《大唐第一驸马爷》 第一章 我的岳父是李世民 http://..org/ “驸马吃了这多酒,该不会醉死过去了吧?” “妹妹休要胡说!你我姐妹既被赠与驸马,当好生服侍才是。” “嘻嘻!姐姐莫急,妹妹这便为驸马宽衣解带。” …… 窃窃私语中。 床上的男人缓缓睁眼。 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他一下子愣住了。 古色古香的屋内,自己衣衫不整的躺在榻上,身侧,竟然半躺着两个衣着清凉的女人! 她们目光盈盈,红唇欲滴,身穿半透明的轻纱,身材曲线玲珑,让人看了血脉喷张…… 这是什么情况? 我在哪? 男人眼中露出一丝茫然,思绪刚刚开始转动,潮水般的记忆便立刻苏醒,汹涌的流进了大脑。 几秒种后。 他已是满脸的震惊。 “现在是贞观十二年?!” “我竟然穿越了?重生成了房赢?” “我爹是当朝宰相房玄龄?老婆是高阳公主?而我的老丈人,竟然是……大唐皇帝李世民!” 正在愣神的工夫。 一道撩人心扉的声音传来。 “公子,您醒了?” 房赢扭头看去,只见两名女子身上衣衫褪去了大半,薄纱下的雪白肌肤若隐若现,正娇羞的望着自己。 “你们……是谁?” 房赢喉结动了动,干涩的问道。 他前世只是个普通上班族,见到这种香艳的场景,立刻面红耳赤,心跳如鼓。 “公子不记得我们了?” 两名女子羞红着脸,咬了咬红唇:“今日您与公主殿下出城狩猎,方才就着野味吃醉了酒,公主让我们姐妹来服侍您。” 出城狩猎? 赏赐美人? 房赢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脸色大变。 糟糕了! 差点忘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房赢房遗爱,可是个千古绿帽王! 就在半年前,太宗皇帝李世民,与大唐第一宰相房玄龄政治联姻,房家次子房赢尚公主高阳。 这本可以造就一段佳话。 可问题是,高阳公主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恃宠而骄,飞扬跋扈,尤其喜欢温文儒雅的书生,房赢这种一身蛮力,目不识丁的家伙,哪里会是她的菜? 于是,在一次外出打猎的途中,出轨了一个文雅俊秀的和尚,给房遗爱戴上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几年后,奸情败露,辩机和尚被腰斩! 高阳公主怀恨在心,竟然拉上头脑简单的房遗爱,意图谋反,后被长孙无忌发现,夫妻二人全部被杀…… “也就是说,几年之后,这具身体的宿命……就是被处死?!” 想到这里。 房赢脸色发白,强烈的危机感笼罩全身。 他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飞速运转大脑,从纷乱的历史记载中,整理清晰的思路。 “捋一捋!”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同理,高阳公主的谋反,也必然会有一个过程!” “她骄横跋扈,与辩机苟合,包养面首无数,和房家大房遗直争嗣,与荆王合谋谋反……” “这些丧心病狂的事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忽然。 房赢眼睛一亮,好像抓到了一丝线索。 “是辩机和尚!” “自从高阳邂逅了辩机,就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在以后的几年做出种种疯狂举动!” 而眼下。 狩猎,郊外,被赠美貌侍女……时间,地点,人物,全都对上了! 那么现在,便是一切混乱的开端! 想到这里。 房赢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略显昏暗的光线下,他衣襟敞着,健硕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在微光中展现着粗犷的美感。 看着这一幕。 两名女子嘤叮一声,美眸瞬间变得迷离,细声细语的求饶: “公子威武,原来竟要亲自策马扬鞭,只是……奴婢们还是完璧之身,还请公子怜惜。” 完……完璧之身? 还请怜惜? 房赢瞪大了眼睛,第一次发现了封建社会的美好。 呸呸呸! 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 “公主现在何处?” 他急匆匆的问。 两名女子脸上娇羞更盛,眼波快要溢出水来。 “公子请放心,公主殿下正在和辩机大师讨论佛法,无暇他顾……” “告辞!” 房赢甩出一句话,身影已经风一般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一对目瞪口呆的美貌侍女。 …… 冲出房门。 举目四望。 一片高山绿水映入眼帘。 早春的三月,草长莺飞,不远处,身穿盔甲的公主府侍卫,站在原地守卫,一切都是那么生机勃勃。 忽然,房赢瞳孔微缩。 只见灿烂的阳光下,一座草庐,静静的矗立在碧绿的草地中。 “这里,难道就是高阳与辩机初遇的地方?” “那么此刻,高阳公主在干什么?她难道真的在和辩机……颠鸾倒凤?” 不知道为什么。 房赢感觉阵阵窒息。 心脏跳的厉害,好像要蹦出来一样…… 第二章 开局一顶绿帽子 http://..org/ “嘭!” 房赢一脚踢开了草庐的房门。 一股檀香味扑面而来,夹杂着甜腻和奢靡,让人闻了头脑发晕,气血膨胀。 庐内烟雾缭绕。 一个身穿僧袍的俊俏和尚,正坐在草席上,身前的长案摆满了经书,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样子。 他的身侧,俏生生的坐着一个宫装美人。 如花似玉的脸蛋,水汪汪的桃花眸,肌肤雪白,身条曼妙,有一种说不出的勾人妩媚。 此时。 房门被突然撞开。 高阳公主李漱似乎被吓了一跳,丰润的小嘴微张,宛如最诱人的樱桃,引诱着男人去一亲芳泽。 这就是……鼎鼎大名的高阳公主? 房赢望着这张精致的面孔,被狠狠的惊艳了一下。 然而下一刻。 他有一种心被刺痛的感觉……高阳公主的脸上,还残存着春色的余韵,眼中的迷离也未散去,那是女人动情的证明。 而且,她和身边的和尚离得很近,近到几乎贴到一块去了。 “公主殿下。”房赢沉着脸问:“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 李漱似乎也发觉不妥,脸色红了一下,急忙往旁边挪了挪,随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柳眉倒竖。 “房赢!谁允许你进来了?” 听到这话,房赢心里怒火中烧。 看来,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这些出轨的女人,都喜欢倒打一耙,真是恬不知耻。 “我凭什么不能进来?” 房赢冷声说道:“这大白天的,公主和大师关着房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有见不得人的事?” “房赢!你……你说什么?” 李漱俏脸一白。 她愤怒的同时,带着浓浓的疑惑。 平时这房遗爱见了她屁都不敢放一个,怎么这眨眼的工夫,竟然变得牙尖嘴利。 尤其是那份淡然气质,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难道我说错了吗?” 房赢一步步走上前,直视高阳公主:“殿下与别的男人相谈甚欢,身为驸马,我难道没有质疑的资格?” “驸马?呵呵……” 李漱怒极而笑,讥讽道:“房赢,莫以为父皇将我指婚给你,你便真是大唐公主的驸马,说实话,本宫根本看不上你。” “本宫的心仪之人,应该是相貌英俊、学识博雅的男子……” 房赢马上指着辩机说:“就像这位大师一样的吗?” 空气瞬间一滞。 李漱涨红了脸,又惊又怒。 她似乎没想到,房赢居然一改往日的窝囊,变得如此桀骜霸道,还让她当众下不了台。 “阿弥陀佛……” 一直沉默的辩机和尚,也忍不住宣了一声佛号。 “你,就是辩机?” 房赢将目光转到了辩机身上,目光锐利如刀。 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僧人,十五岁出家,学识渊博又满腹经纶,容貌也十分出众,迅速扬名立万成为大德高僧。 可就在刚才。 房赢清晰的看到,辨机正在偷看高阳公主,眼底深处,全是贪慕和渴望…… 这个辩机和尚,就是个六根不净的妖僧! “阿弥陀佛。” 辩机双手合十,温声解释:“驸马误会了,小僧与公主殿下一直在讨论佛法,并未做出逾规之事。” 他的嗓音很有磁性,语调温和无波,再配上这幅俊秀皮囊,还真有一副高僧的样子。 房赢却淡淡开口道:“秃驴,我们夫妻说话,有你插话的份吗?” 秃……秃驴? 辩机愣了一下,然后瞬间破防。 “房施主,此处乃佛门净地,请施主慎言!” 辩机闭目合十,一张俊脸青筋直蹦。 “佛门境地?” 房赢冷笑道:“这里离会昌寺有两里之遥,什么时候成了你佛门的地盘了?” “你……” “你什么你?三两句话就动了嗔念,还号称大德高僧?那些佛经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放肆!” 辩机忍不住站了起来,怒视着房赢。 他如今名声在外,深得世人尊重,如今却被一介莽夫,指着鼻子被骂秃驴…… 尤其是,这一切还是当着高阳公主的面,更让他怒不可遏。 “房施主,莫要欺人太甚!” 辩机大义凛然的喝斥道:“要知道,我佛门慈悲,却也有斩妖除魔的金刚护法!” “哦?你要对我出手?” 房赢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伸手一探,薅住了辩机的衣领:“正好,本公子也想替佛门清理门户,教训教训你这假和尚!” 他身材魁梧,力大无穷,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此时拎着辩机和尚,就像是抓着一只小鸡崽一般。 旁边的高阳公主都惊呆了。 看到两人马上就要大打出手,急忙上前阻止:“房赢!快给本宫住手!” 房赢扭过头,眼神微冷:“刚才这秃驴要对我动手,公主不阻止,如今见他吃亏,却来拦我……” “公主殿下,难道在你的心中,这辩机比你的夫婿还要重要?” “房赢,你不要胡搅蛮缠!” 李漱睁圆美眸,怒斥道:“辩机大师是得道高僧,温文尔雅,你这样四肢发达的棒槌,怎能和大师相比?” “呵呵呵……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了吧。” 房赢淡淡的看着高阳公主,开口道:“我今天就弄死这秃驴,你能奈我何?” 说着,他手中用力,抓着辩机的衣领,直接把其提到了半空中。 “不要!放……放手……” 辩机顿时大惊失色,在空中手舞足蹈。 李漱又惊又怒,大声喊道:“大师手无缚鸡之力,都要被你折腾死了,快放手!” 房赢脸上露出讥讽:“怎么?心疼了?” “你……” 李漱的俏脸腾一下红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羞怒,瞬间充斥了全身。 “房赢!你这个混蛋!” “啪!” 盛怒之下,李漱愤怒的扬起手臂,朝着房赢的脸就扇了一巴掌。 第三章 高阳公主和辨机和尚 http://..org/ 一声脆响。 现场一片寂静。 李漱呆立在原地,仿佛有些不知所措。 房赢也沉默不语。 说实话,在发现穿越成房遗爱之后,他的心里其实还有一丝窃喜……毕竟,自己的老婆可是历史上有名的美艳公主。 凭借穿越者的优势,征服一个刁蛮公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可现在。 对方一个巴掌把他打醒了! “高阳,你为了这秃驴,居然对我动手?” 房赢面无表情的望着高阳,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质,眼中全是冷漠。 “房赢,我……” 李漱咬着艳丽的红唇,欲言又止。 不知道是因为自责,还是房赢露出的陌生气息。 她第一次发现,房赢原本那张木讷的脸,此时竟然刚毅果断,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翻脸了吗?呵呵……” 旁边,辩机和尚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眼见房赢被高阳打了一巴掌,他心里感到无与伦比的舒畅,脸上露出了报复后的快感。 然而,他的笑容很快变得凝滞。 因为他发现,房赢居然缓缓扭头,将目光转向了自己。 下一秒。 “轰!” 一声巨响传出。 房赢毫无征兆的出手了,他抓着辩机和尚的衣领,将其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嗡——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滞。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高阳公主的心脏都停跳了一拍,吃惊的呆立在原地。 时间的流淌都变得缓慢。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飘扬起的尘土带着细小的颗粒,在束束阳光中肆意飞舞。 房赢半跪在地上,眼神异常明亮。 “历史上的那个房遗爱,已经醉死了!” “既然自己一朝穿越,来到了煌煌大唐,又怎么会继续做窝囊废,任由别人肆意耻笑?” 他扬起拳头,一拳砸在了辩机的身上。 “咔嚓!” “咔嚓!” 几声脆响,从辩机的肋骨处传出,清晰可闻。 “啊!!!” 辩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张原本俊秀的脸庞,此时已经满是恐惧和扭曲,哪里还有大德高僧的样子。 “大师!” 李漱赶忙上前,发现辩机面如死灰,已经昏死过去,房赢那一拳,竟然将他直接击成重伤。 “房赢!你疯了?!” 李漱抬起头,愤怒的吼道:“你有气可以冲着我来,为何要对辩机大师出手?!” “因为你是女人。” 房赢扫了她一眼,淡淡开口:“我不打女人,这是我的原则。” 不……不打女人? 李漱愣住了。 房赢的话,好像一把刀,刺进了她的心里……这话明明如此平淡,却为何如此有力,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砰砰砰~ 忽然,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现场的寂静。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公主殿下,奴婢看到驸马进了草庐,您没事吧?” “是公主府的女官青叶。”房赢的目光一凝,看着高阳问道:“你和辩机在此私会,她可知道?” “私……私会。” 李漱一听,怒气再度上涌。 房赢的话,全是不屑,好像她堂堂大唐公主,就是个水性杨花的的荡妇一般。 简直气煞人也! “看来,你是瞒着她了。” 房赢自顾说道:“也对,公主府的女官负责公主言行,并上达天庭,如果让皇帝知道,公主与和尚私会,肯定饶不了你。” “房赢!你给我闭嘴!” 李漱气的满脸涨红,眼里隐隐有了泪花:“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女人的眼泪是致命的武器,尤其还是个漂亮女人…… 房赢的心有些软了…… 可是,一想到高阳公主那些放荡的事迹,房赢的眼神再次变得冷漠起来。 “我去支走她!” 房赢扫了一眼地上的辩机,交代道:“这里你来搞定,事情做的利索点,不要留尾巴。” 说罢,转身向外走去。 李漱愣了下,随即眼中露出怨恨:“房赢!本宫的事情,自然会自己做,用不着你在这里装好人!” 房赢停下脚步,微微侧脸。 “别自作多情了……” “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丢的是我房家的脸。” “记住,我并不是在帮你,而是在维护房家的脸面,维护陛下的脸面!” “房赢!你混蛋!你给我回来!” 伴随着李漱气急败坏的声音。 房赢一脚踏出草庐。 他反手关上房门,发现一名容貌俏丽的女官,站在门口。 看到一脸平静的房赢。 青叶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房赢竟然如此淡定。 不过她很快恢复了清傲,抬起了雪白的下巴:“驸马,没有经过公主殿下的允许,你怎么可以擅自闯入公主寝房。” 唉~ 房赢默默叹了口气。 这具身体的原主,得有多窝囊?连一个小小的女官,都能随便蹬鼻子上脸……老虎不发威,真当老子是病猫? “驸马!可在听我说话?” 青叶皱了皱眉头,语气生硬的喝斥:“没有公主殿下的允许,没有本官的允许,你擅自……” 话未说完。 房赢面无表情的粗暴打断她。 “滚!” 第四章 暴打公主府女官 http://..org/ 青叶愣住了。 在她的印象里,房赢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在公主府,一向是唯唯诺诺的样子。 如今,他竟然敢大吼大叫? 谁给他的胆子! 青叶的眼中冒出一丝火气:“驸马,你是尚公主,而不是娶公主,在我面前,你只是个臣子……” “我再说一遍,滚!” “驸马!请注意你的身份……” 嘭! 房赢猛然伸手,握住了青叶纤细的脖颈,将她顶在了墙壁上。 “不知尊卑的东西!” 房赢看着她,冷冷开口:“小小的公主府女官,也敢对本驸马指手画脚,谁给你的胆子?” “咳咳咳……放手……” 青叶被房赢铁钳般的大手掐住,满脸涨红,有种上不来气的窒息感,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嘴硬道: “我是高阳公主贴身女官,你竟敢对我无礼!我定要上禀陛下,治你大不敬之罪!” “哦?治我的罪?” 房赢忽然笑了,贴近青叶的俏脸,低声道:“蠢货,本公子不单是大唐驸马,还是房相的嫡子。” “你信不信,就算我现在捏死你,事后也不会掉一根毫毛!” 青叶脸色一白。 一股寒意瞬间蔓延全身。 以往的房赢,脑袋好像缺了一根筋,任凭她随意拿捏,以至于她渐渐忘记了,对方还有一个尊贵的身份。 那就是……房府的二公子! 在整个大唐,谁人不知房谋杜断?自从杜如晦死后,房玄龄便成为贞观首辅,文臣统率。 如此一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又岂是她一个公主府女官可以招惹的? “看来,青叶姐姐记起来了一些事情。” 房赢松开对方的脖子,脸上的笑容依旧,语气却无比冰冷:“既然搞清楚情况了,还不快滚!” 青叶如蒙大赦。 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慌忙低头退下。 …… 望着青叶远去的背影。 房赢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愈发郁闷。 这都是什么事啊! 别人一穿越就是皇帝皇子,可自己附身的这位呢? 窝囊废,绿帽王,人见人欺的弱智男,长安城有名的大棒槌,过几年还会被砍头…… 别人开局一把刀,装备全靠爆。 自己开局就是一顶绿帽子。 这狗日的穿越! 他踢踢沓沓的向前走去,大脑同时在飞速运转,分析着目前已知的信息。 “历史的记载没错,高阳公主果然是个坑货!”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运转,从现在开始,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如果想避开几年后的杀局,只有两条路……” “第一,调教高阳公主,让她收敛骄傲蛮横的性子,不要在作死的边缘徘徊。” “第二,彻底甩掉高阳,与其划清界限,这样就算她以后谋反,和自己也不会有什么瓜葛。” 第一条……算了,划掉! 根据刚才的试探,想让这位公主从良,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条路了! 问题是,这段婚姻可是皇帝赐婚,高阳还是大唐公主,哪能说不要就不要? 等等!皇帝赐婚? 房赢脑海中仿佛划过一道闪电。 “解铃还须系铃人!” “要结束这段要命的婚姻,唯一的途径,还得落在太宗皇帝李世民身上,让他主动下旨,判一个和离!” …… 轰隆隆!! 就在这时,房赢忽然感到脚下的土地震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房赢茫然的抬头。 只见远方的视野尽头,一道由烟尘组成的洪流,伴随着雷鸣般的震耳欲聋声,朝着这边滚滚袭来。 房赢瞳孔收缩,浑身瞬间紧绷。 “这是……骑兵!” 自从穿越到唐朝之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古代的骑兵。 不同于隔着屏幕看影视剧,只有真正站在这道铁流面前,才会真切感受到其中的压迫感。 鬓鬃迎风飞舞,碗口大的铁蹄震荡着地面,健硕的肌肉群有节奏的律动……虽然只有寥寥十数骑,却给人一种千军万马的气势。 “快闪开!马受惊了!” 一名骑士发现房赢站在前方,不由急的大喊。 房赢这才看清,马队的最前面,有两匹骏马齐头并进,后面,竟还拖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走!” 房赢拔腿就要跑。 他身后就是一片桃花林,只要跑进林中,惊马的冲势就会被桃林阻拦,自己就安全了。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 一阵旋风凭空卷起,吹开了马车前的垂下的锦帘……一抹窈窕的身影,映入了房赢的眼帘…… “靠!马车里还有人?!” 房赢大惊失色。 以这种力量的冲击,马车如果撞入桃林,必然会四分五裂,里面的人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他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前方。 心脏不可抑制的狂跳,呼吸急促的有些窒息,肾上素飙升,一股爆炸性的情绪蔓延全身…… “我……能不能拦住它?” 房赢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疯狂的念头。 穿越以来,他不止一次的感到,这具身体简直是非人类,不止六识异于常人,力气也大到了没边。 现在他想试试,这身体是否如想象中那样刚猛…… “小郎君!快闪开!” 骑兵们纷纷大吼。 马车冲着房赢直挺挺的撞去,这下子如果被撞上,非粉身碎骨不可。 “啊——” 惊马所在的车厢内,女人也发现了房赢,忍不住发出凄厉的尖叫。 第五章 生死局中的一线生机 http://..org/ 嘭!!! 众目睽睽之下,房赢迎着失控的马车,侧身一让,沙钵大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惊马的脖颈。 “唏溜溜!” 惊马一声惨叫,庞大的身体将另外一匹马撞倒,疼的浑身抽搐,软软的跪了下去。 马匹倒下,车子却依然带着惯性,朝着桃林撞去。 “给我停!!” 房赢大喝一声,浑身肌肉爆起,死死按住了车辕。 翻滚的烟尘中,马车带着他又前冲了好几步,终于在车厢与桃树相撞之前,停住了去势。 “吁——!” 紧随其后的骑兵们,猛地一拉缰绳,骏马纷纷人立而起,碗口大的蹄子高高扬起,继而又重重踏在了原地。 战马还未停稳。 骑士们已经滚爬下来,面色惶恐,在了马车前跪了一地。 “属下未能救驾,请公主殿下降罪!” 公……公主? 房赢惊讶的抬头。 这才发现,眼前的这架马车华丽的有些过分。 足色白银包体装潢,双马拉载,车帘的绣锦丝路华贵……在整个长安城,敢用这么大排场的,恐怕都没有多少人。 “方才,多谢壮士相救!” 就在他愣神的工夫,车厢里传出了女子柔媚的感谢。 这声音虽然惊魂未定,却婉转妩媚,还带着一丝慵懒勾人,让人听了身子发麻。 “无妨,小事而已。” 房赢随口应付了一句,转身就要走。 艳遇虽然美好,可现在他的小命还和高阳绑定在一起,压根没心思想别的。 “等一下!” 锦帘忽然被人掀开。 一位妩媚多姿的美人,俏生生的出现在房赢的视线里。 她肌肤雪白细腻,双眸如水,红唇鲜艳,有着一张狐媚妖娆的瓜子脸,一看就很浪,是很多男人心中的理想型。 “卧槽!这也太漂亮了……” 房赢瞪大了眼睛,都看傻了。 “房家公子?真的是你?” 美人惊喜的盯着房赢,眸子中波光潋滟:“本宫还奇怪,为何这声音如此耳熟,竟真是二郎……” 房赢仿佛如梦初醒,赶忙弯腰施礼。 “微臣,见过永嘉公主。” 他现在身负右卫中郎将的虚职,自称一声微臣,并不为过。 只是在行礼的同时。 房赢低垂着头,眼中光芒大盛。 就在刚才,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迅速在他的脑中形成,那就是……必须把眼前这个大美人搞到手!! 这并非见色起意,而是关乎他的生死。 在历史上,这位永嘉公主,也就是后来改封号的房陵公主,因为出轨了自己的侄女婿杨豫之,被李世民判了和离…… 而且,鉴于皇室丑闻,当事人并未受到处罚。 “那么,如果由我来复制这件事情呢?” “代替原来的杨豫之,与这位豪放的唐朝公主,来一段荡气回肠的负距离接触。” “然后惊动李世民,让其判自己与高阳和离……比起政治原因,风月之事的风险显然更低!” 打定了主意。 房赢抬起头,露出一脸的阳光灿烂。 “几日不见,公主殿下好像又变漂亮了,端的是美丽不可方物,微臣险些都没认住来呢。” 永嘉公主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竟能说出这样的赞美之词。 而且房赢此时傲立车前。 威猛的身材给人一种强大的安全感,那张平素憨傻的脸,竟透着一种从容和神秘,对女人散发出致命的诱惑力。 永嘉公主俏脸泛红,咬着红嘴唇道:“都说房二郎是长安城有名的棒槌,嘴巴何时这般甜了。” 看着永嘉公主的反应。 房赢的嘴角微微上翘,心说这位大唐公主,果然生性风流,这就好办了…… “公主殿下。” 房赢故意凑近对方,低声挑逗道:“您说微臣的嘴巴甜,难道您亲自尝过?” “二郎!你……” 永嘉公主嘤咛一声,美眸中险些溢出水来,微微喘息: “你这厮好大的胆子,敢拿本宫开玩笑,赶紧滚进来,本宫要替房相,好好管教你一番!” “微臣,遵命。” 房赢微微一笑,抬腿便钻进了车厢。 跪在地上的的护卫们,却长大了嘴巴看着这一幕,感到头皮阵阵发麻。 那可是公主鸾驾,其私密重要,不亚于女子闺房! 永嘉公主她……竟然邀请房赢入内,这简直太不可以思议了,要知道,这位公主可是已经招了驸马,成了亲的…… 房赢这个大棒槌,莫非也要学那三国的曹贼,喜人妇? 第六章 多情妩媚的大唐公主 http://..org/ “一群没眼力劲的东西!还愣着干什么?” 正想着,永嘉公主的呵斥声从车厢里传出,“速速将惊马换掉,滚回公主府,别在这里碍事!” 侍卫们眼前顿时阵阵发黑。 坏了! 公主不但邀请房赢进了车厢,还要赶我们走……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个车厢,岂不是干柴遇到了烈火? 一名侍卫迟疑道:“公主殿下,还是由属下保护您吧。” “你们?呵呵!” 永嘉公主冷笑道:“方才鸾驾失控,你们在哪里?若不是房二郎舍身相救,就靠你们这些蠢货,本宫早就被惊马撞死了!” “属下该死……” 侍卫们赶紧俯身认错。 “还不快滚!” 侍卫们二话不说,麻利的把车辕套在两匹好马上,纷纷驾马扬鞭远去。 …… 车厢内。 房赢刚刚爬进来,浑身就是一僵。 只见永嘉公主正手撑着香腮,笑吟吟的斜躺在榻上。 她身上仅披着一袭薄锦,身段凸凹有致,微微敞开的衣襟之间,雪白的柔腻形成一条沟壑。 宫锦的下摆处,一双光滑紧致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盈盈一握的小巧玉足,时刻吸引着男人的眼球。 “公主殿下,你这是……” 房赢双眼赤红,只觉得嘴唇发干,嗓子发紧,肚子里有股邪火,噌的一下就涌遍了全身。 “二郎为何如此紧张?” 永嘉公主脸蛋酡红,嗔怪道:“本宫又不是野兽,难道还会吃了你不成?” “公主殿下说笑了。” 房赢咽了口吐沫,干笑道:“许是微臣刚才拦下马车时用力过猛,这会还没缓过劲来。” 闻言。 永嘉公主脸上露出一丝后怕,拍了拍酥胸。 “幸好二郎威猛,不然本宫恐怕真会殒命于此。” 说着,她一双水眸直勾勾的盯着房赢,咬着红唇道:“二郎,你救了本宫一命,想要我如何奖励你?” 以身相许行不行……房赢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到了肚子里。 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会珍惜。 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吊足对方的胃口,使之对自己日思夜想,这才是一名老司机的基本素养啊…… “公主殿下不必客气,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房赢摆了摆手,发现榻上躺着一件乐器,笑着建议道:“殿下如果想感谢我,便给我吹箫吧。” 吹……吹箫? 永嘉公主的脸蛋腾地一下红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房赢竟然连个过度都没有,就直接提出了这么大胆刺激的要求。 “你这个小冤家!” 永嘉公主心肝直颤,风情万种的白了房赢一眼。 然后款款坐起,伸出雪白的柔荑,就探向了房赢的腰间的绅带,五点豆蔻般的红甲,闪烁着一片诱人妖冶。 “等等!” 房赢一把按住了永嘉公主的小手,惊讶道:“公主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你不是让本宫给你吹箫?” 永嘉公主嗔怪道。 “公主殿下,您的箫不是在这里吗?” 房赢指着榻上的一支竹箫,错愕的问道。 “什么?” 永嘉公主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羞恼之色:“房二郎,你……你竟是让本宫吹这支箫?” “不然呢?您以为要吹……呃?!” 话未说完,房赢就马上反应过来了。 他震惊的望着永嘉公主,心想不愧是大唐的豪放公主,这车速就是溜,自己与之相比,简直是个科目一的小白。 “公主殿下,微臣会错了意,还请原谅则个。” 房赢嘴角勾起,露出一脸坏笑。 “小冤家,居然敢消遣本宫。” 永嘉公主一脸娇嗔,春葱般的手指点了下房赢的额头。 双十年华的少妇,宛如轻熟的水蜜桃,咬一口都要满嘴流汁,却同时不失鲜美。 堪称纯欲天花板。 “不行,本宫咽不下这口气,定要罚一罚你这憨货。” 永嘉公主咬着下嘴唇,不甘的跺了跺小脚。 房赢笑道:“殿下,你想如何惩罚微臣呢?” “二郎力拔山河,威猛彪悍,可这文采嘛……” 永嘉公主掩口轻笑,美目中露出一丝戏虐:“李泰那小子,恰好在前面举办诗会,二郎可愿陪本宫同去?” 诗会? 呵呵! 终于要享受福利了吗? 坐拥唐诗宋词这种金手指,诗会是每一个穿越者的主场啊…房赢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可脸上却装作一脸为难:“殿下,微臣是个粗人,去那劳什子诗会,只怕会被士子们耻笑。” “二郎莫要担心。” 永嘉公主拍了拍酥胸,娇笑道:“有本宫替你撑腰,谁若敢欺负你,本宫定不饶他。” “唉!”房赢苦着脸,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既然公主发话了,就算是刀山火海,微臣也在所不辞!” 永嘉公主噗嗤笑了出来。 她忽然身体前倾,贴近房赢耳边,粉嫩的舌尖舔了下唇瓣: “二郎,专心驾车,待诗会结束,本宫专门为你牵马坠蹬,弄玉吹箫……” 第七章 请诸位赴死 http://..org/ 与此同时。 一道纤细的身影,偷偷的潜进了草庐。 草庐内,早已人去楼去,不见了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的踪影,只留下了满屋氤氲缭绕的青烟。 那女子迅速将案桌上的香炉包起。 然后将另外一鼎香炉,放在了原来的位置,随即悄悄溜了出去…… 她越过身穿盔甲的侍卫,来到了一处山脚下。 一顶轿子。 似是早已等在那里。 “奴婢,拜见贵人。” 女子快步走到轿前,恭敬的跪拜。 微风拂过,山林哗哗作响,女子头上的帷帽飘落,露出了一张白皙的面孔。 赫然是公主府女官青叶! “事情,办的如何了?” 一道威严的男声,从轿帘后面传出。 “回贵人的话,事已办妥。” 青叶赶紧将香炉掏出,放在身前的空地上: “迷情香药力霸道,无人可以抵制。” “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神迷色乱,两人紧闭房门,独处了一个时辰之久……” 青叶娓娓诉说,把包括房赢乱入的插曲,事无巨细全部和盘托出。 良久之后。 “哈哈哈哈……” 男子发出一阵狂笑:“房遗爱这个窝囊废,还真是个奇葩。” “高阳公主和辨机在屋内翻云覆雨,他居然亲自站在外面,替人家把门,还驱赶无关人士……” 青叶低着头,浑身一颤。 房赢是窝囊废? 如果在一盏茶之前,她也这么认为。 可刚才与对方短暂的交锋,让她彻底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房赢,根本不是什么窝囊废,而是一头猛虎啊……青叶嘴唇翕动,很想大声说出这个消息。 话到嘴边,却改变了说辞。 “贵人,房赢撞破了高阳与辨机的奸情,并没有犯浑,更没有出手击杀两人……如此一来,我们如何除掉他?” “不急。”男子淡淡说道:“咱们这位高阳公主,深受陛下宠爱,刁蛮任性,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干的。” “既是如此,我们便推她一把……” “高阳出了事,房赢也免不了一死,当然,如果能将房相也牵扯进来,便更好了。” 说到这里,男子忽然停了下来。 青叶脸色一变,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颤声道:“贵人……” “你做的很好!” 男子缓缓开口:“高阳公主的第一个把柄,已经到手,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你如何保证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青叶吓得脸色苍白,赶紧跪了下去。 “贵人请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走漏消息,迷情香的事情,奴婢更是会烂在肚子里……” “你的保证,没有任何意义。”轿帘后传来男子冷漠的声音:“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话音落下。 轿子后面的山林中,一道道彪悍的身影出现。 三十多名大汉,身穿胡服,手持弯刀,好像下山觅食的群狼,杀气十足的走了出来。 “这些是……突厥人!” 青叶不可思议的惊呼。 她惊恐的看着这些眼眶深邃的面孔,宛如掉进了万年冰窟,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轿中的贵人是谁,她并不知晓。 她只知道,对方权势滔天,可以为所欲为! 但就算她想破了头,也没料到,对方居然勾结了大唐的宿敌……突厥人! “你……你不能杀我……” 青叶恐惧的大喊:“我是公主府女官!如果在长安城外被杀,会惊动整个长安!” “你错了。” 男子冷声道:“突厥人埋伏在长安城外,意图刺杀魏王李泰,公主府女官青叶,不幸受到了牵连,被刺客杀死了……” 青叶一听,差点晕过去:“你们……竟要刺杀魏王殿下!” “魏王身边高手如云,哪里会被轻易杀掉?” 男子叹了口气:“一切,都是为了掩盖杀你这件事……到时候,世人全被刺杀魏王所吸引,谁又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公主府女官呢?” 青叶的一颗心跌入谷底。 “不……不要杀我……救命!!” 她恐惧的大叫,慌不迭的站起身来,打翻了身前的香炉,踉踉跄跄的往回跑。 突厥人也不着急追赶。 为首的一人,野兽般凶残的盯着轿子,瓮声瓮气的吐出一句生硬的中原话。 “告诉你的主人,不要忘了他的承诺!” 轿帘后。 男子身影微微晃动,似是抱拳行礼。 “请,诸位赴死!” 第八章 大唐诗会上的羞辱 http://..org/ 另一边。 桃花林深处。 一场大唐诗会举办正酣。 青青碧草之上,潺潺小溪之旁,十几张古朴矮几错落,几十名文人雅士、贵族小姐围案几而坐。 场中,有丝竹演奏,歌女婉转歌喉,翩翩起舞。 众人吃着菜肴果酒,欣赏着歌舞,放声欢笑,时不时还有诗歌被朗诵出来…… …… 这就是大唐诗会? 房赢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殊不知。 就在他和永嘉公主出现的刹那,热闹非凡的诗会顿时一滞,场面一片安静。 所有的人,都错愕着望着房赢二人。 片刻后,一阵哄笑爆发。 “我没看错吧?居然是房遗爱!” “这个大棒槌,话都说不利索,跑来诗会做什么?” “许是半路遇到了永嘉公主,人家客气一下,他还当真了,公主无奈,这才带他一起过来。” “哦?这厮难道也想作诗?他会吗?” “会!会个棒槌,哈哈哈……” 阵阵嘲笑中。 一名美貌女子坐在众人中间,满脸羞愤。 高阳公主和房赢大吵了一架,心中烦躁,恰逢魏王李泰在附近举办诗会,所以前来散心。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又遇到了房赢…… 此时此刻,满场的公子小姐都在耻笑房赢,让身为妻子的高阳感到十分丢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高阳公主?她怎么也来了?” 房赢也看到了李漱,微微一愣。 随即,注意力马上转到了另外一人身上。 那是个衣着华贵的胖子,腰宽肚肥,脸上肥肉横生,端坐在诗会的正中央,一双眼睛精芒闪烁。 正是大唐皇子,魏王李泰! “原来是遗爱来了……来来来,快些入座。” 李泰见房赢到了,也愣了半天,但他是东道主,不得不堆起笑脸,热情招呼。 “多谢魏王殿下。” 房赢笑着拱了拱手,和永嘉公主坐在同一张案几后。 此时歌舞已停,才子小姐们吃着果酒,时不时扫一眼房赢,鄙视之色不加掩饰。 感觉像是一群白天鹅里,混进了一头猪。 “二位,姗姗来迟,当罚酒!” 一名白衣男子冷喝一声,率先发难。 他眉似柳叶,唇红齿白,长相英俊,书生气十足,只是眉眼之间夹杂着阴翳,给人一种阴险的感觉。 正是长孙无忌家的大公子,长孙冲。 “子敬说的不错。” 李泰笑吟吟的道:“姑姑,遗爱,你们两人来晚了,当自罚吃酒,哈哈……” 姑姑? 房赢瞥了旁边的美艳少妇一眼。 这才意识到,永嘉公主是高祖李渊的第七女,与李世民同父同母,论辈分确实是李泰的姑姑。 那自己,岂不是也要叫她姑姑? 将来芙蓉帐暖,浪翻红绉,永嘉公主绿柔红小不禁风,抚着她纤腰唤一声姑姑……那场面,想想都觉得刺激…… “哼!” 长孙冲冷哼一声,打断了房赢的美好向往,“房遗爱!本公子和魏王在与你说话,你装什么傻?” 靠!长孙阴人,一会儿要你好看……房赢瞥了他一眼,没理他。 然后扭头对着李泰,遥遥举杯。 “魏王殿下,某来晚了,自当罚酒三杯,诸位随意!” 说罢,他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按照酒场的规矩,此时旁人也应该举杯陪着,以示尊重。 然而,满场的才子小姐,包括东道主李泰在内,竟无一人举杯,反而冷眼旁观。 就连高阳公主,也端坐原地,一动未动。 整个诗会,对房赢而言,竟满满的全是恶意! 第九章 穿越时空的思念 http://..org/ “二郎好酒量……” 永嘉公主美眸流转,适时打破了尴尬,“本宫也认罚,只不过,本宫一介女子,不胜酒力,不如以演奏代替,可好?” “好!”李泰大声笑道:“今日小侄的文学馆举办诗会,有姑姑亲自持乐添彩,实乃荣幸之至!” 长孙冲脸上也露出笑容。 “素闻姑姑精通音律,吾等在这桃花林中,就着美酒,赏着奏乐,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随即,众人纷纷笑着点头称善。 永嘉公主妩媚一笑,取出随身携带的洞箫,置于性感的唇边。 下一秒。 婉转悠扬的箫声响起。 永嘉公主果然乐术高超,在场的众人立刻进入了状态,纷纷听得如痴如醉。 房赢的心弦,一下子也被吸引了。 他望着远处白云下的群山,倏然想起了前世。 那时,为了显得特立独行,同龄的男生一股脑去弹吉他,唯独房赢,学了冷门中的洞箫。 开始是为了装逼泡妞,后来竟真的渐渐喜欢上了吹箫,并且拿到了市里比赛的一等奖。 他的青春,他的往事,仿佛都随着这箫声活了过来。 一杯一杯的喝酒。 房赢的思绪恍惚,陷入后世今生的漩涡中,久久不能自拔…… 殊不知。 这一幕让众人更是不满了。 “房遗爱这厮,太过分了!” “没错,面对如此优雅的箫声,他竟只知道吃酒。” “切!浑人就是浑人,他根本不懂得欣赏。” “今日的诗会,为何让他来参加?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 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 高阳公主气的满脸通红,房赢的行为,让她这个大唐公主的脸都要丢尽了。 顷刻后。 永嘉公主一曲吹完。 现场立刻响起了夸赞声,众人摇头晃脑的点评刚才那首曲子。 谁都没注意。 永嘉公主刚刚吹完的那支洞箫,被房赢随手拿了起来。 此时。 他握着竹箫,恍如隔世…… 宛转莺声隔水听, 又寻残梦过长亭。 已分琴箫成合曲, 哪堪离散似飘萍。 “思念,这就是思念吗?” “家中的二老,当初第一支竹箫,就是你们给我买了,现在的你们,过的还好吗……” 房赢眼神湿润。 一首《穿越时空的思念》,顷刻越于心头。 他自然而然的将洞箫置于唇前。 下一刻。 一首婉转优美,从未在这个时代出现过的曲调,随着箫声传遍了整个诗会。 咔嚓!! 原本喧嚣热闹的现场,瞬间变得寂静。 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们不可思议的望向房赢,长大了嘴巴,眼中全是震惊之色! …… “长安城有名的房二傻,居然会吹箫?” “而且还吹的这么好?” “这怎么可能?!” 李泰和长孙冲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仿佛见到了母猪爬树。 永嘉公主也愣在了原地。 今日的房赢,给了她太多的惊喜,不仅如天神下凡,救了她一命,还性格大变,化身调情高手,如今更是…… “小冤家!那竹箫,可是本宫刚刚用嘴吹过的!” 永嘉公主盯着房赢厚实的嘴唇,美艳的脸上一阵燥热,心里小鹿乱撞。 高阳公主更是化身雕塑。 她傻傻的看着房赢,脑子里已经一团乱麻。 自己虽然和房赢关系不好,可毕竟是知根知底的夫妻……这个粗鄙不堪的窝囊废,什么时候会吹箫了? 箫声悠悠,委婉凄美。 房赢闭着眼睛,吹着竹箫,思绪已全然融入前世之中。 他读书,工作,和所有芸芸众生一样,挣扎于社会底层……他在城市的霓虹中迷茫,在房价面前失去爱情和信仰…… 愤怒、无奈、收敛、善念、坚持…… 房赢嘴唇翕动,将游离而汹涌的情感,包裹着前世今生,全都化作悠远的音律,震撼人心…… 良久,一曲言罢。 现场鸦雀无声。 足足半刻钟的时间,众人才缓过神来。 “嗡——” 诗会上直接炸开了锅。 “我听到了什么?房遗爱居然在吹箫!” “这怎么可能?!” “房赢这种粗人,连曲谱都不会看,怎么突然精通音律了?” “老子不服!” …… 长孙冲端坐于桌几之后,脸上已是一片阴沉。 身为长孙家的嫡长子,他不仅是大唐最有权势的官二代之一,还自诩为最顶尖的贵族。 贵族,玩的自然是高雅。 琴棋书画,焚香煮茶,这都是贵族专属,是区别与平民的一道鸿沟,代表着身份和地位。 可现在,房赢这二傻子却在舞乐吹箫…… 这感觉,就像是他长孙冲视为珍宝的美女,被房赢压在身下,肆意玩弄享受…… 真是岂有此理! 第一十章 一曲震惊全场 http://..org/ “啪啪啪——” 位于主座上的魏王李泰,面含笑意,抚掌高声:“好!想不到,遗爱贤弟还精通音律,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在座的人里面,他的身份最高,身边自然少不了曲意奉承之辈,所以这么一开口,引来旁人的一片附和。 长孙冲一听,面色更加阴沉了。 “魏王殿下,此言差矣。” 他瞥了房赢一眼,不屑的说道:“方才这一曲,虽然音调婉转优美,可吹奏之人的音道,其实并不高深!” “哦?竟是如此……” 李泰被长孙冲否定,眼底深处露出一丝不悦,脸上却笑容不变,称赞道: “某未听出其中瑕疵,子敬却一针见血指了出来,可见,贤弟的音律之道,显然已登峰造极,佩服佩服。” 不远处。 永嘉公主却莞尔一笑,轻启朱唇道:“长孙公子,敢问,何为音道?” 长孙……公子? 长孙冲听到这称呼,脸上就是一僵。 要知道,眼前这位永嘉公主,可是他老婆长乐公主的亲姑姑,论亲切度,对方应该叫他一声大郎,再不济,也会称一声子敬。 可“公子”这称呼…… 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生分。 “小婿不才,敢请姑姑教诲。” 长孙冲赶紧低头施礼。 永嘉公主金枝玉叶,深得李渊和李世民两代帝王恩宠,他长孙冲虽然狂傲,却惹不起对方。 “音律,是人创造出来的,在人曲之间,音律只是表达情绪的载体,吹奏之人才是灵魂。” 永嘉公主的美眸落在房赢身上,柔声开口:“二郎的曲意极为饱满,直抒心意,便是普通人,也能听出其中浓郁的感情……” “依本宫看来,这,才是真正的音道大家!” 轰——!! 众人闻言,心头巨震。 永嘉公主身份高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眼界可不是一般的高……现如今,她竟称房赢为大家? 这房二傻,何德何能? 居然能得到永嘉公主的青睐! “房赢他……他和姑姑是怎么回事?” 李漱脸色难看的要死。 她的亲姑姑永嘉公主,看房赢的眼神,竟然含情脉脉,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不!不可能!” “姑姑眼高于顶,怎么会对房赢这个窝囊废感兴趣?” “可她为何,是那副含春欲迎的姿态……” 高阳公主脸上阴晴不定,望着同坐一桌的房赢和姑姑,心里居然生起一种浓浓的嫉妒。 “呵呵呵呵呵……” 一片沉寂中,房赢忽然发出一阵笑声。 迎着所有才子小姐们疑惑的目光,他缓缓的抬起头,春光照在他的脸上,眼神清明而锋利。 “房赢,你因何发笑!” 长孙冲被永嘉公主怼的一肚子气,正好没处发泄,指着房赢,就是一声怒吼。 “我当然是在笑你了……” 房赢看着长孙冲,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势。 方才那一曲,诉尽了他对前世的思念,可往事如烟,既然来到了这盛世大唐,便要活出个精彩。 在历史记载中,长孙无忌可是房玄龄的政敌,几年之后,更是借着高阳公主反叛,将原主房遗爱杀死! 现在,就先和他儿子长孙冲收点利息…… “房遗爱!你大胆!” 长孙冲指着房赢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嗤笑本少,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笑你是,井底之蛙,听清楚了吗?” 房赢一字一顿的说道。 “混账!” 长孙冲火冒三丈,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房赢!你别以为吹了一首曲子,就真觉得自己是凤凰了!”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行……” “脑子里缺根弦的棒槌,长安城人人皆知的二傻子,居然还学别人舞乐弄箫,你配吗?!”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大家都是长安城的二代目,每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房遗爱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当众撕破脸吧? 嘈杂声中。 李泰依然笑吟吟的端坐于主座,眼神却带着一丝冷意。 他是本次诗会的东道主,长孙冲这样的作为,明显是不给他面子,没把他这个魏王放在眼里。 “欺人太甚!” 永嘉公主冷哼一声,直了直纤腰,正要开口,却被房赢一把拉住。 “二郎,你……” 永嘉公主脸色一红,房赢的大手盖在她娇嫩的胳膊上,那股滚烫的男子气息,烧的她心脏乱跳。 “公主殿下,稍安勿躁。” 房赢微微歪头,邪魅一笑:“看微臣将那跳梁小丑,杀他个片甲不留……” 第一十一章 敢不敢与我比一场 http://..org/ 永嘉公主心尖一颤,轻轻点了点头。 不远处。 高阳公主双眼喷火。 刚才房赢和永嘉公主的小动作,暧昧而默契,全被她看在了眼里,就好像自己不要的玩具,被别人捡走了一样。 这一边。 房赢安抚了永嘉公主,将目光转向了长孙冲,朗声道:“长孙公子,你说某不配吹箫,难道你很懂?” 长孙冲冷冷一笑:“本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然是懂的。”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 房赢嘴角上翘,笑着开口道:“长孙冲,你可敢与我比一比音律?” 话音落下。 周围的人愣了下,随即爆发出阵阵哄笑。 房赢刚才那一曲,虽然让人眼前一亮,可长孙冲是什么人?那是长安城有名的才子。 房赢找他比试,简直是自取其辱。 “你这厮,还真是个棒槌……” 长孙冲鄙视的看了房赢一眼:“既然你这么不知趣,本公子今日便让你明白,音律,不是你这等粗鄙之人可以触碰的!” “好!即使比试,便要有彩头……” 房赢淡淡说道:“诗会上的所有才子佳人作证,谁要是输了,谁就跪下来磕头,喊对方三声爷爷。” 嗡—— 房赢的话,石破天惊。 人们冷吸一口冷气,眼中纷纷露出兴奋的光芒。 刚才长孙冲羞辱房赢,就已经让人感到吃惊,现在房赢这家伙更绝,直接抛出了送命题。 跪下来,喊对方爷爷…… 这谁要是输了,就不是丢脸的事了。 世族大家,最看中的是什么?是名望,是比命还重的脸面……这个赌注,已经涉及到家族兴衰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 长孙冲狠狠的盯着房赢,心中一阵狂喜。 当今皇帝李世民即位以来,皇后长孙氏,深以盈满为诫,一直阻拦皇帝重用她的亲哥哥,长孙无忌。 两年前,长孙皇后病逝,再也无人压制后者。 可蛋糕就那么大,如果想要获取更多的权利,宰辅房玄龄,就成了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假如现在能打击房家的声望,这对于长孙家来讲,可是大功一件! “房遗爱,本公子便依了你。” 长孙冲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他迫不及待的取了一支竹箫,置于嘴边,深吸一口气,便开始了吹奏。 悠悠箫声响起。 永嘉公主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长孙冲果然是音律高手,曲声一响,便能听出,他对音道一途,有着极高的造诣。 然而,下一刻。 房赢这边,箫声紧跟着响了起来。 又是一首,从未在这个时代出现过的曲调,如同水银乍泄般,从箫孔中飘出。 “这……这是什么曲子?” “古往今来,洞箫之声都是凄婉怨艾,悲天悯人啊。” “为何这箫声……如此恢洒写意?让人听了以后,仿佛心中生出无限豪情,恨不得仗剑走天涯!” 众人瞪大眼睛,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所谓曲通人意。 吹曲之人的所思所想,往往会不自觉的,通过曲意表达出来。 恰如现在的房赢。 他眯着眼睛,心中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这首笑傲江湖,宛如君临天下一般,一扫初唐的靡靡之声,与唐人向往的金戈铁马一道。 化作晨钟暮鼓,震撼着所有人的心灵。 另一边。 长孙冲早已停了下来。 他手握竹箫,呆呆的望着房赢,只感到心里一阵凉凉。 ……箫,居然还能这么玩? 这一改往日的婉转细腻,不似寻常曲调的天籁之音,简直可以开宗立派了啊! 高阳公主李漱,也呆立在了原地。 “房赢,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像是变了一个人?” “难道之前的那些粗鄙,都是他装出来的?” “他明明知道,本宫喜欢才华横溢的男子,却偏偏装作目不识丁的白痴,到底是为什么?” 正想着。 坐在房赢旁边的永嘉公主,忽然起身,从旁边取来一张古琴。 她风情万种的瞟了一眼房赢,然后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搭在了古琴的琴弦之上。 “姑姑她……” “她竟要与房赢,琴箫合奏!” 高阳公主酥胸起伏,一股从未有过的嫉妒,瞬间蔓延了全身。 第一十二章 大唐宫廷剑舞 http://..org/ 然而。 事情并不能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下一刻。 一道悠扬的琴声,欢快的跳了出来,与箫声交相辉映,就像是两个深情的情侣,互诉相思,缠缠绵绵。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胸腹中那一腔热血,也跟着一起燃了起来,凭空生出无限豪气,恨不得持剑长歌。 高阳公主看着这一幕,心里更加愤怒了。 “不行,房赢是本宫的驸马!” “本宫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别的女子,公然以琴箫相会!” 想到这里。 李漱缓缓站起身,一步便踏了出去…… 另一边。 房赢手持洞箫,吹的正欢。 一首笑傲江湖,太符合初唐的气质了,此时开国的彪悍之风犹在,祖辈留在唐人身上的血,依然滚烫,正好与这一曲相贴合。 奏乐一响。 现场直接易燃易爆炸。 ……没办法,挂逼就是这么嚣张。 没一会。 永嘉公主竟然加入进来了。 她虽然不会笑傲江湖曲谱,却对音乐有着高超的掌控,可以随着房赢的曲调伴奏……这曲子,本就是琴箫合奏啊! 这一记助攻,堪称完美。 然而,令房赢没想到的是,高阳公主居然也下场了…… “卧槽!” “这特么什么节奏?” “高阳公主,莫非要来砸场子?” 房赢手臂一哆嗦,差点吹走音。 只见高阳公主一身胡服,头发在脑后束起马尾,手持一柄长剑,缓缓走到了场中。 晚霞落在她绝美的脸蛋上,就像是镀了一层金,显得无比圣洁和美丽,春风吹动她飘起的长发,也掀起了她的长摆…… 嘶…… 房赢倒吸一口冷气。 他忽然发现,高阳公主竟然是个长腿妹子。 那双腿虽然穿着胡服,可依然能看出修长和紧致,而且她的手腕过档,配上高挑的身材,绝对是超模级别。 这双美腿,如果架在肩上,那该是何等滋味啊…… 房赢怀着美好的憧憬,视线缓缓上移,在高阳公主的胸前停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瞬间破灭。 “果然,老天是公平的。” “他给你开了一扇门,必然会关闭一扇窗。” 在房赢淡淡的忧桑中。 呛——!! 一道拔剑声响彻天地。 高阳公主迈动大长腿,手中的宝剑舞了个剑花,随着琴箫之声,整个人瞬间化作一团旋风。 众人猛地一惊,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大唐,剑舞! 而且还是鼎鼎大名的宫廷剑舞。 剑舞文化,始于春秋,盛于唐朝……而唐朝,在中国的众多朝代中,是最特别的那个。 此时政治开明,经济发展,帝国版图扩大。 尤其是贞观年间,文臣武将济济一堂,那一个个明耀千古的名字,宛如漫山的野花,肆意盛开。 最顶尖的二十四人,画像被悬挂于凌烟阁之内。 剑,是一种精神,一种文化。 这盛唐气象,便造就了剑舞最为巅峰的时期。 如今,高阳公主下场就是王炸,直接发动宫廷剑舞,怎能不令人心潮澎湃? “该死!怎么会这样?” “高阳与房赢不和,长安城尽人皆知,她怎会亲自下场,配合房赢的琴箫合奏?” 长孙冲心中生出无限忿恨,气的脸都绿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 一曲终了。 琴箫之声还缭绕于空气中,高阳公主缓缓收剑。 宫廷剑舞,要求舞者技艺精湛,在艺术水准上为舞者之最,对体力消耗极大。 李漱胸脯起伏,微微喘息。 她冷冷的看着房赢一眼,扬起雪白的下巴,就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径直走回到座位上。 靠!这是什么眼神?腿长了不起吗……房赢嘴角抽了抽,心中疯狂吐槽。 “好!!” 魏王李泰拍手叫好,激动的说道:“本王没想到,遗爱居然真的精通音律,这曲子……足以开山立派啊!” “还有姑姑和十七妹,你们一个以琴声合奏,一个以剑舞配合,我等真是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他这么一说,众人纷纷点头称善。 尤其是之前看不起房赢的人,此刻全都对他刮目相看。 一片称赞声中。 房赢看向了沉默的长孙冲,玩味的说道:“长孙公子,之前的赌约,你是不是该兑现了?” 咔嚓! 现场的声音戛然而止。 大家全都看着长孙冲,想看看这位之前还很豪横的才子,接下来是否真的会跪下来,喊房赢三声爷爷。 第一十三章 张嘴吐出半个盛唐 http://..org/ 被房赢要求兑现赌注。 长孙冲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咬着牙嘶吼:“房赢!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长孙公子,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房赢淡淡说道:“正所谓愿赌服输,你不会想耍赖吧?” “我……” 长孙冲忽然眼珠一转,拧着脖子说道:“本公子岂会耍赖?只不过,既然对赌,自然要三局两胜才算数!”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说好的比一场,却又扯出来三局两胜,这岂是君子所为! 大家复杂的望着长孙冲,对方那丰俊如玉的完美形象,在心里轰然坍塌。 再看房赢,却面不改色。 这气场,这风度,显然不在一个层次上啊…… 此时。 房赢望着长孙冲,笑眯眯的说:“接下来这第二局,长孙公子想比什么?” “比什么?呵呵!” 长孙冲冷笑一声,阴沉的说道:“眼下,魏王举办的乃是诗会,自然要比作诗……刚才高阳一番剑舞,我们便以此为题,作诗一首,以争高下!” “某就不信了,你还能诗乐双绝?” “房遗爱,你敢不敢接!” 比作诗…… 敢不敢接…… 长孙冲嚣张的宣战,宛如一道惊雷,在这春日中响起,余音久久不能散去。 众人望着房赢,目光露出怜悯和惋惜。 在诗会这样的高端派对中,歌舞只能算配角,诗词才是王道,要不然,怎么叫诗会呢? 房赢的箫曲,可谓惊艳。 可如果比作诗……那可就悬了,因为,诗词属于另外一个全新的领域,而且要求极高,难度极大…… 这一局,房赢恐怕是完了! “呵呵呵……” 令人没想到的是,面对如此难题,房赢不仅没有紧张,反而浑身放松了下来,发出一阵笑声。 “既然长孙公子想玩一玩,那就如你所愿!” 房赢玩味的看着长孙冲,说道:“只不过,这局你要是输了,可不能再耍赖了。” “哼!狂妄!” 长孙冲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房遗爱,这一局,某便让你先来,免得别人说本公子胜之不武。” 前几日,他心血来潮,在家做了首咏剑诗,而且成色不错。 这时故意让房赢先作诗,一是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二是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大度。 唉!既然你让我打第一杆,那你就没有上场的机会了……房赢暗自摇了摇头。 然后猛地一拍桌子,大吼一声:“酒来!” 这一声,震得众人一个激灵。 静立在旁边的魏王府侍女们,这才反应过来,正要上前。 不料,永嘉公主却拿起了酒壶。 “二郎,本宫替你斟酒!” 她深情款款的说了一句,然后缓缓靠近房赢,低眉顺眼的伺候他倒酒。 两人近在咫尺。 房赢望着眼前的美艳少妇,闻着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幽香,顿时感到浑身燥热,呼吸急促。 “公主殿下,不必如此麻烦。” 房赢一把拿过酒壶,哈哈大笑:“我辈大唐儿郎,自当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说罢,一仰脖子。 竟是酒杯都不用,嘴对着酒壶,直接狂饮美酒。 夕阳西下,红色的霞光照在他魁梧的身材上,清冽的酒水顺着唇边肆意流淌,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这一幕。 永嘉公主都看呆了。 美艳的脸上尽带痴迷之色,那双含着春情的妩媚桃花眸,此时已是一片迷离。 嘭! 房赢将酒壶重重的放在桌上。 然后抬起头,望着前方娇美的高阳公主,眼睛不由自由的眯了起来。 以剑舞为题作诗…… 脑子里这么多首诗,用哪个才合适呢? “哈哈哈!憋不出来吧?” 长孙冲见状,一下子笑了出来:“房遗爱,本公子奉劝你,还是乖乖的认输吧,就凭你这棒槌,还想作诗……” 话未说完。 房赢已经长身而起,放声高歌。 “贵逼人来不自由,” “龙骧凤翥势难收。” “满堂花醉三千客,” “一剑霜寒十四州!” …… 第一十四章 侠客行 http://..org/ 寂静。 无比的寂静。 本来还热闹非凡的诗会,此时却没有一丝声音。 人们震惊的望着房赢,心中仿佛被一道雷电劈中,那股麻酥的震撼,瞬间充溢了四肢百骸。 “天地间……竟还有如此诗句!”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满堂的花香,熏醉了无数宾客,一把利剑,仿佛可以冲出长安,横扫了天下十四州!” “这是何等恢弘,何等豪迈!” 嘭! 魏王李泰,猛地从原地站了起来,肥胖的身躯,直接掀翻了身前的矮几。 他却犹不自知,双目赤红的低吼: “遗爱贤弟,真乃大才也!”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所有的皇子中,李泰的文学造诣最高,所以最能体会到这诗的含金量。 现如今,大唐初立,不过二十余载! 垄断诗词圈的,大多是从陈朝和隋朝遗留下来的旧臣,或者是功成名就的元勋…… 这些高贵的士族,哪里体会过人间疾苦? 于是,“唐兴,诗人承陈隋风流,银靡相矜。” 整个初唐的文学界,都弥漫着一股绮靡诗风,流传来下的诗,也大多轻浮无力。 此时。 房赢的这首咏剑诗,横空出世! 无异于开天辟地,一扫靡靡之音,为盛世大唐开启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二郎他……竟还会作诗?” 永嘉公主痴痴的望着房赢,目光盈盈,红唇翕动,丰腴的娇躯都在微微颤抖。 不远处。 高阳公主小嘴微张。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长剑,心想房赢也太夸张了,居然说本宫一剑霜寒十四州……本宫的剑,哪有那么厉害…… 邻桌的长孙冲。 面色却是一片苍白。 他满脸震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房二傻子,竟然真的吟出了一首诗,而且这诗的水平之高,意境之远,简直超乎想象! “长孙公子……” 房赢打破了现场的寂静,笑道:“我的诗,已经作完了,下面该你了,请吧!” 说着,他笑眯眯的对长孙冲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一时间。 所有的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长孙冲。 “这个……本公子……” 长孙冲脸色更白了,一时间变得口吃起来。 有房赢明珠在前,他那首事先准备好的咏剑诗,简直就是一坨屎,拿出来只会丢人现眼。 “我知道了!长孙公子,你肯定是看不上我这首诗!” 房赢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摇头道:“罢了罢了,我就再作一首,请在座的各位品鉴……” 说着。 他又是一拍桌子,大吼一声:“酒来!!” 还有?! 众人的灵魂皆是一振,双眼冒光,炙热的望着房赢,一脸的渴望之色。 永嘉公主赶紧抱来一罐酒。 她吃力的搬起酒坛,正要往酒瓶里倒,房赢一伸大手,直接从她怀里取走。 “嘤——” 房赢的手背,不经意碰到了那团柔腻,惹得永嘉公主娇哼一声,身子一软,险些化作一滩春水。 搭讪教科书第二步: 在不引起对方反感的前提下,进入对方半米范围内,并适当的做出肢体接触…… 房赢默念口诀,抱起酒坛。 “咕咚咕咚……” 这一口气,龙吸虎吞了半坛下去。 嘭! 酒坛放下。 他的眼中,已经有了些醉意,举手投足之间,却更见豪迈,狂傲的嗓音也随之响起。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诗会再次陷入沉寂。 人们的眼中,仿佛出现了一名女侠,她系着胡缨,手中的锋刃像霜雪一样明亮。 下一刻,她跨上白马,配银鞍,像流星一样飞驰。 她剑术高超,无人能敌,事后却云淡风轻,将名讳深藏,轻拂衣袖而去…… 寥寥几句诗。 一个侠客的形象跃然清晰! 此时此刻,剑,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兵器,而是一种精神,潇洒豪迈的侠义精神…… 简直太震撼了! 咏剑诗,居然还能这么玩? 足足半盏茶的时间。 轰!! 仿佛惊天一个霹雳,现场直接炸开了锅。 第一十五章 十步杀一人 http://..org/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哈哈哈哈……” “想不到,某有生之年,竟能听到如此惊才艳艳的诗句,痛快!真是痛快!” “没错!唯有我大唐的千古风流,才能配得上这绝世之句!” “好一个深藏功与名,好一个房遗爱!” “当浮一大白!” …… 整个诗会都陷入了疯癫。 这些平素温文尔雅的才子小姐们,此刻竟丝毫不顾形象,全都红着眼睛,大声宣泄着自己内心的兴奋。 一片混乱中。 永嘉公主静静的坐在原地,一双妙目痴望着房赢,美艳的脸上一片痴迷,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混蛋!本宫又不是侠客,房赢他……他怎可如此说我?” 高阳公主李漱,激动的小脸通红。 她贝齿轻咬着红艳艳的下嘴唇,复杂的注视着前方的房赢,又是惊喜,又是恼怒。 嘈杂渐歇。 房赢抬起头,笑道:“长孙公子,这首诗,可否能入你的法眼?” 闻言。 长孙冲面色苍白如纸,浑身直冒冷汗。 开玩笑,这种千古绝句,你居然问能不能入我的眼……我又不是诗仙,有什么资格评价这样的诗句? 这是赤果果的羞辱啊! “你不说话,我就当可以了啊……” 房赢斜躺着身子,醉眼朦胧的笑道:“长孙冲,现在轮到你作诗了!” “三局两胜,这局你要是输了,可别忘了,跪下来喊我三声爷爷!” “你你你……” 长孙冲惊怒的指着房赢,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身子晃了晃。 下一刻。 噗通! 竟是一翻白眼,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看着这一幕。 众人全都呆滞了。 名震长安的长孙公子,居然被气的晕了过去……其原因,竟然是在最擅长的诗乐上,输给了别人…… 而对方,赫然是以痴傻闻名的,大棒槌房遗爱…… 乱了,这个世界全都乱了。 就在此时。 远方忽然传来一声愤怒的吼叫。 “有刺客!!” “全体结阵!保护魏王殿下!” 轰—— 所有的人心头巨震。 房赢霍然抬头,朝前方极目远眺。 只见远处的高岗上,一个又一个彪悍的身影,手持弯刀,在如血的残阳下,跃然出现在山脊之上。 “噗!” “呲!” 他们手起刀落,迅速杀死了最边缘的哨兵,然后飞快的朝这边扑来。 看着这惊骇的一幕。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脸上的表情逐渐惊恐。 终于,有人发出凄厉的叫声:“刺客!真的有刺客!” 嗡—— 现场立刻乱作一团。 刚才还温文尔雅的才子小姐们,此刻再也顾不得形象,纷纷大喊着逃跑。 “快来人啊!” “侍卫在哪里?!” “救命!” 慌乱之中,矮几被踢翻,佳肴瓜果洒的满地都是,不时有千金小姐刺耳的尖叫。 所有的人,都朝着魏王李泰靠拢。 与此同时。 魏王府的侍卫们,立刻分作两拨。 大部分侍卫回撤收缩,将李泰等人团团护住,小部分高手主动出击,朝刺客们反杀而去。 “二郎,我们也过去吧!” 永嘉公主一把拉住房赢,催促他一起向大部队汇合。 房赢正要迈步。 然而下一刻,他的脚步就像钉在了原地,望着远方,瞳孔微缩。 一道纤细的身影,踉跄的出现在视野中。 “公主府女官青叶?” “她怎么会在那里?!” 还没等房赢反应过来。 青叶的身后,刺客们已经飞速的接近。 他们身形矫健,奔跑跳跃之间,手中的弯刀,在夕阳下闪烁了刺眼的寒光。 “公主殿下,你速去魏王那边,我去去就来!” 房赢对永嘉公主交待了一句,然后转身就冲了出去。 他要救人! 如今的房赢,体内是一道来自现代的灵魂。 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二郎!不要过去……” 永嘉公主都快哭了。 她眼看着房赢不断远去的背影,急的跺了跺小脚,一咬牙,提着长裙也跟了上去。 另一边。 房赢已经接近了青叶。 “驸马……” 青叶看着飞奔向自己的房赢,满脸惊愕。 此时的她,面色苍白,罗裙上沾满了泥土,呼吸沉重,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她拼命逃离那个魔鬼。 怀着一丝希望,跑向魏王李泰的诗会,因为能打败突厥人的,只能是大唐的兵甲。 可青叶万万没想到。 最先赶来的,不是魏王府的侍卫,而是自己曾经陷害的目标,驸马爷房赢…… 第一十六章 驸马爷有人要害你 http://..org/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房赢大吼一声,脚步不停,就要上前去拉对方。 就在此时。 一道尖锐的啸叫声,忽然在远方响起。 嗖——!! 这啸声在空中仅用了极短时间,顷刻间就来到了近前,“噗”的一声,消失在青叶的体内。 房赢瞳孔猛地一缩,伸出的手停在了空中。 他发现。 一枚箭矢,直接贯穿了青叶的身体。 她饱满的胸前,一截箭尖透体而出,鲜血迅速扩散,在衣衫上勾勒出一团刺眼的红色…… 青叶低头,看了一眼伤口。 然后在无尽的惊恐中,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房赢赶忙冲上去,抱住了对方。 “呲啦——” 他野蛮的撕开青叶的前襟,雪白的皮肤瞬间映入眼帘。 望着那不断渗出的血水。 房赢满脸的沉重,咬牙说道:“箭头直穿心脏,一击致命,抱歉……你可能……活不了了!” “我知道……他们……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短短的时间,青叶已经气若游丝。 房赢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急声问:“他们不会放过你?他们是谁?!” “驸马,你拿着……” 青叶抓起自己的裙摆,死死塞进房赢手中,用尽力气道:“你要小心……他……他们……要害你……” 话未说完。 青叶瞳孔扩散,浑身松软,胳膊无力的垂了下去。 房赢抱着她柔软的身子,望着她死不瞑目的眼睛,脑袋像是被人狠狠的砸了一下,一片空白。 死亡…… 这就是死亡吗…… 一条人命,就这么轻易的没了? 房赢浑身发冷。 他第一次深刻意识到,这已经不是法制健全的现代社会了,而是人命如草芥的古代。 “等等!” “这小妞刚才把裙子给我,又是几个意思?” “难道要留作纪念?让我以后想她的时候拿出来看看?这不可能啊,我们又不熟……” 房赢眼皮子直跳。 随手扒拉了几下罗裙,发现下摆处沾着一大块香灰。 他凑近了一闻。 一股熟悉的檀香味流入鼻中,甜腻中带着魅惑,让人闻了头脑发晕,气血膨胀…… “嘶——” 房赢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就在不久前,他去寻找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推开那扇草庐的房门,闻到的就是这样一股气味! 青叶的裙子上,为何会沾着草庐内的香灰? 她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还没等他多想。 身后忽然传来娇弱的惊呼。 “二郎!救我……” 房赢猛然扭头,不禁又惊又怒。 只见身后的小土坡下,永嘉公主跌倒在地上,一名刺客高举弯刀,朝着她狠狠的劈下。 “公主殿下!” 房赢大吼一声。 情急之下,他飞快的撕下青叶的裙摆,揣进怀里,然后纵身一跃,朝身后土坡跳了下去。 “嘭!” 房赢高大健硕的身形,狠狠的撞在了刺客身上。 “咔嚓——” 一声脆响。 房赢的影子,出现在暴起的烟尘之中。 他低头半跪,脚下的刺客趴在地上,已经七窍流血,没有了一丝气息。 “二郎……” 永嘉公主都看傻了。 刚才面对刺客锋利的弯刀,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房赢神兵天降,一个照面就解决了对方。 “你跑出来做什么?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房赢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语气严厉的说道。 “人家担心你嘛……” 永嘉公主说话带着哭腔,一双大眼睛,似嗔似怨的看着房赢,眼眶含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房赢顿时语塞。 这就哭了? 轻熟的少妇,应该承受力很强啊?你这样的话,让我以后怎么下得去手…… “嗷呜——!” 一声长啸,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似是一名刺客头领,发现了这边的情况,立刻通过啸声,分出五人包抄房赢。 自己则带着剩余刺客,朝李泰方向发起自杀式冲锋! 不远处。 魏王李泰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 当今皇帝李世民,对永嘉这个妹妹极为宠爱,如果知道她在自己的诗会上出了事,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来人!快去保护姑姑!” 李泰抓住身边侍卫的衣领,大声嘶吼:“若是不能把公主救回来,本王诛你们九族!” 侍卫脸色一白。 身为魏王府近侍,他十分清楚,眼前这位魏王,可不是外人熟知的儒雅才子,而是一位心狠手辣的主。 他说诛九族,就绝对会诛九族,连一条狗都不会放过。 “殿下放心,我等马上去救公主!” 侍卫满头大汗,硬着头皮道:“驸马房遗爱,正在公主身边,许是能抵挡片刻……” “房赢?就他?” 李泰一愣,下意识破口大骂:“你脑子被驴踢了?他就是大傻货,能抵挡个屁……” 话未说完。 只听前方传来“铛”的一声巨响。 第一十七章 刺客信条 http://..org/ 兵器相交的蜂鸣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聚在一团的才子小姐们,纷纷抬头,寻着声音向前方望去。 只见,在金色夕阳的照耀下。 房赢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柄弯刀,以一种力劈华山的气势,朝着面前的刺客劈了过去。 对方仓皇架刀抵挡。 “铛——!” 一道比刚才还要响的鸣声传出。 刺客手中的弯刀,似是承受不住如此巨力,嘎嘣一声断裂! 然而,房赢刀势不减。 依然沿着原来的轨迹,狠狠的向下斩去! 呲啦—— 刺客身上的胡服被划破,连带着一起划破的,还有他的整个身体…… “啊!!” 刺客发出一声惨叫。 一道刺眼的血水,顺着斜斜的伤口喷涌而出,没有了肚皮的包裹,血红的肠子直接流了一地…… “不要……不要啊……” 刺客苍白着脸跪了下去,惊恐的捧起一堆堆肠子,拼命的往自己肚子里塞。 然而下一刻。 他忽然停止了动作。 砰的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睁着恐惧而不甘的眼睛,气绝而亡…… 所有的人都傻了。 房赢这一刀之威,竟然强悍如斯,直接将一名大汉,连人带刀一起劈成了两半! 大唐第一猛将秦琼,年轻时怕是也不过如此吧。 一刀震惊全场。 位于焦点中心的房赢,此刻却一点儿都不好受。 他脸色苍白,喘着粗气,耳鸣目眩,周围的一切,好像变成静止了一样。 “该死!心跳的好厉害!” “刚才出手的那一瞬间,头脑近乎空白,像个战士一样冷静的杀死对方,果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办到的……” “厌恶,恶心,手还在抖,这就是杀人的感觉吗?” “可问题是,接下来,还要继续……” “没时间适应了,必须要从第一次杀人的慌乱中脱离出来,从一个爆肝的上班族,切换成一个战士!” 嗡—— 下一刻。 时间仿佛恢复了流动。 “杀了他!” 周围的四名刺客,被同伴的鲜血激起了怒火,齐吼一声,红着眼睛朝房赢两人扑了上去。 “啊——!” 永嘉公主吓得花容失色。 然后眼前光线一暗,房赢那高大壮硕的身体,直接挡在了她的面前。 “二郎!” 永嘉公主娇躯一颤,一双秋水迸发出夺目的光彩。 在这危机时刻,能有个男人用宽厚的肩膀,为自己遮风挡雨,这种该死的安全感,对女人有着致命的诱惑。 在这一刻,永嘉公主彻底沦陷了…… “杀!” 房赢大吼一声,悍不畏死的挥刀向前。 通过刚才的交手,他发现,眼下这种生死搏杀,根本就不存在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 狭路相逢勇者胜! 用最大的力气,最快的速度,将对方杀死,才是战场上唯一的保命法则。 轰——!! 房赢裹着一阵狂风,狠狠的与对方撞在了一起。 兵器相交的声音,瞬间响成了一片,刀锋荡起阵阵风沙,在如血的夕阳下,闪烁着噬人的光芒。 极短的时间后。 房赢的身形暴退。 他的身前,已经躺下了三具尸体,而他自己的右臂,则多了一道血流如柱的伤痕,深可见骨。 “嘶……” 房赢疼的直冒冷汗。 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马上包扎伤口,否则,剧烈的拼斗会让血流不止,继而产生休克。 可眼前,还有一名强敌虎视眈眈…… 怎么办? 难道开局就要被杀死? 金钱,美女,人前显圣……这些穿越者的福利,老子还没有享受到呢啊! 要不然……跑? 房赢刚一扭头,就发现一道倩影,正俏生生的站在身后。 “公主殿下?” 一阵错愕之后,房赢的脸色黑如酱缸,大声喝道:“你怎么还在这里?赶快跑啊!” “妾身为何要跑?” 永嘉公主红着眼睛,柔柔的说道。 “你……” 房赢气急败坏的嘶吼:“你如果不跑,我们两个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二郎,莫要着急……” 永嘉公主站在原地,柔情似水的看着房赢。 一阵春风拂过,她黑色的秀发随风飘起,美艳的脸上泪痕未干,却露出一抹动人心魄的微笑。 “妾身三生有幸,遇到二郎。” “若你不幸战死,妾身愿跟随二郎,一同赴死!” 第一十八章 刺杀,血腥的杀戮 http://..org/ 这不对劲啊? 房赢望着一脸坚定的永嘉公主,愣在了原地。 历史记载,这位大唐公主风流成性,私生活混乱放荡,为了追求刺激,还和自己的侄女婿搞在了一起。 看这样子,怎么感觉不像呢? “杀!” 一声暴喝,打断了短暂的平静。 对面的刺客高举弯刀,冲着房赢扑去,血红的眼睛嗜杀残暴,好像草原上的野兽一般。 然而。 房赢的眼中,却燃起了熊熊战火。 男人什么时候最有力量? 不是在掌控权利的之时,也不是荣登财富榜的时候,而是马上要去拼搏时,身后站着一个温柔漂亮的女人…… 打赢了,她洗干净了等你。 打输了,她陪你一起赴死。 再想想上一世的前女友,要彩礼,要三金,房产证上还要加名字……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下一刻。 房赢和对面的刺客已经短兵相接! “这是……怎么回事?” 交手中的房赢,眼神明显顿了一下。 或许是自己适应了这种杀戮,心中不再恐惧,精力一下变得集中起来,这让他发现…… 敌人,好像变慢了! 他可以听到对方沉重的呼吸,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膻味,还可以,轻易捕捉到对方的动作轨迹。 “难道说,这也是穿越带来的福利?” “卧槽!这具身体本来就力大无穷,在加上这样变态的能力,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房赢心中大喜。 他找准时机,手中弯刀递出,以一种极为刁钻的角度,抹向了对方的脖颈。 “刺——” 一声轻响。 刺客的动脉破裂。 在压力的作用下,殷红的鲜血,如喷泉一样四处溅射,与晚霞交映出一片血红。 “这不可能……” 刺客捂着自己的脖子,感到温热的鲜血汩汩冒出,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名唐人,明明已经受伤。 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如此神勇,轻描淡写的便击败了我?难道巫神在保佑他…… 带着深深的疑惑。 他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此时。 魏王府的侍卫们,终于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到了房赢两人面前。 “公主殿下,我等奉魏王之命,前来接您回去。” 侍卫们见永嘉公主无恙,纷纷松了一口气。 “本宫无碍,速速将房二郎带回!” 在外人面前,永嘉公主恢复了皇室独有的高贵,命令侍卫们保护房赢回撤。 等他们赶回来的时候,几十名刺客,已经被斩杀殆尽。 诗会,自然是无法继续了。 众多才子小姐们,宛如惊弓之鸟,纷纷告别李泰,急匆匆的各回各家。 长孙冲还在装死,被人拖上了马车,渐行渐远。 房赢却没放过鞭尸的机会,朝着马车的背影,朗声道:“长孙公子……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大家面面相觑。 纷纷以怜悯的眼神,目送故友远去。 恍惚间,人们好似看到,马车内的长孙冲抽搐了一下…… “咳咳!” 魏王李泰轻咳一声,打破了尴尬。 他歉意的对永嘉公主说道:“今日诗会,都怪小侄防卫不周,害的姑姑受惊了。” “本宫倒是无妨。” 永嘉公主瞟了一眼房赢,柔声说道:“如果不是房家二郎,本宫恐怕已经遭了贼子的毒手。” “没错!遗爱这次可是立了大功!” 李泰称赞道:“先前在诗会上,他诗乐双绝,已是震惊四座,却未想到,武力也如此神勇!” “我大唐有贤弟这般大才,何愁不兴!” “魏王殿下,过奖了……” 房赢咧嘴笑了笑。 他深知,眼前这位魏王,并不是表面这样人畜无害,既然对方在做戏,自己也乐的和他维持表面的融洽。 “好了,今日便到这里吧。” 永嘉公主轻声道:“房二郎救了本宫一命,本宫这便送他回去,以示答谢。” 李泰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的,望了旁边的高阳公主一眼。 心想这是什么情况?房遗爱可是十七妹的驸马,就算是受伤了要人送,也是高阳送啊? 姑姑为何如此殷勤? “小侄这便派王府侍卫,护送姑姑和遗爱回程。” 李泰也没多想,低头拱手恭送。 今日的刺杀事件极为恶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恨不得赶紧把宾客们都送走。 另一边。 高阳公主李漱,都快要气爆了。 “房赢!你这个混蛋!” “从前你对本宫言听计从,如今却看都不看本宫一眼!” “诗会上与姑姑琴箫合奏,方才又英雄救美,这会……居然施施然上了姑姑的马车……” “真是气煞本宫了!” 她越想越气,飞身爬上一匹骏马,朝着永嘉公主的銮驾远去的方向,怒冲冲便追了过去…… 第一十九章 本宫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 http://..org/ 銮驾内。 房赢悠哉悠哉的斜躺在榻上,享受着大唐公主才有的皇室待遇,一切都显得如此美好。 他的伤口已被随行的郎中包扎好。 或许是因为救了公主,郎中生怕怠慢了这位,把他整条胳膊包的里三层外三层,好像粽子一般。 “二郎,手臂可还疼痛?” 永嘉公主端坐于一侧,柔柔的询问。 “有劳公主殿下挂念,已经无碍了,只要短期内不要用力,过段时间就能恢复。” 房赢一边笑着回应,一边欣赏着身侧的佳人。 永嘉公主披着一袭香云纱,身材玲珑有致,加上少妇独有的风情,显得特别性感撩人。 “都怪妾身不好……” 永嘉公主垂下臻首,自责道:“若不是妾身急着去寻你,二郎也不用遭受这皮肉之伤。” “哦?”房赢的嘴角微微上翘,说道:“公主既然心存愧疚……那,想好该如何补偿微臣了吗?” 永嘉公主娇躯猛然一颤。 她抬起水汪汪的桃花眸,眼神妩媚而又勾人: “二郎想要如何补偿,尽管提便是,妾身……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满……满足我的,任何要求? 轰—— 房赢的浑身血液变得沸腾,眼神一下变得炙热,禁不住舔了舔嘴唇,心里嘣嘣直跳。 而车内的气氛。 也因为永嘉公主的一句话,变得躁动起来,就连空气中也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 就在这时。 行走的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 “啊!” 永嘉公主惊呼一声,赶紧坐稳了身子。 房赢这边就惨了。 本身就伤了一条胳膊,坐姿还是斜躺着,忽然被颠了一下,整个都被弹了起来。 他手舞足蹈,另外一只手臂勾住了永嘉公主。 这才平稳落地。 “二……二郎,你的手好烫。” 耳侧,忽然传来永嘉公主颤抖的声音。 房赢这才发现,自己正在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和永嘉公主贴在了一起。 胳膊还环着人家的小蛮腰。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房赢老脸一红,就要把爪子撤回来。 “二郎莫动!” 永嘉公主忽然伸手,将房赢的手掌按回原处,酡红着俏脸,细声细语的解释道: “山路崎岖,二郎有伤在身,还是靠着妾身……啊……” 话未说完。 永嘉公主猫一样叫了一声。 她水汪汪的看着房赢,嗔道:“二郎的手,不老实。” 看到他这样。 轻熟懂事的少妇,有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 永嘉公主妩媚一笑,扭转丰腴的身子,缓缓靠入房赢怀里,在他耳边吹了一口香气。 “二郎若是心急了,妾身这便随了你的心意……” 什么? 在这里? 房赢的脑袋轰的一下变得空白。 看着永嘉公主美艳红润的脸蛋,闻着她香喷喷的身子,房赢的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吁——” 忽然,外面的侍卫高声叫停了马车。 车内暧昧的气氛为之一顿。 房赢脸色一黑。 心想魏王府的侍卫太不靠谱了,好好的停什么车?坏老子的好事! 此时。 他自然看不到。 驾车的侍卫已经神色惶恐,头皮发麻。 “马车为何停了?” 车帘内,永嘉公主娇声询问。 侍卫赶忙转头禀报:“公主殿下,前面有人把车给拦下了……拦车的人,是高阳公主……” 车里。 永嘉公主脸色一白。 自己可是李漱的亲姑姑,现在却躺在她家驸马的怀里,如果被对方撞见,这张脸往哪儿搁? 正想着。 外面传来李漱愤怒的喊声:“房赢!你给本宫滚出来!” 永嘉公主更慌了。 她赶忙扭动娇躯,便要起身。 谁知道,房赢却大手微微用力,将她柔若无骨的身体,紧紧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二郎!是漱儿……” 永嘉公主慌张的小声提醒。 她感到又害怕,又刺激。 要知道,她和房赢,现在可是姑姑与侄女婿的关系,这种突破禁忌的恋情,令她意乱情迷。 明知道前方是深渊,也要奋不顾身的跳进去…… 第二十章 引起李二陛下关注 http://..org/ “公主殿下,无需慌乱,安心坐着便是。” 房赢笑着拍了拍少妇的纤腰。 永嘉公主俏脸一红,瞬间安静下来。 她本就是逆来受训的性子,如今承认了房赢的强大,对方说什么,她便会乖乖的做什么。 此时。 房赢微微抬起下颚,朗声道:“高阳,立刻把路让开!” “你说什么?!” 高阳公主一听更怒了,“房赢!你竟敢对本宫如此说话,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呵呵!怎么?你还想杀了我这个驸马不成?” “你……你马上从姑姑的车上滚下来,跟我回公主府!” “回公主府?” 房赢冷笑了下,以讥讽的口气缓缓说道:“回去,接着忍受你的刁蛮吗?” “你……” 高阳公主的气焰顿时一滞。 她已经习惯了房赢的窝囊,可现在,房赢的语气陌生而又冰冷,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这让她愤怒的同时,竟有些莫名的慌乱…… “还有。”房赢接着说道:“今天下午,你做过哪些事,还需要我当着永嘉公主的面,再叙述一遍吗?” 李漱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有些心虚的叫道:“你休要胡说,本宫没有……” “够了!” 房赢冷冷打断道:“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我各自安好,谁都不要对彼此指手画脚!” “如果你再蛮横无理,我就舍了房家的脸面,舍了陛下的脸面,拼个鱼死网破!” “你,最好不要逼我!” 这番话。 宛如一道道惊雷。 劈的高阳公主哑口无言。 她涨红了脸,又惊又怒的看着马车从身边驶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车厢内。 永嘉公主伏在房赢怀中,红着脸蛋娇艳欲滴。 刚才的经历太刺激了。 只要李漱一掀车帘,便能看见,自己这个姑姑和她的驸马腻在一起,这种偷欢的愉悦,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二郎,现在……要回房府吗?” 她仰起起美艳的脸庞,柔媚的问道。 “先不着急。” 房赢轻轻摇了摇头。 他将手伸进怀中,握了握青叶留下的那一截裙摆,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认真。 “回房府之前,我们先去一趟……草庐!” …… 华灯初上。 长安城,巍峨的太极殿内,灯光通明。 大唐皇帝李世民,面容威严的坐在龙椅之上,一双眼眸如同深渊大海,俯视着座下群臣。 殿内烛火摇曳。 十几名文臣武将,身着紫袍,腰束金玉带,悬挂十三銙,束手立于殿内,一片肃杀。 “啪!” 李世民将一封密折,重重的扔在了御案之上。 “方才收到的消息,朕最宠爱的儿子青雀,在城外桃林举办诗会,遭遇了突厥人的刺杀。” “诸位卿家,都议议,该如何办吧。” 听着这话。 群臣心里都是一凛。 爱子被刺,陛下竟然含怒不发,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这份定力,不愧是千古一帝! 这边话音刚落。 一道怒吼便在大殿中响起。 “还议个屁!” 一名狂暴的中年壮汉,直接跳将起来,目露凶光,“突厥小儿!竟敢刺杀我大唐皇子!直接打他狗日的便是了!” 狗……狗日的? 众人面色一僵,嘴角抽搐。 殿内原本肃穆的气氛,也为之一松。 敢在大殿上,当着皇帝的面口吐芬芳,除了卢国公程咬金,还能有谁? 面对这个混世魔王。 李世民也颇为无奈,挥手道:“知节,你先退下吧。” “陛下!” 程咬金却大吼一声,上前一步抱拳道:“看来,突厥小儿已经忘了陛下天可汗的尊号,是该给他们一些教训了!” “请陛下拨给老程五万精兵,某这便出发,灭掉突厥,扫平大漠!” 话音落下。 一屋子武将眼睛立刻就红了。 程妖精这厮,打的一肚子好算盘,竟想趁着这个机会,跑去带兵打仗……这种好事哪里轮的到你? 于是哗啦啦站出来一大片。 “陛下!某也愿领军出征!” “陛下!末将不才,只需三万精兵,便可荡平西域!” “某也要去!谁都别跟老子抢!” …… 太极殿内,请命之声不绝于耳。 李世民望着争先恐后的众人,心中一片滚烫。 此时的大唐,国力昌盛,将星云集……代国公李靖,英国公李绩,鄂国公尉迟敬德,邹国公张公瑾,樊国公段志玄,陈国公侯君集,河间郡王李孝恭…… 大唐可战之名将,皆汇聚于此。 此刻,李二陛下无疑是自豪的,因为,正是他率领着这些名将,一手缔造了贞观盛世。 “好了,众位卿家,稍安勿躁。” 面对群雄激愤,李世民安抚道:“青雀被刺之事,疑点重重,待朕查明真相,再讨论出兵也不迟。” “眼下,朕倒是有一事不解……” 李世民敲了敲御案上的密折,面色古怪的说道:“朕的驸马,房家二郎,竟做了两首诗……” 第二十一章 李二和程妖精的赌约 http://..org/ 什么!? 房遗爱……作诗? 太极殿内的众臣目瞪口呆。 他们只听说了李泰被刺,对诗会上的事情并不知晓,所以委实难以相信,房赢和作诗,这两个词还能联系在一起。 “哈哈哈哈……” 程咬金率先大笑,扯着大嗓门嚷道:“圣上,这长安城中,谁不知道房遗爱那小子脑袋缺根弦,他怎么可能会作诗?” 话音落下。 一群大唐兵痞哄堂大笑。 看那一个个快乐的样子,早已把李泰被刺一事忘得一干二净……这并非他们没心没肺,而是刺杀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讲太小儿科了。 想当初,他们跟随李世民南征北战。 三千甲士,便敢硬扛窦建德十万大军,眼下这区区几十个突厥刺客,连塞牙缝都不够用。 “这帮天杀的家伙!” “房赢可是朕亲自挑选的驸马,他们就这么当着朕的面嘲笑房赢,气煞老夫也!” 李世民面容抽搐。 可他必须维持圣明君主的人设,不可以轻易动怒,于是目光流转,朝旁边一人看去。 人群中。 一名紫袍文士须发皆张。 正是大唐尚书左仆射兼司空,房遗爱的老爹,梁国公房玄龄。 “程知节!休要放肆!” 房玄龄一提袍子走了出来,指着老程怒道:“我房家再如何不济,还有大郎遗直博议多闻!” “倒是你卢家,生出六个憨货,无一名当打之人,有何颜面嘲笑我家二郎!” “呔!那老房,你说谁是憨货?!” “某说你家那六头是憨货!怎地?” “呜呀呀呀!气煞老夫也,房老匹夫找死!” …… “够了!” 李世民一声喝斥,打断了两人。 他眉如玄剑,目露精光,烛光照在他的身上,金黄色的龙袍霸气凛然,如同神明一样,睥睨一切。 一下子震住了全场。 程咬金和房玄龄对视一眼,不忿的闭上了嘴巴。 “知节,你果真不信,房赢能作诗?” 李世民望着程咬金,淡淡开口:“要不要和朕打个赌?若是房赢真能的出来,你又该当如何?” “赌便赌!”程咬金斩钉截铁的嚷道:“要是房遗爱那小子能编出一句诗文,我老程把脑袋拧下来给他当球踢!” “不过是小赌而已,知节何必发此毒誓。”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不如这样,若是你输了,便来为朕守夜,如何?” “哈哈哈!好!” 程咬金得意的大笑,仿佛已经胜劵在握,反问道:“要是陛下输了,又该如何?” 李世民平淡的吐出几个字:“朕若是输了,便为程卿牵马坠蹬,绕长安城一周……” 话音落下。 众臣目瞪口呆。 房玄龄更是大惊失色,急声道:“圣上不可!” 他赶忙上前一步,低头拱手:“陛下贵为我大唐天子,怎可为臣子牵马坠蹬?此事万万不可,望陛下收回成命!” 这事不由他不急。 自家儿子有几两墨水,他还能不知道? 李世民要是真为程妖精牵马坠蹬,史书该如何记载?而位于事件中心的房二郎,岂不是遗臭万年? “哎?老房,你这是作甚?” 程咬金瞪着牛眼,不满道:“小赌怡情,圣上甘愿与我比斗,跟你有什么关系?” “闭嘴!” 房玄龄目视程咬金,怒道:“你这老货!唆使陛下与你打赌,简直丧心病狂!若是陛下真为你牵马,老夫便与你拼了!” 眼瞅着两人又要干起来。 李世民手抚额头,太阳穴突突直跳。 再看大殿内的众将,不仅无人劝阻,反而一个个看的津津有味,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如果房赢在这里,必然会大吃一惊。 贞观时代的臣子,可不像后来的满清,动辄跪地磕头,奴性十足,而是人人一身傲骨,敢于和皇帝打擂台。 这,便是大唐的国士风流! “好了好了,莫要吵了。” 李世民无奈的摆摆手,看着友军叹息道:“玄龄,你就这么不相信朕会赢?” 房玄龄都快疯了,急忙道:“不是臣不相信陛下,而是……而是……” “而是不相信房赢,对吗?” 李世民语重心长道:“房卿,赢儿是你的儿子,也是朕亲自选定的驸马,朕相信他!” 但是我不信啊……房玄龄张了张嘴,感到一阵无力。 “哈哈哈哈……” 程妖精又是一阵大笑,捧腹道:“圣上,速速将房遗爱宣入宫中,试一试这小子的成色的吧!” “我老程都迫不及待了,哈哈哈……” “不必如此麻烦了……” 李世民扬了扬手中的密折,笑道:“知节,今日诗会的整个过程全在于此,你一看便知!” 第二十二章 疑点重重的风月案 http://..org/ 长安城外。 旷野寂静,长林起伏。 一辆华丽至极的马车,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从夜色中缓缓浮现,踢踢沓沓来到了了一座草庐前。 一阵微凉的夜风拂过。 车厢前悬挂的宫灯随风摇摆。 在棕红色的微光中,一对年轻的男女,从马车中跳下,走向草庐推门而入。 “呼——” 火折子被吹亮。 房赢的脸,出现在橘红色的烛光之下。 “二郎,你为何要来这座草庐?”身后的阴影中,传来永嘉公主柔媚的声音。 “我来,是想要确认一些东西。” 房赢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着这座草庐。 很快,他在墙边的矮几上,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一鼎香炉,正静静摆在那里! 房赢快步走上前。 然后小心的拿起香炉,放在鼻前,轻轻的嗅了一下。 下一刻。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会这样?” “几个时辰前,自己推开这扇门的时候,明明闻到一股异样的檀香味,那味道粉靡奢霏,明显具备强烈的催情效果。” “可为什么,眼前这香炉中,却是最为普通的香灰?” “难道信息有误?不可能啊……青叶在临死前,给出的提示已经非常明显了。” “除非……” 想到这里。 房赢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除非有人换掉了香炉!” “而这个人,就是公主府女官青叶!正是因为做了这件事,她才会被背后之人灭口!” “这么说,高阳公主和辩机在这里相遇,乃至苟合,实际上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 “他们真正要对付的目标,或者目标之一……难道是我?” !!! 房赢毛骨悚然,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冥冥之中感到,这一切的背后,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而自己,就处于这漩涡的正中央! “该死的!‘他们’是谁?” “在历史上,高阳公主的‘风月案’疑点重重,而设计这一千古遗案的‘他们’,得有多大的能量?!”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 “二郎,你还好吗?” 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打断了房赢的思绪。 精神正处于极度紧张中的房赢,霍然扭头,发现永嘉公主正俏生生的立于身侧,担忧的望着他。 “让殿下担心了,我没事。” 房赢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我只是,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二郎,刚才你脸色苍白的厉害,快要吓死妾身了……” 永嘉公主伸出玉手,轻抚着房赢的脸庞,温婉的开口:“若是心里苦闷,切莫憋在心里,不如说出来听听。” “妾身好歹也是大唐公主,或可为二郎解忧。” 轻熟的少妇最为懂事。 永嘉公主的抚摸,不仅抚慰了房赢的情绪,还将他体内的燥热一下子给勾了起来。 “多谢殿下关心,微臣现在已经没事了。” 房赢笑了笑,眼底深处露出坚定之色。 不管“他们”要对付谁,要做什么,自己的计划不会改变! 必须尽快与高阳公主和离。 性格决定命运,高阳这个坑货太能折腾了,就是个定时炸弹,今天她敢出轨,明天她就敢谋反。 所以,远离高阳,就是珍惜生命! 而和离的突破口,便是眼前这位,妩媚多情的永嘉公主了…… “二郎,妾身有一事不明。” 永嘉公主轻咬红唇,幽幽说道:“此时你我身边并无旁人,二郎为何还称妾身为公主殿下?” “哦?”房赢嘴角上勾,打趣道:“不称呼殿下,难道还叫您姑姑?” “讨厌!” 永嘉公主轻捶了一下房赢,红着脸嗔怪道:“二郎好不正经,妾身名为李月,平素私下里,二郎唤我一声月儿便好。” “不好。” 房赢摇了摇头,笑道:“您在名义上可是长辈,微臣可是得叫您姑姑的。” “长辈?姑姑……” 永嘉公主俏脸一白,抚在房赢脸上的玉手,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缩了回去。 “二郎是在提醒妾身,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吗?” 她美艳的脸上一片凄然,红着眼眶道:“也是,妾身这蒲柳之姿,怎能入二郎的法眼……” 话未说完。 房赢忽然伸手,一把将她揽到怀中,坏笑道:“您误会了,微臣不是那个意思。” “微臣是在想,待会芙蓉帐暖,浪翻红绉之时,微臣一边拥着您,一边叫着姑姑,岂不是别有一番滋味……” 第二十三章 两首诗震惊大唐文武 http://..org/ 长安城。 太极殿内。 一场君臣之间的打赌,还在进行。 李世民握着密折,笑着对程咬金说道:“知节,今日诗会的整个过程全在于此,你一看便知……” 程咬金面色一僵,暗道不好。 他可是天策府旧将,跟随李世民南征北战,亲眼见证了后者如彗星般撅起,太了解这位大唐皇帝的手段了。 如果不是万分肯定,他怎么会打这个赌? 难道说……房赢真会作诗?! “哈哈哈哈……” 程咬金以大笑掩饰心虚,粗着嗓门道:“我老程虽是粗人,但也知晓为臣之道,圣上的密奏机密重大,我老程可不看!” “你这老货!还知道为臣之道?” 李世民笑骂了一句,问道:“那你说,要如何证明房赢会作诗?莫非还要宣他入殿?” 正在这时。 一名白面无须的年老太监,急匆匆的跑进了大殿。 正是左监门将军,内侍省谒者监,李世民的贴身内侍太监,张阿难。 “阿难?” 李世民惊奇道:“朕令你去城外迎接永嘉公主,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 “回禀大家,现在城中已经宵禁,老奴回来,是让您批条子的。”张阿难跑的满头大汉,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批条子?”李世民目露疑惑,“朕不是已经给了你敕令了吗?” “大家,您莫非忘了?” 张阿难擦了把汗,提醒道:“根据《大唐六典》,殿门及城门若有敕夜开,受敕人具录须开之门,宣送中书门下。” “老奴刚去了中书门,值班侍郎一人无权决定宫门开启,按照规程,得由中书、门下、左右监门卫三部同意!” “老奴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等到监门将军、中郎将、城门郎的到来,拿到了联署签名……” “可这条子成不成,还得大家您本人亲自确认……” 众臣听得昏昏欲睡。 他们身为大唐顶级权贵,自然有亲信提前打理一切,所以在在宵禁期间也畅通无阻,说进宫就进宫。 如今听着张阿难这番话,感到头都大了。 只不过,有一点算是听明白了……这位皇帝的贴身太监,在外面晃了一个时辰,现在连宫门都没出去…… 李世民脸上也浮现一丝尴尬。 当初,他亲自策划了“玄武门之变”,深知城防的重要性,在那之后,长安城的防卫规格更上一层楼。 自己制定的政策,含泪也要遵守啊…… “阿难,朕这便给你批复。” 李世民语气平淡,丝毫不见刚才的尴尬,大笔一挥,在条子上批了一个“听”字。 张阿难拿着条子,又匆匆跑出殿外。 “知节,你现在看到了吧?” 李世民将目光转向程咬金,淡淡开口:“因为宵禁,房赢和永嘉公主还滞留城外,恐怕是来不了了。” “程卿,还是先看看密折吧。” 程咬金硬着头皮接过密折,不信邪的嚷嚷着:“看便看!我老程就不信了,房赢这小子还能作出什么惊天……” 忽然。 他粗犷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双牛眼震惊的望着密折,仿佛看见了神迹一样,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见他这幅模样。 众臣顿时被勾起了兴趣。 那密折上写的什么?这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为何像是看见了鬼一样? “嗨!程黑子!” 一名黑脸大汉好奇的伸长了脖子,瓮声瓮气的问道:“快给俺说说,那上面写的什么?” 正是尉迟敬德。 他豹眼环须,一脸凶相,此时探头探脑的样子,像极了一头人立而起的黑熊。 “这……这是房遗爱写的诗?!” 程咬金指节用力,双眼泛起一片血红,说话的时候杀气十足。 旁边的房玄龄,心里咯噔一下。 心想完了! 二郎这逆子,莫不是写了大不敬的话?惹得程老匹夫起了杀心? “快给老夫看看!” 房玄龄情急之下,上前夺过密折,急匆匆的看起来。 下一刻。 这位大唐首辅直接石化…… “让俺也看看!” 尉迟敬德再也憋不住了,大手一抓,将密折夺将过来,还没看几行,就发出一声怪叫…… 第二十四章 当皇帝的乐趣 http://..org/ 一名大唐文臣之首,两名大唐顶级悍将。 自从见了那密折之后,竟然一个两个全都像是疯了一样,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涵养。 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东西? 众臣心里就跟猫抓似得,好奇心爆棚,直接一哄而上……密折上内容随之公开。 轰—— 整个太极殿直接炸开了锅。 一群国公大臣手握薄薄的纸张,全都激动的满脸通红,宛如喝醉了酒一般,大声宣泄着自己内心的兴奋。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好诗!好诗啊!” “想不到我大唐,还有人能写出这样的诗句!” “还有这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简直是神作啊!” “这诗杀气十足,荡气回肠,让老夫又想起了与陛下一起征战沙场的日子,痛快!痛快啊!” “呜呀呀呀!房遗爱这小子,居然一刀将突厥人砍成两半,有我老程当年的风采,哇哈哈哈哈……” 惊叹声与怪叫声彼此起伏。 要知道,这里可是太极殿,“中朝”之所在。 每月的朔望朝会,都会奏以太和之乐,大唐文武百官裤褶以朝,共商国家大事,何等的庄严肃穆。 为表示对李泰遇刺的重视,这次的君臣会晤,才决定在这里召开。 可如今,竟乱糟糟的像是菜市场一样…… 换做平时,言官们早就摩拳擦掌,参他们一个不敬之罪了……可现在,这帮大唐喷子们,浑然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不仅如此。 喷中的王者,魏征,此时竟状若疯癫,手舞足蹈,嘴里的喊声洪亮,比程咬金都高一个八度…… “呵呵!” 李世民高高的坐在龙椅上,看着大臣们失态的模样,嘴角不由微微上勾。 他刚才看到密折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 现在他心平气和,灵台空明,故意抛出来,就是想看看众臣的失态,而他自己则稳坐钓鱼台,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这,便是皇帝的乐趣。 “陛下!这……这诗真是犬子所作?会不会搞错了?” 房玄龄从人群中钻出来,一张脸惊疑不定,再次向李世民发出求证。 “房卿,朕可以向你保证,此消息千真万确!” 李世民笑眯眯的回答。 “啊这……” 房玄龄现在脑子还在发懵。 就像自家孩子考试连及格都达不到,现在忽然有人拿着通知书跑来说,恭喜啊,你儿子考上清华啦…… 怎么想,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圣人!” 房玄龄拱手急声道:“魏王一事,臣便等陛下的消息了,请容许臣现在回府,仔细问询二郎诗作之事。” 李世民摆摆手道:“也罢,众位卿家,都散了吧。” 众臣齐齐告退。 怀着兴奋的心情,一路吵吵嚷嚷的往外走。 刚刚走到承天门,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那里,急的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来回的踱步。 “张将军?” 为首的房玄龄,一眼就认出了张阿难,惊奇的问道:“你不是拿到了圣人的条子,为何还在这里?” 张阿难看见众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房公?你们都出来了……” 这时,旁边的城门郎笑着迎了上来。 “哎呦!诸位公爷,您们先在这歇会儿,稍等片刻,值班的门仆,已经去廊下取城门钥匙去了。” 取钥匙? 这么说……眼前这位皇帝内侍,折腾到现在了,连太极宫都没出去? 众臣面面相觑。 纷纷以一种怜悯的目光看向张阿难。 贞观时期唯一的从三品大监,顿时老脸一红,解释道: “老奴刚才将条子送到中书门,监门将军还得和城门郎对堪合符,合符通过,方可开门。” “而出于防范,城门郎只负责管城门,自己并不带城门钥匙,需由值班门仆负责传送……” 众臣纷纷点头。 “张将军不必解释,毕竟是宵禁嘛,某懂,某懂……” 你们懂个屁! 张阿难风中凌乱,心中在怒吼:我也想尽快迎回永嘉公主,可宵禁政策是由皇帝制定,我一个太监能有什么办法…… 另一边。 城外草庐内。 矮几上烛火跳跃,给屋内带来一片暖意的温馨。 永嘉公主紧贴在房赢怀里,橘红色的烛光,照在她吹破可弹的脸上,妩媚的不可方物。 “二郎,你太坏了!居然要在那时唤妾身姑姑……不过只要二郎愿意,妾身一切都随你的意……” 说着。 她柔若无骨的嫩白玉手,轻抚着房赢结实的肌肉。 “嘶——” 房赢倒吸一口冷气。 永嘉公主小手微凉,在他滚烫的胸膛上刮过,好似一把火柴,将他的皮肤瞬间就给点燃了。 第二十五章 郎君,早点歇息吧 http://..org/ “不行不行!” “这也太快了。” 房赢狠狠咬了下舌尖,让自己头脑变得清醒,“我不但要得到永嘉公主的人,还要得要她的心!” “只有这样,向皇帝摊牌的时候,她才不会退缩,才会和我一起面对皇帝的怒火。” “所以,为了自己的性命,还是再忍忍吧……” 房赢求生欲十足。 他赶紧伸手,握住了永嘉公主微凉的小手,干笑道: “那个……今日姑姑受了惊吓,还是早点回府歇息,微臣这便送你回去,可好?” 永嘉公主抬起臻首,柔情蜜意的望着房赢道:“二郎,今晚,我们恐怕是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怎么会?” 房赢奇怪道:“日落之前,我们便打发那赶车的侍卫,快马加鞭回去城里报信了,应该会有人来接应我们啊。” “二郎说的是,如果妾身没有猜错的话,圣人应该派了贴身内侍张阿难出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永嘉公主轻笑了一下,柔声道:“只不过这位张将军,现在恐怕连宫门都没出来呢……” “什么?”房赢瞪大了眼睛惊讶问道:“他为何会这么慢?现在这个时辰,骑马都能绕两个来回了。” 永嘉公主笑道:“当然是因为了宵禁了。” 宵……宵禁? 房赢目瞪口呆。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后世的大唐不夜城,而是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古都长安。 别说二十四小时营业店了。 到了晚上七点,全城直接封控,小区都不让出,有健康码都不行……当然了,现在是特殊情况,可等张阿难找各级领导批示完,恐怕宵禁都要结束了。 “二郎,还愣着作甚?” 永嘉公主蛇一般攀上了房赢,红润的嘴唇吐气如兰:“春宵苦短,不如,我们早点歇息吧……” 面对轻熟少妇的邀请。 房赢大脑一阵充血,心里蹦蹦乱跳。 尤其是目光所及之处,那具藏在宫衣内的娇美躯体,内蕴少妇独有的风情,更是令他热血沸腾。 “和永嘉公主……在这里?” 房赢环顾四周,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荒谬感。 白天,就在这座草庐内,高阳公主出轨了辩机和尚,如今机缘巧合下,这里又成了房赢和永嘉公主巫山云雨的地方……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与此同时。 长安城太极殿内。 一干文武大臣,已经走得干干净净。 只有大殿两侧的烛火,还在继续安静的燃烧,万年宫灯照在大殿的鎏金盘龙柱上,一片庄严肃穆。 金黄色的龙椅上。 大唐皇帝李世民微微侧头,锐利的目光刺透黑暗,看着寂静的大殿问道:“国师,青雀被刺之事,你怎么看?” “回陛下,臣方才已卜过一卦,魏王殿下无忧。” 话音落下。 自大殿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一名道人。 只见他身着青色道袍,手持浮尘,一双眼睛深邃明亮,仿佛可以洞悉世间的万物。 正是大唐国师,袁天罡。 “既然青雀无忧,朕也就放心了。”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说道:“只是朕有些好奇,敢于潜在长安城外,对我大唐皇子动手的人,真是突厥人派来的?” “回陛下,不排出这个可能……” 袁天罡抬起头,透过大殿的殿门,直望远处的璀璨星空,语气平静: “我大唐虽国运昌盛,却也强敌环伺,尤其是北方和西方,异族气冲斗牛,大有与我大唐争锋之势。” “你是说,薛延陀部和西突厥?” 李世民的语气变得冷酷起来:“哼!薛延陀部的夷男,趁着朕出兵灭东突厥之际,在鄂尔浑河南郁督军山立了牙帐,吞并了东突厥的大片土地,拥兵二十万!” “还有西面的西突厥,也唆使高昌国蠢蠢欲动!” “看来,朕还是打的他们不够疼!” 袁天罡收回目光,拱手笑道:“陛下不必着急,时机一到,臣必然会告之您,届时,陛下即可马踏草原,开疆扩土。” “眼下,倒是有一事,却更为重要。” “哦?”李世民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还有何事,比我大唐的安危还重要?” 袁天罡拱手道:“臣今日夜观天象,发现一新星突然光芒大盛,而且能量巨大,竟能影响到紫薇帝星的运势。” “哦?竟有此事?” 李世民面色变得郑重起来,问道:“国师,此星的出现,是吉是凶?” “回圣人,可吉可凶!” 袁天罡继续说道:“此星命轨迹神秘异常,从何处来,到何处去,臣竟无法参透,但有一点臣可以确定……” “此星与陛下因果缠绕,是吉是凶,全在您一念之间!” 第二十六章 大唐国师袁天罡的算计 http://..org/ “是吉是凶,全在朕一念之间?” 太极殿内,李世民表情凝重:“也就是说,此人用好了,便可造福我大唐千秋万代,用不好,便会……祸国殃民!” 袁天罡点了点头:“陛下圣明,确是如此。”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抬头问道:“国师,此人是谁?可能推算出来?” “回圣人,此人命星覆着一层迷雾,让人无从推衍……可就在刚才,臣已经有了答案。” 说到这里,袁天罡目露精光:“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人世间,除了那命星光华大作之人,谁还能有这般才气?” “所以,此人,便是您的驸马爷,房遗爱!” “什么?这怎么可能?” 李世民顿时满脸震惊,不可思议的道:“赢儿是朕看着长大的,十分清楚他的能量,他怎么会影响到大唐运势?” 袁天罡微微一笑,道:“陛下,天地万物,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人当然也在变。” “否则,驸马爷怎么会突然会作诗了?” “而且他不仅救下了永嘉公主,还一人斩杀了数名突厥刺客……在您的印象里,驸马爷何曾这般神勇过呢?” 李世民身体一僵,喃喃道:“如此说来,竟真是赢儿……” 他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仿佛在纠结如何决定。 良久之后。 李世民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朕是大唐的皇帝,九五之尊!” “天下,皆是朕的子民!” “执失思力、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力……他们都是突厥人,却都效忠与大唐,朕连突厥人都敢用,又如何不敢用房赢?” “不管他拥有多大的能量,背负着多大的吉凶,朕都会让其为我所用,让此事变为大吉!” 这番话,说的豪气冲天。 一时间。 整个大殿都充斥着李世民的壮语。 袁天罡笑着微微弯腰拱手:“臣,为陛下贺!” 眼前这位大唐皇帝,胸怀天下,包容四方,且对自己有着强大的自信,这样的帝王,值得任何人效忠。 “好了,此事朕心中有数了。” 李世民将目光投向袁天罡,话题一转道:“国师,便再劳你一次,将魏王被刺一事查清吧。” “这……” 袁天罡神色僵硬:“陛下,臣只是个算命的,帮您组织训练了不良人,已是尽到了责任,为何还要臣继续做这不良帅的位置?” “国师此言差矣。” 李世民笑道:“朕身为天子,必须对天下了如指掌,明有百骑监察百官,暗有不良人洞察万事,这是你我早就定下的章程。” “如今不良人已成具规模,国师得把这副担子,给朕挑起来才是啊……” 袁天罡脸色一黑:“陛下,如今大唐人才济济,天下英雄尽入您觳,您为何偏偏盯上了臣呢?” “国师不必谦虚。” 李世民摆了摆手,正色道:“不良人为我大唐最高机密,朕交给别人不放心,唯有国师,放能得朕心尔。” 听到这话。 袁天罡简直郁闷的要死。 “三年了!圣人,已经三年了!” 他微怒道:“贞观八年,您征召臣入朝之时,明明说好了,臣的任务是为大唐观天象,算吉凶。” “可三年前,您说我工于相术,命臣暗中组织不良人,要专供大唐君王驱使……” “现如今,不良人已遍布大唐……您居然还要臣,继续担任这不良帅……” 说到这里。 袁天罡已经悲愤不已,抱拳道:“圣人,臣是个道士啊!遨游在道家真言的海洋里,才是臣的毕生追求啊!” 听着下属叫屈。 李世民也感到有些尴尬。 不良人这种皇家特务机关,决定了执掌人必须忠于皇室。 袁天罡孤家寡人一个,也不拉帮结派,还是组织的建设者,当然是不良帅的最佳人选。 可当初面试的时候,人家填报的是国师,又不是情报头子,总是压着不给转岗,确实有些不地道…… “国师,稍安勿躁。” 李世民安抚道:“朕答应你,待找到合适的人选,便立刻把你摘出来……对了,国师也可以自行挑选人才,若是有合适之人,亦可向朕举荐!” 袁天罡脸色一黑。 指望皇帝自己找人,估计要猴年马月了,这件事,还得靠自己丰衣足食。 忽然,他福来心至,猛然想起一人…… “房遗爱!” “老夫怎么把他给忘了?” “这小子命星闪耀,如今被紫微顺引,可化文曲,可司禄存,天官赐福,三台八座,正是不良帅的人选啊!” “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 “呵呵!驸马爷,你还想到哪里去!” 第二十七章 大郎,该吃药了 http://..org/ 这一夜。 房赢喷嚏不断。 永嘉公主果然没有说错,皇帝的贴身内侍张阿难,临到了宵禁快结束,才姗姗来迟。 在此之前。 为了避免进度条太快,房赢给永嘉公主讲了一晚上故事。 而且鉴于某种情怀,又或是为满足日后的邪恶趣味,他讲的故事名字叫做——神雕侠侣。 永嘉公主这才知道。 “姑姑”,不仅是用来叫的,还是用来睡的…… 天快擦亮。 房赢这才回到了房府。 白天和突厥人厮杀,晚上和美艳的少妇谈心,房赢早已身心疲惫,倒在榻上便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已至黄昏。 揉了揉眼睛,房赢从榻上爬起来,在备好的木盆中净完脸,披上了一套干净长衫。 铜镜中。 映出一张少年的脸,鼻梁高挺,唇形饱满,五官端正硬朗,眉目间透着一股子凛然之气。 “嗯,还可以。” 房赢摸着自己的下巴,暗自点头:“虽然比不过前世的尊龙,但也算得上是硬汉形象……” “只不过,现在大唐贵族圈盛行文弱书生流,巨石强森貌似不符合主流审美啊……怪不得,高阳公主要去找辩机私会,人家喜欢的是小白脸……” 一想到高阳公主李漱。 房赢的心情一下子不美好了。 虽然他对高阳不抱有希望,可一想到,自己名义上的老婆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房赢心里就有些发堵。 就在这时。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条缝。 一颗小脑袋,探头探脑的伸了进来,待看见房赢正坐在铜镜前,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立刻露出喜色。 “二郎?你醒了?” 房赢抬头望去,发现一个俏丽的小姑娘闪身出现,然后大大方方的推门而入。 正是房家主母卢氏的贴身奴婢,冬儿。 “冬……冬儿?” 房赢看着小姑娘,下意识的问道:“你进来的时候,怎么不敲门?” “呀!奴婢忘了……” 冬儿瞟了一眼自家二郎,小脸一下红了。 此时房赢身披长袍,敞着胸膛,露出结识的胸膛和八块腹肌,浑身充满着阳刚之气。 这幅样子,看的小婢女心头小鹿乱撞。 她羞红着脸,撅着嘴小声说道:“奴婢从前进你的屋也从不敲门,为何现在,二郎倒与奴婢生分起来了。” 房赢忙道:“现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十五岁的小姑娘,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又深得主母喜爱,所以胆子也大了许多。 只见冬儿咬着嘴唇道:“二郎的身子,奴婢又不是没见过……您洗澡的时候,都是奴婢给您搓背的……” 嘶—— 房赢头皮一阵发麻。 他看着小姑娘柳条般的身段,心里产生一种浓重的负罪感……这么小的年纪,我喜欢! 本少知道少妇的好,也会把少女当成宝。 “咳咳……” 房赢轻咳一声,问道:“冬儿,你来我这里有事吗?” “呀!” 冬儿瞪着大眼睛,脆生生的道:“奴婢差点忘了,夫人让奴婢过来,唤二郎过去吃饭!” 房赢这才感到肚子咕咕直叫。 不等他说话。 冬儿已经走到他面前,自然而然的伺候起房赢穿衣系带。 房赢低头,望着胸前忙前忙后的小姑娘,心想这该死的封建社会……多么美好啊! 两人离开房间,朝着内堂走去。 路过侧院的时候。 冬儿说道:“二郎稍等片刻,奴婢去唤大郎一同过去。” 大郎? 房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冬儿说的是房家的嫡长子,房赢的亲哥哥房遗直。 在印象中,这位大哥生性醇厚,对房赢一直照顾有加,只是貌似读书读的太多,有点书呆子气。 想到这里。 房赢笑道:“许久不见大哥,某与你一起去吧。” “也好!” 冬儿的眼睛弯成月牙。 她在前面一蹦一跳的走着,小嘴叭叭叭说的不停:“大郎前几日染了风寒,一直待在屋里休息,都是奴婢端着饭菜给他送去。” “听说今日病情已近痊愈,老在屋里闷着也不好,夫人这才命奴婢来请他,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两人走到房前,正要敲门。 却听见,里面传来女子温柔魅惑的声音。 “大郎,该吃药了……” 第二十八章 你进来为何不敲门 http://..org/ “嘭!” 房赢脑袋炸裂,想都没想,一脚就踹开了房门。 残阳的光线照入屋内。 一名青年男子斜靠在榻上,傻傻的朝门口看来,有些憔悴的脸上一片呆滞。 他的身侧。 一名端庄秀丽的女子,一手搭在男子的肩膀上,一手端着瓷碗,好似在给男子喂药。 瓷碗中,黑色的药汁还冒着热气。 在氤氲的热气后,女子的俏脸若隐若现,美丽中带着一片茫然…… 而旁边的冬儿已经傻了,小嘴张得圆圆的。 此刻。 空气仿佛已经凝滞。 所有的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震惊的看着房赢, “二……二郎?” 房遗直看着房赢,下意识的问道:“你进来的时候,为何不敲门?” 房赢呆立当场。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一家子姓房,不姓武…… 娇美多姿的嫂嫂,奈何也不姓潘,而是出身鼎鼎大名的杜氏,娘家排名虽不在“五姓七望”之内,但也有“城南韦杜,去天三尺”之说。 怎么办? 怎么办? 这可是兄嫂的房间。 虽然只是在喂药,而不是在为爱鼓掌,但自己这样贸然闯进来,实在是有些失礼…… 一片沉默中。 房赢的额头顿时泌出了滴滴冷汗。 “咳咳!不好意思,忘记了……” 房赢轻咳一声,忽然面露悲切,感叹道:“大哥,某从前进你得房间也从不敲门,为何现在,大哥倒于我生分起来了。” 话音落下。 一旁的东儿霍然扭头。 她听着这熟悉的话语,看着一脸惋惜的房赢,纯真的大眼睛瞪的溜圆。 房遗直则是一愣,看了眼身侧的杜氏,尴尬道:“二郎,现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房赢悲伤的说道:“大哥的身子,某又不是没见过,当年我们玩游戏,谁输了弹谁的家雀儿!” “某依稀记得,大哥都被弹肿了……” 嘶—— 房遗直倒吸冷气。 自己这个二弟,脑子向来不灵光。 这种儿时的糗事,居然当着自己媳妇的面说了出来,说便说吧,还专挑着这件事说。 “如今,大哥有了新的玩伴,定是嫌弃兄弟了!” 房赢指着杜氏,接着说道:“你与大嫂恩爱有加,琴瑟和鸣,想来,嫂嫂是经常弹大哥的家雀儿了……” 房遗直脸色一白。 他慌忙朝杜氏看去,发现爱妻已经满脸羞红,端庄秀丽的脸上竟带着丝丝妩媚。 房遗直赶忙扭过脸,否定道:“二郎,你嫂嫂没有……” “没有?” 房赢目露好奇:“嫂嫂没有用手?还能用什么?难道是用……” “二郎,休要说了!” 房遗直急忙打断房赢,岔开话题问道:“那个……你到为兄这里,可是有事?” 房赢还没说话。 冬儿赶紧脆声道:“大郎,夫人唤你和少夫人过去吃饭!” “好!这便去。” 房遗直生怕房赢胡言乱语,起身就要走。 房赢一把按住他,关切道:“大哥,你大病初愈,还是再养养身子吧,多让嫂嫂给你……” “无妨!为兄已经全好了!” “那这药?” “哪里来的药?明明是参汤!” …… 四人一起,继续朝内堂走去。 冬儿一边走着,一边左右看了看,凑过来低声道:“二郎,刚才奴婢来的时候,老爷和夫人正在吵架。” 房赢愣了下:“为何?” “当然是因为二郎你啊!” 冬儿眨了眨眼睛,说道:“昨日诗会上,二郎作了两首诗,夫人高兴坏了,老爷却不相信是你做的,两人为此吵了起来。” 正说着。 几人便来到了内堂。 房赢刚进门,就听见阵阵训斥声。 一名中年贵妇人,板着脸,端坐在饭桌前,面对家主,不但不怕,反而在气势上全面压制。 “你这老货!看不得二郎好怎地?!” “老身的儿子会作诗了,有出息了,老身高兴还来不及,你可倒好,却怀疑起自家儿子了!” “姓房的!今天你若是不把话说清楚,老身便与你拼了!” …… 河东狮吼下。 一名斑白长须的文士,身穿灰色长衫,涨红着脸,坐在饭桌前,拧着脑袋一言不发。 看着这一幕。 房赢眼珠子瞪的溜圆。 眼前这位火力全开的贵妇,必然就是房家主母,自己的老妈卢氏了,而她的对面,赫然便是大唐首辅房玄龄! 可这画风…… 怎么看,都像是霸道女总裁在训斥部门经理。 房赢扭过头,迟疑的问道:“冬儿,你确定,他们这是在……吵架?” 第二十九章 史上最强惧内宰相房玄龄 http://..org/ “媳妇来啦?快过来吃饭。” 卢氏见到四人,神色秒变,笑眯眯的招呼儿媳妇。 房赢几人落座。 卢氏目光落在了房赢身上,眼神中全是慈爱:“二郎,伤口还疼吗?” “娘,不疼了。” 房赢自然而然的叫着娘,竟一点都不生疏。 他知道,这是身体带来的天然融洽,是一种下意识的大脑行为,就像吃饭睡觉一样自然。 “怎么会不疼?” 卢氏眼圈一红,颤声道:“听魏王府的郎中说,二郎的伤口深可见骨,我的儿,真是受苦了……” 说着。 她转头怒向房玄龄:“你这老货!妄为大唐首辅,到现在连凶手都抓不到!” 房玄龄刚刚端起饭碗,还没来得及吃就无辜躺枪,脸上顿时一阵尴尬。 “你以为老夫不急吗?” 房玄龄放下饭碗,沉声说道:“皇上已经派遣了刑部和京兆尹联合办案,我们等待结果便是。” “等待结果?”卢氏怒声道:“说的倒好听,这都一天一夜过去了,案子破了吗?” “这个……”房玄龄顿时语塞。 卢氏越说越气:“若不是我家二郎神勇,力劈数名突厥蛮子,这条命恐怕都在交待在那里!” 房玄龄见夫人越说越火大,赶紧将目光转向了房赢,习惯性的祸水东引。 “说起这个……” “二郎,你的功夫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还有,最让老夫好奇的是,平素也未见你读书,怎么就突然会作诗了呢?” 闻言。 房遗直和杜氏眼前一亮。 他们夫妻都是饱读诗书之人,自然知晓那两首诗的厉害,如此惊艳的诗句,房赢怎么会作? 卢氏也默默的没有说话。 自家儿子几斤几两,她心里还是有数的,刚才和房玄龄争执,完全是因为作为母亲护犊子的本性。 面对一桌子人的疑惑。 房赢笑了下,说道:“爹,娘,其实儿子前日做了一个梦,去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房玄龄立刻呵斥道:“休得胡说!子不语,怪力乱神……” “闭嘴!” 话未说完,就遭到卢氏河东狮吼。 “哼!”房玄龄不满的将头扭到一边,耳朵却竖起老高。 “那是一个拥有璀璨文明的地方,诗人如繁星般灿烂,武将如过江之卿……在那里,人们可以乘坐巨大的飞鸟上天,也可以坐着钢铁巨轮下海……” 随着房赢的描述。 一大家子全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切的缘故,竟然只是一个梦。 而且在那里,人们可上天登月,可下海遨游……这可是仙人才有的手段啊! 二郎南柯一梦,竟梦游仙境? 如此一来,房赢会作诗,倒也说的过去了。 一家子心里虽有了答案,但因为过于震撼,一时间竟全都沉浸在房赢的诉说中,久久不语。 “夫人!夫人……” 冬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打断了沉默的空气。 “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卢氏瞥了一眼冬儿,话说的严厉,语气却透着一股子亲切。 “夫人赎罪,冬儿知错了。” 冬儿吐了吐小舌头,低眉顺眼的说道:“回夫人,吴王殿下来了,说是来探望二郎。” 吴王? 李格? 房赢心里直突突。 这又是一个悲催人物。 在历史上,这位三皇子天潢贵胄,身负隋唐两朝皇室血统,文韬武略不次于李世民。 可谁都没料到。 如此一个天之骄子。 在几年之后,竟也受到高阳公主谋反案的牵连,与房遗爱一起被处死了…… 如今,自己一朝穿越到了大唐。 如果自己可以逆天改命,那么,李格的结局,是否也会随之改变呢? 房赢脑中飞速的运转。 他抬起脚步,跟随冬儿朝前厅走去,就听身后有人叫他。 “二郎……” 房赢回头,看到房玄龄神色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问道:“爹,有事吗?” “没事,去吧!” 房玄龄挥了挥袖子。 带着莫名其妙的神情,房赢走出门外。 而此时,卢氏和房遗直夫妇,还沉浸在房赢刚才的描叙中久久不能自拔,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自然也没人看到。 房玄龄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鹰目中也露出复杂的目光。 “赢儿,你天生痴傻,在这长安城受尽了白眼。” “为父……对不起你!” “现如今,只要你过的畅快,就算被人误认为吴王一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塌下来,为父给你顶着!!” 第三十章 我们要去逛春楼 http://..org/ 另一边。 房赢刚进了前厅,便被一个人晃瞎了眼。 这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一袭华贵青衫,玉树临风,容貌俊美,一双眼睛深邃忧郁,浑身上下都透着难以掩饰的高贵之气。 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端坐在榻上,安静的品茶。 可就是这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让整个前厅都变得生动明亮起来,可谓蓬荜生辉。 这就是……吴王李格? 房赢睁大了双眼。 心想这也太帅了吧?只不过,这厮虽然看似温文尔雅,为何却透着一股渣男的气息…… “哎呦?二郎来了?” 李格看到房赢,双眼就是一亮,噌的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房赢,满脸热情的道: “几日不见,真是想煞为兄了!” 说着,目光转到了房赢的手臂上。 当看到魏王府郎中独特的包扎手法后,李格顿时吓了一跳,随即露出悲切之色。 “为兄听闻二郎受伤,特意前来看望,没想到……” “哎!二郎还是看开些吧,毕竟,断臂不能复生,不过,就算二郎残疾了,为兄也一样认你这个兄弟……” 房赢脸色一黑,提醒道:“吴王殿下,小弟这胳膊只是皮肉伤!” “啊!原来这样……” 李格转悲为喜道:“这便好办了,走走走,今日为兄做东,咱们梦春楼……” 然后不由分说,拉着房赢便出了房府。 门口。 一辆华丽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房赢爬上马车,一掀车帘,正欲往里钻,发现里面还坐着一个人。 不对。 与其说坐着一个人,还不如说坐着一头熊。 只见此人身材高大,肌肉结识,一张黑脸上目光烁烁,周身透着一股子彪悍雄壮。 “嘿嘿!房二郎来了!” 黑大汉见到房赢,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程……程处弼?” 房赢微微一愣,稍微回想了下,这才认出眼前是谁,正是程咬金的三儿子,程处弼。 “房二,别堵着门口,赶紧进去。” 李格把房赢推进马车,自己也一屁股坐了进去。 随着车夫一声吆喝,华丽的马车便平稳的开始前行,在繁华的长安城中穿梭。 车厢内。 房赢瞅着程处弼,疑惑道:“程三郎,你怎么也来了?” “嘿嘿!”程处弼挠了挠后脑勺,咧嘴笑道:“某早就想去梦春楼了,恰好吴王请客,所以跟你们蹭顿饭……” “啧啧啧……” 吴王李格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你这是去蹭饭吗?你是去看春桃姑娘吧?” 程处弼居然老脸一红:“啥事都瞒不过吴王的眼睛,哈哈哈!” …… 房赢看着这幅画风,感觉怪怪的。 等等! 看春桃姑娘? 一道闪电在房赢脑海中劈下。 他脱口而出的叫道:“春桃姑娘?梦春楼……咱们这是要去逛青楼?!” “咦?二郎为何这般反应?” 李格露出不解的神色:“逛青楼怎么了?我辈风流士子,与姑娘们听听曲,谈谈心,岂不是一件雅事。” 听他这么说。 房赢瞪大了眼睛,再一次刷新了对李格的认知。 程处弼好歹还扭捏一下,再看李格,堂堂大唐帝国的三皇子,居然表现的如此理所当然。 有本事你当着魏征的面这么说,看他不喷死你! 只不过。 一想到即将进入传说中的青楼,与妩媚多姿的小姐姐们交流感情,房赢就有种莫名的兴奋感。 同时,心里竟还有一种隐隐的期待…… “咳咳!那个二郎啊。” 李格突然轻咳一声,堆笑道:“其实这次为兄请你出山,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忙。” “哦?让我帮忙?”房赢疑惑道:“你可是大唐皇子,还有什么事是你搞不定的?” “哎呦!贤弟!此事非你不可啊!” 李格搓着手说道:“昨日诗会上,二郎两首咏剑诗一鸣惊人,梦春楼的诗诗姑娘对你敬佩不已,特意委托为兄,向你求一首诗……” “所以,请我吃饭是假,给你相好的作诗才是真?” 房赢脸色一黑,忿忿说道:“吴王殿下,你也太不地道了吧,我还是个伤员呢!” “二郎莫要生气,都有,都有……” 李格赶紧陪笑道:“请你吃饭是主,给诗诗姑娘作诗,只是顺便而已……再说了,以二郎的才情,梦春楼的姑娘们见了你,还不得抢着和你春风一度?” 房赢心中一动,惊讶问道:“你是说,还能白瓢?” 第三十一章 带我去找夜生活 http://..org/ “白……白瓢?” 李格愣了下,随即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大声叫道:“粗俗!我等文人雅士,与姑娘们情投意合,怎能叫白瓢!” 我呸!世纪渣男! 房赢鄙视李格的同时,心中却暗生欢喜……前世的会所嫩模,最低都得上万,还是大唐好啊! “唉!算了!” 不过房赢还是叹了口气道:“要不然别去了,小弟这手臂有所不便,无法用力。” “别啊!”李格赶忙阻拦道:“这种事,又不用手……” 房赢心想也是。 但还是不放心,问道:“吴王殿下,这个梦春楼,到了晚上不会有人查房吧?” “查房?怎么会?” 李格瞪着眼睛说道:“金吾卫只负责坊外巡逻,又不会进入平康坊内,更不会吃饱了撑的去查房。” 说着,轻轻弹了弹袍子,脸上露出倨傲之色,“再说了,有本王在,谁敢查房!” 房赢默默捂脸。 严重怀疑史书记载是不是有误。 眼前这位不着调的花花公子,和李世民口中的“吴王格英果类我”是一个人吗? …… 三人正说着话。 不知不觉中,天边最后一丝夕阳沉入大地,天空中深蓝、苍青、暗灰等大块燃料彼此渲染,暮色渐渐四合。 随着夜色降临,长安城也随之归于沉寂。 然而。 有一个地方。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平康坊,东临“两市”之一的东市,北接长安城最繁盛的安仁坊,西面与朱雀大街仅隔两坊。 坊中,汇聚了大量达官显贵的宅第。 有隋太师申国公李穆,国子祭酒韦澄,太宗第十九女兰陵公主,青光禄大夫孔颖达……这一个个闪亮的名字,使此地成为长安有名的富人区。 可这并不是最有名的。 真正让人趋之若慕的,当属坊中三曲。 三曲。 便是长安最大的红灯区。 在这个“风流薮泽”之地,名妓云集,京都少侠萃集于此,兼每年新进士,以红笺名纸游谒其中。 昼夜喧呼,灯火不绝,京中诸坊,莫之与比。 …… 一片流光溢彩中。 马车轻轻一顿,停了下来。 房赢跳下车后,抬头望去,只见一座灯火辉煌的花楼,宛如灯塔一般,静静的矗立在夜色之下。 “这……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房赢四处张望,一脸的不解。 “妹子呢?妹子都去哪里了?” “门口难道不应该是客来客往吗?二楼的楼台上,怎么没有花枝招展的姑娘搔首弄姿?” “更没人挥舞着手绢娇滴滴的喊:大爷,进来玩玩呀!” “而且连个老鸨都见不到。” “只有一个看门的小厮……” 房赢心里凉了半截。 他深吸一口气,拉住李格,不耻下问:“吴王殿下,你确定没来错地方?这里……为何如此安静?” 李格愣了一下。 然后露出了然的神色,拍了拍房赢的肩膀,“看来,十七妹把你管的太严了,二郎竟连平康坊都未来过……” “贤弟所说的喧闹之地,是咱们刚才途径的北曲。” “在那里住着的,都是地位最卑微的妓人,而光顾者多是寻常百姓,或者进京赶考的穷举人。” “而咱们现在所处之地,乃是南曲。” “全长安城最红的花魁,多在此处,她们谈吐文雅,诗琴书画无一不精,你有钱,都不一定能见到……” 房赢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心想这不就是洗头房和会所的区别?而且听起来,大唐红灯区内部居然也有鄙视链…… 正说着。 门口的小厮迎了上来。 “几位公子,里边请。” 小厮堆着笑,注意力全在卖相最好的李格身上。 至于房赢和程处弼,则被自动忽视……他们一个是黑脸壮汉,看着就是粗人,另一个更惨,胳膊上竟还缠着绷带,必然是逞强斗勇的游侠,穷鬼一个…… 李格也不废话,随手一包赏钱就丢了出去。 “哎呦!多谢公子!” 小厮一看李格出手如此大方,顿时眉开眼笑,殷勤的伺候着三人往里走。 “公子,今儿您三位是来对了。” “前厅酒宴已开,一会儿啊,咱们梦春楼的诗诗姑娘,将会亲自下场表演才艺……” 随着小厮的引领。 三人刚一进门,便感到一阵奢靡扑面而来。 富丽堂皇的大堂内,装饰巧雕精镂,镶金砌玉,数盏琉璃八宝宫灯,高悬四周,照得厅内明如白昼。 朱红色的胡毯上,有数名身着轻纱美女奏乐。 台下,侍女们流水般进献菜肴酒水,数十名宾客落座席内,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正在这时。 一声讥笑声传入众人耳内。 “哎呦!想不到,名满长安的房大棒槌,也敢来此等优雅的风月场,莫不是也来给诗诗姑娘捧场的?” 话音落下。 整个大堂就是一静。 第三十二章 来自齐王李佑的羞辱 http://..org/ 梦春楼是一座高档青楼。 满堂皆富贵,往来无白丁,没点身份地位,都不好意思进这个门,能被朱紫贵人如此讥讽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一时间。 众人全都停下了动作,朝门口看去。 另一边。 房赢微微皱眉,循声望去。 只见一侧的桌几旁,坐着一群少年,全是穿金戴银,衣衫华贵,气势十分嚣张。 其中一人,正满脸阴狠的盯着自己。 “嗯?居然是长孙冲?” 房赢一怔,随即眯了眯眼睛,“还真是冤家路窄……这小子昨天在诗会上受了气,看样子,现在想要把场子找回来?” “那么,他撺掇的这人是……” 房赢目光流转,望向对面为首的一人。 只见对方身穿名贵衣袍,气质雍容华贵,长相英俊,然而眼底深处,却藏着一股子阴厉之气。 “这是……大唐皇帝的第五子,齐王李佑!” 房赢瞳孔微缩,暗忖道:“真是见鬼了,这长安城真是贵族多如狗,皇子满街跑,随便逛个青楼,都能碰上一个。” 只不过。 皇子,就能随便羞辱人吗? 房赢拱了拱手,淡淡说道:“原来是齐王殿下,没错,某今日过来,就是专门来找诗诗姑娘的。” “就你?也配!” 李佑轻蔑的望着房赢,嘲笑道:“房二,你连字都认不得几个,莫非还想做诗诗姑娘的入幕之宾?” 话音落下。 大堂里先是一静,继而哄堂大笑。 就连陪在贵客们身旁的,梦春楼姑娘们,也是掩口偷笑,嘲讽的看向了房赢。 这壮汉本来就不像文人书生。 胳膊上居然还打着厚厚的绷带,就像是小丑一般,如今得知,竟是连字都认不清几个…… 这人,是故意来自取其辱的吧? “遭了!忘记告诉你了。” 身侧的李格一拍大腿,低声道:“二郎,为兄险些忘了,诗诗姑娘是清倌人,今日是她梳拢的日子!” “梳拢?”房赢疑惑道:“那是什么意思?” 李格目露向往:“就是第一次接客的意思!” “第一次……接客?” 房赢大吃一惊:“那可是花魁,第一次岂不是要很多钱?” “不要钱!要诗!” 李格恨恨说道:“也不知为什么,今日午后,诗诗姑娘忽然宣布,今晚要出阁梳拢!” “一会儿她出来献艺,然后会以诗会友,在宾客中选出一人,邀入房中,与之共度良宵……” 听着李格的科普。 房赢这才知道,为什么齐王李佑这么仇视自己了,原来他也看中了诗诗姑娘,以为我也是来白瓢的…… 呵呵! 你猜对了。 老子就是来白瓢的! 房赢深吸一口气,迎着满堂哄笑,朗声道:“齐王殿下,既然你认为房某大字不识,却为何出言羞辱,难道说……你怕了?” “放肆!” 没等李佑说话,长孙冲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房赢怒道:“房二,你算什么东西,也值得齐王害怕?!” “长孙冲,你还敢跳出来?” 房赢斜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昨日在诗会上,你输给了我,还没兑现赌约呢。” “你……” 长孙冲脸色一白,好像又想起来昨天那社死的一幕。 “够了!” 齐王李佑大喝一声,阴冷的盯着房赢道:“昨日的诗会,本王也素有耳闻,不过,却是不信!” “你房遗爱是个什么货色,这长安城谁不知道?” “那两首绝世之诗,定是房相所做,被你偷偷抄袭了过来,这才在诗会上大放异彩!” 他这么一说。 全场顿时哗然。 诗词,在大唐有着崇高的地位,如果有文人抄袭他人诗作,会被认作奇耻大辱,祖宗都会被人骂出棺材板。 现如今。 竟真有人敢这么干。 而且出言发声的,可是齐王殿下……就好比纪检委王校长暴雷,这可信度就高了…… 于是,人们看向房赢的眼神,已经不单是轻蔑了,更多的还是厌恶。 一时间。 房赢承担了全场的恶意! 正在这时。 李格向前走了一步,挡在了房赢面前。 他盯着齐王李佑,缓缓开口:“五弟,你羞辱房二郎,其实是在逼我出来吧?” 第三十三章 长安花魁诗诗姑娘 http://..org/ “三哥……” 齐王李佑脸色一变,竟产生了一丝胆怯。 此刻对面的李格,哪里还像个花花公子?他面容冷峻,气势全开,单单站在原地,就让人感到阵阵压力。 这压力让人阵阵目眩。 恍惚中,李佑仿佛可以看到,李二陛下的影子出现在对方身后,并与之隐隐重叠…… 李佑急忙咬了咬舌尖,让自己变得清醒。 “三哥,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太得意!” 他死死盯着李格,红着眼低吼:“别忘了,你还在自省期呢!” “去年,御史柳范弹劾你游猎过度、损坏庄稼,圣上大怒,免了你安州都督,并削减封户三百户……” “三哥不在家闭门自省,却跑来这梦春楼,与小弟争夺诗诗姑娘初夜,合适吗?” “五弟……该说这话的人,是我吧?”李格瞥了他一眼,说道:“你的封地在齐州,却依然滞留长安,迟迟不去就藩,还不是因为体弱多病……” “你身子这么弱,却想到青楼来过夜,你行吗?” 话音落下。 全场一阵寂静。 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你行吗? 这三个字,就像是惊雷一样,在他们的脑海中不停旋转……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 这是在质疑李佑作为男人的能力啊! 吴王殿下的嘴巴,可真够损的…… “你你你……” 果然,齐王李佑一听,脸色瞬间变成猪肝色,哆嗦着指着李格,气的浑身颤抖,好像下一刻就要晕过去。 李格没有说话,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一时间。 大唐的两大皇子,就这么在大堂内对峙了起来,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火药味,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引爆。 恰在这时。 大堂内响起了一道女子的声音。 “诸位公子,诗诗姑娘出来了……” 嗡—— 空气为之一松。 这个声音,瞬间扭转了所有的人的注意力,场间顿时骚动起来。 “什么?!诗诗姑娘竟真要露面吗?” “传闻今晚是诗诗姑娘梳拢的日子,难道是真的吗?” “呜呼!诗诗姑娘可是长安十大花魁之一,也不知谁会得此殊荣,能得到她的青睐!” “才子佳人,以诗相会,明日这一佳话会传遍整个长安!” “快看!诗诗姑娘出来了!” …… 在一双双炙热的眼神中。 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现在了二楼楼梯口。 只见她黛眉凝华韵,秋水蕴诗菁,红唇柔妩媚,贝齿玉晶莹,娇艳欲滴,美艳不可方物。 “嘶——” 房赢眼前一亮,瞬间被惊艳到了。 从长相上说,这位花魁和高阳公主以及永嘉公主是一个级别的,但各有各的特色。 高阳公主李漱,是那种青春活力的长腿超模。 永嘉公主李月,则是轻熟的美艳少妇。 而眼前这位诗诗姑娘,在让人感到惊艳的同时,却又有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息。 “这就是唐朝的花魁?” “别的不说,就说这气质,绝对力压现代会所里的所有红牌啊!” 房赢心里暗暗称奇。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对方的身份。 猛然一看,他必然会认为对方是个文学女青年,或者教授大学的美女教师。 “让诸位公子久等了。” “诗诗这厢便自罚三杯,以作赔罪……” 花魁娘子莞尔一笑,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迈步走下楼梯,体态婀娜,步步生莲。 “哎呀!诗诗姑娘客气了!” “今日我等能有幸得见姑娘天颜,已是极大的幸运,又何来罚酒一说?” “没错,能与诗诗姑娘同席,实乃三生有幸!” …… 众宾客眉开眼笑,一顿吹捧。 “花魁就是花魁,刚一露面,场子就热了起来……” 房赢心中暗自感叹:“怪不得,唐朝的达官贵人们搞个团建,都会叫来青楼的姑娘陪伴……她们压根就不用活跃气氛,单单往这一站,就能自带热场属性……” 此时。 只见花魁娘子款款落座之后,端起酒杯连饮三杯,方才停下。 “感谢诸位前来捧场!” “想必公子们也知晓了,今天,便是奴家梳拢之日……” 诗诗姑娘俏脸浮起一朵红晕,羞涩道:“今晚月明风清,又是特殊的日子,便不再行酒令了,奴家便为诸位轻弹一曲,以答谢公子们厚爱……” 话音落下。 众宾客齐声叫好。 一片喧嚣中,随着诗诗姑娘素手清扬,渺渺琴声在大堂中响起,今夜的狂欢便拉开了序幕。 琴声中。 花魁娘子笑语嫣然,顾盼生辉。 房赢忽然眉头一皱。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感觉到,诗诗姑娘的目光,好像在他的身上停顿了一下…… 第三十四章 本王喜欢骑最烈的马 http://..org/ 人都有第六感。 当一个人走在前面,身后有人盯着他看的时候,他必然会感到这束目光。 这是一种极为玄妙的感觉。 就比如现在。 花魁娘子的妙目在人群中流转了一圈,可房赢却隐隐感到,对方在自己身上顿了那么一下。 虽然时间极短,但确实是有的。 可一眨眼的工夫,对方的目光又移开了,好像根本不曾在房赢身上逗留一样。 “怎么回事?难道是错觉?” 房赢晃了晃脑袋,扭头问旁边的同伴:“喂!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诗诗姑娘在看咱们这边?” “对!没错,是看了!” 吴王李格扶了下头冠,一脸傲然的说道:“诗诗姑娘必然是被本王的气度折服,多看了两眼,这有何稀奇……” “不不不,某不这样认为!” 程处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头也不回的道:“花魁娘子肯定是看俺威武雄壮,欣赏的是俺……” 他这么一说。 李格不愿意了,扭脸问道:“程三郎,你不是来说来找春桃姑娘?为何还在此逗留?” “哎呀!差点忘记了!” 程处弼一拍大腿,抱拳低声道:“吴王殿下,赢哥儿,俺先去找春桃了,等走的时候,别忘了叫俺。” 说完,直接闪身离开。 看着程处弼熟门熟路的样子。 房赢的暗暗握紧了拳头……可恶!连程处弼都是熟客,我竟还是宅男的第一次…… 此时大堂内琴声悠悠。 诗诗姑娘一边弹琴,一边吟唱,声音婉转轻柔,宛如女子在对着情郎倾诉哀肠。 宾客们听得如痴如醉。 房赢却没有多大反应。 花魁娘子弹唱确实不错,可房赢经过前世各种音乐风暴洗礼,再听这种小调,心境很难再起涟漪。 “二郎,你为何心不在焉?” 李格看房赢左顾右盼,凑过来低声道:“难道你觉得诗诗姑娘唱的不好听?” “呃,还行吧。”房赢敷衍道。 “还……还行?”李格瞪着眼睛,问道:“难道你没有听出来?” 房赢迟疑的问道:“我需要……听出什么?” “你……唉!” 李格怒其不争的看着房赢,低声道:“难道你没听出来,这诗诗姑娘的嗓音,能叫的一声好床调吗?” 房赢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吴王殿下,这你都能听的出来?” “当然可以!” 吴王李格斩钉截铁的说道:“本王阅女无数,此女是何等类型,床第之上将是何等表现,本王一看便知。” 呸!渣男!不要脸…… 房赢心中鄙视对方,深吸一口气,诚恳的请教:“这诗诗姑娘将有何等床榻风情,还请吴王教我!” “呵呵!你算是问对人了……” 李格眯着眼睛,好似在解算一道数学题:“此女书卷气十足,与之天人交合,就好似在近亵玩一朵莲花,此中花枝乱颤的滋味,可让人有种亵渎神圣之感……” 看着指点江山的李格。 房赢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才问道:“吴王殿下,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类型的。” “错!”李格摇头道:“世间女子,千人千面,各有风情,本王最中意的,还是那烈马型的女子,征服起来才有成就感。” 说到这里。 他长叹一声:“这让本王想起了,之前的一匹爱驹,那可是产自西域的汗血宝马,四蹄如飞,日行千里。” “可惜不幸扎了马蹄,再也无法骑乘……” 可以看出。 眼前这位吴王殿下,果然是渣男中的极品,竟然自行顿悟骑乘奥义,将女子和马联系在了一起…… 房赢嘴角抽搐,顺嘴说了一句:“马蹄扎了怕什么?给马蹄穿上鞋子不就行了。” “嗯?给马蹄穿鞋?” 李格愣了下,随即感到一阵可笑。 他暗自摇了摇头,不再说话,眯起眼睛,手指打着节奏,欣赏起花魁娘子的幽幽歌声。 房赢闲来无事,随手拿起桌上的纸笔,脑中想着前世马蹄铁的样子,在的白纸上随意勾勒起来…… 不知不觉,一曲终了。 “今日,奴家便先到这里了。” “望诸位公子不吝赐教,挥毫泼墨,若有佳作临世,奴家在闺中焚香煮茗,扫榻相迎。” 花魁娘子很会调动气氛。 那羞答答的表情,那欲拒还休的暧昧,勾引的大堂内宾客们呼吸急促,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待佳人款款离去。 嗡—— 大堂内顿时炸开了锅。 “呜呼!竟是真的!” “诗诗姑娘竟真的要梳拢出阁?” “哈哈哈!还好,本公子的消息灵通,今日梦春楼没有诗词高手,诗诗姑娘归我了!” “我呸!诗诗是本公子的!” …… 听着旁边宾客们的争吵。 房赢的眉头微微皱起,扭头问道:“吴王殿下,你曾说过,诗诗姑娘托你向我求诗?” “嗯,确有此事!”李格点了点头。 房赢心中一跳,抬头望着二楼的闺房,眯起了眼睛:“午后,她又立刻宣布了梳拢出阁的消息……” “你不觉得,这位诗诗姑娘……有些心急了吗?” 第三十五章 齐王李佑的恶意 http://..org/ 他们这边正说着话。 旁边的李佑和长孙冲走了过来。 齐王李佑背负双手,脸上全是得意之色:“三哥,愣着作甚?是不是做不来诗了?” 李格瞥了他一眼,说道:“五弟,你是来取笑为兄的吗?” “小弟不敢……” 李佑笑吟吟的说道:“听闻三哥向来喜欢诗诗姑娘,不过可惜……今日,你得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哦?”李格抬眼问道:“五弟就这么肯定自己能赢?” “当然了,因为我们早有准备!” 李佑弯下腰,用几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长孙兄早已为小弟提前备好了诗句,而且是三首!” “三哥,都说你英武果断最像咱爹……就是不知道,你喜欢的女子,在我的胯下婉转承欢,你会是何等感受?” 李格脸色一下冷了下来。 大唐的女子地位虽然略有上升,但依然是男权社会的附属品,尤其是妾室婢女,贵族之间经常互赠交换…… 但是,给你,才是你得! 你主动来抢夺,这便是挑衅了! “五弟,你恐怕是搞错了一件事情。” 李格面无表情的说道:“为兄虽然喜欢诗诗姑娘,却愿做成人之美……这次,是专程陪房二郎过来的……” “什么?” 齐王李佑愣住了。 他刚才羞辱房赢,实际上针对的目标是三哥李格,没想到,刚才自己竟没喷错人…… 房遗爱,竟真是来争花魁的! “哈哈哈哈……” 李佑发出一阵大笑,嘲弄道:“三哥,你脑袋被门挤了?居然相信房二傻会作诗?” “好好好!小弟便准备欣赏遗爱兄的大作了,哈哈哈哈……” 说罢,竟理都不理房赢,便转身与长孙冲一起回去了座位。 很明显。 这是红果果的蔑视。 而且是站在山顶,居高临下的俯视房赢,压根就没把房赢当对手。 只不过。 房赢也没把他当回事。 这位齐王殿下,过两年就会在齐州造反,然后事败被擒,废为庶人,赐死于内侍省,比房赢还早死几年…… 跟一个快死的人,有什么好较劲的? 房赢观察着李格的表情,试探的问:“李兄,你跟这位……关系不好?” “嗯。”李格闷声说道:“齐王,和太子是一条心的。” 闻言。 房赢心中乱跳。 大唐的储君之争……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两年前,长孙皇后病逝,失去了后宫之主的压制,皇子们之间的争斗由暗转明。 太子李承乾,东宫之首。 魏王李泰,才华横溢,聪敏绝伦,史载宠冠诸王,皇帝的极度宠爱,让他渐渐对皇位有了想法。 吴王李格,母为隋炀帝之女杨妃,身负两大皇族血脉,英武果敢,是前隋降臣的天然效忠对象。 目前的局势。 就好比太子李承乾是地主,魏王李泰和吴王李格,具备抢地主的资格,于是开启了争抢模式…… 只不过,这场游戏关乎生死。 谁败了,谁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上一代人,李建成和李元吉就是例子,而这一代人,结果还没有出来…… “李兄。”房赢拍了拍李格的肩膀,问道:“刚才齐王那孙子来找你麻烦,你想不想看他出丑?” 李格犹豫了一下,吐出一个字:“想!” “好!” 房赢在桌几上清出一块地,把宣纸拍在桌上:“小弟便给你一个人前显圣的机会,我说,你写!” 李格拿起毛笔,一想不对,于是扭头问:“二郎既然胸有锦绣,亲自执笔便是,为何还要我写?” 这不是废话吗?我不会写毛笔字啊…… 房赢心里疯狂吐槽,小时候被逼着学吹箫已经很悲催了,吃饱了撑还让要报毛笔课? “李兄,你这是强人所难啊。” 房赢晃了晃绑着绷带的胳膊,叹道:“小弟有伤在身,心有力而力不足啊!” “啊这……抱歉,是为兄疏忽了。” 李格不再犹豫,赶紧临危正坐,手握毛笔。 房赢想了下,念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咔嚓一声! 李格脑中银盘乍裂,霍然扭头望着房赢,眼中充满了震惊之色。 “愣着干嘛?写啊!” 房赢推了他一下,继续念道:“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 李格如梦初醒,赶忙下笔如飞。 房赢在一旁乐道:“嘿嘿!这首诗一出,别说他齐王准备了三首,就算是三十首,也沾不到花魁的一根汗毛……赶紧着,署上你的大名!” 李格毛笔一顿,眼眶有些湿润。 二郎,这是要帮我出气吗……方才他也受到了羞辱,却把这等机会让给了我,我李格,又岂会占朋友便宜? 他低着头,眼中渐渐露出坚定之色…… 待李格写完。 房赢一把扯过宣纸,看也没看,抬手招来了婢女:“去吧,将此诗交给诗诗姑娘!” 第三十六章 打脸齐王李佑 http://..org/ 梦春楼。 二楼闺房内。 一袭薄纱挡住了浴桶,热气透过水面漂浮的花瓣,化作袅袅的薄雾,在屋梁上不断缠绕。 “哗——” 诗诗从浴桶中站了出来。 她青丝披肩,曲线曼妙,雪白的肌肤上还挂着水珠,宛如出水芙蓉,娇艳欲滴。 “姐姐长得真美!” 贴身丫鬟两眼放光,赶紧伺候着诗诗穿衣,嘴里叨念着:“若奴婢是外面那些公子,必然也会对姐姐痴迷!” 诗诗轻轻笑了下:“小青,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连我也敢取笑。” “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小青兴奋的说道:“今日姐姐出阁,现如今来了不少王公贵族呢,别的不说,光皇子就来了两个!” “哪又如何……” 诗诗坐在妆台上,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惆怅道:“你我在这青楼之中,看似风光无限,却始终如那水中的飘萍一般,身不由己……” 小青脸色剧变,急忙低声道:“姐姐慎言!” 妆台边。 诗诗姑娘身子一颤。 可谁都没注意到,铜镜中那张书卷气十足的脸,却未见丝毫惊慌,眼神中,更是露出点点愤怒和疲倦…… 吱呀—— 闺房的门被推开。 一名婢女进来,怀里抱着一摞宣纸,低头道:“诗诗姑娘,外面那些贵人公子已经作诗完毕。” “放桌上吧。” 诗诗淡淡说了一句,随即吩咐道:“小青,赏!” “多谢,多谢诗诗姑娘!” 婢女眼圈一红,感激的道:“这平康坊人情冷暖,只有诗诗姑娘人美心善,体谅我们做奴婢的……” 千恩万谢中。 婢女恭敬的将宣纸搁在桌上,接了大丫鬟递来的赏钱,走的时候小心的带上了门。 丫鬟小青站在旁边,对这一切似乎司空见惯。 诗诗坐在妆台前,随手拿起宣纸,漫不经心的翻阅起来,胸前的雪白挤成一条沟壑。 忽然。 她的目光凝固,呼吸逐渐急促。 《赠诗诗》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心人易变。 “这……这诗……” 诗诗死死盯着宣纸,目光流转到了落款,发现上面明晰的写着两个字“房赢”。 “是他!竟真的是他!” 诗诗俏脸涨红,颤抖着身子喃喃自语:“本想着他咏剑诗做的好,没想到情诗也这般惊艳……” “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这诗……简直写进了人家的心尖尖里了……” 小青站在旁边,也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她虽然只是个青楼里的丫鬟,但跟随在诗诗身边,见多了无数才子佳作,眼光自然不差。 可那些诗,与眼前这首比起来,简直就是一坨屎。 就在这时。 诗诗忽然站了起来! 她赤着雪白的玉足,半披着薄纱,春光乍泄,不顾一切的冲向房门。 “姐姐!不可!” 小青大惊失色,赶忙死死抱住她,附在耳边急声道:“姐姐莫要忘了您的身份……若是被人看到您动了情,您……您可怎么办呀……” 说着说着。 大丫鬟掉下了泪来。 她们身处这胭脂楼中,以色艺悦人,这来往的公子贵人,嘴上说的花言巧语,却俱是逢场作戏而已。 只有房赢,能真正懂她们的! 否则,他不可能写出这样的诗……人生初见,秋风画扇,情人心变,红颜薄命……这说的,不就是青楼女子的一生吗? 这首诗若是传出去。 怕是整个长安城青楼女子,都会潸然落泪。 “姐姐先在此休息……” 小青将主子按到椅子上,抹了把泪说道:“奴婢立刻去请这位公子上来。” …… 一楼大堂中。 满座的宾客全都待在原地。 此时已无人饮酒作乐,更无人欣赏台上的歌舞,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诗诗姑娘的消息。 恰在此时。 一抹青色出现在了楼梯口。 “快看!出来了!” “是诗诗姑娘身边的丫鬟小青!” “哈哈!看来诗诗姑娘已经有了良人之选了……” 众人立刻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更有一部分才子贵人,似乎对自己的诗作很有信心,激动万分,脸上带着期待的神色。 其中,最得意的是齐王李佑。 他提前准备的那三首诗,可是长孙家幕僚们的呕心之作,单单拿出一首,便可以掀起波澜。 更何况,还一次性投了三首…… 诗诗姑娘,是本王的了! 眼瞅着小青急匆匆过的跑下楼,李佑轻轻弹了弹锦袍,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还不忘扭头看了眼房赢和李格。 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来了来了!” “小青姑娘会找谁呢?!” 眨眼的工夫,小青已经离这边很近了。 李佑赶紧挺了挺胸膛,再次弹冠整衣,露出一副自以为最迷人的笑容,朝着小青打招呼。 “小青姑娘,本王已经准备好了,请带路……” 他话还没说完。 小青嗖的一下,带着一阵风,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 李佑还保持着抬腿的姿势。 笑容,却瞬间僵在了脸上,后面的话堵在了嗓子眼,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第三十七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http://..org/ “这是什么情况?” “这小贱人怎么跑了?” “而且理都没理本王一下!” 李佑僵硬的站在原地,一身锦袍原本炫酷吊炸天,此刻却显得如此扎眼和与众不同。 整个大堂。 众人都以看傻子似得目光看着他。 就连长孙冲,都悄悄的后退了一步,生怕与这位皇子站在一起,接受全场的社会型死亡。 李佑脸上青筋崩起,咬牙切齿的低吼了一句,“贱人!她选的是到底谁?!” 他不甘心的转身,想看看小青去向了哪里。 然而下一刻。 李佑直接愣在了原地。 只见小青迈着小碎步,在房赢面前停了下来,福了福身子,娇滴滴的说道:“敢问,可是房赢房公子?” 对面。 房赢愣了下,点了点头:“我就是。” 小青明显松了口气,态度愈加恭敬,低眉顺眼的道:“房公子,诗诗姑娘有请。” “请我?” 房赢有点懵。 他扭头看向吴王李格,发现对方正面含微笑的望着自己,脸上还带着鼓励的神情。 卧槽!这家伙把署名写成我了? 房赢明白过来之后,便沉默了下来。 说实话,他不想趟这摊浑水……那个诗诗姑娘,可是梦春楼的花魁,凭什么突然宣布出阁? 而且还是在索诗之后。 这一切,都让房赢感到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仿佛黑暗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拨弄这盘棋局…… 他本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 可现在。 李格这个渣男自作主张,把诗作的署名换成了他,这就不得不深入虎穴了。 对方不知道房赢知道了…… 这,便是房赢目前唯一的优势。 “房公子?” 小青见房赢不动,脸上露出一丝不安,怯生生的道:“还请房公子赏脸移步,我家娘子请您入室一叙。” “额,抱歉,刚才在想一些事情。” 房赢站起来,礼貌的说道:“姑娘,请带路吧。” 说罢,他跟在小青身后,缓步走上二楼,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钻进了花魁娘子的闺房。 “这……这真是岂有此理!” 齐王李佑的脸都成了猪肝色,愤怒的大声咆哮:“梦春楼管事儿的在不在?为何选了那房二傻进去!” 他这么一叫。 迅速引发了大堂众人的响应。 “没错!凭什么让他进去了?” “瞧刚才那傻大个,看着就是个粗汉,他会作诗吗!” “对!凭什么选他?” “今日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否则我们把你家梦春楼夷为平地!” …… 群雄激愤之下。 旁边伺候的小厮和丫鬟们惊慌失措,七八个梦春楼的打手犹豫不前,也不敢上前制止。 大厅内的,可是长安顶级贵族文士! 为首的,还是齐王殿下! 虽然据传梦春楼后台极硬,可眼下这么多天潢贵胄……也根本不是现场的下人们能惹得起的…… 混乱中,一道声音凭空响起。 “够了!”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吴王李格缓缓站了起来。 “吵什么吵?” 他背负双手,扫视一圈四周,缓缓开口道:“说来说去,你们就是不相信,房二郎的诗可以超越你们,对不对?” “房遗爱的诗?呵呵!”李佑冷笑一声道:“那个大棒槌,他会做诗吗?!” “五弟,人不可貌相。” 李格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房二郎确实作了一首打油诗,恰好他有伤在身,所以本王代为执笔写下。” “打油诗?哈哈哈哈……” 李佑一阵大笑,随即笑容一敛,怒声道:“五哥,你是说,我们这么多才子文士,都比不过他房遗爱一首打油诗?!” 话音落下。 顿时激起了众人的同仇敌忾。 “齐王殿下说的对!” “那小子算什么东西,凭什么随手一首打油诗比我们强!” “没错!吴王殿下拿出来念念啊!” “对!若是不堪入耳,今日我等决不罢休!” …… 李格轻轻一笑,淡然道:“那首诗,恰好我随手摘抄了一份,诸位如果有兴趣,便拿去看看吧。” “快拿来!” 李佑气冲冲的一把抢过,快速的扫读。 下一刻。 他愤怒的表情立刻僵在了脸上,不可置信的望着宣纸,眼中露出浓浓的惊愕和震撼。 身边的长孙冲看他这样反应,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糟了!” “房遗爱这大棒槌,不会又作了一首神作吧?” “难道昨日那两首诗不是抄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 长孙冲翘起脚,往李佑手中的纸张望去,然后马上像是被人插了一刀,脸色迅速变白…… 见他们这样子。 众宾客好奇心大盛。 有一人忍不住,从李佑手中抽过宣纸,下意识的念了起来:“人生若只如初见……” 诗句读完。 空气直接陷入了寂静。 人们瞠目结舌的呆在原地,心中震撼万分,且久久不能散去…… 第三十八章 诗诗姑娘要如何谢我 http://..org/ 看着众人的表现。 李格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得意。 他缓缓坐回到了座位上,端起茶杯,一边品茗,一边顺手拿起桌上的纸,随意浏览起来。 “嗯?这是何物?” 忽然,他的目光被纸上一副图画吸引。 李格隐约记得,就在刚才,大家都在欣赏诗诗姑娘抚琴,唯独房赢心不在焉,趴在桌上写写画画。 这图也简单,只是个弧形。 最下方,鬼画符般写着几行小字:马掌,延缓马蹄磨损,如士兵之铠甲,不仅保护马蹄,还可使马儿更坚固的抓牢地面…… “噗!” 李格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他死死盯着图纸,震撼之余,心中涌起一片狂喜。 被李世民称赞“吴王格英果类我”,李格自然有着非乎常人的眼界,他意识到,眼前这张纸……足以改变大唐! “事不宜迟!” “必须要将此事上报给圣人!” 哗啦—— 李格猛然站起来,带翻了身前的桌几,盘碟果酒瞬间撒了一地,惊得众人打了个激灵。 李格却根本顾不上这些,飞快的朝二楼扑去,嘴里大喊: “二郎!速速与我进宫面圣!” …… 另一边。 房赢随着小青,进了花魁娘子的闺房。 刚一踏进房门,他就感到一阵幽香扑面而来,不仅不刺鼻,而且脾人心扉,让人心里痒痒的。 地面上,铺着昂贵的绣花胡毯。 画着仕女踏春图的屏风下,一位书卷气十足的知性美女跪在榻上,那双秋水明眸善睐,正柔弱的望着门口。 两人双目接触。 诗诗娇躯一颤,妙目明显一亮,正欲开口。 却没想到。 刚刚进屋的房赢……又退了出去…… 花魁娘子美目圆睁,自从踏足风俗业,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人都进门了还往后退的情况。 这边,房赢也好奇。 他往后仰着身子,扭头观察着墙壁。 “这是什么情况?” “根据墙壁的尺寸,按说这屋子不该这么小啊?” 房赢的脸上露出一丝狐疑。 作为一名现代社畜,高房价让他对房子这种东西有着敏锐的感触,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 “外墙和里壁有着五十公分的差距,这部分空间哪里去了?” “这又不是建城墙,按理说,这房子的墙壁不应该这么厚啊?难道说……唐朝也有公摊……” 想到这里,房赢马上在心里否定。 不不不,这不科学,李超人又没穿越过来,所以不可能是这种丧心病狂的东西……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墙壁……内有乾坤! “房公子,请进!” 大丫鬟小青将房赢让进房间,生怕他再出来,在外面“砰”的关上了房门。 正前方。 诗诗姑娘已经恢复了平静。 “房公子,为何方才进门后,复又踏出……” 她低下头,露出我见犹怜的神色:“莫非奴家蒲柳之姿,入不了公子法眼。” “非也非也,诗诗姑娘误会了。” 房赢呵呵一笑,缓缓踏步向前:“素闻姑娘国色天香,方才甫一接触,我被姑娘容貌所摄,所以驻足不前。” “房公子莫要取笑奴家……” 诗诗俏脸羞红,语气中带了一丝感激:“说起来,奴家还要感谢公子,那首赠诗,定能让奴家名垂青史。” 房赢点了点。 名垂青史这句话,一点不夸张。 唐朝文风盛行,士子文人经常出入青楼,在美人和繁华之中寻找灵感。 于是,无数绚丽的诗词在此诞生。 假如有诗作一鸣惊人,当场见证佳作面世的姑娘,便会身价倍增,可房赢的这首诗,又有所不同…… 因为这诗的名字,便叫做《赠诗诗》。 日后,每当人们谈起这首佳作,便会提起诗诗姑娘……而花魁娘子的名字,便会随着这首诗名垂千古! 这,是何等的荣耀! 如此巨大的好处,足以让平康坊任何一名女子发狂,包括传说中的十大花魁。 想到这里。 房赢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微笑。 他缓缓靠近花魁娘子,目光炙热:“既是如此……诗诗姑娘想如何谢我?” 诗诗浑身一颤。 一抹红云爬上如玉的脸颊,加上那身书卷气,让人恨不得把她摁在桌子上,好好欺负一番。 “房公子……” 诗诗咬了咬红嘴唇,细声细语的道:“屏风后已备好了热水,不妨先品茗沐浴,奴家为您抚琴助兴。” “待公子沐浴完毕,奴家伺候您歇息……” 第三十九章 是谁派你来的 http://..org/ 房赢赞赏的点了点头。 办事以前先洗洗,这可是高端洗浴会所的标配。 不同的是,大唐的青楼更有雅调,谈谈诗词,听听小曲,品品香茗……哪像前世的从业人员,既不会诗词歌赋,又不会量子力学,只会敷衍的假叫,无法引起客人的精神共鸣。 琴声悠悠响起。 房赢当着花魁娘子的面,一件一件将衣服解开。 很快,一具高大壮硕,肌肉线条流畅的身躯,展现在诗诗的面前,就像太阳一样,散发着男人的魅力。 嗡—— 琴声破音。 诗诗的脸蛋像是火烧一样,想看又不敢看,目光迷离,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等琴声再度响起。 却已经不复刚才的流畅,虽然勉强入耳,却如同初学者一般,磕磕碰碰。 此时。 房赢已经坐进了宽大的浴桶。 浴水微烫,水上飘层一层薄薄的红色花瓣,散发着一股女儿家才有的清香。 房赢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开口道:“所谓曲通人意,诗诗姑娘既然心境已乱,不如替我搓搓背?” 诗诗停下抚琴,红着脸应了一声:“奴婢遵命。” 然后来到浴桶旁边,伸出纤纤玉手,撩起一捧桶中的热水,轻抚着房赢的后背。 “嘶——” 房赢倒吸一口冷气。 花魁娘子的小手微凉,轻轻抚摸在他的皮肤上,就像是热油里泼上了一瓢水,让他热血沸腾。 “诗诗姑娘一起来吧!” 房赢忽然大手一伸,粗壮的胳膊拦住了诗诗的身子,然后猛地往怀里一拽。 “啊——” 诗诗惊呼一声。 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房赢拉进了浴桶。 微烫的热水瞬间将她淹没,衣服马上变得湿漉漉的贴在身上,让她曲线毕露。 尤其是身上轻纱极薄。 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效果。 这种若隐若现的诱惑,更能吸引眼球,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公子,你……” 诗诗娇羞的话刚说到一半,瞳孔便骤然收缩。 袅袅热气后面。 房赢的眼睛冷如刀锋! 下一刻。 “哗!!” 浴桶中浪花荡起。 一个钵大的拳头,穿透了半空中的水花,携着凌厉的气势,朝着她砸了过来! 诗诗脸色大变。 她抬起手臂,斜斜的朝房赢的拳头架去。 然而,对方的力量远超她的预估,在她全力催动之下,仅仅偏离了稍许,巨力将她直接卷起。 “嘭!” 诗诗娇弱的身子,重重的撞在了浴桶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房赢已经游鱼一般逼近。 骇然之下,诗诗姑娘扬起雪白纤细的胳膊,朝房赢胸膛击去! 可惜,两者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房赢闪电般伸出双手,精准的抓住了诗诗的手腕,猛然用力,将她的双臂按在了浴桶壁上。 “哗啦啦——” 水下,诗诗再度抬膝攻去。 然而,一条毛茸茸的粗壮大腿,直接将她的玉腿缠住,使她再也无法寸进。 “公子……” 花魁娘子又惊又羞。 她现在四肢全被控制,以一种极为屈辱而诱惑的姿势,被房赢牢牢的顶在了浴桶边…… “诗诗姑娘,身手不错嘛!” 房赢邪魅一笑,凑到花魁娘子耳边,仿佛情人般在呢喃:“说,是谁派你来接近我的?” 第四十章 公子好狠的心 http://..org/ 听到房赢如此问话。 诗诗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都变得僵硬起来。 可短暂的失神之后。 她的眨了下眼睛,马上又露出楚楚可怜的眼神,颤声道:“公子,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诗诗姑娘,你这就没意思了。” 房赢贴着她小巧晶莹的耳廓,低声道:“青楼的花魁娘子,本应娇弱无力,却为何会拳脚功夫?” “嘤咛……” 诗诗轻颤了一声,红着脸扭过头去。 她感到,房赢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雄性气息,热气喷在她雪白修长的脖颈上,让她意乱情迷。 “公子误会了……” 她不敢看房赢,低头扑闪着眼睫毛道:“奴家学了些拳脚,只是用来防身而已。” “哦?”房赢脸上露出一丝玩味,轻声问道:“那姑娘屋里的暗房,又是做什么用的?” 诗诗霍然抬头,美眸中全是不可思议,脱口叫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嘘——” 房赢伸出一根手指,盖在了她的柔软红唇上,低声笑道:“姑娘只需悄悄的说出实情,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这是你告诉我的。” 闻言。 花魁娘子眼中的复杂一闪而过,哀怨道:“公子要奴家说什么?奴家不懂……” “诗诗姑娘,别装了。” 房赢脸上带着笑,语气却冷了下来:“我已经对你很客气了,别逼我对你动粗!” “房公子……” 诗诗眼眶一红,哭了出来。 书卷气十足的脸蛋挂着伤心,好似一朵流泪的白莲,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奴家对公子一见倾心,还想将清白的身子给您……” “公子却如此绝情,一进门便对奴家动手,还要奴家说出子虚乌有的事情,公子好狠的心……” 呵呵! 你真的是花魁吗? 也太不了解男人了吧?你这样梨花带雨的样子,更能引起男人心里暴虐的情绪…… 房赢挑了挑眉毛,冷声问道:“姑娘真的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公子到底要奴家说什么……啊!” 话未说完,诗诗发出一声惊呼。 只见房赢手臂用力,将她直接翻转了过去,让其趴在浴桶上,丰满的臀儿高高的翘起。 “公子,你……你想干什么?” 花魁娘子大惊失色,不断的娇呼挣扎,却根本挣不脱房赢铁钳般的大手。 “干什么?呵呵!” 房赢笑了下,低声问道:“我想知道,今晚姑娘将我引至此处,到底是什么目的?” “奴家只是仰慕公子……” 不等她说完。 房赢就扬起手掌,朝着诗诗的翘臀上拍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 花魁娘子看着挺瘦,实际有肉,尤其是屁股蛋儿,更是丰腴多汁,被房赢一巴掌拍下,都能荡起层层出波浪。 又因在半泡在浴桶中。 带着水渍扬起水花,显得声音更加响亮。 宛如乡间妇人在河边洗衣,用捣衣杵敲打青石板上的湿衣服的声音…… 诗诗仰着头美目圆睁,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房赢竟然真的打了自己,而且还打了那样一个让她脸红的部位。 “诗诗姑娘,你到底说不说?” 房赢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打破了沉静。 “房公子!” 诗诗扭过头,羞愤的望着房赢,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额? 这就哭了? 房赢迟疑了一下,心想这个花魁是假的吧?不过是打了屁股一下,皮鞭蜡烛都还没用呢。 可下一刻。 他又狠下了心,沉着脸问道:“如实交代,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奴家不知!”诗诗哭着喊道。 啪! 又是一声脆响。 “啊!公子轻一点……” “不松口是吗?” “啪——” “呜呜呜,奴家好疼啊,公子莫要这么用力。” …… 与此同时。 一墙之隔的夹壁内。 两个人影,正猫在黑漆漆的夹层中,通过一个不起眼的暗格,密切关注着花魁娘子房中的一切。 “赵老大,不对劲啊……” 其中一个黑影犹豫着开口:“诗诗姑娘,不会被房遗爱那家伙给折腾死了吧?” 听着诗诗的哀啼。 被称为赵老大的人沉默了片刻,咬牙道:“房遗爱的这个棒槌,一点都不知道惜香怜玉,他不知道诗诗是第一次吗?” “要不要出去阻止?” “阻止个屁!” 赵老大语气一转,变得冷酷起来:“诗诗她既然接了贵人的命令,便应该有面对一切的觉悟……” “便让房遗爱再爽一会,套出消息才是最重要的!” 第四十一章 花魁娘子的社死时刻 http://..org/ “啪啪啪!” “啊!不要啊,不要这样——” 闺房内,清脆的撞击声有节奏的响起,诗诗姑娘黄鹂般的叫声似哭似怨,让人听了心里发痒。 就在这时。 “砰”的一声。 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下一刻。 吴王李格,夹带着一阵风,就从外面窜了进来。 他的身后,就像是尾巴一样跟着几名婢女,小跑着从后面追他,嘴里还焦急的劝阻: “吴王殿下!您不能进去!” “殿下!我家姑娘和房公子正在房内论道……您快停下,不能往里进了……” 忽然。 前面纵身如飞的李格,猛然停了下来。 “吴王殿下,您终于不跑了……” 大丫鬟小青,赶紧跑到前面,气喘吁吁的对李格弯腰行礼。 然而,李格就像是傻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眼睛瞪的大大的,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 小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直接也愣在了当场。 只见他们的正前方。 摆放着一个硕大的浴桶。 浴桶内,房赢光着膀子站在水里,高大威猛的身材极具压迫感,充满了男人气息。 他的身前。 诗诗姑娘正趴在浴桶上,正高高的翘着臀儿。 她身上的薄纱全被浸湿,紧紧的贴在雪白的肌肤上,湿身让她的腰显得特别细,臀瓣特别圆。 最让人面红耳赤的是。 房赢居然还高举着巴掌,作势要打下去的节奏。 而花魁娘子,则面色潮红,哭着趴在浴桶边缘,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一幕。 当真是活色生香。 两方人马全都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空气,忽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片刻之后。 “啊——!!!” 诗诗姑娘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或许是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社会性死亡,她书卷气十足的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可房间就这么大,能逃到哪里去? 而紧张之余,身侧这个威猛雄壮的,还保持套马杆状的汉子,便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情急之下。 她双手捂脸,顺着浴桶一滑,直接遁入了水里。 也不知花魁娘子在水下做了什么。 只见浴桶中水波荡漾,房赢倒吸一口冷气,脸上呈现出极度享受的表情。 “二……二郎……” 李格艰难的咽了口吐沫,磕磕巴巴的问道:“你……你这边忙完了吗?为兄找你有要事……” “李兄,你,就不能等等?” 房赢一脸幽怨的表情。 没别的意思,主要是自己想问的情报,还没有从诗诗姑娘的嘴里问出来。 “这个……” 李格眼皮子直跳,艰难的说道:“此事万分紧急,关乎我大唐国运,需要你这个当事人跑一趟。” “那好吧。”房赢点了点头,“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我穿衣服。” “哦,好,好……” 李格赶忙回撤。 离去之前,他还踮着脚,往浴桶里偷瞄了一眼,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一群人呼啦啦跟着也退了出去。 半盏茶的工夫,房赢一边系着腰间绅带,一边迈步走出了诗诗姑娘的闺房。 “二郎,你可算出来了!” 李格两眼冒光,赶忙拉着房赢就往楼下跑。 众目睽睽之下。 这位大唐皇子,就像是下山的土匪一般。 风一般跑进偏房,再次一脚踹开房门,在姑娘的尖叫声中,一把将衣衫不整的程处弼拽了出来。 顷刻间,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梦春楼。 二楼。 诗诗姑娘闺房内。 大丫鬟小青,扫了一眼地板上溢出的水,再看看自家浑身湿透了的花魁娘子,小嘴一撅,抱怨道: “房公子也真是,第一次和姐姐欢好,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上来便大开大合……” “小青!” 诗诗羞愤阻止她,红着脸道:“别说了,快些去衣柜里,拿些干爽的衣服过来。” “本来就是嘛,还不让人家说。” 小青嘟囔了一句,转身去找衣服。 诗诗姑娘坐在浴桶里,一件件将湿漉漉的薄纱褪去,雪白娇嫩的肌肤,在烛火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揉着发麻的臀瓣。 她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咬着红嘴唇小声道:“肯定都红了……这个房公子,也不知道下手轻点……” 与此同时。 房赢三人很快来到了平康坊西门。 李格递上文牒,三人越过坊门,飞快的朝外面奔去。 身后,坊正趴在门楼上大声提醒道:“吴王殿下,此刻已是宵禁,你们在长安城中骑马,会被抓起来的!” “李兄,你听到了吗?” 房赢骑在上下起伏的马背上,呼啸的风迎面扑来,让他说出的话有些漏风。 生怕李格听不到。 房赢扭头对他大喊:“咱们赶紧回去吧,如果被抓起来,你爹不得打断咱们的腿!” “你是驸马,我爹也是你爹!”李格头也不回的喊道:“事情紧急,顾不得这许多了!” 紧接着, 他又说了一句话,让房赢遍体生寒。 “咱们不仅要穿过长安城,还要夜闯太极宫!” 第四十二章 玄武门之变 http://..org/ 长安城。 三匹骏马腾起四蹄,沿着兴道坊拐出,宛如一团旋风,飞驰在世界上最宽大的街道上。 这里是朱雀大街。 长约五公里,宽度达到了夸张的四十五丈。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说的,便是大唐盛世长安的繁华和昌盛。 朱雀大道,则是这座东方世界中心的中心。 以此为中轴线,长安城一百零八坊,被一分为二,西边为长安县管辖,东边是万年县的治理范围。 此时月色正浓。 左侯卫中郎将周玉山,正带着几名手下巡街。 几个人一边走着,一边闲聊。 “你们都听说了吗?梦春楼的诗诗姑娘放出话来,决定今天晚上梳拢出阁!” “什么?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听说不少文人才子都去了……” “他娘的!不知道会便宜哪个王八蛋!” “赵二狗,你生什么气?人家诗诗姑娘以诗会友,你大字都不识几个,还惦记那花魁娘子不成?” “你难道不惦记?诗诗小娘子那身细皮嫩肉,看一眼都能让人流口水,如果和她睡一晚,少活十年我都愿意!” “哈哈!也是,老子也想睡花魁……” 几个大男人正说着骚话。 为首的中郎将周玉山,忽然停了下来。 身后的几名手下面露惊奇,正欲开口问话,周玉山突然半举起手臂,示意手下噤声。 他微微皱着眉头,沉声问道:“你们,听到什么了吗?” “没有啊?这大半夜的能有啥声?” “就是,这里可是长安城,还是宵禁时分,何人敢在这个时间出来溜达……” 话未说完。 远处便传来了马蹄声。 此时夜深人静,宽广的朱雀大道空无一人,这忽然出现的马蹄声,在寂静的晚上显得格外清晰。 “马……马蹄声?” “某难道听错了?此刻已是宵禁,何人敢在朱雀大街驾马驰骋?他活腻了吗?” 就在他们面面相觑的时候。 三匹快马,头顶着漫漫星光,从远方的夜色中钻了出来,伴随着轰隆隆的蹄声,飞速的朝这边闯来。 他们的速度很快。 眨眼的工夫,便飞一般从几人身边驰骋而过,带起一阵狂暴的夜风,吹的几人衣衫猎猎作响。 “那……那是什么?” “好像是,三个人……” 几个巡逻的左侯卫都傻了。 自打大唐在长安建都,除了边关八百里急报,还从未有人在朱雀大道夜驰。 要知道,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中郎将周玉山满脸苍白,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冒出,好似看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喃喃道: “他娘的……这是又要变天了吗……” 看着他的样子。 几名手下也感到阵阵紧张,急忙问道:“头儿,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是吴王!” 周玉山霍然扭头,抓起一人的领子,失声叫道:“你难道没看清吗?刚才过去的人,有一个是吴王李格!” 嘶—— 几人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吴王李格,被皇帝称为“英果类我”,十五岁便授都督齐淄青莒莱密七州诸军事、齐州刺史,十九岁更是拜益州大都督,开启亲王遥领大都督的先例。 文治武功,像极了当今陛下。 如今宵禁时分,吴王竟肆无忌惮的夜驰朱雀大道,莫非也要学陛下,来一次……玄武门之变?! “都还愣着作甚!” 中郎将周玉山扯着嗓子吼了一句:“速去击鼓示警!” 几名手下如梦初醒。 其中两人跑去击鼓,剩余人马随着周玉山,拼命朝着李格三人的方向追去。 很快。 “咚咚!” “咚咚咚!” 急促而沉闷的鼓声,在黑夜中响起。 贞观时期,马周建议“诸市置鼓,每击以警众,令罢传呼,时人便之”,在长安城对应区域中设置鼓阵,当到了宵禁的时候便击鼓来警示行人。 此外。 遍布一百零八坊的鼓阵,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那便是传递消息,击鼓传花。 其中的暗语,只有当值武侯知晓。 此刻,随着一声鼓响,长安城遍地生花,无数富有节奏的鼓声在各处响起,延绵不绝。 宛如沙场点秋兵。 深邃的苍穹下,繁星照耀着长安城,古老而恢弘的城墙在这鼓声中显得一片肃杀! 此时。 拱卫长安宵禁的是左右侯卫,也就是后来的龙朔二年,改名为左右金吾卫的部队。 两名大将军,四名将军,同时在睡梦中惊醒! 然后抄起盔甲和武器,骑马扬鞭,率领手下亲兵,疯了一般朝朱雀大道汇合。 极短的时间内。 房赢、李格、程处弼三人身后,便汇聚了一股钢铁直流,无数骑兵在身后追击不舍…… 看着这一幕。 房赢汗毛倒竖,扭头对李格喊道:“李兄!这是什么情况?!” 李格转身对他呲牙一笑。 “二郎莫要惊慌,他们是来保护我们的……” 第四十三章 朱雀门前的误会 http://..org/ 我信你个鬼! 都说吴王李格最像李世民,果然没有错。 大话张嘴就来,还善于画饼……他们这些当领导的,都是心黑黑的,可惜,零零后不接受你的pua…… 房赢转过头,又看向了程处弼,大喊道:“程三郎!我们回去吧!不要陪着吴王耍疯了!” 谁成想。 程处弼仰头长啸。 “哈哈哈哈……不回!俺爹不让俺带兵出征,这一次,俺要过一回做大将军的瘾!” 房赢的脸都黑了。 怪不得在历史上,原主最后被带跑偏了,瞧瞧身边交往的这都是什么人?有这种狐朋狗友,不被杀头才怪呢…… 与此同时。 朱雀门之上。 城门郎、中郎将、监门将军,三个守城的最高指挥官,齐聚城楼,紧张的观察城下。 四周络绎不绝的鼓声,让他们浑身绷紧。 “谁能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何事?” 中郎将神色沉重,死死盯着下方道:“自大唐长安建立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密集的夜鼓,城内到底有何事发生?” “二位不要惊慌……” 监门将军故作轻松的笑道:“天干物燥,许是哪里走了水,有左右侯卫的兄弟们在,能有何事……” “不对!” 城门郎微微侧头,仔细聆听着鼓声,神色逐渐变得严峻,“这鼓声……遭了!有人在夜闯长安城!” 话音落下。 如雷般的马蹄声便在远方响起。 三人霍然抬头。 一条粗壮的火龙,出现在了宽阔的朱雀大道上…… 那是由无数骑兵组成的铁流,他们手持火把,拖着长长的大戟,操控着战马快速奔驰。 那数不清的火把,与天上的群星交相辉映。 一时间,天上人间,好似有两条银河在缓缓流动,璀璨无比而又摄人心魄。 “这……这是发生了何事?” 监门将军脸色剧变。 他在军中值守了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即便是十二年前颉利可汗入侵,也没有打进过长安城。 眼下,这又是什么情况? “逼……逼宫!” 中郎将颤声道:“有人……率兵逼宫!” 此话一出。 城头所有的人遍体生凉。 一些值守的老兵浑身一颤,仿佛又想起武德九年,发生在玄武门的那场惊心之变。 “擂鼓!快擂鼓!” 城门郎青筋崩起,扯着嗓子大吼:“全员戒备!有人率军夜闯皇宫!!!” 咚咚咚咚咚—— 低沉而急促的鼓声,瞬间在朱雀门响起。 一片混乱中。 由骑兵组成的火龙,已经游弋到了近前。 为首的三骑,明显与身后的大军脱离了很大一段距离,率先停在了朱雀大门下方。 其中一名小将,朗声喊道:“吾乃李格!劳烦将军速开城门,吾等要去见圣人!” 竟是吴王?! 城头三人浑身一凛,脸色变得极度难看。 城门郎沉声喊道:“吴王殿下,宵禁时分,你夜闯太极宫,意欲为何?!” 李格回应道:“我等有要事,需上禀圣上!” 一听这话。 城头的三位管事人,脸色更加难看了。 监门将军插话道:“吴王!既是有事禀报,却为何带着如此多的兵士?” 城门下。 房赢一听心想坏了。 这后面明明是追兵,却被城门上的守军误会了……率军逼宫,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将军!莫要误会!” 房赢急忙仰着脑袋喊道:“后面那些人,不是我们带来的!” 房遗爱? 怎么是他? 城门楼上的人,脸色均是一黑。 这个长安城有名的愣头青,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逼宫谋反这种事,你跟着瞎掺合什么? 可怜房相一世英名,都被这棒槌给毁了…… “房二郎,本将劝你迷途知返!” 监门将军厉声喝道:“速速带人离去,没准圣人开恩,会给你一个全尸,否则稍后被擒,汝会遭那千刀万剐之苦!” 房赢这边还没说话。 身后的左右侯卫已经贴了上来。 此时的唐军,正值兵强马壮,从城头望去,整个朱雀大道浩浩荡荡,铁骑如云,也不知来了多少人马。 见状。 城门郎后背发麻,急忙大吼道:“全体将士听令,准备弓箭,若有人前进一步,杀无赦!” 一声令下。 城头的士兵纷纷弯弓搭箭。 一根根箭矢,如同死神的镰刀对准了城下,锋利的箭头闪烁着幽光,下一刻便会收割生命。 这番动作,让追击房赢三人的士兵们汗毛倒竖。 “全体都有,准备弓箭!” “吴王的党羽已经占领了朱雀门!” “准备射杀!” 左右候卫也纷纷张起弓箭,对准了城头。 霎那间,凌厉的杀机在朱雀门四周浮现,大唐最彪悍的两支军队在此相遇。 大战,一触即发! 第四十四章 一人对千军万马 http://..org/ 看着这一幕。 被夹在中间的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房赢,他从未见过这种大规模的冷兵器对决,感觉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他的体质本就异于常人。 在这种极度紧张下,他可以看到月光下闪闪发亮的箭矢,可以听到战马喷出的热气,他甚至可以感受到,众人的血液在极速的流动…… 下一刻。 这些骁勇善战的唐人,没有死在胡人的战场,却即将倒在自己人的武器之下。 无数年轻的生命,将会戛然而止…… 此时。 却没人发现。 朱雀门的城楼上一角。 三道身影,正安静的站立在黑暗之中。 现场的大战一触即发,可三人却稳如泰山,丝毫不为所动,就连呼吸都保持正常,没有一丝异样。 黑暗中。 平静的谈话悠悠响起。 “圣人,下面快打起来了,您不去阻止吗?” “不急……朕想要看看,在这种情况下,朕的驸马爷会如何应对……” “圣人莫非想要考验,这颗光华大盛的辅星是吉是凶?” “嗯,关乎我大唐国运,朕,不得不慎重。” “咦?驸马爷,好像有动作了……” …… 朱雀门下。 房赢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不行!”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我华夏人,每一条命都无比珍贵,怎么可以死在这种无谓的误会中?” 想到这里。 房赢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拳头。 自从穿越以来,他的每一个行动都是为了自保,为了自己能在几年后的杀局中存活。 可现在。 他想做一些事情。 为了这煌煌大唐,为了这无数人引以为傲的盛世,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 “都住手!!!” 一声大吼,忽然在场中响起。 这一声,宛如龙吟虎啸,粗犷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让人听了身心俱是一颤。 所有的人都惊了一下,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三骑中的一名高大身影,竟翻身下了战马,然后迈步,缓缓朝追军走去。 “站住!!” 左侯卫中郎将周玉山,立刻发出一声大吼。 刹那间。 十几名骑兵调转手中的弓箭,瞄准了房赢,锋利的箭尖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烁着噬人的光芒。 “幸好……只有十几名箭手。” “如果真的被攻击到了,以我目前变态的身体素质,虽然不能全部闪开,但至少可以避开要害……” 房赢心中计算着最坏的结果。 他脚步不停,依然向前走去,沉声道:“诸位,这都是一场误会,退出朱雀门,我跟你们走。” “马上站住!” 周玉山却紧张的大吼, 眼前的房赢,虽然目光沉静,浑身却泛着一股杀气。 周玉山是从死人堆里出来的人,很清楚这股气息是怎么来的……人一旦见了血,那种融入到骨子里的暴虐,短时间内是不会消散的…… 至少三天内,此人手里有过人命! 周玉山再次警告道:“本将最后说一遍,马上站住!否则将尔等乱箭穿心!” 咯吱咯吱—— 一阵令人心悸的声音响起。 他身后的士兵,将手中弓弦拉成了满月。 战场上的老兵都知道,这是即将射击的标志,因为弓弦要求臂力极大,弓手不可能一直满弦状态。 只有即将开弓的时候。 弓手才会将弓弦拉满,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将箭射出。 “不可!” “二郎快回来!” 李格和程处弼着急的大喊。 然而,对面的甲士只听从主将调遣,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皇子的身份起不到任何作用。 就在这千钧之际。 城门之上,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行了,都玩够了吧?” 这声音不大,还透露着一丝慵懒,就像是家中长辈见到了子侄,随口说了一句“都吃饱了吧?”…… 所有的人心中一凛。 抬头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只见一道苍老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城门楼上。 “那是……张将军!” “是圣人身边的贴身内侍……张将军!”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见到这位老人出现,所有的人感到心里一阵轻松,场上的气氛明显松了一松。 “呦?都还记得咱家呢?” 老人揣着手,伛偻着身子,淡淡说道:“既然玩够了,就给咱家把兵器都放下来!” 话音落下。 刷啦啦—— 一阵阵兵器摩擦的声音响起。 不管是城门楼守城的,还是城门下追击的,竟然全都乖乖的放在了手中的兵器。 刀入鞘,箭入壶。 房赢仰着头,脸上露出阵阵凝重。 “这名老者是谁?” “竟然一露面,就将剑拔弩张的场面控制住了……” “在整个大唐,能拥有这样威慑力的,恐怕超不过两手之数……他,到底是谁?” 第四十五章 李世民登场 http://..org/ “连他你都不认识?” 程处弼凑过来,低声道:“二郎,你逛青楼逛傻了吧?连这位都不记得了?” “他就是,皇宫内侍张阿难!” 张阿难…… 竟然是他…… 房赢微微一怔,眼中露出一丝了然。 怪不得,这位老太监一露面,便直接震慑全场,人家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实力。 因为在初唐,此人是极特殊的存在。 贞观时期,太监地位低下,且不得干政,规定“内侍省不置三品官,内侍是长官,阶四品”…… 可张阿难呢? 却“从平诸雄,勋居第一,历任谒者监、内给事,封汶江县侯,累左监门将军。” 以上几个官衔,均为从三品! 为何他就这么特殊?因为人家是带过兵的……而且在高祖李渊在晋阳起兵时,便跟随唐军四处征战。 后来,更是陪葬昭陵,成为昭陵唯一的宦官墓。 所以虽然他只是个太监,可所有的人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张将军”…… 此时。 张阿难扫视四周,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恭敬的弯腰,后退一步,将身前的位置的让了出来。 下一刻。 一道金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嗡—— 全场震惊。 所有的人都张大了嘴巴,抬头望着那道身影,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房赢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紧绷。 “剑眉英挺,目光锐利如电,修长高大的身材,一身金黄色龙袍,浑身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此人难道是……” 哗啦啦—— 城下的左右候卫纷纷下马。 下一刻。 这些骄兵悍将,纷纷低下高傲的头颅,将桀骜不驯全都收了起来,恭敬的弯腰抱拳。 “参加陛下!!!” 数万人齐声高喝。 这声浪粗犷雄壮,震撼人心,夜幕下的长安城,仿佛都被这声音震得颤了三颤。 “这就是李世民?!” 房赢望着城头矗立的千古一帝,神色一阵恍惚。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在华夏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属于最顶尖的一波帝王,正是在他们手中,华夏大地绽放出最璀璨的光辉,照耀千古! 如今,房赢见到了传说中的人物,怎能不心潮澎湃…… “诸位将士,不必多礼。” 李世民傲立在朱雀城之上,背负双手,威严的扫视一圈,将目光定在了房赢三人身上。 “吴王李格,驸马房赢,还有程处弼……你们三个,给朕滚进来,朕有话要问你们!” 说罢,直接转身离去。 数万将士齐声喊道:“恭送陛下!” 眨眼间。 一场血刃之灾。 因为李二陛下的现身,直接烟消云散。 “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往那一站,便将失控的场面制住了……这种无可匹敌的震慑力,还真是让人震撼啊!” 房赢盯着那一抹消失的背影,不由心生感叹,同时微微眯起了眼睛。 “只不过……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而且出现的恰到好处,就好像早已知晓了一切……” “这说明,整个长安城,都在这位皇帝的控制之下,任何风吹草动,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 一炷香后。 太极宫,两仪殿。 房赢三人规规矩矩的站成一排,他们的正前方,坐着面色威严的李二陛下。 “都说说吧,怎么回事……” 李世民拿起桌案上的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仿佛有人夜闯皇宫,是一件极小的事情。 “陛下!” 吴王李格赶紧上前一步,略显着急的道:“儿臣之所以着急见您,全是因为这幅图!” 说着。 从怀里掏出一页宣纸,双手呈上。 房赢扫了一眼,不由睁大了眼睛……这不是自己画的那张图吗? 在梦春楼比拼诗词之前。 别人都在欣赏诗诗姑娘抚琴,房赢觉得无聊,便随手在纸上画画玩……这是上学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可眼下。 为了这么一张涂鸦。 吴王李格,竟然带着自己夜闯皇宫…… 房赢感到呼吸一阵困难,扭头怒视李格,仿佛在说:“渣男!你把老子给坑死了!” 第四十六章 马蹄铁震惊李世民 http://..org/ 李世民眼中,也现出一丝愠怒和失望。 吴王李格,无论是相貌,还是文治武功,都是最像他的,为此,李世民对其寄予厚望。 当今太子李承乾性格日益乖张。 在皇储的选择上,这位最像他的儿子,是占有一席之地的……可现在,他在做什么?! 为了一张图。 他竟然视宵禁为无物,视法度为空气…… 这还是朕那个,英明果敢的三皇子吗?! 李世民心里已经怒火中烧,可脸上却依然波澜不惊,只是淡淡吩咐道: “阿难,把图纸拿上来。” 一个帝王,越是遇到事了,越会显得平静,因为只有平静,才会做出最正确的决断……在李二陛下的身上,这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张阿难应了一声。 赶紧走过去,将李格手中的图纸取来,小心的摆在了李世民前面的桌案上。 李世民随手拿起来,刚扫了一眼,眼神就凝固了。 “马掌,延缓马蹄磨损,如士兵之铠甲,不仅保护马蹄,还可使马儿更坚固的抓牢地面……” 随着内容的解读。 李世民脸色逐渐变得涨红,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好似发现了惊天地的事物。 “马蹄铁……马蹄铁!!!” 他的目光,死死的钉在了那张图上,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兴奋。 “大家,这图可是有何不妥?” 张阿难小心的问了一句。 他从未在李二陛下脸上见过这种情绪,哪怕是当年登基为帝,也不曾如此激动。 李世民霍然抬头,盯着房赢三人,声音急迫的吼道:“快说!这图是从哪里得来的?!” 李格和程处弼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指房赢。 “赢儿?” 李世民微微一愣,随即腾地站了起来,不顾一切的冲到了房赢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大声吼道: “赢儿!这图纸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房赢有点懵逼。 他想不明白,刚才皇帝还浑身霸气侧漏,气质那块拿捏的死死的,怎么眨眼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这个……是我画的……” 房赢惭愧的低下头,后悔当初没有报个毛笔班。 李二陛下在他面前抖动的那张纸,字体蜿蜒,假如换成朱砂,完全可以当作道家符咒使用…… “什么?你画的?!” 李世民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咬牙问道:“驸马!你可知,此物是作何用途?!” “用途?当然是给马儿穿上鞋子了。” 房赢悄无痕迹的将对方的手拿开,说的理所当然。 “给马穿鞋子……” 李世民神情巨震,喃喃道:“是啊!如此简单的道理,为何整个大唐都没人想到……” “不对!” 他马上否认了这一可能,对房赢急声问道:“要将铁片钉在马掌上,难道战马不会痛?” 面对求知欲爆棚的李二陛下。 房赢赶紧说道:“陛下放心,我可以肯定,马儿钉上马掌,绝对不会吃痛!” 闻言。 李世民的呼吸又沉重了几分,英俊的脸上竟露出丝丝狰狞,嘶吼道:“这东西现在何处?马上让朕看看!” “啥?”房赢顿时傻眼了:“陛下,这只是一副图,还没有实物……” “那就马上给朕造出来!” 李世民拖着房赢就往外走,嘴里大声喊道:“阿难!给朕找最好的铁匠!朕要马上见到此物!” 皇帝一句话。 太极宫顿时风起云涌。 片刻后。 一支骑队出现在了承天门。 李世民一马当先,房赢等人紧随其后,左右监门卫、左右府等南衙内府精锐倾巢而出。 一行人出了承天门,直奔军器监。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彻在太极宫内,无数火把组成一条长龙,跟随皇帝驰骋在皇宫大内。 等到了军器监。 房赢惊讶的发现,这里已经站满了人。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朱紫贵人,不是勋贵就是大官,竟没有一个人低于三品。 他爹房玄龄,竟也在其中。 趁着李世民率先进屋的工夫,房玄龄一把将房赢给薅了过来,低声吼道: “二郎!你又闯什么祸了?” “不知道啊……”房赢一脸茫然,随即马上反应过来,“爹,你为何说‘又’……” “逆子!” 房玄龄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昨晚便是因为你,陛下连夜召集群臣,今晚又是你……你小子能不能消停一会!” 听着很像严厉的训斥。 可在眼底深处,却藏着浓浓的关心…… 自古以来,好像全天下的父亲,都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只会将那份关爱压在心里…… 可能,这便是父爱如山吧。 房赢心中一暖,眼角有些湿润。 身边环境纷乱嘈杂,可在他的眼中,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眼前房玄龄的影子,与上一世的父亲渐渐重合…… “阿耶,没事的。” 房赢温暖的一笑,小声说道:“这次,儿不会闯祸的,没准还是好事呢!” 第四十七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http://..org/ 军器监值守的是个老铁匠。 忽然被满朝文武堵在屋里,本来就吓得够呛,此刻见到皇帝亲临,吓得声调都变了。 “参……参见陛下……” “免礼!” 李世民挥了挥手,将房赢从人群中拉了出来,急切的对老铁匠道:“你现在配合驸马,将马蹄铁打出来!” “马蹄铁?” 老铁匠睁着迷茫的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打了一辈子铁,却从来没听说过,马蹄铁是个什么物件…… “老师傅莫慌,我知道!”房赢对老铁匠笑了下,扭头道:“陛下,首先,我需要一匹马。” 李世民想都没想,立刻吩咐道:“来人!将朕的青骓牵来!” 青……青骓? 看着被人牵进来的高头大马。 房赢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竟是李世民的六大坐骑之一的青骓! 两年前,李二陛下还专门命人,在昭陵立了六块青石碑,每一块都雕刻了一匹骏马的形象。 这,便是后来的“昭陵六骏”。 而青骓,便是其中之一,皇帝还亲笔题赞,称这匹青骓“足轻电影,神发天机,策兹飞练,定我戎衣”…… 想到这里。 房赢顿时感到压力山大,心想如果搞砸了,皇帝老丈人会不会手撕了我? “咳咳!那个,临时制作马架,恐怕要耽误时间。” 房赢指着青骓,咬了咬牙,开口道:“来人!把它给我放倒!按在地上!” 嘶…… 周围传来阵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文武大臣惊讶的望着房赢,心想这小子怎么还那么二? 那可是皇帝的爱驹,算起来,皇帝骑在它身上的时间,比骑在后宫美女们的身上都要长…… 人群中。 房玄龄老脸一白,险些晕将过去。 “逆子!还说不会闯祸……老夫真傻,真的,居然相信了你的鬼话!” 张阿难无奈的瞪了房赢一眼,垂头请示:“圣人,您看这……” “照驸马说的办!” 李世民铁青着脸,挥了挥手。 他虽是个爱马之人,但关系到大唐国运,别说将马匹放倒,就算是杀了青骓,他也不会眨眼。 问题是。 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 这下好了,所谓君无戏言,为了维持完美君王的人设,李世民又不能改口…… 于是。 在李世民忧愤的目光中。 几名壮汉一拥而上,将他的爱马扑倒在了地上……而该死的驸马房遗爱,则客串起了解说。 “诸位请看。” “这里,便是需要安装马掌的位置。” “我们需要制作一片凹形的铁快,用钉子把它牢牢地钉在马蹄上,以保护马蹄不会受到伤害。” “钉子钉入马蹄,用人的感受看,好像是剧痛难忍的。” “但是,马儿却不会感觉到疼,因为在马蹄外面,裹着一层三公分厚的角质层,它就相当于我们手上指甲,没有经脉分布……” 听着房赢的科普。 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说话。 他们瞪大着眼睛,好奇的看着房赢指挥老铁匠忙前忙后。 待那物件成型之后,房赢抄起短刀,将有些开裂的蹄底削平,再将八根马钉一一钉入。 “好了!大功告成!” 房赢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心想幸好平时爱看纪录片。 尤其爱看那种修马蹄牛蹄的视频,最好是扎了一根钉子,挤一挤还能出脓血的…… 感觉特别解压! 当时看得津津有味,恨不得自己上手操刀,为修蹄师傅分担一下,如今,终于梦想成真了…… “陛下,已经可以了。” 房赢转过身,自信道:“您让人骑上马,朝石头多的地方跑一跑,石头越硬越好!” “好!朕便亲自试试!” 李世民跨上青骓,豪情万丈的喊道:“走!诸将一起,随朕去长安城外溜一圈!” 说罢。 他用力的一夹马肚。 “唏溜溜溜溜——” 青骓兴奋的长嘶一声,前蹄高高的人力而起,待重重的踏下之时,已经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哈哈哈哈!陛下等我!” “痛快!有谁与某比试比试?长安城外见!” “驾!” “驾!” 一群大唐兵痞,瞬间就燃了起来。 纷纷策马扬鞭,大呼小叫的骑马而去,便是房赢他老爹房玄龄,都策马紧跟而走。 望着远去的滚滚铁骑。 房赢深吸一口气,心中忽然生出无限豪情。 请君暂上凌烟阁。 若个书生万户侯? 贞观时期的君臣,果然强悍无比,便是文臣,都会骑马弯弓,一口气行军百里。 如今我梦回唐朝。 岂能辜负这千古风流! 就在房赢感慨万千之际,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柔媚的女声。 “二郎……” 第四十八章 我当你是兄弟,你却要当我姑父 http://..org/ 房赢几人转身望去。 只见一个宫装丽人,正俏生生的站在他们身后。 她身段窈窕,体态婀娜,白皙的脸颊上,带着少妇独有的风情,太极宫的阵阵夜风拂过,她的裙摆和长发随风而动,宛如一朵丰腴的海棠花。 “永……永嘉公主?” 房赢眼都直了,被夜色中的美艳少妇惊艳到了。 有些女人就是这样,越看越耐看,而且每一次都有一种别样的风情,让人欲罢不能。 “拜见姑姑!” “拜见公主!” 李格和程处弼赶紧弯腰施礼。 他们和房赢一样,作为今晚事件的始作俑者,被留在了原地,等待皇帝等人归来。 “格儿,程家三郎,不必多礼。” 永嘉公主客气了一句,然后看向了房赢,美眸中透着浓浓的担忧:“二郎,本宫听说,你们三人闯祸了?” 房赢脸色一黑。 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这点破事连永嘉公主都知道了。 这会不会影响,我在她心中的伟光大形象? “公主殿下明鉴……” 房赢扭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格,咬牙说道:“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拜吴王所赐!” “不不不,这是个误会。”李格赶忙摆手,解释道:“姑姑,请听我给你讲,话说,今晚我等三人,正在梦春楼……” “等等!” 永嘉公主忽然插话,脸上中露出一丝疑惑:“你是说,你们今晚去了梦春楼?” 糟了! 房赢暗叫不好,正欲阻止。 李格却马上回答道:“对啊!今晚梦春楼的诗诗姑娘梳拢出阁,以诗会友,长安城不少文人才子都去了。” “诗诗姑娘?长安城十大花魁之一?” 永嘉公主幽怨的看着房赢,柔柔说道:“本宫还在担心二郎的伤势,夜不能寐……没想到,二郎竟是去了青楼,去找那花魁娘子……” 房赢冷汗直冒,急忙道:“公主殿下!不是那样的……” “就是那样的!” 李格兴奋的打断他,大声说道:“姑姑,你都想不到,今晚有多么精彩!” “那么多文人才子汇聚一堂,连齐王和长孙冲都在其中,房二郎竟一诗惊动全场,得到了诗诗姑娘的青睐,被请为入幕之宾……” “什么?”永嘉公主娇躯一颤,眼圈有些发红:“二郎,竟还为那花魁娘子,做了一首诗?” 房赢头皮发麻。 心想这下完了,永嘉公主可是自己计划中的重要一环,如果她因此心生怨念,自己又如何逆天改命? 可李格已经完全沉浸其中。 他手舞足蹈的说道:“哈哈哈!姑姑,你都想不到吧?二郎不禁咏剑诗做的好,情诗也是一绝!” “你听听……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闻言。 永嘉公主身心俱震,小声喃喃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想不到,二郎竟有如此文采……” “小侄也没想到!” 李格激动的说道:“就凭这一首诗,二郎直接进了诗诗姑娘的闺房,小侄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在……” “闭嘴!” 房赢大吼一声,急忙捂住了李格的嘴巴。 “呜呜呜……二郎,你为何阻我?”李格竟还在挣扎。 “你赶紧闭了吧!” 房赢咬牙切齿的道:“李兄,你们不是对马蹄铁很感兴趣吗?还不趁着这个时间,再去找老师傅多打造几副!” 嗯? 李格看了看房赢,又看了看永嘉公主,脸上露出狐疑之色,凑过来窃窃私语:“二郎,你不对劲!” 不愧是世纪渣男,这第六感就是强…… 房赢虎着脸,低声道:“我和公主殿下有话要说,这个理由可以吗?” “你你你……你难道……” 李格顿脸色大变,眼中全是震惊之色,低声惊呼:“二郎,我当你是兄弟,你却要当我姑父?” 第四十九章 驸马,想要朕如何赏你 http://..org/ 面对渣男的精准猜测。 房赢面色抽搐,沉声否认道:“吴王殿下,你不要造谣生事!” “啊!这个……二郎若不提醒,某差点忘了。” 李格从大胆的猜测中回过神,冲房赢挤了挤眼睛,大声说道:“本王的爱马也要打上一副马掌,早钉早享受……” 说罢。 拉着程处弼钻进了军器监里。 房赢转身,站在永嘉公主面前,堆起笑问道:“公主殿下,为何没在公主府,反而出现在这太极宫?” 永嘉公主脸色一黯,垂下眼帘,柔柔说道:“妾身不想回公主府,在宫内住下已有一年有余。” 这是……分居了?? 房赢愣了下,随即心脏蹦蹦狂跳。 轻熟的少妇,长时间没有和男子接触,岂不是很想? 怪不得,在之前接触的过程中,永嘉公主的体质会如此敏感,稍微碰一下就会瘫成了水。 原来她已经分居一年多了。 “二郎……” 这时,永嘉公主抬起头,泫然欲泣的问道:“你是不是嫌弃妾身了?” “绝对没有!” 房赢斩钉截铁的说道:“公主殿下花容月貌,哪个男人脑袋被人挤了,会嫌弃你?” 噗嗤—— 永嘉公主破涕为笑,轻捶了房赢一下,撒娇道:“那二郎为何不来找妾身,偏偏去寻诗诗姑娘?” “我是想找姑姑,倒是能进的来啊!”房赢急中生智道:“这皇宫大内,岂是我想进就进的?” 这一声姑姑。 让永嘉公主浑身一颤,眼眸立刻变得水汪汪的。 房赢之前给她讲了一晚上神雕侠侣,只有他俩才知道,姑姑一词,代表着不同的含义。 “原来,是妾身错怪二郎了。” 永嘉公主低下头,柔弱的说道:“二郎文武双全,有几个红颜知己实数正常,能分给妾身些许雨露,妾身便知足了……” 雨露均沾吗? 房赢嘴角勾起,再次感受到了古代社会的美好。 “姑姑……” 他凑过去,几乎贴着永嘉公主娇嫩的脸颊,低声问道:“我若是想姑姑了,该如何找你?” 被这股雄性十足的男子气息喷中。 永嘉公主浑身燥热,险些无法站稳,颤声道:“妾身在长安城中有处宅子,且无人知晓……” “二郎若是想见妾身,可前去秘宅相会……” 房赢看着娇艳的公主,心中狂跳。 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简直太刺激了,而且这位美艳的少妇,还是嫁了人的…… 吾竟喜好他人之妻,吾与那曹贼有何异? 房赢张了张嘴,正欲开口。 忽然,地面开始轻微震动起来,他扭头远眺,发现一条火龙隐隐出现在了视线中。 正前方,是一抹极刺眼的金黄。 “是陛下回来了……” 永嘉公主转回头,柔情蜜意的说道:“二郎,若是有闲暇,便来密宅找我,妾身定扫榻相迎。” 房赢点了点头,笑道:“姑姑放心,我定会去找你。” 永嘉公主风情万种的笑了一下。 这才转身离去。 远处的宫女提着宫灯迎上,小心的跟在身后。 微风拂过,远处的永嘉公主裙裾飞扬,长发飘舞,妩媚中带着清纯,犹如九天仙子一般绝美,令人叹为观止。 看着这一幕。 房赢心中隐隐生出一股豪气。 如此轻熟的极品少妇,咬一口都能汁水横流,却就要和自己取长补短了,说不兴奋那是假的。 然而下一刻。 房赢仿佛想到了什么,笑容忽然凝固在了脸上。 永嘉公主的宅子…… 在什么地方? …… 蹄声如雷,火把跳动。 李世民带着众臣,杀气腾腾的冲了回来。 未等马停稳,一群大唐兵痞便大呼小叫,飞身跳下马来。 “哈哈哈哈……” 一名黑脸壮汉仰天大笑,抬起蒲扇般的大手,狠狠的拍了拍房赢的肩膀。 “遗爱贤侄!你这娃娃不错!很不错!” 另一个毛脸黑汉,也不甘示弱。 一把搂住房赢的脖子,说话宛如炸雷:“小子,你这脑子是咋长的?竟能想到如此奇妙的法子!” 房赢被拍的肩膀生疼。 瞪着眼睛看着眼前两人,本想唤一声程叔叔,尉迟叔叔,无奈两人都是又黑又壮,很容易让人脸盲。 “驸马!你这次立了大功了!” 李世民望着房赢,眼中全是狂热:“我大唐培养一匹战马需五十贯钱,每年有十万匹战马耗损!” “有了这马蹄铁,战马耗损可以将至三成!” “朕有这世上最能打仗的将军,有这世上最勇猛的士兵,唯独却被战马卡了脖子……” “如今有了这马蹄铁,踏平西域指日可待!” “天佑我大唐啊!” 李世民的话,瞬间燃起了群臣的热情。 一个个红着眼睛单膝跪倒,大声嘶吼:“天佑大唐!大唐万胜!大唐万胜!” 声音震耳欲聋,杀气冲天。 李世民激动的接受群臣膜拜,霍然转身,一双虎目望向了房赢,朗声开口问道: “驸马,你立了大功,想要朕如何赏你?” 第五十章 这个病,我能治 http://..org/ 听了这话。 群臣立刻以炙热的眼神看着房赢。 而房赢则石化在原地,心里飞速的计算着李世民的话。 一批战马的养成加训练需要五十贯,因为马蹄磨损严重,每年要淘汰消耗十万匹。 而马蹄铁的出现,会使损耗降至三成。 综合下来,每年将会节省……三百五十万贯钱? !!! 房赢倒吸一口冷气。 要知道,贞观时期的年赋税才两千万贯,而一贯钱可以购买二百五十斗米,约合七千五百斤…… 怪不得。 李格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夜闯皇宫……马蹄铁的出现,绝对可以改变大唐的国运! “赢儿,莫要怕……” 李世民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朗声笑道:“你想要何等赏赐,尽管开口,只要朕能做到,绝不含糊!” 一听这话。 众臣目瞪口呆。 皇帝金口一开,绝无反悔,看着这意思,房赢这小子是要一步登天的节奏啊! “圣人,不可!” 正在这时,一名中年文士站了出来。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房赢,然后转身弯腰拱手道:“陛下,房遗爱进献马蹄铁,此功劳甚大……” “臣以为,给予何种赏赐,还需从长计议!” 房赢瞳孔微缩。 他看着那张和长孙冲极为相似的脸,暗暗握紧了拳头,心中生出深深的忌惮和愤怒。 长孙无忌! 已故长孙皇后的亲哥哥,封赵国公,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排位第一,贞观后期代替房玄龄,成为文臣之首。 几年之后。 更是借机高阳公主谋反案,将房遗爱杀死! 一生的宿敌在前。 房赢垂下头,将血红的眼睛,深深的埋在了阴影中…… 虽然现在没有和对方叫板的资本,但是没有关系,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要将长孙家连根拔起! 此时。 房玄龄也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也以为,现在还不是封赏的时候。” 在场的群臣,目光一阵闪烁。 任谁都可以看出,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虽然都不赞成即刻封赏,但对于房赢,一个是打压,一个是保护…… 李世民扫视了两人一圈,脸上的激动渐渐隐去。 “既然如此,就按两位说的办。” 他背负双手,淡淡的说道:“马蹄铁一事,明日早朝再议,诸位卿家,都散了吧!” 群臣应了一声,纷纷离去。 李世民望着臣子们远去的背影,浑身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丝丝浓重的疲惫。 “陛下,你还撑得住吗?” 军器监屋檐的阴影中,缓缓浮现出一名道人。 他走到李世民面前,有些担忧的问道:“这几日,陛下还是心神不宁,夜不能寐吗?” 李世民揉了揉眉心,问道:“国师,可有药石能治?” 闻言。 袁天罡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唐立国前后,李世民南征北战,杀人无数,近年来后遗症爆发,常在夜间梦到鬼魅号呼,导致无法入眠。 “陛下,药石恐不能治……” 袁天罡摇了摇头,叹道:“您这是心病,丹药只能治身,而不能医心啊!” 李世民一听,立刻怒了。 长期的失眠,令他的神经无比衰弱,显得非常暴躁,平日里全凭意志压着,此时没人,便再也压不住了。 “国师,你务必要想个法子!” 他瞪着眼睛说道:“若是朕日日无眠,如何处理朝政,这大唐的江山怎么办!” “陛下莫要心急,待贫道算上一算……” 袁天罡无奈,只能掐指摇卦。 忽然。 他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法子,正欲开口。 恰在此时。 远处传来一声呼叫:“陛下!” 两人扭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高大威猛的家伙,跟着内侍张阿难急匆匆的跑来。 待看清来人模样。 李世民不由睁大了眼睛,疑惑道:“赢儿?你怎么又回来了?” “嘿嘿!方才人多嘴杂,说话不方便……” 房赢站在他面前,咧嘴笑道:“所以小子便央求着张将军,特意回来找您的。” “哦?” 李世民直视房赢,锐利的目光似乎要看透他的内心,“驸马去而复返,可是为了封赏之事?” “不不不……” 房赢赶忙摆手,解释道:“小子只是觉得,陛下眼圈发黑,面有疲色,想必是思虑政务过度,夜不能眠……” “所以特意返回来,向陛下献上一计!” 话音落下。 在场的三人全都一愣,盯着房赢,好像不认识他似得。 瞧瞧这话说的。 眼圈发黑,夜不能眠,思虑政务过度…… 这话听着就让人感到心情舒坦……这小子不但会看相,还学会给人戴高帽了? “赢儿,有心了。” 李世民心中稍暖,呵呵笑道:“不知驸马有何妙计,可解朕的不眠之症?” “这事,简单!” 房赢嘿嘿一笑,说道:“陛下可选两员大将,每夜披甲持械,守卫于宫门两旁,定可让陛下无忧!” 话音落下。 旁边的袁天罡面色一僵。 心想这不是我刚才算到的法子吗?驸马怎么会先我一步说出…… 第五十一章 大唐门神的诞生 http://..org/ “按传,唐太宗不豫,寝门外抛砖弄瓦,鬼魅号呼,六院三宫夜无宁刻。太宗惧之,以告群臣。叔宝奏曰:‘臣平生杀人如剖瓜,积尸加聚蚁,何惧魍魉乎!愿同敬德戎装立门以伺。’太宗可其奏,夜果无警。” 以上出自《三教源流搜神大全》。 虽然是阐述儒、释、道三教源流,但房赢刚才发现李世民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抱着试试的态度献了个策…… 结果,自然是好的! 这一点,从李世民眼底深处的欣赏,便能看的出来。 可房赢却没猜到,典故之所以是典故,而不是史书,自然和实际情况是有出入的…… 试问。 李世民杀人过多,半夜怕鬼……这种有损帝王威严的事情,他怎么会堂而皇之的告诉群臣呢? 所以普天之下,也只有袁天罡一人知晓。 现在,穿越来的房赢,从蛛丝马迹上也推测出了这个事情,于是才有了他的温情攻势…… “陛下,天色已晚,小婿便先告退了。” 房赢见好就收,和李世民这样的人打交道,过犹不及,只需要蜻蜓点水,对方自然会记得这份好处。 果然,李世民笑着点头道:“去吧,朕让阿难送你出宫!” “多谢陛下。” 房赢躬身抱拳,转身离去。 “驸马,真是忠孝有加啊!” 李世民望着他的背影,叹道:“朕有这么多子女,却无一人发现端倪……只有赢儿,见了我一面,便看出了病症,这等孝心,比朕的儿子还要强啊!” “恭喜圣人,得天选之人相助!” 袁天罡笑眯眯的弯腰祝贺。 “哈哈哈哈……” 李世民心情大好,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问道:“国师,依你之见,驸马的法子,可行得通?” 怎么行不通? 这本来是我推算出的法子啊! 袁天罡心里翻江倒海,硬着头皮道:“启禀圣人,我大唐朝中武将杀气冲天,可震慑一切魑魅宵小,此法……可行!” “好!”李世民吩咐道:“那便把秦琼和……算了,翼国公有病在身,将程知节和尉迟恭叫来吧。” “是,贫道知晓了。” 袁天罡犹豫了一下,道:“圣人,我在查魏王遇刺一事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别的事情。” “哦?别的事情?”李世民面色一变,沉声道:“国师不必有所顾忌,速速说来!” 袁天罡上前一步,低声道:“魏王遇刺之前,恰逢高阳公主与驸马房遗爱在附近游猎……” “什么?!”李世民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莫非青雀遇刺,与高阳和驸马有关?” “是否与之有关,暂时还未有定论……贫道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袁天罡继续说道:“狩猎中,公主体力不支,需要休息,找到了一间草庐……这庐中,有一名叫做辩机的僧人,常在此研习佛经!” “辩机大师?”李世民的眼睛眯了起来,“素闻这辩机和尚是得道高僧,生得英俊文雅……” 说到这里。 李世民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止住了话语,脸色一下子也变得难看起来。 “据公主府侍卫所见,高阳公主见辩机而悦之,具帐其庐……”袁天罡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二人紧闭房门,独处了一个时辰之久……” “混账!” 李世民勃然大怒,红着眼睛怒吼道:“辩机和尚,竟敢勾结大唐公主!简直罪不可恕!” “还有高阳!” “朕用心良苦,让她与大唐宰辅之子结亲,有房家在,可保她子孙三代无忧,她……她却私会和尚!” “简直愚不可及!” “圣上息怒……”袁天罡叹了口气,说道:“最惨的还是驸马房赢,许是为了安抚驸马,公主与辩机论道之时,还塞给他两名美貌侍女。” 李世民一听,气的浑身哆嗦:“放肆!高阳如此做派,我皇室的脸面都被她给丢光了!” “陛下莫急。”袁天罡却感慨了一声:“幸好有驸马在,才制止了这件事情被传开。” “什么?赢儿?” 李世民脸色一变,急忙问道:“难道说,赢儿知晓了此事?” 迎着李世民疑惑的目光。 袁天罡解释道:“中间,驸马房遗爱闯进草庐,疑似发现了什么,还打伤了辩机和尚。” “公主府女官青叶敲门查看,却被驸马堵在门外,不让其进入,而后……青叶还未来得及传播此事,便被刺客杀害。” “原来如此!” 李世民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愧疚道:“没想到,驸马遭受此等奇耻大辱,为了皇家脸面,竟选择了忍辱负重……” “我李唐皇室,亏欠他太多了!” 说到这里。 李世民顿了一下,眯了眯眼睛:“如今,他又进献了马蹄铁这等神物,该赏赐他些什么呢?” “陛下,唐传三代,武代李兴……” 袁天罡望着天上的星空,缓缓开口:“既然驸马是天选之子,气运加身,不如让他……收了那武姓!” 李世民眼中光芒大盛。 “你是说……武媚?!” 第五十二章 房二郎开窍了 http://..org/ 平康坊。 梦春楼。 诗诗姑娘闺房隔壁的密室内。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响起。 一名身着白衫的男子,缓缓收回了右手,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花魁娘子,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他的头上带着一顶锥帽。 圆圆的帽沿,垂下一层白纱。 虽然无法看清面容,但依然可以从那层薄纱中,感受到他锋利的目光。 “贵人,奴婢知错了!” 诗诗姑娘跪在地上,俏脸苍白,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哼!你还知道错?” 白衣男子冷哼一声,淡淡说道:“我让你试探房遗爱,可你呢?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诗诗娇躯一颤,不敢答话。 见状。 赵老大犹豫了下,试探的说道:“启禀贵人,房遗爱今晚赋诗一首,震惊四座,足以试探出了他的深浅。” “而且,据小人在暗房中观察,那厮对诗诗姑娘……甚是怜爱,说出来的话应该做不得假!” “哦?房赢对你甚是怜爱?呵呵呵……” 白衣男子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继而冰冷的说道:“那为何,咱们的花魁娘子,现在还是处子之身?” “什么?!” 赵老大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叫道:“这怎么可能?小人明明看到,他们在浴桶里做了男女之事!” “这,便要问当事人了……” 白衣男子目光看向诗诗,充满了审视。 “贵人,请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诗诗赶紧跪下叩首,哀求道:“奴婢定当不惜一切代价,将房遗爱拿捏在手中……” “唉!说起来,此事也未必怪你。” 白衣男子忽然话锋一转,轻叹道:“若房遗爱真的心智锐变,想必也是根难啃的骨头……” “一个月!”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诗诗面前晃了晃。 “别说我对你苛刻,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足以将他的一切打探清楚……” “我要知道,他为何突然会出口成章!” “我要知道,他为何能力战数名突厥勇士!” 诗诗连忙俯身,颤声道:“是,奴婢定当全力以赴。” “记住你的话!” 白衣男子站起身,朝密室外走去,狭窄的空间中,留下了他冰冷的话语。 “我能将你捧为长安十大花魁,也能将你踩到深渊,让你一辈子都在最肮脏的泥泞里,任人欺凌!” 闻言。 跪拜中的诗诗,不敢抬头。 她低垂着的脸上,已经苍白如纸,可那双如诗般的美眸中,却隐隐浮现出丝丝倔强和愤怒。 …… 第二日。 房赢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主母大丫鬟冬儿,照样门都不敲,一扭身就进了屋,伺候着房赢穿衣洗漱。 不得不说。 封建主义真是害人不浅。 这才穿越没几天,房赢便学会了享受人生。 站在榻上,双手伸张,看着如花似玉的小丫头跪在身前……给自己系腰带,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惬意。 “冬儿,我问你一件事。” “二郎请说。” “如果给女子送礼物,应该送什么比较好?” “啊?” 冬儿扬起纯真的小脸,眼睛眯成了月牙:“二郎开窍了,竟想起给女子送礼物了。” 开……开窍了? 这是你一个丫鬟该说的话吗? 房赢面色一黑,俯视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冬儿,喝道:“跪好!仰起头,继续……系腰带!” “嘻嘻!二郎莫要生气。” 冬儿抿嘴一笑,继续忙乎手里的活计:“奴婢觉得,若是送女子礼物,应该别出心裁才好。” 别出心裁吗? 房赢陷入了沉思。 按照原定计划,现在自己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把永嘉公主泡到手…… 既然要泡妞。 就得全方位的出击。 不光要甜言蜜语,还得时不时送点小礼物,给她一个小惊喜,让她感受到穿越者强大的甜蜜攻势。 可是,送什么好呢? 永嘉公主金枝玉叶,什么宝贝没见过? 要送,便要送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别出心裁,女人喜欢的,划时代的…… 房赢的目光,在室内转了一圈。 忽然,他眼睛一亮,将视线定格在桌子上的铜镜之上…… 第五十三章 不称职的富二代 http://..org/ 冬儿伺候着房赢梳洗完毕。 便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两人溜达着去前厅用饭,途径大哥的院子,叫上了嫂嫂杜氏。 大哥房遗直的病一早便好了,去了礼部当值,房赢再也不用魔音灌耳,听嫂嫂跟大哥念叨“大郎,该吃药了”…… 前厅。 房赢刚一进门,就见一个小身影扑了过来,嘴里还喊着:“二哥!抱抱!” 下一刻。 一个小肉球就滚了过来。 房赢低头一看,原来是房家老三,年仅四岁的房遗则,正抱着自己的大腿擦鼻涕。 “三郎,过来,你二哥身上还有伤呢。” 房家主母卢氏喝斥了一句小儿子,随即招呼道:“媳妇儿,二郎,快些过来吃饭。” 端庄秀丽的嫂嫂应了一声。 一板一眼的给卢氏施了礼,这才淑女的坐在榻上,端起碗筷,小口小口的吃饭,真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 不像房赢,坐下来就吃。 他一边盛饭,一边问道:“我爹呢?怎么不来吃饭?” “他呀,早就没影了!” 提起房玄龄,卢氏就一肚子抱怨:“也不知道昨晚哪个王八蛋不顾宵禁,夜闯皇宫,你爹昨晚忙到半夜才回来……” 房赢头皮一麻,低头扒饭。 卢氏继续唠叨:“好像还有人,给圣人进献了个什么铁,这不,一大早你爹又去了。” 抱歉,还是因为我…… 房赢欲哭无泪,赶紧岔开话题道:“娘,跟你商量个事……借我点钱呗?我这边有点急用,完事再还你。” “你这孩子。”卢氏宠溺的看了他一眼,“想要钱,从娘这拿就是了,你想要多少?我让房成支给你。” 房成是房府的管家,兼任账房。 房赢想了一下,随口说道:“先来个两千贯吧。” “什么?!” 卢氏手一哆嗦,手里饭碗直接掉在了桌上。 房老三抱着小碗吃的正香,冷不丁被饭碗烫了一下,疼的张开嘴就开嚎。 他哇哇了几声,老娘没理他。 再转头看看大嫂,发现杜氏已化身石雕,张着圆润的小嘴,一副吃惊的样子。 房老三瞬间收敛了哭声,埋头干饭。 “娘,你这是什么表情?” 房赢仿佛想到了什么,看了身边的杜氏一眼,小心的说道:“如果嫂嫂有意见,我不拿就是了。” “二郎,嫂嫂没有那个意思……” 杜氏立马就慌了,急忙摆手否认。 自己的婆婆速来强势,是房府的实际控制人,连公公这样的大唐宰辅,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跟她争夺财政大权? 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这一边。 卢氏劈头给了房赢一巴掌,喝斥道:“混小子说什么呢!你嫂嫂是那样的人吗?咱家没那些个勾心斗角的事!” “再说了,你知道两千贯是多少钱吗?” “你爹这个二品官,一年才五百石的俸禄,你张口就要两千贯……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那算了,我不要了。”房赢缩了缩脖子,闷头扒饭。 见他这样。 婆媳俩对视了一眼,心窝立刻就软了。 房赢从小脑袋就少根筋,为此没少遭受别人白眼,一家人都打心眼里心疼他。 “二郎……” 端庄秀丽的嫂嫂莞尔一笑,说道:“我这里还有些私房钱,不如你先拿去……” “不行!” 话未说完,便被卢氏打断。 “有老身在,哪能让儿媳妇掏钱?” 卢氏严肃的看了一眼儿媳,转过头说道:“二郎,娘陪嫁来的嫁妆还有不少,你先拿五百贯去用。” 闻言。 房赢心里一阵热乎。 在这一大家子身上,他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 同时心里又拔凉拔凉的。 房玄龄身为宰辅,两袖清风,不屑于收敛钱财,竟然连两千贯都拿不出来…… 一朝穿越。 本想到做个合格的富二代,挥金如土。 却没成想,贵为宰相之子,竟然没有家业可以继承……这个问题太严重了! 除了破去生死魔咒。 赚钱,也要提上日程了啊! “娘,嫂嫂,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钱我不能要。” 房赢放下饭碗,温声说道:“我好歹也是成家的人了,钱的事情,我自有办法。” “你?”卢氏哑然失笑,“你能有什么办法?” 恰在这时。 管家房成从外面进来了。 他很懂规矩,有女眷在场,所以自始至终都低着头,恭敬的说道: “夫人,吴王殿下又来找二郎了,正在前面等着。” “吴王李格?” 房赢一听就乐了,笑道:“你们看,送钱的这不是来了?” 第五十四章 你想挣钱吗 http://..org/ 房府前厅。 吴王李格正在慢悠悠的喝茶。 见房赢出来了。 渣男马上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热情道:“贤弟!昨晚休息的可好?伤势好些了吗?” “李兄,我谢谢你啊!” 房赢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说道:“昨晚因为你,折腾到半夜三更,我回来以后天都快亮了,熬夜伤肾懂不懂!” “哦?不会吧?”李格愣了下,“昨晚你又没和诗诗姑娘一起过夜,怎会伤肾?” 房赢没好气的道:“废话少说,找我何事?” “为兄特来恭喜贤弟的……” 李格立刻兴奋起来,两眼冒光:“昨夜在梦春楼,二郎一首《赠诗诗》震惊四座,今日已传遍了整个长安!” 呵呵!这就震惊了? 我脑中还有唐诗三百首未曾施展……这种独孤求败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感到无奈啊…… 房赢弹了弹衣衫,淡淡说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嘶……” 李格倒吸一口冷气。 “二郎竟如此淡定,为兄佩服!” 他摇了摇头,自嘲道:“现在长安城所有的青楼,都把二郎尊为上宾,为兄实属羡慕不已,未曾想,二郎竟不屑一顾……” “等等!” 房赢感觉哪里不对,打断他的话问道:“李兄,你说长安城所有的青楼,怎么着来着?” “你难道还不知道?” 李格惊讶的说道:“昨晚你一首情诗直接封神,青楼的姑娘们都疯了,包括十大花魁在内,都在哭喊着要向你求诗!” “十大花魁?向我求诗?” 房赢顿时愣住了。 显然,他低估了唐人对诗词的热情,也低估了那首诗的威力。 这一首《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可是纳兰性德的得意之作,而此人,亦是婉约派的代表人物,与柳三变柳永齐名,特别擅长这种儿女情长的情诗。 要知道,婉约派发于先秦,盛于宋朝。 如今,房赢提前引爆了这种流派,怎能不让青楼的小姐姐们为爱痴狂? “额,竟有这种事情……” 房赢摸了摸鼻子,羞赧道:“小弟一直睡到现在才起床,对府外之事并不知晓。” 欠揍的样子,标准的凡尔赛。 “二郎,还是准备准备吧。” 李格抽了抽嘴,说道:“据说全长安的青楼,都在派人来请你做宾上客,稍后,房府的门槛估计都会被踩断。” 啊这? 房赢目瞪口呆。 大唐风俗业的效率,竟如此之高?而且还有专门的公关团队,遇到了风口,马上开始了资本收购…… “李兄,其实小弟还有一事相商。” 房赢轻咳了一声,问道:“敢问李兄,你现在手里面……有钱吗?” “二郎要向为兄借钱?” 李格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拍了拍房赢的肩膀:“二郎,你现在去青楼玩耍……不要钱!” 房赢面露喜色:“我还能白嫖?” “当然可以!你都不知道,你有多火!” 李格一脸的羡慕之色:“现如今,哪家的姑娘如果求得了你的诗词,便会立刻身价倍涨!” “你岂止能白嫖,青楼还得给你润笔费!” 喔!迈告得…… 房赢的脑中,立刻出现了某音里的黑人表情包。 不对! 我在想什么? 现在是享受人生的时候吗?都怪李格这个渣男,把我给带跑偏了…… “李兄,小弟不是那个意思。” 房赢看着李格,用带着磁性的声音诱惑道:“你想创业吗?你想成功吗?你想创造人生第一桶金吗?” 经典的*销三连问。 直接把吴王殿下给整懵了。 房赢赶紧说:“我换个说法……你想挣钱吗?” “为何要挣钱?” 李格睁大眼睛,理所当然的说道:“本王身为皇子,富饶四海,为何要去挣钱?” 可恶的皇族…… 房赢脸色一僵,轻咳一声道:“我再换个说法……你想让大唐变得繁荣昌盛吗?” 闻言。 李格立刻露出狂热之色。 他挥了挥拳头,激动的说道:“若是让大唐便强,本王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二郎,你说,想要多少钱?” 第五十五章 长安八景,骊山晚照 http://..org/ 一番讨价还价后。 两人拉来了程处弼,最终三人达成了共识。 房赢技术入股,负责管理,独占四成,李格和程处弼,分别投入了两千贯,各占三成。 于是,大唐第一综合制造宣告成立。 …… 两个时辰后。 长安东郊,骊山。 一行几人,骑着高头大马在山道上驰骋。 “二郎!你说的都是真的?” 马背上,程处弼的身子随着马儿的奔跑上下起伏,迎面吹来的山风,让他的声音变得忽大忽小: “那个叫做‘玻璃’的东西,真有那么神奇?你可莫要骗人,俺可把压裤底的钱都拿出来了!” “放心吧!咱们可是四大铁!” 房赢扭头,同样迎风大喊。 旁边的李格插话喊道:“二郎!何为四大铁?” 房赢撇了撇嘴。 呵呵!就不告诉你。 前世人生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三人可是一起去过梦春楼的…… 虽然只有程处弼动了枪。 房赢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李格给拽了出来,但勉强也算是一个炮楼里的老铁。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风险共担! 李格他爸是皇帝,程处弼他爸是混世魔王,拉他们入股,实际上是拉两股势力参与进来。 有妞一起泡。 有钱一起赚。 好兄弟,讲义气! “二郎!你们家铁匠铺到了吗?” 李格迫不及待的催促,为了风度,他穿的比较少,这会山风一吹,冻的那张帅脸都白了。 “李兄再忍忍!马上就到!” 不一会,几人便来到了目的地。 房赢站在山峰处,极目远眺。 只见此地山脉连绵不绝,景色秀美,更有一座座殿宇环山,宫周筑罗城,而那腾起的氤氲所在,则是一处处温泉眼。 “二郎,你家找的可是好地方啊!” 李格与房赢并肩站立,感叹道:“骊山,向来是王公贵族休憩之所在,周、秦、汉代皆在此建立离宫……” “看到那边了吗?” 他遥指一处,面露骄傲之色:“那里,我大唐工匠正在修建汤泉宫,几年后便会建好,到时候,为兄带你来泡温泉!” “那便,先谢过吴王殿下了。”房赢笑眯眯的拱手拜谢。 闻言。 李格扭头看了他一眼,敏锐的问道:“奇怪,你为何笑的如此猥琐……” 房赢当然不会告诉他。 只有他们这代人,才会对汤泉宫感兴趣。 几十年后,大名鼎鼎的“华清池”便会建成。 古代四大美人之一,杨玉环,经常在此宽衣解带,沐浴温泉,兴致来了,还会在温泉水里和玄宗深入交流…… “快看!太阳快落山了!” 李格忽然说了一句。 房赢定睛看去,顿时愣在了原地。 只见夕阳西下,云霞满天,整个骊山在斜阳的影子中,好像披上了艳丽的红装。 “幽王遗没旧荒台,” “翠柏苍松绣作堆。” “入暮晴霞红一片,” “尚疑烽火自西来!” 房赢喃喃说了几句,惊叹道:“这难道就是长安八景之一,骊山晚照?!” 咔嚓! 李格仿佛被雷电劈中,浑身僵硬。 他艰难的扭动脖子,不可思议的望着房赢,也惊叹道:“二郎!你……你又做了一首诗?” 啊这…… 房赢脸上有些惭愧。 刚才一不小心,白嫖了清代朱集义的诗…没办法,挂逼的日子,就是这样朴实无华且枯燥…… “那个,先去铁匠铺吧!” 房赢干咳一声,对李格和程处弼说道:“也好让你们看看,我们不是皮包作坊,我们也是有场地的……” “速去,速去。” 程处弼催促道:“早看完早走人,一会儿赶上宵禁,就进不了城了!” “几位公子,这边请。” 房成赶紧在前面引路。 作为房府的大管家,他知晓房家的所有产业,这次作为向导,带着房赢几人来参观。 没一会。 他们就到了。 然后全都愣在了原地。 只见前方山坡处,立着几间土坯房。 房前建了几个竖炉,大概有两丈高,外皮用破石头砌墙,鼓风口黑不溜秋,装料口残破不堪…… 怎么看,都不正常。 房赢的心一下拔凉拔凉的。 李格和程处弼也脸色僵硬,沉默了好半天,才把怀疑的目光转向了房赢。 “二郎,这玩意儿……能造玻璃?” 第五十六章 伤心的天使投资人 http://..org/ 在此之前。 房赢得知,房家还有自家的铁匠铺,还感到一阵窃喜。 毕竟在创业初期,能省一笔钱是一笔,故而拉着李格和程处弼两位投资人,前来实地考察。 可他没想到。 房家的铁匠铺竟会如此简陋。 “咳咳!二位不必担心……” 房赢轻咳一声道:“这铁匠铺表面看来…是有些风霜,可该有物件却一个都不少。” 说着。 他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只需几日时间,小弟便会实现一个小目标!” 我信你个鬼。 李格和程处弼嘴角抽搐,明显对房赢的豪言壮志嗤之以鼻,而且……一个小目标是何意? 程处弼心灰意冷。 李格脸皮薄,没好意思问,问了显得自己没文化。 这番表情。 全被房赢看在了眼里,为了不让投资人失望,他咬了咬牙,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日!” “给我两日时间,我把玻璃造出来,想想吧,这东西比琉璃还绚丽百倍…有了这东西,你们就等着数钱吧!” “二郎说是便是了……” 程处弼挠了挠后脑勺,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赶在宵禁之前回去吧。” “走,赶快走!” 李格催促了一句,立刻往马上爬。 心里暗暗吐槽,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房家怎么把铁匠铺建在这了…回去又要吹山风了,下次出来得多穿点…… 望着两人的背影。 房赢愣了下,急忙追上去喊道:“小弟没骗你们,真的能造出玻璃!” “嗨!你们等等我啊!” …… 与此同时。 长安城,高阳公主府。 前厅。 李漱坐在桌前,手托着香腮发呆,一桌子珍贵佳肴摆在眼前,却对她没有一丝吸引力。 这时。 丫鬟香菱将最后一盘菜端了上来。 她发现李漱一筷子都没动,小脸立刻垮了下来,撅着嘴道:“公主殿下,您怎么一点儿都没吃啊?” “没胃口。” 高阳公主李漱随口说了一句。 “好浪费……” 香菱一边挪动菜盘,一边嘟囔道:“这么好的菜肴,换成铜钱够普通人吃几个月呢……” 她是李漱的贴身大丫鬟。 两人从小长大,情同姐妹,所以私下没人的时候,香菱往往口不遮拦。 不过她说的没错。 高阳公主的生活条件,在大唐绝对算第一梯队。 这一切,都源自于皇帝李世民的宠爱…… 《旧唐书》列传卷十六记载“初,主有宠于太宗,故遗爱特承恩遇,与诸主婿礼秩绝异”,意思是,李世民很宠爱高阳公主,以至于,驸马房遗爱享受到的好处,要比其他的驸马多很多。 连驸马都爱屋及乌。 高阳公主的受宠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啪——! 李漱一拍桌子,美目瞪着香菱,不满的叫道:“唠唠叨叨好生烦人!不吃不吃,全都拿下去!” “嘻嘻!”香菱被她呵斥,却一点不怕,歪着头说道:“公主,可是思念驸马爷了?” “香菱!你要死呀!” 高阳公主脸色一变,大声叫道:“本宫怎么会想那个棒槌?你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哎呀,奴婢不敢了……” 香菱假假的求饶,话题一转,脆生生的道:“只不过,前几日驸马作的那两首诗,真的极好的呢!”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小丫鬟嘴里碎碎念叨,眼中冒出崇拜的光彩:“如果有这样一个男子能为我吟诗,奴婢真想嫁给他呢!” “臭丫头!我看你是思春了吧!” 高阳公主李漱笑骂了一句,眼中露出得意之色。 当时,她一场宫廷剑舞引人入胜,现在整个长安都知道,房赢的这首咏剑诗,是夸赞她的。 “奴婢哪有思春……” 香菱小脸一红,变得扭捏起来:“奴婢是公主的贴身丫鬟,本来就是陪嫁给驸马爷的呀。” 提及房赢。 高阳公主脸上的笑容倏然收敛,尖声叫道: “别跟我提那个废物!本宫见他与刺客搏斗受伤,好心接他回公主府,可他呢?他居然……” 说到这里。 李漱细长的手指狠狠的掐进手掌。 她一刻都忘不了,房赢坐在永嘉公主的銮驾内,隔着车帘,说出的那些冰冷的话…… 高阳公主眼睛发红,喃喃说道: “房赢!” “你这个废物!” “你……你现在哪里?” 第五十七章 那个少女不善怀春 http://..org/ 成婚这一年。 在高阳公主眼中,房赢就是个窝囊废。 平日里,一见到他那痴傻的样子,粗鄙武夫的身材,李漱就恶心的想吐! 可她没办法。 这桩婚事是皇帝安排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房赢忽然变了……他闯进草庐,暴打辩机和尚,当时所展现出来的霸道和镇定,李漱现在想起来,还会感到丝丝震撼…… 至于辩机大师。 那种温文尔雅的得道高僧,谁不想与其结交呢? 尤其是进了草庐,闻着淡淡的檀香,品着浓浓的香茗,辩机大师那张本就英俊的脸,便愈加显得吸引人…… 李漱感到自己脸越来越烫。 脑袋晕沉沉的。 辩机大师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令她不由自主的靠近,甚至于,她连青叶将她的床帐搬进草庐都不知道…… 直到房赢闯进来。 被冷风一吹,她才恍然惊醒。 …… 高阳公主轻抚着额头。 辩机和尚的影子在记忆中模糊,房赢的形象,却愈加清晰起来…… 他入诗会,吹洞箫。 他饮美酒,念狂诗。 那个无趣的榆木疙瘩,忽然变得生动了起来。 不仅如此,他还变得刚猛无敌,一举杀死了数名突厥刺客,让所有的人震惊无比。 “房赢!为什么?” 高阳公主红着眼睛,美眸中闪现着复杂和怨愤。 “本宫刚刚对你有所改观,你却对我爱答不理……” “凭什么!” “本宫金枝玉叶,身份高贵,更是备受圣人宠爱…在整个大唐,谁敢对我不敬?” “你凭什么,就敢如此对待本宫!” 李漱越想越气。 以前房赢对他唯唯诺诺,她觉得烦。 现在房赢一改往日的怯懦,变得硬气了起来,甚至直接搬出了公主府,按说,眼不见心不烦才是…… 可为何,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这种患得患失的愤怒,让高阳公主感到无比陌生,以及无所适从。 “公主,您没事吧?” 香菱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小心的问道。 “本宫能有什么事?” 李漱冷着脸,不屑的说道:“亏你还对房赢夸赞不已,他不就是会作两首酸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公主,不是两首……” 香菱小声说道。 “嗯?”李漱愣了下,抬起头问道:“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些。” “公主,今天整个长安城都传开了……” 香菱顿了一下,小心的说道:“昨晚,梦春楼的花魁,诗诗姑娘梳拢出阁,以诗会友,招入幕之宾…驸马爷他……” 说到这里。 小丫鬟不敢说了。 她发现高阳公主的脸色,阴沉的有些吓人。 “接着说!” 李漱咬着银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房赢那个废物,都做了什么?!” “驸马爷…他做了一首诗……” 香菱硬着头皮道:“诗的名字叫做《赠诗诗》,直接震惊全场,被花魁娘子招进了闺房……” 砰——! 高阳公主气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房赢!” 她怒目圆睁,气的声调都变了:“他……他竟敢背着本宫,与青楼女子风流快活!” “气死本宫了!” “气死本宫了!” 愤怒的同时,声音里竟还带着丝丝委屈。 知根知底的大丫鬟香菱,哪里还猜不到自家公主心里想的什么,于是急忙上前劝慰。 “公主,莫要气坏了身子。” “要不然…咱们把驸马爷接回来吧!” “接回来?”高阳公主愣了下,随即愤怒的叫道:“香菱!你疯了?把那个窝囊废接回来做什么?” “哎呀,公主!” 香菱跺了跺小脚,急声说道:“如今驸马爷今非昔比了,他张嘴就能吐出锦绣诗篇,已经惊动了整个长安……” “不把他接回来,外面得有多少狐媚子撩拨他呀!” 一听这话。 高阳公主更加愤怒了,尖声叫道:“他就算是诗圣转世,本宫也不稀罕!” “公主,您可别后悔……” 香菱咬着嘴唇,幽幽说道:“今儿个平康坊的青楼,纷纷给驸马爷下了请帖,都邀请他入楼写诗。” “什么?!”高阳公主娇躯一颤,叫道:“怎会如此?” “您金枝玉叶,难怪不知其中原委。” 香菱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青楼的花魁们,个个精通诗词歌赋,吹拉弹唱,她们缺的只是一首诗,能让她们扬名立万的诗,偏偏驸马爷会作诗……” 说到这里。 她自己小脸也是一红。 房赢的改变,不仅仅对高阳公主触动很深,也在撩拨着她的心弦……作为公主的贴身丫鬟,她迟早要上房赢的床。 关键是,驸马的身体也很强壮。 公主府的丫鬟们私下都说,驸马爷这样的男人,会非常有力…这一点,从他的鼻子和翘臀上就能看出来…… 可公主这边还没有吃到。 又怎么会轮到了一个丫鬟? 所以,撮合驸马和公主,也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生活做铺垫,这就叫多赢! 第五十八章 将驸马爷抢回来 http://..org/ “气死本宫了!” 高阳公主又惊又怒,颤抖着声音道:“那些狐媚子,竟抢着对房遗爱献媚……那可是本宫的驸马!” 这情形。 就好比自己不要的玩具。 本来已经被扔进了垃圾堆,忽然有一天发现还挺有趣,正想捡回来重新玩耍时,却遭到了别人的哄抢…… “谁说不是呢,那可是咱家驸马爷!” 香菱小嘴不停,又加了一把火:“公主可能不知,如今长安十大花魁纷纷扫榻以待,都盼着和驸马爷春宵一度呢……” “啊——!!!” 高阳公主发出一声尖叫。 她气的跺了跺小脚,饭也不吃了,提起裙子就往外。 “香菱!随本宫一道,把房遗爱给我抓回来!免得他在外面招花引蝶,给本宫丢脸!” …… 另一边。 房赢哼着小曲,回到了房府。 今日他心情大好,房家的铁匠铺是简陋了些,但生产制造玻璃还是没问题的,接下来,他还要计划炼钢! 因为他惊奇的发现。 房家的铁匠铺,已经开始用煤做燃料了! 煤炭,作为开启人类现代进程的功臣,具有重要的意义……华夏的用煤历史,在东汉班固的著作《白虎通·封禅》中,已经有了记载: “德至山陵,则景云出,芝实茂,陵出黑丹,阜出萐莆,山出器车,泽出神鼎。” 到了汉代,煤炭的利用渐渐多了起来。 从最初的烧火做饭取暖,开始向冶炼方向发展,包括冶炼农具和兵器。 到了宋代,划时代的东西——焦炭出现了! 它可以使炼炉有很好的透气性,可以进一步还原铁矿石生成铁水,占有供热比八成左右…… 最重要的是。 生煤里的磷、硫等有害杂质较多。 这些杂质会随着燃烧进入铁水,继而影响后续的钢材质量……焦炭,会完美解决这一问题。 房赢现在要做就是。 将宋代的焦炭炼铁,提前运用到大唐的炼制原料中,将大唐的炼铁业提前推进两百年…… 同时收集耐火材料,再竖起一座高炉! 直接炼铁为钢! “感谢冶金材料专业的前女友。” “虽然还没大学毕业,她就投入到了高富帅的怀抱,但陪读的日子总算没白过……” “感谢穿越,让前世所见事物的每一帧,都镌刻在了我的脑子里,搜索关键词,便能得到所要的东西……” 房赢怀着美丽的心情,迈步走进了房府前厅。 然后他就发现…… 屋里已经坐满了,房玄龄、卢氏、大哥、嫂嫂……就连年仅四岁的房老三都在。 见他进了门。 所有的人都抬头看来,面色不善。 嗯?怎么回事? 难道要有大事发生? 房赢心头一条,挤出一丝笑脸道:“哎呦!今天怎么人这么齐啊?娘,晚饭做好了吗?” “你还有脸要饭!” 卢氏啪的一拍桌子,沉着脸喝斥了一句。 “要饭?”房赢堆笑道:“瞧您说的,我又不是大街上的乞丐,回自家吃饭,怎么能叫要……” “臭小子,少贫嘴!” 房玄龄妇唱夫随,也跟着啪的一拍桌子,黑着脸问道:“老夫问你,你在外面到底又闯了什么祸?” 一听这话 房赢脸色微变。 难道和永嘉公主的事情,被家人知道了……呸呸呸!我和永嘉公主有什么事?连她的小嘴都没亲过。 见房赢默然不语。 端庄秀丽的嫂嫂一下心软了。 她小心的看了公婆一眼,小声提醒道:“二郎,今天你和吴王走了以后,便不断有人递上请帖,设宴请你前去吃酒……” “哦?”房赢摸了摸下巴,得意道:“这说明我人缘好,是好事啊。” “好个……” 房玄龄差点爆了粗口,看了一眼在场的儿媳,硬生生的又给咽了回去,憋的老脸通红。 “二郎,你有所不知。” 大哥房遗直,捂着脸道:“来的那些人,都是青楼的小厮,他们都说……都说他们家姑娘想你想的快疯了……” 原来是那首《赠诗诗》的缘故。 房赢心里一阵放松,笑着对家人反问:“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 “知道个……” 房玄龄险些再次失控,再次把那个“屁”字咽回肚中,脸都快憋紫了。 “瞧把你爹给气的!” 卢氏捋着房玄龄的后背,没好气的念叨:“你爹和你大哥一早就去上朝,这才刚回来…我和你嫂子门都没出……” “青楼韵事,本是佳话。” “可哪有姑娘自己找上门来的?” “而且还是上百家…老身怀疑,是不是这长安城所有的青楼娘子都来了……咱们房家,可是书香门第!” “这件事如果传了出去,不得沦为长安城的笑柄?!” 话音刚落。 管家房成就快步走了进来,面露喜色:“老爷,夫人,又有人来了,这回是……” 话没说完,卢氏便一声怒吼:“赶出去!” 房成的笑脸。 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他浑身发抖,让开了身子。 只见,高阳公主李漱,正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 第五十九章 高阳也会乖巧可爱 http://..org/ 轰! 一家人好似遭受了五雷轰顶。 任谁都没想到,高阳公主居然会在这时候到来。 如果尴尬可以目视,他们每人头上,都会冒出一股黑烟,在寂静中袅袅上升。 尤其是卢氏。 这一声“赶出去”中气十足。 尽显房家主母的威严风范,斗气化龙…… 几息之后。 一家人纷纷站了起来,打算给高阳公主行礼。 从礼制上说,李漱是皇族,房家是臣子,这层关系,要在公婆与儿媳的关系之上。 所以,哪怕是房玄龄,见了高阳公主也要先施礼。 这也是皇室设立公主府的原因。 如果住在一起,让房玄龄这样的宰辅,天天给儿媳妇行礼……双方大抵都会感到不自在。 理是那个理。 可李漱哪敢接受房玄龄的大礼? 她赶紧上前一步,低眉顺眼的对房家行礼:“儿媳,见过爹娘,见过大哥,嫂嫂。” 房赢顿时目瞪口呆。 这个高阳公主莫非是假的? 她刁蛮骄横的那股劲哪里去了?为何来到了房家,一下子变得如此乖巧? “漱儿,快过来!” 卢氏已经笑容满面,亲热的招呼道:“还没吃饭吧?正好今日有人送来了新鲜鹿肉,厨房已经快做好了。” 房赢再次呆住。 老娘的这种应变能力,实属影后级别。 而李漱也乖巧的坐在卢氏身边,甜甜笑道:“谢谢娘,看来今日儿媳有口福了。” 房玄龄满意的抚须点头。 一家人也纷纷与李漱笑谈,其乐融融……除了房赢。 高阳公主一露面。 便抢了他团宠的位置,在此之前,他才是全家手心里的宝……就连房老三,都爬在李漱的胸前,要抱抱,要举高高。 很显然。 房老三不知真意。 高阳公主对a,要不起,那双又长又直的超模腿,才是真正吸睛之所在,绝对可以腿玩年。 一顿饭过后。 高阳公主的妙目落在了房赢身上,轻启红唇道:“二郎,收拾一下,随我回公主府。” 空气顿时一凝。 一家子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房赢。 看什么看?你们都被她的外表骗了……房赢心里吐槽了一句,脸上露出冷淡的神情。 “公主殿下,抱歉,微臣不能遵命!” 话音落下。 房家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公主殿下…… 微臣…… 这称呼,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别扭。 虽然是尚公主,表面上是君臣关系,可两口子过日子,这样的客气,实际上就是生分了。 “房赢!你说什么?” 高阳公主脸色大变。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放下架子来请房赢,他竟然敢拒绝……而且还当着房家这么多人的面。 “公主殿下,无需多言。” 房赢淡淡说道:“不是微臣矫情,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自然清楚,再说了,微臣是个人,不是你随意呼来喝去的狗!” “房赢!你……你再说一遍!” 高阳公主气的眼圈一红,小胸脯上下起伏。 “我再说一百遍也是如此。” 房赢冷冷的看着她,说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房遗爱虽是长安城的笑柄,但也是有尊严的。” 说实话。 看着李漱这幅样子。 他心里也有些发软,可一想到草庐内,高阳与辩机的那一幕,房赢心里就像是扎了一根针…… “逆子!你是不是又犯浑了!” 卢氏从刚才的呆滞中清醒,对着房赢就是一声大吼:“漱儿亲自来接你,你竟对她这幅态度,你知不知错?!” “娘,儿没有错。” “臭小子!你……你给我过来!” 卢氏一把薅住了房赢的后脖领子,扭头对高阳公主挤出一丝笑容:“漱儿,你先坐着,老身这便去替你教训这逆子。” 房赢人高马大,却丝毫不敢反抗。 反而还弯着腰,方便老娘抓着,就这么被卢氏带到了出去。 娘俩到了偏房。 卢氏脸上的怒气立刻消失不见。 她盯着房赢,眼中闪烁着精明和沉稳,平淡的说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第六十章 你老婆还是女儿身 http://..org/ 这两天。 房赢的变化,卢氏都看在了眼里。 私底下,她庆幸自家二郎终于开窍了……所以现在,她不相信房赢在无理取闹。 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娘……” 房赢张了张嘴,发现自己难以开口。 说什么? 说我是穿越来的,知道过几年高阳公主会谋反? 说房玄龄一脉,除了大哥房遗直,其余人会全部被拔根而起,杀头斩首? 如果说了这话。 岂不是会被人当成疯子关起来? “二郎,有话就说。” 卢氏拉着房赢的手,温和的说道:“有娘在,有你爹在,天塌下来,有我们给你顶着。” 浓浓的慈爱。 让房赢心中生出一股暖流。 是啊! 老爹房玄龄如今还在呢。 有这尊大神在这杵着,那是否意味着,可以适当的露出一些信息给他们? 房赢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娘,高阳公主行为放荡,儿子觉得,她和辩机和尚有染!” “什么?” 卢氏惊了一下,随即眼中露出古怪之色。 “娘,你那是什么眼神?” 房赢敏感的问道。 “二郎,你们小两口的事,按说娘不该插嘴……” 卢氏叹了口气,犹豫的说道:“娘觉得,漱儿和那个辩机应该没有关系,和你恐怕也未曾亲密过……” 房赢顿时瞪大了眼睛:“娘是如何知道的?” 卢氏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因为漱儿她……还是处子之身!” “什么?!” 这下轮到房赢惊讶了。 这个消息,犹如重锤出击,把他直接给砸晕了! 历史记载,高阳公主风流成性,先是出轨了辩机和尚,后来更是直接放飞自我,常与道士和尚寻欢作乐…根据时间推断,现在高阳已经和辩机勾搭成奸了。 可眼下,这又是什么情况? 想到这里。 房赢急忙问道:“娘,你没看错吧?这怎么可能呢?我上次明明看到……” “你确定,自己眼见为实了?” 卢氏目光烁烁的反问。 “我……” 房赢一下语塞。 上次在草庐,他确实撞到了高阳与辩机的幽会,而且但是两人离得确实很近…可两人衣着正常,确切的说,房赢并未捉奸在床…… “二郎,娘的这双眼睛,错不了!” 卢氏肯定的说道:“漱儿那丫头,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 闻言。 房赢脑中一片空白。 难道说,历史记载有误? 又或者说,历史记载没有问题,高阳公主也确实是放荡的女人,最后也参与了叛乱…… 而这一切,莫非都是人为的引导? 有人,利用高阳的性格缺陷,将她引导推至深渊? 草庐、催情的迷香、青叶被灭口……这一系列的动作,便可以佐证这个假想。 那么,对方的目标是谁? 那场叛乱涉及的人物太多了! 高阳公主和房遗爱、丹阳公主和薛万彻、巴陵公主和柴令武、吴王李恪、荆王李元景…这是被处死或者赐自尽的…… 江夏王李道宗被流放,死在路上…… 蜀王李愔被贬为庶人流放,最终死在流放地…… 安国公执失思力、其妻九江公主,还有薛万备、柴哲威、宰相宇文节等等均被流放…… 这么多大人物。 对方到底要对付谁? 是房家?还是李唐皇室?是关陇集团?还是山东贵族? 唐朝两大千年迷案——高阳公主的“风月案”和“谋反案”,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 一条条信息。 在房赢脑中不断闪烁。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高负荷运转,简直都要炸了。 “二郎,二郎?” 卢氏的呼唤,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娘,怎么了?” 房赢伸出手指,揉了揉鼓胀的太阳穴。 他觉得不能再推理下去了,如果再想下去,自己的脑子就要废了…… “你这孩子,说着说着话还能走神。” 卢氏操心的念叨着:“你们都成婚一年了,却还未圆房,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以前的事,娘不想追问,可这一次……” 说到这里。 卢氏压低了声音道:“这一次,漱儿那丫头眼里有你了!趁着这个机会,你赶快回去,给娘生个大胖孙子!” 听到这话。 房赢头皮发麻。 为了安老娘的心,他只能点了点头:“好吧,我去公主府,但是我不保证给您生孙子!” 卢氏顿时眉开眼笑:“好好好!回去就好,不生,不生!” 娘俩打成了一致。 回了前厅。 发现嫂嫂和高阳公主正聊的起劲。 端庄秀丽的嫂嫂,想必说了些什么,李漱不见了刚才的激动,和房家人乖巧的道别,和房赢一起出了门。 “夫人,二郎怎会突然改变注意了?” 站在门口,望着房赢两人远去的背影,房玄龄问出了大家的疑问,房遗直夫妻俩,耳朵明显竖了起来。 “还不是因为漱儿……” 卢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丫头,以前对二郎不待见,这回那眼窝窝里,全是二郎的影子…咱们呀,马上要抱上孙子啦!” “此话当真?” 房玄龄面色一喜。 他又瞅了眼房遗直,瞬间收敛笑容,哼了一声:“大郎,平日少舞文弄墨,为房家开枝散叶才是正道!” 房遗直:“???” …… 第六十一章 公主府 http://..org/ 当晚。 房赢和李漱回到了公主府。 贴身丫鬟香菱一见驸马回来了,立刻小跑着过来请安,脆生生的道:“奴婢见过驸马爷。” “原来是香菱啊,免礼。” 房赢笑眯眯的打量着对方。 面前的小丫鬟十五六岁,粉里透红,一双犹如秋水般善良的秀眸,眸底闪烁着盈盈笑意。 再往下看…… 哎呦!不得了! 身段明明很娇俏,某处发育的却很好。 据说这小丫鬟和高阳公主一起长大的…可两人的傲人之处,为何会如此迥异? 高阳的肉肉,都长到丫鬟身上去了吧。 不过反过来讲,所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高阳公主的美腿,却是房赢所见女子里最长的…… “驸马,先到屋里,休息片刻吧。” 香菱笑吟吟的说道:“现在虽已是春季,但夜里还是很凉,奴婢这就去给你准备被褥。” “香菱……” 高阳公主忽然叫住了她。 “公主,您这是……” 香菱立刻停了下来,看了一眼旁边的房赢,再扭头看着李漱,说道:“您不会连被子都不让驸马爷盖吧?” 卧槽! 我之前过得得有多憋屈? 房赢捂脸,不敢回忆以前的悲惨生活。 “香菱!你说什么呢?” 高阳公主跺了跺脚,红着脸,小声哼哼了一句:“把被褥搬到我屋里去……” 说罢。 自己率先急匆匆的进了屋。 香菱圆睁着大眼睛,愣了好半天,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她满脸惊喜,拉着房赢,脆生生的叫道:“驸马!公主要和你圆房啦!” 看着雀跃不已的香菱。 房赢回忆了一下,才发现,自打洞房花烛夜之后,高阳公主就没跟自己在一个屋睡过。 而那一夜。 两人貌似什么都没发生。 想想也是,英俊文雅的男子,才是李漱的白月光和心头好,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初夜,交给一个粗汉? “所以说,高阳公主还真是个雏儿?” “而现在,她邀请我进她的屋里睡觉,是准备在今晚,和本公子为爱鼓掌吗?” 房赢顿时感到心头火热。 尤其想到李漱那水润盈盈的脸蛋,还有那双修长的美腿,他更是感到口干舌燥,血液加速。 “穿越到大唐的第一枪,马上就要打响了吗?” 房赢怀揣着美好的憧憬。 在屋外站了半天,直到心情稍微平复,这才迈步走进了高阳公主的闺房。 下一刻。 一间古代女子闺房映入眼帘。 橘红色的烛火中,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下,横放着古琴,铜镜放在木制的梳妆台上。 高阳公主李漱,端坐在柔软的大床上。 那张千娇百媚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愈加显得娇艳欲滴,美艳不可方物。 “公主殿下……” 房赢嘴角勾起,刚要说话,目光倏地一凝。 李漱的脚下。 居然铺着一床锦被。 房赢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公主殿下,你这是要……打地铺吗?” “想什么呢?” 高阳公主撇了撇嘴。 她指着地铺,扬起雪白的下巴,高傲的说道:“那是给你准备的,今晚,你就睡在这里。” 房赢深吸一口气,压着怒火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睡在地上?” “不然呢?你还想睡床上?” 李漱顿了一下,理所当然的说道:“本宫不习惯和人睡在一张床上,所以你就打地铺吧。” “告辞!不送!” 房赢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别的房间没有多余的被子……” 身后,传来高阳公主得意的声音:“夜凉如水,如果驸马想晚上挨冻,那就自便吧。” 房赢怒气冲冲的走到了外屋。 这里有一张小塌,正对着里屋,是香菱睡觉的地方,目的是为了方便晚上随时照顾公主。 “香菱!给我去抱一床被子出来!” 房赢对着小丫鬟命令道。 香菱一边脱衣服,一边打着哈欠说道:“驸马爷,咱们府上没有空余的被子了,您就在公主的屋里睡吧。” 此时。 她已经脱得只剩下白色小衫。 发现房赢还站在面前,正盯着自己鼓囊囊的胸脯,小丫鬟俏脸一红,低下头去,羞涩的说道: “驸马爷,您还是回屋吧。” ……身材不错,放上一杯奶茶,低头就能够到吸管,奶茶还不会掉……房赢瞪了她一眼,转身进了里屋。 顷刻后。 吹灭了烛火。 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房赢躺在地铺上,闻着空气里特有的少女幽香,发现很难入眠……床上一个长腿超模,外屋一个童颜巨汝,自己却在这里睡地铺,这就是驸马的日常生活吗? 于是。 他试探的问道:“冷不冷?” 月光透过窗纸,照在床上,朦胧的光线下,高阳公主明显娇躯一僵。 过了好一会。 床上才传来她微颤的声音:“你说什么?” 房赢感到一阵好笑,不可一世的高阳公主也会害怕?怕我吃了她吗?呵呵,要吃也是你吃我…… 他随口说道:“我说,你冷不冷。” “不冷!” 高阳公主说完这话,又沉默了一阵,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反问道: “你硬不硬?” 房赢怦然心动。 他霍然起身,蹑手蹑脚的朝绣床爬去,嘴里问道:“你说什么?” 高阳公主蒙着头道:“我说…你睡在地上,硬不硬?” 房赢浑身一僵。 上床的动作,尴尬的停留在半空…… 第六十二章 唐僧的徒弟动了情 http://..org/ 或许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 高阳公主把小脑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她总是感觉,周围好像漂浮着躁动而危险的气息。 好像被狼盯上了。 下一刻。 她和房赢四目相对…… 朦胧的月光下,李漱那张明艳动人的脸,明显的呆滞了一下,然后慢慢变得惊恐,最后张开小嘴: “啊——呜呜呜——” 尖叫声只持续了半秒,就被房赢捂住了嘴。 “嘘——!” 房赢伸出食指放在唇边,低声提醒道:“叫什么叫?你想惊动整个公主府吗?” “呜呜呜!” 高阳公主怒视房赢,无奈嘴巴被捂着,手臂被牢牢的铐着,只能发出无谓的反抗。 这时。 屋外的香菱还是发现的动静。 房赢夜可视物,发现她从小塌上坐了起来,试探的问道:“公主?可是在叫奴婢?” 房赢缓缓放开了高阳公主。 他相信,对方不会在这时耍脾气,毕竟她只是骄横,不是傻……如果真的闹起来,原因是什么? 控诉你老公侵犯你吗? 简直是搞笑。 这件事如果传出去,李漱绝对会沦为整个长安的笑柄。 “香菱,我没事……” 果然,高阳公主狠狠的盯着房赢,高声回应道:“被蚊子叮了一口,已经把那臭虫赶走了。” 可恶,指桑骂槐的恶毒女主…… 房赢热血渐凉。 面无表情的下床,躺在了地铺上,盖上锦被,开始闭眼睡觉。 黑暗中。 高阳公主眨了眨眼睛,嘴角微不可闻的上翘。 “蚊子?” 屋外,香菱歪着脑袋,还在纠结刚才的话:“这阳春三月,哪里来的蚊子?我怎么没发现?” 听着贴身丫鬟喃喃自语。 李漱抿嘴笑了下,抬高声音打岔道:“香菱,你见到我平时用的那个玉枕了吗?” “公主,自从你上次和驸马狩猎以后,那玉枕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再找不到了……” 香菱撅起小嘴,嘀咕道:“那可是皇室专用的‘金宝玉枕’,值好多钱呢,也不知道被哪个小贼给偷走了……” …… 长安。 会昌寺。 佛院禅房内。 辩机和尚正在蒲团上打坐。 静谧的屋内一片昏暗,唯有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向屋内,给辩机镀上了一层银辉,如梦如幻。 “吱呀——” 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道修长的身影,顶着漫天的星光,出现在了门口。 “大师,伤势可好了些?” 白衣男子轻声问了一句,反手关上了门,也不掌灯,便在黑暗中直接坐在了胡椅上。 “阿弥陀佛,咳咳咳咳……” 辩机发出一阵痛苦的咳嗽,微微喘着气道:“多谢贵人关心,小僧已无大碍,休息几个月便没事了。” “呵呵呵……也是。” 白衣男子轻笑道:“所谓有得必有失,大师得了高阳公主,虽说受了些伤,心里想必是极为欢喜的。” 辩机的呼吸一下变得粗重。 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感,瞬间涌上了心头。 他是世人眼中的大德高僧,受到无数人尊重推崇,如今却被人用男女韵事调侃,对方明显就是看不起他!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一切。 都是自己选择的。 “公主殿下……” 辩机闭上眼睛,脑海中,仿佛又浮现出那道倩影。 几日前,他奉师父道岳的嘱托,在街上宣扬佛法,却在不经意间,遇到了出来游玩的高阳公主。 辩机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 古香古色的小巷中,一道浅绿色的身影,仿佛自天边飘来,落在了围观的人群中。 灿烂的阳光下。 那女子肌肤胜雪,光彩照人,美艳不可方物。 她高挑的倩影,在人群中是如此显眼,就像是一块磁铁,让辩机的眼睛便再也挪不开了…… 自从十五岁修佛以来。 他以英俊的容貌和高深的佛法,受到了无数美丽妇人的追捧,却始终不为所动。 可这一次,他心动了…… 高阳公主看了一会,便和婢女离开了。 她走了。 也带走了辩机的魂儿。 第二日,贵人便来了,声称要给他一个机会…… 辩机当时吓得面无人色。 自己当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对方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心思?并且还提出了那个疯狂的计划…… 那可是大唐公主! 可辩机还是想试试…… 他不知道贵人是谁,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帮自己,然而他无法拒绝,因为他满脑子都是美丽的大唐公主…… 什么清规戒律。 什么伦理道德。 都统统去见鬼去吧! 第六十三章 你想成佛吗 http://..org/ ……计划很顺利。 高阳公主明显动情了。 一个对婚姻失望的女人,本身又被皇帝宠的胆大包天,一旦遇到了英俊文雅的意中人,哪能不心动? 迷情香,无色无形。 事后,她只会将这一切归结于本心。 更况且,香炉已经被青叶带回销毁,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可这一切。 却全被房遗爱给搅合了! 一想到那个蛮横的武夫。 辨机和尚的心中,便生出无限的怨念……那样一个粗鄙之人,如何配的上高阳公主? 而且他还搅了自己的好事! 辩机抬起头,有些愤怒的道:“贵人,那天我并没有……” “大师不必解释!” 白衣男子直接打断了他,轻蔑的笑了。 公主府女官青叶,已经汇报过两人已勾搭成奸,可这和尚还要狡辩…佛门正宗,也是如此虚伪! “大师可知,那日之后,为何公主再也未曾找过你?” “为何?哼!”辨机满脸怨恨,咬着牙低吼:“还不是因为房遗爱!” “不,你错了。” 白衣男子淡淡说道:“是因为你的原因…你还不够优秀,还不能让公主对你绝对迷恋!” 辨机如遭雷击。 这几天,他满脑子都是高阳公主的影子,可佳人飘然远去之后,便再也没找不过他。 这让他失魂落魄。 却没曾想,一切竟然是自己的原因。 黑暗中。 白衣男子的声音悠悠响起:“女人,无所谓坚贞,只是受到的诱惑不够…道德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 “即便是贞洁烈妇,如果你足够光彩,再加上些许手段,一样可以让其变的水性杨花。” “因为,人心,是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 辩机和尚已经佛心大乱。 对方的话,不断冲刷着他的人生观。 自己接触的那些仁义道德,清规戒律,在这些话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一碰即破…… 他望着那道白衣,喘着粗气问道:“贵人,小僧该怎么办?” “成为活佛!” 白衣男子的声音,好像有魔力一样,诱惑着辨机的内心。 “世人多有做亏心事,心中便会有鬼!” “心中有鬼,才会敬畏鬼神…只要你成为活佛,你便是神,你说什么,世人便会信什么。” “到时候,你要给高阳公主开光净化……” “谁能阻你?!” 咔嚓! 宛如一道惊雷划过。 辨机心神剧震,直接愣在了原地。 在过去的二十六年中,他根本就没奢望过这个问题。 因为这两个字,代表着无上妙义,唯有大智慧者,才能参透天地间的奥义,成就活佛之身。 而现在。 贵人竟让他修成活佛…… 他配吗?! “大师,你不要考虑配不配的问题。” 仿佛可以看透辨机的内心,白衣男子的话充满了诱惑力,“这世间,人人贪婪疯癫,已宛如地狱一般,唯有往生净土,才是最纯净之所在。” “只要你心中有佛,便能荣登西方极乐世界。” “至于这幅臭皮囊,重要吗?” “你是不是真的活佛,重要吗?” “因为,无论你在这人间地狱,会获得何种成就,都只是虚幻而已…所以,放开你的欲望吧!” 辨机怔怔的待在原地。 封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好像火山一样喷薄而出。 他年少有为,胸怀大志。 长相更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 可这又有什么用? 他父母双亡,十五岁出家以前,连饭都吃不饱,感受到了这世间所有的恶意…… 为此,他痛苦不堪。 堕入空门后,他以为自己悟了。 可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是这个地狱一般的人间! 哗—— 恰在此时。 一阵清风通过窗户卷入。 不知为何,这风吹入屋内后,倏然变得阴森无比,辩机和尚的袈裟无声飘荡,那双眼睛已然变成了血红色! 一时间。 整间禅房阴风阵阵。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黑暗中,辨机和尚沙哑而疯狂的说道:“世人多愚昧,不识我活佛真相,望,贵人解惑!” “大善!” 白衣男子抚掌笑道:“这几日,我便会使人放出风去,说辨机大师要进行一场论道。” “论道?” 辨机抬起头,目露疑惑。 “没错,论道!” 白衣男子轻声说道:“以弘扬佛法为名,掀起一场声势浩大的论道,挑战天下道门,方可成就活佛之身!” 辨机和尚浑身一震。 眼中露出一种叫做野心的光芒。 “阿弥陀佛。” 他双手合十,低头将自己眼中的贪婪掩住,面对白衣男子施礼:“如此,便劳烦贵人了…不知贵人,想从小僧这里,获取些什么?” 白衣男子笑了:“做我教活佛,无需多做什么,大师只需念经礼佛便好,其余的事情,自然由我派人去做。” “好了,祝大师,早日成佛……” 说罢。 白衣男子站起身来,迈步走出了禅房。 “贵人!还有房遗爱呢……”辨机不甘心的叫道。 “他?” 白衣男子在门口停了下来。 “咱们这位房二郎,近日可谓名声鹊起啊……”他背着双手,遥望天空,幽幽说道:“我已预备了一份开胃小菜,他最好能吃得消,若是吃不了这碗饭…那他便是个废物!” …… 一片幽暗中。 辨机和尚掀开床铺。 一抹暖人的温润,瞬间映入眼帘,幽幽的青色光华,在朦胧的月色中缓缓流动,动人心魄。 金宝玉枕! 第六十四章 长安恶霸抢民女 http://..org/ 上次相会。 公主府女官青叶,趁着高阳公主神志不清之时,将她的寝帐床具全都搬入了草庐。 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 这玉枕便丢失了,一连几天都找不到,原来是被辨机和尚偷偷藏了起来。 “公主殿下……” 辩机和尚轻抚着玉枕,喃喃自语。 他眼中一片痴迷,面色潮红,颤抖的指尖下,玉枕冰凉,柔软滑腻,仿佛是高阳公主那娇嫩的身子…… 下一刻。 辩机和尚忽然手掌用力,狠狠的揉捏着玉枕。 “高阳!我的高阳!” 他英俊的脸庞一片狰狞,低吼道:“很快,你就是我的了!” “不仅是你,还有其他大唐公主也是我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士族勋贵,也全部会统统跪在我的脚下!” “我辩机,就是活佛!” …… 三日后。 万里无云,晴天日照。 长安城又迎来了一天的喧嚣。 街道两边的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人来人往,还有张着大伞的小商贩,沿街叫卖,街上熙熙攘攘,嘈杂纷纷。 再远处。 金碧辉煌的宫殿楼宇矗立。 四通八达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五湖四海的使者齐聚长安,高鼻美目的胡姬,扭动着蛇一般的腰肢给客人斟酒,来自与万里之外的西域商人手牵着骆驼,抚摸着瓷器和丝绸啧啧称奇…… 房赢驻足桥头,静静的感受着这一切。 盛唐,长安。 千年过隙,明月依旧。 他跨过岁月的河流,走过千年,走到盛唐中,精致的妆容描绘于每个女子姣好的面上,繁华千里。 “到底是一国之都啊!” “小姐姐们的颜值,貌似都很高哦。” 房赢貌似目视前方,做思考状。 实际不断的在用余光扫视,以维秘的视角,对大唐的仕女们评判打分。 他身材高大健硕,自带豪情万丈。 然而气质却儒雅文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在他身上完美的融合,形成一种混搭的神秘吸引力。 今天,他还骚包的穿了一袭青衫…… 这种扮相和气质,立刻引来了一片目光,年轻女子往往羞涩的偷看几眼,可贵妇们就不同了。 她们身经百战,知道男人的好在哪里。 于是纷纷用大胆而炙热的目光,盯着房赢猛看,有的还舔舔嘴唇,一副想吃的样子。 “不好意思,我要去参加永嘉公主的船宴。” “否则的话,一定会要你们的微信号,一起约战,今晚吃鸡,大吉大利……” 房赢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轻轻弹了弹衣袍,一撩下摆,迈步走下了桥头。 昨日。 吴王李格带来消息。 永嘉公主要在今日举办船宴,邀请了众多长安城的士子小姐们参加…只有房赢知道,对方真正想邀请的人,其实是他。 上一次,两人约定在秘宅相见。 可地方在哪? 美艳的姑姑应该也想到了,她没给房赢地址…… 去房家告诉他? 或者派个下人去递条子? 想都不要想,年轻貌美的姑姑主动去找侄女婿…这种事想想都让人觉得劲爆。 但是,集体活动,这个可以有。 走着走着。 就感到前面乱了起来。 过往的人群纷纷放缓了脚步,驻足观看。 房赢目力惊人,看到一群家仆模样的人,围住了一对少年男女,肆意调笑。 被堵住的少年十五六岁,身材瘦弱,奋力护着女孩。 小丫头同样瘦小,满脸惊恐的躲在少年身后,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脸蛋娇美,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他们看上去穷困潦倒,身上的衣服全是补丁。 “哎呦!躲什么躲?” “我家公子看上你了,是你天大的福分。” “没错,赶紧跟我们回府,保证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不比现在的苦日子强?” “来吧小娘子!” 家丁们嘴里调笑着,动手动脚。 边上,一个身穿锦衣的公子哥,拿着一纸折扇,看戏似得看着这一幕。 “你们放手!” 少年愤怒的叫喊:“我妹妹不会和你们走的!大庭广众之下,你们竟然强抢民女?!” “闭嘴!” 公子哥眉头微皱,怒喝一声。 他挥动手中折扇,啪的一下抽在了少年的脸上。 这一下,抽的极重。 少年被打的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多了一道紫色的伤痕。 “哥!你怎么样?” 小丫头被吓得的哭了出来,连忙去扶自己的哥哥。 “来人,把人给我带走!” 公子哥淡淡的下了命令。 手下家丁马上一拥而上,直接用力将小女孩拽了过来。 “你们放手啊!” 少年拼命的去要回妹妹,却被仆人们直接打倒,然后雨点般的拳头便落在了他瘦弱的身上。 很快。 他就被打的鼻青脸肿。 公子哥伸出脚,将少年的脸狠狠的踩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狞笑道: “穷鬼!本少就是强抢民女了,你能奈我何?” 第六十五章 这长安城谁敢阻我 http://..org/ 公子哥的行为立刻引发众怒。 “放开他们!” “你们凭欺负人?” “放开那个小娘子!” 长安城不乏有热血的唐人,纷纷冲上去阻拦。 可惜,那些仆人们都不是吃素的,竟都有功夫在身,凶神恶煞的将观众堵在外面,推推搡搡。 少年在公子哥脚下拼命挣扎。 妹妹已经哭成一团,被仆人强行拉走。 现场一片混乱。 ……纨绔子弟强抢民女吗? 房赢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准备去管。 他已经不是头脑发热的中二少年,而是经过社会鞭打的打工人……不管哪朝那代,只要社会存在阶级,这种事情肯定少不了,如果要管,又如何管得过来? 房赢转身,正欲离去。 忽然,身后的少年发出一道凄厉的喊叫: “我爹战死沙场!我娘伤心过度也跟着死了!保护的就是你们这帮禽兽不如的东西吗?!” “贼老天!你瞎眼了吗!!!” 房赢停住了脚步。 他定定的站在原地,袖中的拳头紧握,指关节已经发白。 在前世。 他也曾热血,也曾真诚。 可为何,社会中的现实,和书本里不一样? 老师和家长教导他要诚实,要懂礼貌,可为什么,社会里的人都如此圆滑?都媚强凌弱? 相反,不守规矩的人都发财了。 嘴笨的老实人,则只能默默的挣扎在社会底层,努力适应着环境,避免自己不被伤害…… 如今来到了这个世界。 难道还要那么窝囊的过完一生吗? “哎呦?没看出来,你们还是军中遗孤?” 此时,公子哥听到少年愤怒的吼声,非但没有怜悯,脸上反而露出浓浓的蔑视,“可惜,本公子最不怕的,就是你们这种贱种……” 说到这里。 他忽然停下,将目光转向了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女孩。 “你不是心疼你妹妹吗?” 公子哥眼中闪过残忍的兴奋,舔了舔嘴唇:“如果本公子现在把她扒光了,当街将她宠幸,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咔—— 现场一片寂静。 众人看着公子哥,仿佛看着一个魔鬼。 小女孩已经吓傻了。 少年那张被踩在鞋底下的脸,已经苍白如纸,眼中露出无尽的愤怒和惊恐,“不…不要…不要这样……” 公子哥却沉浸在兴奋中。 他让人将女孩带到身旁,捏住住她尖尖的下巴,狞笑道:“啧啧啧,小娘子的脸蛋还真是俊俏,不知道这身上,是不是也和脸上一样白嫩……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 呲啦——! 他拽着女孩的衣领,猛然往下一拉。 女孩精致的锁骨和白滑的肩膀,顿时暴露在了空气里。 “啊——!!” 女孩发出凄厉的哀鸣。 “不要!!!” 少年双目赤红,拼了命的挣扎,脸皮和地面不断摩擦,渗出了大片的血迹。 “求求你们了!放开她……” “让我做什么都行!求你们放了她!!” 少年哭着苦苦哀求。 为了妹妹的清白,他不再愤怒,放下了所有的尊严。 “现在才知道求我?晚了!” 公子哥俯视着少年,疯狂的笑道:“本公子会一直踩着你,你从这个角度往上看,会看的更清楚,哈哈哈哈……”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让亲哥哥,看着自己的妹妹被凌辱,还离得如此近的距离……这个公子哥,简直禽兽不如! “打死他!” “阻止这个畜生!” 人群仿佛疯了一般,愤怒的人们一窝蜂拥上前去,便要将那对兄妹救下。 锵——! 一道道白练闪过。 众人顿时一滞,纷纷停了下来。 公子哥身边的仆人们,竟然纷纷将腰刀拔了出来,锋利的刀尖对准了人群,大声的叫嚣。 “都别过来!” “老子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上来!” “爷爷的刀可不长眼睛!” 人们不敢动了。 大家都发觉,这些人凶悍无比,身上隐隐浮现着铁血之气,好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哼!” 公子哥轻蔑的扫了人群一眼。 他再次低下头,望着少年笑道:“贱种!睁着你的狗眼,仔细看着,看本公子是如何宠幸你妹子的……” “你不得好死!”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少年绝望的嘶喊,面容扭曲,眼中已经流出了血泪。 他瘦弱的身躯发疯似得挣扎。 可根本挣脱不了束缚,只能含着血泪,眼睁睁的公子哥伸出手,摸向了小女孩的裤子…… 不远处。 房赢的脸色一片铁青,一股怒气,不可抑制的蔓延全身。 “不要……” 女孩哭着拼命的摇头。 而此时。 公子哥的手掌,已经扣在了女孩的腰间,下一刻便会扯掉女孩的裤子,他目露淫邪,哈哈大笑。 “小娘子,本公子现在就花了你,谁敢阻我?!” “我敢阻你!” 一声霹雳在不远处响起。 下一刻。 “咔嚓——!” 房赢脚下的石板寸寸崩裂。 他魁梧的身体已经消失在原地…… 第六十六章 废了他 http://..org/ 公子哥压根都没反应过来。 他的脸上还残存着淫笑,正仰起头四下寻找,想看看那个不长眼的敢顶撞他。 仆人们却脸色大变。 那个高大壮硕的身影,宛如来自地狱的杀神! 前一秒还在不远处,下一刻已经扑倒了眼前,浑身杀气凛然,钵大的拳头高高的扬起,气势惊人。 “公子小心!” 最近的一名家仆大喊一声,飞身扑向了公子哥,狼狈的朝旁边滚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 嘭! 房赢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仆人的肩膀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从仆人的身上传来。 “啊——!!!” 仆人惨叫一声。 抱着被打残的胳膊,就倒了下去。 他的手臂,以一种诡异的形状扭曲着,白色的骨头茬扎破了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触目惊心。 “小妹!” 少年失去压制,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把妹妹紧紧的抱在怀里,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流出,嘴里却温声安慰着: “别怕,有哥哥在,没事了…没事了……” 小女孩呆滞了好半天,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手死死的拽住少年。 房赢把目光从他们身上收回,看向了对面。 哗—— 手持钢刀的家仆们迅速收缩,将公子哥团团护在中间,紧张的盯着房赢,如临大敌。 “房……房老二?” 公子哥从呆滞中醒过神来,怒声叫道:“你是不是又犯傻了?敢打伤我的人!” “你认识我?”房赢皱着眉头问道。 “废话!长安城有名的大棒槌,谁不知道你?” 公子哥轻蔑的望着房赢,耻高气扬的问道:“怎么?你想为了这两个贱民出头?” “你说,他们是贱民?” 房赢冰冷的望着公子哥,缓缓开口:“他们的父辈,为了大唐,战死在了边关…你却说他们是贱民?” “嗬嗬嗬嗬……” 公子哥发出一阵嗤笑:“死了,那是他命贱,若是当了大官儿,还用的着去前线拼命?”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房赢一口银牙快要咬碎。 眼前的公子哥,身穿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腰间的玉佩古朴精美…能拥有这套行头的,绝对是个官二代。 而且只能是官二代! 古代社会,士农工商,商人地位地下,再有钱,也没资格穿这么好的衣服。 而且他明知道是房赢,却根本不怕。 这就证明,他的父辈,起码是和房玄龄处在一个梯队的大佬……不过那有怎么样? 地位再高,也是个人渣! 房赢深吸了一口气,冷声说道:“战死将士的遗孤,你竟也下得去手,而且这小姑娘才十一岁!” “那有什么,再小的本少也玩过,呵呵呵……” 公子哥阴冷的笑了几声,大声说道:“房二,今天你打伤我仆人,便要付出代价,否则,本少的面子可没地放!” “哦?”房赢冷冷说道:“那你想怎么样呢?” “怎么样?废了你!” 公子哥脸色一沉,狞声叫道:“来人,给我打!留条命就行,打残了算本少的!” 嗡—— 场上的气氛陡然紧张! 公子哥一声令下。 对面的家仆们已经杀了过来。 而且好像还学过合击术,几柄钢刀密不透风,锋利的刀芒封死了房赢的所有去路! “啊!” “壮士小心!” “恩公小心!” 旁边的少年和围观的人们齐声惊呼。 几柄钢刀,组成了漫天的刀光,带着一股沙场铁血之气,仿佛一只怪兽,要将房赢吞噬。 “太慢了。” 房赢冷冷的说了一句。 整个人化作一团旋风,撞进了那团刀影之中。 第六十七章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http://..org/ 轰! 一声巨响。 宛如一颗陨石,落入到了湖泊之中。 家仆们就像是一颗颗水珠,被撞的四散飞去,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几近昏迷。 正中央。 房赢傲然立于原地。 穿越带来的神奇效应,再一次体现的淋漓尽致。 力量、速度、敏捷、智力已经达到了人类上限,家仆们虽然身手不错,在房赢面前,只是刚出新手村的弟弟。 现场鸦雀无声。 人们惊讶的望着房赢,张大了嘴巴。 公子哥吓坏了,不可思议的叫道:“房二!你……你怎会变得如此厉害……” “你,不是想废了我吗?” 房赢走到他身边,拽着他的脖领子,将他提到半空中,“我已经来了,怎么样?来啊!” “放…放我下来……”公子哥一边挣扎,一边大喊:“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如此对我?!”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 房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酷的说道:“我只知道,我必须要杀了你!” “不…不要……” 公子哥感受到房赢身上浓郁的杀意,终于感到了害怕,脸色苍白的求饶起来。 “不要?”房赢淡淡的说道:“刚才那女孩,也是这样求你的…你,放过她了吗?” “房遗爱,你是不是疯了!” 公子哥不可思议的大喊:“你竟然拿我和一个贱民作比较,本少可是勋贵!” 啪! 房赢一个嘴巴扇了过去。 公子哥被打的原地转了一圈,晕头转向的跌倒在了地上。 房赢抬起脚,踩在了他的脚踝上,冰冷的开口:“刚才,你就是用这只脚,将那少年的脸踩在地上的吧……” “房二!你…你想干什么?” 公子哥面如土灰,惊恐的挣扎着要起来。 可房赢却将他的腿死死钉在了地上,任他怎么挣扎,都不能挣脱束缚。 “准备好了吗?” 房赢淡淡的说了一句,腿下就要用力。 他要先废对方的一只脚,让他在临死前体会生不如死的滋味…正如房赢刚才所说,他必须要杀死对方! 否则,意难平! 就在这时。 嗖—— 一道凌厉的破风声响起。 房赢下意识的抬头,然后瞳孔剧烈收缩。 一支羽箭,携带着凌厉的杀机,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着房赢射了过来。 角度刁钻,一击必杀! 能射出这一箭的,必然是百发百中的神弓手。 电光石火之间。 房赢身上衣衫抖动。 整个人宛如一只青色的大鸟,往旁边闪去。 砰! 羽箭在房赢的身旁擦过,射进了街道的青石板中,箭尖已经完全没入不见,只留下箭尾在不停的颤动。 一箭之威。 直接逼退了房赢。 公子哥都快吓尿了,连滚带爬的朝外面跑去。 房赢眼中冒出一丝愠怒,正要欺身上前,将公子哥给抓回来。 轰隆隆——! 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支十几人组成的骑兵队,骑着高头大马,眨眼间便来到了现场。 领头的是一名大将,五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间扎着同色金丝蛛纹带,头上镶碧鎏金冠。 他气质阴冷,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气势。 “爹!你可算来了!” 公子哥像是见到了救星,踉跄的奔跑过去,鼻涕眼泪一起流,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委屈。 “龙儿,怎么回事?” 领头大将又惊又怒问道。 “都是他!房遗爱!” 公子哥回头指着房赢,怨恨的叫道:“他想要杀我!父亲你可要提儿子做主啊!” “房二?”大将野兽般的目光,朝着房赢看了过来,怒声喝道:“你敢杀某家儿子!谁给你的胆子!” “哼!打了小的,又来了个老的。” 房赢了冷冷的开口:“你又是谁?报上名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养出了这么个畜生。” “大胆!” 大将旁边的亲军不干了,上前一步呵斥道:“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侯君集大将军!” “你该当何罪!” 第六十八章 谁敢拦我,我便杀谁 http://..org/ 嘶—— 现场的人们纷纷倒吸冷气。 “竟然是陈国公!” “侯君集大将军?他竟是那恶霸的爹?” “完了!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 房赢心中也是一片冰凉。 他虽然猜到了对方的父辈位高权重,却没料到,竟然尊贵到了这种地步。 侯君集,唐朝名将。 跟随秦王李世民征战四方,屡立战功,策划参与了玄武门之变,随卫国公李靖学习兵法,荣封陈国公。 贞观四年,参与灭东突厥。 贞观九年,为灭吐谷浑先锋主力。 此时,他已迁光禄大夫,官拜礼部尚书,可手下亲兵义子,依然习惯性的称其为“大将军”。 最重要的是,他是李世民的铁杆支持者! 尤其在玄武门之变中,侯君集起着不可代替的作用,事后论功行赏之时,五个国公里他就占了一席。 如今大唐军方一脉。 军神李靖隐退,秦琼病重,尉迟恭日日笙歌,苏定方根基尚浅,李道宗刚被罢官归家,李绩、段志玄低调…… 放眼望去。 唯有侯君集异常活跃。 从公开的台面上看,他已经隐隐成为大唐军方第一人! 而公子哥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那便是侯君集的儿子——侯海龙。 “我当是谁,原来是陈国公。” 房赢踏步上前,越过那支羽箭,将地上的兄妹护在身后。 他一边走,一边缓缓说道:“怪不得,这些家仆擅长刀阵合击之术,原来是军中退下的老兵。” “怪不得,贵公子对兵士极为蔑视,原来自家的老子是大将军…想想也是,他这样的官二代,怎么会将普通士兵放在眼里。” 现场一片安静。 房赢的话语气平淡,就像是唠家常一样。 可是任谁都能听出来,那些平静的话语里,隐藏着浓浓的讥讽和不屑。 侯君集脸色阴沉。 他没想到,房赢面对这种阵势,竟然如此沉着,更没想到,他竟敢正面与自己硬杠。 “房遗爱,少说那些没用的!” 侯君集沉声说道:“某家自己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我只知道,你要当街杀我的儿子!” “因为他该杀!” 房赢淡然的盯着对方,缓缓开口:“而且,谁敢拦我,我便杀谁!” “房二!”侯君集怒喝一声:“你父亲房玄龄,都不敢如此对我说话!” “他不敢,不代表我不敢。” “房遗爱,我看你是活腻了!” 侯君集端坐在马背上,眯起了眼睛,阴啧啧的道:“当街意图刺杀大唐国公,这一条就足以定你死罪!” “来人,给我拿下!” “无论死活!” 锵—— 身后的扈从们猛然拔刀。 他们动作统一,手中钢刀几乎在同一时间出鞘,杀气十足中竟然带着丝丝美感。 激战一触即发。 围观的众人面色苍白,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脏都快到了嗓子眼。 房赢的脸色却没有一丝变化。 他只是稍微往旁边挪了一下,将那对兄妹死死的护住。 此时,恰有春风十里吹过。 房赢身上的青衫迎风飞舞,猎猎作响,就像一名降临人世的谪仙,挡住了所有的丑陋和邪恶。 在他的身后。 少年伸手捂着小女孩的眼睛,他自己却仰着头,死死盯着房赢的背影,将牙齿咬出了鲜血。 “恩公……” “今日我若不死,他日必以死相报!” 就在这时。 不远处传来一道大喝。 “杀!!” 对面的扈从们狠狠的一夹马肚,战马携带者惊人的气势,朝着房赢冲了过来! 一时间,狂风大作。 现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房赢却毫无惧色,从地上捡起了一柄钢刀,面对狂奔而来的铁蹄,缓缓开口: “你们,太慢了。” 话音落下。 他举起钢刀,迎着重装而来的骑兵,狠狠的劈了下去! 噗—— 铁器砍入骨肉的的声音响起。 一人一骑,竟然直接被房赢一刀劈成了两半! 下一秒。 漫天的血雨四散迸发。 猩红色的血液,在阳光下闪烁了一瞬,然后天女散花般溅了房赢一身。 其余的扈从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房赢竟然如此勇猛。 可他们都是百战老兵,仅仅愣了一瞬,便恢复了凶残,齐齐朝着房赢砍来! 然而,房赢身体一扭。 以一种看起来极为怪异的姿势,宛如一尾游鱼,从刀刃的间隙中穿梭而过…… “杀!” 房赢轻喝一声。 他手中的钢刀,瞬间迸发出着夺目的光芒,竟然朝着骑兵们反杀而去! 铛铛铛铛—— 一阵剧烈的兵器交锋声传出。 以那对兄妹为圆心,不断有刀光从四周扬起团团光芒,马背上的骑兵们成片成片的倒下。 忽然。 一点银芒,带着轻微的呼啸声,好像一条蛰伏的毒蛇,从一片混乱中阴险的刺出。 锋利的槊尖,直指房赢的咽喉! 房赢的瞳孔剧烈收缩。 是侯君集! 堂堂陈国公,右卫大将军,竟然躲在混军之中,向房赢发起了偷袭! 第六十九章 舍生而取义 http://..org/ 马槊。 不同于长枪。 它对枪杆的制作要求很高。 要用制作硬弓的柘木为主干,将劈成粗细均匀的篾,用油反复浸泡一年,再用上等的胶黏在柘木上。 最后用葛布包裹,缠绕丝麻,涂以生漆。 如此反复油侵、暴晒,制作周期长达三年之久,而成功率却仅为三成。 这样的槊杆,既有柔韧度,又有硬度。 叩之有金石之声,用刀剑砍之,有金属之声。 堪称隋唐时期最昂贵的武器,兵器界的爱马仕,氪金玩家的心头好…在初唐,几乎所有的名将,都在使用这东西,《旧唐书》记载: “程知节,少骁勇,善用马槊。” “叔宝善用马槊,拔贼垒则以寡敌众,可谓勇。” …… 而现在。 侯君集也是使用一杆马槊。 壮硕的高头大马还在两米之外,长达六十公分的槊锋,便已经刺到了房赢的眼前! 一寸长,一寸强。 将近四米长的马槊,在此时表现出了巨大的优势。 “壮士小心!” “恩公快闪开!” 围观的人们和身后的少年,纷纷发出一阵惊呼。 然而。 在房赢看来。 那看似银蛇吐信的槊芒,在他眼中却无限放慢。 呼——!! 巨大的冲击,携带着狂风吹来。 房赢站在原地,青衫肆意飞舞,他平静的看着这惊天一击,好像在看慢放了几十倍的电影,时间的长河也仿佛变缓…… 下一刻。 他把手伸了出去…… 这动作是如此的随意,就好像是在花园里摘下了一朵花,又好像在平时吃饭时拿起了碗筷。 嗡——! 时间好像猛然恢复了流淌。 众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侯君集的马槊…竟然被房赢拿到了手中…… “这怎么可能?!” 侯君集的眼中露出惊骇之色。 他竟然空手夺槊?那是怎么做到的……侯君集的脑海中,电光石花的刚刚出现这个念头,面前的房赢就动了。 只见他微微扭身,肩膀直接撞在了战马的脖子上。 “滚!” 一声低沉的怒喝。 房赢手中的马槊横扫,啪的一声将侯君集抽了出去。 “唏溜溜溜——!” 战马痛苦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被撞的偏离了方向,斜贴着少年兄妹两人,奔驰而过。 而侯君集,则如同一只被击飞的沙包。 直接倒飞了出去,噗通的一声摔在了六七米远的地上,衣衫尽破,口吐鲜血。 一时间。 现场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都长大了嘴巴,纷纷化身石雕。 十几名骑兵的冲击,密不透风的刀阵,还有侯君集大将军最后的致命一击……如此阵容,堪称绝杀! 可房赢呢? 却偏偏给破了。 而且看样子,还是轻松破之。 这怎么可能?放眼整个大唐,哪个猛将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能做到这一步? 少年兄妹也呆滞了。 他们刚才还在懊悔,都是因为自己而连累了恩人,可这眨眼的工夫,局势便发生了惊人的逆转。 “竟然创造了如此奇迹,不愧是恩公”……少年崇拜的看着房赢,脸上全是激动之色。 侯家公子侯海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被吓得脸色苍白如纸,浑身不同的抖动,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咳咳咳……” 侯君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他吐出了一口血水,狠狠的盯着房赢,沙哑的开口:“房二,我还真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你算老几?” 房赢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闪开,我的目标是侯海龙,你若是再阻我,我不介意杀了你。” “房遗爱!你这个棒槌!” 侯君集怒声吼叫:“你如果杀了我儿,不但你自己也会被处死!还会连累房家!你这么做值吗!!” 这么做…值吗…… 寂静的街道上,侯君集的怒吼传出老远。 带着深深的不甘和不解。 “不管值不值得,我也必须要去做!” 房赢迈步上前走去,一边走,一边缓缓开口:“你侯君集深得圣眷,在长安城不可一世!” “你儿子欺男霸女,无数家庭支离破碎,如今更是凌辱边关将士遗孤,大唐的律法却不管他!” “可有些事情,在这世上必须有人去做吧?”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既然律法不能杀他,我便来杀他!” “侯海龙,受死吧!” 第七十章 明光铠 苏定方 http://..org/ 侯海龙都快吓尿了。 刚才还是嚣张无比的贵公子,此时已是满脸惊恐。 眼看着房赢缓缓逼近。 侯海龙瘫坐在地上,手脚并用,不断的后退,嘴里凄厉的喊道:“别…别过来!你不能杀我!” “我凭什么不能杀你?” 房赢脚步不停,继续前进,沉声说道:“你既然要玷污那个小娘子,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房二!站住!” 侯君集横跨一步,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房赢停下了脚步。 他锐利的目光直视对方,坚定的说道:“侯君集,我说过,谁要阻我,我便杀谁!” “呵呵呵呵……” 侯君集阴险的看着房赢,一字一顿的说道:“房二,你真的以为,本官就准备了这点人手?” 房赢的眉头微微皱起。 在对方身上,他看到了有恃无恐,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侯君集还能怎么翻盘? 莫非,他提前准备了后手?! 轰隆隆隆—— 仿佛验证了房赢的猜想,地面开始微微震动,大片的马蹄声,开始从远方响起, “这是…骑兵?” 房赢远眺前方,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只见视线的尽头,烟尘滚滚,大批的骑兵披甲执锐,骑着高大的战马,飞快的朝这边扑来。 阳光下。 骑士身上的护心镜,闪烁出一片耀眼的光芒。 还有那夹杂在其中的暗红,是再也无法抹去的干涸血迹,昭示着这支骑兵是百战之师。 房赢的脸色变得沉重。 他们,竟然身披大名鼎鼎的明光铠! 明光铠,始于汉朝,兴与唐朝,《神机制敌太白阴经》中记载,唐朝士兵着甲率在六成,其中明光铠占很大一部分,《唐六典》更是将其列为唐十三铠只首…… 它制作精美,高贵华丽。 用昂贵的明光铠大规模装备骑兵,是盛唐独有的标志,以后的任何朝代,均没有如此国力。 但唯一的问题是:它太重了。 一副全套的明光铠,重量达到了惊人的七十二斤! 所以,只有在战时,士兵们才会穿上铠甲,上马冲锋…而现在,眼前的骑兵们,竟然人人披甲…… 这就说明一件事情:他们早有准备! “房遗爱,本官身经百战,面对无数明枪暗箭,阴谋诡计,你以为,我是如何活下来的?” 侯君集不屑望着房赢,口吻中是浓浓的嘲讽:“你太幼稚了…狮子搏兔,尚需全力,更何况,本官听闻你曾力斩过数名突厥人,便更加不会掉以轻心。” “来之前,本官就命人去了左右卫调兵,为的,便是应对眼下这种情况……” “房赢,你没有机会了!” 话音落下。 仿佛为了回应他的话语。 轰鸣的马蹄声已到了近前,无数战马高扬头颅唏溜溜一声长嘶,被马术高超的骑士控停了下来。 侯君集站直了身子,脸上全是得意与高傲。 一眼望不到头的骑兵,密密麻麻的停在他的身后,杀气四溢,浓郁的几近凝结。 “哈哈哈哈……” 侯君集的身侧,侯海龙从地上爬了起来,态度再次变得嚣张,放声狂笑:“房二!你不是想杀我吗?来啊!你个大棒槌!” 此言一出。 围观的百姓脸上一片绝望。 明明是阳春三月的季节,可阵阵的暖风吹来,大家却感到了刺骨的寒冷。 武夫一怒,血溅五步。 可在庞大的官僚体系面前,却脆弱的像沙滩上的浮沙,只需一波海浪,便会彻底坍塌…… 那么。 这个世界,还有天理吗? “恩公!走!!!” 少年抱着自己的妹妹,双眼血红的望着房赢的背影,用尽全部的力气嘶喊:“求你了!不要管我们了!快走!!!” “走?呵呵……你们谁都走不了!” 侯君集发出一声嗤笑,笑容又瞬间收敛,狞声道:“全体将士听令,无需冲锋,张弓,射死他们!” 哗—— 骑兵们取下马背上的长弓,飞快的从箭壶中取出箭矢,弯弓搭箭,瞄准了前方的房赢。 动作一气呵成,前后不到一息。 唯有一名将领,闻言脸色微变。 他微微俯身,在侯君集身后请示道:“大将军,当街射杀我朝驸马爷,这合适吗……” 侯君集脸色一沉,扭头看了他一眼。 “苏定方,你在教本官做事?” 苏定方? !!! 房赢心头巨震,瞪大了眼睛。 眼前这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神色刚毅,气势如虹,浑身都散发着爆炸性的力量,宛如一头矫健的猎豹。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初唐名将——苏烈,苏定方? 第七十一章 你侯君集会遗臭万年 http://..org/ 太宗朝,名将云集。 苏定方的功绩并不显赫。 唯一的一次出征机会,是贞观四年随李靖灭东突厥。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预备的,有的人就是这样,一旦遇到合适的时机,便会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那一战。 苏定方作为先锋,率两百骑兵夜袭阴山,直接攻破了颉利可汗的牙帐,立下不世功勋! 高宗年代,他直接开挂。 永徽六年,讨伐高句丽,得胜而归。 显庆二年(永徽、显庆都是高宗李治,李治有十四个年号),大败西突厥,拜左骁卫大将军,封邢国公。 显庆四年,大败吐蕃副大相,同年再次大败西突厥。 显庆五年,征服百济,将其纳入唐敌国版图。 …… 总之,这位活跃在高宗时代的第一猛将,不是在砍人,就是在砍人的路上。 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李治时期,大唐帝国的版图达到了最大…东到朝鲜半岛,西到中亚咸海,北至西伯利亚,南抵中南半岛,方圆一千二百多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尽入大唐囊中! 而现在。 或许是太宗朝的名将井喷,这位在今后几十年将要大放异彩的猛人,目前仅仅是个左卫中郎将…… “苏烈!还愣着作甚?难道你要抗令?!” 侯君集一声喝斥,将房赢的思绪拉了回来。 “末将不敢!” 苏定方沉着脸大吼一声,猛然架起弓箭,强压怒火,将箭矢对准了房赢。 “嘶……” 房赢顿时直抽凉气。 苏定方不愧是战阵狂人,仅仅一个张弓的动作,便爆发出强大的杀气,在骑兵团中异常耀眼。 “刚才那一箭……原来是他。” 房赢眯了眯眼睛,心中了然。 方才他要杀侯海龙的时候,一支惊天之箭破空而来,携带着无上威势,直接将他逼退。 房赢还以为,那是侯君集射出的。 可后来交手的时候,侯君集所表现出来的战力,根本没有那一箭的所拥有的水平…… 为此,他还感到有些奇怪。 现在看来,原来苏定方刚才是去喊人了。 “局势,变得有些棘手啊……” 房赢望着黑压压的人群,眉头紧蹙:“本来这些骑兵就很难对付了,现在又加了一个苏定方,这一局,怎么看都是死局……”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刷——!! 房赢抖动马槊,做了一个防守式。 他双手紧紧握着槊杆,槊尖朝外,一人面对千军万马,脸上一片刚毅之色。 见他如此表现。 侯君集露出猫戏老鼠的神色,开口问道:“房遗爱,你就一点儿不害怕?” “我为何要害怕?” 房赢认真的说道:“今日,我房赢舍身救人,必将名垂青史,而你,定会遗臭万年,该害怕的人,应该是你。” 侯君集的脸沉了下来:“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你错了。” 房赢平静的回答:“无论你如何修改,后人总会在迷纱中找出蛛丝马迹,还原历史的真相。”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竟然妄图以一人之力,抵挡我大唐弯弓铁骑,就算耗,本官也能将你耗死!” 侯君集恼羞成怒,挥手下了命令:“全体听令,放箭!” “大将军,等等……” 忽然在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老者。 他穿着粗布衣服,一瘸一拐的,挡在了房赢前面,对着侯君集行了一礼。 “侯大将军,小老儿求你,饶了他们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让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惊,骑兵们手中的弓弦也松了下来,齐齐看向了侯君集,等待主将的命令。 “大胆!你是何人?” 侯君集怒声喝斥,脸色阴沉的可怕。 “回大将军,小老儿是这对兄妹的邻居……” 老者仰着头,高声喊道:“某可以作证,这兄妹俩,确实是志士遗孤…贞观四年,咱们大唐与东突厥开战,他们的爹去了北方,便再也没有回来……” “侯大将军,请看在他爹战死的份上,饶了他们吧!” 侯君集的脸色难看的要死。 凌辱边关将士遗孤,这种事听着就让人不齿,所以他刚才一直在强调房赢的过错,不提自家儿子干的混账事。 却不曾想。 这一切直接被老者无情的揭开了。 侯君集沉声喝道:“大胆刁民!竟敢阻拦本官执法!” “放屁!某不是刁民!” 老者仿佛受了极大的侮辱,涨红着脸,指了指自己的断腿,大声喊道: “看见了吗?这是某当初追随秦王殿下,打刘黑闼的时候留下来的!” “某,乃是玄武军老卒!” 第七十二章 某乃玄武军老卒 http://..org/ 全场一片安静。 包括房赢在内,所有的人心中都是一震。 追随秦王? 打刘黑闼? 当今皇帝李世民,曾经的封号便是秦王啊。 这名残疾的老者,竟然曾经是圣人手下的兵,而且还是隶属王牌中的王牌——玄武军! 严格论起来。 除了侯君集,在场的骑兵们,都得管人家叫声前辈…… “侯大将军,还有这位壮士!” 老者指着房赢,大声说道:“贵公子意图对小娘子不利,这才引得他出手阻止,何罪之有?” 侯君集怒气上涌,大喝道:“放肆!” 在他看来,那对兄妹倒是没什么…没权没势的百姓,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间,蝼蚁一样的东西。 反倒是房赢。 他不但是房玄龄的儿子,还是当朝驸马,却当众挑衅他侯君集的权威,一人挑翻了他整支队伍…… 将他的脸面放在地上摩擦。 这怎么可以? 他侯君集,以后可是要做天下文武群臣之首的,如今被区区一个二傻子教训,颜面何存? “老人家,我敬你是条汉子,速速退下!” 侯君集阴沉着脸,冷漠无情的道:“若是再阻碍本官办事,定将你一同射杀!” “那便来吧!” 老者硬气的抬起头,须发皆张:“老子当初在玄武军,杀刘黑闼,灭窦建德,断了一条腿也不曾叫一声疼,还怕了你侯大将军?!” 此言一出,全场震动。 本来还恐惧的人们,被老者这番话一激,全都变得振奋起来,纷纷握紧了拳头。 望着老人伛偻的背影。 房赢呆呆而立,心中有一阵热流涌动…… 这,便是唐人? 这,便是唐人的傲骨? 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一个普通的老者,也敢对权贵说不,煌煌大唐,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此时。 对面的侯君集气的脸都绿了。 他正要开口下令。 忽然,人群中又走了三人。 同样是须发洁白,同样是粗布衣衫,只是他们的眼中,也闪烁着和老者一样的光彩。 “大将军府,右军老卒在此!” “长安道,鼓旗军老卒在此!” “南衙十六卫,右卫老卒在此!” 众人瞬间再次震动。 侯君集手下的骑兵们,竟直接发生一阵骚乱,有的甚至直接将弓箭放下了。 这还真是的……老卒啊! 三人的话,代表着大唐三个时期的军队建制。 高祖龙兴太原,废府兵为私兵,设大将军府,置左中右三军,分别由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率领。 老者口中的右军,便由李世民亲率! 大唐初立,武德二年,高祖将关中分为一十二道,每道置一军,各军都有军号。 而万年县的军号,便是鼓旗军! 到了贞观时期,将府兵最高统帅部门设为十六卫,老人口中的右卫,便是其中之一。 问题是,现在对面的骑兵们,也是右卫! 无论在哪个年代,在军中,人们极为注重上下级观念,除了长官,地位最高的便是老兵…眼前这位老者,可是贞观初年的右卫人员,前辈中的前辈…… 这也是骑兵们军心大乱,不自觉放下弓箭的原因。 “右卫!竟然是右卫!” 侯君集看着那名老者,咬牙怒吼:“本官遥领右卫,竟然教出了你这样的兵,简直是本官的耻辱!” “侯大将军,你错了……”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当今圣人即位之后,您先是被封为左卫将军,后又迁右卫大将军。” “您来右卫的时候,某便已经走了……” 侯君集听了,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人家的意思很明显——你来的时候,老子就走了,老子才是右卫的老人,你就是个后来的,拽什么拽? 房赢也瞠目结舌。 心想这老者也太猛了,怼的侯君集一愣一愣的,不愧是跟着李世民打过江山的狠人。 “大胆!简直是大胆……” 侯君集气的浑身发抖,开口刚说了一句。 此时。 却见又有人从人群中走出。 那是两名年轻的书生。 他们手持书卷,脸上还带着恐惧的余韵,可眼中却异常坚定,走到房赢的身边,拱手弯腰而拜。 “房兄高洁,小弟惭愧万分!” 房赢愣了下,疑惑道:“二位,你们这是……”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两人脸上带着羞愧,激动的说道:“圣贤早已将要义告之天下,我二人却不得其领……今日见房兄吟出,我们方才顿悟!” “我辈读书人,理应不向权贵弯腰,舍生取义!” “房兄,你以行动行圣贤之事,我二人刚才却还因为畏惧恶霸权贵,躲在人群之中,惭愧,惭愧啊!” 说罢。 两人再次弯腰拱手,向房赢行礼。 呼—— 房赢将马槊竖于身前,向二人回礼:“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二位高义,房某佩服。” 嘶…… 两名书生眼睛瞬间通红,激动的浑身发抖。 第七十三章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http://..org/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使我不得开心颜!” “哈哈哈哈……” 两人狂声大笑,结伴站在老卒身旁,直面侯君集以及身后的骑兵团,脸上再无一丝惧色。 “侯大将军,来吧!” “长安城不单有房兄,还有我等普通读书人!” 话音落下。 又有几名书生从人群中走出。 “还有我!” “还有我们!” “房兄大才,二位高义,老卒们都站了出来,黄泉路上,怎能少了我等读书人?!” 几个书生谈笑风声。 看那样子,好似不是在直面生死,而是要去赴约,参加春游诗会一般,尽展文人傲骨。 就在这时。 人群再次涌动。 这次,已经不是书生和老卒。 卖胡饼的老叟,扛着冰糖葫芦的卖货郎,手持花伞的仕女,挎着篮子的老妪…… 直至最后。 两名腰悬朴刀的捕快,踌躇许久,也站了出来。 片刻后。 整条大街,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 少年抱着妹妹,被围在中间。 房赢手持马槊,护在他们身前,而房赢的身前,则密密麻麻站满了百姓。 他们只是各行各业的小人物。 走到了大街上,哪怕是碰到了人,都得给人家陪着笑道歉…因为,他们无权无势,卑微到了尘埃里。 可就是这些人。 却毫不畏惧的直面死亡。 刹那间,一股浩然正气,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与天上的太阳一般荣耀,强大的让人不敢直视。 “混账!” 侯君集铁青着脸,目光越过人群,看着房赢杀气十足:“房遗爱!你啸聚长安百姓,难道想造反不成?!” “姓侯的,少给老子乱扣帽子……” 房赢缓缓上前,走到了人群的最前方,端起手中马槊,槊尖直指侯君集,霸气的喝道:“废话少说,想杀我,那就来吧!” “好!这可是你自己作死!” 侯君集阴沉着脸,眼中露出凶残之色:“本官南征北战,杀人无数,你们这群刁民,难道以为本官不敢动手?!” “来啊!给我射杀了他们!” 然而。 一声令下。 身后的右卫们却面面相觑,迟迟没有动手。 侯君集心中怒火中烧,扭头吼道:“都愣着作甚?连本官的命令都不听,难道你们想造反吗?” “大将军,他们…都是平民百姓啊。”苏定方脸色难看的说道。 “混账!”侯君集怒斥道:“苏烈!你违抗命令,想被本官斩首吗?” “大将军,末将……甘愿受死!” 苏定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痛苦说道。 “好!苏定方,等此事一了,本官便处理你!” 侯君集扭头,狠戾的望着众将士:“你们呢?也要跟着苏烈叛变吗?都给我把弓箭举起来!” 吱呀呀—— 骑兵们咬着牙,纷纷弯弓搭箭。 身为大唐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是渗透到骨子里的信念…更何况,苏定方是中郎将,还有些反抗的资本,他们这些普通士兵,只能听从将军的命令。 一时间。 剑拔弩张。 一边是全副武装的左卫军,一边是手无寸铁的长安百姓,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呵呵呵呵……” 侯君集阴狠的看着房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房二,别以为蛊惑些刁民,本官便拿你没办法,现在,我便让你乱箭穿心……” 忽然。 他的话停了下来。 不仅仅是他,左卫骑兵们也面色异色,不自觉的箭尖朝下,再也不敢对准前方。 侯家大少侯海龙,更是收起了嚣张。 赶紧躲在侯君集的身后,畏首畏尾,连头都不敢伸一下。 嗒嗒…嗒…嗒嗒…… 寂静的大街上。 传来了不紧不慢的马蹄声。 房赢霍然扭头,发现一人一骑,自远方悠悠而来。 马是老马,瘦骨嶙峋却依见丰俊,人是老人,气色萎靡却病虎犹威……可就是这样一个老人,却令侯君集直接闭嘴,令左卫军团不敢弯弓搭箭。 他,到底是谁? 房赢还没反应过来。 那名老人已经骑马来到了跟前。 他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少年兄妹,将目光缓缓移向了前方,浑身气势大涨,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如刀! 下一秒。 “啾溜溜溜——” 骑兵们座下战马,忽然躁动起来。 它们像是受到了惊吓,纷纷不安的摇头晃脑,排列整齐的骑兵队伍瞬间混乱起来。 侯君集脸色变得凝重,对着老人缓缓抱拳。 “见过翼国公!” ……翼国公? 房赢面露惊讶之色。 这人竟然是秦琼,秦叔宝! 第七十四章 秦琼,上! http://..org/ 秦琼。 隋唐时期的传奇人物。 尤其是在秦王李世民帐下时期,每战必先,常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拜翼国公,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被誉为初唐第一猛将。 到底有多猛? 《旧唐书·秦琼传》记载: “叔宝每从太宗征伐,敌中有骁将锐卒,炫耀人马,出入来去者,太宗颇怒之,辄命叔宝往取。叔宝应命,跃马负枪而进,必刺之万众之中,人马辟易,太宗以是益重之,叔宝亦以此颇自矜尚。” 意思是,秦琼每次随李世民出去打仗。 对面的人经常不服,炫耀说:“你瞅啥?老子就是这么兵强马壮,有种你来打我啊!” 李世民:“瞅你咋滴?秦琼,上!”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秦琼已经单枪匹马杀了过去,将敌将斩杀于万众之中。 听起来似乎有些梦幻。 就算是街头巷斗,想要拿着西瓜刀砍掉对方的老大,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是两军交阵。 可秦琼偏偏就做到了,而且还不止一次,李世民每次打仗,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秦琼,上!” 这恰恰说明,秦叔宝乃真猛士。 此时此刻。 这位初唐第一猛人,竟然就这么骑着一匹马,溜溜达达的跑到了自己的身侧…… 房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这时。 对面的侯君集率先服软。 秦琼身上的气势猛然一收,眼皮子也耷拉了下来,缓缓说道:“君集,小辈们胡闹,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吧?” 侯君集脸色一沉:“秦公爷!房赢他……” “房二郎有错吗!” 秦琼一声喝斥,打断了对方。 “你儿子侯海龙什么德行,你难道不知道吗?非要让老夫当面说出来吗?” 侯君集的脸顿时成了猪肝色。 放眼整个大唐。 敢当面这样指责他的人不多,秦琼算一个。 因为他不单单深得圣眷,人缘还好,你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整个大唐军方。 御史们也得喷死你。 尤其是魏征,连皇帝都不怕,会怕你一个国公? “这位秦二爷,也太生猛了吧……” 房赢心中也暗自惊讶:“侯君集又黑又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长安城射杀百姓…可秦叔宝一句话,就把他的气焰给敲没了!” “人的名,树的影,这就是大唐第一猛将的威风,还真不是盖的……” 此时。 秦琼缓了缓脸色,淡淡的说道:“君集,给老夫一个面子,此事到此为止!” 侯君集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抱拳,铁青着脸说道:“既然秦公爷开口了,某便放他们一马……” 说到这里。 他狠狠的看了房赢一眼,目光里全是不忿和阴毒,嘴里硬生生的吐出一个字: “走!” 说罢。 他转身上马,竟就这样离去了。 苏定方和左卫骑兵们,也纷纷对着秦琼抱拳行礼,然后掉转马头离开。 看着轰隆隆远去的骑兵。 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笑着与秦琼拱手问好,缓缓散去。 “房兄。” 几名书生,则对房赢弯腰施礼:“房兄今日高义,我等佩服之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等还要去参加船宴,便就此别过了。” 侯君集一走。 房赢此时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有秦琼做背书,侯君集就算想要报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房赢,这是规矩。 “几位兄台慢走。” 房赢笑着一一回礼。 无论哪朝那代,读书人都是引领潮流的存在,能在他们中间留下口碑,对今后的计划,也会大有帮助…… “等等!” “计划…永嘉公主!” 房赢脸色一变,心里咯噔一下。 糟糕了,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船宴怕是早就开始了吧? 如果错过了这次明目张胆的约会,被永嘉公主误会了怎么办?她可是我翻盘的希望啊! “恩公!” 就在这时,被救的少年拉着妹妹,走到房赢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然后朝房赢“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等抬起头来。 少年的额头已是红肿一片。 他却根本没有当回事,激动的说道:“今日蒙恩公搭救,不敢言谢!他日若有机会,必当以死效力!” 他的身侧。 年仅十一岁的妹妹,也崇拜的看着房赢。 看着看着,秀美的小脸上浮起片片羞涩,宛如一朵即将盛开的花骨朵,小声说道: “多谢恩公搭救,待此事平息,小女子必上前登门,愿为恩公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 看着一脸羞涩的幼齿。 房赢倒吸一口冷气,心想小萝莉你才十一岁啊,说这些也太早了些吧,就这小身板,怎么做马? 第七十五章 小女子不才,未得公子青睐 http://..org/ “那个,小娘子严重了……” 房赢轻咳一声,说道:“某救下你们,是为了心中正义,给某做为奴为婢的事,就休要再提了。” 闻言。 小姑娘眼圈一红,垂下了头。 “小女子不才,未得公子青睐,扰公子良久,公子莫怪,至此所有爱慕之意止于唇齿,溺于年华,今生就此别过,各自安好……” 房赢头皮阵阵发麻。 作为穿越人士,谁不想尝试萝莉养成计划? 可我自己还身世未卜,几年后能不能活着还是个未知数,拉你下水,岂不是对你不负责? 看着这一幕。 一直沉默的秦琼笑了起来。 他索性下了马,饶有兴致的看着窘迫的房赢,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卧槽! 秦琼怎么下来了?难道这种传奇人物,竟有八卦的爱好……房赢大吃一惊,心说英雄,你注定要失望了! 对于女人,我自问还是有些经验的。 他四下观望,发现有个卖货郎正伸着脖子朝这边看,于是对他招了招手:“那位大哥,麻烦过来一下。” 卖货郎赶紧挑着扁担走过来,堆着笑问:“壮士,您可是想买糖果?” “嗯。” 房赢点了点头,伸手往怀里一掏,顿时僵在原地。 他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钱…堂堂房家二郎,当朝驸马爷,兜里居然比脸还干净…… 之前在房府蹭吃蹭喝。 搬到公主府照样蹭吃蹭喝。 感情自己这个驸马爷,还真是个吃软饭的…看来,开始部署赚钱大计是对的! 没钱寸步难行,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这话说的一点儿没错,眼下不就是例子?连买块糖都买不起,以后又如何去青楼做大宝剑? “壮士,可是身上没带钱?” 卖货郎小心翼翼的问道。 房赢老脸一红,尴尬的点了点头。 “壮士义薄云天,小人佩服万分,些许糖果,便送与壮士了。” 卖货郎不由分说,从筐子里捧起一堆糖果,就往房赢的手里塞。 “万万不可!” 房赢哪能占这个便宜,赶紧推辞过去。 只不过,他还是只取出一颗糖果,放在了小姑娘的手里,温声笑道:“好了,别哭了,今日我便借花献佛,自当给你赔礼道歉了。” 小姑娘眼睛一亮,停止了哭泣,红着脸说了声:“谢谢恩公!” 房赢见她小心翼翼的将糖果收了起来,疑惑的问道:“为何不吃?” “奴家想回去再吃。” 小姑娘甜甜的笑了一下。 房赢叹了口气,心中了然…刚才小丫头暗自看了一眼少年,显然家中清贫,虽是一颗糖果,想必是回家要与哥哥分享…… “好了小妹,咱们就此和恩公别过吧。” 少年宠溺的抚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 “嗯。” 小丫头点了点头,与少年一起对着房赢再次弯腰行礼,这才起身一起离去。 一步三回头。 纯真的眼中恋恋不舍。 房赢心头一跳,竟有些不舍,于是大声问道:“还未请教兄弟名讳?” 少年回头,长揖到地:“小弟不才,陈阿宾。” 啊这…… 少年阿宾? 房赢瞠目结舌,心想久仰久仰,你可是我的启蒙老师之一啊…… “自古美女爱英雄,二郎,艳福不浅啊!” 此时,身侧传来了秦琼爽朗的笑声。 大哥你怎么会这么说,那孩子才十一岁啊,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秦琼……房赢心里疯狂吐槽,赶紧转身抱拳: “方才,多谢秦叔出手相助,遗爱感激不尽。” “行了,莫要学那些酸丁谢来谢去。” 秦琼摆了摆手,说道:“某与你父亲同殿为臣,乃是生死之交,更何况,就算你不出手,老夫也要阻止那侯海龙!” “好了,此事一了,某也该走了。” 秦琼废话不多说,拍了拍房赢的肩膀,便要牵马离去。 ……连上马,都已经感到困难了吗? 房赢怔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悲凉。 秦琼年轻时太过拼命,气血两空,亏了本源,以至于玄武门之变后,便一病不起,就连灭东突厥这样的大事,都没有力气参加…… 也就是今年。 这位义薄云天的猛将,便会撒手人寰。 等等! 气血两空? 房赢忽然心头一震,既然知道了病症,不知道用那个法子,能不能治得了这个病? 只不过,那法子太过凶险。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能轻易使用。 而眼下,人家现在出手帮了大忙,又是自己敬佩的英雄,自己是否能先为他做点什么吗? “秦叔!” 房赢喊住了秦琼,问道:“您可知道,近日程叔叔和尉迟叔叔在为圣人守夜?” 第七十六章 二郎还是神医? http://..org/ “哦?二郎也听说了?” 秦琼一听,不由哑然失笑:“前几日,程咬金那老货与圣人打赌输了,这才被陛下拉去抓了壮丁。” 果然,李二陛下没有声张此事…… 房赢顿了一下,说道:“秦叔,当今陛下可是有道明君,您觉得,他会让朝中重臣给他看大门吗?” “哦?” 秦琼目光烁烁的看着房赢问:“二郎,此话何意?你莫非知道其中的曲直?” 他并不惊讶,显然心中早就有了猜疑。 房赢左右看了看,凑近了低声道:“圣人从前杀伐太重,近日每每夜寝,经常会梦到恶鬼出现……” “什么?!” 秦琼脸色剧变,差点当场跳起来。 在所有的人眼中。 陛下李世民是无所不能的。 自高祖起兵起来,他便如彗星般崛起,武可上马打仗,所向披靡,文可治国安邦,一手缔造了这贞观盛世。 一手飞白体,令世人称颂。 《守岁》、《元日》等诗篇信手拈来。 他还填词度曲,编撰成大型宫廷乐曲《秦王破阵乐》,气势恢宏,震撼人心。 可以说,李二陛下是个全能型人物。 在其接触的所有的领域中,都是最拔尖的那一拨的存在……可如此天之骄子,竟被恶鬼饶的夜不能寐? 这怎么可能? 秦琼眯着眼睛,审视的问道:“房二郎,圣人如此情况,你是如何得知?” 我如何得知?我总不能告诉你,我是个穿越者吧……房赢脸色不变,镇定的回答: “猜的!” “猜的?”秦琼愣了下。 “没错。”房赢点了点头,说道:“秦叔,定是许久不曾上朝了吧?” “嗯,老夫确实一直在家修养。” “那就说的通了,前几日,小子在太极宫见过圣人一面,他眼圈发黑,面有疲色,明显是失眠的症状……” 说到这里。 房赢目光烁烁,一字一字的说道:“而这世间还有何事何人,能让陛下这样的人夜不能寐呢?除非……” 秦琼眼皮子一跳,脱口而出:“除非不是人?!” 说完这话。 他脸色阴晴不定,思索着这件事的可能性。 这世上有因果,有命,有轮回……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他秦琼英雄一世,猛将无敌,最后不也落得个疾病缠身? 而且一病便是十几年。 李二陛下杀人太多,又荣登九五,可这世间的好事,总不能被你全占了吧? 因果这种东西,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不对。” 秦琼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此事说不通,陛下性格刚毅,杀伐果断,何曾怕过鬼神?” “有国运护体,寻常小鬼自然不得近身……” 房赢望着秦琼,幽幽说道:“可是,这厉鬼……如果是前太子和齐王呢?” 轰——! 秦琼脸色剧变,浑身一震。 是的,没错了。 圣人意志坚定,又何曾怕过小鬼?若是真有此事,没准还能和朝臣们说一说,作为谈资,这便是不惧。 可若是前太子李建成呢? 若是齐王李元吉呢? 玄武门之变,是李二陛下心中永远的一根刺,杀掉自己的亲兄弟…就算是强如陛下,每每午夜神游,心中也想必惴惴不安吧…… “二郎。” 秦琼盯着房赢,疑惑的问道:“你方才说,你是通过陛下的面向猜到这一切的,你何时会医术了?” 大哥,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搞错了……房赢赶紧说道:“秦叔,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 秦琼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一下:“房二郎,你不妨看看老夫,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房赢脸色一变:“秦叔,您这是何意?” “呵呵呵呵……” 秦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小子,从小傻头傻脑的,却不曾想,现在开窍了,精的跟猴一样。” 房赢嘴角抽搐:“秦叔,有您这么夸人的吗?” “你无缘无故和我说起此事,想必是回报,老夫刚才救你的恩情吧?说说吧,你到底要告诉老夫何事?” 房赢微微一愣。 自己刚刚说了个头,人家就已经猜了个大概。 初唐这群文臣武将,就没有一个傻的,秦琼是猛将,不是莽夫,这脑子转的太快了。 “这个……您的身体,自己也知道。” 房赢顿了一下,低声说道:“就这么跟您说吧,以小侄为例,我爹房玄龄还没死呢,侯君集就敢如此对我,您秦家呢?” “令郎秦怀道,今年才十四岁啊!” 第七十七章 秦琼的病 http://..org/ 一听这话。 秦琼脸色倏然变得沉重。 正如房赢所说,他自己的身子,自己很清楚,没有多长时间可活了…可自家儿子呢? 自己活着,没人敢动秦家。 可自己死了以后呢?才十四岁的怀道,能否经得起这世间的险恶?能否守得住秦家的荣耀? “二郎,你继续说。” 秦琼沉声说道。 “秦叔,问题的本源,还得在陛下身上。” 房赢低声说道:“我们这些臣子,一切荣耀皆出自圣人,如今陛下春秋鼎盛,只要他护着秦家……便没人敢对秦家不利!” 秦琼目露精光:“二郎的意思是?” “入宫,守夜!” 房赢斩钉截铁的回答:“您拖着病体坚持为陛下守夜,这个好,他能记一辈子!” “这并非玩弄人心……只是在恰当的范围内,为自己的家族谋求合理的利益!” …… 两人正在低声交谈之际。 与此同时。 街角的小巷内。 两边围墙高大,挡住了百日的阳光,使得这里成为密不见光的阴暗处。 “公子,您有何吩咐?” 一个地痞混混,面对一个身着华服的公子点头哈腰,那张平素对百姓凶神恶煞的脸,此时笑的如同花一样。 “怎么?张老大不欢迎?” 年轻人戾气十足的反问。 “哎呦!瞧您说的,小人哪敢啊?” 地痞都快哭了,赶紧拼命的讨好,眼前的年轻人身份尊贵,借他是个胆子也惹不起。 “哼!你以为本公子想来你这蛇鼠之地?还不是因为那两个小杂种……张折,本公子与你说一名小娘子,你把她绑过来!” “这事好办,您就瞧好吧!” 地痞放下心来,笑着说了一句。 他们这些三教九流,消息最是灵通,今日的事情,早已传遍整个江湖,他自然知道贵公子说的小娘子是谁。 “桀桀桀桀……” 公子哥阴冷的笑了几声,语气里全是怨恨:“房二!你不是要护着那对兄妹吗?可你护的了一时,却护不了一世!” “今日,我便玩死那小骚货!” “本公子很期待,你知道这件事后会是怎样一种心情,哈哈哈哈哈……” 狂笑中。 公子哥从阴暗的小巷中走了出来。 春日的阳光斜斜照下,公子哥的脸露了出来,赫然便是侯家的公子——侯海龙! …… 当天夜里。 太极宫发生了一件令人称道的事情。 久未露面的秦琼秦叔宝,忽然披甲执锏拜见,甘愿为圣人守夜。 皇帝体谅叔宝久病,久劝不下,感动万分。 是夜。 秦琼代替原来的程咬金,与尉迟恭一起守夜。 两名猛将立于宫前,皇帝陛下被秦琼的情意感动,激起了肝胆豪情,晚上安然入睡。 …… 另一边。 房赢与秦琼拜别之后,便又回了家。 没办法,刚才与人交手,他一刀将一人一马劈开,溅了一身血,这身青衫是没办法再穿了。 “哎!本想装一装斯文人,老天也不帮我。” “只剩下这一件灰袍,穿上跟下人似得,看来这辈子我与文人雅士无缘啊……” 房赢无奈换了身衣服。 转而又匆匆出了门,直奔船宴。 船宴。 顾名思义,宴会的地点是在船上。 古代帝王贵族,于春秋佳日或令节,乘舟泛于水上,在观赏风景的同时,往往在船上举行宴会。 春秋时吴王阖闾、隋炀帝、五代后蜀孟昶,皆曾在船开宴,竞为豪者;唐白居易在其洛阳履道里宅中,凿有池水,也曾在船上宴请宾客;至宋代南渡后,西湖上有专门供客宴游的船,最大者可容百余人,次者可容五十余人。 船上有餐桌、厨米,厨师能烹制各种菜肴,游客朝登舟中,开怀畅饮,往往至尊而归…… 此时。 长安城外。 一艘庞大的二层楼船,正停在曲江之畔。 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船上举行。 长安城的文人雅士、仕女小姐们纷纷聚集一堂,饮着美酒,赏着场中的歌舞,一派歌舞升平。 游船的最中央,有一桌年轻人极为扎眼。 吴王李格,魏王李泰,齐王李佑,长孙家族的嫡长子长孙冲……人数虽然不多,却是宴会上最尊贵的一拨客人。 “姑姑,宴会已然开始许久,为何还不开船?” 齐王李佑饮了一口美酒,开口问道。 他这么一说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按照规矩。 船宴开始之后,游船便会离开码头,沿江而下,宾客们一边吃酒吟诗,一边欣赏船外的风景。 这才是船宴的精髓。 现在宴会依然开始,船楼却迟迟不曾离岸……这样的宴会,与陆上又有何区别? 只不过,没人敢问的这么直接。 因为本次宴会的东道主,是皇帝陛下溺宠万分的皇妹——永嘉公主。 “为辅可是着急了?” 主座上,永嘉公主笑着说。 她今天打扮的格外漂亮,一袭绿色宫装,红唇娇艳如花,黑发如瀑,双眸如水,宛如一朵丰腴的海棠花。 第七十八章 永嘉公主的船宴 http://..org/ “姑姑,莫非是在等人?” 魏王李泰笑着试探问道。 “青雀说的没错,本宫却是在等人。” 永嘉公主笑道。 “哦?” 长孙冲环顾四周,眉头微微皱起:“这桌上已有我大唐三位皇子在列,还有谁,比几位殿下还要尊贵?竟然我等单等他一人。” 听闻长孙冲口气不善。 永嘉公主瞥了他一眼,说道:“实不相瞒,本宫正在等房家二郎,房遗爱。” “什么?房遗爱!” 众人听了均是一愣。 就连周围几桌的宾客,也都停下了谈话,吃惊的望向了这边。 “姑姑,您没搞错吧?” 齐王李佑脸色一沉,嘲讽的说道:“那房大棒槌何德何能?竟值得姑姑亲自等他!” 房大棒槌? 永嘉公主缓缓收敛了笑容。 旁边的李格,却笑了出来:“哈哈!五弟既如此轻视房赢,你在梦春楼却偏偏输给了他,那岂不是说,你连房赢这个大棒槌都不如?” “三哥!你——” 李佑顿时涨红了脸。 几日前,他在梦春楼争夺花魁娘子的初夜权,却在诗词一道输给了房赢……而且,人家还只用了一首诗。 为此,李佑已经成了长安城的笑柄。 现在李格特意提及,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显是故意给他找不痛快,让他下不来台了。 “哼!李兄指的可是《赠诗诗》?” 长孙冲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那首诗确是出自房遗爱,可谁又能证明,那诗是他自己写的?” “不是他写的,难道是你写的?” 李格看了他一眼,轻飘飘的道:“差点忘记了,为了帮五弟争夺花魁,长孙公子家的门客连做三首,却不敌房赢一首,还真是书香门第啊。” 此言一出。 众人一片哗然。 “什么?” “齐王殿下当时的那三首诗,竟然是让长孙家代写?这不是剽窃吗?简直是有辱斯文!” “关键是三首还不及人家一首,笑死了。” “吴王还故意说,长孙家是书香门第,哈哈!果然是吴王,骂人都不吐脏字。” …… 听着旁边的窃窃私语。 李佑和长孙冲脸色极度难看,阴沉着脸一句话不说,气氛顿时一下尴尬了起来。 “好了好了。” 魏王李泰如同笑面佛一般,笑呵呵的打圆场:“都是自家兄弟,何必搞得如此剑拔弩张,以和为贵,还是以和为贵嘛……” 长孙冲深吸一口气,说道:“魏王殿下,某知道你爱才,可那房二素有诨名,怎会一下子化身文人才子?此中必有蹊跷,你可别被他给唬了!” “呵呵呵,子敬言之有理。” 李泰笑着点头。 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浓浓的不悦…皇子如何做,用的着你一个臣子来评价?你算老几? “长孙公子,说的却有几分道理。” 永嘉公主淡淡的插话:“实不相瞒,本宫之所以等待房二郎,是因为他救过本宫性命…我李唐皇室向来恩怨分明,此等大恩,就算是等他一天一夜,本宫也心甘情愿!” 说着。 她话锋一转:“倒是当时魏王诗会,在场的驸马爷那么多,唯独房二郎舍身相救,本宫每每想起,便会心生凄凉……” 话音落下。 空气仿佛为之一凝。 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长孙冲。 在场的驸马爷那么多…… 唯独房二郎舍身相救…… 当时除了房赢,就他一个大唐驸马爷,哪里来的那么多?永嘉公主现在暗讽的,不就是他长孙冲吗? 长孙冲的脸一下子成了猪肝色,恼怒的道:“姑姑!当时小侄身体不适,已然晕倒,实在有心无力……” “长孙公子无需解释。” 永嘉公主轻笑了一下,说道:“就算你当时清醒,也没有义务舍命相救,因为,就算你想救,也不是突厥人的对手。” 长孙冲顿时怒火冲天,气喘如牛。 周围的人们也面露惊讶,这永嘉公主平素看着妩媚柔弱,却没想到,今天竟一改往日作风,话语间竟如此凌厉。 唯独吴王李格,看的眼皮子直跳。 “房二这家伙!” “他难道真的和姑姑……呜呼哀哉!莫非本王真的要改称他一声姑父了?!” 正在说话间。 忽然一名高大人影匆匆赶来。 “公主殿下。” 房赢对着永嘉公主抱拳施礼,咧嘴笑道:“实在抱歉,某来晚了,还望殿下恕罪。” 见到了心上人。 永嘉公主的双眸中,顿时迸发出一抹耀眼的光彩,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二郎……” 她硬生生的制住脚步,强忍着扑倒对方怀里的冲动,柔柔的说道:“既然来了,那便入座吧。” “等一下!” 就在这时,旁边的长孙冲不干了。 他斜看着房赢,眼中全是挑衅:“房二,上次在魏王的诗会上,你便姗姗来迟,如今这船宴,你又来晚了!” “所谓君子四守——守愚、守静、守时、守信……” “汝既不守时,岂是君子所为?” 第七十九章 房兄实乃我等之楷模 http://..org/ 一言既出。 周围的人纷纷露出不屑之色。 “呵呵!粗人就是粗人!” “连最基本的守时都不能做到,又如何做人待事?” “某还以为,这房遗爱做了几首惊艳之作,我大唐又多了一名文人雅士,现在看来,还真是失望至极。” “哼!棒槌就是棒槌,你还指望他能泥鳅化龙?” ……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永嘉公主的俏脸上显出一丝愠怒。 李佑和长孙冲却一脸的得意,用嚣张的眼神望着房赢,仿佛在说:“傻逼!我就是在找你麻烦,你能怎样?” 魏王李泰端起酒杯,一副看戏的表情。 “那个,二郎啊……” 李格奇怪的问道:“昨天你不是和我说,今晨一早便会出门吗?为何姗姗来迟?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咦? 是格儿将船宴之事告诉二郎的? 永嘉公主心中一动,满意的看了李格一眼,暗暗颔首,一副姑慈侄孝的样子。 嗯?姑姑为何这般看我? 李格感受到永嘉公主的善意,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众目睽睽之下。 房赢感到压力山大,试探的说道:“吴王殿下,我要是说路上堵车,你信吗?” 堵…堵车…… 众人全都一愣,继而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哈哈……” 李佑更是笑的前仰后合,指着房赢嘲笑道:“房二啊房二,你就算是瞎编,也不能找如此烂的理由吧?” “堵车?呵呵!” 长孙冲更是讥笑道:“长安城街道四通八达,朱雀大街更是宽至四十五丈,你跟我们说堵车?”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 切!你们这些贵族子弟,哪里知道我们打工人的苦衷,不光堵车,坐个地铁都给你挤怀孕……房赢心想。 见他沉默不语。 周围的人们更是笃定,房赢还是以前那个房二傻,真是一点儿改变都没有。 “唉!这可是永嘉公主举办的船宴,他知道什么是船宴吗?不会特意赶来吃饭的吧?” “哈哈!傻人有傻福,我等有时还很羡慕呢!” “这傻子,肯定是一觉睡到了太阳晒屁股才起。” “哎?人家不是大诗人吗?没准啊,昨晚去了梦春楼呢,和诗诗姑娘厮混了一晚,这才起晚的……” …… 阵阵嘲笑中。 忽然,又有六七名书生登上了船楼。 他们刚刚走进大厅,便看到了站在原地的房赢,顿时纷纷瞪大了眼睛,露出惊喜之色。 “房兄!” 这一道高呼。 瞬间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大厅内的歌舞都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扭着脖子,惊奇的看着这几个姗姗来迟的书生。 “房兄!没想到真的是你!” “哈哈哈!有房兄在此,我等真是不虚此行啊!” “房兄!稍后定要你痛饮三百杯!” 几人快步走来,将房赢团团围住,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言语之间,不仅热切,还透着一股子敬佩。 看着这一幕。 李佑等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房遗爱!” 长孙冲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喝斥道:“你还没有解释清楚,为何赴船宴而来迟呢!” “为何来迟?”其中一名书生惊讶的反问:“长孙公子莫非不知道?” 长孙冲脸色一黑:“本公子需要知道什么?” “救人啊!房兄是为了救人!” 书生激动的说道:“方才在路上,陈国公家的公子侯海龙,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被房兄给救下了!” “没错!” 另外一名书生愤怒的道:“那小娘子还是边关牺牲将士的遗孤,其母亲思念亡夫,也跟着去了……” “这天下,也只剩下了其长兄一名亲人!” 说到这里。 几人已是目中含泪,须发皆狂。 “那名小娘子才芳龄十一,那侯海龙…竟要在大街上,当着那么多路人的面,企图玷辱于她!” “而且还把她的亲哥哥制住,拉到小娘子的身前,让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子,被那侯海龙凌辱,距离仅有……三尺之遥!” 说到这里。 满船的文人才子,已然怒发冲冠。 那些仕女小姐们,全都面露恐惧之色,有的甚至被吓得低声哭泣。 “那……后来的呢?” 永嘉公主眼中含着泪,颤声问道。 “后来,房兄出手阻止,竟引来了侯君集大将军,其率领全副武装的右卫军,意图射杀房兄和那对兄妹!” 什么?! 永嘉公主花容失色,担忧的看向了房赢。 侯君集的强势,整个长安有目共睹,房赢要杀他家的公子,侯君集岂能饶了房赢? “我等惭愧!竟畏于陈国公权势,袖手旁观……” 书生红着脸,露出惭愧之色:“唯有房兄,凭一己之力对抗右卫大军,实乃我等之楷模!” 第八十章 汝与那曹贼有何异 http://..org/ 话说到这个份上。 房赢都感到不好意思了。 对灯发誓,我当时只是想要救人而已,从没想过要在这船宴上装逼…可你们非要说,我也不能拦着不是? “那然后呢?” 永嘉公主催促道:“二郎又是如何化解侯大将军的杀招,安然无恙的来了这里?” “当然是因为翼国公!” 书生激动的说道:“当时秦琼秦老爷子一人一马,忽然出现在现场,三言两语便说退了侯大将军!” 众人恍然大悟。 秦琼秦叔宝,义薄云天,见到了不平事,当然不会选择袖手旁观,当然,他也有这个实力。 “原来是秦公爷!” “一人一马便吓退右卫骑兵,真英雄也!” “房赢也不赖,竟然为了一对素不相识的兄妹,正面直扛侯君集大将军,这等高义之人,绝非常人可及也。” “原来,这便是他来晚的原因?” “羞也!羞也!我等居然错怪了他!” …… 听着宴会上风评突变。 李佑和长孙冲脸色阴沉,就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 刚才明明大家一起抨击房二傻子,眼瞅着就要让他名誉扫地,却忽然峰回路转…… 这房遗爱,运气为何这般好?! 然而。 事情好像还远远没有结束。 只见那书生环顾四周,激动的大声说道: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房兄以身作则,为我等演示了圣贤之语!” “使得我等醍醐灌顶,等同再造之恩……房兄,请受我等一拜!” 说着。 在众目睽睽之下。 几名书生齐齐抱拳,向房赢深深鞠躬而拜。 弯腰幅度达到了九十度。 此乃大礼。 “几位兄台,莫要如此。” 房赢赶紧把几人拉了起来,心说哥几个吹几句就吹几句,这么整就有点过了啊。 毕竟,人家的脸皮还是很薄的。 “房兄,为何拦着我等?” 一名书生再次扫视四周,大声说道:“不仅如此,房兄还当场吟了两首诗,令我等大开眼界!” 此言一出。 宴会顿时炸开了锅。 房赢早在魏王的诗会上便初见锋芒,后来在梦春楼,又出了一首《赠诗诗》,那这两句定然不凡。 “房二出品,必属精品!” “那书生,还等着作甚?速速念来!” 在一片催促声中。 书生大声说道:“房兄当时说,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轰——! 仿佛一道轰鸣,在众人心中响起。 这话一出。 整个宴会都为之寂静。 船外,曲江水一波一波的拍打着船舷,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一丝声音。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使我不得开心颜…… 在座的文人才子,谁人没有英雄梦? 一腔热血心中留,浩气长存斩不平,这是多少人少年时期的梦想啊! 可不知何时。 大家都多了人情世故。 面对不平,有几人敢于用浩气斩之? 面对这花花世界,又有几人心中还有那一腔热血? 现如今。 房赢直接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人家不仅说了,而且还做了,不仅做了,还做的很彻底! 这样的人。 难道不值得大家尊敬吗? 哗啦啦—— 胡凳挪动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这一次,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无论是文人才子,还是仕女小姐,全都对着房赢,弯腰施礼。 “房兄高义,请受我等一拜!” 于是乎。 整个船宴,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片低垂的脑袋。 看着这一幕。 李佑和长孙冲,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魏王李泰目露精光,仔细打量着房赢,似乎在重新审视这个大放异彩的家伙。 永嘉公主痴痴的望着房赢的侧脸,芳心乱跳,呼吸急促,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狂吻那刚毅的脸庞。 嘶…… 吴王李格不经意瞟了一眼她,不禁倒吸冷气。 美艳的姑姑已然春心萌动。 这样神态,李格简直太熟悉了,那些被他渣了……哦不,追求过的女子,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房二!你这家伙!” 李格气愤的干了一杯酒,羡慕而又不齿的想到。 “汝竟喜好他人之妻?” “汝与那曹贼有何异!” 第八十一章 行酒令:万里悲秋常作客 http://..org/ 曲江之上。 二层船楼沿江而下。 船外春风拂面,碧波荡漾,风景如画。 船内丝竹喧闹,才子小姐们举杯换盏,吟诗作对,一派歌舞升平,盛唐气象一览无余。 此时。 船宴上,正在行酒令。 劝酒,大家都见过。 但凡是酒场,就免不了劝酒。 在现代社会,经常见一桌子喝酒的人吆五喝六,绞尽了脑汁用各种蹩脚的理由劝酒,可谓丑态百出,low的一批。 唐朝就不一样了。 人们一般用“行酒令”这种方式来劝酒,属于当时流行时尚的文化活动。 之所以用“文化活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 是因为想要参与这种活动,必须有文化……尤其是“律令”,肚子里没点墨水,压根就玩不转。 不同于“骰盘令”和“抛打令”。 “律令”是文化人的最爱,一般都是仕女小姐们,或者有学问、自重身份的文人学士行律令。 此时。 游船上最尊贵的这波人,正在行酒令。 永嘉公主身份最高,因此充当“明府”,负责监督整个酒令活动,指挥“席纠”和“觥录事”干活。 一名叫做丁香的姑娘,充当“席纠”。 而另外一名婢女,则是“觥录事”,听席纠命令,负责跑腿上酒灌酒。 “今日春光明媚,大家济济一堂,便以姓为题行酒如何?” 丁香姑娘甜美一笑,率先开口。 “妙哉,妙哉。” 李泰笑吟吟的道:“今日参与船宴的人数众多,百家都不止,以姓为题恰好说明宴会之盛,还请丁香姑娘发令。” 丁香姑娘轻笑一下,先开了一个头: “庄,庄生晓梦迷蝴蝶!” 说罢,自己一杯喝了下去。 坐在她身侧的长孙冲想了下,说道:“黄,黄云冻凝不成叶。”喝酒完令。 然后轮到李佑。 五皇子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于是换了个大碗,咕咚咕咚,被罚了一大杯。 …… 转了小半圈。 酒令到了房赢这里。 “房公子,轮到你了。” 丁香姑娘眨了眨眼睛,看似清纯,实则魅惑。 她是一个名妓。 三名管理员当中,“席纠”往往是名妓来充当的。 现在还好些的,到了唐朝后期,酒令文化鼎盛的时候,社会上专门有一批以陪酒为主兼营陪宿的女性,叫作“饮妓”,几乎所有贵族达官文人举办的大型宴会上,都要请饮妓捧场,一边喝酒行令一边拉拉小手说点黄色笑话什么的。 眼前这位丁香姑娘。 虽然没有梦春楼的诗诗姑娘漂亮,但在长安城也算有名,尤其在诗词一道,富有才学。 “房公子?” 见房赢没说话。 丁香姑娘歪着小脑袋,纯纯的问道:“房公子莫非是想到了惊艳之词,这才犹豫不决?” 哎呦! 还有这样的小绿茶? 这张脸看似清汤挂面,实际上画着淡妆,还故意搞得很清纯,就跟大学生似得,可惜,清纯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我就是喜欢永嘉公主这样的…… 这与他人之妻子没关系,主要是漂亮。 房赢轻咳了一声,说道:“万,万里悲秋常作客!” 下一刻。 满座皆惊。 就连邻座的人们也停止了喧嚣。 众人惊讶的望着他,嘴巴张的大大的。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房赢端起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万里悲秋常作客!” “好一个万里悲秋常作客!” 魏王李泰喃喃自语,双眼赤红,盯着房赢吼道:“二郎!这诗,还有没有下一句?!” 房赢试探的说道:“要不?我将整首诗念一遍?” “速速念来!” 这一次,又有数人进入疯狂模式,急声催促。 不好意思了老杜,我得白嫖了你一首……房赢心中碎碎念,先把杯中酒喝了,这才缓缓开口: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第八十二章 船宴成了个人秀 http://..org/ 行酒令,算是进行不下去了。 因为整个船宴的人都疯了。 诗圣就是诗圣,一首《登高》被房赢复制粘贴到了初唐,立刻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哈哈哈!” “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 “好诗!好诗啊!房二出品,必属精品!” “当浮一大白!” 大唐对诗的热爱,可谓空前绝后。 才子文人们纷纷陷入了狂癫,不停的吟唱着房赢说出的诗句,举杯痛饮。 贵族小姐们则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飞快的瞟一眼房赢,继而满脸通红的扭过头去,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 “房二他……怎会吟出如此诗句?!” 李佑和长孙冲脸色泛青,快要被气死了。 要知道。 在以往类似的活动中,他们才是主角! 尤其是长孙冲,素有才学,在长安城一直以大才子自居,每每参加诗会宴会,都是最风光的那一批人之一。 可现在呢? 房赢会来参加船宴了,偌大的宴会,仿佛成了他的个人秀。 无论是迟到登场,还是行酒令的诗词。 房赢直接呈现出一种碾压之势,将他们狠狠的按在地上摩擦……不,人家压根就没把他们当对手,只是余波顺带着把他们摩擦了而已…… 这一边。 吴王李格盯上了丁香姑娘。 “哎呀呀,丁香姑娘孤单的坐着,好不可怜,本王就是看不得姑娘受委屈,便顺手照顾一下她吧……” 李格站起身来。 先是弹了弹白色锦袍,然后端起酒杯,迈步朝丁香姑娘走去…在渣男的眼中,船宴这种场合,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谁知道。 他这边刚刚走出几步。 丁香姑娘竟然也站了起来,然后施施然走到了房赢身旁,一屁股坐了下来,而且还贴的极尽。 “房公子……” 丁香纯纯的喊了一声,不经意的凑近房赢道:“公子为何独自享用美食,不如奴家陪你喝一杯。” 恰在此时。 有江风吹来。 丁香姑娘长发及腰,额前刘海飘逸,映衬着黛眉和如水的明眸,脸蛋娇俏,笑容迷人。 李格的脚步僵住。 他紧紧握着酒杯,手指关节隐隐泛白。 “啊啊啊!房二!” “你已经有了姑姑,为何还要勾引丁香姑娘…上次在梦春楼,诗诗姑娘也是如此,要知道,以往本王才是那个采花者……” “要是每次都这样,我们还如何快乐的玩耍?” 另一边。 房赢笑着咧开了嘴。 茶里茶气的女子,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呢? 他很看不起那种故作高冷型的,大家都很忙,谁有工夫体验一把攻克美女的过程? 有那个时间,追一追真·高冷女神难道不香吗?何必花钱当孙子……差点忘了,现在不用花钱,大唐真好! “原来是丁香姑娘……” 房赢刚想与绿茶进一步沟通,忽然感到不太对劲。 他扭头望去,只见不远处,永嘉公主在端坐在主座,一双妙目定定的看着他,眼里隐含幽怨之色。 房赢头皮发麻。 赶紧缩了缩脑袋,对丁香姑娘道:“某近来肠胃不适,喝酒就不必了,来来来,吃菜,吃菜。” “原来公子肠胃不适,奴家唐突了。” 丁香姑娘吐了吐小舌头,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这就是绿茶受欢迎的地方了。 肠胃不适,不能喝酒,难道就能吃鱼吗?而且还是生鱼片子…可你说行就行,绿茶就是这么让人舒心,不像高阳公主,刁蛮任性,天天让房赢打地铺,睡地板…… 房赢夹起一片鱼肉。 咬一口,鲜美的差点连舌头都化了。 在前世,人们吃生鱼片大多去日料店,小日子管那叫“刺身”,视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食材。 殊不知,全是从唐朝这学去的。 早在周朝时期,出土的青铜器“兮甲盘”上的铭文记载,周宣王五年,周师大败猃狁,为了庆祝胜利,大将尹吉甫设宴款待部属张仲等,主菜是“炰鳖脍鲤”,也就是烧甲鱼和生鱼片。 眼下。 船宴的这种吃法,叫做“鲙”。 首先,“鲙”对食材的要求十分严格,一定要从江里刚捕捞上来活蹦乱跳的鲜鱼,唐代的烹饪书《膳夫经手录》中将适合做鲙的鱼进行排序:“鲙莫先于鲫鱼,鳊、鲂、鲷、鲈次之。” 其次,再把鱼肉切成细丝,这便究刀工了,光是刀法,就有“小晃白、大晃白、舞梨花、柳叶缕、对翻蛱蝶、千丈线等名,大都称其运刃之势与所砍细薄之妙也”。 最后,因为是生吃,蘸料就显得重要,《砍鲙书》提到了用“豉醯”,大约是酱油和醋的一种混合。 “啊……” 房赢舒服的发出一道呻吟,赞道:“鲜鲫银丝鲙,香芹碧涧羹,若是配上香芹熬上的香羹,想必会更加美味吧?” 满桌的人又是一愣,呆在了原地。 魏王李泰还保持着喝酒的姿势,酒水把衣服都给淋湿了,却还犹然不自知。 “鲜鲫银丝鲙,香芹碧涧羹……” 他望着房赢,眼中渐渐迸发出强烈的光彩:“二郎,你这诗,可还有别的句子?” “额,这个嘛……” 魏王殿下,你尿裤子了……房赢瞥了一眼对方的衣襟,很想提醒对方,好歹注意些形象。 “该死!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房二这小子挡不住了,再这么下去,我等岂不是都成了他的陪衬?必须杀一杀他的威风!” 长孙冲想到这里。 忽然站了起来,对着主座的永嘉公主拱手笑道:“今日承蒙姑姑宴请,小侄带了些薄礼,特献于姑姑……” 第八十三章 伯施字帖,美人珊瑚 http://..org/ 在唐朝。 贵族都是讲究人。 永嘉公主举办船宴,大请宾客,其他的文人小姐们来张嘴就行了,主桌的这些人可不能这么做。 基本上都是备上薄礼。 在船宴举办的如火如荼之际,再拿出来呈给宴会主人。 一来为了表示答谢,二来是将宴会再次推上高朝,三来则是隐隐傲娇的表示——我们不一样! “子敬,有心了。” 所谓伸手不打送礼人,永嘉公主笑着说了一句,对长孙冲的称呼上也亲近了一些。 长孙冲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副字帖。 然后环顾四周,抖了抖手中的宣纸,颇有些得意的说道:“姑姑请看,此乃伯施字帖,请姑姑过目!” 伯施字帖? 虞世南?!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惊叹。 虞世南,字伯施,弘文馆学士,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性格刚烈,敢于直谏,深的李世民敬重,时称“德行、忠直、博学、文词、书翰”五绝。 楷书界顶级大师。 其书法继承王羲之、王献之二王传统。 外柔内刚,笔致圆融冲和,而有遒丽之气。 在历史上,虞世南与欧阳询、褚遂良、薛稷并称唐初四大书家,而在当下的贞观十二年,唐楷有且只有两种风格: 一种以欧阳询为代表,瘦劲挺拔,法度严谨! 一种以虞世南为代表,雍容华贵,外柔内刚! 《宣和书谱》所述:“虞(世南)则内含刚柔,欧(阳询)则外露筋骨,君子藏器,以虞为优”。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这是孔子《论语》中的一句话,也是儒家最为推崇的君子之风,从这个角度讲,虞世南可谓当世第一! 而眼下。 长孙冲竟然拿出了他的字帖…… 怎能不让人吃惊? “嗯,有劳子敬了。” 永嘉公主展颜一笑,轻轻将字帖放在了一边。 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虞世南的字帖虽然珍贵,那也得分人,别人视若珍宝的字帖,在她永嘉公主这里,实际上算不得什么珍奇之物。 在她这里不算什么。 放在别人眼里,可就不一样了。 最起码,房赢就拿出来……永嘉公主瞟了一眼他,美眸中现出一丝丝担忧之色。 “姑姑,小侄也给你带了礼物。” 齐王李佑也站了起来,得意的仰头挺胸,拍了拍手掌:“来人!呈上来!” 话音落下。 只见有两名下人抬着箱子走了过来。 箱子长方形,半人多高,全用木板封住,看不清里面是何物,只是看着两个下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好似十分贵重。 “打开吧。” 李佑倨傲的下令。 两个下人应了一声,小心的拆去木板。 哗—— 当人们看到里面的东西,顿时眼睛一亮。 只见平坦的船板上,矗立着一株红色的珊瑚礁,那生长出来的枝杈,宛如鹿角一样瑰丽,绚烂之极,吸人眼球。 “天呐!居然是红珊瑚!” “这东西采集不易,距离长安太过遥远,一尺已是难得,更何况是半人之高!” “不对!看这形状……为何像是人形?” “是美人!这竟是一株美人珊瑚!” “竟是如此奇物,价值连城,价值连城啊!” 船宴上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一个个满面红光,对着这株红珊瑚评头论足。 赞扬之声,不绝于耳。 齐王李佑仰着下巴,满脸的春风得意。 自从船宴开始以来,他便一直在被房赢压制,不但没有抢到风头,还一次次被房赢打脸。 现如今。 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三年珍珠百年砗磲,千年珊瑚万年红……” 李佑拽着临时学来的词,摇头晃脑的说道:“姑姑,这株珊瑚美人,产自遥远的东海,用时三年之久,方才运到长安…放眼整个长安城,再也找不出第二株,小侄现呈与姑姑!” 话音落下。 又是一片啧啧称奇。 任谁都能看出来,与其他文人才子相比,齐王李佑就是来打酱油的,连行酒令都玩不转。 他是没才,但是有财啊! 随手就送出了一株美人珊瑚…这种奢华,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接下来。 魏王李泰,吴王李格等人,也送上了自己的礼物。 虽然不如李佑这样土豪,但有的是砚墨,有的是竹扇,看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到最后。 便只剩下房赢一人了。 “房二,还愣着作甚?” 长孙冲阴冷的目光转向房赢,催促道:“速速把你的礼物拿出来,船宴还得继续进行呢。” “对啊!大家都等着你呢,赶紧着啊!” 李佑也在一旁狞笑道:“咱们先说好喽,本王已经献出了珊瑚美人,要是低于这个价值的……” “你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第八十四章 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http://..org/ 噗嗤—— 人群中有人笑了出来。 “齐王殿下,就莫要逼他了,这房遗爱,怕是没准备礼物吧?” “是没准备吗?我看他是没钱准备吧?哈哈!” “哎呦!你不说,某倒是忘了,他是高阳公主的驸马,吃喝用度归公主府,来的时候,公主给他钱了吗?” “给钱?给个棒槌!” “高阳公主根本看不上他,能给他钱花?” …… 奚落声不断响起。 显然,这是李佑和长孙冲的支持者。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赤诚的书生,在场更多的人是贵族子弟。 士族,看的是利益! 李佑的外祖父是阴世师,背后站着前隋旧部。 长孙冲是长孙无忌的嫡长子,妥妥的关陇集团大少爷。 跪舔他们二人,就等于和两大利益集团挂上了关系,才能参与这个社会的蛋糕分配。 这,便是恶意的源头…… 如今。 事情闹到了这一步。 永嘉公主的脸上早已冷淡了下来,面挂寒霜。 那几名后来的书生,眼中怒火中烧。 其他的人也面露忧色,却又做不了什么…大家就算想帮房赢,上哪里找能媲美珊瑚美人的礼物? 一时间。 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房赢身上。 面对嘲笑。 房赢却安静的坐在胡凳上,面色波澜不惊,他不仅没有动怒,还撇了撇嘴,全是不屑开口: “呵呵,就这?” 一片静寂中。 房赢的这一声耻笑显得很刺耳。 “混账!” 李佑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声道:“房二傻!你装什么装?本王就不信了,你还能拿出比珊瑚美人更贵的礼物!” “哦?” 房赢眯了眯眼睛,说道:“要不要打个赌?我要是能拿出来呢?” “就你?呵呵呵……” 李佑顿时发出一阵嘲笑。 旁边的长孙冲却脸色一变,急忙阻止道:“齐王不可……” 可是已经晚了。 李佑已经脱口而出:“你要是赢了!本王便给你两万贯!” 嘶…… 两万贯?! 众人齐齐倒吸冷气。 两万贯,都能买四十万石粮食了,在座的虽然大部分都是贵族子弟,可打个赌而已,一下子扔出来两万贯,这可真算的上是大手笔了! 而长孙冲却浑身一震。 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神色极为复杂和精彩,好似又想起了以往的伤心事。 “呵呵,那便依了齐王殿下。” 房赢笑了一声,玩味的瞥了长孙冲一眼。 长孙冲脸色一白,显然还对和房赢的打赌感到后怕。 “房二,要是你输了呢?” 李佑阴仄仄的问道。 他压根就不相信,房赢还能拿出比珊瑚美人更好的东西! 别说他毫无准备了,就算给他时间让他准备,他就能拿得出来吗? 众所周知。 房玄龄房相两袖清风,房家又没有像样的产业,怎么可能拿出珊瑚美人这样的奢侈品……或许房家有点压箱底的宝贝,但也不可能交给房赢,让他作为一次普通船宴的礼物送出去…… 至于公主府,那便更不可能了。 高阳公主厌恶房遗爱,长安城众人皆知,她怎么会拿出公主府的私藏,让房赢出来显摆? 所以,这一次,房赢必输! “怎么哑巴了?怕了吗?” 李佑见房赢没说话,以为他心虚了,便提前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狞声说道: “房二!你要是现在认输,也好办,跪下来给本王磕个头,本王就饶了你这一次!” 房赢还没说什么。 永嘉公主却坐不住了。 “李佑!” 她端坐于主座,美艳的脸上一片寒霜:“这是本宫的船宴!你想在这里闹事吗?” “啊?这个…侄儿不敢……” 李佑顿时一头冷汗。 别看姑姑一向妩媚柔弱,却是真正的金枝玉叶。 深受李渊和李世民两代帝王喜爱。 早在高祖时期,李渊就很喜欢这个小女儿,打关中时缴获了不少张昶、毛弘、钟会等著名书法家的真迹,都一股脑赏赐给了她…这也就理解了,永嘉公主看到虞世南的字帖,却如此淡然的原因。 三年前,女儿奴李渊死了。 可永嘉公主依然圣眷不减,因为她哥李世民是个妹控。 李佑虽然贵为五皇子,可他的母亲是阴妃,不是长孙皇后……一个连嫡系都不算的皇子,怎么可能招惹的起永嘉公主? 此时。 见李佑哑了火。 长孙冲急忙上前解释:“姑姑莫要生气,我们也只是和房二打个赌而已,纯属玩乐……” “那好啊!那就玩玩!” 不等永嘉公主说话,房赢却抢先回应了。 他扫了一眼李佑和长孙冲,笑眯眯的说道:“既然二位想玩,某便陪你们玩玩…若是你们输了,便拿出来两万贯,若是我输了……便剁下来一只手!” “你们,敢不敢赌!” 第八十五章 琉璃簪震惊众人 http://..org/ 输了…… 便剁下来一只手…… 这话说的杀气腾腾,凶狠无比! 房赢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偏偏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这让在场的众人感到阵阵毛骨悚然。 “好!这可是你说的!” 李佑愣了片刻,望着房赢,狠戾的说道:“房二,有这么多才子小姐在场,你可别反悔!” 他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两万贯和一只手,怎么看都是自己划算,钱没了可以再搞,手没了可就接不回去了……房赢果然还是那个二傻子,就这种智商还和我斗? “谁要是反悔,天大五雷劈!” 房赢也淡淡的说了一句。 他表情平静,稳如老狗,心里也乐开了花。 现在是创业阶段,正愁没钱呢,李佑这就巴巴的送钱来了。 等有了钱,要不要先去平康坊一趟,和传说中的长安十大花魁打打扑克呢……呸呸呸!我是那样的人吗? 房赢心头一片火热。 于是迫不及待的从怀里拿出一件布包。 吁—— 大家正伸长了脖子,打算看看他能掏出什么宝贝,却发现只是巴掌大小的布包,顿时发出阵阵嘘声。 瞧那灰不喇唧的样子。 就跟他身上那件袍子似得,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寒酸,但凡是个宝贝,怎么可能用这样的破布随便包着? 此时。 只见房赢揭开布包。 嗡—— 一道白光闪过。 只见一只晶莹剔透的物件,彻底呈现在众人眼前。 咔嚓!! 仿佛白日起了惊雷。 整个游船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直勾勾的望着这东西,无数双眼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惊讶。 整整几个呼吸之后。 才有人从神游外物回归本体。 “琉……琉璃……” “这是琉璃!!!” 人群中,忽然有人凄厉的惊呼。 这话宛如一声炸雷,将众人全都给惊醒了。 “什么?竟然是琉璃!” “天呐!房遗爱竟然拿出了琉璃制品?!” “簪子!那是一只簪子!我看到了,簪首还打了孔,镶嵌了一道道流苏,这是女人用的簪子!” “不会吧?他难道要将此物送给永嘉公主?!” …… 听着众人的阵阵惊呼。 永嘉公主都呆滞了,小嘴圆张,久久不能合拢。 李佑和长孙冲也愣在了原地,不可思议的望着那支琉璃簪,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这…不会吧?!” 李格艰难的咽了口吐沫,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二郎说的琉璃……还真让他给造出来了?” 房赢的脸上一片淡然。 众人的表现,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在唐代,琉璃产地少,产量低,大部分来自遥远的西域,确切的说,是来自比西域更远的波斯和罗马。 这几乎是丝绸之路的两端。 颠簸的骆驼运输,对于琉璃这种易碎品,无疑是一种极大的考验,运到长安几乎十不存一。 本来这东西就极为稀少。 到了唐代,佛教兴盛起来了,便更加剧了这一状况。 因为在佛教中,琉璃被视为“七宝”之一,更被视之为修行的境界化身,一颗琉璃心,清澈无一显佛性。 《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曰:“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一些大德法师一旦圆寂,他们火化后的舍利子便会被放入玻璃制作的舍利瓶中。 因为在佛门眼中,琉璃是具有神灵气机的宝物。 其温润光滑的琉璃能够照亮三界之暗,蕴含着容纳佛家智慧与光明净土的作用,可以保佑十方安泰。 于是在这种环境下。 琉璃,其价值比黄金还贵! 到底有多贵? 《资治通鉴》记载:“嗣恭初平岭南,献琉璃盘,径九寸,朕以为至宝。及破载家,得嗣恭所遗载琉璃盘。径尺。俟其至,当与卿议之。” 一个九寸的琉璃盘。 九五至尊唐代宗却视为至宝,足见玻璃制品在唐代的珍稀程度。 “当然了,琉璃不同于玻璃,原材料就不一样。” “可是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哎!穿越者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枯燥且乏味……” 房赢怀着淡淡的忧桑。 从胡凳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永嘉公主的面前,将簪子递了过去,用磁性的男低音说道: “公主殿下,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小……小小礼物? 听了这话。 众人差点口吐鲜血。 价值千金的琉璃簪是小礼物,那什么才是大礼物?金山银山吗? “这……这是给我的?” 永嘉公主睁大了眼睛。 这变化来的太突然了,房赢的条件她了解,根本不可能斗得过李佑他们,现在却突然拿出了如此贵重之物。 到现在,她还有些难以置信。 “珍珠白琉璃,色若秋水寒……” 房赢淡淡一笑,说道:“这当然是给公主殿下的,因为只有公主的绝世容颜,才配的上这支簪子。” 第八十六章 赢了两万贯钱 http://..org/ “二郎……” 永嘉公主颤着声,水汪汪的美眸要溢出水来。 “咳咳!公主殿下……” 房赢干咳一声,隐晦的看了对方一眼。 永嘉公主立刻秒懂,稍稍收敛了自己的神态。 这就是少妇的懂事之处。 你拍一拍她的屁股,她便知道自己主动换一种姿势。 “既是二郎送的,本宫便厚颜收下了。” 永嘉公主嫣然一笑,接过了簪子,缓缓的插在发鬓上,微微晃了晃臻首,笑着问道:“二郎,好看吗?” 春色下的少妇,五官精致。 阳光照在她秀发中的琉璃簪上,灼灼生辉,与窗外的湖水碧波连成一片,活色生香,美丽的令人发指。 “啊啊啊——” 在场的侍女小姐们,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 她们羡慕的望着永嘉公主,全都娇躯颤抖,红着眼眶,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那支琉璃簪珍贵无比。 却就这样被房赢轻飘飘的送人了……大家同样都是女人,永嘉公主为何就如此幸运? “泡个妞而已,不必如此吧?” 吴王李格喃喃自语,他自诩情场浪子,到头来却发现,房赢这个合伙人竟比自己还要厉害。 假以时日。 渣男祖师爷的位置怕是要易主了。 此时。 房赢缓缓转身,将目光投向了齐王李佑。 “房二,你……你要作甚?!” 李佑此时已经面如死灰,见房赢看了过来,下意识的惊声尖叫起来。 到了现在。 任谁都能看出来。 他输了…… 输的彻彻底底,明明白白,没有一丝翻盘的机会。 因为,珊瑚美人与琉璃簪比起来,简直就是青铜对王者,被后者全面碾压,没有一点儿可比性。 “我要作甚?” 房赢挑了挑眉毛,疑惑道:“齐王殿下,你的忘性难道这么大吗?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你就忘记了我们的赌约?” “我……” 李佑顿时气的七窍生烟,叫喊道:“房二!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本王怎么会可能会忘!” “嗯,没忘就好。”房赢平静的伸出了手,“钱呢?拿来啊?” 李佑惊呼道:“现……现在你就要?” “不然呢?齐王殿下,你该不会要赖账吧?” 房赢瞥了一眼旁边的长孙冲,轻飘飘的说道:“你可不要和长孙公子学,到现在,他还欠我三个响头呢。” “房二!你——” 长孙冲的脸刷一下红了。 他没想到,自从上次在魏王的诗会上输给了房赢,对方居然还记着这件事…并且还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敲打他。 这是把他的脸,放在了地上摩擦啊! “我什么我?” 房赢将目光锁定在长孙冲身上,皱着眉头道:“这种事情,还需要我三番五次的提醒你吗?” “长孙家的人,都这么玩不起吗!” 此话一出。 魏王李泰,吴王李格,齐王李佑,还有其他少数知晓内情的人,脸色均是一变。 房赢献出了马蹄铁,立了大功。 圣上本想当场封赏他,却被长孙无忌给拦住了……显然,房赢现在就是在报复! 借着长孙冲,把长孙无忌也一并给奚落了。 这个家伙。 还真是一点儿亏都不吃啊。 “愣着干嘛?还不跪下来磕头!” 房赢一声冷喝,浑身一震,爆发出阵阵铁血般的杀气,让人看了胆颤心惊。 一个人,打没打过架,杀没杀过人。 会很容易区别,那股气势,那股浓郁的杀气,绝对是肉眼可见的,并且能轻易的感受到。 长孙冲本来就气的头脑发涨。 被房赢的这一身杀气一震,顿时脸色发白,唇无血色,指着房赢哆嗦了几下,噗通一声,晕倒在了地上。 “啊?长孙公子晕过去了!” “郎中!郎中在哪里?” 船上顿时乱作一团。 贵族子弟,都有私人医生,自有随行的郎中前来,带着长孙冲去了别处休息。 小狐狸!又来这套…… 房赢简直无语了,心想不愧是长孙家的种,一个个脸皮厚的一批,动不动就晕遁,活该你们家被武则天给玩死。 让他气愤的是。 李佑居然也要溜走。 “齐王殿下!” 房赢一个横步,就堵在了对方面前,冷着脸说道:“这么着急走作甚?你欠我的钱,何时能给呢?” “我——” 齐王李佑恼羞成怒道:“房二,你是不是傻?谁会随身带着两万贯钱?” “那好办。”房赢抱着肩膀道:“那就劳烦齐王殿下,给我打个欠条吧。” “房遗爱!” 李佑气的脸都绿了:“你觉得本王会欠你钱不给?!” “会,长孙公子不就是个例子吗?你和他情同手足,都是一路人,他欠我的东西跑路了,你也肯定会。” “好!房二,本王记住你了!” 李佑狠狠盯着房赢,大声吩咐道:“拿笔来!本王这便给你写欠条!” 呵呵,拽什么拽?过几年,你先于太子李承乾起兵造反,比我死的还早,有什么可豪横的……房赢不屑的撇了撇嘴。 李佑刷刷刷写了欠条。 狠狠扔给了房赢,随即转身离去。 如今,他和长孙冲已经成了船宴的笑柄,在这里待着,只会徒增笑料,于是乘着小舟离去。 房赢满意的吹了吹欠条上的墨水,小心塞进怀里。 转身。 面对发愣的众人。 “大家都别停啊?” “接着奏乐……接着舞!” 第八十七章 好女人在唐朝 http://..org/ 黄昏时分。 长安城。 幽幽小巷深处。 一男一女打开宅门,迈步踏进了门槛。 “吱呀——” 宅门关闭。 那对男女的身影,也被关在了大门里面。 房赢站在院中,打量着这所占地不大的宅子,鸟语花香,花圃满园,小径边还栽着一排菜畦,温馨之至。 “二郎,在看什么?” 永嘉公主站在他身后,痴痴的望着他,水眸粼粼。 房赢转过身,笑道:“我在看,相比于公主府,这里更有一种家的感觉。” “二郎说的可是真的?” 永嘉公主眼前一亮,咬着下嘴唇说道:“我还以为这宅子太小,二郎会不喜欢。” 房赢向前一步,凑近了美艳的公主,低声道:“只要有姑姑,无论在哪里我都喜欢。” 永嘉公主的心都快要化了。 她红着俏脸,眼睛亮晶晶的说道:“今日在船宴上,二郎可是大出风头,奴家心里喜欢的紧呢。” “姑姑喜欢就好。” 房赢咧嘴笑道:“既是姑姑举办的船宴,我总不能给你丢人吧,别人打我一拳,我自然要还回去。” 永嘉公主拍了拍胸脯,后怕的说道:“奴家看那些人欺负你,心里还在担心呢,却没想到,二郎这么厉害。” 我还有更厉害的呢,你要不要尝一尝……房赢心里默念一句,嘴里说道:“姑姑,为何把这宅子置办到了平康坊?” “还不是为了你……” 永嘉公主红着脸,细声细语的道:“二郎才名远播,日后定会经常出入青楼,奴家是想……” “想借着我去青楼留宿的幌子,在这里与姑姑相会?” 房赢不禁脱口而出。 “讨厌!” 永嘉公主被说破了心思,红着脸侧过头去。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姑姑真是好主意!” 房赢话锋一转,温声道:“只不过,有姑姑这样的美人在,我又怎么会去青楼寻欢作乐呢?” “二郎真会说话。” 永嘉公主眼神更加温柔了:“越是有本事的男人,身边的女人便越多…奴家不奢求独占二郎,只希望二郎闲暇之余,能陪陪奴家,奴家便已经知足了……” 看见了吧? 你在外边随便玩,给我留个位置就行,这多贤惠! 高阳公主要是有这样的觉悟,我早就在大唐躺平了,还用的着为了生存而奔波? 房赢叹了口气,说道:“姑姑如此懂事,我都离不开你了。” 永嘉公主听了,眼神妩媚而勾人:“二郎这张嘴,真是像抹了蜜一样甜呢。” “姑姑怎知是甜的,想不想尝尝?” 房赢贴近了对方娇嫩的脸颊,低声呢喃。 “二郎,你好坏……唔唔……” 话未说完。 永嘉公主便被房赢抵在了门上。 那张红艳艳的小嘴,也被房赢霸道的用嘴堵上,发出无谓的呜呜声。 搭讪教科书第三步:在确定对方有了足够的好感后,在合适的时机,适当的表现出男人的攻击性,在亲密的接触中确定主导关系…… 壁咚。 是现代霸总的拿手好戏。 大唐的公主又哪里经历过这种花活? 永嘉被房赢肆意索吻,美丽的眼睛挣的大大的,在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马上就适应了这种霸道的亲密。 她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然后慢慢的闭上,面似桃花,尽情享受着房赢高超的吻技,很快便陷入了幸福的晕眩之中……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子越来越热。 就在她还要进一步的时候。 房赢忽然离开了她,笑吟吟的低头望着她,眼中闪烁着深邃和智慧的光芒。 “二郎…怎么停了……” 永嘉公主喘着粗气,将头埋进房赢的怀里。 这种长长的湿吻。 对与女人而言,是一种极大的挑逗。 永嘉公主还处在晕眩之中,如果不是房赢托着她柔软的身子,怕是要直接瘫在地上。 房赢在她耳边安抚道:“公主殿下,过犹而不及,下一次,我会给你更好的享受。” “二郎,你要走吗?” 永嘉公主从他怀中抬起头,不舍的问道。 “是啊,这一段时间会很忙,我要做出来一个这世上没有的东西,让姑姑第一个享受到。” “哦?比琉璃簪还要独特?” 永嘉公主眼睛一亮。 女人,对首饰等亮晶晶的东西,有着强大的占有欲,这是镌刻在基因里的东西。 “不好意思,保密!” “二郎,连姑姑都不告诉吗?” “让我再亲一口就告诉你。” …… 房赢与美艳的少妇低语了几句。 这才打开宅门,左右看了看,一个闪身走了出去。 与永嘉公主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房赢心里美美哒,哼着小曲,溜溜达达的,优哉游哉的穿梭于长安城的街道。 而走进一个小巷后。 房赢的脚步忽然听了下来。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那个身影,一天的好心情早已潮水般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 第八十八章 死不瞑目 http://..org/ 小巷内。 两边的高墙耸立。 这里终年不见阳光,潮湿、阴暗,如果仰头上望,只能在墙体间的一线天见到一抹天空。 此时此刻。 在幽暗的光线中。 一个瘦弱的身躯,正蜷缩在肮脏的角落里。 他满脸淤青,眼窝红肿的像是馒头,挤成了一条缝,凌乱的头发一缕一缕的覆盖在脸上,身上的衣衫已成了布条,隐隐可见身体上的条条伤痕。 很显然,他经历过非人的折磨。 只有那轻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是一个活人。 “竟然是他!” 房赢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浑身的肌肉绷紧,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瞬间燃遍了全身。 眼前这个几乎被打残的人。 赫然便是那个被房赢救过的少年——陈阿宾! 此时。 少年似是发现了有人到来。 他努力的睁开一只眼睛,想看清来人的模样。 “嗯……!” 但就是这一个轻微的动作,便让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待视线逐渐清晰,少年的眼中瞬间迸发出希望的神采。 “恩公……” 他挣扎着要站起来。 房赢一个箭步跨了过去,轻轻的按住了少年的肩膀,沉声道:“别动,否则伤势会加重,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小妹…他们把小妹抓走了……” 陈阿宾抓住房赢的胳膊,枯瘦的手指几乎要陷进肉里,眼神焦急和慌乱,声音几乎沙哑的说不出话来。 “什么?!” 房赢心里咯噔一下。 心中涌出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背着你!你来指路!” 房赢急促的说了一句,飞快的将少年背在背上,脚下已经箭一般窜了出去。 在陈阿宾的指引下。 两人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一座废弃的老宅前。 穿过院中的枯草,越过少了半扇门的堂屋,房赢的脚步倏地停了下来。 眼前的一幕。 让他浑身冰冷,嗓子像是被卡住了一样。 只见一把破旧的胡椅上,绑着一个身无寸缕的女孩…… 她双腿劈开,脚踝与手腕一起,以一种极为羞辱的姿势,被绑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残阳透过窗棂照入,女孩原本娇嫩的皮肤一片惨白,那个女儿家最宝贵的地方,血肉模糊,展示着她曾经遭受过残忍的虐待…… “小妹!” 陈阿宾发出一声嘶吼。 他不知道从哪里迸发出一股力气,从房赢的后背跳下来,发了疯似得冲向了女孩。 “小妹…你不要吓我……” 陈阿宾满脸惊恐,颤抖的手去摇晃女孩。 然而。 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嘀嗒,嘀嗒。” 殷红的血水,顺着女孩湿漉漉的头发滴下。 她就这样被捆在椅子上,口吐血沫,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门外,眼神空洞而绝望…… 死不瞑目! …… 轰——!!! 房赢的脑子立刻就炸了。 “死了?!” “这小姑娘…竟然被凌辱致死!” 房赢双眼血红,像是有一颗炸弹在心房引爆,从心里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辐射全身,浑身的血管都要崩裂开了。 “嗷——!!” 陈阿宾跪在自己妹妹的尸体旁,再也抑制不止内心的愤怒,仰天发出一声大吼。 声音绝望而又凄厉。 咔嚓——! 天空突然响起一声炸雷。 原本还是晴天的长安城,瞬间乌云密布,响雷之后,倾盆大雨哗哗的下了起来。 “多谢恩公搭救,待此事平息,小女子必上前登门,愿为恩公当牛做马……” “小女子不才,未得公子青睐,扰公子良久,公子莫怪,至此所有爱慕之意止于唇齿,溺于年华,今生就此别过,各自安好……” “为何不吃?” “奴家想回去再吃。” …… 小姑娘红着眼圈,低下头。 小姑娘甜甜的笑。 还有她一步三回头,纯真的眼中恋恋不舍。 …… 这一幕幕音容笑貌,宛如放电影一般,在房赢的脑中不断的盘旋,直至尽头,那最后的一回眸,在记忆的春光中,化作破碎的光点,消融在无形虚幻之中…… 第八十九章 你,想不想报仇 http://..org/ 屋外电闪雷鸣。 屋内,房赢的心情极度压抑。 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姑娘,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就这样在这个春季的午后,在这个长安城的废弃老屋内,香消玉损,死不瞑目! 直到现在。 房赢才意识到。 这不是法制健全的现代社会了,而是人命如草芥的古代! 报官? 有用吗? 白天那么大的阵仗,县衙连个面都没露,侯君集如日中天,长安县令根本不敢得罪。 权贵子弟,杀人都不用偿命! “哒…哒哒……” 房赢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小姑娘的身边,脱下衣衫盖住了那具娇小的身子。 “呜呜呜—小妹——” 陈阿宾抱着妹妹的尸体,失声痛哭。 旁边。 房赢轻轻的伸出手,解开扶手上捆绑小姑娘手腕脚腕的绳索。 啪嗒—— 小姑娘的手臂,无力的垂下来,原本紧握的小手,也自然而然的松了开来。 房赢的瞳孔一缩,心里一阵刺痛。 陈阿宾的哭声戛然而止。 只见小女孩的手心,赫然躺着一颗红色的糖果…… “小妹!” 陈阿宾捧着妹妹的手心,泪如雨下。 那颗糖果,是今日临别之前,房赢送给小姑娘的,她舍不得吃,要回家留给兄长一起分享…… 他们的生活很窘迫。 兄妹俩,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糖了。 直到生命的最后,小姑娘还不忘死死攥在手里…… 房赢站在他的身后,沉默的看着这一切,紧紧握着拳头,心中的愤怒无以复加。 侯海龙! 他是故意的! 他故意留少年一条性命,丢在自己从船宴回来的必经之地,然后再向自己展示,他奸杀小姑娘的成果。 便是向房赢宣示。 这就是招惹他侯海龙的后果! 一死一伤,这就是侯海龙给出的答案……可他根本不会顾忌到,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花骨朵似得的年纪,还没来得及盛开,便被他摧残的提前凋零。 “这不是真的……” 陈阿宾仿佛已经呆傻。 他一边嚼着糖果,一边对死不瞑目的妹妹,哭着笑道:“呵呵!小妹,你看看为兄,吃了你留下的糖果,确实很甜啊。” “你啊,自小就很懂事。” “咱爹走的早,没几年,咱娘跟着爹也去了,你小小的年纪就出去作女红,补贴家里给为兄读书。” “小妹啊,你怎么不说话呢……” “够了!!” 房赢忽然发出一声嘶吼。 陈阿宾木然的扭头,发现房赢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于是咧嘴道:“是恩公啊,我家妹子刚才偷偷告诉我,她很喜欢你……” 啪!! 话未说完。 房赢一巴掌便扇在了他的脸上。 陈阿宾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他晃了晃脑袋,僵硬的抬起头,眼神中似得多了一丝清醒。 房赢轻轻抬起手。 将小姑娘的死不瞑目的眼帘合上,然后转过身,死死盯着少年,一字一字的开口问道: “陈阿宾!你,想不想报仇?” 报仇…… 报仇! 少年眼中的焦距逐渐集中。 “小妹她…已经去了!” 他终于从失去亲人的大悲中清醒。 一股愤怒的火焰,在他的眼眸中如同星星之火,逐渐燃烧了起来,原本清秀的脸庞,也渐渐变的狠戾。 男人长大。 只需要一瞬间。 房赢可以感觉到,对面的少年变了。 那个腼腆的大男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冰冷而又沧桑的眼睛。 “恩公!你说该如何做?” 陈阿宾抬起头,眼中一片复仇的血红:“只要给小妹报仇,我陈阿宾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第九十章 朕听说你要谋反 http://..org/ 时光如梭。 三个月后,盛夏的阳光洒落街道。 屹立与东方的古老城墙,在这沧海一瞬间,仿佛并没有任何变化,大唐依旧繁华,长安依旧热闹。 街边。 茶馆处。 几名汉子正在饮茶。 他们头戴遮阳斗笠,衣着麻布短衫,皮肤晒得黝黑,货郎扁担置于脚下,一边饮着茶水,一边高谈阔论。 “话说这长安城,近来可真是寡淡。” “没错,一点儿趣事都没有,也不知道房二郎跑到哪里去了,有他在,这长安城可是热闹的紧啊!” “房二郎?你说的可是驸马爷房遗爱?” 提起房赢。 几个汉子顿时眼睛一亮。 “对啊!怎地把他给忘了?” “咱们这位驸马爷,当真是大才,连出了几首惊世之诗,震动了整个长安,就连那些读书人,据说也敬佩的五体投地!” “呵呵!他岂止会作诗?” “他还杀了好几个突厥蛮子呢!” “杀蛮子算个甚?你们难道忘了,房二郎为了一对战士遗孤,独自一人,在街头与侯大将军对峙火拼,这等气节,才是我唐人的魂!” 说到这里。 激烈的话音停了下来。 几个汉子仿佛想起了什么,纷纷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脑袋默默喝茶。 良久之后。 一人闷声说道:“房二郎现在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吧?他得罪的…可是侯君集大将军。” “唉……”另外一人也长叹一声,“房赢他,大抵是不会在长安城露面了……” 嘭! 最年轻的一个汉子,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他怒睁双目,低声吼道:“侯君集纵子行凶!他儿子侯海龙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圣人为何不管管?” “圣人?” 有些年长的汉子摇了摇头,叹道:“咱们大唐初立不过二十余年,圣人治理这么大的国家,哪里管的过来?” “那就让好人沉沦,让坏人嚣张?!” “罢了罢了,休要说了,咱们啊,趁着天头还早,把手里的货卖完才是正道。” “走了走了……” …… 说着,几个汉子站起身来,纷纷挑起扁担,背影逐渐消失在长安城的街头。 茶馆内。 另外一桌客人,陷入了一片沉默。 这番作态,令周围的无数暗桩护卫心头一凛,浑身紧绷,不自觉的将警哨提到了最高。 只因喝茶的这三人,身份太过尊贵。 大唐皇帝李世民,军神李靖,国师袁天罡……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都不得有失。 “呵呵呵呵……” 李世民率先打破沉默,抚着胡须笑道:“说起来,朕确实有段时间没有见到赢儿了,也不知他在忙什么?” “启禀陛下。” 袁天罡微微低头道:“自三个月前,驸马参加了永嘉公主的船宴后,除了每日去骊山的房家铁匠铺,便只在公主府和房府之间来往,从不外出,低调的令人发指……” “哦?”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看了袁天罡一眼:“国师似乎对朕的驸马,很是关注啊。” 袁天罡微微一滞,干咳一声说道:“陛下,房遗爱毕竟是皇亲国戚,贫道掌管不良人,自然会多关注一些驸马的消息。” “嗯。” 李世民手指敲打着桌子,双眼微微眯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赢儿忽然变得如此低调,连那泼天的封赏都没和朕提过,这委实不像他的作风啊……” “要知道,贡献了马蹄铁这等神器,就算是封侯也不为过,他怎么就能忍住不提呢?” 说起这事。 一旁的李靖插话道:“陛下,房遗爱贡献出马蹄铁,解决了我大唐军中战马之大患,功劳甚大,还需尽快封赏,切莫寒了有志之士的心呐!” “没错。” 袁天罡也点了点头,隐晦的提醒道:“圣人别忘了,原本赏赐给他宫女一事,也需尽快进行。” 赏赐…… 宫女? 李靖心头一凛,随即低头喝茶。 从原则上说,皇宫大内的女子,不管是两仪殿的皇后,还是掖庭宫的宫女,均属于皇帝的女人。 可现在。 李二陛下,竟然要把自己的女人送人? 而且送出的对象,还是自己的驸马……这番举动,就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唐传三代,武代李兴!” 李世民想着这句箴言,眼神一下变得深邃起来,“国师说的极是,封赏之事,需尽快出个章程了,只不过……赢儿得罪了陈国公,只怕到时候,陈国公会和辅机联手……” “哼!联手又能如何?” 袁天罡沉下脸来,说道:“需知道,这天下,是陛下的,不是他长孙无忌和侯君集的!” “侯君集……” 李世民眯了眯眼睛,扭头看向了李靖:“药师,朕听侯君集说,你要谋反?!” 第九十一章 大唐军神要谋反? http://..org/ 李二陛下一句问话。 令茶馆中的气氛瞬间凝重。 倒茶的小厮,茶馆的老板,邻桌的茶客,门口摆摊的小商贩……这些不起眼的小角色,纷纷扭头看来。 他们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这些各行各业的小民,不再是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样子,眼眸中全都闪烁着浓浓杀意。 面对大唐皇帝的安危。 这些乔装打扮的不良人,不再隐蔽身份,纷纷露出了原来的面目。 这件事太严重了。 李靖是大唐军神,堪称军方第一人,谋略和能力完全可以比肩李世民…所谓有心算无心,他如果率兵造反,皇帝能不能经受的住叛变的冲击? 这还真是个未知数。 然而。 不良帅袁天罡没有动。 焦点中心的李靖,居然也面不改色。 他看着李世民,平静的问道:“陛下,侯君集说臣要谋反,陛下你会信吗?” 面对军神的反问。 李世民洒然一笑,自信的说道:“朕,自然是不信的。” “臣也知道,陛下不会相信。” 李靖耷拉着眼皮子,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若是陛下相信了,您就不是那个战无不胜的天可汗了。” “哦?哈哈哈哈……” 李靖的一记马屁,拍的李世民哈哈大笑。 呼—— 所有的人暗自嘘了一口气。 茶馆内的气氛,瞬间为之一松,如果大唐两大巨头产生冲突,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看着这一幕。 袁天罡也抚须微笑。 在华夏几千年的历史中,狡兔死,走狗烹,是每个帝王都要做的冷血举措之一。 而初唐,却是少有的例外。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除了自己作死的,几乎都得以善终,这里既有臣子们的审时度势,又有李世民的超强自信控局。 比如李靖。 贞观四年,李靖率兵灭了东突厥。 那可是最大的草原帝国,兵强马壮,雄姿北方,居然被李靖给打没了,从军功上看,他已经超越了李世民。 面对不世之功。 李靖不仅没有得意,反而主动告病辞官。 李世民也很配合,派人亲自送上灵寿木手杖,称赞其为一代楷模。 贞观九年,李靖率兵又灭了吐谷浑。 ……西域诸国都快吓尿了。 本来李世民就很能打仗了,现在又多出了个李靖,如果说灭东突厥是运气,那么灭吐谷浑呢? 这就是实力了。 李世民都感叹李靖:“南平吴会,北清沙漠,西定慕容,功高至伟!” 可大功臣李靖呢? 二话不说,又归隐了…… 这期间,别说是朝中官员,就是自家亲戚来了,他都闭门谢客,低调的令人发指。 侯君集说他要谋反。 别说李世民了,袁天罡都不信…军神府邸周围的不良人可不是吃素的,他要谋反,身为不良帅的袁天罡会第一个知道。 “侯君集此人,确实有些将才……” 李靖淡淡说了一句,放下茶杯,望向窗外的白云,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冬季。 “三年前,圣人出兵吐谷浑,封臣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侯君集、李道宗、李大亮等众将跟随……” “达库山一战,我唐军大败吐谷浑!” “其首领伏允奸诈,一面撤退,一面烧毁沿途的野草,企图断绝我大唐的马草,令我唐军陷入到进退两难的地步,军中许多大将想要退兵…只有君集坚持继续追击……” 说到这里。 李靖仿佛完全沉浸在那场大战中,浑身都散发着军中王者的气势,以茶代酒,一仰脖子,干了个精光。 “那一次,老夫支持侯君集!” “分兵两路,与侯君集一南一北,夹击吐谷浑!” “在曼头山,在赤水源,老夫多次击败吐谷浑军,却始终没有遇到其主力…侯君集,就不一样了……” 说着说着。 李靖呵呵笑了起来:“这小子竟然率军穿越千里荒漠,追上了吐谷浑的主力,那一战,我唐军大胜,斩敌无数!” “最终,我大唐边境,再少一患!” 嘭! 李世民也听得心潮澎湃,一口气干掉茶水,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上,微微红着眼睛说道: “正因此战,朕才看出了侯君集的潜力!” “于是让你传授他兵法谋略,想的便是,假以时日,我大唐便会有第二个军神…却未想到,每到精微之处,药师却不传授了……侯君集说你要谋反,朕根本不信!” “不过朕也好奇,这是为何?!” 话音落下。 空气微微一凝。 可以听出,李世民对此很是不满。 作为天可汗,他可谓野心勃勃,灭东突厥算什么?吐谷浑更是开胃小菜,他还要灭西突厥,灭吐蕃,还有中原王朝的屈辱……高句丽! 如果手下有两尊军神坐镇,这天下何愁不平? 第九十二章 去梦春楼打靶 http://..org/ 面对李世民的问责。 李靖却并不在意,从容回道:"此君集反耳!” “今中夏乂安,臣之所教,足以安制四夷矣,今君集求尽臣之术者,是将有异志焉!” 意思是,这是侯君集想要谋反。 如今中原安定,我所教他的兵法,足以安制四夷,如今侯君集求学尽臣的兵法,是他将有异志啊! “不可能!” 李世民摇了摇头,说道:“朕观侯君集言行举止,并未有任何反迹。” 闻言。 李靖没有立刻反驳。 而是不慌不忙的倒了一杯茶,缓缓饮了一口,这才开口道:“那为何……长安百姓畏其如虎?” 话音落下。 所有的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方才,邻桌那几个汉子的谈话,还历历在目…长安百姓岂止是畏侯君集如虎?简直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此时。 袁天罡也幽幽说道:“侯君集恃功骄恣,自冒于法,不良人搜集的证据,已在贫道的案上堆积如山。” 此言一出。 众人心里又是一颤。 自冒于法倒不可怕……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古以来,所谓的法度,纯粹就是给平头老百姓制定的。 关键是,恃功骄恣! 若是普通人,顶多接受一下社会的鞭挞。 可若是朝中大臣,那可就危险了…你觉得自己牛气哄哄,又将皇帝置于何处? 天下第一。 唯有皇帝才能实现。 ……袁天罡这话,简直是诛心之词! 就连军神李靖,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侯君集哪里得罪了这位大唐国师,惹的他给李世民上眼药。 他哪里知道。 袁天罡早早的就锁定了房赢。 还指望这位天选之子接他的班,统帅天下的不良人呢…侯君集阻挠他追求大道,老道士不搞他搞谁? “恃功骄恣,自冒于法么……” 李世民的眼睛眯了起来,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轻声说道:“君集毕竟是有功之臣,若是将他拿下,朕心存不忍啊!” ……虚伪。 李靖和袁天罡对视一眼。 纷纷从眼神中,看出了对方心中所想。 军神低头喝茶,假装不知道…低调做人才能善始善终,如果不是侯君集污蔑在先,李靖才懒得反击。 所以,只能由袁天罡捧哏。 “陛下。” 老道士建议道:“不如先给侯君集一个教训,若是他知错便改,也算是善莫大焉。” “国师所言极是。” 李世民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为难道:“只不过,朕是一国之君,跟一个臣子过不去,岂不是落了下乘。” ……合着您还想立牌坊? 李靖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袁天罡轻咳一声,说道:“圣人日理万机,当然不会亲自动手,侯君集嚣张跋扈,自然有人对付他!” “嗯。” 李世民扭头望向了窗外,缓缓说道:“也不知道,朕的驸马,现在做什么……” …… 此时。 日落西山红霞飞。 房赢立于梦春楼前,仰头望了望门楼。 今晚。 他也要去打靶! …… 片刻后。 吱呀—— 二楼的房门打开。 花魁娘子背对着门口,听闻开门声响起,不由自主的娇躯一颤,缓缓转过身来。 “房公子!” 诗诗姑娘看到房赢,水眸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她往前迈了一步,随即又停了下来,咬着下唇说道:“公子可是有段日子没来了,莫非忘记了奴家。” 文艺女青年,就是多愁善感……房赢望着对方那张书卷气十足的脸,笑着走了过去。 “诗诗姑娘,别来无恙啊!” 他凑近了些笑道:“听闻姑娘近日来身价倍涨,长安权贵想见你一面都不可得,某便没来凑热闹。” “公子休要打趣奴家了。” 诗诗幽幽说道:“奴家身价倍增,还不是公子的功劳,只可惜…上次公子来去匆匆,留下奴家独守空房……” 说着。 花魁娘子俏脸一红,低下头去。 房赢看的心头一阵火热。 这就是有文化和没文化的区别,换做现代女明星,她只会说:“来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唐朝的女子就不一样了。 欲拒还休,半迎半拒,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这种风情。 最能引发男人的征服欲。 “诗诗姑娘,莫要生气。” 房赢凑近了些,在花魁娘子娇嫩的皮肤上吹了一口气:“某今日来,便是要与姑娘以续前缘。” “房公子……” 诗诗俏脸微红,羞怯的说道:“奴家已派人备好了热水,这边伺候公子沐浴更衣。” 房赢舔了舔嘴唇,眼神明亮:“要不然,一起来?” “什么……啊!!” 花魁娘子猝不及防。 一声惊呼之下,被房赢抱起来,一起跌进了浴桶。 水花四溅,热气熏熏…… 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羞得,诗诗满脸娇红,秀发一缕缕垂在胸前,衣裙更是紧紧贴在身上,曲线玲珑,湿身诱惑。 第九十三章 女装大佬陈阿宾 http://..org/ 梦春楼。 二楼诗诗姑娘的房间。 宽大的浴桶内。 花魁娘子趴在房赢的怀里,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长长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的,脸蛋泛起艳丽的红晕。 她自有一股书卷气,神圣十足。 偏偏此时春意满面。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夹杂在一起,更加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让人欲罢不能。 虽然浑身软绵绵的。 诗诗还是睁开了眼睛,从房赢的身上坐了起来,微微喘息道:“公子坐着便是,奴家为您宽衣解带。” 香玉满怀。 房赢哪里还忍得住?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来帮帮姑娘。” 他低吼一声,伸出双手猛地一劈,呲啦一声,便将花魁娘子身上的薄纱撕碎。 很快。 随着花魁娘子一声痛呼。 浴桶晃动的水面上,飘起了一抹殷红。 不一会,一对人影宛如长在了一起,从浴桶中走出,又迅速滚到了锦榻上。 这一夜。 诗诗姑娘的床一直在摇。 …… 月上柳梢头。 长安的夜静悄悄。 平康坊临街的一处二层小楼,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条魁梧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钻了进去,月光照在那扇斑驳的房门上,仿佛刚才只是一个幻觉。 呼—— 火折子被吹着。 一张娇美的脸蛋,出现在烛火之侧。 “啧啧啧……” 房赢盯着对面这张脸,赞叹道:“阿宾,我实在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女装大佬的潜质。” 他的正前方。 一名裙装丽人,正端坐在胡椅上。 她身姿曼妙,容貌俏丽,只是冰冷异常,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势。 听闻房赢的感叹。 他皱了皱眉头:“少爷,何为女装大佬?” “女装大佬就是…算了,这不重要。” 房赢摇了摇头,说道:“阿宾,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少爷,我们是朋友,不是主仆。” “不叫少爷,难道叫您恩公?” 陈阿宾一句话。 让房赢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恩公…… 这个称呼,又让他想起了那个花一般的女孩子…三个月前,那个情窦初开的女子,一脸羞涩的站在春风中,同样称他为“恩公”…… “少爷,我再说一遍。” 陈阿宾从胡椅上站了起来,认真的说道:“从你答应帮我报仇的那天起,我便在心里已经将您视为主人了。” “我没有改为房家的奴籍,便是为了不暴露行踪……” “我不惜苦学易容术,将自己扮作女人,便是为了这一刻……” 说到这里。 陈阿宾面容狰狞,咬着牙说道:“今夜,我便要为妹妹报仇!杀了侯海龙那个杂碎!” “阿宾,注意控制情绪。” 房赢拍了拍他的肩膀,扫了一眼旁边的沙漏:“按照推算,侯海龙很快便会路过此地,不要坏了大事。” “少爷,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陈阿宾深吸一口气。 瞬间恢复成了冰山美人。 他伸手捋了捋耳边的秀发,那足以以假乱真的娇媚,竟让屋内的烛火都失了颜色。 房赢点了点头。 身形缓缓后退,直至隐藏在黑暗之中。 陈阿宾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端着烛台,迈步走上了二楼,将后背紧紧靠在窗边的墙壁上,闭着眼睛默数。 几个呼吸之后。 沉重的脚步声,从楼下的街道上传来。 “哈哈哈……爽!” “怡春院的那小娘子,开始竟还不从,到了最后,还不是乖乖的任由本少摆布,哈哈哈……” 楼上。 陈阿宾的拳头死死握紧。 就算对方化成灰,他也会记得,这个嚣张跋扈的声音,就是那个将他妹妹凌辱致死的凶手——侯海龙! “哎呦,少爷威武!” “只要报上咱侯府的大名,在这长安城,谁敢不给您面子?” “就是,别说她一个青楼女子,就算是良家,也得乖乖的撇开双腿,嘿嘿嘿……” “不乖又能怎地?三个月前,那小贱货如此刚烈,还不是被咱爷们给玩死了。” 几人正说着话。 忽然,哐当一声。 一条长条木棍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侯海龙的头上。 “混账!这是谁……” 侯海龙立刻怒了,捂着脑袋抬头便要骂,可下一刻,他再也骂不出来了,眼睛瞪的溜圆。 只见二楼窗口处。 一名俏丽的女子正在关窗。 身侧的灯烛跳跃,映照在她白皙的脸上。 都说灯下观美人,别有一番韵味,便是这一瞬间,让这女子显得格外朦胧美丽。 第九十四章 贪花好色罪弥天,折福短寿苦无边 http://..org/ 许是支着窗户的木条失手滑落。 女子微微皱了皱眉头,顺便瞥了眼侯海龙一行人,轻舒玉臂,“啪”的一下关上了窗户。 “这,这是……” 侯海龙整个人都傻了。 他也算是阅女无数,可从未有过这种经历。 盛夏的夜晚,夜深人静,忽然有一个美丽的女子,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视野里。 这种突如其来的邂逅。 会给人一种感官上和视觉上的冲击,让人印象深刻,最起码,同为花花大少的西门庆是躲不过。 侯海龙也不能。 “少爷,您没事吧?没砸着您吧?” 几个扈从赶紧嘘寒问暖。 侯海龙却呆立在原地,依然仰着脑袋,死死盯着二楼的窗户……那名女子,给他的感觉如此惊艳! 尤其是对方那眉宇间。 还夹杂着生人勿进的冰冷气质。 这更加让侯海龙心头火热…毕竟,男人最喜欢干的两件事,其中一件便是勾引良家妇女下水。 另外一件,是劝说红尘女子从良。 “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尤物!” 侯海龙的魂都被勾走了,只感到体内邪火上涌,火急火燎的就往木楼里冲。 扈从们对视了一眼。 十分默契的跟随在侯海龙身后。 自家少爷来了兴致,私闯民宅又算的了什么,大不了事后赔几个钱,有侯府顶着,天塌不了下来。 此时。 长安城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乌云笼罩。 天上的明月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侯海龙一行人,丝毫没有任何顾忌,就这么大摇大摆的闯进了阁楼。 “你们在下面好生等着!” 侯海龙丢下一句话,便急匆匆冲向了二楼。 “少爷威武!” “少爷放心去,哥几个在下面守着呢。” “少爷可得轻一点,那小娘子细皮嫩肉的,可经不住您的折腾,哈哈哈哈……” 四名扈从仰着脑袋大呼小叫。 直到侯海龙的身影消失,他们才收回羡慕的目光,伸了伸懒腰,各自找了地方坐下。 “他娘的,那小娘子可真俊!” “没错,瞧那小身段,老子想想都觉得带劲。” “你们说,这次少爷玩尽了兴以后,会不会让咱们也开开荤?冰山美人啊,也不知压在身下是何等滋味!” “张二狗,你还有脸说,上次你几下就完事了。” “哈哈哈!他那点劲,估计都用在小桃红身上了,暗门子的流萤,能把人吸成人干。” “张二狗?为何不说话?” “张二狗?” 谈话声戛然而止。 几名扈从惊讶的发现,刚才和他们一起进门的同伴,不知道何时起,竟然毫无声息的消失了! 腾地一下。 三个人像是受惊的兔子,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怎么回事?张二狗呢!” “不知道,方才他还在我身边……” 烛火下。 三张惨白的脸凑到了一起。 一个大活人,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这让他们神色恐慌,感到阵阵毛骨悚然。 咔嚓——!! 恰在此时,屋外凭空响起一道炸雷。 几人被吓得腿脚发软,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哗啦啦…… 下一刻,仿佛天空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伴随着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 暴风雨顺着门缝吹进来。 烛火被吹的摇曳跳动,好像下一刻就要熄灭,一道道闪电不停的从云层中闪落,照进屋内一片惨白。 “怎么回事?李瘸子呢!” 一道惊恐无比的声音响起。 屋内的扈从恐惧到了极点,因为他们发现,本应四人的队伍,竟然又少了一人! “鬼……莫非这屋里有鬼?!” “难道说,这是咱们以前害过的那些人的鬼魂?找我们索命来了!” 两名扈从吓得浑身颤抖。 此时不由他们不怕。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人们经常看到巨贾大官,不要钱似得拜佛烧香,这便是亏心事做多了…… 作为侯府的扈从。 他们跟着侯海龙欺男霸女,手下有着数十条人命,此时遇到如此诡异的事情,哪里会不害怕。 “跑跑跑……跑吧!” “不管少爷了?” “你傻呀!命都快没了,还管他!” 两名扈从打定了注意,刚要逃命。 忽然。 一双大手,从黑暗中猛然探了出来,宛如死神的镰刀,准确无误的锁住了他们的喉咙! 两名扈从呼吸困难。 拼命的挣扎,想要挣脱那只突如其来的手掌,可不管他们如何使劲,那只手掌却纹丝不动。 “嗬嗬嗬…你是谁?” “我们可是侯府的…怎么是你!”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 惨白的光透过门缝,照映在那个魁梧的身影上,那张黑暗中的脸一下子露出了真容。 是房赢! 这个如同幽灵般出现的人。 赫然是那个消失在长安城的大唐驸马爷——房遗爱! 第九十五章 我意难平,便要杀你 http://..org/ 咔嚓! 咔嚓! 两声脆响。 两名扈从的脖颈处,以一种非正常的角度扭曲着,然后圆睁着眼睛,身体无力的滑落在了地上。 “啊——!!!” 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楼上传来。 房赢扭头望向楼梯,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看来,陈阿宾那边也已经得手了。 只不过。 面对一个大活人。 陈阿宾真的能下得去手吗? 要知道,近距离杀戮和远程射杀,在感官上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很多人连猫狗这样有灵性的动物都不敢杀,更何况是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讲,这是一个巨大的心理障碍! 陈阿宾,他能行吗? 房赢沉默了片刻,决定上去看看。 他迈动脚步,越过地上扈从的尸体,一步一步走上楼梯,还未完全登上二楼,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狂风从破旧的窗棂钻进来。 昏黄的烛火,被吹的忽明忽暗。 一身盛装的陈阿宾,手握着尖刀立在原地,浑身散发着暴虐的气息,那张漂亮的脸蛋此刻全是狰狞。 侯海龙已倒在了血泊中。 他的双腿之间破了一个大洞,鲜血不断的汩汩流出,已经布满了半个阁楼。 “啊…唔唔……” 侯海龙长大了嘴巴想要说话。 可是,极度的恐惧,令他的紧张的几近失声,只能惊恐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很显然。 陈阿宾这一刀。 不仅割掉了侯海龙的丑陋之物,更是割掉了他作为男人的骄傲…就在刚才,他压在这个冰山美人身上,想要行不轨之事,没想到,对方忽然掏出一把尖刀,直刺要害,让他秒变太监…… 侯海龙觉得天都塌了。 男人都做不成,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眼前的女人就像是魔鬼,这种浓郁到极点杀意,让侯海龙感到如坠深渊。 “侯海龙,你不认识了我吗?” 陈阿宾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啊!你…你……” 侯海龙差点没吓晕过去。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居然发出了男人的声音。 “你不记得他,总该认识我吧?” 黑暗中,房赢一脚踏了出来,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紧紧的绷在身上,愈加显得身材高大魁梧。 就在刚才。 陈阿宾握着刀的手,一直在发抖。 杀人这种事,需要施行人有极强的心理素质,这样的考验,对于一个老老实实的少年来说,委实有些太过残酷…… 于是,房赢现身了。 “房遗爱?怎么是你!” 侯海龙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叫道:“你……你不是龟缩在公主府不敢冒头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房赢淡淡说道:“我来这里,当然是来杀你的!” “杀……杀我?” 侯海龙愣了一下,随即大吼道:“房遗爱!你是不是有病!本少都已经不再逼你了,你为何还要杀我?” “侯海龙,你还有脸问?” 房赢盯着对方,沉声说道:“三个月前,你将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玷污致死,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吗?” “三个月前?小女孩?” 侯海龙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大声叫道:“房遗爱!你个大棒槌,本少玩过的女人多了,我如何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混蛋!你这个畜生!” 陈阿宾怒发冲冠,气的浑身发抖:“你……你居然忘记了,我妹妹被你活活糟蹋死了,你居然忘记了!” “啊……我记得了!” 侯海龙忽然指着陈阿宾叫道:“你是那小贱人的兄长……该死的!你这贱民!竟然女扮男装来陷害本少!” 随着记忆的复苏。 侯海龙的态度居然一下变得嚣张起来,恶狠狠的吼道:“小杂种!本少当初就该杀了你,还不赶快扶本少……” 嘭——! 一声巨响。 他话未说完,房赢便抬起脚,对着侯海龙拄在地板上的一只手,重重的踩了下去。 咔嚓! “啊——!” 侯海龙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等房赢重新挪开脚,旁边的陈阿宾看的浑身一惊,只见侯海龙的一只手掌,竟然被房赢活生生的踩碎了! 斑斑血迹中。 侯海龙的手掌平铺在地板上,薄的就像是一张纸,只剩下了两张皮连接着手腕处,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房遗爱!你疯了?” 侯海龙疼的眼泪鼻涕齐刷刷的流出来,哭喊道:“你敢对我出手,我爹不会放过你的!为了那个小贱人,值吗?!” “你在问我,值吗……” 房赢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微微闭上眼睛,脑海中仿佛又浮现了那个女孩子,还有那个羞涩的笑。 “说实话,我和她不熟。” “只不过见了一面而已,能有多深的感情?” “可我就是心里难受,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看着那个花一般的女孩生命凋零,看着你这样的人渣活得如此快活,我便觉得心里像是扎了一根刺……” 房赢缓缓睁开眼睛。 再度开眼,他的眼神中已是杀意凛然。 “侯海龙,你让我意难平!” “我意难平,便要杀你!” “事情,就是如此简单!” 第九十六章 这世界欠她的公道,我来给 http://..org/ 风高月黑,杀人夜。 外面倾盆大雨,电闪雷鸣。 狂风夹杂着潮湿的空气,从破旧的窗棂缝隙中吹进来,与刺鼻的血腥混成一片。 阁楼内。 火烛跳跃。 房赢站在侯海龙面前,宛如一尊杀神。 “疯了…你们都疯了!” 侯海龙哭着大叫:“来人!人都死到哪里去了?快给本少杀了这两个疯子……” “这时才想起来叫人,会不会有些晚了。” 房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淡说道。 “你,你杀了他们……” 侯海龙面如土灰。 他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道:“房赢,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 房赢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为了这一天,我忍了整整三个月…每天晚上,我都在怒火中煎熬,白天还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是为了让所有人对我放松警惕……” “如今你一句话,就让我放过你?” “侯海龙,你觉得可能吗?” “房赢,你不能这样……” 侯海龙像是想起了什么,伸出仅存在一只手,死死抓住房赢的衣服,急切道: “你不是缺钱吗?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十万贯?二十万贯?只要你说个数,我马上亲自给你送来,只要你绕过我,一切都好商量……” 咔嚓——! 又是一道让人牙酸的断裂声。 侯海龙一声闷哼,眼睛挣的大大的,嘴巴一张一合,喉咙中仿佛已经失去了叫喊的能力。 他另外一只手掌,也被生生踩烂了! “你说的没错,我是很缺钱。” 房赢抬起脚,在地板上蹭了蹭粘稠的鲜血,缓缓开口:“来到大唐以后,我的目标就是做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可比起金钱,我更在乎公道!” “那女孩子被你奸杀,官府畏惧侯君集的权势,不敢管,朝中大臣们为了大局,也不敢管……” “我去他妈的大局!” “这世界欠她的公道,没人给,那就我来给!” 咔嚓——! 踩踏声再次传来。 侯海龙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他的脚踝,被房赢直接踩成了两半,白色的骨头茬刺破了皮肤露出,被踩烂的位置就像是一颗烂西瓜。 房赢却没有停下来。 一脚接着一脚,把侯海龙的四肢踩了个遍。 在这一次次反复的刺痛中,侯海龙疼的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数次晕厥,又数次醒来。 看的一旁的陈阿宾都呆住了。 直至最后。 堂堂陈国公的公子,在长安城中不可一世的侯海龙,双臂双腿几乎被踩成了纸片。 只留下脑袋和身躯,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阿宾。” 房赢将目光转向了陈阿宾,淡淡的说道:“我说过要给你报仇的机会,这最后一刀,由你来完成!” 陈阿宾浑身一颤。 他双眼血红,身着裙装,一步一步走到侯海龙的面前,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利刃。 轰隆隆! 天边一声炸雷响起。 紧接着,又是一道闪电从云层中滑落,仿佛要将这人间的罪恶,焚烧的干干净净。 “啊——!!!” 陈阿宾怒吼一声。 手中的尖刀,狠狠的朝侯海龙的心脏刺了下去。 …… 长安城的这场大雨。 下了一夜。 次日,雨过天晴。 一个比昨晚的雷声还要惊人的消息,迅速在长安传播开来…陈国公家的公子死了…… 在一处废弃的民宅里。 侯公子和四名扈从被烧成了焦炭状,而且从他扭曲的四肢看,生前还遭受到了残酷的虐待。 消息一出。 整个长安都震动了。 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爆竹声在城内响成一片。 那些被侯海龙害得家破人亡的人们,抱着亲人的牌位,在家门口哭着不断叩拜。 一个叫做无名氏的牌位。 在无数个家庭中,被悄悄的供奉起来,香火不断。 与此同时。 大将军侯君集震怒,披甲执锐去了太极宫。 在大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要求皇帝李世民严查凶手,给他死去的儿子一个交待。 李二陛下命三司联合办案。 刑部、御史台、大理寺,能调动的人手倾巢而出,长安县和万年县也鸡飞狗跳,衙役们成群结队的出现在了街上…… 所有和侯海龙有过节的人,都被翻了出来。 “砰!” 梦春楼的大门被人敲开。 一队身穿官服的差爷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看官衔,竟是正四品的侍郎。 “诸位官爷,这大清早的你们就来了?” 梦春楼的老鸨是个三十岁的美妇人,睡眼蓬松的望着这些人,似乎有些吃惊对方的精力旺盛。 “休要多言!” 刑部侍郎沉声说道:“听说驸马房遗爱在这里,前面带路,快些带本官去见他。” 美妇人疑惑道:“官爷如何得知房二郎在这里?” 刑部侍郎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脸瓜子还有些隐隐作痛。 就在刚才,他带人去公主府传唤房赢,却被告之,后者昨晚在梦春楼过的夜…… 问题是。 平常人去青楼也就去了。 房赢可是驸马爷,他去找花魁娘子为爱鼓掌,高阳公主能高兴吗?整个公主府就是个炸药桶。 偏偏在这时。 刑部侍郎来了。 高阳公主暴怒之下,顺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第九十七章 威猛先生房遗爱 http://..org/ 高阳公主可是皇亲国戚。 偏偏又仗着圣人的宠爱,在长安城属于横着走的那一波人,别说是一个侍郎,就算是刑部尚书,也要让她三分。 那一巴掌。 打了也是白打…… 刑部侍郎越想越气,对着美妇人怒道:“废话少说!快带本官去见房遗爱,误了公事,本官唯你是问!” “房公子在诗诗房间,随我来吧。” 美妇人白了对方一眼。 一扭屁股,婷婷袅袅的在前面带路。 心说这位官老爷,火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大清早的跑来梦春楼查人,不就是想找个姑娘泻火吗? 想做,直说便是了。 何必要找那么多借口? 若是借此生事,梦春楼也不是吃素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房家二郎的绝世文采,想不给钱?门都没有。 几人上了二楼。 站在了花魁娘子的门口,正欲推门。 便听到屋里有声音传出,那女子似是压抑着声音,却依然忍不住长歌婉啼,如泣如诉…… 让人听了心里就跟猫爪似得。 这是诗诗姑娘的声音?! 传说这位花魁娘子诗乐双绝,果然叫了一口好听的小床调……几个刑部的老司机两眼冒光,不由自主的换了个姿势站立,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刑部侍郎也站在门口。 敲门也不是,不敲门也不是,尴尬的一批,一张脸黑的像是锅底。 “哎呀!年轻人也不懂得节制。” 美妇人赶紧赔笑的说了一句。 然后侧过身子,轻轻敲了敲房门,抬高声音道:“诗诗?快些起床了,刑部的几位官爷来了!” 里面的哀婉声戛然而止。 过了片刻,才传来花魁娘子微喘的声音:“妈妈稍等,女儿这便起床梳洗……嗯!” 似乎又承受了什么。 诗诗传来一声闷哼,那余音袅袅还带着丝丝颤音,勾人心魄,让人的魂儿都要跟着颤三颤。 …… 片刻后。 房门从里面打开。 诗诗将众人迎进了房间。 “不知诸位官爷急着见诗诗,所为何事?” 花魁娘子神态慵懒,几缕青丝垂在脸颊,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昨夜承受雨露的滋润,愈加显得娇艳动人。 面对如此美人。 刑部侍郎的语气也柔和了几分:“诗诗姑娘,某带人前来,乃是寻房遗爱房二郎的。” “官爷,是在找我吗?” 就在这时,一道朗声传来。 一个威武的人影,从半透明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他似是刚沐浴完,一袭灰色的衣袍胡乱披在身上,敞着衣怀,肌肉线条流畅宛如刀刻,浑身散发着男人的魅力。 诗诗姑娘俏脸微红。 在昨夜的迷乱中,她曾无数次狂吻着这具身体,可现在看到了这一幕,依然会面红耳赤。 “哎呀!房公子出来了……” 一旁的妈咪声音都颤了。 她是个识货的人,用炽热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房赢,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 刑部官员们恍然大悟。 怪不得,诗诗姑娘刚才开门的时候,走路都有些不自然。 被房赢这样的猛人折腾了一晚,别说她一个清倌人,就算是梦春楼的妈妈亲自上阵,都不一定能承受的住雨打芭蕉…… “咳咳!” 刑部侍郎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房遗爱,你可知,昨晚陈国公家的公子出事了?” “陈国公?” 房赢露出一副震惊的样子:“侯大将军的公子侯海龙?他出什么事了?” “你难道不知道?” 刑部侍郎紧紧注视着房赢,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破绽。 “我应该知道什么……” 房赢话说到一半,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不对!你不会觉得是我干的吧?侯公子到底出什么事了?值得让你大清早跑到梦春楼来堵我?” 刑部侍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而是紧盯着房赢,厉声问道:“房遗爱,你需要告诉本官,昨晚……你在哪里!” “你眼瞎啊?” 房赢以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对方:“你难道没看到吗?昨晚我在梦春楼啊!” “你……” 刑部侍郎被怼的老脸涨红。 三个月前,房赢和侯海龙产生过冲突,在大将军侯君集的震慑下,事后一蹶不振,当起了缩头乌龟…… 这样一个窝囊废。 按理说,是没有行凶勇气的,怀疑性几乎为零。 然而,兹事体大,就算有一丝可能性,也要查个水落石出,这便是刑部侍郎此行的目的。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房赢竟如此强硬。 传闻有误啊…… 他娘的! 以后谁要是说房遗爱是窝囊废,本官就跟谁急……刑部侍郎内心不断吐槽。 然后硬着头皮又问道:“房遗爱,你说你昨晚在梦春楼,是和谁在一起?可有证人?” “昨晚么……” 房赢指了指花魁娘子,说道:“昨晚一整夜,我都和诗诗姑娘在一起,不信你可以问她!” 一整夜? 你这个牲口! 几名刑部官员暗自喷了一口老血。 他们转过头,看着花魁娘子容光焕发的样子,心里全都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诗诗姑娘,是这样的吗?” 刑部侍郎问道。 “回官爷的话。” 诗诗脸颊红润,羞答答的瞟了一眼房赢:“昨天晚上,房公子确实和奴家待在一起,不曾离开……” 第九十八章 赘婿当道,龙王归来 http://..org/ 男人一旦开了荤。 就很难再停不下来。 房赢和花魁娘子腻歪了一早晨,到了晌午才满足的离开,溜溜达达的来到了房府。 他是个在乎脸面的人。 早饭在梦春楼用过了,如果再接着蹭午饭,委实有些说不过去,再说兜里也没有钱,只能选择就近的房府混口饭吃。 他刚一进门。 就马上发现了不对劲。 今日并非沐休。 老爹房玄龄和兄长房遗直,竟然全都待在家里,没有去朝中当值,而且老娘卢氏,还有端庄秀丽的嫂嫂也在其中。 一家人临危正坐。 房赢刚露头,几双眼睛就齐刷刷的看着过来,一个个表情凝重,搞得就好像三司会审。 “爹,娘,大哥,嫂嫂……” 房赢试探的问道:“你们这是在……等着我一起用饭吗?” 众人面露惊愕。 房玄龄气的啪的一拍桌子:“混账!你还想着吃饭?也不看看自己都干了什么好事!” !!! 房赢心脏猛烈跳动。 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知道了我杀了侯海龙? 不对! 我苟了三个月,在别人看来,根本没有勇气和实力去对付侯海龙……更何况,还有花魁娘子为证,我整晚都在梦春楼炮火连天,未曾离开半步…… 至于陈阿宾。 他一直隐藏在永嘉公主的秘宅。 而且提前三天就去了预定的狙击点,走的时候也很干净,一晚的暴雨,把所有的线索都冲刷的干干净净…… “爹,您说说,我哪里又惹您生气了?” 房赢咧开嘴,堆着笑问道。 同时,他的大脑在飞快的转动,不停的做出各种假设,再一一推翻,试图找到整个事件可能存在的漏洞。 “你居然还跟老夫装傻!” 房玄龄怒发冲冠,大声说道:“我问你,你昨晚是不是去了梦春楼,一夜未归?” “啊这……” 房赢心里的大石头落地,做出一副惊愕的样子:“儿子昨晚是和诗诗姑娘在一起,您怎会知道此事?” “逆子!你…你要气死老夫吗?” 房玄龄气的胡子直抖。 “爹,不至于吧?”房赢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不就是去了趟青楼吗?您至于发这么大火?” “混账!老夫打死你!” 房玄龄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撸起袖子便要上前。 看那动作,灵活轻巧,一看就是经常干架的主,应该没少和人在朝堂上动武。 “老爷,快住手。” “爹,您赶紧坐下吧!” 卢氏和大哥急忙上前拉架。 在几人的劝说下,宰辅大人终于按住了怒火,坐在榻上盯着房赢,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老爷,你先消消气。” 卢氏拍了拍房玄龄的后背,转过头说道:“赢儿啊,不怪你爹发火,你可知……方才漱儿来过了!” 李漱? 高阳公主? 房赢皱了皱眉头:“她来做什么?” “她来,当然是来诉苦的。” 卢氏看着房赢,语重心长的说道:“儿啊,你是当朝驸马爷,却背着公主,跑去青楼寻欢作乐,这让漱儿情何以堪?” “她跑来哭哭啼啼的,你爹的面子也不好过……” 高阳公主? 哭哭啼啼的? 房赢瞪大了眼睛。 他难以想象,刁蛮任性的高阳公主,会跟受气的小媳妇似得,跑来和房玄龄夫妇哭诉…这画风明显不对…… “娘,这不对啊?” 房赢随即将思路拉了回来,问道:“长安权贵子弟谁没去过青楼?凭什么我去就不行了?” “凭什么?就凭你是驸马!” “驸马怎么了?我是驸马,又不是赘婿,凭什么啥事都要和公主请示汇报?” 一家人微微一滞。 场面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咳咳!二郎啊,看来你是真不知道……” 大哥房遗直轻咳一声,缓缓说道:“皇帝的女儿出嫁叫‘出降’或‘下降’,而诸王之女出嫁只能叫‘适’,娶公主称‘尚主’,这里面,关键便是这个‘尚’字……” 房赢听得脑袋都快晕了。 大哥房遗直说的这都是什么玩意…不是说女人都喜欢渣男吗?真不晓得,端庄秀丽的嫂嫂怎么会看上大哥的? “兄长!” 房赢望着房遗直,诚恳的说道:“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告诉我吧,我能承受的住!” 房遗直微微一愣。 随即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大哥便只说了…尚公主,其实就等于入赘……” 什么?! 房赢登时愣在了原地。 到头来,我竟然穿越成了赘婿? 赘婿是什么?无数网络都给出了答案…给老婆打洗脚水、刷马桶、睡地铺、戴绿帽、被娘家人各种嘲讽…… 细数一下。 自己差不多都快占齐了。 怪不得高阳公主那么嚣张,原来自己就是个赘婿…如果自己穿越成了姓叶的,不知道会不会觉醒神医功能…… 再不济,有个龙王身份也好啊。 “那个,二郎啊!” 房遗直拍了拍房赢的肩膀,安慰道:“其实,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咱爹毕竟是宰辅,陛下也不会因此看轻你。” “你只要把公主哄好了,一切都好说……” 高阳那种刁蛮公主,是哄一哄就能解决的吗……房赢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大哥,你真会安慰人!” 房遗直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就见管家房成匆匆进了屋,脸色凝重的汇报:“老爷,夫人,宫里的百骑来了!” 第九十九章 百骑司,张阿难 http://..org/ 厅内一片寂静。 一家子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凝重。 房赢也眼皮子直跳,心中忽然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四肢僵硬,心脏剧烈跳动。 百骑?! 宫里的百骑,为何会来房家? 要知道,在大唐延绵了近三百年的国祚中,这支宫廷禁军一直扮演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旧唐书·王毛仲传》记载:“初,太宗贞观中,择官户蕃口中少年驍勇者百人,每出游猎,令持弓矢於御马前射生,令骑豹文韉,著画兽文衫,谓之‘百骑’。” 再后来。 武后至中宗景龙元年,又将百骑发展为千骑、万骑,与羽林军中左右飞骑并称为四军。 它直属皇帝! 在历代的宫廷政变中,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 唐玄宗李隆基,正是凭借这股力量推翻了韦后,不久,又倚重万骑消灭了政敌太平公主。 开元二十六年,改万骑为龙武军,地位凌驾于羽林之上…… 在如今的太宗时代。 百骑不光是皇帝私军,还有着一个极为重要的作用——监督百官! 正是因为这一权利。 文武百官对其极为忌惮。 而眼下,百骑竟然登临房府……莫非,我杀侯海龙的事情,被他们查出来线索了?! 想到这里。 房赢浑身冰冷,额头不知不觉泌出一层细汗。 “房成,将人请进来!” 房玄龄沉声吩咐了一句。 宰辅大人此时已恢复了平静,脸上波澜不惊,将养气的功夫发挥到了极致。 其他人却依然脸色凝重。 按照房玄龄的段位,圣人就算想要动房家,也会直接挑明,何至于出动百骑? 可偏偏他们就来了。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一会儿。 几名身穿禁军服饰的人就进了前厅。 为首的一人,须发皆白,揣着双手,一脚踏入房门后,便将目光放在了房赢身上。 “张将军?” 房玄龄微微一愣,赶紧站了起来,拱手道:“原来是张将军亲自前来,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房家其余人也都有些吃惊。 来人竟是张阿难! 皇帝李世民的贴身近侍,左监门将军,唯一以军功立足的传奇太监。 三个月前,李格那个疯子带着房赢夜闯太极宫,差点引发宫廷政变…这位老太监一露面,就直接震住了全场,可谓是初唐王者段位的人物…… “梁国公,客气了。” 张阿难笑眯眯的说了一句,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了房赢:“房二郎,随咱家走一趟吧。” 房家众人心中一惊。 房玄龄沉默不语。 规矩他知道,百骑想带走人,谁拦着都没用…最主要的是,他这个宰辅不方便说话。 开了口。 对方如果真不给台阶下,最后如何收场? 这时,便显示出女眷的作用了。 卢氏上前一步,微微施了一礼,问道:“张将军,不知我家二郎犯了何事?” 张阿难躬身还礼。 待再次直起了腰,脸上已是收敛了笑容:“房夫人,百骑做事,不方便向你细说。” 卢氏眉毛一挑,正欲说话。 房赢却直接站了出来,看着张阿难说道:“张将军,我跟你们走。” “二郎!” 卢氏脸色一变,失声叫道:“你不能去!” “娘亲无需担心,儿去去就来。” 房赢笑着安慰了一句,随即转身说道:“张将军,咱们这便走吧,烦请带路。” 说罢。 直接随着百骑离开了房府。 他们前脚刚走。 房府这边一家人就坐不住了。 “老不死的!你还坐的这么牢稳!” 卢氏柳眉倒竖,指着房玄龄的鼻子叫道:“二郎都被百骑给带走了,你也不想想办法!” 房玄龄脸色一黑。 当着儿子儿媳妇的面,自家婆娘就这样说话,这让他感到很没面子。 房遗直和杜氏却毫不在意。 他们对此都习以为常了,只是焦急的说道:“爹,二郎被带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房玄龄脸色稍缓,抚须说道:“老夫问你们,二郎可是吃了亏却忍气吞声的主?” 房遗直的杜氏对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是!” “三个月前,他被侯君集父子当街侮辱,却不闹不叫,忍气吞声了这么久……他在谋划什么?” 听房玄龄这么一说。 几人脸色顿时大变,全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爹,您的意思是,侯家公子被杀是二郎……” 端庄秀丽的嫂嫂说到这里,赶紧自己用手捂住了小嘴,不敢继续再说下去。 房遗直则脸色苍白,喃喃说道:“若真是二郎干的,此时百骑将他带走,那他岂不是……” “凶多吉少!” 第一百章 热心的嫂嫂 http://..org/ 房遗直一句话。 令房家众人遍体生寒。 房玄龄那个大胆的推测,已经让他们震惊不已,紧接着,百骑又突然登门将房赢带走……这一连串的变故,让人目不暇接,他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事情便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爹,二郎可是咱至亲之人,不能不管!” 端庄秀丽的嫂嫂咬了咬嘴唇,从胡椅上站了起来:“儿媳这便回趟娘家,请杜家出手,救出二郎!” 她这么说是有底气的。 长安俚语:“城南韦杜,去天尺五”。 杜氏崛起于西汉,是士大夫阶级于豪族相融合的典型代表,以文法、经学起家,靠文化在官场占据一席之地,后凭功绩跻身三公之列,积累世之功,成为世家大族。 其排名虽不在“五姓七望”之内,但也底蕴深厚……杜周、杜延年、杜预、杜如晦,乃至后来的诗圣杜甫,全部出自于京兆杜氏…… 仅唐代,杜姓任宰相者就有十一人! 现如今,若是杜家出手。 再加上房玄龄这尊大神坐镇。 就算百骑司要动房赢,估计也要掂量掂量,他们是否有能力承担这样做的后果。 “不,先不要着急……” 房玄龄抚着胡须,眼中露出深邃之色:“圣人令三司联合查案,到现在却毫无头绪,这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有证据……” “此时我们若是出手,反而会给二郎添乱。” 几人听罢,这才稍稍放心。 嫂嫂也犹豫了片刻,重新坐回了座位。 卢氏却依然担忧道:“话是这么说…可若有人用刑逼供,又该如何是好?” “若是有人捣乱么……” 房玄龄脸色一沉,本是瘦弱的身躯,猛然散发出强大的气势,浓郁的官威让人不敢直视。 “冤有头,债有主。” “一切,皆是因侯君集而起!” “若他敢使出阴招对我儿出手,老夫就算是与其玉石俱焚,也要灭他侯家满门!” …… 另一边。 房赢与张阿难坐在同一辆马车内,朝太极宫驶去。 一上车。 这位大太监便揣着双手,闭目养神。 房赢有些麻爪。 心道百骑找我做什么? 难道真是为了侯海龙的案子? 不可能啊!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就算他们找到了蛛丝马迹,也不可能怀疑到我头上,我都苟了三个月,现在的人设是窝囊废驸马赘婿啊…… “张将军。” 房赢堆起笑脸,从怀里掏出一颗晶状物,悄悄的递了过去,“张将军不辞辛苦,亲自从宫里驾临房家,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我是没钱,可我有玻璃啊! 骊山上的铁匠铺,已经可以批量烧制玻璃。 房赢采用饥饿营销,每次少量的放入市场,于是,这些各种各样的“琉璃”制品,立刻成了抢手货。 如今的长安。 谁要是有这么一件“琉璃”小玩意儿,谁就是这条街上最靓的仔…… “哦?竟然是琉璃球?” 果然,张阿难也被小震了一下,半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可他马上脸色一沉:“房遗爱,你竟然敢贿赂百骑司,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房赢递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 怎么回事?电视剧里不是都说,宫里的太监都很爱钱吗?眼下这又是什么情况? 房赢讪笑了一下,刚要把东西收回来。 谁知道。 张阿难一伸手,飞快的取走了玻璃球。 下一刻,脸上肌肉舒展,笑成了一朵雏菊:“不过嘛……咱家和房相是老相识,贤侄既然有这份孝心,咱家也不好拒绝贤侄的好意。” “您说得对,这都是小侄应该做的。” 房赢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开口问道:“张将军,不知这次百骑传唤小侄,到底是因为何事?” 张阿难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咱家只是奉命前来带你过去,具体因为何事也不清楚,只不过…有些事,该如何做,便如何做,遵循本心即可!” 房赢眼神迷茫。 心说大哥你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你是太监,不是和尚啊,好好的打什么禅机…… 他正想继续张口。 坐在对面的张阿难,却再度闭上了眼,明显不想多说,单方面终止了这番谈话。 房赢郁闷的要死。 如今的琉璃,可是奢侈品。 那颗玻璃球如果换做铜钱,都能在长安城买下半处宅子了,而且按照地理位置,还是三环以内…… 可东西送出去了,就换回了这点消息。 这波实在是血亏啊! 就这样,在一路沉闷之下,马车晃晃悠悠的进了太极宫,在一座阁楼处停了下来。 张阿难也从假寐中睁开了眼睛,用鼻子哼了一句:“到地方了,下去吧。” 第一百零一章 他看出了我是穿越者 http://..org/ 下去吧? 什么意思? 这不是你的办公地点吗?让我自己下去算怎么回事…房赢心里疑惑不已,小心的问道: “您老,不一起过去?” “嗯?”张阿难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这小辈,当咱家是吃闲饭的?咱家还得去伺候圣人呢,哪儿有功夫管你这些小事……” “审问你的,另有其人。” 房赢脸色一黑。 心说你既然不是主审官,为什么还收我送的礼? 但没办法,还得硬着头皮下车。 作为贞观年间的首席太监,张阿难的段位太高,属于实力派人物,不是房赢这种小清新可以招惹得起的。 张阿难头也不回的坐车离去。 房赢则在两名禁军的押送下,走向了这个隐藏在深宫里的衙门。 刚一进门。 就看到不少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衣着禁军服侍,而是穿着各色衣服,既有寻常百姓常穿的短襟,又有代表权贵的丝锦绸缎。 并且男女老幼都有。 三两聚集,不时交流着什么。 房赢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片场……这里明明是太极宫啊,怎么看起来像是菜市场? 等上了二楼。 环境才变得安静起来。 走到最里面一间,推门而入,一名消瘦的人影,正端坐在桌几之后,似是早已等在那里。 令房赢惊讶的是,对方竟是一名道人。 “砰——” 那名带路的禁军,将房赢带到这里,连屋都没进,便随手关闭了房门。 一时间。 室内彻底安静下来。 窗外的阳光洒落,通过窗棂透出斑驳的光束。 那名消瘦的道人,就这样端坐于光明之中,明明只是身着普通的青色道袍,却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味道。 听到有人进门。 道人缓缓睁开双眸,深邃的目光停留在了房赢的身上,慢悠悠的开口:“房二郎,别来无恙,贫道……袁天罡。” 房赢登时浑身一震。 袁天罡! 大唐国师? 那个工于相术,精通五行,道门的顶级风水术师,被后世誉为半身级人物的袁天罡!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咦?” 袁天罡盯着房赢的脸庞,疑惑道:“你山根耸峙,纹如悬针,本是短命之相…可偏偏人中上狭下宽,眉似北斗,乃大富贵之命……”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面相。” “可为何,会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房赢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一股从未有过的惊恐直冲脑门,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 这老道,难道能看出我是穿越者?! 该死的! 他不会把我当作异类抓起来吧? 房赢脑门青筋直蹦,浑身的气息紊乱动荡,强忍着将眼前的老道杀掉的冲动。 “嗯?很浓郁的杀气嘛!” 袁天罡巍然不动,深邃的目光仿佛能将房赢看穿。 “诗乐双绝,战力无双……房赢,你本可以在长安大放异彩,可为何,却偏偏蜷缩在公主府,当一个混吃等死的驸马爷?装作是一个窝囊废?” 房赢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面容变得不在僵硬,直视对方说道:“国师,您太高看我了!” “房遗爱,你可知,侯海龙是什么样的人?” 袁天罡忽然话锋一转。 ……肉戏来了,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房赢如实回答:“侯海龙是大将军侯君集的公子,在长安城欺男霸女,风评相当差劲。” “既是如此,你还当街与侯家父子产生冲突,你难道不怕侯海龙报复?” “说实话,很怕。” “这就对了……”袁天罡的眼神一下变得犀利:“所以,为了消除后患,你便在昨夜,于那处废弃的阁楼中,设计杀了侯海龙!是也不是?” 第一百零二章 早就被人盯上了 http://..org/ ……是你大爷! 房赢没有慌乱,换上了一副被冤枉的表情:“国师!冤枉啊!我哪里有胆子去杀侯海龙!” “昨晚侯海龙被杀,你未在公主府,去了哪里?” 房赢马上回答:“小子昨晚夜宿梦春楼。” ……与诗诗姑娘春宵一度,人证齐全,再说了,大唐那条律法规定不准逛青楼了?你又不是我老婆,管的着吗? 不,就算是高阳公主。 她也管不着! 这是男人的底线,必须坚持…… “呵呵!演的不错。” 袁天罡忽然笑了一下,悠悠说道:“如果不是贫道提前知晓了一切,只怕还真会被你蒙过去。” 我也呵呵,你是算卦算到的吧?有本事拿出证据啊……房赢沉默不语。 而且自己好歹也是宰相之子。 虽然不是嫡长子,不能继承爵位和家产,可怎么也是身负世家大族血脉,你总不能对我用刑吧? 既然不存在屈打成招,我会怕你? “贫道早知你会如此,便与你念叨念叨吧。” 袁天罡注视着房赢,面露玩味之色:“三月初三,你与高阳公主在郊外狩猎……与辩机和尚发生了冲突。” “当日,参加魏王诗会,初露锋芒。” “三月初九,于永嘉公主的船宴上惊现琉璃钗,从此,长安城陆续有琉璃制品涌出……” “当日,为救一对兄妹,与侯君集父子刀剑相向,事后,侯海龙依然奸杀了那个小娘子,其兄长陈阿宾不知所踪,而你…也表现出一蹶不振,苟活于公主府。” “昨晚,你忽然出现在梦春楼,夜宿花魁诗诗房间。” “同样在昨晚,侯海龙被虐杀,生前四肢被巨力踩碎,去人势,屋外街道遗留支窗木一根,疑似有人诱导其进屋,然后斩杀之。” 袁天罡说完,含笑不语。 房赢却浑身冰冷,感觉灵魂快要破体而出。 百骑在跟踪我?而且在我第一天穿越来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视线……自己几个月来的谋划,竟然都在对方的监控之下,可这是为什么?! 芸芸众生,他们怎会偏偏盯着我不放? “国师,有一点你没有说。” 房赢咬着牙,沉声说道:“你怀疑我杀了侯海龙,可你没有证据,而我,却有花魁娘子作为人证!” 袁天罡笑了:“我想,你还是有些误解……” “对于百骑司来说,想要搞清楚一件事情,不需要直接证据,只要觉得你有动机,这便足够了。” 完了! 房赢顿时感到阵阵绝望。 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太天真了,这里可不是法制健全的现代社会,而是强权集中的古代。 我不需要证据! 我只需要知道,你有足够的犯罪理由,这就够了! 侯海龙是侯君集唯一的儿子,是今后要继承国公爵位的人,如此一个未来的上层权贵被击杀,这已经触碰到了贵族阶层的逆鳞! 如此一来,不光房赢得被砍头。 整个房家,恐怕都会被连累的一蹶不振…… 袁天罡目光玩味且冰冷。 房赢如坠冰窖,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第一次感到权利的强大,以及那种毫不留情的碾压。 等一下! 对方既然已经洞悉了一切。 却为何不去告发自己? 外面三司联合查案,把长安城都给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一丝线索,百骑这边已经查出,却为何隐瞒不报? 刹那间。 大太监张阿难刚才说过的话,如一道闪电劈下:“有些事,该如何做,便如何做,遵循本心即可!” 想到这里。 房赢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国师说的不错,侯海龙就是我杀的,只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杀他,不是为了消除后患。” “而是他奸杀了那女孩,所以他活该被杀!” “哦?就为了那个小女娃?值得吗?” 袁天罡微微动容,眼睛眯了起来:“你这样做,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房家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那又如何?!” 房赢眼眶微红,咬牙说道:“那样一个女孩子,本应立浮华于世,生命犹如烟花般灿烂夺目,却被侯海龙那个人渣糟蹋致死……” “岂止是她,我大唐每一名女子,都是世上的珍宝!” “我大唐每个子民,都是独立于世的风华!” “侯海龙却要毁掉这一切,他算个什么东西!所以,纵有万千之险,我也要将其斩于马下!” “这,便是我房赢的道!” 第一百零三章 一天是不良人,一辈子都是 http://..org/ 眼看着房赢认罪。 袁天罡不仅没有下令抓人,反而笑了起来。 “嗯,不错,不错!” 老道士连连点头,抚须说道:“心思敏捷,意志坚定,最重要的是,还有一颗赤诚之心…大唐不良人,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需要…我这样的人才? 房赢直接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不仅没有追究,反而还有伸出了橄榄枝,透漏出了招揽的意思。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我承认我是个挂逼。 在这里,我确实拥有上帝视角,也可以白嫖唐诗三百首,身体机能更是强悍到变态…… 可现在我刚出新手村啊!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大部分都还在世,与那些名垂青史的大人物相比,我只是个潜力无限的倔强青铜。 凭什么可以折服半神级人物袁天罡? 房赢深吸一口气,迅速理清思路,望着对方说道:“国师,我大唐人才济济,青年才俊宛如过江之卿,您为何选择了我?” 因为你是天选之人啊……袁天罡呵呵一笑,反问道:“你觉得我等的职责是什么?” 他不打算将天象卦底告之房赢。 涉及大唐国运,一个普通的公主驸马,还没有资格知道帝国最深层次的隐秘。 “你们的职责?” 房赢愣了一下,忽然露出一丝明悟,惊叫道:“原来如此!你们是大唐的监察者,和纵子行凶的侯君集天然对立……甚至于,侯海龙的死,也有你们在推波助澜!” “没有证据的事,莫要瞎说……” 袁天罡狡黠一笑,随即缓缓收敛了笑容,淡淡说道:“大唐律法,不容任何人侵犯。” “纵使因为某种现实,不良人无法按律法办,我们也会通过其他的手段达到目的!” …… 国师,你杀气这么重,真的是个道人吗…房赢两眼发呆,心里愈发感到,大唐高层的这群人,水太深了。 “等一下!” 房赢忽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问道:“国师,你刚才说……不良人?这里不是百骑司的吗?” “谁告诉你这是百骑司了?” 袁天罡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此处乃不良人总部,百骑司在玄武门内的凝阴阁。” 房赢试探的问道:“所以说,您是不良帅?” 袁天罡抚须微笑:“正是本帅。” 房赢的呼吸沉重了几分,再次试探性的说道:“一天是不良人,一辈子都是!” “你,你是如何得知?” 袁天罡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惊讶道:“这句话训,贫道还没来得及推广,你如何会知道!” 我还知道,你可能会吃掉一颗长生不老药,成了江湖上的战力天花板…房赢捂住脸,心里恍然大悟。 不良人就是唐朝的锦衣卫,负责打探消息监视朝野,只有乔装成不起眼的各色人等,才能获许珍贵的情报。 怪不得。 一楼的那些人,就像是一群老百姓。 原来是出于职业需要…… 可怜自己还以为人家上班不穿工装,刚要批评一下其作风散漫,还想着向老道士建议量化考核标准…… 他这边尴尬不已。 袁天罡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就是天选之子的力量吗?” 老道士盯着房赢,默默想道:“贫道昨日才想到的这个口号,还未向第二任说起,此子竟然早已知晓……这已经算是先知箴言了!” 自碰面以来。 袁天罡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以为房赢不过是身负气运,可以随意拿捏,此时亲自见识了房赢的妖孽之处,不禁道心大乱,久久不能平息。 “国师,我有个疑问。” 房赢抬起头,问道:“为何世人只知百骑司,不知不良人?又或者说,百骑和不良人的权利是如何划分的?” “问得好!” 袁天罡平复了一下内心震惊,缓缓开口:“这些本是朝廷半公开的秘密,寻常人无法得知,既然你马上就是自己人了,贫道便说于你一二。” “我大唐疆域万里,陛下自然不能事事亲为。” “何处发生了何时,全凭官员一张嘴,可若是这人撒谎了呢?陛下岂不是成了瞎子、聋子?” “为此,陛下命贫道暗中成立了不良人!” “明有百骑监察百官,暗有不良人洞察万事,一明一暗,一阴一阳,如此,方可保我大唐无忧!” 房赢听着袁天罡的诉说。 心想不愧是皇帝李世民的铁粉,就这股狂热尽,完全就是动漫里那个霸道无双的大帅啊。 “那个,国师啊……” 房赢清了清嗓子,好奇道:“不良人的三十六校尉,都还好吗?” !!! 袁天罡差点原地蹦起来。 “不可能!” 他看着房赢的目光,嘶哑着声音道:“三十六校尉的存在,是不良人的最高机密,除了贫道和陛下,再无第三人知晓……” “房遗爱,你为何又知道了?!” 第一百零四章 推背图完成了吗 http://..org/ 不愧是大唐国师。 “又”这个字,用的好! 刚才审讯我的时候不是很拽吗?我就爱看到你吃惊的样子……房赢心中暗爽,决定再添一把火。 于是,他正色问道:“国师,推背图完成了吗?” “什么!?连推背图你都知道?” 袁天罡脸色大变:“贫道和太史令李淳风,穷极阴阳八卦之术,运用洞察未来的“天眼神通”,刚刚推衍出第三象……” “第三象?是丙寅么?” 房赢想了一下,迅速开口说道:“日月当空,照临下土,扑朔迷离,不文亦武。” 嘶…… 天选之子,果然深不可测! 袁天罡震惊无比的看着房赢,说出的话都变了调:“此乃推算大唐国运的顶级机密!你…你竟然连这也知道?” 不行,不能再说了,上辈子书读得少,肚子里就这点存货,再继续装逼,恐怕会遭雷劈…… “咳咳!” 房赢轻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道:“国师,您刚才说要招揽我,该不会是真的吧?” 此时的袁天罡,还在震撼中不能自拔。 他深吸了几口气,迅速让自己的心境平静下来,同时再一次坚定了自己当初的想法。 这家伙如此妖孽。 简直是不良帅的最佳人选。 如此一来,也算是给了陛下一个完美的继承者,老道终于可以放下担子,尽情遨游道家的无上奥义了! 袁天罡满怀期待,微笑着开口:“房二郎,贫道现在便正式邀请你……” 吱呀—— 话未说完,就被开门声打断了。 两人扭头一看,只见大太监张阿难去而复返。 “如何?都问完了吗?” 张阿难进了门,先是看了一眼房赢,继而朝着袁天罡走去,嘴里随口问了一句。 “问完了。” 袁天罡抚须微笑道:“此子的心智、手段、操守,均为一流,再加上绝世文采和强悍的武力,可为陛下所用。” “嗯,劳烦国师了。” 张阿难揣着手,一双浊眼望向房赢,问道:“驸马房遗爱,咱家正式邀请你,加入百骑司!” ??? 这句话为何听着如此熟悉?刚才老道士不是说,要招我进不良人的队伍吗?怎么这会又要入百骑? 抱着疑惑的心情。 房赢扭头,望向了袁天罡。 却发现老道士也愣在了原地。 三清在上,早在三个月前,他就已经慧眼识金,将房赢纳入了接班人的行列,现在终于结束了考察期,就剩下最后一哆嗦了,却不想,张阿难来了这么一手…… “张将军!” 袁天罡一下就急了,说道:“驸马房遗爱,一直由贫道负责,你怎能半路抢人?” “抢人?”张阿难面露疑惑:“国师为何会如此说?房赢只是挂了个驸马都尉的虚名,不在三省六部之列,咱家召他入百骑,何来抢人只说?” 袁天罡急声说道:“张将军有所不知,贫道已经先一步决定召他进不良人了!” “哦?”张阿难眯了眯眼睛:“国师,恐怕你的愿望要落空了,让房赢入百骑,可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 老道士顿时涨红了脸:“就算是陛下,也要讲道理吧?是贫道先发现房遗爱的!” “呵呵!国师自去找圣人说便是。” …… 两个大唐的情报头子。 一个是百骑司统领,传奇太监张阿难。 一个是不良人统帅,半神国师袁天罡。 就这样一言不合就开干,究其原因,竟是为了一名下官的归属……这样的情景若是传了出去,恐怕会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两人争论了半天。 袁天罡一甩袖子,说声:“张将军,你我在此争论不休,不如问一问当事人的意见。” “也罢。” 张阿难也冷哼一声:“强扭的瓜不甜,便让驸马自己说,他想要去哪一个?” 说着。 两人一齐扭头,看向了房赢。 卧槽!这种事情,你们这些大佬决定就好了,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小喽啰……房赢感到压力山大。 “咳咳!” 他轻咳两声,笑道:“二位,其实此事无需纠结,不管小子在哪里办事,最终还不都是效忠圣人?” “因为这天下,都是陛下的啊!” 这个滑头,年纪不大,官话套话倒是说的很溜,圣人又没在这里,你拍哪门子马屁? 袁天罡和张阿难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凝重:这小东西,不好缠! 可他们也不是好糊弄的。 张阿难揣着手,半眯着眼睛说道:“驸马,话虽如此,可凡事都讲究个章程,百骑司和不良人,你选一个吧。” 与此同时。 袁天罡也虎视眈眈。 两个大佬联手施压,看这架势,房赢如果不合他们其中任何一人的意,今天恐怕很难走出这间屋子…… 第一百零五章 驸马难道是情圣转世 http://..org/ “啊哈哈哈……” 房赢尴尬的笑了笑,试探道:“那个,反正都是为陛下效力嘛…不如这样,小子先加入百骑司,同时跟随不良人学习勘察之术,如何?” “哦?”袁天罡和张阿难眼中精光一闪,异口同声道:“驸马,你可以说的再详细些。” 借调啊大哥们,关系在甲单位,工作在乙单位,这种事在体制内不是很常见吗…房赢暗暗吐了个槽,正色说道: “无论是百骑司,还是不良人,终归行使的是‘巡查缉捕’,也就是侦查、逮捕、审问等活动……” “所不同的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也就是说,我加入哪个衙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事的时候需要什么样的身份!” 说到这里。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比如我去暗查一个贪官,则需要乔装打扮,不可能披着铠甲去查。” “又或者,我去缉拿一个官员,则需要用到百骑的身份,毕竟,世人鲜有知晓不良人的存在……” “总之,情况需要哪个,我便用哪个身份,这样才符合现实需求嘛。” 闻言。 袁天罡和张阿难脸色俱是一黑。 老太监眯着眼睛说道:“小子,你胃口很大啊!说了半天,竟是想要百骑司和不良人双重身份!” “嘿嘿!” 房赢讪笑道:“那个,都是为了圣人服务嘛,何必分的那么清楚,难得糊涂,难得糊涂。” 两个大佬沉默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 “好!便如你所愿!” “多谢二位。” 房赢赶紧抱拳行礼。 同时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关终于是过了。 眼前这两位大能,都是在大唐呼风唤雨的主,若是得罪了其中任何一个,以后的日子恐怕都不会好过……现在好了,拜了码头,就等于得到了两人的承认,以后和侯君集这种人掰手腕的时候,便又多了几分力量…… 这一趟,来得值啊! “好了,你先在这里候着吧。” 张阿难站起来,弹了弹衣袍,慢条斯理的说道:“下来的事情,便让你得长官交代与你吧。” “二位稍等!” 房赢急忙叫住对方,低头行礼:“家中爹娘还在忧心中,劳烦二位派人到房府,帮下官报个平安。” “嗯,你还倒是个孝顺的。” 张阿难和袁天罡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所谓孝为德之本。 在古代,评价一个人的德行,孝道一直是一个重要的评判标准,也是整个社会稳定的重要组成部分。 如果一个人不守孝道,别说是当官了,吐沫星子都能把他给淹死…… 袁天罡和张阿难走出阁楼。 两人站在空旷的皇城内,相视一笑。 “呵呵呵……终于把这小子拿下了。” 张阿难揣着手,回头望了一眼阁楼,说道:“这匹烈马,可不好驯啊,今天你我联手吓了他一次,驸马应该会有所畏惧吧。” “畏惧?哼哼!” 袁天罡用鼻子哼了一声:“贫道还真想不出,咱们这位驸马爷,还有什么可畏惧的……毕竟,他可是连侯海龙都敢杀的主。” “什么?!” 张阿难一脸的不可置信,声音一下抬高了八度:“侯君集家的公子,是房遗爱杀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 袁天罡抚须微笑。 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脸震惊。 而且这件事张阿难迟早会知道,因为他是个太监,像他这种孤家寡人,只会效忠皇帝一人,不可能向侯君集告密。 “如此说来,驸马爷的胆子,确实不小啊!” 张阿难脸色变幻莫测,感叹了一句。 看他这幅样子。 袁天罡愣了一下,问道:“张将军,莫非这小子,还做了什么惊天动地之事?” “这个……” 张阿难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国师与咱家同为陛下耳喉,情报共享,告诉你也无妨。” 他左右看了看,凑过去低声道:“咱家怀疑,房赢这小子,和永嘉公主关系暧昧!” “什么?!” 这下轮到袁天罡震惊了。 老道士差点从原地蹦起来,不可思议的叫道:“这怎么可能?永嘉公主可是高阳的亲姑姑,房遗爱这小子……” “嘘!!” 张阿难一把扯过老道士的袖子,低声道:“莫要声张,咱家也只是怀疑而已,并未有实际证据,圣人都不知此事。” “疯狂,太疯狂了!” 袁天罡激动的胡子一翘一翘的:“竟把姑姑和侄女一同拿下,而且还是两个公主,房赢这小子莫非是情圣转世!” 张阿难皱眉道:“咱家也奇怪,他到底有何长处?” 袁天罡一滞,看了一眼对方的腰腹处。 “这个…张将军想不通也很正常,或许房遗爱天赋异禀,能让女子趋之若慕……” 第一百零六章 有人来房府看热闹 http://..org/ 房赢被百骑司带走了! 这个消息,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传遍了整个长安…… 霎那间。 八方风雨滚滚涌动。 …… 房府门口。 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几丈之外。 赶车的下人收起马鞭,扭头恭敬的说道:“齐王殿下,房府已经到了。” 车帘掀开。 几尺长宽的侧窗口处,春光乍泄。 一名年轻英俊的男子,正搂着两个美貌歌姬肆意调笑。 “殿下,轻一点。” 两名女子似是有些吃痛,面红耳赤的求饶。 “小妖精,装什么清纯?” 齐王李佑淫笑了一声,从女子怀中抽出手,回味般搓了搓手指,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殿下威武,奴家都吃不消了。” 歌姬们伏在李佑怀里,娇滴滴的服软。 “哈哈哈!这就受不了了?” 李佑顶着两只黑眼圈,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得意的大笑:“今晚便让你们见识一下本王的厉害,本王很大,你们忍一下!” 哒哒哒…… 正在这时,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另外一辆马车,徐徐停靠在了旁边,车帘掀起,露出了长孙冲那张阴翳的脸庞。 “哎呦,原来是长孙兄?” 齐王李佑瞥了一眼房府的大门,笑着说道:“长孙公子,也是来看房家的笑话的?” 看着李佑放浪形骸的样子。 长孙冲微微皱了皱眉,尤其的看到那两名歌姬面含春色,衣衫不整,他的眼底深处更是生出一股厌恶之色。 “看来,齐王殿下也知道了。” 长孙冲目光望向了紧闭的房府,怨恨的开口:“房遗爱这个祸害,被张将军亲自押回了百骑司,这一次,他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长孙兄与本王,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李佑倏然收敛了笑容,语气阴冷:“他以为,躲在房府便可以万事大吉了吗?这一次,他得罪的可是陈国公!” “没错。”长孙冲点了点头:“侯海龙被杀,侯大将军震怒,正好趁机将房遗爱拿下,就算是房相,也保不了他。” 李佑将头探出窗外,扫视了一周。 发现陆续又有马车,三三两两的停靠在房府周围,短短时间内,整条街上竟然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他知道。 这些人,都是他和长孙家的追随者。 他与长孙冲,一个代表着前隋旧部,一个代表着陇右贵族,身后自然不乏有跪舔者。 “呵呵呵!” 齐王李佑幸灾乐祸的笑道:“看来,看房遗爱不顺眼的,不止我们两个啊。” 长孙冲看了看四周。 逐渐增多的人群,让他感到家族力量的强大,于是心中的自信又增强了几分。 于是微微仰了仰下巴,傲然说道:“房相虽是宰辅,但这大唐的朝廷,却也不是他房玄龄的一言堂!” 哒哒哒…… 忽然,远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让一让!闪开!” 一片尘土飞扬中,两名衣着禁军服侍的人骑马扬鞭,快速越过人群,停在了房府门口。 齐王李佑眼睛一亮,脱口而出:“是百骑的人!” “哦?百骑又派人来了?”长孙冲阴仄仄的笑道:“这是来通知房家,要将房遗爱那厮押入大牢了吗?” “定是如此。” 李佑点了点头,信心十足的道:“房相毕竟是宰辅,百骑要动房遗爱,定会上门通知,以示尊重!” 一盏茶之后。 那两名百骑又从房府出来了。 这一次,竟是房家大公子房遗直亲自相送,令人惊讶的是,双方居然笑容满面,像是多年未见的亲戚一般。 见此情形。 房府门口的空气顿时为之一滞。 无数双明里暗里的眼睛,瞬间瞪的溜圆。 马车中,李佑和长孙冲的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 “这……这是什么情况?” 李佑呆愣愣的问道:“那房遗直莫非也傻了不成?百骑司抓了他家房二傻,他竟如此高兴?” 长孙冲脸色也一下阴沉下来:“不对劲!听一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 房遗直笑呵呵的抱拳施礼:“承蒙圣人厚爱,吾家二郎加入了百骑司,以后还请二位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 百骑禁军也笑着回礼:“驸马爷文武双全,得到张将军亲自栽培,前途无可限量,某二人还要仰仗遗爱多多提携啊!” 说着,又和房遗直客套了几句。 这才转身。 上马扬鞭而去。 房遗直背着双手,站立在高高的台阶上,淡淡的环顾了四周,登时浑身书生意气风发,有种说不出的潇洒骄傲。 房府外。 一片静悄悄。 所有来看热闹的人都傻了。 房赢竟进了百骑司? 合着刚才张阿难不是来抓人的?而是亲自上门来请人的?! “这怎么可能?!” 齐王李佑扭头望向长孙冲,尖叫道:“长孙兄!刚才你都听到了吧?这是什么情况!” 第一百零七章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http://..org/ “我怎么知道!” 长孙冲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他恶狠狠的盯着房府,咬着牙嘶吼道:“该死的!房遗爱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好?竟然因祸得福,被张将军相中!” 许是两人声音太大。 不远处的房遗直,目光转向了他们,露出轻蔑之色。 “哼!” 他冷哼一声,好像看到了两泡臭狗屎,竟连理都懒得理,一甩袖子,转身迈进了房府。 砰! 府门重重的关上。 李佑和长孙冲被震得浑身一颤。 “长孙兄……” 李佑扭过头,傻乎乎的问道:“你说,他们会不会在演戏?故意让咱们看的?” 我怎么会有这种猪队友…… 长孙冲闭上眼睛,脑门青筋直蹦:“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那可是百骑,皇帝亲军!怎么可能被房家收买?” “那意思,这一切这是真的了?” 李佑不敢置信的道:“房遗爱那厮,竟真的走了狗屎运,被圣人召进了百骑司!” 长孙冲睁开眼睛,眼中已经布满血丝。 “房遗爱!你这狗东西!” 他低声嘶吼道:“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混进了百骑司,可在我长孙家面前,你还是如同蝼蚁!” “总有一天,本公子会让你死不瞑目!” 看着长孙冲狠狠的模样。 李佑才接受了这个完全不敢相信的事实。 希望有多大。 失望就有多大。 他满怀兴奋而来,就是为了看房家出丑,却没想到,事与愿违,结果与预想的完全相反。 此时此刻。 李佑感到愿望破灭,就连身边的两个貌美歌姬,也一下子感到不香了。 …… 太极宫。 不良人总部。 房赢等了没一会,房门便被推开了。 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气宇轩昂的走进了屋子。 待看清他的模样,房赢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惊讶道:“苏将军?怎么是你?” 来人竟是老熟人。 三个月前,房赢与之有了短暂交手的悍将,在高宗年代大放异彩的苏烈,苏定方! “房二郎,又见面了。” 苏定方咧嘴笑了笑,一屁股坐在胡椅上,冲着房赢招了招手:“先坐吧,本官以后就是你的上司了,你可以叫我头儿,也可以称我为苏大哥。” 确定过眼神,这是自己人!听听这称呼,就透着一股子亲近……房赢赶紧抱拳道:“小弟初来乍到,还请苏大哥多多关照。” “二郎莫要客气。” 苏定方摆了摆手,正色道:“在我麾下做事,你只需要记住一点,要无愧于心,明白吗?” “是!属下谨记。” 房赢恭敬的低头称是,继而问道:“头儿,你不是在左卫任中郎将吗?为何进了百骑司?” “为何?还不是因为你小子!” 苏定方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叹道:“三个月前,侯大将军要当街射杀你,某不尊他将令,被他记恨……” “若不是圣人出手,某险些被他用军法打死!” “左军是不能待了,于是陛下便将我调来了百骑司,在张将军手下做了一名中郎将。” 房赢面露惭愧,低头道:“是我连累苏大哥了。” 苏定方深深的看了房赢一眼,说道:“侯大将军的公子被杀一事,很可能是个无头公案,这案子应该马上就要结了。” “哦?”房赢抬起头问:“此话怎讲?” “西边有战事了。” 苏定方沉声说道:“吐蕃屡次要与我大唐和亲,圣人未曾恩准,松赞干布已陈兵二十万进犯松州,逼迫我大唐和亲!” 房赢搜寻前世的记忆,脱口说道:“陛下要派侯君集去?” “不错。” 苏定方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这样的反应速度,不愧是让国师和张将军同时看中的人…有个机灵的下属,正好可以弥补他的刚正不阿…… 众所周知。 刚正,在官场里往往是缺陷。 苏定方神色变得温和,低声道:“据小道消息,陛下已命侯君集为行军大总管,率领五万步骑,以牛进达将军为先锋,即将开拔松州,瓦解吐蕃的攻势。” 房赢眉头一挑:“陛下,这是要…弥补侯君集的丧子之痛?” “也可以这么说。” 苏定方对房赢的反应速度更满意了,低声道:“要不然,朝中这么多猛将,为何偏偏要选侯君集?还不是想赏他点军功。” “头儿,你就这么肯定,咱们一定能打赢?” 房赢哭笑不得的问道。 “呵呵!区区吐蕃,又何惧哉?” 苏定方挺起胸膛,自豪的说道:“我大唐铁骑所向披靡,连突厥都不是对手,更何况小小吐蕃?陛下派侯君集去,纯粹是塞军功给他。” “他想要军功?呵呵!想的倒美!” 房赢想起前世的这次战役,玩味道:“头儿,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能让他连毛都捞不着!” 第一百零八章 我真不想做预言帝 http://..org/ 唐朝初年。 随着气候的逐渐湿润、温暖,生存环境大为改善,原本封闭落后的青藏高原,诞生了历史上第一个有史料记载的政权——吐蕃王朝。 贞观十二年。 吐蕃正处于对外扩张期。 先是打垮了吐谷浑,又乘胜折向东南,击破了党项及白兰诸羌,一时间,整个西域都为之震动。 紧接着,小老弟膨胀了…… “勒兵二十万入寇松州”! 目的:娶唐朝公主。 同时给了李世民一封信,赞普至唐主曰:“若不许嫁公主,当亲提五万兵,杀尔,夺取公主!” 这就很傻很天真了。 不过也能理解,谁让吐蕃太年轻了呢? 他这是没有吃过大唐的苦头。 君不见,薛延陀和西突厥两个草原霸主,每家坐拥几十万精兵,都不敢南下叩边。 同时,西域诸国也觉得赞普是神经病。 果不其然。 唐太宗没有一句废话,直接动手。 资治通鉴记载:“八月壬寅,以吏部尚书侯君集为当弥道行军大总管,甲辰,以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为白兰道、左武卫将军牛进达为阔水道、左领军将军刘简为洮河道行军总管,督步骑五万击之!” 结果呢? 大部队还没到,牛进达仅率领先锋,就把吐蕃给打败了。 也就是说,在这次行动中,侯君集就是个打酱油的,所有的军功,都被牛进达不小心给捡了…… 现在,房赢要做的就是。 将这一历史加强成既定事实! “二郎,你莫不是要给侯君集使绊子吧?” 苏定方皱了皱眉头,说道:“我辈大唐儿郎,自当光明磊落,阴害同胞之事,我苏烈是不屑于做的。” 房赢愕然:“头儿,我又没说让你做?” “你做也不行!” 苏定方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只不过,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不违背良心,也不是不可以……” 啊这,苏将军,看你浓眉大眼的,原来竟是个心口不一的,还有这台词为何如此熟悉?你真应该去演张无忌…… “头儿,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房赢借来纸笔,刷刷写了几句话,让人把条子递给秦琼。 苏定方疑惑道:“二郎既有良策,直接修书即可,为何还要翼国公转交牛将军?” 房赢笑了笑:“我人微言轻,让秦叔叔转述,才有说服力。” 秦叔叔? 苏定方心头一动,这个称呼,关系一般的人不能叫,看来自己的下属和秦琼秦公爷关系匪浅。 “你建议他们自松州,夜袭其营……” 苏定方手指敲着桌面,评价道:“此法确是我大唐铁骑惯用的打法,只不过,单靠一支先锋,就真的打赢吐蕃?” 我特么…刚才你还说区区吐蕃,何足惧哉,难道这就是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房赢想了一下,解释道: “第一,松赞干布进攻松州,原本不是要抢占土地,而是强迫我大唐赐婚,确认他在西域的地位。” “第二,吐蕃国内政局不稳,主力与我大唐决战,过于冒险。” “第三,与牛将军的先锋营试探后,吐蕃会切身体会到我大唐强悍的战斗力,进而畏惧认输。” 听着房赢侃侃而谈。 苏定方眼睛都直了:“二郎,我都不知道这些边关情报,你又是从何而知?” “袁道长告诉我的。” 房赢不想成为预言帝,直接把锅甩给了袁天罡。 “原来是国师预言!” 苏定方恍然大悟。 同时,对房赢的人脉又有了新的认知。 他以为房赢进百骑司,是受到张阿难的提拔,现在看来,国师袁天罡竟也对他十分青睐…若非如此,怎会将如此机密的事情告诉他? “来人!” 苏定方高声招呼了一声。 随即从门外进来两个身穿禁军服侍的汉子。 一个高瘦冷酷,一个矮胖笑面,从外形上看,像极了电视剧里的胖头陀和瘦头陀。 “二郎,给你介绍一下。” 苏定方指着两人说道:“高三、贾五,这两人随本官一起,从左卫一起调到百骑司的,以后你们多亲近。” 跟随领导的关系一起调动?这两人必然是苏烈的铁杆,可以在战场上挡箭的那种……房赢心中了然,笑呵呵的拱手:“高大哥,贾大哥!” “好说,好说……” 贾五是个自来熟,一把搂过房赢的肩膀,笑道:“既是头儿亲自引荐,那以后咱们便是自己人了。” 高三冷酷的点点头:“嗯,自己人!” “好了,大家以后就是兄弟了。” 苏定方大手一挥,换上了一副即将与人战斗的神情:“新人入司,老规矩,今天晚上平康坊走起!” 第一百零九章 正牌夫人来堵人了 http://..org/ 新人来了怎么办?先擦桌子后吃饭。 吃完以后怎么办?会所里面转一转。 转完以后怎么办?桑拿浴里涮一涮。 最后呢? 再找个美女办一办。 …… 古往今来。 交际场上的应酬,无外乎就是这么一套。 只要这一条龙下来,保证能让陌生人称兄道弟,铁的能穿一条裤子,毕竟,大家用机枪堵过同一个炮眼。 “头儿说的对!” 贾五顿时眉飞色舞:“听说平康坊来了一批新人,正好吾等去试试她们的深浅。” 高三依然一脸冷漠。 可眼底深处闪烁的两朵火苗,预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显然也是一个面冷身热的。 面对如此职场陋习。 房赢呲牙一笑:“好!天色不早了,咱们这便出发吧,争取赶在宵禁之前到平康坊!” “房二说的是!” “同去,同去!” 一行人兴高采烈的走出了阁楼。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会心的微笑,仿若放学归途,结伴去打王者的少年……男人的友情,大抵便是如此简单。 刚刚踏出宫门。 几人就停下了脚步。 前方有一辆华丽的马车,恰好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似是早已等在哪里。 苏定方眯了眯眼睛,正要问话。 只见车帘掀开。 一个绿衣少女从车厢里跳了出来。 她先是狠狠的瞪了房赢一眼,然后转身弯腰,将车帘徐徐撩起……便是这一个动作,一下勾走了几人的视线。 只见她动作极为优雅,白皙的手臂一抬一放,春葱般的手指与深红的色的车帘相映成趣,柳条般的腰肢下,小屁股极为翘挺,凸出两道圆润的弧线。 “这……这是谁家的婢女?” 贾五的眼睛都直了,喃喃说道。 高三也罕见的感叹道:“一个婢女都如此美貌,这家的小姐岂不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房赢则大吃一惊:“这不是香菱吗!” “香菱?” 苏定方几人扭头,惊讶道:“你认识?” 我特么岂止认识,都跟她同居了三个月了……房赢脸色阴沉,香菱都出现了,那么车里的人岂不是呼之欲出。 果然。 随着车帘的缓缓掀开。 一个倾国倾城的宫装美人,宛如一副精美的画作,瞬间呈现在众人面前。 如果说,大丫鬟香菱让人眼前一亮。 那么高阳公主,则会让人感到无比的惊艳。 只见她黛眉凝华韵,秋水蕴诗箐,眸如点漆,红唇鲜艳,俊挺的鼻子搭配尖俏的脸庞,端的是艳丽无双。 尤其是她还自带高傲的气质。 在夕阳的照耀下,更加如同女神一样,让人自惭形秽,恨不得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一时间。 所有的人都看傻了。 不仅苏定方几个人愣在了原地,就连太极宫门口值守的卫士们,都忍不住侧目观看。 “这……这女子是谁呀?” 贾五口吃的问道。 他只是百骑司一名普通的禁军,还没有资格认清楚所有的皇亲国戚。 “你给老子小点声!”苏定方微微侧头,低声警告道:“这位可是高阳公主!” “什么?!高阳公主……” 贾五捂住嘴,将自己的话给憋了回去,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猛然扭头望向了房赢。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 车厢里那个天仙一般的美人,就是自己的新任袍泽,驸马爷房遗爱的内人啊! 霎那间。 众人看向房赢的目光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此时。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在见到房赢的那一瞬间,高阳公主仿佛暗自松了一口气,只是下一刻,她美丽的脸上马上变得阴云密布。 “房赢!” 高阳公主一声娇喝,质问道:“本宫听说,百骑司将你抓走了,你是不是又犯了什么浑事!” 此话一出。 在场的众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如此佳人,美则美矣,只是这态度,也未免太让人难受了……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你在外人面前这么数落你家男人,谁能受的了? 关键是,打还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谁让人家是公主呢? 于是乎,几人看向房赢的目光,由羡慕嫉妒转为浓浓的可怜,就连不远处宫门口的卫士,都不忍直视的侧过脸去,由猪哥秒变一脸正义的禁卫。 而房赢。 却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几个月的相处,他太了解高阳公主的脾性了,刁蛮任性,从来不顾他人感受……更重要的是,她根本就看不起房赢。 既然如此。 那就没必要惯着她了。 “不好意思,让公主殿下失望了。” 房赢面沉似水,淡淡说道:“微臣运气好,有幸得到张将军赏识,非但没有进百骑司的大牢,反而成了百骑的一员。” 高阳公主一愣。 似乎没料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一种转折。 她扫视了一圈,发现苏定方几人与房赢关系亲密,便马上接受了这个事实。 “好!此事暂且放在不谈。” 高阳公主咬了咬牙,对房赢大声质问道:“本宫且问你,昨夜,你是不是去了梦春楼?” “你是不是……和那个花魁睡了!” 第一百一十章 心口不一苏定方 http://..org/ 听到高阳公主这句话。 苏定方等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正房夫人来堵人了!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怎么会和房遗爱这个家伙搅合在一起……苏定方几个人开始怀疑人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 “公主殿下这话问的,似乎有些奇怪。” 房赢皱了皱眉,不满的说道:“微臣在哪里睡觉,和谁睡了,莫非还要经过你的允许?” “房遗爱!你大胆!” 高阳公主李漱气的俏脸通红。 她这个年纪,正是少女崇拜英雄的年龄……三个月前,房赢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诗词歌赋信手拈来,还英武果敢,力战突厥人不落下风,这让高阳公主春心萌动…… 可是,一切忽然在某一天戛然而止。 自从和侯君集起了冲突后,房赢好像被吓破了胆子,像狗一样龟缩在公主府不敢出门。 而且一待就是三个月。 在无数个夜晚,伴随着皎洁的月光,高阳公主看着睡在自己塌旁打着地铺的房赢,都怀疑那是不是一场梦。 那个文武双绝的驸马。 像是白驹过隙,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留下来的,依然是这个平庸而又无趣的男人…而这个窝囊废,竟背着自己去了青楼…… 不仅如此。 现在他居然还敢和自己顶嘴? 谁给他的胆子! 高阳公主越想越气,大声叫道:“房赢!你是本宫的驸马,没有本宫的允许,你怎能夜不归宿!” “公主殿下,你这就没意思了。” 房赢冷冷的看着对方,说道:“你在外面快乐的玩耍,我都没有干涉你,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约束我?” 高阳公主气的浑身发抖:“房遗爱!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本宫说清楚!” “公主殿下,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房赢淡淡的说道:“三个月前,长安城外,你与何人相谈甚欢?这还需要我来提醒吗?” 李漱俏脸一白,急忙道:“那一次……” 房赢冷冷的打断道:“那一次!你不仅与人相谈甚欢,还俱帐其庐!我没有管你吧?”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你都对!你没错!那么一个月前呢?”房赢面无表情的看着高阳公主,沉声开口:“一个月前,有人又递上了请帖,公主是不是再次赴约了!” 高阳公主如遭雷击,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你怎会知道?你平时不是一直躲在书房吗?” “怎么?你真以为我是窝囊废赘婿?” 房赢脸上露出一抹讥讽:“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我做出一些事情了,你只是没看过‘潜伏’而已。” 这个梗只有我自己知道,好悲哀……房赢如是想着。 更悲哀的是。 一个月前,高阳公主竟然再一次赴约,去私会了辩机和尚…… 曾几何时。 他还曾沾沾自喜,可以和美艳公主睡在一个房间里,虽然打着地铺,终归关系更近了一步不是? 直到那次。 看着高阳公主梳妆打扮后走出门的背影。 房赢彻底死心了。 ……还是永嘉公主比较好,那种逆来受训的性子,更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虽然房赢还没有试过她的深浅,但试过她的善解人衣。 轻熟的少妇,不比高阳公主香? “不是!不是那样的!” 高阳公主脸色苍白,说话都带着哭腔:“房赢,我确实去赴约了,可是……” “没有可是!” 房赢叹了口气,说道:“娘曾经劝我,要好好和你过日子,她哪里知道,你喜欢的是渣男,而不是老实人。” “房赢,我不是!” 高阳公主泪如雨下,哭着喊道。 “公主殿下,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房赢看着她,平静的说道:“之所以有那么多所谓的误会,归根结底,是你我之间出现了问题……”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窝囊废,是个傻帽!” “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我们永远都不会有好结果,最终,这将会让你我万劫不复!” 高阳公主被这话震得愣住了。 苏定方几人抬头望月,心中不停呐喊:啊啊啊!为什么要让我听到这种话题,如此皇家秘闻,岂是我等小小的百骑可以窥探的…… 只不过,他们所说的“那人”是谁? 高阳公主赴约又是什么意思? 苏定方脸上一片纠结,耳朵却支了起来,争取不放过任何一个关键词…… 此时。 高阳公主已经缓过神来了。 她是皇帝疼爱的掌上明珠,内心的骄傲让她收起了软弱,盯着房赢恨恨的吼道: “房赢!” “本宫前来,不是听你废话的!” “你只需回答,昨夜是不是和花魁娘子在一起?” 房赢淡淡说道:“昨晚我确实和诗诗姑娘待了一晚,怎么?公主殿下有意见吗?” “你……” 高阳公主都快气疯了,怒声吼道:“房赢!你得意什么?你这样的窝囊废,也就青楼的下贱女人肯与你逢场作戏,本宫倒要看看,还有哪个女人能看上你……” 她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不仅是她,苏定方几人也扭着脖子看了过来。 只见不远处,出现了一名身着绿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折纤腰以微步的女人。 此时落霞漫天。 她仿佛从夕阳中走出的飞天神女。 带着生人勿进的高冷气质,裙摆飞扬,步步生莲,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女装大佬惊艳众人 http://..org/ “这又是谁?” 苏定方几人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这名仿佛从夕阳中款款走出的女子,容貌虽不及高阳公主,可那高冷清绝的气质,却时刻夺人眼球,就像磁铁一样吸引着男人的视线。 “你……你怎么来了?” 房赢目瞪口呆的问道。 陈阿宾! 来人竟然是陈阿宾! 都说女装有一次和无数次,果然没有错,这小子不会扮演女装大佬上瘾了吧……房赢头皮阵阵发麻。 一片寂静中。 陈阿宾走到房赢身边。 一句话不说,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 此时恰有晚风拂过,陈阿宾站在太极宫门前,衣裙轻舞飞扬,美眸清冷,绝世而独立。 咔嚓——! 苏定方几人感觉自己的心被击中。 高三的脸色涨红。 贾五双目圆睁,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大哥,你不用这样吧?眼前的这个冰冷美人,要是开口说一句话,绝对能吓死你……房赢心里碎碎念。 “房遗爱!!” 旁边传出一声怒吼。 高阳公主直接原地炸毛了,大声吼道:“快告诉本宫,这个女人又是谁?!” “这个问题重要吗?” 房赢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公主殿下,你刚才不是想看看,到底哪个女人能看上我吗?” 这完这句话。 他直接走到陈阿宾身边,一把搂住了后者的肩膀,冲着高阳公主仰了仰下巴: “现在,你不就看到了?” 哇啊啊!房二郎竟然上手了?冰山美人为何不反抗……苏定方几人目光发呆,心碎了一地。 高阳公主气的浑身颤抖,大叫道:“房赢!你无耻!” “呵呵!你有资格说我?” 房赢讥笑一声,搂着陈阿宾的肩膀,大大咧咧的离开了宫门,在街道尽头渐行渐远。 一时间。 现场一片安静。 高阳公主盯着他们的背影,一脸的怨恨之色。 贾五擦了一把口水,侧过头小声问苏定方:“头儿,咱们还去平康坊吗?” 高阳公主霍然扭头,目光中充满了忿恨:“怎么?你们原本的计划,竟是要去平康坊?” !!! 苏定方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贾五。 任谁都能看出来,房赢被带到百骑,高阳公主并不担心,作为女人,她最关心的是,昨晚房赢在梦春楼过的夜! 如今公主来堵门口了。 却发现,驸马居然还要去青楼喝花酒…… 最悲催的是,当事人搂着冰山美人跑了,只留下一地鸡毛,还有一个气的快要爆炸的公主…… “啊!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苏定方硬着头皮抱拳施礼,打了个哈哈:“本将忽然想起起来,今晚应在玄武门当值,这便失陪了。” 说罢。 头也不回,转身快步奔向了太极宫。 高三和贾五这才反应过来,掉头就跑,嘴里大喊道:“头儿!等等我啊!今晚也该属下巡守!” …… 另一边。 房赢讪讪松开了搭在陈阿宾肩膀上的手。 “那个,阿宾啊,刚才是形势所迫,借用你的女装身份一用,你不会介意吧?” “少爷高兴便好。” 陈阿宾清冷的回应。 自从他唯一的妹妹被侯海龙残害,整个人的性格就发生了转变,由一个阳光少年变成了冷冰的复仇者。 如今大仇得报。 他便一直成了这幅模样。 也只有面对房赢的时候,眼眸深处才有那么一丝暖意,仿佛又变成了曾经那个朝气的少年。 望着陈阿宾那张娇美的脸。 房赢挠了挠头,问道:“话说,你怎么跑到宫门口来了?” “整个长安城都在风传,少爷被百骑带走了,所以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额,那你为何穿女装?” 陈阿宾看了房赢一眼,解释道:“穿女装,当然是为了掩饰身份。” 所以说,三司的调查不结束,你就一直女装下去吗……房赢默默的看了对方一眼,叹道:“阿宾啊,你这扮相比女人还要漂亮,幸好你没有去平康坊,不然让姑娘们怎么活?” 陈阿宾停下脚步,一双清冷的美目望向房赢:“少爷若是喜欢,我可以天天女装。” “别!” 房赢大惊失色,急忙否认。 看来,得尽快让少年阿宾恢复身份了,不然的话,就算我不被掰弯,迟早也会疯掉…… …… 两人走入平康坊。 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密宅内。 “少爷,我先下去了。” 陈阿宾对房赢恭敬的施礼。 然后轻移脚步,缓缓消失在小院的尽头。 他很懂得分寸,知道这是永嘉公主的密宅,所以一直执意住在柴房,平日里也不见出来。 房赢迈步走进前厅。 “啪——” 房门在身后关闭。 下一秒,一副柔软的身体便钻进了房赢怀里。 “二郎,妾身都要担心死了!” 永嘉公主伏在房赢胸前,泫然欲泣。 听闻房赢被百骑抓走,她心急如焚,可碍于身份,只能赶到这所宅子里等待。 如今见房赢平安无事。 心里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子放松下来,死死抓着房赢的衣服嘤嘤嘤。 “姑姑莫哭,我这不是来了。” 房赢沙哑着安慰着对方,轻轻勾起永嘉公主的下巴,轻熟的少妇仰着俏脸,白净的皮肤上挂着泪珠,显得楚楚动人。 “姑姑,你太美了。” 房赢赞叹了一句,然后朝着永嘉公主微张的红嘴唇,狠狠的吻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姑姑你太美了 http://..org/ 良久之后。 两人才缓缓开分。 美艳动人的少妇已经站立不稳,浑身化成了一滩水。 “二郎,今晚莫要走了。” 她眯着眼睛,享受着法式长吻带来的余韵,娇滴滴的提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需求。 房赢想了想,说道:“明天是我入职第一天,不想迟到。” “讨厌!” 永嘉公主扬起粉拳,轻轻捶了下房赢,娇嗔道:“你这登徒子,就知道欺负我。” 房赢微微一愣。 心想这话从何而来,我连枪都没拔,你就说我欺负你,未免有些不讲武德。 “妾身险些忘了,二郎也是有官职的人了。” 永嘉公主妩媚一笑,随即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去:“明日长安城郊举办仕女宴,二郎想必是不能参加了。” 仕女宴么? 房赢沉思片刻,展颜一笑:“无妨,虽然我人到不了,但保证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 “二郎……” 永嘉公主眼里亮晶晶的,缓缓将臻首伏在房赢的肩膀上,柔柔的说道:“是妾身贪心了,二郎有这份心便足够了,明日好好当值,莫要分心……” 不得不说,少妇就是懂事啊! 房赢伸出手,再次勾起永嘉公主的下巴,认真端详着这张千娇百媚的脸蛋。 “小冤家?你又想要了?” 永嘉公主脸颊潮红,水眸中透着勾引的味道。 “我要把姑姑的脸,印在我的脑子里。” 房赢沙哑着声音说了一句,然后再次低头,朝着永嘉公主的小嘴印了上去。 晕眩感再次袭来。 美艳的少妇半眯着眼睛,呼吸愈加沉重,喘着气呢喃道:“二郎,今晚不留在这里吗…花魁娘子能做的事情,妾身也能做到……” 房赢浑身热血沸腾。 这次不再怜香惜玉,直接把舌头伸了进去。 …… 第二日。 房赢穿着新发的禁军服侍,腰挎横刀,走出了家门。 他身材高大威猛,面容坚毅,再套上这身禁军官服,更加显得身形挺拔,英气逼人。 惹得大街上过往的女子,频频侧目。 “嗯,如今我也成功上岸,算是体制中的人了。” 房赢整理了下官服,暗暗自喜。 在官本位社会,一个人有没有身份地位,不是看他多有钱,而是看他当了多大的官。 最直观的,便是通过官服判断了。 唐朝的官服等级森严,从衣服的颜色款式,到腰带的材质,都有着明确的规定。 《新唐书·车服志》所记,三品以上袍衫紫色,束金玉带,十三銙;四品袍深绯,金带十一銙;五品袍浅绯,金带十銙;六品袍深绿,银带九銙;七品袍浅绿,银带九銙;八品袍深青,九品袍浅青,瑜石带八銙。 至于房赢…… 算了,一个普通百骑,不在九品之列。 “唉!长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混体制内的,哪有捷径可言,慢慢熬吧!” 房赢溜溜达达进了太极宫。 百骑的腰牌,让他在皇宫大内畅通无阻。 他进了办公专用阁楼点卯,发现其他人有的已经来了,三三两两的禁军进进出出,一副上班族的样子。 “房二,这边!” 高三和贾五见到房赢,热情的招了招手。 房赢笑着走过去,朗声道:“高兄,贾兄,早啊!” “早个屁!昨晚没去成平康坊,老子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大早便起来点卯了。” 贾五有气无力的吐槽。 有了昨天的共同经历,他的语气就像老朋友见面,如今顶着两个黑眼圈,显然憋的失眠了。 “不会吧?贾兄竟一晚未睡?” 房赢指了指高三,说道:“你看看高兄,精神抖擞,我辈二郎,还得多向高兄好好学习啊!” “向他学习?”贾五撇了撇嘴:“他之所以精神焕发,是因为昨晚去暗门楼子快活了。” “什么?” 房赢微微一愣。 他扭头看向高三,发现对方脸色微红,冷酷的点了点头。 卧槽!要不说,话少的家伙才可怕,这哥们群打不成,竟然自己悄悄的跑去找流萤快活了……房赢一脸暴汗。 这时。 一名文吏匆匆跑来,急声道:“高三,贾五,房遗爱,苏将军叫你们过去有事要交待!” 第一百一十三章 幼童丢失案 http://..org/ 百骑司总部。 三人来到苏定方所在地,发现他独自坐在案牍后面,望着桌上的卷宗,眉头紧锁。 嗯?还是独立办公室,科长极以上待遇…… 房赢环视四周的时候,苏定方已把卷宗推到了他们眼前。 “都看看吧…长安城最近不太平,出现了大量幼童失踪案,县令请求百骑司出面协同办案,你们几个,去跟他们跑一趟吧。” 幼童失踪案? 房赢几人面面相觑。 “头儿,这种事也要找我们?” 贾五忍不住嘀咕道:“咱们百骑司可是天子亲军,负责监督文武百官,幼童失踪这种事,难道不是雍州府负责吗?” 雍州,隶属关内道。 《旧唐书·地理志一》记载,唐朝武德元年,改隋京兆郡为雍州,开元元年,将雍州改回京兆府,下辖县:万年、长安、蓝田、渭南等县。 京师长安的归属。 从大往小里说,应该是关内道,雍州府,长安县(万年县)。 因长安城以朱雀大道为分界线,由长安县和万年县共同管辖,所以,确切的说,人口失踪案的第一责任方,应该是长安、万年两县。 贾五张口就是雍州府。 意思是,只有两县的上属单位雍州,才勉强和百骑司平起平坐,至于长安和万年,他都不屑于提及。 “嗯?胖头陀的优越感很强嘛!随口一句话,就处处透着凡尔赛。” 房赢瞥了贾五一眼,等待领导解释。 苏定方指关节翘着桌子,幽幽说道:“实际上,从去年开始,长安城便有大量幼童失踪……” “之所以现在忽然重视起来,是因为,有一位勋贵的爱孙也失踪不见了,长安县这才着了急。” 房赢几人脸色一沉。 老百姓的孩子丢了,衙门不着急,官三代丢了,便立刻如临大敌……在成年人的世界,这很正常。 不过,房赢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头儿,此事有些蹊跷。” 他皱着眉头说道:“长安县自己着急也就罢了,为何把我们百骑司也要拉下水?” “问的好!” 苏定方眯了眯眼睛,说道:“某猜想,长安县必是遇到了麻烦,需要用我们百骑的身份,才能继续进行下去。” 房赢心中一跳。 难道有官员涉及其中?所以长安县才会借用百骑的名头?毕竟,百骑司的职责,便是监察百官。 …… 带着一肚子疑问。 三人走出了太极宫,在门口见到了长安县的人,一个县尉,两个捕快。 他们身着衙门官服,腰悬佩刀。 可惜,在老百姓眼里,被视为权利象征的他们,因为级别太低,无法入宫,只能在宫外等候。 见房赢几人走出。 为首的县尉赶紧上前,抱拳笑道:“可是百骑司的军爷?下官王胜,在此恭迎各位军爷。” 唐朝的县尉权利不小。 负责一县的治安和抓捕盗贼的工作,级别在县令之下,相当于县公安局局长。 可面对百骑司,却只得笑脸相迎。 实际上,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县尉,就算是三省大员,见了百骑司也要客客气气。 众人上了马车,相对而坐。 贾五笑着介绍了自家几人,最后指着房赢说道: “这位你们应该听说过,当朝宰辅房相的二公子,当朝驸马爷房赢房遗爱。” 几人浑身一震,纷纷望向了房赢。 “原来是房二郎,久仰久仰!” 县尉王胜抱拳笑道:“素闻二郎诗乐双绝,孔武有力,如今进了百骑司,可谓前途光明!” 基层的官油子,就是会说话。 房赢苟了三个月,之前的光辉事迹已渐渐变淡,长安人谈及房家二郎,可不像王胜说的这般,而是被侯君集吓怕了,躲在公主府当窝囊废云云。 此时。 房赢作为新人不能表现。 瘦头陀高三又是个冷酷的性子,惜字如金。 于是,牵头的重任,就落在了贾五身上,这厮天生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很适合搞人际关系。 只听贾五问道:“卷宗上说,长安城有大量幼童失踪,你们县衙查的如何了?可有线索?” 长安县衙的人脸色微变。 王胜顿了顿,肯定的回答:“有线索!只不过……” 他没有继续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只不过什么?速速说来!” 高三看着他,冷冷的说道:“你们让百骑协助办案,如果不实话实说,吾等这便下车回去。” “别啊!我说……” 王胜苦着脸道:“下官已经抓住了几个人贩子,可他们并不是主谋…一番严刑逼供后,有人吐出了指示者……” 高三冷声道:“既然有了线索,为何不拿人?” 废话,要是能拿人,老子早就将人铐起来了,还用的着你们百骑出手…一个笑面虎,一个面瘫男,再加上一个房大棒槌,百骑司派出的这都是些什么人……王胜心里直骂娘,嘴里却直叫屈:“各位军爷,非是我等不拿人。” “而是那人背景深厚,我们长安县衙这种小庙,根本压不住那尊大神啊!” 高三眉头皱起,问道:“对方到底是何人?” “回军爷的话……” 王胜低下头,恭敬的回答:“此人目前就在长安一处府邸之内,而这府邸的主人便是……” “刑部侍郎阎立本!”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的一个道姑朋友 http://..org/ 长安郊外。 曲江河波光粼艳。 迎春花邻水而栽,袅娜地垂下细长的花枝,鹅黄色的花瓣腼腆的开满枝条,随着微风拂过水面,明媚的阳光透过盛开的樱花树,洒下碎金般的斑驳。 一缕江风吹起,似雪的樱花漫天飞舞。 无数达官贵人家的女子相约作伴,由仆人用马车载着帐幕、餐具、酒器及佳肴,在此处游宴。 一片叽叽喳喳中。 无数曼妙的身影,在桃花林中时隐时现。 她们头戴各种名贵的鲜花,吮吸清新的空气,沐浴和煦的江风,花枝招展的行走在林间。 这便是“斗花”。 大唐仕女宴的保留项目之一。 所谓“斗花”,就是在宴会上,比斗谁配戴的鲜花名贵、漂亮,为在斗花中显胜,贵族名媛们会不惜重金急购各种名贵花卉。 为的,便是在斗花中占得一席之地。 于是乎,无数大唐仕女“争攀柳丝千千手,间插红花万万头”,成群结队地穿梭于桃林深处,争奇斗艳。 此时。 有女子高声笑道:“诸位姐妹们,“斗花”结束,“裙幄宴”开始喽…… 闻声。 长安名媛们纷纷停下脚步。 伴随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她们脸颊浮起红晕,娇滴滴的将素手伸向腰间……开始宽衣解带! 如果房赢在这里。 恐怕会惊讶的眼珠子掉下来。 长安的贵妇名媛皆汇聚于此,集体窸窸窣窣的脱衣,香艳无比,夺人心魄…此等宏大的场面,也只能有小日子国的爱情动作片才能比肩…… 然而,这毕竟是正经宴会。 解下裙子之后,侍女们便不再继续褪衣。 而是以草地为席,四面插上竹竿,再将花裙连结起来挂于竹竿之上,搭建成临时的饮宴幕帐。 名媛们叽叽喳喳的钻进去,在其中开宴会,品美食。 这便是大唐的“仕女宴”。 到后来的唐代开元至天宝年间,仕女宴逐渐完善,进化出了“探春宴”与“裙幄宴”。 此时。 游宴才算正式开始。 贵妇名媛们行令品夏,围绕“夏”字猜谜语、讲故事,作诗联句,一派歌舞升平。 一处裙帐中。 十几名贵族女子席地而坐。 永嘉公主李月也在其中。 紧挨着她坐着的,赫然是一名道姑。 她发鬓高挽,容颜精致如画,美眸清澈,鼻梁俏挺,丽质天成,只是眉宇间神色冰冷,端坐在那里,脖颈白皙修长,冰冷高傲如天鹅般美丽。 皇帝的嫡长女,长乐公主李丽质! 两女坐在一起,一个柔媚,一个高冷,宛如两朵盛开的牡丹花,风格各异,却又同样美丽动人。 席间行酒令之余。 女冠装扮的李丽质轻饮了一口酒,清冷的眼神,望向了身侧的永嘉公主,轻声问道: “几个月不见,姑姑精神焕发,皮肤似乎也娇嫩了许多,可是有何驻颜之术?” 驻颜有术?皮肤娇嫩?莫非是二郎那个小冤家滋润的……永嘉公主俏脸微红,心里美滋滋的。 “本宫起色好吗?许是近日湿润多雨所致吧。” 永嘉公主摸了摸自己粉颊,笑道:“倒是质儿你,在终南山道观待了半年有余,愈发变得仙气飘飘了。” “仙气飘飘么?” 李丽质清冷的脸上显出一丝寂寥,低头说道:“姑姑莫要取笑我了,若非家中多有烦事,这仙气,不要也罢!” 永嘉公主神色一变,急忙道歉:“啊!瞧我这张嘴,竟忘了你与那长孙冲……” “姑姑!” 李丽质打断她的话,清冷的说道:“莫要提他了,这仕女宴本是我们游乐之地,休要因他脏了耳朵!” 永嘉公主看着侄女,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她虽然是李丽质的姑姑,实际却没差几岁,平日两人关系亲密,情同姐妹。 所以,也只有永嘉公主知道。 眼前这个天生丽质的侄女,与驸马长孙冲,其实早已同床异梦,离心离德!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未来大唐第一个诗圣 http://..org/ 贞观七年。 长乐公主下嫁长孙无忌之子,宗正少卿长孙冲。 那一年,长安城进行了一场隆重盛大的婚礼,其影响之深远,直到玄宗时仍被唐人记起,以至于都上了史书,《魏郑公谏录?谏优长乐公主礼数》记载: 长乐公主将出降,太宗谓房玄龄等曰:“长乐公主,皇后所生,朕及皇后并所钟爱。今将出降,礼数欲有所加。” 房玄龄等咸曰:“陛下所爱,欲少加之,何为不得请倍永嘉公主。” 公曰:“天子姊妹为长公主,天子之女为公主,既加长字,即是礼有尊崇,或可情有浅深,无容礼相逾越。” 意思是,李丽质即将出嫁。 李世民女儿控犯了,想要把嫁妆加倍,大臣们都很反对,并拿永嘉公主进行对比。 长乐是皇帝你的女儿。 可永嘉公主身份也不差,人家是高祖的女儿,从辈分上算,还是长乐公主的亲姑姑。 同样是嫡长女,凭什么你女儿的规格高于她姑姑呢?你这是愉悦了礼制,乱了长幼顺序…… 李世民无奈,只能妥协作罢。 即便如此。 这场婚礼也办的极为风光。 后来,张鷟在《公主出降礼钱判》中提到: “玲珑玉佩,振霞锦於仙衣。熠燿花冠,点星珠於宝胜。飞鸾镜匣,向满月以开轮。仙凤楼台,映浮云而写盖。弄珠分态,江姊为之含嚬。” 在世人看来,长乐公主夫妻,必然是琴瑟韵合,生活甜美,堪称大唐模范婚姻。 长孙家是皇后的母族,又是功臣之家,富贵之极,声名显赫,长孙冲又是长安有名的才子…… 虽然这是一场精心安排的政治联姻。 可李世民也照顾到了女儿的感受,如此良婿,如此家世,放眼整个大唐,能与之比肩的也没几个。 问题是。 这个逻辑是个误区! 婚礼是不是盛大,与婚后是否幸福并无关系。 家世是否优越,与男人本身的素质,也压根就不是一码事,有权有钱就是好男人吗? 一想到那难以启齿的原因…… 连永嘉公主都替李丽质感到不值。 “唉!质儿,真是苦了你了。” 永嘉公主心疼的牵起侄女的玉手,劝解道:“看开些,有些事情,咱们做女人的确实有心无力。” “好了,不说他了。” 李丽质上下打量着永嘉公主,低声问道:“姑姑如此水润光滑,可是与姑父和好了?” “这个……” 永嘉公主一时语塞,脸蛋浮起两片红云。 这几个月,房赢时不时便去秘宅与她约会,嘴巴甜甜的,手指硬硬的,霸道与温柔共存,虽然没有深入浅出,但也化身探索大师,研究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活儿好的小奶狗,哪个少妇不喜欢呢? “不会吧?” 长乐公主李丽质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姑父…窦奉节他那样粗暴无礼之人,姑姑竟能忍受?” “不是他……” 永嘉公主红着脸说道:“质儿莫要再问了,行酒令快转到这边了,还不酝酿些词句,免得到时候被罚酒。” “嗯。” 李丽质扭过头,果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本就是清清冷冷的性子,永嘉公主不想说,她自然不会像寻常妇人一样,继续问东问西。 “提起诗句,我倒是想到一人。” 李丽质望着场上的酒令,轻启朱唇说道:“几个月前,房家二郎房遗爱,倒是做了几首绝世之作。” “可惜,房二郎似是得罪了侯大将军,便低调的像是消失一般,未在以后的诗会上出现……” 说着。 李丽质的脸上露出一丝惋惜。 他没有消失,而是一直在和我花前月下……永嘉公主心里甜蜜蜜,美眸亮晶晶的问道:“质儿也觉得那房二郎是大才?” 她这么问是有原因的。 长乐公主李丽质,尤为雅擅丹青,诗词书画样样精通,并且造诣颇高,放眼整个长安,也是才女一枚。 再加上性子清冷,从不谄媚与人。 所以,她的评价,往往最为中肯大气,象征着长安城文艺圈的风向标。 “房二郎,岂止是大才。” 李丽质娇美清冷的脸上,罕见的露出复杂的神色,叹道:“若房遗爱不曾神隐,很可能会成为,我大唐第一个诗圣!” 话音刚落。 旁边便传来一声嗤笑。 “咯咯咯!” “都说长乐公主殿下是大才女,原来徒有其表,竟将那房二傻视作诗圣,真是令人笑掉大牙!”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京兆韦氏的挑衅 http://..org/ 永嘉公主和李丽质,寻着声音望去。 只见一花枝招展的妇人,款款走了过来。 她生得甚是娇美,面凝鹅脂,唇若点樱,一身翠绿的裙子,在这仕女宴显得格外的夺目风骚。 只是薄唇高颧,显出刻薄之相。 此时。 听闻这女人嘲笑李丽质。 永嘉公主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淡淡开口:“我当时谁呢,原来是齐王妃。” 齐王妃。 齐王李佑的夫人,是太常卿、扶风郡开国男韦挺的长女。 在人才辈出的初唐,韦挺并处出名,在一众文臣武将的衬托下,甚至显得十分平庸。 可他出身好,来自京兆韦氏。 京兆韦氏,便是长安谚语中的那个:城南韦杜、去天尺五的韦氏,关中名门,有唐一代,这个家族先后诞生了十七位宰相! 《旧唐书?韦述传》记载:“议者云自唐已来,氏族之盛,无逾于韦氏。” 由此可见,京兆韦氏在唐朝的辉煌。 “见过姑姑。” 韦氏对永嘉公主施了一礼,然后一扭腰肢,跪坐在了苇席上,朝旁边的李丽质望去。 人,总是对异于自己的同类,有着天然的敌对。 韦氏本身风骚刻薄,最看不得别人冰清玉洁,一直对李丽质这种冰山美人羡慕嫉妒恨。 此时。 却见李丽质依旧清冷明艳。 自己刚才的嗤笑,竟令对方没有起到一丝波澜。 哼!不就是一个公主吗?假装什么清高……韦氏越看越气,恨的牙根痒痒,于是讥笑道: “方才听闻长乐公主对房遗爱的评价,竟称他为大唐诗圣……公主殿下在终南山清心修道,莫不是修傻了?” 话音一落。 周围咔的一下安静下来。 在场的十几人都是长安的贵族女子,忽然发现韦氏对长乐公主发难,一时间都愣住了。 “齐王妃,你想做什么!” 永嘉公主俏脸一沉,一改往日的柔弱,开口质问。 “呀!姑姑莫要生气……” 韦氏假假的低头认错,继续挑衅道:“我只是有些好奇,长乐公主殿下,为何对房遗爱那傻货,有如此高的评价?” “齐王妃!” 永嘉公主正欲说话,却被李丽质拉住。 只见她对自己微微摇了摇头,转而望着韦氏,平静的问道:“你想知道为何?” “为何?” “回去问你家李佑。”李丽质淡淡说道:“毕竟,你们这种只知道送珊瑚美人的家庭,对诗文一道,有着天生的迟钝,行酒令上不停罚酒,不理解也很正常。” 韦氏顿时被气的七窍生烟。 这话真是扎心窝了。 几个月前,永嘉公主举办船宴。 齐王李佑送上了珊瑚美人作为礼物,要羞辱房赢,谁知道,房赢当场掏出了琉璃簪,压的李佑抬不起头来。 最关键的是。 当时玩行酒令,李佑一句诗都做不出,一直被罚酒。 反观房赢,当场留下“万里悲秋常作客”这样的绝世之诗,震撼了整个长安…… 事后,李佑被贵族圈沦为笑柄。 如今,李丽质直接拿这事反击,把快把韦氏给气死了。 韦氏胸脯上下起伏,脸色铁青的叫道:“长乐!你……” “闭嘴!” 李丽质冷冷的看着她,说道:“我是你的大姑嫂,你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京兆韦氏,就是这么教你做事的!” “我……” 涉及家族尊严,韦氏后面的话直接被噎了回去,憋的俏脸通红,神色更加阴险歹毒。 恰在此时。 外面传来阵阵嘈杂之声。 “姐妹们都出来啊!” “有人给仕女宴送礼物来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剑拔弩张的场面。 紧接着。 不断有侍女穿梭在各个裙帐内。 一份份精致的礼物,送到了大唐名媛们的手中,不时迎来阵阵惊呼和赞叹。 这是仕女宴的节目之一。 女子们在外吃酒游玩,家中夫婿或兄长,需准备礼物,中途送进宴会,给自家女子脸上添彩。 真是被宠上了天…… 放眼整个封建社会,也只有在大唐,女子才会这么备受宠爱,社会地位也达到了历代历代的顶峰。 唐朝之后,五代十国。 宋朝大一统后,程朱理学盛行。 从此,女子们再也无法像大唐时一样,可以举办仕女宴这样的女子宴会专场,无法随意上街游玩…… 一切都被朱学禁锢。 武则天成为女皇,也只有在唐朝才能实现。 …… 片刻后。 裙帐内的女子几乎人人一份礼物。 有的是首饰,有的是字画,琳琅满目,贵妇名媛们喜笑颜开,同时免不了女人间的比较,看谁的礼物更胜一筹。 唯独永嘉公主和长乐公主。 两人坐在原地,只能端着酒杯饮酒,手中却是一份礼物都没有……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两位公主殿下,为何两手空空 http://..org/ 永嘉公主和李丽质对视了一眼。 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苦涩。 旁边的贵妇名媛们,也发现了这一情况,纷纷露出惊奇的神色。 整个大唐都知道,永嘉公主和窦奉节婚姻不幸,两人分居已快两年…为此,长安市井之间还流传出,这位公主殿下耐不住寂寞,风流成性,私下与很多男人有染…… “哎呀!两位公主殿下,为何两手空空?” 韦氏一扫刚才的颓废,满脸的幸灾乐祸,假惺惺的叹息道:“唉!姑姑没有收到礼物,确在吾等意料之中,可长乐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她的视线转向李丽质。 眼中的怨毒和刻薄不加掩饰。 “公主殿下和长孙公子,不是一直琴瑟和鸣,恩爱有加吗?为何也一直不曾收到礼物?” 此言一出。 周围的贵族小姐们的眼神一下变了,对着两人指指点点,相互之间窃窃私语。 “对啊,长孙公子为何迟迟不送礼物?” “莫非,他和长乐公主间的恩爱,都是假象?” “哎呀!我说长乐为何去了终南山修道,原来是和长孙公子闹了别扭。” “长孙公子温文尔雅,整个大唐的女子谁都想嫁给他?长乐公主却还不知足,定是她出了问题!” “哎,你说,她会不会和她姑姑永嘉公主一样,耐不住寂寞出去偷人了?这才惹恼了长孙公子?” “咯咯咯!大唐公主,不都是这样吗……” …… 听着这些低声私语。 永嘉公主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便是一直清冷的李丽质,也露出了一丝愠怒。 有时候,女人的嘴,就是杀人的刀,那些无端的猜测和恶意,会化作滚滚洪流,直接将人说的体无完肤。 一个女子,若是风评不好。 无论到了哪里,都会遭受指指点点,至于背后的真相,又有几个人回去关心呢? “哎呀!都怪我,说这个作甚……” 韦氏假惺惺的自责了一句,脸上带着报复的快感,将自己收到的礼物摆放在矮几上,倨傲的说道: “方才,齐王给了妾身几颗夜明珠,要不然,我分给二位两颗,就当你们的驸马送的了……” 话未说完。 便有侍女进来。将一个卷轴递到了李丽质面前。 “公主殿下,今日仕女宴,陛下特派遣宫里的人过来,给您送来了礼物。” 什么? 皇帝陛下,亲自遣人送来礼物! 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一群贵妇名媛不说话了,目光全都紧紧盯着那副卷轴。 “嗯,本宫收到了,退下吧。” 李丽质淡定的接过卷轴,当场展开,只见一副飞白,宛如虬龙出海,映入众人眼帘。 “红轮不暂驻,乌飞岂复停。” “岑霞渐渐落,溪阴寸寸生。” “藿叶随光转,葵心逐照倾。” “晚烟含树色,栖鸟杂流声。” 题为《赋得白日半西山》,落款龙飞凤舞的签着三个大字——李世民! 现场安静了几秒。 下一刻。 嗡的一声,直接炸开了锅。 “竟是圣人真迹!” “天呐!陛下竟给长乐公主亲自赋诗!” “我说怎么长孙公子不曾送来礼物,原来是圣人亲自出手,长孙冲是怕抢了皇帝陛下的风头吧?” “长乐公主风轻云淡,原来早有准备!” …… 李世民一卷题词,直接为李丽质正名,打碎了所有的恶意和猜测。 贵族小姐们不停惊呼。 将周围裙帐中的人,也都吸引了过来。 极短的时间内。 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曲江河畔!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直至最后,索性将裙帐拆除,整个仕女宴的小姐们全都围了过来,叽叽喳喳的,正想一睹圣人的手书。 “阿耶……” 李丽质怔怔的望着书卷,眼角有些湿润。 虽然母亲长孙皇后去世,可这世上还有个疼爱自己的父亲……他费劲心思,为自己说了这门亲事,还以为自己的女儿得到了一声的幸福。 却不知。 世人眼中的长孙公子,竟是那般恶心不堪…… “可恶!圣人竟如此疼爱这贱人!” “凭什么?” “你都已经出嫁了,凭什么还会得到皇帝陛下的如此宠溺!气死本妃了!” 韦氏心里不停的怒吼。 她给对方泼脏水,眼瞅着就要成功了,只需等到明天,流言便会传遍长安…从此,冰清玉洁的长乐公主,在世人眼中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可这一切。 都随着一副题字戛然而止。 韦氏恶狠狠的盯着长乐公主,嫉妒的快要发疯了,她不明白,长乐公主的运气,为何会如此逆天! 此时。 永嘉公主望着这一切。 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心里却是一片苦涩。 质儿有李世民庇护,可她永嘉公主的父亲,高祖李渊,已与三年前去世。 虽有皇兄李世民照拂。 可毕竟双亲离世,在加上这糟糕的婚姻…世人眼中尊贵的大唐公主,实际却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永嘉公主神色中的这一抹寂寥。 很快被韦氏捕捉到了。 “咦?姑姑的礼物呢?” 韦氏阴翳的目光转向永嘉,假装好奇的问道:“长乐公主有圣人手书,您的礼物又在哪里呢?” “姑父不会连这点情谊都不给,连仕女宴都不曾给您准备礼物吧?” 她被怒火冲昏了头,与李丽质交锋失败,竟把矛头对准了与之关系亲密的永嘉公主。 第一百一十八章 永嘉公主的礼物 http://..org/ 话音落下。 场面一片寂静。 整个长安的名媛贵妇,皆汇聚于此,无数双眼睛望向了端坐在苇席上的永嘉公主。 那些目光或怜惜,或鄙视,或幸灾乐祸,仿佛一道道束人的丝线,结成大网,将永嘉公主牢牢的困住。 动弹不得。 同时又接受着世人的审判。 “姑姑……” 李丽质张了张嘴,清冷的眼中露出强烈的愤怒,却又无计可施,心中一片悲哀。 是啊。 我有圣人这样的父亲宠爱。 可姑姑的父亲,却已经不在人世了…假如我的父亲百年之后,我想必也会遭受这样的境遇吧…… 说到底。 若是没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女子的命运,大抵便会如此凄凉,即便是大唐公主,也不曾例外。 众目睽睽之下。 永嘉公主垂下头去。 消瘦的肩膀微微颤抖,眼珠在眼眶里打转,却依然故作坚强,不让眼泪掉下来。 “昨日,二郎说要给我惊喜……” “可他被侯大将军挤兑,自己还在低调做事,又拿什么给我惊喜呢?更何况,他还是漱儿的驸马!” “我这个做姑姑的,本就不该对侄女婿动心,如今又在奢求什么呢?” “还是我贪心了啊……” 永嘉公主可怜的像个孩子,心中一片凄凉。 就在这时。 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道声音。 “各位夫人小姐,麻烦让一让,让奴婢过去,有人给永嘉公主送礼物来了!” 人群涌动中。 一名侍女高举着一个卷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嗯? 又是卷轴? 不会又是皇帝陛下送来的吧?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侍女气喘吁吁的小跑到永嘉公主面前,恭敬的呈上卷轴。 “公主殿下,有人从外面给您送来了礼物,特为您在仕女宴上添彩。” 这…… 竟有人送本宫礼物? 永嘉公主抬起头,噙着泪珠的美眸圆睁,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愣在了原地。 “拿过来吧。” 一旁的李丽质,顺手将卷轴接了过来,随口问道:“可有问情来人,是何人送姑姑礼物?” 侍女低头恭敬道:“回公主的话,送公主殿下礼物的,是房家二郎——房遗爱。” 什么? 房遗爱? 众人全都愣在了当场。 房遗爱的大名,长安城谁人不知? 这位房相家的二公子,从小粗鄙不堪,脑袋里像是少了根筋,是有名的大棒槌。 几个月前,忽然声名鹊起。 两场宴会,出了几篇绝世之作,直至今日,人们都还提及“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梦春楼的花魁娘子。 更是凭借一首《赠诗诗》,直接身价倍增,隐隐成为长安十大花魁之首,风头一时无两。 可三个月前。 房遗爱竟当街与侯大将军拔刀相向,险些被当场斩杀,在那之后,便像是消失了一般。 如今,在这仕女宴上。 他竟堂而皇之的送永嘉公主礼物。 这又是几个意思? 他难道不怕惹怒了侯大将军吗?要知道,那位陈国公刚经历丧子之痛,还在气头上呢。 “哈哈哈哈……” 韦氏忽然不顾形象的放声大笑,指着卷轴嘲笑道:“竟是房二傻送的礼物……他这种粗鄙,还能送什么好东西,不会是幼童的涂鸦之作吧?” 现场出现一阵哄笑。 房遗爱糟糕的名声,一直响彻了长安十几年,提及房家二郎,人们对他的印象,惯性的觉得还是二傻子。 这种情况。 绝非短时间内能扭转过来的。 “启禀王妃……” 旁边传来一声弱弱的声音。 众人扭头一看,正是那名送卷轴的侍女,正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还未曾离去。 “贱婢!你怎么还在这里?” 韦氏怒斥道:“这仕女宴上,都是名门之秀,天之骄女,你一个贱籍混在这里作甚!” 侍女吓得浑身一颤,低头恭敬道:“启禀王妃,方才送礼的那人让奴家转告永嘉公主,这卷轴是一幅画……” “什么?还真是画作?” 韦氏愣了一下,随即望着侍女,讥笑道:“你该不会告诉我,这幅画是房遗爱所作吧?” 侍女咬了咬嘴唇,低声道:“王妃,那人还说,这确实是房家二郎亲自作的画!” 第一百一十九章 神技!这是神技啊! http://..org/ “哈哈哈哈……” 韦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丰满的胸脯上下起伏:“那房遗爱还真是个大棒槌,仕女宴上送人礼物,竟自己随便画了几笔涂鸦,他以为他是阎立本吗?” 这话说完。 又引来一阵哄笑。 任谁都不会相信,房遗爱会作画。 便是同情永嘉公主的人,也都忍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被房赢这一出搞得有些无语。 “唉!永嘉公主已经够倒霉的了。” “竟又摊上房遗爱这个棒槌……” “他给公主送礼物,非但不会给公主解围,反而只能徒增笑料,使永嘉公主陷入更尴尬的境地罢了。” 一片嘲笑中。 永嘉公主却一脸的感动。 她根本就没想到,房赢竟然会送礼物过来,虽然不知道所谓惊喜在哪里,但房赢有这份心,这便足够了。 “质儿,将画拿过来。” 永嘉公主从李丽质手中取过卷轴。 然后抬头,对那名候着的侍女柔声说道:“你先下去吧,若是那送画的人还未走,便让他转告房二郎,本宫很喜欢他的礼物。” 谁知道。 侍女还是没走,而是颤巍巍的说道:“启禀公主,那人说,这幅画作…请公主当场验证……” 说完这话。 她已是脸色苍白。 虽然她只是个侍女,但也素有耳闻,房家那位二公子,脑袋好像有些问题…如今,自己竟被拿来传话,搞得自己好像是逼迫永嘉公主的恶人…… 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短暂的安静后。 “噗嗤!” “咯咯咯咯……” 围观的贵族小姐们,再也忍不住,纷纷掩嘴笑出了声,其中韦氏笑的最开心。 任谁都没想到。 房赢竟傻到了这种地步,他已经让永嘉公主够丢人的了,竟还要让永嘉公主当众打开画作…… 他也不想想,他画的画,能看吗? 还真是个二傻子! “哈哈哈哈…房遗爱这家伙,还真是可爱……” 韦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已经懒得再嘲讽了,遇到房遗爱这种猪队友,她都不用出手,那房二傻就把永嘉公主给坑死了! 阵阵哄笑中。 永嘉公主已是愣在了原地。 她也没想到,房赢竟然会拖人带这样的口信,难道说,他也要看着本宫,当场出丑? 不! 不可能! 二郎不可能那么做。 “原来,房二郎还带了口信过来。” 永嘉公主忽然展颜一笑,轻轻说了一句。 咔—— 现场一片寂静。 无论怀着怎样心情的人,全都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人们惊呆的看向了永嘉公主,着实难以想象,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她怎么还笑的出来? “既然房二郎由此要求,那本宫便依了他。” 永嘉公主又柔声说了一句。 然后伸出葱白的玉手,去解系在卷轴上的丝线。 “姑姑!” 李丽质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焦急,急忙按住了永嘉公主的手,阻止她继续下去。 “质儿,无妨的。” 永嘉公主笑了一下,将手抽了出去。 韦氏缓缓收敛了笑容,眼中泛起一片嘲讽:“姑姑,你这是在自取屈辱!” 永嘉公主压根没搭理她。 而是轻轻解开丝带,将手中的卷轴徐徐展开。 她刚刚展开两尺。 里面的画作已经初现。 “咔嚓!!!” 冥冥之中,仿佛一道惊雷劈下。 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震惊无比的望着那卷画轴,灵魂都出现了阵阵颤栗。 画上是一个美人。 确切的说,在这展露的两尺画作中,刚刚露出一个美人的头部。 可就是这初现方寸之峥嵘。 便已经让人震撼不已! 那是人们从未见过的一种画风,用的也不是毛笔,而是类似于黑炭的线条勾勒。 永嘉公主也芳心大震。 她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便怀着激动得心情,继续拉下卷轴。 随着画作徐徐展开。 周围的人瞪大了眼睛,心跳也跟着逐渐加速,呼吸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急促起来。 直至最后,整幅画都露出了真容。 轰——!!! 现场的贵妇名媛们,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这是怎样一幅画啊! 虽然只是用粗细的线条勾勒,可那一笔一划,组合起来,却构成了一副生动的人物像。 寥寥几笔,便将美人的风采尽现其中! 而那画中的美人,立体丰满,面含秋水,顾盼生姿,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画中跳出来一样。 纵观几千年历史。 华夏大地还从未出现过这种绝世之画。 良久之后。 整个仕女宴炸开了锅。 “神技!” “这简直是神技啊!” “这画作就像是真人一样!” “天呐!这到底是何种画法?为何之前从未有人展现出此等神技之艺!” …… 一脸赞叹中。 永嘉公主捂住嘴,无声哽咽。 她睁着美丽的大眼睛,定定的望着这幅画。 之前心中所有的委屈,化作泪水喷涌而出,顺着妩媚的脸蛋流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章 素描画震惊唐朝 http://..org/ 房赢一张素描。 直接将大唐的贵族小姐们震傻了。 “这…这究竟是何等画工?” “竟能将人画出如此逼真……” 李丽质也变得语无伦次。 唐朝皇室历来擅长书法丹青,作为这一代的长公主,李丽质也不例外,并且被誉为皇室第一才女。 在后世。 丽质公主墓志记载:“(公主)散玉轴于缥帙,悬镜惭明;耀银书于彩笺,春葩掩丽。” 意思是:“展开公主所作的画卷,悬挂的明镜就显得黯淡无光;展示公主所写的书法,就连春天的花朵也被掩去丽色。” 而在她的墓室中。 还出土了一方瓷砚——辟雍砚! 这方砚名头不小。 辟雍,是周王朝为贵族子弟设立的大学,取四周有水,形如璧环为名,工匠们模仿辟雍设计出的辟雍砚,是极富观赏价值的艺术珍品。 杨师道的《咏砚》诗中有“圆池类璧水,轻翰染烟华”一句,所咏的就是辟雍砚! 而且这砚绝对不是摆设,不像许多专家,摆了一书架的书当背景墙……这方砚出土时,砚面四周的弦纹内,仍残留些许墨迹,砚面还有长期研磨的痕迹,可见是公主生前长期使用…… 这说明,公主雅擅丹青。 古人更是将其与吴采鸾、胡惠斋、张妙净、朱淑真、管道升等诸位女书法家相提并论。 …… 而现在。 即便是长乐公主这样的大才女。 也被房赢的画作给惊到了……毕竟,硬笔素描善于写实,华夏的丹青更擅长写意,两者各有千秋。 论真实度,素描更胜一筹。 “可恶!为何会这样!” “那该死的房遗爱,竟然用这样一副神作当礼物,他脑子被驴踢了吗?这东西可是能作为传家宝的!” 韦氏快被气爆炸了。 她本来想羞辱长乐公主,谁知道,皇帝李世民直接送来一副亲笔手书,为李丽质正名。 没办法。 谁让人家是公主殿下呢? 而且还是圣人疼爱的长公主。 可永嘉公主李月,又算怎么一回事? 她可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啊…房赢为何要过来横插了一脚,让她出尽了风头?! “气死本妃了!” 韦氏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她可以想象,今日仕女宴之后,长安名媛们谈及此事,必然将她视为小丑,而她堂堂齐王妃,将会被沦为笑柄。 忽然。 人群有女子惊呼一声。 “你们快看!” “这幅画,画的像谁?” 她这么一喊,众人定睛看去,才发现,铺在地上的这幅神作,与旁边的永嘉公主,竟然如此之像…… 不! 这画的就是永嘉公主! “天呐!” “这竟是永嘉公主的画像!” “房二郎竟有如此神技,将公主刻与画中,栩栩如生,与真人一般无二!” 现场再次爆发出阵阵惊呼。 无数道炙热的眼神,在画作和永嘉公主之间来回转动,充满了浓浓的羡慕之色。 更有不少女子,脸色涨红。 刚才她们嘲笑永嘉公主有多狠,这会被打脸打的就有多疼……没办法,谁让房赢画的这么好呢? 若是房赢在此。 必然会仰头感叹:“挂逼的人生,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二郎,这便是你说的惊喜吗?” 永嘉公主轻抚着画作,一脸的甜蜜。 昨日在密宅,房赢曾经仔细看着她的脸,说:“我要把姑姑的脸,印在我的脑子里。” 她当时还以为,房赢又在说骚话。 直到现在。 永嘉公主才反应过来。 原来房赢是为了画画! 他当时的目光是如此专注,竟真是为了要把她的样子,用画笔画下来。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忽然,一道怒吼平地而起。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韦氏上恶狠狠的前一步,大声喊道:“你们都被骗了!这根本不是房遗爱画的!” 永嘉公主的脸立刻沉了下来:“齐王妃,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一百遍也是如此!” 韦氏环视四周,朝围观的人群喊道:“大家好好想想,房遗爱这个大棒槌,可是长安城有名的房二傻,他怎么可能忽然会如此神技?” 众人一惊,心道也是。 房遗爱的名声,在此之前确实不怎么样,即便是出了几首诗,可万一那是以讹传讹呢? 长孙公子,私下里可是不止一次说过。 房遗爱的诗作,都是抄袭房相的…背靠大树好乘凉,为了自家二郎,房相想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韦氏很满意众人的表现。 于是更加得意了,指着画作,笃定的说道:“所以,只有一个解释,这幅画根本就不是房遗爱所做!” “而是找的高人代笔!” 啪——! 永嘉公主再也没能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看着韦氏,愤怒的喝到: “齐王妃!你太过分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来啊,快活啊 http://..org/ 永嘉公主一声娇喝。 震得在场的人俱是一愣。 一旁长乐公主李丽质,心思还沉浸在房赢的画作中,也被这一声呵斥惊醒,抬头看向永嘉公主,面露愕然。 眼前这个小姑姑。 本就是逆来受训的性子,性格也柔柔弱弱,很少与人争执,刚才韦氏羞辱她,她也只是低头垂泪。 可现在。 为了房赢,她竟然拍案而起。 到底是何种原因,让她有如此勇气? “怎么?姑姑觉得我说的不对?” 韦氏阴沉的看着永嘉公主,一脸的不服气。 “齐王妃,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诬陷房赢?他只是送了本宫一幅画,值得让你如此羞辱他吗?” 永嘉公主生气的喝道。 房赢与她,有着重要的意义,是她现在的生命中,少有的一丝温暖和慰藉。 可韦氏竟然往他身上泼脏水! 永嘉公主又怎么能忍得住?于是站起来就和韦氏硬扛,就像是护犊子的小母鸡。 “怎么?我说错了吗?” 韦氏冷笑一声,指了指围观的人群:“姑姑可以问问在场的人,有谁相信,房遗爱能画出如此神作?” 永嘉公主向四周望去。 只见不少人目光躲闪,显然相信了韦氏的话,认为房赢是沽名钓誉之徒。 “启…启禀公主殿下……” 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 大家扭头一看,发现那名送画的侍女,居然还立在原地。 “怎么又是你这贱婢!” 韦氏差点被气晕过去,大吼道:“赶紧给本妃滚蛋!否则,我让人诛你满门!” 我也不想在这里啊!我话还没传完呢……侍女吓得瑟瑟发抖,苍白着脸,颤声说道: “房…房二郎还说了……” “若是哪家的姐姐不相信,可以直接去找他,他愿意现场展示,将姐姐们的美貌画出来……” 嘶——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然后下一刻。 长安名媛们的眼睛立刻就红了。 哪个女人不爱美?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保留下来,是每个女人的终极梦想! 刚才,看着永嘉公主的肖像画。 她们无比的羡慕嫉妒,恨不得也有一副这样的自己的神作,等到年老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给后世子孙显摆。 “看,你祖奶奶当年多漂亮!” 可她们跟房赢不熟啊……这样一副画,背后必然会付出巨大的心血,房赢怎么可能随意动笔? 现在不一样了。 房赢居然开放了源代码! 并且勾了勾手指,诱惑道:“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这样一个震撼的消息,直接燃起了现场名媛们的热情,气氛轰的一下就热了起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 一名身着华服的小姐,拉着侍女急切问道。 “回…回贵人的话,千真万确!” 被这么多贵族小姐们集体注视,侍女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磕磕巴巴的说道:“但…但是,房二郎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快说!” “房二郎说,想要画的,一千贯一幅……” 现场的气氛微微一滞。 然后重新变得活跃起来。 “哎呀!吓死我了!” “原来竟是要钱,别说一千贯了,就是一万贯也值啊!” “就是就是,本小姐还以为,房二郎还要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 “别假装矜持了!我看你是想让房二郎提要求吧?” “小骚蹄子,你找死呀!” “莫要闹了,快去找房二郎,去晚了就抢不到了!” …… 伴随着嘻嘻哈哈的声音。 围观的人群,顷刻间哄然而散。 好好的仕女宴,因为房赢的一幅画,直接中途散场。 曲江河畔,顿时一阵鸡飞狗跳,无数贵妇小姐们,提着裙子直奔自家的马车,一声声鞭声响起,无数马车调转方向,飞快的朝长安城跑去。 看着这一切。 韦氏整个人都傻了。 她压根没想到,房赢竟然做的这么绝,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而且连面都没露,就把她的算计给剿灭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韦氏化身复读机,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两眼呆滞,好像被人轮番欺负了一样。 “齐王妃!现在你相信了吧?” 永嘉公主望着韦氏,目光冰冷:“别忘了,本宫是你的姑姑,你的长辈,你却屡次挑衅与我……” “本宫本想息事宁人,可你却偏偏得寸进尺!” “今日仕女宴后,本宫定会上报宗正寺!” 宗正寺? 韦氏身躯颤抖。 她的脸色,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宗正寺可不是吃干饭的 http://..org/ 唐朝庞大的行政机构,概括起来是: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一台、九寺、五监。 宗正寺,是吏部的从属部门。 《唐六典》卷十六《宗正寺》记载:“掌皇九族六亲之属籍,以别昭穆之序,纪亲疏之列。” 其职能是管理皇室宗亲事务,凡李姓皇室,不论地位高低,与当今皇帝血缘亲疏如何,都在其管理的权限之内。 韦氏是齐王李佑的老婆。 必然也在宗正寺的管辖范围内。 而控制宗正寺的,可是一群李氏皇族辈分最大的老人……面对那样一群人,当今圣人都要恭敬有加,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齐王妃? 韦氏终于害怕了,颤声道:“姑姑,我……” “我还要问一问宗正寺卿!” 永嘉公主打断她,冷冷说道:“你齐王妃目无尊长,侮辱我李唐皇室公主,到底是何等罪名!” 说罢。 抄起画卷,拉着李丽质,就往外走去。 “姑姑!你不能这样!” 韦氏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 可她也不想想,她屡次羞辱永嘉公主和李丽质,最后竟将房赢也骂了进去。 左一个大棒槌,右一个二傻子…… 正处在热恋期的永嘉公主,又怎会允许她如此诋毁自己的心上人?所以任她怎么喊,都不曾回头一下。 “姑姑……!” 韦氏老鸹一样叫了一声。 望着永嘉公主渐渐消失的背影,两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 曲江之上。 一苇渡船,正在缓缓靠岸。 一名中年文士,从船头走下,望着乱糟糟的人群,面露惊愕之色。 “这是…发生了何事?” 中年文士喃喃自语,扭头问身边的家仆:“马汉,今天是什么日子?曲江河畔为何有如此多的人?” 被换做马汉的家仆,三十多岁,一身的彪悍之气,正忠诚在护在文士身边。 听到主家询问。 他急忙拱手道:“回老爷,今日是长安城的仕女宴,这些人,想必都是来参加宴会的仕女和家眷。” “原来是仕女宴……” 中年文士目露了然。 他迈步向前,走到一架马车前,对着马夫拱手道:“老人家,家中可有女眷来参加仕女宴的?” 赶车的老者正在等人。 听闻有人问话,扭头一看,是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文士,虽然文质彬彬,可身上若有若无的散发了一股官气。 老者赶紧跳下车,对中年文士回礼。 “官爷,某家小姐确是来参加仕女宴的,如今还未出来,敢问官爷有何吩咐?” “老人家客气了。” 中年文士洒然一笑,算是默认了自己是朝廷中人,问道:“某只是不解,如今日头还早,为何仕女宴早早的便散了?” 一听这话。 老者一下来了精神,眉飞色舞的道:“官爷有所不知,这些贵妇小姐们早早离场,都是去那房遗爱房二郎家了!” “房遗爱?房相家的二公子?” 中年文士愣了一下,随即打趣道:“这么多女子都跑去房二郎家,莫不是他做了天怒人怨之事?” 这话说的比较隐晦。 意思是,房遗爱该不会是玩完了不认账吧?这才招惹的女子们找上门去…这是文人雅士独有的闷骚。 “哦?哈哈哈……” 老者会心的嘿嘿直笑。 他虽是马夫,可在主家的耳熏目染之下,欣赏水平有所提高,此时眼中精芒闪烁,显然是听懂了文人的调调。 “那房二郎被高阳公主压制,哪有胆子沾花惹草?”老者带着笑意说道:“这些贵家小姐们,是去求着让他给自己作画的。” “什么?房二郎…还会作画?” 中年文士的笑容僵在脸上。 房家二郎的名号,长安城谁不知道?他虽然不屑于众口铄金,可也不相信,房赢还有作画的天赋。 “岂止是会作画,还画的很好呢!” 老者手捋胡须,赞叹道:“听那些出来的小姐们说,仕女宴上,房二郎送给永嘉公主一幅画,画的正是公主本人,而且栩栩如生,宛如真人一般,被所有人称为神技!” “嘶……” 中年文士倒吸一口冷气。 来参加仕女宴的小姐们,都是出身贵族,饱读诗书的才女,欣赏水平相当在线……她们竟称那画为神技,那此事必然是真的了。 想到这里。 中年文士一下失去了淡定,眼睛瞬间就变红了。 他一把拉住老者,急声问道:“老人家?敢问这画现在何处?” “当然在永嘉公主手中……咦?” 老者刚说了一句,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对面说道:“那边过来的两位娘子,不就是公主殿下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http://..org/ 中年文士扭头看去。 只见不远处缓缓走来两名女子。 一个妩媚柔弱,一个清丽脱俗,俱都是倾国倾城,气质高贵的一等一美人。 正是长乐公主李丽质! 永嘉公主李月! “多谢老人家。” 中年文士拱了拱手,转身快步朝两位公主走去。 …… 另一边。 永嘉公主和长乐公主正挽着手漫步。 此时阳光明媚,绿柳依依,吹着凉爽的江风,两人走在这曲江河畔,心情大好。 “姑姑,我有一事不解。” 李丽质看着永嘉公主眼梢里的春意,好奇问道:“你和那房二郎,何时变得如此熟悉了?他竟能为你画出如此神作?” 永嘉公主脚步一僵,随即恢复了正常。 “还不是因为几个月前的诗会。” 她笑语嫣然的说道:“想必你也听说了,青雀在桃林举办诗会,忽然遭到了突厥人的刺杀…那一次,若非房二郎舍命相救,我这一条命,恐怕就交代在那里了。” “哦?是这样吗?” 李丽质清丽的脸上露出一丝狐疑,继续问道:“那船宴之上,他为何又为姑姑一掷千金?要知道,那琉璃簪可是价值连城之物,放眼整个大唐也仅有那一支。” 噗嗤! 永嘉公主竟忍不住笑了,柔声道:“你呀,和别人一样,都被房赢那家伙给唬了……” “哦?”李丽质问:“此话何解?” “那种琉璃制品,全是他家作坊产的……” 永嘉公主凑近侄女耳边,低声告诉了她来龙去脉,说完以后,还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质儿放心,你若是喜欢那琉璃簪,我便向房二郎要一支过来给你。” “姑姑……!” 李丽质素白的脸蛋一红,语气羞愤中带着撒娇。 簪子这种东西,是随便可以送的吗? 男子送女子首饰,往往代表着定情信物,而且是发展到一定亲密的程度后的产物…她和房赢又不熟,怎么可以随便接受对方的发簪? “质儿,莫要羞涩。” 永嘉公主轻抚侄女高鬓上的木簪,一脸的心疼。 一身道姑装扮的长乐公主,清冷绝美,只是浑身上下素的可怕,连一个装饰都没有。 她不是没钱。 而是心如死灰罢了。 “咱们女人家,便要好好爱护自己。” 永嘉公主握着李丽质的玉手,柔声劝道:“该打扮的,还是要打扮的,需知道,世事无常,绝处往往逢生,柳暗才能花明。” “姑姑,莫要说了。” 李丽质有些苦涩的开口:“这辈子,我已经认了,这是咱们皇室公主的宿命……” 看着清绝艳丽的侄女。 永嘉公主心中一动,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和李丽质同样命运多舛,有着相同的遭遇,这让她们情同姐妹,有些抱团取暖的意思。 如今,她遇到了人生性福。 何不让二郎将质儿也一并收了?自家姐妹沾些雨露,总好过男人老往平康坊跑吧? 心中有了主意。 永嘉公主展颜一笑,问道:“质儿这次下山,还打算回终南山道观吗?” “长安已无我留恋之处,当然要回。” 李丽质顿了一下,说道:“一个月后,便是圣人寿宴,我为父亲祝寿完毕后,便回终南山继续修道。” “继续修道么……” 永嘉公主叹了口气,幽幽说道:“皇后娘娘去世已有两年,如今三年孝期将满,到时候,你又有什么理由继续躲在终南山呢?” 闻言。 李丽质微微皱了皱眉头。 两年前。 长孙皇后去世,举国哀悼。 李丽质正是打着为皇后守孝的名号,去终南山修道,为母亲祈福……古人重孝,这个理由,任何人都无法反对。 于是,这才躲过世人的目光。 否则的话,堂堂大唐公主,若是长期与驸马分离两地,便如现在的永嘉公主一样,流言蜚语能将人淹死。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李丽质咬了咬银牙,坚定说道:“实在不行,我便假戏真做,从此遁入道门,不理人间俗事!” “质儿,切莫冲动用事!” 永嘉公主急忙劝道:“你正值大好年华,又不是走投无路,不可轻言出家……” 她顿了顿,小声问道:“这段时间,质儿打算住在哪里?没想着和驸马长孙冲同房吗?” “和他同房?怎么可能!” 李丽质脸色骤变,冷冰冰的道:“我先去长孙家走一趟,演一出夫妻和谐的戏,然后便打算住在太极宫。” “即使如此,质儿就不必去宫里了。” 永嘉公主意味深长的笑道:“正好,姑姑在长安城中有处秘宅,你可暂时住在那里,也好落个清静……” 李丽质想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也好,虽说父亲在宫里为我留了寝宫,可人多嘴杂,长期住在宫中,恐惹来流言蜚语。” 两人正说着话。 却见一中年文士快步走来。 那人停在面前,微微弯腰,拱手施礼:“微臣,参见永嘉公主,长乐公主殿下。” 两人驻足。 定睛一看,原来认识。 “阎侍郎?” 永嘉公主好奇道:“你怎么在此?莫不是也有女眷参加仕女宴?现在宴会已经散了呀。” 来人正是刑部侍郎,阎立本!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丹青神化阎立本 http://..org/ 阎立本。 历任主爵郎中、刑部侍郎。 早在李世民做秦王时,他便出任库直。 库直,是随侍帝王左右的亲信,必须由名门的亲贵子弟担任,而且必须是“才堪者”……这说明,阎立本不仅有才,而且还是李世民的嫡系! 与其他文臣不同。 他并不热衷政治,而是醉心绘画,善画台阁、车马、肖像,尤其是重大题材的历史人物画和风格画。 前年,也就是贞观十年。 李世民为纪念建立大唐帝国的武功,命阎立本绘制其征战四方时,所骑的六匹战马图样,然后雕刻于石,立于昭陵。 即著名的“昭陵六骏”! 再过几年。 皇帝为表彰唐王朝开国勋臣,会将二十四功臣绘成画像,悬挂于凌烟阁,而执笔之人,也是阎立本! 此外。 《步辇图》《太宗真容》《秦府十八学士图》均出自这位大家之手,其画作形象逼真传神,被人誉之为“丹青神化”! 如今。 这位绘画大师,突然拦住了去路。 永嘉公主以为,他也有女眷参加仕女宴,所以出言询问,料想对方可能是与家人错过了。 “公主殿下,微臣不是来找人的。” 阎立本急切问道:“敢问公主殿下,方才在仕女宴上,房家二郎房遗爱,是否赠了你一幅画?” 永嘉公主愣了下,随即笑道:“原来闫侍郎是为了画作而来,不错,那画确是在本宫这里。” “哎呀!这太好了……” 阎立本激动的直搓手。 他心里就跟猫抓似得,恨不得马上一暏大作,是否真的如传说中一般,能被称为神技。 于是堆笑道:“公主殿下,那画,能否拿出来一下,让微臣也开开眼?” “当然可以!” 永嘉公主笑着打趣道:“素闻闫侍郎醉心诗画,果然名不虚传,本宫刚收到画作,你便跑来观赏了。” “哈哈……那个,让公主见笑了。” 两人说着话。 永嘉公主已令人将画作展开。 于是,这幅不曾出现在这个时代的素描画,再一次露出真容,被大唐的丹青圣手瞻仰。 轰——!! 空气瞬间寂静。 阎立本宛如遭到五雷轰顶。 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美人图,嘴巴长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极为不可思议的事物。 见阎立本这幅样子。 永嘉公主也不催促,俏生生的立在一旁。 房赢随手一幅画,便将大唐的丹青圣手震撼成如此模样,这让永嘉公主感到无比骄傲,心里甜滋滋的。 “这…这世上,竟有如此神技!” 良久之后,阎立本才长嘘了一口气。 他本人作画,线描画部刚劲圆润,画衣物简练粗重,设色也较前代更浓重,多用朱砂、石绿,有时还用金银等贵重矿物质材料,目的只有一个…… 那便是写实! 房赢的素描同样写实,这太对他的胃口了。 “我本以为,我的画作,写实性注重个性描绘,已经贴近实物,摈弃了浮华和虚渺,却没想到,这幅画竟将实物做到如此极致,比我的强了不止百倍!” 阎立本眼睛依然盯着画作,沙哑的开口:“公主殿下,这画,真是房二郎画的?” “这画,确实房赢所作……” 永嘉公主顿了一下,笑道:“闫侍郎若是不信,可亲自去房家,房二郎已经放出话来,谁要是不信,他可以当场为其作肖像画。” “什么?当场作画!” 阎立本惊讶的抬起头,面露震撼之色。 作画,讲究的是意境,是需要灵感的,似眼前这幅美人图,必然是某一日忽然灵光一现,这才下笔如有神。 哪能说作便作? 永嘉公主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又补充了一句:“那个,当场作画可以,不过一幅画一千贯……” “什么?!” 阎立本愣了下,随即大怒:“像这种神作丹青,千金难买!怎可如商贾一般,论斤称两!” “简直是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 永嘉公主吓了一跳:“闫侍郎,你别生气……” “哼!某怎可不气?” 阎立本怒道:“房二郎如此大才,必然视钱财为粪土,这定是他家奴仆,假借房遗爱的名号,想要发一笔横财!” 视钱财为粪土? 永嘉公主瞪大了眼睛。 心想这说是二郎吗?为了节省一顿早饭钱,他可是不惜去梦春楼蹭吃蹭喝啊…… “此次,多谢公主殿下给微臣赏画。” 阎立本拱手施礼,激动的说道:“某这便去房家,向房二郎讨教画技,这便告辞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美女军团围攻房府 http://..org/ 阎立本告别两位公主。 跳上早已在此等候的马车,火急火燎的朝着房府赶去,看那样子,竟是一刻不想耽误。 马车迅速进了长安城。 可还没到房府,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老爷,前面走不动了。” 马汉掀开车帘,指着前方说道:“整条街道都被堵死了,咱们过不去了。” 阎立本钻出马车一看。 只见前方好像赶集似得,熙熙攘攘,人流如潮,而且都是穿着花枝招展的贵妇小姐。 依稀可以看到。 人流涌动的方向,便是房府! “唉!某险些忘了,那般神骏的人像画,对于女子来讲,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看来,这几日是见不着房二郎了……” 阎立本一脸的颓然。 对天长叹了一声,然后又退回到了车厢里,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半躺在榻上,无奈的摆了摆手。 “马汉,回府。” …… 房府。 前厅内。 今日沐休,房玄龄和房遗直闲来无事,正坐在一起下棋对弈…确切的说,是房大郎单方面的找虐…… 主母卢氏逗着老三房遗则玩耍。 端庄秀丽的嫂嫂,挨着婆婆坐在榻上,手里忙乎着女红,笑吟吟的看着丈夫和公公对弈。 “娘,二郎中午还家吃饭吗?” 嫂嫂将针头在秀发上蹭了蹭,继续穿针引线:“若是还在家里吃,我去吩咐厨房多做出来些,免得他回来饿肚子。” “算了,别管他。” 卢氏随口应道:“这小子传来口信,说是今日要去阎府办事,估计是不回来吃了。” 阎府? 刑部侍郎阎立本吗? 杜氏没有多问,继续低头做女红,她是房赢的嫂嫂,不能太多关心小叔子,免得让人误会。 一家人其乐融融之际。 忽然。 不远处忽然传来阵阵嘈杂声。 “怎么回事?何人在外面喧哗!” 房遗直正被虐的满头大汗,眼珠一转,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桌上的棋盘被他一震。 噼里啪啦的全给打乱了,黑子白棋混成一片,再也无法复原刚才的棋局。 “逆子!又来这招!” 房玄龄顿时脸如黑炭。 此时喧闹声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愈演愈烈。 听得更加清晰了。 要知道,房府虽然不大,却也不小,前厅和大门隔着十几米的院子,如果不是声音太大,宅门外的声音,是很难传到这里的。 就在这时。 门外由远及近忽然传来一声呼喊。 “老爷,夫人!” “大事不好了!” 下一刻,房成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众人定睛一看,不由面露错愕。 老成持重的大管家,此时却神色慌张,他衣衫凌乱,惊慌不已,就连脚上的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房玄龄沉声问道:“房成,发生了何事?” “老爷,大事不妙了!” 房成指着门外,声音都变了调:“门外来了很多女子,都像是发疯了一样,争着要见二郎,此时已闯进府里来了!” 很多女子? 争着要见二郎? 一家人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这个逆子!” 房玄龄一拍桌子,怒道:“他莫不是又招惹的青楼,惹的那些花魁跑到家里来要人!” “老爷莫要着急,咱们出去看看。” 卢氏一声令下,一家人快步走出前厅,站在台阶上,朝大门望去。 只见房府大门敞开。 无数花枝招展的女子,争前恐后的朝这边奔来。 房家人脸色剧变。 “遭了!” 端庄秀丽的嫂嫂一声惊呼。 她出身杜氏贵族之家,认识许多长安城的贵妇小姐,此刻竟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这些,都是长安的官家小姐啊!” 嫂嫂捂着小嘴,脸色苍白:“莫非二郎他…他把这些女子都给……” 房玄龄脸色阴沉。 抚着胡子的手不自觉的用力,胡子都被薅掉了好几根。 “爹,你…你看到了吗?” 房遗直也艰难的开口,语气中带着惊恐:“裙…裙子呢?她们的裙子怎么不见了?!” 他这么一提醒。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 前方奔来的那些贵妇小姐们,竟然全都没有穿外裙! 她们大部分人都罩着薄纱,纤细的玉腿在轻纱下若隐若现,让人看了血脉喷张。 还有的女子,身上竟只披着外袍。 奔跑行走之间,雪白的大腿全都露在了外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片白花花的牛奶色,看起来甚是壮观…… 这下子。 连房玄龄也被震到了。 大唐宰辅望着这一幕,脸皮抽搐,低声嘶吼:“二郎这个逆子!他到底做了什么?!” “老爷,莫要着急。” 主母卢氏出声安慰。 此时此刻。 房家还能保持镇定的,只有两人。 一个是年幼的房老三,正吸着手指看着那些大姐姐,仿佛在好奇,为何她们开裆裤的款式与自己的不一样。 另外一个,便是卢氏了…… 能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 能打败女人的只有女人。 端庄秀丽的嫂嫂不算,宫斗经验太过缺乏,不,她压根就没有经验,只会躲在婆婆的羽翼下当个傻白甜。 关键时刻,还得是当家主母。 卢氏站立在前厅的台阶上,望着奔流而来的女子大军,迅速唤来大管家,命令道: “房成,你从后门出去!” “速去阎府,把二郎给叫回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微服私访 http://..org/ 与此同时。 另外一架马车,缓缓停在了阎府。 一行衙役从车上跳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冠,迈步朝宅门走去。 刚走了几步。 县尉王胜就停下了脚步,扭头苦着脸问道:“各位军爷,你们确定不表明百骑身份?” “怎么?你有意见?” 房赢冷哼一声,官气十足的问道。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和高三、贾五已经脱下了禁军服侍,换上了一套衙门捕快的服装。 “不敢,不敢,小的哪敢有意见。” 王胜赶紧摆了摆手,堆笑道:“下官只是有些不解,您几位亮出百骑司的身份,想要拿谁,还不是手到擒来,又何必扮作捕快?” “你也知道,咱们是来拿人的?” 房赢斜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我们百骑司既然协助你们办案,自当竭尽全力,一击必中…若我们以百骑身份贸然登门,打草惊蛇,被贼人跑了怎么办?” ……你官大,你有理! 王胜顿时一肚子气。 他们县衙请百骑司出手,目的就是借助百骑的威势,震慑宵小,抓人的时候方便办案。 谁知道,来了这么个愣头青! 居然还乔装打扮…… 既然不能借你百骑威风,要你们何用! 王胜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脸上也不敢表现出来,哭丧着脸说道:“诸位官爷,咱们衙门不比你们百骑,在这长安城,任谁都可以踩一脚,一会儿人家态度蛮横,您几位可别恼了。” “好说,好说,前面带路吧。” 贾五笑眯眯的下达了命令。 他对这趟差事并不上心,房赢却无比认真,提出低调抓捕……新人入职嘛,立功心切,他也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所以也乐的配合房赢。 可他哪里知道。 房赢的灵魂是个现代人。 对人贩子这种事情,有着强烈的痛恨,这与利益无关,而是关乎道义,关于信念! “好吧,下官这便去探路。” 王胜无奈,带着两个捕快走上台阶,越过门口镇宅的石狮子,站在门口砰砰砰的开始敲门。 很快。 宅门从里面打开。 一名仆人装扮的人露出半个脑袋,一看是几个衙役,顿时皱起了眉头,用鼻子哼哼了一句。 “你们有何事?” 王胜赶紧抱拳道:“某是长安县县尉王胜,有些事情,特来请见李管家。” 李管家,就是他们的目标。 那些被抓捕的地痞混混,将幼童偷走之后,全都秘密转交了给李管家,同时会拿到一笔赏钱。 “原来是长安县衙的人。” 仆人脸上露出不屑之色:“你们算老几?我们阎府的李管家,是你们相见就能见的吗?” 一听这话。 房赢顿时目瞪口呆。 县尉这个职位,负责一地治安和抓捕,好歹也是后世的公安局局长,如今竟被一个仆人当众羞辱…… 这地位,未免也太衰了。 王胜却不恼火,依然堆笑道:“这位小兄弟,我们确实有事要找李管家,还请通融通融。” “李管家不在,改日再来吧。” 仆人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作势便要关门。 “哎!别啊……” 王胜急忙拦住,着急道:“这位小兄弟,县衙办事,你竟不让我们进门,恐怕不妥吧?” “就凭你们,还想进门?” 仆人冷笑一声:“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府邸,给你们一个胆子,敢进来吗!” “不进门可以,叫李管家出来!” “已经告诉你们了,不在,赶紧滚蛋!” …… 看着王胜在前面扯皮。 房赢一阵头大,侧过脸,小声问道:“五哥,这是什么情况?一个看门的,怎么这么狂?”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京城居,大不易 http://..org/ “呵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 贾五轻笑一声,眯着眼睛低声道:“京城居,大不易,咱们这长安城,侍郎多如狗,都尉满街跑。”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儿。” “阎立本虽然不是宰相,可也是堂堂的正四品,县尉这种不入流的小官儿,在外面或许可以称霸一方,可在长安城,谁会把他当回事……” 听着贾五的科普。 房赢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可照这么扯皮下去,恐怕到了天黑,都进不去门,还谈什么抓人?他们谁都能等,那些被抓走的幼童可不能等…… 古往今来。 被拐走的孩童,将会遭遇何等残忍的对待,这还用说吗?那些街边断手断腿的小乞丐,谁敢说天生就是如此? 房赢脸色阴沉, 一步便跨了出去。 他人高马大,身材魁梧,此时不再隐藏气息,浑身杀气大盛,一双眼睛亮的吓人。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仆人被他这么一吓,神色一阵惊恐。 片刻之后。 他仿佛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恼怒道:“你又是哪里蹦出来的?站出来想要做什么?” 房赢冷冷的看着对方,沉声说道:“叫李管家出来!” “李管家不在……” “那便让阎立本出来!” “阎……你大胆!” 仆人猛然醒悟,怒声道:“你居然敢直呼老爷的名讳,你想要找死吗?” “有种的,你再说一遍。” 房赢手掌搭在腰刀刀柄上,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看着仆人就像盯着一个死人。 “你……你想干什么?” 仆人吓得浑身直冒冷气,大声叫道:“这里可是阎府,我劝你赶紧滚蛋,否则我报官抓你!” “呵呵!报官?我便是官!” 房赢冷笑一声。 颂——! 下一刻。 腰刀出鞘,雷鸣炸裂之中,瞬间化作一片雪亮的寒芒,朝着仆人的脑袋就削了过去。 所有的人都傻了。 大家瞳孔剧烈收缩,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脏猛然剧烈的跳动,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电光石火之间。 刷—— 房赢收刀入鞘。 下一刻。 仆人头上的帽子啪嗒一下,成了两半。 与之一同掉落的,还有大把的头发,落发纷飞中,仆人的头顶一片光秃,白晃晃的头皮异常显眼。 这一刀。 竟是贴着他的头皮划过! 如果再往下低那么一丁点儿,他的头盖骨恐怕都会被一刀削掉…… 高三和贾五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惊讶。 他们以为房赢只是个官二代,承蒙父荫被塞进了百骑司镀金,可没想到,他竟如此彪悍! 那一刀之威。 绝对是个用刀的高手。 而且还有那一身的杀气,手底下肯定是有过人命的,而且还不止一条! 王胜和两个捕快长大了嘴巴。 不可思议的看望房赢的背影,眼中闪烁着敬佩、忌惮、恐惧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 刚才在马车里。 听对方闲聊,这位一言不合便拔刀的年轻百骑,今日可是入司的第一天啊! 他真的是个新人吗? 为何那份狠戾,比老兵油子还要浓重? “如果再有下一次,掉的就是你的脑袋!” 房赢看着那个仆人,冷冷的说道:“本官再说一遍,把李管家叫出来,否则,本官现在就进宅搜捕!” “杀杀……杀人啦——!” 仆人这才从呆滞中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连滚带爬的就往回跑。 一边跑,一边哭喊。 “快来人啊!” “县衙的捕快杀人啦!呜呜呜……” 这下可不得了。 整个阎府都震动了起来。 阎立本可不是庶人出身,而是苗根正红的贵族,前隋殿内少监阎毗之子,母亲是清都公主,外公是北周武帝宇文邕。 要是放在前朝。 那也是皇亲国戚,皇帝的外孙。 如今改朝换代到了大唐,家底依然殷实,府上的家将兵丁不在少数。 看门的仆人一喊。 轰隆隆出来一队人马,均手持棍棒,将房赢等人团团围住,目光凶狠的盯着他们,纷纷呵斥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赶来阎府闹事!” 见大队人马到场。 方才那名逃回去的仆人,又跑出来了。 “就是他们!” 他捂着光秃秃的头皮,怨恨的吼道:“这群人不问青红皂白,妄图擅闯阎府,某劝他们回去,竟直接拔刀杀人!” “若非我躲闪的开,恐怕早已人头落地!” 这一番话。 无异于火上浇油。 家丁们眼中喷火,紧紧握紧了手中的棍棒,包围圈又缩小了几分,眼瞅着就要贴了上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到底谁在给谁背黑锅 http://..org/ 剑拔弩张中。 高三和贾五脸色不变。 他们抱着肩膀,斜着眼睛打量众人,就像是看着一群土鸡瓦狗…哥俩是有底气的,大不了将百骑司的身份亮出来,谁要是敢对天子亲军动手,明日便抄他九族…… “误会…误会啊……” 王胜吓得脸色苍白,连忙颤声劝解。 他心里将房赢骂了个半死,你是痛快了,一言不合就削了人家的头发,眼下怎样?被围殴了吧! “你们,都想死吗?” 房赢的手掌又按在了刀柄上,冷冰的眼神俾睨四顾:“按大唐律,衙门办案,有妄图阻拦者,杀无赦!” “看到了吧?大家看到了吧!” 那仆人指着房赢大喊:“县衙的人不讲道理,要在阎府杀人啦!快拦住他们!” “拦你妹!” 房赢杀心大作。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那个仆人,一句话不说,静静的感受着空气中流动的清风,深深吸进一口气。 拇指往上一拨。 咔吧一下,腰刀与刀鞘分离两指。 “嘶……” 高三和贾五对视一眼。 面露惊骇。 他们都是老兵油子,太熟悉这种拔刀斩了,军中甲士上了战场,往往讲究一刀毙命,瞧这架势……房遗爱竟真要杀人?! 他们的感觉没错。 房赢现在确实动了真怒! 这个世界上,总是存在着像那个仆人一样的小人,煽风点火,唯恐世界不乱…… 这是世间的恶。 杀了他,这世间的恶便会少一分。 刷——! 阎府门前,忽然凭空卷起了一堆雪花。 一道寒光,宛如一道惊鸿,瞬间在天地间闪烁,明亮的刀光绽放出夺目的光华。 这一刻。 连天上的太阳,仿佛都不及这光亮耀眼。 “住手!” 忽然,不远出传来一声大喊。 阎府门前光华乍敛。 房赢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几米之外,他手中的腰刀,正架在那个仆人的脖子上。 锋利的刀刃紧挨着皮肤。 隐隐可以看到一层血红色的细线,几滴血珠,顺着细线流了出来,在阳光下异常刺眼。 刀锋再进一步。 此人必然命丧黄泉! 所有的人都吓傻了,他们都没料到,房赢的刀居然会这么快,紧紧一个眨眼的工夫,差点就手刃一颗脑袋。 “大…大爷饶命……” 仆人弱弱的发出一声求饶。 他被刀架在脖子上,连哭都不敢哭,明明双腿发软,却不敢倒下去,生怕被划伤了脖子。 房赢没有理他。 扭头朝旁边望去。 只见一个中年文士,带着一名彪悍的壮汉,跳下马车,快步走了过来。 “哎呦!您可算是来了!” 王胜如见亲爹,一个箭步窜了过去,躬身行礼道:“下官长安县县尉王胜,见过闫侍郎!” 闫侍郎? 房赢目光微动。 这人就是初唐有名的丹青圣手,阎立本? 原来他没在府里,而是出门在外,怪不得刚才这么大动静,都不见人出来。 “王县尉,这里发生了何事?” 阎立本面露不悦之色。 他虽然淡泊名利,可不代表好欺负,眼前这帮衙役在他家门口动刀,这不是明显的欺负人吗? “误会!都是误会!” 王胜急忙笑着打圆场。 “误会?”阎立本指着房赢说道:“那你解释一下,你手下的人,为何将刀架在某家家仆的脖子上?” “这个……” 王胜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心想这他妈哪里是我的手下?该死的房遗爱,老子又替你背了一口黑锅。 那名仆人见阎立本回府。 就像是见了救命稻草,凄厉的开口求救:“老爷!救我……” “闭嘴!” 房赢冷哼一声,手中用力。 仆人脖子上的红线骤然加重,鲜血顿时汇成了条条细柱,顺着脖颈往下流淌。 “不要啊……” 仆人吓得魂都快没了。 看着这一幕。 阎立本大怒,扭头大声说道:“王县尉!你需向本官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闫侍郎!” 此时,房赢一声冷喝,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他冷冷的盯着阎立本,说道:“你是刑部侍郎,必然熟悉律法,我且问你……长安县衙办事,你阎府的仆人却推三阻四,阻碍本官办案,该当何罪?” “嗯?”阎立本一愣,扭头问自家仆人:“这名捕快说的可是真的?” “老爷,冤枉啊!” 仆人高声喊道:“明明是他们要硬闯,我拦了他们一下,他们就要动刀动枪,要将我毙于刀下!” 阎立本一下纠结了。 一边是县衙的捕头。 一边是自己的仆人。 两边各执一词,到底该相信谁的呢? 见他沉默下来,那名仆人一咬牙,大声喊道:“老爷,这人还说了,在这长安城里,他们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别说阎府了,就是皇宫也能进的……” “哦?” 阎立本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看着房赢,冷笑一声:“素闻县衙的人横行霸道,老夫原本还不信,今日确是见识到了……” “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 “你们县衙,还真是好大的威风!” 房赢微微一愣。 他倏然扭头,剑一般锐利的目光,望向了一旁的长安县县尉王胜和两个捕头。 三人心虚的一缩脖子。 目光游离,不敢和房赢对视。 “卧槽!我竟替这帮人背锅了!” 房赢心里大骂。 古往今来,县丞、县尉、主簿这样的人,往往官不大,官威不小,在老百姓中间名声很臭。 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 这是多么熟悉的即视感啊! 如今,那仆人张冠李戴,再联想到县衙这帮人平时的行事作风,于是就很容易让人相信…… 房赢刚才就是这么说的! 因为你们县衙的人,平时不都这样吗? “那捕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阎立本一声怒喝:“若是今日不给本官一个说法,老夫少不得要参你们一本,告你们私闯民宅,滥杀无辜!” 第一百二十九章 原来你就是房遗爱 http://..org/ 刹那间。 所有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房赢身上。 闫府的护院门虎视眈眈。 那名颠倒黑白的仆人,阴险的望着房赢,满脸的讥讽和得意之色,一副胜劵在握的样子。 “老贾,事情有些麻烦。” 高三面色凝重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二郎这次提到铁板了。” 贾五望着剑拔弩张的场面,眯了眯眼睛:“像阎侍郎这样的人,不站队,不党争,闲云野鹤一般…可越是这样的人,越不能小觑呐……” “放眼朝堂,他几乎没有敌人。”高三冷酷的评价:“而且还有圣人在上面罩着…毕竟,不结党的臣子,哪个君主会不喜欢呢?” 此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房赢依然面色冷漠,顽固的将刀架在那仆人的脖子上,不曾收回半分。 可在所有人看来。 刑部侍郎阎立本释放压力。 房赢的这些行为,就像是螳螂挡车,在做无谓的挣扎和抵抗,甚至有些可笑。 “二郎!!” 远处传来一声高呼,打破了场中的宁静。 众人纷纷扭头望去。 只见一人从远处飞奔而来。 他跑的满头大汗,一脸焦急,环顾四周似在寻人,发现房赢在场,眼睛不由一亮。 可紧接着脸色一变。 “二郎,这是…发生了何事?” 男人磕磕巴巴的劝道:“你……你可不要冲动啊,杀人可是要犯法的……” 房赢皱了皱眉:“房叔?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房府的大管家,房成。 “夫人让老奴唤您回去!” 房成急的都快哭了:“方才有许多女子,忽然闯入家中,说是要见你,二郎,快把刀放下,赶紧走吧!若是晚了……” “那群女子怕是要把咱房府给拆了!” 房赢一脸的呆滞。 这特么…这都哪儿对哪儿啊,堂堂宰辅的府宅,怎么可能被人围攻?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没见我在办案吗? “等等!” 一声暴喝如炸雷响起。 众人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发现阎立本一脸激动的上前踏了几步:“房府?你说的可是,邢国公房玄龄?” 房赢皱眉道:“正是家父。” “家父!?” 阎立本声音一下提高了好几个八度,望着房赢颤声问道:“敢问汝可是房家二郎,房遗爱?” 房赢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某就是……” “二郎!!!” 阎立本嗷的一声,须发皆张,一把抓住了房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直接把众人给惊呆了,大家根本就不知道,刚才侍郎大人还好好的,为何忽然变得如此失态。 一旁的仆人愣了下,随即脸上更加得意了:“哼!家主发怒了,你等着倒霉吧!” “房二郎,某终于见到你了……” 阎立本拉着房赢的袖子,激动的大声说道:“你可不知道,为了见你,我特意跑去了房府……” “却发现根本就进不去!” “无奈之下,我只能先回来,打算明日再去碰碰运气,却没想到,你竟在我家门口,哈哈哈哈……”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哈哈哈哈……” 看着状若疯癫的阎立本。 所有的人都化身石像,呆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情况? 刚才两人还剑拔弩张,喊打喊杀,怎么这眨眼的工夫,就好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 那个搬弄是非的仆人。 此刻长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蹦了出来,就像是一只被人抓住脖子的鸭。 房赢也蒙了。 心想大哥你在干吗?我的刀,还架在你家家仆的脖子上呢,你这样拉着我得袖子晃来晃去,难道不怕我手一哆嗦,把你家仆人的脖子给抹了吗? 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人群后。 高三微微侧脸,低声道:“后门那边,现在依然没有什么动静,我有些不放心。” 贾五眼中精芒一闪:“那帮县衙的人,怕是靠不住。” 百骑司出手拿人。 当然不会傻傻的什么都不准备。 早在他们乔装成捕快登门的时候,另外一拨人,已经悄悄的包围了闫府,以确保不会有鱼儿漏网。 可负责在后门堵截的,都是县衙的人。 ……这种战五渣,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一旦遇到硬茬子,怕是跑的比兔子还快。 “如果我是贼人,不会选择硬闯。” 贾五眯了眯眼睛,悠悠开口:“只需十贯钱递过去,县衙的捕快就能乖乖放我过去……” “可以理解。”高三的眼神变得冷酷起来:“只不过,许久没有见到,像房二郎这样的认真的后生了,若是这次失手,他恐怕会很失望。” 贾五一听,笑了:“怎么?勾起了你的那腔热血?” 高三看了他一眼:“你得血,不是也未凉吗?” “别这样,老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现在去后门,你盯着这边。” 高三说完。 轻移脚步,身形悄无声息的后退,很快隐没在了人群中,除了贾五,没人发现他的消失。 第一百三十章 阎立本的神转折 http://..org/ “闫侍郎!” 这一边,房赢打断了阎立本的痴狂,沉声说道:“依我看,我们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搞清楚,你家仆人……” “二郎说的对!”阎立本立刻说。 ??? 房赢顿时停住了。 心想我还没说完呢,你咋还学会抢答了。 他轻咳一声,说道:“闫侍郎,我的意思是,我们是来办案的,不是故意找你阎府的麻烦。” “二郎说的对!”阎立本笑着点头。 房赢指了指刀下的仆人:“此人颠倒黑白,不但阻挠衙门办案,还栽赃陷害……” “二郎说的对!”阎立本再次点头。 “他还欺骗你这个家主……” “二郎说的对!” ……卧槽!你是复读机吗? 房赢额头冒汗,抿了抿嘴唇:“闫侍郎,你可愿意配合衙门查案?” “某愿意!” “那好,我们要传唤李管家,把他交出来吧。” “来人!让李楣滚出来!” …… 看着两人一问一答。 在场的人全都都傻眼了。 大家实在难以理解,刚才还十分硬气的阎立本,为何会突然如何配合? 不,这已经不是配合了。 瞧那神态,笑的跟花儿一样,竟还带着一丝丝讨好的意味…他好歹也是个四品官儿啊! 竟对着一个小捕快低三下四。 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 尤其是王胜和县衙的两个捕快,看房赢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偶像,眼里都冒了星星…瞧瞧人家是怎么办案的,一言不合直接拔刀,主家还得陪着笑…… 再看看自己,平时办事跟孙子一样。 大家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可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房赢也沉默了。 眼前的情况委实有些诡异,堂堂刑部侍郎,大唐的丹青圣手,怎么会对我如此恭敬? “莫非是碍于老爹房玄龄的威力?” “不对,阎立本在历史上淡泊名利,不是那种钻营之人,如果说政治是肮脏的,他的双手比谁都干净……” 此时。 早有家丁跑去阎府去找李管家。 趁着这个档口。 房赢深邃的目光看着阎立本,问道:“闫侍郎,我能否知道,你为何前后态度突变?” 阎立本呵呵一笑:“因为你的画啊!” “我的画?”房赢眉头一挑:“莫非你去过仕女宴?见过了那副美人图?” “没错!” 阎立本手抚胡须,眼睛眯了起来,似是回忆曲江河畔,那让他震撼万分的一幕。 “二郎的人像画,栩栩如生,开创了我华夏从未有过之画技,单凭这一点,你就可以称‘圣’了!” 什么? 称圣? !!! 众人如遭重击。 全都感到天雷滚滚,阵阵头晕目眩袭来,身子摇摇欲坠,险些栽倒在地上。 阎立本刚才这句话。 绝对是他们这辈子听到最震撼的一句话。 因为“圣”这个词…… 可不是随便叫的! 文圣孔子、亚圣孟子、兵圣孙武、医圣张仲景、书圣王羲之…这些能被称为“圣”的人,全都是他们各自领域的天花板! 那是一种…… 别人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赶超的存在。 放眼整个大唐,不,就算是上溯到前隋,能够被称为“圣”的人,连一个都没有…最接近圣的人,是终南山的孙思邈,被称为“药王”…… 而现在。 阎侍郎却说,房赢可以称圣! 这已经不是夸奖这么简单了,需知道,阎立本本人就是丹青圣手,他的话,尤其是在绘画领域说的话,代表着绝对的权威,他说可以,别人没有资格反对。 房赢也愣住了。 心想你要是封我为“圣”,那一百年后吴道子怎么办?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画圣”,创造性的开创了“兰叶描”描法,被称为“吴带当风”的存在。 于是他老脸一红,轻咳一声说道:“闫侍郎赞誉了,大唐人才济济,我这点微末技法,怎能称圣……” “为何不能?” 阎立本理所当然的说道:“画作画作,首先便是一个‘画’字,即为世人留下痕迹,留痕,应为实,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画家,无法从那些飘渺的写意中,体会其中的奥妙……” “所以,以写实为画,才是符合世人对画的理解。” “二郎的美人图,将写实发挥到了极致,是可以普罗大众的技艺…即人人看得懂,这才符合绘画的本质!” ……你是大师,你有理! 房赢张了张嘴,竟发现无言以对。 他肚子里那点存货,与真正的丹青圣手阎立本相比,无论理论还是实操,差的都不是一星半点。 “那个,闫侍郎……” 房赢不忍心对方再吹嘘下去,岔开话题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会如此相信我呢?” “为何?” 阎立本看着房赢,认真的说道:“还是因为你的画!” 第一百三十一章 画如其人 http://..org/ “还是因为我的画……” 房赢感到头皮阵阵发麻。 心想你们这些艺术家,能不能好好说话,你这样显得我就是一个捧哏,而不是一个屌炸天的穿越者。 “正所谓,一道通,则百通。” “虽然老夫不会你的画技,可却能在那一线一条中,感受你当时的状态和心境……” 房赢那边还在暗暗吐槽。 阎立本这边,已经开始在阐述他的大论了。 “有句话,叫做画如其人。” “说的就是,别人可以通过你的画,推测出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世间万物都有规律可言,一横一竖,一撇一捺,每一个线条,都是你心境的真实写照……” “作画,类似于作诗。” “假如没有一颗赤子心,是无法作出感动千古的诗作的,同理,也无法作出流芳百世的画作。” “所以,老夫肯相信你的话!” “因为你若是那大奸大恶之人,必然无法画出如此传神的佳作,这,便是老夫给你的答案!” 这一番话。 说的掷地有声,慷慨激昂。 所有的人刷的一下都的望向房赢,一个个眼神炙热,或敬佩,或崇拜,显然把房赢当成了伟光正。 …这特么的,一幅画竟能推断出这么多信息?我怎么不知道,我竟还是这样的人…… 房赢老脸一红,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 他不能露怯,一旦做出不符合人设的举动,眼下的大好局面恐怕就要被动了。 就在这时。 有阎府的家丁慌张的跑出来,对阎立本喊道:“老爷,不好了!李管家不见了!” 什么? 房赢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废了这么大劲,还让那家伙给跑了吗?实在不行,只能回去向袁天罡求援,让他出动不良人了。 “你说…李楣不见了?” 阎立本先是愣了下,随即怒道:“怎么回事?你们这么多人,竟没有抓住一个李楣?他跑到哪里去了!” 家丁冷汗直冒,赶紧说道:“回老爷,有人看到李管家从后门跑了。” “跑了?” 阎立本恨不得一巴掌拍子家丁。 他无条件相信房赢。 既然房赢要传唤李管家,那他必然是犯了事了,否则,房赢不可能这么执着的要人。 关键是。 现在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志趣相投之人,正要卖对方一个人情,将此时办的圆满,日后好去探讨画技…… 那等鬼斧神雕之法。 若是能识得一鳞半爪,自己的画技必然能更上一层楼,冲击画圣那样的层次啊! 现在可好。 在阎府这一亩三分里,竟然出了这么大笑话…自己府上的管家,竟然直接给跑了…… 丢脸事小,失节事大啊!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找啊!” 阎立本一声怒吼:“不把李楣找到,你们全都不要回来了,我阎府养不起你们这些饭桶!” “是,老爷!” 家丁们吓得脸色惨白,应了一声,拔腿就跑。 “不用找了,人已经抓到了。” 就在这时,一道冷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 只见高三带着几个捕快走了过来。 他手中牵着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捆着一个又瘦又黑的矮个男子。 “三哥?” 房赢面露喜色,高声问道:“这便是李管家吗?你竟将他给抓住了!” “正是这厮。” 高三轻描淡写的说道:“说起来也是运气,他刚溜出后门,就被某遇到了。” 听到这话。 他身后几个捕快脸色一僵,低下头去。 嗯?有隐情……房赢的眼睛眯了眯。 他六识灵敏,目光如电,敏锐的发现了捕快们的不正常,可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李管家!” 房赢将视线转向李楣,沉声问道:“你可知道,我们为何要抓捕你?” “呵呵呵!当然知道了……” 李管家虽然被抓,却丝毫不怕,反正阴毒的笑道:“不过,你们县衙的人,可招惹不起我!” 说着。 他扫了一眼旁边的仆人,轻蔑的说道:“若不是这白痴办事不利,你们还不一定能抓得到我呢!” 仆人脸色大变:“李管家!你休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 李管家冷笑一声:“你收了我两贯钱,说好的替我拖住衙门的人,这么快就忘记了?” 话音落下。 仆人顿时面无人色。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敢动我吗 http://..org/ 事情发生到这种地步。 所有的人都意识到,这个仆人很有问题。 闫府的家丁们一脸怒容,握着棍棒的手青筋毕露,如果不是衙门的人在场,他们恐怕会一拥而上,将这个家伙乱棍打死。 阎立本也脸色阴沉。 虽然不知道李管家犯了什么事。 可此时已然可以确定,这个仆人,把他们所有的人都给骗了! “老爷……” 仆人脸色苍白,哆哆嗦嗦的望向阎立本:“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李管家把钱硬塞给我的啊……” 阎立本冷哼一声:“这些话,你留给房二郎解释吧!” “房……房二郎?” 仆人的视线转向房赢,与他冷冷的目光撞在一起,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原地跳起来。 “我,我错了……” 仆人都快哭出来了,哀求道:“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下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房赢呲了呲牙:“你还想有下一次?” “不不不,不是的……” 仆人吓得面如白纸,急忙摆手否认。 “不是什么?”房赢斜眼看着他,冷笑道:“你刚才不是很狂吗?来啊!有种的再狂啊!” “小的不敢了,呜呜呜……” 仆人浑身打摆子一样颤抖,再也坚持不住,双腿一软,扑通一下,直接跪了下来,眼泪鼻涕横流。 “怂货。” 房赢不屑的说一句。 手中腰刀微微一转,“啪”的一声脆响。 刀片化作一道流光,狠狠的抽在了仆人的脸上,直接将他抽的一个趔趄,直接栽倒在地。 房赢这含怒一击极重。 仆人的一边脸立刻红肿了起来,本人也像一条被抽了筋的狗,挣扎了半天都坐不起来。 “现在,轮到你了。” 房赢的目光转向了李管家,淡淡开口:“识相的,现在就把该说的说出来,免得接下来受苦。” “哦?衙门的人,何时变得如此硬气了?” 李管家有恃无恐的叫嚣:“你们敢在这大街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我用刑吗?” 房赢环顾四周。 发现四周早已站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县衙的人,竟然跑到刑部侍郎家里拿人,这种劲爆的事情,直接勾起长安人的好奇。 房赢将目光收回,再次望向了李管家:“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在这里动你。” “你敢吗?” 李管家一脸的挑衅。 “既然这样,我们就正式进入审讯流程了。” 房赢面色一正,缓缓迈步向李管家走去:“现在,我正式问你,那些被你拐走的幼童,都去了哪里!” 呼—— 周围的空气一片寂静。 时间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围观的百姓张大了嘴巴,惊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近日长安城幼童大量走失…… 竟然是被此人拐走的! 衙门的人不惜得罪一个刑部侍郎,也要上门拿人,原来拿的是这个挨千刀的人贩子! 轰——! 整个街道全都炸了。 “原来那些幼童被此人给拐走了!” “平时看着他就不像好人,竟真的是凶手!” “造孽啊!某邻家仅有一幼子,被他们拐走,如今他家娘子已哭瞎了双眼……” “某家二伯也是,家中独孙失踪,老两口忧思过度,双双去见了阎王,儿媳也跳了井,好好的一个家,仅剩下一个男人,平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这些人都该死!” “没错!这畜生该死!” 刹那间。 无数百姓睚眦迸裂,红着眼睛,死死盯着李管家,恨不得上前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古往今来。 华夏的老百姓,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对后代的重视。 你可以打我骂我。 你甚至可以羞辱我,杀了我。 可你不能动的孩子! 你断我传承,我便跟你拼命! 此时。 人群中发出一声凄厉叫喊:“我家一双儿女,全被你这畜生拐走!不知所踪!你,你还我孩子的命来!” 一名形同枯槁的女子。 跌跌撞撞的闯出人群,不要命的朝李管家跑去,血红的双眼已经没有一丝理智,宛如疯兽。 “那是陈家娘子?” “陈家可是大善之家,家中儿女却全被人抢走,陈家老爷阻拦贼人被一刀杀死,只剩下陈家娘子,变得疯疯癫癫……” “可恶!这天杀的人贩子!” “打死他!” “没错!打死他!” 这名受害女子的出现,彻底点燃了众人的怒火。 无数百姓大声叫喊着。 场面一下变得混乱,躁动的人群,不受控制的往前涌来,所有的恨意,全都对准了场中的李管家。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人贩子被擒 http://..org/ 乱了。 全乱了。 无数愤怒的百姓,潮水般朝这边涌来。 “保护老爷!” 闫府的家丁们一声长嘶,围成一个圆圈,护着还在呆在原地的阎立本,奋力向闫府退去。 王胜和两个捕快惊慌失措。 像没头的苍蝇似得原地打转, 平日里,他们在这些普通百姓面前就是天,只要穿上衙门的衣服,跨上腰刀,就等于披上了一层虎皮,走在大街上,老百姓都会绕着他们走。 而此时,面对汹涌的人潮。 王胜他们直接被打回原形,身上的捕快服,非但不会给他们带来安全感,反而会招来敌视的目光。 毕竟,平时他们可没少白吃…… “情况,好像有些棘手。” 高三依然惜字如金。 贾五也面色凝重:“看来,李管家今日凶多吉少了…只不过,他若是被打死,幼童拐卖案的线索也就断了。” 高三环视一遍四周。 最终摇了摇头:“场面完全失去了控制,这种情况下,谁也没办法,谁拦谁死…而且,死了也白死。” 他们的目光。 不约而同投向了场中的房赢。 如果这个案子失败了,这个年轻的新人,会不会对现实失去希望?是否会一蹶不振,失去如今的热血? 他们看房赢的时候。 房赢同时了看了过来,并且在高三手中,将绳索的一端拿了过去,在手掌上绕了几圈。 “三哥,借你得绳子一用。” 房赢咧嘴笑了一下。 随后,在高三微怔的眼神中,猛然转过身去,撒腿朝街道一旁的酒楼奔去。 他身后的绳子立刻绷紧。 李管家神色大变:“你,你想干什么……” 话未说完。 一股巨力顺着绳索传来。 “嘭!” 一声闷响。 李管家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然后被房赢拉着,如同拴在绳子上的死狗一样,在大片的烟尘中迅速被拖动。 前方。 房赢到了酒楼下方,身子一矮,双腿用力,“嗖”的一下原地跳起,同时手指曲动。 此一刻,便牢牢的勾在了木楼的屋檐上。 他的身体继续游动。 宛如一只灵动的猿猴,借助酒楼外面的凸起物,三两下便窜到了楼顶。 “起!” 房赢冷哼一声。 胳膊上青筋暴起,手中的绳索骤然发力,如同拉沙袋一样,竟直接将李管家凭空吊了上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 只用了极短的时间。 众人只感到眼睛一花,下一刻,房赢人已经到了楼顶,下面的人潮立刻一滞,停顿了下来。 人们抬头望去。 只见房赢迎风站立于酒楼之上,一袭深色官衣迎风飞舞,他锐利的黑眸俯视着众生,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他的脚下。 匍匐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宛如主人脚下的狗,埋着脑袋瑟瑟发抖。 “年轻,就是好啊……” 贾五仰着脑袋,语气中充满了羡慕。 “嗯。”高三冷酷的插话:“无需羡慕,这样的两层木楼,你就算年轻十岁,也照样爬不上去。” 贾五脸色一僵:“老高,你这么嘴巴这么毒,应该改名叫毒三。” “还好。”高三点了点头:“只要不姓唐,一切都好说,免得被人给骂死。” 此时。 百姓们这才反应过来。 “嗡”的一声,爆发出巨大的声浪。 “那捕快,快把人给放下来!” “你把那畜生拉上去干嘛?快些还给我们!” “你不要逼我们!若你敢包庇那人贩子,我们便去县衙,找县令讨一个说法!” “没错!县令不管,我们就去太极宫,找圣人告御状!” …… 听着这疯狂的言语。 王胜几个人吓得脸都白了。 大闹县衙…… 去宫里告状…… 这是要玩命的节奏啊! 但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发生哪一种情况,他们这几个县衙的县尉和捕快,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监管不力的罪名,必然是跑不了的。 搞不好还得罢职除名,发配岭南……那种蛮荒之地,瘴疠之气横行,圣人之道不彰,去了这辈子就别想再回长安。 “诸位父老乡亲!” 一道声音,忽然自楼顶响起。 这声音霸气十足,洪亮万分,宛如晨钟暮鼓,登时压过了楼下的嘈杂声。 人们渐渐停止怒骂。 齐刷刷的看着房赢,看他想要说些什么。 “诸位父老,诸位街坊!” 房赢俯视着黑压压的人群,朗声说道:“我知道,你们痛恨这人贩子,恨不得抽他的筋,拔他的骨!”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些被拐走的幼童,现在到底在哪里?他们……还有几人存活?” 人群彻底没有了声音。 提起那些被拐走的幼童,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来,一些痛失孩子的人,满脸的悲切,更有的女人捂住嘴,无声的哭了起来。 她们的眼泪早已流干。 可依然忍不住心中的巨大悲痛。 干涩的眼眶阵阵抽搐,喉咙中的呜咽已经嘶哑,刚才那个第一个冲出来的陈家娘子,枯瘦的脸颊两侧,赫然流淌着两行血泪,看起来无比的凄凉和恐怖…… 这一切。 全都房赢看在了眼里。 他忍着心中滔天怒火,收回了目光,居高临下的盯着李管家,缓缓开口: “说,那些幼童哪里去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民可载舟,亦可覆舟 http://..org/ 李管家早就被吓坏了。 刚才他还嚣张无比,甚至连衙门里的人放在眼里,此刻面对愤怒的百姓,也吓得肝胆俱裂。 民可载舟,亦可覆舟。 普通百姓或许不可怕,可要是千百个普通人联合起来,那便是滔滔洪水,奔腾汹涌无可敌。 并且只有亲自面对它。 才能感受到这力量的强大。 连大唐皇帝李世民,都要尊重滔滔民意,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管家? “我我…我不知道……” 李管家刚刚吐出这几个字。 房赢手中的绳索,便毒蛇吐信般抖了出去,快速缠着他的脖颈绕了一圈。 下一刻。 房赢的脚尖,便点在了李管家的肩膀。 哗啦啦——! 酒楼楼顶噪声大作。 一片片飞舞的玄色瓦片中,李管家的身体,从楼顶直接被踢了下去…… 砰! 他脖子上绳索倏然绷紧,将他悬在半空中。 “唔唔唔…救……救命……” 李管家一张脸瞬间被勒的通红,眼珠突出,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求救声,四肢在半空中乱蹬! 这一幕。 直接惊住了众人。 大家都仰着头,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李管家被吊在半空即将窒息,房赢冷漠的低头俯视,深黑色的官袍,在身后空旷无垠的蓝天下,被衬托的极为刺眼,宛如降临人间的死神。 “嘶……” 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只感到后背阵阵发凉,明明是在盛夏时节,却感到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这小老弟,够狠!” 贾五半眯着眼睛,忍不住感叹一声。 “嗯。”高三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怀菩萨心肠,行霹雳手段,这才是百骑该有的样子。” 两个老兵油子。 此时此刻,才从心里真正承认了房赢。 刷—— 此时场中变故再起。 房赢手中一紧,直接将李管家又给拽了上去,“砰”的一声,李管家黑瘦的身躯,砸在了破碎的瓦砾之上。 “咳咳咳咳——!” 李管家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剧烈的咳嗽起来。 房赢却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伸手薅住他的脖子,就像拎着一条死鱼一般,直接将他提了起来,盯着李管家那张黑脸,面无表情的问道: “说,那些幼童哪里去了?” “我说…咳咳咳……我说!” 李管家一边咳嗽,一边交代:“孙家帮,所有收上来的幼童,我都上交给了孙家帮……” “孙家帮?” 房赢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搜遍了脑海中的记忆,也没有找到孙家帮这个名字。 “您可能不知道这个帮派……” 李管家赶紧解释道:“其实之前我也没听说过,我只知道,此帮派神秘异常,能量通天,其舵主杀了人,第二日衙门就把他给放出来了……” 所以你才有恃无恐,以为有那个什么孙家帮撑腰,衙门都没办法拿你怎么样……房赢心中了然,接着问道:“他们为何会看中了你?” “因为我家老爷……” 李管家解释道:“我家老爷淡泊名利,素有清名,就算有人查到阎府,也不会继续再查下去…我也顺便挣点小钱……” “别废话。”房赢冷漠的吐出几个字:“说重点!” “是是是,与我接头的,正是其中一个舵主,人名不知道,只知道别人都叫他‘雷豹’!” “此人现在何处?” “小的也不清楚他在何处,只是听说,他经常去一家酒楼吃饭,就是西市那边的翠微楼……” 说到这里。 李管家苍白着脸哀求道:“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求求您,别再吊我了,我宁可死,也不想再体验那等滋味……” “哦?是吗?” 房赢死死盯着他,眼中闪烁着浓郁的杀机,语气森冷的说道:“那么,你便去死吧!” 李管家毛骨悚然:“求你别……啊!!” 话未说完,房赢已然松开了手掌。 在李管家惊恐的叫喊声中,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块砖头,从两层楼高的楼顶摔下。 嘭! 咔嚓! 重物落地之后,紧跟着一清晰的脆裂声。 “嗷——!!!” 一声凄厉的哀嚎响起。 人群中央,李管家躺在地上,就像一只蛆在蠕动。 他还没有死,只是双腿已经被摔得变形,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形态,就像是两根假肢,与上身只连接着一层肉皮。 更可怕的是。 他的其中一只腿,足踝下空荡荡的。 白色的骨头茬刺破了裤腿,依稀可以看到里面深红色的骨髓,看起来甚是恐怖。 看着这一幕。 人群沉默了片刻。 然后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打死他!为孩子报仇!” 这一声呼喊。 就像是油锅里落下一点火星子,嗡的一下,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怒火。 是啊,他看着是很凄惨。 可就算再惨,能有那些孩子惨吗? 能有那些自杀的父母惨吗? 能有那些家破人亡的普通百姓们惨吗! “打死他!” “打死他!” 一声声怒吼响起。 哗—— 人群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地上的李管家。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未受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http://..org/ 阎府门前。 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拳打脚踢的声音不断传出,可以想象,李管家正在像一只破麻袋,被愤怒的人群发泄。 阎立本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没有说话。 县尉王胜和身后的捕快们,已化身石雕,动都没有一下。 高三和贾五抱着肩膀,冷眼旁观。 他们都是朝廷中人。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上前劝解。 初唐的官员,还是有些良心的,扪心自问,如果事情落在自己头上,没准他们出手会更狠! “未受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贾五长叹一声,说道:“没有经历过那些比死还痛苦的感觉,又有谁,有资格评判他们的对错……” 高三惜字如金,道:“法不责众!” 眼前的一幕比较血腥。 可他们心里却极为满意,房赢这个新来的家伙,简直太对他们的胃口了。 “呵呵!头儿介绍的家伙,果然没有让人失望。”贾五抬起头,望向了街边的酒楼:“咦?人呢?” 几米高的楼顶上,空空如也。 蔚蓝的天空下,只有一块块残瓦的碎片,原本矗立在那里的房赢,眨眼的工夫已不见了人影。 “三哥,五哥,你们是在找我吗?” 身后,忽然传来了房赢的声音。 高三和贾五转身一看,不知何时,房赢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两人瞳孔微缩。 他们也算是军中好手,都是从边疆战场锤炼出来的一身胆意,房赢悄无声息的来到身后,他们竟毫无察觉……这等身手,放眼整个大唐也是顶尖的存在。 停顿了几秒。 高三开口问道:“如何?问到了吗?” 方才房赢逼问李管家的时候,由于距离较远,楼下的人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高三和贾五自然也听不到。 “问到了。” 房赢点了点头:“孙家帮,雷豹。” “孙家帮?” 高三和贾五愣了一下。 “怎么?你们也没听说过?” 房赢见他们眼中迷茫,显然,高三和贾五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帮派。 “无妨,回去调卷宗。” 高三建议道:“咱们百骑司,主要任务是监察朝中百官,像这种关于帮派的情报,或许不良人那边会更清楚些。” “嗯。” 贾五瞥了县尉王胜他们一眼:“我去把长安县衙的人叫来,马上换场子。” …… 长安城。 西市。 正值午后时分。 绚烂的阳光,普洒在喧哗的街道上,绿瓦红墙在盛阳的照耀下,遍眼光彩。 那突兀横出的飞檐。 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 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还有那一张张自信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盛唐的泱泱气象。 不同于达官贵人聚集的东市,这里远离三大内,是长安主要工商业区和商品交易市场,被称之为“金市”! 此外,这里也是胡商的聚集地。 因为据此向北,经过礼泉、金城、义宁三坊,便是开远门……开远门,是大唐丝绸之路的起点! 中亚、南亚、东南亚诸国,以及高句丽、新罗、东瀛等各地的商人,皆汇聚于此。 酒肆林立,胡姬盛行。 正如李白在《少年行》中所写: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 在这东西文化商品的交汇地。 一间医馆,静静的矗立在街边一角。 不远处。 三名穿着短褂的汉子,慢悠悠的走到了门口,抬头看了看,医馆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南山堂”三个古朴大字。 “南山堂,看起来很普通嘛……” 为首的汉子嘟囔了一句,侧过头问道:“刁四,这就是你说的那间医馆?” “老大,就是这里。” 被称为“刁四”的人,赶紧上前一步,嘿嘿笑道:“这家医馆的坐堂郎中,有一女儿,也在这医馆里给他打下手,生得可是貌美如花…不少人慕名而来,就是为了一睹那小娘子的风采……” 为首的汉子眉头一挑:“哦?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 刁四美滋滋的说道:“您想想,您反正是皮外伤,在哪儿治不是治?在这南山堂,一边儿让小娘子给您包着伤口,一边儿欣赏着美人的容貌,岂不美哉?” “嗯,你小子有心了。” 为首的汉子点了点头,大刺咧咧的率先迈步进门。 刁四嘿嘿一笑,扭过头之后,便变了一副嘴脸,对另外一个同伴不耐烦的催促道:“黑八,跟上!” 被称为“黑八”的汉子没有说话。 而是沉默的跟着他们进了“南山堂”医馆。 进了大门。 外堂等着不少病患,再往里走,是郎中坐诊之处,后宅则分出了一个个小房间,是给病人医治休息的地方。 片刻后。 为首的汉子进了诊室,自然有郎中瞧病。 刁四和黑八守在门外。 因地方狭小,他们的身材又魁梧高大,因此直接占据了整个过道,往来的病患见他们面向凶恶,均不敢上前。 不一会。 过道两边就挤满了人。 这时。 只听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你们为何挡住旁人的去路?” 黑八和刁四扭头望去,顿时眼前一亮。 只见一名女子缓缓走来,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行走之间裙裾飘飘,动人心魂…… 第一百三十六章 黑八的秘密 http://..org/ 这女子很漂亮。 刁四和黑八齐刷刷扭着脑袋,直勾勾盯着女子猛看,所不同的是,刁四目光淫邪,黑八气息暴虐。 女子俏脸微微一白。 但还是鼓起勇气,再次重复了一遍:“你们是谁?为何挡住了别人的去路?” 她这么一问。 瞬间引来了一旁病患的目光。 刁四的三角眼眯了眯,挪动脚步,往后退了一步,将过道让开了一些,就像一条毒蛇隐蔽了起来。 黑八却不为所动。 依然狠狠的盯着女子。 女子顿时脸色一沉,美眸中现出一丝恼怒:“请把道路让开,方便其他病人……” 话未说完。 黑八悍然出手。 “砰”的一声,直接将女子按在了墙上,一只大手无情的捂住了女子的小嘴,使得后者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女子吓得脸色苍白。 周围的病患发出一阵惊呼,在黑八暴虐的气息压迫下,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制止。 忽然。 黑八和刁四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同时扭头向门口望去,只见长长的走廊尽头,医馆的门口外,有一名衣着禁军服侍的人站在那里。 那人身材高大,彪悍无比。 一只手搭在腰间的横刀刀柄上,一双鹰一般的眸子,穿过狭长的走廊,直勾勾的盯着这边,目光锐利的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身侧,还站着两名禁军,一高一矮。 此外,他的身后还跟着县衙的衙役,一群人浩浩荡荡,在街上十分扎眼。 是百骑! 刁四瞳孔微缩,再次往后退了一小步,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暗影之中,沉声喝道: “黑八,放开她!” 黑八冷哼一声,不情愿的放开女子。 被这么一吓,女子早已花容失色,哪里还敢给郎中帮忙,慌里慌张的逃离了他们。 …… 医馆外。 贾五见房赢停住了脚步,问道:“房二,为何停下了?发生了何事?” “没事。” 房赢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继续迈步向前走去:“翠微楼,就在这附近吧?” “房公子,前面就到了……” 王胜赶忙上前两步,态度恭敬。 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已经知晓,眼前这人赫然便是房相家的二公子,当朝驸马爷房赢…此外,他还刚刚入职了百骑司……这三个身份,不管是哪一个,王胜都不敢得罪。 他指了指前方,低声道:“您瞧见前面那幢楼了吗?那里便是这条街味道最好的酒楼——翠微楼。” 身为长安县县尉。 西市就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所以,王胜和他身后的衙役,可以算是这里的地头蛇,对各个坊内的情况了如指掌,包括西市。 房赢点了点头,忽然问道:“王县尉,你有药吗?” “啥?”王胜被问蒙了。 “就是那种无色无味,吃了能让人提不起力气的药……”房赢说着,拍了拍王胜的肩膀,“别告诉我,你连这玩意儿都没有啊。” 王胜顿时脸色一僵,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个,可以有……” …… 医馆内。 为首的汉子带着刁四和黑八朝外走去。 “他妈的,哪里来的小娘子,给老子包伤口的是一个老头,胡子比老子胳膊还长……” 汉子骂骂咧咧,一脸的不爽。 刁四赶忙堆笑道:“都怪黑八,要不是他,那小娘子也不会被吓走。” “雷豹呢?”为首的汉子眼中露出一丝鄙夷:“他不会又去了翠微楼吧?” “不出您所料,雷舵主是去了翠微楼,您也知道,那地方的水盆羊肉做的很地道……” “嗯。”为首的汉子点了点头:“他爱去哪儿去哪儿,那些幼童已经交在他手里了,跟老子就没关系了。” 刁四低声道:“移交幼童可是肥差,帮主竟没让您负责,兄弟们都替您憋着一口气呢!” “你懂得个屁!” 为首的汉子呵斥了一声,脸色阴沉道:“好处越多,风险越大,那差事若是被官府抓到,当场就得砍脑袋!” 两人在前面说着话。 黑八沉默的跟在他们身后,一句话未说。 路过一间诊室的时候。 黑八忽然停了下来,他的目光望着一侧,定定的站在原地,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法。 房间内。 榻上正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 老人身体消瘦,似是病重,面色憔悴,闭着眼躺在榻上,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粗布衣服,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 四目相对。 两人的身体均是一震。 黑八瞥了一眼前面,为首的汉子和刁四的背影渐行渐远,他咬了咬牙,一脚踏进了房间。 见他走进屋子。 中年夫人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一双饱经沧桑的眸子,流露出复杂的情绪,高兴、紧张、害怕、忐忑…… 她轻轻的颤声问道:“郎君,你怎么在这?” “娘子……” 黑八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痛苦之色,瓮声瓮气的开口:“娘这是怎么了?为何病的这么重……” 话未说完。 对面的中年妇人神色突变。 黑八身形微微一颤,他虽然背对着门口,可明显感到身后有一道阴毒的目光射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家里就拜托你了 http://..org/ “黑八!” 身后传来的阴沉的声音。 原来是刁四去而复返,出现在了门口。 他瞥了一眼神色慌张的中年妇人,对黑八低声喝道:“休要惹事,百骑司正在附近游巡!” 显然。 他以为与刚才那女子一样。 中年妇人因为某件事惹恼了黑八,这才引得性格暴虐的黑八逗留。 “还愣着作甚?走!” 刁四再次低声说了一句,扭头率先离去。 黑八微微侧头,听着对方的脚步声走远,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榻上的老妪身上。 似是强忍着心中的情绪,他握紧了双拳,忽然猛地双膝一屈,“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娘子,家里……就拜托你了!” 黑八低声吼出几个字。 然后突然俯下身,宛如一只匍匐的黑熊,对着中年妇人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 做完这一切。 黑八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 中年女子追了两步,倏然停下了脚步。 她双手捂住嘴,消瘦的双肩不断的颤抖,再也忍不住无声的哭了起来…… 与此同时。 那名医馆的美貌女子,在某个不为人知的仓库内,伸出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条宣纸。 刚才在走廊中。 她险些被黑八暴打。 但没有人发现,黑八将她按在墙壁上的时候,已然悄无声息的将消息塞进了她的手里。 女子缓缓展开纸条。 上面写着一行字:“明日巳时,长安西郊十五里,断槐,无名谷移交幼童……” …… 另一边。 翠微楼内。 大厅内人声鼎沸。 挑着担子的货郎,金发碧眼的胡商,大腹便便的商贾,短襟打扮的挑夫……形形色色的人,挤满了一楼的大厅。 店伙计肩上披着白色的毛巾,端着木盘不停的上菜,两名面蒙薄纱,衣着清凉的胡姬,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贩卖着酒壶中的西域美酒。 有大胆的客人,忍不住的伸手摸一把胡姬的丰臀,引来一桌的哄笑,胡姬也不生气,妩媚的瞥一眼客人,手中的酒壶倾斜,殷红色葡萄美酒便倒入杯中,客人哈哈大笑,豪气的将铜钱摔在桌上…… 二楼雅间。 厚重的门板,将嘈杂声隔绝在外。 几个汉子围坐在桌旁,正在吸溜吸溜的享用着桌上的美食。 关中地处中原腹地,与牧区比较接近,长安城的西市,又是牛羊交易的理想市场,因此肉类供应充足,肉质新鲜。 羊肉本处于秋冬季的滋补食物。 但经过大厨的改造,成为适合夏季食用的羊肉汤,被称为“六月鲜”,再配上两块胡饼,不仅能消除饥饿,还能滋补壮力。 正在这时。 吱呀—— 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三名身着禁军服饰的人,迈步走进了屋子。 “是百骑司!” 几个汉子脸色大变。 他们浑身肌肉绷紧,纷纷站了起来,死死盯着面前的三人,如临大敌。 “哎呦?哥几个伙食不错嘛。” 贾五笑眯眯的瞟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随手咔吧一下关上了门。 “你们有何事?” 为首的一人沉声问道。 “我们有何事,难道你们不知道吗?”贾五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笑道:“是不是啊?雷豹!” 这句话,如石破天惊。 几个汉子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连呼吸都感到异常困难。 静止了片刻后。 雷豹忽然一声暴喝:“抄家伙!动手!” 话音落下。 几个汉子闪电般将手探到桌子下,纷纷抽出了明亮的钢刀。 下一刻。 “砰!” 雷豹将桌子一把掀翻。 锅碗瓢盆四散乱飞之际,几个汉子趁乱挥刀便杀了过来,看那架势,明显是打架斗殴的老手。 卧槽!还特么掀桌子,你以为你是乌鸦哥啊……房赢傲然站立在原地,神色平静,躲都没躲一下。 然后。 便没有然后了。 几个汉子忽然腿脚一软,冲势直接被打断,手里的钢刀竟然都举不起来了。 雷豹满脸惊恐。 “你们……对我们做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这是病,得治 http://..org/ 西市。 翠微楼。 一楼大厅人声鼎沸。 可谁都没注意到,二楼雅间内,正在悄悄的进行着一场围捕行动。 此时屋内一片狼藉。 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房赢三人衣着禁军服侍,手握横刀,金戈铁马的站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 “是不是感到虚弱,不举,浑身冒冷汗……” 贾五笑眯眯的说道:‘软骨散’,是这个名字吧?意思是吃了这玩意儿,骨头都能变软,只是名字起得有些俗气。” 雷豹的瞳孔猛然微缩。 他用钢刀拄地,死死盯着三人,咬牙嘶吼道:“你们在饭菜里下了‘软骨散’?!” “咦?你那是什么表情?” 贾五故作惊讶的道:“既然能用手段放倒你们,某当然不会和你们拼命……话说你们不是很能打吗?竟敢对天子亲军动手,来啊,继续啊!” “可恶!”雷豹怒吼到:“你们百骑司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啧啧啧,装什么纯,别告诉我你们没用过。”贾五脸上的笑容倏然一收,冷冷的说道:“一帮拐卖幼童的杂碎,人人得以诛之,还有脸说老子手段卑鄙?” “老五,别废话了,干活。” 高三冷酷的催促道。 “明白,交给我!” 贾五狞笑一声。 他大拇指在刀柄上一拨。 “仓啷”一声,横刀出鞘的同时,他肥胖的身体如同陀螺一样旋了出去。 房赢瞳孔微缩。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贾五出手,那肥硕矮小的身子,非但没有臃肿的感觉,反而异常灵活。 几抹刀光之后。 除了雷豹,其他人都被一击必杀。 贾五收刀。 站在一地的尸体中间,一本正经的说道:“百骑司办案,遇到贼人负隅顽抗,不得已,击毙五人。” 高三接话道:“某为人证,贾五说的一切属实。” 这两个人是在说相声吗……房赢一头黑线,看着高三和贾五的表演,感觉到有一种浓浓的荒谬感。 仿佛为了向房赢解释。 贾五微微侧头,看着房赢说道:“百骑虽为天子亲军,有先斩后奏之权利,可陛下规定,也不可滥杀无辜。” 那么你们现在是在做什么……房赢张了张嘴,刚想说话。 高三在一旁冷酷的补充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一切,为了大唐!” 浓浓的狂热分子的即视感。 贾五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一把将雷豹拽到了椅子上,将横刀放在了对方的脖子上。笑眯眯的说道: “知道我要问你什么吗?” “哈哈哈哈……” 雷豹仰头一阵大笑,轻蔑的说道:“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嗯,不说是吗?” 贾五嘿嘿一笑,忽然将雷豹的手放在桌几上,然后眼都不眨一下,一刀就剁了下去。 啊——!! 雷豹一声惨叫。 他的四根手指,被贾五一刀切断,殷红的鲜血从伤口迸发而出,瞬间流了一地。 “说不说?” 贾五一把薅住对方的头发,一字一顿的说道:“再敢顽抗,下一次,就砍断你的手!” “那就来啊!”雷豹疼的脸颊已经扭曲,却还是硬气的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我说了,你们会立刻杀了我,老子一个字不说,你们便不敢杀我!” …… 贾五脸色一黑。 一股浓浓的尴尬,顿时漂浮在空气中。 然后高三和贾五齐齐扭头,竟朝着房赢看了过来。 房赢脖子冷飕飕的,于是提高了声音问道:“你们看我做什么?” 高三冷酷的开口:“这种花活,你好像很擅长。” 一旁的贾五点头如捣蒜,表示非常认可这个说法,完全不顾新人同事心里的感受。 我特么…你们怎么知道我会花活?你们又不是永嘉公主……房赢心有所想,走到雷豹身边,轻咳一声问道:“那些幼童在哪里?” “哈哈哈哈……” 雷豹再次发出狂笑,轻蔑的吼道:“换了一个毛头小子,就想让我开口吗?我呸!” “好吧,这可是你逼我得。” 房赢环顾四周,发现贾五怀中露出了粉色的一角。 他一伸手,直接给拽了出来。 竟然是条巴掌大的手帕…而且还是粉色系,丝绸质地,摸着让人纵享丝滑,还隐隐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房赢动作一顿,僵硬的扭头:“五哥……” “别误会!”贾五脸色一变,急忙解释道:“小桃红的,这是梦春楼小桃红送我的。” 小桃红——! 原来,你和程处弼还是连襟…房赢深深的看了贾五一眼。 在后者肉疼的目光中。 房赢抄起水壶,一波热水倒在了手帕上,然后啪啪的抖了抖,抬起头说道:“三哥,五哥,把他摁好了。” 高三贾五对视一眼。 两人齐齐出手,直接将雷豹按在了椅子上。 雷豹终于感到有些不对劲,大声喊道:“小子!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 房赢俯视着雷豹,目光平静。 “书上说,人最难受的死法,就是窒息而死…口鼻被赌注,无法呼吸,胸腔里的空气渐渐耗尽,偏偏脑子还越来越清醒,可以清晰的感受那股死亡降临的滋味……” “你,要不要试试?”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们不要过来 http://..org/ “不要…你不要过来……!” 雷豹脸色灰白的大喊。 不止是他,看到房赢一脸认真的样子,高三和贾五也浑身直冒凉气。 他的样子为何如此认真?眼神却又如此平静,仿佛在做一件极为神圣的实验…这个新同事简直是个变态! “雷舵主,你一个大男人,说什么‘雅咩碟’……” 房赢说了一句只有他自己才能懂的话,然后将手帕,轻轻的盖在了雷豹的脸上。 “唔唔唔……” 雷豹感到大事不妙,奋力扭动起来,可他的手脚被高三和贾五按住,根本无法挣脱。 令他感到恐怖的是。 这么小的一快手帕盖在脸上,竟然无法呼吸! “嗷呜——!” 雷豹如坠寒潭,喉咙里发出野兽临死前的嘶吼。 他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身下的椅子与地板剧烈的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两位请看,这,就是窒息感。” 让高三和贾五感到心悸的是,新同事一脸平静,在旁边居然做起了讲解。 “第一步,他会喉咙就难受,无法呼吸。” “第二步,也就是现在,他在流眼泪,嘴里会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味道,全身不停抽搐……” 高三和贾五感觉浑身冰凉。 他们此时死死按着雷豹,后者频死前的挣扎异常剧烈,这让他们脸色涨红,额头瞬间布满一层汗珠。 “房二!还要多久!” 贾五高声喊道。 “嗯嗯,快了快了……” 房赢继续说道:“接下来,他会浑身发冷,偏偏体内很热,就像有人在他胸膛里点燃了一把火……” 说完这句话。 他终于伸出手,将那张手帕从雷豹的脸上揭了下来。 “呼——” 雷豹的脸色已经泛青,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宛如一条濒死的鱼。 房赢平静的问道:“雷舵主,现在能说了吗?” “说!我全都说……” 看到房赢的眼神,雷豹浑身直打摆子。 他已经完全崩溃了,眼泪鼻滴一起流……刚才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就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如今他回到了人间。 说什么,都不会再去感受那种非人的折磨了。 “长安西郊十五里,有一个无名谷,谷外有一颗断槐…明日巳时,我便会在那里,将幼童交给谷里的人……” “无名谷?” 房赢皱了皱眉,问道:“如今长安盘查如此之严,你是如何将幼童运至长安城外?” “粪桶!我们用的粪桶!” 雷豹赶紧回答:“每隔几天,我们会将幼童聚在一起,统一装入粪桶出城!” 房赢脸色一沉。 初唐的长安城,人口已达到百万之众,如此多的人吃马喂,自然有专人收集排泄物,然后统一出城处理。 臭气哄哄的粪桶。 守卫自然不会多看一眼。 这群人,便是利用这个漏洞,将拐来的幼童成群成群的运往城外,交给了那个所谓的无名谷。 “你们,每次都将孩子们放在了屎尿里?” 房赢阴沉着脸,冷冷问道:“那木桶里都是粪水,你就不怕把人给淹死?” “这个……” 雷豹一缩脖子,颤声道:“遇到那体质弱的,自然会被粪水呛死,不过谷中的人说了,这便是第一关筛选,死了那是他们活该……” 房赢心中怒火肆虐。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说道:“三哥,五哥,小弟该问的都问完了,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高三和贾五此时已满脸森然。 “某觉得,房二刚才的法子就不错。” 高三看了贾五一眼,冷酷的说道:“犯人被我百骑司缉拿,心慌意乱,不慎把自己给憋死了。” 贾五点了点头,狞笑道:“某为人证,高三说的,一切属实!” 第一百四十章 天罡三十六校尉 http://..org/ 长安城。 街头依旧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光德坊内。 一座古老的道观,掩映在几颗苍劲的银杏树下。 馆内游人寥寥,一派幽静、肃穆的气氛,古木参天,松柏森森,秀竹郁郁,芳草青青。 草堂内。 窗边的古树,将烈日的炎热抵挡在外。 一抹倩影,亭亭玉立在堂内,站在她对面的,是一个须发灰白的青衣道人。 “天佑星,梁燕……” 袁天罡盯着眼前的女子,双目如星河璀璨:“你如此着急想要见我,所为何事?” “启禀大帅,幼童被拐案有眉目了。” 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张千娇百媚的脸,赫然就是医馆中那个杏林西施。 “天勇星传来消息,明日巳时,长安西郊十五里,无名谷外,城中人会将幼童移交给谷中之人。” “哦?幼童拐杀案固然重要,但还不足以让你启用最高通道。”袁天罡眯了眯眼睛:“梁燕,你身为三十六天罡星之一,便应该知道,如非涉及大唐安危,不得动用不良人的红色警戒。” 话语不紧不慢。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想到眼前道人神鬼莫测的手段,梁燕的额头泌出一丝细汗,“启禀大帅,属下已派人调查了那处山谷……” “那山谷名为——藏兵谷!” 话音落下。 空气瞬间凝固。 草堂外烈日当空,屋内的空气却忽然降了下来,袁天罡站在神像之前,身影忽隐忽现,内蕴无上神威,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剑。 梁燕的心脏快要停止了跳动。 身为不良人。 她太知道眼前道人的可怕了。 道教认为北斗丛星中有三十六颗星图构成,每颗星各有一个神将,负责保护天宫和众仙的安全。 不良人中的校尉制度,便源自于此。 天罡三十六校尉,个个人怀绝技,隐藏在大唐各处,于无声处保护着帝国的安全。 而她眼前的不良帅袁天罡。 便兼任三十六校尉之首,天魁星! 天魁星,八吉星之一,有逢凶化吉,消灾解厄之能,主科名、阳贵人,思想超然,曲高和寡。 为天乙贵人,上上吉星。 无论位于何宫,皆有化凶为吉之用。 天下传闻,得天魁者,得天下……事实证明,眼前这位大帅,确实有动天彻地之能! 没人知道他心中所想。 而那种仿佛可以看穿人心和命运的能力,更是让所有的人心生敬畏,望之如仰望高山。 “哼!藏兵谷!” 袁天罡的声音,缓缓在梁燕耳边响起:“明日,你带人去处理,我会派天机星协助与你。” 天机星? 梁燕心中一跳。 在天罡三十六校尉中,天机星的地位仅次于天魁,且传闻身负大气运,有着窥探天机之能……不良人成立以来,天机之位一直空悬,因为无人拥有这样的气运。 而现在。 大帅竟派出了天机星出动。 这证明,天机已然归位,而且甫一出世,便要打一场涉及大唐国运的大战。 “好了,下去吧。” 袁天罡一甩大袖,转身离去,声音在空中徐徐飘来:“明日与天机星汇集之后,且听他指令……” “事成之后……屠谷!” 梁燕心中一凛,赶紧抱拳应道:“喏!属下遵命!” …… 与此同时。 隔壁街道上。 房赢三人走进一处小巷,停在了一处普通民宅之前,“笃笃笃”轻轻敲了几下门板。 片刻之后。 房门“吱呀”一声开启。 一名妇人的身影,在门后浮现出来。 她年纪不大,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可神色憔悴,身上的粗布衣服也有些许污渍,像是患了一场大病。 见三名禁军登门。 妇人木然的眼神动了动,沙哑的问道:“几位军爷,你们……要找谁?” “见过小娘子。” 房赢抱拳施礼后,也不废话,身体微微一侧,将身后让了出来。 一名幼童。 正怯生生的站在那里。 !!! 妇人浑身一震,双目圆睁,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光芒。 “小凯…是小凯吗……” 她嘴唇翕动,颤抖着伸出双手,想要抚摸那孩子,却又不敢上前,生怕这是一场梦,梦醒时分后,那魂牵梦绕的命根子,便又会烟消云散。 稚童嘴巴一咧,哭了出来:“娘……” “小凯!” 妇人哭着飞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孩子,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哭的昏天暗地。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是馋她的身子 http://..org/ 长安街。 小巷之内。 娘俩抱头痛哭。 这动静立刻引来了左邻右舍,大家看到失而复得的小凯,纷纷露出欣喜的神色。 “快看!小凯回来了!” “老天保佑,这孩子终于回来了!” “该死的人贩子!小凯爹战死边关,就剩下他们娘俩相依为命,这孩子被拐走,真是要了小凯娘的命啊!” “现在好了,小凯回来了!” …… 众人低声欢喜。 房赢三人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一丝不耐烦。 良久之后。 妇人才从久别重逢中清醒过来。 她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睛说道:“几位军爷,多谢,多谢你们…犬子丢失多日,民妇急寻多日未果……敢问军爷是如何找到的?” “我们也是侥幸寻到的。” 房赢笑道:“某三人偶尔路过一处宅子,听闻里面有人呼喊救命,于是破门而入,发现近日丢失的幼童均在其中…我等已挨家挨户将孩童送还,您这是最后一家。” “竟真是恩人……!” 妇人神色激动,哭着跪了下去:“几位恩人救回犬子,对民妇有再造之恩,请受民妇一拜!” 说着,她还拉上自家孩子。 “小凯,磕头…快给几位恩人磕头……” 说罢。 俯身便要大拜。 “万万使不得。” 三人哪能接受这样的大礼,急忙将娘俩拉起来。 房赢笑道:“芸娘子,如今已到晌午,若是要感谢我等,赏我们一口饭食可否?” “要得,要得……” 芸娘破涕为笑,急忙说道:“恩人快里面请,民妇家中虽没有大鱼大肉,粗茶淡饭还是有的。” 房赢笑了一下,率先迈步踏入门槛。 高三和贾五手握横刀,跟在后面,两人望着房赢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心中甚是满意。 对敌人残酷如魔鬼。 对百姓温暖似春风。 这样的袍泽,才是大唐军中儿郎该有的模样,头儿果然会挑人,跟房二郎共事,就像是大热天喝了一口冰水,让人浑身舒爽至极。 几人进了屋。 芸娘将孩子哄睡了,对着牌位拜了几拜,开始烧火做饭。 “咦?无名氏?” 房赢目光极好,见那牌位写着这三个字,于是面露好奇,出言问道:“芸娘,这无名氏是何人?为何家中立这等牌位?” “恩人有所不知,这无名氏可是大好人!” 芸娘捋了捋耳边的秀发,笑的甚至明媚。 儿子找到了,她就像是找到了魂儿,不复刚才行尸走肉般模样,一举一动带着妇人独有的清秀妩媚。 一旁的贾五看的眼睛都直了。 “说起来,都是因为那侯海龙……” 芸娘一边烧火,一边低声说道:“几日前,侯大将军之子侯海龙,被人抓住烧死在废宅,这长安毒瘤一去,百姓人人拍手称快,那一日,爆竹声响了整整一早晨……” “可那除暴安良的无名义士,却一直不知身在何处,于是,长安百姓便在家中摆放长生牌位,为其祈福添禄……” 听着芸娘的娓娓诉说。 高三和贾五心中一震,同时想到了那个恍惚的传闻,他们不动声色的瞥了房赢一眼,复又低头喝茶。 房赢手握茶杯,愣在了原地。 当初决定杀侯海龙的时候,他只想为那个被奸杀的小女孩讨一个公道,只是为了平复心中的那股怒气而已…却未想到,长安百姓居然在家中给他立了长生牌位…… “我是个自私的人。” “自始至终,我做一切事情只是为了自己,怎么有资格享受这样的荣耀?” 房赢心中五味具杂。 他沉默了良久,抬起头说道:“那人杀了侯海龙,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又如何保佑众生平安。” “恩人此言差矣。” 芸娘的眼眶又红了,抽噎道:“人活着,得有个盼头不是…我们这些丢了儿女的人家,之所以日日拜这义士,就是让他保佑自家孩子能平安归来……” “人人知道希望渺茫,可是,万一实现了呢?” 听着这番话。 高三和贾五一阵尴尬。 穷苦人家丢了孩子,上天无门,官府不管,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一个无名氏,这是何等悲哀! 而自己身为百骑,却还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接受人家的感谢……这让他们坐立不安,感觉手里的茶杯都有些烫手。 “等等!” 房赢忽然问道:“芸娘,长安城这么大,你是如何得知其他人向无名氏祈福?” “民妇当然知道!”芸娘哭道:“长安一百零八坊,哪一坊没有丢过孩子?便是那未曾波及的百姓,也人心惶惶……” 房赢心头一沉,直接站了起来,抱拳道:“芸娘,某忽然想起来,还有公务未曾处理,便先告辞了。” 芸娘的哭声制住,焦急道:“几位恩人还未曾用饭,这便要走吗?” “公务要紧,你和孩子好好歇息。” 房赢顿了一下,温声说道:“相信我,长安不会永远如此,大唐也不会永远如此,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三人拜别了芸娘,走出小巷。 贾五摸了摸肚子,抱怨道:“二郎,为何匆匆而出?那芸娘手艺极好,饭食做了一半便香味四溢。” “你确定是馋芸娘的饭食?” 高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馋人家的身子…我警告你,那可是袍泽的遗孀,你若敢动歪心思,别怪某不念兄弟之情!” 第一百四十二章 秦琼、尉迟恭封神 http://..org/ 贾五心思被戳破,顿时老脸一红,嘴硬道:“胡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高三鄙视的反问:“你不是吗?” “老三,你是不是想搞事!” “我看是你要搞事情!” 眼见两人怒目相视。 房赢一阵头大,横跨一步,站在两人中间。 “三哥,五哥,莫要吵了。” 他沉声说道:“幼童丢失案的影响,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严重,整个长安已经人心惶惶,若再不采取措施,恐怕要出乱子。” 高三皱了皱眉,说道:“明日,我们便要去那无名谷,若是不出意外,幼童拐卖案很快就会有眉目。” “可若是今日出了事呢?” 听到房赢这句话。 高三和贾五一下停住了脚步。 他们脸色阴沉,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他们既然接了这个案子,就等于进趟了这趟浑水,如今长安人心惶惶,万一出了岔子,他们也会受到牵连。 贾五干笑了下:“哥几个不会那么倒霉吧?就算出事,不是还有县衙顶着呢。” 高三冷冷道:“就县衙那几块料,管个屁用。” “三哥说的对,平日里,县衙这种地头蛇,自然可以约束众人。”房赢解释道:“可现在不同,孩子是每家每户的命根子,根都没了,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二郎,你得意思是……” 房赢沉着脸,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是怕,那些绝望的百姓会引发民变!” 高三和贾五心里咯噔一下。 刚才他们还存在一丝幻想,幼童被拐属于民事案件,主责方是县衙,可若是百姓揭竿而起,那就是百骑司这种中央军的责任了……要知道,如今的长安就是个炸药桶,沾了一丁点火星,就要引爆全城! 到时候,负责此次案件的他们,会直接被当作主责人,背起这个黑锅,被用来平息朝野的怒火,给百姓一个交待…… 啪嗒—— 贾五额头滴下一滴冷汗。 他咧了咧嘴,苦笑道:“不会那么寸吧?明天咱们就要破案,今日就会发生民变?” “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与明天……” 高三冷静的分析:“我们只是得到了一个线索,明天将会发生何事,谁都不敢说…还有,就算我们抓住了凶手,谁敢保证就能救出全部的幼童?” 房赢点了点头:“所以,我们要给百姓一个希望!” 希望…… 高三和贾五对视一眼,然后望向房赢,异口同声道:“二郎有何妙计,速速说来!” “处于绝望中的人,会急需一个心里寄托,即便这个寄托是虚无缥缈的,可却会令人心安。” 房赢眯了眯眼睛,缓缓说道:“案子,我们必须要破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也要安抚百姓的心理恐慌……现在,是时候请出大唐门神了!” 大唐门神? 高三和贾五面面相觑。 门神谁不知道?除夕之夜,家家户户会在门上粘贴门神镇宅,此时的二神为神荼、郁垒。 《山海经》记载:“东海度朔山有大桃树,蟠屈三千里,其卑枝东北曰鬼门,万鬼出入也。有二神,一曰神荼,一曰郁垒,主阅领众鬼之害人者。” 说的是,在东海之中有一座神山“度朔山”,山上有一株特别大的桃树,这棵大桃树盘曲三千里,在枝干延伸出去的最东北处,有一座“鬼门”,那里是众鬼出入的门户。而把守着鬼门的两位神将,一位叫神荼,一位叫郁垒,防止害人的鬼进入人们的家中。 贾五挠了挠头,问道:“二郎,神荼、郁垒两位门神人尽皆知,你说这个大唐门神,又是什么意思?” 高三也很好奇。 不过他没问,问了显得自己没文化。 迎着两人好奇的目光。 房赢笑了下,缓缓说道:“秦琼、尉迟恭两位将军曾为圣人守夜,自有封神的潜质!” 高三和贾五顿时眼睛一亮。 三个月前,陛下心神不宁,夜不能寐,秦琼和尉迟恭两位猛将为陛下守夜,圣人立刻心中大定,放心酣睡,此时已成为一桩美谈,长安城谁人不知? 若是运作一番此事,未尝不是个办法。 “二郎此计甚妙!” 高三点头说道:“秦琼尉迟恭两位大将军,既然能镇守皇宫,自然也可守护千家万户,抵挡一切魑魅魍魉。” 贾五也兴奋道:“而且相比与神话中的人物,两位将军更加贴近现实,会让百姓更加心安!” 两人越说越觉得可行,齐齐望向房赢。 “二郎,你说,下一步该如何做?” 房赢微微一笑:“咱们这就去拜访阎立本闫侍郎,让这位丹青圣手,给咱们的大唐门神画像……”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党争,已经开始了吗? http://..org/ 次日。 太极宫两仪殿。 李世民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接受众臣的朝拜和进言。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立于两侧,于天子共商国事,君臣一堂,一派贞观盛事之风。 不知不觉,朝会已近尾声。 李世民环顾四周,习惯性的说道:“诸位卿家,可还有奏对之事?若是无事,今日的朝会便散了吧。” “臣,有本!” 就在这时,一声高唱响起。 群臣侧目望去,只见一名四十多岁的官员站了出来,正是御史中丞,阴弘智。 阴弘智,字少奕,前隋长安留守阴世师之子,阴德妃的胞弟,因姐姐有宠于李世民,武德朝授秦王府洗马。 当今陛下继位后,他也跟着水涨船高,拜检校吏部侍郎、御史中丞,兼任齐州长史,辅佐外甥李佑。 “原来是少奕啊。” 因为阴妃的缘故,李世民对这个小舅子态度还算和蔼,微笑着问道:“卿可是有事?速速奏来。” “启禀陛下,臣要弹劾长安县令!” 阴弘智一句话。 让整个两仪殿鸦雀无声。 贞观时期,御史台不仅可以风闻奏事,还设置台狱,受理特殊的诉讼案件,享有司法权力。 后世到了玄宗年间,御史台又发展出殿院、台院、察院,“掌以刑法典章纠正百官之罪恶”。 而无论何时。 御史最重要的一个职能便是——弹劾! 而且想弹谁就弹谁,单单贞观一朝,就有左卫将军丘行恭,因“与兄争葬母”被弹劾受到除名处分,房玄龄、魏征、温彦博、李靖也曾因“军令无法”被御史弹劾…… 而眼下。 阴弘智行使的,便是御史的基本技能,弹劾。 谁让他是御史中丞呢? 风闻奏事,意思是我听说某某传闻了,我不需要拿出真凭实据,甚至可以不用署名,就可以举报你。 更何况,长安幼童拐卖案并且凭空捏造,而是真实发生的……结合近来朝堂局势,百官之中,已经有人猜到了某种可能,纷纷神色微变。 李世民也缓缓收敛了笑容,盯着阴弘智,开口说道:“长安县令有何不妥之处,卿可一一奏来。” 被李世民锐利的目光笼罩。 阴弘智浑身一颤,但还是深吸一口气说道:“启禀陛下,长安城近日多有幼童被拐,数量已达数千之多,父母疯癫者有之,自寻短见者有之,长安现已人心惶惶,且已经有人持刀闯入县衙……这是要民变的前奏啊!” 嘶—— 众臣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竟然上来就发大招! 不是偷盗失窃,不是贪腐受贿,而是长安民变……无论哪朝那代,造反这种事,可是皇室最为忌惮的死穴啊! 御史台,这是要往死里搞长安县吗? 一片寂静中。 李世民看了阴弘智一眼,淡淡说道:“所以,你要弹劾长安县令御下不力么……关于幼童拐卖案,朕已经派了百骑司,协助长安县破案。” 百骑司? 众臣脸色一变,纷纷看向了立与皇座一侧的张阿难,然后又看了看阴弘智。 这下好了。 百骑司也被扯了进来。 张阿难是皇帝的绝对亲信,不属于任何一派的势力,你难道连这个大太监也要一起弹劾? 众目睽睽下。 阴弘智就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 他的本意还没表露出来,李世民就来了一招祸水东引,直接把张阿难拉了进来。 那可是张阿难! 太极宫中的隐藏王者,唯一掌控兵权的大太监,就连皇子和公主见了他,也得乖乖的行礼。 弹劾他? 简直是开玩笑! “陛下说的没错……” 就在这时,张阿难走了出来。 他揣着手,耷拉着眼皮子缓缓说道:“咱家受圣人之令,已派遣房赢、高三、贾五前往长安县,协助办案。” 好机会! 阴弘智咬了咬牙,抱拳躬身,大声说道: “臣,弹劾百骑司房遗爱办事不利,导致长安城四处民变,影响极为恶劣,请陛下降旨,严惩房遗爱!” 话音落下。 群臣齐齐变了脸色。 无数惊恐的视线,看向了站在首位的房玄龄。 大唐驸马爷,百骑司甲士房遗爱,可是房家二郎……阴弘智的最终目标,竟然是大唐宰辅房玄龄! 而阴弘智,可是齐王李佑的舅舅。 众所周知,齐王素来和太子交好,而太子李承乾的最大支持者,便是长孙家…那么这次攻伐的背后之人,也就呼之欲出了,那便是——国舅长孙无忌! 群臣心里一阵冰凉。 党争,已经开始了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 御史台之风闻奏事 http://..org/ 一代贤后长孙皇后在世时,深以盈满为诫,一直阻拦皇帝重用她的亲哥哥,长孙无忌。 两年前,长孙皇后病逝,再也无人压制后者。 长孙无忌想要获得更多的权利,直接的竞争对手,便是当今宰辅房玄龄! 没想到。 一次普通的御史弹劾。 竟然牵连出两个超级大佬的朝争!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朝堂之上,果然如履薄冰,到处充满了陷阱和勾心斗角…… 大殿内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都在暗中观察房玄龄和长孙无忌。 可令人心悸的是,两个当事人竟然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静静的站在群臣两侧,脸色都没变一下,仿佛眼下发生的事情和他们没有一点儿关系。 实际上。 这才是党争的正确打开方式。 古往今来,但凡政敌之间的争斗,大佬往往不会亲自下场,只有在最后阶段,才会发出致命一击。 这是人类之间最残酷的较量。 输了的一方,不仅自己不能善终,九族都会跟着一起倒霉,男人代代为奴,女人世世世为娼。 此时。 两仪殿内暗流涌动。 一个是司徒长孙无忌,一个是司空房玄龄,两人同样位列三公,同为朝堂的一方巨擎,在旁人的猝不及防之下,却已然在无声中开始交手了…… “臣,有本!” 大殿上,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站了出来。 刘洎,出身于南阳刘氏,隋末曾为萧铣政权的黄门侍郎,以直谏著称……降唐后,历任南康州都督府长史、给事中、治书侍御史,去年刚被提为了尚书右丞。 尚书右丞还有个职能——“掌辩六官之仪,纠正省内,劾御史举不当者”。 意思是。 弹劾御史列举不当。 御史负责弹劾百官,尚书右丞负责弹劾御史……我觉得你弹劾不当,我就要弹劾你。 而且,如今的大唐。 相当于国务院的尚书省,一品官尚书令空悬,真正掌权的是尚书仆射房玄龄,而刘洎这个尚书右丞,就是辅佐房玄龄的官…… 自己的上司被攻伐。 底下的人怎么会坐得住? 如今,刘洎站了出来,这明显要干仗的节奏啊! 李世民坐在高高的金黄色宝座上,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摆了摆手,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准奏!” “诺!” 刘洎转过身,问阴弘智:“敢问阴中丞,你弹劾驸马房遗爱,以及长安县令失职,可是因为长安民变?” 阴弘智冷笑道:“然也!” “哦?那便奇怪了。” 刘洎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那为何,我尚书省还未收到有关民变的折子?” “这个……” 阴弘智脸色一变,一时语塞。 “按照章程,若长安城真的发生民变,长安、万年两县会立刻上报民情……民变这样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他们甚至可以越过雍州府和关内道,直接呈报给尚书省!” “可如今,尚书省未曾收到一例民变的折子,难道长安县和万年县隐瞒不报?” 说到这里。 刘洎看着阴弘智,猛地吼了一嗓子:“他们难道不想要自己的脑袋了?!” 这一声。 震的两仪殿嗡嗡作响。 不光文臣们被震的心里一哆嗦,就连躲在昏昏欲睡的武将们,也睁开了睡眼朦胧的眼睛。 阴弘智也被惊得心头一颤。 随即恼羞成怒:“刘右丞!你得意思是本官不应该弹劾他们?需知道,风闻奏事是我御史台的权利!” “风闻奏事?呵呵!” 刘洎冷笑一声:“圣人授权御史台监察百官,是为了严明朝纲,不是让你们恶意中伤!” “放肆!”阴弘智大怒:“本官哪里恶意中伤了?幼童拐卖案已闹得沸沸扬扬,长安百姓人人自危,说不定,你我在此争论的时候,长安城已成了民变……”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阴中丞说的不错,长安确实已有民变的迹象了。” 众臣扭头望去。 发现说话的竟是张阿难。 只见大太监立于皇帝身侧,依然揣着手,耷拉着眼皮子说道:“近日以来,长安城确是人心惶惶,只不过…咱家的人却已然平息了百姓恐慌,民变,怕是闹不起来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朝堂反攻开始 http://..org/ 百骑的人出手了? 群臣神色一变,心中凛然。 百骑是皇帝亲军,负责保卫长安,监察百官,可民变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被他们悄无声息的解决了? 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阴弘智也呆住了。 他费劲了心机,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想要把房赢拉下马,从而借此打击房玄龄声望…… 却未想到。 张阿难竟暗中平息了民愤! “这怎么可能?!” 阴弘智涨红过了脸,不服气的叫道:“那可是民变!怎会如此容易消除于无形!” “听这意思,阴中丞是不相信咱家的话了?”张阿难抬起眼皮子,瞟了他一眼,“也是,咱家人微言轻,怎可被阴中丞放在眼里,毕竟,令祖父可是官至司空,令尊也曾是左翊卫大将军。” 阴弘智脸色一白。 群臣长大了嘴巴,全都惊呆了。 心想张阿难这张嘴太损了,令尊…左翊卫大将军……这说的不就是阴世师吗? 这阴世师,可是大唐皇室的禁忌。 当年高祖李渊起兵攻隋,当时的隋将阴世师负责留守长安,不光杀了李渊的幼子李智云,还刨了李家的祖坟……要知道,在古代,挖祖坟可是不共戴天之仇,是比杀人还要严重的行为。 后来,李渊破长安。 当然不能放过刨了自家祖坟的仇人,“执阴世师、骨仪等,数以贪婪苛酷,且拒义师,俱斩之”。 要不是他女儿阴氏貌美,被李渊赐给了李世民当小妾,一家子人都会被挫骨扬灰。 阴氏也是个妙人。 功夫高强,口技了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李世民被伺候的舒舒服服,弟弟阴弘智也跟着沾了光……可你风光归风光,前尘往日是万万不能提的。 提了,就是掉脑袋的事。 “张阿难!” 阴弘智涨红了脸,恨不得掐死大太监。 不过他再怎么不满,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阴家,只是一个前隋的过气家族,又如何敢招惹这位大太监…就算是刚才,他也只是敢弹劾房赢,而不是针对张阿难这个百骑司统领。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党同伐异,朝堂上的纷争,涉及家族兴衰存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怎可因为张阿难而退缩? “张将军!” 阴弘智深吸一口气,不服气的叫道:“民变之事,关乎社稷命脉,敢问将军,是如何安抚百姓的?” “如何安抚百姓么……” 张阿难古井不波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微笑:“说起来,都是咱家麾下房遗爱的功劳!” 房……房遗爱? 群臣面面相觑,呆立当场。 阴弘智也愣了一下,随即叫道:“张将军!你莫要骗人!房遗爱那个大棒槌,怎么可能做到这一切!” 话音落下。 两仪殿的温度瞬间下降。 人们浑身打了个哆嗦,寻着源头望去,只见房玄龄半眯着眼睛,正冷冷的注视着阴弘智。 群臣面色古怪。 心想阴弘智也太大胆了,如今的大唐,房玄龄依然是朝堂宰辅,文臣表率…你竟然当着房相的面,叫人家的儿子是大棒槌,也不知道谁是棒槌。 这等昏招。 就连长孙无忌都微微皱眉。 如今的交锋,只是两人的手下小弟你来我往,要是惹得房玄龄这等大佬下场,场面就会变得不可收拾。 就在这时。 张阿难慢悠悠的说话了。 “阴中丞,需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师,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别人做不到…说起来,房遗爱也是占了陛下的光……” 他微微侧身,对李世民行了一礼:“三个月前,陛下为国事操劳,夜不能寐,秦琼和尉迟恭两位大将,甘愿为陛下守夜,圣人心安气平,这才放心酣睡。” “房赢,正是借鉴了这一点……” 张阿难微笑道:“他找了阎立本闫侍郎,为秦琼和尉迟恭两人画像,命为门神,张贴在百姓房门之上镇宅。” “从此,我长安百姓心神大定!” “别说是那人贩子,就算是游魂小鬼,也进不得家门,百姓心安,自然不会闹那劳什子民变!” 什么?! 阴弘智瞪大了眼睛,直接当场石化。 众人也犹如被人敲了一棒,浑噩噩的根本没反应过来。 秦琼? 尉迟恭? 大唐门神?! 房遗爱这厮的脑子是怎么长得呢?还能有这种騷操作? “这……这怎么可能!” 阴弘智不敢相信的喊道:“明明是房遗爱办事不利,导致长安民变!怎么会变成这样!” 话音刚落。 旁边一声大吼传来。 “姓阴的,你敢怀疑本将?!”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一名雄壮的黑脸大汉,从武将队伍中一步跨了出来。 “尉…尉迟将军……” 阴弘智脸色一白。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无形中的打脸 http://..org/ 尉迟恭一现身。 阴弘智立刻就怂了。 群臣也用一种可怜的目光注视着他。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傻子都知道,被封为门神,可是流芳千古的美名……几千年之后,人们可能不记得他阴弘智,不记得李世民,甚至不记得大唐,因为这一切太过沧桑久远,足以让人忘却很多事情。 可是,所有的人都会记得尉迟恭! 只要华夏有门神,世人便会知道秦琼和尉迟恭! 现如今。 阴弘智否则房赢的做法,就等于否认尉迟恭,就等于在尉迟恭成神的道路上使绊子……他这是在作死! 果然。 尉迟恭站在阴弘智面前,宛如一只人熊在盯着猎物,恶狠狠的威胁道:“姓阴的!有种的你再说一遍!” 不光是他。 英国公李绩,邹国公张公瑾,樊国公段志玄,河间郡王李孝恭……大殿内的武将们,全都冷冷的看着阴弘智。 原因无他。 阴弘智招惹了秦琼! 秦琼的好人缘,在大唐有目共睹,贞观一朝,谁敢不给秦二爷一个面子?就连傲气的侯君集,见了秦琼也要退避三舍。 如今秦琼病重,不能上朝。 可这并不代表着,是个阿猫阿狗就能对他指手画脚! “我,我没有……” 阴弘智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帮大唐悍将,平时上朝屁都不放一个,那是因为武将不掺合文臣的政事。 可要是涉及自身利益…… 若不是大唐皇帝李世民在上面镇着,他们能把整个太极宫给拆了。 就在这时。 人群中又站出一人。 “阴中丞,你难道在怀疑某的画技?” 阎立本看着阴弘智,一脸不悦的说道:“老夫不才,琴棋书画君子四艺,唯有画之一道,还勉强拿得出手…阴中丞将房遗爱批的体无完肤,这是在指责老夫的画技吗!” “我我我……” 阴弘智都快晕菜了。 他没想到,寻常的一次弹劾,不光招惹的秦琼和尉迟恭,竟然连阎立本也给炸了出来。 长孙无忌也眉头紧皱。 他把目光从场中收回,望向了房玄龄。 发现这位宰辅神色不变,依然镇定的站在文臣之首,就像是泰山一样屹立在前方。 长孙无忌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糟了,事情变得有些麻烦……” “世人皆知,阎立本淡泊名利,醉心书画。” “他从来不参与朝政,也从不轻易与人交恶,是朝中低调派的代表性人物…如今,连他都下了场,这次弹劾,不单动不了房遗爱,恐怕连齐王都要遭殃……” 就在这时。 张阿难又说话了。 “阴中丞,你说房赢的计策不管用,难道是在否认陛下?”张阿难的语气冰冷:“需知道,房赢的这一计,可是借了陛下的东风,若是秦琼尉迟恭二将没资格做门神,他们又怎能守的住陛下的寝宫!” “陛…陛下……” 阴弘智呆呆的朝皇座望去。 只见李世民正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 阴弘智顿时浑身冰冷。 他感到,自己好像一头钻进了一张大网! 百骑司统领张阿难,鄂国公尉迟敬德,翼国公秦叔宝,驰誉丹青阎立本,大唐皇帝李世民…这些文臣武将,大内总管,乃至当今圣人,竟都是门神计的受益人,竟都是执网之人…… 和房赢为敌,就等于和这些人为敌! “房遗爱…这个该死的棒槌!” “事情,怎会到了如此地步……” 阴弘智有惊又怒。 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房赢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甚至连朝堂都没上,就在无形之中打了他的脸…… 阴弘智觉得自己就是个倒霉的大傻子…… “不对!房遗爱这是愚民!” 阴弘智面色扭曲的嘶吼:“弄几张门神有何用?只要人贩子不除,那些贱民还是会丢孩子!还是会民变!” “混账!” 一声怒吼响起。 只见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跳了出来。 正是那个丢了孩子的勋贵。 近来长安丢失的幼童都出自穷苦人家,但这股风愈演愈烈,直到这位勋贵的的独子丢了,长安县才重视起来,请求百骑司派人协助查案。 这位李姓勋贵,也算是皇室宗亲。 家中夫人连着生了五个丫头,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却被人贩子拐走了,正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 如今,阴弘智口不择言。 他哪里还能忍受的了? 只见他一个箭步跨到阴弘智面前,抡起巴掌,“啪”的就扇了他一个嘴巴。 阴弘智被打的直接转了半圈。 一张老脸,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阴弘智都蒙了,愣了好一会,才捂着脸大吼道:“李县侯!我又没招你,你打我作甚!”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房玄龄出手 http://..org/ 阴弘智快被气死了。 招惹了这么多大佬,他也就认了,毕竟,那些人都是门神计中的一环。 可眼下这又是什么情况? “哼!你还有脸问我?” 李县侯盯着阴弘智,恶狠狠的说道:“你一个小小的御史中丞,不过是四品官!也敢称某是贱民!” “本官可是开国县侯,圣人亲封的从三品!” “姓阴的,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阴弘智脸色一僵。 刚才他口不择言,把这位失了爱子的侯爵给忘了……这下好了,连勋贵也给得罪了。 大唐的朝廷,总共才几股势力? 他阴弘智直接得罪了个遍,可以想象,此事罢了,他就不算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侯爷…我,我不知道是你啊……” 阴弘智哭丧着脸,想死的心都有了。 “哼!汝就是个卑鄙小人!” 李县侯指着阴弘智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不是说房遗爱愚弄百姓吗?告诉你!今儿一早,房二郎便带人去抓那人贩子了!” “驸马爷房遗爱,为了我等丢失爱子之人,殚心竭力,想尽了办法,如今更是以身犯险,可你呢……” “你只知道背后泼人脏水!” “无耻至极,简直是无耻至极!” 他越说越气。 竟直接冲了上去,抓住阴弘智就是一顿胖揍。 阴弘智虽然出身将门,可就是一个二世祖,要不是他姐姐阴氏活儿好,早就被发配岭南了。 哪里是李县侯的对手。 很利索的被打倒在地,哇哇直叫。 于是,大唐朝堂出现了一个很诡异的画面。 当朝大臣被人胖揍,文臣们一个个站立在旁,没有一个上去劝的…房玄龄一派不动如山,长孙无忌一派也冷眼旁观,因为此刻他们也明白,阴弘智完了…… 与其替他求情,还不如保存实力。 至于武将们,一个两个全都两眼冒光,摩拳霍霍,恨不得代替李县侯亲自上阵。 当事人尉迟恭则满脸纠结。 他打量着阴弘智的小身板,很想借机一起爆锤,可又怕自己一拳把对方给打死了…… 宝座之上。 李世民的手指微微敲了一下龙椅扶手。 张阿难心领神会,轻咳一声,阻止道:“行了,都停了吧,朝会之上,文武大臣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呸!小人!” 李县侯啐了阴弘智一口,骂骂咧咧的退出了斗殴。 “张将军,你是故意的!” 阴弘智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一脸悲愤:“刚才他动手的时候他怎么不叫停?这都打了半天了才出言制止,你这是公报私仇!” 张阿难冷冷瞥了他一眼。 心想不知好歹的东西,要不是圣人想要留你一命,咱家才懒得阻止。 就在这时。 站在群臣首位的房玄龄说话了。 “臣,有本!” 嗡—— 所有的人都是精神一震。 长孙无忌瞳孔收缩,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全身,他知道,房玄龄要出手了! 李世民的神色也微微一凝。 之前朝堂上的事情虽然热闹,在这位大唐天子看来,简直就是过家家,如今房玄龄下场,这才是高手对决的时刻。 “玄龄,你有何事?” 李世民换上了一副和蔼的表情。 身为政斗王者,他当然知道当今朝廷的局势,人,都有私念,他不可能阻止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的争斗,但有一条,无论两方怎么斗,都不能损害大唐的利益。 在这一点上。 房玄龄从未让他失望。 “启禀陛下。” 房玄龄上前一步,低头躬身道:“贞观十年,皇子李佑,封齐州都督、齐王,如今已过两年有余,齐王仍然滞留长安,而不曾就藩,于礼制不合……” “臣,请齐王去属地就藩!” 话音落下。 两仪殿内一片安静。 第一百四十八章 断李承乾一臂 http://..org/ 古往今来。 但凡是涉及权利。 有且只有一条铁律,那就是——距离心脏越近的位置,供血就越充足,换言之,就是距离权利中心越近,越容易得到常人所得不到的好处。 同样的级别。 京城的官到了地方,便会天然高半级。 原因无他,人家天天接触领导,信息流畅,人脉开拓,晋升空间宽广,比你一个地方官更有前途。 这条规矩,同样适用于皇子。 李世民这么多儿子,按照礼制,除了太子坐镇东宫,其他皇子成年之后就要到各地就藩。 就连吴王李格也不能例外。 要不是御史参了他一本,被李世民揪到长安思过,现在恐怕还在安州吃土。 在成年皇子中。 只有魏王李泰、齐王李佑不曾就藩。 李泰就不必说了,长孙皇后的嫡子,深得李世民宠爱,手下文学馆汇聚天下文士,是和太子争夺储君的最有力的竞争者。 李佑就不行了。 阴妃所生,连嫡子都不是。 只能跟在太子李承乾后面喝汤,而他最大的依仗,就是母亲阴妃,若是人在长安,常在李世民眼前出镜,父慈子孝,尚能继续获得圣人关心。 但若是就藩齐州。 和皇帝隔着千山万水,长久以往,感情日益平淡,还如何获得恩宠?从此以后,谁还认识你李佑这号人? “嘶……” 两仪殿内到处都是吸冷气的声音。 “娘咧!这也太厉害了!” 尉迟恭脖子一缩,退回到了武将群里,瓮声瓮气的低声道:“这些文人,比咱们大老粗可狠多了,杀人不见血啊!” “呵呵!到底是房相啊!” 程咬金幸灾乐祸的笑道:“他阴弘智不是跳得很欢吗?还敢弹劾房遗爱,这下好了,连累他主子都倒霉了。” “嗯,好一招釜底抽薪!” 李绩也低声评价道:“不出手则以,出手就是必杀,直接把齐王的脊梁骨给抽掉了……房二郎刚才隔空打脸阴弘智,怕是和他爹学的吧?” 程咬金一瞪眼:“论谋略房二郎确实稚嫩了些,可若是论赚钱,他爹可比他差远了。” …… 这边窃窃私语。 其他人却心头乱跳,目光不断在房玄龄和李世民身上来回打转…若是不出意外,大唐的政治格局将会发生显著变化,这关乎每个人的站队问题,大家都在心中默默计算着得失和以后的政治道路。 “房玄龄!他居然使出了这一招!” 长孙无忌满脸阴沉。 所有的人都知道。 长孙氏,是太子李承乾最大的支持者! 如果齐王李佑调离京城,在长安城内,太子李承乾的支持者就少了一人,如此一来,形势对长孙家很不利! 然而。 让他最心惊的是,李世民竟然沉默不语! 皇帝…竟没有马上否认,而是在沉默…这证明,皇帝在认真的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为何会这样?” “圣人难道要借此消弱太子的力量?他是何时有了这样的心思?莫非…圣人现在就要准备扶持魏王了吗?” 长孙无忌的大脑不断运转。 他越想越心惊,浑身冒出一身冷汗,透过事物看本质,像他这样级别的大佬,往往会通过一件事,想到更深层次的事物,触碰到常人不可及的层次。 李佑出京。 就等于断了李承乾一臂啊! “不!不是这样的……” 阴弘智从地上爬起来,失魂落魄的喊道:“陛下!齐王并非故意不去就藩!他是在长安养病啊!” “哦?养病?” 房玄龄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齐王既然在养病,又如何去了梦春楼,和我家二郎争夺花魁娘子?” 话音一落。 众人传来阵阵笑意。 三个月前,平康坊十大花魁之一诗诗姑娘,以诗会友,梳拢出阁,齐王李佑欲争夺其初夜权,与房遗爱产生冲突,最终房遗爱一首《赠诗诗》名动长安,将李佑击败…… 这件事,长安人尽皆知。 如今,这桩风流韵事,却被房玄龄拿来当了枪使……你不是说你家主子在养病吗?怎么还有力气去青楼? 他还提的动枪吗?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房玄龄又悠悠说道:“若是单单这一件事,或许是巧合,那么永嘉公主的船宴呢?齐王殿下若是在养病,怎会搬着珊瑚美人,去和我家二郎比宝?” 这话一说出来。 又惹来阵阵哄笑。 说起来,这又是一桩笑谈,在船宴上,李佑想要羞辱房赢,故意拿出价值连城的珊瑚美人做礼物,要与房赢比斗……要知道,房玄龄两袖清风,房家可不富裕,高阳公主更是不会给房赢太多零花钱,这一局,谁都会以为李佑稳赢。 谁知道。 房赢直接拿出了琉璃钗! 琉璃对珊瑚,王者对青铜,这是根本没有悬念的结果,李佑再一次自取屈辱……可问题是,你齐王在养病啊! 你这样东颠西跑。 哪里还像是养病的样子? 房玄龄话不多,却字字珠玑,直中要害,把阴弘智怼的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 一旁的长孙无忌脸色已经铁青。 他就没见过这样的猪队友,连防塔都打不过,还专门跑去人家泉水边送人头。 大殿内的嘈乱渐渐平息。 大家都在等皇帝李世民的决定。 良久之后。 李世民终于侧了侧身子,扫视了一圈朝堂,说出了让长孙无忌浑身冰凉的话。 “房卿所言极是。” “佑儿被封为齐王,理应早日去属地上任,传令——三日后,齐王李佑起齐州就藩!” 第一百四十九章 文臣堆里出了个武将胚子 http://..org/ 散了早朝。 群臣怀着震惊的余波,退出了太极宫。 程咬金等一大波武将,一刻也没有停歇,策马扬鞭呼啦啦跑到了翼国公府。 见老友们登门。 秦琼拖着病体,从榻上爬了起来。 “敬德,老程,快些落座!” 说着,他扭头兴高采烈的吩咐夫人:“老婆子,准备酒菜!今日某与众兄弟不醉不归!” “老爷,你不要命啦?” 秦琼的夫人贾氏一脸愁容,担忧的劝道:“你自个的身子,又不是不知道,郎中可是嘱咐过,不让你喝酒吃肉。” “胡扯!别听那些江湖郎中的鬼话!” 秦琼一瞪眼,宛如病虎:“我等老友多日不见,当然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三个月不见。 他的病情似乎更重了,脸颊塌陷,面色苍白,浑身瘦的就剩下一副骨架,唯有那让人心悸的气势,依稀可以看到当年万夫莫敌的风采。 见他这幅模样。 众将脸色一黯,心里阵阵难受。 “哈哈哈哈……喝酒的事先不着急!” 程咬金一阵大笑,大刺咧咧的打岔道:“老秦你有所不知,今日朝会上有大喜事,我等是特意前来登门祝贺的!” “哦?大喜事?” 秦琼洒脱笑道:“老夫卧病多年,早就不再参与政事,朝堂上的一切,都与老夫无关喽!” “有关,有关。” 程咬金一屁股坐在榻上,笑如洪钟:“房遗爱那小子,把你和尉迟的画像做成了门神,这难道不是大喜事?” “什么……” 秦琼愣了一下,双拳紧紧的攥紧:“房赢他…真的把这事给做成了?” “可不是咋地!” 尉迟恭熊掌大的大手,拍在秦琼的肩膀上,放声大笑:“你我兄弟二人,这次可是流芳千古了,哈哈哈哈……” “咳咳咳……” 秦琼轻咳了几声,眼眶微红。 他年轻时拼的太厉害,如今气血乏力,油尽灯枯,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幼子秦怀道。 正如之前房赢所说。 十四岁的秦怀道,能守住秦家的基业吗? 为此,房赢建议他为李世民守夜,以此感动圣心,为秦家加了一道护身符。 现如今,房赢又将他包装成为门神,这便又是一道护身符……以后谁要是敢动秦家,都会掂量掂量舆论,毕竟,大唐门神在百姓中享有崇高的地位。 “房二郎,这是在报恩啊!” 秦琼双眸红润,感叹道:“几个月前,侯君集当街为难他,老夫不过是顺手替他解围,他便涌泉相报…这孩子,很好!” 尉迟恭挠了挠后脑勺,瓮声瓮气的说道:“他娘的!俺还以为,文官的后代都是长孙冲那样的娘炮,没想到,还有房遗爱这样的爷们!” 李绩插话道:“他还通过叔宝,指点了牛进达。” 众人脸色一正。 如今大唐与吐蕃开战在即,房赢悄悄的给出一策,建议牛进达率领先锋夜战…这若是成了,可是实打实的军功! “诸位,秦某拜托你们一件事……” 秦琼沉声说道:“以后我秦琼不在了,侯君集若是要动房二郎,你们务必挡上一挡,这个人情,我秦琼下辈子还给你们!” 尉迟恭立刻急了:“二哥说的这是哪里话?以后谁要是敢动房遗爱,俺第一个不答应!” 程咬金认真点头:“理当如此!” …… 与此同时。 房府。 一家人神情严肃的坐在前厅。 “爹,这可如何是好?” 大哥房遗直打破了沉静,忧心忡忡的说道:“二郎竟然也去了那城外无名谷,到时候刀光剑影,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卢氏一听,啪的一拍桌子:“闭上你的乌鸦嘴!” 不光是当家主母怒了。 就连端庄秀丽的嫂嫂,也白了自家男人一眼。 被老娘和媳妇集体怒视,房遗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为何都如此看我,我也是担心二郎嘛。” 卢氏怒道:“你这个书呆子,就是随了你爹!” 房玄龄端着茶杯的手停下半空。 大唐宰辅顿感一阵郁闷,心想你训斥老大就是了,怎么还连带上老夫了? “你也不想想,二郎为何如此拼命?” 卢氏指着房遗直的脑门,喝斥道:“你是房家嫡长子,今后必然要继承老爷的爵位,二郎就不同了……他根本没想借助房家的名头,而是另起炉灶,拼出个未来,这是与你遥相呼应,壮大咱们房家啊!” “什么?!” 房遗直愣住了。 别家的兄弟,为了爵位和财富手段尽出,不惜你死我活…再看自家老二,竟是不争不抢,默默的走出房家,另起炉灶,为了自己这个大哥保驾护航! 房遗直眼圈微红:“我说他怎么从不与父亲商议大事,二郎他,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娘!”端庄秀丽的嫂嫂,眼睛也红红的。 房赢在她心里的形象一下子高大起来,不知为何,这个憨憨傻傻的小叔子,总给她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她如果生活在现代。 便会知道,这个名字叫做安全感,这种心理上的慰藉,是套套永远无法给予的…… “房家的人丁,还是有些稀薄啊!” 房玄龄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由于惧内,他这一脉压根没有纳小妾的机会,到现在才三个嫡子,老大房遗直,老二房遗爱,以及老三房遗则。 程咬金那老货都六个儿子了。 每次两人斗架的时候,程妖精就拿此事取笑与他,简直是此岂有此理! “爹,你总看我干嘛?” 房遗直弱弱的问了一句。 “哼!你还有脸说!” 房玄龄看着他怒道:“整日只知道看书,你身为嫡长子,为房家开枝散叶才是王道!” 话音落下。 端庄秀丽的嫂嫂脸蛋一下红了。 房遗直张了张嘴巴,眼里全是莫名其妙…… 第一百五十章 百骑司出了个读书人 http://..org/ 长安。 光化门。 房赢和高三、贾五打算穿门而过。 就见一旁来了一队人马,他们同样穿着禁军差服,在一名中郎将的带领下,雄赳赳气昂昂的走来,与房赢三人迎面而遇。 “是百骑司的人……” 贾五微微侧头,低声给新人科普:“二郎,看到领头的那个黑脸大汉了吗?他便是百骑司三大中郎将之一,李青山!” 房赢点了点头。 百骑司张阿难统领之下,分别有三个中郎将率领一队,自己的上司苏定方就是其中之一。 长安的幼童拐卖案,已经惊动了李世民。 这次的抓捕行动,百骑司几乎倾巢而出,且计划周密……房赢三人主攻,眼前这个大汉,想必是负责打野的一支。 “高三,贾五,还有面生的家伙……” 李青山同样也在打量着他们。 两个老油条,一个新兵蛋子,真是搞不懂,张将军为何把主攻的任务交给了他们…李青山皱了皱眉,单手按刀,沉声说道: “此战关乎百骑荣耀!尔等务必用心行事!” “卑职遵命。” 房赢三人拱手称是。 恰在此时。 一群书生打扮的士子,从城门外走进。 “嗯?是国子监的学生?” 李青山眼神微动,朝身后摆了摆手:“都往后退一退,让士子们先过。” 几十号百骑连声都没吭一下。 自然而然的挪动脚步,哗啦啦的让开城门…这年头,读书人稀少,士子清贵,百骑见了也要让道。 忽然。 迎面而来的几个士子看向了这边,愣了一下,继而狂喜:“房公子!” 房……公子? 这帮士子在叫谁呢? 百骑司的大兵们一片茫然,毕竟,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人用“公子”这个词称呼过他们。 此时。 越来越多的士子发现了这边。 “是他!” “真的是他!” 士子们的神色瞬间激动起来,飞快的奔到房赢面前,齐齐拱手作揖: “房公子!” 国子监的清贵学生,竟然对一个粗鄙大兵毕恭毕敬…百骑司的人看着这一幕,神色更加茫然。 高三和贾五面面相觑。 这个新同事,总能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至少在他们的人生经历中,还从未接受过书生的行礼。 李青山也眼神烁烁,审视着房赢。 “几位兄台,别来无恙啊。” 房赢微笑的点了点头。 几个月前,他和侯君集当街冲突,正是这几个书生挺身而出,与房赢站在一起,将陈阿宾兄妹护在身后。 后来在船宴上。 几人更是将房赢奉为人生偶像。 “房公子!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几个书生面色激动,朝后面的人群指了指:“身后这些人,都是我们国子监的同窗,他们全是你得拥趸!” 说完这话。 一群士子直接围了上来。 “没错!房公子,我们都是你的拥护者。” “房公子不光有大才,还有一身傲骨,实乃我等学习之榜样啊!” 学习之榜样? 李青山眉头一挑。 其他百骑司的人也觉得难以置信。 大唐的士子们向来眼高于顶,尤其是国子监这样的大唐最高学府,学生们是何等骄傲? 可他们竟对房赢如此恭敬。 要知道,清高的文士,可是一向看不起粗鄙的武人。 想到这里,百骑司的人目光流转,望向了房赢腰间的腰牌,然后微微一愣——竟然是驸马爷,房遗爱。 “多谢诸位抬爱。”房赢对着士子们抱了抱拳,应付道:“某有公职在身,就先失陪了。” “啊!职责要紧,房公子请便。” 城门之下,诸多士子们立刻让开一条道路,再次躬身弯腰,齐声喊道:“恭送房公子!” 房赢三人朝李青山抱了抱拳。 然后迈步出了城,骑上早已备好的骏马,策马扬鞭而去。 直到房赢的背影消失。 士子们这才重新扬起高傲的头颅,迈开脚步,穿过百骑司特意让开的道路。 一个百骑忍不住叫住一人,问道:“敢问这位学子,我们百骑的那位同僚,与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 士子看了他一眼,傲然说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房遗爱的大名,我国子监谁人不知?也唯有他,才能写出如此不屈之句!” “没错。”另一名士子驻足道:“孔祭酒说,冲着这两句诗,吾等便能醉上三天三夜!” 孔祭酒? 国子监祭酒——孔颖达! 李青山一行人面露震惊之色。 孔颖达,孔子第三十二代孙,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明经”进士,当代大儒,曾经的儒官辩经天下第一。 如此一个大人物。 竟然对房遗爱如此推崇? 所以说,粗鄙云集的百骑司,这是出了个读书人?而且还是让当世大儒孔颖达称赞的读书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冲突 http://..org/ 正所谓,兵痞不可怕,就怕兵痞有文化。 但凡读书读好的武将,无一不是帅才的存在,李靖、李绩就是最好的例子。 若是读书读不好,就是程咬金、尉迟敬德之流,顶多是个将才,支撑一场局部战争还行,一旦遇到灭东突厥这样的大战,便只能听从李靖指挥…… 房赢的文化水这么高。 莫非他还有成为帅才的潜质? 此时。 士子们夸完了房赢,傲娇离去。 待他们走远,那名刚才问话的百骑扭过头,一脸的兴奋: “头儿!房遗爱大才啊!” “知道,老子又不聋。”李青山瞪了他一眼,闷声说道:“待此次行动结束,某便去向苏定方要人!” …… 另一边。 房赢三人出了城门,在人烟稀少的官道上策马扬鞭,快速的驰往西郊。 “颠的胆汁都快出来了,好怀念出租车…”房赢爬在上下起伏的马背上,迎面强风吹拂,感觉大腿内侧被磨得火辣辣的疼,屁股和马背保持一种高频率的接触。 幸好只是蛋蛋的忧伤。 这要是换做女子,岂不是有撕膜的危险? 三人很快抵达西郊十五里处,在官道边停下,将马匹系到了草丛深处,换了一身装扮,抄小道进山。 快速奔行了几里地。 终于来到了一处山谷处。 他们伏在高高的草丛后面,高三警惕的环顾四周,最终肯定的点了点头:“清水河,断槐,无名谷…没错,就是这里了……” 话未说完。 耳边便传来房赢的大吼:“小心!” 与此同时,令人耳鸣的破空声响起,一道黑影从不远处电射而至。 下一刻。 高三被人一把推开。 笃! 代替他站在原地的房赢,被突如其来的箭矢射中,身形往后连带着退了好几步,一头栽倒在地上。 “房二!” 高三睚眦迸裂,怒喝一声。 那箭矢在房赢肋下穿过,身后颤巍巍的露出来好大一截,显然贯穿了他的身体…这等伤势,足以当场毙命! 第一天执行任务就凉凉了。 这位新来的同事,简直倒霉到了极点…… 来不及查看房赢,不远处便有六七个人影显露出来,那些人手持钢刀,几个纵跃,便扑倒了眼前。 领头的,竟是一名美貌的女子。 她一身劲装,身材玲珑起伏,冷冷的望着高三他们,娇喝一声:“都给我拿下!” “杀!” 高三和贾五怒吼一声。 手持钢刀,宛如两只被困的野兽,爆发出强烈的战意,猛然向前扑去。 一场战斗毫无悬念的爆发。 …… “卧槽!差点丢了小命,我还没有一探永嘉公主的深浅,怎么可以死在这里…”房赢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 感谢穿越带来的福利。 这幅身体的反应,简直强悍到了极点……刚才那支飞箭,被房赢清晰的捕捉到了轨迹,在他的控制下,箭矢紧贴着他的肋下皮肤划过,未给他的身体造成丝毫伤害。 “之前你是百里守约,躲在草丛里自瞄,现在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小爷我了。” 房赢偷眼观察战场。 打斗非常激烈,高三和贾五居然身手不弱,拼命之下和几倍的敌人战成了一团。 那名美貌女子竟然也是个高手。 玲珑有致的身影不断闪烁,两条美腿虽然没有高阳公主的长,但胜在矫健有力,纵跃之间夺人眼球。 就在她跳到房赢眼前的时候。 下一刻。 一只手猛然探出,抓住了女子秀气的脚踝。 “啊啊啊——!鬼啊!!” 貌美女子花容失色,被吓得惊声尖叫。 打斗倏然停止。 所有的人都保持着上一秒的动作,扭头看向这边,继而眼睛瞪的溜圆,一副不敢相信神色。 一个死人,竟还能动? 而且放着一群人不抓,偏偏一把抓住了在场唯一女子的小脚…这家伙生前得有多色? “下来吧你给我!” 房赢面露喜色,抓着女子的脚踝用力一拽。 同时胳膊肘发力,想要一跃而起,将女子直接制服,然而他忽然感到手下一软,土地竟然直接坍塌…… 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的圆洞。 哐当! 一声闷响。 众目睽睽之下,房赢和女子的身影消失在洞中,空气中停留着房赢的一句国骂。 “哎呦卧槽!” 第一百五十二章 属下天佑星参见大人 http://..org/ “房二郎!” 贾五又惊又怒。 惊的是,房赢竟然还活着,怒的是,这鬼地方竟然凭空出现一个地洞,直接把房赢给吞没了。 高三一个箭步冲到前面。 探头往下望去,心里顿时一阵冰凉,只见那个刚才吞没房赢的洞口,竟然直接被埋死了。 “妈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高三双目赤红,扭头一声咆哮。 “等一下!” 前来围攻的一人忽然叫停,惊疑的问道:“你们刚才叫那人房二郎?莫非他是房遗爱?” 高三动作一僵:“你们如何知道?” …… 另一边。 房赢和女子一起掉进了坑洞。 两人直直下沉了半分钟,方才停止了翻滚。 “咳咳咳!” 房赢被飞扬的尘土呛得咳嗽了几声,一双眼眸在黑暗中却异常明亮。 穿越带来的福利再次体现。 他的双眼竟能在黑夜中视物,实际上,洞底也并非一片漆黑,也不知从哪里折射来的光线,虽然微弱不可闻,但对于房赢来说却足够了。 “登徒子!把手拿开!” 黑暗中,传来女子羞愤的声音。 她感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肩膀抱着,身上压着男人沉重的身躯,呼出来的热气喷在她的粉颈中,让她呼吸急促,情迷意乱。 “呵呵!” 房赢轻笑一声:“你当我傻?我松开手,你难道就能放弃攻击我吗?” “混蛋!” 女子一声怒喝。 忽然蜷起一条美腿,用膝盖狠狠的向上顶去。 房赢顿时寒毛倒竖,双腿急忙用力一夹,将女子的美腿夹住,于是两人纠缠的更加紧密了。 “你……放开我!” “放个屁!你差点让我变成太监!” “登徒子!是你先对我无礼的!” “胡扯!你带人先围攻我们,现在反倒反咬一口?” “你的手…往哪儿摸呢!” 女子羞愤交加,奋力扭动着身体。 她本来就前凸后翘,此时被房赢紧紧抱住,更能让人感到身上的丰满和弹性。 忽然。 女子停止了挣扎,娇美的脸蛋苍白而凄美。 “我不动了,你…你快把兵器收回去……” 待房赢收了兵器,她张嘴就朝着房赢的肩膀咬了下去。 嘎嘣—— 似是什么东西硌了牙。 “你…你欺负人……” 女子终于忍不住哭了,张嘴吐出一个坚硬的圆片。 这东西被一条细细的铁链串着,本来是挂在房赢脖子上的,由于连续翻滚,自己跑到了后颈处。 女子一口咬下去。 差点儿把那排漂亮的小白牙硌碎。 “等等!” 她忽然再次含住那圆片,伸出舌头试探着上面的图案,漂亮的脸蛋上渐渐变得震惊。 房赢的双眸夜能视物。 他能清晰的看到,身下的美女近在咫尺,粉红的小舌头柔软灵巧,在他眼皮子底下变换各种形状…… 这美女,竟还带有隐藏属性…房赢的脸色也变得惊讶,喉结干涩的涌动。 此时。 女子再次将圆片吐了出来,颤声问道:“这令牌,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房赢沉声反问:“你如何知道这是令牌?” 来之前,袁天罡塞给他这个令牌,声称这是不良人的证明,如今却没想到,被眼前的女子一语道破。 女子矫健丰满的身子微微颤抖,试探问道:“你难道是……天机星?” 房赢一愣,脑中划过一道闪电:“你是不良人?” “啊?你竟真的是……” 女子一阵激动,忽然发现自己和房赢亲密的抱在一起,漂亮的脸蛋腾地一下红了。 沉默了片刻。 她才将头扭到一旁,修长雪白的脖颈上羞成一片粉红。 “属下,天佑星梁燕……” “参见天机子!”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能看得见? http://..org/ “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之一?” “天佑星梁燕?” 房赢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眯了眯眼睛:“如何证明你得身份?” “有令牌为证…”女子漂亮的脸蛋更红了,咬了咬下嘴唇,小声说道:“属下的的令牌,也挂在脖子上……” 也挂在脖子上? 房赢的目光,顺着对方修长的脖颈一路向下,停留在两座高耸柔软的山峰之间…… 有沟,必火。 这身材,不做女主播真是可惜了! 房赢干涩的咽了口吐沫,腾出一只手,朝着山谷掏了过去,同时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这也是为了工作…… “嗯——” 黑暗中,梁燕嘤咛一声。 她感到房赢的大手,肆无忌惮的伸进衣襟,不经意间摩擦着自己娇嫩的肌肤,令她娇躯颤抖,意乱情迷。 “嗯——” 梁燕再次不受控制的闷哼一身,将脸扭到一边,紧闭着双眸颤声问道:“找……找到了吗?” “有了!” 房赢终于摸到了要找的东西,将手抽了出来,展开手掌,掌心赫然躺着一枚同样款式的令牌。 这做工,这花纹,应该是大唐顶级工匠,用独有的秘法雕琢而成……房赢用手指肚细细摩挲,确定了令牌的真伪。 他抬起头,目露惊讶:“你真是不良人?” “嗯。”梁燕轻轻应了一声,颤声说道:“您能否…先将属下放开。” “啊这……” 房赢老脸一红,发现自己竟还压在对方身上。 关键是,对方还是自己的女下属…天罡三十六校尉,天魁星为首,天魁星不在,有事不决问天机…… 也就是说,房赢已经是她的领导。 正所谓,领导在上我在下,你说几下就几下…… 房赢两世为人,还从未有过这样漂亮的女下属,嗯,这女子身材也很棒,双腿柔软有力……当领导真好! “咳咳!抱歉。” 房赢干咳两声,从梁燕身上爬下来,顺便对女下属绅士的伸出手。 “多谢天机子。” 梁燕烟波凝视他一下,红着脸感谢。 刚才在地面上,她女武神一般身形矫健,此时却柔柔弱弱,将小手交到房赢的大手中,任由对方用力将自己拉起。 “别叫我天机子了,显得生分。” 房赢摆了摆手,学着苏定方的口气说道:“我大名房赢,房遗爱,你可以叫我头儿,或者二郎。” 梁燕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这位新晋的天机星脾气不错,而且功夫也高,很有男人味儿,还是房相的二公子…… 想到这里。 梁燕对房赢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低着头小声说道:“在私下里,属下便唤您一声二郎吧。” 果然,她低下头看不到脚尖……黑暗中,房赢目光闪烁,问道:“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大帅没跟您说?” 梁燕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解释道:“昨日,天勇星传来消息,孙家帮的人要在这里和谷内人交易,所以属下在此守株待兔,谁知道……” “谁知道没等来‘雷豹’,却等来了我?” “属下不是故意的…”梁燕赶紧解释道:“大帅只是说您来接应我们,并未描述您的相貌……” “行了,无须解释。” 房赢摆了摆手,打量着四周说道:“这个山谷有古怪,话说那个孙家帮是什么来头?为何连百骑的人都未听说过?” “我们也不知道。”梁燕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帮派好像在三年前忽然出现在长安,并且低调神秘,但我们推测,孙家帮有朝中权贵撑腰。” “哦?” 房赢眯了眯眼睛,沉声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某些大人物的白手套?” 梁燕眨了眨大眼睛。 她虽然听不懂房赢在说些什么,但聪慧的推断出了其中的含义,于是请示道:“二郎,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嗯,那我们就明确一下任务。” 房赢深吸一口气,说道:“第一,必须确保找到那些被拐走的幼童;第二,查清楚这个所谓的孙家帮!” “遵命!” 梁燕环顾四周,发现一片漆黑,于是茫然问道:“可是……我们怎么出去?” “跟我走吧。” 房赢夜能视物,可以清晰的看到左前方有恍惚的微光,于是率先迈步在前面带路。 “嗯。” 梁燕无奈的跟了上去。 在她看来,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房赢又如何能分辨方向……想必是新官上任,为了维护自己的高大形象,对方才会故意如此笃定。 黑暗中。 她一边跟随房赢的脚步,一边解开上衣的扣子。 刚才她从洞口翻滚下来,房赢又粗暴把手伸进来摸了个遍,此时衣衫凌乱,需解开重新整理。 反正四周漆黑一片,谁都看不见。 窸窸窣窣中,梁燕光滑雪白的丰满露出了大半,精致的锁骨在微光中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她葱白的手指扣住衣衫,似是继续往下褪。 “那个,小梁啊……” 房赢忽然停下了脚步,望着梁燕,嗓音沙哑:“我知道你身材不错,不用再脱了……” 梁燕一下僵在原地,美眸圆睁。 片刻后,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跳了起来,两只小手捂着胸前,花容失色。 “你能看得见?!” 第一百五十四章 强大的天机星 http://..org/ 地面上。 断槐之下。 对方轻而易举的报出了房赢大名。 高三手握钢刀,冷酷问道:“你们如何知道二郎的身份?” “呼……原来是自百骑司的袍泽。” 其中一个汉子长嘘一口气,扔过来一个牌子:“吾等是不良人,有信物为证。” 高三隔空接过,略一检查,脸上的神色稍缓。 “大唐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天佑星座下…你们为何在这里?” 汉子神色严肃:“我们接到消息,孙家帮舵主在此与藏兵谷的人交接幼童,特意在此埋伏。” 旁边的贾五瞳孔微缩,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藏兵谷?” 就在这时。 对面有人从草丛里钻了出来,神色焦急。 “启禀队正,有大批人马朝这边来了,约莫有四五百人,看样子要进藏兵谷!” 四五百人? 在场的人神色剧变。 唐朝如今是府兵制,军队的级别,从高往低排序为:府(都尉)、团(校尉)、旅(旅帅)、队(对正)、火(火长)。 三四百人的规模。 比一团之人数还要多。 相当于与半个下等折冲府! “竟然有半府之兵……” 汉子神情凝重,喉结有些干涩:“我部袍泽大都分散在大唐各地,三十六校尉仅有天佑星可以出动,三四百人…恐怕很难拦得住……” “无妨!” 高三摆了摆手,冷酷说道:“百骑司此次倾巢而出,三大中郎将率领人马就在附近,我等联手,将这一支人马吃掉!” 汉子神色稍缓:“如此甚好。” 高三扭头问道:“老五,东西没问题吧?” 贾五拍了拍腰间,咧嘴一笑:“放心,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那些人自投罗网呢。” …… 另一边。 地下幽道内。 房赢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梁燕沿着房赢的脚步声跟随在后。 她脸蛋红扑扑的,每当想起刚才那一幕,她依然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羞涩难当。 “竟然可以夜中视物…难道这就是天机星的强大之处?这等逆天的天赋,不愧是身负大气运天机之子……” 梁燕感叹着房赢的异能。 她抬起头,睁大美眸向前望去,前方漆黑一片,除了房赢的脚步声,什么都看不到。 “啊——” 梁燕忽然发出一声娇呼。 房赢停下脚步,扭头一看,发现女下属柳眉倒蹙,小腿微微向侧后抬起,弯腰揉着细嫩的脚踝。 呵呵,你如果换个剪刀手的造型,就是妥妥的高街女帝……房赢走过去,关心道:“怎么回事?崴脚了?” 梁燕小女人般娇气的回应:“嗯。” 破天荒的夹子音,让她自己都有些脸红。 “时间紧迫,跟在我后面!” 房赢说的不容置疑,伸手将女下属的柔荑握在手中,牵着她继续向前摸去。 他的大手温暖有些粗糙。 梁燕触电般缩了一下,随即不再反抗,乖巧的任由房赢牵着,与在地面上雌豹般的勇猛判若两人。 两人沿着通道走了一段。 前方的光线,逐渐开始变得明亮,再走几步,前方豁然开朗…… “等等!” 前面带路的房赢低声说了一句,突然停了下来。 梁燕猝不及防,直接撞了上去。 “嘶……” 房赢倒吸一口冷气,感到后背贴着两团柔软,分量十足。 梁燕紧贴在房赢身上,闻着房赢身上散发出来的雄性气息,也不由愣在了原地。 哇哦!被挤的都变形成了这样,好惊人的弹性,要不要潜规则她呢……房赢不动如山,心里却活络起来。 沉寂了片刻。 梁燕终于反应过来。 “啊——”她急忙后退一步,用小手揉了揉,羞愤的嘟起嘴唇:“你,你怎么停下来了……” “嘘——!” 房赢示意她噤声,指了指前面。 梁燕定睛看去,只见空旷的地下建筑中,墙壁上燃烧着的火把驱散了黑暗,中间放在一张矮几,四名汉子,敞着短襟,正坐在破席上吃酒。 “他娘的!真是倒霉!” “其他人在上面快活,就留着咱们几个在这地洞里吃土,想想老子就觉得来气!” “老六,别说了,这他妈都是命。” “还好,笼里还有几个小娘子,虽然已不成人形,但好歹是个母的啊!嘿嘿!” “哈哈!来来来,干了这一碗!” “喝!吃完这一坛酒,把那几个小娘子拉出来,哥几个一起爽一爽……” …… 几人一边讲着荤话,一边开怀畅饮。 不远处的幽道内。 房赢锐利的目光四处环顾,忽然,他的身体一颤,目光死死的钉在一处,神色一下子变得狰狞…… 第一百五十五章 被拐卖的幼童 http://..org/ 空旷的地宫一角。 几个大铁笼放在一起。 笼内,关着几十名幼童和女人。 女人们衣不遮体,双眼呆滞,横七竖八的躺在铁笼内…有的女子亵裤都未穿,女儿家最宝贵的位置暴露在外,她们却丝毫不在意,就像是一具具麻木的干尸…… 而那些孩童,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全都被折断了手脚! 他们四肢俱断,瘦小的身子只能匍匐在地上,睁着童真幼稚的眼睛,眼神清澈,还带着对这个世界深深的好奇…幼小的他们,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还不曾明白。 自己以后的人生,将会变得多么灰暗和无助。 …… 梁燕心怀震惊,四下看去。 只见笼子里还矗立着一个陶罐,罐口顶着一个孩子的头颅。 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倏然,那头颅忽的睁开了眼睛,滴溜溜的眼珠朝梁燕望来,稚嫩的眼神还带着好奇—— !!! 这孩子,竟然是活着! 可是,以罐子的体积,绝对不可能塞下他的躯体和四肢,除非…… 看着这毛骨悚然的一幕。 梁燕的娇躯不停的颤抖。 她用手紧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泪如泉涌,在巨大的悲悯中无声的哭泣。 忽然。 梁燕感到身边凭空刮起一道风。 “嗡——” 一声轻响。 眼前的房赢人影消失不见,他裹挟着刀光,带着凌厉的杀意冲了出去。 “噗!” “噗!” 铁器入肉的声音极速响起。 四名负责看守的汉子,前一刻还在端着碗喝酒,下一秒已经被愤怒的房赢一刀毙命。 “这帮该死的人贩子!” 房赢双目赤红站在原地,手里拎着滴血的钢刀,喘着粗气,心中的怒火快要冲破胸腔。 梁燕强撑着身体,快速的跑到铁笼旁边,用力一拉,笼门居然直接被拉开了。 房赢和梁燕怔在了原地。 笼门未锁,这些女子和幼童,却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可以想象,他们遭遇了何等残酷的虐待! “走吧。” 房赢声音在背后响起。 梁燕茫然的抬头,地宫墙上的火把跳动,房赢的身形在墙上折射出巨大的影子,同样忽闪不定的,还有他冷酷的声音。 “这些,应该是被淘汰的幼童。” “他们被人为打断手脚,然后丢在街边乞讨,每天的收入被幕后之人拿走,只给一口残羹剩饭,吊着一条命……” “其他的幼童,还需要我们去解救。” 梁燕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发现房赢已经转身离去。 她咬了咬牙,深深的看了笼里的孩子们一眼,站起身跟上了房赢的步伐。 两人沿着地宫行走。 期间断断续续杀了十几波人,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另外一个大殿。 “杀!” “哈!” “杀!” “哈!” …… 房赢和梁燕将身形隐藏在暗处,前方不远处清晰的传来整齐而稚嫩的声音。 两人探头望去。 只见硕大的地下宫殿之内,一百多名七八岁的幼童,手持木刀,排列成整齐的队形,正在隔空劈砍。 方队的四周,站着数名大汉。 他们身着黑色劲装,神情严肃的监督孩童们训练,遇到动作不规范的,上去就是一脚。 被踢到的孩子剧痛难忍。 弱小的身体在地上挣扎,爬都爬不起来,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他们,应该就是那些胜出的孩子。” 梁燕的声音,在背后冷冷响起:“在这世上,只有杀手组织才会挑选幼童从小训练,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属下的忠诚。” 房赢扭头,盯着她美丽的脸蛋问道:“大帅在挑选你们的时候,是否也采用了这种办法?” “没有,大帅从不用这样的方式。” 梁燕摇了摇头,解释道:“他擅长相面推衍,把控人心,可以让人心甘情愿为不良人效命。” 原来是更高级的pua……房赢将目光重新投入到前方,眯了眯眼睛。 “也就是说,这些孩子们已经初步被洗脑,我们就算现在带他们出去,他们也不会买账,是这样的吧?” 梁燕沉默了一下,艰难的点了点头:“嗯。”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房赢深吸一口气,在梁燕惊讶的目光中,手握钢刀,从黑暗中缓缓显出了身影。 “谁?!” 负责训练的汉子警惕的发声。 幼童们的训练,也跟着停了下来。 众人看着房赢悄无声息的忽然出现,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又惊又怒…对方如此大摇大摆的现身,这便说明,地宫的其他同伴都已经被对方杀死了…… “放肆!竟敢闯入我孙家帮的地盘!” 一名汉子脸色狰狞,对着房赢两人遥遥一指,命令道:“杀了他们!” 大殿内。 半人高的孩童们纷纷转身。 他们望着房赢的眼睛充满了纯真,却宛如一个个地狱来的恶鬼,拎着开了刃的木刀,缓缓朝房赢逼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以杀止杀 http://..org/ 孩子就是一张白纸。 怎么教他,他便会怎样去做。 就像是现在,这些八九岁的孩子们,或许根本就不知道杀人到底代表着什么,他们只是习惯与服从命令而已。 一个人犯错,而自己却根本不知道。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此时,一百多名幼童,已经缓缓逼了上来…他们的木刀很锋利,被砍到要害也能毙命……可他们的眼睛却闪着稚嫩和天真,犹如一个个被恶灵附身的魔童。 “天机星,你快走!” 梁燕厉喝一声,挡在了房赢面前。 她被眼前的危机刺激,激起了杀伐果敢的本能,下意识里依然把房赢当成了新人,并且自己冲到了前面。 房赢站在她背后,眼神冷酷又温暖。 “好了,不要那么紧张。” 房赢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发现她浑身肌肉紧绷,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雌豹。 “二郎,你……” 迎着美女下属疑惑的目光。 房赢沉声说道:“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由男人先上吗?女人,乖乖躲在后面就好。” 梁燕俏脸微红,她的心狠狠的被撞了一下。 不过她马上恢复了理智,担忧的问道:“可是这些孩子…你打算怎么对付?” 房赢冷冷道:“当然是都杀了!” 梁燕脸色一白。 “开玩笑的。”房赢凑到她耳边说:“八个字,杀鸡儆猴,以杀止杀!” 说完这话。 房赢手中钢刀猛然旋出刀花。 嗡——! 有些刺耳的啸声凭空响起,他的身体就像一道不断闪烁的闪电,在大殿中来回游走。 …… 与此同时。 地面之上。 苏定方、李青山,还有另外一名叫做常威的大汉,三大百骑司中郎将齐聚藏兵谷。 “定方,外面都清理干净了吧?” 常威五十多岁,须发灰白,可身材魁梧,杀伐果断,如今站在高岗之上,气势磅礴。 “常将军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外面那些杂鱼,杀了一些带头的,剩下的全都被咱们绑了……”苏定方拎着滴血的横刀,往身后看了一眼,咧嘴笑道:“张将军和国师联手,果然算无遗策!” 一阵山风吹来。 他的身后,漫山遍野的衣衫猎猎作响。 看服饰,竟是百骑司与不良人混在了一起,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整条山谷…… “嗯。” 常威点了点头,蹙眉道:“唯一的意外,就是你手下那个房遗爱,和不良人的天佑星掉进了地洞,至今杳无音信……” 闻言。 周围的不良人垂下头,神色绝望。 苏定方缓缓收敛了笑容。 他握着横刀的指关节隐隐发白,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被俘虏的帮会成员,厉声说道:“若是那小子死了,老子便杀俘!让这群家伙全给房遗爱陪葬!” “这帮贼子,真是胆大包天……”李青山也冷声说道:“他们竟然在长安城外,修建了这么大一片宫殿,还起名叫做藏兵谷,真是其心可诛!” 听着两人的话。 常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位在百骑司三巨头里,年岁最长的中郎将遥望四周,提醒道:“既然这地方叫作藏兵谷,为何大殿之中没有兵丁?” 就在这时。 一名百骑急匆匆跑进来,低头行礼。 “启禀常将军,吾等在谷中一处大殿内,找到了一条地下通道,疑似内里自有乾坤!” 苏定方三个对视一眼。 常威的手掌搭在刀柄上,威武似青松,沉稳的发号施令:“留一部分兄弟在上面守着,其余人全都下洞!” …… 地宫内。 幼童们惊呆了。 梁燕也惊呆了。 她是不良人头领,在江湖上见过无数好手。 比如同为天罡三十六校尉之一的,以速度著称的天速星,号称千军之中可夺敌人首级。 可眼前的房赢。 速度居然更胜一筹! 至少梁燕还从未见过这么快的身法,这速度简直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等他们回过神来。 现场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房赢一手持着已经发卷的钢刀,一手拎着一个半死不活的汉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宛如魔神。 现场一片寂静。 童子军们看着平时敬若神明的教官,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被房赢拎在手中,心灵无比震撼。 再也没有了刚才无畏的气势。 “踏踏,踏踏……” 房赢拖着那血肉模糊的汉子,缓缓走过来。 人群如同潮水般分开,那些孩子们眼看着房赢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却没有一个人敢冲上前。 “砰!” 房赢将那人仍在地上。 然后俾睨四顾,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凡是被他看到的幼童们忍不住后退一步,人人眼中充满了敬畏。 “你……你是谁?” 一个年龄稍长的孩子,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房赢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他,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你们,想回家吗?” 第一百五十七章 藏兵谷 http://..org/ 噔噔噔噔…… 密集的脚步声,在地宫内响起。 苏定方等三大中郎将率人一路直下,中途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房赢他们所在地。 “停!” 常威举起右手,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 无数百骑和不良人停下脚步,身影隐在地宫四周的黑暗中,目光烁烁的望向了下方。 “嗯?房遗爱?还有这么多孩子……” 苏定方见到房赢,面色一喜:“莫非这些幼童就是被拐走的那些?原来房二郎早就找到了他们,只不过……” 他仔细一看,随即脸色一变:“糟糕!看样子,这小子好像被包围了。” 一旁的李青山低声问:“常将军,要不要下去支援?” “先等一等。”常威凝视着下方,眯了眯眼睛解释道:“那些幼童,刀尖朝下,浑身放松,不像是进攻的样子。” 队伍中。 高三和贾五也在其中。 “他娘的!我就知道这小子命大!” 贾五有些激动的低声说道:“这次行动结束以后,我建议,哥几个一起去平康坊,睡花魁!” 高三看了他一眼,冷酷问道:“你请客?” 贾五神色一僵:“说说,我就是说说罢了。” 花魁多贵?尤其是诗诗姑娘,身价暴涨,现在打茶围都要十贯铜子儿,以贾五这种年薪水平,别说请客了,自己睡都付不起钱。 …… 地宫之内。 孩子们的眼睛全都亮了。 回家?! 期望、兴奋、雀跃……他们这个年龄该有的情绪,瞬间从木然的眼神中复燃。 “回,回家……我们真的能回家吗?” 年长孩子咽了口吐沫,惧怕的看了半死的汉子一眼:“可是他们该怎么办?” 噗——! 回答他的,是房赢的手起刀落。 那个童子军的教官,连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机会说,就被房赢一刀致命。 所有的孩童们浑身剧震! 在他们的面前,之前被敬若神明的教官,顷刻间身首异处,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涌。 “看到了吗?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房赢高高举着滴血的头颅,环视四周,高声喊道:“在大唐,没人能强迫你们做任何事!” “如果有,皇帝陛下会杀了他!” “你们……自由了!” 场面一阵寂静。 过了良久,年长的那个孩子高高举起木刀,“啪”的一声将木刀摔在了地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要回家!” 啪! 啪! 啪! 所有的孩子都将木刀狠狠摔在地上,再踩上几脚,全都红着眼睛哭了出来。 “回家!” “我也要回家!” …… 刚才他们还对房赢拔刀相向,此时已经哭成了一团,那些这些天被泯灭的孩童天性,一点一点全都回到了他们身上、 在此刻。 他们已不再是训练有素的童子军。 而是一个个脆弱的孩子,哭着闹着要回家找父母的孩子…这才是一个孩子才应有的状态。 “天机星,果然是占尽大气运之人!” 梁燕望着房赢宽厚的后背,美眸里充满崇拜。 做了这么多次任务,这位身手高强的天佑星,还是第一次像个小女人一样,躲在一个男人的后面…… 这让她有些羞愧,又有些自喜。 “看样子,这小子应该不用帮忙了。” 苏定方老怀开慰,低声笑道。 房赢是他手下的兵,出了风头,他这个上司脸上也跟着沾光。 “又是他?” 李青山眼中精光一闪,暗忖道:“这次回去以后,说什么也要将这小子抢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 下方的房赢又说话了。 “孩儿们,恭喜你们重获新生,可你们知不知道,是谁派我们来救你们的?” 幼童们停止哭泣,脸上全是迷茫。 “是皇帝陛下!” 房赢大声吼道:“是圣人派我等来救你们的!他知道你们被人贩子拐走,夜不能寐,所以派我们来找你们!” 孩童们先是一愣。 继而露出惊喜的神色。 房赢高举贼人头颅,大声喊道:“大唐万岁!” 场间顿时一片沸腾。 无数稚嫩的声音跟着喊道:“大唐万岁!” 房赢马上喊:“大唐皇帝万岁!” 底下一群人红着眼睛跟着喊:“大唐皇帝万岁!” …… 地宫之上。 无数观看这一幕的百骑和不良人,瞬间心中热血沸腾,一个个神色激动,眼眶红润,恨不得下去一起呐喊。 百骑司三大巨头面面相觑。 “这小子…是做给我们看的?” 李青山惊讶道:“他知道这次行动事关重大,需事无巨细的上奏给圣人,所以才来了这么一出?” 常威感叹道:“定方,你本人……做事正直,想不到却教出了这么一个手下。” 常将军,你当我傻吗?还做事正直…你直接说我古板,不懂变通不就行了……还好,现在有房赢了! 苏定方心口不一的道:“哪里哪里,日后本将还需好好调教这小子,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 就在这时。 有属下形色匆匆来汇报。 “启禀三位将军,属下在地宫一处,发现了大量武器和盔甲…而且中间还有……” 属下舔了舔嘴唇,艰涩说道: “还有一件龙袍!” 第一百五十八章 惊现!高阳公主与辨机的秘密 http://..org/ 消息传开。 所有的人,脸色都变得凝重。 兵器这种管制物品,权贵阶层可以少量拥有,而盔甲,则只有少数武将的扈从有资格配备,并且平日里不会穿配。 总结起来,就是可以有,但不能大批量的有…像藏兵谷这样的储备量,已经可以视为要造反的节奏了…… 至于黄袍。 更是皇帝专属! 寻常人别说穿了,连造都不行。 由此可见,这处藏兵谷的主人,不但要造反,他还想要当皇帝! 常威脸上再无轻松之色,严肃的吩咐道:“立刻回去长安城,上报此事。” 相比与幼童拐卖案。 私藏兵器和黄袍的性质更为严重。 大批的百骑和不良人压着贼人,护着被解救的幼童们,浩浩荡荡的返回长安。 路上,梁燕与其他不良人骑马走在前面。 房赢等人在后面不远处缀着。 贾五凑过来,指了指梁燕的倩影:“二郎,你发现没有?这位小娘子身段不错呦,你看那双大腿,修长有力,还有那屁股蛋儿,坐在马背上被压成了满月,肯定手感极佳。” 呵呵!女下属的美腿是很修长,可还是比高阳公主差一点儿,毕竟,高阳晚上穿着亵衣的样子,只有我才见过……房赢心中暗自评价,低声问道:“五哥,你喜欢这种运动型的?” “运动型?” 贾五一愣,随即笑眯眯的道:“不愧是咱们百骑的大才子,这个词用的好…不像老高,一点儿都不懂房中的乐趣。” 高三冷酷斜了他一眼,不说话。 对于男人来讲,聊女人永远是一个永恒而有趣的话题,高三和贾五虽然已经奔三,但男人至死是少年,就算他们奔四奔五,也永远喜欢十八岁的姑娘。 更何况,两人还是单身狗。 “不良人里面,像梁燕这样的未婚女子应该不少,要不然给他们介绍两个?” 想到这里。 房赢开口道:“五哥,要不然……” “二郎休要说了!” 贾五脸色一整,义正言辞的道:“我看那梁小娘子对你有意思,兄弟之妻不可欺!” 房赢一脸问号。 上来就兄弟之妻…你这不是逼着我潜规则女下属吗? “再说了,此女子不是我之喜好。” 说着,贾五脸上现出一丝愉悦的回味:“梦春楼的小桃红,身轻体柔,紧致狭小,那才是我身体得归属。” 同时,也是程处弼的……房赢心中加了一句,正色说道:“你以为的林荫小道,其实早已车水马龙。” 贾五皱着眉头还在琢磨。 高三却已涨红了脸,发出惊呼:“他娘的!你们这些文化人儿,花花肠子就是多!” 房赢笑道:“三哥,原来你才是最闷骚的那个。” 几人正说这话。 先前那名有些年长的孩子跑了过来。 “军爷,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他仰头望着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房赢,态度恭敬,努力将手里的纸条高高举起。 “谢谢。” 房赢笑着接过来,展开一看。 宣纸上。 一行苍劲的字体浮于眼中。 “天选之子,草庐的事情是我的不对,藏兵谷这个见面礼,可还喜欢?” 咔嚓——! 房赢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脑中好像有一道天雷劈过,连灵魂都跟着颤抖不已。 故意的! 对方是故意把藏兵谷暴露的! 他这是何意?! ……如此大的地宫,如此多的兵器甲胄,说丢就丢,这得多大的能量和财力? “而且,他还提到了草庐!” 房赢心中震撼不已:“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的偷情,竟然真的有人在背后算计和推动!” 此人就这么躲在幕后,从容的运筹帷幄,安排了一个俊俏和尚,勾引高阳公主,给我戴上一顶千古绿帽…… 现在,他就这么亲口承认了! 而且语气平淡,轻描淡写…皇室公主,相国之子,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明明如此大的手笔,却仿佛是做了一件极小的事情…… “可我…在这一切面前,又算什么!!” 房赢的脸色狰狞的可怕。 握着纸张的手,指关节隐隐发白。 …… 长安。 会昌寺外。 街道两旁站满了百姓。 人人都伸长了脖子,期待的望着坊门方向,踮着脚翘首以盼。 “辨机大师还没来吗?” “哪有这么快,今天大师去了长生观辩法,算算时间,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哼!某倒是以为,大师很快就会回来,长生观的道士,又如何辩的过大师?” “可惜,今日那边人满为患,吾等只有等在这会昌寺外,方有机会一睹大师风采。” “快看!大师回来了!” 随着一道高呼。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远处的街道上,有一支庞大的队伍缓缓走来。 最前面,是两排虔诚的信徒。 他们双手合十,嘴唇翕动,低头大声诵读佛经开路。 再往后,是十六名身披鲜艳袈裟的和尚,宛如佛陀前的护法,将一顶步辇护在中间。 步辇极大,八人肩抬。 顶盖和框架纹着繁琐的梵文,镶嵌宝石,刷着一层金漆,在阳光的照耀下灼灼生辉。 见周围站满了百姓。 十六名和尚双手合十,带头诵经,信徒们面色愈加肃然,诵经声猛然提高,庄重威严,隔着很远都能听到。 众星捧月中。 一袭白色僧袍的辨机和尚。 闭目坐在高高的步辇之上,周围垂下的轻纱让他的身影朦朦胧胧,若隐若现,愈加显得神秘庄严。 宛如活佛下凡。 第一百五十九章 辩机和尚的成佛之路 http://..org/ “大师来了!” “与天下道门辩法之后,辨机大师的佛法愈加高深,如今怕是大圆满了吧!” “活佛!他是活佛转世啊!” …… 被辨机的卖相支配。 街道两旁的百姓们就像是狂热的粉丝,高呼着辨机的名字,情绪越来越高涨。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 竟对着辨机的步辇跪了下去。 随后,越来越多的百姓跪地磕头,祈求活佛保佑自己家泰兴安,街道两旁乌压压跪的全是人…… 要知道,这可是在唐朝! 而不是奴才遍地的大清。 在这个时代,行礼无需跪拜,就算是大臣见了皇帝,又或是接圣旨的时候,行的也只是稽首礼。 而现在。 百姓们竟然对着辨机跪拜。 这阵势,简直比皇帝出行还要风光。 辨机和尚端坐在步辇之上,在两旁黑压压的人头中间穿过,缓缓进了会昌寺的大门。 庞大的队伍进去之后。 寺门关闭,将热情的百姓们挡在了寺庙之外。 仅有几个财大气粗的勋贵,喜滋滋的跟着队伍进了寺门……佛渡有缘人,这几位交了足够的香油钱,自然可以在活佛修炼之地畅通无阻。 “阿弥陀佛。” 就连辨机和尚,临走前也很给面子的双手合十,给几个有缘人宣了声佛号。 “几位施主,就让寺里的师傅,带你们去礼佛烧香吧,贫僧便不打扰了。” “大师请便!” “活佛请便!” 几人赶紧低头行礼。 恭敬的看着辨机和尚的身影远去。 辨机和尚来到自己的禅房,推门而入,几秒钟后,当他的眼睛适应了由明到暗的光线,不由身子一僵。 禅房暗角处的榻上。 多了一个头戴斗笠的白衣人。 辨机的动作停滞了片刻,又重新恢复了正常,反手关上禅门,立于原地,望向了对方。 “贵人,为何这次白天来访?” 窗外的烈日透过窗格照入,俊俏的和尚沐浴在阳光之下,愈加显得神圣庄严。 白衣人看着这一幕,满意的笑道:“大师的佛法,如今是日益精进了。” “阿弥陀佛。”辩机和尚双手合十,施了一礼,“承蒙贵人相助,小僧这才如有神助,若是日后证得果位,贵人功不可没。” “好说,好说,如今你我贵为一家,大师得道,我等也便跟着一荣俱荣。”白衣人笑了下,问道:“现如今,大师的辩法进行的如何了?” 辩机直起腰来,俊俏的脸上一片傲然。 “几个月以来,小僧马不停蹄,挑战天下道门!” “三日后,便是最后一站,终南山白鹿观…此战之后,放眼关中地区,小僧再无敌手。” “哦?白鹿观?”白衣人眼中精光一闪而逝,笑道:“那便祝大师旗开得胜了。” 辩机和尚顿了一下,说道:“方才在路上,小僧听闻,今日长安百骑去了郊外无名谷,搜出了大批兵器甲胄。” “你是说藏兵谷么?”白衣人洒然一笑:“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一件蜀绣龙袍而已……这样的地方,我教在唐境内还有很多。” 藏兵谷? 龙袍! 唐境内…还有很多?! 辩机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险些站立不稳。 几个月以来,他在白衣人的造势之下,声势愈隆,无论走到哪里都受到万人膜拜,长期活佛般的待遇,让他自信满满,自以为可以与对方平等相处。 可现在他才知道。 自己是多么渺小和可笑! 武器、甲胄、龙袍…这些禁物,在对方眼中竟如此轻描淡写……这个神秘的贵人,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阿弥陀佛。” 辩机和尚宣了一声佛号,低声说道:“听说,驸马房遗爱这次立了大功。” “嗯。”白衣人点了点头,轻飘飘的说道:“这点功劳,是本座赏给他的。” 什,什么?! 辩机和尚的呼吸一下变得沉重,脸色难看至极:“贵人!我们不是要打压他吗?为何要白白送他功绩荣耀?” “当然是因为,他是天选之人!” 白衣人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背着双手望向窗外如画的风景,语气感慨。 “袁天罡号称半仙,果然名不虚传!” “他早早的就看出了房遗爱的不同寻常,上来就给了他一个不良人天机星的位置…相比之下,本座却看走了眼……如今经过一番试探,这位大唐驸马爷,怕是能顶十个藏兵谷!” 辩机和尚脸色一片涨红。 贵人越是夸房赢,他心里就越嫉妒。 嫉妒房赢能写诗,嫉妒房赢身手比他的好,以及家世和运气……当然最嫉妒的,还是房赢大唐驸马的身份! “贵人!” 辩机和尚抬起头,含怒问道:“那高阳公主怎么办?” 第一百六十章 你可以叫我教主 http://..org/ “你是说……高阳公主李漱?” 白衣人背对着辩机和尚,说道:“若是房遗爱能为我所用,自然无需再动高阳公主……” 说到这里。 他扭头看了辨机一眼,似笑非笑:“怎么?还对美丽的公主殿下念念不忘?” 辩机怒道:“贵人!当初可是你答应我……” “本座是答应你了!” 白衣人冷冷的打断他,转过身来。 窗外阳光普照,绚烂夺目,逆光打在白衣人的身上,就像镀了一层金光,让他显得高大无比。 “大师,人活着,要知足……” 白衣人凝视着辩机,淡淡开口:“你现在一切,都是本座给你的,本座能给你,同样也能收回来。” 辩机心中一凉,瞬间从怒火中清醒过来。 望着斗笠下那双冰冷的眸子,他不由打了个冷颤,低头恭敬道:“贵人,小僧错了。” “嗯。” 白衣人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一些:“大师放心,若是房遗爱不识趣,本座自然有法子让他家破人亡……到时候,高阳公主自然归大师处置。” “真的?” 辩机面色一喜。 当他再次抬起头,望着白衣人的目光,已经充满了炙热和敬畏:“小僧……真的可以拥有高阳公主?” “当然可以。” 白衣人充满蛊惑的声音,在垂着的白纱后面响起:“届时,美人陈于大师眼前,大师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阿弥陀佛。” 辩机激动的宣了一声佛号,垂下的眼帘中,闪着浓浓的贪婪之色。 看着这一幕。 白衣人隐藏在薄纱后的嘴角撇了撇,似是发出无声的嘲笑,“好了,今天便先到这里吧,本座便不叨扰大师休息了。” 说完这句话。 他迈步走向房门。 辩机和尚赶紧垂首道:“恭送贵人。” “嗯?你还叫我‘贵人’?” 白衣人停了脚步,背对着辩机,淡淡的提醒道:“大师既然已是我教活佛,日后便不必叫我贵人……” “汝可称我为,教主!” …… “教主?” 贾五发出一声惊呼。 这里是太极宫凝阴阁,百骑司总部。 他这一嗓子极大,声音穿透房门,响彻整个阁楼,惹得一楼大厅的百骑纷纷往上看去。 “搞什么?贱五为何如此激动?” “不知道,莫非是梦春楼那个相好的,把他给甩了?” “你是说小桃红?上次我还点了她呢。” “用房遗爱的话说,你以为的林荫小道,其实早已车水马龙,哈哈哈哈……” “他娘的,房遗爱真是个妙人!” 楼下传来欢乐的笑声。 二楼阁楼内,苏定方凝视着房赢三人,以肯定的语气说道:“没错,就是教主!” 房赢问道:“头儿,这到底是个什么教?” “不知道。” “不知道?”房赢微微皱眉:“这个劳什子教主竟如此神秘?不良人那边,难道也没有头绪?” “不良人,也不是万能的。” 苏定方叹了口气,说道:“我大唐国土广袤,有太多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是我们无法触及到的。” 房赢想了下,问道:“孙家帮呢?” “对啊!”贾五后知后觉的激动道:“房二郎不说,某还真倒忘了,孙家帮呢?他们不是和藏兵谷的人有来往?” ……呜呼哀哉!房遗爱来之前,我苏定方手下竟没有一个智力担当…苏定方心中碎碎念,又看了高三一眼。 瘦头陀面色冷酷,看不出悲喜。 苏定方再次哀叹一声,据他对高三的了解,这名忠心的手下绝对不是胸有成竹,而是纯粹的习惯性面瘫…… “我们已经把孙家帮一网打尽了。” 苏定方揉了揉眉心,说道:“抓了六名舵主和无数帮众,可惜,帮主孙佳航一直未能抓到……据推测,在整个孙家帮,他是唯一能接触那个教主的人。” 房赢眉头紧锁:“这么说,线索断了?” “不管怎样,房遗爱,你立了大功。” 苏定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仅破了幼童拐卖案,平息了长安城的骚动,还发现了藏兵谷的反贼……你小子,就等着嘉奖吧!” 一旁。 高三和贾五面含微笑。 以他们的资质和年龄,熬到退休顶多能混个科级。 可房赢不一样,他年龄有优势,还有家庭背景……这样的家伙爬上去,自然会照拂混基层时的同事。 更何况。 嘉奖,就意味着有钱拿。 有钱拿,房赢就得请客,大唐也流行一条龙,可以先去翠微楼吃饭,然后再去平康坊喝花酒…… “头儿,我还有话要说。” 房赢一句话打断了贾五两人的臆想。 他要坦白一切!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老爹房玄龄,张阿难和袁天罡是他最大的两个靠山,有大腿可以抱,没必要自己做孤胆英雄。 除了穿越,一切都可以说出来。 既能降低风险,又能获得两个大佬的信任,何乐而不为? 迎着三人疑惑的目光。 房赢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了苏定方,表情严肃的说道:“头儿,我建议你直接将此物交给张将军。” 苏定方展开一看,浑身一震,惊讶的抬头:“这是……那个教主写给你的?!” “没错,那人事先把纸条交给了一个孩子。” 房赢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我推测,那孩子应该不是同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情。” “他娘的!房遗爱,你又立大功了!” 苏定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神色激动的叫道:“随我来,一起去面见张将军!”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起去过夜生活 http://..org/ 良久之后。 房赢从大领导办公室走出来。 路过苏定方房间的时候,被正在吹牛逼的贾五看到了,立刻招手喊住了他。 “房二,下了值打算去哪里?” 房赢停在门口,如实回答:“我要去平康坊。” 平康坊? 屋内三人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贾五一把将房赢拉进屋,搓着手,笑眯眯的问:“二郎啊,嘉奖这么快就下来了吗?” 嘉奖? 狗屁嘉奖! 房赢顿时一肚子火气。 就在刚才,苏定方将他带到张阿难的听水居,便被大太监赶了出去,只留下房赢和他密谈。 这一次。 除了隐瞒穿越一事,房赢将所知信息和盘托出。 大太监对房赢的坦诚表示满意,要对他进行嘉奖,但这事张阿难说了不算,需要上报批示,至于下发多少赏赐,就看上面心情了…… 不仅如此。 万恶的公司领导还下达了加班任务。 让房赢去查一下花魁娘子诗诗,摸清她和那个教主是否有直接的联系,必要的话,可以尝试策反…… 当房赢问出:“去平康坊的费用可以报销吗?” 大太监一句话没说,以一种“你认为可能吗”的眼神望着房赢,房赢的心就拔凉拔凉的。 直到现在,他都还没缓过来。 “三哥说笑了,嘉奖还没下来。” 房赢强作欢颜,违心的说道:“赏赐什么的不重要,我对钱不感兴趣,主要想放松下心情。” “那便一起去吧!”贾五笑着拍了拍房赢的肩膀,安慰道:“其实,如果不睡花魁,咱们还是消费的起的。” 一副老司机的样子。 像极了相约一起去商务ktv消费的小伙伴儿,所不同的是,ktv两点就打烊,如果想跟公主继续交流,需要去旁边的快捷酒店…… 两人约好了开炮地点。 高三冷酷的跟上,动作自然,毫无违和感。 三人扭头,邀请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苏定方,“头儿,一起去吧?” 苏定方踌躇道:“这不好吧?” 你这个心口不一的,你自己明明就是想去……房赢张了张嘴,正欲开口劝解。 苏定方却自己站了起来:“走吧,你们几个做事毛手毛脚,本官有些不放心,还是跟你们走一趟吧。” …… 四人进了平康坊。 入北门,在中曲东回停了下来。 房赢扭头,有些疑惑的问:“为何不往前走了?” “前面太贵了。” 贾五拍了拍房赢的肩膀,笑道:“再往前走,便是南曲,达官显贵才消费的起,而且近几个月来,梦春楼的诗诗姑娘身价倍增,带动整个南曲的酒水钱都贵了……” 所以,我成了哄抬物价始作俑者…房赢心虚了一下,回想起了渣男李格的科普。 平康坊的红灯区,集中在三曲。 三曲,就是三条幽深静谧的巷子。 其中,紧靠着坊墙的巷子,俗称“北曲”,分成几十栋高高低低的彩楼,排列纷乱,在那里住着的,都是地位最为卑微的妓人,而光顾者也都是寻常的百姓。 至于中曲,地位就高端一些了。 多是独院别所,在此处住着的,都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姑娘,按照身份地位,已经能称得上为“名媛”了。 而更加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当属南曲! 霄台林立,楼宇奢华高大,被称为妓中最胜者,长安十大花魁全都集中在此,来往的客人,也俱为王孙贵族。 “咳咳!其实,去南曲也不是不可以……” 苏定方轻咳一声,说道:“除非有花魁娘子看上了你的才气,主动邀请你做入幕之宾,如此一来,一切酒水也随之免费。” 高三冷酷的提醒:“可惜,花魁看不上我们。” 他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却都是实话。 百骑司监察百官,看似风光无限,朝中大臣见了也要礼让三分,实际上,私下里却被士族文人看不起。 谁让他们是一群粗鄙的武夫呢? 此外,就算是楼里其他的小美人儿,同样花费不菲……像梦春楼的小桃红,在诗诗姑娘面前就是个青铜,却也不是寻常人能消费的起的,贾五要攒两个月的俸禄,才有资格与其春宵一度…… 归根结底,还是钱的问题……房赢想了想,笑道:“出来玩,当然要玩的尽兴,走,今晚我请客。” 刚进公司,新人一般都会在群里发个红包。 当然了,和前辈们一起组个轰趴,一夜之间就能变成四大铁之一,更加有助于融入新团体。 高三和贾五露出会心的笑容。 “二郎,你这是作甚……” 苏定方煞有介事的训斥了房赢一句,脚下却很实诚的朝前走去。 没一会。 几人便来到了梦春楼门前。 楼内堂宇宽阔,幽深宁静,楼门口种着大片绿植和花卉,又以假山怪石装点门面。 房赢立于残阳之下,深吸了一口伴着花香的空气,仰着头望着高耸的梦春楼,眯了眯双眸。 今夜。 他要收一个女妖精。 妖精的名字叫做——程诗诗! 第一百六十二章 那个男人留下的传说 http://..org/ 四人进了门。 行走在冗长的走廊。 此时,音乐声和嘈杂声渐渐变大,等他们一脚踏入大厅,一阵奢靡的甜腻扑面而来。 偌大的前厅内。 十几桌客人,正在喝酒聊天,推杯换盏。 台上,八名舞姬身披轻纱,翩翩起舞,一颦一笑勾人心魄,扭动轻颤之间,尽显女子妩媚妖娆。 “哎呀!房公子来了!” 随着一道惊呼。 一名小厮一阵风似得跑到了房赢面前,点头哈腰的笑道:“公子,您可是有阵子没来了。” 苏定方几人微微一怔。 梦春楼的小厮看人下菜,他们之前来这里,从未有过如此热情的招待……可现在,这小龟奴仿佛看到了金主爸爸。 “嗯。” 房赢从怀中掏出一物件递了过去,淡淡说道:“我们几个兄弟一起来的,你安排一下。” 小厮接过来一看,脸色大变。 琉……琉璃! 入手沉甸甸,晶莹剔透似水晶,在厅内灯光的照射下灼灼生辉,房公子送出的,赫然是长安城最流行的奢侈品——琉璃球! 苏定方三人惊呆了。 没想到自己的新同事还是个隐形富豪。 房赢笑眯眯的不说话。 他之所以有勇气请客,不是因为多有钱,而是因为有玻璃球在手…骊山的房家作坊那边,正在改进制铁设备,烧玻璃只是为了割韭菜,炼钢才是目的……毕竟,世界最大宗交易就是军火交易。 要想做个富一代。 就要搞最赚钱的买卖。 见小厮还在发愣,房赢淡淡说道:“怎么?钱不够?” “够了,够了!”小厮如梦初醒,连带对苏定方的态度都恭敬了许多,“几位公子,里面请。” 四人落座之后。 台上歌舞恰好结束。 按照规矩,接下来就应该有花魁上台,献技献艺,吸引人气,将今天的场子热起来。 趁着这空闲。 一名身着藏青色衣衫的年轻书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感叹道:“最近也不见房二郎来梦春楼了,真是好生无趣。” 邻桌,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探过头,好奇的问道:“这位小郎君,为何会发出这般感叹?” 书生瞥了他一眼,“外地来的富商?” “小郎君好眼力,某昨日刚到长安。” 中年富商笑着回答,长安为大唐之都城,长安学子自然比别处更多了一份骄傲,为此他早有心理准备。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书生看着他,倨傲的问道:“这两句诗,你可曾听过?” 他话音一落。 一旁的客人纷纷停止交谈,全都朝这边看来,显然被这两句诗吸引了注意力。 迎着众人的目光。 中年富商脖子一缩,悻悻道:“这诗,听着有些耳熟。” “耳熟就对了!”书生微微扬起下巴:“要论拟古之作,此诗当属天下第一,那你可知,这首诗是谁写的?” 中年富商掉下一滴冷汗:“不…不知……” “某道你便不知!”书生一仰脖子,杯中酒下肚,眼神也随之狂热:“告诉你吧,写这诗的人,乃是大唐驸马爷,房遗爱!” 什么? 房赢?! 苏定方三人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相比于文化圈,大兵们更关心平康坊哪家的姑娘功夫好,自然不清楚房赢的光辉事迹。 如今见书生对他如此推崇。 都不由吃惊不已,心想原来竟还是低估了新同事的能力。 嗡—— 书生话音刚落。 大厅内的酒客们纷纷感叹起来。 “这位仁兄说的是!” “少了房公子,杯中美酒都不香了……” “想当初,房遗爱横空出世,先是在魏王诗会上连作了两首咏剑诗,然后又在这梦春楼,流出一首《赠诗诗》,何等国士风流!” “是啊!诗诗姑娘正是凭此诗,一跃成为长安十大花魁之首,身价倍增,听说已经不再单独见客了。” “啊?怪不得呢!前几日我怒砸两百贯,都无法进入诗诗姑娘的香闺。” …… 听着周围的议论。 苏定方三人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二郎……” 贾五看着房赢,眼神复杂:“平康坊过夜价飞增,原来都是你的缘故。” 高三冷酷说道:“连酒水钱都涨了。” 苏定方也评价道:“某倒不是心疼钱,可房二这种做法,不可取。” “啊这个……哈哈!”房赢尴尬的假笑。 贾五看着他,叹了口气,说道:“这下好了,诗诗姑娘身价倍增,连你这个始作俑者都无法得到了。” 房赢低头喝酒。 不忍给同事科普。 显然,胖头陀这样的武夫,压根不知道诗词的力量……在这平康坊,房赢只要报出大名,一个铜钱都不用出,而且夜夜做新郎,枕边人都不带重样的。 此时。 一名丫鬟在二楼走廊行走。 她不经意的往楼下瞥了一眼,复又漫不经心的扭过头去。 忽然。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猛然停下脚步,扭头,一双眼睛死死钉在房赢身上,慢慢露出狂喜之色,然后转身朝花魁娘子房间跑去。 没一会儿。 诗诗姑娘盛装出席。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诗诗姑娘有请 http://..org/ 平康坊。 梦春楼内。 花魁娘子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顷刻间。 一楼大厅鸦雀无声。 诗诗姑娘扫视全场,最终停在了房赢身上,一双美眸立刻泛起了波光,含情脉脉。 “花魁娘子…是在看我吗?” 贾五脸色涨红,激动就像第一次走进夜场的初哥。 “不,她是在看我。” 高三冷酷说道。 “胡说!”苏定方挺了挺胸膛,傲然说道:“诗诗姑娘明明是被本将的气度折服。” 面对漂亮的女性时。 男人会瞬间充满朝圣般的仰视,好奇心,和神秘,这是荷尔蒙催化的结果…此时,男人会特别注意仪表和举止,下意识的表现自己,以获得异姓的关注…… 实际上。 如果有这些表现。 说明他还不够成熟,过于重视异姓的认可。 男人至死是少年,这是把吸引力或者激情等不稳定因素,放在了承诺等稳定因素之上。 所谓成熟。 就要学会“平视”异姓,既不要在意对方对自己的看法,也不要轻视或者厌恶对方…… 房赢低头喝着酒。 忽然感觉自己“悟”了。 其实就在踏进梦春楼的那一刻,他的内心还充满了矛盾,不知道怎样去面对诗诗。 而现在。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今夜,承蒙诸位赏脸前来,奴家不才,献舞一曲,为诸位客官助兴。” 诗诗说完,施了一礼。 然后转身,轻移莲步,一步踏上了舞台。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脸上纷纷露出惊喜的神色。 诗诗姑娘以诗乐著称,还从未在大庭广众之前跳舞,今夜竟出来献舞,实乃一大惊喜。 咔—— 周围的烛火瞬间熄灭。 只有台上光芒璀璨,光线打在花魁娘子身上,银光闪闪,让她好似仙女下凡,美丽不可方物。 哗—— 诗诗长舒广袖。 丝竹声响起的同时,她立刻跟着节奏快速舞动身体,时而动若脱兔,时而静如处子,让人看了如痴如醉。 “扭得这么带劲?今晚一定要让她坐上来,以这个姿势自己动……”房赢端着酒杯,眯起眼睛满怀期待。 片刻后。 献舞结束。 诗诗对着台下施了一礼,深深的朝房赢这边看了一眼,这才款款告退。 “她又在看我!” 贾五的胖脸上抑制不住的惊喜:“莫非诗诗姑娘看上我了?今晚要招我为入幕之宾?” 高三冷酷说道:“也有可能是我。” 苏定方依然心口不一:“其实本将不想太过高调,可如果花魁娘子死活要见我,本将也只好勉为其难。” 房赢笑着插嘴道:“万一是我呢?” “你???” 苏定方几人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 此时。 一名丫鬟快步走了过来。 先是施了一礼,然后脆生生的道:“房公子,诗诗姑娘请您到屋内一叙。” 咔嚓——! 大厅内的谈话为之一滞,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苏定方三人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们张大着嘴巴,艰难的扭动脖子,一点一点的看向了房赢。 “这…这怎么可能?” 贾五不可思议的问道:“二郎,长安第一花魁……邀请你到她的闺房?” 进闺房干什么。 他没说,但大家都知道。 “五哥,玩的尽兴些。” 房赢站起身来,笑眯眯的说道:“不过不要嗨到太晚,明早咱们还得点卯,小弟便先上去了。” 哐当! 一旁忽然响起胡椅倒地的声音。 众人扭头望去。 原来是刚才那个身穿藏青色衣衫的书生,猛然站了起来,直接掀翻了椅子。 “房…房遗爱?!” 他满脸的惊喜,高声叫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你就是房赢房遗爱?!” “不才,乃国子监孙长生!” “孙公子,久仰久仰。” 房赢笑着拱手施礼,然后跟着大丫鬟小青离开。 “房遗爱!” “竟真的是房遗爱!” “进去了!花魁娘子让房公子进去了!” “普天之下,也只有房二郎这样的才子,才能配得上诗诗姑娘的才气啊!” 大厅内一阵哗然。 轰的爆发出强大的声浪,每个人都面露兴奋之色,以崇拜的目光望着房赢离去的背影。 看着疯狂的人群。 苏定方三人目瞪口呆。 第一百六十四章 谁在和老子抢女人 http://..org/ 这是一种五味具杂的感觉。 公司老人带领新人同事去会所潇洒,本以为让新同事涨涨见识,以此证明自己这几年干饭也不是白吃的。 可万万没想到。 新人同事居然比自己还老道。 想想吧,一群人进了门直奔预定包间,走廊里肥环燕瘦,一路走过,小妹们见了新同事纷纷露出惊喜。 “嗨!” “刘哥好!” “妹妹想死你了!” …… 这种体验,绝对可以让公司老人怀疑人生,仿佛这里原本就是新人的主场。 苏定方三人倍受打击。 良久之后,贾五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变得自然。 “头儿,老高,你们玩的尽兴些。” 他学着房赢的语气说道:“不过不要嗨到太晚,明早咱们还得点卯,某便先去找小桃红了。” 很贱,很凡尔赛,意思是他在这里有相好的。 我们不一样! 苏定方和高三真被唬住了。 看向贾五的眼神立刻变的不同,虽然不至于像看房赢那么夸张,但也让贾五非常受用。 “来人。” 贾五把领他们进门的小厮喊来,说道:“前面带路,某与小桃红是旧识。” 谁知道小厮面色一僵,犹豫道:“这位公子,小桃红…恐怕是暂时不便见你。” “嗯?”贾五的脸刷的沉了下来,看着小厮质问道:“这是何意?莫非刚才我兄弟的铜钱没给够?” 一个粗鄙的武夫。 竟然敢在梦春楼指手画脚。 换做平时,小厮根本不会鸟他,可对方提起了房赢,小厮不敢不给面子,只能堆笑道: “公子,不是钱的问题,刚才已经有客人点了小桃红,我们做生意的,总应有个先来后到吧?” 竟被人捷足先登了…… 贾五的脸一下涨红。 本想学着房赢,在同事面前装逼,可他忘记了,并不是所有的牛奶都叫特仑苏。 在整个平康坊。 诗诗姑娘这个级别的,毕竟只是少数。 与花魁娘子可以自由约炮不同,大多数青楼的姑娘,还得看钱说话,小桃红也不例外。 贾五三个月才来一次。 人家总不能只候着他一个人吧? 毕竟,都是为了生活…… 啪——! 丢了面子的贾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咬了咬牙,吩咐小厮:“走!现在就带我去见小桃红,某倒要看看,谁在和老子抢女人!” 小厮无奈,只能领着他去。 苏定方和高三对视一眼,随后也跟了上去。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遇到硬茬子就拉着贾五跑路,可如果双方势均力敌,就免不了要动动手了。 几人出了大厅,直奔偏房。 走到小桃红的房门口,正好和一名大汉迎面而遇。 “公子,这位就是刚才点了小桃红的客人。” 小厮赶紧指着大汉介绍。 贾五三人放眼望去,只见对面的大汉壮如黑塔,眼似铜铃,身上爆炸性的肌肉一块一块,有万夫莫敌的气势。 “他娘的!这人看着为何有些眼熟?” 贾五三人有些踌躇不决。 他们在审视人家,对方同样也在打量他们。 双方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竟僵持在门口,气氛也随之尴尬起来,要知道,双方刚才是奔着打架的心思来的。 小厮暗暗松了一口气。 剑拔弩张的场面没有出现。 这对于梦春楼来说最好不过了,老板的后台是很硬,但毕竟是做海鲜生意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们几个…是那部分的?” 黑脸大汉粗声粗气的问。 贾五挺了挺胸膛,傲然说道:“百骑司!” “嗯?百骑的人?” 黑脸大汉瞪着铜铃大眼,追问道:“你们可认识驸马爷,房赢房遗爱?” 贾五几人愣了愣,脱口而出:“我们和房二郎一个队的。” “呜呀呀!竟真是你们!” 黑脸盯着高三和贾五,兴奋道:“某早该想到的,你们一个胖头陀,一个瘦头陀,敢问可是高三和贾五?” 胖头陀? 瘦头陀? 那是什么鬼? 贾五按下心中疑问,盯着对方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黑脸大汉彻底放松下来,拍了拍满是黑毛的胸脯,声若洪钟:“某乃程家三郎,程处弼。” 程家——? 贾五三人脸色一变。 卢国公程咬金!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好兄弟,讲义气 http://..org/ 他们刚才还在纳闷。 为何对方看着如此面熟,原来竟是卢国公家的三公子。 没错了,瞧这身板,这相貌,简直和程咬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岂止是程处弼。 程家六个儿子,几乎都是程咬金青春版。 “原来是程兄,失敬失敬。” 贾五挤出一丝笑容,拱手道:“某听房赢说过,你们和吴王一起,在专心搞事业。” 快别提房家那个铁匠铺了…… 程处弼脸色一僵,他对“事业”的印象,还停留在骊山半山腰那个破旧的土炉子…其实房赢告诉他挣钱了,只不过挣的钱又投了进去,用于扩大再生产……对此程处弼已经不抱希望了。 “贾兄,久仰久仰。” 程处弼也抱拳说道:“俺也听房赢说过,你们对他颇为照顾,他的朋友,便是俺的朋友!” “对!朋友,哈哈!” 贾五笑的尬尬的。 不光是他,程处弼也感到一阵尴尬。 既然是朋友,居然差点为了争女人打起来……这件事如果传出去,恐怕会被整个南衙十六卫耻笑。 好死不死的。 一旁的高三冷酷的来了一句:“你以为的林荫小道,其实早已车水马龙。” 卧槽!房老二说的没错,瘦头陀果然有毒……程处弼想起房赢的高能警告,深以为然。 他忽略高三的毒舌,望向了贾五:“那个,贾兄也是来找小桃红的?” 贾五老脸一红:“没错。” 程处弼试探道:“好兄弟,讲义气,要不然……一起?” !!! 贾五呆立当场。 苏定方和高三望着程处弼敦厚的面向,心想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这个,还是算了……” 贾五打量着对方黑塔般的身躯,又想想娇弱的小桃红,强自嘴硬:“某的战力很强,一起的话,怕是要出人命。” “唉——贾兄多虑了。”程处弼摆摆手,说道:“房二郎说过,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房赢有毒吧! 听着现场两人的对话,一旁的苏定方和高三不忍直视,心想房二郎这厮现在在做什么呢? …… 梦春楼。 诗诗姑娘的闺房内。 “哗——” 一阵水响。 房赢从浴桶中站了起来,然后迈步绕过屏风,走向了古声古色的雕花大床。 花魁娘子半躺在锦被之上。 玲珑起伏的身上半遮着薄纱,露出大片欺霜赛雪的肌肤,曲线曼妙,瓜子脸上美眸波光潋滟,红唇妩媚,娇艳欲滴。 早已恭候多时。 “房公子……” 诗诗娇羞的唤了一声,长长的眼睫毛扑闪。 房赢强健的身躯,完美的呈现在她眼前,雕刻般的流线肌肉上还往下滚着水珠,花魁娘子看的面红耳赤。 “怎么?等着急了?” 房赢眉毛一挑,语气轻佻。 “讨厌——” 诗诗俏脸一红,欢喜中带着撒娇。 “难道不是吗?” 房赢伸出手指,从花魁娘子娇嫩的脸蛋开始,顺着光洁的肩膀一路向下,轻抚她如雪的肌肤,同时用带着男低音的磁性嗓音说道: “花泾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如果不是在等我,为何上次一别之后,姑娘便再也不接待恩客了。” “嗯——”诗诗忍受着怪手,咬着唇儿道:“明明一首绝世之诗,却被公子曲解成这般意思。” “那我就叩门了。” 房赢笑着随手将锦被掀开。 不一会儿。 床上的幔帐就剧烈的晃动起来。 这一场战役,竟上来便是白刃战……房赢跪在榻上策马扬鞭,望着花魁娘子优美白皙的后背,冷不丁问道: “教主是谁?” 第一百六十六章 收服花魁娘子 http://..org/ “教主是谁——” !!! 听到这话。 诗诗娇躯一颤,顿时浑身冰冷。 她扭过头,潮红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公子这是何意?奴家不知公子在说什么……” 房赢与其对视,目光冷静而又深邃:“诗诗姑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便问过你,却因吴王忽然闯入而作罢,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好从实招来。” “公子让奴家招什么……啊!” 诗诗还未说完,就被房赢粗暴的继续,忍不住扬起雪白脖颈,发出一连串的惊颤。 “知道我为何要给你这次机会吗?” 房赢一把抓住诗诗的长发,往后一拽,宛如君王降临:“我杀侯海龙的那一晚,你明明知道我离开,却没有声张……你甚至,帮我瞒过了这楼里的监视者!” 诗诗姑娘满脸惊骇:“你…你居然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房赢俯下身,动作不停,在她耳边呢喃:“承认了吧…你就是心存不甘,你就是想要反抗,所以你才会替我隐瞒……” “你想要离开那幕后之人!” “你,想要自由!” 诗诗长大了嘴巴不停的喘气。 精神和身体双重冲击,让她头脑阵阵空白,思绪时断时续,警惕性放松至最低,距离妥协只有一线之隔。 “你要知道,我是百骑,也是不良人的天机星,身后站着国师袁天罡和大内总管张阿难两位大佬。” 房赢继续娓娓诉说:“我还是大唐驸马爷,皇帝的女婿…此外,你们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情……” “我最大的底牌,其实是我爹,房玄龄!” 房赢的话让诗诗浑身发软。 同时,诗诗姑娘感到自己被一道闪电劈过。 他刺的好深,也隐藏的好深……一直以来,房赢的所有作为,都避开了房玄龄,就算被侯君集逼到绝路,也没有借助房府的力量。 这便很容易让人遗忘。 他的背后,还站着一尊大神——大唐宰辅房玄龄! 而房玄龄,也默契的没有插手房赢的事情……可大佬们都知道,房相,必然在默默注视着一切。 没人敢忽视他的实力。 因为,他是从最严酷的开国战争和政治斗争中,活下来的佼佼者! “就算花魁娘子神智清醒,也绝对不会想到,我最大的底牌,其实不是老爹房玄龄,而是穿越者的身份,这种先知般的上帝视角,越是成长,就越会变成类似与gm的存在……” 想到这里。 房赢再次发力,暴风雨般的摧残,同时却俯在美人儿耳边,用温柔的语气平静说道: “你可以不相信我得实力,但你别无选择,与其苟活,不如放手一搏,为自己拼出个未来……” “臣服我,我保你平安!” 诗诗天鹅般仰着修长脖颈,魂儿已经飞上了天。 她虽然身处青楼,也算见多识广,可毕竟没有现代知识爆炸的储备量,也不曾经历过这种类似pua的调教。 哪里受的了房赢的手段? 花魁娘子俏脸酡红,瀑布般的长发高频率的摆动,“你…你想要我怎样做……” “很简单,继续潜伏在梦春楼,做双料间谍。” 诗诗的思维顿了一下,她不明白房赢说的话,不过能理解房赢的意思。 “奴…奴家愿为公子效命……” “好!第一个问题,教主是谁?” 花魁娘子微微睁开眼睛,眼神迷离:“奴家不知道。” “嗯?”房赢皱起眉头,扬起大手,“啪”的扇了下马臀,“你说你不知道?” 诗诗娇躯一颤,带着哭腔道:“奴家真的不知……只晓得那人神秘异常,手段通天,教中谁人不服,最后会死的很惨,在外面,我们通常称他为‘贵人’……” 啪——! 房赢不由分说,扬手就是一巴掌,“高阳公主和辨机的事,你知不知道?” “啊……”花魁娘子又是一颤,哭道:“此事奴家略有耳闻,似乎是贵人使了手段……” 啪——! 又是一巴掌。 “这梦春楼中,能听你调遣的有多少人?” “大丫鬟青儿,与奴家是一条心的……” “哼!”房赢冷哼一声:“这也不知,那也不能,要你何用?” 啪——! 巴掌再次落在马儿的臀儿上。 “呜呜呜——”诗诗姑娘哭着说:“公子莫要再打了,奴家都已经被打肿了……” 房赢低头瞄了一眼。 果然,花魁娘子雪白的肌肤上,有几个明显的红掌印。 既然疼,为什么还翘的高高的,呵呵,口是心非的女人……房赢丝毫没有怜香惜玉,随手“啪”的又是一巴掌。 “有教主,自然就有教众,除了你,都还有谁是教中之人?” “嗯——”诗诗痛并快乐着,粉红着脸颊伏在锦被上,情迷意乱的回答:“除了梦春楼暗室中几人,奴家不知其他教众…只不过,最近教中新招来一个活佛,据说是会昌寺的辨机大师……” 房赢脸色一下变得难看。 辨机和尚! 他居然也入了这个神秘的教会?而且还成了活佛? 不过不要紧。 这跟扎在心里最深的刺,我迟早会亲自拔去……房赢将心思深深埋在心底,如君王般俯视着花魁娘子。 “说说看,辩机是如何入教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贾五:我已看破红尘 http://..org/ 第二日卯时。 房赢在大丫鬟小青的服侍下穿戴整齐。 花魁娘子玉体横陈,还在补觉,她累坏了,书卷气十足的脸上,还残留着昨夜的欢愉。 出了梦春楼大厅。 在门口遇到了苏定方和高三。 两位同事顶着黑眼圈,颤巍巍缓步走出,看样子连刀都拿不稳了。 卧槽!腰酸背痛腿抽筋,感觉身体被掏空,他们这是经历了什么……房赢精神一震,面露好奇。 房二郎竟如此精神抖索,他还是个人吗……苏定方和高三瞪大了眼睛,满是震惊和羡慕。 三人相互对视,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房赢打破了尴尬,笑着打招呼:“早啊,怎么就你们两个?五哥还未出来吗?” “我在这里!” 一旁传来贾五的声音。 三人扭头一看,只见贾五从隔壁客栈里走了出来。 房赢疑惑道:“五哥,你不是宿在小桃红屋里了吗?” 贾五脸色一暗,叹道:“忽然感到,没意思了。” 你又没睡在梦春楼,怎么就突然进入了贤者时间?要不要给你身后一支烟……房赢关切道:“五哥,你没事吧?” “没事。” 贾五深吸一口气,面露坚定之色。 “以后,某不再来这烟花之地了……以后下值了,你们也莫要喊我,我,已经看破了红尘!” 三人呆若木鸡。 这是放着百骑不当,还去当和尚吗? 良久,房赢干咳一声,将注意力拉了回来,扭头和苏定方说道:“头儿,我需要去见张将军。” “去吧。” 苏定方大度的摆了摆手。 昨日,张阿难把他支走,和房赢在总裁办公室密谈了一个时辰,苏定方便知道,自己的新属下直接搭上了大领导。 不过无所谓。 房赢本来就是大老板亲自招进来的。 而且还是房相之子,皇帝驸马,刚进百骑,就破了幼童拐卖案,还扯出了藏兵谷的反贼。 要背景有背景。 要能力有能力。 没必要和这种官二代过不去。 …… 半个时辰后。 太极宫。 凝阴阁。 房赢独自来到二层楼。 将要走到走廊尽头时,有守卫拦住了他。 房赢亮出腰牌:“百骑司苏定方麾下,房赢,求见张将军。” 守卫检查腰牌后,又还给了他,问道:“为何不找你的直属上司,中郎将苏定方?” “事关重大,需直面张将军。” 房赢沉声说道。 他不打算让更多人知晓内幕。 神秘教的事,不仅关乎自己隐私,还涉及皇室颜面……他们设计诱导高阳公主出轨辨机和尚,这样的事若是传出去,便会真如后世一般,大唐公主从此成为风流淫荡的代名词。 更为甚者。 还会被扣上“脏唐乱宋”的帽子。 回想前世的记载,“脏唐”便是从高阳公主开始的,这起桃色事件,与李治娶了李世民的小老婆,武则天圈养男宠,以及李隆基霸占儿媳妇,并称为唐朝四大丑闻。 以至于。 无论贞观之治和开元盛世何等辉煌。 都无法掩盖,人们对唐朝皇室肮脏群乱的印象。 此时。 见房赢如此说。 其中一名守卫匆匆前去禀报。 “你就是房遗爱?”另外一人打量着房赢,露出笑意:“听说,国子监的学生都对你恭敬有加?” 房赢客气道:“都是朋友们给个面子而已。” “莫要谦虚,那些国子监的学生,最为清高孤傲,能被他们推崇,说明你才学甚高。”守卫拍了拍他的肩膀,“房二郎,咱们百骑终于出了你这个读书人,莫要让大家失望。” 期望值满满。 像极了乡亲们对待村里唯一的大学生。 此时,先前进去的守卫返回,面对能越级汇报工作的房赢,态度愈加亲和:“房遗爱,进去吧,张将军在等你。” 房赢冲两人拱拱手。 当即快步来到走廊尽头,推门而入。 屋内摆设清雅,除了一方桌椅,再无其他,桌上燃着香炉和茶具,炉顶青烟燎绕,檀香淡淡。 通透的窗外,便是北海池。 池水清凉,取聚阴散暑之意,檐牙高啄,四周廊腰缦回,故而此处被称为凝阴阁。 一个苍老伛偻的老人。 揣着手,站在窗前,远眺北海风景。 “属下房赢,见过张将军。” 房赢拱手施礼。 张阿难转过身,浑浊的眼睛望向房赢:“说吧,你有何事,需要单独见咱家?” “启禀张将军,是关于神秘教会之事……” 房赢没有隐瞒,将昨晚从诗诗口中得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大太监。 “哦?你真把那女子给收服了?”张阿难愣了一下,随即笑眯眯的问:“花魁娘子滋味如何?” 房赢呆滞的抬头。 心想大哥你侧重点是不是偏了?更何况,你是个太监啊,就算我说了体会,你也无法产生共鸣…… 第一百六十八章 去吧,战啊 http://..org/ “嗯,看来你与那花魁甚为和谐。” 张阿难揣着手,缓缓说道:“咱家只是提醒你,不要忘了自己驸马爷的身份,有些事,不要做的太高调。” 房赢一愣。 心中瞬间有了觉悟。 大太监不属于任何派系,只忠于皇室,高阳公主是李世民的女儿,自然也是他关心的对象。 现在他是在提醒房赢。 别太浪了,小心后院起火,你和花魁倒是嗨翻天了,到时候公主闹起来,皇帝还不是向着自家女儿? “多谢张将军提醒!” 房赢拱手施礼,低头说道:“属下一定低调做事,不该说的一句话不说,不该做的一件事不做。” “嗯。” 张阿难点了点头,肯定道:“收服花魁一事,你做的很好,继续盯紧她,有事可以向咱家单独汇报。” 欧耶!今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奉旨泡妞了,虽然这需要传道授业,但难干也要干…房赢心里明明凡尔赛,脸上却是一副惶恐的样子:“张将军,我不能对不起公主殿下啊!” “好了。”张阿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公主那边,咱家自然会帮你掩盖。” 房赢感激涕零道:“张将军爱兵如子啊!”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大太监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对房赢的马屁毫无反应,揣着手说道:“两日后,辩机和尚要去终南山白鹿观辩法…此事虽为佛道之争,但背后隐藏着神秘教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去,阻上一阻。” 房赢惊讶的抬头。 感觉自己好像是听错了。 辩机妖僧要去踢馆,自然有道门高手迎战,我能做什么?而且听听这话——“你去阻一阻”,就好像是说: “你去,叫服务员再上一盘羊肉。” 又或者是,“你去,让妈咪再换一批。” ……明明都上升到佛道之争的高度了,却说的如此随意,我拿什么去阻? “张将军的意思是……” 房赢目露精光,伸出左手,做了一个砍的姿势:“让我悄悄的把辩机给做掉?” “幼稚!”大太监淡淡看了他一眼:“你杀了一个辩机,他们还会再扶持一个活佛出来,你杀的净吗?” 房赢眉毛一挑:“那您的意思是?” “很简单,与那辩机和尚辩法,然后赢了他。”张阿难揣着手,缓缓说道:“如此一来,他们教中活佛败北,这会比杀了他更有杀伤力。” 房赢呆若木鸡。 后面的字他没听清,只听到了前面一句:与辩机辩法,赢了他……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又不是和尚,连一本佛经都没读完整过,怎么可能赢得了辩机?那家伙虽然道德败坏,但修了这么多年的佛,绝对不是我这个九年教育的漏网之鱼可以打败的。 房赢沉声问道:“张将军,您在开玩笑吗?” “年轻人,不要沮丧。” 张阿难罕见的微笑了一下,鼓励道:“国师说过,你可是天选之人,赢区区一个辩机,还不是手到擒来。” 袁天罡? 又是他散播谣言!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穿越者而已,连个系统都没有,神特么的天选之子…房赢心里一片苦涩,挣扎道:“张将军……” “好了,你出去吧。” 谁知张阿难摆了摆手,单方面的结束了谈话:“这两天,准你告假,先回去准备准备,到时候好好发挥。” 此情此景。 像极了高考前班主任允许学生放假两天。 “房遗爱。” 房赢刚要走,张阿难又叫住了他,叹了口气说道:“咱家知道,高阳公主和辩机的事情,你心里苦……” 嗯?大太监以为高阳和辩机真的有染?是什么原因,让他得到了这样一个错误的结论?不过这是好事,他越愧疚,就越会将利益往我身上倾斜……房赢心头百转,沉默不语。 “如今,你也是咱家的人了,我虽然不能得罪公主,却能让你出一口恶气!” 张阿难的双眸射出光芒,锋芒毕露:“咱家把这个机会交给你,就是让你在所有的长安权贵面前,把那个花和尚击败,让他颜面扫地!” “去吧!让他知道,你房遗爱不是软柿子!” “让他知道,勾引大唐公主,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房二,公主喊你回家睡觉 http://..org/ 张阿难忠于大唐皇室。 一切破坏皇室安定和谐的人或物,都被他深恶痛绝……辨机和尚敢勾引高阳公主,在张阿难看来,就是大逆不道,不可饶恕的行为。 而且现在看来。 辨机已经上了他的黑名单。 同时,他如此看重房赢,也未尝没有房赢驸马爷的身份的加持,所谓爱屋及乌,凡是与李世民有关,大太监总是很友善的对待…… “很好,这一趟没白来。” “既拉近了与大领导的关系,又对他的思维进行了进一步的解读。” 从听水居出来以后。 房赢站在凝阴阁门前,迎着北海池的缕缕清风,望着远方碧蓝的天际,面色凝重。 “按照原有的命运轨迹,房二郎几年后就会因造反被杀……目前看来,背后有这个神秘教会推波助澜,甚至很有可能,一切都是他们一手推动!” “如果想要破局……” “第一,继续走永嘉公主这条路子,最终让皇帝李世民判一个和离。” “第二,主动出击,调查神秘教,正好,现在可以借助百骑这颗大树,避免了单打独斗……” 房赢站在原地,正在梳理日后的谋划。 苏定方和高三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二郎还未回家吗?” 苏定方笑着说道:“昨晚你在梦春楼查出进展,我们也跟着沾光,张将军也许了我们两天假。” 房赢深吸一口气,将深沉心思深埋心底,眨了眨眼睛:“我不服,你们什么都没做,就白白得了两天的假期。” “胡说!”苏定方一本正经的道:“我们也出了大力,累的现在腿还在发软……下次有这样的事,记得还叫上我们。” 高三冷酷的补充:“好兄弟,讲义气!” 房赢朝四周寻找一圈,问道:“五哥呢?他怎么又没和你们在一起?” “老贾么?”苏定方不在意的道:“他说有事,先回去了。” 高三忽然说道:“不对劲!” 房赢和苏地方齐齐看向他。 迎着两人疑惑的目光,高三沉声说道:“我感觉,老贾很不对劲!” “其实,我也感觉到了……”房赢微微皱眉,补充道:“放着梦春楼白花花的姑娘他都不睡,还一大早就嚷嚷着看破了红尘。” “看破红尘?”苏定方撇撇嘴:“你觉得,狗能改得了吃屎?” 高三马上表示赞同:“头儿说的不错,这小子绝对有情况……” 就在这时。 一名宫女从远处小跑了过来。 她年纪不过十三四岁,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在三人面前停下,脆生生的问道:“三位军爷,敢问驸马爷房遗爱可在这里?” 房赢往前一步:“我就是。” 小宫女上下打量了一下房赢,低头行礼:“驸马,高阳公主殿下正在千步廊,现在叫您过去。” 高阳公主? 苏定方和高三精神一震。 两人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房赢在宫门口被堵的场景,那一刻,高阳公主惊艳无比,带着大妇的威势,令人印象深刻。 ……房遗爱这厮,家中有如此美眷,竟还去睡花魁…两人目光转向房赢,眼神鄙视而又羡慕。 “二郎,好福气!” 苏定方笑着说道:“你这才出来过了一夜,家中夫人便出来寻你,看来,公主殿下是离不开你了。” 这话说的很有水平。 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就连最为闷骚的高三,也忍不住暗暗点头,心想不愧是头儿,如果换做贾五,肯定会扯着嗓子喊: “房二!公主喊你回家睡觉!” ……高阳公主到了太极宫?还破天荒的喊我去见面?这件事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再说了,你让我去我就去?我不要面子的吗……房赢微微抬起下巴,对小宫女说:“你去告诉李淑,我很忙,她要是有事,就亲自来找我!” “啊?” 小宫女可爱的瞪圆了眼睛。 她给宫中的贵人们传了这么多次话,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要知道,公主是皇族,驸马是臣子,公主要召唤你,你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推脱? 苏定方和高三也崇拜的望着房赢。 大唐驸马多如狗,但是能这么刚的,房赢还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既然公主没什么大事,我就先走了。” 房赢说着,抬腿就往外走。 小宫女立刻急了,慌忙说道:“驸马爷,公主说,你要是不去,肯定会后悔的!” 房赢的脚步停下,缓缓转身,目光冰冷。 “听这意思——她在威胁我?” 第一百七十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http://..org/ 长安城。 太极宫。 内殿西北隅有千步廊贯穿东西。 南临月华门,北尽宫城,尝有诗曰:“帷弸彋其拂汨兮,稍暗暗而靓深。阴阳清浊穆羽相和兮,若夔牙之调琴。般倕弃其剞劂兮,王尔投其钩绳。虽方征侨与偓佺兮,犹彷佛其若梦!” “这里便是千步廊?” “可惜现在是盛夏,如果冬季来此,湖中温泉氤氲,走在这千步回廊之上,岂不是如同行走在云间。” 房赢跟在小宫女后面,好奇的打量四周。 他身为百骑,凭借腰牌可以行走与皇宫大内,可也不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里毕竟是后宫佳丽居住之所,如果没有特殊事由,也不能在宫内瞎逛。 毕竟,皇帝也怕戴绿帽子。 此时。 前方的小宫女见四下无人。 于是脚步收敛,和房赢并排而行,歪着头问道:“奴婢有些好奇,您不是不想见公主吗?为何又改主意了?” 当然是因为永嘉公主的寝宫在附近……房赢悄悄的四处张望。 上一次约会时,永嘉公主告诉他,要陪长乐公主在宫中住几天,如果自己这时候突然出现在她前面,她会不会感动的要以身相许呢? “泡妞嘛!” “就要时不时来个惊喜。” “关键这个惊喜还是免费的,一文钱都不用花,可话又说回来了,虽然没花钱,但我是用了心的啊……” “至于高阳公主,见一面意思意思就行了。” “毕竟,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是一个迟早要单飞的男人,没必要在一棵树上浪费时间。” 想到这里,房赢也放缓了脚步。 他的目光,在小宫女柳枝般的身段上扫了一眼,露出标准的渣男笑:“我改变注意,当时是因为你啊。” “因为我?”小宫女满脸好奇。 “对啊!”房赢侧脸笑道:“若是你请不到我,岂不是要被人责骂,我实在不忍心,于是决定过来看看。” “驸马休要乱说。”小宫女的脸蛋腾一下红了。 长期幽居后宫的女人,果然好撩,只不过宫女再小,也是皇帝的女人,只可远观不可近亵玩焉……房赢见好就收,随口问道“你可知公主殿下叫我来,所为何事?” “奴婢不知。” 小宫女小脸依然红扑扑的,左右张望了下,小声提醒道:“不过驸马爷要小心了,奴婢来时,公主正和一群后宫娘娘们在一起呢!” …… 不远处。 千步廊内。 微风拂过湖面。 传来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冗长的走廊内,七八名莺莺燕燕的女子若隐若现,她们坐在绿叶荷花之中,身上的宫装鲜艳夺目,比盛开的花儿还要动人。 高阳公主在里面最为娇美。 紧挨着她坐着的,姿色也不差,只是眉眼之间夹着刻薄,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 正是齐王妃韦氏。 此时,韦氏拉着高阳公主的手说道:“淑儿,不是嫂子说你,这男人啊,都是贱骨头,就得好好调教,你越让着他,他就越嚣张,你打他几次,他就老实了!” “这个,不至于吧?”高阳公主咬了咬嘴唇,迟疑道:“房赢顶多就是夜不归宿……” “什么?他还敢夜不归宿!” 韦氏声音一下抬高了几个八度:“那房遗爱说好听了是个驸马,其实就是个赘婿,你怎能让他如此嚣张!” 她这么一喊。 周围一群后宫嫔妃全看了过来。 “淑儿,你可是和驸马闹了矛盾?” “只是再闹矛盾,夜不归宿就不像话了,齐王妃说的对,毕竟那房赢只是个驸马,和赘婿差不多,怎能如此不知礼数!” “没错,你要好好立威了。” “哼!驸马何时也如此硬气了!” …… 后宫妃子们都在给高阳打气。 可谁都没注意到。 齐王妃韦氏,眼底深处闪烁着浓浓的怨恨! 第一百七十一章 韦氏的挑拨 http://..org/ 提起房赢,韦氏就恨得牙根痒痒。 她永远也忘不了,仕女宴上,她因为羞辱房赢,惹恼了永嘉公主,姑姑直接以以下犯上的罪名,将她告上了宗正寺…… 想想这段日子,韦氏就愤怒交加。 她不仅被罚以巨资,还被处以家法,更让她不寒而栗的是,要不是李世民出面求情,她现在已经被剥夺王妃的资格了。 最让她愤怒的是。 齐王李佑,马上就要离京就藩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等于是一种放逐……远离了长安这个权利中心,她们夫妇俩再想回来,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而这个灭顶之灾。 则是房赢的老爹房玄龄,向皇帝建议的! 所以,房家父子在齐王夫妇眼中,已经成了头号敌人,甚至比魏王李泰还要可恨。 然而,韦氏和高阳公主偏偏关系还不错。 可闺蜜,不就是拿来坑的吗? “嫂嫂,听说齐王兄被你制的服服帖帖,众姐妹甚是佩服……”高阳公主并不关心政治,所以对韦氏的心思一无所知,还以为对方是自己的好闺蜜,于是皱着眉问道:“你说,像房遗爱这种情况,我又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韦氏阴险的一笑:“当然是先给他立立威,让他知道,你不是离了他房遗爱不行,你只要招招手,有的是男人跑来抢着当驸马!” 高阳公主俏脸一热:“嫂嫂这时何意?” “他不是夜不归宿吗?你也可以如法炮制。”韦氏嘴角勾起笑容,“你告诉他,要和某位俊俏的郎君赴约,晚上便不回来了,看他急不急……” 话音落下。 众妃子先是一愣,随即纷纷面含飞霞,掩嘴娇笑。 “哎呦!齐王妃,你这招可真够损的!” “是啊,驸马若是知道自己要被戴绿帽子,岂不是会活活气死?” “齐王妃,你能想出这般主意,想必自己也试过了?” “是啊,外面的男人滋味如何?与齐王哪里不同?不如你给众姐妹说说?咯咯咯咯……” 后宫的嫔妃常年见不到男人。 话语之间颇为大胆,有时候开起车来,都能让男人甘拜下风。 韦氏也说的脸颊微红,佯怒道:“你们休要胡说!本妃哪里和别的男人睡过?” 还未经人事的高阳公主,更是浑身发烫。 和房赢相处时间越长,她就越发清晰的感到,房赢真的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言行举止充满了男人味。 有时候。 夜深人静之时,她会偷偷的打量睡在床下打地铺的房赢,皎洁的月光打在对方的脸上,竟有一种刚毅的英俊。 每当此时,她便会脸蛋发热。 痴痴的盯着对方,一颗少女心也在不断的融化。 可房赢性格大变,带来的负面效应也很明显,从前见了自己唯唯诺诺,小心伺候,现在倒好,根本不在自己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唉!自从本宫允许他进屋睡觉,本来关系已有所缓和,可上次却因为辩机大师一事,他又疏远我了……” “本宫那次赴约,只是想当面告诉辩机大师,不要再来找本宫了,可房赢这个呆子,却因为这点小事就给本宫摆脸子,真是气煞人也!” 想到这里。 高阳公主羞愤交加,心一横,咬着红嘴唇问道:“嫂嫂,你说这招好使吗?” “好妹妹,听嫂嫂的绝对没错。”韦氏赶紧给她打气:“放心吧,这么多后宫嫔妃在,那房遗爱翻不了天!” 就在这时。 有宫女迈着小碎步走了上来。 “启禀公主,众位娘娘,驸马房遗爱已经到了。” 众佳丽精神一震,纷纷挺直了腰板,摆出一副后宫嫔妃应有的优雅姿态,露出看好戏的样子。 高阳公主板着脸吩咐道:“让他过来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敢问你是几品官儿 http://..org/ 另一边。 房赢随着小宫女来到了千步廊。 沿着台阶一步步走去,就见凉亭中坐着一群肥环燕瘦的美人儿,一双双妙目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这就是李二陛下的后宫团?眼光不错嘛…只不过,这么多如饥似渴的女人,老李一个人能忙的过来吗……房赢飞快的四下瞄了一眼,低头行礼:“微臣房赢,见过各位娘娘。” 说完,直起腰来。 他身材本就笔挺,如今身穿一袭禁军服饰,单手按刀,迎着湖风傲然而立,更加显得神骏非凡。 “嘶……” 他就是驸马爷房遗爱?为何与传说中的痴傻大不相同…妃子们两眼冒光,双腿不由自主的暗暗夹紧。 “房遗爱!” 韦氏还不知道,后宫嫔妃们对房赢已经路转粉,板着脸,上来就是喝斥道:“没有规矩的东西!见了本王妃,为何不行礼!” 谁知房赢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你哪位啊?” “你——!” 韦氏一下被气的炸了毛,尖着声音道:“孤陋寡闻!连我都不认识?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乃齐王妃,皇亲国戚!” “哦?原来是齐王的王妃。” 房赢点了点头,心说怪不得来者不善,自己屡次打脸李佑,她老婆自然对我怀恨在心。 所以,这个局是她攒的? 而且还拉了一众后宫妃子坐镇…奇怪,这些女人怎么没帮着摇旗呐喊,反而坐在一旁看戏?咦?有的竟还对着我放电,可惜,这里是太极宫,要是在夜店,说不得也要包个卡座,叫她们过来喝酒摇骰子…… 房赢将目光从妃子们身上收回,对韦氏问道:“齐王妃,敢问你是几品官儿?” “我……” 韦氏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脸色涨红,咬紧牙关恶狠狠的道:“本王妃,已不是诰命夫人!” 大唐建国后,参照隋朝旧制。 将女子的封赏分成八品,分为正一品夫人,正二品九嫔,正三品婕妤,正四品美人,正五品才人,正六品宝林,正七品御女正八品采女,被诰封的后宫妃嫔,与官员女眷统称为命妇,有内外之别。 在男尊女卑的年代。 作为女子,最高的荣耀的便是被称为诰命夫人,不仅光宗耀祖,而且地位崇高,受到万人景仰。 韦氏出身贵族门阀,嫁的又是皇子。 之前确实被封为一品贤妃。 可在仕女宴上,她惹恼了永嘉公主,直接被宗正寺剥夺了这一荣誉称号,在长安权贵圈沦为笑柄。 而这一切,终是因为她羞辱房赢导致…… 可现在,房赢竟然故意提及此事,怎么不让韦氏愤怒交加? “哦?原来齐王妃无品无级?” 此时,房赢看着韦氏,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可巧不巧,我是驸马都尉,从五品……本官倒是要问问你,你既然无品无级,见了本官为何不行礼?” “房遗爱!你不要欺人太甚!” 韦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面容扭曲的大叫。 诰命夫人的封号被废,是她心里不得不说的痛,而造成这一切的房赢,竟还在她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这房大棒槌简直该死! “放肆!” 房赢发出一声厉喝,笑容一下子收敛,虎着脸教训道:“韦氏!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直呼本官大名!” “你——啊啊啊!” 韦氏被气的脸都绿了。 她堂堂王妃,走到哪里不是被人前呼后拥,现在,却当着后宫众嫔妃的面,被房赢如此对待……她都快要被气疯了。 这一幕。 让一旁的妃子们都看呆了。 她们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之人,可颜值即是正义,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房赢的霸道,反而让她们觉得新鲜刺激,快乐崇拜。 “房赢!” 眼见韦氏被气的浑身发抖,高阳公主脸色难看的说道:“嫂嫂是我兄长的王妃,你怎可如此对她?” “嗯?公主殿下看不过去了吗?”房赢目光转向李淑,讥讽道:“我还是你的夫君呢?这女人刚才百般羞辱我,你怎么不为我说话?” 又来了! 他又在违抗本宫的意愿! 他何时能顺着本宫的意,像哄着花魁娘子那样,将本宫哄的开开心心……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 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不知为何,高阳公主的思维一下子跳到了青楼的花魁身上,火气蹭一下起来了。 “房赢!嫂嫂的事暂且不提,本宫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她抬起娇美的脸庞,挑衅的望着房赢,“今日,本宫将去会昌寺,与辨机大师研讨佛法!” “晚上……便不回来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驸马为何不按套路出牌 http://..org/ 现场一片寂静。 众嫔妃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高阳公主要去和辩机大师研讨佛法?而且晚上还不回去睡了? 据传闻。 会昌寺的辨机大师,可是个俊俏文雅和尚。 这样的男子,恰恰符合高阳公主心中的喜好…到时候,孤男寡女共处一夜,傻子都能猜到会发生什么! 可怜的驸马爷…… 众人将目光转向房赢,纷纷面露怜悯。 韦氏则满心畅爽,阴狠的盯着房赢,脸上露出报复后的快感。 房赢沉默了。 面无表情的看着高阳公主。 场面直接陷入了莫名的尴尬中,整个千步廊除了湖中的荷叶摇曳,没有一丝声音发出,平静的让人不适。 “房……房赢,你听清本宫的话了吗?” 高阳公主打破沉寂。 不知道为什么,见房赢这副样子,她心里忽然感到有些心慌,尤其是房赢眼中的陌生感,更让她如坐针毡。 “哦,这样啊……” 房赢终于说话了,可语气却如此漫不经心:“我知道了,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说罢。 朝着嫔妃们拱手施礼、 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朝远处走去。 这……这就完了?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自己的老婆要出去和和尚过夜,驸马竟如此轻描淡写? “这样啊……” “我知道了……” 这是一个男人应该正常的表现吗?他难道不应该暴跳如雷吗?难道不应该和高阳公主据理力争吗? 按照设定好的剧本。 高阳公主会勉为其难,答应驸马不再出去,从此驸马服服帖帖,全心全意的为公主效命…… 如若不然,高阳也可假装前往。 让驸马抓干挠肺,后悔不迭,在妒火中煎熬,最后实在忍受不住,还得去会昌寺接人…… 可现在。 驸马为何不按套路出牌? “房赢!” 高阳公主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女人感觉告诉她,如果这次放任房赢离开,她将会永远失去对方……最重要的是,她不甘心! 凭什么? 以前本宫见了你就烦。 现在本宫反过来在你身上用心思,你却不闻不问,一个区区驸马,谁给他的胆子?! “房遗爱!你给我回来!” 高阳公主冲着房赢的背影喊道:“你为何不挽留我?为何一点儿都不关心我!” 神经病,你以为你在拍抖音吗?我要不要像段子里一样,停下来叭叭叭嘲讽你一顿?可算了吧,永嘉公主还在等我,轻熟的少妇,不比你这个刁蛮公主香…… 房赢的脚部顿了顿。 连头都没回一下,迈着钢铁直男的步伐,朝着自己的性福奔赴而去。 “房赢!你混蛋!” 高阳公主尖叫一声,失魂落魄的跌坐在亭子里,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事情闹到这步田地。 聚会便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了。 嫔妃们纷纷上前,安慰劝解着高阳公主,哄着她离开了太极宫,回去了公主府。 韦氏也劝了几句。 与高阳公主在宫门口分开后,坐在华丽的马车上,立刻将一名心腹叫到了跟前。 “你现在就去会昌寺!” “告诉辨机大师,高阳公主和房遗爱完了,他们的关系再无回转的余地……” “顺便提醒辨机,本王妃已经按照他的意思做了,他答应本王妃的事情,可不能忘了!” …… 另一边。 房赢途径淑景殿。 在门口放缓了脚步,随口朝值守的太监问道:“长孙公子让某问一句,长乐公主殿下,可是住在此处?” 太监见他身穿禁军官服。 以为房赢是路过的下值人员。 而且对方还提到了长孙公子……他的妻子长乐公主在宫中小住,做丈夫的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太监不疑有他,笑着回答:“长乐公主和永嘉公主却是住在此处,不过,昨天二位公主已经离开了。” “嗯。” 房赢点了点头,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脚步不停,朝太极宫外走去。 行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 房赢的心情,就像天上的阳光一样明媚。 现如今,侯君集已被派往西域,在于去和吐蕃打仗的路上,只不过,这一趟他注定无功而返,所有的功劳,都会被牛进达一人独占…… 齐王李佑也将去封地就藩。 碍眼的家伙一下子少了两个,这让房赢心情无限美好,不自觉的哼起了小调。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梦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前途慢慢任我闯,幸亏还有你在身旁……” 溜溜达达到了平康坊。 七拐八绕,确定无人跟随,闪身进了永嘉公主在长安城处的秘宅。 刚一进门。 就发现一美貌女子往外走。 “阿……阿宾?卧槽!” 房赢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身女装的陈阿宾,惊讶道:“你怎么又扮女装?” “主公。” 陈阿宾向房赢行了一礼,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的美艳。 哎呀!我的眼睛,我的钛合金狗眼被亮瞎了,果然,了解男人的只有男人……房赢强行将自己掰直,问道:“你这是要到哪里?”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上错花轿嫁对郎 http://..org/ “我去熟悉熟悉地形。” 陈阿宾美眸中透着一股坚持:“侯海龙死了,可侯君集还活着……我要把长安城的大街小巷都记在脑子里,看看在哪里伏击他比较合适!” 房赢沉默了一下。 他理解对方的心情,唯一的妹妹被奸杀,这股仇恨,唯有仇人的鲜血才能抹平。 诚然,直接凶手侯海龙已经伏诛。 可他老子侯君集,就没有一点儿责任吗?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房赢才不是什么圣母婊,陈阿宾坚持将所有相关仇人一并抹杀,十分对他的胃口。 可侯君集不同于侯海龙。 侯府戒备森严,这时房赢两人早已确认过的事实,而侯府之外……侯君集每每出行,身边都有大批护卫,强攻的成功性几乎为零。 最重要的是,李世民的态度! 身处庙堂之中,一切都是为政治服务,圣人不想让侯君集死,贸然杀了他,就等于挑衅皇权,震怒的皇帝会毫不留情的铲除和他对着干的人…… “阿宾,你做的很好!” 房赢并未对陈阿宾讲这些大道理,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的说道:“答应我,不要一个人行动。” “侯君集烂人一个,我们的命,比他宝贵一万倍……所以,我们要制定周密的计划,保证得手后可以全身而退,就像杀死侯海龙一样。” “嗯!”陈阿宾重重点了点头:“主公放心,我一定不会乱来的。” 房赢摆摆手:“行了,你去忙吧。” 陈阿宾提醒道:“主公,公主殿下她们带了……” “嗯,我知道。”房赢心不在焉的说道:“刚才宫里的太监说,她已经不在宫里住了,我先进去了。” 有几天没见用永嘉公主,他有些迫不及待,没注意陈阿宾的话,迈步朝房门走去。 “主公……” 陈阿宾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清楚。 可房赢已经推门而入。 陈阿宾徒劳的放下手臂,无奈的摇了摇头……正房周围是他活动的禁区,就算打死他,也不会踏入女眷区一步。 “主公,你就自求多福吧。” 陈阿宾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另一边。 房赢进门以后,发现正厅并没有人。 他轻手轻脚的进了里屋,发现一尊美丽的的女子,正背对着门口,躺在榻上小憩。 如今天气炎热。 女子身上只披着一层薄纱。 这宫纱呈半透明,紧贴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上,使她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更增添几分神秘诱惑。 更让房赢眼热的是。 对方裙摆上下极短,露出浑圆的香肩,和两条雪白笔直的小腿,随着她的呼吸,纤细腰肢微微起伏,处处透着勾人的魅力。 美人在前。 房赢哪里还忍得住? 他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床榻,一把将对方从后面搂住,毫不客气的吻了下去,一双大手还不忘上下求索。 女人柔软的身子顿时一僵。 她猛然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竟然被人从后面抱住,充满雄性气息的热吻从脖颈处传来……更过分的是,对方的双手灵活又有魔力,不断撩拨着她敏感的心弦。 或许刚从睡梦中醒来, 女子美丽的双眸还带着迷茫,过了好一会儿,眼中的焦距才慢慢集中,下一刻,强烈的悸动从对方手上涌遍全身。 “这……这是发生了何事?!” 女子大惊失色,急忙挣扎着扭过身去。 终于面对面,房赢怎会放弃这美好时刻?于是准确无误的朝对方的樱桃小嘴吻了过去。 女子倏然瞪大了眼睛。 被突如其来的亲吻直接搞蒙了。 “唔唔唔……” 片刻后,她终于反应过来,拼命的挣扎起来,将对方铁一般的身躯推开了一点距离。 而此时。 房赢也终于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 他如遭雷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卧槽!” “这女人不是永嘉公主?!” 第一百七十五章 香艳的误会 http://..org/ 秘宅内。 里屋的床榻上。 一对年轻男女,以一种极为亲昵的姿势躺在榻上,水草般相互纠缠,四目相对。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 距离之近,分贝之高,震得房赢的耳膜嗡嗡直响。 尖叫声停歇。 两人相互看着对方,异口同声叫道:“你是谁?!” 然后他们同时闭嘴,等待对方回答,然而大眼瞪小眼,对方好像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下一刻。 他们再次同时开口:“你为何会在这里?!” 现场诡异而又尴尬。 房赢一头暴汗。 这里可是永嘉公主的秘宅,除了陈阿宾,再无其他人居住,就算平时的家务,也是永嘉公主亲自打扫。 再说了,陈阿宾压根不会踏进主屋范围。 再再说了,刚才大佬已经女装出门了,这宅子里剩下的有且只有永嘉公主了啊!眼前这个美人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另一边。 长乐公主李丽质又羞又怒。 这里明明是姑姑秘宅,却忽然闯进来一个男人,还对自己又亲又抱,而且手法异常老道……这片刻的功夫,长乐公主已经浑身燥热,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渴望着什么。 “登徒子!放手!” 长乐公主满脸通红,拼命的往外推房赢。 然而,对方高大的身体坚硬如铁,任凭她如何推搡,也纹丝不动,而她一双素白的小手推推推,就像和男友撒娇一般。 “嗯——!” 房赢一声闷哼。 怀里的美人沉鱼落雁,容貌和永嘉公主一个段位,而且身材玲珑有致,在怀里这么一挣扎,直接摩擦生电。 “你——放手啊!” 长乐公主都快哭了。 她本是花样年华的少妇,早已品尝过人间的美味,眼前的陌生男人吸引力十足,挣扎之间,竟她体会到前所未有的触感。 “我不动,我放手。” 房赢急忙张开手,做投降状。 长乐公主感到浑身一松,那紧箍般的感觉倏然消失,赶忙往后退去。 然而,她的衣衫还被压在房赢身下。 “呲啦——!” 一声锦帛脆裂的撕扯声传出。 两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瞪大了眼睛僵在原地。 长乐公主本就只穿了一层薄纱,被这么一扯,直接春光乍泄,雪白娇嫩的肌肤大片的暴露在空气中,尤其是波涛汹涌,美的让人阵阵眼晕。 两人愣了片刻。 终于,长乐公主反应过来,一张俏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小嘴张开,再次发出爆裂的尖叫声: “啊——!!!” 房赢再次被音波袭击,赶紧扭过头去,心想竟然还是竹笋状的,嘴里高喊:“我什么都没看到!” “你…你快出去啊……” 长乐公主双臂护在胸前,哭着喊道。 无奈她胳膊太细,本钱太厚,不仅杯水车薪,反而半遮半掩,更添了许多别样的诱惑。 “别喊了,我马上走!” 房赢说完,从榻上窜下来,火速逃离战场。 …… 片刻后。 前厅堂内。 一男两女相对而坐。 房赢端起茶杯,偷眼观察眼前的女子。 只见对方脸蛋素白清冷,表情淡然,气质冷清中透着不染凡尘的素雅,加上身着一袭道袍,更似落入凡尘的仙子。 仿佛感到房赢炙热的目光。 长乐公主抬起眼帘,望向房赢,眼神冰冷。 房赢老脸一红,继续端起茶杯喝茶,眼神游离,掩饰自己的对美丽的向往。 看着这一幕。 永嘉公主端坐在主座,面含微笑。 她是过来人,知道房赢这样的男人,对女人有着极大的吸引力,更知道女人持久的空旷是何等敏感。 “公主殿下……” 房赢放下茶杯,干咳一声,打破了沉默:“敢问,这位娘子是何许人也?” 永嘉公主一愣:“你竟不认得她?” 我应该认识她吗?她又不是平康坊十大花魁……房赢轻轻摇了摇头:“抱歉,微臣确实不知。” “唉……” 永嘉公主轻叹一声,握住了女子的柔荑,面露怜惜,“质儿一别数年,远离长安城的红尘凡事,终年隐在终南山修行,世人难免渐忘,我大唐,还有一位天生丽质的公主殿下。” 天生丽质? 容色绝姝? 房赢脑中灵光一闪,看着眼前女子的盛世美颜,低声惊呼:“莫非是长乐公主——李丽质?”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快乐吗 http://..org/ 见房赢一语道破。 永嘉公主含笑点头,拉着侄女的柔荑说道:“二郎说的没错,这就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女,长乐公主李丽质。” “哦?竟真是长公主!” 房赢面色微变。 武德四年。 秦王妃长孙氏生下了一个女儿。 秦王李世民欣喜之下,给这个女儿取名李丽质,后来在贞观二年,被诏封长乐郡公主,食邑三千户。 李二陛下是个大帅哔。 长孙皇后也是国色天香。 作为两人爱情的结晶,长乐公主的颜值自然也不会差,她到底有多美呢? 后世的墓志文中,有华美的辞藻盛赞: ——公主资淑灵于宸极,禀明训于轩曜,皎若夜月之照琼林,烂若晨霞之映珠浦。 我竟然真的见到了长乐公主,她果真人如其名,天生丽质,是位容色绝姝的美人……房赢心中一阵激动。 “要知道,这位鼎鼎大名的公主殿下,可是所有宅男的心头好,钢铁直男的白月光…但凡是个穿越者,如果不和长乐公主发生点什么,简直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挡……” 房赢目不转睛的盯着李丽质。 似乎被对方的美丽所震撼,目光炙热的像是熔炉一样,仿佛能把长乐公主这座冰山美人给融化掉。 果然,没有不偷腥的猫……一旁的永嘉公主暗自长吁一口气,心想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有质儿在,二郎总该不会老往平康坊跑了吧…… “登徒子!你……你还看?” 对面,李丽质颤声反抗,清冷的脸蛋浮起红晕。 房赢的眼神占有欲极强,不加掩饰,又让她想起刚才羞人的一幕……那结实的肌肉如此有力,现在想想都让她感到浑身发软。 “咳咳!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 房赢轻咳一声,彬彬有礼的说道:“鄙人房赢房遗爱,现在百骑司任职,我爹是房玄龄。” 啊啊啊! 我爸是某某某,这种二代目的口吻简直让人欲罢不能,想不到我也有今天! “房遗爱?”李丽质微微吃惊:“你就是房家二郎?高阳公主的驸马?” “正是不才。”房赢洒然一笑,目光烁烁的盯着对方水嫩的脸庞,沙哑着嗓子说道:“公主殿下似乎很关注我?” “我……” 李丽质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重新变得冷静,然后清冷的开口:“你想多了,本宫并未关注过你。” “哦?那为何公主殿下会出现在这里?” “房赢!你竟还反过来问我?”李丽质扫了一眼永嘉公主和房赢,冷冷说道:“说起来,本宫倒有一事不解,你进屋之后,为何问都不问,便对本宫…对本宫……” 说到这里,她脸颊再度浮起红云,红唇翕动,却一个字都羞的说出口。 “啊这!实在抱歉。” 房赢瞪大眼睛,慌不迭的道歉:“微臣不是故意要摸你的,更不是故意要亲你……” “你住嘴啊!”李丽质脸色羞红,慌张的叫道:“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一旁的永嘉公主惊呼:“什么?你们都亲过了……” “姑姑!” 李丽质羞愤的打断对方,努力保持着大脑最后一丝冷静,反问道:“我很想知道,房遗爱进屋后便对我那样……他是不是把我当作姑姑了?” 永嘉公主羞涩的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什……什么?!” 李丽质大惊失色。 这便意味着,房赢早就对永嘉公主做过哪些事情了,所以才毫无顾忌,上来就又摸又亲,而且还不是简单的亲昵,刚才房赢的舌头都已经伸进去了。 “你…你们竟然……” 李丽质涨红了脸,语气里全是不可思议:“可是姑姑,房遗爱他……他可是高阳公主的驸马啊!” 闻言。 永嘉公主俏脸一变。 她再怎么喜欢房赢,对方终究是自己亲侄女的夫婿,一想到高阳公主,她就有一种浓浓的愧疚感。 “是啊,二郎是漱儿的驸马……” 永嘉公主看了一眼房赢,满脸凄凉,“我这个当姑姑的,还真是水性杨花,连自己侄女的男人都要抢……” 李丽质慌忙道:“姑姑,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又怎么样?” 一旁,房赢收敛了笑意,淡淡的说道:“这些年,永嘉公主是如何过的?我又是如何过得?你难道不知道?” “我们两个,不过是两个可怜人罢了!” “而长乐公主你呢……” 说到这里,房赢凝视着李丽质,深邃的目光仿佛可以看透对方的灵魂,“你是圣人的嫡长女,嫁的是关陇豪门长孙家,那么你……又过得如何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 在天愿作比翼鸟 http://..org/ 李丽质俏脸一白。 自从接触房赢以来,她有羞涩,有愤怒,但一直不曾乱了分寸,可这一刻,她有些慌了…… 房赢的话,就想一柄锋利的剑。 一层层破开她冰封住的包裹,直指内心,将她刻意逃避和忽视的恐惧,直接暴露在阳光之下。 让她感到阵阵窒息。 “是啊,世人只看到了我的风光,又有谁会关心我过得如何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自己都活着这般模样,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姑姑他们?” 李丽质紧紧咬着嘴唇。 心湖仿佛被房赢投下一颗石子,溅起了层层涟漪,不断在心房扩大,震撼着她的内心。 “公主殿下,实不相瞒,我们绝对不会一辈子这么偷偷摸摸下去。” 房赢站起来,牵起永嘉公主的小手,看着她面容坚定的说道:“总有一天,我们会站在阳光下,向世人宣告我们之间的事!” “二郎……” 永嘉公主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做房赢一辈子的地下情人,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刚猛,要陪着她走进阳光之下。 此时此刻,永嘉公主又惊又喜,所有的顾虑都烟消云散,哪怕去死,她都心甘情愿。 “你们…你们就不怕皇上震怒?” 李丽质花容失色,惊声叫道:“此时若是传了出去,可是大唐皇室丑闻,父亲他……他会把你们全都抹杀的!” “那又如何?” 房赢扫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我与永嘉公主情投意合,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就算是死,黄泉路上也要结伴而行。” 说这话的时候。 他心里慌的一批。 在前世,永嘉公主出轨侄子杨豫之,李世民发现后,把他们判了和离,并未大开杀戒。 房赢正是要复制这段历史。 以桃色事件金蝉脱壳,远离高阳公主这个坑货。 可万一,在这一世李世民开了杀戒呢?那自己岂不是要人头落地,成为史上最失败的穿越者…… 不对! 做事情,哪里会没有风险? 更何况,已有前世作为参照,成功的几率已经很高了,连袁天罡都说我是天选之子,怎么可能轻易挂掉…… 房赢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两个大唐公主却心头巨震。 李丽质霍然扭头,死死盯着房赢,心想房二郎竟真是诗画双绝,随口一说,竟能吟出如此诗句。 “在天愿作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 永嘉公主重复着诗句,美眸中蓄满了泪水,哭泣道:“二郎,妾身的心窝窝都被你戳痛了。” 白居易,老白,我真的不是故意白嫖你的《长恨歌》……房赢心中碎碎念,抬手,轻轻抹去永嘉公主眼角的泪水,温声安慰:“哭什么,一切有我在。” “二郎!” 永嘉公主再也把持不住,扑到房赢怀里嘤嘤哭泣。 李丽质淬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粮。 可不知为何,她定定望着倒在房赢怀中的姑姑,清冷的眸子中竟有些羡慕。 “好了,莫要哭了。”房赢大手轻抚永嘉公主的秀发,宠溺道:“悲大伤身,先去歇息一会吧。” 轻熟的少妇抬起头,眼泪汪汪。 “我要你陪我。” 她本是逆来受顺的性子,此时破天荒的嘴唇嘟嘟,可熟可甜,竟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娇憨。 这幅怀春的模样。 让一旁的李丽质微微一愣。 继而俏脸一红,将头别到了一边,不再看眼前一对男女秀恩爱,撒狗粮。 “公主殿下,失陪。” 房赢微微欠身,搀着永嘉公主朝卧室走去。 呼—— 李丽质长出了一口气。 她再也绷不住清冷的样子,咬着下嘴唇,看着两人渐渐消失的背影,眼神复杂。 长乐公主雅擅丹青。 而琴棋书画,在某些方面是共同的…… 谁都不知道,性子清冷的长乐公主,在看到房赢的素描画时,便已经芳心巨震,将房赢视为精神上的知己。 在无数个不眠的夜晚。 那副素描,不断的在她脑海中浮现。 让她辗转难眠,甚至大胆而羞耻的幻想,与画作的主人同宿同飞,做一对神仙伴侣…… “这个房二郎!” “他能画出如此传神的神作,本以为是个比彬彬有礼的君子,却没想到,竟是个大胆的登徒子!” 李丽质抿了抿樱唇。 脑海中又浮现出被房赢热吻的一幕。 “登徒子!坏人!” 清冷的公主眼神一下变得迷离,雪白的素手不由自主的在自己的身上游走,仿佛被一只看不到的大手轻抚…… …… 转眼间。 两日的沐休已过。 一大早,房赢便梳洗完毕,穿上一袭青衣,拿着小包袱,施施然出了家门,骑着马朝终南山进发。 长安街人潮不息,全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动。 因为今日。 将有一件大事发生。 那便是,声威日隆的辩机大师,要挑战天下道门,与终南山白鹿观论道…… 据说,若是辩机大师这次赢了。 将会当场肉身成佛,成就活佛化身!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大唐的天要变了 http://..org/ 终南山。 毗邻长安城。 坐落在附近的蓝田县。 “横亘关中之南,西起秦陇,东至蓝田,相距八百里,昔人言山之大者,太行而外,莫如终南。” 周朝时。 函谷关关令尹喜,在此地结草为楼。 其每日登草楼观星望气,故称草楼观,因此,“观”之一词,成为道家建筑独有的词汇。 后来,老子在楼观南筑台,为尹喜授经。 楼观台因此名声大噪,尹喜被道教封为文始真人,终南山也一跃而成为洞天之冠,成为“天下道林张本之地”。 大唐立国后。 具有胡人血统的李唐宗室,为了洗白出身,极力主张“老子化胡”之说,提倡炼形之术,奉道教始祖老子为圣祖。 以证明自己为中原正统。 于是,素有“天下第一福地”的终南山,便以独特的地理位置,被纳入了皇室的视野。 李唐在此大兴道观,广纳修士。 白鹿观,便在其中之一。 此时。 终南山人山人海。 平时宁静的道观,里外已经挤满了人。 无数朱紫贵人,文人才子云集于此,数不清的名媛闺秀,打扮的花枝招展,踏阶而行。 更有大批佛道中人,不远千里来此。 一时间。 漫山遍野华冠遍地,衣袖招展。 房赢身着一袭青衫,拎着小包袱,站在一处高峰之上,望着山上一簇簇人影,整个人都傻了。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是一场辩道而已,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兄台此言差矣,这可不是普通的辩道!” 这不是普通的辩道,这是王维诗里的辩道……房赢暗暗致敬中国唱诗班,扭头望去。 只见山道的台阶上。 几名年轻的书生结伴而来。 “这位兄台,有礼了。” 其中一人衣着灰色衣衫,对房赢施了一礼,等直起身来,一身清明正气扑面而来。 “几位,可是外地来的?” 房赢看他风尘仆仆,似从远道而来,开口笑问。 “兄台好眼力!” 灰衣书生拱手道:“某正是从剑南道而来,现与几位长安旧识一道,共赴辩道盛会。” “剑南道?”房赢脑海中高德了一下地图,赫然发现剑南道远在西南边陲,毗邻吐蕃,于是感到有些诧异:“你跑了这么远的路,就为了一睹辩道大会?” “当然了,这可是关乎道门兴衰的大事!” 灰衣书生面色一正,严肃说道:“道教乃我大唐国教,此次若是败北,我辈唐人之信念,岂不是被外邦番教所统治!” 他这么一说。 旁边的几个书生也义愤填膺:“卢兄说的不错,若是遍地佛堂,我大唐还是中原人的大唐吗?” 哎呦!竟然还是一群唐朝小愤青……房赢顺着对方的话,沉声说道:“三清只需泥土身,佛祖却要黄金渡,长此以往,确实国不将国。” “说的好!” 几名书生眼前一亮,仿佛见到了知己一般,看向房赢的眼神也愈加亲近起来。 “兄台可知,这一次,我大唐的天要变了!” 灰衣书生严肃道:“辩机和尚挑战天下道门,虽然名义上以佛辩道,实际上却是要以辩法之言,弘扬番邦佛法。” “几个月来,他一路横推关中,连斗十几场辩道,接连全胜,尤其是与洛阳白羊观真虚道子那一场,后者被辩的吐血惨败,从此,辨机和尚威名更胜!” “现在,不仅关内道诸观风声鹤唳,天下道门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房赢叹道:“情况竟然如此糟糕。” “是啊!”灰衣书生也跟着感叹:“还好,有房遗爱在……” 等等!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房赢顿了一下,笑着问道:“这跟房遗爱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灰衣书生激动道:“驸马爷房遗爱,可是我道门最后的希望啊!” 房赢心里咯噔一下。 忽然产生了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 这次过来,他纯粹是应付领导交代的差事,抱着一种打酱油的心态参加…他连毕业论文答辩都是从网上荡的,又拿什么去和妖僧辩法…… 再说了,长安城道门真人如云。 哪里轮得到他房赢出头? “这个,卢兄是吧?”房赢干咳一声,强笑道:“你远在剑南道,可能有所不知,那房遗爱并无过人之处,又如何担得起道门最后的希望?” 另一名蓝衫书生,扫了一眼房赢手里的小包袱,问道:“兄台也是外地来的?” 这是把我当作进城的打工人了……房赢笑着回答:“某乃长安本地人。” “这便奇怪了。”蓝衫书生道:“兄台即是长安人士,为何对此事一无所知?” “啊这……我应该知道什么?” 房赢顿时一头雾水。 前一段时间,他全力筹备暗杀侯海龙一事,对外界事物关注较少,只知道辨机和尚最近跳的很欢。 “兄台竟然真的不知道……” 蓝衫书生解释道:“那些败在辨机手中的道士,在失败之后,都会补充一句——” “贫道惜败,只因道法不精,他日若你遇到房遗爱,便会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国师是否与我有仇? http://..org/ “什……什么?!” 房赢呆若木鸡。 过了好一会儿,才气急败坏的问道:“他们为何会那样说!” “当然是因为我大唐国师!” 书生激动的说道:“袁天师身为道门泰斗,曾传信天下道门,若是不敌辨机和尚,可报出房遗爱大名。” “袁天师……袁天罡?!” 房赢怒气上涌,咬牙道:“国师是不是和房遗爱有仇!” “那倒不是,国师曾言,驸马房遗爱是天选之人,福禄傍身,区区辨机,怎能奈他何?” 房赢差点一头栽倒。 辩机佛法精深,我特么连金刚经都背不全,怎么跟那家伙辩法。 好半晌。 房赢才挤出一丝微笑:“那个,听说房遗爱淡泊名利,素来不喜与人争勇斗狠,我长安道门高手众多,不是还有云飞子吗?” “看来,兄台果然不太关心时事。”蓝衫书生摇了摇头,道:“昨日,云飞子已经和辩机对决过了,结果第一问就败了。” “这么惨?!” 房赢顿时一头冷汗,追问道:“还有文素真人呢?她可是长安城有名的女冠,实力也很强啊?” “文素真人确实道法高深。”蓝衫书生满脸痛心:“可惜,她在问情一关被辩机击败……所以,终南山辩道的希望,就放在房遗爱身上了!” 灰衣书生跟着激动说:“不!整个大唐道门的希望,就放在房遗爱身上了!” 谢谢啊!你们可真相信我啊…… 房赢身体晃了晃。 心想这下完了,辩机可是我的情敌,时刻不忘给我戴绿帽子,这次被他逮准机会,岂不是会把我羞辱死…… 他喃喃说道:“那如果输了,岂不是会倒霉死。” “岂止倒霉,简直惨不忍睹!” 灰衣书生语气前所未有的沉重:“房遗爱是道门最后的希望,若是输了,很多人会将怨气撒在他的身上,到时候,连圣上都保了他。” 袁半仙儿!你这个坑货……房赢心里吐槽,阴沉着脸放狠话:“既然如此,那为何不找人做了辩机和尚?” “万万不可!” 几名书生脸色大变:“那辩机和尚是得道高僧,佛门在他身边布满高手保护,谁能杀他?” “再说,他真出了事,万千佛徒肯定把这笔账记在我道门身上,若是佛道之争升级,必然引发腥风血雨,最后倒霉的还是我大唐百姓。” 闻言。 房赢脸色沉了下来。 他之前全心谋划杀死侯海龙,紧接着又忙于幼童拐卖案,暂时无暇顾忌辩机,本打算过了这段时间,再腾出手去解决对方。 却没想到,养虎为患。 短短时间内,辩机妖僧居然成长如此之快,竟到了连暴力都不能动用的地步。 …… 与此同时。 太极宫。 神龙殿。 大唐皇帝李世民,身穿龙袍,背负双手,站在大殿门口,一双星目远眺天边连绵起伏的群山。 “陛下,可是在担心辩道大会?” 袁天罡的身影,从大殿中的幽暗中缓缓浮现,在李二陛下身后停了下来。 “国师,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李世民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深邃:“你将朕的驸马抛了出去,到底打的什么注意?”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圣上的眼睛。”袁天罡洒然一笑,抱着浮尘,淡淡开口:“辩机赢了辩道大会,定会大肆宣扬,广纳信徒…他们做的越多,露出马脚的几率就越大……” 说到这里。 老道士远望终南山方向,眼中光华绽放:“贫道倒要看看,辩机背后的那个教派,到底是何方神圣!” “所以,驸马根本没机会赢。”李世民轻叹道:“如今一来,他岂不是成了替罪羊。” “若是朕没记错,国师还给了他一个不良人天机星的身份吧?你如此算计驸马,就不怕他拆了你的百骑司?” “这个……哈哈!” 袁天罡干笑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贫道,这也是为了他好……” “这番话,国师还是和驸马说去吧。” 李世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家乃我大唐国教,尊严不容有失,国师无论怎样谋划,切不可让佛门得逞,坏我大唐根本。” “是,贫道自有分寸。” 袁天罡行了一礼,直起身,说道:“其实,驸马也不一定会输……” 第一百八十章 辩道大会上的快闪族 http://..org/ “哦?此话和解?” 袁天罡摇头晃脑的道:“贫道望气之术不会有错,房遗爱确实是天选之子,乃身负大气运之人,没准他能赢了辩机呢……” “哦?”李世民顿了一下,问道:“驸马若是赢了,国师的计划又该如何进行?” “驸马若是赢了,就说明,他的大气运可以压制那个神秘教。”老道士笑的意味深长:“从此之后,驸马这柄神兵利器,便可以专司神秘教,为我大唐斩妖除魔!” “嗯,正反都是赢,国师好算计。”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随即面色一正:“不过,赢儿万一输了,大唐就要彻底变天,朕便做好与佛门开战的准备!” 说着。 李世民身上气势大涨,语气霸道无双。 “不管那神秘教是何居心,佛门又在其中扮演何等角色,请国师与我李唐皇室一道,与其血战到底!” 袁天罡严肃的低头行礼:“臣,遵旨!” …… 另一边。 一队冗长的队伍,在山道上拾阶而行。 这支队伍近百人,有侍卫开道,宫女侍奉,将十几名宫装丽人护在中间。 所到之处,行人皆避。 “嘶……” “这些小娘子是什么人?竟有禁军开道?” “嘘——!什么小娘子?你难道还看不清吗?除了宫里的贵人们,谁有资格让宫中禁卫随行!” “咦?好像不仅有后宫嫔妃,还有皇室公主。” “竟真是!几个月前,某有幸参加魏王诗会,那个身穿红衣的,便是高阳公主!” …… 在无数双视线下。 十几名嫔妃公主结伴而行。 这里面,最为扎眼的是高阳公主李漱。 她身穿一袭鲜艳红衣,加上青春绝美的容颜,哪怕是在美女如云的后宫队伍里,也能让人一眼认出。 再往后。 永嘉公主李月、长乐公主李丽质并肩而行。 她们一个是轻熟的少妇,一个是高冷的女冠,虽然气质迥然各异,却是同样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质儿,这便是你修行的地方吗?” 永嘉公主抬起皓腕,拭了拭额头泌出的细汗,微微喘息:“如此高的山峰,光爬上来就耗费这般力气,你竟在此修行了三年,也真是难为你了。” “其实,爬习惯也就好了。”李丽质眸子清澈如潭,身上的道袍飘飘欲仙,让她宛如下凡的仙子,“这一次,辩机和尚来势汹汹,也不知道,观里会派哪位道友应战。” 此时。 走在前面的高阳公主,转回头来,娇美的脸上满是好奇:“辩机大师很厉害吗?” ……永嘉公主慌乱的移开目光。 她私下和房赢这个侄女婿勾搭,每当面对侄女儿,总是心跳如鼓,脸颊发烫。 李丽质却直视高阳公主,眼神微冷:“你很想那和尚赢?” “我哪有……” 高阳公主气焰全无,罕见的服软。 李丽质虽性子清冷,偏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学霸级人物,让所有的皇子皇女心怀敬畏,连高阳公主也不例外。 “那你来此作甚?” 李丽质微微蹙起秀眉:“听说,前几日,你曾放出话来,要宿在会昌寺,与那辩机讨论佛法?” “阿姐!”高阳公主神色慌乱的解释:“我那是说着玩的。” “如此甚好。”李丽质以教育的口吻说道:“漱儿,你需记得,道门才是我李唐皇室的盟友。” “是,小妹知道了。” 高阳公主赶紧低眉顺眼的称是。 …… 转眼间。 辩道大会时辰已到。 终南山主峰已各路人马,数万达官贵人、才子名媛站立四周的山峰之上,无数双视线集中在白鹿观前的道场之上。 忽然。 梵音乍现。 四周的人群中,近百人缓缓走了出来。 他们双手合十,低头诵经,自觉排成一个整齐的方队,仿佛在等待着迎接某方神圣。 嗯?唐朝就有人开始玩快闪了吗?这个什么神秘教的思想还挺超前……房赢立于一侧的山峰上,俯视着道场,暗自感叹。 此时。 诵经声忽然大作。 十六名身穿袈裟的僧人,片刻后出现在现场。 紧接着。 一顶八抬步辇出现在视野中,十六名僧人宛如呼叫罗汉,将步辇团团围住,庄严肃穆。 下一刻。 俊俏的辩机和尚,手持法杖,缓缓走下步辇。 “阿弥陀佛。” 辩机一边走,一边说道:“贫僧辩机,今日前来终南山白鹿观,与道友辩论佛法!” 话音刚落。 天地之间便传来一道声音。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现场众人先是一愣,瞬间一片哗然。 这是《道德真言》,文意深奥,包涵广博,被誉为万经之王。 迎战之人出口便是道家盛典。 尤其是这几句,堪称《道德经》整部经书的开篇之作,就算是同级别的孔孟圣贤在此,也无法说出什么,更别提辩机和尚了。 与此同时。 一侧的山峰之上。 灰衣书生等一干年轻人,扭头吃惊的望着房赢…刚才那几句经典,正是从身旁这位刚结识的小伙伴口中吟出…… “嗨——”房赢也扭头看着他们,呲牙一乐: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房赢房遗爱。” 第一百八十一章 唐朝的翼装飞行者 http://..org/ “房……房遗爱?!” 几个书生大惊失色,话都说不利索了。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房赢解开手里的包袱,掏出一件极薄的翅膀状斗篷,快速的套在了身上。 蓝衫书生忍不住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我要飞下去。” 房赢说了一句,开始仰起脑袋,似乎在感受山间的清风。 “飞……飞下去?” 几个书生已经完全傻了。 他们往下看了看陡峭的山峰,此处距离道场,已达百丈,从这么高的地方飞下去,恐怕会被摔成肉饼。 等等!飞这个词就不对…… 这世上会飞的只有鸟,人怎么可能会飞! “兄台,你……” 几个书生张嘴刚吐出几个字,就闭上了嘴巴。 一旁的房赢,站在悬崖边缘,身后是蔚蓝如洗的天空,脚下的山岩缝中挤出几株碧绿的小草,微风吹起他身上青衫,让他飘飘欲仙,仿佛是要乘风归去的谪仙人。 然后下一刻。 他竟真的一步踏出……直接跳了下去! “兄台!” 几人脸色剧变,急的大吼。 他们赶忙扑到崖边,向下看去,只见一袭青衫张开双臂,宛如一直滑翔的大鸟,快速向下俯冲而去。 “飞…飞了……” “他真的飞下去了!” 几名书生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那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言语。 “快看!天上有个人!” “不可能!这世上会飞的只有鸟,除非他是鸟人……我得天!竟是真的!” “这……这是白鹿观的先祖显灵了吗?” “不对!是个人,有人飞下来了!” …… 现场哄然骚乱。 无数人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袭青衣在峰谷间飘逸,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震惊之色。 众目睽睽之下。 房赢张开双臂,迎着强风,努力调整方向,朝着下方宽阔的道场滑翔,身上的薄翼与空气摩擦,呼啸作响。 这套装备是房家作坊出品。 骊山的铁匠铺早已今非昔比,这段时间,在房赢的指导下,不仅快要炼出熟钢,还在研制热气球。 他身上所穿装备。 正是开发热气球的衍生品。 虽然在材质和构造上,与现代的翼装比远远不够格,但应付眼下的局面却是足够了。 半空中。 房赢运足力气,大声吟诵:“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所有人精神都是一震。 这是《道德真经》。 历经千年的洗礼,这经文如同潺潺涓流,每次听到都会洗涤人的身心,引发灵魂颤动。 “这是……二郎的声音!” 永嘉公主美眸中露出狂喜,死死盯着空中那一抹青色,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东西了。 “怎么可能?这是……房赢?” 高阳公主李漱也目瞪口呆。 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驸马竟然会忽然出现在终南山,而且还当起了空中飞人。 听到身侧姑姑的低呼。 李丽质清冷的眼神变的光彩连连,这个男人总是给她出人意料的感觉,让她冰封多年的道心带来震撼。 另一侧。 大唐合伙人李格和程处弼浑身一震。 他们错愕的对视:“我没听错吧?那青衣人的声音,为何听如此耳熟?” 幸好高三和贾五当值,没在此地。 不然免不得又要心生羡慕,因为每次去平康坊,房赢总是被小姐姐们围在中间郎长郎短……还好,房赢装逼的时候会带他们一起飞,这才体会到了之前不一样的快乐。 不远处。 齐王李佑和长孙冲也皱起眉头:“这鬼哭狼嚎的声音,为何听着很像房遗爱那二货?” 唯有魏王李泰默默无语。 他身体肥胖,竟让人抗上来一把胡椅,端坐其中,眼中精光闪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那人影再次发声:“白云黄鹤道人家,一琴一剑一杯茶!” 众人顿时呆住。 这诗…为何没有听说过? 只不过,他们马上纷纷露出向往之色……隐士道人的修行生活,蓝天白云之上有仙鹤飞过,道人在修行之余弄琴舞剑,品着清茶,一副闲云野鹤的模样。 好一副道家逍遥的神仙生活。 不等人们反应过来,那一袭青衣再次传出声音:“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嘶—— 所有的人倒吸冷气。 在场众人,无论是道家、佛家,还是大儒权贵、士子名媛,感到大脑阵阵颤抖,全都被这狂傲的诗句震惊。 魏王李泰腾的站了起来。 死死盯着那飞腾的身影,目露精光。 在场的诸多皇子皇女中,他的文学素养最高,最能体会到这诗的高妙之处……天仙豪饮了银河的美酒,酩酊大醉,竟把白云乱揉得碎末纷飞,化作漫天大雪,遍地银涛…… 狂! 太狂了! 神仙,不应该是仙风道骨的吗? 这等毫不羁绊的想象,简直颠覆了神仙的形象,却偏偏奇特瑰丽,令人向往。 紧接着。 空中那人的声音,猛然变得激昂—— “金坛启曙闱,真气肃微微。” “落月衔仙窦,初霞拂羽衣!” “香随龙节下,云逐凤箫飞。” “暂住蓬莱戏,千年始一归!” 第一百八十二章 好诗啊!好诗 http://..org/ 狂放的声音在谷中回响。 仙气渺渺的终南山荡起了阵阵回音。 除此之外。 满场寂静,再无一丝声音。 片刻后。 那空中还在飘逸的身影,却沉默了下来。 “怎……怎么回事?” 无数人仰着脑袋,发出阵阵疑问:“他怎么不继续吟了?” ……早知如此就不装逼了,特么喝了一肚子风……房赢闭着嘴巴,心中有些后悔。 可一想,这次的对手可是辩机! 不蒸包子争口气,就算今天晚上不吃饭,也得把这个情敌给踩在脚下。 “哈——!” 房赢气运丹田,猛然发出一声长啸。 “青冥浩荡不见底。” “日月照耀金银台!” “霓为衣兮风为马。” “仙之人兮列如麻!” 下一刻。 “砰——!” 一袭青衣落下。 房赢大袖飘飘,长发飘舞,就像从天而降的谪仙,特效拉满的来到了众人面前。 出场方式新鲜刺激。 相比之下,辨机那种八抬步辇简直low爆了。 这一刻。 众人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依然张大了嘴巴,呆望着矗立在台上的房赢,化身石雕。 “房遗爱!” 辨机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翳,心中把房赢骂的体无完肤,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出场逼格让他自叹不如。 下意识的。 他扭头望向一侧的山峰。 那些花枝招展的贵人里面,有一抹鲜红异常扎眼……高阳公主痴痴的看着这边,美眸中有一种叫做崇拜的东西。 “房遗爱!贫僧与你不共戴天!” 辩机和尚闭上双眼,将眼中的怨毒遮住。 轰—— 直到此时。 现场才爆发出喧哗,海潮般席卷全场。 “道门!必胜!” “大唐!必胜!” “道门!必胜!” “大唐!必胜!” 无数人热泪盈眶,红着眼睛奋力嘶喊。 更有无数世家门阀、儒家大佬灵魂震荡,胸中那一口被世俗磨平的意气,如火山一般喷发,仿佛重回那少年风发的岁月。 “好诗!好诗啊!” “此人竟连吟数首佳作,句句震耳欲聋!” “更难得的是,竟然首首皆与道家有关,这道门,何时出了这般天才?” “看来,房遗爱之后,我大唐又出一文坛才俊!” “哈哈哈哈!当浮一大白!” …… 听着周围不加掩饰的赞赏。 台上的辩机和尚紧闭双眼,脑门青筋直蹦。 可如今万众瞩目。 他的人设是得道高僧,必须彬彬有礼,于是双手合十,向房赢行礼: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房施主。” 房赢也云淡风轻,抱拳施礼。 “大唐驸马房遗爱,见过辨机法师。” 嗡—— 现场的观众们愣了下,随即直接炸开了锅。 “房遗爱?!他竟然是房遗爱!” “我说他怎么佳作篇篇,就跟不要钱似得往外撒,竟是素有文坛新秀之称的驸马爷房遗爱!” “可他一个驸马,跑到台上去做什么?” “他难道想和辨机大师辩法?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房二郎诗作皆已被奉为经典,连国子监的孔祭酒都对他赞不绝口。” “无知!作诗和辩法是两回事!” …… 高阳公主心里小鹿乱跳,抿着红嘴唇,眼神复杂:“他……他明明不在乎本宫,为何有自称驸马……” “房赢,你这个坏蛋!” …… “肃静——!” 此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一名身穿道袍的道人走出白鹿观,站在台上环顾四周,朗声说道:“我宣布,辩法开始!” 道人说完走下台去。 白鹿观早已接到国师袁天罡的消息,不必出面应付上门挑衅的辩机,把舞台全都交给房赢。 “阿弥陀佛。” 辨机宣了一声佛号,直视房赢:“房施主不是大唐驸马吗?为何此时代表道门与贫僧辩法?” “法师在怀疑,我没有与你辩道的资格?”房赢面不改色的说道:“实不相瞒,我已拜入明玉真人门下,现为其座下弟子,侍奉左右。”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 “明玉真人,便是在这白鹿观修道的……长乐公主!” 第一百八十三章 辩道大会开始 http://..org/ 什么!? 台下一片哗然。 两年前,长孙皇后病逝,长乐公主毅然走进终南山,为长孙皇后祈福修道……可是,这只是暂时的啊! 守孝,也仅有三年之期。 她总不会一辈子当女道士吧? 这房遗爱若是真想修道,为何不找个专业师父?却拜长乐公主为师…他明显就是为了应付这次辩道,临时套了个马甲…… 而且这么多女冠不拜。 偏偏要拜长乐公主为师,还不是看人家漂亮? 不要脸! 宫中的队伍中,无数道目光望向了李丽质,面色古怪。 “阿姐?” 高阳公主美眸圆睁,惊讶的问:“你何时收了房遗爱那家伙为徒?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房赢还亲了你姐的小嘴,摸遍了她的全身,可这事她会和你说吗? 一旁的永嘉公主俏脸微红。 她自己也和房赢也没少幽会,这种偷情的感觉很刺激,尤其是当着当事人的面,对方还不知道…… 真是让人欲罢不能,越来越上瘾。 面对高阳公主的疑问。 李丽质清丽的脸蛋也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不错,房二郎是有拜我为师。” 虽然知道房赢在扯淡。 但她必须帮房赢把这个谎圆下去,因为这关系大局,关系到大唐国本,她这个长公主责无旁贷。 “辩机法师,你需要和长乐公主确认一下吗?” 房赢看着对面的辩机,平淡的问道。 “不必了。” 辩机和尚摇了摇头。 在这样的场合,就算他当面与长乐公主对质,对方难道还能否认?老子都是人家的圣祖,她大唐公主不帮着自家道门,难道还能帮你一个和尚? 辩机再度睁开双眼,已是一副大德高僧的样子。 “房施主,那便开始辩法吧。” 所谓辩法,便是一问一答。 提问的人可以随意问问题,回答者必须答对,才算赢,如果打错了,则由提问者给出答案。 若提问者本身也打不出,就算平局。 如果胜负难分,那就继续问答,直到一方输了,才算结束。 房赢首先问道:“何为佛?” 辩机微微一愣,随即嘴角露出一丝鄙视,他没想到,房赢竟然问出这么简单的问题。 现场也是一片哗然。 众人也面露失望失色。 他们还沉浸在房赢炫酷拉风的出场方式中,久久不能自拔,却发现,给予众望的对象,竟然是个绣花枕头草包一个。 只见辩机双手合十,回答道:“佛祖,既是佛。” 谁知房赢摇了摇头。 “错!” 这个字说的如此突兀,以至于众人一头雾水,所有的人面面相觑,仿佛在说: “错了?” “错在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 对面的辩机目露嘲讽:“请房施主赐教。” 房赢开口道:“很简单,以长孙大人为例……” 长孙大人? 是长孙无忌吗? 大唐这么多人,你为何偏偏要以长孙无忌为例……现场有无数朝臣神色一僵。 当初,房赢贡献出马蹄铁,陛下大喜,想要封赏他,却被长孙无忌拦下,现在好了,动不动就以长孙无忌为例……这房遗爱下来准没好话。 正当众人心中腹诽时。 房赢朗朗的声音已经从台上响起。 “贞观七年,圣人封长孙无忌为司空……” “那可是司空啊!与太尉、司徒并称三公,自北魏起,‘位列三公’便是文武大臣的终究目标,可这职位位高权重,一般只有人死了,才会给一个三公的称号,长孙大人活着就给了,这可不得了哇……” 死了才给个封号?活着就获得了?这不是在咒长孙大人死吗? 啊啊啊!房遗爱!我要杀了你! 台下,长孙冲脸色发紫,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长安权贵们则嘴角抽搐,偷眼打量已经气成河豚的长孙冲,心想房遗爱果然放毒了。 他们以为房赢在二层楼。 其实房赢早已在好几层楼那么高了…两天前,他不仅摸了长孙冲的老婆长乐公主,还亲了她……这等羞辱,岂不是比现在要强上百倍,可惜,这种事暂时只能悄悄地打枪,声张的不要。 台上,房赢继续说道。 “那么我们通常会说,长孙无忌是司空,而不会说司空是长孙无忌,可为什么在你佛门眼里,佛就是佛祖?” “佛,为什么要单指某个人?” “为什么不是一个称号,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果位呢?” 话音落下。 现场轰然爆发出冲天怒气! 凡是在场的佛门中人,全都怒气冲冲的望着房赢,因为在他们看来,房赢的话简直是大逆不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愧是朕的好驸马 http://..org/ 佛祖是佛教的创始人,是唯一的佛。 所有的佛门众人,都会对其膜拜敬仰,如此一个高高在上的神话级人物,竟然被眼前这个毛小子质疑…… “房遗爱!你放肆!” 辩机和尚怒斥一声,指着房赢喝道:“你竟敢否认佛祖?难道就不怕我万千佛徒的怒火!” “嗯?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房赢睁大眼睛,错愕道:“谁要否认佛祖了?我的意思是,谁说佛只有佛祖一个?” 谁说佛只有佛祖一个? 这话说的,佛当然只有一个,释摩尼为教主,这是当下佛门的共识,是基础知识,连这都不知道,还辩什么法? 可隐隐之间。 辩机又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冷冷问道:“请房施主解惑,否则,我佛虽然慈悲,却也有怒目金刚斩妖除魔!” 任谁都能听出。 他语气里明目张胆的威胁。 房赢却丝毫不惧,表情平淡的吐出几个字:“佛,当然不会只有一个,因为,众生皆可成佛!” 轰——!!! 在场的所有僧人就像被一道闪电劈中, 包括辩机在内,所有的人全都惊呆了,这是一种他们从未听说过,也从未接触过的理论。 众生皆可成佛…… 这话听起来匪夷所思,却偏偏诱惑十足,仿佛有一道他们从来没见过的,金光闪闪的大门,在他们的脑海中若隐若现。 他们不知道。 那扇门的名字叫做——大乘佛教! 此时。 台下的其他人也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他们在说什么?” “为什么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而我却压根就听不懂……” 大多数人心里都是这个想法。 高阳公主也不例外。 她舞剑舞的很棒,有一双逆天的修长美腿,可以让人抗在肩上一年都不厌烦,可也就是个中等生,只能瞪着一双美眸,神色迷茫。 “二郎真是有本事……” 永嘉公主轻声呢喃,轻熟的少妇化身小迷妹,水汪汪的桃花眸都能滴出水来。 在整个皇室队伍里。 只有学霸李丽质若有所思,她轻轻蹙着好看的柳叶眉,就像是思考毕业论文的大四学姐。 同样陷入思索的还有吴王李格。 不愧是李世民称赞“果敢类我”的皇子,虽然私生活比较渣,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才学,或许见到漂亮小姐姐时会虫虫上脑,但事后贤者时间内,智商又会恢复在线。 “吴王殿下,房二说的啥意思?” 身边的程处弼不懂就问。 “你没听出来?”李格淡淡说道:“继续听下去,房二郎马上就会给出解释。” “原来你竟知道!”程处弼高兴的说道:“咱们三个合伙人,有你和房二在,俺就坐等钱从天上来了。” “提起合伙人,本王觉得,应该给作坊起个响亮的名字,于是向房赢建议,不如叫新东方。” “房二怎么说?” “他开始反对,表示这是对知识的侮辱,后来松口了,反正都是带货,叫这个也无所谓。” 附近。 齐王李佑和长孙冲,脸色难看的要命。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房赢到底打的什么禅语,感觉自己和程处弼一个水平,羞愧的想要自杀。 魏王李泰依然沉默。 只是看向房赢的眼睛越来越亮,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某处隐蔽的山峰处。 一名老者迎风而立,俯视着道场,他气度非凡,身上隐隐流露出官气,明显是手握实权的上位者。 忽然。 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扭头一看,顿时神色微变。 “陛下?您怎么来了?” 只见一名身穿暗黄色衣袍的人,缓缓走了过来,站在老者身旁,“怎么?只能你来看你儿子,朕就不能来看看自己的驸马了?” “微臣不敢。”房玄龄抱拳施礼。 “好了,这又不是朝堂,你我是亲家,哪来如此多的虚礼。”李世民的目光看向下方,满脸欣慰,“朕刚才隐隐听到,赢儿把辩机和尚给问住了,不愧是朕的好驸马!” 台上。 辩机脑中已经成了一对浆糊。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房赢竟然会给出这样的答案,这家伙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竟能想到这种程度。 “不……你胡说!” 辩机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嘶吼道:“众生怎么可能成佛?佛只有释摩尼一尊,众生进入涅粲境,顶多可以修到阿罗汉果位!” “怎么不可以?” 房赢缓缓说道:“十方三世有无量无数诸佛,你也可成佛,我也可成佛,佛无处不在,众生皆有佛性,所以人人皆可成佛!” 咔嚓——! 宛如晴天霹雳! 无数僧人呆若木鸡,宛如石化。 “阿弥陀佛……” 忽然,台下有一高僧宣了一声佛号,双手合十,向房赢施礼。 见他出来。 众僧纷纷面露惊讶之色,惊呼道: “是善导大师!”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何为道? http://..org/ 善导大师。 历史上的佛门净土宗实际创始人。 少年出家,见西方图,破有所感,夙期往生净土。 三年后,也就是贞观十五年,他将会拜见道绰大师,接受念佛往生法门,著万卷《阿弥陀经》,画三百卷极乐净土图,平时护持戒法,粗衣淡饭,是真正的得道高僧。 而此时。 善导还未创宗立派,但已然名声在外。 论知名度,与当下顶流辨机和尚不相上下,甚至于,如果不是辨机背后有金主炒作,他压根比不上善导。 “阿弥陀佛,多谢房施主解惑。” 此时,善导大师双手合十,说道:“贫僧枯坐十余载,一直想不通,如何才能佛,更想不通为何我就不能成佛,如今听施主一席话,贫僧已经悟了。” 啊?这就悟了?我和辨机抬杠……哦不!和辨机辩法,只是键盘侠精神复燃而已,想不到无心插柳柳成荫,竟然高僧顿悟…… 房赢心里诚惶诚恐。 这位可是真正的得道高僧,与辨机之流不可同日而语,于是房赢诚恳道:“大师佛法精湛,非我之功。” “我即是佛,众生皆可成佛,阿弥陀佛!” 善导大师再次朝房赢行礼,然后退回到了人群中。 他气质朴素,身上的僧衣已经洗的发白,在人群中毫不显眼,而不远处,辨机的十六位护法,却肚肥肠圆,身披鲜红华贵袈裟……两者形成鲜明对比,高下立判。 关键是,这名大能高僧因房赢而顿悟。 而且还特意上来表示感谢。 这无疑是承认了房赢,为他站台……此时任谁都能看出,房赢在这一辩中已经赢了! “现在,轮到贫僧发问了。” 辨机脸色阴沉,问道:“何为道?” 你不是代表道门吗?不是问我什么佛吗?那我就问你什么是道,这种送命题看你怎么答。 房赢平静的回答:“我,便是道。” “阿弥陀佛!房施主刚刚说,你便是佛,现在又说……” 话说到一半,辨机忽然闭嘴。 他脸上逐渐浮现出思索、震惊、愤恨、迷茫等多种情绪,却唯独说不出一句话来。 台下。 无数僧人、道人、大儒面露震惊之色。 其他人却是一脸懵逼。 长乐公主李丽质望着房赢,再也无法掩饰眼中的欣赏,喃喃道:“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无比是乎哉?” 高阳公主呆呆的问:“阿姐,什么意思?” 李丽质没离她。 自己的皇妹胸小无脑,除了两条大长腿,也就脸蛋儿长得娇艳,实在没心情给她解释。 永嘉公主也没懂,但是她没问。 美艳的少妇逆来受训,房赢说什么便是什么,房赢想做什么她都满足对方,有些事没必要懂,只管享受就是了。 无数暗卫环绕的中心。 李世民背负双手,俯视着道场中的一切,感叹道:“房卿好手段!家中明明有麒麟子,竟一隐便是十六年!” 麒麟子? 一隐便是十六年? 陛下说的是我家二郎吗?为何听起来如此陌生……以往别人说起他,不都是大棒槌或者房二傻吗? 房玄龄呆在原地。 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此时,身后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又有两名大佬联袂赶来,出现在李世民的身侧。 正是百骑司统领张阿难。 不良人统帅袁天罡。 “二位卿家,事情办得如何了?” 李世民背着手,头也不回的问道。 张阿难微微弯腰,恭敬的回复:“大家放心,老奴和国师亲自办理此事,已经全都安排好了。” “嗯。”李世民俯视着道台,眯了眯眼睛:“那便等着吧,赢儿这么争气,朕也不能闲着,稍后就给他助助力。” …… “啊!我知道了!” 人群中有一名年轻书生大喊。 他身边友人吃惊道:“不愧是国子监的学生!孙兄,请为我等解惑!” “房遗爱大才啊!” 孙长生激动的大声道:“他的答案,已经不限于道学老子了,还引入了庄子学说。” “孙兄快说!” “房公子的意思是,人只要自以为精神上得‘道’,就可以与‘道’同体!”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天地和万物与我是合而为一的东西,‘道’既然存在于天地万物中,也就存在于‘我’” 说到这里,国子监的天才学生已陷入狂热,几乎是喊着说道: “我就是道,道就是我!!!” 第一百八十六章 长公主收了一个好徒儿 http://..org/ 话音落下。 现场的年轻学子们恍然大悟。 然后爆发出阵阵惊叹,刚才他们听到房赢讨论佛法,心里还有些轻视他,以为他在异想天开,如今看来,房赢竟是有真本事的。 “竟是如此!我怎么没想到?” 李格激动的以拳砸掌,露出得到最后一道数学题答案的表情。 程处弼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他还是没明白,但聪明的没有继续问,不然显得自己没很水平。 无数道家门人,在这一刻都露出微笑。 国师袁天罡派房赢出战,他们本来还十分不服,认为自己堂堂道门,中土正宗,面对佛门的挑衅,竟派出一个名不见传的小辈迎战,输了都丢不起这人。 现在看来,国师竟早已算到这一切! 于是,他们现在再看向房赢的目光中,露出“这是自己人”的赞许。 一名道人抚须赞道:“长公主收了一个好徒儿啊!” 不远处。 长乐公主的脸刷一下红了。 两天前,正是这个乖徒儿,对自己又搂又亲,就连那一双玉兔都被他给看了去……每每想起那一刻,冰清玉洁的公主就浑身发烫,感觉玉女要变欲女。 台上。 良久之后。 辨机终于不甘的闭上双眼,双手合十。 “这一局,贫僧输了。” 房赢听了这话,一点儿都不奇怪。 实际上,佛教传入中土之时,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几乎同时流入,两者虽然流传广泛,却一直没有真正深入百姓。 包络魏晋南北朝的崇佛热潮。 也仅是贵族门阀的游戏,士大夫阶级或许勉强够的着,但距离最广大的黎民百姓依然十分遥远。 佛门真正的崛起,正是在隋唐! 原因,便是论翻译工作的重要性…… 佛经固然是真典,奈何唐人看不懂梵文,此时,玄奘法师横空出世。 中土佛教四大翻译家,唯有他是华夏高僧。 另外三人,鸠摩罗什是龟兹人,真谛的老家是印度优禅尼,不空来自狮子国……这就好比让一个老外,把自家晦涩的教义,翻译成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中文! 实在是有些勉为其难。 而玄奘法师西游取经,带回经论六百五十七部,译出佛典七十五部,一千三百五十五卷,这才真正解决了佛门的理论支持。 在此之前。 从未有人将佛典的真正要义,传播在中土大唐……唐初,识字的才多少人?想要人信,先要让人听得懂,看的懂。 而房赢,钻的就是这个时间漏洞,将玄奘法师七年后才会带回的大乘佛教教义,提前拿来和辩机辩法…… 焉有不胜之理? 简直把辩机这假和尚拿捏的死死的。 “还好,我习惯于最坏的结果考虑进去。” “还好,提前准备了翼装飞行,梳理了大乘佛教教义,要不然这次真的被坑的裤衩子都不剩……” 房赢心中一片唏嘘。 为自己默默的点了九十九个赞,留下一个不满分,是为了怕自己骄傲自满。 第一场辩法,辩机和尚败! 马上开始第二场。 辩机沉思了一会儿,问道:“敢问房施主,如何成佛?” 房赢立刻回答:“普度众生!” “普度众生?” 辩机眉头皱起,这又是一个他未曾听过的理论,于是问道:“如何渡?” 房赢缓缓说道:“修学佛法八万四千法门,门门皆可渡,佛渡有缘人,与哪个法门有缘,就入哪个法门修行。” 辩机问:“怎样修行?” 房赢回答:“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通过菩萨行的六度修习,可以达到佛果,成为菩萨,菩萨,也是佛的一种!” 辩机震惊道:“菩萨也有果位?” 房赢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觉得,只有罗汉和佛才有果位?” 辩机脸色阴沉。 他从房赢的笑容里感觉到了浓浓的嘲讽。 关键是,他自称得道高僧,却从未听说过这些佛理,到头来,竟还让房赢来告诉他……这简直是世间最大的羞辱! 正想着,对面的房赢说话了。 清朗的声音,在终南山徐徐响起。 “菩萨本来已经成佛。” “但看到娑婆世界里有情众生,还在生死轮回中转世,经历种种苦难,于是,菩萨返驾慈航,回到有情众生之间,帮助大家脱离苦海,渡往彼岸。” “你渡人,便是行菩萨道。” “此时,你会凭佛加持力,发起度生大愿,是轮回于无物,是度生为本无众生可度,是故,直证八地,乃至法身再向上,九地、十地圆满成佛!” 话音落下,整个终南山一片寂静。 一滴冷汗。 从辩机的额头滑下。 落在道场光华的石面上,摔成了粉碎,同时粉碎的,还有的他的自信……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大师你还抱着那女子吗 http://..org/ “该死的!房遗爱怎会如此厉害!” 辩机面如死灰,嘴唇翕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反驳,却觉得对方驳无可驳。 他想反抗,却发现自己无力反抗…… 众人也都已经化身石雕,一座座矗立在四周的山峰高台之上,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虽然一句话都没听懂。 但大家依然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吴王,房二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程处弼实在没忍住,转过头问李格。 “我也不知……” 吴王殿下艰难说道。 他身负两朝尊贵血脉,被李世民称赞“英果类我”,文治武功堪称皇子中第一人,如今却赫然发现,自己竟远不如当初那个傻傻的小伙伴。 李格勉强一笑,自我安慰:“还好,本王的女人缘远超房二郎……” 话说一半,他就停下来。 扭头朝旁边望去,只见宫廷队伍中,姑姑轻咬嘴唇,满目春色,正妻高阳公主小脸潮红,就连清高的女冠,也似乎动了凡心……她们关注的焦点,正是道场上那个傲然挺立的身影。 再往四周看了看。 竟还有许多风韵犹存的贵妇人,目光侵略性十足,一眨不眨的盯着房赢。 李格如遭雷击,钉在原地。 同样备受打击的,还有李佑和长孙冲。 “长孙兄……” 李佑幽怨说道:“你不是说,要在我临走的时候,让我看一场免费的笑话吗?” 齐王殿下还不知道。 自古以来,免费的笑话不好看,因为表演的人都是拿工资的。 好看的,往往都是非主流艺术。 “齐王殿下,你是在指责本公子吗!” 长孙冲气急败坏的低声嘶吼:“你真以为,我长孙家离了你们不行吗……” 说了一半,他硬生生闭上了嘴巴。 然后扭过头去,望着台上那一袭青衣,目光好像毒蛇一样阴冷歹毒。 李佑呆住了。 长孙冲的话信息量太大了,李佑好像嗅出了不平常的东西,但隐隐约约的,一时间却又想不透。 “房遗爱,竟真有这般大才!” 魏王李泰袖中的手掌握紧,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激动:“急不得,急不得,再观察观察……” 暗卫聚集之处。 一向镇定如山的李二陛下,此刻终于变了脸色。 “这么说,驸马之前的重重丑行,真是故意的?” 他看了身旁的房玄龄一眼,赞赏道:“玄龄好手段!竟把赢儿隐藏的这般深,连朕都被他骗了过去。” 房玄龄微笑点头。 心里却是一片翻江倒海,这个儿子,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不!夫人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道场之上。 辩机和尚哑口无言。 房赢微微一笑:“现在,轮到我问了。” “某日,有一个老和尚,走在一条泥泞的小路上,此时,天正下着大雨……” “他在一个拐弯处,遇到一位漂亮的姑娘,姑娘因为身穿绫罗绸缎,而无法跨过那条泥路,于是,老和尚走上前说——来吧,姑娘。” “然后把姑娘抱过了泥路,放下后又继续赶路。” “请问,他做的对吗?” 辩机和尚面色舒缓了一些。 不近女色,是佛门的共识,不管哪宗哪派,女色一向是被看作红粉骷髅,影响人的修行。 于是辩机说道:“阿弥陀佛,出家人,当然不近女色,特别是年轻貌美的女子。” 房赢眼中闪过一丝鄙视。 ……这个辩机,人前得道高僧,人后勾引公主,真是又当又立,这样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不去当领导真是可惜了…… 感受到房赢讥讽的眼神。 辩机微微扬起下巴,语气暗含挑衅:“怎么?贫僧说的不对?” “大师,你着相了。” 房赢望着他,淡淡的说道:“那个女子,我早就把她放下了,你还在抱着吗?” 辩机瞳孔猛然一缩。 下意识的朝高阳公主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再一想,随即面露震惊之色。 房赢这句话,竟然是…… 一语双关! 第一百八十八章 你真想和辩机幽会? http://..org/ “那个女子,我早就把她放下了,你还在抱着吗?” 房赢说的这个“女子”。 实际上指的是两个人。 一个是故事里的女子,在这里,这名美貌女子代表的是“执念”,佛家不管渡人还是渡己,都包含放空……就是抱了一下女人而已,我都不想了,你却还在执着抱了她这件事,这就是执念。 另一个人,指的是高阳公主。 其所想表达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旁边的山峰上。 长乐公主李丽质霍然变色。 她冰雪聪明,马山想到了几天前的闹剧。 ……房赢,这是要放弃漱儿了吗?十七妹曾扬言要和辩机和尚一起过夜,对房二郎的伤害这么大?也对,有哪个男人会受的了这个? 可是,万一房赢和高阳闹翻。 房相那边怎么办? 君臣和谐十余载,难道就因为儿女间的婚事出现隔阂?正所谓房谋杜断,杜如晦早已病逝,如果父亲再失去房玄龄这个能臣,到时候,朝堂动荡,内忧外患岂不是会趁虚而入…… “高阳!” 李丽质清冷的双眸,罕见的露出一丝怒意:“你今日跑来终南山,真的要和那辩机和尚幽会?” “啊?这个……” 高阳公主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呆萌的回答:“我是想找辩机大师,但没想和他幽会啊……” 李丽质眉头紧皱。 身为学霸的她,竟然没理清这两句话的逻辑。 于是没好气的道:“你明明来找人家,却又说不是来幽会……高阳!你到底想干什么!” 被大公主训斥。 高阳公主乖的像猫一样,不过还是撅了撅小嘴:“阿姐,我就是想气气房赢,谁让他老不理我。” “所以,你就拿辩机和尚试探他?” 李丽质清丽的脸蛋一片冰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清楚这件事的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高阳公主无所谓的道:“我是公主,他是驸马,就算受点委屈也是应该的。” “看来,父亲都把你给宠坏了。”李丽质痛苦的闭上双眼,轻声道:“你的驸马,已经存了离开你的心思。” 什么?! 不仅高阳公主呆住了。 一旁的永嘉公主也扭过头来,神色复杂。 房赢已承诺,要和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可在大唐,正妻只能有一个! 所以,如果要和永嘉公主在一起,房赢首先就要和高阳和离,大唐公主不可能去给人做妾,就算永嘉自己愿意,礼制也不允许。 “我果然不是个好姑姑,抢了侄女儿的夫婿,搞得他们不得不和离……不行!不能这样!” “这对漱儿来说太残忍了。” “况且,名分什么的都是虚名,做二郎一辈子情人就够了。” 永嘉公主咬着下嘴唇,暗下决定。 “房赢他……他要离开我?” 这时,高阳公主才缓过神来,神色惊慌的问道:“阿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李丽质睁开双眸,严肃的说道:“高阳,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做不得,也说不得,需知道,你是大唐公主,一言一行都关乎皇室的兴衰起伏。” 高阳公主小声道:“阿姐,我知道错了。” 李丽质心里一软,语气稍缓:“你若依然如此刁蛮任性,我是怕…你会被某些人利用啊……” “阿姐,你别吓我啊。” 高阳公主终于害怕了。 “我没有吓你。”李丽质看了她一眼,“如果换做我是咱们李唐的敌人,一定会从你下手!” 高阳小脸一白:“阿姐,你知道到底是谁要利用我吗?” “不知道。”李丽质摇了摇头,说道:“说到底,如果你和房赢不出问题,那么别人便无法利用你的缺点。” 高阳公主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要她和房赢和好,岂不是要她先和房赢道歉?这怎么拉的下来脸? “不过,有一点我很想知道……” 李丽质清冷的问道:“让你去找辩机和尚试探房赢,这是谁给你出的注意?别告诉我,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高阳赶紧说:“是齐王妃!” “齐王妃?哼!” 李丽质冷哼一声,脸上一片冰冷:“前一段时间,姑姑将她告上了宗正寺,看来她还是没长记性啊。” 宗正寺? 也对,长公主李丽质从小聪慧好学,深得宗正寺长老们的宠爱,皇室人员视作魔窟的宗正寺,却是长乐公主从小玩耍的地方。 高阳公主神色一变:“阿姐,你是想……” “我是想,齐王妃上次应该还未学够。” 李丽质淡淡的开口:“今天回去以后,我便会将此事报与宗正寺,问一问大长老,挑拨皇室成员关系,到底是个什么罪名……” 第一百八十九章 论信息对称的重要性 http://..org/ 隐峰之上。 李二陛下脸色铁青。 当初,高阳公主和房赢打猎时,在草庐遇到辩机,高阳见而悦之,具帐其庐……这是不良人给出的情报。 一对陌生男女,在同一间屋里独处了两个多小时,即便是在民风开放的唐朝,也是有伤风化的事情。 更何况,还“具帐其庐”。 这个“帐”,包括但不限于帐帷、床榻、被子、枕头……风流公主见了俊俏和尚,独处一室就罢了,竟还把床上用品搬到了屋子里…… 他们想干什么? 是因为草庐条件简陋,公主娇贵,所在做某些事的时候不方便吗? 于是。 李世民这边得出的结论是,“与其乱”! “高阳,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李世民愤怒之余,忽然感到身心疲惫,扭头遥望昭陵方向,语气悲凉。 “观音婢,你就这么扔下朕走了!” “扔下这么多儿女,离朕走了……” “若是后宫有你坐镇,我便可以放心为大唐开疆拓土,还需为这些事来烦恼吗?” 身侧是最忠心的臣子。 李世民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流露出帝王虚弱的一面。 袁天罡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他在贞观八年入朝,并没有和李世民打天下的经历,因此也没有和长孙氏并肩作战的友情。 房玄龄和张阿难却深有感触。 想到那名母仪天下的美丽女子。 两人心中百感交加,敬佩之情充满胸腔,不由眼眶湿润,纷纷劝慰道:“陛下节哀!” “朕,不是一个好父亲,竟把高阳宠成了这般模样……”李世民望着房玄龄,语气愧疚:“玄龄,真是委屈赢儿了,委屈你了……” 啊这,我委屈什么? 房玄龄抬起头,目露疑惑。 心想都怪儿子不争气,到现在儿媳妇还是处子之身,成亲快一年了还守活寡,不能享受做女人的快乐,明明是你们父女委屈啊…… “陛下!” 房玄龄赶紧低头施礼:“都怪微臣教子无方,今日回去之后,臣便好好教诲二郎,让他好好侍奉公主,为皇室开枝散叶。” 李世民龙躯一震。 不顾君臣之别,拍了拍房玄龄的肩膀,感动万分:“玄龄,真乃吾之挚友!” 两个信息不对称的老男人相互感动。 台上。 第二轮辩法,辨机和尚又败了。 现在轮到房赢提问。 他看着辨机,问了一个尖锐的问题:“敢问大师,为何寺里要收钱?” 辨机脸上露出轻松之色,装傻道:“施主何意?” “为何要放功德箱?” “阿弥陀佛。” 辨机双手合十,用慈悲的语气说道:“功德香是给善男信女们提供行善场所的,因为有心向善,无善可行的凡人比比皆是,因此,这钱不是给佛祖的,不是给寺庙的,而是请礼佛人代为行善的。” 房赢快速问道:“佛像为何要镀黄金?” 辨机马上回答:“给佛像贴金,装金佛身使佛像相貌庄严,增加神圣庄严之气氛,可使观者生恭敬清净之心。” 房赢讥笑道:“那可是黄金!” “阿弥陀佛,正因为是黄金,才显出诚意,出资给佛像贴金者,不仅为自己身解脱积累身后的福德,亦能为现世父母双亲增福延寿。” 房赢越问越快:“为何要收香火钱?头柱香为何那么贵?” “阿弥陀佛,上香是为点燃我佛弟子的戒定真香,默誓勤修戒定慧,熄灭贪嗔痴,佛并不嗜好世间大香贵香,佛经曰:‘一切供养中,法供养第一’,所谓法供养,就是佛经上说的叫道,如理如法受持诵读,自行化他,为人演说。” 两人快速问道。 房赢问的快,辨机答的也快。 ……感觉奏是这个味儿,市场营销的即视感,看来,千百年以来,佛门有了完备的应对话术,照着现有的台词念就行。 房赢顿了一下,笑道:“说白了,就是让人出钱。” “阿弥陀佛!” 辨机状态越来约好,从容道:“房施主错了,家人供养出家人钱财,是在为自己培植福报。” 房赢耻笑一声:“谁特么是你家人?要不要脸?” 辨机和尚低头合十,将眼中的得意掩盖:“阿弥陀佛,我劝房施主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第一百九十章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http://..org/ “大师,你说话可别跑题!” 房赢盯着辨机和尚,沉声问道:“大家关心的是,捐给你们的钱去哪里了?” 这个问题问的好! 现场所有的人精神一震,全都挺了挺腰板。 万众瞩目之下。 辨机和尚面不改色:“不要管出家人如何用这钱,出家人,自有出家人的戒律来约束。” 嘘—— 台下传来阵阵唏嘘之声。 这话说的很明白,钱给我了,就是我得,别问东问西,我就算用这钱去平康坊,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房赢叹了口气:“那么,谁来监督出家人恪守戒律?” “出家人不需要监督。” 辨机顿了一下,补充道:“如果非要说监督,那就只有佛祖才有这个资格。” 台下一片哗然。 这就是佛门管用的套路了。 你说东,他说西,你说西,他不搭理你这茬,动不动就往佛祖身上扯,谁见过佛祖? “虚伪至极。”房赢淡然说道:“大师觉得有意思吗?” 辨机不以为然,嘴角竟微微勾起,道:“物极必反,有人反对,一定是极好的事物!” 这一下。 台下的人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指着辨机大骂。 “无耻!” “既是辩法,那便摆开阵势,佛门却信口开河,无理无据,这算什么?” “无赖!佛门这是在耍无赖!” “老朽活了八十余载,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堂堂佛门,为了赢辩法竟如此下流龌龊!” 事态陷入僵局。 隐峰上。 李世民扭头吩咐道:“阿难,开始吧。” “遵旨!” 张阿难微微躬身,转身离去。 台上。 房赢看着辩机,嘴角挑起,然后微笑缓缓在脸上扩散,继而遍布整张面孔,大笑。 “哈哈哈哈哈……!” 众人全都懵了。 “房遗爱在做什么?” “难道是气糊涂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大家愁眉不展,李佑和长孙冲却一改刚才的郁闷,神色轻松。 “房遗爱,败了!” 长孙冲吐出一口浊气。 “哈哈!房大棒槌自不量力!”李佑也开心的嘲讽:“他以为,自己会写几首酸诗就天下无敌了,竟敢贸然迎战佛门挑战,这下丢死人了!” 台上。 辩机微笑着劝解道:“房施主,你若是辩不过贫僧,只需认输便好,切勿陷入疯癫之念。” 房赢渐渐制住笑容,说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好诗! 李佑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刚刚说房赢只会酸诗,这会对方就吟出如此狂癫之句,直接将他打脸……这报应来的也太快了。 台下无数看众却猛然一震。 一名大儒激动道:“不愧是房二郎,随便说几句话,便能说出如此狂巅的诗句!” 狂! 就是狂! 此刻房赢青衣迎风而动,傲立道台之上,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嚣张无比的气势。 辩机和尚沉下脸,问道:“房施主,请说清楚,贫僧看不穿什么?” 房赢倨傲道:“当然是看不穿你自家佛门虚伪狭隘。” 放肆! 辩机面露怒色容。 台下,几乎所有的僧人面色阴沉。 不等他们发作,房赢响亮的声音继续响起。 “辩机,你如此自私自利,为了庙里那几贯香火钱,不惜在大庭广众之下跟我扯皮,那是因为你只顾自己。” “不管是钱欲,色欲,还是口舌欲,说到底,你只是满足自己的欲望,修的只是自我!” “我刚才传授你佛法,你却还没听懂,只渡自己,不渡他人……你修的只是小乘佛教而已!” 授……授我佛法? 你有什么资格授我佛法了? 辩机还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马上就被一个词吸引——小乘佛法! 在此之前。 佛法传入中土,因为译经的缘故,佛徒们脑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隐约觉得有两条佛们理念不同。 然而,却从未有人提出一个明确的概念。 现如今,这个陌生的词汇从房赢口中说出,无异于晴天霹雳,直接劈在了僧人们的天灵盖上。 但包括辩机在内,在场的僧众马上愤怒不已…… “房施主!慎言!” “阿弥陀佛!佛法就是佛法,哪里会分什么大小之分!” “房施主,你故意贬低我佛门,该当何罪!” 僧众们纷纷怒斥房赢。 一些身着朴素僧袍的苦行僧,则闭上了眼睛,苦大仇深的脸上不悲不喜,双手合十默诵经文。 只有善导法师保持沉默。 定定的望着房赢,眼中精光闪烁。 “房遗爱!你胡说!” 辩机和尚愤怒的喝道:“照你这么说,我们修的是小乘佛教,意思还有大乘佛教了?我且问你,何为……” 说到这里。 他再也无法说下去。 瞳孔猛然收缩,愣在了原地。 不单单是他,在场所有的佛门中人,脑海中都轰然闪现出房赢刚才说的话…… “众生皆可成佛!” “渡自己,渡他人……” “修学佛法八万四千法门,门门皆可渡,佛渡有缘人!” “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 “达到佛果,成为菩萨,发起度生大愿,是轮回于无物,是度生为本无众生可度,是故,直证八地,乃至法身再向上,九地、十地圆满成佛……” 第一百九十一章 辩机:我才是主角! http://..org/ 这一句句话。 就像是黄钟大吕,响彻在脑海中。 这……不就是大乘佛法的修炼法门吗? 房施主哪里是在辩法? 他……他是一直在传道啊! 辩机和尚愣住了,善导大师愣住了,苦行僧们愣住了,在场所有的佛门中人都愣住了…… 就在这时。 宽宏的道场上,响起了房赢清朗的声音。 “如是须菩提……” “菩萨摩柯萨行般若波罗蜜时,不著一切法,便增益檀那波罗蜜、尸罗波罗蜜、羼提波罗蜜、毗梨耶波罗蜜、禅那波罗蜜、般若波罗蜜,入菩萨位,得阿惟越致地,具足菩萨神通。” “游一佛国,至一佛国。” “成就众生,恭敬尊重赞叹诸佛。” “为净佛国土,为见诸佛供养……” 随着房赢的声音传遍山谷。 善导法师席地而坐,双手合十,闭目诵经。 苦行僧们坐下,双手合十,随着房赢默念。 然后,所有的僧众原地盘膝而坐,面对房赢,双手合十,随他一起念经。 此时此刻。 房赢成了他们眼中唯一的指明灯。 看着这一幕。 辩机和尚脸色铁青,气的浑身发抖。 “可恶!为何佛门中人全都向房赢俯首!我才是佛门的代表者!我才是这次辩法的主角!” “如此这般,我岂不是成了小丑!” “这一切都怪你……” “房!遗!爱!!!” 同门的集体倒戈,让辩机彻底失去了分寸,站在偌大的道场上,身影孤单,即便恨得牙根痒痒,也无可奈何。 台下。 道门的人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自家的代理人,竟然对佛门的经义掌握的如此精深,现在看这架势,不但折服了对手,竟还成了人家的精神导师…… 简直是匪夷所思! 先前那名宣布辩法开始的道人,扭头,对着长乐公主李丽质遥遥拱手,意思是: “你的徒儿好生厉害,佩服!佩服!” 长公主感受到同门的敬意,俏脸微红。 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莫名其妙的挂了一个师父的名号,就得到了道门的尊敬,这时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这一切,都是因为房赢! 这个男子,总是会给人带来惊喜……李丽质望着远处那一袭青衣,眼波盈盈,那可被冰封许久的心阵阵悸动。 暗卫集中处。 房玄龄身形摇摇欲坠。 李世民一把扶住了他,关心道:“玄龄,你没事吧?” “臣没事。” 房玄龄晃了晃脑袋,依然感到一种不真实感,拉着李世民的手,哽咽道:“陛下,臣为何感觉在做梦?” “玄龄……”李世民哭笑不得,“赢儿这孩子争气,你该高兴才是……” 说着,他的眼角也湿润了: “赢儿,他不但是你的儿子,也是朕的驸马啊!” 孩子争气,老父亲高兴的掉下泪来。 一对亲家,两眼泪汪汪。 都有一种教育出牛逼孩子的幸福感。 “那个,陛下……” 袁天罡狠了狠心,插话道:“驸马他,好像用不着咱们准备的后手了。” 李世民身体微微一顿。 “嗯,无妨。”千古一帝平淡说道:“朕早就料到了这一切,所以要给驸马锦上添花。” 原来您早就算到了?那刚才你激动什么……袁天罡配合的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李世民立刻报之以李,微笑道:“国师果然神机妙算,派赢儿代表道门出战,实在是英明的决策。” “陛下谬赞了。” 袁天罡玲珑八面,说道:“都是房相培养的好儿郎!” 房玄龄收敛了激动的心情,客气道:“哪里,哪里,国师严重了。” 三个大佬商业互捧之际。 场上,房赢已经结束了诵经。 善导大师第一个站了起来,上前几步,朝房赢弯腰一拜。 “阿弥陀佛!房施主精通佛法,贫僧愚钝,可否能拜您为师?” 众人满脸震惊,觉得不可思议。 善导大师什么身份? 按照段位,可是大唐佛门最顶尖的几人之一,现如今竟想拜房赢为师,那岂不是意味着,房赢已是佛门第一人了? “大师不可,我真没这个资格。” 房赢也大惊失色,赶紧推辞。 开玩笑,眼前这位可是真正的得道高僧,净土宗的二代祖师,也是净土宗的实际创始人…… 我要是收他为徒,教什么? 打王者吗? 见房赢推辞,不像作假。 善导法师脸上露出失望失色,感叹道:“方才那经文,神妙非凡,施主佛法精深,贫僧佩服!” 房赢身体一僵。 心想佛法精深这是在说我吗? 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房施主,真乃吾师矣 http://..org/ 刚才那段经文。 完全是房赢脑海中的翻滚回播。 因为他前世参观过一家寺庙,墙上刻着经文……感谢穿越,或许是虫洞效应,前世的每一帧都记得一清二楚……就好像用照相机法记忆了每一个经历的场景,然后这一世想要资料,随时可以调取出来。 这算不算身带阉割版系统? 见房赢不说话,善导法师以为他默认了。 于是紧接着说道:“阿弥陀佛,方才施主只颂了那经文其中一段,剩余的可否传授给贫僧?” 他说完以后。 其他的苦行僧们也站在原地,纷纷双手合十,低头诚挚的给房赢行礼,同时齐声道: “请房施主赐法。” 房赢顿时头大如斗。 当初那寺庙的墙上只有这一段。 播放器播完了,他现在如同刚和诗诗姑娘打完扑克,感觉身体被掏空,空空如也,拿什么传授? 不能乱! 一定不能乱。 我已人前显圣,我说啥是啥! 房赢淡淡说道:“善导大师,某还在和辩机大师辩法,可否等此事一了再说。” “阿弥陀佛。”善导大师愧疚道:“是贫僧心急了,请房施主继续。” 说罢,退回到人群中。 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辩机身上。 “呵呵!这和尚还有脸继续辩法吗?” “就是,刚才所有的僧侣都敬服房赢,唯独他没有,难道他认为自己比善导大师要厉害?” “没脸没皮,还一点儿气量都没有。” “呸!佛门败类!” 听着周围人们的咒骂。 辩机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本来他是这次辩法的大热门,排面大,长得帅,很多信佛之人来终南山,就是为了一睹他的风采。 谁知道。 处处被房赢压制! 自从站在这个道场上,他一刻就没顺过。 而且那些贵妇名媛们,此刻全都粉转黑,转投到了房赢的怀抱,这让他愤怒不已。 最重要的是,高阳公主也在这里! 他费尽心思,要挑战天下道门,就是要一举封神,化身佛陀,让高阳公主折服,可现在呢? 拥有超模身材的公主殿下,看房赢的眼神都不对劲了,恨不得用自己逆天的大长腿夹死他……就在不久前,公主还对房遗爱不屑一顾,施施然进入草庐与我相会,可短短几个月,公主的心就不在我这里了,为什么?! 都怪房遗爱! 都是房遗爱的错! 辩机气的面红耳赤,低吼道:“我不服!” 房赢淡淡说道:“你服,或者不服,我就在这里,不悲不喜。” “你……你那是伪佛!” 辩机大声吼道:“什么渡人就是渡己,什么八万四千法门,明明涅槃可证,解脱可得!” “你看,你就堕在这个可证、可得上了,心卡在那,不肯出来。”房赢已经完全掌握了节奏,开始瞎几把咧咧:“你视轮回为胆寒,不能空净所执,所以你不是究竟的解脱,你颂的那个经是错,拜的那个佛是错的!” “胡说!” 辩机大怒:“你竟然说我拜的佛是错的,那我会昌寺大殿上拜的是什么?难道不是佛祖吗!” 说到这里。 台下忽然出现了阵阵骚动。 同时,一道讥讽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你拜的那个佛时不时佛祖,大家不敢断定,但有人拜的佛,可不是佛……” 辩机愤怒之下,想也不想,反驳脱口而出:“放肆!寺庙里不拜佛,难道还拜鬼?!” “呵呵!”那声音讥笑道:“那可说不准,没准儿拜的真是鬼呢?” “大胆!谁在妖言惑众!” 辩机怒不可遏,扭头往台下望去。 只见人群从中分开。 一队宫廷禁军缓缓从人群中走出。 他们腰胯横刀,身披执甲,行走间习惯性的排成两行,统一的服饰和整齐的队形,给人的压迫感十足。 首尾中间,还压着一群手带镣铐的和尚。 房赢一看领头的,不由一愣:“三哥?五哥?你们怎么来了?” 高三冷酷的点点头。 贾五哈哈一笑:“二郎今日迎接佛家挑战,咱们也来给你助助威。” 房赢扫了一眼那群被羁押的和尚,呲牙一乐:“来就来嘛,还送什么礼。” “其实我们也不想来。” 高三钢铁直男般说道:“本来我们是沐休的,却被张将军抓来当壮丁,端了一窝老鼠。” “都闭嘴!” 辩机气的大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何人,为何要来干扰我佛道两家辩法!” 闻言,百骑司众人面色一沉。 一双双凌厉的眼神,全都集中在了辩机身上。 贾五的笑容倏然消失,一只手搭载了刀柄上,戾气十足的望着辩机: “秃驴,你说谁呢?” 第一百九十三章 打的就是你 http://..org/ “秃……秃驴?” 辩机愣了一下,大怒:“你竟然如此称呼本法师,就不怕佛祖降罪,惩罚你吗!” “惩罚我?” 贾五狞笑道:“我百骑司乃天子亲军,不信神,不敬鬼,拱卫京师,守护百姓,能惩罚我们的,只有皇帝陛下!” ……五哥,你这个逼装的好,房赢心里默默的给对方点了一个赞。 果然。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大喊:“好!” 随后,周围的人纷纷点头称是。 “百骑司不愧是圣人亲军!” “没错!胡人打进来的时候,是唐军在守护大唐,守护长安,而不是那些只会念经的和尚!” “唐军听命与皇帝,是陛下在守护我们!” “百骑司万岁!” “皇帝陛下万岁!” 终南山上下,顿时欢呼一片。 暗崖处。 李世民手抚胡须,微笑着点头,望着欢呼的人群问道:“阿难,那名百骑是谁?” 百骑司人数众多,胖头陀段位太低,当了十几年兵,大领导还不认识他。 张阿难这时已经回来了,揣着手回答道:“大家,此人名为贾五,十五岁入伍,一直效力与边军,百骑成立后,老奴将他从边军抽调了回来。” 说着,然后又补充了一句:“现在他和房遗爱是一队,同在苏定方手下效力。” “嗯,看来,将赢儿放在百骑司,果然是一步正确的选择。”李世民笑眯眯的道:“百骑司的这些老油条,之前油滑的很哩,赢儿去了没多久,就鼓舞了军中风气,幼童拐卖案,不就是他们破的?” 老油条? 油滑的很? 领导这是在点你呢,以前你们工作做的不行,一群老兵痞,办事效率底下,就知道偷奸耍滑…… 张阿难赶紧弯腰,低头恭敬道:“幼童拐卖案,乃百骑和不良人联合行动,驸马房遗爱当居首功。” 得,功劳都给你女婿,你满意了? 李世民扭头问:“国师觉得呢?” 袁天罡求生欲也很强,点头道:“当初,驸马确实深入虎穴,身边只跟着一个三十六校尉之一的天佑星,但起主导作用的,还是驸马房遗爱。” 两个大佬跺一跺脚,长安城都要颤三颤,却对房赢如此推崇,这就是驸马身份带来的好处…… “嗯。” 李世民满意的笑了,看着脚下的群人指点江山:“我大唐才俊辈出,将再创秦汉之威!” 一旁的房玄龄拱手道:“恭喜陛下,后人看我大唐,必然称这段历史为——贞观盛世!” 袁天罡和张阿难附和道:“恭喜陛下!” “哈哈哈哈……” 李世民大笑,低头再看房赢,越看越顺眼。 …… 不管如何。 胖头陀苟了十几年。 终于入了最高领导人的法眼。 台上。 贾五看着愤怒辩机和尚,轻蔑的笑道:“他娘的!老子就知道你不服,来人!将那些秃驴带上来!” 几个衙门差役粗暴的将一群和尚推了出来。 “驸马爷,贾将军,人已带到!” 领头的人身穿衙门差服,大声朝房赢汇报。 房赢一看,老熟人。 长安县县尉王胜。 幼童拐卖案前期,他们有过短暂的合作。 老油条知道该巴结谁,上来就先称呼房赢,然后才是贾五,可也没拉下拍马,称之为将军……神特么将军,在唐朝,能称为将军的,是从五品下的游击将军,从正六品上开始,就得叫昭武校尉了…… 这句话一出。 房赢倒是没什么,本来就是驸马爷。 贾五就不一样了,就算是他,也不禁老脸一红,露出不自然的表情,摆手道:“行了行了,下去吧!” “你们放肆!” 台上的辩机怒喝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竟敢绑架我佛门中人,谁给你们的胆子!” 啪——! 对面人影一晃,直接扇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刹那间。 满场鸦雀无声。 人们看着那个张狂的人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狂! 太狂了! 一言不合就动手。 不过这份狂傲,为何非但没感到粗鄙,反而觉得很解气,很过瘾呢? 辩机都被扇蒙了,他的半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令他英俊的面孔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良久之后,辩机双眼赤红:“房遗爱!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 房赢从怀中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淡淡说道:“百骑司乃天子亲军,岂容尔等侮辱。” “房遗爱!你管的太宽了!”辩机低声嘶吼:“本法师说他们,与你有何关系!” “你说有什么关系?”房赢看着他,一字一顿说道:“你是不是傻了?我也是百骑麾下!” 第一百九十四章 当然是,杀! http://..org/ “你……” 辩机被噎的一窒,随即大声道:“不对!你今日是代表道门出战,此时的身份是道门中人,却在辩道大会上与我动手,你输不起!” “放屁!” 房赢腰板挺直,昂首道:“我先是百骑人,后是道家子,你当着我的面,说百骑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粗鄙,我当然要教训你!” “你,你们官家欺负佛门!” 辩机脑子反应不慢。 既然你有百骑司的身份,我就说你欺负人,我弱我有理,我就喷死你。 “行了,别废话了。” 贾五朝那些被绑的和尚努了努嘴,不耐烦的问辩机:“看看这几个货,有认识的吗?” 辩机认真看了一圈,“不认识!” 贾五不甘心,说道:“我可以提示你一下,这些人是长安贤藏寺的和尚,记起来了吗?” “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出家人不打诳语!” 辩机没好气的大声道。 贾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从一名衙役手中接过一个包袱,随手一扔,“哗啦啦”一阵响。 包袱被抛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 ——那是五个牌位。 房赢目力惊人,远远的便看清了上面的文字,瞳孔骤然收缩,“这是……卧槽他吗的!” 他脸色铁青,袖中的拳头紧紧握住,指节白发。 贾五收起玩世不恭,对辩机沉声说道:“这些,是贤藏寺里面供奉的长生牌位。” 辩机和尚冷笑道:“我佛慈悲,供几个牌位怎么了?” “怎么了?”贾五冷声说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大胆粗汉!你敢骂我……” 辩机话说到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 他看着地上散落的牌位,愤怒的表情转为呆滞:“明林文德,密助温,乙井石奴……” 嗡——! 这几个人名字一经念出,现场的空气瞬间凝固。 无数权贵世家,大儒学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怒发冲冠,眼睛一下子就变得血红。 暗崖处。 李世民站在山崖之上。 一双虎目望着下方发生的一切,沉默不语。 可任谁都能感受到,这位大唐的主宰者此刻就像即将爆发的火山,浑身都充满了帝王之怒。 “原来,国师和张将军是去办这件事了。”房玄龄沉着脸问道:“此事是何时发现的?” “昨日刚发现的。” 大太监揣着手,以苍老的声音补充了一句:“不过,那牌位被供在贤藏寺已经五年了。” “五年了?!” 房玄龄霍然扭头,愤怒的低吼:“也就是说,从贞观七年开始,就有人谋划这件事了?!” 张阿难没有说话,脖颈间青筋蹦起。 房玄龄扭过头去,怒视下方,厉声吼道:“他们都该死!” …… 这时,便显出文化层次的高低了。 齐王李佑两眼茫然,傻傻的问长孙冲:“长孙兄,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儿?” 长孙冲扭过头,不理他。 李佑怒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台上。 辩机和尚竟也不认识。 “哼!”他一甩袖子,闭上双眼:“这都些什么人?速速拿走,休要耽误本法师辩法。” 那边李佑立刻跳了起来。 “你看你看!”他指着辩机低叫道:“辩机大师可是大德高僧,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又怎会知道?” 长孙冲痛苦的闭上眼睛。 你也就有个漂亮的妈,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二陛下,不然连当我小弟的资格都没有。 另一边。 房赢站在空旷的道场上,精神恍惚。 明明人还在原地,灵魂却好似在前世今生来回穿梭,整个人变得好像有些虚幻,好似存在,又好似不存在。 他仰起头,看着遥远的天际。 一袭青衣迎风飘展,好像要化作青烟渺渺飘去。 “何曾相似,何曾相似……” “千百年来,日升日落,沧海桑田,中原陆沉,谁主沉浮,历史,惊人的相似,而又总是在重演。” “故人离去,山河永存……” “如今我梦回唐朝,总该为这山河故人做点什么吧……只因为,此生无悔入华夏,来世还做华夏人!” 房赢缓缓收回目光。 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坚定。 “五哥,这些人打算如何处理?” “如何处理?”贾五手握刀柄,眼中杀机乍现:“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杀!” 第一百九十五章 杀死他们! http://..org/ “杀?” 辩机错愕了一下,随即大怒:“你敢?就凭这么几块牌位,你们就要大开杀戒?还有没有王法,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明林文德……!!!” 他话没说完,贾五已经厉声打断。 辩机被这一声吼震得止住了话语,正想发作,却发现百骑司众人一双双杀气凛然的眼眸。 于是后面的话直接被堵回到了嘴里。 “明林文德!高句丽都尉!于大隋开皇八年进犯辽西,挥刀斩杀手无寸铁的中原子民,杀遍文长城,斩首三百余!” 贾五的话音落下。 整个终南山一片肃静。 不明真相的人们,仿佛猜到了什么,全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呆滞的看着道台上的这一刻。 之前已猜到事情真相的大儒学子,呼吸猛然的变得急促,怒发冲冠,紧紧咬着牙关。 紧接着,贾五再次大吼。 “密助温!高句丽大将!” “开皇八年入寇我中原大地,主将之一,纵容手下烧杀掠夺,伙同贼寇木质边,在加水关城破后屠城,奸杀我中原女子无数,连孕妇都不放过!入城三日刀不入鞘!” “乙井石奴!高句丽大将!” “于前隋仁寿二年,联合东突厥入侵我华夏,攻入隗阳城后,与小智盖进行了赅人听闻的杀人比试,砍杀中原百姓二百三十七人,尤喜杀一岁幼童!并以孩童头盖骨做酒杯!” …… 粗犷的声音响彻山谷。 每说一句,现场的唐人便多一分愤怒。 高句丽! 原来这几个牌位,是高句丽人! 而且是杀戮中原百姓,在华夏犯下滔天而行的高句丽军中将领的牌位! “这就是高句丽做过的事么?” 房赢紧紧咬着牙关,历史并没有对这些事情做过详细记载,只有寥寥那么几句话,可那些话的每一个字,竟都含着华夏人的无数血泪! 可不得不承认,这个国家很无耻,此时却很强大。 隋唐时期,朝半岛并不是小国。 自秦朝到西晋,朝北部广袤的白山黑水,一直是华夏领土,而后五胡乱华,高句丽趁机建国。 这个游牧民族逐渐吸收中原王朝的农耕文明,到了北周与北齐对抗时期,已经成长为一个不可小视的国度。 前隋一统中原之时。 它便趁机霸占中原领土,掠夺汉人百姓,隋朝时,已然拥有五百万人口,常备军三十万……而眼下的贞观盛世,军队才不过六十余万。 宵小叩边,前隋两代君主陈兵东北。 然而,隋炀帝三征高句丽,把大好河山都打没了,最后却扔下几十万汉家儿郎在异国…… 这对于中原正统来讲,简直是奇耻大辱! 尤其是圣人君临大唐,贞观盛世之下,骄傲的唐人愈加不能忘记对高句丽的仇恨! 此时,贾五已诉完陈情。 放眼整个终南山,已然变成了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人们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点。 辩机和尚被吓坏了。 他脸色苍白的望着这一切,身形摇摇欲坠。 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高句丽对大唐意味着什么,对中原王朝意味着什么。 辩法大会到了这里。 任谁都能看出来,无论如何是继续不下去了。 自始至终,辩机都被房赢压制的死死的,直至现在,百骑司突然出来,暴了一个惊天大雷。 堂堂佛门圣地,竟然供奉高句丽战罪牌位,这已然不是简单的佛道之争了,佛门这是在挑衅整个大唐! 可房赢不想就这么简单了事。 他还想再加一把火,将辩机死死的踩在地上。 一片寂静中,房赢沉声开口:“这些牌位,到底是谁放进去的?” “一个女人做的。”贾五沉声道:“念过几年私塾,在医馆当过学徒,后来不知怎地,跑到寺里去当了居士。” “明白了。” 房赢面无表情的说道:“和尚爱财,寺里定是收了钱财,允了这女人摆放牌位。” “不错!”贾五愤怒的高声道:“一贯钱!寺里的方丈每年收一贯钱,就把这些脏东西给供上了!” 引流成功。 唐人对高句丽的愤怒,全都转到了佛门身上。 嗡—— 现场的空气一顿,随后就像一颗巨大的炮弹,爆炸的那瞬间将周围的气流全部吸收,然后下一秒…… 咔嚓——!!! 仿佛无形中有东西破裂。 人们紧张愤怒的情绪,宛如爆发的山洪,瞬间冲破了最后的理智。 一名书生上前一步,指着那群被绑的僧人,愤怒的高喊:“杀死他们!” 一名大儒扶正衣冠,上前一步,指着僧人怒道:“杀死他们!” 一个美貌的贵族小姐,上前一步,娇喝道:“杀死他们!” 一个官气十足的老者,也上前一步:“杀死他们!” 一个扛着担子的货郎,跟着上前一步:“杀死他们!” 紧接着,达官显贵、皇室宗亲、商贾农民、贩夫走卒一个紧跟着一个走了出来,全都指着那群和尚,怒喊道: “杀死他们!!!”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朕这旨意,不过三省六部 http://..org/ 在这一刻。 在场的众人不分贵贱,不分男女,不分老幼,全都汇成了一个整体,化身成滔滔巨浪,誓死要将那些罪人拍碎! 在这一刻。 唐人从未如此团结过! 面对如此空前盛大的洪流。 那群被绑的和尚,被吓得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辩机也满脸恐慌,跌跌撞撞的在道台上环顾四周,发现到处都是愤怒的眼睛。 他下意识的望向高阳公主。 发现公主殿下也美眸喷火,举着拳头,随着众人一起高呼:“杀死他们!” 辩机脸色一白。 一颗心仿佛瞬间被击的粉碎。 良久之后。 杀声渐歇。 人们死死盯着道台。 所有的人都等待着房赢说话,因为这是辩法大会,这场宣判的主角是房赢。 台上。 房赢冷冷的注视着辩机,开口道:“辩机!刚才你不是说寺庙里拜的是佛祖吗?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这个……我……” 辩机和尚大脑混乱,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 房赢冷冷的喝道:“一个个的,六根不净!打着各种幌子收敛钱财!不纳税,不缴粮,不服役,不事生产!真是一群寄生在大唐身上的蛀虫!” 辩机习惯性的狡辩:“阿弥陀佛,贫僧……” “闭嘴!” 房赢打断他,喝斥道:“大唐包容,圣人仁慈,可这并不是你们放肆的理由!你们吸大唐的血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敢公然拜鬼!简直罪不可恕!” “跟你辩法,是我房赢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这一句句话,就像是无形的刀子,扎得辩机浑身血洞,令他面如死灰,踉跄的后退,险些摔倒。 “哼!狗一样的东西!” 房赢骂了一句,转过头面向百骑司众人:“各位,宣布吧,把这些拜鬼的垃圾处理掉!” 佛道辩论大会,百骑司忽然带着犯了事的和尚到来,肯定是李世民在背后推手。 既然事情公之于众。 李世民必然有后续的处理。 果然。 高三上前一步,冷酷的宣布: “圣人口谕,贤藏寺私自供奉高句丽战罪牌位,公然拜鬼,处方丈死刑!” “处主持死刑!” “处贤藏寺僧众死刑!” “直管属地长安县县令,撤职查办,流放岭南!” “鸿胪寺寺卿,祆教寺庙监管不力,撤职查办!” “礼部,监管鸿胪寺不力,罚俸一年!” “百骑司缉拿贤藏寺女居士,将长安掘地三尺也要追出幕后真凶!” “传道门紫衣天师,就地封印战罪牌位!赐予神兵战列,使其永世不得超生!” “推倒贤藏寺,原址建无量道馆,树真武大帝神像,镇压秽土,永立清平!” 说到这里,高三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 “此番旨意,不过三省,门下省若要封驳,来找朕说,不过,朕就算是下罪己诏,也要将此事办成!” 高三说完。 现场鸦雀无声。 顷刻后。 “轰”的一声,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 “皇上圣明!” “圣人果然没让我等失望!” “陛下万岁!” “大唐万岁!” “陛下万岁!!” “大唐万岁!!” 万民山呼万岁,阵阵不歇。 作为道门的代表,作为朝廷的代表,房赢立于道台之上,绚烂的阳光照映青衣袂袂,身影刚毅,神色决然。 万众瞩目之中。 他运气丹田,冷冷的喝道:“动手!” 锵——! 百骑司众人齐齐拔出腰间横刀。 大唐完美的制式刀具,在太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寒光,下一刻,片片刀光连成一片,猛然朝下狠狠的砍去。 “噗!!” 一颗颗锃亮的人头落地。 之前的恐惧使得他们血流增快,被人砍去头颅之后,体内的鲜血瞬间找到突破口,噌的一下,鲜血从脖颈光滑的断口间溅射出一尺,宛如一道道血红的喷泉。 “扑通!” 尸体齐齐倒在地上。 风光霁月的终南山,迎来了罪恶的污血,此事之后,必然有道士在此封魂,禁锢元灵,使其永世不得超生。 眼前的一幕血腥无比。 然而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感到不适,反而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仿佛去除了一颗毒瘤。 唐人好战,以德报怨更不是真正君子的作风,唯有以牙还牙,以血偿血,方能保证自身强大,亿民平安! “大唐万岁!” “大唐万岁!” 欢呼声一波接着一波。 傲立于白鹿观道场上的那一袭青衣,便成了所有人膜拜的对象。 待呼声减弱。 房赢转过身,朝辩机朗声说道:“辩机大师,这一场辩法,你服不服!” 第一百九十七章 今天不回家 http://..org/ “我……” 辩机嘴唇颤抖,面色颓败。 印着一个红掌印的脸显得异常滑稽可笑。 事情到了这一步,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已经彻彻底底的失败了……房赢挟杀戮之威,震慑全场,犹如正义的化身,此时的房赢,绝不是他能抗衡的。 此时,先前那名宣布比赛开始的白鹿观道人走了出来,站在房赢身后,大声说道: “我宣布,此次辩法,房遗爱胜!” 哗—— 刚才减弱的欢呼声,再次变大。 整个终南山好像在开演唱会,粉丝们的人浪一波接着一波。 几家欢乐几家愁。 李佑和长孙冲站在原地,望着万众瞩目的房赢,脸色阴沉,与周围欢呼激动的人群格格不入。 “唉!笑话没看成……” 李佑暗叹了一句。 他还不知道,他老婆韦氏马上就要二进宫,宗正寺刚出来又要被请进去喝茶,堂堂齐王马上就要成为笑话了。 “啊啊啊!房赢赢了!” 高阳公主发出刺耳的尖叫。 刁蛮任性的公主殿下脾气很差,但也是大唐子民,此时心情兴奋,连带着看房赢也顺眼了。 她抓住长乐公主的胳膊,激动的直跺脚:“阿姐!房赢那家伙赢了佛门!赢了辩法!” 这一刻。 李丽质清冷的气质不见,望着台上房赢挺拔的身影,眼底深处有种叫痴迷的东西缓缓流动。 她是大唐长公主,天生丽质,高贵大方。 长安无数英才俊杰,在她眼中不过尔尔,就算吴王李格,也仅是个尚可……可现在,房赢横空出世,就像一颗流星砸进了她的心里,无论是画技还是奏曲,无论是诗词还是战力,都让她刮目相看,如今又在佛道大赛上一鸣惊人! 她感到,封住自己那颗心的万年坚冰,正在被那个狂傲的少年迅速融化。 同样被感动的还有永嘉公主。 轻熟的少妇小手捂着嘴,看着心上人接受万人崇拜,美眸中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房二真风光啊!” 程处弼羡慕不已,一张黑脸激动的紫红紫红的。 “嗯!”李格重重的点了点头,“今天不回家,晚上去平康坊庆祝!” 程处弼脑中闪过娇小的小桃红,赶忙道:“俺爹不让俺出去,你去喊我,碍于你的面子,我就能出来!” “嗯,不见不散!” 贾五仰望四周,一座座山峰上,全是欢乐的海洋。 他扭脸低声问:“老高,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不知道。”高三摇了摇头,说道:“刚才那道人说二郎胜了,我们杀了一批罪僧,还不至于让佛门认输。” “你是说……房二郎真会辩法?” 贾五倏然瞪圆了眼睛,“这怎么可能?他这种只会白嫖的家伙,连早饭都要在诗诗姑娘那里解决,怎么可能会辩法这么玄奥的东西?” 高三冷酷的说道:“素问佛门和尚善辩,房二郎竟能赢了他们,想必巧舌如莲,怪不得诗诗姑娘对他死心塌地。” “岂止是诗诗姑娘……”贾五追忆道:“你忘了吗?房二郎在外面过夜,高阳公主都急的追到宫门口来了。” 高三浑身一凛,低声道:“涉及皇室,慎言!” 贾五幡然醒悟。 面色一正,重新扶着刀柄,站直了身体,重新做威武状,显得大义凛然,一身正气。 “哈哈哈哈……” 隐峰之处,李世民仰天大笑。 他背负双手,站在高峰,听着大唐子民们的欢呼,心情大悦,这一战获胜之人不仅是房赢,还有他这个大唐皇帝。 佛法,对于统治者来讲只是工具。 之前佛教大兴,那是当时的皇帝嬴弱,怕老百姓造反,所以才大肆宣扬佛教,用所谓的来世教化万民。 当下,贞观盛世! 文治武功,开拓进取,大唐不需要麻痹子民——总之,身处高位者,一切都是为了政治服务。 如今,皇室不费吹灰之力,便抑制了佛门扩张。 李世民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玄龄,你养出一个好儿子啊!” 李世民感慨道:“大唐二代之中,除了格儿,很少有如此出彩的少年了。” 房玄龄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可该做的样子还得做,“陛下赞誉了,犬子愚钝,还需陛下指点,需国师和张将军栽培。” 袁天罡笑眯眯道:“好说,好说!” 张阿难揣着手,老脸笑成了一朵雏菊,感觉房赢这个兵太好用了,每次都立功,每次都给自己脸上贴金…… 房赢真香,谁用谁爽,一直用一直爽。 就在这时。 台下的善导法师上前一步行礼。 “阿弥陀佛……” 苦大仇深的真正高僧一脸严肃:“世尊曰:如来灭后,多有波旬入我法中,住我寺院,悌头披缁,称佛弟子,相共檀越,饮食酒肉,污漫净地。” “今日房施主与袍泽肃清魔王子孙,功德无量!” “又阐明大乘佛教教义,弘扬佛法,当为吾等导师,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说罢,双手合十,对房赢行礼。 紧接着,所有的僧侣上前一步,纷纷行礼。 “请受弟子一拜!”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大唐要出圣贤了吗 http://..org/ 轰隆——! 场面再次变得疯狂起来。 无数人错愕的看着这一幕,纷纷惊呼:“天呐!善导大师竟要拜房遗爱为师?!” “他可是真正的佛门高僧啊!” “刚才他就要拜师,被房二郎婉拒,如今直接先斩后奏了,此事岂不是就这么定了?” “这么说来,房遗爱岂不是成了佛门的师尊?” “他本身是道家外门子弟,现在又成了佛门精神领袖,岂不是佛道双修?我大唐要出圣贤了吗?!” “啊啊啊!我要疯了!” …… 隐峰上。 君臣相视一眼,眼中全是惊喜。 “福生无量天尊!” 袁天罡一甩浮尘,笑道:“天佑我大唐,这个师拜的好,拜的妙,恭喜圣人。” 张阿难揣着手,再次笑成雏菊。 “驸马明确了大乘佛教的教理,当场让善导法师顿悟,这样一来,佛门便分出了两派——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更何况关乎信仰,到时候,两帮争论不休,势必会内讧,进而产生分列……” “呵呵!咱们可什么都没干。” “阿难,休要胡说。”李世民努力维持着自己圣君的人设,笑道:“佛门教化苍生,有助于修身养性,朕其实还是支持佛门的。” “哎呦!瞧老奴这张嘴,该打。” 张阿难笑着轻轻拍了自己一下,像极了皇帝身边忠心耿耿的狗腿子。 李世民笑眯眯的道:“玄龄,朕都像认赢儿当干儿子了。” “陛下……” 房玄龄笑着拱手施礼:“二郎有幸尚公主,身为大唐驸马,本来就是您的后辈。” 李世民哈哈一笑。 他再次将目光,望向下方那个挺拔的身影,欣慰的同时还带着丝丝愧疚。 “赢儿这么优秀,可惜高阳她……竟然背着赢儿与一个和尚搞在了一起,气死朕了!” “赢儿早就知道了此事,却为了皇室的脸面,忍辱负重,可是,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般羞辱?” “国师说过,这颗足以影响大唐格局的新星,可福可祸……万一他心生不满,对大唐皇室产生怨愤……” 想到这里。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和决绝。 “大唐公主众多,而房遗爱只有一个……” “实在不行,就让高阳和他和离!” “然后朕再赐给他一个公主,让他继续当驸马,为大唐皇室效命!” 而此时。 台下的众多权贵也慢慢回过味来。 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眼中的惊讶和狂喜难以掩饰。 他们和皇室紧紧挂钩,李唐的统治越稳,他们就越会跟着沾光。 大儒们也纷纷手抚胡须,矜持的微笑着点头,看房赢越看越顺眼……所谓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治理国家,还的是儒家,其他的佛门什么的,平时跟跟风也就罢了,还真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大唐如果让这帮和尚统治。 人人拜佛求经,谁去种地?谁去打仗?谁去处理公务?吃什么?喝什么?念经就能当饭吃吗? 还往生…… 这辈子你过不明白,还指望下辈子? 此时,最高兴的,还是道门。 “嗯,长公主收的这个徒弟,很好!” 白鹿观观主抚须微笑。 同为信仰的主导者,佛道之争已经延续了几百年。 然而,修道有门槛,信佛却没有门槛。 所谓修道,可不是喊两句口号就行了,自古以来,道家就奉行的是精英政策,下等根器者无缘道法,所以道家修行者神秘稀少,关键还要修习玄学“五术”——山、医、命、相、卜。 没有资质,压根就入不了门。 尤其那些炼丹的,什么金贵就往炉子里扔什么,堪称烧钱,一般人的财力绝对干不了这种事。 佛家就不一样。 念念经打打坐,就可以入门。 他不需要做别的,只是一个字——悟! 而且管他洪水滔天,管他天崩地裂,就想着自己成佛,吃的穿的用的都得信徒来赡养。 可入门容易啊! 大乘佛教更容易,自己都不用悟,只需要渡人,自己就能城菩萨道,怎么渡?他不像道士,会医术,会相术,会风水,走技术流,可以真正帮助到世人,而是开局一张嘴,元宝全靠爆…… 所以,佛门传播迅速。 在前朝一些皇帝的扶持下,竟掀起一阵阵风潮,压得道门抬不起头来,现在好了……房遗爱来了! 不仅张阿难看好他。 道门也第一次感到房赢真香。 想到这里,白鹿观观主思索了一下,随即决定帮助房赢再添一把火。 于是一步踏出,一甩浮尘,朗声道: “诸位道友……” 这一声中正之气,让现场的目光全都聚集了过来。 “那是白鹿观观主!” “他想做什么?” “不知道啊,辩法已经宣布结束,房遗爱获胜,难道后续还有保留节目?” 窃窃私语中。 白鹿观观主站在房赢身后侧方位,手持浮尘,高声唱道:“驸马爷房遗爱,为我道门赢了辩法,理应受我道门一拜……” “然,房赢不仅为我道门外家弟子,更是当朝驸马,故请高阳公主上台,代表皇室,一起接受我道门拜谢……” “公主殿下,请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公主太美了 http://..org/ 台下众人微微一愣。 随即全都露出会心的微笑。 道门这一波操作稳啊,佛道之争,终归是两个门派的较量,可再怎么争,也是在大唐的土地上。 如今皇室强势。 皇室支持谁,谁就是赢家。 刚才不就是现成的例子?这边佛道辩法,那边马上押上来一群罪僧,而且直接斩首示众,到现在那些无头尸体还在哗哗的流血。 房赢是代表道门赢得了胜利。 可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大唐当朝驸马爷! 这可是现成的关系啊! “道长说的没错!” “房遗爱身为驸马,尚公主高阳,理应和公主一起接受道门拜谢。” “没错,礼不能废!” 所有的人都在跟着附和,目光集中到了宫廷来人身上,确切的是,是集中在那一身鲜艳的红衣女子身上。 高阳公主圆睁着红艳艳的小嘴。 整个人都傻了。 她只是过来凑个热闹,哪里会想到,自己竟然还成了主角。 台上的房赢也傻了。 斜看了一眼身后的白鹿观观主。 “您这就过了,您要跪舔李唐皇室,跟我有什么关系?没见着我们正在闹离婚呢吗?” 另一边,长乐公主拉了一下自家妹子,低声呼唤:“十七妹!” “啊?” 高阳公主如梦初醒,脸上一片呆萌。 李丽质心里酸了一下,轻声道:“赶快上台,大家都等着你呢。” 高阳公主一下慌了,死死拽着李丽质的袖子,苦着小脸道:“阿姐,我不行,我害怕……” 典型的刁蛮公主。 平时横的不行,遇到事了送的一批。 李丽质脸色一板,拿出了皇长女的派头,“高阳,你必须上去,现在你代表的是我李家皇室,快去!” “阿姐……” “你怕什么?有房遗爱在呢!” 一听这话。 高阳眼睛一亮,对啊!有房赢在那边,有什么事他兜着,反正我只要走个过场就行了。 想到这里。 李淑深吸一口气,恢复了骄傲。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美艳的公主身披一身火红,仿佛一只山间走出的精灵,轻移莲步,从山峰之上下来,走向了道台。 她本来就长得极美。 美丽青春的脸上全是胶原蛋白,在阳光的照耀下透露出一股子灵动跳跃,修长的美腿晃动,吸人眼球。 就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那……那就是高阳公主?” “这也太美了吧!” “素问高阳公主美艳,今日一见,果然靓绝终南山!” “方才她在哪里?为何没见到她?” “呵呵,见到又能如何?人家的驸马可是房遗爱,你能与房遗爱比?” 阵阵的赞叹声此起彼伏。 人们不吝啬自己的语言,纷纷赞美高阳公主。 ……嗯,果然,高阳的优势就是腿长,显得身材很苗条,个子很高,这要是穿上丝袜高跟,绝对能让人欲罢不能,对了,丝袜还的是易撕款……房赢眯着眼睛,看着款款走来的李淑,心中暗暗对她进行了总结。 片刻后。 高阳公主登台,站在了房赢一侧。 两人一高一矮,男的挺拔威武,女的身材高挑,还是最萌身高差,宛如一对璧人,从形象上很是搭配。 忽然。 房赢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恶意。 他扭头一看,原来是辩机和尚,妖僧孤零零的站在道台边缘,就像是一只落败的疯狗,正狠狠的盯着自己。 “法克……右!” 房赢无声的对他说了一句。 同时伸出中指,高高举起,给辩机回报了一个通用手势。 “快看!驸马在做什么?” “这是什么功夫的起手式?” “我知道了!他是道家外门子弟,用的应该是道法!” “为何要高高举起?中指朝天?” “啊?莫非是传说中的引雷诀?!” “天呐!房遗爱要用雷法劈死辩机和尚!” …… 听着台下的惊呼。 房赢浑身一僵,缓缓收回了手势。 “引……引雷诀?!” 辩机和尚惊慌了一下,然后马上恢复了愤怒。 看到房赢和高阳公主就像一对璧人,亲昵的站在一起,辩机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这嫉妒让他忘记了恐惧。 “房遗爱!” “如果没有你,现在站在公主身边的就是我!” “普天之下,只有我才有资格拥有高阳公主,只要我才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接受万人的崇拜!” 辩机阴毒的盯着房赢,就像一条毒蛇。 “嗯?这家伙不服?” 房赢皱着眉头看了辩机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身边的高阳公主,随即眼睛一亮。 “有了!” “妖僧,今儿我特么气死你!” 第二百章 发表获奖感言 http://..org/ 道台之上。 白鹿观观主甩了甩浮尘,微笑道:“诸位道友,公主已经登台,现在开始行礼吧。” 话音落下。 台下所有的道门中人,全都拱手弯腰,向台上的房赢施礼,齐声说道: “多谢道友,光耀我教荣光!” 一时间。 终南山上鸟雀齐鸣。 一派煌煌盛世之风扑面而来。 房赢立于台上,看着下面黑压压一片人,身边站着一身盛装的美艳女人。 一种唐高宗的即视感油然而生。 “武媚娘之传奇里面,李治和武则天也是这样接受朝臣朝拜的吧?” “二圣临朝是在二十多年后,我如果能活到那个时候,又该怎样应对武曌?那位女帝继位后,可是杀的李唐皇室差点灭族,我这个驸马应该逃不掉吧……” “关键是,我特么能活到那一集吗?” “算了,想那么长远做什么,先躲掉历史上高阳谋反案那一刀再说吧,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啊……” 房赢心里正在碎碎念。 台下的道门中人已经行礼完毕,直起腰来。 房赢傲然站在台上,环视四周,朗声说道:“感谢诸位道友抬爱,能赢的这次辩论,首先,我要感谢的是皇帝陛下,如果没有他的恩典,我永远都不到这个荣耀的机会……” 这话一出口。 台下众人全都傻了。 见过跪舔的,还没见过这样跪舔的。 不过这种获奖感言还真是别具一格,完全可以当作万金油使用,以后可以在各大场合推广使用。 大家正在感叹中,房赢的话接着响起。 “其次,我要感谢我的师父明玉真人,也就是大唐长公主,长乐公主殿下……” 什么!? 你怎么可以这样?跪舔皇帝还不过瘾,还要跪舔公主? 众人扭头,全都朝长乐公主看去。 李丽质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她的事,随即清丽的脸蛋刷的一下红了。 再加上穿着女冠道服。 清冷中带着羞涩,出尘中夹着欣喜,妥妥的美艳道姑一枚,让人看了只想咬一口。 “是她,我的师父明玉真人,教会了我入门的道法,传我道门的教义,让我如获新生,心向光明……” 看着房赢在台上侃侃而谈。 李丽质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次在秘宅被他又搂又亲的情形,那时,他多么具有攻击性,大手多么具有魔力,现在却又装作正人君子…… “呸!登徒子!” 李丽质心中暗啐,扭头不想去看,却又忍不住偷偷看。 侄女儿的反应,都被姑姑看在了眼里。 永嘉公主微微一笑,好闺蜜,有好东西一起用,大家都是苦命的女人,不如自己寻求温暖,享受炙烫。 “然后,我要感谢我的父母,是他们生育了我,养育了我,将我培养成人,每当我取得一些成绩的时候,眼前便会浮现母亲的白发和父亲的皱纹……” 隐峰上。 房玄龄偷偷扭过头,用袖子擦眼泪。 “玄龄,生子当如房遗爱啊!” 李世民拍了拍老友的肩膀,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你有一个好儿子,朕有一个好女婿…看来,人活着还得有后啊,否则哪能体会到现在的成就……” 身后,袁天罡和张阿难浑身一震。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尴尬。 他们一个千年老处男,一个去了势的大太监,连人间极乐都没享受过,更别提造出儿子来了。 “咱家要收房遗爱为干儿子!” 张阿难凑近了袁天罡,低声吼道。 “干儿子?”袁天罡吃了一惊:“你在宫里有这么干儿子还不够?还要房遗爱也进宫?他可是驸马,你去了他的势,公主不得找你拼命?” “咱家何时说要让房赢进宫当太监了?”张阿难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然后反应过来,错愕道:“他们不是分居了吗?” “你连这都知道?” 袁天罡吃惊道:“百骑司的监察力,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吗……啊!你看!他们像是分居的吗?!” 老道士双目忽然圆睁。 好像是看到了极为不得了的事情。 张阿难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去,登时浑身一震,直接愣在了当场。 只见房赢说道:“最后,我要感谢的,便是我身边的这位,高阳公主殿下,正因为她在背后默默的支持,才有了我现在的成就……” “现在,我便要当着整个长安人的面,表达我最深深的谢意!” 说完这句话。 他猛然一伸手,将高阳公主拽到了怀里。 然后一手揽着公主的小蛮腰,一手拖着人家修长雪白的脖颈,对着那张因为吃惊而微微张开的小嘴,直接印了上去…… 咔嚓——!!! 所有的人宛如遭到五雷轰顶。 他们张大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下巴掉了一地。 “他们在干什么?” “亲……亲了……” “驸马亲上去了!” 第二百零一章 高阳公主的初吻 http://..org/ 正所谓,说的好不如做的好。 房赢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爱你就要说出口,憋在心里好难受,谢你就要亲上口,憋在身上更难受。 高阳公主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 一双美眸倏然瞪的溜圆。 迷茫、纯真、萌蠢、不知所措……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霎那间涌现出无数情绪。 终于,她反应了过来。 “唔唔唔……” 高阳公主又羞又怒,拼命反抗起来。 然而刁蛮公主还是洁白的小花,哪里会是房赢这种老司机的对手……随着贝齿被撬开,高阳公主的大脑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她的大眼睛里瞬间睁大。 随即瞬间水汪汪的,布满了妩媚的情丝,“嘤”的一声,浑身瘫软的靠在房赢身上。 “还不够!” 房赢灵蛇出洞。 高阳公主彻底沦陷,俏脸酡红,眼睫毛扑闪扑闪的闭上,小拳头缓缓松开,随意搭在房赢的肩膀上,享受人生的美好时光。 阳光照在他们的青衣红辔上。 清凉的山风吹起他们的衣服下摆。 他们就这样站在恢弘宽阔的道台上,忘情的拥吻, 台下还躺着十数具失身,刺眼的鲜红布满了道台下方的青石板,更是给这对年轻男女增添一份残酷的血腥之美,宛如一副触目惊心的画卷,让人看了便心生澎湃。 “房……房遗爱!” 旁边的辩机和尚脑门充血,眼睛血红,气的浑身直哆嗦。 为了眼前这个女人,他不惜犯下清规戒律,不惜配合教主上演一出活佛转世的把戏,抛弃了信仰和英名,就是为了拥有对方那高贵的身体,可现在呢……他最心爱的女人,念念不忘的高贵公主,正在被另外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肆意拥吻! 这让他都快被气疯了! 此时。 嗡——的一声巨响,台下直接炸开了锅。 “天呐!驸马和公主在……我的天呐!” “驸马说要感谢公主,原来就是这么感谢的?” “开眼界了!真的是开眼界了!” “自大唐建立以来,哦不!自秦皇立国以来,还从来没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事啊!” “驸马凶猛!此举绝对是史无前例啊!” “惊天地!泣鬼神!我服了!我就服房二郎!” 男人们嘿嘿直笑。 女人们全都面红耳赤,捂着脸,手指缝裂的大大的,一双双眸子在指缝间不断的偷瞄。 整个终南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老高,你看到了吗!” 贾五一把抓住高三,指着房赢大声喊道:“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房二郎的秘密武器!这就是他受女人欢迎的原因啊!” 高三被前者拽的一晃一晃,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台上,闷哼一声: “做人当如房遗爱!” 长乐公主亭亭玉立的站在山崖上,红着脸看着这一幕,美眸深处竟有丝丝羡慕:“哼!登徒子!” 二郎的霸道,哪个女人能拒绝的了……永嘉公主美目涟涟。 “房赢道友,真乃神人也!” 道门中人发自内心的惊叹。 在万众瞩目之下忘情拥吻,这样的感谢方式,对于他们来说过于前卫,对他们的内心造成了强烈的冲击。 相比起来,只会关起门来打扑克的吴王李格,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原来竟可以这样……竟可以这样……” 李格此时已经激动的浑身发颤。 他自认为风流无双,英俊潇洒,在加上皇子身份,随便一个眼神就能俘获女子放心,可如今见到房赢的彪悍,方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程处弼也两眼发亮,瓮声瓮气的说:“下次,俺和小桃红也在街上试试。” 暗峰处。 一股浓浓的尴尬在空气中洋溢。 李世民面色如常,只是袖中的拳头死死的握紧。 “混账!这个混账……”房玄龄一头冷汗,又惊又怒的盯着道台上那一对人影,恨不得下去把房赢给掐死。 做长辈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女恩恩爱爱,多子多孙,可要是小两口在两家大人面前玩现场直播,那就是另外一番感受了。 袁天罡和张阿难相视一笑。 刚才还有人说,有后代很香,现在好了吧,打脸了吧。 还是单身爽,一直单身一直爽。 “房卿,驸马还真是好胆色啊。” 李世民的称呼都变了,刚才还一口一个玄龄,这会立马改房卿了。 “这个……都怪臣教子无方。” 房玄龄擦了把冷汗,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臣回去之后,一定对这小子严加教管。” “驸马爷真厉害……”旁边一个暗卫低声嘟哝。 “嗯?你说什么?” 李世民扭头,目光烁烁的看着他。 暗卫被李二陛下虎目盯着,浑身一颤,遂又鼓起勇气,挺起胸膛道:“启禀陛下,属下觉得,驸马爷乃真男人是也!” “哦?” 李世民淡淡说道:“你觉得他很威风?” “当然威风了。”暗卫眼中闪过一丝崇拜,“驸马不仅赢了那辩机和尚,还出口成章,而是还是一边飞一边吟诗,当时的情形,让我等心生向往……” 李世民来之前。 早有暗卫在终南山布下天罗地网,以保证皇帝安全。 所以先前房赢进场的那一幕,李世民没有看到,暗卫们却看的一清二楚。 “你说什么?” 李世民愣了一下,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你是说,赢儿飞着下去的?!” 第二百零二章 驸马要去打野 http://..org/ “对啊!驸马爷就是从那边……” 暗卫指了指不远处的高峰,激动的说道:“属下亲眼看到,驸马就是从那里直接飞下去的,就像是一只大鸟一样!” 几名大佬浑身一震。 相互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人……还能飞天?!” 李世民满脸不可置信。 忽然,他想到了之前的马蹄铁! 房赢能想到马蹄铁这样的神物,难道就不能想出让人可以翱翔的工具吗…若是两军交战之时,忽然出现这样一支军队…… 李世民的眼睛一下子红了,急迫的朝暗卫大喊:“把驸马给朕叫过来!” “立刻!马上!” “若是晚一步,朕要你们的项上人头!” 台上。 房赢缓缓松开了嘴巴。 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刁蛮公主的味道香甜,就像可口的糕点,让人忍不住细细品尝。 “嘤咛——” 公主软软的挂在房赢身上,被湿吻折磨的俏丽羞红,不敢睁开眼睛。 无数人瞪大了眼珠子。 看着这香艳的一幕,震撼无比! 也不知过了多久。 轰——!!! 台下再次疯狂一片。 “驸马威武!” “驸马真厉害!竟让公主殿下瘫醉如泥!乃我等男子之骄傲!” “公主殿下快睁开眼睛,让吾等看看你如画的娇颜!” “呜呼哀哉!二郎凶猛!” …… 房赢一手托着怀里的美人儿,伸出另外一只手,向台下挥手致意,就像站在红齐车上阅兵。 “诸位,辛苦了!” 啊这?辛苦允吸的人,明明是你啊……人群愣了一下,随即重新恢复疯狂。 “为驸马效劳!” “驸马爷威武!” “驸马快继续,我们还没看够!” ……调皮!继续看大秀,可是要收费的哦……房赢面含微笑,扭头望向辨机和尚。 微微抬起下巴,面露挑衅之色。 他当众撒狗粮,秀恩爱,就是为了羞辱辨机。 ……你不是眼馋公主的身子吗?我就让你干瞪眼,不光吃不到嘴里去,还要看着我吃。 “房遗爱!你你你……” 辨机哆哆嗦嗦的指着房赢,脸色灰白。 “他是故意的!” “他绝对是故意的!” “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公主做那样的事…他就是要故意气死我……” 辨机惊怒的同时,只感到阵阵晕眩感袭来,两眼一翻,“扑通”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大师!” “辨机大师!” 红衣袈裟们大惊失色,团团围了上去。 来时元气满满的大德高僧,此时晕厥在地,却并没有多少人关心,众人的焦点全在房赢和高阳公主身上。 这时。 暗卫已经飞奔而来。 刚要上台,便被百骑司的人拦了下来。 “站住!”贾五一步跨出,站在暗卫面前,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自己人!” 暗卫飞快的亮了一下腰牌,目光转向台上,伸着脖子喊:“驸马爷!请速去悬空洞!” 悬空洞。 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山洞。 形状构造奇特,远远看去就像悬浮在半空,因地点隐蔽,杳无人烟,终南山的道人都喜欢在那里清修。 “悬空洞?” “驸马和公主去悬空洞做什么?” “难道他们要……嘶!” 一声声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 他们并不知道李世民亲临,还以为东道主体贴入微,给房赢和高阳提供了打野基地。 “厉害!太厉害了!” “呜呼哀哉!为何我没想到还可以在那里?” “驸马的花活就是多!” …… 现场满是感叹声。 这个消息太过劲爆,男人听了受不了,女人听了男人受不了,可惜古人们很正经,震惊的同时除了好家伙,还是好家伙。 房赢却脸色微变。 “竟然是宫廷暗卫!” 他如今已经成功上岸,一眼就认出了这身衣服。 “暗卫唯一的职责就是守护皇帝,他让我去悬空洞,肯定是李二陛下召唤……可问题是,我刚刚当众临幸了他的女儿……” 想到这里。 房赢顿时头皮发麻。 “只好再让高阳做一次工具人了……” “乖宝儿在场,当爹的怒火就消了一半,再说了,我又没虐待你女儿,她反而一脸享受……” 房赢一把拉住高阳公主的小手,低声道:“走吧,圣人在等我们。” “嗯……” 高阳公主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 她被湿吻侵犯,现在在晕乎乎的,被房赢拥着走下道台,与暗卫一起朝外走去。 另一边。 辩机和尚被人抬了下来。 摇晃之中,他从刚才的晕眩中缓缓醒来。 “这是哪里……” 辨机神色迷茫,下一刻已经发现自己不在道台上,脸色大变,一把抓住了红衣袈裟。 “等一下!公主……高阳公主呢?” “大师切莫激动。”红衣袈裟急忙说道:“公主已经和房遗爱去了悬空洞。” “什么?!” “他们去了悬空洞!” 辨机顿时浑身发抖。 一想到美丽性感的高阳公主,马上就要在房赢身下婉转承欢,辩机就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只大锤锤打。 “房遗爱!!!你……噗!” 辩机忽然面如金纸,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一翻白眼,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大师!” “辨机大师!” 红衣袈裟们再度脸色大变,扑上去,摇晃着辩机,试图将其唤醒。 “救人啊!” “谁来救救大师!” 他们抬头四望,寻求帮助。 山医命相卜,为道家五术,在场的道门中人,精通医术的大有人在。 此刻,却无一人下场。 全都冷冷注视着这群和尚。 见状,红衣袈裟们脸色苍白,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 第二百零三章 外面来了一群和尚 http://..org/ 辩道大会结束。 但这场精彩的传奇,余韵还在延续。 长安。 国子监。 一波学子正围在一起,神色激动。 众人中间,穿藏青色衣衫的书生,正在慷慨激昂的宣讲。 “那辩机和尚坐在步辇之上,由十六位红衣袈裟开道,梵音大作,声势浩大,就在这时,只见房遗爱一袭青衫,直接从天而降……” “等一下!” 一名学子打断他,不可思议的问道:“从天而降?这怎么可能?莫非那房二郎会飞不成?” “他确实会飞!” 一个灰衣书生涨红了脸,激动的大声道:“我与孙兄就在房兄旁边!房二郎从悬崖上直接跳了下去!” 旁边几名书生也纷纷点头。 他们当时都在现场,见证了房赢一跃而下,若非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奇人。 “嘶……” 众学子倒吸一口冷气。 “一袭青衫,在万众瞩目直下,从高崖之上款款而落,大袖飘飘,乘风欲展,这……这是谪仙的风采啊!” “谁说不是呢!” 孙长生一脸亢奋,虽然时隔几日,每每想起当时那一幕,他依然感到浑身颤抖。 “他一边飞天,一边放声吟诵……” “青冥浩荡不见底。” “日月照耀金银台!” “霓为衣兮风为马。” “仙之人兮列如麻!” 话音落下。 咔嚓——! 仿佛凭空一记响雷。 众学子只感到,一股麻酥感,从天灵盖直接涌遍了全身,灵魂都颤了三颤。 房赢苟了几个月。 长安城再也没有惊艳之词现世。 如今,他们又听到了这样的天籁之音,怎能不激动万分? “这,这真是房二郎的诗!?” 有人低声嘶吼。 “当然是他!”孙长生继续大声说道:“还有……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众学子又是浑身一个激灵。 还没来得及反应,人群中就挤进来一名老者,一把拉住孙长生,急匆匆的问:“这也是房遗爱作的吗?” 学子们扭头一看。 不由大惊失色,纷纷拱手施礼: “参见先生。” 来人,竟然是孔子第三十二代孙,当代大儒,曾经的儒官辩经天下第一,国子监祭酒——孔颖达! 此时。 须发皆白的孔颖达,竟然仪态尽失,不见平时的儒雅,急切的再次问道: “这诗,果真是那房遗爱作的?” “回先生,确是房赢所作。”孙长生恭敬的道:“当时他在飞天之时吟诵,声音响彻大地,长安权贵亲眼目睹。” “老夫果然没看错他!” 孔颖达神色感慨,长叹一声:“房遗爱,真乃大才也!” 孙长生迟疑道:“先生,他不止吟了这几句……” “什么!?还有!” 孔颖达眼皮子狂跳。 孙长生清了清嗓子,沉声道:“白云黄鹤道人家,一琴一剑一杯茶!” 轰——! 现场再次一片震惊。 众学子都麻了。 这一首首诗句,百年不闻,却一股脑从同一个人口中吟诵而出,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啪! 孔颖达一拍桌子,须发皆张。 “如此惊才艳艳之辈,竟然在百骑司任职,和那些粗鄙混在一起……房玄龄这老货,简直不当人子!” …… “阿嚏!” 房府内。 房玄龄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老爷,昨夜可是受凉了?” 卢氏放在饭碗,关心的问道。 “无妨。”房玄龄摆了摆手,“眼下已经立秋,天气越来越凉,你去扯几匹布,给家里缝几件衣服。” 同在饭桌上的嫂嫂,赶紧说道:“此等小事,怎能劳烦母亲,媳妇儿明日便去操持。” 顿了一下。 端庄秀丽的嫂嫂,接着说道:“二郎的尺寸,媳妇儿也知道,届时也给他做出几身出来。” “好媳妇儿。”杜氏拉着嫂嫂的手,眼里满是心疼,“这几年,都是你给二郎缝缝补补,辛苦了。” “都是一家人,母亲说这些作甚。” 嫂嫂笑了一下,问道:“这几日,二郎为何没有在家里用饭?” “别管他!” 房玄龄冷哼一声,“辩道大会上,这小子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公主…和公主……” 说到这里。 房玄龄重重的将饭碗放下,气的饭都吃不下去。 他不说。 大家却都听说了。 房赢在万众瞩目下,和高阳公主湿吻,简直是前无古人,引得长安人津津乐道。 尤其是那些贵妇名媛。 每每在闺中谈完此事,兴奋的都要去换裤子。 此时。 嫂嫂也俏脸发烫,不自觉的调整了一下坐姿。 就在这时。 大管家房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老爷!夫人!不好了!” 房玄龄面露不悦:“何事惊慌?” “老爷,外面……” 房成哭丧着脸,急声道:“外面忽然来了一大群和尚,把咱家的门都快要敲烂了!” “和尚?” 卢氏奇怪道:“咱家又没请和尚做法事,他们跑到方府来做什么?” 房成咽了口吐沫,赶紧回答:“他们都是来找二郎的,说二郎是大乘佛子,要拜二郎为师!” 一家人愣了一下。 啪! 房玄龄一拍桌子,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又是这个逆子!” “这是第几次了……青楼的女子们来了一波,长安的名媛也来了一次!” “这次,竟然轮到了和尚!” “我房家成什么了?这个逆子……气死老夫了!气死老夫了!” 第二百零四章 情深根重李丽质 http://..org/ 长安城。 一处秘宅之内。 长乐公主李丽质,端坐在窗前,盯着桌上的一副画卷,清冷娇美的脸上一片痴迷。 “质儿,还没看够吗?” 一声柔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李丽质倏然一惊,连忙回头看去,只见一道曼妙的身影,轻迈莲足,缓缓走来。 “姑姑,你快吓死我了!” 李丽质拍着胸脯,不满的抱怨。 她生性清冷,只有在永嘉公主面前,才会露出这样的小女儿的姿态,此时满脸娇嗔,面似桃花,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质儿笑起来真美。” 永嘉公主伸出素手,在侄女洁白修长的脖颈上轻抚而过,感叹道:“你这副样子,连我都忍不住心动了呢。” “姑姑!” 李丽质脸色一红,轻轻拍掉对方的手,“见了面就乱摸,你都跟房遗爱那厮学坏了。” 永嘉公主噗嗤一笑。 “差点忘记了,二郎与你第一次见面,便摸遍了你的身子。” “姑姑!你……” 李丽质羞的脖子都红了,嗔怒道:“都怪你,若不是那天你放他进来,我又怎会被他轻薄!” “快跟我说说,他是如何轻薄你的?”永嘉公主眨了眨眼睛:“舒服吗?” “姑姑!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李丽质扭过脸去,露出秀丽纤弱的锁骨。 “你的心思,姑姑都知道。”永嘉公主看了一眼画作,笑道:“这几日,你没事了就看着这画发呆,还说没有思春?” 桌面上。 一副素描画静静的躺着,画中美人清丽脱俗,气质清冷,正是长乐公主李丽质。 这画,正是房赢送来的。 “姑姑误会了。”李丽质羞恼道:“我只是惊叹房赢的画技,并未睹画思人。” “哦?只是惊叹他的画技吗?其他的呢?” “我…我不懂姑姑在说什么!” 永嘉公主俯下身。 在侄女儿耳边轻声呢喃。 “二郎说,要再给我作一幅人像画……没衣服的那种,你,要不要一起来?” 李丽质美眸一下圆睁。 一颗芳心忍不住狂跳起来,她没想到,风雅无上的作画,竟被房赢如此玩出了花。 …… 长安。 会昌寺。 静谧的禅房内。 吱呀——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袭白衣,迈步走了进来,逆光照在他的帷帽之上,垂下的白纱后面脸廓隐隐,愈加显得无比神秘。 “教……教主?” 榻上的辩机和尚一惊,坐了起来。 白衣人顺手关上门,缓缓走了进来,负手站在辩机身前,淡淡说道:“辩机大师,你输了。” “我……” 辩机俊俏的脸上涨红,忿忿不平道:“那房遗爱与皇室联手,打了贫僧一个措手不及!” “大师,你这又是何必呢。” 白衣人叹道:“在辩道大会上,房遗爱提出了大乘小乘之别,如今已被中原佛门视为大乘佛子,声势完全盖住了你这个大德高僧……就算皇室没有出手,你也赢不了他。” “教主!” 辩机和尚又惊又怒。 很显然,白衣人对辩道大会了如指掌,并一针见血的戳破了自己的狡辩,丝毫不留情面。 更让辩机慌乱的是。 对方与自己谈话,已然没有了当初的尊重,反而提及房赢的时候,语气中,竟透露出浓浓的赞赏! 他到底想干什么?! “教主!房遗爱……是敌人啊!” 辩机脸色铁青,怨毒的提醒道:“就在不久前,他还端了长安城外的藏兵谷,这是与我教不死不休!” “哦?大师的消息很灵通嘛。” 白衣人看了他一眼,“那你是不是也知道,藏兵谷,是我故意漏出的口风?” “故……故意的?” 辩机愣住了。 “没错。”白衣人轻飘飘的说道:“有个蠢货,不仅目光短浅,还越来越不听话,竟将手伸向了勋贵……” “勋贵,可不是低贱的泥腿子!” “他们的子孙,是可以随意拐卖吗?” “他动了勋贵,就等于惊动了皇族……袁天罡的不良人可不是吃素的,藏兵谷迟早会被找到!” “与其被动剿灭,还不如送给房赢,反正这样的地方,我麾下还有很多……” 听着白衣人侃侃而谈。 辩机脑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有个蠢货,不听话……他说的是谁? 长安孩童拐卖案的操控者,不是孙家帮吗?难道主导者另有其人? 而藏兵谷。 竟是他故意送给房遗爱的?! 凭什么?! 辩机的心中,生出一种浓浓的不解和嫉妒,他紧握双拳,指甲已经刺破了手掌心。 “教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辩机抬起头,双目赤红。 “怎么?你有意见?” 白衣人直视辩机,目光锐利如剑,隔着薄纱,也能让人感到巨大的压迫感。 “辩道大会上,你输的一败涂地,还有脸质疑我的决断?” 感受到对方不悦。 辩机的心里猛然一凉。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对方眼里,什么都不是,仅仅是一颗棋子而已,而且还是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不可以! 不能被踢出局! 如果失去了对方的支持,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和尚,拿什么去占有高阳公主?拿什么去打败房赢? “教主,我错了!” 辩机赶忙低下头,颤声道:“教主高屋建瓴,我不该质疑您的抉择!” “嗯。”白衣人满意的点点头,“大师放心,你依然是我教活佛。” “可…可我输了辩论大会!” “呵呵,大师还想不明白吗?”白衣人轻蔑的笑道:“你虽然输了,却依然可以享受世人的膜拜……” “因为,世人拜的不是佛。” “他们拜的,是心中的欲望!” “不管上面供的是佛,还是鬼,甚至是一条狗,只要能满足人的欲望,便有人拜它!” 第二百零五章 辩机和尚被吓破胆 http://..org/ 辩机和尚如坠冰窟。 白衣人的话,就像当头棒喝,让他的头脑异常清醒,同时感到深深的恐慌。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世人的贪婪,知道人性的弱点,知道那些人拜佛的目的!” “什么大德高僧?什么虔诚信徒?一切都是一场戏,双方配合演出的一场戏……至于谁上场演这出戏,重要吗?” 想到这里。 辩机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起来,浑身被冷汗湿透。 一个人的重要与否。 取决于,他是否有可替代性。 白衣人这是又一次再警告辩机,他只是一个工具人,一个被控制的、随时可以被取代的木偶! “多谢教主教诲!” 辩机挣扎着爬起来,低下平日里高傲的头颅,第一次跪在了白衣人面前。 “大师,起来吧。” 白衣人拍了拍辩机的肩膀,温声说道:“我之所以向房遗爱释放善意,是因为,他是守卫皇宫的百骑司。” “而我,需要借他的手。” “警告一下那个不听话的蠢货!” 不听话的…… 蠢货?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了! 此人,到底是谁? 辩机和尚跪在榻上,以头触地,不敢多问。 见他这副样子,白衣人似乎很满意,白纱后面的嘴角微微上翘,再次开口道: “大师放心,待此事一了,我依然会帮你,将那房赢打入万丈深渊,让你抱得美人归。” 辩机眼中一亮,激动道:“多谢教主!” “行了,好好养伤,你如今是本教的护法佛陀,若是气坏了身子,如何为本教做事。” 白衣人说完,飘然远去。 辩机和尚依然保持跪拜的姿势,恭送白衣人离去,他垂下的眼帘下,双眸闪烁着噬人的怨毒。 “房遗爱!” “你屡次坏我好事,咱们走着瞧!” “我迟早会当着你的面,让高阳公主主动与我欢好,以报前日羞辱之仇!” …… 长安。 公主府。 高阳公主李淑坐在饭桌前用饭。 大丫鬟香菱站在旁边伺候。 李淑两眼发直,玉筷在菜盘里,晃来晃去,半根青菜都没夹住,就夹了个寂寞。 见她这副样子。 香菱忍不住提醒道:“公主,您再不吃,这饭菜都要凉了。” “嗯?” 高阳公主眼中焦距一下子回神,没好气的把饭碗仍在桌上,不耐烦的道:“都拿下去吧!不吃了!” 主子生气。 香菱却一点儿不害怕,脆生生的道:“公主可是在思念驸马?” “香菱!你闭嘴!” 高阳公主俏脸一红,生气道:“本宫只是没有胃口,谁在想他!” “咦?那就奇怪了。”香菱眨了眨大眼睛,好奇道:“公主既然不想驸马,昨夜在梦中,为何会呼唤驸马的名字?” “香菱!你是不是找打?” 高阳公主恼羞成怒。 这几天,房赢的影子不断在她脑中闪过。 辩道大会上那惊天一吻,让高傲的她直接乱了心神,现在回味起那一个湿吻,她依然禁不住混身发软。 “公主莫要生气,奴婢知错了。” 香菱假假的应付了一句,眼中闪着八卦之火,“不过奴婢真的很好奇,当时驸马亲您的时候,您是不是要飞起来了?” “死妮子!你再瞎说!” 李淑红着脸,咬牙切齿的道:“房赢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竟敢那样对待本宫,我恨不得杀了他!” 香菱瞪圆了眼睛。 “可是……那天您回来以后,奴婢帮您洗衣服,发现您的裤子,有一大片水渍。” 高阳公主一听,差点晕过去。 她再也没脸继续和大丫鬟待下去,哗的站起身来,快步向外面走去。 “公主,您要去哪里?” “闭嘴!本宫的事情,要你管!” 高阳公主很快来到了方府。 这几日,房赢被李世民召唤走之后,便一直没有现身,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李淑几乎天天往房府跑。 进了后宅。 主母卢氏不在,只有嫂嫂在做女红。 “淑儿来了?” 嫂嫂见高阳公主到了,端庄一笑。 李淑一屁股坐在榻上,问道:“嫂嫂为何亲自缝制衣物?这些事情,让丫鬟们做便是了。” “无妨,都习惯了。” 嫂嫂笑道:“在房家,男人们的衣服都是女眷缝制,之前都是娘在操劳,自打我进了门,便将此事揽了过来。” 李淑扫了一眼尚未完工的布衣,好奇道:“这些衣服,也包括房赢的吗?” “当然包括。”嫂嫂笑着说道:“我手中的这条裤子,便是二郎的。” 闻言。 李淑顿了一下,不自然的说道:“要不然,我帮嫂嫂一同缝制?” “哦?淑儿也会女红?” 嫂嫂说完,自知失言,赶紧将手中衣物推过去,“那二郎的这条裤子,便交于淑儿完工吧。” 李淑接过来,翻看了几下:“咦?这裤子为何有些大?” 一听这话。 嫂嫂的脸刷一下红了,小声说道:“这个,若是兜着,对身体不好。” 李淑睁大眼睛,满是不解。 嫂嫂只好羞涩的继续解释:“二郎的尺寸,是有些大,所以裤子要做的肥一些。” 李淑想了半天。 顷刻后终于明白了。 一张俏脸腾地涨红,只感到身体内有一股电流窜过,心中羞涩万分的叫喊。 这可怎么办! 潮乎乎的,今天回去以后,又要被香菱那丫头取笑了! …… 与此同时。 房赢终于被李世民放了出来。 他第一时间去了百骑总部凝阴阁,向直属上司苏定方汇报工作。 高三和贾五恰好也在。 “咦?二郎回来了?” “大功臣,快来上座,他娘的,你小子竟然在辩道大会上赢了辩机,果然巧舌如簧,怪不得能赢的诗诗姑娘的芳心。” 面对同袍们的热情。 房赢大手一挥:“明日下了值,梦春楼走起,小弟请客!” 话音落下。 屋里的气氛瞬间高涨起来。 就在此时。 门外走进三个百骑。 “房遗爱,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大汉络腮胡,笑着对房赢说了一句。 房赢几人对视一眼。 面露茫然。 苏定方坐在桌后,打量着来人问道:“你们是谁的手下?把房赢叫走想做什么?” “苏将军,某是李青山下属。” 络腮胡抱了抱拳,正色道:“实不相瞒,我们头儿看中了房遗爱,让我来带人过去,正好与你知会一声。” 苏定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第二百零六章 今后你就跟我混吧 http://..org/ 房赢的背景有多深,能力有多强,苏定方知道的一清二楚。 最重要的是。 这个家伙很对他的胃口! 想当初,为了一对素未相识的兄妹,房赢就敢当街硬刚侯君集……而且根据张阿贵透出的只字片语,侯家公子侯海龙的死,貌似和房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心有猛虎。 细嗅蔷薇。 保持着一颗赤诚之心,同时心狠手辣,擅长斩草除根,这样的得力手下,怎么可能让给别人? 砰! 一声巨响。 苏定方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络腮胡被吓了一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苏将军!你这是何意?”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苏定方冷着脸说道:“你来要人,经过本将的同意了吗?” “额,原来是因为这个。” 络腮胡长出了一口气,抱了抱拳:“只因我们头儿要人要的急,我竟忘了和苏将军打招呼,此事却是属下考虑不周。” 说着,他看向房赢,笑道: “还愣了作甚?走吧,李将军看中了你,也算是你的福气,以后你就跟我混吧。” 跟你混? 你特么是谁啊? 房赢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正在懵逼,苏定方已经爆发了,张嘴大吼一声:“跟你混个毛!” 啪! 照着对方就拍了一巴掌。 场面一下寂静下来。 络腮胡被扇懵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旁边,高三摆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贾五抱着膀子,胖脸上的小眼睛扫来扫去,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你敢我打我!” 络腮胡回过神,立刻怒了,指着房赢吼道:“为了这么个小兵,你竟对我动手!” 苏定方冷冷吐出一个字。 “滚!” …… 同一个楼内。 李青山坐在屋里。 喝着茶,等着属下带来好消息。 “在幼童拐卖案中,这个房遗爱凭借一己之力,直接把藏兵谷给端了,可谓一员猛将。” “而且,他还和国子监关系不错。” 李青山望着窗外。 眼前仿佛又浮现起当初的那一幕。 “心高气傲的国子监学生,竟对这小子恭敬无比,祭酒孔颖达也对他赞不绝口……。” “百骑司虽然监察百官。” “可在那些文臣眼中,百骑就是一群粗鄙的武人,遇到事儿了,又怎会轻易就范?” “可房赢不一样!” “放眼整个百骑司,除了张将军,也只有他,能在文人圈里有如此崇拜的地位!” “若是把房赢调过来,今后再与那些文臣打交道,他们还能不乖乖的配合吗……” 对! 就这么办! 李青山正在想着美事。 络腮胡捂着脸闯了进来,怒声叫道:“头儿!苏定方把我给打了!” “什么?!他敢对你动手!” 李青山一听就火了。 百骑司三大中郎将,苏定方的年纪最轻,资历最浅……在等级森严的军中,他的地位无疑最低。 可就是这么个吊车尾的。 竟把本部的手下给打了…… “真是岂有此理!” 李青山怒声叫道:“本将只是在他手下要一个百骑,他连这点儿面子都不给!” “走!我亲自去会会他!” 他怒气冲冲的率先走出门。 络腮胡一见这架势,赶紧呼朋唤友,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给自家主将助威。 他们刚进走廊。 便迎面遇到了苏定方。 仿佛有默契一般,对方的身后,竟然也跟着一群彪悍的手下。 李青山愣了一下。 苏定方也满脸阴沉。 两人站在凝阴阁长长的走廊内,四目对视,中间仿佛有一道闪电滋滋作响。 “卧槽!这场面有些大啊!” 房赢瞪大了眼睛,心想,这怎么跟拍古惑仔似得,一会儿西瓜刀乱飞,我是不是要躲一躲? 对面。 李青山压着怒火,沉声道: “苏将军,我想找你要个人!” 苏定方面无表情:“你要,我难道就要给?” “呵呵呵!”李青山怒极而笑,咬着牙低吼:“如果我偏要呢?!” 苏定方上前一步。 “那就打一场!” “谁赢了,房遗爱就归谁!” ……你们特么会不会说话?房赢一脸黑线,心中凌乱不已…两个男人,为了抢夺另外一个男人的归属而战,我又不是女装大佬陈阿宾,你们至于吗? 耽美都不敢这么写。 此时。 面对苏定方的约战。 李青山大声吼道:“好!正合我意!这里太窄,走!去楼下打一场!” 下一刻。 两人同时一个纵身。 直接从凝阴阁二楼跳了下去。 轰——! 他们几乎同时落地。 然后旋风一般冲向了对方,两条人影瞬间激战在一起,暴起了大片尘土如龙! 第二百零七章 打起来了 http://..org/ “打起来了!” “快看,苏将军和李将军打起来了!” 凝阴阁门前。 迅速围拢了大批百骑禁军。 苏定方是参加过北征的人,曾经亲率几百先锋,直接端了颉利可汗的王帐,猛人一个。 李青山也是边军出身,骁勇善战。 这两大高手对决,可是难得一见场景,这就导致人越围越多,就连附近的太监宫女,都跑来看热闹。 “怎么回事?为何打了起来?” “听说是为了抢一个下属。” “什么?这怎么可能?区区一个百骑禁卫,值得让两大中郎将大打出手?” “怎么不可能,某亲眼所见,刚才老班去和苏定方要人,被一巴掌扇了回来,然后李青山亲自要人,一言不合,两人就干上了。” 大批禁军和宫人聚在一起。 当他们得知事情的经过之后,纷纷吃惊不已。 百骑禁卫,看似威风八面,从级别上却根本不入流,不在武官九品十六级之列。 而中郎将,可是正四品下! 两个地位崇高的武官,竟为了一个大头兵打了起来,委实让人难以相信…… 轰——!!! 一声巨响。 楼前激战的两人,倏然分开。 军伍中人,行使的是杀人术,讲究以最短的时间,用最快的效率杀死对方,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两人竟闪电般交手了几十招。 “嗯?竟然平分秋色!” 房赢的眼睛眯了眯,微微吃惊。 苏定方可是历史名人,在高宗时代,为大唐打下了辽阔的河山,武力值有目共睹。 可名声不显的李青山。 竟然与苏定方打成了平手! 大唐百骑,果然卧虎藏龙,汇聚军中顶尖好手,不可小觑! “你们,都打完了吗?” 这时,一道声音,从半空中传来。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名普通老者,揣着手,迎着秋风,立于凝阴阁的最顶端。 楼下。 所有的人赶紧弯腰施礼。 “参加张将军!” 张阿难静静注视着下方,淡淡说道:“既然打完了,都给咱家滚进来吧。” 苏定方和李青山,屁都不敢放一个。 闷头进了凝阴阁。 屋内。 大太监坐在矮几前,背后窗户敞着,清风徐徐涌入,吹着矮几上茶壶里热气,在秋日的阳光下氤氲蜿蜒。 他的身后。 站着一名须发灰白的大汉。 正是,百骑司三大中郎将里,资历最老的常威。 “定方,你的马下功夫,太弱了。” 张阿难揣着手,用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你擅长马战,善于利用战马的力量,发挥最凌厉的杀招……可战场多变,一旦你坐骑倒地,敌人便会一拥而上,将你剁成肉泥。” 苏定方听罢。 顿时一头冷汗。 大唐军队,以奔袭为主要战术。 苏定方尤为长于此道,贞观四年,那一场与东突厥的大战,他便长途突袭,直接掀了可汗王帐,一战成名! 年少有为。 私下里,苏定方确实有些飘了。 可如今。 张阿难一针见血的指出他的弱点。 令他茅塞顿开,同时感到阵阵后怕……若是当时自己的坐骑被突厥人射死,自己又不善步战,岂不是直接埋骨他乡? 张将军。 不愧是和高祖皇帝打江山的老人! 点评完苏定方。 张阿难的目光,转到了李青山身上。 “至于你,不要只顾着打磨体魄。” “个人武力再强,顶多算是百人敌,若是想要万人敌,要多读兵书,学以致用,否则,你就一辈子做个中郎将吧!” 李青山脸色尴尬。 急忙对着大太监低头施礼。 “多谢张将军教诲。” “嗯。”张阿难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既然你们打成了平手,此事便到此为止了。” 李青山心里不服气。 一咬牙,正欲争辩几句。 只听张阿难慢悠悠的说:“你们两个,争也白争,房赢是咱家看中的人,以后,他可是要接手百骑司的。” !!! 李青山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惊讶无比的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张将军,竟然把房遗爱当作了接班人培养……怎么会这样?那小子才来了几天啊! 旁边。 苏定方长大了嘴巴。 心想不会吧?房赢这家伙,难道是张将军的私生子? 不对! 张将军从小就去了势,就算想和房夫人做点什么,也没有武器可用…… 就算是最沉稳的常威。 也面露惊讶,被张阿难的话着实惊得不轻。 李青山硬着头皮道:“张将军,属下想知道,那房遗爱到底有何过人之处?竟让您如此看重!” 大太监端起茶杯,随口说道:“你们两个加起来,也打不过他。” 什么?! 三大中郎将再次惊讶。 苏定方和李青山的战力,在整个大唐都是第一梯队,而且正值壮年,武力值处在巅峰期。 说他们联手都打不过房赢? 这怎么可能?! 张阿难淡淡说道:“当初,他与侯君集当街对峙,一拳打的侯君集吐血倒飞。” 说着。 大太监抬起眼皮子,缓缓扫视两人。 “你们,谁能做到!” 话音落下。 在场的三大中郎将,眼神都直了。 贞观时代,名将如云,侯君集虽然比不上尉迟敬德这些猛人,可也算武勇之辈。 房赢竟一拳将他打飞! 不算文韬武略,就凭这份无双战力,在军中也能做个先锋将军。 他娘的! 这样的人才,翻了脸也要抢到手! 李青山挺起胸膛,上前一步,正欲争一争,谁知道,旁边的常威先一步说话了。 “张将军,房遗爱我要了!” 李青山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他抬起头,忿忿的望着横插一刀的常威,心中无声的呐喊: 老家伙,你不讲武德! 第二百零八章 白日里来稻花香 http://..org/ 此时。 不仅李青山忿忿不平。 连苏定方,也不禁有些着急。 百骑司三大中郎将,常威资历最老,威望最高,他竟然也跳出来抢地主,这一局还怎么玩? 然而。 张阿难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怎么?你也出来凑热闹?” 就一句话。 无形中的压力扑面而来。 常威的脸色变了变,低下头不再说话,显然被大太监一句话镇压。 苏定方长出一口气。 李青山心里哇凉哇凉的,彻底死心。 连常威的面子都不给,大老板这是铁了心,要重点栽培房赢啊! “青山,你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张阿难喝了口茶,望向李青山,“房赢这小子,到底是哪里吸引你了?竟引得你与定方大打出手?” “这个…哈哈……” 李青山堆笑道:“属下琢磨着,房遗爱与那些文人关系匪浅,出任务的时候,会省去很多麻烦。” “与文人,关系匪浅?”张阿难抬起眼皮子,示意道:“你继续说。” “上次幼童拐卖案,属下带人出城,在城门口遇到一队国子监的学子,他们见到房遗爱后,甚是激动,主动上前打招呼。” “而且态度极为热情。” “说了几句话后,房遗爱要出城,那些清高的学子们,竟主动给他让道,还齐齐弯腰恭送……” 主动让道? 齐齐弯腰恭送? 一屋子武将,眼睛瞪的溜圆。 那些文人士子,一向自视清高,何时拿正眼看过粗鄙的武夫? 可如今。 他们竟对房赢如此恭敬。 真是闻所未闻! 张阿难放下茶杯,感叹道:“咱家只是听说,房赢这小子在长安城肃有文气,却没想到,那些士子们,对他的推崇到了这种地步。” 李青山咽了口吐沫,苦涩道:“士子们倒还罢了,关键还有孔祭酒。” “孔祭酒?”张阿难眉头一挑:“国子监祭酒孔颖达?他难道也很欣赏房赢?” “岂止是欣赏!” 李青山叹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孔祭酒说,冲着这两句诗,吾等便能醉上三天三夜!” 话音落下。 大太监的脸色变了。 孔颖达什么身份?孔子的嫡系血脉,当世大儒,家世背景、自身学问,在大唐属于超一流。 如此一个大人物。 竟说出这样有失身份的话……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欣赏了,而是存了收徒的心思啊! “张将军,此事,不可不防!” 老成的常威,躬身说道:“先放出口风,表示欣赏,再找合适的时机,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哪个后辈能顶得住?” “孔祭酒,这是想要挖人啊!” 啪! 张阿难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哼!李淳罡那老货和咱家争,也就罢了,毕竟百骑司和不良人同为陛下亲军,同气连枝。” “现在,连孔颖达都想来插一脚!” “真是岂有此理!” …… 另一边。 房赢走出了凝阴阁。 他被李世民叫去了好几天,今天过来,就是和领导照个面,然后就可以回家睡大觉。 提起睡觉。 自然便想到了诗诗姑娘,于是拐了个弯儿,径直去了梦春楼。 男人,一旦开了荤。 就像是偷了嘴的猫,几天不吃,就馋的不要不要的,浑身不得劲儿。 此时正是晌午。 梦春楼的姑娘们,经过一夜的工作,刚刚补完美容觉,大多都刚刚起床。 诗诗姑娘不用值夜班。 她属于专供,专门服务房赢这个大客户。 “房公子?这么早你就来了?” 诗诗正在看书,见房赢进门,面露愕然。 “怎么?觉得我来早了?” “不是。”诗诗俏脸一红,低头小声说:“此时还是白天呢……” 房赢抬起诗诗的下巴,笑道:“白天,才看的清嘛!” “公子……” 诗诗嘤咛一声,羞的脖子都红了。 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书卷气,这种不经意间,露出的妩媚风情,更能让人上头。 房赢将她手里的书拿掉。 抱着娇羞的花魁娘子,就进了里屋。 此时。 日头高照。 在无人知晓之地。 一场高手对决,已然悄然无声的展开。 这一战,事关双方的荣耀,连空气中都散发着浓浓的火药味,仿佛下一刻就会炮火连天。 忽然。 少年动了,举枪便刺。 不料,敌将两片钢刀,反把长枪夹住。 少年用力抽枪,再度刺去,敌将刀光裹住长枪,咬住不放,你来我往,战成了一团。 几十回合后,竟不分胜负。 然而少年气定神闲,敌将却已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少年邪魅一笑,佯装不敌,抽枪便退,敌将却举着两片钢刀,紧追不舍,叫喊不休。 见敌将面露骄狂。 少年忽然一记回马枪,趁着敌将门户大开,一招白蟒进洞,敌将躲闪不及,正中死穴,狂叫一声,险些晕厥。 趁她病,要她命! 少年使出浑身解数,枪挑拨刺。 敌将已无还手之力,只能勉强招架,却后续无力,被杀的落花流水。 忽然。 少年猛然使出一枪。 催动浑身斗气,一束白光,竟然从枪间射出,斗气外放,炙热的光华,让敌将大喊一声,口吐白沫,向后倒去。 …… 晌午后。 花魁娘子睡着了。 花开花落,雨打芭蕉。 山谷爆发了几次洪流,让她疲惫不已,连房赢何时起身都不知道。 大丫鬟青儿心疼不已。 一边服侍房赢穿衣,一边红着脸说道: “公子凶猛,我家娘子独木难支,奴婢不才,愿为公子推波助澜,弄玉吹箫。” 锵锵三人行吗? 房赢心头一阵火热。 俯视着眼前的小丫头,萝莉脸,五官清秀,身材娇小,是前世流行的白幼瘦。 如果扎上双马尾。 妥妥的一枚二次元少女。 “嗯,以后再说吧。” 房赢随口说了一句。 然后施施然走出了闺房,神清气爽。 下楼走到一楼大厅,忽然听见一阵谈笑声,扭头一看,几个文士正从侧面包厢出来。 其中一人,竟是大哥房遗直。 而且脸色酡红,醉眼朦胧,想必是喝了酒的,而且衣衫不整,显然玩的很嗨。 房遗直和同事有说有笑。 一抬头,正好看到站在楼梯口的房赢。 ??? !!! “啊这……” 房遗直瞬间酒醒,睁大了眼睛。 兄弟俩大眼瞪小眼,脑中仿佛有数道雷电劈过,里嫩外焦,连空气中,都散发着尴尬的气息。 第二百零九章 属于男人之间的默契 http://..org/ 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房赢怎么也不会想到,浓眉大眼的大哥,竟然也出现在了梦春楼。 怪不得。 他从未夜不归宿过。 原来都是白天来,晚上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那几名文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情况,一边往外走,一边谈笑风生。 “今日这酒,喝的高兴!” “你还有脸说?本公子被你等多灌了几杯,今日表现不佳,竟不是小桃红一合之将。” “果真?小桃红竟这般厉害!” “唉!小兰也变了,当初她在本公子身下,像小猫一样,现在倒好,骑在我身上好似母豹。” “唉!今日未见到诗诗姑娘。” “你还想见诗诗?想得美!房遗爱一首情诗,将她送上神坛,如今只接待房遗爱一人,已不再轻易见客了。” “嘿!房遗爱岂不是爽死!” 几人说着,走出梦春楼。 房家兄弟俩,故意落后几步,待其他人走远,终于相向而对。 “二郎……” 房遗直刚一开口。 房赢便大义凛然的打断:“大哥!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房遗直脸色腾一下涨红,急忙道:“二郎,不是你想的那样……” “就是那样的!” 房赢痛心疾首道:“嫂嫂那么漂亮,你竟背着她来梦春楼喝花酒,你对得起她吗?” “近日有同僚升迁,都是官场应酬而已,二郎,你可莫要和你嫂嫂说…”房遗直解释了几句,猛然一顿:“咦?不对!二郎为何也在此处?” “我当然在和诗诗讨论诗词!” “公主知道吗?” “你是说高阳公主?”房赢冷哼一声,“我做事,需要让她知道吗?” “可她会去找娘诉苦。” 房遗直小心的说道:“上次你夜宿梦春楼,高阳哭哭啼啼的跑来咱们家,娘差点打断你得腿……” “大哥!别说了!” 房赢认真的说道:“今日,我并未见大哥来过梦春楼……不,我压根就没看见过你!” 房遗直愣了一下。 出于男人的天生技能,他脑中灵光一闪,赶忙道:“我也未曾见过二郎!” 说罢。 兄弟俩相视一笑。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 至于晚上和同僚的局。 自然是凑不成了。 苏定方在大领导办公室,被训成了狗,贾五最近神出鬼没,高三不善表达…… 至于房赢,则是美美的睡了一晚。 第二日,早早的跑到单位点卯。 进了太极宫,就见远远一队人马,华丽贵气,站在前方的必经之地。 虽然距离的拉近。 为首一人映入眼中。 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华丽锦袍,金冠玉带,锦袍镶着华丽的金边,黄底飞龙图案,栩栩如生。 房赢停下脚步,瞳孔微缩。 “远游冠,金带钩。” “双瑜玉,绶带包。” “衣服上还绣着四爪金龙,此人,莫非是大唐帝国的太子……李承乾!” 而此时。 这身尊贵衣服的主人。 正冷冷的盯着房赢,眼神阴翳。 “大胆!见到太子为何不拜!” 旁边一名大汉跨出一步,对着房赢大声训斥,语气中含着浓浓的恶意。 操! 一群神经病! 我特么招你惹你了! 房赢的脸色变冷,斜着眼睛看向大汉。 “你谁呀?” “小子,你连我都不认识?”大汉咧开嘴,阴啧啧的笑道:“某才东宫侍卫统领,张狗豪!” 房赢扭过头去。 “不认识。” “小子!你找死!” 张狗豪火冒三丈,正欲上前。 “够了!” 李承乾打断了手下,望着房赢,表情傲慢,就像是巨龙看着一只蟑螂。 “房遗爱,本宫特意在此等你。” 房赢随意抱了抱拳:“见过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寻我有何事。” 见他态度敷衍。 李承乾的嘴角,泛起丝丝冷意。 “听说,最近你很出风头?” 确认过眼神,不是自己人……大唐的皇子,除了渣男李格,一个个都这么贱吗? 再说了。 李世民在位的时候,你就因为谋反而亡,现在算来,都没几年活头了,有什么可豪横的? 房赢淡淡的看了李承乾一眼。 “殿下有话就直说,我还赶着去点卯,误了时辰,可是要被罚俸的。” “房遗爱,你竟敢如此对本宫说话!” 李承乾的面色骤变,咬着牙说道:“齐王的事,本宫还未找你算账呢!” “怎么?要帮他讨公道吗?” 房赢冷笑一声,贴近太子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他是你的人,就是故意把他赶出长安,你能奈我何?” “房遗爱!你找死!” 李承乾英俊的脸上青筋直蹦,低吼道:“你信不信?日后等本宫继承大统,定会杀的你房家……鸡犬不留!” “好,我等着。” 房赢微微一笑。 随即与李承乾擦肩而过。 李承乾脸色铁青,阴毒的盯着房赢的背影,大声叫道:“房遗爱!本宫说到做到!” 房赢没有回头。 背对着众人,步伐沉稳,停都没停一下。 然而。 他的双眸,已是一片杀机! 穿越至今,房家上下给了他家的温暖,如今,李承乾却要动房赢的家人……他这是在作死! 太子怎么了? 就算是天王老子。 我也要把你干掉! …… 房赢走到凝阴阁,脸色已恢复了正常,笑着与同僚打着招呼,开始了一天的值守。 黄昏时分。 房赢下了值,刚出了宫门。 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跑来塞给他一张纸条,然后匆匆跑开。 房赢愣了一下。 缓缓打开纸条,上面只有几个字。 “张狗豪,好酒!” 张狗豪? 东宫侍卫统领? 房赢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霍然抬头,四处张望。 偌大的太极宫门口,行人寥寥,只有天边的火烧云,将云霞映成通红,好似血染的一般。 第二百一十章 二郎又研制出好东西了 http://..org/ 李承乾,字高明,唐太宗李世民嫡长子,母为文德皇后长孙氏。 本丰姿岐嶷,仁孝纯深。 却因身有足疾,不良于行。 得知魏王李泰夺嫡之念,日益狂悖骄躁,不敬师长。 贞观十六年,暗杀李泰失败,联合汉王李元昌、驸马都尉杜荷、陈国公侯君集,图谋不轨! 后事情败露,被废为庶民,流放于黔州。 三年后,郁郁而终。 …… 由此可见。 最开始,这位大唐太子也算纯良。 可皇帝过高的期望,大儒们严格的教导,导致了他青春期的叛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叛逆,逐渐演化为性格的扭曲…… 而皇帝对另外一个皇子,魏王李泰的宠爱,也让李承乾感到深深的威胁,变得更加暴虐。 “可你再怎么嚣张。” “也不该用房家人来威胁我!” 太极宫前。 房赢目光冰冷,拳头死死握紧,大脑飞速的运转起来。 “你不是要造反吗?” “那我就在后面推你一把,送你上路!” “……那么,现在还缺什么呢?在历史上,真正让李承乾绝望的是什么事来着……” 忽然。 房赢脑海中闪过一道闪电。 是足疾! 根据历史记载,李承乾在一次骑马时,不慎摔断了腿,变成了瘸子! 大唐王朝。 怎么会让一个瘸子来继承皇位? 而这,也是压倒李承乾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彻底陷入了疯癫! “可问题是。” “堂堂大唐皇子,国之储君,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从马上摔下来?” “就算是有人陷害,皇宫大内守卫森严,对方又如何悄无声息的潜入?莫非……” 房赢忽然心头剧震!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纸条,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东宫侍卫统领,好酒!” 难道说,这就是太子坠马的诱因? 历史的层层迷雾后面。 一个惊天谜案,正在缓缓褪去神秘的面纱,向房赢展露出最接近真实的一面…… “二郎!傻站着作甚?” 忽然,一只手伸出来,在后面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房赢猛然一惊。 从万千思绪中惊醒。 扭头一看,不知何时,吴王李格站在了身后,正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 旁边还立着程处弼。 见房赢满头冷汗,气喘吁吁。 李格一下乐了,凑过来,挤眉弄眼:“你小子,昨日是不是去找诗诗姑娘了?” 房赢一愣:“你怎么知道?” “废话!傻子都能看出来。”渣男笑吟吟的道:“瞧你这一身冷汗,明显是用力过猛,虚的。” 房赢深吸一口气。 平复刚才震荡的心情。 “没错,昨日闲来无事,便去了梦春楼,只不过,我和诗诗在探讨人生,没干别的。” “没干别的?呵呵!” 李格撇了撇嘴:“去了饭庄,却不吃饭,这话说出来,连程处弼都不信。” 程处弼愣了下,随即黑脸一沉。 “吴王,你这样说礼貌吗?” 李格岔开话题问:“二郎,你约我们来,所为何事?” “我想带你们去作坊那边看一看。”房赢低声说道:“皇上的寿诞快要到了,我们先奉上一点儿开胃菜,以表孝心。” “哦?二郎又研制出好东西了?” 李格有些兴奋的问道。 辩道大会上,房赢的翼装飞行震惊全场,为此被李世民看出了军事价值,召见了他好几天。 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聪明如吴王李格却是猜到了。 面对他的询问,房赢笑了笑:“走吧,去了不就知道了。” 三个人马不停蹄。 直奔长安城外的作坊铺, 刚刚爬上半山腰,李格和程处弼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 已不再是当初那几间土房子,而是整整齐齐的几排小楼,不远处,还高高耸立着几座窑炉,正冒着股股黑烟。 “俺的个亲娘嘞!” 程处弼仰着脑袋,嘴巴张的大大的,“房二,你鼓捣的这是何物?为何俺从未见过?” “他们在烧玻璃。” 房赢顿了一下,说道:“还有铁器,目前作坊日益完善,一个月内,会出一炉百炼钢。” “一炉百炼钢?!” 李格和程处弼当场石化。 所谓的百炼钢。 就是将烧红的铁不停的锻打,然后折叠起来烧红再接着锻打,如此反复多次,务求将铁条中的杂质尽可能的减少。 利用这种方法锤炼后。 钢铁结构更加紧密,内部的杂志也更少,整体的硬度刚性也会大大的增加。 可谓打造冷兵器的不二选择。 唯一的问题是——这东西太贵了! 五斤的铁,才能提炼出一斤“百炼钢”,还不算人工成本以及炼制锻造的难度。 就算大唐国力强盛。 也只是将百炼钢做成了刀身的外壳,在里面加了一条熟铁,以此来达到降低成本的目的。 如今房赢却说。 可以直接炼化一炉百炼钢! 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别傻站着啊,好东西在这边呢。” 前面,房赢催促两人跟上。 李格和程处弼,一步三回头,像是木偶人一样,随着房赢进了侧面的小楼里。 刚一进门。 两人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这……这是酒香!” 李格的脸上再次露出惊讶之色:“奇怪,这是什么酒?为何会散发出如此浓郁的香气?” 程处弼更是不断翕动鼻子。 东闻一闻,西闻一闻,抓耳挠腮,显然一下子被酒香勾出了馋虫。 啪! 房赢随手拿起坛子,拍去泥封。 下一刻。 一股在这个时代,从未有过的醇厚酒气,瞬间从空气中散发开来。 闻着这味。 李格和程处弼眼睛都直了。 哗—— 房赢将酒倒入碗中。 然后指了指清冽的白酒,笑道:“吴王殿下,程三郎,来,尝一尝这佳酿,可还能入口?” 第二百一十一章 臣,请治房遗爱不孝之罪 http://..org/ “这……这是白酒?” 李格和程处弼抬起头,一脸惊讶。 唐朝的白酒,与现代白酒并不是一个酒种。 此时,蒸馏酒技术还没有完善,市面上流通的,基本上是米酒和果酒。 而米酒,又分为清酒和浊酒。 清酒酿造时间长,液感清澈,一般呈绿色,所谓“灯红酒绿”便是这样来的。 浊酒,则呈乳白色,也叫白酒。 所以,在北宋以前,酒类大致只有两种颜色,要么是绿色,要么是乳白色…… 而这,也是李格和程处弼吃惊的原因。 房赢心里也犯嘀咕:“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在电视剧中,经常看到剧中人喝的酒,比自来水还清……” “二郎形容的妙!” 李格吃惊过后,兴奋道:“这酒清澈见底,浓香四溢,这才是真正的白酒啊!” “你们聊,俺先喝了!” 旁边,程处弼早已按耐不住,飞快抄起酒碗,一仰脖子,将酒水倒进了嗓子眼儿。 轰——! 程处弼愣在原地,双目圆睁。 而他那张黑脸,瞬间涌上了红色,就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充斥到了头部。 “程三郎,没事吧?” 李格担忧的问了一句。 良久之后,程处弼才吐出一口酒气,两眼冒光,手舞足蹈的大吼道: “真他娘的带劲!” 李格的好奇心爆棚。 自己迅速倒了一碗,也是一口干。 下一秒。 李格也愣住了。 那张英俊的帅脸,比程处弼的还红,而且都已经发紫,像极了另外一个头。 “好酒!” 吴王殿下激动的浑身颤抖。 房赢瞄了一眼他红紫的大头,微微一笑:“白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当晚。 李格和程处弼,双双醉倒在了作坊里。 …… 次日。 太极宫。 李世民端坐于龙椅上。 二十多名王公大臣立于下首。 “圣人,月余之后的寿宴,便是如此筹划,不知臣如此安排,妥否?” 说话的是王珪。 唐初四大名相之一,礼部尚书。 这次聚会,便是礼部牵头,专门商讨李世民的寿宴,统筹大小事宜。 “嗯,一切便依王卿所定。”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 王珪为人正直,素有才学,最为注重礼字,让他担任寿宴的主责人,最好不过。 就在这时。 太子李承乾站了出来。 “圣人,某要弹劾房遗爱!” 话音落下。 刚才热烈的气氛顿时一滞。 眼下虽不是小朝会,可王公贵族济济一堂,在这样一个场合,太子居然当众弹劾房赢……这是故意要给他难堪啊! 随即。 一道道目光。 望向了群臣之首的房玄龄。 然而,大唐宰辅却耷拉着眼皮子,闭目养神,仿佛李承乾弹劾之人,与他没有一点儿关系。 众人心中一凛。 好厉害的养气功夫! 龙椅之上。 李世民缓缓收敛笑容,淡淡说道:“太子,你弹劾房赢,所为何事?” “圣人明鉴!” 李承乾低头施礼道:“如今,我大唐皇帝即将寿诞,到时举国欢庆,外邦来贺,满朝文武皆视为我大唐第一要事!” “然而,房遗爱身为驸马,却对此事不闻不问,每日流连青楼,醉生梦死,荒淫无度!” “此乃不孝!” “请陛下治罪!” 李承乾说完。 现场一片寂静。 竟是……弹劾驸马不孝! 众人倒吸冷气,脸色剧变。 古人重孝,不仅关乎道德,还关系帝王统治。 “孝”决定了家庭关系的和睦,家庭稳定了,国家也就稳定了,古往今来,历代皇帝都曾多次下令,提倡孝道。 而这一政策。 在太宗时代尤为重视! 一场玄武门之变,李世民杀了隐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又逼迫唐高祖李渊退位……这些举动,无疑违背了孝道,成为李世民无法抹去的污点! 李世民为了巩固统治。 必须要维持着父慈子孝的形象。 因此,在贞观时期,比历朝历代都要重视孝道……如今,太子以此作为切入点,就算房玄龄出面,李世民也不得不处置房赢…… 太子殿下。 这是下了狠手啊! 此时。 随着李承乾的出面。 一个又一个身影,出列站出。 “臣侯君集,请治房遗爱不孝之罪!” “臣杜苛,请治房遗爱不孝之罪!” “臣李安俨,请治房遗爱不孝之罪!” “臣,请陛下治房遗爱不孝之罪!” …… 偌大的两仪殿。 数十位朝臣。 竟齐刷刷站出来一小半。 李承乾低着头,望着地面,双眸之中露出一丝得意和狠戾。 “吾乃大唐储君!” “你李泰再得圣眷,你李格再果敢英武……在这朝堂之上,我依然势力最大的那一个!” “还有房遗爱这个棒槌……” “你爹是大唐宰辅就了不起吗?” “本宫要人有人,要权有权,振臂一呼群臣响应,日后还会登上皇位,成为九五之尊……” “你们,拿什么和我斗!” 这一幕。 让群臣心中骇然。 谁都没想到,刚才还君臣和睦。 眨眼的功夫,只因太子一句话,形势便陡然变化……这股力量,是如此强大,足以令任何人心惊胆寒!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两仪殿来了三个酒鬼 http://..org/ 此时。 整个两仪殿鸦雀无声。 大家都知道,太子明面在弹劾房赢。 实际直指房玄龄! 暗流涌动之下,是另外一股政治力量,对大唐宰辅的挑衅,同时也是一种试探…… 无数双视线下。 房玄龄依旧老僧入定。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 群臣眼中闪过深深的惋惜。 看来,房相是不打算保房赢了…… 想想也是,太子以孝之名,施以雷霆手段,可惜房赢素有才名,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了! 就在此时。 门外有内侍高唱。 “吴王李格,驸马房遗爱,卢国公府程处弼,请求觐见——!” 呼…… 大殿内,凝重的气氛稍缓。 房玄龄终于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目光望向了门外,眉头微皱。 李世民淡淡吐出一个字:“宣。” 众目睽睽之下。 房赢三人走进了大殿。 伴随他们而来的,还有一股浓浓的酒气…不仅如此,三人竟每人还抱着酒坛,双眼通红,走路摇晃,明显是还没有醒酒的样子…… 完了! 群臣心里咯噔一下。 刚才太子还在弹劾房赢,此时,他竟带着满身酒气拜见皇帝,这明显是往枪眼上撞啊! 这个逆子,此时跑来添什么乱……房玄龄面沉似水,他手里有太子的把柄,正打算一件件抛出,震慑宵小,可房赢的出现,直接打乱了他的节奏。 “房二傻!你死定了!” 李承乾望着房赢,满脸阴毒。 侯君集等一帮太子党,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幸灾乐祸。 “参见陛下。” 房赢三人弯腰施礼。 李世民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淡淡说道:“格儿,驸马,你们三人来见朕,所为何事?” 随着皇帝的问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三人身上。 众目睽睽下。 程处弼张了张嘴,正欲说话。 “嗝——” 却不想,竟打了个酒嗝。 一时间。 酸臭的酒气充斥大殿。 群臣全都愣住了。 随即“嗡”的一声,一片哗然。 一些老臣也皱起眉头,面露失望。 眼前这三个后生,一个王爷,两个国公之子,竟醉醺醺的跑到宫里来面圣,简直是胡闹! 此时。 李格虽醉眼朦胧。 可脑袋相对清醒,急忙站出来道:“爹,我们来……呕……” 话未说完。 他胃里酒水上涌,两眼发直,腮帮子鼓动,眼见就要吐在两仪殿内。 房赢见状。 急忙一个健步上前,捂住了李格的嘴巴。 “呜呜呜——” 李格睁大眼睛,差点被憋死。 片刻之后,渣男终于停止了挣扎,两腮不再抽出,恢复了平静。 房赢松开他,低声叫道:“吴王殿下,你是不是疯了?要在两仪殿报菜谱吗!” “本王宁愿疯掉……” 李格神情郁闷,低声抱怨:“刚才我都快吐了,被你一捂,又喝了回去……” 呕! 房赢胃部抽搐,干呕了几声。 殊不知,这一下直接被人误认为也喝了酒,与李格、程处弼一道,接受了无数鄙视和白眼。 龙椅上。 李世民脸色微沉:“朕在问你们话,为何不答。” “回圣上。” 房赢赶紧举起手中酒坛,躬身道:“您寿诞将近,臣等特意奉上美酒,以表孝心!” 众人都是一愣。 随即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李承乾则长大嘴巴,面露惊愕。 刚才他还弹劾房赢不孝,人家马上跑来尽孝……这是啪啪的打他的脸啊! 太子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混蛋!房遗爱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李承乾愣神之后,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狠狠的盯着房赢,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龙椅之上。 李世民嘴角上翘,轻轻点头。 “俊儿近日忙于防务,竟还记得朕的寿辰,朕很欣慰,你们有心了。” 话音落下。 群臣瞬间瞪圆了眼睛。 忙于防务…… 陛下竟说房赢,忙于防务! 刚才太子说房赢流连青楼,醉生梦死,现在在皇帝口中,房赢却敬忠职守,忙于防务…… 这等于打翻了太子的说辞。 将他全盘否定啊! 此时。 连同李承乾在内,所有的太子党都傻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皇帝竟然会如此偏向房赢,张口就把整个事件定了性。 大boss竟是这幅态度。 接下来还怎么玩? “房遗爱!你可知罪!” 李承乾忽然上前一步,指着房赢喝斥:“就算你们要献酒,却为何醉醺醺的上殿面圣?你这是大不敬!” 他脑子反应不差。 见弹劾不成,马上抓住眼前现有的把柄。 谁知房赢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太子殿下,你说话不过脑子吗?” 李承乾一愣,随即大怒:“房遗爱!你大胆!竟敢如此说本宫……” “我难道说错了吗?” 房赢打断他,毫不客气的说道:“如果不试试这酒的成色,我等三人,又岂敢将美酒贸然进献圣上?” “房遗爱!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李承乾怒极而笑:“你打着尽孝的名头,口口声声说进献美酒,我皇室有的是宫廷玉液……” 话未说完。 啪! 房赢一掌拍掉泥封。 下一刻。 一阵从未有过的浓郁酒香,直接将李承乾的话,堵在了肚子里。 第二百一十三章 现代酿酒术震惊大唐 http://..org/ “这是什么酒?” “刚刚打开酒封,这散发出酒香,就瞬间充斥了整个两仪殿!” 群臣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更有些好酒者。 死死盯着房赢手中的酒坛,鼻腔不断翕动,显然肚子里的酒虫都被勾了出来。 李世民也两眼发亮。 龙袍中手掌暗自握紧,可为了维持圣君的人设,语气显得风轻云淡。 “来人,将驸马的酒呈上来。” 台下内侍急忙接过酒坛,将美酒倒入碗中,正打算试喝。 “行了,朕的驸马,岂会害朕。” 李世民大袖一挥,抄起酒碗,猛灌一口。 下一秒。 大唐皇帝闷哼一声。 他感到一条火龙,从喉咙只窜胸腹,所到之处,就好像烧着一般,酒烈如虹。 大殿内鸦雀无声。 众人眼巴巴的,等待着皇帝的反应。 良久之后。 李世民长吁一口气,赞道: “好酒!” 哗—— 群臣直接炸了。 “竟是真的!” “驸马呈现的美酒,竟真的名副其实。” “连陛下都赞不绝口,此等佳酿,不知喝到嘴里,又该是何等滋味!” “他娘的,馋死老子了!” 大殿内议论纷纷。 一道道炙热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酒坛上。 有些性急的王公大臣,更是坐立不安,抓耳挠腮,恨不得将那酒坛夺下,立刻痛饮一番。 看着这一幕。 太子党脸色阵阵难看。 为首的李承乾,更是面色发青,就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 “房遗爱!” “你这棒槌,真是走了狗屎运!” 李承乾望着房赢,满脸怨毒。 然而。 他眼前的房赢,竟缓缓扭过了头。 李承乾瞳孔微缩,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失声叫道:“房遗爱!你想要作甚?!” 这一句惊呼。 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纷纷朝这边看来。 殿内嘈杂声戛然而止。 “太子殿下,你刚才说,我的酒,比不过宫廷玉液?”房赢看着李承乾,淡淡开口:“现在,你还这样认为吗?” 李承乾艰难道:“本宫……” “太子殿下!” 房赢上前一步,语气深沉:“我等为了圣人寿辰,殚心竭虑,历经无数失败,才做出如此美酒,而你呢?” “你在做什么!” 说着,他声音猛然提高。 “你除了耍嘴炮,没有做任何事!” “不仅如此,你竟还在背后进献谗言,污蔑我等…你可是大唐太子啊……” “你得言行,配做储君吗!!!” 这最后一句。 房赢声色俱厉,恍如狮吼。 按理说,如果单单因为李佑,李承乾不该对他有如此大的恶意,可既然对方打上门来,就没必要惯着他了。 所以,房赢选择硬杠! 没有给李承乾留任何颜面。 从献酒一事,直接和德行挂钩,进而质疑李承乾有没有资格当太子…不得不说,这个帽子扣的实在很大…… 两仪殿内。 王公大臣们都惊呆了。 这还是印象里那个房二郎吗? 他不是一直傻头傻脑的吗?为何像是变了一个人,简直比魏征还能喷啊! “房遗爱!” 李承乾咆哮一声,快要气炸了:“你这个粗鄙的棒槌!竟然敢质疑本宫的地位,我可是太子!” “太子怎么了?”房赢沉声说道:“我身为百骑,乃天子亲军,天下之大,只效忠陛下一人!” 闻言。 李承乾气的浑身发抖,大声咆哮道:“来人!把这贼子给我拿下!” 然而等他喊完。 大殿之内,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静。 带刀侍卫站立如松。 王公大臣们纷纷望着太子,目光复杂。 太子党面露惶恐,看着陷入疯狂的李承乾,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这里可是皇宫,你却发号施令,你当皇帝死了吗?! 房玄龄重新闭上眼睛。 作为执棋者,他已经看出这局棋的结果。 “侍卫呢!?都死到哪里去了!” 李承乾红着眼睛,环顾四周,大喊道:“本宫乃大唐储君!你们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吗?” “太子殿下!” 房赢站了出来,盯着太子,沉声道:“我有必要提醒你,宫廷内卫只听从皇帝号令,你……还不是这里的主人!” 咔嚓——! 仿佛被一道雷电劈中。 李承乾僵在原地。 他下意识朝旁边望去,不由浑身一颤。 只见,大唐皇帝李世民,面无表情端坐在龙椅之上,宛如一条巨龙俯视着他,目光冷漠。 “圣…圣人……” 李承乾如坠冰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惊恐的哀求:“孩儿知错了,在这大殿上失了礼节,请陛下责罚……” 李世民望着跪在下方的太子。 感到心在滴血。 这个儿子,曾寄托了他所有的希望! 自十二岁起,李世民便将其带在身边,处理朝政……不仅如此,还委派多个名臣大儒教导。 孔颖达、杜正伦、魏征、岑文本…… 这一个个闪亮的名字,随便拿出一名,都足以震惊世人,却全都围着太子一人,悉心教导。 可这一切。 都换回了什么? 眼前的太子,哪里还有当初的仁孝纯深……他如此乖张跋扈,又如何带领大唐走向辉煌…… 沉默良久。 李世民才淡淡开口:“太子明日还要击鞠,先退下吧。” “谢陛下……” 李承乾如蒙大赦,爬起来便要走。 旁边。 房赢心脏猛跳。 击鞠?! 李承乾明天要去马球比赛!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历史上,李承乾便是在骑马时跌落,摔成了瘸子…… 再加上之前收到的纸条。 嘶…… 房赢忽然感到毛骨悚然。 开局便是高阳公主私会辩机……如果不是碰巧自己穿越,历史上的房遗爱,不仅被戴了绿帽子,还将会与高阳谋反被杀…… 而这一切。 全是那股幕后力量一手策划! 不仅自己与之息息相关。 连大唐太子的命运,都被其玩弄于股掌之上,这是何等神秘霸道! 他,又或是他们。 究竟想要干什么…… 第二百一十四章 让太子低头的男人 http://..org/ “等一下!” 正当李承乾要走的时候,房赢叫住了他。 “房遗爱!你还想怎样?!” 李承乾铁青着脸,愤恨的低吼。 ……呵呵,别看你现在闹得欢,小心后面拉清单…房赢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对李世民躬身道: “陛下,太子地位尊贵,为我大唐储君,这美酒,臣请先赐予太子享用。” 此言一出。 群臣顿时面露赞赏之色。 不少大儒抚着胡须,频频点头……在他们看来,以德报怨乃君子所为,房赢的大度,非常符合他们的价值观。 “赢儿,你有心了。” 李世民也面露欣慰,感叹道:“若皇子们都如你一样,朕该有多省心。” 然后面向李承乾,马上变脸。 “还不谢过驸马!” “我……” 李承乾脸色涨红,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可李世民余怒未消,他不得不面对房赢,低下头,咬牙说道:“多谢房兄!” 房赢微微一笑,拱手还礼。 “太子殿下客气了,这都是微臣该做的。” 两仪殿内。 顿时一片祥和。 李承乾沉着脸,转身离去。 “陛下,寿宴上的酒水供应,便由我等负责了,臣将提前七日,将酒水备齐,送入宫中。” 房赢交代完。 和李格、程处弼退出大殿。 前方。 李承乾走出殿门。 东宫侍卫统领张狗豪,赶紧迎了上去,堆笑道:“太子殿下,您出来了?咱们回宫还是去哪里?” 说话的时候。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李承乾手中的酒坛。 活了三十多年,他还从未闻到过,如此醇香的美酒……即便是隔着酒封,他都能闻到空气中的飘香。 “看什么看!” 李承乾见他这幅样子,大怒。 像扔垃圾一样,将酒坛塞给了张狗豪,脸上一片厌恶,“没出息的狗样,这酒赏你了!” “啊?!多谢殿下!” 张狗豪抱着酒坛子,一阵狂喜。 他们身后的不远处。 房赢目光深沉,脸色冷峻。 东宫侍卫统领张狗豪,果然好酒……太子如果出了事,和我可没有关系,因为这酒,是他亲手赏下去的! …… 出了太极宫。 李格和程处弼,分别被吴王府和卢国公府的人接走,房赢没走几步,恰好遇到下值的同僚。 “头儿,三哥。” 房赢笑着迎了上去。 苏定方的目光定在酒坛上,鼻头翕动:“二郎怀中抱着的,可是美酒?” 旁边,高三也眼神发亮。 房赢扫了他们一眼,掀开盖子,笑道:“小弟刚刚研发成功,怎么样?” 苏定方凑上去闻了闻。 脸上立刻露出震惊之色。 “这酒竟如此香醇?!” “那当然,这可是陛下寿宴内供。”房赢拍了拍酒坛,“要不然,今天喝了它?” “吾正有此意!” 苏定方激动坏了,忽然想到一个好去处,于是搓着手道:“问题是,咱们去哪里喝?” 呵呵,我就知道,你是个心口不一的……房赢瞥了一眼苏定方,正欲开口。 高三抢先插话:“我们可以去平康坊!” “赞同。”房赢点了点头:“即使那个地方,被无数人留下痕迹,但我们依旧向往。” “这不好吧……” 苏定方被说中下怀,脸上明明露出向往之色,偏偏语气矜持。 “头儿,你这个人就是太古板。” 房赢笑着迎合领导喜好,“喝喝小酒,趁着酒兴,与美女做做运动,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苏定方板起脸:“本将岂是那样的人!” “你真不去吗?喝了酒以后,时间会很持久。” 苏定方这才勉为其难,叹道:“那好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呵呵,我就当你在放屁……房赢环顾四周,问道:“为何不见五哥?” “别管他。” 苏定方摆了摆手,“这段时间,他整日神出鬼没,连平康坊都不去了。” “头儿,你应该算他早退,扣他绩效工资。”房赢贱嗖嗖的建议。 高三停下脚步,破天荒的问了一句: “听说,梦春楼来了几个新人?” ……哎呀,三哥竟是个面冷心热的! 房赢微微一笑:“你所向往的林荫小道,其实每个清晨和夜晚,都挂满了白霜!” 苏定方愣了愣。 随后啪的一拍房赢的肩膀,笑骂道:“他娘的!你们这些读了几年书的人,花花肠子就是多!” 男人至死是少年。 每当谈到这个话题,总有着说不完的骚话,数不清的交流。 说笑间。 三人途径西市。 “二郎,你看前面那个小娘子!” 旁边,苏定方的声音有些激动。 房赢抬头望去,只见迎面走来一少妇,脸蛋素净,穿着一身素底粗布衣衫,然而腰细圆臀,行走间身段摇曳。 内含妇人独有的风情。 “好润的小娘子!” 房赢赞叹了一句,再扭头看苏定方。 却见自己的上司昂首挺胸,一脸正气,仿佛首先发现美女的不是他。 房赢捂脸,不忍直视。 忽然。 他再次抬头,望向那妇人,目光烁烁的说道:“这女子,为何看着有些眼熟?” “库库库……” 苏定方差点笑出猪叫声:“二郎,没想到你也好这口,看着那小娘子漂亮,便说见过……” 他话刚说完。 就见那女子也朝这边看来。 发现房赢三人,先是愣了下,然后露出一脸惊喜,快步小跑过来,对着房赢款款拜去。 “恩人!又见到您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偶遇美少妇 http://..org/ 街道旁。 苏定方的笑意僵在脸上。 他万万没想到,房赢的魅力竟然如此之大,大街上随便遇到一个美女,就对着房赢弯下了小蛮腰。 “这……这是什么情况?” “二郎的影响力,难道已经冲出了平康坊,折服了整个长安城的女子?” “这小子简直要起飞啊!” 苏定方心里翻江倒海。 房赢已经虚扶起对面的美少妇,笑道:“芸娘,不必多礼。” 眼前的女子。 便是幼童拐卖案的受害者之一。 芸娘。 当初,房赢与高三、贾五一道,亲自将那些被拐走的孩童一一送归家庭。 就是在那时。 房赢与这女子有过一面之缘。 没想到,时间过了这么久,对方竟一下就认出了自己。 “芸娘,小凯还好吗?” 房赢打量着对方,笑着问了一句。 二十三四岁的美少妇,上次见还神色憔悴,形如枯槁,如今像是变了一个人,水光润泽,娇艳欲滴。 像极了被爱情浇灌的样子。 “劳烦恩人挂念了。” 芸娘红着眼道:“犬子被恩人救回,身体无恙……这日子,终于又有了盼头,您对民妇,恩同再造啊!” 说着。 又要下拜。 房赢赶忙拉住她。 “快快请起!” 见对方情绪激动,房赢岔开话题道:“芸娘这是要去何处?” “啊!民妇竟险些忘了……” 芸娘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破涕为笑:“方才,有军爷前来送抚恤,民妇这便去买些肉菜招待…劳烦恩公,一道来吧!” 幼童拐卖案影响巨大。 朝廷专门拨了款项,抚慰受害家庭。 如今军方有人送来抚恤金,看来,这项政策执行的还不错……房赢心中了然,笑道:“算了,我们不去叨扰了。” “这,这怎么能行?”芸娘一下急了:“您是犬子的救命恩人,民妇还未感谢您呢!” 房赢摇头笑道:“军部来人,我等不方便去,免得让人误以为争功。” “争功?”芸娘睁着美目,小嘴微张:“您和贾五郎……不是一起的吗?何来争功一说?” 贾五郎? 卧槽! 贾五!! 房赢和苏定方、高三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奇。 贾五这家伙,连平康坊都不去,居然跑到给芸娘送温暖?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既然芸娘相邀,吾等便叨扰了。” 房赢笑着说了一句,对苏定方和高三使了个眼色,后者马上会意,跟了上去。 待芸娘买了肉菜。 几人一起,朝芸娘家里走去。 还未进门。 便听到孩童咯咯的笑声。 “看样子,小凯恢复的不错。” 房赢看着芸娘,笑眯眯的说:“我本来还担心,经过那样的噩梦,小凯会落下心理阴影。” 迎着房赢的目光。 芸娘俏脸微红:“多亏了贾五郎,这些日子,他经常和小凯玩耍,这孩子现在开朗了不少。” 经常跑来? 和孩子玩耍? 房赢几人面色古怪。 ……特么的!实锤了! 这家伙最近神出鬼没,经常单独行动,原来是跑来找芸娘了。 “恩人,快请进。” 芸娘推开房门。 房赢笑着点了点头,迈步而入。 刚一进门,他们就瞪大了眼睛…院子里,贾五正四肢着地,肥胖的屁股撅着,一拱一拱…… 他的背上,还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高兴的咧着嘴,一边拍着小手,一边兴奋的喊道:“驾!驾!骑马喽!骑马喽!” 芸娘顿时花容失色。 “小凯!快下来!” 她赶忙跑上前,将孩子抱了下来,气的快哭了:“你怎么可以把大伯当马骑!你要气死娘吗!” “娘……” 小凯被训斥,吓得不知所措。 “芸娘,莫要生气。” 贾五嘿嘿笑道:“我们爷俩玩的正高兴,小凯没骑过马,某先让他过过瘾。” “你…你就惯着他吧!” 芸娘嗔怪的看着他,又感动又羞涩。 “对了,五郎,你看谁来了。” 芸娘擦了擦眼角泪水,指了指身后。 贾五抬起望去,发现不知何时,房赢几人竟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 !!! 贾五张大嘴巴。 爽朗的笑容卡在喉咙里。 一时间,场面陷入诡异的沉静,几人沉默对视,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今晚,我助你脱单 http://..org/ 或许是看出了什么。 一旁的芸娘打破了沉默,小声说道:“恩人,几位军爷,你们先进屋等着,民妇这便去准备吃食。” 说罢。 红着脸,拉着小凯落荒而逃。 这时。 贾五才缓过气来,挤出一丝笑容,干巴巴的道:“头儿,二郎,老高……你们怎么过来了?” “呵呵!如果不是恰巧遇到芸娘,吾等还不知道,你小子竟然在这里。” 苏定方走上前,拍了拍贾五的肩膀,笑眯眯的道:“你在这小院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老……老婆孩子,热炕头? 贾五的老脸一红,急忙道:“头儿,你可别瞎说,我和芸娘可是清白的。” “五哥,大丈夫要敢做敢当。” 房赢微微一笑:“芸娘可是好女人,你吃干净了,抹抹嘴不承认,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高三冷酷说道:“始乱终弃,我鄙视你。” “嘘……!小点声!” 贾五伸着脖子朝厨房看了一眼,低声哀求道:“哥儿几个,算我求求你们,千万别把事儿给我搅黄了。” 房赢眯了眯眼睛:“五哥,你玩儿真的?” “瞧你说的,怎么能叫玩儿?”贾五面色一正,郑重说道:“自打见芸娘的第一面起,我就非她不娶。” ……你其实就是馋人家的身子…房赢心里暗自吐槽,问道:“看这意思,你们俩的窗户纸还没捅破?” “我,我不知如何该如何说。” 贾五挠了挠头,一脸懊恼。 风月场上的老手,竟然表现的像个初哥,看样子,还是遇到真爱。 房赢暗自感叹,拍了拍贾五的肩膀,“既然五哥有心,今日我便为你助力,助你脱单!” “真的?!” 贾五面色喜色,激动的直搓手:“若是二郎能帮助为兄娶得芸娘,为兄定会感谢你一辈子!” “可惜为兄不是女儿身。” “否则,必当以身相许,以示感谢……” “你赶紧闭了吧!”房赢脸色一变,“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们在这吃饭,故意说这么恶心的话。” 几人正说着。 芸娘已把饭菜做好。 围桌而坐之后。 砰! 苏定方将酒坛子放在了桌上,豪气道:“今日,我们哪里都不去了,便在这里,把这美酒喝了!” 清冽的美酒入碗。 几人迫不及待的,端起来就喝。 嗯! 苏定方三人闷哼一声。 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高度酒刺激的脸色发红,险些头一口就被麻倒。 “呼……” 缓了一会儿,几人才长出一口气。 “好酒!” 苏定方赞叹道:“不愧是陛下寿宴用酒,这酒劲就是大,也就是二郎,才能鼓捣出这么新鲜的玩意儿。” 高三依然惜字如金:“房赢出品,必属珍品!” “这酒,竟是恩人研制的?” 芸娘也小喝了一口,俏脸红扑扑的,像极了一个可口的水蜜桃。 “芸娘或许还不知道,我这兄弟,可是人中龙凤。”贾五揽着房赢的肩膀,得意道:“他不仅武力神勇,还出口成章,这脑袋里也不知道装的啥,奇思妙想,层出不穷。” “没错。” 苏定方赞赏的看了房赢一眼:“有马蹄铁珠玉在前,二郎再研制出什么稀奇玩意儿,都在吾等意料之中。” “恩人真厉害!” 芸娘眼睛里全是崇拜,端起酒碗道:“恩人,民妇借花献佛,用您的美酒,敬您一杯。” 房赢脸色一沉,佯装生气道:“芸娘,你这一口一个恩人,某听着生分。” 芸娘顿时慌乱道:“恩人莫要生气,民妇以后换您二郎便是。” “哎,这就对了!” 房赢笑了,端起酒碗,道:“我建议,咱们一起喝一个,庆祝小凯回来,庆祝咱的日子越过越好!” “二郎说的对!喝!” 几人碰了碰酒碗,便要一口闷。 “慢着!” 房赢出言忽然阻止,提醒道:“芸娘,这酒太烈,你少喝一些。” 芸娘摇了摇头,坚定道:“恩人……二郎在此,民妇必须要干了这一碗,以表谢意。” “芸娘,不必如此要强。” 房赢拿过芸娘的酒碗,将酒倒入贾五的碗中,只留下一个酒底,温声笑道:“有爷们儿在,你一个女人,就不要逞强了。” “二郎,这酒是……” 芸娘俏脸通红,羞涩万分。 那酒是她喝过的,被房赢倒给了贾五…如此一来,岂不是等于间接…… 哎呀! 羞死了! 看着芸娘花一样的美颜。 贾五都看呆了。 见状,苏定方和高三低头捂脸,为自己同事的猪哥相,感到无比的不屑和羞耻。 “五哥,喝酒!” 房赢暗自踹了他一脚。 “啊!对对对!喝酒!” 贾五如梦初醒。 赶紧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喝完,还不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回味美妙的滋味。 芸娘见他这样。 赶紧低下头,心里小鹿乱撞。 房赢似笑非笑看着贾五,“五哥,刚才这酒,可是芸娘喝过的,香吗?” 贾五的嘴一下咧到了耳根子:“香!真香!” “贾五郎!你……” 芸娘羞的差点钻进地缝。 “哈哈哈哈……” 几人发出善意的笑声。 酒桌上的气氛,也随之变得快乐起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说好的单身一辈子呢 http://..org/ 谈笑间。 又是几碗酒下肚。 酒兴正酣之际,房赢瞥了一眼,正堂供奉的“无名氏”长生牌位,轻咳一声说道: “芸娘,这牌位,不如撤了吧!” 芸娘一怔,脸上浮现挣扎之色,咬着嘴唇道:“二郎,为何要民妇撤掉牌位?” 房赢神色尴尬。 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那件事是我做的!” “什么?!” 芸娘捂着小嘴,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苏定方等三人也浑身一震。 大太监张阿难确有露出口风,侯海龙之死,隐隐与房赢有关,却没想到,竟真是这家伙干的! 三人震惊之余,低头喝酒。 假装没听见。 这种事,左耳进,右耳出,若是传了出去,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是要掉脑袋的。 “二……二郎,你就是……” 芸娘整个人都快傻了。 侯海龙被杀,长安人举城欢庆,不仅放了一整天的爆竹,不少人还在家中立了长生牌位。 目的。 就是为那名无名氏祈福。 芸娘怎么都没想到,那个为民除害的大英雄,现在竟然就坐在自己面前! “那个,芸娘啊……” 房赢堆着笑,说道:“你在家里摆着这长生牌位,我总感觉怪怪的,所以还是撤了吧。” 芸娘的脑子发晕。 张了张嘴,还没组织好语言。 只听房赢继续说道:“毕竟,今后你就是我嫂嫂了,你们对着我拜来拜去,岂不是乱了辈分?” 嫂……嫂嫂? 芸娘圆睁美眸,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贾五,猛然意识到房赢的意思,腾地一下,连耳根子都红了,急忙摆手道: “二郎,莫……莫要乱说……” “唉!我就知道,你看不上他。” “不,不是的……”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房赢轻叹一口气:“五哥不过是军中粗汉,哪里配得上芸娘的容貌。” 芸娘都快哭了,急声道:“是我配不上五郎!” ……五郎?这就叫上了? 都特么的这么熟了,居然还让我助攻,你个怂货…房赢淡淡的看了贾五一眼,扭头问道:“芸娘,可是有什么苦衷?” “民妇,是个寡妇啊!” 芸娘眼圈一红,哽咽道:“您也瞧见了,这家里一穷二白,还带着一个娃子,这等条件,怎敢奢望配的上五郎?” 房赢一听。 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二环有房,本身又长得水灵灵的,这样的条件,放在前世不得挑花了眼? 可在大唐,居然担心嫁不住去。 还有贾五,傻乎乎的坐着干嘛呢? “咳咳!五哥!” 房赢轻咳一声。 然而,贾五却宛如国足梦游,不解道:“二郎,你瞪我干嘛?” 房赢脸色一青。 用眼神疯狂示意。 “上啊!你表现的时候到了!” “这种时候,难道还要我替你说?你洞房的时候要不要我也替你去?” 贾五恍然大悟。 赶紧扭头望着芸娘,深吸一口气说道: “芸娘,你放心!我贾五娶了你,你便是我的妻子,小凯便是我的亲儿子!” 一听这话。 芸娘又羞又喜。 随即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红着脸问:“小凯,以后让阿伯做你阿耶,你愿意吗?” 小凯此时吃的满嘴流油。 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从饭碗里抬起头,看了一眼贾五,含糊道:“他本来就是我阿耶。” 芸娘破涕为笑:“这孩子,阿耶怎能随便叫。” “阿伯第一次来我们家,就悄悄和我说了,只要我喊他阿耶,就和我玩骑大马的游戏!” 小凯说完,继续闷头干饭。 “五郎,原来早就……” 芸娘羞涩瞟了贾五一眼。 眼神水汪汪的,加上含春羞涩的表情,有着少妇独有的风情万种。 房赢几人的目光。 一时间全都望向了贾五,似笑非笑。 “这个,哈哈……” 贾五干巴巴的笑了几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嘛,喝酒,喝酒!” “好!”房赢抚掌笑道:“二位喝了这碗中酒,以后便是一家人了。” 芸娘红着脸道:“二郎,您是芸娘的恩人,民妇斗胆,请您做我们的见证人,可否?” “可使不得!” 房赢一听,赶紧把苏定方推了出来,“这位,乃是我百骑司中郎将,苏定方苏将军,他才适合做见证人。” 开玩笑。 领导在这里。 这个头,坚决不能冒。 果然,苏定方很是受用,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嘴里却谦虚道:“哪里,哪里,二郎才是最适合的……” “不如,二位一起?” 芸娘咬了咬嘴唇问道。 “好!我看行!” 苏定方一口答应。 房赢笑眯眯的说道:“五哥,芸娘,我敢保证,你们让头儿做见证人,以后绝对能吹一辈子。” 苏定方一怔,老脸都红了。 “咳咳!二郎,过了啊……” 一点儿都不过,你是不知道,你自己以后会有多猛,高宗时代,你一人灭三国,大唐半壁江山都是你打下来的……房赢心中感叹了一句,然后接受贾五和芸娘的敬酒。 一时间。 屋里闲着的。 除了闷头干饭的小凯。 就剩下高三了。 瘦头陀脸色冷酷,低头喝酒。 他和贾五本是两只单身狗,如今贾五成功脱单,还当众秀起了恩爱,让他愈加显得身影孤寂…… 房赢偷瞄了高三一眼,心中感慨。 “说好了一起打光棍,在平康坊逍遥到硬不起来,贾五却偷偷的结了婚,太不地道了!” 敬完酒后。 芸娘站起身,红着眼圈道:“五郎,从今往后,妾身便是你的人了…明日,我想去最后一次祭拜亡夫,告诉他,妾身和小凯有了依靠,也好了去前缘……” “好,某陪你一起去。” 贾五咧嘴笑了笑。 “正好明日沐休,吾等便一起去!” 房赢几人也笑呵呵的凑热闹。 “多谢……夫君!” 芸娘哭了,对贾五跪了下去,以头触地。 “芸娘!” 贾五咬着牙,也红着眼睛跪下。 “多谢恩人!” 芸娘转身,接着对房赢跪拜。 房赢急忙收起笑容,一脸正色,郑重向芸娘还礼,一揖到底。 一时间。 小屋里古风盎然。 真是说不尽的大唐风流。 数不清的清平傲骨。 第二百一十八章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http://..org/ 这一天。 几个人全都喝嗨了。 小凯高兴的一边大叫,一边满屋跑。 芸娘醉眼朦胧,满目含春,看向贾五的眼神水汪汪的,柔情似水。 贾五搂着房赢的脖子。 絮絮叨叨,口齿不清,嘴里说的话,除了他自己没人能懂。 再看高三。 闷骚的男人,此时已完全放飞自我。 与苏定方两人,喝的脸红脖子粗,一只脚踩着胡椅划拳,“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号子喊得震天响。 好基友脱单。 宝宝心里苦。 我懂。 房赢从高三身上收回目光,从怀里摸出一副玻璃手镯,塞到了贾五的手里,悄悄说道: “五哥,把这个给芸娘。” “这……这是何物?”贾五大着舌头问道。 “废话!当然是定情之物了。” 房赢很无奈。 感觉自己像操心的老妈子。 亲事定下,总不能两手空空吧? 幸好,身上还有存货……这手镯本是送给永嘉公主的,正好拿出来应应急…… “哈哈哈!好…好兄弟!讲义气!” 贾五大笑。 随手接了过来。 不由分说,直接套在了芸娘的手腕上,大声说道:“芸娘,拿着!” “这,这是琉璃镯?!” 芸娘大吃一惊,赶紧推脱:“五郎,使不得!这太贵重了!” 对她而言。 确实很贵重。 要知道,出于饥饿营销的运用,如今的玻璃制品,依然是引领大唐的奢侈品。 这尊手镯,如果放到市面上。 绝对会引发长安名媛们的疯抢! “给你,你就拿着!” 贾五豪气冲天的摆摆手。 喝大了的男人,对钱的概念很模糊。 所以,喝完酒以后,不要轻易看直播,否则一不小心,就容易成为榜一大哥……房赢心里默默总结,扭头笑道: “嫂嫂,这是五哥的一片心意,收着吧。” 这一声嫂嫂。 让芸娘娇羞不已。 她心里扑腾扑腾直跳,偷偷的看了一眼贾五,红着脸道:“多谢二郎。” 这时。 小凯跑了过来,拉住贾五的袖子。 “大伯,我要骑大马!” 天真的稚童,还不明白爸爸和大伯的区别,习惯性的还没改口。 “好!骑大马!哈哈哈哈……” 贾五一阵大笑。 于是爷俩开始骑马游戏。 “喔!喔!骑大马喽!” 小凯高兴的拍着小手,发出咯咯的笑声。 ……嗯,这个游戏不错,好想和永嘉公主也尝试一下…房赢眼中闪过一丝期盼。 说起来。 永嘉公主国色天香,一动就流汁水。 是时候将生米煮成熟饭了! 房赢笑眯眯走上前,说:“小凯,骑大马太单调,蜀黍教你一个新玩法……” 片刻后。 小凯掏出一颗铜板。 做出了一个投币的动作。 座下的贾五,肥胖的身子立刻上下起伏,苦着脸,嘴里念念有词: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 次日。 芸娘带着小凯,走出家门。 贾五早已等候多时,见佳人出来,呲着牙一乐:“芸娘,这便走吧。” 虽然定了终身。 他昨晚却不曾留宿。 芸娘是正经女子,不是见面就滚床单的夜店女,贾五爷自诩为一条好汉,不屑于趁着酒劲将人家拿下。 芸娘见只有贾五。 小脸儿一下红了:“就……就我们俩吗?房公子他们不去吗?” 一听这话。 小凯不干了,跳着叫道:“娘,还有我呢!还有我呢!” “对对,还有小凯呢。” 贾五笑着将小凯抱起来,解释道:“房二他们先去了,在前面等我们。” 芸娘心里暖暖的。 她知道,房赢故意不同行,是给她和贾五创造独处的机会。 “五郎,你真要去吗?” 她看着贾五,咬了咬嘴唇。 虽说是告别,但毕竟是祭奠前夫,她怕贾五心里有疙瘩。 “某当然要去。” 贾五正色说道:“此去郊外十五里,芸娘长得这么好看,若是遇到马贼怎么办?” 恋爱中的男人。 嘴巴果然像抹了蜜一样甜。 芸娘俏脸一红:“别瞎说,妾身已是半老徐娘,孩子都这么大了,谁会看上我!” “我不是看上了?” 贾五嘿嘿直笑,看了一眼芸娘的手腕,“镯子带上了?为何不放在家里?” “都怪你,送妾身这么贵的东西。” 芸娘左右看了看,这才拉开鼓囊囊的袖子,小声道:“这镯子太贵重,放在家中怕遭贼,带到街上又怕被人抢了去,只好带出来,用衣袖盖上……” 两人站在街边交谈。 却不曾发现,一架华丽车辇缓缓而过,布帘之后,投射来一道复杂的目光。 秋日的阳光明媚。 芸娘掀开的衣袖下。 那双琉璃镯,在阳光下灼灼生辉,那夺目的光彩,就像是利剑一样,狠狠的割着心。 车帘放下。 永嘉公主捂着胸口,眼圈红红的。 “那镯子……本是二郎要送给我的。” “为何会出现在别的女子手中?莫非二郎他,已经厌倦了我这残花败柳之身……” 想到这里。 轻熟的少妇忍不住哭了起来。 “永嘉啊永嘉!” “房赢可是你侄女的驸马,你这个做姑姑的,到底在奢求什么?伤心什么?” 片刻后。 永嘉公主擦了擦泪水。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正常。 “来人,跟着后方那女子,看她到哪里去?记得,不要让对方发现。” 第二百一十九章 贾五立下的Flag http://..org/ 长安城外。 旌旗迎风飘舞。 一支千人马队,静静的矗立。 一群身穿华丽衣衫的年轻人,正聚在一起,为其中一人送行。 今日。 是齐王李佑就藩的日子。 长孙冲端着酒杯,沉声道:“齐王殿下,喝了这杯酒,便启程吧。” “多谢长孙兄。” 李佑脸色灰败,说道:“齐州山高路远,兄弟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长孙冲听了,脸色沉了下来。 “哼!都怪房遗爱那厮!” 他阴冷的说道:“若不是他从中作梗,殿下又如何会被赶去就藩?” 提及房赢。 李佑顿时怒火冲天。 “房!遗!爱!” 李佑拳头攥紧,低声吼道:“我李佑发誓,他日若有机会,必将此贼碎尸万段!” 他这么一说。 对面的一众权贵子弟,纷纷义愤填膺。 “齐王放心!吾等在长安盯着房遗爱!” “没错!而且还有太子殿下呢,到时候,太子一声令下,吾等定会让家族出面,一起捶死那房二傻!” “哼!在陇右贵族面前,他就是一坨屎!” “房相都保不了他!” …… 哼!太子殿下么…… 李佑望向长安城,心里一片愤怒。 圣人对太子,已经愈加不满了,这件事,长安权贵们都看在了眼里。 自己对太子向来忠诚。 可如今外出就藩,太子竟未来送行……那马球比赛,竟比自己这个五弟还重要吗! 人走茶凉。 这句话说的果然没错! 李佑正忿忿的想着,忽然看向了城门口,顿时眼睛一亮。 只见一女子款款而出。 身后还跟着一个胖子,身侧则是一名稚童,蹦蹦跳跳的跟在旁边。 那女子生的貌美。 似是去祭奠,穿着一身白衣。 俏不俏。 一身孝。 女子衣着孝服,愈加显得身段摇曳,脸蛋素白,让人看了心生怜惜,恨不得抱在怀里疼爱一番。 此时。 一众权贵子弟,也发现了这边情况。 纷纷饿狼一般盯着那女子。 唯有长孙冲面不改色,不仅如此,他的眼底深处,竟还隐藏着丝丝厌恶。 顿了一下。 长孙冲脸上露出笑容。 “齐王殿下,这一路山高水远…不如将那女子唤来,也好在路上解解乏。” “哈哈!本王正有此意!” 李佑直勾勾盯着芸娘,眼里邪火大盛。 “这里离长安太近,待走远一些再动手,否则,被那些御史知晓,朝堂上免不了又是一顿聒噪……” …… 另一边。 贾五陪着芸娘母子,来到墓旁。 苏定方被大太监召去有事,房赢和高三两人,已经先到了一步。 芸娘见了房赢。 自然又是一番感谢。 谁也没注意到。 不远处,一道身影,正趴在杂草丛生的大树后,偷偷观望着这一切。 “房遗爱?房二郎!” “这女子跑出长安城,竟是为了与他见面?” 那人低声唠叨了一句。 悄悄的转身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 此时。 芸娘哭哭啼啼的开始祭拜。 房赢三人站在不远处,看着芸娘带着孩子,给孤坟烧纸上香。 “嗨,五哥!” 房赢用肩膀碰了碰贾五,低声道:“芸娘来祭拜前夫哥,你真不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贾五看着芸娘的倩影,目露怜惜,“这恰恰说明,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女人!” 说到这里。 贾五的语气充满自豪:“倘若他日,我也没了,她也会如此惦记着我吧。” 房赢大惊:“卧槽!你在立g!” 心里一阵凉凉。 完了。 说完这话的人,一般都活不过两集。 “夫什么哥?” 贾五一脸茫然。 “闭嘴,你个蠢货。”一向沉默寡言的高三,忽然get到了房赢的点,冷酷说道:“你刚才说的话是诅咒,说了,往往不会有好下场。” “什么?” 贾五脸色一白,音儿都变了。 三哥,你如此毒舌,是因为贾五脱单,你却还没找到媳妇儿吧……房赢默默的看了高三一眼。 然后对贾五叹了口气:“五哥,讲真的,你特么自求多福吧!” “你,你们可别吓我。” 贾五顿时冷汗直流。 房赢咧嘴一笑:“哈哈,我们跟你开玩笑呢。” “艹!” 贾五擦了擦头上冷汗。 骂骂咧咧的离开了三人小组。 此时。 芸娘那边祭拜完毕。 贾五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拉着芸娘母子先行一步,远离两个最佳损友。 热恋的人都讨厌电灯泡。 房赢和高三躺在原地,叼着草根,享受着秋日温暖的阳光,一片惬意。 忽然。 高三坐了起来,冷酷说道:“二郎,如果刚才你说的,应验了怎么办?” 房赢沉默了。 片刻后,猛地起身站起,低吼一声: “追!” …… 与此同时。 贾五和芸娘母子,已经走出了很远。 “停!” 贾五忽然停下,将芸娘护在身后。 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前方,浑身紧绷,高声嘶吼一声:“都出来吧!不用藏了!” “哈哈哈哈……想不到,你这胖子警觉性还挺高,本王就是出来了,你能如何?” 伴随着一道嚣张的声音。 道路两旁半人多高的枯草中,一个又一个身影,缓缓现出了身形。 为首的。 一身蟒袍朱紫贵。 贾五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震惊的望着那道身影,失声叫道: “齐王殿下?!” 第二百二十章 是皇子,还是恶魔 http://..org/ 此处距离长安十里。 路径偏僻,杳无人烟。 贾五原以为,路边埋伏的是一群强盗,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是齐王。 此时。 见贾五喊出自己名讳。 李佑愣了下,随即露出玩味的笑容:“怎么?你认识本王?” “百骑司贾五,参加齐王!” 贾五赶忙抱拳行礼,堆笑道:“没想到,能在这荒郊野岭遇到齐王殿下,真是三生有幸。” “哈哈哈哈……算你小子识相。” 李佑发出一阵大笑,摆了摆手:“行了,把你身后的小娘子留下,你可以走了。” 此话一出。 芸娘脸色大变。 她一把抱紧小凯,惊恐的望着眼前这群人,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贾五也如坠冰窖。 可马上。 他又堆起僵硬的笑容,哈着腰道:“殿下,您误会了,这是贱内,我们出来省亲的。” “没误会。”李佑的目光落在芸娘身上,目光贪婪:“本王玩的,就是你的夫人。” “来人,动手!” 一声令下。 立刻有齐王府的侍卫,蜂拥而出,朝着芸娘扑去。 贾五瞳孔猛的一震。 他没想到,对方一言不合就动手,简直嚣张跋扈到了极点。 “慢着!” 贾五又惊又怒,凄厉的叫道:“吾乃张将军麾下百骑!天子亲军!你们不能动我家内人!” 他这么一喊。 王府侍卫们马上一滞。 然而,李佑却狞笑道:“怎么?想拿百骑司的名头吓唬我?你觉得本王会怕?” 贾五脸色剧变。 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 在这个杳无人烟之地,对方人数众多,自己唯一的依仗,便是百骑的身份。 可人家根本不在乎! 看着一脸绝望的贾五,李佑脸上露出猫戏老鼠的神色,对着芸娘遥遥一指: “都还愣着做什么?把那小娘子给本王抢过来!” 嗡——! 王府的侍卫们蜂拥而上。 他们都是装备精良的精兵,战力非凡,此时迎面扑来,就像是一道洪流,可以淹没一切。 “不…不要啊……” 芸娘苍白着脸,怀里紧紧抱着孩子,强大的压迫力,让她的嗓子紧张到失声。 “芸娘!跑!” 贾五大吼一声。 此次出游,他没带刀,就这样赤手空拳,朝着王府侍卫们扑去。 下一刻。 砰! 贾五肥胖的身体,瞬间被放倒在地。 双拳难敌四手,他纵然身手不错,但面对精良的齐王府侍卫,依然不敌,一个照面就被放倒。 直接被摁在了地上。 “五郎……!” 芸娘急的哭了出来。 刚才贾五让她快跑,可她被吓得浑身发软,哪里跑的动? 很快。 侍卫们到了她面前。 野蛮的将小凯拉开,拖起芸娘,就往回走。 “娘!你们干什么!我要我娘!” 小凯吓得哇哇大哭,迈动小腿,哭喊着去追自己的娘亲。 侍卫不耐烦的喝斥:“小兔崽子,滚!” “娘!你们要把我娘带到哪里!” “小凯!快跑啊!不要管我!” 女人和孩子不断的哭喊。 现场一片混乱。 忽然,小凯扑到一名侍卫身上,对着他的腿,就咬了下去。 “嘶……” 侍卫疼的呲牙咧嘴。 他怒从心起,抬起腿,狠狠的朝小凯踢去:“滚!” 砰! 小凯直接被踢飞了。 小小的身体横飞了几米,落在地上,怎么挣扎也起不来。 “小凯!你们放开我!我得孩子……” 被拖行的芸娘,哭的肝肠寸断。 “小凯!” 贾五眼睛血红,怒吼一声。 他被人按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什么都做不了。 “哈哈哈哈……” 李佑狂笑着走了过来,得意道:“你们叫吧,在这荒郊野岭,就算你们喊破了喉咙,也没能听得到。” 说着。 他抓住芸娘的前襟,“呲啦”一声,将芸娘的外衣直接撕破。 顷刻间。 芸娘的身上只剩下了小衣。 光洁的胳膊和后背,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少妇娇嫩的肌肤,闪耀着诱人的光泽。 “啧啧啧,本王果然有眼光。” 李佑舔了舔嘴唇。 忍不住伸手,在芸娘的皮肤上划过,就像是抚摸着白皙的瓷器。 “住手啊!” 芸娘羞愤的哭喊。 可她挣扎扭动的身子,在这片枯黄的季节,就像是一抹鲜绿,更加吸引眼球。 “放开她!你这个畜生!” 贾五目眦欲裂,愤怒的嘶吼:“齐王!你堂堂皇子,竟然凌辱大唐子民,你不怕遭报应吗!” “呵呵,报应?本王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报应在哪里?” 说着。 李佑眨了眨眼睛:“本王就喜欢看你们努力挣扎,却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样子。” “好!齐王威武!” “哈哈!殿下快动手啊!” “兄弟们都忍不住要看了……” 齐王府的侍卫纷纷叫好。 这么漂亮的少妇,被人当众狠狠的蹂躏,这种场面,想想都觉得刺激。 听到起哄声。 李佑更加得意了,恶魔般笑道:“来吧!小娘子,本王现在就当着你夫君和儿子的面,就好好疼爱你!” “让他们也知道……” “他们眼中贤惠的妻子,敬重的母亲,在本王的身下有多騷!” “你…你们不是人!” 芸娘惊恐的哭叫。 让自己的儿子,和心爱之人,看着自己被恶人凌辱,简直是比死还要可怕的事情。 然而。 她的反抗,却换来李佑的狞笑。 “来吧,美人儿!咱们站着,可以让他们看的更清楚……” 第二百二十一章 这地狱般的世道 http://..org/ 说着。 李佑伸手就抓向芸娘的腰部。 “不——!!!” 芸娘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李佑那丑陋的爪子,满脸的淫笑,侍卫们的起哄声…这一切,就像地狱来的画面,不停刺激着她的神经…… 倏地。 她失聪了。 一切事物都没有了声音。 芸娘惊恐的扭头,看见贾五愤怒的盯着这边,拼命的挣扎,张大嘴巴无声的嘶吼。 她看见。 自己的孩子小凯。 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嘴里不停的吐血,试图向这边爬动,睁着纯真的眼睛,嘴里像是在喊“阿娘”。 “这世道…简直是地狱啊……” 芸娘心中阵阵绝望。 冰冷的泪水,不停的从眼眶中流出来。 “芸娘!!!” 贾五愤怒的嘶喊。 鲜血,从他的耳朵里、眼睛里、鼻子里不停的流出,愤怒让他不管不顾的挣扎。 咔嚓—— 一声脆响。 拉扯之下,他的双臂折断! 贾五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拖着断臂,像是野兽般,仰头发出一声嘶吼:“啊——!!!” “哈哈哈哈……” 李佑狂笑一声:“你们喊吧,越喊,本王就越兴奋……” 就在这时。 有侍卫忽然大叫:“殿下小心!” 伴随着示警声,一条魁梧的身影,宛如炮弹一般,从远方飞速而来,朝着李佑冲去。 情急之下。 身边侍卫纵身横档。 然而下一刻。 “轰——!” 一声巨响。 侍卫被巨力击中。 连同身后的李佑,被撞的向后倒飞而去。 砰——! 两人摔在地上。 李佑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 而为他格挡的侍卫。 七窍流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气绝身亡了。 “嘶……” 李佑倒吸一口冷气。 他霍然抬头,当看到眼前人影,不禁惊呼一声。 “房遗爱?怎么是你!” 哗—— 房赢脱下长衫。 轻轻的披在了芸娘的身上,将她暴露肌肤覆盖,隐去了那大片的白嫩。 “二郎……” 芸娘身心一松。 只感到浑身发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捂着脸低声哭泣。 ……呼,终于赶上了! 房赢长长吐出一口气,环顾四周,瞳孔倏然收缩……他发现,贾五正被人按在地上,压得死死的,连脖颈都难以转动。 他的双臂。 更是不规则的扭曲着。 显然已经断了! 然而,更令房赢愤怒的是,不远处还躺着小凯……他艰难的蠕动小小身子,嘴巴下面全是血! 房赢感觉自己快要炸了。 他霍然扭头,望向李佑,目光锐利如刀:“这些,都是你干的?!” “就是我干的!你又能怎样!” 李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指着房赢怒叫:“房遗爱!你难道要为了这几只爬虫,打算向本王出手!” “你说对了!” 房赢嘶吼一声。 脚下发力,猛然朝李佑冲去。 “拦……拦住他!” 李佑吓得哇哇大叫。 眼前的房赢,状若疯魔,让他感到无比的陌生和恐惧,如果被其逼近,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保护齐王!” “拦住他!” 侍卫们大喝一声。 纷纷闪身,挡在李佑面前。 “都给我滚!” 房赢暴喝一声,反手夺下一柄横刀,朝最近的侍卫挥去。 刷—— 一片白练闪过。 下一秒。 一颗人头,冲天而起! 失去压力的血液,从脖颈的断口处,喷涌而出,形成一条血柱高达两尺。 乱糟糟的场面瞬间安静。 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杀……杀人了?” 李佑又惊又怒,指着房赢大吼:“房遗爱!你是不是疯了!竟敢杀我齐王府的人!” “哼!因为他们,该死!” 房赢冷冷的环顾四周。 他刚才赶到的时候,亲眼看到,李佑要当众凌辱芸娘……而这群侍卫,竟在旁边拍手叫好! 一群助纣为虐的杂碎! 死不足惜! “房遗爱!这可是你自找的!” 李佑恶狠狠的盯着房赢,杀气腾腾:“今日,我就在这荒郊野外杀了你,谁都发现了不了!” 房赢冷声道:“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 “什么?你要杀我?” 李佑愣了下,忽然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房遗爱,人人都说你一改痴傻,出口成章,依我看,你还是那个二傻子!” 说着,他指了指身旁的侍卫。 “本王今日就藩,身边高手如云,单单军中好手,就有一千余人!” “一千个人打你一个。” “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回去吗!” 李佑得意洋洋。 就像是掌控一切的救世主,狞笑道:“求我!求我放过你,没准本王一高兴,能留你一命!” 然而房赢摇了摇头,冷冷说道: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有一些东西,比生死更加重要,你这种垃圾,永远都不会懂。” 李佑的脸一下沉了下来。 他没想到,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房赢依然那么嘴硬,不肯求饶半句。 “好!那本王就如你所愿!” 李佑残忍的看着房赢,命令道:“来人!把房遗爱给我拿下!不论生死!” “诺!” 侍卫们大声应诺。 纷纷抽出横刀,朝房赢冲去。 “杀!” 房赢低吼一声,也悍不畏死的向前。 轰!!! 两股悬殊的力量,就这样猛然撞在了一起,在这偏僻的小道,掀起了层层骇浪。 第二百二十二章 艰难的一战 http://..org/ 长安。 安化门内。 一辆华丽车辇,静静的停靠在拐角处。 此处较为寂静,往来人烟稀少,一眼望去,安化门尽收眼底。 忽然。 一个汉子出现在门口。 他左右四顾,发现车辇后,急匆匆奔跑过来,恭敬的低头汇报: “公主殿下,有消息了。” “那女子出了长安,直接去了郊外与人汇合,等待她的人是……驸马爷房遗爱!” 车辇内。 久久没有回音。 永嘉公主坐在车内。 修长的手指紧攥着衣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二郎……” “你将妾身的镯子,送给了别的女子,还在郊外与她相会,莫非真的嫌弃妾身了吗?” 永嘉心里五味具杂。 美艳的脸上一片哀怨,泫然欲泣,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唉!罢了。” “有本事的男人,身边必然不缺女人。” “不过是多个姐妹而已,妾身这便过去……也好和这女子打好关系,日后好一起服侍二郎。” 永嘉公主深吸几口气。 平缓了心情,这才柔柔的吩咐道: “前面领路,带本宫去找他们。” 汉子微微一愣。 马上低头应道:“诺!” 于是。 由汉子打头,五六名护卫拱卫着马车,出了安化门,朝目的地驶去。 走了几里路。 忽然见前方尘土飞扬。 一名瘦高的男人,不要命的朝这边跑来。 领路的汉子眯了眯眼睛,马上回头请示:“公主殿下,前方跑来一人,方才,此人正是和房遗爱一起的。” “哦?拦下他,问问房赢的消息。” “是!” 汉子驾着马,横插一步,拦在了那人面前,沉声说道: “这位郎君,请留步!” “滚开!” 那瘦高个冷酷的低吼一声。 越过马匹,速度不减,急匆匆的朝后方奔去,似乎有火烧眉毛的要事。 “大胆!” 汉子脸色一沉。 扬起手中马鞭,裹挟着尖锐的呼啸声,朝着那人飞快的卷了过去。 瘦高个听闻风声袭来。 狼狈的朝旁边一滚,躲开了马鞭。 就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公主府的护卫们,已经从旁边驾马包抄,将他团团围在了中间。 “我再说一遍,滚!” 瘦高个红着眼睛嘶吼。 他似乎跑了很长时间,浑身宛如水洗,站在原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汉子呵斥道:“你这莽夫,公主殿下叫你,过去问话,你竟敢不敬!” “某不管什么公主!让路!” “放肆!”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一道柔弱的声音传来。 “住手。” 瘦高个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妩媚的宫装美人,正缓缓从车辇上下来,走到了自己眼前。 “敢问军士,可是高三?” 永嘉公主打量着对方问道。 她和房赢度过无数美妙夜晚,打情骂俏之余,自然少不了听房赢胡侃,对瘦头陀的名号并不陌生。 再结合这人的形象。 于是很容易对号入座。 “你如何我的姓名?” 高三警惕的问道。 ……二郎说的没错,这人果然是个惜字如金的冷酷性子…永嘉公主微微一笑:“本宫乃永嘉公主,李月。” 高三的眼神微变。 他是房赢的亲密搭档。 通过一些蛛丝马迹,他隐隐推断出,房赢和这位大唐公主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 当即。 高三直截了当的说:“公主殿下,房二郎有难!” 永嘉公主花容失色。 “速与本宫说来,二郎是不是出事了?” ……没错了,她神色焦急,语气关切,称呼也很亲昵,房赢这小子,果然和这位公主殿下有一腿…高三放下所有戒备,快速将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 永嘉公主听罢,险些晕倒。 “原来那女子,并不是二郎的相好……” “他们遇到齐王埋伏,高三赶来搬救兵,二郎竟一人出去阻拦……皇子就藩,按照规制,往往有一千侍卫随行啊!” “一人对一千……” “糟了!二郎危矣!” 想到这里。 她狠狠一咬舌尖。 强迫自己从惊慌中保持清醒。 “来人!速随本宫去救人!” 永嘉公主娇喝一声,急匆匆的爬上骏马,率先一马当先奔驰而去。 随行的护卫都傻了。 柔柔弱弱的永嘉公主,出行时往往乘坐车辇,此时竟然骑上了高头大马? 领头的汉子,率先反应过来。 他狠狠的一夹马肚。 “唏溜溜——” 座下骏马人立而起,蹄子再次落在地上后,宛如利箭一般冲了出去。 “公主府护卫!随我保护公主!” …… 与此同时。 几里之外,战况异常惨烈。 往日偏僻的小径上,杀声震天,无数侍卫前仆后继,朝着场中那个绞肉机杀去。 房赢手握卷了刃的横刀。 就像一个杀神,不断的收割生命。 他的四周,已经铺满了一层尸体,鲜血已经浸湿了脚下的土地,踩踏之间全是血色泥泞。 “杀啊!” “他快要不行了!” 侍卫们大喊着冲锋。 此时的房赢,气喘如牛,身上密密麻麻全是伤口,鲜血已经将衣衫全部染红。 自穿越以来。 这是他最惨的一次战斗。 虽然身负异禀,无奈对方人数实在太多……就算是一千只鸡,伸着脖子等着挨宰,全部杀完也要费些力气, 更不要说。 对方是一千军中精锐。 “哈哈哈哈……房遗爱,你不是很猛吗?来啊!本王一千侍卫,耗也能耗死你!” 李佑狠戾的望着房赢,面目狰狞。 他的身后,贾五和芸娘母子被侍卫控制,跪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房赢,犹如困兽之斗。 “房二!老子不要你可怜,赶紧滚!” 贾五七窍流血,发出愤怒的吼叫。 “恩人!你不要管我们,快跑啊……” 芸娘也哭成了泪人。 她知道,自己和贾五跑不掉了,房赢在这里,只能平白留下一条命。 “哈哈!他还跑得了吗?” 李佑走到了贾五三人身侧,高声喊道: “房赢!本王要让你看着……” “你要保护的男人和孩子,是怎样死在你面前的!” “还要让你看看,你要保护的女人,在本王胯下,是如何承欢哀婉!” “哈哈哈……” 第二百二十三章 那孩子叫你一声阿耶 http://..org/ 山野中。 秋风萧瑟。 李佑的声音嚣张跋扈。 然而,一个稚嫩的童声,倏然压过了他的声音。 “房叔!打死这些坏蛋!” 小凯攥着小拳头,小脸苍白,脆生生给房赢加油打气。 李佑霍然扭头。 狼一般的眼神钉在小凯身上。 “小兔崽子!” 他一把拽起小凯,狞笑道:“本王就先拿你这野种开刀!” “你们欺负阿娘,都是坏人!” 小凯张开嘴巴,一口咬在李佑手掌。 “嘶……” 李佑感到一阵疼痛,对着小凯拳打脚踢,“小兔崽子!松口!” 小凯死不松口。 瘦小的身体,就像吊着的一块布条,被李佑狠狠的甩来甩去。 “放开我家孩子!” 芸娘大急,哭着要去救人。 可她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无法挣脱王府侍卫的控制。 “聒噪!” 李佑怒从心起。 顺手抽出身边侍卫的横刀。 “噗!” 他刀尖朝下,狠狠的刺入了小凯后背,将他钉在了地上。 …… 刹那间。 芸娘停止了挣扎,怔怔的看着这一幕。 贾五被人摁在地上,努力扭着脖子,死死盯着这一刻,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房赢停了下来。 愣愣的站在原地。 刷—— 噗呲—— 就这一瞬间。 齐王府的侍卫们,便在他身上留下数道刀痕,深可见骨! 然而。 房赢像是没有知觉一般。 依然站在原地,像一个木头人,任由对方无情的宰割。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孩子被人贩子拐走,历经艰险,才逃出生天…反贼都没能磨死他,却在皇子的手里丢了命……” “皇室是统治者,理应庇护百姓啊!” “可李佑这个皇子,现在都干了什么?他……杀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 深受重创。 小凯终于松开了嘴巴。 他无力的躺在地上,纯真的目光看向了芸娘。 “娘……” 芸娘浑身一颤,脸色苍白如纸。 小凯的目光越过她,落在贾五身上,用最后一丝力气呢喃: “阿耶……” 下一刻。 他的瞳孔扩散。 睁着稚嫩的眼睛,凝视着世间。 死不瞑目! “小杂种,滚!” 李佑嫌弃的骂了一句。 一脚踢在小凯身上。 小小的人儿,就像一个布娃娃,被他踢飞,软软的翻滚了几下,再无声息…… “小凯!!!” 芸娘杜鹃啼血,直接瘫在了地上。 “呜嗯——!” 贾五被人按着,喉咙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小凯临死前,叫了他一声阿耶…… 孩子的世界最简单,拥有世间最纯粹的感情…小凯那一声呼唤,证明真的把贾五当作了父亲! 可贾五这个父亲。 仅仅当了还不到两秒。 那可爱的孩子,便被人一刀毙命! 这怎能不让他发狂发疯? “小騷货,现在该轮到你了。” 李佑的目光,又看向了芸娘,“你这样的贱民,能得到本王雨露,那是你得荣幸!” 呲—— 布匹的撕裂声响起。 芸娘身上披着的衣服,被李佑粗暴的撕碎,然后被重重的推倒在地上。 “等不及了吧?本王来了!” 李佑狞笑着,压了上去。 芸娘痛失爱子,麻木的躺在地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任由李佑摆布。 “李佑!卧槽你妈!” 房赢发出一声怒吼。 整个人化作一团旋风,朝前方杀去。 “他要发疯了!” “快拦住他!” 侍卫们大惊。 以更猛烈的方式攻向房赢。 然而,房赢竟完全放弃了防守,以伤换伤,不要命的往前冲,瞬间就变成了血人。 可侍卫数量众多。 就算他有万夫莫敌之勇。 也只能犹如困兽,在包围圈中缓慢的前推。 “芸娘!!!” 贾五忽然发出一声嘶吼。 凭空产生一股勇力,奋力反抗,旁边五六个精壮的侍卫,竟被他险些拱开。 “他吗的!” “这小子哪来这么大力气?” “按住他!” 侍卫们使足了劲。 将贾五死死按在地上。 然而,刚才贾五那一声吼叫,一下惊醒了芸娘。 她眼眸出现灵动。 神游归来,马上发现,自己居然被一个丑陋的身体压住,而且,那人还在不断撕扯自己的衣服。 “快住手啊……” 芸娘惊恐着挣扎。 却换来李佑兽性大发。 “小东西!你越挣扎,本王就越兴奋,我就喜欢征服你这样的小烈马,哈哈哈哈……” 芸娘救助般扭头。 当看到旁边的情形,瞳孔剧烈收缩。 自己刚定亲的夫君,拖着断臂,用头顶,用肩撞,用尽浑身的力气,拼命反抗。 六七个侍卫,死死按住他。 还有一圈人在旁围着,瞅准空子,一脚一脚的踹下…人群中,贾五只露出一个脑袋,这颗脑袋被踹的一歪一歪。 可他的眼睛。 一直在死死盯着这边…… 不远处。 房赢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却依然挥舞横刀,奋力拼杀,滔天的杀意近乎凝结,艰难的朝这边靠拢…… “呲——” 李佑撕扯芸娘的衣服。 少妇圆润的双腿露了出来,那白皙的肌肤,在这惨烈的战场中,白的刺眼,更加夺人眼目。 “小美人儿,等一会儿你尝到了甜头,不但不会反抗,反而会抱着本王不让离开,哈哈哈哈……” 李佑发出一阵狂笑。 “五郎,恩公……” 芸娘歪着头,泪流满面。 哭着哭着,她忽然笑了出来。 “妾身三生有幸!能遇到你们这样的大英雄!” “可这一次,我们真的逃不过了……” “五郎,妾身嫁过一次人,可身子是干净的,我绝对不允许,让这畜生脏了我的身子!” 一向温婉的她。 眼中忽然生出一股决然。 “芸娘!你要做什么!” 贾五像是发觉了什么,脸色一变。 在他惊骇的目光中,芸娘猛地将身上的李佑推开,从地上捡起一把横刀,架在了脖子上。 “五郎——” 芸娘轻声呼唤,双眸望着贾五,眉眼温柔似水,立于秋风之中,宛如山间精灵一般美丽。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下辈子,我还要嫁给你 http://..org/ “芸娘!你给老子住手!” 贾五惊恐万分,拼命嘶吼。 不远处。 房赢瞳孔微缩。 ……芸娘这样外柔内刚的女子,又怎会任由别人玷污她的身体? 她宁愿死。 也不会被糟蹋! “都给我滚!” 房赢心中焦急万分,荡起浑身力气,手中横刀化作死神镰刀,攻势竟然又凌厉了几分。 “芸娘!你不要做傻事!” 贾五自诩真男人,此时却眼泪鼻涕横流:“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娶你!” “求求你,你快把刀放下……” 芸娘妩媚的笑了。 她伸出葱白手指,拢了拢耳边的秀发,宛如即将嫁人的新娘。 萧瑟的秋风。 将她温柔的话语送来。 “贾五,下辈子,我还要嫁给你。” 说完这句话。 芸娘笑的像少女一般羞涩。 下一秒。 她横刀自刎。 …… 轰!!! 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响起。 贾五整个人都被劈傻了,双眼呆滞,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房赢瞳孔剧烈收缩。 感觉身边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 他看到,芸娘脸上挂着微笑,失去支撑的身体,重重的倒在地上,可目光依旧柔情似水。 他看到贾五就像一个木偶人。 任由侍卫们放倒,狗一般伏在地上,脸上的血水和尘土混在一起,卑微到了尘埃里。 他还看到。 李佑盯着芸娘,忿忿骂了一句,脸上只有些许惋惜和不屑,没有一丝震动和悔恨。 仿佛在他的眼里。 芸娘这个大活人,和一只鸡,一条狗,没有任何区别。 “这就是权贵吗?” “原来在他们的世界里,普通人的命,竟真的一文不值……” 房赢的内心翻江倒海。 穿越以来,自陈阿宾兄妹的遭遇后,他又一次见识到了,人命贱如草。 其实。 前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老农低声下气讨欠款,气得瑟瑟发抖,众人却坐在沙发上,嬉皮笑脸,群嘲讥讽。 城市管理人,一脚踢翻摊位,再将小贩的头踩在脚下,腆着肚子,背负双手。 豪车车主,全责追尾,叫着“有的是关系”,威胁弄死被害人,杀人家小孩,砸人家全家。 …… “古往今来!” “你们还真是……” “特么的从来都没变过!” 房赢脸色苍白。 长时间的浴血奋战,令他的体力达到了极限,头脑晕眩,眼前阵阵模糊。 可他瞬间爆发出强大的气势。 咬紧牙关,好似一尊杀神,化作一阵旋风,朝李佑杀了过去。 砰! 砰! 砰! 侍卫们成片的倒下。 面对神勇无比的房赢,强悍的王府侍卫,竟然没有一合之将,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拦……拦住他!” “都给本王拦住他!” 李佑看到发疯的房赢。 心里一阵慌乱,惊怒的大喊。 “杀!!!” 房赢闷哼一声。 他死死盯着他的身影,狼一般的眼神中,透着疯狂和冷酷。 就在这时。 远方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 一道焦急的女声传来。 “住手!” 房赢扭头望去。 只见一队快马飞速奔来。 领头的女子,美艳无双,身上的宫衣迎风飘舞,好似一片祥云由远及近。 “永嘉公主?!” 房赢瞳孔微缩。 永嘉公主既然到了。 那就意味着,这场战斗,不可能再继续下去,自己可能会获得一线生机。 但同理。 自己也无法杀死齐王李佑…… 可芸娘呢? 小凯呢? 就这么白死了? 既然李佑做了这一切。 那就要承担这样做的后果! 既然世上有不公…… 那便斩尽这世间不公! 房赢默默收回视线。 死死盯住不远处的李佑,横刀反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朝李佑掷了过去。 众人顿时大惊。 这小子竟不顾自身安危。 将保命的兵器投掷出去,对李佑发出了致命一击……他这是要拼命啊! 刹那间。 沾着血迹的横刀。 带着一抹刺眼的嫣红,化作一条白练,夹杂着一往无前的杀意,朝李佑激射而去。 “保护齐王!” 侍卫们大惊失色。 纷纷朝李佑围拢而去。 作为皇子的护卫,如果李佑身死,他们也得跟着陪葬。 噗! 一名侍卫刚刚闪到李佑身前。 便被横刀刺透了胸膛。 然而刀势不减! 半截刀身透体而出,“噗嗤”一声,刺入了李佑的肩胛骨! 强大的冲击力。 带着他们的身体向后倒退。 轰的砸在后方几米远出,暴起阵阵烟尘。 “殿下!” 侍卫们急忙围了过去。 另一边。 发出惊天一击的房赢。 感到眼前一黑,再也无法支撑,带着浑身血水,轰然往后倒下,昏了过去。 “这小子刺杀齐王!” “宰了他!” 周围的侍卫们眼睛血红。 纷纷举起横刀,砍向倒在地上的房赢。 第二百二十五章 想杀房赢,从本宫的尸体上踏过去 http://..org/ 一片混乱中。 房赢就要命丧乱刀之下。 然而,一条人影,从不远处的马背上一跃而下,双足发力,竟比奔马还要快上一分,瞬间来到了房赢身旁。 “铛铛铛铛——” 兵器交锋的声音乍起。 大片的烟尘中。 一名汉子的身影显现。 他手中拎着双刀,立于乱军之中,竟凭借一己之力,为房赢挡下了所有攻击。 “你们都聋了吗?” 汉子环顾四周,冷冷的开口:“公主殿下有令,让尔等停手,为何还要继续厮杀!” 一名侍卫不明所以,跳出来找死。 “混账!我管你什么公主?我齐王府办事,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 啪——! 汉子闪电出手。 刀身狠狠的扇在对方脸上。 侍卫被打的转了三圈,倒在地上,半张脸瞬间血肉模糊。 “不知死活的东西!” 汉子冷傲的训斥道:“睁开你们的狗眼,仔细看看,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永嘉公主殿下!” 永…永嘉公主? 侍卫们浑身一僵。 手中横刀险些都握不住。 大唐历经两代皇帝统治,公主数量众多,可最得宠的,也就那么几个。 这其中。 便有永嘉公主李月。 她不仅独得高祖李渊喜爱,还让当今圣上李世民,化身妹控,从而享受两代君王宠爱……这样的永嘉公主,李佑都招惹不起,更何况是他们。 “为何停下?!” 一声嘶吼响起。 不远处。 李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侍卫们手忙脚乱,给他包扎伤口,李佑恶狠狠的盯着房赢,气急败坏的大吼:“来人!把房遗爱给我剁了!” “你敢!” 永嘉公主娇喝一声。 她飞身下马,将房赢护在身后,美艳的脸庞一片寒霜,“齐王,本宫让你住手!” “姑姑!我才是你得侄儿!” 李佑愤怒的喊道:“刚才他要杀我,你为何不阻!此时偏偏拦在我面前,你这是何意!” “无缘无故,房二郎为何对你动手?” 永嘉公主扬起雪白的下巴,冷声道:“你身为皇子,竟然强抢民女,房赢路见不平,当然要拔刀相助。” “强抢民女?哈哈哈……” 李佑发出一阵狂笑,眼神阴毒,“姑姑,话不可乱讲!谁看到本王强抢民女了?” “你还敢狡辩,本宫便问一问当事人。”永嘉扭头问高三:“那女子呢?” 高三没有说话。 他脑门青筋崩起,握着双拳,目光紧紧注视着前方,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 永嘉公主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一眼,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芸娘。 她脸蛋清丽,修长的脖颈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汩汩流着鲜血…… “哦,对了,还有这小兔崽子。” 李佑踢了下另一具尸体:“那贱货自己发疯,杀了自己的亲骨头,然后畏罪自杀……” 永嘉公主身体一颤。 定睛看去。 只见李佑脚下,还趴着一个小小身影。 瘦弱的身体上,血洞清晰可见,明显被人一刀刺入,然后残忍的搅拌…… “都…都死了……” 永嘉公主的身体僵硬。 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一路快马加鞭,紧赶慢赶,竟还是差了一步…那对母子,倒在地上,明显已经没了气息…… 高三眼眶发红,低吼道:“芸娘和小凯,死不瞑目!” 望着眼前惨状。 永嘉公主一下捂住嘴。 美眸中,泪水不可控制的夺目而出。 “姑姑,看到了吧?这贱人和她儿子自己找死,怪得了我?” 李佑缓缓走来,神经质般笑道:“可房遗爱这个废物,竟为了两个死人,袭击我这个大唐皇子……他,按律,当诛!” 说到这里。 他猛然提高声音:“齐王府侍卫,听令!” “属下在!” 李佑指着房赢,大喊道:“杀了他!” “遵命!” 侍卫们齐声应是。 一时间。 甲胄移动,刀剑齐鸣。 “慢着!” 永嘉公主大喝一声。 将房赢死死护在身后。 平素柔柔弱弱的少妇,美艳的脸上还挂着泪花,神情却前所未有的坚毅。 “齐王,本宫会将此事上报!” “孰是孰非,陛下自有公断,但是在这之前,你休想杀人灭口!” 李佑大怒:“姑姑!这房二傻何德何能?竟能让你做到如此地步?!” “因为他曾舍身救我性命。”永嘉公主望着李佑,沉声道:“滴水之恩,本宫涌泉相报,怎么?你有意见?” 李佑快疯了,恶狠狠的吼道:“若是本王今日非要杀房赢呢!” “那就从本宫的尸体上踏过去!” 永嘉公主美眸圆睁,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势。 “姑姑!你不要逼我!”李佑目眦欲裂。 “怎么?不敢了?” 永嘉公主轻蔑一笑:“连本宫一起杀掉,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你齐王在这里的丑行了……来啊!本宫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切都是算计 http://..org/ 永嘉公主一声娇喝。 宛如凤鸣。 震得众人心生畏惧。 一片寂静中,永嘉公主站在房赢身旁,四周的侍卫密密麻麻,竟无一人喧哗。 “你们,谁敢对本宫动手!” 她俾睨四顾,一双凤目闪着灼灼光华。 微凉的秋风袭来,吹起她身上的五彩宫装,公主美艳的脸蛋一片傲然,绝世而独立。 …… 平康坊。 梦春楼。 一干长安公子哥正在吃酒。 今日,诗诗姑娘不知怎么想的,破天荒的出来应酬了一番,然后将其中一人迎入了房间。 于是场中一片哗然。 “怪哉!诗诗姑娘竟迎宾入阁了!” “呵呵,梦春楼是什么地?姑娘不迎宾,难道要孤独终老?” “花魁娘子为何不选我?” “选你?你能比的上长孙公子?” “唉!房遗爱不在,长孙冲才气最高,诗诗将他迎进屋,也是理所当然。” …… 二楼。 长孙冲一袭绿衫,背负双手,踱步上了楼梯。 刚一进门。 一股香气便迎面扑来。 这气味夹杂着胭脂水粉,更多的,则是女人身上特有的体香,让人闻了飘飘欲仙。 长孙冲眉头微皱,脚步顿了一下。 “长孙公子,为何不走了?” 身后,花魁娘子柔媚的发问。 她今天穿的格外典雅,眉眼如画,加上一袭书卷气,愈加显得亭亭玉立,好似大家闺秀一般。 “诗诗姑娘的房间,果然雅致。” 长孙冲微微一笑。 “刷——” 手中折扇打开,立于胸前,一边微微晃动,一边神情淡定的率先前行。 诗诗莞尔一笑。 轻移莲步,婷婷袅袅的跟上。 她没发现。 长孙冲眼底深处,隐藏着一丝浓郁的厌恶…… 进了里屋。 长孙冲在一扇屏风前停了下来。 半透明的纱帐后,似有一个人影端坐在榻上,那人端详着长孙冲,含笑道: “长孙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长孙冲脸色凝重。 郑重弹冠整衣,对着屏风,微微弯腰施礼。 “长孙冲,拜见贵人!” “呵呵呵,长孙公子,不必多礼。” 那人说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只见他一袭白衣,头戴帷帽,帽沿下垂着一层薄纱,隐隐绰绰看不清相貌。 “长孙公子,做的不错。” 白衣人望着长孙冲,赞赏道:“你在城门口,成功的拖延了时间,让齐王遇到了那个叫芸娘的女子。” “哪里,多亏贵人指点。” 长孙冲抱了抱拳,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按照计划,现在,齐王应该已经杀了房遗爱了吧!” !!! 垂首立于一旁的诗诗。 娇躯微微一颤,俏脸倏然变得苍白。 齐王李佑…… 杀了二郎?! 怎么会这样! 诗诗顿时心乱如麻。 今晨一早,她便接到贵人命令,将长孙冲迎入房内会晤……贵人神通广大,与长孙家暗通款曲,这并不稀奇。 可她万万没想到。 两人所谈内容,竟然如此惊爆! 可是,贵人不是在拉拢二郎吗?为何会借刀杀人,忽然对二郎出手…… 此时。 白衣人淡淡说道:“恐怕要让长孙公子失望了,据我的得到的消息,齐王并未杀死房遗爱。” “什么?!” 长孙冲脸色一变,急声道:“消息准确吗?贵人又是如何得知?” 白衣人默默看着他。 没有说话。 “齐王身边,有他的人!” 长孙冲瞳孔猛然收缩。 他望着淡定的白衣人,心里直冒凉气。 ……堂堂王府,竟都有他的眼线…这岂不是说明,大唐皇子的身家性命,竟掌握在他的手中? 此人,果然手眼通天! 可现在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 “这怎么可能?!” 长孙冲双目赤红,低声吼道:“按照齐王的性子,必然会对那芸娘出手,房赢怎会坐视不管?” “两者一旦冲突,必然你死我活!” “房遗爱再如何勇猛,也不可能是一千王府侍卫的对手!” 薄纱下。 白衣人的眼睛烁烁有神。 “长孙公子说的不错,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永嘉公主出现了,她以死相逼,救下了房遗爱。” “姑姑?她怎么会……” 长孙冲说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狠狠一拍桌子。 “该死的!本公子差点忘了!” “魏王诗会上,房赢救了姑姑一命,如今房赢犯险,姑姑当然会出手相救!” 说到这里。 长孙冲气的七窍生烟。 一张英俊的面孔,因为愤恨而变得异常狰狞,哪里还是世人眼中那个如玉公子。 “长孙公子,你甘心吗?” 白衣人望着他,忽然问道。 “本公子当然不甘心!”长孙冲红着眼睛道:“可姑姑在房赢身边护法,我又能怎么办?!” 白衣人微微一笑:“刺杀皇子,可是杀头的大罪…那房遗爱不仅意图刺杀皇子,还蛊惑永嘉公主殿下……” 长孙冲听了。 顿时眼前一亮。 “贵人说的对!” 他心脏剧烈跳动,激动道:“我只需控制住姑姑,斩了房赢,非但没有错,还是力挽狂澜的大英雄!” “满朝诸公,谁能说我什么呢?” “长孙公子,果然聪慧过人。”白衣人笑了下,说道:“只不过,单靠长孙公子一人之力,恐难以胜任。” 一听这话。 长孙冲拉下脸来:“贵人,莫要小瞧了我长孙家!” “不不不,长孙公子误会了。” 白衣人的语气,充满了蛊惑:“有时候,风险需要共担,你可以再叫上一个人,潞国公……侯君集!” 长孙冲一愣。 随即心中狂喜。 没错!侯大将军与房赢的恩怨,长安城人尽皆知…就在昨天,侯君集西征吐蕃归来! 只要与他联手。 就算姑姑阻拦,有侯大将军镇着,她也无能为力! 到时候。 便是房赢死期! “贵人果然神机妙算。” 长孙冲面露狠戾,恶狠狠的说道:“某这便去请侯大将军,将房遗爱那贼子斩于马下!”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二郎出事了 http://..org/ 凝阴阁。 百骑司总部。 苏定方正在屋内办公。 砰! 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高三踉踉跄跄的闯了进来。 “怎么了?” 苏定方沉声问道。 眼前的下属,老成持重,如此狼狈的闯进来,必然有大事要禀报。 “头儿!房二郎出事了……” 高三浑身如同水洗,虚脱的勉强站立,“齐王李佑欲对芸娘不轨,房赢出手阻拦,两边打了起来。” “什么?!” 苏定方面色变得凝重:“今日齐王外出就藩,身边有千人护卫,房赢他们岂不是很危险?” “芸娘和小凯…全被齐王杀死了!”高三双眼通红,嗓音嘶哑:“房二郎斩杀无数侍卫,重创齐王,力竭昏迷,幸好永嘉公主及时赶到,死保房赢。” “呼……” 苏定方长舒一口气,“房赢救过永嘉公主的命,公主恩怨分明,力保房赢,倒也在情理之中……不对!”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迎上高三的目光,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此时若有人打着为齐王报仇的旗号,对房赢不利,那他……” “头儿说的没错。”高三冷酷的补充:“需知道,长安城内,有一些人,连永嘉公主都招惹不起!” 苏定方霍然变色,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潞国公,侯君集……” 下一刻。 一团黑影从屋里窜了出来。 苏定方拽着脱力的高三,脚步飞快,直奔凝阴阁的最高处。 他们要去找张阿难。 侯君集这个级别的家伙,寻常人奈何不得,只有大太监才能搞定。 听水居内。 张阿难端坐在矮几后。 苏定方和高三急匆匆入内,罕见的单膝跪地,垂下高傲的头颅,恳求道: “请将军出手,救救房遗爱!” 这是他们,能做到的最低姿态。 如今侯君集风头正盛,隐隐成为大唐军方第一人……张将军,肯为了一个小小的驸马,去得罪他吗? 矮几后。 张阿难揣着手,淡淡问道:“你们,有何事来找咱家?” 苏定方马上将事情说了一遍。 高三冷酷的补充:“属下能回来,别人也能回来…若是有心人从中搅局,通知了侯君集……” “房二郎,恐怕会被灭口!” 说完。 两人焦急看着张阿难,等待上司的决断。 迎着两人期盼的目光。 大太监一撩衣袍,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扭头,淡淡的吐出几个字: “跟上来!” 随后他一步踏出。 竟然从高高的凝阴阁,一跃而下。 苏定方和高三直接宕机,傻傻的呆了半天,才从巨大的惊骇中醒悟过来。 “张将军竟有如此身手!” 两人对视一眼。 然后急匆匆的奔下楼牵马。 …… 城外。 宽敞的官道上。 房赢在颠簸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架简易的马车上,被人拖着,朝长安方向行走。 环顾四周。 身侧有数匹骏马,将自己护在中间,其中一名宫装丽人,美艳娇媚,在一群军汉堆里异常扎眼。 “永嘉公主?” “她真的把我救下来了?” 房赢神思恍惚。 此时,先前那股狠劲过了,心情才变得沉重。 击杀大唐皇子,可是大罪,就算他是当朝驸马,还是宰相之子,也抗不过皇帝的怒火。 可如果再来一次。 他依然会对李佑出手! 原因无他,只是不想,自己的下半辈子,都在后悔中渡过! 房赢深吸一口气。 目光落在了永嘉公主身上。 从这个角度看,公主的身材很棒,美腿修长,丰腴的身子随着骏马上下起伏。 “好想做她胯下的马儿……”房赢不由感叹,“顶多到时候我来动,也会省很多力气。” 他正在向往美好时光。 忽然,对面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 一队彪悍的人马迅速接近,为首的一人,披金执锐,面色阴沉,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势。 此人身后。 紧跟着一名英俊男子,一袭绿衫。 “侯君集?!” “长孙冲!” “他们怎么来了?!” 房赢的心中一沉,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对面。 侯君集也看到了房赢。 四目对视了仅仅几秒,侯君集面无表情,突然摘下了马背上的弯弓,快速搭箭。 “嗖——!” 一箭朝房赢射出。 !!! 所有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没人能料到,侯君集竟然连招呼都不打,见面就要置房赢于死地。 “糟了!” 房赢神色剧变。 想要躲闪,然而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箭矢的影子,在他的瞳孔中极速变大。 第二百二十八章 骑射无双 苏定方 http://..org/ 电光石火之间。 “咻——!” 一道流光,带着尖锐的破空声,自远方极速袭来。 锵! 火花四溅。 直到此时,人们才看清,那流光竟也是一只箭矢。 这箭后发而至。 竟将侯君集射出的那一箭轰然击飞! 连同侯君集在内,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放眼望去,只见远方又有一队人马飞速接近。 一名老者领头。 身后三员大将紧紧跟随。 其中一人,缓缓收弓……显然,刚才那石破惊天的一箭,正是此人所为。 “头儿?他竟然来了!” 房赢长出一口气。 来人正是,大太监张阿难。 苏定方、常威、李青山,三大中郎将集体出动,身后密密麻麻跟着全是百骑司禁军。 他们气势如虹。 迅速越过侯君集,眨眼间便来到眼前。 最外围。 齐王府侍卫们浑身紧张,望着这队杀气腾腾的人马,纷纷面露恐惧。 李佑更是汗如雨下。 张阿难的名头太响,自从长孙皇后去世,他已隐隐成为皇宫第一人,就算太子见了他,也要恭恭敬敬的行礼。 “你们别……别过来!” 侍卫们吓得大喊。 可百骑司是宫廷禁卫,哪里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苏定方大吼一声:“百骑司办案,闲杂人等,全都给老子滚开!” 这一声。 一下激起了对方的骄傲。 齐王府侍卫,保护的是大唐皇子,什么时候轮到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了? “放肆!” 一名侍卫大声喝斥:“我们是齐王手下,正在押送犯人回城,你们宫中禁卫,管不到我们!” 急速的马队中。 张阿难扭头,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 旁边,苏定方立刻会意。 “驾!” 骑射无双的大唐悍将大吼一声。 双腿一夹马肚,单人单骑,越众而出,宛如一道长虹,朝齐王府的侍卫们冲去。 刚才那名叫嚣的侍卫大惊。 “你想干什么?!我们可是齐王府……” “聒噪!” 苏定方粗暴的打断他。 毫不犹豫的扬起手中马槊,狠狠的朝对方刺去! “噗呲!” 一声皮肉撕开的声音响起。 “给我起!” 苏定方大喝一声。 手中发力,竟将侍卫高高的挑起。 “百骑司办案,若有阻拦,等如此人!” 苏定方枪挑着侍卫尸体,来回在人群中游走,浑身散发着彪悍的气息,就像在领地里巡游的狮子。 李佑等人吓的面无人色。 刚才还嚣张无比的王府侍卫们,好似被驱赶的羊群,纷纷躲闪开来。 很快。 百骑司禁军来到。 迅速将房赢几人护在中央,与侯君集的队伍,形成对峙之势。 这一系列的动作。 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令人眼花缭乱。 永嘉公主后怕不已,关切的扫了房赢一眼,忽然发现他睁着眼睛,微微一愣后,美眸立刻噙满泪水。 “二郎,你醒了……” 我当然醒了,还从你裙子下面看了半天……房赢虚弱的笑了笑:“让公主殿下担心了。” 然后转头面向苏定方。 “头儿,你特么终于来了。” “闭嘴!”苏定方望着浑身是血的下属,满脸铁青,“只知道逞匹夫之勇,回去以后老子再收拾你!” 另一边。 侯君集面色阴沉。 他接到长孙冲的消息,立刻带人赶来,想要将房赢击毙在长安城外。 刺杀皇子可是死罪! 他侯君集为君分忧,保护大唐皇子安全,就算是秦琼亲临,也无法再替房赢求情。 可他万万没想到。 张阿难居然突然现身。 面对这位传奇太监,侯君集不敢放肆,压抑着心中怒火,沉声问道: “张将军,你这是何意?” 张阿难端坐在马背上,揣着手,表情淡然,“咱家也听说齐王被刺,所以特意跑来看看。” “那您都看到了?”侯君集含怒道:“房遗爱大逆不道,意图刺杀当朝皇子,按律当斩!” 说到这里。 他望着张阿难,目光咄咄逼人:“张将军,就算是你,也保不了他!” “可他是我的人!” 大太监迎着侯君集杀人般的目光,淡淡开口:“圣人若是赐他死罪,咱家亲自动手,不劳你侯大将军。” 侯君集怒道:“张将军!我劝你三思!” “思你妹……” 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 众人脸色一变,这是谁在找死?竟然当面对侯大将军出言不敬? 循声望去。 只见房赢艰难的坐了起来。 “侯君集,你算什么东西?还劝我家将军三思?” 房赢虚的一批,像是一夜七次郎,只能对着侯君集口嗨:“放眼整个大唐,只有皇帝陛下,才有资格对我家将军发号施令…… “姓侯的,你居然干了圣人干的事,你特么想要造反吗!” 话音落下。 所有的人倒吸冷气。 ……造反?这种事是可以随便说的吗?房二郎这张嘴果然厉害,不仅诗做得好,还给侯君集扣上了造反的帽子。 假以时日。 魏征恐怕都不如他。 “房遗爱!你休要血口喷人!” 侯君集勃然大怒:“本将对圣上忠心耿耿,何来造反之说!” ……你现在不造反,早晚也得造反…房赢冷笑一声,道:“侯君集,我也劝你一句,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多关心关心你主子。” 刚说完。 远处就奔来一匹快马。 “大将军!不好了!” 骑士滑下马,连滚带爬的跑向侯君集,急声大喊:“大将军,您快回城看看吧!” “太子殿下的腿……被摔断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历史的迷雾,李承乾断腿 http://..org/ 咔嚓! 平地起惊雷。 所有的人全傻了。 太子的腿……被摔断了? 这怎么可能? 侯君集一把拽住来人的领子,嘶吼道:“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作为坚定的太子党。 在皇储之争中,他把宝全都压在了太子身上,李承乾如果有事,影响最大的就是他侯君集。 “回…回禀大将军……” “半个时辰前,太子殿下与人击鞠,坐骑忽然受惊,太子被掀翻在地,腿骨被惊马踩折……” “混账!”侯君集怒目圆睁:“宫中那么多御医,就无一人可医治?!” “回将军,御医们说了,断骨难接……” “滚!都是一群废物!” 侯君集暴跳如雷,将那人一把甩开。 “来人!随本将回城!” 愤怒的吼出这句话,他扭过头,狠狠的瞪了房俊一眼,然后迅速调转马头。 带领手下轰隆隆的远去。 后面。 李佑忙不迭的跟上。 他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生怕留在这里,张阿难一发狠,剁了他的狗腿。 在场的全是自己人。 大家把目光全都投向了房俊。 “你们都看我干嘛?” 被人注视,房俊老脸一红。 尤其面对大太监张阿难,那双昏花老眼平淡无光,却偏偏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仿佛可以看透人的内心。 “房二,你那嘴是不是开过光?” 苏定方忍不住感叹:“前脚说太子要出事,后脚他就摔断了腿,这他吗也太神了!” 房俊心里也很震撼。 前几日,他接到那个神秘人的纸条。 ——“东宫侍卫统领,好酒!” 于是他献上高度白酒,而事情,果然如推衍一般,皇帝又赐酒给太子,因美酒是房俊进献,太子厌恶,转手丢给了东宫侍卫统领张狗豪…… 接下来。 便传来太子断腿的消息。 “李承乾的坐骑,肯定被那个神秘人动了手脚!” “皇宫大内,守卫森严,他竟能悄无声息的,将大唐太子干翻,实在让人细思极恐!” “而且此事做的极为隐秘,连史书都没有留下记载……这个人到底是谁?竟能将大唐皇族权贵,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我,显然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怎么办?这家伙手眼通天,偏偏还隐在暗处…我还没和大唐公主做过核酸,不想早早领盒饭啊……” “啊啊啊!” 房俊的脑筋高速运转。 一时间cpu运载过量,内存飙升,脑袋一歪,又晕了过去。 “二郎!” 昏迷前,只听到永嘉公主的娇呼。 …… 次日。 太极宫。 两仪殿。 大唐皇帝李世民,端坐在皇座之上。 台下,三十多名王公大臣、宗室皇亲,垂手而立。 房玄龄站在群臣之首,耷拉着眼皮子,一副古井不波的表情。 整个大殿。 气氛显得异常凝重。 龙椅上。 李世民扫视群臣,沉声问道:“太子坠马一事,查的如何了?” 满朝文武。 无一人敢说话。 就在昨天。 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太子李承乾摔断了腿。 第二,齐王李佑被驸马房遗爱重创,险些一刀毙命。 一日之内。 两名皇子在阎王殿里走了一遭,其中一个,还是当朝太子,国之储君…… 事态如此恶劣。 简直是皇室的耻辱。 短暂的寂静后。 长孙无忌出列,拱手道:“启禀圣人,太子坠马,已初步查明,是因为坐骑被人动了手脚,以至于在击鞠中受惊,将太子掀下马来……” “百骑司统领张阿难,负责皇宫安全,对此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臣,请陛下将其治罪!” 话音落下。 两仪殿一片寂静。 上来就剑指张阿难。 ……国舅爷,这是急红了眼啊! 作为太子的亲舅舅,他可是天然的太子党,太子若是错失皇帝宝座,长孙无忌是最大的输家! 他这么一发声。 一时间。 所有的视线,全集中在了张阿难身上。 “赵国公,此言差矣……” 大太监揣着手,望着长孙无忌,淡淡开口:“咱家确是掌管大内安全,可太子的护卫,一直是十率府负责。” 一听这话。 众人心中了然。 张阿难的话,涉及唐朝军力分布。 府兵制下,整个大唐由十六卫戍守,受兵部统帅,也就是“南衙十六卫”。 而皇宫的安全。 则由皇帝私军,于贞观初年成立的“百骑”负责。 在以后的岁月中,百骑不断扩充,最终形成了皇室禁军——“北衙六军”。 此外。 还有一部分兵力。 由东宫掌握,也就是“东宫十率府”。 “掌东宫内外昼夜巡警之法,管东宫诸门禁卫,亦有门籍等相关制度,侍卫太子,并掌管兵仗、器物。” 此时。 张阿难继续开口: “赵国公,太子坠马,你不去问责东宫十率府,却来找咱家的麻烦。” “你!这是何意!” 说到最后。 大太监语调升高,形同质问。 伛偻苍老的身躯,散发着强大的气势,竟与长孙无忌分庭抗衡。 长孙无忌眉头一挑。 没想到张阿难这么大反应。 “那房遗爱,又该怎么算?” 长孙无忌沉声道:“贼人能混入宫内,全因东宫侍卫统领张狗豪贪酒……那酒,可是房俊进献的!” “赵国公,大殿之上,你在说笑吗?” 张阿难语气玩味:“那美酒,确是房俊进献给陛下祝寿的,可他给张狗豪了吗?” “陛下将酒赐给太子,太子又转手给了张苟豪!” “他自家侍卫贪酒,造成大错,和房俊,又有什么关系呢?” ……该死的! 房俊这小子,竟滑的像只泥鳅! 长孙无忌顿时脸色难看。 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他本想杀鸡儆猴,扳倒房俊,打击房玄龄的声望,却没成想,房俊竟能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连一丝把柄都没留下…… 长孙无忌阴着脸,朝旁边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所在,正是李佑的舅舅,阴妃的哥哥,阴弘智。 阴弘智立刻秒懂。 前一步跨了出来,带着哭腔高声道:“圣人啊!那房遗爱大逆不道,竟意图刺杀当朝皇子,罪不可恕!” “请陛下做主……” “将那房遗爱斩首示众!” “以正我大唐律法!” 第二百三十章 殿前对峙 http://..org/ 两仪殿上。 一场针对房赢的攻讦,全面展开。 透过现象看本质,实际上,却是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两大集团的政治交锋。 面对这等层次的争斗。 群臣缩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阴中丞,你还有脸提律法?” 张阿难揣着手,浑浊的目光望向阴弘智,“你只说房赢对齐王出手,却不提他为何出手?” 阴弘智脸色难看:“张将军,你这是何意?” 张阿难道:“齐王外出就藩,刚出了长安城,就见色起意,绑了一路过的民女,意图凌辱,房遗爱为了救人,才愤而出手。” “不可能!”阴弘智大声道:“分明是两人之前有过过节,房遗爱见齐王落单,故意报复!” 群臣露出惊愕之色。 同一件事,产生了两个不同的版本。 一个是主动行凶。 一个是阻止施暴。 “既然各执一词,那就对峙吧。” 龙椅上,李世民淡淡发话:“来人,将当时在场的人,全都带上来。” 很快,齐王府侍卫们,还有贾五,都被传唤到了大殿。 李世民看了贾五一眼。 他对这位百骑禁军有印象,辩道大会上,正是贾五压着罪僧入场,并执行斩首。 当时他意气风发。 然而,当初狠戾的汉子,此时双臂吊着绷带,满脸颓丧,一副经受打击的样子。 李世民威严的俯视众人,道:“驸马与齐王的事情,你们说清楚。” 侍卫急忙低头汇报。 说辞,和阴弘智的基本一致。 而贾五所说,却贴近张阿难,也更加详细,末了,贾五“噗通”一声跪地,以头触地。 “圣人!请为属下做主!” “芸娘与属下两情相悦,已定了终身,齐王却故意当着属下的面凌辱她……” 说到这里。 铁打的汉子热泪横流。 “属下无能,被齐王府侍卫按住,动弹不得,唯有房遗爱拼死力战,却依然不能阻止齐王施暴……” “芸娘不堪凌辱,自刎,以证清白!” “她唯一的孩子,被齐王一刀毙命!” “母子两人,死不瞑目!” …… 贾五伏在地上。 双肩不停抖动,不让自己哭出声。 整个两仪殿鸦雀无声。 一股无形的怒火,在空气中弥漫。 贞观的臣子们,经历过开朝战争,血性未干,热血犹存,听到这样的惨事,全都怒不可遏。 “呵呵呵呵……” 忽然。 有人发出一声嗤笑。 阴弘智俯视着贾五,讥讽道:“你和那女子还未成亲,孩子竟都这般大了,莫不是你们私下交合,早早的生了野种?” “你放屁!”贾五豁然起身,死死盯着阴弘智:“休要污蔑芸娘清白!” “怎么?敢做不敢当?” 阴弘智发出讥笑。 “是!芸娘是寡妇!”贾五压抑心中怒火,嘶吼着解释:“她的亡夫,便是贞观五年,战死在东突厥的兵卒!” 竟然是战烈遗孀!? 贾五的话。 让群臣勃然变色。 长孙无忌脸色微变,心道不好。 李绩、程咬金、尉迟敬德、段志玄、李孝恭……大唐战将们倏然睁开了眼睛! 代国公李靖。 更是紧握着拳头,浑身杀气凛然。 ……贞观五年,正是他领兵灭了东突厥,如今手下儿郎战死沙场,留下的孤儿寡母,竟被凌辱致死! 齐王的作为。 已经触及了军方的逆鳞! “哼!说来道去,这只是你一面之词。” 阴弘智冷哼一声:“那名女子,明明是脑袋有问题,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儿子,然后自杀。” “放屁!” 贾五面向王府侍卫们,大吼道:“你们这么多人都在场,却帮齐王颠倒黑白!” “你们也有妻儿!” “你们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你们战死了,你们的妻儿也会遭此下场吗?!” 侍卫们齐齐低头。 无一人敢于他对视。 台上。 李世民注视着下方,沉声开口:“你们实话实说,朕,保你们全家平安。” 侍卫们纷纷抬起头。 皇帝的话,等于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陛…陛下,属下有话说……” 一个面向老实的侍卫,忍不住站了出来,“此人说的没错,齐王确实先对那女子不轨,房遗爱才出手阻止……” “混账!” 阴弘智怒视他,咬牙切齿:“你可要想清楚,诬陷上官,可是死罪!” 侍卫吓得面色苍白。 张阿难插话道:“你叫什么名字?” “下官……齐风。” “嗯。”张阿难立于龙椅侧下方,揣着手道:“下了朝,你到凝阴阁来报道,你这个兵,我百骑司要了。” 侍卫大喜:“多谢张将军。” 阴弘智七窍生烟。 大太监竟当着他的面挖人。 关键是,他还无法阻止,百骑是皇帝亲军,有权招揽任何一名在职士卒,包括齐王府。 然而,受到鼓励。 又有几名侍卫站了出来,齐声道: “启禀陛下,属下也可以证明,贾五说的才是实情。” 此话一出。 等于彻底坐实了真相! 长孙无忌面色阴沉。 他没想到,齐王府的侍卫竟然临时反水,与对手站在了一起。 “就算你们说的对,那又如何!” 阴弘智惊怒道:“齐王犯了事,应有宗正寺处理,房遗爱算什么东西?他有什么权利谋杀皇子!” 他一口咬定。 抛开原因不论,房赢差点击杀皇子,已是不争的事实。 更何况。 就算李佑杀了两个平民。 也不能被砍头吧?李世民如果大义灭亲,以后又有哪个宗室皇亲,会继续支持他? “阴弘智!你这狗娘养的!” 忽然,大殿中传出一声大喝。 众人被吓了一跳。 扭头一看,只见武将群中,程咬金站了出来,铜铃般的眼睛等着阴弘智,凶神恶煞。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http://..org/ 紧接着。 破锣嗓子响起。 “吾等跟随陛下,打下了这大大的江山,就是让你外甥儿糟蹋的吗!” 被混世魔王锁定。 阴弘智吓得脸色一白,连退数步,惊恐道:“卢国公,你…你想要干什么?” 程咬金二话不说,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阴弘智直接被扇倒,跌在地上,捂着脸,不可思议的叫道:“你……你敢打我?” “老夫打的就是你!” 程咬金冲上去,对着阴弘智拳打脚踢。 一边打,嘴里还大喊: “若是皇亲贵族,人人都学你外甥儿欺压百姓,岂不是官逼民反!” “你想要陛下,做那亡国的隋炀帝吗!” “我打死你这阴人!” “别打了,别打了……” 阴弘智被打的抱头鼠窜,在大殿里乱跑,后面程咬金紧紧追赶。 一时间。 两仪殿鸡飞狗跳。 群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在大殿上殴打朝廷命官…敢做出这种事的,也只有混世魔王程咬金了。 可真正的大佬明白。 程妖精这么维护房赢,原因有三。 第一,阴家早就衰败,要不是后宫有个阴妃撑着,连三流家族都不是。 第二,军中儿郎战死,遗孀独子却遭了毒手,军方需要出这口恶气。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房赢一副门神画,将秦琼、程咬金推上神坛,万古流芳,程咬金当然要帮助房赢! 此时。 龙椅上的李世民终于大喝一声: “都给朕住手!” 程咬金立刻停下,退回到武将群中。 阴弘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形象狼狈,像是被色狼欺负的良家妇女。 “你们身为朝廷命官,在大殿上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李世民阴沉着脸训斥。 你们…… 大打出手? “出手的是程咬金!” “我是被打的一方啊!” 阴弘智错愕的抬头,一时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程咬金面不改色。 明显是横惯了的滚到肉。 “哼!老狐狸!” 长孙无忌心中冷哼一声。 他知道,程咬金这货看似粗鄙,实际精的跟猴一样…李佑的行为,让军方愤怒,程咬金暴打他舅舅,等于帮李世民转移仇恨。 这是为君分忧。 皇帝又怎么会真正训斥? 反观阴弘智,就成了靶子,自带群体嘲讽技能,吸引火力。 “诸位卿家,有什么建议?” 李世民环顾四周,沉声发问。 群臣沉默不语。 只有魏征出列,一丝不苟的拱手施礼,只说了一句话: “陛下,民可载舟,亦可覆舟!” 态度不言而喻。 于是。 群臣全都望向了李世民,等待大唐皇帝给出最终决断。 顿了一下。 李世民淡淡的发令:“李佑,身为皇室子弟,知法犯法,即日起,剥夺齐州刺史,不再都督齐、青、莱、密等五州军事,明日去属地就藩,永不回长安!” 阴弘智神色剧变。 剥夺政治军事权利不要紧,反正李佑这样的人,只会吃喝玩乐,挂着刺史和都督的名号,就是个花架子。 关键是,永不会长安! 这……明显就是发配啊! 李世民继续道:“驸马房遗爱,攻击皇族,造成重创,押入大牢,秋后问斩!” 嘶……! 这就…斩了? 群臣一时间噤若寒暄。 阴弘智脸色阴晴不定。 长孙无忌低着头,保持沉默,只是嘴角微微上翘,显然心情很是不错。 自始至终。 房玄龄一直站在首位。 神色不悲不喜,没有说一句话。 …… 另一边。 房赢悠悠醒来。 他腾地一下坐起来,四下打量。 三面墙壁,一面铁栏,一张铺了干草的床,一张破旧的矮几,空气中散发着潮湿腐朽的味道。 唯有墙上一扇小窗。 将光亮照射进来,为房间增添一丝活力。 “吱呀——” 铁栏开启。 阎立本穿着便袍走了进来。 “老闫?” 房赢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大牢,刑部大牢。” 阎立本叹了口气,目光复杂:“二郎,刚才在两仪殿,陛下已经宣布,判你为死罪,秋后问斩……” 秋后…… 问斩?! 房赢瞳孔收缩。 一股寒气从后脑冒了出来。 “还是没有躲过吗?” “秋后问斩?开什么玩笑,就因为李佑是皇族?真是狗屎……” 不对! 如果皇帝动了真怒。 又何必等到秋后? 虽然这年代没有斩立决,但皇帝非要杀人,谁能拦得住? …… 房赢的大脑高速运转。 分析着各种可能。 “二郎,切莫太过担心。” 阎立本凑过来,低声道:“房相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你且先在这里待着,老夫好歹也是刑部侍郎,已交代了狱卒,不会为难你。” “老闫,谢了。” 房赢深吸一口气,再次抬头时,神色已恢复平静:“我想让你写几句话,交给陛下。” “好!”阎立本立刻点头:“老夫一定带到!” 房赢直视对方,缓缓说道: “望门投止思张俭。” “忍死须臾待杜根!” “我自横刀向天笑。” “去留肝胆两昆仑!”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一首诗 震惊满朝文武 http://..org/ 两仪殿上。 君臣还没有散去。 齐王和驸马的处置,暂时告一段落。 可太子的事情,却颇为棘手,所有和击鞠相关人员,全都被带到大殿上审问一遍。 结果却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 有内侍在门外唱道:“刑部侍郎,阎立本,请求觐见——” 李世民道:“宣。” 很快,阎立本进了大殿。 深受圣眷的丹青妙手,一丝不苟的弯腰施礼:“圣人,驸马房遗爱,有话想对您说。” 有话说? 哼!区区几句话,皇帝就能赦免你吗? 垂死挣扎罢了! 阴弘智神色阴毒。 长孙无忌的嘴角,也勾起了一丝不屑。 李世民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阎卿,房赢想让你带什么话给朕?” 阎立本站直了身子,朗声道: “望门投止思张俭。” “忍死须臾待杜根!” “我自横刀向天笑。” “去留肝胆两昆仑!” 几句诗读完。 两仪殿落针可闻。 所有的文臣大儒如遭雷击,文胆震颤! 诗里提到了两人…… 张俭:东汉末年高平人,因弹劾宦官侯览,被反诬“结党”,被迫逃亡。 杜根:东汉末年定陵人,汉安帝时邓太后摄政、宦官专权,其上书要求太后还政,太后大怒,命人以袋装之而摔死。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被奸臣诬陷! 而后两句诗,意境陡然一转。 “我面对奸邪的屠刀,仰天大笑!” “在时间的长河中,我与前辈们肝胆相照,我们的精神,会像昆仑山一样的浩气长存!” 好家伙。 我直接好家伙。 这分明是一首绝命诗! 与众人想象的不同,房赢压根就没有求饶,而是直接上了一首绝命诗,表达自己的不屈。 “房遗爱!你这个小畜生!” 阴弘智满脸涨红。 感觉就像是吃了一坨屎。 ——显然,房赢诗里的反派,攻讦忠臣义士的奸邪,他阴弘智就占了一席! 再看长孙无忌。 已然面如白纸,神色骇然。 他想的更加深远…… 这诗浩气冲天,必然流传千古! 而后人解析这首诗的时候,必然会研究它的背景,诗人是受了多大的迫害,才能这样视死如归? 可以想象。 伴随着这诗的流传。 他长孙无忌就是个奸邪,遗臭万年! 受到世人唾骂! “俊儿……还真是老夫的好大儿!” 房玄龄神色不变,不动如山。 然而,袖中的拳头却紧紧攥着,微微颤抖,可见大唐首辅的心情之激动。 “陛下!” 国子监祭酒孔颖达站了出来,施礼道:“驸马房遗爱,文骨傲然,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他刚说完。 李绩又站了出来:“驸马大才,臣,恳请陛下绕他一命。” 紧接着。 阎立本也施礼道:“驸马诗画双绝,臣请陛下三思。” 魏征更硬气,激动的说道: “陛下!房赢这样的人才,本应成为我大唐肱骨!却因救人而被处死,此乃我大唐之耻!” 不愧是喷中之王。 这话,连带李世民也一同骂了。 接下来。 大臣们一个接着一个站了出来。 文臣出动了大半,武将们全都出列,全都为房赢求情,恳请皇帝收回成命。 放眼整个两仪殿。 黑压压的垂着一片脑袋。 望着这一幕。 长孙无忌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竟有这么多朝臣站房遗爱?这个家伙,何时有了这么大的能量?!” 大殿上,除了他长孙一脉没有动静,几乎所有的中立派,都站出来力挺房赢。 “该死的!这群人都疯了吗?!” 阴弘智气的七窍生烟。 他万万没想到,房赢仅仅用了一首诗,就令群臣失去了理智。 李世民沉默良久。 望着座下大臣,威严的开口: “驸马房遗爱无视皇族,罪不可恕,众卿家不必多言,退朝!” …… 宫外。 苏定方和高三、贾五来到芸娘住处。 贾五望着这熟悉的一砖一瓦,似是勾起了无限回忆,神色木然,表情呆滞。 两天前。 几人还坐在这里,和芸娘吃酒。 小凯高兴的到处乱窜。 也是在这里,他和芸娘定下终身,结束了悲催的单身狗生涯。 然而此时。 家还是这个家。 女主人却已经不在…… “好了,别想了,喝酒!” 苏定方找出酒水,习惯性的拿了四个碗。 等几人端起碗的时候,才意识到,房赢如今人在大牢,没办法与他们喝酒。 “他娘的!” 苏定方骂了一声。 猛然端起酒碗,将房家铺子出产的高度白酒,一饮而尽。 啪! 酒碗重重放在桌上。 苏定方忍不住大声道:“都他吗愣着干嘛?喝啊!房二郎不在,你们就不喝酒了?” 两人这才端起酒碗,默默喝掉。 “圣人,也有他的难处……” 冷酷的高三,今日罕见的多说了几句,“如今五姓七望,门阀遍地,连氏族志,李唐都被排在了第三位。” “所有人都在盯着皇帝。” “二郎对皇子出手,若不被处死,皇室威严何在?山东士族岂不是翻了天?” “到时候,战火再起,百姓流离失所,中原大地又会陷入十八路诸侯的乱战……” 说到这里。 高三再喝一碗酒。 啪的将酒碗放下,眼中布满红丝。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房二郎!他凭什么就该为了这些大义牺牲?!” “行了,你给我打住,小心隔墙有耳。” 苏定方唠叨一声,闷闷的喝酒。 高三却依然神色愤然:“现在好了,齐王滚去了齐州,皇子们都老实了,房二郎被处于死刑,震慑了那些窥探皇族的世家…哈哈哈哈……” 他状若疯癫。 平时冷酷少言,此时像是换了个人。 反观话唠贾五,却沉默的像哑巴,只是一碗一碗的喝酒。 “唉~” 苏定方长叹一声。 索性不去管两个属下。 很快,三人干掉了一坛子高度白酒。 苏定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将横刀放与桌上,摘下腰牌,开始脱衣服。 高三神色一变:“头儿,你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 苏定方一把将官服脱下,狠狠的说道:“连手下小弟都保不住,这活干的憋屈!” “老子不干了!回家种地!” 第二百三十三章 老子不干了,回家种地 http://..org/ 一听这话。 高三和贾五也站了起来。 “头儿,我也不干了。” 贾五苦笑一声:“都说先有国,后有家,可我连自己的家都保不了,这个兵,不当也罢!” 高三也冷酷说道:“同去!” “胡闹!” 苏定方喝斥道:“我好歹是个中郎将,砸下去还能听个响儿,你们算个屁!也想学老子?” “头儿……” “闭嘴!”苏定方望着下属,面露威严:“你们两个,给我死死钉在百骑司!” 说罢。 他捧起官服,搁上横刀和腰牌。 直接去了玄武门。 在守卫诧异的目光中,一路走向凝阴阁。 这一路,马上吸引了无数侍卫的注意,许多往来的太监宫女,也心生好奇,窃窃私语。 “咦?那不是百骑司的人吗?” “是他,百骑司三大中郎将之一,苏定方。” “他这是要干什么?” “不知道,据说最近发生一件大事,驸马房遗爱,差点儿把齐王给砍了,被圣人下令处死,那房遗爱就是他的手下。” “所以,苏定方这是要干嘛?” “谁知道呢?去看看。” 不一会儿。 宫中禁军,太监宫女聚集了一大群。 在后面跟随。 都想看看苏定方要干什么。 “臣,苏烈,十五岁随父从军,屡立战功,历经十八路诸侯乱战,看遍世间百态,百姓悲凉,归隐故乡……” 凝阴阁下。 苏定方声音如雷。 “贞观元年,蒙圣人召唤,任匡道府折冲。” “贞观四年,随定襄道行军大总管李靖大将军,远征颉利可汗,那一战,臣率二百轻骑,端了颉利的牙账!” “臣,乃大唐兵甲!” “不敢忘却初心,不畏生死,冲锋陷战,只望换来大唐一世清平!” “然,天下初定二十余载,权贵骄纵日横,欺男霸女,践踏百姓尊严,每每看到此,臣位卑人轻,心痛万分!” “今日,我苏定方不干了!” “满朝权贵,若谁人不满,大可将我头颅拿去!黄泉路上,我与房遗爱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岂不快哉!” 说完这些话。 苏定方痛快了。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将手中官物放在地上,转身大踏步离去。 “大胆!” 一名宫中禁卫喝到:“皇宫大内,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说未说完。 锵——! 周围传来一道道兵器出鞘声。 那禁卫转头一看,险些被吓尿。 密密麻麻的百骑,腰上横刀拔出一半,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常威和李青山。 傲然立于百骑之首,目光森然。 …… 神龙殿内。 李世民坐在案几后,批阅奏折。 大太监张阿难,站在身后伺候着,适时的端上一杯热茶。 李世民扭头。 发现张阿难面色如常,不禁问道:“你就不担心,你那个手下爱将?” “大家,您说的可是房遗爱?” 张阿难恭敬说道:“他是您的女婿,半个儿子,您都不担心,老奴有什么担心的?” “你这老货,说的阴阳怪气。”李世民哑然失笑,“不过是让他进了大牢,你就来给朕甩脸子。” “老奴不敢。” 张阿难微微弯了弯腰,揣着手道:“房赢这首诗,赢了人心,他这是给自己造势啊。” “嗯。”李世民手捧茶杯,眯了眯眼睛:“不过,这还不够,朕倒要看看,他能用什么办法脱身。” 就在这时。 一名内侍匆匆进来。 低着头,诚惶诚恐的汇报:“圣人,张将军,百骑司中郎将苏定方,刚才大闹凝阴阁……” 他将事情说了一遍。 “朕知道了,下去吧。” 李世民挥手让内侍退下,看向大太监,叹道:“你这些手下,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张阿难赶紧弯腰道:“老奴御下不严,请圣人赎罪。” “苏定方,具有军神的潜质!” 李世民喝了口茶,望着殿外的天空,目光悠悠:“当初他带着二百人,就能端了颉利可汗的牙账……从那时起,朕便认定,他就是下一个霍去病!” 张阿难愣了下。 他没想到,大唐皇帝李世民,竟对苏烈有如此高的评价。 “大家,灭东突厥之后,苏定方便在中郎将的位置,迟迟没有得到提拔。” 张阿难问出心中长久困惑:“既然您如此看好他,为何将这样的帅才压着?” “这名虎将,是朕留给下一任皇帝的!” 李世民看了大太监一眼:“你在朕身边跟了这么久,连这一点都没猜到吗?” 张阿难脸色一下变得难看:“圣人!您春秋鼎盛,怎会有如此心思!” 面对忠心的老奴。 李世民心中一暖,笑道:“人都会死,帝王也不例外,其实,朕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他收敛笑容,淡淡吐出几个字: “唐传三代,武代李兴!” 张阿难神色剧变。 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道:“国师曾言,房遗爱乃天选之子,气运加身,必须尽快把他弄出来,让他收了武媚,永镇山河!” 李世民沉吟道:“此事,需顺势而为,若是现在放了他,皇族威信全无,那些士族恐怕会反扑,毕竟,他对齐王出了手。” “齐王?哼!” 张阿难冷哼一声。 此时,大太监放下所有的伪装,以李世民最忠诚的走狗身份,冰冷的说道:“就算房赢真杀了他,又能如何?” “与大唐的千秋万代相比……” “他的性命,不值一提!” 第二百三十四章 嫂嫂为你哭肿了眼 http://..org/ 刑部大牢。 房赢躺在铺满干草的榻上。 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小窗那处光亮出神。 “新来的,你犯了什么事?” 忽然,斜对面的牢房内,传出一道阴冷的询问。 房赢扭头看去。 透过铁栏,那声音来处一片昏暗,不远处墙上燃着火把,却只照到方寸之地,牢房内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 “我在与你说话,为何不答!” 那人砰的砸了下铁栏,怒喝一声。 ……傻比,你算老几?你问我,我就要回答吗,一群快死的人,都懒得跟你计较…房赢扭回头,不说话。 “小子,你狂什么?” 另一边,传来另外一人的声音:“如果换在外面,老子一刀剁了你的狗头!” 紧接着。 又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新来的,你到底什么来头?为何一进来,就占了最好的牢房?” “没错!凭什么你住最好的!” “是啊,还是一人单间,老子这屋里,关了五个人,整天一股子屎味。” “哼!张二狗,这你就羡慕了?告诉你吧,他那边还有窗户!” “什么?还有窗户!” “新来的,你他吗到底是谁!” …… 听着牢房内囚犯们的咒骂。 房赢微微一愣。 这才仔细打量起整座监牢。 这里关的全是死囚。 罪大恶极,居住环境自然恶劣。 相比之下,自己这间牢房,有干草,有桌子,墙上有窗户,还是单间,堪称牢房里的vip。 怪不得他们会羡慕…… 这时。 有脚步声从通道口传来。 一名狱卒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三个人。 “哎呦!房公子醒了?有人来看您。” 狱卒笑着用上了敬语,打开牢门,将身后的三人请了进来。 借着窗口投进的光亮。 大哥房遗直和吴王李格,面容显现出来。 另外一人,浑身包的严严实实,头戴帷帽,面纱垂下,看不清脸孔。 “你且下去吧。” 李格派头十足,皇子威严尽显,对狱卒丢过去一串铜钱。 “啊!多谢吴王殿下。” 狱卒喜笑颜开,接过赏赐。 干他们这行,常年守在大牢,暗无天日,赚点外快很正常……他只负责犯人不越狱,不负责谁来探监,当然了,探监的人能不能进来,都是狱卒一句话的事。 这就是可操作空间。 “二郎,你还好吗?” 房遗直拉着房赢,语气关切。 “大哥,吴王,你们怎么来了?” 房赢说着,仔细打量最后那人,饶是他目力惊人,也没看清对方的容貌。 “废话!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李格闷闷的说道:“本来程处弼也要来,我没让。” 房遗直也愁眉苦脸:“全家人都很担心你,娘一夜没睡,你嫂嫂的眼都哭肿了。” 啊?端庄秀丽的嫂嫂,这么在意我吗……房赢心中一暖,羞愧道:“大哥,我给家里闯祸了。” “二郎,你做的对!” 房遗直看着自家兄弟,认真的说道:“君子有可为,有可不为,若是为兄当时在场,也会一刀劈死那畜生。” 大哥平日有些书呆子气。 可三观却很正。 房赢露出会心的笑容,温声道:“大哥,以后,家里就要靠你了。” “你说什么丧气话!” 房遗直眼睛赤红,想要发火,却硬生生忍了下来,说道:“二郎休要多虑,爹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旁边。 李格转头,望向那个一只沉默的人。 “本王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办到了,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在外面等你。” 说罢。 和房遗直离开牢房。 待两人走后,那人缓缓将帷帽摘掉,刹那间,一张千娇百媚的脸,映入房赢的眼帘。 “诗诗姑娘?” 房赢一下愣住了。 眼前女子,五官精致,眸子黑亮水灵,活色生香。 尤其身处这牢房中。 带着书卷气的花魁娘子,就像烂泥里盛开了一朵莲花,愈加显得高贵美丽,明艳照人。 “嘶……!” 周围纷纷传出倒吸冷气的声音。 囚犯们纷纷趴到铁栏前,直勾勾的盯着那美丽的尤物,眼珠子都不带眨一下。 女人? 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那新来的到底什么来头?刚进来第一天,就有如此绝色美女找上了门! “二郎……” 诗诗红着眼圈,轻咬下唇:“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奴家都快担心死了…啊……” 话没说完。 她就发出一声惊呼。 原来房赢二话没说,直接站起来,将她顶在了墙壁上。 “二郎,你要做什么…唔唔唔……” 一张大嘴,将花魁娘子的樱桃小嘴堵上,接下来,就是熟悉而又刺激的长吻。 这一幕。 让整个牢房的犯人都看傻了。 “咕咚……” “咕咚……” 看着那拥抱在一起的男女,一群单身狗,传来咽口水的声音,在牢房里异常响亮。 最倒霉的是隔壁。 由于角度问题,看不到这边的场景,急的抓耳挠腮,上蹿下跳。 “嗯……” 花魁娘子的喘气声变大。 隔壁听得都急了,脑袋死死挤在铁栏空隙,无奈还是看不到。 良久之后。 “啵——” 双唇离开。 好似拔出了瓶盖。 花魁娘子满面潮红,美眸水汪汪的,无力的瘫在房赢的怀里。 过了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 “二郎好坏。” 诗诗扬起小拳头,轻捶男人结实的胸膛:“都到了这般时候,还不忘着欺负奴家。” 房赢笑道:“就算死,老子也做个色鬼。” “不要说!” 诗诗白嫩小手捂住房赢的嘴,仰着小脸道:“莫要说这样的话,不吉利。” “你怎么来了?想我了吗?” 房赢凑近美人儿耳边,嗓音低沉,手开始变得不老实。 “先…先停一下……” 诗诗急忙按住房赢的手,微喘道:“奴家求吴王来探监,是有要事要说。” “无妨,你说你的,不影响。” 充满魔力的手掌,再次游走起来。 “真的有要事。”诗诗急忙凑到房赢耳边,低声道:“您这次出事,全是贵人一手操控!” 房赢瞳孔倏然收缩。 浑身僵硬,手掌停止了移动。 第二百三十五章 公主殿下,请自重 http://..org/ 沉默了片刻。 房赢沉声道:“你继续说。” “昨日,奴家接到贵人命令,将长孙家的公子长孙冲,迎入了梦春楼,与贵人密会。” “长孙冲?” 房赢眉头一挑。 他没想到,那个强大的神秘教,手居然伸的这么长,连长孙氏都与之暗通款曲。 是长孙一族与其勾结? 还是长孙冲的个人行为? 诗诗接着道:“听到他们交谈,奴家才得知…贵人算准了齐王的秉性,让长孙冲故意拖延时间,让其在城门口,偶遇了那个叫芸娘的女子……” 随着诗诗的诉说。 房赢越听越心惊。 自己的一切,竟无所遁形! 而且,这个计划涉及这么多人,李佑、贾五、芸娘…这么多人的心理和反应,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那张纸条。” “那张共同对付太子的纸条。” “让我生出一种被拉拢的感觉,其实只是在利用我!” “没错,从高阳公主私会辩机开始,他就一直在算计我……他就像一个高明的棋手,落子如神,纵横造势,甚至随手与我暂时联合,一起对太子出手……” “可怕的是,李承乾那边的计划正在施行,他就同时对我出手,杀伐果断!” 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房赢想的脑仁疼,低头俯视怀中的花魁娘子。 还好,经过我的传道授业,小美妞儿赶来通风报信,不然还不知道被人算计了。 踏踏踏…… 有脚步声传来。 狱卒的身影,在通道口出现,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窈窕的身影。 离着老远。 就传来狱卒讨好的声音。 “公主殿下,您请这边走,牢里光线不好,小心脚底下。” 公主殿下? 两个亲热的男女浑身一僵。 房赢还没反应过来。 怀里就变得空荡荡的…… 诗诗花容失色,就像受惊的兔子,从房赢怀里跳出来,惊恐的躲进了黑暗角落。 像极了被抓奸的小三。 “房公子,又有人来看您了。” 狱卒堆着笑,打开牢门。 身后之人也露出真貌,一袭宫装,精致的面孔,妩媚的风情,浑身散发着雍容华贵的气质。 “姑姑?你…你怎么来了?” 房赢瞪大了眼睛。 面前的美艳少妇,正是永嘉公主。 另一边。 永嘉公主见了房赢,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转头递给狱卒一串铜钱,用平静的口气说道:“劳烦了。” “多谢!多谢公主殿下!” 狱卒受宠若惊,急忙接过赏赐,恭敬的退下。 人家是大唐公主,而且是深受两代帝王宠爱的永嘉公主,就算不给钱,他也得恭恭敬敬的放人进来。 临走时。 狱卒冲房赢抱了抱拳。 那眼神似乎在说:“您不仅是驸马,还是我的财神爷!” 狱卒走后。 再也无人打扰。 “二郎……” 永嘉公主轻声呼唤。 忽然,她就像乳燕归巢,一下子扑到了房赢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 周围,犯人们眼珠子掉了一地。 大家全都长大了嘴巴,惊讶的看着眼前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又是一个绝色美女! 又是一个老相好! “那个新来的,到底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两大顶级美女的青睐?!” 黑暗中。 诗诗姑娘小手捂着嘴。 美眸瞪的溜圆。 二郎竟和永嘉公主…… 天呐!永嘉公主可是有驸马的,而且她还是高阳公主的亲姑姑! 二郎他…… 竟把姑姑和侄女儿尽收囊中? 关键是,两个女人都是大唐公主,身份尊贵,居然同时甘心委身同一个男人…… 饶是花魁娘子见多识广。 也被震撼的无以复加,大脑凌乱。 “见二郎没事,我就放心了。” 永嘉公主抹着眼泪,柔柔说道:“听闻你被齐王府侍卫围攻,身受重伤,妾身都快被吓死了。” “莫要害怕。”房赢凑近对方晶莹的耳垂,呢喃道:“你的男人有多强,你又不是不知道。” “讨厌!” 永嘉公主面红耳赤,伸出葱白玉手,开始帮房赢宽衣解带。 大牢内。 无数呼吸声骤然沉重。 一个个万年老光棍,眼珠子一动不动,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过。 这个新来的太猛了! 竟要在这里上演春宫戏吗? 房赢也大吃一惊:“公主殿下,这里是刑部大牢,万万不可!” 他这么一说。 永嘉公主的动作果然停止了。 “二郎,你…你身上竟这么多伤!” 望着房赢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永嘉公主又哭了出来,冰凉的小手伸出,抚过狰狞的伤口,颤声问: “疼吗?” “没事,死不了。” 房赢笑的很男人味。 这副身体确实非人类。 或许是穿越时,灵魂和身体产生了某些化学反应,两天前的伤口,现在竟然已经结痂。 永嘉公主擦干眼泪,柔柔的问道: “二郎,妾身方才进来时,在门口遇到了吴王与你大哥,他们也是来探望的吗?” “这个……他们是在等人。” “等人?” 永嘉公主疑惑的问道。 明明是轻熟的少妇,此时睁大了美眸,竟露出少女般娇憨,配上美艳的脸蛋,显得又纯又欲。 “咳咳!” 房赢尴尬的轻咳两声,说道:“有劳姑娘出来吧。” 于是。 在永嘉公主惊讶的注视下。 牢房的角落里,人影晃动,花魁娘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牢房里的两个大美女 http://..org/ “你是…诗诗姑娘?” 永嘉公主一下认出了对方。 没办法,平康坊十大花魁名声蜚外。 眼前这位,更是凭借房赢一首《赠诗诗》身价倍涨,长安城中的贵妇名媛们,谁不知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诗诗的画像。 早就被摆在贵妇们的桌上。 书卷气十足的气质,让她们倍感危机。 然而,当听闻诗诗极少露面,只接待房赢一人的时候,豪门太太们集体松了一口气…… “奴家,拜见公主殿下。” 诗诗姑娘一现身,就向永嘉公主行礼。 望着一脸书卷气的诗诗,永嘉公主目露复杂,嗔怪的看了房赢一眼。 唉! 男人有了本事,身边自然不缺红颜知己,我要做的,便是和这些女人处好关系,莫要让二郎下不来台…… 而且,质儿那边,也要抓紧了。 放着眼前的男人不要。 难道还能在终南山当一辈子女冠? “诗诗姑娘,请起。” 永嘉公主拉起诗诗的手,笑道:“以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莫要如此客气。” 诗诗受宠若惊。 惊喜的瞥了房赢一眼,感激道:“多谢殿下,诗诗以后唯姐姐马首是瞻。” 永嘉公主回应道:“好妹妹。” 卧槽,这就行了? 房赢整个人都蒙了。 没有撕逼,没有吵架,池塘的鱼儿,就这么姐姐妹妹的叫了起来,毫无违和感…… 一个是轻熟懂事的美艳少妇。 一个浑身书卷气的文艺女青年。 两大顶级美女,坐在房赢简陋的床上,让整个房间都变得流光溢彩,灼灼生辉。 “嗯,就是床有些窄。” “不过三人折叠一下,夹心面包,勉强还是可以躺下的。” 房赢大胆想象求证。 充满了美好生活的向往。 然而。 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 狱卒那熟悉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公主殿下,这边请,房公子就在里面。” 牢房内。 一男两女愣住了。 三双眼睛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惊讶。 又来了一个公主? 我现在只是倔强青铜。 还没到虎躯一震,霸气侧漏的地步,自然也无法引来无数大唐公主竞折腰,能接触到的,也只有…… “糟了!” 房赢脸色一变,低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来人是高阳公主!” “什么?淑儿来了!” 刚才还大妇姿态的永嘉公主,登时慌了。 探监不要紧。 问题是,她这个当姑姑的,没和侄女儿打招呼,偷偷的来探望侄女婿,怎么解释都不通。 “姐姐,我们躲起来!” 诗诗有了一次经验。 拉着永嘉公主,躲在了老地方。 动作之熟练,浑然天成,丝毫不拖泥带水,仿佛做过了无数次消防演练。 很快。 狱卒再次打开牢门。 将身后那道倩影请了进来。 窗外的光线落下,这女子脸蛋娇美明艳,一双美腿格外修长,还真是高阳公主李淑。 就在这时。 侧前方牢房里,忽然传出一声嚎叫。 “我不服——!” 随后,另一边也传来大喊: “我也不服!” 然后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凭什么这么多美女来看他!” “老子在这关了三个月,连只母猪都没见到,凭什么他一来就有!” “你们刑部大牢处事不公!” “我们不服!” …… 狱卒脸色一沉。 拿起腰刀,砰的一下,抽在了铁栏上,发出一声铁器的沉鸣声。 “都给老子闭嘴!” 狱卒大声喝道:“知道这里是谁吗!”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可是房相之子,当朝驸马,阎侍郎亲自打过招呼,要好生款待。” “你们算什么东西?” “也敢不服房公子,你们配吗!” 狱卒嚷嚷完。 顿时没人说话了。 这一层关着的,都是被处以死刑的犯人。 他们有的是江洋大盗,有的是占山为王的山贼,也有采花大盗,在外面,他们无疑是风光的。 可论身份。 和房赢没有可比性。 在大唐,驸马名义上是皇家赘婿。 可唐朝国风彪悍,君王有着强大的自信,李世民连突厥人都敢用,更何况自家驸马? 在这个时代。 驸马是可以掌兵权的。 是真正意义上的皇亲国戚。 放眼整层大牢,拥有这样高贵身份的,只有享受vip待遇的房赢。 “你教训完了吗?” 高阳公主看着狱卒问道。 “完了,完了。”狱卒秒变笑脸,哈着腰道:“公主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既然完事了,你还不退下。” 高阳公主不耐烦的摆摆手。 狱卒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这就要赶我走?这位美丽绝伦的公主殿下,为何不按套路出牌? 见他发愣。 高阳公主皱了皱眉:“你还有事吗?” “没…没事……” “没事还不快滚!” “那……您先待着,小人先退下了。” 狱卒堆笑着往外走。 临走前,忍不住看了房赢一眼。 目露怜悯。 艹! 他在可怜我! “等一下。” 房赢叫住狱卒,转过头,对高阳公主沉声道:“给钱。” “给钱?” 高阳公主愣了下,随即扬起雪白的下巴,神色傲然:“凭什么?” ……特么的,刁蛮任性,同样是公主,你和你姑姑怎么差别那么大…房赢脸色一黑,沉声道: “这是规矩!” 谁知道。 高阳公主脖子一拧: “什么狗屁规矩?想要本宫出钱?不砍了他的狗头,本宫已经算是开恩了!” 狱卒脸色发白,吓得一缩脖子。 我的妈呀! 钱我不要了行不行? “公主殿下,小人先告退了……” 狱卒战战兢兢的说了一句,转身撒丫子就跑,不肯在这里多呆一分钟。 “哼!” 高阳公主冷哼一声。 就像是打胜了仗的小母鸡。 “咦?不对!” 高阳公主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难看。 “刚才那些犯人说,有很多美女来看你……” 她盯着房赢,生气的质问:“房赢!你如实招来!除了本宫,还有哪些女人来找过你?!” 第二百三十七章 池塘里的鱼儿碰面了 http://..org/ 面对高阳公主的质问。 房赢面色一僵。 ……高阳是骄横,但她不傻…我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认为刁蛮公主又傻又白? 一定是那些脑残电视剧。 令我强行降智。 这时,见房赢不说话。 高阳公主美眸圆睁:“房遗爱!你…你真的找了别的女人?” 当喊出这句话的时候。 不知为何,她心里竟生出一股委屈,以至于嗓音里藏着一丝哭腔。 如果李格在此。 一定会知道怎么做。 因为此时的女人,全身上下都在说:“快来哄哄我,说点好听的,人家高兴了,随你这么折腾。” 李格会很容易看出这点。 感受女性的隐藏情绪,然后作出相应的手段,是渣男必备的素质之一。 只可惜。 站在高阳公主对面的。 是直男房赢。 只见他脸色一沉,硬杠道:“我朋友来探监,很奇怪吗?秦桧还有三个好友,我就不配有朋友吗?” 高阳公主一愣:“秦桧是谁?” …… 房赢一阵尴尬:“这不重要。” 他扭过头,冲着黑暗处朗声说道:“劳烦二位,出来吧。” 一不做,二不休。 是时候让鱼儿们见见面了。 对了。 还有一尾。 长乐公主李丽质…… 下一刻。 两道窈窕身影,缓缓从牢房的暗角里走出。 “姑……姑姑?” 高阳公主懵了。 眼前的美艳少妇,脸如凝脂,丰腴成熟,不正是永嘉公主李月? 震惊之余。 高阳将视线转到另一人身上,再次惊讶:“你是……诗诗姑娘?” 真正的大妇降临。 永嘉公主和诗诗俏脸涨红。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场面一下寂静下来,空气中的尴尬,浓郁到将牢房挤满。 看着这一幕。 房赢表面平静如水,实际头皮阵阵发麻。 恰在这时。 狱卒噔噔噔跑来。 先对两个公主行礼,然后面向诗诗,堆笑道:“吴王殿下问,您什么时候走?” 哗—— 紧张而又尴尬的气氛,顿时一松。 感谢迪迦! 来的太是时候了。 房赢从心里对李格点了个赞。 花魁娘子也浑身放松,大家闺秀般施了个礼:“两位殿下,奴家先告退了。” 说罢。 随着狱卒往外走。 然而,经过隔壁的时候,狱卒不经意瞥了一眼,立刻停下了脚步,瞪大了眼睛。 只见铁栏的缝隙处。 居然伸出了几个脑袋…… 那几个犯人,也不知被什么吸引,竟拼命将头往外挤,结果硬生生的将头伸出了铁栏。 “你们几人在干什么!” 狱卒大喝一声:“这是刑部大佬,你们难不成想要越狱!” “不敢,不敢。” 犯人们急忙堆笑道:“许久没有见到女人了,我们只想看看那几个小娘子。” 狱卒一听。 吓得脸色苍白。 ……许久没见到女人了,想看看? 看你老母! 那可是大唐公主,其中一个,还是动辄要人脑袋的高阳,你们要找死,可不要连累我。 “滚回去!” 狱卒沉喝一声。 把手掌盖在犯人的脑袋上,狠狠的往里推。 “疼疼疼……” “您小点儿劲儿,脖子都快断了。” “美人儿!我还要看美人儿!” “让小的再看一眼,就一眼……” 刑部大牢。 一片鬼哭狼嚎。 …… 趁着这当口。 永嘉公主也款款告别,匆匆离开。 场面一下寂静下来。 过道外面,狱卒的咒骂声,犯人的求饶声混成一团,牢房内,房赢和李淑沉默着,相对无言。 看着不发一言的房赢。 高阳公主气不不打一处来,大声说道:“见了本宫就哑巴了?刚才是不是和姑姑聊的很开心。” 房赢斜看了她一眼:“跟你有关系吗?” “你……混蛋!” 高阳顿时气的眼圈发红。 她听闻房赢被处于死刑,巴巴的跑来探望,没想到对方是这种态度。 “公主殿下,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房赢淡淡说道:“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是窝囊废吗?正好,我死了,你可以另选一个如意郎君。” “记得这次要擦亮眼睛。” “千万别再找一个和我一样的垃圾。” 这话说完。 高阳公主小脸煞白。 “房遗爱!你这个废物!” 她望着房赢,眼里全是失望:“我本以为你变了,变的会吟诗,变得会作画,变得会吹箫……” “为了一对素不相识的兄妹,你敢对侯大将军动武,同样是这次,你冲冠一怒,对五哥出手…我想说,你做的对!” 她的语气又爱又恨。 第一次面对房赢吐露心声: “虽然你依然粗鄙,不曾温文尔雅,可在我心里,你做的那些事,都是英雄作为。” “可现在呢?” “你就这么坐在这里等死!” “本宫真是瞎了眼,还以为你能有些出息,却没想到……你依然是那个窝囊废!” “那个烂泥扶不墙的窝囊废!!!” 最后这一句。 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声音悲愤,夹杂着浓浓的怨恨。 大牢内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 一个脑袋被卡到铁栏的男人,轻叹一声:“唉,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狱卒一下被勾起了好奇:“何以见得?” “您没听到吗?那小娘子骂他废物,定是欲求不满。”男人幽幽说道:“也是,三个如狼似虎的女人,铁打的汉子也吃不消……” 狱卒顿时一头黑线。 …… 另一边。 房赢被骂的狗血淋头,却依然沉默。 见他这幅摸样。 高阳公主彻底绝望,厉声叫道:“废物!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说罢。 头也不回的走出牢房。 “李淑这长腿小妞儿,居然真情流露了……这半年来的同居生活,和我睡出感情了吗?” 房赢望着那道倩影,眯了眯眼睛。 “我只有苟在大牢里,才能让所有的人放松警惕,躲起来不丢人,太祖还打过游击呢。” “而且,在太宗皇帝这样的人眼中,谁对他有用,谁就是他亲儿子…很明显,相比于李佑,我的利用价值更大……” “没错,就是价值!” “把自己的价值,展现给大领导看。” “这就是我翻身的机会!” 想到这里。 房赢望着窗外巴掌大的天空,思绪飘扬。 贞观十二年。 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忽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眸瞬间光华大绽,喃喃低语: “秦琼,秦叔宝!” 第二百三十八章 魏王李泰的庆祝 http://..org/ 对于长安而言。 寒冷的季节总是来的很快。 人们还未来得及享受秋风的凉爽,空气就乍然变的刺骨。 深秋之夜。 长安城一片寂静冰冷。 魏王府的一处偏厅中,却热火朝天,人声鼎沸,与门外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今夜。 魏王李泰设宴小酌。 来参宴的人不多,总共只有十几人,全是魏王一系的心腹门人,他们围坐在几张矮几之后,虽没有歌姬献舞,丝竹之乐,气氛却十分热烈。 “恭喜魏王,贺喜魏王!” 其中一人举杯,笑着说道:“太子坠马,身患足疾,殿下距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嗯?李兄休要胡言……” 李泰端坐于主位,板起脸说道:“太子与我兄弟手足,他身患足疾,本王甚是心痛。” 话虽如此。 眼神中却充满了笑意。 “哎呀,瞧属下这张嘴,该罚。”那人笑着道:“这杯酒,就当给魏王殿下赔罪了。” 说完,就杯中酒干掉。 李泰也遥遥举杯,笑着应了这杯酒。 “殿下,某也敬你一杯!” 又有一人端起酒杯,大声敬酒。 他三十左右的样子,身穿锦袍,腰系玉带,浑身贵气,一看就是出身名门的公子哥。 正是柴令武。 其父柴绍,跟随李渊晋阳起兵,屡立战功,多次击败突厥,灭梁师都,烟凌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其母更不得了。 是鼎鼎大名的平阳公主。 曾率领娘子军,为大唐开疆拓土,也是中国封建史上唯一一个采用军礼殡葬的女子。 见这位敬酒。 李泰不敢怠慢,再次端起酒杯,叹道:“柴兄,看到今日,你是要灌醉我啊!” “哈哈!殿下说的哪里话。” 柴令武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脸颊酡红,大声道:“某已从太医令得知,太子的足疾,已彻底无治愈可能,难道不应该庆祝?” 一听这话。 众人愣了下,继而纷纷露出喜色。 “消息准确吗?” 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沉声发问。 他和柴令武两人,分别紧挨着李泰坐着,显然在这个圈子里,处于核心地位。 他是韦挺。 太常卿、扶风郡开国男。 官不大,爵位不高,出身却很厉害,来自韦氏。 韦氏是大族。 但在唐朝,就出过九个宰相。 出产过宰相的这九支脉派,被称为“韦氏九公房”,一曰西眷,二曰东眷,三曰逍遥公房,四曰郧公房,五曰南皮公房,六曰驸马公房,七曰龙门公房,八曰小逍遥公房,九曰京兆韦氏。 而韦挺。 便来自京兆韦氏逍遥公房。 身上流有两支公房的血脉,是名副其实的世家子弟后人。 此时。 韦挺发问。 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柴令武哈哈一笑:“某敢打包票,太子从此就是一个瘸子,再也无法正常走路了。” 这话一出口。 众人纷纷露出轻松的表情。 李泰叹道:“太子坠马,五弟又被房遗爱捅了一刀,陛下这次可有的忙了。” “殿下不说,我还差点忘了。” 柴令武疑惑道:“房遗爱又是怎么回事?竟然一改往日的窝囊,敢对齐王出手?” “本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泰说道:“这房赢好似忽然变了一个人,英武果断,出口成章,连本王都有些琢磨不透。” “哦?那就有些棘手了。” 柴令武皱了皱眉:“按照计划,只需将房二傻拉拢来,就等于拉拢了房相,反正这小子缺根筋,正好方便掌控……可现在,事情好像脱离了掌控。” 李泰脸色阴沉下来。 他之前拉拢房赢,目的就是让房玄龄被迫站队,绑在他魏王这驾马车上。 然而房赢忽然就变了。 精的跟猴一样,哪里还是那个傻乎乎的,跟着他屁股后面转的大棒槌? “哼!没了房赢又能如何?” 韦挺冷笑一声:“刺杀当朝皇子这种事,是一个正常人能做的事吗?他虽会做几首酸诗,可依然是个脑袋缺根弦的废物!” 众人看了韦挺一眼。 知道他心中的怨恨从哪儿来。 他的女儿。 就是齐王李佑的王妃。 那女人屡次招惹房赢,宗正寺今年都二进宫了,刚陪着李佑发配去了齐州…… “韦叔,何必跟他置气。” 柴令武安慰说:“咱们的目标,一直是他爹房玄龄,至于房遗爱,他算个屁啊。” “老夫就是看他不顺眼!” 韦挺冷哼一声:“齐王虽与太子一条心,可毕竟是我的女婿,那房遗爱差点杀了齐王。” “老夫又岂能容他!”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房玄龄被家暴 http://..org/ “呵呵!韦叔莫急。” 李泰笑道:“房遗爱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柴令武道:“可万一他没事呢?” “柴兄放心,他翻不了身了。”李泰笑着说:“若是圣人放了他,皇室威严何在?” 接着。 他缓缓收敛笑容,眼神深邃。 “若房遗爱真能逃出生天,本王便礼贤下士,将他收入囊中……届时,本王将不再视他为一条狗,而是真正的盟友!” …… 与此同时。 房府。 厅内烛火摇曳。 昏黄的烛光下,宰相房玄龄、主母卢氏、大哥房遗直还有嫂嫂,围在桌几前沉默无言。 老三房遗则被哄去睡觉了。 剩下的一家人,此刻却丝毫没有睡意。 “爹,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房遗直打破沉默,闷闷的说道:“二郎被关在刑部大牢已有半月,马上就要被问斩了。” 闻言。 端庄秀丽的嫂嫂也抬起头。 寄期的望着自家公公,美眸中透着忧心忡忡。 “老夫能有什么办法。” 房玄龄摇了摇头,说道:“这段时间,文武百官不断有人求情,圣人都一直没有松口……” 啪! 话没说完,头上挨了一掌。 房玄龄被拍懵了,随即反应过来,怒视自家婆娘:“你打我作甚?” 以前被骂也就罢了。 这次竟然还动上手了,而且还是当着儿子儿媳妇的面…这让他感到颜面扫地。 “你这个老不死的!” 卢氏破口大骂:“只会坐在这里,当个闷头葫芦,老身打你算轻的了!” “你……”房玄龄气的胡子直抖,“老夫乃大唐宰相,岂容你这般放肆!” 卢氏大声回应:“你还知道自己是宰相?出了事,连自己儿子都捞不回来,这个家要你何用!” 看着斗鸡一样的两人。 房遗直和嫂嫂也都懵了。 大哥有些书呆子气,还遗传了房玄龄的基因,此时已经脸色发白,哪里敢劝架。 嫂嫂也一样。 她只会躲在婆婆的羽翼之下。 遇到事了,战力强悍的卢氏会直接摆平,嫂嫂干的都是僚机的活。 此时。 被卢氏一激。 房玄龄大发肝火,脸红脖子粗的指着卢氏:“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粗鄙!” “姓房的!你胆子肥了?” 卢氏的嗓音一下高了八度:“敢说老身粗鄙?老身现在便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粗鄙!” 她四下扫视一番。 随手抄起了鸡毛掸子。 房玄龄大惊失色。 “停!” 他的语气明显弱了下来:“圣人的心思,你根本不懂,老夫与你说了也是白说。” 卢氏大怒:“你敢说老身傻?!” 说着。 就要欺身向前。 房玄龄脸色一变,急忙伸出三个手指头:“三天!给老夫三天时间,若二郎还被关着,老夫拼上老命,也会救他出来!” 卢氏停下动作。 盯着房玄龄道:“明天你就去!老身陪着你,不要这身诰命了,也要把二郎弄出来!” “明天?” 房玄龄露出为难之色。 “你去不去?”卢氏再度握紧鸡毛掸子。 “去!明日便去……” 房玄龄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怎么?你想反悔?” “不是!你们听到了吗?”房玄龄脸上一脸凝重:“外面,有人在擂鼓!” 卢氏安静了下来。 几人竖起耳朵,果然听到了鼓声,而且由小及大,延绵不绝。 “这是击鼓传花!” 嫂嫂马上反应过来。 贞观时代,皇帝采用马周建议,长安一百零八坊,坊坊置鼓,击以警众,传递消息。 此时,夜鼓敲响。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房遗直脸色一变:“有人夜闯长安城?!” …… 此时此刻。 皎洁的月光下。 一匹快马,顶着寒冷的夜风,四蹄如飞,驰骋在宽阔无比的朱雀大道。 马鬓迎风飞舞。 马鼻呼出的白气,凝结成霜。 碗口大的铁蹄,踏在光洁的石板上,发出沉闷急促的声音,让人心跳加速。 很快,快马奔到了朱雀门。 一名家将打扮的人,从马背上跳下,快冲几步,“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对着城墙大喊: “圣人,小人有要事禀报!!!” 庄严宏大的朱雀门上。 一束束火把,早已静立在城墙上,每一个火把后面,都站着肃杀的大唐甲士。 守城将士大喝一声:“城下何人!” “吾乃秦琼秦公爷家将!” 那人哭着,发出凄厉的喊叫:“请速速禀报圣人,我家国公爷病重……快不行了!!!” 第二百四十章 夜半鼓声扣宫门 http://..org/ 太极宫。 李世民从睡梦中惊醒。 猛然从榻上坐起来,沉重的喘息,大汗淋漓,眼神凌厉中带着空洞,还夹杂着一丝恐慌。 “陛下…怎么起来了?” 身侧,女子慵懒的声音响起。 一条雪白的手臂,从锦被中伸出,像八爪鱼一样,缠在李世民的身上。 李世民定了定神。 眼中的焦距迅速聚拢,思维回归,随口应道:“没事,朕只是忽然醒了。” 闻言,女子也坐了起来。 她秀发散乱在肩上,睡眼朦胧,容貌绝美,随着起身的动作,身上锦被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柔腻。 “陛下…是不是又想了?” 女子咬着嘴唇,撒娇道:“昨晚陛下神勇,折腾的妾身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很懂很浪。 李世民心头再次火热。 阴妃入宫已有十几年,可依然备受宠爱,尤其是当下…她的儿子齐王李佑,被强制去齐州就藩…… 倍感危机的阴妃。 愈加乖巧的讨好李世民。 昨晚,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花样百出,让李世民感受到了醉仙欲死。 此时见李世民眼神炙热。 阴妃又哪里不懂男人的心思,正要有所动作,忽然,密集的夜鼓骤然响起,传遍太极宫。 “这是…有人夜闯长安城!” 李世民听懂了鼓语。 眼眸瞬间清明,欲望宛如潮水般退去,重新化为威严的大唐帝王。 “来人,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李世民对着殿外发出命令。 然而,殿门推开,进来的不是值守的太监,而是大内总管,左监门将军张阿难。 “启禀陛下。” 张阿难俯身汇报:“是翼国公府上的家将,跑来报信……秦琼病重,恐怕快要不行了!” 砰! 床帏猛然掀开。 李世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传令,房玄龄、长孙无忌、李靖、李绩、尉迟恭……” 说出一连串的名字后,李世民沉声道:“以上朝臣,速速赶往翼国公府!” 顿了一下,他接着补充: “授权程咬金,让他接手长安城防,节制诸军,如遇紧急之事,可先斩后奏!” …… 片刻后。 太极宫宫门大开。 李世民身披大氅,一马当先,身后跟着诸多宫中禁卫,从宫门飞驰电掣的穿过。 紧接着。 一扇扇朱门打开。 大唐最顶级的一波权贵,或骑马,或乘轿,身后跟着一队队家将扈从,飞快的在大道上行走。 从上方鸟瞰。 整个长安城就像活过来一样。 一条条火龙,在一百零八坊蜿蜒游走,与天上的银河交相辉映,煞是壮观。 …… 李世民走到半路。 迎面遇上了房玄龄。 “陛下!” 房玄龄远远的招呼。 晚睡有晚睡的好处,他听到擂鼓声,就在家门口整装待发,宫里传令人一到,便骑着马出发了。 “玄龄,跟上来!” 李世民大喊一声。 带着冗长的禁军骑兵,以高明的骑术,完美的画了一个弧度。 一路上。 不断有人加入。 很快,这只队伍越来越庞大,诸多文臣武将,拱卫着李世民赶往翼国公府。 临近国公府。 此处早已灯火通明。 不断有权贵大佬到来,下马离轿,匆匆进入大门。 守门的家将见李世民亲临,急忙弯腰施礼:“参见圣人!” “速速带朕去见叔宝!” 李世民大吼一声,跳下马来,快步踏进了府门。 …… 长安城。 秘宅。 昂贵的香榻上。 两个温香软玉的女子,倏然同时睁眼,被外面的鼓声惊醒。 李丽质一下坐了起来。 她睡眠浅,听到嘈杂的鼓声,清冷的眸子中,再无一丝睡意,坐在榻上,仔细侧耳倾听。 “质儿…怎么了?” 永嘉公主也坐了起来,揉着眼睛问:“外面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喧闹。” 说着。 美艳的少妇打了个哈欠。 青丝慵懒散乱,衣扣半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娇艳欲滴,摄人心魄。 “姑姑,出事了。” 长乐公主李丽质脸色凝重:“定是有人夜闯长安城,巡夜的武侯才会鸣鼓示警。” “什么?” 永嘉公主睡意全无,美眸中露出惊讶:“何人竟如此大胆?宵禁夜奔可是大罪。” “不知道,去看看!” 李丽质一掀被子,从榻上走下来。 清冷的月色下,她的身段一下凸显出现,白色里衣难掩高挑身材,细腰翘臀,气质高冷。 月光如水。 李丽质美的惊心动魄。 “质儿,等等,我也去。” 永嘉公主下了床,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秘宅没有丫鬟,两人迅速收拾完毕,穿过小巷,来到了大街上,不由愣了。 本应宵禁的长安街,喧嚣不已。 一队队人马,手持火把,在大道上狂奔,看样子,都是往同一方向汇集。 这时,一支鲜衣怒马的队伍奔来。 领头正是太子李承乾,吴王李恪、高阳公主等几个皇子公主跟在后面,最后方,还缀着一辆豪华马车,显然里面是魏王李泰。 “姑姑,长乐!” 李承乾一把马缰绳,停了下来。 他足疾康复无望,此时坐在马上倒也看不出来,皇胄金贵,形象英俊威武。 “乾儿,这是发生了何事?” 永嘉公主仰起头问道。 “姑姑莫非还不知道?”李承乾沉声道:“翼国公病重,好像快撑不住了。” “什么?!” 永嘉公主和李丽质大吃一惊。 李承乾道:“陛下已传令朝中重臣,全都赶往翼国公府,姑姑,阿妹,你们也跟上来吧。” 永嘉公主和李丽质对视一眼。 马上找侍卫要了两匹快马,汇入了李承乾的队伍。 看着这一幕。 高阳公主咬了咬红嘴唇,眸光复杂:“姑姑和阿姐,她们是从哪里出来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 这病治不了 http://..org/ 到了国公府。 李承乾几人被安排在前厅。 秦琼所在的后院,现在挤满了大唐顶级权贵,有那些爷爷叔叔辈的在,李承乾等人只能等着。 不一会儿。 李世民从后院出来。 身后,跟着房玄龄、李靖等一群大佬,快步走进了前厅。 皇子公主们赶紧站起来,集体施礼:“参加陛下。” “你们也来了。”李世民眉头紧锁,挥了挥手:“都坐下吧。” “圣人,秦叔他怎么样了?” 李承乾赶紧上前询问。 在这种场合,能挑头的只能是太子,李泰和李恪都没有资格。 “唉~” 李世民长叹一口气:“孙道长正在里面诊治,不能被人打扰,朕便先出来了。” 孙道长? 几人眉头一挑。 “圣人,你是说……孙道长?”李泰颤声问道:“给秦叔诊治的,可是孙思邈孙老神仙?” 李世民点了点头:“正是。” 皇子公主们低声惊呼。 孙思邈的大名,谁人不知? 这位活了九十多岁的老神仙,不仅医术出神入化,而且医德高尚,不分“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皆一视同仁。 所著《千金方》,被誉为医学圣典。 当今圣人,屡次授予其爵位,均被其拒绝,仍回到乡间为民医病,是真正的世外高人。 被誉为“药王”。 “秦叔这次有救了!” 吴王李恪激动的低呼:“孙神医出手,秦叔的病必然可以药到病除!” 一旁的皇子公主们,也纷纷附和。 李承乾和李泰全都面露愠色,显然是觉得,李恪的插话,抢了他们的风头。 李世民将一切尽收眼底。 心中冷哼一声,感到无比的烦躁,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些儿子们还在争宠! 不一会儿。 脚步声传来。 一名道人出现在门口。 “孙道长……” 李世民赶紧站起来,迎了上去。 他身为大唐国君,能做出这个举动,一半是因为秦琼,一半是出于对来人的尊重。 “道长,叔宝的病如何了?” 李世民颇为小心的问道。 “唉~不妙啊!” 孙思邈摇了摇头。 九十多岁的老道士,身着朴素,气色抖擞,显然对于道家养生有着极高的造诣。 “翼国公气血两亏,非药石可医。” 孙思邈惋惜道:“贫道已经尽力了,请陛下通知他的家人……准备后事吧!” 此话一出。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他们以为,孙思邈一出手,必定可以治好秦琼,没想到等来的确实这样一个结果。 “怎…怎会如此……” 李世民双目逐渐赤红,双拳紧紧的握着,心中的悲痛无以复加。 其他人也都失魂落魄。 永嘉公主手捂樱唇,眼泪夺眶而出。 李丽质和高阳公主眼圈泛红,还有的幼小公主,直接哭出了声。 秦琼义薄云天。 对他们这些皇子公主非常宽厚,如今突闻噩耗,他们全都如遭雷击。 房玄龄和李靖等文武大臣。 也沉默的站在原地。 大厅内一片寂静,一股悲伤在空气中蔓延,侵蚀着每一个人心灵。 “道长,连你都没办法吗?” 李世民红着眼道:“千年人参,百年首乌…你需要何等药材,朕全都给你拿来,能否救叔宝一命!” “陛下,非是贫道不救……” 孙思邈解释道:“血液为人之本,命之源…血枯,则肝肾两伤,精、气、血俱虚,秦公爷失了命源,无论滋补多少人参,都无济于事。” 停顿了一下。 他接着说道:“贫道听闻,翼国公年轻时冲阵太猛,前后加起来血流几斛,今日之果,便是当时之因。” “什……什么!” 李世民双目圆睁。 他忽然感到眼前阵阵发黑,头晕目眩,身体不由摇晃起来。 “陛下!” “圣人!” 众人顿时大惊。 身边,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齐齐出手,将李世民的身体扶住,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房玄龄扭头急声喊道:“孙道长!快来看看圣人!” 孙思邈上前一步。 伸出手指,对李世民身上的穴位轻轻一点,下一秒,李世民悠悠醒了过来。 “叔宝!都是朕的错啊……” 李世民大吼一声,不断哽咽。 “卿乃天纵神将,拳毙惊马!” “每次随朕征伐,敌有骁将耀兵,出入来去,朕必会令你取之,跃马负枪而进,必刺于万众之中!” “你每每负伤而归,血流如注,朕还夸赞你有万夫莫敌之勇……如今看来,我真是糊涂啊!” “若是我不让你冲锋凿阵,你又怎会落得这般田地……” 堂堂大唐国君。 面对生死都镇定如山。 此时却悲痛欲绝,长泪满襟。 “陛下,节哀。” 房玄龄红着眼眶劝慰。 大厅内,其余人也面色悲痛……当年,大家都是一起打江山的袍泽,如今秦琼才五十多岁,就要先一步离去,这让众人一时都难以接受。 好半天。 李世民才缓过劲儿来。 被房玄龄和长孙无忌搀着,无力的坐在了胡椅上。 皇帝这副样子。 得有人站住来主持大局。 房玄龄作为群臣之首,当仁不让。 然而,长孙无忌却抢先一步站了出来,沉声问道:“敢问道长,叔宝还有多少时日?” 房玄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孙思邈抚须回答道:“贫道用银针刺穴,吊着秦公爷的命,不过,也只能维持一夜的时间。” 竟然,只有一夜的时间…… 众人心头一颤。 大厅内的悲伤逆流成河。 此时。 孙思邈扫视一圈,问道:“敢问,哪位是房遗爱?” 他这么一问。 众人全都抬起了头。 秦琼濒死,你不想着救人,竟然还在问不相干的人……怎么着?房遗爱来了,就能治好秦公爷吗? 一片沉寂中。 房玄龄站了出来:“孙道长,房遗爱正是犬子,不知道长找他,所为何事?” “原来是房家的公子。” 孙思邈拱了拱手:“刚才秦公爷发话,要见令公子最后一面。” 话音落下。 众人面色怪异。 孙思邈察言观色,不由问道:“房相,莫非令公子不在长安?” “这个…倒也不是……” 房玄龄语塞,扭头看向了李世民。 其他人也纷纷望向皇帝。 ……如今房遗爱还被关在大牢,作为死囚即将问斩,秦琼却要见他,怎么办?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说道: “叔宝乃我之手足,不管提什么要求,只要能办到的,朕都会答应……” “来人,将房赢唤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 快去请房家二郎 http://..org/ “我去!” 李恪主动请缨。 拿了令牌,急匆匆的出了门。 出了国公府,发现门口堆着一群人,全是长安城的官二代。 见李恪出现。 众人纷纷看来,眼里充满羡慕。 ……今夜权贵大佬云集,皇子公主仗着皇家身份,还能在前厅候着,眼前这些二代目,却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 众目睽睽之下。 李恪一跃上了高头骏马,动作行云流水,潇洒之极。 “齐王!” 一个黑铁塔从人群里摆手。 正是程咬金家的老三,房赢的合伙人之一,程处弼。 李恪眼前一亮:“程三郎,过来!” 程处弼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问道:“秦公爷怎么样了?你这是去作甚?” “走!路上说!” 渣男坐在马上,相貌英俊,显得身姿神武:“奉圣人令,秦公爷要见房遗爱,你随我一起去请人。” 秦琼要见房遗爱? 官二代们纷纷震惊。 他们已经得知,秦琼命不久矣,在这个紧要关头,他要见的都是大唐顶级权贵啊…… 房遗爱何德何能? 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面子! 人群中。 长孙冲面色阴沉。 “该死的!秦公真是瞎了眼,竟然为何要点名房遗爱,本公子才是长安第一才俊!” 他不明白。 房赢都成了死囚,居然还能出风头。 “吴王等等俺!” 程处弼正闲的蛋疼,一听来活了,大喊一声,翻身上马。 两匹快马随即扬长而去。 好羡慕啊!好想也有些事做,那样会显得我很重要……官二代们盯着二人的背影,心里酸酸的。 很快。 李恪两人到了刑部大牢。 “吴王?还有……程三郎?” 狱卒吃惊的站了起来。 李恪他自然认识,自从房赢关进来,他便是这里的常客,每次都赏赐颇丰,属于财神爷一号。 程处弼也不陌生。 长安城一霸,鬼见愁。 李恪怕他惹事,一直压着不让来,今天,还是程三爷头一遭到此。 “圣人有令,要见房二郎。” 李恪拿出令牌,在狱卒眼前晃了晃,抬腿就往里走。 “啊!吴王殿下……” 狱卒赶忙凑过来,面色踌躇。 李格见对方似是拦着去路,微微皱眉:“怎么?你们刑部大牢不想放人?” “误会,误会啊!” 狱卒堆笑道:“陛下有令,小人岂敢不从,要不然您二位先等会……” “等你先人!” 程处弼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大吼一声,张开巨掌,将狱卒扒拉到了一边。 “哼!敢阻拦某家去路。” 程处弼遗传了混世魔王基因,瞪着牛眼叫道:“若不是着急见我兄弟,俺定要拆了你这鸟笼!” 狱卒吓得瑟瑟发抖。 供祖宗似得,引二人进了牢房。 一路走来,两侧牢中的犯人全都沉默着,盯着三人的身影,眼神幽怨。 李格也没有多想。 见到房赢后,一脸喜色的道:“二郎,我来接你出去……” 话未说完。 就愣在了原地。 只见房赢仰面坐在榻上,神色陶醉,腿上盖着一张大毯子,毯子鼓鼓囊囊,似乎在微微起伏。 听到李格说话。 那毯子一下停了下来。 “咦?” 李格眉头一挑,联想到自己的过往,英俊的脸上神色古怪。 另一边。 房赢看见眼前三人,有些吃惊:“吴王殿下?程三郎?你们怎么来了?” “房二,你竟如此弱不禁风。” 程处弼瓮声瓮气的说:“还未到寒冬腊月,你怎地就披了如此厚的毯子?你不嫌热吗?” “这个……” 房赢沉默半天,憋出几个字:“我伤势未好,有些畏寒。” 编,接着编……李恪有皇命在身,快速说明来由:“翼国公病重,想见你最后一面,陛下让我来接你出去。” 房赢的瞳孔微缩。 该来的,还是来了吗? 苟这在大牢半月有余,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完了,现在,终于等到了扭转局面的机会…… “房二,快些随我们走!” 程处弼急性子,一把将毯子掀开,便要拉房赢。 然而下一秒。 黑铁塔吓得往后蹦去,一窜三尺高:“哎呦!我的个娘咧……” 一个窈窕的身影。 瞬间暴露在几人眼前。 第二百四十三章 给花魁娘子检查身体 http://..org/ “吓死俺了。” 程处弼擦了擦冷汗,心有余悸:“房二,你咋还藏着个小娘子?” 果然不出本王所料,呵呵!不过,这都是本王玩剩下的花活……李恪心中了然,可下一秒再次愣住,脱口而出: “诗诗姑娘?” 那女子跪在房赢身前,抬起头。 她面若桃花,眼睛水汪汪的,好像还哭过,唇脂微微凌乱,脸色酡红。 不是花魁娘子,还是哪个? 李格心中恍然大悟。 怪不得,刚才狱卒想拦不敢拦,满脸纠结,原来是帮房赢把风呢。 完了,财神爷二号暴露了……狱卒捂着脸,暗自为锐减的外快哭泣。 “诗诗姑娘?” 程处弼傻傻的问道:“你躲在房二郎这里,在做什么?” 诗诗羞涩的低下头。 轻轻干咳了几声。 房赢头皮发麻,急忙道:“诗诗姑娘身体不适,我在给她做核酸……” 程处弼扭头问李恪:“房二说的什么意思?” 渣男面色僵硬。 再一次发现,自己与房赢相比,竟然输在了知识面上。 “好了,那不是重点。” 房赢站起身,随手将工具深藏,一脸正义:“我和程三郎即刻启程,去见秦公爷……至于李兄,请你去帮我准备几样东西。” 李恪微微一愣。 他不明白,房赢为何要让他去做别的,眼下,还有什么事比见秦琼更重要吗? 李格点了点头:“你说。” 房赢认真的说道:“我需要晒干的羊肠子,打酒用的漏斗,医者用的中空银针,高度烈酒……” 房赢和程处弼。 骑着快马到了翼国公府。 程处弼护法结束,留在门口。 在一众官二代羡慕的目光中,房赢甩掉缰绳,大踏步进了国公府大门。 人群中。 长孙冲阴冷的看着房赢的背影。 “哼!有什么好得意的?” “等见完了秦国公,你还得滚回你的死牢,洗干净了脖子,等着秋后问斩!” 房赢由人领着,到了后院。 几个月不见。 秦琼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熊皮毛毡,面色枯黄,显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床榻边。 秦夫人抹着眼泪。 幼子秦怀道立于一旁,少年眉眼英朗,神似秦琼,只是多了许多稚嫩和青涩。 见房赢进来。 秦琼眼神迸发出光彩:“二郎……” “秦叔叔!” 房赢赶紧俯下身,温声道:“我来了,您躺着别动。” “你小子,好样的。” 秦琼虚弱的笑了笑:“上一次,你对侯君集出手的时候,老夫便看你顺眼,这一次,你也没让老夫失望。” “秦叔别夸了。”房赢低下头:“齐王府高手如云,小子拼劲了全力,依然没能救下那对母子。” “这不怪你……” 秦琼摇了摇头,虚弱说道:“可惜,这次对方不是侯君集,而是齐王,老夫就算死谏,也无法改变陛下心意。” 看着面含愧疚的老人。 房赢心中有暖流流淌……都到了临死边缘,还想着后辈的安危,秦琼为人,果然义薄云天! “秦叔,快别这么说。” 房赢说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都是命中的劫数,不过我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一样会出手。” “好!好!大唐有你,很好!” 秦琼眼神有些涣散:“你一副门神画,将老夫封神,这个人情,老夫要下辈子还你了。” “老夫,要去找那些老伙计了……” 一见这情况。 秦夫人和秦怀道大急,扑来上哭着叫喊。 “老爷!” “爹!” 秦琼却仿佛听不到。 他双眸逐渐暗淡,望着苍穹,好似在追忆往昔,嘴唇翕动:“大唐,大唐……” 房赢呆立在床榻旁。 感觉心灵仿佛被洪水冲击。 这就是大唐? 这就是贞观时期的唐人? ……这些文臣武将,千古风流人物,心中到底有多大的执念,直到临死,还不忘这辉煌的盛世…… “穿越以来。” “我一直在算计命运。” “同时,还带着穿越者的上帝视角,犹如一名过客,冷眼旁观这煌煌盛世,游戏人间。” “可现在,我想做点什么……” 房赢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如果说,之前的一切都是算计,可现在,他想真心实意的救一次秦琼,不为别的,就为了心中这一口浩然气。 “那么,一切就从现在开始吧!” 房赢攥紧拳头,暗下决心。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太子,你脑袋被驴踢了? http://..org/ 秦府乱成了一锅粥。 孙思邈匆忙赶来,紧急救治秦琼。 包括秦夫人和秦怀道在内,所有的人都被赶到了前厅,焦灼的等待结果。 秦府大厅气氛凝重。 一道道视线,落在房赢的身上。 房赢同样在观察四周。 李世民、自家老爹、长孙无忌、李靖、李绩……好家伙!朝堂上的顶级大佬全到了。 还有美艳听话的永嘉公主。 长乐公主李丽质,依然那么清冷。 皇子皇女中,高阳公主的腿格外修长,也最为刁蛮,时刻保持着小母牛立墙根——牛比朝天。 “房遗爱!” 李承乾忽然大喝一声,怒视着房赢质问:“你,对秦国公做了什么!” 这一声怒喝。 让在场的人眉头一跳。 ……房遗爱不是太子的人,之前他和魏王走的很近,这半年来却和又和吴王搅和到了一起。 这家伙是哪一派的? 他的行为,是房相授意的吗? 太子的一句话,让老狐狸们的心思百转千回,企图从中推测出更多的信息。 此时。 感受到李承乾的恶意。 房赢微微皱眉:“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本宫就知道你会装傻。” 李承乾望着房赢,语气咄咄逼人:“我且问你,为何秦公国之前还好好的,见了你一面,便忽然撑不住了?” 所以,这种锅也要让我来背?李承乾,你这个不要脸的受儿…房赢扫视一圈,发现对方真的引流成功。 在场不少人眉头皱起。 显然,本来没有这个心思的大佬们,也纷纷面露猜疑,看向房赢的目光,一下变得不善。 好吧,既然你不留情面,就没必要惯着你了…于是房赢直视李承乾,淡淡开口: “你的脑袋,被驴踢了吗?” 大厅瞬间陷入寂静。 达官显贵们吃惊的望着房赢。 李世民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李承乾也愣住了,显然也想到,房赢竟如此大胆,敢当众对着自己出言不逊。 “房遗爱!你放肆!”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涨红:“本宫乃是大唐储君,你敢如此对本宫说话!你这是以下犯上!” “李承乾,你少跟我来这套。” 房赢嗤笑一声:“我在跟你说事儿,你却跟我扯身份,扯地位,有意思吗?” 说着,他脸上露出不屑。 “再说了,在一个死囚眼里,你这个太子身份,又有多少震慑力呢?” “房遗爱!你……” 李承乾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自从成为东宫之主,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房赢的所为,简直把他气的快要爆炸。 而且他还不能把房赢怎么样。 人家都快被砍头了,死都不怕,还会怕你一个东宫太子? “有事儿,咱们就说事儿,别上来就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房赢扫视一圈,朗声说道:“秦叔和我见面的全过程,秦家人就在旁边,如果我对秦叔不利,他们会放过我吗?” 说到这里。 他看向对面,目光平和:“秦夫人,怀道,你们说,我说的对吗?”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秦夫人抹着眼泪,说道:“房二郎没错,他不仅没对我家老爷不利,还对我秦家恩重如山。” 群臣心中俱震。 ……恩重如山? 这四个字,太有分量了! 是因为那门神画吗? 怪不得,满城青年才俊,唯有房赢被秦琼召唤,原来是因为这一层缘故…… 那所谓陷害,便是无稽之谈了! 众人心中明悟。 李承乾却一脸铁青。 秦夫人的话,狠狠的打了他的脸,让他在大唐权贵面前,表现的就像是一个小丑。 “我家老爷重义,房二郎为了一对平民母子,不惜以下犯上,老爷打心里佩服的很,如今二郎被处于死刑,他却毫无办法……” 说到这里。 秦夫人眼中涌出泪水,哭道:“他这是心怀愧疚,才一口气儿没上来……” 秦夫人的哽咽声。 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 众人垂下头,眼眶湿润。 秦琼义勇双全,世人皆知! 房赢对秦家有恩,如今秦琼眼睁睁看着他受死,却毫无办法……这对于秦琼而言,显然是一种折磨。 这时,孙思邈走了进来。 李世民急忙站起来问:“道长,叔宝怎么样了?” “病情,已经暂时稳定住了。” 孙思邈神色有些疲惫,显然为了救治秦琼,耗费了大量精力。 他喘了口气,交待道: “秦公爷的情绪,千万不能再有波动,否则,贫道也无力回天。” 李世民长出一口气,感激道: “多谢孙道长。” …… 孙道长? 看着眼前的老道士。 房赢心头一跳,抱拳施礼道:“敢问道长,可是药王孙思邈?” “药…药王?” 孙思邈愣了下,赶紧摆手道:“贫道只是山中一野鹤,药王的称号,贫道万万不敢当。” 卧槽!还真是孙思邈? 又一个唐朝的传奇人物! 别的不说,仅仅一个《千金方》,便足以让他千古留名……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临床医学百科全书。 此外,他还有诸多第一! 第一个倡导建立妇科、儿科。 第一个麻风病专家。 首用胎盘粉治病。 第一个创立“阿是穴”。 第一个发明导尿术。 …… 总共二十四项第一,开创了中国医药学史上的先河。 “抱歉,是小子唐突了。” 房赢赶紧俯身道歉。 他刚才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在这个时代,孙思邈还没有“药王”称号……到了宋代,他被皇室敕封为“妙应真人”,明清时期,才被尊为“药王”。 “你就是房家二郎?” 孙思邈看着房赢,眼神明亮:“终南山的那场辩道大会,很不错,可惜,贫道外出云游,没能赶上。” “道长谬赞了。”房赢笑道:“千百年后,没人会记得那场佛道之争,反而会记得您云游四方,为万民治病。” “千百年后?” 孙思邈愣了下,笑着摇摇头:“沧海桑田,星转斗移,千百年后,谁会记得贫道这一介凡人。” 大哥你太谦虚了! 在后世的网文里,每当神医觉醒的时候,你都想不到,你的出镜率有多高……房赢想到这里,挺了挺胸膛,默念道:“神医们,我要在你们祖宗面前装逼了!” 他望着孙思邈,话题一转。 “道长,秦叔的病,我能治!” 第二百四十五章 秦琼的病,我能治! http://..org/ 一语惊人。 整个大厅的空气都凝结了。 看着房赢认真的表情,所有的人都觉得,他就像是一个傻子。 永嘉公主满脸担忧。 高阳公主羞愤不已,心里再次绝望。 “房二郎,此言当真?” 一直没说话的长孙无忌,终于站了出来,盯着房赢道:“叔宝的病,连孙老神仙都没办法,你说你能治?” 房玄龄脸色微变。 心说糟了! 长孙无忌这个段位的人,从不轻易出手,他既然发声,就代表着找准了房赢的死穴。 “房二郎,切莫犯糊涂。” 孙思邈劝道:“贫道理解你救人心切,可秦公爷已病入膏肓,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呵呵呵……” 李承乾也讥笑道:“房遗爱,人人都说你转了性子,出口成章,文思敏捷,依本宫看来,你依然是那个大棒槌!” 特么你也来凑热闹?你算个得儿…房赢看了他一眼,回敬道:“半个月前,李佑也是这么说的。” 话里透着浓浓的威胁。 李佑这么说过,差点被我弄死,你还敢这么说?你是不是也要找死? 李承乾的讥笑一下凝在脸上,大怒:“房遗爱,你竟然威胁本宫!” “够了!” 秦夫人忽然大喝一声。 众人吓了一跳,发现平素低眉顺眼的秦夫人,此时怒目圆睁,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势。 “诸位!这里是秦府!” 秦夫人扫视一圈,悲愤道:“若是你们再在此喧哗,打扰我家老爷最后一程,休怪老身无礼!” 场面一下安静下来。 长孙无忌神色阴沉。 李承乾脸色难看的要死。 一个快要死了丈夫的女人,无疑是最可怕的,谁招惹秦夫人,她就和谁拼命。 秦夫人的视线望向房赢,目光变得平和:“二郎,你真的有办法?” “他有什么办法?”李承乾忍不住插话:“秦夫人,你别信他,房遗爱半本医书都没看过,怎么可能会治病?!” 房赢淡淡瞥了他一眼:“要不然,你来?” “我……” 李承乾脸色涨红,顿时语塞。 “你行你上,不行就别哔哔。” 房赢不客气的说了一句,扭头问道:“秦夫人,秦叔是不是经常头痛、头晕、失眠?” 秦夫人一愣:“没错。” “秦叔还经常呼吸急促、气短,耳鸣、畏寒、浑身无力,容易疲劳,甚至在安静状态下,也会恶心、腹胀、食欲减少……” 秦夫人面露惊讶:“二郎怎会知道?” 房赢接着说:“每当夏季和冬季,秦叔的这些状况会更加严重,春秋时节,则会大大减缓,有一种舒畅的感觉。” “如今临近冬季。” “他的病情再次加重,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之前已经出现了数次昏厥。” 秦夫人终于变了脸色。 她发现房赢说的一字不差。 孙思邈也愣了:“房二郎,你连把脉都没做,便知道了这些病状?” 因为我会白嫖啊……房赢沉吟道:“这是重度贫血的症状,并且随着身体的衰老,秦叔体内干细胞已经失去了造血功能。” 听着这话。 大唐君臣陷入了沉思。 在这个年代,知识是被垄断的,就算是尉迟恭这样的粗鄙武将,也是读过书的。 可现在。 一屋子知识分子,绞尽脑汁,愣是想不出书上还有这样的记载。 “贫血?” 孙思邈也目瞪口呆,他第一次发现,还有自己没听过的医学名词,不禁问道:“干细胞又是何物?” “这个问题不重要。” 房赢说道:“重要的是,现在秦叔需要输血,因为,无论是药补还是食补,都无法立刻见效。” “输血?”孙思邈眼神明亮:“你的意思是,要将别人的血,转移到秦公爷的身体中?” 房赢点头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大厅内。 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 血是人是本,命之源,将自身鲜血转移他人……这显然就是借命啊! “房二郎,这就是你的办法?” 长孙无忌看着房赢,冷冷的开口:“借命之法,阴险歹毒,你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是何居心!” 他这么一说。 引来旁人阵阵附和。 “没错!这是邪术啊!” “古往今来,哪有通过借命医治病人的?简直闻所未闻,滑天下之大稽。” “借命之术,有违天和,房遗爱,你这是要陷秦公于不义!” “房二,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 一时间。 房赢被千夫所指。 第二百四十六章 借命之术 http://..org/ 在场的人。 唯有寥寥数人若有所思。 嘈杂声渐歇。 李世民忽然站了起来,目光看向孙思邈:“道长,房赢所说的法子,是否可行?” 长孙无忌脸色一变:“陛下……” “无忌莫要说话。”李世民摆了摆手,再次问道:“孙道长,请放心直言。” 孙思邈眯了眯眼睛:“贫道刚才仔细思索,这法子,可是试试!” “好!” 李世民得到药王肯定,望向秦夫人:“嫂嫂,我想为二哥借命,你意下如何?” “全由圣上做主。”秦夫人语气决绝:“我家老爷有一丝活命的机会,老身都不会放弃!” 满屋权贵都傻了。 这就决定了?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决定了? 从房赢提出救治方案,到拍板决定,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啊! 一群人还在懵逼中。 吴王李恪匆忙进了屋,大声道:“二郎,你要的东西,已经准备齐全了。” 嘶…… 他来之前,便早有准备?! 众人看向房赢的目光,一下不一样了……做事有目的,有步骤,而且有条不紊,这个以前的傻小子,现在竟变得如此优秀? “好了,现在开始选人吧。” 房赢扫视四周,淡淡开口:“诸位决定了吗?抽谁的血?” 目光所及之处。 满屋权贵纷纷变了脸色。 开玩笑。 这又不是借钱,不还也没关系。 这可是借命啊! “呵呵!刚才不是挺能咋呼的吗?怎么这会儿反倒怂了?” 房赢冷笑一声,将目光投在李承乾身上:“说你呢,太子殿下。” 李承乾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差点儿原地跳起来。 “房二!你你你……” 他指着房赢,又惊又怒。 “怎么?太子殿下不愿意?”房赢抬了下眼皮子。 “不…不是。” 李承乾败下阵来,磕磕巴巴的说:“本宫,还…还没有做好准备……” “那你先准备着。” 房赢随口说道:“给你一炷香时间,然后我开始抽你的血!” 李承乾顿时面如土色。 房赢又看向了长孙无忌,认真的问道:“司空,您应该准备好了吧?” 长孙无忌勃然变色。 该死! 这小子是故意的! 位高权重的大佬,第一次发现,一个后辈竟然如此难缠。 “司空为何不说话?” 房赢眨了眨眼睛,继续道德绑架:“秦叔与你情同手足,同殿为臣,连这点儿事,你都不肯帮吗?” 长孙无忌脸色更加难看。 旁边,房玄龄淡淡瞥了他一眼,上前一步:“二郎,老夫愿意以命换命,抽我的血。” 此话一出。 群臣目光全都一凝。 关键时刻见人品!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同样位列三公,现在遇到事儿了,两人的态度天差地别……果然,还是房相值得依靠的啊! 至于长孙无忌,呵呵! 此时。 李世民忽然大踏步上前,沉声说道:“驸马,抽朕的血,若是能让二哥续命,朕宁愿少活十年!” 众人齐齐变色。 “陛下不可!” “圣人不可!” 一片阻拦声中。 李靖率先站了出来:“老夫都忍了半天了,本打算让房二郎决策,既然没人出列,老夫就当仁不让了!” “药师,你就算了吧。” 河间郡王李孝恭笑着走出:“老夫也忍了半天了,愿意为叔宝尽绵薄之力。” “你们都让开!” 一声炸雷响起,尉迟敬德跳了出来,瞪着牛眼叫道:“都别跟俺抢!二哥的命,俺来给他续!” “尉迟恭,你算老几?” 又一名儒将走出,英国公李绩淡淡说道:“有本将在,还轮不到你来出风头。” “尔等武将,竟轻视我文人傲骨?” 孔颖达甩了甩袖子,不悦道:“君子,应舍生取义,你们是不是把老夫给忘了。” 紧接着。 大厅好像炸开了锅。 大唐的文臣武将,一个接一个的站了出来,闲庭信步,谈笑生风。 长孙无忌脸色难看的要死。 李承乾更是满脸灰白,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 …… 大厅一角。 李丽质和永嘉公主静静矗立。 “姑姑,你发现了吗?” 李丽质清冷的眸子落在房赢身上,轻启朱唇:“长孙家主和太子,都被房二郎给耍了。” 永嘉公主一愣:“质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利用了时间差!” 李丽质咬了咬嘴唇,解释道:“借命一事,关系重大,人们需要时间去盘恒,去下决心…如果房赢上来就问李靖,卫国公同样难以抉择……” “可他故意问太子和长孙!”永嘉公主美眸一亮,低声道:“这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故意让他们出丑?” 李丽质点点头:“没错。” “二郎……” 永嘉公主望着房赢的背影,一脸的痴情:“他好坏,我好喜欢。” 猝不及防。 李丽质被喂了一嘴狗粮。 “姑姑!” 天生丽质的清冷公主跺跺小脚,语气罕见的带着撒娇。 …… 另一边。 文臣武将还在争论不休。 看着这一切。 秦夫人的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 “老爷,你看到了吗?” “大唐满朝文武,包括陛下在内,都争着给你续命,你为了大唐流干了血,值!” 秦夫人拉过儿子。 指着满屋的人哭道:“儿啊!你看见了吗?这些,都是你爹的兄弟!还不赶紧磕头!” “扑通”一声。 秦怀道跪在地上,以头触地。 “诸位叔伯,今日,你们不惜以身犯险,为我父续命,怀道感激不尽,给诸位磕头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http://..org/ “怀道,站起来!” 李世民将秦怀道扶起,红着眼训道:“记住,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别给你爹丢脸!” “嗯!” 秦怀道重重的点了点头。 尉迟恭操着大嗓门,没心没肺的嚷嚷:“哈哈!秦家的小娃娃,竟还哭了鼻子。” 满屋子人哄堂大笑。 之前的悲伤气氛一扫而空,大唐君臣,面对生死,竟豪气冲天,谈笑风生。 望着这一幕。 房赢感慨万千。 这,就是贞观盛世吗? 历朝历代,狡兔死,走狗烹…每当国祚初定,君主都会屠杀一批开国重臣。 敢于容纳百川的。 唯独盛唐。 这样的君臣,还真是千古风流。 “咳咳!” 房赢轻咳两声,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来。 “诸位,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给秦叔输血,首先,还得看血型匹配与否。” 众人面面相觑。 再一次有种怀疑人生的错觉。 孙思邈不懂就问:“敢问房二郎,何为血型?” “道长,待我给你演示。” 房赢说着,让人准备了一溜白瓷碗,将秦琼的血液滴入,再依次滴入他人血液。 看着这一切。 李承乾冷哼一声:“本宫还以为,你会有何种神鬼莫测的手段,原来是滴血认亲。” 他刚说完。 旁边就传来一声惊呼。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李承乾扭头看去,只见一群大佬们围成一个圈,正死死盯着一个白瓷碗。 碗中的两种血。 正是来自与秦琼和秦怀道。 鲜红的血液,渐渐飘舞散开,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两者,竟然没能融合…… 轰——! 冥冥之中,好似天降大雷。 一屋子人全被劈傻了。 一片沉寂中。 秦怀道一寸一寸的扭头,望向秦夫人,弱弱的开口:“阿娘……” 啪! 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秦夫人怒火冲天:“逆子!你给老身闭嘴!” 这边还没完。 旁边忽然又传来一道惊呼。 “你们快来看!” 众人匆忙围过去,发现碗中有两堆血液,相互碰撞之后,竟渐渐的融合在一起。 “这…这是谁的血?” 孙思邈抬起头,惊讶的问道。 旁边,一名秦府侍女早已面无人色,颤声道:“回道长的话,这是我家老爷,和房二郎的。” 咔嚓——! 又是一道惊雷。 众人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思议,一道道目光,落在了房家父子身上。 “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房赢话说了一半,倏然闭嘴。 他忽然发现。 房玄龄的脸都白了。 大唐宰辅嘴唇不停的翕动:“不可能,这不可能……” “诸位,诸位!” 房赢急忙说道:“血水融合的标准,并不是血亲,而是血型…比如秦叔和怀道,虽然是父子,可血型并不相同,滴血自然不能融合……” 然而。 在这种时刻。 他的解释是如此苍白无力。 满屋的人,依然处于石化状态,仿佛每个人都在捂着耳朵喊:“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千百年来的认知。 岂是几句话就能颠覆的? 房赢头皮发麻。 抄起家伙什儿,就往内院跑去,嘴里大喊一声:“孙道长,一起来!” 两人来到秦琼榻前。 秦琼神智醒着,却处于半昏迷状态。 房赢扫了一眼简陋的工具,“全部用酒精消毒。” 孙思邈微微一愣:“二郎,你要用自己的血?” …你以为我想吗?没见刚才那群人快疯了吗……房赢沉声道:“不管了,等事情办成,一切怀疑都会迎刃而解!” 孙思邈沉默了一下:“贫道给你打下手。” …… 两个时辰后。 房赢强忍着睡意,看着最后一点肠管内的血液,顺利的输入秦琼体内。 成败在此一举! 老子尽力了,特么开局一管子血,我会不会成为第一个失血挂掉的穿越者? “道长,叔宝怎么样了?”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房赢扭头看去。 不知何时。 屋内已经站满了人。 李世民立于首位,他的身后,站着大唐最有权势的文臣武将。 三品以下的都没资格进屋。 就算是皇子皇女们,也只能待在最外缘,伸长了脖子往里观望。 “陛下莫急,待贫道一观。” 孙思邈仔细观察秦琼面色,随后将手搭在了他的脉门上。 几息之后。 孙思邈的表情逐渐震惊。 见他这副样子,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道长,如何了?” 李世民急不可耐的再次询问。 孙思邈闭上眼睛,这一次,他仔细的感受秦琼微妙的变化,不放过一点儿蛛丝马迹。 又是几息过后。 孙思邈收回手指,满脸不可思议。 “陛下,秦公爷他……已经脱离危险了!” 话音落下。 屋内寂静无声。 第二百四十八章 秦琼竟被救活了 http://..org/ 救活了? 这就救活了? 刚才秦公明明处于濒死状态啊,就连孙老神仙,都诊断为还有一夜的寿命。 可现在,秦公居然没事了! 这怎么可能? “孙道长……” 李世民罕见的失态了,颤着声音问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孙思邈激动的说道:“秦公脉象虽然虚弱,却已经回复平稳,宛如一片死寂的湖泊,被注入了一汪活水……贫道活了这把年纪,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大开眼界!” “真是大开眼界啊!” 嗡—— 现场气氛轰然燃爆。 被长时间压抑的情绪,被这个天大的喜讯轰成了碎末,众人纷纷握紧了拳头,心中狂喜! 孙思邈是谁? 是大唐医学界权威! 他说出这番话,无论是技术层面,还是道德层面,都不可能有假。 “房二郎居然真的做到了!” “我也不敢相信,快给我一巴掌,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说实话,直至刚才,老夫还不报希望,没想到,房二郎竟然真的医好了老秦,佩服!佩服啊!” “房二郎好样的!” “生子当如房遗爱!” 众人热血沸腾,纷纷低声欢呼。 唯有李承乾,孤零零的站在角落里。 “房遗爱!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 他眼里闪着怨毒的,像是隐藏在黑暗里的毒蛇,“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本宫会将你打入万劫不复!” 长孙无忌神色变幻。 极短的时间内,老狐狸就换上了一副高兴的样子,对李世民拱手笑道: “恭喜圣人,叔宝有救了。” “对!有救了!” 李世民重重的吐出几个字。 他感受着身边的众人的喜悦,恨不得仰天狂笑,大唐帝王的身份,让他强压着自己的情绪。 “二哥,终于被救回来了。” 李世民看着房赢,红着眼睛低吼:“赢儿,你做的很好,没有让朕失望!” “啊啊啊!” 高阳公主低声欢呼,兴奋的小脸通红:“阿姐,房赢救回来了!他把秦叔叔救回来了!” 刁蛮任性的公主。 浑然忘记了,自己刚才压根不看好房赢,此时激动的躲着小脚,拉着李丽质的胳膊摇啊摇。 “他…竟真的做到了。” 李丽质望着不远处的房赢,清冷的眸子,波光潋滟,似乎有些痴迷。 她天生丽质,出身高贵。 所见青年才俊,如同过江之卿,却从未遇到像房赢这样的人。 他出口成章。 他画技如神。 他神猛勇武。 他心怀慈悲。 如今,他竟然还使出神鬼莫测的手段,将秦琼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 那副油滑好色的伪装下。 到底隐藏着怎样一个神秘的灵魂? 咔嚓—— 一道无声的脆响。 长乐公主感觉到,包裹自己内心的那块坚冰,无声破碎,那颗被冰封的心,重新跳动了起来,而且跳的很快。 仿佛感受到她的心情。 旁边,一只软软的柔荑伸过来,将她冰凉的手掌握住。 李丽质扭头望去。 永嘉公主早已激动的泪流满面。 “姑姑……” 李丽质看着情深根重的永嘉公主,心里竟有些羡慕…是啊,那样一个火一般的男人,一旦沾上了,哪个女人能抗拒的了呢? 一片欢乐的海洋中。 房玄龄扶着桌角,强撑着没倒下去。 “小兔崽子,等回去以后,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房玄龄浑身冷汗淋漓。 身居高位,他比任何人都要看的长远…刺杀齐王,他有数种办法能把房赢捞出来,可治疗秦琼不一样,一旦失手,房赢将面临整个大唐的怒火…… “二郎,多谢!” 秦夫人已成泪人,激动的无以复加:“多谢二郎救了我家老爷!” 说着,她拉着秦怀道,竟然朝房赢跪了下去,唯有这样的大礼,才能表达她的情意。 “万万不可!” 房赢吓了一跳。 赶紧站起来搀扶。 然而刚刚起身,就感到一阵又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 “房二哥!你怎么了?” 秦怀道一眼看出了不对劲,脸色大变。 ……卧槽,我大出血了!高中女同桌,每个月的那几天你总是脸色苍白,我终于感受到了你的感受…房赢脑中闪过最后一丝念头。 然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房二哥!” 秦怀道大惊,一个箭步窜起来,顶住了房赢倒下的魁梧身躯。 不愧是秦琼的种儿。 力气很大,肝胆磊落。 “孙老神仙!” 秦怀道撑着房赢,焦急呼唤。 孙思邈上前,仔细检查后,长长吁出口气:“无碍,他只是失血过多,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来人!” 秦夫人心疼的大声道:“快把二郎扶去歇息,都小心着点儿,若是磕着碰着,老身杖毙了他!” 秦府家仆上前。 七手八脚的将房赢抬到了偏房。 刚刚安顿好。 门外走进来一名道人。 “陛下,臣夜观天象,发现……” 国师袁天罡说了一半,瞳孔微缩。 他发现,众人身后,房赢正仰面躺在榻上,面如白纸。 老道士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第二百四十九章 神迹,这是神迹啊! http://..org/ 我看中的人。 现在竟然直挺挺的躺在那儿! 若是不给一个说法,贫道跟你们没完……大唐国师面沉似水,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戾气。 众人心中一凛。 第一次发现,这个平素低调的道人,竟然有着不亚于一品大员的威势。 满屋肃然之中。 孙思邈迎了上去,笑道:“想必这位,便是国师了吧。” “孙道长?” 袁天罡目光一凝,拱手行礼:“道友慈悲。” 孙思邈也回了个稽首礼。 “道气长存。” 这种问候语就很地道了。 如果房赢在这里,就会感叹,原来影视剧都是骗人的。 经典的口头禅,“无量寿福”,或者“无量天尊”,如果放在大唐,没人知道说的是什么。 实际上,这一称呼来自评书。 书中道家人物出场,往往以“无量佛”为口头称号,许信有大师指出:“道家不称佛。” 评书艺人请教:“老百姓爱听,有没有类似‘阿弥陀佛’的四字用语?” 大师无奈,遂告之:“道教尊神为‘天尊’。” 评书家触类旁通,自创了“无量天尊”…可无量是量词,很多的意思,解释过来,便是很多天尊…… 戏文,竟成了通用语。 如果袁天罡知道这件事,估计会气的把棺材板掀起来…… “国师无须担心房二郎。” 孙思邈主动解释道:“贫道已经为房二郎诊断过,他只是脱力罢了。” 得到孙思邈的背书。 袁天罡神色稍缓:“道爷医术天下无双,您说无事,便是无事。” “国师,你刚才说,夜观天象?” 李世民站了出来,眯着眼睛问道:“国师可是窥到了什么?” ……我算到了秦琼化险为夷…袁天罡正要说这话,想了想,忽然改口了:“陛下先说,房赢为何昏迷?” 李世民笑道:“因为他救了叔宝。” 救了叔宝? 秦琼果然没事了。 袁天罡心里悻悻然:“还好我没先说,不然又是一个马后炮…自从遇到房遗爱,这小子每每先我一步……” 等等! 陛下刚才说什么? 袁天罡脸色一变:“房赢救了秦公?” “没错。”李世民点头道:“他用了换血续命之术,将自身精血,灌注到了叔宝身上,这才虚弱昏迷。” “什么?!” 袁天罡大吃一惊:“换血续命之术?房赢这小子用的?” “是啊,房二郎这一手,堪称神迹!” 孙思邈赞叹一声,目光望向袁天罡,疑惑道:“嗯?国师为何这般吃惊?这换血之术,难道不是你传授给他的吗?” “我传给他的?” 袁天罡瞪大了眼睛。 心想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我?论续命养生,谁能比的你孙思邈…您这一头乌发,看着比我都年轻…… “道爷误会了。” 袁天罡摇了摇头,“贫道虽与驸马相熟,可并未传授其这般逆天之术。” “什么?” 这下轮到孙思邈吃惊了:“难道是驸马自学成才?呜呼!天下竟有他这样的大才!” 听他这么说。 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露惊讶。 刚才房赢救人,他们都没细想,现在通过孙思邈两人对话才发现,房赢简直逆天了! 呵呵! 你们这才知道吗? 贫道早就发现了,驸马就是这样的宝藏男孩……袁天罡一甩拂尘,笑而不语。 然而此时没人察觉。 就在袁天罡和孙思邈说话的时候。 旁边的几个人,已经默默的用眼神交流过了信息。 “唉~这次多亏了房二郎啊!” 英国公李绩首先发声,感叹道:“若不是他,叔宝与我等,就要阴阳两隔了。” “谁说不是呢。” 旁边,尉迟敬德抄着大嗓门道:“可惜,这小子顶撞了齐王,马上就要被斩首示众了。” 空气微微凝滞。 李世民眯了眯眼睛。 众人脸上的兴奋缓缓收敛。 他们差点儿就忘了,今日,救了秦琼的大功臣,身份竟还是一个死囚。 一直沉默着的李靖。 缓缓睁开双眼,不动声色的看了秦夫人一眼。 秦夫人微微一愣,马上会意。 “陛下……” 秦夫人走出来,盈盈拜下:“老身恳请,看在房二郎救了我家老爷的份上,就绕他一命吧!” 第二百五十章 朕赦免驸马无罪 http://..org/ 秦夫人的话。 让长孙无忌心中警声大作。 他低着头,脑海中闪电般回放着方才的一切。 先是李绩夸赞房赢…这听起来很正常,毕竟他刚刚救了秦叔宝,紧接着,尉迟恭看似不经意的,提及房赢死囚身份…… 黑铁塔的人设是粗人。 没人会怀疑他别有用心! 再然后,秦夫人站了出来,理所当然的替房赢求情…在这样一个场合,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没错了,房遗爱救了叔宝。” “他现在是整个大唐军方的朋友,天时,地利,人和,几方协作,一环扣一环,天衣无缝。” “这个局,破不了……” 想到这里。 长孙无忌微微叹了一口气。 房赢尚公主高阳,是房家与皇室的纽带,他死了,这层关系便不复存在…… 虽说在真正的利益面前,这层关系屁都不是,可如今朝局稳定,党争便如治大国烹小鲜,谁都不知道,这种微末之节,是否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可如今。” “房赢被军方保下了。” “而且陛下的态度,也一直捉摸不透……罢了,以后便再寻良机吧。” 高明的棋手。 走一步,往往便能一眼看透结局。 长孙无忌闭目养神。 化作雕像,不再理会眼前之事。 现场一片静寂。 人们纷纷惊讶的望着这一切。 今夜发生的事情,太过惊心动魄,秦琼脱离危险,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直到此时。 他们才意识到。 另一场大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上演。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中。 李世民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 “就依嫂嫂的意思。” “来人,去宣朕的旨意,驸马房遗爱,无罪释放!” 李承乾一听就急了。 “这…这个……” 他急忙向长孙无忌看去。 没想到自己的舅舅闭目养神,竟像是没有看见这一幕似得。 李承乾身体晃了晃,脸色灰白。 “怎么会这样?舅舅为何不阻拦!” 他脑中一片凌乱,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大声说道:“陛下!不可!” 哗—— 军中大佬们纷纷望过去。 一双双虎目眯了起来,寒光闪闪。 “唉…这,就是老夫选的储君?” 长孙无忌微闭双目,眉头轻轻皱起,心中对李承乾的表现无比失望。 “太子有何疑问?” 李世民也盯着自己的儿子,淡淡的开口。 李承乾低着头,冷汗直冒。 军方的态度,皇帝的质问,他又何尝没有发觉……可好不容易扳倒房赢,如果这次被他溜走了,以后哪里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启禀陛下。” 李承乾再也顾不得许多,拱手道:“房遗爱藐视皇室,刺杀皇子,乃罪大恶极,岂能轻易赦免?” “太子殿下。” 秦夫人冷冷的插话道:“房二郎,刚刚救了我家老爷的命!皇子的命是命,我家老爷为大唐流干了血,他的命就不是命吗?” 说完。 秦夫人退到一旁。 她的使命已经完成……当面顶撞太子,站队房赢,她做到这一步已是极限。 不过,却是致命一击。 李承乾脸色难看,急忙道:“秦夫人,本宫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 李世民打断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太子,先退下吧,驸马的事,朕自有打算。” 说着。 大唐皇帝扫视群臣,缓缓开口: “君之视臣为手足,则臣之视君为腹心!” “你们,都是我李世民的手足,现在,驸马救了叔宝一命,就等于令我断臂再生……别说他重伤皇子,就算他杀了齐王,朕也要赦他无罪!” 李世民虎目含光。 以超然的霸气高声宣言。 “因为在朕的眼中,你们的命,比皇子更重要!” “朕要赦免房赢,要等他把秦琼治好,随朕再度出征,为大唐,再打下一片千里江山,再征服一方万里山河!” “尔等,以为如何!” 轰——! 李世民的话,瞬间将现场点燃。 人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那些年,君臣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李世民帅旗所指,玄甲军所向披靡,何等风光霸气。 群臣眼眶红润,齐齐抱拳施礼。 “一切尊陛下圣令!” …… 当夜。 众人纷纷与秦夫人拜别。 乘轿骑马,离开秦府各自散去。 一轮清月高悬。 明亮的月光,洒向秦府的偏院,两条人影,道衣飘飘,迎风而立。 沉默了片刻。 孙思邈开口问道:“国师夜观天象,到底看出了什么?” 道门五术:山医命相卜。 论医道,孙思邈一骑绝尘。 但在风水命相上,国师袁天罡,却更胜一筹。 “乱,很乱……” 袁天罡遥望星空,目光深邃:“贞观十年,皇后病逝,所谓孤阳不长,皇子们相互倾轧,大唐便已经开始乱了。” “秦琼之死,又是一个标识。” “贞观之文臣武将,曾经如群星璀璨,今年开始便一个个开始凋零…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孙思邈目光闪烁,“国师说的可是,唐传三代,武代李兴?” “不,那只是一个开始。” 袁天罡幽幽说道:“我和太史令李淳风,已算到了推背图第十象……荡荡中原,莫御八牛,泅水不涤,有血无头!” 孙思邈霍然扭头。 这一象之描述,是何等的残酷! “中原大地,没人能制伏八牛,尸体浮在水面冲都冲不掉,到处是鲜血和无头的尸体……” 孙思邈目光骇然。 饶是他看淡了世间百态,依然被其中描述的景象所震撼。 “怎么会这样?” 孙思邈低声道:“大唐如此强盛,怎会沦落到中原陆沉?这……就是国师所说的乱?” “不,这还不是。” 袁天罡说道:“潮起潮落,王朝乱象,尚且有迹可循,可有一个人的出现,直接打乱了其中的规律。” 孙思邈一惊。 “国师说的可是……驸马爷房遗爱?” 第二百五十一章 驸马要有桃花劫 http://..org/ “没错,就是他。” 袁天罡点了点头,“孤星光耀,只他一人,便将星象全部打乱,贫道算不出他从何处来,亦算不出他归到何处去。” “什么?竟会这样!” 孙思邈彻底不淡定了。 今夜初识房赢,他为那一手换血术惊叹不已,却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唐朝驸马,竟还能影响到天象格局。 “此人身上,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孙思邈叹道:“这天赋命脉,竟连国师都算不出。” “大象看不透,小算还可以。” 袁天罡将目光收回,微微一笑:“近日,这小子有一场桃花劫!” “桃花劫?” 孙思邈面色古怪。 他难以想象,像房赢这样的命运之子,竟还能被小小的桃花劫影响……古往今来,不管是英雄还是枭雄,眼中只有万丈江山,谁会在意儿女私情? 不过,想想那首《赠诗诗》。 孙思邈一下释然了。 他直截了当的问道:“国师,可是想让贫道,帮他化解这一劫?” 袁天罡笑道:“然也。” “这样嘛……” 孙思邈沉吟片刻,说道:“恰好,贫道近日炼制了一方‘清心丸’,可助驸马清神醒脑,百邪不侵。” “多谢道爷施以援手。” 袁天罡拱拱手:“此人身负命运,若日后大唐傲视宇内,少不了道爷的功劳。” 他微笑着站在寒秋中。 灰白长发迎风飘舞,那双深邃的眼睛,在秋夜下无比明亮。 “唉~国师何必如此。” 孙思邈不禁感叹道:“朝代兴衰,天道轮回,岂是我等可以强行干预的。” “天道…哼!” 袁天罡缓缓收敛笑容,背负双手,霸气凛然,“我道门中人,吸取天地精华,乃至羽化飞升,做的,便是逆天改命的营生!” “若是顺天而为。” “何不学那些秃驴,行情好了开门敛财,兵荒马乱便关闭山门?” “盛世归隐山林,乱世道士下山!” “以微薄之力,救济苍生,逆天而为,这才是我道门的宗旨!亦是我袁天罡之信条!” “原来如此……” 孙思邈看了袁天罡一眼,语气悠然:“贞观十年,长孙皇后病逝,乱象伊始…贞观八年,国师入长安……” “你提前入局。” “原来就是要站在最高处,凝视着盛世繁华,守护这大唐苍生……” 袁天罡没有再说话。 负手而立,再次抬头凝望夜空,双眸中的清光,与天上的星河交相辉映。 …… 清晨。 深秋的第一缕天光。 越过长安城外高高的明德门,铺在朱雀大街宽阔方正的青砖上,映出一层蒙蒙白霜。 房赢悠悠醒来。 暖阳照进屋内,有些刺眼。 榻前,守着主母的贴身丫鬟冬儿。 十五岁少女,正是嗜睡的年龄,秋困上涌,小丫头坐在小板凳上,小脑袋一点一点。 “嗨!!” 房赢忽然大喊一声。 冬儿吓得一个激灵,从迷糊里清醒,等看清房赢似笑非笑的眼睛,立刻转惊为喜。 “哎呀!少爷你醒啦?” 冬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露出一对可爱的小酒窝。 “娘让你守床,你竟在偷懒。” 房赢从榻上坐起来,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等本公子上报主母,看她怎么罚你。” “嘻嘻!二郎舍得吗?” 冬儿眨了眨眼睛,小脸有些婴儿肥,秀色可餐,水灵灵的大眼睛诱惑妩媚。 房赢怔了怔。 小丫头长大了啊…呸呸呸!她才刚刚十五岁,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一定是许久没去平康坊了。 被房赢盯着。 冬儿羞涩的低下头。 “奴婢伺候二郎穿衣。” 说着,小丫头脱掉鞋子,露出可爱秀足,爬到榻上,红着脸伺候房赢梳洗打扮。 哦…… 房赢满意的差点叫出声。 清晨起来,被美貌的丫头伺候,这才是富家少爷的正确打开方式。 感谢穿越。 让我告别了办公室社畜! 背后,有一对小鸽子蹭来蹭去,房赢被蹭的心猿意马,随口问道:“冬儿,我睡了多久?” “二郎睡了一天一宿。” 冬儿脆生生的回答:“老爷和大郎都没去上朝,在家里等着二郎醒来呢,公主也在。” 提起高阳公主。 房赢的心情一下不美好了,微微皱眉:“她来做什么?” 冬儿说:“当然是来看你呀。” …这就是我不喜欢她的原因,善变、刁蛮、不顾及他人感受,刚刚骂人是窝囊废,后脚跑来做凑热闹……房赢眉头紧锁,像极了离婚中的男人。 “少爷,别动。” 一双小手从后面伸出来。 冬儿贴在房赢后背上,胳膊环着他的脖子,认真的给少爷系扣子。 只是脖颈粉红。 预示着少女心里并不平静。 小丫头,很会撩嘛……房赢眉头一挑,感到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红豆立上头。 吱呀—— 这时恰好房门打开。 一条倩影出现在门口,外面的阳光洒进来,将她的脸映照的几乎透明,晶莹圣洁。 房赢和冬儿停下了动作。 呆呆的看着这让人窒息的美。 “好漂亮啊——” 冬儿眼里全是羡慕。 房赢的眼神也直勾勾的。 这不科学啊?同居了半年,我竟没注意到,自己的老婆有这么高的颜值? 另一边。 高阳公主发现房赢醒来。 先是一喜,随即马上发现,自己的驸马和丫鬟上了床,不禁柳眉倒竖。 “房遗爱!你在干什么!”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本宫伺候你家少爷穿衣 http://..org/ “啊?公主殿下!” 冬儿慌忙从榻上下来,恭敬道:“少爷刚醒,奴婢正在伺候少爷穿衣。” “你们…呼……” 李漱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下。 这里是房府,由主母卢氏坐镇,就算是高阳,也不敢在这里耍公主的威风。 “冬儿,你先出去吧。” 高阳公主看着房赢,咬牙切齿的道:“今日,本宫来服侍你家少爷。” “那便劳烦公主了,奴婢去嘱咐厨房,准备饭菜。” 冬儿低着头退下。 临走前,还不忘把门带上。 高阳公主美眸盯着房赢,没好气的道:“房二少爷,下来吧,让本宫伺候伺候你。” 呵呵!就你这副态度,像是伺候人的样子吗……房赢冷下脸来道: “微臣身体虚弱,不便下榻,还是公主上来吧。” 高阳公主一听就火了。 “房遗爱,你不要太过分!本宫伺候你,那是你的福气,还不快下来!” 房赢吃软不吃硬,“我凭什么下去?你上来。” 高阳怒道:“你下来!” “就不下去,你上来!” “你下来!” “你上来!” 两人一个在榻上,一个在地上,寸步不让,妄图将对方引诱下来。 仿佛中间隔着一道流沙河。 片刻后。 嘲讽技能失败。 二人安静下来,相互看着,宛如两只斗鸡。 我真是傻了,跟女人讲什么道理……房赢果断结束无用功,摆摆手说道:“公主殿下,你就不是伺候人的料儿,请回吧。” “本宫就不回!” 高阳公主一下被激起了好胜心:“哼!我还就不信了,你那丫鬟能做的,本宫难道就做不了吗?” 说着。 直接上了床榻。 不愧是长腿美人,冬儿就得爬上来,高阳公主却一步就迈上了上去。 下摆撩起时。 那双修长美腿又直又长。 “还不快站起来?” 李淑轻轻踢了房赢一脚,板着脸说道:“本宫可不会像冬儿那样,趴在你身上给你系扣子。” 房赢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刚睡醒。” “废话!本宫当然知道你刚醒。” 李淑皱着眉头催促道:“快点儿,本宫还没有用早饭呢。” 房赢抬起头,认真的解释道:“男人起床气比较大。” 说这话的时候,他前襟敞着,露出结实的肌肉,优美的线条上交错着数道伤疤,很有男人味。 高阳公主俏脸一红,感觉心里小鹿乱撞,却依然嘴硬道: “一个大男人,墨迹什么!”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房赢不再犹豫,直接从榻上站了起来。 空气瞬间寂静。 房赢站在榻上,叉着腰,随身丈八矛,斗志又昂扬,平地起高楼,龙蛇半空现。 高阳公主美眸圆睁。 低着头,死死盯着看了半天,小嘴一张: “啊——!!!” 惊恐的叫声差点掀翻屋顶。 声波持续了足足十几秒,高阳公主满脸通红,跺着脚喊道: “房遗爱!你收起来!快收起来!” 房赢呵呵一笑:“不好意思,地方闹独立,不听中控指挥。” “你瞎说!” 高阳公主又羞又怒,“你身上的东西,你自己怎么会控制不了?!” 愚蠢的女人,光有漂亮的脸有何用,懂事的小姐姐,已经开始跪下艾特我了……房赢撇了撇嘴,说道: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 “你偏偏不听,现在又反过头来怪我,公主殿下,讲点儿道理好不好。” “呸!登徒子!” 高阳公主娇喝一声,扭头就走。 可她大脑空白,神智凌乱,慌乱之下一脚踩空。 “啊!救命……” 李淑手舞足蹈,一旁的房赢,便成了她唯一能抓到的。 噗嗤—— 单薄的衣料,无法承受住她的重量,高阳公主瘫坐在榻上之时,手中的布料也被撕成碎条。 房赢只感到腿上一凉。 低头一看,裤子竟被高阳公主拽掉了,露出毛茸茸的一双大粗腿,像极了传说中的防狼丝袜。 “混蛋!还不扶本宫……” 高阳公主一抬头,话语卡在喉咙中,一双美眸瞪的溜圆,当场呆住了。 房赢冷汗直流。 “这把剑,离公主漂亮的脸蛋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然而四分之一柱香之后,这张脸蛋的女主人将会彻底地弄死我,所以我决定说一个谎话……” 虽然本人生平说过无数的谎话,但是这一个,我认为是最完美的。 房赢深吸一口气,刚要准备开口。 砰! 房门忽然从外面被人推开了。 “淑儿!你在喊什么?没事吧!” 门外传来嫂嫂焦急的声音。 !!! 房赢瞳孔微缩,眼疾手快,随手抄起一件衣服,搭载了自己的身上。 与此同时。 嫂嫂也急匆匆闯了进来。 当看到眼前的一幕,端庄秀丽的嫂嫂直接亚麻呆住了。 过了良久。 嫂嫂干涩的动了动喉咙,颤声问道: “二郎,淑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第二百五十三章 嫂嫂专门给你做的饭 http://..org/ 嫂嫂的话。 让高阳公主从呆滞中清醒。 “嫂嫂……” 平日里的刁蛮公主,慌乱的不成样子,苍白的解释道:“都是误会,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嫂嫂的脸也红了。 房赢虽然搭着衣服,可明显还支着晾衣钩,高阳公主跪在他面前,显然小两口儿正想做点什么。 “你们继续,一会儿记得来吃饭。” 嫂嫂干巴巴说了一句,红着脸落荒而逃。 “嫂嫂!等等我……” 高阳公主惊慌失措,急忙跳下床榻,迈动修长美腿追着嫂嫂而去。 房赢一屁股坐在榻上。 长嘘一口气,浑身冷汗直流。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穿衣洗漱后,推开房门,走去前厅。 刚一进门。 就看到了老爹房玄龄和大哥房遗直,两人聚精会神,正在对弈。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房赢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爹和大哥不是很担心我的身体吗?他们还特意请了假,呆在家里等我苏醒…… 可现在,他们在干嘛! 此时,见有人进来,房玄龄爷俩抬头看了房赢一眼,随口说了一句: “二郎醒了?快来用饭。” 随后低下头。 重新对着棋盘苦思冥想。 ……确认过眼神,他们就是打着照顾家属的幌子,不想上班! 房赢深吸一口气。 平静的走到饭桌前坐下。 旁边,高阳公主眼波流转,偷偷看来,正好迎上房赢的目光,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红着脸扭过头去。 “哼!” 刁蛮公主依然傲娇。 哼什么哼,我看你是“欧阳”各自去掉一半……房赢转过脸去,对老三房遗则露出笑脸: “三郎,玩什么呢?” 房老三才四岁,正在满床榻打滚儿,听到房赢发问,挥舞着小胳膊喊道:“吼!哈!” 老娘卢氏恰好进来,训斥道:“大早起的,瞎叫唤啥呢!” 强势的婆婆降临,高阳公主直了直身子,纤细的腰板挺得笔直,一副标准的皇家淑女状。 “我在学二锅,练功夫!” 房老三吹了个鼻涕泡。 卢氏一巴掌拍在房老三屁股上,没好气的道:“别学你二哥,练什么功,整天打打杀杀,让老身担心的要死。” 房赢嘿嘿一笑。 嫂嫂端着饭菜也进来了。 看到房赢坐在桌边,俏脸微微一红,显然,又想到了刚刚见到的钢铁挂钩。 “你们两个,完事了吗!” 卢氏见了房玄龄爷俩就来气,“两个臭棋篓子,整天对着那棋盘瞎研究啥呢,快过来吃饭!” 对于卢氏的魔法攻击。 房玄龄和房遗直已经免疫,不慌不忙的净了手,这才坐在了饭桌前。 今天嫂嫂亲自下厨。 饭桌上,饭菜热气腾腾,非常丰盛,烹鸭血、芝麻黄豆粥、黑木耳炖猪肚…… 大哥房遗直吃的很开心,夸赞道: “还是娘子心疼我,知道我近日读书辛苦,特意准备了这么好的食材。” “你读书脑子读傻了?”卢氏毫不客气的道:“没见这都是补血的?这是你媳妇儿专门做给二郎的。” 房遗直端着碗,动作僵在半空。 房赢呲牙一乐,“多谢嫂嫂。” “都是一家人,二郎客气什么。” 嫂嫂是大家闺秀,此时已恢复了端庄从容,笑着说道:“慢慢吃,不够嫂子再去做。” “唉~大哥真幸运,能够娶到嫂嫂。” 房赢感叹了一句,瞥了身旁的李漱一眼,“不像我,下了值回家,连口热乎饭都没有。” 一听这话。 高阳公主俏脸一沉。 一股无形的怒火在空气的发散。 主母卢氏放下了筷子,看着房赢目露寒光,“老二,你是不是皮痒痒了?” 高阳公主气焰全无。 感激的看了婆婆一眼,低下头,接着小口小口的吃饭。 “看娘说的,额,哈哈……” 房赢尴尬的笑了一下,岔开话题,“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让你们猜个谜语吧!” “问,新婚之夜,嫂嫂身上一件东西被大哥扯去…嫂嫂哭了,但是很幸福……请问那是什么?” 话音落下。 现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嫂嫂的脸腾一下红了,轻咬着嘴唇,看着房赢眼神里全是嗔怪。 房玄龄脸皮抽搐。 恨不得伸出手掐死房赢。 卢氏,大哥,高阳公主也面色尴尬,唯独房老三,眼睛滴溜溜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么简单你们猜不到?” 房赢用手比划着说:“这么大点儿,红色的,还绣着花,紧贴着皮肤……” “我知道,我知道!” 房老三跳起来喊道:“是肚兜,是肚兜,小时候娘给我洗澡,我见她穿过!” 一家人勃然变色。 “哈哈!回答错误。”房赢没心没肺的叫道:“是红盖头!” 房老三一脸颓败。 一家人悄悄松了口气。 “老三,看你不太聪明的亚子,再考你一个。”房赢笑眯眯的说道: “心里好想要,好兴奋,想要的要命,结果洞口就慢慢开始流出水来了,打个成语。” 房老三一脸茫然。 房赢嘎嘎笑道:“当然是‘垂延三尺’了,学堂的先生怎么教你的?连这都不知道。” “啊啊,我竟没有想到!” 房老三哇哇大叫:“还是二锅厉害,以后我要向二锅学知识!练功夫!” 房赢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笑道:“孺子可教。” ……这个饭,不能再吃下去了。 房玄龄放下碗筷,一脸严肃的说道:“二郎,跟我到书房里来一趟。” 爷俩一前一后来到书房。 古代的书房,功能不仅是看书,还兼顾着谈事,尤其是大事,比如御书房,很多国策,就是在那里定下来的。 刚一坐下。 房玄龄便看着房赢,严肃的问道:“吴王李恪要去安州就藩,这件事,你知道吗?” 第二百五十四章 听房玄龄吐露心声 http://..org/ ……渣男要走了? 房赢愣了下,随即马上意识到,老爹房玄龄单独说出这件事,必然有着深远的用意。 “阿耶,您想表达什么?” 房赢收起轻松,郑重的问道。 房玄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悠悠说道:“你小子,就不适合混朝堂。” “爹,您这就很打击人了。” 房赢脸色一垮。 心想不会吧,我还想当官儿呢…当官儿多好,可以迟到早退,来钱快,还能潜规则女下属。 “按大唐律,皇子成年之后,便要去属地就藩,为大唐镇守诸道。” 房玄龄望着房赢,眼中闪着精芒,“可你有没有想过,魏王李泰也是成年皇子,陛下为何不让他外出就藩?” 房赢想了想,说道:“圣人宠溺魏王。” “这只是其中一方面。” 房玄龄沉声说道:“归根到底,还是咱们这位吴王殿下,太像以前的陛下了。” 所以,李世民是怕李恪造反?! 房赢脸色微变。 没错了,诸多皇子中,李恪就是李世民的青春版,连李世民都承认“吴王恪,英果类我。” 李世民造反起家。 生怕这个最像他的儿子,也来一场“玄武门之变”……到时候,无论是李承乾还是李泰,恐怕都不是李恪的对手。 “圣人这样做,没道理啊?” 房赢皱着眉头,不懂就问:“储君之位的争夺,已经日趋白热化,最有力的竞争者是现太子和魏王,为什么要把李恪调走?” “吴王,的确不是最强的……” 房玄龄身体微微前倾,一双鹰目直视房赢,“可他现在有了一个最强的助理,那个人就是……二郎你!” “我?!” 房赢惊得差点跳起来,强笑道,“爹,您开什么玩笑?我只是一个小青铜,哪里有那么重要?” “可陛下不这么认为。” 房玄龄重新坐直,眼中闪着智慧的光,“或许只是错觉,老夫总觉得,陛下对你,好似有一种天命般的安排。” 房赢的额头泌出冷汗。 心想不会吧?李世民难道猜到我是穿越者?不对啊,我又没露出什么马脚…… “陛下,不会给吴王任何机会。” 房玄龄压低声音,第一次和房赢吐露心声,“玄武门之变,开了一个很坏的先河,陛下很害怕,后世子孙也学他的样子,武力夺皇,所以,今后的大唐皇帝只能是长子!” 那可不一定。 李承乾和李泰这俩号都废了。 最后得便宜的,是李治那个小屁孩…就算是大唐宰相,也没有料到这个结局吧?哈哈!可是我知道…… 房赢心理优越感爆棚。 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会心的微笑。 “你笑什么?” 房玄龄愣了下,随即脸色一黑,大声喝道:“整日嬉皮笑脸,成何体统!” 房赢马上脸色一正,“爹,我错了,您接着说。” “说?说个屁!” 没有儿媳妇在场,房玄龄终于可以畅快的爆粗口:“今日老夫找你来,就是告诉你当前的局势,别整天没心没肺,皇子之间的争斗,少掺合!” “您说的对!” 房赢一脸认真的应和。 心想,我当然不会掺合。 李承乾和李泰都不是什么好鸟,至于李恪……他要是当了皇帝,我池塘里的鱼儿们岂不是很危险? 唐玄宗连儿媳妇都抢。 李恪这种渣男,欺个朋友妻,不跟玩似得?反正他现在看诗诗的眼神,就很不对劲…… 见房赢态度不错。 房玄龄冷哼一声,盯着房赢问道:“你和公主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啊这…大事不妙!我和永嘉公主的奸情被曝光了吗……房赢脸色发白,颤声道: “爹,您都知道了?” “老夫当然知道了!” 房玄龄吹胡子瞪眼,“你们成亲快一年了,漱儿的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漱儿?李漱? 原来说的是高阳公主…… 房赢放心了,努力挤出一丝愁容:“唉~您又不是不知道,高阳公主刁蛮跋扈,我怎么可能镇得住她。” “哼!房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房玄龄虎躯一震,“看看老夫,在家里说一不二,你娘对我言听计从。” 说一不二? 言听计从? 房赢瞠目结舌,怀疑自己在做梦……史上最惧老婆的宰相,您都千古留名了,居然在我面前吹牛? 看到儿子的反应。 房玄龄脸色露出几分得意,说道:“关于御妻之术,老夫倒是有几分心得,想听吗?” 竟然还有心得…… 方俊沉默了一下,不想扫了老爹的兴,背着良心点点头: “请大人教我。” 在唐朝,“大人”一词不是指官员,而是父亲的意思,所以房赢见了朝廷官员,不可以“张大人”、“李大人”的叫,那是在到处认爹…… “嗯,孺子可教!” 房玄龄满意的点点头:“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男人,在家里就是要立威,以振夫纲,唯有此,方能一展宏图……” 他越说越起劲。 引经据典,摇头晃脑。 仿佛进入了某种奇妙的状态。 足足说了半盏茶的时间,房宰辅这才停了下来,手捻胡须,含笑问道: “你可记下了?” 房赢急忙道:“儿子都记住了!” “嗯,既然记下了,今天就滚回公主府,不给老夫带回个孙子,你也不要回来了。” 房玄龄过足了嘴瘾。 神色满意的站起来,离开了书房。 房赢直接傻眼了。 愣了半天,才追上去。 “爹,你不能这样啊!我献了这么多血,还需要静养呢……” 前厅。 大哥房遗直还在等着。 见二人出来,笑着迎上去:“爹,再来杀几盘啊?” “下棋,就知道下棋!” 房玄龄见了大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从今以后,不要下棋了,为房家开枝散叶才是你的责任!” 房遗直笑容僵在脸上。 端庄秀丽的嫂嫂满脸羞红。 “嫂嫂,我要去公主府住了。” 房赢沉重的说道:“以后,家里饭菜不需要考虑补血了,改为补肾吧……” 第二百五十五章 长孙冲最大的秘密 http://..org/ 房赢搬去了公主府修养。 短短几日,他为秦琼续命的事迹,就像是一阵风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长安。 临近立冬。 气温一天天变冷。 然而,冷冽的空气,也没能浇灭长安人的火热,茶馆酒肆,青楼画舫,到处都在谈论房二郎勇救秦琼。 …… 齐国公府。 亭台楼阁林立。 高门大院富丽堂皇,雍容华贵,小桥流水,错落有致。 走廊里。 两个仆人边走边谈。 “听说了吗?秦公没事了。” “当然听说了,是房遗爱将秦公爷治好的!” “真是匪夷所思,连孙老神仙都没办法,房遗爱竟然可以,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听说是施展了换血续命之术。” “嘶……换血续命?!” “这可是神术,孙老神仙都赞叹不已。” “怪不得,陛下免了他的死罪,房遗爱不仅诗作的好,还会此等逆天之术,简直碾压咱家大公子。” “嘘——小点声!你难道没发现,自从房遗爱救治了秦公,大公子就没笑过。” …… 两人低声说着远去。 然而,却没人发现,在他们路过的某件屋内,正酝酿着浓浓的死寂。 砰——!!! 茶杯被狠狠的摔在地上。 屋内。 长孙冲怒火冲天。 “房!遗!爱!” 他低吼着这个名字,脑门青筋凸起,双目赤红,平素里英俊的脸庞,狰狞似鬼。 “公子,莫要生气了……” 一道柔媚的声音传来,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奴婢给您捏捏肩,消消火气。” 下一刻。 一双小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纤细的手指松弛有度,轻轻的按压,让长孙冲浑身舒适,火气一下消了大半。 “心儿,还是你最乖巧。” 长孙冲忍不住半眯起眼睛,看起来甚是满足。 “公子谬赞了。” 身后的人儿小声说道:“奴婢只会做些伺候人的活儿,能为公子解解乏,奴婢心里欢喜的很。” “心儿,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长孙冲佯怒的扭过头,一张姿容俊美的脸,顿时映入他的眼帘。 那是一名少年。 十三四岁的年纪,一袭华丽舞裙。 明明是男儿身,偏偏长得俊美阴柔,一双桃花眸非常勾人。 看着眼前的佳人儿。 长孙冲脸上露出痴迷,温声道: “你不是奴仆,而是本公子的知己,因为在这长安城里,只有你最懂我的心思。” 心儿俊美的脸羞红,“公子答应奴婢,不要再生气了。” “可本公子,就是不甘心!” 长孙冲眼中闪过一丝阴毒,“房遗爱那畜生都快死了,竟然还能死里逃生!” “而且他还名声大噪。” “先如今,满城都在谈论房二傻!” “有谁还记得,本公子才是长安第一才俊,他还屡次羞辱与我,我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好了,不气了。”心儿拉住长孙冲的手,眼里泛着泪花,“气坏了身子,奴婢的心尖尖儿疼。” 长孙冲的怒气。 一下消散的无影无踪。 “心儿,你真好。” 长孙冲动情的揽过对方,脸上浮现出柔情蜜意。 “公子……” 心儿红唇微张,轻轻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 砰——! 一声闷响,房门被人粗暴推开。 门外的阳光洒落进来,耀眼灼目的光晕下,逆光站着两道人影。 家主长孙无忌。 以及府上忠心耿耿的老管家。 “父……父亲?!” 长孙冲瞳孔剧烈收缩。 一股凉气,不可抑制的从背后冒出,让他如坠万年冰窖。 心儿也惊恐万分。 赶紧推开长孙冲,上前几步“噗通”一声跪下,颤抖着以头触地。 “奴婢拜见国公爷。” 一片寂静中。 长孙无忌背着手,缓缓走来。 他越过妖美的少年,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长孙冲面前站定,威严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感情。 长孙冲吓坏了,颤声开口:“爹……” 话未说完。 长孙无忌忽然抬起手臂。 一巴掌狠狠拍在长孙冲的脸上。 “啪!” 一声脆响。 长孙冲被扇的跌倒在地,又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惊恐的求饶: “爹!您绕了我吧,我……” “你喜欢男人!” 长孙无忌冷冷盯着他,目光仿佛可以看透一切,“这件事,为父早就已经知道了。” “什……什么!?” 长孙冲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最隐蔽的秘密,被自己敬重的父亲一语道破,这让他惊惧的同时,感到无比的羞耻。 “你无需惊讶,在这处府邸,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逃过我的眼睛。” 长孙无忌冷冷说道:“你在外面如何玩乐,为父可以不管,但这一次,你竟然把人带回到了府里。” “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长孙冲脸色惨白,颤声道:“父亲,我错了……” “你错了?”长孙无忌冷笑一声:“我且问你,这个低贱的妖童,你是从哪里遇到的?” 低贱的妖童…… 听到心爱的人被这样称呼。 长孙冲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咬了咬牙道:“他叫‘称心’,来自平康坊,清心阁。” 清心阁。 也是一处青楼。 与其他烟花之地不同的是,这里还提供貌美的少年,以供客人取乐玩耍。 长孙无忌脸上没有一丝惊讶。 反而盯着长孙冲,再次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个‘称心’是贵人的手下?” 贵…贵人…… 那个神秘的面具男?! 轰——! 长孙冲仿佛被大锤砸了一下。 他霍然抬头,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父亲,惊恐的叫道:“您一定是搞错了!” “这怎么可能?!” 第二百五十六章 称心的真实身份 http://..org/ “这怎么可能?” 长孙冲惊恐的叫道:“父亲,您一定是搞错了,心儿他……他怎么可能是贵人的人!” “你不相信?” 长孙无忌背着手,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若不是不信,可以自己问问这个贱货。” 长孙冲踉跄的扑向称心。 一把扶住他的双肩,双眼血红的喊道:“心儿!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公子……” 称心早已被吓得脸色苍白。 他没想到,长孙无忌竟如此可怕,一语道破了自己的底细,不难想象,自己的下场很有可能就是……被灭口! “公子。”称心低着头,哭的梨花带雨,“这都是贵人的吩咐,他让奴婢故意接近你的。” “竟,竟是真的……” 长孙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望着称心娇美的脸蛋,失魂落魄的道:“这么说,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称心哭道:“公子,奴婢不是故意骗你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长孙冲脸色慢慢变得狰狞,死死抓住称心的肩膀,低吼道:“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却要骗我!” “对我一片真心?” 称心低着头,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哈哈哈哈……长孙冲,你这个伪君子!” 当他再次抬头。 俊美的脸上,不见楚楚可怜,充斥着浓郁的嘲讽。 “你人前道貌岸然,实际心里阴暗……尤其是这半年以来,房遗爱名声鹊起,处处压你一头,你每每受到刺激,便来找我泄愤。” 说着。 称心撸起袖子。 娇嫩的胳膊上,处处都是青紫。 “这就是你说的真心?” 称心讥讽道:“我只是满足你私欲的工具罢了,你装什么深情公子?” “称心!你……” 长孙冲被说中心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这个贱人!竟敢如此说我!”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称心讥笑道:“实话告诉你吧,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感到无比的恶心,当初我接近你,是因为和贵人做了一笔交易。” “他脱了我的奴籍。” “而我,则助他掌控长孙家!” 话音落下。 不仅长孙冲愣住了。 就连长孙无忌,也缓缓转身,第一次将目光投在称心身上,正视这个妖美的少年。 “长孙冲,你连这都想不到?” 称心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你是长孙家的嫡长子,迟早会继承长孙家的爵位,我跟了你,就是为了成为长孙家的半个主人……享尽荣华!” “你…你这个贱人!” 长孙冲浑身颤抖,又惊又怒,“你故意哄骗与我,竟还存着这个心思,真是该死!” “咯咯咯……” 称心掩嘴发出一阵娇笑,“如今我身份被识破,你们长孙家会放过我吗?” 长孙冲看着称心。 心底生出阵阵寒意。 一旁,沉默许久的长孙无忌,忽然插话道: “你完全可以带着这个秘密去死,为何要说出来?” “既然总归要死,我为何不能说出来!”称心冷笑道:“你们把我当玩物送来送去,动辄要我性命,蝼蚁尚且求生,我又岂会甘心?” “我就算是死……” “也要让你们斗个两败俱伤!” 长孙冲一脸愕然。 被称心的狠辣震住了。 然而,长孙无忌却始终神色淡然,古波不惊。 “你太高看自己了。” 长孙无忌望着称心,淡淡说道:“权贵之间的事情,又岂是你想的如此简单。” 说完这话。 他不再搭理称心,扭头吩咐道:“福伯,把这个贱人带下去。” “诺!” 老管家恭敬的低头称是。 转过身,伸出枯树般的手掌,薅住称心的领子,拖着他走出房门。 然而。 谁都没注意到。 门外几步远的拐角处。 长乐公主李丽质,正静静的矗立在阴暗中,目若星辰,清冷的脸蛋一片寒霜。 第二百五十七章 惊天,李承乾的取向 http://..org/ 屋内。 再次传来长孙无忌的声音。 “最近,可曾去找过太子?” 长孙冲消沉的回答:“太子自从患了足疾,便一蹶不振,一直待在东宫,不曾与外臣往来。” “哦?他不是不想,而是不便吧?”长孙无忌的话似有所指。 长孙冲脸色再次变得惊恐,磕磕巴巴的道:“父亲,您…您想说什么?” 长孙无忌转过头。 威严的望向长孙冲,目光锐利:“太子殿下,和你一样,他也喜好男人吧?” !!! 长孙冲面无血色。 感到大脑变得一阵阵空白。 ……太子喜好男人,尤其是俊美柔弱的男人…这个秘密,除了自己和太子,便只有清心阁寥寥数人知晓! 父亲他,又如何得知?! “你们是不是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冷的开口: “两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秘密,既然你们做了,就尽量做的干净些,可你呢?” “你竟把那贱人带回了府里……” 长孙无忌眼里终于露出一丝愠怒,“你知不知道,这个行为会给长孙府带来多大的麻烦?” “只要有心人顺藤摸瓜,便会轻易知晓你的秘密……而你,是长孙家的嫡长子,一旦丑闻公开,蒙羞的是整个长孙家族!” “父亲,我,我错了……” 长孙冲痛哭流涕。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刚把称心带来,老爹后脚跟着就到了,原来自己已经触碰到了家族的底线。 “父亲,我也是为了家族啊!” 长孙冲哭着喊道:“太子是国之储君,未来的大唐皇帝,长孙家要想获得更多的权势,便要独占从龙之功…这些都是你跟我说的……” “我,我只是在和太子搞好关系啊!” 显然,他在邀功。 本以为可以得到家主的谅解。 然而,长孙无忌却依然冷漠的看着他,“你说的不错,我是让你和太子搞好关系……可为父,没让你和他一起做那些恶心事!” 说到这里。 长孙无忌毫无征兆的扬起手臂,反手给了长孙冲一巴掌。 啪! 长孙冲被扇的转了一圈。 当再次站定,他那张英俊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爹……” 长孙冲低着头瑟瑟发抖。 “记住,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长孙无忌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问道: “你和公主,还有希望吗?” 长孙冲神色剧变。 心脏剧烈的跳动,呼吸急促。 这怎么可能?难道连长乐公主的事,父亲也知晓的一清二楚?如此隐蔽的事情,李丽质怎么可能说出去?! “父亲,我…我们……” “你们贞观七年成亲!如今已过了五年,却连半个子嗣都没有!”长孙无忌目光锐利,“你,是不是把为父当成了傻子!” 这一句质问。 就像九天落下的雷霆。 将长孙冲劈的脸色苍白,身体晃了晃,险些瘫倒在地上。 “父亲,再…再给我一些时间!” 长孙冲惊慌失措的哀求:“皇后病逝,长乐在终南山修道祈福,一去数年…我这便让她回来,我们一定……” “够了!” 长孙无忌打断他,一脸愠怒。 “你还有脸提皇后?你姑姑去世已有两年,长孙家与皇室唯一的姻亲,便是你和长乐公主,可你是如何做的!” “父亲,我……” “你只有半年时间!” 长孙无忌冷漠的看着他,“半年,老夫只给你半年时间,若是不能诞下一儿半女,你这个嫡长子,也不用做了!” “到时候,我会亲自废了你了!” 说罢。 长孙无忌一甩大袖。 看都没看长孙冲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身影显示在明媚的秋光中。 噗通! 长孙冲直接瘫坐在地上。 此时明明艳阳高照,温暖如春,长孙冲却感到浑身无比的冰冷。 “父亲,要剥夺我的嫡长子?” “这怎么可以!” “若是失去了家族庇护,我岂不是如同那些旁支,活的猪狗不如……” 长孙冲脸色苍白如纸。 二八定律,无论何时,都会客观存在。 尤其是像长孙氏这样的大家族,权利和财富,只会掌握在百分之二十的人手中。 失去了嫡长子身份。 长孙冲便会从高高在上的云端,直接跌落到尘埃里……抛开心理落差不提,那些平日里巴结他的人,也会瞬间变脸,对他进行无尽的打击和嘲讽。 真正的生不如死! 踏踏踏…… 门口传来轻柔的脚步声。 长孙冲木然的抬头,发现有一道令人惊艳倩影,从秋日的阳光中走了出来。 她表情淡然,气质冷清。 美貌中透着不染凡尘的素雅,宛如天上的仙子,不经意间落入凡尘。 正是长乐公主李丽质。 “质儿?” 长孙冲脸色一变。 “私下里,你就不必如此称呼了,因为这会让我感到恶心。”李丽质冷冷的望着长孙冲,说道: “刚才的事情,我都听到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长乐公主的新婚之夜 http://..org/ 听到这话。 长孙冲直接呆在了原地。 成亲以来,他和长乐公主一直相敬如宾。 无论何时,美丽清冷的李丽质,都保持着皇室公主的优雅和教养,不曾对他说过一句重话。 可现在。 她竟然说自己恶心…… 是因为称心吗? “质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长孙冲赶忙爬起来,扑到李丽质前面,叫道:“是称心那个贱人,是他故意勾引的我!” “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在怪我冷淡了你是吗?你放心,我以后不去平康坊了,你也不要去终南山修道了,回来吧,我好好陪着你……” …… 长孙冲神色激动,不断说着。 面对喋喋不休。 李丽质一直沉默着,她忽然感到,眼前的长孙冲变得模糊,那些苍白的解释,也变得飘渺而遥远。 她的思绪。 渐渐穿过时光的长河。 回到了那个懵懂的少女时代。 贞观七年,长乐公主大婚。 皇帝准备了丰厚的嫁妆,那一日,大唐举国欢庆,李丽质成为长安城最耀眼的女子。 新婚之夜。 长孙冲大醉。 那一晚,李丽质永远也忘不了。 她穿着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看着桌几上燃烧的红烛,在榻上静静的坐了一夜。 而她的驸马。 一整晚都不见踪影。 那时她还曾抱有幻想,觉得长孙冲只是累了。 可接下来,三年时光,长孙冲竟一直保持着举案齐眉,连她的手都不曾碰过一下!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 李丽质才发现。 自己的驸马,所有人眼中的谦谦公子,竟然只喜欢男人! 她沉默良久。 收拾行李,以为皇后祈福为由,远离长安的繁华,孤身去了终南山清修…… 现在。 长孙冲竟然要求自己回来。 还想同床共枕,为长孙家诞下子嗣……这怎么可能?简直是白日做梦! “质儿,质儿……你在听我说吗?” 耳边忽然传来声音。 李丽质眨了下眼睛,美眸中焦距凝结,思绪潮水般回归现实。 “质儿,回来好不好?” 长孙冲看着她,声音无比温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一起解决呢?” “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李丽质看着长孙冲,目光清冷,“其实对于你,我谈不上多么喜欢,只是自小熟识,大抵觉得顺眼罢了。” “什么?” 长孙冲脸色一僵。 他以为自己风度翩翩。 早就征服了天生丽质的长乐公主,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一直在自作多情。 长孙冲挤出一丝笑容,“质儿,别闹。” “闹?你以为我是高阳?” 李丽质淡淡说道:“这几日,我依然会留在长安,陛下大寿之后,我便会再回终南,潜心修道。” 长孙冲煽情不成。 脸色一下变得难看。 他压着怒火,咬着牙道:“你不要忘了,你是长孙家的媳妇儿。” “我知道,无需你提醒。” 李丽质高冷的说道:“为了皇室的尊严,我不会与你和离,但若是逼我就范,你想都别想。” 说着。 她转身离去。 “长乐!” 长孙冲终于忍不住,大声吼道:“你这样做,是想让皇室和长孙家反目成仇吗!” 李丽质倏然停下脚步。 她缓缓转身,冰清玉洁的脸上,挂着一层寒霜,“你在威胁我?” 见她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长孙冲更生气了。 自己的老婆,竟然不想给自己生孩子,还摆出不耐烦的高冷姿态,这是对长孙冲浓浓的羞辱。 “长乐,你就这么讨厌我?” 长孙冲双目赤红着怒吼:“你可知道!本公子随便招招手,长安城有多少女子,愿意与我共度良宵!” 李丽质淡淡说道:“我不想听废话。” “你……!” 长孙冲快要气炸了。 “我知道,你瞧不上我!” 他气急败坏的吼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室…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世家门阀强盛,皇室需要长孙家的支持,需要稳固的联盟!” “可我们连孩子都没有!” “没有子嗣的联姻,还能算联姻吗?所以,现在最着急的人不是我,而是陛下!” 李丽质沉默了。 她低着头,黛眉轻蹙,仿佛在想着某种可能。 “现在,你还坚持要走吗?” 长孙冲露出得意的狞笑:“还不是乖乖的留下来,为本公子繁衍后代!” 他以为自己拿捏住了对方。 谁知道。 天生丽质的清冷美人,抬起头,轻嘲道:“就凭你?我让你碰,你敢碰我吗?” 长孙冲的笑容僵在脸上。 正常的男人,见了漂亮女人会抬头,同样的事,与男人一起就会觉得无比恶心。 然而。 长孙冲恰恰相反。 在他眼里,女人就是大便,别说亲一口了,碰一碰都会呕吐。 “此事,不需要你插手。” 李丽质淡淡说道:“半年之内,我会怀上孩子,给皇室和长孙家一个交代。” “什……什么?” 长孙冲直接傻掉了。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气的浑身抽搐,两眼发白,哆哆嗦嗦的指着李丽质,大声咆哮: “你要和别的男人生孩子!” “不然呢?”李丽质盯着他,认真的问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我……” 长孙冲被噎住了。 他脸色变幻,沉默许久,才红着眼睛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 李丽质轻描淡写的回答。 然后转身,不再理会脸色铁青的长孙冲,轻移莲步,朝屋外走去。 远离了那个阴森森的房间。 李丽质抬头,看着明媚的阳光,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受到了自由的味道。 脑海中。 那个人的影子不断跳跃。 长乐公主的心,也跟着跳跃起来,清丽的脸蛋飘起一朵红云,低声啐道: “哼!登徒子!” 吐槽了一句。 李丽质面朝清风,折纤腰以微步,散花水雾百褶裙飘动,玉足轻迈,步步生莲。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太常寺乐人,称心 http://..org/ 另一边。 长孙无忌走到前厅。 老管家立刻迎了上来,躬身请示道:“老爷,那个‘称心’,该如何处置?” 长孙无忌停下了脚步。 “称心么……” 他背着手,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眼睛眯起,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 他缓缓转身,望向了皇宫的方向,眼神幽远,“太子,不是也喜好男人吗。” “老奴明白了。” 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立刻领会了家主的心思。 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提醒道:“若是直接将人送去,恐怕会留下痕迹。” “嗯。”长孙无忌眯了眯眼睛,“听说,近日来,太子殿下一直躲在东宫,歌舞弄乐,借酒浇愁。” “歌舞弄乐?” 老管家抬起头,浑浊的老眼露出一丝精光:“您的意思是,将称心塞进……太常寺?” “没错。”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太常寺掌管礼乐,八署四院之一的太乐署,正在招揽乐人。” “只需将那称心送过去。” “至于太子见了称心,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就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 “诺!” 老管家低头领命。 然后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恭敬的呈给长孙无忌,“老爷,那边来人了,递来一张条子。” 长孙无忌接过纸条。 展开一看,眉头微微皱起。 他沉默了片刻,再次抬起头,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的吩咐道: “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 太极宫。 凝阴阁。 几日未见的房赢,身穿禁军服,腰悬横刀,精神焕发的出现在同僚们的眼前。 临近中午饭点儿。 百骑司众人正在集体摸鱼。 围在一起吹牛的吹牛,胡侃的胡侃,见到房赢到来,纷纷眼前一亮。 “哎呦!房二郎来了。” “快快快,给房神医让座。” “请,请坐,请上座。” “贾五,还愣着干嘛?快给房遗爱让座啊,没见病号儿来了。” 一群威猛大汉中。 胖头陀贾五也混在其中。 “房遗爱?” 贾五噌的站了起来。 他惊喜的上下打量房赢,砸吧砸吧嘴:“不是你是失血过多?为何看着倒像是胖了一圈?” 骚年,你会说人话吗? 房赢也打量着贾五。 随着时间的流逝,胖头陀又恢复了嬉笑怒骂,至于那副笑脸下的内心如何,恐怕只有他自己才会知道。 “胖了一圈很正常。” 房赢手掌搭载腰间的刀柄上,挺了挺肚子,得意的笑道:“公主府的伙食好。” 他在打造恩爱人设。 为下一步做准备。 李世民寿宴后,便是永嘉公主的生日。 到时候,即便房赢为永嘉公主做些出格的事情,别人也会以为他爱屋及乌。 “嘘……” 果然,周围传来阵阵嘘声。 好比德云剧社现场,观众们对表演者发出善意的鄙视。 “都围在一起干什么!” 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不知何时,苏定方和李青山站在了他们身后。 领导来了。 大家的气焰为之一顿。 “房二郎?” 苏定方见了房赢,先是一喜。 随即收敛神色,让自己变得古波不惊,走上前,拍了拍房赢的肩膀,威严的说道: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干。” 心口不一苏定方,心里明明很高兴,却偏偏要装深沉…房赢脸上露出郑重之色:“多谢苏将军栽培!只不过……” 他疑惑道:“您不是辞职了吗?” 苏定方脸色一黑。 百骑司众人面露揶揄。 大家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一刻……苏定方宛如中二少年,手拖甲胄横刀,高调的跑到皇宫里玩儿罢工。 “我苏定方,又回来了!” 苏定方板起脸说道:“陛下有旨,召我官复原职,本官还要忙,你们继续。” 说罢,与李青山一道离开。 领导走了。 气氛一下又活跃起来。 一名百骑高声叫道:“房遗爱,既然身体无碍,今晚去平康坊庆祝啊?” 一直沉默的高三心头一跳。 脸上神色万年不变,背后的手掌,却紧紧握起了拳头。 “不去,不去。” 房赢摇摇头说道:“汝等身为天子亲军,却整日想着寻欢作乐,对得起这身衣服吗?” 高三眼底深处露出一丝失望。 一旁的百骑们,更是义愤填膺,“呸!不要脸,每次你去找诗诗姑娘,又作如何解释?” 房赢一挺胸膛,义正言辞。 “我与诗诗姑娘情投意合,她又不收我钱,即便被衙门查房,性质也和你们不一样。” 众人纷纷露出羡慕之色。 不愧是百骑司的读书种子,房遗爱太厉害了,去青楼都享受免单待遇。 而且不止诗诗。 其他的花魁娘子,也都对房赢快乐崇拜,巴不得也免费让他睡。 “房二,有窍门吗?” 一名百骑舔了舔嘴唇,露出渴望之色:“除了会作诗,还有什么诀窍?” 话音落下。 众人全都望向房赢。 他们也想睡花魁,也想走出百骑司,用知识改变命运。 不远的拐角处。 苏定方和李青山对视一眼。 默契的同时停下脚步,抱起肩膀,靠在墙根处,耳朵竖的高高的。 第二百六十章 让花魁娘子飞上天 http://..org/ 面对同僚们渴望的眼神。 房赢决定不再隐瞒,扫视一圈,问道:“见过放窜天猴儿吗?” 窜天猴儿。 是利用火箭原理制成的鞭炮。 唐初年间。 湖南醴陵县人李畋,发现把硝石装在竹筒里,点燃后,发出的声响更大,这也成了装硝爆竹的最早雏形。 贞观时期。 衍生品窜天猴已经出世。 不过受制于技术,哑火率比较高,所以并未大规模普及。 此时。 房赢忽然提起这个话题。 让众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于是问道:“除夕之夜,见有人放过那东西,不过,这和花魁娘子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把她“啪”上天了! 房赢笑道:“这是技术活儿,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诸位,各自顿悟吧。”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 “若是悟了,记得说一声,找个时间,我与诸位去平康坊证道。” 去平康坊证道? 众人的眼神一下变得炙热。 随即纷纷苦思冥想,像极了高考前刷题的莘莘学子。 拐角处。 苏定方和李青山对视一眼。 “窜天猴?”苏定方皱起了眉头:“房遗爱这小子说的什么意思?” “不知道。” 李青山摇了摇头。 他想了一下,建议道:“那玩意儿用的是火药……张将军曾经统帅过火器署,不如去问问他?” 火器署。 唐军中微不可闻的火药单位。 唯一的历史记载,是在唐哀宗天祐元年,朝廷进攻叛军所在的豫章,用的便是“发机飞火”。 此时。 两人打定了主意。 苏定方义正言辞的说道:“请教问题只是顺便,某这次见张将军,是来和他述职的。” 李青山的脚步停了下来。 转过头,叹息道:“某实在难以想象,在你手下任职,会是怎样一种体验。” …… 两人去了听水居。 正赶上房赢从里面出来。 重回工作岗位,在大领导面前刷刷存在感,是一个职场人员基本的职业素养。 “头儿,李将军。” 房赢率先笑着拱手施礼。 “嗯。”苏定方点了点头,忽然问道:“听说,你和迎春楼的人很熟?” 房赢愣了一下。 心想我当然熟了,他们还指望我再写几首诗,给他们家姑娘抬高身价呢。 “头儿,你有什么吩咐?” 房赢摆出下属略微恭敬的姿态。 旁边,李青山羡慕的眼都红了,再次萌生和苏定方打一场的想法,把房赢给抢到自己手下。 “你去和那边打个招呼。”苏定方面露自信之色:“今晚,本将要去迎春楼证道。” 在房赢吃惊的目光中。 苏定方抬起胸膛,率先推门而入。 …… 听水居中。 张阿难眯着眼睛。 正把玩着手中的手球。 苏定方和李青山一进门。 眼神一下子定在了张阿难的手上。 只见大太监手中,两颗手球晶莹剔透,转动的时候,声音清脆,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水…水晶琉璃球?” “还是这么大的两个?!” 两人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完全被亮瞎了钛合金狗眼。 见他们这般反应。 张阿难罕见的露出微笑。 这是房赢刚送来的,琉璃质感,灼灼生华,比初次见面时送的小小玻璃球,不知道要高档多少倍。 “这物件如何?” 张阿难也不隐瞒,笑道:“房遗爱这小子孝敬咱家的,你们想要,去找他再讨一对儿。” 房遗爱? 这小子这么有钱?! 苏定方两人再次吃了一惊。 琉璃制品,昂贵稀少,这样的一对儿手球,都能在长安买两处宅子了,房赢竟说送就送…… 这是当大官儿的潜质啊! 李青山叹道:“房二郎竟有如此大的手笔,怪不得他在青楼深受欢迎。” “嗯?” 张阿难抬起头,疑惑道:“他去平康坊,还需要花钱?” “正要请教张将军……” 苏定方赶忙道:“房二郎说,他能在青楼如鱼得水,让花魁娘子死心塌地,除了诗作得好,还会放窜天猴儿……这是何意?” piu——啪! 花魁娘子爽上了天。 张阿难的心情却落到了地上。 ……如何男欢女爱,将女子送上云霄,你问一个太监,真的友好吗?咱家知道答案,也不会告诉你! 大太监缓缓收敛笑容,一双苍老的眸子,直接钉在了苏定方的身上。 “张…张将军……” 苏定方被看得直发毛,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旁边。 李青山也眼皮子直跳。 很庆幸自己没有张口,否则,自己也会接受大领导的死亡凝视。 张阿难揣起手,问道:“定方啊,你离开百骑,也有些时日了吧?” “回张将军。” 苏定方硬着头皮回答:“属下离开百骑司,已有近一个月。” “嗯,你离开的这段时间,百骑变化不小。”张阿难耷拉着眼皮子,说道:“为了尽快熟悉职责,你就去值夜守吧。” “啊?” 苏定方直接傻了。 熟悉业务职责,和值晚班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他还没反应过来。 张阿难接着说道:“你离开了一个月,就先值守一个月吧,用心些,最好将被褥也搬来,陛下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什么? 还要吃住在单位?! 苏定方大脑蒙蒙的,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听水居的。 “头儿,出来啦?” 房赢还在门口等着,迎上来笑道:“我已经叫人去了迎春楼传信,让他们把最漂亮的姑娘留给你。” 苏定方脸色大变。 他这才发现,如今别说去迎春楼了,就算和自己的婆娘亲热一番,都成了一种奢望。 “头儿,怎么了?” 房赢见领导脸色不对劲儿,为难的说道:“你不会要点花魁吧?我和她熟归熟,却也指挥不动。” 听了这话。 苏定方面露尴尬之色。 他刚才还吹牛,要去平康坊证道,谁知道,还没一会儿就被打脸。 “二郎啊……” 苏定方看着房赢,艰难的开口:“迎春楼那边,今晚我就不去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房二:我还需要吃药? http://..org/ 不去了正好。 房赢也长长吁了一口气。 迎春楼和梦春楼。 两者只有一字之差,同样是长安顶级的销金窟。 梦春楼的诗诗姑娘成名已久,又凭借一首《赠诗诗》,荣登长安第一花魁。 把迎春楼按在地上摩擦。 然而前段时间,迎春楼忽然收了一位绝色美人,短短几日,便将十大花魁挤下去一个,晋级前十排位。 她架子很大。 就连房赢,去了也见不着面。 其他的姑娘您随便点,想见花魁,对不起,连通报都不需要,我家娘子谁都不见。 房赢说他和花魁熟,自然在和苏定方互吹,反正大家谁都见不到那位,无法询证。 “呵呵,不就是走高冷路线吗?” “将一群长安权贵迷得魂儿都没了,就连我去了,竟然也见不到本尊……” 一想到这里。 房赢心里就愤愤不平。 “还真是把男人的心思,拿捏的死死的,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心里痒痒的跟猫抓一样…这些权贵真是贱,连这点小把戏都会上当。” “嗯,有机会我也去见识一下。” 房赢在凝阴阁转了一圈。 和一众同僚吹牛打屁,留下了今天你们见到我的印象,转身朝宫外走去。 可以适当的迟到早退。 这就是上礼的好处…体系内,无论何时,总会有那么一拨人享受特权。 出了太极宫。 房赢来到一所宅院门口。 这里是永嘉公主的秘宅,也是两人约会的秘密基地。 “按照计划。” “我已经和永嘉亲密无间。” “她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我都已经无比熟悉,只差了临门一脚……蜂蜜一次比一次流的多,是时候采摘花之蕊了。” 房赢站在门前,心潮澎湃。 就像是即将发起冲锋的战士,眼中闪耀着渴望的光芒,浑身斗志昂扬。 “难道说……” “这就是袁天罡算出的桃花劫?” 房赢望着望着紧闭的房门,眼神深邃似星空,脑中又浮现了几日前的情形。 那一天。 他刚醒没多久。 袁天罡和孙思邈联袂去了房府,郑重其事的交代,近日他有一场桃花劫,惊险无比。 此次来约战。 也是房赢主动出击。 ……既然不知道劫数在哪里,那就主动应劫,坐等,可不是房赢的风格。 想到这里。 房赢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 瓷瓶小巧,只有手指般大小,神似前世的救心丸造型,上面写着三个古朴小字——清心丸。 “瞧这名字起的。” “我需要用这种东西吗?” 房赢微微皱眉,暗忖道:“这次过来,就是要和永嘉公主干柴烈火的,如果清心寡欲,又如何实现管鲍之交?” 按耐住心中的矛盾。 房赢将清心丸揣到怀里,推开房门,一步踏入。 小院内。 永嘉公主正在摆弄秋菊。 听到门响,她在花丛中抬起头,当看到是房赢时,立刻露出惊喜之色。 “二郎……” 美艳的少妇满目惊喜。 一袭宫衫,俏生生的站在姹紫嫣红中,身旁绽开的怒菊,都难掩她惊人的美艳。 房赢的呼吸一下急促。 年轻的男人,特别容易冲动。 他感到小腹升起火焰,刷一下燃遍了全身,血液瞬间就沸腾了起来。 “艹!俩老道骗我的吧?” “这情况,谁用清心丸谁是傻瓜,我又不是张阿难!” 房赢大踏步走过去。 舒展双臂,忽然将美人儿公主抱。 “啊!二郎……” 永嘉公主娇呼一声:“你干什么?快点儿放我下来。” 房赢不听。 抱着娇羞的美人儿进了屋,顺便用脚带上房门。 砰! 一声闷响。 长乐公主李丽质,正在隔壁倚窗看书,被关门声吓了一跳。 “这是……房赢来了?” 李丽质愣了一下,随即心中小鹿乱撞。 “他必然是来寻姑姑的,几日不见,姑姑时刻在挂念他,想必他也是如此吧。” “他们二人情同意合。” “我那个羞于启齿的想法,又该如何实现呢?” 李丽质贝齿咬着红唇。 清丽冷艳的脸颊,泛起丝丝红晕。 “算了,不想了……” 李丽质深吸一口气,按下纷乱的心思,重新拿起手中书卷。 …… 隔壁房间。 两个人影已经在榻上翻滚。 衣衫凌乱。 床榻上绸单褶皱。 房赢俯视着永嘉公主,调笑道:“想我了吗?” 男人的气息迎面扑来,美艳的少妇眼睛水汪汪的,呼吸已然急促,柔柔的说:“想。” “想哪里了?” “哪里都想……” “好,那便满足你。” 房赢大手一探。 呲啦一声,宫装如同花蝴蝶,从榻上飘了出来,软绵绵的掉在地上。 永嘉公主身上一凉。 这冰冷让她瞬间清醒了一些,赶忙抓住房赢的手,羞涩的求饶: “现…现在是白天呢。” 房赢嘿嘿一笑:“白天,看得更清楚。” 听到这无耻的话。 永嘉公主羞的满脸通红。 房赢俯下身,在她耳边呢喃:“姑姑,让我看看你有多美……” 第二百六十二章 小黑屋里的密谈 http://..org/ “二郎,二郎你听我说……” 永嘉公主留下幸福的泪水,柔声哭道:“妾身也想,做梦都想,可你身体还没恢复,不可伤身……” 这就是少妇的魅力了。 温柔体贴,懂得心疼人。 房赢心中一暖,在丛山峻岭中抬起头,笑道:“姑姑不用担心,这种事,促进血液循环,反而有利于恢复。” 说罢,埋头做事。 “不行,今日不行,妾身有事……”永嘉公主低声求饶。 “有什么事,日后再说。” 房赢嘴里含着东西,口齿不清。 室内春光无限。 永嘉公主仰着修长脖颈,一边无力推脱,一边婉转哀鸣。 …… 一墙之隔。 啪嗒! 书卷掉在了地上。 长乐公主李丽质满脸涨红,心头蹦蹦乱跳,那双清冷的眸子,布满了羞恼之色。 房间隔音太差…… 房赢和永嘉公主的对话。 一字不漏,全被隔壁的李丽质听了个正着。 还有沉重的喘息,永嘉公主压抑不住的轻吟,就像是针尖一样,一下下刺激着李丽质的听觉。 “登徒子!” “他…他竟然和姑姑,白日……” 长乐公主再也无法想下去。 一生冰清玉洁的皇室公主,哪里经历过这种情况?素白的脸蛋火烧了一样,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忽然。 隔壁传来房赢一声惊呼。 “卧槽!怎么回事!?” “二郎,快擦擦,脏……” “公主殿下,你不是过几天才来月事?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这个月,提…提前了几天。” “不会吧!姑姑你是在玩我的吗?” “所以妾身才说,今日不行……” “啊啊!不要说了,我要死了!” 一墙之隔。 长乐公主李丽质再也忍不住。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个男人,总是能给她带来轻松,还有无处不在的惊喜,以及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李丽质抬起头。 窗外秋菊淡雅盛开。 隔壁,房赢恼羞成怒不断传来。 她的心忽然放松起来,手托香腮,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风景,远远望去,就像一副美丽的画卷。 …… 长安城外。 一所不起眼的民居,静静矗立。 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辆朴素至极的马车,渐渐从视线中浮现,不紧不慢的来到门前停下。 车帘掀开。 长孙无忌从里面钻了出来。 他站在车辕上,抬头望了望眼前的建筑,然后跳下车,走到跟前,敲响了房门。 片刻后。 房门开了一道缝。 长孙无忌走进去,被人领着,从院中的机关下了密道,走进了一间密不透风的密室。 室内燃着烛火。 十几个人,正跪坐在蒲团上。 见长孙无忌到了,纷纷扭头看来,昏暗的烛火中,他们的面部全都隐藏在黑暗之中,无法窥视。 “长孙家主,您来了。” 其中一人微微欠身。 他一袭白衣,同样隐藏在昏暗中,看不清模样,只能听到声音如沐春风。 “白衣教主,别来无恙。” 长孙无忌背着手,站在原地,一双锐利的眼睛直视对方:“某正要感谢,你给我长孙家送的礼物呢。” 一语落下。 空气中顿时火药味十足。 长孙无忌常居高位,此时气势全开,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尽数朝白衣人碾压而去。 若是普通人在对面。 恐怕会立刻吓得手脚发软。 然而,白衣人却临危不惧。 “您说的是‘称心’吧?”他笑着说道:“这点儿小把戏,又如何会入您的法眼。” 长孙无忌眉头一挑:“你是故意的。” “果然,何事都瞒不过长孙家主。” 白衣人笑道:“此时此刻,您已经把他送去了太常寺吧?我帮您选了的这个礼物,您可否喜欢?” 如果长孙冲在这里。 恐怕会惊得下巴掉下来。 白衣人只是轻轻落了一子,便催生出两个后果: 第一,称心暴露,长孙家被吐沫星子淹没。 第二,像现在这样,长孙无忌慧眼识出,将计就计,把称心送了出去。 这种高手过招。 这种翻云覆雨的手段。 当真让人心惊肉跳,一不小心就会被算计的粉身碎骨。 “长孙,不会这么小气吧?” 黑暗中,另外一人冷哼一声:“你已经不看好李承乾了,如今教主送了你一个手段,让他加速沉沦。” “你非但不感谢,还要兴师问罪?” 长孙无忌转过头。 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 “从今日起,所有郑氏的买卖,全都要撤出长安城……若是晚一天,东西扣下,人也别走了。” “你敢!” 那人猛地站了起来。 长孙无忌盯着对方,寸步不让: “记住,是任何人,就算是你们少主,若是明天依然出现在长安,也会被永远的扣下。” “长孙无忌!” 那人怒声说道:“你不过是运气好,攀上皇帝的高枝,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三道四!就算是李世民,在氏族志中也仅仅排名第三!” “两位请先息怒……” 白衣人温声劝道:“今日我们共聚一堂,可不是为了吵架的。” 他这么一说。 其余人也纷纷说道: “没错,我们费劲力气,躲开了不良人的视线,好不容易聚在这里,二位切莫意气用事。” 双方立刻偃旗息鼓。 那人重新坐下,长孙无忌也坐在蒲团上,整理了一下长袖,腰板挺得笔直,威严十足。 白衣人环顾四周,说道: “诸位应该已经听说,房玄龄的第二子,房遗爱,用一种从未见过的医术,将秦公救了过来。” 黑暗中。 十几双眼睛骤然一亮。 其中一人压着嗓子说:“换血续命!秦琼本来要死了,竟然凭借此法,断命再生!” “没错。” 白衣人一字一顿的道:“我更愿意称之为——长生术!” 长生术! !!! 此言一落。 密室内的空气立刻狂暴。 所有人的呼吸急促,就算是隔着黑暗,依然能看到那一张张贪婪的面孔。 第二百六十三章 长生术 http://..org/ 密室之内。 白衣人一语惊人。 烛火跳跃,一双双倏然圆睁的眼睛,在阴影中不断闪烁,散发着贪婪和渴望。 房赢用神术医治了秦琼! 在此之前。 他们只考虑到了政治影响。 可现在,白衣人一句话,便将事情最本质的一面挖了出来。 “长生术!桀桀桀桀……” 黑暗中,其中一人发出刺耳的笑声:“教主说的不错,若是对濒死之人也进行换血续命,没准儿,也能像秦琼一样延绵寿命!” 紧跟着。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问题是,这换血续命之法,是否对所有的人起作用?还有,房遗爱又如何会这种逆天之术?” 他这么一问。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白衣人。 在他们看来,既然对方将众人召集在一起,必然已经掌握了关键的信息。 “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这门技法是否适用所有濒死之人,我想,唯一知晓的人,便是施法之人——驸马房遗爱!” 白衣教主说到这里。 语气中充满了追忆和感叹。 “半年前,我便开始关注此人。” “这位驸马爷,像是一夜之间开了窍,由之前的痴傻,一下子变得威武风流!” “他出口成章,精通音律,所作之画,用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画技,人物栩栩如生,宛如活过来一般……” “此外,他还武力飞进,力压侯君集,独战齐王府上千精锐,神猛堪比年轻时的秦琼……” “如今,他施展了换血之术。” “我一点儿都不惊讶,仿佛在他身上出现种种惊人之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听着白衣人的诉说。 众人心感震撼,久久不语。 直到白衣人说完,他们依然静坐在原地,整个密室鸦雀无声,只有燃烧的火烛,偶尔发出一声劈响。 许久之后。 一名老者才缓缓说道: “世上竟有如此人物?简直匪夷所思,此人……莫不是被仙人点化过?” 此话一出。 众人身体微微一颤。 从种种迹象表明,除了这个虚无缥缈的原因,确实无法解释房赢的突然转变。 “这个人,我要了!” 黑暗中,一人环顾四周,霸气的说道:“诸位谁都别跟我抢,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一落。 马上招来周围的嘲讽。 “你要了?你要的起吗?” “你是想独占长生术吧!” “呵呵!你也不问问,在座的各位答不答应!” “你若是敢独占房遗爱,信不信我们联手,将尔等除名!” …… 见起了争执。 白衣人摆手制止了喧哗。 “诸位,你们要失望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依照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对我们任何一人效忠。” “不可能!” 他旁边的人冷哼一声:“人生在世,俱都逃不过‘酒色财气’四个字……权势、财富、美人,他要什么,我们便给他什么,不比一个小小的驸马强?” 此言一出。 马上得到了旁人的附和。 …如果房赢在这里,估计也会高兴的跳起来,因为那样奢侈银靡的生活,正是他想要的…… 谁知道。 白衣人却摇了摇头,说道: “这位房二郎,心志坚定,性情孤傲,寻常手段恐怕难以拉拢。” “心志坚定?哼!” 一名老者沙哑着嗓子说道:“此等人物,若不能为吾等所用,那便除掉他!免得被皇帝得了去,如虎添翼!” “除掉他?呵呵!” 白衣人苦笑一声:“我曾小施手段,与房遗爱隔空交手,可这小子油滑得很,全给他挡了回去。” “而且,诸位莫要忘了……” 说到这里。 他的声音变得严肃:“房遗爱最大的底牌,不是驸马的身份,也不是百骑的庇护,而是房相!” 此言一出。 众人浑身一震,都不说话了。 就连一直强势的长孙无忌,也沉默的坐在蒲团上,久久不语。 “没有人,敢忽视一位大唐宰辅的力量。”白衣人环视四周,缓缓说道:“若是行霹雳手段,杀了房遗爱,惹来房玄龄的报复,在座的诸位,你们谁能全身而退?” “更何况,我请问诸位。” “你们……不想要长生术了吗!” 话音落下。 众人的眼神再次亮了起来。 “教主说的没错。” “我们此行相聚,不就是为了这门神术?把房遗爱杀了,又如何去长生久视?” “没错,那房遗爱再强,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水里的蛤蟆,能翻出什么大浪?” …… 说完,众人全都望向白衣教主。 他们知道,对方把他们叫来聚会,不会单纯的提点一下长生术,而是心里早就计划。 见状。 白衣人满意的点点头。 “诸位若是信得过我,此事便交给我来办,定让那房遗爱,乖乖的奉上手中神术!” 众人心情再次震荡。 没有人怀疑,白衣人到底能不能做到,因为截止到现在,这世上还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强忍着心中激动。 有人问道:“教主的条件是什么?” 白衣人笑了:“很简单,只要我开口,你们便无条件的,将手中力量借给我。”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将你们的力量借给我吧 http://..org/ 将手中的力量借给他? 无条件的? 真是好大的胃口! 密室的众人全都心头震撼,为这个大胆的提议心惊肉跳,这么多人的支持,那得多大一股力量? “哼!教主好手段!” 黑暗中有人冷哼一声:“区区一句话,你便让我等心甘情愿供你驱使?” “不不不,话不能这么说。” 白衣人笑道:“我们是合作关系,再说了,有诸位的亲信参与,才不会担心我独吞长生术,不是吗?” 众人默然。 显然承认了这个计划。 “长孙家主,您以为呢?” 白衣人转过头,问长孙无忌:“在长安,还需要更多的仰仗您长孙家的势力。” “没问题。” 长孙无忌站了起来,说道:“长孙家,愿与诸位同气连枝,既然大事已定,老夫便先告辞了。” 说罢。 转身离去。 目送长孙无忌离开。 白衣人这才说道:“我想在对皇帝身边,安插几个钉子,诸位以为如何?” 黑暗中。 所有的人都抬起了头。 虽然看不清面容,可他们的脸上,必然是震惊无比的表情。 “教主,别费心思了。” 有人阴仄仄的说道:“皇宫大内,可是张阿难的地盘儿,那条皇帝最忠诚的老狗,岂会让你轻易得逞?” 白衣人反问:“若是安插方外之人呢?” “方外之人?贵教的活佛,辩机和尚?咱们这位大唐皇帝,他可不信佛。” “本教座下,并非只有活佛。” 白衣人笑道:“陛下信任道家,那便给他道士,最重要的是,古往今来,哪个帝王不想长生……” “若是皇帝向房赢讨来了长生术。” “具体实操,还得身边的道士施行,如此一来,长生术,不就是我们的了?” 众人的呼吸一下急促。 同时心里暗暗吃惊,随便一步棋,竟能衍生出如此多的后招……既能迷惑皇帝,又能获取长生! 这件事情由他牵头。 果然没有选错人! “难道,这就是教主的办法?” “不,这只是一步闲棋。” 白衣人端起身前的茶杯,浅尝一口,笑道:“接下来,我还真要和房遗爱这位驸马爷,认真的过过招了。” “他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 长安城。 某条小巷中。 吱呀—— 一扇宅门打开。 房赢气愤的走了出来。 “桃花劫,神特么桃花劫!” “桃花倒是见到了,都往外渗血了,还劫个屁啊!” 房赢骂骂咧咧退出了直播间。 临门一脚,马上就要进球了,却不得不停了下来,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感到烦躁和郁闷。 若是刺刀见血。 依照永嘉公主逆来受训的性子,也不是不可以。 可房赢舍不得。 生物课他学的不好,唯独那一节生理卫生,他可以倒背如流……整本书崭亮如新,就那两页皱皱巴巴,书页泛黑,这便是明证。 “莫非袁天罡看走眼了?” “不科学啊,他连推背图都能搞出来,这点小劫还算不准?” 脑海里全是不解。 房赢走出巷子,瞳孔微缩。 这里原本鲜有行人。 此时却见前面站着一群人。 几个浑身脏兮兮的泼皮,围成了一圈,对着一名女子调笑。 那女子背对着房赢。 从后面看,长发飘飘,身段儿窈窕,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难言的气质,让人看了心生澎湃。 看着这一幕。 房赢顿时眉头一挑。 “嗯?桃花劫来了?” “老道士算的还是很准的,我就迎难而上,看看这劫难到底有多凶险。” 打定了注意。 房赢快步走了上去。 随着目标接近,不远处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小娘子,哪里去啊?” “看你孤身一人,定是寂寞难耐,我等可以帮忙,让你尝尝人间的快乐滋味。” “哈哈哈!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走吧,跟我们去旁边巷子里,以天为盖,以地为席,连房钱都省了。” “对对!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 “哈哈哈哈……” 几个泼皮肆意调笑。 几双眼睛,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见了面包,大白天的也泛着幽幽绿光,馋的直流口水。 那女子却直直站在原地。 像是被吓傻了一般,连躲都不躲。 “哎呦?还听冷艳?” “我等就喜欢这样的,别看现在冷淡,一会儿就该抱着哥哥不撒手了,哈哈哈!” “瞧这小脸蛋儿,嫩的跟鸡蛋似得,让哥哥先摸摸……” 其中一个泼皮色心大起。 伸出脏手,便朝着女子脸上摸去。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忽然从旁边探出,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 “艹!谁坏老子好事!” 泼皮怒从心起,扭头看去。 只见一名魁梧高大的年轻人,不知何时来到了现场,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泼皮大怒:“你找死……” 话没说完。 房赢手中轻轻用力。 “咔嚓——” 泼皮的手腕传来一声脆响。 让人牙酸的骨裂声中,他的手腕,竟然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弯曲着,竟直接被掰断了。 “啊——!!!” 泼皮发出一声惨叫。 捂着手腕便倒了下去。 其他的泼皮们吓得后退一步,他们没想到,来人竟如此彪悍,上来就把其中一人给废了。 房赢身后。 那名女子眼里亮晶晶的。 从房赢出现,直到泼皮手腕折断,她的美眸就没从房赢的身上离开过。 第二百六十五章 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http://..org/ 另一边。 泼皮们马上反应过来。 房赢再强,也只是孤身一人,他们这边足足十几人,车轮战也会把对方给耗死。 于是他们露出怒容,围了上来。 “大胆!你是谁!” “竟然敢对我们出手!” “对!你也不打听打听,这一片谁说了算,我们可是……” “聒噪!” 房赢不耐烦的打断他。 身形一晃,直接冲了上去。 接下来,便是一场个人秀,泼皮们身影乱飞,几个眨眼的工夫就躺了一地。 “你…你到底是谁?” 那名断手的家伙惊恐的发问。 其他人也脸色发白。 此时他不们复刚才的嚣张,望着房赢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就像是见到了大魔王。 房赢昂首站在场中。 不屑的环顾一周,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泼皮们如蒙大赦。 连滚带爬的跑走,宛如一群丧家之犬,恐怕房赢会追上来。 烟尘散尽。 房赢这才缓缓转身。 然而,等他看清身后女子的面貌,立刻目瞪口呆: “怎…怎么是你……” 这名眉眼如画的冷艳女子,竟然是手刃侯海龙,一直躲避在秘宅中的陈阿宾。 “少爷。” 陈阿宾恭敬的弯腰行礼。 “阿宾,你怎么……” 房赢磕磕巴巴说不出话,心想卧槽卧槽,女装这种事,真的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仿佛看透房赢心中疑问。 陈阿宾垂首回答:“以这身行头,出来方便些,毕竟,现在衙门里还在搜寻杀侯海龙的凶手。” 他的姿态低眉顺眼。 可气质却格外冰冷艳丽,对男人有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房赢眼睛不由一直。 ……特么的,再这么下去,我真的要被掰弯了,都怪姑姑,否则我怎么会有迎难而上的想法…他深吸一口气,问道: “阿宾,你要去哪里?” 陈阿宾顿了一下,低着头道:“我有点儿事要办。” 房赢脸色一变。 心里一阵凉凉,大佬,有什么事,需要你穿女装上阵。 “少爷不用担心。” 陈阿宾抬起头,冷艳的脸上,明眸善睐,“我才不怕那些泼皮,我有这个……” 说着。 他手中一晃。 亮出一柄明亮的小刀。 “永嘉公主见我总是外出,特意给我了我这把刀,我试过,吹毛断发,锋利无比。” 望着秋光下闪耀的白芒。 房赢心里感慨,还是少妇懂得操持家,把手下的小弟都照顾的恰到好处。 这把刀产自房家作坊。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大唐制造终于出品了钢铁制品,不过还未量产,只有少量供应。 “阿宾啊,你战力有限,下次遇到类似的情况,别傻站着不动,该跑还是要跑的。”房赢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为何要跑?” 陈阿宾冷艳脸上一片狠戾:“手握神兵利器,能杀一个是一个。” 很显然。 泼皮们的行为,让他想起了妹妹的遭遇,所以才让他深恶痛绝。 紧接着。 陈阿宾补充道:“杀之前,先割了!” 嘶…… 房赢倒吸一口冷气。 当初雨夜报仇,陈阿宾一刀切了侯海龙的子孙,看样子,女装大佬这是割上瘾了啊! “阿宾啊……” 房赢脸色难看的说:“刚才我出手的时候,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我可没招你啊。” 陈阿宾没说话。 一双美眸,再次直勾勾看向房赢。 秋风乍起,吹起他一头长发飘舞,脸蛋儿冷艳美丽,像极了风中的精灵。 “阿宾,你…你干什么?” 房赢头皮发麻,忍不住后退一步。 陈阿宾忽然展颜一笑:“我在看少爷的招式,也想学些功夫防身。” 房赢松了口气,说道: “这个好办,我给你请个师傅,保证让你化身高手。” “谢谢少爷。” 陈阿宾嘴角勾起。 刚才的戾气消失不见。 眼眸中也多了些这个年纪应有的纯真,或许,只有在房赢面前,他才会放松身心,重新做回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就在这时。 远方的街道忽然传出喧哗。 房赢和陈阿宾,同时扭头望去,只见远处人影晃动,不断有百姓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快看啊!活佛来了!” “活佛?是辩机大师吗?” “当然是他,如今这长安城,除了辩机大师,谁有资格被称为在世活佛!” “啊!竟真是大师!” “太好了,我等也去沾沾佛气。” “同去,同去……” 喧杂之间。 若有若无的梵音传来。 这梵音逐渐变大,从虚无缥缈,到声若洪钟。 从小巷的方位望去,两道墙之间的一线天之间,恰好可以看到远方的大街上情形。 先是两列白衣僧人走过。 他们一边口念佛经,一边不断的抛洒,昂贵的宣纸飘舞的到处都是,上面有上好的香墨印着佛经。 冗长的白衣僧人过后。 紧接着是八名红衣袈裟。 他们身材魁梧,漏在外面的胳膊虬龙迸现,双手合十,诵读佛经,宛如怒目金刚。 红衣袈裟之后。 一架华丽步辇,庄严肃穆,由八人抬着,缓缓而行。 “辩机和尚!” 房赢眯了眯眼睛。 他目力惊人,一眼就看出了,那华丽的步辇白纱之后,端坐着的,正是妖僧辩机! 第二百六十六章 辩机和尚被隔空打脸 http://..org/ 长安街上。 辩机坐在步辇之中。 宛如神佛降临,所到之处,街道两旁的百姓们,纷纷投来敬畏的目光。 还有的虔诚的妇人。 竟直接跪在地上,对着辩机磕头不止。 一边跪拜,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俨然真把辩机当成了活佛转世。 透过纱帘看着这一切。 辩机的眼底深处,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贵人说的没错。” “佛道之争,辩法失败,所造成的影响只是暂时的。” “只要人们心里还有欲望,就一定会重新走入佛门,对着那金光灿灿的大佛跪拜。” “对着我辩机跪拜!” 荣耀,可以让男人充满野心。 辩机望着人群,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一道美丽至极的倩影,那道影子挥之不去,不断在午夜梦回。 “公主殿下……” “我已经成了活佛。” “假以时日,我的威名,会传遍整个大唐。” “到那时,我便会去找你,被活佛度化……就算是皇族,也会感到惊喜万分吧!” 辩机从僧袖中伸出手。 轻轻抚摸着身旁的泌凉。 金宝玉枕! 这是当初在草庐中,他偷偷从高阳公主的手中拿走的。 如今,随着心中野望的迸发,他竟像是着了魔一般,时刻将玉枕待在身边,好像这样做,就像是高阳公主待在身边一样。 摸着那丝滑的石面。 辩机眼中露出浓烈的贪婪。 ……公主,我迟早就把你从房遗爱手中夺过来,他那样的蠢货,怎会配的上你的美丽? 你是我的! 你也只能属于我辩机! 就在这时。 人群忽然躁动起来。 有百姓大喊道:“快去看啊!吴王在那边要进行表演了。” “吴王李恪?他要表演什么?” “听说圣人寿宴,吴王特意准备了技艺,现在要当着全长安人的面,进行预演,对了,还有程三郎和房遗爱!” “什么?房遗爱也去了?” “没错,据说三人一起表演。” “那还等什么?房二郎救治了秦公爷,据说是神医转世,我要去沾沾仙气!” “我也去,没准儿能益寿延年。” “同去,同去……” 消息传来,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人们兴高采烈,也在不管活佛亲临,一窝蜂的朝远处跑去。 毕竟在他们看来,活佛虽然神秘,但太过虚无缥缈,房赢医治了快死的秦琼,这可是实打实的现实。 片刻的工夫。 拥挤的街道冷冷清清。 只有几个虔诚的妇人,孤单的站在原地,神色茫然。 白衣僧人们也傻眼了,愣愣的看着空寂的街道,手里的佛经刻文都忘记了挥洒。 红衣袈裟们更是忘记了念经。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再次被辩道大会上的恐惧支配,没人会忘记,就是这个房遗爱,在终南山一战成名,将自家的主人按在地上摩擦…… 而这一次。 对方单凭名号。 便直接将步辇里那位完全压了下去……那么现在,他岂不是气的要死? 红衣驾驶们脸色大变。 纷纷偷偷向步辇的那一袭薄纱看去。 “房!遗!爱!” 车辇内,辩机和尚面目狰狞。 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让他怒气冲天,气的身体颤抖。 “为何哪里都有你?” “我不过是日常巡游,你连面都没露一下,便抢了我活佛的风头,真是罪大恶极!” 怀揣着怒火。 庞大的队伍继续向前。 出了长安城,越过护城河,朝着人烟稀少之处走去。 行了大约十里。 队伍停下。 辩机和尚下了步辇,独自穿过丛林,来到了一处山水间。 小河流水,溪水潺潺。 一间草庐,静静的矗立在山野之中,放眼望去,透着一片岁月静好。 “公主……” 辩机眼中露出怀念之色。 这处草庐,便是当初他和高阳公主会面之地。 也是在这里,在迷情香的助力下,他险些将高阳公主拿下,那一次,是他距离高阳最近的一次…… 直到现在。 辩机和尚的鼻息中,依然会回味着佳人身上那一道迷人的香气。 如今,再一次来到这里。 不禁让他睹物思人,心潮澎湃。 “大师,既然来了,便进来吧,我有香茗一壶,请大师共饮。” 一道声音,从草庐内传出。 辩机和尚浑身一震,眼神闪过清明,从回忆中惊醒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 迈步走进了草庐。 草庐内,一切摆设都没有变动,仿佛和辩机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不过。 矮几之后的蒲团上。 端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文士。 他头戴帷帽,白纱垂下,只能看到一抹弧线英俊的下巴,浑身散发着神秘高贵的气息。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大师,你的心乱了 http://..org/ “阿弥陀佛。” 辩机和尚双手合十,对面前人施礼:“教主,不知此次召集小僧过来,所为何事?” 白衣人没有着急说话。 而是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品了一口茶。 便是这短暂的沉默。 令辩机和尚感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压力,就连草庐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流淌缓慢。 “大师,你的心很乱。” 白衣人终于开口了,一边行茶道,一边缓缓说道:“与其在旁边站着胡乱猜测,不如坐下来,吃一口禅茶。” 辩机急忙低头说道: “阿弥陀佛,小僧不敢。” 白衣人也不勉强,继续笑道: “这茶叶,从烘焙,再到用都轴碾压成粉,然后经细罗筛选,最后才能成型,而在釜中烹煮之时……” “一沸,放盐、姜、橘皮、茱萸等。” “二沸,入茶。” “三沸,止沸,育汤花。” “三沸之后,放能茶入分盏,饽沫均匀,此时入口,口齿留香,味香四溢,回味无穷。” “大师,你可明白?” 辩机眼中露出一丝茫然,但依然双手合十,恭敬的回答: “小僧对茶道,略懂。” “不,你不懂。” 白衣教主摇了摇头,说道:“茶之一道,铺垫、火候、心境,缺一不可……其中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会功败垂成,烹煮出的茶汤,无法入口。” “做事,和烹茶一样。” “你心境不稳,急于求成,现在应该适可而止了。” 辩机脸色一变。 强忍剧烈的心跳,垂着头说道:“小僧愚钝,不知教主所说何事,请您示下。” 白衣人放下茶杯,淡淡说道: “针对房遗爱的谋划,你可以暂时先停止了。” “什么?!” 辩机和尚霍然抬头,失声叫道:“这是为何?扳倒房遗爱,是我们早已定下的计划啊!” “计划有变。” 白衣人看着他,平静的说道:“如何对付房赢,我自有他计。” “这…怎会这样!” 辩机和尚脸色铁青,咬了咬牙道:“教主!房遗爱治好了秦公,声望如日中天,连我这个活佛都镇不住他。” “若是现在不动手。” “恐怕此子日后尾大不留!” 见他如此坚持。 白衣人的声音一下变冷:“本座说的话,你没有听清吗?” 辩机急忙道:“可是教主……” “够了!” 白衣人冷喝一声。 他站起身来,看着辩机。 即便有帷帽遮挡,隔着白纱,也能感受到那双锐利无比的目光。 “你的那些小动作,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再说一遍,立刻停下来,莫要影响了我的大计。” 说罢。 白衣教主一甩袖子。 与辩机和尚擦肩而过,迈步走了出去,身影迅速消失在远方的丛林中。 辩机和尚站在原地。 气的浑身颤抖,脑门青筋绷起,英俊的脸上一片狰狞。 “混账!” 他一拳砸在矮几上,咬着牙低吼:“房遗爱!你这个粗鄙的废物,你霸占着高阳公主,我凭什么让你携美逍遥!” “我要毁了你!” “让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随后,门外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辩机大师?您在里面吗?” 辩机和尚浑身一震。 瞬间从暴怒中清醒过来。 他迅速调整情绪,脸上的狰狞,也缓缓隐去,片刻之后,摇身一变,又成了世人眼中的大德高僧。 随后。 他坐到了白衣人先前的位置,淡淡的说道: “进来吧。” 吱呀—— 草庐的房门打开。 一个长相阴柔的瘦小男子,走了进来。 “阿弥陀佛,总算见到大师了!” 男子见了辩机和尚,神色激动,直接跪倒在地,匍匐下来行跪拜之礼。 “起来吧。” 辩机和尚不怒不喜,看着来人问道:“你前来与我见面,可有别人知道?” “回禀大师,奴婢很小心。” 阴柔男子依然跪着,望向辩机的目光,充满了敬仰: “这次出宫采购,上头准了奴婢一人出来,不曾有人跟随。” “嗯。” 辩机满意的点点头。 他从怀中掏出一折纸包,吩咐道: “这包东西你拿去,听我指令,将房遗爱诱到殿中,然后,让你家贵人和房遗爱……懂了吗?” 男子浑身一颤。 恭敬的接过纸包,小心的问道:“大师,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辩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听说过迷情香吗?” “嘶……” 男子倒吸一口冷气:“这,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迷情香?那我家贵人和房遗爱……” 说到这里。 男子脸色瞬间苍白。 他不敢再想下去,这种事,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就算是房赢,也逃不过一死。 房玄龄都保不了他! “迷情香?呵呵……” 辩机和尚笑了一下,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这是产自西域佛国的合欢散,比迷情香强烈百倍。” “无色无味,霸道无双。” “若是服了这东西,半盏茶的时间,便会让人失去理智。” 噗通—— 阴柔男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惊恐的看着手里的纸包,就像拿着一块烫手的山芋,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莫要惊慌,一切有贫僧。” 辩机和尚看着男子,循循善诱:“我保证,此事一成,你家长兄必会外放为官,家中父母,享尽荣华。” “至于你本人。” “本活佛必会为你祈福诵经,你百年之后,必登西方净土世界!” 男子大喜。 赶忙重新跪下。 匍匐在辩机脚下,哭着说道: “阿弥陀佛,多谢大师指点,奴婢必将全力以赴,将此事办成……” 第二百六十八章 皇宫大内的宫斗 http://..org/ 房赢告别了陈阿宾。 迈动脚步,又回了太极宫。 前世的经验告诉他,是努力工作,让繁忙充实头脑,是忘记烦恼的方法之一。 “呵!女人。” “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让我再次感受办公室社畜的感受吧……下了值,要不要去一趟梦春楼?” “算算日子,诗诗刚过去。” “女人经后的这几天,性子最强,需求格外强烈,希望这次她不要求饶才好……” 房赢心思跳跃。 闷头行走在皇宫大内。 忽然,旁边传来个女子的呵斥:“站住!” 房赢脚下一顿。 扭头看去,只见一名宫女,正恶狠狠的看着这边,由于生气,脸上的几颗小雀斑愈加明显。 噗通—— 旁边传来跪地的声音。 一名身材娇小的宫女,直接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一双肩膀不停抖动,恐惧万分。 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年长宫女。 此时遇到这种情况,赶紧弯下腰,堆笑道:“春桃姑娘,您有什么吩咐?” “你们做的事,自己不清楚?” 被称为春桃的雀斑宫女,脸上露出恶毒神色:“贵妃娘娘的锦衣,都被你们洗破了!” 说着。 将手中一团衣服砸了过去。 那名小宫女跪在地上,任凭衣服砸在自己头上,浑身一颤,不敢反抗。 “什么?这怎么可能?” 年长宫女神色大变,急忙拿起地上的衣服翻找,很快,发现华丽的锦衣袖口,有一道明显的裂口。 “这…这个……” 她脸色一白。 险些晕倒在地上。 “哼!看清楚了吗?” 春桃看着眼前两人,目光阴狠:“我说你们送来衣服,便匆匆离去,原来是做了错事,怕被发现……现在,我就去找宫教,问问你们掖庭是如何做事的!” 原来是掖庭宫的人。 旁边,房赢脸上露出了然之色。 《旧唐书》曰:掖庭,唐代属内侍省,掌宫人簿籍,设令二人,从七品下;丞三人,从八品下;宫教博士二人,从九品下;监作四人,从九品下,属吏有书令史、书史、计史、典事、掌固。 掖庭的宫人。 多是不受宠的妃嫔、宫女、罪臣之女、犯错的妃嫔。 她们粗衣粝食,命运多舛。 大多会年少入宫,老死宫中,或者作为赏赐品,赏给臣子,或者出宫守陵。 只有极少数幸运者。 可以被皇帝偶尔遇到并临幸,飞上枝头,变为凤凰。 眼前的两个掖庭宫女。 就是皇宫中,身份地位最低的那一波,才会被同为宫女的春桃威胁训斥。 “春桃姐姐……” 此时,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忽然说道:“娘娘的锦衣,不是我们弄坏的,我们来时检查过,没有任何破损。” 此话一出。 旁边的年长宫女大惊失色。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这样的时刻,辩解只会给她们带来更多的麻烦。 “混账!你敢顶嘴!” 春桃气的面容变形,死死盯着小宫女,目光好似一条毒蛇:“这衣服,是你负责清洗的?” 小宫女依然低着头:“是。” “听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 “奴婢不敢。” “那你还嘴硬!”春桃尖声叫道:“下贱的东西!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便要上前动手。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 年长宫女率先给了小宫女一巴掌。 小宫女似乎懵了,抬起头,深深的看了同伴一眼。 “嘶……” 旁边的房赢倒吸冷气。 看着小宫女,房赢眼睛都直了。 她面容精致,眼睛又圆又媚,晶莹动人,小嘴丰润,宛如最有人的樱桃,引诱着男人去一亲芳泽。 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 那就是:媚! 简直太媚了。 而且,她的妩媚,没有一点风尘味道和卖弄,是由内向外,刻在骨子里,或者说,她就是妩媚本尊。 “皇宫大内,果然美女如云!” “随便一个掖庭的宫女,竟然拥有和永嘉公主一个级别的美貌。” 房赢一边感叹。 一边和暗自做比较。 穿越以来,他见了不少绝色美人。 有美艳丰腴的姑姑,有清冷似仙子的李丽质,还有修长美腿的高阳公主,书卷气十足的诗诗姑娘。 她们的美,各有千秋。 可轮妩媚,她们任何一人,都不及这个跪在地上的小宫女。 房赢砸吧砸吧嘴,暗忖道: “这样的尤物,最懂床榻风情,滋味无限……她竟然被扔在掖庭,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眼前。 年长宫女的举动。 让愤怒的春桃停下了脚步。 对面,年长宫女竟比她还要愤怒。 大声训斥跪在地上的同伴:“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冲撞春桃姑娘!今日,我便她好好教训一番,让你长长记性!” 说完,挥起手臂。 啪的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旁边。 房赢看到这一幕,眉头一挑。 年长宫女看似打得狠,耳光的声音也很响亮,可实际上,给对方造成的伤害却微乎其微。 她,在保护那个妩媚美人儿…… 唉~都是后宫的勾心斗角,掺合不得,只是可惜了那个小宫女……房赢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春桃瞥了一眼离去的房赢。 根本没把这个禁军当回事,转回头,狠毒的说道: “莫要在我眼前做戏!我这便去禀报阴妃娘娘,你们就等着被杖毙吧!” 阴妃? 齐王李佑的母妃? 房赢倏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闪耀吧,赛罗 http://..org/ 贞观时期。 李世民有着庞大的后宫。 能留下的名号的,包括长孙皇后、韦贵妃、杨婕妤、韦昭容、武才人等等,只有一后十五妃。 在这些千奇斗艳的后宫中。 提起姓阴的,人们只会想到一个人,那便是齐王李佑的生母——阴氏德妃。 春桃仗势欺人。 喊出了阴妃的名号。 便只能是传说中的那位了,因为别的女人没有资格……即便是后宫里面有人姓阴,也只能缩着脑袋,不敢和阴妃争宠。 此时。 房赢去而复返。 也吸引了春桃的注意。 眼前的禁军气宇轩昂,虎背蜂腰,一只手随意搭载腰间的刀柄之上,双目烁烁有神,浑身散发着阳刚之气。 春桃眼前一亮。 怒气瞬间消了大半,连脸上的星点雀斑,似乎都跳跃起来。 “春桃姑娘是吗?” 房赢看着雀斑宫女,呲牙一乐。 “正是奴婢。” 春桃的脸红了一下,与刚才嚣张跋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旁边。 小宫女也抬起妩媚的小脸。 看着这位不速之客,美眸幽幽,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房赢缓缓走过来,笑道:“巧了不是,我认识一位漂亮姑娘,她也叫做春桃。” 话里透着挑逗。 像极了太古里搭讪的渣男。 春桃眼里亮晶晶的:“真的吗?敢问你认识的这位姑娘,现在何处?” 她心里期待万分。 感觉对方下一句,肯定会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然而。 房赢却笑着说道:“她在梦春楼。” “梦…梦春楼?” 雀斑宫女脸上的春色,一下子僵住了,她没想到房赢竟不按套路出牌。 “是啊,梦春楼。” 房赢笑着补充道:“她是一楼的红牌,花名小桃红,火爆程度仅次于诗诗姑娘。” 一楼的红牌? 花名小桃红? 这话让在场的人全愣了。 很快,旁边的小宫女最先低下头,唇角勾起,单单这一个动作,便媚态横生,风情万种。 片刻后。 春桃终于反应过来。 “混…混账!” 她的脸被气的通红,指着房赢喊道:“你竟说本姑娘是青楼女子!” “青楼女子怎么了?” 房赢睁大眼睛,一脸无辜:“她们靠劳动吃饭,减少犯罪率,稳定社会治安,你瞧不起谁呢?” 春桃快被气炸了,尖叫道: “你到底是何人?!” 房赢缓缓收敛笑容,盯着她,一字一顿道:“百骑司,房赢,房遗爱。” “什么?你就是房遗爱!” 春桃勃然变色,眼中冒出怨毒之色:“就是你,刺杀了齐王殿下,还逼着他外出就藩!” “没错,就是我。” 房赢淡淡说道:“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就应该知道,我现在想要做什么吧。” “怎么?你想保这小贱人?” 春桃瞥了小宫女一眼,脸上露出讥讽之色:“房遗爱,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插手后宫之事?” 房赢盯着她,忽然说道:“这件衣服,是你故意弄坏的吧?然后嫁祸他人。” 春桃脸色一变。 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继而迅速掩饰过去,发出阵阵冷笑。 “哈哈哈哈哈……” 她笑够了,脸色马上一变,重新换上那副阴毒的样子: “你说的没错,就是我故意嫁祸给她!” 闻言。 小宫女重新抬起头。 一双勾人的桃花眸中,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深邃,轻声问道: “春桃姐姐,我和你有仇?” “没仇!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春桃怨妒的望着小宫女:“谁让你长了一张狐媚子脸,摆明了时时刻刻在勾引男人!” “我看着你就来气!” ……特么的,女人的嫉妒,简直不可理喻…房赢同情的看了一眼小宫女,跨出一步,沉声道: “这个人,我保定了。” “哈哈哈哈……” 春桃再次发出一阵嘲笑,“房遗爱,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拿什么保这贱货!” 房赢淡淡说道:“不是我,而是张将军。” “张将军?” 春桃脸上露出忌惮之色,随即马上变得轻松,讥笑道:“你凭什么认为,张将军肯为你出头?” “就凭这个。” 房赢手腕一翻。 掌中顷刻间光华大盛。 一尊通体透明的人形,静静的躺在他的手中,栩栩如生。 ……闪耀吧,光辉赛罗!亮瞎那个女人的眼睛…房赢一手叉腰,做托塔天王状,心里疯狂呐喊。 “嘶……” 在场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不单春桃傻了。 就连一直镇定的小宫女,也露出震惊之色,红润的小嘴成了o型,让人忍不住想去灌一波豆浆。 “琉……琉璃制品!” 春桃的脸上全是震撼。 虽然不清楚,这个怪异的人物造型是什么,可这并不妨碍它的价值。 黄金有价,琉璃无价! 这尊琉璃制品,如果放到市面上,绝对能让最矜持的贵族疯狂。 就算是皇宫大内。 也没有人能抵住它的诱惑! 第二百七十章 这东西够格吗 http://..org/ “如何?这东西够格吗?” 房赢保持托塔状,看着春桃,说道:“我将它送给张将军,你猜,能不能换这小娘子一条命?” 咔嚓——! 这话好似一记天雷劈下。 小宫女霍然扭头,直勾勾的盯着房赢,一双桃花眸深邃而又妩媚,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房遗爱!你疯了!” 春桃扯着嗓子惊声尖叫:“你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吗?竟然用它来换这贱人一条命!” ……愚蠢的女人,这玩意儿就是沙子做的,我书柜里面还有一打…房赢心里小小骄傲一下,嘴里说道: “我愿意,你管的着吗?” “你……!” 春桃都快要嫉妒死了。 地上跪着的那小贱人,何德何能?竟能让房赢下这么大的本,就因为那张狐媚子脸吗? 而且因为她的喧哗。 引得远处的宫女内侍们侧目,对着这边指指点点,仿佛在嘲笑她的失态…… “房遗爱,算你狠!” 春桃压低了声音,怨毒的嘶吼:“不过你想过没有,张将军肯为了这贱货,去得罪阴妃娘娘吗!” 一听这话。 房赢立刻笑了:“小桃红,别把你家主子想的太重要。” 小桃红? !!! 春桃面色立刻狰狞。 脸上雀斑也跟着一跳一跳,呼吸变的沉重,连呼出的气也冒出白霜。 “得罪这个词,你用错了。” 房赢眯着眼睛说道:“张将军平时不掺合嫔妃的事,是懒得搭理,你还真以为,他会怕了阴妃?” 春桃的气焰一顿:“你胡说!” “这世上,像阴妃这样的美女多如云,忠心耿耿的张将军只有一个。” 说到这里。 房赢又补充一句:“论可替代的重要性。” 春桃直接哑火了。 她发现,在房赢面前,自己那点儿可怜的实力,简直不值一提。 哪怕搬出了阴妃。 对方竟然也丝毫不惧。 没办法,房赢的身后,站着张将军,大唐唯一的从三品大监,高祖时期的扶龙者…… 这样的人,不是阴妃可以抗衡的。 春桃一脸阴沉的道:“房遗爱,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为什么要后悔?” 房赢第一次露出认真的神色:“我这个人,睚眦必报,李佑杀我兄弟的妻儿,这笔账,总是要还的。” “阴妃不痛快,我就会很高兴。” “哪怕是一件小事,我也会寸步不让,硬杠到底,大不了鱼死网破,人死鸟朝天!” 春桃脸色一白。 她不理解,房赢为何有这么深的执念。 齐王的事情,她也有所了解,不就是死了两个普通百姓吗?这家伙凭什么老抓着不放? “今日的事,我记下了!” 春桃盯着房赢,阴冷的说道:“你的所言所行,我必会禀报阴妃娘娘,你就等着娘娘的盛怒吧!” 房赢邪魅一笑: “别放狠话,有种的现在就搞死我。” “你……” 春桃被噎的语塞。 狠狠的瞪了房赢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房公子……” 一道柔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房赢扭头看去,正好迎上一双魅惑至极的秋水。 “多谢房公子救命之恩。” 小宫女声音沙哑性感。 她依然跪在地上,仰着妩媚的小脸,眸如点漆,红唇鲜艳,说不出的狐媚妖娆。 房赢顿时两个头,一个大。 “无妨,顺手的事。” 他摆了摆手,转身就要离去。 ……不能再待下去了,这样的狐媚子,多处一会儿都会犯错误,宫女也是皇帝的女人,万一搞出人命怎么办? “公子!等一下……” 小宫女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或许跪的太久,她刚刚起身,感到膝盖一软,直接往旁边摔去。 “啊——” 小宫女一声娇呼。 “圣……” 年长宫女脸色一变,喊了一半,赶忙闭嘴,急匆匆的就要去搀扶。 然而。 一双大手倏然出现。 将小宫女的身体轻轻托住。 “嘶……” 房赢直接愣住了。 娇媚的身子,入手绵柔丝滑,柔若无骨,皮肤有着惊人的弹性,鼻息间,丝丝体香传来,让人心血澎湃。 真是一个尤物! “房公子,你……” 小宫女俏脸一红。 她浓密的眼睫毛颤动。 低垂的眼帘下,那双水润眸子,又惊又羞又怒,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啊!抱歉。” 房赢赶紧松开手,讪讪笑道:“跪的时间久了,就站不起来了,所以争取以后不要跪。” 小宫女浑身一震。 望着房赢,感觉对方说的话很有道理。 “房公子,说笑了。” 小宫女的声音沙哑柔媚:“在这皇宫大内,要想做到不跪,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声音很好听嘛,用渣男李恪的话说,是叫了一嗓好听的床调……房赢心里痒痒的,问道: “刚才叫住我,有事?” “奴婢是想说,请务必小心。” 小宫女望着房赢,那双眼睛波光潋滟,明明很正常的看人,却总是有种妩媚勾人的味道。 房赢被看得心猿意马,问道:“此话怎讲?” 小宫女轻声道:“最近,陛下常宿在晨夕宫。” “晨夕宫?阴妃的寝殿!” 房赢心中了然,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多谢提醒,你以后也要小心。” 小宫女一征。 她忽然发现,房赢就像是自己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两人虽然首次见面,却丝毫没有任何生疏。 他懂她。 她也懂他。 缘,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若是没事,我先走了。” 房赢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将手里的玻璃塞给对方,解释道:“拿着,如果遇到麻烦,或许可以破财免灾。” 说罢。 转身大踏步离开。 感受到手中传来的泌凉。 小宫女再次怔住。 这……如此昂贵的东西,就这么送人了?只因为那一句关心?这个男子,到底是什么想的? 这种无法看透的神秘。 真的很吸引人…… 此时,旁边的年长宫女,恭敬的提醒道:“您还好吗?咱们该回去了。” “嗯。” 小宫女收回目光。 眨了眨眼睛,瞬间又回到了那个镇定自若的状态。 两人沿着宫殿。 走入掖庭范畴,来到一处静地。 噗通! 年长宫女忽然跪了下去。 对着小宫女以头拄地,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惶恐的说道: “圣女,刚才小人该死!” “情急之下,竟打了您的耳光,但求一死,请圣女成全!” 第二百七十一章 圣人寿辰 http://..org/ 时光悠悠。 几日后,立冬已过。 凌冽的寒风,吹过长安城头,朱雀大道上,一串串红色灯笼迎风飘展,街头人群涌动,络绎不绝。 今日的长安。 比以往显得更加热闹。 房赢衣着禁军服,腰胯横刀,穿过拥挤人群,来到了太极宫门前。 此时,早有两个在等待。 “俊哥儿!快过来。” 程处弼同样满身盔甲,见了房赢,喜笑颜开,对着他大声打招呼。 房赢走上前去。 敲了敲这厮的护心镜。 “啧啧啧,明光铠……” 房赢眉头一挑,说道:“三郎啊,你穿着这玩意儿,不嫌重吗?” “嫌重?怎么会?” 程处弼瞪着牛眼,大声道:“这可是俺爹的宝贝儿,我废了老劲才借出来,巴不得天天穿着。” “呵呵。” 房赢表示不屑,扭头看向李恪。 吴王今天也穿着一身戎装,面似冠玉,英俊威武,站在宫门口明晃晃的,格外扎眼。 路过的小娘子们,频频侧目。 她们都是偷偷的看,瞟一眼英俊的吴王殿下,然后兴奋的小脸一红,急忙收回目光,然后再偷看…… “唉~这就是渣男的魅力!” 房赢不禁感叹一声。 此情此情,又让他想起了前世。 那时,大学宿舍上铺就是个校草,每次结伴去步行街,走两步就有小姐姐来要微信号。 走着走着。 上铺的兄弟就不见了。 宿舍的单身狗们逛完街,会默契的蹲在速八门口等待,如果那哥们没出来,那就换在七天门口…… 等大帅哔和女孩告别。 一群人再坐着8路公交回学校。 “二郎,本王的头发没乱吧?” 李恪的询问,将房赢的思绪拉回。 “李兄,放松点儿。” 房赢拍了拍渣男笔直的肩膀,安慰道:“不就是表演一个节目吗?别紧张。” 李恪咧了咧嘴,声音发颤: “房二,我有些后悔了。” “吴王殿下,你可别掉链子!” 房赢给对方加油打气:“拿出你在平康坊七进七出的雄风,莫要让人被看扁了。” “快些进去,时辰不早了。” 程处弼在旁边大声催促。 三人进了宫门,朝庆善宫走去。 今日是“降诞节”。 大唐皇帝李世民的寿辰。 太极宫内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不断有宫人来往穿梭,准备着各种物品和食材。 魏晋之前,民间并不关注生日。 南北朝时,江南富庶人家,逐渐才有了过生日的氛围,自唐朝始,皇帝的生日受到重视。 “降诞节”。 便是为太宗皇帝专门定制。 带有强烈的个人彩色,并升格为国家层面的重要节日,自此以后,皇帝寿辰成为一种制度。 “二郎,现在几时了?” 李恪说话带着颤音儿,就差说一句我叫不紧张。 “应该马上未时了。” 房赢摇头晃脑的说道:“这寿宴午时摆设,未时举行,申时结束,寓意如日中天,好兆头啊!” 然而李恪脸色一白:“快要未时了?这么说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房赢停下脚步,转过头望着李恪:“李兄,你不至于吧?” “唉!本王当初就不该上你的贼船。” 吴王李恪一脸苦闷:“秦王破阵舞,可是我爹亲自编成,咱们这么一改,搞砸了怎么办。” 程处弼插话:“俺觉得挺好啊!” “好个屁!” 李恪一脸气愤:“每次排练,房二就偷偷溜号,我们三人组合马上变两人了。” “这个…哈哈!” 房赢干笑了几下,赶紧找理由:“这几天,姑姑身体有些不便,我要督促她多喝热水。” 程处弼一脸茫然:“身体不便,为何要多喝热水?” “啊?!房二,你你你……”李恪却大吃一惊,指着房赢话都说不利索了。 “吴王,你也忒墨迹了。” 程处弼等得不耐烦,瓮声瓮气的说:“俺先进去了,你们快些。” 说罢,率先大踏步进了大殿。 见他远去。 李恪一把拉住房赢,急声说道:“房二!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做我姑父,你太不地道了!” 房赢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奈何姑姑太美丽。” 李恪听了,险些抓狂。 “天下的美女多了,你为何偏偏要她?姑姑单身也就罢了,她可是招了驸马的!” “这个……” 房赢一脸羞涩:“正因为她招了驸马,才显得更加诱惑迷人,让人心猿意马。” “二郎,你……” 李恪说了一半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的凑过来,低声交流: “你也喜好他人之妻?” 第二百七十二章 梦回贞观 http://..org/ 听李恪这样发问。 房赢斜眼看着他,意味深长的问道:“吴王殿下,为何要用‘也’字?” 李恪脸色一僵,随即叹道: “姑姑,也是个可怜人!” “明明国色天香,却被指婚给了窦奉节,那厮不过仗着外戚身份,怎能配的上姑姑嫦娥之姿。” 房赢好奇的问:“窦奉节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恪瞥了他一眼。 “和以前的你一样,粗鄙无礼。” ……你特么,说话归说话,怎么还骂人…房赢一挺胸膛,沉声说道:“我们不一样!” “现在当然不一样。” 李恪呵呵一笑:“如今你出口成章,生动有趣,可是以前,确实极为粗鄙。” 房赢一手叉腰,往前挺了挺。 “看到了吧?粗鄙二字,请把‘鄙’字去掉。” 李恪的笑容僵在脸上。 同为男人,他感到自己倍受打击,心想,难道这就是姑姑对他死心塌地的原因吗? “咳咳……” 李恪轻咳两声,率先迈步:“走吧,寿宴马上开始,别让程三郎等着急了。” 两人迅速进了大殿。 庆善宫,是李世民的出生之地。 他是个念旧的人,每逢寿辰,几乎都在这里举行盛大宴会,宴请文武百官。 此时,无数权贵已经落座。 从门口望去,云顶檀木梁,水晶玉璧灯,珍珠慰帘幕,满屋朱紫贵,有宫女内侍端着美酒食盘,不断穿梭在华席之间。 殿内人声鼎沸,喜庆祥和。 大殿中央,乐人们伴着鸣钟击磐,衣袖飘荡,翩翩起舞。 金漆雕龙宝座上。 坐着一位俾倪天下的帝王。 一派歌舞升平,将盛唐的繁华表现的淋漓尽致,极尽奢华。 “卧槽!这么多人?” 房赢瞪大了眼睛。 自穿越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型宴会,而且高端大气上档次,奢华的令人发指。 “别愣着了,赶紧过去。” 李恪催促一声。 带着房赢,穿过无数华席,来到了靠前的一桌。 这里离着皇帝很近。 周围坐着的,全是皇子皇女,以及长安城里的顶级官二代。 “二郎?他也来了?” 不远处,永嘉公主美眸一亮。 身侧,长乐公主李丽质,清冷的目光,也在房赢身上转了一圈。 高阳公主脸上有些吃惊。 她似乎没想到,房赢居然胆子这么大,跑到这个位置坐着。 李承乾和长孙冲。 赫然在其中。 见李恪带着房赢来了,先是一愣,随后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正欲出口喝斥。 “铛——” 恰在此时,钟声敲响。 殿中歌舞瞬间停歇。 乐人们弯着腰纷纷退下。 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抬起头,望向坐在龙椅上的皇帝。 李世民环顾四周,端起酒杯,朗声笑道:“诸位卿家,未时已到,开席!” 群臣纷纷端起酒杯,齐声道: “祝陛下圣体康泰,国运昌盛!”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笑呵呵的道:“好!诸位卿家,满饮此杯。” 百官脸上也带着笑意。 纷纷端着酒杯,像往常一样,仰脖往嗓子里灌去。 噗!!! 下一刻。 大殿内响起无数闷哼声。 群臣的脸色,一下子被憋得通红,只感到喉咙火辣火辣的,一股烈火在胸腹中燃烧。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 不少人被呛得大声咳嗽。 更有的人,险些一口酒喷出来,赶忙捂住嘴巴,才没有当场失态。 一时间。 大殿内众人狼狈不堪。 “哈哈哈哈……” “怎么样?这酒烈不烈!” 程咬金这些兵痞们,哈哈大笑。 当初房赢献酒之时,他们就率先品尝过,知道这酒的厉害,如今见别人出糗,不禁开怀大笑。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 众人才用蒙圈中缓过劲儿来。 “好酒!” “好酒!” “这才是佳酿啊!” “没错,以前喝的都是尿啊!” …… 无数人涨红着脸,拍着桌子大声叫喊,一杯酒下肚,场子一下子就火热了起来。 李世民笑吟吟看着这一切。 再一次感受到了皇帝的快乐。 “陛下,这是什么酒?” “某也想问,这酒为何如此浓烈,感觉嗓子像是着了火一样!” “我感觉我又行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 李世民指着房赢,笑道:“此美酒,乃是驸马房遗爱所献,尔等以后想喝,去找他要。” “什么?房遗爱?” “他还会酿酒?” “而且还是这样的美酒?” …… 众人啧啧称奇。 一时间。 无数目光朝房赢看去。 “二郎,这就是你的目的?” 李恪兴奋的俊脸通红:“借着圣人寿辰,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你手里有这等美酒,你发财了!” “不,是我们发财了。” 房赢微微侧头,小声说:“殿下忘了?大唐第一综合制造,你也有份。” 李恪摆手道:“我对钱没有兴趣。” ……看看,这就是我挣钱的目的,因为有了钱,就可以胡说八道…房赢抿着嘴,露出了和小撒一样的表情。 至于现在。 大帅哔说什么都对。 众目睽睽之下。 房赢长身而起,向李世民行礼,朗声说道:“陛下,此酒尚未取名,请陛下赐名!” 哗—— 众人心中一震。 看向房赢的眼神,一下就变了。 这房二郎会做人啊! 任谁都可以看出,此等烈酒的出现,绝对是划时代的……此时此刻,帝王寿宴,由皇帝赐名,这样的美谈,可是能计入史书的! 果然。 李世民的眼睛亮了一下。 可他是圣君,不便和臣子抢风头。 于是笑眯眯的看着房赢,说道:“既然此酒是赢儿的,那便由你取名吧!” 话音一落。 无数人眼中露出异色。 ……这是一道送命题…皇帝不方便取名,不代表他不想,如果不符他心意,前面表现再好也是白搭。 李承乾和长孙冲。 两人更是相视一笑。 他们认为,以房赢的的政治觉悟,不可能会意皇帝的心思,若是名字起得不好,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一片寂静中。 房赢微微一笑。 “陛下,此酒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就叫做——梦回贞观!” 第二百七十三章 宫廷玉液酒 http://..org/ “梦回…贞观?!” 大殿内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房赢竟然取了这么个名字……不过,这名字起的好啊! 此等美酒佳酿,绝对可以风靡大唐,并且影响后世。 想想吧。 往后的千百年中。 华夏子民大宴小聚之时。 每当喝到杯中烈酒,便会想起大唐,想起贞观,想起李二陛下的丰功伟绩…… 而李世民这三个字。 将会随着烈酒的风靡和传承,影响到世世代代,被所有的人时时铭记! “厉害!” “驸马爷这一手,玩的简直是太漂亮了!” 文武百官看着房赢的身影,纷纷露出赞许的神色。 感受到场间的气氛。 李承乾和长孙冲面色阴沉。 “可恶!房遗爱这厮,不过是献了些许美酒,竟还不忘记讨圣人欢心,真是卑鄙无耻!” 他们心里充满了嫉妒。 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房赢出风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最荣耀的一波臣子中。 房玄龄面不改色,只是袖中手掌悄悄的松开。 长孙无忌眯了眯眼睛。 这样的小场面,还不足以让这只老狐狸动容。 “好!” 龙椅上,李世民大声说了个好字,打破了沉静:“那便依驸马所言,此酒,就叫‘梦回贞观’!” 哗—— 庆善宫气氛为之一松。 群臣纷纷举起酒杯,大声欢庆。 “恭喜陛下喜得美酒!” “恭喜我大唐又得一佳酿!” “陛下寿宴,有‘贞观酒’出现,必然会成为流芳千古的美谈!” …… 李世民龙颜大悦。 笑眯眯的,对着台下遥遥举杯:“诸位卿家,来,再饮此杯!” “臣等,敬陛下!” 文武百官齐齐回应。 又一杯酒下肚,众人再次感受到了火辣,放在酒杯之时,不少人的脸色已经酱红。 “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响起。 程咬金率先站了起来,举着酒杯大喊:“美酒当前,谁与某拼一杯!” “我跟你喝!” 尉迟恭立刻响应。 “好!还是你老小子爽快!” 程咬金哈哈大笑,跳到尉迟恭那一桌,便开始拼酒。 有程妖精带头。 台下的群臣全都放开了。 大唐民风彪悍,君臣之间本就没那么多讲究,当着李世民的面,台下立刻响成一片。 加上烈酒助兴。 大殿内气氛立刻火热起来。 文武百官纷纷离席,相互串着来回敬酒,高端酒会,顺便变成村里吃席,很接地气。 此时。 一名文官走了过来。 站在房赢旁边停下,笑眯眯的道:“二郎,恭喜。” “刘右丞?” 房赢赶紧站起来施礼。 眼前的老者,正是刘洎,尚书右丞,辅佐老爹尚书仆射房玄龄。 “二郎莫要见外。” 刘洎笑道:“某与你父同殿为臣,可称老夫一声刘叔。” 房赢露出受宠若惊状,果断顺杆爬,再次行礼:“侄儿见过刘叔。” “哈哈!好!” 刘洎开怀一笑,意味深长的道:“二郎此次贡献美酒,圣上大悦,事后肯定少不了赏赐……” 房赢心头一震。 抬头,发现对方目光深邃。 “承刘叔您吉言了。” 房赢哈哈一笑:“咦?刘叔为何不喝酒?莫非小侄的酒不合您口味?” 刘洎唉声叹气:“老了,郎中不让喝。” “呔!房小二!” 旁边忽然响起一声炸裂。 房赢一哆嗦,扭头一看,程咬金竟然从前方大踏步走了过来。 “嘶……” 身旁的李恪倒吸一口冷气。 周围,皇子皇女们,也纷纷面露惊恐,显然对这尊混世魔王,有着强烈的心理阴影。 “程…程叔叔……” 房赢硬着头皮打招呼。 “哈哈哈哈……” 程咬金蒲扇般大手,一掌拍在房赢肩膀上,大笑道:“你小子行啊,鼓捣出这样的美酒,很对老夫的胃口!” 房赢陪笑道:“您高兴就好。” “嗝——” 程咬金打了个嗝,喷出满嘴酒气:“刚才陛下说了,你小子这酒,被封为了宫廷玉液酒。” 宫廷玉液酒? 房赢鬼使神差道:“一百八一杯。” “一百八?这么贵?” 刘洎大吃一惊,问道:“这酒怎么样?” 房赢下意识的接:“听我跟你吹!” “吹?”程咬金瞪着牛眼:“这么烈的酒,你还要吹瓶?” “瞧我这张嘴。” 房赢讪笑:“美酒虽好,也不能贪杯,不过少喝可以,保证一杯你开胃。” “对对!”程咬金点头赞同:“刚喝时,某喊了一声美。” “二杯你肾不亏。” 房赢越说越溜:“三杯五杯下了肚,保证您的小脸呀,白里透着红啊,红里透着黑……” “黑?!” 程咬金嘎嘎怪笑。 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老程!” 刘洎一见不妙,大声说道:“刚才尉迟恭不服,说你喝不过他!”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三十六柄金如意 http://..org/ 房赢一愣。 随即感动的差点落泪。 刘洎以直谏著称,现在居然为了自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哇呀呀!气煞老夫也!” 程咬金果然中计,哇哇直叫。 怪只怪,刘洎人设太好,老实人撒谎,欺骗性太强,连程妖精也给忽悠了。 “房小二,下次老夫再收拾你!” 程咬金留下一句狠话。 转身去找尉迟恭的麻烦。 刘洎朝房赢点点头,淡定的朝文官群里走去,应该是寻求老领导房玄龄的庇护。 周围。 皇子皇女们,长出一口气。 房赢抹了把冷汗。 一屁股坐回了原位。 “房二郎,你可以啊!” 李恪一把搂过房赢的肩膀,低声兴奋道:“听见没?你那酒被封为宫廷玉液了……你这个马屁,拍的我爹快找不着北了。” 房赢一瞪眼: “胡说,我这是一片孝心,怎么能叫拍马屁?我是那样的人吗?” “行了,别装了。” 李恪摆手说道:“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放的什么屁,不过也能理解,不拍马屁,怎么当官呢?” 房赢呵呵一笑。 端着酒杯,眯起了眼睛。 …他要的,可不是官! 长孙父子、李承乾、李佑,还有那个神通广大的神秘教主……他们的存在,让房赢时刻感到危机感! 打破魔咒。 改变历史上房遗爱的命运。 就需要更多的力量……确切的说,是需要从龙椅上的那个男人,李世民身上,攉取更多的力量! 寿宴,是个很好的契机。 房赢为此做了精心的准备,进献美酒,取名“梦回贞观”,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而寿宴的节目。 也刚刚开始。 龙椅侧方,大太监张阿难,上前一步,运足力气,高声唱到: “进礼开始——!” 大殿内的声浪稍稍减弱。 众人停止了拼酒交谈,一边品着美肴,一边将注意力集中过来。 寿宴,自然要有寿礼。 皇帝办寿,进献寿礼更是一个重要环节,这标志着皇权的兴盛,同时也是各路人马表忠心的好机会。 哗—— 张阿难抖开礼单。 略微扫了一眼,便开始唱道: “卫国公李靖,献万寿如意一柄。” “宋国公萧瑀,献羲之真迹一副。” “河间郡王李孝恭,献镶金兽首玛瑙杯一对。” “司空长孙无忌,献青绿汉纹花浇成件。” …… 随着大太监的声音。 一件件奇珍异宝,被宫女内侍们举着,排成一长溜儿,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最开始。 大佬们的寿礼还很正常。 然而,随着官二代们的加入,寿礼一下子变得奢侈昂贵起来,大殿内时不时响起惊叹声。 台上。 张阿难忽然脸色微变。 他顿了一下,念道:“宗正少卿、驸马都尉,长孙冲,进献金如意,三十六件。” 金如意? 三十六件?! 台下瞬间一片寂静,都被长孙冲的寿礼给震撼到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两名宫女手持锦盒,小步走入大殿中央。 只见三十六金如意被摆成花型,铺在一块铺满红布的木板上,每柄如意用金丝编制,把手都镶嵌着绿松石,上面有四个字——万年如意。 散发着浓浓的土豪金味道。 嗡—— 现场一片哗然。 “大手笔啊!” “一件金如意已经如此昂贵,长孙公子竟然一下送了三十六件!” “厉害!长孙家太气派了!” “不对啊?长孙家不是送了寿礼吗?” “是啊,为何长孙公子又单独送了金如意?” …… 周围赞叹声和疑惑声传来。 长孙无忌脸色微沉。 显然,长孙冲搞的这么一出,根本就没和他打招呼。 反观长孙冲。 却一脸洋洋得意。 “这样的感觉,本公子多久没享受过了……” 长孙冲激动的脸都红了,他感受着周围敬佩的目光,攥起了拳头: “都怪房遗爱!” “若不是他屡屡打击我的声望,我依然是长安第一少,又怎会被父亲看低,被长乐看低!” “如今,我一举成名。” “看谁还敢看扁我长孙冲!” 想到这里。 他看向投向旁边的房赢,目光中露出明显的挑衅之色。 ……特么你看我干嘛?这小阴人有病吧…房赢心里莫名其妙,然后扭头回瞪。 滋滋滋——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一路火花带闪电,火药味十足。 就在这时。 台上,张阿难看着礼单,脸色再次变了下,唱道:“太子,李承乾,进献水晶琉璃杯一对。” 水晶琉璃杯? 旁边的李恪瞪大了眼睛。 “二…二郎。” 他咽了口吐沫,悄悄的问:“太子手里为何会有这东西?琉璃杯不是还没外售吗?” “这个…卖出了一对。” 房赢不好意思的说:“第一次做,没经验,整个俩残次品,找了个冤大头卖了。” 李恪一愣,嘴角抽搐道: “现在看来,太子,就是那个冤大头?”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太子献礼:水晶琉璃杯 http://..org/ 随着张阿难的声音落下。 有宫女托着托盘上前,走到殿中,小心翼翼的掀开绿色的锦盖。 哗—— 一股光华流出。 两只透明的琉璃杯,就像是磁铁一般,霎那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殿安静了一下。 下一刻爆发出火热的浪潮。 “琉……琉璃!” “竟真的是水晶琉璃杯!” “天呐!晶莹剔透,光华万千,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物!” “太子殿下太厉害了!竟然能寻得这样的宝贝!” “呜呼!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竟能看到如此神物,死也瞑目了!” …… 整个大殿兴奋不已。 水晶琉璃杯一出,直接秒杀了之前的所有寿礼,就连长孙冲的三十六柄金如意,也只能勉强与其平分秋色。 毕竟。 黄金有价,琉璃无价! 金黄色的龙椅上。 李世民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烁烁的望着台下,显然,他也对这对儿杯子极感兴趣。 片刻后。 他重新坐正,一双虎目望向了台下的李承乾,笑着说道: “太子,有心了。” 大殿内。 众人纷纷一凛。 寿宴进行到现在,寿礼收了那么多,这还是皇帝第一次开口夸赞……太子党们的眼睛,立刻变得闪闪发亮。 听到李世民夸奖。 太子李承乾,赶紧站起来,对着台上弯腰施礼:“谢圣人,这都是儿子应该做得。” 李世民点了点头: “嗯,坐下吧。” 太子李承乾再次施礼。 然后坐回在一群官二代中,虽然极力克制内心激动,却依然难掩面色潮红。 “哼!” 旁边,传来一声冷哼。 李承乾扭头看去。 只见魏王李泰,正冷冷的盯着他。 “四弟,承让了。” 李承乾笑着说了一句。 说话的时候,嘴角上扬,是个人都能看出,这是极其明显的嘲讽。 “大哥,恭喜了。” 李泰生硬的回了一句,一张胖脸,一改往日的谦和,满脸寒霜,让人望而生畏。 “四弟,莫要生气。” 李承乾得意的说道:“那对琉璃杯,也是本宫偶尔寻到,花了足足三万贯钱才买下的,可遇不可求。” 嘶…… 三万贯?! 周围发出阵阵惊呼。 “天呐!这一对杯子这么贵?” “你说呢?那可是水晶琉璃杯,价值连城!” “没听太子说吗?他也是偶然间才遇到的,不然就算你拿着三万贯,也买不到那琉璃杯。” …… 听着阵阵赞叹。 房赢心里美滋滋的。 贞观时期,每斗米仅四五钱,一贯(千文钱)就可以买到二百五十斗米了……万贯,就等于二百五十万斗米的价值,以现在的米价换算,就超过二点三亿人民币! 一对残次品。 换了几个小目标。 如果不是在寿宴现场,房赢简直要站起来喊麦了。 吴王李恪也目瞪口呆。 赶紧侧过脸,兴奋的小声问:“二郎,你坑了太子这么多钱?” “胡说!这怎么能叫坑?” 房赢面露不悦,小声道:“我解了太子殿下燃眉之急,而且还是托人卖给他的,做好事不留名,请叫我‘雷峰’!” “雷峰是谁?” 李恪一脸的好奇。 “那不重要。”房赢悄悄的说:“你如果不信,太子一会儿肯定还要谢谢我呢。” 话音落下。 李承乾马上笑着开口: “说起来,那位卖与本宫杯子的人,还真是帮了我的大忙,若是本宫遇到了他,还得跟他说一声——谢谢啊!” 李恪面色抽搐。 赶紧端起酒杯,佯装喝酒,怕自己忍不住,笑出鹅叫声。 “哼!” 魏王李泰脸色更加难看:“大哥的运气真好,若是本王遇到那人,翻倍也要将杯子买下来。” ……魏王,可以吗? 房赢刷一下抬起头,目光烁烁的看着李泰,就好像对方是一座人形金币。 “呵呵!四弟说笑了。” 李承乾以一副胜利者的口吻说:“其实,四弟献出的寿礼也不错,文质雅气,正符合四弟的气质。” 一听这话。 李泰气的脸上肥肉抖动。 他今天送出的寿礼,乃是一副名人字帖,虽然看似珍贵,可在琉璃杯的衬托下,显得黯淡无光。 太子这么说。 明显是在挖苦他。 兄弟两人再也没说话,相互暗斗了一番,然后别过脸去,谁也不理谁。 “太子殿下,恭喜。” 旁边,长孙冲拱拱手,勉强笑道:“琉璃杯一出,谁与争锋,这寿礼的头筹,恐怕要落在您的身上了。” “哈哈哈!长孙兄客气了。” 李承乾喜笑颜开:“长孙兄的三十六柄金如意,堪称奢华明耀,其价值,不在水晶琉璃杯之下。” …… 不远处。 高阳公主两眼放光。 “太子哥哥竟如此厉害,拿出了这么稀有的宝贝,这次的寿礼,他的琉璃杯肯定是最好的!”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 永嘉公主微微一笑,扭脸一看,却发现,身边的李丽质目光闪烁,心事重重。 于是轻轻凑过去,问道: “质儿,怎么了?” 长乐公主李丽质,清冷的目光凝视大殿,声音有着冰块撞击的质感: “姑姑,你发现了没有,房二郎,还没有进献寿礼。” 永嘉公主一愣。 随即贴近李丽质,红唇在晶莹的耳边呢喃:“质儿,你好像在关心二郎?” “姑姑!” 李丽质又羞又气,清丽的脸蛋,飘起一朵红晕,看起来无比诱人。 永嘉公主吃吃直笑。 她们本就是一等一的美人,此时贴在一起,低言浅笑,立刻引来了无数炙热的目光。 一个美艳丰腴。 一个高贵清冷。 又同时身着华丽的宫装,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让人看了,在视觉上,体验到了双倍快乐。 这幅场景。 别说是男人了。 就是同为女人的,高阳公主李漱,也被惊艳到了。 “姑姑和姐姐,好漂亮……” 李漱羡慕的看着两女。 悄悄的将宫衣裹了裹,将旺仔小馒头盖好,免得让人看出形状。 如果矮几再高一些。 姑姑和姐姐,可以直接放在桌子上,用桌面拖住,完全不用担心掉下来。 而她却会滑下来。 片刻后。 周围的视线才移开。 趁着这机会。 李丽质主动贴近永嘉公主,小声道:“姑姑,下次莫要拿我寻开心,我才没有关心他。” 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仙女明明动了凡心。 “好,好,姑姑下次不会了。” 永嘉公主宠溺的看着侄女:“质儿,你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房二郎,恐怕要倒霉了。” 李丽质咬了咬嘴唇,道:“吴王也是粗心,将他拉到了这里……” “这几桌,可都是皇子皇女,各大家族的未来继承人。” “房二郎本没有资格坐在这…此时,他连寿礼都没进献,恐会遭到旁人嘲笑。” “这…我倒是没有发现……” 永嘉公主收敛笑容,目露担忧:“这么说,二郎他岂不是很被动?” “都怪我,没替他准备寿礼。”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房二:我是真的没钱啊 http://..org/ “姑姑还要替他备礼?” 李丽质扭头,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好奇:“房二郎,他没钱吗?” 永嘉公主轻叹一声。 “他经常去梦春楼蹭饭。” 梦春楼? 平康坊的青楼? 李丽质俏脸一红,清冷的美眸流转,悄悄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房赢,轻啐一口: “登徒子!” …… 另一边。 李承乾和长孙冲结束谈话。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同时望向了房赢。 长孙冲忽然高声道:“这不是房二吗?本公子竟没发现,你还在这里。” 这一嗓子。 将周围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房赢一脸懵逼,瞪着眼睛道:“长孙公子,你瞎啊?我在这儿都坐了半天了。” “你…” 长孙冲脸色一变:“房二!圣人寿宴上,你竟然口吐粗鄙之词,简直有辱斯文!” “不不不,别拿我和你比。” 房赢眉毛一挑:“你长孙公子外表很斯文,狂野起来就不是人,我外表很狂野,斯文起来就是神。” 长孙冲一愣。 直接被房赢的话绕蒙了。 “哈哈!二位相谈甚欢啊!” 李承乾爽朗一笑。 私下里,他对房赢阴戾无比,如今大庭广众下,却是一副风度翩翩的皇长子形象。 “太子殿下。” 房赢斜眼看着李承乾,说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和长孙公子相谈甚欢了。” “这个……” 李承乾脸皮抖了抖。 心里怒骂,该死的房遗爱!知道本宫在这种场合,不会和你计较,却故意这样说,让本宫下不来台! 蠢货,粗鄙的二傻子! 看本宫怎么羞辱你! 他强压心中怒火,挤出一丝笑容,问道:“房二郎,大家都为陛下准备了寿礼,你的礼物呢?” “我?” 房赢眯了眯眼睛。 “是啊,你的呢?” 长孙冲阴仄仄的说道:“你可别告诉我们,你参加寿宴,连寿礼都没带,就带来了一张嘴。” 此言一出。 周围的人终于明白了。 太子和长孙公子,这是要联手,找房遗爱的麻烦啊! 这下,有好戏看了! 在座的这些人。 不是皇子皇女,就是顶级官二代。 年轻气盛,争强好勇,刚才房赢进献美酒,出尽了风头,当然会引起他们的不满和嫉妒。 于是,少数人目露担忧。 更多的人,却是一副看戏的态度,端着酒杯,笑吟吟的看房赢出丑。 “长孙兄,慎言。” 太子假装不悦道:“房二郎可是房相家的公子,家风纯正,怎么可能参加寿宴,却只带着一张嘴来?只不过……” 他顿了一下。 做出难为情的样子。 “按说,君子应视钱财为粪土,不该谈钱,可是,备寿礼确实是要花钱的,二郎,你说呢?” 说你妹! 你们这两个小阴人,一个逗哏,一个捧哏,说相声呢?要不要来段“探清水河”? 房赢叹了口气,说道:“太子殿下说的对,我是真没钱。” 这话没骗人。 他进账是不少,可手里的流水,都投到了房家作坊,这年头,做实业不易啊…… 然而这话一出口。 立刻引来了周围阵阵嘲笑。 “房二,你竟混的这么惨?” “咱们这几桌,可都是皇亲国戚,中间竟混进了一个贫寒之人,真是扫兴。” “哈哈!不怪他,房相清廉,俸禄有限,就算有钱,也会留给继承爵位的老大房遗直,又怎会有多余的钱接济他?” “难怪,寿礼都拿不出来。” “房二,我要是你,现在掉头就走,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 魏王李泰没有说话。 只是端着酒杯,冷眼旁观。 他倒要看看,房赢是否是一匹狼,可以从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如果连这场面都不能应付。 那就没有什么拉拢的必要了…… 听着周围奚落声。 长孙冲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房二,你尚公主高阳殿下,可以找她去要钱啊。” “长孙兄,莫要这样说。” 李承乾马上接话道:“一个大男人,若是伸手找女人要钱,岂不是成了吃软饭的了?” “吃软饭?他倒是配啊!” 长孙冲毫不留情的揭伤疤:“听闻,公主殿下嫌弃他粗鄙无礼,又怎会给他钱用。” 话音落下。 又引来阵阵嘲笑。 看着这一切。 李恪再也忍不住,铁青着脸,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太过了!” 吴王殿下怒了。 他本不想和太子起冲突,可房赢受了欺负,他这个做兄弟的,怎能不挺身而上? 毕竟,大家可是一起去过平康坊的。 人生四大铁。 吴王殿下已了解真意。 “三弟,你什么意思?” 李承乾脸色一沉,目露阴戾。 和房赢斗,只是开胃菜,因为他这个大唐储君,从未把房赢放在眼里。 李恪就不一样了。 同为李世民的儿子,吴王李恪,是有资格争一争那个位子的! “大哥,我还要问你呢!” 李恪沉着脸道:“你们这么多人,如此奚落房二郎,又是几个意思?他招你们了?” 李承乾皮笑肉不笑的道: “吾等只是和他开个玩笑,怎么?他房遗爱玩不起?用的着三弟为他出头?” 李恪怒火中烧,正想说话。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李恪扭头,发现房赢站在他身边,轻轻摇了摇头。 “二郎!你休要拦我……” “你先坐下。” 房赢一把将李恪按下,凑近了,悄悄说道:“放心吧,我早就准备了寿礼。” “什么?” 李恪差点跳起来:“那你还说你没……” “嘘——” 房赢悄声道:“等着吧,一会儿,他们就跳不起来了!” 话音刚落。 大殿内,忽然没了一点声音。 所有的人,都朝着台上看去,只见张阿难拿着礼单,竟然停止了唱念。 “怎么回事?” “张将军为何停了下来?” “不晓得,圣人寿宴举办这么多次,张将军还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难道礼单有问题?” 窃窃私语声,不断传出。 台上,一向镇定自若的张阿难,面色凝重,额头居然泌出一丝冷汗。 他使劲闭眼,睁眼。 努力看清楚手中的礼单。 再三确认后,才深吸一口气,大声唱到: “驸马都尉,房赢,献,九九八十一只——水晶琉璃杯!” 第二百七十七章 九九八十一尊水晶杯 http://..org/ 张阿难话音落下。 大殿中空气明显顿了一下。 然后嗡的,爆发出阵阵惊呼声。 “我…我没错吧……” “八……八十一只,琉璃杯?!”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水晶琉璃杯,从遥远的西域流入,价值连城,怎么可能一下子冒出这么多?” “礼单写错了吧!” …… 一片惊疑声中。 四名宫女,出现在大殿入口。 她们呈四角站位,中间是一辆平板小型木车,车上堆砌着一座品字形小山,里面事物用红布盖着。 随着她们的现身。 整个大殿,瞬间变得安静。 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直勾勾的盯着那座红布小山。 众目睽睽下。 四名宫女,开始推车而行。 她们走的很慢,每一步都无比小心,生怕惊动了车上那些物件儿。 终于,她们到了大殿中央。 最紧张的时刻来了! 张阿难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下一刻就要被揭晓。 此时此刻。 所有人都攥紧了拳头。 屏住呼吸,心跳加速,望着大殿中央那块方寸之地,眼睛一眨不眨。 四名宫女。 开始慢慢掀开红色锦布。 那座小山的底部,率先露出真容,一道巴掌大小的缝隙,缓缓开启。 嗡—— 一整排夺目光华,绽耀而出。 嘶……! 众人纷纷倒吸冷气。 琉璃! 竟然真的是琉璃! 那杯子整整一排,位列整齐,有着独有的光彩,以及夺人眼目的奢华……这绝对是琉璃无疑! 这座小山。 竟真的是水晶琉璃杯?! 问题是,排的这么高,这得多少?难道真的如礼单所注,有九九八十一个?! 红色锦布缓缓滑下。 而那座小山的真貌,也一寸一寸的,缓缓展露在大家面前。 此时。 恰逢阳光从窗外照进。 那座由琉璃杯,堆砌而成的琉璃塔,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宛如一个个小太阳。 流光溢彩,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所有的人都傻了。 大殿中,落针可闻。 众人张大了嘴巴,震惊无比的望着那座琉璃塔,任凭那刺眼的光芒,亮瞎了自己的眼睛。 砰! 李世民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竟是真的!” “居然真的有八十一尊琉璃杯!” 千古一帝,再也无法保持平日的镇定,目光烁烁的盯着那座晶塔,呼吸沉重。 …… 程咬金等一干武将。 纷纷瞪大了眼睛,嘴巴能塞下鸡蛋,眼珠子都掉了一地。 “他娘的!” “他娘的!” 大唐兵痞们不断感叹。 他们想表达自己的震惊,奈何自己文化少,一句卧槽行天下。 众将之中。 侯君集震怒不已。 几个月前,他当街对房赢下杀手! 此举,不仅惹来军方同僚的不满,还和房玄龄结怨,事后,更是被魏征为首的言官,喷成了狗屎。 于是异常低调。 可他一直记恨房赢。 因为侯海龙生前,曾和房赢起过冲突,谁欺负过他儿子,他便要将谁搞死。 “房遗爱!这个小畜生!” “为了讨好圣人,竟真的拿出了这么多水晶杯,如此一来,以后要对付他,岂不是越来越难!” 侯君集心中愤怒。 奈何现在是圣人寿宴,他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找房赢的麻烦,只能眼睁睁看着房赢出风头。 “太子殿下,这…这怎么回事……” 长孙冲磕磕巴巴的问。 “我…我……” 李承乾也傻了。 他刚献出了两个琉璃杯。 房赢那边一下拿出来八十一个,这通骚操作,直接把他给干蒙了。 …… 皇子皇女中。 高阳公主李漱,震惊的望着这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怎么可能?” “房赢他,他哪来的这么多钱,去购置了这么多琉璃杯……” 就在刚才。 她还认为,李承乾的寿礼,必然会拔得头筹。 谁知道,寿宴上最壕的,竟然是她看不起的房赢,这会啪啪的打她的脸。 旁边。 永嘉公主捂着小嘴。 她没有去看琉璃塔,反而盯着房赢的魁梧背影,美眸中泪花闪闪,激动的都快要哭了。 “二郎没事了……” “拿出这样的寿礼,他终于不会被旁人耻笑了,害的人家好担心。” 李丽质也难掩震惊。 清冷高贵的她,也被房赢的土豪之气动容,心中噗通噗通直跳,芳心大乱。 感受到身边姑姑的颤抖。 李丽质小声提醒:“姑姑,别捂着嘴了,把手拿下来,莫要让人看出你的失态。” 谁知道。 美艳的姑姑,俏脸一红。 “还是捂着吧,嘴巴这会又肿了,我怕别人看出来。” “嗯?”李丽质扭过脸,清冷眼神中,透着关切: “姑姑的嘴,怎么了?” 逆来受训的少妇低下头。 “这几日,我身子有些不便,挨不过二郎恳求,帮他咬过了。” “咬?” 李丽质美眸圆睁。 冰清玉洁的脸上,满是不解。 永嘉公主羞涩万分,柔柔的说道:“哎呀,质儿,莫要管姑姑了,接着观赏寿宴吧。” …… 文官席中。 长孙无忌眉头微皱。 长期的宦海生涯,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那是一种,无法掌控的决向,飘渺无形,让人抓不住一丝痕迹。 长孙无忌将目光转向房赢,一双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 “房遗爱。” “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百七十八章 我想吟诗一首 http://..org/ “这个逆子!” “他到底想干什么?” 房玄龄胡子一翘一翘的。 皇帝的心思,他已窥出一二,为此,他还特意让刘洎,前去提点自家二郎。 可没想到。 房赢再次跳刀。 这让按部就班,善于谋而后定的房谋,感到很不适应。 大唐宰辅算是发现了。 凡事一涉及房赢,事情总是会出其不意,年轻人,就是不爱按套路出牌。 “二…二郎,我没看错吧?” 吴王李恪,一张帅脸憋得通红,兴奋的压低声音:“你竟然有这么多宝贝儿!” “不是我,是我们。” 房赢笑眯眯的小声回应:“再次强调,殿下你当初可是投了钱的,这东西赚钱了,你也有份儿。” 李恪嘴巴咧到了耳根子。 他生来锦衣玉食,对钱没什么概念,可也知道琉璃杯的价值。 “二郎,这东西,有很多吗?” 吴王殿下神秘的问。 “多,多的很,库房里堆了一屋子,琳琅满目,要什么样造型的都有。” “那岂不是发财了?” “不不不,要有控制的分批放,饥饿营销。” “饥饿营销?那是何意?” “这不重要。”房赢神秘的说:“下一批,打算卖到宫里,做成犀牛角状,角尖儿磨圆润……” 李恪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房二,你他娘真是个秒人!” 轰——! 这时,众人终于反应过来,整个大殿,瞬间炸开了锅。 “天呐!这竟然是真的!” “房二郎竟真的拿出了这么多琉璃杯!” “这哪里是杯子,这分明是一座琉璃山啊!” “啊啊啊!我的眼要瞎了!” “刚才谁说的房二拿不出寿礼?有种的现在站出来!” “呜呼!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竟能看到这么多神物,死也瞑目了!” …… 群臣大声的夸赞。 人人都像是喝醉了似得,满面潮红,不断的表达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和兴奋。 大殿内,一片人声鼎沸。 皇宫寿宴,瞬间变成了菜市场,身边的人说什么,甚至自己在说什么,压根听不清。 唯有这样。 才能将心中的震撼抒发。 良久之后。 喧嚣声,终于停了下来。 一片寂静中。 众人纷纷望向李世民,等待着最高领导的指示。 “好!” 台上,李世民神色激动,大声打破了沉静:“驸马这份寿礼,朕十分喜欢!” 说着,他看向房赢,欢喜道: “赢儿,辛苦了!” 此言一落。 众人心里惊的翻江倒海。 陛下…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放眼整个二代目,还没人能被皇帝这样夸赞,这可是最受宠的文武大臣,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啊! 台下。 李承乾嫉妒的快要发狂。 他刚才进献寿礼,仅仅被夸了一个“好”字,现在,房赢却被皇帝夸“辛苦了”,荣耀直接秒杀了他这个太子。 另一边。 房赢站起来,对着李世民抱拳行礼,朗声说道: “臣,祝贺陛下,万寿无疆!” 众人微微一愣。 急忙也都纷纷站了起来。 满殿的朱紫贵人,皇子皇女,齐齐弯腰,对上方的大唐皇帝施礼,齐声说道: “祝贺陛下,万寿无疆!” 洪亮的声音,响彻庆善宫。 大殿中央,琉璃杯堆成光华璀璨的水晶塔,四周围,文臣武将目光明亮,将一朝开国的朝气,体现的淋漓尽致。 盛唐河清海晏,歌舞升平。 “哈哈哈哈……” 李世民开怀大笑。 他大踏步走下台,随手拿起一只琉璃杯,大声说道: “来人,将这些杯子,全都分下去,朕,要和诸位卿家,共用此杯,普天同乐!” 轰—— 人声再次快要掀翻房顶。 “什么?陛下要将琉璃杯下发!” “吾等竟也能享用这等神物?” “呜呼!陛下对我等,真是皇恩浩荡!” “陛下圣明!” …… 一派喜气洋洋中。 有宫女上前,将杯子分发。 大殿内人数众多,八十一只杯子,只能发到最尊贵,最有权势的一拨人手中。 不过这便足够了。 谁让你官儿不大?地位不高? 想享受这等待遇,那以后就好好往上爬,为皇帝尽忠吧…… “来人,将酒都满上!” 李世民与群臣站在一起,豪气的大声说道:“今日,有驸马进献的宫廷玉液酒,朕与诸位,不醉不归!” “好!” “陛下豪爽!” 周围的人纷纷叫好。 “等一下!” 忽然,一道声音打断了节奏。 众人扭头一看,驸马房遗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好!太好了!” 李承乾和长孙冲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惊喜。 现在,可是陛下兴致最高的时候,房赢却贸然打断,这种逆天而为的傻缺行为,简直是在作死! 可下一秒。 太子和长孙冲失望了。 李世民非但没生气,反而笑眯眯的看着房赢,问道: “赢儿,可是有事?” 众目睽睽下。 房赢笑着说道:“陛下,这琉璃杯,最好是配葡萄酒喝,才别有一番风味。” “哦?还有这等说法?” 李世民心情很好,挥手吩咐道:“便依驸马的意思,来人,换酒!” 不会吧? 这也行? 群臣心中震惊不已。 说换酒,就换酒,圣人怎么会对房赢的话,言听计从? 此时此刻。 驸马的圣眷,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马上,有大批宫人上前,将宫中常备的西域葡萄酒,倒入了众人的杯中。 “嘶……” “这是怎么回事?” “这葡萄酒倒入杯中,竟然是这般模样!” 此时,大家终于发现了。 红色的美酒,倒入晶莹剔透的琉璃杯中,显得无比神秘可口,摇晃之中,带着令人心醉沉迷的美感。 真是美不胜收! “哈哈哈哈……” 李世民大笑道:“驸马果然没有骗人,这琉璃杯配上西域美酒,竟如此绚丽,妙哉!妙哉!” “谢陛下夸赞。” 房赢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直起身来,环视四周,一挺胸膛,宛如晓峰附身,严肃的说道: “此时此刻,我想吟诗一首……” 第二百七十九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 http://..org/ 他还想吟诗? 众人愣了一下。 这才想起,眼前的这位房二郎,可是作出过“一剑光寒十四州”的,还有那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也是脍炙人口。 后来。 更是凭借一首《赠诗诗》。 将梦春楼的诗诗姑娘,一举送上,长安十大花魁之首的宝座! 现如今。 他竟然又要作诗? 不知道,这次又会有何等佳品问世! 毕竟,“房赢出品,必属精品”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 “都噤声,房遗爱要开始了!” “他,来了,他来了,房遗爱马上要赋诗了!” “吟了,吟了,他要吟了!” 人们兴高采烈。 纷纷身体前倾,饶有兴致的,望着那个诗兴大发的男人,内心充满无比的期待。 大殿中央。 房赢忽然沉默下来。 他低头浅望,琉璃杯中酒水殷红,波光在透明的杯壁中荡漾,泛起令人目眩的光彩。 “这杯中的美酒,来自西域。” 房赢仿佛旁若无人,眼神沧桑:“西域,乃我大唐边疆征战之地,无数唐军将士,为了保家卫国,埋骨他乡……” …… 他在说,边军?! 他在说,大唐边军! 李靖,程咬金,段志玄,牛进达……所有的贞观名将,倏然睁大了眼睛。 一双双虎目中。 迸发出比阳光还耀眼的光芒。 宛如熔炉一般。 “我等,今日在此欢聚一堂,除了圣人恩典,还有千万个边疆战士,在为我们负重前行……” 房赢抬起头,俾睨四顾: “今日,我便借着这杯中美酒,为圣人赋诗,为大唐的边军赋诗!” 下一刻。 低沉的男中音响起。 “葡萄美酒夜光杯……” 咔嚓——! 此句刚一出口,就把所有的人都给震了。 仅仅七个字。 犹如突然间拉开帷幕。 在人们的眼前展现出五光十色、琳琅满目、酒香四溢的盛大筵席……酒筵上,甘醇的葡萄美酒,盛满在精美的夜光杯之中。 一派煌煌盛世!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 房赢的声音再度响起。 “…欲饮琵琶马上催……” 嘶……! 众人纷纷倒吸冷气。 孔颖达,魏征,高士廉…一干文学造诣最高的大儒文臣,纷纷面露震惊之色。 这诗,太妙了! 开头的“欲饮”二字。 直接渲染出,这美酒佳肴盛宴,有着不凡的诱人魅力,表现出唐人豪爽开朗的性格! 正在大家“欲饮”未得之时。 乐队奏起了琵琶,酒宴开始了,那急促欢快的旋律,象是在催促人们举杯痛饮! 区区一句话。 便将一副盛世唐朝。 完美的勾勒出来。 忽然。 房赢的声音陡然抬高。 “醉卧沙场君莫笑!” ……我听着阵阵欢快、激越的琵琶声,兴致飞扬,与袍泽你斟我酌,一阵痛饮之后,便微微有了醉意。 此时。 也许有人,想放杯了吧…… 可这时,有人高叫道:“怕什么?醉就醉吧!” “就是醉卧沙场,也请诸位莫笑……” 大殿内,空气瞬间燃了起来。 程咬金等军中诸将。 眼睛一下子变得血红! 这句诗,简直太对他们的胃口了,大口喝酒,大碗吃肉,这不正是他们以往的经历吗? 马上。 房赢再次高声道: “古来征战几人回?!” ……战争残酷,可我依然要痛饮美酒…因为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一首诗颂完。 整个大殿寂静无声。 贞观时期的帝王将相,赤红着眼睛,沉浸在诗句带来的震撼中,久久不能自拔。 良久之后。 咔嚓——! 现场猛然爆发出炸雷般响声。 “好!!!” “好诗!” “哈哈哈哈!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痛快!痛快啊!” “房遗爱好样的,道出了我等心声!” “房二郎威武!” “大唐万岁!” “陛下万岁!” …… 阵阵叫喊声,此起彼伏。 众人纷纷宣泄着心中激动,狂热的呼喊着房赢,以及大唐陛下的字眼。 就连侯君集。 都复杂的看着房赢。 他虽然和房赢是敌非友,但也不得不承认,房赢的诗,说到了他的心里去了。 “驸马,果然没让我失望!” 李世民红着眼睛感叹。 房赢的一首诗,尽显大唐军中儿郎豪气,连带着他这个一国之君,也跟着被崇拜起来。 要知道。 李世民是马上得的江山。 他,才是唐军的最高统帅,才是大唐军部的灵魂和领袖。 …… 房玄龄也神色激动。 他盯着场上那个嚣张的自家种儿,又惊又喜:“这臭小子,没想到,在人前竟如此风光?!” 之前房赢作诗,他从未在现场,不曾目睹过,房赢于人前显圣。 如今身临其境。 房玄龄才真正的感受到。 自家儿子,在诗词一道上,是何等的气势磅礴……那诗句,如大江大河,一往无前,让人听了心潮澎湃,几欲发狂。 “二郎长大了,长大了……” 大唐宰辅兴奋之余,老坏慰藉,老泪在眼眶打转,看向房赢的目光充满了慰藉。 第二百八十章 被气疯的李承乾 http://..org/ “房赢他,竟如此厉害……” 高阳公主李漱,也呆在原地。 房赢的一首诗,将她的骄傲击的粉碎。 曾几何时,她便幻想着,有这样一位出口成章的驸马,伴在自己身边,双宿双飞。 现在,房赢做到了,可是…… 李漱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良人明明就在眼前,自己却不懂得珍惜…… 旁边。 永嘉公主捂着小嘴。 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眸,一直停留在房赢身上,眼神迷离。 “二郎的诗,好有力。” “就像他本人一样……” 美艳的少妇,羞红着脸蛋,她的心,再次被这个,比她年龄小的男人征服。 李丽质也眼神明亮。 清冷的美眸,眼神期盼复杂。 “房遗爱如此优秀,若是得了他的…所生的孩子,想必也应该不会差吧。” 她却没注意到。 一道阴戾的目光,正注视着她的神色。 “混蛋!” “长乐那是什么眼神?!” 长孙冲握紧了拳头:“房遗爱这个畜生,有什么好的?竟让冰冷的长乐如此失态!” 因为愤怒。 他的一张俊脸,憋得通红,恨不得现在冲上去,将房赢打个鼻青脸肿。 作为难兄难弟。 一旁的李承乾也不好受。 他面容扭曲,死死盯着前方的房赢,目光中充满了嫉妒和仇恨。 “可恶!可恶!可恶!” “房遗爱这厮,竟然作出这么厉害的诗作,他在搞什么?本宫才是太子,才是主角!” 李承乾快疯了。 在寿礼环节上,他本来可以拔得头筹,给皇帝留下好印象,巩固东宫之主的位置。 可房赢直接吊打他。 而且后者还步步为营,借着寿礼,赋诗一首,将众人迷得不要不要的…现如今,谁还记得他李承乾? “这片风光,本应属于我!” 李承乾痛苦的咬着牙,低声自语:“还有军方战将,他们有什么可兴奋的!” “不就是几句诗吗?”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本宫也能写的出来……等等!” 古来征战几人回? 古来征战几人回? 忽然。 李承乾眼前一亮。 慢慢的,他收敛了愤怒,嘴角上勾,脸上露出浓浓的嘲讽,眼里闪烁着阴毒的光。 “房遗爱,你自己作死,可别怪本宫落井下石!” …… 良久之后。 大殿渐渐平息。 可人们的注意力,依然放在那个,高大健硕的男人身上,面色带着兴奋的余韵,目露狂热之色。 “驸马这诗,作的好!” 李世民端着酒杯,红着眼道:“他的话,说的也很好…如今吾等歌舞升平,离不开边军将士负重前行。” “朕,是马上天子。” “带过兵,打过仗,深知我大唐边军的辛苦,驸马所作的诗,所说之言,简直说到朕的心底子里去了……好!很好!” 他连说两个好字。 心中的激动,溢于言表。 群臣也红了眼圈,房赢的诗,李世民的话,让他们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又想起与皇帝一起闯天下的艰苦。 就在这时。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圣人,我有话要说!” 众人一愣,扭头望去,只见太子李承乾,从人群中缓缓走了出来。 “太子?” “他想要干什么?” 迎着所有人疑惑的眼神。 李承乾对着皇帝拱手施礼:“圣人,儿子觉得,房遗爱的诗,非常不妥。” 刚才他贡献了琉璃杯。 李世民龙心大悦,称赞了他一句,此时他依然沉浸其中,言必称儿,以示对李世民的亲近。 然而,他却没发现。 大唐皇帝的眼底深处,寒光忽隐忽现,已经蓄慢了冷意。 群臣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太子认为,房赢的诗不妥?而且是非常不妥?这…这是要干仗的节奏啊! “乾儿啊……” 李世民面不改色的问:“你觉得,赢儿的诗,哪里不妥?” 他依然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因为这是他李世民的寿宴,如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发火,不吉利。 “回圣人,房赢的诗,岂止是不妥,他这诗,简直其心可诛!” 李承乾一语惊人。 这话一出口,让在场的人全都出了一身冷汗。 紧接着。 他又说话了。 “圣人且听,‘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这两句诗,听起来大气磅礴,其意尚可……” “问题,就出现在后两句!”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是在说什么?听起来表述了战事残酷,可实际上,却暗含讽刺之意,说我大唐民不聊生啊!” 说到这里。 李承乾的目光转向房赢。 眼中闪烁着浓浓的阴戾和恨意。 “更确切的说。” “他在指责圣人,为了满足自己的丰功伟绩,故意制造兵祸,穷兵黩武!” 第二百八十一章 这才是真正的边塞诗啊 http://..org/ 制造兵祸? 穷兵……黩武?! 此言一出。 所有的人勃然变色。 当今皇帝李世民,雄才伟略,在还是秦王的时候,便率领唐军南征北战。 伐薛举,破宋金刚。 平刘武周,斩窦建德。 败王世充,斗刘黑闼。 以天策上将之姿,打下来了李唐大半个国土。 自登基之后。 更是连年征战不休。 单单灭国战,就打了两场。 东突厥被灭,吐谷浑称臣,一代可汗慕容顺,成了大唐的平西郡王,颉利更惨,被俘到了长安,被迫跳胡旋舞…… 这一切。 皆是李世民的功绩! 可凡事,就看怎么说。 说好听了,这是丰功伟绩,说不好听了,可不就是穷兵黩武? 如今。 李承乾一席话。 直接将房赢的诗句曲解,并且引申到了李世民身上……这是要置房赢于死地啊! “太子殿下与驸马有仇?!” “好好的一首诗,竟被说成了穷兵黩武?” “这么大罪名,谁担得起?” “若是罪名落实,陛下为了正名,就算千万个不愿意,也要拿房遗爱开刀……” “完了!房遗爱这次悬了!” 群臣的面色无比凝重。 然而。 长孙无忌却皱起眉头。 他看着前方得意洋洋的李承乾,在心里暗骂一声: “愚蠢!” “圣人寿宴,普天同庆。” “就算有再大的争斗,也要等过了今天再说,否则,只能引起陛下不喜!” “如此心胸,怎能成大事!” 长孙无忌缓缓闭上眼睛。 这个外甥,曾经被他寄予厚望。 现如今,他虽然已经暗中将其放弃,可依然止不住心中的失望。 众臣之首。 房玄龄眉头微微皱起。 “不对劲。” “太子和长孙家同气连枝,如此昏招,显然不是长孙的授意,除非……” 房玄龄心中猛然一颤。 一个惊人的假设跳入脑海。 “除非,长孙氏,已经放弃了太子!” “以至于,连圣人寿宴这样的场合,都不曾暗里指导,交代祸福曲直……” 房玄龄心里翻江倒海。 被这个大胆的想法惊到了。 长期的宦海沉浮,令他见微知著,往往会从蛛丝马迹中,找出事情的真相。 他沉默着站着。 双目光华闪烁,不知在谋算什么。 同样沉默的。 还有大唐皇帝李世民。 他面色如常,背后背着的手掌,却仅仅攥起。 “乾儿,太让人指望了。” “朕刚才已经给过他机会,他却毫不理会,依然执着的构陷赢儿,真是狂妄自大。” “他违背圣意。” “在自己父亲的寿宴上,作妖闹事……这个东宫之主,他还想当吗?!” …… 哎呀,太子自己在作死,是因为被仇恨遮蔽了双眼吗…房赢心里不断吐槽:“太子小阴人。” “和称心拼刺刀。” “果然阴柔无比,越来越容易情绪化,皇帝寿宴玩这出,你怎么不更狠点,满城尽带黄金甲……” 另一边。 见众人如此反应。 李承乾更加得意了,他就喜欢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稳操一切,这是权利的味道。 “陛下,请下圣裁!” 他施施然低头行礼道:“房遗爱目无君长,在皇宫寿宴上讽刺圣君,罪不可恕,恳请罚处!” 然而。 李世民还未说话。 人群中却有人站了出来。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 众人转头望去,待看清此人面容,心中俱是一凛。 国子监祭酒——孔颖达。 面对这位。 李承乾不敢大意,赶紧弯腰施礼:“先生。” 孔颖达一丝不苟的回礼。 直起腰来,脸上一片严肃。 “太子殿下,你方才说,驸马的诗作,是在讽刺圣人穷兵黩武,这种说法是错误的。” 什么? 错…错误的? 李承乾直接亚麻呆住了。 他没想到,孔颖达竟然会反对他,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一点儿面子都没给他留。 该死的! 先生这是要……帮房遗爱那大棒槌说话?! 想到这里。 李承乾脸色一下阴沉下来。 可孔颖达是天下大儒,还是皇帝亲自挑选的东宫之师,他李承乾再狂,也惹不起这位老先生。 强忍着心里不满。 李承乾铁青着脸,再次拱手弯腰:“学生哪里不对,还请先生教我。” “嗯。” 孔颖达点点头,解释道: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两句诗,确实低沉悲凉,感伤哀叹。” “听起来,似是故作豪饮之词,实则作旷达语,表悲感之意。” “可殿下若是如此理解,这诗……便是读便浅了!” 读浅了? 一听这话。 李承乾脸色更加难看。 显然,孔颖达这是指责他理解肤浅,将他刚才的那套理论,全盘否定了。 紧接着。 孔颖达再次说道: “殿下不要忘了,前面还有两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这是欢乐的盛宴啊!” “不是一两个人在那儿浅斟低酌,借酒浇愁。” “四句诗结合,表现出来的是豪放、开朗、兴奋,还有着视死如归的勇气!” 说到这里。 孔颖达面色红润,双目发亮。 显然,房赢的诗,get到了老先生的点,让他进入了某种文人特有的感悟境界,情绪也跟着越来越激动。 “古来征战,醉卧沙场……” “这和筵席所显示的热烈气氛,是一致的!” “它不是在宣扬战争的可怕,也不是表现对戎马生涯的厌恶,更不是对生命不保的哀叹。” “驸马房遗爱……” “他这是以豪迈旷达之笔,表现了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情绪,让世人透过这种豪放旷达的胸怀,看清我大唐将士心境深处的忧伤与幻灭!” “穷兵黩武?狗屁!” “驸马明明是在歌颂边军,歌颂大唐,歌颂圣人!” “这,才是真正的边塞诗啊!” 第二百八十二章 孔颖达:太子,你需向房二学习 http://..org/ 这才是真正的边塞诗…… 偌大的庆善宫,空气中不断的飘荡着这句话,绕梁缠绕,久久不能散去。 不愧是大儒!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李承乾却脸色苍白如纸。 如果他是现代人,心里估计有一万个草泥马奔过,不断重复卧槽卧槽。 “先生,我……” 李承乾张了张嘴,刚吐出几个字。 孔颖达马上严厉的说: “太子殿下,诗文解析你都能曲解,你的课业,需要加强了!” 李承乾顿时冷汗直流。 孔颖达是他的老师之一,这话说出来,他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师父师父,占着一个“父”字,又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哪怕只教过一天的老师,都要一辈子当做父亲看待。 老子教训儿子。 需要理由吗? 更何况,这是贞观朝。 出于平息那场“玄武门之变”的政治需求,皇帝格外重视父纲,以展示父慈子孝的局面。 李承乾虽是太子。 但在孔颖达这些东宫之师面前,就是个弱势群体,想怎么训就怎么训……要不是他爹是皇帝,估计会被欺负的叫爸爸。 还没等李承乾反应过来。 孔颖达又说话了。 “太子殿下,你是一国储君,大唐未来的皇帝,应如陛下一般文韬武略,如今看来,在诗文一道,还需加强。” “驸马房遗爱,诗画双绝。”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你下来要向他多多学习,好好讨教诗文一道……” 什么!? 向房遗爱学习? 还要跟他讨教学问…… 李承乾宛如五雷轰顶。 身子晃了晃,险些一头栽倒。 群臣大眼瞪小眼。 惊讶的差点把舌头给咬掉。 太子刚刚指责房赢无礼,影射皇帝穷兵黩武,孔颖达立刻站出来,将他反驳…这还不算完,还让他和房赢学习诗文…… 太子的脸。 这是被按在地上摩擦啊! …… 房赢也一脸懵逼。 “怎么回事?” “我也没给孔颖达送礼啊?” “他怎么会站出来帮我?我不会是他失散在外多年的亲儿子吧……不不不,娘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不过,好机会! 此时,我必须做点什么。 毕竟,黄金节目我也常看,某个app我积分也不少,这样的场面话,还是知道一些的……房赢立刻上前一步,向孔颖达行了一礼,施施然说道: “谨遵先生教诲。” “太子殿下聪慧温雅,小子必会和太子相互请教,共同学习,共同进步,为大唐的文学界添砖加瓦,共创美好未来。” 此话一出。 大殿内气氛为之一松。 李世民背在背后的拳头,缓缓松开,看向房赢的目光,全是赞赏之色。 武将们对视一眼。 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 “不战而屈人之兵!” 程咬金砸吧砸吧嘴,悄悄对尉迟恭说:“房二郎这话,看似软柿子,实际上以退为进,对太子造成的伤害,比骂人还要强啊!” “俺也看这小子顺眼!” 尉迟恭也兴奋的说:“他娘的,房二出手越来越毒辣,这是遗传了他爹的闷骚啊!” 程咬金一瞪眼。 “胡说!房二明明粗犷豪迈,有俺老程当年的风范。” 不远处。 孔颖达也很满意。 刚才还严肃无比的老脸,此时缓缓放松,最后竟带上了笑容。 老头扶着胡须,不断点头: “看诗如看人,能作出如此豪迈的诗作,驸马必然虚若怀谷,品行高洁。” 虚若怀谷? 品行高洁? 这是在说我吗? 房赢老脸一红,赶忙作揖道:“小子才疏学浅,岂敢被先生如此评价,先生谬赞了。” “太子殿下,看到了吧?” 孔颖达扭脸看向李承乾,笑容秒变面瘫脸:“你之前攻讦房二郎,他不仅以德报怨,还如此谦逊,你……更要向他好好学习!” 李承乾脸色铁青。 心里堵的要命,胃里阵阵起伏,就像是吃了一泡臭狗屎。 旁边。 长孙冲生出一种后怕。 刚才他也想对房赢下手,却被李承乾抢了先,现在眼看着太子被喷成了狗,这让长孙冲无比庆幸。 众目睽睽之下。 李承乾转过身,对房赢拱手作揖,咬着牙道:“房兄高才,还请以后多多教我!” 这种形势。 他不得不对房赢低头。 否则,以孔颖达的执拗性子,估计能将他教育到天亮,话还不带重复的。 “太子殿下严重了。” 房赢也拱了拱手,语气诚挚:“我还需向殿下学习,对了,时间最好定在白天,晚上就算了……” 李承乾霍然抬头。 不可思议的望着房赢,眼底深处生出浓浓的恐慌。 孔颖达满意的点点头。 板着脸,对李承乾说道:“太子殿下,老臣建议,本次寿宴之后,你需将《论语》、《典论》各抄一遍。” 李承乾脸色一白。 《论语》共二十篇,谈的最多的,便是关于怎样培养品德和培养什么样的品德,是一部完整、系统的道德修养教科书。 《典论》也是二十篇,是华夏第一部文学批评鉴赏专著,主申“文气”,认为文学作品的内核就是气,气是文学作品的灵魂所在。 孔颖达的意思是。 无论是诗文鉴赏,还是自身修养,李承乾都存在很大的不足,需要加强。 这话一出。 别说李承乾了。 就连房赢,都感到后背阵阵发凉,又想起了前世在学校的悲惨生活……两部作品,每部二十篇,那得多少字? 用的还是毛笔。 这次罚抄完毕,太子的手,怕是要废了吧……房赢怜悯的看了李承乾一眼,心说幸好是右手写字,左手麒麟臂还在。 “好!先生说的好!” 李世民脸上露出笑容,夸赞道:“孔卿一席话,为我等解惑,方知驸马诗作之真意,不愧是前辈宿儒!” 话音落下。 群臣纷纷露出微笑。 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这话明着夸孔颖达,实际在夸驸马。 房赢的表现,挽回了因李承乾造成的尴尬,使得宴会重新回到了正常的轨道,皇帝当然高兴。 李世民重新举起酒杯:“来,为了我大唐边军,吾等,干了这手中美酒!” “臣等,敬陛下!” 群臣纷纷响应。 一时间,大殿内再现河海清宴。 李世民龙颜大悦,一挥大袖,举着酒杯朗声道: “接着奏乐,接着舞!” 第二百八十三章 唐宫夜宴 http://..org/ “开局喝了三杯酒。” “现在你们自由发挥吧!” 皇帝一声令下。 庆善宫瞬间变为欢乐的海洋。 大唐初年。 规矩远没有后来王朝的多。 李世民本身又是马上皇帝,和一帮老哥们在一个战壕里扛过枪,对臣子的要求极为宽松。 于是,趁着寿宴。 文臣武将,朱紫勋贵,纷纷站起身来,一群一群的跑去和皇帝拼酒。 尤其像程咬金这样的。 更是甩开了膀子,和尉迟恭等一群大唐战将,把李世民团团围在中间,脸红脖子粗的叫嚣。 “混世魔王,果然嚣张!” 房赢低声感叹道:“幸好啊,陛下在吸引火力,要是被这群兵痞围住,不死也要掉层皮。” “二郎说的不错。” 吴王李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上次寿宴,本王便被他们抓住,结果横着出了庆善宫。” 房赢怜悯的看了他一眼:“那岂不是死去活来。” 李恪叹道:“岂止是死去活来,简直是活来又死去,反反复复,我的胆汁都吐出来了。” 完了,又愤愤补充道: “可惜,当天纳了一房小妾,结果还没上阵,便提不动刀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房赢对此深表赞同。 一男一女清晨醒来,惊慌的发现躺在一个被窝,女人惊声尖叫,男人赶紧说:“宝贝儿对不起,昨晚喝大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这么说,无非两种情况。 第一:他压根没喝多,只是用了渣男常用的借口,谎称犯了全世界的男人都会犯的错。 第二:在拍电视剧。 因为喝到失忆,软剑永远是软剑,再怎么淬打,也变不成干将莫邪,这是科学。 看着李恪懊恼的神色。 房赢表示,骚年,你还是太年轻了,于是拍了拍渣男的肩膀,低声建议道: “这次,你喝到微醺,回去再试试。” 李恪惊讶的抬起头:“二郎好像很有经验?” “略懂,略懂。”房赢谦逊的一笑:“走吧,一起去敬酒。” 两人站起身来。 开始满场的打圈。 职场二十二条军规之一:划圈子。 一个人混职场,必须有一个圈子,否则,就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房赢作为办公室爆肝族,当然知道这条原则。 良久之后。 两人回到了座位上。 吴王李恪显然喝到位了,一张帅脸微红,他看着房赢面色如常,不由惊讶道: “二郎酒量这么好?” “一般,一般。” 房赢谦虚的笑了笑。 抬头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不远处,永嘉公主正朝这边看来。 轻熟的少妇,美艳勾人。 一双水润的桃花眸,正波光潋滟的看着房赢,巧目盼兮。 四目相视。 永嘉公主抬起皓腕,对着房赢,摇了摇红酒杯。 ……我的乖乖,好熟悉的动作…房赢愣了下,又想起了前世去酒吧邂逅onl。 永嘉公主这种级别的美女。 水蜜桃般丰腴,要是披上大波浪,穿上短裙高跟,绝对是夜店女王。 房赢嘴角勾起邪魅的笑。 也举起杯子,与永嘉公主虚碰了一下,仰头喝酒,然后不经意的拿起手边的水杯,浅尝辄饮。 不远处。 长乐公主李丽质,云淡风轻的一瞥,清冷美丽的脸上,显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羡慕。 “呼……” 高阳公主呼吸都变重了。 她的目光,在房赢和永嘉公主之间扫视,气的胸脯不断起伏,旺仔小馒头都变大了。 “呵呵……” 李恪撇了撇嘴。 现如今,他对房赢和永嘉公主的事都麻木了,毕竟,大家都是男人…… 虽无孟德之志,却有阿瞒之心。 大哥不说二哥。 “咦?不对啊?” 李恪指着房赢刚喝水的杯子,忽然问道:“你这杯里的清水,为何越喝越多?” 房赢浑身一凛。 心想,我当然不能告诉你,喝了酒别咽,含在嘴里,没人注意时,再吐到清水里…… 他沉默了下,回答道: “吾不仅承随魏武遗风,还随了其爱喝清水的爱好。” “曹操爱喝清水?” 李恪一脸狐疑:“我为何没有听说过?” 房赢一本正经的说:“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关于他的喜好,别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原来如此。” 李恪点头道:“方才敬酒时,我见你一手端酒,一手着清水,心中还有些疑惑,现在方才知道,你竟有这等爱好。” 刷—— 两人正说话间。 大殿一角,空出一片舞台。 一群浓妆艳抹的大唐仕女,不知何时,出现在光洁平坦的木板之上。 下一刻。 丝竹声倏然响起。 仕女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这一幕,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拼酒稍缓,人们坐在席上,一边品着瓜果佳肴,一边欣赏歌舞。 房赢愣在原地。 他看着这有些眼熟的一幕,脑子里马上蹦出一个词——唐宫夜宴! 敷铅粉,抹敷脂。 涂鹅黄,画黛眉。 点口脂,描面靥,贴花钿。 还有那红绿黄的搭配,丰腴的体态,眼角两道月牙形的妆容——斜红。 无一不在向世人宣告。 这,便是唐宫少女! 这,便是盛唐的女子风流! 房赢静静的望着这一切,眼眸深邃,千年的岁月,在他眼中不断闪过,思绪万千。 红粉春妆宝镜催。 美人红妆色正鲜。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朝代,如唐朝的女子这般,浓妆艳抹,神采飞扬! 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自信。 那种天生的热情浪漫。 将唐人的骄傲,表现的淋漓尽致,同时,也表现在夸张的妆容和俏皮的舞蹈中。 房赢看得专心致志。 这一幕。 恰好被李世民看到。 经过数轮灌酒,李二陛下已是醉眼朦胧,见到房赢表现,顿时笑了出来:“哈哈,赢儿这是……嗝……” 一个酒嗝,话给憋了回去。 旁边的张阿难。 赶紧递过来一碗醒酒汤。 一边伺候着李世民喝下,一边低声道:“大家,您没看错,房二郎这是想女人了。” “想女人,哈哈哈哈……” 李世民大笑,笑着笑着,眼中逐渐露出怒意:“还不是高阳那丫头的错!” “若不是她刁蛮任性,不让赢儿上她的床,朕现在都报上外孙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张阿难乱点鸳鸯谱 http://..org/ 陛下果然是这种想法。 房赢这小子深受圣眷,圣人第一反应,不是责怪他想别的女人,而是怪罪公主不识大体…… 大太监心中大定。 要不是提前摸准了皇帝的心思,他才不会把话题往这方面引。 于是。 他再一次实话实说: “大家,不必为房二郎操心,这小子在平康坊混的风生水起,您忘了?他还写过一首《赠诗诗》。” “你这老货,休要敲打朕!” 李世民揉了揉眉心,烦闷的说道:“朕又没怪他,漱儿若是对他好,他能去青楼找乐子?” 张阿难嘿嘿一笑:“那陛下的意思是?” 李世民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朕也曾想过,既然他们这般模样,不如赐一个和离……” “和离?!” 大太监惊得差点跳起来:“大家,房相那边怎么办?若是如此,两家岂不是成了仇人?” “这个好说。”李世民摆摆手道:“大不了,再赐他个公主便是了。” “什么?!” 张阿难再次震惊。 他没想到,房赢在李世民心里的分量,竟然会这么重。 “可此事,难啊!” 李世民叹道:“高阳毕竟是朕的女儿,若是判了她和离,以后她怎么办?” “还有,朕的这些女儿,不是年龄尚小,便是已指婚给了别的青年才俊,没有合适人选。” 没有合适人选? 张阿难仔细的想了想。 决定为手下谋福利。 “大家,若是再等上几年呢……晋阳公主聪明可爱,必能降服房遗爱这小子。” “晋阳……?” 李世民愣了下,随即怒了:“你这老货!小兕子才四岁,你为了手下爱将,竟然打上了她的注意!” “这…老奴又没说,现在让房遗爱尚晋阳公主殿下……” “以后也不行!” 李世民拧着脖子道:“房赢娶别的公主可以,但小兕子可是朕的心头肉,不能给他!” “大家,您说的对!” 张阿难只能偃旗息鼓。 他知道,李世民的女儿奴毛病又犯了,这时候说什么都是白搭。 “和离之事,需从长计议。” 李世民按下心中烦闷,问道:“听说,赢儿准备了一个节目?” 大太监低头道:“没错,驸马确有所准备,不过是在最后,下面将要表演的,是太子殿下挑选的舞曲。” 提起李承乾。 李世民脸色就是一沉。 他看了一眼张阿难,没好气的道:“越来越没眼力劲了,没发现吗?醒酒汤都没了……” …… 另一边。 有人跑来向李恪敬酒。 渣男喝完酒,忽然也想学一学曹阿瞒,于是端起房赢那杯“清水”猛地灌了一口。 下一刻。 吴王殿下脸色涨红。 险些一口喷出来。 房贼!你喜好别人之妻是真,爱喝清水是假,坑死我了! 良久之后。 李恪才缓过劲儿来。 见房赢默不作声的观看舞蹈。 李恪轻咳一声,问道:“如何?这一舞唐宫之宴,跳的可还美?” “美,美不胜收!” 房赢眼眶湿润,还沉浸在记忆中不可自拔,说道:“鬓云欲度香腮雪,衣香袂影是盛唐,此时,当浮一大白!” 说完。 一仰脖子。 一杯烈酒下肚。 然而,他喝完以后,却没有拿起装“清水”的杯子。 接着含,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李恪目不转睛的盯着房赢,等了半天,也没见动静,于是催促道: “二郎,为何不喝清水了?” “我又不渴……”房赢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吴王殿下,你若是渴了,恰好我这里有一杯,不嫌弃的话,就喝了吧。” “我……” 李恪顿时语塞,想了想,勉强笑道:“无妨,我也不渴。” “嗯。” 房赢扭过头。 继续观赏歌舞。 这番作态,这让李恪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 “难道说,刚才本王喝多了,恍惚之间产生了错觉?” 李恪不信邪。 又悄悄的拿起那杯,抿了一口,然后勃然变色。 “房贼!装的真像!这明明就是酒!” 吴王殿下大怒中。 台上,仕女们已完成表演。 有内侍上台,掐着公鸭嗓道:“下面,是太子殿下专为圣人挑选进献,西域胡旋舞……” 第二百八十五章 西域胡旋舞 http://..org/ 胡旋舞。 出自康国。 唐代盛行的舞蹈之一。 经西域传入中原,节拍鲜明奔腾欢快,多旋转蹬踏,伴奏音乐以打击乐为主,节奏快速,风格刚劲。 这样的表演方式。 与蒸蒸日上的盛唐相贴切,一经流入,便风靡大唐,被贵族与市井所喜。 舞者多为女子。 但这并不代表男人不会。 《旧唐书·安禄山传》记载:“安禄山晚年益肥壮,腹垂过膝,重三百三十斤,每行以肩膊左右抬挽其身,方能移步。至玄宗前,作胡旋舞疾如风焉。” 腹垂过膝,还能舞疾如风。 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安禄山造反前,晦光养韬,为了取悦唐玄宗,竟不顾自己的体积,以肥胖之躯表演胡旋舞。 在这种背景下。 舞,只是一种形式。 安禄山只是通过这种形式,来表达自己对皇帝的臣服。 过程便是。 安禄山要造反,皇帝知道他要造反。 安禄山也知道皇帝知道他要造反,于是,他假装不知道皇帝知道他要造反,最后,皇帝明知道他要造反却假装不知道,安禄山也知道皇帝明知道他要造反却假装不知道,却假装不知道皇帝明知道他要造反却假装不知道…… 不管怎样。 这恰恰证明了。 胡旋舞在大唐的地位。 此时。 宫中内侍的声音落下。 四名胡璇女,款款上台。 她们短裙长袖紧身舞衣,腰束佩带,下着绿裤,脚踩红皮靴,肩上轻柔纱巾,浑身佩着闪闪发光的装饰品。 体态婀娜,前凸后翘。 皮肤白的像牛奶,高鼻梁,褐发碧眼,举手投足间,一双双美眸热情勾人。 从里到外。 都散发着异域风情。 看着这一幕。 大殿里的人们,眼前瞬间一亮。 程咬金等一干武将,狼眼冒绿光。 平素彬彬有礼的文臣们,握着酒杯的手掌,微微用力,呼吸沉重。 卧槽!西域歌姬? 这要是放在前世的会所,小费都得贵一倍啊……房赢也目露精光,喃喃感叹: “怪不得,历朝历代的皇帝,都要雄心勃勃的征服西域,这换了谁也受不了啊!” 旁边。 李恪差点一口酒喷出来。 “二郎,征服西域,体现的是文治武功,更是打通丝绸之路的要道,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变了味呢。” “没错,确实不是一个味!” 房赢目露回忆之色:“我华夏美食丰富,偶尔缓缓口味,吃点洋快餐,也别有一番风味。” 李恪眉毛一挑:“你吃过?” “嗯,就是香味过于浓郁,不过你胃口要大,小了吃不了这口饭,而且这快餐自带加热功能,吃着吃着,白皙的表皮,开始呈现一种红色。” “竟还有这种事?”李恪眉头皱起:“为何本王遇到过这种情况?” 房赢看了他一眼。 “那证明你还没吃到位。” 一听这话。 李恪脸色发黑。 “行了,你还有心情研究吃的?搞清楚,这可是太子挑选的胡璇女,特意进献给陛下的。” “我知道,刚才报幕员不是说过了?” “你……本王服了你了!” 李恪恨铁不成钢,低声道:“太子想要在寿宴上一鸣惊人,给圣人留下个好印象,巩固他的东宫之位,你却屡出风头,阻碍了他的计划,他肯定恨你恨要死……” 巩固他的东宫之位? 大帅哔的政治嗅觉很灵敏嘛! “这不能怪我。” 房赢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有我的计划,在合理的范围内,谋取自己的利益,也是我的行事原则。” “所以说,你们冲突了。”李恪补充道:“刚才他污蔑你的诗,就是要把你挤下去。” 房赢笑道:“就凭他?” “你还别不当回事。”李恪目露凝重之色:“前一刻,我也认为,你一诗一酒足以胜他,但是现在……胡旋舞一出,便把你的风头全都抢去了。” “如此一来。” “你的诗酒双绝,在寿宴上的分量会大大减少,我虽不知你的计划是什么,但这足以对你造成影响。” “无妨。”房赢摆了摆手,“咱们不是也准备了节目吗。” “咱们的节目……” 李恪听到这话,一脸生不如死:“休要再提此事了,谁知道我爹看了以后会有怎样的反应,若是发起火来,我等全得要挨板子。” 房赢笑眯眯的道:“吴王殿下,要对自己有信心。” “本王是对你没有信心!” “要不要赌一把?” “那便来啊!本王若是输了,今晚梦春楼,我请客。” “这不算,我平时去都不花钱。” …… 两人正说着。 “咚……” 一声鼓点响起。 台上,四名胡璇女动了。 在弦鼓声响起的同时,她们双袖举起,迅速起舞,浑身瞬间旋成了一团。 卧槽!好强大的爆发力! 怪不得,会所里的外来快餐,体力那么好,非真男人不能尝试,原来都是遗传的……房赢心中一片感叹。 台上。 随着音乐的加速。 四名胡璇女,曼妙的身子越转越快。 她们穿着彩虹一样美丽的衣裳,戴着饰有变幻无穷的翡翠花冠,姣美的身姿,旋转起来,象柳絮那样轻盈。 她们玉臂轻舒,裙衣斜曳,飘飞的舞袖,传送出无限的情意。 台下。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 恨不得上去,接过鼓棰,敲起羯鼓,一同载歌载舞,抒发心中激越。 皇帝皇女中。 太子李承乾,春风得意。 他环顾四周,见众人如此表现,阴沉的脸渐渐舒缓,最终变得极为轻松。 他的骄傲和自信,随着台上的胡旋舞,活了过来。 因为这是他贡献的舞者,如此完美的演出,最终的受益者,都是他这个进献人。 “房遗爱!你没有想到吧?” 李承乾的目光落在房赢身上,狠毒阴戾:“本宫这胡旋舞,定能讨得圣人欢心!” “本宫承认,你的酒很烈。” “你的诗,也做得极好。” “可你所做的一切,在本宫的杀手锏面前,最终只会成为陪衬。” “而你,只能是个失败者!” 第二百八十六章 兄弟三人组合 http://..org/ 房赢的感悟没错。 西域胡姬的体力,确实很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羯鼓阵阵,鼓点愈加急促。 四名胡璇女,身体的旋转已经达到了最高速,在阳光的照耀下,她们像蓬草一样迎风飞舞,又像是雪花一样,在空中飘摇,好像不知疲倦一般。 人间物类无可比。 奔车轮缓旋风迟。 速度之快,连飞奔的车轮都觉的比她慢,连急速的旋风也稍加逊色。 这高超的舞技。 让观赏者眼花缭乱。 根本分不清楚胡旋女的脸和背了。 忽然。 音乐结束。 纱巾在半空飘落,缓缓下沉,重新覆盖在她们的香肩上。 四名胡璇女,立于台上,额头流出细细的汗珠,高强度快节奏的舞蹈,让她们胸脯剧烈起伏。 “好!” 人群中,有人高叫一声好。 房赢扭头一看,是长孙冲……曾经的长安第一才子,转职成了酒吧气氛组,又叫小蜜蜂。 不过效果不错。 他这么一喊,立刻调动了全场气氛。 “好!跳的好!” “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吾观此等胡璇女,舞技高超,长安城中,想必无人能出其右。” “西域胡姬,果然擅舞!” “多亏了太子殿下,否则,吾等怎会有机会,欣赏到如此美妙的舞蹈?” “太子殿下的这个寿礼,献的好!” …… 一片夸赞声中。 太子李承乾激动的浑身发抖。 多少年了…… 多少年,他都没有听到这样的赞美,没有享受到这种万总瞩目的感觉了。 李承乾激动之余。 下意识的朝房赢看去。 当他看清房赢的神色时,脸色不由一僵,继而心里生出无比的愤怒…房赢竟然脸色如常! 非但没有沮丧之色。 反而一脸轻松。 而且他的注意力,压根就不在万众瞩目的李承乾身上,而是依然仰着脖子,饶有兴致的观赏胡姬…… “李兄,我说的没错吧?” 房赢指着台上的胡姬,与李恪窃窃私语:“看到没?红了吧?只有时间和节奏到了这个进度,快餐才会红。” 李恪一愣。 抬起头,仔细看去。 只见台上胡姬们,面色红润,连修长白皙的脖颈,都变得红红一片。 吴王殿下回想房赢刚才话。 不由目瞪口呆。 “只不过,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啊!” 房赢接着感叹到:“所谓将遇良才,棋逢对手,面对这样的对手,对人的要求极高,就算是铁打的汉子,最后也会扶着墙出来。” 李恪沉默了片刻。 才抱了抱拳,说道:“本王墙都不扶了,就服你。” 此时。 喧嚣声渐歇。 四名胡璇女,低着头退下。 众人全都看向李世民。 这是皇帝寿宴,别人夸得再好没用,最终解释权,还得是在皇帝手里。 李世民沉吟一下,吐出一个字: “好!” 说话的时候,他表情自然,没有任何身体语言,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再度得到皇帝肯定。 李承乾兴奋异常,挺起胸膛,浑身充满了自信,好似上线网页游戏,打出了屠龙刀,捡到了金元宝。 此时。 有内侍登台,高声道: “下面请欣赏,秦王破阵舞——领舞者,吴王李恪,驸马房遗爱,程府三公子!” 说完这话。 内侍浑身冷汗直流。 这种陌生的介绍,是大内谒者监,左监门将军,张阿难特意交代。 如果不这么说。 他就会被发配到掖庭。 “什么?秦王破阵舞?” “吴王殿下?!” “房赢房遗爱?!” “还有程三郎?!” “他们竟要表演秦王破阵舞?!” …… 大殿内,所有的人全都惊呆了。 如果想要献礼。 像太子一样,选定舞者,直接送上台去,不就可以了? 房赢他们,竟要亲自上阵? 他们行吗? 文臣之中。 房玄龄看似面色如常。 实际上,却一直保持着手抚胡须的动作,浑身僵硬。 不远处。 程咬金瞪大了牛眼。 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一幕,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杯子里的美酒撒了一身,却犹然不知。 旁边,尉迟恭也一脸吃惊,瓮声瓮气的问: “老程,你家三郎还会表演?” “不…知道啊……” 程咬金一脸茫然。 他对程处弼的行为一无所知,只知道自家三郎没事了就往外跑,他只当是少年贪玩,却不想,现在居然跑到了圣人寿宴上,要表演节目。 相对于两个老父亲的惊讶。 李世民就淡定许多。 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竟还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砰! 砰! 砰! 三个人影,从人群中站了起来。 瞬间吸引了全部目光。 房赢身材高大,李恪英武非凡,宴席后方,还站着一个黑铁塔,活脱脱的程咬金版se。 “二郎,真…真要上吗?” 吴王李恪又开始紧张了,磕磕巴巴的低声问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房赢反问道:“你去平康坊的时候,临门一脚会退缩吗?” “那能一样吗?” 李恪紧张的浑身发抖。 “走吧!” 房赢拽着吴王,快速上了舞台。 两人说话的时候。 程处弼早就已经上去了。 “三郎,没喝多吧?” 房赢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放心吧。”程处弼嘿嘿一乐:“留着肚子呢,演完了,某去喝个痛快。” 众目睽睽之下。 房赢上前一步,说道:“诸位好,我们是——青春逼人组合!” 按照设定。 此时应自我介绍,以示对观者尊重。 李恪紧张的要命,脱口而出: “我是青春!” 身后,房赢和程处弼都愣了。 …特么,你怎么不按照剧本说呢…… 房赢和程处弼对视一眼。 两个好兄弟,立刻秒懂对方的意思,事已至此,只好将错就错。 房赢马上大声道:“我是组合!” 程处弼接着跟上。 “我是……” 说到这里。 程三郎忽然停下来。 他娘的!这两个坑货……程处弼扭头怒视两人,一张黑脸涨红。 第二百八十七章 秦王破阵舞 http://..org/ 台下。 众人先是一愣。 随即爆发出阵阵哄笑。 尤其是那群官二代,笑的最欢。 本次寿宴,房赢大放异彩,同为长安纨绔,二代们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如今见房赢出丑,怎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 “哈哈哈哈……” “青春逼人组合,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名字怪怪的,听都没听说过。” “一个叫‘青春’,一个叫‘组合’,剩下程三郎是‘逼人’,哈哈哈哈……笑死了!” “房遗爱的傻病又犯了吧?” “岂止啊,吴王和程处弼都被他给带偏了,这个坑货!” “哎!可怜英武的吴王,跟房二厮混在一起,这是自甘堕落啊!” …… 官二代们高声嘲讽。 仗着和房赢他们同辈,沾了一个年少轻狂的光,肆无忌惮的冷嘲热讽。 “太子殿下,恭喜。” 长孙冲凑近李承乾,低声笑道:“房遗爱妄想超越您的胡旋舞,谁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这闹剧一出,他在寿宴上做的所有努力,可就全白费了。” “哈哈哈哈……” 李承乾得意的大笑,指着房赢道:“他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没错。” 长孙冲弹了弹衣衫,做出一副贵公子状,轻声笑道: “咱们就稳坐钓鱼台,等着看房遗爱的笑话吧。” …… 相比于年轻二代的嚣张。 诸多文武大臣,勋贵大佬,显得更加沉稳和平静些。 只不过,不少人眼中露出失望之色,暗自摇头……那个如彗星般崛起的少年,到底还是缺少了稳重啊! 没错,就是“稳”。 官场之道,除了站队,最重要的,便是这个“稳”字…你可以没能力,可以不聪明,但你不能犯错误。 如果你办事忽高忽低。 让领导怎么给你派任务? 关键时刻,突发事件,你发挥都不稳定,又怎么能顶得住?让领导怎么放心? 群臣之中。 太子党们面露轻松之色 “哈哈哈哈……” 阴弘智更是笑出了声。 他挪了挪身子,靠近身边的侯君集,指着房赢笑道: “侯大将军,看到了吧?房遗爱自乱阵脚,这样的棒槌,成不了什么气候!” 他的外甥,齐王李佑,与太子李承乾同气连枝。 侯君集又是太子的铁杆支持者。 于是,他与侯君集之间,便是天然的同盟,代表着两股不同势力的联合。 “阴兄说的不错。” 侯君集大马金刀的坐着,面露不屑:“房遗爱,唯有匹夫之勇,成不了大器!” 阴弘智眼珠转动,低声笑道: “房家,没有成气候的后辈,房相之后,再无人能与大将军抗衡,若是太子日后……还请侯大将军多多照顾。” 侯君集开怀大笑。 刚毅凶狠的脸上,一片嚣张。 “放心,日后太子荣登大典,某定会为齐王多多美言,阴兄的位置,到时恐怕也会提一提。” “谢侯大将军提携!” 阴弘智大喜,悄悄抱拳致谢。 …… 龙椅之上。 李世民半靠在扶手上,手指置于桌案,有节奏的敲打着。 “赢儿,不适合官场……” 大唐皇帝半眯起眼睛,心中不断盘算。 “若是强行将他塞进朝堂,被那些官场老油条一带,只会日趋平庸,失去锋芒锐气……这把神兵利器,放在哪里合适呢?” 台上。 程处弼愣了半天。 终于憋红了脸,瓮声瓮气的喊出自己大名:“某乃程处弼!” 话音落下。 一列大唐甲士出现。 苏定方,李青山,高三,贾五……百骑司精锐辈出,一百二十五名百骑,雄赳赳气昂昂,披甲持戟上台。 与此同时。 一架硕大的木台。 迅速被人抬了上去。 两人多高,宽约数丈的木台,立在舞台上方,好似多了一层阁楼。 这一番折腾。 令台下众人充满好奇。 “咦?搭台子干嘛?” “不是表演秦王破阵舞吗?” “莫非,这是要让吾等看戏?” “不对,若是彪戏,何必搭那么高的台子?这么多人怎么站上去?” …… 正当人们评头论足之际。 “咚!” “咚咚!” “咚咚咚咚……” 雄浑的鼓点,倏然响起。 震耳欲聋的鼓声中,包括房赢在内,一百二十八名大汉齐齐喊了一声: “大唐!” 这一声呐喊。 仿佛远古东方的巨龙咆哮。 令在场所有的人,灵魂振奋,一股酥麻的凉意,从脊梁骨猛地窜了出来。 要知道,台下不仅有男人。 还有众多皇女郡主,诰命夫人,以及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 这一声“大唐”。 充满了男性的力量。 众女听了立刻眼前发亮,一双双美眸如秋波电光,直勾勾的朝台上看去。 与此同时。 台上的舞者,一边踏步,一边变幻队形。 随后,急切的琵琶声响起。 “其徐如林!” 舞者们齐齐一声喊。 队形再次变化。 舞队的左面呈圆形,右面呈方形,前面模仿战车,后面摆着队伍,队形展开像簸箕伸出两翼,作成打仗的态势。 “侵掠如火!” 威武的的声音响起。 竖箜篌、五弦、笙、篦篥齐鸣。 尖锐的声音,伴随着大鼓,将现场的声音,直接提升了一把八度。 台上战阵一顿。 舞者们身上气势大涨。 整个战阵各方阵间,迅速交错屈伸、首尾呼应,宛如一条游龙一般,盘旋而至。 “嘶……” 无数人倒吸一口冷气。 众人只感到,上面的人杀气大作,好似军队发动了攻势,犹如猛不可当的猛虎,烈火燎原! 而那猛虎之首。 正是房赢,李恪,程处弼三人。 “这怎么可能?!” “房遗爱他们跳的这么好?” “这哪里是舞!这简直是我大唐战阵啊!” 无数人双眼通红。 在这直击人心的舞曲之中,一下子陷入狂癫,热血沸腾,呼吸急促。 第二百八十八章 百骑超编 http://..org/ 秦王破阵乐。 唐朝著名宫廷乐舞。 最初,为唐军军歌。 公元620年,秦王李世民破叛将刘武周,军人利用军中旧曲填唱新词,欢庆胜利,遂有“秦王破阵”曲流传于世。 公元633年。 李世民亲制《破阵舞图》。 令太常丞吕才,编制音乐。 令李百药、虞世南、储亮、魏征等制歌词,选乐工一百二十八人,披甲持戟,依照舞图排练。 几经完善后。 又在原曲揉进了龟兹乐。 婉转而动听,且气壮山河,高昂的曲调,极富号召力,由此——《秦王破阵舞》成。 此时。 看着气势磅礴的舞曲。 大殿中的人们,全都被震撼了。 “为何他们杀气冲天?” “以前观看破阵舞,为何没有这种感觉?” “尤其房遗爱,浑身杀意简直浓郁到了极点!” “怎会这样?!” 台下传来阵阵惊呼。 无一不被眼前一幕震撼。 只见台上阵首,三个品字形人影,宛如尖刀一样,不断在台上游走,震慑全场。 正是房赢三人。 此时的他们。 哪里还有刚才的松散。 房赢一马当先,魁梧高大的身材,尤为出众。 他面色刚毅,双眸深邃似天上星空,俾睨四顾,目光所及之处,引来人们阵阵颤栗。 左侧李恪。 银盔银甲,身材修长,顶着一张帅脸,好似年轻版的李世民,英武非凡,帅的掉渣。 右侧程处弼。 黑铁塔般的身材,宛如一头暴起的黑熊,大开大合,一身明光铠,压迫力十足。 “我知道了!” “我知道这杀气是从哪里来了!” “以前表演的人,是宫中乐人,现在台上的,可是军中精锐百骑!” 有人一声惊呼。 一下道破了缘由。 乐人只是舞者,而百骑,可是武人! 他们历经沙场厮杀,兵甲染血,那一身血腥杀气,自然不是宫中乐人可以比拟。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 让人感觉军中战阵再现。 而且一站一立,一步一伐,节奏顺畅,有着行云流水般的熟稔,只因为,沙场战阵,原本就是这帮人的本职。 “好!这才是我大唐舞蹈!” 李世民脸上全是满意之色,身体竭力前倾,看着台上的舞蹈,一双虎目亮的吓人。 可这一幕。 在顶尖权贵看来。 却不吝于一条惊雷轰下。 “宫中的百骑……竟发展到了如此地步!” 大佬们的心震颤了。 “初,太宗贞观中,择官户蕃口中少年驍勇者百人,每出游猎,令持弓矢於御马前射生,令骑豹文韉,著画兽文衫,谓之‘百骑’。” 百骑,顾名思义。 设定的编制只有百人。 可现在呢? 就算抛去吴王李恪,程家三郎,台上足足还有一百二十六人! 编制超员? 那怎么可能?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百骑已经不止有一百人了…… 而且英明如李二陛下,不可能因为一个舞曲,就将百骑扩张的秘密暴露,除非他想让人知道…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权贵们越想越惊。 冷汗直流。 …… 龙椅之旁。 张阿难立于一侧,揣着手,浑浊苍老的眼睛,缓缓扫视着大殿内众人的表情,不发一言。 忽然。 台上传来一道雄壮声音。 “不动如山!” 咔—— 音乐声倏然停止。 台上所有的舞者,也瞬间静止。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除了空气中还有刚才那一声吼的余音,大殿内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 由极快到倏然而停。 造成了巨大反差,强烈对比。 众人只感到心脏一抽,生出一种强烈的不适感。 恰恰在这个当口。 “哗——” 一片片黑色布帘落下。 大殿内,所有的门窗,瞬间被盖的严严实实。 那黑帘不知用何种材料制成,竟然密不透光,刚才还阳光明媚的殿内,竟然变得黑漆漆一片。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让所有的人都蒙了。 几秒后。 不知谁家的女眷,发出一道尖锐的惊叫声。 “啊——!!!” 这一声。 直接捅了马蜂窝。 “抓刺客!” “来人啊!有人行刺陛下!” “侍卫都去哪里了!快来护驾,护驾——!!” …… 急促的声音四起。 大殿内顿时一片慌乱。 龙椅之上。 传来李世民沉稳的声音: “你这老货,玩的又是哪一出?朕的生日若是被你搞砸了,小心朕打你板子。” 黑暗中。 大太监回禀道: “请陛下放心,宴会安全没有问题,一切皆在老奴的掌控之内。” “嗯。”李世民轻松问道:“这是驸马的安排?” “陛下圣明,正是房赢,他事先已和老奴报备,一切都是为了演出需要。” “呵呵!这小子,竟玩些花活儿。” 李世民的话音刚落。 咔嚓! 一道强光亮起。 大殿内的人群都愣住了。 抬头望去,只见宫殿的一角,出现了一束白光,宛如一道利剑,将黑暗刺破。 那白光刺眼,无法直视。 只是隐约看到,光线在一面硕大的琉璃镜中透出,奢靡华贵,给人一种无比神秘的感觉。 “快看!” “有人登台了!” 有眼尖的人发出惊呼。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强光形成一张一个高的圆形,照在刚才的舞台上。 确切的说。 是照在台上一名女子身上。 那女子一袭白衣,容貌美丽,只是冷若冰霜,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 可偏偏。 她还撑着一把红纸伞。 身姿曼妙的立于舞台之上,一白一红的搭配,让她的美的惊心动魄,惊艳全场。 第二百八十九章 女装大佬惊艳全场 http://..org/ 这名女子一出现。 台下的人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她是谁?” “这个小娘子是谁?” “秦王破阵舞,不是全由男人组成吗?为何会有女子登台?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子!” “呜呼!冷艳至极,吾喜欢!” “某也喜爱这种冰山美人!” “对对对!别看平日冰冷不近人,一旦浪翻红绉,便会热情似火,滋味无限!” …… 群狼大呼小叫。 一方面是好奇,秦王破阵舞为军方战舞,为何会有女子出现。 一方面是惊艳,那女子眉眼如画,一双杏眼清冷彻骨,但偏让人感到一股艳美,惊才绝世。 “陈…陈阿宾?!” 永嘉公主捂着小嘴。 美眸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台上那名惊艳四座的女子,不就是住在自己秘宅的陈阿宾吗? “什么?陈阿宾!” 长乐公主李丽质,猛然扭过头,一脸惊讶:“他…他不是男子吗?怎会变成了女人?” 李丽质住在秘宅时间短。 只知道,这少年沉默寡言,一直安安静静的住在柴房,不曾逾越主屋一步。 “我也是偶然发现的……” 永嘉公主掩嘴笑道:“前段时间,我第一见他女装出现,吓了一跳,还以为家里又多了个姐妹……” “又多了个姐妹?” 李丽质满脸狐疑。 她感到很不对劲,听永嘉公主的意思,好像她们两个共侍一夫似得。 “嗯,我得意思是,阿宾的女装很漂亮。” 永嘉公主柔柔说道:“他毕竟是二郎的手下,我见他总是单独出去,还特意给了他一把短刀防身。” “姑姑…好贤惠……” 李丽质语气中有些羡慕。 姑姑倾国倾城,温柔懂事,这样的少妇,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呢? 另一边。 高阳公主却面含愠色。 “可恶!竟然是她!” “这狐媚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和房赢还有联系吗?气死本宫了……” 李漱死死盯着台上。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初她去宫门口接房赢,两人还大吵一架,就是这个冷艳女子现身,和房赢一起走了。 “啊!竟然是她!!” 苏定方几人也大吃一惊。 他们也记得,当时在宫门口,房赢揽着这小娘子的肩膀,潇洒离去,把高阳公主气了个半死。 “美人!是那个冰山美人!” 高三面色冷酷,用鼻子发出哼哼。 “是她,是她,就是她!” 苏定方保持顶天立地状,用鼻子哼哼。 由于演出需要,他们必须保持现在的动作,在台上动都不能动,就像是一群雕像。 “头儿,别挡着,我这看不到。” 贾五的一侧被苏定方挡着,眼珠子上下左右,滴溜溜转个不停。 苏定方不理他,哼哼着: “啧啧啧!瞧那小腰,盈盈一握,真想摸一把。” 高三冷酷的回应:“嗯嗯嗯!” “瞧那小手,洁白光滑,也想触一触。” “嗯嗯嗯!” “瞧那小嘴……” “嗯嗯嗯!” 听着同僚们的评价。 贾五听到看不到,心里跟猫抓似得痒痒,只恨自己站错了位置。 咔嚓——! 又是一道强光出现。 半人多高的圆柱形光线,突破黑暗,啪的一下,照在了立于舞台上的房赢身上。 大殿内,空气瞬间一滞。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房嬴,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一片静寂中。 房赢凝视下方,幽幽开口: “云鬟烟鬓…与谁期。” 开头一句吟完。 人们长大了嘴巴,一脸震惊。 “作……作诗了?” “我没听错吧?房遗爱又作诗了!” “啊啊啊!这么多古雅优美的诗句,他竟然张口就来!” “这家伙莫非是诗圣转世?!” “该死!为何本公子几天都憋不出来一句!” …… 李承乾和长孙冲也都傻了。 “太子殿下,不好了!” 曾经的长安第一才子长孙冲,此时已满脸惊慌:“房二他…他又在吟诗……” “慌什么!” 李承乾望着房赢,一脸恨意:“现在表演的是秦王破阵舞,他的诗作的再好,也没有任何……” 话没说完。 就被周围的惊呼打断。 “动了,动了!” “快看!那小娘子动了!” 只见,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台上的冷艳女子,轻移莲步,一步一台阶,缓缓攀登那临时搭建的木台。 此时。 房赢再度开口低吟: “一去天边…更不归。” 伴随着诗句加持。 那冷艳女子,一手撑着红纸伞,一手提着白砂裙,继续攀登。 而那道硕大的光柱。 也追寻那道倩影,缓缓移动。 美人,黑夜,白裙,红伞……构成了一副美轮美奂的风景,极简的鲜明色彩,不断冲击着人们的视觉神经。 恰在这时。 低沉的男中音继续响起。 “还似九疑山下女——” “千秋长望舜裳衣——” 两句诗颂完。 陈阿宾恰好登高完毕。 他轻轻松开白裙,微微转身,面向台下。 硕大的灯柱,在他身上定格。 他就这样,站在两人多高的木台上,撑着鲜艳的红色纸伞,冰冷艳丽的望着众人,宛如一副画卷。 咔嚓——! 人们感到心里一道雷霆闪过。 惊艳! 太惊艳了! 无数人仰着脑袋,望着那一道冷艳的身影,目光炙热。 女眷们则酸酸的。 心里充斥着羡慕嫉妒。 一片寂静中。 忽然有人颤声道: “望……望夫石!” “你们看,这小娘子像不像望夫石?!” 第二百九十章 望夫石 http://..org/ 一语惊破全场。 忽然有大儒高声道:“老夫知道了!这就是望夫石!这诗的名字就是《望夫石》!” 众人心头一震。 这才回想起刚才房赢的诗。 “云鬟烟鬓与谁期,” “一去天边更不归。” “还似九疑山下女,” “千秋长望舜裳衣。” 美丽的女子,梳着像云烟一样的头发,站在高处远眺,她在期待谁的归来? 人们都说,她在望夫。 她的心上良人。 到了像天边一样遥远的地方。 还未归来…… 当年,舜帝南巡,至九疑山,崩,遂葬于此,他的妻子儿女追随不及,投湘水而死。 这女子。 也像当初舜帝的妻子一样。 期待着自己的丈夫,能穿着完好的衣裳,平安归来…… “天呐!这真是一首望夫石!” “秦王破阵舞,加入了妻子望归,房遗爱的这点子,简直是绝了!” “疯了!房遗爱已经杀疯了!” “没人能挡得住房遗爱了!” 人们心中疯狂的呐喊。 在此之前,秦王破阵乐有军阵演变而来,全是男子健儿表演,却从未有人想过,加入家国情怀…… 如今房赢这么一搞。 简直让观者大开眼界,尤其是灯光舞美设计,给人一种从未享受过的视觉盛宴,如痴如癫。 “太子殿下……” 长孙冲的声音,此时已经发颤:“不…不妙啊!咱们都没想到,房赢竟然打得这个算盘!” 黑暗中。 看不清李承乾的表情。 可他的声音却无比阴毒: “哼!房遗爱不可能翻盘!” “这首诗明显在说,我大唐无数儿郎埋骨他乡,妻子都成了寡妇,房遗爱这是在暗讽朝纲!” “他这是在作死!” 长孙冲悄声道:“可是殿下,刚才房赢那首边塞诗,您也是这么说的,结果……” “闭嘴!” 李承乾低声嘶吼:“老师批评我也就罢了,连你也要质疑我吗?!” “殿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哼!本宫这便阻止这场闹剧,告那房大棒槌讽刺朝政……” 他这边话没说完。 不远处,就传来了孔颖达的声音。 “好!房二郎这诗作的好!” 此话一出。 长孙冲就感到,身旁的太子殿下浑身一颤,呼吸一下子沉重起来,连喘气儿都带着愤怒的味道。 只听孔颖达接着道: “此诗,转写了另一个‘望夫’的传说,引用了‘二妃望舜,本意在望起生还’的典故。” “舜,是上古圣明之君。” “望舜,就是向往圣明之治。” “全诗没有一句提国家,却通过运用,妻子期待与夫君相聚的典故,来表达对国家兴盛的向往!” “房遗爱,真乃大才也!” 全场震动。 孔颖达的解释,令众人茅塞顿开。 这才知道,原来这一首诗中,竟还隐藏着这样一层意思,简直是绝了。 “该死!房赢这家伙,在诗词一道上,竟做到了这种地步……” 长孙冲身体阵阵冰凉。 他自诩长安城第一才子。 可房赢如彗星般崛起,不到一年的时间,佳作频频问世,而且首首都是经典! 这让长孙冲倍受打击。 而且到现在,他还欠着房赢三个响头……现在一谈房赢作诗,长孙冲心理都有了阴影。 就在这时。 舞台上那绚烂的光柱下。 房赢动了。 只见他取出一支洞箫。 轻轻的置于唇边。 下一刻。 一首悠扬的曲子,破箫而出。 这箫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宛如一道从天边飘来的行云,飘飘渺渺的浮在大殿之上。 秦时明月之《天行九歌》! 轰——! 众人只感到,一股凉意从后背倏然冒出,让全身打了个寒颤。 无数人眼中露出疑惑。 “这曲子,为何从未听过?” “自古箫声以悲凉见称,为何这曲子却旷古悠远,箫管中,竟还隐隐有风雷之声?” 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那从未听过的曲调。 就像是一只轻柔的手,在舒缓着所有人的灵魂,让人沐浴阵阵箫声中,无法自拔。 黑暗中。 长乐公主李丽质,感到身边的姑姑身体颤栗,伸手一摸,竟发现永嘉公主泪洒满襟。 李丽质一惊,关切的小声问:“姑姑,你怎么了?” “没…没事……” 永嘉公主轻声哭道:“我与二郎,我们第一次互表心迹,便是由这箫而起。” “姑姑说的,可是魏王诗会?” 李丽质清冷的声音悦耳动听:“我也听说了,那一次,姑姑与房二郎琴箫合奏,一曲震动了整个诗会。” “不…不是的……” 永嘉公主哭声小了下去:“诗会之前,在马车上,我险些吹了他的那只箫……” 李丽质愣住了。 刚才的谈话倏然在脑海浮现。 姑姑曾经和她说了一个咬字,再联想到她现在所说,忽然,冰雪聪明的长乐公主,终于悟了。 “啊?姑姑你……” 李丽质瞠目结舌:“你,你们从那时起就…就已经……” “嗯。” 永嘉公主抽了下鼻子,羞涩道:“不过,二郎是正人君子,直到昨晚,才让我吹响了箫曲,本宫的嘴都有些肿了。” “姑姑!休要说了!” 李丽质又羞又气,面红耳赤。 她将目光望向舞台上,那个男人站在耀眼的灯光下,一本正经的吹着洞箫,有着说不出的吸引力。 黑暗中。 清冷的公主,羞红了脸。 “哼!登徒子!” 第二百九十一章 房遗爱,我要给你生猴子 http://..org/ 大殿内。 箫声悠悠。 两道圆形光柱,笼罩之下。 一道冷艳的身影,俏立于高台之上,一袭白裙,手撑红纸伞,千里望夫盼君还。 高台下。 一名戎装少年,忘情吹箫。 这一幕,构成一副摄人心魄的画卷,就像是针尖一样,不断刺激着人们的感官神经。 尤其是房赢。 高大威猛的身材,坚毅的脸庞,配上那古老悠远的箫声,让人灵魂颤动,眼前仿佛浮现这样一个画面…… 遥远的边疆。 杀戮间歇。 大唐浴血兵士,浑身疲惫,躺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吹起一曲悠凉箫声,思念家中的父母妻儿…… 在这一刻。 房赢成为全场焦点。 连那名吸人眼球的冷艳女子,都无法遮住他的锋芒,妥妥的成了他的背景墙。 “房遗爱……好样的!” 无数文臣武将红了眼睛。 房赢的箫声,让他们的思绪万千,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大唐初立,那些年,他们随王旗南征北战,立下不世功勋。 “房二郎…竟如此帅气……” 女眷们也眼睛发亮。 此时,无论是皇女郡主,还是诰命夫人,又或是官家小姐,全都崇拜的望着房赢,一双双美眸中波光闪烁。 终于。 箫声停歇。 大殿内鸦雀无声。 众人依然沉浸在这场景中,神情陶醉,久久无法自拔。 良久之后。 轰—— 现场响起雷鸣般宣泄。 “房二郎好生厉害!” “一首天行曲,一座望夫石,房遗爱简直绝了!” “呜呼!秦王破阵舞加入家国情怀,房二郎简直太厉害了!” “绝了!太绝了!” “驸马爷威武!” …… 听到周围人群的赞美。 太子李承乾气的快要发疯。 他本以为,房赢改编李世民的秦王破阵曲,必然会以失败告终,却没想到,演出非凡没演砸,反而出奇的好。 “可恶!气死本宫了!” “房赢这么一搞,本宫进献的胡旋舞,岂不是被他压制的死死的!” “房遗爱!我与你不共戴天!” 旁边。 长孙冲也一身冰凉。 他斥巨资,购买了三十六柄金如意,本想一鸣惊人。 却没想到,寿宴竟然卷的这么厉害…不仅太子准备了琉璃杯和胡旋舞,房赢更是怒砸八十一尊琉璃,还亲自下场出演秦王破阵…… 相比之下。 长孙冲那点寿礼,简直不值一提。 太子和房赢神仙打架,长孙公子彻底沦为看客,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这边还在颓废。 忽然。 大殿内一道女声大喊道: “房遗爱!我喜欢你!” 这一声。 直接掀起了女眷们的热情。 ……会吟诗,会跳舞,还会吹箫,这样的少年郎,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呢? 而且他也太会了。 女眷们的听觉和视觉,被风暴洗礼,很多人已湿的一塌糊涂。 马上,有无数尖锐的喊叫响起,瞬间压倒了在场的男人。 “啊啊啊!房赢太帅气了!” “房二郎,我要嫁给你做小妾!” “二郎凶猛!人家好喜欢!” “二郎,我要给你生孩子!” …… 女眷们全都疯狂了。 反正黑灯瞎火,谁也分不清谁,就算喊两句,也很快被旁边的声音覆盖。 在这种环境下。 女人们彻底放飞自我。 平时不敢说的,不敢喊的,此时借助黑暗的笼罩,一股脑全都喊了出来。 男人们全都傻了。 有卫道士们愤怒的喝斥: “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 “身为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说出如此银荡之词!” “不知羞耻!” 然而,没人搭理他们。 平日里,他们的话或许管用,可在这放飞灵魂的黑暗中,他们的话就跟放屁一样。 不仅如此。 周围的尖叫声反而愈演愈烈。 “啊啊啊!如果我的夫君这么帅,吵架我都自己打自己!” “房遗爱快点娶我,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绝不往西!” “房二郎,快和公主和离,本小姐养你!” …… 一听这话。 张阿难心里咯噔一下。 心想,这群女人太大胆了,仗着黑灯瞎火,什么话也敢说。 他只感到,身侧的皇帝陛下,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不用看。 李世民的脸都是绿的。 “房赢这小子,竟给咱家添乱!” 大太监愁眉不展。 本以为只是个简单的表演,让手下爱将露露脸,没想到竟发展成了如此局面。 而且还不好强行终止。 圣人寿辰,欢乐和热闹才是主题,若是强行干预,欢乐祥和的气氛还要不要了? 张阿难犯愁的时候。 女眷们的表露愈加大胆。 “房二郎,和本小姐私奔吧!” “我也要和房二郎私奔!” “我也是!我要是和他跑了,我家夫君都不好意思找他理论!” “啊啊!他若是我夫君,我绝对让他下不了榻!” …… 乱了。 全都乱了。 场面火爆的一踏糊涂。 “不…不要再说了!” 高阳公主羞怒的喊道:“房赢是本宫的驸马!你们怎能如此?怎能如此!” 然而她这点声音。 就像是水滴流入湖泊。 连个响都没出。 “怎么办?怎么办……” 李漱彻底慌了。 如果在一年前,这么多女人争着向房赢表白,她一定会很高兴,并且拱手相让。 可是现在。 李漱却感到无比慌乱。 那个曾经被自己看不起的男人,近一年来,如彗星般崛起,才气逼人,诗画无双,早已在她心里扎根。 可惜。 随着房赢才情觉醒。 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整日围着自己打转,而是选择冷面相对……可越是这样,高阳就越喜欢他。 每每如此。 李漱就觉得自己很贱。 可她控制不了自己,房赢的才气,就像磁石一样,深深吸引着她,令她愈加着迷。 “阿姐,阿姐……” 李漱凭记忆挪了几步,一把拉住李丽质的手,慌乱道: “阿姐,怎么办啊?她们要抢走房赢,要从我身边抢走他,房遗爱他……” “他是我得驸马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 穿越千年时空的音乐 http://..org/ 面对皇妹的求助。 李丽质浑身一僵,小手冰凉。 总不能告诉她:“十七妹,不好意思,阿姐也看中了你得驸马,想要借经求子……” 关键时刻。 还是看善解人意的姑姑。 黑暗中。 永嘉公主柔声劝道:“漱儿,莫要慌乱,这男人有了本事,自然会引来无数女子崇拜,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我们女人能做的,便是顺势而为。” “若是强行干预,只会适得其反,让男人产生逆反,将他推到别的女子怀里。” ……姑姑,你就是那个“别的女子”吧! 李漱心中腹诽,可她现在需求依靠,需要有人给她指明方向,于是慌张问道: “姑姑,我该怎么办?” 轻熟的少妇,柔柔回答: “对于惊才艳艳的男子,你要做的不是控制他,打压他,而是吸引他。” “吸……吸引他?” 李漱对这个词感到无比陌生。 她生的貌美,又是皇室公主,自幼身边自然不乏追求者,哪里主动放下身段,取悦过男人? 就在她沉思之际。 台上,房赢还处于懵逼中。 …这就是流量明星享受的待遇吗?怪不得人人都争着做小鲜肉,现在我要是招招手,估计马上就有粉丝过来献身,我是不是可以挑挑拣拣了?不是粉的不要…… 那么,开始收宫吧。 房赢深吸一口气。 缓缓将洞箫置于唇边。 起手式一出。 马上被其他的舞者看到,一百二十多名壮汉,在黑暗中猛然沉喝一声: “吼!” 这一声。 宛如龙吟虎啸。 直接席卷了整个大殿。 女人们被震的娇躯一震,瞬间停止了叫喊,睁大了眼眸,好奇的盯着台上。 “咚咚咚咚咚……” 鼓声由小变大响起。 相比与之前的大鼓,羯鼓的声音没有那样雄浑,但在一片安静中,却显得无比响亮。 “哈!” 舞者们再次发出低吼。 吼声与鼓点节奏一致,两者相加,爆发出令人振奋的激荡。 “咚咚咚咚……” 一片急促的鼓点中。 箫声骤然响起! 不同于刚才的舒缓,这洞箫之声明快跳跃,甫一发出,便高亢嘹亮。 又是一曲。 不同于这个时代的曲子出现。 火影主题音乐。 『narutomaintheme』 这曲子原用尺八吹奏,音色苍凉辽阔,深沉浑厚,但好在现在只有房赢一人会吹,以洞箫代替,依然能产生震撼效果。 众人全都呆住了。 密集的鼓点,飞扬的箫声,一百多名军中汉子,时不时跟着节奏嘶吼一声…… 火遍大江南北的现代bgm。 穿越了千年时空。 完美的呈现在古人面前。 那带有古风的伴奏,加上密集的鼓点,与唐人的热情不谋而合,响彻在整个庆善宫。 舞台上。 那个高大少年意气风发。 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趁着这机会,陈阿宾收起红纸伞,冷艳的白色身影,缓缓隐入黑暗之中。 今日,他的任务已完成。 相信寿宴之后,这个惊艳无比的造型,将会火遍长安,被所有的人津津乐道。 就在这时。 现场再次变化。 哗—— 笼罩在窗门上的黑布拉开,午后的阳光,重新洒落在大殿之内,世间重回光明。 “咚咚咚咚——!” 沉寂许久的大鼓,再次响起。 与此同时,箫声隐去,秦王破阵舞与刚才的曲子,无缝衔接,回归到人们熟悉的旋律。 雕像般的舞者们。 忽然活了过来。 舞台上大唐战阵再起,宛如一条巨龙,经过刚才的小憩,再次摆动威武的身躯,在舞台上盘旋。 这一连串的变化。 让在场的人叹为观止。 “天呐!这太精彩了!” “秦王破阵舞刚猛铁血,房二郎神技般加入了望夫典故,感觉这舞曲一下饱满了!” “没错!我大唐男儿征战沙场,不就是为了能让妻儿安享太平?” “美妙的是,并不是干巴巴的望夫,而是以诗词为骨,以箫声为翼,配上那撑着红伞的白衣女子,简直绝配!” “还有还有!更美妙的是,两首箫曲,承上启下,一首舒缓,表达望夫,一首激昂,为后面的秦王破阵曲做了铺垫,让人不觉得突兀,行云流水。” “更有更有!最美妙的是,无论是诗作,还是箫声,都积极向上,与寿宴的气氛遥相呼应,不仅没让寿宴产生悲感,还鼓舞人心,难能可贵啊!” “真没想到,房二郎竟如此厉害,这是诗乐双绝啊!” “呜呼!当浮一大白!” …… 看着台下兴奋的人们。 李世民斜靠在龙椅上,浑身放松,脸上挂起微笑,满意之色溢于言表。 “阿难啊……” 李二陛下眼睛盯着舞台,笑眯眯的问:“驸马如此惊艳的表现,你可是已提前知晓?” 呃?刚才称呼我为老货,这会又叫上阿难了……张阿难心里打了个转,低头恭敬的道: “回禀大家,老奴并未提前预知。” “嗯?”李世民看了他一眼:“你掌管宫中事物,那黑帘的拉升,便是你着人做的吧,你敢说你不知道?” “大家,冤枉啊!” 大太监苦着脸道:“老奴只盯着宫中安全,只要寿宴顺利,驸马怎么闹,老奴可管不了。” “呵!你可真会推脱。” 李世民笑着说道:“不过,朕也没有想到,朕的驸马,竟会这么受妇人们的欢迎。” 一听这话。 张阿难赶紧趁热打铁: “大家,房赢如此优秀,配晋阳公主,绰绰有余啊!” 第二百九十三章 朕允你葬入昭陵 http://..org/ 配晋阳公主? 绰绰有余? 李世民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美好的心情一下荡然无存。 “呸!你这老货!” 李二陛下怒视大太监:“小兕子是朕的心肝儿,你休要打她的注意。” 张阿难堆笑道: “陛下,晋阳公主虽小,但以后总归要下嫁的,您现在就要考虑,找合适的良配了啊。” 李世民冷笑一声。 “呵呵!你若是再提此事,朕便让赢儿进宫陪你,完整的继承你的衣钵。” 什么?要没收房二郎的作案工具?您这样吓唬我,有意思吗…张阿难顿了一下,低声问道: “您若是真的这般做了,高阳公主殿下怎么办?” 李世民脸色一僵。 张阿难却好像没看到,痛心的道:“您,这是让高阳公主殿下守活寡啊!” 同时。 心里补充道:也是让您的妹妹,永嘉公主守活寡啊! 李世民脸色更加难看。 然而,张阿难继续说道: “您也看到了,驸马的女人缘有多好。” “若真让他进了宫,晋阳公主殿下被他迷住,非他不嫁,岂不是人间一大悲剧……” “行了!闭嘴吧!” 李世民被气笑了,指着张阿难,道:“你这老货,跟了朕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维护一个后辈。” 说到这里。 大唐皇帝目光如剑: “你,收了房赢好处了吧?” 张阿难一惊:“大家,老奴……” “行了,别演了!” 李世民收起戏虐,正色说道:“这些年,那些边疆战死的儿郎,家里时不时会收到钱财,可朝廷的抚恤,哪里会那么多……这些,都是你接济的吧?” 张阿难愣住了:“陛下,您都知道?” “废话!朕还没老糊涂!”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驸马送你的那一对琉璃球,朕都喜欢的紧,你转手就给卖了,你当我是瞎子吗?” 大太监怔了怔,洒然一笑。 “老奴无亲无故,那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留之何用?” 李世民一下沉默了。 片刻后,抬起头,认真说道:“阿难,朕决定了,等百年之后,允你葬入昭陵。” “什么?!” 张阿难终于变了脸色。 此时太监地位低下,且不能干政,连三品官都当不得……皇帝却让他陪葬昭陵,这得多大的荣耀! 要知道。 那可是皇家陵墓。 除了皇帝皇后,只有少数大臣才有资格陪葬,李二陛下却让他一个太监死后葬入。 这简直是天大的恩赐! “大家……” 张阿难眼眶红润,哽咽道:“老奴何德何能,能在死后陪伴您和皇后…老奴,谢圣恩!” 说着。 就要跪下拜谢。 “行了。” 李世民扶住张阿难,笑道:“你这老货,一把年纪了还如此不稳重,现在可是寿宴,你跪来跪去的,让朕情何以堪?” “陛下……” 张阿难老泪横流。 “此事,就这么定了。” 李世民重新看向舞台,眼睛眯了起来:“至于赢儿这边,既然他已将台阶铺好,正好,也省的朕费心思了……” 张阿难抹了一把泪。 也将视线瞄向了前方。 舞台上。 秦王破阵舞已达最顶峰。 “其疾如风!” 雄浑的低吼响起。 整个战阵,变化的速度骤然加快,战舞者行动快速,如风一般,让人目不暇接。 片刻后。 “咚——!” 沉闷的大鼓响最后一声。 乐声也随之停止,舞者们大汗淋漓的站在台上,呼吸急促起伏……秦王破阵舞,完美收官。 下一刻。 轰——! 整个大殿气氛炸开。 “精彩!太精彩了!” “这秦王破阵舞竟能被如此演绎!妙啊!实在是妙!” “吾等有此眼福,都是房二郎的功劳啊!” “房二郎诗乐双绝,文武双全,真乃我大唐青年才俊。” “房遗爱大才!” …… 在一片赞美声中。 台上一百二十八名舞者,缓缓散去。 “青春逼人组合”也跳下台来,房赢和李恪回到席中,猛灌了一口果酒。 “爽快!” 李恪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吴王殿下,感觉如何?”房赢笑着问道:“现在还紧张吗?” “紧张个屁!哈哈……” 李恪一张帅脸兴奋的通红:“区区一舞,岂会让本王紧张?下一次,若是还有这样的好事,记得叫上我。” “没问题。”房赢笑眯眯的说:“艺名我都帮你想好了,就叫做‘青春’!” 李恪面色一僵。 爽朗的笑容卡在脸上。 两人谈笑风生,却没注意到,一旁的李承乾和长孙冲,脸色阴沉,目光喷火。 此时。 周围嘈杂声渐歇。 龙椅之侧。 张阿难上前一步,打开手中卷轴,开始宣念: “今日圣人寿宴,普天同庆,吉生祥和,已收各方进献寿礼,珍珠五百零八颗,青绿双环花罇成件,白玉蟠桃笔洗四十五尊,黄金如意三十六柄……” 这就是在展示成果。 旨在表露,这一年的寿宴,举办的多么成功,属于流程里的官方发言。 不过,这一环节比较枯燥。 台下的人,依然在窃窃私语,讨论的内容,几乎都是刚才的秦王破阵舞。 这情形。 就好像大学上选修课。 你在上面讲你的,我在下面玩我的,咱们谁也别打扰谁…… “啧啧啧,贞观时期的人文环境,还真是宽松之极。” 房赢环顾四周,心中暗想:“这要是换了大清,谁敢在下面交头接耳,不得拉出去砍头?” 就在他感叹的时候。 身旁忽然传来一道低喝:“房遗爱!谁让你坐到这里了!” 房赢扭头一看。 太子李承乾,正阴恻恻的看着他。 而这一声。 也立刻引来周围人的注意。 “哎呀,有好戏看了!” “太子和房遗爱干起来了!” “房二出尽了风头,太子看他不爽,要找他的麻烦了!” 官二代们露出兴奋的表情。 皇子皇女们,也纷纷看来,出于皇室的修养,他们带着矜持的神色,不过眼中却闪着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第二百九十四章 凭你,也配坐在这 http://..org/ 李承乾的喝斥。 让房赢心里一阵不爽。 麻痹的,小阴人,老子招你惹你了?又来找不痛快是吧……房赢心里mmp,脸上却装作吃惊的样子,问道: “太子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难道不能坐在这里?” “坐在这?你也配!” 李承乾冷笑一声,讥讽道:“你也不看看,这几桌坐着的,都是些什么人。” “什么人?” 房赢四下看了看,转回头说:“太子殿下,你没事吧?这里坐着的,当然是男人和女人了。” 噗嗤—— 女眷们纷纷掩嘴轻笑。 大唐的公主郡主,一个个长得细皮嫩肉,千娇百媚,这么一笑,立刻花枝乱颤,让人目不暇接。 显然。 她们更偏向房赢。 刚才那些疯狂的告白,譬如“房遗爱,我要给你生孩子”之类的,没准就是她们喊出来的。 “房遗爱!你少跟我装傻!” 李承乾却脸色涨红,教训道:“这是皇室用席,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做在这里!” 房赢眉头一挑:“我这个驸马,不算皇室中人吗?” “驸马?呵呵呵……” 李承乾发出一阵讥笑:“房二,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驸马只是我皇家招的上门女婿,上不了这里的席位。” “哦?那他呢?” 房赢指着长孙冲道:“长孙公子同为驸马,为何他能吃席,我却不能?” “他?” 李承乾阴恻恻的笑了:“长孙兄是长孙氏的嫡长子,以后可是要继承爵位的……” “你再看看周围。” “除了皇子公主,其他人是不是都是家族嫡长子?也就是说,这些人,以后不是国公,就是郡公!” “我李唐皇室,当然要与诸公共治天下,如今同坐一席,有何不妥?” “而你呢?” 说到这里。 李承乾的语气充满嘲讽。 “你不过是房家的二子,继承房公爵位的,注定是你大哥房遗直。” “而你,房遗爱!” “一个连爵位都没有的家伙……有何脸面坐在这里?” 话音落下。 一旁的官二代们,纷纷露出自得的神色,看向房赢的目光,也都带着不屑的笑意。 面对四处的敌意。 房赢微微眯起了眼睛。 ……古往今来,社会都是分阶层的,掌握权利和财富的,永远都是那么一小拨人。 显然。 周围的这些二代目们。 就是大唐今后的那一小拨人。 李承乾的话。 也无情的揭露一个事实: “现在大家都是长安纨绔圈,可十年后,二十年后呢?” “等老一辈死去,二代子弟会迅速出现分流,那些无望继承爵位的老二老三,会渐渐失去站在山巅的资格,泯于众人……” 而房赢,就是这种人。 此时。 旁边的李恪,脸色早就阴沉下来,咬着牙道:“大哥,你这话,说的太过了……” “吴王殿下!” 长孙冲插话打断他,笑道:“您是皇子龙孙,何必和房遗爱这种人混在一起?” 说着。 他扭过头,看着房赢讥笑道:“房二,人,贵有自知之明,不是一个圈子的,你又何必硬融?” “长孙兄说不错。” 李承乾冷冷的看着房赢,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 这边剑拔弩张。 忽然,大殿内安静下来。 一帮人抬头看去,只见张阿难念完手中卷轴,大唐皇帝李世民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这次寿宴,朕很满意。” 李世民说着,缓缓走下台阶,来到了臣子们中间,感慨道: “诸位卿家,前来参加寿宴,朕心生欢喜,如今大唐国泰民安,离不开诸位的辛劳啊!” 群臣赶紧站起来。 齐齐拱手行礼:“臣不敢。” 长孙无忌更是上前一步,抢先说道:“圣人既然喜欢,不如定下章程,每年‘降诞节’,我大唐庆贺三天,岂不美哉?” 他这么一说。 大家眼前全都一亮。 庆贺三天,可不是白庆的,这等于是将一天的带薪假,延长到了三天,官员们当然乐意。 “好,好!” 李世民也连连点头,拉着长孙无忌的手说:“今日是朕生日,俗云‘生日可喜乐’,以吾之情翻感思!” 说完百感交集,潸然泪下。 “不对劲!” 人群中,房赢瞳孔微缩。 强大的记忆告诉他,眼前的场景,和史书上记载的一模一样,甚至连话语都不差一字。 关键是,这记载有疑点! 李世民是千古一帝,心智坚强,过了个生日,就感动的哭了?这怎么可能? 他又不是姑姑,随便几下,就上下水汪汪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皇帝在演戏!” 那么问题是,他为什么要演这出戏?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一切,史书均没有记载…… 而群臣也是一愣。 铁骨铮铮的陛下,战场上受了伤,眉头都不皱一下,何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可皇帝很投入。 臣子们就应该配合。 于是再次拱手行礼:“臣等,与陛下同喜。” “好!好!同喜!” 李世民擦了擦眼泪,笑道:“诸位准备了寿礼,又献上精彩表演,朕应该高兴才是。” 不知为何。 长孙无忌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不过还是笑着说:“陛下这么想,才是对的。” “圣人。” 尚书右丞刘洎,站出来笑道:“提起寿礼,本次寿宴,驸马房遗爱的礼物,可拔头筹啊!” “没错!” 孔颖达紧接着站出来,说道:“房二郎的《秦王破阵舞》,诗乐双绝,也堪称献礼之最。” “二位说的不错。” 李世民的眼圈又红了:“赢儿这次,确实用心了,朕甚为感动…再加上,他之前贡献了马蹄铁这等神物……” “这样吧。” “便封他一个——开国县子!” “以示嘉奖!” 第二百九十五章 房二郎封爵,开国县子! http://..org/ 封他一个…… 开国县子? !!!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天雷轰下。 所有的人都被劈傻了,僵直的愣在了原地,心中翻江倒海。 “开国县子?” “圣人竟然赐赏房遗爱为……开国县子!” 在这个年代。 人活着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升官发财,光耀门楣,惠及子孙? 封爵,便是获取这一切的最佳途径,是步入上层社会的敲门砖! 大唐封爵分九等。 一曰王,正一品;二曰嗣王、郡王,从一品;三曰国公,从一品;四曰开国郡公,正二品;五曰开国县公,从二品;六曰开国县侯,从三品;七曰开国县伯,正四品上;八曰开国县子,正五品上;九曰开国县男,从五品上。 县子的爵位。 听起来不高,才倒数第二。 但这事也要分怎么看…… 唐朝的第一波封爵潮,出现在武德九年,鉴于玄武门之变,为稳固统治,李世民大肆封赏功臣。 可现在是贞观十二年。 大唐早已经历完动荡时期,歌舞升平多年……没有获取功绩的机会,又如何获封? 和平年代。 封爵难,难于上青天! 更何况,房赢还是个官二代,这就更不可思议了…房玄龄已经是国公了,房家已经享受到了帝国的红利,怎么可能还另给好处? 爵位又不是大白菜。 可现在,皇帝偏偏就封了! 不仅封了,还跳过县男,直接到了县子! 提起初唐,世人往往认为封爵泛滥,实际这是错觉……大名鼎鼎的虞世南,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在贞观七年才被封为县子,临到死,才是个县公。 所以,房赢的这个县子。 简直是个奇迹! 此时。 庆善宫鸦雀无声。 文武百官,就像是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 “这…怎么会这样……” 长孙无忌也愣在当场。 之前房赢献上了马蹄铁,居功至伟,皇帝答应要赏他,但是怎么赏,朝廷一直没个结论。 长孙无忌认为。 就算赏,也只会赏些财物。 可他万万没想到,皇帝直接给房赢封了个开国县子,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对!” “此事早有预兆!” 长孙无忌,眸子中星光闪烁。 他终于意识到。 刚才那股不好的感觉是什么了。 就在刚刚,圣人说着说着话,竟然流下泪来,这明显就是打苦情牌……我一个皇帝都哭了,顺便提点要求,你们做臣子的好意思拒绝? 想到这里。 长孙无忌心中警笛大作: “房遗爱若是成了县子,便等于房家又分出一脉,房氏的力量会成倍增加……五姓七望,就是这么成长起来的!” 不行! 这个口子,不能开! 长孙无忌上前一步,开口道:“陛下……” 刚说两个字。 他就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话语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 完了。 现在是圣人寿辰!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谁会那么不长眼,跟皇帝唱反调? 太子刚才唱了。 结果皇帝都没出面,群臣就把他喷成了狗……圣人故意在寿宴上提及此事,就是让反对的人闭嘴啊! “无忌啊。” 李世民转过头,看着长孙无忌,问道:“你,可是有事,要和朕说?” 大唐皇帝目光深邃。 警告意味十足。 “我……” 长孙无忌脸色变幻,低头拱手道:“陛下的旨意,臣,无异议。” 此话一出。 文武百官顿时一惊。 要知道,对于房赢的封赏,长孙无忌一直是打压态度,以至于此事拖了大半年,都还没有个章程。 如今,他竟然松口了…… 那么这世上。 还有谁能阻碍房赢封爵? “该死!怎么会这样!” 李承乾气的脸色发青。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皇帝竟忽然要给房赢封爵,要命的是,自己的舅舅,居然也不阻止,就这么干脆的答应了…… 这怎么可以?! 李承乾眼中冒火,就要上前。 “太子殿下!” 长孙冲赶紧一把拽住了他。 “长孙兄,为何拦我!” 李承乾扭头,低声嘶吼。 “殿下,不可冲动啊!” 长孙冲压低声音道:“现在可是寿宴,你这样去扫圣人的兴,合适吗?” “放手!”李承乾愤怒的低吼:“不拦着,难道眼睁睁看着房遗爱这废物封爵?” “太子殿下!” 长孙冲脸色难看,低声叫道:“你忘了?刚才你冲出去,告房遗爱讽刺陛下穷兵黩武,陛下是怎么对你的!” 李承乾脸色一变。 猛然想起了刚才的事情。 第一次,他扣字眼,以“古来征战几人回”切入,说房赢含沙射影,结果被孔颖达教育,还被罚抄《论语》和《典论》。 第二次,他想借故“望夫石”攻讦房赢,结果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出身未捷身先死,现在想想都感到后怕。 那么这一次呢? 李承乾越想越心惊。 额头不知不觉泌出冷汗。 他感到,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缩,任何阻挠者,都会被无情鞭挞…… 此时。 庆善宫中央。 李世民背着双手,傲立在群臣之中,一双锐利的眼眸,缓缓扫视大殿,淡淡说道: “好吧,既然诸位卿家都同意了,那么,便宣旨吧。” 宣旨? 连圣旨都备好了?! 长孙无忌霍然抬头,眼中露出复杂震惊的神色。 群臣也被震撼。 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第二百九十六章 房二:我竟被当成了工具人 http://..org/ 在影视剧中。 人们通常可以看到,皇帝想干什么,随便写几句话给太监,然后太监捧着圣旨,屁颠屁颠的去宣旨。 实际这是错误的。 在唐朝,圣旨是口头叫法,严格意义上讲,这叫“诏书”。 诏书名义上是皇帝发布,但实际上,皇帝并不拟诏,拟诏的是中书省。 诏书发布的流程是: 第一,由中书省负责发起。 第二,中书省将诏书呈送皇帝,皇帝用朱笔画个“敕”字,就变成了皇帝命令。 第三,门下省负责审核。 …皇帝的旨意,还得臣子审核,听起来似乎有些玄幻…… 更玄幻的是,如果门下省觉得这事不行,会批注意见,打回让皇帝重写,这叫“涂归”,或者“封驳”,简直是牛逼克拉斯。 第四,门下省觉得没问题了,才会审核通过,然后递给尚书省执行。 这,就是唐朝的群相制。 在这种制度下,皇权和相权达到了平衡,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说的便是如此…… 但也有特殊情况。 比如,辩道大会上,李世民直接颁发圣旨,将一群供奉战罪排位的罪僧砍头。 并且扬言。 “我就是要杀和尚!” “就算你门下省驳回,我也要杀,先杀了再说,大不了事后我下罪己诏!” 此时门下省也没辙。 皇帝手里有兵。 正所谓,“槍杆子里面出正权”,太祖他老人家,早就看透了这件事。 而眼下。 群臣震惊之处在于。 “圣旨都有了,这就证明,皇帝与最顶尖的大佬们,早已达成了共识……也就是说,房赢封爵,并非皇帝心血来潮,而是一件有计划、有步骤的事情。” 而且特意在寿宴提出。 皇帝还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这一切,都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嘴巴,让房赢顺利封爵! “天呐!太不可思议了!” “圣旨在三省过了一圈,其他人竟然都不知道,而且连一点儿风声都没透出来!” “现在封爵这么难,圣人为了推动此事,竟然花费了这么多心思!” “房二郎深的圣眷啊!” 众人心中疯狂呐喊。 全都为眼前的一幕震撼不已。 “圣旨,竟然提前就有了……” 长孙无忌神色凝重,回首,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房玄龄,感到阵阵亚历山大。 圣旨出。 他竟一点儿不知情。 这证明,三省的权利,依然牢牢把握在房玄龄的手中,密不透风! 平时低调的房相。 真的是深不可测! “乖乖,我爹这么厉害呢?” 房赢也一脸惊讶。 他也想到了这一层,心里疯狂吐槽:“老爹在外面这么牛逼,回到家,却被老娘拿捏的死死的……” “男人用丝袜征服银行。” “女人用丝袜征服男人。” “古往今来,这个世界的本质,果然都是一成不变的啊!” 此时。 大殿内一片静寂。 大太监张阿难,迈步走到了房赢面前,宣读圣旨: “门下:现房家二子房遗爱,进献神物马蹄铁,造福大唐,功在千秋……特赐开国县子,食实封三百户……” 咔嚓——! 圣旨还没读完。 群臣已经被其中的内容劈疯了。 无他。 就是因为那几个字——“食实封三百户”! 按照唐朝制度。 九等爵位,都有相对应的福利条款,比如,国公食邑三千户,郡公食邑两千户,但这个“食邑”,只是个虚封。 就像驸马都尉。 听起来牛逼哄哄,实际一点儿权利都没有,跟长孙冲一样,就是个银枪蜡烛头…… 也就是说。 爵位,只象征着社会地位。 落实到钱上的。 只有相对应的田地! 按律,封爵授给世袭的永业田,亲王10000亩,郡王5000,国公4000亩,郡公3500亩,县公2500亩,侯1400亩,伯1000亩,子800亩,男500亩。 房赢是县子。 会自动获得800亩地。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经济收入。 可现在不一样了。 圣旨上又补充了一点——食实封三百户! 这就意味着,房赢,可以获得课税户交纳的租税,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收入! 正如《唐六典》所言: “然户邑率多虚名,其言食实封者,乃得真户”。 唐初,受爵的人不少,却没多少人受实封,那么,这个实封有多可贵? 《通典》记载: “自武德到天宝,实封者百余家。” 武德,是李渊的年号。 天宝,是李隆基的年号。 此间一百三十余载,历经李渊、李世民、李治、李显、李旦、武则天等十任皇帝,却只有一百多家受了实封…… 其稀缺程度。 简直堪比现代社会的处子。 而现在。 房赢就获得了这一殊荣,怎能不令群臣震动,闻者吃惊? 众目睽睽之下。 张阿难将圣旨递过去,笑吟吟的说: “还愣着作甚,接旨啊。” “啊?” 房赢如梦初醒,赶紧低头躬身行礼,双手将圣旨接下。 “臣,谢圣上隆恩。” 他低着头。 激动得都快哭了。 ……感谢穿越,我终于告别了996的社畜,有机会晋升为贵族! 感谢穿到唐朝,接旨都不用跪,这要是穿到了大清,天天跪来跪去,还不如再死一次。 “好!见我大唐少年才俊封爵,朕心甚慰啊!” 李世民露出笑容,扫视四周,朗声道: “在场的诸位子侄,尔等也要加把劲了,若是也如赢儿一样,为大唐添献功绩,朕,也封他一个爵位!” 轰—— 此话一出。 大殿内的气氛一下爆了。 众人纷纷露出惊喜的表情,官二代们的眼睛都红了,纷纷抱拳大声喊道: “谨遵陛下教诲!” 声浪如潮。 仿佛要将屋顶掀翻。 皇帝果然是调动气氛的高手,竟然顺便拿我当工具人,给公司员工画大饼…房赢心里暗戳戳的想。 不过。 这个工具人当的爽! 让我多做几次,我也乐意啊,就像是美女,多多益善,吼吼吼…… 看着热烈的现场。 李世民满意的笑了,朗声道“寿宴还未结束,诸位卿家,今日,朕与你们不醉不归!” 说着。 他从内侍手中接过酒杯,高高举起,大喊道: “喝!” 众人也高高举杯:“喝!” 哗—— 大殿的气氛活跃起来。 皇帝达成了目的,臣子们得到了鼓励,有了奋斗的目标,大家皆大欢喜,寿宴再次被推向高朝。 在酒精的刺激下。 文武百官直接陷入疯癫。 房赢再次回到席中,挨着吴王李恪,坐在了老位置。 这一次。 周围的官二代们。 再也没有了刚才轻视的神色。 不仅如此,他们看向房赢的眼神,还带着丝丝羡慕和忌惮……房赢,才十七岁啊! “这个年纪封爵,便意味着,未来有着无限可能,他甚至可以问鼎国公!” “这种无穷的潜力。” “实在让人感到恐惧!” 不管是皇子皇女,还是顶级官二代,心中都为房赢感到深深震撼。 旁边。 李承乾愤愤不已。 长孙冲也羡慕嫉妒恨,同时感到一种巨大的无力感。 所有的人都感到。 身旁房赢的身形一下高大起来,化作不可攀登的高山,只能让他们仰视。 房赢将圣旨放在一旁。 拿起酒杯,浅尝了一口。 然后看向了李承乾和长孙冲,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丝坏笑: “太子殿下。” “长孙公子。” “现在,你们还认为,我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吗?” 第二百九十七章 守株待兔 http://..org/ “现在,你们还认为,我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吗?” …… 房赢的话。 听起来语气平平。 可在李承乾和长孙冲看来,无疑就像一柄千斤重锤砸下,差点让他们一头栽倒地上。 刚才他们还耻笑。 房赢没有资格坐在这里。 可这转眼的工夫,皇帝就给他封了爵位……两个人的脸,简直被打的啪啪作响。 “房!遗!爱!” 李承乾面色铁青,低声吼道:“本宫警告你,莫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 房赢愣了下,不好意思的笑了。 “承太子殿下吉言,我以为,自己的勾八就这般长了,却险些忘记,以后还能再长一点。” “毕竟,二十三,还能窜一窜。” “这个也会相应的长一点吧。” 话音落下。 周围的人全被呆住了。 足足十几秒后。 大家才幡然醒悟。 “呜呼!不愧是房遗爱!” 官二代们眼睛发亮,好似发现了同道中人,恨不得现在就拉上房赢,一起去平康坊证道。 “他好坏,我好喜欢!” 女眷们也眼睛发亮。 房赢本来就男人味十足,还会吟诗作画,吹箫跳舞,如今听来,本钱似乎也很雄厚。 哎呀呀! 想想都感到浑身无力呢。 “这个小冤家……” 永嘉公主满脸羞红。 在座的女眷中,只有她对房赢知根知底,每每探囊取物之时,总是心生惊惧,偏偏还忍不住想试试。 “房赢他…他竟这般厉害?” 李丽质有些害怕,清冷的眼眸,看了姑姑一眼的樱桃小嘴,心中暗忖: “难怪,姑姑的嘴都肿了。” 另一边。 李承乾都被气坏了。 他本来对房赢发出警告,却没想到,房赢几句话,就将事情反转,占据了人心。 “你你你……” 李承乾气的浑身发抖:“房遗爱!大庭广众之下,你竟然口吐秽语,简直有辱斯文!” “对对对,我是粗人。” 房赢笑眯眯的点头,问道:“太子殿下是斯文人,想必欣赏能力不错,刚才有太常寺乐人献舞,跳的好看吗?” “你……” 李承乾的脸色发白。 他看着房赢的灿烂笑脸,感到无比的恐慌…今天,这已经是房赢第二次隐晦的提及…… 他难道知道些什么?! 不对啊? 本宫的嗜好,只有长孙冲知道,而且,本宫昨日刚将称心收到帐中,房赢又是如何得知? 他难道是在吓唬人? 那他为何特意点出了太常寺乐人?如果这是巧合,房赢蒙的也太准了吧…… 李承乾越想越心惊。 脸色难看的呆在原地,浑身已然冷汗淋漓。 …… 庆善宫外。 一长溜宫女内侍,矗立在殿外。 寿宴在还在继续。 御厨那边,还在不断传来新的菜肴美酒,守在殿外的宫女们默契的接过,然后迅速送入殿内。 还有一溜宫女内侍。 端着木盘,上面放着醒酒汤,以便中途出来的人喝一口,以解酒意。 其中。 一名瘦小的内侍。 将目光从殿内收了回来。 “这个房遗爱,竟然被陛下封了开国县子?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内侍心中惊骇。 同时转念道:“不过也好,正好以此事为由,将他诱走……哎!房遗爱啊房遗爱,你这个县子,恐怕一天都当不成,谁让你得罪了人呢?” 想到这里。 他环顾四周。 目光定在了一个宫女身上。 “好,就你了!” 瘦小内侍揉了揉脸,立刻露出灿烂笑容,挪了几步,闪到那名宫女面前,堆起笑道: “累了吧?某帮你端一会?” 宫女手端木盘,似乎时间不短了,手臂微微发颤,正累得够呛。 发现有人帮忙。 于是感激道:“多谢。” “没事,小事。” 瘦小内侍笑道:“大家同在宫内当值,又赶上了圣人寿宴,理应相互照应。” 说着。 将木盘接过。 宫女感激的笑了一下,一边揉着发酸的手臂,一边继续原地候着。 瘦小内侍四下偷望。 发现周围没人注意,于是拿出一折纸包,悄悄的将里面的粉末,倒入醒酒汤中…… 那粉末不知用何物做成。 倒入之后,竟然迅速溶解,没有留下一丁点儿痕迹。 做完这一切。 瘦小内侍迅速直起腰。 端着木盘,站在殿外,宛如守株待兔的猎人。 …… 与此同时。 大殿内,争斗还在继续。 眼见太子哑火了。 长孙冲啪的一拍桌子,指着房赢呵斥道:“房二!你不过是一个县子,有什么资格在此大放厥词!” 房赢缓缓扭头。 看着长孙冲,笑眯眯的说: “长孙公子,我这个县子,可是凭自己本事挣来的,你行,你也去拿一个回来啊?” “哼!笑话!” 长孙冲弹了弹衣衫,一脸倨傲:“吾乃长孙家嫡长子,日后必然继承爵位,区区县子,本公子压根看不上。” “可你现在还不是。” 房赢笑着说道:“而且,你能不能顺利继承这个爵位,现在还未可知,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这话说的没错。 在历史上,武则天干掉了长孙无忌,长孙冲也跟着流放岭南,不知所终。 房赢开了上帝视角。 长孙冲却没有。 于是气的满面涨红,指着房赢大怒道:“房遗爱!你敢诅咒本公子!” “不不不,我没有。” 房赢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提醒长孙公子,有些东西,一旦达到顶峰,便是衰落的开始。” 说着。 他看着长孙冲。 眼神一下变得深邃。 “长河落日,潮起潮落,面对汹涌错综复杂的局势,你准备好了吗?” “你,行吗?” 你行吗…… 这三个字说出来。 长孙冲顿时脸色剧变。 第二百九十八章 长孙冲:房二怎么知道我不行? http://..org/ 长孙冲完全理解错了。 房赢当然不会剧透,说你长孙家以后会被武则天灭了,所以话说的非常隐晦。 可放在长孙冲眼里。 却是暗指另外一件事情。 “为何会这样?” “他怎么知道我不行!” 长孙冲吓坏了,心里天人交战:“我不喜欢女人这件事,房遗爱怎会知道……除了我爹和太子,不可能还有他人知晓啊!” “难道他在诈我?” “不对啊!” “如果在吓唬人,他为何明晃晃的问我行不行?” “爹只给了我半年时间,让我和长乐公主生孩子,否则就会废掉我这个嫡长子……难道是长乐告诉他这件事了?” “也不可能啊!” “李丽质性子冰冷,怎会对房赢这个粗人吐露心声……” 长孙公子脸色阴晴不定。 坐立不安的待在原地,也直接哑火。 这一幕。 放在周围的人眼里。 却又是另外一幅景象。 房遗爱真厉害! 三言两语,就把太子和长孙冲说的哑口无言,果然巧舌如簧…… 女眷们美眸发亮。 又发现了房赢一条优点。 拥有这样的技能,就算被去了势,放到皇宫里,也会深受贵妃娘娘们的喜爱吧? 此时。 见两个小阴人拉缸。 房赢扭头问李恪:“果酒喝的有些多,我去撒尿,你去不去?” “切!不去。” 吴王殿下鄙视的看着房赢:“只有女人,才会一起出恭,本王懒得跟你去。” 不不不,男人也会,只不过会说,走啊,一起抽烟去…… 可惜现在没有烟卷。 于是房赢也不勉强,拍了拍李恪的肩膀:“行吧,我去去就回。” “快去快回。” 李恪朝着远处努努嘴:“看着没?程处弼被他爹抓住了,估计很快会被灌酒。” 房赢扭头一看。 只见宴席末尾,程咬金领着一群大唐兵痞,把自家三郎堵在了角落里。 “桀桀桀桀……” 程咬金呲着牙,令人心惊的笑声,隔着老远都听得到:“老三啊,爹都不知道,你都会跳战舞了?” “爹,我我我……” 程处弼一脸惊恐。 缩在墙根,双臂抱肩,黑铁塔一般的魁梧身材,与现在的动作极为不搭。 “爹,都是房遗爱!” 情急之下,他毫不留情的出卖朋友,往这边指了指,大声说道:“是房遗爱让我干的!” “嗯?房小二?” 程咬金一愣。 扭头朝这边望来,眼中寒光一闪,配上那一张黑脸,看起来十分凶残。 “嘶……” 房赢倒吸一口冷气。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 “俺老孙去也!” 房赢怪叫一声。 撒丫子就朝殿外跑,只恨自己驾不了筋斗云。 …… “嗯?跑的倒是挺快。” 程咬金嘟囔了一句,重新将视线看向自家三郎,恶狠狠的道:“说,还有何事瞒着老夫?” 程处弼一张黑脸都白了。 “我说老程,嗝……” 尉迟恭打了个酒嗝,嚷嚷道:“别吓着娃儿,三郎这不是表现的很好?你瞎操什么心?” “废话!这可是圣人寿辰!” 程咬金脸红脖子粗,大声道:“秦王破阵舞,这么露脸的事,这几个小崽子,居然没有喊上老夫!” “啊?对啊?” 尉迟敬德愣了下,瞬间转移立场,怒视程处弼:“程老三!为何不叫上俺?莫非觉得我老尉迟提不动刀了!” 他这么一嚷嚷。 立刻捅了马蜂窝。 “对,还有我!” “程三郎,莫非忘了你叔叔我?” “呔!那程三郎!你小时候撒尿,呲了我一身,你小子欠某一个人情!” “老夫尚能饭十斤,竟未叫我!” “某一夜七次郎,跳秦王破阵舞不在话下,为何不叫我,呜呀呀呀……” 一群大唐兵痞。 围着程处弼,一边讨伐,一边吹牛,这架势,连李世民都招架不住,更何况程老三。 也不知谁喊了一句。 “灌他!” 众将眼前一亮,纷纷抄起桌上酒壶,吵吵着和程处弼喝酒。 “来来来,叔叔敬你一杯。” “程三郎,某也跟你喝一个!” “感情深,一口闷!” “程小三,咱们换大碗,先打个三六九,谁不喝谁是孙子。” 众人劝酒之际。 旁边传来一声大喝: “都让开!” 大家扭头一看。 只见程咬金扛着酒坛子来了,“砰”的一声放在矮几上,大脚丫子才在桌上,露出混世魔王本色。 “喝这个!” 程处弼面无人色。 急忙四顾张望。 却发现,房赢的身影,正好消失在大殿门口,看那样子,好似被狗撵的兔子一般。 程处弼再次四顾。 发现李恪正坐在皇子皇女中,笑吟吟的看着这边,一边品酒,一边看好戏的样子。 “还有吴王殿下!” 程处弼再次出卖朋友,伸手一指:“叔伯们,我曾提议让你们参加,吴王拦着不让!” “什么?吴王?” 众将扭头,一双双铜铃大眼,死死钉在渣男身上,面露凶狠。 李恪浑身一僵。 笑容一下凝固在脸上。 …… 另一边。 房赢冲出大殿。 抬头望一望明媚的阳光,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长长吐出一口。 “卧槽!幸好跑的快。” “要是被程叔叔他们堵住,保不齐会和渣男一样,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他正在感慨万千。 旁边,有一瘦小内侍赶紧跑来,拖着木盘,堆笑道: “驸马爷,喝碗醒酒汤吧。” 嗯?还有这种服务? 房赢环视一圈。 发现殿外候着一溜宫女内侍。 不少人都端着盘子,上面放着白瓷碗,碗里盛着汤水。 时不时的,有人从大殿内出来,喝的脸红脖子粗,顺手端起碗喝了解酒。 “不愧是高端饭局。” “这服务真是没得挑,要是再有个小妹过来,领着去二楼按摩一下,就更符合一条龙了……” 房赢不疑有他。 端起瓷碗,仰脖一饮而尽。 第二百九十九章 全靠同行的衬托 http://..org/ “驸马爷,恭喜!” 瘦小内侍弯着腰,谄媚道:“您可真厉害,竟被圣人封为了开国县子。” “哪里哪里。” 房赢矜持的笑道:“今后,我需要走的路还很长,不能为了这点小小的成绩而自满。” “小小的成绩?” 内侍一副惊讶的样子:“您难道不知道,咱们长安这么多二代公子,能被单独封爵的,您还是头一个呢。” 好熟悉,当年老郭也是这种感受吗……房赢想了想,客气道: “全靠同行的衬托!” “哎呦!驸马爷说笑了。” 瘦小内侍陪笑道:“圣旨上说了,陛下还赏了您金饼玉帛,要不,您现在跟小的去取一下吗?” 金饼? 玉帛? 房赢的眼睛一下亮了,却假装犹豫道: “这不好吧?按照规矩,赏赐通常在次日送达受封者,我现在去拿,合适?” “当然合适啊!” 瘦小内侍理所当然的说:“那赏赐,早晚都是您的,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 “嗯,劳烦带路。” 房赢语气矜持。 其实心里乐的呱呱叫。 这是他头一次参与帝国分红,免不了有些激动。 “驸马爷,这边请。” 瘦小内侍恭敬的带路。 此时。 即将申时,寿宴将结。 北方的冬季,天黑的很快。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于宏大的太极宫。 阳光仿佛一下就不见了,当最后一丝夕阳沉入大地,天空中深蓝、苍青、暗灰等大块燃料彼此渲染…… 暮色渐渐四合。 长安城。 马上就要陷入黑暗。 暮色中。 瘦小内侍背对着房赢。 他嘴角上扬,整张脸,都隐藏在天空中黑色暮影之下,显得无比灰暗诡异。 …… 与此同时。 大殿内。 已是一片鸡飞狗跳。 英武的吴王殿下,像一只没头的苍蝇在殿内乱窜,身后,跟着一群大唐兵痞,围追堵截。 至于程处弼。 在这短短时间内。 已然光荣醉倒。 黑铁塔般的身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肚皮起伏,哈喇子流了一地。 “程叔叔!莫要追了!” 李恪边跑边喊,冷汗淋漓。 “吴王殿下,你跑什么?老夫又不会吃了你。” 程咬金边追边喊,声如炸雷。 “不!你们会!” 李恪才不信他的鬼话。 渣男是什么人?那可是被李世民称为“英果类我”的男人,岂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 于是脚下不停,回头喊道: “程叔莫非忘了,去年寿宴你说与我小酌,结果用酒坛子喝,今年我绝不上你的当!” “呔!吴王此话差异,小酌当然要用酒坛子才喝的痛快!” “程叔叔!只有你程家用吧?” “吴王你听俺说!”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一拨人上蹿下跳。 群臣看到了,纷纷哈哈大笑,就连喷王魏征,看见了也不阻止,反而笑眯眯的端着酒杯欣赏。 “大家,您也不管管?” 龙椅之侧,张阿难扮演忠心的狗腿子,指着台下,痛心疾首道: “您的寿宴之上,当朝皇子,竟与大臣们嬉笑追逐,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你想让朕管?” 李世民看着台下,撇了撇嘴:“管了以后呢?让那帮老货继续灌我酒?朕可不傻。” “咦?不对……” 李世民忽然扭头,看着张阿难,目光烁烁:“你这老货,窜蹬着他们来灌我的酒,憋着什么坏呢吧?” 张阿难浑身一僵。 心想算了,先罢了吧。 凡事过犹不及,晋阳公主和房小子的事情,等以后有机会再说了。 “瞧您说的,老奴对您忠心耿耿,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大太监堆笑道:“眼瞅着天色不早,老奴出去一下,看看还有多少菜肴没上来。” “去吧去吧。” 李世民随意挥挥手。 随即重新将视线投向台下,摇着酒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张阿难弯腰行了一礼。 这才走出大殿。 一见他出来。 门外的宫女内侍们,急忙低头恭敬道:“张将军。” “嗯。” 张阿难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他回首望了一眼殿内,发现程咬金一帮人,还在追着李恪乱跑。 “幸好房赢这小子跑的快。” “咱家还得嘱咐一下他,小心驶得万年船,若是让那帮老货抓住,免不了又要灌酒……” 打定了主意。 张阿难一边朝御厨走去,一边随口吩咐:“你们,派个人去寻房二郎,别让他回来的太早。” “回禀张将军。” 一名宫女低头应道:“驸马爷被程四海叫走了。” “嗯?” 张阿难的脚步忽然停下。 当他转过身来,一双苍老的眼睛,精光四射,亮的让人不敢直视。 “晨夕宫那边的,程四海?” “是…是的……” 宫女被张阿难的威压吓坏了,低着头颤声说: “奴婢亲眼所见,程四海与驸马爷说了几句话,驸马便跟着他走了。” 张阿难扭头。 望向远方的天际。 黑夜下的太极宫,极为美丽,点点宫灯,在夜色下闪烁着橘红色的光晕。 那方向是晨夕宫。 同时,也是阴妃居住之所。 “阴妃娘娘。” “你,想要做什么?” 张阿难背着双手,望着远方的宫殿,锋利的眼神雪亮,宛如天上的星辰。 “来人!” 大太监沉喝一声。 哗啦啦—— 一队全副武装的百骑,顷刻间,从黑暗中显出身影,身上的盔甲闪着幽暗的光泽。 圣人寿宴。 防卫自然做到了极致。 没人知道,在太极宫的角落里,还隐藏着多少这样的百骑高手。 “你们,随咱家走。” 张阿难一甩大袖。 率先大踏步向前走去。 “诺!” 百骑司的人恭敬的应了一声,随着大太监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第三百章 房玄龄支楞起来了 http://..org/ 与此同时。 庆善宫喧嚣依旧。 早有宫女掌上烛台壁火,大殿内,明晃晃的亮如白昼。 “老程,别…别追了……” 尉迟敬德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把拉住了程咬金,浑身是汗,气喘如牛。 “为何不追?” 程咬金扭头,怒道:“吴王欺俺老程,不让俺跳秦王破阵舞,今日我定要与他问个明白!” “老程,别…别问了……” “对啊,别追了。” “再追,某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程咬金回首怒视。 “你们这几个老货,不是说尚能饭十斤?还有你,自称一夜七次郎,现在咋全都趴窝了!” 大唐兵痞们老脸一红。 他们到底是上了年纪,不能持久。 而李恪正当青年,体力充沛,无论爆发里还是持久力,都远胜于他们,这哪里能追的上? “老程,还有房二呢!” “没错!房二郎是他们三个的小头头,此事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那又怎样?房二跑了!” “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跑了,他爹还在呢!” “对!子债父偿!” “走!去找老房讨说法!” …… 一群人迅速调整目标。 扔在死活都追不上的吴王,调转方向,朝着房玄龄涌去。 此时。 文官之中。 房玄龄正被人围着祝贺。 “恭喜房相!贺喜房相!” “房家一门双爵位,如此殊荣,放眼整个大唐,也没多少啊!” “房公,你要请客了。” “对对对!如此喜事,定要开席,大办三天,某定要去你府上吃酒!” “我也要吃席!” …… 众星捧月之中。 房玄龄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虽说早就知晓皇帝心意,等圣旨真正发布,大唐宰辅依然感到喜不胜收。 “好好好!” 房玄龄显然喝了不少,脸红脖子粗的道:“回去之后,老夫定要办一场大席,邀请诸位参加,不醉不归!” 话音刚落。 就感到周围光线一暗。 抬头一看,只见一群魁梧大汉,不知何时围了上来,黑压压的一片,压迫力十足。 “哈哈哈哈……” 程咬金一屁股坐下,巨掌拍了拍房玄龄肩膀,大笑道:“老房,你要请客,怎么不叫上我?” “还有我!” 尉迟恭也坐下来,呼哧呼哧直喘:“累死老子了,明日一早,俺就去你府上吃酒!” “没错,某也要去!” “还有我,老夫尚能饭十斤!” “老房,你今晚回去便嘱咐厨房,好酒好菜备着,免得我们一早去了,还要饿肚子。” …… 房玄龄心中警铃大作。 这帮人来的气势汹汹,好似准备要去打仗,直觉告诉他,准没好事。 不过。 身为大唐首辅。 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 房玄龄手抚胡须,笑道:“老夫能请各位将军上门,实乃蓬荜生辉。” “哈哈哈!好!” 程咬金眼珠子一转,大声说道:“房相,吾等一大早登门,你家夫人不会有意见吧?” 他嗓门本来就大。 此时又故意为之,这话说的声若洪钟,整个大殿都能听得到。 刹那间。 殿内空气一凝。 包括女眷们在内,所有的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了过来。 只可惜。 房玄龄没注意到这些。 只因自家二郎荣获县子,他今天喝的有点大,脑袋晕沉沉的,就连刚才程咬金他们过来,都没有发觉。 “程知节,你这是哪里话!” 房玄龄像是受到了侮辱,红着脸大声说:“贱内怎会有意见?就算有,她也得给老夫憋着!” 此话一出。 众人都是一愣。 乖乖!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老鼠都敢给猫当三陪了! 平时惧内的房相,竟然一反常态,小酒一喝,大手一挥,支楞起来了! “什么?这不对啊?” 尉迟恭一脸惊讶,喷着酒气大声道:“俺可是听说,你们房家门风奇特,房夫人才是当家人。” “胡扯!” 房玄龄一拧脖子:“尔等只需记住一点,在房家,一切大情小事,老夫说了算!” 这话说完。 众人只感到脖子一紧。 四下张望,只见女眷席中,有一道凌厉的目光射来。 不用问,那道目光的主人,只能是如今房家的当家主母——卢氏! 程咬金也感到。 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他觉得这玩笑开的有些大了,于是好心提醒道:“老房,悠着点,别说大话闪了舌头。” 然而。 男人一旦喝了酒。 和平时比就不是一个人。 平时不敢说的话也能说了,不敢做得事也敢做了……进洗浴中心的,十个里面八个都喝过酒。 八个里面。 能有六个做大宝剑的。 剩下两个胆子更肥,觉得自己很行,可以秒天秒地秒空气,直接点双人套餐。 房玄龄就是这个状态。 被程咬金一说。 倔脾气一下上来了。 “程黑子!谁说大话了?” 房大胆红着脖子,大声道:“老夫说的都是事实,平日里,我让家中内人往东,她不敢往西,让她追鸡,她不敢撵狗!” 大殿内。 人们全都惊呆了。 房相今天的表现太刚了。 “好!” 忽然一道朗声传来。 大家寻声望去,只见大唐皇帝李世民,正坐在龙椅上,笑吟吟的看着这边。 “房相果然大丈夫!” 李世民笑着说道:“这世上,也只有玄龄,才能培养出赢儿这样的少年奇才啊!” “多谢陛下夸赞。” 房玄龄乐的满面春光。 “赢儿封爵,玄龄有功!” 李世民大手一挥,朗声道:“这样吧,朕便赐汝一名美人,带回去做妾,以示嘉奖!” 第三百零一章 朕赐房卿一名美人 http://..org/ 在古代。 妾的地位一直不高。 唐朝律法规定:“妾乃贱流”“妾通买卖”,意思是,妾可以买卖、赠送、转让、强夺。 大诗人白居易写道: “九烛台前十二姝——” “主人留醉任欢愉——” 姝,就是小妾。 ……我去朋友的豪宅做客,他一下叫了十二个小妹出来,热情的让我留宿,于是我高兴的留下来,喝多了,就和美女们任意打扑克。 这画面感,一下就有了。 既然是轰趴。 就没有一个人玩的道理。 和老白一起嗨的这个人,是裴侍中……这诗的名字,就叫做《夜宴醉后留献裴侍中》。 由此可见。 在贵族之间,妾,是可以共享的,也可以随意赠送。 眼下就是这种情况。 皇帝觉得房玄龄有功。 于是赐给他一个宫女,以示嘉奖,这在唐朝很常见,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接收人是房玄龄! “我没听错吧?” “陛下居然赐给房相一房小妾?” “这消息太劲爆了!” “房相终于要熬出头了吗?” “呜呼!我大唐首辅,数十年如一日,不纳妾,不青楼,这日子过的也是蛮苦的……” “可是房夫人会允许吗?” 众人心中疯狂呐喊。 纷纷兴奋的望向房玄龄,迫切的想知道,宰相此时会做出什么选择。 众目睽睽之下。 房玄龄醉眼朦胧,使劲晃了晃脑袋,口齿不清的问: “圣…圣人,您是说,要赐给老臣一房小妾?” “没错。” 李世民笑吟吟的说:“你培养出赢儿这样的才俊,朕要赏你,怎么?你敢不敢接?” “敢!为何不敢?” 房玄龄一拍大腿,红着眼睛道:“老臣在家里说一不二,别说纳妾了,就算是去平康坊喝花酒,谁又能拿我怎样!” 话音落下。 一道身影。 从女眷席中站了起来。 刹那间。 大殿内一片死寂。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房家主母卢氏,阴沉着脸,携带一身雷霆,缓缓从远处走来。 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房玄龄犹然不知,继续作死道:“陛下不说话,莫非不信?现在你便将美人带出……” “带出来干嘛?” 一道冷厉女声从旁边传来。 “还能干嘛?当然是……” 房玄龄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回头,发现卢氏正站在身后。 “啊?!!!” 大唐首辅一个激灵。 差点儿从胡椅上栽下去。 “夫…夫人?” 房玄龄酒一下子醒了一半,磕磕巴巴的问:“你……你何时来的?” “来了一会儿了。”卢氏眉头一挑:“怎么?嫌老身碍事了?” “没!没有!” 房玄龄赶紧否认,急声道:“夫人来的刚刚好,恰好,陛下要赏为夫……” “赏你一房小妾!” 卢氏猛然拔高声音,大怒道:“房乔!你长本事了啊?居然都学会纳妾了!” 这话一出口。 房玄龄脸色一下变了。 平日卢氏这么一叫,他或许就让步了,可现在,他的酒只醒了一半,另外一半还在肚里。 所谓酒壮怂人胆。 房玄龄顿时气冲斗牛,大声道:“卢氏!你竟敢如此对老夫讲话!” “纳妾怎么了?” “你去外面看看,谁家不是妻妾成群,为何轮到老夫就不行了?我不服!” “你还敢不服?!” 卢氏大怒,河东狮吼道:“姓房的!你忘了?以前陪我看月亮的时候,你发誓只娶我一个,连妾室都不要!” “现在新人胜旧人。” “你却要一门心思,想着老牛吃嫩草?门都没有!” 老牛吃嫩草? 不远处,牛进达一愣。 他举着筷子,夹着一条新鲜的煮青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你这妇人!无理取闹!” 房玄龄被说中年轻糗事,脸红脖子粗:“现在是圣人赐我妾室,我不要,岂不是抗旨?” “没错。”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淡淡说道:“房夫人,这是朕赏给房卿的,难道你有意见?” 此话一落。 众人的心一下提起来了。 这可是圣人寿辰,卢氏和房玄龄这么一吵,大家明显感到,皇帝有些生气了。 “夫人!” 房玄龄也有些焦急,低声道:“先给陛下个台阶下,有事回去说……” “哼!你想得美!” 卢氏斜了他一眼。 然后转身,望向李世民。 “御赐,又能如何?” 房家主母扬起下巴,朗声道:“老身只知道,君子应言而有信!我家老爷答应不纳妾,便应一辈子做到!” “卢氏!” 李世民脸色一暗,沉声道:“朕今日就是要赏美人给房卿,怎么?你想要抗旨不尊?” 话音落下。 场面一下紧张起来。 众人瞪大了眼睛,都为卢氏捏了一把汗,然而,所有的人,似乎都低估了她的战力。 卢氏目视皇帝。 竟然丝毫不惧,说道: “今日,老身就算是抗旨,也不会让房乔纳妾,陛下若是不满意,大可赐我一死!” “夫人!莫要胡闹!” 房玄龄有些慌了,拉着卢氏小声道:“夫人,先把事应下来,等风平浪静,再将那被赐女子送出,老夫发誓,见都不见那女子一眼!” “玄龄,休要与她说情!”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冷冷的的望着卢氏:“既然你想求死,那朕便成全你……来人!” 话音落下。 大殿上出现一袭道袍。 他仙风道骨,大袖飘飘,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捧着酒坛,缓缓走了过来。 “陛下,可是要杀人?” 袁天罡笑眯眯的说:“恰好,臣这里,有一坛毒酒,保证人喝了以后,活不过一盏茶。” 连毒酒都准备好了? 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看着袁天罡笑眯眯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一个魔鬼。 “陛下!不可!” 房玄龄急的大喊。 然而。 他却没注意到。 李世民和袁天罡,眼神稍稍一碰,李世民眼底极深处,闪过一丝的玩味的笑意。 “国师来的正好!” 李世民指着卢氏,怒道:“这妇人胆大包天,违抗圣意,朕要赐这妒妇一坛毒酒!” 第三百零二章 卢氏吃醋 http://..org/ “陛下!” 房玄龄吓坏了,急忙低头拱手道:“贱内不知分寸,顶撞圣言,老臣代她向陛下请罪!” “玄龄,你这又是何苦?” 李世民神色稍缓,目光看向房家主母:“卢氏,看在房卿的面子上,今天,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说着。 指了指酒坛。 “这毒酒就在面前,你若不再犯妒忌,便把美人领回家去,和和美美,共同侍奉一夫,你若决意一意孤行,就自行饮酒谢罪吧!” “我……” 卢氏怒目圆睁,大声说道:“老身宁可死,也不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说罢。 抢过袁天罡手中酒坛。 拍开酒封,仰脖便灌,一届女流之辈,竟生出无限豪情,让人目瞪口呆。 “夫人!!!” 房玄龄急的将酒坛夺下,老泪纵横:“你若是走了,让老夫如何独活!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啊!” “夫人啊……” “我滴夫人啊……” “你死的太惨……嗯?” 房玄龄嚎了几声,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卢氏喝完毒酒。 竟然毫无发损的站着。 “夫人…你……” 房玄龄停止哭泣,泪眼婆娑的问:“你为何没有毒发身亡?” 换了平时。 他说这话,早就被卢氏一巴掌呼过来了。 然而,卢氏却没发作,反而抿了抿嘴唇,脸上露出一丝茫然: “奇怪,这酒咋这么酸……” “哈哈哈哈……” 李世民忽然爆发大笑。 “呵呵呵!” 袁天罡也面露微笑。 众人看着他们的样子,顿时大眼瞪小眼,全都茫然了。 “房夫人,你看这是什么?” 袁天罡笑着说了句,随手取过瓷碗,将酒坛中的“毒酒”倒入,端到卢氏面前。 “这酒,为何是深色的?” 房家主母愣了下,端起碗一闻,顿时惊讶的抬头:“这……这不是醋吗?” “没错,就是醋!” 李世民抚掌大笑:“好一个卢氏,竟刚烈至此,怪不得房相会畏惧于你,你这可是吃醋呀!哈哈哈!” 话音落下。 众人全都呆住了。 片刻后,“嗡”的一声,刚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 “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房夫人竟然如此刚烈,佩服佩服!” “不愧是房家主母,此等气魄,堪比男儿,怪不得,会培养出房遗爱这样的少年才俊!” “难怪房相惧内,哈哈!” “女人吃起醋来,太可怕了!” “换做吾等,想必也会如房相一般,战战兢兢,库库库库……” 众人已经笑出猪叫声。 大庭广众下。 卢氏又羞又惊。 刚才还一副斗战士的模样,此时,竟破天荒的脸红了,羞涩之下,竟多了几分平日不常见的妩媚。 “圣人!” 卢氏跺着脚道:“寿宴之上,您竟然拿着老身开玩笑,哪里还有一国之君的样子。” “哈哈哈哈……” 李世民爽朗大笑:“正因为是寿宴,才不分大小,我与嫂嫂开个玩笑,嫂嫂千万不要介意啊。” 这话一出。 众人心中微微吃惊。 连称呼都变了。 从卢氏到房夫人。 再由房夫人变嫂嫂。 皇帝的口气,透着一股子亲近,明显是爱屋及乌,一切都是房相的面子啊! “夫人……” 房玄龄擦了把眼泪,道:“你刚才抱起醋坛子便喝,都吓死为夫了。” “醋坛子?” 卢氏面色转阴,盯着房玄龄,眼色不善:“姓房的,你巴不得那醋坛子里是毒酒吧?” 房玄龄大惊:“非也非也。” “呵呵,老身算是发现了,你是盼着我死,好给你得妾室腾地!” “夫人!冤枉啊!” “我看你就是存了那心思!” “绝对没有!” “那妾室还收不收?” 一听卢氏这话。 房玄龄急忙扭头,抱拳苦笑道:“圣人,您也看到了,眼下这情况,老臣实在不方便纳妾。” “那不行。” 李世民摇了摇头,道:“君无戏言,朕已经答应赐你妾室,怎能当场作罢?” 房玄龄急道:“圣人……” “玄龄莫要再说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笑道:“既然玄龄不方便,那便将美人赐给二郎吧,反正都是进你房家的门,如何?” “这个……” 房玄龄犹豫不决。 “这个可以有!” 卢氏却喜笑颜开,对李世民行礼道:“老身便代替我家二郎,多谢陛下了!” 房玄龄霍然扭头。 惊讶的望着自家婆娘。 太双标了! 老子娶小老婆不行,儿子却可以……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房卢氏。 “好!” 李世民笑道:“此事,便这么定了,今日我这事办的,嫂嫂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 卢氏笑的合不拢嘴。 她做梦都像房家开枝散叶,如今终于有了进展……一般情况下,驸马和公主的第一个孩子,都是公主亲生。 如今,皇帝亲自赐妾。 就等于默许,房赢可以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不用再守着高阳一人,这便意味着,他们的关系正在松绑。 此事一了。 房玄龄和卢氏重新坐回。 宴席继续。 李世民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视下方,问道:“国师,武媚可还在掖庭?” “回陛下,人一直在呢。” 袁天罡也遥视大殿门外,眯起了眼睛:“唐传三代,武代李兴………贫道倒想看看,有天选之子压制,这武姓,还能不能翻身!” 第三百零三章 娘娘,请自重 http://..org/ 明月当空。 房赢由瘦小内侍领着,进入一座宫殿内。 “驸马爷,您先歇着。” 程四海堆笑道:“奴婢去请示库房总管,稍后,便将金饼玉帛给您送来。” “嗯,去吧。” 房赢摆了摆手。 一屁股坐在胡椅上休息。 程四海行了个礼,笑着后退,“吱呀”一声,顺手将门给带上了。 房间内陷入寂静。 只有桌上的香烛噼啪燃烧。 看着这殿内的环境,房赢眉头皱起,感到一丝不对劲…安静,太安静的了…… 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 可这房间,静的有些诡异! 而且,听力异于常人的房赢,还听到极为细小的水声,确切的说,是撩水的声音。 他眉头皱的更深。 仔细一闻,空气中竟还有丝丝香气,这是名贵香料的味道,只能用于宫中贵人…… “萍儿,我的衣服备好了吗?” 一道女声从里屋飘出。 这声音飘渺柔媚,听了能让人骨头松上三斤。 “谁?!” 房赢一个激灵,直接从胡椅上跳了下来,警惕的望着声音来源处。 下一秒。 一道窈窕的身影出现。 她似乎刚沐浴完,长发湿漉漉的,身穿半透明宫纱,趿着绣鞋,拿着酒杯,风情万种的走了出来。 房赢瞳孔微缩。 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 女人? 而且是极美艳的女人! 在这处宫殿,能穿成这样出来的,那便只有一个人…… “萍儿,你在作甚……” 清凉美人说到一半,忽然发现房赢站在屋内,顿时美眸圆睁,直接愣在了当场。 下一刻。 “啊——!!!” 美人惊恐的发出尖叫。 手里酒杯一滑,直接“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杯中的葡萄酒洒了一地。 “你…你是何人?” 清凉美人花容失色。 忍不住倒退了一步,身上宫纱滑动,大片的白映入眼帘,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高高的开叉处。 美腿圆润修长,纤足毕现。 “嘶……” 房赢看得眼睛都直了。 心想好身材,如果再带上眼罩,活生生的就是,灵笼,光影教会的执法者,梵蒂。 “你,看什么看!” 清凉美人吓得双臂环绕。 然而她本钱太厚,双臂无法将山峦盖住,反而若隐若现,更增几分诱惑。 “捂什么捂?” 房赢眯起了眼睛:“你穿着这样出来,不就是想让我看的吗?” “放肆!” 清凉美人俏脸涨红,怒视房赢:“黑灯半夜,你跑到本妃这里,想要做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房赢神色变得平静,盯着对方,目光锐利:“你派人将我诱到这晨夕宫,想要做什么呢……阴妃娘娘!” 眼前身着清凉的女人。 赫然便是齐王李佑的母妃,李世民后宫有名的贵妃之一,阴氏德妃! 殿外。 一个瘦小身影隐在暗中。 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猛然一变,似乎没想到,房赢竟然知道这是哪里。 恰有乌云漂过。 一道皎洁的月光洒下。 将他的脸庞照映的忽明忽暗,此人便是领着房赢到来的内侍……程四海! 晨夕宫内。 阴妃愣了一下:“你知道这是哪里?” “我当然知道!” 房赢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我在百骑任职多日,后宫贵妃宫殿虽不曾来过,但也知道在哪儿。” “既然知道,你还敢来!” 阴妃盯着房赢,咬着牙怒道:“说!你到底是谁?” “娘娘,你这就没意思了……” 房赢撇了撇嘴:“深更半夜,你将我诱到你晨夕宫,还装作不认识我房赢?” “房赢?房遗爱?!” 阴妃愣了下,顿时怒从心起:“你这害了我佑儿的混蛋!你还敢来见本妃…嗯……” 话未说完。 她忽然轻哼一声。 一张美丽绝伦的俏脸,猛然涨红,一丝丝媚意,瞬间从浑身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 房赢也忽然面红耳赤。 只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窜动,让他变得头晕脑胀,连呼吸都变得火热。 “你对我做了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 此话一出。 房赢脸色剧变,猛然醒悟。 卧槽! 我被人下了药? 而且阴妃也中了招? 来的路上,他就猜到这是一个局……暗箭变明枪,这很好,房赢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被暗杀! 可他万万没想到。 对方杀招竟然如此歹毒! 银乱后宫……如此大的罪名,就算是房玄龄,也保不住他的项上人头! “嗯……” 房赢闷哼一声。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 他感到体内气血,如同大江大河,汹涌奔滔,眼前的阴妃,一下子变得极具诱惑力。 “热…好热……” 阴妃更加不堪。 红润的樱唇微张,眼神迷离,开始抓扯身上的宫纱,显然已经丧失了理智。 房赢的鼻血差点喷出。 …特么的,李佑,我虽然很想当你爸爸,但这可是皇帝的妃子,这不是让我很为难? 忽然。 阴妃的目光对准了房赢。 刹那间,房赢感到阴妃的眼睛绿油油的,就像是草原上发狂的母狼。 下一刻。 阴妃猛地扑了过来。 八爪鱼一般缠在了房赢身上,一边拉扯,一边喃喃道:“快点……” 香玉满怀之下。 房赢感受到了阴妃的妙处。 唐朝女子,以胖为美,但这个胖,不是上下一边粗的水桶,而是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 更确切的说。 这叫丰腴。 阴妃无疑就是这种人。 看似无肉,实际骨架小,身上软绵绵的,手感极佳,感触棒棒的。 “娘娘,请自重!” 房赢用最后一丝理智,往外推,却感到浑身无力,那力拔山河的力气,竟然沉入泥海。 “求求你了……” 阴妃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尼玛,这小声调… 房赢感觉自己快废了。 忽然,老道士袁天罡的话,猛然在脑海中闪现——桃花劫! 难道说。 这就是我的桃花劫? 第三百零四章 荷光者大人,我想和你去晨曦大厅 http://..org/ 房赢不疑有他。 立刻掏出时刻携带的瓷瓶,啵的一声扒开瓶盖,一仰头,将药丸倒入口中。 下一刻。 一道凉意冲出。 头脑瞬间清醒,这股凉意顺势遍布全身,身体的控制权终于找回。 “孙思邈果然厉害!” “这清心丸,一吃下去,居然立刻见效!” “最厉害的还是老道士,竟然在多日之前,就算出了我有桃花劫,不愧是推衍出推背图的男人!” 他这边好了。 阴妃的情况却更糟糕了。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拼出你我的缘分,我的爱因你而生,你的手摸出我的心疼。 房赢气血又上涌了。 阴妃这样的美丽熟妇,简直是人间尤物,这情况,就算没被人暗算下药,也顶不住啊! ……荷光者大人。 在这晨曦大厅,为了灯塔,我们真的的那样做吗? 不!姑姑才是我的心头好,长乐才是我得白月光! 房赢咬了下舌尖。 强烈的疼痛,让他从迷失中清醒。 “阴妃娘娘,得罪了!” 房赢一用力,直接将阴妃扛在肩上,大踏步朝里屋走去。 “呜呜呜…给我……” 阴妃哀求着,绣鞋也掉了,雪白小脚不断乱蹬,在房赢身上又抓又撕。 “老实点!” 房赢扬起大手,对着肩膀上的肥美,“啪”的扇了过去。 阴妃浑身一颤。 不仅没有消停,反而闹腾的更凶了。 房赢脸色一黑。 感觉就像打了一下母猫,不光不跑,尾巴反而高高竖起。 突然。 他停下脚步。 扭头朝身后望去,锋利的眼神,仿佛刺破殿门,可以看透后面的事物。 “阴妃娘娘,我忍不了了!” 房赢忽然大喊一声。 同时,眼睛继续盯着那处,脸上一片镇定,神色清明。 殿外。 程四海趴在殿门上。 耳朵竖起高高的,不放过里面的任何一丝声音,只听屋里传来露骨的对话。 “娘娘,你好美!” “嗯嗯……” “娘娘,这衣服太碍事了!” “嗯嗯……” “走…我们去屋里!” “抱紧我……” 听到这里。 程四海露出满意的笑容。 活佛说的,果然没错! 这西域佛国的药物,霸道刚烈,竟可以让人瞬间失去理智,化身最原始的野兽。 “此事办成。” “辨机大师定会赏我。” “不仅家人享受荣华,我也会灵魂升华,早早的在西方净土,占据一席之地……” 程四海心里美滋滋的。 殿内。 房赢走进里屋。 “砰”的一声,把阴妃扔到了华丽的床榻上。 丝毫不惜香怜玉。 阴妃被粗暴对待,不仅没有痛苦,反而娇哼一声,妩媚的脸上带着享受,继而在榻上辗转翻滚。 “啧啧啧,看来,玻璃制品要尽快入宫了,瞧瞧这难受的样子,漫漫长夜,后宫三千佳丽如何渡过……” 房赢瞥了眼美人风情。 目光流转,视线定格在浴桶旁边的酒壶上。 他走过去,拿起酒壶闻了闻,醇香的葡萄酒扑鼻而来,没有任何异味。 “这屋里没有别的喝的,阴妃能中招,应该就是因为这个了……” 房赢抄起酒壶。 如同一只狸猫,身影消失在原地。 门外。 程四海等了一会。 殿内已经没有声音,房赢和阴妃,此时必然已经在里屋榻上,做上了好事。 “就是现在,去叫人!” 程四海打定主意,刚一转身,顿时瞳孔剧烈收缩,浑身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他的身后。 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啊——!” 程四海惊呼一声,惊惧的望着房赢:“驸…驸马爷?!你……你怎会在这里!” “怎么?很惊讶?” 房赢咧嘴笑了一下:“我这人不爱走正道,爱钻旁门,所以翻窗户出来的。” “你…你为何没事……” 程四海吓得面无人色,惊恐道:“我明明看你喝下了醒酒汤!你为何一点儿事都没有?” “原来,是那碗醒酒汤……” 房赢目光闪烁一下,猛然出手,扣住了程四海的脖子,邪魅的笑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程四海惊恐万分。 “驸马爷,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还敢嘴硬!” 房赢倏地收敛笑容,手掌微微用力,将程四海勒的脸色涨红,冷酷的说道: “我不想和你废话,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说,我现在就废了你!” “你要杀我?” 程四海忽然没了惧意,一丝嘲笑,缓缓从脸上绽放。 房嬴眉头一挑:“你觉得我不敢?” “就凭你?哈哈哈……” 程四海大笑,脸上露出疯狂之色: “房遗爱!你以为我会怕你?” “告诉你,我不怕死!因为我得灵魂已被洗礼,死后会脱离这肮脏的人间地狱,去往西方净土世界!” 房赢目光一闪。 “佛门?你是辨机的人!” 程四海脸色剧变。 望着房赢,眼中重新露出惊恐的神色。 这一次,他是真害怕了,他没想到,自己只是说漏了一句话,房赢就猜出了背后的活佛。 “辨机?呵呵!” “真是阴魂不散的家伙。” 房赢嘟囔了一句,望着程四海,露出笑容:“小公公,阴妃娘娘漂亮吗?” “你,你想干什么!” 程四海面露惊惧,吓得调都变了。 房赢却诡异的笑了。 “阴妃娘娘久居深宫,寂寞难耐,与身边贴身内侍,对食……这个消息,够不够劲爆?” “嘶……” 程四海瞳孔剧烈收缩。 感到头皮阵阵发麻,望着眼前的房赢,就像是看着一只人间的魔鬼。 “你…你想干什么?!” 程四海发出惊恐的低吼。 房赢没有回答他。 抓起程四海,打开殿门,将他带了进去,强行掰开程四海的嘴巴,将酒壶里的葡萄酒倒入。 第三百零五章 宗正寺卿窦诞 http://..org/ “呜呜呜……” 程四海拼命摇动头颅。 然而房赢力气大的惊人,程四海只能被迫张着嘴巴,被生生灌入酒水。 “砰!” 房赢将程四海仍在地上。 然后坐在胡椅上,静静的看着他。 “驸马爷,我…我错了……” 程四海跪在地上,对着房赢磕头,痛哭流涕:“我错了,我求求您,饶了奴婢吧!” 他不怕死。 但如果此事暴露,愤怒的皇帝,会把他的家人诛杀的一干二净。 房赢不发一言。 冷漠的盯着程四海,任凭对方怎么求饶,都没有一丝怜悯。 高大的身影,在烛光的映衬下,就像是一尊远古神明。 片刻后。 程四海药力发作。 房赢拎起他的脖领子,走进里屋,“砰”的一声,将他狠狠扔在在榻上,然后转身离去。 床榻上。 立刻春光乍现。 房赢来到屋外,从地毯,到窗棂,仔细的清理,将自己的痕迹全部抹去。 然后走出大殿。 手上包着手帕,将屋门关闭。 殿外明月高悬。 夜幕下的太极宫,一片静谧,夜风吹拂屋檐下的宫灯,清冷的月辉洒落,院中皎洁如水。 房赢站在晨夕宫外。 手捧酒壶,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静静矗立。 “阴妃,你可别怪我。” “你儿子李佑,已经与我不死不休!” “想要铲除李佑,就要先扳倒他的靠山,这个靠山,便是阴妃娘娘你……” “荷光者大人。” “下辈子,咱们再去晨曦大厅吧……” 房赢等了没一会儿。 远方光亮闪现。 张阿难的身影出现。 他的身后,跟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百骑,手持火把,迅速朝这边移动。 “来了么……” 房赢眯了眯眼睛。 然后猛然拔掉壶盖,一仰脖子,将酒壶中的葡萄美酒,鲸吸一般倒入口中。 做戏,要做全套。 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 很快,张阿难带人来到。 房赢立刻抱拳施礼:“张将军!” 看到房赢无恙。 大太监神色稍缓,随即板着脸问道:“房二郎,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来领赏啊!” 房赢睁大眼睛,理所当然的道:“圣人刚赐给属下金饼玉帛,属下前来,当然是领赏的!” “领赏?” 人群中走出一人,笑眯眯道:“还没恭喜驸马,今日被圣人封赐开国县子。” 此人六十岁左右。 身着紫色袍衫,腰束金玉带,悬挂十三銙,白白胖胖,浑身透着一股子喜庆。 还是个正三品官? 房赢试探道:“您是……” 胖老头笑着拱拱手。 “老夫,窦诞,字光大。” 房赢目光一凝。 赶紧低头抱拳道:“原来是姑父,小侄有礼了。” 眼前之人。 正是宗正寺卿,窦诞。 “窦”这个字,轻易便可以知道,他是来自上一代大唐皇后,窦氏的后族。 李渊是他岳父。 李世民是他小舅子。 窦诞,斗蛋……名字听起来搞笑,做出的事也搞笑,被誉为“初唐最强皇室坑货”。 留守山西的时候,坑了老丈人李渊一把。 李世民上台后,看在亲戚的面子上,给了窦诞一个十二卫大将军的职位。 结果连犯错误,被言官喷成了狗。 李世民被坑的没办法,只能向御史言官道歉,《新唐书》记载:“诞比衰耗,不能事,朕知而任之,是谓不明。且为官择人者治,为人择官者乱。其以光禄大夫罢就第。” 斗蛋兄能力有限,但命好。 因为和两任皇帝关系都不错,所以常年位居高位,不过大都是位高、权轻、工资多的闲职。 窦诞也知足。 生活潇洒乐无边。 如今,他以莘国公身份,担任宗正寺卿,权利不大,却恰恰专管皇家事务。 如今。 见房赢唤他一声“姑父”。 窦诞眉开眼笑,拍了拍房赢的肩膀:“二郎年纪轻轻,便成了开国县子,前途无量啊!” “姑父谬赞了。” 房赢赶紧做低了姿态。 职场保命法则之一:体系内,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尤其是这种能力有限,还身居高位的家伙。 果然。 窦诞很是受用。 语气立刻亲切起来:“二郎若是有闲暇,可到我府上坐坐,某也好向你讨教诗词。” “哎呀!姑父折煞小侄了,我才疏学浅,姑父以后可要多多教我为人处世。” 房赢受宠若惊,疑惑道:“姑父为何与张将军在一起?” “是我请的窦公。” 张阿难在旁边插了一句。 大太监背着手,抬头望着晨夕宫,深邃的目光,在夜色下闪烁着光芒。 “几个月前,咱家就发现,这处宫殿中有一名内侍,借着采买的名义,单独出宫几次,行为诡异。” “因涉及宫中贵人。” “咱家特意把窦公请到,算是做个见证。” 房赢瞳孔微缩。 ……单独出宫,应该就是在这个时间段,他被辩机洗脑,然后,设计了这出“桃花劫”。 房赢脑中不断分析。 脸上却做出吃惊的样子。 “张将军,您该不会是说……那个领我过来的家伙,就是屡次出宫的那个吧?” “就是他,程四海!” 张阿难点了点头,悠悠说道:“此人,便是出身于这处宫殿——晨曦宫。” “什么?晨夕宫?” 房赢露出惊讶之色:“这……这不是阴妃娘娘的寝宫吗?” 张阿难扭头看向房赢,眼中露出玩味: “怎么?你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 房赢差点跳起来,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张将军,我虽身为百骑,可以随意出入皇宫大内,但后妃寝宫,属下可从没来过,也不熟!” 臭小子,你演的太过了吧……张阿难嘴角微微抽搐,背起手,用审问的口气问道: “为何站在殿外?” “那人……程四海没让我进。” 房赢回忆道:“他带我来领赏,然后让我在这等着,自己进去了,再也没出来。” 没出来? 张阿难和窦诞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之色。 窦诞收敛了笑容,问房赢:“那个叫程四海的内侍,进去多久了?” “也就不到半盏茶时间。” 房赢忽然脸色一变:“姑父,这么会他都没出来,阴妃娘娘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第三百零六章 李世民暴怒 http://..org/ 窦诞脸色也变了。 立刻扭头看向了张阿难。 贵妃的寝宫,他这个宗正寺卿不方面出马,只能大内总管张阿难上。 张阿难微微点头。 大步迈上台阶,站在门外,朗声道:“阴妃娘娘,内给事张阿难求见!” 话音落下许久。 大殿内依然静悄悄的。 这下子,众人的脸色全都变了。 “这…这如何是好?” 窦诞说话开始发颤,大冬天的,他肥胖的脸上竟然直冒冷汗。 百骑们也紧张起来。 握着火把的手掌,死死握紧,手指节已经泛白。 ……哎呀,还犹豫什么,上啊,免费的现场教学,高清不打码,你们都不看的吗…房赢脸上惊慌,心里兴奋的要死。 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 张阿难扭头说道:“窦公,一会若是发生了何事,请为咱家做个见证。” “一定,一定!” 窦诞急忙点头。 张阿难手搭在门上,再次朗声道:“阴妃娘娘,老奴要进去了!” 说罢。 不再犹豫,推门而入。 “哗啦啦……” 百骑们迅速跟上,站在门外。 手掌纷纷搭上腰间刀柄,凝重的望着殿内,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然而。 超乎想象的情况发生了。 众人站在殿外,房门大开,一种熟悉的声音,竟然从里面传了出来。 那声音高亢嘹亮。 即便是隔着老远,也能听得清楚。 “嘶……” 百骑们倒吸一口冷气。 不自觉的调整了一下站姿,没办法,那女子的声音柔媚入骨,不同看,光听声音,就能让人想入非非。 “怎…怎么回事?” 斗蛋兄目瞪口呆的问:“这叫声,哦不,这女子,难道是阴妃娘娘?” “姑父,您问谁呢?” 房赢低声道:“办这种事的时候,阴妃娘娘怎么叫,恐怕只有圣人知道。” “啊对!圣人…不对!” 窦诞猛然意识到什么,紧张的说:“圣人不是还在庆善宫吗?那里面的人……是谁?” 不问还好。 窦诞这么一问。 身边百骑们纷纷变了脸色。 这可是皇宫大内,如果有采花贼偷偷潜进来,和后宫贵妃互通有无……他们这些人的脑袋全都得搬家! 而且。 今天还是圣人寿宴。 天呐! 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凉。 百骑们冷汗哗哗的流,那蚀骨的声音,此时听来便再无一丝吸引力,反而像是催命曲。 他们正在煎熬之际。 里面疯狂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片刻后。 张阿难走了出来。 “来人!” 大太监面无表情,发号施令:“立即封住此处,没有咱家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诺!” 百骑们齐声领命。 “还有,去把太医署的人叫来,阴妃娘娘被下了药,让他们速速救治!” 张阿难说完。 锐利的目光看向房赢。 “到底怎么回事?” “咱家不明白,程四海若是想要陷害你,为何将你晾在这里,他自己反倒中招了?” 程四海中招了…… 百骑们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外来人员,小区内部出现了红马,那就是专家们的事了,跟他们半毛钱关系没有。 “我,我也不知道啊……” 房赢一副吃惊的样子:“我一直站在外面等着,谁知道黄四海会……额!” 房赢忽然闷哼一声。 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了起来,双目炙热,浑身的气息紊乱。 “张…张将军!” 房赢喷出一口热气,温度之高,导致嘴边的空气立刻化成白雾。 “怎么回事?我…我身体怎么这么热?我这是怎么了……” 众人脸色大变。 都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房赢竟然也被下药了? 这么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隐藏在背后,将房赢、阴妃、黄四海,全都给算计了?! 天呐! 这事情严重了!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 房赢猛然变得狂暴起来,不断撕扯身上的盔甲,像是一直发怒的野兽,目露猩红。 “张将军…怎么办?” 斗蛋兄再次麻爪了。 当年,他和李元吉负责镇守如今的山西,引得宋金刚前来攻打,窦诞就是这幅样子。 结果就是。 他和李元吉跑了。 山西守军群龙无首,被宋金刚直接拿下,要知道,当时大唐初立,地盘只有山西和陕西,斗蛋兄就直接弄丢了一个…… 幸好。 李世民打野归来。 顺手将山西收复,要不然,老丈人李渊,会被斗蛋兄坑的连裤衩子都不剩。 “砰!” 一道轻响。 房赢忽然浑身一僵。 高大的身体,“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张阿难站在他的身后。 缓缓将手掌收回,一脸镇定,仿佛做了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 众人全都惊愕不已。 房赢虽然神志不清,毕竟是一名壮汉。 而平素低调的张将军,身手竟然这么好,一个手刀就把房赢给放倒了。 看样子。 年轻时候这事没少干…… 百骑们脖子凉飕飕的,再次望向张阿难时,目光充满了惊讶和尊敬。 “张将军,你看!” 窦诞好像发现了新大陆,指着房赢惊呼:“你们快看,房二郎变了!变大了!” 众人低头一看。 大吃一惊。 只见房赢仰面躺在地上,人晕鸟朝天,充满活力的大树,已经破土而出,龙蛇毕现。 就连前挡风的盔甲片子。 都在野外支起了高高的帐蓬。 仿佛崛强的青铜,在对大太监咆哮:“你过来呀!你虽然打晕了我的人,但磨灭不了我的精神!” “再说,你有这兵器吗?” 张阿难脸色一阵抽搐,背在背后的手掌,紧握拳头,微微颤抖。 他霍然转身,含怒说道: “咱家现在便去找圣人!你们看着房二郎,太医署的人来了,也给他治一治!” “喏!” 百骑们低头领命。 “张将军,等等我啊!” 窦诞惊慌失措,赶紧提着袍子跟了上去,和张阿难一起去面圣。 …… 寿宴已散。 太极宫,却骤然紧张。 无数宫中禁卫出动,不断在宫内巡游,组成密不透风的大网。 各个宫殿严禁出入。 宫女和内侍们待在各处,守着自个的主子,不得走动。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整个太极宫已被封控,风雨欲来,连空气中都散发着紧张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一片肃杀中。 李世民阴沉着脸。 在张阿难和窦诞的引领下,出现在晨夕宫前。 “圣人!” 值守的百骑低头行礼。 李世民没有说话,冰冷无比的眸子,望着晨夕宫的殿门,像是一只即将暴怒的狮子。 第三百零七章 程四海的绝望 http://..org/ 晨夕宫前。 李世民立于殿外。 在火把的映射下,他身上金黄色的龙袍,在黑夜中异常刺眼。 张阿难和窦诞。 一左一右,站在皇帝侧后,呈现拱卫之势。 十几名百骑,散落四周,全方位无死角,目光不断巡游。 几名禁军,头顶皓月当空,手掌搭着腰间刀柄,矗立在殿脊之上,身影在月色下宛如雕像。 场面一片肃杀。 “事情,现在如何了?” 张阿难站在皇帝身后,开口问道:“太医署的人来了吗?” “回禀张将军。” 百骑抱拳说道:“太医们已经解除了药性,约莫着时间,阴妃娘娘他们应该快醒了。” 张阿难没有再问话。 静静的等待皇帝的指示。 “阿难,窦卿,随朕过来。” 李世民吩咐了一句。 率先迈步,一脚踏入了晨夕宫,身上的龙袍,在夜风中上下飘舞,杀气十足。 殿内。 阴妃已经醒来。 听见脚步声传来,她猛地抬头,美眸中噙满泪水,跪扑到李世民脚下,哭泣道: “陛下……” 然而,她哭了半天。 却不见皇帝有任何反应。 于是抬头一看,只见李世民背着手,面无表情的俯视着自己,目光冷冰异常。 阴妃俏脸一白。 娇躯止不住的颤抖,哭道:“陛下!妾身是冤枉的……” 李世民望着她。 心中掀起了滔天怒火。 眼前的阴妃。 瀑布般的秀发凌乱。 脸上带着欢愉后的残留,身上衣衫快被撕烂,那一条条缝隙间,雪白皮肤上印着红痕,可见当时有多疯狂。 李世民脸色铁青。 扭头,向旁边望去。 发现房赢仰躺在榻上,支着小篷子,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太医,怎么回事?” 李世民指了指房赢,问道:“驸马为何现在还未苏醒?” 因涉及宫廷隐秘。 太医署只有一名老太医在场。 “回禀圣人。” 老太医垂首说道:“驸马爷身中春毒最深,体内药性未清,老臣怕他醒来失控,所以用针将他昏睡。” “中毒最深?” 在场的人神色微变。 心中对房赢受害者身份,又多了几分认同……显然,背后的操控之人,将房赢列为了第一目标。 李世民微微点头。 “稍后,将驸马送出宫去,好生伺候。” 说着,他目光移动,转向了躺在地上的程四海,问道: “他又是怎么回事?” 老太医回答:“圣人,老臣已为他解了药性,此人天生体弱,遭受重击,故还未苏醒。” “那就弄醒他。” 李世民冷漠的说道:“朕现在有话要问他。” “诺!” 老太医应了一声,刚要有所动作。 张阿难已经迈步走过去,拎起程四海,“啪”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老太医浑身一僵。 停在原地,面露吃惊。 张阿难手中不停,左右开弓,“啪啪啪”连续扇了程四海几个嘴巴。 剧痛之下。 程四海幽幽醒来。 当他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一切时,不由脸色剧变。 “陛下?!”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奴…奴婢,拜见圣人……” 李世民冰冷的望着他。 “将你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朕留你一个全尸。” 程四海浑身一颤。 如果承认自己下药。 就等于出卖阴妃,全家都会砍头! 如今,他已经不奢求生路,只有将责任撇出去,以受害人身份出现,才能保住家人性命。 “陛下,是房遗爱!” 程四海哭诉道:“他忽然闯进晨夕宫,给阴妃娘娘灌下药,还将奴婢拉下水,让奴婢和娘娘……” 接下来的话。 他不敢说,说了怕被暴怒的皇帝碎尸万段。 “房赢闯入晨夕宫?” 张阿难淡淡的插话:“为何咱家搜遍了大殿,都没有发现,房遗爱来过的痕迹?” “不可能!” 程四海声嘶力竭的喊道:“就是他闯进来的,对了,他还翻窗而出,将奴婢抓了进去,窗棂定有他的脚印!” “一派胡言!” 张阿难脸上显出愠怒:“你当咱家是傻子?窗台上洁净如新,根本没有房赢脚印!” “这…这可不能!” 程四海快疯了,慌张喊道:“明明是房赢陷害我和娘娘,他还……” 话未说完。 他目光一凝。 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 程四海望着躺在榻上的房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颤抖着嘴唇道:“他他他……他为何会躺在哪里?” 旁边。 窦诞怒声道:“这还用说?你给房二郎下了药!他至今昏睡未醒!” “什么?!” 程四海如遭重击。 被扇的红肿脸上透着灰白,神色惊恐无比。 “这不可能!” “他明明给我灌下的春毒,自己为何也会喝了那葡萄酒?!” “葡萄酒?” 窦诞目光一凝,恶狠狠的道:“程四海!你怎会知道,葡萄酒里被下了药?” 显然。 斗蛋兄站房赢。 越是能力不足的老油条,越是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房赢之前的恭敬,起了大作用。 这件事再次体现。 不要轻视体系里的每个人。 关键时刻,他的轻飘飘一句话,往往能决定事情的走向。 “我…我不知道……” 程四海彻底慌了,狡辩道:“奴婢不知道那酒有问题,房遗爱陷害奴婢,我才知道……” “够了!” 李世民打断他,冷声道:“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不如实招来,朕灭你满门!” “陛下!奴婢……” 程四海刚说了几个字。 忽然脸色变得狰狞,“噗”的一声,竟然喷出一口鲜血,眼中带着惊慌和疑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老太医马上上前。 检查一番后,神色凝重的抬起头。 “他死了。” 第三百零八章 本妃让你不得好死 http://..org/ 死了? 在场的人全都一惊。 张阿难沉声问:“怎么回事?如果单单是春毒,不可能毙命。” “这是另外一种毒。” 老太医严肃的说:“此毒诡谲无比,服下之后,会隐藏于体内,十二个时辰后,才会突然爆发。” 窦诞插话问道:“为何刚才没有发现?” “因为,无法察觉。” 老太医回答道:“此毒,诡异之处就在于,在隐匿期间,寻常手段根本难以察觉,被下毒的人,与常人无异。” 张阿难皱了皱眉: “您是太医署首席,医术最高,难道,连您都无法发现此毒的存在?” “张将军,您高看老臣了。” 老太医苦笑着摇摇头:“此毒霸道无双,却又诡异难缠,在隐藏期间,当今世上,恐怕只有孙老神仙才会发现。” 话音落下。 众人纷纷倒吸冷气。 世上竟还有这样的毒药? 如果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宫中饭菜下毒,皇帝岂不是很危险? 仿佛察觉众人担忧。 张阿难淡淡开口道:“圣人放心,有老奴在,别人休想伤到陛下分毫。” 李世民点点头。 张阿难既然这么说,自然有克制这种毒药的方法。 退一步讲,如果真有漏洞,他这个皇帝,早就死在这种奇毒之下了,要知道,天下想要他李世民命的人还真不少。 窦诞脸色难看的问: “这到底是什么毒?竟然如此诡谲霸道?” 老太医认真的说道:“此毒名为——合欢散,产自西域佛国!” 这话一出口。 所有人都生出愤怒。 “这么说,是佛门?” 张阿难脸上杀气凛然,咬牙道:“佛门输了辩道大会,心有不甘,竟对我大唐皇室出手,他们这是找死!” 面对愤怒的臣子。 李世民沉声道:“贞观盛世,朕,本不欲大开杀戒,可若佛是门自己寻死……” 说到这里。 他眼中精芒闪烁:“说不得,朕也要学一学那北周武帝,来一次灭佛,免得他们不知天高地厚!” “圣人!老臣请命!” 窦诞愤然抱拳道:“请给我一千人马,老臣当我大唐,诛杀妖僧!” 斗蛋兄打硬仗不行。 但打这种顺风仗在行。 大唐铁骑,纵横天下,一千人马足以灭西域一小国,对付些许妖僧,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李世民点了点头。 “此事,从长计议……” 他扭头望向张阿难,目光冷酷:“阿难,有谁知道此事,将其家人接过来,严加看管!” “诺!” 张阿难抱拳领命。 涉及皇室丑闻。 换了别的皇帝,会将知情人全部灭口……李世民只是将那些人的家人控制,作为人质,已经算宽宏仁慈了。 “还有,将驸马送出宫,再去翼国公府,请孙道长给驸马清毒。” 李世民说完。 一甩大袖,大踏步朝殿外走去。 “陛下!别走……” 阴妃跪在地上哭喊。 然而,李世民的脚步,连停都没停一下,背影很快消失在大殿门口。 “陛下…呜呜呜……” 阴妃跪在冰冷的地上哭泣。 李世民进了门以后,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冷漠的态度,让她感到浑身冰冷,内心绝望。 张阿难等人。 对她行了一礼。 抬着晕死过去的房赢,从她身边走过。 只要她还顶着贵妃的名号,礼不可废,但任谁都能看出,阴氏德妃——已经完了! 身为后宫贵妃。 却爆出与内侍对食……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在皇帝眼里,她就是一个不干净的人,没被当场格杀,已经算是命大。 “陛下…你回来啊……” 阴妃哭的肝肠寸断。 这个年纪的熟妇,保养极佳,散发着诱人风情,此时哭哭啼啼,让人看了,恨不得抱在环里安慰一番。 此时。 见皇帝走了。 宫女们才敢从偏房出现。 贴身丫鬟春桃,战战兢兢的走进晨夕宫,看到阴妃的样子,眼圈一红,也跪了下去。 “娘娘……” 阴妃却好似没发现。 依然沉浸在哀伤中,不可自拔。 “皇上,你…好狠的心!” 阴妃哭着哭着,俏脸渐渐的狰狞:“还有房遗爱!将我的佑儿赶出了长安,如今,又算计了本妃!” “我要你不得好死!” 春桃听了大惊。 房赢竟算计了自家主子? 他有这么大能耐? “娘娘,不可啊!” 春桃哭着劝道:“房遗爱如今圣眷正隆,此时对他出手,您岂不是更加被圣人不喜!” “贱人!” 阴妃啪的给了春桃一巴掌,阴毒的看着她:“连你,也为那房遗爱求情?” “奴婢不敢……” 春桃吓得脸色苍白:“奴婢的意思是,只要咱们活着,今后必然有机会报仇……对了!” 她忽然记起什么,急声道: “奴婢忽然想起来,房赢曾出手,帮了掖庭的一个宫女,想必对她有好感,不如……” “掖庭的宫女?” 阴妃风韵犹存的脸蛋,挂着泪珠,神经质般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既如此,那就杀了她!” 阴妃低声嘶吼道:“本妃只要一天是贵妃,便有权处置宫里的那些贱人!” “我也要让他体会体会,那种心痛的滋味!” “诺!” 春桃赶紧低头,恭敬的说道:“娘娘放心,明日,奴婢便把此事办了……” 第三百零九章 青苹果乐园的小果 http://..org/ 次日。 房赢幽幽醒来。 刚睁眼,就感到了刺眼的阳光。 他下意识的想用手遮挡,却感觉,胳膊上沉甸甸的,扭头一看,不禁脸色一黑。 大丫鬟冬儿。 正坐在床榻旁的小凳上。 显然,她是来陪床的,但是现在,她竟然把房赢的胳膊当抱枕,枕在上面,睡得正香…… 此时阳光透窗而入。 冬儿小脸白净秀气,被映照的几乎要透明,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想嘬一口。 “高门大院,不都在都玩宫锁心玉吗?” “这丫头这么没心没肺,是如何在宫系列中存活的呢?而且还成了老娘身边的大丫鬟,真是匪夷所思。” 房赢心中感叹着。 舔了舔嘴唇,目光放肆。 十五岁的年纪,放在前世,也就上初三吧,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邪恶? 算了。 邪恶就邪恶吧…… 房赢凑上去,对着少女的娇嫩脸庞,“啪叽”亲了一口。 冬儿被狼吻。 一下被惊醒了。 小丫头缓缓睁开眼,用手摸了摸小脸,大眼睛里面一片茫然。 “冬儿,你可知错?” 房赢板起脸,教训道:“娘让你来守床,你又在偷懒,这已经是第二次吧?” “少爷你醒啦?” 冬儿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奴婢昨晚伺候您一夜,实在困得不行了。” 伺候了一晚上? 难道我失身了吗? 房赢陡然一惊。 急忙掀开被子往里看。 还好,里衣还在,盔甲已经卸去,机器零件也正常。 “少爷……” 冬儿忽然小脸一红,问道:“昨晚发生了何事?你一晚上都不正常。” 房赢脸色一黑。 “说清楚,哪里不正常?” 冬儿羞涩的低下头:“您的大棚一直都在,奴婢看了一晚上,生怕您出什么事。” 所以,你一直在看大棚? 棚里的花花草草,蔬菜瓜果,你没有偷吃吗? 房赢沉默了一下,问道:“冬儿,你为何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惊慌?” “奴婢为何要惊慌?” 冬儿抬起头,睁大眼睛:“您早晨刚醒的时候,不都会如此吗?” 习…习惯了? 房赢心里直呼卧槽。 贴身丫鬟连这个都知道?看来,我对古代的少爷生活,还是了解的太少啊! “少爷,奴婢都习惯了。” 冬儿咬了咬下嘴唇,小脸妩媚:“自从奴婢进了府,开始伺候您的时候,就发现了。” 刚进府? 那时候你才十岁吧? 房赢倒吸一口冷气,转移话题道:“昨晚,是宫里的人把我送回来的吗?” “是的少爷。” 冬儿脆生生的回答:“好几个宫中禁卫呢,他们还把孙老神仙请来,给您解了毒呢。” 说着,脱鞋上榻。 开始伺候少爷穿衣。 ……都怪我入戏太深,这苦肉计演的有些过了…房赢心里想着,忿忿说道: “冬儿,枉费少爷疼爱你,你看着我受苦,就没想帮我解决一下?” 身后。 冬儿微微一颤。 小鸽子都有些僵硬,蚊子般哼哼:“没老夫人的允许,奴婢不敢,除非……” 除非什么? 房赢心中一跳。 如此青涩的果实,紧致可口,都还没有机会品尝过呢…现在阳光明媚,火力十足,要不然,将意哒利炮拉出来? 他正欲开口。 有人在外面“邦邦邦”的敲门。 大管家房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少爷,您醒了吗?” 房赢头脑一震。 将山炮藏于掩体之内。 “房叔,怎么了?” 房赢坐在榻上朗声询问。 “少爷,宫里来人传话,让你醒了以后去一趟,张将军有话要问您。” “好,我知道了。” “少爷,胡饼已经热好了,您走的时候拿上几个,路上吃。” 房成说了一句。 然后外面没了声音。 房赢站起身来,催促道:“冬儿,别蹭了,手脚麻利点。” “哎呀!少爷讨厌。” 大丫鬟红着脸撒娇。 熟练的跪在房赢面前,仰着小脸,认真的给少爷穿衣搭配,嘴里碎碎念: “少爷,您还会个子吗?” “我也不知道。”房赢随口说:“二十三,窜一窜,谁知道会不会还长。” “啊?还会长吗?” 冬儿吃了一惊:“奴婢刚伺候您的时候,您才到我鼻子下面,然后越来越高,现在……” 她比划了一下。 “从奴婢的下巴到头顶,您现在都这般长了,要是以后还长,岂不是吓死人了。” 房赢挺起胸膛,傲然道: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器大则锋利,如此,方能不鸣则已,一鸣而惊人。” 冬儿抬起头。 秀气的小脸上全是崇拜。 “少爷真厉害!大少爷是读书人,整日之乎者也,却不会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回头,奴婢将您这话,去告诉大夫人。” 房赢脸色一垮。 “咳咳!冬儿啊,咱们俩的私房话,就不必告诉嫂嫂了。” 恰在这时。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嫂嫂从门外走了进来。 “二郎,好了没有?宫里的人还在等着……” 话说一半。 嫂嫂眼神一凝,一眼发现了房赢的钢铁挂钩,端庄秀丽的脸马上红了。 “你们刚才说什么?” 嫂嫂强自镇定,颤声转移话题:“有什么话,还不能告诉我了?” 第三百一十章 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http://..org/ 很快。 房赢到了皇宫。 此时已到了午休。 凝阴阁里,到处聚着百骑。 他们见房赢到来,纷纷热情的摆手招呼。 “二郎来了?” “不对不对,是开国县子,哈哈!” “二郎,你年纪轻轻被封了爵,这可是大好事,记得回头请客啊!” “别回头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没错!今晚平康坊!” “对对对,恰好,吾对你上次的话有所心得,正好,今日便去平康坊证道!” 男人三大喜。 升官发财死老婆。 就算放到现代,类似与封爵这样的事,也应该请客吃饭,大家沾沾喜气。 面对热情的公司同事。 房赢抱了抱拳,朗声道:“承蒙各位兄弟看得起,今晚小弟请客,咱们平康坊走起!” “好!” 百骑们喜笑颜开。 房赢向着大领导办公室走去,一路上不断陪着笑,躬身行礼。 越是这时候。 越要将姿态放低。 人心复杂,有时候,你可以比他过的差,但不能比他过的好,谦虚低调,防的就是小人。 上了听水居。 张阿难跪坐在矮几后。 桌上小炉烧的正旺,各种香料摆了一桌子,大太监正在亲自烹茶。 “来了?” 大领导抬头看了房赢一眼。 “张将军。” 房赢行了一礼。 赶紧坐过去,接过对方手中的工具,开始继续茶道……按照官场规矩,这是亲信才有的待遇。 领导要是不让你碰。 坚持自己泡茶。 那证明压根没把你当自己人。 张阿难揣着手,目视房赢,慢悠悠的说道:“二郎啊,你昨晚在晨夕宫,是不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咔嚓!!! 房赢如遭雷击。 心里瞬间变得紧张,手一哆嗦,差点把茶壶给扔了。 “张将军,您这是何意?” 房赢咧开嘴,笑道:“属下有些听不懂您的意思。” “嗯,可以,遇事不惊,面不改色,像百骑的人。” 大太监淡淡说道:“就是手头不太准,那壶中的沸水,险些扔到咱家脸上来。” 房赢脸色一僵。 赶紧将煮好的茶奉上,堆笑道:“瞧您说的,属下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张阿难不再废话。 枯瘦的手掌,从袖中抽出,将一截拇指大小的布条,轻轻的放在矮几上。 嗡—— 房赢瞳孔剧烈收缩。 下意识朝自己身上搜索。 只见身侧衣服处,恰好有一处破裂,质地和颜色,与桌上的布条一致,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房赢神色剧变。 ……昨晚扛着阴妃,拍了她的屁股一巴掌,惹的她乱蹬乱抓,是那个时候,将衣服撕扯的吗? 是了,没错了。 我离开晨夕宫前,仔细打扫了每一个角落,力求不留下一丝痕迹,偏偏没有检查阴妃…… 这布条,就在她的身上粘着? 房赢大脑飞速运转。 僵坐在原地,冷汗淋漓。 “张将军,您的意思是……” “你无需解释。” 张阿难将布条拿起,塞进了桌上燃烧的小炉里,顷刻间,布条便烧成了灰烬。 做完这一切。 大太监淡淡的看着他:“记住了,事情既然做了,便要做得干净些。” 房赢愣住了。 陷害后宫贵妃……这罪名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大太监为什么要替我隐瞒? 就因为看好我? 不可能啊? 相比于对皇室的忠诚,一个下属算得了什么?就算加上背后的老爹房玄龄,也不会影响大太监对皇室的态度。 “张将军。” 房赢恭敬的低头道:“扪心自问,我的分量,还不足以影响您对陛下的忠诚…属下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她姓阴!” 张阿难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当年,高祖攻长安,阴世师诛杀高祖第五子……他当时才十四岁!咱家永远也忘不了,高祖当时愤怒的表情!” “不仅如此。” “阴世师,还毁了李家祖庙,挖了李家的祖坟!” “此仇,不共戴天!” “后来,阴氏凭借美貌,得到当今陛下宠爱,还生下了齐王……” 说到这里。 张阿难端起茶杯,吃了一口,脸上恢复了淡然的表情。 “咱家决定不了圣人喜好。” “可若是有人,出手对付皇室的仇人,咱家却也不会拦着,这么说,你可明白?” 房赢脸色变幻万千。 他以为,随着李世民将阴妃纳入后宫,之前的恩怨全都一笔勾销,竟没想到,大太监一直将仇恨记在心里。 大领导吐露心声。 他也应该有所表示。 房赢凑近些,低声道:“张将军,您会这么想,阴家,保不齐也存着这份心思!” “你是说,阴弘智?” 张阿难冷笑一声,说道:“他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如今他随齐王去了藩地,肯定有的折腾。” 房赢吃惊道:“你都知道?那为什么不阻止?” “为何要阻止?” 张阿难反问了一句,说道:“他把事情闹大,咱家才有理由去收拾他们阴家。” ……太狠了,怪不得您是太监…房赢心里吐槽了一句,忽然蹦出一个疑惑: 历史上,齐王造反。 真的是他自己太狂妄?而不是一方,或者几方,共同推动的结果? 张阿难为了报仇。 其他人呢? 历史,还真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啊!那些一桩桩事件的背后,没人知道隐藏着多少秘密…… “好了,你不必多想。” 张阿难淡淡说道:“就这么点小事,不用挂在心上。” “对了,陛下赐给你一个小妾,按规程,明天才会送到你府上,现在你要不要先去看看?” 房赢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大领导这个转折,也太突然了,刚才还说着宫廷大秘密,这会又扯到了小妾身上。 “先…先去看看?” 房赢瞠目结舌的问:“可以这样操作吗?我要是看了不喜欢,可以换人吗?” “不可以!” 张阿难解释道:“如果换做平时,咱家可以做主,让你任意挑选,但是这次,此女是由圣人亲自指定,我也插不上手。” 房赢一下没劲了。 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不能换,还有啥好看的。” “嗯,如果你觉得丑,也好提前做个心理准备,咱家就是这个意思。” …我特么,谢谢您啊! 张阿难端茶送客:“行了,咱家派人送你过去,去吧。” “属下告退!” 房赢刚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转身问道:“张将军,关于那丝布条……” 张阿难不耐烦道: “咱家都烧了,你还想作甚?” “不不不,不是那意思。” 房赢疑惑道:“当时,属下虽没有搜查阴妃,却也瞥了她一眼,她身上没那块布条啊……您是从哪里找到的?” 张阿难正在喝茶。 端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 “啧啧啧。” 房赢嘿嘿笑道:“美艳丰腴的熟妇,又滑又软,早知道,属下也搜搜她的身子了。” 张阿难沉默了一下。 抬起头,认真的说道:“二郎啊,你也知道,咱家很看好你,要不然,你今日便净了身,进宫当值吧。” “你放心,咱家这个位置,早晚都是你的……” 房赢脸色大变。 不等张阿难说完,赶紧跑路。 “还是算了!属下天赋秉异,若是被割了,净事房没那么大瓶子,装属下的属下……” 第三百一十一章 武媚的致死时刻 http://..org/ 掖庭。 又叫掖廷。 自周朝时产生,到唐朝后灭亡,前后延绵一千余年。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 掖庭,一直是个不起眼的存在。 这里生活的人,大多是地位低微的宫女,以及发配来的罪臣女眷,在等级森严的宫廷大内,位于金字塔最末。 底层,向上流动。 是人间最艰难的爬行。 终唐一代,能从这片卑微的泥沼爬出来的,只有两人最出名,一个是武则天,另一个是上官婉儿。 此时。 寒风萧萧。 高大的宫殿,将阳光遮住,留下大片的阴暗,温度低的寒冷刺骨。 净土苑内。 一名宫女,穿着单薄宫衫,跪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哗——” 寒冷的过堂风吹过,她宽松的宫衫,被吹的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线条,吸人眼球。 看着这一幕。 站在她对面的春桃,嫉妒心大作,扬起手臂,“啪”的就给了宫女一巴掌。 “贱人!” 春桃恶狠狠道:“天生一副狐媚子样,这身破旧衣服,竟被你穿出了楚楚动人,我呸!” 被扇了一巴掌。 小宫女娇媚的脸上,立刻显出了几道红掌印。 可她仿佛没有感觉,仰着头,妩媚的眼眸,平静似水。 “春桃姐姐,妹妹到底犯了何罪?值得让你跑来掖庭来实施惩罚。” “没罪,我就不能打你了?” 春桃冷笑一声:“听说,你还是功臣之后?可惜啊,你爹死的早,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把你欺负成了狗?是吗?” 小宫女低下头。 消瘦的肩膀微微颤抖。 春桃的话,就像一柄利刃,刺入她的心里,将那些心酸往事,暴露在空气之下。 “你以为,你跑到皇宫来,凭借你那张狐媚子脸,就能翻身吗?哈哈哈哈……” 春桃得意的大笑,讥讽道: “可惜啊!” “圣人只看了你一眼,就将你发配到了掖庭,至今,别说侍寝了,连圣人的面你都见不到!” 说到这里。 春桃脸上的嘲讽更甚。 “一个没有后台的贱人。” “偏偏还长得这么漂亮,真是自讨苦吃!” “现在,就算本姑娘折磨死你,你又能奈我何?哈哈哈哈……” 听着春桃放肆的笑声。 小宫女咬着嘴唇,妖媚的眼眸深处,蕴藏着一丝落寞和倔强。 她是武氏。 她的父亲是武士彟。 春桃说的没错…三年前,父亲去世,同父异母的兄长,武元庆、武元爽继承爵位和财产,却翻脸不认人,视武氏母女为贱婢,动辄打骂,将她们赶到肮脏的马厩居住…… 如此境遇。 她怎会甘心! 她本是官家小姐。 却因为兄长们虐待,吃不饱,穿不暖,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终于。 她等来了机会。 去年十一月,皇帝驾幸洛阳宫,听说十四岁的武氏“容止美”,遂召她入宫,封为五品才人,赐号“武媚”。 然而。 她依然没有翻身…… 初见皇帝之时,圣人正在皇家猎场驯马,有一匹狮子骢,肥壮任性,无人能驯服。 武媚立功心切。 对皇帝说:“我能制服它,但需要有三件东西:一是铁鞭,二是铁棍,三是匕首。用铁鞭抽打它,不服,则用铁棍敲击它的脑袋,又不服,则用匕首割断它的喉管。” 李世民听后。 夸赞了她的志气,随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将她打发到了掖庭…… 越是底层。 越是没有道德准则。 掖庭也是如此。 一个官家小姐,竟沦落到藏污纳垢之地,成为猪狗不如的奴婢……武媚彻底绝望。 同时暗暗发誓: “只要活着,终有一天,要将那些所有欺辱她的人,狠狠的踩在脚下,挫骨扬灰!” 直到那一天。 有宫人悄悄找到了她,从此,她成了教中“圣女”…… “哗——!” 一盆冷水无情浇下。 武媚被激的浑身一颤,从冗长的记忆中苏醒过来。 “贱人!我让你贱!” 春桃站在她前面,笑的像是女王:“既然你穿的这么单薄,我便让你凉爽个够,看你还想不想勾引男人!” 寒冷的堂风吹过。 武媚冻得脸色发青,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秀发一缕一缕搭载脸上,狼狈不堪。 可她根本没有求饶。 而是抬起俏脸,一双妖艳的美眸,望向嚣张的春桃,冷冷的开口: “阴妃娘娘让你来的?” 春桃脸色一变。 “你…你怎会知道!” “此事很难猜吗?” 武媚伸出皓碗,将湿漉漉的头发向后梳理,妖美的俏脸滴着水珠,显得无比魅惑。 “阴妃失宠。” “此事早已传遍宫内。” “昨晚,太极宫风声鹤唳,晨夕宫如临大敌,阴妃出事了,和房遗爱有关?” 春桃脸色发白。 忍不住倒退了一步,望着武媚镇定的脸庞,又惊又怒:“贱人!你胡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 武媚平静的说道:“阴妃失宠,本应低调做人,却第一时间让你来为难我……唯一的解释便是,她的失宠与房二郎有关!” “因为他帮过我。” “你们拿他没办法,所以就想来对付我,对吗?” 此话一出。 春桃彻底不淡定了。 “你…你这个小妖精,休要胡言乱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春桃指着跪在地上的武媚,尖声叫道:“来人!给我把这个小贱人赐死!” 第三百一十二章 她是我的人 http://..org/ 武媚瞳孔微缩。 她也想不出,昨晚到底发生了何事,导致阴妃如此记恨,竟要置她于死地。 春桃的身后。 站着两名高高胖胖的宫女。 正拎着水桶,打算再往武媚身上浇,听到这个命令,顿时面面相觑。 “春桃姑娘……” 其中一胖宫女赔笑道:“虽说这贱人地位卑微,可将她杀死,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闭嘴!” 春桃回手就给她一巴掌,凶狠的叫道:“这是阴妃娘娘的意思,难道你敢违背!” 两个胖宫女对视一眼。 满脸横肉,渐露狰狞之色。 阴妃虽然失宠,但比起她们这些贱婢,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她要杀的。 只是个毫无背景的宫女。 况且,这掖庭宫,随时都有宫人静悄悄的死去,再死一个宫人,又算得了什么? “贱人!这可怪不得我们。” 胖宫女朝武媚走去,狞笑一声:“你被发配掖庭,心有怨恨,跳井自尽,现在,让我们帮你一把吧!” 屋内乱作一团。 然而,谁都没注意到。 净土苑外。 无数双视线朝这边望来。 洗浣的宫女,清扫院落的内侍,水井边打水的罪眷,刻苦练功的教坊女…… 这些最底层的宫人。 全都停止了劳作,宛如朝拜的教徒,齐刷刷的仰视着净土苑。 此时。 两个肥胖宫女。 双双架起武媚的胳膊,就像两只狗熊抓着一只白狐,朝着屋外的水井走去。 “春桃!阴妃!” 武媚扭过脸,死死盯着春桃:“我发誓,今日之辱,来日必将千百倍奉还与你们!” 春桃大怒。 “贱人!” “大祸临头,你还敢嘴硬!” “留着你这张狐媚子脸,下辈子去勾引男人吧!” 啪——! 她恶狠狠的扇过去。 这一巴掌打的极狠,武媚被扇的秀发凌乱,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看起来极为凄美。 恰在这时。 外面传来一声尖叫。 “放肆!” 几人扭头望去。 只见一名内侍,怒气冲冲的朝这边冲过来。 他的身侧,跟着一名高大威猛的禁军,腰挎横刀,目露精光,浑身散发着彪悍的气息。 当看到这道身影。 武媚浑身一颤,美眸中迸发出明亮的光芒。 “是她?!” 门外,房赢也是一愣。 张阿难让人引他来看人,却没想到,竟看到了这么一幕大戏,这小宫女……莫非就是自己未来的小妾? “你们好大的胆子!” 内侍冲过去,大声喝斥道:“谁让你们这么做的?赶紧把人给我放下来!” 他又惊又怒。 眼前这小宫女,可是皇帝亲赐,张将军重点关注……要是在他眼皮下底下出个三长两短,张将军不得扒了他的皮? “你才大胆!” 春桃见了房赢,更加愤怒:“房遗爱!你还想救这个小贱人吗?告诉你,没门!她今天死定了!” 房赢还没说话。 旁边的小太监气的发抖。 “你们…你们简直无法无天……” “闭嘴!” 春桃扬起下巴,骄横的叫道:“我是晨夕宫阴妃娘娘贴身丫鬟,你算什么东西?敢阻挠我办事?” 阴妃娘娘? 内侍顿时一愣。 “怎么?怕了吗?” 春桃冷笑一声:“识相的,就把路让开,我现在就把这小贱人弄死,我看谁敢拦着!” 说着。 得意的瞥了房赢一眼。 挑衅意味十足。 房赢没理她,指着武媚,向小太监确认:“这就是咱们要找的人?” “驸马爷,是了,就是她……” 内侍急的直跳脚,表忠心道:“您等着,此事不劳您大驾,奴婢这就帮你办了!” 宫廷大内。 向来现实凉薄。 一个是失宠的阴妃,一个是手握重权的张将军,孰轻孰重,是个人都拎的清。 房赢是张将军的代言人。 小太监当然要向着他! 就算事后阴妃找他麻烦,还有张将军顶着,如果连个人都保不下,张将军就不是张将军了。 “中官客气了。” 房赢摆摆手道:“既然她现在是我的人,当然我来搞定,你在旁边歇息吧。” 我的人? 武媚芳心一颤。 美眸直勾勾的盯着房赢,不清楚房赢为何会这样说,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莫大的期待。 “驸马爷……” 小太监还想说话。 房赢直接打断他:“没事,小事,事后旁人问起来,人是你拦下的,绝不让你为难。” “驸马爷…威武!” 小太监眼眶都红了。 不抢功劳,懂得体贴下面的人,不愧是房二郎,圣人封人家开国县子,都是有道理的。 “混账!你们在做什么!” 春桃大怒:“一唱一和,不把姑奶奶放在眼里吗?赶紧给我让开,否则……” 话未说完。 一道虚影闪过。 啪——! 春桃被抽的转了个圈。 再次抬头,脸上赫然出现了一道伤口,皮肉绽开,满脸是血。 房赢缓缓收回刀柄。 掏出手帕,轻轻擦拭刀柄尾部,不满的嘟囔: “艹!都特么溅上血了,真是晦气。” 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 愣了片刻。 春桃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尖叫:“啊啊啊——!!!房遗爱,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房赢扔掉手帕,淡淡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圣人已经点名,将此女赐予了我。” 此话一出。 场面一片寂静。 面前的几个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房赢,怀疑自己出现在幻听。 武媚很快反应过来。 俏脸腾地一下红了,一双狐媚眼,复杂中夹杂着惊喜,亮晶晶的勾人心魄。 两个胖宫女松手。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以头触地,肥胖臃肿的身体抖动,就像是即将被宰的猪。 “这…这不可能!” 春桃面色狰狞,厉声叫道:“房遗爱!你为了救这贱人,竟敢假传圣旨?” “狗屁!” 旁边小太监怒道:“圣人亲赐武媚给房二郎,这还有假?今日,张将军特意让咱家带驸马爷来过目,却不想遇到你们这群贱婢陷害于她……” “咱家…咱家要去告御状!” “阴妃娘娘的宫人,就能违抗圣旨吗?咱家定要告上御前,告你们欺君之罪!” 小太监气坏了。 以至于声音尖锐,都破了音儿,露出太监特有的刺耳声音,震的人耳膜作响。 “这…这竟是真的……” 春桃的脑子嗡的一声。 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表情呆滞,像是被一群歹人轮了一番。 “驸马爷,饶命啊!” 两个肥胖宫人不断磕头。 浑身冷汗直流,大冷的天,汗水竟然把衣衫湿透。 然而,同样是湿身。 武媚尽显玲珑,妩媚妖娆,她们的样子,简直不忍直视,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哗…… 房赢脱下厚重外袍。 披在瑟瑟发抖的武媚身上,朝外扯着嗓子喊:“来个喘气儿的!” 武媚仰着小脸。 望着近在咫尺的房赢。 感受大袍带来的温念,一颗尘封已久的芳心,忽然跳动了一下。 “奴婢在……” 一个年长宫女匆匆跑进。 当她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自家圣洁无比的圣女。 此时竟然,偎依在一个高大男人的怀里,满脸羞红,温顺的就像是一只狮子猫…… 第三百一十三章 哥只是一个传说 http://..org/ “将她带下去。” 房赢望着年长宫女,说道:“从今以后,她就是我的人了,好生伺候了,别给冻病了。” 他脸上稳如老狗。 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哈哈哈哈! 穿越至今,我特么终于也混上小妾了,而且还是和永嘉公主一个级别的美人儿…… 不,应该是各有各的好。 永嘉是轻熟的少妇,懂事乖巧,善解人意,一个眼神过去,她就能自己主动调整姿势。 眼前的小宫女。 则浑身散发着妩媚气息。 魅惑天生,性感妖娆,那双妩媚的桃花眸,看人时总是不经意透着诱惑,简直是个行走的荷尔蒙。 终于不用去平康坊打野了! 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家里…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高朝,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另一边。 年长宫女一下愣了: “从今以后…是您的人?” “没错。” 小太监扬起下巴,讨好的说道:“这位,便是圣人刚封的开国县子,房相家的二郎,房赢房遗爱……而且圣人亲自指定,将媚娘赐给房二郎做妾,听清楚了吗?” 年长宫女直接呆住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肥胖二人组,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春桃,又不得不让她相信,这就是一个事实。 除了圣人亲赐。 谁能抵挡阴妃娘娘对圣女的迫害? 这么说…… 圣人她,竟真的给人做了小妾…… !!! 年长宫女身子不由晃了晃,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那可是教中的圣女啊! 无数人心中的精神领袖,冰清圣洁,竟然给人做了小妾…从此洗衣做饭,暖床暖被,满足男人的各种无理的要求…… 年长宫女脸色发白。 不敢再想下去。 “还愣着作甚?” 小太监脸色一板,呵斥道:“还不将人带下去,伺候好了,若是出了岔子,圣人怪罪下来,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啊?是是是……” 年长宫女如梦初醒,赶紧拉过武媚,低头道:“请房公子放心,奴婢定会小心伺候。” “嗯。” 房赢点点头,盯着武媚说道:“好生歇息,收拾一下东西,明日到我府上来。” “是,公子。” 武媚低眉顺眼的行礼。 她裹着房赢的外袍,显得身材玲珑娇小,头发湿漉漉的,白净小脸妖娆魅惑,让人看了口干舌燥。 哎! 真想现在就办她。 房赢心头发热,心想莫急莫急,来日方长,等明天人到了,俺定要这小妖精,吃俺老孙一棒! “至于这个女人……” 房赢转身,瞥了春桃一眼,对小太监说道: “劳烦中官,将此事上报。” “此女恶毒无比,听说有宫人被赐予房某,嫉妒心大作,竟跑来陷害,请按照宫中规矩办理。” 此话一出。 春桃脸色刷白。 先来后到。 顺序很重要。 房赢一张嘴,本来是私仇报复,直接变成了抗旨不尊,后果很严重,足以抄家灭族。 “不…不是的……” 春桃恐惧的喊叫:“我根本不知这贱人被圣赐给房赢!若是知道,我哪里敢违抗圣命!” 啪——! 刀影再次闪过。 房赢抡起刀鞘,狠狠的扇在她的脸上。 春桃被抽中血肉模糊,那张她自以为很美的脸,直接被抽破了相。 “你说谁是贱人?” 房赢盯着她,面无表情的说道:“一个宫里的奴婢,敢出口骂我的人?谁给你的胆子。” 这话一出口。 旁边的武媚微微一愣。 勾人的眼眸,水波潋艳的看着房赢,轻轻咬着嘴唇,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哥不仅要征服你的身,更要征服你的心,两情相悦,你才能滔滔江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房赢目不斜视。 实际一直在留意武媚。 为了自己今后的性福生活做准备。 “房赢!你敢如此对我!” 春桃脸色难看,怒火冲天。 “怎么?还想仗着阴妃娘娘的势力,狡辩推脱?” 房赢嘴角上翘,讥讽道:“晨夕宫的人,果然霸道蛮横。” “放心,我同时会把此事报给御史台,毕竟,圣人的家事也是国事,如今后宫有人专横跋扈,御史们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不要!!” 春桃吓的脸色大变。 她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可若是因此牵连到阴妃,已经失宠的主子,绝对会第一个拿她的家人开刀。 “驸马爷……” 春桃神色变幻,决定服软。 她急忙摆正姿势,跪在房赢面前,哭道:“我错了!奴婢被猪油蒙了心,竟妄图和您做对,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婢吧!” 她这么一跪。 旁边的人露出惊讶之色。 晨夕宫的宫人,何时这样狼狈过?房二郎一个照面,就让她甘心下跪,实在是个狠人! 此情此情。 饶是武媚心志坚毅。 也不由芳心颤动…… 哪个少女,不善怀春? 春桃刚才对她百般羞辱,房赢犹如神兵天降,将灾祸挡住,还反过来让对方屈服……这样的举动,哪个女人会不动心? 此时。 面对求饶的春桃。 房赢丝毫不为所动,淡淡说道:“长安不相信眼泪,如果我们角色互换,你会饶我吗?” “我……” 春桃浑身一颤,直接以头触地,不断磕头:“驸马爷,求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奴婢吧!” 房赢皱起眉头,呵斥道:“赶紧滚蛋,别在这恶心人。” “不!我不走……” 春桃一把抓住房赢的衣服,挤出一丝媚笑,哀求道:“只要您饶了奴婢,让我干什么都行……” 一听这话。 周围的人露出古怪神色。 齐刷刷的望向房赢。 素问这位诗画双绝,风流无双,经常流连与平康坊,想必也是个大情种。 春桃来这么一出。 他不会真的答应吧? 第三百一十四章 心狠手辣武媚娘 http://..org/ 不会吧? 这都是什么眼神? 我在世人眼中的形象,竟是如此不堪吗? 房赢黑着脸说道:“春桃,别做梦了,我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男人!” “房公子,别走……” 春桃拉着房赢,哭道:“您要是心急了,奴婢现在就把身子给您,只求您放奴婢一条生路。” 艹! 你特么有毒吧? 房赢脸色黑如酱缸。 呲啦—— 春桃一不做二不休,将身上衣衫拉下来一大块,抱着房赢的大腿,哭喊道: “求公子要了奴婢!” 说着。 还给房赢抛媚眼。 只可惜,她脸上被房赢用刀鞘抽破了相。 这么一笑,不仅没有勾引的味道,反倒像是阴间厉鬼,看着都渗人。 这番操作。 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春桃仗着出自阴妃的势力,平日在宫里傲气的鼻孔朝天,如今竟然主动放下身段,向房赢献身……可美人计的前提,你得是个美人,不是夜叉。 武媚轻轻低下头。 魅惑的嘴角微微上翘。 她即将脱离这牢笼般的皇宫大内,心里有种轻松的感觉,内心深处,对以后的生活隐隐期待。 面对春桃的迷之操作。 房赢再也无法忍受,大吼一声:“滚蛋!有多远滚多远!” 说罢。 挣脱了春桃魔爪。 头也不回的走出净土苑。 “房公子!!!” 春桃杜绝啼血。 她已被吓得浑身无力,爬向门口,伸手在半空中抓挠,仿佛要抓住那个高大的男人。 此时。 武媚脸上暖意褪去。 妖媚的小脸恢复了镇定,转头,对两个跪在地上的肥胖宫女说道: “劳烦二位了。” “不劳烦,不劳烦……” 两人受宠若惊,急忙对武媚堆起笑:“奴婢这便把那贱人拖走,不让她碍了您的眼。” 说完,腾地一下站起来。 走到春桃旁边,一把薅起她的头发,恶狠狠的道: “贱人!敢招惹媚娘!” 春桃被抓的一个趔趄。 愣了一下后,大怒:“你们两个贱婢!竟敢如此对我!” “闭嘴!” 胖宫女轮起手臂,“啪”的一声,毫不留情的扇了过去。 “刚才,你就是这么打我的!” 胖宫女恶狠狠的道:“现在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我来打你这贱人了,走!” “放开我!你们这两个贱婢!” 春桃一边挣扎,一边被胖宫女薅着头发拖行,像是杀猪一样被拖了出去。 一入宫门深似海。 皇宫大内,刻薄炎凉,就是这么现实,自己的实力,便是旁人的态度。 武媚披着房赢的大袍。 俏生生的立在原地,望着宫人远去的背影,美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寺人。” 武媚转身行礼。 “媚娘,有何吩咐?” 小太监笑着回礼。 眼前的美人,今后必定是房赢的枕边人。 而房赢,则是张将军的心腹爱将,与武媚处好关系,今后好处多多。 武媚轻声说道:“那两名宫人,刚才也曾助纣为虐,想要加害与我,还请寺人为我做主。” 那两个胖子? 武媚刚才对她们和颜悦色,竟没想着放过她们?还利用她们拖走了春桃…… 小太监神色微变。 看向武媚的眼神,多了一些忌惮。 “好说,好说。” 小太监定了定神,笑道:“咱家定会按照媚娘的意思,如实相报。” “如此,多谢寺人了。” 媚娘行了一礼,转头看向了年长宫女。 后者马上会意。 赶紧掏出来铜钱,塞到了小太监手里。 “哎呦!可使不得。” 小太监脸上惊喜万分,嘴里却说着不要:“这是怎么说来着,咱家怎能收你的钱……” “小小敬意,承蒙笑纳。” 武媚望着小太监,落落大方:“你刚才领二郎来见我,这是我替他答谢你的,请不要推辞。” “哎呀,这个……” 小太监将铜钱塞入袖中,笑的嘴都合不拢:“既然是房二郎的好意,那咱家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武媚笑道:“应该的,喜事嘛!” “那咱家便先告辞了,明日一早,咱家便拿着宫里文书,前来接媚娘一道出宫。” 小太监对武媚笑着行礼。 然后乐呵呵的出了净土苑。 人都走了干净。 年长宫女这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声道:“圣女,您真要出宫,给房家二郎作…作……” “作妾怎么了?” 武媚笑道:“与其在这深宫暗无天日,不如走出去,海阔天空。” “可是……” 年长宫女还想说话。 武媚轻轻摇了摇头:“你无需担心,我心中自有定数,再说,宫外还有教主,还有万千教众。” 年长宫女一愣。 随即喜出望外:“对对对,教主在长安城势力雄厚,您出去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武媚笑了笑。 走到角落里,拎出一个木盒,当着年长宫女的面,伸出素手,轻轻打开。 哗—— 暗黄色扑面而来。 只见木盒里,整整齐齐摆满了一贯贯的铜钱。 年长宫女大吃一惊,颤声道:“圣女,您…您哪来的这么多钱?” “换的。” 武媚回答道:“房二郎给了我一尊琉璃,我用那东西,换了这些钱。” “什么?!” 年长宫女瞠目结舌:“您,您把那尊琉璃…那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啊!” “正因为价值连城,才要换掉。” 武媚轻声解释道:“二郎当时赠我琉璃,只当是为了我好,却小瞧了人心险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没有能力保护那样的贵物,只会招来祸害。” 说着,将木盒推出。 “我便借花献佛,你拿去,将这些钱,给姐妹们分了,日后有人责难,也好破财免灾。” “圣女,这……” 年长宫女眼圈一红,哭了出来。 “您手里明明有钱,却还留给我们,身上穿着这破旧衣服,您真是……” 说着,重重磕头。 “姐姐,起来吧。” 武媚扶起对方,轻叹道:“大家都是苦命人,我当这个圣女,便是让大家抱团取暖,少受些欺负。” “如今我即将出宫。” “留着这些身外之物,也无甚用处,你们更需要它们,收着吧。” 说到这里。 她妩媚的脸上露出狠戾。 “总有一天,我会回到这宫中,将所有欺负我们的人,狠狠的踩在脚下!” “圣女……” 年长宫女跪拜。 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 另一边。 房赢走在净土苑外。 他环顾四周,明亮的眼眸,在劳作的宫人们身上扫了一圈。 看着她们若无其事的样子。 房赢眯了眯眼睛,心中暗忖:“这小宫女,貌似不简单啊……” 第三百一十五章 你才是他的药 http://..org/ 次日。 天蒙蒙亮。 冬季清晨第一缕天光,越过长安城外高高的城头,铺在大街宽阔方正的青砖上,映出一层蒙蒙白霜。 宏伟的太极宫。 许久未开的掖庭宫西门,伴随着沉重的摩擦声,缓缓开启。 武媚挎着小包袱。 坐上了早已等候的马车。 “啪——” 一记响亮的皮鞭声后。 陈旧的车轮转动,吱吱呀呀的载着武媚,沿着修德坊,向南进发。 微微摇晃的车里。 武媚伸出雪白皓碗,掀起车帘,望着高大的太极宫宫墙,怔怔出神。 “终于要离开了么?” “一入宫门深似海,比起那些枯老在宫里的姐妹,去房家做妾,似乎更加幸运些呢。” “而且房二郎……” 想起与房赢的两次碰面。 武媚眼睛亮亮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微笑。 “那房二郎有趣的紧,还真是一个妙人呢。” 就在这时。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武媚心生疑惑,轻轻的放下车帘,刚转过头,便娇躯一震,瞳孔猛然收缩,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 只见她的身侧。 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人! 此人一袭黑衣,脸部全部被黑巾包裹,甚至连眼睛,都遮挡在黑色的兜帽之下。 “暗影尊者?!” 武媚迅速敛去笑意,神色凝重,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眼前的黑衣人。 为教中两大尊者之一。 平日如同鬼影一般,隐藏在暗处,负责教主安全,从未在公开场合露面。 虽未曾见过。 但能够消无声息潜入马车。 世上拥有这等身手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对方的黑巾之上,还绣着一小块复杂的黑色铭纹。 这种独有的标志。 知晓的人极少,更别提冒充了。 武媚暗自深吸一口气,在极短的时间内控制心神,表情变得自然起来,微微行礼: “不知尊者有何赐教?” “圣女,客气了。” 暗影轻轻还礼。 在级别上,两人处于平级,虽各自负责事物不同,却没有高下之分。 “圣女,要去见房遗爱?” 暗影的声音嘶哑,就像指甲挠着青石板,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教主的消息果然灵通。” 武媚淡淡说道:“我被皇帝亲赐,给房遗爱作妾,这便要赶去房家。” “恭喜圣女,脱离苦海。” 暗影说着,掏出一方纸包,放在了武媚的前面,“这东西,或许你能用的到。” 武媚心头巨震,脸上却依然保持平静。 “这是何物?” “桀桀桀桀……” 暗影笑了几声,微微侧头,似是打量着武媚:“圣女,我能感觉到,你的心跳得很快。” 武媚俏脸微沉。 目光锋利的盯着黑衣人,妖娆魅惑的身躯,竟然散发着高高在上的气势。 “你在窥探我?” “不敢。” 暗影微微行礼,说道:“圣女地位崇高,为我教象征,我又岂敢对圣女无礼。” 顿了一下。 他接着说道:“放心,不是让你去杀人,因为这药粉的名字是——醉生梦死。” 武媚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 “教主有令,控制房赢!” 暗影沙哑着嗓子道:“此人身上有太多秘密,对教主有用,你需要做得,便是控制他……让他对你言听计从!” “这不可能!” 武媚断然说道:“我与他见过两面,此人表面轻浮气躁,实际心志坚毅,岂会屈服于我?” 暗影将纸包推了推。 “所以,教主才赐你价值万金的‘醉生梦死’。” “那也不行。” 武媚摇了摇头:“‘此药确实神奇,即便事后回忆,服用者也会以为那是出于他的本意。” “可它的药效只有一个时辰,需要长时间反复使用,再辅以引导……如此,才能让服用者逐渐沉沦,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不急,教主等得起。” 暗影微微侧头道:“‘醉生梦死’只是辅助,起决定作用的,还是你。” 一听这话。 武媚俏脸羞红,美眸闪着寒光。 “你好大的胆子!” “圣女,勿要羞怒。” 暗影似是盯着武媚,缓缓说道:“你天生媚骨,魅惑天成,试问,天下间有哪个男人,能抵抗的住你的诱惑呢?” “所以,你,才是教主给房遗爱准备的那味主药!” “至于如何做。” “不用我多说了吧?” 说完这话。 他掀开车帘,一脚踏出。 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车夫似乎恢复了正常,并且对刚才短暂的滞留毫无察觉,晃了晃脑袋,继续赶车前进。 车厢内。 武媚将纸包塞好。 精致媚惑的小脸,一片复杂之色。 …… 太阳高照。 光亮破除朦胧的雾气。 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整个长安城,街上渐渐人声鼎沸,热闹喧嚣。 公主府内。 高阳公主坐在妆台前。 丫鬟香菱站在身后,熟练的操持着木梳,帮李漱梳头打扮。 “哎呀!” 高阳公主忽然痛呼一声,不满道:“你这死丫头,想什么呢?把我都给弄疼了。” “公主请恕罪。” 香菱应付了一句,嘟囔道:“奴婢在想,自从圣人寿宴后,驸马爷都不来公主府住着了。” “不来更好!” 高阳公主没好气的道:“他在寿宴上出尽了风头,那么多女子喊着要嫁给他,本宫想想就来气!” 一听这话。 香菱手里动作慢了下来。 “公主,您不能这么想啊!” “这世上的男子,若是光彩夺目,当然会吸引女人们飞蛾扑火,您这样,不是把驸马往别人怀里推吗?” “香菱!” 高阳公主一扭屁股,面对贴身大丫鬟,柳眉倒竖:“你竟替房赢说话?谁才是你的主子!” “本来就是嘛。” 香菱咬了咬嘴唇,幽幽问道:“公主,您现在,到底对驸马爷什么感觉?” “我……” 高阳公主一时语塞。 一抹红云,却倏地爬上了脸庞,让她美丽的脸蛋如同红霞一样光彩夺目。 “您看,您也对驸马有好感,此时便不能再端着了,因为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驸马,已经不一样了。” 香菱小嘴叭叭叭。 她要劝李漱把房赢喊回来。 房赢来了就睡偏房,她好半夜偷偷溜进去……并不是因为房赢只蹭不入,主要是天太冷,挤挤暖和。 于是继续循循善诱。 “而且您别忘了。” “陛下亲自赐他一房小妾,这对公主您,就更加危急了呀!” 第三百一十六章 高阳公主低头认错 http://..org/ 听香菱劝解。 高阳公主不屑一顾。 “切!本宫有何危急?小妾怎么了?她还能翻了天?” “哎呀!问题不是小妾。” 香菱都急死了:“关键是驸马爷……这男人去青楼寻花问柳,就是个消遣,可有了妾就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高阳公主忿忿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见了美人就像拱。” “哎呀!公主!” 香菱急的直跺脚:“您想啊,驸马和那小妾,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日久生情……驸马爷动了心,就不是玩玩这么简单了,到时候,您怎么办呢?” “不…不会吧?” 高阳公主终于变了脸色:“本宫才是他的妻,房赢若一心扑在别的女人身上,我怎么办?” “所以呀,您不能再等了!” 香菱继续加了把火:“咱们女人家,青春容颜就这么几年,您不趁着现在,将驸马抓到手里,等以后……岂不是便宜了那些狐媚子?您想一辈子这样孤独终老吗?” “对,你说得对……” 高阳公主慌了,不断重复:“姑姑也是这么说的,姑姑也是这么说的,我早该想到的…香菱!速速备马!” “本宫现在便去找他!” …… 另一边。 房府。 房赢一觉睡到自然醒。 在冬儿的伺候下,穿戴整齐,走到正堂用饭。 这个点,其他人都吃完了,就剩下嫂嫂一人,坐在榻上做着女红。 听有人进门。 嫂嫂抬头,看是房赢,立刻莞尔一笑,俏脸在明媚阳光下端庄秀丽。 “二郎,起床了?” “嫂嫂早啊。” 房赢打了个招呼,坐下就吃,问道:“大哥他们人呢?为何院里静悄悄的?” “你大哥去当值了,三郎出去玩了,爹娘他们……” 嫂嫂欲言又止。 将缝好的裤子递过来。 “二郎试试,看合不合身,若是不行,我再去给你改。” “嫂嫂真贤惠!” 房赢由衷夸赞了一句。 接过裤子,坐在床榻边,开始宽衣解带。 嫂嫂美眸圆睁。 愣了片刻,赶紧扭过头去。 “二郎,你…你怎么在这里换呀。”嫂嫂背着身,俏脸通红,语气娇嗔。 房赢大大咧咧的道: “嫂嫂怕什么?我里面还穿着里衣呢,又没光屁股。” 嫂嫂的脸更红了。 保持着淑女坐,双腿交叠,颤声道:“换,换好了吗?” “好了,转过来吧。” 嫂嫂扭头一看。 只见房赢穿着新缝制的裤子,其他地方很合身,唯独上部紧绷绷的。 “这…怎么这样?” 嫂嫂小嘴微张,喃喃道:“去年还是这个尺寸,没有问题呀,为何今年穿着瘦了?” 房赢沉默了一下,试探道:“或许是……长了?” “长了?” 嫂嫂愣了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将视线挪开,捂着胸口,心快要跳到嗓子眼。 “脱,脱下来吧。” 嫂嫂红着脸道:“稍后,让冬儿重新给你量一下,我再拿去改改。” “多谢嫂嫂。” 房赢嘿嘿一笑。 赶紧将裤子换过来。 他刚刚系好腰带,忽然听到院里“哐当”一声,好似铁器摔在地上的声音。 下一刻。 老爹房玄龄的声音传来。 “夫人!有话好好说!” 老娘卢氏河东狮吼:“说个屁!老东西,今天若不解释清楚,老身便与你拼了!” 房赢愣了一下。 扭头问道:“嫂嫂,这是怎么了?他们为何打起来……哦不,爹为何被娘打了?” “好像是因为纳妾的事。” 嫂嫂平复了下心情,叹气道:“圣人寿宴上,爹险些纳妾,娘已经追了他好几天了。” 房赢一听。 感到浑身发麻。 乖乖!为了这点破事,老娘竟然追杀了老爹好几天,房相惧内的传说,怕是真要流传千年了。 他正在感叹。 院外追杀声继续。 “夫人,别追了!” “你别跑!圣人要给你纳妾,你到底心动了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 “没有也不行!都是因为你!现在长安城人人都说老身吃醋,打翻了醋坛子,老身的脸都被丢尽了!” “夫人,这怪不得为夫啊?我当时拦你,你偏要吃醋,不能反过来怪我啊!” “放屁!你给我站住,让老身把心里这口气给出了!” …… 门外院子里。 这高亢声音从东到西,又从南到北,转了几圈,渐渐飘然远去。 显然。 这是场不公平的追逐。 明显可以听出,卢氏斗气化龙,修为已臻化境,而房玄龄,顶多就是个二星斗者。 “嫂嫂,我吃饱了。” 房赢交待一句,赶紧走人。 现在卢氏正在气头上,保不齐把气撒在自己头上,斗尊强者,可是恐怖如斯。 房赢一边走。 心中默默思索。 “我与皇帝心照不宣。” “趁着寿宴,默契的将封赏推进,获得了爵位,晋身贵族行列。” “可这力量,还是不够!” “我的对手,可是和老爹分庭抗衡的长孙无忌,是东宫太子,是侯君集这样的军中猛将,还有那个手眼通天的教主……还真是压力山大啊!” “继续猥琐发育吧。” 房赢心里想着。 走出了房府大门。 他在寿宴上露脸,李世民龙颜大悦,大手一挥,给了五天带薪假。 趁着这机会。 房赢想去房家铺子。 把永嘉公主的生日礼物研制好…送花转账,吃饭开房,流程不能少,小姐姐们就吃这套。 所不同的是。 现代黑丝大波浪,觉得礼物越贵越好,毕竟人家要的不是钱,而是一个态度…… 永嘉公主就不同了。 从来不跪舔豪门,因为她本身就是个豪门。 所以。 钱不钱的不重要。 只要用心,美艳的姑姑,自会感动的水汪汪,蓬门今始为君开。 正想着。 只听密集的哒哒声响起。 一辆华丽马车,稳稳的停在了房府门口。 车帘掀开的霎那。 一个长腿妹子从里面钻出来,迈动修长美腿,从车辕上一跃而下。 她一袭红衣,光彩照人。 跳跃之间,就像是一只美丽的山间雌鹿,闪耀着动感活力,有一种野性的美。 甫一出现。 便吸引了来往的行人。 纷纷放满了脚步,瞪大了眼睛,驻足观看。 “高阳公主……” 房赢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望着渐渐走近的李漱,神色淡然。 不得不承认。 高阳公主确实漂亮。 可这张美丽面孔的背后,隐藏着乖张的性格,以及无数不确定性。 这种不确定性。 代表着种种恐怖杀机。 是房玄龄一脉,在今后的岁月中,几乎断绝的契机和导线。 此时。 在周围人的注视下。 高阳公主走了过来,美眸注视着房赢,带着期盼和小心翼翼,小声开口: “房赢,跟我回去吧。” 第三百一十七章 驸马界卧龙?真男人?房二郎 http://..org/ “回哪里?公主府吗?” 房赢背着手,淡然说道:“抱歉,公主府我就不去了,公主殿下还是请回吧。” 高阳公主浑身一震。 刚想发火,却硬生生的忍下,咬着嘴唇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公主殿下,你不必如此。” 房赢摇了摇头,道:“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所以,有些事情就不必勉强了。” “房赢!你……” 李漱脸色一变,有些生气的道:“本宫都已经来求你了,你还想怎样!” “求我?”房赢嘴角上翘,露出一丝讥笑:“你当初口口声声骂我是窝囊废,现在又来求我?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一听这话。 高阳公主柳眉倒竖。 “房遗爱!你到底想干什么?本宫怎样做,你才肯与我重归于好!” “咱们好过吗?” 房赢反问一句,凑到对方耳边,低声道:“我差点忘记了,你和我没好过,倒是和辩机和妖僧……” “你闭嘴!” 李漱眼圈一红,愤怒的低声叫道:“我跟你说过,我根本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房赢却不为所动。 “我很忙,没时间和你扯这样,就这样吧。” 说着,就要离开。 高阳公主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哭了出来:“你既然如此看我,却为何要来招惹我?” 房赢面露疑惑:“我何时招惹你了?” “在辩道大会上!” 李漱眼眶含泪,哭道:“你在道台上,当众对我……对我那样,难道不是喜欢我!” “嗯,你说那次啊。” 房赢再次凑过去,轻声说道:“工具人,知道吗?” “当时,我只是利用你,去气一气辩机和尚,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李漱浑身一震。 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房赢。 她万万没想到,房赢居然是出于这个目的,和自己当众亲吻…… “房遗爱!你混蛋!” 李漱愤怒的大喊,一巴掌扇了过去。 可惜。 她的手挥舞一半,便被房赢抓住了手腕,使尽了力气,也无法动弹。 “打了打了!” “房二郎要挨揍了!” “他挡住了,他真的挡住了,他把公主的攻击挡住了!” 周围。 早已挤满了人。 来往的人越聚越多,纷纷驻足,观看房赢和高阳公主的豪门大戏,像极了翻看微博的吃瓜群众。 “松手!你弄疼我了!” 高阳公主大声喊道。 房赢抓着她的手腕,淡淡说道:“高阳,闹也没有用,既然你来找我,我便与你好好谈谈。” 李漱停止了挣扎。 她望着房赢冷淡的目光,听着他镇定的语调,忽然感到一种要失去对方的恐惧。 这恐惧。 让她从愤怒中瞬间清醒。 “好,我们便谈一谈。” 李漱平复了下心情,说道:“那天,我真的和辩机没做什么,当时打猎累了,我见有个草庐,便想进去歇歇脚。” “谁知道,一进去就头晕脑胀。” “我以为是太累了,所以没在意,强撑着和辩机讨论佛经,女官青叶进去了几次,事后我才知道,她将我的床铺都给搬了进去,我感觉越来越困,然后你便进来了,我真的……” “打住!” 房赢打断她,说道:“辨机只是我们之间矛盾的引子,你知道我们的根本问题是什么吗?” “或者说,你了解男人吗?知道男人想要什么吗?” 男人想要什么? 高阳公主一下蒙了。 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神色茫然,身为金枝玉叶的公主,她确实没想到这个问题。 “你根本不知道!” 房赢毫不留情的道:“你只会无理取闹,刁蛮任性,喜怒无常!” 说到这里。 他深吸一口气。 直视高阳公主,认真说道:“男人要得其实很简单,回家有口热饭,有换洗的衣服,家中干净整洁,这就够了……” “可你呢?你做到了吗?” “是,你是公主,这些事丫鬟都能做,可你关心过我吗?” “我当值回来,你问过我吃饭没有?天气冷了,你给我加过衣服吗?我出去应酬喝多了,你预备过醒酒汤吗……” “别拿公主身份说事,即便是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她活着的时候,也是这么关心圣人的,我就问你,这些你做到了吗?” “我……” 李漱嘴唇翕动。 房赢说这话,语气平淡,好像在唠家长理短。 可在李漱听来,却如同晨钟暮鼓,字字珠玑,直击她的心灵,越想越有道理,很有力量的样子。 “你看,你就没想过这些。” 房赢说道:“你只关心今年流行什么裙子,哪里又出了昂贵珠宝,谁家的公子英俊帅气,还有没完没了的宴会,与贵妇名媛们争奇斗艳,各种买买买……” “这就是你的所谓生活。” “说白了,你心里只有你自己,从来没想过关心周围的人,哪怕是对你爹,你也只会撒撒娇,索取他的宠爱和庇护,你对我,对周围的人,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那么,我和你回去干什么呢?” 面对质问。 李漱脸色发白,浑身冰凉。 房赢的话,就像一把刺刀,狠狠的刺进她的心里,把所有的东西暴露在阳光之下。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竟然是这样一个女人。 愣了片刻。 她终于反应过来。 “房赢,我错了……” 李漱拉着房赢的袖子,哭道:“我…我真的没想过这些,我改好不好?” 听到这话。 周围的人眼珠子掉了一地。 他们看到,李漱气势汹汹而来,以为房赢又要被臭骂一顿,毕竟高阳公主的脾气,谁人没听过? 谁知事情出人意料。 高阳公主不仅没有发脾气。 相反,还对着房赢低三下四,现在更是主动认错,卑微的像是奴婢…… “房二郎真厉害!” “竟然能把刁蛮公主驯服!” “房二郎,真乃吾等之楷模啊!” 众人看房赢的眼神都变了。 此时的房二郎,已经化身为,大唐长安驸马界卧龙?平康坊青楼之友?让女人迅速诗诗?真男人?房二郎。 “你改?这话你自己信吗?” 此时,面对李漱的请求,房赢看着对方,目光深邃: “说到底,你现在来求我,只是因为,你不想输!”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 http://..org/ 听到这话。 李漱如遭雷劈。 曼妙的身子晃了晃,急切的道:“房赢,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都到这份上了,坦诚点吧!” 房赢打断她,说道:“你看着我被别人的女人追捧,心里不服,想把别人比下去,所以才来找我,对吗?” “我…不是这样的……” 高阳公主哭成泪人。 “别否认了。” 房赢淡淡说道:“我在你眼里,只是个物品,以前你觉得我是废物,恨不得一脚踹开,现在觉得这物件金贵了,又想要回去……合着这天下的好事,都让你给占了?考虑过我得感受吗?” “房赢,我错了……” 李漱只是哭着摇头。 来之前,她还信心满满。 以为自己放下架子,房赢就能回心转意。 可现在,她意识到,房赢是铁了心要离开她,这让她感到心里空落落的,仿佛要失去重要的东西。 “你没错,你都对,你是高高在上的高阳公主,备受陛下宠爱,你能有什么错?” 房赢淡然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像这样与你坦诚不公。” “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罢。 松开对方手腕。 大踏步走下台阶。 ……好了,终于瞎几把咧咧完了,离婚不可怕,得让对方觉得自己错了,我特么才是占理的那个。 请叫我:铁齿铜舌房二郎! 房赢刚走了两步。 李漱就从后面拽住了他。 “房赢,你别走!” 刁蛮公主,再也没有以往的蛮横,哭着不撒手。 “高阳,你听好了。” 房赢扭头,眼眸尽是冷淡:“我对你已经忍够了,不想和你有任何纠缠,就这样吧。” “二郎!” 李漱死死拽着房赢,哭着说道:“你…你不是喜欢美女吗?我以后天天打扮给你看,保证比别的女人漂亮,别走好不好?” 话音刚落。 不远处传来一声响。 “啪——!” 一名宫人,甩着响鞭,驾着陈旧的马车,慢悠悠的朝这边驶来。 这一人一马。 迅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连房赢和李漱都停了下来,扭头望着这个出现的不速之客。 “来,让一让了——” 宫人一边甩鞭,嘴里一边高声道:“咱家要去房府,诸位劳驾,让一让喽。” 人群迅速闪开一条道。 马车咯吱咯吱的到了房赢门口,稳稳停了下来。 众目睽睽下。 车帘掀开。 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嘶……” 周围传来阵阵惊叹声。 那女子二八年华,肌肤雪白,水汪汪的桃花眸,炽热的红唇,生的狐媚妖娆,艳丽无双。 好一个妖媚的美人! 面对炙热的目光。 这女子好似早已习惯,丝毫没有感到任何不妥,反而一下车,便直勾勾的望向了房赢。 狐媚眼眸,动人心魄。 “卧槽!小妖精太勾人了!” 房赢被对方看的,老脸一热,心里扑腾扑腾直跳。 而旁边。 高阳公主也惊呆了。 眼前的女子,简直太媚了,就像是个小狐狸精,别说男人了,她一个女人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一片寂静中。 那女子跳下马车。 折纤腰以微步,一步一生莲,朝房赢缓缓走开。 虽身上衣衫陈旧,可依稀可见柔若无骨的水蛇腰,摇曳风情的屁股蛋。 “咕咚。” “咕咚。” 咽口水的声音频频传来。 周围人都麻了。 这女子来到房赢面前,款款施礼,低眉顺眼的道: “妾身,拜见郎君。” 嗡—— 众人一片哗然。 “妾身?” “这女子自称妾身?” “这么个妖娆妩媚的美人儿,竟然是房二郎的相好?!” 人们全都瞪大了眼睛。 震惊的无以复加。 高阳公主也傻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指着对方,颤声叫道:“你……你是圣人赐给房赢的小妾?!” 小…小妾? 天呐! 这女子,原来不是房二郎的相好,而是陛下赐给他的小妾! 咔嚓—— 周围的空气都炸了。 这个消息,将人们震得浑身发麻。 房赢可是驸马啊! 身为老丈人,皇帝竟塞给他一房小妾,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小妾……这种待遇,哪个驸马能享受的到? 房二郎太有本事了! 不愧是,大唐长安驸马界卧龙?平康坊青楼之友?让女人迅速诗诗?真男人?房二郎。 “拜见公主殿下。” 武媚对李漱低头施礼。 看着眼前的美人。 高阳公主震惊之余,心里翻江倒海,她没想到,皇帝赐给房赢的小妾,竟然这么漂亮。 “公主殿下。” 房赢打断了她的愣神,淡淡说道:“你方才说,你负责貌美如花,这也是你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可惜,现在我好像不需要了。” 闻言。 高阳公主脸色大变。 “房赢,你……” 她嘴唇翕动,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 原因无他。 只因武媚太漂亮了! ……你不是说我喜欢美女吗?我承认,我是很好色,可我的小妾天香国色,还用的着整天看你吗? 这就是房赢的意思。 “来,咱们先去一个地方。” 房赢笑着说了一句,牵起武媚的小手,朝台阶下走去。 未来的女帝。 小脸羞涩,任由房赢牵着手,低眉顺眼的跟在后面,像是一个小媳妇。 管家房成,早将马备好。 “上去吧。” 房赢当着众人的面,将武媚抱上骏马,然后纵身跃上,两人一骑,踢踢踏踏的朝城门走去。 “房赢——” 李漱站在原地。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神色失落,心里有种绞痛的感觉。 她发现。 自己金枝玉叶,竟没有一处可以吸引房赢。 唯一的优势。 还被突然冒出的小妾比下去了……那个小妾,简直是狐媚子转世,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 更何况。 还是房赢这样的老色批。 …… 另一边。 房赢搂着武媚。 骑着马,慢悠悠出了城。 怀里的小美人,香喷喷的,看似瘦弱,搂着却感到肉嘟嘟。 和阴妃比较像。 只不过,阴妃是熟妇,有些软,小美人则是那种紧致的软,富有弹性。 再看武媚。 小脸红扑扑的,紧紧靠在房赢怀里,身后的男人山一样高大沉稳,让她心跳的厉害。 “二郎,我们去哪里?” 武媚打破了沉默问道。 “去城外的房家铺子。” 房赢笑了笑,说道:“有人快要过生日了,我去准备一些东西……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美人声音柔媚沙哑。 “妾身,名为武媚。” 她话刚一说完。 只听后面“噗通”一声。 武媚回头一看,发现房赢直接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第三百一十九章 原来她是武则天 http://..org/ 啊这…… 好好的,怎么掉下去了? 武媚愣了一下,然后大惊失色,赶紧将马儿停下,扭头关切道: “二郎,你没事吧?” 房赢从地上爬起来,神色骇然。 武媚?! 武则天! “卧槽!” “我特么煞笔了!” “那个年长宫女,对她言听计从……” “一院子的掖廷宫人,对她唯马首是瞻……” “还有那个领我去的小太监,曾经称呼她为媚娘……” “卧槽!卧槽!” “这尼玛是未来的女皇帝啊!心狠手辣,把长孙无忌都给干了!将门阀世家杀的七零八落……我竟还想征服她的身心?我咋这么能耐呢!” “李世民故意的吧?把她塞给我当了小妾?” “这显然是个黑洞!开始只吃我一棒,下来会连骨头带肉把我吃的渣都不剩!” “卧槽!卧槽!” …… 此时,寒风乍起,武媚衣衫贴在身上,身条曼妙妖娆,如瀑青丝迎风飘舞,清纯而又魅惑。 望着这张妖媚的脸。 房赢感头皮阵阵发麻。 武媚跳下马,来到房赢身边,细心的替他扑打身上尘土,咬着红唇,问道: “二郎怎么了?” “为何一听到妾身名字,就从马上掉了下去?” ……稳住稳住!未来的女帝,情商智商双高,不可以在她面前露出马脚…房赢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道: “我这是高兴的。” “高兴的?” 武媚幽幽问道:“莫非,二郎之前听到过妾身名字?以至于兴奋落马?” “嗯。”房赢点了点头:“听说,你曾在宫中提出驯马之术……” 驯马之术? 武媚娇躯一震,双眸深中狠戾乍现。 那件事情。 已被她视为耻辱! 自己明明想要立功心切,让皇帝看到自己的手段,却没想到,却因此事被送进掖庭…… “他故意提及此事。” “是在羞辱我吗?!” 武媚心里生出怒气。 却听房赢继续说道:“仅是简单的驯马之术,你便用了三样东西,三种方法,可谓章法有度,一看就是持家能手。” 章法有度? 持家能手? 武媚一下愣住了。 心中怒气瞬间烟消云散,不仅如此,还感动的小脸微红。 同一件事。 皇帝理解成心狠手辣。 到了房赢这边,却成了持家小能手,果然,眼里有你的男人,你无论做什么,他都会认同…… “二郎,你…你真是这么想的?”武媚声音有些发颤,眼神期盼。 “当然!” 房赢斩钉截铁的说:“我不管别人是怎样想的,总之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多谢二郎……” 武媚眼圈都红了。 驯马一事,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如今,房赢一句话轻松化解。 这种认同感。 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 “就这点事,哭什么?” 房赢伸出大手,抹去武媚眼泪,温声道:“以后莫要哭哭啼啼的,我房家虽是高门大院,却没那么多腌臜事。” 他表明镇定。 心里长出一口气……幸好,穿越之前,修炼了渣男手册! 不会哄女人的驸马。 不是好渣男。 “嗯,妾身不哭。” 武媚露出笑脸,睫毛弯弯挂着泪珠:“上马吧,我们继续赶路。” “那个……我忽然感到,有些不舒服。” 房赢看着武媚,瞎说八道:“每个月,男人总有几天不便的时候,你懂得。” 武媚倏地睁大美眸。 眼神里全是不解。 “走,回去。” 房赢将她扶上马背,再次翻身上马。 本来,他准备在小妾面前装逼,却没想到对方是未来女帝……房家作坊里,都是房赢研制的宝贝,暂时不方便让武媚知晓。 两人回到了房府。 房成站在门口,赶紧迎了上来:“少爷,宫里来人了,让您去面圣。” 房赢脸色一黑。 尼玛,不是说好的五天带薪假吗?古往今来,当老板的果然都是一个样。 “房叔,这是武媚,好生安顿,我去去就来。” 房赢叮嘱完。 就像苦逼的加班族,被黑心老板一个电话叫回了公司。 …… 等赶到太极宫。 两仪殿前。 竟还站着一个熟人。 黑脸络腮胡,膀大腰粗,一双铜铃似的眼睛,高高大大似是黑铁塔矗立。 “二郎,快过来!” 程处弼见了房赢,眼前一亮,高兴挥舞熊掌招呼。 房赢快步走过去,疑惑道:“三郎,你怎么也在?” “某等着领赏啊!” 程处弼喜笑颜开:“寿宴上,咱们一曲秦王破阵舞,圣人龙颜大悦,要赏个官儿给俺当当。” “哎呦,恭喜恭喜!” 房赢抱拳笑着道喜。 “哈哈!同喜同喜!” 程处弼呲着牙,朝殿内努努嘴:“瞧见没?里面正在议事,据说与你也有关。” “哦?我的爵位不是都赐完了?” “那就不晓得了,外面候着吧,等一会儿,自然会有人叫咱们进去。” “三郎,吴王获赏了吗?” “吴王?”程处弼摇摇头:“倒是没听说,过几天,吴王殿下就要走了。” 房赢一愣:“这么快?” 之前,老爹房玄龄说过,李恪要去安州就藩,算算日子,确实也差不多了。 “哎!是啊!” 程处弼叹道:“他这么一走,长安城得有多少小娘子,免受他的祸害啊!” 房赢一头黑线。 “我怎么听着,你不像舍不得的样子,反而要拍手称快啊?” “不,我很悲伤!” 程处弼咬着牙,言不由衷道:“毕竟兄弟情深,还一起唱过歌,一起跳过舞,我真的很舍不得!” “既然你们这么铁……” 房赢一挺胸膛,宛如小峰附体,表情严肃:“此时此刻,我想——吟诗一首!” 程处弼眼前一亮,顿时忘记郁闷,催促道: “快吟快吟!” 房赢背起手,摇头晃脑道:“寒雨连江夜入芙,平明送客骊山孤。安州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唉呀妈呀!” 程处弼一拍大腿:“你小子真是出口成章,这句子朗朗上口,俺听了一遍就记住了。” “三郎,谬赞了!” 房赢笑呵呵的,话题一转:“说真的,你和吴王殿下之间,真没什么事吗?” 程处弼一听。 缓缓收敛笑容。 “二郎,你知道吗?” 程处弼表情忿忿然:“这几次俺去梦春楼,和小桃红那个啥的时候,她在说啥?” “说啥?” 房赢一脸好奇。 “她……她在喊吴王的名字!” 程处弼铁打的汉子,满肚子委屈,险些落下泪来。 第三百二十章 幸好小桃红没叫他名字 http://..org/ “什么?!” 房赢愣了一下。 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们和贾五,这口味还真是雷同啊!” 程处弼脸似黑炭。 正欲发作,却好似发现了什么,脸色一变,硬生生忍了下来。 “库库库库……” 房赢笑出猪叫声,拍了拍程处弼的肩膀:“三郎啊,你其实应该感到幸运。” 程处弼好像不想接话。 然而实在好奇,于是忍不住问道:“这话怎么说?” “幸好,小桃红…没叫程叔叔的名字……哈哈哈哈!” 房赢说完大笑。 程处弼却脸色剧变。 一张黑炭脸,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同时颤声道:“二…二郎,我劝你自求多福。” 房赢摆了摆手,豪气生云天:“怕什么,程叔叔又没在这。” “谁说老夫没在?”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房赢扭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程咬金和几个大唐悍将,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卧槽! 人果然不可以八卦。 得意忘形之下,我竟失去了警惕性,几个大活人站在身后,我竟没有发现。 房赢的脸也白了,磕磕巴巴的问:“程叔叔,您……您是何时到的?” “老夫刚到。” 程妖精面露凶光:“小桃红是谁?为何要叫老夫的名字?” “这个,哎!事到如今,小侄也不瞒您了!” 房赢咬了咬牙,神色悲怆:“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和程三郎与小桃红相识,方知她是一个苦命的女子……” “她听着您的事迹长大,对您崇拜不已,恨不得以身相许。” “得知我等与您认识,急着让我牵线搭桥,想要结实您这个大英雄!” “哦?” 程咬金皮笑肉不笑道:“等有机会了,二郎可带着老夫,去见见这苦命女子。” 啊这?爹难道真想…… 程处弼张大嘴巴,感到头皮发麻,心里扑棱扑棱乱跳。 “一定,一定。” 房赢陪着笑道:“她可是您的粉丝,能见到心中偶像,估计会高兴的跳起来。” “哈哈!好贤侄!” 程咬金哈哈一笑,“啪”的一声,巨掌拍在房赢肩膀上,笑嘻嘻的道: “贤侄啊!你在寿宴上献的那烈酒,家中可还有珍藏?” 他这么一说。 身后的几个大将,顿时精神一震。 “对对!二郎可有余量?” “他娘的!那酒真是带劲,老夫在寿宴上都没喝够,可惜市面上没卖的。” “二郎,还有吗?” “二郎,给老夫留点!” 一群大唐兵痞大呼小叫,直勾勾的盯着房赢,显然酒虫被勾了起来。 “有的,有的!” 房赢赔笑道:“恰好,小侄正想开个酒馆,在市面上公开售卖这美酒,不过量不多。” 众人一听。 眼睛全都亮了。 “二郎,先给老夫来几坛!” “某也要,几坛可不够,给我拉来一车再说!” “都别抢!那酒是我的!” “放屁!老夫先定的!” …… 眼瞅着要吵起来。 程咬金一摆手:“慢着!” 他挺着肚子,大声嚷嚷道:“凡事,也要讲个先来后到,老夫先定的美酒,自然老夫先喝。” “放屁!” “凭什么?” “程咬金欺人太甚!” “打他!” …… 众将一拥而上。 和程咬金直接干了起来。 “二郎,快闪开!” 程处弼拉着房赢,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退出战圈,避免殃及池鱼。 “这,这也太火爆了。” 房赢目瞪口呆,大唐武将群殴,这还是第一见到,简直大开眼界。 “嗨,这有什么?” 程处弼见怪不怪,低声说道:“每个月,一帮老家伙都会干几仗,不然身子骨痒痒。” 他们这边说了几句话。 那边已出了战果。 程咬金双拳难敌四手,被打出黑眼圈,也不在意,呼哧呼哧走到房赢面前,大声道: “老夫打赢了!” 一听这话。 众将纷纷骂道。 “我呸!” “不要脸!” “打赢个屁!” “程老匹夫,有种再来,某把你的屎给打出来!” …… “别嚷嚷,有种单挑!” 程咬金扭过头,露出混世魔王本色:“房二郎,老夫不仅要包了你的美酒,还要免费喝!” “免费喝?” 房赢愣了下,露出古怪的神色。 程咬金眯了眯眼睛,凶光毕露:“怎么?你小子不愿意?” “不不不,您误会了。” 房赢摇了摇头,说道:“小侄不是不愿意,而是觉得,您完全没有必要。” “那你是何意?” 程咬金嚣张的问道。 房赢笑了笑:“小侄的意思是,那酒馆,本来就有您程家的股份啊!” “什么?” 程咬金愣住了。 “您不知道?” 房赢惊奇道:“烈酒这条产业,您家三郎可是出钱占了股的,酒馆作为业务延伸,程三郎当然也占一份啊!” “这…还有这事?” 程咬金瞪大眼珠子。 “那还有假?” 房赢面露古怪:“程叔叔,您说说您,竟然吵着要去自家的酒馆,去吃霸王餐……” “哎!小侄都不好说甚了。” 程咬金错愕片刻。 一张黑脸倏然涨红,刷的扭头,对程处弼吼道:“臭小子!你怎么不早说!” 第三百二十一章 程妖精的提醒 http://..org/ 程处弼吓得一哆嗦。 “爹,您也没问过我啊?” “我……” 程咬金语塞,一巴掌呼过去,怒道:“老夫不问,你就不知道说?” 他正狠教子无方。 那边,几个大将反应过来,刷的一下围上来。 “老程!某也要免费!” “没错!你刚才说过的哈!” “老程,你白吃白喝,可别忘了我们几个老弟兄!” “啥也不说了,老程答应了!” …… 程咬金脸色一正。 “吃饭给钱,天经地义,吾等大唐良将,镇守河山,岂能白吃白喝?” ……我特么,刚才是谁要吃霸王餐来着…房赢脸皮抽搐,不忍直视。 几个大唐兵痞无奈。 骂骂咧咧的走进两仪殿。 他们不是国公就是郡公,身份尊贵,不需要和房赢这个县子一样,还得站在门口候着。 程咬金走了两步。 又退了回来。 神神秘秘的小声问:“吴王也有份吧?你们几个,搞了那个什么什么组合,老夫就觉得不对劲。” “对对对!” 程处弼点头如捣蒜:“爹说的没错,多半年前,我们就已经开始办了,房二郎牵头,我和吴王投钱。” “多半年前?” 程咬金再次愣住。 烈酒将会有多挣钱,他闭着眼都能猜到,可以想象,有了这条路子,程家的财富将会滚雪球般增长。 可他没想到。 那么早的时候。 房赢几个人,就已经开始操办此事。 “幸好,老夫知道的早!” 程咬金压低声音道:“你们还想开酒馆?若是那酒馆能顺利开一天,算老夫输!” 房赢眉头一挑。 “程叔叔,您的意思是,有人要会捣乱?” “废话!” 程咬金低声道:“你们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块肥肉?只不过……” 说到这里。 他眼中露出精芒。 “只不过,有老夫在,若是谁敢跳出来自找麻烦,老夫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哎呀!程叔威武!” 房赢一听,赶紧笑着拍马屁:“有程叔叔在,一切牛鬼蛇神,必将灰飞烟灭。” “哈哈哈哈……” 程咬金腆着肚子大笑。 还不忘伸出蒲盖大手,“啪啪”的不断拍房赢的肩膀,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 “嘿嘿……” 房赢陪着笑。 感觉肩膀宛如巨物撞击。 心想,幸好穿越成了房遗爱,如果穿成了小鲜肉,挨了这几下,咯咯的桃桃,怕是要凉凉了哦。 “二郎啊……” 程咬金缓缓收敛笑容,再次拍了拍房赢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关于你的爵位,小心有些人做手脚。” 说罢。 深深看了房赢一眼。 转身,大踏步走向了两仪殿。 房赢浑身一震。 望着程咬金远去的背影,双眸精光大盛,似有万千光华跳跃闪动。 “程妖精大智若愚。” “不仅得了个世袭的国公,还屹立三朝不倒。” “尤其是高宗时期,朝廷被武则天掌控,前朝老臣纷纷被诛杀,在这样复杂血腥的政治环境下,他依然能游刃有余,足以证明他具备超强的政治视野……” “如今他说出这话。” “绝对是已经提前嗅到了什么,这才刻意提前提醒……” 正想着。 殿里匆匆走出了个小太监。 “驸马爷,程三郎。” 小太监跑到两人面前,笑着躬身行礼:“二位有请,圣人叫你们进去呢。” “有劳了。” 房赢微微点头。 两人进了两仪殿,发现文武大臣们,已经济济一堂。 “臣,拜见圣人。” 房赢和程处弼低头行礼。 “免礼。”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抬了抬手,笑着说道:“今日传你二人来,便是关于封赏之事。” 说着。 他目光转向程处弼。 “三郎,朕看你跳秦王破阵舞,身手矫健,熟悉战阵,颇有乃父之风,便封你为左侯卫宣节校尉,你可愿意?” 左侯卫宣节校尉? 房赢心中了然。 大唐十六卫,左右侯卫为天子亲军,驻守长安,负责都城边防。 龙朔二年。 两卫更名,便是影视剧里,大名鼎鼎的金吾卫。 在历史上,程处弼在玄宗时代,已经坐到了左金吾大将军的位置,他的政治生涯,应该便是从现在开始的…… 而贞观时期。 科举虽然已经施行。 但举荐制依然是主流,程处弼是将门之后,直接连跳几级,成了正八品上,宣节校尉。 这便是朝中有人的好处。 “谢陛下!” 程处弼大喜,大声行礼拜谢:“某自当勤勉图强,不辜负陛下圣恩!” “好!” 李世民笑着点头。 群臣也纷纷面含微笑。 以程咬金的段位,给自己儿子谋个差事,简直不要太简单。 更何况。 一个八品小官。 不存在动了谁的蛋糕。 这个节骨眼,没人会因为此事,去招惹曾经的混世魔王。 “至于俊儿……” 李世民环顾四周,笑道:“他已经被封了开国县子,诸位卿家,关于这封地,你们觉得哪里合适?” 听了这话。 群臣纷纷一震。 房赢这个县子,可是有实封的! 而且食实封三百户! 要知道,武德九年,李世民大封群臣,李靖、段志玄这样的大人物,也只是食实封三百户而已。 现在问题来了。 实封的封地选在哪里? 这是一个大问题。 大唐国土广袤,既有肥沃的土地,又有鸟不拉屎的荒滩,封地在哪里,决定着收入的多少。 诚然。 封家可“自征”封物。 唐律规定:“实封皆以课户充,封物的征收,随同正常租调庸的交纳而进行,并以丁来征收封物,统计封户数的计算单位。” 问题是。 老百姓如果自己吃饭都是问题,拿什么上缴封物? 此时殿内一片安静。 魏征见没人说话。 上前一步,拱手道:“圣人,不知您有什么想法?” “朕的意思嘛……” 李世民沉吟了下,说道:“还是选择长安附近为好,如此,俊儿派征封使也方便。” 他的本意是好的。 大家的封地天南海北。 不可能自己去拿钱,都是派征封使,即官员或者奴仆,去征收封物,这一来一去,天高地远,实在多有不便。 就在这时。 长孙无忌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话说。” ……尼玛,这老阴人出来,准没憋着好屁…房赢脸色一黑,冷眼观察。 “无忌,但说无妨。” 李世民笑眯眯的,看不出心中悲喜。 “陛下。” 长孙无忌躬身道:“我大唐爵位的封地,大都在长安附近,实在封无可封……也只有昭应县内,一些地方还未分封,不知那里可否?” 昭应县?! 一听这个名字。 群臣纷纷变了脸色。 第三百二十二章 大义凛然房二郎 http://..org/ 昭应县,又叫潼山,距离长安百里之遥,北面渭水,南枕骊山,东环临河,西绕渔水,山川形胜,独秀关中。 历史上。 华清池就建在此处。 听起来很不错。 可惜,这地方大部分都是山,压根不适合种地…… 而且长孙无忌说了。 县内,还有一部分未被分封。 言外之意就是,仅有能耕种的土地,已经分给别的勋爵了,剩下的嘛……连绵的青山,百里长呀,巍巍耸起,像屏障呀喂! 所以。 长孙无忌话一出口。 群臣心里立刻咯噔一下。 程咬金,刘洎,尉迟敬德……一众和房赢关系不错的人,全都沉下了脸。 “竟要把山地封给房二郎?” “长孙太损了!” “马蹄铁功在千秋,如此大功,封地竟然要定在昭应县,那地方除了骊山的石头,还有什么?” “长孙太过分了!” 一些刚烈老臣,更是骂出了声,大殿上嗡嗡作响。 房玄龄位于群臣之首。 轻轻瞥了一眼长孙无忌,面色波澜不惊。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看向了房赢:“俊儿,你的意思呢?” 显然。 这是在给房赢机会。 于是,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房赢,想听听他如何争取。 众目睽睽下。 房赢仿佛已经傻了。 呆呆在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才露出悲痛之色,委屈的站了出来,对着长孙无忌一揖到底。 再次抬头。 已经泪水充溢眼眶。 “敢问国舅,小侄哪里做错了吗?” 此话一出。 长孙无忌脸皮子直抖。 房赢故意称他为国舅,就是点他外戚身份,大家都知道,这个词,向来都是和篡权专政钩挂的! 可房赢偏偏一副可怜样。 还自称小侄。 姿态做的这么低了,你好意思发火? “驸马误会老夫了。” 长孙无忌淡淡说道:“老夫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而是就事论事,长安福地,确实没有可封之地。” “既然这样,小侄便放心了。” 房赢擦拭眼角,说道:“小侄还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惹来国舅生气。” 长孙无忌眼眸闪烁。 一时之间,搞不清楚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是他和房赢首次当面交锋,不知为什么,总感觉房赢言行天马行空,竟让人捉摸不透。 “贤侄啊……” 长孙无忌盯着房赢,目光深邃:“老夫的提议,你可还同意?若是心有怨言,大可直言不讳。” “不敢,不敢。” 房赢哭丧着脸道:“国舅深明大义,为国为民,既然您开口了,一切都听您的安排。” 咔嚓——! 这话仿佛一道雷电。 直接将群臣给劈傻了。 无数人惊愕的望着房赢,不明白,他为什么连一句都没争取,就轻易跳进了坑里。 “这臭小子!” “又来这么一手,他脑袋里到底想的什么?” 房玄龄微微皱眉。 自家二郎什么尿性,他当然了解,他不相信房赢这么甘心认命……可这样一来,他准备的数条后手,也无法使用。 长孙无忌也是一怔。 他缓缓眯起眼睛,盯着房赢,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 “驸马果真没有异议?需知道,那块封地涵盖骊山之东,怪石嶙峋,不适种植。” ……呵呵!长孙老阴人,你知道什么是房地产吗?知道什么是商业圈吗?知道什么叫炒作吗? 今后你要是不后悔。 我特么跟你姓! …… 房赢心里小算盘打的啪啪的,脸上却是悲壮至极。 “小侄没有异议!” 他挺起胸膛,朗声说道:“某身为大唐县子,理应为国分忧,朝廷分封有难处,我自当舍小家,顾大家!” 这架势大义凛然。 好似要去堵枪口,炸凋堡。 于是群臣纷纷动容。 两仪殿内,众人再也忍不住,纷纷夸赞起来。 “房二郎,好样的!” “驸马不愧是长安才俊,大唐的未来,还是靠驸马这样的人啊!” “房相之后,文人傲骨!” “他娘的!老房生的这儿子,真汉子一条,有咱大唐武将的风采!” ……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 望着一脸悲愤的房赢,心里被深深触动。 “俊儿这孩子,为了不让朕为难,竟然做出这样的让步,若他是朕的亲儿子,该有多好!” 房玄龄依然保持沉默。 心想,这小子何时变得这么大度了?我咋这么不信呢? 长孙无忌面色阴沉。 “哼!幼稚!” “为了博取名声,失了里子,简直得不偿失。” “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在乎实力!没有实力的世家贵族,名声再好,最后也会被吞噬的渣都不剩!” 片刻后。 大殿恢复平静。 房赢堆起笑,对李世民拱手道:“陛下,臣都已经这样了,可否满足臣几个小小要求?” 嗯?这才对嘛! 李世民精神一震,微笑道:“俊儿,但说无妨。” “陛下圣明!” 房赢脸色一正,朗声道:“您开创大唐贞观盛世,立下千秋伟业,臣对您的敬仰,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您文治武功,千古一帝!” “您教化万民,令大唐歌舞升平,除内忧外患,开创美好河山……” 房赢小嘴叭叭叭。 马屁滚滚,直接把文武百官给震傻了。 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 委实难以和刚才的大义凛然挂钩,关键是,这些词耳目一新,让人想学都学不会。 再看李世民。 却越听越上头。 渐渐红光满面,乐的嘴都合不拢。 足足拍了一盏茶。 房赢才停下来,继续道: “陛下,综上所述,您是全能型帝王啊!” “就连书法,都独具一格,飞白体让大唐上下争相效仿……” “臣斗胆,想求墨宝一副,可否?” 第三百二十三章 驸马是真没钱啊! http://..org/ 求墨宝? 当房赢说出这个要求。 群臣差点一头栽倒。 ……你拍的皇帝这么舒服,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竟然只是为了求一副墨宝? 有病吧你! 李世民闻言也是一愣。 不过,随即笑眯眯的问:“驸马想要朕写什么?” “此事不急。” 房赢赶紧说道:“稍后下了朝,臣自会去求见您,还望陛下皆是不吝笔墨。” “好说,好说。” 李世民微笑着点头:“不过朕有些好奇,赢儿索要朕的笔墨,想要作何用处?” 一听这话。 房赢的脸苦下来。 露出一副悲壮的样子,唯唯诺诺道:“臣…臣在想,若是家里揭不开锅了,能拿着这字,去换些铜板度日。” “什么?” 李世民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万万没想到,房赢竟会给出这个理由……你给顶头上司送礼,出手就是一对琉璃球,敢说自己没钱? 想到此。 李世民瞥了眼张阿难。 那眼神在说:“呵呵!瞧瞧你带出来的好兵,和朕睁着眼说瞎话。” 龙椅旁。 大太监一脸无辜。 回视皇帝:“老奴冤枉啊,谁知道他会这么说?可不是我教的啊!” 君臣无声交流。 台下。 群臣可不这么认为。 魏征上前一步,拱手道:“圣人,驸马确实没钱。” “房相两袖清风,房家又没有大的产业,虽说驸马尚公主高阳殿下,可公主府的钱财是殿下拥有……” 说到这里。 魏征没好意思继续。 群臣也露出了然的神色,望着房赢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房赢和高阳公主的关系,长安城人尽皆知,在这种情况下,高阳又怎会给房赢零花钱? “现如今,驸马好不容易获了实封,封地竟然还在昭应县……” 魏征越说越气愤,语调升高:“那地方,别说收封物了,遇到个灾祸,驸马还得倒贴钱给灾民!” “驸马,是真的没钱啊!” 话音落下。 立刻得到旁人响应。 “没错,房二郎是没钱。” “赞同!圣人手书,收藏价值极高,若不是情非得已,谁肯拿出去卖钱?”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呜呼!房遗爱诗画双绝,竟然为了那身外之物,愁白了少年头,悲哉!悲哉!” …… 听着下面议论纷纷。 李世民的嘴角微微抽搐。 房赢这小子,保密工作竟然做得这么好,明明身价这么高,却偏偏在这哭穷。 更无语的是。 大臣们都还为他说话。 殊不知,全都被他可怜兮兮的外表给骗了! “陛下!” 魏征再次躬身道:“驸马的封地没有收入,何不赏他一笔钱,以作补偿,也好堵住悠悠众人之口?” ……魏大大给力!您真是我的亲人啊…房赢感激的看着魏征,眼眶红润。 他绕了一圈。 就是想跟皇帝要钱。 没想到,被热心的魏征替他说了…有些事,自己提和旁人提,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效果。 “魏大大放心!” “等回头,我一定拉上你,去平康房去做大宝剑!” 房赢暗暗下了决心。 他此番神态。 全都李世民看在眼里。 李二陛下痛苦的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恢复了镇定之色。 “便依魏卿所言吧。” 皇帝摆了摆手,道:“朕从内帑里,拨付一万贯给驸马,这样总可以了吧?” “陛下圣明!” 房赢大喊一声,喜笑颜开,抱拳躬身谢恩。 一万贯也是钱,不要白不要,反正是顺手搂兔子,总比一文钱没有强吧。 “赢儿,还有事吗?” 李世民耐着心思问道。 房赢脸色重新一苦,可怜巴巴的道:“臣,还有个请求。” 还有请求? 李世民神色一怔。 旁边,长孙无忌察言观色,觉得皇帝心中似有不悦,于是马上站出来,对房赢沉着脸道: “驸马,适可而止!” ……止你麻痹,几巴德行,落井下石是吧?等着吧,老子以后不光灭你满门,还得上你儿媳妇。 房赢心里mmp,脸上苦哈哈。 “国舅,刚才是您提出,把那苦山之地封给小侄的,小侄二话不说就顺了您的意思,您还想怎样?” 说到这里。 房赢眨了眨眼睛:“要不然,您把自己的封地,与小侄换一换?” “你……” 长孙无忌被怼的语塞。 他望着房赢,忽然生出一种无力感……这小子油嘴滑舌,不要碧莲,实在过于难缠。 房玄龄一身正气。 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儿子来? “国舅,换不换?” 房赢一脸痛惜的道:“要是您与小侄换了封地,那一万贯钱,小侄也不要了,怎么样?” 长孙无忌脸皮抖动。 长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贤侄啊,封地乃朝廷封赐,岂可说换就换?” “那不就结了?” 房赢摊了摊双手:“您又不和我换,还站出来呵斥小侄,我还以为,您要提圣上分忧呢。” “再说了,您都不知道,我要提什么要求,就小题大做,小心落人口实啊!” 长孙无忌神色一变。 浑身忽然气势大涨,深邃的双眸,望向房赢,淡淡说道:“你在威胁老夫?” 群臣纷纷一惊。 大殿内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任谁都能看出来,长孙无忌生气了……他长期身居高位,官气十足,此时气场迸发,旁人都感到阵阵窒息。 可令人惊讶的是。 房赢竟然没有一丝惧意。 反而笑了出来。 “国舅,你真忘记了?” 他望着长孙无忌,一字一顿道:“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他声音一句比一句大。 最后一句说出,几乎是喊了出来,整个大殿,都响彻着这绝世之句。 众人脸色涨红。 这诗,当然不会忘记! 第三百二十四章 请圣人题字 http://..org/ 当初。 房赢击杀齐王未果,被关进死牢。 长孙无忌落井下石,把太子坠马事件也扯了进来,将其原因,归结于房赢进献美酒…… 房赢身处大牢。 直接抛出来这首绝命诗! 张俭和杜根。 就是被外戚所害。 于是,在大家的眼里,长孙无忌这个外戚,也是个祸害……那绝命诗里都说了的,还能有假? 之所以如此笃定。 还是因为诗句本身的魅力。 古人为什么以诗会友? 就是因为,诗词,代表着诗人的思想和情操……只有品行高洁之人,才会写出这样的绝命诗! 从那时候起。 长孙无忌的名声。 在坊间已经开始臭了。 “国舅,您可别逼我。” 房赢愤慨的说道:“万一,小侄被您逼急了,再作一首诗出来,您可别怪我!” 长孙无忌脸色铁青。 嘴唇翕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望着这一幕。 群臣冷眼旁观。 他们没觉得房赢咄咄逼人,反而还为他打不平……一个小辈,若不是被逼急了,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长孙无忌回头。 扫视殿中群臣,眼中闪过一丝阴戾。 “朝中大臣,竟有这么多人和房赢站在了一起?” “此子之前默默无闻,不到一年,竟成长到了这种地步……冲儿若是也有这般能耐,老夫何至于亲自下场,与一个小辈打擂台!” 一想到长孙冲。 长孙无忌心里阵阵憋屈。 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好了。” 李世民适时制止,开口说道:“赢儿,你有何请求,但说无妨。” 面对皇帝。 房赢脸色秒变。 “谢陛下。”他笑着的道:“您看,臣的封地既然如此贫瘠,是否可以扩大些许?” 扩大些许? 就这? 那种地方,白给都没人要,就算正片挂给你,又有何妨? 群臣愣了一下。 随即纷纷望向长孙无忌。 那眼神似在说:“瞧见没?人家房二郎就这点要求,还没张口,你就跳出来指责,别说我认识你,都丢不起这人……” 长孙无忌也愣住了。 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他以为房赢要狮子大开口,却万万没想到,房赢提了这么个离谱的要求。 李世民暗自松了口气。 他神态轻松,大手一挥:“这有何难?朕便做主,周边一千四百亩地,全都划给你吧。” 按律,封爵会授永业田。 县子的标准是八百亩,李世民直接给了一千四百亩,这可是侯爵标准。 房赢心中大喜。 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地! 公元七世纪最重要的什么? 还是地! “有了地,就有了根子,俨然一方小世界,甚至连武装力量,都可以是自己的家丁。” “这下,终于不用住在公主府了,我去自己的封地收封物,名正言顺,一去住个一年半载,谁还能说出个啥?” “顺便把姑姑接过去,泡个温泉鸳鸯浴……” “哇哈哈哈!光是想一想,意答利炮都会蠢蠢欲动!” 房赢越想越开心。 强忍着心中喜悦,感激的抱拳道:“多谢陛下恩典!” “嗯。” 李世民笑着点头。 今日虽然有一些小插曲。 但房赢的态度令他满意,知进退,懂事,主要是马屁拍的舒服,到现在汗毛眼还张着。 “好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说道:“赢儿,三郎,你们二人的封赏已议好,便先退下吧。” “诺!” 房赢和程处弼行礼退出。 两人站在殿外,虽然寒风凛凛,却感到浑身热乎乎的。 “二郎,你真就认了?” 程处弼语气忿忿然的说:“长孙老匹夫明着给你挖坑,你却直接跳进去,俺都替你不值。” 房赢迎风而立,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无妨,山人自有妙计,今后自有他后悔的时候。” “行啊!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吃亏的主。” 程处弼转怒为喜,压低声音,八卦的问道:“圣人赐你一房小妾,今天见到了没?长相如何?” 房赢深吸一口气。 低声回答道:“很润,光是看一眼,就能让人坚强如铁。” “嘶……” 程处弼倒吸一口冷气。 眼中露出羡慕之色:“也不知啥时候,圣人也能赐俺一房小妾。” 房赢疑惑道:“咦?你的心头好,不是梦春楼的小桃红吗?” 提起这个。 程处弼紧张起来。 “二郎,你不会真的要把她介绍给我爹吧?” “为什么不呢?” 房赢正色说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不要小看人家,大禹都治不住她的水。” 程处弼脸色一黑。 踌躇了半天,才说道:“无妨,我已许久没去找小桃红了,现在我的意中人,是迎春楼的丁香姑娘。” 丁香姑娘? 房赢记忆力惊人。 一下想了对方是谁。 当初,在永嘉公主的船宴上,自己曾和此女有过一面之缘,行酒令时,她还曾经当过“席纠”。 呵呵! 原来是那个小绿茶? 房赢用肩膀撞了下黑铁塔,笑嘻嘻的问:“丁香姑娘,滋味如何?” 程处弼舔了舔嘴唇。 眼中流露出回味之色。 “好!好的很!” 他兴奋的说道:“别看柔柔弱弱,却能与俺斗个旗鼓相当,上来俺便放大招,她竟能一一接下。” 房赢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你能轻松闯入的时候,你就该明白,不是你厉害,只是对方能够容忍你的渺小。” 程处弼脸色一跨。 仿佛受到极大打击。 此时,一个小太监从殿内跑了出来。 “驸马爷!” 他到了房赢面前,堆笑道:“圣人与诸公还有事要谈,一时半会散不了,怕您冻着,现在就给您挥毫泼墨。” “特意吩咐奴婢问问。” “那墨宝……您想要提什么字?” 房赢沉吟一下,道:“劳烦寺人,就说,臣要的字是……梦回贞观!” 第三百二十五章 杀戮尊者 http://..org/ 梦回贞观? 旁边,程处弼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那不是酒名吗?” 不久前的寿宴上。 房赢进献烈酒,李世民龙颜大悦,当场赐名“梦回贞观”,还指定其为宫廷玉液酒,可供皇室享用。 现如今。 再让皇帝题字,又是何意? 房赢微微一笑,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伸出手指,做了个ok的手势。 “三?” 小太监面露疑惑:“驸马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劳烦寺人,让陛下题字的时候,顺便告诉他,一万贯,三成,圣人自然会懂。” 房赢笑着说了句。 随后往怀里伸手摸索。 然而下一秒,他浑身一震,尴尬的扭头:“三郎,带钱了没?” 程处弼愣了下。 摸出铜钱,顺手递给了小太监,同时,鄙视的看了房赢一眼。 “哎呀,这使不得。” 小太监受宠若惊,赶忙道:“驸马爷,奴婢只是传个话,您这是干什么。” “收下吧,莫要客气。” 房赢揣起手,看着小太监,双眸深邃而又深沉。 “有一点,我需提醒寺人,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您可得注意了。” 小太监神色微变。 房赢给一个甜枣,大棒再高高举起,恩威并施,端的是好手段! 别人这么干。 小太监可能不吃这套。 可房赢不同……这宫里谁不知道,他可是张将军的心腹爱将,惹恼了这位爷,张将军不得撕了他的皮? “驸马爷请放心!” 小太监弓着身子,堆笑道:“奴婢知晓轻重,嘴巴肯定严实的紧,关于这件事,不会往外吐出半个字。” “嗯,劳烦了。” 房赢重新露出笑容。 “多谢驸马爷打赏!” 小太监对房赢施了一礼,将赏钱揣进怀里,欢天喜地的进了两仪殿。 “二郎啊……” 程处弼在旁边提醒道:“刚才那赏钱,可是俺帮你出的。” 房赢扭头问:“你想表达什么?” “俺不让你还钱了,条件是,不要把小桃红引荐给我爹。” 房赢想了想,点头说道:“可以,但我可以考虑,把丁香姑娘介绍给他。” 程处弼脸色一僵。 两相权衡之后,说道:“那你还是介绍小桃红吧。” …… 是夜。 夜幕降临。 喧嚣了一天的长安城,已经陷入沉睡。 黑色的苍穹之下,寒风吹过高大的城墙,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寂静无声。 会昌寺中。 “吱呀”一声。 木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辩机和尚身着袈裟,推门进入了禅房,吹亮了火折子,点燃桌几上的灯烛。 暗黄色的烛火。 照映出他英俊的面容。 忽然,他抓起桌上茶杯,“砰”的一声,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房!遗!爱!” 辩机脸上浮现狰狞之色,咬牙道:“你的命够硬!连合欢散都拿你没办法,真是该死!” 就在这时。 桌上的火苗,忽然闪烁了一下。 辩机似是感应到了什么。 猛然扭头看去。 只见他的身后,不知何时,竟然矗立着三道人影! 他们身着黑色衣袍,宽大的篷帽,将头部整个遮盖,只露出鼻子以下的部位,宛如幽灵一般,无声的出现在禅房之内。 辩机瞳孔剧烈收缩。 “你…你们是……教中的执法者?!” “大师,别来无恙。” 领头的那人说了一句,声音粗犷,自带金属争鸣的声音。 这声招呼。 令辩机神色大变。 “杀戮尊者,邢战欢!” 他惊恐望着眼前之人,后退一步,碰到矮几,踉跄着险些摔倒在地上。 此人不由他不惧。 杀戮尊者。 为教中两大护法之一。 他的出现,往往伴随着血腥屠杀。 只因,每当有人触犯教规,他便会带领执法者们,忽然出现在被罚者面前,施行惨无人道的杀戮。 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人人谈之变色。 “呵呵呵……活佛果然佛心通透,竟然一语道破了本尊了名字。” 伴随着金属般的声音。 杀戮尊者邢战欢,向前一步,缓缓摘下头上篷帽。 他身形彪悍,面容凶残,左边的脸上有一道刀痕,更加显得狰狞恐怖。 “阿弥陀佛……” 辩机和尚强自镇定,双手合十:“尊者亲临鄙寺,贫僧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大师客气了。” 邢战欢面无表情的道:“本尊为何来到会昌寺,大师想必早有准备。” 辩机神色一变。 “贫僧愚钝,还望尊者解惑。” “哼!”杀戮尊者冷冷盯着辩机,道:“教主让你停止对房遗爱动手,你做过什么,莫非忘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喊破喉咙也没人搭理你 http://..org/ 此话一出。 辩机的脸一下白了。 “阿弥陀佛。” 他强忍着心中剧烈跳动,颤声道:“尊者明察,贫僧一直遵循教主命令,不曾逾越……” “闭嘴!” 杀戮尊者低喝一声:“在本尊面前,还敢撒谎……你收买了晨夕宫宫人,赠他合欢散,让房赢和阴妃服下,试图制造房遗爱秽乱后宫之罪,是也不是!” 辩机吓得面无人色。 “你…你怎会知道?” “你还有脸问我?” 杀戮尊者冷声道:“若不是教主明察秋毫,令人给那宫人下了西域奇毒,皇帝必然会顺藤摸瓜,将我教在长安的势力连根拔起!” “这……” 辩机和尚面无死灰,颤声道:“贫僧…贫僧不知,这后果竟会如此严重……” “哼!愚蠢的东西!” 杀戮尊者冷冰冰的道:“教主早就告诉过你,你只需做你的活佛,收服信众,其他事物自有旁人去做,可你呢?” “你竟公然违背教主命令!” “还拉拢宫人,制造出一个漏洞百出的计划……” “辩机,你只管念你的经便是了,谋算这种事情,是你这种蠢货能碰的吗?” 听到这嘲讽十足的话。 辩机脸上红一片,青一片,仿佛收到了莫大的屈辱。 “我…我不服!” 他忽然涨红了脸,大吼道:“教主答应过我,要弄死房遗爱!却出尔反尔,我便自己动手,有错吗!” “放肆!” 杀戮尊者暴喝一声,说道:“房赢的去留,自有教主做主,何时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我……指手画脚?” 辩机的神色变化万千,一会狰狞,一会恐惧,直至变得歇斯底里。 “哈哈哈哈哈……” 他忽然大笑起来,红着眼睛嘶吼:“我为何要加入教中!还不是因为教主答应我,要帮我除掉房遗爱?可现在呢?你们在做什么!” 望着神经质般的辩机。 杀戮尊者眼中全是冷冰。 “实话告诉你吧。” “圣女已经出手了!” “收服房赢,是迟早的事情,此事,便无需你再插手了。” 说罢。 他摆了摆手。 身后,两名黑衣执法者,悍然出手,“砰”的一声,将辩机按在了桌几上。 剧烈的疼痛传来。 辩机的神智瞬间清醒。 愤怒,宛如潮水般褪去,惊惧重新占领了他的全身。 “你们要干什么?” 他恐惧的大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教中活佛,信徒无数,你们没资格对我动手!” “哼!活佛?” 杀戮尊者冷笑一声:“你只是招揽教众的工具罢了,圣女才是…转世……” 辩机一听这话,更加害怕了,大喊道:“救命啊!快来人!救命!” “教主怎会找你当活佛?” 杀戮尊者讥讽的看着他:“这边动静这么大,寺中却无人来看,你不想想是为什么?” 辩机愣了下,再次大喊:“我……我要见教主!” “教主在长安逗留的时间,已经够长的了,天下这么大,他自有要事去做,短期内回不来了。” 杀戮尊者冷冷的下令:“动手吧!” 话音落下。 禅房内闪现一道白光。 下一刻。 “噗呲!” 辩机和尚两根手指,齐根而断,鲜血汩汩流出。 “啊……!!!” 辩机痛的大呼。 被黑衣执法者按着,动弹不得,浑身疼的抖成了筛子,额头豆大的汗珠落下。 看着他的模样。 杀戮尊者浮现兴奋之色。 尤其是见到鲜血流满桌子,从桌沿一滴一滴落下,他眼中凶光大盛,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辩机,算你命大。” 杀戮尊者狞笑道:“我本要活剐了你,可教主觉得留你有用,今日,便断你两指,以示警戒。” “若是下次再犯。” “本尊会亲自拧下你那张秃头,将你的头盖骨做成酒杯,混着你的血喝下……” “哈哈哈哈哈……” 看着他恐怖的模样。 辩机吓得浑身发抖,一个把持不住,直接被吓尿了,僧裤直接湿了一大片,一股尿骚味充斥整个禅房。 …… 与此同时。 房府。 侧院偏房内。 室内烧着炭火,温暖如春。 房赢敞着怀,躺在榻上,胸前的肌肉线条流畅,有着猎豹般雕刻美感,男人味十足。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 武媚穿着小衣,款款走来。 她刚沐浴完毕,头发湿漉漉的,小衣紧紧贴在身上,随着水蛇腰扭动,身段娇软迷人。 “嘶……” 房赢心中蹦蹦直跳。 今日武媚来到房家,老娘高兴坏了,拉着武媚一顿夸,晚上直接把人给送来了。 目的很简单:抱孙子! 此时。 只见武媚羞红着脸,脱掉鞋子,露出白嫩小脚,爬上床榻,在房赢身边坐了下来。 “二郎……” 她轻咬着粉唇,眼神羞涩勾人:“夜深了,我们早些歇息吧。” 第三百二十七章 感觉好巴适 http://..org/ 娇滴滴的未来女帝。 让房赢顿时感到两个头,一个大。 武则天有多美,看看李治怎么干的就知道了,宁愿背负骂名,也要把她从感业寺捞出来,收入后宫。 可这朵妖媚之花。 真的那么好采的吗? 一个不留神,大唐的江山都被她拿下了,妖冶、美丽、隐忍、狠辣……武则天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只不过,她确实好用啊!” “高宗就是扶持她上位,将长孙无忌干掉了,还把世家门阀杀的七零八落,这一点,连李世民都没有做到……” “等等!” “能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 “如果说,用武则天的谋算,来对付长孙无忌呢?” “收获很大,风险也很大……万一搞不好,将自己小命也给搭进去,完了还得帮人家数钱。” “腹黑的女帝,一般人能hold住?” 浑身一震,八王之气四溢,瞬间征服武则天,这样的桥段,只会存在与电视剧里,房赢自问还无法如此龙傲天。 所以,首先要搞清楚。 她现在黑化到了什么程度? 这标志着。 她是否能为我所用! 如果真的收服了武美眉……穿越者的金手指+武则天的智慧,这特么不是无敌了吗? 见房赢愣着出神。 武媚嘟的粉唇,声音柔媚沙哑:“二郎在想什么?这长夜漫漫,难道要让妾身这么干坐着吗?” 干做? 做起来自然就不干了。 “哈哈!武媚啊,咱们先聊一会。” 房赢干巴巴的笑了一下,就像是洗头房的伪君子,明明心里很想,却要装着正经人。 “二郎,想要聊什么?” 武媚咬着红唇问道。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男子健硕的身材,别看她表面媚惑妖娆,实则心里小鹿乱撞。 房赢笑眯眯的道: “掖庭宫内,你与其他宫人关系很好吗?我看她们似乎很关心你嘛。” 武媚瞳孔微缩。 水眸深处,闪过一丝凝重。 “二郎说的对。” 她低下头,语气悲怜:“妾身与那些宫人,都是苦命人,平日若不相互帮衬,恐怕会被欺负的饿死冻死。” 说着,哭了出来。 白嫩小手抹着眼泪,我见犹怜。 卧槽!哭起来也这么勾人?好像狠狠的怼过去,让她哭的更厉害。 “哭啥呢,都过去了。” 房赢化身暖男,温声安慰。 “二郎……” 武媚哭着扑了过来,柔荑勾着房赢的脖子,娇软的身段整个贴上,在他耳边吐了口气: “妾身好冷。” 一股处子的淡香入鼻。 未来的女皇,就这么揉进房赢怀里。 温热的气息,从红唇喷到他的耳后,让他从后背到耳朵,都起了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那个,武媚啊……” 房赢脸色发热,故作镇定道:“我先去洗一洗,做这种事,个人卫生很重要。” “不要走。” 武媚在房赢怀里抬起头,烛火下,白净的小脸妖媚动人:“听冬儿说,二郎不是早晨刚洗过吗?” 房赢略显尴尬。 顿了一下,说道:“做事之前,我习惯先让人咬一口,为了你着想,所以还是洗洗吧。” 说罢。 在武媚疑惑的目光中。 站起身来,走到屏风后,将衣袍脱去,迈进了热气腾腾的浴水里。 在烛火的照映下。 房赢的影子,清晰的显露在屏风上。 他身材高大,身上的肌肉线条优美,外袍一摘,勾八砰的一下弹出。 “哎呀!” 武媚一下捂住小嘴,美眸圆睁。 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如此嚣张之物,一想到一会要和房赢巫山云雨,武媚感到又羞又怕。 “哗啦——” 房赢蛟龙入水。 开始还撩了几下水。 后来,竟然渐渐没了动静…… 武媚心存疑惑,盯着屏风,小声唤道:“二郎?” 还是没动静。 武媚穿上鞋子,悄悄走过去,绕过屏风一看,房赢居然躺在浴桶里睡着了。 “这…怎么这样?” 武美眉一下愣住了,俏生生的站在原地,望着房赢,水眸之中露出复杂的神色。 …… 第二天。 房赢悠悠醒来。 感觉身上有些沉。 扭脸一看,武媚搂着他睡着正香。 狐媚妖娆的脸庞近在咫尺,小手搁在他的胸口,露出一小截雪白玉臂,修长紧致的美腿,搭载他的腰上。 武媚的腿特别美。 实际上,她身体每个部位都很美,而且以肚脐为界,上下的身体比例为5:8,符合“黄金分割”定律。 堪称完美! 而那紧贴着房赢的峰峦。 已被挤压的变了形状。 “哦,好巴适……” 房赢舒服的暗自叫爽。 昨晚,他在浴桶装睡,被武媚叫醒,迷迷糊糊上了榻,一觉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眼前这幅睡美人之姿。 “小东西!” “这是把我当大型抱枕了吧?老子早晚把你就地正法!” 房赢暗自发誓。 轻轻移开对方手臂和美腿,悄无声息的下榻,搂起衣服,走到门口。 刚一推门。 一个小小身影险些摔倒。 “哎呦——” 冬儿刚叫了半声,赶紧捂住嘴,把话语憋在了嘴里。 “冬儿?” 房赢的动作僵在原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嘘——” 冬儿赶紧把房赢拉出来。 悄悄的关上门,扭过脸,一脸兴奋八卦的神色:“少爷,昨晚您和武姐姐,为啥没动静?” 房赢浑身一震。 吃惊的望着大丫鬟。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这是在……偷听墙根?” 第三百二十八章 冬日暴击 http://..org/ “哎呀!人家好奇嘛!” 冬儿扭捏了一下,说道:“奴婢只是想不通,大少爷屋里还会传出些动静,你们为何悄无声息。” “哦?” 房赢一下来了兴致。 “你是说,大哥和嫂嫂……他们时间长不长?动静大不大?听得清楚不清楚?” 冬儿小脸一下红了。 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房赢,咬着嘴唇问:“少爷,您打听这么清楚,想做什么?” “我也好奇啊!” 房赢一脸的八卦,神秘兮兮的低声问:“嫂嫂是怎么叫的?要不,你学两声?” “哎呀少爷!” 冬儿羞的直跺小脚。 “哈哈!开个玩笑。” 房赢想了一下,说道:“告诉家里一声,这几天,我要去宫里值夜守,晚上就不回来了。” “啊?” 冬儿愣住了:“圣人不是给了几日沐休吗?再说了,您这才过了一夜,就扔下武姐姐走了?” 正因为躲着她,我才要去加班,而且是加晚班…房赢心说。 “冬儿,你这是什么觉悟?” 他脸色一正,说道:“吾身负皇恩,自当为君尽忠,怎能因为如花美眷,便忘记身上职责?” 说罢。 昂首挺胸,大踏步走出小院。 望着房赢的背影。 冬儿眼神迷离。 “什么时候,少爷能把我收入房里呀?每天看着他雄赳赳的样子,又不能吃……” 想到这里。 她一下捂住通红小脸:“哎呀!我在想什么呀!羞死了!” …… 另一边。 房赢出了房府,朝着西市走去。 今日,酒馆开张,白天闲着没事,身为投资人兼大股东,正好去看看。 走了几步。 房赢停了下来。 不知怎么回事,武媚娘那妖娆的身姿,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行,这么下去不行。” “武美眉太诱人了,昨晚强行闭关,做了柳下惠,忍得太过辛苦,心头这股火气一直下不去。” “要不,去趟梦春楼?” 倒也不是为了别的。 主要是想去蹭口饭吃。 房赢自我安慰一番,打定了主意,掉头就去了平康坊。 或许时间还早。 迎春楼连门都没开。 房赢“砰砰砰”敲了半天门,才有小厮哈欠连天的开了门。 “谁呀?咋这么不长眼呢,大清早的跑来,火气也太旺……嗯?房公子?” 看清是房赢。 小厮立刻闭嘴。 下一秒,已经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哎呦!房公子有阵子没来了,您快里面请!” 这就是会所vip待遇。 不管什么时候来,都是最尊贵的客人,包吃住,还能白嫖,放眼整个长安风月圈,也就房赢能享受到。 “嗯。” 房赢点点头。 一脚踏入梦春楼。 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直接进了诗诗姑娘的闺房。 花魁娘子似是刚起床。 正坐在妆台前,梳洗打扮,见到房赢进门,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二郎…唔唔唔……” 话未说完,樱唇就被堵上。 接着被高大的男人拦腰抱起,重新躺到了尚有余温的榻上。 下来的内容。 房赢觉得没人喜欢看。 “刷”的一下,拉下床幔,紧接着,花魁娘子的声音,便在屋内响起。 …… 良久之后。 云雨渐歇。 花魁娘子趴在房赢胸前,闭眼假寐。 她秀发凌乱,书卷气十足的脸上,红润满足,带着疯癫后的余韵。 “二郎好坏。” 诗诗嗓子有些沙哑:“大清早的,便来找奴家,做这羞人的事情。” “你刚才不是挺喜欢?” 房赢抚摸她光滑香肩,笑道:“一日不日,如隔三秋,想你想的紧,也想你的紧。” “哎呀!莫要说了。” 诗诗羞的扎进房赢怀里。 一对孤男寡女,说了半天悄悄话,互诉哀肠,决定下次让房赢一探哀肠。 “二郎,奴家有事要说。” 诗诗从房赢臂弯里抬起头,正色说道:“贵人走了,昨日已经离开了长安。” “嗯?” 房赢心中一震。 那名被称为贵人的教主,神秘异常,手段通天,是个比长孙无忌还要可怕的人物。 自从穿越以来。 房赢发现,长安城中每件大事背后,几乎都有那人的影子。 简直大智若妖! “去了哪里知道吗?” 房赢眯起眼睛问道。 “不清楚。” 诗诗摇了摇头,说道:“奴家只是听说,他要去办一件大事,足以影响大唐王朝的大事!” 第三百二十九章 八百里加急 http://..org/ 太阳高升。 房赢从诗诗闺房里走了出来。 或许是没有吃饭,只感到肚子轻飘飘,心里沉甸甸……那个神秘的教主,能去干什么? 房赢有感觉。 在长安的这些日子,对方一直风轻云淡,不管是让辩机勾引高阳,还是刺杀李泰,又或是设计太子,都抱着玩票的心态。 那么这一次。 他估计要认真了! 如果他谋划的事情,真的可以影响大唐王朝,应该会全力以赴吧?如此妖孽之人,谁能挡得住? 三清在上。 但愿别特么跟我有关…… 抱着沉重的心情,房赢走出梦春楼,刚一出大门,忽然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吴王李恪。 正扶着墙,从对面楼里出来。 “哎呦我去!这不是渣男吗?” 房赢抬头看了看。 对面楼门牌匾,三个大字龙飞凤舞——迎春楼。 和梦春楼一字之差。 而且还开在对面,明显是同行冤家。 “迎春楼?” 房赢眯了眯眼睛。 “这楼子最近很火啊?” “程处弼迷上了丁香社区,哦不,丁香姑娘,连小桃红都不香了,如今,连吴王都转移了战场……” “它到底有什么吸引力?” 正想着。 对面李恪也看见了房赢。 渣男微微一愣,随即露出笑容,踏步走了过来:“房兄,幸会,幸会。” 房赢也迎了上去。 “吴王,早啊!” 朝阳之下,两人相视而笑,像极了大学时代,刚从网吧包宿出来的同学少年。 “二郎,快扶我一把。” 李恪顶着两个黑眼圈,疲惫道:“本王昨夜连战不休,只感到气血两虚,险些猝死。” 房赢吃了一惊。 赶紧扶住渣男胳膊。 “吴王殿下,对方是何人?竟将你伤成这般模样?” 李恪缓了口气,叹道: “我本想会一会那新晋花魁,无奈对方太过高冷,本王怒砸两百贯,竟连面都没见到……” “只好退而求其次。” “在丁香姑娘那里宿了。” ……丁香姑娘? 房赢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咦?你那是什么表情?” 吴王李恪好奇问道:“莫非,你也见识过了,丁香姑娘的吸星大法?” 房赢犹豫了下,说道: “是程处弼。” “他说,自己也曾与丁香姑娘短兵相接,最后战成了平手,两人旗鼓相当。” “什么?” 李恪愣了下。 随即,一张帅脸涨得通红,怒声喝道:“听他放屁?本王九死一生,他就旗鼓相当?” “李兄,消消气。” 房赢赶忙劝道:“许是丁香姑娘上次不在状态,恰好让程黑子给碰到了,如今她功力恢复巅峰,吴王殿下自然不敌。” “嗯,一定是这样的!” 李恪神色舒缓,不断点头。 房赢笑道:“正好,今日咱的酒馆开张,不如一起,去看看热闹?” “好!同去,同去。” 李恪兴高采烈的刚走两步,停了下来,苦着脸道:“二郎,要不然坐车?” 骚年,是不是感觉腰腿酸痛,精神不振? 好像身体被掏空,是不是肾透支了?想把肾透支的补起来?试试xx片…… 嗯,决定了。 以后如果开药店,一定要请丁香姑娘做形象代言人。 还要让她和李恪站在海边,海风吹动她的长发,丁香姑娘偎依在李恪怀里,深情款款的说: “他好,我也好。” 没有视频。 可以用素描汇集成册。 这绝对大卖啊! 房赢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就在这时,忽然远方发生阵阵骚乱。 “轰隆隆——” 轰鸣的马蹄声传来。 房赢和李恪,同时扭头望去。 黄尘滚滚中。 一匹骏马飞驰而至。 马背上的骑士,紧抿着嘴唇,神色疲惫,身上灰尘仆仆,腰间别着黄色令旗。 “噌”的一下。 从他们身旁飞驰而过。 疾驰带来的劲风,卷起房赢两人的衣衫,悬至半空许久才缓缓而落。 房赢和李恪对视一眼,脱口而出: “八百里加急!” 望着骑士远去的背影。 李恪神色微凝:“莫非边关发生了战事?” “应该不是。” 房赢摇了摇头。 “哦?” 李恪扭头,疑惑的望着房赢:“边疆之事,二郎怎么知道?还如此笃定?” 房赢笑了笑,没说话。 刚才,他脑海中迅速搜索信息。 历史上,最近的一次对外战争是640年,也就是后年,侯君集灭高昌。 而现在。 乙毗咄陆,刚刚建牙称汗。 西突厥还没有统一,他又怎么会分兵进驻高昌,挑起与大唐的战争? “咱们先走吧。” 房赢拍了拍李恪肩膀,说道:“若真是边关急报,自然有朝中诸公解决,再说了,大唐怕过谁?” 闻言。 李恪露出轻松的笑容。 “二郎说的对,我大唐兵强马壮,震慑周边宵小,谁若是不服,打过去便是!” 听听。 这话说的多豪迈。 当然了,要是没那两个黑眼圈,帅气英武的吴王殿下,绝对会收获一波大街上的女粉丝。 房赢笑道:“走吧,去咱们的酒馆!” 第三百三十章 酒馆开张欢迎光临 http://..org/ 大唐长安。 设东西两市。 堪称交易商的乐园,剁手党的天堂。 东市为高档商业圈。 “市内货财二百二十行,四面立邸,四方珍奇,皆所积集。”买卖双方商品交易,消费层次,趋向高端。 相比之下。 西市更加繁荣。 由于靠近长安西大门——金光门,来自西域的胡人纷纷聚居西市,成为“西市胡”。 胡商超过一万五千人。 不仅胡商多,本地商贩也不少,《长安志》坦承:“商贾所凑,多归西市”。 就店铺数量而言。 西市为东市的1.6倍,商业气氛明显盛于东市。 …… 此时。 西市最繁华地段。 一间酒馆新开。 门面上方,牌匾蒙着红布,喜庆的红绸分别垂于两边,一派喜气洋洋。 一名十七八的年轻人。 站在门外,笑着招呼客人。 “诸位客官。” “今日小店开张,内有美酒佳肴,欢迎到店品尝。” 令人惊奇的是。 店门口。 还有一水儿的小娘子。 她们身穿白色绣衫,花枝招展,分别立于店门两侧,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每当有客人进门。 美女们会齐齐施礼,同时齐声说道: “恭迎莅临。” 小声又甜又美。 而且一双双会说话的眼睛,俏目盼兮,美目盈盈。 凡是进入的客人。 被美女们集中注视,耳朵里是对方酥软的声音,骨头一下就轻了半斤。 街上行人如织。 都被这一新颖方式吸引。 纷纷驻足停留,观察一会,羡慕不已,不管酒好不好喝,也都想体会一把被美女注视的感觉。 于是。 不少人进店尝鲜。 喧嚣之中。 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李恪和房赢,从里面钻了出来。 一见这阵势。 饶是见多识广的吴王殿下,也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奇。 “二郎,这……这都是你搞出来的?” “嗯。” 房赢点点头,笑眯眯的问:“如何?还有点意思吧?” “太有意思了!” 李恪满脸兴奋,随即露出疑惑之色:“只不过,这几名小娘子,本王为何看着有些面熟?” “额,梦春楼借来的。” 房赢顿了一下,补充道:“不是白嫖,我可是发钱给人家的,属于劳务派遣。” 对于房赢的话。 李恪已经见怪不怪。 “走,进去看看!” 两人迈步朝门口走去。 见房赢到来。 门口招呼客人的少年,赶紧迎了上来,恭敬的对房赢施礼。 “少爷,您来了。” 他叫房全。 房府大管家房成的儿子。 一家人世代在房家做事,忠心耿耿,绝对的自己人。 “没事,你忙你的。” 房赢摆摆手道:“我们自己进去就行,你招呼好客人。” “诺。” 房全低着头道:“少爷,二楼雅间,已经给您留好了,梅字间,左边数第一个。” 房赢点了点头。 与李恪一道进了门。 酒馆内,干净整洁,人声鼎沸,不少客人已经就座,温着美酒,就着小菜,高谈阔论。 “嘶……” “这酒为何这么烈?” “对对对!老夫活了这把年纪,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烈的酒!” “爽快!” “这酒够劲!” “哈哈哈哈!喉咙里就像是燃起了一团火!” …… 高度白酒首次现与民间。 醇香的口感,烈火般的灼烧,让唐人一下子爱上了这种感觉。 二楼雅间。 李恪坐在窗边。 看着下面热闹的场景,不禁喜笑颜开。 “二郎啊,真有你的,这店开起来,岂不是把长安的酒馆全都挤走了。” “不会。” 房赢摇了摇头,笑道:“烈酒是限量供应,对同行的影响极小,毕竟,很多人要靠这个讨生活。” 李恪微微一愣。 “看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本王都有些不认识你了。” 房赢脸色一黑,抗议道:“吴王殿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一向很正经好不好?” “你?呵呵!” 李恪不屑的撇嘴:“一个在平康坊白嫖的家伙,能是个正经人吗?” 正说着话。 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两人往下望去。 只见一群神色嚣张的人,在一名锦衣少年的带领下,砸下房门,闯了进来。 “来者不善!” 李恪的脸色沉了下来,皱着眉头道:“酒馆第一天开张,就有人来砸场子?” “意料之中。” 房赢眯着眼睛说道:“烈酒对其他酒水呈碾压之势,若是放开了卖,利润极高。” 李恪扭过头,问道:“我刚才就在好奇,为何不能放开卖?非要限量供应?” “白酒,只能走高端……” 房赢望着楼下,悠悠说道:“若是将粮食都酿成了酒,老百姓岂不是会饿肚子……” 李恪瞳孔骤然收缩。 商人逐利,若是有十倍的利润,就敢铤而走险,触犯律法。 而眼下。 烈酒利润何止十倍? 如果有心人得到烈酒配方,将全天下的粮食,都拿去酿酒,岂不是要造成灾荒? 到时候。 大唐将会民不聊生! 幸好,这个人是房二郎。 但是有人着急了,想要为了那座金山,不顾大唐百姓死活,来明晃晃的抢劫…… 李恪盯着楼下。 面容逐渐扭曲,双眼赤红,低声嘶吼道:“本王不管他们是谁,他们都该死!”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我在大唐开酒馆 http://..org/ 酒馆内。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看着这群不速之客,客人们脸上笑容渐渐凝固,继而露出忌惮的神色。 更有胆子小的。 直接甩下铜板,慌张走人。 “哎呦!诸位客官……” 房全赶紧迎上去,拱手堆笑道:“欢迎莅临鄙店,招呼不周,多多担待,您几位里面请,我给诸位准备下酒菜。” “下酒菜?呵呵!” 锦衣公子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们连酒都没有,给我们下酒菜又有何用?” 房全赶紧赔笑道: “真对不住,小店小本经营,酒水限量供应,今儿的烈酒,已经卖完了。” “卖完了?还开什么店?” 锦衣公子脸色陡然一沉,伸手一指:“来人,给我砸!” “诺!” 他背后,十几名扈从,猛地冲了出来。 “客官!” 房全大惊失色。 他没想到,来人竟如此不讲道理,一言不合就要砸店,简直是嚣张至极。 “砰砰砰——” 这眨眼的工夫。 十几名汉子已经开始砸店。 “快跑啊!” “有人砸店了!” 客人们惊慌失措,顾不得桌上酒水,纷纷避开那些如狼似虎的扈从,朝门外逃窜。 来人一看就有钱有势。 平头老百姓,哪里惹得起?只能躲得远远的,避免殃及池鱼。 一时间。 酒馆里乱成一团。 二楼雅间。 李恪脸色难看,扭头望向房赢:“你就这么看着?不管管?” 房赢揣着手,居高临下的望着一切,神色淡然。 “几张胡桌板凳而已,砸便砸了吧,做生意嘛,有舍有得,舍得小财,才能赚大钱。” 李恪脸色铁青。 冷哼一声,继续望向楼下。 “客官!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啊!” 房全急的大喊。 “怎么?你有意见?” 锦衣公子目光转向房全,眼神阴翳。 房全浑身一震。 脸上露出一丝忌惮。 对方衣饰华丽,单单腰间的玉佩,就能顶上他做一辈子工,绝对是上流社会的公子哥。 耳畔的打砸声。 客人们的惊呼声。 碗碟摔在地上的清脆声…… 就像是一柄柄尖刀,不断的刺激着房全的神经,令他头皮炸裂。 “你们还是不是人!” 房全目眦欲裂,愤怒的嘶吼:“天子脚下,你们竟然公然打砸店铺,还有没有王法?!” “你敢骂我不是人?” 锦衣公子望着房全,目光阴狠:“猪狗不如的东西,敢对本公子出言不逊?来人,废了他!” 他一声令下。 身侧,一名扈从一步跨出,扬起拳头,毫无花哨得朝房全面门攻去。 “完了!” 房全毛骨悚然。 对方明显是练家子。 身上气势惊人,单单扬起的拳风,便带着杀伐之气,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这一拳下来。 面门恐怕都会被砸烂! 可是…哪又能怎样! “房家把事情交给我了,便是出于信任,如今开张第一天就搞成这样,如何向主家交代?” “我房全,死得其所!” 短短一瞬间。 房全脸上的恐惧缓缓收敛,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之色。 下一刻。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砰!” 那人直接砸在扈从身上,膝盖狠狠的顶在他的胸膛,顺势朝地上压去。 “咔嚓!” 一声脆响。 扈从倒在地上的同时,胸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你…你……” 扈从仰面倒在地上,望着来人,面色骇然,嘴里涌出汩汩鲜血,瞳孔急剧涣散。 显然,他是活不成了。 房赢缓缓站起身。 高大威猛的身躯,在锦衣公子身前,宛如一座高山,令人仰止。 锦衣公子神色剧变。 然而,还不等他有所反应,房赢猛然挥起拳头,毫无征兆的朝他砸了过去…… 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 你不是拳打我的人吗?我便回敬回去! “公子小心!” 身侧扈从大喊一声。 电光石火之间。 他横跨一步,挡在锦衣公子面前,刚刚架起双臂,房赢的拳头便狠狠砸了过来。 “嘭——!” 一声闷响。 扈从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就像是被大山撞了一下,身体直接被砸飞。 倒退的身体。 撞向了身后的公子哥。 下一刻。 两人被房赢一拳击飞,就像是翻滚的葫芦,直接被打出了门外。 “公子!” 其他的汉子惊呼。 顾不上找房赢的麻烦,纷纷跑出去,查看自家主子的伤势。 “他娘的!” “房二郎这么猛?” 二楼雅间,李恪一脸惊讶,忘记了皇室的教养,直接爆了粗口。 愣了一下。 他急忙转身下楼,跑出了酒馆。 门外。 大街上挤满了人。 来往的行人,发现这边砸店,纷纷驻足观看,已经将道路拥挤的水泄不通。 房赢站在门口台阶。 神色风轻云淡。 锦衣公子刚从地上爬起来,除了鼻青脸肿,倒没什么大碍。 而为他抵挡的扈从。 却昏死在地上,两条胳膊,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就像是被孩童随意扭曲的麻花…… “公子!” 一名老者从人群钻出来。 快步走到锦衣公子面前,上下打量,关切的问道:“公子,您没事吧?” 锦衣公子晃了晃脑袋。 一双阴毒的眼睛,死死钉在了房赢的身上,厉声喝道: “福伯!我要他死!” “少爷!” 老管家一声喝止。 转过身,望向房赢的时候,神色已恢复平静。 “小郎君,尊姓大名?” 福伯目光烁烁,抱拳施礼。 他一身华贵的丝绸,气度雍雅,一看便是高门大院出来的人物。 房赢不由眯起了眼睛。 一个管家。 便有如此气场。 那么此人身后的主家,又该是何等尊贵? “某乃房赢,房遗爱。” 房赢也不还礼,揣起手,问道:“你们又是何人?敢在此地撒野?” 不等福伯说话。 旁边的锦衣公子,脸上露出倨傲之色。 “郑州,郑兴朝!” 此言一出。 原本喧闹的街道,顿时鸦雀无声。 人们望着场中那名锦衣公子,瞪大眼睛,露出震惊之色。 旁边。 吴王李恪,神色微变。 “荥阳郑氏!” 第三百三十二章 房二帮皇帝挖了个坑 http://..org/ 荥阳郑氏。 华夏汉朝至隋唐时期的著名大族。 其古老的来源。 可以一直追溯到姬姓。 因周厉王的小儿子封地在郑地,所以后代以“郑”为姓,自此之后,名人辈出。 郑君,西楚霸王麾下,追随项羽灭秦。 郑当时,西汉大司马。 …… 直至东汉末年。 郑氏于宫廷中崛起。 拉开了东汉时期宦官掌权的序幕。 从此,郑氏就像是开了挂,一跃成为华夏顶级门阀,与范阳卢氏、清河崔氏、太原王氏并称为“四姓”。 单单在唐代。 就出了十二位宰相。 身份尊贵荣耀,享有无上威望和地位。 如今,荥阳郑氏出手,一个小小的酒馆,能挡得住这头庞然大物吗? …… 太极宫。 神龙殿内。 香炉缭绕,殿中火炉烧的正旺,阳光透过窗棂,将恢弘的大殿映照的威严无比。 大唐皇帝李世民。 穿着便衣,坐在案后,正在批阅奏章。 殿门开启。 大太监张阿难,带着一身殿外的冷风,来到了案几之前。 “陛下。” 他微微弯腰施礼:“探子来报,郑氏的人已经出动,进了房二郎的酒馆,打砸一片。” “郑氏……” 李世民从案牍中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阿难,还真让咱们给猜中了,他们果然是奔着烈酒来的。” 张阿难一脸凝重。 “圣人,老奴担心,面对郑氏,房赢恐怕是顶不住。” “呵呵!你呀。” 李世民点了点贴身内侍,笑道:“房赢这小子,油滑的很,他让朕题字,你当是为了什么?” 张阿难一脸惊讶:“这跟题字有什么关系?” “朕写的是,梦回贞观。” 李世民抚须笑道:“同时,驸马还用朕给他的一万贯,让朕占了三成股。” “什么?” 张阿难愣了下,马上想明白了前后曲直:“您的意思是……” “没错,那酒馆,是皇家的产业!” “荥阳郑氏,连我李唐皇室的产业也敢抢,真是胆大包天。”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正好,朕趁着这机会,好好敲打敲打这帮门阀世家!” “恭喜陛下。” 张阿难躬身道:“那帮虚伪的氏族,少有破绽,陛下得此机会,全是驸马的功劳啊!” “嗯,赢儿这次做得很好。” 李世民神色稍缓,思索道:“既然他又立功了,朕还得想个法子,将他的位子提一提。” 提一提? 房赢这小子,刚被封的县子啊? 张阿难心里嘀咕,拱手道:“陛下,要不要老奴亲自前去坐镇,免得房二郎受了欺负。” “你呀,太护短了。” 李世民笑道:“放心,你不去,自然有人会去,有那老畜生在,赢儿吃不了亏。” …… 与此同时。 酒馆门外。 现场鸦雀无声,锦衣公子只是自报家门,就把全场给唬住了。 “麻烦了……” “竟然是荥阳郑氏!” 李恪脸上露出复杂之色。 面对千年大族,连他这个当朝皇子,也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你妹啊!连我这种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都听说过他们的大名,本想钓大鱼,结果钓上来一条鲨鱼…房赢心里mmp,脸上却一片镇定。 “原来是郑家。” 他揣着手,淡淡的说道:“天下郑氏出荥阳,难道这就是你们砸店的理由?” “不不不,房二郎误会了。” 福伯笑着招了招手。 马上,人群中,有人抱着箱子走过来,将木箱放在地上打开,露出里面满满一箱铜钱。 “这是一千贯,就当时我家公子的赔偿……” 说着,福伯眼中精光闪烁:“同时,也是盘店的钱,烈酒的方子,我们郑家要了。” 话音落下。 全场一片哗然。 吴王李恪,脸色一下阴沉下来……烈酒若是放开了卖,用金山来形容一点儿不为过,郑氏竟然用区区一千贯,就要买下烈酒的制作配方。 他们怎么不去抢! “郑氏,果然名不虚传。” 房赢嘴角上翘,讥讽道:“扔下几个钱,就要把东西抢走,这就是你们自诩的贵族做派?” “房二郎,多说无益。” 福伯笑眯眯的说道:“烈酒的配方,你护不住,若是其他家来要,出价比这还要低。” 房赢眉头一挑:“我要是不肯呢?” “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福伯缓缓收敛笑容:“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出手,令我郑家一死一伤,这笔账,也该算算了!” 房赢没搭话。 扭头望向李恪。 “给钱。” 吴王殿下浑身一震。 无奈的看了房赢一眼,从怀里掏出铜钱袋,扔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 房赢扭过头,咧嘴笑了一下,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防身短刃。 福伯神色大变。 “你想干什么!” 下一刻。 房赢身形倏然暴起! 猛地冲入人群中,手中短刃挥舞,爆发出一片片密集的刀光。 “啊!!” “少爷,福伯,这小子疯了!” “救…救命!” 扈从们纷纷惊恐大喊。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房赢已经结束了杀戮,带着浑身的血腥味,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房二!你…你竟敢当着我郑家的面杀人!” 被唤为郑兴朝的锦衣公子,又惊又怒,指着房赢大吼。 福伯满脸阴翳。 直勾勾的盯着房赢。 似乎没想到,房赢竟如此暴烈,一言不合,直接干掉了十几名扈从。 “呵呵!跟你们学的。” 房赢咧嘴一笑。 眼神闪烁着疯狂残忍。 说着,他手持短刃,猛地往下一插,锋利的刀柄,全部刺入地上那名昏迷的扈从。 “唔——!” 扈从在昏迷中痛醒。 发出一声闷哼,两条扭曲的手臂,颤抖了几下,带着震惊,睁着眼睛死去。 “噗呲——”。 房赢拔出短刃。 用死者的衣衫,擦净了刀刃上温热的鲜血,站起身来,重新恢复了淡然的模样。 这等做派。 把全场都给震了。 “房二郎太刚了!” “面对挑衅,他竟然直接以最残暴的方式回击!” “简直太厉害了!” 围观的无数人面露震惊,望着房赢,眼神中全是不可思议。 同时。 不少人心中暗自担心。 对方可是荥阳郑氏,怪兽一般的存在,房二郎能顶得住对方的报复吗? “房二!” 福伯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你这样做,是在向我们郑家挑衅吗?” “我不是给钱了吗?” 房赢淡淡的说道:“不过几个家仆而已,我就算杀一百个,按照律法,也就赔些钱罢了,你能拿我怎样?” 第三百三十三章 荥阳郑氏的算盘 http://..org/ “好!好的很!” 福伯怒极而笑:“房二郎,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为了这酒馆出头?” 房赢盯着老管家。 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 “你是不是瞎?” “你……” 福伯脸色难看,阴仄仄的笑道:“这酒馆,难道是你房家的吗?房相两袖清风,不会还经营这丢人的买卖吧?” 这就是道德绑架了。 在这个年代。 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末尾,社会地位最低。 老管家的意思是:你爹房玄龄是清贵的读书人,还是当朝宰相,是不会沾染铜臭之物滴。 面对道德婊。 房赢毫不客气的回击。 “既然看不起这买卖,那你郑家,现在在做什么呢?” 他看着老管家,讥讽道:“你们自诩千年贵族,自视清高,怎么?也看上了这铜臭之物?” “房二郎,你错了。” 福伯脸上露出一丝狡猾:“我们确实姓郑,只不过,是荥阳郑氏分支。” “主家身份清贵。” “这些有失身份的事,自然都是我们旁支在打理,明白了吗?” 房赢点点头,感叹道:“又当又立,算盘打得不错,不愧是老牌贵族。” “房二,老夫不屑与你做口舌之争,既然这买卖与你房家无关,老朽就不客气了。” 说到这里。 福伯的气势陡然一变,轻喝一声:“来人,把这酒馆封了!闲杂人员统统带走!” 房赢的眼睛眯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以道德之名,隔离房家……这样一来,避免和老爹房玄龄正面冲突,同时,抓走主事人,逼问烈酒配方! 这些门阀士族。 这一手玩的可真溜。 正想着。 人群中走出一群衙役。 领头的,还是个老熟人,长安县县尉王胜。 “大唐长安,南北十四街,东西十一街。街分一百八坊。皇城之南大街曰朱雀之街,东五十四坊,万年县领之。街西五十四坊,长安县领之。” 西市。 正是长安县管辖范围。 此时,王胜带人来到跟前,一脸苦涩,和房赢打了个招呼:“驸马爷。” “这不是王县尉吗?” 房赢淡淡看了他一眼:“长安县衙,领的是朝廷俸禄,何时变成了郑氏的走狗?” “这个……” 王胜一张脸憋得通红。 吭吭哧哧说不出半句话。 他敢不来吗? 违抗郑氏,人家有的是办法,让他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消失。 “房二,休要胡说!” 锦衣公子郑兴朝,跳出来大声道:“是我们向衙门报的案!这酒馆涉嫌窝藏犯人,自然要将店人带回衙门审讯!” 房赢淡淡说道:“既是审讯,怕是还要动刑吧?” “你说对了!” 郑兴朝狰狞笑道:“进了衙门,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不过你可以放心,衙门里多的是老手,一番折腾下来,表面上看,绝对验不出来伤。” ……果然,古往今来,这种事是一直存在的。 房赢心中了然,看着对方问道:“你们就这么笃定,酒馆的人掌握了配方?” “哈哈哈哈……” 郑兴朝一阵大笑。 指着旁边的房全,倨傲的说道:“我们已观察了此人一段时间,若不是心中有数,今日又怎会出手?” 福伯催促道:“好了,动手吧。” 在房赢冷冷的注视下。 王胜憋了半天,低声道:“驸马爷,得罪了,毕竟,我也要生活……” 一边是荥阳郑氏。 一边是当朝驸马。 作为官场老油条,他只能站队郑氏。 “来呀!” 王胜脸色一正,大声喝道:“把人都给我抓起来!” 话音落下。 身后的衙役一拥而上。 直接给房全上了枷锁,店里的伙计、厨师都给抓了出来,就连八个礼仪小姐,也没有放过。 “少爷,您放心!” 房全脸色决然:“就算他们打断我全身骨头,我也不会吐出半个字!” 旁边。 从梦春楼借调来的小娘子们,哭哭啼啼,梨花带雨。 “二郎,救命啊!” “呜呜呜…奴家冤枉死了……” “二郎,求您说句话,让衙门将我们放了吧。” “呜呜呜…求二郎成全,我们八个,今晚全是你的人……” 房赢神色一变。 不知为何,心里竟生出一种期待。 吴王李恪也眼神一亮。 很想加入。 无奈昨晚和丁香姑娘大战,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们郑氏,太过了吧……” 李恪上前一步,刚要阻止。 房赢却伸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冲着他摇了摇头,随后面向福伯等人,神色淡然。 “你们说对了。” “这酒馆,确实和房家关系不大,我房赢,也仅仅是个白手套而已。” 说着。 他走到酒馆门口。 轻轻握住了垂下的红绸。 “你们是不是很好奇,这酒馆,到底是谁的吗?那么,现在就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吧!” 房赢站在台阶上。 俯视着密密麻麻的人群。 手中忽然用力,将红绸拽下,连带着一起揭开的,还有牌匾上的红布。 “哗——” 大红色的布绸。 化作一片红云飘下。 长方形的牌匾,露出了真容,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梦回贞观! 现场一片寂静。 众人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恪愣了一下。 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脸上露出轻松之色。 “哈哈哈哈……” 突兀的笑声,在安静的现场响起。 “房二,本公子一直听说,你是长安城有名的大棒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郑兴朝望着房赢,高声嘲讽道:“不就是一块牌匾吗?这又能说明什么?难不成,这还是圣人题的字?” “少爷!” 旁边传来一道颤声。 郑兴朝扭头一看,自己的老管家,脸色竟然前所未有的凝重。 第三百三十四章 被吓坏的郑家 http://..org/ “福伯,看把你吓得。” 郑兴朝毫不在意道:“那房二傻故作玄虚,莫要被他给唬住了……” “少爷!” 福伯再次打断他。 双眸中闪烁着深深的忌惮。 矗立千年的大族,最懂得趋利避害……郑氏也不想得罪房家,毕竟,房玄龄身为宰辅,在朝堂中举足轻重。 可烈酒太赚钱了! 大唐的各行各业,早已被五姓七望垄断,这烈酒普一出现,就勾起了所有人的贪婪。 早下手得利。 晚下手遭殃。 烈酒背后巨大的利润。 让荥阳郑氏疯狂,不惜冒着得罪房玄龄的风险,也要拿下烈酒的配方! 可万万没想到。 长安一间小小的酒馆。 背后,站着的竟然是李唐皇室! 诚然,在“四姓”眼里,崛起与南朝的陇右李氏,只是一个暴发户,可那毕竟是皇室……当今皇帝李世民,又是个雄才大略的君主! 就算是第一门阀崔氏,也不敢和皇帝明里对着干。 这一次。 郑氏真的是提到铁板了…… “福伯,你怎么回事!” 郑兴朝面露不悦,冷笑一声:“父亲让你来配合我,不是让你拆我的台的!” “那房遗爱虚张声势,你就畏手畏脚,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 “少爷,休要乱说!” 福伯脸色难看,急声说道:“那字,确实皇帝陛下的飞白体!” “什么?真是圣人的字?” 郑兴朝愣了下,傻乎乎的问:“当今陛下,为何会给一家小酒馆题字?” 福伯快被气死了。 恨铁不成钢的吼道:“少爷,你难道没看出来吗?这烈酒,就是皇室的产业!” “什么?!” 郑兴朝直接呆在了原地。 而福伯这一声吼。 也让所有的人惊呆了。 围观的人潮,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人们震惊的张大嘴巴,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这家小小酒馆。” “竟然是皇室产业?!” “天呐!荥阳郑氏打劫,竟然劫到了当今陛下的头上,这是要出大事啊!” …… 众人心里在疯狂呐喊。 人群中。 长安县尉王胜,以及身后的衙役们,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无比。 “苍天啊!” “这帮店人,竟是为皇室店铺做工的!” “而我们,却把他们给拷了,还要带他们去衙门严刑拷打……” “要死了!要死了!” 衙役们越想越害怕。 浑身冷汗,抖成了一团。 “福…福伯……” 郑兴朝吓坏了,磕磕巴巴的问:“万……万一是房赢说谎呢?他会不会,故意把字刻到牌匾上,扯虎皮,拉大旗?” 造孽啊! 家主怎会生出这么个东西? 这一代的旁支,算是没有希望了…… 福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已是满眼失望:“少爷,你觉得,房遗爱会这么傻吗?这可是欺君之罪!” 郑兴朝脸色一白。 嘴唇颤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哒哒哒哒……” 就在这时。 远处传来不紧不慢的马蹄声。 这突然出现的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是如此的突兀。 众人扭头望去。 只见人群潮水般分开。 一名黑脸壮汉,浑身气势凶悍威武,骑在高头大马上,踢踢踏踏的来到。 他的身后。 一辆华丽至极的马车,缓缓行驶,马车周围,护卫着一群彪悍的扈从。 看着这一幕。 福伯的神色变得无比凝重。 房赢和李恪露出笑意,踏步上前,来到壮汉前面,躬身施礼。 “拜见卢国公。” 卢国公?? 周围一片哗然。 百姓们瞬间变得兴奋起来,来人竟然是大唐悍将,卢国公程咬金! “吴王,房小二,你们两个也忒不地道了。” 程咬金翻身下马,骂骂咧咧:“酒馆开张,也他娘的不告诉老夫一声,怎地?觉得老夫酒量不行!” 这老匹夫又来灌酒? 李恪脸色一白。 不敢搭腔。 “哎呀!程叔叔!” 房赢赶紧满脸堆笑,与刚才装逼的样子判若两人。 “程叔,都是小侄不对,定当罚酒三杯……只不过,您得等会,小侄还有事没处理完。” “还没完?” 程咬金看了一眼被杀死的扈从,眯了眯眼睛:“这都是你杀的?” 房赢一脸不好意思。 “没办法,人家把店都砸了,做错了事,总得付出代价吧?” “什么?把店砸了?” 程咬金大怒:“他娘的!谁这么大胆子?敢砸老夫的酒馆!” “程叔叔,是他们!” 房赢伸手一指福伯:“就是他们,把酒馆给砸了个稀巴烂,程叔,您可得为小侄做主啊!” 程咬金霍然扭头。 一双牛眼瞪向福伯一行人,目露凶光:“就是你们这几个货,穿的人五人六的,跑来捣乱?” 福伯脸色一僵。 敷衍般抱了抱拳。 “郑州,郑来福,拜见卢国公。” 他这么说,是在为自己脸上贴金。 郑州,隋荥阳郡。 武德四年,平王世充,置郑州于武牢,领氾水、荥阳、荥泽、成皋、密五县。 正统的郑氏族人。 出门在外,都会骄傲的自称“荥阳郑氏”。 如果有人说,自己是“郑州,某某某”,那肯定是郑氏旁支……因为以荥阳为中心,整个郑州,都在郑氏的势力范围内,在此生存的无数远房旁支。 几百年以前。 他们和主家沾亲带故。 随着时间的流逝,血统慢慢稀薄,出去唬唬人还行,在郑州的地盘的,没人把他们当回事。 可此时“四姓”显贵。 就是这区区旁支。 也没把程咬金放在眼里。 程咬金猴一样精,哪里看不出对方的敷衍,上前一步,一把薅住福伯的脖领子,凶神恶煞: “郑家怎么了?敢砸老夫的店,赔钱!” “卢国公,你讲不讲道理!” 福伯竭力保持贵族风度,大声道:“这酒馆明明是皇室产业,何时变成了你卢家的店了!” 程咬金怒道:“废话!老夫也有股!” 话音落下。 福伯脸色大变。 一股凉气,瞬间从后背冒了出来。 这小小的酒馆。 竟有这么大来头! 不仅皇室参与了,连程咬金也入了股……早知如此,就不趟这趟浑水了。 旁边。 公子哥郑兴朝。 惊恐的后退一步,脸色更加苍白了。 “噗通!” “噗通!” 接二连三的倒地声传来。 长安县尉王胜,和身后的衙役们,纷纷瘫倒在了地上,脸上万念俱灰。 在长安城。 谁不知道程咬金大名? 郑氏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他们可跑不了……如今,抓捕了店里的人,混世魔王能绕过他们? 程咬金扭头。 一双牛眼一瞪:“你们又是哪里蹦出来的?” “我们……” 王胜吓坏了。 忽然灵机一动。 骨碌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 狠狠踹了一脚衙役,凄厉的喊道:“还他吗愣着作甚!赶紧把人都给放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令郑家弯腰的女人 http://..org/ 衙役们如梦初醒。 赶紧爬起来,给房全等人解开枷锁,只是手抖得厉害,哆哆嗦嗦半天都解不开。 房全一直在发愣。 他原本以为,自己将会被带到县衙,遭受那些见不得光的折磨,没想到事情一下反转了。 那些衙役,刚才为虎作伥。 此时却全都冷汗直流,陪着笑,万般道歉的给自己解锁。 “少爷……” 房全眼眶一红。 正欲上前感谢自家少主。 却不想,旁边阵阵香风掠过。 “二郎!呜呜呜!” “公子!吓死奴家了!” “奴家好怕……” 八个梦春楼的小娘子,呼啦一下围了上去,抱着房赢嘤嘤嘤,哭的梨花带雨。 一瞬间。 房赢香玉软怀。 前胸后背,胳膊脖子,全都qq弹,就连两条大腿,都被两个女人抱着,一边哭一边蹭。 旁边。 吴王李恪瞪大眼睛。 眼神中,充满了向往之色。 同时,心中还有些沮丧,以往,他凭着帅气的脸庞,皇子的身份,一直都是小娘子们崇拜的对象。 自从房赢觉醒以后。 他就妥妥的成了备胎。 “哦…好巴适……” 房赢感到浑身舒坦。 长这么大,他还从没体会过这种感觉。 “九烛台前十二姝,主人留醉任欢娱。” 想当年,白居易童鞋,一下叫了十二个小妹,我和前辈相比,还是差着太远啊! “他娘的!这小子女人缘这么好……” 程咬金脸色一黑,将头转过来,一双凶眼又盯上了福伯。 “老东西,说吧!” “你把老夫的酒馆砸了,这笔帐该怎么算?” 福伯老脸发白,却依然嘴硬:“卢国公,你莫要欺人太甚!我家还死了十几个扈从呢!” “桀桀桀桀……” 程咬金发出一阵怪笑:“他娘的,你老小子可真是胆肥了,竟与老夫讨价还价。” “我…我们不服!” “不服?这可不是你们郑州,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俺老程在长安怕过谁?信不信我把你的屎打出来!” “你……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福伯又惊又怒。 公子哥郑兴朝,也鼓起勇气喊道: “卢国公!我们可是郑家,你就算是大唐勋贵,也不配这样对我们!” 话音落下。 忽然,旁边的马车里,传出一道女声:“我夫君不配,我配吗?” 众人皆是一愣。 齐刷刷的抬头望去。 只见华丽的锦帘掀开,从里面钻出来一人,居高临下的站在车帘之外。 这是一个贵妇人。 珠光宝气,风韵犹存。 那种雍容华贵的气质,简直要从骨子里透出来,一举一动都带着高贵风华。 “你们是郑家的?” 贵妇人俯视着福伯,微微蹙眉:“为何,老身没有见过你们?” 福伯都傻了。 呆呆的看着这名妇人。 一丝冷汗,瞬间从额头泌出,顺着老脸滑下,从下巴颏滴落在地上。 “您…您是……” 公子哥郑兴朝也傻了。 震惊的望着贵妇人,仿佛见到了极为可怕的事物。 片刻后。 两人终于反应过来。 福伯赶紧挣脱程咬金的魔爪,与郑兴朝一起,郑重对贵妇人弯腰行礼,鼻子尖差点顶到膝盖。 “拜见夫人!” 围观的人潮全呆了。 刚才,郑家的人还不可一世,连程咬金都不放在眼里,这妇人一露面,就马上低下自以为高贵的头颅。 简直匪夷所思…… “乖乖!好大的派头。” 房赢微微侧头,压低声音,问身旁的李恪:“她是谁?” “她你都不认识?” 李恪脸色郑重,小声回答:“这是程叔的妇人,程处弼他老娘!” 程处弼他老妈? 卧槽! 崔氏?! 房赢的脸色终于变了。 这是程咬金第二任老婆。 原配孙氏,早在贞观二年就病逝了,生有两子,程处默、程处亮。 崔氏是继室。 出身隋唐第一门阀世家——“清河崔氏”! 这个就很厉害了。 隋唐时期,门第观念极重。 无论是武将勋贵,还是文人士大夫,都以娶五姓女为荣。 崔氏身为清河崔氏的嫡长女,在婚恋市场上,比李唐皇室的公主还抢手。 要不是因为死了丈夫。 程黑子压根都娶不到人家。 第三百三十六章 崔氏 http://..org/ “我是个离婚的女人,无固定收入,长相一般,想找个老公,月入三十万,身高一米九,阳光帅气爱运动,洗衣做饭会持家,脾气好,市区房子二百平,给我买车保时捷,一定要对我两个儿子好,帮助我弟备彩礼……” 这是喝鸡汤的二婚女。 “我是崔家嫡女。” 这是崔氏的二婚女。 二婚不可怕,可怕的是,对自己没有一个清醒的认知。 貌美如花,姿态优雅。 崔氏本身就很优秀。 关键是,出身五姓七望之首的崔家,天下士族第一,《氏族志》里比李氏皇族排位还高。 “我竟没有发现。” “程处弼他妈这么厉害呢?” 房赢喃喃自语。 这种情形,就好比读了几年大学,临到毕业才发现,自己的室友竟是个富二代。 思绪万千之间。 房赢忽然想到了自己老娘。 范阳卢氏也不差。 终唐一代,出了八位宰相,与博陵崔氏、清河崔氏合称“崔卢”。 “我说怎么老娘这么厉害?” “把老爹房玄龄管成妻管严,将高阳公主压制的死死的,原来娘家人牛逼!” 想到这里。 房赢眯起了眼睛。 “以后,是不是多去卢氏走动走动呢?放着这么大的助力不用,岂不是浪费?” “可自己也得努力了!” “自己牛逼了,去了人家平等视之,混的惨了,去了姥姥家照样会被看不起。” “一切,都要实力说话!” 房赢重新规划人生之际。 现场已然风向突变。 “你们认识我?” 崔氏望着福伯二人,淡淡说道:“这就好办了,等回头,我去荥阳问问郑姐姐,她们家人为何欺负我家老程。” 欺负…… 程咬金…… ??? 福伯听着这话。 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夫人,您误会了。” 他低着头,恭敬的说道:“我们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卢国公不敬。” 崔氏叹了口气,语气幽幽:“可你们砸了我家的酒馆,这又该作何解释?” “我们赔!” 福伯赶紧说道:“明天一早,郑家便会派人将钱财送来,还望夫人息怒。” “赔钱,就完了吗?” 崔氏冷哼一声,目光流转,望向了房赢:“房二郎……” 房赢一脸痴呆。 崔氏顿了顿,再次开口:“房二郎?” “哦哦,婶婶叫我?” 房赢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 崔氏抿了抿嘴唇,问道:“二郎,你刚才在想什么?” 房赢露出憨厚的笑容。 “小侄在想,婶婶如此年轻美貌,气质高雅,竟会一支鲜花插在……” 话未说完。 程咬金便凶狠的看过来。 房赢赶紧打住,堆笑道:“婶婶,您懂得。” 噗嗤! 崔氏掩嘴笑了出来。 她教养极好,即便是笑着,头上的金步摇,也仅仅微微颤动,加上本身长得漂亮,真是古典端庄。 令人赏心悦目。 相比之下,电视剧里的流量小花,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还偏偏要演古装剧…… 仅仅是说话,脑袋上的流苏就晃得厉害。 连北曲的姑娘都不如。 “你这孩子,嘴巴真甜!” 崔氏看着房赢,笑道:“老身一把年纪了,哪里当得起年轻美貌四个字。” “婶婶,您说错了!” 房赢脸色一正,认真的说道:“您要是走在小侄身边,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我姐呢。” 我滴个妈呀! 众人吃惊的张大嘴巴。 如此拍马之词。 房二郎竟张口就来。 吴王李恪,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仿佛终于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但女人就吃这套。 无论多大年纪的女人,都希望自己是个小仙女,崔氏也不例外。 “二郎真会说话。” 崔氏高兴坏了,亲和的说道:“若不是二郎成了亲,老身便将家中小辈介绍给你了。” 娶崔氏女?! 这话石破天惊。 福伯和郑兴朝都傻了。 就连程咬金,都嘬了嘬牙花子,一脸的羡慕之色。 “多谢婶婶厚爱。” 房赢急忙躬身行礼。 “二郎勿要客气。” 崔氏笑眯眯的道:“老身那不成器的儿子,自从和你在一起,长进了不少,以后二郎多带带他。” “婶婶,您这话就不对了。” 房赢不悦道:“都是自家兄弟,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再说了,虎父无犬子,三郎得程叔真传,何须小侄去带。” “哈哈哈哈……” 程咬金乐了,拍了拍房赢肩膀:“房小二,你这话俺老程爱听!” “行了,别吓着孩子。” 崔氏嗔怪的看了程咬金一眼。 然后缓缓收敛笑容,俾睨全场。 “二郎主持酒馆,却有不长眼的来捣乱,今日,老身便为你做主,也不枉你称我一声婶婶。” 说着。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福伯二人,淡淡的说道: “二郎,去,看着谁不顺眼,过去掌嘴。”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大唐女子之友房遗爱 http://..org/ 这话说的好。 郑家能站着的,也就剩下了两个人,还能掌谁的嘴? 看着逼近的房赢。 福伯神色惊慌。 他知道,这世上的规则,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在崔氏面前,郑家的金字招牌不好使,没了这层金刚罩,他们和常人没有任何不同。 “二郎,有话好好说……” 郑兴朝挤出一丝笑脸,比哭还难看:“误会,都是误会,冤家宜解不宜结,算了吧,哈哈!” 啪——! 房赢一巴掌扇过去。 郑兴朝愣了下,不可思议的大吼:“房二!你真敢打本少?你知不知道,本少……” 啪——! 又是一巴掌过去。 郑兴朝立刻萎了。 捂着红肿的脸巴子,惊恐的望着房赢,不敢再说半个字。 “天呐!房二郎动手了!” “打了,打了!” “他真把郑家人打了!” “房二郎这是在拿郑家立威啊!” “没错,他在向世人展示力量,让所有人看到,房家二房要崛起了!” 围观的人群激动不已。 刚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公子哥,竟被房赢两巴掌扇老实了。 房遗爱想要立足,想要展示庞大的关系网,还有什么比这更有说服力? “不知死活的东西。” 房赢盯着郑兴朝,笑眯眯的说道:“记住,今后除了我的女人们,没人能再叫我大棒槌。” “是,是……” 郑兴朝惊恐的直点头。 “嗯?我怎么听不着?” 房赢侧起耳朵问道。 “你……” 郑兴朝脸色涨红。 他看出来了,房赢就是当作所有人的面,故意羞辱他。 可他没办法。 崔氏嫡女在旁边盯着,只能低头,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 于是生硬的大喊: “房二郎!我知道了!” “艹!”房赢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大吼一声:“这么大声干嘛?老子听得见!” 郑兴朝气的面容扭曲。 没等他回过神来。 房赢往旁边一甩手,“啪”的给了福伯一耳光。 福伯一个踉跄。 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再次站好,半边老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房二郎,解气了吗?” 福伯低着头问道。 “啧啧啧,够狡猾……” 房赢盯着沉默的老管家,笑道:“不愧是高门大院出来的,就是沉得住气,放心,我不打了。” 福伯抬起头。 双眼不可抑制的露出恐慌。 “怎么?真当我是二傻子?” 房赢笑眯眯的说道:“郑家这次理亏,肯定会息事宁人,我若是打你们打的狠了,岂不是遂了他们的意?” “你们回去吧。” “郑氏要赔礼道歉。” “肯定会对你们严惩不贷……我就不动手了,走吧走吧,回去吧。” 福伯神色剧变。 看房赢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魔鬼。 他们这次来,角色就是临时工……事儿办成了,主家吃肉,他们喝汤,出了事,他们就是拿来顶罪的! 为了平息崔氏的怒火。 他们会被拿来第一个开刀。 “房…房二郎……” 福伯苍白着脸,刚吐出几个字,便被房赢冷冷的打断。 “滚!” 福伯浑身一颤。 脸上露出绝望之色。 房赢转过身,走到王胜等一帮衙役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几个,走吧。” “站队这种事情,我理解,只不过……我理解了没有用,陛下他老人家不理解。” “毕竟,养不熟的狗,谁敢养呢?” 王胜等人如遭雷劈。 木然的站在原地,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行了行了,赶紧滚蛋!” 程咬金不耐烦的摆摆手,把崔氏从马车上扶下来,大声问道:“房小二,店里面还有地喝酒吗?” 房赢笑着说:“有的,二楼雅间。” “好!” 程咬金一马当先,朝酒馆走去:“走走走,一起和喝两杯,俺老程这酒虫都压了好几天了。” 走了两步。 他停了下来。 看了眼满地的扈从,满脸嫌弃:“那个谁,县衙的人,把尸体都给我搬走……” “房小二,你他娘作甚呢?” “新店开张,整的血糊燎啦的,也不嫌晦气,这酒馆要是让你开黄了,俺老程跟你没完!” 话刚说完。 崔夫人停下了脚步。 扭头望向了程咬金:“老爷要是嫌弃晦气,可自行离去,我自己去给房二郎捧场。” 说话的时候。 她一脸平淡如水。 即便是经过血淋淋的地上,神色也不见一丝慌乱,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 “哎呀!夫人何出此言。” 程咬金干巴巴的陪笑道:“俺老程尸山血海的走出来的,还会忌讳这个?误会,夫人误会了。” 旁边。 房赢和李恪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惊讶。 吼吼吼! 程妖精天不怕地不怕,居然对崔氏如此客气,抛开娘家牛逼不谈,崔氏的御夫之术,竟然如此厉害? “原来老爷是这般想的。” 崔氏悠悠开口道:“老爷刚才训斥房二郎,似有不满,我还以为,老爷久居高位,怕了那牛鬼蛇神呢。” “夫人,我……” 程咬金话刚说一半。 崔氏已经扭过头,看向房赢,立刻露出笑容:“二郎,今日便叨扰了,老身也想尝尝你那烈酒滋味。” “婶婶哪里话,快请!” 房赢赶紧搀着崔氏胳膊:“您这边走,小心台阶……” “哎呀!婶婶,不是我说您,您也太瘦了,是不是卢国公府伙食不好,一会儿可得多吃点……” 唐朝初期。 女子依然以瘦为美。 著名画作《步辇图》,上面有着九位美女,边走路边抬头看李世民,不管是脸型和身体的宽度都是瘦瘦的,看起来非常的有骨感,代表了一定的社会审美方向。 果然。 房赢这么一说。 崔氏高兴的心花怒放,矜持的笑道:“老身瘦吗?最近感觉胖了很多呢。” “谁说的?瞎了他的狗眼吗?您要是再瘦下去,这可怎么办啊!” “咯咯,还是二郎会说话。” …… 程咬金都傻了。 眼瞅着自家夫人,和房赢有说有笑的进了酒馆,一脸的不解。 “程叔叔,别看了。” 吴王李恪叹气道:“房遗爱这小子,现在是大唐女子之友,连小侄都要甘拜下风。” 第三百三十八章 送钱,快给房二郎送钱 http://..org/ 程咬金转过头。 正想说你说的对,一下看见了李恪的黑眼圈,好奇的问:“吴王昨夜去了哪里快活?” “这个…哈哈!” 李恪干笑一声,凑过去,低声道:“实不相瞒,小侄昨天夜宿迎春楼,和丁香姑娘在一起。” “丁香姑娘?” 程咬金想了想,摸着下巴道:“老夫记得,长安十大花魁,好像没有这号人物?” “但她战力非凡啊。”李恪小声问:“程叔要不要试试?小侄可为您引荐。” 程咬金眼中精光一闪。 正欲开口说话。 忽然发现,前方崔氏的身影顿了一下。 程咬金脸色一正,一副大义凛然的颜值,大声说道:“吴王殿下,休要说了,俺老程是那样的人吗!” 说罢。 抬脚朝酒馆里走去。 李恪停在原地:“???” …… 房赢等人进了酒馆。 王胜等一干衙役,赶紧处理现场,逃也似的飞速离开。 他们去找关系了。 虽说闯了大祸,生死都在李世民一念之间,但找人托关系,总比没找的强。 福伯和郑兴朝。 依然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福伯,怎…怎么办?” 郑兴朝苍白着脸,颤声问道:“我们会不会死?” “唉!” 福伯仰天长叹:“少爷,这次咱们就算不死,以后怕也不得善终了。” “什么?” 郑兴朝惊恐的拉住老管家:“福伯,你快想想办法啊,你一向足智多谋,一定有办法化解!” “能有什么办法?” 福伯脸色颓然:“这就是一个局,房遗爱设的一个局。” “他不知道谁会跳出来,但他早就做足了准备…圣人,卢国公,房相,崔氏……这些人组成了一张网,等着猎物上钩。” “很不幸,我们上当了。” “房赢正好拿着我们立威。” “贞观二年以后,大唐封过爵吗?他那个开国县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他就是拿我们开刀,上来就杀人,以杀止杀,让所有的人都闭嘴。” “此子心狠手辣,胆大心细。” “咱们都小看他了……” 提起房赢。 郑兴朝已没有半点不服。 只是惊恐的低吼:“福伯!难道主家不管管?这次,可是他们让咱们来出头的!” “主家?呵呵……” 福伯苦笑一声,叹气道:“诚如房遗爱所说,主家为了平事,必然会拿我们顶罪,平息各方怒火,又怎会保我们?” 郑兴朝颤声问:“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 “办法倒是有,只是不知道灵不灵。” “福伯快说!” “嗯,这次事情,皆由房赢主导,所有的人,其实都是他在牵线搭桥……” 说到这里。 福伯面露苦涩。 “为今之计,只有倾我家族之财,送给房遗爱做赔礼……” “或许,看在钱的份上,各方才能看到我们这一支的诚意,不至于赶尽杀绝,留我们一条活路。” “什么?!” 郑兴朝面如死灰。 散尽家财,就意味着不能再锦衣玉食,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他颤巍巍的问:“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别的办法?呵呵!” 福伯摇了摇头:“少爷,你不懂得送礼之道,就这,人家还不一定收呢,现在只能硬塞。” 闻言。 公子哥郑兴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 三日后。 太极宫,凝阴阁。 房赢刚刚下了晚值。 站在办公楼门口,伸了个懒腰,正要去补觉。 有宫人从外面来报。 “驸马爷,您家里来人了,正在宫门口等着,似是有事来找您。” “知道了,多谢。” 房赢拱拱手。 走出凝阴阁,从玄武门侧门出宫,一眼看到了,等候在此的房成。 看见房赢出来。 大管家房成急忙上前,道:“少爷,可算见着您了,赶紧随老奴回府看看吧!” “房叔,家里出了何事?” 房赢问道。 “少爷,咱边走边说。” 大管家拉着房赢,上了马车,低声道:“有人跑来给咱家送钱来了!” “送钱?”房赢眉头一挑:“难道是郑家?” “没错,就是郑家!” 房成激动的声音颤抖:“短短三日,已经拉来了五大车铜钱,放下就走,听说,后面还源源不断的在送……” “什么?这么多?” 房赢愣了一下,微微思索,说道:“这钱就算收了,也不能独吞,宫里和卢国公府,都要分一分。” 很显然。 他要的是长久合作。 古往今来,最可靠的关系,从来不是什么情分,而是利益。 只有利益绑定。 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少爷真厉害,老爷也是这么说的。” 房成露出敬佩之色:“老爷还说了,让你回去主持大局,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干净。” 房赢一头黑线。 看着房成欲言又止。 于是问道:“房叔,你好像说什么?还有比让我擦屁股更好听的话吗?” “那个,还有老夫人……” 房成讪讪说道:“您也知道,老夫人想抱孙子都快想疯了,让您回去,赶紧和媚娘同房……” 第三百三十九章 社牛达人武媚娘 http://..org/ 房赢和大管家正在说话。 忽然听到,远方有马蹄声响起,而且蹄声急促,极短的时间内,那蹄声便由远及近。 房赢掀开帘子。 只见一名骑士风尘仆仆。 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流星一样从车掠过,朝着玄武门奔去。 “八百里急报?!” 房成的神色,变得紧张起来:“如今天下太平,边关稳固,这是发生了何事,竟动用八百里急报?” 说话间。 那骑士已然一路绿码。 直接飞奔入宫,奔疾如风的身影,在视野中迅速缩小。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房赢眯着眼睛,心中暗忖:“这次是从玄武门进的,那个方向是蒲州?还是延州?又或者是……整个关内道!” …… 片刻后。 两仪殿外。 一匹骏马飞驰而至。 但见人影一晃,跳将下马,用嘶哑的嗓子大喊:“八百里加急!” 禁军急忙放人入殿。 骑士前脚刚踏进殿门,身后“噗通”一声,坐骑轰然倒下,马鼻喷着白气,肚子急剧起伏,四肢抽搐。 躺在地上很快没了呼吸。 这匹精良驿马。 竟被活活累死了! 与此同时。 驿兵飞奔入殿,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捧着文书,沙哑着嗓子急道: “圣人,关内道急报!” “速速呈上。” 李世民沉声说道。 龙椅旁,张阿难快步上前,接过文书,交于李世民面前。 “刷——” 李世民抖开文书。 飞速扫视上面的文字之后,神色一下子变得凝重。 看着这一幕。 群臣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自家这位皇帝陛下,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那文书上,到底是什么内容? 竟能让圣人动容! 房玄龄上前一步问道: “陛下,发生了何事?” 李世民抬起头,缓缓扫视大殿,语气沉重:“诸位卿家,关内道……也有了瘟疫!” 话音落下。 两仪殿内,文武百官脸色剧变。 …… 另一边。 房赢没有立刻回家。 去了一趟西市,视察了一番酒馆,发现房全将店里打理的不错,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离开。 等到了房府。 已是晌午时分。 前厅,已是香味扑鼻。 桌上饭菜,热气腾腾,除了老爹房玄龄和大哥房遗直,其他人都在坐着,正准备开饭。 “二郎回来了?” 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房赢扭头一看,发现是武媚娘,正端着一盆羊肉,满目含春的望着自己。 氤氲上升的热气后面。 武媚白净的小脸妖娆动人,一双桃花眸,直勾勾的盯着房赢,仿佛蕴藏千言万语。 “哎呦!正点!” 房赢喉咙里直冒火。 十八岁的身体火力正猛。 又做了好几天和尚。 这会被武媚这么一看,房赢顿时感到口干舌燥,腰下四十米大刀蠢蠢欲动。 “媚娘,快过来。” 老娘卢氏一声招呼,打破了两人的眼神纠缠。 “媚娘,小心烫着手。” 嫂嫂急忙将瓷盆接过,放在桌上,牵起武媚的小手,关切道:“怎么样?没事吧?” “谢谢嫂嫂关心。” 武媚眨了眨眼睛,笑道:“奴家在掖庭做惯了这些事,没那么娇气。” “莫要说了,都过去了。” 嫂嫂眼里满是怜惜。 “你嫂子说的对。” 老娘卢氏端坐于主座,面露和善:“媚娘啊,进了咱房家的门,就是一家人,以后这些事,让下人们便是了。” “是,夫人,媚娘知道了。” 武媚笑吟吟的应着,依旧端起碗,挨个给盛饭。 “呵呵,你这丫头。” 卢氏笑呵呵看着武媚。 眉眼之间全是满意之色。 “媚娘姐姐!” 房老三大呼小叫,从门外跑进来,支棱着小胳膊,抱着武媚的大腿,仰着脑袋叫唤: “媚娘姐姐,抱,抱……” “三郎乖。” 武媚弯下腰,取出手帕,擦了擦房老三的鼻涕,又摸摸他的小脑袋:“三郎先去榻上玩,乖啊。” “嗯!” 房老三重重点头。 迈开小腿,听话的自己爬上榻,就像是被美丽幼师驯服的乖宝宝。 看着这一幕。 房赢的眼睛都直了。 ……这尼玛什么情况?短短几日,武媚娘就把房家上下哄得团团转?这也太社牛了吧! 新进门的媳妇。 婆婆和妯娌最难相处。 武媚竟连她们都给拿下了……相比之下,惧内的老爹,书呆子气的大哥,肯定也没得说。 “二郎,过来吃饭吗?” 武媚小声催促房赢,小脸微红,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 “好。” 房赢走过去坐下。 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入口,顿时眼睛一亮,扭头问道: “娘,咱家换厨子了?” “换什么厨子?媚娘做的。” 卢氏满意的看了武媚一眼:“这几日的饭菜,都是媚娘亲手烹制。” 她还有这手艺? 房赢微微吃惊,视线定在了武媚身上。 “二郎喜欢便好。” 武媚小声说了句。 低下头去,狐媚动人的脸上,露出丝丝羞涩:“夫人,嫂嫂,你们先吃着,媚娘先下去了。” 说着转身要走。 “等等。”卢氏放下筷子,说道:“过来,坐下。” “夫人。” 武媚露出踌躇之色。 按照规矩,妾是没有资格上桌的,这一点,就算是女子地位最高的唐朝,也不能例外。 “嗯?老身的话都不听?” 卢氏露出当家主母的威严:“房家虽是高门大院,却没有那么多规矩,赶紧坐下!” “是,夫人。” 武媚眼圈一红。 低眉顺眼的坐在桌旁。 “嗯,这才对嘛!” 卢氏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武媚的手背:“把身子养好,养的壮壮的,也好给房家开枝散叶……” 武媚如遭电击。 脸色腾地一下红了。 小心的瞥了一眼房赢,咬着红嘴唇,狐媚眼水汪汪。 第三百四十章 暗夜女王 http://..org/ 房赢差点一口饭喷出去。 “娘,你这……” 他很想说,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上来就开大,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旁边。 嫂嫂也俏脸一红。 她本是端庄秀丽的女子,羞涩之下,更添了几分妩媚,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此时与武媚相对而坐。 竟有种不输女帝的美丽。 “娘,您老催我作甚?” 房赢看了眼嫂嫂,祸水东引:“大哥和嫂嫂还没动静的,我着什么急?” “啊这……” 嫂嫂满脸惊愕。 心想说着说着,怎么把我也给绕进去了。 “你闭嘴吧!” 卢氏一巴掌拍在房赢头上:“你大哥他们的事,轮得到你来操心?赶紧吃饭,吃都堵不上你嘴。” 房赢缩了缩脖子。 赶紧低头扒饭。 武媚低头偷偷浅笑。 把房老三揽过来,照顾着他吃饭。 四岁的房遗则,胳膊太短,还需要大人给夹菜。 “对了,媚娘,你不是给二郎做了件袍子?”嫂嫂忽然说道:“何不拿出来让他试试?” “哎呀!对啊!” 武媚赶紧起身道:“嫂嫂不说,媚娘都险些忘了。” 说着,她出了前厅。 不一会儿,便拿来一件长袍,站在房赢面前,柔声道:“二郎,要试试吗?” “好吧。” 房赢站起身。 接过长袍穿上。 唐代的冬季,皇族一般都穿“裘衣”,比较华贵的有狐裘、貂裘、豹裘、兔裘等。 一般士人和富有者。 则多穿羊裘、犬裘等。 还有一种,便是大多数人选择的棉衣了。 其主要是“袍”、“袄”两种,两类衣服都有夹层,可以在其中填充棉絮。 不同的是。 “袍”一般能覆盖到脚面,常用作外衣。 此时。 房赢穿上一袭长袍。 不仅没有显得臃肿,反而将健硕高大的身材衬托出来,威风凛凛,英姿飒爽。 “辛苦了,很合身。” 房赢望着武媚笑道。 “二郎喜欢便好。” 武媚红着脸抬头,正好遇上房赢的视线,一下黏在一起,像是磁铁般相互吸引,再也无法分开。 穿着暖和的棉袍。 望着眼前妩媚勾人的可人儿。 房赢心中感慨万千。 两世为人,他还从未感受过女子的温柔。 ……穿越前的几任女友,饭也不会做,衣也不会补,只对包包和口红感兴趣,房赢一度以为,这便是女人的常态。 然而现在。 看看人家武媚娘。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在外是贵妇,在家是主妇,在床上是……好吧,上次已经浅显的领略过了。 这样的女人。 简直是人间极品!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她是在演戏吗?这一切是她装出来的吗? 想到这里。 房赢心情沉重。 “要知道,武则天的一生,一个是‘忍’,一个是‘狠’。” “而且狠起来。” “连儿子孙子都杀!” “现在就好比在熬鹰,而且这头鹰,还是上一世的女帝,难度级数极高,危险程度爆棚……” 我必须小心再小心。 因为,在这场男人和女人的战争中,只有两个结果——征服,和被征服…… “二郎,媚娘?” 嫂嫂打断了两人的对视,掩嘴笑道:“你们两个,要相互看到地老天荒吗?” “嫂嫂。” 武媚羞的耳根子都红了。 “哦,哦,媚娘姐姐害羞了。” 房老三拍手大叫。 卢氏一巴掌拍过去,佯装喝斥道:“小孩子家家的,少插嘴!” 房老三愣了下。 小嘴一瘪,哇哇大哭: “呜呜呜!嫂嫂刚才也说话了,为了大人可以插嘴,小孩却不能……” 房赢眼神闪动。 “三郎,你说错了。” 他笑眯眯的道:“插嘴这样的事,只有男子才可以哦,女孩纸就算是想,也做不到。” …… 当夜。 皓月当空。 房府一片安静。 沙沙的风声,掠过屋檐上的垂兽,北方的寒冷,将整个屋顶挂上一层白霜。 家主房玄龄未归。 房赢去了偏房。 和大哥说了会话,正要回房睡觉,在拐角处被老娘卢氏喊住了。 “娘?有事啊?” 房赢揣着手问道。 “你个臭小子,还问我?” 卢氏板着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娘问你,武媚哪里不好?你为何总躲着她?” “我……” 房赢顿时语塞。 心想老娘啊,你是不知道那位的厉害,没摸清她的底子之前,我只能控制节奏。 “娘,你误会了。” 房赢堆笑道:“我躲着她干嘛呀?前几日,正赶上我值夜守,所以一直没回来。” “呵呵!少来这套。” 卢氏压根不信,低声道:“你们上次睡了一晚,为何媚娘还是处子之身?” “不是,您咋看出来的?” 房赢诚心求教。 关于这点,他理论知识丰富,无奈上一世没有观察对象,因为想找出一个处子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像山服某女之流。 恐怕初中就已化身取经人。 只是可惜了,为爱奔跑的勇士。 ……所以,房赢一直就很好奇,老娘卢氏是怎么看出来的?她又没有亲自去做检查。 “你问这些做什么?” 卢氏一巴掌呼过去,催促道:“赶紧滚进去,冬儿被我喊走了,不会在门前偷听。” 房赢赶紧闪人。 几个大步走到房门口,推门而入。 屋内烛火闪烁。 屏风后,武媚似在沐浴,只留下一道诱人的影子,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小东西。” “今夜,我便和你过过招。” 房赢瞥了一眼那道影子。 一屁股坐在榻上。 片刻后。 武媚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她身披一袭长衣,好像从黑夜中走出的狐妖,扭着水蛇般纤细的腰肢,不紧不慢的向房赢靠近。 千娇百媚的面容。 在烛火下有种朦胧的美感。 “二郎……” 武媚轻唤了一声。 房赢望着越来越近的女人,眼底深处,一股忌惮之色悄然浮现,脸上却露出笑容。 “武媚,今夜的你……” 他刚刚吐出几个字。 武媚轻轻随手一挥,在无尽黑暗中,一股肉眼无法看清的粉末,瞬间飘散在空气中。 下一秒。 房赢浑身一震。 双眸中的清明,倏然消失。 “啪——” 武媚忽然抬腿,修长的美腿从衣袍中滑出,用纤细白嫩的脚掌,踩在了房赢的胸膛上。 “郎君,你说什么?” 幽暗的光线下。 武媚浑身高贵圣洁,宛如女王一样,居高临下的望着房赢,魅惑的红唇翕动。 “郎君,来吧。” “臣服在我的脚下吧,我会让你,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欢愉……” 第三百四十一章 我和你 http://..org/ 武媚女王范十足。 白嫩的足尖,踩着男人健硕的胸膛,细腻柔嫩的脚掌有些凉,五个小巧脚趾,在烛光下无比诱人。 “怎么回事?” “看着好像舔一口……” “心跳的好厉害,有种想要跪在她面前的冲动…特么的!我中招了!” 房赢马上意识到了不对。 双目赤红,猛然咬了一下舌尖,剧烈的痛疼,让他的理智拉回了一小截。 趁着这机会。 他顺势向后倒去。 一只手微微一抖,袖中的瓷瓶,立刻滑落在掌心之中,然后拇指轻轻一挑。 “啵——” 瓶盖微不可闻的开启。 一小粒“清心丸”,从瓷瓶中滚了出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房赢低吼一声。 身体沿着床榻向后缩去,脸上面容扭曲,仿佛内心在与什么做剧烈斗争。 慌乱腾挪之间。 房赢偷偷嗑了一颗…… 刹那间,熟悉的清凉感,顺着嘴腔四散开来,头脑一下变得清醒。 “有没有搞错!” “又是特么桃花劫吗?有完没完了!” 房赢只想破口大骂。 他终于知道,当初孙思邈为什么会给他一瓶,而不是一颗…那可恶的袁老道,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啪嗒,啪嗒。” 武媚的鞋子掉在了地上。 这声音如此刺耳,却又如此动听……因为女子脱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上床。 果然。 不知何时。 武媚娘已经爬上了床榻。 她手掌和膝盖着地,水眸魅惑的盯着房赢,像一条美女蛇一样,缓缓爬了过来。 “郎君,你在躲什么?” 伴随着柔媚入骨的声音。 女帝轻轻抬起美腿,坐了上来,俯下身子,红唇在房赢耳边呢喃: “郎君,妾身漂亮吗?” 这还用问? 这尼玛谁受的了? 房赢明明服了“清心丸”,依然感到口干舌燥,心里蹦蹦乱跳。 “漂亮…媚娘最漂亮了……” 他沙哑着嗓子低吼。 武媚娘直起身子,低头看向房赢,发现他眼神迷乱,满意的笑了起来。 “咯咯,好郎君。” 她伸出微凉的玉手。 葱白的指尖,在房赢宽厚的胸膛上划过。 “郎君,能做我的奴隶吗?” ……你说话归说话,为什么用生孩子的地方对着我…房赢装作中计的样子,急不可耐的点头。 “做!我要做媚娘的奴隶!” “乖,给你一点奖励。” 武媚眨了眨桃花眸。 再次俯身,红唇落在了房赢的脖颈上。 “嘶……” 房赢倒吸一口冷气。 武媚的嘴唇很柔软,还带着淡淡的香气,让人闻了心跳加速。 等等! 有些不对! 房赢敏感的发现,女帝的吻很生疏,一点都不想她现在表现的样子…而且她肌肉僵硬,浑身都在颤抖…… “她在害怕?” “没错了,就是在害怕!” “而且都亲了半天,怎么没有下一步动作?如果换做老司机,现在已经开始往下亲了。” 房赢仰面躺在榻上。 呼吸沉重,胸膛上下起伏。 一双眼眸,却露出一丝玩味之色,望着伏在自己身上的武媚娘,就像是看着一只可口的小羊羔…… 我和你,男和女。 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武媚娘使了手段,要征服房赢,房赢又何尝不想征服她?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想玩? 不一定谁调教谁呢。 “咔哒!” 一道细微的声音传来。 桌几上,沙钟里最后几颗沙粒流淌完毕,精美的沙漏瞬间倒转。 武媚像是触电了一般。 急忙从房赢身上爬起来,跪坐在他的身边,妖娆的脸上布满了红晕。 房赢腾的坐了起来。 晃了晃脑袋,眼中一片迷茫,开口问道: “媚娘,刚才发生了什么?” 称呼变了…… 语气也亲近了不少…… 那西域奇药“醉生梦死”,果然神奇,只是用了一次,便有了这般效果。 女帝暗暗松了口气。 抬起头,白净的小脸妩媚多情。 “二郎不记得了?” 武媚柔声说道:“妾身沐浴出来,便见二郎躺在榻上,似是睡了过去。” “原来如此,哈哈!” 房赢尴尬的笑道:“许是一天一宿没有睡觉,刚才小憩了一会,我先去洗个澡。” 说着,便要下去。 “二郎……” 武媚喊出了他。 房赢扭头,盯着那张狐媚子脸,目光幽深:“怎么了?还有事吗?” 武媚低下头去。 羞涩万分的说道:“今夜良辰美景,这一次,二郎莫要再睡着了。” “这个,哈哈!” 房赢尴尬的保证道:“不会不会,这一次一定不会了。” 说完。 站起身朝浴桶走去。 武媚跪坐在榻上,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眸,盯着房赢的背影,眼神复杂。 不一会儿。 “呼——” “呼——” 屏风后,竟然传来呼噜声。 武媚美眸圆睁。 心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第三百四十二章 吴王就藩 http://..org/ 次日。 清晨第一缕天光洒落。 长安城的城门大开。 等候在此的路人,纷纷涌进城门楼洞,不长时间,便拉成了人流,熙熙攘攘。 此时。 城内出现一队人马。 冗长的车队,缓缓穿过城门,走了十几里路,来到了郊外的曲江之畔。 今日。 是吴王就藩的日子。 在朝中百官眼中,这是一件大事……因为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关于皇储的争夺,已经愈演愈烈。 太子李承乾。 魏王李泰。 吴王李恪。 这三名皇子,在所有的龙子龙孙中,是最有力的争夺者。 可是现在。 实力最弱的吴王,却被发到了安州就藩…圣人此举,到底是怎么想的? 提前把吴王提出了局? 还是让他保存力量,以退为进?在哥哥们两败俱伤之际,忽然降临长安? 总之。 长安城暗流涌动。 没人能摸准圣人的心思。 …… 曲江亭外。 早有一大群送行的人等待。 他们青春激昂,意气风发,全是长安的权贵子弟,文人士族。 亭内。 两人对坐吃茶。 正是这群人里最尊贵的两位,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 车队停下,为首骑马的李恪,干净利索的翻身下马,朝这边走来。 “吴王殿下。” 周围的人群,纷纷笑着抱拳。 “诸位,有礼了。” 李恪也抱拳回礼。 他今天身穿一身胡服,显得英姿飒爽,顶着一张酷似李世民的帅脸,不用化妆,都是偶像剧里的男主角。 亭中。 李承乾和李泰也站了起来。 兄弟三人,看似热情的打了招呼,其乐融融,丝毫看不出,几年之后,其中两人竟会兵戈相见。 “三弟,辛苦了!” 李承乾感叹道:“你此去安州出任都督,作为屏藩保卫大唐,担子可不轻啊!” 李恪笑了笑:“大哥放心,吾必会勤勉持政。” 旁边。 魏王李泰端起酒杯。 “三哥,此去安州,山高水远,小弟敬你一杯,愿你一路顺风。” 一见这情形。 李承乾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悦。 就算喝送行酒,也应该是他这个太子先敬,李泰强先,便是乱了规矩。 “多谢四弟。” 李恪也端起酒杯,转头笑道:“大哥,一起来吧。” “好!” 李承乾随即提酒,露出一副爽朗的样子:“某便于四弟一起,祝三弟一路平安。” “多谢大哥。” 李恪笑了笑。 三人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又说了些客气话。 李泰扭头,望向亭外的权贵子弟们:“可有人赋诗一首,为吴王殿下送行?” 闻言。 李承乾神色微凝。 在场的人中,他的身份最为尊贵,理应主持大局,掌控节奏,此时却又被李泰抢先。 “连这般小事,都要与本宫争一争,魏王真是狼子野心!” 李承乾暗自咬牙。 此时。 众人听闻李泰建议。 纷纷露出兴奋的神色。 送行诗,一向是文人雅士扬名立万的机会。 这次,又是吴王就藩,意义重大,若是谁能作出一首惊艳之作,必然会震动整个长安。 “某愿赋诗一首,为吴王殿下送行。” 一名白衫青年越众而出,正是长孙家长子,长孙冲。 “等一下!” 李泰打断他,环顾四周,笑着问道:“房遗爱没来吗?” 闻言。 众人皆是一惊。 天呐! 怎么把这位给忘了? 于是急忙四下寻找,一番未果后,大家齐齐松了一口气。 “万幸!房赢没来!” “是啊!他要是来了,还有我们什么事?” “那可说不准,房遗爱确实有些诗才,可近日来,却再也没有佳作问世,或许已文思枯竭。” “呵呵!说的好听,那你刚才的脸怎么白了?” “胡扯!我这是冻的!” …… 听着周围的言论。 长孙冲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该死!” “你们这帮蠢货!” “没了房遗爱,就作不了诗吗?你们难道忘了,本公子也曾是长安第一才子!” 长孙冲心中呐喊。 袖中拳头握的死死的。 在场中人,有心思细腻的,已经微微皱起眉头。 ……长孙家,一直是太子的支持者,魏王此举,明显在打压长孙冲…要知道,年初的时候,魏王还曾邀请长孙冲参加诗会呢! 太子与魏王的关系。 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了吗? “子敬……” 太子笑着开口,给长孙冲解围:“你有何佳作,不妨先念出来,让大家鉴赏一番。” 李泰颔首微笑。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继续死缠烂打,不然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待长孙冲吟诵完毕。 太子李承乾点头夸赞:“嗯,子敬大才。” 接着。 在场众人纷纷赋诗。 然而大家心里都知道,听惯了房赢的诗,再看今日的诗作,简直味同嚼蜡,没一首能拿的上台面。 一小波热闹过后。 李泰再次环顾四周,问道:“诸位兄台,谁还有佳作呈现?” 话音落下。 没人再吭声。 长孙冲微微扬起下巴,面露得意之色。 方才诗作。 只有他所作最佳。 若是没有意外,吴王就藩的送行诗,会迅速在长安流传,他长孙冲的名字,将会再次被世人津津乐道。 “俺…俺也想赋诗!” 一道炸雷响起。 众人被吓了一跳。 纷纷扭头望去,只见人群之中,一座黑铁塔,晃着肩膀走了出来。 在场的人全愣住了。 程处弼?! 他也要作诗? 第三百四十三章 程处弼也会作诗? http://..org/ 长安郊外。 忽然一阵寒风刮过。 天空瞬间变得阴暗下来,淅淅沥沥的冬雨,斜斜的洒落人间。 长亭外。 一群少年站在寒风之中。 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跟火炉子似得,非但没有感到寒冷,反而处处透着蓬勃朝气。 此时。 短暂的寂静后。 现场爆发阵阵笑声。 “程三郎,你确定要赋诗?” “哈哈!我没听错吧?” “程三,我劝你还是退回去吧,不要自讨没趣。” …… 程处弼是将门之后。 老爹程咬金,虽然勇猛过人,扶龙有功,无奈本人文化浅,一句卧槽行天下。 老娘崔氏。 却是出身天下第一名门。 老牌贵族,都很注意家中子弟的文化教育,崔氏自然是有些才学的。 问题是。 程咬金的基因实在太强。 程家三郎,没能遗传老娘半点文艺细胞,反而随了程咬金……随便随吧,老老实实的走你的武将路子,不是很好? 现在却跑出来吟诗作对,岂不是自寻烦恼! 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 听着阵阵打趣声。 程处弼一张黑脸涨红。 旁边,另一名壮汉钻了出来,正是尉迟恭家的嫡长子,尉迟宝琳。 “三郎,你疯了?” 尉迟宝琳一把揽过黑铁塔,低声道:“吟诗这种事,咱爷们就不是那块料,你跟着瞎掺合什么?” “琳哥儿,你不信俺?” 程处弼瓮声瓮气的说道。 尉迟宝看着小老弟,一脸无奈:“这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而是你能不能的问题。” “呵呵!” 长孙冲笑出了声。 大家同为长安纨绔圈,程处弼几斤几两,他还是比较清楚的,三黑子要是能做出诗来…… 算了,不打赌了。 现在还欠着房遗爱三个响头。 程处弼一根筋。 你越是说他不行,他越要证明给别人看,于是向前一步……下一刻,粗犷的声音,在曲江河畔响起。 “寒雨连江夜入芙。” 这声音雄浑沉闷,瞬间将现场的嬉笑声掩盖,将所有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凛冬时节的冷雨。 连夜洒遍了整个曲江。 曲江还有个别称,叫做芙蓉园。 芙蓉园,皇家园林,隋开皇三年,隋文帝正式迁入新都。 隋文帝遂拟更曲江为“芙蓉园”,于是,曲江以皇家园林的性质出现于历史舞台,而且得到了一个新的名称——芙蓉园。 这一句诗。 虽是景物描写。 但这一幅水天相连,浩渺迷茫的夜雨图,正好展现了一种极其高远壮阔的境界。 开局就是一炸! 这诗,了不起啊! 众人的脸色一下都变了,目瞪口呆的望着程处弼,难掩脸上的惊讶之色。 紧接着。 程处弼再度开口: “平明送客骊山孤。” 天亮的时候,送别好友,你将乘舟由曲江顺流而下,只留下骊山的孤影。 “好诗!” 魏王李泰两眼冒光。 他没想到,粗鄙的程三郎,竟然开口就作出如此有水平的诗作。 长孙冲却心里咯噔一下。 窥一斑而知全豹,前两句就这么厉害,后面的肯定也差不了…顿时,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然。 粗犷的声音再度响起。 “安州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朋友啊,安州亲友若是问起来;就说我依然坚守信念,像一块纯洁清明的冰,盛在玉壶之中。 话音落下。 众人只感到头皮发麻。 这首送行诗,简直是绝了啊! 大唐成立二十余载……哦不,就算算上前隋,所有的送行诗中,竟无一首可与之比肩! “好诗,好诗!” 李泰的胖脸上全是惊喜。 他一向酷爱诗词,手下文学馆,笼络了各路文人雅士,可馆中如云才子,却没有一个能做出这样的诗句。 “真是可恶!” 长孙冲气的双眼冒火。 今日的送行诗,他本可拔得头筹,再度扬名立万,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程处弼…… 你们父子有毒吧! 看着长孙冲难看的脸色,听着周围众人的赞叹,太子李承乾决定帮兄弟一把,于是轻咳一声,开口问道: “三郎啊……” “本宫冒昧的问你一句,这首诗,确是由你所作?” 议论声戛然而止。 周围的人都望向了程处弼。 太子所问,也是他们心中的疑惑,程三郎肚子里的那点墨水,谁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开窍了? 除非这诗不是他写的。 众目睽睽下。 程处弼老脸一红。 “实不相瞒,这诗……是房赢作的!” 众人心里咔嚓一声。 仿佛一道天雷落在天灵盖。 “房遗爱!?” “我的天!这送行诗是他作的?” “这家伙简直太妖孽了!” “今日他人虽然没到,但却不影响他扬名立万啊!可以想象,长安城会再度掀起关于他的传说!” “呜呼!这厮简直太妖孽了!” …… 现场就像炸开了锅。 也有一部分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放眼整个长安,能有如此文学造诣的,除了房遗爱,还能有谁? “啊啊啊!” 长孙冲心中呐喊。 房赢连面都没露,就隔空将他击败,简直快要把他给气死了。 长孙冲仰望天空。 灰色的苍茫中,细雨仿佛幻化成房赢的脸,贼兮兮的笑对长孙冲: “哥虽然没有来,可江湖上却一直有哥的传说……” 对此。 长孙冲喃喃悲声:“既生冲,何生赢!” 忽然。 魏王李泰眉头一皱。 “不对!” 这一声,一下吸引了周围的目光。 “魏王殿下,哪里不对?” 李泰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安州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这诗,若是房遗爱写的,其中大有深意啊!” 第三百四十四章 这诗大有深意啊 http://..org/ 大有深意? 在场的所有人中,魏王李泰文学造诣最高,他既然开口了,必然不是无的放矢。 经他这么一提醒。 众人纷纷沉下心思,慢慢咀嚼诗句。 “安州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冰心:比喻纯洁的心。 玉壶:比喻人品性高洁。 历代文人,都曾以冰壶自励,推崇光明磊落、表里澄澈的品格。 一片冰心在玉壶。 这语气,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孤傲不屈,仿佛遭到了不公的待遇,对奸人攻讦的回击…… 这奸人是谁? 天呐!长孙无忌?! 他开始就阻止房赢封爵,将太子足疾的脏水泼在他身上…房赢封爵后,他又从中作梗,将房赢的封地划在了贫瘠之处…… 房赢这诗里。 无疑就是在暗讽长孙呀! …… 众人露出恍然之色。 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长孙冲。 迎着周围古怪的眼神,长孙冲怒火攻心,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上。 “房!遗!爱!” 他抿着薄薄的嘴唇,眼底盛满了愤怒。 “呵呵,既然你长孙家摆明了支持太子,那就怪不得本王了。” 魏王李泰面露讥讽。 世家的存活,不仅要靠实力,还要养望……长孙家的声望,已经被房赢开始腐蚀,他李泰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房遗爱确实好用啊!” “人都没到场,就能对长孙家隔空打脸!” 李泰目光烁烁,终于暗下决心:“这般人才,似是不必再考察下去了……” 一片尴尬的气氛中。 太子李承乾开口,打破僵局。 “三弟啊……” 他望着李恪,笑吟吟的道:“时辰不早了,这便启程吧,免得夜宿荒外。” 这话倒是没错。 像这种长途跋涉,都有固定的行程计划。 什么时辰,预计到哪一城,哪一镇,有专人计量策划,如果没按照时间,抵达预备地点,还真有可能在野外扎营。 危险谈不上。 主要是睡的没榻上舒服。 “大哥说的对。” 李恪笑着,向四周抱拳:“诸位兄弟,某这便启程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李承乾和李泰抱拳。 亭外,众人齐齐躬身行礼:“恭送吴王殿下!” 李恪转身。 大踏步走上行舟。 此时,早有随行将行礼搬到船上。 五艘大船,载着李恪,以及一千名王府护卫,沿着曲江顺流而下,渐渐消失在蒙蒙细雨中。 …… 曲江亭外。 人群慢慢散去。 李承乾却没有离去。 他喝退左右,独自坐在曲江亭内,望着寒江细雨,煮茶独饮。 不多时。 一道灰影,出现在视野里。 那人六十多岁,长相猥琐,身穿一身灰袍,脖子上挂着黄金粗链,链末悬着一块椭圆玉石。 他走近亭内。 对李承乾躬身行礼。 “拜见太子殿下。” “嗯,免礼。” 李承乾瞥了对方一眼,道:“孙帮主,没想到,你还在长安逗留,不怕被不良人捉了去?” “哈哈,殿下说笑了。” 被称为孙帮主的老者,点头哈腰的笑道:“我们这些暗渠中的老鼠,自然有藏匿的本事。” 他笑起来很难看。 许是泼皮无赖出身,眼神中满是狡诈和油滑。 李承乾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若不是此人还有些用处,他绝不会和这样的泼皮有交集。 “说吧,找本宫有何事?” 孙帮主赶紧低声道:“殿下,我们打算,马上开始施行计划。” “哼!真是一群亡命之徒。” 李承乾冷哼一声:“你们就不怕,有命捞钱没命花。” “哎呀!太子殿下,您天潢贵胄,不了解咱们这些人的疾苦。” 孙帮主堆笑道:“命算个屁呀,我们怕的是,有命在,没钱花。” 李承乾眉毛一挑: “所以,你想让本宫,给你们提供官面上的方便?” “对对对!” 孙帮主赶忙笑着点头:“殿下真乃真龙转世,一下子就猜到了小人之所求。” 李承乾点点头:“没问题,按老规矩来。” “啊这个……” 孙帮主露出为难之色:“殿下,兄弟们出生入死,也是为了条财路,您一下分走一半,这也太多了。” “那就罢了吧。” 李承乾不耐烦的摆摆手。 “别!”孙帮主咬了咬牙,似是做出很大决心:“那便照太子殿下的意思来!” “嗯,退下吧。” 李承乾端茶送客。 “诺。” 孙帮主笑着弯腰施礼,转身离去。 李承乾吃了一口茶,望着远方曲江的天水一色,眸中露出疯狂的野望。 “这片山河!” “本来就是我的!” “陛下,你若是不给,本宫便自己过来拿!” …… 另一边。 大船沿江而下。 吴王李恪,坐在船舱内,烤着炉火,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忽然,有护卫进来。 “吴王殿下!” 李恪手一哆嗦,手中书籍“啪嗒”一声掉在了甲板上。 半开的书页上。 恰有一幅图显露。 一男一女,身上坦荡荡,以一种甜蜜的姿势纠缠。 “嘶……” 护卫倒吸一口冷气。 这姿势,为何看着如此熟悉?莫非这就是大威天龙十八式之一,观音坐莲? “咳咳!” 李恪轻咳一声,面不改色的捡起书卷,塞到了一摞书籍中,抬头问道:“发生了何事?” “启禀殿下。” 护卫抱拳道:“前方,有一人立在江畔,似是在等待殿下。” “哦?我去看看。” 李恪站起来,走出舱外。 他放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细雨蒙蒙之中,一人,一骑,一车,正立与河岸之上。 李恪眼神一亮。 “房遗爱?” 第三百四十五章 那画好看吗? http://..org/ 曲江之上。 李恪乘着小舟缓缓靠岸。 房赢身穿一袭长袍,笑吟吟的望着到来的吴王,斜风细雨吹在他的身上,宛如一副瑰丽的山水画。 李恪纵身一跃,跳到岸边,随口说道:“你来了。” 房赢眉头一挑:“我来了。” 李恪脸色一沉,低声说道:“你毕竟还是来了。” 房赢饶有兴致:“我毕竟还是来了。” “你本不该来的。” “可是我已经来了。” “你来干什么?” “我来送人。” “送什么人?” “送该送的人。” 李恪脸色一变,思索道:“下句是什么来着?” 房赢嘴角勾起,露出笑意:“那书写的怎么样?” “好!写的好!” 李恪也笑了,夸赞道:“看得本王恨不得宝剑出鞘,跃马走江湖……” 说着。 他脸上露出希冀之色:“后续还有吗?” “你还要后续?” 房赢撇了撇嘴:“写了几笔,路上给你解闷用的,难不成你还让我出书?还有……你确定,让你想宝剑出鞘的,是书吗?” 李恪脸色一僵。 扭捏了好一会,才吭吭哧哧说道:“那个,画也不错。” 废话! 当然不错了。 用素描画美图,简直逼真的不能再逼真了。 如果拍成小视频,绝对可以大卖,而且还不用担心会被抓到衙门,欧耶! “吴王殿下,谬赞了。” 房赢脸上露出一丝玩味:“你不觉得,那画里的男主角,有些眼熟?” “有些眼熟?” 李恪露出思索的表情:“那画里的男人,全是背脸,就算有正容出现,也模糊不清……” 忽然。 他脸色一变,颤声道:“二郎,你…你该不会说,那画里的男子,就是本王吧?” 我都给你打码了,你应该感谢我啊,骚年……房赢呵呵一笑:“像不像?” 渣男浑身一震。 眼里充满惊恐之色:“房二郎,你简直是个魔鬼!” “哈哈!” 房赢爽朗一笑。 伸手将马背上箱子取下,一掌拍开,刹那间,道道寒光映入眼帘。 木箱内。 一件件锃亮的兵器,静静的躺在里面。 横刀、长剑、短匕、盔甲……凡是能想的兵器,全都位列其中,饶是阴雨迷蒙,光线灰暗,那凶气十足的兵刃,依然闪烁着灼灼光华。 令人不敢直视。 “这个礼物满意吗?” 房赢合上箱盖,微微一笑:“全是作坊里产的,采用最新的技术,削铁如泥,李兄带上,用来防身。” 李恪心中冒出暖流。 房赢的细心,超乎他的想象。 就在刚才,只是江边送行,东宫和为魏王府,就有大批侍卫出动,将送别之聚,围得水泄不通。 这已经表明。 储位之争,已势同水火。 太子和魏王,都在防着对方突下暗杀! 而他这个吴王,虽然目前是最弱的,但不代表危险性就会降低……相反,他才是最该保护自己的。 涉及皇权争斗。 最先被淘汰的,往往都是他这样的人。 ……相比送行会上,那些人虚伪的吟诗,房赢的礼物,才是实打实的啊! 这个兄弟,交的值! 沉默了一会。 李恪抬起头,脸上露出凝重之色:“这样的兵器,作坊里还有多少?” “放心,不会逾制。” 房赢笑吟吟的道:“只是制出几件来防身,一切都在遵照大唐律法。” 李恪松了一口气。 “甚好,小心些,莫要让旁人,抓住了把柄。” “我办事,你放心。” 房赢说着,将身旁马车车门打开,扭头笑道: “你初去安州,虽有皇子的身份,别人都来巴结你,但少不了人情往来,这些全都带走,保证让那些土鳖大开眼界。” 望着满车的玻璃制品。 李恪眼眶一红,骂道: “他娘的!你小子简直套路满满,幸好我不是女子,不然真会以身相许。” “艹!你特么离我远点!” 房赢后退一步,回骂道:“再娘里娘气,我把那画册散出去,让全长安的人都看到,够你吃一辈子桃桃。” “别啊二郎!” 李恪脸色一白,堆笑道:“大家都是好兄弟,不至于,不至于。” “那你哭个几把?” “你…你粗鄙!对了,提起这个,那画册好是好,就是没有特写,你看是不是……” “哦?你倒是提醒了我。” 房赢露出赞同之色,叹道:“即使那个地方成为了黑洞,依然是吾等一生探寻的地方。” 李恪重重点了点头,激动的说道:“二郎,你我兄弟,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两人对视一笑。 房赢问道:“你这一走,还回长安吗?” “回,当然回。” 李恪笑道:“我又不是齐王,永不能回长安,大朝会,除夕夜,诸如一些节日,可以随时回来。” 房赢点了点头。 从怀中掏出一封手书。 “这是陛下让我交给你的。” 李恪急忙收敛笑意。 伸出双手,郑重的接过来,打开一看,宣纸上是一手飘逸的飞白体。 “吾以君临兆庶,表正万邦。汝地居茂亲,寄惟籓屏,勉思桥梓之道,善侔间、平之德。以义制事,以礼制心,三风十愆,不可不慎……” “如此则克固盘石,永保维城。” “外为君臣之忠,内有父子之孝,宜自励志,以勖日新。汝方违膝下,凄恋何已?欲遗汝珍玩,恐益骄奢。故诫此一言,以为庭训。” 李恪看罢。 顿时眼眶红润。 “这是…诫子书……” 他擅抖着声音说道:“爹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却还想着我的事情,写下这么大篇洋洋洒洒的告诫,拳拳之心,跃于纸上,让他操心了……” 房赢拍了拍他的肩膀,暗自叹了口气。 李世民其实也不容易。 自从长孙皇后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能督促这些皇子,而且,别人也没资格管教。 李世民又当爹又当妈。 不仅看着一堆成年皇子,还将晋阳公主和李治,带在身边亲自抚养…… 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 李世民治理朝政,已经消耗掉大部精力,无暇他顾,导致后宫不稳。 皇子们之间的关系。 渐渐变得微妙起来,有些矛盾也没人调和,关系变得日趋紧张。 直至以后。 诸子叛乱,武后临朝。 李唐的江山,一度被武周代替,若不是狄仁杰临死前布局,发动了神龙政变,这江山,姓不姓李还不一定。 如今。 李恪远赴安州就藩。 李世民一封《诫子书》,足见他对李恪的重视,和对这个最像他的儿子的疼爱。 “吴王殿下。” 房赢揣着手,眯起眼睛,缓缓问道:“这封诫子书,你怎么看?” 李恪捧着手书,红着眼圈道:“这是圣人的慈爱……” “没错,他很看好你!” 房赢盯着李恪,眼神变得深邃:“吴王殿下,那么你呢?你看好你自己吗?” 第三百四十六章 你想当皇帝吗 http://..org/ 李恪霍然抬头。 震惊无比的望着房赢。 房赢也紧紧的盯着他,在这一刻,房赢从李恪的眼睛里,看到了无数纷杂的信息。 惊讶、渴望、思索、挣扎…… 他的双眸之中,如同万花筒般,闪现出无数情绪。 “你…这是何意?” 李恪嘶哑着嗓子问道。 他心里纷乱如麻。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与房赢嬉笑怒骂,还是第一次讨探如此严肃的问题。 “你在问我?” 房赢目光烁烁说道:“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 李恪长吸一口气,稳定情绪,说道:“我如何想没有用,一切都是陛下说了算。” ……果然,渣男果然如同历史记载,是个纯孝的家伙,但这也是他的缺点,一旦遇到长孙无忌这样的狠人,就是命丧九泉的下场。 你想当皇帝。 我就会助力你上位! 毕竟,皇子里面我和你最熟,为了以后舒服一些,当然要站你。 但由于某种原因,我不能这么说。 “殿下说的很好!” 房赢忽然笑了起来:“圣人给你,才是你的,不给你,你争也没有用。” 李恪神色变得舒缓。 语气轻松的问道:“今天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我在做心理准备啊。” 房赢叹了口气,说道:“你生性风流,我怕你万一以后上去了,抢我的女人们怎么办?” 抢…… 你的女人…… 还们? 李恪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房赢。 这家伙脑子有病吧? 说着这么沉重的话题,你特么居然拐到了女人身上,严肃点好吗?这是在讨论皇位问题…… 愣了好一会。 李恪才回过神来,破口大骂:“房遗爱!本王是那种人吗?” 不是吗? 你的后辈唐明皇,就把儿媳妇抢到了宫里,还封了贵妃,谁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 “李兄,你要理解我。” 房赢认真的说道:“男人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可我不一样,我不要死老婆。” “封爵是为了自保。” “发财是为了享受生活。” “同时,我要老婆多多,美女多多,这才是男人该做的事情啊!” “房二郎,你别做梦了。”李恪鄙视的说道:“还老婆多多,历朝历代,正妻只有一个。” “不是还有小妾吗?” 房赢争辩道:“不就是个名义吗?我这人占有欲强,做了我的女人,就是我的夫人。” “你放心,你的女人再漂亮,本王也不会惦记!” 李恪顿了一下,郑重说道:“就像那位子一样,不是我的,我也绝不会去妄想!” “幸好你不惦记。” 房赢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那位子,压根不是人坐的……” 李恪神色大变:“慎言!” “我说的不对吗?” 房赢摇头晃脑的说道:“你想啊,天还没亮呢,别人搂着婆娘睡得正香,你就要起来,上朝,批改公务……而且,那朝政就那么容易处理吗?” “今天发生了旱灾。” “明天又闹水灾。” “你焦头烂额,心都快操碎了,每天都要面对这些破事……大臣们还有沐休,你有吗?你没有,你只能跟老黄牛一样,劳作一辈子。” “而且你的位子,天天有人惦记。” “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你只能待在宫里,出门逛个街,都要带着一群护卫,享受不到很多乐趣。” “还有太多糟心事,太多了。” “好处当然也有,而且很多,最大的就是那种征服感,唯我独尊的感觉,那能让人上瘾。” “或许我胸无大志,而且我感受不到那种醉人的感觉,我认为,相比你享受到的,你失去的太多了……” …… 房赢小嘴叭叭叭。 吴王殿下都听傻了。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 说实话,当皇帝谁不想?身为皇子,他无限接近于这个位置,可听到房赢的话,李恪的信念动摇了。 他第一次换位思考。 发现做皇帝这种事……还真是风险极大,难度极高,好处很多,弊端也不少。 自己的性格,真的适合做皇帝吗? 不不不。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可房二郎说的,仔细想想,却又不无道理。 李恪脑袋乱麻麻的。 对面,房赢依然在哔哔:“我就说,当个位高权轻的,就像姑父窦诞那样的,他不香吗?” “而且我告诉你。” “人一旦到了岁数,比的不是谁权力大,谁的钱多,而是谁更能活,你熬死了比你厉害的,你就是人生赢家。” “比如,你有竞争对手。” “他再厉害,再牛逼。” “身体不行了,有权有钱都调不好,你直接躺赢……” 讲了足足一炷香。 房赢才说道:“所以说,那位子不幸落在你头上了,你没办法,就硬接着吧。” “如果不是你的。” “没有硬抢的必要。” “去安州,好好的听从圣人的告诫,为老百姓做些事实,便可流芳百世。” “即便是百年之后,嘎嘣死了,那你也会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因为你一直活在世人心中。” 临了。 房赢再次拍了拍李恪的肩膀。 “保重,兄弟先走了。” 说着,翻身上马。 他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旁边的地面。 那里,有数根干枯的芦苇直立,芦苇旁边,还有几个极不显眼的小洞。 房赢嘴角勾起。 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后会有期!” 他双腿一夹马肚,骏马扬起碗口大的蹄子,朝着远方奔去。 “二郎!” 李恪站在岸边。 望着房赢离去的背影,大声道:“若是日后到了安州,记得找我!” 房赢没回头。 背对着李恪,挥了挥手。 李恪静静的站立,目送房赢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灰蒙蒙的寒雨之中。 他又站了一会。 转身跳上小舟,行至大船,登船而走。 片刻后。 他们刚才站着的土地,忽然动了一下。 下一刻。 泥土开始翻滚。 几道人影,竟缓缓从地底站了出来。 “呸!” 他们吐掉干枯的芦苇吸管,晃了晃满是湿土的脑袋。 紧接着。 河畔之上。 陆续从土中站出人来。 放眼望去,陆陆续续的,竟是延绵了两里之遥。 其中一人吩咐道:“去,将吴王和驸马的对话,原原本本的上报圣人……” “剩余人随我一起。” “暗中护送吴王安全。” 第三百四十七章 袁天罡的选择 http://..org/ 太极宫。 神龙殿。 香炉袅袅,温暖如春。 大唐皇帝李世民,坐在案牍之后,凝视着眼前的密函,神色有着说不出的古怪。 此时殿门打开。 寒风裹挟着细雨,从门外卷入。 一名道人,抖了抖有些潮湿的大袖,迈步走进了大殿。 “陛下。” 袁天罡走到李世民面前,微身行礼:“不知叫臣过来,所为何事?” “国师,你来的正好。” 李世民将密函递了过去:“这是不良人刚传来讯息,瞧瞧这上面都写了什么。” “喏。” 袁天罡应了一声。 徐徐展开密函,刚看了几行,便不由瞪大了眼睛。 “皇位就不是人坐的……” “只能像老黄牛一样,劳作一辈子。” “享受不到很多乐趣…太多糟心事,相比享受到的,失去了太多太多……” 袁天罡目瞪口呆。 世上竟有如此大胆的言论! 关键还思路新鲜,天马行空,仔细想想,似乎还有那么点道理。 “这…这是何人所为?” 袁天罡抬头问道:“人人皆都羡慕的天之骄子,九五之尊,竟被人如此的……嫌弃?” 李世民揉了揉眉心:“国师不必惊奇,接着往下看。” 袁天罡继续快速观看。 待看到最后,密函之末明晃晃写着一行字——吴王与房赢,会于曲江河畔之对话。 “房遗爱?!” 袁天罡双眼圆睁。 “没错,就是赢儿。”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道:“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朕也没想到,这人人都羡慕的皇位,在他眼中,竟没有一点儿吸引力。” “陛下,切莫听他胡言!” 袁天罡深吸一口气,露出义正言辞的表情:“此子胸无大志,只懂得贪图享受,哪里了解圣人的胸襟和抱负!” “行了,朕又没怪他。” 李世民脸上笑眯眯。 偷听房赢心声,他愈加满意了。 试问,一个身负才华,却没有野心的青年才俊,那个帝王会不喜欢呢? 这就好比男人选女人。 既想要女人冰清玉洁,纯洁的像是一朵小白花,又想要她在床上表现的放浪,大威天龙十八式样样精通…… 可是。 房赢真的如此佛性吗? 若是没有追求,他为何会在寿宴上竭力表现?并挣回了一个开国县子? 袁天罡眯了眯眼睛,问道:“圣人派人尾随吴王,难道不放心他?” “错,朕是不放心任何人,包括太子和魏王。” 李世民看着袁天罡,笑道:“国师负责不良人派遣,这一点,应该瞒不过你的眼睛吧?” 袁天罡微微叹了口气。 迎着李世民的眼神,幽幽说道:“陛下,您这是在养蛊。” “没错!朕就是在养蛊!” 李世民目露锋芒,神色冷酷:“朕是心疼他们,也想他们如普通家的孩子一样成长,可他们出身皇室,便应该有这个觉悟。” “大唐并不安稳。” “外有西域诸国,内有门阀世家。” “只有强大冷血的帝王,才能镇得住这些不安分的家伙!” 说到这里。 李世民的语气变得冰冷。 “身为皇子,若是连皇位都争不来……又如何应付诡谲险峻的局势?” “国师,朕这样做,有错吗?” “陛下,臣也不知。” 袁天罡郑重的躬身行礼:“但是臣会保证,无论谁继承大统,臣都会竭力辅佐皇室,永世效忠!” “国师,辛苦了。” 李世民有些动容,问道:“听说,你要和孙老神仙,一起离开长安?” 袁天罡点了点头。 “如今天气寒冷,极易滋生虐疫。” “河南道,关内道,皆有瘟疫爆发,若控制不当,会席卷整个大唐,民不聊生。” 大唐国师目光透过殿门。 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语气平稳淡然: “吾辈道家子弟,修的便是顺心意,面对如此天灾,自当迎头而上,由此,方可令道心无垢。” “你们…要去瘟区?!” 李世民的脸色终于变了。 瘟疫猛如虎,一旦沾上,九死一生。 如今,袁天罡贵为国师,竟要和孙思邈一起,亲赴瘟区,这是为了救人,连命都不要了啊! “国师……” 李世民刚刚开口。 袁天罡便打断他,微微一笑:“陛下,不必多劝,此乃我道门之宿命,臣这次来,便是向你辞别的。” 李世民鼻子发酸。 他是冷酷的帝王,亲手主宰着皇子们的争斗,冷眼旁观,但同时也心怀热血,珍惜治下子民。 “国师,何至于此啊……” 李世民眼眶红润:“你勘观天象,为大唐坐镇国运,若是有了闪失,该如何是好。” “圣人,此话差矣。” 袁天罡笑道:“牛进达将军,已悄悄率大军开拔,臣的命宝贵,那些大唐军士的命,就不宝贵了吗?” 李世民沉默了。 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袁天罡虽是国师,自称臣子,但本质是个道士,他这个大唐皇帝,也无法强令对方。 “既如此,朕便不再挽留。” 李世民缓缓站起身来,面向袁天罡,郑重的弯腰行礼:“朕代大唐子民,谢过国师。” 袁天罡收敛笑容。 双掌交叉,一丝不苟的回礼。 第三百四十八章 希望你夫妻和睦 http://..org/ 房赢送别了吴王。 骑着马,回到了房府。 老爹房玄龄依然没有回来。 大哥也去当值了。 嫂嫂陪着卢氏说话,武媚坐在旁边,三个女人绣着针线活,一片温馨和谐的场面。 房赢推开门,说道:“娘,我出趟门。” 女人们抬起头。 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出趟门?”卢氏撇了撇嘴:“长安还不够你耍的?你想去哪儿?” “去封地啊。” 房赢挺了挺胸膛,嘿嘿笑道:“儿子好歹也是县子了,去自家封地视察一番,体恤民情。” 卢氏摆了摆手:“去吧。” “诺。” 房赢刚要走,就被老娘给叫住了。 “等一下。” 卢氏淡淡的说道:“一个大男人,身边没个女人伺候,甚是不妥,把媚娘带上。” 一听这话。 武媚的脸刷一下红了。 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偷偷看房赢,精致如刻的嘴角勾起浅笑。 呼呼,老娘动机不纯啊! 孤男寡女,荒郊山岭,这是要给自己和女帝创造机会吗…… 可现在是冬天,根据热胀冷缩的原理,山炮掩于内,又如何打野? “这个…不用了吧?” 房赢矜持了一下:“封地距离长安只有四十里之遥,顶多在外住一晚,带着女眷多不方便。” 卢氏冷笑:“那你别去了。” “同去,同去!” 房赢急忙改口,望向武媚:“媚娘,换上衣服,咱们这就出发。” “嗯。” 武媚点了点头。 低着头去了偏房。 从房赢身边擦过之时,带起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让人闻了心猿意马。 “娘给你们备些干粮。” 卢氏不放心。 转身去了厨房准备吃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虽只是短途,卢氏也怕房赢半路饿着。 嫂嫂坐在榻上。 很淑女的双腿交叠,笑着叮嘱道:“二郎,记得照顾好媚娘。” 房赢脸色一僵。 “嫂嫂,你要搞清楚,我才是少爷。” 杜氏依然碎碎念:“哎,媚娘这丫头命苦,你呀,以后可要多疼疼她。” 放心,我以后会弄疼她! 房赢眉头一挑:“嫂嫂若是不放心,不如跟我一起去。” 嫂嫂脸蛋一红。 本想别过脸去不理他。 但那样有失教养,于是勇敢的望向房赢,美眸之中亮晶晶的。 “二郎以前可是憨憨的,自从脑袋开窍,竟还学会了油嘴滑舌。” 房赢伸手入怀。 摸出了一顶簪子。 “look,这是什么?” “琉璃簪?” 嫂嫂眼睛一亮。 女人的本性很像龙族,对亮晶晶的东西都很感兴趣,饶是端庄秀丽的嫂嫂,也不能例外。 房赢笑着递过去:“大哥让我给你的。” “大郎?” 嫂嫂愣了下。 随后接过来,轻轻抚摸晶莹的簪体,窃喜道:“你大哥那书呆子,竟还有这般情调。” 对,就是这个表情。 你们赶紧蜜里调油,生个孩子,免得老娘总盯着我这头。 “嫂嫂喜欢就好。” 房赢嘿嘿一笑,凑过去低声道:“跟您透个底,这是咱家自己的买卖,成本极低。” 杜氏愣了下:“真的?” “所以嘛,你和大哥在一起做事的时候,别抹不开面子,女人嘛,主动一点没关系。” 房赢循循善诱:“想要了,就和大哥说,别矜持的,张不开嘴。” 嫂嫂再次愣住。 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 忽然羞涩的捂住脸。 “哎呀!二郎快别说了。” 房赢:“???” …… 日昳时分。 天气已然放晴。 昭应县南。 巍峨的山势挺拔,枯黄的树林中,偶有青松挺立,给苍茫的天地增添一丝绿意。 骊山之脚。 一匹骏马,踢踢沓沓的出现在山间古道。 房赢与武美人,同乘一骑,途径几处村庄,终于来到了所在封地。 一处农庄。 矗立在舒缓的山坡之上。 看着眼前景物。 房赢心里顿时凉了一截。 “不会吧?这庄子也太穷了吧?入眼的全是低矮庄院,连一户高门大院都没有?” 自穿越以来。 他一直在长安活动。 所见所闻,不是皇宫就是相府,现在下了基层,见到真正的庄户,才发现,现实和想象不一样。 “二郎为何这般感叹?” 怀中,武氏柔媚的声音响起:“在民间,不都是这样的房子吗?” “唉。” 房赢轻叹一声。 现在他终于明白,所谓贞观盛世,只是相对于其他乱世而言。 就眼前的这些宅子,比前世的北方农村,都要差上很多。 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你们…是何人?” 房赢转头一看,只见一名六十多岁的老汉,身穿葛布,扛着一杆锄头,正站在他们身后。 “老人家好啊。” 房赢翻身下马,笑吟吟的道:“某是房赢,行至此处,有些饥渴,想要讨碗水喝。” “房赢?” 老汉思索了片刻。 忽然瞪大了眼睛,大声道:“房遗爱?房二郎?!咱们这一片的主家?” 第三百四十九章 视察封地 http://..org/ “正是不才,房遗爱。” 房赢脸上露出笑容,恭恭敬敬的给老汉行礼。 就得拜,人家岁数大。 古代人寿命短,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多岁,五十就知了天命,六十花甲,七十古稀。 眼前的老汉,活了六十多岁,显然是个长寿的。 别说房赢了,就算是李世民见了老汉,也要客客气气……无关身份地位,这是华夏人的道。 直至今日。 山东农村过年。 每逢初一,全村人都会成群结队,浩浩荡荡,跑去辈分最高的长者家里,磕头拜年。 老头可能是低保户。 却能坦然坐在长凳上,接受全村人的跪拜。 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脑袋,其中,就有人腰间的奔驰钥匙,哗啦啦作响…… “真是二郎啊,好!好!” 老汉高兴的连连点头。 房赢长得彪悍威猛,笑容却很温暖,一看就是好相与的,活了这么大岁数,这点儿眼力劲,老汉还是有的。 “早就听说,这附近几个庄子都换了新主家……” 老汉话里话外满是兴奋:“开始的时候,大家伙儿心里还惴惴不安,后来听说是房相的二公子,这下都放心了。” “哦?这是为何?” 房赢好奇的问道。 “这还用说?” 老汉语气颇为自豪:“房相两袖清风,门风纯良,他家的公子,还能差的了?” 房赢老脸一红。 原来是沾了老爹的光。 怪不得,世家豪门都在养望,名声这种东西,在古代比契约好使。 “对了,这位是二夫人吧?” 老汉笑着看了一眼武媚。 他知道,高阳公主不可能来这穷山僻壤,武媚与房赢又同乘一骑,必然是他房中妾室。 “哈哈!老伯好眼力。” 房赢哈哈一笑,将武氏从马上搀了下来:“这是武媚,乃我房中的妾室。” “哦?原来,这就是圣人亲赐给二郎的女子。” 老汉笑呵呵的赞道:“果然是美若天仙,咱们十里八村加起来,都找不出二夫人这样的啊!” 闻言。 武美人的脸一下红了。 此时恰有山风拂过,她身上长袍被吹的裹住窈窕的身姿,衬着小脸狐媚妖娆,显得妩媚多姿。 “老伯,您谬赞了。” 武媚微微弯腰施礼:“妾身蒲柳之姿,哪里当得起您这般夸赞。” “二夫人谦虚了。” 老汉应了一句,转头望向房赢:“二郎,天色不早,你恐怕无法赶回长安城,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今日便宿在寒舍?” “好,那便叨扰了。” 房赢抱拳感谢。 牵着马,与老汉并肩而行,朝庄子里走去。 两人边走边聊。 从老汉口中得知,他叫周华,儿子是庄户里的里正。 这片农庄,二百来口人,平日耕种为生,也会去山里打些野味,换些薄钱,贴补家用。 三个进了庄子。 不时有庄户路过。 老汉周华,都会给庄里人介绍房赢,迎来一大波问候,同时都惊叹武媚娘的美貌。 很快,他们带到了老汉家。 这是一处普通的农院,正屋一间,偏房三间,虽然有些破旧,却收拾的干净整洁。 进了院门。 老汉周华就扯起嗓子喊:“老婆子,忙什么呢?快出来迎接贵客!” “来了,来了。” 话音落下。 一名老妇人,从柴房快步走了出来。 当看到威猛高大的房赢,还有身后千娇百媚的武氏,不由愣了一下:“老头子,这二位是……” “呵呵呵!” 周老汉笑道:“长安来的,房赢房二郎,还有他的二夫人。” “哎呀!原来是新主家!” 老妇人又高兴又紧张,双手不住的攥着围裙:“快,快,里边请。” “叨扰了。” 房赢对着老妇人行礼。 一行人刚要进屋,忽然从里面闯出两个汉子。 两人脚步匆匆,刚刚踏出房门,就迎面看到了房赢几人,不由停住了脚步。 “你们…是谁?” 其中一个汉子惊奇问道。 这庄子地处偏僻,很少见到外人,却一下有两张生面孔。 尤其是武媚娘,让两人狠狠的惊艳了一把,眼珠子差点跳出来。 “二郎莫怪,这是家中犬子,周平。” 周老汉忙对房赢交待一句,然后一转脸,秒变威严。 “臭小子!慌里慌张的,成个体统,快些过来拜见新主家。” “新主家?” 汉子愣了下,下一秒脱口而出:“驸马爷,房遗爱?!” 说完。 赶紧弯腰施礼。 “拜见房二郎。” “周大哥。” 房赢微笑着还礼。 周平直起腰,挤出一丝笑容:“二郎,请先入寒舍,某还有些事,去去就来。” 看着对方神色。 房赢心中顿时一沉。 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自己这个新主家到来,按理说,其他的事情都应该往后推一推,因为,这涉及到地契转换。 封地确认后。 这些人,便自动划拨为自己的佃户,需要重新签订地契,这也是房赢过来的主要原因。 可现在, 身为里正的周平。 竟然撇下自己,要出处理别的事情,这就透着一股子不同寻常……因为,地,是农民的命根子。 还有什么事情。 比土地更加重要? 房赢露出一副关心的样子,问道:“周大哥行色匆忙,可是发生了急事?” “这个……” 周平犹豫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临到嘴边,却又改了口:“庄里有人患了热疾,某正要去看看。” 第三百五十章 惊雷 http://..org/ 听儿子这么说。 周老汉脸色一黑,一脚踹了过去。 “没有礼数!” 老汉训斥道:“咱们庄稼人,偶尔有个头疼脑热,不是很正常?你至于撇下房二郎,跑去寻看……” “周伯!” 房赢制止了他,扭头望向周平:“我正好没事,一起去。” “这…好吧。” 周平再次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请二郎随我来。” 一行人出了院门。 快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路上,周平神色焦急,问身边的汉子:“你来的时候,李四郎情况如何?” 那汉子慌忙道:“听邢郎中说,李老四烧的很厉害,身上都起了红斑点。” 周平脚下顿了下。 猛然扭头,直视那汉子:“邢郎中告诉你的?” “是啊。” 汉子赶忙说道:“我路过李老四门口,他探出脑袋,和我交代了几句,让我马上叫你过去。” 周平神色凝重。 再也没有问话,脚下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几人来到李家。 发现大门外围满了人。 房赢心里咯噔一下。 居然来了这么多人?而且周平的表现也不对劲,病人恐怕不是头疼发热这么简单。 “速速让开!” 周平大喊一声,带头挤了进去。 只见李家大门敞开。 里面有数人,哭喊着要往外跑,却被一名中年人挡在门口。 “让我们出去!” “呜呜呜,邢郎中你到底要作甚?” “闪开,这是我家!” …… 被称为邢郎中的人,身材单薄,好似文弱书生,此时却怒发冲冠,手持一柄扁担,一夫当关,大吼道: “我看谁敢出去!” 见状。 周平急忙高声叫道:“邢郎中!发生了何事?” 邢郎中扭过头,发现周平往这边靠近,不由神色剧变,大喝一声: “退回去!” 望着他状若疯颠的模样。 周平被吓得一个激灵,停在原地,急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邢郎中眼睛血红,低声嘶吼: “李四郎得了虏疮!” 虏疮? 卧槽! 天花!!! 房赢的瞳孔剧烈收缩。 伸手拉起武媚娘,极速往后退去。 “什么?!” 人群发出阵阵惊呼。 下一刻,好似被爆炸的余波冲击,蹬蹬蹬倒退了好几步,惊恐的望着李家大门,好像看着地狱入口。 武媚娘也吓坏了。 娇美的小脸一片苍白。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空气好像被凝固了一般,充斥着紧张和压抑的情绪。 “麻痹的!” “这下麻烦了!” 房赢的脸色难看至极。 心脏在胸腔中剧烈的跳动。 天花。 在古代叫做“虏疮”。 通过天花病之毒感染,是最古老传播病之一,传播性强,病情重,一旦染上,会引起严重的并发症,死亡率极高。 而且来势凶猛。 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发! 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儿无药可医,能不能扛过去,全靠运气…… 在古代。 这就是死亡的代名词。 “噗通!” “噗通!” 李家大门的人,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直至此时。 他们才反应过来。 恐惧的睁着眼睛,脸色灰白,已经完全被吓傻了。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周平也傻了,不断的喃喃自语。 房赢神色微变,扭头望向周平,沉声问道:“周大哥,你先前是如何猜到了?” “我……” 周平抑制着剧烈心跳,颤声道:“是驿站!” 驿站? 房赢心里一抽。 大唐国力强盛,花费大量财力,建立了密集的驿网。 据《大唐六典》记载,最盛时全国有1639个驿站,专门从事驿务的人员共二万多人,其中驿兵一万七千人。 阵容豪华,极度烧钱。 纵观整个古代。 只有明清两朝,才可比肩盛唐驿路规模,不过中后期也废了,至于其他王朝……呵呵!压根就养不起,包括宋朝。 可要命的是。 大唐的驿网太健全了。 自家这小小的封地,竟然就趴着一个…… “周大哥,驿站怎么了?” 房赢沉着脸问道。 “我怀疑,他们也染上了!” 周平苍白着脸,解释道:“我家的地,就在山里缓坡上,一低头就能看见驿站里面…今晨我发现,里面不少人不断咳嗽,症状像极了传说中的虏疮……” 房赢一颗心沉了下去。 驿站的人,流通性很大,想必是从外面带来的天花,回到了驿站后发作的。 那岂不是意味着…… 附近几十公里内,就有天花的存在? “周大郎!” 邢郎中站在门口,大声喊道:“我已问了李家的人,李老四今日只去过一次驿站,回来便发起了热症!” “其余人等,皆未外出!” 交代完这些。 邢郎中大吼一声:“封门!李家的一切活物,都给我封死在里面!” 话音落下。 围观的人们灵魂震颤。 封门,意味着自杀! 李家总共八口人,包括邢郎中在内,将全都会被染上天花,被剧烈的病痛,生生的折磨死。 人群中。 开始传出压抑的哭泣。 女人们眼泪哗哗的流淌,却紧紧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爹!娘——!” 人群里忽然发出一声喊。 一个五岁大的幼童,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撒腿朝李家的大门跑去。 房赢眼疾手快。 伸手一捞,将幼童死死抱住。 “小彤!别过来!” 李家一名男子脸色一变,哭喊道:“诸位乡亲,我家小彤昨天贪玩,宿在了邻家,今日未与我等接触……” 说着。 他面对众人,跪了下去。 “我李家一家,身染瘟病,不能害了乡亲,从现在起,自封于门内,我家小彤,便拜托诸位了!” 说罢。 重重的磕头。 “哇——” 大门内,李家的人再也忍不住,抱在一起,哆哆嗦嗦的哭成了一片。 然而。 却再无一人闹着要出门。 第三百五十一章 此乃主家房遗爱 http://..org/ “周大哥!” 房赢沉声提醒:“庄子里突然出现了瘟疫,人心浮动,只有你这个里正,才能安定人心。 周平浑身猛地一颤。 从巨大的精神冲击中醒悟。 他快速的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邢郎中,李四郎,今日,你们自封门内,乃高德大义,等此事一了,吾等二百余人,为你家在村口立碑!” 旁边。 房赢也高声道:“孩子的事情交给我。” 李老四霍然抬头。 目光死死盯着房赢。 他们全家已然求死,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根李家的独苗苗,如今,见一富贵外乡人作保,不禁颤声问道: “敢问,小郎君是何人?” 周平沉声解释道:“这是咱们庄的新主家,房赢房二郎!” “什么?!” 李老四露出惊喜之色:“您就是……驸马爷房二郎?” 周围的人也纷纷看过来,对着房赢指指点点,脸上露出和善的神色。 显然,房玄龄清名远播。 连带着房赢,也披上伟光正光环。 “有救了!我家小儿有救了!” 李老四直接哭了出来。 房赢抱着幼童,朗声说道:“某在此立誓,你家小彤的未来,房家包了,日后必给他一个富贵。” “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谢驸马爷!” 李老四再次哭着磕头。 周平鼻子发酸,大吼一声:“封门!” 旁边,有青壮立刻搬来木板,在李家房门几米之外,迅速打桩砌板,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邢郎中扔掉扁担。 在院内也缓缓关门。 “阿耶!阿娘——” 小彤哭嚎着,死命的挣扎,要冲进李家找自己家人。 五岁的孩子。 还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 只是见到让自己与父母诀别,于是感到发自心底的恐惧,像是天塌了下来一般。 周平铁青着脸,大声道: “把他带走!” 马上,有庄里的婆娘出来,连哄带拉,将幼童抱走。 “放开我!我要阿娘——” 撕心裂肺的哭喊,渐行渐远。 李家门外。 围观的人群,全都对着李家大门弯腰行礼,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 门内。 李家人对着门口磕头拜谢。 一片肃穆中。 木制大门缓缓关闭。 武媚娘站在房赢身后,怔怔的盯着他宽厚的脊梁,不由贝齿咬起红唇,狐媚眼中露出复杂之色。 当年,父亲病逝。 她们母女三人备受欺凌。 若是当初,也有一个房二郎这样的人出现,自己又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咔嚓!” 大门彻底封死。 众人直起身来,现场弥漫着一股悲痛的情绪。 李家…完了! 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李家,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一家子人,就这么完了。 这,就是瘟灾吗? “怎…怎么办?” “瘟疫来了!李老四一家都完了!我们也有可能染上,谁都跑不了!” “难道就在这里等死?” “跑吧!去外乡去避一避!” “没错,若是继续在此,误不了和李家一样的结局!” …… 恐慌开始蔓延。 人们脸上露出惊慌之色。 已经有人开始往外跑。 ……唉!大灾难之前,古人还是缺乏应对经验啊,幸好,我戴了好几年口罩,多少还有些经验。 房赢心里暗叹。 深吸一口气,大吼道:“都停下!” 人群微微一滞。 纷纷停下交谈,朝这边望来。 最外面那几个腿快的,也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了房赢。 “诸位乡亲!” 房赢环顾四周,朗声道:“诸位想走,我不拦着,但我想问诸位一句,你们如何肯定,别的地方没有疫灾呢?” 这一句话。 直接把众人给问蒙了。 是啊,庄子里有了瘟疫,别的地方难道就没有了?逃到别处,岂不是自寻死路? 可马上有人喊道: “万一别处没有呢?” “没错,李老四家已现瘟病,很快就会蔓延整个庄子,我们在这里,就是等死!” 围观的人群很激愤。 看向房赢的目光散发着敌意。 武媚娘小脸刷白。 忍不住抓住了房赢的袖子。 显然,他们现在很危险…房赢拦着他们不让走,在旁人看来,就是在断他们生路! 然而。 房赢却没有一丝惊慌。 他站在激愤的人潮中,只是淡淡吐出几个字:“放心,我也不走。” 周围的叫声戛然而止。 庄户们望着房赢,满脸惊讶。 房赢是房家二公子,当朝驸马,刚刚还被封为开国县子……他的命,比在场任何一人都要金贵。 他都不走了。 明显胸有成竹。 毕竟,他又不是傻子,没必要把自己放在危险之中。 有人不敢相信的问: “二郎,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房赢环顾四周,认真的说道:“你们都为我封地的佃户,身为封家,我哪里都不去,就在此地,与诸位共面疫灾!” 庄户们面面相觑。 神色明显舒缓下来。 武媚站在房赢身后,美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收买人心吗? 不,他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大家迟疑的时候。 房赢扫视众人,缓缓开口:“而且,关于虏疮,我想,我有办法防御!” 话音落下。 石破天惊! 众人惊讶的张大嘴巴。 场面变得一片寂静。 第三百五十二章 稳定人心 http://..org/ 沉默了足足几息。 轰的一声,现场直接炸开了锅。 “这怎么可能?!” “瘟疫猛如虎,一旦沾上,必死无疑!” “古往今来,历朝历代,某还没听说过谁对瘟疫有办法!” “荒谬!简直太荒谬了!” …… 刚刚稳定的人群。 再次爆发出不安定的情绪。 周平急的直搓手,赶紧凑过来低声道:“二郎,你的好意大家都知道,可…可你怎能这般说辞……” “周大哥,莫急。” 房赢安慰了他一句,转头朗声道:“诸位乡亲,你们可否听说过,翼国公的事情?” 议论声渐渐平息。 翼国公秦琼谁不知道? 当世无双,大唐第一猛将,只可惜,贞观朝以来,一直抱病在家,前段时间还险些…… 等等! 众人纷纷眼前一亮。 秦公病重将死。 连孙老神仙都没办法。 可房二郎将他救活了,此事早已传遍大江南北! “你们想的没错!” 房赢站在人群中,淡淡说道:“我既然能救活秦公爷,难道对瘟疫就没有办法吗?” 话音落下。 围观的人纷纷精神一振。 没错啊!房二郎连秦公都能治,没准真的有办法,可以抑制瘟疫呢? “承认了!” “他亲口承认了!” 武媚娘盯着房赢的背影,脸色不断变幻,心脏剧烈的跳动。 教主给她的任务。 便是套出救治秦琼的办法。 那可是长生术! 这换血之法,到底能用到什么程度,是否真的可以让人长生不老,只有房赢一人知道。 “而听他的意思。” “除了这逆天的长生术,他还拥有抑制瘟疫的办法!简直匪夷所思!” “他的身上,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 武媚娘芳心震颤不已。 好奇害死猫。 女帝自己或许都不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已经开始逐渐陷了进去…… 人群中,已有人喊道: “二郎,你真能治瘟疫?” 房赢看了那人一眼,淡淡说道:“纠正一下,不是治,而是防,已经染上虏疮的,我也没有办法……” “但没有染上的。” “我却有办法让他不得。” “用了此法,即便和病人同吃同睡,也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这话说的很满。 因为此时,人们需要主心骨,需要稳定。 任何“可能”、“也许”、“试试”之类的字眼,都会给人带来不安全感,继而产生混乱。 而且也没法做临床实验。 第一,时间上来不及。 第二,牛痘的种植,在前世早已经过科学证明。 如果浪费一个月的时间,去证明牛痘对唐朝人有没有作用,到时候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二郎,你说该如何办?” “对!我们都听你的!” 人们已经镇定下来,纷纷对房赢表示支持。 庄稼人实诚,却不傻。 房赢如果在说谎,何必把自己也置身于危险之中? 他吃饱了撑的? 这就是诚意。 再自私点想,就算他在吹牛,反正他也在这里,要死,也是大家一起死,有什么好怕的? “好!感谢诸位信任。” 房赢环视四周,发号施令:“第一,马上派人封了驿站,上头有人怪罪,我一人承担责任。” “第二,诸位带着婆娘孩子回家,谁都不能乱跑串门。” “第三,差人上报县衙,汇报此地瘟情,组织青壮,封住庄口要道,任何人等,不等随意进出庄子。” “还有,临庄也去通知一下,让他们也照此法施行……” …… 一条条命令。 从房赢嘴里有条不紊说了出来。 望着淡定指挥的房赢。 人们感到莫名的踏实,心想房二郎果然不是无的放矢,是有准备的。 说完后。 人群迅速散去。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整个庄子形成了一股绳,高效的运转了起来。 “二郎,现在咱们该干什么?” 周平的语气颇为恭敬。 从见面到现在,才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他心里却被房赢折服。 先不提会不会防瘟。 单就这等细致到极点的手段,就让人心生敬畏…… 周平期盼的望着房赢。 却听到对方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下一刻。 房赢扭过头,目光烁烁的问道:“周大哥,庄里有牛吗?” 周平倒吸一口冷气。 这长安城来的官家少爷,也太厉害了,上来就要吃牛? 要知道。 按照大唐律。 私自宰耕牛,可是犯法的! 周平脸色涨红,吭哧了半天,问道:“二郎,你是不是和卢国公很熟?” 第三百五十三章 你们家有母牛吗 http://..org/ 咦? 我和程妖精的联手,这么快就被世人所知了吗? 不对啊?就算我在酒馆门口展示力量,消息也不应该传播的这么迅速。 房赢按下心中疑惑,反问道:“周大哥,你是如何知道的?” 嘶…… 房二郎承认了! 周平额头泌出一层细汗。 传闻,卢国公家,每隔两三天,封地里都会摔死一头牛…至于那牛怎么摔死的,又为何如此频繁,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据说有御史告过状。 圣人将卢国公喊去御书房训话。 一炷香的时间,卢国公就灰头土脸的出来了。 这期间,有人听到陛下在咆哮,不断的问候卢国公祖上女性还连摔了几个心爱的茶杯…… 从此,没人再提起过这茬事。 而程家,也似乎收敛了许多,摔死牛的频率,由两三天,改为了六七天…… 房二郎既然和程家交好。 必然是吃上瘾了啊! 可这种事不能点破,一旦点破了,程公爷那个不要命的,带人杀过来,谁能惹得起? “那个,某也是听说,听说……” 周平磕磕巴巴的说道。 房赢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那你紧张什么?” “没有,没紧张!” 周平急忙矢口否认,咬了咬牙,心疼的说道:“恰好,我家尚有一头牛,不知合不合二郎心意?” “合不合心意,需要看过才知道。” 房赢随口问道:“周大哥,你家那牛是母的吗?” “是母的……” 周平刚吐出几个字,脚步就被钉在了原地。 “嗯,是母的就好。” 房赢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身边没人了,扭头一看,只见周平站在身后,脸上全是惊恐之色。 “咦?周大哥为何不走了?” 房赢好奇的问道。 周平站在原地,浑身哆嗦。 就在刚才,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据说,长安城的公子哥们,经常寻求刺激,不少人都有断袖之癖…… 难道说。 连这都不能满足他们了? 房二郎莫非连……周平不敢再想下去,看了一眼房赢身旁的武媚娘,心想造孽啊!这么漂亮的小娘子,都不好好珍惜。 “周大哥,你没事吧?” 房赢皱起眉头催促道。 “我…没事!” 周平深吸一口气,按下心中纷乱,说道:“二郎,请随我来。” 说完。 大踏步朝前走去。 房赢晃了晃脑袋,有些不明所以。 三人来到周家。 周老汉两口子,马上迎了迎来。 “二郎!” 房赢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周老伯,您都听说了吧?” “听说了,听说了……” 周老汉寄期的看着房赢,急声道:“二郎,你真有法子镇住瘟疫?” “嗯。”房赢点了点头:“我和周大哥正在解决,周伯,你家的母牛在哪里?” “母牛?” 周老汉愣了下:“倒是有一头,不过前些日子染了牛痘,现在还没好利索。” 房赢一听大喜。 “快!带我去看看!” 周老汉一脸懵逼。 虽然不知道房赢为何寻牛,还是头病牛,却还是领着几人进了牛棚。 棚内拴着一头老牛。 正懒洋洋的咀嚼着草料,看起来病恹恹的,见有人进来,抬头看了一眼,遂又低头继续进食。 房赢急忙上前查看。 只见其腹部,牛乳之处,明显有块块疮斑,疮口处包着黄脓,果然是头染了牛痘的母牛。 “好!就是这东西!” 房赢满脸兴奋。 伸出手,轻抚着那处疮口,两只眼睛直冒光,好似看到了大宝贝。 看着这一幕。 周平的脸色变得苍白。 “他他他…竟然用手……” 周平两眼冒金星,身子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周大哥,快!” 房赢指着那处疮疤,大声催促:“快把这里面的脓水挤出来,这可是咱们防瘟的灵丹妙药!” “什么?你就要这个……” 周平愣住了。 他刚才脑补了半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然而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 周老汉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傻愣着作甚?还不去取家伙什,二郎说咋做就咋做!” “哦?好,好!” 周平幡然醒悟,赶紧跑了出去。 很快,牛腹上的那处脓汁被挤出,宝贝似得端上了桌子。 周家二郎也被喊来了。 房赢、武媚,周家八口人,团团围在矮几周围,众人齐刷刷的看着房赢。 “二郎,现在该怎么办?” 周老汉开口问道。 “拿把刀来!” 房赢沉声说道:“在身上割条口子,然后把脓汁沾在伤口上。” 说完这话。 等了半天,众人还在直勾勾的盯着他。 “咳咳!” 房赢轻咳两声,问道:“诸位,为何这般看着我?” “这…这就完了?” 周二郎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房赢点点头:“对啊,完了。” 众人面面相觑。 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郎,这确定能防瘟?” 周平刚表示怀疑。 啪的一声,周老汉一巴掌呼在后脑勺上。 “咋这么多废话?” 老头呵斥长子:“二郎让咱们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个瓜怂问个屁啊!” 周平蠕动嘴唇:“可这也太简单了……” 啪! 又是一巴掌过去。 “你行你上啊?” 周老汉拍着桌子,大声道:“二郎救秦公爷之时,用的那续血之术,你不是也没见过?结果怎么样?” 周老汉一声吼。 一屋子人全不说话了。 良久之后。 周平一咬牙,红着眼睛道:“罢了!瘟疫来临,横竖都是一刀,干他娘的!” 说罢,转身走出屋。 不多时,便提着一把短刀进来,“砰”的一下,将胳膊放在桌上,撸起袖子,就要一刀砍下。 “周大哥!” 房赢大惊,急忙按住周平:“你这是做什么?” 周平扭过头,望着房赢,脸上带着决然:“不是说要割一刀吗?” ……所以,你就要自残? “过了,过了啊。” 房赢一头冷汗,赶忙把刀夺过来,解释道:“只需一个小伤口即可,用不着如此大动干戈。” “再说了,此事由我提起,自然由我来做第一人。” 说着。 房赢撸起袖子,微笑道: “看好了,我先打个样……” 一听这话。 周家人心里暖洋洋的。 显然,房赢怕大家不相信他,要身体力行,消除众人对此事的猜疑。 “二郎!” 周老汉眼眶红润,大声道:“我们都相信你,把刀拿来,老汉我先来!” “周老伯,别跟我争。” 房赢笑着回了一句。 拿起短刀正要抹,忽然又停了下来,扭头尴尬的问道: “周大哥,那个,我想问下,这刀以前用来干嘛的……” 第三百五十四章 朴实的大唐百姓 http://..org/ 很快。 房赢、武媚,还有周家人,全都种上了牛痘。 所有的人都长出一口气。 事情,该做的都已经做完,剩下的就交给天意了。 房赢拉过周平,交代道:“周大哥,你再去寻找患了牛痘的母牛,按照此法,给庄里人种上。” “好!” 周平点了点:“不早了,你和二夫人先用饭,此事交给我办即可。” “周大哥,别忘了,还有李家和驿站,隔着墙把东西扔进去,告诉他们使用之法……” 说着,房赢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他们那边情况如何,能救几个是几个吧。” “二郎高义,就这么办!” 周平抱了抱拳,转身匆匆离去。 …… 周家一家人都散了出去。 他们亲眼目睹了种痘的整个过程,着急给乡邻也种上,所以全体出动,只留下老妇人,给房赢二人准备晚饭。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 整个村庄都陷入黑暗之中。 偏房矮几上,灯苗跳跃,房赢和武媚坐在榻上用饭,一路奔波,到了庄上又遇到这事。 两人已饥肠滚滚,疲惫不堪。 老妇人端着热气腾腾的饭食,笑吟吟的端上桌。 “二郎,二夫人,咱们这穷乡僻壤,也没啥好招待的,老身宰了一只土鸡,你们莫要嫌弃才好。” 房赢赶紧接过来,笑道:“多谢老夫人,叫上孩子们,一起过来吃啊。” “不用,不用。” 老夫人连忙摆手:“刚才做饭的时候,我和家里的娃儿已经吃过了,你们吃,不要客气。” 说着,退了出去。 房赢和武媚早就饿坏了。 喝着鲜美的鸡汤,就着胡饼,吃的津津有味。 等吃饱喝足之后。 房赢推开房门,打算去外面方便一下。 却看到隔壁房间灯亮着,窗纸上映出周家的一对幼童,似是坐在榻上用饭。 “嗯?他们不是吃过了吗?” 房赢疑惑之下,迈步进了隔壁屋。 刚一进门,就看见周家的小孙子孙女,俩小家伙正围着矮几,抱着海碗呼哧呼哧吃饭。 “房大哥?” 俩孩子立刻停了下来。 面对房赢,露出腼腆的神色。 “小家伙们,吃啥好东西呢?” 房赢笑着走过去,逗着俩小孩玩。 “房大哥,你吃吗?” 周家孙子稍大一些,九岁多的样子,将手里的饼子递过去,睁着纯真的大眼睛,给房赢分享自己的美食。 “不用,你们…等等!” 房赢说到一半,马上发现了不对。 他接过对方递来的饼子,咬了一口,顿时脸色一变,差点一口喷出来。 艹! 这什么玩意? 房赢拿起饼子,就着昏暗的灯光,仔细观察。 却发现,这所谓的饼子,只有一点麦面,其余的全是不知名的干巴巴的野菜,吃起来味道极差。 房赢挤出一丝笑容,问道:“你们平时,就吃这个?” “嗯。” 周家孙子怯怯的点点头。 想了一下,小声说道:“若是收成不好,这野菜馍也吃不上,只是喝些稀米汤……” 稀米汤? 就是电视里演的那些,能照见人脸的米汤?那跟水有什么区别? 房赢脸色难看。 感觉刚才喝的鸡汤一下不香了。 他攥着野菜团子,低着头,心里充满了自责。 “该死,我早该想到的!” “按照规矩,有客人到家里,主家怎么着都得在饭桌上陪着,可今天,周家却让自己单独用饭……” “把鸡肉给客人吃。” “自家孩子却啃菜团。” “这大唐的百姓,真是淳朴的让人心痛啊!” 房赢深吸一口气。 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既然你们归我管了,我就不会让你们再过这样的日子! 别的地,我说了不算,但是我的地盘我做主……等着吧,我要是不把这地方打造成大唐华西村,我特么就不是穿越者! “房大哥,你吃啊?” 周家孙子怯生生的说道。 明明自己很饿,却还是暗自咽了下口水,把自己的饭让给房赢。 庄里的孩子早熟。 从大人们的谈话中,他们知道,房赢是来救他们的,对于恩人,小孩子就知道有恩必报。 “我…吃过了。” 房赢语气干涩,转身回了屋,将老娘准备的干饼拿了过来。 “咱们换换好不好?” 房赢晃了晃手中饼子,硬挤出一丝笑脸:“你们的菜团很好吃,我用这个和你换,怎么样?” “是胡饼!” 旁边的小女孩眼睛发亮。 眼巴巴的望着饼子,馋的直咽口水。 “不…不换!” 周家孙子也很馋,却很硬气的拒绝:“房大哥,莫要以为我们是小孩子,就要骗我们,胡饼比菜团子好吃。” “咦,你这就不对了。” 房赢板起脸,说道:“客人想吃你家的东西,你不让吃,岂不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周家孙子一下慌了:“房大哥,我们换。” “嗯,这才对嘛!” 房赢露出笑容。 将胡饼塞到俩小孩手里。 抄起桌上的菜团,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记得,这是我们的小秘密,不许告诉大人。” “嗯嗯嗯。” 俩小孩不断点头。 “哈哈!走了。” 房赢摆了摆手,离开房间。 回到自己屋里,房赢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榻上。 “二郎,怎么了?” 武媚瞥了一眼桌上的菜团,柔声问道。 房赢沉着脸道:“幸好今天来了,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封地的百姓,竟然还啃着野菜。” 看着房赢郁闷的样子。 武媚噗嗤一下笑了。 房赢一瞪眼:“你还笑!” “二郎,莫要生气。” 武媚娘温声说道:“将野菜凉干,和着麦栗吃,才是底层百姓的日常,别说在这山里,妾身在掖庭,也没少吃这样的饭食呢。” “你?” 房赢惊讶的抬起头。 “这很稀奇吗?” 武媚叹了口气,说道:“宫里,可不仅有锦衣玉食,有人克扣掖庭宫人的伙食,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 “反正都是最底层的宫人和罪妇,就算欺负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到时候,报一个忽感恶疾,没人会为她们出头,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说的大抵便是如此吧。” ……所以,你才会不惜一切的往上爬,不择手段,也要摆脱这样的命运…房赢望着武媚娘精致的小脸,忽然对她的经历又多了几分了解。 在那种情况下。 武则天怎么可能会屈服? 现在她到底黑化到了什么程度?迷药从哪里得来的?魅术又是从哪里学的? 房赢一肚子疑问。 武媚娘却莞尔一笑,沙哑柔媚的说道:“二郎,天色不早了,咱们早点歇息吧。” 第三百五十五章 媚娘,可以吗? http://..org/ 周家的房子。 实在不怎么暖和。 上了年头的窗纸,无法完全抵抗屋外的寒冷,就算躺在榻上,也能感到丝丝寒气从窗外渗入。 屋内的一角。 放置着一方炭盆。 不过房赢没舍得点。 周家为了款待他们,把家里的老母鸡都给炖了,房赢不忍心再给人家增添麻烦…… 宽大的床榻上。 房赢和武媚,穿着长衣,缩在被窝里,抱团取暖。 “媚娘,冷吗?” 房赢搂着武美人问道。 “有二郎抱着,不冷。” 武媚背对着他,身后被房赢完全搂在怀里,前面还有两条粗壮的胳膊环着,像是躺在火炉里。 又温暖,又舒服。 武媚娘青丝如瀑。 细细的发丝,贴着房赢的脸庞,让他感到有些痒痒的。 于是他探下头去,对武美人雪白的脖颈吸了一口,笑道: “媚娘,你真香。” “二郎……” 武媚娘羞涩的娇嗔。 伸出冰凉的小手,引导着房赢的大手,放在了自己柔嫩的肚子上。 “二郎,奴家这里冷。” 房赢呵呵一笑。 女人的肚子,总是特别娇弱。 在上一世,他和几个女友同居,她们都会把自己的手,当成暖宝宝使用。 于是张开大手。 将手掌完全盖在对方的小腹上。 “这样可以吗?” “嗯,好多了。” 武媚娘小声应了一声。 语气慵懒,充满了满足。 黑暗中。 房赢无声的笑了。 ……呵!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动作,只是怀中的佳人,换成了妩媚妖娆的女帝。 “这天气也太冷了,还没到三九,就已经冷成了这样,不过没关系…等我回头组织人手,砌大炕!” “砌炕?那是什么?” “一种取暖方法,等把火炕砌起来,再把窗户换成玻璃,屋里会温暖如春,光着屁股都不怕冷。” 听房赢这么说。 武媚噗嗤一声笑了。 用娇嫩的脸蛋,猫一样蹭了蹭房赢的胳膊。 “妾身有时真看不懂您,二郎明明出口成章,却还常常说出这般粗俗之语。” ……我也有些看不懂你啊,女帝,一边和我缠缠绵绵,一边还给老子下药…房赢心中腹诽,贴在武美人耳边,轻轻说道: “你还不了解我。” “我不光说话粗俗,办起事来,也很粗俗。” 武媚浑身一颤。 她是心狠手辣,可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被房赢语言挑逗,不禁面红耳赤。 就在她手足无措之际。 身后的房赢说话了:“明天,我得回趟长安。” “回去?” 武媚愣了下,马上问道:“二郎是要去房府,给房家人也种上牛痘?” 这情商。 真是杠杠的。 房赢点了点头,沉声道:“此次瘟疫来势凶猛,早些准备,我心里也踏实一些。” “妾身和你一起…嗯!” 武媚说了一半。 忽然发出一道颤呼。 那只本来安静的大手,已然悄悄转移了阵地,在崇山峻岭等之间游弋。 而老司机房赢。 却像什么事都没做过一样。 语气淡然的说道:“嗯,明天还要早起赶路,早些睡吧。” 哎呀! 你这样人家怎么睡的着? 黑暗中。 武媚娘脸色羞红。 她同时感到,有某种凶悍的猛兽,好似在沉睡中苏醒,用宽大的爪子,搭在自己的后腰和后背上。 武媚压抑剧烈的心跳,小声问道:“郎君,你…你难受吗?要不要妾身帮你?” 身后。 房赢的呼吸,明显沉重起来,顿了一下,说道:“我也很想,不过,这毕竟是周家的床榻。” 原来他是怕落红…… 武媚娘想了想,小声建议道:“可以把衣服垫在底下。” “呵呵!” 房赢轻笑一声,反问道:“你知道梦春楼的诗诗姑娘吗?” 武媚娘浑身一凛。 就像被一盆凉水浇下。 她咬着下嘴唇,颤声问道:“二郎可是想说…妾身不如诗诗姑娘会伺候人?” “不,你错了。” 房赢悠悠说道:“每次我宿在诗诗那里,半夜的时候,她都会让贴身丫鬟过来,换条新褥子。” “哦?那是为何?” 武媚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因为,原来的褥子,已如同水洗,已经无法在上面睡觉了。” 武媚娘愣了一下。 随即马上反应过来。 一头扎进了被窝里,闷闷的撒娇:“郎君!你坏死了!” “这是真的,我没骗你,晾一天都晾不干,只能扔掉,有的时候,一晚上要换两次。” “嘤嘤嘤,二郎别说了……” “你看,周家为了款待咱们,把新被褥拿来给我们盖,如果弄得湿漉漉的,也没法给人家交代。” “不听不听,妾身不听!” “你把脑袋蒙进去干嘛?赶紧出来,要不然我放屁了啊。” …… 与此同时。 邠州。 新平县。 关道之界。 旷野寂静,长林起伏。 黑夜漫长无边,林中沙沙作响,好似蛰伏着诸多难以估琢的东西。 忽然。 一丝光亮闪起。 有人吹亮了火折子。 微弱的火苗抖了几下,下一刻,“呼”的一声,一支火把被点燃。 寒冷的夜风拂过。 吹动火把上包裹的松油。 一张猥琐的脸,从黑暗中显现出来,胸前挂着金链子,在火把的照映下闪闪发光。 孙家帮帮主,孙家航。 睁着一双死鱼眼,握着火把,仰着下巴环顾四周。 “人,都到齐了吧?” 话音落下。 周围响起了脚步声。 几名面带凶悍的人,出现在火把的照射范围之内。 他们的身后,人影绰绰。 在那无尽的黑暗中,人群与密林交错,竟不知站着多少人马。 “帮主!” 一个消瘦汉子,率先问道:“发生了何事?为何要在此处集结?” 孙家航的死鱼眼,一下定在那人身上:“你在质问我吗?刁四!” 那人脸色一变。 赶紧堆笑道:“帮主说的哪里话,属下就是问问。” “嗯,记住你的身份。” 孙家航神色缓和了下,盯着刁四说道:“上次藏兵谷一事,雷豹死了,你才有机会接任他的舵主,否则,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你坐。” 刁四赶忙低头道: “多谢帮主栽培!” 孙家航不再理他,再次环视四周:“兄弟们,来活了,这一次,可是大活……” 说着。 他指向身后。 一双死鱼眼中,露出狡诈和贪婪:“看到了吗?这次的目标是——河南道!” 黑夜中。 不知有多少人面露惊愕。 火把的照耀下。 一名魁梧的壮汉,双眸深处闪过一丝凝重。 正是大唐不良人,三十六天罡星之一,天勇星。 “河东道?” 被唤为“黑八”的他,微微仰头,凶悍的目光,越过黑色的夜空,望向了远方。 “河东道的瘟灾,朝廷还在封着消息……” “可孙家航不可能不知道。” “他让孙家帮倾巢而出,哄骗他们去河东道,到底想干什么?” 第三百五十六章 武媚:我不是一般的妾室 http://..org/ 次日一早。 房赢和武媚用过早饭。 从棚里将骏马牵了出来,顶着清晨的寒霜,踏上了回归长安的旅途。 可他们刚刚要出庄。 却发现一群人站在了庄口。 房赢牵着马,笑眯眯的问道:“大家是来送我的吗?” 此话一出。 村民们露出尴尬之色。 片刻后。 其中一人鼓起勇气,问道:“二郎,你……你这是要走吗?” 说完后。 自己先垂下了头。 ……他们怕我一去不复返…房赢眯了眯眼睛,心中了然。 “你们这是做甚!” 前来送行的周平,怒气冲冲的站了出来。 昨晚,他回去以后,家里两个孩子献宝似得,捧着美味的胡饼给他吃…… 一番逼问才知道。 那是房赢悄悄塞给娃的。 庄户人认死理,就冲这一点,周平便相信房赢的为人。 “看来,周平已经知道了……” 房赢稍一思索,就想通了:“一饼之恩,就得到了对方的友谊,所以才站出来维护我吗?” 说实话。 房赢有些不理解。 因为,按照现代社会的主流观念,这种太容易相信人的行为,看起来有些傻。 可房赢依稀记得。 爷爷喝完酒后,往往会感叹:“七八十年代,人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大家都很淳朴,没这么多勾心斗角。” 现在看来。 唐朝普通百姓的理念。 大抵就是那个样子的吧…… 而现在,周平可以通过一饼之恩,无条件的信任房赢,旁人却不知道此事,自然来庄口堵人。 “二郎,你别生气。” 那人颤声说道:“你昨天说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抗瘟,我们才没有走的,今天你却要离开…我们咋办啊?” 听到这话。 周平气的脸色发青。 “真是混账!” “房二郎放在好好的相府不待,跑到咱这穷山僻壤来,人家是来救咱的!” “你们竟然不相信他?怕他自己溜了?你们他娘的是不是找打!” 说着。 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周大哥!” 房赢赶紧上前拉住。 “二郎,你别拦我!” 周平一边挣扎,一边对众人怒道:“房二郎是答应咱们不走,可别忘了,他也有家人!” 庄口的人猛然一惊:“二郎是去给家人种痘?” “废话!”周平吼道:“你们他娘的没事了,房家呢?” 众人浑身一颤。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无比羞愧的神情。 下一刻。 他们齐齐弯腰躬身。 “请二郎速速上马,待回归之时,我等愿负荆请罪,届时是打是骂,全凭二郎处置!” ……唉,还是太淳朴了,三两句话,就直接放人了…房赢心中感叹。 这要是放在现代。 我管你家人是死是活? 你昨天说不走,就不能走,你不能言而无信,我就道德绑架你…… 房赢正欲说话。 忽然,身旁的武媚娘站了出来。 这个动作,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没办法,武美人狐媚妖娆,无论在哪里,都让人不得不忽视的存在。 此时。 只见她迎风而立,轻声道: “诸位乡亲,我愿留下。” 场面沉寂了一下。 马上有人颤声问:“二夫人,您这是作甚?” “为了彻底打消诸位疑虑,我留下。” 武媚的双眸扫视四周,轻启朱唇:“大家都知道,我是圣人亲赐给二郎的妾室,所以,我不是普通的妾室。” ……你不是普通的妾室,你是王维诗里妾室…房赢心里小皮了一下。 只听武媚娘接着说道: “皇帝就算赏赐给臣子一支毛笔,臣子也会当宝贝供起来,更何况是个人呢?” “房二郎不会仍下我不管,否则,便是蔑视皇恩……所以,只要我在,他就不可能不回来,这样,大家便可彻底放心了。” 一听这话。 对面的人羞愧万分,急忙弯腰行礼:“二夫人严重了,您这是折煞我们了。” 武媚娘却一摆手。 “我们言而无信,已是有错在先,诸位乡亲切莫多言,就这么定了。” “二夫人……” 众人感动的眼眶发红。 崇拜的望着武媚,那中尊重的眼神,和看着房赢这个主家一样。 房赢心中暗暗吃惊。 论收买人心,女帝的天赋点满值啊! “郎君。” 武媚转过身,对房赢展颜一笑:“妾身在这里等你,速去速回。” 这一笑,宛如神女。 一旁的众人,眼睛都看直了。 房赢点了点头。 对周平等人抱了抱拳: “告辞。” 说罢,翻身上马,一溜烟的朝庄外跑去。 …… 临近晌午。 长安城。 房府。 一连几日不见的房玄龄,终于回到了家中。 刚一回来。 他连水都没喝一口,便将一家人,全都叫到了前厅。 “老爷,发生何事了?” 卢氏见房玄龄神色凝重,开口问道。 “唉!出大事了。” 房玄龄扫视一圈,发现竟然少了一个人,不由愣了一下:“二郎呢?” 嫂嫂急忙道:“二郎去封地了。” “这臭小子!” 房玄龄脸色一黑:“这个当口,他跑出做什么?一会儿马上派人把他叫回来。” “老爷,到底怎么了?” 卢氏催促道。 “现在告诉你们,也没什么,朝廷马上就要放开消息了……” 房玄龄沉声道:“河东道,关内道,全都有了瘟疫!” 第三百五十七章 孙思邈被震惊了 http://..org/ 房玄龄的话说完。 一屋子人全都被震惊了。 一股莫名的恐惧,瞬间在空气中蔓延。 瘟疫! 竟然是瘟疫! 而且是两道同时爆发! 并且这两道,一个在北边,一个在东边,全都紧挨着都城长安所在的京畿道……如此说来,岂不是长安危矣? “老爷,消息准确吗?” 卢氏脸色发白的问道。 “错不了。”房玄龄沉声道:“这几日,朝廷每天都会收到八百里加急,两道的瘟灾,已成烈火燎原之势!” 这话一说出。 全家人更加害怕了。 在这个时代,瘟疫就象征着死亡,每次疫灾肆虐之后,往往尸横遍野,家家户户十不存一。 “这…这可如何是好?” 嫂嫂也急的六神无主,建议道:“爹,咱家要不要去乡下躲躲?” “恐怕是来不及了。” 房玄龄摇了摇头,说道:“今日尚书省收到急报,长安腹地,已经有了灾祸,地点就在——昭应县。” “昭应县?” 卢氏愣了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那…那不是二郎的封地吗?!” 全家人都感到头皮发麻。 昨日,房赢刚刚启程起了那里,如此一来,岂不是凶多吉少? 房遗直腾的站了起来。 平素那张书呆子气的脸上,此时一片决然。 “我去把二郎接回来!” 话音刚落。 管家房成匆忙跑进了屋。 “老爷,夫人,二郎回来了,还带着孙老神仙。” 孙老神仙? 孙思邈? 就在一家人愣神的时候,房赢已经和孙思邈从门外走了进来。 全家人马上站起来。 “孙道长。” 一家之主房玄龄,赶忙拱手迎接:“房家不知道长亲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房相客气了。” 孙思邈稽首回礼,依然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卢氏一把将房赢拉过来,关心的上下打量,眼眶一下红了起来。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 “娘,我这不是没事嘛。” 房赢笑着应了一声。 抬头望去,老爹和大哥也目露关切,嫂嫂更是眼睛红红的…… 房赢心中涌出一股暖流。 无论何时,有这样一群家人陪伴在身边,这种感觉,真好。 关键时刻。 还是房玄龄沉得住气,开口问道:“二郎,昭应县有人染了瘟疫,此事你可知道?” “爹,我正要说此事。” 房赢伸手招呼道:“娘,大哥,嫂嫂,还有孙道长,房叔和冬儿,你们都过来坐。” 等大家全都坐好。 房赢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随后说道: “失态紧急,我特意将孙道长请来,便是讨探解决瘟疫之法。” 话音落下。 半晌无言。 房赢说的话,信息量太大,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瘟疫还能防御?历朝历代,可从来没听说过啊! 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于是,众人纷纷望向了孙思邈,企图通过药王,得到一点有用的解释。 孙思邈也紧蹙双眉。 思索了半天,开口问道:“二郎,你所说之法,历代医书均没有记载,这法子,你是从何处得知?” “这个不重要。” 房赢盯着孙思邈,沉声说道:“重要的是,这是唯一可以克制虏疮的办法。” 孙思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牛痘和虏疮,牛马不相及,两者又怎会相提并论?” 房赢淡淡吐出几个字:“因为抗体。” “抗体?” 孙思邈目露疑惑。 这个词很陌生,他之前从来没听说过。 “没错。”房赢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人体产生的一种,可以抵抗外邪的东西。” 孙思邈一下来了精神。 “二郎,你接着说。” 房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孙道长,您知道,目前有什么方法,可以治疗虏疮吗?” 孙思邈想了一下。 马上说道:“其一,取虏疮病人之贴身衣物,穿在常人身上,已达种痘之目的。” “其二,取病人新鲜痘浆,以棉蘸之,塞入常人鼻孔,以引起发痘。” 不愧是药王…… 连这种偏方,都能信手拈来。 房赢心中赞叹,开口道:“您说的没错,这是‘痘衣法’和‘痘浆法’,实际上,民间还有另外两种方法……” “什么?还有两种方法?!” 孙思邈震惊的望着房赢。 他遍读医书,方才绞尽脑汁,才想到两种偏方,却没想到,房赢竟然还有办法。 而且他绝不是信口开河。 因为他准确的说出了,那两种种痘之法的名字,这证明,房二郎对此是有研究的! 就在孙思邈震惊的时候。 房赢已经缓缓开口: “取虏疮痘痂,研成细末,置曲颈管之一端,对准常人鼻孔吹入——此为‘旱苗法’!” “取痘痂二十粒,研成细末,活清水或人乳三五滴,调匀,用棉花摊薄片,将调好的痘苗裹上,捏成枣核样,塞入常人鼻孔中,六个时辰后取出——此为‘水苗法’!” 话音落下。 孙思邈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众人吓了一跳。 孙思邈却不自知,激动的面色涨红,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转,一边转,一边喃喃自语: “没错!我怎么没想到!” “‘痘衣法’和‘痘浆法’是取得时苗,毒性极大,若是遇到被种人身体虚脱,根本抗不过去……” “痘痂就不一样了!” “可以直接降低毒性,激发虏疮变得温和,增加种人的存活率……” “妙!” “妙啊!” …… 看着陷入魔怔的孙思邈。 房家人全都惊呆了。 “老爷,孙道长没事吧?” 卢氏急忙问房玄龄:“二郎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为何就将老神仙刺激成了这般模样?” “夫人莫急,淡定,淡定。” 房玄龄手抚胡须,稳如泰山。 可不断被拔掉的胡子,却预示着,大唐宰辅的心情,并没有表面上一般平静。 “大郎,他们在说什么?” 嫂嫂不懂就问。 “这个……” 房遗直脸色一下涨红,吭哧了半天,艰难说道:“为夫…不知。” “唉~” 端庄秀丽的嫂嫂,叹了口气,目光幽幽:“郎君,你唯一比二郎强的地方,便是饱读诗书……” “现如今,这唯一的优势,也被比了下去。” 闻言。 大哥羞愧的低下了头。 一旁,大管家房全,却一脸喜色:“二郎懂得太多了,房家以后要兴旺了!” 大丫鬟冬儿手拖香腮。 一双大眼睛,崇拜的望着房赢:“少爷真厉害!” 此时。 孙思邈终于醒过味来。 兴奋的重新坐下,看着房赢,一脸激动:“二郎,若是用你说的方法,瘟疫可制啊!” 谁知道。 房赢摇了摇头,说道:“道长,以上四种‘人痘法’,确实是老祖宗给咱们留下来的瑰宝。” “不过,现在已经过时了……” “什么?!” 孙思邈惊呆了。 以他的医学经验,刚才推衍了两种种苗法,感觉可行性极高,没想到,却被房赢一口否定。 孙道长都快凌乱了。 ……不好意思了,药老,您以为我有两层楼高,实际上,我有好几层楼那么高…房赢心说抱歉,目光烁烁的道: “还有一种更好的办法。” “便是刚才我提到的,牛痘法……” 第三百五十八章 牛痘:千秋功业 http://..org/ “牛痘法?” 孙思邈眼中求知欲大盛,急切的催道:“二郎,请速速说来!” 房赢却不答反问: “道长,您觉得,刚才那四种方法,预防虏疮的原理是什么呢?” “这个简单!” 孙思邈快速说道:“给健康常人接种,让其主动染上一次虏疮,使其体内主动产生……” 房赢接口道:“抗体。” “没错,便是此物!”孙思邈活学活用:“产生抗体后,若是病情稳定下来,便可逐渐痊愈,避免死亡。” “但这并不绝对安全。” 房赢说道:“就算是用种苗,也会有老弱病残抗不过去,往往会留下一些后遗症,诸如耳鸣之类。” “哦对了,还有麻子脸……” 此话一出。 在场的女眷脸色大变。 嫂嫂和冬儿,面露恐惧,老娘卢氏也一脸悸动。 女人爱美,若是痊愈后,顶着一张麻子脸,真真是生不如死…… “所以,二郎想到了牛痘?” 孙思邈百思不得其解:“可牛痘和虏疮,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病灶啊?” “但它们的抗原相同。” 房赢目光烁烁的道:“牛痘,也是一种毒,人染上之后,产生抗原,这种抗原……同时也能抵抗虏疮之毒!” “嘶……” 孙思邈倒吸冷气。 他终于明白了,房赢所说的话,但这种奇思妙想,简直匪夷所思。 就在他惊讶之际。 房赢继续石破天惊的道: “最重要的是,人染上牛痘,只会产生轻微症状,顶多发热两天就过去了……” “耳鸣,没有。” “麻子脸,没有。” “任何后遗症,统统都没有!” “这,便是用牛痘防御虏疮的精妙之处。” “孙老神仙,试问,如果我大唐人人种上这种牛痘,虏疮……可灭啊!” 砰——! 孙思邈激动的又站了起来。 “没错,二郎说的没错!” 老道士此时,哪里还有一丝仙风道骨,兴奋的脸皮抖动,差点晕了过去。 不仅是他。 一屋子都被震住了。 “老爷……” 卢氏望向房玄龄,颤声问道:“二郎……他说的都是真的?” 大唐宰辅手一哆嗦。 直接薅下来一撮胡子。 强如房相,此时的心情也难以压制,颤声道:“夫人,此事若成,乃是千秋功业啊!” 大哥房遗直,兴奋的直搓手:“我就说二弟能成大事!” 嫂嫂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郎君也不错,知道心疼人,上次送妾身的琉璃簪,极是漂亮。” 房遗直一愣:“什么琉璃簪?” 嫂嫂的脸色一下变了。 “没什么!” 端庄秀丽的嫂嫂,赌气的扭过头去,一边偷偷看房赢,一边生闷气。 房遗直:“???” 一旁的房全和冬儿,相互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少爷真厉害!” 此时。 孙思邈从狂喜中回归一丝理智。 作为中国古代顶尖医者,对待病症和药方,有着极为谨慎和苛刻的态度。 不可能因为房赢一番话。 便会直接认可,这无关信任,而是对病患的负责。 “二郎,你的法子很好!” 老道士深吸一口气,说道:“唯一的问题是,此法还未经过验证。” 房赢顿时笑了。 “所以,还要劳烦道长,来验证牛痘法是否可行……毕竟,您在杏林界,有着无与伦比的权威。” “好!” 孙思邈点了点头,说道:“贫道这便去禀报圣人,让他帮着寻一寂静之地,吾要亲自验证此法!” 房赢提醒道:“牛痘的潜伏期是一周,自愈需要四周。” “所以,您的验证时间,至少需要一个半月。” 孙思邈重重点了点头。 “二郎这法子若是行得通,便是大功德,贫道先代天下百姓,谢谢你了!” 说着。 对房赢一揖到地。 老道士的意思很明显,工作我去做,功劳算你的,我不跟你抢。 “小子不敢!” 房赢急忙对拜。 他深深的弯着腰,低垂的头颅下,双眸精光闪烁。 ……这就是选孙思邈合作的原因,因为,房赢太需要功绩了! 长孙无忌、太子、侯君集、李佑、白衣教主……这一连串的强敌,让房赢心生忌惮。 同时。 要想打破历史的宿命。 他不仅要永嘉公主,还需要更多的力量! 而眼下,便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如果利用好了,便可一飞冲天! 此时。 孙思邈直起身来,说道:“事不宜迟,贫道这便去着手准备。” 说罢。 与房家人拜别。 急匆匆的转身离去。 第三百五十九章 长乐公主的愿望 http://..org/ 孙思邈走后。 一家人又坐下下来。 房赢看向了房玄龄,问道:“爹,我从封地把牛痘带来了,咱家要不要种上,你说了算。” 顿时。 全家都望着房玄龄。 等着一家之主拿主意。 卢氏此时也不闹,平时小事她说了算,大事房玄龄做主……不像某些现代女人,自己挣着三千块工资,却对比自己多挣好几倍的老公指手画脚。 房玄龄半闭着眼睛。 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房赢的牛痘法听起来很美妙,却诚如孙思邈所说,没有经过临床验证。 而且是主动引毒入身,不像常规疗法,内服外用,这就显得更加匪夷所思。 关乎一家人的性命。 不得不慎重。 良久之后,房玄龄睁开了眼睛,眸中露出坚定之色: “就按二郎说的办!” 刚说完这话。 门外有家仆禀报。 “老爷,公主殿下来了。” 下一刻。 高阳公主李漱,迈步进了前厅。 她刚一进门,就发现了坐在胡椅上的房赢,不禁愣在了原地。 而房家人,一想起来房赢之前对李漱说的那些话,也有些不知所措,一下也愣了。 场面顿时尴尬起来。 “漱儿,快过来。” 善解人意的嫂嫂,急忙打圆场。 “咳咳!” 房玄龄干咳两声,开口道:“漱儿来得正好,有件事,需要和你说一下……” 重述牛痘的经过后。 房玄龄问道:“漱儿,房家已经决定,全都将牛痘种上,你有何想法?” 高阳公主低头想了想。 再次抬起头时,美眸定定的望向了房赢:“二郎说什么,我便做什么。” …… 长安城。 秘宅。 两名绝色女子,正坐在榻上对弈。 啪—— 永嘉公主落下一子,抬起水润双眸,似笑非笑的望着侄女。 “质儿,你又输了。” “嗯。” 长乐公主李丽质,轻轻嗯了一声,一如既往的清冷绝尘:“姑姑的棋艺,愈加精湛了。” “质儿可是有事?” 永嘉公主笑眯眯的道:“我看你近日,总是有些心不在焉,有事不妨直说。” 李丽质抬头。 看了永嘉公主一眼。 眼前的姑姑,明眸善睐,也不知受了什么滋润,整个人都春光焕发,娇艳欲滴。 ……那登徒子的坏东西,不光能生孩子,还能美容? 一想到自己也要借用。 李丽质就感到心脏跳得厉害,尽量用平常的语气问道:“姑姑,房二郎有几日没来了吧?” 闻言。 永嘉公主眉头一挑:“怎么?质儿想他了?” “姑姑!你……” 李丽质俏脸一红,抗议道:“明明是你在想他,为何扯到了我的身上。” “果真没有?” 永嘉公主凑过来,轻启朱唇:“那为何,质儿总是在一遍遍看他给你画的画像?” 李丽质被揭穿。 羞的耳根子都红了。 她本是清冷的女子,此时颊生红霞,两种气质糅合,更加吸人眼球。 “画像这种东西,只看自己的有什么意思?要看,就看别人的。” 永嘉公主俏皮一笑。 从旁边拿出一卷画轴。 随着画卷徐徐展开,里面的内容也展现了出来。 只见画中一精壮男子,赤着上身,露出流线型的肌肉,和八块鼓鼓的腹肌,眼神邪魅,神色放荡不羁…… 不是房赢。 还能是哪个? 长乐公主美眸圆睁。 望着眼前的画像,整个人都惊呆了。 “如何?” 永嘉公主伸出修长手指,在画上徐徐划过,扭头问道:“想不想摸一下真人的?” 李丽质如梦初醒。 “姑姑!” 清冷高贵的长公主,如同受惊的小兔:“快拿开,快拿开!” “咯咯咯咯……” 永嘉公主笑的花枝乱颤。 俯下身子,笑眯眯的问:“质儿,你我情同姐妹,还有什么话不能讲的?快说啊。” “我……” 李丽质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心想这么羞人的事情,怎么开的了口? 沉吟了片刻。 她终于鼓起勇气,羞涩的开口:“姑姑,侄女确实有事,此事和房二郎有关……” 话音未落。 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房赢一脸疑惑的走了进来。 “长乐公主殿下,何事与我有关?” 第三百六十章 你的生日我没有忘记 http://..org/ 正主来了。 长乐公主顿时就慌了,望着房赢,清冷的小脸满是惊慌。 “房二郎?你……你是何时来的?” “我刚到啊。” 房赢走进屋门,顺手将门带上,目光烁烁的走来:“公主殿下,你刚才在说什么?” “没有,没说什么!” 李丽质急忙站起身来,低着头就往外走。 “等一下。” 房赢横跨一步,将李丽质拦住,似笑非笑的说道:“公主殿下,你为何躲我?” 长乐公主浑身一颤。 抬起头,刚要说话,眼前忽然浮现出,刚才那副房赢的画像。 而且那画像,与现在房赢缓缓重叠,于是,呈现在她眼前的,好似赤着上身的房赢…… 李丽质的眼神一下痴了。 “呀!质儿好像动心了。” 姑姑慵懒的斜躺在榻上,手撑着香腮,露出半截莲藕似得雪白手臂,笑吟吟看好戏。 卧槽!这眼神穿透力好强....房赢浑身一凉,感觉长公主的美眸,好似一柄利剑,能轻易穿透自己的衣服。 “咳咳!” 房赢轻咳两声,伸手在李丽质眼前晃了晃:“公主殿下?你没事吧?” “啊~” 长乐公主如梦初醒。 ……羞死了!我,我刚才到底在干什么啊…她慌得六神无主,急忙垂下臻首,不敢看房赢的眼睛。 “你来找姑姑,定是有事,我先走了。” “等等!” 房赢看着她如花容颜,认真的说道:“有件事,我和姑姑做的时候,你也可以加入进来……” 长乐公主娇躯一晃。 险些羞的栽倒在地上。 然而,房赢接下来的话,让她迅速从羞涩中清醒过来,转而变的震惊无比。 瘟疫爆发! 牛痘种植? 可以预防骇人的虏疮?! …… 这一条条信息,直接将她和永嘉公主震蒙了。 “太不可思议了!” 李丽质是皇室学霸,也被房赢的牛痘法,震撼的一时间难以消化,迷迷糊糊中,被姑姑拉着,一起种上了牛痘。 一切做完之后。 望着脸若凝脂的李丽质。 房赢心中一荡,轻咳一声道:“长乐殿下,我和姑姑现在想做一些事情,你也可以加入进来……” 李丽质霍然抬头。 恰好迎上房赢炙热的目光。 高贵的长公主,顿时芳心乱跳。 “不,不用了…” 她强自镇定,竭力保持着清冷如水的气质:“本宫还有些书籍要看,你们先聊。” 说完。 快速离开了房间。 “你看,你逗她作甚?把质儿给吓跑了吧。”永嘉公主娇嗔道。 房赢嘿嘿一笑。 “好了,事已办完,我也该走了。” “二郎……” 永嘉公主叫住了他,轻咬红唇,柔柔的说道:“这么着急?不坐坐再走?” 她心里很舍不得。 前段时间,两人正打算将饭做熟,谁知道恰恰来了事儿。 只好退而求其次。 现如今。 房赢好不容易来一趟。 却又要匆匆离去,这让美艳的姑姑有些失落。 而面对此情此情。 老司机自然知道该干什么。 房赢呵呵一笑,伸手挑起少妇的下巴,低头便吻了过去。 “二郎……” 姑姑口齿不清的低唤。 一个湿吻过后,永嘉公主已软软的躺在榻上,满面娇红,一丝气力都用不上。 “不舍得我走吗?” 房赢拥着佳人,用磁性的嗓音道:“想让我坐坐再走,还是做做再走?” 说着,大手作怪。 “讨厌!就知道欺负妾身。” 姑姑半眯着眼睛,扬起小拳头,轻捶了一下男人结实的胸膛。 房赢轻叹一声: “这次瘟疫来势汹汹,我得赶回封地,估计得有段时间无法前来,你的生日……怕是要错过了。” “无妨。” 永嘉伏在房赢的怀里,柔柔的说道:“二郎有这份心,妾身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瞧瞧人家,这才是女人,这要是换成前世,玫瑰花和520红包是标配,加个爱马仕才正常,送辆保时捷才是惊喜,当男人好累…房赢心中一阵感叹,温声说道: “姑姑放心。” “我发誓,等我回来了,一定给你补办生日,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别....”永嘉伸出雪白小手,捂住房赢的嘴巴,“妾身等着你便是,何必发誓。” “那我们就说好了。” 房赢将手抽出来,看着手指,笑道:“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二郎!” 美艳的少妇羞涩万分。 一头扎进了房赢的怀里。 第三百六十一章 李世民的杀手锏 http://..org/ “什么?瘟疫可制?!” 太极宫内,忽然传出一道惊呼。 大唐皇帝李世民,坐在案牍之后,死死盯着手中的文书,龙颜震惊。 一旁侍奉的张阿难。 也呆立在原地,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就在刚才。 老神仙孙思邈求见。 与之一起来的,还有他亲笔写的文书,上面详细描述了灭瘟之道。 其中。 牛痘种植。 四个大字,异常显眼。 “只有轻微症状,无任何后遗症,终生可抗虏疮…世上竟有如此灵方……” 李世民越看越激动。 双眸泛红,捏着纸张的手掌微微颤抖。 雪中送炭啊! 近日来,河南道,关内道,连续发来八百里加急,瘟灾一天比一天加重。 今日清晨,还收到了昭应县的急报,这说明,瘟灾离长安已经很近了。 作为大唐帝国的皇帝。 这几天,李世民承受了太多压力,这张文书,简直是天降福音啊! 忽然。 李世民脸色一变。 “房赢???” 侍奉在一旁,伸长脖子观看的张阿难,眼珠子也瞪的溜圆: “房赢???” 李世民霍然抬头,不敢相信的问道:“道长,这法子……是赢儿提出来的?” 孙思邈立于大殿之上,笑道:“正是。” 李世民心中震撼不已。 自从房赢脑袋灵光之后,已经给他带来了许多惊喜,而这一次的惊喜,却是最大的。 消灭虏疮啊! 汉光武帝建武二十年,汉将马援,兵伐交趾,凯旋之后,从俘虏身上带回了此毒,故名“虏疮”。 自此之后。 中原大地深受其害。 “比岁有病时行,仍发疮头面及身,须臾周匝,状如火疮,皆戴白浆,随决随生,不即治,剧者多死。治得瘥后,疮瘢紫黑,弥岁方减,此恶毒之气。” 每当此毒爆发。 必然尸横遍野,十不存一。 若在贞观朝克制此灾……不仅百姓受益,他李世民也将青史留名,成为真正的千古一帝! 想到这里。 李世民双眸中,迸发出强烈的光芒:“道长,这牛痘之法,真的可以制住瘟疫?” “回陛下。” 孙思邈拱手道:“贫道也不敢妄下定语,一切,还需验证之后方可得知。” “哦?还需验证——” 李世民露出些许失望之色。 不过马上定下心神,目光烁烁的问:“道长,依你的判断,此法可行之率大否?” 孙思邈沉吟片刻,回答道:“依贫道之见,有七成几率可行。” “七成?” 李世民面露喜色。 “没错,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有两点参考。” 孙思邈缓缓说道:“第一,贫道来之前,与房二郎有过详细交谈,发现,他对虏疮的病理理解极深。” “第二,陛下可莫要忘了。” “翼国公秦琼垂死,房二郎将其起死回生,用的,也是未曾现世的输血之法!” 闻言。 李世民频频点头。 “没错!有此先例在前,想必这后来的牛痘法,也大概差不了。” 孙思邈依然保持清醒。 拱了拱手,提醒道:“圣人,话虽如此,但关乎社稷苍生,一切都要验证之后,放可定下结论。” “道长说的对……” 李世民压住心中激动,沉声道:“那便劳烦老神仙,对牛痘法进行验证,朕全力协助你。” “陛下严重了。”孙思邈一甩大袖,“我道门中人,修的便是人间道,面对瘟疫,自然当仁不让。” “好!” 李世民扭头看向了大太监:“阿难,此事,交给百骑司了,务必全力配合孙道长,生死不论!” “诺!” 大太监弯腰领命。 孙思邈当即拱手道:“既然一切安排妥当,贫道便先告退了。” 说罢。 转身飘然远去。 大殿内。 李世民眯起了眼睛,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案牍: “朕可以想象,随着瘟疫的加剧,那些不安分的家伙,估计又会蹦出来作妖……” “他们为了各自利益,不想让大唐安宁,朕这个皇帝,就是他们的眼中钉!” “现在好了,驸马献上了牛痘法!” “朕,便等着他们来!” 一听这话。 张阿难直接秒懂。 “老奴知道了,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 大太监躬身道:“此番动作,老奴必将秘密进行,不会让他人知晓!” 李世民点了点头。 举目望向殿外遥远的天际。 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赢儿,还真是天选之子,朕有他这颗福星在侧,大唐何愁不兴……” 第三百六十二章 大唐内卷的风俗业 http://..org/ 平康坊。 梦春楼二楼。 诗诗姑娘在梳妆打扮。 她端坐与妆台之前,放下眉笔,小心的将花钿贴在额头之上,顿时,一朵鲜艳的红色桃花,于额头显现。 这便是额黄。 额黄,也叫鹅黄、鸦黄。 起源于南北朝,盛行于唐。 爱美的女子,通常会施展妙手,将黄纸剪成各种美丽的花朵,比如梅花、桃花、牡丹、新月等形状,然后粘贴与额头之上。 “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木兰辞》中的花黄,便是描述此妆。 同样的,唐代崔液的《踏歌词》,也用“鸳鸯裁锦袖,翡翠帖花黄”这样的诗句加以赞美。 此时。 诗诗梳妆完毕,美眸望着铜镜,微微侧脸道:“妈妈,女儿这样好看吗?” 铜镜中的花魁娘子。 脸蛋素白,琼鼻美挺,额头一点桃花状,书卷气中夹杂着丝丝魅惑,美的能夹死人。 “哎呦!美,美的很哩。” 旁边的老鸨,挤出一丝微笑:“诗诗啊,那房二郎有阵子没来了吧?” “嗯。” 诗诗轻轻嗯了一声。 自顾自的照着镜子,不断的调整自拍角度,好似在寻找妆容的瑕疵。 瞧她这幅样子。 老鸨急火攻心,刷的一下,将铜镜抢了过来,放在一旁,气急败坏的道: “照照照!人都没来,画这么好看有什么用!” 被抢了镜子。 诗诗也不恼,转过身说道:“女儿都还没急,妈妈急什么?” “我能不急吗!” 老鸨没好气的道:“对面的迎春楼,自从捧出了一个花魁,客人都跑到那边去了!” 闻言。 诗诗眨了眨眼睛:“女儿也听说了,不过我也没有办法呀。” “你……” 美妇人差点暴走。 当年,她也是红极一时的姑娘,只是年过三十,青春流逝,这才退居二线,当了这楼里的妈妈。 若是时光再往前倒十年。 她就亲自上阵了,还用的诗诗出马? 老鸨深吸一口气,说道:“诗诗啊,你还看不清形势吗?” 诗诗问道:“我需要看清什么吗?” “你可真是个心大的!” 老鸨脸色一黑,耐着性子解释道:“以前,那迎春楼是比不过咱们的,就算现在有了花魁,和咱们也只是势均力敌而已……” “这时,就是比关系了!” 比关系? 诗诗心里轻笑了一声。 这座梦春楼,明为青楼,实为教中的暗点。 只不过,知晓这一点的,只有老鸨和自己的贴身丫鬟,寥寥数人而已。 除了用作联络。 楼里还肩负着另外一个职责,那便是——收集情报! 教主神通广大。 确实有着极宽的关系网。 可这关系,却不能用于经营,拉客户,签订单,还得楼里自行负责。 “比关系么……” 诗诗低下头,抚着胸前的秀发,柔声道:“那些达官显贵不来,女儿总不能强迫他们吧。” “哎呦!我的乖女儿!” 老鸨恨铁不成钢的道:“房二郎!明白吗?咱们能不能压过对面,就看房二郎的!” 提及房赢。 诗诗浑身一热,故作镇定的道:“他能干什么。” “他的干的事多了。”美妇人挤出一丝笑,提醒道:“比如——作诗!” “作诗?” 诗诗姑娘轻叹一声:“那诗词,岂是说作便作?皆需偶的天成,二郎没有灵感,我能怎么办?” 美妇人赶紧道:“那就逼他有灵感!” 话音刚落。 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房赢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二郎?” 诗诗美眸一亮。 还没做出反应,身旁的老鸨,已经风一般冲了过去。 “哎呦!房公子。” 美妇人笑语嫣然,亲热的挎住房赢的胳膊:“有些日子没见了,您可算是有空来了。” 感受到手臂上的柔软。 房赢故意蹭了蹭,笑道:“这段时间比较忙,怎么?想我了?” 被房赢轻佻的对待。 三十多岁的熟妇,顿时心花荡漾,腻声道:“奴家倒是想,可您哪看得我呀。” “好了,不叨扰你们了,奴家先告退了。” 美妇人扭头便走。 走之前,悄悄伸出纤手,啪的一下,轻拍了房赢的翘臀一下。 ……卧槽!占我便宜,有种你回来。 房赢踏步走进房间,仔细打量着花魁娘子,发现对方今天格外漂亮。 尤其是。 眉间那一抹鲜艳桃花。 让她那张本就美艳的脸庞,更加俏立活泼。 被房赢这么看着,诗诗姑娘扭过头,语气幽怨:“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房赢凑过去,低声道:“我来给你种痘的。” “种....种痘......” 诗诗姑娘俏脸微红,娇嗔道:“二郎坏死了,就知道欺负人家。” 房赢知道她回错了意。 于是低声说道:“什么都别问,我做,你别动,绝对不会害你……” 第三百六十三章 你是我的女人 http://..org/ 在诗诗错愕的目光中。 房赢悄无声息的做完了一切。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 花魁娘子的美眸痴痴。 虽然不知道房赢在做什么,可那种关心的样子,做不得假……身处这青楼之中,也只有房赢把她当个人来看待。 这让诗诗感受到尊重。 这种尊重,是任何人都不曾带给她的。 “好了。” 房赢收起工具,抬起头,低声叮嘱道:“记得,此事不可向任何人透露。” “二郎,这就是种痘?” 诗诗疑惑的问道。 “嗯。”房赢想了想,决定透出些口风:“河南道和关内道,已经爆发了瘟疫。” “什么?!” 诗诗发出一声惊呼。 房赢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向密室方向看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诗诗会意。 马上点了点头。 房赢松开手,低声道:“这牛痘种植,就是为了预防瘟疫的。” “什么?!预防……” 诗诗再度大惊,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美眸之中全是震撼。 预防瘟疫。 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 可既然是房赢说的话,身心已经沉沦的诗诗,当然会深信不疑。 “此事,仅有少数人知晓,目前只有房家,还有我封地的庄子植了牛痘……” 房赢脸上一片坚毅:“别人我管不了,我只管家人,还有我的女人们!” 听到这话。 诗诗顿时芳心震颤。 ......我的女人们?二郎是在心里惦记着我的....这牛痘法如此神奇,他竟拿来与我用,他心里是有我的,他不是花言巧语,而是真....诗诗心里甜甜的。 望着房赢的眼神。 一下子变得波光潋滟。 另一边。 房赢还在小声的碎碎念:“就算我说出来,别人也不会相信……但这事千真万确,孙老神仙已经去做验证了。” “我怕的就是,到时候验证完成,牛痘法确实有用,咱们又先种了痘,旁人会眼红!” “所以,此事一定保密,明白了吗?” “嗯。”诗诗轻轻点头,柔柔说道:“一切都听二郎的。” “行了,我先走了。” 房赢站起身,说道:“接下来,你会有轻微热症,不用管它,待好了以后,你就拥有了免疫虏疮的体质。” “记得,在此之前,尽量深居闺内,不要和旁人接触,只有热症消失,你才是安全的……” 说罢。 转身就要离开。 “二郎……” 身后传来诗诗的声音,袖子被纤纤玉手拉住。 房赢扭头问道:“怎么了?” 花魁娘子露出羞涩的表情,轻轻瞟了一眼密室,轻启朱唇: “以往二郎过来,都是折腾许久才走,若是现在离开,恐怕会被人怀疑。” “啊这……”房赢一拍脑门:“他娘的,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说着。 他望向诗诗,看着对方国色天香的红颜,问道:“今日,可以吗?” 迎着房赢的目光。 花魁娘子鼓起勇气,不甘示弱的说道:“君若起立致敬,我必夹道欢迎。” “呵!你这是在挑衅!” 房赢眼中冒火,伸出粗壮的胳膊,横抱起诗诗,走到床榻前,啪的将其扔在了榻上。 “啊——” 诗诗被摔在榻上。 不仅没有害怕,反而仰着小脸,美眸之中媚眼如丝,眉间的桃花愈加红艳。 房赢站在榻边。 宛如君王般,俯视着花魁娘子,缓缓的松着绅带。 “小东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哗—— 宽大的床帐落下。 下一刻。 花魁娘子的喘息,在屋内响了起来。 …… 密室之中。 两条人影,离开了细孔,背靠着墙,缓缓坐在了地上。 “等着吧。” 其中一人叹了口气,说道:“这一折腾,估计又要一个时辰。” 另外一人低声问道:“赵老大,他们刚开始,说的什么?你听清了吗?” “没有。” 赵老大摇了摇头,说道:“等一会儿,问问诗诗姑娘便可,希望房赢那小子能留下首诗吧,不然这楼子早晚倒闭。” “倒闭?不会吧?” 那人急切的道:“谁知道对面楼的花魁如此强势,这又不是咱们的过失,教主不会罚咱们吧?” “罚咱们?呵呵!”赵老四轻笑一声,安慰道:“教主在谋划那件大事,短时间内,恐怕顾不上咱们这边了。” 旁边那人舔了舔嘴唇,压低声音问:“赵老大,教主到底干啥去了?” “具体我也不知道。” 赵老大顿了一下,悄声道:“只是听说,若是那件事办成了,这大唐的天,怕是就要变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动荡的长安 http://..org/ 梦春楼。 风雨停歇。 强壮高大的男人,抽身离去。 屋门推开。 贴身丫鬟小青,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哎呀!又是这种味道。” 小青皱了皱小鼻子,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闻了让人意乱情迷。 榻上的床帐半开。 自家小姐躺在榻上,微闭着双眸,依然沉浸在狂风暴雨带来的愉悦中,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床榻下。 一件件长衣内饰,凌乱的被扔在地上。 有的,甚至直接被撕成布条,预示着当时战况的惨烈。 “每次房公子来,都搞的这么乱。” 小青嘟囔了一句,走到榻边,弯下小腰,收拾散乱在地上的衣服。 整理完毕。 小青推了推自家姑娘。 “小姐,小姐,醒醒啊?” 诗诗姑娘缓缓睁开眼睛,美眸中一片迷蒙,书卷气十足的脸上,全是残留的春韵。 “小青....现在几时了?” 诗诗慵懒的问道,声音沙哑。 “都快两个时辰了。” 小青鼓了鼓腮帮子,不满道:“房公子也真是的,这次折腾这么久,您可怎么受的了。” 诗诗脸颊酡红,小声道:“这次,怪不得他……” 说着这话。 她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若不是刚才自己挑衅在先,房赢又怎会大发神威? “小姐,你还维护他呢?” 小青气鼓鼓的道:“房二郎可是武夫出身,而且最近一年来,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身材越来越匀称,那身肌肉线条,奴婢光看看,就觉得心惊肉跳,您又怎么受的了呢……” 听着贴身丫鬟的碎碎念。 花魁娘子的嘴角微微勾起。 贴身丫鬟未经人事,又怎会懂得其中的妙处…有些事,越累越爽,越爽越累,反反复复,此乐不疲。 “小青,告诉妈妈,最近这段时间,我不再出面了,要休息一段时间。” 小青抬起头,惊愕的问:“为何?对面的迎春楼异军突起,咱们就指着您这根台柱子呢。” “就按我说的办。” 诗诗不做解释,看了小青一眼:“你也少出去,咱们姐妹先蛰伏一段时间,不见客。” 小青心有疑惑,却顺从的点了点头:“是,小姐。” 诗诗艰难的撑起身子。 瞥了一眼乱糟糟的床榻,又想起了刚才的疯狂,红着脸道: “小青,把褥子换掉吧。” “好的。” 小青答应一声,转过头,伸手刚要将褥子扯下来,忽然睁大双眸,眼中全是震惊之色。 “小姐,你们都做了什么?这被褥....为何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小青!” 花魁娘子恼羞成怒,红着脸道:“让你换便换,哪里来这么多废话。” …… 一日后。 长安城响起一声惊雷。 朝廷贴出公告,关内道与河南道起了瘟疫,且已迅速蔓延,据官府统计,已有一千余人因此而亡…… 刹那间。 长安动荡,人心惶惶。 对瘟疫的恐惧,令繁华的长安,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人人谈虏色变,不断有人包起行李,出城避难。 原因无他。 两道皆临京畿道。 若是瘟疫蔓延,长安如此密集的都城,得死多少人? …… 贞安坊。 高三和贾五,身穿禁军服,腰胯横刀,行走在大街上。 长安一百零八坊。 皇城西边从第一街起,由北至南第一坊为贞安坊,在以后的岁月中,武则天临朝,随改名为“修德坊”。 此时的贞安坊。 离皇城咫尺之遥,车马往来,实为繁会。 可今日。 街上的气氛却截然不同。 人人往来匆匆,街上的铺子虽开着,却不见行人入内,店内的伙计也心不在焉。 “他娘的!都是瘟疫闹得。” 贾五望着眼前一幕,低声咒骂:“那虏疮来势汹汹,长安城这次怕是躲不掉了。” 高三沉默片刻,冷酷说道: “听说,朝廷已经派牛将军,率大军前往,将两道围了个水泄不通,防止瘟疫蔓延至京师。” “防?难啊!” 贾五叹了口气:“瘟疫猛如虎,无缝不入,无孔不钻,大唐铁甲又如何防的住?” 两人正说着话。 却听前方忽然想起锣鼓声。 身旁过往的行人,也都精神一震,随即纷纷朝前方奔去。 “怎么回事?” 贾五皱起眉头,说道:“瘟灾来临,竟有人在坊间敲锣打鼓?谁还有这份闲心?” 高三面色冷酷,吐出几个字:“走,去看看。” 两人快步朝前走去。 只见人群渐渐密集,全都围成一团,不断有人跪下,双手合十,高举头顶,不断念念有词。 人群中央。 八名红衣袈裟围拢一圈,宛如众星拱月,围着一人,盘膝而坐。 他们正中之人。 乃是一名容貌俊俏的和尚,闭着双目,嘴里念着经文,表情严肃,神色悲怜。 “铛,铛,铛……” 木鱼有节奏的敲着。 那俊和尚握着禅棒的手,不知为何,却用白布包着,仔细看去,似是少了两根手指。 望着这一幕。 高三和贾五脸色阴沉。 “辩机妖僧!” 第三百六十五章 道士下山 http://..org/ 人群中。 辩机敲着木鱼,念念有词。 他的身后,放着一张矮几,桌上摆满贡品,一鼎香炉,三根粗壮金香。 烟雾缭绕间。 辩机英俊的面容,若隐若现,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庄严。 “他娘的!这群假和尚!” 贾五远远的望着,双眸中迸发出怒意:“上次辩道大会输的这么惨,他们还有脸出来见人!” “还有这些百姓,平素不见拜佛,此时却偏偏全都信了……” 贾五喋喋不休。 高三眯了眯眼睛,冷酷说道:“人心慌乱,自然要寻求寄托,佛门便是寻了这时机,才会跳出来。” “这,便是人心。” 贾五的脸色更加阴沉。 冷冷的注视着前方,不再说话。 此时。 辩机和尚诵经完毕,于是停下木鱼,双手合十。 身边八名红衣袈裟,急忙调整姿势,面对辩机和供桌,跪倒在地,面色严肃。 只见辩机闭着双目,高声宣颂:“阿弥陀佛。” 话音落下。 八名红衣袈裟赶紧叩拜,齐声道:“阿弥陀佛。” 随着他们的动作,周围跪着的百姓,也纷纷低头,虔诚的叩首。 “阿弥陀佛!” 场面宏大,令人震撼。 人群中,有几名小儿,好奇的盯着眼前一幕,忘记了跪拜。 却被身边大人摁下。 “你这娃子心这么大!赶紧磕头,拜佛要心诚!” 三拜之后。 辩机和红衣袈裟起身。 一名老者,在两人在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到辩机面前,另有一人,抱着一大盒铜钱,双手奉上。 “大师。” 老者垂首道:“咱们这条街上,凑了这些香火,愿奉于大师,求佛祖保佑本街平安。” 辩机和尚睁开双眸。 盯着老者,眼神平和,不悲不喜。 旁边,立刻有一名红衣袈裟走出来,义正言辞的喝道: “阿弥陀佛,贫僧乃出家人,四大皆空,要这些钱财有何用?记住,这些香火是献给佛祖的,是你们的虔诚!” “对对对。” 老者慌忙道:“大师说的对,这是献给佛祖的,是给佛祖的……” 红衣袈裟脸色稍缓。 这才不情不愿的接过去。 另外一名红衣袈裟,将香炉捧来,又将印着偈语的佛纸烧掉,混在香灰之中。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辩机这才缓缓开口:“此香灰已被贫僧法力祝愿,可解百毒,可避灾祸……用此灰,活着清水服下,瘟疫之灾,必当远离。” 老者大喜。 赶紧跪下磕头。 “多谢活佛!” 他这么一跪,周围的人群也跟着跪拜,激动的大声喊道:“多谢活佛!” 辩机和尚不语。 站在人群中央,面对黑压压的一片脑袋,双手合十,低诵佛号。 “他娘的!这群骗子!” 贾五怒从心起,低声吼道:“瘟疫来袭,全凭医者舍身救人,拜佛有什么用!” 说着。 手掌搭在横刀刀柄。 迈步就要向前砸场子。 “等等!” 高三按住了他的肩膀,摇了摇头:“百姓恐慌,长安一百零八坊,想必坊坊都有佛门道场,你管得过来吗?” 贾五回头怒道:“那就眼看着他们蒙骗百姓?!” “会有人来治他们……” 高三冷酷说道:“当务之急,先去司里,头儿一早差人来叫我们,必定有事。” “哼!” 贾五冷哼一声。 转头看了一眼宏大的道场,不再说话,与高三一起,赶去了凝阴阁。 凝阴阁二楼。 苏定方坐在案牍之后,早已等候多时。 “头儿。” 高三和贾五抱拳施礼。 苏定方神色凝重,扫视着两人,沉声开口:“准备一下,来活儿了,大活儿!” 高三两人惊愕的抬头。 “发生了何事?” “张将军有令,命我等立即赶往骊山,配合孙老神仙行动。” 苏定方顿了一下,接着道:“什么都别问,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知道与灭瘟有关,总之,一切听孙老神仙指挥。” 高三和贾五对视一眼。 同时躬身抱拳: “诺!” …… 与此同时。 长安城外,官道之上。 两名大袖飘飘的道人,骑着快马,从长安方向奔来,停在了岔道口处。 道边早有一队人等候。 见两名道人带来,赶紧走上前,躬身行礼:“大帅!” “嗯。” 袁天罡微微颔首,问道:“人都准备好了吗?” “回禀大帅。” 一个汉子抱拳道:“不良人中,有擅长医术者,皆已按照计划,赶往河南关内两道。” 闻言。 旁边的孙思邈,微微动容,扭头望向了袁天罡。 “道友,经此一役,不良人恐怕会折损许多好手。” “无妨。” 袁天罡坐在马背上,面色坚毅:“不良人本就是大唐屏障,国家有难,自当不畏前行。” 孙思邈沉默片刻。 叮嘱道:“驸马房遗爱,提出了‘痘苗法’,比你我探讨过的‘痘浆法’更为玄妙,可先用此法防瘟。” “房遗爱……” 袁天罡扭头,回望长安,沉声道:“希望这颗天降福星,能给大唐天官赐福。” 话音落下。 只听远方响起了马蹄声。 在场的人扭头望去,只见另外一条道上,浩浩荡荡来了一群道人。 “踏踏踏踏……” 尘土飞扬中,一行人在岔路口停了下来。 双方见面。 立刻有人认出了两人,纷纷惊喜道:“前方可是孙道长和袁道长?” “正是贫道。” 袁天罡和孙思邈笑着应了一声,稽首道:“道友慈悲。” 见状。 对方纷纷回礼。 “道气长存!” 礼毕之后。 袁天罡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朗声问道:“看诸位来的方向,可是终南山修行的道友?” “没错!” 为首的一老道笑道:“吾等要赶往关内河南两道,道友可是也要去那里?” 袁天罡回答道:“道友高见,吾等正是要去河南道。” “好!吾等先行一步,河南道再聚首!” 道士们纷纷一笑。 与两人道别,拍马扬尘而去。 “瘟疫来袭,道士下山……”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孙思邈悠悠说道:“不仅仅是终南山,天下道门,应该全都动了……” “嗯,贫道也去了。” 袁天罡对孙思邈抱拳道:“长安这边的事情,就交给孙道长了。” 孙思邈也抱拳回礼。 “我这便闭关,验证那‘牛痘法’是否可行。” 袁天罡点了点头。 随即拨转马头,带着一众不良人,骑马飞奔而走。 …… 第三百六十六章 瘟疫下的长安城 http://..org/ 时光如斯。 距离爆出瘟疫,已过月余。 长安依旧人心惶惶,所幸,朝廷早已派大军前往,虏疮之毒被止于两道,未曾大规模蔓延。 可瘟疫猛如虎。 长安腹地,依然每日有染者曝出。 尤其是这几日,瘟毒已渗透到了长安城内…怀远坊、升平坊均有上报,坊内已有五户人家莫名发热,经确认染上了虏疮,连带着诊断大夫,都被封于门内…… 比瘟疫更可怕的是恐慌。 工坊停工,商铺歇业,盗窃抢劫事件频发,粮价米价翻倍……这场瘟灾,还未全力袭来,就展现出极强的破坏力! 奏折雪片般飞往皇宫。 三省六部的官员忙成一锅粥。 而城中的百姓,则惊恐的守在家中,眼见家里的存粮见底,却不敢轻易外出,因为那飘散在空气中的敌人,会在不经意间,要了一家人的命。 “啊啊啊——!” 无数关中汉子悲愤交加,痛饮一口三勒浆,在自己小院里仰天大吼。 憋屈! 实在是憋屈! 骄傲的唐人,连突厥人的铁骑都不怕。 就算当初颉利可汗打到了渭水,男人们也只是默默擦拭着刀枪,不曾有过半点胆怯。 然而现在。 大家却在瘟疫面前瑟瑟发抖。 简直是耻辱! 最让人难以理解的是。 面对日益严峻的瘟灾,大唐皇帝,却没有半点表示,就像没有感情的神邸,俯视着长安城的悲欢离合。 …… 这一日。 骊山之脚,迎来了一队人马。 十几个彪悍的汉子,骑着骏马,行走在高山流水之间,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不停在静谧的山间响起。 此时,刚下了一场初雪。 骊山的空气异常寒冷,黑色的山体上,堆积着层层白雪,挺拔的青松下,有山泉汩汩流过,偶有点缀黄花,是一株株腊梅迎风傲立。 “他娘的!这就是房二郎的封地?也忒漂亮了!” 其中一名壮汉,骑在高头大马上,左顾右看,眼里止不住的羡慕,正是程三郎,程处弼。 他话刚说完。 脑袋上就挨了一掌。 “瓜怂!当初圣人封赏房小二这地方,你还偷着笑话人家,现在傻眼了吧?” 程处弼被训斥。 赶紧缩了缩脖子,一声不敢吭。 原因无他,招呼他的是他老爹,卢国公程咬金。 打完了孩子,程咬金环顾四周,也啧啧称奇:“早知道有如此风景,我老程也和陛下讨一处玩玩。” “爹,前面就到了!” 另一个壮汉遥指前方,大声嚷嚷。 “闭嘴,老子没瞎。” 程咬金瞪了他一眼,拍马率先而去。 程三郎凑过来,低声道:“大哥,我怎么瞅着,爹这几日火气这么大呢?” 被他称为大哥。 当然是程家嫡长子程处默了。 他和程处弼长像相似,也是个青春版程咬金。 “我猜啊,肯定是馋的。” 程处默悄声道:“瘟疫来临,酒馆关门了,‘梦回贞观’没得卖,咱家都没存货了,爹当然着急。” “咱家的存货……” 程处弼嘿嘿一笑:“不是大哥你偷喝了吗?” 闻言。 程处默一瞪眼:“三弟休要胡说,某乃读书人,怎么能叫偷?那叫窃!” “库库库库……” 旁边,程家老二程处亮,立刻笑出了猪叫声:“大哥在国子监读了几天书,竟自称读书人。” 程处默老脸一红:“难道不是吗?” “大哥快别说了。” 程处弼强忍笑意道:“你就读了三天,国子监的孔祭酒,已经告了六次状,说你一上课就睡觉。” 程大郎一听,都快哭了。 程家门庭荣耀,老二程处亮,尚清河公主李敬,受封驸马都尉,东阿县公,算是封了爵。 老三程处弼,刚被封为左侯卫宣节校尉,算是一脚迈入了军方,前途不可限量。 他这个嫡长子。 日后会继承卢国公。 不管是否胸有大志,只需躺平即可,否则,程家就过于锋芒毕露了。 可程咬金见他无所事事。 竟然一挥大手,将他塞进了国子监…… “三弟啊,别提了。” 程大郎仰天长叹:“这可要了我的命了,那书中的文字认识我,我却不认识那字,简直身处地狱,每一刻都在煎熬。” “哈哈哈哈……” 一众壮汉哈哈大笑。 快乐的笑声还在空气里飞扬,前方传来程咬金一声吼: “笑个屁啊!” 壮汉们瞬间闭嘴,急忙拍马跟上。 临近庄子。 却见庄前的路上,布满了路障。 一根根手臂粗的木桩,全部削成了锋利尖头,斜斜的倾斜朝天,牢固在定在地上,怪兽般张牙舞爪。 路旁的枯从中。 一张张大网树立。 网后土地松弛,一看就是不怀好意的陷阱。 几名庄户握着锄头,远远的守卫在路边,路边一颗颗树上,还隐约有人影晃动。 “嘶……” 程处弼倒吸一口冷气。 “什么情况?这是房二郎的庄子吗?怎会如此如临大敌?” 程咬金眯了眯眼睛。 “房小二,有点意思。” 这边正说着话。 只听前方树叉上,有孩童脆生喊道:“来者何人,对暗号!” 还有暗号? 程家人面面相觑。 不等他们说话,那骑在树叉上的孩童,已经喊道: “爱你孤身走暗巷……” 第三百六十七章 爱你孤身走暗巷 http://..org/ 清脆的童声。 在山谷中飘荡。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怪异声调,让程家父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见他们不说话。 对面的孩童又喊了一嗓子: e/on的喂……” 这又是什么? 完全听不懂! 程家人直挠脑门。 程咬金也嘬了嘬牙花子。 投靠大唐之前,他也曾做过山大王,对于江湖暗语,自问还是有些了解的。 可眼前的暗号。 他却根本闻所未闻,甚至连一丝规律也无可琢磨,连推都推不出来。 “爹,那稚儿说的啥?” 程处弼好奇的问。 我他娘怎么知道?莫非老子远离江湖已久,现在流行了新的暗语? 程咬金心中吐槽。 索性开口大吼一声:“去告诉房二郎,就说我老程来了!”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 那孩童脆生生的问道:“老程,报上名来!” 老程? “库库库库……” 身后,六个青春版程咬金,低头暗笑,忍得非常辛苦。 啪! 程咬金一巴掌呼过去。 “笑个屁呀!” 说罢,混世魔王扭头,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某乃程咬金是也!” 空气瞬间一滞。 远远的,只见那几个庄户浑身一颤,手里的锄头,“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呜呜呜……” 骑在树上的孩童,张嘴哇哇大哭。 一个个麻利的从树上顺下来,撒丫子就往庄子里跑,一边跑,一边哭着喊: “大魔头来啦!” “大魔头来啦!” 看着这一幕。 程家人都惊呆了。 一片安静中,程处弼咧开嘴,挤出一丝笑容。 “爹,你真厉害!” 程处默赶紧跟上。 “是啊,是啊,这要是谁家孩子不听话,报上您的大名,可治小儿夜啼!” 身后一众壮汉纷纷点头。 “大哥说得对!” “爹的威名,大唐谁不知道?” “六弟说的对!” “人的名,树的影,直到现在,江湖上还在流传着爹的传说。” “四哥说的对!” …… 妥妥的尬吹。 像极了主流相声的群口。 程咬金坐在马上,脸上肉皮抖动,已经懒得对这几个货动手了。 很快。 庄口出现了房赢的身影。 “哎呀!程叔,你怎么……” 房赢正笑着来迎接,看到眼前一幕,直接愣在了当场,使劲挤了挤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我的个天神! 这是什么情况? 最前面大马金刀的,必然是程咬金无他。 后面几个扈从也很正常。 可中间那六个,又是怎么回事?长得咋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得? 刚从泡菜国整容归来吗? “房小二!把路障拿开!” 程咬金大吼一声,打断了房赢的愣神。 “啊!好好……” 房赢急忙招呼庄户,将路上的路障取走,这才走过去施礼:“程叔。” “嗯。” 程咬金一干人翻身下马。 大踏步走了过来,大声嚷嚷道:“房小二,俺到你的封地来解解闷,你不会不欢迎吧?” 解闷? 你确定不是来打劫吗? 房赢赶忙堆笑道:“欢迎,双手欢迎,程叔,各位程兄,里边请。” “赢哥儿客气了,哈哈哈……” 程家将们嘻嘻哈哈。 一干人走在庄子里的小道上。 程咬金等人四下打量,只见两旁屋舍虽然破旧,可入眼处干净整洁,烟筒里炊烟袅袅,空气中还飘散着肉味。 过往的庄户。 见了房赢热情的打招呼。 不时有孩童跑过,叽叽喳喳的玩闹,遇到房赢,却全都停下,一丝不苟的行礼。 所有的人脸色红润。 一切都透着一股子朝气蓬勃。 与长安城中的萧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房小二,可以啊!” 程咬金是行家人,不断的点头:“你来了没多久,竟把封地治理成这般模样,实属难得。” “程叔谬赞了。”房赢谦虚的说道:“都是乡亲们捧场。” 正说着。 程咬金脚步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路边的围垛。 那是用干草搭成的棚子,里面堆放着高高的谷物,一堆堆放在道边,颇为壮观。 “这?哪来这么多粮食?” 程咬金指着谷堆问道。 “都是最近采购来的。”房赢笑了笑:“庄里的人吃食太差了,我买了些粮食,应该能捱过这个冬天,等来年开春,我带着庄里人搞种植,发家致富。” “这都是你买的?” 程咬金微微吃惊,扭头盯着房赢问:“你可知道,瘟疫来袭,长安城的粮价有多贵?” 房赢双手一摊:“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的人饿肚子吧?” “败家玩意儿!” 程咬金嘴里骂着,目光却柔和下来:“封家不向封户收粮,反而给封户发粮食,你他娘真是个败家子。” 旁边。 程处弼忽然道:“爹,你听这是什么音?” 程咬金等人安静下来,只听远方传来孩童的朗朗读书声。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 程咬金目露惊奇。 快步带头向前走过去。 只见一间宽敞的房屋内,二十几个稚童,整整齐齐的坐在小板凳上,摇头晃脑的诵读。 前方案牍后。 坐着一道柔媚倩影。 那女子身披白色狐裘,素手握着书卷,虽只能看到侧脸,但那半边容颜,狐媚妖娆,有一种惊人的美艳。 程咬金的眼睛眯了眯。 身后,六个程家将却瞪大了眼睛,口水差点流下来。 啪!啪!啪! 一人脑袋挨了一巴掌。 程家将们齐刷刷扭头,一脸委屈:“爹,干嘛动手?” “偷看人女眷,成何体统?都给我滚过去!” 程咬金低喝一声。 六个程家将不情愿的移步。 待退出两丈。 程咬金低声问道:“二郎,这女子便是你的小妾?” “程叔慧眼。” 房赢赶紧拍了个马屁。 “什么?!二郎的小妾?” 身旁传来阵阵惊呼,一双双羡慕的眼神,落在房赢的身上。 程处弼更是唉声叹气: “唉!唉!唉!早知如此,也让圣人赏我一房小妾了,一个宣节校尉,有劳什子用……” 程处默也仰天长叹:“国子监若是教这些,我岂会上课睡觉?” “闭嘴!” 程咬金恨铁不成钢的呵斥嫡长子:“这是三岁稚童的入门课,你竟然要学,丢不丢人!” 程处默乖乖闭嘴。 房赢见状,赶紧打岔道:“程叔叔,现在瘟疫横行啊,你怎么敢带着人出来散心?” 一提这茬。 程咬金的目光,钉在了房赢的脸上,皮笑肉不笑的道:“房小二,你还有脸问?” “若不是我家三郎你家找你,还不知道,你竟然有了克制虏疮的法子呢。” 房赢一听坏菜了,赶忙堆笑道:“程叔莫恼,我那法子,未经验证,也是怕您不相信,所以没跟您说。” “行了,某不怪你。” 程咬金摆了摆手:“一个月前,我就跟老房讨来了法子,我们程家全都种上牛痘了。” 原来都获得了免疫力。 所以敢出来大张旗鼓的溜达。 几人正说着话。 屋内,稚童们正读到: “迨至隋,一土宇。” “不再传,失统绪。” 紧接着,声音马上响起:“读史者,考实录。通古今,若亲目。” …… 程咬金挠了挠脑袋,脸上充满了疑惑。 “某怎么听着,这中间好像少了一段?” 第三百六十八章 房二封地的美食 http://..org/ 提及程咬金。 人们的第一印象,往往是粗汉、不识大字的文盲。 然而这是错觉。 隋朝时期,能进入朝廷中枢的,没有一个是寒门子弟,就算是不入流的小官,也都出身殷实之家。 就好比现代社会。 但凡有个几千万存款的,家里的孩子,可能是个文盲吗? 非但不是文盲,还会占据最优秀的教育资源,譬如读个金融专业,继续用知识垄断财富…… 就算没有读书天分。 最不济,也能混个高中。 程咬金再怎么不爱学习,好歹也是个现代高中生水平,虽然做不出诗,但对诗词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所以。 程妖精一下听出了不对。 “某怎么听着,这中间好像少了一段?” 听到这话。 房赢头皮发麻。 “唐高祖,起义师。除隋乱,创国基。” “二十传,三百载。梁灭之,国乃改。” …… 这话说敢说? 袁天罡的推背图,都说的极为隐晦,而且密不外传。 我特么脑子瓦特了?搞出来“梁灭之,国乃改”,不得让李世民抓起来弄死? “那个,程叔啊....” 房赢堆起笑道:“小侄水平有限,只能做到如此地步,况且这童谣编出来,也仅是让孩子们念着玩的,您可千万莫要上纲上线啊!” “行了行了,俺老程又不是那穷酸文人,咬文嚼字。”程咬金摆摆手,催促道:“快些准备吃食,某一路赶来,饥肠滚滚,快被饿死了。” “得嘞,程叔这边请。” 房赢笑应了一声,带着一干壮汉,来到了周家。 周家一看大唐卢国公来了,受宠若惊,赶紧下厨准备,不一会儿,一桌子饭菜就端了上来。 望着热气腾腾的菜肴。 一帮程家将食指大动,直接扑了上去,眨眼之间,盘里的饭菜直接下了一半。 像极了大学男生宿舍聚会。 相比之下。 程咬金略显斯文,挑起一筷子肉块,问道: “二郎,我方才进庄,便闻到了肉香味,这庄子里,莫非每户都有肉吃?” “差不多,两天一顿吧。” 房赢笑了笑,说道:“咱吃不起羊肉,猪肉管够,怎么样?程叔叔觉得这味道如何?” “什么?这是猪肉?” 程咬金露出惊异之色。 一桌子青春版也纷纷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某吃的这是猪肉?” “小弟…佩服!” 房赢拱了拱手。 心说合着你们吃了半天,竟然不知道自己吃的是啥? 不过这也不怪他们。 在唐朝,主流的肉食是羊肉。 宫廷宴饮贵牛羊,对于猪肉则不屑一顾,民间受官方影响,猪的地位由此一降再降,烹饪技艺也逐渐失传。 “牛肉不能吃,羊肉吃不起,猪肉不会吃,鸡肉不算肉”…… 这就是大唐之现状。 程咬金将筷中肉块塞入嘴中,咀嚼了几下,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这猪肉…为何如此美味?” 房赢笑道:“这是红烧肉。” 红烧肉? 一屋子人全愣了。 程家也算是豪门,吃遍了天下美味佳肴,可这道菜,却是第一次品尝。 岂止是品尝。 连听都第一次听说。 程咬金张开大嘴,又夹了一口:“嗯,肉肥瘦相间,香甜松软,入口即化。” 话音落下。 刷—— 六双筷子齐齐出手。 下一刻,一盘子红烧肉一扫而空。 程大郎没抢着,急的用筷子沾着肉汁,沾一口,唆一口,下筷速度飞快到有了残影。 “嗯嗯嗯!好吃!” “没想到,这贱肉竟然也如此美味!” “好吃好吃!” …… 程家将们吃的满嘴流油,不停的夸赞。 程咬金举着筷子。 一张黑脸拉的老长。 “国公爷慢些吃,还有……” 此时,周家老妇人黄氏,笑着端着盘子进来,又上了一盘红烧肉。 嗡—— 程大郎率先下手。 夹了一筷子肉块,也不管是不是刚出锅,张嘴就吃了进去,被烫的直吸溜嘴。 另外几个也没好到哪里去。 全都下筷如飞。 “一个个没出息的样。” 程咬金骂了一句,扭头看向黄氏,秒变笑脸:“老嫂子,手艺忒好,竟把猪肉做得这般可口。” 黄氏急忙摆手道:“国公爷夸错了,老身哪会啊?这都是二郎教的。” “房小二?”程咬金惊奇的瞥了房赢一眼:“这小子还会这一手呢?” “二郎会的可多了!” 黄氏兴奋的说道:“您看到了吗?您坐的这大炕,也是二郎带着庄里人盘的。” 大炕? 程咬金一家人再次愣住,赶紧伸手试了试炕面,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这…这榻面竟是热的?” “是啊,得亏有褥子,若是直接摸,竟然还烫手呢!” “这是怎么弄的?” “有了这火炕,屋里暖和的很哩!” “他娘的!晚上若是睡在这上面,吉儿都冻不着了。” …… 程家六子大呼小叫。 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各位少爷说的是。” 黄氏感激的说道:“多亏了二郎,不然咱们这庄子里,不知有多少人要挨冻挨饿……” “现在好了,家家都能吃上肉,住上暖房子。” “庄里的老太爷说,他活了八十多年,还从没见过,像二郎这样的主家呢……” 不知何时。 程家将们停下了吃饭。 纷纷聆听老妇人的诉说,等再次望向房赢时,眼神里已充满敬佩和羡慕。 这年头什么最难得? 人心! 包括那些门阀,都在养望,而且越是底蕴深厚的世家,越是在意名声。 比如崔家。 很少听说崔氏欺压百姓。 在世人眼里,崔家人也是彬彬有礼,书香门第,对百姓极为和善。 ……如今,房赢得了人心,底子打得这么好,这是要往大唐新贵的方向发展啊! 想到这里。 程咬金扭头再看自家这六个,于是气不打一处来,啪的一拍桌子,怒斥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群不争气的东西!” 程家六子:“???” 第三百六十九章 封地见闻震惊程咬金 http://..org/ 平白无故挨骂。 六子不服,程处默仗着嫡长子,小声抗议道:“爹,我们也没吃啊……” “闭嘴!” 程咬金一巴掌扇过去。 程处默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吭声了。 程妖精转过脸,脸色立刻变得和蔼:“老嫂子,看来啊,你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可不是咋地,二郎的恩情,咱们都记着呢,不敢忘了……” 黄氏红着眼眶道:“不光如此,他还带着庄户门造了水车,就等来年开春,种地的时候用上,到时候,山上的地也不怕没水浇了。” “水车?” 程咬金一愣。 又是一个他没听过的东西。 “对,就是水车!” 老妇人眼里闪着希望的光芒:“听二郎说,这东西又叫‘翻车’,秦汉那会就有了,主要是南方那边用,咱们关中这块,很少使用翻车,也没人会造。” “那东西高着哩,就在庄后面摆着,等开了春,马上就能用的着……” “对了,二郎还说了,要盖大棚子,冬天也能种菜,到时候,卖给城里,咱庄户里就富了!” 一听这话。 一屋子人全惊了。 “冬天还能种菜?” 程处弼瞪大眼睛,嚷嚷道:“老婶,俺读书少,你可别骗俺,冬天怎么可能种的出菜?” 面对质疑。 黄氏毫不犹豫的道:“二郎说能就能!” 程咬金霍然扭头。 一双牛眼瞪着房赢,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房小二,某不管你和庄户们说了什么,若是敢招摇撞骗,俺老程可不绕不了你!” 房赢赶紧笑道:“瞧您说的,我哪敢啊?” “国公爷,您可怪二郎。” 老妇人急忙劝道:“他是真心为庄里人好,再者说了,这地方穷的叮当响,有啥可骗的?” 程咬金皱着眉头道:“可这冬天种蔬菜,闻所未闻,匪夷所思啊!” “嗨,这不怪您不信。” 黄氏感激的瞥了房赢一眼,说道:“当初,二郎说种牛痘能防瘟,我们也是半信半疑,可后来呢?” “有些外庄来的人,染上了虏疮,可咱们庄一点儿事都没有,就冲这,庄里人都服气!” 程咬金眉毛一挑:“原来庄口那些路障,是防着外人染上瘟疫?” “对喽。” 房赢笑道:“我们庄都种痘了,不怕瘟疫,就怕几个外人来了,凑在一起,有人得了虏疮,会传给其他人,把他们单独隔着,也算对他们的生命负责。” 此时。 黄氏忽然惊呼一声:“哎呀!老身糊涂啊!竟将那烈酒忘了拿出来,国公爷稍等。” 说罢。 急匆匆转身去拿酒。 一听说有酒。 程家将们顿时眉开眼笑。 程处弼一巴掌拍在房赢肩膀上,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这里有存货!” “对对对!” 程处默乐的嘴巴咧到了后脑勺:“自从喝了那‘梦回贞观’,其他的酒马上就不香了。” 程处亮马上赞同:“没错,就算是三勒浆,都淡出了个鸟来!” 程咬金也笑眯眯的道:“好贤侄,这次俺们真是来对了!” ……刚才还一口一个房小二,这会儿又成了好贤侄,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程咬金,我鄙视你....房赢心里mmp,脸上笑嘻嘻:“程叔,各位程兄,莫要客气,喝酒管够!” “好!” 程家将们纷纷叫好。 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好似进了夜总会,坐在沙发上选妃的老司机。 烈酒很快端上来。 屋内的气氛瞬间达到高朝。 七个大嗓门,吼的震天响,只想把屋顶都要掀翻。 喝到一半。 房赢和程咬金出来撒尿。 一老一少,默契的站在墙根,一字并肩,各自解开重重封印,开始哗啦啦。 “你小子,做的不错。” 程咬金感叹道:“看你这封地,俨然世外桃源啊,不像长安城,憋得人心里堵得慌。” 房赢表示理解。 上一世,他没少被封在家。 那时的情况很类似,微信群消息满天飞,一条条政策下发,一个个数字公布,哪里转了多少人走,隔壁多少人又洋了,让人很压抑,有种透不过来气的感觉。 于是房赢安慰道:“程叔放宽心,瘟疫终究会过去的。” “瘟疫?哼!” 程咬金忽然冷哼一声:“如果单单是瘟疫一事,倒也好了。” 大魔头话里有话啊。 房赢扭头问:“还有什么事情,比眼前的瘟灾更加重要?” 程咬金沉着脸,吐出三个字:“薛延陀!” “薛延陀?” 房赢吃了一惊。 “没错,就是薛延陀!” 程咬金沉声说道:“真珠可汗夷男,见我大唐闹了瘟疫,正在不断往边境调兵,进犯意图明显!” 闻言。 房赢迅速运转大脑,度娘贞观大事件,发现今年大唐并未和薛延陀有什么摩擦。 怎么回事? 唐朝和薛延陀之战。 应该发生在641年,也就是大后年啊?怎么今年就要干起来了?莫非因为穿越,乱了时间线? 如果这场大战没打起来。 原因是什么来着? 正在房赢解读的时候。 程咬金低声吼道:“什么夷男夷女的,要叫我老程说,带兵干,他娘的就是了!” ....老程,你口味不要那么重好不好…房赢心里默默吐槽,随口问道:“陛下怎么说?” “圣人没说啥,倒是你爹!” “我爹?”房赢一愣:“这跟我爹有什么关系?” “你爹不让打!” 程咬金没好气的说:“说是前年关中旱灾,去年洛阳水灾,今年又赶上瘟疫,钱粮方面准备不足!” 好吧。 作为大唐的大管家。 兜里有几毛几分,房惧内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他说不打,自然是兜里没钱,或者说,钱财不足以支撑一场大战。 那么历史上。 李二陛下又是怎么做的呢? 房赢忽然灵光一闪,大声道:“有了!” 程咬金大手一抖,扭脸怒道:“叫什么叫!老夫险些尿了一裤子!” 房赢不理他这茬。 盯着程咬金,一字一顿的道:“推恩令!” “推恩令?” 程咬金脸色一变。 “对!可以借鉴推恩令!” 房赢快速说道:“夷男不是有两个儿子吗?把他们全都封为小可汗,让他们狗咬狗…哦不,以夷制夷!” 哗…… 程咬金惊呆了。 任由小河哗哗流。 “对啊!老夫怎么没想到?” “夷男春秋鼎盛,王位之争并不明显……” “如果将争储提前化,两个儿子争抢资源,增加自己的势力,必然会造成薛延陀内乱!” “届时,夷男自顾不暇,哪里还心思进攻大唐?” “他娘的!这招太损了……” 房赢脸色一黑,好心提醒道:“程叔,注意别尿了鞋上。” 程咬金一惊。 慌忙往旁边踏了一步。 好巧不巧,正好踩在房赢脚上。 程妖精却不自觉,大声道:“房小二一派胡言,老夫老当益壮,怎会尿到自己鞋上?” ……英雄可以受委屈,但是你不能踩我的切尔西…房赢心里也怒了,望着程咬金,沉声道: “卢国公若是不服。” “咱们可以比一比,顶风撒尿,你敢吗?” 第三百七十章 爱洗澡的武媚娘 http://..org/ 少时顶风尿三丈。 老来顺风尿湿鞋。 程咬金虽不至于湿鞋,但和房赢这样的小年轻比,火力还是差了些,自然不会答应房赢的约战。 于是提上裤子。 骂骂咧咧的转身回了屋。 房赢也见好就收,紧跟着回去接着喝。 这一顿酒,从午时一直喝到了酉时,喝的是天昏地暗…… 直到最后。 程家人全都喝趴下了,长安城指定没法回,分别宿在了老乡家里。 房赢也喝的东倒西歪。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回到偏厢房,武媚赶紧迎上来,搀住房赢,满脸关切问: “二郎怎喝了这多酒呀。” “哈哈!我没喝多……” 房赢搂着武美人的香肩,笑嘻嘻的看着她:“媚娘,我怎么看你这么漂亮呢……” 所谓酒壮人胆。 男人一旦喝了酒,面对美女,往往就像用自己的嘴,撬开对方另外一张嘴。 面对房赢的调戏。 武媚娘俏脸微红,一边架着房赢进屋,一边咬着红嘴唇:“二郎竟说些醉话。” “哦?脸红了哦。” 房赢喷了一口酒气,嘿嘿笑道:“就爱看你这幅娇羞的样子,来,给大爷乐一个。” “二郎~” 武媚羞的脸蛋飞霞。 “嗝——” 房赢打了个酒嗝,扯了扯前襟:“这屋里烧了火坑,竟然这么热,有水吗?我得洗个澡。” 武媚将房赢扶到榻上,柔柔说道:“二郎稍等,妾身这就给你换水。” “换什么换?” 房赢瞥了眼不远处的浴桶:“这不是还冒着热气呢?” “不…不可以。” 武媚俏脸一红:“那是妾身刚刚用过的。” “用过的?” 房赢睁着醉眼,打量眼前的女帝。 和男人处于甜蜜期的女人,总是爱干净的。 就好比大学时代,六人间的女生宿舍,一旦看见有舍友,下午端着脸盆去洗屁屁,那就说明,她的男朋友要来了…… 武媚娘也不例外。 几乎隔两天就泡一次澡。 时刻让自己娇嫩的肌肤,保持清洁干净,方便某人上下其手。 “呵呵呵呵……” 房赢勾起武美人雪白的下巴,喷了一口酒气:“用过了又能怎样?媚娘这么好看,洗澡水都是香的。” “哎呀!郎君~” 武媚娘羞的耳根通红。 在房赢火热的注视下,伺候着他褪去衣物,走进了浴桶。 刚要转身离去。 房赢就拉住了她的小手,笑眯眯的说道:“媚娘,要不要再洗一次?” 武媚娘一听。 差点儿晕过去。 酒是色媒人,这话说的一点儿没错。 平时只是嘴上花花的房赢,今天喝了酒,显得格外大胆,让未经人事的武美人,心里小鹿乱撞。 “二郎…稍等……” 武媚低下头,娇羞万分的道:“妾身再去拿些柴火进来,把火炕烧的暖暖的,免得二郎着凉。” “嗯,快去快回。” 房赢这才松开了她的柔荑。 顺势躺在了热水里,微微闭上眼睛,露出享受的表情: “喔....媚娘用完的洗澡水,还散发淡淡香气,泡着就是舒服。” 武媚娘捂着胸口,落荒而逃。 走出门外。 寒冷的夜风一吹。 她的头脑才稍稍冷静下来,可脸上依然带着丝丝红晕,像极了第一次进酒吧被渣男撩拨的样子。 “呵呵呵…圣女还好吗?”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道阴仄仄的声音。 武媚娘瞳孔微缩。 缓缓扭头,朝前方望去。 只见漆黑的夜色中,一抹黑影,不知何时,站在了院落之中。 如水的月光下。 那人一袭黑袍,脸庞全都隐在兜帽的暗影之下,夜风吹着他衣摆飘舞,宛如从地狱走出的阴间使者。 与此同时。 房赢倏然睁开双眸。 “圣女?” 他躺在热气腾腾的浴桶中,眼神清凉,不见半分醉意:“原来也是神秘教的人,有点意思……” 屋外。 武氏的狐媚眼眯了眯。 “你是…教中执法者?” 说这话的时候,她浑身散发着居高临下的气势,与刚才在房赢面前的娇羞,仿佛判若两人。 “圣女明鉴。” 黑衣人躬身行礼:“暗影尊者座下,夜磨,拜见圣女。” 然而。 就在他弯腰之际。 他身上的黑袍,被寒风一吹,竟一条条飘散开来,像极了街上要饭的乞丐。 而且空气中。 竟还散发着阵阵臭气…… 武媚微微皱眉,嫌弃的看了对方一眼:“怎么回事?你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夜磨浑身一震,压抑着愤怒回答:“进庄的时候,遇到了些麻烦……” 武氏脸上露出一丝古怪。 这段时间,房赢带人封庄,在四面八方设了许多陷阱。 而且有些陷阱颇为阴险,因为那几天。房赢在收集全庄人的大粪…… 显然。 眼前这家伙中招了。 武媚怜悯的看了对方一眼,问道:“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那…那是什么眼神! 夜磨的身形晃了晃,深吸一口气,说道:“教主有令,加快行事!” 第三百七十一章 白衣教主的命令 http://..org/ “加快行事?” 武媚娘眉头一挑,声音高冷魅惑:“不是徐徐图之吗?为何又这般着急?” “因为房二郎!” 夜磨缓缓说道:“上个月月初,房赢从封地回长安,在数地逗留,行径神秘……” “于是,教主令人使了些手段,买下了房家一个仆人,严刑拷打后,得到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武氏顿了一下:“什么消息?” 夜磨盯着她,反问道:“圣女不知道?” “你说的可是牛痘法?” “圣女既然知道,为何不将消息报之教中。” 武媚娘脸色微沉:“你在质疑我?” 夜色中,她的狐媚眸子寒芒闪烁,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圣洁味道,令人不敢直视。 “圣女息怒,属下并未有任何质疑。” 夜磨微微躬身,接着道:“一个月前,教主便开始了验证,那‘牛痘法’,竟真的可以预防虏疮……这说明,房赢身上,不止长生术一门奇技!” 武媚娘皱了皱眉头:“所以呢?” “所以教主自己也承认,小看了房赢!” 夜磨沙哑的说道:“本来,这场瘟疫来的正好,死的人越多越好,因为只有大唐乱起来,我们才有机会!” 说到这里。 他忽然停了下来。 在暗夜中微微抬头,似是用兜帽下黑暗中的双眸,盯着武媚娘。 “只有大唐乱起来……” “圣女才有机会,趁乱夺回,原本就属于你的一切,将那些仇人全部踩在脚下!” 武媚娘心中一跳。 教主正在谋划那件大事,难道和这次的瘟疫有关? 又或者是。 借助瘟疫的破坏。 去完成另外一个计划? 他为什么笃定大乱之时,我就会拥有力量,而这力量,竟能对付武家和宫里? 饶是心中百转千结。 武氏狐媚的脸上,却一片平静,淡淡问道:“教主,到底在干什么?” “抱歉,属下不知。” 夜磨欠了欠身子,说道:“教主只是感叹,因为房赢,他的谋划将会降低两成胜率。” 武媚终于露出惊色:“这怎么可能?” “圣女莫要小看他。” 夜磨沙哑的说道:“房遗爱身上的变数太多,从高阳公主的草庐之行开始,房赢便如同锦鲤附身,屡次破坏我教计划……” “所以,请圣女尽快将其收服。” “若是短期内无法完成,就逼出长生术,然后……” 说到这里。 夜磨将手掌置于颈前,做了一个横切的动作,冷冷吐出几个字: “杀了他!” 武媚的瞳孔剧烈收缩。 冬夜的冷风袭来,她的身心像是一下子掉进了冰窖,身体微微颤抖。 沉默了片刻。 她平静的望着对方,淡淡说道:“回去告诉教主,我知道了。” “诺,属下告退。” 夜磨一刻也不想耽搁,转身就走。 只不过,在他转身之后,屁股上的衣袍破碎,里衣上有血淋淋的几个口子,显得颇为狼狈…… 武媚静静的站了一会。 这才深吸一口气,去柴房抱了些干柴,回到了屋里。 她刚关上房门。 身子忽然一紧,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武媚娘浑身一颤,迅速镇定下来,扭头望向房赢,娇滴滴的唤了一声: “二郎……” “怎么去了这么久?” 房赢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伏在她脖子上,口齿不清的道:“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武媚娘垂下眼帘,长长的眼睫毛轻颤:“二郎想干什么?” “你说呢?” 房赢轻声一笑。 哗—— 武媚怀中的干柴掉落。 她本人,被房赢横着抱起,就着桌上的烛火,扔到了滚烫的火炕上。 “二郎~” 武美人抱着膝盖,美眸深处闪着复杂的光芒,幽幽说道:“今晚若是要了妾身,不怕弄脏了褥子吗?” 房赢嘿嘿一笑:“那我也得先过过瘾吧。” 正说着。 对面的武美人忽然挥了挥小手。 房赢立刻顿了一下。 “他娘的!怎么这么晕?” 他踉跄了一下,袖子滑出一颗“清心丸”,扶额之际,迅速嗑上…… 再次抬头。 房赢脸上一面迷茫。 而此时的武媚娘,褪去了刚才的羞涩,狐媚妖娆的脸上,带着高高在上的女王范。 “过来。” 武氏淡淡的吩咐道。 房赢听了,木然的爬上火炕,刚想再进一步。 忽然,一只光滑诱人的玉足,踩在了房赢的脸上,白嫩的足底光滑柔软。 涂着豆蔻的指甲。 在橘红色的灯烛下,闪烁着妖冶的光芒。 第三百七十二章 控制与反控制 http://..org/ 公元664年。 二圣临朝。 高宗与武则天同享大唐荣耀。 可自古以来,后宫干政乃是大忌,李治为什么会这么做? 因为隋文帝与独孤皇后的前车之例? 还是因为当时的政治环境,决定了他只愿相信武则天,而不是相信朝堂老臣? 又或者是。 他对自己有着强大的自信,自信依然有能力做执刀人? 不管怎样。 李治的行为,无论用何种理由,都显得过于牵强……没人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历史的真相,依然隐藏在迷雾之中。 而现在。 房赢好像有点儿懂了。 “这武则天拿捏男人的手段,也特么太有一手了,这小药一下,小腿一翘,谁受的了?” 房赢心里正在感叹。 对面的武美人,缓缓抬膝,另外一条白皙光洁的美腿,也踩在了房赢的肩膀上。 随后。 柔媚沙哑的声音响起。 “郎君,妾身的腿好看吗?” 房赢的脸被纤细美足顶着,急忙不断点头:“好看!媚娘太好看了!” “嗯?” 武媚娘用鼻音表示不满,小脚微微用力,以高高在上的语气质问:“你叫我什么?” …我尼玛,没完没完了! 房赢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过,赶忙改口道:“女王!你是我的女王!” “郎君乖…” 女帝从他的脸上移开玉足,魅惑的望着房赢,不容置疑的吐出一个字: “舐!” 房赢木然的扭头。 想个木偶人一样,按照对方的要求照做。 “嘤……” 女帝猛然向后仰头,显出天鹅般的脖颈,白皙皮肤被烛火镀上了一层柔和光晕。 …呵呵,想征服我? 在我铁齿铜舌房二郎面前,不定谁征服谁呢。 房赢低垂着头舔舐。 不经意间,瞥见桌上的铜镜,不禁陡然一惊....自己的形象,好像一只啃噬白嫩美腿的僵尸…… 也不知过了多久。 武氏半眯着桃花眸。 还在享受健硕男人的伺候。 忽然,那带有魔力的触感离去,紧接着,对面发出一道疑惑声: “嗯?刚才发生了什么?” 武媚娘陡然睁开眼睛,触电般缩回了光滑诱人的美腿。 当她再次看向房赢时,对方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正烁烁有神的望着自己。 糟糕! 自己竟陷入那醉人的愉悦,无法自拔,以至于药性已过,都还没有察觉…… 武媚脸色微变,咬了咬红唇:“二郎,你没事吧?” “刚才好像…算了,没什么。” 房赢晃了晃脑袋。 忽然,眼神定在了女帝光洁的腿上,露出疑惑之色:“媚娘,你这腿怎么湿滚滚的?” “这个……” 武媚娘心脏扑腾扑腾直跳,低下头小声道:“或许是刚才沐浴,未曾擦干。” “哦,这样啊。” 房赢露出恍然之色。 忽然,目光又停在了对方的身上。 此时的女帝,目光盈盈,烈焰红唇,身着贴身小衣,曲线曼妙玲珑,诱惑动人。 “二郎,怎么了?” 武媚娘被房赢看得发慌。 “来,你先挪一挪。” 武氏疑惑的眨了眨狐媚眼,扭动娇躯,移到了一边。 在她不解的目光中。 房赢上前,摸了摸她刚才坐过的地方,也面露疑惑:“媚娘,这块怎么也湿了?” 武媚娘浑身一震。 一股不可言状的羞耻感,瞬间充斥了全身。 “这…这是……” 她心里跳得厉害,羞愧的低下头:“许是刚才喝水,不小心洒下的。” “额,原来如此。” 房赢点了点头,望着又纯又欲的女帝,话题一转:“媚娘,饿了吗?像不像喝羊奶?” “喝…喝什么?” 武媚娘不解的抬起头。 她还是十五岁的年纪,虽说心智成熟,放在前世,也就是个高一女生,又如何理解老司机的暗语。 “不懂吗?” 房赢眉毛一挑,玩味的说道:“没事,我教你,保证你一次就学会。” 说着。 仰面躺了下来。 枕着双臂,对着娇滴滴的女帝,发出绅士般的邀请。 “来吧,baby。” …… 男人和女人之间,有时就像是一场战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有时你攻我守。 有时角色互换。 在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时候,或许也是自己陷于沉沦之时,这中间的进进出出,吞吞吐吐,谁又能说的清呢? 次日。 程家人早早起来了。 房赢也和他们一起,即将踏上了去往长安的归途。 清晨霞光万道。 在庄口,庄里的村民,都跑出来恭送房赢。 武媚娘也披着白色狐裘,俏生生的站在房赢面前,伸出素手,给他紧了紧毛领子。 “二郎,记得有空回来。” 武美人眼波柔情似水。 “嗯,这里就交给你了。” 房赢温声笑道:“封地和房家铺子的走廊,已经打通,那边会源源不断的送材料过来,只需按照图纸做就好。” 武媚柔声道:“妾身知道了。” 房赢忽然俯下身,贴在对方耳边说道: “等我们自己的房子建好了,我们就住进去…到时候,换多少床褥子,都随你。” 第三百七十三章 有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http://..org/ 房赢的暗示足够明显。 武美人的桃花眸一下变得水润,羞涩的撒娇:“郎君坏死了!” “好了,走了。” 房赢笑了下,转身上马,与程府的人踏上了山路。 一群彪形大汉。 骑着骏马奔向朝阳。 碗口大的铁蹄飞溅,黑色的大氅飘舞,寥寥十数骑,竟给人一种极具压迫的气势。 程处弼迎着风,大声问房赢:“你这么着急回去干嘛?” “当然去上班了!” 房赢大声回应道:“年休假都用完了,再不回去,老板就要扣工资了!” “说的啥玩意儿……” 程处弼嘟囔了一句,回头望了望。 庄口,武媚娘的白色狐裘异常扎眼,迎风傲立,宛如一株妖娆的雪莲花。 “啧啧啧……” 程处弼放慢马速,扭回头问房赢:“二郎,你确定不带着那小妾回去?” “不带。”房赢语气坚定。 “你他娘的有病吧?把这么漂亮的小妾放在庄里,真是暴敛天物。” “你懂得个毛线,我要得到她的心。” 程处弼一听这话,马上来了兴趣,决定不耻下问:“请二郎教我!” “行,那就教你一招。” 房赢语重心长的道:“拿捏女人,就像是放风筝,有时紧一紧,有时松一松,明白了吗?” 程处弼一脸蒙圈,顿了一下叫道:“松个屁呀,直接怼就是了!” “粗俗!” 房赢轻蔑的看了他一眼: “那我举个例子,你和丁香姑娘交手,战至最酣处,你忽然抽身而出,她会是什么反应?” 程处弼愣了下,顿时露出笑容:“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对啊,和女人相处,不能整天粘着……女人喜欢什么?新鲜感!” 房赢连说带比划:“你要让她患得患失,让她失落,让她的空虚无限放大,她就会迫不及待的抓住你,往身心里塞……” 听着渣男语录。 程处弼如获至宝。 他崇拜的望着房赢,就差拿个小本子记下来了。 呼啸的的寒风中。 房赢半眯着眼睛,闪烁着精光。 ....还有一点他没说,武媚娘越着急收服他,心境就越不稳,就越容易被反制。 “女帝也不比诗诗。” “诗诗可以在身体和心灵的双重刺激下,很容易达到pua。” “女帝的身份、心智,皆为王者段位,想真正策反她,不是开一炮就能解决的……” “还好,我在掌控节奏!” “无间道走一波!” 房赢心里暗自谋算。 程处弼伸过脑袋,低声问道:“昨晚你和小妾做了什么?” ....我让她喝了几口特轮苏…房赢心里美滋滋,脸上露出惊愕之色:“没做什么啊?” “行了,你就别装了!” 程处弼撇了撇嘴:“你那小妾昨天还没事,今天早晨起来,嘴都肿了。” 房赢老脸一红:“你观察挺仔细啊。” “废话,我又不是瞎子。” 两人说着话。 不知不觉与前面人落下很多。 程咬金扭过头,喊了一嗓子:“房小二,老三,你们跟个娘们似得墨迹啥呢?赶紧跟上来!” “来了!” 房赢和程处弼急忙应了一声,拍马赶上大部队。 …… 与此同时。 骊山某个隐蔽的山洞口。 一方木架架着,下面火堆烧的正旺,架上一只烤野兔,滋滋冒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苏定方坐在火堆旁。 不停翻转着架上的烤野兔。 待皮焦肉嫩之际,他将横木取下,朝不远处喊道:“嗨!都过来吃肉了!” 旁边的茅草屋打开。 高三和贾五,晃晃悠悠走了出来。 一见苏定方挥舞着烤肉。 贾五的胖脸皱成了一团:“头儿,还吃这个?都吃了一个多月了,现在我闻着这味就想吐。” 高三也冷酷的说道:“我也是。” 苏定方也不强求,用小刀割下一块兔肉,放在嘴里艰难的咀嚼,瞥了一眼石洞,嘟囔了一声: “孙老神仙咋还不出来。” 高三和贾五坐下来。 从怀里掏出干粮,默默的啃着。 他们已经在此驻守了一个多月了。 不仅是他们,还有五十名百骑,几百名不良人,散在四周,将这里围成铁桶一般…… 之所以如此郑重。 只因,在这个山洞里面,有着令人闻之色变的虏疮之毒! 三件麻衣。 从虏疮病人身上扒下来的麻衣。 此时就在山洞之内。 孙思邈和另外两名道人,以身试法,亲自穿上那三件衣服,已经在里面待了月余。 苏定方三人知道这事的时候,全都傻了。 这尼玛太疯狂了! 那石洞四面光滑似冰。 连一丝缝隙都没有,跑都跑不出来。 如果牛痘法不管用,孙思邈和另外两人,将会立刻染上瘟疫,在孤独和痛苦中死去…… 洞内的人生死不知。 洞外的人也等的煎熬。 “唉~真怀念小桃红的身子啊!” 贾五叹了口气,道:“这大冷的天,要是钻进小桃红的被窝,抱着她柔软的身子,该是何等享受。” “小桃红?” 苏定方抬起头,疑惑道:“咱们来之前,那条街最火的是丁香姑娘吧?” 贾五不服气:“错了,那条街最火的是花魁娘子。” 高三冷酷的插话: “可惜,花魁只有房二郎才能享受,普通人见都见不到,火也白火。” “哎老高?我发现一提起这个,你的话明显的就多了。” “这很奇怪吗?房二郎说过,男人至死是少年。” 高三说完这话。 苏定方笑道:“也不知道,房赢这小子这段时间咋过的。” 高三冷酷的道:“圣人不是赏了他一房小妾?” 话音落下。 苏定方和贾五收敛笑容,心里充满了羡慕。 他们已经知道。 房赢发明了“牛痘法”。 作为创造者,自然不需要干体力活,而且如果成功了,他还可以享受到最大的荣耀。 “所以,房二郎就可以搂着香喷喷的小妾,而咱们,却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啃土……” 贾五欲哭无泪的道:“瞧瞧人家!” 苏定方和高三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把把的辛酸泪。 就在这时。 山洞上方忽然有了动静。 “休——砰!!” 伴随着一道响声。 一道窜天猴,在山洞上方暴烈。 苏定方三个瞳孔收缩,猛地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石洞。 下一刻。 “刷——砰!!” 石洞上方又是一响。 苏定方大吼一声: “后退!退到后面的山坡上去!孙老神仙他们要出来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孙思邈出关 http://..org/ 苏定方三人退至后坡。 与此同时,周围的山崖之上,一道道人影显出身形,身上的大唐制式铠甲,在晨光中闪耀着光辉。 宛如神兵天降。 “咯吱吱——”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 尘封了许久的山门,在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开启。 下一刻。 三条身影从洞中走出。 他们浑身未着丝缕,用手掌挡着刺眼的阳光,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孙老神仙!” “是孙老神仙,他们出来了!他们还活着!” 所有的人欣喜若狂。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苏定方紧握着拳头,精神振奋:“咱们煎熬了一个多月,终于等来了结果!” “啊——!!” 贾五嗷的叫一嗓子:“如今孙老神仙三人无恙,这便意味着,“牛痘法”已经成功了!” “嗯!” 高三重重的点头。 其他人也面露喜色,一股轻松逾越的情绪,瞬间充斥着整个山谷。 另一边。 孙思邈三人走出山洞。 “噗通”一声,跳进了事先准备好的石灰水里,连头部也泡进去,反复出水换气,力求全身全都浸泡。 足足泡了半柱香。 三人才哆哆嗦嗦的站出来。 再走进另外一个木桶,用柳枝水接着浸泡。 最后,再钻进旁边的一处小潭,将浑身洗净,穿上早已备好的道衣。 做完这一切。 三名道人这才走上前来。 苏定方等人赶紧迎上去,对着孙思邈躬身施礼: “孙老神仙!” 孙思邈三人还礼,等他们直起身体,脸上已露出如负重释的笑容。 “幸不辱命,成了!” “诸位…辛苦了!” 苏定方抱拳道:“请孙老神仙下去休息,接下来的事情,交于我们百骑司即可。” …… 片刻后。 一道粗犷的声音,在山谷中响起。 “放!” 话音落下。 嗡—— 四周的崖壁之上,数个高大的投石器,将装着猛火油的罐子,下雨般投到了山洞口。 漆黑粘稠的油脂。 瞬间流满了整个山洞。 此时,军中号令再次响起:“落闸——” 咔嚓!咔嚓! 古老的石洞开始震颤。 眨眼间,这座由皇陵工匠施工,拥有过滤空气和巧妙机关的山洞,轰然倒塌。 下一刻。 无数道箭矢雨点般落下。 箭头的燃烧的火苗,沾到满地的猛火油,轰的燃了起来,红色火苗瞬间吞噬了山洞内外。 连同那处小潭在内。 整个山洞内外,化作一片火海! 熊熊的大火燃烧,隔着老远,都能感受的到那滚烫的气浪。 …… 另一边。。 房赢和程家人赶到了长安城。 程咬金要开会,房赢要上班,两人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太极宫。 两仪殿内。 文武百官正在开朝会。 文有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等一干臣子。 武将今日来的格外多,李靖,尉迟恭,李绩,李孝恭……各路大唐战将济济一堂,就连翼国公秦琼,都拖着病体上了朝。 程咬金一进大殿。 就听见里面吵得厉害。 “夷男那个王八蛋!莫非忘了我大唐陛下天可汗的名头?竟敢陈兵边境!还等什么?打啊!” 这个大嗓门。 一听就是尉迟恭。 此时,黑铁塔站在大殿中央,双目赤红,对着李世民请命:“圣人!请给某三万兵马!俺现在就灭了那薛延陀!” “胡闹!” 魏征站出来喝斥:“你这粗汉,就知道打打打,如今关内河南两道瘟疫肆虐,岂可轻易对外用兵?” 尉迟恭一瞪眼:“废话!夷男小儿叩边,我大唐不反击,难道要当缩头乌龟!” “你懂得个屁!” 魏征也怒了:“老夫说不反击了吗?只是时机未到,需要暂缓用兵!” “魏公此言差矣。” 李孝恭站了出来,说道:“东突厥覆灭之后,大部分部落都归附了薛延陀,夷男如今坐拥二十万雄兵……” “他若进犯北境,守军定然抵挡不住,边境的百姓怎么办?” 见他这么说。 褚遂良也出列道:“攘外必先安内,现如今大唐瘟疫横行,如果强行用兵,钱粮流水般消耗,国库根本撑不住。” “不可能!” 尉迟恭拧着脖子,断然否认:“我大唐是府兵制,兵士自带武器干粮,又能消耗多少钱财?” “放屁!你会算账吗?” 魏征跟他杠上了,怒道:“武器干粮自备,战马也自备吗?朝廷给骑兵的补贴,每匹马两万五千钱,这些不是钱吗?” “折冲府上上下下的消耗,不是钱吗?” “这个……” 尉迟恭顿时语塞,憋红了脸大喊:“俺不管!那是你们文官的事!俺就要去打夷男!” 此言一出。 文官们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打不得!” 褚遂良生气的大声道:“瘟疫已经死了很多人,若战事再起,我大唐又会有多少男儿埋骨他乡?” 这话一出口。 武将们也炸了。 在他们来看,文官们已瘟疫做借口,就是懦弱的表现,读书读傻了。 “死人怎么了?” 李绩忽然冷冷的插话:“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大唐铁骑无双,没必要惯着薛延陀!” 他一说话。 房玄龄也坐不住了:“英国公此言差矣,不是不打,而是时机未到!” 李绩反问:“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眼瞅着大佬们纷纷下场,大殿的龙椅之上,忽然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够了!” 争吵声戛然而止。 两仪殿瞬间陷入寂静。 文武百官都闭上了嘴巴,纷纷朝台上望去。 “都吵够了吗?” 李世民沉着一张脸,双眸俾睨四顾:“朕召诸位卿家过来,是讨论如何处理薛延陀,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 说到这里。 他停了下来。 目光定在了程咬金身上。 只见程黑子站的四平八稳,好像没事人一样....这就奇怪了,以前这厮跳得比谁都欢,为了出兵,几次差点和房玄龄打起来…李二陛下眼中精光一闪,开口询问: “知节,为何今日一反常态?” 皇帝这么一问。 众人也发现了问题,目光齐刷刷的转向了程咬金。 众目睽睽下。 程妖精腆着肚子站了出来,露出得意的笑容:“嘿嘿!圣人算是问对人了……” “俺老程有一计。” “可让夷男自行退兵!” 第三百七十五章 程咬金:俺有一计,可退薛延陀大军 http://..org/ 两仪殿内。 群臣得眼睛都直了。 程黑子竟还有一计? 这话,难道不应该是军师说的吗? 大军中帐,潇洒的文士,羽扇纶巾,谈笑间指点江山,敌人飞灰湮灭…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啊! 现如今。 这话却从程咬金口中说出。 怎么听,都给人一种别扭的违和感。 就好像张飞伸出拈花指,娇滴滴的说:“讨厌啦,奴家乃燕人张翼德……” 呵呵! 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程咬金腆着肚子,扫视四周,露出得意的笑容。 然而。 李世民轻咳一声,打断了宁静。 “知节,朕知道你心中急切,可用兵之事不是儿戏,你暂且退下吧。” 闻言。 程黑子的笑容一下凝固在脸上。 他享受众人膜拜,就等着有人问话,他好指点江山,人前显圣。 却没想到。 皇帝竟然让他该哪儿玩哪儿玩去…… 程妖精的呼吸都粗重了,瞪着牛眼,大声抗议: “陛下!你竟然不相信俺老程?” “卢国公,莫要再说了……” 长孙无忌站了出来,轻描淡写的说:“夷男雄心勃勃,岂会轻易自行退兵?卢国公还是不要异想天开了。” 程妖精脸色一沉。 扭头冷冷的注视着对方。 显然,因为他屡次帮助房赢,被长孙阴人记恨,如今落井下石。 争吵归争吵。 他和房玄龄也干架。 可对方到底是为国为公,还是夹藏私货,程咬金还是能听出来的。 “国舅,你也不信俺?” 程咬金眼里精光闪烁。 长孙无忌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愤怒。 国舅? 又是国舅! 自从房赢作诗骂他,国舅就不是个好词…现在,程咬金竟用这个称呼,显然在对他暗中嘲讽! “呵呵呵……” 长孙不怒反笑,指了指群臣:“不是我不信你,你问问旁人,谁会信你?” 程咬金转头四顾。 果然,文武百官默不作声,就连尉迟恭等武将,也对着他使眼色,意思大哥赶紧下来吧,憋丢人了。 程咬金眼珠子转了转,露出憨厚的表情。 “国舅,俺听说,房遗爱那小子,和你家公子比作诗,打了个赌赢了,至今你们家冲儿,还欠着他三个响头?” 长孙无忌一听。 气的差点头顶冒烟。 “卢国公……” 他咬了咬牙,不悦道:“吾等在议论军国大事,与作诗打赌何干?程公莫要跑题。” “不不不,没跑题。” 程咬金呲了呲大白牙:“咱们不妨学学那些小辈,也打个赌,若是俺老程说出一计,你也跪下来,叫俺三声爷爷,咋样?” 他这么一说。 大殿内的气氛立刻变了。 群臣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武将们更是兴奋异常,纷纷大呼小叫起来: “国舅!跟他赌!” “对!程黑子在诈你!” “没错!他会个屁计谋,别被他唬住了,国舅我挺你!” “不要怕!我们都是你坚实的后盾,让他也尝尝下跪的滋味,快答应他!” …… 吃瓜群众们也不嫌事大。 纷纷怂恿着两人对赌。 “可恶!” 长孙无忌脸色阴沉,喘气都带着火星子。 同殿为臣这么长时间,谁不知道,程咬金精的跟猴一样,他能打没把握的仗? 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计策。 可程黑子如此笃定,肯定是有所依仗的…… 见大舅哥被架在了火炉上。 李世民不得不出言阻止:“好了,众位卿家,稍安勿躁。” 大殿内恢复平静。 “哼!” 长孙无忌一甩袖子,退了回去。 李二陛下的目光转向程咬金:“知节,你有何计策,不如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诺!” 程咬金不屑的瞥了长孙一眼,抱拳道:“陛下,臣建议,可借鉴‘推恩令’!” 推恩令? 空气瞬间一滞。 众臣愣了下,眼中立刻精光闪烁。 在场没有一个是庸才,“推恩令”三字一出,马上就想到了无数中可能。 李世民也眉头一挑:“知节,你接着说。” “陛下,那夷男有两个儿子,分别是大度设,突利失,我大唐可以将他的两个儿子封汗!” 话音落下。 大殿内一片死寂。 众人纷纷露出惊讶之色,不可思议的望着程咬金。 片刻后。 轰的一声炸裂开来。 “没错啊!此计甚妙啊!” “我大唐是宗主国,他们谁当可汗,需要我大唐点头承认才算,这叫出师有名!” “将其两子封汗合理合规!” “到时候,薛延陀境内,一个可汗,两个小可汗,部落到底听谁的?还不得乱成一锅粥?” “没错!他们限于内斗,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与我大唐争斗?” “对!灭瘟之后,咱们再腾出手弄死他们!” …… 众臣激动不已。 两仪殿像是秒变菜市场。 李世民和房玄龄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尉迟恭跳出来,熊掌拍着程咬金的肩膀,大笑道:“哈哈哈哈……老程,厉害啊!” 李孝恭也揽住他的肩膀,挤眉弄眼:“老程,没看出来,有两下子啊!” 李靖走来过,悄声笑道:“军神换你来当。” “呜哈哈哈哈……” 陈咬金腆着肚子,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子,还不忘挑衅的看了长孙无忌一眼。 “这个老匹夫!” 长孙无忌心中怒骂,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 声浪渐熄。 李世民龙颜大悦,夸赞道:“程卿此计甚妙,当赏!” 当赏? 程咬金笑容一滞。 暗叫不妙,不管赏什么,要是叫房小二知道,就他那副财迷的德行,不得跟我老程拼命? “那个,陛下……” 程咬金老脸一红,吭吭哧哧的说:“其实,这‘推恩令’是房赢那小子出的点子……” 第三百七十六章 李世民:便依驸马所言 http://..org/ 房赢的点子? 驸马爷…房遗爱?! 程咬金一句话,令在场的群臣全都惊呆了。 房遗爱谁不知知道? 近一年来长安城风头正劲的人物。 不仅勇力无双,而且诗乐双绝,会造酒,会作画,更是凭借马蹄铁,为大唐每年节省三百五十万钱军费……由此一步封爵,实封三百户! 圣眷不可谓不隆。 才气不可谓不盛。 …… 这一切,看似辉煌,可有一点,几乎所有的人都心照不宣。 以上所为,均为小道! 何为小道? 赋诗,作画,酿酒,舞蹈弄棒,乃至发明马蹄铁....这所有的一切,在正统文人眼里,皆是小道! 何为大道? 治国安邦,带兵打仗,扶龙有功....这才是大道! 你诗做得再好有用? 能齐家吗? 能治国吗? 既然不能,只能算无病呻吟,博取些薄名罢了,毕竟,作诗和当官儿,是两码事。 可眼下不同了…… 房赢提出了“推恩令”! 这可不是文人骚客吟诗作对,这是决定帝国未来走向的计谋,是国策! 这还了得? 龙椅之上。 李世民经过最初的惊讶,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看来,驸马又给了吾等一个惊喜啊。” 大唐皇帝指了指程咬金,笑吟吟的道:“你这老货,倒也不是光会气朕,还是有些用处的。” 此言一出。 群臣纷纷笑了起来。 大殿内洋溢着轻松的气氛,兵戎带来的紧张感一扫而空。 “老程,你行啊!” 尉迟恭用肩膀撞了撞程咬金,大声说道:“出去转了一圈,就捡回来一个好点子,论功行赏之时,你也算举荐有功啊!” “哪里哪里。” 程咬金破天荒的谦虚了一次:“都是房小二的招儿,我老程再不济,还不至于和一个后辈抢功。” “你倒是想?” 秦琼扫了他一眼:“若让老夫知道,你沾了房二郎的便宜,老夫定与你拼命。” 他脸色蜡黄,立于一群彪悍的武将之中,却依旧威势十足,宛如病虎。 “秦二哥,我哪敢啊?” 程咬金赶紧笑嘻嘻的道:“这长安城谁不知道,房小二救了你的命,我坑谁也不能坑他呀。” “呵!你这老货竟也要脸了。” 李世民笑着调侃。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发出笑声。 李绩抚须而笑。 李靖嘴角微微勾起。 房赢是百骑司的人,自然是军方一脉,如今出人头地,军部大佬们自然欢喜。 “房相,恭喜啊!” 魏征侧过脸,抱拳笑道:“二郎此计,解我大唐燃眉之急,果然虎父无犬子。” “没错!” 刘洎也拱手笑道:“恭喜房相,二郎崭露头角,他日,我大唐又会多了一名肱骨之臣。” 孔颖达也抚须说道:“二郎大才!” 文臣们纷纷祝贺。 因为他们知道,房赢此举,已经不再是一个吊儿郎当的官二代,而是拥有了和他们平等对话的资格! “谬赞,谬赞了。” 房玄龄笑着拱手承让。 其实心里一肚子问号……我是谁?我在哪里?他们夸的是二郎吗? 这小子脑袋灵光以后。 会吟诗做对也就罢了,现在竟还玩去了计谋,他是咋想出来的? 到现在。 房玄龄整个人都还是蒙的…… 相比之下。 长孙无忌面沉似水。 他位列三公,城府极深,倒还不至于喜怒形于色。 “该死!又是房赢这小子!” “冲儿那个不争气的,若是有房遗爱一半的才能,老夫何至于如此被动!” 长孙心里翻江倒海。 同为老父亲。 长孙无忌自然联想到自家嫡长子,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心凉凉。 龙椅上。 李世民龙颜大悦。 “诸位卿家,既然都以为此计可行,那就就按赢儿说的办……” 说着。 他淡淡发号施令: “拟旨,封大度设,突利失,为薛延陀部小可汗。” 众臣齐齐躬身:“陛下圣明!” 李世民微微点头,收敛笑容,缓缓扫视四周。 “好了,薛延陀的事解决了,下面,便议一议瘟灾吧。” 话音落下。 大殿内祥和的气氛一扫而空。 群臣纷纷露出凝重之色。 不少人眼神闪烁。 房玄龄不动声色的观察众人神情,心中一凛。 “该来的,还是来了!” …… 另一边。 房赢在凝阴阁转了一圈。 休了个年假回来,该拜的码头要拜,该走的关系要走。 大领导张阿难不在。 据说今天朝会有大事,陪着皇帝上朝去了。 直属领导苏定方也不在,带了一大波百骑,去执行了秘密任务,已经消失了许久。 于是。 房赢去见了李青山。 作为百骑司三大中郎将,李青山也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正斜躺在软垫上哼曲。 一见房赢来了。 李青山愣了下,从软垫上坐了起来:“哎呦,二郎回来了?” “李将军。” 房赢笑着抱拳。 “快过来,坐。” 李青山招呼着房赢,开始泡茶。 房赢坐下来,问道:“您刚才哼的,可是平康坊那边的曲子?” 李青山煮茶的动作一下顿住。 再次抬头的时候,眼中闪烁着喜悦,那是一种看到知己的表情。 “二郎,行家啊!” “哪里,哪里……” 房赢谦虚的说道:“去的多了,耳熏目染之下,自然就记住了背景音乐。” 李青山一拍脑门:“某险些忘了,二郎诗乐双绝,被各大青楼尊为贵宾,小曲估计都听腻了。” “确实有些腻啊。” 房赢深以为然,点头道:“舞姬倒是跳的欢快,曲子却太多平淡,您听,要是换成这样呢……” 说着。 张嘴就来。 哼起了熟悉的bgm。 “腰如细柳扶风,几回眸舞尽痴人梦。” “待上浓....待上浓妆,好戏开场,台上悲欢皆我独吟唱,翩若浮云着霓裳,落幕鬓边皆染霜……” “丹青如画,身轻如纱。” “台上风光台下诉断肠……” 第三百七十七章 常威在打谁? http://..org/ 房赢回岗。 第一天上班,就被百骑司三巨头之一视为知己。 在百骑们惊讶的目光中。 李青山笑容满面,亲自把房赢送出门。 走之前,还不忘拍着他的肩膀,挤眉弄眼,好似约定了去什么地方…… 房赢出来后,拉住一人问:“常将军去哪里了?” “常将军?在水牢呢。” 房赢道了声谢。 转身就去找常威。 水牢。 就坐落在凝阴阁下。 作为大唐的暴力机构,百骑司自然有自己的刑审地点,不服气的,水牢伺候。 房赢顺着台阶。 一步步走向地下三层。 此地暗无天日,全凭火把照明,引北海之水而来,一扇扇铁栏之内,水深齐腰。 “这空气寒冷潮湿。” “别说刑罚了,单单待上一段时段,估计都会得风湿性关节炎。” 房赢心中暗忖。 顺着通道,朝刑罚之地走去。 还没走近,便听见有阵阵惨叫声,从一处幽暗的刑房传来。 “哎呦,房二郎来了?” 守卫见到房赢,呲牙一乐。 房赢朝里努了努嘴:“里面是常将军?” “嗯,正审着呢。” 守卫撇了撇嘴:“这个倒霉的家伙,据说跑到长安来传信,让咱们得了个正着。” 房赢点点头。 走到铁栏外朝里望去。 只见水牢内,一片仅有的干燥之处,须发花白的常威,正手持钢鞭,站在一人身前。 那人也没有上铐。 惨兮兮的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破烂,露出里面的皮开肉绽,看起来颇为狼狈。 常威对着那人就是一脚。 “来福,你说不说!” 来福??? 房赢眉头一挑。 …尼玛,这个名字太鬼畜了吧? “饶命啊!求您绕了我吧,我知道的全都已经说了……” 来福话没说完。 “啪”的一声。 鞭子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身上。 “啊——!!” 来福疼的一声惨叫。 这一鞭,直接抽的他皮肉横飞,伤痕最深处,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骨头。 “还敢嘴硬?” 常威冷笑一声:“你们孙家帮,从长安销声匿迹之后,跑去哪里藏匿了?从实招来!” 孙家帮? 房赢眯了眯眼睛。 这人竟然是孙家帮的余孽。 “我说的都是真的!” 来福颤声求饶:“我只是来告诉长安隐匿的帮众,去邠州集合....我就是一个传话的,他们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啪! 鞭子再次落下。 “啊——!” 来福再次发出惨叫。 …… 好吧。 我就是个路过的。 房赢见常威很忙,于是没露面,默默的退了出去。 刚走出水牢。 就见凝阴阁百骑纷纷往外跑。 “房二郎!” 这时,一名叫做张汉的百骑停下,急声道:“走了!张将军有令,叫咱们速去两仪殿门口集合!” 两仪殿? 不是在开朝会吗? 为何要让百骑前去? 房赢神色微凝,带着一肚子疑问,快步跟了上去。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 两仪殿门口,已经集结了大批百骑。 其他禁卫也来了不少,一群人将大殿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人脸色凝重。 房赢离门口较近。 可以清晰的听到殿内的争吵。 “武德九年,大唐风调雨顺!偏偏贞观朝,便祸事连连,诸位难道就不想想,这是为何!” “祸事连连?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难道不是?大唐年年灾祸,不是洪水,便是大旱,今年又遭了瘟灾,你们瞎了吗!” “此乃天灾,与圣人何干!” “怎会无干!圣人将齐王妃纳入后宫,娶兄弟之妻,此乃帝王失德!” !!! 此言一出。 大殿外禁军们脸色剧变。 房赢也感到头皮阵阵发麻。 那人说的齐王妃。 自然不是李佑的妃子。 而是上一代齐王,李元吉的老婆,杨氏。 玄武门兵变之后,李世民斩草除根,将李建成和李元吉儿子们全部诛杀,把李元吉的妃子杨氏纳为己有。 此事一直被人诟病。 可从来没人敢当面质疑。 今天....这是怎么了? 此时。 殿内争吵再次传来。 “你放屁!陇右之地,本就有弟纳兄妻之传统,陛下见杨氏可怜,乃是施舍,而不是背德!” “呵呵!弟纳兄妻?尔等也承认,大唐皇室有胡人血统了吗?告诉你,在我中原之地,这是不知廉耻!” “闭嘴!你敢污蔑皇室!” “怎么?敢做不敢让人说?此荒淫无道之举,与那商纣何异?” “你们找死!” “吾等文人傲骨,千年世家传承,岂会怕死?来啊!有种杀遍天下文人!” “一群伪君子!现在说的是如何防瘟,你们竟然扯到了圣人失德!” “哈哈哈哈……皇族自己出身不正,却要修改氏族志,硬生生将李唐纳入第一,这难道不是失德?千年修行,岂是皇权可以撼动!正因为皇帝不施仁政,倒行逆施,上天才会降下灾祸!” …… 听到这里。 房赢算是明白了。 这是门阀世家,接着瘟疫,向李世民施压,已达到某种政治目的。 房赢微微侧头。 朝大殿内望了望。 ....作妖的那几个,全是须发皆白的老头,个个德高望重,而且都是些小官。 “这样的家伙,不怕死。” “皇权约束不了他们,如果抄家灭族,往深里挖,会连带整个五姓七望....别的不说,朝堂都会瞬间清掉一半。” “到时候,瘟疫横行,烽烟再起,大唐再次陷入混乱!” “而且他们一死。” “就直接成就了一身清名,不畏皇权,得一个谏臣的美誉,能让家族吹一辈子……” 局面有些棘手啊。 里面正吵吵着。 忽然,程咬金的大嗓门响起,声如洪雷。 “呔那老匹夫们!” “说一千道一万,你们不就是,把瘟疫的锅甩给了陛下吗?” “若是这瘟疫被灭了,岂不是就证明圣人无过?” 大殿内。 气氛明显顿了一下。 下一刻,传来阵阵哄笑之声。 “哈哈哈哈……瘟疫之灾,哪次不是横尸遍野?你指望牛进达的大军抵御瘟疫吗?简直是痴人说梦!” 程咬金急了:“废话少说!若是能灭瘟,又当如何!” “灭瘟?呵呵!” 只听一名老者讥笑道:“若圣人有办法灭瘟,吾等便承认,陛下不仅无过,还是千古圣君!” “好!老不死的!这可是你说的!” 程咬金朝着门口大喊:“门口有传话的吗?把房二郎给我喊进来!” 第三百七十八章 房二郎又要对赌 http://..org/ 程咬金一嗓子。 令殿外候守的禁军们,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眼中全是惊讶之色。 这个百骑做了什么? 里面大佬们吵架,为何会叫他进去? “二郎,卢国公在叫你。” 百骑司张汉小声提醒。 “我知道……” 房赢欲哭无泪,心想这还用你提醒?年纪轻轻的,我怎么看着你如此油腻? 还有程黑子! 太不地道了,那可是门阀世家,你和老家伙们干仗,叫我这个小青铜干嘛? “驸马爷,要不然,您进去?” 门口的小太监试探的问。 房赢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嗯!” 所谓富贵险中求! 在门阀世家面前跳刀,是技术活,可贞观朝皇族强势,我只能抱最粗的那条大腿…… 房赢走进大殿。 发现里面两波人,已经杀红了眼。 一方是李世民的死忠,老爹房玄龄,喷中之王魏征,混世魔王程咬金,连长孙无忌都下了场。 另一方是几名老者,一看就是德高望重的宿老,世家望族的代言人。 “臣,拜见陛下。” 房赢在众目睽睽下行礼。 李世民还没说话,程咬金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叫道: “房小二!快和这几个老匹夫说说,你是如何预防瘟疫的!” 此话一出。 两仪殿陷入一片死寂。 文武百官全都惊愕的望向房赢,目光中透着不可置信。 房二郎会消灭瘟疫??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虏疮! 千百年来,历代朝廷使出浑身解数,都束手无策,房赢他……凭什么可以! 特么的。 被大唐最高权利者们围观,压力好大…… 万众瞩目下。 房赢扫视四周,淡淡说道:“卢国公说的没错,我确实可以对付瘟疫,确切的说,是对付虏疮。” 话音落下。 众人愣了片刻,随即一片哗然。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如果有办法灭瘟,还用的着死那么多人?” “没错!无数妙手神医望洋兴叹,连孙老神仙都没有办法,房二郎难道比孙老神仙还厉害?” …… 群臣激动的跳脚。 声浪滔天,险些将屋顶掀翻。 其中,那几名世家老者,更是激动万分,指着房赢的鼻子就骂。 “无知小儿,信口雌黄!” “房遗爱!大殿之上,你大放厥词,该当何罪!” “为了出名,不知羞耻!” …… 一名消瘦老者,好似几人之首。 他并未失态般喧闹,只是拄着拐杖,轻蔑的瞥了房赢一眼,微微闭上眼睛。 竟连争辩都懒得做。 仿佛房赢就是个跳梁小丑。 喧嚣中,程咬金目眦欲裂,猛地发出一声怒吼:“都给老夫闭嘴!” 炸雷般的大吼。 加上程妖精一身杀气。 让大殿瞬间安静....所有的人都闭上了嘴巴,生怕被这个混球当众殴打。 毕竟,阴弘智就是个先例。 “二郎,你接着说。” 程咬金阴沉着脸,虎视眈眈的扫视四周:“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再跳出来为难你,老夫扒了他的皮!” 威胁。 红果果的威胁。 奇怪的是,整个朝堂,就任由这个滚刀肉嚣张。 一切都是司空见惯,仿佛这就是程咬金的本色,不这么干他就不正常,连皇帝都懒得管。 “多谢程叔叔。” 房赢抱了抱拳,目光看向了对面几个老头子。 “强调一遍,虏疮没法治,只能预防,让所有的人都具备抵抗力,从而间接将其灭绝。” 这话说的很从容,不卑不吭。 为首的老者,终于睁开半眯的眼睛,浑浊的老眼,定在了房赢身上。 但见房赢神色淡然。 浑身散发着一种叫做自信的东西。 “房遗爱。” 老者拄着拐杖,缓缓开口:“君无戏言,你可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房赢皱起眉头:“你哪位?” 话刚一问出。 旁边立刻有一宿老跳出来,指着房赢大声喝斥: “黄口小儿!连郑老都不认识,此乃礼部员外郎郑继海!” 礼部员外郎。 官儿不大,从六品。 可这姓氏,却大有来头,既然姓郑,今天又代表世家出战,显然是荥阳郑氏的人。 房赢脑中飞速度娘,淡然问道:“郑继伯是你什么人?” 老者看了他一眼:“正是家兄。” ....好了,确认过眼神,李二陛下的对头…房赢心中了然。 郑继伯。 北齐豫州大中正、吴山郡公,前隋开府仪同三司,金紫光禄大夫。 女儿…郑观音! 隐太子李建成的太子妃。 “原来是郑老。” 房赢抱了抱拳,淡淡说道:“你不信我的话,我也没办法,因为这世上有两件事最难……” “一是把自己的想法装进别人的脑袋里,二是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郑继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房二郎果然大才。” 他感叹了一句,话锋一转:“只不过,人力有时穷,虏疮这种天灾,非你可控。” 房赢看着他,眼神锐利:“郑老,你就这么肯定,我说的是假话?需知道,万事万物皆在变化,” 郑继海古井不波:“万变不离其宗,规律无从打破。” 房赢一阵头大。 感觉跑错了片场,仿佛又回到了,与辩机和尚辩法的时光。 “总之,你就是不信喽?” 房赢表情淡然的道:“要不要打个赌,我如果证明,可以控制瘟疫,你们就跪在太极宫前,忏悔三天三夜。” 这话一说出口。 众臣全都被震了一下。 这是…直接向宿老们宣战了? 房二郎还是太过年轻,锋芒毕露,这种赌,岂是随便可以下的? 这是自己在作死啊! “老夫真是高看你了。” 郑继海脸上露出一丝嘲讽:“都说原本痴傻的房遗爱,脑袋开了窍,看来,传闻未必是真,房家二郎,终归不过是粗鄙的莽夫而已。” “我也高看你们了。” 房赢淡淡一笑:“尔等自称书香门第,其实畜生不如…你们就是想借着瘟疫,想发一笔國难财罢了。” 郑继海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牙尖嘴利。” 他冷冷的说道:“老夫倒要问问你,若是你输了,又该如何?” 房赢还没说话。 龙椅上。 李世民忽然淡淡的开口:“若是赢儿输了,朕便下罪己诏,向天下人谢罪。” “郑卿以为如何?” 第三百七十九章 催命阎王长孙无忌 http://..org/ 李世民一句话。 文武百官大惊失色。 大殿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显然,皇帝无条件的支持房赢,可这是必输的赌约! 一旦输了,就等于承认了前面所有的指证....霸占弟媳,谋朝纂位,施政不仁,等等一系列的罪名,就会被皇帝一力承担。 史书会怎么写? 贞观大治就是个笑话! “陛下不可!” “请圣人三思!” “望陛下收回成命!” …… 百官纷纷站出来劝谏。 一时间,两仪殿内喧嚣一片。 房赢却面色古怪。 心想老丈人也太能演了。 房家种植牛痘,李世民不可能不知道,没准自己都悄悄的种上了,如今却故意装小白。 抠图女王要拿大满贯那是吹牛。 你才是那个影帝! 不过话说回来,牛痘法并未经过验证,李世民就敢下注,这魄力,也是杠杠的。 此时。 面对激动的群臣。 李世民摆了摆手,随口说道:“众卿不必多言,朕意已决,便这么办吧。” 众人脸色顿时一片灰白。 宿老们却精神大震,狂喜之色溢于言表。 “君无戏言,希望陛下信守承诺。” 郑继海向李世民行了一礼,然后转身面向房赢,表情一片轻松: “房二郎,这一局怎样赌,画出个章程来吧!” 房赢还没说话。 旁边又有人抢先发声:“某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双方都满意认同。” 众人寻声望去。 只见长孙无忌,从文臣之中走了出来。 ....这个老阴比,这个时候站出来,他想要干什么…房赢顿时心生警觉。 “原来是长孙司空。” 郑继海眯了眯眼睛:“不知您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房遗爱可以对付瘟疫?” “很简单,以一个月为期。” 长孙无忌扫了一眼房赢,淡淡的说:“房二郎若是能在一个月内控制瘟疫蔓延,便可以证明他赢了。” 话音落下。 众臣神色微变。 一个月?这时间太过紧凑,瘟疫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一个月就控制的住? 他这是给房赢挖坑啊! 郑继海也愣了一下,马上联想到朝堂的局势,随即露出玩味的笑容。 “可以。” 他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只不过,老夫很好奇,房二郎人在长安城,如何能控制数百里之外的瘟疫?” “郑老是怕作弊?” 长孙无忌表情淡然:“这个好说,房二郎灭瘟,自然要深入瘟疫之地,亲自动手....郑老可派人全程随行,以示公平。” 此话一出。 石破天惊! 文武百官全都呆住了。 亲自动手…… 深入瘟疫之地…… 这特么说的是人话吗? 瘟疫横行之地,人们跑都来不及,长孙竟要房遗爱深入其中....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啊! 李世民深深的看了长孙无忌一眼,没有说话,脸上看不出喜怒。 房玄龄立于文臣之首。 脸上也是一片淡然,大袖中的手掌,却死死的握紧,指关节已经发白。 秦琼,尉迟恭等一干武将,冷冷的盯着长孙无忌,身上的杀气若隐若现。 程咬金脸色阴沉能滴出水。 他相信房赢的牛痘法,就算去了也没危险,可长孙无忌不相信,此举显然是让房赢送命。 ....呵呵呵,斗吧,你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斗的越狠越好…郑继海等人脸上露出嘲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果然。 程咬金再也无法保持安定,上前一步,质问道: “国舅,你这是什么意思?” 国舅? 该死的! 又是这个称呼! 长孙无忌额头青筋蹦了一下,看着程咬金说道:“我们应该相信房二郎,不是吗?” 程咬金还想说话。 房赢淡淡的打断他:“程叔叔稍安勿躁……” “房小二!” 程咬金扭头怒视房赢:“休要拦着我,我老程将你落下了水,自然不能让你受这番鸟气!” “不不不,您错了。” 房赢上前,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话中有话:“国舅在给我机会,我又怎能不好好珍惜呢?” 程咬金一愣。 马上从暴怒中清醒。 不过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愤怒的样子,骂骂咧咧的退了回去。 房赢转过身,直视长孙无忌:“国舅,就按你说的办,这份差事,我接了。” “好!” 长孙无忌抚掌笑道:“二郎果然为我大唐才俊,此等精神,令吾等佩服。” 说着。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事不宜迟,贤侄若是无事,现在便起身去吧,毕竟,救灾如救火。” 此话一出。 群臣脸色微变。 给人家挖坑也就罢了,还催着人家去送命,这番操作太过了。 然而。 房赢却淡淡一笑。 “国舅说得对,小子这便快马加鞭,去两道瘟疫之地,告辞。” 说罢。 朝李世民行了一礼。 然后转身,大踏步的走出大殿,像是真的一刻都不耽误。 闹剧落幕。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深邃的目光看向了台下:“郑卿,如此做,你们可满意了?” 郑继海等一干宿老。 此时恢复成了德高望重的样子,一丝不苟的朝李世民行礼: “陛下圣明。” 接下来。 君臣接着议事。 临近晌午,朝会即将结束。 一直沉默的张阿难,从皇帝身后站了出来,打算宣布退朝。 忽然。 殿外传来太监的高唱。 “孙思邈,孙老神仙请求觐见……” 孙老神仙?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他不是去河南道了吗?为何现在在了这里?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上,眼底深处精光闪过,淡淡说了一声:“宣。” 下一刻。 孙思邈身着一袭暂新的道衣,从殿外走了进来。 “陛下。” 老道士对李世民抱拳行礼:“贫道幸不辱命,已对房遗爱的‘牛痘法’验证完毕……” “事实证明,可以抵御虏疮!” 话音落下。 大殿内一片沉寂。 除了房玄龄等少数人。 其他的文武百官,全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傻傻的怔在了原地。 长孙无忌瞳孔剧烈收缩。 灵魂收到了剧烈冲击,脸色瞬间变得一片灰白…… 第三百八十章 李世民的杀意 http://..org/ 那牛痘法…… 竟真的可以抵御虏疮? 房遗爱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众臣睁大了眼睛,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被孙思邈的话震惊的骨头都在抖。 等等! 如果按照这个推理。 那么房二郎被派出灭瘟,非但不是去送命,而是去镀金啊! 而将这一天大功劳送出去的,偏偏是……长孙无忌! 想通了这一层。 群臣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了国舅。 那意思很明显:“你不是一般的国舅,你是真?散财童子?国舅!” 感受到旁边戏虐的眼光。 长孙无忌的心灵,再次受到伤害,强忍着不适,扭头颤声问:“孙老神仙,你说的…都是真的?” 孙思邈点点头:“千真万确。” 随后,还补充道:“贫道以身试法,亲自种植了牛痘,并身穿虏疮病人衣物月余……事实证明,这‘牛痘法’绝对没有问题。” 长孙无忌脸色难看,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就让人把二郎追回来吧,没必要去瘟区了。” 呸!不要脸! 群臣脸上充满了鄙视。 刚才逼着房二郎送死,这会形势倒转,却假惺惺的关心,实际阻止人家抢功。 然而。 孙思邈却摇了摇头: “晚了,贫道来的时候,碰到了房二郎,他快马加鞭,飞驰如电,此时,怕是已经出了长安腹地。” 跑的好快…… 众人面色古怪,不过也可以理解,天上掉胡饼,换了谁谁都跑的快,要不然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长孙无忌浑身一僵。 一言不发的退回到文臣队伍。 长孙一派的官员们,也都满脸苦涩。 房赢越是逆天,房玄龄的力量就越强,照这么下去,己方如何上位?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不少人心中开始动摇,考虑要不要重新站队。 相比之下。 程咬金等人却面露喜色。 …他娘的,怪不得那小子那么笃定,还口口声声说,长孙送来的机会,原来他早就算到了这一层?程咬金双目精光一闪,心中暗自佩服。 正在这时。 一直沉默的房玄龄,上前几步,对李世民躬身行礼: “陛下,既然‘牛痘法’无误,灭瘟指日可待……” 大唐宰辅的声音变得激动: “灭除虏疮啊!” “历朝历代均未实现,却在我贞观朝完成壮举,此乃祥瑞,证明陛下仁政可动上天。” “臣,为陛下贺!” 房玄龄一番话。 掷地有声,让群臣顿时醒悟。 瞧瞧人家房相,不光会做事,还会说话,脑子转的也快,怪不得人家能当宰相。 文武百官暗自恼悔。 自己为什么光顾着震惊,没有做到第一个表态? 于是赶忙站出来,齐齐弯腰,大声道:“臣,为陛下贺!” 一时间。 两仪殿声音震天。 望着臣服的百官,李世民龙颜大悦,微微抬手:“众卿平身。” 众人回归站位。 殿中,几个宿老的身影,一下凸显了出来。 李世民缓缓收敛笑容,目光如刀的直视下方,语气冷冽: “郑老还记得赌约吗?” 闻言。 几个老头脸色苍白如纸。 郑继海更是感到头晕目眩,如果不是拄着拐杖,估计会一头栽倒在地上。 输了…… 彻彻底底的输了。 双方虽然约定一月之期,可有孙思邈做背书,还用的着等一个月? 当场就啪啪的打脸。 最关键的是,冒这么大风险,向皇帝施压,最后连个毛都没捞到,自己反而搭了进去…… 都怪房遗爱! 那就是个魔鬼! “臣等,愿赌服输……” 郑继海语气苦涩,满是不甘。 “好,记得履行赌约。”李世民轻飘飘的说。 郑继海愤怒的握紧拳头。 硬邦邦的道:“陛下放心,吾等乃正人君子,岂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事!” 即便到了这等地步。 几个老家伙依然傲气凛然,端着架子,没办法,豪强大族就是这么狂。 他们不承认五姓七望。 只认“四姓”,至于陇右李氏,呵,不过是没有文化的暴发户,通婚都不和你通。 别以为改了“氏族志”,就自以为高人一等,我们就是不承认。 “嗯。” 李世民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对赌的事情完了,尔等攻诘我李唐皇室,又当如何算?” 轰——! 轻飘飘两句话。 在几名宿老听来,却不次于天上雷霆。 郑继海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苍老的双眸,迸发出锐利锋芒:“陛下,你想怎么样?” “霸占弟媳,堪比纣王,某朝篡位,施政不仁,天降大灾....这些都是你们刚才说的吧?” 李世民神色淡然:“这一切的依据,都是本次瘟疫。” “现在,朕已经证明,可以灭除瘟疫…你们书读的多,应该知道此举的影响,毫不客气的说,凭此一项,朕便可跻身明君,被后世称赞……” “那么你们之前的依据,便是错的。” “错了,便要付出代价!” 李世民的一番话,让郑继海等人不寒而栗,任谁都能听出来,皇帝这是在秋后算账。 而这位。 可是连亲兄弟都能杀的主。 他一旦决定撕下虚伪的面纱,那种残暴的嗜血,谁能承受的住? “陛下,这是一场赌约。” 郑继海试图挽回局面。 “赌约?呵呵!” 李世民轻笑一声:“朕乃天子,万金之躯,却屈尊与你等对赌,你们也不想想,你们配吗?” 这话说的。 就差直白的说,你是老鼠我是猫,玩玩罢了,何必当真。 “圣人!” 郑继海拄着拐杖,上前一步逼问道:“明君可允许臣子直谏,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莫非要大开杀戒?” “直谏?呵呵!” 李世民冷笑道:“你以为你是魏征?还是当朕是傻子?尔等满满的恶意,难道朕听不出来?” “逼朕认错低头,不就是想大肆兼并土地,不就是想在朝中随意安插尔等的族人?不就是想…喝人血!” 郑继海等人脸色惨白。 他们终于感到怕了,皇帝冰冷的眼神,让他们浑身的勇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名宿老也浑身冰冷,急忙四下张望。 望族在朝堂的人不少。 其他人收到求救信号,刚要出列。 大太监张阿难,面无表情的招了招手,下一刻,“哗啦啦”的脚步声极速传来。 大批百骑禁军涌入。 执锐披甲的武人,瞬间转满了大殿两侧,虎视眈眈的望着众人,铁血味十足。 群臣震动,皇帝毫不掩饰的表露自己的杀意…这时候谁要露头,谁就是死路一条! 第三百八十一章 房二郎开始镀金之旅 http://..org/ 友军吓坏了。 刚要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行了,你们先去履行赌约吧。”李世民随意挥了挥手。 百骑立刻上前。 架起几个老者就往外拖。 “不…你们不能这样!!” 郑继海被拖着,声嘶力竭的大喊:“陛下!你若是如此做,就不怕天下读书人不服!” “这样嘛……” 李世民想了想,扭头吩咐道:“阿难,不准给他们吃饭喝水,文人嘛,就应该有文人的傲骨。” 不…不准吃饭喝水? 郑继海等人浑身一僵。 自己这些老骨头,经得住这么折腾? “不服!我们不服!” 几个老头一边被拖着走,一边破口大骂:“昏君!吾等诗书传家,受此大辱,必当流芳百世!” 完了…… 一些朝臣痛苦的闭上眼睛。 他们与这几位老者,都是同气连枝,本想着事后挽回,能把几人捞出来。 然而,这话一出口。 他们就知道完了。 皇帝正愁没把柄,你却把刀自己递过,这下子,死的就不止他们这几个人了…… …… 另一边。 房赢出了太极宫。 就骑着骏马,风驰电掣,好似开着大运摩托,一口气跑出了长安。 行至一处。 却见官道之上,矗立着十几骑。 他们威风凛凛,人强马壮,一股彪悍之气扑面而来。 “二郎!” 见到房赢,其中一个胖子热情的打招呼。 “五哥?三哥?” 房赢驾马跑到近前,露出惊愕的神色:“你们不是出任务了吗?” 面前的正是高三,贾五。 他们身后几人,也是百骑司的袍泽,见了房赢露出友善的笑容。 “哈哈哈哈……” 胖头陀贾五,豪气的笑道:“兄弟们陪着孙老神仙,验证你那牛痘法,刚从大山跑走出来。” “原来是你们……。” 房赢恍然大悟,好奇的问:“不过,你们跑这里来干嘛?不会是在等我吧?” 高三冷酷的插话:“正是。” 贾五笑道:“奉张将军命,哥几个陪着你去河东道,怎么样?感动吗?” ....感动个毛,你又不是美女,大太监也是,出门公干,也不给我配个女秘…房赢沉声道:“那地方瘟疫横行,你们去了不是找死?” 话音落下。 十几个大汉纷纷撸起袖子。 “看着没?”贾五洋洋得意:“一个月前,就种过牛痘了,区区虏疮,能奈我何?” “一个月前?那时候孙老神仙还没验证牛痘法,你们就种上了?”房赢挑眉问道。 来的时候,他半路遇到了孙思邈,相互交流过信息,知道了秘密试验的来龙去脉。 只不过。 老道士只知道一个苏定方。 至于其他人,他就说不出名字了,毕竟前后就见过两面……可怜的胖头陀,瘦头陀,在老道士眼里,只是个路人甲的角色。 “嘿嘿!” 贾五拍了拍房赢的肩膀:“你小子都种上了,我们当然相信你,毕竟,你房二郎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你真是个大聪明。”房赢称赞道。 “好了,时辰不早了,尽快赶路吧。”高三明着催促,似有所指。 “没错!” 贾五深表赞同:“晚上找个镇子,带青楼的,在大山里憋了一个多月,现在看母猪都是美女。” 房赢看了高三一眼。 瘦头陀冷酷的低下头,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语气太多急切,表露处心声。 再往后看,几名百骑,也面露憧憬。 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有需求很正常,没需求才不正常。 “大太监也是,刚让兄弟们守山完毕,又让马不停蹄赶过来,不过这怪不得他,他以为大家和他一样呢……” “可怜的娃们……” 房赢心里默哀了一下。 不过我不一样。 武美人昨晚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媚娘伸出小脚踩我的脸,还让我当了一回舔狗。 第二件事,媚娘为我吞吞吐吐。 “五哥开口了,没得说。” 房赢一挥大手,豪气冲云天:“反正不耽误行程,今晚找个地方洗脚,我请客!” “好!” 百骑们兴奋起来。 纷纷拍马赶路,好似一群去网吧包宿的少年。 …… 退朝之后。 李世民回到了御书房。 大太监张阿难在旁边伺候着。 李世民吃了口烹好的汤茶,长长出了一口气:“痛快!朕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恭喜陛下。” 张阿难狗腿子般凑上来:“经此一役,世家在朝堂的力量被削弱,应该能老实很长一段时间。” “嗯。”李世民脸上露出微笑:“多亏了赢儿,要不是他,朕这次就要被动了。” 大太监也笑了:“本以为这小子灭瘟有一手,谁知道,还来了个意外之喜。” “呵呵!推恩令吗?” 李世民话里话外透着满意:“朕也没想到,薛延陀的问题,赢儿也一并给解决了。” 张阿难露出担忧之色:“您的风疾又犯了?” “此乃顽疾,累年不愈。” 李世民揉了揉眉心,语气疲惫:“这几个月,外有薛延陀大军压境,内有两道瘟疫横行,朕殚心竭虑,故而这风疾复而又来,真是好生头疼。” 张阿难的眉头皱起。 自高祖李渊开始。 “风疾”之症,就成为了李氏家族的通病。 武德九年,“太上皇自去秋得风疾,庚子,崩于垂拱殿”,这种情况,在李世民的身上也有体现。 一旦压力过大,就会犯病。 太医都没有办法。 “可惜,国师不在。” 李世民说道:“以往朕犯此病,都是国师调理,他虽擅长望气占卦,医术却也不差。” 张阿难请示道:“要不要让孙老神仙过来?” “算了。”李世民摇了摇头:“孙道长验证‘牛痘法’,已是身心劳累,让他歇一歇吧。” 张阿难犹豫了一下,说道:“陛下,昨日有两名道人,毛遂自荐,自称擅长医术,可否召见?” “哦?天下道门,不是都去了瘟区?”李世民疑惑道。 “两人年事已高,行不得远路。”张阿难解释道:“不过,老奴倒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感觉这两人…有种说不出的意味,故而未让两人觐见。” 李世民眉头一挑:“此二人有问题?” 张阿难回答道:“老奴已查过,出身没有问题,目前效命东宫,其中一人,还曾为太子殿下祈祷。” 李世民沉默了下,说道:“让他们过来吧,在宫里,他们翻不出浪花。” 不一会儿。 两名道人出现在御书房。 他们一袭道衣,仙风道骨,见了李世民,齐齐躬身行礼。 “贫道西华观秦英……” “贫道会圣观韦灵符……” “拜见陛下!” 第三百八十二章 天下郑氏出荥阳 http://..org/ 长安城外。 一所民居,平平无奇。 萧萧寒风中,一辆老旧的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停下后,一道浑身包裹严实的身影,从车上走下,敲开院门之后,被人领着,下了院中的机关暗道。 地下密室内。 已有几人,围着火烛而坐。 他们人人身穿厚袍,将自己的身影和面容,隐藏在黑暗之中,显得神秘无比。 见有人进来。 几人齐刷刷的抬头望去。 其中一人沉声问道:“为何来的这般晚?” “不良人探子太多,费了些工夫。”来人解释了一句,席地而坐后,缓缓扫视四周,长长吐出一口气: “郑氏,完了……” 空气明显的一滞。 昨日,郑继海等人,大闹太极宫,被皇帝以雷霆之势碾压,如今还跪在宫外,食水不进。 此时已被传的沸沸扬扬,令天下人震撼。 片刻的沉静后,有人冷哼一声: “哼!那又怎样?损失的,不过是南祖三房,天下郑氏出荥阳,皇帝杀得完吗?” 此人说完。 马上有人附和。 “没错,郑氏枝繁叶茂,又岂是皇室可以撼动的?” “呵呵!荥阳北祖,京县南祖,大索中祖,陇西西祖,还有会稽山阴的南方始祖....就算失了一房,郑氏也会伤筋动骨。” …… 看着七嘴八舌的众人。 来人暗自摇头,开口打断他们:“诸位,我就想问问,郑家这次出手的目的,达到了吗?” 场面顿时一静。 黑暗中,有人不服气的道:“这也怪不得郑氏,又有谁能料到,孙思邈竟然出手了。” 旁边立刻有人说:“不是孙道长,是房遗爱!” 提到这个名字。 在场的人一片哗然。 “哼!又是他。” “这厮连瘟疫也能克制,简直是是妖孽!” “听说,现在的年轻后辈,对这小子的诗作甚是推崇,更有无数深闺小姐,见诗思春……” “上一次,教主不是说要会会他?为何还不动手?” …… 一群人争相吐槽。 有人提了一句:“那白衣教主,还提及让道人入宫,隐在皇帝身边,伺机而动,他做到了吗?” “这一点,老夫倒是知道。”黑暗中,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几日前,教主与我书信来往,提及了此事,这次派出的两名道人,一个是西华观秦英,一个是会圣观韦灵符。” “哦?原来是他们?” 有人恍然道:“贞观五年,太子承乾有疾,得愈,敕道士秦英所得愈,遂立为西华观,原来他是教主的人。” 黑暗中。 老者缓缓点头。 昏暗的烛火跳跃了一下,他隐藏在阴暗中的双眸,在刹那间一闪而逝,一语惊人的道: “此二人,擅长左道!” …… 月华如水。 璀璨的星河,悬挂在黑色的夜幕中。 一名高大魁梧的少年,迎着猎猎寒风,在星空下滕展挪移,一拳一脚虎虎生风。 不远处矗立的楼中。 时不时响起女子的低吟浅唱。 那猫一般的柔腻声音,顺着夜风传出,让人听了心里痒痒的,就像一只虫子在爬。 “呼……” 房赢收势,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套“气练”来自袁天罡。 几个月前,大帅就把这套东西传给了他,而鉴于女装大佬对力量的渴望,他又顺手传给了陈阿宾。 当时。 房赢觉得很可笑。 关于武功的印象,他还停留下十几年前的一张网图——天山武林大会。 西北某省乌市举办。 所有的人,包括房赢在内都认为,这是一场中老年版的cosy。 但是,当袁天罡一拳在树上打了个大洞,房赢的嘴巴张大,能塞下一颗鸡蛋…… “生命的能量是‘气’。 “‘气’在十二经络中流动,心为想法开始,意为想法发出的过程,气为想法达到的结果。” “你要做得,便是感受它!” “让它运转发力,与自身的力相结合,做到气随心动,外放之时,比蛮劲更为炸裂……” 袁天罡说这话的时候。 房赢都听傻了,表示本人书读得少,大帅你能不能直白点。 袁天罡一巴掌呼过来。 “这还不够明显?” 老道士恨铁不成钢:“气主分营卫二气,无论是水还是血都需要运动,靠什么运动呢?其实就是靠气,这便是功能。” 房赢疑惑的问:“这不是医术吗?” “医武不分家!” 袁天罡解释说:“导引术懂吗?你要利用外在肢体的动作,引导气血走向。” 医武不分家? 怪不得,电视上的武林高手,还可以用内力给人疗伤....如果对方是个美女,一定要脱掉衣服…… “下次永嘉公主身体不舒服。” “我也要采取这种方式。” 想起美艳动人的姑姑,房赢小腹升起一团火,看着身旁的大树,心里怒吼一声: “为了姑姑!” 砰——! 裹着粗布的拳头,直接砸了上去,树木发出一声震颤,树枝哗啦啦作响,粗壮的树干上,赫然出现一个大坑。 “艹!和大帅一比,我简直是个弟弟。” 房赢心生郁闷。 缓缓将体内气劲散尽。 “都怪长孙阴人,这一次回来,还没来得及和姑姑温存,就被发派外出公干。” 房赢扭头望了一眼。 不远处一排排窗棂中,透出暗红色的银靡。 “啧啧啧,好熟悉的颜色,这让我又想起了,在洗头房炮火连天的岁月……” 房赢的眼中露出一丝怀念。 暗门楼子,和前世街边的洗头房,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总是吸引着孤单的汉子,去一探究竟。 身边的人都去了。 房赢没去。 不是因为他高尚,而是胃口被养叼了。 自穿越以来,他所接触的女子,都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相比之下,这些小镇上的流莺,自然入不了他的法眼。 就在这时。 其中一扇房门打开。 “谁这么无聊,大晚上在外面锤树玩……” 高三嘴里嘀咕着,拎着裤子走了出来,见到房赢不由一愣:“二郎?没去耍耍?” “额,有点拉肚子。” 房赢随口编了个理由,目光落在高三身上,眼神古怪:“三哥,这么快你就出来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袁天罡传授的武艺 http://..org/ 月色下。 高三的脸猛的涨红。 瘦高瘦高的瘦头陀,仿佛收到了极大的侮辱,冷酷说道: “只是中场休息,某接下来,还要和女妖精大战三百回合!” 说着。 解了裤子开始撒尿。 房赢一见,下意识的说:“尿频尿急尿不净,这是前列腺炎惹的祸。” “莫名其妙……” 高三看了房赢一眼,随口说道:“二郎治好了翼国公,又发明了‘牛痘法’,想必医术不弱?” 房赢问:“三哥想说什么?” 瘦头陀沉吟一下,说道:“我有一个朋友,近日常感到身乏体虚,房事不振,可有灵丹妙药?” 房赢神色古怪,试探的问:“你那个朋友,可是五哥?” “这个…算是吧。” 高三老脸一红:“他脸皮薄,不好意思来问你,所以托我来传话。” …看你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差点就信了! “身乏体虚,能不虚吗?” 房赢感叹道:“昨天赶了一天路,晚上五哥奋战一夜,今天接着又赶路,晚上又去,铁打的汉子也熬不住啊。” 瘦头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嗯。” 房赢拍了拍高三的肩膀:“请转告五哥,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要细水长流啊。” 高三感激的点点头:“我会转告他的。” 房赢低头看了看:“淋淋拉拉的,还没尿完?” “完了!” 高三抖了抖,收刀入库,转身又进了屋。 没一会儿。 另一间屋子。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贾五晃着肥胖的身子走了出来,见到房赢也是一愣:“咦?二郎又没去耍?” “嗯,拉肚子还没好。” 房赢打量着贾五,叹了口气问道:“五哥,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 胖头陀神色一变,拧着脖子抗议:“我出来放水,一会儿还得回去呢!” 说完。 小河流水哗啦啦。 ....哎呀呀,一样的毛病,时断时续,水流还小…房赢低头瞥了一眼,问道:“五哥,水管冻住了?” 贾五浑身一震。 好不意思的扭过头,看着房赢问道:“二郎啊,我有一个朋友……” “我知道!” 房赢抢先说道:“五哥的朋友,近日常感到身乏体虚,房事不振,对吗?” 胖头陀愣了下,赶紧点头:“二郎所说极是,你身负医术,可有丹药助攻?” 房赢心头一动。 哎呀!这年头没有伟歌,我要不要和孙老神仙讨个方子,去卖蓝色的小丸子呢? 然后以此控制达官显贵,称王称霸…不过这又是另外一本书,开局:我在大唐卖伟歌。 “五哥,请转告你的朋友……” 房赢又说了一遍原因,拍了拍贾五的肩膀:“床榻滋味虽好,可不要贪多哦。” “知道了,知道了。” 贾五不耐烦的摆摆手:“按照计划,再赶一天的路,就要抵达道边交界处,到时候,就再也机会出来耍了。” 怪不得他们放纵。 原来是把几个月的弹药,集中在两天宣泄完毕。 贾五说完,收枪离去。 夜色中。 一扇扇暗红色的小窗后面。 声音接二连三的开始变大,或急促,或悠长,在暗夜中此起彼伏。 房赢也进了自己屋。 就在他离去不久,那颗他刚才一拳砸中的树木,“咔嚓”一声,在拳击处折断。 哐当砸中了几件屋子。 “啊——!!!” 女子惊恐尖锐的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艹!发生了什么?” “他娘的!老子都被吓软了。” 百骑同僚,提着裤子闯出屋子,见到倒下的树木,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纷纷破口大骂。 “大半夜的,谁把树给砍了?” “谁干的?出来!” “我保证不打死他!” 第三百八十四章 领取新任务 http://..org/ “怎么了?怎么了?” 房赢也从屋里跑了出来。 刚一出门,他就惊呆了:“卧槽!这不是我刚才拳打的那棵树吗?” 百骑们见了房赢,接着吐槽。 “呔!也不知是何人,竟把树木放倒了。” “没错!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快把凶手抓出来!” …… 房赢大汗。 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这不可能吧?老子一拳砸断了一棵树?虽然只有大腿粗,难道我比鲁智深还厉害? 他定睛仔细望去。 只见树木断裂处,干巴巴的,显然有部分已经枯死了。 ……原来已经半枯,这就能说的通了,但是经过“气练”的加持,我的攻击力增加了至少三成,假如日后勤加练习,这个上限还会提升…房赢心里有谱了,转身挥了挥手: “这棵树已经枯死了,所以才会倒下,行了,都散了吧。” 他这么一说。 百骑们才骂骂咧咧的回屋。 这次行动,房赢才是主导,他们是跟着蹭功劳的……谁给好处谁是大爷,所以在隐隐之中,形成了以房赢为中心的小团体。 房赢回到屋里。 就像是遇到了新奇的玩具,静静感受着身上“气”,不断微微调整动作,引导“气”的运行。 当他将“气练”引至手掌。 感到整个手掌灼热无比,充满了力量感,仿佛可以一拳毁天灭地。 “原来如此!” 房赢暗自赞叹:“道家的气练,与武夫的蛮力结合,真是无坚不摧。” “老祖宗没骗人,这玩意儿竟然真的存在。” “只不过,现代社会,道家人才凋零,这么高深的东西很少人会,所以大家才觉得这是骗人的……” 房赢暗道可惜。 又将“气练”凝集在手臂中,顿时感到整个胳膊,秒变麒麟臂,仿佛步惊云附身。 等等! 房赢忽然脑中灵光闪现。 “下次和诗诗约会的时候,如果将‘气’运行至会阴穴,岂不是长枪如龙,杀的对方嗷嗷叫?” 想到这里。 房赢眼前一亮,感觉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 一日后。 房赢一行人到了同州。 这里位于两道交界,一路上,不断有一队队的兵士巡逻,盘查过往人的身份。 亮出腰牌之后。 他们进了同州府衙。 后宅,不断有人进进出出,行色匆忙,还有一些官员,围着两人商讨事宜。 其中一人身着道衣。 正是许久未见的袁天罡。 另外一人长相粗犷野蛮,面部乌黑并且多毛发,一脸凶相,不用说,肯定是右武卫将军牛进达。 “拜见国师,牛将军。” 房赢等人齐齐抱拳施礼。 “二郎?你们来了。” 袁天罡见到房赢面露笑意,挥了挥手,让官员幕僚退下。 “二郎,好样的!” 牛进达拍了拍房赢的肩膀,赞叹道:“之前你提出的‘痘苗法’已是见效显著,没想到,你又发明了‘牛痘法’,有次神术在,瘟疫可平啊!” “牛将军,谬赞了。” 房赢赶忙表示谦虚。 袁天罡废话不多说,开门见山道:“这次叫你们来,知道是为什么吗?” 多日不见,老道士消瘦了许多,精神也显得疲惫,可一双眼睛却依旧深邃明亮。 “不是让我来镀金…哦不,来推广牛痘法的吗?”房赢险些说漏了嘴。 袁天罡摇了摇头,说道:“朝廷八百里加急,已先一步送来了牛痘法,这里有贫道和牛将军盯着,诸多事宜,自然无需你去做。” ……真好,没事真好,我就喜欢上班摸鱼,房赢露出满意的笑容。 百骑们也露出轻松之色。 跟着房二郎真好,躺着躺着,就把功劳给拿了,这真是一场镀金之旅。 然而。 袁天罡却话题一转:“不过,眼下却有一事,需要你们去做。” 百骑们脸色一僵, 房赢的笑容也一下凝固,郁闷道:“有何事需要属下做,还请国师示下。” “目前瘟疫横行,纵使牛将军大军封路,却已然蔓延至关内,河东,河南三道,此乃天灾。” 袁天罡说着,眼中精光闪烁:“然而,事情远不止于此,我们发现,有些地方,死的人……似乎太多了些!” 此话一出。 百骑们全都心头一跳,露出凝重之色。 房赢试探的问道:“您的意思是,不知天灾,还有人祸?” “目前只是怀疑。” 袁天罡眯了眯眼睛:“当地的官府,却认为这是正常现象,瘟疫嘛,哪有不死人的?” “可越是这样,就越蹊跷。” “他们在隐瞒什么?治下到底发生了何事?导致死亡人数飙升,这些都无从知晓。” 房赢马上问:“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去追查?” “没错。” 袁天罡点了点头:“瘟疫横行之地,只有你们这些种过牛痘的,才能无惧虏疮之毒。” 第三百八十五章 投名状 http://..org/ 老道士是个严谨的人。 之前“牛痘法”未经验证,他不会贸然普及,就算想追查,派出的人到了瘟疫之地,也会染上瘟毒。 如今验证成功。 可从种植到激发抗体,也需要一段时间。 所以,想要迅速查明真相,只能房赢这些人上,身份还是百骑,做起事来名正言顺。 “明白了。” 房赢点点头,抱拳请示道:“国师,我们何时出发?” “越快越好。”袁天罡吩咐道:“先用饭,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就走。” “诺,属下告退。” 房赢一行人领命,转身离去。 “正好,我老牛也去寻营了。” 话语不多的牛进达,站起身来,也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没一会。 房赢自己又折了回来。 见他去而复返,袁天罡脸上抬起头,问道:“怎么不去休息?” “那个,嘿嘿!” 房赢堆笑道:“属下去了瘟区,再联络起来多有不便,想写几封家书,托您给带回去。” “嗯,这次你从封地回来,马不停蹄的就来到这里,过家门而不入,辛苦了。” 袁天罡抚须而笑。 无论哪朝哪代,孝道,都是头等大事,有的官员父母去世,都要回家守孝三年,称为“丁忧”。 房赢惦念家里。 品行可称为纯良。 “多谢国师。” 房赢道了一声谢,走到桌边,展开纸张,就开始奋笔疾书。 没一会儿。 便写好了一封。 他将书信封上火漆,冲着老道士嘿嘿一笑:“这一封,请转交给永嘉公主。” 永嘉公主? 袁天罡笑容僵硬。 天尊在上! 这小子竟然真和永嘉公主有一腿,那可是高阳公主的亲姑姑,他竟然把姑姑和侄女一并收了! 饶是大帅心智坚毅。 此时也感到头皮发麻。 之前,大太监张阿难,与他提过此事,他还半信半疑,这一次,算是坐实了。 袁天罡正在宕机之中。 房赢此时又写好了一封。 “国师,这一封,麻烦转交给长乐公主。” 袁天罡惊讶的睁大双眼。 …这个家伙,难道是公主收割户吗?连长乐公主李丽质,也没能逃脱他的毒手! 清冷玉洁的长乐。 怎么会和他牵扯上? 袁天罡干咳一声,艰涩的开口:“这两封信,恐怕不能光明正大的送过去吧?” “所以,才找您啊。” 房赢嘿嘿笑道:“走不良人的渠道,别人就不知道了。” 袁天罡一听。 鼻子差点被气歪。 不良人专属密道,自然安全可靠,可将消息信件悄悄送达…这小子竟然拿来传递情书…… 袁天罡扬了扬书信,挑眉问道:“你就不怕,贫道将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怎么可能?” 房赢赶紧拍马:“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眼里全是天下大局,怎会在意这点儿破事。” 职场军规之一: 与领导分享秘密,将自己的把柄递给对方手里,对方用起来才会放心。 也不怕权力者们发现。 只有对上位者有用处,可以带来天大的利益,风月之事算个啥? “哼!胆大包天!” 袁天罡冷哼一声:“若非看你对大唐有功,只此一条,本帅便会毙了你!” 话说的杀气十足。 言外之意算是应下了。 正说着,房赢再次递过来两封信。 “这一封,是给小妾武媚的,这一封,是给梦春楼的诗诗姑娘。” 说着,他底气十足的道:“走正常驿道就行,不用偷偷摸摸,我可是正人君子。” 袁天罡已经无语了。 “活该你命犯桃花。”老道士揉了揉眉心:“还有吗?” 我倒是想有啊,可池塘里的鱼儿就这么多,要不你给介绍几个…房赢按下心中念头,刷刷挥笔。 不一会儿又是几封。 “这封是给我爹娘的,这封是给我嫂嫂的。” 嗯? 袁天罡抬起头,疑惑道:“为何给你嫂嫂,而不是你大哥?” “哎呀,忘了。” 房赢一拍脑门,赶紧亡羊补牢。 袁天罡感觉太阳穴蹦蹦直跳,咬了咬牙:“没了吧?” “没了,这次真没了。” “那就赶紧滚蛋!” “诺。” 房赢施礼退下。 袁天罡扫了一眼桌上的书信,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臭小子,还知道投名状。” …… 等出了门。 天色一近黄昏。 红色的夕阳,悬挂在天边,云暮被渲染成五彩斑斓。 房赢遥望天边,面容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色,影子被拉的修长。 “孙道长已表示不争功。” “不良帅也不热衷于功名。” “不出意外,这牛痘法的功劳,绝大部分会落在我的头上……这次去瘟区,完全是锦上添花。” “就算查不出什么,也可以全身而退。” “只不过,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能借着瘟疫作乱之辈,全是大凶大恶之徒……特么的,就带这么点人够用吗?” 他正在苦恼的时候。 牛进达巡营归来,看到房赢,于是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问: “二郎,想什么呢?” 第三百八十六章 光明磊落牛进达 http://..org/ 听见有人叫自己。 房赢侧过头,目光落在眼前四十多岁的汉子身上。 牛进达,唐初名将。 隋唐演义尤俊达的原型。 有个奇怪的现象是:此人在史书中时常出现,战功也不小,却神龙见首不见尾,连个专属的列传都没有。 非但两唐书没有列传。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也没有他的名字。 …难道是出身卑微? 别被演义骗了,实际人家家世相当优渥。 曾祖牛定,东魏韩州刺史、上柱国、平原县公;祖父牛双,北齐镇东将军、淮北太守…… 就算职位最低的老爹牛汉,也是隋朝清漳县令、濮阳主簿。 这出身,妥妥的官宦家族。 更何况,老婆还是澄城郡公裴神安之女,出身河东裴氏。 …又或者是用兵不行? 也说不过去。 有历史记载的四次战役:贞观七年,平定嘉陵造反;贞观十二年,在松州夜袭吐蕃;贞观十三年征高昌;贞观十九年征高丽。 无一败绩。 最起码,比早年不学无术的侯君集,要强上很多。 然而,就是这么个有着出色军事能力,智勇双全的勇将,竟然在史书中隐身千年。 直到七六年,墓志铭在昭陵被挖出,才让世人在那只字片语中,了解到他的片刻人生。 可被封为上柱国的男人,还被允许陪葬昭陵,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吗? 唯一能解释通的,只有两个字——低调。 低调到什么程度? 玄武门之变,扶龙之功,别人都在杀太子,制李渊,恨不得抢头功,牛进达在干什么呢? “文皇帝业践少阳,任先警卫。” 在哪里警卫?史书没有记载,也不可能记载,但极有可能是守卫秦王府。 不管怎样。 牛进达都是可以信赖的。 此时,面对丑将军的善意,房赢的笑意一点点在脸上绽放:“牛将军。” “打住!” 牛进达脸色一板:“我与你父同殿为臣,莫要将军长将军短,二郎可唤某一声牛叔。” “哎呀,瞧小侄这张嘴。”房赢咧嘴笑道:“那小侄便斗胆,叫您一声牛叔叔了。” “嗯,这就对了。” 牛进达这才露出笑脸,揽过房赢的肩膀,低声道:“说起来,老夫还要感谢你啊!” 房赢不解:“牛叔为何要谢我?” “纸条啊,你忘了?” 牛进达笑呵呵的道:“老夫和侯君集去打吐蕃,临走时,你让秦二哥给我赛过纸条。” “老夫按照你的法子。” “领两千先锋,长途奔袭!” “在松州城下夜袭敌营,斩首千余而大胜,把松赞干布给吓跑了……哈哈哈哈!” 说着,自己满意的大笑。 ....大神,我只是按照历史的轨迹行事,免得让侯君集那个老混混抢了头功…房赢心里想着,嘴上谦虚道: “牛叔谬赞了,您本来就勇武过人,小侄所作,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嗯?话可不能这么说。” 牛进达收敛笑意,沉声说道:“我老牛恩怨分明,你这个人情,某记一辈子。” 好一个光明磊落牛进达。 再看看程咬金,同样生活在一片蓝天下,人与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此时夕阳西下。 牛进达的脸庞,在昏暗的暮色中,坚毅认真:“二郎,明日启程,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房赢心中一动:“牛叔,你想说什么?” “瘟区死亡人数异常,官府却没有任何解释,把一切归结于虏疮之毒,这里面的水,很深啊。” 牛进达眼中精芒闪烁:“若是遇到不敌,切莫逞强,退回来,老夫自会率大军前往。” 房赢点点头:“小侄明白。” 牛进达想了想,说道:“老夫有三十名悍卒,一个月前,已冒险接种了牛痘,不惧虏疮,你也一并带走。” 房赢心中涌出一股暖流,感激的抱拳:“多谢牛叔!” “记得,莫要冒险。” 牛进达再次叮嘱道:“大军昨日已种植牛痘,两周内会产生……那叫什么来着?” “抗体!” “没错,抗体。” 丑将军牛进达面露凶狠:“十四天后,我大军便不惧虏疮,会同时进驻关内,河东,河南三道,届时,有什么牛鬼蛇神,老夫都会将其尽数歼灭!” “所以,这就是你的时间。” 牛进达注视着房赢,认真说道:“如果遇到不能解决的情况,而又不能及时退出,那么就撑下去。” “时间一到,老夫便挥师东进,记住了吗?” …… 与此同时。 袁天罡走出府衙。 来到了衙后的一片山林。 他刚刚停下脚步,黑暗的密林中,便闪现出一道窈窕身影,在老道士面前躬身行礼。 “天佑星,人都准备好了?” 袁天罡背着手问道。 “回大帅,人手已就位。” 这位女子回应一声。 在夜色中抬起头,露出一张千娇百媚的脸庞,赫然是天罡三十六校尉之一,天佑星梁燕。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一命二运三风水 http://..org/ “嗯。” 袁天罡点了点头,淡淡的命令道:“跟着房二郎,在暗中护他周全。” “暗中跟着他?” 梁燕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大帅,属下曾跟随天机星执行任务,当时藏兵谷一片黑暗,天机星却能夜间视物。” 说到这里。 美貌的女子脸色微红。 她又想起了,当时自己曾在房赢身后换衣服,却被对方看了个遍…… 那双眸子明亮炙热。 时不时都会在梦中浮现。 梁燕按下心中汹涌,接着道:“天机星不仅目力惊人,耳力也灵敏的可怕……属下若是暗中跟随,恐怕瞒不过他。” “无妨,本帅派天暗星协助你们。”袁天罡说道。 天暗星? 梁燕心中了然。 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个个身怀绝技,天暗星专司隐蔽追踪,必然能瞒过房赢。 “天暗星就近跟着,给你们留下沿途暗号,尔等尾随其后,如此,可保万无一失。” “诺。” 梁燕抱拳领命,鼓起勇气问道:“大帅,属下斗胆询问,为何不能与天机星一同行动?偏要暗中保护?” 袁天罡抬起头。 仰望着黑色的夜空,天上的星河倒影在他的双眸中,道袍在夜风中微微拂动。 “本帅看到,他有一劫!” 老道士遥望星空,淡淡说道:“你们这支暗卫,可为奇军,至于能不能破劫,我也算不到。” “什么?!” 梁燕大吃一惊,愕然问道:“这是何等劫难?连您都不能参透?” “一命二运三风水,命这种东西,最难改变,若想逆天改命,难于上青天。” 袁天罡收回目光,注视着梁燕娇美的脸蛋,语气冷漠:“天机星对大唐至关重要,记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护他周全。” 梁燕心中一凛,低头道: “诺!” …… 第二天一早。 房赢,高三,贾五,还有九名百骑,三十名大唐悍卒,骑着骏马离开了同州。 一行人快马加鞭。 很快进入了河东道。 “五哥,休息的怎么样?”房赢一边骑马,一边顶着风大声道:“还感到身乏体虚吗?” “哈哈!不会,休过来了……” 贾五话说一半,马上反应过来,拧着脖子喊道:“谁说我虚了?兄弟我体壮如牛!” 房赢扭头问高三:“三哥,再往前走是哪里?” 瘦头陀负责向导。 他展开舆图看了一眼,大声道:“前面是河东道署,蒲州,还有半日就到了。” “蒲州城吗?” 贾五眼睛一亮,兴奋道:“蒲州婆姨桑泉汉,都说蒲州的女子,充满火一样的激情,让人欲罢不能。” 他这么一说。 高三也眼前大亮,冷酷的眼中充满了渴望。 …看到没,单身就这点不好,一听说有漂亮女人,立刻能化身泰迪,不像我,不管是女帝,还是公主,全都为我吞吞吐吐。 话说这次回去。 一定要给永嘉补办生日,然后顺势把美艳的姑姑拿下,让她体验一番做女人的感觉。 房赢正暗自打算。 一行人已经奔至一个岔道口。 却见旁边岔路上人影卓卓,有一队兵士,压着一长溜的粮草缓缓走来。 领头的一位官吏,见了房赢等人,微微一愣。 而那些赶着的兵士,在前进途中,身形也明显的一滞。 一瞬间后。 所有的人立刻恢复镇定,继续压着粮草前行。 “嗯?他们的身体为何发颤?是因为见了监察百官的百骑吗?” 房赢眯了眯眼睛。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目力惊人的他,依然可以观察到对方细致的动作。 在这惊鸿一瞥中。 房赢等几十骑,已经伴随着滚滚尘土,从岔路口飞驰而过。 “三哥,那押运粮草的人,为何从另外一个方向过来?”房赢扭头问高三。 “那边有驿站。”高三显然适合做向导,短时间内已把地图记住,化身人形高德: “赈灾的粮草,会现在驿站集结,然后统一运往蒲州。” “这样么……”房赢目光微闪,继续问:“难道没有山贼劫道?” “怎么可能?” 贾五哑然失笑:“这里距离同州这么近,牛将军的大军近在咫尺,如果我是山贼,会离得远远的。” 房赢马上说道:“返回去!” “什么?” 贾五愣神的工夫。 房赢已经调拨马头,从官道旁边的小径往回跑了。 百骑和右武卫一愣,当即也跟着调转马头,以高超的马技绕了一圈,从原路掉了个头往回跑。 眨眼的工夫。 他们已经返回了岔路口。 为首的房赢,猛地一拉缰绳,骏马稀溜溜的前蹄跃起,打着响鼻,稳稳的站在了原地。 房赢端坐于马背上。 一身百骑戎装腰杆笔直。 对着押运粮草的队伍,大喝一声:“站住!” 第三百八十八章 赈灾粮里该不该掺沙子 http://..org/ 房赢一声大吼。 粮队中的官吏纷纷变了脸色,下意识的捂住了腰间的刀柄。 “都住手!” 队伍之首,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首领,大喊一声,制止了手下人的动作。 然后赶紧下了马,抱拳堆笑道:“原来是百骑司的兄弟,失敬失敬。” 房赢端坐于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沉声问道:“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属下乃太仓署下,前锋游弈使。”为首的人回答。 太仓署是干嘛的? 他们管粮草吗?这事不是户部负责吗? 房赢神色不变,实际一肚子问号,穿越大唐快一年了,他依然会被各种官职搞的晕头转向。 见小老弟宕机了。 高三适时凑过来,小声道:“我大唐粮仓,按照仓谷来源可以分为正仓、义仓、常平仓,此外,还有太仓、军仓、转运仓、神仓等。” “地方上的正仓、义仓由尚书省户部下的仓部司负责,常平仓由太府寺下的常平署来管理,太仓由司农寺下的太仓署来管理,转运仓则直接受辖于司农寺……” 听到三哥的科普。 房赢稍微明白了一点。 不过也仅限于明白,这么多粮仓,这么多管事的,同时调动粮草来瘟区,显然只能是一个字:乱! “前锋游弈使?” 房赢眯了眯眼睛,质问道:“按道理,你们本应负责率领游兵巡逻,为何会亲自押运粮草?” 小首领苦着脸解释:“您以为我们想?运粮人手不够,上官只能派我们上阵了。” 这个解释勉强行得通。 不过按照有罪论设想,那就是游弈使长期在外巡逻,就算出了事,短期内也发现不了。 房赢下了马,沉声道:“带我们去检查粮草。” “诺,您这边请。” 小首领赶忙应下,领着房赢一行人朝马车走去。 高三,贾五等人,在后面跟着,神色如常,甚至还带着一丝倨傲之色。 房赢却微微皱眉。 百骑有权利监察百官,但不会插手日程行政,除非此事和被监察者有关。 对方连抗议都没做。 显得过于顺从了…此时的大唐军伍,都是性格暴躁的汉子,遇到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跳起来大骂吗? 他们来到粮车前。 小首领随便打开一袋粮食,让房赢等人查看。 贾五抓起一把粟米,点了点头:“没问题,都是符合赈灾要求的上等粟米。” 房赢下意识的问:“没掺沙子?” 他想起了前世看的电视剧,和珅和纪晓岚的对话,被无数人拍马奉为真理。 然而话音落下。 周围一群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小首领更是脸色一白,吓得声都变了:“您可别吓我,这可是赈灾粮,谁敢在这上面做手脚?” “为什么?” 房赢疑惑的问:“降低粮食质量,可以筛选假的灾民冒领粮食,还能避免官员贪腐,这是筛选刚需客户啊?” “你赶紧闭了吧。” 贾五拉了房赢一把,低声道:“粮食掺了沙子,官员就不贪了吗?那好歹也是粮食……” “还有,官府为何要赈灾?” “是因为善良吗?别扯了,是怕灾民造反!” “你往赈灾粮里掺沙子,在饥民看来,这是在侮辱他…粮食该吃的吃,吃完以后呢?不但不会感谢你,还会骂你,然后越骂越生气,继而造反。” “你贪了钱,逼得治下百姓造反,不管灾民和皇帝,都饶不了你,到时候人没了,钱没花完,傻子才会这么干……” 所以,真实历史不存在这个情况?特么的!我躲过了古偶剧,却还是被套路了…房赢心里不断吐槽。 “话说,你为何会那么认为?”贾五好奇的问。 “额,我看过一本书,野史就是这么记载的。”房赢低声道:“据说连皇帝,都夸赞提出这条建议的臣子办的漂亮。” “切!”贾五不屑一顾:“身为皇帝,不懂得清明廉政,肃清官场,反而夸赞歪门邪道,那说明,那个朝代离灭亡不远了。” 所以大清亡了啊,连胖头陀都知晓的道理,十全老人竟然还洋洋得意,清吹可以闭嘴了。 房赢讪讪道:“可在后世,那位以巨贪著名的权臣,被人们尊为智慧的象征。” “后世?哪个后世?” 高三冷酷的插话:“若那样的乱臣贼子被推上圣坛,岂不是男人丧失脊梁和血性,女人丧失善良和廉耻……” “三哥,憋说了!” 房赢赶忙制止瘦头陀,心想你再哔哔下去,我绝对活不过贞观朝。 “那个…各位,查完了吧?”小首领适时凑上来问。 “当然没查完。” 房赢指着粮车一道暗色痕迹,问道:“这粮车上,为何会有血迹?” 此话一出。 小首领瞳孔微微一缩,不过迅速掩饰下去,堆笑道:“路上遇到了劫匪,兄弟们跟那些家伙大战了一场。” “哦?”房赢眯着眼睛问:“既然是大战,为何你们身上没有伤?” 众人脸色大变。 百骑和右武卫已是浑身戒备,押运的官吏们也一脸紧张,现场的空气,瞬间充满了火药味。 “还有一点。” 房赢看着小首领,淡淡说道:“既然你身为游弈使,必然常年骑马,可走路为何不是外八字?” 一语惊人。 押运的官吏们冷汗直冒。 为首的那人脑门青筋崩了一下,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 “动手!” 第三百八十九章 房遗爱一拳之威 http://..org/ 一声令下。 身穿官服的押运官吏们,猛然抽刀暴起。 然而他们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十几名百骑,人人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牛进达拨付三十名右武卫,都是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悍卒,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 两者普一交手。 局面就呈现一边倒。 为首的这人,手中刀刚刚抽到一半,对面的房赢便一拳砸来,迅猛的铁拳,带起凌厉的风声,被震荡的空气后面,是高大男人凌厉的双眸。 “不好!” 小首领神色剧变,急忙用刀往身前一架。 咔嚓——! 一道让人牙酸的声音。 在“气劲”的加持下,房赢一拳将他的手中刀轰成了两半,然后拳头去势不减,重重的击在他的肩膀上。 “砰”的一声。 小首领直接倒飞出去。 直到撞在一颗大树上,才软软的瘫倒在地,树上残存的积雪,被震的纷纷掉落。 那人的肩膀凹下一块。 整天胳膊无力的垂在一边,呈现不规则的扭曲,显然被房赢一拳击废了。 空气仿佛停滞下来。 一旁的高三和贾五都呆了。 百骑和右武卫们,也纷纷扭头看来,当看着这惊人的一幕,全都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他娘的,老子是不是眼花了。” 贾五拎着横刀,不敢置信。 …我就知道是他!前天晚上打倒树干的家伙,吓得好几个兄弟不举,就是他,就是他…高三很想大声呼喊,却憋出一句: “房二郎,完全不给我表现的机会。” “哐当。” “哐当。” 对面纷纷扔下了兵器,自觉地跪倒在地,双手抱头。 他们胆战心惊,人家有这样一员猛将在,还打个屁呀! 片刻后。 所有押送粮草的人,都被五花大绑,聚在了一起。 “二郎。” 一名右武卫抱拳道:“除了被砍死的三人,合计五十三人,全都在这里了。” 他的态度充满了恭敬。 军伍中人,崇拜武力,房赢一拳之威,让他们心生敬佩。 原来房赢不是普通的官二代,如此战力,堪比当年秦琼之猛,右武卫此时的态度,已经完全不复刚出来时的轻视。 “有劳了。” 房赢客气了一句,目光投向了跪在地上的小头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被房赢的目光注视。 小头领顿时打了个寒颤,强忍肩膀的剧痛,低下头道:“某乃本地乔帮,平时做些打家劫舍的买卖。” “打家劫舍?哼!” 房赢冷哼一声:“连朝廷的赈灾粮,你们都敢劫?” “官爷饶命啊……” 乔帮主赶紧磕头求饶:“小的也是接到官府的授意,才这么干的,发出这一命令的,正是蒲州督运使。” 房赢等人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在无声的交流中,看到了彼此脸上的凝重。 督运使主管运输事物。 放到现在是交通厅长的职位,到了唐玄宗开元二年,改置水陆转运使,掌长安为中心的食粮运输事务。 权利不可为不大。 如此一个位高权重的官员,竟然指使本地帮派,去打劫自家的粮队,他想干什么? 贾五沉声问道:“劫下粮食后,你们再运到蒲州,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是蒲州。” 乔帮主连忙说道:“是陶城,我们把粮食运到陶城指定地点,自然会有人接手。” 陶城? 高三迅速展开舆图,仔细查看。 “三哥,看出什么了吗?”房赢问道。 “我好像知道了……” 高三板着脸,手指在图上横划:“按照路线,他们是往西北方移动,没有往正西,而是西北,这说明什么?” 一名右武卫插话道:“难道是因为,牛将军驻扎在正西方的同州?他们要绕道?” “很有可能!” 高三分析道:“陶城临近黄河,有无数野渡,如果将粮草化整为零,完全可以西行,运出河东道。” “这么说,外面还有人接应……” 房赢心头蹦蹦直跳。 在场的百骑和右武卫,也脸色难看的要命。 这种涉及跨地区的作案,涉及的官员不是一两个,而且大有来头,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处理范围。 “我有一个疑问。” 贾五戾气十足的问道:“你们这帮菜鸟,会手不刃血的拿下押粮的官兵?” “有…有内应……” 乔帮主苦着脸解释:“他们喝的水里,事先放了药,为了斩草除根,我们一般会补上两刀。” 所以,车辕处才有擦干的血迹。 百骑和右武卫们面含怒色。 同为大唐兵甲,没有死在边塞战场,却窝囊的被人杀死在这样的地方,那个督运使真该死! “最后一个问题。” 房赢冷着脸问道:“你们打劫了多少粮草?” “就…就两次,这地方距离同州太近,牛将军的大军就在不远处,我们只敢做两次。” “嘶……” 贾五倒吸一口冷气:“意思是别的地方,有更多的赈灾粮被打劫?他们要这么多粮草做什么?除非……要造反?” 此言一出。 所有的人面色骇然。 寒风顺着不远出的山谷吹过来,让每个人心生寒冷,骨头仿佛都被冻僵了。 “带着这些人,走!” 房赢冷冷的吩咐道:“把那个督运使揪出来,然后顺藤摸瓜,看谁在下这盘大棋……” 第三百九十章 唐朝的教坊 http://..org/ 长安城。 日头高照。 太常寺后院,一排房舍中,隐隐传出女子的哭声,听着好不凄冷。 “他娘的!没完了!” 一名小吏骂骂咧咧的走进后院,用木棍狠狠抽了一下房门,发生“哐”的一声巨响。 屋内的人似乎吓了一跳。 嘤嘤泣泣的声音戛然而止。 “哭什么哭?都觉得自己冤枉吗?告诉你们,能发配到教坊的,家里就没有一个干净的!” 小吏背着手,在一个个房屋门口踱步,嘴里教训道:“不管你们以前是官家小姐,还是诰命夫人,到了这,就要按这的规矩来。” “你们的男人犯了罪,圣人仁慈,见你们孤儿寡母,才绕你们一名,从此以后,你们只是伎人,明白吗?” “忘记你们以前的身份。” “明天你们被送去教坊,要好好排练乐舞,因为被陛下看中,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这就是唐朝的教坊。 叫“教坊”,不叫“教坊司”。 隶属太常寺,太乐署,置内教坊于宫侧,有专职博士教习乐舞,朝廷发工资。 人员由男女艺人构成,以及姿色才情超群的女伎。 (此伎非彼妓)。 唐朝教坊中,真正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帝王,所以只需要获得皇帝青睐就行。 “得其幸者,谓之十家,给第宅,赐无异等。” 就是被皇帝宠幸过的,仍旧在教坊中供职,不能列入妃嫔,没有官家名分但是生活富裕不逊色宫廷。 此时唐朝的教坊。 坊内虽然如同奴婢,但是生活也还是高于很多普通人,不算什么可怕的地方。 直到明朝。 大名鼎鼎的“教坊司”出现了。 教坊司是官妓的管理机构,里面的女子,大多都是获罪官吏的家属,进入教坊司,就等同于沦落风尘。 简单说。 一个专门服务皇帝。 一个服务达官贵人,平民百姓去不起,太贵....当然了,有才气的士子去了,也有可能白嫖。 …… 小吏教训完,转身离去。 惨白的阳光从窗棂处照进。 屋里的女人们无声的抽噎,她们大都年纪不大,更多的是几岁的稚童,趴在亲人的怀里,露出惊慌的大眼睛。 中间一名老妇人。 六十多岁的年纪,满头银发,身上衣衫华贵,端坐在众人中间,显得气度不凡。 “阿婆,咱家真的倒了吗?” 旁边一少女,泪眼婆娑的问:“郑家书香门第,难道圣人真的要赶尽杀绝?” 老妇人扭过头,慈爱的摸了摸少女的脑袋,随即长长叹出一口气:“没错,郑家…倒了!” “那其他几房呢?!” 少女的声音拔高,大声叫道:“不说中祖和北祖了,南祖其他三房,就眼睁睁看着我们家灭族!” 其他几房?呵! 老妇人没有说话,苍老的双手露出世态炎凉。 她的夫君,郑继海,借着瘟疫的由头,当堂骂皇帝昏庸无能,招来杀身之祸。 如今皇帝杀鸡儆猴。 别人躲还躲不及,又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给他们郑家求情? 正在这时。 外面又传来脚步声,只听小吏堆笑道: “这帮犯官之女关两天了,没有一个人来看的,房二郎竟委托您过来,真是菩萨心肠呦。” 咯嘣一声。 门锁打开。 随着屋门的打开,天上的艳阳照进了房间,刺眼的光线下,一道窈窕身影,从屋外走进来,逆光而立。 “辛苦了。” 女子掏出赏钱递过去。 “哎呦,多谢武娘子。” 小吏欢天喜地的接过来,转身离去,走的时候还不忘将门给带上。 随着房门的关闭。 刺眼的阳光一点点褪尽,那女子的脸庞,才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张狐媚妖娆的脸。 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红艳艳的小嘴,一双桃花眸,就算正常看人,都带着勾人的诱惑。 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 一出场,便艳压一屋子女人。 “你是何人?” 老妇人打量着对方问道。 女子俏立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在老夫人身上,轻启朱唇道:“我是房遗爱的小妾。” “是你?” 老妇人露出惊讶之色。 寿宴之上,皇帝将宫人赏赐给房赢做小妾,已经尽人皆知,老妇人自然知道。 可她没想到。 这名小妾竟会如此美貌。 “你来做什么?” 老妇人惊讶过后,渐渐浮现威严的神色:“你的夫君房遗爱,竟想到了克制瘟疫之法……将我郑家打入尘埃,如今,你又来做什么?看我们的笑话吗?” “你们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武媚娘扬起雪白的下巴,露出高高在上的气势。“一群土鸡瓦狗,也配让我笑话你们?” “闭嘴!你骂谁呢?”老妇人身边的少女,气愤的大喊。 武媚娘丝毫不怒,淡淡说道:“你们以瘟疫为由,攻击天子昏庸无道,趁乱压制皇权,哄抬粮价,收刮地皮,将百姓视为蝼蚁,如今遭了反噬,与我家二郎何干?” “你…胡说!”少女气的眼圈都红了。 武媚不屑的看着她,就像一只千年狐狸看着小白兔:“还有,你们还自诩书香门第,诗书传家,做着最肮脏的勾当,说着最冠冕堂皇的话,这,就是世家豪族!” 屋子女眷也脸色白发。 老妇人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颓然。 一武媚娘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插进了她们心房。 她们的男人,是玩弄天下的豪族,她们用的每一抹胭脂,每一支画笔,都沾着普通人的血汗....她们当然知道,家族用什么办法获取的一切,可诗书礼仪,在荣华富贵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老妇人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狐媚子,问道:“郑家,如今只剩下这些老弱病残,对你还有何种利用价值?” “进了教坊,我保你们平安,不会受欺负。”武媚淡淡的开口: “但是,以后你们便是我的人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斩 http://..org/ 武媚娘说罢,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说道:“当然了,你们也可以不听我命令,但是将有什么后果,我可就管不了了。” 女眷们汗毛倒竖。 一股不可遏制的寒意,瞬间从脑门传遍全身,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冰冷。 她们听出了浓浓的杀意。 直到武媚娘的身影消失,良久之后,屋里的人们才反应过来。 “阿婆,我们该怎么办呀?” 少女拉住老妇人急切问道。 “静观其变。”老妇人眯了眯眼睛:“若她真能保你们无忧,就算被她利用又如何?情况…还能比现在更差吗?” “可她的背后,可是房赢!” 少女眼中充满了怨恨:“如果不是他发明种植牛痘,瘟疫怎么可能被遏制,阿翁也不会失败!” “愚蠢!” 老妇人怒喝一声,啪的一巴掌扇过去。 清脆的耳光,让满屋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没听那小吏刚才在说什么吗?”老妇人盯着少女,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不是什么大小姐了!收起你的脾气和自尊!郑家妇孺,需要一棵大树去依靠!” “大树?就凭房遗爱?”少女不可置信。 “现在不是,将来呢?” 老妇人瞥了她一眼:“莫要忘了,就是你看不起的房赢,斗倒了老爷,斗倒了世家门阀的这次进宫!”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哭。 周围女眷们也默不作声。 显然,她们都认可了老妇人的话。 后者扫视一圈,淡淡的说道:“记得,你们一定要活下去,只要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 大家没注意到老妇人用词。 良久之后。 少女停止了哭泣,望着窗外开始阴暗的天空,喃喃说道:“也不知道,阿翁他们怎么样了。” “老爷啊……” 老妇人也抬头,望了眼窗外,轻声道:“老爷他们,现在恐怕要被砍头了……” 一屋子的妇孺皆惊。 忽然,老妇人身边的少女,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 “阿婆——!” 老妇人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胸前华丽的衣袍上,一朵殷红的花朵,在极速的扩大,血花中心,一支尖锐的发簪,已深深的插入了心脏。 …… 天色彻底昏暗。 一场大雪,开始洋洋洒洒,一片片飘落在广袤的关中平原。 长安城,东市! 虽然天降大雪,此时的人群,却比以往更加拥挤。 此时,房赢的“牛痘法”已经广为流传,加上长安没有爆发大规模的瘟疫,人们已经不再恐慌,自几日前,街上的人流便多了起来,但是今天格外多。 因为,东市有热闹看! 这个热闹还不是一般的热闹,是砍头…… 中国古代有“刑人于市,与众弃之”的观念,在市集中执行死刑,成为历朝历代的传统。 长安的行刑点,就在东西两市。 唐朝中晚期,西市的独柳树是主要刑罚地,因为安史之乱前,“独柳树”这个名字并没有出现过。 安史之乱后,这个名字才频繁在史书上出现。 至于现在的初唐,行刑点一般都在东市……西北角处有一个高坡地,正好处在十字路口上,东西走向的正是春明门大街,这个地方就是,狗脊岭。 此时,刑台上已跪满了死囚,旁边还黑压压跪着一片。 “这么多人?得有六七百名吧?” “差不多,据说这几名宿老,殿前指责陛下昏庸,导致大唐连年遭灾……” “瘟疫不是被房遗爱克制了?” “他们事先不知道呗,还往圣人身上泼脏水。” “有病吧?贞观朝才消停几年?忘了十八路反王大杀四方的时候了?” …… 听着围观的人们议论。 大理寺少卿孙伏伽,坐在高台上,面无表情的望着台下的一切,等待时间。 死,也是有讲究的。 《唐六典》规定:一般平民、低阶官员皆在市场公开处死;五品以上官员如非犯恶逆以上的罪行,准许在家中自尽;七品以上、皇族、妇人犯非斩刑的死罪,都在隐密处,处以绞刑。 郑家这一支。 从官职上论,还没有一个上五品的, 只能公开处刑,无法享受到高级官员带来的体面,这也是斩首示众的目的: 听话,不然下一个就是你! 午时三刻。 中国历史上,有据可查的第一位状元孙伏伽,注视着刑台,淡淡命令道:“开始行刑。” 砰! 犯人们的脑袋被按在木墩上,露出脆弱的脖颈。 侩子手高举屠刀,干净利索的手起刀落,一颗人头“噗通”一声掉在了血泊里。 然后马不停蹄。 一波一波的犯人被带上来。 侩子手不断的挥刀断头……六百多颗头颅,还是饱读诗书的文人的,这场面,让在场人的大开眼界。 有叫好的,有哇哇大吐的,还有哭喊着要回家的…… 刑台上人头滚滚。 台下围观的人们哭爹喊娘,乱糟糟的。 郑继海披头散发,跪在刑台上,看着自家族人一个个被拉上去砍头,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像是活死人一般。 直到看到他最疼爱的小孙子,满脸惊恐的被压上台,看着他刚刚吐出两个字:“阿翁……” 郑继海的眼珠,才转动了一下。 “噗!” 小孙子被一刀断头,溅血溅了他一脸。 郑继海再次呆滞,跪在原地良久,猛地仰天长啸:“啊——!” “噗!” 声音戛然而止。 旁边的侩子手,收回了屠刀,啐了一口:“他娘的!鬼叫什么,吓了老子一跳。” …… 蒲州府。 几个看门的门卫,正百无聊赖的站着,忽然见不远处,浩浩荡荡来了一批骑士。 对方走的并不快。 影影绰绰中,依稀可见中间还绑着不少人,再往后,是长长的车队。 “咦?他们是作甚的?” “不知道,服饰没见过,反正不是府兵。” “嘶……我知道了!是百骑!” 其中一个门卫脸色大变,转身就往府里跑。 很快。 刺使,长史,别驾,司马等等,一群人从府里快步走出。 蒲州是上州,刺使是一个从三品下的大官,出了门,一看快到眼前的车队,愣了一下后抱拳道: “某乃蒲州刺使陈度,恭迎百骑亲军。” “原来是陈刺使。”房赢笑眯眯的下了马,将文书递了过去: “某乃百骑司房赢,奉命来河东道监察百官。” 第三百九十二章 倒霉的督运使 http://..org/ “房赢?” 刺使愣了下,随即笑着说道:“没想到,是驸马爷亲自带队前来,失敬,失敬。” “陈刺使,客气话先免了。”房赢笑眯眯的回了一句,招了招手:“把人带过来!” 马上,乔帮主一群人,被五花大绑的推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刺使陈度表情僵硬,扭过头问道:“驸马,为何将押粮队给绑了?” “这不是押粮队,是本地的乔帮。”贾五在旁边插了一嘴。 “乔帮?!” 陈度神色剧变。 显然,他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的。 然后,贾五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陈度越听越心惊,不知是惊的还是怕的,浑身抖个不停,嘴唇不停翕动:“大胆,实在太大胆了……” 面对房赢等人。 刺使比谁都害怕。 百骑督查百官,督的都是朝廷大员,县令一级的都不屑于管。 房赢沉声问道:“陈刺使,请问蒲州督运使现在何处?” “在…在府里……” 陈度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随即爆发出强烈的愤怒:“来人,把督运使给我叫来!” 话音刚落。 府里有小吏急匆匆跑出来,惊慌失措的报告:“不好了!督运使死了!” “什么?死了!” 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 一群人进了府衙,在小吏的引领下,来到了一间厢房。 督运使仰躺在地血泊中,一双眼睛睁的很大,胸部被刺了一个血洞。 “竟…竟真的死了!” 陈度又惊又怒。 这可是蒲州府衙门,堂堂大员,在自己的办公室被人杀死,凶手简直狂到无法无天。 “陈刺使,先抓凶手要紧!” 说话的是蒲州长史王超群,四十多岁的年纪,留着山羊胡,看着消瘦精明。 “王长史说的对!” 陈度大声命令道:“来人!封闭府衙!任何人不准进出,某要一个一个排查凶手!” 他气的怒火中烧。 督运使死了,这事得有个背锅的,作为本地区第一长官,他首先要被问责。 仵作被召来,迅速查看伤势后,汇报道: “启禀使君,死者死亡不超过一个时辰,身上有两处伤口,一个在前胸,一处在后背。” “不超过一个时辰……” 房赢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从咱们从进了蒲州城算,到现在差不多也就半个时辰。” 众人一听大惊失色。 长史王超群惊悚的问:“您的意思是,有人在城头看到了百骑押着粮队进城,然后马上赶回来,杀了督运使?” 贾五在旁边插话道:“我有个疑问,这家伙被杀的时候,为何没有大喊大叫?” “因为第一刀在后背。” 房赢瞥了他一眼:“刀尖直接刺穿肺部,压力差减小,肺膨胀受限,吸气困难…而发声,是需要气体通过声门,使声带共振发出声音的,所以,被害人是无法发声的。” 周围的人齐刷刷看过来。 虽然很多话听不懂,为什么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仵作抱拳道:“这位官爷说的不错,第一刀让人失声,第二刀才是致命伤。” “这么说,他是被人从后面偷袭的?” 刺使陈度脸色难看的道:“现场没有激烈打斗的痕迹,督运使还以后背示人,说明他的警惕性不高,如此说来……” “他认识凶手?!” 周围的人齐齐变色。 竟然是熟人作案?!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 “呵!” 房赢轻笑一声,扫视着周围,说道:“狼人…哦不,杀人者,没准就在你们中间。” 周围的人齐齐变色。 朝夕相伴的人,竟然是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这也太恐怖了,他万一要是哪天不高兴,也给自己来一下,那不是死翘翘了? 荣华富贵怎么办? 十六房小妾怎么办? 官员们脸色灰白,左看右看,一股不祥的气息,在人群中飘散开来。 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刺使陈度狠狠的吐出一个字:“查!” “给我狠狠的查!蒲州府的每一个人,连同本官在内,谁都不要放过,挨个问讯!” “诺!” 长史王超群等人,连忙拱手称是。 他们也知道,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凶手逃脱,并将痕迹抹去,但流程还是要走,刺使已经发飙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这场浩浩荡荡的问讯,一直查到了天黑,也没有什么收获。 百骑和右武卫们,优哉游哉的在旁边厢房休息,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府衙,神色轻松。 “咱们能做的就这些了,让他们自己头疼去吧,明日一早咱们就走。”贾五拨动着桌上的火烛说道。 “没错,能把这条线拔出来,前期的功劳已经有了,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高三表示赞同。 两个职场老油条。 什么该自己做,什么不该自己做,心里门清,直接说出了他们现在的处境。 贾五扭头问:“二郎,不查真凶了,没意见吧?” “没意见。”房赢摇了摇头,说道:“三哥说的对,这本来就是蒲州府的事,我们做到这份上,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对了,你怎么知道,刀刃刺穿肺部,会让人失声?”贾五好奇的问。 房赢一呲牙:“因为我试过。” 这个背刺! 扑棱…… 周围立刻腾出一大块地方。 百骑们望着房赢,就像是看着一个隐藏在我挡内部,并且是刚刚被扭出来的叛徒。 房赢赶忙说:“哈哈,逗你们的。” “哈哈,真不识逗。” “说你呢,还瞪着眼……” “卧槽!我真没有。” …… 就在这时。 房门被人推开,一名小吏走了进来,抱拳笑道:“使君已在后院设宴,恭请诸位赴宴。” 第三百九十三章 会昌寺的秘会 http://..org/ 长安。 会昌寺客厢。 一名女子,身穿裘毛大氅,坐在窗边,欣赏着窗外的落雪。 她脸蛋素白,眉眼如画,淡淡的书卷气透体而出,和窗外的雪花一样宁静。 “姐姐,在看什么?”背后传来丫鬟小青的声音。 “没什么。”诗诗姑娘将玉手伸出窗外,雪花掉在她纤细的手掌上,马上融化成水,诗诗喃喃道:“这场雪,要下好几天吧?” “谁知道呢,不过这景色真美啊!” 小青以手托腮,俏皮的望着窗外,脚丫在胡椅上晃来晃去。 她很起来很兴奋。 今日妈妈带着几个台柱子,到会昌寺祈福烧香,夜宿寺内,这让久居梦春楼的她,也有了透风的机会。 “这雪景美则美矣,可就像女人的容貌一样,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面目全非。”诗诗轻叹道。 她没丫鬟小青那么活泼。 骨子里带着书卷气的花魁娘子,看到落雪就悲伤春秋,郁郁寡欢。 小青歪着头问:“姐姐可是想二郎了?” 诗诗脸蛋一红,啐道:“别张口就来,我哪里想他了?” “姐姐莫要不承认。”小青眨了眨眼睛,脆声声的说道:“昨晚你说梦话,还提到房二郎了呢。” “胡说。”诗诗不承认。 小青一听急了:“我没胡说,你说二郎抱紧我,莫要停下来。” “小青!” 诗诗羞的耳根子都红了。 “难道不是吗?”小青再次拿出证据:“今天早晨,我还帮姐姐换了床单。” 花魁娘子险些晕过去。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只见不远处忽然出现一盏灯笼,飘忽忽的往这边走来。 诗诗眯了眯眼睛,盯着远处吩咐道:“小青,吹灯!” 小青也不问缘由。 转身跳下胡椅,“噗”的一声,将桌上的火烛吹灭,黑暗瞬间笼罩下来,屋内变得一片漆黑。 两人落下窗户,只留了一道小缝。 透过缝隙向外看去,只见不远处,那盏橘红色的灯笼由远及近,慢慢的,灯后人的面容,也隐隐浮现出来。 待看清那人的脸旁。 诗诗瞳孔微缩:“齐王妃?” “齐王妃?韦氏?” 小青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她不是随齐王去了齐州?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诗诗紧紧盯着前方,“我们再看看。” 两人又看了一会。 就见韦氏撑着纸伞,拎着灯笼,缓缓走进了不远处的一处厢房。 “天呐!那不是辩机大师的房间吗?”小青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瞪大了眼睛: “一个是俊俏的和尚,一个是已为少妇的王妃,他们半夜凑到一起,难道是想……” “啊啊啊!” “太刺激了!” “闭嘴。”诗诗呵斥身边的大丫鬟,站起身来,紧了紧衣袍:“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听听他们说了什么。” 她推门而出。 四处看了看,顺着走廊,走了一段路,在辩机和尚的厢房边停了下来。 光亮从她身旁的窗纸透出。 诗诗姑娘俏立在窗边,就像是静静矗立的雕像。 屋内。 辩机和尚坐在蒲团上,盯着夜半叩门的韦氏,英俊的脸上不喜不悲: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陛下让齐王终生不得踏入长安半步,你竟敢出现在这里,不怕被皇帝发现?” “咯咯…大师说的人家好怕。” 韦氏掩嘴一笑:“不过,陛下的禁令,只针对齐王一人,本妃想来,还是可以来的。” “王妃还有事吗?”辩机和尚直接下了逐客令。 “唉~本来是有事,但看大师这么不近人情,本妃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韦氏说着,转身就要走:“只是,可惜了我那高阳妹妹了。” 话音刚落。 背后就传来一声: “等等。” 韦氏缓缓转身,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大师可有什么吩咐?” “上一次,你做得不错,虽然中间有一些风波,但高阳公主和房遗爱之间,确实出现了不可弥补的裂痕……” 辩机盯着韦氏,问道:“不知这一次,王妃有什么好办法?” “给我点时间,本妃可以说服高阳来见你。”韦氏笑吟吟的说。 辩机心中一跳。 一股狂喜,从心头倏然传遍全身。 不过他很快露出狐疑之色。 自从上次草庐会面,高阳公主只来和他见过一次面,就一句话:“以后不要来烦本宫了……” 辩机想她想的要疯。 高阳公主却根本不叼他。 辩机只能化思念为力量,埋头工作,如今他的名气越来越大,结果…高阳还是不叼他。 现在,韦氏说让高阳自己送上门来,那怎么可能? “大师,你那是什么眼神?” 韦氏见辩机面露狐疑,抛了个媚眼道:“只有女人才懂女人,高阳那边,交给本妃就是了。” 辩机和尚深吸一口气,问道:“说出你的条件。” “这个条件,大师可以先欠着。”韦氏扭动腰肢,款款上前,凑在辩机耳边说道: “若是以后齐王做大事的时候,大师能给予援手,便足够了。” 辩机和尚浑身一震。 不是因为齐王妃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香味,而是那张樱桃小嘴里说出来的话。 窗外。 诗诗的耳朵微微颤抖,以手捂嘴,美眸中全是震撼之色。 屋内的对话接着传出。 “贫僧手下信徒无数,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齐王真的想好了吗?毕竟,上面那位可是千古一帝。” “咯咯咯,大师想套本妃的话?偏不告诉你。” “阿弥陀佛,女施主就算说,贫僧也不想知道,夜已深,请退下吧。” …… 诗诗赶紧回了自己屋。 “姐姐,怎么了?” 小青看她脸色不对。 “要出大事了……” 花魁娘子脸色刷白,刚才一路小跑,她的心蹦蹦乱跳,一双玉兔也跟着乱跳。 第三百九十四章 雪中初遇 http://..org/ 蒲州府后院。 临时搭建的棚子里。 刺使陈度,邀请了房赢等人参加酒宴,作陪的是长史王超群,以及六曹判司,录事参军。 大院里灯火通明,四十多个军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远远望去,颇为壮观。 宴会的核心人物是房赢。 他和本地的官员们坐了一桌,触筹交错,把酒言欢。 刺使陈度放下酒杯,笑吟吟的道:“敢问二郎,这次要在蒲州待几天?某也好给诸位安排行程。” 房赢刚想说,明天。 忽然发现桌上的人,全都眼巴巴的看了过来。 他们恨不得我早走吧....房赢心想,此时,他忽然有种大权在握,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 “实不相瞒,百骑从长安赶到这里,舟车劳顿,想多叨扰几日,使君方便吗?”房赢改口道。 “哦?方便,方便。” 陈度笑着说道:“蒲州人杰地灵,这几日,某便派人领着诸位多转转。” 一桌子人跟着赔笑。 他们半喜半忧,喜的是,百骑司这次过来,不是特意调查督运使的。 忧的是,百骑司驻扎在府衙,就像是柄高悬的利剑,本地有个风吹草动,就不是关起门说话了,而是直接上达天听。 “某有一事,想要请教。” 旁边,长史王超群试探的问道:“不久前,诸王在曲江边送吴王就藩,程家三郎曾赋诗一首,声称那诗是二郎写的?” 他这么一问话。 周围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唐人好文风,在他们看来,宴会上谈谈诗词,评评画作,是一件十分高雅的事情。 眼下当然也不能例外。 房赢思索了下,笑道:“王长史说的可是——安州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对对,就是这首!” 王超群急忙点头。 房赢看着他,微笑着不说话,心说老王啊老王,抱歉了,哥们不生产诗,只是诗词界的搬运工。 竟真的是他…众人愣了几秒,露出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妙哉,妙哉。” 刺使陈度,抚须说道:“此诗一出,可谓送行诗之巅峰啊!” 长史王超群也笑道:“没错,回顾以往,能与此诗相提并论的,也是少之又少!” 两个领导一开口。 下面的判司参军,全都跟着附和起来,夸赞之声不绝入耳。 呵!权利的味道! 房赢笑着一一回应。 前世的应酬让他知道,眼前这些人,之所以对自己如此恭维,敬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手中的权利。 就是坐在这位置上的是一只猪,照样也可以受到所有人的追捧。 酒过三巡。 房赢放下杯子,玩起了酒遁:“诸位先吃着,我去方便一下。” 酒桌上一群人喝嗨了,神情也放松了很多,长史更是喝的脸红脖子粗,随意挥了挥手: “二郎,速去速回!” 房赢摆摆手,独自走出后院,偌大的府衙让他晕头转向,索性找了个犄角旮旯,钻了进去。 “小河流水哗啦啦,风吹树叶响沙沙,雨滴落下滴答答……” 唐装难解,房赢一边借着腰带,嘴里一边哼着童年歌谣。 三勒浆就是这样,度数不大,跟前世的啤酒似得,喝多了就不断的上厕所。 不远处。 月亮门外。 一个娇小的身影,忽然停下了脚步,好奇的侧耳倾听。 “鸟儿唱歌叽喳喳,青蛙开心叫呱呱……” 古怪的童谣继续传来。 “有趣,这是谁唱的?” 少女喃喃自语,缓缓转身,一张美若天仙的脸,在雪地的映射下暴露出来。 她迈动脚步,轻盈的从雪地中走来,留下一个个小巧的足印。 走到了月亮门下,少女停住脚步,直视那个背对着他的男人,一双美眸中露出疑惑。 “宫中百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等她想明白。 房赢曲调一转:“一摸呀,摸到呀,大姐的头上边呀,一头青丝如墨染…二摸呀……” 随着小调的哼唱。 少女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红晕,看向房赢的目光,也由好奇变成了厌恶。 然而,面前的男人还在继续,“十七摸,摸到呀,好似耕牛耕犁田……” “登徒子!别唱了!” 少女愤怒的怒喝一声。 房赢被惊得一哆嗦,转身一看,不由呆了。 漫天飞舞的雪花中,俏生生站着一个小美女,肤如凝脂,齿如瓠犀,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 可胸前鼓囊囊的。 厚重的衣袍也掩盖不了。 “艹!童…童颜……” 房赢的喉结艰难的动了一下。 也怪他喝多了酒,五识不敏,不知道何时,背后竟多了个萝莉少女,而且姿色还不输姑姑。 “巨汝……” 房赢艰涩的吐出后面的两个字。 然而,他却忘了,自己刚刚解除武装,让沉睡在地下的神兵。重新呼吸了新鲜的空气。 少女显然也看到了。 目光一下子被吸引,竟一下也愣住了。 空气一片寂静。 双方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不同的是,两人视线的角度不一样…… 良久之后。 少女终于反应过来,美眸渐渐露出恐慌,张开樱桃小嘴,下一刻,恐怖的音波从喉咙里爆出。 “啊——!” 与此同时。 房赢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了少女的嘴巴,将她的音腔堵在了嘴里。 “唔唔唔——” 少女惊恐的挣扎。 奈何身侧的男人高大彪悍,无论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 “嘘——” 房赢一边按着挣扎的少女,一边急声道:“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看到了,我在撒尿,你忽然出现,我有什么办法。” 在这极短的时间内。 少女竟然迅速镇定下来,眼眸中的恐惧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睿智的神情。 “我松开,你别喊,同意就点点头。”房赢赶紧提出要求。 不再挣扎后,他感到怀里的女子身轻体柔,正是春青无敌的年龄,那水嫩紧致的皮肤,多少化妆品都堆不出来。 “嗯。” 少女点了点头。 房赢慢慢放开少女,后者果然没有叫喊,而是跨出一步,往地上啐了两口: “呸呸,你洗手了吗?” 卧槽?还是个有点洁癖的妹纸…房赢看着对方的萝莉脸,问道:“你是谁?” 少女脸色泛红,冷冷的扭过头去:“说话之前,你最好先穿好衣服。” 第三百九十五章 你脸上有点东西 http://..org/ 房赢一惊。 赶紧捞了一把。 片刻后,少女扭回头,一双美眸望向房赢,眼珠乌黑,就像是带了美瞳:“百骑司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蒲州?” “你认识我这身衣服?” 房赢眯了眯眼睛。 他不相信,一个幽居深闺的大小姐,还有这种见识,更何况,这里还是蒲州。 而且在对方的身上,房赢感受到了一种高贵的气质,那是一种站在高山之上,俯瞰一切的从容。 “有次去长安,见到过。” 少女回答了一句,忽然哦了一声:“明白了,河东道闹瘟疫,圣人派你们来监察百官吧?” 说的明明是正经话。 偏偏天生带着夹子音…… 所以和人说话的时候,总感觉像是在撒娇…房赢打量着对方,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 少女乌黑的眸子眨了眨:“蒲州刺使,是我远方亲戚,这次闹瘟疫,道路不通,我便被堵在这里了,倒是你……” 说着,她声音变冷:“作为百骑,竟哼着这等银秽词调,简直有无斯文。” “嗯?这就受不了了?” 房赢眉毛一挑,喷了一口酒气:“还有最后一摸呢,听好了,我开始唱了哦。” “闭嘴!” 少女怒视着房赢。 本来凶狠的表情,经过萝莉脸的过滤,竟显得十分可爱。 房赢看着她,忽然说道:“你脸上有点东西。” “啊?”少女以手抚脸,下意识的问:“有什么?” “有点漂亮。” 少女愣住了。 唐朝的大家闺秀,哪里听过现代渣男的土味情话?娇美的脸蛋蹭一下就红了。 …难道我猜错了?不是桃花劫吗?如果特意来勾引我,难道不应该说,既然人家漂亮,小哥哥快来进进出出…又或者是以退为进?欲拒还休…房赢心中也很疑惑。 他向前一步,紧紧盯着对方,说道:“你知道,你和星星的区别在哪里吗?” 少女后退一步,后背直接顶在了墙上,眼中露出一丝慌乱:“什么……” “星星在天上,你在我心里。” 房赢用磁性的男音说了一句,“砰”的将手撑在墙壁上,目光烁烁的俯视着娇小萝莉。 在这一刻。 他好似晓明附身,如果戴上礼帽白围脖,就会比霸总还霸总。 被壁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少女现在就感觉到了。 她强忍着心中乱跳,红着脸仰起头,勇敢的直视房赢:“这些话,你和很多小娘子都说过吧?” 哎呀,有点意思…房赢俯视着萝莉美少女,温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妆艳已绝,无风香自远,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不妆艳已绝,无风香自远……”少女微微一愣,黑色的瞳仁亮了起来:“这是你做的诗?” 这是老苏的,不过现在是我的,房赢看着她反问道:“你猜呢?” “难以想象,你这样的登徒子,竟然也会作诗。”少女感慨了一句,以夹子音威胁:“深夜调戏女眷,你就不怕我喊人?” “要喊你早喊了,不用等到现在。”房赢笑了下,随口问道:“你是哪家的大小姐?” 少女嘴角上勾,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你猜呢?” 说罢,快速从房赢的胳膊下钻了出来,转身离去,娇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雪中。 …… 她走到厢房,推门而入。 立刻有丫鬟凑了上来:“小姐,您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呀?” “出去散了散步。” 少女将外袍脱下,抖了抖头上的落雪。 “您说说您,白天不出门,晚上这么冷的天,还下着雪,却要出去散步……” 听着贴身丫鬟的唠叨。 少女沉默不语,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 雪夜中的偶遇,高大凌厉的身材,虽然花花肠子很多,但那诗作的真好啊。 “我这是怎么了?” “竟然在晚上,和一个陌生男人有那么亲密的交谈。” “对,一定是因为瘟疫,被封在这里,憋得好难受,好像透透气……” 少女为自己找了个理由。 旁边,小丫鬟一边伺候着,小嘴一边不停的说:“今天陈刺使可忙坏了,把府衙给掀了个底朝天,说是要找人。” “还有,还有,长安来人了。” 说着,她露出花痴般的神态:“几十名军伍中人,一身的杀气,领头的您猜是谁?” 少女笑了笑:“你不说,我怎会知道。” “是驸马房遗爱!” “什么?!”少女一下愣住了。 “房遗爱啊!”小丫鬟兴奋的两眼冒光:“就是那个,您一直心心念念的房二郎!” “死丫头,你小点声!”少女红着脸呵斥。 “嗯嗯嗯。” 小丫鬟歪过脑袋,打量着少女,笑嘻嘻的道:“房二郎的每一首诗,小姐不是都视为珍宝吗?现在他人都来了,您难道不去见见?” 少女经过短暂的失神,又恢复了镇定,咬着嘴唇道:“我为何要见他?经常去平康坊喝花酒的登徒……” 她忽然停了下来。 想起刚才遇到的那个高大邪魅男人,不禁失声道:“难道是他?” …… 另一边。 房赢目送少女远去。 然后转过身,目光注视着黑暗中的一角,淡淡说道:“谁在那里,出来吧?” 如今酒醒了一半,耳识过人的房赢,轻易发现了旁观者。 “呀,被您发现了呢。” 一道娇媚酥软的声音传来。 不远的拐角处,一名身着绿袍的女子,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 “你是何人?” 房赢说着,上下打量着对方,这是个美丽的熟妇,画着精致的妆容,睫毛弯弯,很有韵味。 “拜见驸马爷。” 女子盈盈下拜,抬起风韵犹存的脸,笑道:“妾身乃蒲州长史的夫人,张氏。” “哦?长史王超群的夫人?”房赢眯了眯眼睛:“你单独来见我,所为何事?” 张氏展颜一笑:“驸马爷,您明天恐怕走不了了。” “你在威胁我?”房赢呲牙一乐,放肆的打量着对方:“还是说,你有能力让我明天下不来榻?” 张氏脸蛋一红,水汪汪的眸子看向房赢。 “实不相瞒,妾身仰慕房二郎许久,可年老色衰,自认比不得那些年轻女子。”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我还没和你这样的熟妇交往过呢…房赢心说。 张氏接着道:“妾身来找您,第一想目睹心中仰慕之人,第二就是想告诉您……” “赈灾粮一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第三百九十六章 赈灾粮里的猫腻 http://..org/ 雪花飞舞。 天地之间已成了银装素裹。 在这寒冷的冬夜,房赢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风韵女人,表情淡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震惊之色。 张氏露出楚楚动人的表情:“房二郎不相信妾身吗?” “夫人,你到底想说什么?”房赢问道。 “请房二郎随我来。” 张氏给房赢抛了个媚眼,转身在前面引路。 …这女人要带我去哪儿?我怎么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头?万一是个陷阱怎么办,她能坑我啥,骗钱还是骗色…房赢心里不断嘀咕,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张氏走了两步,一扭头,发现房赢没跟上来,于是站住脚步,对他妩媚的招了招手: “快来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房赢微微一笑:“夫人,请。” 张氏勾人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继续领路,一身绿袍在雪地里很是扎眼,丰腴的屁股蛋,随着走动左右摇曳。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大片草棚处。 守卫的小吏,见到张氏急忙行礼:“夫人。” “嗯。” 张氏端着贵妇人的架子,轻飘飘的说:“打开仓门,我要带人看看货。” “诺。” 小吏急忙让开路,将木门打开。 …府里的吏员认识她,这个女人的身份是真的,当然,也有可能那个小吏也是假冒的…房赢心中盘算,跟着张氏进了草棚,开口问道: “刚才的那一幕,你都看到了?” 张氏脚步停下,转过身来,目光幽幽的望向房赢:“您说的,可是和那王小姐幽会的事情?” “王小姐?”房赢眉头一挑:“她真是陈刺使的亲戚?” 张氏没回答,反而痴痴的看着房赢:“看来,仰慕二郎的还不止妾身一个呢。” 红色的灯笼,散发着暖暖微光。 都说灯下观美人,朦胧的光好似一层天然滤镜,让张氏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显得楚楚动人。 她是个调情高手。 自从见面以来,话虽然说的一直很露骨,却偏偏让人不觉得突兀,让男人产生被推崇的感觉。 ....尼玛,长史王超群,娶的这个老婆以前是干嘛的?不会是青楼从良的吧,这么会抓男人的心思…房赢心里直嘀咕,问道: “夫人,你带我来这里,想要说什么?” 张氏眼中露出一丝失望,指了指身旁的麻袋:“这粮草有问题。” “哦?把灯笼拿过来。” 房赢伸手接灯笼,两人交接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巧合,正好握住了张氏的手。 “呀!”张氏低声叫了一句,娇滴滴的道:“二郎的手好热,烫死人家了。” “抱歉,太黑了,没看到。” 房赢占了便宜,语气轻松。 对方的小手冰凉,像德芙巧克力般丝滑柔顺,重要的是,手指没有茧子,不像是握兵器的手。 他刚要移开。 张氏急忙说道:“别松手,妾身冷,就一直握着吧,反正也没人看到。” 房赢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大半夜的,忽然冒出个女人,说是自己的粉丝,又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没有鬼才怪,我只是试探而已,你何必这么入戏? 房赢沉吟了一下:“夫人,可以吗?” “当然可以。”张氏柔声说道:“过了今晚,我们谁都不认识谁,您就留给妾身一点儿念想吧。” 说的就好像跟我一夜晴似得…房赢将灯笼靠向袋子,一点点观察,片刻后,他眉梢一挑: “血迹不见了?” 他扭过头,看着张氏风韵犹存的脸蛋:“这些粮草,被重新换过包装?” 张氏点了点头:“没错。” “如果因为外面有血迹,大可不至于,灾区连饭都吃不饱,还管这个?”房赢皱了皱眉头:“难道粮草被掉包了?” “呀,二郎的每个表情,都让妾身心动。”张氏捂着胸口,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您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房赢当即解开袋子,往里看了一眼,直接伸手往里掏去。 “轻点,别给弄破了。”张氏低声叮嘱。 “行了,知道了。” 房赢心想这娘们事儿咋这么多,然后继续探寻,忽然,他仿佛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动作突然僵住了。 张氏幽幽的问道:“摸到了吗?” 房赢点了点头,握着一把栗米,把胳膊从袋子里抽了出来。 “您慢点,拔得那么快,米都洒出来怎么办?回头让人看到会被发现的……” 房赢不理张氏的喋喋不休,将手掌摊开,只见在颗颗栗米之间,赫然夹在着一枚枚开元通宝。 房赢霍然扭头,盯着张氏问道:“赈灾粮里怎么会有铜钱?” 张氏展颜一笑:“房家二郎,您难道真以为,将赈灾粮送到府衙就万事无忧了?” 房赢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沉声道:“是另外一个内鬼干的!” “没错,您辛辛苦苦抓住了乔帮,还将粮草送到了蒲州城,可最后呢?这粮食就绕了一圈,该往哪里送,还是往哪里送,肯定到不了灾民的手里。” 张氏语气柔媚的说着。 可从她那张樱桃小嘴里说出的话,却比寒风还要冷冽:“因为这粮草,本来就是要运到蒲州城的。” “然后在蒲州重新混上铜钱填装,运出蒲州。” 房赢皱着眉头道:“莫非,是因为害怕路上被查,所以将铜钱混到里面,这东西要送到哪里?” “妾身不知。” 张氏摇了摇头,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房赢,吃吃笑道: “您猜,在这蒲州城,有能力做到这一步的人....还能有谁?” 第三百九十七章 无间道 http://..org/ 还有谁? 当功夫里的冯导,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会让人感到霸气凛然。 然而现在。 房赢却浑身冰冷。 能在府衙完成栗米和铜钱的混杂,能将督运使轻易杀死的人,只能是蒲州城最大的官儿——刺使陈度! “二郎,你抓疼人家了。”张氏猫一样的叫道。 房赢被打断思路,缓缓的抬起头,望向眼前美丽的熟妇:“你的意思是,陈刺使主导了这一切?” 张氏低下头说道:“其实,我们夫妇早就知晓此事,可使君一手遮天,纵然我们想告,又怎知朝中没有他的人?” “到时候,消息传出去,陈刺使却先行知道,必然会在到台之前,将我夫妇二人置于死地。” 说着说着,张氏泫然欲泣,一下扑倒房赢怀里,惊慌道:“妾身好怕。” 怕归怕,你扑到我怀里算怎么回事…房赢沉默了一下,问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会管这事?” “因为您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张氏从房赢的怀里抬起头,楚楚可怜的道:“妾身知道您顾及自身安危,不求您现在就管,只需将消息向上传递即可。” “唉~” 房赢轻叹一声:“夫人说便说嘛,何必牺牲自己的美色呢?” 嘴里说的很客气,身体却很实诚,大手伸进对方的衣袍内,推拿松骨。 “嘤~” 张氏的眼眸,立刻变得波光潋滟:“我们也没法子,因为使君好像知道,我们发现了他的秘密,机会对我们来讲,只有一次。” “真的是这样的吗?” 房赢的手变幻各种形状,笑吟吟的表示怀疑:“若是为了活命,王长史的牺牲,也未免太大了些。” “毕竟,这事对男人来讲,要比杀了他还要难受…而且你可是正妻,不是随意交换的小妾。” “夫君他…他不知道……”张氏风韵犹存的脸蛋,浮起了一抹红晕,“都是妾身自作主张。” “他不知道什么?不知道你告发刺使陈度,还是不知道你这样?” “二郎莫要妾身说了。” “说!” “不知道…妾身私自对您投怀送抱。” 房赢望着怀里娇艳欲滴的美妇人,心想怪不得人人都想做曹贼,这种感觉简直太上头了。 “二郎莫要动了。” 张氏抓住房赢的手,仰着头,眼神迷离:“妾身建议,可以审讯乔帮的人,看是否能抓住证据。” 房赢皱了皱眉:“审讯乔帮,恐怕会打草惊蛇。” “可以秘密进行。”张氏长长的眼睫毛扑闪了一下:“我家夫君不方面出面,妾身来安排。” 房赢想了想,说道:“今天不行,出来的太久,会被人怀疑。” 张氏马上说:“那就明天,老地方,妾身等您。” 老地方?这个口吻好熟悉....问题是,我明明是在做一件很正经的事情,为什么听起来好像不太正经。 房赢试探道:“夫人,要不然,今天先到这?” “嗯。” 张氏轻轻点头,红着脸说:“扶我一把嘛,人家现在双腿发软,快要走不动路了。” …… 等房赢回来。 后院的宴席已是如火如荼。 主桌上,高三贾五两人,与蒲城本地的官员拼酒,一群人喝的面红耳赤。 “咦?二郎回来了。” 长史王超群醉眼朦胧,一把拉住房赢,含糊不清的问:“你…你作甚去了,这么久没回来。” 我…我和尊夫人.... 房赢感到非常纠结。 一旁的贾五拍着桌子大喊:“对呀,你…你干啥去了?我他娘的还以为你掉粪坑了!” 房赢笑着回答:“我发现一个美女。” 他这么一说,一桌子全来了精神,旁边的几桌也扭过头,好奇的盯着房赢。 “哈哈!美女?” 刺使陈度显然也喝高了,大声笑道:“房二郎少年风流,你看上这府上哪个丫鬟了,放心大胆的说。” 房赢盯着他,笑道:“好像是位大户家的小姐,她姓王。” 陈度的瞳孔猛然收缩。 王超群的动作顿了一下。 周围人却是一脸懵逼,相互看了看,显然不知道房赢说的是谁。 …喔嗬,王小姐的存在,只有陈王两人知道,难道真是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 房赢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笑道:“听说,还是陈刺使的亲戚?” “哈哈,她呀。”陈度此时已恢复常态,纠结道:“她的事,某可做不了主。” 一片冷场中。 王超群端起酒杯,大声道:“来来来,喝酒!” 一旁的人赶紧应和。 “对对对,喝酒。” 陈度厚着脸皮,凑上来说道:“二郎啊,关于粮草被劫一事,还请高抬贵手。” 房赢一下懂了。 这次宴会,名义上是接风宴,实际上,这才是宴会的目的。 房赢想了一下,笑道:“陈刺使放心,我一定会按照实际情况上报,不会偏颇。” “够了!这就够了!” 陈度笑吟吟的举起杯子:“本使定会快马加鞭,调集好手,争取早日破案,将幕后黑手找出来。” 幕后黑手? 肯定不能是你喽? 职位比督运使高,同时比你低…房赢瞥了一眼长史,心想不出意外,这个背锅的人,就是王超群喽? 你们玩无间道呢! 房赢举起酒杯,笑道:“那就辛苦陈刺使了。” 话音一落。 场上的气氛明显放松下来。 众人举杯同饮,还没放下酒杯,旁边一名长须官员便摇头道: “唉!要说这酒啊,最带劲的已经不是三勒浆了。” “哦?”立刻有人问道:“你说的可是长安城最火的酒——梦回贞观?” “没错!” 长须官员一拍桌子:“据说那酒猛烈如火,喝下肚子里,从嗓子眼到小腹全是一片火烧。” “我也听说了,可为回味无穷啊!” “对对,圣人寿宴上,那酒首次亮相,便被尊为宫廷玉液。” “咦?那烈酒不是房二郎造出来的吗?” 说着话,一群人的目光刷刷的看过来。 房赢笑道:“正是不才,不过嘛,那都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房二郎太谦虚了。” “是啊,二郎不仅诗做得好,竟还精通酿酒,以前朝中酿酒最好的魏征魏公,现在换成房二郎啦!” “提起赋诗,二郎何不来一首?” “对极对极,如今夜雪飘飞,二郎不如赋诗一首,让我等开开眼界?” 一番吹捧中。 竟然提到了让房赢作诗。 如果换做旁人,只会以为官员们使坏,故意让人难看....可房赢不同,他已经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的才华。 此时周围安静下来。 所有的人都以期盼的眼神看着房赢,对于唐人来说,一首好诗,能让他兴奋的好几天睡不着。 好吧,看来我只能勉为其难了…房赢摇着手中酒杯,望着外面的雪景,缓缓开口: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第三百九十八章 绿蚁酒 红泥炉 http://..org/ 一首诗赋完。 院内变得鸦雀无声。 高三和贾五等人还好些,毕竟,他们早就见识过房赢的成名史,对此没觉得大惊小怪。 当然,最重要的是,粗鄙的汉子欣赏不来诗词,在他们看来,诗这玩意儿的唯一作用,就是可以拿到青楼的免费券…… 但蒲州官场就不一样了。 房赢这种信手拈来的能力,给他们带来了强烈的震撼和精神冲击。 “好诗!” 刺使陈度,一拍桌子,满脸兴奋的道:“绿蚁酒,红泥炉,天暮雪,一杯无,虽描述雪景,却令人温暖如春,妙哉,妙哉!” 长史王超群,也惊叹道:“如此短的时间,竟能做出如此诗句,二郎大才!” 其他官吏,也一脸惊讶的望着房赢。 闻名不如见面,早就听说房二郎诗画双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百骑和右武卫们,挺了挺腰杆,脸上带着自豪之色,百骑司的粗汉,作诗比文人士子还厉害,这让军方上下都感到荣耀。 …… 宴会散去之后。 房赢回到屋里,洗漱完毕后,在榻上打坐。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心思格外杂乱,王小姐的身影,时不时的在脑海里闪现。 “想不到,在蒲州还能遇到这种姿色的女子,论容貌,竟然不在永嘉公主之下。” “萝莉美少女啊!” “尤其那张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脸,如果和她行云布雨,肯定会让人有种最恶感。” “而且还是一口夹子音,就更加剧了这一印象。” 想到这里。 房赢不由自主的,回望穿越以来见到的美人,并以此作为对比。 “姑姑也很好,轻熟美艳的少妇,善解人意。” “诗诗姑娘也不错,尤其在打扑克的时候,书卷气十足的脸上媚眼如丝,那种交织在一起的突兀感,让人印象深刻。” “还有天生丽质的长乐,那种清冷的性子,也让人很有征服欲,希望日久生情。” “武媚娘也更别说了,天生媚骨,祸国殃民,目前已知口技了得,其他待开发。” “至于高阳公主,唉,只是可惜了那双修长美腿……” 房赢暗叹一声。 忽然悲哀的发现,认识这么多红颜知己,能陪自己为爱鼓掌的,竟然只有花魁娘子一人。 而房赢也不是个傻憨憨了。 原本是个肌肉男,经过锻炼,身体呈流线型,有着猎豹运动的美感,对力量的掌控随心所欲。 这就使得,花魁娘子已经独木难支,已经强烈要求丫鬟小青,为她分担工作…… “阿西吧,这次回去,一定要把姑姑拿下!” 房赢暗自下定决心,收敛杂念,坐在榻上,继续按照袁天罡的教授,感受气的运行。 …… 另一边。 长史王超群,迈着酒醉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屋内,张氏穿着里衣,坐在妆台前卸妆,单薄的里裤紧紧的贴在屁股蛋上,显得腰细臀圆。 王超群一进屋,抄起壶中的温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这才一屁股坐在胡椅上,喘了几口气说道: “房遗爱见过王小姐了!” “我知道,方才我见到他们相会了。”张氏梳着长发,嘴角上勾,露出一丝冷笑,“这小子女人缘不错,这么大的府衙,竟能和王小姐撞见。” “好!” 王超群眼中邪光闪过,“房遗爱风流成性,见了王小姐自然把持不住,到时候……呵呵,只是可惜了姓王的小娘子。” “怎么?你心疼了?”张氏冷笑一声。 “夫人说的哪里话。” 王超群嘿嘿一笑,望着张氏的背影,醉眼中多处一丝火热,于是站起身摇晃着走过去,将手搭载了后者的香肩上,“她哪有夫人漂亮呢?” “别碰我,一身黑瘦的皱巴皮。” 张氏嫌弃的皱了皱眉头,“啪”的拍掉王超群的手,满脸嫉妒的道: “那个小騒蹄子,看似金钗之年,偏偏身材那么好,怪不得房二郎对她一见钟情。” 王超群被拒,心里有些不悦,问道:“你带房赢去看粮草了吗?” “看过了,约好了,明日再带他去见见乔帮。”张氏语气轻松。 “他没有怀疑什么吧?”王超群皱了皱眉头。 “呵呵,老娘亲自出马,还拿不住一个色胚?” 王超群眉头皱的更深:“你不会真看上那小子了吧?” “怎么?你不高兴?” 张氏扭过头,轻蔑的看着王长史:“嘴上吹的比谁都厉害,实际成事不足的东西,你有什么理由管我?” 王超群的脸色一下涨红:“贱人!你说什么?” “怎么?想冲我耍威风?” 张氏冷笑道:“没用的老东西,每次又抓又咬,把老娘的火气窜登起来,自己却是软面疙瘩,要你何用?” “你——” 王超群被戳中痛点,脑门青筋迸裂。 “自己能撑的起来再说吧,滚去偏房,别妨碍老娘睡觉。”张氏毫不客气的赶人。 “你这刁妇!简直不可理喻!” 王超群怒骂一声,转身狠狠的摔门离去。 只能看着,无法吃到,体内憋着火气无处安放,他也很痛苦,索性眼不见为净。 房间内恢复了平静。 张氏梳理着长发,忽然想起了与房赢那短暂的接触,不禁浑身一颤,木梳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房遗爱……” 她望着铜镜中那朦胧秀美的脸,舔了舔嘴唇:“待将你捉住,老娘先好好品尝你一番。” 第三百九十九章 我和她有个约会 http://..org/ 第二日清晨。 百骑和右武卫们起床后。 房赢推门而入,进来就说:“兄弟们,咱们先不走了,在蒲州逗留几日。” “嗯?这是为何?”一名右武卫问道。 因为今晚,我和熟妇有个约会…房赢笑眯眯的说:“舟车劳顿,休息几日再走。” 出差只休息不干活,大家当然没有意见。 房赢转身出门,在府衙的走廊上,遇到了长史王超群,后面还跟着风韵犹存的张氏。 “二郎!” 经过酒精沙场,王超群远远的热情招呼房赢。 “王长史,早啊。” 房赢笑着抱了抱拳,目光转向了旁边的美妇人。 白天的张氏,没了夜晚中那样朦胧神秘,却也出落的白皙丰腴,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对了,这是贱内。” 王超群笑着介绍:“夫人,这便是长安来的,驸马爷房遗爱。” “呀,原来是房二郎。” 张氏露出惊喜之色,盈盈下拜,好似第一次遇到房赢一般。 “夫人。” 房赢也施了一礼。 三人又客套了几句,然后擦肩而过。 …… 夜幕降临。 落雪已停。 大地在明月的照耀下,白皑皑的一片,呈现出一种宁静致远的美。 房赢悄悄的来到月亮门。 张氏已经在此等待,她今天没有提灯笼,然而在雪中月色的照映下,美貌一览无余。 房赢走上前,笑道:“夫人来的很早嘛。” “妾身也是刚到。” 张氏看向房赢的目光,火热而又勾人:“走吧,妾身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二郎请随我来。” 房赢走在她后面,忽然说道:“夫人演技不错。” 张氏的脚步一顿。 她表面镇定,房赢却五识惊人,敏感的觉察出,对方的呼吸急促,似乎在压抑着惊乱,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今日早晨,再次见到夫人的时候,我还怕你露出马脚呢。” 房赢轻声笑道:“没想到,夫人竟装作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演技好生了得。” “二郎……” 张氏扭头娇嗔,语气带着轻松:“莫要取笑人家,若是被夫君发现,让妾身以后如何做人嘛。” 房赢笑笑没说话。 两个各怀鬼胎的男女,很快来到了牢狱。 狱卒见到张氏,没有阻拦,放行两人进去,于是,房赢再次见到了关在里面的乔帮众人。 牢栏外。 房赢扫了一眼里面的人,轻声问旁边的张氏:“夫人,我们大张旗鼓的进来,会不会惊动陈刺使?” “无妨,都是自己人。” 张氏扭过头,望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房赢,后者的侧脸,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刚毅凌厉,很有男人味。 张氏心中微颤,声音愈加柔顺:“二郎打算怎么问?” 房赢头也不回的说:“百骑司里,常威将军擅长审讯,我虽半路出家,却也懂得些技巧。” 说完。 走进牢房中。 也不知他用了何种手段,乔帮主的惨叫声,很快在黑暗中响起。 张氏俏生生的站在门外。 虽然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但那惨绝人寰的叫声,让她感到后背阵阵发凉。 她竭力平复心情,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哼!再凶狠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要乖乖的,拜倒在老娘的石榴裙下。” 片刻后。 房赢平静的走了出来。 张氏迎上去,殷切的问道:“怎么样?他招了吗?” “招了。” 房赢甩了甩手,说道:“乔帮将粮草运到蒲州,会有另外一群人送钱过来,他们再将粮食与铜钱混装,运往陶城。” “另外一群人?” 张氏眨了眨漂亮的杏眼。 房赢点了点头:“没错,他们的交易地点,在鬼市。” “竟然在那里?” 张氏微微吃惊:“蒲州鬼市,据说半夜而合,鸡鸣而散,里面的人货,鱼龙混杂,阴暗之中,诸人如百鬼夜行…二郎,你不会要去那里吧?” “当然要去了。” 房赢盯着她娇艳的脸庞,笑道:“有劳夫人,着人带我过去……” 第四百章 我这里的雪落进你的长安 http://..org/ 接下来几日。 房赢等人便一直逗留在蒲州,由本地官员陪着,在周围各地巡视起来。 百骑司的同僚们,借此好好享受了一把大爷的待遇....长安来的天子亲军,到了地方,相当于中鞅督查组,谁敢不好生伺候? 右武卫也跟着沾光。 反正百骑司的人去哪里,他们也跟着去哪里,几天下来,人都跟着胖了一圈。 …… 长安。 太极宫,淑景殿。 长乐公主早上打开窗户,一股清新而冰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一个白雪皑皑的世界映入眼帘,不远处光秃秃的树木积满了雪花,宛若一片洁白的花海。 “雪停了……” 李丽质站在窗前呼吸着新鲜空气。 冷风从窗外吹进,她乌黑的秀发微微荡起,露出清丽的容颜和天鹅般修长的脖颈。 白色的里衣被吹得紧贴在身上,小腰盈盈一握,胸脯鼓胀胀的。 “公主殿下!” 身后的宫女急匆匆跑来:“天寒地冻,您别站在那里了,小心冻着。” “嗯。” 李丽质收回目光,轻移莲步,从窗边走过来,在宫女的伺候下穿衣。 她深受皇帝的宠爱,这座淑景殿,就是李世民专门为她在宫里留的。 同时也是一座“椒房”。 即,用花椒和着泥涂抹墙壁,能够使宫殿保温,并且还带有芳香的气息。 造价昂贵,只有皇室和贵族才能消费的起。 就在这时,永嘉公主披着白色的大氅,从外面走了进来。 “姑姑,大清早的,你跑去哪里了?”李丽质坐在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随口问了一句。 她们两人经常宿在一起。 今天一早,李丽质一睁眼,就发现身边的永嘉公主不见了,这对于爱睡美容觉的姑姑来讲,实在过于稀奇。 “你们先下去吧。” 永嘉公主将宫女们喝退。 然后褪下大氅,扭动水蛇腰,紧挨着李丽质坐下,兴奋的低声道:“二郎来信了!” 二郎? 房遗爱的信? 李丽质愣了下,脸色一变:“他…他竟然直接给你寄信!” “哎呀,他哪有那么傻,走的是不良人的渠道。” 永嘉公主笑吟吟的递出去:“给,还有你的一封。” 李丽质再次愣住,清冷精致的脸蛋,立刻红了起来,羞恼道:“他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永嘉公主将信纸塞过去,自顾拆开自己的,美滋滋的看了起来。 姑姑: 原本计划回来给你过生日,可行程临时变动,这个愿望又要往后推迟了,还请见谅。 都怪长孙阴人! 不过他的算计注定会落空。 我必须走这一趟,因为我迫切要增强实力,以便今后向陛下公开我们关系的时候,增加一些筹码。 想你,想你的唇,想你的眼,想你的腰肢,想你的一切。 等着我。 等再见之时,我保证给你一个难忘的夜晚,到时候,你不止一张嘴会肿。 …… “二郎坏死了。” 美艳的姑姑,越看心跳的越快,脸蛋红润,愈发显得光彩照人,像极了恋爱中的女人。 等她看完整封信。 已经变得坐立不安。 然而她一抬头,发现自己的侄女儿握着纸张,满脸踌躇,还未打开,于是眨了眨眼睛: “质儿,你为何不看?” “我……” 李丽质红着脸,有些不知所措。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到男子的来信,这封信,就像是一颗炸弹,将她的理智炸的四分五裂。 那个男人,简直像火一样! 粗暴野蛮,却又让人无法抗拒,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取暖。 “要不然,我帮你看?” 永嘉公主笑吟吟的看着自家侄女儿,葱白的手指一黏,飞快的抄起桌上的信笺。 “姑姑!” 李丽质娇嗔一声。 赶紧过去抢夺,房赢如果在信上写了不该写的东西,岂不是会被羞死。 “姑姑,快还给我。” “嘻嘻,不给。” “你不给我要生气了!” “我们换着看如何?就像今后换着和二郎交好一样。” “姑姑,你…这等话你也说的出来!” 李丽质羞愤万分。 她发现,自从永嘉公主和房赢有关系以来,说话越来越羞人。 在外人面前,美艳的姑姑永远落落大方,一旦跟自己在一起,就原形毕露。 两女打闹之间。 一个是轻熟的美少妇,一个是高冷的长公主,虽然气质各异,却同样倾国倾城。 所谓颜值即正义。 这幅画面,非但不会让人感到失礼,反而赏心悦目,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看了,都会血液加速流动。 趁乱,永嘉公主已经展开了纸张,笑着念了出来。 “长乐公主:” “我即将进入河东道,听说明日下雪,却不知,我的蒲州有雪,是否能落到你的长安。” “其实,初见殿下,我内心也曾惶恐。” “怎奈殿下清冷高辉,摄我心神,让我情不自禁的注视与你,只感到万里江山,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 “月色与雪色之间。” “你是第三种绝色。”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 这两句一出。 长乐公主一下怔住了。 那个霸道的男人,偏偏文采出众,以诗为剑,直接刺破了她的心房。 李丽质不断回味。 她感到自己的心蹦蹦狂跳,清冷艳丽的脸蛋,就像是被火饶了一样。 第四百零一章 撩动长乐公主心弦 http://..org/ 另一边。 永嘉公主自己也被惊艳了,青葱玉手捂着樱桃小嘴,美眸迸发出强烈的光彩。 “天呐,骰子红豆,入骨相思...” “质儿,太羡慕你了,我都没有被二郎如此表白过呢。” 听着姑姑的惊叹。 李丽质的心跳得愈加快速,以至于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她的脑海里有两个声音在不断争吵。 “不可以,房赢是我的妹夫啊!” “为什么不可以?高阳之前是怎么对他的?如此有趣的男子,她不珍惜,难道还能让别人拥有?” “我已有了驸马,怎能对别的男人动心……” “长孙冲吗?呵呵!他也算个男人?大好的青春年华,难道就这么蹉跎过去?好不甘心啊!” …… 长乐纠结了许久。 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永嘉公主说道:“姑姑,有件事要拜托你。” 看着羞涩的侄女儿,永嘉笑吟吟的问:“和房二郎有关吗?” “嗯。” 李丽质点了点头。 在这一刻,清冷高贵的她,终于放在了所有的矜持,将那个大胆的想法说了出来。 “什么?借…借腹生子?!” 永嘉公主惊呆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侄女,竟然上来就有如此劲爆的想法。 良久之后。 永嘉公主才回过神来。 “唉~真是苦了你了。” 她叹了口气,伸出素手,摸了摸长乐漂亮的脸蛋,怜惜道:“质儿放心,此事由我来安排。” “嗯。” 李丽质低下头,小声说道:“劳烦姑姑了…就一次就行……” “好好好,都依你。” 永嘉公主嘴里答应着,却露出玩味的笑容。 心想好侄女,那等滋味,女人只要拥有过一次便会上瘾,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 与此同时。 房府上下喜气洋洋。 只因今日是房家三郎的生日,厨子昨天便备好了食材,今晨一早,府里就开始忙起来了。 房老三穿着一身新衣,在榻上跑来跑去。 房玄龄和房遗直,坐在矮几两侧,对着棋盘苦思冥想,安静的对弈。 榻上,主目卢氏居中,嫂嫂和武媚坐于两侧,低声说着关于女人间的话题,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卢氏碰了下嫂嫂,低声问:“媳妇儿啊?这个月来癸水了吗?” 这不经意的一问。 让嫂嫂心里一突,强作欢颜道:“前几天刚来。” “唉~” 卢氏轻叹一声:“你说你和老大,让娘说啥好,你们到底努力了没有?” 嫂嫂一听,脸都红了,低下头说道:“前段时间,朝廷忙于种植牛痘,大郎忙的脚不沾地,回来便睡……” 她都这么说了。 卢氏也没办法,气的柳眉倒竖,啪的一拍桌子: “朝廷要把我们房家往死里用吗?老爷和老大在长安忙,二郎又被派到了河东道!” “回头我就找圣人去告状,都影响我们房家开枝散叶了……” 旁边,房遗直正拿着棋子,犹豫不定。 卢氏那边一嚷嚷,房老大吓得一个激灵,棋子“啪”的掉在了棋盘上。 爷俩不满的扭头看了一眼,谁也没吭声,等再次将视线回到棋局,不由双双睁大了眼睛。 “妙,妙啊!” 房遗直喜笑颜开:“爹,看到了吗?势已成,五步之内,便会屠你一条大龙。” 房玄龄抚须不语,一脸黑线。 另一边。 卢氏发完了脾气,拉过大儿媳,压低声音道:“你要让这男人主动对你好,以后多跟媚娘学着点。” 嫂嫂和媚娘面面相觑。 武媚娘心想,怎么还有我的事呢? 卢氏接着碎碎念:“你看看媚娘,骨子里都透着女人味,连老身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更别提男人了。” “媳妇儿啊,你就是太老实了,你们夫妻之间,该大胆就大胆,这还用老身与你说吗?” “娘,你别说了……”嫂嫂羞的面若桃花,双手捂脸。 武媚娘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怦怦直跳。 卢氏这么说,岂不是暗指,她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难道说,精明的主母,看出了我修炼的天竺秘术?不然她怎会知晓我精通房中之术…… “还有你,媚娘。” 卢氏又将视线瞄想了武媚。 武美人一愣,赶紧低头道:“夫人,媚娘可是做错了什么?” “你和老二在封地待了这么久,为何还是处子之身?”卢氏盯着武媚问道。 这都能看出来? 她难道真的看出了我的隐瞒? 没错了,能降服房相的女人,又岂是泛泛之辈,放眼整个大唐,能压着一国之相不纳妾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先让我放松警惕,然后不经意间提及,这是在敲打我啊,房家主母的手段,果然恐怖。 完了,怎么办? 武媚低着头,竭力压制着内心的起伏,卢氏在她的眼里,一下子变得神秘高大起来。 “媚娘?娘问你话呢。”嫂嫂在一旁碰了碰她。 “啊!”武媚垂着头,咬着嘴唇说道:“二郎在封地很忙,所以我们…我们并未……” “他忙个屁!” 卢氏勃然大怒:“整天正经事不干,东跑西颠,等他回来打断他的狗腿!” 武美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敢在寿宴上喝醋的女人,不是她能够抗衡的,起码现在无法抗衡。 “媚娘啊……” 卢氏收敛了怒气,拉住武媚的手,低声道:“你也知道,二郎和高阳公主…目前是不可能了,二房传宗接代的任务,便落在了你的身上,你可要努力啊。” 她提了高阳公主!她在提醒我的身份,让我收敛一点吗? 武氏已是草木皆兵。 只能压住心中惊骇,顺从的点点头:“多谢老夫人,媚娘记下了。” 就在这时。 管家房成从外面进来了,笑着禀报:“老爷,夫人,公主过来了。” 一屋子人抬起头。 只见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屋外走了进来,青春靓丽,一双大长腿吸人眼球。 高阳公主? 房家人动作凝滞,没想到李漱会跑过来。 另一边,高阳公主一进门,目光就落在了武媚娘身上,微微一愣。 “那是…房赢的小妾!” 她发现武媚围坐在卢氏身边,一家人齐聚一起,正在享受天伦之乐。 不仅如此。 连每次见了她都要抱抱的房老三,此时也被媚娘抱在怀里,连迎接都来迎接一下。 显然,他是贪图武媚娘的柔软,而高阳公主却是对a....不得不说,老三长了一岁,就是不一样,知道躺在哪里最舒服。 这一幕。 直接刺痛了李漱的心扉,让她的眼里充满了不甘。 “岂有此理,那个位置,本来是本宫的,她凭什么坐……” 房家人此时已经站了起来。 高阳公主却先一步行礼:“拜见公婆,大哥,嫂嫂。” “都是一家人,拜什么拜呀。”卢氏笑着招了招手:“漱儿,过来坐。” 房玄龄和房遗直对视一眼,爷俩低下头,接着对弈,正房与小妾的战争,由卢氏去操心,眼不见为净。 “娘。” 李漱低眉顺眼的走过去。 武媚急忙站起来让地,同时弯腰施礼:“拜见公主殿下。” “嗯。” 李漱冷淡的哼了一声。 她刚要挨着卢氏坐下,一旁的房成,从怀里摸出几封信,笑着说道:“老爷,夫人,二郎来信了。” 一家人一下来了精神。 房成喜滋滋的分发。 “老爷夫人,这是你们的。” “大少爷,这是给您的。” “少夫人,这是二郎给您的……” 到了最后,他手里就剩下了一封。 高阳公主攥着白嫩的小手,脸上带着丝丝激动....二郎给我寄信了吗?原来,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然而,房成却走到武媚娘身边,笑着递过去:“媚娘,这是二郎给你的。” 话音落下。 高阳公主脸色一下变得苍白,站在原地浑身颤抖。 第四百零二章 三纸家书 http://..org/ 屈辱。 李漱感到无比的屈辱! 房赢给一家子人来信,却偏偏没有给她写…甚至连小妾都有,她这个正房,却连半个字都不曾收到…… 看着情绪激动的高阳。 房家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都怪我,都怪我,早知道如此,就晚一些拿出来信了。”管家房成懊恼不已,心里不断嘀咕。 刚才他只顾着高兴,忘记了高阳公主还在场。 “夫人,这个……” 房成都快哭了,求助般望向卢氏。 卢氏也头皮发麻,下意识看向一家之主房玄龄,只这一眼,却险些气的背过气去。 只见房玄龄和房遗直,两人对着棋盘苦思冥想,好像棋圣附体,进入了忘我状态,对身边的事置若罔闻…… 一片尴尬的气氛中。 武媚娘低声说了句:“公主殿下,里边坐吧。” 高阳公主的视线,一下转到了她的身上。 眼前的女子,魅惑天成,那张狐媚子脸,长得祸国殃民,单单往那一站,美貌就盖过了所有的人。 就是这个狐狸精,把房遗爱迷得晕头转向?还假惺惺的给我让座…… 李漱越看越气,愤怒的叫道:“用不着你在这里装好人!” 说完,掉头跑了出去。 一家人面面相觑。 好半天,嫂嫂才堆起笑道:“媚娘啊,别生气,高阳深受陛下宠爱,这性子有些…不要见怪啊。” “嫂嫂说的哪里话。” 武媚娘垂下臻首,眼睫毛扑闪扑闪的:“都怪媚娘不知礼数,惹公主生气了。” “咳咳!” 房遗直干咳了几声,也打着圆场道:“那个,看信吧,先看信。” “对对,先看看。” 房家人展开书信,各自看了起来。 卢氏下了榻,和房玄龄一起阅览,看着看着,老两口嘴角上翘,不断点头,看起来很满意的样子。 “老头子,二郎懂事了啊!” 卢氏笑着,眼眶湿润:“这孩子,从小就傻头傻脑的,如今脑袋灵光,也知道孝顺了。” “嗯。”房玄龄老怀甚慰,许是做惯了领导,习惯性的挑刺: “只是这文字,写得七扭八扭,像虫子在爬,比十岁的稚童还不如……” 啪! 卢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糟老头子,你说谁呢?” 卢氏柳眉倒竖,指着房玄龄怒道:“我家儿子诗画双绝,字写的差点怎么了?” “这…老夫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房玄龄涨红了脸反抗。 “你字写的好,你给老娘作几首诗出来啊?” “你这婆娘!不可理喻,老夫在鞭挞他!” “我家儿子用的着你鞭挞!” …… 眼见公婆吵了起来。 嫂嫂已经可以做到表情淡然。 她缓缓展开信纸,歪七扭八的字体,跃然纸上。 “嫂嫂: “见字如见人。” “我这次奉旨外出,短时间内回不来,家里就拜托嫂嫂照顾了。” “爹娘年纪越来越大,精力皆不如以前,大哥性子直爽,不善操持家务,嫂嫂多费心了。” “另外,我盲猜娘又在催你们生孩子,老人家着急抱孙子,理解一下吧。我这边是指望不上了,虽然有几个红颜知己,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暂时还未能同房,所以,为家族延绵后代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这是咱家第一大事!” “嫂嫂是大家闺秀,温婉可人,很多事情许是未能放开,为增加你与大哥闺房之乐,我特意拜托吴王殿下,花高价购买了图鉴,名为——大威天龙十八式!” “现将图鉴转赠与你们,望你和大哥美满幸福,蜜里调油,不用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大威天龙十八式? 那是什么? 嫂嫂满脸疑惑,顺手翻看后面的几页纸,发现上面画着那种小图,活灵活现。 再仔细一看。 嫂嫂顿时美眸圆睁,脑袋轰的一下,差点被图中的内容震晕过去。 啪! 她赶紧合上信纸。 心虚的四下看了看,端庄秀丽的脸上一片红润,小手紧紧攥着信纸,心里怦怦乱跳。 另一边。 房遗直打开信纸,定睛看去。 “大哥: “上次我去诗诗姑娘那里,又看到你从对面楼里出来了,我懂,都是同僚之间的应酬。” “但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若是被嫂嫂发现,呵呵....我不止一次的听到,娘在传授她驭夫之道,你如果不想成为咱爹那样,我倒是有几个好建议……” “第一、用棉球浸泡烈酒,擦拭碰过胭脂的部位,香味很快就会消失了。” “第二、先和面,将适量的面粉和热水混合成面团,然后在皮肤上摩擦,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味道就会消失了。” “第三、用醋和油混合,拍打在皮肤上,等渗入进去以后,用皂荚和水冲洗掉。” “第四…算了,就这些吧。” “记得不要被人种草莓,因为我每次见完诗诗,脖颈间和胸膛上,都会留下痕迹,花魁娘子总是情不自禁,癫疯时,她还会用指甲抓破我的后背。” “先这样,照顾好爹娘。” …… 房遗直看完,如获至宝,赶紧将信纸叠好,塞回到怀里。 等他抬头望去,自家媳妇也看完了信,他扫了一眼对方的信纸,疑惑的问道: “夫人,为何你的比我多几页?” 嫂嫂的脸蛋红扑扑的,将信纸紧紧握在手中,故作镇定道:“二郎的字写的比较大,占得纸张比较多。” 房遗直哦了一声。 脑海里忽然蹦出了,房赢凡尔赛般的描述……诗诗姑娘,看似文文弱弱,原来背地里竟如此疯狂? 第四百零三章 诗诗姑娘登台献艺 http://..org/ 而此时。 平康坊,梦春楼。 花魁娘子也展开了信纸,浏览房赢那独树一帜的字体。 “诗诗: “自上次一别,已有月余,心中甚至想念。” “从长安到同州的途中,袍泽们耐不住寂寞,纷纷出去打野,我却没有去,那些庸脂俗粉,抵不上你容颜万一。” “每当夜深人静,我在榻上无眠,总会想起你娇羞的模样。” “那时的你我,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眉黛羞偏聚,朱唇暖更融,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光珠点点,发乱绿葱葱……” “就算褥子换了一张又一张,你依然不肯罢休,就像吃馋了的猫,在我面前嘤嘤嘤。” “上次见你,听闻妈妈抱怨,自一首《赠诗诗》外,我便再也没有为你写诗,现在我便补上这一课,不过不是诗,而是词,下面便是……” “你可先去试试成色。” “等你我再见之时,你唱给我听,唱完之后,你可一手抚琴,一边为我吹箫,岂不美哉?” …… 诗诗看到最后,满脸羞红,葱白的小手捂着脸,好半天才从信上的内容中清醒过来。 她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小青。” “哎,来了。” 大丫鬟推门小跑了进来。 诗诗扬起雪白的下巴,吩咐道:“和妈妈说一声,房二郎送来了新词,明日我要登台献艺。” …… 次日傍晚。 梦春楼门前,不断有华丽的马车停下。 一个个文人雅士,朱紫贵人,从马车里出来,呼朋唤友,笑着迈步钻进了梦春楼。 楼里,一层大厅已经高朋满座。 丫鬟们手捧菜肴美酒,裙摆飘飘,花蝴蝶般穿梭在一张张桌子中间。 大厅内一角。 一群精壮的汉子,占据了几张桌子,虎视眈眈的四处相顾。 他们的位置很好,恰恰将一张主桌护在中心,之所以这么小心翼翼,只因中间那人是个皇子。 魏王李泰。 他们这边安静不语。 旁边传来邻座的寒喧声。 “哎呦!赵兄?你也来了?” “哈哈哈!李兄,幸会幸会,诗诗姑娘今日登台,我能不来嘛。” “说的是,我也听说了,今晚特地敢来捧场,只是不知道,她今晚会表演何种才艺。” “应该是小调吧?纵观平康坊,唱的比她好的,还真没几个。” “赞同,诗诗姑娘千好万好,就是不常露面,否则,对面迎春楼也不至于那么火。” …… 听着旁边的喧哗。 魏王李泰扭头看向了身旁之人:“十七妹,今天你怎么有兴趣过来了?” “我想看看,这位花魁娘子,到底有何种能耐。” 高阳公主眸中泛寒。 她今晚女扮男装,一袭白色长袍,唇红齿白,往那里一坐,颇有些英气非凡的感觉。 “呵呵呵……” 李泰笑着摇了摇头:“青楼的花魁,还能有什么能耐,无非是吹拉弹唱,吟诗跳舞,你又不是没见过。” “她不一样。”高阳咬了咬红嘴唇,“这位诗诗姑娘,可是房赢的红颜知己……” “上次探监,我与她只有一面之缘,这次却要好好看看,她有什么好的,竟将房遗爱迷得团团转。” 看着压抑着怒火的高阳。 李泰忽然感到浑身冷飕飕的。 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词,而且是皇帝寿宴后很流行的一个词——吃醋! 就在这时。 前方忽然传出真真骚乱。 “快看!诗诗姑娘出来了!” “呜呼!诗诗姑娘几日不见,出落的愈发娇美动人了。” “她坐下了!她要抚琴,今晚她要抚琴!” 随着喧闹声。 大厅前方的演台上,已经多了一名书卷气十足的美人。 她身穿蓝色衣裙,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乌黑的秀发上,仅仅是一条淡蓝色丝带,轻轻绑住头发,再无任何装饰,衬得皮肤洁白如雪,好似天仙下凡。 “可恶!” 高阳公主双眼喷火:“明明是青楼女子,却打扮的如此纯情!” “啊?哈哈!”李泰干笑一下,打着哈哈:“倒也不是,每个花魁都有自己的特点,有的适合浓妆艳抹,有的适合风雅度人。” “哼!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李漱愤然说道。 魏王李泰很识趣的没有说话。 十七妹现在吃了一罐子醋,正是醋意浓郁的时候,谁要是接话,她就跟谁斗。 “感谢诸位前来捧场……” 诗诗坐在琴后,轻声说了一句,然后楚楚一笑,目光中纯洁似水,还夹杂着一丝忧郁。 “前段时间奴家身体有恙,未能接客,请诸位海涵……” “为表歉意,奴家马上为诸位献艺,下面这首曲子,为奴家作曲,房遗爱作词。” 话音落下。 大厅瞬间就是一凝。 人们惊讶的张大眼睛,好像自己出现了幻听,足足平静了几秒钟后,场面一片哗然。 “房…房遗爱?!” “我没听错吧?竟然是房二郎作词?” “可惜了,房二郎这种诗坛新秀,怎会去作词?这不是不务正业吗?” “简直是胡闹!” …… 他们这么说,是有根据的。 在人们的固有印象里,“词”的地位远远不如“诗”。 首先,词的萌芽于南朝时期,到了隋唐时期才初见雏形,在历史时间上,就远远落后于诗了。 除此之外,词又名“诗余”。 意思是,作诗之后有余力再去作词,也就是说,只有写诗的精力多余了,才有可能去创作词。 而且在初唐,大多数是民间的歌者,为了配乐而唱所写的词作品,并不是正经文人创作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没有文人的参与,质量不高,难登大雅之堂…… “铮——” 就在众人议论的时候,一道琴弦凭空而起。 下一刻。 优美动听的曲调,在台上响起。 诗诗一边低头抚琴,一边轻启朱唇: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凄婉动人的乐声中。 所有的人都愣在当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秋后的蝉叫得是那样地凄凉而急促,面对着长亭,正是傍晚时分,一阵急雨刚停住,在京都城外设帐饯别,却没有畅饮的心绪…… 天呐! 这是词吗? 那些乡间小调,居然还能这么玩? 经过房赢的作词,配上花魁娘子凄婉的声音,这首曲子,直接将词的地位拔高,一下子登上了大雅之堂! 房二郎这一手,足以开宗立派啊! 第四百零四章 雨霖铃 http://..org/ 雨霖铃。 柳三变的巅峰之作。 婉约派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 如今,却提前了三百多年,被房赢搬到了唐朝,由诗诗姑娘倾情演绎,所造成的轰动无疑是巨大的。 “这是行酒令里的小令?” “不对!字数对不上。” “用的是长调,还是慢词,也不是燕乐二十八调,听起来好像是十六宫调……” 文学青年兼学霸李泰,正在聚精会神的思考其中的玄妙,忽然听到旁边传来哭泣声。 他扭头一看。 只见高阳公主拿着手帕,哭的梨花带雨。 李泰费解的动了动肥胖的身体,心想刚才不是还满腔怒火吗?怎么眨眼就成了嘤嘤嘤? 他试探的问:“十七妹,你哭什么?” “呜呜呜……” 高阳一边抽噎,一边抹着泪:“这词写的太好了,好感动,这种离别之意,听着就让人受不了。” 李泰眼中精光一闪。 …这种凄婉的悲伤春秋,竟然会对高阳有这么大触动?看来,本王还是小觑了房遗爱啊! 李泰再次回首。 望向台上的诗诗姑娘,愈加坚定了拉拢房赢的决心。 “铮——” 随着琴声的结束,最后一丝回音,在大厅中缭绕一圈,最后消失在虚空不见。 诗诗款款起身,行礼之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此时大厅内依然鸦雀无声。 良久过后。 “轰”的一声,台下直接炸开了锅,喧嚣声险些把屋顶都给掀翻。 “这就是房遗爱作的词?!” “竟还分成了上下两阕,竟然用了慢词,这词竟还可以这样写?!” “音律谐婉,清新绮丽,具有一种柔婉之美,这根本不是乡间俚曲,这是高雅之月啊!” “开宗立派!房遗爱这是要开宗立派啊!” “挡不住了!房二郎要上天了!” …… 在场的人全都疯狂了。 人们根本没人追究诗诗姑娘的离去,而是七嘴八舌的讨论刚才的那首词,仿佛发现了宝藏一般。 可以想象。 这首房赢的新词,将会在一夜之间,传遍整个长安城。 也不知到时,会有多少贵妇小姐,将执词落泪,悲伤春秋,沉浸在婉约派的经典之作中,久久不能平息。 正所谓,哥不在长安,长安却依然流传着哥的传说。 …… 喧嚣过后。 李泰带着高阳公主,悄悄离开了梦春楼。 魏王府的马车,带着通行的手书,离开平康坊,抵达了公主府。 李漱从马车上下来,进了大门,贴身大丫鬟香菱赶紧迎上来:“公主,齐王妃来了。” “齐王妃韦氏?她来干什么?”高阳公主微微皱眉。 上一次在千步廊,韦氏给她出了一个烂招,让她假装和辩机约会,借此刺激房赢,引起他的重视,结果适得其反。 后来,经过长乐公主提醒。 高阳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韦氏利用了,真是可恶的女人! “奴婢也不知道,都等着您半天了,公主快过去看看吧。”香菱低头禀报。 “行了,我知道了。” 高阳公主进了前厅,就见火烛旁坐着一个美少妇,正是齐王妃韦氏。 韦氏正等的百无聊赖,险些睡着,看到高阳进了屋,顿时精神一振,笑着站了起来。 “哎呀漱儿,你怎么才回来呀?” 高阳公主冷着脸,问道:“今天是什么风,竟然把齐王妃给吹来了?” 听出她语气冷漠。 韦氏笑脸一僵,随即又恢复了笑容:“哎呀,漱儿说的这是哪里话,嫂子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王妃有何事,就说吧。”高阳公主自顾坐在胡椅上,冷冷的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嫂子从齐州过来,对你甚是想念,就是想跟你说些贴己话……”韦氏说着,扫了香菱一眼。 高阳公主会意,淡淡吩咐道:“香菱,你先下去吧,不用在这伺候了。” “诺。” 香菱低头称是。 在外人面前,大丫鬟举止得体,一点儿都看不出持宠而娇的样子。 她低眉顺眼的退出前厅,到了门外,马上变了颜色。 “哼!把我支开,肯定没说什么好事!” 香菱望了一眼门内,气的腮帮子鼓鼓的,“还王妃呢,都成亲了还穿的这么风骚,不知羞耻!” 屋内,见丫鬟退出,韦氏一屁股坐在李漱对面,换上了一副哀怜的模样。 “漱儿啊,你与房遗爱的事情,我听人说起了……” 一听这话。 高阳公主的脸色立刻变了。 韦氏一看有戏,心里一喜,继续慢条斯理的说道: “房府门前,他竟然那么羞辱你,还当着你的面,和他那个小妾卿卿我我,这明显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韦氏这番话,直接揭开了李漱的伤疤,让她的心里阵阵难受。 “王妃,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她蹙着眉头问道。 “我是说呀,你不能就由着他这么胡来……”韦氏循循善诱道:“你可是公主,按地位,比他爹房玄龄都高,凭什么要忍下这口气?” “王妃可是有什么主意?” 高阳公主冷冷的说道:“拜你所赐,房赢他现在很烦我,已经不理我了。” “哎呦,我的傻妹妹,不理就不理嘛,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韦氏吃吃笑着,凑近一些,低声说道:“你我都知道,皇室和房家需要联姻,这一点,我们都无法改变……既然他房遗爱可以娶小妾,玩花魁,你就不能玩吗?” 高阳公主脸色一沉:“王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漱儿,别委屈了自己……” 韦氏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咱们当女人的,要对自己好一点,长安城这么多青年才俊,总有一个能弥补你的空虚,不是吗?” “来嘛,放开那些没用的矜持,人生短短几十年,及时行乐才是正道……” 高阳公主望着韦氏,美眸冒火:“我若是如此做了,和荡妇有什么区别?世人会如此说我!” “世人?咯咯咯……” 韦氏掩嘴发出一阵荡笑,语气充满了不屑:“你口口声声说世人,然而他们可曾想过你的苦楚?” “当你独守空房,夜不能寐的时候,世人在哪里?” “当你被房遗爱羞辱的时候,世人在哪里?” “当他搂着小妾巫山云雨的时候,而你在揪心哀怨的时候,世人在哪里?” “世人?呵呵!为何要管世人!” “一群凡夫俗子,酒囊饭袋,无病呻吟的家伙,你一个大唐公主,何须在意他们的目光!” 第四百零五章 韦氏的毒鸡汤 http://..org/ 高阳公主沉默了。 不得不说,韦氏说的很有道理。 大唐的女子,在地位上高于任何一个朝代,而公主这些皇室家的女儿,更是地位崇高。 礼法,约束不了她们。 这也是自古以来,唐朝公主口碑不怎么好的原因,权利不关在笼子里,迟早会出事。 李漱又经历了送信事件,憋着一肚子怨气,经过韦氏的蛊惑,没准真成了历史上的放荡公主。 …… 可问题是。 她刚刚被房赢的新词洗礼。 她最爱温文尔雅的男子,爱的不是人,而是男子的才气…而房赢,却恰恰以诗词出圈! 在那些或磅礴,或温婉的诗词面前,她的刁蛮又算得了什么?李漱直接沉沦其中,不能自拔。 见高阳公主不说话。 韦氏以为她被打动了,继续诱惑道: “咱们女人啊,青春年华就这么几年,不趁着年轻多耍耍,等年老色衰,谁会看得上?” “到时候,你孤独终老,回想起来现在的所为,难道不觉得很吃亏吗?” “所以,放开那些世俗道德吧,你不需要那些束缚,自己过的舒心便好了,不是吗?”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 如果房赢在这里,肯定要为这些唐朝版毒鸡汤点个赞。 毒鸡汤之所以毒,是因为男人听了,第一反应是:卧槽!这说的啥几把玩意? 女人听了却觉得:哎呀,真有道理,简直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 所以韦氏很自信。 在她看来,高阳公主这种容易冲动的女人,最容易被洗脑。 “王妃,你确定是这样的吗?” 高阳公主低下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表情,“上次你教我的方法,假意和辩机和尚幽会,房赢不但没有回心转意,反而更加疏远我了,又当如何解释?” “是吗?咯咯咯……” 韦氏仰头笑了几声,然后风情万种的贴近李漱的耳边,轻声说道:“既然他误会了,那就假戏真做喽。” 高阳公主咬着牙问:“这就是你的目的?” “漱儿,不要害羞嘛,本妃知道你一直喜欢辩机大师,他那般俊秀的和尚,哪个女人见了不多看两眼?上次在草庐,你们不是聊的很开心?” 高阳公主霍然抬头:“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大师告诉我的。” 韦氏以为自己说中了高阳的心思,轻笑道:“房遗爱也知道此事吧?那个窝囊废,竟还因此与你闹翻,他以为他是谁。” “我…我是被陷害的!”高阳公主红着眼圈叫道。 “大师也是被陷害的啊。”韦氏眨了眨眼睛,“这就是你和大师的缘分....不如我来牵头,让你和大师再续前缘?” 说着,又接着补充道:“你就放心吧,此事我会注意保密,不会让任何人知晓。” “再说了,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你看永嘉公主,名声那么差,不照样有人捧她?明明成亲那么久了,还和房遗爱打得火热……” 话未说完。 高阳公主忽然站起来,扬起手臂,对着韦氏就是一巴掌。 啪——! 一声脆响。 韦氏被打的鬓发凌乱,怔怔的扭过头,不可思议的望着高阳公主:“你打我?” “对!本宫打的就是你!” 高阳公主火冒三丈,指着韦氏大声说道:“你当我傻吗?本宫若听了你的话,便真成了人尽可夫的荡妇!” “滚!你给我滚!” 韦氏此时反应过来,立刻也怒了:“高阳!你疯啦?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齐王妃,是不是本宫让侍卫赶你出去,你才罢休!”高阳公主愤怒的说道。 “好!你可别后悔!” 韦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扭着屁股走掉。 眼看着对方走出屋门,高阳公主娇躯一软,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 骊山封地。 武媚安静的坐在榻上,灯烛散发着橘红色的暖光,照耀着桌上的纸张。 纸上只有一首诗: 明朝游上苑, 火速报春知。 花须连夜发, 莫待晓风吹。 良久之后,武媚娘的目光,从纸张上移开,狐媚眼中露出些许复杂的迷茫。 “二郎,这首诗如此霸道,你特意寄给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四百零六章 夜闯鬼市 http://..org/ 蒲州城。 房赢和高三,贾五穿着便装,在仆人的引领下,到了城西一片破败的街道。 此时余晖晚照,紫色的夜幕即将垂下,天上的暗云空隙洒落的光线,将他们的身影变得黑暗模糊。 “驸马爷,就是这里了。” 仆人转过身恭敬的面对房赢。 “这里,就是鬼市?” 房赢停下脚步朝前方望去。 破败的街道上,人烟稀少,街道口矗立着一方坊牌,上面的字迹已斑驳不清,整条街看上去一片萧条。 “这是五成街,蒲州城的鬼市所在。” 仆人是张氏派来的,尽职尽责的介绍道:“文玩,字画,利刃,毒药……甚至买凶杀人,一切想买的,又不能正常买的东西,基本上都能在这里弄到。” “行了,你在这等着吧。” 房赢摆了摆手,然后和高三,贾五两人朝前方走去。 此时暮色四合,天边的最后一丝光线倏地消失,黑夜完全笼罩大地。 “怎么不让那家伙跟着?”贾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你不怕他下黑手?”高三冷酷的反问。 “就他?”贾五轻蔑的说道:“那小身板子,老子一刀就能剁了他。” 房赢沉声道:“别大意,怕就怕,他乱里出手,咱们出来做事,小心一点没有错……五哥,你还提得动刀吗?” 贾五似是愣了一下,马上变得激动起来:“房二郎,你,你什么意思!” “五哥,别激动。” 房赢嘿嘿笑道:“你这几天和姑娘们打得火热,每次都快活到半夜,我怕你腿软无力。” “不是,这事得说清楚!”贾五抗议道:“这几日,咱们夜夜去青楼点卯,麻痹蒲州府衙那帮人,这是早就定好的计划啊!” “别咱们,我可没去啊。” 房赢赶忙否认,他见识过长安的人间绝色,对蒲州的风俗业不感兴趣。 就好比吃惯了山珍海味,猛地一啃窝头,只能感觉硌牙。 “没错,咱们的目的,是让蒲州放松警惕,可没让你那么卖力啊,腰没断吧?”高三也在旁边补刀。 贾五冷笑一声:“老子身宽体胖,不倒金刚,哪里像你,腰似麻杆,一用就断。” 说话间。 他们已经走进了五成街。 接着,他们身后人影晃动,其他的百骑和右武卫们,两三人一伍,也跟着走进街道。 此时,街道两旁开始出现一盏盏油灯,昏暗的油灯后,都坐着一尊全身覆盖黑袍的人影。 更多的人影,则安静的躲在暗黑处,若不是凑近看,根本无法看清。 整个鬼市阴气森森,泛着诡异和妖异。 很快,他们在一家铺子前停下了脚步,这是一座二层的木楼,一盏惨白的灯笼悬于门前,散发着幽然的气息。 铺子里,一名二十多岁的伙计,敲着二郎腿放于柜台上面,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抬头瞥了一眼房赢三人,也不起身,懒洋洋的问:“三位,要打兔子吗?” 贾五闷声回复道:“怀里有草,山上有恙。” 伙计一听,顿时露出喜色,将腿放下来,站起来问道:“这次要掺多少车?” 果然是这家! 乔帮主没说谎。 “三十三车,你们能吃的下吗?”房赢淡淡的问道。 “这么多!” 伙计吃了一惊,上下打量着房赢三人,生出一丝警惕:“前几次来的可不是你们。” “换人了,不行吗?” 房赢说完这句话,悍然出手,一把将伙计从柜台后拽了出来,“砰”的一声砸到了地板上。 贾五默契的上前,一个反手背将其控制。 “艹,你小点动静。” 房赢不满的说了一句。 “怕什么,这铺子都被包围了。” 贾五满不在乎的回答,往外看了一眼,门外已经三三两两的站满了人。 全是百骑和右武卫。 “我问,你说。” 房赢居高临下的看着伙计,高大的身影在油灯的照映下宛如魔神。 “你…呜呜呜!” 伙计刚要大喊,却被贾五捂住嘴巴,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们手中的钱是哪里来的?”房赢淡淡的问道。 “救命……” 伙计张嘴刚喊出两个字。 旁边的高三已经出手,电光石火般将他的手臂拉出,同时“锵”的一声,横刀出鞘。 只听“噗嗤”一声轻响。 伙计的一根手指,已经被高三干脆利落的切掉。 “啊!呜呜呜——” 伙计疼的上下翻滚,无奈嘴巴再次被贾五捂住,像是一条上了岸的鱼不停挣扎。 “我再问你一遍,你们手里的钱,是从哪里弄来的?”房赢的声音冷漠的响起,“想好了再说,不然这次被砍断的,可就不止一根手指了。” “嗯嗯嗯!” 伙计赶忙不断的点头。 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他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森然气息,让他本能的感到恐怖。 那是一种杀人无数,而积累出来的杀气。 贾五缓缓拿开手掌。 伙计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颤声道:“爷爷饶命,那些钱,有人会定期送到铺子里,小人这边只负责出货。” “钱是谁送来的?” “是帮里的人送来的…孙家帮,我们全是孙家帮的人……” 第四百零七章 又是孙家帮 http://..org/ 孙家帮? 黑暗中,房赢三人都沉默了。 几个月前,他们查长安幼童失踪案,捣毁的便是孙家帮的地盘。 本以为就跑了一个帮主,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孙家帮的成员。 而孙家帮,和那个神秘教主,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否则,当初对方也不会给房赢留下纸条。 “孙家帮么。” 房赢冷冷的问道:“那些送钱来的人,他们又是从哪里弄来的钱?” “不,不知道……” 伙计没说完,高三已经一刀剁下。 “噗呲——” 一只手齐腕而断。 殷红的鲜血噌的喷薄而出,瞬间在地上流了一大片。 “唔唔唔——” 伙计疼的两眼突出,被贾五捂着嘴巴,满眼恐惧的瞪着三人,浑身不断的抽搐。 等他动静小一些。 贾五再次松开,房赢沉声问道:“说,那些钱从哪里弄来的?” “我真的不,不知道……” 伙计脸色苍白的吐出几个字,忽然脑袋一歪,睁着恐怖的双眼,两眼发直没了动静。 贾五将手指放在他的脖颈试了试,抬起头不满道:“老高,你怎么把人给砍死了。” 瘦头陀沉默了一下,指了指房赢:“不是我,是二郎把他吓死的。” 就在这时。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敢来鬼市捣乱!” 马上有同僚回道:“百骑司办案,闲杂人等退后!” “百骑司?哼!你糊弄鬼呢?百骑司远在长安,护卫圣人安全,怎会在蒲州城出现。” “站住!如若靠近一步,死!” “外地来的小崽子,敢在蒲州撒野,兄弟们上,弄死他们!” …… 紧接着,兵刃出鞘的声音纷纷响起,一片混乱在铺子门口展开。 房赢他们对视一眼。 三人同时跃起,飞快的朝店铺后面扑去。 门口的激战,显然被店铺里的人听到了,一扇扇房门打开,无数孙家帮帮众,拎着裤子冲了出来。 中间还夹杂这女人的惊叫。 “官府的人来了!” “他娘的!咱们被卖了!” “杀呀!老子干的就是掉头的买卖,杀死他们!” 一片混战中,房赢如一条游鱼在人群中穿梭,手中的横刀在暗夜中扬起片片雪光。 经过气劲的修炼。 他如今的战力更上一层楼。 而孙家帮的人是泼皮构成,就算他们杀过人,也是凶狠一点的泼皮,哪里能和房赢相比。 仅仅一盏茶的工夫。 店铺内外的激战便已经结束。 鬼市的维持者,在大唐正规军面前,完全就是个渣渣,在这极短的时间内,门外已经躺满了尸体,血流成河。 百骑和右武卫的人涌进来,开始地毯式的搜查整间店铺。 “他娘的!又是孙家帮。” 贾五挠了挠头,没好气的说道:“这些家伙简直就是一群臭虫,怎么打都打不死。” 高三皱着眉头道:“问题是,长安城的帮派,为何会跑到蒲州?” 房赢看了他一眼:“我想,他们是被统一召集来的。” “什么?你怎么知道?” 高三和贾五齐齐抬头。 房赢沉声道:“我来之前,常威常将军曾经抓到了一个孙家帮的人,他负责到长安传信,让帮众在邠州集结。” “邠州?”高三马上回应:“那是两道交界处,从哪里可以直接进入河东道....这样一来,他们出现在蒲州就说的通了。” 房赢接着道:“以现在的情况下看,他们到这里,就是充当了运送钱财的作用,又或者是捞钱的工具。” “关键是,这钱是怎么来的?”高三皱着眉头问。 房赢沉默了一下,说道:“刚才动了刑,那家伙都吓死了也没说出来,看来是真不知道。” “或许,只有蹲在这里,把那些送钱来的人抓住,才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等等,等等!” 贾五忽然摸着脑门,一伸手臂:“这帮孙子来河东道的时候,牛痘种植法还没经过验证,他们到瘟区来,不是自己找死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房赢和高三浑身一震。 对啊,以孙家帮在这里的行事规模看,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他们明知道这里虏疮横行,为何会悍不畏死的进来? “这个问题留给蒲州吧。” 房赢左右看了看:“别忘了,这根本不是咱们的任务,我建议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高三点点头:“赞同,这次行动后,咱们接着往前走,蒲州这边逗留的时间够长的了。” 就在这时。 一名百骑走了过来,交给房赢一本手册:“二郎,查到了这个,你看看是不是有用。” 房赢接过来,接着桌上的油灯翻看起来。 片刻后,他抬起头说道:“这是一册账本,记载着粮草和铜钱混装的每一次记录。” 太好了! 这一次没白来。 高三和贾五面露喜色。 “行了,有了这东西,咱们又立了一功,回头论功行赏,又会多一笔功绩。”贾五笑呵呵的道:“明天咱们就走。” “嗯,咱们是走了,蒲州城的天,怕是要变了。” 房赢淡淡的说了一句,面对高三和贾五疑惑的目光,他晃了晃手中的账本,沉声道: “这上面记录,每一笔交易,都是蒲州刺使陈度派人完成的。” 第四百零八章 刺使的犯罪证据 http://..org/ 场面瞬间安静。 不仅仅是高三和贾五,跟随来的百骑们,也都露出吃惊的表情。 与本地乔帮勾结,私自打劫赈灾粮,还伙同孙家帮,将钱财秘密运往道外……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然是蒲州城最大的官儿,刺使陈度! 良久之后。 贾五不敢相信的叫道:“不是吧房二郎?你没搞错?” “这上面写的明明白白,要不然你自己看。”房赢将账本抛给贾五。 “哎你轻点,这可是重要证物!”贾五手忙脚乱的接着账本,好似烫手的山芋。 高三皱着眉头提出了异议:“二郎,我感觉事情太过顺利了。” “我也感觉太顺了。” 房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孙家帮这种泼皮无赖,什么时候学会记账了?而且还记得那么详细。” “你是说这账本是假的?!”贾五差点跳起来。 其他人也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可不是都城长安,而是地方州道。 在长安,三品官官位虽然大,可实际权利并不多,因为上面还有群相,同级别的也有一大堆。 这里可是蒲州,三品大员是最高级别的官职,手握财政实权,真正的一方土地。 打个比方。 前一晚刺使做了个梦,第二天如果说出来,就有人帮他去实现…… 涉及权利斗争,多脏的手段都不为过。 “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 房赢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知道,咱们得了这个东西,就有对陈刺使缉拿法办的理由了。” 说到这里,他扭头问高三:“三哥,你怎么说?” 他没问贾五,五哥的特长是勇力,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都表现的可圈可点....高三不同,三哥是老油条,做事沉稳,头脑在线。 “这摊水太深了。” 高三皱着眉头说道:“把蒲州刺使缉拿以后,我们马上走,跳出这摊烂泥。” “若是他真的犯了罪,上面肯定会派人来复查,毕竟是个三品的官儿。” “赞同。”房赢点了点头:“收工,走人。” 一行人押着幸存的孙家帮成员,在街道两旁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凶神恶煞的走出了鬼市。 …… 走出五成街。 外面一片灯火通明。 一片兵马,已经静静的矗立在街口,为首的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正是长史王超群。 见对面这么多人执锐披甲。 百骑和右武卫们,瞬间身体绷紧,紧紧注视着前方,手掌握在了腰后的的刀柄上。 见房赢一行人出来。 王超群立刻下马上前,关心的问道:“驸马爷,您没事吧?” 房赢平静的看着他:“王长史,你怎么来了?还带着这么多人。” “我是怕您出事啊!” 王超群一脸后怕的说:“听说您今日暗访,属下担心您的安危,特意带人前来。” “哦?”房赢眼中露出一丝玩味:“来都来了,怎么不进去?” “这不是怕影响您查案嘛。” 王超群苦着脸说:“我是提心吊胆啊,带人进去,怕影响您查案,不去吧,又怕您有危险,还好您出来了,要是再晚一会儿,属下就进去抢人了。” 房赢四下环顾,笑道:“还带了这么多兵?” “啊,我来介绍一下。” 王超群拉来一名身披盔甲的汉子:“这是司兵参军李忠国,上次宴会,您见过的。” 房赢眯着眼睛看着对方。 心里微微发冷:竟然连司兵参军,都被搅到了这滩浑水里了! 第四百零九章 陈府拿人 http://..org/ 司兵参军。 六大参军之一。 在唐朝,州的最高行政长官是刺史,而刺史一般有两个助手,一个是长史,一个是司马,而且长史的官职是大于司马的。 他们都属于刺史的佐官,主要是辅助刺史处理公事,并没有实际的职责划分。 除了刺史、长史、司马以外,每个州还设置有六名参军,分别是司功、司仓、司户、司兵、司法、司士参军,这六位合称为“六曹参军”。 其中,司功参军主管官员、礼乐、表疏;司仓参军主要掌管公廨、仓库;司户参军主管民户;司法参军主要负责案件的侦破,缉拿盗贼;司士参军主要负责房屋、车船等的建造,州内工匠的管理。 而今夜与王长史一同现身的,便是掌管地方兵力的司兵参军。 “驸马爷。” 那名被唤作李忠国的司兵参军,对房赢抱拳行礼。 “嗯。” 房赢点了点头,将账本递了过去:“这是在联络点搜到的,上面记录着每一笔交易,都和陈刺使有关。” “什么?!” 王超群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的叫道:“这怎么可能?陈刺使一心为民,怎么会和乔帮勾结!” 参军李忠国也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王超群一眼,并没有像他一样表现夸张。 “这,这简直丧心病狂!” 王超群浑身哆嗦,看了一眼远处被羁押的孙家帮成员,转身命令道:“李参军,将那些人拿下!” “好!” 李忠国点了点头。 随即一挥手,带领大批兵丁涌了上去,后方马上传来怒骂和骚乱。 “驸马爷,请上马!” 王超群抱拳激动的说道:“属下愿护卫您,前往陈府拿人!” 房赢看了他一眼:“那就劳烦王长史,前面带路吧。” …… 不多时。 一条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现在蒲州街头。 房赢和王超群几人骑行,后面跟着百骑,右武卫,以及蒲州城的城卫军,将近一千人的人马。 急行军中,一簇簇火把闪耀,宛如一条远古长蛇,在蒲州中心街道游弋,很快来到了陈府。 数名兵士登上台阶。 对着两人高的大门便是“砰砰砰”一顿狂砸。 没一会儿。 里面有人刚打开一道门缝,兵士们便一拥而入,紧接着,后续的人马潮水般铺了进去。 陈府立刻乱了套。 女眷惊恐的尖叫声,不时在黑夜中响起,可以想想里面已经鸡飞狗跳。 很快。 刺使陈度便被带了出来。 他衣衫不整,只穿着一身里衣,却依然一脸威严,扫视了一圈后,目光停在了房赢身上,沉声道: “房二郎,某乃朝廷三品大员,你却带兵夜闯我府宅,谁给你的权利?” 房赢坐在马背上,平静的望着对方没说话。 “陈度,你还敢狡辩!” 旁边的王超群帮腔道:“驸马爷今夜便服私访,已经拿到了你犯罪的证据!” “证据?”陈度微微一怔。 “要不然你以为呢?” 王超群冷笑一声:“如果没有证据,驸马爷会带我们夜闯刺史府?来人,把人带走!” 陈度脸色阴晴不定。 最后还是乖乖的没有反抗。 今夜的行动,打的是百骑司的名号,百骑拥有监查百官的权利,如果有人敢反抗阻挠,可以直接当场斩杀。 …… 府衙客房。 “什么?长史王超群,带着大批人马去了陈府?” 王小姐吃惊的披衣而起,一头长发披散在肩上,加上清纯的脸蛋,愈加显得水灵动人。 “小姐,咱们的人亲眼所见。” 贴身丫鬟急声道:“咱们只是打着刺使亲戚的名义暂住,若是这边乱起来,咱们可怎么办啊?” 王小姐揉了揉眉心:“此事怪我,竟没想到,只是在外面贪玩了几日,便被封在河东,以至于赶上了这般事情。” “这怎么能怪您?” 丫鬟撅着嘴道:“若不是家主要将您许配给那姓郑的,您又怎会心生郁闷?又怎会出来散心?” “噤声!” 王小姐淡淡的看了丫鬟一眼。 明明一张萝莉脸,却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气势。 丫鬟缩了缩脖子:“奴婢不说就是了,那现在怎么办?蒲州这边怕是要出大乱子啊!” “不要慌,王家的面子,蒲州各方面都会顾及一些。”王小姐沉着的分析着,“可若是真有事,咱们这十几个护卫,也顶不了多少用处。” 丫鬟吓得小脸一白:“如果两道互通就好了,家族派了数百甲士,都被堵在了河东道外呢。” 王小姐沉声吩咐道:“去,派人传话给那边,一旦解除封禁,马上到蒲州!” “好的小姐,那现在呢?”丫鬟急忙问道。 王小姐只吐出一个字: “等!” 丫鬟急匆匆出去交代事情。 王小姐走到房门前站定,皎洁的月光洒下,给她清纯的小脸镀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甜美动人。 她望着天上的明月,暗叹一声:“房二郎,你到底做了什么?一来便把蒲州城搅的天翻地覆。” 第四百一十章 审讯陈刺使 http://..org/ 蒲州府衙。 房赢和长史王超群并排坐在上方。 左边一排,站着百骑司和右武卫,右边立着司兵参军等一干蒲州官吏。 墙上每隔三步有壁火燃烧,将大堂照的亮如白昼。 “陈度,你勾结乔帮打劫赈灾粮,串通鬼市不明之人,到底想干什么?” 王超群厉声喝问,一张黑瘦的脸庞,在一闪一闪的火苗照耀下恐怖阴森。 “王超群,你算什么东西?” 陈度没带枷锁,立于大堂中央,冷冷的注视着对方:“要审问本官,也是百骑司审,还轮不你一个小小长史。” 王超群怒了:“你一个阶下囚,竟还如此张狂!” “哼!王超群,本使早就看你有二心。”陈度冷哼一声:“却没想到,你有这么大胆子,竟趁着百骑司监察,设计将本使拿下,还真是小觑了你。” …… 呵呵,虚伪的官场! 房赢看着这一切,心里暗自讥讽。 前几天,大家还坐在一起喝酒,称兄道弟,转眼没几天,就成了这幅模样,所以说,好人当不了官儿。 此时,王超群阴笑道:“陈度,你就招了吧,你若没犯事,谁会抓你?” “我犯事?你有证据吗?” 陈度瞥了房赢一眼,复又将目光钉在王长史脸上:“这一次,又是你夫人出马的吧?” 王超群黑脸一下子涨红:“陈度!你胡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不清楚?” 陈刺使蔑视一笑:“你这个长史,不就是靠夫人一路睡上来的吗?现在又故技重施了,对吗?” 艹!我要躺枪了! 房赢神色微变,暗叫不好。 果然。 陈度说完,场面一片寂静。 蒲州本地的官吏,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却没有多少惊讶之色,显然对这个消息早有耳闻。 百骑和右武卫们,则猛地抬起头,齐刷刷望向房赢,目光露出羡慕的味道。 他们没见过王超群夫人。 可是,能让房赢起身立正的女人,必然是有几分姿色的。 “陈度!你放屁!” 王长史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差点从原地跳起来,指着陈刺使大骂。 一见又要吵起来。 房赢不得不参与了, 于是晃了晃手册,沉声说道:“陈刺使,莫要反抗了,我已经拿到了证据。” 陈度不说话了。 望着房赢手里的账本,脸上阴晴不定。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房赢看着他,淡淡说道:“百骑司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没有人能挺过来。” 陈度神色复杂,挣扎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我承认,乔帮是对我上供了些财物。” 大堂里众人一振。 本来大家已经做好了用刑的准备,没想到陈刺使挺识趣,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开始招了。 “你接受了乔帮多少财物?如实招来!”王超群急声问道。 “具体多少,忘记了。” 陈度瞟了王长史一眼,“在官场上,这不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吗?王超群,别告诉我,乔帮没给你上过供!” “本长史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超群脸色阴沉的道。 陈度不理他,又把目光看向了司空参军:“还有你,李忠国,难道乔帮没给你好处?” “陈度!你切莫血口喷人!”司空参军怒目而视。 “不止乔帮,还是其他帮派,各大商贾,下属县衙....哪个没上过供?”陈度环顾四周,冷声道:“你们不都收了吗?然后在合适的时机给予回报,这本就是人情往来!” 说到这里。 他望向房赢:“驸马,我就想问问,凭什么只抓我一个?要抓他们不也有份?” 这番话。 让在场的人哑口无言。 或许是对方长期身居高位带来的威压,又或是心中有鬼,放眼整个大堂,竟然无一人敢与其对视。 房赢把一切看在了眼里。 将手册抛了过去:“陈刺使,休要避重就轻,证据在此,把一切都承认了吧。” 陈度捡起手册,翻开看了几眼,立刻变了脸色,抬头怒道:“不可能!这账本是假的!” “何以见得?”房赢眉梢一挑。 “风险太大!” 陈度斩钉截铁的道:“在系统里,官员的所做作为,无外乎围绕着四个字进行——升官发财!” “我已经是刺使了,三品大员,家有良田千顷,若再做打劫粮草,私运钱币的买卖,又有何意义?” 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 不过,这并不是可以证明,他和这两件事没有关系。 “驸马,你被人耍了。” 陈度直视房赢,说道:“我下去了,那些人会更加肆无忌惮,蒲州城会乱成一团。” 面对警告,又或是威胁。 房赢淡淡说道:“陈刺使不必操心,蒲州乱不乱,你说了不算,朝廷说了算。” 众目睽睽之下。 他直接站了起来:“你冤没冤枉,也是朝廷说了算,我已经修书一封,上头马上就要派人下来审讯,你就等着受审吧。” 众人一脸惊愕。 听这意思,他这是要走? 把人抓住了,然后后面的事儿不管了?直接交给上峰审查....这位驸马爷,也太油滑了吧! “驸马,你不能撤啊……” 王超群一把拉住了房赢,慌张道:“你可是百骑,监察百官,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艹!还想把老子当枪使吗?去尼妹的吧。 要不是你老婆让我……不对,要不是涉及孙家帮余孽,老子会管你们这些破事? 房赢淡淡说道:“王长史,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吗?” “对了,在朝廷的人没来之前,你可得好好看管陈刺使,他如果有事,你也逃不了干系。” 王超群脸色一下变得难看。 房赢没理他,直接径直走出了大堂。 百骑和右武卫们,也领会意图,跟着走了出来,回房各自收拾东西。 房赢前脚刚进屋,就听身后有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二郎。” 他回头一看,王超群的老婆张氏,也跟着他进了屋,正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夫人,有事?”房赢问道。 张氏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一扭屁股,将房门关了,还不忘插上门梢。 …我去,大白天的,这娘们想干嘛?房赢顿时心生警惕。 张氏关好了门,转过身子,直勾勾的盯着房赢,轻声道: “二郎,你好狠的心。”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与美妇人离别 http://..org/ “夫人,你这是何意?” 房赢警惕的说:“我可没对你做什么,你这么说,会让人误会的。” “你还说没有?”张氏幽怨的看着他,咬着下嘴唇道:“那天晚上,你把手伸进人家怀里做什么?” 尼妹,这是要赖上我吗? 房赢还没说话,张氏一下扑到了他的怀里。 “二郎,二郎……” 她气息凌乱的呢喃:“自从上次以后,妾身满脑子都是你的身影,晚上睡觉都睡不好。” 半老徐娘的美妇人,正是成熟的时候,就像一枚鲜美的果实,等待男人的采摘。 尤其是背着她老公出来。 更是给人一种另类的感觉,别人的妻子,古往今来都具有非一般的诱惑力。 房赢也不能例外。 无奈现在时机不对,只能轻咳一声道:“夫人,请自重。” “不!妾身就不要这张脸了。” 张氏闷着头道:“只求二郎走之前,给妾身留点念想,在以后孤独的日子里有所怀念。” “夫人……” “叫我倩儿,妾身名为张倩。” …特么都比我大一辈了,还让我叫你倩儿,我猜真和你做点啥事,你肯定得一口一个好哥哥的叫…房赢心里吐槽,话锋一转: “你利用我,将陈刺使扳倒,单单是自保吗?” 张氏浑身一颤,从他怀里抬起头,风韵犹存的脸上布满了春意。 “何事都瞒不过二郎,刺使倒了,妾身的夫君才能更进一步,取而代之。” 原来是权利的游戏。 在一州之地,通常意义上的人事任免,都是刺使离任,长史或者司马上位。 也有空降的。 不过情况比较少。 把刺使陈度扳倒,长史王超群上位,成为新的刺使,至少从表面上看,这个理由可以说的过去。 “啊?!” 张氏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她刚才慌乱之间,忽然抓到了一物,惊愕之后,历经过人间风雨的熟美妇人,马上露出狂喜。 “二郎…好哥哥……” 美妇人眼神迷离,正要有所动作,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随后,贾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考!怎么还插门了?准备好了吗?走了!” 张氏顿时一惊,眼神瞬间清明了许多。 她凑到房赢耳边,喃喃低语:“二郎此次巡游,若从蒲州归途,记得来找妾身。” 说罢,火热勾人看了他一眼,恋恋不舍的收回小手,转身推门急匆匆的离去。 门外。 贾五和高三,被突然冲出的张氏吃了一惊。 他们直勾勾的目光,随着张氏的移动而移动,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才急忙转身进屋。 “二郎!” 贾五一把拉住房赢,激动的问:“刚才那个美人儿,那就是王长史的婆娘吧?” “嗯,她叫张倩。”房赢一边回答,一边将横刀跨在腰间。 “啧啧啧……” 胖头陀摸着下巴,一脸荡笑:“名美,人也美啊,王超群那黑瘦老头,能满足她吗?” “这就不知道了,要不然你自己去问问他?”房赢瞥了他一眼。 “嘿嘿!不用问,也知道那家伙是个不中用的,不然,他那美婆娘怎会来找你。” “咳咳!我们在谈正事。” “用嘴谈的吗?” “三哥,你不开口则已,开口则惊人。” “老高不会说话,他的意思是,那个张倩是从哪张嘴和你谈的?” “滚蛋!” …… 一行人离开蒲州府衙,迅速离开了蒲州,继续往东行走。 百骑和右武卫们,心里很是轻松。 这一次出来,他们就是跟着房赢来镀金的,有种植牛痘的功劳在上面摆着,出来追查线索,只是顺带而已。 毕竟,他们又不是专业捕头。 百骑司更多的作用,在于震慑,或者碰上硬场面,直接拔刀就砍,以一当十,这才是百骑的正确使用方式。 如今出来的时间不短了。 算起来,还有两天,牛进达将军的手下,就可以安全的进驻三道,剩下的事就可以交给他,再然后,晃悠几天就可以返回长安了。 这次公干真爽! “二郎,蒲州那边真不管了?” 贾五坐在马上,拿起腰间的水壶,灌了一口冰水,长出一口气,嘴边升起一团白雾。 “怎么?你想品尝张氏的味道?”房赢斜了他一眼问道。 “谁说的?我是为了正义。”贾五拧着脖子喊道。 “我咋这么不信呢。”房赢也不控制坐骑,任由马儿踢踢沓沓的小跑,接着说道: “从头到脚,蒲州官场都烂透了,让上面来人处理吧,人事任免,涉及朝廷权利纷争,咱们不插手。” 他们边走边说。 只见道路两边不时有野狗穿过,前方还有四五只聚在一起,围着什么东西撕咬。 见马队经过。 野狗受惊让了让,等房赢他们走过,又接着聚在一起撕咬。 “等等,不对劲!” 房赢忽然一举手,百骑和右武卫们全都停了下来。 旁边的高三问道:“怎么了?” “你们看清了吗?那群野狗在抢夺什么东西?”房赢皱着眉头问道。 其他人面面相觑:“没有啊。” 这一路走过。 见过的野狗野猫无数,谁会注意他们在吃什么? “回去看看。” 房赢等人调转马头,接着又返了回去。 那群野狗见马队返回,许是见过一次,也不惊慌,只是微微抬头看了看,继而又都底下脑袋哄抢。 咻——! 一道刺耳的声音,凭空炸起。 紧接着,一道寒光自马队中射出,电光石火般没入犬群中。 一只体型最大的野狗,连叫都没叫一声,直接被箭矢射中,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其他野狗吓了全都一哆嗦,全都抬起头四处张望。 然而,马上有箭矢接二连三的到来,几秒钟的时间内,几只野狗全都被精准的射死。 房赢等人骑着马来到。。 当他们看清那根狗群抢夺的骨头时,全都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睛,后背腾的冒起一股凉气。 那根骨头,竟然是人骨! 第四百一十二章 触发任务 http://..org/ “那,那是人的大腿骨!” 贾五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本来粗犷的声音,在极度紧张下竟变得有些尖锐。 唏溜溜—— 众人座下的马匹,仿佛感受到了不安,不断的摇头晃脑,打着响鼻。 “怎么搞得?” “道边为何出现了人骨?” “看色泽好像死了没多久!” “太他么邪性了!” …… 百骑和右武卫们,控制着躁动的战马,围着那块骨头打转。 房赢端坐在马背上,阴沉着脸,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搜!” 话音落下。 几十名铁血大汉,纷纷一夹马肚,冲着旁边的小径便冲了进去。 “兄弟们走这边!” “那群野狗从这个方向来的。” “搜!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驾!” “驾!” 雷鸣般的马蹄声中。 来自长安的精锐,潮水般冲着乡间小道涌了过去。 然而。 他们却没注意到。 在他们的后方不远处,有两名农夫打扮的人,望着那滚滚长龙,倏然变得紧张无比。 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吼道:“快去禀告上面,事情瞒不住了!” 另外一人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 另一边。 房赢等人沿着小径,一路探查下去。 越往前走,遇到的犬群越频繁。 那些野狗野性十足,见了他们呲牙咧嘴,瞪着猩红的眼睛狂吠,只是碍于马队人数众多,不敢靠前。 终于。 不远处出现一座村落。 房赢一行人,在村口停了下来,放眼望去,只见整个村子破败不堪,有的房门半敞,墙上还有一抹抹的血迹。 一片死寂。 高三耸了耸鼻子,眉头皱起:“很浓重的血腥味。” “嗯,应该就是这里了。” 房赢沉声说道:“下马搜查,兄弟们,都小心一些。” 百骑和右武卫们纷纷下马,抽出横刀,小心的朝村里进发。 房赢和高三贾五一组,也向村子里摸去,他们穿过木柴扎成的栅栏,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到处凌乱不堪,好似遭了贼。 里屋,有两具尸体倒在地上。 看样子是一对老夫妻,脖颈间一道深深的刀痕,鲜血流了一地,面容惊恐扭曲。 贾五蹲下来,搬动了下僵硬的尸身,查看一番,抬起头说道: “死了不到两天,身上唯一的伤口,就是脖子这里,被人一刀毙命。” 房赢点了点头:“走,去别处看看。” 他们退了出来,走两步进了隔壁。 刚一进院子,就发现了一名男子的尸体,他趴在地上,四肢被打断,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房赢三人走过去。 发现男子的下巴磕在地上,面向屋内,依然睁着双眼,愤怒而又惊恐,只是眼神失去了光彩。 “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贾五低声说道。 “那就闭上你的嘴巴。” 高三瞥了他一眼,率先持刀朝屋里走去。 他们进了房门,终于知道院子里的男人,为何会有那样一副神态了。 只见一名年轻女子,以一种极为耻辱的姿势仰面躺在地上,娇嫩的皮肤上片片的紫青,小腹已经被撕烂。 显然,她死前遭到了非人的折磨。 “艹!真是畜生!这特么是人干的事吗!”贾五禁不住怒骂了一句。 高三也脸色铁青。 房赢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心里却已经燃起了无尽的怒火,同时感到深深的疑惑。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这些人死的这么惨? 他强忍着愤怒,沉声道:“走,回头再将他们入土为安。” 三人退出院子,站在村口。 此时,其他人已经搜寻完毕,迅速在村口汇合,纷纷汇报自己的搜查结果。 “二郎,搜过了,没有活人。” “我们这边也是。” “全村男女老幼,全都被杀了,连襁褓里的婴儿都没放过。” “这个村子被屠了!” …… 众人说完,高三面无表情的说道:“看来,我们已经触碰到了这次任务的目的了。” 另外一个百骑赞同道:“没错,人口莫名减少,不是死于瘟疫,而是屠戮。” “是什么人干的?”贾五皱着眉头提出猜想:“难道是附近的山贼?” 众人不明所以。 将目光全都望向了房赢。 房赢阴沉着脸,环顾四周说道:“兄弟们,咱们好像掉进了一个大坑。” “哦?何以见得?” “就算是山贼,咱们一路推过去便是了,大家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还怕区区毛贼?” “没错,杀过去便是了。” 百骑们表示不服气。 房赢沉声说道:“在蒲州,有人将粮食和铜钱混装,不知运往何地,那钱是哪来的?”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 继而浑身一震,脑中好似划过一道闪电,纷纷露出惊骇的神色。 贾五差点跳了起来: “二郎,你的意思是....那些钱,全是他们屠村搜刮来的?!” 第四百一十三章 令人心惊的推断 http://..org/ “是孙家帮!” 高三面容冷酷的道:“难道说,他们跑到这里来,就是做这等买卖的?!” 房赢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确定,不过很有这种可能。”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大家全都被这个推测震惊了。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抱着试试的态度调查,没想到这么快就接触到了任务。 贾五捂着脑门,说道:“我有点乱,好像抓到了什么,又好像没有抓到,二郎你说那个大坑是何意?” 房赢看着他反而道:“屠村这种事,官府难道不知道?” “对啊!官府应该知道啊!”贾五茫然的问:“他们既然知道,为何不往上报?”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叫道:“难道他们和孙家帮串通一气?!” 此言一出。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官匪勾结,趁着瘟疫,屠杀无辜百姓,搜刮钱财....这特么好大一个坑! 此时,高三冷酷的声音响起:“不止如此,他们还打劫了赈灾粮,上下通吃。” 大家一听这话。 更加感到凉飕飕的。 显然,利益链条已经产生,并且构成了一张大网。 官府,孙家帮,本地帮派…以及很多暂时未发现的势力,全都在网中,谁触动了这张大网,就会遭到各方势力的合力绞杀! “现在怎么办?” 贾五扭过头望向房赢:“这种等级的力量,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撼动的了。” “不,这一切只是我们的推测,还没有实锤,对方也知道我们没有证据,所以不会轻易动我们。” 房赢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一点,咱们是百骑,是右武卫,如果我们折在这里,朝廷饶不了本地官府....从上到下,所有的官吏,没有一个有好果子吃。” “那现在怎么办?”一名百骑指了指村里:“这些村民要不要掩埋?” 高三马上说道:“来不及!我们就地掩埋尸体,需要最少一天的时间…如果我们想要抓取证据,就要立即行动,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三哥说的对。” 房赢环视四周说道:“我们早一步行动,就能挽救别的村民的生命,而且……” 他望了一眼村里,沉声道:“而且如果他们有在天之灵,比起收敛尸骨,他们会更愿意让我们找出真凶,为其报仇雪恨!” “那还等什么?走!找那帮狗曰的孙家帮!”贾五大吼一声,扭头就去找马。 众人对视了一眼,也纷纷转身爬上骏马。 高三依然重做向导,拿着舆图,引导着众人顺着小路前进。 这一路。 百骑和右武卫们,再也没有了来时的轻松。 人人面沉似水,紧咬着牙关,胸腔憋着一团怒火,像是暴怒的狮子一样,骑着马在乡间小路上巡游。 他们是老兵痞不假,可也是有尊严的。 现在,竟然有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进行屠村这种惨绝人寰的行为,简直是对大唐兵甲的挑衅! 不断的搜寻一天一夜后。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寻到了蛛丝马迹。 只见前方的村子,隔着老远就传来阵阵哭喊声,有几处房舍,还冒着股股黑烟,房顶处有火苗闪现。 “他娘的!就是那帮兔崽子!” 贾五在旁边怒吼一声。 其他的百骑和右武卫,也看到了远方的一幕,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 房赢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杀过去!” “杀!” 大唐武夫们纷纷低吼一声,身体不由矮了几分,贴着马背,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不断催动胯下坐骑,速度陡然提升。 近了。 更近了。 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们能看到,那些看似吊儿郎当的泼皮,拎着钢刀,眼里闪现着凶光,不断的屠杀村民。 有的人搜集着一切可以搜刮的财物,扔到停靠的马车上。 还有的人,将哭喊中的女子,当街按在地上,一边银笑,一边行着不轨之事。 “这帮畜生!” 刹那间,房赢等人眼睛一片血红。 他们紧抿着嘴唇,冒着寒风,不顾一切的催动马力,朝着前方杀了过去。 第四百一十四章 村子里的激战 http://..org/ 正在这时。 “轰”的一声巨响。 阴郁的天空,猛然响起一声冬雷,然后鹅毛般的大雪,宛如要洗净这世间的罪恶,密密麻麻的从空中飘下。 寒风骤然而起。 马蹄声震耳欲聋。 正在施暴的暴徒们,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惊愕的扭头望去。 只见风雪之中,一个个彪形大汉,身着大唐制式轻甲,手握横刀,胯下一人多高的健硕骏马,正如一阵狂风般卷来。 “铁…骑,大唐铁骑!” 有人嗷的发出惊恐的嘶叫。 凄厉的叫喊,让所有的人都缓过神来,慌不迭的将杂七杂八的兵器抽了出来,妄图对抗。 有的人将财物扔到马车上,慌忙赶着车逃跑。 正在行不轨事的家伙,瞬间吓尿,急急忙忙从女人的身上爬起来提裤子。 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下一刻。 轰——! 由盔甲和横刀组成的海浪,猛然涌入村子。 在大唐的无双兵甲面前,行凶者没有一合之将,往往一个照面便被削断了头颅。 惨叫声不断的响起。 到处都是刀剑刺入身体的声音,这个世界上最高端的战力,宛如摧枯拉朽,无情收割暴徒们的生命。 “跑!别管财物了,快跑——!” 有人高喊着要逃跑。 那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家伙,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只有在手无寸铁的百姓面前,才会凶猛无比,一旦遇到擅长杀人的军伍者,便顺便变成了最怯弱的跑路人。 然而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 他们还没跑几步,就会被百骑从后面追上,骏马从身侧掠过的时候,随之而来的还有锋利的横刀。 下一秒。 一颗头颅便被直接砍掉。 没了脑袋的身子,一边喷涌着鲜血,一边由于惯性往前继续跑了几步,然后“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稍有余温的脖颈,还汩汩冒着热气。 “是大唐兵甲!” “唐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幸存的百姓们,瘫倒在地上,感激的望着那一道道挥舞横刀的身影,激动的热泪盈眶。 另一边。 房赢斩杀了几人后,忽然发现前方爆发出激烈的拼斗。 一名壮硕的汉子,在几名右武卫的围攻下,竟然不落下风,一把钢刀挥舞的虎虎生风,兵器相撞的锋鸣声,密集的传出,火星四溅。 “孙家帮还有这样的好手?” 房赢目光烁烁的盯着对方,一个纵身跳下马来,拖着横刀便冲了过去。 他从右武卫的间隙穿过。 手中横刀猛地朝天狂撩,在风雪中荡起一片寒光,凌厉而沉重的刀式一往无前。 壮汉瞳孔剧烈收缩。 情急之下,他顺势绕头向下劈去,以攻代守,想要阻挡房赢的攻势。 “铛——!!” 一声闷响。 壮汉手中钢刀瞬间断裂,巨大的反震力,将他的身体掀飞一丈,落在地上后,蹬蹬蹬蹬又退了数步,才站稳身形。 !!! 旁边的右武卫们扭脸看着房赢,一脸的不可思议。 己方围攻不下。 房二郎竟然一刀将对方劈飞,这一刀之威,当真是威猛无双。 “你是什么人!” 对面的壮汉,惊魂未定的盯着房赢。 那只握着短刃的手臂,止不住的剧烈颤抖,崩裂的虎口,鲜血顺着刀柄留下,一滴滴落在铺满雪花的地上。 “百骑司,房遗爱。” 房赢冷冷的看着对方。 他的脸上大部分都是麻子,显然是得了天花,康复后的产物。 之所以和他废话,是因为这家伙身手不错,必然是个头目,正好抓了拷问消息。 “驸马房遗爱?” 壮汉微微惊讶,再度凝视着房赢,仿佛要将他看个清楚。 …看个毛?我脸上又没麻子,房赢沉着脸说道:“放心,只要你束手就擒,我可以留你一条活路。” 壮汉的麻子脸上面无表情:“想抓我,下辈子吧。” “顽固不化。”房赢冷冷的下达了命令:“兄弟们,抓活的!” 这一声。 直接提醒了右武卫们,他们低吼一声,齐齐欺身而上,对着壮汉又围攻上去。 谁知道。 壮汉竟然不恋战,转身就跑。 显然,他的一条胳膊暂时已经废了,无法再形成有效抵抗。 几名右武卫正要追赶。 只见一道身影,“嗡”的一声,从身边掠过,下一刻,房赢大声喊道: “这个人交给我!” 右武卫相互看了一眼,默契的转身折回了村子。 另一边。 壮汉窜进了村边的树林。 房赢在后面紧追不舍,两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干枯的树林里。 寒冷的风声在耳边吹过。 房赢呼出的气体,迅速在鼻息边消散,融化在漫天的雪花之中。 眼看着就要追上。 前方的壮汉竟然主动停了下来。 “别,别追了……” 经过激烈的追逐,他已经额头冒汗,将手中的短刃一扔,靠在树上,大口喘着粗气。 “跑啊,怎么不跑了。” 房赢站在几步远,审视着对方,暗中警惕。 壮汉摆了摆手,喘着气,说出了几个让房赢石破天惊的字: “我,我是自己人……” 第四百一十五章 属于穿越者的暗号 http://..org/ 自己人?! 房赢眯了眯眼睛,淡淡说道:“你是不是得了天花,脑子烧糊涂了?” 壮汉也不气恼。 稍稍喘匀了气,调整了一下声调,忽然说了一句:“howareyou。” !!! 房赢瞳孔剧烈收缩。 卧槽!见鬼了? 作为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房赢当然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脑子里第一反应是: “难道对方也是穿越者?” 然后这一条马上被划掉…… 就算是小学生,也知道这是属于李世民的时代,穿越到贞观朝,不跟着大boss混饭吃,跑去和孙家帮混,他脑子进水了? 电光石火间。 房赢马上想起了,自己曾经和袁大帅的对话,当时自己吹牛逼,说知道西方有个国家,今后可能会日不落。 顺便还秀了几句英文。 记得袁老道还虚心请教了发音....他难道活学活用,拿来当成了暗号? “没错了!” “为了防止被冒充,我还特意强调,一口标准的伦敦音和美音之间的差别……”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房赢呆呆立在原地,一头暴汗,脑袋上面隐隐升起白气,就像是要白日飞升。 良久之后。 他干涩的开口:“fine,thankyou……” 壮汉两眼圆睁,呼吸都有些急促,死死盯着房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大帅,你要不要这么教条! 房赢在对方咄咄逼人的注视下,再次艰难的开口:“andyou?” 壮汉长出一口气,浑身放松下来,自然而然的道:“i’mfoo。” 尼玛,我就知道是这句。 房赢一手捂住脸,不忍直视的问:“兄台,你到底是谁?” “大帅座下,不良人天勇星,见过天机星。”壮汉缓缓抱拳。 “哦?不良人三十六天罡星之一,天勇星?”房赢眉梢一挑,注视着壮汉问道: “你在孙家帮卧底?” 被唤为天勇星的壮汉,点了点头:“关于孙家帮在河东道的活动,我有消息要禀报。” 房赢正色道:“请说。” “我在孙家帮的地位,是堂主之下,帮众之上……” 天勇星缓缓说道:“孙家帮是长安的帮派,暗中经过贵人的授意,在长安拐卖幼童,运至郊外的藏兵谷,开始培养死士,这点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我知道。” 房赢点头说道:“后来百骑和不良人联手,破获了幼童拐卖案,血洗了藏兵谷。” 说到这里,他迫不及待的问:“你既然在孙家帮卧底,知不知道贵人是谁?” “不知道。”天勇星摇了摇头:“都是帮主孙家航,与那边单线联系,据我所知,那边也不是贵人亲自出面,而是有专人联络。” 房赢心里有些失望。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那神秘教主神出鬼没,以天勇星在孙家帮的地位,还不足以接触到那个层次的人物。 “藏兵谷被摧毁,孙家帮的人手损失了大半,于是便蛰伏了起来,直到几个月前……” 天勇星的脸上,露出回忆之色:“那时候,诸道闹瘟疫的消息,还在湗锁中,帮主孙家航,突然让所有的帮众,全都在邠州新平县集合。” …邠州,那又是什么地方? 房赢一脑门的问号,向导高三没在,他完全不知道这个地方代表着什么。 仿佛看出房赢疑惑。 天勇星解释道:“邠州处于两道交接之地,帮主孙家航说有大活儿,骗着帮众一头扎进了河南道,我和另外一部分人,辗转又来到了河东道。” “原来如此。”房赢恍然大悟:“我说呢,这帮人竟然连瘟疫都不怕,原来是被人忽悠来的。” “没错。”天勇星说道:“在这里,孙家帮只做两件事……杀人,抢钱。” “所有抢夺来的财物,本人可以拿到四分之一,剩余的上缴,这就是孙家航给出的条件。” 好丰厚的奖励! 怪不得,这帮人能干出屠村的勾当....财帛动人心,平日里处于温饱线的泼皮混混,一下子能有这样的收入,必然醉生梦死。 由奢入俭难。 就算他们事后知道了,这里是瘟区,那又能怎么样? 比起死亡,他们更怕穷! 房赢盯着对方的脸庞,犹豫道:“你的脸……” “你猜的没错,得了虏疮留下的。”天勇星不在意的说:“我还算幸运,很多孙家帮帮众,得了虏疮便死了,死前钱都没花完。” 好吧,那真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话说卧底确实不容易啊…房赢望着对方麻子脸,心声敬佩,开口问道: “官府没有上报屠村的实情,显然是在包庇,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孙家帮,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就算是贵人,也不可能影响一道之地吧?” “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情……”天勇星盯着房赢,正色说道: “指使官府包庇孙家帮的人,正是当朝太子,李承乾!” !!! 房赢瞳孔微微收缩,心脏猛烈的跳动,浑身都变得僵硬起来。 艹!好大一个瓜! 第四百一十六章 天勇星 http://..org/ 作为穿越者。 房赢知道,李承乾就是个坑爹货,然而没想到,他竟能坑到这种程度。 历史记载。 这位早期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逐渐变得丧心病狂,直至最后公然谋反,能做出眼下这种事,房赢一点儿都不感到稀奇,所以只是震惊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了平静。 却不料,这一切在外人看来,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好一个天机星,不愧是大帅口中的天选之人,面对这样天大的消息,竟如此沉着…天勇星盯着房赢的脸,目光烁烁的问道: “你好像一点儿都不吃惊?” 房赢只是皱了皱眉头,强调道:“事关大唐储君,消息准确吗?” “千真万确。”天勇星肯定的说道:“有几次,官府派人与帮主孙家航接触,我就在旁边,亲耳所听。” “会不会是他故意让你听到的?”房赢不放心的问。 “我不认为他有这样的头脑。”天勇星摇了摇头:“孙家航只是一个泼皮,无非就是仗着有几分狡诈,若不是背靠贵人,他什么都不是。” 房赢沉默了片刻,说道:“不够,单凭你一人之言,很难让人相信,李承乾才是幕后之人....他可是东宫太子,未来的大唐皇帝。” 天勇星眼中泛起一丝冷意:“你不相信我?” “不,我很相信你。” 房赢认真的说道:“可我相信你没用,重要的是,怎样让陛下相信你。” 天勇星看了房赢一眼。 往旁边走了几步,寻到一颗大树,蹲下身子开始挖土,刨了几下后,翻出来一个包裹。 他将包裹打开,将一本卷册递过来:“这是我偷偷记下的账本,你派人一查便知。” 房赢接过来,逐页翻看。 与之前那本假账不同,这本账记录很详细,每一笔与官府的交易,都罗列其中。 房赢这边正在看着。 天勇星在旁边补充道:“孙家帮要的是醉生梦死,贵人要的是太子的友谊,官府中人需要扶龙之功,至于太子……” “没人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在这个丧心病狂的勾当里,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唯独苦了大唐百姓,被当成羊圈里羊,任由黑白两方联手绞杀!” 房赢抬头看了他一眼。 对方的语气有些急促,能让这样一个沉着的卧底失态,足以说明这段时间以来,他有过很多糟糕的经历。 “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为什么一直没有上报?”房赢沉声问道。 “你觉得我敢吗?” 天勇星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道:“如你所说,那可是太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陛下知道了这件事情,却没有动太子,那么知道这件事的人,结果会怎么样?” 房赢心头一跳:“你怕同僚被灭口?” “与我对接的人,级别太低,低到上头一句话,就能让他悄无声息的消失。” 说着,天勇星的目光望向房赢:“而你不一样…你是当朝驸马,就算事后灭口,皇室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好细腻的心思! 袁天罡不愧是不良帅,竟然培养出这样的人才,隐忍、坚毅、沉稳、智商在线……三十六天罡星,果然藏龙卧虎。 房赢将账本揣入怀中:“放心吧,我会将此事单独向大帅禀报。” 天勇星暗自松了一口气,伸出手说道:“把刀给我。” 房赢毫不迟疑,将手中横刀递了过去。 带着麻子脸的天勇星,接过横刀,忽然调转刀尖,朝自己的胸腹刺了下去! 房赢眉梢一挑,问道:“你这是何意?” “这一支孙家帮被灭,只有我一人回去,漏洞太大……” 天勇星缓缓拔出刀,扔给了房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泌出,将身上衣衫撕成布条,咬着牙包扎起来。 “只有这样,才能打消帮主孙家航的疑虑。” 真特么是个狠人....房赢盯着对方不断渗血的伤口,语气里有些担忧:“这一刀,刺得有些深了。” “放心,我有分寸,死不了。” 天勇星包扎完毕,看了房赢一眼:“你也要小心,虽然我不知道蒲州府衙谁是太子的人,但长史王超群的嫌疑最大。” 说罢,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王超群么……” 看着对方渐渐消失的背影,房赢的眼睛眯了起来: “想不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蒲州长史,背地里竟是李承乾的人!” “太子的手,伸到了河东道,就是不知道,李二陛下知道了这个消息,将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第四百一十七章 归途 http://..org/ “孙贼,犯到我的手里了吧!” “迎男而上的小兽,还威胁搞死我?这次就算不让你死,也得让你扒层皮下来……” 房赢摸了摸怀里的账本,感到十分满意,就像是正义的卫道士,拿到了人妻出轨的证据。 他转身朝村子走去。 袁大帅交给的任务,已经完成,这段外出公干,是时候画上一个句号了。 …… 风雪交加的旷野。 带着麻子脸的壮汉,行至一处小径,忽然停了下来。 他手握断刃,双目紧紧盯着枯丛中一处,身上的肌肉暗暗紧绷,低声嘶吼道:“出来吧!” “你对危险的感知,还是一如既往的强。”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下一刻,一名容颜俏丽的美貌女子,从枯草丛后走了出来。 “原来是你,天佑星,梁燕。” 天勇星放松了警惕,垂下断刃问道:“你不在大帅身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大帅有令,让我跟随房二郎。” 被房赢视为女秘的梁燕,脸上皮肤娇嫩,身上虽穿着劲装,却依然无法掩饰,前凸后翘的火辣身材。 “就凭你?” 天勇星看了美貌的同僚一眼,说道:“房二郎武力超群,五识灵敏,想要暗中跟踪他,你恐怕还办不到。” 梁燕俏脸一红。 向来要强的她,不知为何,听了同僚的这番话,不仅没有气恼,反而心中有一丝丝窃喜。 “单凭我,确实做不到,不过,大帅已经排了天暗星协助。” “天暗星?” 壮汉的麻子脸微微动容。 在天罡三十六校尉中,天暗星以隐蔽著称,大帅竟然连他也派了出来,看来,大帅对这位天选之子的态度,比想象中的还要重视。 “你和他表明身份了?”梁燕问道。 “嗯。”天勇星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丝苦笑:“这位天机星,武力太强,我若不表明身份,恐怕会被他折磨的死去活来。” “你们,都说了什么?”梁燕上前一步问道。 天勇星表情淡然:“没说什么,只是长久未见同僚,心中有些激动,所以叙了叙旧。” “真的?”梁燕一双美眸紧盯着对方:“据天暗星的观察,你们似乎说了很重要的事情。” “怎么,你在怀疑我?” 天勇星暗暗提醒道:“房二郎已经开始返途了,你还不去保护?需知道,任务越到最后,可能发生的变故就越大。” 梁燕抿了抿红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告辞。” 山林又归于寂静。 天勇星扭头,望了一眼长安方向,眼中露出一丝怀念的情绪....那里,有他的老娘和妻儿。 身处邪恶黑暗的孙家帮。 唯有对远方亲人的牵挂和羁绊,才是他心里唯一感到慰藉的柔软。 …… 另一边。 房赢回到村子,与百骑和右武卫们汇合。 “走走走,赶紧走,马上回大营,和牛将军汇合。”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在外面逗留,回去复命才是正途。 他们安顿了一下村民,跨上高头大马就往回赶。 此时,寒风渐渐停歇,雪势却更大了。 鹅毛般的大雪,像不要钱似得洒落,路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山舞银蛇的大地上,放眼望去一片雪白。 归途变得缓慢。 马匹只能以缓慢速度前行。 “不太妙啊,照这个速度,路上要耽误两天的时间。” 房赢抬头,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心中暗自焦急。 之前由于信息不足,他们对形势的判断有些失误……本地官府背后的人,竟然是太子李承乾。 这就有些要命了。 “如果对方猜到了,我们获得了真实信息,很可能会狗急跳墙,随时可以将我们灭口。” “在这种类似谋反的大罪面前。” “百骑的身份,可震慑不了这群胆大妄为的家伙……” “这边只有几十号人。” “而沿途的蒲州城,从上次抓捕陈刺使就能看出来,长史能调动的军力,足足有一千多人,而且还是明面上的。” …… 房赢等人艰难的在大雪中行走。 天色变得更加昏暗,雪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天地间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 临近蒲州城。 房赢忽然瞳孔微缩。 只见前方的大道上,昏暗的光线中,正矗立着无数身着盔甲的人影。 一盏盏蒲州城的旗帜,在片片雪花中,迎风飘舞。 整个队伍一片肃杀。 仿佛一只怪兽,正匍匐在地上,等着入口的猎物。 第四百一十八章 太原王氏女 http://..org/ 河东道,蒲州城。 今日也不知为何,府衙内一片冷清。 王小姐坐在榻上,就着窗外昏暗的光线,翻看着一本古籍。 屋内的炭火烧的很旺,她穿着单薄的衣衫,简约而又明丽的布料,将少女的曲线勾勒的玲珑有致。 明明胸前鼓囊囊的,却有一张清纯的萝莉脸。 这样一种违和的搭配,非但不显得突兀,反而有一种别样的诱惑,让人产生无限遐想。 室内温暖如春。 她的贴身丫鬟在旁边伺候着,小脑袋一点一点,昏昏欲睡的样子,好像上选修课的大学生。 忽然,房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人推开。 寒冷的空气从门外卷入,丫鬟被冻的一个激灵,头脑瞬间清醒,抬头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道圆润珠玉般的身影。 王小姐也放下了书籍,注视着来客踏进房门,素白的小脸一片平静:“张大娘,有何贵干?” 张大娘…… 走进屋的张氏,脸色一僵,眸中显出愤怒之色。 这小骚蹄子,每次见面都是这个称呼,她明显是故意的,变着花的提醒老娘,年老色衰! 然而,张氏怒意只持续了几秒,随即眨了眨眼睛,又成了娇滴滴的美娇娘,掩嘴笑道: “咯咯!我的好侄女,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了吗?” “哦?”王小姐的手臂随意搭在矮几上,凝视着张氏,双眸泛起一片深邃:“你,终于忍不住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让张氏勃然变色,挤出生硬的笑脸道:“好侄女,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用装了,毕竟我也不是傻子。”王小姐淡淡说道。 “是吗?咯咯咯咯……” 张氏忽然笑了起来,然而眸中却寒意十足:“小骚货!没想到你心眼儿还不少,竟然洞悉了老娘的心思。” 王小姐面不改色的问:“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此话一出。 旁边的小丫鬟都吓傻了。 一下子捂住小嘴,双眼瞪的溜圆,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张氏要杀小姐?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关键小姐还提前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老娘看你不顺眼,行吗!” 张氏望着眼前王小姐,眼里充满了嫉妒:“你不就是年轻了几岁吗,整日顶着一张勾引男人的脸,不要脸的狐狸精!” “你…你才不要脸……”旁边的小丫鬟看不过去了,气鼓鼓的出声抗议。 张氏刷的一下将目光定在丫鬟身上,“不知礼数的贱婢!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小蝶,你先退下。” 王小姐摆了摆手,从榻上下来,不紧不慢的将狐裘穿在身上,站在原地,宛如一株美丽的雪莲花。 “仅仅是因为嫉妒吗?” 她素白清纯的小脸,露出一丝高傲:“我不这么认为,因为你无法承受,来自太原王氏的怒火。” “呵呵…太原王氏?” 张氏像是受了刺激一般,低吼道:“你也就投胎投的好,离开世家的光环,你什么都不是!” “不过,就算王氏知道了,又能怎样?” 说着,她脸上露出恶毒的笑容:“杀你的人,可是当朝驸马房遗爱!” 王小姐神色微变。 就算是她,也没有想到,对方竟是要把黑锅甩给房赢。 旁边的小丫鬟,也是一脸震惊,茫然着睁着大眼睛,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不对,说不通……” 王小姐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我与房二郎无冤无仇,他凭什么要对我动手?” “因为他见色起意啊。” 张氏阴毒的笑道:“这样一个常去青楼的风流种子,见了高贵美貌的王氏嫡女,当然一见倾心,于是缠着要和你欢好。” “你誓死不从,于是他恼羞成怒,仗着酒劲将你强了,而你....我的好侄女,当然不堪凌辱,自刎身亡……” 王小姐美眸中泛起一片冷意:“计划不错,但别人怎会相信?” “有整个蒲州城的官吏作证。” 张氏咯咯笑道:“前几日的夜宴上,他曾当众说过,与你有一面之缘,对你心生向往。” 王小姐的脸蛋红了一下。 想起那晚的壁咚,以及房赢大胆的骚话…那样一个家伙,当众说出对自己有好感,一点儿都不稀奇。 张氏见她这幅模样,嫉妒的脸色泛青:“小骚蹄子!你对那房遗爱动春心了吧!” 王小姐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静。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超群现在去截杀房二郎了吧?”她轻启朱唇道:“如此一来,你们不仅毫发无损,还会得到太原王家的友谊。” 张氏掩嘴一笑:“乖侄女,你很聪明,可惜,你这张小脸蛋儿,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是吗?”王小姐淡淡的说道:“你们废了这么大的周折,不惜冒着得罪王家的风险,也要将房二郎置于死地,看来,他的手里的握着你们的把柄吧?” 张氏神色剧变,死死盯着对方娇美的脸蛋,默不作声。 “让我猜一猜。” 王小姐自顾说道:“难道和粮草被劫案有关?那个倒霉的督运使,应该也是你们灭口的吧。” 张氏阴冷无比的开口:“你知道的太多了。” “这很难猜吗?你真当我是胸大无脑的千金小姐了?”王小姐平静的看着她,淡淡的发出命令: “动手!” 张氏愣了一下。 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屋子墙角内的木箱,忽然凭空暴起。 轰——! 一声炸裂。 两道人影,从漫天飞舞的木屑中钻了出来,宛如下山猛虎一般,扑向了张氏。 下一秒。 她感到脖颈一凉,一把锋利的利刃,已经搭载了她的脖子上。 第四百一十九章 你竟然早有准备 http://..org/ 望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幕。 旁边的小丫鬟都惊呆了,自家的小姐,何时在屋里不了埋伏? “嘶……” 张氏倒吸一口冷气。 风韵犹存的脸上,瞬间充满了惊恐:“你,你竟然早有准备!” 王小姐淡然道:“前几日,我就感觉到了不对,曾经想要动身离开,你们却百般阻挠,我不准备一番,难道要束手待毙?” 就在这时。 许是刚才屋内的响声,惊动了外面,屋外马上变得骚乱起来,兵器交锋的声音,在极短的时间内密集的响起。 王小姐眉头微皱。 拉开房门,一步跨了出去。 屋外天空昏暗,大雪纷飞,王家的十几名护卫,已经和跟随张氏来的府兵战成了一团。 “都住手!” 王小姐娇喝一声。 院里交战的双方倏然一惊,迅速收势分开。 “夫人!” 蒲州官府的人,发现张氏被控制,顿时大惊失色,束手束脚不敢向前。 王家护卫呼啦一下,全都涌到了门口,将王小姐护在中心,宛如众星捧月。 一名护卫头子,低头请示道:“小姐。” “嗯。” 王小姐面不改色,轻声吩咐道:“去将马匹找来,随我一起杀出蒲州城。” 张氏看着这一切,又惊又怒,脸色变得极度难看。 …… 河东道外,边道之界。 宽敞的大道上,旌旗招展,枪戟林立,无数全副武装的大唐兵甲,巍然矗立在原地,一片肃杀。 鹅毛大雪片片飘落。 落在原地待命的大唐军人的头上,肩膀上,不一会儿,就将他们染成了雪人。 帅旗之下。 牛进达端坐在马上,一双虎目遥望远方,瓮声瓮气的问:“国师,房二郎还是没有消息吗?” 他的身侧,一袭道衣的袁天罡,面沉似水。 “最近的消息是在两天前,他们发现了有人屠村,应该是往回赶了。” “屠村么…” 牛进达眼眸中杀气翻滚,低声道:“我老牛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我大唐境内做出这般勾当!” 袁天罡沉声道:“既然房赢发现了丑行,这就意味着,他已经处于危险之中了。” “国师放心,我这便启程,将房二郎带回来。”牛进达扭头道:“这里,就交给国师坐镇了。” 就在这时。 踢踢沓沓的马蹄声传来。 一支劲装大汉组成的队伍,骑着骏马来到了牛进达面前,抱拳行礼道:“牛将军!” 牛进达望着来人,冷哼一声:“你们太原王氏,真是好大的排场,竟然派了四百多名好手过来。” “牛将军见谅。” 来人赶紧低头解释道:“因为瘟疫,我家小姐被阻在蒲州城数月之久,如今河东道乱象频生,家主心急如焚,特派小人前来接应。” “你们不怕虏疮?”牛进达盯着对方问道。 “托房二郎的福,半月之前,吾等全都接种了牛痘,现已不惧虏疮之毒。” “也好。”牛进达说道:“你们人人皆有快马,我允你们先行进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来人赶紧道:“请将军吩咐。” “你们若遇到驸马房遗爱有危险,可助他一臂之力,可能做到?” 来人犹豫了一下,马上回答:“遵将军令!” 牛进达点了点头:“去吧。” “多谢牛将军。” 来人再次抱拳施礼。 王家护卫们,迅速从大军旁边掠过,冒着纷飞的大雪,以最快的速度,越过道界,进入了河东道。 望着他们的背影。 牛进达向旁边的袁天罡抱了抱拳:“国师,我也过去了。” “后会有期。” 袁天罡也抱拳回礼。 “驾!” 牛进达一夹马肚。 胯下西域宝马迈开四蹄飞奔。 后面,刚才不动如山的大唐甲士,也随之动了起来,宛如一道狂潮,顺着大道涌入。 …… 蒲州城下。 房赢一行人,迎着对面的人马驶去。 他们人人面色凝重,因为任谁都可以看出,对面摆出这样的阵仗,明显透着来者不善的意味。 为首的蒲州长史王超群,坐在马上,看着不断接近的房赢,露出一丝讥笑。 “驸马爷,又见面了。” “原来是王长史。”房赢在其两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目光缓缓扫视四周,“长史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事啊?” “呵呵,下官当然是为了迎接您啊,驸马爷。”王超群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有劳了。” 房赢端坐在马上,笑了笑说道:“这次我等还有事要办,就不去蒲州城了,告辞。” 说着一摆手。 身后的百骑和右武卫们跟上,不紧不慢的在王超群面前掠过,颇有些闲庭信步的意味。 “房遗爱!我有让你走吗?” 阴仄仄的声音忽然从后面响起。 房赢扭头看去,只见王超群收敛了笑容,一脸狠辣的望着自己。 …尼妹,有些难办啊,看来这家伙已经知道事情败露了,现在要杀了自己灭口! 一千多人啊。 就算是一千头猪,光砍也要砍的手软吧。 房赢心里没底,扑腾扑腾乱跳,却依然保持着淡然的模样:“王长史,你想留我?” 王超群黑瘦的脸上露出狠毒,再也没有了往日恭敬的模样:“房遗爱,明人不做暗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一切,就别怪我斩草除根!” 话音落下。 场面瞬间紧张起来。 王超群身后的兵士,眼神一下变得凌厉起来。 而百骑和右武卫们,则纷纷将手搭在了刀柄上,杀气腾腾的望着蒲州人马,竟没有一丝畏惧。 然而就在这时。 忽然远方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双方愕然扭头望去,只见十数骑士,催马扬鞭,从蒲州城门快速的穿过,跃马而出。 为首的是一名女子,身形娇小,身着白色狐裘,宛如一朵洁白美丽的云。 “是她?王小姐?” 房赢目力惊人,一眼就看清了那名女子。 就在这短短一刻间。 那十数骑已经接近,对面的王小姐也看到了房赢,美眸中先是露出惊喜,随即娇声高呼: “房二郎!快跑!” 第四百二十章 追击 http://..org/ 什么情况? 她怎么也跑出来了? 房赢来不及多想,大吼一声:“驾!” 他狠狠的一夹马肚,胯下骏马猛然开始加速,如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旁边的百骑和右武卫们,刚才也紧绷身体,随时处于爆发状态,一见房赢率先发动,于是紧随其后开始疾驰。 眨眼间。 与王家小姐汇合一处,几十人轰隆隆开始玩命的狂奔。 后面。 长史王超群,瞪大了双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蒙圈了。 “王长史,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司兵参军李忠国,扭着脖子大吼:“你的人不是把王小姐做掉了吗?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王超群猛然惊醒,眼珠子一下红了:“我如何知道?我家夫人明明带人……” 说到这里。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死死的盯着前方,又惊又怒:“夫人?她…她怎么被劫了?!” 司兵参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前方一名王家侍卫的马上,张氏被横放在马屁股上,伴随着马匹的奔波,一颠一颠。 她被捆着双手,嘴里塞着布团,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李忠国脸色一下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来人!放箭!” “不行!” 王超群脸色大变,大声阻止道:“李参军!你疯了?没见我夫人也在哪里吗!” 李忠国气的一把抓住王长史的领子,猩红着眼睛,吐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姓王的,你他妈要死被连累我!如果被那群人跑了,咱们谁都活不了!” 王超群神色一变,脸色阴晴不定。 前面。 房赢和王小姐并排疾驰。 他全力催动马力,发现身侧的萝莉美妞,竟然能与他并驾齐驱,显然骑术不错。 房赢顶着风,扭脸大声问:“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也跑出来了?” “张氏要杀我。”王小姐也顶着风大声回答。 房赢回头,看了一眼侍卫马屁股后面的张氏,发现后者被捆着手脚,丰腴的身子趴在马背上,随着马匹的颠簸上下摆动,只能看到浑圆的屁股蛋。 挟持她的侍卫紧抿着嘴唇,口中不断的喊“驾”,手里的马鞭,时不时往后鞭打一下。 然而他过于紧张。 忘记了后面还拖着一个大活人,马鞭一次没落下,全都抽在了张氏的屁股上。 啪——! 一声脆响。 张氏被鞭挞,疼的双腿一蹬,嘴里发出无助的“唔唔”声,可这点声音,马上湮没在震动的马蹄声中。 她一定是肿了…… 房赢不忍直视,扭回头,又把目光转到了王小姐身上:“她为什么要杀你?” “当然是要嫁祸于你。”王小姐没好气的说。 “他们神经病吗?你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房赢不解的问。 “因为你是登徒子!” 王小姐气鼓鼓的大声道:“他们都看到了,你要占我便宜,我不从,你就对我起了歹心!” 房赢一听火了:“就算他们污蔑我,你们家能把我怎么样?” 王小姐歪着脑袋看了房赢一眼,一头青丝迎风飞舞,脸蛋纯净,有种惊人的美,小嘴轻启: “我家是太原王氏!” 太原王氏…… 房赢瞳孔微缩。 卧槽!五姓七望之一,太原王氏?! 不妙啊,这个黑锅扣在我头上,王超群正好抓我向王氏立功....哪怕我“不小心”死了,他也能被王家庇佑,躲避房家的怒火。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电光石火之间,房赢已经想通了前因后果。 这时,只听见后面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显然追兵已经开始追击了。 更要命的是。 司兵参军用粗犷的声音大吼:“全体都有,放箭!” 下一刻。 无数破空声传来,漫天箭雨降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 张氏趴在马背上,眼看着箭矢在空中飞速而至,不由瞪大了美眸,满眼的不可置信。 王小姐也慌了。 她低估了人性,没想到长史王超群竟然如此狠毒,为了杀人灭口,连自己的老婆也不要了。 “锵——” 拔刀声齐齐响起。 百骑和右武卫们纷纷抽出横刀,格挡突如其来的箭矢。 王小姐只感到头顶一片寒光闪过,原来身旁的房赢及时出手,将射向两人的羽箭击落。 “他…救了我?” 王家小姐惊呆片刻,望向房赢的眼神一下变了。 眼前的男人高大威猛,风雪吹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刚毅果敢,竟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看什么看?跑啊!” 房赢扭头大吼一声,狠命的一夹马肚,跨在骏马再度提高速度,直接超了过去。 这一阵箭雨。 直接将张氏射于马下。 风韵犹存的美妇人,身中数箭,滚落下来,马上被身后的追兵踩踏。 房赢这边也损失了十几人。 战马嘶鸣的倒地,百骑和右武卫身上插着箭矢,被拖出老远,血腥的味道,在冰冷的空气中蔓延,血与肉在飘雪中勾勒出凄惨的画面。 余者也大部分带伤。 如果再来一轮齐射,大家都得交代在这里。 王小姐抿了抿红唇,紧跟在房赢后面疾驰。 “嗡——” 控弦之声再次传来。 然而房赢等人速度骤然提升,甩开了一箭之地,躲在了这一轮攻击。 双方在追赶中跑了半盏茶的时间。 前方隐隐见到了岔路口,房赢一拨马头,独自跑进了岔开的小径。 贾五大惊失色,对着房赢大喊:“二郎,你干什么去?” “他们的目标是我,分开跑!” 房赢扭头大声回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别回头,出了河东道就安全了!” “房二郎,老子跟你没完!” 贾五气的哇哇大叫。 显然,房赢要分散追兵的注意力,可这样一来,他自己可就危险了。 “闭嘴!别辜负他一片好意!” 高三红着眼睛怒斥。 其他的百骑和右武卫们,也悲愤异常,鹅毛大雪拍打在他们的脸上,瞬间化成雪水。 只是不知道。 脸上的片片湿润,到底是融化的雪水,还是眼眶中留下的热泪。 第四百二十一章 王家小姐的选择 http://..org/ 果然。 身后追兵一分为二。 大部分人马全都拐到了小径,朝着房赢就追了过来。 “小姐——!” 不远处,王家护卫中,一个小丫鬟看着这边,放声大哭。 房赢愣了下,扭头一看,发现萝莉小美妞也跟了上来,在自己身后拍马狂奔。 房赢简直要抓狂,稍微放缓速度,待对方追上来,大声呵斥: “你跑来做什么!” 王小姐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我也是他们的必杀目标。” 还有一点她没说。 不知为何,她跟着房赢,总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就算难逃生天,和这个男人死在一起,大抵也算是一种美好的选择。 小径越来越难走。 这是一条上山的路,随着雪势的加大,积雪不断的加厚,直至最后,胯下马儿终于不堪重负,跪倒在了雪地里,如何挣扎也爬不起来。 “走!” 房赢拉起萝莉美妞,朝山坡上奔去。 他虽然彪悍的武夫,但身后是数百名追兵,而且还有王姐小姐在身边,拼命是不现实的事情。 “追,杀了他们……” 王超群拄着腰,气喘吁吁的下令。 他身子骨弱,连房事都被老婆嫌弃,一路奔波下来,原本一张黑瘦的脸,已经累的脸色发白。 追兵们同样骑不了马。 纷纷提着刀,踩着快要没膝的积雪,乱哄哄的追去。 “房赢,我…我跑不动了。” 房赢扭头一看,发现小美妞脸色发白,喘着粗气,脚步踉跄,于是脸色一黑: “你不是吧?不跑难道等死?” “人家脚都软了。”王小姐嘤嘤嘤的抗议。 她是太原王氏的大小姐,哪里经过这种事情,硬撑到现在,已经到了极限。 而且女人就是这样。 没有房赢的时候,她头脑冷静,处事分明,能把张氏坑的裤衩子都不剩。 一旦在强大的男人的身边,立刻化身小女人。 就好像平时女汉子,可以独自抗一桶矿泉水,遇到男人立刻“哎呀”一声娇滴滴,矿泉水再也提不动了。 “抓紧我的手!” 房赢握着对方的冰凉小手。 “呼…呼……” 王小姐张大嘴巴,发出与其美丽的外表不匹配的喘气声,几乎被房赢拖着,往山顶迈动。 这羞耻的声音。 让她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可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娇滴滴的千金小姐,缺乏运动,如今只感到心跳如鼓,两耳轰鸣,娇嫩的腿肚子都开始抽抽。 离着山顶还有十几丈。 王小姐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很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雪地里,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不…不行了,实在跑不动了……” 房赢扭头扫了一眼后面。 追兵们也累的够呛,不过依然艰难的前行,漫山遍野的朝这边逼近,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是黑点。 “你确定不跑了?” 房赢居高临下的问道。 “要死了…我快累死了。” 王小姐摆了摆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让他们砍死我吧,砍死也比累死强。” “你想得倒美。” 房赢咧了咧嘴:“你是不是忘了,人家灭口的理由是……我对你用了强,先干后杀。” 萝莉美妞愣了下,小脸立刻变了颜色。 这就意味着,为了制造既定事实,追兵抓到自己后,会先进行凌辱,然后才会一刀毙命…… 如果那样的话,简直太可怕了,比杀了自己还要可怕。 “房二郎…要不你先杀了我吧。”王小姐颤声说道。 房赢看着她的眼神,像是看傻子:“杀了你,他们就会放过你吗?” “你什么意思?”王小姐仰着纯真小脸问道。 房赢伸出手,抬起对方有些婴儿肥的下巴,入手一片丝滑: “小娘子长得这么漂亮,就算死了,对男人的诱惑也很大,如果换做我,也会趁热做些事情。” 趁热…做些事情? 娇美萝莉呆滞了一下,猛然意识到了房赢在说什么,一下从雪地里跳了起来。 “走!快走……” 她说话声都带上了哭腔。 这次几乎不用房赢拉着,极度恐惧的王小娘子,使出了吃奶的劲,反手拽着房赢往山上跑。 两人终于到了山顶。 然而当他们往下一望,不仅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窄窄的山脊,下方根本没有道路,陡峭的山壁几乎六十度角,显然无路可逃了。 王小娘子“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一脸凄然:“房二郎,咱们逃不掉了。” 然而房赢没理她。 反而环目四顾,忽然拔腿朝旁边跑去,挖出来一块破旧的木板。 然后扑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衣袍下摆,“呲啦”一声,粗暴的撕下。 “不…不可以……” 王小姐满脸通红,小手无助的反抗,试图推开强壮的男人。 房赢纹丝未动,快速说道:“想活命的话,就别打扰我。” 说着。 他开始将脚往木板上绑定。 王小娘子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她看出来了,房赢好像是在制作某种工具。 “你在做什么?” “滑雪板,我们用这东西滑下去。” 王小姐脸色一红,原来房赢刚才不是要对她无礼,真的是自己误会他了。 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盯着房赢问:“你怎么不撕自己的衣服?” 房赢抬头看了她一眼,理所当然的说:“我的衣服撕了会冷啊。” “你……” 王小娘子脸色涨红。 就在这时,追兵已经喘着气粗爬了上来。 王小姐甚至可以看到,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淫邪和占有。 她顿时打了个寒战。 房赢说的没错,自己如果落在这些人手里,无论死活,都会遭受到非人的凌辱。 王小娘子转过头,焦急的催促:“好了吗?快点,他们要追过来了。” “好了。” 房赢站在山顶试了试,扭头对她点了点头:“可以了,来吧。” 王小姐一脸茫然。 “需要我怎么做?这东西真能……啊!你干什么!” 话未说完,她就发出一声娇呼。 房赢已经伸出手臂,将她横抱起来,然后双腿用力,朝着雪魄坡就冲了下去。 第四百二十二章 他们跳崖了? http://..org/ “啊——!!!” 伴随着女人长长的惊叫。 一团黑影,倏然从高高的山岗上极速坠落。 简易的木板,在已经晶化的积雪上摩擦,破风之声从耳边呼啸的吹过。 极速的滑行中。 王小娘子被吓得魂飞魄散,心脏噗通噗通乱跳。 她死死搂着房赢的脖子,不敢睁开眼睛,只是把小脑袋埋在房赢怀里,轻柔的身子,随着山坡上下起伏。 房赢搂紧了小美妞。 寒风刀割一般迎面吹在他的脸上,他眯着眼睛,专注的注视着坡面。 幸好这一面山坡没有树木,枯萎的灌木丛和杂草,划破了他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 后面。 追兵们终于爬上了山顶,向下俯视。 只能看见房赢的身影,在斜斜的陡坡上上下翻飞,迅速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跳…跳崖了?”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一名追兵神色惊慌的问:“参军,还追不追了?” “追个屁!” 李忠国死死盯着山下,没好气的吼道:“这山坡这么陡,还怎么追!” 追兵缩了缩脖子,悻悻地说:“参军说的对,这么陡峭的山崖,他们肯定被摔死了。” 李忠国沉默了片刻,阴沉着脸下令:“走,绕道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诺!” 追兵们齐声应是,潮水般从山顶撤退。 他们走后不长时间。 地上的一处积雪,忽然开始耸动,好像是什么东西要从地里长出来一样。 一道人影,缓缓从雪中浮现。 他抖了抖身上的积雪,走了几步,来到山顶,向下望了望,不禁低声嘟囔了一句: “他娘的,这么陡……” 下一刻。 他猛然脚下发力,宛如一只大鸟,从山顶一跃而下。 …… 另一边。 房赢两人即将到了山底。 忽然“咔嚓”一声。 脚下的简易木板,终于不堪重负,断裂开来,碎掉的木屑在空中四散飞扬。 “咚——” 两人就像炮弹一样,砸在了雪地里,带着惯性向前滑行。 房赢急忙向后一仰,重心后移,后脑努力翘立地面,以免被埋在雪下的石块碰到。 王小姐也被带着倒下。 然而,在她向前趴在房赢身上的瞬间,只感到嘴唇一片柔软,一股陌生而玄妙的感觉,顺着樱唇传来。 娇小萝莉美眸圆睁。 原来猝不及防之下,她竟然主动扑上去,将自己的红唇贴在了房赢的嘴上。 “这…这是……” 王小娘子大脑一片宕机。 然而她还没反应过来,却感到一条厚实柔软,撬开了她的牙齿。 王小姐瞳孔剧烈收缩。 就这样在拥吻中,两人滑行了很长一段距离,一头扎在了雪窝子里。 空气一下子宁静下来。 被击飞的碎雪,窸窸窣窣的无声飘落,黄昏的天色,因为阴沉而黑的更早。 王小娘子瞪大了眼睛,感受着唇边的温暖,努力注视着眼前的男子。 愈发黑暗的视线中。 房赢近在咫尺的双眸,在白色积雪的映衬下,就像天上的星辰一样的明亮。 良久之后。 王小姐终于反应过来。 她猛地推开房赢,拄着房赢的肩膀坐了起来。 “啊啊啊——!” 娇美萝莉又羞又怒,发出奶凶奶凶的夹子音:“房遗爱!我要杀了你!!!” 好壮观…房赢仰面躺在雪地上,看着坐在自己胸前的王小姐,脱口而出道: “脸呢?我看不到你的脸了。” 王小娘子愣了下,顿时满脸羞红,往后溜了溜,娇美的脸蛋从巍峨的山峰后闪现,怒视房赢: “你这个登徒子!” “哎?话可不能乱讲,你自己主动亲上来的。”房赢发出抗议。 “你……” 王小姐气的浑身发抖。 深居闺中的豪门小姐,初吻被夺,对方却还推脱责任,这让她瞬间失去往日的睿智,小拳头雨点般捶下。 “你…你对人家做出这种事情,以后我还怎么见人!” 房赢感到一阵头大。 被人亲了一下,就要死要活,看来,大唐的女子还是太过保守。 在前世,如果男人去婚介所征婚,找处子做老婆,肯定会被红娘暴打……这个要求太过分了,是存心找茬! 面对暴怒的奶凶萝莉。 房赢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王小娘子停止了动作,红着眼睛叫道:“你亲就亲,为何还伸舌头。” 房赢硬着头皮解释:“抱歉…习惯了。” 王小姐愣了下神,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个男人太不要脸了,竟然说出这样粗鄙的话,而且还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别哭了。” 房赢揉了揉胀痛的脑仁。 对方的表现,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你,你欺负了我,还不让我哭,你这个登徒子!”王小姐哭着怒斥房赢。 大家闺秀就是这样。 想骂人,反过来调过去就这么几句,和现代女拳一比,就是个战五渣。 房赢感到一阵无奈:“能不能先起来再说?” 王小姐哭声一顿,这才发现,自己以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正坐在对方的身上。 于是小脸腾地一下红了。 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脸蛋红扑扑的,小声的抽泣,看起来可怜兮兮。 房赢站起身,举目眺望。 此时漫天飞雪飘舞,灰暗的天空还有最后一丝光亮,视线能见度极低,已经看不清山顶上的景象。 “看来,他们不敢从这里追下来。” 房赢从远方收回视线,建议道:“我们最好找个地方躲一躲,免得被人给搜出来。” 王小娘子停止了哭泣。 千年世家的沉淀,在她的身体中渐渐复苏,与之一起苏醒的,还有冷静的头脑。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目光望向了房赢:“他们为何要杀你?” 房赢哑然失笑:“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太原王氏的底蕴,我想就不必多说了吧。”王小姐望着房赢,目光纯净而又深邃: “他们杀了我,嫁祸于你,就不怕王家查出来?可他们还是做了....这就说明,你的手中,有他们的把柄。” “这个把柄很大。” “大到他们不惜冒着得罪王家的风险,也要将你置于死地,所以,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真是心细如发的女子,在我所见的美女之中,唯有武媚娘能与之媲美吧,房赢心中暗叹,扫了一眼对方娇美的容颜: “你的好奇心很大嘛。” “我都快死了。”王小娘子语气幽幽:“总不能临到死,还做个糊涂鬼吧。” “抱歉,这件事关系重大,知道了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房赢盯着对方,双眸忽然变得凌厉:“你如果不想现在就死的话,最好站在我的身后。” “你什么意思……” 王小娘子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身,待看清身后的景象,不禁花容失色。 只见昏暗的风雪中。 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在不远处不断闪烁,宛如阴间的鬼火。 第四百二十三章 孤勇者房遗爱 http://..org/ “狼…狼群……” 王小姐惊惧的捂住嘴巴,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一般,站在原地一动都动不了。 “锵——” 身侧倏然传来兵器抽出的轻响。 一阵狂风从她的身边掀起,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房赢就像一头狮子,狠狠的朝着狼群撞了过去。 …… 与此同时。 梁燕身着一袭黑衣,迎风站在山顶之上,一双美眸凝视着将近六十度的陡坡,神色凝重。 “头儿,就是这里了。” 她的身侧,一名长相粗犷的壮汉,低声汇报:“根据天暗星留下的记号,他们就是从这里下了山谷。” 梁燕的心脏猛地抽了抽。 这片山坡如此陡峭,如果房赢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向大帅交代? 更何况。 他还是唯一令自己心动的男子。 梁燕咬了咬下嘴唇,一双美眸中酝酿着怒火:“天暗星怎么跟的人,竟然让房二郎跳下了山崖!” 她的身后。 无数不良人矗立在风雪中,心中暗自吃惊。 这口气幽怨无比,就像是担心情郎出事一样,女汉子一般大大咧咧的天佑星,何时变得这么有女人味了? “必须要找到房二郎。” 梁燕转过身,凸显玲珑的身材,在夜风中若隐若现:“蒲州的反贼逼得他跳崖,该死!” “诺!” 同样身着黑衣的下属们,纷纷低头称是。 不多时。 正在下山的追兵们,正在无精打采的赶路。 忽然,队伍的后侧,有人发出一声惨叫:“啊——救命!” 追兵们猛然一惊。 纷纷停下了脚步,举着火把,仓皇四顾。 “谁!” “发生了何事?” “谁在喊救命!” 很快,他们便喊不出来了。 只见在稀疏的树林中,一道道身影,不知何时,在皑皑白雪中缓缓浮现,犹如索命的幽灵。 …… 宽阔的官道上。 一队人马冒着漫天大雪,在雪地里狂奔。 他们浑身雪白,好似雪人一般,胯下的坐骑气喘吁吁,鼻中呼出的热气,在寒风中化成团团白雾。 其中一个肥硕的身影,抖了抖身上的落雪,扭头大声问道:“老高,还有多远?” 与他并驾齐驱的,是瘦高的高三:“快了,还有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马匹肯定支撑不到那时候。”贾五回头看了一眼追兵,骂骂咧咧:“这帮杂碎,一会儿老子跟他们拼命!” 高三沉默了一下,冷酷的说:“无妨,他们的坐骑也会脱力,追不上我们。” 贾五咬了咬牙,眼中露出一丝担忧:“也不知道房赢这小子怎么样了。” 两人正说着话。 忽然见前方有光亮闪烁。 众人浑身一震,举目望去,只见前面积雪纷飞,有一队人马举着火把,朝着这边飞速疾驰。 “全体都有,迎战!” 一名百骑噌的拔出横刀,声嘶力竭的大喊。 下一刻。 百骑和右武卫们纷纷亮出兵器,浑身绷紧,沉默的匍匐在马背上,双眼死死盯着前方。 “等一下,是自己人!” 同行的王家侍卫们,慌忙高呼。 他们怕马跑到队伍前面,与迅速接近的人马汇合。 “发生了何事?小姐呢!” “蒲州城反了,小姐走失了!” “什么?!” “兄弟们,杀回去,务必将小姐找到!” “对!杀回去!” …… 伴随着王家侍卫的对接。 他们迅速调整马头,朝着追兵杀了过去,一道道火把从百骑们身边掠过,悍不畏死。 打眼望去。 这支生力军足足几百之众。 高三和贾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希望。 “如何?” “还用说?跟着他们杀回去!” “好!” 夜色中。 两股洪流在极短的时间内,轰然对撞在一起。 千余名骑士,在官道上展开了血腥的厮杀,火把照应着片片寒光,人仰马翻。 …… 山谷中。 寒风夹杂着雪花飘落。 王小娘子蜷缩在雪地里,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大衣,露出一张纯洁娇美的小脸,看着房赢在掏雪窝。 眼前的这个男人,彪悍的超出她的想象。 就在刚才,他单刀闯入狼群,展开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野狼的哀嚎声瞬间响彻山谷。 扔下了五六具尸体后。 狼群隐入夜幕中,便再也没有露面。 英雄救美,是经久不衰的永恒....当女人遇到麻烦的时候,如果有一个男人适时出现,那么这个女子大概率会被折服。 这也是管道工受欢迎的原因。 当家里的下水道被打通了,女主人往往也很期待,顺便帮她也给通一通。 尤其是刚才。 房赢就像孤勇者单刀赴会。 那种血淋淋的杀戮,扑面而来的压迫感,空气中飘散来的血腥味,让待字闺中的王小姐灵魂震动。 在那一刻。 她的芳心狠狠的跳动。 一双美眸钉在房赢左冲右突的背影上,再也无法移开。 就像现在,她沉默的观望了房赢良久,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何要挖雪窝?” 房赢头也不回的道:“当然为了取暖。” “什么?在雪里取暖?”王小娘子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满是不解。 “这你就不懂了吧。” 房赢边挖边说:“这山谷里风大,飞雪遇到坡坡坎坎,就会堆积起来,雪的粘着力又很强,雪堆就会越来越大,经过风力的强烈吹刮,堆积的雪则会变得坚硬。”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枯树。 “正好,这颗倒地的古树,就在雪堆根部,把这枯树扒开,将里面松软的雪掏出来,雪窝里就能待人。” “虽然不能点火取暖,但比露宿山林要暖和的多……” 听着房赢的解释。 王小姐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你怎么会懂这么多?” 房赢扭头笑了一下:“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叫一声爸爸,我就告诉你。” 王小娘子的小脸,一下冷了下来:“如果在外面,你说这句话,王家绝对不会饶了你。” “喔候,开个玩笑。” 房赢直起腰,对着后者招了招手:“过来吧,进去试试。” “哼!” 王小娘子傲娇的站起来,跺了跺有些冻僵的小腿,弯腰钻进了雪窝子。 里面铺着一层干枯的野草,坐上去有些柔软。 房赢后脚也跟上来,用大雪块将洞口堵住,这样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人。 “你…你怎么也进来了。”黑暗中,王小娘子的声音颤巍巍的响起。 “废话,我在外面不得冻死?”房赢不满的说:“你不会以为,我费劲掏了个雪窝,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吧?” “房赢,你离我远点。” “你没事吧?这地方就这么大,我能去哪儿?” “那,那你别碰我。” “放心,我不喜欢用强,我喜欢让对方上来,自己动。”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王小娘子的脸色红扑扑的,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和陌生的男子,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一起待着。 想想今日的遭遇。 她自己都觉得疯狂。 时间缓缓的流逝,她蜷缩的坐在一边,感到身体越来越冷,浑身都像是要冻僵了一般。 “房…房赢,你冷吗?”王小姐哆哆嗦嗦的问道。 “还好。”房赢回答。 “你,你能给我点温暖吗?”娇美的萝莉低下头,为自己的主动感到深深的羞耻。 可她浑身冰冷,已经顾不上这许多了。 “你不是不让我碰你吗?”房赢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王小娘子一听,差点哭了出来:“我都快被冻死了!” 房赢没有说话。 在黑暗中将手伸了过去。 王小姐摸索着,将那只温暖的大手攥住,接触的瞬间,她浑身打了个激灵。 太紧张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牵起男子的手掌。 活了十六年,她一直老老实实的深居闺中,与陌生男子都没有说过话。 现在,却做出如此放肆的事情。 这让她的俏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白是因为冷,红是因为羞。 她贪婪的索取着对方手掌的温暖。 不知不觉,娇小玲珑的身子也靠了上去,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完全缩在了房赢的怀里。 第四百二十四章 寻找房遗爱 http://..org/ 这一夜风雪交加。 宽阔的官道上,已经血流成河,杀声震天。 来自蒲州的城军,与太原王氏的护卫们胶着厮杀,火把熊熊燃烧,到处是残肢断臂,宛如人间地狱。 乱军之中。 有一小撮官兵,簇拥着一名中年文士,竭力挡住冲击的人群。 周围乱糟糟的,身边不断有人倒下,浑身是血的扈从,扭头大声喊道:“王长史,撤吧!” “混账!不能撤!” 王超群红着眼睛大吼。 此时他已是狼狈不堪,身上的官袍全是污渍,雪水顺着头顶留下,头发一缕一缕搭在脸上,黑瘦的脸庞好似厉鬼。 “你们连家族护卫都打不过吗?某要你们何用!” “可是兄弟们挡不住了!”扈从哭丧着脸道:“这帮人好像疯了一样,宁可战死也要冲上来。” “你懂得个屁!” 王超群一把薅住扈从的领子,大声嘶吼:“必须把他们全都留在河东道!否则,我们都全都会被抄家灭族!” 扈从刚要说什么,忽然脸色大变,直直的望着远方,仿佛发现了极为可怕的事物。 王超群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顿时也呆滞在当场。 只见正前方,有无数个火把,组成了一条火龙,那火龙延绵不绝,竟一眼望不到头。 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 在地上卷起千堆雪,正快速的朝这边移动。 眨眼之间,数不清的人马已经显出轮廓,明晃晃的火把下,一面大旗迎风招展。 待看清那面帅旗的字。 蒲州长史王超群,已经吓得面如土色,脱口叫道: “牛将军!” 此时。 现场厮杀的众人,也已经发现了牛进达的大军。 蒲州城的人马,本就是强弩之末,见右武卫杀到,瞬间失去战意…… 碾压。 毫无悬念的碾压。 片刻后,蒲州叛军纷纷扔掉兵器,跪在冰冷的雪地上,低垂着脑袋,再无半点嚣张。 牛进达端坐在马上,缓缓扫视四周,沉声问道:“百骑何在?” 立刻有一骑拍马而来。 贾五翻滚下马,朝牛进达抱拳拱手:“牛将军。” 牛进达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直视着胖头陀问道:“房二郎呢?” “房赢他…走失了……” 贾五喉咙苦涩,快速的将事情陈述了一遍。 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无比寂静。 寒风呼啸,落雪环伺,无数大唐府兵的目光,落在了那具魁梧的身躯上。 牛进达沉默着未发一言。 可任谁都可以感受到,平素低调的他,此时就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片刻后。 牛进达眨了一下眼睛。 等他再次睁眼,双眸已似燃烧的熔炉,迸发出来的怒意令人不敢直视。 “来人!” 牛进达死死咬着牙关,愤怒的下达了命令:“留下几个主犯,其余的……杀!” 蒲州叛军霍然抬头。 望着浑身杀意的牛进达,感到浑身冰冷,脸上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 杀戮瞬间展开。 有不甘等死的叛军,从雪地里跳起来就要逃跑,然而周围站满了装备精良的右武卫。 手起刀落间。 一颗颗头颅冲天而起。 猩红的鲜血,浇灌在布满血浆的土地上,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现出刺眼的暗红。 “啊……”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娇呼。 贾五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小丫鬟骑在高头大马上,正手捂小嘴,睁着惊恐的大眼睛。 小丫鬟的身后,坐着一道高瘦的身影。 “老高??” 贾五眼珠子瞪的溜圆。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的好兄弟,不知何时,竟然和一个俏丽丫鬟同乘到了一匹马上。 “她是谁?”胖头陀忍不住问。 高三老脸一红:“这位小娘子,是王小姐的贴身丫鬟,小翠。” 小翠? 连小名你都知道了? 贾五咽了口吐沫,眼里充满了羡慕:“你搂着人家干嘛?” “咳咳!” 高三干咳两声,解释道:“刚才乱军厮杀,为避免叛军滥杀无辜,我便护了她周全。” 贾五愣了一下。 这个理由,竟让他无言以对。 他的目光转向了小丫鬟,发现后者鹅蛋脸,面容秀丽,一双大眼睛透着一股子灵动。 王氏不愧是千年门阀。 在温润熏陶下,连丫鬟都长得这么水灵,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贾五的目光太过放肆。 小翠连忙从马上跳了下来,红着脸对高三施礼:“多谢高大哥。” 说罢。 低着头去寻自家侍卫。 望着她远去的倩影,瘦头陀惆然若失,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才收回了目光,悻悻然道: “也不知房二郎怎样了。” 特么这会儿你想起房赢了?刚才搂着小美人的时候怎么不提。 贾五撇了撇嘴:“放心吧,那小子滑的像泥鳅,没那么轻易死掉。” 两人正说着话。 右武卫已经开始缓缓开拔。 不断有人骑着马,举着火把,在队伍中来回奔波:“牛将军有令!全力寻找房遗爱!” 高三目光闪烁:“走,咱们也跟上去。” “那个,老高啊……” 贾五凑上来,低声问道:“你问过小翠吗,她家小姐还有别的贴身丫鬟吗?” 瘦头陀浑身一滞。 面对好兄弟期盼的目光,硬着头皮回答:“等下次见了小翠,我问问她。” …… 俗话说的好。 萝莉有三好,身娇体柔易推倒。 肤嫩大眼个子小,淡妆舒颜都一样,有饼有糖就不吵,乖巧服从性格好,软萌干净气味好。 房赢现在就是这个感觉。 怀里抱着王小娘子,对方的秀发顶着他的下巴,鼻息间全是淡淡的香味。 很好闻。 是处子独有的体香。 此时,王小姐已经和房赢挤成一团,缩在后者宽阔的怀里,眼皮子越来越沉。 “嗨,醒醒。” 房赢拍了拍她的脸蛋。 “嗯…让我睡一会儿嘛,又冷又困,我就睡一会儿。”王小娘子说话像是撒娇。 “不行!在这冰天雪地,睡觉容易被冻死。”房赢毫不客气的说道。 “登徒子,就知道欺负我。” “少给我泼脏水,我要是欺负你,能撞的你叫爸爸。” “什…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冷不冷?” “冷。”王小娘子哆哆嗦嗦的说:“浑身都冷,都快被冻僵了。” 黑暗中。 房赢伸出手,毫不犹豫的,将对方的狐裘大衣给撕开了。 王小姐感到浑身一僵,随即发出一阵惊叫: “啊啊啊!” “房赢!你…你想干什么!” 第四百二十五章 王家小姐情窦初开 http://..org/ 王家嫡女是矜持的。 千年门阀,自然有一套自己独有的教育体系,女子生下来应该学什么,待人接物,如何处世,甚至连坐姿都有不同的讲究。 那种优雅从容的气质。 其他普通的女子终其一生,也无法效仿。 然而,自从遇到房赢之后,王小姐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抓狂了。 这个男人总是天马行空。 说话做事,从来不按照常理出牌,经常让她的心脏乱跳,一半是因为心动,一半是因为气的…… 就像现在。 房二郎竟然霸道的撕开了她的袍子,他怎么就敢? 衣袍被掀开,寒冷的空气灌入王小娘子的前襟,随之一起冰冷的还有她的心情。 “房遗爱!你混蛋……” 白幼女孩带着哭腔抗议。 然而下一刻,一个火热胸膛贴了上来,房赢将她整个揽在怀里,温暖的气息将她的话语憋了回去。 王小姐睡意全无。 毫无反抗的任由男人抱着。 房赢用两人的外袍,将他们紧紧包裹住,然后问道:“怎么样?现在还冷吗?” 王小娘子迟疑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嗯,好多了。” 她此时俏脸滚烫。 两人此时紧紧相拥,没有了厚重裘衣的阻隔,相对单薄的衣料更能传递温度。 黑暗中。 幼齿萝莉幽幽的问:“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额?何以见得?” “你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以后让人家怎么见人。” “这个…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房赢打着哈哈,语气像极了不负责任的渣男。 王小姐咬了咬嘴唇:“我们都这样了,你难道不问问我的名字。” 房赢感到一阵尴尬。 按照正常流程,这话应该初次见面的时候进行。 可现在,两人隔着单薄的衣料相拥,和坦诚相见没什么区别,而他竟还不知道对方名讳。 实在是有些尴尬。 房赢赶忙说:“敢问小姐芳名?” “我叫王有容。” 王小姐柔声解释道:“《尚书?君陈》曰,尔无忿疾于顽,无求备于一夫。必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德乃大。” 好名字。 好一个有容德乃大。 感受着那双呼之欲出的挤压,房赢脑袋里,只剩下后两个字久久环绕。 “鄙人房赢,字遗爱。” 他有模有样的说:“家父房玄龄,长安人氏,有幸结识小姐,实乃三生有幸。” 王有容不满道:“油嘴滑舌。” 房赢咧嘴一笑:“我舌头滑不滑,你刚才不是已经知道了?” 王小姐又气又羞。 阵阵的羞耻感蔓延全身。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羞愤,话题一转:“为何要救我?你完全可以把我甩开,独自逃命。” 独自逃命? 你被人咔嚓了怎么办。 叛军一口咬定我对你见色起意呢?脏水可以洗掉,就是很麻烦,还会被王氏惦记。 那样一个庞然大物,背地里使些手段,绝对不留痕迹。 房赢的对头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平白树敌……救下王有容,不仅可以自证平白,还能收获王家的友谊。 何乐而不为? 可房赢不这么说,而是用磁性的声音道:“眼睁睁看着你这样的美人被杀,我舍不得。” 王有容心里小鹿乱撞,红着脸说:“你就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语气娇滴滴。 天生的夹子音,不仅不让人觉得反感,反而充满了诱惑妩媚,撩拨人的心弦。 房赢顿时气冲斗牛。 “什么东西?硌着我的肚子了。”王有容似乎有些不舒服,扭了扭软绵绵的身子。 房赢沉默了一下,说道:“这是横刀的刀柄。” “你…你怎么把刀放这了,赶紧把它拿出去。” 王大小姐抱怨着,竟伸出小手,一把握了过去,随即惊奇道:“咦?怎么感觉热乎乎的?” “嘶……”房赢倒吸一口冷气,赶忙说:“别动!小心擦枪走火,崩着你。” “这是刀柄,又不是刀刃。” 王有容不满的说了句,还不忘捏了捏:“奇怪,就算是陌刀,刀柄也不至于这么宽广啊?” …她竟还知道陌刀,所以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懂得太多了也不好。 “一个女娃娃,别开口闭口就是刀刀枪枪,打打杀杀,斯文一点好不好。”房赢一边抽气一边说:“赶紧把手拿开。” “就不。”王有容表示拒绝。 房赢只能说:“那你就握着吧,不要使劲捏,天气冷,容易折。” “你也知道怕了吗?” 王小姐得意的笑了:“房二郎,你最好老实点,我手中有刀,再对我耍花腔,我就对你不客气。” 呵呵,你能拔得出来这把刀,就算我输…… 房赢嘿嘿一笑:“如果你不是出自太原王氏,我也不是当朝驸马,我也会对你不客气……” “别说了…” 王有容忽然伸出柔荑,捂住了房赢的嘴巴,柔声说道:“让我们忘了彼此的身份,安静的度过这一晚,好吗?” 房赢顿时一愣。 原来她什么都懂。 在这个时代,门第森严,人人皆以娶四姓女为荣,如果房赢没有尚公主,或许还有些希望。 可他早已当了驸马,自然没有机会,迎娶太原王氏的嫡女。 而王有容尊贵的身份,也不可能给房赢当妾……他们两人的命运,注定是两条平行线,不可能在一起。 “唉~” 房赢轻叹一口气。 真是一个忧桑的故事。 可下一秒,他的双眸在黑暗中烁烁生辉,迸发出无与伦比的野心。 “这小妞对我动心了!” “很好,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房赢搂着身轻体柔的王有容,心中一片滚烫。 自从第一眼看到后者,房赢就冒出将对方占有的欲望,童颜的有容,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无法抵御这样的诱惑。 而更让房赢心动的,是其背后庞大的家族势力! 搞定了王有容。 就等于搞定了太原王氏。 至于怎样让王氏承认他和王小姐的关系,这又是另外一个课题了。 规矩什么的,房赢都懂,但他更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能打动人心的,只有利益! 面对庞大的利益,他不信王家不妥协。 作为穿越者,房赢最不缺的,便是如何制造利益……而这一切的关键,便在眼前的王小姐身上。 “咳咳,那个有容啊……” 房赢干咳一声,说道:“我怎么感觉,你有点胖呢?” …… 片刻后。 雪窝子里忽然爆出女子尖锐的叫声:“房遗爱!你竟然说我胖?!” 房赢耳朵里的鼓膜险些破碎,急忙解释道:“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搂着你肉呼呼的,特别舒服,你看,腰上还有小肉肉呢。” “你…手往哪里放呢!” “哎呀,抱歉,手滑了,腰应该在上面。” “房赢!你下流!” …… 也不知道房赢做了什么。 王大小姐被惹得直接炸了毛,彻底失去了平日的涵养,嗓门一声比一声大。 然而两人谁都没发现。 黑暗的雪窝外面,一蓬雪堆忽然动了动,伴随着些许雪渣扑簌的掉落,一个小洞被人挖了出来。 雪洞后面。 很快出现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津津有味的盯着房赢二人所在的雪窝,眸中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 第四百二十六章 容容,你不能这样 http://..org/ 王有容快气哭了。 她是王家的掌上明珠,自幼酷爱诗文,喜欢在那些流淌的文字间,感受华夏几千年来独有的浪漫。 然而当下诗文凋敝。 陈隋旧臣,以及高贵的士族,只会吟诵一些轻浮无力之作,无病呻吟。 就在这时。 房赢忽然横空出世。 以绝世之姿,一洗初唐的绮靡,为诗词界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王小娘子欣喜若狂。 每当房赢有新作问世,长安的王氏族人,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将诗文传递给远在并州的自家小姐。 正所谓。 哪个少女不善怀春。 在王有容心中,房赢无疑是高大帅气,温文尔雅的形象,他是完美,已经随着那些诗作,深深的镌刻在王小姐的心尖上。 然而这次见面,王小姐却发现,自己心里的完美男子,竟然是个色胆包天的登徒子…… 按说,自己应该勃然大怒才对。 可为什么,心里还感觉有些美滋滋的?难道自己就喜欢这个调调? 王小姐不敢想下去。 这一些心中的矛盾,都随着房赢的挑拨,全都爆发了出来,让她放下一切矜持和包袱,对房赢又抓又咬。 这些行为,事后想起来,她绝对会感到深深的羞耻。 拉扯之间,房赢的称呼也变得亲近起来:“容容,别闹,再闹下去,床都要塌了。” “你闭嘴!这里哪有床!” “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这雪窝子都快塌了,咱俩要是被埋起来,就成了一对儿苦命的鸳鸯。” “呸!谁跟你是鸳鸯!”黑暗中,王小姐的脸蛋红扑扑的,羞的像是火烧云。 “容容,你不能这样啊。” 房赢可怜兮兮的说:“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要对我负责的啊。” “房遗爱!你…你怎么这样啊。”王小姐欲哭无泪。 “好了好了,别动了,再动,这点热乎气都跑了。” 王有容安静下来。 她微微喘着气,趴在房赢的怀里,发现自己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 之前她顶住压力,强作镇定,制服了张氏,带人反杀,又一路奔波逃跑....这对于一个深居闺中的女子来说,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现在,那种压迫感无影无踪,让她的身心都变得放松。 而这一切,都是房赢带来的,要强的她不得不承认,有个男人当主心骨的感觉真好。 王有容闻着房赢身上的男子气息,猫儿一样拱了拱,娇声娇气的说:“我有些饿了,怎么办?” 房赢顿了一下,说道:“我身上倒是有些牛奶,保证粘稠,可解你一时之饥渴。” “真的?”王有容好奇的抬起头:“在哪里呢?我怎么没有发现?” “这个…需要你自力更生,才能取到。” 王大小姐歪着头想了想,又把小脑袋埋了回去:“瞎说,你又在骗我。” 真是个纯洁的小妞。 不过,男人的爱好,不就是拉良人下水吗? 尤其是这样的童颜....到时候,让她cos不同的角色,肯定滋味无限。 房赢怀揣美好遐想,建议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听着听着,就不会感到饿了。” “好呀。” 王有容眼睛眯起一条缝,一副软萌乖巧的亚子。 房赢清了清嗓子,娓娓诉说:“原来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 为了泡妞。 房赢也是拼了,直接祭出了大杀器——红楼梦。 这部书只说了一字,梦。 前后两大梦,皆游太虚幻境。 一是真梦,虽阅册听歌,茫然不解;一是神游,因缘定数,了然记得。 其蕴含无数大道真理,包罗万象,且无一正笔,无一呆笔,无一复笔,无一闲笔,在浩瀚的文学之著中脱颖而出,位列四大名著之一。 而其中的儿女情长。 更是让无数女文青为之落泪。 王有容是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非常适合这种情情爱爱的悲欢离合。 随着房赢口中故事的展开。 王小姐马上进入佳境,被所述情节吸引,时而咯咯直笑,时而低头哭泣。 等雪窝缝隙处照入白光。 清晨的气息扑面而来,容容的眼睛都哭肿了。 房赢长吁一口气,说道:“行了,天亮了,咱们也该出去了。” “再讲一会儿嘛。” 王有容抽了抽鼻子说道。 房赢心里暗自叫苦,此时的王小姐,就像是欲求不满的怨妇,对自己没用的老公说,我还要。 这是男人最怕听到的词汇。 “别了吧,我有些累了。”房赢就像老夫少妻中的老头子。 “嗯…再说说嘛。” 王有容用夹子音撒娇。 尤其那个“嗯”字,拉长了调调,让人听了骨头都能轻半斤。 “撒娇也没用,没听我嗓子都哑了。” 房赢有些苦闷,骁勇善战的房二郎,面对肥环燕瘦,只会让对方把嗓子喊哑。 自己变成这样,还是头一遭。 “这就要走吗?遇到追兵怎么办?”王有容闷闷的问,语气似乎有些不舍。 “无妨。” 房赢眯了眯眼睛说道:“这个时候,牛将军应该已经率军来到了河东道。” “牛将军?牛进达?” 王有容从房赢怀里抬起头,面露惊喜:“这么说,我们有救了?” 说着。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一双美眸盯着房赢,咬着下嘴唇,幽幽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故意和我共度一晚。” 房赢脸色一僵,讪讪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追兵被灭了没有,为了保险起见,躲避是最安全的选择。” “噗嗤”一声。 王小姐笑了出来,看着房赢,柔柔的说道:“看把你吓得,被你骗,我也心甘情愿。” 此时洞外的微光照入。 她青丝散乱,满目含春,清纯中夹杂着几丝慵懒,就像是刚起床的妻子,有着万种动人风情。 望着这一幕。 房赢不禁愣在了当场。 “看什么看,又不是没见过。”王小姐捋了下耳边的发丝,低头羞涩的浅笑。 房赢叹了口气:“我有些后悔,昨晚怎么没和你干点什么。” “呸!登徒子!” 王有容轻啐了一口。 忽然抬起头,仰起白天鹅般修长的玉颈,飞快的在房赢脸颊上亲了一口。 然后赶紧将头埋进房赢怀里。 房赢愣了下,然后哑然失笑,呵,口是心非的女人,嘴里明明说不要,身体却很实诚。 就在这时。 外面隐约传来声声呼叫。 房赢神色一动,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四肢,将洞口的积雪刨开了一些,透过洞口朝外望去。 只见天色已经大亮。 下了几天的大雪已经停了。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白雪覆盖的地面上,远处灰黑色的树木上,有鸟儿在扑棱棱的飞过。 不远处。 一队人影正在踏雪而行。 房赢目力惊人,一眼就看出,那些人的衣着正是王家护卫。 他扭头说道:“快穿上衣服,你家的护卫寻来了。” “你…会不会说话。” 王有容气的脸蛋羞红。 房赢的话很有歧义,好似两人瞒着家里,在野外偷情似得。 “既然他们能找到这里,便说明,叛军已经被击溃了,我们这下安全了。” 房赢说着,开始着手将洞口的雪堆扒开。 等露出容纳一人出入的时候,他随手扯出袍子裹在身上,一步跨了出去,对着前方招了招手。 “嗨!这边!” 王家护卫们发现了房赢的身影,立刻踩着快要过膝的积雪,朝这边奋力奔来。 身后。 王有容也走了出来。 护卫们终于来到前面,发现自家小姐安然无恙,顿时惊喜万分。 “小姐……” 他们刚吐出两个字,身体便僵在原地。 纷纷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脸色变得极为惊恐。 自家小姐发丝凌乱,气质慵懒,好似刚刚起床。 关键是。 她的身上,竟然披着一件男人的外袍…… 第四百二十七章 自家小姐被房遗爱拱了? http://..org/ 自家的小白菜。 就这么被人给拱了? 侍卫们望着自家小姐的娇憨姿容,一个个呆若木鸡,空气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这情形。 就好像豪门管家敲开门,发现女主屋里藏着个男人,那具娇嫩的千金之躯上,还穿着一件男式衬衫…… 这可如何是好? 王有容发现侍卫们的异样,怔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不禁俏脸一红。 再次抬起头。 她羞红着脸命令道:“都转过身去!” 哗—— 侍卫们齐刷刷转身。 每个人的神色都紧张无比,生怕恼羞成怒的小姐降下惩罚....要知道,眼前这位族中嫡女,素以聪慧著称。 家主酒后曾言: “我儿若不是女儿之身,可为王氏扛鼎。” 王有容脱下能包裹自己两个的大袍,气呼呼的塞给房赢,低声道:“赶紧换回来。” “哈,抱歉,刚才出来的急,拿错了。”房赢一脸悻悻。 “哼!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王有容说着,伸出小手,放在房赢的腰上,狠狠的一拧。 然而,男人身上的肌肉硬邦邦,王小姐不仅没有撼动半分,自己反而受到了反向伤害。 “疼……” 王有容小脸一苦,语气不自觉带上撒娇。 “我看看。” 房赢握住对方的柔荑,抬眼玩味一笑。 在有容小姐好奇的目光中,将她的葱白细长的手指,一口含到了嘴里,轻轻吸允。 王有容美眸一下圆睁。 …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竟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对自己作出这种羞人的事情。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自己家人眼皮子底下,与情郎偷情一般,又惊险,又刺激。 “你这个登徒子!” 王有容奶凶奶凶的低声喝斥。 慌忙抽出小手,做贼般四处看看,小手拍拍胸口,俏脸飞起一片红云,心脏都快调到了嗓子眼。 “怕什么?他们又看不到。” 房赢说着,凑到后者的耳边,低声呢喃:“容容的手太漂亮了,又白又嫩,实在忍不住想尝一尝。” 王有容缩了缩脖子。 男人说话的热气,扑打在她晶莹的耳垂上,让人心跳的雄性气息,令她意乱情迷。 这个涩涩的家伙。 明明一肚子花花肠子,可为何,总是对他讨厌不起来? 王有容忽然安静了下来,一双水眸定定的望着房赢,眼神复杂。 …属于他们的夜晚已过,日头来到白天,又要带上面具,面对世间的纷纷扰扰。 多像是一场梦啊。 如果这是梦,我愿长醉不愿醒…… 此时有山谷的清风拂过。 王大小姐的发丝迎风飘舞,站在一片白雪之间,气质绝世而独立,美丽的让人心碎。 望着这一幕。 房赢那颗渣男的心,不争气的,狠狠的跳了一下。 “怎么了?” 他眉梢一挑,轻浮的说道:“不会是气的不会说话了吧?” 王有容温婉的望着他,眼神柔情似水,轻启红唇:“你就是一个小偷。” 说完。 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等她越过侍卫们的身边,娇美的小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威严的命令道: “护送我和房二郎回去。” 护卫们愣了一下。 马上扭头,惊愕的望了房赢一眼。 房二郎? 他就是驸马爷房遗爱! 要知道,自家小姐可是对他的诗作痴迷不已啊! 每逢这位有诗文出品,长安的族人都会第一时间抄录下来,快马加鞭送到小姐手中。 昨晚,小姐竟与他在一起…… 侍卫们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不敢再想下去。 …… 同州。 府衙。 屋内的炭火烧的正旺。 袁天罡身着一袭道袍,端坐在矮几之后,静静的听完房赢的汇报。 “原来是他。” 老道士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收拢地方官员,在瘟疫的掩饰下,屠村敛财…咱们这位太子殿下,还真是等不及了呢。” 大帅,你特么真敢说啊! 权利那种东西,李二陛下可是弑兄杀弟才得来的,谁觊觎谁死,亲儿子也不例外。 太子,魏王,齐王……那些跳的正欢的家伙,哪个有好下场? 就连渣男李恪也没例外,好不容易逃过了贞观朝,却倒在了高宗年代。 而如今,你却当着我得面,说这些话,可真不把我当外人啊…房赢低着头,心里阵阵抓狂。 “嗯?你怎么不说话?” 袁天罡看了房赢一眼,随口问道:“这几个皇子,你最看好哪一个?” 大帅,你礼貌吗! 房赢心中吐槽一句,干咳一声道:“属下愚钝,不知您在说什么。” “滑头。” 老道士笑骂了一句,问道:“你和吴王似乎走的很近?” “谣言,这是谣言!”房赢斩钉截铁的说:“我与吴王,只是有共同的爱好——平康坊。” “然而你却与太子交恶。” 袁天罡目光烁烁的望着房赢,“他可是大唐储君,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你就不怕他继位后清算?”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为李承乾布下陷阱 http://..org/ 李承乾以后会造反! 可这事我能说吗?说了就是大麻烦。 “大帅,您太高看我了。” 房赢苦着脸说道:“我又不能预知未来,我怎么会知道?” “嗯,也对。” 袁天罡露出笑意:“贫道这便修书一封,将太子之事报与圣人,你先下去吧。” “喏。” 房赢低头行礼,扭头便走。 可走到一半,又返了回来,小心的问道:“大帅,您不在长安,谁在陛下身边侍奉?” 袁天罡抬起头,目光充满了审视:“你为何会这么问?” “哈哈,没事,就是好奇。”房赢继续装傻充愣。 老道士盯着房赢,看了片刻,这才说道:“你既为天子亲军,告诉你也无妨。” “陛下一直伴有风疾,平日里,一直由贫道为其针灸缓解,我离开的这些日子,陛下便召了两名道人进宫……” “一个是西华观的秦英。” “另一个,是会圣观的韦灵符。” …竟然是他们! 房赢浑身一震,脑中迅速浮现出两人的资料。 《资治通鉴》记载:贞观十三年,太子私幸太常乐童称心,与同卧起。道士秦英、韦灵符挟左道,得幸太子。上闻之,大怒,悉收称心等杀之,连坐死者数人,诮让太子甚至。 也就是说。 明年,这两个货就会利用妖术,蛊惑李承乾谋反! 艹!必须推他们一把! 万一李二陛下震怒之下,提前结束了李承乾呢?作为穿越者,如果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简直要被天打雷劈…… “二郎?” 袁天罡忽然发声,打断了房赢的愣神。 “啊?” 房赢思绪回归,发现老道士正用深邃的目光盯着自己:“二郎在想什么?” “哈,没什么。”房赢干咳一声,试探的说道:“我听说,秦英和韦灵符二人,擅长左道?” !!! 袁天罡瞳孔猛然一缩。 一直保持着淡然姿态的大帅,终于在此时变了脸色,盯着望着房赢问:“你怎会知道?!” 他的心里充满了震惊。 自从得知秦韦二人接近皇帝,他便开始着手调查,就在昨日才刚刚得到情报。 现在,竟被房赢一语道破。 他是怎么做到的?! …呵呵,让你刚才吓唬我,能看到你袁半仙震惊的表情,这种感觉真爽....房赢心里美滋滋,堆笑道: “大帅,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既是道门败类,当然杀之…… 袁天罡刚要这么说,又将话咽了回去,盯着房赢问道:“你可有好的建议?” “属下的建议是,留着。” 老道士眉头一挑:“留着?” “没错。” 房赢点了点头:“只需将他们驱离陛下身侧,不对圣人构成威胁便好……” 说着,他直视老道士,低声道:“至于下来他们要做什么,谁又能管的了呢?您说是吧?” 袁天罡脸色微变。 秦韦二人,本就效命东宫。 将他们调离圣人身边,两人自然会回归太子身边。 两人擅长旁门左道的家伙,整日围在太子打转……这特么是逼着李承乾造反啊! 房赢这招简直太损了。 不过,执棋者理应正奇结合,如果一味的刚正,我又怎会放心,将不良人交到他的手里? 袁天罡心情大好。 只不过,脸上却作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你就这么肯定,贫道会采取你得建议?” “不不不。” 房赢摇了摇头,说道:“作出这一选择的,不是您,而是陛下。” “陛下?” 袁天罡皱了皱眉。 房赢笑嘻嘻的说:“您对圣人忠心耿耿,必然不会隐瞒秦韦二人底细,若您是陛下,该如何选择呢?” 袁天罡神色一变。 脑中电光石火的闪过,他与皇帝的对话。 “陛下,您这是在养蛊。” “没错!朕就是在养蛊!” “朕是心疼他们,也想他们如普通家的孩子一样成长,可他们出身皇室,便应该有这个觉悟。” …… 面对旁门左道。 一个合格的储君应该怎样做? 当然是驱离,或者杀掉....反之,如果明知是妖术,还要大加利用,这便是走了歧路。 按照皇帝的性子。 必然会悄无声息的,对太子进行这种贴近人性的考验。 因为李世民就是这样一个人。 面对百姓,他可以温暖如春,因为老百姓吃饱饭就能叫他好皇帝,不会对权利构成丝毫威胁。 面对臣子,他也可以很包容,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震慑那些手握大权的文武大臣。 唯独面对皇族。 李二陛下心狠手辣! 因为能威胁到皇位的,只有身负李唐血脉的父兄和儿子。 这是一种极为矛盾的违和,亲情和权利,在不断拉扯和试探中纠结,唯有大毅力者,才能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脱颖而出。 可是。 房赢又怎会如此了解圣人的心思? 这个小子,真是只有十七岁吗?老子十七岁的干什么?还在道观里啃土…… 袁天罡揉了眉心,摆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喏。” 房赢恭敬的施礼,随后退了出去。 走出房门,雪后初晴的天空蔚蓝,如同水洗,入眼处大地一片雪白,美景如画。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政治也是……现在坑已经挖好,就等着李承乾跳了。” 房赢深吸一口清新空气,心情一片大好。 就在这时。 前方一胖一瘦两道身影,朝他招手:“二郎!” 正是高三和贾五。 不仅是他们,旁边还站着百骑和右武卫,一群人揣着手,站在墙根下晒太阳。 见房赢走过来。 纷纷对着他打招呼。 房赢笑着回应:“三哥,五哥,兄弟们今天怎么有空出来了?” 贾五咧开嘴笑道:“嗨!在屋里闷的发慌,这不是出来透透气。” “胡说,你明明出来看美女。”高三毫不留情的拆穿他。 贾五脸色一僵,斜斜看了瘦头陀一眼:“难道你不是?” 三哥老脸一红,冷酷说道:“我们不一样,我在看小翠,你们在看王小姐。” 王小姐? 房赢扭头,顺着众人目光望去。 只见不远处,停着一辆华丽的车辇,周围站着一圈护卫。 后面,还有一辆马车,一些家仆装扮的人,正在来来往往的装箱子,似乎要启程出发。 “快看!出来了!” “王小姐出来了,都别吱声!” “他娘的,眼睛都别直勾勾的,再吓着人家小娘子。” …… 众人相互提醒后,归于沉静,然后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猪哥一样盯着前方。 很快。 一个娇小的身影,在两个丫鬟的陪伴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披着一件白色大氅,将丰润的身材掩盖,只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稚嫩俏颜。 随着她轻移莲步。 阳光照在她发鬓上的白玉簪子上,灼灼生辉,让她整个人显得气质如玉,一举一动都撩拨人心弦。 “嘶…太漂亮了!” 伪装晒太阳的百骑和右武卫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这边的骚动。 马上被美人儿发现。 她扭头朝这边望来,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脚步停顿,一双秋水般美眸,一下变得明亮起来。 “啪——!” 身边忽然齐刷刷的声音响起。 房赢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发现身侧的同僚们,竟然一个个高昂着头颅,站姿挺拔。 像是一只只孔雀开屏。 房赢顿时一头黑线。 “艹!在玄武门站岗的时候,都没见你们这么上心过……” 不远处。 王有容深深的看了这边一眼。 然后一扭腰肢,转身上了车辇,明艳的身影消失在锦帘之后。 “呼……” 众人一口气泄了下来,又恢复成了揣手晒太阳的样子,若不是身穿兵服,活脱脱就是村口的大爷们。 忽然。 华丽的锦帘掀开,一个小丫鬟,灵活的跳了下来,一溜小跑的朝这边跑来。 “啪!” 众人随又立正站定,开始开屏模式。 …服了,我怎么会认识他们…房赢以手扶额,心想我本想做个安静的男子,却喜欢上了平康坊,一定是他们带坏的, “小翠,是小翠!” 高三忽然整个人变得激动起来,喃喃自语:“她一定是来找我的,一定是的……” 小翠? 房赢一脸茫然,不懂就问:“五哥,这是什么回事?” “这是老高新认识的。” 贾五朝房赢凑了凑,解释道:“那日我们逃命,老高把这小丫鬟救了。” 房赢一脸惊讶:“我去!三哥老树开花了?” 贾五撇了撇嘴:“俩人还共乘一骑,搂的他娘的那叫一个紧。” 说着,脸上忿忿然。 “我问他,王小姐身边还又没有贴身丫鬟,特么现在都没帮我问出来。” “五哥别急。”房赢安抚道:“刚才不是出来俩丫鬟吗?另外一个就是,好像叫小蝶。” 贾五激动的拉住房赢:“二郎帮我!” 房赢忽然笑了一下,目光深邃的说:“五哥,装的挺像啊。” 贾五脸色一变,像是在掩饰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有错吗?” 两人正说着话。 小翠已经跑了过来。 高三激动坏了,瘦高的身子都在颤抖,迎着小丫鬟上前一步,正欲开口。 谁知道。 小翠只是羞羞的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望向了房赢,脆生生的道: “房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咔嚓一声惊雷。 高三哥僵在原地,带若木偶。 第四百二十九章 王小姐有请 http://..org/ 王小姐有请?! 周围的同僚们愣了一下,随即齐刷刷看向房赢,眼里冒光,露出羡慕和敬佩的表情。 王小娘子可是太原王氏嫡女。 在这个门第森严的社会,称为天之骄女也不为过……就算是皇子去求亲,王氏也不一定点头,那是属于“四姓”的独有骄傲。 可现如今。 尊贵的王家小姐,竟会主动让房赢过去? 过去干嘛? 当然是有事啊! 除了男男女女间那点事,这个年龄的少男少女,还会谈什么?总不会坐在一起讨论国家大事吧? 另一边。 房赢有些惊讶的盯着小丫鬟,问道:“你就是小翠?” “正是奴婢。” 小丫鬟行了一礼,红着脸说:“房公子对奴婢不熟,奴婢对公子却神慕已久,每当小姐拜读公子作诗,奴婢就在小姐身边。” 神慕…已久? 旁边的高三,脸色一变,僵硬的愣在站在原地,老虎,老鼠,傻傻的分不清楚。 房赢也微微一愣。 眼前的小丫鬟,脸庞稚嫩,容貌清秀,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正是闪闪惹人爱的年纪。 问题是,她太小了。 和王有容不一样,王大小姐张着一张萝莉脸,实际上已经十六岁了。 而这位。 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年龄。 这般年纪,比高三小了一轮还不止....三哥啊三哥,想不到,你竟如此牲畜,这么小都不放过。 不过,我喜欢! 我也好这一口! 房赢扭头望向高三,目光复杂。 “你…你看我作甚?”三哥板着脸问。 “没有,我只是觉得,三哥与我,英雄所见略同。”房赢拍了拍高三的肩膀,然后朝车辇走去。 离开前。 小翠对高三行了一礼,深情款款的说:“多谢高大哥之前的救命之恩。” 说着红着脸走开。 高三双眼一亮,仿佛勇气又回到了体内,望着小翠的背影,双眼亮的好像晚上的耗子。 “嘘——” 百骑和右武卫们,爆出一阵嘘声,像极了台下的德云社观众。 高三顿时老脸一红。 前面的小翠,听到起哄声,险些摔倒,赶紧迈着小碎步,跟进房赢。 “呵呵。” 贾五撇了撇嘴,面露不屑。 高三敏感的发现了好兄弟的恶意,扭头问道:“你好像很不服气?” “呵呵。”贾五笑吟吟的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感觉好奇。” 高三眉头一挑:“你有何好奇?” 贾五脸上露出一丝玩味:“你说,你要是抱着小翠,从前面抱,和从后面抱,是不是一个感觉?” 众人微微一愣。 回想小翠姑娘小荷才露尖尖角,顿时恍然大悟,于是感觉不香了。 高三的脸色一下涨红:“我看你就是嫉妒!” “呵,我会嫉妒你?” 贾五不屑的说:“要嫉妒,我也是嫉妒房二郎,瞧人家王小姐,看上去也是十二三岁,可那身段……啧啧啧。” 这话一下引起共鸣。 百骑们纷纷暗自点头。 当初逃难的时候,王小姐从蒲州城门冲出,一骑绝尘,大风吹在她的身上,身材玲珑有致。 那等风采,自然不是小翠这种“真·萝莉”可以比肩的。 说起来。 还是房二郎的眼光毒辣啊! 众人心中暗自佩服,崇拜的望着房赢的背影,敬佩不已。 …… 不远处。 房赢二人来带车辇前。 小翠环顾四周的侍卫们,脆生生的开口:“你们先退下吧,小姐有话和房二郎说。” 王家的侍卫们神色微变。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人说? 然而他们只是行使保安的职责,主家的私生活不归他们管,于是纷纷迈步躲躲的远远的。 见侍卫们退却。 车辇的华帘掀开,王小娘子那张纯美的小脸,出现在房赢的视线中。 “房赢,我要走了。” 王有容望着房赢,美眸波光潋滟。 她没有邀请房赢进去,作为未嫁的千金小姐,马车属于私人空间,重要性不亚于闺房。 大庭广众下,若是让陌生男子入内,对于女儿家的名节有损。 不过房赢无所谓。 不该亲的都亲了,不该摸的也摸了,就算想干点什么,这点时间也不够用。 “这就要走了吗?” 房赢看着王小姐,咧嘴笑道:“那便祝小娘子一路顺风,平安归途。” 王有容难掩失望之色,目光幽幽的问:“你就跟我说这个?” 处于情情爱爱中的小女生,需要哄。 尤其是王小姐这种,不仅聪慧,还见过大世面,一般人搞不定。 渣男防雷语录记载: 女人需要的哄,本质上是一种精神需求,需要小惊喜,小浪漫,一定要抓住她的需求点。 王小姐的需求是什么? 绝对不是钱,钱对她只是个数字,白富美从来不缺钱,高兴了,还会清晨起床,把钱放在呼呼大睡的男人床头。 女人不爱钱,这就难办了。 还好我早有准备…房赢心中暗自庆幸,在怀中掏出一个小袋,递了过去,温声道: “送给你。” 竟还有送别礼物? 王有容有些惊喜的伸出小手,接过去打开袋口,发现一小撮红豆静静的躺在里面。 坐在她旁边的小丫鬟,也伸着脑袋看到了,不禁失望的叫道:“就这?” 呵,这就是小蝶吧?你也就配当个丫鬟…房赢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说道: “这不是普通的红豆。” 第四百三十章 这不是普通的红豆 http://..org/ 小蝶撅着小嘴,很不服气。 “先生教授小姐课业,我就在身边伺候,这明明是一味药材嘛,主治理气、腹痛、通……” 说着,她小脸一红,细若蚊蝇的道:“通经。” 呦呵,知道的还不少。 房赢有些意外的看了小丫鬟一眼,不愧是太原王氏,连婢女都很有文化的样子。 不像是号称清北毕业的女主播,连勾股定理都讲不明白。 然而。 王有容却半天没说话。 怔怔的望着手中的红豆,美眸中波光粼粼,竟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小蝶大吃一惊,生气的对房赢叫道:“看看你送的什么东西,把小姐都给气哭了!” “不…不是的……” 王有容打断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望向房赢,目光变得柔情似水: “二郎说的对,这不是普通的红豆,这是相思豆。” “相思豆?” 小蝶愣住了。 “没错。” 王有容目光不离房赢,轻启红唇道:“相传在汉代,闽越国有一男子被强征戍边,其妻终日望归。” “后,同去者归,惟其夫未返。” “妻念更切,终日立于村前道口树下,朝盼暮望,哭断柔肠,泣血而死……” “此时树上忽结荚果,其籽半红半黑,晶莹鲜艳,人们视为贞妻挚妇的血泪凝成,称为——相思豆。” 容容好棒! 房赢满意的望着王小娘子,给对方点了一个赞。 而此时,旁边两个小丫鬟,却被故事吸引,眼圈红红的,然后马上反应过来。 “啊?房公子送小姐红豆,岂不是代表着相思?”小蝶不禁叫了出来。 所谓礼轻情深。 在这个离别的时刻,房赢送自家小姐红豆,蕴含的意义不言而喻。 这个男人好浪漫。 送个礼物都会这么用心! 小蝶傻傻的望着房赢温和的笑容,再无轻视之意。 旁边,一直未说话的小翠,也心生佩服。 “房二郎真厉害,以红豆代相思,所谓人以类聚,高大哥和他在一起,想必也会如此吧。” 房赢也很满意。 纵观那些脍炙人口的诗歌,背后往往都有一个故事,或凄美,或风流....听完背景故事后,再将诗歌诵出,往往会达到一种水到渠成的效果。 将要表达的东西,推至一个崭新的高度。 本来房赢还想亲自操刀的,没想到容容是个学霸,自己将相思豆的意义说了出来。 这就更好办了。 “咳咳!” 房赢轻咳两声,带着笑意看着王有容,说道:“其实,关于这红豆,我还有一首诗想要送你。” 竟然还有诗? 两个真萝莉,一个德乃大之萝莉,全都露出惊喜的表情。 不过想想也对。 享誉长安的房遗爱,如果临别不来上一首诗,怎么对得起诗画双绝的称号? “二郎,速速吟来。” 王有容都迫不及待了。 房赢盯着她娇美的小脸,温声开口:“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空气瞬间变得寂静。 三个女人愣在当场,被这首流传千年也经久不衰的诗句,震惊的无以复加。 “红豆生南国……” “此物最相思……” 王有容喃喃自语,眼泪夺眶而出,痴痴的望着房赢。 “登徒子,你…你不光占了人家的身子,要把人家的心也掏了去吗?” 啊这… 两个小丫鬟如遭雷劈,瞬间从优美诗句带来的感动中苏醒,睁着大大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姐刚才说了什么? 她与房二郎那晚做了什么? 房赢眼前一黑。 心想为了你的清白,我特么明明忍了一晚上,怎么就占了你的身子呢? 他急忙狡辩:“容容,你可别瞎说啊,咱们可啥都没干!” 王有容咬着下嘴唇,幽怨的说:“负心汉,吃干净了,一抹嘴就不承认了吗?” 房赢一阵抓狂。 这种事,女方承认了,真是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成了屎。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王有容幽幽的说:“我们都那样了,做和没做,有什么区别吗?” 瞧瞧。 这就是封建社会的女性价值观。 房赢看着王小姐,认真的说道:“放心吧,我会对你负责的,王家那边,我会想办法,让他们承认我的存在!” 这话分量就重了。 王氏女子,地位尊贵,一个尚了公主的驸马,怎样能让王家放下骄傲,与之妥协? 这似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王有容沉默良久,红着脸问:“你行吗?” …特么你怎么骂人啊?房赢一挺胸膛:“男人,不可以说不行。” 可惜。 容容未经人事,纯情少女一枚,不理解男人的自尊和骄傲,弱弱的问:“你真行吗?” 房赢不说话。 心想我不光行,就你这小身板,不管是从上往下,还是从下往上,我都能到你的嗓子眼。 王有容见他不说话,以为房赢生气了,急忙道:“你要是不行,给我个信儿,我们私奔吧!” 此言一出。 两个丫鬟都傻了。 房二郎到底有何能力?竟然能让小姐舍弃身份,与其浪迹天涯。 难道就因为睡了一晚? 房赢感到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安慰道:“莫要担心,我会制定周密的计划,去实现这一目的,相信我,可以做到的。” “嗯。” 王有容重重的点点头。 有些事儿,男人做就可以了,女人能做的,就是配合。 “二郎,还有一事……” 王大小姐收起眼泪,露出娇憨的小女儿姿态:“那个‘红楼梦’,你还没有讲完,回去以后,你要每天写一点给我。” 房赢浑身一震,暗叫不好。 他低估了那书对女人的吸引,王有容听上了瘾,就万万没有断的道理。 可每天写一点…… 这样以来,我岂不是成了苦逼的网文作者? 掉头发,打草稿,敲键盘,失眠,肾虚…连和女朋友做些爱做的事情,都要等完成每日任务才能进行…… 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房赢心里感到阵阵发凉。 第四百三十一章 有本事,就拿钱砸我 http://..org/ 完了。 掉坑里了。 红楼梦篇幅那么长,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出来,就算麒麟臂也会变废柴。 可王小姐眼光充满了期盼,又不好拂了美人意,只能上了。 早知如此,那晚我就讲金瓶梅了,起码写起来比较有带感…房赢有些后悔,不过还想再争取一下。 “那个,王小姐啊……” 他讨价还价道:“按照你得要求,每日我写完之后,需要王家派专人,快马送至你王家族地,一来一去多有损耗。” “不如等我攒多点,咱们五日一日,哦不,五日送一次?这样可否?” 王有容立刻撅起小嘴:“五日才一次?亏你说的出口。” 语气透着不满。 仿若老夫少妻中的少妻,埋怨自己力不从心的男人,恨不得将杯子灌满枸杞。 房赢堆笑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王家少跑几趟,也能省些钱财?” 王有容神色缓和了些,幽幽说道:“二郎放心,我不缺钱,就算一日两次,我的私房钱也够了。” 哎呦?还是个小富婆! 房赢忍不住好奇,凑近了低声问:“你有多少私房钱?” 王有容没有回答。 只是骄傲的伸出小手,五根青葱的手指伸的直直的,又白又嫩,恨不得让人啃一口。 房赢喉结动了动,问道:“多少?” 王有容眼睛弯成月牙:“反正私奔的话,我们几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 此言一出。 两个丫鬟愁眉苦脸。 完了,自家的小姐走火入魔了,房二郎把小姐的魂儿都勾走了。 房赢也脸色僵硬。 这就是富婆的思维吗?说话这么豪气,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有本事,现在就拿钱砸我! 仿佛看出房赢心中所想,王小姐柔柔的开口道:“我知道你吃不了硬的,吃软饭就可以,我养你啊。” 房赢愣了下。 有种被幸福砸中的感觉。 连美人计都使出来了,看来,这件事是决计推脱不过去了。 “那么,就按你说的来吧。” 房赢硬着头皮道:“不过事先说明,也有特殊情况,比如,如果你好几天没有收到信稿,那么便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王有容急忙问道。 “我羊了。”房赢悲壮的说:“浑身高热,咳嗽,头疼欲裂,骨头酸疼,就像生孩子那种痛。” 王有容一脸惊愕。 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知道,生孩子是怎样一种痛? 不过这不是重点,王小姐敏感的抓住了关键词:“羊了是什么意思?” “一种瘟疫。”房赢解释道:“类似于虏疮的瘟疫。” 王小娘子花容失色:“这么严重?” “对啊对啊!”房赢悲愤的道:“别说提笔了,连枪都提不起来。” “那…好吧。” 王有容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用夹子音撒娇:“如果你病好了,可不能再偷懒。” “不不不,我岂敢偷懒。” 房赢小心的说道:“但是…羊完以后,依然会很虚,身体被掏空,乏力,嗜睡,情绪低落……” 王有容越听越不对劲,目光幽怨:“意思是,之后你也不能每天给我写喽?” 房赢赶忙说:“你听我给你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 王有容捂着耳朵摇头。 如果不是古代发髻,而是双马尾,肯定会左右摇摆,清纯可爱的一塌糊涂。 房赢赶紧举手道:“对灯发誓,只会很短一段时间。” “房赢,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要骗我。”王小姐扬了扬小拳头,奶凶奶凶的威胁: “若是几日不见信稿,我便去长安,直接到公主府寻你。” 房赢头皮阵阵发麻。 去公主府?到时候岂不是和高阳打起来? 一个是太原王氏女。 一个是李唐皇室公主。 这热闹可大了,如此行为,简直比寄刀片还要恐怖啊…上天啊,我可以再穿越一次吗? 看到房赢脸色发白。 王有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把你吓得。” 她扬起雪白的下颌,骄傲的说道:“我才不要去见高阳,要见,也是她来见我,真比起家世,我才是大妇。” 房赢暗叹一声。 池塘里的鱼儿,混进了一头母鲨,这可如何是好。 “对了,小蝶有事要和你说。” 王小姐往回缩了缩,将身边的小丫鬟让了出来。 “房公子……” 刚才还凶巴巴的小蝶,现在已是满脸娇羞,看着房赢欲言又止。 “小蝶姑娘,请自重!” 房赢忽然露出严肃的表情,义正言辞的说:“容容才是我的心上人,你不要对我痴心妄想!” 王有容俏脸一红,羞涩的瞪了房赢一眼:“登徒子。” “房公子,您误会了。” 小蝶赶忙摆手道:“奴婢哪敢插足您和小姐,奴婢只是看您和贾大哥很熟,想让您帮个忙。” 贾大哥? 贾五?! 房赢露出愕然之色。 …这么说,不仅三哥老树开花,连五哥也找到了第二春? 从蒲州回来这才几天时间?贾五哥竟然悄无声息了吸引了小蝶的注意,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问题是。 刚才我竟在孔雀开屏。 房赢露出一丝尴尬,轻咳一声道:“敢问小蝶姑娘,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小蝶羞答答的递来一张手帕:“房公子,请转交贾大哥。” 呦呵,定情信物。 房赢接过来,展开一看,洁白的手帕上绣着一副风景画,水波荡漾的湖边,几缕绿柳低垂,一对鸭儿浮在水面嬉戏。 房赢指着手帕,不解的问:“为何绣了两只野鸭?” 小蝶羞涩的垂下头。 “那…那是鸳鸯……” 第四百三十二章 贾五的转瞬即逝的第二春 http://..org/ 我真是浅薄了。 真的。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问了,她绣什么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课(了屋窝)体画。 房赢悻悻的将手帕收好,与王有容深情款款的告别。 王家的车队缓缓离开。 房赢这才转身回来,周围的百骑和右武卫们,喜笑颜开的拍着房赢的肩膀。 “二郎好样的!竟然得到王小姐的青睐。” “真羡慕啊,我何时也能被千金小姐邀做入幕之宾。” “呵呵,就凭你,你有房二郎的文采吗?” “二郎,王小姐身边那小丫鬟就不错,何时能介绍给兄弟认识一下?” “还有我,我也单身二十余载了!” …… 众人七嘴八舌的求介绍。 所谓求不到小姐,丫鬟来凑,千年门阀就是这么吃香,丫鬟也是抢手货。 能持家,有文化。 生了孩子都不用上补习班,当妈的就给辅导了。 “诸位,诸位……” 房赢压了压手,制止了大家的激动,笑着说道:“你们也看到了,王小娘子身边就两个丫鬟。” “一个对高三哥芳心暗许,另一个嘛……” “另一个如何?”众人急忙问道。 房赢没继续说,而是直接将定情之物交到贾五手中,笑道:“五哥,这是小蝶给你的。” 竟是贾五? “嘘——” 众人发出阵阵嘘声,朝贾五投向羡慕的目光。 “哈哈哈,承让,承让了。” 贾五得意的晃了晃手帕,大嘴咧到了耳根子。 “五哥,你得请客!” “没错!必须在长安居!” “对对对,完了再去平康坊,平复一下大家愤怒的心情。” 贾五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 …… 没了美人可观赏,周围的百骑和右武卫们一哄而散。 看着散去的众人。 房赢长出一口气,感慨道:“时间过的真快,再过十几天,便是贞观十三年了。” 高三闷闷的应道:“也不知道,咱们能否赶回长安守岁。” “我看够呛。” 房赢摇了摇头道:“河东道不止蒲州官场一处毒瘤,我们是天子亲军,国师还有用的着我们的时候。” “蒲州城么…”高三看了一眼房赢:“听说,牛将军为了给你报仇,将蒲州叛军杀的血流成河。” 房赢洒然一笑:“就算牛将军不杀,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赞同,牛将军杀的好!” 高三脸上露出冷酷之色:“纵容孙家帮,屠灭村落,搜刮钱财,他们都该死!” 两人正说着话。 房赢忽然“咦”了一声,望着前方说道:“那不是五哥吗?他要去哪里?” 高三举目望去。 只见不远处,贾五矮胖的身影,消失在府衙后门。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跟上去。” 府衙后面,再走一段路,便是一座小山坡。 山坡上被积雪覆盖,几颗稀稀疏疏的树木,错落在山坡之上,给白色的画面涂上几抹青黑。 贾五登上山坡。 站在一棵独树下,伸手将怀中的手帕取出,系在了树枝上,然后目视着长安方向,沉默不语。 “那不是小蝶给他的定情之物吗?”高三露出疑惑之色:“他为何不要了?” 房赢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道:“因为芸娘。” 芸娘? 高三浑身一震。 脑海中仿佛又浮现出那道美丽的身影。 那个宁可拔刀自刎,也不让齐王玷污她的倔强女子。 依稀记得千军之间,她立于百花盛开之处,温柔的向贾五说:“下辈子我还嫁给你……” 那样一个女子。 换做任何人,想必都不会轻易忘却。 “呵呵,五哥平时装的还挺像。” 房赢笑道:“他平素嬉皮笑脸,混迹在平康坊醉生梦死,其实骨子里就是个痴情种。” 高三惊讶的扭头:“你该不会说,他打算……” “没错。” 房赢收起笑脸,叹道:“我想,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这辈子注定游戏人间了。” 高三抬头遥望。 远处的兄弟立于山坡之上,洁白的手帕在旁边迎风飘舞,蔚蓝的天空下,他的身影孤独萧瑟。 可不知为何。 那道矮胖的身影,在此刻却显得高大起来…… 第四百三十三章 臣弹劾房遗爱贻误战机 http://..org/ 长安。 两仪殿。 中设蹑席,熏炉袅袅。 文武百官位列两侧,李世民身着龙袍,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身后的黼扆华丽威严。 今日早朝,主要议的是瘟疫。 以尚书省为首,悬念各道报上奏折,经过牛痘的种植,虏疮得到遏制,各地已经没有大规模的死亡案例。 听着那一组组的数字。 李世民虽然早有准备,可依然感到心潮澎湃。 “竟真的成了!” “令前人束手无策的虏疮之毒,竟被朕控制住了!” “有了这份功绩,贞观一朝的荣耀,将再添浓墨一笔……驸马,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李世民的拳头,在大袖中死死握紧,然而脸上却平淡如水,令人看不出悲喜。 …… 奏对完毕后。 李世民扫视四周,淡淡问道:“众位卿家,可还有上奏?” 台下。 群臣神色一片轻松。 虏疮被遏制,官员们的胆子轻了不少,临近年末,终于可以过个好年,不用提心吊胆了。 众人放松了下姿势。 早朝持续了两个时辰,大家已经开始准备下朝了。 就在这时。 武将之中,侯君集忽然站了出来,躬身道:“陛下,臣有事要说。” 李世民随意抬了抬手:“讲。” 侯君集拱手道:“陛下,根据昨日边关战报,北方的薛延陀……依然还未撤兵!” 话音落下。 群臣皆是一惊。 刚才还一片轻松的空气,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不久前,薛延陀部大军压境,彼时,正是瘟疫肆虐之时,大唐内困外焦…… 就在那时,驸马房遗爱出计“推恩令”,解了燃眉之急。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 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薛延陀竟没有退兵…这是不是意味着,推恩令一计失败了?! 如此一来。 岂不是战火再起! 大唐刚刚抑制住瘟疫,还未经过休养生息,现在又要耗损国力,百姓,经得住这么折腾吗? 想到这里。 文武百官神色渐渐凝重。 偌大的两仪殿,因为侯君集一句话,变得落针可闻。 “臣也有话要说。” 又一名大臣站了出来。 众人纷纷望去,是长广公主之子,开化郡公赵节。 “陛下。” 赵节弯腰拱手,神色阴沉:“当初,正是驸马房遗爱出计,我大唐才发布昭书,封夷男两个儿子为小可汗。” “可如今,薛延陀依旧兵指大唐,丝毫没有退兵的意思!” 说到这里,赵节的神色变得激动起来,大声道:“试问,如果此时真珠可汗大军进犯,边军,能挡得住吗?” “故,臣弹劾房遗爱,贻误战机!” 望着声色厉然的赵节。 群臣纷纷变了脸色,呼吸沉重。 如果说,侯君集还不明显,那么赵节的出现,就令事情一下变得明了了。 众所周知,他和侯君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太子党。 而太子和房赢的恩怨,朝野皆知。 照这么看。 太子殿下,终于要对房赢出手了吗? 还是说,他背后的国舅长孙无忌,借着对付房赢的幌子,剑指首辅房玄龄…… 众人心头阵阵发凉。 打眼朝文臣之中望去,却见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竟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古波不惊。 好像大殿上发生的事情,与他们毫无干系一般。 “臣,也要弹劾房遗爱!” 再次有大臣站了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顿时眼皮子直跳。 是尚乘奉御,已故名臣杜如晦之子,杜荷。 “陛下!” 杜荷大声说道:“房遗爱信口雌黄,混淆视听,致使我大唐准备不足,罪无可恕!” “臣,附议!” 李安俨也站了出来,忿忿说道:“若两军开战,先不论边关城池是否能守住,若是夷男围而不打,绕过边城,直入我大唐腹地……” “届时,我大唐圣君,岂不是又如当初面对颉利可汗一般,再受城下之辱!” 很快,再次有大臣出列: “臣,附议!” “臣,也要弹劾房遗爱贻误军情!” “臣请圣裁,治罪房遗爱!” …… 两仪殿内。 不断有人站出。 不一会,大殿中央就呼压压站了一群人,全都要皇帝治罪房赢,声势骇人。 群臣震惊无比。 太子的出手,毫无征兆,上来就以烽火燎原之势侵袭,这是要把房赢按在地上摩擦啊! 而且理由正大光明。 薛延陀没退兵,现在眼看这就要出大事了,房赢,就是那个背黑锅的! 龙椅上。 李世民巍然而坐。 一双龙目深处,泛着丝丝冷冷冽。 房赢的重要性,李世民比谁都要清楚。 别的暂且不提,就说正在组建的“飞骑”,房赢的功劳就已经逆天……直至现在,被重军把守的房家铺子,还在不断的改进翼装材料。 可这一切,都在秘密进行。 然而现在,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要动皇帝的宝藏男孩,这让李世民愤怒不已。 就在这时。 有小太监匆匆入内。 跑到龙椅不远处,停了下来,神色焦急,高高举起手中卷书。 立在皇帝侧下方的张阿难,走过去,接过手书,摆了摆手,示意让小太监退下。 然后回到站位,展开一看,是国师袁天罡的亲笔书信。 然而。 他刚刚看了几行,便目光一凝。 “太子,竟然做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张阿难看完,合上手书,老脸虽然古波不惊,可握着书信的老手,指关节已经攥的发白。 他知道,这等级别的消息,必须第一时间告知皇帝陛下。 于是后退两步,附在李世民耳边,细若蚊蝇的说了几句。 下一刻。 李世民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 第四百三十四章 生子当如房遗爱 http://..org/ 大殿之上。 一波针对房赢的攻讦后,变得无比寂静。 所有的人都在望着李世民,神色凝重,等待天子给出决断。 此时的李二陛下,经过刚才一瞬间的失态,又恢复了平静,淡淡的扫视群臣: “众卿,都说完了吗?” 太子党们心头一跳。 他们感觉事情有些诡异。 这么多人请求圣裁,按照陛下往日的性子,应该开始安抚群臣了……可现在,为何一反常态? 张将军刚才与圣人耳语了几句。 难道与此有关? “陛下。” 赵节垂着头,硬着头皮说道:“房遗爱贻误战机,罪不可赎,臣等请陛下对其治罪!” “治罪?呵呵呵……” 李世民竟然笑了出来,然而眼中却泛着冷意: “当初,‘推恩令’是赢儿提出来的,可最后采纳的人,却是朕。” “你们要治罪,那就连朕也一起治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 李世民心中充满了憋屈。 一国之太子,竟屠杀自家子民,暗中收敛钱财....这样的丑闻,传出去以后,让旁人怎么看待李唐皇室? 他李世民本来就是弑兄上位,让门阀世家暗地攻讦了十几年,正在旁边虎视眈眈。 可现在,李承乾又做出这样的事…… 皇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这江山还怎么坐? 所以,此事不能公开,只能暗中惩处太子,就算打掉牙齿,也要往肚里咽。 然而。 李世民这番话,放在群臣眼里,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天呐!圣人为了房赢,竟独自挡下了所有的压力!” “房遗爱深的圣眷啊!” “普天之下,也只有房二郎能做到如此地步吧?” “陛下对房赢,简直太偏爱了!” …… 文武大臣震惊不已。 纷纷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不是坚信房夫人的为人,他们都要以为,房赢是李世民的私生子了…… 太子党们也呆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画风,怎么感觉有些不对。 “为何不说话了?” 李世民巨龙般俯视着赵节,压迫力十足:“赵卿,说说吧,你想治朕一个什么罪名?” 被当头棒喝的赵节,额头已经泌出了汗珠。 要知道,论辈分,他可是李世民的外甥,平时皇帝都称他一声“节儿”,可现在,竟叫他赵卿…… 这是要失去圣眷的节奏啊! 于是赵节赶紧低头道:“臣不敢。” 李世民凝视了他片刻,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缓缓扫视四周: “你们呢?还有谁,要治驸马的罪?要治朕的罪?” 太子党们吓坏了。 赶紧躬身垂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侯君集也一言不发,低着脑袋,脸色一片铁青。 “该死的房遗爱!” “按照计划,就算他没被打倒,也会脱层皮,为何圣人会如此偏袒与他?”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侯君集心中怒骂。 眼下的情形,简直诡谲无比,好不容易抓到房赢的把柄,竟然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攻势,注定无法在继续了。 有皇帝给房赢做背书,谁敢治皇帝的罪? 侯君集咬了咬牙,抱拳说道: “陛下!如今薛延陀大军未退,臣愿领兵五万,斩杀夷男,以报皇恩!” 他这么做,明面上是为给太子党扳回一局,实际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之前讨伐吐蕃。 军功全被牛进达给截胡了。 他这个行军大总管,吃屎都没赶上热乎的,现在请求带兵,想要再立军功。 太子党们纷纷眼前一亮。 心想关键时刻,还得是侯大将军啊。 然而就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呼: “报——!” 下一刻。 腰插黄旗的壮汉,风尘仆仆的闯进大殿。 八百里加急! 群臣脸色剧变,联想到最严峻的北方边关,心想难道薛延陀部进犯大唐了? 很快。 带着满面灰尘骑士,将书信高举头顶,大声说道: “陛下!边关急报,薛延陀撤兵了!” 满屋皆惊。 文武百官愣了片刻,随即嗡的一下,爆发出巨大声浪。 “薛延陀撤兵了?!” “房二郎的计策奏效了!” “太好了!我大唐有了喘息之机!” “没错!待我等从瘟疫的病痛中缓过来,一定要把夷男剁了喂狗!” …… 众人毫不吝啬的夸赞。 文臣之中,有附近的大臣,纷纷对房玄龄抱拳道喜。 “房相,恭喜啊!” “令公子足智多谋,堪称年轻一代楷模。” “这次房二郎功劳甚大啊!” “生子当如房遗爱!” …… 房玄龄再也无法保持淡定,露出老父亲般的开怀,微笑的拱手道: “哪里哪里,犬子也是运气,一切都是陛下运筹帷幄。” 隔着几步远。 长孙无忌脸色阴翳。 房家虽然人丁稀薄,可这近一年来,房赢却如彗星般崛起,俨然成了长安风头最盛的二代。 再反观自家子弟。 被给予厚望的长孙冲,竟与房赢越拉越远,压根就上不了台面。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不仅是长孙无忌。 太子党们也傻眼了。 刚才他们还在攻讦房赢,说“推恩令”不管用,马上就被打脸了。 这转折猝不及防。 相比之下,他们就像是一群跳梁小丑。 “该死的房遗爱!坏我好事!” 侯君集紧握着拳头,都快被气炸了。 在他看来,大唐兵甲天下无双,只要对上薛延陀,就只有赢得份。 然而。 戳手可得的军功,却再一次从手心里溜走了…… 这让侯君集气的肝疼,恨不得把房赢碎尸八块,扔进河里喂王八。 ……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 感觉一下子上下通透,有种痛快淋漓的感觉。 “恭喜圣人。” 大太监张阿难,笑眯眯的道:“房赢这小子争气,用不着陛下为他撑伞了。” “呵呵,你这老货。” 李世民面带微笑着说:“推恩令是阳谋,但也是最管用的阳谋,算的人心,但凡夷男父子团结一点,这计策就无法生效。” “可惜,人都是自私的。”张阿难感叹道:“尤其是面对汗位,这种诱惑,夷男父子必然内乱。” 闻言。 李世民缓缓收敛笑容,声音变冷:“太子,不也是这样?朕还没老呢,他就惦记上这张椅子了。” 大太监目露担忧:“陛下,气大伤身,莫要气坏了身子。” 李世民缓缓吐出一口气:“还好,还有赢儿,为朕分忧,若太子如他一般,朕又何必如此劳累。” 说着,他眼中露出坚定之色。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朕要好好奖赏他,谁都别想拦着朕!” …… 大殿内噪声渐歇。 张阿难从骑士手中接过文书,恭敬的呈给李世民。 李二陛下翻开,确认过后,然后将目光望向了侯君集,淡淡的说道: “君集,驸马的计策生效了,看来不用你挂帅出征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房二获封开国县侯 http://..org/ 皇帝的目光如刺。 侯君集脸色一下涨红。 就在昨日,他还特意确认过薛延陀动态,这才有了今天信誓旦旦的请命。 谁知道,眨眼的工夫,夷男竟然撤兵了。 这下好了,不仅针对房赢的弹劾无效,连自己也成了小丑…… “都是房遗爱的错!” “若不是他,我又怎会在群臣前,被陛下暗戳戳的嘲讽!” 侯君集又惊又怒。 然而面对大唐皇帝,他不敢有半点不满,只能低头躬身道:“陛下,是臣心急了……”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 然后面向文武百官,缓缓开口:“众卿也看到了,驸马就用了一计,便让夷男退了兵。” “这笔功劳,必须是他的!” 这最后一句,掷地有声。 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皇帝的决心,大臣们俯首站立,没有一人敢出言反对。 只听李世民接着说道: “而且你们莫要忘了,赢儿还贡献了牛痘法,避免了我大唐生灵涂炭,挽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可是泼天的功劳!” “所以朕决定,将他的爵位再提一提....嗯,年轻人,为了避免他骄傲,便赏他个开国县侯吧。” 空中咔嚓一道惊雷。 文武大臣们霍然抬头,惊愕的望着皇位上的李世民,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震惊。 开…开国县侯?! 这也太夸张了吧?! 大唐眼瞅着要迈入贞观十三年,在朝局稳定的大环境下,皇家对爵位的赏赐愈发谨慎。 可如今。 房赢竟逆流而上。 引得皇帝主动给他赐爵封赏,这简直是个奇迹。 而且皇帝还说了:“年轻人,为了避免他骄傲,便赏他个开国县侯吧。” 听听。 这是一个皇帝该说的吗? 那可是侯爵,不是野菜……而且从八等县子,连跳两级,成为六等侯爵,那么下一次,他是不是要成郡公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房玄龄也面露愕然。 惧内的大唐宰相,心里虽然充满喜悦,但更多的是不解。 …与上次寿宴不同,这一次,皇帝竟连招呼都没打一个,直接下令此爵。 这让善谋的房玄龄,感到事情有些脱离把控。 “这臭小子,整日神神秘秘的,到底做了何事?让陛下如此高调的给他封爵。” 房玄龄心中暗骂。 眼梢的喜色却难以掩饰,有种老父亲看着儿子成长的感慨。 然而仅在一瞬间。 房玄龄回归了平静。 直了直腰,又恢复成了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好像那个大出风头的少年不是自己的崽。 相比之下。 长孙无忌就不淡定了。 他阴沉着脸,紧抿着薄唇,缓缓扭头,朝身后望了一眼,目光锐利如剑。 接到信号。 太子党们瞬间清醒。 杜荷仗着是功臣之后,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打破了大殿中的寂静:“圣人,臣有异议。” “哦?”李世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问道:“杜卿可是反对朕的决定?” 杜荷浑身一震,冷汗立刻从额头冒出,翕动着嘴唇,竟不敢说话了。 李世民冷冷看着他,说道:“朕不是昏君,你有何异议,可大胆提出来。” “陛下……” 杜荷擦了把冷汗,恭敬的说道:“臣以为,房遗爱刚刚获封县子,若再次晋为县侯,恐天下人不服。” “不服?” 李世民眉梢一挑:“听杜卿的意思,你也有克制瘟疫之法?” “这个…”杜克顿时语塞,苦着脸说:“臣才疏学浅,哪里有能力克制瘟疫。” “既然如此,房遗爱做了,你却不服。”李世民淡淡说道:“这做人做事,总得讲个理不是?” 杜荷满头暴汗,赶紧躬身道:“臣惶恐。” 说完。 直接退回到群臣中,缩着脑袋不敢露头。 李世民缓缓四顾,目光从臣子们身上扫过:“还有谁有异议?” 台下一片安静。 任谁都能看出,皇帝是铁了心要给房赢封爵,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决绝,但没人敢再触霉头。 大将军侯君集都废了。 杜荷,赵杰等勋贵,也被李世民嘲讽,险些被打成了狗。 谁还敢出头? “朕,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李世民淡淡的说道:“今日便把话说透了,若再遇到瘟疫来袭,谁有法子防止,朕,也赐他一个侯爵。” “众卿以为如何?” 群臣顿时冷汗淋漓,齐声说道:“陛下圣明!” 皇帝的意思很明了....有本事你来啊,爵位就在这摆着,有本事你自己来拿。 做不到,就别哔哔。 然而那可那是虏疮,普天之下,除了驸马房遗爱,谁还有法子对付? 那侯爵,是为房二郎专设的吧? 然而李世民还没有宣布散朝,而是面色威严的说道: “朕决定,抽调御史台,大理寺,刑部人手。” “着魏征、尉迟敬德、王珪为巡察使,巡查河东、河南、关内诸道,整肃官场。” 第四百三十六章 皇帝请出打王鞭 http://..org/ 百官震动。 就连房玄龄这等城府的老臣,也不禁脸色一变,目露震惊之色。 太子党更是面如土色。 大唐中央对地方州县的监察,一为御史台派遣御史出按州县,二为分道巡按。 然而,还有一种督查方式,那便是——巡察使。 往往在大灾之后,皇帝派遣大臣外出巡视,考察官吏,赈济灾民。 名义上是赈灾。 实则是监察地方官员! 因为大灾之后,秩序混乱,有些官员往往会铤而走险,牟取暴利。 贞观初年。 朝廷外派巡察使屈指可数。 可每一次,都会在地方上掀起狂风暴雨,官场地震。 而为了震慑地方,巡察使团的成员构成,也颇为强悍,例如贞观八年,李世民派出的使臣,就包括了李靖,萧瑀,杨恭仁,王珪,韦挺,张亮,皇莆无逸,李袭誉…… 以上巡察使。 全都在三品以上! 如今,皇帝借着瘟疫赈灾的名头,竟再次派出了巡察使。 结合刚才对太子党的打击,其目的不言而喻……那便是,肃清诸道太子的势力! 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皇帝突然下达了这样一个命令? 一片寂静中。 魏征、尉迟恭、王珪出列,齐齐躬身领命:“谨遵圣人御令!” 龙椅上。 李世民微微侧头,给近身内侍张阿难使了个眼色。 大太监立刻会意,对着旁门招了招手,马上有小太监捧着木盘,恭敬的递到了尉迟恭眼前。 见状。 众臣都愣住了。 只见红色绒布的木盘上,静静的躺着一柄黑色铁鞭。 李世民忽然开口喝道:“尉迟敬德!” 尉迟恭急忙抱拳应道:“臣在。” “此鞭,名为‘打王鞭’!” 李世民望着后者,沉声说道:“朕现将此鞭赐予你!” “巡察之中,若遇奸臣不轨,抢掳国家廊庙,你可上打诸王无道,下打文武不忠,神人万不能回避!” 尉迟恭愣了一下,赶忙低头道:“臣,遵旨。” 望着这一幕。 文武百官震撼无比。 打王鞭,顾名思义,理论上连王族都能鞭打,而王族之中,当然又包括太子。 李二陛下的意思很明确。 既然连太子都能打,那么各道效忠他的势力,当然也不能例外。 看这架势。 陛下是动了真怒啊! 做完这一切,李世民扫视了一圈群臣,淡淡吐出两个字:“退朝。” 说罢,拂袖离去。 出了两仪殿。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将身后的张阿难叫了过来,咬着牙吩咐道: “去,将那个逆子叫到御书房来!” …… 与此同时。 东宫,丽正殿。 奢华的寝殿内,龙涎香淡雾蔼蔼,袅袅间芳香弥漫。 随着罗帐摇摆的停止,响彻在殿内那娇弱的低吟,也渐渐停歇。 太子李承乾仰面躺在榻上,手掌搭在怀中璧人的香肩上,脸上露出一丝事后的疲倦。 “殿下,可是累了?” 称心从他怀里仰起娇美的脸蛋,两缕鬓发被汗水打湿,更显得楚楚动人。 “无妨。” 李承乾轻抚着称心丝滑的肌肤,笑道:“与心儿在一起,就算再累,本宫也心甘情愿。” “殿下…” 称心脸色一红,娇滴滴的撒娇。 “哈哈哈哈……” 李承乾开怀大笑。 称心的姿态,满足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于是望向后者的眼神愈加温柔: “心儿,在这世上,只有和你待在一起,本宫才会感到浑身轻松。” “殿下可是烦心事?” 称心语气柔柔的道:“不如说与心儿听听,奴婢虽不能为您分忧,您说出来,心里或许会好受些。” 李承乾顿了一下,笑道:“也没什么,只是河东道那边,有些日子没有消息了。” “河东道?” 称心吃了一惊:“就是上次您和奴婢提过的那件事?莫非出了什么乱子。” “不知道。”李承乾摇了摇头:“据说,牛进达派遣了房遗爱潜入州府,前去巡查。” “驸马房遗爱?”称心露出一丝忧色:“他不会查出什么来吧?” “哼!就凭他?” 李承乾冷笑一声,嘲讽道:“本宫在河东道经营数年,他一个只会吟诗作对的驸马,岂能撼动本宫势力。” 称心感同身受的道:“这个房遗爱,真是好大的胆子,屡次与您做对,真是该死!” 说着。 他咬了咬红唇,柔声说道:“殿下,奴婢见识浅薄,您贵为大唐储君,要那些钱财有何用?” 望着他关心的样子。 李承乾心中一软,刮了下称心小巧的鼻子,笑道:“这你就不懂了,结交朝中权臣,招兵买马,都需要钱财打底。”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若是没有好处,谁会投靠本宫。” “奴婢不懂这些。”称心摇了摇头,仰着小脸说道:“奴婢只知道,伺候好殿下,就是奴婢的本分。” 望着佳人水汪汪的眼睛。 李承乾心中一热,无奈夜夜笙歌,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只能眼神冒火,有心无力。 这一点和房赢不同。 房二郎武夫一个,钢筋铁骨,征伐过后,只需休息片刻,便能再次策马扬鞭,勇猛无比! 这一点,花魁娘子最有发言权。 永嘉公主也很快就有了,不过姑姑早就尝了鲜,不然也不会嘴巴嘟嘟,红唇肿肿。 此时。 见太子狼狈之态。 称心柔情蜜意的看了他一眼,扭动躯体,蛇一般缓缓朝下滑去。 不得不说。 太常寺乐人就是贴心。 李承乾倒吸一口冷气,眯起眼睛,露出享受的表情。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内侍的焦急的声音: “太子殿下!陛下请您去御书房一叙!” 第四百三十七章 秦英、韦灵符回归东宫 http://..org/ 好事被打断。 李承乾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满脸怒容,对外面大吼一声: “滚!” 殿外安静了一下,接着传来小太监颤抖的声音: “殿下,过来传话的人说,圣人似乎很着急,您…您还是过去一趟吧。” 闻言。 李承乾脸色一变,愤怒瞬间消散了不少。 “殿下…” 称心从下面爬上来,跪坐在榻上,飘柔的秀发散在光滑的肌肤上,显得楚楚诱人: “既然陛下召见,您还是去见见吧,万一是好事呢?” 听称心这么说,李承乾这才神色稍缓:“嗯,既然心儿说了,本宫便去看看。” “那奴婢伺候殿下穿衣。” 称心说着,不顾自己春光乍泄,勤快的服侍李承乾穿戴。 外面,小太监带着哭腔叫道:“殿下,您好了吗?” 李承乾立刻怒声喊道:“催什么催!本宫马上就好!” 殿外立刻没了声音。 李承乾着好了衣装,沉着脸走出丽正殿,路过殿外等候的小太监身边时,冷哼一声。 小太监脸色一白。 站在门口瑟瑟发抖,低垂着脑袋,愈加恭敬....近年来,太子殿下越发喜怒无常,这让东宫的所有侍者如履薄冰。 另一边。 称心梳妆打扮了许久,身着一袭白氅,走出丽正殿,徘徊于花园的点点寒梅之间,观赏雪景。 一路之上。 有内侍和宫女看到他,知道他是太子殿下宠信的太常寺乐人,也不阻拦,只是远远的观望一眼,随又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就在这时。 身边忽然传来一道悠悠的声音:“称心?” 姿容美妙的称心,转身一看,只见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出现了两道人影。 两人皆身着道袍,须发灰白,正手持浮尘,神色淡然的看着自己。 “秦英?韦灵符?” 称心扬起尖尖的下颌,倨傲的问道:“你二人不是去侍奉陛下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福生无量天尊…” 秦英一甩拂尘,笑眯眯的说道:“过段时间,国师就要回归长安,圣人那边,自然也就用不着我二人了。” “原来,二位是被赶回来了。”称心脸上露出一丝讥笑:“既如此,两位道长请便,奴婢便不奉陪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 他来到东宫时间不常,且幽居殿内,与秦韦二人并不熟悉,只知道二人为东宫供奉。 “慢着。” 韦灵符忽然叫住了他。 称心再度转身,望着须发灰白的韦灵符。 不同于天生笑脸喜庆的秦英,韦灵符长了一张面瘫脸,浑身都透着冷漠的气息。 “道长可是有事?”称心皱着眉头问道。 “其实,也无甚大事。” 韦灵符脸色冷淡的说道:“贫道只是想问,你见了我二人,为何不行礼?” “行礼?”称心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 下一刻。 他倏然收敛笑容,脸色阴沉,美眸含煞:“两只狗一般的东西!也配让我对你们行礼!” 韦灵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称心,我知晓你倍受太子殿下宠爱,可在我二人面前,你还不配狂妄。” “放肆!” 称心姣好的面容一下变得扭曲。 越是自卑的人,越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称心是青楼乐童出身,地位低贱,忽然攀上了李承乾的高枝,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对他毕恭毕敬。 秦韦两人的话。 被他视为最羞辱挑衅。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对我不敬!” 称心尖着嗓子叫道:“太子专宠与我!便是太子妃那里,也许久不曾去过!” “在这东宫,太子殿下第一,我便是第二!” “别说本妃轻视了你们,就算是让尔等跪下,你们也要老老实实的给我下跪!” 面对称心的嘶吼。 秦英也不生气,只是眉头一挑:“本妃?呵呵呵呵……” 说着,上下打量着称心,笑眯眯的道:“如果贫道没有看错,你还是男儿身吧?” “你给我闭嘴!” 称心立刻炸了毛,涨红着脸怒道:“太子殿下曾许诺于我,要给我一个嫔妃的名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质疑太子的承诺!” “福生无量天尊…” 秦英呵呵一笑:“太子殿下的话,贫道自然不敢质疑,可有人要我二人,代他想你问好。” “是谁?!”称心一脸嫌弃的喊道:“我从来不认识你们这些臭道士!” 秦英微微一笑,淡淡吐出两个字: “贵人。” 称心浑身一震。 脸上的愤怒戛然而止,继而风卷残云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深深的恐惧。 第四百三十八章 贵人的两个命令 http://..org/ 称心呆愣在原地。 丝丝冷意从心头迸发,然后迅速蔓延全身,以至于浑身忍不住微微颤抖。 那个一袭白衣的人,手段通天。 在青楼生活的日子里,称心曾亲眼看到,不时有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隐蔽的出入其中。 然而。 那些处于云端之上的权贵,在那个号称贵人的面前,却态度恭敬,甚至于,还有一丝畏惧。 白衣贵人只召见过他一次。 可就是那一次会面,称心只感到,对方那淡然的姿态下,却蕴含着强大的气势,令人胆战心惊。 “你们…是贵人的手下?!”称心颤声问道。 “当然了,你该不会以为,贵人手下只有活佛吧?” 韦灵符冷着一张脸,说道:“道门,容不下吾等修行左道之辈,贵人却可以。” 得到对方肯定。 称心的俏脸一下变得苍白。 他以为,自己被送入长孙家之后,卖身契作废,可以逃离那人的手心。 却没有料到。 那白衣贵人,竟如同附骨之蛆,自己深居东宫,对方竟还能派人找来。 而负责对接的人。 竟还是地位超然的东宫供奉! 这等手段,真真是让人心惊胆颤....称心苍白着脸,语气惊恐的问道:“你们找我,想要作甚?” “当然是通知你一声,今后继续为贵人效命。”秦英笑眯眯的说。 “不…不是的……” 称心忽然鼓起勇气,愤怒的大声道:“贵人曾答应我,只要我进了长孙家的门,他就放我离开,从此再也没有瓜葛!” “哼!”韦灵符冷哼一声:“你也知道,当初的条件是,让你去长孙家。” “可现在呢?你可是在东宫锦衣玉食。” “这样一来,当初的约定,自然也就作废了。” “你敢?!”称心赤红着眼睛,嘶吼道:“如今太子殿下独宠我一人,贵人也奈何不了我!” 秦英笑眯眯的接过话茬:“那我问你,太子宠爱你的前提是什么?” “是…是……”称心一下六神无主。 “是干净。”秦英笑道:“你虽是太常寺乐人,地位卑微,可在太子眼里,你的身子是干净的,这才视你为珍宝。” 说着。 笑面虎般的道人,第一次收敛笑容,眼中泛出一丝冷意: “可是,太子若是知道,你曾委身于长孙冲,那他对你的....是不是又是另外一番态度呢?” 称心面色苍白如纸。 娇躯晃了晃,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他现在的地位,皆是来自李承乾的宠幸。 如果被李承乾知道,他曾和长孙冲欢好,必然会将他扫地出门……失去太子的庇护,他会活的猪狗不如。 “不,不行!” 称心手捂着胸口,脑中思绪百转千回:“我现在已不是当初的青楼乐童,已经接触了这世间最尊贵的荣耀。” “好不容易爬到了云端,怎能再跌落凡尘?” “不,我不要这样,我要享受这花花世界,我要享受荣华富贵!” “如果再回到以前日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称心的神色渐渐平复。 只是短短的时间,他便做出了抉择,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已是一片坚定。 “贵人,想要我做什么?” 看着称心的转变。 秦韦二人并不惊讶。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这种对人性的把控,贵人一向信手拈来。 “很好。” 秦英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说道:“你首先要做得便是,挑弄太子与房遗爱的关系。” “房遗爱?” 称心顿时一愣:“高阳公主的驸马?房遗爱?” “没错,就是他。”韦灵符冷冷的补充:“你要做的是,让太子尽全力对付他。” 称心犹豫道:“房遗爱是宰相房玄龄之子,就算与太子交恶,至少在明面上,太子无法置他于死地。” “可如果涉及皇位呢?” 秦英笑看着称心,笑道:“如果他投靠了魏王李泰,太子是不是就非杀他不可了?” “魏王?这怎么可能?” 称心瞪大了眼睛,说道:“长安人尽皆知,房赢与吴王李恪交好,又怎会效忠魏王?” “呵呵,你不了解房遗爱。”秦英呵呵一笑,解释道:“在争储的道路上,太子已现颓势,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便是魏王。” “房赢是聪明人。” “一个聪明人,岂会顾及飘渺的友情,放弃将来的大好前程?所以,他必然会选择李泰。” “等太子杀红了眼,就算有房玄龄坐镇,他也会对房赢痛下杀手,就像当年的玄武门之变一样。” 称心倒吸一口冷气。 当年那场争斗,太极宫杀声震天,血流成河,直至今日,长安人心有余悸。 涉及皇位。 谁又会估计许多?是是非非,刀剑说话。 “可是,房遗爱又岂会轻易被杀死?”称心犹豫的说道:“先不论他自己结交的势力,单单房相一人,便是太子绕不过去的大山。” “谁说必须杀房遗爱了?” 韦灵符冷冷的说道:“真正对付他的,另有其人,让你做出这一计划的目标,实际上是太子。” “太…太子?”称心吃了一惊,感觉脑袋不够用。 “是的,太子。”秦英笑道:“咱们这位大唐储君,性格乖张,不堪大用,让他消耗房家的势力,火候正好。” “当然,他更大的作用,是消耗陛下的精力。” 称心瞳孔微缩:“什么意思?” “这便涉及到你第二个任务了。” 秦英望着称心,一字一顿的说:“贵人的意思是,你要唆使他,起事造反!” 称心顿时惊呆了。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贵人竟然给他下了这样一个任务。 愣了片刻。 称心终于反应过来,焦急的险些哭出来:“这…这怎么能行……太子怎会是陛下的对手?他造反失败了,我怎么办?” 韦灵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放心,长安有很多权贵爱好童宠,太子若是败了,对你自然另有安排。” “可是…这怎么可能?” 称心着急说道:“挑拨房遗爱与太子的关系,我尚能做到,因为他们素有旧怨,可教唆太子造反,实在太难……” “当今陛下,声望如日中天,太子就算心有不甘,也不敢造反啊!” 秦英呵呵一笑:“你也说了,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若是我等给他勇气呢?” 称心一愣:“道长何意?” 韦灵符冷冷的解释道:“我等左道之士,素来擅长俗禁方术,变幻无所不为,可移山倒海,撒豆成兵。” 说着。 只见他迅速结印,默念口诀。 刹那间。 他身边光华大盛。 一座阴森恐怖的神像,若隐若现的浮现在他的身后,三头六臂,双目半阖,散发着无限威势。 韦灵符立于神像之下。 一袭道袍,在身后光晕的映射下,无风自摆,宛如神明的代言。 称心震惊无比。 腿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着头,美眸中全是不可思议的惊恐。 下一刻。 韦灵符一挥大袖。 身后的神像倏然消失不见,现场又恢复了正常,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从神迹出现道消失。 这一瞬持续时间极短。 且无声无息,没有半点声响。 远方路过的内侍宫女,没有一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如果不是称心近在眼前,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现,刚才太极宫竟然发生了这样一幕震撼人心的景象。 旁边。 秦英笑眯眯的问:“如何?吾等这方手段,可能助太子一窥皇位?” 称心坐在冰冷的地上。 依然双眼圆睁,震惊的已经失语。 …… 然而。 他们都没有发现。 远处,一名扫地的内侍,迅速收回了视线。 然后随意拎着扫帚,不紧不慢的穿过东宫,来到了武德殿,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口。 片刻后。 凝阴阁二楼。 须发皆白的常威,跪坐在案牍之后的蒲团上,听完属下的汇报,顿时目露精光。 “房二郎说的没错!” 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神色严肃的说道:“此二人,果然擅长左道,需立刻上禀圣人!” 第四百三十九章 李世民暴打太子 http://..org/ 另一边。 李承乾来到了御书房。 偌大的房间静悄悄,唯有皇帝一人负手而立,背对着房门,望着墙上巨篇舆图沉默不语。 “爹,孩儿过来了。” 李承乾恭敬的施礼。 丝毫不见在东宫的骄横跋扈,面容英俊,一副气质如玉的皇太子模样。 然而。 李世民却没有相应的作出父慈子孝,而是依旧背对着他,冷冷的发出一声喝斥: “跪下!” 李承乾脸色一变,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长久以来,李世民的存在,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对皇帝的畏惧,就像刺一样,深深扎入了李承乾的灵魂。 故而,被李世民喝斥,太子便直接跪倒,没有丝毫的犹豫。 李承乾畏惧望着那道高大的身影,颤声问道:“圣人,不知孩儿犯了什么错,惹得您如此生气?” “逆子!你还有脸问?!” 李世民霍然转身,面带怒容,将手中的卷册,狠狠的砸向了李承乾: “仔细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啪的一声。 厚重的书册砸在李承乾的额头,令他眼冒金星,险些栽倒在地上。 然而他顾不上许多。 忍着疼痛,飞快抓起地上的厚册,焦急的看了起来。 下一刻。 李承乾瞳孔剧烈收缩。 这是....蒲州城的出入账本?! 记录着以孙家帮的本地活动为基准,以及每一笔送出河东道的钱财数额…… 而且字迹歪曲。 明显是以左手书写。 即便是事后通过字体排查,也无法筛出告密者…真是好细腻的心思! 望着那一串串数字。 李承乾大脑一片空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逆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世民转过身,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脸上的盛怒不加掩饰。 “这…怎会这样……” 李承乾脸色苍白,嘴唇翕动:“蒲州城…河东道,消息的流出发自河东道……” “我知道了!是房遗爱!” 忽然,他双目圆睁:“牛将军令百骑进驻河东,巡查矫往,是房赢将这一切查出来的!” 李承乾急忙抬起头,大声辩解:“陛下,是房遗爱!” “孩儿与他素有旧怨,所以房赢公报私仇,故意伪造账本,陷害我与不忠不义!” “陛下,孩儿冤枉啊!都是房赢……” 啪——! 话未说完,李世民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混账!你把朕当傻子了?!” 李二陛双目喷火,咬着牙道:“朕最忠心的臣子,冒着生命危险,将账本送了出来,你还死不承认?” “我打死你这逆子!” 李世民怒不可遏。 抄起拳头,一拳砸在了李承乾的胸前。 他是马上天子,当年带领一群大唐悍将,南征北战,身手自然不弱,这一拳,直接将太子打倒在地。 然而,李世民依然不解气。 他怒目圆睁,拳头雨点般落在了李承乾的身上。 嘭嘭嘭—— 一连串的沉闷的声音传出。 皇帝犹如被激怒的狮子,对着李承乾一顿输出,拳拳到肉。 “啊啊——!” 李承乾被打的蜷缩在地上,抱着头惨叫:“陛下,别打了,孩儿知错了……” 李世民却不停歇。 一边拳打脚踢,一边愤怒的大喊:“逆子!仅在蒲州一地,你便搜刮了如此多的钱财,那整个河东道呢?!” “河南道呢?” “关内道呢?” “你号令帮派,竟还做出了屠村的暴行,那可是大唐百姓!朕的子民!” “谁给你胆子这么做!” “我打死你这孽障!” …… 一盏茶后。 李世民终于停了下来,瞪着血红的眼睛,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李承乾死狗似得趴在地上。 鼻青脸肿,身上的衣袍凌乱,布满了一个个脚印,看起来颇为狼狈。 看着他凄惨的样子。 李世民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 这个太子,儿时温善纯良,曾被他报以厚望,贞观元年,便封其为储君,执掌东宫。 如今,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虽然早有思想准备,李世民却依然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就好像一个现代人,没日没夜的练出一个游戏大号,最后却发现吗,这个号居然练废了。 这种挫败感。 让李世民产生了深深的痛苦和自我怀疑。 他喘了口气,弯下腰,死死盯着李承乾的脸,咬着牙开口: “朕就不明白了!” “你已经是大唐储君!” “你只要安心等待,今后,这万里江山都是你的,你要那么多钱有何用?!” “有何用!!!” 这最后一句,几乎是吼着发出,愤怒的声音,在御书房层层回荡。 心情激荡之下。 李世民自己也晃了晃身子。 此时他头疼欲裂,心口阵阵绞痛,五脏六腑像是被大锤锤过一般,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你…你竟还反咬赢儿一口!” 李世民捂着胸口,含怒嘶吼:“房赢不仅诗乐双绝,办起事来也心思缜密,堪称能臣……” “你若有他一半懂事,朕何至于如此操劳!” “太子,你太让朕失望了!” 就在这时。 御书房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张阿难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也不看李承乾一眼,径直来到了李世民面前。 发现皇帝脸色蜡黄。 大太监目露担忧,犹豫了一下,凑到李世民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 “大家,东宫刚才显出异象……” “有人看到,韦灵符召唤出虚影,高逾数丈,必是左道手段无疑。” 第四百四十章 他们使的是左道手段 http://..org/ 听完大太监的上报。 李世民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然而多年来的人生经验告诉他,越是到这个时候,越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因为,人在愤怒的时候,做出的事情往往漏洞百出。 李二陛下深吸一口气,凭借强大的毅力,将怒火硬生生的压在了心里。 “也好。” “既然秦韦二人擅长左道,便将他们继续留在东宫,算是对太子的考验。” “若是乾儿通过了朕对他的考验,说明他还有挽回的可能。” “倘若他依旧执迷不悟,妄想靠旁门左道,祸乱宫廷……到时,朕说不得便要行霹雳手段了!” 心中打定主意。 皇帝低头俯视着李承乾,冷冷的问道:“孽子!你可知错?” “我…我错了……” 李承乾趴在地上,虚弱的求饶:“还请陛下绕我这一次,孩儿不敢了,再也不敢做蠢事了……” “好!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李世民阴沉着脸,缓缓开口:“希望你能痛改前非,做一个合格的储君。” 李承乾大喜,赶忙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像是蚯蚓一样,几欲挣扎,却依然立不起来。 他索性放弃了努力。 蜷缩在地上哭了出来,哽咽道:“多谢…多谢陛下开恩,孩儿一定不负你的期望……” “够了!” 李世民大声呵斥。 看着李承乾废物的样子,他的怒火噌的一下又冒了起来。 就在刚刚,李世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房赢的身影,不自觉的拿房赢和太子对比起来…… 同样是出众的后辈。 如果换做房赢挨了这一顿胖揍,以那家伙的武夫身体,这时估计已经跳了起来。 再反观太子李承乾。 虚的竟像是被抽去了骨头。 要知道,大唐以武立国,李世民更是以武将之姿,亲率玄甲军冲锋凿阵,所向披靡。 然而,自己的儿子,竟一点都没有继承自己的雄姿。 这让李世民失望不已。 他瞥了一眼狼狈的李承乾,眼中闪厌恶之色,一甩衣袖转过身去,冷声吩咐道: “阿难,送太子回去。” “诺。” 大太监躬身领命。 很快,有四名小太监跑进来,将李承乾抬回到了东宫。 一路之上。 望着狼狈的太子,路过的内侍和宫女们,纷纷露出惊讶之色,待人走远后,他们马上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可恶!气死本宫了!” 李承乾脸色铁青。 可以想象,不出半个时辰,太子殿下被人抬着,从御书房出来的事情,将会传遍整个太极宫。 所有人都会知道。 他被李二陛下给揍了。 而且还揍得不轻,搀扶都不行,到了人抬的地步…… 李承乾越想越气,那浓浓的羞耻感,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快点!别磨蹭!” 李承乾涨红着脸催促。 “殿下,快不了啊…”小太监哭丧着脸解释:“您受伤太重,若是奴婢动作大了,怕扯到您的伤口。” “混账!”李承乾大怒:“你们这些该死的阉人!想故意看着我出丑吗?!” “啊?那…那奴婢们就快些,殿下您忍着点。” 小太监弱弱的说了一句。 彼此对视了一眼,马上加快了脚步,拖着李承乾便小跑了起来。 “嘶……” 李承乾倒吸一口冷气。 颠簸之下,四个小太监的手掌倏然收紧,牵动他身上的伤口,痛的他呲牙咧嘴。 “疼疼疼……” 李承乾额头的汗珠泌出,破口大骂:“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们要疼死本宫吗!” 小太监都快哭了:“殿下,是你让我们快的啊。” 说着。 四个人赶紧放缓脚步。 然而惯性一冲,李承乾的身体再次受到伤害,疼的直翻白眼。 “混蛋!你们是故意的!” “本宫要杀了你们!” “杀了你们……” 凄惨的叫声在空中回荡。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等李承乾被抬进了东宫,半条命差点丢在路上。 进了丽正殿寝宫。 称心见到李承乾这幅模样,不禁花容失色。 “殿下!” 他惊呼一声,扑到太子身上,嘤嘤的哭了:“发生了何事?您…您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别!别碰我……” 李承乾疼的怒叫一声。 称心受到惊吓,针扎一般缩了回去,委屈的哭道:“殿下,您这是嫌弃奴婢了吗?” 然而。 平日对他一口一个小宝贝的李承乾,却没有理他,而是脸色灰白,神色充满了沮丧。 “完了…” “蒲州完了,河东道完了。” “其他诸道的钱路,也会受到圣人的雷霆打击……” 李承乾失魂落魄的躺在榻上,喃喃自语:“没了钱财,本宫拿什么去喂饱那些贪婪的家伙……” “什么?!” 称心惊呼道:“陛下发现了那件事?那,那您的太子之位岂不是……” 话未说完。 李承乾霍然扭头,死死盯着称心娇美的脸蛋,眼中像是闪了两团鬼火,咬牙切齿的问: “怎么?连你也不看好本宫?” “不,不是的!”称心脸色一变,连忙摆手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贱人!” 李承乾怒喝一声。 忽然爆发一股力量,伸手一下抓住了称心的秀发,将他狠狠的按了下去。 片刻后。 他似是得到了安慰,长出一口气,对称心的征服,让他的勇气又重新回到了身上。 “房遗爱!都怪你!” 李承乾望着华丽的殿顶,双眼喷火:“若不是你寻得账本,坏我好事,我又怎么会圣人打骂!” “总有一天。” “我会亲手杀了你!” …… 晋州大地上。 一队骑兵正在赶路。 骏马扬起碗口大的铁蹄,踏在积雪未清的道路上,卷起千层雪,蹄声轰鸣。 房赢骑在高头大马上,忽然感到鼻子痒痒。 “阿嚏!” 他重重打了个喷嚏,迎着吹面的寒风,低声嘟囔了一句。 “艹!谁在骂我?” 第四百四十一章 大唐除夕之夜 http://..org/ “我在骂你!” 旁边,贾五没好气的瞪了房赢一眼:“二郎啊二郎,你说你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去招惹国师。” 另一侧。 高三也冷酷的附和:“这下好了,明日便是除夕,我等没有回长安守夜,却跑到这里来吃土。” 听到哼哈二将抱怨。 房赢脸色一跨。 就在昨日,百骑众人与右武卫喝酒。 趁着酒劲,房赢与袁天罡私语,想要装一装逼,道出了后者正在炼制长生不老药。 大帅果然震惊无比。 天下间,此事只有李世民和他两人知晓,却没想到,被天选之人房赢一语道破。 紧接着。 房赢开始作死,搂着袁天罡的肩膀说: “大帅,别费劲了。” “那长生不老药,注定会失败。” “圣人不光不能长生,你还会因此百年蹉跎,负重前行,何苦呢?” 袁天罡当即就怒了。 房赢等人的归途取消,打发他们再此扎进河东道,肃清吏治。 涉及帝王隐秘。 自然不可能让旁人知晓。 直至现在,百骑们都一脸懵逼,只知道房赢惹怒了国师,领导在给他们穿小鞋…… “唉~大意了,大意了。” 房赢暗自摇头,轻咳一声,扭头对身后袍泽喊道: “兄弟们!做完这一票,某请客,咱们梦春楼走起!” “好!” 百骑们顿时精神焕发,哄然叫好。 连带着精气神,也轻松了几分,好像约好了放学去打王者的同学少年。 “房二郎,换个地吧!” 贾五咧嘴一笑,迎着风大声说道:“我建议,去对面的迎春楼!” “嗯嗯!” 高三哥也冷酷的点头。 …我去,这种事关了灯不都一样吗? 正所谓,捂住脸,盖住腚,都是小野静,有什么挑挑拣拣的…房赢黑着脸问:“五哥,你不喜欢小桃红了吗?” “你懂个屁。” 贾五不屑的说:“如今那条街最火的,可是迎春楼的丁香姑娘。” 呦呵。 看来小绿茶很受欢迎啊。 房赢大声笑道:“五哥,你行吗?上次吴王夜会丁香姑娘,可是扶墙而出。” 贾五一挺胸膛: “某乃百骑精锐,武艺高强,定将那丁香杀的两股战战,落花流水。” 这话说的豪气云天。 百骑们哄然大笑,齐声喊道:“五哥威武!” …… 贞观十二年马上过去了。 除夕一早,长安城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孩子们穿着新衣,嬉笑追逐着,街头巷尾,不断响起声声爆竹。 大人们则笑着挂年画,贴门神。 不同于往年。 长安城的人们,换下了神荼郁垒,将尉迟恭和秦叔宝的画像,悬贴于门上的桃木板上,镇宅僻邪。 京都为一国之首。 不仅有着尊贵地位,还是大唐的风尚标。 门神的变更,很快以长安为中心辐射周边,可以想象,待到明年,整个大唐都会更换门神画像。 …… 日月更替。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长安城万家灯火,开始点蜡烛,熬年守岁。 太极宫内。 李世民携带后宫嫔妃,皇子皇女,出现在太极殿前。 台下。 早已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太常寺卿,带领负责祭祀和礼仪的官吏们,以及千教坊男女,纷纷躬身行礼,齐声唱道: “圣人安康——” 李世民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扫视着众人,朗声道:“诸位卿家,开始吧。” 话音落下。 不远处马上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须发皆白的太常卿傅奕,身着紫色官服,站在高处,亲自擂鼓奏乐。 巨大的蜡烛点起。 大把大把的沉香被点燃,太极殿前的夜晚,恍如白昼。 一名男童一跃而出。 他带着狰狞的假面,穿着红黑衣裤,在氤氲的白色烟雾中,随着鼓点腾挪跳跃。 这便是“傩舞”。 它是一种在民间祭祀仪式山,吸取民间歌舞喜剧,形成的一种戏曲形式。 自上古先秦时期,便已经是春节的一种重要活动。 传至唐朝。 傩舞的宗教色彩逐渐淡化,更多的是娱乐性和欣赏性,象征着驱除邪魔瘟疫。 一众皇亲国戚里。 永嘉公主李月也在其中。 她身着一袭华云宝衫,围着红狐帔围,在灯火的照映下,美艳的脸蛋倾国倾城。 旁边。 一名中年汉子,不停的偷眼看她,眼里不时露出垂诞之色,终于忍不住粗声粗气的开口: “月儿,为何不说话?” 他是窦奉节。 永嘉公主的驸马。 临近年关,大唐各地的地方官员,俱都齐聚长安,与皇帝一起庆贺元日。 窦奉节也不例外。 昨日便从秦州归来,回来后,便一直与各方应酬,还没来得及与永嘉公主说上几句话。 今夜宫廷盛宴。 窦奉节有机会和永嘉坐在一起。 他忽然发现,一年不见,当初自己看腻的大唐公主,竟出落的美艳动人,像是被浇灌的鲜花一般。 这让窦奉节浑身冒火。 然而,听他发问,永嘉公主却皱起眉头,淡淡的说道: “大家都在安静赏舞,为何要说话。” 窦奉节被怼,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怒意,不过还是挤出一丝笑容,问道:“怎么?还在生我的气?” “你说呢?” 永嘉公主冷冷瞥了他一眼:“你数次酒后发疯,殴打与我,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窦奉节脸色一僵:“为夫那时喝多了……” “闭嘴!” 永嘉公主扭头怒斥:“不要与我提‘为夫’二字,本宫只会觉得恶心!” 第四百四十二章 抓狂的窦奉节 http://..org/ 闻言。 窦奉节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神色阴沉:“永嘉,你闹够了没有。” “我闹?哼!” 永嘉公主冷哼一声:“只有想要挽回家庭的女子,才会又哭又闹,我对你早已心死,为何要闹?” “你——” 窦奉节气的脸色铁青。 以往两人争吵,性格柔弱的永嘉公主,只会默不作声,或者低头垂泪。 现如今。 她竟反唇相讥。 当初的小白兔,变成了母豹子,这让窦奉节怒火中烧,感觉尊严被挑衅。 “永嘉!你没完了是吧!”窦奉节咬着牙说道。 “窦奉节,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怕你?”永嘉公主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数次对我动手,我顾及与你窦家的关系,才没有声张……” 说到这里。 她冷冷的看着窦奉节,一字一顿道:“如果我将此事告诉陛下,你猜,他会如何反应?” 窦奉节顿时又惊又怒。 世人皆知,当今皇帝李世民,对永嘉公主宠爱有加,如果知道他动手打了自己的妹妹,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可被一个女人如此呵斥。 窦奉节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再加上,长安坊间传言,永嘉公主风流成性,更让他怒火中烧,咬着牙低吼道: “你敢如此对我,是不是有了想好的了?!” “是又怎样?” 永嘉公主冷漠的说道:“像你这般粗鄙的武夫,本宫从来都没有看上过你,若不是当初高祖拉拢你们窦氏,我又怎会委身于你。” “如果你对我相敬如宾。” “我便会如所有的大唐公主一样,蹉跎一生,成为皇室和氏族交好的工具。” “可你呢?不分缘由,竟对我数次打骂。” “本宫就活该被你打一辈子吗?我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 窦奉节快被气炸了。 可如今身处皇宫夜宴,又不能挥拳相向,只能低声咆哮:“你这个贱人!” 被自己的驸马辱骂。 永嘉公主凄惨一笑:“骂吧,这样的骂名,本宫早已习惯,多你一个不多。” 说着,她身起身来,低声说道:“今夜,我便住在宫里,不回公主府了。” “府里新来了两名奴婢,便赏给你了,就当是本宫对你的补偿。” 言毕,头也不回的离去。 不远处的傩舞依旧,光怪陆离的烟火下,永嘉公主美艳绝伦,就像是行走的荷尔蒙。 看着她离去的倩影。 窦奉节又是惊艳,又是愤怒。 自己的婆娘,不知何时,竟出落的如此诱人....可自己的女人,竟不让自己睡,真是让人忍不住抓狂。 …… 同样的一幕。 在长乐公主和长孙冲之间也在发生。 “什么?你不去?!” 长孙冲英俊的脸上一片愤怒,低声叫道:“明日可是元正,你不随我走亲访友,还有何事要做!” 李丽质坐在长孙冲身旁,也不看他,眼望前方的傩舞,清冷的开口: “放心,我会在长孙家守夜,对公婆该尽的礼数,不会荒废,可走亲访友,就罢了吧。” “为何?!” 长孙冲怒道:“这两年,你一直在终南山修道,不去也就罢了,今年既然回到长安,为何不能与我出去!” “长孙冲,你那点小心思,非要我点破吗?” 长乐公主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带我出去,无非是因为我的容貌和公主的身份,让你在旁人眼里有面子,对不对。” “你——” 长孙冲脸色顿时涨红。 眼神死死盯着自己的老婆。 身旁的李丽质,披着一件白色大氅,天生丽质的脸蛋,容貌绝美。 今夜,她破天荒的化了淡妆,额头贴着花钿,是红色小巧的三叶草....这一点红妆,使得她的气质为之一变,出尘中带着艳丽,坐在一众皇女之中,美绝无双。 这样一副画卷。 就算长孙冲喜欢迎难而上,也不得不肯定李丽质的颜值。 他深吸一口气,忍下不快,低声问道:“那件事,你做得如何了?” 李丽质的脸腾一下红了。 袖中的纤手,死死的攥紧,声音有些颤抖:“此事不用你管,我自有分寸。” “你以为我想?!” 长孙冲咬着牙低吼。 自己的漂亮老婆,却计划和别的男人生孩子,这让他又愤怒又无奈。 就好像一个花瓶。 自己没能力一探究竟,却也不想让别人知根知底,只想放在那里,作一个永远的欣赏道具。 长孙冲阴沉着脸,提醒道:“半年之期,过快要过去了一半,你的肚子却依然没有动静……” “闭嘴!” 长乐公主终于忍不住羞怒,扭头望向自己的驸马,美眸含霜:“长孙冲,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两人正在低声争吵。 忽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质儿,你们在做什么?” 长乐公主转脸一看,是永嘉公主过来了,正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后,担忧的看着自己。 旁边。 长孙冲收敛不快,马上恢复成了君子模样,温文尔雅的拱手:“姑姑。” “嗯。” 永嘉公主点点头,目光落在侄女儿身上:“质儿,刚才我好像听到,你们似是在争吵?” “没有!姑姑定是看错了。” 长孙冲急忙否认,慌不迭的站了起来:“姑姑,你与质儿想必有贴身话要说,我就不参与了,告辞!” 说罢。 逃也似的离开。 永嘉公主坐下来,轻轻握住了李丽质的柔荑,低声问道:“你们在说那件事吗?” 长乐公主俏脸一红,微颤着声音道:“当初,圣人为何会让我嫁给了他!” “唉~质儿,真是苦了你了。” 永嘉公主一脸怜惜的说:“咱们这些做公主的,命运就是如此,分又分不掉,只能咬牙忍着。” 说着。 她抬去葱白手指,轻抚着李丽质额前的花钿,莞尔一笑:“质儿可是动了春心?早早的便打扮起来了。” “姑姑!”长乐公主羞愤的抗议。 “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 永嘉公主贴近侄女儿的耳边,轻声笑道:“二郎通过不良人来信,元日之后,他就要回来了。” 李丽质一惊,清丽的脸蛋更加殷红:“姑姑,为何要说他……” “你这孩子,羞什么羞。” 永嘉公主低声笑道:“大年初七是你生日,他还想赶回来为你庆生呢。” “姑姑说笑了,他是为你庆生吧?”长乐公主红着脸道:“他早就说,要为你补办生日呢。” “一样,一样。” 永嘉公主兴奋的道:“二郎还说,还给我们制造一个大大的惊喜呢,你猜他会干什么?” 惊喜? 那个男人一向天马行空,会带来什么惊喜呢?想起来,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李丽质轻轻咬了咬嘴唇:“我如何知道他要作甚。” “怎么样?你准备好了吗?” 永嘉公主老妈子似得碎碎念:“癸水来的可否正常?若到时候忽然来事了,又如何去借腹生子……” “姑姑!别说了!” 长乐公主语气带着些许撒娇。 清美娇嫩的的脸蛋,皎若夜月之照琼林,烂若晨霞之映珠浦。 她的钟慧姿容。 立刻引来了周围惊艳的目光。 在加上身旁,同样美艳动人的永嘉公主,让人体验到了视觉上的双倍盛宴。 “姑姑和皇姐,她们在说什么?” 高阳公主李漱,望着情同姐妹的二人,咬了咬下嘴唇。 除夕之夜。 别的公主都有驸马陪伴,偏偏自己形单影只,这让李漱倍感孤独。 去年的此时。 房赢狗腿子似得跟在身旁,自己还对他厌恶无比。 可高阳公主怎么也没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境遇竟直接来了个反转。 当初那个二傻子似得驸马。 摇身一变,成了长安城炙手可热的人物,无数贵妇小姐,都为之痴迷乐道。 每每想到这点。 李漱就后悔不迭。 “房赢,我错了,当初我不该那样对你,不该瞧不起你,我究竟怎样做,你才会回来……” 高阳公主鼻子发酸。 美眸中挂上一层水雾,眼前美不胜收的宫廷夜景,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大唐长安贺新春 http://..org/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王安石的这首《元日》,描述的,便是唐宋时过年的景象。 “屠苏”,是一种酒。 本身也是一种中药剂,因用药八品,也称“八神散”,有祛邪解毒、延年益寿之意。 而这首诗所以赋名《元日》,那是因为,古代过年所侧重的正日,与现代不同。 唐朝人没有过春节的说法。 采用夏正,以正月初一为岁首,故而将新年称为“元正”,也叫“元日”。 元日一早。 天刚蒙蒙亮。 唐朝人便会结束守夜,在院子里竖起长长的杆子,竿顶飘悬着长条形旗子。 旗子由纸或布做成,随风抖动,意为祈求长寿健康之意....这种“幡子”,后来被小日子国的遣唐使学去,成了鲤鱼旗的前身。 这一日。 家家户户中门大开。 主人欢天喜地的备上丰盛的酒席,拿出“屠苏酒”和“椒柏酒”,准备招待客人。 得益于房赢的穿越。 今年的酒品,又多了“梦回贞观”。 尤其是长安权贵,每家不准备几坛子烈酒,都不好意思开门迎客。 接下来。 整个长安城,便开启了大型自助餐模式。 街上人流如织,喜气洋洋,去朋友亲戚家拜年,走到哪,吃到哪。 哪怕是素未相识的陌生人,只要抱拳道一句“新年好”,便可以受到主家热情招待,坐下来吃喝一顿。 这便是“传坐”。 对元日的重视,还不止于此。 唐朝也有“黄金周”,每年除夕要放“元正假”,一共七天....区别在与,是大年初一为中心,前后各三天。 而且是实打实的七天。 没有借调,年后不用连上七天班,幸福的一批。 …… 与此同时。 太极宫,承天门。 每年最为隆重的大朝会早已开始。 从日出之前,整个皇宫便进入了特戒状态,披甲执锐的禁军,值守在每一处角落,黄色大旗和仪仗遍布宫中。 承天门前。 门下省侍中杨师道,单独站在群臣前面,充当司仪。 他目视下方,大声唱道:“中庭戒严,请文武大臣、藩属国使节各归其位。” 这一嗓子。 正是拉开了大朝会的序幕。 宫中禁军纷纷精神一震,仰首挺胸,精气神拔高到了顶点。 台下。 王公大臣,宗室宗亲,各地地方官,藩属国的使节们,密密麻麻的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等待皇帝的到来。 霜仗遥排风阙前。 端冕炉火迭瑞烟。 “铛——” 随着一声钟鸣。 大唐皇帝李世民,穿着绣龙衮袍,戴着最庄重的皇冕,乘御舆,从西门缓缓而来。 下辇上了御座,面南而坐。 有符宝郎上前,将玉玺宝印放在前面。 李世民端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缓缓扫视四周,朗声笑道: “众位卿家,朕的拜年贴,可都收到了?” 随着皇帝的问话。 庄重的气氛为之一松。 众人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嘴角上翘,不自觉的露出笑意。 “拜年贴”为当今圣人首创。 从去年开始,李二陛下就用赤金箔做成贺卡,御书“普天同庆”,赐予大臣。 这一形式迅速在民间普及。 当然,普通人没有皇帝土豪,不可能都用金箔,而是以梅花笺纸代替。 民间称之为“飞贴”。 “回圣人,吾等都已收到了!” 众臣喜气洋洋的回应完。 人群中,立刻传出程咬金的大嗓门:“陛下!莫要小气,下次那金箔做的厚一些!”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李世民笑骂一句:“你这老货,钻钱眼里去了。” “哈哈哈哈……” 程咬金腆着肚子大笑:“有钱拿谁嫌弃,等俺老程攒多了金箔,就去给婆娘打造一副首饰!” 大家笑的更加欢乐了。 群臣之中。 房玄龄扭头,对程妖精低声呵斥:“闭嘴!这可是大朝会,各藩国使臣还在呢。” 说罢。 作为群臣之首,他独自走出队列。 将鞋子脱掉,跪在地上,把佩剑放到解剑席,拜,然后严肃的唱道: “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左仆射、梁国公,臣房玄龄:元正首祚,景福惟新,伏惟贞观皇帝陛下与天同休。” 话毕。 群臣纷纷下跪,高呼万岁。 杨师道走到皇帝左前方,代表皇帝,再次高声道:“有制——!” 群臣再拜,三呼万岁。 大家站起来后。 大朝会进入送礼环节。 各州郡镇守官员,各藩属国,进献各种土特产作为贡物,并且献上祥瑞。 祥瑞分为大瑞、上瑞、中瑞几种。 如果有贴金箔的肥猪,也可以冒充麒麟。 很快,各种贡物祥瑞,就像是一座小山似得,摆在了皇帝面前。 李世民端坐于上,面含微笑,偶尔点点头,丝毫不见有情绪上激动。 原因无他。 这些琳琅满目的祥瑞贡物……最后压根进不了他的内帑,而是被要被归于国库。 果然。 献礼完毕后。 户部尚书唐俭,笑眯眯的站了出来,躬身道:“臣,请圣人将各地的贡品封归入库。” “陛下!” 随着一声高呼,礼部尚书王珪,也迫不及待的出来,拱手请示:“各藩属国的奇珍异宝,实属难得,我大唐并无盛产……” “臣,请陛下将这些奇物归于礼部,用于日后封赏诸国之备。” 被手下大臣打劫。 李世民都已经习惯了,随意摆了摆手,吐出一个字: “可。” 唐俭和王珪一脸喜色。 迅速叫来手下,将小山似得贡品直接搬空。 其他部衙的同僚,看得哈喇子快流出来了,一脸的羡慕嫉妒,然而一点儿办法没有……无论何时,行政事务部的权利就是这么大。 至此。 大朝会最重要的部分完成。 杨师道站在皇帝下方,面对群臣,高声唱到: “礼毕——!” 李世民走下御座,上御舆,被人从东边门抬出去,其他参会的人也按次序离开。 忙到了这里。 时间也到了午时。 大家天不亮就来了,到了饭点,作为东道主的皇帝,自然是要管饭的。 参加朝会的人们,浩浩荡荡的转移阵地,来到了太极殿前。 吃饭前,还要“鞭春”。 内侍们将巨牛搬到殿前。 牛用黄土捏成,按照北黑、东青、南红、西白的方位规则,将土牛涂成黑色。 大太监张阿难,站在皇帝身后,鼓足气力,大声唱道: “为大唐风调雨顺贺,请陛下鞭春——” 李世民亲自拎着一条鞭子。 走到土牛之前,用鞭子轻轻抽打了三下,象征着让耕牛多干活,来年有个好收成。 至此,终于可以开饭了。 李世民将鞭子抛给张阿难,含笑说道:“众卿家,今日朕在宫中大摆筵席,诸位——不醉不归!” 第四百四十四章 吾等天子亲军,必为圣人分忧 http://..org/ 河东道,晋州。 经受过虏疮的肆虐,坚强的唐人,把伤痛深掩埋在心底,选择笑面人生。 更有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们曾经见识过隋末的动乱,心志坚韧,面对瘟疫,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华夏大地上。 这个勤劳的民族,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山河热土,坚韧而又富有活力。 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打倒。 …… 现如今。 在牛进达大军入驻的情况下,河东道的百姓,生活已经恢复了到了正轨上来。 家家户户喜气洋洋。 如同长安的百姓一样,喜迎新年,声声爆竹,将往日的苦楚一扫而空。 然而。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在广袤的晋中土地上,总有一些阴暗,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滋生。 神山县。 羊角山下。 村口被拒马拦截。 一干村民站在拒马之内,皆饿的面黄肌瘦,一脸焦急的与拦截之人理论。 两名小吏,带着一群泼皮混混,气势汹汹的堵在村口,死活不让村民出去。 “都吵什么吵!” 一名干瘦小吏,立于拒马之外,恶狠狠扫视村民:“上头的命令,便是封闭通道!” “你们却要出去?” “难道想要造反吗!” 这一顿威胁,立刻将村民们震住了。 大家颤抖着身子,不敢出声,求救般望向了一人,露出企盼的神色。 那是一位中年书生。 虽然文质彬彬,然而身上的衣裳洗的发白,标识着他生活并不宽裕。 作为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 在大家眼里,他是唯一能拿的上台面的人,因为在这个年代,读书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世人的尊敬。 被村民们注视。 中年文士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愁眉苦脸的求道: “官爷,这么封着也不是办法,家里一粒米都没有了,吾等全家都饿着肚子呢。” 他这么一说。 立刻引起了村民们的响应。 一名工匠,马上挤出人群哀求:“我们这些手艺人,干一天吃一天,放我们出去吧。” “官爷——” 一个村妇红着眼睛哭道:“我家夫君病的厉害,再不看郎中,就要死了,让我们去看看病吧。” “是啊,放我们出去吧。” “官爷,求你们了,放我们出去吧。” …… 村民们面容悲切,纷纷出言恳求。 一时间,场面乱糟糟的,还有村妇抱着孩子,仅有四岁的幼儿,饿的哇哇直哭。 “都给老子闭嘴!” 对面忽然传出一声大吼。 黑瘦小吏挥舞着腰刀,蛮横的盯着村民:“上峰有令,谁都不准出去!” 就在这时。 另一名黑胖小吏,横错一步,将身后的竹篮让了出来,皮笑肉不笑的喊道: “谁买大饼,五十文一个……” “来看看,新鲜的大饼,今儿早晨刚烙出来的,还有香熟羊肉,九百文一斤……” 村民们眼睛一亮,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来。 然而。 当他们听到小吏喊出的价格,纷纷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惊呼道: “这么贵?!” “呵呵,嫌贵别吃,少一文不卖。”黑胖小吏神色得意。 村民们脸色一阵难看。 按照行家,一张大饼三文钱,而那小吏竟然卖五十文,生生翻了十几倍…… 这明显是抢劫! 那村妇怀里的幼儿,被篮子里的吃食吸引,顿时止住哭泣,眼巴巴的望着,馋的直啃手指头。 “阿娘,我饿……” 村妇眼圈一红,险些哭出来。 刚刚经过瘟疫肆虐,家里存钱已然不多,又哪里有钱买这么贵的吃食? 只能哄着怀里幼儿道:“乖,咱们不吃,娘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周围的村民们听了,纷纷面露悲戚。 自牛将军进驻河东道,为避免虏疮蔓延,下令封闭各处要道,交通断绝。 经过这段时间的闭锁。 如今的村里,家家断了顿,连攒下的野菜团子都吃净了,又哪里有余粮做好吃的? …… 然而。 场中人都没注意。 村口泼皮们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十几名全副武装的禁军。 他们静静的矗立。 全都铁青的脸,手掌搭在腰后的横刀刀柄之上,脑门的青筋蹦蹦直跳。 “呵呵!真是大开眼界!” 贾五冷笑一声:“牛将军封闭村落,本是一件好意,却被他们鸡毛当令箭,真是一帮畜生!” 高三则冷酷的说道:“该杀!”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房赢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情况往往就是这样……” “牛将军心系百姓,下令全道封闭,百姓们感恩戴德,全力配合,可到了最后,事情完全变了味。” “你们发现没有,奉命值守的人,已不是当初那一批了……” 听到房赢这话。 百骑们纷纷皱起眉头:“二郎不说,我等竟还未注意到。” “哈,没错…”贾五皮笑肉不笑的道:“当初,把守要道的全是大唐甲士,国之英才,而现在呢?竟是一群泼皮混混。” “领头的那小吏,甚至不是大唐官员,不在九品之列....就这帮酒囊饭袋,不出岔子才怪。” “所以,国师让我们来了。”高三眼中泛起冷意:“吾等身为天子亲军,理应拨乱反正,为圣人分忧!” 房赢拍了拍瘦头陀的肩膀:“三哥,悠着点,别把老鼠们吓跑了。” 说着,迈步上前走去。 身后百骑众人,也跟在他身后,一起来到了拒马之前。 他们一现身。 立刻引来双方的注视。 众目睽睽下,房赢从怀里掏出一张胡饼,笑眯眯的递给那抱着孩子的村妇: “嫂子,拿去给孩子吃吧。” 村妇受宠若惊,愣了一下,随后激动的哭了:“好心人,真是好心人,多谢壮士,多谢……” 她刚接过来。 黑胖小吏一个箭步窜了过来,按住了房赢的胳膊,恶狠狠的叫道: “不许送东西!” 房赢也不恼,扭头笑道:“你这就不讲道理了,我送的是自己的胡饼,难道也不准吗?” “混账!本官说的你没听到吗!” 黑胖小吏凶神恶煞的吼道:“你违抗牛将军命令,本官现在便抓你到衙门吃牢饭!” “抓我?” 房赢微微一愣。 不光是他,其他百骑们也都呆住了。 一个地方小吏,连品级都没有,竟然要抓百骑司的人,他脑子是不是有病? 这就好比。 小县城的城管,要给中鞅警卫员上银手镯....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这是在作死。 见房赢不说话。 黑胖小吏以为他被吓住了,不屑的说道:“识相的,现在就滚,别妨碍吾等执行公务。” “恩人,快走!” 村妇赶紧把胡饼塞回给房赢,哭道:“官府的人惹不起,求您速速离开,莫要为此丢了性命!” “阿娘,我饿……” 她怀里的小儿,发现大饼又被送了回去,小嘴一张,就要哭泣。 “乖,咱们不要。”村妇赶忙含着泪抱紧孩子:“咱不能为了一口吃的,害了为咱好的恩人。” …唉,这大唐的百姓,还真是可爱的让人心疼…房赢拿着胡饼,扭头问小吏: “你刚才说,是牛将军让你们封闭村落?” 小吏一挺胸膛:“没错,牛将军亲自下令,还能有假?” “可这村子的人,已经种植牛痘了,而且已经过了观察期。” 房赢缓缓开口道:“牛将军的意思是,种过牛痘的人,自封七日后,便可以自由出门,官府不得干涉。” “可你们依然不让他们进出,又是何意?” 话音落下。 村民们都愣住了。 小吏和泼皮们,却勃然变色:“混账!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妖言惑众!” 说着。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慢慢朝这边围了过来。 黑瘦小吏更是狞笑道:“小子,你既然多管闲事,说不得,我等要抓你的县衙,给你松松筋骨!” 村民们惊恐不已。 那抱着孩子的村妇,更是焦急万分。 然而小吏们平日的淫威,让她紧张的张大嘴巴,喉咙绷紧,几近失声。 房赢巍然不动,只是缓缓的扫视一圈,淡然说道: “你们,不认识我这身衣服吗?” 第四百四十五章 你眼瞎了?他是当朝驸马房遗爱 http://..org/ 房赢说完这话。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两名小吏面露狐疑,不禁上下打量起房赢等人,泼皮们包围的动作也为之一滞。 房赢身侧。 百骑们微微扬起下巴。 在他们看来,既然己方报出了名号,接下来必然是一边倒的碾压。 然而片刻后。 两个小吏对视一眼,忽然仰头发出一阵大笑。 见靠山得意的样子,泼皮混混们顿时心中一松,都跟着嘲笑起来。 “哈哈哈哈……” 黑瘦小吏一边狂笑,一边出言讥讽:“牛将军的右武卫,老子又不是没见过,可不是你们这般穿着。” 泼皮们也跟着附和。 “没错,我们是见过大世面的!” “你们几个,以为穿着统一的配饰,就拿自己当大唐府军了吗?真是笑话!” “哈哈!一帮蠢货!” “笑死了,老子也弄一套衣服穿穿,岂不可以冒充宫中百骑了?” “对极,莫要拿我等当傻子,你们可唬不住我们!” …… 这下轮到百骑们愣神了。 高三哥和贾五哥面面相觑,两人入百骑司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特么什么眼神啊? 房赢也一脸黑线,他算是发现了,眼前的小吏身处底层,竟不认识宫中百骑。 如果换做长安县。 自己穿着这身衣服,在县衙门口一过,吏员们肯定一窝蜂的出来迎接,生怕伺候不周。 这就是京都和地方的区别了。 不过这都很正常,回想那段日子的后期,堵在小区门口的那帮人的素质,一切便可以理解了…… 此时此刻。 哄笑声自四面八方传来。 一群古代无业游民,蛮横无比的放肆着。 在瘟疫横行的这段日子,他们从未有过这么大的权利,从未受过如此尊重,于是全都飘了。 可他们忘记了一件事…… 这是在大唐! 房赢缓缓扫视四周,缓缓开口: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就开放村口,否则我也帮不了你们。” 对面众人倏然收敛笑容。 黑瘦小吏满脸阴冷:“笑话!老子用的着你帮?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几斤几两!” 话音落下。 百骑们脸色阴沉。 贾五却咧嘴笑了出来。 高三则是冷冷望着对方,像是看着一群死狗。 …感受到同僚的杀意,房赢叹了口气,看着黑瘦小吏,认真的说道: “三哥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混账!你当我是吓大的?”黑瘦小吏脸色一下涨红,声嘶力竭的大喊:“兄弟们,上!” “把他们抓到牢里,让这些外地来的家伙,知道知道咱们的手段!” 一声令下。 泼皮们面露狰狞,正要一哄而上。 就在这时,远方的大地,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皆是一愣,纷纷扭头望去。 只见有三名飞骑,自远方而来,硕大的马蹄踏在官道的残雪之上,荡起一片灰白色的雪尘。 而那为首的一人。 也看到了这边的景象。 他似是兴奋的高高招了招手,用尖锐的嗓子喊道:“驸马爷——!” 驸马爷? 在场的泼皮们全都愣住了,彼此面面相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村民们也呆立在原地,一脸茫然。 眨眼的工夫。 三骑已经奔到了眼前。 当看清他们身上的衣着时,两个小吏霍然变色,瞳孔剧烈收缩。 为首的那人。 竟是一身绯色官袍! 大唐官服有着严格的标准,三品以上为紫色,五品以上为绯色,六品七品是绿色,八品九品是青色。 这便意味着。 来者赫然是一名五品大员! “不…不对劲……” 黑胖小吏的一张黑脸都白了。 “怎么了?”瘦子假装镇定,颤声道:“不…不就是来了个五品官吗?” “你眼瞎了?!”黑胖小吏惊恐的开口:“他们是宫里来了!” “什么?!” 瘦子陡然一惊。 使劲揉了揉眼睛,再度仔细望去。 只见那名匆匆赶来的五品官儿,明明人到中年,却颌下无须,光溜溜的一片。 而且气质阴柔。 一举一动,都似是女人一般扭捏,并且竟还翘着高高的兰花指。 “这…这是宫廷内侍?!” 黑瘦小吏的黑脸也变白了。 中年太监翻身下马,立刻跑到了房赢面前,惊喜的叫道:“驸马爷,奴婢可算找到您了!” 咔嚓一声惊雷。 两名小吏,一群泼皮全都瞪大眼睛,被劈的里嫩外焦,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个家伙,竟是个驸马? 可怜自己刚才竟还要拿人家入狱,对方竟是这般身份…… 那可是大唐驸马啊! 虽说名义上是皇家赘婿,可也得看和谁比。 如果身在长安,当然名声不显,但在这穷山僻壤,其身份地位,绝对不是底层小吏可以招惹的! 此时。 房赢也一脸疑惑,但还是客气的拱手行礼: “见过寺人。” 人活着不能太飘,尤其是面对这种身残志坚之人,更得给予足够的尊重。 你心里可以鄙视他。 但面子上不能表露出来。 否则,这种浑身心眼的宫人,一定会记在心里,在你倒霉的时候狠狠踩上一脚。 不求他雪中送炭。 目的是不让其落井下石。 “哎呦,可使得不!” 中年太监赶紧回礼,笑成了一朵花:“奴婢怎敢让驸马爷行礼,您这一圈跑的,可让奴婢好找啊……” 说到这里。 他忽然停了下来。 每一个从宫中存活下来,而且混的不错的太监,都具备惊人的观察力。 经验告诉他。 现场的气氛很不对劲。 “发生了何事?” 中年太监倏然收敛笑容,阴冷的扫视四周:“你们是何人?如此围着驸马爷,意欲何如?” “没有没有……” 小吏们慌忙否认。 然而,身后的人群里,有个泼皮似乎脑袋不灵光,猛地喊了一嗓子:“您认错了吧?他怎么会是驸马?” “放肆!” 中年太监脸色一变,尖着嗓子叫道:“你觉得咱家眼瞎了?!你可知道这人是谁?” 说着。 他毒蛇般盯着对方,一字一顿道:“告诉你,这位可是房相的二公子,当朝驸马房遗爱!” 噗通一声。 泼皮们被吓倒了一片。 两个小吏也险些栽倒,强撑着双腿,震惊的自语:“诗画双绝,房二郎……” 他们心里充满了绝望。 第四百四十六章 高三:我要打十个! http://..org/ 房遗爱谁不知道? 最近一年来,长安城风头最盛的年轻一辈,不仅诗画双绝,精通音律,还武力值爆棚,有一夫当关之勇。 此外,他还发明了马蹄铁,贡献了牛痘法……更是以无双之姿,被圣人封为开国县子! 这样一个高高在上,处于云端之上的人物,自己竟然得罪了他。 真是眼瞎了啊! 他们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另一边。 随中年太监来的两名禁军,已经熟捻和百骑们打招呼。 “老高,老贾,有段时间不见,瘦了啊?” “嗨,别提了。”贾五唉声叹气的道:“出来就没闲着,还干了几场硬仗,这大年初一,兄弟们还在这吃土呢。” 禁军笑骂道:“他娘的!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们和房二郎出来,挣的可是功勋。” 另一人笑着锤了贾五一拳:“回去记得请客。” “好说,好说。” 贾五咧开嘴一脸得意。 这边,房赢和中年太监凑在一块,疑惑的问:“中官,你们为何出现在这里?” 身着绯袍的太监,此时脸上不见了刚才的阴冷,又重新恢复了笑脸: “奴婢来给您宣旨啊!” 说着,他恭敬的掏出黄色锦轴,笑眯眯的道:“驸马爷,准备接旨吧。” 此话一出。 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房赢抱拳躬身,恭敬的面对太监,如见皇帝亲临。 太监展开绢黄色圣旨,尖着嗓子道: “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驸马房遗爱,贡献种植牛痘之方,有功与朝廷……圣情鉴悉,遂以赐封开国县侯,钦哉。” 话音落下。 场面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眼里充满了浓浓的震惊之色。 …封侯? 房二郎被封侯了! 这竟是一道赐爵的圣旨,而且皇帝似乎一刻都不想耽误,等不及房赢返回长安,加封的旨意,竟一路追到了河东道。 真是好大的圣眷! 而房赢也浑身一震。 李二陛下的圣旨,说的云里雾绕,有过接旨经验的房赢,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 …开国县侯! 很好,事情如预料般发展。 面对长孙无忌,太子李承乾那些人的砝码,又加重了一层,同时也意味着,我在皇帝心中的位置更加重要…… 不过,这还不够! 要想扳倒长孙氏,还有那个神出鬼没的教主,必须成长到老爹房玄龄的地步,才有和他们硬钢的实力。 等着吧。 总有一天,我会达到那个位置,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 此时。 中年太监似是料到众人的反应,一点儿都不惊讶,笑吟吟的将圣旨递过去: “驸马爷,接旨吧。” 房赢赶忙接过来:“多谢寺人。” “恭喜驸马爷。” 中年太监笑成了一朵花,抱拳庆道:“以后,奴婢就要叫您一声侯爷了,哈哈哈哈!” 显然,这是在讨喜了。 在职场摸爬滚打过的现代社畜,又怎会看不出对方的意思,于是房赢伸手朝怀里摸去。 然而下一刻。 他动作一僵,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扭头望向了高三。 呸!你个房白嫖……高三哥面如黑炭,想了一下,还是抹不开面子,默默掏出了小金库。 房赢接过来,塞到太监手里,客气的说道:“中官,辛苦了。” “哎呦,多谢侯爷!” 中年太监顿时喜笑颜开。 在世人眼里,房赢的酒馆日进斗金,这点钱对于他来讲,无疑是九牛一毛。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 房赢的现金流,都砸在了房家铺子。 里面有让李世民都为之震惊的物件,正在夜以继日的研发,耗资巨大。 还好房二郎是技术流。 否则,连平康坊都去不起。 嗯,技术不单指诗词,更多的源自于爱情与动作,比如“无敌风火轮”,又或者是“加藤鹰的黄金右指”。 …… “驸马,奴婢任务已经完成,这便回去与陛下复命了。” 中年太监笑着施了一礼。 然后与两名禁军,骑马扬鞭而去。 房赢收起圣旨,转过身,目光落在小吏和泼皮们身上,后者登时吓得面如土色。 再无刚才的嚣张。 “现在,认得我们这身衣服了吗?”房赢悠悠问道。 “认得,认得!” 黑胖小吏噗通一下跪了下去,颤声说道:“您既是驸马房二郎,必然在百骑司任职……” 旁边,瘦子更是惊恐的求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未认出百骑巡查,请驸马爷饶命!” “这时想起求饶了?刚才干什么去了?” 房赢冷冷的看着他们:“曲解上峰命令,擅自封闭村子,不顾百姓死活,谁给你们的权利!” “错了…我们错了……” 一群人全都跪下,不停的磕头。 旁边,高三和贾五对视一眼,默契的两人,立刻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行了,都起来吧。” 贾五走过去,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我绑你们回去,还是你们自己绑?” 小吏赶忙说:“不劳官爷,我们自己绑。” “嗯,看在大家同为官家做事的份上,就不让你们在百姓面前丢脸了。” 贾五努了努嘴:“走吧,那边小树林,自己拿着绳子,把自己捆上。” “是是是,多谢官爷……” 小吏们大喜过望。 既然对方这么给面子,显然是想放过自己了。 黑瘦小吏道谢的同时,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轻蔑....这就是宫中百骑?也不过如此。 在他这样的人眼里。 欺软怕硬已成了处世准则。 谁心狠手辣,他就愈加恭敬,谁讲道德讲礼仪,他反倒觉得对方好欺负。 …… 小吏和泼皮们垂着头,朝不远处的山林走去。 高三和贾五慢悠悠的跟着。 然而,瘦头陀走了几步,又返了回来,低声提醒道:“二郎,刚才赏钱是我出的。” 房赢看了他一眼:“三哥你想说什么?” “嗯,你不用还了。” 高三大度的摆了摆手,说道:“等去迎春楼包宿的时候,记得给我叫两个小娘子,我们就算扯平了。” 看着一脸正义的瘦头陀。 房赢痛心的说:“三哥,你变了。” “不,我没有变。” 高三直接否认道:“看在兄弟的面子上,我只和你要了两个,很多吗?” 房赢立刻说:“你还想点多少?十个吗?” 高三眼神一亮:“可以吗?” “你以为你是叶问吗?要打十个?” “叶问是谁?” “不要纠结这个问题。”房赢揉了揉眉心:“三哥还是快去绑人吧,别让五哥等着急了。” 高三这才转身离去。 两人说的时候,百骑们已将拒马挪开,让出了道路。 房赢站在村口,看着面黄肌瘦的村民,心中收敛了轻松,扭头说道: “兄弟们,把干粮都拿出来,先给百姓们分了吧。” “二郎说的对,某正有此意!” 百骑们纷纷掏出随身带的干饼,走过去就要给村民们分发。 此时此刻。 一直呆滞的村民,终于从震惊中醒悟过来。 大家得救了! 就是眼前这位名震长安的房二郎,带着圣人亲军百骑司,赶跑了那些酷吏和泼皮! 村民们的眼里有了光。 全都感激的望着房赢,眼圈红红的。 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 表情严肃的上前一步,先是弹了弹发白的衣衫,然后对房赢郑重行礼: “多谢房二郎。” 在他身后。 整个村的村民们,无论男女老幼,全都躬身弯腰,齐刷刷对房赢行礼: “多谢房二郎!” 面对黑压压的人群。 房赢面色一正,抱拳躬身,同时一丝不苟的朝村民们回礼…… 第四百四十七章 贾五:救命啊山贼来了 http://..org/ 房赢保持着回礼的姿势。 低着头,心中掀起了无尽感慨。 曾几何时,每每见到倭蛮和高丽的礼节,房赢总是有些羡慕....虽说他们画虎画皮,显得不伦不类,但从那微小的细节中,依旧可以看出,他们当年努力学习的对象,是何等的风采照人。 庄重,严肃,美轮美奂…… 这就是汉唐的礼仪,是华夏几千年来璀璨的文化! 只可惜。 随着潮起潮落。 许多让人灵魂悸动的东西,逐渐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只有偶尔露出的一鳞半爪,惹的后人们惊喜若狂。 然而片刻的惊讶后。 人们依旧选择浮躁,和急功近利。 对于这种矛盾的选择。 房赢曾经无比的迷茫,他不理解,端午为何不让赛龙舟,春节为何不能放鞭炮,清明为什么不让烧香纸,元宵又为何不让放花灯…… 就像他现在行的“叉手礼”。 相比与小日子国简单的鞠躬,明明更加端庄大气,却依然没能保留下来,还被砖家们嘲笑文化落后。 在这一瞬间。 房赢的思绪跨越千年,久久不能平复。 那深埋在心灵深处的情绪,在此刻忽然喷薄而出。 长孙无忌,李承乾,侯君集……这些注定要拍死在沙滩上的家伙,在沧海桑田面前,是何等渺小。 贞观一朝。 有雄心勃勃的帝王,有房玄龄魏征这样的治世之臣,更有李靖苏定方这样的无双战将。 在这样一个伟岸的年代。 将贝湖囊为内湖,又算的了什么?大唐有理由将丝绸之路再次延伸,击败同时代的另一个通天帝国——大食! 这一次。 怛罗斯不会失败! …… 就在房赢思绪万千之际。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救命啊——” 房赢等人心里咯噔一下。 纷纷举目远眺,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只见一胖一瘦两道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尤其是那个矮胖的家伙,就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从山林里窜了出来。 “高三?” “还有贾五……” “他们这是怎么了?” 百骑们阵阵发愣,不明白刚才进去的两人,为什么仓皇的逃了出来。 “救命啊!大事不好啦!” 贾五跑到近前,肥胖的脸上全是慌张,仿佛受到了惊吓。 …嗯?怎么感觉怪怪的?房赢眉梢一挑,心里泛起了狐疑。 贾五是百战老兵。 即便是身处绝境,也只会死战不退,狠戾无比……唯一的一次退让,是当初救芸娘的时候,向齐王李佑屈膝。 除了那一次。 他何尝如此惊慌失措? 房赢轻咳一声,问道:“五哥,发生了何事?” “二郎!大事不妙了!” 贾五一把拉住房赢,慌乱的叫道:“山贼!我们刚才遇到山贼了!” 话音落下。 百骑们心神放松,纷纷向贾五投去责怪的目光。 他们都是以一当十的军中好手,区区山贼,又算的了什么?贾五竟如此惊慌,真是大惊小怪。 “什么?山…山贼?” 在场的村民们都愣住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从人群里挤了出来,颤巍巍的问道: “军爷,你可是看错了?吾等世世代代生活在此,可从未见过山贼出没啊?” 贾五脸色一僵。 一股羞耻之色,蔓延到整张胖脸,拧着脖子叫道:“某刚才明明看到了,不信你问……咦?人呢?” “老高?” “他娘的!老高呢?” 房赢面色古怪,忍不住提醒道:“三哥在你后面呢。” 贾五扭头一看,差点气死。 只见高三正从山坡往下走,脚步悠闲,神色惬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下乡采风的诗人。 “老高!你干球呢?” 贾五脸色难看的喊道:“看看你那德行,像是遇到贼人的样子吗!” “啊这……” 高三愣了一下。 终于记起了自己的使命。 呆滞了片刻,他忽然高举双臂,以独有的韵律啪啪的朝这边跑。 天生冷酷的汉子。 何时如此这般惊慌过? 这就显得四肢不调,动作僵硬....奔跑的动作,像极了星爷《功夫》里龅牙妹。 一边跑。 还不忘一边大喊:“打雷啦,下雨啦,快收衣服啊!” 众人当场石化。 贾五缓缓蹲下去,捂住了脸,为同僚的行为,感到深深的羞耻。 …大哥,你特么跑错片场了吧? 房赢也呆住了,心想这等演技,果然够烂,不过好歹人在现场,比抠图女王强。 大唐娱乐界。 差三哥一个大满贯。 “二郎!吓死为兄了!” 高三跑到近前,一把拽住房赢,冷酷的面瘫脸,努力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我们遇到山贼了!” “三哥说的没错。” 房赢一脸肯定的说:“我相信,你和五哥没有看错,只不过,那些山贼的人呢?” “是啊,人呢?” 高三愣了下,扭头望向了贾五。 贾五浑身一颤,赶忙站起来,再次露出慌乱的样子:“跑了!他们全跑了!” 此时。 村民中,有一稚童骑在大人的脖子上,睁着纯真的大眼睛,插嘴问道: “大叔,山贼为何不追你,反而要跑?” 贾五顿时语塞。 一张胖脸憋得通红。 啪——! 旁边一村妇,好像是孩子他妈,一巴掌呼在稚童脑袋上,低声喝斥: “官爷们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儿子被打。 被孩童骑着的汉子,瞥了一眼泼辣的婆娘,不由缩了缩脖子,显然是个怕老婆的。 “三哥,就你俩回来了?” 房赢面露狐疑,望了望安静的山林,将视线收回来,落在了贾五身上:“那些小吏和泼皮呢?” “唉~别提了…” 贾五哭丧着脸,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没了,他们都没了,全都被山贼给砍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程妖精给房二的新年礼 http://..org/ 不得不说。 高三和贾五,确实是两个狠人。 不过,这种感觉还挺爽的....当有人做错了事,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这就是规矩。 扇嘴巴?没有。 打一顿?没有。 他们甚至骂都没骂一句。 直接将那些欺压百姓的杂碎,哄骗到了小树林,然后悄无声息的抹杀。 大唐没有圣母婊。 真好! “我滴个天儿呀——” 房赢忽然嚎出一嗓子,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朝他看去,就见他一脸悲切,开始哭丧: “二位吏员呐,你们死的好惨呐……大家同为大唐效力,你们咋就这么走了呐……” 见房赢如此表现。 高三悻悻然低下了头,为自己刚才拙劣的演技,感到深深的羞愧。 论捧哏。 还得是五哥。 贾五上前一步,搀住房赢的胳膊,沉声道:“二郎,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啊!” 房赢接着嚎:“哎呀我滴个人儿呀……你们走了,平时搜刮老乡们的那些钱,可咋办呀……” 村民们站在原地。 大家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高三和贾五却浑身一震。 百骑们也纷纷瞪大了眼睛。 …这是提醒大家,回去以后,去抄他们的家呀....好吧,论心细如发,还得是房二郎! 然而房赢还在嚎: “兄弟们呐…你们敢做这种事,让族人知道了咋办呐,连祖祠都进了啊,族谱也得被勾了去,这是何苦呐……” 看着干嚎的房赢。 在场人浑身直冒冷气。 在这样一个时代,人最怕的是什么? 不是酷刑,不是死亡,也不是没人打幡,而是死了以后,进不了祠堂,进不了族谱。 因为那不仅是个人名,而是一个人,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明。 房赢这家伙。 还真是心狠手辣啊! 贾五扶着房赢的手臂,望着那张干嚎不掉泪的脸,细若蚊蝇的嘟囔了一句: “他娘的,真对老子的胃口!” …… 与此同时。 长安城,太极殿。 盛大的宫廷宴席正在进行。 宽阔的大殿内,座无虚席,人声鼎沸,酒水和菜肴流水一般搬上了桌几。 无数王公大臣,朱紫贵人,济济一堂。 更有众多身着异族服饰的胡夷,夹杂其中,操着生硬的关中话,露出卑微的笑脸,向大唐官员们寒暄。 一边说着话。 一边还不时看向皇座。 大唐皇帝高高在上,身边敬酒的人从未间断。 等王公大臣,皇亲国戚都敬了个遍。 藩属国的使臣们对视一眼,这才敢站起来,端着酒杯小跑过去,来到了李世民的面前,一丝不苟的施礼: “臣等,为大唐皇帝贺!” 望着一圈属国使臣。 李世民龙颜大悦,端起酒杯笑道:“你们能来,朕很高兴,来,满饮此杯。” 有宫人捧着银壶,为使臣们满酒。 众人只感到酒香四散,想也不想,纷纷一仰脖子,豪爽的干掉了杯中酒。 然而下一刻。 他们猛然瞪大了眼睛。 一张张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胸腹间像是点燃了一团火焰。 见他们如此表现。 台下群臣哄然大笑。 “哈哈哈哈……” 大唐兵痞们笑的最欢,大声喊道:“那番邦使臣,咱大唐的酒带不带劲?” 台下群狼嚎叫。 席间的大儒文士,罕见的没有因为武将们的失礼而不悦,而是面含笑意,表达自己作为唐人的骄傲。 一些老臣,更是咧着没牙的嘴,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浑然忘记了,自己当初第一次喝烈酒,也是这般模样。 大家正在矜持的微笑。 程咬金忽然跳了出来,声若洪钟的嚷道: “呔!那使节,若是觉得美酒带劲,可拿你们西域胡姬来换!” “一坛酒换两个美人!” 大儒们的笑容僵在脸上。 然后纷纷扭脸,怒视黑铁塔般的混世魔王。 然而,西域诸国使节却眼前一亮,纷纷向程咬金问道:“国公爷,您说的可是真的?” 看他们的神色。 竟然把这事当真了…… 大儒们都惊呆了,对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产生了浓重的自我怀疑。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忽然,蒙舍诏使节走了出来。 “萨瓦迪卡…” 他双手合十行礼,包裹着头巾下的黝黑的脸庞,露出不服的表情:“国公爷,为何只问西域诸国?” “我南诏女子,也生的美貌动人,难道入不了国公的法眼吗?” 他这么一说。 身边的流鬼国使臣不干了。 “国公,莫要上当!” 身着熊皮的高大使节,大声说道:“南洋女子,又黑又瘦,还是我流鬼国女子,身宽体胖,肤白貌美!” …… 一时间。 藩属国们吵得不可开交。 “呔!都别吵了!” 程咬金一声炸吼,瞪着牛眼高叫一声:“我老程都要了!酒宴之后,将人送过来吧!” 文武大臣登时目瞪口呆。 李世民的脸皮子微微抖动。 旁边,身子骨逐渐恢复的秦琼,瞥了程咬金一眼:“老程,你要这么多美人,就不怕夫人吃醋?” 程咬金狂笑道:“哈哈!你当我是老房吗?” 不远处。 房玄龄脸色刷的沉了下来。 女眷中,诰命夫人卢氏,也不悦的望向程咬金,身上的斗气若隐若现。 感受到卢氏的压力。 程咬金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房玄龄他不怕,可卢氏是敢于吃醋女中豪杰,还和他老婆崔氏是好闺蜜。 如果为此找上门来,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程咬金赶紧将功补过,大度的摆了摆手: “我的意思是,将美人都给房赢那小子送去,就算是俺作为长辈,给他的新年礼了。” 原来是给二郎的…… 卢氏神色稍缓。 秦琼微笑着点头:“善!” 然而,皇子皇女中,高阳公主李漱,却气的柳眉倒竖,怒视程咬金。 此时。 蒙舍诏使臣适时的问道:“陛下,这美酒是从何处得来?上次臣来大唐,还未见过如此烈酒。” “呵呵!此乃朕的驸马进献。” 李世民抚须笑道:“我儿房遗爱,已将此酒配方献出,被朕封为宫廷御酒,号‘梦回贞观’。” 蒙舍诏人一脸懵逼。 扳着手指头倒腾半天,诺诺问道:“天可汗,房遗爱既然是驸马,为何又成了您的儿子?” 这就涉及文化差异了。 程咬金在台下高声笑道:“兀那小子,你没听说过吗?一个女婿半个儿。” “啊?原来如此。” 使臣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李世民感慨道:“吾等再此欢庆元日,朕的驸马,却还在外面为大唐拼搏效力,忠孝有加!” 说着,他端起酒杯道:“朕提议,为了朕的好驸马,满饮此杯。” “为大唐驸马贺!” 众使臣赶忙齐声表态。 放下酒杯后,众使臣敏锐的感觉到,这个叫房遗爱的驸马,还真是深的圣眷。 于是有人顺着话头问: “敢问陛下,那位令人尊敬的大唐驸马,在外所为何事?竟连大朝会都未能赶来?” 李世民当然不能说。 房赢在忙着肃清官场。 于是沉声说道:“我大唐诸道爆发虏疮,驸马身负皇命,被朕派去对付瘟疫了。” 此言一出。 众使节差点原地跳起来。 “什么?大唐有了瘟疫?!” 他们震惊的望着李世民,颤声瘟道:“您…您将自己的驸马,派去瘟区,岂不是将他…将他……” “将他置于死地吗?” 李世民面含微笑,隐隐露出得意之色:“朕哪能派俊儿去送死呢,只因我大唐已找到了对付虏疮的办法。” !!! 一语惊人。 诸国使臣直接石化。 “哐当。” “哐当。” 他们傻愣在原地,手里的酒杯都无法握稳,接二连三的掉在了地上。 第四百四十九章 请大唐皇帝赐下神术 http://..org/ “这,这怎么可能?!” 诸国使臣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瘟疫之毒猛于虎,每一次爆发,都会造成十室九空,更脆弱的藩属国,甚至直接灭国! 大唐皇帝竟说能治。 这简直颠覆了诸国的认知。 泥婆罗更是直接惊呼:“虏疮乃天降神罚,就算最高明的僧医也无计可施,大唐竟然能解?这怎么可能?!” 面对友邦惊诧。 李世民抚须而笑。 房赢的牛痘法,为他挣足了面子,这让他心里乐开了花,对房赢更加感到满意。 “呵呵!这有什么不可能?” 立于皇座旁的张阿难,笑眯眯的说道:“这克制虏疮之法,正是我大唐驸马房遗爱所创。” “房遗爱?” 使节们吃惊道:“就是献出这烈酒的驸马爷?他竟还创出了克制瘟疫之法?!” 他们在惊讶的同时。 脸上依然闪现着浓浓的疑虑。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已经颠覆了他们固有的认知。 就好像有一天,忽然有人告诉他们,某人可以治疗癌症……怎么听,都会让人感到荒谬。 可眼下。 说着话的是大唐皇帝! 这让使臣们的信念动摇,既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心里矛盾且左右摇摆。 “陛下,您刚才说,那位尊敬的驸马,正在外面尽忠职守?” 吐谷浑伏顺可汗,小心翼翼的问:“何时能引荐我等,与他见上一见?” 众使臣浑身一震。 马上意识到,这位贞观九年被大唐灭国,被封为西平郡王的吐谷浑国君,似乎想要和房赢套近乎…… 其目的不言而喻。 当然是那灭瘟神术! 不管那法子管不管用,先要过来再说,这才是伏顺的真实目的。 对于他的小算盘。 李世民又何如看不出? 他稳坐金龙椅,笑吟吟的道:“实不相瞒,朕的驸马正在瘟区治瘟,算算日子,也应该快回来了吧。” “什么?!” 使节们纷纷一惊,继而心中狂跳。 有用! 那法子竟真的有用! 否则的话,大唐皇帝又怎会命自己的女婿,跑去瘟疫横行之地?那不是看着他去送死吗? 天呐! 这世人真有克制虏疮之人?! 众人正处于震惊中,只听旁边传来一声疾呼: “陛下——!” 只见安南使臣越众而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李世民五体投地。 “大唐圣人!” 他带着哭腔哀求道:“恳请皇帝陛下,将此等神术赐予我国,泥婆罗将对大唐皇室世世称臣,永不背叛!” 众人先是一愣。 随即马上想通了缘由。 安南地处南洋,温热潮湿,毒瘴横行,这样的环境,是很多瘟疫的温床。 令人闻之色变的“虏疮”,便是从安南流入中土。 东汉时期的安南,被称为“交趾”,伏波将军马援,曾南征交趾,抓获了大批俘虏。 也正是这批俘虏。 将虏疮带到了华夏中原。 想到此,大家也就明白了,从源头上论,这安南,才是虏疮的大本营啊! 国力昌盛,中医高手遍地的大唐,都经不住虏疮的折腾,更何况地处偏远的安南? 怪不得他如此激动。 “天可汗——!” 又一声传来。 吐谷浑伏顺可汗,也对着李世民跪了下去,恭敬的以头触地: “请可汗之主,也赐予我吐谷浑妙法,我部上下,愿为大唐西域走狗!” 一见这番情形。 众使臣急的眼睛都红了。 大家同为大唐藩属国,遇到好处,你们却要捷足先登?这还得了? 于是纷纷跪了下去,哀求道: “求大唐圣人赐予我等神术!我等甘愿为大唐戍边万世!” 望着黑压压一片脑袋。 在场的的唐人,全都骄傲的挺起了胸膛,下颌微微抬起,心中充满了自信和骄傲。 李世民更是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 他端坐在龙椅上,俾睨四顾,朗声说道:“我大唐为中央之国,以绥四方,尔等即为我大唐藩属,自然可享受与我唐人平等之待遇……” “大朝会后,你们都去鸿胪寺等待,朕自会派杏林医者,传授尔等克虏之术!” 使臣们全都呆住了。 傻傻的望着端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就可以了? 大唐皇帝,就这么把那等神术赐予了诸国? 他们在呆滞在原地。 在场的唐人也是一愣,随即马上想通了....牛痘法已经普及,在大唐已不是秘密,只要有心打听,自然可以问到。 与其藏着掖着。 还不如顺水推舟,在大朝会上公布。 这样还显得大唐心怀若谷,展现泱泱大国的气度,何乐而不为? 呆滞了片刻。 众使臣终于从巨大的狂喜中醒来,激动的眼泪横流。 “多谢圣人!” “大唐皇帝万岁!” 他们心甘情愿的重重磕头,拼命的呼喊着大唐万岁,皇帝万岁,人人状若疯颠。 带回治瘟之术。 可是大功一件。 可以想象,回去以后,国主必然对他们加官进爵,封赏无数,这样的好处不得不令人疯狂。 “哈哈哈哈……好!” 李世民从未像今日一般高兴过。 身为中原皇帝,谁不想万邦来朝?这代表着唐王朝被周边诸国承认并且尊敬。 如此巨大的声望。 将会像是一根定海神针,压制着门阀世家,令他们不敢蠢蠢欲动。 “行了,都别跪着了。” 李二陛下虚抬了一下手臂,笑道:“我大唐身为宗主国,自然要担起泽被苍生之责,诸位勿要客气,都起来吧。” “谢陛下!” 众使节再次磕头拜谢。 等大家都站起来了,李世民端起酒杯,带着笑容道:“此法即为朕的驸马所创,来,吾等再为朕的赢儿,满饮此杯!” “驸马威武!” 使臣们喜笑颜开的同贺。 第四百五十章 房二郎难道走了狗屎运? http://..org/ 台上其乐融融。 君臣同乐,其间洋溢的大国气象,仿佛要冲破太极殿,直上云霄。 大殿之中。 长孙无忌等人,神色阴沉不语。 他们实在没想到,房赢连面都没露,竟也能成为大朝会的中心,出尽了风头。 “可恶!房遗爱这厮,难道走了狗屎运?区区一个牛痘法,竟让外邦使臣如此推崇!” 李承乾气的双眼喷火。 然而这可是大朝会,一切不利于团结的因素,都会被皇帝视为挑衅。 于是他只能默默的低下头去,不让别人看到他的失态。 啪! 房玄龄重重的将酒杯放在桌上。 他刚刚自饮一杯,浓烈的酒气,将他的脸庞染成了酡红。 一杯烈酒,自然放不到酒量惊人的房谋,然而他却感到脑袋晕乎乎的。 想起去年的此时。 他还在为房赢的前途担忧。 可这短短一年不到,房赢就像是彗星般崛起,让他在大唐君臣面前扬眉吐气。 “这个臭小子,长大了啊……” 房玄龄暗自感叹了一句。 酒不醉人人自醉....须发灰白的大唐宰辅,却眼眶红润,醉眼朦胧。 …… “二郎好厉害!” 永嘉公主小声雀跃。 她双眸含着喜悦,激动的俏脸飞霞,为自己看中的男人感到自豪。 忽然,她望向了坐在身旁的侄女儿。 长乐公主安静的坐着,姿容美绝,风华绝代,清冷的脸庞犹如天上的仙子。 感受到永嘉公主的目光。 李丽质抬起头,清冷的嗓音如冰块般质感:“姑姑,你看我作甚?” “质儿,你发现了吗?” 永嘉公主凑到李丽质耳边,小声说道:“二郎如此惊才艳艳,种子自然也差不了,你的孩子必然也会如他一般优秀。” 长乐公主俏脸一下涨红,低声抗议:“姑姑!你…你怎能说的如此露骨。” “傻侄女,害什么羞?” 永嘉公主小声笑道:“房二郎不仅种子优良,播种的手段,也非比常人,你试试就知道了。” “姑姑!” 长乐公主头脑晕眩。 大庭广众下,姑姑竟然如此口不择言,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李丽质四下观望一阵,心脏咚咚直跳,微颤着玉手,端起果酒放于唇边,掩饰自己慌乱的内心。 “呔!你们总围着陛下作甚!” 程咬金忽然跳出来,指着台上雷鸣般吼道:“为何不与我吃酒?莫不是看不起我老程!” 台上。 李世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他被使臣们围着敬酒,喝的还是高度烈酒,照这么下去,酒宴没结束,他就会醉倒在大殿上。 程咬金一声吼,吸引火力,解了他燃眉之急。 “关键时刻,还得是知节啊!” 李二陛下心中暗暗感慨,第一次对程咬金的懂事,感到深深的欣慰。 然而下一刻。 程咬金一把拽住身旁的段志玄,大声说道: “老段,你们去陪陛下喝酒,这帮藩属使臣,就交给我老程了,保准把他们全喝趴下,报菜谱!” 被皇帝誉为真将军“周亚夫”的段志玄,哈哈大笑,大手一挥: “诸位,随我敬酒!” 大唐兵痞们哄然叫好。 河间郡王李孝恭,英国公李绩,夔国公刘弘基……一大帮壮汉,拎着酒坛就朝台上走去。 李世民的笑容僵在脸上。 然而他可是千古一帝,心思急转如闪电,迅速抬手,朝桌上的醒酒汤抄去。 可是下一秒。 那碗醒酒汤,竟被人捷足先登。 李世民霍然抬头,侧望着贴身内侍张阿难,后者将醒酒汤一饮而尽,还不忘砸吧砸吧嘴。 就在这短短一瞬。 周围的光线依然一暗。 体型健壮的大唐战将,已经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耳边传来阵阵丧心病狂的话语。 “哈哈哈…陛下,某敬你!” “张将军,我也敬你!” “同饮,同饮。”大太监笑眯眯的端起酒杯,与大唐兵痞们谈笑风生,自信十足。 李世民却心中微凉。 顺手将装着清水的杯子拿起,默默的倒出去大半…… 另一边。 诸国使臣将程咬金团团围住。 其中一人,试探般问道:“程将军,方才听您的口气,与那驸马房遗爱甚是熟悉?” “哈哈哈哈,你算是说对了!” 程咬金哈哈大笑:“房赢那小子,无论何时见了我老程,都要尊称一声程叔叔。” “还有这‘梦回贞观’,也是俺老程和他一起开的买卖。” “啊!原来如此!” 众人顿时肃然起敬。 在他们眼中,房赢本来就是大唐驸马,皇亲国戚。 现在看来,又与鼎鼎大名的程咬金关系熟捻,于是房赢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再次拔高到了一个等级。 几杯酒下肚。 使节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显然是喝嗨了。 “程将军!喝!” 他们端着酒杯,大声喊道:“吾等得到克瘟神术,多亏了大唐皇帝仁慈,驸马大才,吾等敬驸马一杯!” “哈哈!说得好!” 程咬金来者不拒,鲸吸牛饮,大笑着问道:“尔等可是对房赢心存感激?” “当然!驸马对我等,恩同再造!” 众人赶忙红着脸表态。 “嘿嘿!” 程咬金拍了拍一人的肩膀,笑道:“想示好对吧?俺老程就提醒你们一句…除了公主殿下,房赢那小子,屋里可就一房小妾……” 说着,他眨了眨眼睛,露出只有男人才可意会的表情: “都懂了吧!” 众人愣了下,马上反应过来。 “啊?懂!都懂……” 流鬼国人甩开膀子,粗声粗气的道:“程将军!我流鬼国愿送驸马五名美人,服侍驸马生活起居!” “十个!我送十个!” 南诏使臣举起双手,也急着表态。 “我送二十个!” 吐谷浑将胸脯拍的震天响:“我西域美姬,肤白貌美,驸马见了定会欢喜!” “我也送!” “程将军,我也要送!” …… 众人争先恐后的示好。 “哈哈!好说,好说。” 程咬金哈哈大笑,用手一指房玄龄:“看到没,那是房赢的老子,房玄龄房相,你们把人直接送到房府即可。” “啊这…明白,明白!” 有脑子灵光的,赶紧大声说道:“程将军放心,除了驸马,我等会为房相单独预备美人!” 程咬金笑眯眯的说:“对对对,就是这样。” 不远处。 房玄龄神色大变。 下意识的朝女眷们望去,只见自己的夫人卢氏,正以玩味的眼神看着自己。 “完了!” 房玄龄脸色发白。 立刻从刚才房赢带来的喜悦中清醒。 自从上次寿宴上,闹出了吃醋事件,卢氏学会了隐忍,不在公共场合表露出本性。 然而房玄龄知道。 越是这样,后果就越严重。 留域外美人给自己……亏那使臣想的出来?他也不打听打听,房卢氏的战力多么强悍。 “程老匹夫!误我清名!” 房玄龄怒视程咬金,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 “啊啊啊!气死本宫了!” 高阳公主也气的肝疼。 她握紧拳头,放在弹性惊人的修长美腿上,美艳的脸上怒气冲冲。 有武媚娘一个小妾。 房赢就已经乐不思蜀。 如今,又增加了这么多域外美人,那个色胚,还不得天天不下床?整日在女人肚皮上流连忘返。 到时候。 自己这个大妇怎么办? 第四百五十一章 做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http://..org/ 另一边。 晋州,神山县。 房赢干巴巴的哭丧了一阵。 转身走了几步,将先前那小吏卖的吃食,拎了起来,然后递给那抱着孩子的村妇: “嫂子,这吃的,拿去给乡亲们分了吧。” “这……” 村妇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唐百姓淳朴,也很执拗…该是自己的东西,谁都不能抢,不是自己的,分文不沾。 “您就别推辞了。” 房子哭丧着脸说:“那吏员心系百姓,在九泉之下,也会同意将这吃的分与大家的。” 心系百姓? 那么刚才那酷吏在干什么? 百骑们面色古怪,心想房二郎这张嘴啊…怪不得,花魁娘子对他痴迷不已。 呵呵!什么喜欢诗词。 那些都是借口而已,诗诗姑娘就是喜欢,房二郎的头发,扎她的大腿。 嗯,一定是这样的。 这时,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走过来,自然而然的结过篮子,对房赢恭敬的道谢: “多谢房二郎。” 说完,掏出饼子,塞给村妇,小声道:“还愣着作甚,有驸马为我等做主,谁敢说出个不是?” 村妇这才接过来。 然后将饼子给了自家孩子。 四五岁的幼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就饿的两眼发慌,迅速狼吞虎咽起来。 “瞧把孩子给饿的。” 房赢摸了摸娃娃的脑袋。 他看出村妇的紧张,笑眯眯的问道:“孩子现在开始换牙了吗?” 这唠家常般的问话。 让村妇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没呢。”她叹了口气:“也苦了这孩子了,咱们这闹瘟疫,吃食跟不上,到现在一颗牙没换呢。” 闻言。 房赢眼睛深处闪过一丝寒芒。 他脸上依然挂着笑容,随口说道:“嫂子放心,以后会好的……朝廷,不是有赈灾的粮食吗?” “什么?朝廷还有赈灾粮?” 村民们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啊!看来我记错了。” 房赢一拍脑门,岔开话题道:“诸位,河东道已经解闭,咱们可以像往常一样自有出入,若是还有人设障阻拦,你们可去县衙申诉。” 他这么一说。 马上有村民高声问道:“驸马爷,我们若是被挡在村里,又如何去县衙告状?” 房赢笑着回答:“当然是闯出去。” “啊这…衙门把我们抓起来怎么办?” “放心,衙门只会处罚那些私自阻拦你们的家伙。” 房赢笑着说道:“以前我不敢说,从今天开始,他们必须那么办。” 说完。 他和村民们告别,转身离去。 百骑们也跟了上去,在村民们的目送中,十几人朝着拴马的林子里走去。 穿至山林中。 小吏和泼皮们的的尸体,赫然躺了一地,每人脸上带着恐惧的表情,浑身上下伤口只有一道。 “二郎,要不要埋了他们?” 有百骑在后面问道。 房赢淡淡说道:“没事,不用管。” “不用管?” 一名百骑犹豫道:“他们虽然十恶不赦,毕竟也讲究入土为安。” “入土为安?他们也配?” 房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再说了,如果有人事后检查尸体,又该如何?” 高三一下反应过来:“你是指……” “没错,就是伤口。” 房赢用脚尖踢了一下黑胖小吏的尸体,说道:“全都是一刀毙命,一看就是擅长杀人的老手,山贼,有这样的手段吗?” 百骑们神色微变。 借口虽然拙劣,但好歹是个借口,如果事后被人翻出疑点,怕倒是不怕,就是有些麻烦。 “让林中的野兽啃噬吧。” 房赢说道:“到时候,尸体血肉模糊,有可能只会剩下一堆白骨。” “有经验的仵作,或许会发现什么....可证据不明显,翻百骑司的口供,他们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百骑们面露惊色。 房二郎还真是心细如发,不像我们,上了榻就是干,下了榻就是杀。 “幸好有二郎带队。” 有百骑感叹道:“如此心狠手辣的手段…我喜欢!” “哈,好说。” 房赢扭过头,笑道:“做事情嘛,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不要讲什么妥协,一刀下去,没有什么是杀不掉的,如果杀不掉,那就两刀!” 这话说的杀气腾腾。 百骑们却很受用,纷纷叫道:“二郎说的对!现在便去衙门报丧吧。” “报丧,自然是要报的。” 房赢眼中寒光闪烁:“咱们顺便还得问问,给百姓的赈灾粮,为何还没有发下去!” 第四百五十二章 高三哥:我怀疑你在驾车 http://..org/ 一行人牵了马匹。 快马加鞭走了一个时辰,在申时进了神山县城。 神山县,本名浮山。 武德三年,以吉善行于羊角山下见老君,高祖即遣使致祭,立庙于其地,改浮山县为神山。 此时的县城,街头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道路两旁,已有商铺张灯结彩。 这幅场景,虽比不得长安繁华,但也能看出,整个县城正在从瘟疫中缓缓恢复。 进城没多久。 房赢等人就发现,前方有人在街头卖粮,摊前排着长长的队伍。 有一摊贩管事,一边监督着手下,一边大声吆喝: “来来来,都过来买米喽,刚运来的栗米,每斗四十钱……” 百骑们脸色微变。 纷纷驻足,停下了脚步。 高三皱着眉头,冷冷说道:“每斗四十钱?他们怎么不去抢?” 贾五却咧嘴一笑:“你懂个屁,这叫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房赢眯了眯眼睛:“你们先等着,我过去看看。” 说完。 朝着摊子走去。 望着房赢的背影,高三不满的看向贾五:“往日,这些投石问路的活,不都是你操心吗?” “不不不,二郎才是领队。” 贾五赶忙推脱,假惺惺的叹道:“唉!一想到我不能操心就难受,别人操心更难受。” 百骑们微微一愣。 总是感觉这话哪里不对。 但是仔细品味,又觉得一切正常,于是纷纷露出思索之色。 一代浪子,高三哥却是懂了,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异色,看着贾五说道: “我怀疑你在驾车。” “哈哈!”贾五伸出胖手,骚包的往后捋了捋发型,仰首挺胸道:“和房二郎学的。” 另一边。 房赢走到摊前,扫视了一圈,将目光投在了管事身上,笑吟吟为问:“兄台,这米怎么卖的?” 管事斜看了他一眼。 发现房赢一身戎装,必然是哪里的大头兵,于是不耐烦的说道: “耳朵聋了?没听我刚才在喊吗?每斗四十钱!” “这么贵?”房赢露出惊诧之色:“大唐的米价,不是每斗四钱吗?为何生生涨了十倍?” 他这么一问。 顿时吸引了排队百姓的注意力。 然而大家神情愤慨,却硬生生的忍住了,有人好心提醒道: “那小郎君,快走吧,都知道这米价贵,但就算告上官府,都没有人管。” 房赢还没说话。 管事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你们,还想不想买粮了!” 他缓缓扫视人群,凶神恶煞的吼道:“若是不想买粮,就赶紧滚蛋!没了粮食,我看你们怎么过年!” 说完这话。 他视线转到了房赢身上:“还有你!嫌贵?别买啊!没人求着你买!” 房赢也不生气,反而堆笑道:“能不能便宜点?兄弟们身上的干粮吃完了,都饿着肚子呢。” 管事冷笑一声:“就这个价,爱买不买!” “真不卖吗?”房赢忽然笑了一下,“机会就这一次,你可别后悔。” 管事顿时火冒三丈,恶狠狠盯着房赢,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威胁我!” “好吧,那就告辞了。” 房赢笑了笑,转身就走。 “等一下!” 管事忽然在后面叫住了他。 房赢停下脚步,转身问道:“怎么?又肯卖了?” “卖你们也可以……” 管事露出玩味的神色,啪的一声,一脚踩在了木凳上,狞笑道: “从老子胯下钻过去,四文卖给你们!” 此话一出。 百骑们全都变了脸色。 高三冷哼一声。 贾五咧开嘴,无声的笑了,眼眸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反而闪烁着森然冷意。 正前方。 房赢面无表情的倏然出手。 “啪!” 一声闷响。 他手中的刀柄,狠狠的抽在了管事的脸上。 管事脸上还带着狞笑,就感到一道黑影袭来,下一刻,自己已经飞了起来。 在空中转了两圈。 然后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人群一阵哗然,忍不住倒退了两步,惊讶的望着那道魁梧的身影,眼中全是不可思议。 一言不合…这就打了? 这卖粮的家伙,可是有官府罩着的啊! 管事这会也傻了。 他晃了晃被扇的发晕的脑袋,一边被扇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愣了好半天。 他终于反应过来,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房赢怒吼:“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房赢淡淡说道:“按唐律,欺行霸市,哄抬物价,结伙行骗者,杖八十,先给你记着,到了衙门再打。” “哈哈哈哈……” 管事怒极而笑,神色狰狞的盯着房赢:“跟我讲唐律?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房赢摇了摇头,直接亮出腰牌:“长安,百骑司…跟我们走一趟吧。” “什么?!” 在场的人震惊无比。 那些排队的百姓,发出阵阵惊呼:“竟然是圣人亲军,百骑司!” 管事已经僵在原地。 他脸色苍白,一股无法遏制的凉意,从骨头缝里蔓延到四肢百骸,开始忍不住的浑身颤抖。 “宫…宫中百骑?” 他不复刚才的嚣张,惊恐的叫道:“你们不是回去了吗?为何会出现在神山县?!” 啪! 刀鞘划过一道弧线,再次抽在了他的另外一边脸上。 房赢收回横刀,淡淡说道: “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那么你所说的一切,都能够用作为你的呈堂证供。” 百骑们浑身一凛。 望着那个昂首挺立的少年驸马,目露钦佩,心想不愧是百骑司的读书种子。 贾五吃惊的小声问:“房二郎说的什么意思?” “不知道。”高三冷酷的摇了摇头:“但是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嗯,下次我也这么说!” 贾五暗暗下定了决心。 两人悄然交流的之际,房赢已经转过身,对围观的百姓说道: “诸位乡亲,劳烦稍等片刻,我等这便处理此事……瘟疫之后,百废俱兴,粮食,必须按照市场价出售!” 说罢。 一行人压着管事扭头便走。 少顷,身后忽然爆发出海啸般欢呼。 “百骑司威武!” “圣人万岁!” “皇帝陛下万岁!” …… 听着身后的排山倒浪。 百骑司众人,不禁仰首挺胸,表情自豪,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舒畅。 第四百五十三章 公干碰到老熟人 http://..org/ 一行人牵马走出一条街。 房赢一扭头,发现高三依然神色肃然,不禁好奇的问: “三哥为何不说话?” 此时,高三依然激动的语气颤抖:“原来被百姓拥护,竟是这般感受,我参军十几年,还是第一次有这种经历。” 嗯? 瘦头陀的思想得到了升华! 房赢面露异色,可不等说话,高三接着又说:“我忽然感觉,平康坊不香了……” 啊这! 房赢愣了下,轻咳一声道: “三哥,你要是这样说,回去以后我就不喊你了…你也知道,我与丁香姑娘熟捻,本想让她陪你过夜……” “二郎休要说了!” 高三立刻打断他,大义凛然的道:“我辈男儿,当为女子遮风挡雨,我觉得,很有必要照顾一下丁香姑娘的生意。” 房赢顿时无声的笑了: “呵!你个老六。” …… 一行人来到县衙。 拿着腰牌,畅通无阻的进了大堂。 只见一三十多岁的中年文士坐在主位,正在半眯着眼睛,悠哉悠哉的盘着核桃, 见房赢等人闯入。 中年文士愣了下,随即坐直了身子,用阴沉的目光打量着众人。 “长安,百骑司?” 他一语道破房赢等人出身,手指敲着桌面,面露不善:“尔等不是在同州吗?跑来晋州作甚。” 这家伙有病吧?一见面就这么大意见,我又没欠他钱....房赢皱了皱眉头,问道:“汝可是神山县令?” “你…竟把我当成了县令!” 中年文士似乎收到了侮辱,脸上露出愠色:“某乃东宫詹事府书令史,贾平!” 原来是东宫的人。 怪不得这么大敌意。 房赢心中了然,随口问道:“詹事府的人,不在长安侍奉太子,为何来到了晋州?” “当然是为了赈灾。” 名为贾平的东宫属官,倨傲的仰起下巴:“陛下委派我为宣抚使,在河东道开粮赈灾。” 哦?赈灾的官儿? 百骑们一听这话,纷纷精神抖擞。 “宣抚使是吧?” 房赢凝视着对方,缓缓开口:“我等找的就是你,贾平,你可知罪!” 这一声。 犹如平静的湖里投入了一颗石子。 贾平立刻就怒了:“放肆!我犯了何罪?你们敢来问责与我!” 房赢淡淡说道:“你犯了什么事,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 “污蔑!你们这是污蔑!” 贾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怒道:“百骑身为天子亲军,竟恶意中伤朝廷大臣,我要回长安告你们!” 双方正在僵持。 后堂忽然急匆匆走出一人。 他身着官府,五十多岁,见到房赢等人,先是一愣,然后赶紧迎了上来,抱拳施礼。 “竟是百骑亲临,下官有失远迎,请多多包涵。” 说着,他的视线停在房赢身上,试探的问:“敢问您,可是百骑司房遗爱?” 房赢抱拳回礼:“正是。” “啊!竟真是驸马!” 来人赶紧堆笑道:“下官乃神山县令,刚才不在,是去迎接……” 话未说完。 旁边一声怒喝打断了他。 “房遗爱!” 贾平怒视着房赢,咬着牙道:“我说怎么一上来便为难与我,原来你想公报私仇!” 房赢正要说话。 忽然停下,目光一凝。 只见内堂门口,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出了几人。 那个熊一般的壮汉,不正是尉迟敬德吗? 他的身旁,站着一名眼神凌厉的老者,赫然是喷中之王魏征! 领头的那位,须发皆白,浑身散发着儒雅之气,竟然是唐初四大名相之一,出身太原王氏的王珪! 房赢眼睛有些发直。 心想怪不得刚才县令不在,原来是迎接他们了。 问题是。 这几位朝中大佬,怎么也跑到了这小小的神山县? “嘘——” 见房赢发愣,尉迟恭伸出手指,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对着房赢挤眉弄眼。 房赢立刻秒懂。 迅速将目光转向了贾平。 “詹事府,贾平。” 他盯着对方,沉声说道:“圣人命你为宣抚使,在河东道开仓放粮,安抚瘟区百姓,你都做了什么?” “粮食呢?” “为何不下发百姓?!” 第四百五十四章 粮食到底在哪里? http://..org/ 面对房赢的质疑。 贾平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盯着房赢问道: “你在怀疑我?” 这话就有些渣女了。 在男女关系中,女海王奸情败露的时候,往往会以这样的口吻反问。 假如是新手司机。 一下子就会被唬住,然后赶紧连声道歉:“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只要这话一出口。 接下来,就会完全落入渣女的思维陷阱,没有一点翻盘的机会,被对方拿捏的死死的。 可惜。 现在他的对手是房赢。 曾经的纯真少年,在前世就经历过现实的毒打,早已不是吴下阿蒙。 于是,房赢看着对方,直接了当的说道:“没错,我就是怀疑你。” 贾平冷笑一声:“真是笑话!本使做事,你有什么资格怀疑!” “贾平是吧?”房赢忽然话锋一转:“敢问书令史,你的字号是什么?” 贾平登时一愣,出于惯性,脱口而出道: “本使贾平,字莘莘。” “贾莘莘,好名字。”房赢背着手,悠悠问道:“会作诗吗?” “作诗?” 在场的人浑身一震。 不明白房赢为什么要这么问。 尤其是贾平。 望向房赢的眼神中,充满了狐疑....如果是旁人,他早就回骂过去了。 可说话的人是房赢。 以他在如今诗词界的地位,上来就问会不会作诗,这就显得非比寻常了。 “房遗爱,你这是何意?”贾平阴沉着脸问道。 “今日为元正,大雪初晴,不如你用《雪中》来作一首诗。”房赢慢条斯理的说。 “雪中?” 贾平脸色一变。 “呵呵,作不出来吧?我会作,听好了……”房赢背负双手,开口道: “我们一起去尿尿。” “我逆着风尿了很远。” “你迎着风洒了一脸。” “我愣愣看着你。” “你说农夫山泉有点甜。” …… 现场一片寂静。 众人全都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望着房赢,心想房二郎今日难道脑袋被门被夹了? 这诗作的…… 简直是…真是简直了! 贾平的脸色一下涨红,愤怒的叫道:“房遗爱!你在羞辱我!” 呵,没有见识的家伙,如果放在现代,你能凭此诗一战封神....房赢心中暗念,淡然说道: “没错,我就是在羞辱你。” 贾平顿时火冒三丈,咬着牙道:“房赢!你欺人太甚,凭什么?!” “就凭我是百骑。” 房赢淡淡说道:“圣人建立百骑司,就是为了监督百官,三品大员我都能监得,更何况你一个小小书令史。” “你……” 贾平顿时语塞。 他刚才只顾着与房赢硬杠,一时间,竟忘了对方的职责…而且人家说的没错,百骑司确实可以监管百官。 这条权利。 出了长安也是一样。 贾平深吸一口气,将怒气埋在心里,沉声道:“说吧,你们到底想要问什么?” “好,那便说一说。” 房赢缓缓收敛轻松,正色说道:“瘟疫之后,老百姓存粮早已吃完,全都饿着肚子,为何不开仓放粮?你就不怕有人闹事?” “闹事?” 贾平撇了撇嘴,脸上露出轻蔑之色:“驸马,你太把那些泥腿子当回事了……” 说着,他拿出甲符晃了晃。 “看到没?凭此令牌,我可调动河东道八万兵马,大军在此,谁敢闹事!” 此言一出。 百骑们瞳孔微缩。 内堂出口,王珪三人也沉下脸,显然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宣抚使,竟然嚣张到这般地步。 房赢轻叹一声:“贾书令,你这是没把百姓当人看啊。” “呵呵呵呵……” 贾平忽然发出一阵狞笑:“这老百姓,就是圈养的牲口,有粮食了,就喂他一口,若是不服管教,就拉出去宰两个,重刑之下,看谁敢闹事!” 这话说的,煞气十足。 县令县尉等一干地方官,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王珪神色阴沉的要死。 尉迟恭胸脯剧烈的起伏,一双牛眼死死盯着贾平的背影,鼻子里简直要喷出火来。 一片寂静中。 房赢淡淡说道:“贾书令,真是好大的威风。” “这算什么……” 贾平弹了弹衣衫,讥讽道:“房赢,你好歹也是当朝驸马,在我们这样的贵族眼中,庶民,不就是牲口吗?” 好吧。 这就是资本眼中的羊。 房赢深吸一口气,盯着对方问道:“问题是,粮食呢?你没有发粮,粮食在哪里?” “粮食,当然在粮仓里。” 贾平像是找到了主场节奏,神色轻松:“当然了,还有一部分,本使用来,发给修葺河道的民夫了。” 这个理由无可挑剔。 在唐朝,已经有以工代赈了。 每逢大灾瘟疫,朝廷都会调集灾区劳壮,去修葺河道,修桥补路,将粮食下发下去。 如此一来。 既能完成公共工程,又能解决灾民吃饭问题。 而且人一旦忙起来,就没别的心思去瞎琢磨,比如造反之类的。 然而。 房赢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原来,粮食都给民夫了……” 房赢背着手,表情淡然的问道:“敢问贾书令,晋州征调的河工,一共有多少人?” 贾平陡然一惊,然后迅速平静下来,回答道:“共计两万一千名。” “不对!” 房赢摇了摇头,伸出三个手指头:“三百个,现在实际干活的河工,只有三百个……” 说着,房赢凝视着贾平,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在吃空额!” 第四百五十五章 我乃东宫属官,谁敢抓我 http://..org/ 房赢的话。 宛如一道炸雷响起。 县令等一干地方官,脸色刷白,冷汗直流,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王珪和魏征神色凝重。 显然,房赢所揭露的情况,性质之恶劣,连他们这样的朝堂大佬受到了震动。 …… 贾平瞳孔剧烈收缩。 刚才还很轻松的脸色,此刻已经变得无比僵硬。 片刻后。 他恼羞成怒,指着房赢大声嘶吼:“房遗爱!你血口喷人!” “贾书令,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房赢表情淡然,挥了挥手道: “把人带上来。” 很快,百骑将一人拎进了屋子。 此人正是刚才在街上卖粮的管事,他一见到贾平,就嚎啕大哭起来: “阿郎,救命啊!” 贾平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为何会在这里?!” “当然是我们抓起来。” 贾五在旁边笑着插话:“贾书令,此人是你的家仆吧?” 贾平神色剧变,慌乱摆手:“我,我不认识他……” “放屁!看看这是何物!” 一旁的高三冷喝一声,狠狠甩出一页纸簿,砸在了贾平的脸上。 贾平低头一看,震惊无比。 “卖…卖身契?” 管事也吃惊不已,望向房赢的目光充满了畏惧:“你们,竟连我与主家签的契子都找到了?” “这事,很难吗?” 房赢弯腰捡起契约,幽怨看了高三一眼。 心说小翠又没在这里,你耍什么酷?贾平如果发狠吃掉这玩意儿,宝贵的证据可就没了。 接着,他看向管事,目光透着一股玩味:“你猜猜,我们在哪里找到的?” “在哪里?”管事傻傻的问。 房赢伸出手指,指向贾平:“此物,就在他的卧房中。” “卧房中?” 管事愣了下:“这东西应该在长安老宅啊?为何阿郎会带在身边……” 说到这里。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霍然扭头,不可思议的望着贾平:“老爷,你…你要除掉我?” “当然,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 贾五皮笑肉不笑的说:“虽然主子可以随意杀掉仆人,但漏洞太大…他可以将你转赠出去,七转八绕后,再将你灭口。” “理由也很简单。” “比如,新主子对你不满意之类的,就算事后有人查起来,也挑不出毛病。” 管事顿时面如死灰。 双腿发软,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他刚才对房赢嚣张无比,却没想到,自己就是个死棋,早已被背后之人丢弃。 “好了,证据确凿。” 房赢将目光投向贾平,缓缓说道:“你的仆人刚才已经承认,你滥用职权,谎报河工数量....至于那些被你扣下的粮食,正是被此人当街叫卖!” “而且,你们的售价,竟卖到了每斗四十钱!” “你一边吃着空额,挣着朝廷给的赈工款,一边把白拿的粮食,对外售高价…里外里,你两头吃。” “贾平,你好大的胃口!” 贾平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 房赢的话,就像一柄柄利剑,将他的身心刺得千疮百孔。 “你,你竟然全都知道了……” 贾平望着房赢,眼中充满了恐惧。 就在刚才,他还想利用身份,和房赢掰掰手腕,却没想到,房赢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王炸。 将那些他自以为很隐秘的的阴暗,全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下一刻。 房赢的话在空中悠悠响起。 “大灾之年,必有大盗,这大盗指的是什么?” “依我看,大盗分两类,一类是惧嚣民间,趁灾打劫之盗……” 房赢说着,朝着贾平遥遥一指:“而你,便是那第二类,趁大灾之年,狂征暴敛之墨官酷吏!” “朝廷信任你,让你做宣抚使。” “可你都做了什么?” 说着,房赢忽然目露精光,话锋一转:“我不相信,你一个小小书令史,会有这么大胆子!” “你的背后,肯定有人撑腰吧?” 此话一出。 贾平浑身冒出一股寒气,惊恐无比的问道:“房赢,你…你想怎样……” “这不是废话?当然要将你抓起来,严刑拷问。”房赢顿了一下,补充道:“百骑司的手段,你懂得。” 贾平快吓尿了。 “你,你不能抓我!” 他忽然声嘶力竭的喊道:“我是太子属官,效命与东宫詹事府,谁敢抓我?!” 话音落下。 他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炸雷。 “我敢抓你!” 第四百五十六章 尉迟恭请出打王鞭 http://..org/ 贾平惊讶的回头。 然而他还没看清眼前景物,一道黑影就夹带着风雷之声,从斜刺里劈来。 啪——! 一声鞭响。 贾平被抽的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上。 下一刻。 一股刺痛便从胸腹部袭来,火辣辣的,就像是针扎一般。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上衣袍被撕开一道缝隙,里面的皮肉翻开,殷红的鲜血通过伤口渗出。 “谁?!谁在偷袭我?” 贾平愤怒的嘶吼。 可当他抬起头,看清来人的模样,顿时浑身一震,脸上的愤怒瞬间化作恐惧。 “尉…尉迟将军!” 贾平他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铁塔壮汉,就感到浑身被浇了一盆凉水。 这还不算完。 尉迟恭的身后,还有两人。 他们浑身官气十足,一看就是常居高位的大佬,单单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王公?还有魏公……” 贾平惊惧的嘴唇颤动。 他万万没想到,本应在长安欢度元正的朝中重臣,竟会突然在此地现身。 要命的是。 自己刚才竟说出了那样的话。 先不提尉迟敬德这样的滚刀肉,单就王珪和魏征,随便拉出一人,只要在皇帝面前参上一本,便能让他贾平万劫不复。 “小子,你不是很狂吗?” 尉迟恭等着铜铃般的眼睛,声似炸雷:“说啊,接着说,俺倒要看看,你这张狗嘴还能吐出什么象牙!” 贾平赶忙惊恐的道:“将军,请听我给您解释……” 一听这话。 房赢有些反胃。 张嘴就是渣女语录,听你解释?听你狡辩还差不多,是真男人,就一巴掌扇过去。 啪! 尉迟恭果然没有让人失望,手中长鞭扬起,随手就给了贾平一鞭子。 “啊——!!” 贾平发出一声惨叫。 刚才那第一鞭,他猝不及防之下,还感觉不深。 可刚刚挨这一下,让他切身体会到那鞭子的威力,疼痛难忍,直接叫出了声。 “等一下!” 贾平赶忙后退两步,惊恐的盯着尉迟恭,大声叫道: “鄂国公!我乃东宫书令史,效命与太子殿下,就算是您,也不能私自对我用刑!” “哦?东宫属官?” 尉迟恭凶神恶煞,扬了扬手里的鞭子:“小子,知道这是啥吗?” 贾平颤声道:“鞭…鞭子……” “嘿嘿!这可不是一般的鞭子。” 尉迟恭发出一声狞笑:“告诉你,此乃圣人亲赐老夫的……打王鞭!” 打王鞭? 一旁的房赢眉梢一挑。 他扫了一眼尉迟恭手里的黑色鞭子,心想还真有这玩意儿? 传说中,皇帝会授予贤臣圣器,用于束缚权贵特权,比如宋明时期的尚方宝剑,包拯的三铡刀,佘太君的龙头权杖…… 而以“打王鞭”出名的。 则是商朝的闻太师,唐代的尉迟恭,北宋的八贤王,梁山的呼延灼。 他们手里的鞭子。 往往会被赋予“上打昏君,下打奸臣”的权利。 房赢一度以为,这只是杜撰出来的戏文,目的就是为了满足老百姓的美好愿望。 可没成想。 尉迟恭手里竟真有打王鞭。 只不过,他手里的那条鞭子,不是剑状短兵器金鞭,而是切切实实的软鞭。 而此时。 贾平已经被吓傻了。 “打王鞭?” 他脸色苍白的喃喃自语:“这,这怎么可能?圣人为何会赐下这种东西……” “小子,没想到吧?” 尉迟恭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打王鞭,顾名思义,连王族皇子都能打,更何况,打你一个小小的东宫属官。” “今日,便让你好生尝尝这鞭子的滋味儿!” 说罢。 他挥动手里的黑鞭,啪啪啪连续朝贾平打了过去。 “好!” 房赢看着那密集的鞭影,暗叫一声好,心想这才是真正的…… 闪电五连鞭! 只是,尉迟恭如此不讲无德,让大师怎么混? “啊啊啊!” 贾平被打的连连痛呼。 尉迟敬德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 “我叫你吃空额!” “我叫你卖高价粮!” “还老百姓是牲口?我看你连畜生都不如!” “俺追随陛下,九死一生,牺牲了那么多兄弟,才打下这大大的江山,都被你这种蛀虫给糟蹋了!” “哇呀呀呀!气死俺了!” “我打死你个龟孙儿!” …… 鞭子狂风暴雨般抽去。 贾平被打的哇哇大叫,身上的衣衫破裂成一条条挂在身上,看着无比狼狈。 然而没有一人同情他。 王珪和魏征两个大佬,威严的立于一侧,沉默不语。 县令一群人瑟瑟发抖。 脸上的冷汗不断的往下流。 他们早就听说,尉迟敬德性烈如火,是仅次于程咬金一样的存在,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啧啧啧……” 贾五低声发出感叹:“尉迟将军果然好鞭法,看把那厮给打的,简直惨不忍睹。” 房赢撇了撇嘴,表示不服。 “这有什么?我也有一条鞭子,诗诗姑娘在它面前,经常嗷嗷直叫。” 百骑们浑身一震。 娇滴滴的花魁娘子,细皮嫩肉,房二郎竟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真是过分。 只不过。 一想到那种画面,为何会有种很刺激的感觉? 贾五扭脸问道:“二郎,你确定用的是鞭子?” “当然。”房赢一挺胸膛,傲然说道:“我用的是上古金鞭。” 就在这时。 贾平剧痛之下,忽然爆发出身体的潜能,一个箭步窜出老远。 “呔!小畜生还敢跑?” 尉迟恭大怒,拎着鞭子就扑了上去。 贾平在重压之下,竟然灵活的闪开,一边不停躲闪,一边大声求饶: “鄂国公,别…别打了……” 尉迟敬德岂肯罢休。 手握打王鞭,怪叫着冲上去。 贾平被吓得面无人色,情急之下竟爆发出洪荒之力,开始满屋子乱窜。 尉迟恭则紧追不舍。 贾平也是阴险,竟绕着王珪和魏征游走,尉迟恭一下陷入被动,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房赢一看形势不对。 看准机会猛地朝贾平扑去。 咔嚓一下,房赢双手探出,锁死了对方的胳膊,令其动弹不得,嘴里却慌乱的喊道: “鄂国公!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贾平差点被气死。 一边挣扎,一边愤怒的大喊:“房遗爱!你劝架不拉尉迟将军,拉我作甚……” 第四百五十七章 你们不要再打啦 http://..org/ “住手!” “不要再打啦。”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房赢对贾平的话充耳不闻,死死扣着他的胳膊,神色慌乱之下,竟然爆出了台豌腔。 “嗯?房二郎怎么变味了?” 王珪有些奇怪的问道。 魏征想了一下,抚须说道:“听这口音,好像是琉求那边的。” 闻言。 王珪脸上露出回忆之色: “某巡查之前,曾在鸿胪寺,遇到了前来参加大朝会的倭奴使臣,他们曾言,琉求已对他们称臣,也不知真假。” “一派胡言!” 魏征怒喝一声,沉着脸说道:“稍后,我便修书一声,让那前来倭奴转告他们的主子……” “琉求,是大唐的!” “好。”王珪淡淡说道:“他们若敢继续撒谎,我大唐兵多将广,直接推平了便是。” …… 另一边。 贾平被房赢劝架,动弹不得。 尉迟敬德大喜,扬起手中打王鞭,啪啪的开始一鞭鞭往下抽落。 “啊啊啊!” 贾平鼻涕眼泪横流,扯着嗓子喊道:“房遗爱,你行行好,大人有大量,放开我吧。” “贾书令莫急……” 房赢苦着脸,对着尉迟恭道:“鄂国公,我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再打贾五就要死了。” “房小二,别拦着老夫!” 尉迟恭二话不说,接着抽。 …… 一旁。 贾五忽然愣了下,扭头问高三:“老高,我好像听到了不该出现的名字。” 高三面色冷酷的说:“有吗?”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 贾平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身体开始阵阵发软,房赢发现异样,手掌一松,后者啪嗒一声倒在了地上。 “魏…魏公……” 贾平颤巍巍的,努力的朝魏征伸出手:“求魏公救我,我表舅乃是当今太子左庶子。” 此言一出。 场面立刻为之一静。 众人的脸色一下变得凝重。 房赢低头俯视着书令史贾平,心说没想到啊,这家伙还有这层身份。 在古代。 东宫制度,一直是政治的基本内容之一。 而在唐朝,太子手中的权利构成,包括太子三师,三少,詹事府,左右春坊。 这套班子。 就是个缩小版朝廷。 其中,左春坊的地位,相当于门下省,部门领导的名字,叫做“左庶子”。 左庶子之职,掌侍从,赞相礼仪,驳正启奏,监省封题。 如今的贞观十三年。 太子左庶子,便是于志宁,曾经的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李世民的铁杆支持者。 “你是说,仲谧是你表舅?” 尉迟恭皱着眉头问道。 于志宁他熟悉,人很低调,但能力绝对不差。 曾经在天策府,于志宁就是“从事中郎”,这个职位只有两个人……另一个,便是杜如晦。 此时。 听见尉迟恭发问。 贾平急忙说道:“千真万确,不信你问魏公!” 迎着众人的目光,魏征点了点头,说道:“他说的没错,于兄确实是他的表舅。” 随即,他看着贾平,话锋一转:“老夫一直没明白,你方才为何没报志宁的名号?” “魏公明鉴…” 贾平哭丧着脸说:“与表舅的这层关系,是我最大的后手,可没成想,尉迟将军上来便打……” “我若再不报出来,恐怕会被打死的。” “哦?还知道晦光养韬。”魏征看了他一眼:“实际的原因,是你心里没底吧?” 贾平脸色一变:“魏公,您这是何意?” “志宁的为人,我了解,如果知道你做的这一切,绝对不会因为和你有这层关系,就会偏袒与你……” 说到这里。 魏征目光渐渐变得凌厉。 “最重要的是,志宁和你不一样。” “你是东宫的人,而他,虽然挂着太子左庶子的名号,但他一直效忠的对象……” “乃是当今陛下!” 第四百五十八章 被玩坏的东宫属官 http://..org/ 魏征的话。 道出了大唐的权利现状。 于志宁是顶着“太子左庶子”的名号不假,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就是李承乾的人。 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个领导的手下,应该都是自己人才对,这样做起事来才方便。 贞观时期的东宫。 权利架构是三师,三少,詹事府,和左右春坊,看起来确实是一个小朝廷。 可别忘了。 上面还有个皇帝。 按照李世民的性格,怎么可能允许一个独立的权利机构存在? 所以,东宫下属机构的官位,更多是荣誉象征。 比如,某某立了大功,或者皇帝要指定谁,去当太子的老师,都会甩给当事人一个东宫属官的名头。 人还是皇帝的人。 仅在东宫挂名而已。 而在场的人之中,只有房赢才知道……李承乾造反之后,东宫属官降职的降职,查办的查办。 只有于志宁,全身而退。 不仅如此。 李世民还抚慰他道:“听说您多次劝谏,承乾不听您的,所以到了这个地步。” 不久,唐太宗立晋王李治为太子,再次任命于志宁为太子左庶子。 由此可见。 于志宁压根就不是太子党。 “嗯,这样就能说通了。” 房赢望着眼前这一切,心中暗做比较。 “于志宁本来就是皇帝心腹,权利地位都有了,犯不着和李承乾沆瀣一气。” “可贾平不同。” “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詹事府一个小小的书令史....同样的年纪,马周都是中书舍人了。” “所以贾平这个东宫属官。” “他是真的投靠了李承乾,而且倒卖赈灾粮这种脏活,只有嫡系心腹才会去做。” …… 此时。 贾平已是一脸惨白。 他虚晃一刀,却被魏征一语道破,最后一丝希望也幻灭了。 “嘿嘿!小杂毛,行啊……” 尉迟恭狞笑一声:“竟然搬出来俺老尉迟英明一世,险些被你这小杂毛给哄了。” 说着,他抖了抖长鞭,面露狰狞。 “不过没关系,就算于老儿真的偏袒于你,俺该打的还是会打,不会顾忌他的面子!” 贾平吓坏了。 在地上挣扎的要逃。 无奈,刚才那股忽然爆发的洪荒之力已经褪去,只能像蛆一样不断扭动,却没有一丝力气站起来。 “等一下。” 房赢赶忙走过去,制止了要再度施暴的尉迟敬德:“将军,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怎么?你要替他求情?” 尉迟恭一双牛眼瞪着房赢,面色不善。 “哎呀,您误会了。” 房赢赶忙堆笑,凑在对方耳边说:“尉迟叔,此事涉及东宫隐秘,一切需等陛下决断,我等不可擅作主张。” 尉迟敬德顿时一惊。 身上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 “嗯,还是你小子心细!” 尉迟伸出巨灵掌,拍了拍房赢的肩膀:“某刚才急怒攻心,险些坏了陛下的大事,只不过……” “只不过您心里还窝着火?”房赢问道。 “没错!” 尉迟恭瞪了一眼地上的贾平,红着眼睛道:“此獠欺压百姓,无恶不作,不杀了他,俺心里……” 他话还没说完。 房赢已经蹲下身,闪电般出手,抓住贾平的一条胳膊,狠狠的一扭。 只听“嘎嘣”一声。 下一秒,贾平的胳膊,已经被扭成了麻花。 尤其那关节处错列,隔着皮肤,都能看到高高顶起的骨头茬子。 “啊——!!!” 贾平发出一声惨叫。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 他撕心裂肺的喊着,豆粒大的冷汗,顺着脸庞往下流成一片,面部表情极度扭曲。 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 众人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感到背后嗖嗖的冒凉气……一言不合,就废了对方一条手臂。 这房遗爱也太猛了! 而此刻,那个出手狠辣的年轻驸马,却平静的抬起头,还露出一个微笑: “尉迟叔,解气了吗?” 尉迟敬德也被吓了一跳。 他是征战沙场的猛人,这点小场面,对他来讲简直就是毛毛雨。 令他震撼的是。 房赢虽然在笑,可他那双眸子的深处,却燃烧着熊熊烈火……那是一种狂热。 是比尉迟恭还要嫉恶如仇的狂热。 问题是,这家伙却能压制这股狂暴,并且还不忘劝慰别人。 这种非人的冷静。 想想都让人感到毛骨发寒。 尉迟恭愣了片刻,终于开口道:“那个,二郎啊……” “什么?您还没消气?” 房赢露出惊讶的样子。 他手中忽然再次发力,“嘎嘣”又是一声脆响,贾平的另外一条手臂,也被扭成了麻花。 “啊——!!” 贾平身体绷直,双眼突出,好似要蹦出眼眶,嘴巴张的大大的,像是一条频死的鱼。 下一刻。 他脑袋一歪,竟昏死了过去。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县令一众人都被吓傻了,就连王珪和魏征这样的大佬,也禁不住变了脸色。 最让他们心悸的是。 房赢还保持着抬头的动作,一脸无辜,眼里透着无奈,好像自己是被逼迫的一般。 好样的! 这才是做大事的人。 …腹黑,狠辣,内心却纯净无垢,只有这样的家伙,才能在云波诡谲的斗争中,脱颖而出。 好苗子。 自然要保护! 王珪和魏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心中所想。 “咳咳……” 王珪轻咳两声,扭头对尉迟恭说道:“鄂国公,房二郎所为,都是为了让你满意啊。” “是啊。”魏征也点了点头:“你看看,把驸马给逼得。” 尉迟敬德双目圆睁。 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家同为皇帝亲信,友谊的小船却说翻就翻,你们何时对房遗爱如此维护了? 大唐门神气呼呼的扭头,看向房赢:“房小二,差不多得了,刚才你还劝我……” 他话刚说一半。 房赢却再次出手,拎起贾平的一只脚,一拳朝着对方的脚踝崩了过去。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昏迷中的贾平,浑身一抽,竟然疼的醒了过来。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于是低下头望去。 下一刻。 他直接呆住了。 只见自己的右脚,竟然脱离了身体,软哒哒的躺在地上....如果不是穿着靴子,那只脚指定就飞了。 “呜呜呜……” 贾平哭着坐起来,就像寻找玩具的顽童,不停的摸索:“脚呢?我的脚呢?为何没有直觉……” 现场一片寂静。 只有贾平一人声音凄惨。 魏征和王珪,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脸色有些发白。 尉迟敬德挠了挠后脑勺,看着贾平着急的样子,恨不得上去帮他找找。 百骑们满意的笑了。 县令和县尉一众人,则惊恐的面无人色。 终于,他们再也忍不住,纷纷转身跑了几步,扶着墙根,哇哇大吐。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为何不用你的刀 http://..org/ “你们吐个屁呀!” 尉迟恭看着丢人现眼的县令,气不打一处来,大吼一声:“还不把那小子给拉出去!” “喏……” 县令急忙称是,吩咐道:“你们几个,把人抬走!” 典史等人二话不说。 拽起贾平,就急匆匆的朝外走。 他们很怕房赢再次出手,再来这么一次,东宫书令史就成人彘了。 “哎?你们跑啥?慢点啊!” 房赢在身后好心提醒。 话音刚落。 “噗——” 一声细不可闻的声音传出。 衙门的人浑身一震,感到有些不妙,急忙朝后望去,这一看,魂魄险些被吓出来。 由于他们走得急。 贾平的腿一直被拖在地上。 持续摩擦之下,宽松的靴子竟然掉了……与之一起掉的,还有靴子上的脚。 “呜呜呜,快停下!我的脚!” 贾平哭泣着大喊。 “呕——” 衙门的人扭过头,再度啊哦呃的吐了起来,尤其是县令,胡子上还挂着胆汁。 有人急中生智。 拎起靴子,塞到贾平怀里。 然后,衙门的人就像罗本附身,拖着贾平,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大家暗暗松了口气。 心想终于把人给送走了,要不然,房遗爱这种大魔王,还不知会使出怎样的手段。 可未曾想。 房赢弹了弹衣服,目光又瞄向了一处,正是贾平手下的那名仆人。 “驸马爷饶命啊!” 仆人吓得一个激灵,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有笔账,咱们还得算算。” 房赢盯着他,淡淡说道:“方才在街上,你一脚踩在凳子上,要我钻裤裆是吗?” 此言一出。 魏征皱了皱眉头:“还有这事?” 贾五咧嘴笑道:“哈,魏公有所不知,刚才此人在街头贩卖赈灾粮,每都四十钱。” “房二郎上前理论。” “他却说,可以原价卖给我们,条件是让房二郎体验胯下之辱。” 魏征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哼!一个东宫属官的仆人,就敢如此嚣张,某必当记下这一笔,好好报与圣人。” 见魏征如此说。 仆人都快吓尿了。 他倒是个机灵的,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赶紧朝房赢磕头。 “驸马爷,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求您放过我吧……” 说着,他抬起头,哭着问道:“要不然,我钻您的?让您消消气?” “闭嘴!我是那样的人吗?” 房赢义正言辞的拒绝:“吾乃当朝驸马,若是答应了你,岂不是也如你一般畜生不如!” “那您怎样才能消气啊?” 仆人着急的问道。 房赢说道:“此事简单,我百骑做事,向来恩怨分明,助我者,吾等百倍报之,辱我者,则加倍辱之!” 说到这里。 他扭头望向百骑,拍了拍手掌:“来来来,兄弟们排好队。” 百骑们愣了下。 立刻秒懂房赢的意思。 于是一窝蜂的涌到墙根,齐刷刷的抬腿,踩在了墙壁上。 房赢转回头,望向仆人,说道:“你这恶奴,明知那是你主子偷来的赈灾粮,却助纣为虐,高价敛财……” “那可是百姓的救命粮!” “被你等贪来,也不知会饿死多少人,如今先让你尝尝胯下之辱,你可服气?” “服气,服气。” 仆人哪里敢言。 赶忙跑过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开始爬。 可他被吓得浑身颤抖,就算是用尽力气,手脚也是无力,几乎是一寸寸的挪动。 见状。 房赢皱了皱眉头。 他走过去,看着战战兢兢的仆人,不满的嘟囔:“这得爬到猴年马月。” 站在第一位的高三,冷酷说道:“他就是个软骨头。” “那我帮帮他。” 房赢说了一句。 他顺手一捞,抄起高三腰间的横刀,用刀柄尾部对准了恶仆的屁股,一字一顿道: “千,年,杀——!” 话音落下。 手里横刀狠狠往前一送。 “嗷——” 恶仆受到攻击,剧烈的疼痛让他猛然抬起头,双眼圆睁,痛苦的发出一声嚎叫。 下一刻。 他就像受惊的兔子似得。 手脚并用,飞一般穿过一条条大腿,速度之快,令博尔特都黯然失色。 贾五站在最后一个。 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看到一条黑影袭来。 偏偏他身材矮胖,踩在墙上,就算用力望高踩,小短腿也和别人差着一截。 于是那人影撞过来。 直接将他掀的人仰马翻…… “哎呦我艹!” 贾五忍不住一句国骂。 唐朝人骂人的话没这句,和房赢学的,不为别的,就是吐字有爆破音,骂起来很爽。 此时。 贾五被高高的撞起。 幸好他身手了得,一个鸽子翻身,堪堪落在了地上,立刻怒视房赢: “房二郎!为何不喊开始!” “哈哈哈哈……” 百骑们哄堂大笑。 高三也笑了,然而他笑着笑着,忽然想起了什么。 就在刚才,房赢给仆人的那一下,堪称快准狠,方位寻找的也很准确…… 可是,他自己不是有刀吗? 想到这里,高三哥脸上笑容倏然收敛,怒视房赢: “为何不用你的刀!” 第四百六十章 王有容的娘家人 http://..org/ 房赢眉梢一挑。 他将横刀扔给高三,义正言辞的说道:“此獠作恶多端,浑身恶臭,若直接击之,岂不是脏了我腰间宝刀。” 看着他一脸正义的样子。 高三更怒了:“用我的刀,就不怕玷污了吗?” 房赢淡淡开口:“迎春楼,我安排你与花魁娘子见面。” “成交!” 高三爽快的答应。 房赢转过身,走到王珪等人面前,行了一礼:“见过三位公爷。” “二郎无需客气。” 魏征看着彬彬有礼的房赢,露出满意的笑容:“贤侄爱憎分明,令我等大开眼界啊。” “啊这…魏公谬赞。”房赢受宠若惊的道:“小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让您几位见笑了。” “虚伪!” 魏征指了指房赢,笑骂道:“刚才还杀伐果断,此时却油嘴滑舌……不过,老夫喜欢!” “哎呀,多谢魏公厚爱。” 房赢慌不迭的弯腰堆笑。 他们正在说着话,旁边的王珪不干了,淡淡说道: “房二郎,你只顾着拍老魏的马屁,却不理老夫,是不是看老夫是个郡公,入不了你得法眼?” 房赢顿时一脸苦相:“这…王公,您这话怎么说的,小子哪敢呀。” “库库库库……” 尉迟恭在旁边发出鹅叫声。 在他眼里,房赢属于武将一脉,自然不需要和自己客气,不过看着房赢吃瘪,尉迟恭还是感到十分开心。 然而下一刻。 王珪望着房赢,忽然嘴角上翘笑了出来: “呵呵!老夫逗你呢。” “前段时间,我那侄女受困蒲州,还多亏你救她出来,老夫在此谢谢你了。” 说着,竟冲房赢拱了拱手。 !!! 唐初四大名相之一,竟对房赢这样的小辈道谢行礼,房赢何事有了这么大的面子? 在场的人惊讶不已。 尉迟恭的笑容卡在了脸上。 上一秒,他还在幸灾乐祸,却没想到,最后的小丑竟然是自己…… 房赢也瞪大了眼睛。 心说卧槽!险些忘了,眼前这位王郡公,不仅是南梁尚书令王僧辩之孙,还出身祁县房支乌丸王氏。 而且,王有容竟是他侄女儿? 这么说,我这是见到乃大萝莉的娘家人了? “哎呦!王伯伯,您太客气了。” 房赢笑出一朵花,宛如遇见了未来岳丈,热情的说道: “王小娘子是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却不幸身陷囫囵,那种情况下,无论谁遇到了,相信都会伸出援助之手。” 王珪摇了摇头,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人心隔肚皮,乱军之中,命都不保了,谁又会为了所谓道义,去救一个弱女子?” “你能舍身搭救我家有容……这个情,王家记下了!” 竟会是这样? 在场的人纷纷露出羡慕的表情。 …在这个时代,能获得太原王氏的承诺,简直等于多了一条命啊! 就算你犯了死罪。 以王氏的惊人底蕴,都能运用各种手段,将人给保下来。 “王伯伯,莫要再说了,再说,咱们可就生分了。”房赢笑嘻嘻的岔开话题: “几位公爷,您几位没在长安过元正,为何来了晋州?” 魏征呵呵一笑。 将皇帝派出巡查使的事情说了一遍。 房赢听完,心说怪不得,连王珪和魏征这样的大佬都出动了,原来是中秧巡视组! 而且这个班子搭配也很讲究。 文有魏征,武有尉迟敬德,这两位都是秉公执法的主,地位也很高,全是三品以上的国公。 最耐人寻味的,却是王珪! 他不仅是永宁郡公,还是大唐宰相,此外,他还有一个身份....魏王李泰的老师。 贞观十一年。 王珪兼任魏王老师,负责教导魏王李泰,并以老师自居,坦然接受李泰的拜礼。 而这次外派巡查。 他们主要的任务,就是肃清太子势力! 王珪谈不上是魏王党,可在处理事物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偏袒一些自己的学生…… 但还不能恶意打击。 因为,旁边还有魏征和尉迟恭两个大佬站着。 三人之间,文臣和武将,魏王和太子,力量相互牵制,相互监督,保证了这次巡查的有效。 由此可见。 李二陛下在用人方面,简直是登峰造极啊! “还有个问题……” 房赢将视线看向了县令,问道:“那贾平谎报河工数量,你身为本地县令,耳目众多,难道一点风声都没听过?” 县令的冷汗刷一下出来了:“知…知道些……” “既然知道,为何还允许他胡作非为!” 房赢顿了一下,皱起了眉头:“莫非因为他手中那令牌,可以调动河东道八万人马?” “狗屁!”尉迟敬德不屑道:“那牌子,只能证明他的身份,让府兵们在紧急时刻保护他。” “要说调兵....嘿嘿!” 他笑着从怀中掏出铜符,扬了扬说道:“看着没?想调兵,必须凭此‘鱼符’!” 这便是传说中的鱼符? 看起来好像很可爱的亚子…… 房赢盯着那块金光闪闪的令符,脑袋里第一反应是,这么大一块铜,能卖多少钱? 不过这念头也就想想。 实际上,这是虎符。 高祖李渊,为避免祖上李虎的名讳,特采用了十二生肖虎之后的兔来代替。 不久,又改为“鱼符”。 取鲤鱼的“鲤”,与李姓谐音。 州级以上的军事调动,必须要州级和中鞅的鱼符勘合,方能发兵,如遇重大军事行动,还要有中鞅下达的敕令。 武周时期。 为消除李氏的影响,废鱼改龟。 那么问题来了…… 虎符一般由皇帝保管,意为虎王,又叫虎头,现在是“鱼符”,是不是能叫“鱼头”? 改为“龟符”后,岂不是叫做…… 哎呀呀! 原来如此。 武媚娘使用“龟符”,除了乌龟象征着吉祥长寿,竟还隐藏着这个喜好。 这个我也有。 下次见面,就让她感受一下! 房赢收回心思,目光再次望向了县令:“既然不是因为畏惧兵权,那你为何不阻止?” “还有,他的仆人当街高价卖粮,我不信你不知道。” 第四百六十一章 撒散钱 http://..org/ “我……” 县令脸色苍白,噗通一下跪了下去:“驸马明鉴,那贾平是太子殿下心腹,下官…下官惹不起他啊!” 房赢问道:“为何不上报朝廷?” “驸马爷,下官不敢!” 县令都快哭了,颤声道:“那可是东宫太子,我一个小小县令,在储君面前,和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那贾平还威胁下官,若是上报,会悄无声息的抹杀我家老母亲,并且不留痕迹……” 说到这里。 县令的眼眶红了起来,哽咽道: “下官自幼清贫,家中母亲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接一些缝缝补补的活计,就这样日夜操劳,供我读书。” “若因我而连累了母亲,我死都无法弥补……” 房赢顿时一阵头大。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假如换做自己,一没背景,二没实力,家里的亲人受到威胁,不一定比这县令做得更好。 而且对方没必要撒谎,这些明面上的事,一查便知。 想到此。 房赢摆了摆手道: “行了,现在街上还摆着摊,全是贾平贪来的赈灾粮,你去,安排人将粮食发下去。” “啊?”县令愣在原地,嘴唇颤抖:“您....不处罚我了?” “你的事,以后再说。” 房赢不耐烦的催促道:“赶紧去,今天是元正,让老百姓都过个好年。” “诺!下官遵命。” 县令感激的看了房赢一眼,擦了把眼泪,恭敬的施礼离去。 看着这一幕。 大佬们露出满意的神色。 魏征抚须笑道:“老夫没想到,二郎做事竟如此老练。” “啊这…何以见得?” 房赢有些疑惑的问道。 魏征笑着说:“整治地方,肃清官场,并不是一味的打打杀杀,若是杀光了人,这么大一摊子,如此多的公务,谁来处理?” “所以,要打一批,拉一批。” “这县令虽知情不报,本质却不坏,正好让其将功补过。” “无论是心怀内疚,还是渴望立功,他都会用尽了力气去做,如此一来,局面会迅速恢复稳定。” “这做官,做事,讲究的就是一个‘稳’字……” …… 看着侃侃而谈的魏征。 房赢脸上一副聆听的样子,心里却感到有些羞赧。 魏公啊,你太高看我了,我只是怕麻烦,所以将处理意见丢给你们。 反正在这个年代,不需要写工作交接…… 而魏征。 不愧是喷中的王者。 从为官之道,讲到了五行八卦,而且越讲越投入,摇头晃脑,引古说今,足足两盏茶的工夫,方才停歇。 “我的乖乖,终于完了。” 房赢暗暗擦了把汗。 心想大哥你忒能说了,三年后,你出任太子老师没多久,李承乾就反了,该不会是你叨叨的吧?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房赢赶紧拱手施礼,生怕对方来一句:悟空,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当当当当~~ “嗯,孺子可教也。” 魏征抚须含笑,满面红光。 “二郎,这段时间辛苦了。” 王珪赶忙岔开话题,说道:“你转战河东数地,辅助牛将军平叛蒲州,功不可没....接下来的事情,便交于我们吧。” 有容她大伯,原来你也怕当当当当…房赢目光烁烁,似乎看透了王珪的内心,拱手道: “那便劳烦三位公爷了。”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有王珪和魏征这样的专业人士在,太子在诸道培植的势力,应该会很快连根拔出。 “呼——” 房赢心里暗暗呼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回去和姑姑....哦不,终于可以回家了! …… 长安。 太极宫。 夜幕之下,喜庆的气氛依然在持续。 那些白天参加宫宴的臣子们,早已经回家,与家人们欢度一年中最重要元正。 藩属国们的使节们,也回到了鸿胪寺。 太极殿前。 宫中内侍和宫女们,早已等候多时,他们密密麻麻的站在殿前,人人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因为每年的此时。 宫里都会进行“撒散钱”。 很多人都以为,这是压岁钱的雏形,实际上,这是唐朝皇室流行的一种庆祝活动。 至于民间。 对不起,没有压岁钱一说! 当然了,也有财力雄厚的大家族,长辈会给小孩子准备礼物,往往是珠宝绸缎,目的是图个吉利。 也就是说。 压岁钱不是单纯的钱。 而是压祟驱邪,保佑平安。 只可惜,在金钱至上的年代,压岁钱的传统寓意渐渐走样,变成了攀比和算计。 …… 此时。 宫廷之内华灯初上。 随着殿门打开,李世民身着锦绣龙袍,迈步从太极殿内走了出来。 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 望着台下的宫人们,笑吟吟的的朗声道:“朕知道,你们在等什么,今日,朕便于尔等同乐。” 说罢。 随手一扬。 将手中的金币撒了出去。 宫人们全都喜笑颜开,躬身施礼道:“圣人吉祥,愿大唐风调雨顺!” 说完了话。 大家赶紧弯腰捡钱。 台阶上,张阿难站在一旁,抱着一大袋,里面放满了特制的金币。 李世民伸手抓起来。 然后不断的朝下面撒去。 漫天飞舞的金币,在明亮的宫灯下烁烁生辉,闪耀了金黄色的光芒。 “圣人万岁!” “陛下万岁!” 宫人们一边捡钱,一边高兴的高呼,太极殿前瞬间成为欢乐的海洋。 而宫里的嫔妃们。 则矜持的站在一侧。 她们个个穿着花枝招展,就像一朵朵在夜风中摇曳的花朵,向皇帝展示着自己的诱人风姿。 这段时光。 是属于大唐皇帝快乐。 在李世民看来,皇宫就是他的家,大年初一这么重要的日子,和家人们乐一乐,实在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欢乐持续了很久。 袋中的金币撒完之后,李世民拍了拍手,笑着转身回到了殿里。 后宫的嫔妃们,也缓缓离去。 大殿之内。 李世民坐在案牍后,批阅了几份奏折,随口问道:“赢儿是不是快回来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快乐并痛苦的大唐皇帝,九九而御 http://..org/ 皇帝的身后。 张阿难赶紧上前一步,躬身道: “回禀大家,算着日子,魏公他们应该已经到了河东道,有他们接手,驸马这几日也就回来了。” “嗯。”李世民点了点头:“今日大朝会,赢儿虽然没来参加,可为朕赚足了面子,尤其那些藩属国,呵呵呵……” 李世民说着,不由笑了出来:“单单一个牛痘法,就折服了所有使节,年轻一代中,也之后赢儿才能做到了。” “咳!谁说不是呢?” 大太监笑道:“老奴听说,那些藩属国为表达谢意,每家都送了美人给驸马。” “哦?还有此事?” 李世民也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致。 因为,权贵和普通人,有着迥异的价值观,当面对美女时,两者的表现不同。 现代人看美女:哇!女神! 李世民看美女:切!一群玩物。 “陛下,当时咱们正被段公爷灌酒,老奴也是听别人说的,现在整个长安城都传开了……” 张阿难说着,老脸笑成了一朵雏菊:“而且,程黑子还告诉那些使节,把美人都送到房府。” “送到房府?” 李世民眼中带着笑意。 “没错。”大太监嘿嘿笑道:“那些使节也是懂事,除了送给房赢的,还留下了美人,单独献给房相……” 李世民一听。 嘴里的茶汤险些喷出来。 “送玄龄美人!哈哈哈哈……” 大唐皇帝大笑道:“知节干的漂亮,这一次,房夫人估计要把醋坛子给打翻哩。” 张阿难见皇帝开心,问道:“大家,说起美人,今儿时候也不早了,您要宿到哪一处?” 闻言。 李世民笑容一下僵住,脱口而出道:“今天是初一!” “没错,正月初一啊。” 大太监露出爱莫能助的样子,试着建议道:“大家,要不然…今儿宿在御书房?” “唉~”李世民唉声叹气,揉了揉眉心:“算了,传女史进来吧。” 他之所以如此烦恼。 全是因为后宫的侍寝制度。 从原则上讲,不是皇帝想睡谁,就睡谁。 得由女史安排。 后宫嫔妃们谁都别抢,大家排着队来,参照依据便是——看月亮! 皇帝为阳,可视为太阳。 嫔妃为阴,可视为月亮。 每月的初一到十五,侍寝妃嫔地位从低到高;每月的十五到三十,侍寝的妃嫔地位从高到低。 按照《礼记》规定: 唐朝皇帝除了皇后外,还要有四妃、九嫔、二十七世妇(包括九婕妤,九美人,九才人),八十一御妻(包括二十七宝林,二十七御女,二十七彩女)。 这么多女人。 想要在短短一个月内侍寝,可以想象,皇帝的压力有多大…… 皇后最有幸福。 是后宫之主,自然有优先权,可以独占皇帝两天,为每月十五、十六。 到了四妃,也还凑合。 四个人占着十七这天,加上前半个月,每个月还能捞到两天的幸福时光。 九嫔就开始紧张了。 九个人,每个月就给分了两天....就算抛去有人来了大姨妈,这么多人也不够分的。 世妇就更别提了,整整二十七人,每个月只有六天的名额。 最惨的,还是御妻…… 八十一个人,侍寝十八夜。 如此众多的美人,如果按照每人一晚,等排到自己,恐怕要等上半年,还是在皇帝不休息的前提下。 所以。 女史官就想到了一个办法——九九而御! 顾名思义,就是每天晚上,由九个妃子共同服侍皇帝……当然,这个原则适用与九嫔以下。 至于九嫔以上。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 晚上一起和皇帝做羞涩的事情,以后见了面,岂不是会感到尴尬? 最辛苦的,还是皇帝。 连续十几天,每晚都要同时应付九个宫人....如此高强度的作业,铁打的汉子也熬不住。 所以唐朝皇帝都短命。 平均年龄40.5岁……谁被迫下位,谁活的长,李渊当了太上皇,活了七十岁;李隆基也是,活到了七十八。 现如今。 李世民之所感到郁闷。 就是因为,今天是正月初一,还是老规矩,来吧,九九而御。 …… 少顷。 女史官进来,躬身行礼道:“参见陛下。” “免礼。” 李世民一见她,脑仁儿就疼,不过还是摆出皇帝的架子,淡淡问道: “今晚,朕宿在哪里?” 女史官低着头说道:“圣人,今日普天同庆,后宫嫔妃们会玩耍到很晚……” “为了不扫陛下的雅兴,不如,让阴妃娘娘侍寝。” 话音落下。 李世民握着奏折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深邃的目光落在了女史官身上: “阴妃?”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可女史的身体,依然颤抖了一下,头垂的更低了: “圣人,您许久未去阴妃那里了,微臣也只是考虑到,后宫娘娘们雨露均沾。” “嗯,原来如此....” 李世民低下头,继续翻阅奏章,嘴里说道:“罢了,朕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今晚就宿在御书房吧。” “什么?” 女史官惊讶的抬头。 以往元正,皇帝都会彻夜享乐,再不济,也会将侍寝制度放在一边,跑去和自己喜欢的妃子共度良宵。 在御书房过夜。 这还是他登基以来头一遭。 “至于你嘛……” 李世民头也不抬,淡淡说道:“女史这个职位,已经不适合你了,明日去掖庭报道吧。” !!! 女史官瞳孔剧烈收缩。 她不可思议的望着李世民,不明白,皇帝为什么突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掖庭…… 那是人待的地方吗? 更何况,如今她掌管后宫侍寝,妃子们都来巴结她。 如果去了掖庭,那些心有怨念的后宫嫔妃,不得往死里整她? 第四百六十三章 只有驸马才能带来一丝慰藉 http://..org/ “陛下!” 女史官噗通一下跪下来,惊恐的尖声道:“微臣哪里做得不对?请陛下指出!” 李世民抬起头,目光冷峻:“你的意思,是朕错怪你了?” “不,臣不敢……” 女史官脸色一变,急忙说道:“我只是觉得,阴妃许久不曾侍寝,看着让人心生怜惜……” “够了!” 李世民打断她,冷冷的说:“你既然收了阴妃的好处,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女史官如五雷轰顶。 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惊恐的望着李世民,嘴唇翕动,说不出一个字。 张阿难上前一步,沉声喝到:“来人!把她轰出去!” 话音落下。 门外立刻有内侍进来,毫不客气的架起女史,将她往外面拖去。 “圣人!” 女史官开始挣扎,惊恐的大喊:“我错了,陛下饶命啊!我也不敢了,求陛下宽恕……” 然而。 两个太监却面露阴狠。 死死掐着她的胳膊,使劲拖着她朝门外走去。 皇宫大内,是最现实的地方....她手里没了权利,就像是一只拔了毛的鸡,谁会顾及她的感受? 相反,太监们还会踩上一脚。 如此,那些没被安排侍寝妃子,自然会心生感激,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陛下!” “求陛下开恩!” “我再也不敢了!” “陛下饶命啊!” …… 女史的哭喊声渐渐远去。 张阿难站在案几前,揣着手说道:“御书房的这一幕,相信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传遍整个皇宫。” “朕,就是要让阴妃死心!” 李世民脸色阴沉的道:“她做出那等丑事,朕没有杀她,还保留了她德妃的位置,就已经算念旧情了。” “陛下息怒,龙体要紧。” 大太监端起案几上的陶壶,试了试温度,给李世民斟了一碗药汤: “大家,该喝药了。” 李世民皱起眉头,摆了摆手:“拿去拿去,朕身体好的很,不需要这劳什子汤药。” “可您这风疾怎么办?”大太监愁眉苦脸。 “老毛病了,无妨。” 李世民揉了揉眉心,说道:“乾儿,太让朕失望了,若不是他,朕这风疾怎会闹的这般厉害。” 张阿难面露担忧,建议道:“大家,还是让国师回来吧?” “也好。” 李世民点了点头:“这天下间,除了孙老神仙,也只有国师的针灸术,能缓解朕的风疾之症了。” 张阿难说道:“经过国师和赢儿这么一折腾,太子殿下在诸道暗中培养的势力,想必会土崩瓦解。” “哼!这个逆子!” 李世民冷哼一声:“他培养自己的力量,朕不会阻止,可他偏偏走了邪路…反倒是赢儿……” 提及房赢。 李世民神色稍缓,叹道:“在这些成年的后辈中,也只有赢儿,才会给朕带来一丝慰藉。” “陛下圣明!” 大太监脸上露出微笑:“房遗爱做事,懂得进退,最让人放心。” “嗯。” 李世民眯了眯眼睛:“既然如此,那便让赢儿,做一做太子的磨刀石吧!” 张阿难浑浊的老眼,精光一闪:“您的意思是?” 李世民抚须说道:“房赢大才,长安人尽皆知,朕倒要看看,太子,是否有能力将这员大将收入囊中。” “那个…他二人好像不太合。” “这才能证明太子的心胸!”李世民说道:“魏征是隐太子的人,现在不照样为朕效力?” 张阿难脸色一黑。 心说您真看得起太子了,竟拿他和您比,他要是有那容人之量,还能和房赢起冲突? “太子在诸道势力受损,元气大伤,除了国舅,再无任何依靠,和魏王之间的平衡,就要打乱了……” 李世民手指敲着桌面,眯起了眼睛,像是一只千年狐狸:“他若是能拉拢赢儿,便能得一大助力…朕,便给他一个机会!” 说着。 李世民吩咐道: “阿难,明日下诏,令东宫置‘崇文馆’,请大儒掌东宫经籍图书,以教授诸生,但凡课试举送,皆入弘文馆。” “崇文馆?” 张阿难面露疑惑。 “没错。” 李世民淡淡说道:“崇文馆新立,急需有分量的文坛大家坐镇,放眼长安城,赢儿是最合适的……” “就看太子,能不能争取到他了。” 张阿难眉头皱起:“魏王手下也有‘文学馆’,老奴看着,也起了拉拢房赢的心思。” “那不是更好?” 李世民语气透着冷漠:“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果连赢儿都拉拢不来,他们还争什么皇位?” “陛下圣明。”张阿难伛偻着身子,叹道:“问题是,太子能按照您的要求做吗?他的性格,已经越来越乖张了。” “那就搜访贤德,以辅储宫!” 李世民沉声说道:“明日下诏,着李百药、杜正伦、孔颖达、张玄素、房玄龄,出任东宫辅臣。” “令刘洎、岑文本与马周递日往东宫,与太子谈论……” “朕就不信,还扳不过来他!” 张阿难露出吃惊之色。 好豪华的阵容! 这些注定要名垂千古的名臣,几乎囊括了贞观一朝的半壁江山,却被一股脑的塞给了东宫。 看来,陛下要动真格的了。 …可若是招式用尽,太子依然是老样子,那么到时候,陛下还有什么手段呢? 还有房赢这小子。 竟然也被塞进了队伍中。 不同的是,他的作用更加重要,在皇帝的眼里,他俨然成了年轻一代的代表,成为两个皇子争取的目标…… 不得不说。 这小子就是好用。 谁用谁爽,一直用一直爽。 末了,大太监的脑海里,浮现出房赢的那些红颜知己,于是自动补充了一句: 无论男女。 …… 晨夕宫。 阴妃正在对镜打扮。 她参加完“撒散钱”,马上就回到了住所,沐浴完后,赶紧钻出来梳洗打扮。 四十岁露头的美熟妇。 坐在妆台前,湿漉漉的头发,贴在白皙的脸蛋,身段丰腴,极品风情,简直是男人杀手。 “娘娘,您真美。” 说话的是丫鬟萍儿。 上一次,春桃奉命去掖庭找武媚的麻烦,就再也没有回来,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如今,是萍儿负责伺候起居。 “真的吗?真的美吗?” 阴妃有些欣喜,用柔荑轻抚了一下脸蛋:“你说这妆容,陛下会喜欢吗?” “肯定会的!”萍儿小心翼翼的说:“您这幅样子,奴婢一个女人看着都喜欢,更别说是圣人了。” “唉~可惜老了。” 阴妃轻轻叹了口气。 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影子。 镜中的美人,依旧美艳,可缺少男人的滋润,就像鲜花缺了水分,日渐枯萎。 阴妃越看越生气,眉宇间渐渐浮现一层阴翳,急躁的问道: “圣人为何还不来?” 萍儿浑身一颤,赶忙说道:“娘娘莫要着急,昨天女史已经答应了,今晚便会想法子安排圣人过来。” 说话的时候。 她低着头,掩饰自己的恐惧。 刚来晨夕宫时,她就发现了,这位阴妃娘娘失去圣眷,喜怒无常,对下人动辄打骂,不好伺候。 就在这时。 殿外传来了脚步声。 阴妃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露出狂喜,迈动玉腿,就要去迎接。 然后下一刻。 她就止住了脚步。 来人是她的另外一个丫鬟,小荷。 “娘娘,不好了!” 小荷急匆匆的跑进来,惊恐的说道:“刚才奴婢听说,女史被陛下责罚,打发去了掖庭!” 第四百六十四章 陛下,你好狠的心 http://..org/ “什么?!” 阴妃脸色一白。 她急火攻心,阵阵晕眩感袭来,娇躯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上。 “娘娘!” 两个丫鬟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怎会这样……” 阴妃眼神呆滞的呢喃。 她本打算,乘着今晚是元正夜,皇帝高兴之余,可以不计较她的过往,肯来晨夕宫就寝。 为此,她不惜花费重金,贿赂了女史。 目的,就是为了让其安排侍寝.... 而且她有信心,以自己高超的技术,只要和皇帝共度春宵,就可以勾住男人的心,再获宠爱。 谁知道。 寄以厚望的女史。 居然被皇帝发配到了掖庭…… “为何会这样!” 阴妃的脸色一下变得阴沉,毒蛇般盯着丫鬟:“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个丫鬟扑吓坏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回禀娘娘,奴婢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 小荷低着头,颤声道:“只是听宫人们说,女史进了御书房没多久,就被圣人赶了出去,直接扔到了掖庭。” 阴妃俏脸一白。 “竟是这样,竟是这样…” “陛下,你对妾身,竟如此绝情,真是好狠的心!” 阴妃的双眸怒气上涌。 她忽然疯了似得扬起手,“啪”的一声,狠狠的扇了小荷一巴掌。 “废物!你们这帮废物!” 她脸色狰狞,歇斯底里的喊道:“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本宫要你们何用!” “娘娘恕罪…” 小荷被打了一巴掌,哭着说:“人力有时穷,此事我们也无能为力啊,现在宫里都传疯了,他们都说…都说……” “都说什么了!”阴妃怒声问道。 “宫人们都在传,说娘娘您不识大体。”小荷颤抖着说道:“今晚是初一,本应‘御妻’们侍寝。” “二十七名宝林,二十七名御女,二十七名彩女,这么多人眼巴巴着等着侍奉陛下,您却不顾规矩,横插了一脚。” “您这是枉为四妃,德不配位……” 随着小荷的诉说。 阴妃气的双目血红,呼吸急促,胸前的高耸剧烈的起伏,好像快要气炸了。 小荷仿佛没有看到她的怒容,依旧低着头道: “宫人们还说,怪不得您失了圣眷,就凭这嚣张跋扈的性子,圣人也看不上您……” “您竟还贿赂女史,妄想重获陛下青睐,简直是做梦。” “还有人说,您已经一把年纪了,不复年轻貌美,若不是圣人念旧,连贵妃的位子都保不了……” “啊啊啊!别说了!” 阴妃跺着脚发出一声尖叫。 这一句句话语,就像刺刀一样,深深扎进了她的身心里,让她愤怒和恐惧。 “啪!” 阴妃挥手扇出去一巴掌,死死盯着小荷,咬着牙吼道:“小贱人!你敢如此说我!” “娘娘饶命,不是奴婢说的。” 小荷捂着脸哭道:“就算给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这样说您啊,这都是外面宫人们传的。” “滚!都给我滚!” 阴妃大声嘶吼,抓起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发疯似得在屋里乱砸一气。 两个丫鬟大气都不敢出。 慌忙站起来,逃命似得跑出了寝宫,身后不断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片刻后。 屋内一片狼藉。 阴妃砸累了,停了下来,斜坐在榻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房遗爱!都怪你!” 阴妃披头散发,眼神恶毒,美艳的脸上一片狰狞:“若不是因为你,本宫岂会沦落到这般下场!” “你这个大棒槌!”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啊啊啊——!” 屋内歇斯底里的叫声。 两个丫鬟站在门外,脸上的恐惧缓缓收敛。 “你这是何必呢?” 萍儿望着小荷肿胀的脸颊,叹了口气:“你拿着那些话激怒了娘娘,她肯定要动手打人的呀。” “我又没说谎,外面确实那样是说的。”小荷露出一丝嘲讽:“而且,我就是要让她失去理智....她越疯,陛下就越不喜欢她。” 萍儿浑身一震,左右看了看,凑过去低声道: “你做这些…是为了圣女?” “当然了!”小荷的脸上全是坚定:“当初在掖庭,多亏了她,我们才能活着走出来。” “阴妃,之前却要害她!” “我们这些受了圣女恩惠的人,又怎能坐视不理?” 听到这话。 萍儿脸上露出一丝后怕:“当时好险,若不是房二郎及时赶到,圣女恐怕要遭到阴妃毒害。” “哼!所以阴妃留不得!” 小荷双眸浮现狂热的光芒:“圣女待我们如亲人,我们虽是低贱的奴婢,可也知道感恩……谁要动她,我们便杀谁!” 萍儿被同伴的话一激。 也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小脸通红: “可惜,我们身份低微,皇宫大内又查的严。” “否则,定要寻一包毒药,给阴妃喝下去,以报圣女当初的救命之恩!” “不,你错了。”小荷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这条命,是圣女给的,怎能轻易丢掉?” 萍儿眼睛一亮。 美眸中闪烁着坚定的火焰。 “对,你说的对……我们要替圣女,死死的钉在这皇宫大内,等待她的回归!” 第四百六十五章 太原王氏,祁县社火 http://..org/ 时间流逝。 很快来到了初七。 来参见大朝会的地方官员,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长安,官府也进入了正常办公状态。 在民间,庆祝活动还在持续。 并州。 祁县。 大街上张灯结彩,人流如织。 伴随着阵阵喧天锣鼓,不时有踩着高跷,划着旱船的艺人走过,人群簇拥处,是刀舞和棍舞的表演。 更高昂的锣鼓声传来。 人们纷纷伸长了脖子望去,只见最大的庆祝队伍缓缓出现。 青龙、白虎二神开道。 关公、周仓最后压阵。 数以千计的人们,画上脸谱,身着历代服装,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刀叉剑戟,威武雄壮! 几百面大鼓齐鸣,震天动地。 那四人齐敲的大鼓上面,绘的是麒麟狮豹和八卦太极图,以雷鼓鼓神祀,以灵鼓鼓社祭。 整个队伍,从前到后,延绵长达三四里地。 这,便是“社火”。 虽然仅是民间活动,却规模宏大,气象万千,处处透露着华夏盛世景象,震撼人心。 相比之下。 小日子的“春日之祭”就是个渣渣。 …… 一处高门大院处。 院外腊梅盛开,屋内温暖如春。 王有容坐在窗前,白嫩小手拖着香腮,百无聊赖的翻着书籍。 十五岁的童颜少女,身轻体柔,正是春青无敌的年龄,那水嫩紧致的皮肤,全是胶原蛋白,多少化妆品都堆不出来。 关键是她的气质。 自带一种雍容高贵。 那是读过很多书以后,并且自小有着良好的家教,才会蕴育出来的无形之物。 画皮画骨难画虎。 很多女子天生丽质,再经过妆容的加持,或许能称得上是美人,可这气质,却学不来。 有人模仿我的脸。 却不能模仿我的面。 这就是王有容,普天之下,也只有太原王氏这样的千年门阀,才能培养的这样的女子。 “小姐在想什么?” 丫鬟小蝶探了探头问道。 王有容思绪被打断,白了她一眼,用夹子音说道:“没见本小姐在看书吗?” “嘻嘻!” 小蝶伸了伸小舌头,笑道:“小姐,您的书都拿倒了。” 王有容低头一看。 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可被贴身丫鬟取笑,乃大萝莉很不服气,撅起小嘴道:“你懂什么,这叫倒背如流!” “哦哦,原来如此。” 小蝶笑嘻嘻的说:“奴婢还以为,小姐是在思念房二郎呢。” “小蝶!” 王有容俏脸一红。 啪的将书本合上,正欲说话,一颗红豆,啪嗒一声,从书里掉了出来。 一主一仆。 顿时大眼瞪小眼。 “小姐,您还说没有?” 小蝶瞪大了眼睛,惊讶道:“连房二郎赠的红豆,您都夹在了书里,时刻把玩?” 说着,她好像猜到什么,雀跃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红豆硬硬的,就像房二郎!” 王有容脸色血红。 羞涩的样子,娇艳欲滴,稚嫩的脸上竟闪现着妩媚,美的动人心魄。 “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 小蝶眼中闪现着憧憬:“多美的诗啊,要是贾五哥也赠我一首这样的诗,该有多好啊。” 两个正说着女儿间的话。 忽然,贴身丫鬟小翠急匆匆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长安来信了,是郡公爷写来的。” 王家在长安的郡公。 自然是永宁郡公,礼部尚书,王珪。 “伯父来信了?” 王有容并未惊讶,平淡的说道:“伯父出身咱们祁县这一支的,来信共庆贺春,不是很正常吗?” “不是不是……” 小翠赶紧把信笺放在桌上,兴奋的催促道:“小姐您快看看吧,郡公爷还提到了房二郎呢!” 第四百六十六章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http://..org/ 王有容坐不住了。 小手抄起信笺便飞速看起来。 两个小丫鬟也凑过来,三颗脑袋挤在一起,生怕错过一丝消息。 信是王珪写给王家家主的。 开头先是问好,庆祝新年之类的祝福语,然后唠了些家常,随之讲述起巡查的见闻。 信中,对房赢赞不绝口。 同时诉说起了在神山县的见闻。 “来了来了!” “说起房二郎了!” 两个小丫鬟眼前发亮,王有容也美眸含春,兴致勃勃的一起接着观看。 当看到贾平称百姓为牲口。 一主二仆面露怒色,气的腮帮子鼓鼓的,恨不得飞过去,将那东宫属官撕个稀烂。 当尉迟恭请出“打王鞭”,房赢假惺惺的阻止,她们也跟着出了一口恶气,笑成了一团。 直到房赢要作诗。 三人顿时眼前一亮。 “天呐!房二郎作诗了?” “他竟然作诗了!” “都说房赢出品,必属精品,想必这首诗,也定会震惊大唐,流芳千古吧!” …… 两个丫鬟叽叽喳喳。 左一句右一句的表达着兴奋。 “嘘——安静些。” 王有容喝止了激动的丫鬟。 三人怀揣着美好期望,接着往下看去。 然而下一刻,她们脸上的笑容渐渐凝滞,双眼圆睁,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持续了足足一盏茶后。 小翠磕磕巴巴的打破了沉静:“我…我们一起去尿尿?我逆着风尿了很远?” 小蝶的语气也充满了怀疑: “你迎着风洒了一脸?我愣愣看着你,你说农夫山泉有点甜……”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 “这…这是房二郎作的诗?是不是郡公搞错了啊?” 王有容也沉默了。 自从房赢一年前忽然崛起,从“一剑光寒十四州”,到“葡萄美酒玉光杯”,所作诗句,可谓是句句醒人,首首经典。 眼前这一首。 却为何如此粗鄙不堪? 标题为《雪中》啊! 难道不应该是“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吗?可房赢这首是啥? 两个人比尿尿。 有个人还逆风洒了一脸。 最难以置信的是,他还说有点甜?就像是农夫挑来的山泉,难道他....还尝过了? 想到这里。 王有容感到胃里一阵翻滚。 “这…这诗有毒!” 白幼萝莉捂着小嘴,脸色难看,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诗看的快吐了。 “小姐,奴婢发现一件事。” 小蝶歪着脑袋说道:“这信上提到,郡公他们到了神山县后,百骑们就打道回府了,意思房二郎回长安了?” “是呀是呀。” 小翠也跟着说:“房二郎既然没事了,为何没有寄信过来?” 随后。 两个丫鬟小脸一苦。 “小姐,那红楼梦后续如何,房二郎也不说,奴婢们心里都痒痒死了。” 提及此事。 王有容顿时目露杀气。 “房遗爱这家伙,答应本小姐日日更新,到现在连一个字都没见到,真是过分!” 她合上信笺,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 “本小姐决定了,现在就动身,去长安给伯父拜年。” “啊?”小蝶面露惊讶:“小姐,这都初七了,还拜什么年?” 小翠开始掰着手指头算:“咱们坐着马车又不快,等赶到长安,估计都正月十五了。” 王有容淡淡瞥了她一眼:“你还想不想见你的高三哥?” 小翠一愣。 马上反应过来。 “不晚不晚!” 她点头好似小鸡啄米,雀跃道:“十五以前都是年,我们路途遥远,郡公也会体谅我们的。” 小蝶更是行动派。 “奴婢去准备行礼!” 留下一句话,一溜烟儿的跑出了闺房,看那样子,似乎也很想念心里的贾五哥。 “啊?奴婢也去!” 小翠也高兴的跑了出去。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独自一人处,王有容的脸颊,腾地一下红了,心中充满了对重逢的憧憬,心里小鹿乱跳。 她感到脸上烫的要命。 于是推开了窗户,冷风夹杂着院里的花香,扑面而来,吹起她耳边的秀发,宛如明艳的仙子。 “房二郎,我来了。” 王有容轻声说了一句。 她望着院中盛开的腊梅,忽然羞涩的笑了,从远处望去,就像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待到山花烂漫时。 她在丛中笑。 …… 第四百六十七章 人胜节,七菜羹 http://..org/ 正午时分。 长安城,春明门。 十几名彪悍的骑士,身着禁军服饰,腰挎横刀,风尘仆仆的穿过了高大的门洞。 初七的长安热闹非凡。 道政坊的街道上,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街边店铺林立,洋溢着过年的热闹气息。 百骑们只能下了马。 牵着马匹,行走在街道上。 “煎饼,新出炉的煎饼——” 道边的小贩,卖力的吆喝着,身前的煎饼热气腾腾,在冷凛的空气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百骑们还没有用午饭。 闻到香味,于是全都凑了过去,买饼充饥。 小贩一看,来了这么多人,顿时眉开眼笑,手中飞快的开始忙碌起来。 趁着这工夫。 贾五朝着旁边打量。 小贩旁边,站着一个年轻妇人,身材娇小,似是小贩的婆娘,正煮着一锅热汤。 贾五收回目光,笑眯眯的问:“今天是‘人日’,您这煎饼应该卖的不错吧?” “军爷,您算是说对了。 小贩一边忙乎着,一边笑着说道:“这一早晨的工夫,卖的比往日三天都要多。” 贾五笑道:“生意这么好?” “当然喽,‘人胜节’嘛!” 小贩说道:“今天晚上,家家户户都要在庭院里吃煎饼,就是为了让煎饼的圆,对着天上的圆,已示对女娲补天的纪念。” 就在这时。 旁边的年轻妇人说话了:“各位军爷,来碗七菜羹吧?” 她长相秀气,说话的时候声音软糯,听着就是南方口音。 百骑们都是关中汉子,忽然听到这口小调,顿时骨头都软了二斤,纷纷朝她看起。 被这么多人盯着。 年轻妇人脸蛋一红,赶紧低下了头。 贾五探头看了看锅里,有些好奇的问:“小娘子,这七菜羹是何物?为何我等没听说过?” 年轻妇人抬起头,不答反问:“您知道,今天为何叫做‘人日’吗?” 百骑们面面相觑。 心想我们怎么知道?别人都这么叫,我们也就跟着叫....再说了,这又不是大威天龙十八式,需要知道吗? 贾五似乎独好妇人。 于是特别给面子的问:“还敢请教。” “军爷客气了。” 年轻妇人落落大方的道:“汉朝东方朔的《岁占》曰,谓岁后八日,一日为鸡,二日为犬,三日为猪,四日为羊,五日为牛,六日为马,七日为人,八日为谷。” “故而,今日为‘人日’,也叫‘人胜节’。” 哎呀! 文化人儿啊? 百骑们面露惊讶。 他们没想到,街边一个寻常妇人,竟然还懂得这么多…不像自己这样的粗人,上了榻就是干,下了榻也是干。 年轻妇人接着说: “所以到了现在,正月初一不能杀鸡,初二不能杀狗,初三不能杀猪,初四不能杀羊,初五不能杀牛,初六不能杀马……” “问题是,初七吃什么?” “对啊,吃什么?”贾五好奇的问。 “当然是吃七菜羹了。” 年轻妇人笑道:“当然了,若是配上我家郎君的煎饼,吃起来才叫美味。” 百骑们恍然大悟。 原来,绕了一圈,目的是推销他们夫妻的吃食,不过这种方式显然更高级。 南方人。 都是天生做生意的啊! 贾五当场就拍板了:“好!小娘子说的对,劳烦给我们一人来一碗。” “好的呀。” 年轻妇人笑语盈盈的盛羹。 此时,煎饼也出炉了,百骑们啃着煎饼,就着七菜羹,吃起来果然味道不错。 “嗯,好吃!” 贾五嘴里塞的鼓囊囊的,问道:“小娘子,你怎会做这七菜羹?我等在长安多年,也未见过人做。” 这时,小贩笑着插话: “您有所不知,贱内祖籍江南道,挨着岭南道,这七菜羹便是从那里流传过来的。” 高三一直沉默着。 终于忍不住,用尽量柔和的语气问道:“小娘子,方才见你出口不凡?可是读过私塾?” “军爷见笑了。” 年轻妇人谦虚的道:“儿家原本是漳浦郡陈氏的丫鬟,因常伴小姐左右,耳熏目染之下,得了些粗浅之识。” 原来是丫鬟? 还是高门大户的丫鬟? 高三握紧了手里的碗边,连煎饼都忘记了吃,冷酷的脸上一片潮红。 “老高,你瞎激动什么?”贾五凑过来悄悄的问。 “这让我想起了小翠!” 高三难掩兴奋之色,低声道:“小翠是王小姐的贴身丫鬟,肚子里的墨水也少不了,若是娶了她,以后孩子的读书钱都省了……” 贾五目瞪口呆。 愣了半天,才发出感叹:“你他娘想的够长远的,老子第一服房二郎,第二服你。” 高三皱起眉头:“为何第一先服他?” 贾五斜了他一眼。 “房二郎能在平康坊白嫖,你能吗?” 高三脸色一僵,忽然发现像是少了什么,扭头四顾:“咦?房二郎呢?” 马上有百骑回应。 “没注意,方才进城门之前,还看见他来着。” 贾五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他娘的!这小子一准儿是去找诗诗姑娘了!” 百骑们一听。 顿时同仇敌忾。 “呜呼!房二不是说了,回来以后要请客的吗?却独自一人去私会花魁,简直是百骑司的耻辱!” 高三最为愤怒。 一扬脖子,将七菜羹喝掉,腾的站起来: “房二郎言而无信,他答应我,要给我找十个的!” 贾五仰着头。 看着瘦头陀麻杆似得腰。 不露声色的撇了撇嘴:“老高,留着点煎饼,前面有卖羊腰子的,可以买来用煎饼夹着吃。” 高三一拧脖子: “某有嫪毐之姿,一个可以打十个,岂会稀罕那身外之物。” 贾五:“→_→” 百骑们:“←_←” …… 第四百六十八章 祖师爷李畋 http://..org/ 骊山。 房家铺子。 房赢背着手,站在一排排的纸筒前,盯着眼前这熟悉的物件,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制作工艺不错。” 他扭头望向旁边的年轻人:“燃放的时候,能保证质量吗?” “侯爷放心,某亲自验过。” 年轻人躬了躬身子,对房赢十分恭敬:“多亏有您的指点,否则,我们绝对造不出这样的神物。” 他叫李畋。 中国花炮祖师。 生于浏阳、醴陵、上栗的交界处——麻石村。 唐《异闻录》记载: “李畋居中,邻人仲叟家为山魈所祟,畋命旦夕于庭中用竹著火中,鬼乃惊循,至晓,寂然安贴。” 那么问题来了。 李畋本是个猎人,弯弓搭箭,捕杀猎物算是一把好手,可为什么会有火药? 答案是:孙思邈。 孙老神仙当时隐居在浏阳孙隐山,在洗药井洗药炼丹。 李畋前去寻求帮助,孙思邈给了他一包火药,并告诉他,把火药装在一节一节的小竹筒里,点燃后即可爆裂,发出巨响。 后来他竟技术改良。 改用了纸筒来包裹火药,还用泥巴封好,一头插上了引线…… 这样的人才。 房赢怎会错过? 于是特意让人将他寻来,安排进了房家铺子。 之所以如此顺利,房赢只说两句话: “第一,你的火药不稳定,配方比例有问题,我可以解决。” “第二,你造出来的,只是花炮,工艺简单,想知道更高明的法子吗?” 李畋本来就是个技术狂。 遇到房赢,简直如遇知己,心甘情愿的留下研究火药。 …… 此时。 面对李畋的恭敬。 房赢笑着摆了摆手:“李兄客气了,我只是给了你一点参考,具体实施,还是李兄的功劳啊!” 他说的越客气。 李畋就越是钦佩,叹道: “二郎的奇思妙想,简直如同神来之笔,某被你指点,感到茅塞顿开,受益匪浅啊!” “哪里哪里。” 房赢笑着拱了拱手。 两世为人,他深深知道一个道理: 在今后的岁月里,谁重视科技,谁尊重科研人员,谁就是这个世界的王。 在房家铺子。 所有的研发人员,待遇都是超一流,薪水比街头戏子高万倍,哪怕青楼最红的头牌,也比不过房家的研发工。 而整个铺子。 对搞研发的这帮人,态度也颇为尊敬,包括房赢。 于是李畋受宠若惊。 赶紧躬身回礼:“侯爷客气了,某乃猎户出身,只因醉心火药,便被您诚邀至此,备受尊敬,某感激不尽。” 说着。 他直起腰,脸上露出强烈的自信。 “二郎请放心,有我在,保证让今夜的长安,成为这千百年来最亮的一晚!” …… 长安。 秘宅之处。 永嘉公主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院中,一个瘦瘦的身影,正高高举起斧头,一下一下的劈柴。 永嘉公主一愣,脚步停了下来: “阿宾?你又在劈柴?” 陈阿宾急忙放下斧头,抱拳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许是刚才活动。 他清秀的脸颊泌出细汗。 虽然身体依然廋瘦的,可这几个月来,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精进了许多,精气神更是焕然一新。 “你呀,瞎忙乎什么呢。” 永嘉公主走过去,嗔怪道“大过年的,你也不休息一下,再说,这几个月的柴都够用了。” 陈阿宾低着头,非礼勿视。 “公主殿下,其实我在修行…少爷传我道家‘气练’,我在砍柴的时候,同时也在修行。” 永嘉公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吧,那你别累着了,砍完这些歇息一会儿。” “多谢殿下关心。” 陈阿宾行了一礼。 松了松领口,然后继续开始砍柴。 永嘉公主走了几步,忽然轻轻“咦”了一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了陈阿宾。 可惜。 少年背对着她。 已经看不到那惊鸿一瞥。 “奇怪……” 永嘉公主嘀咕了一句,盯着对方的背影看了一会,复又转身,带着疑惑离去。 身后。 陈阿宾长嘘了一口气。 紧张的心态放松下来,感受着体内那股缓缓流淌的气,举起斧头,力劈华山般斩下。 “砰”的一声。 大腿粗细的圆木,应声而裂,断口切面平滑。 …… 永嘉公主扭动腰肢,款款进了屋内。 一进去,就发现自己的侄女儿弯着腰,跪爬在地上,前半个身子钻进了床榻下面。 从后面望去,屁股蛋高高,厚重的衣服,也难掩那优美的线条,好似一轮满月。 片刻后。 长乐公主李丽质缩了出来。 她刚刚直起身,正打算站起来,忽然身后响起问话: “质儿?你在做什么?” 李丽质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扭头一看,发现永嘉公主正站在自己身后,美艳的脸上闪烁着浓浓的好奇。 李丽质俏脸一红,有些惊慌的道:“没…没什么……” “质儿,你不对劲。” 永嘉公主好奇心被勾起,问道:“平白无故,你钻到床榻下面作甚?” “我,我在找东西。” 李丽质惊慌失措的回答。 “呵呵,我不信。” 永嘉公主不由分说,趴下来,往床下望去。 李丽质赶紧挡住,慌忙道:“姑姑,真没什么,我发簪掉了,所以在榻下找一找。” “哈哈!正好我帮你找。” 永嘉公主笑着轻推侄女儿。 “姑姑,不要……”李丽质惊慌的阻止。 “乖侄女,让我看看嘛。”永嘉公主嘻嘻哈哈的继续。 “姑姑!我,我要生气了!” “好的呀,来,生一个让我瞧瞧。” “姑姑你…你怎么能这样……” “嘻嘻!不让开是吗?” 永嘉公主说着,捧起侄女儿的俏脸,对着那张诱人小嘴就亲了一口。 长乐公主惊呆了。 她长这么大,除了被房赢误打误撞,还没被另外一个人亲过,更何况,还是个女人。 而方才那一抹柔软。 却不同于男人的霸道,是独属于女人的软绵,细品之下,竟别有一番滋味。 趁着她发愣的时候。 永嘉公主一下将她拨开。 清美艳丽的长公主,身轻体柔,被软软的推开,床下的风光一览无余。 “姑姑!你…你都跟房遗爱学坏了!” 长乐公主羞愤的抗议。 “嘻嘻,二郎比我会。” 永嘉公主得意的笑了。 她探下身,朝床榻下看去,当看清里面的景象,一下愣住了。 只见幽暗的床榻下。 静静的当着一尊灯盏。 永嘉公主美眸圆睁,惊呼一声:“这,这难道是……人日点灯?” 被姑姑一语道破。 长乐公主俏脸通红,羞涩的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四百六十九章 人日点灯,重金求子 http://..org/ 唐朝人过节爱点灯。 不同的节日,有着不同的说辞,但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丰富夜生活。 人日点灯。 意思就是,求子! “灯”的谐音是“丁”,象征人丁兴旺。 借初七“人日”生人之吉兆,希望子孙繁衍,家族兴旺。 具体操作流程是: 如果夫妻无子,女子或者男子,去一富人家里,偷一个灯盏回家,放在自己家床底下。 这样就可以当月怀孕! “人日节”,取自上古开天时第七天造人的传说,寓意深远,暗含天地风水变化。 在唐朝,地下也可以点灯求子,也算是顺应天意。 当然了,所谓“自己家床下”,只是一个委婉的说法....炮火阵地在哪里,就放在哪里。 就算是打野。 挖个坑,把灯埋下去,然后在上面……效果也是一样的。 不过没人那么干。 初七的北方,依旧寒冷。 由于发动机过冷,打不着火,车辆无法启动,想上高速简直是痴心妄想。 …… 一片寂静后。 永嘉公主打破了沉默:“质儿,这灯,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闻言。 长乐公主羞涩万分。 她低着头,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回答:“在四哥那里拿的……” 四哥? 魏王李泰? 永嘉公主呆了呆。 心说李泰娶了阎立德的女儿阎婉,在贞观六年生下了儿子李欣,从他处借灯,也算说的过去。 “不对啊?” 永嘉公主面露狐疑:“这几天,我一直发现你心不在焉,不会每天都在藏灯吧?” “这……” 李丽质的脸更红了。 清冷美丽的长公主,一向似仙子般高冷,何时像现在这般被动。 只听她小声说道: “我也不知房遗爱何时会来,故而只能每晚准备,以防遗漏。” 看她认真的样子。 像极了现代社会,时刻计算自己排卵期的妻子。 永嘉公主倒吸一口冷气:“竟然好几天了?意思是,你不止拿了青雀家的灯?” “嗯。” 李丽质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羞意难当,嗓音依然清冽似冰块撞击,富有御姐的质感:“昨天,我拿了东宫那边的……” 东宫? 太子李承乾? 永嘉公主又是一呆。 李承乾妻妾无数,先是在贞观二年有了长子李象,然后在去年有了嫡长子李厥。 他家的灯,也算可以。 不等永嘉公主说话,对面,李丽质掰着葱白细长手指,如数家珍: “前天,我去了趟河间郡王府…大前天,我又去了江夏郡王府……” 河间郡王李孝恭? 江夏郡王李道宗? 好嘛!大唐两大宗室贤王,被长乐公主光顾了个遍,就是不知道,他们家的灯,是不是金子做得。 否则。 大理寺连个年都过不好。 唉~为了求子,质儿真是煞费苦心啊…… 永嘉公主面露怜惜,牵住侄女儿的玉手,柔声说道: “质儿,这种事,不一定非要一次成功....多试几次,总是会有的。” 多…多试几次? 长乐公主被惊了一下。 一想到房遗爱那健硕的身形,流线型的肌肉,李丽质心脏蹦蹦直跳,清丽的脸上火烧云。 她羞恼的瞪了美艳少妇一眼:“姑姑,休要胡说,只需一次就够了!” “好好好,听你的。” 永嘉公主哄着李丽质。 同时嘴角上翘,露出盈盈笑意。 轻熟的少妇,最懂得那般滋味,她相信,侄女儿只要尝到了甜头,便再也无法离开房二郎的霸道。 永嘉公主笑着问:“质儿,今天是你的生日,确定就在宫里过吗?” “嗯。” 李丽质轻轻点了点头:“其实本打算不过的,爹非要给我准备生日宴…也不大操大办,就宫里的人参加。” “长孙冲呢?” 永嘉公主皱着眉问道:“他是你的驸马,难道不在长孙府为你举办宴会?” “他?哼!”李丽质缓缓收敛了羞意,俏脸重新变得清冷,淡淡说道: “他每日在外流连忘返,哪里会记得我的生日?” “不过这样也好,眼不见为净,我看到他那张脸,就会想到他那些丑事,感到无比的恶心。” 永嘉公主忽然俏皮一笑。 凑到李丽质耳边,轻启红唇:“那刚才姑姑亲你,你感觉恶心吗?” 长乐公主如遭雷击。 清丽的脸蛋一下变得血红。 “呃?脸红了?要不要再感受一下?” 永嘉公主说着,舔了舔嘴唇。 她本就美艳诱人,这一个动作,令她更加魅惑人心,有着少妇独有的风情。 “姑姑!我,我走了!” 李丽质落荒而逃。 望着好侄女儿的背影。 永嘉公主露出笑意,喃喃自语道:“二郎,您今日回来,我可替你守着秘密呢……” “你想给质儿一个惊喜。” “我也给你一个惊喜,嘻嘻!” 第四百七十章 委屈的高阳公主 http://..org/ 黄昏时分。 太极宫,淑景殿。 皇帝为长乐公主举办生日宴。 作为主角,李丽质早早的就来了,清丽端庄的坐在主位。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宫装,淡雅处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墨玉般的青丝,简单的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使秀发更显柔亮润泽。 双眸似水,华彩流溢。 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清冷顾盼,给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觉。 距离晚宴还有些时候。 皇子公主,后宫嫔妃们陆续到到淑景殿。 大家见到长乐公主,纷纷眼前一亮,但并不觉得突兀,仿佛已经习惯了她这份独有的美丽。 放眼整个皇家。 也只有天生丽质的长公主,才能尽显这份清丽绝美,气质这一块,拿捏的死死的。 “阿姐真漂亮……” 高阳公主看着光彩照人的皇姐,眨了眨眼睛,有些羡慕的感叹。 其实论姿色。 她不输长乐公主。 只不过更偏向于青春热辣,一双修长美腿,最为吸引眼球,非常适合穿黑丝。 被高阳公主夸赞。 李丽质俏脸微热,有些不自然。 …漱儿莫要怪我,我只是借你的驸马用一用,只此一回,下不为例,而且绝不会让他知道。 李丽质暗下决心,强笑道: “十七妹,莫要妄自菲薄,你到了我这般年纪,定会比阿姐还要漂亮。” “真的吗?” 李漱扫了一眼姐姐的身材。 皇姐不仅气质好,身材也是棒棒哒。 尤其是那两处山峰,更让高阳公主自惭形秽,自己无论再怎么挺胸抬头,也无法企及。 李丽质不经意的问:“漱儿,房遗爱回来了吗?” “他?我也不知……” 高阳公主低下头,有些丧气的说道:“自从他上次离开长安,连一封信都没给我写过。” 啊这…… 李丽质脸色一僵。 求救般扭头,望向了自己的姑姑。 永嘉公主就坐在她身边。 与李丽质不同,姑姑美艳丰腴,有着少妇独有的风情,眼波会勾人,小嘴红艳艳。 听闻高阳抱怨。 永嘉公主也一脸惊讶。 上次她和李丽质都收到了房赢来信,却没想到,那个满嘴骚话的家伙,竟没给高阳写。 不过姑姑毕竟善解人意。 她牵住高阳公主的小手,柔声说道: “漱儿,我观房二郎,吃软不吃硬,你多与他沟通,关系必会改善。” 一提这茬。 李漱更郁闷了。 她苦着脸说道:“姑姑温柔体贴,懂得心疼人,我就不行了,房赢只会说我蛮横跋扈。” “唉~你这丫头....” 永嘉公主叹了口气:“你呀,以前欺负房二郎,欺负的太狠了,他又是头倔牛,只知道往前顶……” 她说的投入。 说话声音大了些。 于是这些话,一字不漏的,全都被旁边人给听了去。 空气瞬间一静。 永嘉公主暗道不好。 李丽质不忍直视,轻轻扭过脸去,为姑姑捏了把汗。 周围的目光也都聚拢过来。 …三个公主的轻声低语,本来还听不清楚,原来,她们说的这件事情啊! 大家面色疑惑。 回想起魏王诗会,永嘉公主亲自为房赢斟酒,还与其琴箫合璧。 船宴上。 房赢还送了她一只琉璃簪。 虽说后面没了下文,可两人的互动,似乎还真有些古怪,有些超出晚辈对长辈的关系。 果然。 李漱面露狐疑,盯着用永嘉公主美艳的脸庞,问道:“姑姑对房赢,似乎很了解?” “这…还可以吧。” 轻熟的少妇脸颊微红:“房二郎救过我一命,还是你的驸马,我便多关注了一些。” 说着。 她赶紧笑着岔开话题: “还未曾恭喜漱儿,房二郎被封了侯爵,遍观长安子弟,能获得此荣的,他还是头一份呢。” 她这么一说。 众人的注意果然转移。 现场纷纷响起窃窃私语,带着或羡慕,或嫉妒的心态,谈论着房赢封侯的事情。 李漱却轻叹一声。 “唉~姑姑有所不知,对于我来说,房赢这个县侯,还不如不封……” 她语气幽幽的说:“我感觉,他的地位越是上升,和我的距离就越是遥远。” “我,我真怕有一天,他再也不要我了……” 见她一副委屈的样子。 永嘉公主心里一软,柔声劝道:“漱儿,切莫有这个心思,房二郎想建功立业是好事,咱们做女人的,唯有在背后支持他,而不是托他的后腿。” 她顿了一下。 咬了咬红嘴唇,轻声说道:“实在不行,我来帮你想办法。” “姑姑能有什么办法?” 李漱眼眶红润,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他…他连封信都不给我写!” 就在这时。 身后传到一道妩媚声音: “漱儿是在说笑吧?” 大家扭头一看,只见阴妃穿着花枝招展,浓妆艳抹,朝这边走了过来。 “参见阴妃娘娘。” 众人纷纷站起来行礼。 阴妃失宠,人尽皆知,但她依然贵为四妃之一,礼不可废。 “免礼。” 阴妃挥了挥手。 目光落在高阳公主身上。 她脸上虽挂着笑,眼底深处却闪着幽冷:“漱儿,房遗爱可是你的驸马,却连封信都没给你写吗?” 第四百七十一章 宫斗 http://..org/ 李漱脸色一下变得难看。 她又不傻,阴妃话里的挖苦,自然听得出来。 “阴妃娘娘,你在说我?” 李漱扬起雪白的下巴,大声说道:“房遗爱有没有与我写信,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在姑姑和皇姐面前,她自惭形秽。 可面对阴妃,被皇帝宠爱的公主,被激发了刁蛮本性,一下变得斗志昂扬。 然而。 对方是阴妃。 四十多岁的美熟妇,花样百出,岂会把胸小无脑的公主放在眼里。 “本妃也没别的意思。” 阴妃皮笑肉不笑的说:“我只是听说,长安十大花魁之一,平康坊的诗诗姑娘,都收到了房遗爱的信,你却没有……” “还真是让本妃好奇呢!” “你……!” 高阳公主气的双眼喷火。 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却被阴妃无情的揭开,简直让她气的快疯掉了。 看着这一幕。 众人全都惊讶不已。 阴妃的出现,让现场的气氛忽然变得紧张。 大家都不明白,阴妃为何会为难高阳公主……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阴妃阴沉的笑了笑。 在场的人里,只有她心里明镜似得。 与太监对食这件事,被皇帝下了封口令,别人都不知道....毕竟,皇帝也是要脸面的。 阴妃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否则,一个淫秽后宫的妃子,哪里还有脸出来招摇? “阴妃娘娘……” 李丽质打断了对峙。 她清冷的望着阴妃,淡淡说道:“既然来参加本宫的生日宴,就先坐下吧。” 阴妃浑身一凛。 目光转向了长乐公主。 作为皇女中最出色的一个,长公主容貌气质双绝,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这让阴妃感到忌惮。 然而,她竟出言帮助高阳。 又让阴妃感到气愤不已....在她眼里,高阳是房赢的女人,李丽质帮高阳,就是与她做对! 凡是和房赢沾边的,都是敌人。 “好,还是质儿懂事。” 阴妃笑着坐下,随口问道:“不是陛下张罗着这次生日宴吗?为何现在还不见人?” 闻言。 李丽质扫了她一眼,问道: “阴妃娘娘,您过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到底是来看我,还是来看陛下?” 这话一出。 周围一片寂静。 皇子皇女,后宫嫔妃们都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宫斗大戏。 阴妃的脸色,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 她被皇帝冷落。 几天前买通女史,想要通过侍寝,重获李世民的宠爱,却功亏一篑。 然而还是不死心。 这一次,就是奔着皇帝来的! 如今,却被长乐公主一语道破心思,焉有不怒之理? “瞧质儿说的,本宫当然是看你的,这可是你的生日宴啊……” 阴妃压着怒火,面露讥讽:“不过本宫有些不解,你的驸马长孙冲哪里去了?” 她也是刁钻。 竟问起了长孙冲。 一旁的永嘉公主目露担忧。 高阳公主李漱,则完全沦为看客,气呼呼的看着皇姐与可恶的妃子交锋。 只见李丽质神色淡然: “今天初七,年都没过完,他作为长孙家的嫡长子,自然要走亲访友。” “呀!不对吧?” 阴妃夸张的瞪大眼睛:“再如何走动关系,也要分轻重啊,怎会连自己女人的生日都顾不上?” 李丽质淡淡的说:“阴妃娘娘,您在挑拨,我与长孙家的关系?” “质儿,可莫要冤枉我。” 阴妃瞥了一眼高阳公主,嘲讽道:“我只是担心,你会和漱儿一样,被驸马冷落呢。” 高阳公主被躺枪。 气的小拳头攥起,美眸喷火。 相比之下,气质高冷的皇姐,就很沉得住气,看着阴妃说道: “这么说,娘娘在关心我?” 阴妃笑里藏刀:“皇后娘娘去的早,我作为四妃之一,当然要关心咱们的大唐长公主了。” 此言一出。 众人勃然变色。 好大的胆子! 皇后长孙氏,三年前因病去世,后宫之主一直空悬。 皇帝的家事即国事。 皇后的位置空闲,不利于后宫稳定,在这时,大臣们往往会建议皇帝,再立她人为后。 然而。 朝野上下。 却出奇的安静。 就算是再刚硬的谏臣,也没有开口,让李世民再册新后。 只因在皇帝眼中。 没有任何女人,可以比的上他的观音婢! 在臣子们心中。 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有资格代替长孙氏。 现如今。 阴妃话里话外,竟然在代替长孙皇后,管教她的亲女儿长乐公主…… 她算什么东西?! 不要说她现在被圣人冷落。 就算是正当宠的时候,也没有资格代替长孙皇后。 然而阴妃就这么做了。 就像是歹毒的后妈,欺负前任的亲生女儿....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再坚强的子女,心里都渴望母爱。 母亲的逝去。 是一种莫大的悲痛。 可以令人脆弱,不堪一击…… 阴妃的话,让人感到愤怒,同时也伴随着虚弱,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打击,直击心灵的最弱点。 李丽质紧抿着嘴唇。 清冷中带着倔强和孤傲。 “唉~质儿啊,苦了你了。” 阴妃露出假惺惺的表情:“自从皇后娘娘去世,这世上就没多少人关心你了。” “陛下疼爱你,但忙与国事,也无暇顾及你。” “你这些兄弟姐妹,小的太小,同龄的呢?都没你懂事,谁会关心你吃饱冷暖?” 第四百七十二章 你主麴文泰,想要造反吗 http://..org/ 太极宫。 御书房。 案牍上沉香缭绕。 李世民背负双手,站在巨大的舆图前,双眸缓缓扫视着西域诸国的位置,沉默了良久。 张阿难陪在皇帝身后,轻声提醒: “大家,时辰不早了,长乐公主的生日宴,应该快要开始了。” “嗯,先等等吧。”李世民没有回头,视线依旧停留在舆图之上: “朕过去,怕是他们都不自在,先让他们乐呵乐呵。” 张阿难伛偻着身子,揣着手,用苍老的声音问道:“陛下,可是在为高昌国之事烦忧?” “呵,你这老货,真是朕肚子里的蛔虫。”李世民笑骂了一句,随即缓缓收敛了笑容:“高昌,有些不老实啊!” “哼!不识抬举的东西。” 大太监冷哼一声:“贞观四年,他携夫人前来拜见,大家不仅盛情款待,还赐封他夫人为李姓,封常乐公主……这些年,他高昌坐拥西域要道,赚的盆满钵满,还有什么不满足!” “你这老货,净拍朕的马匹。” 李世民淡淡看了他一眼:“你难道不知道,麴文泰回去说了什么....吾往者朝觐,见秦、陇之北,城邑萧条,非复有隋之比。” “那是他鼠目寸光!” 张阿难回应道:“当时河西地区遭了天灾,我大唐官署正在疏散百姓,使臣所到之处,当然满目凄凉。” “可麴文泰不这么想,他认为,朕的大唐,比不过前隋的繁华。”李世民顿了一下,说道: “今日边关来报....高昌,联合西突厥,侵入了伊吾!” “嗯?” 大太监轻轻嗯了一声。 那双平日里看起来浑浊的老眼,忽然迸发出一丝精光:“去年,高昌攻下焉耆国五城,现在又在打伊吾,难道是……” “是丝绸之路!” 李世民背着手说道:“自从朕答应焉耆,开放南丝路以来,高昌便怀恨在心。” “不管是攻焉耆,还是战伊吾。” “高昌唯一的目的,便是....垄断丝绸要道!” 闻言。 张阿难眉头皱起: “一旦伊吾落入高昌和西突厥之手,整个河西将彻底被其湗锁,丝路不畅,我大唐西陲岂不危矣?” 说着。 大太监满脸杀气的问:“陛下,要不然…灭了他?” 面对杀气腾腾的内侍。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说道:“西昌距离大唐遥远,中间还隔着两千里荒漠,长途用兵,将士恐怕折损过大。” “他麴文泰作死,朕还心疼自己的士卒呢,先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吧,先礼后兵。” “至于理由嘛……” 张阿难马上拱手道:“大家,今岁元正大朝会,万国来朝,高昌国未派使臣前来朝贡。” “嗯,还是阿难想的周到。” 李世民满意的看了贴身内侍一眼,淡淡吩咐道:“传令下去,遣虞部郎中,李道裕,前去高昌问问……” “而主数年朝贡不入,无籓臣礼,擅置官,拟效百僚,今岁首万君长悉来,而主不至。” “你主麴文泰,想要造反吗!” 这最后一句话。 说的压迫感十足。 将天可汗的威势,体现的淋漓尽致,尽显盛唐国主的霸气雄姿。 “诺!” 张阿难躬身道:“老奴马上就去办。” 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李世民忽然叫住了他:“等等。” 大太监转过身,弯了弯腰问道:“大家,还有何吩咐?” “质儿今晚的生日宴,驸马来了吗?” 驸马,长孙冲? 大太监想了想,回答说:“回禀陛下,截止到现在为止,驸马尚未进宫赴宴。” 闻言。 李世民脸色微冷。 他背负着双手,深邃的目光越过殿门,望向遥远的苍穹,似是在想着什么,久久不语。 …… 长安。 长孙府。 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停靠在门口。 长孙冲由家仆扶着,从车辇里钻出来,面色熏红,摇摇晃晃的进了府门。 作为当朝国舅。 赵国公府内部自然富丽堂皇。 府内屋阁错落,小桥流水,美不胜收,处处透着着精致和华贵。 长孙冲走了一段路。 便在长廊中,遇到了正想外出的长孙无忌。 爷俩迎面而遇。 长孙冲赶紧施礼道:“父亲大人。” 长孙无忌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了自家儿子身上。 此时的长孙冲,衣衫凌乱,脸色酡红,醉眼朦胧,站着都在打晃,显然是喝醉了酒。 长孙无忌皱起眉头: “你这顿酒,从中午喝到了现在?” 长孙冲顿时酒醒了一半,急忙解释道: “回父亲,今日偶遇到几名长安才子,大家许久未见,适才多饮了几杯。” “长安才子……” 长孙无忌的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告诫道:“有这个时间,不如历练如何处理政事。” 一听这话。 长孙冲脸色一下涨红。 如果放在平时,他肯定会唯唯诺诺的称是。 可酒壮怂人胆....在酒精的刺激下,长孙冲感觉自己行了,于是拧着脖子道: “父亲大人!儿子只是想结交些文人才子,为我长孙家助势,难道这也有错吗?” 长孙无忌没说话。 只是淡淡的注视着他。 长孙冲愈加觉得自己有理,勇敢的与自己的老子对视。 片刻后。 长孙无忌说话了:“我只是告诫你,文之一道走不通,可以走政事的路子。” “为何不通?” 长孙冲不服气的大声道:“儿也是长安才子,以文采出名,文坛之中,自然有我一席之地。” “你在与我讲文采……” 长孙无忌淡淡的说道:“你文采再强,强的过房遗爱吗?” 长孙冲脸色顿时白了。 身子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 什么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长孙无忌这话,就好像上个世纪九零年代,前辈对嚣张的娱乐圈萌新说: “你再红,红的黎明吗?” 而如今的长安。 房赢在文学圈的地位就是如此。 “父亲大人,我错了。” 长孙冲惊恐的低下头:“明日,儿子就去宗正寺,历练政事,不敢怠慢。” …… 与此同时。 淑景殿内,宫女们正在上菜肴。 殿外,皇子皇女,后宫嫔妃们露天而坐,大家本等着人齐了,一同进殿赴宴,却未想,阴妃竟然来砸场子。 阴妃斗完了高阳,对帮其说话的李丽质也给狠上了,女人之间的争锋暗斗还在继续。 阴妃看一眼旁边。 几张桌几上,摆放着别人送长乐公主的生日礼物,不多,看起来有些寒酸。 “质儿啊!就这点礼物?” 阴妃夸张的叫了一声,讥讽道:“你可是大唐长公主啊,生日宴参加人不多也就罢了,礼物还这么少。” 在场众人,大吃一惊。 不明白今天阴妃为何会突然发难。 他们哪里知道,对房赢的愤怒,已经让阴妃魔怔了…… 李丽质清冷的沉默着。 刚才,阴妃用逝去的皇后,刺痛了她内心最柔软的那一部分,虽不至心神大乱,心里....却感到有些委屈。 “你胡说!” 高阳公主同仇敌忾,气愤道:“阿姐素来低调,这次生日宴,都没有多少人知道,礼物少难道不正常吗?!” “漱儿,你急什么。” 阴妃阴冷的笑了:“皇后娘娘活着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那时质儿出嫁,声势之隆,整个长安都为之轰动……” “每次生日宴,礼物堆积如山,可现在呢?” “有多少人关心过她?” “连个生日宴都这么寒酸……” 话未说完。 周围忽然响起一片骚动。 “快看!那是何物?!” “天呐!那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出现在天上?” “快看呀!那东西在动!” …… 阵阵惊呼中。 李丽质等人抬头望去。 只见苍穹尽头,晚霞染红了天空。 血色的残阳下,三个巨大的球状物体,正悬浮在长安城的半空中,缓缓朝这边飘来。 第四百七十三章 大唐首发热气球 http://..org/ 与此同时。 这一幕,也被长安城的所有人发现。 正在走出府衙门口的官员,酒楼临窗一掷千金的商人,挑着担子的货郎,街头闲逛的大户小姐,真要去诗会的文人才子,街边卖吃食的小贩……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 人们惊讶的抬着头,望着那三个突然出现的圆球,眼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自从长安建立以来....哦不,就算从历朝历代算起,人们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现象。 热气球的出现。 让整个长安城都陷入了停滞。 片刻后。 “咚咚咚咚咚……” 震撼的鼓声,从一百零八坊密集的响起,武侯们用自己独有的鼓语,疯狂的传递消息。 “吱呀呀——” 令人牙酸的声音传出。 城墙上,楼阁中,还有那就算三品大员,都无从知晓之地,一架驾八牛弩绷紧了弦。 粗大的弩头对准上空。 锋利的边线,在黄昏的夕阳下,闪耀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太极宫内。 无数披坚执锐的甲士,握紧了手中的兵刃,紧张的盯着天空。 宫楼屋檐上。 一条条人影一跃而出。 身着皮甲,身形矫健的暗卫们,第一时间登高望顶。 他们手握横刀,在高高的屋脊上,迎风而立,仿佛一尊尊守护宫廷的神卫,一片肃杀。 忽然。 城中有眼尖的人,大喊道: “快看!上面还有人!” 紧接着,随着那圆球的接近,几乎所有人都看清了上面的情况。 只见在那巨大的球体下。 似乎有几根绳子垂着,尽头悬挂着类似于竹篮的东西,那篮子上面,竟然隐约有人影晃动…… “天呐!真的有人?!” “怎么回事?人怎么会在上面?” “谁能告诉我,那玩意儿到底是个啥!” “神物!这是神物啊!” …… 整个长安都沸腾了。 人们大呼小叫的,拼命拉着自己身边的人,表达着自己的震惊。 甚至还有的。 直接冲着天空跪了下去。 虔诚的口中念念不断,啪啪的磕头,仿佛见了天神下凡。 热气球上。 房全脸色苍白,两股战战。 他旁边,站了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同伴,肩膀搭着白色的布巾,昭示着他是伙计身份。 在唐朝。 他的职业名称非常响亮,叫做“博士”。 茶馆的,叫茶博士,酒馆的叫酒博士…… 所以在唐朝,进了酒馆喊店小二,没人搭理,需要气势十足的喊:博士,来壶酒! …… “掌柜的,下来怎么办?” 此时伙计颤巍巍的问。 说话的时候,他还捂着布巾。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家伙什被风吹走了,拿什么擦桌子招待客人? 房全哆哆嗦嗦的说:“我我我我我……” “你你你你你…你倒是说啊?”伙计着急的问。 这时。 房全才完整的说出话:“我我我…我已经忘了……” “忘了?” 伙计傻眼了。 他们连酒馆的生意都不做了,跑来给少爷当狗腿子,房全竟然给忘了做什么。 “掌柜的,咱脚下这是啥?” 伙计扯了扯宽大的红布。 “啊!我想起来了!”房全一拍脑门:“快快快,把这东西伸下去!” 伙计脸色一黑。 赶紧与房全一起忙乎。 哗啦啦—— 伴随着布匹伸开的声音。 一道巨大无比的竖幅,从竹篮上垂了下来,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房赢祝长乐公主生日快乐!” 红底黑字,异常醒目。 “咔嚓”一声。 仿佛无声中爆出一个惊雷。 整个长安城都惊呆了。 人们长大了嘴巴,惊讶的望着那一道迎风飘展的竖幅,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片刻后。 轰的一声。 大唐长安变得沸腾起来。 “啊啊啊!” “是房遗爱!” “房遗爱给长乐公主庆生了!” “天啊!今天居然是公主殿下的生日?为何长安权贵未曾提起?!” “这不是房遗爱提了?” “我知道了!长乐公主道号‘明玉真人’,房遗爱已拜入其门下,侍奉左右,故而大声旗鼓的道贺!” “房遗爱,真君子也!” “呜呼!驸马爷威武!” …… 丽正殿外。 公主后妃们也看到了这一幕。 李丽质“砰”的从胡椅上站了起来,一双美眸死死盯着天空的竖幅,娇躯忍不住在颤抖。 “房赢…在给我庆生……” 姿容清美的长公主,惊喜万分。 她怎么也没想到,房赢竟然想着自己的生日,而且会以这种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来祝贺。 望着激动的侄女儿。 永嘉公主笑魇如花,凑近了低声问:“质儿,惊不惊喜?” “是啊,惊喜……” 李丽质呆呆说了几个字。 随即猛的意识到自己失口了。 她缓缓扭头,清冷的双眸目光烁烁:“姑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房二郎会这样做?” “嗯嗯。” 美艳的少妇点点头,笑着小声说:“还有更惊喜的…二郎今天回来了。” “什么?!” 李丽质美目圆睁。 俏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 …房赢回来了,就意味着,今晚要施行“人日点灯”了。 一想到那个疯狂的计划。 李丽质就感到阵阵晕眩。 “房赢,竟然对阿姐这么关心……” 高阳公主呆呆的望着天空, 她自己的驸马,对她不理不睬,却对皇姐这么关心,连生日都这么别出心裁。 这让高阳心里酸溜溜的。 “难道说,就因为阿姐的身材好?” 高阳收回目光,看了看姐姐的几两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感到有些挫败。 此时。 现场响起尖叫声。 “啊啊啊——!” “好羡慕啊!” “如此荡气回肠的祝福,太让人激动了!” “长乐姐姐太幸福了,竟能收到如此祝福!” “我也想被房遗爱如此对待!” “啊啊啊!房赢好厉害!” …… 皇女郡主,后宫佳丽,所有的女人都疯狂了。 肥环燕瘦们叽叽喳喳,对长乐公主羡慕嫉妒,同时都在感叹,房赢也太会了。 “房!遗!爱!” 阴妃愤怒的盯着空中的热气球。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房赢虽然没有亲临,却又一次大出风头,这让阴妃双眼血红,快要喷出火来。 这时。 永嘉公主结束了侄女儿的私语。 她款款站直了身子,朗声开口:“阴妃娘娘。” 这一声。 令现场喧嚣渐平。 众人将目光从天空收回,放在了永嘉身上,想看看这位温柔的公主想做什么。 阴妃霍然扭头。 阴沉无比的望着永嘉。 眼前的美艳女人,比她更年轻,姿色也更胜一筹,还深受两代帝王宠爱,真正的金枝玉叶。 可偏偏。 也与房遗爱交情不错。 “月儿有何指教?”阴妃面色不善的问道。 美艳的姑姑,语气柔柔:“刚刚阴妃娘娘说,质儿的礼物都很寒酸,拿不出手,是这样的吧?” “那么现在。” “房二郎的这份礼物,你觉得如何呢?” 第四百七十四章 长安城上空飘来热气球 http://..org/ 被永嘉公主如此问询。 阴妃的脸色,瞬间难看的要死。 她刚才还嘲笑长乐公主,没想到转眼的工夫,就被狠狠的打脸。 要命的是。 始作俑者还是房赢。 …那可是飞天啊! 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渴望,可以像鸟儿一样翱翔天空,却没有一个人做到。 可现在。 房赢却将它实现了。 而最让阴妃气愤的是,房赢首秀也就罢了,竟然还挂上了竖幅…… 在全长安人面前。 以飞天之姿发出贺词。 这种排场,简直张扬到了极致! 论生日礼物,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放眼整个长安…哦不,就算连全天下都算上,这份礼物也是头一份。 “呵呵呵…月儿说笑了。” 阴妃强行挤出一丝笑脸,维持着贵妃的体面:“房遗爱这份礼物,确实别出心裁,让人感到稀奇。” 她虽然带着笑。 可在场人都能看出。 阴妃脸上肌肉不停抽搐,再加上双眼冒着怒火,表情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阴妃娘娘,似乎忍得很辛苦……” 有一名公主低声说了句。 她旁边是一名十二三岁的郡主,一听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郡主一笑。 后宫嫔妃们,也跟着掩嘴轻笑。 美人们都用揶揄的眼光,偷眼打量着阴妃,就像是看着一个笑话。 永嘉公主扫视一圈。 心中了然....阴妃受宠时飞扬跋扈,在后宫不得人心,看来,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呢。 听到周围阵阵轻笑。 阴妃快要气炸了,霍然扭头,死死盯着后宫嫔妃们,恶狠狠的道: “笑什么笑!” 周围笑声戛然而止。 阴妃现在的模样太可怕了,好像要吃人,这让后宫佳丽们俏脸变色,有些惊恐。 “阴妃娘娘,你这是何意?” 主位上的李丽质说话了。 房赢的礼物,给了她勇气。 清美的长公主,又恢复了往日的荣光,平静的看着阴妃说道: “娘娘,这是我的生日宴。” “大家笑一笑,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让别人笑,难道还让他们哭吗?” 皇姐支楞起来了。 高阳公主也跟着助攻,脆生生的道: “没错没错!阴妃娘娘,你是不是太不把阿姐放在眼里了!” “我……” 阴妃气的肝疼。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就像是开了杂酱铺,完全看不出平日里的风骚美艳。 见高阳公主开口。 公主嫔妃们眼睛一亮,立刻围了上去。 “姐姐,你的驸马真厉害!” “高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房二郎有如此手段,你竟没有提前告诉我们,好让我等有个准备嘛!” “就是就是,漱儿姐姐偏心!” “我知道了!你们夫妻,定是要给长公主一个惊喜,对不对?” “天呐!好羡慕!” “我也想有房二郎这样的驸马!” ……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 一脸兴奋的表达着心中激动。 高阳公主脸色一暗,眼神变得复杂。 自己这个正牌夫人,都从未享受过如此待遇,房赢却将这惊喜送给了皇姐…… 唉~好后悔, 若不是当初视房赢为废物,现在享受这等风光的,想必是就是自己了吧? 李漱心里万分悔恨。 可眼下,又不能露怯。 于是,她只能咬了咬嘴唇,强笑道:“既然是惊喜,就不能提前说的嘛……” “哇!我就知道是这样。” “高阳姐姐,瞒得我们好辛苦!” “姐姐,你和姐夫说一说,也给我一个这样的大球玩玩吧?” …… 听着众姐妹的撒娇。 高阳公主只能陪着笑。 主位上,李丽质再也没有出声。 她抬起臻首,仰望着晚霞中漂浮的热气球,一颗芳心止不住的蹦蹦直跳。 …… 长安城中。 当那道竖幅落下的时候。 所有的守卫军都愣住了....居然是房遗爱?他这是,在给长乐公主殿下庆生…… 他娘的! 要不要搞这么大阵仗! 大唐甲士心里不停抱怨,同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太极宫中。 暗卫们按着刀柄的手,也松了松。 不过他们没有放松,依然站在高高的宫檐上,抬头凝视着空中,脸上的神色千年不变。 宫殿之下。 太监宫女们成了一锅粥。 全都对着上空指指点点,是不是发出阵阵惊呼。 …… 御书房。 李世民正在案牍后批奏折。 张阿难安排完诏令,去而复返,静静的站在他身后伺候着。 殿外的声音传来。 李世民疑惑的抬起头:“嗯?外面为何如此喧闹?” “老奴不知。” 张阿难躬身道:“大家稍等,老奴这便出去看看。” “嗯,朕也刚好累了,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同去同去。” 李世民放下笔。 与大太监一起走出了御书房。 他们站在台阶上,随着宫人们的目光朝上望去,一主一仆顿时睁大了眼睛,全都惊呆了。 几息之后。 张阿难艰难的开口:“这…这是何物?” 他的声音充满了惊讶。 饶是贞观时期的从三品大监,曾随李唐皇室征战四方,也不禁被眼前的事物震惊。 “这是…房价铺子的产物!” 李世民低吼一声。 他抬头望着漂浮的热气球,龙目中爆出摄人的光芒,狠狠的砸了一下手心: “成了!赢儿真给做成了!” 张阿难的脸上充满了惊讶:“什么?您说这东西,是房遗爱制出来的?” “没错!” 李世民指着热气球,目露狂热:“如此高的距离,普通弓箭射程不够,唯有八牛弩方可达!” “阿难,你想想……” “若是我大唐,造出千万个这样的飞天神器,兵士从上往下攻击,谁能抵挡?!” 张阿难瞳孔剧烈收缩。 下一刻。 他苍老的脸上,猛然露出狂喜之色,看着天上的热气球,就好像看着罐子里的宝贝儿。 “制空…这是制空!!” 张阿难低声嘶吼。 军事经验丰富的他,一下看出了其中的巨大价值,激动的浑身之哆嗦: “圣人!老奴有预感!” “这飞天神器的出现,将会改变今后战争的格局!” “哈哈哈哈……”李世民仰天长笑:“阿难说的对,当初辩道大会,赢儿从高崖一跃而下,朕便看到了其中的门道。” 张阿难激动的拱手:“陛下圣明啊!” 忽然。 两人对视一眼。 兴奋之色僵在了脸上。 下一刻,李世民勃然大怒:“怎么回事?如此重要的神物,本应隐于幕后,在关键时刻给敌军致命一击!” “可现在,为何会大庭广众之下?!” 张阿难也傻眼了。 干涩的咽了下吐沫,指了指上方: “大家,房遗爱这小子,在用这飞天神器…给长乐公主庆生……” 第四百七十五章 寻找房遗爱 http://..org/ “啊——!!!” 李世民气的仰天长啸。 刚才他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气愤。 可房赢是给他宝贝女儿祝贺,这让李世民心里暖暖的…而同时,又气愤于过早的暴露了手里底牌。 这种纠结和矛盾。 不断在他心里冲撞。 理智和感情,好像两头斗牛,在他脑袋里打架……这种感觉,像极了他选继承人的样子。 既心疼皇子们。 又要狠下心让他们斗。 在上一世,直至李承乾和李泰倒下,李世民终于承受不住丧子之痛,身体每况愈下,风疾缠身。 神经脆弱到了极点。 动辄就会落泪哭泣。 随着老臣们相继离去,尤其是贞观二十二年,和贞观二十三年,两年的时间内,房玄龄和李靖,溘然逝去…… 文武柱国倒下。 在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压力下。 李世民再也无法支撑,在李靖去世后一个月,也驾崩于含风殿。 属于他的时代落幕了。 而现在。 房赢来了! 没人知道,他将会造成怎样的“蝴蝶效应”。 也没人知道,大唐皇帝李世民,会不会像命运中的轨迹一样,在病痛中死去。 毕竟。 属于房赢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 “赢儿在搞什么?!” 李世民气呼哧呼哧直喘粗气,指天怒骂:“这个臭小子!给长乐庆祝生日,用什么不好,偏偏要用这等飞天神器!” “今日百骑归来报道,唯独不见他的身影……” “我说怎么没见到他的人!” “朕就知道,这小子没憋着好屁!” …… 听着皇帝吐槽。 一旁的张阿难也麻了。 对灯发誓,上一次,陛下像现在这般发怒,都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是因为魏征吗? 陛下人前笑眯眯,人后骂老魏是“田舍翁”。 “阿难!快去!” 皇帝的大吼,打断了张阿难的回思。 大太监脸色一变,赶紧躬身请示:“圣人有何吩咐?” “飞天飘来的方向,是房家铺子!”李世民急声道:“你快去,让人把驸马给我召回来!” “诺!” 张阿难应了一声。 往前方走了段距离,揣着手,沉声喝道:“来人!” 话音落下。 立刻有百骑显出身形,拱手道:“张将军!” “你带人去骊山跑一趟,到房家铺子,将房遗爱带回来……” 张阿难顿了一下,道:“速去,告诉他,圣人生气了,让他赶紧过来。” “诺!” 百骑领命而去。 张阿难仰起头,看着那道垂下的巨大竖幅,揣着手,眯起了眼睛。 “按照房赢这小子的尿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想到这里。 大太监双目圆睁。 “不对劲!” “这小子,连永嘉公主都敢动心思,更何况是同辈分的长乐公主?这样一来,嘶……” 张阿难倒吸一口冷气。 心想爱徒啊爱徒。 你这是想要作甚?再这么下去,岂不是把大唐公主连窝端了? …… 与此同时。 卢国公府。 程咬金望着高空中的热气球,两眼冒光,一拍大腿。 “他娘的!有了这玩意儿,天下何愁不平!” 说罢。 从空中收回目光,炸雷般大吼:“来人!备马!俺老程要进宫面圣!” 几乎在同一刻。 长安城中,各大将军府门户大开。 一个个大唐悍将,骑着高头大马从府中冲出,急速奔向太极宫,身后的扈从拼命的拍马跟随。 尚书省。 房玄龄等一干大臣,办公也顾不上了。 着急的提着官袍上马。 他们奔驰在朱雀大道上,朝着承天门进发。 房玄龄一边拍马,心里一边疯狂吐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小子回来准没好事!” …… 长孙府。 前院长廊中。 长孙无忌震惊之余,霍然扭头,死死盯住长孙冲:“今日是质儿的生日?!” “这个……” 长孙冲呆呆的说:“我也不知道啊?” “你这个逆子!” 长孙无忌勃然大怒,伸手“啪”的给了他一巴掌,怒道:“你竟连长公主的生日都忘了?!” 长孙冲挨了一巴掌。 这下彻底醒酒了,捂着脸哭道:“父亲大人,我…我也不是故意的,这次长乐又没提前告诉我……” “闭嘴!” 长孙无忌神色阴冷的道:“老夫与你说了多少次了?” “你的姑姑,皇后娘娘已经去了,你和质儿的婚姻,是我长孙家和皇室唯一的桥梁!” “连她的生辰你都不记得?你还能干什么!” 说着。 长孙无忌气不过,啪的又扇了一巴掌。 长孙冲被打的一个趔趄,脚下虚浮不稳,险些摔倒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 长孙无忌目光锋利如刀。 一字一顿道:“你,是不是去了平康坊,猥玩娈伎?” 长孙冲脸色大变。 哭泣道:“父亲大人,我…我错了,我没有去以文会友,我不该骗你……” 长孙无忌脸色铁青,大喝一声:“来人!” 很快。 有人从不远处奔来。 这人三十多岁,一副精干的样子,是长孙家负责打探消息的头子。 长孙无忌问道:“你可知,长乐公主在何处举办生日宴?” 汉子低着头汇报:“回家主,咱们探到消息,公主殿下在太极宫,陛下亲自为其张罗的生日宴。” “逆子!都听到了吧?” 长孙无忌转过身,强忍着怒火,对长孙冲说道:“今天是‘人日’,长安城不会宵禁……” “你现在就动身!” “去宫里,参加质儿的生日宴,不得耽搁!” 长孙冲如蒙大赦:“是是,儿子现在就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长孙无忌背负双手,脸上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 …… 长安城中。 就在人们限于震撼之际。 只见空中有又有动作,另外两个热气球,那悬浮的摇篮中红色翻卷。 “哗啦啦——” 又是两道巨大竖幅垂下。 依然是红底黑字,上面两句诗,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醒目耀眼。 “火树银花触目红!” “揭天鼓吹闹春风!” 第四百七十六章 房遗爱的诗,果然没让人失望 http://..org/ 长安城中。 无数人仰着脑袋,看着那两道高垂下的红色竖幅,眼中露出浓浓的疑惑之色。 火树银花触目红—— 揭天鼓吹闹春风—— 这两句诗,看这很是喜庆。 可问题是,驸马爷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 “房遗爱作诗了?!” 无数文人才子精神一震。 全都两眼冒光,摇头晃脑的细细品味。 这诗虽有些不应景,但对仗工整,字字透着一股子大气绚丽。 尤其是这个“闹”字。 与春风组合搭配,昭示着春节的喜庆和活泼,表达出人们对春天的美好向往。 “可后面呢……” “为何只有这两句?后面的呢?” “若是集齐后面的诗句,结合上下全貌,我定能参悟这诗为何意!” 才子们越想心里越痒。 有性子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现在就抓住房赢,讨要后面的诗句。 …… 魏王府。 李泰站在自家院中,望着火烧云似得天空,肥胖的脸上充满了赞叹: “房遗爱的诗,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想到这里。 他双眸精光闪烁。 那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与人前的笑面佛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房赢回归长安。” “本王说什么也要出手,将他拉进‘文学馆’……” “如此一来,不仅本王麾下又添一员大将,顺势还能左右房相的立场!” 阵阵寒风吹过。 魏王李泰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呵呵!大哥啊大哥,咱爹不是让你成立了‘崇文馆’吗?这一次,我看你拿什么与我斗!” …… 东宫。 丽正殿。 太子李承乾斜躺在榻上。 他身前的窗格半开,透过窗隙,凝视着空中那两道竖幅,神色阴沉不语。 “太子哥哥……” 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 这声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沙哑中带着柔媚,听了让人想入非非。 下一刻。 一双小手伸出。 从后面抱住了李承乾的腰。 太常寺乐人称心,将脸靠在男人的身上,轻声道:“殿下,在看房遗爱的诗吗?” “嗯。” 李承乾握住称心的手,一边轻轻把玩,一边眯起了眼睛: “本宫虽与房遗爱不和,但也不得不承认,在诗词一道上,这厮确实有可以骄傲的本钱。” 称心想了想,问道:“殿下,可是动了爱才之心?” “爱才?哼!” 李承乾冷哼一声,语气怨恨:“此獠挤走了齐王,还多次与我交恶,本宫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太子哥哥,不要....” 称心娇呼一声,露出害怕的样子:“房遗爱圣眷正隆,身后还站在房相,您千万不要冲动。” 这幅样子。 成功勾起李承乾的保护欲。 太子揽过称心,爱怜道:“心儿莫怕,本宫还没那么傻,他房遗爱算什么东西?怎值得本宫出手。” “殿下这么说,奴家就放心了....” 称心靠在李承乾怀里,神色复杂。 前段时间,秦英、韦灵符两名道人,明确的传达了贵人的命令,让太子与房赢交恶.... 现在,不正是好机会吗? 于是他抬起头,浅笑道:“若是殿下现在就想惩治房遗爱,奴家倒有一计。” “哦?说来听听。”李承乾饶有兴致。 “既然殿下要听,奴家便说一说,先说好,您可不要笑话我。”称心撒娇道。 李承乾大悦:“哈哈,本宫不怪你,心儿但说无妨。” 称心咬了咬嘴唇,缓缓说道: “前几日,陛下让您在东宫成立‘崇文馆’,遍搜天下文才,为您以后登基做准备……” “既然那房遗爱大才,不如,让他来试试?” “胡闹!” 李承乾脸色一下变了,怒视称心: “你这贱婢!明知我与房遗爱不和,还让他来我得‘崇文馆’,是何居心!” 称心吓得身子一抖。 赶忙从李承乾的怀里坐起来,跪在榻上,慌乱道: “殿下恕罪!” “奴婢只是觉得,将房遗爱攥到手里,正好有机会抓他的把柄。” 李承乾愣住了。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他喃喃自语到:“人在外面,本宫对付不了他,只有我的手里,才有机会办他……” “到时候,只需随便按上几个莫须有的罪名,就算房相,也说不出什么!” 说着,他露出狂喜之色。 “哈哈哈哈……” “房遗爱,本宫看你往哪里逃!” 他目光转向称心,柔声笑道:“心儿,还是你头脑聪慧,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呼——” 称心长出一口气,捂着胸口道:“殿下满意就好。” 望着楚楚可怜的称心。 李承乾怜心大起,勾起称心的下巴,笑道:“心儿,刚才本宫不是故意的。” “殿下……” 称心脸蛋一红,扑到李承乾怀里嘤嘤哭了。 “好了,都是本宫不对。” 李承乾环着称心的腰肢安慰。 “殿下。”称心从他怀里抬起头,眼角挂泪:“那房遗爱生性桀骜,去请他时,恐会对您恶语相向。” “桀桀桀桀…” 李承乾发出一阵狞笑:“放心,做戏嘛,本宫最拿手,等他犯到了我的手中,如何惩治他,还不是本宫说了算?” “恭喜殿下,一石两鸟。” “哈哈哈哈!来,让本宫好好疼疼你。” 窗户“啪嗒”一声关上。 寝宫内,渐渐响起了喘息声,一场无法描述的事情正在上演。 称心仰面看着屋顶。 俏脸之上虽布满了红润,然而他的双眸,却迸发出强烈的阴毒。 “哼!什么心儿宝贝?” “枉我对你一往情深,高兴了便与我欢好,一句话不对,便骂我是贱婢....这东宫太子,和长孙冲都是一路货色!” “你等着!” “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垫背!” …… 淑景殿外。 一群皇子皇女,后宫嫔妃,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火树银花触目红,” “揭天鼓吹闹春风。” 李丽质轻声呢喃。 她收回目光,明亮的双眸,望向了身旁的永嘉公主:“姑姑,房二郎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永嘉公主眨了眨眼睛:“你猜。” 第四百七十七章 少爷说,心在哪里就会飘到哪里 http://..org/ 李丽质娇躯一滞。 白了姑姑一眼,不理她。 “啧啧啧,生气了?” 永嘉公主凑过去,低声笑道:“按你从前清冷的性子,可不会这样,你如此这般在意,是因为……” “作诗的是房二郎吧?” 李丽质俏脸一红。 迅速调整了心态,转身面向众人说道:“诸位,宴席已开,请移步淑景殿,共贺良宵。”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三五成群,朝殿内走去,一边频频回首望一眼竖幅,一边兴奋的叽叽喳喳。 阴妃神色阴郁。 冷哼了一声,也迈步跟了上去。 …… 热气球上。 房全一屁股坐在半人多高的篮中。 “不行了,我不行了。” 他倚在篮壁上,苦着脸道:“当初我就说怕高,少爷非让我来,早知道如此,打死我都不来。” 伙计脸色一黑。 “掌柜的,少爷没让你来,是你自己拍着胸脯,偏要做这飞天第一人……” “我,我后悔了不行吗?” 恐高者房全,脸色苍白,抓着篮壁都快哭了。 “嘿!您后不后悔,咱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 “对对,完成了……” 房全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他终于想到了一个问题,猛然抬起了头,惊恐的问道:“咱们怎么下去?” “我想想……” 伙计回忆了一下,忽然一拍大腿。 “啊!记起来了!” “少爷说,等这热气球需要停的时候,自然会停下来。” 房全顿时面如土灰。 他愣了半天,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举目四望:“那咱们会飘到哪里去?” 伙计马上回答: “少爷说,我们的心在哪里,它就会飘到哪里。” “噗通”一声。 房全一头栽倒下去。 空中传出他绝望的喊声:“啊啊啊!让我死了吧!” …… 长安的天色渐晚。 三个硕大的热气球,在人们的注视下,缓缓飘向了远方,消失在落日的余晖中。 长安街头恢复了流动。 夜幕很快降临大地,万家灯火中的长安城,灯火璀璨,街上人流如织。 长孙冲出了府门。 骑着马奔到朱雀大街上,被人流阻住,再也跑不动了。 “闪开!都给我闪开!” 他焦急的大喊,拿着鞭子开路。 拥挤的人群,登时一片慌乱,不少人开口怒骂:“谁家的公子哥,竟敢如此嚣张!” 长孙府扈从立刻反击。 “大胆!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长孙家的公子,还不让路!” 谁知道。 这一声直接引发众怒。 “狗屁!” “长孙家的公子了不起啊?” “今晚长安不曾宵禁,乃是圣人体谅百姓,岂容你等在此纵马伤人!” …… 一见这架势。 扈从们目眦欲裂。 家主长孙无忌深得圣眷,在朝堂上崛起,隐隐与宰辅房玄龄分庭抗衡。 有这样一座大山在。 长孙家的人,何时被这样指着鼻子骂? 扈从们怒了,“刷”的一下抽出钢刀,指着人群骂道: “混账!” “一群田舍翁,竟敢对长孙公子放肆!” 嗡——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 百姓们死死盯着长孙府的人,目光充满了愤怒,蠢蠢欲动。 “糟糕!” 长孙冲暗叫不好。 他脑子反应不慢,如此犯了众怒,下场绝对不会好过,比如侯海龙那个傻哔。 长孙冲松开马缰绳。 不动声色移动脚步,缓缓向旁边退去。 就在这时。 现场终于爆发了。 “哎呀!竟敢动刀?” “大家别怕!如今的长安,已经不是一年前的长安了!” “没错!长孙家了不起吗?上一次干这事的侯海龙,却当场被房遗爱暴打!” “最可笑的是侯君集,竟派兵与房遗爱当街对峙,最后可好,自己的儿子被无名氏烧成了渣渣,真是大快人心!” “长孙家的,你难道不知道,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权贵敢对百姓当街动刀了吗?” “没错!都被房遗爱整顿了!” “废话少说,打死他们!” …… 激愤的百姓,一拥而上。 扈从们脸色发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没办法。 谁让他们膨胀了呢? 如果换做白天,大家也不敢这么大胆,直接对长孙府的人动手。 可现在是夜晚。 街头虽然灯光璀璨。 可街上这么多人,分得清谁对着谁? 就算事后衙门找麻烦,也无从下手,而且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 法不责众! 这事闹到太极宫,也是他长孙府触犯律法在先。 人潮人海中。 一个白色人影显露。 长孙冲从一名大汉的裤裆里钻了出来,发鬓凌乱,身上的衣服被抓成一条一条,看着颇为狼狈。 他连滚带爬的跑出来。 也不顾上自家扈从,一口气跑出了朱雀大街,躲在坊内的墙角,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房遗爱!都怪你!!” 长孙冲面容狰狞的嘶吼。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房赢搞这么大阵仗,他爹长孙无忌,就不会知道今天是长乐生辰。 也就不会逼他参加生日宴。 最后,自然也不会有眼下这一番暴打。 都怪房遗爱! 都是房遗爱的错! 长孙冲越想越气,忍不住仰天长啸: “啊啊——!” “房遗爱,你这个大棒槌!气死本公子了,我要将你……” 话未说完。 哗—— 从天而降一泼水。 长孙冲被浇的浑身湿透,没骂完的话戛然而止,直接被憋了回去。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 脑袋上面传来一声怒骂: “瓜怂!大晚上的,叫什么叫?” 长孙冲傻傻的仰头看去。 只见二层阁楼上,啪的一声,窗户被人从里面关上....由于用力过猛,还噗拉拉直掉灰尘。 长孙冲顿时就怒了。 高贵的长孙家大公子,何时受过这般鸟气? 如今,不仅被人撵的像只狗一样,好不容易跑了出来,竟被人浇了一盆…… 长孙冲忽然浑身一震。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的从头上沾了些水滴,再次下意识的将手指放在嘴里,舔了舔。 下一刻。 长孙公子脸色大变:“洗脚水!” 然而。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 身后的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呼啸声。 “咻——” 长孙冲扭头望去。 恰好看见,一抹细长的流光,从下往上,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那是什么……” 长孙冲喃喃自语。 下一秒。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那一抹流光消失的地方,竟然爆发出耀眼的光亮,像是一朵盛开的巨型花朵…… 在半空中璀璨绽放。 第四百七十八章 烟花震惊长安城 http://..org/ 一声炸响。 惊动了整个长安。 街头涌动的人群,全都停了下来。 人们好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抬头望着那一团锦绣烟花,满脸的惊愕。 直到点点银芒消散。 好一会儿后,呆滞的人群才缓过神来,爆发出阵阵惊呼。 “那是何物?!” “竟能爆发出如此炫目的光彩!” “是雷公显灵了吗?” “妈呀!老天爷发怒了!” …… 人群骚动不已。 街头开始变得有些混乱。 “咚!” “咚咚!” “咚咚咚咚咚——” 遍布一百零八坊的鼓楼,再次响起阵阵鼓点,值守的武侯们骂骂咧咧,拼命传递消息。 楼阁之上。 一闪闪白色窗纸。 不断变幻,闪现出不同图案。 人声鼎沸,鼓声嘈杂,武侯们怕误了消息,用上了最新的花语。 城防军也如临大敌。 一队队披甲执锐的兵士,出现在长安街头,快速朝那团爆裂出涌去。 就在这时。 “咻——” 另外一个方向,再次传出一道尖锐的啸声。 “还有?!” 人们再次愣住了。 纷纷停下慌乱的脚步,仰着头,一动不动的盯着那道流光消失的地方。 此刻。 整个长安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终于在几秒后。 “轰”的一声爆响。 一朵巨大的光云,在半空中爆炸,呈现出一朵花状模样,宛如天地间的神迹。 这一次。 人们看的更清了。 “花…花朵……!” “你们快看!那是花朵的模样!” “没错,是菊花!” “这一次颜色变了,还是蓝色的!” “啊!我知道了....这不是天降神罚,这是有人施展出来的!” 人群惊恐的情绪渐熄。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和惊喜。 …… 城防军倏然停下脚步。 “方向变了?!” 他们惊疑不定的原地,手握兵器,一时间不知该去往哪里。 有领队的校尉当机立断。 “所有人,兵分两路!” 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大唐兵士,有条不紊的分成两队,各自朝相反的方向疾步而去。 …… 淑景殿。 生日宴被打断。 当第一声巨响传来的时候,皇亲贵族,后宫嫔妃们,便都从大殿中冲出。 当她们站在院中。 恰好赶上第二朵蓝菊绽放。 “哇啊啊!好漂亮!” “天空都被照亮了!”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竟如此绚烂如花?” 人群发出阵阵赞叹。 与街头百姓不同,他们所在之地,为皇宫大内,守卫森严,是整个长安最安全的地方。 心境不同。 只有惊讶和欣赏。 “好美啊——” 高阳公主仰着小脸,呆呆自语。 她是个颜控。 对一切高颜值的事物,有着执着的迷恋。 如今,面对几百年后才会出现的烟花,一颗芳心直接被折服。 不仅是她。 就连不远处的阴妃,也不禁呆愣在原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撼。 台阶上。 长乐公主绝世而立。 她仰首望着那簇锦绣花团,清美的脸蛋,在宫灯的照耀下轻尘脱俗。 姑姑站在她的身侧。 同样仰望着天空,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柔声笑道: “怎们样?喜欢吗?” 李丽质像是想到了什么。 美眸倏然圆睁,遥望着那朵璀璨的焰火,俏脸上布满了不可思议。 …… 太极宫前。 各路武将纷纷下马。 几乎在同一时间,房玄龄带着一众文臣也匆匆赶到。 宫门前。 值守的禁军面露惊异。 ....眼前的文臣武将,人头攒动,细数之下,竟然涵盖了几乎半个朝堂。 烟花响起之时。 众人纷纷扭头观望。 当两团焰火相继爆开,见多识广的大唐文武,注意力全都被吸引过去。 “哇呀呀呀呀——!” “这是何物?为何本将从未见过?!” “哈哈哈哈!这玩意儿震天响,带劲!真他娘的带劲!” “谁鼓捣出来的这东西?” “对!何人如此大胆?在长安城玩弄此物,该当何罪....应该先献出来,让本将玩玩!” 大唐兵痞们哇哇大叫。 程咬金扯着大嗓门嚷嚷:“哈哈!竟是朵菊花,跟屁眼子似得……” “程黑子!闭嘴!” 文臣们纷纷怒目相视。 “此物绚烂无比,美轮美奂,竟被你这粗人形容为谷道,真是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 骂完了程咬金。 文臣们纷纷手捻胡须,沉醉的望着夜空。 此时此刻,美景如画,他们忽然文思泉涌,恨不得吟上几句,才能表达自己的兴奋。 无奈搜刮肠肚。 也凑不齐一首诗。 这种情形,就像是进了平康坊,面对千娇百媚的美人,正要上前一展风姿,却发现竟提不动刀…… 少年不知*(几应)金贵。 老来往*(拨一)空流泪。 不少人愁眉苦脸,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那个横空出世的身影,于是感叹道: “如果房遗爱在此就好了……” 一旁。 房玄龄浑身一震。 本来陶醉的神色,一下凝固在脸上。 “二郎……这,这个臭小子!也不让老夫省省心!” 大唐宰辅心中抱怨着。 同时目露欣慰,又感到无比的骄傲。 心情激动之下,他手下发力,竟生生薅断了几根胡须,却犹然不自知。 程咬金眼尖。 一眼就发现了房玄龄的异样。 他眼底深处,精光一闪而逝,那是一种与平日大相径庭的精明。 “哈哈哈哈……” 程咬金大笑着走过去。 一双牛眼瞪圆,盯着房玄龄日渐稀疏的胡子,声如洪钟: “老房啊!瞅你这胡子,都被撸干净了....你这是要进宫,和张将军作伴吗?” 房玄龄一愣。 随即勃然大怒。 “程黑子!老夫与你拼了!” …… 朱雀大道。 一墙之隔内。 二层阁楼的窗户,“吱呀”一声,复又被打开,一颗圆乎乎的脑袋探了出来,粗声叫道: “何处在炸雷?!” 墙根下。 长孙冲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一尊肥硕的身躯,将整扇窗户堵满,结结实实的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最让人心惊的是。 此人竟穿着花布衣裳,头上发髻,也是已婚妇人的款式…… “嘶……” 长孙冲倒吸一口冷气。 头顶阁楼的这人,竟然是一个女人! 这…这怎么可能? 看那一身肥肉,壮硕无比,脸上横肉丛生,双眼好似铜铃,尤其是厚嘴唇子边,竟还胡子拉碴! “姐姐,你弄啥哩?” 一道掐着嗓子的声音响起。 另外一名女子,从窗户里伸了出来。 不同的是,她长得又瘦又矮,一颗脑袋像是精瓜,嘴边还长着一颗美人痣。 论“美貌”,竟不输前者。 长孙冲当场就傻了。 这不怪他,他还是见识少。 如果换做房赢在这里,肯定纳头便拜:“倾国倾城,两位姐姐,请受小弟一拜!” 第四百七十九章 太子哥哥不中了 http://..org/ 就在长孙冲发愣的时候。 阁楼上的女人也发现了他。 只这一眼,那铜铃双眼便睁的溜圆,就好像第一次见到了张子凡。 不得不说。 长孙公子细皮嫩肉,也算是一表人才。 虽然身上衣衫破烂,发型凌乱,可一张俊脸,也曾迷倒过万千长安仕女。 也只有在房赢崛起之后。 他失去长安第一才子的光环,声望才直线下降…… 才华已不再。 颜值却一直在线。 曾与李承乾、李恪、李佑,并称为“长安四美”....这种类型,最受少女们欢迎。 少妇就不同了。 独爱房赢这一款。 姑姑就知道,房二郎有着熊的力量、豹的速度、蛇的技巧、骡子的耐力。 但也有大女主。 偏爱手无缚鸡之力的奶油小生。 比如眼前这个女人,不仅有着倾国一般的容貌,连口味也如此一致。 “呜哈哈哈哈……” 女人张开大嘴,发出粗犷的笑声,粗声粗气的调笑道:“兀那小郎君,模样真是俊俏!” 长孙冲脸色一白。 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瞬间蔓延全身。 对灯发誓,他长孙冲是喜欢男人,眼前的女人,也比男人更像男人....可他的喜欢,也不是这般喜欢啊。 长孙冲脑子再度运转。 就像刚才一样,脚步开始缓缓移动。 可“倾城”却十分机警,眼神一变,竟率先发现了长孙冲的意图,不由大急: “小郎君莫走!” 许是她太过激动。 肥胖的身躯,扭动之下,竟不慎碰到了窗台边的花盆。 于是。 在长孙冲眼里。 那花盆从二楼掉下,瞬间变大。 当黑影整个笼罩他的视野,“铛”的一声,恰好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长孙冲顿时眼冒金星。 身子晃了几晃,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呀!姐姐你弄啥咧?” 精瓜女子脸色一变,惊呼一声:“你咋把小郎君给砸晕了?” 倾国愣了一下。 随即笑了:“哈哈哈!晕了好,晕了,才方便咱们姐妹办事。” 说完这话。 两人关上窗子。 很快,一楼房门打开。 一胖一瘦两道身影现出,抄起长孙冲,将他拖进了进去,“啪”的一声关上门。 …… 东宫。 丽正殿。 “发生了何事?!” 一声惊呼从寝殿里传出。 巨大的爆裂声,将李承乾惊出一身冷汗,浑身一哆嗦,咻的一下身体缩了回去。 “殿下,外面好像在打雷。” 窗内传来称心惊恐的声音。 “呼…呼……” 李承乾似乎在平复恐惧,说道:“不管他,心儿,来,我们继续。” 很快。 称心小声说道:“太子哥哥,您不中了。” “贱人!你说什么?” “啊!殿下息怒,奴婢这便帮您。” 片刻后。 似乎渐入佳境。 然而就在这时,长安城中第二声巨响爆开。 “啊——!” 李承乾一声惊叫。 又被吓着了。 没办法,他性格阴翳,火药偏偏又是至阳之物。 所谓阴阳相克,生性多疑的太子,最怕这种燃爆的阳刚之属,故而再度被惊吓。 “啊啊啊!”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窗内传出李承乾的怒骂。 “殿下莫要着急,奴婢帮您。”称心善解人意的安慰着。 片刻之后。 称心小心翼翼的道:“太子哥哥,您不中了。” “废物!你这个废物!” 李承乾无能狂怒:“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本宫要你何用!” “呜呜呜,奴婢尽力了。”称心委屈的哭了。 “啊——!” 李承乾怒道:“本宫不管,那是你的问题,快给我继续!” “是,奴婢遵命。” 称心抽泣着忙碌。 又过了片刻,屋内依旧一片安静。 “呼…呼……” 李承乾气的呼吸都沉重了。 他啪的掀开窗户,冲着外面大吼: “来人!给本宫去查,宫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有惊雷产生!” 不远处。 值守的太监急忙应是。 然而,不等他们有所动作,远方忽然再度传来一声长哨。 “咻——” 这一声。 就像是开启了神奇的大门。 紧接着,长安城各处,接连不断的啸声一片。 李承乾抬眼望去。 只见远方的夜空中,一道道微亮的寒芒,拖着长长的细线,呼啸着冲向天空。 短短几秒后。 那寒芒消失的地方。 忽然迸发出团团光亮巨云。 “轰——” “啪——” 爆炸声不断传来。 这一刻,绚丽璀璨的烟火,在长安城的天空四面开花,五颜六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天际。 第四百八十章 长安民意不可违 http://..org/ 长安城中。 两队兵士,几乎同一时间停下了脚步。 众人举头四望,看着满城燃放的烟花,震惊的同时,脸色如同黑炭。 “他娘的!什么情况?” “不是只有两处吗?为何这一百零八坊,坊坊都有此物响起?” 领队的旅帅一看形势不对。 当即立刻下令: “所有人化整为零,去各坊严查!如遇可疑人等,把人给我带回来!” …… 平康坊内。 临街的一处空地处。 一个两尺长的管状物,正竖在地上,管口不断的喷着火蛇。 耀眼的火星四溅。 一道道光亮,从管口呼啸而出,直冲云霄,半空中爆炸,绽放出巨大的银花。 “哈哈哈哈……” 李畋站在旁边,激动的大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法子管用!” 头顶上空光辉灿烂。 花炮祖师爷已沉醉疯癫: “外筒球填入火药,内筒球塞进起爆药、火药、药引和光珠…外筒将内筒送上天,升空时内筒药引被点燃,继而起爆药点燃炸药,整个内筒炸开……” “光珠才是关键!” “铜的火焰是蓝色,银粉…哦不,侯爷称之为“铝”,它的火焰是白色…硬木和碳粉加上铁粉加入,便能做出各种闪光的色彩!” “光珠不同的排列,可将烟花呈现不同的形状……” 说着。 李畋脸色露出惋惜之色。 “不够啊,时间不够!” “按照侯爷的说法,大内筒球包住小内筒球,还会出现大花中开小花奇景……” “若是再给我些时间,我必能做出那样的效果!” “但驸马爷的法子没错,他说的没错,这样的配方果然可以!” 科学达人自顾喋喋不休。 他身边,房家仆人越听越不对劲,疑惑的扭头: “不对啊李郎君?当初少爷问你,有没有把握,你还信誓旦旦保证没有问题,可听您现在的语气,怎么好像没验证似得?” “这个……” 李畋神色一僵。 随即马上涨红了脸道:“此物造价不菲,实验三枚也就够了,多了岂不是浪费银钱?” “啊?原来如此!” 房家仆人恍然大悟。 再次望向李畋之时,眼中已充满了崇拜:“怪不得,李郎君被少爷看重,您甚得少爷心意啊!” “我家少爷最会节俭持家。” “为了剩下早饭钱,早晨点卯的时候,他还特意拐个弯去梦春楼呢……” 就在这时。 一桶烟花放完。 仆人赶紧跑去取回来一支,准备再次点燃,因为来时房赢已交代: “可着劲造!把你们手里的烟花全都给放完!” 用他的话说就是: 过年不放炮。 等于瞎胡闹。 仆人拿着黄香,蹲在地上,打算去点燃炮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喝: “呔!还不住手!” 仆人顿时吓得一哆嗦。 扭头一看,只见有几名兵士,正气势汹汹的飞奔而来。 他们跑到近前,扫了眼还冒着白烟的炮筒,目光转向了李畋二人,眼神不善: “原来是你们捣的鬼。” 仆人赶紧过去行礼,赔笑道:“几位军爷,今日开放宵禁,我等在此庆祝人胜节,您几位怎么来了?” 李畋瞥了他一眼。 房家不愧是高门大户,仆人也是有见识的,这几句,话里有话,简单意思就是…… 今儿不是宵禁。 而且还是国家法定节假日——人胜节。 我们在这过节,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一听这话。 兵士们一下火了。 他们隶属于左右卫,负责拱卫一国之都,个个都是兵油子,哪里听不出对方的意思。 领头的伙长沉着脸道:“听你之意,我们在多管闲事?” “不敢,不敢。”仆人赔笑道:“关键我们也没做什么啊。” “没做什么?” 伙长指着烟花炮筒,喝道:“证据确凿,还想抵赖?这巨响之物,就是你们弄出来的,走吧,随我等走一趟!” 仆人脸色一变。 正想要开口说话。 旁边李畋一挥手,阻止道:“等等。” 伙长的目光,转向年轻的祖师爷,眯了眯眼睛:“怎么?还想反抗?” 李畋指了指地上,不卑不吭的反问:“这位军爷,你可知这是何物?” 伙长犹豫了一下,皱起眉头道:“不知。” “这是烟花!” “烟花?” 大兵们愣了一下。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而且,对面的年轻人一脸淡然,好像这东西早就存在了一样。 这就显得。 他们特别孤陋寡闻…… 就在疑惑之际,李畋又说话了:“敢问几位军爷,过年放烟花,不犯法吧?” 兵士们再次愣住。 这不是废话吗? 这玩意儿我们听都没听说过,又怎会写进大唐律法?既然没犯法,人还怎么抓? 气氛尴尬了片刻。 伙长开口问道:“这被你们称为‘烟花’的事物,是作何用途?” “用来庆祝!” 李畋淡淡一笑:“军爷难道不觉得,长安的夜空有烟花点缀,才有新春佳节的样子吗?” 兵士们浑身一震。 举头遥望四方的朵朵烟花,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几位,请你们再看看……” 李畋指向街边,说道:“你们再看这长安百姓,他们,又是怎样一种状态?” 几人扭头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街边,已经站满了百姓。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喜悦的光芒,还有孩童在四散喷跑,嬉笑追逐。 每当有烟花盛开。 幼童们都欢快的跳脚,拍着小手,发出童真的可爱笑声…… 此情此景。 才是大唐盛世啊! 伙长犹豫了片刻,终于脸色一正,竟缓缓朝李畋抱拳施礼:“小郎君,是我等草率了。” “军爷严重了。” 李畋也抱拳还礼。 伙长呲牙一乐,哈哈笑道:“小郎君,不如接着操持,我等也想沾沾光,看看这烟花是怎么摆弄的。” “好!” 李畋露出笑意。 这时,旁边有兵士,拉了拉伙长的袖子,低声提醒: “头儿,上头叫咱们来抓人,如此处理,怎么跟上面交代?” 伙长一瞪眼:“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兵法讲究的事变通,就你这觉悟,这辈子也就是个大头兵。” 一听这话。 手下缩了缩脖子: “头儿,你只是个伙长,系流外官,上头的队正才正九品下,再往上是旅帅、校尉....你离着将军还远着呢。” “你懂个屁!” 伙长一巴掌呼过去,指了指街边的百姓:“看到了吗?这是民意,民意不可违。” 手下兵士抽了抽鼻子。 嘟囔道:“这味可够冲的,若是让御史们知道了,少不了又要说,污了长安城的空气。” “御史?呵呵!” 伙长撇了撇嘴。 这年头,清高的文人看不起粗鄙的武夫,可反过来,骄兵悍将们也看不起文人做派。 “不用理他们。” 伙长摆了摆手,说道:“御史们不傻,不让老百姓高兴,他们不怕生孩子没屁眼啊?” 第四百八十一章 火树银花触目红,揭天鼓吹闹春风 http://..org/ 几人说完了话。 伙长去和李畋二人攀谈:“两位小郎君,你们手中有此奇物,是从哪里买到的?” “不是买的,自己造的。” “自己造的?” “对啊,房家铺子。” “房家铺子?” “对啊,房府的产业。”仆人说着,挺了挺胸膛:“这烟花,就是我家二郎设计出来的。” “房府?二郎……” 几个兵士精神一震:“难道是房相家的二郎,房遗爱?” “嘿嘿!没错!” 仆人一脸的自豪。 大兵们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房二郎谁不知道?刚被圣人封了侯爵,未来可期,他鼓捣出这烟花,不可能有什么坏心思。 这下放心了。 就算不抓人,上头也不会怪罪。 几人暗暗松了口气,伙长一脸幽怨的问:“小兄弟,你为何不早说?” 仆人疑惑道:“你们也没问我啊?” 他娘的,草率了。 大兵们顿时一头黑线。 …… 就在他们冰释前嫌的时候。 长安各坊,都在上演着同样的事情,交涉之中,烟花也就停止了燃放。 百姓们看着正起劲。 天空陆续开始变得安静下来。 “咦?怎么停了?” “怎么回事?这就没了?” “行不行啊?细狗。” “他娘的!简直和那些家一样,一如既往的短小。” “呵!老子兜里全是刀片。” …… 就在满城抱怨之际。 忽然,人群中有文人士子,猛然醒悟过来,大声喊道: “我知道了!” 众人吓了一跳。 纷纷扭头望去。 只见一个个斯斯文文的才子们,全都变得激动不已,状若疯颠: “我终于知道,那两道竖幅是何意了!” “火树银花触目红——” “揭天鼓吹闹春风——” “焰火光彩夺目,银色花芒漫天飞舞,放眼望去,一片火红,鼓乐声声,震耳欲聋,直冲云霄,似乎在和春风打闹。” “房遗爱的这两句诗……” “说的不就是刚才的景象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 场面瞬间寂静下来。 城中人们面露惊愕,这才醒过味来,原来房二郎早有准备,提前预知了眼前的奇景…… 不对! 他怎么可能预知? 在这一瞬间,长安城直接炸开了锅。 “天呐!是房二郎!” “刚才这璀璨的奇景,竟是房二郎布置的?!” “他在为长乐公主庆生!” “呜呼!房二郎大才啊!” …… 与此同时。 太极宫,淑景殿。 参加生日宴的人也醒悟过来。 在场的都是皇子皇女,后宫妃子,自幼受过良好的教育,学问自然不会浅薄。 震撼的烟花过后。 他们从陶醉中清醒,自然联想到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 “刚才那一阵炫丽奇景,不正是房二郎的那两句诗吗?” “竟是如此,我方才竟没有想到。” “这么说,这场花雨,是房二郎给长乐姐姐祝贺的后续?” “呀!姐夫在给姐姐庆生呢! “姐夫真厉害!” …… 听到周围激动的话语。 高阳公主的脑门,好像浮现出三条黑线。 姐夫给姐姐庆生? 这话说的,好像房赢是阿姐的驸马似得,你们会不会说话?那是本宫的驸马啊! 李漱心中在疯狂呐喊。 在场的一人,比她还要生气。 阴妃一张俏脸铁青,额头青筋直蹦,袖中的手掌狠狠的攥着,指甲都要掐到肉里。 “可恶!” “又是房遗爱!” 阴妃暗自咬着牙愤恨。 她刚才还说,长乐公主的生日宴寒酸,不仅来的人少,礼物也拿不出手。 这下好了。 房赢先是热气球出动,当着全长安人的面,大张旗鼓的宣告祝福。 紧接着。 又来了一场烟花雨! 形式之新颖,场面之盛大,试问哪个生日宴可以比拟?还有比这更高贵的礼物吗? 可以想象,现在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在为长乐公主庆生。 相比之下,参宴的人少不少,还重要吗? “房二郎……” 李丽质在轻声呢喃。 她站在台阶上,脸颊红润,娇躯微微颤抖,内心已经被幸福塞满。 …那个男人,就像是一团热火,一往无前的冲进了自己的生活里,任何靠近他的东西,都会被点燃。 包括自己的心。 “质儿,是不是很感动?”永嘉公主在旁边轻声打趣。 李丽质心中一颤。 她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情感,不让自己失态,然后微微侧头道:“姑姑,我有那么大面子吗?” “质儿这是何意?” 美艳的少妇眨眨眼睛:“今天是你的生日,二郎当然在为你庆祝。” 李丽质摇了摇头。 学霸皇姐虽然被幸福冲昏了头,可智商一直在线。 “前段时间,瘟疫爆发,房赢错过了姑姑的生日,他曾承诺,要给你补办生日礼物……” “这场火雨。” “也有你的一半吧?” 她盯着永嘉公主,细不可闻的道:“若是他大张旗鼓给姑姑你送礼物,恐有不妥。” “于是,他借给我庆生的机会,将对你的祝福,也一并藏在了其中,对吗?” 话音刚落。 轰—— 砰—— 长安城各处,再次升腾出灿烂的烟花,瞬间将夜空照亮。 这一次。 所有绽开的烟花。 全都变成了月亮的形状。 月…… 李月…… 这是永嘉公主的名字! 此时,美艳丰腴的姑姑,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嬉笑,白嫩小手捂着红唇,眼泪夺眶而出。 那耀眼绽放的烟花。 在李丽质的双眸中倒映出现,一闪一闪,仿佛清冷的湖水中,倒入了两团火焰。 醉人的夜风吹过。 清美的长公主衣袖飘飘,亭亭玉立在长阶之上,仰望着夜空,整个人都已经痴了。 …… 御书房门口。 李世民望着漫天的烟花,气的牙齿咯吱咯吱直响。 “气死朕了!” “气死朕了!” 大唐皇帝暴跳如雷:“此物爆破威力巨大,若是出现在战场上,何人可以阻挡!” “房赢这小子,就这么给点了?” “简直是暴敛珍物!” 大太监张阿难,犹豫了一下,在旁边提醒道:“大家,这也不怪房赢,毕竟,他在给长乐公主殿下庆生……” 李世民身子一顿。 心里简直抓狂的要死。 …是啊,人家给你宝贝女儿庆生,总不能暴打人家一顿吧? 那样的话。 让长乐公主怎么想? 玄武门之后,皇帝一直提倡家庭和谐,如果因此怪罪房赢,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看到一脸纠结的皇帝。 “陛下,老奴以为,当下有件最重要的事,需要立刻办理……” 张阿难揣着手,躬身说出两个字:“配方!” 李世民瞳孔微缩。 “没错,配方!” 他收敛烦躁,理智潮水般回归,沉声吩咐道:“阿难,将长安所有府兵派出去,立刻将赢儿带回来!” 说着。 他背负双手,遥望着一望无际的夜空,龙目中泛起冷意: “面对这惊天霹雳。” “有些人,恐怕要坐不住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房二郎,你还是不是男人 http://..org/ 长安城中。 漫天的烟火不停。 街边的锣鼓也响了起来。 全城的百姓喜笑颜开,在火树银花中,载歌载舞,欢庆这来之不易的大唐盛世。 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烟火再多,也有放完的时候,渐渐的,各坊逐渐停歇下来,天空也再次变得安静。 人们停止了欢跃。 呆立在街头,意犹未尽。 “这就完了?” “不会吧?才这么一会?” “根本没看够啊!” 大家不满的抱怨着。 就好像与美女渐入佳境之时,忽然来了个强盗,将美女给掳走了。 这等滋味。 还真是让人抓狂啊! 有性子急的,直接对天大吼: “房遗爱!你不是男人!” “没错!再燃一会你能死呀?” “呜呼哀哉!枉我对房二郎佩服有加,没想到竟也是条细狗!” “房二郎短小无力!” 哗—— 有大汉甩动衣袍。 身上铁器哗啦啦作响。 “哼!老子是铁匠,身上别有没有,就是刀片多!明日便给房二郎寄去!” 人群中。 一道身影站姿骄傲。 虽身上没有口袋,他依然保持双手插兜状,不知道什么是对手…… 可周围刀片响起之时。 他不由浑身颤了一颤,然后小心的靠进墙根,轻轻地,缓缓的,溜着墙边走。 待靠近小巷时,一个闪身钻了进去,撒丫子便跑。 身形狼狈不堪。 …… 时间流逝。 夜色渐晚。 长安城中的一处小巷,幽远静谧,远方的锣鼓声,伴随着阵阵夜风若隐若现。 两道倩影缓缓出现。 她们轻轻推开院门,闪身进入,随着院门关闭声,小巷再次恢复了安静。 进入秘宅后。 永嘉公主与侄女分开。 她刚刚推门进入正堂,便被人从后面抱住。 “啊——” 永嘉公主短暂惊呼一声。 然后马上闭上了嘴巴,嘴角勾起一抹甜蜜。 身后是熟悉的怀抱,温暖宽阔,身前的两条胳膊,粗壮有力,仿佛金刚铁骨一般。 “姑姑,想死我了。” 背后的男人伏在她耳边呢喃。 喷出的雄性气息,让永嘉公主脸颊发烫。 “二郎,你神出鬼没的,都吓死妾身了。” 美艳的姑姑柔柔的抱怨着,侧过头,撅起小嘴正要说话。 不料下一秒。 一张大嘴直接印了上去。 “唔唔唔……” 永嘉公主象征性挣扎了几下,随即放松了下来,任由男人亲吻索取。 打啵这种事。 男女之间的理解不同。 女人认为接吻就是接吻,无关其他,男人不一样,认为这就是前奏。 比如现在。 随着亲吻的深入。 永嘉公主感到,房赢的手开始变得不老实。 开始她还没在意,毕竟房赢是老司机,最懂得在不知不觉间,解除女子的装备。 可直到外袍掉落在地上。 永嘉公主猛然惊醒,急忙挣扎着推开房赢,颤声阻止道:“等…等一下……” 黑暗中。 房赢幽怨声音响起:“姑姑,你嫌弃我了?” “不,不是的。” 永嘉公主赶忙解释道:“二郎,今晚是你我的春宵之夜,不如先喝点酒,助助兴。” “哈,还是姑姑有经验。” 房赢坏坏的笑了一声。 “讨厌。”美艳的少妇轻推了一下男人:“还不快去掌灯。” “诺,公主殿下。” 房赢笑应了一声。 然后松开永嘉公主,走到桌前,取出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灯盏。 屋里现出光亮。 房赢转过身,目光落在永嘉公主身上。 美艳的姑姑,正俏生生立在身后,睫毛弯弯眼含春,樱桃小嘴,娇美的脸蛋皮肤细腻。 许是刚才亲吻猛烈。 两缕发丝垂在腮边,更平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脚下还堆着褪下的外袍,露出一身绛紫色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水绿色的绸带在腰间盈盈一系,丰腴的身段立显无遗。 好一个轻熟的美少妇! 房赢眼睛都直了,两眼幽幽冒着绿光,好像饿狼一般。 被他这么盯着。 永嘉公主俏脸一红,将发丝拢在耳边,羞涩道:“看什么看,又不是没见过。” “姑姑,你变了。” 房赢叹了口气说道。 永嘉公主一惊,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颤声道:“怎么了?我是不是变老了?” 房赢走上前,挑起她雪白的下巴,调笑道:“一段时间不见,姑姑愈加年轻漂亮了。” “你…坏死了!” 永嘉公主转惊为喜,扬起小拳头,捶打了房赢一下。 力道轻轻的。 感觉像是在撒娇。 这就是轻熟少妇的魅力,随便一个动作,都能撩拨男人的心弦。 “小冤家,快坐着吧。” 永嘉公主说着,扭动腰肢,在榻下抱出一坛子酒。 她将酒放在桌上,然后取出酒杯满上,端起来,水盈盈的眸子望向房赢,柔声说道: “二郎,我们喝一杯吧。” 房赢笑道:“微臣遵命。” 永嘉公主脸蛋一红,酒杯放在唇边沾了沾。 对面的房赢,早已一杯干掉,再度倒酒时,一眼看见永嘉公主的酒杯,眉头一挑: “姑姑为何浅尝辄饮?” 永嘉公主露出柔弱的表情。 “二郎莫怪,这烈酒霸道无双,妾身不胜酒力,可没法与你比……” 说着,一双桃花眸眨了眨,诱惑勾人:“今晚,你也不想我醉死过去吧?” “哈,姑姑果然善解人意。” 房赢笑着赞同道:“一些事情,确实两个人一起做才有意思。” 两人说着话。 不知不觉,已经两斤酒下肚。 永嘉公主一杯酒都没喝完,剩下的全都进了房赢的肚子,饶是他酒量惊人,此时也有些微醺。 “等等。” 房赢伸出手,盖住了自己的杯口,不满道:“公主殿下,虽说你不胜酒力,也不能这么喝吧?” “那,二郎想怎样?” 永嘉公主咬了咬下嘴唇。 她虽然没喝多少,但酒量极浅,现在脸蛋酡红,娇美的容颜动人心魄。 第四百八十三章 狸猫换太子 http://..org/ 姑姑好美! 而且微醺之后。 轻熟的少妇会特别放得开。 …睡前谈谈心,喝喝小酒,大家闺秀都爱这个调调,显得特别有情调....不像混迹酒吧的太妹,一起舞池里扭几下,就能去酒吧后面的小胡同。 既然姑姑这么重视前奏。 那么就得好好调一调。 房赢打量着眼前的绝色美人,笑道:“酒,我可以喝,就看公主殿下有没有办法了。” “这——” 永嘉公主美眸中露出疑惑:“就我们两人,又行不得酒令,手中也没有骰子,莫非二郎要玩律令……” 说着。 她摇了摇头,柔柔说道: “律令也不行,论吟诗作对,妾身哪里是二郎的对手?” 房赢一听乐了,摆了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姑姑只需念上几句,乡间俚语的祝词便可。” “什么?这也可以?” 永嘉公主水眸圆睁。 房赢嘿嘿笑道:“前提是让我满意。” 永嘉公主面露哀怨。 她自小便受到皇室教育,虽然不像李丽质一样学霸,可也算才女一枚,但凡参加酒宴,玩的都是文雅。 要么是“律令”。 要么是“行酒令”。 连“骰盘令”都很少触碰,哪里会粗鄙的祝酒词? 关键是,还得让二郎满意……永嘉公主瞥了一眼房赢,看到对方眼里的炙热,不仅羞涩低下头。 白嫩懂事的少妇。 又哪里不明白男人的心思。 她踌躇了片刻,才试探性的开口:“你是葡萄酒,我是夜光杯?” 房赢眼前一亮。 心说还是姑姑会玩。 葡萄酒,夜光杯,取自他上次在皇帝寿宴上白嫖的诗....而这酒,是要灌入酒杯中的…… 男人为酒。 女人为杯。 妙,果然妙啊! 房赢哈哈一笑,与永嘉公主对饮,一仰脖子干掉,姑姑依然浅尝一口。 “那个,姑姑啊……” 房赢笑着引导道:“放开些,不用搞得文邹邹的,祝酒词嘛,图的就是个乐呵。” 于是永嘉公主想了想,鼓起勇气道:“我给二郎倒杯酒,二郎不喝嫌我丑。” “哈,公主殿下严重了。” 房赢赶紧干掉杯中酒。 不喝,就是嫌弃对方丑,一旦上升到这个高度,就是关乎到女人的底线了,开玩笑都不行。 永嘉公主眼睛笑成月牙。 她第一次接触这样接地气的玩法,大受鼓舞,再次开口道:“一杯两杯大步走,三杯四杯抱我走。” 房赢眉梢一挑。 小样,还学会威胁了? 不喝这杯酒,就抱不走你是吧?先给你个面子,别逼着对你动粗。 想到这里。 房赢喝掉酒,静静的等着。 “二郎喝的不情愿吗?” 美艳丰腴的姑姑,掩嘴轻笑,眼神勾人的道:“小快活,顺墙摸,大快活,随你拖。” 房赢目光大盛。 心想不愧是姑姑,竟然无师自通,深深抓住了祝酒的精髓,这小词,跟爪子似得钩心挠肺。 然后端起酒杯。 干净利索的喝掉。 永嘉公主仿佛进入了状态,立刻柔声说道:“马头一抬,好运常来,鱼嘴一张,幸福满仓。” 房赢叫了一声:“好!” 再次喝掉杯中酒。 此时他彻底陷入微醺,盯着眼前美艳的少妇,双目有些泛红,忽然一把将对方揽进怀里。 “啊——” 永嘉公主低呼一声。 就感到一阵大力抓来,下一刻,自己已经坐在了房赢的腿上。 房赢环着少妇的细腰,嘴里的酒气,喷到了对方雪白的脖颈,低声笑道: “喂我。” “你就知道欺负我。”永嘉公主柔柔的抗议,羞答答的倒满酒杯,端着凑近了房赢的嘴边。 没想到。 房赢却是不喝。 而是嘴角勾起邪魅笑容,意味深长的说道:“不是用杯子。” 永嘉公主愣了一下。 随即马上想到了什么,一双桃花眸瞬间便的水润。 “你这个小坏蛋。” 美艳的姑姑轻嗔了一句。 一仰脖子,将烈酒倒入口中,然后环着房赢的脖子,红着脸,将酒水缓缓渡入他的口中。 一口酒完毕。 永嘉公主羞涩的闪开。 房赢望着对方诱人的样子,笑眯眯的说道:“姑姑喂的酒,就是香甜。” “还要吗?” 永嘉公主咬了咬嘴唇。 “你喂多少,我喝多少。” 房赢笑着,本来还在对方纤腰上的大手,不知不觉换了地方。 永嘉公主也不阻拦。 只是红着脸,继续喂酒。 两人早就完成了前期的探索,就差最后临门一脚,她也就由着房赢的心思了。 两人卿卿我我。 不知不觉间,又饮了许多酒。 房赢的意识虽然还没有模糊,但显然喝的有些多,感到反应迟钝,头重脚轻。 永嘉公主柔柔的说道:“二郎,夜已深,不如早点歇息吧。” “好!休息,休息一下。” 房赢笑着拍了拍对方。 美艳的少妇立刻秒懂,扶着房赢,躺在了榻上,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房赢一把拉住她:“干嘛去?” 永嘉公主咬着嘴唇道:“妾身先去沐浴,二郎稍等,我马上就回来。” “呵呵,女人,就是麻烦。” 房赢嘟囔了一句放开手。 永嘉公主红着脸,走到桌旁,吹灭了灯盏,然后轻轻走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她摸着黑,轻手轻脚的返了回来,刚走到床榻边,就被房赢一把揽过去。 “来吧,美人儿!” 她险些惊叫出来,被拽了过去。 黑暗中,随着她惊呼一声,床榻便摇了起来。 …… 也不知过了多久。 她披上外衣,登上绣鞋,从榻上站了起来。 然而,她这一站。 竟发出一声闷哼,似是忍受着剧痛,娇躯晃了晃,竟险些摔倒在地上。 “姑姑去干嘛?” 房赢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我…我去洗洗……” 她沙哑着嗓子,低声说了一句。 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有些艰难的移动脚步,推门而出。 很快。 房门再度被打开。 永嘉公主带着一阵香风,又回到了屋里。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 躺在榻上的男人已然恢复。 而永嘉公主也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大胆起来,不再畏畏缩缩,战法保守。 与此同时。 秘宅的柴房里。 陈阿宾倏然睁开了双眸。 经过这么多天的修行,他的身体素质大为提升,五官六识比常人灵敏许多。 “这是,少爷和公主……” 陈阿宾愣了一下。 一张俊脸瞬间通红。 他感到浑身燥热,哗的一下,用被子将整个头蒙住。 然而不管用。 主屋那断断续续的声音。 竟然由低到高,就像是带着魔力一般,若隐若现,不断的冲击了他的听觉神经。 陈阿宾又惊又羞。 只能死死捂住被子,紧闭双眼,却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 他感到快要憋死了。 “砰”的一下坐了起来。 将外衣褪去,伸手缓缓搭在自己的胸前,轻轻一拽,围在胸口的布巾,一层层松了下来。 “呼——” 陈阿宾长长吐出一口气。 皎洁的月光,从柴房的小窗中照入,陈阿宾的脸颊,在月色下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在这黑夜中。 竟然有种冷艳的美。 第四百八十四章 本宫的一切准备都白费了 http://..org/ 盼望着,盼望着。 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岸边的水草冒出青芽。 寒冬的冰块融化,干枯的小河,开始汩汩流淌。 迁徙而来的野马路过,将头探入河水中,任凭涓流冲刷着健硕的马头。 画眉鸟在空中鸣叫。 雪白的春阳下,一片生机勃勃。 片刻后,马儿从河水中探出头,甩了甩脑袋上的水滴,甘甜的河水顺着马鬓留下,反射出晶莹的水滴。 骏马似是未饮饱。 再次俯首,一个猛子扎下去,清澈的河水中,马儿的眼睛,因为光线的折射,竖成了一条缝。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大地迎来夏日的光照,水草更加茂盛,泉水叮咚,连岸边的水草都带上了湿漉漉的水珠。 后山之下的院中。 一名小和尚,勤快的山门之间进进出出,一趟又一趟的挑水,仿佛不知疲惫一般。 一叶知秋。 山上的秋蝉叫的响亮。 清晨和夜晚已凉,小和尚日复一日的挑水,身子骨却逐渐硬朗,与之前相比,长高了一头。 他抬起头。 望了眼空中雪白的秋日。 擦了擦汗水,健步如飞,再次挑着担子健步如飞,向后山那大自然的馈赠,担取更多的河水。 随着他的身影挤出山门。 山上的蝉儿,却叫的更欢了。 秋去冬来。 天气变得极快。 山间的河水,还在哗哗流淌,红色的山门,迎来了冬季的第一场雪。 雪花一片一片飘下。 河草白了,屋顶白了,树上也白了,门前的台阶积雪堆了一层。 小和尚拿着扫帚出现。 他挽起袖子,开始清扫地上的积雪。 风声在呼啸,小和尚不断的扫雪,然而积雪却越扫越多,直到最后,竟厚厚的铺了一层。 小和尚不信邪。 撸起袖子加油干。 随着他不断的在山门处徘徊,脚下的积雪,逐渐变得泥泞起来。 小和尚抬头看了看。 天空一片雪白,只有尖锐的风声在不断呼啸。 他搓了搓手,低头卖力扫动,可积雪融化的更多,变得粘稠,顺着干净的台阶流淌下来。 风声愈加急促。 开始变成尖锐的哨声。 忽然,一阵风啸刮过,后山山顶,那块恒久未融化的冰块松动。 一声悠长的脆响。 那冰块竟裂出一道缝隙。 常年阻塞的山泉,没有了阻碍,喷涌而下,形成银河倒挂的奇景。 小和尚大吃一惊。 连忙一步踏出山门。 汹涌的山泉卷进寺庙,从山门洞喷薄而出。 小和尚躲闪不及,被冲了个正着,浑身瞬间被湿透,一颗光秃秃的脑袋,愈加显得油光锃亮。 他慌不迭的站远了些。 山顶的清泉,还在不断冲刷而下。 许是因为坚冰阻挡,清泉早已融满,一遇这天地变化,便顺势而下,经久不息。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 山泉终于缓缓停歇。 白皑皑的风雪中,红色的山门,经过泉水的冲洗,显得愈加鲜艳。 天上还在洋洋洒洒的落雪。 没一会儿,刚刚冲洗干净的台阶,又铺满了一层积雪。 小和尚有些生气。 拿起扫帚,抹了一把头上嘀嗒的水滴,再次卖力的清扫起来。 …… 长安。 晨夕宫。 明亮的灯盏燃着。 阴妃披头散发,坐在桌几旁,宫衫随意搭在身上,美艳的脸上一片狰狞,咬着牙低吼道: “房遗爱!” “你这个小杂种!” 搞出一堆奇技淫巧,将陛下的精力,全都吸引了过去,以至于连生日宴顾不上参加……” “本宫今日的准备,全都白费了!” “白费了!” “啊——!” 她歇斯底里的尖叫一声。 抓起手边的杯子,狠狠的朝地上砸去。 “砰!” 瓷白的杯子摔的粉碎。 破碎的瓷片四溅,滴溜溜的溅射到了门口,直至滚到了一双黑色靴子前,才停了下来。 阴妃娇躯一颤。 她盯着碎片滚落的地上,视线缓缓向上看去。 只见大唐皇帝李世民,在内侍头子张阿难的陪伴下,出现在大殿门口。 阴妃瞳孔微缩,脱口而出道:“陛下?” 李世民没有说话。 他身穿一袭便装,背负双手,面色威严,凝视着大殿中的阴妃。 自己颓废的模样暴露。 阴妃脸色一红,赶紧站起来,飞快整理下凌乱的衣衫,顺了顺秀发,小跑着迎了上去。 “陛下——” 她停在李世民面前,望着眼前威严的男人,柔声道:“妾身,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说话的时候。 阴妃又惊又喜,双眸闪着亮光。 自从上次抓奸以来,李世民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是几个月以来,他首次踏足晨夕宫。 阴妃热情迎客。 然而,李世民却没有给予回应,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冷冷的开口: “德妃,好大的火气啊。” 阴妃的笑容凝固。 感觉浑身上下,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 李世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迈步走进了大殿,阴妃赶紧诚惶诚恐的跟上。 张阿难没有进去。 而是伸手关上了殿门。 然后揣着手,站在门口,耷拉着眼皮,目光落在了身旁的两名宫女身上,缓缓开口: “你们,是伺候阴妃娘娘的?” 闻言。 一直守候在殿门口的小荷和萍儿,神色紧张,赶紧低头行礼: “拜见张将军。” 第四百八十五章 李世民:还不快去把驸马找回来! http://..org/ 晨夕宫内。 李世民缓缓踱步而入。 地上一片狼藉,不仅有破碎的杯子残骸,还有半开的书籍和胭脂水粉,被扔了一地。 身后。 阴妃暗暗后悔不已。 这段日子,她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动辄打砸,已经形成了习惯。 却没想到。 皇帝居然会半夜到访。 ....后宫嫔妃,明争暗斗,极尽争宠,每次见皇帝,都是洗的香喷喷,白净净,有的连毛都刮了。 大家这么拼,还不是为了给皇帝留下个好印象? 现在可好。 阴妃泼妇的一面,被发现了…… 别说她不受宠了,就算是当红炸子鸡,也会为此被皇帝冷落,余下的日子与犀牛角作伴。 忽然。 李世民的脚步停了下来。 目光定在了一处,眼神诡异,久久没有移开。 阴妃顺着皇帝的视线望去,只见地上散落的物品中,赫然躺着一条长长的丝带。 丝带旁边。 还有皮鞭和蜡烛…… 阴妃一下子慌了,急忙走过去,低着头解释: “陛下,妾身今晚去了质儿的生日宴,以为会遇到您,一起回来就寝,所以提前准备了这些东西……” 说话的时候。 她娇美的脸蛋红润。 四十多岁的美熟妇,经验丰富,最懂得男人的心思....只要那股劲上来,决定男人行动的,就是不是上面的头了。 阴妃确实很懂。 说到最后,还用上了沙哑的御姐音。 却未想到。 面前却传来一声冷哼:“哼!你还知道,今日是质儿的生日宴?” 阴妃脸上的红润瞬间消退。 她惊讶的抬起头,眼前的李二陛下神色冷峻,哪里有被情欲迷惑的样子? “陛下,您…您这是何意?”阴妃诚惶诚恐的问道。 “朕是何意,你不知道?” 李世民背着手,面无表情的反问:“你去质儿的宴会,都做了什么,难道这么快就忘了?” “我……” 阴妃顿时语塞。 “德妃,你要搞清一件事!” 李世民的语气逐渐加重:“质儿是朕的嫡女,是朕和观音碑生下的第一个女儿,被朕视为珍宝!” “可你呢?” “你竟跑到她的生日宴,冷嘲热讽……” 说到这里。 李世民脸上露出愠怒。 盯着阴妃,一字一顿道:“德妃,你是不是在这晨夕宫呆腻了,想让朕打发你去掖庭!” 话音落下。 阴妃的脸色一片苍白。 …… 晨夕宫外。 张阿难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宫女,问道: “你们,是从掖庭调过来吧?” 小荷和萍儿低着头,赶忙回答:“回张将军,奴婢确是从掖庭选调来的。” “嗯。” 大太监点了点头,缓缓开口:“自打你们来了以后,阴妃娘娘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差了。” 小荷和萍儿神色微变,慌忙道:“都怪奴婢伺候不周,请张将军责罚。” 张阿难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忽然话锋一转:“在掖庭的时候,武氏没少照顾你们吧?” 小荷和萍儿霍然抬头。 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老人。 屋檐上的宫灯摇曳。 橘红色的光线,打在大太监的脸上,不仅没有显出温暖,反而有种看不透的神秘幽暗。 “怎么,很好奇吗?” 张阿难揣着手,望向远方的宫殿,语气悠悠:“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 “长安城中如何,是将军们操心的事……” “可在这皇宫大内,是圣人交给咱家看管的,只要咱家活着一天,就得帮圣人看好。” 说着。 他收回目光。 浑浊的眼神,再次望向了两个小宫女。 “在这太极宫,没有什么事,可以逃过咱家这双眼睛。” 小荷和萍儿脸色灰白。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浑身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这个老太监,简直太恐怖了! 小宫女们都快被吓死了。 “行了,无需害怕。” 大太监神色古井不波,揣着手道:“你们那点破事儿,咱家懒得理会,今儿给你们提个醒……” “你们若是敢对圣人不利。” “咱家绝对不会给你们动手的机会,而且会暗地里铲除你们三族。” 小荷和萍儿神色剧变。 她们虽然身世坎坷,但在宫外也是有族人的,若是因为自己被灭族,根子都会没了。 小荷鼓起勇气,战战兢兢的问:“张将军,您…您明知我们的身份,却为何不抹杀我们?” “杀?呵呵!杀的完吗?” 张阿难叹道:“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只要这皇宫需要人,此事便绝不了。” “亲王、勋贵、士族、门阀……这些个势力,不往宫里插上几枚钉子,能安心吃饭睡觉?” “这老鼠,是抓不完的。” 随后,大太监居然笑了一下:“咱家啊,就是那只猫,只要咱家在,那些老鼠,都吓得不敢动弹。” 一听这话。 小荷和萍儿更害怕了。 再次深深的低下了脑袋。 …… 大殿内。 阴妃“噗通”跪倒在李世民面前,哭道: “求陛下开恩,妾身若去了掖庭,真真是生不如死啊!” “你也知道害怕?” 李世民冷冷说道:“之前为难质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这样的后果呢?” 阴妃跪在地上,只是哭:“妾身错了!” 望着她美艳的脸蛋。 李世民叹道:“你白白活了这般年纪,却还比不过十八岁的少年……” “房赢为了质儿的生日宴,不惜出动了飞天球,还耗资巨大,打造了今夜漫天的飞火……” “他明知道,这样做,朕会责罚他的,可他可是做了!” “朕嘴里骂他,心里却热乎乎的……而你呢?当初,朕封你为四妃中的德妃,就是希望你德行兼备,给后宫树个好榜样!” “可你,太让朕失望了!” “陛下——”阴妃哭的梨花带雨:“妾身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李世民想了想,沉声道:“那朕便罚你禁足三个月,在此期间,不得踏出晨夕宫半步。” “谢陛下开恩。” 阴妃如蒙大赦。 “之所以罚你这么轻,是看在佑儿的面子上。”李世民冷声说道:“朕将他赶去齐州,心里已是不忍,若将她的母亲再赶去掖庭,恐他心中有隙。” “佑儿…我的佑儿……” 提起齐王李佑,阴妃更伤心了。 “哼!朕的皇子,都被你教坏了,听说,他在齐州闹腾的不轻,从现在起,朕要好好管管他。” 李世民冷哼一声。 迈步大殿外面走去。 空气中,留下他威严的话语: “明日,朕便派权万纪,去赴任齐王府长史,替朕好好管教这个不孝子!” 阴妃一愣。 随即吓得花容失色。 权万纪谁不知道? 顶着一个诤臣的名号,专门爱打小报告,朝中大臣防他就像是防贼。 去年,他还是吴王长史。 李恪外出打猎,不慎踩坏了庄稼,权万纪当即飞书上奏,狠狠告了一状。 李恪直接被免了安州都督,消减封户三百户。 从安州被召回长安思过。 现如今。 这么个瘟神,竟被派去辅佐齐王…可怜的佑儿,岂不是要被憋屈死? “陛下!不可以……” 阴妃哭着朝前虚抓了几下。 无奈,李世民已经走出殿外,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太极宫中。 一主一仆迈步走着。 李世民揉了揉眉心,问道:“有赢儿的消息吗?” 张阿难在后面低头道:“回陛下,左右卫全撒了出去,目前还没有驸马的消息。” “嗯?”李世民扭头问道:“为何不派百骑去找?” 大太监揣着手道:“陛下,今晚不曾宵禁,百骑得负责守卫皇宫啊。” 李世民眉梢一挑:“不良人呢?” “国师不在,老奴又无法命令他们。”张阿难振振有词。 “你这老货!分的倒清楚。” 李世民黑着脸道:“朕怎么觉得,你没有用心去找赢儿?” “大家,冤枉啊!”大太监一脸惶恐:“老奴就负责皇宫里这点事,其他的有心无力啊!” 李世民脸皮子抖动,大吼一声:“废话少说!还不赶紧去找?” “诺!” 张阿难躬身领命。 …… 次日清早。 房赢悠悠醒来。 他一扭脸,发现永嘉公主搂着他,睡得正香。 美艳的少妇,经过一夜的滋润,脸蛋红润,娇艳欲滴,带着满足的表情。 白玉藕臂缠着他的脖子。 紧致白嫩的玉腿,搭在房赢的腰上,就像是抱着一只大号的玩具熊。 房赢低头瞄了一眼。 哎呀呀!公主殿下的饱满,都挤得变形了呢…房赢心中大动,正想有所动作,忽然感到身底下不对劲。 他摸了摸褥子。 伸出手一看,不禁愣住了。 卧槽!真特么见鬼了…哦不,是见血了。 这怎么可能?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四百八十六章 屋内惊现梅花印 http://..org/ 房赢正在沉思的时候。 永嘉公主“嘤咛”一声,从睡梦中醒来,缓缓睁开了眼睛。 当看到旁边的男人。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双美眸定格在房赢的脸上,乌漆漆的瞳仁呆萌,明明是轻熟的少妇,却夹杂着少女的娇憨。 显得又纯又欲。 房赢欣赏着初醒的美人,调笑道:“怎么?睡了一觉,姑姑不认识我了?” “二郎——” 永嘉公主终于反应过来,惊喜的唤了一声,一头扎进房赢怀里,羞红着脸蛋说道: “妾身方才以为在做梦呢。” 她抱的很紧。 丰腴的身子软软的。 秀丽娇美的脸蛋,青丝半遮,像是一朵刚刚经受暴风雨洗礼的牡丹花,娇艳欲滴。 房赢的目光一下炙热。 大手缓缓的攀上去,欲将上下而求索。 美艳的姑姑是敏感肌,眼眸瞬间水汪汪的,藏在被子里的娇嫩肌肤起了颤栗。 房赢邪魅一笑。 贴近女人耳边,喷出一口热气:“天色尚早,我们还可以继续。” “嗯。” 少妇半眯着眼嗯了一声。 随即马上反应过来,猛然睁开双眸,连连说道: “不行不行,妾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看着美人花容失色。 房赢的征服欲得到满足,哈哈一笑:“那就不勉强姑姑了,反正来日方长。” 永嘉公主长舒一口气。 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伸出葱白手指,轻轻点了点男人的额头,娇嗔道: “你呀,真是头牤牛。” “公主殿下是在怪我喽?”房赢眨了眨眼睛,凑过去低声笑道:“昨晚是谁一直说别停下。” “你……” 永嘉公主俏脸绯红。 论花花肠子,她哪里会是老司机的对手,毕竟,房赢的口舌她已切身体会。 “好了,快些起床吧。” 永嘉红着脸坐了起来。 随着她的起身,罗被滑下,一片春光乍泄,她却不在意,反而当着房赢的面,伸手捋顺着秀发。 女人就是这样。 上床以前羞答答的。 一旦和男人有了亲密的关系,便会将自己傲人的身材,大大方方的展示出来。 尤其是此时。 房赢躺在身旁,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 永嘉公主不仅不会介意,相反,还心里美滋滋的,因为这说明自己有魅力。 “月儿,你真美。” 房赢发出由衷的赞叹。 永嘉公主温婉一笑,素手搭在房赢的肩上,柔柔的说道:“快起吧,妾身伺候二郎穿衣。” 房赢顺势坐起来。 穿衣打扮的时候,自然少不了上下其手。 永嘉公主也不躲闪,只是咬着红嘴唇,一边承受着怪手,一边伺候房赢穿戴。 随着两人的起身。 榻上的情景也随之展现。 房赢漫不经心的掀开被子,眉头挑了挑,笑眯眯的问:“姑姑,这是怎么回事?” 永嘉公主低头看去,美眸一下瞪的溜圆。 只见榻上的褥子,已是一片湿漉,几乎没有一块干涸…而那片潮湿之上,赫然印着一抹刺眼的殷红。 就像一朵盛开的梅花。 “这个……” 永嘉公主露出一丝慌乱。 但很快,她镇定情绪,桃花眸子瞟向房赢,咬着红嘴唇道: “都怪二郎莽撞,妾身娇弱,哪里禁得起你这这般折腾。” …嗯,这个理由勉强解释的通,可她刚才慌什么?难道真是我用力过猛....房赢心里犯嘀咕,脸上露出懊恼之色: “唉~都怪我。” “公主殿下实在太有魅力了,我一时之间没控制好力度。” 说着,他爱怜的轻抚美人的脸颊,温声道:“没弄疼你吧?” 很会的小奶狗。 身体强壮,会体贴人。 美艳少妇心满意足,眼波一下变得水润,柔柔的说道:“只要二郎尽兴,妾身一切都随你。” 房赢笑眯眯的凑过去,贴在晶莹小巧的耳垂上说:“下次,我会更加卖力。” 永嘉公主脸蛋一红,毫无威慑力的瞪了房赢一眼,柔柔的抗议: “你就知道欺负我……” “哈哈哈哈!” 房赢发出爽朗的大笑。 两人蜜里调油,打情骂俏。 走出屋子,却见隔壁走廊上,长乐公主恰好关门离开。 见这边有动静,李丽质俏生生扭头,目光恰好与房赢撞在一起。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 晨阳下,房赢的身影高大挺拔,神色刚毅,目光如电,浑身上下散发着阳刚的气息。 所谓相由心生。 此时的他,早已不复当初痴傻的样子,反而透着一股精干和老练,整个人的气质焕然一新。 李丽质看痴了。 清冷的眼神变得柔软,夹杂着欣赏、喜悦、回味,还有一丝要不易觉察的慌乱。 “公主殿下,早啊!” 房赢笑着打了声招呼。 “嗯。” 清美高贵的长公主,保持着矜持的姿态,微微点头致意。 然后扭过头,轻移莲步,缓缓走向院门口…她走的很慢,似乎在忍受着疼痛,姿势有些不自然。 房赢愣了下。 在身后关心的问:“公主殿下,您没事吧?” 李丽质浑身一颤。 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旁边的永嘉公主,却猛然一惊。 “糟了,不会露馅了吧?” 姑姑心里一阵着急,想起昨晚和侄女儿的小把戏,美艳的脸蛋刷的红了。 空气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嗯?” 房赢的眼睛眯了起来,缓缓扭头,望向姑姑的俏脸,问道: “脸怎么红了?” 永嘉公主顿了一下,贝齿咬了咬下嘴唇,吐出几个字:“精神焕发!” 房赢下意识的跟上:“怎么又黄了?” 永嘉公主神色微变,双眸蒙上了一层水雾,泫然欲泣:“二郎,你嫌弃妾身是黄脸婆吗?” …草率了,我一定是智取?威虎山看多了....房赢悻悻然的说道:“抱歉,说顺嘴了。” 姑姑破涕为笑:“我去送送质儿。” 说着,不舍的看了房赢一眼,扭动腰肢走上前,挽住了长乐公主的胳膊,一起朝宅门走去。 有姑姑搀着。 李丽质好多了,但依然走路不自然。 房赢在后面大声道:“公主殿下,你真的没事吗?” 长乐公主的脚步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解释道:“无碍,昨日不慎崴了脚。” 崴了脚? 房赢面露狐疑。 崴脚不应该是一瘸一拐吗?难道两边走崴了? 再说了,怎么看,伤口也不在脚上,反而在大腿跟上……嗯?不对! 房赢猛然瞪大眼睛。 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蹦到了脑子里。 昨晚那销魂的一夜,其中永嘉公主出去了两趟,难道其中有李丽质? 第四百八十七章 公主殿下,有空来玩啊 http://..org/ 房赢努力回忆。 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喝完酒就是这样,很多细节会被忽略....这就好比前世,与客户在酒桌上应酬完了,一起去嗨皮。 微醺以上,能办事。 但头晕脑胀,思维迟缓,对周围的感知也降到了最低,脑袋里剩下了两首歌: “是你让我看透生命这东西,四个字,坚持到底……” 另外一首是: “无法肯定的爱,左右摇摆,只要把核酸往身心里塞……” 总之。 对于松紧完全没有感知。 …但眼下,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怎么就没好好记下来呢?房赢拖着下巴,绞尽脑汁思索。 这场球赛。 对方的表现完全不同。 上半场,就像国足梦游。 好几次变换队形,偶尔几次主动引导,竟然连球门都找不到。 下半场,简直是阿根廷附身! 稳准狠,带球入门,一套一个准,而且还用出“倒挂金钩”之类的花活,有着拉美独有的花哨动作。 天赋异禀,成长飞快? 不可能! 就算是天才球员梅西,也要经过刻苦锻炼,才能拥有如此娴熟的球技。 “啧啧啧……” “如果猜测都是真的,长乐公主为什么要隐瞒?难道长孙冲这家伙,也喜欢拼刺刀?” “不对啊?” “在历史上,长孙冲是有后代的!” “如果他和长乐公主不亲近,那孩子是哪里来的?” 想到这里。 房赢脑中蹦出一个词——借腹生子! “不对啊?” “我穿越了,她向我借种,在历史上,她借的谁的种?” “那个孩子的父亲,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将这么隐蔽的事情,隐藏在历史的迷雾中。” 房赢忽然神色剧变。 心里蹦蹦直跳,再次冒出一个更加疯狂的想法。 “难道是穿越者!” “可除了我能经历这么诡异的事情,谁能有谁?” “历史上的房遗爱是穿越者?” “可凭穿越者的能力,怎么可能会被长孙无忌干掉?难道是假死脱身,和一众美人隐去逍遥?” “如果历史上的房遗爱是我。” “那现在的我又是谁?” …… 房赢抓了抓头发。 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掉了。 …只不过,长乐公主殿下,你骗去了我宝贵的金子,就这么一走了之,是不是不太地道。 想到这里。 房赢迈步追上去,关心道:“公主殿下,微臣治过秦国公,医术也算尚可,你崴脚了,不如让我揉揉?” 李丽质停下脚步。 扭头望向房赢,清美的眸子,闪现出一丝羞愤,她很想说: “昨晚你还没揉够吗!” 房赢吓了一跳:“公主殿下,看你的样子,好像要吃了我。” 吃…吃了你? 李丽质身子晃了晃。 回想昨夜的那一幕,她眼中的羞愤更加浓烈。 一旁的姑姑掩嘴轻笑,赶紧打圆场:“好了,二郎莫要担心,宫中太医医术高超,开几副活血化瘀的药便可。” “嗯,姑姑说的对。” 李丽质长呼一口气,清冷的说道:“这段日子,我便在宫中养伤了。” “好呀,我陪你。” 永嘉公主笑眯眯的说。 房赢傻眼了,可怜兮兮的望向姑姑:“公主殿下,你也要去?” 两人关系突破。 他还想今晚继续呢。 “好了,二郎放宽心。” 永嘉公主挽着侄女笑道:“质儿身子不适,需要静养,我这个当姑姑的,当然要陪在身侧。” “姑姑,我们走吧。” 李丽质轻声说了一句,目不斜视,不看房赢,清冷的迈步离开。 “嗨!你们有空来玩啊!”房赢在后面高声叫道。 李丽质身形一顿。 再度走起时,莲步凌乱,好似逃跑一般。 “小样儿,跑那么快。” 房赢望着那一抹倩影,有些遗憾:“唉~可惜了,昨晚只知道埋头苦干,没能细细体会。” 他这边正在感叹。 却见旁边的柴房房门开了。 陈阿宾推门而出,见到房赢,不由一愣:“少爷?您还没走?” 与此同时。 房赢也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少年,神色憔悴,尤其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好像一晚上没睡。 “唉……” 房赢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阿宾啊,要懂得节制啊!” 陈阿宾愣了下。 随即明白过来,脸色泛红,低下头说道:“少爷,该节制的人,是您吧?” “啊,这个…哈哈!” 房赢尴尬的笑了笑。 忽然意识到,昨晚的下半场球赛,战况有些激烈,甚至还来场加时....阿宾这幅模样,想必是因为姑姑声音太大。 想到这里。 房赢一把搂出对方的脖子,嘿嘿一笑: “阿宾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样,找个时间,我带你去平康坊见识见识。” 陈阿宾微微颤了一下。 房赢搂着他的消瘦的肩膀,大手就像是火一样,让他的心飞快跳动。 “平康坊么……” 陈阿宾幽幽说道:“我听说,少爷在平康坊威名赫赫,就连十大花魁,都抢着要和您共度良宵呢。” “哈哈,被你发现了。” 房赢哈哈一笑,大手一挥:“这一次,我就是要带你去见花魁娘子,其他的庸脂俗粉,咱看不上。” “真的可以吗?” 陈阿宾低着头说道:“听说,迎春楼的新晋花魁,性格高冷,少爷能带我去见见吗?” “啊这……” 房赢脸色一僵。 他凭借诗词,在各大青楼混的如鱼得水。 唯独在迎春楼碰了壁,那新晋的花魁娘子,简直冷淡有些过分,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别说一亲芳泽了。 连面都没见到。 可牛逼吹出去了,无论怎样也要做到,毕竟,房白嫖也是有尊严的…… 回头找机会。 先去会会那个新晋花魁,给少年阿宾打个样。 “阿宾放心吧。” 房赢搂着他的肩膀道:“等有机会,哥带你去寻找夜生活,也去尝尝花魁娘子的滋味。” “好啊。” 陈阿宾罕见的露出微笑:“那就说定了,希望少爷不要食言。” “没问题。” 房赢拍着胸脯保证。 …… 他与陈阿宾分别。 带着回味,哼着小曲,迈着魔鬼的步伐,从小巷中扭了出来。 “释放的荷尔蒙,你说我有点懵....你的头发味道真的好美,像花·蜜一样让人好沉醉,肌肤如水我已经被你包围,全身湿透也一直在回味,你是我baby,你让我crazy……” 歌声戛然而止。 房赢保持着行走街舞机的姿势,望着小巷口的马车,瞳孔剧烈的收缩。 马车简单朴素。 走在大街上,绝对不起眼的那种。 可里面的人却不简单。 马车一侧的小窗,布帘被掀开。 大太监张阿难的脸,从帘后露了出来,耷拉着眼皮子,慢悠悠的望向了房赢: “房二郎,心情甚好啊?” 第四百八十八章 其实我已经在第五层 http://..org/ “张将军?!” 房赢心里咯噔一下。 ....刚从姑姑的秘宅出来,便遇到了大太监,说是偶遇,那是侮辱智商。 毕竟,这又不是拍电视剧。 而且看样子,对方似乎早就等在了这里,颇有姜太公钓鱼的架势,这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哎呀!张将军!” 房赢收回舞姿,一溜小跑的过去,堆笑道:“您今天怎么有空出来遛弯了。” 张阿难没说话,凝视了房赢片刻,才缓缓开口:“二郎气色不错,昨晚做什么去了?” “这个....哈哈!” 房赢心里慌的一批,干笑道:“您不都看到了吗?昨晚属下去放炮了。” 同时心里补充。 领导我没骗你,真的是去放炮了,还是个双响炮! “嗯,做的不错。” 大太监的神色缓和了些,给予肯定:“昨晚你为长乐公主准备的礼物,确实花费了许多心思,辛苦了。” 房赢诚惶诚恐:“张将军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嗯。” 张阿难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在咱家眼里,只要你用心为陛下办事,其他的,都不叫事。” 房赢霍然抬头。 下意识的迎上了对方的视线。 大太监浑浊的老眼,古井不波,仿佛一汪幽潭,深不可测。 …他果然知道?! 房赢脑门顿时泌出细汗。 心说还是低估了啊,人家常说,自己只负责宫内一样摊子事,原来只是一种谦虚。 宫外的事情。 不是不能管,而是不想! 贞观时期唯一的三品太监,昭陵唯一宦官墓的拥有者,果然不是简单的人物。 而且,为了李二陛下的霸业,其他的都可以不管不顾。 …这种浓浓的狂热分子,想起来真是让人脊背发凉....房赢赶紧躬身表态: “谨遵张将军教诲,属下必为圣人扑汤蹈火。” 张阿难摆了摆手:“行了,你骑上马,立刻进宫面圣,陛下找你一晚上了。” “喏。” 房赢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扭头问道:“张将军,不一起去?” “去个屁!” 大太监沉着脸道:“咱家在这候了你一晚上,现在就不能打个盹?” “啊啊,原来这样....”房赢眼皮子直跳,赶紧堆笑道:“将军先行休息,属下不打扰您了,告辞。” 说完。 骑上马一溜烟的跑走。 张阿难招了招手,很快,有一人从街边现出身形,快步走到了马车跟前。 大太监问道:“你确定,刚才看到的是永嘉公主?” “回张将军,千真万确!” 那人恭敬的低声道:“公主殿下和房二郎前后脚,现在在路上,朝宫里方向去了……” 说着,他补充了一句:“一起出来的,还有长乐公主。” “嗯?” 张阿难的面容凝滞。 之前他和袁天罡私下交流,只是对房赢和永嘉公主的关系有所怀疑,却没想到,连李丽质也被卷了进来。 两女同时在秘宅啊! 按照房赢这小子的尿性,如果不对天生丽质的长乐干点什么,鬼都不信! 问题是,长公主性子高冷,冰清玉洁,怎么就被房赢这小子给拿下了…… “这个小兔崽子!” “胆子也太大了!” “照他这么下去,大唐两代公主,恐怕一个都跑不了。” 张阿难顿时风中凌乱。 生平第一次有抓狂的感觉。 他以为房赢在第一层,谁知道房赢在第五层。 这幅样子。 在一旁的手下看来,又是另外一番感觉。 老太监一向面无表情,面容凝滞与否,与平日相比没有什么两样。 “不愧是张将军!” “如此劲爆的消息,他竟然面不改色,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 手下心中一阵敬佩。 对张阿难的态度愈加恭敬。 “不补觉了,回宫!” 张阿难冷哼一声,放下帘子。 “喏!” 手下躬身领命。 马车缓缓启动,踢踢踏踏的离开了街头,渐渐消失在来往的人流中。 …… 房赢进了宫,一打听,皇帝在上早朝。 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因为大太监的原话是——“立刻进宫面圣”。 制度内就是这样。 领导可以没空搭理你,但你人不去,就是态度问题。 房赢一路畅通。 来到了两仪殿门口。 值守的禁军,见了房赢,不由呲牙一乐:“哎呦!侯爷来了?” 房赢脸色一板:“都是兄弟,骚青谁呢?” 然后压低声音道:“我们已经约好了去平康坊,到时候一起去!” 值守禁军眼前一亮:“今晚吗?” “时间还未定……” 房赢朝里努了努嘴:“一切都得看里面那位,我们刚回长安,不知道晚上会被派什么任务。” 禁军有些激动:“我想会会丁香姑娘。” 又是她? 那个小绿茶? 房赢愣了一下,心说当时在姑姑的船宴上,没发现她有多出彩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茶里茶气的女子,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呢? 房赢犹豫道:“高三和贾五,都想和丁香姑娘一度春宵。” 禁军大度的摆了摆手:“无妨,我可以排在后面。” “啊这……” 房赢有些傻眼,好心提醒道:“兄弟你这么等着,岂不是要等到后半夜?” “后半夜?就他俩?呵呵!” 提及高贾二人,禁军撇了撇嘴:“俩人合起来,也就听一支小曲儿的时间。” 房赢拱了拱手。 当即踏入了两仪殿。 值守禁军望着房赢的背影,目光中充满了羡慕。 在唐朝,五品以上的官,才有资格参加日常朝会....房赢是开国县侯,从三品。 禁军却不行。 虽然可以出入皇宫,朝会进不去,除非皇帝召唤。 两仪殿内。 文武大臣挤满了朝堂。 大殿前面,两名大臣脸红脖子粗,正在为政事吵架。 武将们听得昏昏欲睡。 于是,盘龙柱下面成了好地方,被程咬金等几个刺头占据,因为可以靠着睡。 龙椅上。 李世民高踞而坐,一眼就发现了鬼鬼祟祟的房赢,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搭理。 一个新晋侯爵。 在一屋子国公郡公面前,就是个秩序白银,还不值得让皇帝特别招待。 就在这时。 不远处一人低声招呼:“二郎,过来。” 房赢顺着声音寻去,发现是程咬金的二公子,程处亮。 他赶紧走过去,和黑铁塔站在了一起,低声问道:“老二,你怎会在此?” 程处亮嘿嘿一笑:“在下不才,刚给圣人封为左卫中郎将。” 房赢眉头一挑。 心说这就是官二代的好处。 程处亮,字弘亮, 贞观七年,以父程知节之功受封东阿县公,之后奉诏迎娶太宗第十一女,清河公主李敬,授驸马都尉,历任左卫中郎将。 中郎将这个官职。 原来是此时被授予的。 “等等!” “贞观七年,清河公主才十岁吧?” 程处亮啊程处亮,瞧你浓眉大眼的,公主这么小你都不放过....房赢心里充满了羡慕。 同时,鄙视的望向程老二。 “你那是什么眼神?”程处亮面露疑惑:“左卫中郎将可是正四品下,官儿不小了。” “不,你误会了。”房赢叹道:“我只是觉得....清河公主殿下,承受了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楚。” 程处亮一脸懵逼。 感觉房赢一点都不会聊天。 他们这边正说着话,前头的两个大臣结束了争吵,似乎在李世民的协调下,达成了意见上的一致。 就在这时。 群臣之中,有一人站了出来,在大殿中央躬身道: “陛下,臣弹劾驸马房遗爱,不道之罪!” 此话一出。 大殿中为之安静。 一道道目光集中过去,审视着这名气质出众的中年文臣。 房赢一脸黑线。 心说老子进来还没五分钟,就有人跳出来弹劾,我招谁惹谁了? 他扭头问程处亮:“这人谁啊?” 程处亮撇了撇嘴,面露不屑:“这怂货啊?他是门下省给事中——” “许敬宗。” 第四百八十九章 佞臣传第一,许敬宗 http://..org/ 居然是他? 房赢眼神色一变。 再次望向前方那道身影时,目光已经充满了凝重。 许敬宗。 贞观一朝名声不显。 到了高宗时期,这家伙可是官运亨通,一度做到了中书令,也就是宰相的位置,位极人臣。 精致的投机主义者。 正史记载里出现的第一个奸臣,《新唐书》中的《佞臣传》位列第一。 问题是。 我又没得罪他,这许敬宗站出来咬我一口,算是几个意思....房赢黑着脸,继续观望。 龙椅上。 李世民面色平淡。 实际上,这样的弹劾每天都会上演。 有的是捕风捉影,有的是真实案件,还有的是故意刷刷存在感…当然,更多是情况是,通过弹劾,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 此时大殿上一片安静。 大家都等着皇帝的回应。 然而,李世民理会这茬,而是朗声问道:“房遗爱,可曾来到?” 话音落下。 大殿里“嗡”的一声,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房二郎回来了?” “他不是去河东道了吗?” “昨天他给长乐公主献礼,莫非已经回来了。” “听陛下的意思,好像现在已经在朝会上了,人呢?上朝的时候为何没见他?” …… 随着众人的寻找。 一道道目光,锁定了躲在犄角旮旯里的房赢。 群臣之首。 房玄龄的胡子抖了抖。 “这臭小子!竟真的跑到朝会上来了…昨晚他一夜未归,也不知道跑去哪里鬼混了……” 大唐宰辅心里不断吐槽。 脸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丝毫异状。 此时。 房赢的脸色如黑炭。 ....领导不地道啊,也不替我挡一挡,我这是第一次参见朝会啊,难道是因为昨晚找我没找见? 切!皇帝好小气…… 众目睽睽之下。 房赢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躬身行礼道:“圣人,臣在呢。” “既然来了,就议议吧。” 李世民淡淡说道:“刚才,许敬宗弹劾你,说你犯了罪,你可有话说?” 闻言。 房赢扭头望向许敬宗: “许给事,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说我犯了罪,有证据吗?” 许敬宗不慌不忙的道:“房赢,我且问你,昨晚长安轰鸣不断,漫天火雨,可是你鼓弄出来的。” 房赢眉头一挑:“没错,是我。” “这就对了。” 许敬宗正色说道:“长安为一国之都,你却派人夜晚放火,危害秩序,这是不道之罪。” 孙贼!原来在这等着我呢,怪不得后世都视你为奸臣,你可够阴的…房赢心里暗骂。 不道,是指严重危害社会秩序的罪行,唐律“十恶”之一。 许敬宗这个帽子扣的准。 毕竟,在以往的岁月中,烟花这种东西还没有出现过,定义为危害公共秩序,也不是不可以。 熟悉的配方。 熟悉的味道。 这个理由,未免也太砖家了些。 房赢面色不变,问道:“许敬宗是吧?你说我夜晚放火,我就问你,昨晚长安城可曾走水?” 被房赢直呼大名。 许敬宗眼中露出一丝恼怒,沉着脸说:“那倒没有。” 房赢一脸疑惑:“没有,你弹劾个毛?” 话音一落。 群臣愣了一下,随即“嗡”的发出阵阵哄笑。 文臣们抚须而笑。 在他们眼中,房赢文气太盛,又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口吐芬芳是真性情的表现。 只因,喜欢一个人,缺点也是优点。 武将们也捧腹大笑。 房赢的表现,简直太对他们的胃口了。 一片混乱中。 许敬宗气的七窍生烟。 “你你你……”他指着房赢,大声叫道:“房遗爱!你粗鄙!” 房赢更疑惑了:“许敬宗,你又不是我的女人,为何知道我粗?” 众人微微一滞。 既然发出更快乐的笑声。 程咬金更是直拍大腿:“哈哈!房赢这小子说的对,俺们武夫就没有细的!” 许敬宗气的脸色铁青:“房赢,朝堂之上,你竟口吐秽语,简直目无法纪!” 房赢没说话。 一脸玩味的看着对方。 …这个社会就这样,老实人眼里的道德,做人的底线,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 面对卑鄙的人,只有比对方更卑鄙! 嘈杂声渐歇。 房赢直视对方,说道:“许敬宗,你要搞清楚,没有发生的事,不能作为你弹劾的理由。” “为何不能!” 许敬宗眼喷怒火:“昨晚飞火漫天,若是火星落下,很容易点燃城中房舍。” 房赢立刻说:“大街上还有人携带刀剑呢,是不是也很容易暴起伤人?你怎么不把兵器也禁了?” “这…这怎么能一样!” 许敬宗脸色一变,大声道:“君子六艺,书生佩剑自古有之,怎能禁止?” “别特么给我提自古。” 房赢毫不客气的说:“按照你的说法,可能有危险,你就要禁,这是一刀切,是懒政!” “你,你血口喷人!” “难道不是?怕着火,配上防走水设施啊?因为怕,就要抹杀?谁给你的脸?” “房遗爱!你……” “你什么你,你没见昨晚老百姓有多高兴?你禁放烟火,难道要和百姓对着干?” “你闭嘴!我可没说……” “那刚才狗说的?” 房赢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魏公说过,民可载舟,亦可覆舟…许敬宗,你故意引导陛下禁止烟火,违背民意,你这是要把陛下,往百姓的对面逼啊!” “许敬宗!” “你安的什么心!” 最后这几句。 房赢几乎是吼出来的。 少年的质问,在两仪殿绕梁不绝。 大殿已是一片安静,群臣收敛了轻松,一脸凝重,不少人看向许敬宗的目光,充满了愤怒。 许敬宗脸都白了。 哆嗦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万万没想到,房赢嘴皮子竟然这么利索,三拐两拐,竟然上升到了政治高度。 可事情已到了这般地步。 如果不继续走下去,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许敬宗心中暗下决定,深吸一口气说道: “房赢,我弹劾你私放火雨,也不是无的放矢…在这长安城中,已经有人因此遭殃了!” 房赢眯了眯眼睛:“谁?” 许敬宗平复情绪,阴沉的望着房赢,说出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名字: “驸马,长孙冲。” 第四百九十章 长孙冲被人侮辱了? http://..org/ 驸马长孙冲? 满朝文武皆是一愣。 长孙冲是长孙家的嫡长子,他怎么会收到牵连? 房赢也愣住了。 然后露出一副关心的样子:“难道昨晚长孙府走水了?长孙公子毁容了吗?” 毁…毁容? 许敬宗脸色一僵。 他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房赢的思路。 不远处。 长孙无忌脸色难看。 竖子!竟然诅咒我儿毁容,骂他是丑八怪,你才丑,你们全家都丑....国舅心中大怒,脸皮子直抖。 很快。 他平复了情绪。 目光复杂的望向房赢。 许敬宗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很清楚,也懒得管....可不知道为何,面对房赢,他总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房遗爱,你说错了。” 许敬宗深吸一口气说道:“长孙家昨晚无事,长孙公子也并未毁容,只是被震晕了过去。” “什么?”房赢一脸惊讶:“长孙公子竟如此娇弱?” 娇…娇弱……长孙冲? 许敬宗有些抓狂,大声道:“房遗爱,莫要打岔,长孙公子被轰鸣声惊到,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竟会这样?”房赢关心的问:“现在人醒了吗?” “醒了,已无大碍……” “醒了你说个毛!”房赢暴喝一声,脸色刷一下沉了下来:“许敬宗,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 许敬宗气的火气复涌,手指哆嗦:“房遗爱!你你你……” “你什么你!” 房赢冷着脸道:“这可是朝会,你为了这点小事,耽误大家的时间,就是为了出风头吗?” 许敬宗老脸憋的通红,想说什么,却又犹豫起来,脸色不断挣扎。 嗯?果然有问题! 房赢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许奸臣跳出来针对我,大概率在拍长孙无忌的马屁…因为在历史上,他就是个投机主义者。 这一次。 他把宝压在了长孙家身上。 他觉得,长孙会取代老爹房玄龄,成为大唐的第一权臣…事实上,他眼光很准,历史也是这么发展的。 作案动机有了。 剩下的,就是引子了。 长孙冲肯定不是晕过去这么简单,里面必然有更深层次的理由,否则许敬宗不会跳出来攻讦。 那么现在。 就把里面的东西炸出来! 因为许敬宗在历史上,是有名的口无遮拦…只要有足够的挑逗,他就会像渣女一样,主动张开嘴巴…… “许敬宗,你可知罪!” 房赢上前一步,沉声说道:“你在朝会上,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题,是在浪费公共资源,这是犯罪!” “还有,你凭什么弹劾我?” “以子虚乌有的事情,构陷朝廷大臣,许敬宗,你这是诬陷!” 果然。 此话一出。 许敬宗气的脸色狰狞,下意识争辩道:“我没有诬陷!长孙公子昨晚晕倒以后,被人侮辱了!” 下一刻。 大殿一片寂静。 满朝文武全都化作雕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长孙家的嫡长子....被侮辱了? 好劲爆的消息啊! 不过想想也对....昨晚开放宵禁,街上鱼龙混杂,自然少不了泼皮混混,专门盯着小姐贵妇们揩油。 可这男人被侮辱。 却还是第一次听说。 关键是,长孙公子是在晕倒之后被侮辱的,那是不是意味着....对方可以为所欲为? 想到这里。 众人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完了!” “冲儿的名声,算是完了……” 长孙无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周围人的反应,他又如何看不到?该死的许敬宗!我就知道你就是个坑货! 看着这一幕。 许敬宗愣了片刻,脸色猛然一变,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们误会了!” 他急的火烧眉毛,赶忙解释道:“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哈哈哈哈……” 程咬金忽然放声大笑,声如洪钟:“长孙冲那小子细皮嫩肉,竟被人糟蹋了,就是不知道对方有几个人!” 此话一出。 大唐兵痞们哄堂大笑。 段志玄甚至笑出了鹅叫声,丝毫不见平日的老成持重,白瞎了大唐“周亚夫”的名号。 长孙无忌脸色苍白。 袖中的手掌抖成了一团。 李世民也眼皮子直跳。 …这个老匹夫!长孙冲好歹也是皇室的女婿,程黑子竟如此口无遮拦,简直就是粪坑里的石头! 群臣之中。 长孙一派的人立刻跳了出来,指着程咬金怒骂: “卢国公!你放肆!” “大殿之上,竟口吐污言秽语,你粗鄙!” “长孙公子本就是受害者,你非但没有一点儿同情心,反而幸灾乐祸,简直道德沦丧!” “呸!粗鄙的武夫!” …… 一听这话。 程咬金笑脸一收。 直接跳了出来,萝卜粗的手指指向众人,大吼一声:“不服的,出来单挑!” 对面的人全都一颤。 不过仗着人多,依然嘴硬。 “呸!谁要与你单挑!” “没错!打架斗殴,非君子所为!” “吾等斯文君子,不屑与你这莽夫角力!” “程知节,还不速速退去!” 程咬金面露凶残,望着一群长孙党,就像是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大吼一声: “退你奶奶个腿儿!” 说着就要扑过去。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之际,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够了!” 混乱的朝堂为之一静。 人们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李世民坐在龙椅上,正面色不善的盯着下方,沉声训斥道: “朝会之上,尔等喊打喊杀,成何体统!” 程咬金立刻收势。 拍拍屁股,退回到了武将群里。 长孙一派也不熄火了,缩着脖子,低着头不敢直视上方。 “你们,你们都想岔了……” 许敬宗这才有机会开口说话,着急的说道:“其实事情很简单,你们莫要妄自联想……” “许敬宗!” 房赢忽然打断他,沉声道:“为何不能让人想象?” “正是因为怀揣着统一的梦想,大唐诸公,才能围绕在以陛下为中心的皇室周围,艰苦奋斗,砥砺前行!” “大唐,才有了今天的盛世!” “你口口声声禁锢我等的想象,难道想要造反吗?” 许敬宗快被气疯了,大声道:“房遗爱!你不讲无德!” 在他看来。 房赢简直太能瞎几把咧咧了。 看着跳脚的许敬宗,他还不忘沉声补充一句:“人类失去联想,世界将会怎样!” 出话一出。 群臣眼神一亮。 像是初听成功学的学子。 …呵,我就知道,这种听起来很“陈安之”的话,你们都会被洗脑,下一次我会说,为梦想窒息…房赢暗下决心。 此时。 许敬宗也反应过味来了,将头扭到一边,不理房赢,仿佛他就是一泡臭狗屎。 冷静下来的他。 敏感的察觉了长孙无忌的不悦。 可事到如今,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如此一来,才有翻盘的可能。 许敬宗深吸一口气,扫视四周:“诸位,长孙公子却是被人侮辱,但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 “侮辱他的,是两名女子!” 第四百九十一章 女版程咬金 http://..org/ 许敬宗一句话。 大殿内的气氛顿时一松。 众人的面色缓和下来,长孙一系的人马,露出轻松的微笑,程咬金等人兴致缺缺。 龙椅上。 李世民暗暗松了口气。 他主要是担心,自己的宝贝女儿李丽质,会不会被长孙冲的名声牵连。 “就这?” 房赢心里有些失望。 这算什么?这是好事啊?我也想被小姐姐们侮辱,来啊来啊,快来啊。 “呵呵呵,原来是这样。” 褚遂良站出来笑道:“敬宗,长孙公子一表人才,自然会吸引女子看中,这是什么好气愤的?” “没错。” 马周也站了出来:“人胜佳节,才子佳人相会,这等风流韵事,实不该用来弹劾房赢。” 他们这么一说。 群臣纷纷抚须点头。 “说的没错。” “许敬宗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那两名女子,虽然手段不甚光彩,可长孙公子也没有吃亏嘛!” “呵呵!老夫想要偶遇此等好事,也没机会遇到呢。” …… 许敬宗脸色一阵难看。 忍不住悲愤的说道:“诸公!如果是你们说的那样就好了,唉!算了,你们还是自己看看吧……” 说着。 他面向李世民,拱手道:“圣人,那两名女犯已被抓住,现就在殿外,请陛下召唤。” 李世民点了点头:“宣。” 很快。 两个女人被带进了大殿。 当她们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大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啊这…… 怎么会这样? 长孙冲,就是被这两名女子给....我滴个亲娘咧,可怜的长孙公子。 大殿上方。 李世民目瞪口呆。 身为大唐皇帝,他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可面对如此女子,也不禁动容了。 刚才那名老臣。 更是后悔不迭,心想,幸好老夫没有偶遇此事,不然这条老命岂不是要交待在榻上? 礼部侍郎令狐德棻,目露惊奇,喃喃道:“原来是她们……” 武将之中。 段志玄凑近程咬金,低声问道: “老程,那名健硕女子,长得竟有你七分精髓,是不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女?” 程咬金也麻了。 一双牛眼惊魂未定,就像是想起了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像!太像了!” 混世魔王感叹后,挠了挠头:“不对啊?俺老程当年风流快活的时候,没记得留下种子啊?” 像!太像了! 房赢心中也在惊叹,他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脱口而出: “倾国倾城!” 话音一落。 群臣被晕眩暴击。 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二郎他…他的口味竟变得如此独特……” 一直面不改色的房玄龄,脸色灰白,心想我是不是平日里逼得他太紧了? “二郎啊二郎。” “为父不会逼迫你了。” “房家开枝散叶的重任,以后就交给你大哥吧!” 老父亲暗自下定决心。 再次望向房赢,目露怜惜。 此时,房赢一声惊呼,引来了两名女子的关注。 她们一看见人高马大的房赢,顿时喜笑颜开,在他的身前停下了脚步。 “呜哈哈哈....” 倾国发出一阵狂笑,拍着房赢的肩膀:“小郎君,还是你有眼光,哈哈哈哈……” “姐姐,轻点,别吓着小兄弟。”精瓜女子手持手绢,掩嘴轻笑,嘴角的美人痣愈加显得红艳。 “吓不着,吓不着……” 房赢拱手笑道:“小弟两位姐姐早有慕名,今日有幸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啊。” 倾国目露惊奇:“小兄弟,你认识我们?” “认识,认识…”房赢连连点头,笑眯眯的说:“小弟与二人神交久矣。” “唉呀妈呀!俺们两姐妹,这么出名呢?”精瓜女子瞪着小眼睛问。 倾国挥了挥手:“妹妹这话说的,凭咱们两姐妹的姿色,到哪儿不是人群中的焦点。” “姐姐说的对。”精瓜女子掩嘴笑道:“刚才小兄弟也说,咱们两姐妹是倾国倾城之貌。” 房赢与两女笑谈。 文武百官眼珠子掉了一地。 他们感觉房赢特别社牛,连这样的奇女子,都能瞬间打成一片。 二郎竟与她们有说有笑? 房玄龄望着这一幕,心中有些担忧。 “若是以后二郎将她们娶进了门,生了男孩还好说,万一生了女孩,该如何是好……” 另一边。 倾国拍了拍房赢肩膀。 “在这长安城,也就小兄弟你慧眼识金,你这个兄弟,俺们姐妹认下了!” “倾国倾城两位姐姐,请受小弟一拜。”房赢抱了抱拳。 “哎呀!小弟莫要多礼。” 精瓜女子扭捏了一下,掐着嗓子说:“俺们先去见见大唐皇帝,等回头,咱们一起喝酒……” 两人说完。 走到大殿前面,抱拳说道:“倾国倾城,拜见大唐皇帝陛下!” 群臣呆若木鸡。 好家伙,房赢刚刚夸赞了一下,她们竟立刻给自己改名了。 李世民顿了一下,淡淡说道:“朕且问你们,昨天晚上,你们是不是抓住了一个少年?” “少年?” 倾国愣了下,随即面露不屑:“就那小鸡崽啊?还不够俺们姐妹折腾的。” “放肆!” 许敬宗在一旁怒喝:“朝堂之上,尔等女流之辈,竟口吐秽语,简直有无斯文!” 他脸上一副生气的表情,心里高兴坏了.... 招了,她们都招了,长孙冲倒霉,房赢也不跑不了! “陛下!” 许敬宗上前一步,躬身说道:“此二女既然已经认罪,臣请陛下将其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李世民还没说话。 旁边立刻有人,大声说道:“慢着!” 文武百官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礼部侍郎,令狐德棻,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抱拳说道:“圣人,这两名女子,抓不得。” “哦?” 李世民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下面站着的是令狐德棻,世为河西右族,以博涉文史知名,为人低调,品德高洁,是真正的史学大家。 现任礼部侍郎,兼修国史。 他站出来反对抓人,就不得不重视了....人品好的人,到哪里都会被人尊重,包括皇帝。 李世民诚恳的问道:“令狐,这两个女子为何抓不得?” “回禀陛下。” 令狐德棻行了一礼,一句话震惊众人:“因为这两名女子的身份,其实是公主!” 第四百九十二章 她们的身份是公主? http://..org/ 公主?! 一屋人的下巴掉了一地。 文武百官全都瞪大双眼,委实不敢相信,眼前这两个穿着花棉袄的奇女子....竟还是公主?! 皇帝宝座上。 李世民面露惊讶。 他生了这么多女儿,个个都千娇百媚,从未想过,公主居然长得这样别开生面。 “难道真是俺老程的种?” 程咬金陷入深深的思索。 他虽然没有称帝,当年在瓦岗寨,也算是称霸一方的土皇帝。 因此有些怀疑,这两名女子,是不是当初做混世魔王时的产物…… “这,这不可能!” 许敬宗一脸震惊的叫道:“令狐兄,你是不是搞错了?以这两名女子的仪态,怎么可能是公主!” “兀那毛贼!你埋汰谁呢?”倾国脸色一沉,狠狠的瞪向许敬宗。 许敬宗脸色一白。 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他敢发誓,刚才那一刹那,他看见了对方青色的胡子茬。 “两位,请稍安勿躁。” 令狐德棻打断了两人。 然后面向李世民,拱手说道:“圣人明鉴,这两名女子,确是公主身份无疑……” 他解释道:“礼部下属的鸿胪寺,有此二人的登记文书,她们乃是大贺氏的公主。” “哦?原来是辽东大贺氏。” 李世民面露了然之色。 大唐成立之时,远在辽东的契丹八部,也形成了部落联盟,历任联盟长均由大贺氏贵族中选举。 贞观二年,大贺氏联盟长摩会,向唐朝贡,唐“赐鼓纛”,从此之后,“鼓纛”成为契丹君长权力的标志。 令狐德棻是礼部侍郎。 外交部门鸿胪寺,又是礼部的下属单位,归令狐德棻管辖,他知道此事,也就在情理之中。 “不对啊?!” 许敬宗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声说道:“长孙公子是在小巷被袭,被她们拖回到住所…既然她们是外邦公主,为何不住在鸿胪寺,却住在坊内小巷?” 令狐德棻微微一笑:“说起来,这也是一桩美谈,三年前她们随使团前来朝拜,从此迷恋上我大唐盛世,故而在坊间买了处房子,从此长期居在长安。” “还是不对!” 许敬宗不甘心的问:“令狐兄,外邦在册人士多如牛毛,你贵为礼部侍郎,又怎会记住两个小小的番邦公主?” 番邦公主… 还是小小的? 两姐妹感觉受到了侮辱,纷纷怒视许敬宗。 “这个嘛……” 令狐德棻犹豫了一下,解释道:“二位公主倾国倾城,某自然印象深刻。” …我勒了个去…… 一旁的房赢面色一僵。 看向令狐德棻的目光有些幽怨。 心说令狐兄,你可是唐代史学的开山,居然也睁着眼说瞎话,你还是那个品行高洁的史学大家吗? “哈哈哈哈……” 倾国脸色阴转晴,放声大笑:“令狐侍郎,除了刚才那位小兄弟,你也是有眼光的!” “哪里,哪里…” 令狐德棻微笑的拱手。 许敬宗阴沉着脸,忽然插话道: “不对!公主又怎么了?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两个番邦公主?” “更何况,在我大唐眼中,唐人才是第一位,番邦外族天生低等,岂能特殊对待?” 听到这话。 房赢眉梢一挑,有些意外。 心中感叹道,大唐盛世,果然是自信骄傲的,连大奸臣许敬宗都不会媚外。 他刚对许敬宗有所改观。 就见大奸臣转过身,指着自己叫道: “房遗爱!你串通番邦公主,侮辱长孙公子,形同共罪,也应被追责,以儆效尤!” 房赢脸色一黑。 暗骂你奶奶个腿儿…… 令狐德棻皱起眉头,劝解道:“敬宗,君子以德服人,你如此穷追猛打,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许敬宗已经杀红了眼。 哪里会听他的劝阻,反而怒视令狐德棻,大声说道:“令狐兄,难道你要包庇他们!” “这,这怎能叫包庇……” 令狐德棻有些生气。 他是史学大家,擅长文字性工作,斗嘴是短板,自然说不过大奸臣许敬宗。 房赢一看形势不对,正要上去帮忙。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许给事,你错了。”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文官中站出来一人。 “居然是他……” 房赢心中肃然起敬。 朝堂官员众多,他到现在都还无法全部认全,可对于眼前这人,却重点关注过。 原因无他。 纯粹是学渣对学霸的仰视。 这名站出来的中年文士,正是大理寺少卿,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有据可查的状元——孙伏伽。 “孙少卿?” 许敬宗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孙伏伽会站出来,随即阴沉着脸问:“我哪里错了?” “你对律法的理解错了。” 孙伏伽不慌不忙的道:“按大唐律,诸翁欺奸男妇,诸男欺奸义男妇,居父母丧而欺奸父妾等,视情节轻重、亲等处以杖、笞,直至处死……” “但这里有个前提条件。” “因为在欺奸案中,女方往往属于受害者,所以唐律规定……只判男方重刑!” “什么?” 许敬宗如遭雷击。 身体晃了几晃,险些栽倒在地上。 …哎呦卧槽!唐朝的时候就这样?房赢瞪大双眼,心里叫了一声好。 以后怎么着咱管不着。 起码现在这条律法好啊! 至于以后……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再看许敬宗,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嘴唇翕动:“这…怎么会这样……” “所以说,许给事你错了。” 孙伏伽认真的解释道:“对于长孙公子的案子,因为欺奸者为女子,所以按照律法,她们无罪。” 说着,看了房赢一眼。 “既然主犯都没罪,那么引起这一事件的房遗爱,自然也不能定罪。” 话音落下。 许敬宗脸色一片苍白。 第四百九十三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http://..org/ 事已至此。 这场弹劾已十分明了。 大唐文化部兼外交部副部长,令狐德棻已经证明,倾国倾城是番邦公主…这就有些分量了。 唐人是高人一等。 但也要考虑国际影响。 将别国公主打入大牢这种事,多少总有些顾及,更何况,人家也没犯罪。 关于这一点。 大唐最高法院的二把手,孙伏伽,已经根据律法给出了解释。 于法于理。 番邦公主都是无辜的。 引发这一事件的房赢,自然也毫发无损,屁事都没有。 群臣之中。 长孙无忌缓缓扫视一圈,大袖中的手掌狠狠的攥紧。 “可恶!这才短短的一年时间,房家二郎,竟然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长孙无忌神色变得阴沉。 房赢以诗文出道,令天下文人刮目相看…他又对秦琼有救命之恩,赢得了军方的支持。 现如今。 竟又有两人站出来支持他! 令狐德棻,朝中清贵代表。 就连史书,都不吝对他的赞美: “河东三凤,俱瑞黄图。棻为良史,颖实名儒。解经不穷,希颜之徒。登瀛入馆,不其盛乎!” 颖,指的是孔颖达。 颜,指的是颜师古。 棻,自然就是令狐德棻。 可见,在世人眼中,他拥有着与孔颖达、颜师古平起平坐的地位。 至于孙伏伽。 也是声名显赫的人物。 武德五年,名列甲榜第一名,状元及第! 能在某个领域做到第一,无论如何,都是值得敬佩的……他的工作履历也是一样。 不是在刑部。 就是在大理寺。 一直在司法口任职。 而且还参与了“玄武门之变”,李世民的铁杆支持者,政治背景过硬。 令狐德棻,孙伏伽…… 由他们两人为房赢背书,长孙冲被辱这件事,房赢已经没有被攻击的弱点了。 “不!我不服!” 许敬宗低吼一声。 经过刚才的打击,他内心的狠戾被激发出来,双目赤红,就像是输光的赌徒。 “房遗爱!你以为这就算了?” 他指着房赢大声说道:“你可知道,长孙公子因为你,现在已经……” “住口!” 一声喝斥打断了他。 “谁?谁在说我!” 许敬宗怒视过去,浑身一个激灵,瞬间哑火。 只见不远处,长孙无忌正盯着自己,一张老脸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嗯?有问题? 房赢的眼睛眯了起来。 长孙冲一事,一定有还有未挖掘出来的东西…感谢前女友,她关于挖掘技术的毕业论文,是由我来操刀的…… 所以说。 挖掘技术哪家强? 大唐房府找二郎! 房赢打定主意,上前一步,指着大奸臣笑道:“许敬宗,我就知道,你又在瞎编乱造。” 一件房赢那张笑脸。 许敬宗的火气,蹭一下又上来了,怒道:“胡说!我去长孙府的时候,郎中刚出来……” “你给我闭嘴!” 长孙无忌一声怒喝。 再次制止了口无遮拦许敬宗。 然而,他越是这样,就越会引起别人的好奇。 “怎么回事?” “长孙公子竟还要看郎中?” “不知道,长孙府一早就大门紧闭。” “那许敬宗怎会知道?” “呵,昨晚不曾宵禁,他凌晨跑去给长孙家送礼了,估计碰到了什么吧。” …… 大殿内。 群臣窃窃私语。 程咬金等一群大唐兵痞,更是好奇的伸长脖子,眼里燃烧了熊熊八卦之火。 “呜哈哈哈……” 倾国双手叉腰,发出一阵大笑:“你们这些文官,吞吞吐吐,这有啥不能说的?” “那小子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俺们姐妹还没摆弄几下,他就成了小蜗牛。” 豪言壮志一出。 满朝文武呆若木鸡。 噗——! 长孙无忌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满脸涨红,可为了维持人设,硬生生的将一口怨气咽了下去。 房赢也惊呆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二位姐姐,既然长孙公子如此不济,却为何一晚未归?” “哎呀!这还不好办?” 精瓜女子手绢掩嘴,偷笑道:“体力不够,外物来凑....俺们好不容易遇到个小白脸,哪能轻易放过,便给他喂了些虎狼之药。” 啊这这这…… 不愧是你们啊! 房赢惊得已经忘记了说话。 他旁边的史学大家令狐德棻,更是风中凌乱,嘴唇翕动:“那也不至于请郎中啊……” “咳!别提了!” 倾国轻蔑的撇了撇嘴:“那小子底子太薄,被咱们折腾了几番后就没了动静,不管再如何摆弄,依然是缩头乌龟,最后竟口吐白沫,面如金纸。” 原来如此。 这就是请郎中的原因! 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长孙家主三番五次的阻止许敬宗说话,原来顾及家丑不可外扬。 刹那间。 一道道目光望向了国舅。 长孙无忌老脸铁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灯发誓,他纵横宦海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窘态,而这一切,全是因房赢而起! 此时。 孙伏伽露出沉思之色。 作为大唐执法者,他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不偏袒,不徇私,很快发现了事情的关键点。 “若是这样,案子就两说了…” 状元郎沉吟道:“欺奸罪没有判女方一说,可如果被辱人的身体受到伤害,那就是故意伤害罪了……” “不!绝对没有!” 长孙无忌脸色难看的站出来,艰难的开口:“番邦公主一派胡言,我儿没有受到伤害!” 这话一出口。 众人马上露出了然之色。 很多受到侮辱的女子,为了顾及名节,往往不会指征做奸犯科的凶手。 只不过,这次反过来了。 为了维护长孙家的声望,长孙家主这是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啊! “好吧,算我没问题了。” 秉公执法的孙伏伽,深深看了长孙无忌一眼:“既然当事人没有指征,那么就构不成伤害罪。” “好!此事到此为止。” 长孙无忌沉着脸下了结论。 哎?别停啊? 你们自己就结了案子,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好歹也是个侯爷…房赢轻咳一声,站了出来: “许敬宗,刚才你说,有郎中从长孙家出来,也是在意指,长孙公子不能人道了呗?” “我……” 许敬宗刚要说话。 忽然像是感到什么,扭头望去。 只见文臣队伍里,长孙无忌微微侧头,一双狭长的眼睛望向了自己,眼神中带着厌恶和警告。 许敬宗脸色一白。 …这下子,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弹劾房赢不成,后果开始反噬…如今不仅没有博得长孙家的好感,反而被对方记恨上了。 这可如何是好? 许敬宗六神无主,急忙说道:“房遗爱!你休要胡说,我只是说长孙家请了郎中,并未提及长孙公子病情!” “额,原来是这样……” 房赢笑着嘴角勾起。 他现在一身轻松,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于是慢悠悠的说道: “原来许给事在说笑,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当初许给事为了活命,在宇文化及面前,也曾做过类似的事情。” 此言一出。 许敬宗又惊又怒。 截止到现在为止,他被世人诟病的“三宗罪”还没有出现,房赢讽刺他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隋义宁二年。 宇文化及发动政变。 要杀大臣许善心,许敬宗却不顾父亲死活,只为自己乞命,甚至当众跳舞,丑态百出,宇文化及这才放了他。 其父许善心被杀。 与此同时,宇文要杀虞世基的时候,其弟虞世南愿以身代,两相比较,风骨高下立判。 这是许敬宗一生的污点。 也是刚才程处亮笑话他的原因。 “哦,对了……” 房赢一拍脑门,转头望向人群中一年轻人,“言道兄,关于这一点,你最有发言权。” 众人齐刷刷望去。 此人二十露头的年纪,一身官服,眉目俊朗,正是封德彝的儿子,封言道。 贞观四年,以门荫授左牵牛备身,充任皇宫侍卫;贞观十年授承议郎、行通事舍人,正式踏入仕途。 行通事舍人是正六品下。 本没有资格上朝,可他还有个身份……武德八年,他袭父爵密国公,从一品。 被房赢指名道姓。 封言道立刻站了出来。 “房兄所言极是。” 他对房赢拱了拱手,怨恨的看了许敬宗一眼:“家父封德彝,确实说过……” “世基被戮,世南匍匐而请代,善心之死,敬宗蹈舞以求生!” 第四百九十四章 口无遮拦许敬宗 http://..org/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封言道和房赢不熟,但这并不影响彼此的结盟,因为他们拥有共同的敌人——许敬宗。 当初。 宇文化及屠杀忠隋大臣。 许敬宗和虞世南截然不同的表现,被封德彝看在了眼里,并把当时的情形说了出来。 许敬宗从此记恨上了封德彝,平时没少说对方的坏话,这些,都被封言道看在了眼里。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而封言道一席话,又勾起了人们对往事的回忆,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虞世南,真君子也!” “是啊!面对宇文叛军,竟宁愿代替长兄去死,凭此一举,便可流芳百世!” “老夫也想起来了,每当机务之隙,陛下常与虞兄共观经史,而虞兄竟敢于犯颜直谏,得到了圣人的尊重。” “一曰德行,二曰忠直,三曰博学,四曰文辞,五曰书瀚…连陛下都赞其为‘五绝’。” 说着说着。 大家的目光全都瞄向了许敬宗,敬佩的神色被鄙视取代。 “呸!为求苟活,竟不顾老父亲的死活,此为大不孝!” “唉~就是可怜他父亲许善心了,铮铮铁骨的一条汉子。” “他祖母范氏也不赖,扶柩不哭,只说了一句‘能死国难,吾有子矣’,然后绝食而死……” “许家两代忠烈,怎会出了这么个卑鄙无耻的东西?” “许敬宗,小人也!” …… 群臣对着许敬宗指指点点,面露不屑,仿佛在看着一泡臭狗屎。 许敬宗气坏了。 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绿,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双拳紧紧的攥起。 房遗爱!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他狠狠的望向房赢,面色狰狞的吼道:“房赢!骂人不揭短,你将这前尘旧事拿出来,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玩不起吗?” 房赢轻飘飘的说:“那些丑事你做都做了,怎么着?还想堵住别的嘴,不让别人说了?” “房遗爱!你你你……气煞我也!” 许敬宗快要气爆了。 此时他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就是让房赢闭嘴。 可房赢怎么会停下? 他可是“铁齿铜舌房二郎”,关于这一点,姑姑和诗诗都曾亲身体会过。 “许敬宗啊许敬宗,你说说你,不尊重你父亲也就罢了,毕竟,说破天这也是你的家事……” 房赢说着,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猛然双目如电,大吼一声: “可皇后娘娘得罪了你吗?!” 咔嚓一声! 于无声处听惊雷。 整个两仪殿,被房赢一声大吼震得鸦雀无声,群臣纷纷一惊,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那件事……” “该死的房遗爱!他竟然提了那件事……” 许敬宗脸色灰白。 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他下意识的扭头,朝皇座望去,只见大唐皇帝李世民,正满面阴沉的盯着自己。 许敬宗浑身一颤。 一股凉气从后背蔓延全身。 贞观十年,长孙皇后去世,李世民顿足捶胸,百官齐哀。 期间,许敬宗见到相貌丑陋的欧阳询,故作惊讶地嘲笑他的才名和相貌不符,当众取乐。 御史们怒了。 联名弹劾许敬宗。 李世民一气之下,把他贬到洪州任司马……没办法,口无遮拦许敬宗,光这一条,他在本朝就很难翻身。 “许敬宗,你可知罪?” 房赢紧紧盯着大奸臣,目光犀利:“你不顾父亲死活,是为不孝,在皇后葬礼上失态,是为不忠!” “如此不忠不孝之辈,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你怎么不去死!” “说得好!” 一旁的封言道神色激动,双眼通红:“我父亲只是实话实说,便被他攻讦报复,此獠不死,天理难容!” 房赢轻轻看了他一眼。 心说少年,你还不知道吧? 许敬宗修史的时候,已经暗戳戳的修改了你爹的评价,称其为“罪大恶极”。 你不知道没关系。 现在就由我来告诉你。 “封兄,有件事你需知道……” 房赢说到一半忽然停下来了。 他猛然感到一股危险感,汗毛都快要竖起来,总觉得哪里遗漏了什么。 见房赢愣在原地。 封言道有些疑惑:“房兄,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许是我记错了。” 房赢摇了摇头,果断终止了这个话题,转身面向李世民,低头躬身道:“圣人,许敬宗恶意弹劾微臣,请为我作主。” 归根结底。 解释权还在皇帝。 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李世民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 “给事中许敬宗,无中生有,攻讦他人,行为不端,便责他——罚俸一年。” 大殿一片安静。 群臣没有一个人说话。 封言道不甘心的张了张嘴,把不服咽了回去,他知道,皇帝金口一开,结果再难改变。 房赢低着头。 注视着地板,瞳孔微缩。 好轻的处罚! …自从他穿越以来,凭借先知先觉的金手指,屡次与人交锋,都会达到预期目标。 李佑、李承乾、侯君集.... 这些宿命中的敌人,全都在房赢的算计之中吃了亏,唯独许敬宗,竟然是这种结果。 要知道。 按照房赢的计划,可是要将这个大奸臣一棒子打残,永无翻身之地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那股危险感忽然冒出来,到底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房赢大脑飞速运转。 一件件往事,电光石火般在脑海中闪过。 “许敬宗口无遮拦。” “在皇后葬礼上失态,被贬出长安。” “不久前,刚被调回来任给事中,仍兼修国史,四年后,参与完成《武德实录》、《贞观实录》的撰写工作,受封为高阳县男……” “等等!” “兼修国史?!” 房赢低着头,眼睛亮的吓人。 没错了! 就是这条! 这家伙在皇后葬礼上失态,李世民本应永不复用,可还是把他给招了回来…所谓的给事中,只是一个幌子! 真正的目的。 是让他修国史! 因为许敬宗这家伙,被世人诟病的原因,不仅仅是“三宗罪”,最重要的一条,便是—— 篡改历史! 第四百九十五章 陛下不放心你的病情 http://..org/ “玄武门之变。” “终究不是光彩的事情。” “与之相关的,还有一系列的细节,都需要有人来美化修饰…这个工作,令狐德棻不行,褚遂良不行……” “只有许敬宗可以!” 房赢顿时茅塞顿开。 很多事情,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起来,那些沉淀在历史角落的信息,逐渐连成了线索。 没错了! 皇帝正是看中了他谄媚的特点,物尽其用。 这种情况,类似于武则天用来俊臣,她知道来俊臣是奸臣吗?知道!但还是用了,而且用的很顺手。 原因无他。 这条狗很听话。 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就是李世民高拿轻放的原因,也是刚才那股危险感来临的....如果我点破了许敬宗修改《封德彝传》,就等于说他篡改历史,也就间接指出了皇帝的秘密! “这个许敬宗。” “果然有几把刷子。” “能准确的揣摩到领导的心思,并能舍下脸面去做,这种人,往往爬的最快。” “有皇帝撑腰,一棍子敲不死,有些可惜……”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长孙无忌和他已经翻脸了。 在这样一个人情社会,失去了大领导的支持,单靠给老板做私活,永远上不了台面。 “自己不也是一样吗?” “这一趟公干,实际任务是调查瘟区的幕后黑手,发现李承乾招兵买马,可谓大功一件。” “可皇家隐蔽不能公开。” “塞给我一个赈灾的名头,这才封了侯。” 成功上岸,仅仅是个开始啊,要想往上爬,就得适应系统内的规则,并且加以利用。 说到底,还是我不够强! 明知道许敬宗是个大奸臣,却不能动他,如果我有老爹房玄龄的权势,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施展自己的抱负了。 房赢低着头。 暗暗握紧了拳头。 此时此刻,那种对权利的渴望,像是野草一样在他心中疯长…… 就在这时。 李世民的目光转向了长孙无忌,温声说道: “无忌,冲儿那边切莫担心,宫中太医医术高明,朕这便派太医首席过去,给冲儿瞧瞧。” !!! 长孙无忌霍然抬头。 迎面遇上李世民看似温和的眼神,心中陡然一惊,赶忙低头拱手道:“多谢陛下。” “嗯。” 李世民点点头,目光缓缓扫视大殿:“今日的朝会就到这里吧,驸马房遗爱留下,其余人....散朝。” 群臣纷纷躬身行礼: “恭送圣人。” …… 朝会结束。 房赢跟着李世民,来到了御书房。 李二陛下端起桌上的茶汤吃了一口,慢条斯理的抬眼,目光望向了房赢:“赢儿,说说吧……” “昨晚那飞天巨物,还有雷爆般的飞火,都是怎么回事?” …… 两个时辰后。 长孙府厅堂之内。 长孙无忌坐在胡椅上,手指轻轻磕着桌几,脸色阴沉不定,眼神阴翳,似在思索着什么。 他身边站着的。 是长孙府最忠心的大管家。 正微微弯着腰,垂着双臂,像是一只忠犬,沉默的陪着自家家主。 忽然有脚步声传出。 仆人快步跑进来,低头请示:“老爷,太医已对少爷的病诊断完毕,请您过去看看。” “好,我知道了。” 长孙淡淡说了一句,站起身,带着大管家进了内堂。 一进屋。 就见太医正在收拾药箱。 床榻上,长孙冲黑着眼圈,满脸苍白的仰面躺着,身上盖着厚被,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 “司空。” 太医首席见长孙无忌进来,抱拳行礼。 “箫太医,有礼了。”长孙无忌拱了拱手,微笑着问道:“我家犬子病情如何?” 这幅做派。 让太医微微一愣。 长孙冲都成了这幅模样,长孙无忌却依然风轻云淡的样子,这幅定力,确实非常人所为。 长孙无忌不着急。 太医也感到轻松,抚须笑道: “司空放心,长孙公子只是元阳耗损,透支过度....老夫给他开个方子,调养个一年半载,便能恢复如初。” 闻言。 长孙无忌暗暗松了口气,抱拳道:“如此,便多谢首席了。” “司空客气了。” 须发皆白的太医叮嘱道:“切记,接下来一个月,令公子需安心恢复,不可行房事……” 随后又和长孙无忌客套了几句,留下方子,拎着药箱离开了长孙府。 太医刚走。 长孙无忌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他站在床榻边,背负双手,目光缓缓望向长孙冲,神色冰冷:“逆子,瞧瞧你干的好事!” 长孙冲吓得哆嗦了一下,惊恐道:“父亲大人,我…我是冤枉的啊……” “还敢狡辩!” 长孙无忌面露愠色:“你竟然被两个番邦女子凌辱,长孙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父亲!您听我解释……” 长孙冲带着哭腔,挣扎着想起来,无奈身乏体虚,蠕动了半天也没坐起来。 看到他这幅废物样子。 长孙无忌更加愤怒,低声嘶吼: “事已至此,你还想着好解释....你知不知道?圣人,已经对你和质儿的婚姻产生了动摇!” “什么?!” 长孙冲惊恐的抬头,“爹,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在长孙家的地位,除了是嫡长子外,最大的助力便是驸马身份,而且娶的还是李丽质。 如果这段姻亲产生问题。 以长孙无忌对他现在的失望态度,他这个长孙家继承人的身份将朝夕不保。 这就是大家族的残酷。 你可以中庸,但不能烂泥扶不上墙,否则,后面有一堆同辈在后面虎视眈眈。 “逆子!动动你的脑子!” 长孙无忌红着眼睛,咬着牙低吼:“你在陛下眼里,已是不洁之人!” “皇帝不要脸面吗?” “玄武门之后,陛下向来注重皇室名声,自爱羽毛,你如今出了这种事,还配的上公主殿下吗?!” 长孙冲顿时脸色苍白。 一股凉意从后脑勺冒了出来,瞬间冲遍他的全身,失魂落魄的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长孙无忌目露凶光,咬牙说道:“你以为,圣人派太医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不放心!” “他要查看你的病情,看还有没有必要,让你继续做这个驸马!” 此言一出。 长孙冲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房二郎:要不我走? http://..org/ “不,不可以这样…” “当初我与长乐大婚,可是轰动了整个长安城的,这个驸马怎能说剥夺就剥夺……” 长孙冲眼神呆滞,絮絮叨叨。 过了好一会,才发出“嗷”的一声大叫,一把抓住了长孙无忌的袖子,哭道: “爹!你要帮帮我啊爹,我不能失去长乐公主!” “现在你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长孙无忌被抓着袖子,不仅没有一丝怜悯,反而更加愤怒: “不争气的东西!” “若你与质儿有个一儿半女,事情何至于如此被动!” “我…我是被强迫的…”长孙冲急忙道:“昨晚我是为了躲避百姓,跑到她们窗下被砸晕了,才会惨遭凌辱。” “躲避百姓?” 长孙无忌眉头皱起。 今天早晨长孙冲被发现后一直昏迷,自己又早早的去上朝,一直没有追查这件事的原因。 于是问道:“你好好的躲百姓作甚?” “还不是因为咱家扈从…” 长孙冲哭道:“昨晚我正赶去宫里,行至朱雀大街,人群拥堵不能前行,扈从们便与百姓起了纷争……” 赶去宫里? 长孙无忌脸色一黑。 有些尴尬的发现,自家儿子火速赶去宫里,还是自己下达的命令,这么说…造成这一切的,还是我这个当爹的? 长孙无忌沉着脸不说话。 一时间。 空气陷入到诡异的沉静中。 “爹!我知道了!” 长孙冲忽然大叫一声。 他根残脑没残,恰恰相反,根据能量守恒定律,蛋白质由一个头转移到了另一个头,赶忙叫道: “爹!都是房遗爱的错!” “如果不是他大张旗鼓的给长乐祝贺,爹又怎会催我去宫里?我又怎会遭此凌辱?!” “房遗爱,就是他!” “都是他的错!” “哼!房遗爱……!”长孙无忌冷哼一声,眼中的怒气上涌翻滚。 今日在朝会上。 如果不是房赢故意引导。 许敬宗又怎会把自家儿子的丑事说出来?房赢这小子,愈发阴险狡诈了。 “嗯,此事也不全怪你……” 长孙无忌深吸一口气,再次望向长孙冲时,眼神也不像刚才那般厌恶,“这段时间,你就在家好好休养吧。” “是,孩儿谨记。” 长孙冲急忙称是。 实际上,这不是他愿不愿意的事,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想浪也浪不动。 “父亲大人,还有一事…” 长孙冲抬起头,犹豫着说道:“之前,您和孩儿定下半年之期,以孩儿现在的状态……” “那便缓一缓吧。” 长孙无忌说道:“时间可以适当延长,不过,还是要尽快让公主尽快诞下麟儿。” “多谢父亲大人。” 长孙冲如负重释。 “嗯,你先好生歇着吧。” 长孙无忌留下一句话,带着大管家离开了房间,走到了外面。 院中暖阳高照。 长孙无忌背负双手,远远的眺望着皇宫方向,狭长的双眸变得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默了片刻后。 他忽然开口问道:“太医来之前,给冲儿看病的郎中怎么说?” 大管家急忙躬身回答:“郎中说,少爷恐难痊愈。” “哦?”长孙无忌转过头:“这名郎中的医术如何?” “回老爷,这郎中姓张,在长安城中家喻户晓,也算是个名医……” 大管家顿了下,说道: “老奴私以为,张郎中虽为杏林高手,但比起宫廷太医首席,医术或许不如。” “嗯。” 长孙无忌神色稍缓:“有太医的诊断在,我长孙家的声望,还不至于受损的太多。” 说到这里。 他背着手吩咐道: “你去,将太医的诊断结果散播出去…” “再找些帮闲,散播那两个番邦公主的跋扈,若是能引发众怒,那便最好了。” “诺!老奴这就去办。” 大管家应了一声正要离去。 “等等。” 长孙无忌叫住了他:“昨天和冲儿一起的那些扈从,现在怎么样了?” 大管家立刻回答:“他们与百姓起了冲突,三人重伤,其余人轻伤。” “嗯。” 长孙无忌眯了眯眼睛:“若不是他们挑衅在先,冲儿也不会逃避,更不会遭遇那两名女子。” 说到这里。 他淡淡的吩咐道:“都处理了吧,不留活口。” …… 太极宫。 御书房。 门窗紧闭。 皇帝的咆哮声从门缝中传出。 “房遗爱!你好大的胆子!” “朕让你研制飞天利器,你倒好,将那热气球造出来了,却不与朕说,拿去给长乐祝贺生日……” “你这个臭小子!” “那可是朕的大杀器!” “若是用在战场上,出其不备之下,完全可以瞬间扭转战局!” “还有那爆火连天……” 御书房内,房赢站在桌前,小声提醒道:“陛下,那叫烟花。” “你给我闭嘴!” 李世民暴跳如雷,与朝会上淡定的样子判若两人,大声喊道:“朕不管那叫什么!” “那是朕的大杀器!” “你知道何为两军对垒吗?” “本应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却被你用来放掉了!” “都给放掉了!” …… 大唐皇帝挥舞着手臂。 竭力发泄着憋了一晚上的怒火,吐沫星子溅了房赢一脸。 房赢垂首站在一旁。 昨晚在李丽质身上有多棒,今天在她爹面前就有多怂…… 片刻后。 李世民骂累了停下来。 瞪着眼睛,怒视房赢,呼哧呼哧直喘粗气,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抽打。 “陛下……” 房赢抹了把脸,低声说道:“既然您对那烟火如此看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屁快放!” 李世民没好气的说。 “好咧。”房赢凑过去说道:“其实您昨晚看到的烟火,就是看着好看,听个响....要论杀伤力,还得是炸药!” “哦?” 李世民一下来了兴趣,身体前倾,催促道:“炸药又是何物?速速说来!” …呵,现实的男人。 一听有好东西,也不发火了,腿也不抽筋了,一口气也能爬五楼了…房赢心里碎碎念,开口说道: “和烟花啥不多,炸药也是巨响之物,只不过,里面火药的浓度不同,造成的爆炸效果也不同,至于杀伤力……” “三丈之内,不留活物!” “什么?!” 李世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不可置信的望着房赢,双眼亮的吓人,低声吼道:“赢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房赢点了点头:“这还是保守估计。” 噗通—— 大唐皇帝跌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嘴里碎碎念,仿佛陷入了魔怔。 就在这时。 外面有敲门声传来。 李世民眼神焦距回神,迅速调整好情绪,语气不惊的开口:“进来。” 有内侍进入请示:“圣人,箫太医要求觐见。” “宣。” 李世民淡淡的吩咐。 “诺。” 内侍弯着腰退出御书房。 这一幕,让旁边的房赢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想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火药对古代帝王的震撼。 但凡一个穿越者都会很清楚。 可李世民呢?却能从巨大的信息冲击中恢复平静,而且这个时间才用了几秒钟…… 或许他心里依然激动,但从表面上,丝毫看不出端倪。 这可真是老戏骨了,拿大满贯的那种,而且是货真价实的,不是某女星之流的水货…… 很快。 须发皆白的太医进来,对案牍后的李世民行礼:“参见圣人。” “免礼。” 李世民虚抬一下,直接问道:“箫太医,你去长孙府瞧病瞧的怎么样了?” “这个嘛……” 太医首席看了房赢一眼。 …哎呦,这是有秘密要要谈啊?不能听,听了就是入局....房赢扭头问皇帝: “要不我走?” 第四百九十七章 穿越者要火力全开 http://..org/ “呵,你要走?” 李世民斜眼看着房赢:“你身为百骑,掌握了那么多大唐机密,现在想起来避嫌了?” 房赢又懂了,试探性的问:“要不我留下?” 李世民冷笑道:“你想探听朕的秘密吗?” 尼妹! 房赢脸色一黑。 心说你堂堂皇帝,怎么还学会打拳了? 你等着,回头我就在永嘉公主身上找补回来,非得撞的她喊我爸爸…房赢打定主意,堆起笑说道: “还请陛下给个准话。” 李世民对房赢的态度非常满意,挥了挥手:“行了,在旁边待着吧。” “诺。” 房赢笑着站在一侧。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忽然僵住。 …特么这是大太监站的位置啊?皇帝让我站在这,这是要让我提前熟悉熟悉? 他他他…他要骟了我吗? 房赢脑子转的飞快,感到阵阵心惊肉跳。 台下。 太医首席震惊不已。 “此事涉及皇家辛秘,圣人竟然让房二郎陪同,可见,对他的圣眷到了何种浓郁的地步!” 房家二房要崛起了! 箫太医竭力保持平静,微微躬身道: “陛下,臣在长孙府已诊断完毕,驸马长孙冲元阳尽失,此生……已不能人道!” 话音落下。 御书房的空气陷入寂静。 卧槽!石锤了!那小阴人真的废了?好大一个瓜....房赢睁大了眼睛,心中顿时翻江倒海。 李世民也嘴角抽搐。 沉默了片刻,这才问道:“对长孙家,你是如何回复的?” “回陛下,此事涉及皇家威严,老臣只能告诉长孙家主,驸马病情无碍,一年半载即会恢复。” “嗯,你做的很好。” 李世民露出满意的神色:“此事确实不能为外人所知,箫太医,有心了。” 太医赶忙低头道:“陛下言重了。” “还有个问题。” 李世民眯了眯眼睛,“不只你一人,长孙家还会请别的郎中看病,结论恐有出入。” “这一点,请陛下放心。” 太医首席的语气隐隐露出骄傲:“除了孙老神仙这样的高人,放眼整个长安,在医道一途,也只有国师胜臣半子。” “所以,面对不同的诊断结果,他们只认老臣……”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话又说回来,我大唐藏龙卧虎,除非长孙家可以请来隐世高人,否则,只能以老臣的结论为准。” “很好!” 李世民点了点头。 看着太医首席,忽然话锋一转:“听说,你有个子侄素有才名,正好,尚书省还缺个主事……” “明日让他去报道吧。” “年轻人,就应该多历练历练。” 这…这就可以了? 一旁的房赢,亲眼目睹了这桩交易,顿时目瞪口呆。 尚书省主事。 编制是十二人,从八品下。 官儿看着不大,却属于集团总部,接触大领导的机会多....众所周知,越是接近心脏的地方,供血越足。 只要站队站好了。 历练几年,去了地方就是一方大员。 更何况,从一介白身,直接连跳几级,博得一个从八品下的职位,这就是朝中有人的结果。 “多谢陛下隆恩!” 箫太医喜形于色,赶忙躬身施礼:“圣人放心,老臣自当严格管教那小子,让其谨记您的教诲。” 说着。 不露声色的看了房赢一眼。 尚书省,可是房相的地盘....当今天子曾任尚书令一职,故不授臣下,所以,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就成了尚书省的老大。 看来,为了子侄的前途。 今后要和房二郎多多亲近啊! 箫太医暗下决心,拱手道:“圣人,若无其他的事情,老臣便先告退了。” 太医首席退出御书房。 房赢开始思考刚才的劲爆消息。 “皇帝知道了长孙冲的隐疾,却不想让长孙府知道,所以假装不知道知道长孙冲的隐疾……” “问题是,长乐公主在觊觎我的金子啊!”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干,又和长孙冲达成了什么协议,长孙家的人肯定不知道。” “所以,如果她借种成功,长孙府的人会认为那是长孙冲的,全天下的人也会这么认为,可皇帝不这么认为……” !!! 房赢顿时一身冷汗。 特么这次有点玩大了啊! 到那时候,李丽质怀孕,皇帝要是知道是我干的,不得废了我? 不行,捋一捋! 长孙冲被倾国倾城玩残,被天下人耻笑,皇帝已经对他严重不满…… 如果此时长乐怀孕。 又得知孩子是我的,最好的结果,便是让我与李丽质奉子成婚。 “可这样一来。” “我们就必须先与现任和离。” “否则,时间太短,会引来有心者的怀疑....不过这难度系数太高了吧?万一皇帝恼羞成怒怎么办?” “再说了,姑姑呢?” …… 房赢一片乱麻。 脑中又浮现出昨晚那一幕。 清美高贵的李丽质,美艳丰腴的永嘉公主,无论哪个,都有着动人的床榻滋味,让人回味无穷。 “艹!都要了!” 房赢忽然心一横。 眼底深处冒出一股子狠劲:“想这么多干嘛?接着挖墙脚就是了!” 皇帝。 问题的关键还在皇帝。 如果让他坚定的站在我这边,我就必须展现自己的价值,而且是不可取代的价值! 只要给他的利益。 大于另一方的利益。 他就会想尽设法保我! 那么现在,我要开始认真喽…穿越者火力全开,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 房赢思绪万千之时。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臭小子,想什么呢?” 房赢猛然抬头。 发现李世民正盯着自己,深邃的目光,像是要看透自己的内心。 “啊!没什么…” 房赢赶忙痛心疾首的说:“臣只是在想,长孙兄一表人才,却遭此大难,实在让人感到惋惜。” 提及长孙冲。 皇帝的脸色立刻晴转多云。 “哼!休要提他!” 李世民冷哼一声:“当初,朕视他为少年俊杰,才把质儿嫁了过去,却未想到,这些过去了,他竟毫无建树,如今更是给皇室抹黑……” “朕对他,真是失望透顶!” 失望的好哇,海燕啊,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房赢露出犹豫的样子,说道: “陛下,关于长孙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世民一瞪眼:“吞吞吐吐,非男儿所为。” 房赢赶忙凑过去说道: “陛下,您有没有想过,长乐公主下嫁长孙冲也有几年了,为何一直没有子嗣?” 李世民眼神一变,直直盯上房赢:“你想说什么?” 房赢压低声音道:“坊间传言,长孙冲不好女色。” “什么!” 李世民勃然变色。 他忽然想起,宫中有年老的女官,曾向他隐晦的提及,应该多关心一下长乐公主。 原来是变相的告之。 公主还是个处子之身! …可怜的质儿,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李世民陷入深深的自责,龙目中涌起无尽愤怒。 “长—孙—冲!” 李世民一字一顿的咬牙。 再也忍不住心中暴怒,双手猛然搭在案牍上。 嘭! 一声巨响。 案牍被直接掀翻。 桌上的奏折书信洒了一地,漆黑的墨汁,溅在洁白的书页上,就像是洗不掉的罪恶。 “圣人息怒。” 房赢站在旁边,低下头,语气冷静:“此事只是传言,并没有实际证据。” “听说,有楼子提供貌美的男娈,专供达官贵人的特殊癖好……” “可派人暗查平康坊。” “若是找到长孙冲的相关证据,您再做决定也不迟……” 第四百九十八章 二郎,长乐如果嫁给你该有多好 http://..org/ 情绪是可以传递的。 房赢说话的时候,语气镇定,神色冷静,将皇帝从暴怒中拉了回来。 李世民喘着粗气坐下。 目光转向了房赢,眼中还残留着嗜血般的狠戾:“刚才朕那么生气,你不怕?” “这个…说实话,怕!” 房赢俯身说道:“但您是睿智的千古一帝,也是微臣的岳父,又怎会迁怒于我?” 这句话。 让李世民理智彻底回归。 虽然脸色依旧难看,双眸却渐渐清明,瞪了房赢一眼:“臭小子,就会拍朕的马屁!” “嘿嘿,您高兴就好。” 房赢大大咧咧的笑着。 李世民看着房赢没心没肺的笑脸,忽然愣起了神,喃喃说道:“赢儿,你觉得长乐怎么样?” 这还用说?很润啊....房赢心中回味,脸上表情诚挚: “长乐公主容色绝姝,皎若夜月之照琼林,乃是我大唐皇室的一颗明珠。” 闻言。 李世民露出痛苦之色。 房赢把李丽质说的越好,他的心里就越是愧疚,感觉对不起自己的宝贝女儿。 “你说的没错…” 李世民眼眶红润,感慨道:“质儿她一直很优秀,也很懂事,性子虽清冷了些,可心里却惦记着朕。” “这些年,她受了这么大委屈,却吭都没吭一声!” 说着,李世民眼眶红润:“不仅如此,她还得陪着那小畜生演戏,表现出一副恩爱的模样…… “朕,亏欠她太多了!” 这,这咋还哭上了? 房赢感到一阵头大,哄女人他有一套,可以把小姐姐弄哭,也可以让小姐姐爽笑,可对付男人却还是头一遭。 “陛下请勿自责。” 房赢理直气壮的说道:“当初长乐公主下嫁,您也不知道长孙冲是这幅德行,这怎么能怪您呢?” “您要是知道长孙冲这样,哪怕把长乐公主嫁给我,也不能嫁给他啊?” 李世民浑身一震,顺嘴说道:“是啊,朕现在有些后悔,如果当初她嫁的人是你就好了。” “啊这……” 房赢赶紧诚惶诚恐,以退为进:“小子已经娶了高阳,又岂敢得陇望蜀,再觊觎长乐公主。” “嗯?”李世民眉梢一挑:“听你的意思,质儿还入不了你得法眼?” 我特么…我啥时候这么说了?房赢脸皮子抖动,只想骂娘。 “好吧,我改口了。” 他急忙转变话风:“微臣对长乐公主仰慕已久,她就是我心中的月光女神。” “哦?”李世民眼里闪烁着精光:“这么说,你真的喜欢质儿?” “我……” 房赢赶忙急刹车,堆笑道:“我就说说,说说罢了,您可别当真。” 李世民没说话。 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房赢,目光深邃,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 “不是,您这是做什么…” 房赢后背直冒冷汗,笑的比哭还难看:“长乐公主清美高贵,我就是有贼心,也没贼胆啊!” “呵呵!” 李世民勾起嘴角,玩味的笑了一下:“行了,朕也没别的意思,接着说说你那个火药吧。” …… 与此同时。 长安城,房府。 房玄龄前脚刚进门,大哥房遗直也急匆匆踏进了家门。 “爹!听说二郎回来了?” 房遗直兴冲冲的问道。 他这一句话,坐在榻上的做针线活的婆媳俩双双抬头。 “老二回来了?” 卢氏语气里透着惊喜。 嫂嫂没说话,一双美眸却亮晶晶的,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高兴。 “大嫂大嫂,你落红了!” 房老三哇哇大叫。 众人扭头望去,只见杜氏手里握着针,不知何时,针尖已经扎到了手指。 光滑的指肚上。 赫然有一滴殷红的血珠。 她的手很漂亮,青葱玉指,手指修长,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手,并且保养的很好。 正因为如此。 鲜红的血珠和白嫩的肌肤,才会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有种惊艳的美。 “这…都怪我不小心。” 嫂嫂的脸刷的红了。 急忙将指肚放入口中,轻轻吸允起来....虽然不是整根手指,却依然让人想入非非。 见媳妇美得冒泡。 房遗直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扭头问道:“爹,二郎不是去朝会了吗?为何没与你一起回来?” “他呀,被圣人单独留下了。” 房玄龄哼哼了一声,走到胡椅边,一屁股坐下去,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吃茶。 一见他这副样子。 卢氏怒从火起:“吃吃吃!就知道吃!大家伙儿等着你呢,赶紧说啊!” 房玄龄脸色一僵:“着什么急,容老夫先缓口气。” 卢氏面色不善。 浑身斗气开始外放。 大唐宰辅顺势放下茶杯,轻咳一声,将今天朝会上的事情讲了一遍。 当听说房赢大展神威。 房家老小像是大夏天吃了颗胡瓜,浑身都透着爽快,恨不得拍手称赞。 “哼!气煞老身了!” 卢氏却一脸怒气,啪的一拍桌子:“许敬宗这个小王八羔子!竟没事找老二的麻烦,真是该死!” 杜氏也撅起小嘴:“娘说的对!” 大哥房遗直叹了口气。 自家夫人端庄秀丽,依然不善嘴仗,只会跟在婆婆后面喊加油。 “娘,别生气了。” 房遗直劝道:“只要身在朝堂,便免不了被人弹劾,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没错。”房玄龄点了点头:“二郎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了,老夫不是还在呢。” “你——?” 卢氏的目光落在自家老爷身上,怒声道:“你还有脸说?我儿受欺负的时候,你死到哪儿去了?” “哼!妇人之见。” 房玄龄脸色一沉:“兵对兵,将对将,区区许敬宗,哪里轮得到老夫出手。” “老身不管!你现在就去,把那个许敬宗发配到岭南去!” “你!简直不可理喻!” “姓房的,你在烦我?” 卢氏紧盯着房玄龄,咬着牙道:“现在看我不顺眼了是吗?是不是又想纳妾了?” “我……” 大唐宰辅顿时气焰全无。 于是苦口婆心的说:“夫人,许敬宗不是不能动,却要费些周章,他现在正在修史。” 卢氏一瞪眼:“修史怎么了?他就是吃屎,也不能欺负二郎!” “好好好,老夫心中有数。” 房玄龄安抚好了夫人,一扭脸,发现老大房遗直正坐在旁边,慢条斯理的吃茶。 大唐宰辅脸色一沉。 …这个逆子! 老二那边是逼不得了,老大这边,竟也不着急开枝散叶,两个小东西,没有一个省心的! 房玄龄越想越气。 “啪”的一拍桌子,没好气的说道:“吃吃吃!就知道吃!” 房遗直:(0_0)? …… 就在这时。 管家房成匆匆跑了进来。 “老爷!夫人!不好了!” 一家子人心肝一颤....来了来了,又来了,一般这种火烧眉毛的事,肯定和二郎有关。 房玄龄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打起来了!” 房成急的直搓手:“太子和魏王的人,都来请二郎去做客,在咱家门口打起来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太子和魏王的人打起来了 http://..org/ “太子,和魏王的人?” 房玄龄皱了皱眉头,吩咐道:“大郎,你去外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意思很明确。 太子和魏王本人没来。 他们手下的小喽啰,还轮不到一国宰辅出马。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皇子本尊到了,以房玄龄的段位,也没必要亲自迎接。 房遗直快步离开。 他刚一出大门,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只见房府门口尘土飞扬,人仰马翻,二十多个家仆模样的人,混在一起相互扭打,哇哇乱叫。 还有些吃瓜群众,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一圈,看的津津有味,对着现场指指点点。 更过分的是。 连街边的小贩都来了。 “冰糖葫芦——” “炊饼……有买炊饼的没有?刚出炉的炊饼——” “蜜饯管甜,先尝后买——” …… 看着这一幕。 房遗直风中凌乱,愣了片刻后一下怒了,大吼一声:“都给我住手!” 现场登时一滞。 众人扭头望去,就见一年轻文士站在房府门口,正怒容满面的盯着这边。 两边人马顿时一惊。 赶紧松开彼此,整理着身上凌乱的衣服,对房遗直躬身施礼:“房大郎。” “哼!” 房遗直冷哼一声,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扫视人群。 在家人面前书呆子气十足的大哥,此时文骨傲然,让人感到神圣而不可侵犯。 “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缓和了下情绪,沉着脸问道:“为何在我房府门口聚众斗殴?” 话音落下。 一名黑脸仆人立刻跳了出来。 “大郎,非是我等故意动手。” 他指着另外一拨人,大声说道:“是东宫的人,他们要插队!” “呸!你还有脸说?” 他对面的瘦高个立刻反驳:“我们好好等在此地,是你们来了就要抢位置!” “放屁!明明是我们先来的!” “竖子!一派胡言!” “你骂谁?东宫的人竟如此蛮横无理!” “你魏王府自己才是吧!” …… 双方一言不合又干上了。 房遗直听得一阵头大,忍不住大吼一声:“都别吵了!” “哼!” 两边不约而同的冷哼一声,偃旗息鼓。 不过还是不服气,相互怒视着对方,脸红脖子粗,宛如斗鸡。 房遗直神色稍缓,问道: “诸位,你们都是皇子的下属,代表着东宫和魏王,不知找我家二郎有何要事?” 黑脸仆人立刻上前一步,抱拳说道:“我家魏王想请房二郎赴宴!” 瘦高个马上出来,并肩而立,抱拳道:“太子殿下在东宫设宴,有请房二郎!” “嘶……” 房遗直顿时愣住了。 自家兄弟的事情,他这个当大哥的也有所耳闻。 无论是太子,还是魏王,房赢与他们都不算亲近,尤其是东宫那边,说交恶也不为过。 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房遗直眉头皱起,感受有些棘手……他虽有些书呆子气,可也十分清楚,太子和魏王,可是在争夺皇位啊! 涉及宫廷政斗。 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 与此同时。 周围的百姓发出阵阵惊呼。 “天呐!我没有听错吧?” “太子和魏王,竟同时邀请房二赴宴?” “而且还如此急迫,为了将人请走,甚至不惜在房府门口大打出手。” “这说明房二很火啊!” “岂止?他简直红得发紫!” “啊啊!不愧是大唐长安驸马界卧龙?平康坊青楼之友?让女人迅速诗诗?真男人?房二郎!” …… 听着一连串的前缀。 大哥房遗直感觉有些蒙。 二郎究竟都干了什么?何时闯下了这番名号? 还有,让女人迅速诗诗又是何意?诗诗姑娘是花魁啊,怎能如此词不达意…… 等等! 诗诗?还是湿湿? 房遗直猛然睁大眼睛,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 小时后,我们经常玩游戏,谁输了就要被弹家雀,二郎那时愚笨,经常输掉....如今他天赋秉异,难道是被我弹的? 大哥面露微笑。 他感觉自己找到了答案。 “咳咳…” 房遗直轻咳几声,将周围的视线吸引过来,抱拳说道: “感谢诸位对我家二郎抬爱,只不过,二郎被圣人单独留下,到现在还没有回家。” 有人急忙大声问:“敢问大郎,驸马何时回来?” “这个....不好说。” 房遗直摇了摇头,说道:“听我爹说,二郎这次被留下,估计会逗留很长时间,这几日都未必能回来。” “什么?!” 双方人马神色微变。 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圣人留下房赢,竟要几天不归,这说明有大事要与他细谈啊! 怪不得。 自家主人摆出这么大阵仗。 原来竟是早就得到了消息,让我们提前赶来请房二赴宴,好将这员大将拉拢到自家阵营啊! “原来竟是这样……” 东宫下属堆起笑脸:“刚才的冲突,叨扰了贵地,还请大郎勿怪。” 这幅态度。 亲切中带着恭敬。 不仅让周围百姓吃惊,魏王府的人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东宫下属向来目中无人,何时竟这般恭顺了?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 任谁都能看出,房二郎这是要彻底崛起了,按照他这个势头,谁都不知道,房家会不会一门两国公。 “大郎,某给你赔个罪…” 魏王府的人也笑着抱拳:“刚才在贵府门前失礼,实乃不该,还要不要见怪。” “二位,言重了。” 房遗直微笑着拱拱手。 两边人又客套了几句,留下请帖,带着各自人马纷纷离去。 没热闹看了。 吃瓜群众们也纷纷散去。 小商贩们将摊子放到墙根,美滋滋的开始数钱,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竟挣了一天的银钱。 房二郎真厉害! 简直是个善财童子! 不愧是大唐长安驸马界卧龙?平康坊青楼之友?让女人迅速诗诗?真男人?房二郎! …… 房遗直回到府中。 将请帖递给了老爹房玄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 一家人有些吃惊。 齐刷刷都看向了房玄龄。 老谋持重的房乔,抚须沉吟:“太子和魏王,竟同时来请老二赴宴……” 他目光一转:“大郎,你怎么看?” 房遗直想了想,说道:“魏王酷爱文学,二郎的诗词又那般厉害,他自然见猎心喜,想邀请二郎以诗论道。” “可太子这边,就猜不透了……” 说着,大哥面露担忧: “要知道,之前在圣人寿宴上,二郎可是把他得罪得不清,这次发帖来邀,恐怕是宴无好宴啊!” 此话一出。 一家人都紧张起来。 嫂嫂小手揪着衣服,面露担忧。 房老三也忘记了玩耍,坐在榻上安静下来,睁着纯真的大眼睛看着大人们面色凝重。 第五百章 房遗直:下面,由我来简单说两句 http://..org/ 房家气氛凝重。 家主房玄龄却神态悠闲,抚须笑道:“依老夫看,大郎只猜对了一半。” 房遗直赶忙说:“还请父亲教我。” 房玄龄目光望向大儿子,笑眯眯的问:“你觉得,咱们这位太子殿下的性子如何?” “啊?” 房遗直脸色一僵。 他有点书呆子气,对于私下议论一国储君,总觉得有些不妥,而且万一被人知道了怎么办? 于是开始磕巴:“这个这个……” 一看他这副样子。 嫂嫂神色幽幽,插话道:“郎君在害怕什么?在座的都是家人,还能说出去不成?” 说着,瞟了一眼管家房成。 “就算是房叔,也是家里几十年的老人,伺候爹娘的时间,比妾身都要长,还能传你的话?” 得到少夫人夸赞。 房赢顿时满脸红光,挺胸抬头,露出我很骄傲的神色。 大哥房遗直急忙解释: “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郎君不必多说。”嫂嫂咬了咬红嘴唇,“若是换了二郎,定会口若悬河,字字珠玑。” 房遗直:0_0? 他感到受到了暴击,闪现都躲不过去的那种。 “咳咳…” 房遗直心一横,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大家想听,我就简单说一说……” “对!大郎说的对!” 房玄龄自顾开口道:“咱们这位太子,性子就是如此,所以啊,心里恐怕还怨恨着二郎呢……” 房遗直:0_0? 爹!我还没说呢! 他在心中呐喊,伸手在虚空中抓了一下,仿佛抓住自己逝去的青春。 然而大家都忽视了他。 卢氏也没看他,注意力全在房玄龄身上,不解的问:“那他这次邀约,岂不是鸿门宴?” “恐怕不是。” 房玄龄摇了摇头,“这次的邀约,太子却是真情实意的,因为……东宫设立了崇贤馆!” “爹,这个我知道!” 房遗直抓住机会,赶紧说道:“初二那天,圣人刚刚宣布在东宫置,馆中学士掌东宫经籍图书,以教授诸生。” “嗯,不错。”房玄龄点了点头:“只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房遗直脸色一僵。 心说当初您给我起名字,肯定是起错了,我应该叫“房一半”。 “还请父亲教我!” 大哥不情愿的问道。 “其实,早在去年,陛下就与老夫商议过此事。”房玄龄眼中现出回忆之色:“当初,我们将学馆的名字定的是‘崇文馆’……” “初二一早,即将宣布消息之前,圣人召集大儒名士研讨商议。” “大家觉得,‘文’这个字太大,故而改为‘贤’,意为求贤若渴!” “求贤如渴?”主母卢氏敏感的抓住了关键词,低声问道:“陛下在为东宫增势?” “没错!” 房玄龄赞赏的看了夫人一眼。 自家婆娘,虽善于吃醋,政治眼光却不差,毕竟出身于范阳卢氏。 …幸好啊! 当初没有娶青梅竹马。 她那个尖酸刻薄的娘,当年可是狠命的要彩礼。 更悲催的是。 挺好的姑娘,提起彩礼,也寸步不让,声称要得只是一个态度,而这个态度,足以榨干房家的血。 幸运的是后来。 媒人一指,有时候就是一生…… 当年,夫人便是敢爱敢恨的性子,否则,她身为范阳卢氏的大小姐,哪里会看得上我? 房玄龄思绪悠悠,望向卢氏的目光,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老夫老妻就这点好。 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卢氏脸色一红,以无能狂怒掩饰自己的羞涩:“老不死的,看什么看!” 这一幕。 让大家瞪大了眼睛。 都感到嘴里这口狗粮,吃的如此猝不及防。 卢氏的声音很不对劲,别说嫂嫂了,就连书呆子气的大哥,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唯独房老三无感。 挪动小腿,爬到嫂嫂旁边,小声的问:“大嫂大嫂,刚才你落红了,疼不疼啊?” 此言一出。 众人齐刷刷看过来。 端庄秀丽的嫂嫂,脸蛋飞起红霞,在大家的注视下羞涩的低头。 房遗直赶紧打岔:“爹,你接着说!” “呃,老夫想说的,便是‘崇贤馆’的地位。”房玄龄说道:“在我大唐官学中,以弘文馆为尊,仅置生二十名,大多是皇族勋戚子弟,地位远高于国子监‘六学’。” “褚亮、姚思廉、蔡允恭、萧德言....这些大儒名士,皆为弘文馆英才。” “当今圣上,亦常引弘文师生入殿,讲论文义,共商朝政,或至夜分而罢……” “现在,崇贤馆成立了!” “它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但凡课试举送,皆入弘文馆!” 听到这里。 房家人全都暗自咋舌。 房遗直吃惊道:“照这么说,只要有太子点头,便可以由‘崇贤馆’直接入‘弘文馆’,参与朝政大事的商议?” “没错。”房玄龄抚须说道:“这,便是圣人赋予太子的权利。” “不对啊?” 房遗直疑惑道:“既然这崇贤馆如此有吸引力,大家应该是抢着去啊?太子又为何主动来找二郎?” “呵呵呵!他有文采啊!” 房玄龄笑了,有着老父亲般的开怀:“崇贤馆新立,急需文坛名家坐镇,招再多的人,都不及那臭小子一个。” “好!这话老身爱听。” 主母卢氏顿时眉开眼笑。 嫂嫂的美眸也亮晶晶的,赞叹道:“没想到,二郎的名声竟这般响亮。” “二哥还会猜谜语!” 房老三也大叫:“他之前问我,女人生孩子,让我说一个成语。” “女人生孩子?” 房遗直愣住了,搜遍脑海没有合适的词,下意识问:“那是什么?” 房老三大声道:“血口喷人!” 一家人脸色一黑。 觉得房赢把三弟给带偏了。 房老三吃着手指头,歪着头说:“不过,有个谜底二哥说了答案,我也想不明白。” “哦?什么谜语?” 房遗直钻牛角尖的问。 “二哥说,新婚之夜没有床,让我打一个字。” “什么字?” “音。” “音?”大哥房遗直挠了挠头:“这和‘新婚之夜没有床’有什么关系?” “二哥说分开读。” “分开……” 房遗直话说一半停了。 他发现,全家人都沉默了下来,屋里一片沉寂。 ....好吧,不得不承认,这个字听起来有些粗俗,但是形容的很贴切啊! 可惜,新婚之夜我有床。 但是,我可以试试,就当没有床啊…房大郎眼前一亮,感觉霍然开朗,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片刻后。 房府响起大唐宰辅的怒吼: “啊啊啊!” “气煞老夫也!” “老夫要打死这小畜生!都别拦着我!老夫要进宫!” “进宫——!!!” 第五百零一章 大家都是驸马,凭什么差别这么大 http://..org/ 房赢被留在了宫里。 而且一留就是好几天。 房玄龄气急败坏的进宫抓人,皇帝不让见,神神秘秘的,谁都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几天,东宫和魏王府天天来人。 在房府门口报个道,也不做纠缠,架也不打了,留下请帖就走。 魏王府中。 李泰在举办茶会。 十几人坐在矮几后谈古论今,桌上的茶炉烧的正旺,室内茶香味四溢。 就在这时。 门外有仆人进来,躬身行礼:“殿下……” 他似乎要说什么,但抬头看了看周围,脸上露出犹豫的什么。 “无妨。” 李泰坐在主座,淡淡的说道:“在座的都是本王的叔伯好友,有何事,速速道来。” “喏。” 仆人俯身汇报道:“殿下,方才我们去了房府,房二郎依然被留在宫中,还是没有回来。” 场面微微一静。 李泰皱了皱眉,问道:“东宫那边怎么样?” “回禀殿下,东宫那边,自然也没有见到人。”仆人顿了一下,补充道:“但是今天他们带了薄礼。” “哦?” 李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吩咐道:“明日去的时候,也带上礼物,下去吧。” “喏。” 仆人立刻领命退出。 左侧,韦挺放下茶杯,望向李泰,目光深沉:“殿下,这一次,莫要让东宫抢了先!” 一听这话。 对面的柴令武笑了。 “呵呵呵……” 他斜躺在蒲团上,一副公子哥做派,悠哉悠哉的开口: “韦叔父,何必如此认真,那房遗爱有这么重要吗?” “你觉得不重要?”韦挺面色不善的反问。 “就他?” 柴令武露出一丝轻蔑。 大家同为年轻人,他当然对房赢不服气。 说起来,在某些方面,他和房赢确实很像……比如,两人都是驸马,房赢尚公主高阳,他则是巴陵公主。 再比如。 他们都是家中次子。 去年柴绍病逝,袭爵谯国公的,是长子柴哲威,柴令武毛都没捞到。 不过有一点。 柴令武觉得自己比房赢强…他是李渊的外孙,血统上是皇亲国戚。 “韦叔父,未免也太高看房赢了。”柴令武不屑的说:“他也就诗做的好,依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听这话。 韦挺鼻子差点气歪了。 “你懂得个屁!” 韦挺大声说道:“那是作诗,你以为说来就说?来来来,你作首诗给我看看!” “这个…哈哈哈。” 柴令武立刻怂了,干笑道:“叔父说笑了,小侄哪里会作诗。” “不会你还说?” 韦挺没瞪了他一眼,环视四周:“诸位扪心自问,在诗词一道上,可有战胜房二郎的把握?” 一群人赶紧摇头。 “没有没有。” “吾不及房赢。” “房遗爱的诗才,谁能比的过?” …… “所以,就更要把他拉过来!” 韦挺转向李泰,目光烁烁的说道:“殿下,先不论房遗爱在文坛的地位,您可别忘了……” “东宫崇贤馆可是官学!” 他脸上现出凝重之色:“论地位,它位居我大唐“六学两馆”之一,强于国子监,与弘文馆并驾齐驱。” “而您的‘文学馆’,可是私学啊!” 话音落下。 屋内一片安静。 众人全都不做声了。 李泰也露出思索的表情。 是啊,论地位,文学馆天然就弱东宫一头。 如果房赢再被招揽了去,此消彼长之下,今后大唐的文坛,谁还会记得魏王府的文学馆? 沉默了片刻后。 李泰忽然抬了抬头,吩咐道:“来人,现在就备上厚礼,送去房府。” …… 与此同时。 东宫丽正殿。 称心小心的端着瓷碗,走到太子李承乾身边,柔声说道: “殿下,该喝药了。” “嗯。” 李承乾阴沉着脸,接过来汤药,慢条斯理的小口喝。 “唉~”。 称心幽幽轻叹一声。 初七那天,太子受了惊,便再也没有恢复,时刻处于暴走边缘,动辄打骂宫人。 连自己都没能躲过。 “殿下,感觉好些了吗?” 称心小声问道:“这方子是太医首席开的,据说有起身回阳之效。” “嗯,还可以…”李承乾的脸色舒缓了些,“本宫喝了几日,温暖酥麻,似乎有些了感觉。” “太好了,恭喜殿下!” 称心喜上眉梢,顺势坐在太子身旁,为其按摩松骨:“奴婢看殿下方才愁眉不展,可是为了房二郎?” “没错。”李承乾冷哼一声,“那厮又没在房府,听说还在被我爹扣着,也不知在商讨何等大事。” “殿下别着急嘛。” 称心说着,按摩的手掌,缓缓朝下探去,“您请不到人,魏王同样请不到人。” 李承乾顿时大喜。 在对方的高超的推拿下,竟然有些抬头挺胸的趋势。 “太子哥哥……” 称心眼波荡漾,声音沙哑柔媚:“您有好几天都没有碰奴婢了。” “哼!大胆的婢子!” 李承乾眼冒火光,转身便将称心按住,低声喝道:“今日,便让你知道本宫的厉害!” …… 太极宫。 景福台西。 平日宁静幽远的望云亭,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李世民带头,房赢紧随其后,再后面是李靖、程咬金、李绩等七名最忠诚的将帅。 一行人爬上小山。 在望云亭外的空地停下了脚步。 “赢儿,这里如何?” 李世民一手叉腰,做指点江山状,豪迈的笑道: “此地为太极宫地势最高之处,北望玄武门,西眺北海,琼楼玉宇尽收眼底,可谓风水宝地。” “额,这个嘛…” 房赢犹豫了一下,小心的提出异议:“陛下,咱们是在做实验的,不是来盖房子的。” 他刚说完这话。 身后就传来炸雷声。 “房小二!废话少说!” 程咬金蹦了出来,扯着大嗓门道:“吾等陪你验证完后,还要回去吃酒呢,休要婆婆妈妈,速速验来!” “在这?” 房赢四周看了看,苦着脸说:“就这点空地,也不行啊?” 此话一出 大唐兵痞们哄笑起来。 “哈哈哈哈! “嘴上没毛的小子,就是胆子小。” “房小二!你诗做的不错,可这胆气嘛,还得多加历练啊!” “对对对,莫要学那些酸儒!” 段志玄也撇了撇嘴。 趁房赢不注意,一把将他手里的陶罐取了来,放在手心里,轻松的上下抛动。 “切!就这么个小玩意,还能有多厉害?” 房赢大惊失色:“褒国公!别动!” 那陶罐,正是他根据前世的配方,用硫磺、木炭、硝石等材料制作的炸药。 里面塞得满满的。 此外,还有些许碎铁片,以增加杀伤力....当然,这只是要试验品,以后加什么自己看着办。 “哈哈!瞧把你紧张的。” 程咬金随手将陶罐抢过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咦?这里还有根线?做啥用的?” 房赢赶紧解释道: “那是引线,需要用火点着,然后这罐子就……” “卧槽!你在干嘛?!” 他忽然脸色大变。 程咬金这个手快的,竟然立刻拿起了火折子,对着引线凑了过去。 呲—— 一道火苗出现。 引线,被点着了…… 第五百零二章 太极宫中现惊雷 http://..org/ …特么这个坑货! 房赢心里疯狂吐槽。 一个箭步冲过去,飞快抢过程咬金手里的陶罐,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往远处掷去。 “卧倒!” 他同时大喊一声。 顺势扑倒身边的李世民。 其身法之快,世间罕有,从跨步上前,到扑倒在地,前后竟只用了短短一瞬。 !!! “什么情况?!” 大唐兵痞们神经倏然紧绷。 身经百战的身体,竟比思维更快一步,二话不说,紧跟着趴在地上。 只有程咬金没有行动。 强悍的身体给了他足够的底气,让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还不忘扭头调侃: “哈!瞧你们跟娘们似得……” 话没说完。 轰——! 一道震天巨响爆发。 地动山摇中,整个望云亭全都被火光吞没。 程咬金的话语卡在喉咙,望着前方升腾的蘑菇云,瞳孔剧烈收缩。 下一刻。 嗡—— 爆炸的冲击波席卷开来。 现场一片飞沙走石,狂风呼啸,程咬金魁梧的身子,犹如狂风暴雨中的一株小草…… 不远处。 张阿难霍然扭头。 平日浑浊不堪的双眸,爆发出两道无与伦比的光亮。 这次实验,他负责带队警戒,附近的宫人早已被驱逐,只有百骑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保护圣人!” 大太监低吼一声。 脚下发力率先冲出,苍老的身躯,竟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宛如离弦之箭电射而去。 与此同时。 宫中值守的禁卫们浑身一颤,惊讶的转身,朝着望云亭方向望去。 爆炸声中。 宫里的太监宫女全被吓得一惊,险些灵魂出窍,胆子小的,直接瘫软在地。 他们惊惧的四处张望。 却见一条条身影,忽然从各处角落现出身形,发了疯似的向爆炸的方向狂奔。 假如从上往下俯瞰。 就会发现,空阔的大地上,高高的宫檐上,一道道人影就像密密麻麻的箭头,朝着同一个方向极速汇聚。 “啊——!” 丽正殿传出一声惊呼。 刚刚进入佳境的太子殿下,瞬间缩地成寸。 “何事…发生了何事?” 李承乾满脸惊恐。 手无足措的抬起头,四处张望,已经被吓破了胆子。 “殿下……” 称心也扭过头。 潮红的脸上布满惊恐,瞬间的空虚下,还带着丝丝幽怨。 …… 各处宫殿中。 后宫嫔妃们乱成一团。 纷纷跑出来询问,派出宫人四处打听发生了何事。 …… 事件发生地。 飞沙走石渐渐平息。 张阿难已率人赶到,将李世民从地上扶起来,关切的问:“大家,您没事吧?” 李世民没说话。 而是愣在原地发呆。 “切!啥人啊,扶皇帝不扶我……” 房赢幽怨的站了起来。 心想你等着,下次你扶我,我就赖上你让你赔钱,别人要问,我会说: 不是你撞的,凭什么扶? 四周围。 大唐兵痞们还趴在地上,纯爷们程咬金孤零零的站着,脸上灰扑扑,发型杀马特。 “咳咳…” 房赢轻咳两声,开口打破僵局:“那个,诸位可以起来了……” 大唐兵痞们惊魂未定。 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再次望向前方时,一个个全都震惊的长大了嘴巴。 只见不远处的望云亭,已经塌了一半,残垣断壁中一片狼藉,就跟被洗劫了似得。 “他娘的……” “这玩意儿这么厉害?” 程咬金抹了一把脸,语气中已没了刚才的嚣张。 李世民也惊呆了。 脸上的震惊慢慢被狂喜代替。 “成了!” 他忽然大吼一声,连伟光正的形象都不顾了,拔腿朝前跑去。 其他人反应慢半拍,也跟着李二陛下奔去。 众人来到跟前。 这才发现,此处的炸裂,比他们想象的更加狂暴…… 原本平台的地上,已被炸出一个大坑,周围焦黑似火烧,现场一片凄凉。 “快看这里!” 李绩眼尖,指着亭柱大喊。 众人仔细望去,发现亭柱上坑坑洼洼的,一枚枚碎铁片,深深的扎住亭柱,像是长在里面似得。 “嘶……” 大家顿时倒吸冷气。 段志玄喃喃自语:“娘咧,这柱子要是换成人,哪里还有活路……”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 众将浑身一震,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眼冒精光,纷纷露出渗人的笑容。 “这次量有点大啊…” 房赢摸着下巴,露出思索之色:“威力太猛,存在安全隐患,还得再改进一下……” “改个屁!” 程咬金大吼一声,哇哇大叫:“这东西多带劲!要改也要再改大些!” 呵,你以为这是我吗?想大就大,我只是爱惜姑姑而已....房赢从心里为自己点了个赞。 可别人不这么认为。 大唐兵痞们瞬间沸腾。 “对!应该改大些!” “没错!多造几个这东西,天下都是咱大唐的!” “哈哈哈哈……” 阵阵无良狂笑中。 李世民一把抓住房赢肩膀,双眼充血:“有这等神物,你为何不早拿出来?!” 房赢苦着脸道:“您也没问我啊。” “你……” 李世民气的直哆嗦。 如果不是房赢给他宝贝女儿放烟花,他都不知道,房赢竟然还会制造这样的杀人利器。 如今还一脸无辜。 简直是不务正业! …好想姑姑,长乐公主的伤也应该快好了吧....房赢心里蠢蠢欲动,堆笑道: “陛下,您看我也忙了好几天了,要不先回家休息休息?” “你,还想回家?” 李世民呲了呲牙,像极了现代吸血鬼老板。 房赢大惊:“如今实验成功,您还想怎样?” “废话少说!” 李世民眼中泛着狂热:“现在,你就带着朕去房家铺子,朕要亲眼看看,这炸雷是如何造出来的!” …… 与此同时。 丽正殿寝宫。 称心抬起头,弱弱的说道:“殿下,您不中了。” “啊啊啊——” 李承乾愤怒的大喊:“来人!给我去查!看看刚才那炸雷到底怎么回事!” 第五百零三章 试探 http://..org/ 某处不知名宫殿。 房赢坐在矮几旁忙碌。 在他周围,李世民和一群大唐悍将围成一圈,直勾勾盯着他手中的事物,眼都不眨一下。 火药的制作很简单。 不用去房家铺子,房赢带来的材料足矣。 先把硝石、硫磺、木炭全都碾成粉末状,再用蛋清包裹成颗粒状。 大小很重要。 太小了没感觉,太大了又无法承受。 筛选完毕后,装进陶罐,可以加点辅助增加威力,比如铁片铁珠....当然了,只要不嫌恶心,加屎也可以,粑粑雷了解一下。 然后竹管插上,拉出引线。 最后,用鱼胶混着泥土密封,如此一来,简易版的手榴弹搞定。 “这就可以了?” 李世民盯着这颗陶罐,有些不可置信:“刚才那颗暴雷,便是这般做出来的?” “对啊,就这么简单…” 房赢点了点头,补充道:“关键是配比,其实道家已经研究出火药了,但不知道最佳配比,比例是……” “闭嘴!” “住口!” …… 周围传来声声喝止。 房赢吓了一跳,抬头望去,只见大唐兵痞们脸色凝重,还有一丝丝后怕。 “你这个臭小子!” 程咬金一巴掌扇过来,咬着牙低吼:“此等神物配方至关重要,就是我等也不能知道!” 你们是怕惹火烧身吧? 呵呵!一群人看似大老粗,没有一个傻子,都特么是人精....房赢心中明了,脸上露出感激之色: “多谢程叔提醒。” 程咬金罕见的露出认真的表情,再次交待道: “记着!这东西,对谁都不要说,包括你枕边人,都不得吐露一个字!” “知节,何必那么麻烦。”李世民摆摆手,“把驸马关起来,一辈子不见人就是了。” 房赢一听。 顿时大惊失色。 “别啊陛下!”他惊慌失措的喊道:“我得人生才刚刚开始,您不能这么做啊!” “呵呵,你也知道怕?” 李世民轻笑了一下,看着房赢问道:“这配方,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房赢赶紧说:“李畋!除了他我谁都没告诉!” “李畋?”李世民发现对这个名字很陌生,皱眉问道:“这又是谁?” “回禀陛下,此人为麻石村人氏,在火药一途天赋异禀,昨夜的烟花,便是他做出来的……” 房赢娓娓诉说。 将李畋当初的行举讲了一遍。 李世民神色稍缓,抚须说道:“没想到,此人竟得了孙老神仙传授。” 这年头。 孙思邈就是金字招牌。 没办法,老道士不仅医术逆天,人品也是杠杠硬。 修道修到人家那境界,已经不是化境那么简单了,那是更上一层的空境。 “即如此,朕便放心了。” 李世民说道:“孙老神仙目光如炬,能放心将火药交于此人,定然看出了他的命理……” “由此可见,这李畋,也是个纯良之人啊!” “陛下圣明。”房赢笑道:“说起烟火,臣不过是锦上添花,李畋才是第一人。” “呵,算你还有些自知。” 李世民看了房赢一眼,神情渐渐的变得严肃:“火药事关重大,不能再放在你那里了,李畋和所有的工匠,必须重新安排到别处。” 好吧。 李兄这是一步登天了…… 可以想象,掌握配方的花炮祖师爷,必将像被宝贝一样供起来,只不过,以后逛个街想必都有大批暗卫跟随。 既然事已至此。 不如多给李兄争取好处。 房赢打定主意,堆笑道:“陛下,您打算给李畋封个几品的官儿?” 这叫先声夺人。 不说能不能封官,直接问封几品....那可是跟着我混的兄弟,如今民营转了央企,总不能比以前混的还差吧? 在一群人精面前。 他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 于是众将全都乐了,李世民紧绷的脸也松弛下来,笑骂道: “臭小子!竟然跑来和朕要官儿,这普天之下,你还是头一个这么干的人。” 骂归骂,该办的事还得办。 于是李二陛下想了想,说道:“朕打算另设‘火器监’,将李畋塞进去,给他个监丞干干……这个结果,驸马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 房赢喜笑颜开,赶忙笑着拱手道:“臣代李畋,多谢陛下洪恩。” 同时心里暗暗吃惊。 在唐朝庞大的官僚系统中,带“监”字的府衙有五个,参照他们的官位,“监丞”这个职位至少是从七品上。 李畋一介白身,刚入职就连跳几级,直接窜到了七品,跨越不可谓不大。 这就相当于。 刚刚考公上岸,就当上了县长…… 武将们也纷纷对视。 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猜测…在圣人眼中,火药这个东西,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重要。 就在他们略感惊讶的时候。 房赢笑嘻嘻的开口了:“陛下啊,臣还有一事不明。” 李世民冷哼一声:“朕就知道,你就没憋着什么好屁,说吧,又怎么了?” “那个,您也知道,李兄非长安本地人士,从此为官家做事免不得思乡心切…而且还得签保密协议,出行也不慎方便……” “行了,朕知道了。”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转头吩咐大太监:“阿难,为李畋在长安置业,赠其房产田宅。” 顿了一下,又说:“在宫中挑选十个美人,送过去,任他挑选。” “嘶……” 房赢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的说道:“小孩子才做选择!” 李世民背着手说道:“朕将人送过去,就没打算要回来。” 什么? 十个都给?! 房赢眼睛都红了,急的差跳起来:“这个待遇,我也可以有吗?” 李世民呵呵一笑:“你说呢?” “我……” 房赢一时语塞。 开玩笑,和老丈人要美女,我特么也是脑子瓦特了....去平康坊也一样啊,还不用花钱。 “臣还有一事。” 房赢得寸进尺,扬起笑脸说道:“李畋他们在臣那里做事的时候,工钱可是不低的……” 李世民脸色一黑:“朕保证,工钱只高不低!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没了。” 房赢赶忙摆手,低头拱手道:“多谢陛下,如此,微臣便放心了。” 成了! 试探完毕! 房赢低着头,眼底深处精光闪烁。 他刚才之所以提要求,就是要看看领导的态度…既然皇帝对火药都如此重视,那么对于掌控火药的人呢? 利益,才是立足之本! 从此以后,我又多了一道护身符……谁特么敢动我,先得过皇帝那一关。 原因很简单。 我能为皇帝带来利益! 而且是别人无法取代的利益…火药方子只是个开头,皇帝根本猜不透,我手里还有多少宝贝。 房赢心思百转千回。 李世民说话了:“说起钱的事,朕其实也有些苦恼。” 房赢惊愕的抬头。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五百零四章 我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http://..org/ 房赢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也在看着他。 俩人相互瞪眼,一老一小两个狐狸在疯狂试探,企图从对方眼中看出些什么。 “您…您这是何意……” 房赢脸色一垮,赶紧用话堵死:“您要是缺钱,我也没办法,我也没钱啊。” 说着,再刷一层防御。 “您也知道,微臣薪水微薄,虽顶着个驸马的名号,可高阳公主殿下,她一文钱都不给我啊!” 此话一出。 众人面露古怪。 从原则上说,驸马就是皇家赘婿,花钱得跟老婆要,可高阳公主和房赢的关系....呵呵,长安人谁不知道? 说来说去。 说到你女儿身上了。 尴不尴尬?惊不惊喜? 看着房赢苦着一张脸,众将很想放声大笑,可碍于李世民的淫威,只能憋得老脸通红,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唉~” 李世民叹了口气:“朕知道,高阳都被朕惯坏了,性子有些跋扈,委屈赢儿了。” “陛下,我,不委屈……” 房赢语气哽咽,挤挤眼睛,想表现的再真实一些。 无奈演技堪比北鼻,哭戏得上眼药水…… 于是索性以手捂脸,用遮脸大法掩饰不足。 “其实,朕说的是另外一事。” 李世民悠悠说道:“赢儿你也知道,朕想成立火器监,可建府衙,得用钱啊。” 房赢将脸露出来。 很想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世民仿佛听到他心声,继续说道:“这跟你是没有关系,可李畋和工匠们的工钱,就要拖一拖了……” 卧槽! 大哥你咋这样呢? 房赢急忙问道:“建府衙,民部不给拨钱吗?” 民部,就是户部。 《唐六典》记载:“隋初日度支尚书,开皇三年改为民部,皇朝因之。” 唐朝的体系照搬隋朝。 民部这个名字,也就跟着继承了过来。 贞观二十三年,李世民驾崩后,高宗皇帝为避李世民的名讳,才将民部改为了户部。 再后来。 又有一系列变动。 “明庆元年改为度支,龙朔二年改为司元太常伯,咸亨元年复为户部……” 反正在房赢眼里。 不管是民部还是户部,反正都是管钱,公家的事儿,至于扣扣搜索的吗? “关于这一点,咱家倒是知道一些。” 张阿难在一旁插话道:“民部的银钱都有预算,次年有哪些收入支出,前一年都已规划好了……” “火器监不在预算之内。” “若是用应急款项,账上也没那么多钱,就算拨些银钱,恐怕也是杯水车薪。” 房赢直接懵逼了。 他这才意识到,唐朝的财政系统,竟然已经如此完善了,这钱还不是说花就花。 “是这样的吗?” 他将疑问望向周围。 大唐兵痞们的眼神同样茫然。 “看俺干啥?”程咬金嚷嚷道:“俺老程又没做过文官儿,怎会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反正打仗从未缺过钱。” “那是有人给你算好了。” 一直沉默的李靖,淡淡说道:“你以为兵部尚书是吃干饭的?打仗所需,都是提前一年甚至几年规划。” “陛下圣明……” 房赢先喊了个口号,然后愤愤然道:“普之前莫非王土,这全天不下的钱,自然也是陛下的,包括民部!” 说着,目光望向李世民: “陛下,您可是大唐国君,用一下自己钱,民部凭什么捂着不让?今日就让他们拨款!” 李世民呵呵一笑。 双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驸马,你想让朕当昏君吗?” “我……” 房赢气焰全无,耷拉着脑袋说:“那您盯着我也没用啊,我又不能变出钱来。” “不不不,你可以。” 李世民笑眯眯的道:“记得在寿宴上,你为表心意,可是一次性拿出了八十一只琉璃杯呢。”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随即马上反应过来,惊讶的望向房赢:“难道你还能造琉璃?!” 房赢顿时面如土灰。 一看他这幅样子,在场的人全都兴奋了,看向房赢眼神,像是色狼盯上了美女。 房赢大惊失色。 你们想干什么?我既不是长孙冲,又不是李承乾,干嘛那样看着我! “他娘的!真是你小子!” 程咬金扯着大嗓门道:“当时老夫就怀疑,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琉璃杯,原来是你造出来的!” 李绩双目泛红:“二郎,给老夫打造一杆马槊,琉璃的!” 段志玄马上跳出来:“我也要!” “还有我!” “我也来一根!” …… 只有李靖最知足,眯着眼睛道:“二郎,老夫不要马槊,来一柄琉璃剑足矣。” 我特么....谢谢你们啊! 房赢将头扭过去,不理他们,苦着脸道: “圣人,琉璃制品是要控量的,如果大批量流出,会造成价格大跌,到时候咱们谁都赚不到钱。” 李世民眉头皱了起来。 作为全能皇帝,搞财政他也是一把好手,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唉~这就没法子了。” 李二陛下叹了口气,说道:“正好,岭南还有个刺使的缺,赢儿年轻有为,明天收拾收拾,去赴任吧。” 威胁! 红果果的威胁! 房赢大惊,赶忙大声说:“陛下,微臣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哦?” 李世民玩味的说道:“赢儿果然才思敏捷,不如说来听听。” 房赢嘿嘿一笑,不答反问:“圣人觉得,如今我大唐三教九流之中,哪家最有钱?” 李世民愣了下。 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目光烁烁的吐出两个字: “佛门!” “陛下圣明。”房赢凑过去,小声的讲述计划:“微臣建议,可以这样……” 随着他的阐述。 李世民越听眼睛越亮,大唐兵痞们也渐渐惊讶,看向房赢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可能不知道。 做方案搞ppt这种事,对现代职场社慉来说,是基本的办公室生存技能。 “好!” 李世民听罢,大手一挥,当场拍板:“赢儿,你放心去做,有需要的,朕命人全力配合你。” “多谢陛下。”房赢咧了咧嘴,搓着手道:“那个…也不能让微臣白忙乎吧?” “哦?” 李世民脸上兴奋消退。 房赢心中暗暗失望....这是一个理智型买家,销售前期铺垫的时候,他非常投入,头脑发热。 一谈钱。 他马上恢复理智。 “驸马想要多少?”李世民眯着眼睛问。 “我要这个数。” 房赢伸手比划了一下。 “嗯,还可以。”李世民露出微笑:“你三我七,赢儿不愧是朕的好驸马。” “不是…您误会了!” 房赢急的满脸通红,堆笑道:“不是这样理解的,是我七你三,嘿嘿!” 李世民沉下脸:“驸马好大的胃口!” 房赢咬了咬牙:“四六,你四我六!” “不行。” 李世民断然拒绝:“这个计划,没有朕的配合,你是无法完成的。” “好,我再退一步,五五!” “呵呵。” 李世民背着手冷笑。 “六四,你六我四!”房赢青筋直蹦,像是要了他的命:“就这样了,再不行微臣就不干了!” 沉默了片刻。 李世民露出笑容: “成交。” 第五百零五章 打工人,打工魂 http://..org/ 打工人,打工魂。 打工都是人上人。 今天搬砖你不狠,明天地位不够稳。 房赢演示完毕,也么得休息,继续为皇帝搬砖,被打发去房家铺子。 老板的原话是: “驸马再接再厉,务必要拿出一款威力平衡的炸天雷。” 炸天雷。 名气炫酷叼炸天,为李二陛下亲自命名。 当房赢第一次听到的时候,险些让大唐君臣见识一下,来自尼古拉斯?四的欢快舞蹈。 皇命不得不从。 可房赢有着现代打工魂。 不会摸鱼的员工,不是好员工....在有限规则内,为自己争取合理的利益,才是打工人的正确打开方式。 所以。 他顺便去了趟秘宅。 刚推开院门,眼前就是一亮。 院里有个女人,鹅蛋脸,柳叶眉,双眸冰冷,小嘴红艳,正折纤腰以微步,打算出门。 见房赢进来。 美女微微一惊,顿住脚步,声若莺啼的开口:“少爷?” “额,是阿宾啊。” 房赢挤出一丝笑脸。 心里高能警报…该死!刚才我竟然心动了!女装大佬的魅力就如此不可抵挡吗。 “嗯?不对啊?” 房赢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惊讶的问道:“阿宾,刚才你的声音……” “咳咳!” 陈阿宾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少爷莫慌,最近经常女装,所以一时未能变过来嗓音。” “哈哈,原来是这样。” 房赢哈哈一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刚才你那小声还挺甜,不去做声优可惜了。” “少爷喜欢吗?”陈阿宾美眸定定望着房赢,忽然转为了女声:“是这样的吗?” 房赢顿时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陈阿宾,明眸善睐,容貌绝美,生人勿近的冰冷气质,让男人生出强烈征服欲。 再加上这一口女腔,简直比女人还要女人。 …其实吧,男生,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呸呸呸!我在想什么,我特么又不是李承乾! 房赢内心挣扎。 手掌触电一样缩回去。 “呵呵,那个,阿宾啊…”他强颜欢笑,“我觉得,你还是用回本声比较好。” “嗯,都听少爷的。” 陈阿宾再度转换,“少爷,你是不是来找永嘉公主殿下?她这几日来过两次,现在不在这里。” “不在?” 房赢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少爷可是有事找公主殿下?”陈阿宾问道:“我可以帮您解决吗?” “啊这……” 房赢脸色一变,强笑道:“不用了,我自有办法,没事我先走了。” 说罢。 转身落荒而逃。 陈阿宾望着房赢的背影,缓缓松了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开门离去。 …… 姑姑不在。 房赢径直去了梦春楼。 好男人,就应该狡兔三窟。 梦春楼是工作和生活的地方,花魁娘子自然是在的,房赢推门而入,诗诗姑娘正在看书。 听见门响。 她没有抬头,只是随口说道:“小青,帮我端一杯酪奶。” 房赢哑然失笑。 关了房门,走进来,站在诗诗面前,仔细打量。 有段时间没见。 花魁娘子愈加美玉荧光。 她手捧书卷,跪坐在矮几前,清雅绝俗,姿容秀美,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小腰盈盈一握。 再往下,衣衫紧绷在浑圆的屁股蛋儿上,宛如一轮满月,视觉效果极佳。 仿佛感觉气氛不对。 诗诗的视线从书卷上挪开。 不经意的抬头一看,不禁浑身一颤,睁圆了美眸。 “二郎?”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脸上露出惊喜:“你何时过来的?” 房赢嘴角勾起邪魅微笑,上前一步,直接将其横抱在怀里。 “啊——” 诗诗惊叫一声,双手自然而然的勾住了房赢的脖子。 “美人儿,想我了吗?”房赢笑眯眯的问。 “你抱着奴家作甚。”诗诗脸色羞红,水眸直勾勾的盯着房赢,明知故问。 “刚才你不是喝了吗?” 房赢朝床榻走去,嘴里调笑道:“酪奶没有,别的奶倒是有一些。” “你…坏死了。” 花魁娘子小拳头轻捶。 噗通—— 花魁娘子被放倒在榻上。 紧接着,在她的微喘中,衣衫如花蝴蝶一般被扔出来,凌乱的飘到了地上。 不远处。 屋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 两个小身影趴在门缝里,好奇的往里张望,缝隙中只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 “真是房二郎耶!” “哇!他身材很壮啊!” 诗诗的贴身丫鬟小青,和另外一个小丫头,看得两眼放光,口水快留下来了。 可她们不知道。 房赢的身体本就异于常人,在加上修炼袁天罡传授的道家法门,可谓耳听八方。 他看了眼门口,高声道: “福利到此为止,下面内容收费!” 说罢,伸手放下罗帐。 这一下,便只能看见白色罗帐晃动,里面的景象却再也看不到了。 两个小丫鬟傻眼了。 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光有声音,画面却被打了马赛克,妥妥的不讲武德。 没办法。 小青关上房门。 气鼓鼓的站在门口守门。 屋内,诗诗喘息着说道:“二郎,别…别着急,奴家有事要和你说。” “有啥事一会儿再说!” “不…不行,此事万般重要,奴家憋在心里许久了。” “那就说啊,我又没占着你这张嘴。” “是齐王妃,奴家曾看到,齐王妃夜会辩机和尚……” 床榻声骤然停下。 帐内传出房赢低沉的声音:“给我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五百零六章 明镜半边钗一股,此生何处不相逢 http://..org/ “韦氏和辩机和尚……” 房赢逐渐陷入沉思。 当初在千步廊,高阳公主无脑挑衅,竟是韦氏出的主意? 还有诗诗探听到的这次密会,韦氏又要充当说客,为辩机牵线搭桥....原来,他们一直在利益交换! 韦氏帮辩机搞定高阳。 辩机配合齐王预行大事。 卧槽!贞观十三年,李佑这家伙就已经暗中筹划,有了反心?! 没错了。 “李佑造反不是头脑发热!” “权万纪已经被派去了齐州,这只是一个导火索,李佑早就对自己的待遇不满……” 想到这里。 房赢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韦氏得逞了没有? 面对她的三寸不烂之舌,高阳公主是什么反应? 不行,回头去探探! “二郎…” 诗诗柔柔的唤了一声,羞涩的提醒道:“奴家,已经说完了……” 她也想要探探。 面对知性美人的邀请,房赢沉声道:“你做得很好,现在我便好好奖励奖励你。” 说罢,也不知做了什么。 花魁娘子娇呼一声,罗帐更猛烈的抖动起来,就像是被狂风吹过,迎风招展。 这一幕。 若是换做晓峰在场,必然会精神一震,吟诗一首: “鸳鸯帐里暖芙蓉,” “低泣关山几万重。” “明镜半边钗一股,” “此生何处不相逢。” …… 良久之后。 男人已经离去。 诗诗慵懒的躺在榻上,青丝半遮娇美的脸蛋,像是刚刚经历风雨洗礼的牡丹花,愈加显得鲜艳动人。 吱呀一声。 房门被推开。 小青轻轻走进来,看着狼藉的战场,鼓着小嘴碎碎念: “房二郎好生生猛呀,又要收拾半天了。” …… 长安。 公主府。 雨榭楼阁,长廊环绕。 庭院中,侍卫头领忽然顿住脚步,手掌搭在腰后的刀柄上,视线死死钉在一处假山,目光如电: “是谁?出来吧!” 话音落下。 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从假山后面缓缓走了出来。 侍卫头领顿时一脸愕然:“驸马爷?” 房赢走到他跟前,一言不发,默默的亮出了手中的牌子。 侍卫头领微微一惊,立刻躬身抱拳:“参见天机星。” “呵呵,好说好说。” 房赢露出笑容,拍了拍侍卫头领的肩膀:“兄弟是哪一部分的?” 领导释放善意。 侍卫头领浑身放松下来,回答道:“属下,在天微星手下做事。” “天微星?” 房赢想了想,完全没印象。 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他只见过潜伏在孙家帮的天暗星,以及天佑星梁燕。 双腿紧致的美女下属。 也不知道现在哪里执勤。 “驸马爷,您这是…悄悄潜进来的?”侍卫头领小心的问道。 “嗯。”房赢点点头:“正门走腻了,总想尝试一下后门。” 侍卫头领哭笑不得: “您是这公主府的驸马啊,回到了自己家,为何还如此小心翼翼。” “有件事我想问你…” 房赢低声问道:“我离开长安这段时间,高阳公主都是怎么过的?” 驸马,在关心公主? 这不对啊?一年前驸马性格大变,不再对公主唯唯诺诺,稍有关心,今儿这是怎么了? 侍卫头领满怀疑问,回答道: “公主殿下生活如常,有时去参加些诗会酒宴,有时去宫里陪伴圣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公主府。” 嗯,标准的贵妇生活。 我什么时候才能这样潇洒,不再为生命发愁…房赢暗中感叹,接着问道: “没做出格的事?” 娘咧! 这是要查岗吗? 侍卫头领急忙低声汇报:“公主外出时,属下都会护在左右,未见她与男子交往甚密。” 他想了想,再次开口: “属下不便在其身旁的时候,公主殿下也是与女眷同处一室,未见异常。” 房赢点了点头,忽然问道:“齐王妃来过吗?” “齐王妃?” 侍卫头领浑身一震。 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才低声说道:“有天晚上,齐王妃韦氏上门拜访……” “也不知与公主说了什么,公主殿下大怒,直接将韦氏给赶了出去,听说…还给了韦氏一巴掌。” 赶走了韦氏? 这么说,韦氏的说客任务失败了? 而且以高阳公主李漱的性子,她也不屑于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照这么说,她与辩机根本没有发生什么? 不知为何。 房赢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作为男人,谁想自己的老婆与别的男人有一腿?即便这个老婆是名义上的。 可史书上明明记载。 高阳公主性格豪放,即便草庐中未能行事,按照历史的惯性,早晚也会与辩机有瓜葛啊? 难道史书记录有误? 房赢将疑问埋在心底,露出笑容,拍了拍侍卫的肩膀: “做的不错,继续盯着。” “诺!”侍卫头领低头称是,犹豫了一下,说道:“驸马爷,这段时间,公主殿下郁郁寡欢,比以往消瘦了很多。” 房赢没有说话。 背着手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道:“我心中自有打算,你好好做事,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 两日后。 长安城忽然刮起一阵旋风。 聚宝阁的老板,在西域进了一批琉璃制品,将于十日后开始集中售卖。 据坊间传言。 这批长途驼运来的琉璃,不仅有各种首饰制品,还有用于高僧大能坐化后的舍利瓶! 这还不是最劲爆的。 最让人震惊的是,中间还有一尊完好无缺的琉璃佛像…… 一时间。 长安为之震动。 …… 房家铺子里。 房全大大咧咧的拿起佛像,装进铺满软锦的木匣子里,咔吧一声合上盖子,抬起了头。 在他的眼前。 库房里的木架上,流光闪耀,竟摆着满满一墙的玻璃制品,琳琅满目。 “少爷,就卖这一尊吗?” 房全挠了挠头,问道:“这一溜的佛像,一股脑都拿出去卖了,咱家岂不是赚飞了?” “你懂什么,这叫物以稀为贵,饥饿营销知道不?得让他们抢着买,抢来的才是好的。” 房赢说着,又从货架上拿下来几尊佛像,扔给了房全: “再装几个,我拿去送人情。” 房全急忙接住,一边装箱,一边问道:“少爷,为啥这日子要定在十日后?这不都现成的货?” “你傻呀。” 房赢瞥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十天我都嫌少,长安才多少寺庙?” “很多大师道远,你得让人家有时间赶路不是?” 房全恍然大悟。 “少爷,你太有才了!” 他面露崇拜,高兴了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收起笑容问道:“咱们这么算计佛门,不太好吧?” 房赢的动作一顿。 脑海中浮现出善导大师的身影。 长吐了一口气,说道:“放心吧,真正的佛门中人,是不会被坑的,因为他们根本不会来买。” “坚守自己的本心,清心寡欲,不争不抢,青灯参禅道,佛祖心中留,那才是真正的高僧大师……” “只有那些假和尚。” “才会在意这些外相!” 第五百零七章 上元节上遇故人 http://..org/ 正月十五,元宵节。 这一天,为新年第一个月圆之夜,夜又被称为“宵”,故而名为“元宵节”。 同时,也是道教的“上元节”,是先天神祇天官大帝的圣诞之日。 天官,即紫微大帝。 因此,每逢正月十五日,紫微天官便会率总主上真,诸天帝王,诸天大圣,诸天大神等无鞅数众,一起下界到凡间,考定世人的罪福…… 这一日。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民间也会举办盛大的庆祝活动,长安城亦会开放宵禁,允许百姓上街游玩。 灯火通明处。 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矗立在拱桥之上,望着热闹的人群和万家灯火,驻足不前。 “二哥二哥,等等我们。” 房老三一边叫喊着,一边迈着小短腿,拽着冬儿往前跑,身后还跟着大哥和嫂嫂。 房赢转过身,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笑意。 今晚上元夜,皇帝开恩,给他放了半天假,允许他出来和家人们团聚游玩。 待房老三跑到近前。 房赢望着他手里空空如也,愣了下问道:“给我买的糖人儿呢?” “我帮二哥吃了!” 房老三回答干脆利索。 随后想了想,仰着脑袋说道:“谁让二哥不等着我,我寻你不见,只好帮你吃掉了。” “嗯,不错。” 房赢背着手笑道:“记住,以后干坏事的时候,一定要找个理由,堵住别的嘴。” 房老三天真的问:“可别人不信啊?” 房赢大手一摆:“别人信不信无所谓,反正你信了。” 房老三略有所思。 看着这一幕。 大哥房遗看不过去了,不悦道:“二郎别瞎说,再把老三给教坏了。” “大哥,这你就不知道了。” 房赢笑道:“三弟学会了这一手,今后最低也能当个驾部司侍郎。” 房遗直一愣:“为何偏偏是驾部司?” 因为它掌管天下之传驿,是大唐交通运输机关啊....可惜大哥不知道这个梗,房赢心里念叨着,哈哈一笑: “走了,去前面看灯!” 几人下了拱桥。 穿梭在拥挤的人群里。 此时长安城笙歌缭绕,烟气漫卷,鳞次栉比的酒肆茶楼,重角飞檐下的灯笼高悬,将河渠两岸的黑夜渲染的明如白昼。 街道两边商贩如云。 琳琅满目的各色小吃,五光十色的时令鲜果,铺陈在被树影揉碎的月光里。 曳长的吆喝声错落起伏。 这声音穿过布满烟火气的长街,恣意散落在熙攘的人流之中…… 再往前走,便是灯会。 为表达贞观盛世,李世民命人在此悬挂万盏明灯,奢侈盛大,灯型繁多。 最高的一座灯轮,高达十丈。 宛如擎天之柱,矗立在灯会中央,彰显着大国气象,霸气凛然。 “乖乖,好大的场面!” 房赢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 穿越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上元节,没想到长安的夜晚竟如此繁华。 最让他目不暇接的。 还是花枝招展的小姐姐们。 这些平日憋坏了的小姐贵妇,全都涌上了街头,开始了一年仅有一次的夜生活。 遇到对眼的少年郎。 就会攀谈几句,互赠定情信物。 灯会上,不少人人带兽面,还有倡优杂技,诡状异形,好似大型的化妆舞会。 “咦?是她们?” 房赢忽然眼前一亮。 在正前方,出现了两道熟悉的倩影。 她们衣着华丽,身材曼妙,面带夜叉面具,在明艳的灯火中,轻移莲步迎面走来。 见到房赢高大的身影。 两个女人浑身一震,面具遮盖下看不出表情,然而那两双美眸,却爆发出强烈的惊喜。 “看到了吗?是二郎!” 永嘉公主挽着李丽质,低声雀跃。 “姑姑,你小点劲…”长乐公主有些吃痛,抽了抽手臂:“你弄疼我了。” “啊!抱歉啊。” 永嘉公主赶紧松开些。 她纯粹条件反射,见了房赢,就习惯性的要握住某些东西。 李丽质深吸一口气,清冷的说道:“假装不认识,走过去,莫要让别人看出来端倪。” “嗯。” 永嘉公主点了点头。 亲密的挽着侄女儿,扭动腰肢,径直朝房赢等人走去。 距离越来越近。 永嘉公主的目光愈加柔情蜜意,直勾勾盯着房赢,双眸要溢出水来。 “这是谁家的女眷?” 嫂嫂也注意到了两个公主。 永嘉和长乐气质出众,明艳端庄,行走在人群中,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嫂嫂视线停留在她们身上,暗自评价: “此女虽带着面具,可身段窈窕,气质绝伦,本人定然长得光艳逼人……” “还有她身边的女子,气质清冷脱俗,给人一种可望不可即的感觉,想必也是个冰清玉洁的美人。” “咦?不对!” 嫂嫂很快发现了异状。 本于女人的本能,她立刻感受到了姑姑释放的荷尔蒙,不禁暗自愕然:“她们这是…对二郎有意思?” 她这边正想着。 前方那两名女子,已经与房赢擦肩而过,仿若根本不认识一般。 然而就在双方交错之时。 房赢忽然伸出大手,“啪”的一声,拍在了李丽质的屁股蛋儿上。 !!! 李丽质浑身一颤。 被击中的臀儿隐隐发麻,一股强烈的羞耻感,顺便涌遍全身。 “是房二郎!” “他....他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冰清玉洁的公主又羞又怒,头脑晕眩,娇躯颤抖。 可她不敢声张,甚至连头都不敢回,生怕被人看出一丝破绽。 …… 房赢身后。 嫂嫂美眸倏然圆睁。 “二郎他…他竟然这么大的胆子……” 第五百零八章 难道嫂嫂被人占了便宜? http://..org/ 看着眼前这一幕。 端庄秀丽的嫂嫂小嘴长大,眼里全是震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更不可思议的是。 那名气质清冷的女子,被人拍了一巴掌,竟然完全没有反应…… 就那么若无其事。 与房二郎擦肩而过。 嫂嫂眼中的惊讶更浓,娇躯颤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出现了颠覆。 房赢的动作电光时火。 周围又声音嘈杂,那一巴掌很快湮没在热闹的气息中,除了嫂嫂,竟无人知晓。 走出几步后。 永嘉公主感觉侄女儿有些异样,柔声问道:“质儿,怎么了?” “没…没什么。” 李丽质清冷的声音微颤。 她越想越气,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 却发现,房赢竟抬起手掌,手指轻轻摩挲,仿佛在回味刚才的手感…… “这…这个登徒子!” 李丽质险些一头栽倒。 她强迫自己扭回头,捂着蹦蹦乱跳的胸口,脑海中乱糟糟的,连周围的花灯都看不进去了。 …… 另一边。 房赢一家人走走停停。 路过一灯展时,房老三忽然大声说道:“大哥二哥,我要那个小猴!” 兄弟俩驻足一看。 只见街边一处摊子上,悬挂着一溜儿花灯,灯上印着各色图案,让人目不暇接。 其中有一盏花灯之上,画着一个小猴儿,灵活俏皮,吸引了房老三的目光。 一说买东西。 房白嫖自然而然的扭头问道:“大哥,带钱了吗?” 房遗直脸色僵硬,大袖一甩:“我等文人君子,岂会随身携带那等铜臭之物?” 末了,补充一句:“钱都在你嫂子那里。” 呵,说的正气凛然,其实就是没有财政大权…房赢的目光望向杜氏: “嫂嫂带钱了吗?” “啊…带了些。” 杜氏红着脸不敢看房赢。 她还没从刚才那一幕中缓过来,对于色胆包天的小叔子,一时间有些羞于面对。 “嗯?” 房赢面露狐疑。 于是将大哥拉到一边,悄声问道:“刚才你和大嫂在后面干啥了?” 房遗直一头雾水:“没干什么啊?” 房赢脸色微沉。 艹!难道大嫂被人占了便宜?哪个王八蛋干的?看我不让他鸡飞蛋打! 正想着。 杜氏说话了。 “那个花灯,咱们有钱也可能买不到。”她小手指了指前方,说道:“需要猜字谜。” 猜字谜? 房赢眉梢挑了挑。 他目力惊人,抬眼望去,果然见到每个花灯的下面,都贴着一张小条。 “呵呵,原来是灯谜。” 大哥房遗直露出自信的笑容:“既如此,我等便去试试,运气好了,娘子也无需花钱。” 说罢,仰首挺胸而去。 房赢与嫂嫂对视一眼,带着冬儿和老三跟了过去。 这家的灯做的漂亮,周围已围满了一圈人,中间插了根幌子,上面写着吴十三。 房赢等人挤到跟前。 发现看热闹的人居多,不时有文人才子上前猜谜,不过大部分人都铩羽而归。 “大哥大哥,我要小猴。” 房老三挥着小胳膊催促。 “嗯,三弟莫慌。”房遗直笑着安抚了弟弟,抬头说道:“劳烦吴十三郎,家中幼弟看中了那盏猴灯。” “好咧,公子稍等。” 商贩老板见生意上门,笑着招呼一声,很快将纸条翻了过来。 只见上面写道:脚毛毛,手毛毛,站像人,坐像狗,又会爬,又会走。 房遗直洒然一笑,说出两个字:“猴子。” “恭喜公子,答对了!” 老板吴十三郎笑着拱拱手,将花灯递了过来。 “哦哦!大哥真厉害!” 房老三得了宝贝,欢天喜地的拍马屁。 嫂嫂也不由夸赞道:“郎君大才。” “哪里哪里,娘子过奖了。” 房遗直意气风发,弹了弹衣袍,挺直腰板,有些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洒脱。 就在这时。 旁边传来讥笑的声音。 “哼!不过是稚童般的谜语,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声音大不。 却恰恰传入房家人耳中。 几人转头看去,只见有五六名公子哥,正站在不远处,个个身穿锦衣,贵气逼人。 为首的一人年纪稍长。 二十多岁的年纪,身着白衣,更是气质非凡,举止潇洒。 他身后,一个十七八岁的公子哥,面露不屑,刚才那道嘲讽,很有可能便是出自他口。 见房赢等人望去。 为首的白衣男人歉意的抱了抱拳,扭头低声喝道:“四弟,不得无礼!” “本来就是嘛。” 公子哥不敢顶罪,低声嘟囔:“书呆子一个,娘子竟如此美丽端庄,真是世道不公。” 房赢耳尖听到了。 不禁双眼圆睁,转脸朝嫂嫂望去,只见杜氏眉目如画,端庄秀丽的脸蛋明艳动人。 …特么的.... 原来是因为嫂嫂的美貌? 这小子年纪不大,竟也有阿瞒之志....房赢没做声,只当是对方放了个屁。 …… 此时。 谁都没注意到。 人群中,有三名女子,面带彩色面具,正悄悄的注视着这一切。 “小姐小姐!” 左边的女子低声雀跃:“你快看啊!是房二郎!” “嗯,我看到了。” 中间的女子平静回答。 她身材娇小,胸前却鼓囊囊的,说话带着一口夹子音。 “真的是缘分啊!” 右边的女子娇声道:“上元节这么多人,咱们竟能遇到房二郎,老天也眷顾咱们呢。” 中间的女子没说话。 一双灵动的美眸,钉在房赢的身上,却久久也不愿意离开。 …… 场中。 房遗直有些生气。 文人置气,自然不可能上去打架,于是扭头对老婆说:“娘子,为夫再给你讨一个。” 说着,指了指离公子哥最近的花灯:“十三郎,将那盏取给我。” 那是一副山景。 高山流水,飞鸟孤舟。 作画人寥寥几笔,就将意境透然纸上,明明是黑白水墨,却让人感到了绿水青山。 “等等!” 公子哥忽然出言阻止,恶狠狠的瞪过来:“兀那小子,这是本公子先看上的!” 他声色厉荏。 脸色看起来很是狰狞。 冬儿和房老三吓了一跳,面色有些发白。 嫂嫂也不爱惹事,拉住大哥,温声劝道:“郎君,不生气,妾身不要那灯了。” “不行。” 房遗直却摇了摇头。 书呆子气,表现之一就是犟,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于是转身面向公子哥,认真的说道:“好巧不巧,我也看上那灯了,你说怎么办吧?” 第五百零九章 让她陪我一晚上 http://..org/ 房遗直这么一说。 现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老板吴十三郎急的直搓手,两边看着都是大户人家,他一个小商贩谁都得罪不起。 白衣男子也眉头微皱。 他刚才已经赔过礼了,而且还训斥了自家弟弟,却没想到房遗直还杠上了。 “你好大的胆子!” 公子哥怒极而笑,轻蔑的说道:“我看中的东西,你敢跟我抢!” 房遗直巍然不惧:“谜语未开,何谈抢字?” “你……” 公子哥脸色一下涨红。 刚才,他只顾着偷偷欣赏嫂嫂的美貌,确实还没来得及招呼老板。 只不过,贵族子弟或许会飞扬跋扈,却不代表着傻。 公子哥眼珠转了转,阴仄仄的笑道: “既然你我同时看中了这花灯,不如同时猜谜....谁先答出来,这灯就归谁,如何?” 房遗直点了点头:“可以!” 公子哥笑了:“只不过,竟然是比试,就要添些彩头,没问题吧?” 房遗直皱了皱眉头:“你想赌什么?” 公子哥呵呵一笑,将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放在了摊前的桌子上: “这玉佩,就当做彩头吧。” 现场一片寂静。 众人望着那块玉佩,再次看向一众公子哥,眼神已经变了。 玉是美玉。 白润光泽,云纹繁琐,一看就是材质上乘的无暇琼琚。 问题是,在这个年代,佩玉是讲究身份地位的。 …按照这块玉佩的材质,只有贵族子弟才有资格佩戴,普通的文人士子只能降低品质。 这群公子哥。 都是门阀贵族的后代啊! 房遗直脸色有些难看。 玉佩他倒是有,不过都是在正式场合才会佩戴....现在杜氏身上的银钱,加起来恐怕都不值这玉佩的十分之一。 “怎么?掏不出来钱吗?” 公子哥得意的笑了:“无妨,没有价值对等的物件没关系……” 他瞟了一眼嫂嫂,眼神炙热: “那就把你娘子当彩头吧。” “我要求不高,陪我一晚就可以,放心,完事了,我再把人给你送回去,怎么样?” 话音落下。 现场一片哗然。 站在一旁的房赢,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这小犊子找死!” 房赢冷冷的凝视着一切。 刚才他以为对方是少年心性,见到嫂嫂这样的知性美人,自然免不了想入非非。 却没想到。 对方竟然真敢行动。 对面的白衣男子,也脸色微变,不过没有说话,而是仔细打量着房赢一行人。 他想试试对方的深浅。 就算产生一些后果,他也有底气掌控全场。 …… 人群中。 身材娇小的女子紧了紧秀拳,面具之下的眼神,微微泛着冷意。 感受到自家小姐的愤怒。 旁边两个小丫鬟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望向公子哥的眼神,已经充满了可怜。 …… “怎么?怕了?” 公子哥不屑的笑了笑。 再次看向嫂嫂,眼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嫂嫂脸色发白,死死攥着自家夫君的袖子,娇躯止不住的颤抖。 房遗直深吸一口气,直接说道: “我认输,因为我不会用我家娘子作为彩头,那花灯,归你了。” 说罢。 拉着嫂嫂就要离去。 公子哥脸上露出失望失色。 今晚上元夜,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敢动手闹事,况且身边还有压制他的大哥。 “等一下。” 房赢忽然说话了。 房遗直脚步倏然停下,对着房赢摇了摇头:“二郎,我知道你身手不凡,不要惹事。” 房赢咧了咧嘴:“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就是顾虑咱家的名声……” “咱爹那个位置,很多人都盯着呢。” “他们恨不得咱家出点事,然后群起而攻之,你这个嫡长子,更是很多人眼里的肉中刺!” 说着。 房赢嘿嘿一笑:“可我不是啊。” “我可以大大方方的闯祸,当个人人都怕的愣头青,高门大院的次子,不都是这个德行吗?” “再说的严重点。” “就算我有点啥事,只要大哥在,咱家的根基就没人能撼动,你明白吗?” 一听这话。 嫂嫂感动坏了。 捂着嘴巴,眼泪夺眶而出。 冬儿也眼泪汪汪的望着房赢,感觉二公子的身影一下子高大起来。 房遗直急忙拉住房赢:“老二,你别冲动!” “我没冲动啊?” 房赢不解的看着大哥:“你不会以为我要动手吧?你看我像那样的粗人吗?” 你不像吗? 房遗直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大哥,你瞧好吧。” 房赢拍了拍老大的肩膀,转身走到桌旁,随手扔出一物件。 铛—— 一声脆响。 桌子上多了一个东西。 光华四射,晶莹剔透,在周边灯火的照射下,闪烁着迷人的诱人光泽。 “嘶……” 在场众人全都倒吸冷气。 “是琉璃!” “好大一块琉璃坠!” “开眼了!真的是开眼了!没想到今晚上元夜,竟能有幸见到传说中的琉璃制品!” “天呐!这得值多少钱?!” …… 周围惊呼此起彼伏。 房赢背负双手,沉静如水…呵,哥身上是没钱,但有玻璃茬子啊。 比有钱吗? 我特么砸死你。 再看几个锦衣贵族,已经全都化身雕塑,愣在了当场。 “这,这怎么可能?!” 公子哥又惊又怒。 他看房赢几人衣着不算光鲜,料想不过是小富之家,没想到竟掏出了琉璃制品。 白衣男人也眼皮子直跳。 刚才有个细节,他注意到了....那么珍贵的宝贝,对方竟随手一扔! 他也不怕摔坏了? 那可是价值连城的琉璃! “你觉得如何?” 房赢望向公子哥,淡淡说道:“这琉璃坠,能不能抵得上你那块玉佩?” 这不是废话吗? 黄金有价,琉璃无价。 玉这东西还能用黄金衡量,琉璃已经脱离了钱的范畴,有钱都买不到。 公子哥脸色难看:“当然可以。” “好,那就开始吧。” 房赢扭头对老板说道:“萧十一郎是吧?把那灯谜公布出来吧。” 公子。 我是吴十三郎…… 老板心中默念,也不敢纠正,赶忙将那纸条翻了过来。 ——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 这是什么谜底? 公子哥本就心神大乱,这会直接傻眼了。 其他人也露出思索之色,一时间,竟被这道谜语给难住了。 房赢静静的站在中央。 大脑飞速运转,在前世所看的信息碎片中,搜索留下的痕迹,很快找打了答案,轻轻吐出两个字: “油灯。” 第五百一十章 猜灯谜,全压了 http://..org/ 油灯? 白衣男子浑身一震。 有些惊讶的看了房赢一眼....灯芯是白蛇,灯焰不就是红日吗?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恭喜,您答对了!” 老板赶紧挤出一丝笑容。 房赢接过花灯,同时将玉佩拿了起来,冲着公子哥晃了晃:“不好意思,承让了。” 该死的! 公子哥脸色一片铁青。 房赢没理他,本想将花灯递给嫂嫂,可看到上面的图案,觉得有些不应景。 于是四处寻找。 马上在一溜的灯展中,找到了一副画着牡丹的花灯,随手一指:“萧十一郎,把那个拿给我。” 大哥您还叫上瘾了? 老板吴十三郎一边吐槽,一边摘了下来。 房赢却不着急看,扭头望向了公子哥:“想不想翻盘?再给你一次机会。” “好!” 公子哥想都不想就回答。 房赢嘴角上勾,露出轻蔑的笑容:“可你拿什么与我赌?” 公子哥浑身一震。 他身上也有些银钱,可最值钱的还是那块玉佩,刚才输了进去,想玩也没得玩。 于是转身说道:“老五,把你的玉佩拿出来!” “啊?” 他旁边的华服少年愣了下:“凭什么拿我的?要是你输了怎么办?” “不可能!” 公子哥红着眼睛低吼:“刚才那厮是蒙对的!这一次他不可能赢,就算我答不上来,也顶多是个平手!” “那…好吧。” 少年不情愿的递过去。 公子哥马上将玉佩放在桌上,咬着牙道:“开始吧!” “你脑子有坑吧?” 房赢却以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拿着玉佩和我的琉璃对赌,你配吗?” “你……!” 公子哥气的要死,扭头大吼:“将你们的玉佩全部拿过来!” 一群锦衣少年一愣。 齐刷刷的望向白衣男子。 “给他。” 白衣男子淡淡的说道。 公子哥收集了一堆玉佩,哗啦一下倒在桌上,低吼道:“这次可以了吧?” “嗯,差不多了。” 房赢点点头,刚要对老板说话。 老板赶紧抢着说:“公子,我叫吴十三郎!” 说罢,赶紧将纸片转过来,这次的谜语有点长,写的是: 鸳鸯双双戏水中,蝶儿对对恋花丛;我有柔情千万种,今生能与谁共融;红豆本是相思种,前世种在我心中;等待有缘能相逢,共赏春夏和秋冬。 公子哥脑门泌出冷汗。 …他娘的! 这又是什么东西? 一个谜语而已,要不要这么长! 老板见状,知趣的说:“给您二位提个醒,谜底是八个字。” 八个字? 公子哥依然一脸懵逼。 房赢再次开始度娘,宛如人形电脑,搜到了他想要得东西,开口说道: “情投意合,地久天长。” “恭喜您,又答对了!” 老板苦笑一声,赶忙将花灯塞到房赢手里。 房赢转手就给了杜氏:“嫂嫂,送给你。” “送…送给我?” 杜氏顿时受宠若惊。 “当然了。”房赢温声笑道:“嫂嫂端庄秀雅,仪态高洁,与这花灯会更配哦。” 嫂嫂愣了下,缓缓低头。 只见手中花灯温暖如橘,柔和的光线透出,灯纸之上,映衬着一朵洁白的牡丹…… 而牡丹花语。 便是端庄高洁啊! 杜氏心中暖暖的,抹了把眼角的泪花,微笑说道:“二郎有心了。” “嫂嫂喜欢就好。” 房赢笑了笑,仰起头,再次四处搜寻。 围观的众人一片哗然。 “什么?他还要猜!” “已经连续猜对好几个了,他还要继续下去?” “这是谁家公子,竟如此大才!” “开眼界,开眼界了啊!” …… 听着四周的议论声。 老板吴十三郎,强行堆着笑脸,感到心脏一抽一抽的。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两边的贵人斗法,他这个摊子买卖都做不了。 …问题是眼前这位,猜谜一猜一个准,哪里是在打赌,分明是在白嫖! 此时。 房赢已经选好了灯。 不等他开口,老板马上摘下来,直接递给房赢:“公子,送您了。” 房赢一愣,随即面露不悦:“您这是什么意思。” “公子啊,您就放过我吧。” 老板苦着脸道:“我这是小本买卖,养家糊口的,可顶不住您这么猜下去。” 房赢神色缓和下来。 想了想,随手摸了块玉佩扔过去,笑道:“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拿着吧。” “使不得,可使不得!” 老板脸色一变,赶忙推辞:“公子好意我心领了,这玉佩我哪里敢拿呀……” 说着,忌惮的扫了锦衣少年们一眼,低声道:“我是怕,有命拿玉,无福消受啊!” 看出老板难处。 一旁的嫂嫂善解人意,立刻取出银钱塞过去:“给您添麻烦了。” 卧槽!给多了啊! 房赢嘴角抽搐,幽怨的看了嫂嫂一眼。 “哎呀!这……” 老板顿时喜笑颜开:“这话怎么说的,多谢,多谢小娘子。” 说着将钱收下。 整个人立刻变得精神抖擞,腰板挺直,大手一挥:“公子,本摊的花灯,随便您挑!” 房赢感觉很不平衡。 决定从别的地找补回来。 于是转身问道:“刚才与我打赌的那小子,敢不敢再来一把?” “来便来!” 公子哥立刻迎战。 事情发展到这份上,已经不是简单的猜谜了,而是关系到面子。 “痛快!” 房赢笑眯眯的说:“来吧,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拿出来。” “好!你等着!” 公子哥已经输红了眼。 再次搜刮同伴,将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满满堆了一堆。 可论起价值。 却已然比不过琉璃坠。 房赢也不在乎,直接将灯下的纸条翻转展示,只见上面写道: 踏花归来蝶绕膝—— 这他娘啥玩意?! 公子哥面色一下变得难看,赶忙扭头找外援,看着白衣男子急声叫道: “大哥!” 谁知道,白衣男子一个字都没说。 只是背负双手,淡淡的看着眼前一幕,丝毫没有参与的意思。 公子哥冷汗直冒。 没等他再次开口,房赢已经说出了答案:“中药名——香附。” “哎呦!您又答对了!” 老板在一旁高声捧哏。 “我不服!” 公子哥杀红了眼,霍然抬头,恶狠狠的盯着房赢:“敢不敢再与我比一次!” 呵呵…… 上钩了…… 房赢笑了起来,眼底深处却泛起点点寒芒。 从一开始。 他就在算计! 高傲跋扈的贵族子弟,爱出风头,把面子看的比天还大…… 勾起他的好胜心。 将他一步步引入圈子。 输红了眼的的赌徒,会将一切摆上赌桌,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公子爽快,我也有此意!” 房赢死死盯着公子哥,将桌上的琉璃、玉佩、银钱全都拢在手里,猛地往前一推,咧嘴笑道: “全压了!” 周围变得死一般寂静。 夜风中,悬挂的花灯随风摇曳,不远处的大街上,热闹的喧闹若隐若现,显得飘渺空灵。 场中央。 房赢双手拄在桌子上。 眼眸凝视着对手,微微弓着身,像是一头锁定了猎物的雄狮,下一刻便去扑上去猎杀。 第五百一十一章 好大的手笔 http://..org/ 而此时。 围观的众人已是呆若木鸡。 这么多宝贝加起来,那得多少钱?就这么压了上去....真是好大的手笔! 白衣男子也有些吃惊,仔细打量着房赢,竟感到阵阵压力扑面而来。 “该死…” “这家伙疯了吗?” 公子哥的大脑一片空白。 只是在潜意识的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没有东西作为筹码了。 一片寂静中。 房赢忽然平静的问道:“公子成亲了吗?” “啊…”公子哥下意识的开口:“还没有。” “家中可有姐妹?” “我…有个妹妹……” “很好。” 房赢满意的笑了,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些,轻轻说出了最终的目的: “那就把你妹当彩头吧。” “我要求不高,陪我一晚就可以,放心,完事了,我再把人给你送回去。” !!! 一语震惊当场。 围观的众人仿佛被一记天雷劈中,脸上全都露出惊骇的神色。 多么熟悉的话语… 故意的! 他绝对是故意的! 只不过现在境遇完全颠倒,这个魁梧的少年,已绝对碾压之势,在报刚才的一箭之仇。 你想睡我嫂嫂? 我就睡你妹妹! 这就是房赢给出的答案! 他就像一个称职的荷官,漫不经心的织网,始终给公子哥希望,目的就是最后这一记收官。 …… 人群中。 三个娇小女子瞪大眼睛。 “小....小姐,你听到了吗?”其中一个丫鬟,艰难的开口:“房二郎他…他……” “别说了!” 王有容声音带着哭腔。 娇小玲珑的身躯微微颤抖,胸脯急促的上下起伏,显然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 另一边。 为首的白衣男子,愣了半天,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望向房赢的眼神,渐渐泛起冷意:“小郎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们可是……” 他话刚说一半,旁边忽然传来一道低吼: “我赌了!” 白衣男子浑身一震。 他一寸一寸的扭头,望向身旁的公子哥,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说什么?” 在他看来,同伴的话,比房赢说的更加出乎意料,简直不敢相信。 “我说…没问题!” 公子红着眼睛瞪着他:“因为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他不可能一直赢下去。” “混账!” 白衣男子勃然大怒:“你竟然拿着小妹做彩头?!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为何不肯相信我?”公子哥狂躁的大声道:“我说过,我不会再输了!” 啪——! 白衣男子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打我?!” 公子哥捂着脸大喊。 “醒醒吧你。”白衣男子冷冷注视着他:“没看出来吗?人家在给你下套。” 他期望一巴掌把对方打醒。 然而事情并未如愿,公子哥非但没有罢手,双眼反而变得愈加血红。 “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 他怨恨的嘶吼:“小妹,在家族里就这么重要吗?” “也对啊,我在你们眼里,永远都是个纨绔子弟,除了给家族惹祸,什么都不会!” “可小妹就不同了……” “她聪慧果敢,几房长辈都视她为掌上明珠,只恨她不是个男儿身....可是大哥,你知不知道,我们几个同辈,从小就活在她的阴影之下,是何种感觉!” 说着,公子哥指向旁边的锦衣少年们:“你问问他们,是不是这样的!” 被他这么一指。 几个锦衣少年全都面露尴尬,显然被说中了。 “看到了吗?哈哈哈……” 公子哥再次大笑,讥讽道:“大哥,你应该庆幸,小妹是女儿身,要不然,你今后能不能坐上家主的位置还两说呢!” 白衣男子面无表情的道:“老四,你说够了没有?” “别叫我老四!” 公子哥大声喊着,好像要把积攒的心里怒火全都发泄出来,“我是三房的老大,与你大房可不是一码事!” 话音落下。 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这话信息量好大,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开始内讧了。 …快打啊!打起来啊!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房赢眼神闪烁,燃烧着八卦之火。 白衣男子神色微冷,凝视了对方片刻,开口说道: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更要阻止你了……” 他冷冷说道:“小妹,是我大房的人,你三房凭什么替她做主?” “我就是做了,又如何!” 公子哥狞笑着低吼:“一个女娃,早晚是泼出去的水,她帮我这个哥哥一下,怎么了?” 卧槽! 这话听起来很熟悉啊! 房赢浑身一震,又想起了前女友那个伏地魔。 正是因为大舅子结婚,来向他要钱买房买车,那段短暂的爱情才被迫结束…… 因为,房赢搞到了大舅子未婚妻的微信号,并且和她上了床……这叫直买直卖,不让中间商赚差价。 “小子!我跟你赌了!” 公子哥一声大吼,打断了房赢的追思。 “老四,你这是在作死。” 白衣男子冷冷说道:“咱们家一向重诺,若是你输了,小妹可真要陪人家一晚了…你不想想,如何向族中长辈交待?” “我需要交待吗?”公子哥扭头看着他:“因为我根本就不会输!” 说罢。 再也不理对方。 转回头,对房赢说道:“小子,我可以跟你玩一把,只不过,规则要变一变。” 房赢皱了皱眉:“如何变?” “很简单,将这摊子上的灯谜,全都猜出来,谁全都猜出来,就算谁赢,敢不敢玩!” 房赢脸色一变:“这个……” “怎么?怕了吗?” 公子哥狞笑一声:“顺便说一句,我那小妹,长得可是闭月羞花,你忍心错过?” 闭月羞花…… 哦迈嘎! 房赢脑海浮现黑人表情包。 他心里美滋滋的,脸上却是一副犹豫的表情,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咬了咬牙: “好!一切如你所愿!” 第五百一十二章 猎杀时刻 http://..org/ 房赢一句话。 现场的气氛瞬间引爆。 桌上的琉璃玉佩,灼灼生辉,散发着令人目眩的光辉....还有那名未露面的,被称为闭月羞花的千金小姐…… 酒色财气已聚其二。 金钱、美人、豪赌、碰撞……眼前的一切,都在刺激着人们的视觉神经,让人的肾上腺素飙升。 “开始了开始了!” “天呐!他们真的要对赌?” “这么多灯谜,到底谁会赢?” “快看,开始了!” …… 众目睽睽之下。 老板吴十三郎取出一盏花灯,翻转谜题,笑吟吟的道:“乌龙上壁,身披万点金星。” 公子哥还在思索。 房赢已经念出答案:“杆秤!” 吴十三郎再取一灯谜:“一箭射中心,环环不落空。” 公子哥脑中灵光一闪,激动的大喊: “这个我知道……” 话未说完,房赢立刻说道:“瑟!” 公子哥扭头怒视房赢,正欲喝斥,老板马上惊呼:“恭喜小郎君,都学会抢答了!” 抢答? 这也行? 公子哥的话卡在喉咙,一张脸面如黑炭。 不等他反应,老板又拿出一题:“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 这次轮到房赢脸黑了。 微微顿了一下,运足力气,爆出一个字:“日!” “公子这话,说的很有气势呀…”老板笑着夸赞,取一新题念道: “东海有条鱼,无头亦无尾,去掉脊梁骨。” …你妹,又逼着我爆粗口……房赢心中吐槽,再次运足力气,洪亮的喝道: “日!” 面对他的秒答。 吴十三郎已经见怪不怪,快速说道:“明月半依云脚下,残花双落马蹄前。” 房赢立刻回答:“熊。” 接下来,两人一念一答,速度开始越来越快。 “春去也,花落无言。” “榭!” “远处两行山侧立,扁舟一叶水平流。” “慧!” “今朝泪如雨。” “漳!” “雪地漫游君作伴。” “白珩!” …… 现场陷入沉寂。 不大的摊子前,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鸦雀无声,只有房赢和老板两人一问一答。 众人瞪大了眼睛。 注视着这一猎杀时刻。 公子哥已经傻掉了,呆呆的立在当场。 这场比试,他作为参与人之一,完全插不上嘴,堪称史上最悲催选手。 “二郎…竟这么强……” 大哥房遗直也惊呆了。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这个二弟只是诗作的很好,没想到猜灯谜也如此生猛。 同时脑中蹦出疑惑。 “刚才他怎么不上?” “直到我被人发难,他才不得不出手…是因为低调吗?” “呜呼!二郎不显山不露水,而我呢?猜了个猴灯就飘了……” 想到这里。 大哥顿感汗颜。 …… 对面。 白衣男子负手而立。 “此子之才思,竟如此敏捷…”他打量着房赢,脸上失去了刚才的淡定,心中感叹不已: 一个普通的少年郎,竟拥有这般能力…… 京都长安,果然卧虎藏龙。 …… 人群中。 王有容亭亭玉立。 她带着面具,看不出表情。 可那双露在外面的水眸,却光彩涟涟,望着房赢的背影,流露出浓浓的欣赏。 …… 一片惊讶中。 场中两人已经到了尾声。 吴十三郎取出最后一盏花灯,念道: “古月照水水长流,水伴古月度春秋;留得水光昭古月,碧波深处好泛舟。” 房赢直接开口道: “湖!” 这最后一个字,余音袅袅,在空气中旋了几个弯儿,消散万家灯火中。 周围一片安静。 人们依然沉浸在震撼中。 如此快速的猜谜,简直闻所未闻,让人目不暇接,至于答案的正确与否,重要吗? 就算房赢答错了。 除了老板吴十三郎,谁能听的出来? “恭喜公子,您全对了!” 吴十三郎心生感慨,笑道:“这些年,我见过无数惊才艳艳的文人才子,您这样的还是第一次遇到,佩服!” 房赢笑着拱拱手:“萧十一郎过奖了。” 老板的笑容一下僵住。 本想再拍的几句马屁,被硬生生的堵在了喉咙里。 房赢转身,笑吟吟的说道:“灯谜猜完,是不是可以兑现诺言了?” “你……” 公子哥脸上呈现猪肝色。 他没想到,房赢居然如此妖孽。 这一长溜的灯谜,就算是通晓古今的大儒,全部猜出也要费些时间啊。 不过不要紧。 我还留着一手。 公子哥深吸一口气,说道:“小子,你确实让我刮目相看,只不过,比试还没完呢。” 房赢背着手,眉梢一挑:“规则又变了?” 公子哥阴恻恻的笑了:“规则没变,刚才我没说完。” 此言一出。 众人一片哗然。 “早干嘛去了?” “他显然是在耍赖啊!” “就是,此人如此无耻,与他一起的几个,估计也是一样的货色。” “呸!不要脸!” …… 大家目光中充满了鄙视。 几个锦衣少年被躺枪,羞愤的面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为首的白衣男子嘴角抽搐。 气宇轩昂的贵公子,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尴尬的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好吧,为了你那闭月羞花的妹妹,我特么忍了....房赢选择了妥协,心里补充一句: 她要是长得像恐龙,看我不打死你! “怎么?玩不起了?” 公子哥狞笑着步步紧逼。 房赢淡淡的开口:“好,那便依你,下来如何比试,划个道吧。” “桀桀桀桀……” 公子哥阴险的笑了:“我观你才思敏捷,想必也是个读书种子…猜灯谜这种事,对我们来讲,小道尔……” “要比,便比诗词!” 此话一出。 众人纷纷精神一震。 人群中。 王有容摘下面具,露出精致的童言,淡淡说道: “老四输了,咱们这就过去吧,免得让他丢人现眼……” 第五百一十三章 一夜鱼龙舞 http://..org/ …要比,便比诗词! 公子哥一句话,令现场气氛瞬间燃了起来。 正月十五上元节。 长安城灯火璀璨,游人如织。 在这通宵不眠的不夜天,还有什么比诗词,更能激发唐人的热情和不羁? “斗诗!” “他们要斗诗了!” “不对!不仅是诗,还有词?” “呵呵,那是自然,自房遗爱一首《雨霖铃》后,这长短之词已风靡长安,被文人雅士追捧。” “这么说他们要诗词双比?” “呜呼!今日要开眼界了!” …… 现场气氛热烈。 房赢却叹了口气,缓缓抬起了手臂。 嘈杂声登时一停。 “怎么?怕了?” 公子哥阴毒的看着房赢,讥笑道:“算你有自知之明,这诗词可不比猜灯谜,须得有真材……” “你认输吧!”房赢直接打断他。 公子哥愣了下,顿时火冒三丈:“乡村野夫!竟然口出狂言,本少今日……” “行了,别废话了…” 房赢再次打断他,索然无味的说道:“我先作一首,你觉得能超过我再说。” “哈哈哈哈……” 公子哥发出一阵嘲笑,面露狰狞:“小子,便让你先又如何?你以为你是房遗爱?” …抱歉,我还真是…… 房赢淡淡的看着对方,开口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公子哥一愣:“准备什么?” “准备让你那闭月羞花的妹妹,与我共度良宵。” “混账!”公子哥勃然大怒:“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先赢了本少再说吧!” “好,那便赢你!” 房赢背负双手,淡淡开口:“今日元宵夜,我便将这首‘元夕’,当作见面礼送给佳人。” 公子哥正欲开骂。 远方忽然一声巨响。 轰——!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举目望去。 只见一朵硕大的烟花,正在黑色的夜空中绽放,爆开的银芒四散飞舞,美轮美奂。 一名武侯立于街中。 大声宣告:“今日上元节,圣人特令人燃放烟火,与民同庆——” 人们还没反应过来。 场中,一道声音朗声响起:“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众人霍然扭头。 惊讶的望向房赢。 只感到脑海中一道无声惊雷响起,比刚才那束烟花更加震撼心灵。 人群中。 王有容倏然停下脚步。 “东风吹开了元宵夜的火树银花。” “花灯灿烂,就像千树花开,从天而降的烟花,犹如星雨……” 真是好美的词啊! 她痴痴望着房赢的高大背影,美目涟涟,感觉芳心都被对方占满。 更出落… 星如雨… 星如雨!! 白衣男子愣住了。 这句描述的不就是烟花吗? …问题是,从漫天银花绽放,到词句成型,此人却只用了短短几息时间…… 要知道。 曹植还七步成诗呢! 这家伙的文思,竟然快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他是如何做到的?! 白衣男子惊讶无比。 再次望向房赢时,目光中再无一丝轻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 而此时。 房赢再度朗声诵道: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 听到这里。 众人的热血直冲脑门。 华丽! 简直太华丽了! 短短几句,便将长安的繁华描述的淋漓尽致,辞藻华丽到了极点,也大气到了极点。 尤其是那句“一夜鱼龙舞”。 一股恢弘无比的气势扑面而来,让人瞬间热血沸腾,恨不得仰天长啸。 就在大家以为。 接下来将会更燃的时候。 房赢却陡然一转,宛如歌唱飙到高音时,忽然低吟浅唱: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似心有所感,霍然扭头望去,眼睛一下睁大。 卧槽! 童颜巨…哦不,王有容? 房赢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往人群中看了一眼,竟看见了王有容。 一段时间未见。 她似乎更加漂亮了,眉眼如画,肌肤胜雪,俏生生的站在人群中,宛如鹤立鸡群。 房赢都看呆了,喃喃道: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咔嚓! 仿佛无形中一声惊雷。 在场众人全都惊立在当场,感到一股麻意,从脊梁骨窜到了全身。 这最后一句。 简直是点睛之笔啊! 上阕绘景,下阕写人…… 那灯、那月、那烟火、那笙笛,还有热闹的社舞,交织成繁华欢腾的元夕。 一队队的丽人群女。 笑语盈盈,惹人眼花缭乱。 可仕女再美,却都只为了那一个人而设,倘若无此人,那一切就没有任何意义与趣味…… 她是谁? 她在哪里? 很快,人们发现了房赢的异样。 刚才还斗志昂扬的魁梧少年,此时已经化身猪哥,痴呆的盯着某处,哈喇子险些流出来。 “不会吧?” “难道词中的女子就在现场?!” 众人浑身一震。 顺着房赢的视线看去。 只见一名俏立的身影,轻移莲步,宛如月下仙子,缓缓走出了人群。 “嘶……” 大家纷纷倒吸冷气。 好美的女子! 原来词说的是真的。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那些路过的女子再美,也不及她一分。 而此时场中。 锦衣少年们脸色大变。 白衣男子也惊讶的望着王有容,惊呼一声:“小妹?” …小妹?! 房赢双目圆睁,下巴差点掉下来。 艹! 不会这么巧吧? 这帮人的妹妹,竟然是王有容?就在刚才,我还口口声声要睡她呢…… 想到这里。 房赢额头泌出丝丝冷汗。 第五百一十四章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http://..org/ 白幼萝莉现身。 一旁的锦衣少年们,呼啦的一下围上去,热情的笑着打招呼。 “哈哈!小妹来啦。” “为兄刚才还念叨你呢。” “是啊是啊,你出来游玩,为何不叫上哥哥们,也好有个照应。” “为兄买了透花糍,青山要吃吗?” “小妹别理他,我这里的米锦更胜一筹……” 华服少年们争着献宝。 活脱脱的一群崇妹狂魔。 王有容却没理他们,而是径直走到房赢面前,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 房赢心里有鬼。 努力挤出笑脸,僵硬的晃了晃手臂: “嗨——” 王有容柳眉扬了扬,似乎想笑。 不过在外人面前,容妹妹的人设是大家闺秀,于是很淑女的向房赢施礼: “儿,见过房二郎。” 房赢赶紧还礼:“王小娘子……” 话还未说完,旁边就传来“嗷”的一声怪叫。 房赢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与他对赌的公子哥脸色大变,就像是见了鬼一样,指着房赢打摆子: “你你你你……” 他这边还在结巴。 旁边立刻传来一声惊呼:“房二郎?!” 是白衣男子。 他此刻也满脸的不可置信,惊讶的望着房赢,英俊的脸上彻底失去了淡定。 紧接着。 围观的人群嗡的一声,直接炸开了锅。 “是房遗爱?!” “天呐!房二郎现身了!” “我说为何看着他有些眼熟,竟是真的是房二郎!” “哈哈哈哈!没错了!除了他,还有谁能作出如此惊艳之词?” “房二郎威武!” “啊啊啊!房赢看这里!” 人们全都疯狂了。 更有许多贵妇小姐,两眼冒光,尖叫连连,就差要给房赢生猴子了。 大哥和嫂嫂愣了片刻。 随即笑容缓缓在脸上勾勒,露出骄傲的神色。 房老三吓坏了,拽着冬儿叫道:“这些女人好可怕,她们要吃了二哥!” “嗯嗯嗯。” 冬儿花痴般望着房赢,下意识的道:“我也想吃掉二少爷。” 房老三小脸一变。 瞬间想起了房赢给他讲的鬼故事。 “妖精!” “她们都是妖精!” 房老三得出结论,赶忙迈动小短腿跑向嫂嫂。 来到杜氏身边,抬起头刚起说话,发现嫂嫂的状态虽不如冬儿夸张,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房老三果断放弃。 再次迈动小短腿跑向大哥。 这次终于遇到正常的了,急忙拽着大哥的衣袖,低声叫道:“大哥,二哥快要被女妖精吃掉啦!” 房遗直却乐的合不拢嘴,头也不回的道:“别瞎说,她们那是喜欢你二哥。” 房老三面露恐惧。 感觉家人们都疯掉了。 此时。 王有容妙目盯着房赢,咬了咬下嘴唇:“看来,房二郎似乎很受欢迎呢。” “这个……” 房赢尴尬的笑了笑:“不是我很优秀,全靠同行的陪衬。” “那倒是。”有容妹妹表示赞同,瞟了眼公子哥,话锋一转:“只可惜,杀鸡用了把牛刀。” 话音落下。 人群齐刷刷看去。 众目睽睽下,公子哥一张脸成了猪肝色。 “可…可恶!” 他气的脑门青筋直蹦,却不敢吭一声,只能恶狠狠的盯着房赢。 “哦,对了。” 王有容忽然脸颊微红,随口问道:“刚才那首词,真的是写给我的吗?” “当然!”房赢嘴角上勾:“喜欢吗?” “嗯,喜欢。” 王有容目光透着一丝玩味:“可你怎么知道是我?那首词,明明是送给他们小妹的啊。” …卧槽! 这丫头太难搞了! 那张纯真的童颜太有迷惑性,她就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房赢心里吐槽,嘴里却温柔的说: “其实我就看到你了。” “因为,我寻你千百度,暮然回首,才发现,你就在灯火阑珊处。” 一听这话。 锦衣少年们纷纷撇嘴。 呵,这样的鬼话,也就骗骗未经世事的少女罢了。 青山妹妹蕙质兰心,又怎会相信这样的狡辩? 然而,王有容却没有想象中发火,反而双眸亮晶晶的,笑盈盈嗔道: “房二郎真会说话。” 锦衣少年们张大嘴巴。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一切,都被房赢看在了眼里,于是心里鄙夷…… 呵,一帮公子哥,肯定没修过渣男语录,自然不知道女人到底想要什么。 你以为撞击就够了吗? 不,远远不够! 渣男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他会额外赠送给女人一项服务——心理慰藉。 女人也知道是假话。 可她就是爱听啊! 嘴里说着不要,心里却很舒服,因为她不需要事实,也不需要大道理,只要舒服…… 房赢鄙视着富二代们。 背着手,目光流转,视线最终停在一盏花灯上。 …是那副山景图。 正是因为这盏灯,大哥才和公子哥起了冲突。 房赢随手摘下,转身递给了王有容,笑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王有容美眸圆睁,惊喜道:“你竟真知道我要来?” 房赢一下懵了。 不等他说话,容妹妹开心的笑了:“没想到,你连我的字都查了,所以送给我这幅山景。” 房赢依旧蒙圈。 却温柔的笑着不说话。 “家中长辈们都很喜欢我,只可惜,我不是个男儿身。”王有容捋了捋耳边秀发,晶莹的耳朵微红,小声说: “我上个月及笄。” “于是,长辈们给我取字为——青山。” 房赢背着手,淡淡的笑道:“我知道。” 其实心里疯狂呐喊。 啊啊!我知道了! 乃大萝莉字“青山”,正好我送她的花灯是一副青山绿水图,蒙对了! 她以为我查了她的字。 就自动以为我暗中查了她行程....既然知道她在场,刚才那首词,自然是做给她的…… 哦耶! 完美的全垒打! 房赢心里给自己点赞,将塞到容妹妹手里,盯着对方的眼睛,含情脉脉的说道: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王有容脸颊一下红了。 低下头,不敢直视房赢的眼睛。 她身后的两个小丫鬟,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天呐!” “房二郎简直太会了!” 她们望着房赢,眼睛里冒出了小星星,崇拜之色溢于言表。 华服少年们都傻了。 “小妹…这是怎么了?” 他们瞪大眼睛,仿佛闻到了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多谢房二郎。” 在他们呆滞的目光中,王有容向房赢道了一声谢,将花灯递给丫鬟:“好生拿着。” 然后深吸一口气。 转过身望过来,精致的小脸缓缓平静,双眸也变得清冷。 “接下来,就该与你们算算账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强势登场王有容 http://..org/ 王有容的声音很平淡。 加上娇小的身段,一口夹子音,所以听起来软绵绵的,毫无震慑力可言。 然而。 王家子弟却脸色一垮。 竟全都缩着脖子,在自己的幼妹面前噤若寒蝉。 “锦衣夜游,张扬跋扈,在京都长安与人争强斗狠…你们,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王有容说着,双眸缓缓扫视,视线定在了公子哥身上:“尤其是你,老四。” 王四郎脸色难看:“我……” “你以为自己很强吗?” 王有容打断他,平静的说道:“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你这是蠢,而且蠢的无可救药。” “小妹!”王四郎红着眼睛说道:“我要那副带山景的花灯,可是要送给你的!” “老四,你还在狡辩。” 王有容淡淡说道:“那是为了我吗?那是为了你自己的面子。” “我……” “你自己猜不出谜底,就霸着那灯,不让别人猜吗?”王有容看着他说道:“老四,你是不是忘了家族的祖训?” 王四郎脸色一下变了。 浑身气焰全无,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 “在外行君子之风,与人为善,低调行事…这是族人需要恪守的准则,也是家族屹立千年不倒的原因之一,而你呢?” 王有容摇了摇头,说道:“为了区区字谜,你竟与人交恶……” “连输几次还不收手。” “你竟还拿出全部家当对赌?” “到了最后,你竟还不知足,居然还要斗诗,而且对手还是房二郎…… 说到这里。 王有容眼中露出一丝怜悯:“与名满长安的房二郎比诗词,你那里来的勇气?” 王四郎脸色一下涨红:“我…我哪里知道他是房遗爱!” “所以你就赌上了我?” 王有容淡淡说道:“以自己的族妹作为彩头,亏你做得出这等丑事。” 此言一出。 王四郎彻底熄火了。 一直都很嚣张的公子哥,脑袋耷拉下来,就像是斗败了的公鸡。 看到这一幕。 围观的众人啧啧称奇。 一个女娃娃,竟然训的族兄抬不起头来,关键还不卑不吭,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一个不字。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房赢背负双手,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心里却开始暴汗。 “…尼妹!” “这气场太强了吧?” “当初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趴在我怀里嘤嘤嘤,没想到却是个心机婊!” 惊叹之余。 他开始细数池塘里的鱼儿。 落红的大唐公主,技高的美艳少妇,湿湿的花魁娘子,还有酷爱调教的未来女帝…… 现如今。 又加了一个有容乃大。 关键还是个童颜....将来床榻之上,会比诗诗更让人有种罪恶感,却又欲罢不能。 就是背景太强。 四姓嫡女,比公主还高贵。 唉~池塘里多了一尾这样的鱼儿,真的好吗……房赢望着身侧美若天仙的容妹妹,一时间有些没底。 就在这时。 王有容抬起雪白的下巴,浑身散发着高高在上的气势,淡淡说道:“来人,掌嘴!” “是,小姐。” 她身边的小丫鬟应了一声。 直接走到王老四面前,抬起小手,“啪”的一声,就给了对方一巴掌。 “嘶……” 众人纷纷倒吸冷气。 一言不合,就让人上去扇嘴巴,这小娘子也太生猛了! …是小翠!? 房赢浑身一凛。 心想三哥啊三哥,这就是你中意的女子……呵呵,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去平康坊浪。 一片震惊中。 王有容摇了摇头:“不够。” 小翠收到信号,再次扬起小手,啪啪啪连续给了王老四几巴掌。 蛮横的公子哥被扇成猪头。 即便羞愤交加,却不敢反抗一下。 “小妹这样做…是给房二郎看的,这是给足了他的面子啊!” 白衣男子复杂的看了房赢一眼:“看来,在小妹的心中,此人的地位非同一般啊。” “行了,先到这里。” 王有容望着老四说道:“稍后我会飞书家中长辈,自有族规来处罚你。” “族…族规……” 王四郎面如死灰。 太原王氏传承千年,族规比律法还要苛刻,真按族规处置,他这条命恐怕会丢掉一半。 然而还没完。 王有容训完了老四,又将目光转向了白衣男子: “大哥就没什么要说的?” 白衣男子顿时一阵尴尬:“这个…哈哈,小妹为何如此发问?” “大哥明知故问。” 王有容神色平淡:“你开头喝斥老四,确实做的不错,可后来呢?为何不阻止他?” “我想……” “你想试试房二郎的水有多深。”王有容一针见血的道:“老四如此嚣张,与你的纵容密不可分。” 白衣男子顿了一下,大大方方的点点头:“确实如此。” “大哥承认便好。” 王有容淡淡一笑:“你默认老四当出头鸟,他赢了,你脸上自然有光。” “到时候,你再出手阻止,甚至连彩头都可以不要,出言安慰对方几句,以示王家做事大方。” “老四若是输了……” “你便可以借对方的手,敲打一下他,顺势赔礼道歉,落下个愿赌服输的美誉。” “大哥,是这样的吧?” 白衣男子目露赞赏:“小妹果然心思玲珑。” “谢大哥夸赞。”王有容笑了笑,话锋一转:“可有一点——你这样做,不够大气!” 白衣男子缓缓收敛笑容:“怎么说?” 王有容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你是家族嫡长子,应行王道,若是长期工于算计,眼光只会越来越窄,最终会落得与街头妇人一般见识。” 白衣男子浑身一震。 双眸中的情绪不断变幻,极短的时间内,便多了一丝向阳花开的清明,洒然一笑: “小妹说的对,是我的问题。” 这就低头了? 你可是她的兄长啊! 让一个女娃当众这么教育,竟然低头认错了....房赢看着这一幕暗暗吃惊。 看来,容容在太原王家的地位,远比我想象的更高啊! 正想着。 白衣男子转身面向房赢,郑重的抱拳行礼:“鄙人王洛川,见过房二郎。” 房赢背着双手,微微一笑:“不敢当。” 这是气还没消呢。 白衣王洛川,继续保持行礼动作,歉意道:“方才小妹一语惊醒梦中人,在下方知做事不周,请二郎原谅。” 提了王有容。 这个面子要给。 房赢这才抱了抱拳,淡淡说道:“公子言重了,王家家大势大,我房家可惹不起。” 王洛川抬起头,面露尴尬。 …呵呵,这会知道错了?刚才干嘛去了,房赢正欲继续开口嘲讽,感觉旁边有人看他。 于是扭头一看。 只见容妹妹正用盯着自己,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透着只有房赢才能看懂的撒娇。 房赢皱眉暗示:“你家先惹的我。” 王有容继续撒娇:“好哥哥,不要嘛。” 呵,回头让你扎个双马尾,我的攻速可以增加一倍…… 房赢打定主意,转头对王洛川笑道:“王兄,真的不必如此客气,此事也不怪你。” “多谢房二郎…” 王洛川长出一口气,笑道:“明日我便拜会贵府,专门给二郎赔礼道歉。” 房赢呵呵一笑:“王兄客气了。” “好,今日便先到这里,吾等便不叨扰二郎雅兴了。” 王洛川说着,对王有容笑着摆摆手:“小妹,走了。” 然而,王小娘子却摇了摇头:“大哥,你们先走吧。” 王洛川一愣:“你还有事?” “大哥可是忘了,老四的赌约……” “什么?赌…赌约?!” 王洛川大吃一惊,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容妹妹脸颊红了一下,迎着大哥惊讶的目光羞涩道: “王家重诺,刚才老四以小妹为彩头,输了阵势,我王家自然要愿赌服输……” 第五百一十六章 二郎是正人君子,又岂会趁人之危 http://..org/ “愿…愿赌服输……” 王家子弟都傻了。 一个个长大了嘴巴,惊骇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嘴里可以塞下一颗鸡蛋。 不会吧? 小妹真要陪人家一夜? 老四是输了阵,可小妹如果真跟房二郎走了,我们怎么和族中长辈交待? “这…这怎么可以……” 王洛川更是一头冷汗,心中念头电光石火般跳跃。 “不对啊?” “小妹外柔内刚,怎会因为老四,答应陪别人在外面过夜?” “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她就算去死,也不会去管那份荒谬的赌约!” “没错了,她一直在旁边看着,眼睁睁看着老四玩火,却不阻止,这是让他当出头鸟啊!” “我以为我是黄雀,没想到她才是猎人,我们全都被她算计了……” 王洛川心乱如麻。 今晚的事情,他有过惊讶,有过愤怒,可从未像现在这般恐慌。 “那个…小妹啊。” 王大郎勉强笑道:“我知你信守承诺,可今夜天色已晚,要不然....改日?” 王有容摇了摇头:“不,就今日。” 王洛川脸色一白。 完了! 在长安转了一圈,幼妹被人给拐跑了,回去不得被族中长辈打死? 仿佛看出他心中担忧。 王有容展颜一笑,宽慰道:“大哥放心,房二郎是正人君子,又岂会趁人之危。” 啊!不要这样说啊! 房赢心里在呐喊,这时让我做正人君子,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王洛川也表示怀疑,强笑道:“我知道房兄光明磊落,可今夜街上鱼龙混杂,我怕你们遇到歹人。” “无妨。” 容妹妹柔柔的看了房赢一眼:“房二郎武力超群,他的雄姿,小妹早已见识过了。” 什么?! 你都见识过了? 王洛川越听越不对劲,感觉头皮阵阵发麻。 “大哥放心吧。” 王有容落落大方的说道:“我与房二郎只是随便走走,欣赏长安的繁华美景,不会出事的。” 说着,扭头对房赢说:“劳烦房公子了。” 房赢精神大振,拍了拍胸脯:“王小娘子放心,今晚我就做你的专职导游,让你在畅游快乐。” 两人刚要迈步离去。 房老三赶忙扑过来,抓着房赢的衣衫,求救道:“二哥二哥,你带我一起去吧。” 房赢脸色一黑。 心说我又不是寂寞少妇,去见网络探花,还要带着孩子去。 于是看了大哥一眼。 房遗直一愣,刹那间,与房赢在梦春楼下的默契再度油然而生,赶忙说道: “老三啊,你二哥有事要做,别去打扰他。” “我不!”房老三抓着房赢不撒手,“你们和妖精是一伙的!” 在他幼小的心灵中。 现在唯有房赢,才是最值得信赖的人间清醒。 可房赢却轻咳一声,说道:“三郎啊,我不是不想带你去,只是怕有些画面,你不宜观看。” 王有容看不过去了,跟着劝道:“你就带他去嘛。” 呵呵!开玩笑。 三弟去了满意了,可二弟不满意。 房赢当机立断,扭头叫道:“冬儿!” “是哒少爷。” 大丫鬟冬儿应了一声,立刻过来,抱着房三郎往回跑。 房老三大惊。 小短腿乱蹬,哇哇直叫: “冬儿姐姐,我太小,不要吃我啊。”他转头就出卖了房赢:“二哥大,你要吃就吃二哥!” 介倒霉孩子。 胡言乱语说啥呢? 正在疑惑中,嫂嫂善解人意的笑笑:“二郎去吧,老三我们带着就行。” “多谢嫂嫂。” 房赢咧嘴笑了笑,然后转身与王小娘子一道离去。 人群也缓缓散去。 然而人人面带兴奋,遇到相熟的人,便道起房赢的那首《元夕》。 这一夜。 房赢再度登上长安热搜。 一夜鱼龙舞,瞬间霸占人们关注的头条,连续很长一段时间,被文人雅士津津乐道。 …… 熙攘的长安街。 王家子弟站在街头,一袭华服,在过往人群中异常显眼。 王洛川望了一眼房赢离去的方向,轻声喝道:“来人!” 很快,有两名扈从现出身来,躬身请示:“大郎有何吩咐?” “你们去,暗中保护小姐。” 王洛川身上散发着强大气势,沉声说道:“若小妹有何差池,尔等提头来见!” 扈从们脸色微变,抱拳领命:“喏!” 说完,转身没入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犹如鱼归大海。 此时。 房赢和王有容并肩走在街上。 今夜,长安万人空巷,男女杂游,热闹非凡。 到处都是狂欢的人群,每当有烟花照彻夜空,人们便发出阵阵呼喊。 街道上彩灯万盏。 远处望去,像要把大地分开,繁华的灯火一眼望不到头,似乎一直延伸天边。 而那灯光和烟火连接银河。 让人以为是星星从天空中掉下来一样,波澜壮阔,美不胜收。 望着眼前美景如画。 房赢一时间心潮澎湃,低声说道: “锦里开芳宴,兰缸艳早年;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 “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 听着磁性的男低音。 王有容的心都快被融化了,美眸亮晶晶的望向房赢: “我很好奇,你肚子里哪来这么多好听的诗句?” 房赢当然不能说白嫖,于是咧嘴笑道:“要不要让我再作一首?” “好的呀!” 容妹妹拍手雀跃。 两人单独在一起,她仿佛卸下了防备,又变成了清纯可爱的白幼萝莉。 “快点嘛。” 她小手拽着房赢的衣袖撒娇。 房赢凑过去,低声笑道:“亲我一下,我就作。” 王小娘子脸蛋一红,别过脸去,腮帮子鼓鼓的:“哼!不理你了。” 房赢赶忙笑着岔开话题:“说起来,你为何会出现在长安?” “我来给伯父拜年。” 王有容理直气壮的说道:“永宁郡公王珪,出身我太原王氏。” 好吧。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房赢笑眯眯的说道:“原来是找王公的,我以为你专门是来找我的。” “哼!想得美。” 王有容傲娇的仰头,下巴有些婴儿肥。 …啧啧啧,真想捏一把,肉嘟嘟的,手感肯定棒棒的,房赢盯着她的下巴心想。 “说起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乃大萝莉忽然扭过头,眼神不善。 房赢顿时一惊。 脑中下意识的飞速盘点....情人节?生日?三八节?圣诞节…… 呸呸呸! 我不做舔狗很多年。 为何还有这该死的条件反射。 房赢心里暗骂自己,堆笑道:“容容,我忘记了什么?要不你给点提示。” “你的手稿呢?” 王有容语气幽怨:“上次分开的时候,你可是答应给我一天一章的,如今却连半个字都没看到。” “啊这……” 房赢顿时一阵尴尬。 他这段时间忙着给皇帝打工,调配火药,竟然忘记了这茬。 第五百一十七章 来自天机星的任务 http://..org/ 红楼梦对于女人的吸引力,房赢十分清楚。 当初在雪窝子里,正是凭借这部神书,他才有机会趁容妹妹沉浸其中之时,大手上下而求索。 如今开头没了下文。 干的确实有些不地道。 “容容,我冤枉啊!” 房赢苦着脸说道:“自打从河东道回来,我就会圣人关了起来,今儿才出来透口气,完事还得回去。” “哦?” 王有容望向夜空,眯了眯好看的大眼睛:“是因为今年出现的烟花吗?” 好敏锐的洞察力! 房赢赞了一句,凑过去,低声说道:“不止,还有比这东西威力更大的。” 他不怕泄密。 太极宫的实验动静很大。 如此惊天动地的响声,根本瞒不过那些大家族的眼睛。 太原王家,现在恐怕早就知道了,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还能博得美人的好感。 果然。 王有容神色稍缓,歪着头说道: “那这次本姑娘就先放过你,不过…你要把之前欠的补回来。” 房赢一口答应:“没问题。” 王有容顿时眉开眼笑。 忽然,她停住脚步,两眼发亮,注意力被街边的路边摊吸引。 房赢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那是一处卖甜点的小吃摊。 摊子不大,东西全摆在手推车上的木板上,车头有一竖起的木棍,上面挂着一盏喜庆的红灯笼。 在灯烛的映衬下。 摊上造型各异的甜品,显得格外精致,让人看着很有食欲。 “怎么?想吃了?”房赢扭头问道。 “嗯嗯。” 乃大萝莉急忙点头。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对小吃格外钟爱,房赢甚至可以看到,王有容还悄悄的咽了咽口水…… “你说你这又是何苦?” 房赢哑然失笑:“刚才你那几个哥哥,抢着给你吃的你不要,这会又馋了。” 王有容用夹子音撒娇:“我想要你买给我嘛。” 房赢骨头立刻轻了二斤,大手一挥: “买!” 豪爽之气,油然而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带着小三买豪车的煤老板。 王有容高兴坏了。 一马当先就冲向路边摊。 到了跟前,却犹豫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左顾右盼,显然不知道选那个好。 老板也不催促。 只是乐呵呵的看着。 房赢站在王有容身侧,也被琳琅满目的甜点吸引。 这是奶制品成型的“酥”。 原料是面粉混合水、牛羊的乳汁和蜂蜜,如果没有蜂蜜,也可用熬煮的红枣汤来代替。 先将酥微微加热。 再淋到已制作成型的糕点上。 点心一定要半透明,与覆盖一层的酥相结合,满足唇齿享受的同时,也提供视觉美感。 如此诱人可口的甜品。 很容易让人犯困难选择症。 于是房赢建议道:“赶紧随便挑一个吧。” “什么?”王有容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小气,一个哪里够嘛。” 房赢赶忙改口:“那就全买了!” “全买?”王大小姐小脸一苦,“吃多了会长胖的。” …特么真难伺候…… 女人就是这样,两张嘴巴都闲不住。 吃少了不解馋,吃多了又怕撑着,一边嚷嚷着减肥,一边又控制不住好吃的。 房赢等的百无聊赖。 闲的发慌,开始四处张望,欣赏街头姿态各异的小姐姐们。 忽然。 他感觉好像错过了什么。 猛地扭头,视线定格在旁边的摊子上。 那是一个专卖饰品的小贩,推车一侧的木板上,赫然刻画着一副普通的图案。 房赢的眼睛眯了眯: “是不良人!” 他随口对王有容说了句:“你先挑着,选好了叫我。” 说罢。 迈步走到了隔壁摊子。 首饰老板一见有客来,笑着打招呼:“这位小郎君,要点什么?” 房赢盯着对方看了片刻。 然后微微凑近了些,试探着开口:“howareyou?” …首饰老板一脸懵逼。 看向房赢的眼神一下变了,不再恭敬和热情,而是满脸的蔑视。 艹! 难道改暗号了? 房赢想了想,再次低声开口:“nicetomeetyou。” 首饰老板脸上鄙视更浓。 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哪里来的胡人?赶紧滚蛋,老子不做你们的买卖!” 房赢顿时倍受打击。 鬼使神差的说:“尼步药瞧不起人,尼们的菇凉,为了律卡,都呛着和我皆婚……” “皆你姥姥!” 首饰老板大怒:“毛儿都没褪的东西,你信不信,再不滚蛋,老子打死你!” 房赢脸色一黑。 只能摸出牌子晃了晃。 首饰老板瞳孔微缩,低声说道:“属下参见天机星!此时不便行礼,请勿怪。” “无妨。”房赢摆了摆手。 “您有何吩咐?” 首饰老板一脸凝重。 能让三十六校尉冒充低贱的胡人,想必肯定肩负重大的任务。 房赢轻咳一声,低声询问: “这条街上,有没有好点的客栈?” “客栈?”首饰老板想了想说道:“再往前走一段路,有家福来客栈,档次不错,就是价格贵了些。” 房赢眼睛一亮: “就它了,帮我订一间,天字一号房。” “您要订房?” 首饰老板愣了下。 下意识的扫了一眼王有容。 作为不良人的探子,自然有眼观六路的本事....他清楚的记得,房赢是和那个小娘子一道来的。 关键是。 到底是什么任务。 需要和貌美的小娘子开房解决? 首饰老板百思不得其解,却不敢多问,只能低声说道:“您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嗯,好样的。” 房赢微笑着点了点头。 转身刚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低声补充道:“记得,让店家放好热水,浴桶里最好撒上花瓣。” 您玩的可真花啊! 首饰老板脸色僵硬,点头道:“您放心,一准儿给您办好。” “对了,还有…” 房赢再次开口,交待道:“让店家多预备两床褥子。” 首饰老板嘴角抽搐:“您还有别的要求吗?不如一道说了吧?” 第五百一十八章 房二:我洗澡不喜欢穿雨衣 http://..org/ “没了,就这些。” 房赢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不用多久,你就会升职加薪,当上出任中郎将,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鼓励完毕。 他转身来到王有容身边,问道:“选好了吗?” “选好了。”容妹妹白嫩的手指点点点,“这个这个这个,就这三个。” “好,包起来!” 房赢说完一摸兜,登时原地僵住。 王有容接过老板递来的甜点,迫不及待的取出一颗塞进嘴里,顿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声音: “嗯——” 白幼萝莉满脸沉醉,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好吃呀。” 享受美食的同时。 她忽然发现,房赢和老板两人都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咦?你愣着作甚?”王有容望着房赢,朝老板努了努嘴:“给钱啊。” 房赢一脸尴尬:“这个…没带钱。” “没带?” 王有容停止了咀嚼。 房赢赶紧低声问:“你带了吗?先帮我垫上。” 王有容美眸圆睁:“我怎么会带?” 与房白嫖不同,王大小姐出门,当惯了甩手掌柜,都是丫鬟负责银钱。 与现代老板酷似。 金卡都在女秘手里。 房赢想了想,顿时有了主意,沉声说道:“等我一下。” 说完。 扭头走向隔壁摊位。 首饰老板一直在悄悄观察。 发现房赢和小萝莉鬼鬼祟祟,现在又折了回来,忽然福至心灵,眼中露出了然之色。 待房赢走到近前,他凑过去,低声问道: “可是让属下备些肠衣?” 肠衣? 房赢愣了下,想了片刻,才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 “这个就不必了。”他面露不悦之色,“本公子洗澡从不穿雨衣。” “那您这是……” “带钱了吗?借点。” 首饰老板面色一僵,悻悻道:“带了,这就拿给您。” 房赢顺利的接过钱。 轻咳一声,说道:“这些钱,也在本次任务之内,记得回头找总部报销。” 在首饰老板复杂的目光中。 房赢转身回到隔壁,付了甜点钱,与王有容一道离开。 待他们走远。 首饰老板装作买东西的样子,来到甜点摊钱,挑挑拣拣,低声抱怨: “搞得如此麻烦,你直接免单不就行了?” 甜点老板嘴里哼哼:“不符流程,这位是谁?和你嘀嘀咕咕半天。” “天罡三十六校尉之一,天机星!” 天机星? 房二郎?! 甜点老板眼神微变,随即疑惑道:“我就在他面前,他却为何舍近求远,去找你……” 话未说完。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推车侧面空空如也。 “他娘的!忘记拿出来了……” 甜点老板满脸尴尬,从底层抽出带着图案的木板,立在了推车的侧壁。 …… 另一边。 房赢两人走在喧闹的大街上。 容妹妹一点一点咬着甜点,不停的东张西望,好奇的就像初次来到大城市的小女生。 房赢笑吟吟的问:“平时不逛街吗?” “当然逛了。”王有容脆生生的说:“只不过,祁县比不得长安繁华,更没有如此美丽的夜景。” 说着,将甜点递给房赢:“就剩最后一个了,要吃吗?” 女孩子愿意将美食分享。 是个明显的信号,再挖两锄头,她会同意把自己的小宝贝给人看。 “哎呀,恰好有些饿了。” 老司机房赢装疯卖傻,张开大嘴,一口吞下甜点。 连带着对方柔嫩的手指,也一并吃了进去。 王有容一下愣住了。 房赢的动作也停下,就这么含着对方的手指,眼神玩味的看着对方。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两人的动作被定格,就这么四目相对,相互看着彼此。 忽然。 王有容感到对方动了。 一条厚重柔软的东西,突然缠上了她的手指,打着旋,一层一层的旋绕。 刹那间。 麻麻的酥感,顺着她的手指,猛然传遍全身,让她的心跳倏然加速。 “啊——” 王小娘子惊呼一声。 赶忙抽回白嫩的小手,一层红云,瞬间爬上了她精致美丽的面容。 “你…你怎么这样啊!” 容妹妹面红耳赤,跺了跺小脚:“我好心给你甜点,你却咬我的手。” 房赢咽下食物,目光炙热的看着她,低声笑道:“容容的手指,就是香甜美味。” “你…登徒子!” 王有容羞愤的用夹子音抗议。 房赢哈哈一笑带过。 容妹妹是大家闺秀,不是混迹酒吧的假名媛,她是要脸面的,一再挑衅会过犹不及。 “容容你看,那是什么?” 房赢指着前方转移视线。 王有容举目望去,只见前面有一大圈人围着,透过人群的间隙,可以看到火光一闪而逝。 不时有人高声叫好。 “是杂耍?” 她的注意力被吸引,兴高采烈的道:“我们去看看吧,我还没见过呢。” 说完,不等房赢回应,拽着他就往前走。 两人来到近前,发现围观的人紧紧挨着,根本无法挤进去。 “怎么办?看不到啊。” 王有容努力踮着脚往里看。 无奈她身材娇小,不管再如何努力,只能看到前面人的后脑勺。 她甚至还原地蹦了蹦。 可惜弹跳力太弱,蹦起来,也还是只能看到一堆后脑勺。 王小娘子大受打击,气鼓鼓跺脚:“算了,不看了。” “别啊,来都来了。” 房赢笑着建议道:“你想比别人看得更远些,可以试试站在巨人的肩上。” 王有容抬头看了眼房赢。 后者身材高大,腰板笔直,站在人群中,比别人高过一头,显得威风凛凛。 他…他是想…… 让我站在他的肩上? 王有容俏脸一红,强自镇定道:“不用了,我不看便是了,我们还是…啊……!” 她忽然惊呼一声。 感觉自己宛如腾云驾雾一般,只是一个瞬间,整个人就高出了一截。 再低头一看。 自己已经坐在了房赢的肩膀上。 与此同时,惊呼声瞬间引来周围人的侧目,当看到两人的姿态,不禁发出善意的笑声。 “好水灵的小娘子!” “哈哈!这招好使!” “小娘子,这下可看的清楚了?” 还有一年轻人,笑着高声打趣:“兄弟累不累?要不要帮你扛一会?” 话音落下。 他旁边立刻有女子醋意横生,伸手拧住了年轻人的耳朵:“羡慕吗?我也要!” 年轻人脸色大变。 扫了一眼女子的吨位,苦着脸道:“翠花,小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什么?你敢嫌我胖!” 女子大怒,挥舞着王八拳一顿乱凿。 “别打了,别打了……” 年轻人撒腿就跑,后面女子跟着追了出去,携带者一路音波攻击。 现场一片哄笑。 王有容面红耳赤,一把抱住房赢的脑袋,羞愤的叫道:“房遗爱!你快放我下来!” 哦迈嘎…… 容容身材好棒! 房赢露出享受的表情。 语气却镇定自若:“别害怕,有我呢,你掉不下来,睁开眼往前看。” 王有容颤巍巍的抬头。 顿时眼前一亮,整个人都惊呆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得罪圣女的下场 http://..org/ 正中的场地上。 一名杂耍人在旋转绳索。 绳子末端燃着熊熊烈火,在杂耍人飞速旋绕中,上下纷飞,火团在夜色中划过道道弧线,令人眼花缭乱。 旁边。 还有一人手持火把。 时不时将嘴凑近,猛地一喷,顿时一团浓烈火焰顺着火把被喷出来,煞是好看。 最关键是四周。 黑压压的一片脑袋。 这种在人群中登高望远的感觉,王有容从未拥有过,一时间激动的小脸通红,两眼冒光。 “怎么样?好看吗?” 房赢肩扛容妹妹问道。 他此时的造型,像极了扛着女人的英雄莫邪,仿佛下一刻,就要奔赴王者峡谷。 “好美啊……” 王小娘子喃喃说道。 她完全忘记了害怕和羞涩,心安理得的坐在房赢的肩膀上,欣赏着大唐长安繁华的夜景。 此时烟花再次升空。 四面八方的银芒,在一声声爆响中,绽放出造型各异的花朵,美不胜收。 每次烟花爆开。 璀璨的光亮便会在夜空中一闪。 王有容抬头仰望星空,精致绝美的小脸,在烟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洁白清纯。 从远处望去。 就像一尊神女雕像。 不远处,两名王家扈从震惊的愣在原地。 “大大大大…大小姐……” 其中一人指着王有容,磕磕巴巴的不成语句:“她她她她……” 另一人惊骇的低吼:“她坐在了房二郎的身上!” 磕巴哥脸色瞬间苍白,险些一头栽在地上,强忍着不适说道: “我们要不要阻止?” “阻止个屁!”另一人眼中精光闪过,咬着牙道:“在王家,宁惹少家主,别招大小姐!” “对对对!” 磕巴哥马上点头如捣蒜:“小姐又没有受到伤害,咱们这不算违背大少爷的命令。” …… 与此同时。 房赢封地处。 武媚舒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就着桌上灯盏的微光,跪在榻上开始铺散床被。 此时她只穿着小衣。 衣服紧绷绷的贴在身上,显得腰特别细,圆润的臀儿下面,压着两只白嫩小脚,很是吸人眼球。 忽然。 院外传来两道“吱吱”的叫声。 武媚娘的动作倏然停住,不慌不忙的披上外袍,汲着绣鞋,推门走了出去。 屋外夜凉如水。 一轮明月悬挂天际。 此地不比京都长安,村民们已早早睡下,平静的庄子里一片沉寂。 武媚站在檐下,淡淡说道:“既然来了,为何还不现身?” 话音落下。 一道人影,缓缓从黑暗中浮现。 “参见圣女。” 夜磨微微躬身:“属下方才感到似有高手隐蔽,未能及时出现,请圣女勿怪。” 武媚娘直接问道:“为何来封地找我?” 夜磨直起身子,声音沙哑的说道:“属下这次过来,是想问问圣女....事情,办的如何了?” 武媚摇了摇头:“未有进展。” “什么?”黑衣夜磨语气沉重:“长生术还没有套出来?!” 武媚娘浑身气势一变,一双狐媚眸子,冷冷的注视着对方: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质问我?” 黑影微微一颤,低头道:“属下不敢。” “我早就与你们说过,‘醉生梦死’的起效时间悠长,非短期内可以成功……” 武媚顿了一下,说道:“况且,房二郎自从河东道归来后,隔个两三日才过来一趟…宿都未宿在这里,我又如何有机会施展媚术。” “这....两三日才来一次?” “没错,房二郎初七归来后开始建造宅邸,他要亲自看着工期,这才隔三差五的过来,否则,怎会频繁跑到封地来。” “那他平日都在哪里?” “在骊山,房家铺子。” 夜磨一听这话,顿时语气微颤:“果然被教主猜中了!” “什么意思?” 武媚娘轻蹙眉头。 “是那道惊雷!”夜磨心有余悸的说:“初八那天,皇帝率领几名重臣,与房遗爱一道,在宫中望云亭现身……” “当时忽然一声惊天巨响。” “有宫人远远的看到,整个望云亭几乎坍塌,似乎燃放了类似与烟花的物件……” “但可以肯定,那东西,比烟花的威力更大!” “这些天,房家铺子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如临大敌!” “教主猜测,房遗爱定是得到皇帝受命,在暗中研制那种惊雷般威力巨大的东西!” 听到这里。 武媚娘暗暗吃惊。 这几日,她曾宿在长安房家。 每当夜晚降临,皇帝便会时不时令人燃放烟花,离得近些便会感到震耳欲聋。 现如今。 房赢正在研制的东西,竟然还有比烟花更加猛烈。 这着实令人感到吃惊。 武媚娘深吸一口气,平缓心情后,再度开口:“所以,你想说什么?” 夜磨沙哑道:“暂停对房遗爱动手!” “哦?”武媚娘淡淡说道:“不是说好了,长生术问不到,就杀人灭口吗?” “计划有变。” 夜磨解释道:“如果单有长生术还则罢了,如今,他竟又拿出了惊天雷…他的命,就不得不重新估量了。” 说着,他煞气十足的说: “那惊天雷的秘密,与长生术一般重要,圣女必须一并拿到手! “可以。” 武媚娘轻轻点头,随即目光倏然变冷:“只不过,你屡次挑衅我权威,必须小施惩罚。” 话音刚落。 三道人影,猛然从黑夜中窜了出来。 他们身着一袭黑衣,双眸杀气凛然,也不说话,悍然朝夜磨攻了过去。 夜磨汗毛倒竖,仓皇招架。 无奈对方没人都不弱与他,只是一个照面,便被击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噗—— 他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惊骇的抬头。 前面三人,一个身形魁梧,充满了爆炸性力量,一个中等身材,行走间步伐轻盈。 最后一个显然是女子。 娇小的身躯玲珑有致,偏偏一双腿格外修长。 刚才那一击,便是这女子从天而降,双腿发力,直接将他踹得吐血后退。 “追风、山君、月德!” 夜磨瞪大眼睛,沙哑着嗓子叫道:“你们身为十二生肖,竟然投靠了圣女!” “投靠?呵呵!” 被唤为追风的男子,轻笑一声:“保护圣女,本就是我等肩上责任,何来投靠一说。” “没错。”山君粗犷着声音接着响起,“你对圣女不敬,按照教规,应断去一手,就算教主亲至,也会如此处置。” 三人中,唯一的女子月德,双眸血红,冷声说道: “与他费什么话,动手!” 下一刻。 三道身影再度扑了过去。 夜磨大惊失色,想要逃跑,无奈山君和月德以爆发力见长,速度奇快,直接封死退路。 沉闷的交手声后。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夜磨闷哼一声,身形被击出一丈之远。 他弯着腰,似是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半边身子都在颤抖,再看他的左手,已扭曲的不成样子。 显然已经废了。 “你们给我等着!” 他放下一句狠话,转身仓皇逃窜。 两男一女来到武媚娘面前,躬身施礼道:“圣女。” 武媚站在原地,神色自始至终变都没变一下,淡淡说道: “辛苦了。” 代表着兔的月德,低着头说道:“承蒙圣女恩惠,吾等感激不尽,自应不惜代价,捍卫您的尊严。” “不必多礼。” 武媚说道:“大家同为教中之人,理应相互帮扶,总有一天,这世间罪恶会被荡平……” 说着,她微微抬起下巴,轻声说道: “新主出世,救度世人。” 月色下,那张狐媚十足的俏脸,此刻竟显得圣洁无比。 她面前三人身形一震,全都露出狂热的神色,崇拜的望着武媚娘,低声吟诵: “新主出世,救度世人!” 第五百二十章 那个小娘子是谁 http://..org/ 追风三人隐去。 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武媚娘披着袍子,俏生生站在空旷的院中,默然不语。 …夜磨的话没说透。 教主停止了对房赢的行动,恐怕还有一个意思——他在顾虑! 因为在现阶段。 房赢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那件炸雷般的东西,已被皇帝视为帝国最为重要的事物之一,研制者房赢,自然也变得无比重要。 若此时动房赢。 势必会引发皇帝暴走! 届时,他会发动整个大唐的力量,疯狂的寻找幕后黑手…… 问题是。 贵人,正在做一件大事。 想到这里,武媚娘轻轻蹙起秀眉,望着静谧的夜色,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教主到底在谋划什么?” “连对二郎的追杀令都停止了,就是为了不节外生枝,确保那件事可以顺利进行。” “那件事……” “到底是什么?” 武媚满怀着复杂心情,转身进了屋子,脱掉鞋子,钻进了软绵绵的被窝。 坑烧的很热。 这么一会的的工夫,被子全被捂热,躺进去特别舒服。 可惜长夜绵绵。 身边就是缺了个男人。 武媚躺在被子里,又想起了房赢,妖娆狐媚的脸上绯红一片。 新家开始建造了。 高阳公主不可能离开公主府,去新宅居住,到时候,她这个房赢唯一的小妾,便是那里实际的女主人。 一想到这里。 武媚心里就美滋滋的。 父亲死后,她一直漂泊,现在终于可以有个家了……只不过,图纸上那些陌生的构造,都是做什么用的? 带着满心疑问。 武媚娘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翘,缓缓进入了梦乡。 …… 另一边。 房赢走在街头,四处张望。 忽然,他眼前一亮,临街的一边,有个客栈矗立在那里,牌匾上四个大字——福来客栈。 哈哈! 就是这里了! 房赢心中有些激动。 此情此景,多么的熟悉啊…在前世,每当情人节那天,他也会提前预定汉庭或速八,和女朋友进去做些都爱做的事情。 那天住宿费暴涨。 当然,入住率也暴涨。 遇到偷工减料的装修,行走在酒店的走廊上,声音此起彼伏,仿佛进入了大型片场。 就是不是知道。 唐朝的客栈,会不会有如此壮观的场面…… 房赢怀揣着美好愿望,转头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容容,累了吧?” 王有容却没说话,定定的望着前方。 而且,她收起了刚才纯真烂漫的小女儿做派,神色淡然,又成了那个耀眼的王家嫡女。 房赢笑意全无。 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顺着容妹妹的视线看去,不禁双目圆睁,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 不远处的灯火下。 有一道倩影亭亭玉立。 高阳公主?! 她怎么在这里? 就在房赢暗叫不好的时候,王有容转过头,对着房赢微微一笑: “看来,我是时候回去了。” 房赢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正要开口说话。 王有容却没有给他机会,一双美眸盯着房赢,柔情似水的说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今晚能见你一面,我已经很开心了…你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你应如是。” 说到这一句。 她有些羞涩的低下头。 璀璨的灯火中,她的小嘴红艳艳的,皮肤白嫩细腻,容颜精致,美丽不可方物。 房赢看得怦然心动! 自穿越以来,他接触了数名顶级美女。 然而,无论是美艳丰腴的姑姑,还是狐媚十足的女帝,都没有王有容给他的感觉独特。 无关相貌身材。 而是三观和思想…… 王有容的思维,是最接近现代女性的。 而且天生一张初恋脸,和她在一起,总有一种和现代女生谈恋爱的感觉。 感受到房赢炙热的目光。 王有容心生欢喜,露出迷人的笑容: “房二郎,休要做那穷酸文人的做派,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终会有再见之时。” 房赢有些着急:“容容……” “我走了!” 容妹妹马上打断他。 冲着房赢眨了眨大眼睛,细声细语的撒娇:“你要记得想我,不许忘了我!” 说罢,竟直接转身离去。 房赢望着对方渐渐远去的背影,整个人都傻了。 走了? 这就走了? 艹!我特么房都开好了! 房赢急的抓耳挠腮。 他忽然急中生智,心生一计,大声说道:“嗨!今夜街上鱼龙混杂,不如我送你……” 话未说完。 两名干练的汉子出现。 恭敬的站在王有容身后,一看就是王家派来保护她的扈从。 …尼妹啊! 房赢顿时气的只想骂娘。 王有容停下了脚步,回眸一笑:“你还欠我红楼手稿呢,记得补上。” 说完。 深深看了房赢一眼。 带着两名扈从,身影渐渐消失在人海之中。 房赢脸黑如碳。 不与我说下次开炮的时间地点,却催着我要手稿…… 小女生就这点不好。 没有品尝过性福滋味,只沉浸在美食和红楼带来的欢愉中,殊不知,欢乐的源泉都选错了。 唉~ 任重而道远啊! 房赢正在感叹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脚步声。 高阳公主来到他的前面,神色复杂,贝齿咬了咬下嘴唇,问道: “那个小娘子是谁?” 第五百二十一章 姐夫和姐姐生个女儿就好了 http://..org/ 房赢默默的扭头望去。 发现高阳公主今天很漂亮。 一身胡服,头发在脑后扎成马尾,英姿飒爽,透着野性的美感。 偏偏脸蛋还很娇美。 一颦一蹙透着勾人的魅力,行走间一双美腿又长又直,给人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不得不说。 自己这个名义上老婆,在颜值上,确实属于大唐第一梯队。 可漂亮归漂亮,因为你,到嘴边的妹子都飞了啊! 一想到这里。 房赢就感觉心在滴血…… 见他不说话,高阳公主撅起了小嘴,装作若无其事的道: “看她也是富家小姐,可面生的紧,难道不是长安人氏?” 是不是长安人。 我需要向你汇报? 房赢斜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她是我一个朋友。” “朋友?” 高阳公主俏脸一变。 刚才王有容含情脉脉,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对房赢有意思…… 房赢流连青楼。 高阳公主已经管不了了。 可王有容不同,不光漂亮,气质还好,平康坊那些妖艳贱货,和她比就是个渣渣。 “气死了!” “这又是哪里蹦出来的极品美女!” 高阳公主气的跺小脚。 房赢与王有容的暧昧,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就在这时。 她身后忽然探出一颗小脑袋:“刚才那个姐姐真漂亮,姐夫的朋友都这么好看吗?” 房赢低头一看。 只见一个粉雕玉琢小姑娘,从高阳公主身后跳了出来,精灵可爱,天真无邪,宛如瓷娃娃一般。 房赢愣住了:“你是……” “姐夫不认识我了吗?” 小姑娘明媚的一笑,小大人般对房赢施礼:“明达,见过姐夫。” 李明达? 晋阳公主?! 房赢不禁睁大了眼睛。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晋阳公主…… 作为皇帝最小的嫡女,她长居深宫,被层层保护,便是百骑禁卫,也轻易见不得。 “啊!原来是小兕子…” 房赢脸色马上阴转晴,蹲下来平视对方,笑眯眯的说:“公主殿下也出来玩耍了?” “嗯!”李明达可爱的点了点头,细声细语的说:“漱儿姐带我出来的。” 说着,回头指了指:“还有九哥。” 房赢侧头一看。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帅哥,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他似乎有些害羞,红着脸走到房赢面前,恭敬的施礼:“治,见过房二郎。” 房赢的瞳孔缩了缩。 李治! 未来的高宗皇帝! 没错了,与晋阳公主形影不离,被李世民亲自抚养,苗正根红的皇三代。 完美继承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超高颜值。 若是早生几年,必然会跻身“长安四美”之一,齐王李佑都得靠边站。 面对这个从未谋面的皇子。 房赢不敢怠懈,站起来拱手道:“臣,参见晋王殿下。” 小李治一下慌了。 赶忙面红耳赤的摆手:“姐夫,你这是做什么,真真是折煞我也。” 房赢的眼睛眯了眯。 看来,此时的少年李治,还没有练就那么深的城府。 …不过也不能小觑对方,皇室子弟,尤其是李世民的嫡子,又有哪个是善茬? 房赢笑道:“两位殿下,也是出来赏灯的?” “是的呀。” 李明达双眸明亮,睫毛弯弯:“今日上元佳节,爹特意允了我们出来游玩,宫外果然热闹的紧哩。” 瞧着她可爱的样子。 房赢心中不快一扫而空,小姑娘身上有种天然的亲和力,无论是谁见了都会心情愉悦。 他笑眯眯的说:“殿下可曾吃过街边美食?” “吃过吃过!” 李明达雀跃着跳了两下,随即小脸一皱:“我还想再吃,可惜侍卫们不让。” 房赢脸色一沉:“谁说的,现在姐夫就带你去吃遍长安。” 话音落下。 不远处几名禁卫脸上一变。 晋阳公主金枝玉叶,在所有的皇女中最受皇帝宠爱,若是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算了姐夫。”李明达拉住房赢的袖子,“我自小体弱多病,侍卫们也是为了我好。” 说着。 从身上小兜里掏出蜜饯,踮着脚递给房赢: “姐夫给你。” 看着她懂事乖巧的样子,房赢的心都快融化了,接过来,塞到嘴里咀嚼。 “嗯,果然好吃。” 他笑眯眯的说:“我要是有小兕子这么好的女儿就好了。” “真的吗?” 李明达眼睛眯成了月牙:“姐夫这么喜欢女儿吗?你和漱儿姐姐生一个不就行了?” “我…咳咳咳……” 房赢被蜜饯呛的直咳嗽。 一旁的高阳公主,俏脸刷一下红了,偷偷的望了房赢一眼,美眸荡漾波光粼粼。 “对了,刚才走在街上,人人都在传颂姐夫的大作呢。” 李明达兴奋的问道:“那首词的名字,叫做元夕是吗?” 不等房赢说话。 她小手捂着胸脯,一脸崇拜状:“姐夫的诗词,明达最喜欢了,这首词尤为喜欢!”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真是好美啊!” 提及这茬,旁边的小李治也满脸兴奋: “我也喜欢姐夫的诗词…不对,不只是我,宫人们都喜欢,都说房二郎出品,必属精品!” 他激动之余。 声音不自觉的变大。 周围路过的人群,纷纷驻足侧目。 “什么?房二郎在此?!” “真的是啊!真是房二郎!” “我也认出来了,刚才在那花灯摊位前,就是他诵出了那首惊艳之词!” “房二郎看这里!” …… 街头瞬间引发热潮。 过往的人们,宛如粉丝见到了自己的爱豆,纷纷兴高采烈的朝房赢打招呼。 福来客栈门口。 一名小厮浑身一震,愣了片刻后,马上飞奔到房赢前面,兴奋的躬身施礼: “房公子,房间已经备好,您要不要现在入住?” 此言一出。 在场几人全都愣了。 房间都开好了?他想要干什么? …再联想到这次的“偶遇”,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非同寻常的味道。 李明达忽然一拍小脑袋: “哎呀!原来姐夫早有准备,要和漱儿姐姐去生小宝宝啊!” 房赢身体僵硬。 一寸一寸的扭头,望向晋阳公主,心说唐朝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 一旁。 高阳公主霍然抬头。 水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房赢,脸蛋浮起惊心动魄的红晕,眼中充满了期待。 第五百二十二章 去?还是不去? http://..org/ 房赢头皮发麻。 高阳公主所表达出来的意愿,已经非常明显,她今晚想游戏吃鸡,大吉大利。 而且她还有超模身材。 一双美腿白皙修长,没有一丝赘肉。 夏天的时候裙裾飞起一角,只是那惊鸿一瞥,就能看出皮肤像绸缎一样丝滑柔顺。 手感一定一流。 况且腿长的优势很明显…总之,谁用谁知道,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福来客栈就在旁边。” “去,还是不去?” 房赢一时纠结不已。 美人当前,说机头不动那是假的。 可完事以后怎么办?计划全部泡汤,一切推倒重来…… 最重要的是。 高阳公主不可控! 她骨子里流淌着嚣张跋扈的血液,如果被那个神秘教主利用,如历史记载一般,将整个房家拖下水,又该如何是好? “以我目前的力量。” “根本不足以震慑刁蛮公主。” “所以这件事是存在风险的....如果今后我有足够的力量,不是不可以考虑高阳,毕竟原主遗留下来的那份执念,至今都挥之不去……” 但不是现在。 现在的高阳公主。 我一个小侯爵扛不住,就算加上房家二公子的身份也一样…… 极短的时间内。 房赢脑中飞速计算好了得失。 于是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两位殿下,如今人多嘴杂,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送你们回宫吧。” 一听这话。 高阳公主眼中的神采瞬间熄灭。 李明达明显察觉皇姐的情绪,急忙朝房赢挥了挥小手:“姐夫姐夫……” 房赢俯下身,低声问:“公主殿下有事?” “姐夫,你真要走啊?”小公主凑近房赢耳边私语:“你是不是和十七姐吵架啦?” “这个……” 房赢一时语塞。 像极了离婚时不忍告诉女儿真相的中年父亲。 “小妹…”李治拽了拽晋阳公主,叮嘱道:“这是姐夫和姐姐之间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可我舍不得姐夫嘛!” 李明达撅起了小嘴:“姐夫又会写诗,身手又好,他不要十七姐了怎么办。” “啊啊!小兕子!!” 高阳公主美眸圆睁,生气的盯着自己的幼妹:“我才是你阿姐,你帮哪边的?!” 她气得不要不要的。 李明达却仰着头说道:“十七姐,你这样是不对的,女子贤良淑德,男子才会视之为珍宝……” “你如此动怒,又如何会讨姐夫的欢心?” 哎呦我的小宝贝。 真是史上最好的小姨子。 房赢顿时乐了,背着双手,笑呵呵的看着晋阳公主,不断的颔首。 一见现场有些失控。 旁边宫中侍卫冷汗直冒,赶紧上前一步,对李漱低声道: “公主殿下,驸马说的不错,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属下先护送你与两位殿下回宫?” “哼!便依你所言。” 高阳公主气哼哼的说了一句,眼神不断朝房赢这边瞟。 李明达立刻会意,拽着房赢撒娇:“姐夫姐夫,你送送我们吧。” 没人能拒绝晋阳公主。 房赢自然也不能,笑眯眯的点头:“好,姐夫现在便送你们回宫。” 一旁的小厮傻眼了: “房公子,你不住店了?” …唉!我的花瓣浴,还有环境极好的天字一号房....房赢暗道可惜,随手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对方: “拿着吧,这个就抵住宿费了。” 小厮喜出望外,连连点头哈腰:“哎呦,多谢驸马爷打赏,您走好,欢迎再来。” 在路人的热情关注下。 房赢带着三个皇室子女,屁股后面跟着一群宫中侍卫,浩浩荡荡的往回走。 一路上。 晋阳公主叽叽喳喳。 一边好奇的观赏上元灯市,一边缠着房赢十万个为什么。 房赢是个九漏鱼。 可架不住身负金手指。 每每李明达问出什么,他总是能给出恰到好处的答案,堪称人形百科全书。 小李治暗自吃惊。 看房赢的眼神都变了。 在后面低声问:“十七姐,姐夫这么厉害呢?不仅诗词做得好,还懂得这么多?” “这个…我也不清楚……” 高阳公主打量着房赢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她最仰慕有才华的男子,在房赢强大的博学中,刚才那点不快,早就烟消云散了。 她感觉自己的自尊在瓦解…… 换做以前,她早就对房赢铺头盖脸的呵斥训骂了,可现在竟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唯一的问题是。 房赢现在太强硬了。 大到她有种握不住的感觉。 高阳公主不服气,暗忖道:“哼!会几句诗词了不起啊?你不是喜欢美女吗?” 那我就美给你看! 想到这里,她忽然朗声说道:“等一下。” 前面的房赢和李明达,双双扭过头,小兕子脆生生的问:“十七姐,怎么了?” “咱们先停一下。” 高阳公主指了指旁边的布庄:“我在这里定了两身衣服,正好顺便拿上。” 说着。 迈动修长美腿,率先钻进了布庄。 “唉~”小李治发出超乎年龄的感叹:“陪女人逛街就是事多。” “呵呵,人小鬼大。” 房赢笑着看了他一眼。 对此他都无感了,当年和前女友逛西单,创下过从早晨九点一直逛到晚上九点的战绩。 坐车回到出租屋。 他已经身体被掏空,就算女朋友穿上新买的情趣小蕾丝,他都只能望洋兴叹。 此时。 李明达也好奇的进了店。 一群侍卫默契的分散,把守在四周,看似不起眼的松散,实则站位规律。 “走了,进去了。” 房赢招呼着小舅子。 “姐夫…这不太好吧?”李治怯怯的说:“布庄进出的都是女眷,咱们进去算怎么回事。” 房赢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心想你装什么纯?连你爹的女人都敢勾搭,这会又装正人君子。 “你确定不去?” 房赢笑眯眯的说道:“里面美女如云哦,说不定,还能看到美女当众换衣哦。” “啊?” 小李治眼睛瞪的溜圆。 随机俊脸噌的一下涨红,连连摆手,“姐夫莫要说笑,君子非礼勿视,那就更不能进了。” “那就在外面干站着?” 房赢笑着说道:“我可提醒你,以我的经验,女人一旦进了布庄,一时半会可出不来。” “那…那我去旁边歇着。” 李治四处张望,发现对面有一酒楼,“姐夫,咱们可以去酒楼,一边歇着一边等。” “错,是你去酒楼。”房赢摆了摆手,朝布庄走去,“我去看看你姐。” “姐夫!别去!” 李治脸色一变,急忙喊道:“布庄禁止男子进入,你去了会被打出来了!” 他话刚说完。 房赢已经踏进了店门。 很快,里面就传来阵阵惊呼。 “呀!是房二郎!” “天呐!房二郎来了!” “哈哈!小店蓬荜生辉,竟能让驸马爷大驾光临。” “房二郎,今晚的词做得极好,姐姐的心都被你给勾走了。” “二郎,转身,看看姐姐穿这身衣服好看吗?” “二郎看这边,快看我这件如何?” …… 一阵娇呼声中。 房赢犹如众星捧月。 被一众女人围着,身影消失在店门口。 门外。 李治惊讶的张大嘴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嘴里无意识的喃喃道: “天呐,姐夫这么厉害呢……” 第五百二十三章 上元夜的刺杀 http://..org/ 唐朝的布庄。 既卖丝绸布匹,又负责给客人裁定衣服,默认的规则是男士禁止入内。 可凡事都是个例外。 房赢就是那个例外....毕竟,如今的长安城,要论仕女之友,房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刚一进门。 他就被群芳环伺。 店老板更是乐得嘴巴咧到了耳根子。 …当红顶流入店,自然会吸引众多贵妇小姐。 至于男士禁止入内,客人本身都没有怨言,店家有什么理由和钱过不去? 高阳公主没在。 带着李明达去了后房。 那里是女士专用换衣间,用作客人试换内衬之所在。 房赢和小姐姐们调笑了几句,拱手说道: “诸位小娘子,我来等个人,你们先忙,有需要帮忙的知会一声。” 面对穿越舔狗。 众女听得心花怒放。 看房二郎,多有气质,诗作的好,还彬彬有礼,这等气度也只有他才值得拥有。 “房二郎请坐。” 店老板笑着搬来个胡凳。 “多谢。” 房赢拱拱手,一边歇息,一边用余光欣赏着肥环燕瘦。 这套动作他太熟了。 …找个凳子坐下来,深沉的抽支烟,既可以立好男人人设,又可以欣赏满大街的大腿。 效果当然很明显。 满屋的小姐姐们也不设防,笑语盈盈的交谈,时不时脱掉外衫,只穿着小衣试换衣服。 一切都当着房赢的面。 有的还偷偷瞟他一票,故意挺了挺胸脯,展示自己曼妙的身材。 房赢神色淡然如水。 心里疯狂呐喊:“啊啊!好多美女!还都是纯天然的……” “左边那个,腰很细啊!” “她旁边的闺蜜也不差,身段丰腴,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 “啧啧啧!还有个梨形。” “嗯,这个腿长,不过比高阳公主还差点意思。” “唉呦,右边那个不得了咧,臀儿很翘,她是故意弯腰的吧……” 房赢正暗戳戳的欣赏。 就在此时,敞开的大门外,恰好有一队人走过。 那是七名精壮的汉子,眼神锋利,面容刚毅,浑身带着一股暴虐的杀气。 为首的一人。 身着紫袍,气势凛然,杀伐果断的气息透体而出。 “侯君集!” 房赢眯了眯眼睛,眼底深处寒芒闪烁。 然而下一刻。 他忽然瞳孔收缩,浑身的肌肉倏然收紧。 一道人影。 毫无征兆的从对面楼顶一跃而下! 一袭紧身黑衣,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手中短刃,在灯火的映衬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电光石火间。 侯君集身边扈从猛然抬头。 他们皆是身经百战之辈,对危险有着灵敏的感知,可对方动作太快,刚刚发现,对方就已经近在咫尺。 “保护大将军!” 扈从猛然暴喝一声。 奋不顾身的挡在侯君集前面。 噗——! 黑衣人的短刃毫不留情的刺入了他的身体,抽出之时,带起了一蓬血花。 这突然出现的一幕。 令周围的游人愣在当场,整条街道仿佛都安静下来,所有人惊讶的望着眼前一幕,震惊无比。 “你是何人?!” 侯君集惊怒的大喝。 愤怒的同时,心中还带着一丝茫然,他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竟会在长安的街头遭遇刺杀。 “去死!” 黑衣人沙哑的低吼。 短刃刚刚抽出,再次猛地刺了过去。 铛——! 一声兵器交锋的声音。 他的短刃被另一名扈从的横刀架住了。 “列阵!保护大将军!” 扈从满面怒容,凄厉的喊了一声,猛然用力,将黑衣人整个人顶了出去。 此时,周围游人才反应过来。 “杀…杀人了!” “快跑啊!杀人啦!” 现场瞬间乱成一团,周围的人群惊慌失措,纷纷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一片混乱中。 扈从们手持兵刃,将刺客团团围住,悍不畏死的发起进攻。 黑衣人的身影被埋没。 随后,一阵阵兵器交锋的声音密集的响起。 一时间,慌乱逃窜的人群,搏命互杀的刺客与扈从,以及灯火下荡起的寒光刀影,勾勒出上元节最血腥的画面。 周围的黑暗中。 皇宫侍卫们隐藏着身影。 “头儿,要不要出去?” “不用,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公主殿下,街上的刺杀与我等无关。” 低沉的对话后。 角落的暗夜再无声息。 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对面的酒楼里。 李治站在窗前,望着下面的刀光剑影,小脸吓得煞白,紧张的浑身都在抖动。 宫中侍卫环立在他周围。 面色刚毅,手握横刀,宛如一尊尊雕像,拱卫着皇子龙孙。 外面的一幕。 把布庄里的女眷也惊吓到了。 短暂的惊叫后,全都挤成一起,战战兢兢的躲在了角落里,一双双妙目望向了房赢。 周围乱成了一团。 房二郎却依旧坐在胡椅上,神色平静,与四周的混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等气度。 让在场的贵妇小姐们看的两眼发直,芳心乱颤。 “事情有些不妙啊……” 房赢眉头微微皱起。 黑衣人身手不弱,气息悠长,气劲迸发,显然是修了道家的吐息之术。 可侯家的扈从擅长军阵。 一波一波的攻击,犹如延绵不绝的海浪,朝着黑衣人不断的拍打。 就在这时。 一道响亮的铮鸣声响起。 锵——! 场中的刀影出现短暂的一滞。 下一刻,黑衣人的身影从包围中窜出,跌跌撞撞的朝布庄这边扎了过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房赢暗道一句。 脚下猛然发力,对着黑衣人就冲了过去。 见迎面有人袭来,黑衣人浑身倏然紧绷,可下一秒看清是房赢,明亮的双眸瞬间圆睁。 “快进来!” 房赢抱着黑衣人扭头便走。 身后,侯家扈从们红着眼追击。 还没进门,里面的贵妇小姐们就发出惊叫,扈从们顿时一惊,抬头一看,竟是一间布庄,犹豫的顿住脚步。 在这短暂的喘息中。 房赢已经带了黑衣人进了屋。 他紧紧环着对方,一手从其腋下穿过,感到手掌接触之地硬邦邦的。 低头一看。 黑衣人肩膀血肉模糊。 “怎么回事?穿着软甲也能被砍伤?” 房赢快速说着,想要将对方伤口简单包扎,于是撕拉一声,将对方胸前衣物撕扯。 “住手!” 黑衣人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抬手,啪的打了房赢一巴掌。 趁着房赢被打的扭头之际。 他赶紧整理衣口,将露在外面的春光遮住。 房赢扭过头满脸怒火: “艹!我特么救你,你居然打我?!” “少爷…”黑衣人声若莺啼的小声哭道:“我不是故意的……” 尼玛这小声真甜。 等等! 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房赢倏然睁大眼睛: “你是阿宾!” 第五百二十四章 你是男装还是女装 http://..org/ 陈阿宾刺杀侯君集。 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时间紧迫,房赢并没有像琼瑶剧男主,咆哮的问为什么,而是快速的低声核实: “男装女装?” 陈阿宾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眸,有些不自然的回答: “女…女装。” “马上到后面去!” 房赢飞速的低声交待:“后面成衣很多,随便换一件,如果有后门,立刻离开,一刻都别耽搁!” 短短几秒。 两人已完成交接。 房赢低喝一声:“现在攻我,马上!” 陈阿宾愣了仅仅一秒,马上明白过来,手中短刃猛然从下往上撩去。 啪! 房赢双手火速封死。 然而,陈阿宾兵刃顺势旋转,化作一尾毒蛇,刁钻的朝房赢的脖颈抹去。 “啊——!” “不要啊——” 周围女眷们被吓得花容失色。 房赢被迫往后一跃,堪堪躲过见血封喉。 陈阿宾豪不恋战,身体宛如一团青烟,扭头就钻进去了内堂。 …希望别露馅啊…… 房赢暗自松了口气,可马上浑身一抖,感觉好像哪里有问题。 不对啊? 阿宾是男的啊! …我特么就拉了下衣服,他就给了我一巴掌....关键时刻,他竟然用女声迷惑我! 让我下意识的以为他是女人。 然后心虚之下,默默的认了那一巴掌……尼玛女装大佬好深的心机! 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侯君集的怒喝: “都愣着作甚?刺客就在里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声令下。 扈从们眼眸瞬间杀机迸现,也不顾男士止步的规矩,拎着刀飞身扑进了屋里。 黑暗处。 宫廷侍卫们浑身剧震。 “锵”的一声,整齐划一的抽出横刀。 对面酒楼上。 李治脸色一变,大声惊呼:“不好!小兕子他们还在里面!” 他话音刚落。 只听见下面传出“轰”的一声响。 下一刻。 一名扈从自布庄里倒飞出来。 然后笔直的横跨整条街道,“砰”的一声,直接陷进了墙里。 “嘶……” 阵阵倒吸冷气声响起。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震惊的望着被砸进墙里的纸片人。 好恐怖的攻击力! 那可是接近两百斤的壮汉,竟被人从布庄里直接击飞,他的对手简直是非人哉。 人们艰难的转过头,朝布庄门口望去。 只见一道身影。 一步从门中踏出。 “房遗爱?!” 侯君集瞳孔收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呦?这不是潞国公吗?” 房赢站在台阶上,笑着拱了拱手:“幸会幸会,今日上元佳节,国公爷这是要去赏灯吗?” “少废话,让开!” 侯君集焦急的怒喝。 两人的梁子早就结下了,如果换做平时,他不介意给房赢点颜色瞧瞧。 但现在不一样。 刺客就在布庄里。 如果成功抓捕,没准可以获得他儿子侯海龙被杀的线索。 然而。 房赢却笑眯眯的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啧啧啧,潞国公好大的火气啊....” “我承认,之前我们的关系是不愉快。” “可俗话说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你我都是为圣人办事,何必如此剑拔弩张呢?” 他嘴巴继续叭叭叭。 说的话连自己都不信。 “不如这样,今晚我做东,咱们就在对面酒楼把酒畅饮,岂不快哉。” “若是嫌酒楼的酒水不好喝,我去让人搬几坛宫廷御酒,咱们喝个痛快……” “对了,再叫上几个美人。” “潞国公啊,不是我说你,你还年轻,身强体壮的,独子没了,再生几个儿子不就行了……” 提及侯海龙。 侯君集直接怒了:“房遗爱!你给我闭嘴!” 房赢也不生气,笑呵呵的道:“好好好,侯大将军面子大,你说话,长安城谁敢不听。” 嘶…… 周围人听得直冒冷汗。 这是说侯君集专横跋扈,目无君长啊! 侯君集也是一惊:“休要胡说!你马上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要进布庄?” 房赢一脸惊讶,扭头问店老板:“侯将军要去,没问题吧?” 对面杀气腾腾。 布庄老板却不见慌乱,行了个礼,直起腰来说道: “潞国公要硬闯,小店当然拦不住....” 说着,他神色变得意味深长:“只不过,某需要提醒国公爷,这家布店的主人,可是程夫人。” 程夫人? 众人愣了下。 长安城这么大,程夫人可不少。 可现在面对的是侯君集,能让店老板如此有底气,那么这个程夫人的身份,便有且只有一个了…… “清河崔氏?!” 侯君集神色微变。 他没想到,区区一家布庄,水居然这么深,竟引出了程咬金的老婆崔氏。 房赢也吃了一惊:“这店是婶婶的?” 婶婶? 店老板愣了下。 房二郎不仅和程国公打成一片,和主母崔氏也这么熟? “哼!崔氏又能怎样?” 侯君集杀伐果断的作出决定:“大不了,老夫事后去程家赔罪,只是现在……” 说着,他露出狰狞之色: “谁挡着老夫,谁就得死!” 店老板不动声色的对房赢点点头。 房赢马上会意,将身体让开,笑眯眯的道:“潞国公,请!” 侯君集眼神阴戾。 死死盯着房赢,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不知道,房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太不符合他的做派了。 可箭在弦上,怎能不发? “来人!进店搜人!” 侯俊大喝一声,顿了一下,补充道:“不得伤害无辜,违令者,斩!” 呵呵,他终究是忌惮崔氏....房赢心说,拖了这么久,阿宾应该跑了吧。 侯君集的这句话。 让宫廷侍卫松了口气。 他们隐藏在黑暗中,紧紧注视着前方…房二郎也在那里,而且全程谈笑风生,让人莫名的感到踏实。 扈从们进去没一会儿。 布庄后堂就发出女人的阵阵尖叫。 “啊啊啊——” “你们是谁?!” “快出去!你们这群登徒子!” “不要脸!滚出去!” …… 一声声的怒喝中。 扈从们灰头土脸的钻了出来。 就这么一会的工夫,他们个个衣衫褴褛,脸上被抓住道道血痕,看起来颇为狼狈。 忽然。 店内传来一声娇喝: “谁家把狗放出来了!” 这声音听起来就骄横无比,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比刚才所有的女人派头都大。 侯君集阴沉着脸道:“何人敢如此说老夫!” 下一刻。 一道倩影出现在店门口。 侯君集脸色一变,急忙抱拳施礼:“参加高阳公主殿下……” 第五百二十五章 围堵侯君集 http://..org/ 随着高阳公主的出现。 宫中侍卫们,也从黑暗中现出身形。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迅速站位完毕,呈拱卫之势,将房赢两人团团护在中间。 高阳公主俏立当场。 下巴微微扬起,将大唐公主的高傲展现的淋漓尽致。 …呵,这才是熟悉的高阳....房赢微微侧脸,小声问: “你没被看光吧?” 李漱浑身一颤,惊喜的扭脸看向房赢。 他,他在关心我? 刁蛮公主顿时气势全无,俏脸微红,低着头小声说: “我没事,那些人进去的时候,我刚刚换好衣服。” “嗯。” 房赢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不管以后怎样,现在李漱还是他名义上的老婆,如果被人看了去,这笔账就得好好算算了。 就在这时。 身后忽然传来呼叫: “十七姐,等等我啊,别走这么快……” 下一刻,一条娇小的身影,就像山林的小鹿一样,从布庄里蹦了出来。 众人眼前顿时一亮。 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 …晋阳公主?! 侯君集却脸色大变,双目圆睁。 又出来一个公主? 而且还是晋阳公主! …这可是大唐的国民女儿,虽然只有五岁,却备受世人宠爱,钟灵俊秀,颇具长孙皇后之风采。 幸好刚才多交待了一句…… 否则万一伤及了晋阳公主,就不是掉脑袋这么简单了....侯君集额头冒出丝丝冷汗,赶紧再次躬身行礼: “拜见晋阳公主殿下。” “潞国公?”李明达这才发现侯君集,好奇的问道:“您这是在做什么?” “他在抓刺客…” 就在这时,又有一道声音传来。 侯君集扭头一看,再次愣住。 只见对面的酒楼里,李治带人走了出来,脸庞帅气俊俏,一身锦衣夜行,能亮瞎人的狗眼。 “臣,拜见晋王殿下。” 侯君集又一次躬身行礼。 他低着头脸色阴沉,今儿肯定是出门没看黄历,刺客没抓到,反而招出来三个皇子皇女。 “潞国公。” 小李治客气的还礼,问道:“刺客抓住了吗?” “回殿下,还没有。”一名扈从急忙说道:“我们进去之后,发现刺客已经从后门跑了。” “跑了?” 侯君集有些焦急,沉着脸道:“三位殿下,老臣急于抓人,就先不作陪了……来人!给我追!” 下面人还没动作。 布庄里忽然涌出了一群女人,一眼就发现了站在正中的侯君集,于是小手一指: “姐妹们,就是他!” “就是他派人闯入布庄的!” “呜呜呜,我还在换衣服,他们就闯了进来,真是活不成了……” “姐妹们!快围起来,别让他跑了!” …… 大唐娘子军出动。 在一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直接将侯君集一干人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声讨。 “全都给我让开!” 侯君集脸色阴沉的喝斥。 场面微微停了一下,然后爆发出更大的声浪。 “凭什么让开?” “就是,占了便宜就想走?没门!” “呸!都一把年纪了,还为老不尊!” “今天你必须给个说法!” …… 侯君集快被气死了。 他着急去抓人,却被人堵在这里,对方偏偏是一群贵族小姐,打不能打,骂不能骂,简直憋屈的要死。 “都闭嘴!” 侯君集心中焦急,大吼一声:“老夫是去抓刺客!” “胡说!哪有刺客?” “对啊,我们就在后堂,为何不见有刺客闯入?” “一把年纪了,还满嘴谎话,也不嫌害臊!” …… 侯君集被怼的一脸血红。 他贵为国公,常年身居高位,他何曾受过这样的鸟气。 忽然,他脑中灵光闪现:“难道说,刺客是个女人?” …在去后堂的路上,将黑衣脱下,换上展衣,遮住伤口,便可以悄无声息的潜出。 她到底是谁? 还有没有接应? 侯君集朝房赢看去,大喝一声:“房遗爱!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我?”房赢睁着茫然的眼睛道:“潞国公,你不会以为,我和那刺客是一伙的吧?” “不是吗?” 侯君集阴沉的望着房赢:“你刚才故意阻拦我进门搜查,显然在拖延时间!” 房赢还没说话。 旁边的贵妇小姐们立刻炸了。 “简直是血口喷人!” “没错!我明明看见,那刺客还扇了房二郎一巴掌,怎么可能与他一伙?” “对对对!两人还交手了呢!” “房二郎险些被杀掉,我亲眼所见!” …… 侯君集被魔音灌耳。 愤怒的大吼一声:“够了!老夫不跟你们这群女子一般见识,速速让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没想到。 却惹来更大的非议。 “呸!无耻老货!” “带人闯入布庄,偷看女子换衣,卑鄙龌龊!” “没错,布庄是你们男人该进的吗?” …… 侯君集快疯了,指着房赢大喊:“他呢?他为何可以进布庄?” 周围女子天团立刻回应。 “他是房二郎,你是吗?” “没错,也不回去照照镜子,你和房二郎能比吗?” “嗯嗯,本姑娘就喜欢让二郎看,你管的着吗?” …… 望着疯狂的人群。 李治和李明达面面相觑。 他们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姐夫在长安城的影响力竟然这么大。 “呸呸呸!” “一群狐媚子!竟然脱了衣服勾引本宫的驸马!” 高阳公主俏脸含煞。 面色不善的环视四周,最后狠狠的瞪了房赢一眼。 房赢一头雾水。 这么看我干嘛?我什么都没看着…早知道她们不拒绝,刚才应该去后堂转转啊。 失策,失策! …阿宾那小子,不知道跑远了没有。 我就再帮你延缓些时间,下次见面,你一定要女装,在我面前跳极乐净土。 房赢背着手,忽然朗声说道:“潞国公,你难道就想这么走了?” 侯君集扭过头,眼神阴戾: “怎么?你也想拦我!” 第五百二十六章 不给,我就自己来拿 http://..org/ “笑话!我为何不能拦?” 房赢背负双手,淡淡的与侯君集对视:“潞国公,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高阳公主的驸马。” “你纵人私闯她换衣禁地。” “可曾问过我同不同意!” 这最后一句。 他暗暗用上了道家心法,宛如狮吼。 侯君集等人被震得身体微晃,感觉自己的头脑都快炸了。 “此事…却为老夫的不是!”他咬着牙道:“事后我也会向圣人赔罪,但不是现在!” “告辞!” 说罢抱了抱拳就要走。 周围的女子呼啦一下围上去,叫喊着不让他走。 “侯君集!!!” 一声暴喝在身后响起。 侯君集扭头看去,只见房赢站在台阶上,遥遥一指:“你硬闯完布庄就想走吗?你问问在场的姐妹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 女子天团齐声捧哏。 房赢再喊:“我们该怎么办?” 众人应道:“打他!” 声音之整齐,配合之默契,宛如演唱会现场。 谁知房赢一挥手,朗声道: “诸位姐妹细皮嫩肉,别脏了你们的纤纤玉手,这等粗事,便交给我吧。” 还是房二郎体贴啊! 娘子军们心里暖暖的,齐声道:“一切听二郎安排!” “房遗爱,你想怎么样?!”侯君集咬着牙问了一句。 房赢说道:“潞国公,你位高权重,我是拿你没办法,可你手下的扈从也参与了此事,把他们全都交出来的!” “不可能!” 侯君集怒声回应。 开玩笑,自己要是把扈从都交出去,以后谁还敢为自己卖命? “好!给你个面子。” 房赢淡淡说道:“人我不要了,但是要他们那一双招子!” “房二郎!你以为老夫会同意吗?”侯君集低声嘶吼:“老夫不给,你又能奈我何?” “不给,我就自己来拿!” 话音刚落,旁边的宫中侍卫,只觉得自己腰间一轻。 他急忙低头一看。 腰上的横刀居然不翼而飞! “遭了!” “刀呢?” 他脸色一变,惊讶的再次抬头,只看到了房赢突飞猛进的背影。 手里握着的。 正是他腰间的横刀。 下一刻,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房赢快若闪电的挥刀,森冷的刀锋划破夜空,荡起一片耀眼的光华。 太快了! 侍卫心中巨震。 同样一把刀,在驸马的手中,竟如同神兵,自带美感和气势。 若是换做自己。 绝不会挥出如此惊艳一刀。 “啊——!!” “我的眼睛!!” 房赢面前的扈从,捂着脸不停的惨叫。 手指缝处,可以看见一道血痕平平,就像用尺子量好了一般。 人群中。 李治赶忙抱住李明达,捂住她的大眼睛,低声安慰:“小兕子别看,会做噩梦的……” 对面。 侯君集怒发冲冠:“房遗爱!你竟然敢动我得人!” 说着,噌的拔出宝剑,便朝着房赢刺来。 …剑尖微颤,暗中蓄着力,目标不是心脏和喉咙…房赢眯着眼睛计算。 然而他这一番作态。 让别人误以为他躲不开。 “二郎小心!” 阵阵惊呼中,房赢眼前一花,一道高挑的身影,忽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嗡—— 剑身颤起一阵鸣叫。 堪堪在她的身前停了下来。 “公主殿下?!” 侯君集手握宝剑,满脸震惊。 他委实难以相信,高阳公主竟然会为房赢挡剑....他们的关系不是很差吗? 房赢也有些惊讶。 高阳公主紧贴着他站着,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纤细白嫩的脖颈。 她的头发也很香。 除了昂贵的香料味,还有一丝独属于处子的淡淡清香。 “侯大将军…” 此时的高阳公主挺胸傲立,冷冷说道:“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动我得驸马,你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哎我去! 她还想当大女主? 房赢睁大双眼,心说这个风气可不能长。 …高阳这种刁蛮公主,就得压着她,不让她有翻身使性子的机会,而且越全力压她,她就越高兴。 想到这里。 他伸手就把李漱薅了过来。 高阳公主瞬间炸毛,怒视房赢:“你拉我作甚?!” 房赢淡淡的从她身边经过,“男人的事,女人少掺合。” 李漱的气焰一下消散。 气鼓鼓的跺了跺小脚,再看房赢的背影时,双眸之中已是水波潋滟。 “房—遗—爱!” 对面的侯君集快气炸了。 他没想到,自己也能有一天,可以吃到房赢和高阳公主的狗粮,而且言语之间,丝毫没把自己这个大将军放在眼里。 房赢没说话。 轻飘飘的挥手又是一刀。 “啊——!!” 惨叫声再度传来。 一名最近的扈从,捂着眼睛就倒了下去,疼的满地打滚。 第五百二十七章 你要获取更高的地位 http://..org/ “快拦住他!” “不然我们全都得中招!” 凄厉的嘶喊声瞬间响起。 侯君集身旁的扈从们迅速站位,结成军阵,宛如绞盘一样朝着房赢翻滚而去。 然而房赢却脸色不变。 面对杀气凛然的军阵,淡淡说道: “做的不错,可惜了……” “你们需知道: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余音还在缭绕。 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扈从们瞳孔剧烈收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房赢从几步远处扑了过来。 可动作却跟不上思维。 等刚刚抬起兵刃,对方的刀锋已在眼前…… “不可能!” “为何这么快!” 他们心底刚闪出这个念头,就感觉眼前一黑。 永夜降临之前的刹那。 天地之间血红一片。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侯君集家的扈从躺了一地,哀呼声响成一片。 现场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面露惊骇。 只听说房二郎诗词双绝,身手竟也这般厉害。 看着他矫健有力的身躯,不少贵妇眼神一下变得炙热,伸舌舔了舔嘴唇。 房赢踢了一脚扈从,笑了出来: “疼吧?疼就对了,刚才看女人换衣服的时候,眼睛不是睁得很大?” 他轻抚横刀,淡淡说道:“回去以后,你们都传达一下,别傻傻的为侯君集卖命。” “你们还算幸运的。” “上一批人,已经被我杀了个一干二净!” 侯君集气的脸色铁青。 这话一传出去,人人都知道,做他的扈从是个危险活,动辄丢掉性命,以后谁还敢当侯家扈从? “老夫还真是小瞧了你。”侯君集阴狠的盯着房赢:“你这不是杀人,而是诛心!” “恭喜你,猜对了。” 房赢笑眯眯的说:“这么说吧,如果今天我面对的是药师伯,又或是国舅,绝对不敢如此动手,你可知为何?” “为何?” “因为我惹不起他们啊!” “混账!”侯君集气的直咬牙:“难道你就惹得起我?!” “当然了。”房赢点点头,笑道:“侯君集,你经常以武将自居,别人敬你,也要喊你一声大将军,我倒是奇怪了....你的军功呢?” 侯君集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小子,老夫的军功,用的着你来评判?” “不是我,而是世人。” 房赢笑吟吟的说:“当今圣人是马上天子,在做秦王的时候,便带领麾下猛将,打下了大唐大半个国土……” “我想问问,你呢?” 房赢眼中露出玩味之色:“先不说军神药师伯伯,就是秦公爷、尉迟将军这些人,就已经立下无数战功……” “那么你呢?” “你侯君集又在哪里呢?” 房赢轻声质问下,侯君集的脸一下涨红,羞愤的无以复加。 之所以这样。 还是因为他能力不行。 他之所以的太宗朝如日中天,全是因为玄武门之变,并且在其中充当至关重要的角色。 人就是这样。 缺什么,就越在乎什么。 侯君集最怕别人说他不行,可房赢不仅无情的揭开他的伤疤,还在上面撒了把盐。 “所以说,你不行!” 房赢笑着说道:“截止到现在,你唯一的亮点,是吐谷浑之战,还是在药师伯伯的带领下进行的。” “那么问题来了。” “你军功这么少,却占据着这么高的位置,你这是行不配位啊?” “放屁!”侯君集大怒:“房遗爱,你敢如此说老夫!” “不是我,是世人。” 房赢摊了摊双手:“你侯君集行不配位,不光是我,大家都这么认为啊?” 不等侯君集发怒。 他接着又说道:“好吧,军功你没有,文治你总该有吧?” “去年,圣人给了你一个吏部尚书的位子....以武将做文官职,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可你呢?” “担任吏部尚书以来,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吗?” “你没有!” “你从小不学无术,字都识不全,吏部那些活你能干的了?” “说句实话,吏部的那些文官,引据典故,当着你的面骂你,你都听不出来,还得笑呵呵说是……” “房遗爱!你闭嘴!” 侯君集双眼血红,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房赢的话,就像一柄铁锤,捶在了他的要害处....吏部的那些公文,到现在有的他还看不懂。 他这个吏部尚书。 在整个文官系统看就是个笑话。 只不过,大家都没有当面说而已…武将们也看不起他,当年大家和李世民东征西战的时候,侯君集就是个小透明。 而且,都知道他人品不行。 皇帝让李靖教他兵法,他觉得李靖没有全教给他,转头就告李靖要造反。 这么一个反骨仔。 谁会搭理他?谁敢搭理他? “这下你该明白了吧?” 房赢笑嘻嘻的说:“潞国公,我敢与你对着干,还是因为你不够强。” “论文论武,你都不是第一梯队的人物,我为何要怕你?” “其实不光是我,大家都这么认为,所以,你想让我们都怕你,你就要获取更高的地位……” 第五百二十八章 给侯君集心里种下种子 http://..org/ 侯君集沉默不语。 只是阴翳的望着房赢。 “看我不顺眼对吧?” 房赢笑着说道:“可你就是不敢干掉我…上次不一样,上次是因为要杀你儿子,所以你被‘逼不得已’,不得不杀我。” “否则,我就要杀你儿子,你是被迫以杀止杀,就算官司打到太极宫,你也是占理的……” “可这次不一样。” “你没有‘迫不得已’,你明明对我恨的牙根都痒痒,却不敢干不掉我……” “为什么?” 房赢说道:“我来告诉你吧,还是因为你不够强!” “你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需要有顾虑吗?不会,你挥一挥手就能把我干掉!” “所以,侯君集,我等着你。” “我就站在这里等着你,哪儿也不去,看看你有没有一天能坐上那个位置!” …… 人群缓缓散去。 宫中侍卫拉来皇家车辇。 经过刺杀一事,侍卫们心弦绷紧,强烈要求三个皇子皇女坐车回宫。 房赢站在车辕旁,回头看了一眼。 侯君集依然站在原地,脚下躺着一地的扈从,他孤单影只,神色复杂变幻。 好了…… 种子已经种下,剩下的就看生根发芽了。 你不是性格浮夸、为人骄狂吗?我就给你加一把火,让你有积极向上的动力。 等膨胀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嘭”的一声,原地炸掉…在太宗时代造反,结果只能是炸掉。 房赢一头钻进车厢。 下一刻,宽大的车辇缓缓启动,宫中侍卫立刻在四周护卫,拱卫着皇室车驾。 车辇内十分宽敞。 中间有一矮几,矮几上点着一盏明亮的油灯,地板上铺着厚实柔软的毯子,房赢和高阳公主坐在一侧,李治和李明达坐在对面。 时光已晚。 李明达熬不住,扎进小李治的怀里先睡去了。 一片沉静中。 高阳公主忽然开口道:“那个闯进布庄的刺客,是我放走的……” 一句话。 惊得房赢和李治一起看了过去。 房赢更是心里蹦蹦乱跳....陈阿宾暴露了?!如果被人顺着这条线插下去,侯海龙的死迟早会被翻出来! 他眯了眯眼睛:“你是说,人是放走的?” “当然。” 高阳公主幽幽说道:“她拿的那套女装,可是价不菲,若不是我从中斡旋,她能出的了后门?” 房赢神情不变,语气平淡的道:“你认识她?” “我不认识,可我知道,你认识她……” 高阳公主盯着房赢刀刻似得侧脸,抿了抿嘴唇:“第一次是宫门口,她来找你,你就那么搂着她的肩膀走了。” “第二次是在我爹的寿宴上,你一边吟诗,她一边踏上高台,化身为‘望夫石’,惊艳全场。” “你说的没错,我与他是有些交情。” 房赢点了点头,问道:“可我不明白,你不是对他很不满吗?为何又会救他?” “我也不知道。”高阳公主摇了摇头:“一个弱女子,竟当街刺杀朝廷大员,想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侯家父子的风评很差,她大概是寻仇吧。” 说着,嘴硬的刁蛮公主特意强调:“我倒不是因为心软,大抵是觉得她有些可怜罢了。” 房赢想了想,决定冒一个险。 这个险涉及到高阳公主的态度,以及接下来对她的整个计划。 其次,主动将秘密展示给李治,让他觉得抓住了我的把柄,觉得我可控。 至于以后…… 就算李治当了皇帝,也是多年之后的事情,那时侯君集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肯为一个造反的死人对付我吗? 答案显然是不可能,但是现在,这个投名状就显得十分重要了。 “他的名字,叫做陈阿宾。” 房赢缓缓开口道:“去年,我与侯君集父子当街冲突,事情的起因,就是以为内一对兄妹,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高阳公主睁大美眸:“你是说,陈阿宾是那对兄妹中的妹妹?” “不,他是哥哥。” “什么?!” 不仅是高阳公主,对面的李治也惊呆了。 “这不可能!”高阳公主不可思议的叫道:“她长得如此美丽冷艳,怎么可能是男子?!” 房赢不悦道:“小点声音,你想让整个大唐都知道这事?” 高阳公主急忙捂住小嘴,想了想,又把手放下,小声说道: “房遗爱你没事吧?竟连男女都不分了?” “呵,我是连男女都分不清的人吗?”房赢耻笑一声,说道:“为了逃避侯家的势力,他一直在扮女装。” “扮女装?!” 高阳公主小嘴成了o型。 身为大唐公主,她也算见多识广,可这样的操作,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李治没见过陈阿宾本尊。 好奇心一下被勾了起来,凑过去问道:“十七姐,那位扮女装好看吗?” 第五百二十九章 教训高阳公主 http://..org/ “好看!太好看了!” 高阳公主感叹道:“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连我都要甘拜下风。” “这么漂亮?” 小李治眼里一下充满了向往。 …卧槽!不太对劲啊? 房赢目视着李治,心里直嘀咕。 这位未来的高宗皇帝,应该喜欢武则天那样的御姐型啊? 他怎么会对女装大佬怎么感兴趣?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高阳公主问道:“这个陈阿宾女装这么好看,他的妹妹想必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吧?” “没错,是个美人胚子。” 房赢淡淡的说道:“不过很可惜,被侯海龙给糟蹋死了。” “什么?!” 高阳公主和李治都愣住了。 脸上的兴奋之色缓缓褪去,一天的好心情也不翼而飞。 “真是混账!” 小李治啪的一拍桌子,低声吼道:“侯海龙该死!侯君集怂子行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房赢吓了一跳。 少年李治竟还是个愤青? 高阳公主此时的眼圈都红了,咬着牙道:“真是苦命的人,怪不得他要刺杀侯君集,换我我也去!” “你们可省省吧。” 房赢悠悠说道:“我告诉你们这些,就是怕你们心里有疑惑,好奇我为何与刺客搅在一起。” “这人啊,就怕瞎猜。” “猜来猜去,本来很正常的事情,也变得不正常了。” “我是那样的人吗?”高阳公主扬起下巴,傲娇的说道:“本宫就是因为识大体,才放走了陈阿宾。” 得知陈阿宾是男的。 她一下放心了,醋也不吃了,气也不喘了,一口气能爬五楼。 “说起来,这个陈阿宾的去留确实是个问题。”李治苦恼道:“皇宫大内守卫森严,我怕是带不进他了。” 他看向了高阳公主:“十七姐,不如将他安排到你的公主府,避避风头。” 房赢适时插话道:“不用,对他,我自有安排。” 李治愣了下,叹道:“怪不得,姐夫在长安百姓心中的地位那么高,单此侠肝义胆,小弟便佩服直至!” “就他,侠肝义胆?”高阳公主说着说着,就有些阴阳怪气。 房赢扭头看向她:“你几个意思?” 高阳公主继续阴阳怪气:“你房二郎多会帮助人,帮人都帮到客栈里去了。” 房赢呵呵一笑:“今天没带你开房,你心有不满?” “你那是给我开的吗?!” 高阳公主忽然眼圈一红,“你别拿我当傻子,那客栈房间,分明是你想要和那个小娘子一度春宵而设。” 姐夫背着姐姐…和别的女人去开房?? 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小李治适时闭上嘴巴,小眼睛眨啊眨,尽显八卦之火。 提起这茬。 房赢也一肚子气。 要不是高阳公主,这会自己就和容妹妹蜜里调油了。 于是没好气的说:“这不是没去吗?” “你倒是想去!” 高阳公主像炸了毛的猫一般叫道:“房遗爱,你倒是说说,我那点不如她,你宁可和她去就不和我去吗?” 呵呵,几斤几两你自己不知道?房赢淡淡说道: “你有两点不如她。” “哪两点?”高阳公主一脸懵逼。 “你觉得呢?”房赢不屑道:“陈阿宾女装都比你的大。” 高阳公主愣了下。 片刻后,终于反应过来,一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 旺仔小馒头是她不得不说的痛,在成长过程中,她还曾笑话其他公主,这么早就开始发育,等过几年,她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 其他公主姐妹都成了一只手抓不过来的存在,而她,却依然是老样子…… “啊啊!房遗爱!” 高阳公主大叫一声,扑向房赢,开始挥舞王八拳:“你竟敢如此说我,我打死你!” 房赢眉头皱起。 自穿越以来,他遇到过不少国色天香的女子,或温柔,或高冷…如此蛮横的,却只有高阳公主这独一份。 “聒噪!” 房赢伸手一拉,将高阳公主拉着,趴在了自己的腿上,喝斥道:“没大没小,该打!” 说着,大手一挥。 “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了高阳公主的屁股上。 啊?姐夫在打姐姐?对面的小李治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李唐皇室强势。 公主下嫁,在家里都是说一不二的主,何曾听过说被驸马按住了打? 高阳公主被打了一巴掌,似乎也懵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张牙舞爪的大叫:“房遗爱!你竟然敢打我?!” 啪! 房赢一巴掌又呼下去。 高阳公主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高昂着头,动作仿佛被定格,美眸圆睁,似乎不敢相信房赢真的会继续打她。 与此同时。 一股从未有过的,异样的感觉,从被打的部位传了出来。 第五百三十章 高阳:房遗爱,你竟敢打我? http://..org/ 片刻后。 一道高分贝的惊叫声响起。 “啊——!!!” 正在睡觉的李明达直接被吵醒,睁开眼后的第一眼,就看到房赢在教训高阳公主。 李明达眼睛瞪的溜圆: “姐夫在打姐姐?十七姐又不听话了吗?” 她旁边的小李治已经呆滞。 大唐驸马多如毛,可动手打公主的,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高阳公主趴着拼命挣扎:“房遗爱!你居然真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 房赢沉声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一个妇道人家,对自己的夫婿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说着,一巴掌顺势拍下去。 啪! 高阳公主身形一顿,那种麻酥的感觉再次出现,化作电流充斥在她的四肢百骸。 “这…这是怎么回事?” 高阳公主心中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羞耻和愤怒。 曾几何时,房赢就像是狗皮膏药似得跟在她后面,无论怎样羞辱他,他都毫不在乎。 现在风水轮流转。 那个比仆人都强不到哪里去的房赢,现在竟然像老爷对待婢女一样,对公主出手教训。 真是岂有此理! 高阳公主气冲脑门,扭头大声叫道: “房赢!你别以为自己会作几首诗词,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可是大唐公主……” 如山一般的男人没说话。 回答她的照旧是一巴掌。 啪! 高阳公主身子一颤,她感觉自己的脸都红了,于是生气的将脸扭回去,继续大喊: “你打我,我也要说!我就是对你不满,对你去平康坊逍遥快活不满……” 房赢懒得说话。 面无表情的随手拍去。 啪! “我就是要说!那个花魁娘子有什么好的?值得让你这么流连忘返,和她比我差在哪里了,你凭什么看都不看我一眼!” 房赢依旧大巴掌伺候。 啪! “还有,你和姑姑怎么回事?自从去年魏王诗会上,我就觉得你们怪怪的,房遗爱我警告你……” 啪! “呜呜呜,你让我把话说完……” 啪! 看着这残酷的一幕。 李治和李明达都傻了,两小紧紧靠在一起,惊恐的看着房赢,就像是看着一个大魔王。 车厢外。 宫中侍卫们头皮发麻。 “怎…怎么回事?” “驸马好像在打公主!”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低声道: “公主殿下的醋坛子都打翻了!” 马上有人提出疑问:“不对啊?驸马不是一向惧怕公主?怎会有胆子对公主动手?” 旁边一人轻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房二郎能文能武,已经不是当初的驸马房遗爱了。” “被打的可是公主殿下…咱们要不要进去阻止?” “阻个屁!贵人们的事情,咱们瞎掺合什么?” “可是……” “你傻呀?公主殿下如果真生气,早就招呼咱们进去了。” “都别废话了,注意警戒!” 车厢内。 高阳公主被多重打击,已经无力挣扎。 只能软绵绵的趴在房赢的腿上,不过嘴里却依然叫嚣不停: “你打我我也要说!” “还有你那个小妾,长得一副狐媚子脸,天生勾人的样,是不是把你的魂都给勾走了!” 房赢依然老规矩伺候。 “啪”的一巴掌拍了过去。 “嗯…”高阳公主被打的声音颤了颤,继续大吼: “你去外面做事,宁可给她写信,都不给我写信,凭什么?我才是你的正妻!” 啪! “我要说!还有那些贵妇小姐们,整天冲着你抛媚眼,难道你就不知道避一避……” 啪! “呜呜呜,别,别打了。” 啪! 这一巴掌下去,高阳公主似乎恼羞成怒,开始张牙舞爪的挣扎。 期间。 她不经意一扭脸。 正好和李治李明达对视正着。 两小正密切注视着这边的残暴,高阳公主李漱的脸正好扭过来。 李治顿时两眼圆睁。 害怕的同时有些深深的困惑。 此时的李漱,面似桃花,脸颊酡红,双眸迷离挂着泪珠,樱桃小嘴微微张着。 这幅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被打啊? 另一边。 高阳公主发现自己的异状被李治看到,赶紧将脸扭过去。 “给我老实点!” 房赢冷喝一声,继续一巴掌拍过去。 “你混蛋……” 高阳公主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身体猛然绷紧,就跟刚刚从河里被钓上来的鱼。 “嗯?” 房赢很快发现了端倪。 他皱起眉头,伸出施暴的手指,来回搓捏了几下。 “卧槽!这是……” 他双眸圆睁,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并且被这个猜测惊得惊天地泣鬼神。 第五百三十一章 十七姐好可怜 http://..org/ “原来是这样……” 房赢看着沉默下来的高阳公主,感觉自己有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他之前一直有个误区。 高阳公主喜欢温文尔雅的男子,热衷与各种诗会和派对,可这只是表面现象。 因为,小鲜肉在贵妇眼里,只是玩物。 唐朝的思想开放,女性地位在历朝历代堪称最高,上层贵妇自然会产生大女主心理。 她们喜欢的就是小奶狗,原因就两个字——听话。 外形一定要英俊,最好弱不禁风,否则,如果换做程咬金这种体格的,她们只会感到绝望,而不是征服。 高阳公主也是如此。 只不过,有皇室公主这层身份的加持,她的性格更加刁蛮和乖张。 对于这样的女人。 顺着她的爱好做舔狗,简直是作死。 她蛮横,就得比她还蛮横,她不讲理,就得比她更不讲理....再然后,她就软了。 房赢忽然有些明悟。 上学的时候,一些性格火爆的小女生,对那些文质彬彬的男生不感兴趣,却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一没财二没权的小痞子…… 很玄妙,却很实际。 “呜呜…呜呜呜……” 寂静的车厢里,面朝下的高阳公主,忽然发出了抽泣声。 对面的李明达,咬了咬李治的胳膊,露出怜悯的神色: “十七姐好可怜,都被姐夫打哭了。” 李治两眼滴溜溜乱转,一会看看房赢,一会看看高阳公主。 冥冥中,他总有一种感觉,十七姐不是被打哭的,而是爽哭的。 “行了,别哭了。” 房赢的口气缓和了些。 他是个有风度的老司机,不经意间,把高阳公主打的嗨出天际,再出口训斥,就有些不道德了。 “呜呜呜…要你管!” 高阳公主挣扎着做起来。 屁股刚刚接触到蒲团,就疼的差点跳起来,于是哭的更加伤心了: “房遗爱,都怪你!” 房赢沉默了一下,开口道:“我建议你侧坐。” 高阳公主无奈,只能用胯骨着地,大半个身子埋在房赢的怀里作为支撑。 一头秀发已经凌乱。 三三两两的垂下,正好遮挡住她现在的面部表情。 房赢低头看了眼花枝乱颤的大唐公主,顿了一下,说道: “你不用背靠着我,怪难受的。” 高阳公主停止了抽泣,疑惑道:“我没有用背靠着你啊?” 房赢沉默了。 车厢内陷入沉静。 高阳公主越想越不对劲,追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咳咳,这个嘛……” 房赢轻咳几声,解释道:“你用背靠着我,和用前面靠着我,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静。 良久之后,高阳公主发出贫汝女生愤怒的呐喊: “啊啊啊!” “房遗爱!我要杀了你!!!” 她一改刚才的娇弱模样,像一只母豹子一跃而起,冲着房赢就扑了过去。 房赢急忙招架。 只恨自己刚在嘴欠。 “别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说……” “闭嘴!本宫不是君子!” “你动作轻点,碰到了小朋友怎么办?就算碰不到小朋友,碰到了花花草草也不好嘛……” “你不要再说了!” 车厢内乒乒乓乓。 一路驶到了太极宫。 李治和李明达立刻钻出车厢,和大魔王以及十七姐告别,返回自己的寝宫。 高阳公主盯着房赢,脸上露出罕见的羞涩:“你不进来坐坐?” …呵,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打着坐坐的名义做做,哥们当年遇到了多少次了。 房赢跳下马车,义正言辞的说道: “算了,圣人允我出来逛街,也没答应我可以出来留宿。” 高阳公主脸色一变。 没好气的说道:“你走吧!守着你的铺子过去吧!” 啥人呀这是?你们父女俩,要把老子往死里用吗……在房赢不善的目光中,高阳公主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寝宫。 “殿下,您回来啦?” 贴身丫鬟香菱兴冲冲的迎上来。 “嗯。” 高阳公主敷衍的点点头,急声说道:“快些准备,本宫要沐浴!” “早就帮您预备好了。” 香菱笑眯眯的说:“奴婢时不时的添换热水,现在水温正好……” “对了,听说驸马今晚有新词流出,现在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了,公主殿下,当时您在现场吗?” “那首暮然回首,那人却在……” 话未说完,高阳公主已经迅速除去衣物,噗通一声跳进了浴桶。 香菱愣住了。 不知道公主为何如此迫不及待。 然而作为贴身丫鬟,她最为了解高阳公主,立刻想到了问题所在。 于是做出不经意的样子。 弯腰拾起高阳公主扔在地上的衣物,当看到亵裤时,香菱两眼一亮,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另一边。 房赢急匆匆感到秘宅,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人呢?陈阿宾会去哪里?” 房赢望着寂静的秘宅,天空中时不时有烟花绽放,照在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和疑惑。 第五百三十二章 侯君集的上元夜窥 http://..org/ 几日后。 皇帝终于开恩,房赢自由了,被允许归岗。 一大清早,他就拎着硕大的包袱,仿佛刚下火车的打工人,出现在凝阴阁门口。 百骑们一见房赢现身,纷纷热情的打招呼。 房赢不敢怠慢,笑着回礼,放下包袱,先去了大领导办公室,接受完张阿难的教诲,又跑去了直属领导办公室。 苏定方正在皱眉翻看卷宗。 一抬头,发现房赢进来了,不禁惊喜道:“二郎来了。” 房赢没说话,而是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罐放在桌上。 烈酒?! 苏定方眼前一亮。 酒罐很小,装不到二两酒,但包装精美,色味俱佳,是大唐酒馆最新推出的爆款。 一经推出。 就受到上流社会的追捧。 拿来当小礼物最合适不过。 于是苏定方笑容更盛,迅速将酒罐收起来,嘴里却说道:“来就来嘛,还拿什么东西。” 房赢悄咪咪的撇撇嘴,笑道:“都是自家的土特产,您别嫌弃就行。” “嗯。”苏定方板起脸说:“下次不许再带了。” 呵呵,你个心口不一的……房赢岔开话题道:“头儿在看什么?是不是有新案子了?” “是啊。” 苏定方揉了揉眉心:“周边州县递上来的,上面还没接手,先让我熟悉熟悉。” 房赢点点头,又闲聊了几句,起身就要离开。 苏定方却从后面叫了住他:“等一下。” 房赢转身问:“头儿,还有事?” 只见苏定方试探道:“听说,你回来以后,要和其他家伙去迎春楼?” 房赢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赶紧说道:“头儿,到时候一起去!” “嗯?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苏定方不悦道。 “头儿,你误会了。” 房赢一本正经的说:“我们这些人,没去过迎春楼,正好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带队,你一定要去啊!” 苏定方皱眉:“我是那样的人吗?” 艹!差不多得了啊! 房赢心里吐槽,嘴上却说道: “瞧您这话说的,我们少了您,就缺了主心骨,有您主持大局,我们心里边也踏实啊。” 苏定方似乎有些意动。 房赢继续道:“头儿,去吧,要是没了你,我们的工作没法展开啊。” 苏定方犹豫片刻。 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本将就勉为其难,和你们一起走一遭。” 房赢道别后。 转身去工位上巡视。 到了晌午饭点,他拎着包袱,又去了苏定方处。 正好,高三和贾五也在,抬头见房赢推门进来,两人不禁一喜。 “哎呦!快看谁来了。” “啧啧啧,大家以为你死在女人肚皮上了,如今竟然现身了,难得难得。” 房赢挥了挥包袱:“走了,吃好吃的去!” 苏定方三人经常吃公家食堂,嘴里都快淡出了鸟,一听这话,精神倍增,兴冲冲的出了凝阴阁。 “二郎,这里面是啥玩意儿?” 贾五对房赢的包袱很是好奇。 房赢呵呵一笑:“保证你们吃了停不下来,吃了还想吃的——火锅!” 火锅? 那又是什么东西? 苏定方等人面面相觑。 几人来到一墙根处,停了下来。 房赢解开包袱,掏出铜锅,点上木炭,注入特制汤料,然后等待开锅。 “这就可以了?” 高三盯着白汤冒出氤氲的热气,不禁咽了咽口水。 房赢叹道:“可惜,就是没有辣椒。” 没办法。 辣椒和玉米是明朝才从外面流入。 此时的唐朝,辛辣调味品只有三种:花椒、胡椒、茱萸。 其中胡椒价格昂贵。 民间以花椒和茱萸为食物调味。 等着开锅的时候,几人蹲在地上开始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侯君集。 “哎你们猜猜,侯将军还有几家没去?”贾五笑着问。 “听说还得十几家吧。”苏定方随口说道。 啥意思? 为什么几天没来。 感觉好像错过了什么似得? 房赢疑惑的问:“你们在说什么?” 贾五立刻瞪圆眼睛:“这么大的事儿,你这个当事人竟然不知道?” 房赢一脸懵逼:“我应该知道什么?” “登门道歉啊。” 贾五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侯君集把人家闺女都看光了,圣人让他挨家挨户的道歉。” 原来是布庄那件事…… 在房赢的追问下,贾五幸灾乐祸的开始讲述事情的过程。 元宵节当夜。 长安城发生了一件极具轰动性的事件。 二十多户勋贵武将,清贵文臣,几乎在同一时间敞开大门,带领无数扈从仆人,怒气冲冲杀向了侯君集家。 侯君集门卫吓坏了。 声色并厉的亮出兵器,与众人对峙。 勋贵们骂阵,侯君集却丝毫不见人影,于是找到一群附近闲逛的泼皮,赏了些银钱,让其代替骂阵。 这一骂就是一晚上。 凌晨,众人见逼不出侯君集,扭头就去了太极宫。 一群人乌泱泱闯进早朝,在大殿上怒骂侯君集不要脸,自家女子正在换衣服,他却带人闯了进去,误了女儿家清白,请皇帝主持公道。 李世民也有些懵。 实锤了以后,当下决定:免去侯君集吏部尚书一职,挨家挨户给人赔礼道歉。 侯君集当即气的脸色发青。 这次事件,后来被称为“侯君集的上元夜窥”。 第五百三十三章 大唐火锅涮羊肉 http://..org/ 此时。 铜锅锅底开锅。 房赢拿出羊肉,以房家铺子出品的锋利刀刃,刷刷刷的开始削片。 苏定方三人目瞪口呆。 看着房赢行云流水的操作,俨然是厨神上身一般。 “我来教你们。” 房赢飞速端起碗筷,嘴里说道:“这肉涮时间少了不熟,时间长了显老,三上,三下,走起。” 苏定方和贾五还在愣神。 高三已经拿起了筷子,飞快的将锅里羊肉捞出,放在碗里的芝麻酱里搅了搅,然后一口闷了下去。 “嘶…嘶……” 吃货达人吃的只烫嘴。 眼睛却是一亮,一张面瘫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柔和起来,仿佛遇到了自己的初恋情人。 苏定方和贾五慢人一步。 紧跟着端起碗筷,也加了吃货大军。 几人被烫的呲牙咧嘴,却一直嘟囔:“好吃好吃,头一次吃到如此美味!” 苏定方更是夸赞道:“二郎真是个妙人,研究出来这么些个好玩意儿。” “哪里,哪里。” 房赢一边客气,一边捞肉。 就在几个人吃的不亦乐乎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姐夫,你们在吃什么?” 房赢等人的动作猛地一停,纷纷抬头望去。 只见一对少男少女,在宫人们的陪伴下,站在了他们身后。 “这谁呀这是?” 高三和贾五不识贵人身份。 苏定方却脸色一变,飞快踹了旁边的高三一脚,然后快速站了起来,对着两小躬身施礼: “末将见过晋王殿下,晋阳公主殿下。” 九皇子李治? 小公主李明达? 贾五和高三怔了怔,赶紧站起身来行礼:“拜见两位殿下。” 两人站着的时候,感觉身边少了一人,低头一看,顿时冷汗就出来了…房二郎还蹲在地上在捞肉吃呢…… 大哥你少吃几口能死呀? 那可不是普通的皇子皇女,是皇帝带在身边亲自抚养的天家皇贵。 尤其是晋阳公主。 别的不提,就说两件事。 第一,晋阳这个地方,对初唐而言有着特殊意义,乃是李唐的龙兴之地,一个公主,能封号晋阳,足以见得皇帝对她的重视。 第二,到目前为止,晋阳公主是唯一一位被皇帝亲自抚养的公主。 这么两位忽然现身。 你房二郎不行礼也就罢了,还自顾的吃着涮羊肉,你特么胆子可真是够肥的。 为此。 不光苏定方三人冷汗直冒。 后面的宫人们也面含愠怒,严肃的盯着房赢,正欲上前喝斥。 就在这时。 房赢忽然随意招了招手:“小九,小兕子,快过来,吃好吃的了。” 小九? 小兕子? 在场众人全都呆了。 打算迈步上前的宫人们,硬生生停下了脚步,一脸惊讶。 然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 李治和李明达竟然直接露出笑容,屁颠屁颠的凑过去,接过房赢递来的碗筷。 “来来来,我教你们咋吃……” 房赢一番现场教学,两小品尝过大唐第一口涮羊肉,不禁两眼发亮。 “嗯……” 李明达舒服的发出一声满足,眼睛完成了月牙:“好吃好吃,姐夫这是你配出来的食材吗?” “没错。” 房赢笑道:“这叫火锅,全铜打造,锅底久涮不淡,羊肉久涮不老。” 说着,托起羊肉说道:“我还精选了鲜肉,切的时候肉片一定要又薄又匀…新鲜的羊肉,蘸上小料,这样一来,羊肉的滋味会更加鲜美……” 李明达听完,崇拜的望着房赢:“想不到这吃食还有这么讲究,姐夫真厉害!” 房赢含蓄的点头:“谬赞,谬赞。” 再看李治,已经顾不上说话了,下筷如飞,一边吃一边附和:“对对对,小兕子说的对。” 李明达却不一样,挑起一筷子喂房赢:“姐夫你吃。” 抬头的时候。 她的眸子黑瞳特别大,透着一股子纯洁天真,就像是漫画里的二次元少女。 房赢哈哈一笑,低头吃过,夸赞道:“好!小兕子乖。” 李明达自己吃了些。 接着喂房赢:“姐夫再多吃些嘛。” 看着这一幕。 周围站着的一圈人惊呆到麻木。 …房二郎何时与两位殿下这么熟了?竟然还让小公主喂他,他怎么会有这么大面子? 就在这时。 旁边传来脚步声,高阳公主的声音随之响起。 “房赢?九弟?小兕子?” “你们蹲在哪里在做什么?” 第五百三十四章 宫廷火锅进行时 http://..org/ 房赢转头看去。 只见高阳公主正缓缓朝这边走来。 阳光下,她目光盈盈,容貌绝美,脸颊充满了青春期女生特有的粉嫩娇红,就像是晨曦的玫瑰花瓣。 她走路的时候很淑女。 几步路走的端庄大气……没办法,即便是最刁蛮的公主,本质上也是皇家公主。 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隐藏在生活细节里的举止。 …关键腿还很长。 房赢顺便扫了一眼那双逆天美腿,不禁眉梢一挑: “咦?换裤子了?” 高阳公主脸色一变,脚下踉跄,扑通一下摔在了房赢的后背上。 “公主您没事吧?” 身后的宫人们大惊失色。 再看高阳公主,美丽的脸颊已经红的娇艳欲滴。 她飞快往下瞄了一眼,自己的男人,宽肩窄腰大长腿,身上肌肉硬邦邦的,摸着就让人心头颤栗。 “咳咳!” 高阳公主轻咳一声,说道:“本宫换不换衣服要你管,我衣服多的很,一天换一件都不会重样。” 房赢头都没抬:“说完了吗?” 高阳公主气呼呼扭脸:“说完了!” “说完了,就下去吧。”房赢说道:“不用与我背靠背了。” 高阳公主一张脸瞬间血红。 房—遗—爱! 她心里大声呐喊,大庭广众下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气愤的拍了拍房赢的肩膀,生硬的冷哼: “让开!” 无奈房二郎是顺毛驴,立刻倔强的拒绝:“不让!” 高阳公主也火了:“你让不让?” “你求我啊。”房赢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仰起头挑衅:“来来来,或者坐在我的腿上也行。” 话音一落。 高阳公主的脸更红了。 她羞怒的注视着房赢,仿佛又想起了昨晚在他腿上被打的羞耻一刻。 旁边的人此时面露古怪。 当街调戏别人老婆的,他们见了不少…当众调戏自己老婆的,这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效果好像很明显啊! 嚣张跋扈的高阳公主,竟被他拿捏的死死的,看来,房二郎真的要雄起了。 不,他已经雄起了! …没错了,全是就是昨天那顿打,里面肯定有什么玄机....小李治眼珠子滴溜溜转,赶忙站起来笑道: “十七姐啊,过来这边吧,小弟正好已经吃饱了。” 高阳公主狠狠瞪了房赢一眼:“哼!” 然后蹲在火锅边,大言不惭的问:“这东西怎么吃?” “十七姐,我教你!” 李明达挥舞着筷子,笑眯眯的道:“像这样,捞起来,沾上酱料……” 同时脆生生的催促:“姐夫姐夫,快下肉。” 房赢宠溺的看了她一眼:“你年纪太小,少吃点。” “好好,知道了。”李明达笑嘻嘻的道:“主要是姐夫的肉太香了。”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苏定方三人对视一眼,默默的退了出来。 贾五留恋的回头观望,嘟囔道:“刚塞了个牙缝,都还没吃饱呢。” 苏定方看了他一眼:“你敢和公主在一个锅里吃饭?” “也是啊,哈哈。” 贾五干笑一声:“你们说,房二郎为何放着家里这么漂亮的公主不理,却偏偏要去平康坊寻欢作乐呢?” “唉~”苏定方顿时唉声叹气:“我的婆娘若是如公主般美丽,打死我都不去青楼。” “那可不一定。” 高三冷酷的插话:“一个菜再好吃,每天吃也会腻。” 苏定方和贾五一听,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看高三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老高啊,你是对的。” 苏定方肯定了下属的言行,笑呵呵的说:“我等训练强度高,需要多吃菜,吃多菜,才能有力气为圣人效命嘛。” …… 墙根处。 李治走了没一会儿。 临川公主和清河公主又来了。 两人也不客气,和房赢打了个招呼,围着火锅就开吃。 “这就是程处弼媳妇?” 房赢一边削肉,一边打量着清河公主李敬。 这位十岁下嫁给程家的公主,今年满打满算才十五岁,脸上稚气未脱,同时也有着已婚妇人的独有风情。 可惜,这么水灵的一刻小白菜,被程处弼给拱了。 房赢暗自摇了摇头,心想十几岁的小丫头,那厮也下得去手,简直是丧心病狂! 如果下次有这样丧心病狂的机会,麻烦留给我,让上天来惩罚我吧,啊啊! 两个公主吃了没一会。 其他的皇子皇女,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风声,乌泱泱来了一群。 姐夫长姐夫短的叫。 羊肉显然已经不够用了,尚食局派近百人带着食材和原料,现场给房赢打下手,一派热火朝天。 大锅支上。 柴火烧的旺旺的。 大骨在汤里上下翻滚,热气腾腾,葱段快被煮化,只能偶尔看到姜块上下起伏。 骨汤汤底一般要小火两个时辰。 现在时间来不及,这么多嘴等着,没办法,颜色变成乳白色了直接盛出去注入火锅。 等开始第二锅汤底的制作,出现问题了:没盐了。 确切的说,是没有精盐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 尚食局,动起来吧 http://..org/ “驸马爷,真没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苦着脸说:“您刚才熬汤用的那些盐,可是咱们宫里半年的量。” “说实话,库里现在倒是有些精盐。” “可如果我现在拿给了您,今儿下午我脑袋就得搬家……” 他是尚食局的直长。 历史上,负责宫廷饮食机构是“光禄寺”,从北齐开始正式设立的,此后一直保留,直至清代。 隋唐时期,皇家又开辟了第二个宫廷御膳机构,即殿中省“尚食局”。 从此,自隋唐以后,宫廷的膳食机构有两个,一个是光禄寺,一个是尚食局,几乎每代都是如此。 此时的尚食局,最高领导叫做“奉御”,二把手叫做“直长”,这次被派来当苦力的,便是直长。 “行了行了…” 房赢摆摆手,打断了对方的絮叨:“没有精盐,你们平日用什么做菜?” “用这个,石盐!” 直长指了指旁边的几个筐子。 那是一个个如大枣般大小的晶体,呈黄褐色,房赢拿起来一个舔了舔,一张脸顿时就紫了。 “呸呸呸!” 他狠狠的吐了几口吐沫,怒道:“这什么狗屁玩意,味道怎么怎么怪!” 说着,嫌弃的丢掉黄坷垃。 “别!别扔啊!” 直长大惊失色,赶紧抢回来,宝贝般拍拍上面的土,小心的放回到筐子里。 “兄弟你至于吗?”房赢有些不忍直视。 “怎么不至于!” 刚才还一脸唯唯诺诺的直长,此时满脸激愤:“驸马您锦衣玉食,自然不知人间疾苦!” “你可知道,就算你看不上的这石盐,百姓们都是一小点一小点的吃。” “若是遇到天灾人祸,百姓连这石盐都吃不起,尤其是前些年,我大唐还未崛起之时,便是在军伍之中,大家的吃食都是醋布为佐料……” 听着对方的诉说。 房赢拿起一块石盐认真打量。 块状、黄色,又苦又涩,纯净的无色透明,含有杂质的就是浅灰、黄、红、黑色。 这就是传统制盐技术制成的石盐,或者叫做岩盐,甚至是直接从盐湖卤水池中捞出的自然结晶食盐。 在没有去除杂质的制盐技术之前,这是人类能够利用的主要食盐资源。 一直到秦汉,技术上并没有明显改善。 直到北魏,人们才开始摸索出了晒盐法,即“垦畦浇晒”制盐技术。 而现在的初唐。 晒盐技术还没有开始突破。 …… 房赢沉默了一会,说道:“是我的错。” 直长愣住了,随即赶紧摆手:“驸马可别这么说,刚才某只是一时嘴快,不该冒犯您。” “不,跟你没关系。” 房赢摇了摇头:“制盐这种事,我应该早就做的。” “驸马您可别吓唬我....等等!”直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叫道:“您刚才说,您会制盐?” “顺手的事…” 房赢平淡的说道:“我现在就给你露一手,你现在就去找物件,麻布、木桶、制盐的筛子、铁锤、石磨……” 直长愣了片刻。 “嗷”的一声怪叫,火速去凑装备。 他早就听说,房二郎擅长造物,不仅有马蹄铁,还有烈酒、牛痘法、烟花等等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东西。 所以这制盐。 绝不是空穴来风! 很快,该找的东西全都备齐,主食、主膳、掌固……尚食局几乎倾巢而出,连食医也来了七个。 房赢又起一口大锅,石磨架上,熬汤的同时,还指挥尚食局的人制盐。 墙根下的火锅,终于惊动了皇帝。 等李世民带着张阿难赶来,皇子皇女们赶紧站起来行礼:“参见圣人。” “好了好了,免礼。” 李世民摆了摆手,四处张望:“驸马呢?不是说在此地聚众就餐吗?” 一名主膳举手一指:“驸马正陪着小公主玩耍呢。” 李世民举目望去。 只见远方旷阔的皇家草坪上,房赢正牵着马小跑,自己的宝贝女儿骑在马上,咯咯笑个不停。 后面是长长的一串尾巴。 一群太监宫女,跌跌撞撞的在后面追赶,不断有人倒在半路,在地上挣扎着蠕动。 “呼哧…呼哧……” 沉重的呼吸声蔓延传出。 众人扭头一看,吓得脸色都变了,只见李世民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气的双眼通红。 “房赢这个小子,胆子也太大了…” 李世民无意识的碎碎念:“他竟然让六岁的小兕子骑马,万一摔下来怎么办?她从小就体弱多病,万一摔出个三长两短,朕该怎么办,怎么办……” 大太监张阿难,脸上却喜色一闪。 随即马上继续面瘫,揣着手,沉声吩咐道:“来人,把驸马和小公主带过来。” 很快,两人被领了回来。 李世民脸色铁青,正要对房赢恶龙咆哮。 李明达却开始挥舞小手了:“阿耶,我在这里!” “哎呦!我的乖宝。” 李世民的咆哮湮灭在肚子里,一张中年帅脸乐开了花,紧走两步,将宝贝女儿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阿耶,我今天骑马了!” 李明达兴奋的小脸涨红:“是姐夫教我的!我溜了整整三圈呢!” 李世民给了房赢一眼刀。 房赢感觉不妙,赶紧堆笑道:“没错,小兕子天赋异禀,头一次骑马就找到了窍门。” “是啊是啊。” 李明达笑嘻嘻的说:“姐夫还说,皇室子女,都应该像阿耶一样,精通骑射,才不枉我大唐皇室威名。” 一记马屁。 李世民舒服了。 脸上立刻阴转晴。 不过气还是没消,指了指火锅: “驸马,你身为百骑,竟然在宫中架锅煮肉,你当这太极宫是菜市场吗?” 卧槽! 这能怪我? 我只想和同僚悄悄的小乐,谁知道你家孩子都来凑热闹。 房赢二话不说,递上碗筷:“要不然,您也尝尝?” “哼!算你识相。” 李世民冷哼一声,“过来,替我削肉片。” 热心的小公主继续充当指导,当大唐皇帝品尝第一口涮羊肉之后,两眼顿时一亮。 “口感如何?”房赢问道。 “嗯,还可以。” 李世民语气淡淡。 他要维护大唐圣君的人设,下筷却如同神速,挥舞之间甚至已经看到了残影。 不过他很快吃出了不同。 用勺子挖出一勺子汤汁尝了尝,随即皱起眉头:“浪费,你这汤里放了多少盐?” 话音刚落。 旁边立刻传来欢呼声。 只见尚食局的人拎着锅大喊着跑来:“驸马爷!成了!成了啊!” 李世民见他们失态的样子,正欲喝斥,注意力忽然被锅中的事物吸引。 只见铁锅还冒着热气。 锅边有一圈水渍,显然锅里原先有水,现在已经全部蒸发干净。 关键是锅底。 铺着一层厚厚的青白色硬壳。 见多识广的李世民,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瞳孔剧烈收缩,手里的碗铛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 王有容:昨日为何断更? 房赢:你听说过甲流吗? 王有容:瓜怂! 第五百三十六章 恭喜陛下,这是精盐 http://..org/ “都别动!” 李世民忽然一声大吼。 “咔嚓”一声,现场好似按下了暂停键。 尚食局的厨子们端着大锅,动作僵硬的立在原地,从头吃到现在的吃货高阳,端着碗,樱桃小嘴微张,筷子挑起的羊肉片停在了嘴边。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 李世民一个箭步窜了出去,捏起锅底的一小片渣渣,放在嘴里品尝。 下一秒。 他双眸一下圆睁。 “竟是细盐?!” 李二陛下沉声低吼,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竟…竟是真的?!” 尚食局直长再也等不及,直接掰下一块放在嘴里,咸的立刻脸皮子抽搐,“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细盐!真是细盐!” 其他人也等不及了,一窝蜂的冲过去,纷纷掰着盐块就往嘴里塞,场面一片混乱。 房赢看的直起鸡皮疙瘩。 很想提醒一句:那是盐,不是糖,你们不嫌齁嗓子? 他正在愣神,旁边李世民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赢儿!” 房赢吓了一跳,把嘴边的国骂咽了回去,低眉顺眼的道:“圣人有何吩咐?” 李世民平复了下心情,问道:“这盐是你做出来的?” “没错。”房赢指了指旁边的筐子:“简单提纯而已,小道尔。” 小道? 李世民脸皮抖了抖。 还没来得及说话,房赢又开口了: “陛下,这套法子的适用范围很广,不仅针对粗盐,还包括矿盐。” “什么?!” 李世民脸色一变。 刚刚平复的心,又开始加速跳动。 大唐的盐矿不难找,单单陇右便有数条冗长的盐矿,可没用啊……卤盐有毒,没人有本事将毒拔出来。 可现在房赢说可以! 这怎能不让人激动? 若此法能成,那岂不是意味着,大唐不再缺盐? 不,岂止是不缺,到那时,老百姓家家户户都能吃的起细盐了! 千秋伟业啊! 而且这一壮举,是在贞观时期实现的,一想到这无上荣耀,李世民就激动的浑身发抖。 “赢儿!你说的都是真的?” 李世民鹰一般的眼神,钉在了房赢身上,沉声道:“此乃关系百姓民生之大事,不可有半点虚言!” 房赢赶紧说:“回陛下,您可以现在就实验。” “好!朕正有此意!” 李世民马上吩咐道:“来人,去找些劈下的矿盐过来,越多越好!” 很快,材料备齐。 来吃火锅的皇子皇女们,全都围在旁边观看。 他们早就听说房赢是个造物达人,今天可算是要见着他一展身手了,所以全都期待满满。 高阳公主牵着李明达,站在人群中,有些复杂的望着房赢……以往类似的场合,她一直是最耀眼的那个,而现在,那个男人才是。 他总是这样。 无论何时,都会以一种惊世骇俗之姿,吸引周围的眼球,成为最为引人注目的存在。 “十七姐,你在想什么?” 旁边的李明达仰着脑袋问。 高阳公主脸色一红:“没…没什么。” 李明达好心提醒道:“十七姐,都流出来了。” 高阳公主一惊,下意识的感受了一下,同时脑中回想,今天也没让房赢打啊? 李明达踮起脚,用手帕擦了擦皇姐的嘴角,咯咯笑道: “十七姐,你看姐夫就看嘛,为何还要一边看,一边流口水?” “你....小妮子!” 高阳公主气的跺了跺脚。 再次看向房赢的时候,紧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的皇妹看出端倪。 …… 众目睽睽下。 房赢开始了属于他的表演。 “精盐的制作很简单……” 他扫视四周,说道:“第一步,打开冰箱门,第二步,把大象装进去,第三步,关好冰箱门。” 周围一片静悄悄。 众人脸上一脸茫然。 “不对,重来!” 房赢再次说道:“第一步,磨粉,石磨呢?上上上,把盐矿全都磨成粉末。” 话音落下。 尚食局厨子们纷纷上阵。 有皇帝在旁边监工,干活也卖力,一个个比骡子还厉害,按住石磨使劲摇。 “好!” 房赢拍手笑道:“第二步,溶水加过滤,把矿粉全都倒进水桶里,用麻布层层过滤,来吧!” …… 众人围观之际。 李世民紧紧握着拳头,低声问道:“阿难,你说赢儿这法子真的能行?” “您这话问的,老奴怎会知道?” 张阿难揣着手,小声道:“不过看这小子的揍性,这事差不多能行。” “希望能行啊…” 李世民怅然说道:“我大唐虽有三条出盐法,可都不甚完美,熬海盐繁琐,井盐的产量少,池盐全靠老天。” “朕已经尽力了,可老百姓的盐还是不够吃……” “一家三五口,一天三顿,只有一顿会放盐,或者只有干重活的时候才会吃盐。” “朕这个天子当得,当真是失败啊!” 说着,心高气傲的皇帝眼圈泛红,眼里充满了自责。 “大家,这不能全怪您啊。”张阿难低声道:“这不是有驸马给您送枕头来了。” “对!还好有赢儿……” 李世民欣慰的望着房赢,眼里一下充满了希望:“他若能将矿盐变废为宝,便是立一大功啊!” “立功当赏啊!” 旁边传来大太监幽幽的声音:“若这次真的事成,大家想要赏房二郎什么?” 李世民猛然清醒,扭头看向贴身内侍:“你这老货!又在替那小子打小兕子的主意?” 大太监赶紧摆手:“老奴不敢。” “哼!你想都别想!” 李世民气愤的扭回头继续观看。 此时,盐水已经过滤完毕,杂质去掉之后,呈现出浅红色。 在房赢的指挥下,开始用包着木炭的麻布,给盐水进行脱毒,反复几次后,再将盐水放在大锅里熬干。 随着水分的挥发蒸干。 锅底又留下了一层厚厚的青白色硬壳。 七个食医立刻扑上去,经过细致的观察和品尝,齐齐转身弯腰: “恭喜陛下,精盐成了!” 话音落下。 现场立刻炸开了锅。 “成了,成了!” “姐夫把精盐都造出来了!” “驸马爷太厉害了!” …… 一众皇子皇女,宫女太监,全都崇拜的望着房赢。 那个孤傲的男人,却面色如常,不卑不吭,让人们知道了什么叫做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是对手。 “赢儿,随朕到御书房来!” 李世民交代了一句,转身就走。 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对了,那个铜锅,也搬到朕那里去,这东西用着不错。” 房赢浑身一震。 不可思议的望向李世民。 心说怪不得您能当皇帝,心肠简直大大滴黑,白吃我一顿就算了,连吃饭的家伙都给收走了…… 那可是铜的! 铜的! 第五百三十七章 原来是她 http://..org/ 路上。 房赢忽然说道:“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李世民停下脚步,转身问道:“有何事不能去御书房谈,非要现在禀报?” “回陛下,相比去御书房,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办…您要是不办,我就去办。” “到底是何事?速说!” 房赢抬起头,静静的望着皇帝,吐出两个字: “盐矿!” 李世民神色微变。 以前的盐矿白给人都没人要,因为没人能将盐从矿石里提纯去毒。 现在不一样了。 房赢的新法子一出,那些盐矿马上就会成为金山。 而且必须抓紧。 宫里人多眼杂,消息瞒不住,提炼的法子别人不会,可只要占着矿,就等于捏住了大唐的命脉。 因为在初唐。 政府长期对盐实行无税制! 整个大唐的所产食盐,大多由私营盐生产者生产销售。 唐政府只制定一个大致的生产计划,收取一些盐利,不参与直接生产。 直至安史之乱。 盐业转为官营,好处是为唐朝续了一百年命,坏处是盐价暴涨至每斗四百文....简直是堪比黄金。 私盐贩子黄巢。 就是在那时创下了第一桶金。 …… 此时。 李世民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行,沉声喝道:“阿难!” “大家,老奴知道该如何做了。” 张阿难废话不多说,转身离开去安排。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李世民稍稍松了口气,将视线放在了房赢身上,微笑道:“朕不信,你会好心提醒我。” 房赢嘿嘿一笑: “陛下圣明,矿盐让咱们经营,总好过那些世家大族吧?” “你说的对。”李世民点点头:“若是让他们经营,必会坐地起价,盐价飞涨,最后落个民不聊生。” “所以啊,其实赚不了几个钱。”房赢赶紧说:“我们的目标是提升盐的质量,同时把价格打下来,您再算算,是不是这利润薄的不能再薄了。” 李世民一听乐了:“你想怎么分?” “您是皇帝,您先说!” “五五……” “成交!” 李世民一愣。 房赢敲定的太干脆了,连讨价还价都没有,让他有种吃亏上当的感觉。 “朕为何感觉有些不对?” 李世民摩挲着下巴,目光审视。 “您那是什么眼神?”房赢堆笑道:“这可是盐,关系国计民生,我就算长了七个脑袋,也不敢在这上面动心思。” “嗯,你知道就好。” 李世民笑眯眯的说道:“朕想单独成立一支队伍,以使用‘炸天雷’为主,你觉得如何?” 单独的队伍? 以炸天雷为主? 房赢面露惊讶之色。 李二陛下不愧是圣君,眼光很是毒辣,一眼就看出了火药的重要作用,竟要单独成立火器部队。 “陛下圣明!” 房赢这次心甘情愿的抱拳。 “名字嘛,朕还没有想好,不过架子已经开始搭建了,就在长安城以东,火器监到时也会搬过去……” 李世民笑着问:“关于这支队伍,赢儿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房赢一听。 心里就明白了。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新衙门成立,你要塞人赶紧塞,好处你拿去,人情全归你。 要不说他会当领导。 就这种我吃肉你喝汤的魄力,多少个潘跑跑都学不来。 房赢想了想,说道:“圣人,我这还真有个人选,等这边有了眉目,想让他来试试。” “哦?”李世民饶有兴致的问:“是谁?” 房赢躬身抱拳: “他叫——陈阿宾。” …… “陈阿宾?” 御书房内,袁天罡皱了皱眉头。 他昨日刚刚归来。 今天一过来,耳朵里就塞满了房赢的消息。 这让袁大帅不得不感叹天选之人的造化,他与房赢前后脚回来相隔不过十几天。 感觉却像是一百年。 此时,袁天罡露出思索之色:“为何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熟悉吗?” 李世民斜躺在榻上,一边吃着茶汤,一边说道:“听赢儿说,正是因为这个陈阿宾兄妹,他才与侯君集结了仇。” “原来是她?” 袁天罡恍然大悟。 “国师认识?” “不认识。”袁天罡摇了摇头:“但是她的母亲,贫道却是认识。” “哦?”李世民有些好奇。 袁天罡说道:“去年房二郎与侯君集冲突,臣便将相关人查了个底朝天。” “这一查才发现。” “这个陈阿宾的母亲,真实身份其实是不良人!” 第五百三十八章 李世民与袁天罡的小目标 http://..org/ “不良人?” 李世民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房赢推荐的这个人选背后,居然还隐藏着这层身份。 袁天罡眯了眯眼睛,目光陷入回忆之中: “臣依稀记得,陈阿宾的母亲,当时已易容术出名……” “别人的装扮只是伪装,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可她不一样....她的易容术,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而且可男可女,可老可幼……” “就算是贫道,若是不用些道家手段,也难以分辨她易容后的样子。” “哦?世上还有这等女子?”李世民坐正身子,感叹道:“国师手下,果然人才辈出!” “可惜,她退了……” 袁天罡惋惜道:“忽然有一天,她来找贫道,请求过正常人的生活。” “贫道当初观其面向,劝道,你若归隐,必会早亡。” “她却不听,执意离去。” “后来,您也知道了……嫁给了一个老卒,丈夫把命扔在了东突厥一战,她本人郁郁寡欢,撇下一对女儿,也跟着去了……” “原来如此。” 李世民抚须说道:“陈阿宾的易容术,想必就是来自她母亲的传授。” 说着,面露疑惑:“不过朕有一点不明白,她为何一直以男子面容出世?” “贫道也猜不透。” 袁天罡摇了摇头道:“大概是因为现实所迫吧,贫道好奇的是,房二郎为何会推荐一个女子进火器监?” 李世民一怔。 忽然意识到这还真是个问题。 这支专攻火器的队伍,必然会从各军抽调精锐组成,一个女子也去参军,委实有些不太方便。 片刻后。 李世民露出笑容,说道: “无妨,朕的阿姐,平阳昭公主,同样是女子,不也是军中骁将?” “若她陈阿宾是千里马,朕便做一次伯乐,给她这一次机会!” “陛下圣明。” 袁天罡拱了拱手,笑道:“古有花木兰从军,今有陈阿宾入伍,若她真能成事,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闻言。 李世民龙心大悦,笑道: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 说到这里。 他忽然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袁天罡好像也想到了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叫道:“房赢不知道她是女子!” “对!一定是这样的。” 袁天罡急声道:“方才臣还在疑惑,房二郎为何推荐一女子从军,他根本就不知陈阿宾真身!” “没错!” 李世民马上补充:“推荐女子入伍……嘿嘿!这小子做事向来油滑,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必然不知道对方是女儿身!” 袁天罡脸上露出玩味: “想不到,比猴还精的房二郎,还有看走眼的一天。” 李世民有些兴奋:“朕很期待,当他知道陈阿宾是女子的那一刻,脸上会是何种表情。” 说到这里。 一君一臣对视一眼。 忽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从此之后,这对君臣,除了有把大唐建设的更美好的共同大目标,又多了一个小目标,那就是…… 看房赢的社死时刻。 …… 袁天罡从御书房离开。 怀着美好的心情,走进了不良人总部。 自从遇到房赢,他不是抢自己的台词,就是道出不良人机密....他甚至还知道推背图。 现如今。 能让天选之子吃瘪,大帅心里有些美美哒。 当他路过一处文案时,忽然停了下来,背着手问道: “这次记录的任务,成本为何还有溢价?” “啊?大帅!” 正在伏案工作的小吏,吃了一惊,赶紧站起来,俯身解释: “回大帅,元宵节当日,天机星通过不良人渠道,要求订一间房……” “他用的玉佩做押。” “店家不敢占咱们便宜,把富裕的钱给退了回来,故而非但没有花成本,账面反而还增加了大量银钱。” 袁天罡皱着眉问:“他订房作甚?” “属下不知。” 小吏低着头道:“只是听说,那夜订房时,他身边跟着一王姓女子,后来到了店门口,又换成了高阳公主。” 好乱啊…… 袁天罡怔了怔。 他能看出房赢有桃花劫,却没想到,桃花劫竟能乱到这种地步。 “等等,王姓女子?” 袁天罡好似想到了什么,确认道:“是太原王氏的嫡女,王有容?” “对,就是这个名字!” 小吏情不自禁的说:“房二郎与之交情非浅,被蒲州叛军追杀之时,他们一起跳崖,躲在了雪窝子里,据天暗星追踪,他们……” 说到这里,小吏脸色涨红: “他们曾…曾发出过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 袁天罡脸色一黑,盯着小吏问道:“总部文案信息浩瀚如海,你为何记得这么清楚?” …我当然记得清楚啊! 因为这段信息太刺激啦! 小吏心里疯狂呐喊,嘴里却不敢说实话,只是缩着脑袋,不吱一声。 袁天罡懒得理这些,沉声道: “行了,告诉天暗星那个蠢货,别整日趴别人的墙角……” 说着,又交代了一句:“订房那件事,做的不错,不但没赔钱,反而还赚了…谁接的那案子,把他升到总部来吧。” “喏!” 小吏低头领命。 袁天罡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吩咐道:“把房二郎与王小姐的信息整理好,给本帅送过来。” 小吏惊讶的抬头。 不让人趴墙角,您现在又在做什么? …… 长安街头。 两个手推车相邻而立。 一个是卖甜点的小摊,另一个是卖饰品的。 就在这时。 有一少女停下,笑盈盈买了一只木钗,然后飘然远去。 片刻后。 饰品老板小心的展开对方留下的纸条,扫了一眼后,不禁两眼冒光。 “哎呀!今日先收摊了。” 饰品老板收起摊子,路过甜点摊的时候,递上一支小饰品,笑道: “兄台留下,给你家娘子吧。” 甜点老板早就急不可耐了,低声问道:“这么早就走?可是有新的任务?” “呵呵呵……” 饰品老板低声笑道:“兄弟要调回总部了。” “什么?!” 甜点老板愣住了。 他与邻摊几乎同时驻守在此,两人都是默默无闻的小人物,现如今,对方却先行一步,被调到了总部…… 这是为何? 没见临摊立什么大功啊? “恭喜啊!这是高升啊!” 甜点老板挤出一丝笑容,又羡慕又嫉妒。 “同喜,同喜。” 饰品老板想了想,低声道:“应该是上元夜那次,与天机星的任务有关。” 天机星? 房二郎?! 甜点老板怔在原地。 那一次,房二郎确实下了个订房的任务,可惜,自己当初忘记拿出了信物图案…… 房二郎他,就这么跑去临摊了…… 他娘的! 这功劳本该是我的啊! 啊啊啊! 甜点老板一脸沮丧,悔的肠子都青了。 为什么?为什么就忘记了拿出信物?不过是一块木板啊....拿出来,放回去,很难吗? 怎么就忘了呢? 就在他后悔莫及的时候,饰品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啊,记得把牌子拿出来。” 甜点老板浑身一震。 艰难的扭头,向下望去,发现自己又忘了将图案板板拿出来。 他颤抖着双手。 弯腰将那木板竖在脚下。 然而等他再次直起腰,那个与他曾是同样地位的同伴已经走远…… 细节决定成败! 啊!多么痛的领悟,你曾是我的全部,只是我回首来时路的每一步,都走的好孤独…… 风萧萧兮。 甜点老板眼眶湿润,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第五百三十九章 去迎春楼扫荡 http://..org/ 当夜幕即将降临。 傍晚的落日红霞漫天。 巍峨的长安城,在夕阳的映照在,涂上了一层金黄色,显得格外瑰丽。 一行由三十多个壮汉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平康坊。 他们虽身着常服,可浑身透着一股子桀骜不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狠戾眼神,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风儿从空中拂过。 不再如冬日里般寒冷,反而让人感觉莫名其妙的温暖。 房赢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陶醉状: “我闻到了春天的气息!” 话音落下。 身后群狼嚎叫。 “没错!我也闻到了!” “就在前面,迎春楼,那就是某的春天!” “小娘子们,大爷来啦!” “呜哈哈哈哈……” 百骑们兴奋的大呼小叫。 今晚房赢请客,大家去扫荡迎春楼,让那些姑娘们知道吾等宝刀的锋利! 这么多雄性一起出没。 很快引来了整条街的注意。 街道两旁一扇扇窗户打开,无数正在梳妆打扮的姑娘们,扔下眉笔,蜂拥至窗后,观看这一队精壮汉子。 砰—— 迎春楼楼门大开。 穿着花枝招展的老鸨,竟闻风而动,亲自站在门口迎接。 当看到领头的房赢之后,先是吃了一惊,随即马上一挥手绢,夸张的叫道: “哎呀!房公子——” 嘶! 百骑们的火气一下上来了。 眼前的美妇人,三十多岁的年纪,嗓音正是炉火纯青的时候,嗲嗲的这么一叫,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房公子——” 老鸨快走几步,亲密的挎上房赢的胳膊,娇笑道:“您每次来,都去对面的梦春楼,也不来看看奴家?” “哈哈!谁说的?” 房赢勾起美妇人的下巴,调笑道:“今儿这不是来看你了。” 老鸨愣了下,马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真的?” “这还有假?” 房赢指了指后面:“看着没?三十多个兄弟,全是跟我来的,今晚来给你迎春楼捧场。” 老鸨一听大喜。 “我的心肝儿呦,今儿早晨就听着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原来搁这等着呢,请,快请!” 说着站在门口。 笑魇如花的伺候着百骑们进门。 待人都进去了,她立刻扬起下巴,轻蔑的看了一眼对面的迎春楼,一扭屁股进了门。 “小姐,不…不好啦!” 迎春楼二楼,小青关上窗户,急匆匆的扭头就跑。 屏风后。 诗诗姑娘正在沐浴。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肩上,高高的翘起玉足,青葱般的手指拂过白嫩细腻的小腿。 水珠从她的玉腿上滑落。 让她翘在水面上的小腿和秀足,显得无比的诱惑。 哗—— 诗诗将腿收回到到水里。 氤氲的热气中,只能看到雪白光洁的后背,甜美的嗓音在熏熏白雾中若隐若现: “何事惊慌?” 看到她不慌不忙的样子。 小青急的直跺脚:“小姐,你还有心情沐浴?房二郎都到对面的楼里去了!” 诗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随即恢复了正常,哑然失笑:“就这?看把你给急的。” “奴婢能不急吗?” 小青涨红了脸说道:“房二郎可是平康坊炙手可热的人物,被对面的花魁勾搭走了怎么办?” 诗诗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似他这般风流人物,若是没几个红颜知己,那才不正常。” 说着。 “哗”的一声站了起来。 下一刻,她轻舒玉臂,便用袍子裹住了完美的酮体,轻声说道: “好了,给我梳头吧。” …… 迎春楼内。 房赢进了门,就甩出了三块玉佩。 老鸨接过来一看,顿时倒吸冷气,入手光滑,纹理高贵,竟然全是上好的美玉?! 如此质地的玉佩。 一块就足以付清所有费用。 房二郎竟然一下出手三块....有文才,出手还豪阔,这样的客人,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哎呦我的房公子……” 老鸨媚眼如丝的娇笑:“若是奴家年轻个十岁,真要亲自上阵,把您从里到外给伺候舒服了。” “哈哈哈哈……” 房赢放声大笑。 此时的他,早已不是一年前,还需要吴王带路的新手司机,自然知道该如何应对。 于是拍了拍对方的脸颊,笑道:“便是现在,也不晚啊?” “不行喽。” 老鸨幽怨的说道:“如今奴家年老色衰,早就不是当年的花魁了,又如何伺候得了房公子。” 这就是唐朝女子的觉悟。 三十多岁,放在现在,很多女人还当自己是小仙女。 可花魁出身的美少妇,已经认为自己年老色衰,连伺候房赢这种当红炸子鸡的资格都没有。 “哈哈哈!林妈妈太谦虚了…” 房赢大声笑道:“如你这般美丽的妇人,自然别有一番风味,今晚陪我如何?” “房公子坏死了!” 美妇人脸蛋一红,对房赢抛了个媚眼儿:“那今晚奴家可要使出浑身解数,把您吞的连渣都不剩。” 哎呀我滴个娘咧! 百骑们听得大开眼界。 高三和贾五惊叹不已,连苏定方都很羡慕。 自己单独来的时候,何曾被这样热情的对待过?别说打情骂俏了,老鸨连面都不露。 再看看现在的房二郎…… 人的名,树的影,房二在平康坊的地位,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啊! “行了,便这么约定了。” 房赢挥了挥手,豪气的说道:“林妈妈,烦请帮我兄弟们安排安排。” 老鸨立刻会意。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逢场作戏而已,她知道双方的身份,不会真的半夜爬上房赢的床。 “来人。” 老鸨拍了两下手掌。 立刻有几个眉清目秀的姑娘过来,先是在百骑们身上风情万种的扫了一圈,然后躬身行礼: “妈妈有何吩咐。” 老鸨叮嘱道:“你们负责安排这些军爷,记得,可着漂亮的安排。” 她是个明白人。 知道粗鄙的武人不爱听曲儿,与之相比,他们更喜欢简单粗暴,总之一个字,干就完了。 姑娘们低声称是。 然后拽着百骑们,嘻嘻哈哈的寻找各自的目标。 “这三位....又是何意?” 老鸨的视线望向房赢身后。 只剩下苏定方,胖头陀和瘦头陀,哥三个倔强的站在原地没动。 房赢赶紧说道:“他们是来找丁香姑娘的。” “丁香姑娘?” 老鸨扫视了一下三人,眼里露出玩味之色。 苏定方看懂了。 那是一种鄙视的眼神。 想想也是,粗鄙的武人,一没文采,二没银钱,只适合下曲那边的暗门子。 他们不光跑来了上曲。 还想与丁香姑娘一亲芳泽…… 老鸨只犹豫了一下,立刻做出了选择,笑道:“三位郎君,随我来吧,奴家现在便引你们去见丁香姑娘。” “等等。” 房赢却叫住了她。 美妇人笑问:“房公子还有事?” “林妈妈,强扭的瓜不甜,你要是不愿意,我带着人立刻就走。” 房赢一张脸冷下来,淡淡说道:“这几位,可不是你平日所见的纨绔弟子,而是货真价实的军中高手。” 老鸨立刻慌了。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鄙视太过明显,被房赢给看出来了。 于是赶紧堆笑道:“房公子,您别生气啊,奴家可没有那个意思。” “那便最好了。” 房赢冷冷的说道:“哥几个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找气受的,告诉丁香姑娘……” “能伺候这三位,是她的福气!” “是是是,您说的对。” 美妇人一身冷汗的连连点头。 贾五路过房赢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了。” 高三冷酷的说:“二郎放心,我会让丁香三天下不来榻……” 苏定方路过的时候,也停了一下,补充道:“我再给她加两天。” 望着他们的背影。 房赢的脸色宛如黑炭。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耻笑:“呵呵,我当是谁这么大派头,原来是房遗爱。” 房赢扭头一看。 只见几个身着华服的公子哥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人,二十多岁的年纪,轻浮浪荡,正一脸轻蔑的盯着房赢。 房赢眯了眯眼睛: “尚乘奉御,驸马都尉,杜荷?” 第五百四十章 诗词和金钱到底谁厉害 http://..org/ 杜荷。 京兆杜陵人。 没错,就是“城南韦杜,去天尺五”的那个杜氏。 在历史上,杜荷有两件事值得记载: 第一,他老爹是大名鼎鼎的杜如晦,一代贤相,与房玄龄齐名。 第二,教唆李承乾造反。 此外,他还有个隐蔽的身份——太平公主前婆婆的前夫。 大致就是,杜荷娶了太宗皇帝的女儿城阳公主,与李承乾造反失败后,城阳公主改嫁给了薛瓘,生了个儿子薛绍,薛绍又娶了李治和武则天的女儿太平公主…… 结果薛绍又被琅琊王李冲谋反牵连,下狱后死亡,太平公主转身改嫁给了武攸暨…… 唐朝权贵的关系就是这样。 各大家族相互联姻,男女双方往往是表兄妹。 就算这辈子不沾亲,父辈和祖辈也会带着故,组成一个庞大的关系网。 关系归关系。 涉及荣华富贵,该造反的还是造反,该敌对的依然敌对。 比如当下。 从娘家论,房赢和杜荷娶的都是公主,北方人称之为“一担挑儿”,可这并不妨碍两人的敌对关系。 只因。 杜荷是个坚定的太子党。 不只是他,身后的几个年轻纨绔,家族不算顶级,却也是忠诚的太子党成员。 “原来是杜少……” 房赢呵呵一笑,拱拱手说道:“杜少别来无恙,回头代我向莱国公问好。” 只一句话。 杜荷的脸直接冷了下来。 他爹杜如晦死后,长兄杜构继承了莱国公的爵位,他杜荷屁都没有一个。 同为一个妈生的。 就因为大哥早生了两年,便顺利继承了国公爵位,这对于杜老二来说,简直是八百个不平。 “房遗爱,你少挑拨离间!” 杜荷冷笑一声:“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今后你爹的爵位,照样也轮不到你坐。” 房赢笑了:“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稀罕,我已经是侯爵了。” “呵呵呵呵……” 杜荷也笑了:“侯爵了不起?本公子可是郡公。” 房赢摇了摇头,没头没尾的感叹了一句:“可惜啊,杜公死的太早了。” “你…房遗爱!” 杜荷顿时气的满脸涨红。 房赢的意思很明显,你爹死的早,你这个郡公是皇帝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赏给你得,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不一样。 我的侯爵是实打实自己挣来的。 眼见杜荷言语上吃亏,他身后的公子哥赶紧转移话题:“房二郎,你也是来约花魁娘子的?” 房赢笑着点了点头:“正是。” “哈哈哈哈……” 杜荷收起愤怒,发出一阵耻笑,手指虚空点了点房赢: “房二郎啊房二郎,你以为自己素有才名,就能在平康坊横行无忌?这一次,花魁娘子归我了!” 话音落下。 身后的纨绔子弟们也发出哄笑。 在他们看来,能在平康坊击败房赢,无疑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真特么莫名其妙。 这帮人哪来这么大自信。 房赢淡淡说道:“这么说,杜少今晚要与我抢花魁?” “抢?哈哈哈……”杜荷张狂的笑道:“就凭你房遗爱,也配与我抢女人?” 一听这话。 房赢有有些火大:“那就来吧,看看花魁娘子今晚选择见谁。” 杜荷马上叫来丫鬟,大声说道: “给你家花魁娘子说,我杜荷出资两千贯,请见她一面。” 嘶…… 周围的嘈杂声立刻一顿。 所有的人都扭头,看向了年轻的官二代。 …两千贯,只为了见花魁娘子一面,如此土豪,放眼整个长安城都几个。 “房遗爱,该你了。” 杜荷嚣张的笑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出多少钱,与我一较高下。” 众目睽睽下。 房赢淡淡说道:“若花魁娘子愿意见我,我房赢愿赋诗一首,赠与你家小姐。” 话音落下。 周围人一片兴奋。 房遗爱! 竟然是房遗爱! 他居然现身在这迎春楼,而且为了与花魁娘子见面,开口就是为其写诗。 “哈哈哈哈……” 杜荷得意的笑了起来:“房二啊房二,没想到你还是老一套,这一次,你可要靠边站了。” “呵呵!” 房白嫖报以冷笑。 心说你个二货,到青楼来找姑娘,竟还要花钱? 就在这时。 老鸨恰好回到了大厅。 发现这争锋相对的一幕,脸色大变,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低声道: “房公子,你别跟他们争了,争也争不过。” 房赢皱了皱眉:“林妈妈为何这般说?” “哎呦,你可不知道……” 老鸨苦着脸低声解释:“我家这位花魁,不看文气,只认钱!” 房白嫖脸色一僵。 心说这如何是好? 唐朝竟然有青楼女子不爱诗词?不是,这个花魁怎么这么奇葩啊。 这还不算完。 老鸨又说话了:“而且,您以为花了钱,就能上她的床?告诉您吧,小手您都牵不到。” 房赢一脸惊愕:“卖艺不卖身?” “岂止?连艺都不卖!” 美妇人诉苦道:“有客人花了大价钱进去,说了几句话,就被撵出来,全程冷冰冰的,没个好脸色……” 房赢都听傻了。 这还是花魁吗?这特么就是个祖宗啊! …有人花钱吃喝,有人花钱点歌,有人花钱美容,有人花钱按摩……现在呢?有人花钱陪他唠嗑。 这帮男人也是贱。 人家越是冰冷,他们就越兴奋。 就这种定力,如果换做武媚娘那种调教高手,第一晚他们就得当奴隶。 房赢不甘心的问:“林妈妈,她可是你楼里的姐儿,你就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林妈妈一听更愁了: “唉!雪儿虽是在奴家这里扬名,可没有与我签死契,奴家拿她也没有办法。” 说着,瞟了一眼杜荷。 “那位杜公子,之所以敢与您叫板,是因为之前来过。”老鸨小声道:“都是用钱砸,而且最舍得出价,直接击败别人,取得了与雪儿见面的机会。” 房赢一听这话。 心里直接凉了半截,抱了抱拳:“告辞!” 说罢,二话不说,扭头便走。 “哎?房二郎别走呀。” 杜荷横跨一步堵住了他,满脸的冷厉:“结果还未出来,这么着急走作甚?” 第五百四十一章 大威天龙 http://..org/ 他这么一说。 旁边的公子们顺势起哄。 “对啊,别走啊?” “哈哈!输给杜公子不丢人,毕竟人家那是出了钱的,与之相比,你那几首破诗又算得什么?” “哼!诗词双绝房二郎,也不过如此。” “房遗爱的招牌不好使喽!” …… 大厅内此时一片安静。 大家看着房赢沉默的站在原地,接受纨绔子弟们的冷嘲热讽,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英雄配美人。 才是人们喜闻乐见的结果。 他杜荷算什么东西?要才气没才气,要名声没名声,仗着有几个臭钱,竟对名满长安的房二郎咄咄逼人…… 那盛世浮华的诗词。 那绝世而独立的动人篇章。 竟还比不过几两银钱? 如果金钱当道,有了钱就可以为所欲为,这大唐还是人们心中的那个大唐吗? 就在这时。 刚才的丫鬟从二楼跑了下来,走到众人面前,开口说道:“杜公子,花魁娘子有请。” 嗡…… 全场一阵哗然。 人们不可思议望着眼前一幕,脸上的失望不加掩饰。 “哈哈哈哈……” 杜荷张狂的大笑,扬起唇畔,脸上尽是得意之色:“房二郎,你输了。” 输就输。 大不了我去隔壁找诗诗。 …花两千贯找人陪着唠嗑,这是多傻逼才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房赢心里满不在乎。 可戏唱到了这里,总得立个人设不是? “杜公子,你赢了。” 房赢的视线转向丫鬟,背着手说道: “告诉你家小姐,房某一身清贫,怎敢入繁华,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 “房某人,退了……” 此言一出。 深情公子的形象,跃然于世。 丫鬟眼圈立刻就红了,咬了咬嘴唇:“房公子——” 林妈妈也面露复杂,鼓起勇气,悄声说道:“房公子若不嫌弃,奴家愿意伺候您,保证让您做一晚上神仙。” 啊这…… 房赢有些激动。 同时机儿也有些动。 林妈妈风韵犹存,三十多岁,正是鲜美多汁的年纪,床榻之上必然有着无限风情和手段。 与之缠绵一晚。 确实能体会做神仙的感觉。 是留下呢?还是留下呢?又或是留下呢? 就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楼上忽然传来一道叫声: “房公子请留步!” 众人仰头望去。 只有又一个丫鬟从楼上跑了下来,对房赢施了一礼: “房二郎,花魁娘子改主意了,邀请您去往房中一叙。” 嘎嘣一声。 好像有人按下了暂停键。 场面彻底安静下来。 刚才还幸灾乐祸的公子哥们,全都闭上了嘴巴。 杜荷的嚣张,也卡在了脸上,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一幕。 “好!” “所谓才子配佳人,也只有房二郎才配的上雪儿姑娘!” “花魁娘子好眼光!” 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大厅内的忧伤气氛一扫而空。 只有林妈妈露出失望之色,她能看出来,房二郎刚才显然已经心动了。 房赢呵呵一笑。 与杜荷擦肩而过,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杜兄,承让了。” “这…这不可能!” 杜荷脸色一下涨红,愤怒的大吼:“我明明花了钱的,房遗爱半个铜板都没出,凭什么让他进去?!” 后来的丫鬟赶紧解释:“杜公子息怒,奴婢也不知道,小姐为何忽然改了主意。” 杜荷疯了似得怒骂:“混账!区区一个青楼女子,竟敢拒绝本少?谁给她的胆子!” 说着就要往楼上冲。 然而下一刻,他眼前光线一黑,一具魁梧的身影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房赢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冷冷说道:“杜荷,你是不是玩不起?” 感受着压迫感十足。 杜老二就像被一盆冷水浇下。 眼前的房二郎,可不是普通的官二代,而是手里真正见过血的真男人。 杜荷的脸色极度难看,阴狠的盯着房赢看了片刻,怒喝一声:“走!” 说罢。 带着几个公子哥愤然离去。 …呵呵,走的好,如果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拒绝太子的邀请....房赢看着杜荷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自始至终。 他都在演戏。 当杜荷挑衅的时候,房赢就准备好了争风吃醋的戏码…结果显然不错,杜老二很配合。 …你的手下与我抢女人。 你还想让我去东宫崇贤馆? 做梦去吧,孙贼! 房赢潇洒的转身,在丫鬟的指引下上了二楼,进了花魁娘子的房间。 一进门。 就闻到一股淡雅的香气。 屋内的摆设也没有沦于俗道,处处透着一股子雅致,中央摆放着一处半透明的屏风。 一道倩影。 便端坐于屏风之后。 房赢正要往里走,便听屏风后的女子说话了:“房公子,请坐在那里吧。” 房赢顿时一征。 这花魁架子够大的。 自己如今横行平康坊,走到哪里不是被奉为座上宾?如今却连对方的面都见不着。 是故作神秘? 还是真的艳丽高冷? “呵呵呵,雪儿姑娘是吧。” 房赢没有落座,背着手笑道:“你邀我入内,却见都不见我,所为何意?” 屏风后。 女子沉默了一下,说道: “我只是想劝房公子,迎春楼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这里只看钱,不看文采。” “哦?这便奇怪了。” 房赢眉梢一挑:“有我的诗文加持,你的名气会更上一层楼,可以赚更多的钱,可谓财气双收……” 话未说完。 雪儿直接生硬的说道:“我不需要!” “不需要?” “没错,我这个人比较怕麻烦,你们这些宾客,能少见一个便少见一个。” 艹! 这女人有病吧? 房赢心里严重吐槽,既然不想接客,还当什么花魁?一点敬业精神都没有。 他一下兴致全无。 随口说道:“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姑娘不待见人,房某便先告辞了。” 屏风后。 雪儿语气变得有些轻松:“房公子,慢走不送。” 房赢深深看了她一眼。 转身就走,没有一丝流连。 就在花魁娘子松了口气的时候,异变突起! 房赢猛然一跺脚,身体就像一枚炮弹似得,朝着身后撞了过去。 砰——! 屏风瞬间四分五裂。 雪儿姑娘的真身露了出来,只见她一袭红衣,脸上蒙着轻纱,那双明媚的双眸,此时已尽是惊愕。 房赢的身形快如闪电。 她只来得及伸手挡在胸前,整个人已经被房赢扑倒。 “哼!装神弄鬼!” 房赢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何人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说着。 一只手闪电般朝前探去。 没办法,作为一个阴谋论者,房赢从不相信什么偶遇,这个雪儿如此古怪,必定有诈。 “不要……” 雪儿大惊,拼命的想要阻挡。 无奈她整个人被房赢压制,双臂被对方的大手铁钳般卡住,动弹不得。 哗—— 轻纱被无情的揭去。 待看清对方的容颜,房赢整个人愣在了当场,不可思议的叫道: “陈阿宾?!” 第五百四十二章 花魁娘子是陈阿宾? http://..org/ 薄纱之下。 陈阿宾的脸千娇百媚。 她有着动人心魄的美眸,像浅浅的湖泊晶莹动人,小巧的鼻子,嘴唇饱满丰润,嘴角精致如刻,宛如最诱人的樱桃,惹人注目。 关键是。 这张红艳小嘴很近。 近到只需要往前一凑,就能亲上去,一品芳泽。 就在这时。 外面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有丫鬟急切的问道:“小姐,您没事吧?奴婢听到您屋里有很大的声响。” 陈阿宾扫了一眼破碎的屏风,扬起臻首,抬高声音道:“我没事,退下!” 房赢眉梢一挑。 陈阿宾的声音变了…… 刚才是御姐音,现在又像是黄鹂般清丽动人。 可不管哪个,简直比女人还女人,尤其是配上女装,更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兴奋呢。 “少…少爷……” 陈阿宾被房赢看得脸腾地一下红了,蚊子般哼哼了一句,将脸别了过去。 房赢如梦初醒。 赶紧放开对方,往后退了几步,一头暴汗。 啊啊啊! 我刚才在干什么? 我特么居然心动了,完了,难道我变弯了?他可是陈阿宾,尼玛这女装也太诱人了。 房赢心里天人交战,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道: “阿宾,你行啊,竟然瞒着我,跑到了迎春楼。” 陈阿宾浑身一颤:“少爷,我,我不是故意要瞒你。” “还说不是?”房赢板着脸说道:“花魁都特么混上了!” 陈阿宾一听快哭了:“这…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选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当上了。” 房赢都快无语了。 心说都什么眼神啊? 一个男人,男扮女装,竟被当成了长安十大花魁之一,只能说女装大佬的魅力无处安放。 “嘿!当初你说什么来着?” 房赢盯着陈阿宾,不满道:“还让我带着你闯荡平康坊,让我带你去见迎春楼花魁....怎么着?很好玩吧?” “少爷,对不起。” 陈阿宾抱着双臂,抬起头,一双大眼睛,似嗔似怨的看着房赢,强装镇定的与他直视。 “我只想报仇……” 她满脸杀意的道:“侯海龙奸杀了我妹妹,他死了,还不够!” “子不教,父之过!” “如果没有侯君集在背后撑腰,侯海龙又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侯君集也是杀死我妹妹的帮凶!” “所以,我不仅要侯海龙死,也要侯君集死!” 房赢瞬间被破防。 一屁股坐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跑到这迎春楼又有什么用?” 陈阿宾认真的说道:“因为侯君集经常来这家青楼。” 房赢感到有些意外:“侯君集?经常来这里?” “没错。”陈阿宾点了点头:“几乎十天来一次。” “这么频繁?” 房赢眉头皱了起来。 年轻人混迹青楼是美谈,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朝中大佬不一样,要自重身份,偶尔有个应酬,也会到青楼去消遣,可频率并不高。 “所以,你才会男扮女装,到迎春楼来做花魁,想以此为掩护,刺杀侯君集。” 房赢看着陈阿宾问道:“为何不在楼里动手?反而在街上刺杀?” “侯君集平日很警惕,每次来都会带几十个扈从,我一直没有机会……”陈阿宾说道:“上元节那晚,他身边的护卫最少,是最好的刺杀时机。” 说到这里。 她脸上露出悔恨之色:“只可惜,我学艺不精,未能得手!” “这几日,你一直躲在这里吧?”房赢扫了一眼她的肩膀:“伤势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不用!” 陈阿宾吓了一跳,脸蛋一下红了,低下头道:“我没事,谢谢少爷关心。” “阿宾啊,我想说的是,杀死侯君集,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房赢低声说道:“因为他是皇帝的人,如果动用暴力手段,会视同与皇帝宣战。” 陈阿宾咬了咬嘴唇: “少爷放心,若是我杀了侯君集,会当场自刎,绝不会连累你……” “糊涂!” 房赢打断他,沉声说道:“国师手下的不良人可不是吃素的,他会顺藤摸瓜,将一切查个底朝天。” “那该如何是好?”陈阿宾美艳的脸上一片倔强:“不管怎样,侯君集我是一定要杀的!” “嗯,我也这么认为。”房赢认真的问道:“阿宾,你相信我吗?” 陈阿宾美眸一下变得柔软,轻声说道:“在这世上,我唯一相信的人便是少爷。” 大哥你相信归相信。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房赢心里毛毛的,赶紧说道:“既然你相信我,那么这件事就要从长计议……” “我们需要制定周密的计划。” “将侯君集置于死地,同时自己也是安全的…他就是个人渣,为了一个垃圾,我们没必要拼上自己宝贵的性命。” “所以需要时间。” “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像对付侯海龙一样,把侯君集给弄死!” 陈阿宾沉默了片刻,说道:“一切都听少爷的。” “好,你收拾一下,别在这当花魁了。”房赢大手一挥说道: “陛下要成立一支火器新军,我已经推荐了你,等那边一建制,你就去报道。” “什么?” 陈阿宾美眸圆睁:“少爷,您想让我....入伍?” 第五百四十三章 贾五的秘密 http://..org/ “怎么?你不愿意?” 房赢皱了皱眉头。 “不是。”陈阿宾磕磕巴巴的说:“我只是觉得,觉得有些突然……”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这心思,你这小身板实在过于瘦弱。” 房赢扫了一眼对方说道:“直到元宵节那晚,我看你身手矫健,出手狠辣,放在军中历练一番,必定是一把好手。” 陈阿宾脸红道:“可是……” “阿宾!” 房赢语气沉重的说:“火器,在大唐军中会变得非常重要....在那个位置,我需要有自己人。” 陈阿宾心中一软:“好吧,都听少爷的。” “嗯。” 房赢点了点头,站起来身来说道:“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 陈阿宾急忙也站了起来:“少爷……” 房赢停下脚步,扭头问:“有事?” 陈阿宾冷艳的脸上露出一丝扭捏,低下头说道:“天色已晚,少爷今晚就睡在这里吧。” “睡在这里?” 房赢怔了怔。 目光扫视一圈,定格在了床榻上,轻咳一声说道: “这里只有一张床。” “嗯。”陈阿宾红着脸说:“挤一挤,还是可以睡下两个人的。” 咔嚓—— 房赢如遭雷劈。 他看着冷艳娇羞的陈阿宾,感到头皮阵阵发麻,四肢百骸都在止不住的躁动。 完了…… 我为什么有些兴奋? 他可是女装大佬啊,不对,想到这一层,我竟然更兴奋了…完蛋了,我一定是完了! “少爷不愿意吗?” 陈阿宾想了想说道:“如果您觉得不自在,我可以换成男装。” “别!”房赢赶紧说:“这不是男装女装的问题,而是....算了,你不会明白的。” 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 陈阿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柔声道:“少爷放心,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大哥你还想对我做什么?! 房赢大惊失色,赶忙堆笑道:“阿宾啊,我人高马大,那床榻又不甚宽大,我怕挤着你。” “无妨,我可以侧着躺,大部分地方都留给少爷。” “不不不,你受伤了,我睡觉爱乱动,怕压着你。” “没…没事,我不怕。” 大哥你不怕我怕....房赢快疯了,赶紧瞎几把咧咧:“我睡觉打呼噜,还磨牙,放屁。” 这一记杀招祭出。 本以为可以吓退对方。 然而陈阿宾却展颜一笑:“少爷就这么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 完了! 女装大佬入戏太深。 他已经越来越女人了。 房赢顿时一身冷汗,赶忙说道:“算了,还是算了,我先走了,你早点歇息吧。” 说完,逃也似的窜出了房间,好像后面有猛犬追击。 一口气跑出迎春楼。 此时外面已经繁星满天。 静谧的夜色中,房赢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个时间点。 还是去对面的梦春楼比较合适。 这就是一枝梨花压海棠,祖国处处有亲人的好处....房赢打定心思,走过街道,正要推门。 却发现身后人影晃动。 他一个闪身,藏在了阴暗处,定睛看去,只见一个矮胖的身影,晃晃悠悠从迎春楼走了出来。 “贾五?他出来做什么?” 在房赢疑惑的目光中。 胖头陀摇晃着走到墙边,拉开裤子,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开始小河哗啦啦。 完事后抖了抖。 提上裤子,顺着街边朝外走去。 “咦?” “这么晚了,他要去哪儿?” 房赢好奇的一路跟过去。 前方的贾五似乎喝多了,走路踉跄,就这么穿过几条街,在一扇宅门前停了下来。 然后掏出钥匙。 哆哆嗦嗦插了十几次,这才“嘎嘣”一声,打开锁头,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芸娘的家……” 房赢静静的站在门口,夜风吹拂而过,他的双眸明亮而又悲伤。 前一段时间。 贾五和他借了一笔钱。 也没说干什么,现在看来,是悄悄的把这宅子给买下来了....他还是忘不掉芸娘吗? 房赢安静的站了一会。 然后悄无声息的进了宅子。 黑暗中的小院,一片静飘飘,堂屋的门半开着,一盏微弱的光亮从门内投射而出。 当初。 房赢与苏定方、高三、贾五联袂而来。 一顿酒的工夫,就定下了贾五爷和芸娘的亲事,小凯也在旁边叽叽喳喳的雀跃…… 一切仿若昨日。 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房赢走到屋前,朝里望去。 只见贾五肥胖的身子蜷缩在地上,撅着屁股,摇摇车般前后晃动,口齿不清的念叨: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一番儿歌下来。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哽咽。 直至最后,已经变得沙哑:“爸爸的姐妹叫什么,爸爸的姐妹叫姑姑……” “小凯,小凯…” 贾五停止了动作。 依然保持着跪着的姿势。 将头埋在冰冷的地上,嘶哑着声音道:“芸娘…芸娘,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一阵微风吹过。 桌上的灯盏摇曳不停。 贾五趴在地上,哽咽的同时,肥胖的身子耸动不已。 房赢看了一会儿。 悄悄的退走了出去。 …男人就是这样,受伤的时候,谁都不会告诉,只会独自舔舐脆弱的伤口。 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 他又会像是没事人一样,嘻嘻哈哈,放浪形骸。 房赢走出宅子,回头望了一眼,忽然间有些羡慕贾五……他拥着这世上最刻骨铭心的东西,宛如泰坦尼克号般悲壮的爱情。 齐王李佑…… 这笔血债,我迟早要替芸娘讨回来! 黑暗中。 房赢的信念无比坚定,双眸似熔炉般明亮。 第五百四十四章 房二郎:我要文体两开花 http://..org/ 第二日。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 梦春楼的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身体得到释放的房俊,精神抖擞的迈步走了出来。 刚一出门。 就发现贾五早已站在街头。 “二郎?” 贾五扭着脑袋,微微惊讶:“你昨晚不是和雪儿姑娘在一起?为何从对面出来了?” “这个嘛…哈哈!” 房俊急中生智道:“做人嘛,不能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这叫‘文体两开花’。” 贾五一听乐了:“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是个痴情种子。” 呦呵! 昨晚是谁在哭呢? 房俊微微一笑:“五哥这么早就出来了?没多耍一会?” “啊这....” 贾五脸色一僵,强笑道:“我忽然想起来,许久没有光顾过小桃红了,昨晚也串了下场子,这不是刚出来,文体两开花嘛。” 两人正说着话。 迎春楼的大门也开了。 三十多个百骑,哈欠连天的从里面走出来,像极了刚刚网吧通宵的大学生。 和房俊逐一打了招呼。 然后上岗的上岗,补觉的补觉。 大部队都走光了,人群中却没有看到苏定方。 “咦?头儿呢?” 房俊和贾五面面相觑。 出来嗨皮,直属领导竟然不见了,回去以后怎么和大太监交待。 就在这时。 两道人影,缓缓出现在视线里。 他们走的很慢,扶着迎春楼的墙壁,慢慢的一点点挪动着脚步,举止艰难。 在房俊和贾五惊讶的目光中。 苏定方和高三,终于挪出了楼门,阳光照在他们身上,脸上的憔悴一览无余。 一副黑眼圈异常明显。 “头儿,老高,你们这是……” 房俊瞪大了眼睛,欲言又止。 “唉~”苏定方叹了口气,露出羞愧的表情,“没想到,丁香姑娘战力如此非凡,吾远远不及也。” 高三也捂着腰子,附和道:“大意了,大意了。” 房俊顿时一头黑线。 昨晚两人信誓旦旦,要让丁香五天下不来榻....如今看来,这个小目标是很难实现了。 “他娘的,好悬!” 贾五一脸的后怕。 庆幸自己昨晚走的早,放了一炮就撤了。 要不然,今天扶墙而出的队伍,又会多出一个人。 “你们还可以吗?” 房俊试探性的问道。 “二郎,叫辆马车吧。” 苏定方一边捶着后腰,一边说道:“顺便帮我告个假,今儿上不了值了。” “还有我。” 高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摆着手说:“我也不行了,丁香姑娘快把我抽干了。” 房俊玩味道:“三哥,你不是说要打十个?” 高三脸上又恢复了冷酷:“下次来,我必定以一当十,将那些小娘子斩于马下。” “好。” 房俊拍了拍手,笑道:“到时候,我让丁香姑娘排第一个,三哥也好打个样。” 高三浑身一僵。 冷酷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 太极宫。 丽正殿。 空旷的大殿中。 “砰”的一声,传出瓷器摔碎的声音。 紧接着,李承乾愤怒叫嚷声响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看看你干的好事!” 杜荷被骂的狗血淋头。 他脸色极度难看,捡起地上被揉成一团的信笺,扫了几眼后脸色一变。 “房遗爱拒绝了?” 他握着纸的手关节发青:“理由是与我冲突,说我背后是您指使的…” “这,这简直是一派胡言!” 杜荷霍然抬头,大声说道:“太子殿下,这房遗爱无中生有,故意找个理由拒绝你……” “废话!你当本宫不知道?” 太子李承乾怒吼一声,随手又砸过去一个杯子,“啪”的一声,洁白的杯面摔得粉碎。 “可现在本宫正在招揽他!” “本宫的崇贤馆,需要房遗爱坐镇,如此才能对抗魏王的文学馆!” “为此,本宫不惜自降身价,一趟一趟的去房家请人…而你呢?杜荷,你都干了些什么!” 李承乾红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盯着杜荷,恶狠狠的说道: “你明知本宫需要房遗爱,却偏偏与他在青楼争风吃醋,为了区区一个花魁,坏了本宫的大事……” “你要坑死本宫吗!” 杜荷额头泌出冷汗:“我也不知道会这样,这小子一直与您不对付,我就想出口恶气……” “出个屁!” 李承乾愤怒的吼道:“没见本宫都低三下四的去求他?你做事不长脑子吗!” “这…殿下息怒……” 杜荷脸色难看的说:“现在我便去找房遗爱,让他回心转意,加入东宫崇贤馆。” “现在找?晚了!” 李承乾喘着粗气道:“我太了解房遗爱这厮了,他根本不会给你这个面子,根本不会!” “殿下……” “滚!你给我滚!” 杜荷直接被骂了出来。 灰头土脸的走出丽正殿。 “房遗爱!你这个小人!” 他面露阴毒,死死攥紧了拳头,“你竟故意与我冲突,拿我做挡箭牌,害我被太子辱骂……” “此仇不报非君子!” “房遗爱,你给我等着!” …… 丽正殿内。 李承乾脸色铁青。 他本来体内就有一股邪火,如今被房俊气着,感到脑袋快被气炸了。 “砰”的一声。 他猛然一扬手,将矮几掀翻在地,坐在榻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就在这时。 称心端着汤碗走了进来,柔声道:“殿下,该吃药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殿下,您想坐那个位置吗? http://..org/ 李承乾很生气。 确切的说,这段时间一直很生气。 自从上次房俊在宫中实验火药,尊敬的太子殿下,就被惊得一蹶不振。 称心使出了浑身解数。 他却依然没有丝毫反应,好像一条冬眠的小蛇一般。 没办法。 药不能停。 太医首席配置了汤药,太子殿下喝了一段时间,却依旧没有成效,于是更生气了。 每天情绪波动很大。 上一秒还在笑呵呵,下一刻就会发怒摔东西,喜怒无常,整个东宫都处于崩溃边缘。 现如今。 李承乾正在气头上。 称心却端着药进来,被房俊刺激的李承乾大怒,愤怒的喊道: “滚!本宫没病!” 说着。 “啪”的将汤碗打掉。 白瓷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滚烫的汤药洒在称心的手上,烫的他浑身一颤,赶紧低下头: “殿下。” 姿容秀美的太常乐人。 这一低头的温柔,显得楚楚可怜,柔柔弱弱,似娇弱的花朵般摇晃。 李承乾看的火起。 忽然揪住称心的头发,猛地往下按了下去,然后如释重负般长长吐了一口气。 片刻后。 称心红着脸站了起来。 这段时间以来,类似的事情不知发生了多少次。 不同的是,如今太子殿下萎靡,称心已然没有压力,应付自如。 称心爬到李承乾背后,替他按摩着肩膀,细声细语的问道:“太子哥哥,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嗯,舒服多了。” 李承乾邪火外发完毕,半眯着眼睛,拍了拍称心的手背:“心儿,你真好。” “殿下满意就好。” 称心笑了一下,说道:“您若有心烦之事,不如说与奴婢听听,说出来,心里或许能好受些。” “哼!还不是因为那房遗爱!” 李承乾冷哼一声,脸色阴沉下来:“不识抬举的东西,竟直接拒绝加入我东宫崇贤馆。” “呀!原来是因为他?”称心撅起小嘴,“上次也是因为他炸了望云亭,才害的殿下房事……” “够了!” 李承乾被戳到伤心事,怒声道:“房遗爱,本宫与他的仇,不共戴天!” “殿下别生气,为了那区区房二郎,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称心嘴里安慰着。 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鄙视。 “殿下,如今您诸事不顺,不如请秦韦两位道长过来,做场法事逢凶化吉,也好变变这东宫气运。” 李承乾想了一下,点头道: “也好,本宫十二岁时生了场大病,秦英被圣人请来为我祈福,本宫这才病愈,想来,那秦英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就让他们过来吧。” 不多时。 两名道士入殿,躬身行礼: “臣秦英、韦灵符,拜见太子殿下。” “请起。”李承乾坐在榻上,微笑道:“本宫请二位道长过来,是有一事相商。” 秦英笑了下,双眸直视李承乾:“殿下最近可是有心烦之事?” “没错。” 李承乾点了点头。 秦英不紧不慢的说:“可是和房遗爱有关?他拒绝进您的崇贤馆?” 李承乾的脸色变了。 房俊信笺的内容,只有他和杜荷看到过,他不清楚,秦英又是如何知晓的。 李承乾马上坐直了身体:“道长如何知道?” “贫道如何知道,这并不重要。”秦英笑道:“重要的是,殿下如何看待此事。” 李承乾黯然道:“以房遗爱在诗词界的地位,足以影响本宫与魏王的文道之争。” 一旁的韦灵符却笑了:“太子殿下,您着相了。” 李承乾皱眉问:“道长这是何意?” “殿下,文道之争的规则,是圣人为您和魏王定下的,目的便是让你们培养各自的文人势力……” 韦灵符目光烁烁的道:“可有一点您想过没有?您为何非要按照陛下的意思做呢?” 李承乾脸色一变:“本宫不知道长何意。” “不,您知道!” 秦英上前一步,直视着太子:“殿下,您是东宫之主,未来的大唐皇帝,这整个天下迟早都是您的,您又何必纠结一个小小的崇贤馆?” “你的目光,应该放的更长远些,比如说....整个大唐!” 此言一出。 李承乾的心蹦蹦直跳,脸色变得狰狞而又扭曲: “道长,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秦英不答反问:“殿下,您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难道就没想过坐坐那个位置?” “我……” 李承乾脸色急剧变幻。 他不敢说,那个位置……不想吗? 怎么可能不想? 可一直以来,当今陛下李世民,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所有的皇族身上,没人敢越雷池一步。 “殿下,您甘心吗?” 韦灵符也上前一步,低声诱惑:“当今圣上,不也是发动了玄武门之变,这才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他可以,您为何不可以?” “闭嘴!”李承乾紧握着拳头,眼睛渐渐红了起来:“你们懂什么?你们根本不清楚圣人的力量,也不清楚他的手段!” “皇位就是他的命……” “谁想抢,他就会要了谁得命!” 听闻此言。 秦英却不慌不忙的笑了: “殿下,勿要妄自菲薄,您可能还不知道,您这条真龙,乃是天命所归。” 李承乾愣了下:“什么意思?” “呵呵,殿下恐怕还不知道,这太极宫的真龙,已不在两仪殿,而是飞到了您的东宫丽正殿了……” 韦灵符说完。 忽然两手一拍。 一道灰白色的风云,突然凭空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中。 李承乾顿时大惊:“这…这是何物?” “这是您大殿中的龙气。” 韦灵符呵呵一笑,手掌中那道云气不断旋转,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倏地脱离而去,直冲云霄。 刹那间。 丽正殿外风云变幻。 “嗷——” 一声龙吟之声忽然从半空响起。 下一刻。 在李承乾的目瞪口呆中,一尊巨大的龙首,从大殿门口探了进来。 第五百四十六章 秦英和韦灵符的手段 http://..org/ 此时。 不仅李承乾惊呆了。 就连趴在他后面的称心,也以手掩嘴,惊讶的无以复加。 那是一条黄金巨龙。 硕大的龙头威严十足,一双龙目迸发出无上威势,一对细长的龙须无风自动。 仅仅是一颗龙首,便给人一种极为震撼的感觉。 “这…这就是真龙?!” 李承乾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死死的盯着殿门口那颗龙首,满脸的狂热之色。 秦英和韦灵符,淡然的站在旁边,观察着李承乾的神色,露出满意的神色。 忽然。 那头金龙长大嘴巴,再次发出一声龙吟。 “嗷——” 随即深深的看了李承乾一眼,然后缓缓扭头,龙首高高仰起,“嗡”的一声,直冲云霄。 刹那间。 狂风大作。 一片呼啸声中,金龙在大殿门口蜿蜒略过,庞大冗长的身躯,足足持续了几息,方才完全经过消失。 李承乾大惊。 疯了似得奔出大殿。 只见蔚蓝的天空中,一条龙影腾云驾雾,已然消失在天边尽头。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李承乾一把抓住秦英的袖子,激动道:“道长,本宫竟真的见到了龙!” “呵呵呵,恭喜殿下。” 秦英一甩浮尘,笑道:“如今护国龙气现身,这证明殿下是真正的一国之主。” “一国之主?” 李承乾浑身一震。 脸上闪现出不加掩饰的野望。 旁边的韦灵符插话道:“太子殿下,不知您发现了没有,刚才那条金龙,可是五爪!” 李承乾一怔,随即大喜。 “道长说的没错!” “刚才本宫也看到了,那不是代表亲王的四爪,而是真正的五爪金龙,象征着无上皇权!” “如今,五爪金龙现身东宫,这岂不是意味着…意味着……” 李承乾没有再说下去。 他感到呼吸急促,一颗心险些跳出嗓子眼。 “殿下说的没错。” 秦英接过话头,笑眯眯的道:“据说,当年圣人发送玄武门之变的前夕,同样目睹了真龙降临。” “什么?!” 李承乾脸色一变。 身体晃了晃,险些被巨大的幸福砸晕。 “殿下……” 称心赶紧扶住他,柔声道:“外面风寒,太子哥哥还是入殿休息吧。” “好好,心儿说的对。” 李承乾晕乎乎的,被称心搀着,进了丽正殿,坐在榻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此时。 他依然心跳入麻,头脑却渐渐冷静下来。 目光转向秦韦二人,问道:“两位道长,刚才那道神迹,可是你们做出来的。” “没错。”秦英笑道:“那真龙之气,早已聚集在东宫,我二人只是略施手段,让其现出真身而已。” 李承乾目光烁烁的问:“这么说,刚才本宫看到的都是真的?” “殿下,此乃天命。” 韦灵符施了一礼,说道:“您厚积薄发,接下来无论有何作为,都是天命所归啊!” 闻言。 李承乾又是一阵激动。 不过想了想,却摇了摇头。 “不对…此事不对……” 他眼中精芒闪烁:“当初我爹发起玄武门之变,手下兵多将广,如今本宫却无人可用,如何能成大事?” 秦英笑道:“殿下无需担心,这一点,臣已经在帮您安排了。” 说着。 举起手掌拍了两下。 只见殿门大开,门外有一名侍卫杀气十足的走了进来,低头抱拳道: “参见太子殿下!” 秦英立于一旁,淡淡说道:“错了,这是未来的皇帝陛下。” 侍卫顿了一下。 缓缓抬起头,一张脸庞机械而又呆板,双眸却是血红一片,盯着李承乾说道: “参见陛下……” 听着这陌生的称呼。 李承乾目瞪口呆,瞬间呆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指着侍卫颤声问:“道…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韦灵符笑道:“这是您的死士。” “死士?” 李承乾眼光一亮:“你是说,这些士卒,都会效忠于本宫?” “当然。” 韦灵符说着,扭头对侍卫下令:“陛下说,你可以去死了。” 话音落下。 侍卫面无表情的拔刀。 一声不吭的朝着自己的脖子一抹,下一刻,殷红的鲜血从脖颈处迸发而出。 “噗通”一声。 侍卫倒地气绝身亡。 望着他那死不瞑目的眼睛,李承乾冷汗直冒,一股凉气从后背冒出来。 诡异。 简直太诡异了! 一句话,就让一个大活人当场自刎,世上竟有如此神异的手段。 “殿下觉得如何?”秦英笑眯眯的问道。 李承乾狠戾的说道:“简直是匪夷所思,不过,本宫喜欢!” “呵呵呵,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臣会将整个东宫六率,变为您的死士……” 秦英诱惑般的说道:“待臣成功之时,到时候,您将会是这座皇宫真正的主人!” 话音落下。 李承乾双眸一片血红。 称心惊喜的跪下,笑魇如花,颤声道:“恭喜殿下!” “嗯?” 李承乾脸色倏然一沉。 称心怔了下,赶紧改口道:“恭喜陛下,早登大典!” “哈哈哈哈……” 李承乾放声大笑,勾起称心的下巴:“心儿,待朕成事之后,便封你个贵妃当当。” 称心一听,激动的哭了出来:“陛下……” 第五百四十七章 太子殿下又行了? http://..org/ 看着这一幕。 秦英韦灵符满意的笑了。 与李承乾拜别后,双双退出了丽正殿。 大殿内重新安静下来。 李承乾却不能平静,他望着地上侍卫的尸体,想起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感觉心头有一团火。 称心在一旁抽泣道:“陛下,您对心儿真是太好了。” 李承乾霍然扭头。 死死盯住对方美丽的姿容。 称心感到太子目光的炙热,脸蛋一红,羞涩的低头:“太子哥哥……” 话未说完。 李承乾猛然扑了过去,疯狂的撕扯着称心的衣衫。 片刻后。 称心娇呼一声,惊喜的扭头:“哥哥可以了?” “哈哈哈哈!” 李承乾发出一阵狂笑。 权利,是最好的椿药…… 在皇位巨大的诱惑下,李承乾爆发出无与伦比的野心和自信。 萎靡的境况,竟然不药而愈。 地上侍卫的尸体尚未凉透,双眼木然的睁着,身下的献血已经留了一滩。 他的视线所见之处。 一对人儿正在榻上翻云覆雨。 …… 与此同时。 神龙殿。 一名内侍走进大殿。 “陛下,国师。” 他对着上面的两人弯腰施礼:“方才东宫方向云雾霏霏,虎啸龙吟,似有金龙腾云出没。” 案牍后。 李世民眉梢一跳,淡淡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内侍恭敬的退出。 李世民手指敲着桌子,眯了眯眼睛:“国师,你怎么看?” “哼!装神弄鬼。” 袁天罡冷哼一声:“就算这世上真有黄金巨龙,那也是陛下您,何时轮得到东宫?” 言语之间。 妥妥的狂热分子即视感。 李世民露出一丝笑意,忽然说道:“上次,赢儿说长孙冲喜好男色,此事查的如何了?” “陛下,已经有结果了。” 袁天罡顿了一下,说道:“长孙冲之前常去平康坊翠微楼,找一个叫做‘称心’的乐童。” “这么说,赢儿的消息无误。” 李世民缓缓收敛了笑意。 长孙冲是他的驸马,却去青楼嬉耍娈童,这让他这个皇帝感到无比愤怒。 袁天罡接着说道: “后来,有人给这个称心赎了身,然后被长孙冲接到了长孙家……” “等等!” 李世民脸色难看的问道:“你是说,这个娈童被接到了长孙家?” “是的。”袁天罡点了点头:“不良人查到,那几日,长孙冲与那称心日夜待在一起……” “混账!” 李世民一拍桌子,愤然道:“朕的质儿国色天香,长孙冲却不知足,却与一娈童胡天黑地,真是该死!” “他长孙冲做出如此丑事,辅机难道不管吗?!” “回陛下,国舅管了。”袁天罡说道:“他将那称心送到了太常寺做乐人…再然后,被太子发现后,又将其带进了东宫。” 话音落下。 李世民脸色一下变得难看。 “这个…逆子!”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咬着牙道:“身为国之储君,竟公然将那娈童带进了宫里,他把这皇宫当什么了?!” “这个逆子如此。” “长孙冲也是如此。” “这群不争气的东西!” “我大唐皇室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丢尽了!” …… 看着暴怒的皇帝。 袁天罡沉默不语。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长孙冲是皇帝当初千挑万选才选中的驸马,如今却被爆出喜好男色。 太子李承乾。 更是被他寄予厚望。 早早的便封为太子,带着他接触朝政,就算李承乾惹了如此多的麻烦,皇帝依然没有放弃他。 就在前段时间,还尽派朝中大儒名臣,集体站位东宫,为太子造势。 为了平衡与魏王实力。 他甚至大笔一挥,开办了东宫崇贤馆,直通弘文馆,为李承乾笼络天下文人…… 可最后,却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与太常寺乐童苟合,换来了东宫的乌烟瘴气…当皇帝当到了这份上,还真是一种悲哀。 此时。 李世民发泄完怒火。 一屁股坐在了案牍后,喘着粗气道:“气死朕了,气死朕了……” “这群不争气的东西!” “便观这一代后辈,唯有赢儿让朕省心。” “太子若有他一半才能,朕何苦如此操心……” 忽然。 他停下絮叨,神色渐渐恢复了平静: “国师刚才说,辅机并未将那称心杀死,反而将其送到了太常寺?” 袁天罡点了点头:“这也是臣疑惑的地方。” “现实情况是,他前脚刚将称心送到了太常寺,太子点下后脚便将那乐人接走....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李世民的拳头攥紧,神色复杂:“辅机,他想要做什么?” “国舅的城府,贫道看不出。” 袁天罡说道:“问题的关键处在于,国舅是否提前知道太子殿下的嗜好…若是知道,称心这一步棋,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李世民沉默了。 许久之后,说道:“东宫那边,朕不太放心。” “无妨。” 袁天罡背着手,淡淡说道:“臣已在东宫布下大阵,那两个左道之人,翻不起什么大浪。” “嗯,有劳国师了。” 李世民眯了眯眼睛:“还有长孙家,朕需要让他们知道,朕知道他们底下那些耍过的手段……” “传令下去。” “让百骑今晚行动,把平康坊的那个翠微楼,给朕端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 前七后八的意思 http://..org/ 太极宫。 淑景殿。 永嘉公主坐在妆台前,放下眉笔,对着铜镜美美的照了几下,心里满意极了。 不远处。 李丽质坐在榻上,看着梳妆打扮的轻熟少妇,清冷的开口问道: “姑姑要走吗?” “对呀。”永嘉公主头也没回的说道:“在宫里待着这么些日子,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 李丽质走过去,轻声问道:“姑姑可是要去秘宅?” 永嘉公主“噗嗤”一声笑了,扭过头,媚眼如丝的说: “对啊,刚才我说了,要去找二郎透透气。” 李丽质顿时一僵。 她一时间没想清楚什么意思。 可看自家姑姑的神态,这句话肯定蕴藏着无法述说的含义。 李丽质轻咳一声,说道:“姑姑,有件事想与你说一下。” 闻言。 永嘉公主拉住侄女儿的柔荑,说道:“质儿有话便说,你我二人情同姐妹,还有何事不能直言。” 李丽质清冷的脸蛋先红了,吞吞吐吐道:“姑姑,上一次…人日点灯,失败了……” “什么?!”永嘉公主小嘴圆张:“你没怀上?” “姑姑你小点声…” 李丽质神色慌忙的抗议。 “好好好。”永嘉公主四下看了看,凑过去悄声问道:“怎么回事?上次不是耍了一个多时辰吗?” “姑姑别问了!” 李丽质羞的脸更红了。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讨论这种问题,这让她有种前所未有的羞耻。 “哎呀你害什么羞嘛。” 永嘉公主拉着她的手说:“你不说清楚,怎么能找到问题呢?你还想不想要孩子了。” “我……” 清冷高贵的长公主低下头,满脸羞涩:“那晚…他有过两次,可没几天,月事还是来了。” 永嘉公主恍然大悟:“赶上前七后八了?” “这是何意?” 李丽质抬起头问。 姑姑想了想,笑眯眯的解释: “前七后八的意思是,在月事的前七天和后八天....这个时间内要孩子,比较容易怀上。” 李丽质秀眉蹙起:“那为何我没有怀上?” “你运气差!” 永嘉公主一锤定音:“有些人就是这样,越是着急,就越是要不上。” 说着,微笑着问:“要不然,再和二郎试试?” “啊?这个……” 李丽质一听还要和房赢同房,脸色一白,小声说道:“不要了,快要疼死了。” “哦?是吗?” 永嘉公主凑近了,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问:“疼过之后呢?” “姑姑!” 李丽质羞愤的扭过头去。 “好了好了,不说了。” 永嘉公主拍了拍美丽侄女儿的小手,柔声笑道:“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秘宅,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安排。” …… 黄昏时分。 房赢穿上禁军服,腰胯横刀,迈步走出家门去值夜。 在家饱睡了一天。 他精神抖擞,腰板笔直,行走在宽敞的大街上,影子被金黄色的夕阳拉得很长。 还是宽肩窄腰大长腿。 面部线条刚毅中夹着柔和,男人味十足,就像是行走的荷尔蒙。 这一幕。 让过往的大姑娘小媳妇频频侧目。 有大胆的小姐姐,还美目涟涟,暗送秋波,就差去要微信号了。 “年轻,真好啊……” 房赢暗自发出感慨。 漫步在千年之前的长安街头,呼吸着大唐贞观的空气,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就在这时。 前方缓缓出现一辆马车。 车辇宽大且华丽,皇族级别,前后有十几名侍卫拥簇着,排场很大。 交错之际。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帘从里面掀开,露出一张肥胖的脸,冲着房赢笑道: “房二郎。” 房赢侧目望去,不由一怔:“魏王殿下?” “哈哈,二郎让本王好找啊。”李泰微笑道:“方才本王专门去房家寻家,没想到竟在这里遇到你了。” 房赢抱了抱拳:“魏王可是有事?” 李泰招了招手:“上来吧,咱们在车上叙一叙。” 这是要谈事情了。 说实话,房赢不想上去。 车厢属于私密空间,如果是姑姑相邀,他会毫不犹豫的进去。 进去之后再进去。 先联通再移动,其乐融融。 可对方是李泰,画风就有些不对了....无论是谁,面对一个二百多斤的胖子,都很难产生美好的心情。 不过房赢想了想。 还是决定进去探探。 可进入车碾,他脸上顿时露出失望之色…里面连个美女都没有,白瞎这么豪华的座驾了。 李泰观察着房赢的神色,笑眯眯问:“二郎可是对本王的马车不满意?” “魏王殿下说笑了。”房赢打了个哈哈:“第一次坐如此豪华的马车,感觉有些不适应。” “哦?”李泰眉头一挑,笑道:“若是二郎愿意,可以天天坐这这架马车。” 房赢顿时一惊。 尼玛不会吧?没听说李泰有李承乾一样的爱好啊? “二郎不必惊讶。” 李泰缓缓收敛了笑容,说道:“你应该清楚,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房赢淡淡一笑:“殿下在拉拢我?” “没错!我就是在拉拢你。” 李泰身体前倾,目光烁烁的道:“房二郎,本王现在正式邀请你,加入本王的文学馆,你可愿意?” 第五百四十九章 李泰的开诚布公 http://..org/ 房赢沉默了。 李泰的这个邀请,不是普通的邀请。 加入了文学馆,就等于加入他的阵营,在大唐储君之争中选择站队。 而李泰。 在这场争斗中注定败北。 怎么看,这场站队都得不偿失,待新君上位,最后保不齐会沦为被清算的命运。 “二郎在顾虑什么?” 李泰盯着房赢,意味深长的说道:“本王已经得到了消息,你已经拒绝了太子的崇贤馆……” “现在,除了本王的文学馆,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房赢眯了眯眼睛:“魏王殿下在威胁我?” “不,我只是在诉说事实。” 李泰往后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更何况,在世人眼中,你本来就是我的人,不是吗?” 房赢陡然一惊:“你说什么?” 李泰看了他一眼:“我是说,你本就是我的人,有什么问题吗?” 闻言。 房赢心中蹦蹦直跳。 这就是历史的真相吗?高宗时代,高阳公主谋反案爆发,房家一脉几近灭绝…… 除了长孙无忌排除异己。 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原因....历史上的房遗爱,原来竟是李泰的人! 利用也好。 威逼也罢。 房家二郎是魏王派。 房玄龄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而关于这一点,史书上并没有详细的记载。 …这样一来,一切便解释的通了,高阳公主谋反案,实际上是太宗时代争储斗争的延续! 因为房玄龄被认作是魏王党。 清除房家,就等于是在清理魏王党在朝堂的残余势力! “不过还是有疑点。” “动机是有了,可那个幕后黑手呢?” “那个诱导高阳公主癫疯发狂的神秘教主,他到底是谁?” …… 房赢脑中一团乱麻。 怔怔恍惚之间,只听对面的李泰叫道:“房二郎!” 房赢猛然惊醒,眼中的焦距重新汇聚,笑了笑说道:“抱歉,刚才在想一些事情。” “以前,确实是本王的错……” 李泰看着房赢,一脸认真的说道:“我承认,之前我是看轻了你…你之前脑子不灵光,我只是把你当作了工具。” “没错,就是工具。” “一个拉拢房相的工具……” 李泰开门见山的说道:“可现在不一样了,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傻乎乎的房遗爱了。” “你自身的价值每日剧增,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无限的潜力!” “当然,我现在拉拢你,也未尝不是在拉拢房相,这都是明面上的事情,我不说,你也能猜得到。” 房赢点了点头:“魏王殿下倒是坦诚。” “本王当然坦诚!” 李泰认真说道:“房二郎,你应该可以感受到本王的真诚,而且话说到了这份上,我便再往深里说一说……” 他身体前倾,低声道:“如今的形势,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这几个成年皇子中,齐王李佑不行,他娘是阴妃…而阴家,可是刨了我们李家祖坟的,大唐的储君,怎么着也轮不到他。” “吴王也一样。” “他身上留着前朝皇室的血!” “他如果当皇帝,你让这满朝大臣怎么办…拼死拼活了半生,结果前隋皇帝的外孙成了皇帝,你让他们怎么想?” “未来的大唐皇帝,只能是嫡皇子!” 李泰说着,伸出三根手指,说道:“嫡皇子,只有三个人……我,太子,还有小九。” “小九不行。” “他太小了,今年才十一岁。” “等他成了年,我们这些当哥哥的势力早已通天,他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所以,未来的大唐皇帝,只能在本王与太子之间诞生!” “还是那句话,房二郎,你已经拒绝了太子,难道你还想再拒绝我吗?” 李泰眼中闪着精光说道:“中立?不可能!” “你房家的地位,决定了你不可能中立,房相的权势,太大了,大到我和太子都感到害怕……” “一旦你谁都不靠,不管谁是下一任国君,必然会拿你房家开刀。” “房二郎,你必须做出选择。” 听到这里。 房赢忽然笑了。 李泰的话很有分量,逻辑性也很强,态度更是出奇的坦诚。 如果房赢不是穿越者。 真的会被这番话打动,继而投入到李泰的阵营。 “怎么?很好笑吗!” 李泰沉下脸来说道:“房二郎,本王在与你开诚布公的吐露心声,希望你能认真一点。” “魏王殿下,你误会了。” 房赢笑着说道:“我很欣慰你能对我说这些,只不过,兹事体大,我需要时间考虑。” “嗯,可以理解。”李泰神色缓和下来,说道,“本王给你时间考虑。” “好。”房赢抱了抱拳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便先告退了。” 李泰又恢复了笑面虎的样子:“去哪里?要不要本王送你?” “不用,多谢。” 房赢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李泰掀开车帘,从车窗内看着房赢,笑眯眯的告诫:“不要让本王等太久。” “一定。” 房赢抱拳施礼。 李泰高傲的笑了笑,放下车帘,华丽的车辇缓缓启动,朝着远方驶去。 房赢矗立在原地。 夕阳下,他手掌搭在刀柄上,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 旁边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哎呦,这不是房遗爱吗?” 房赢扭头望去,只见几个身穿锦袍的公子哥走了过来,不禁眯了眯眼睛: “长孙冲?杜荷……” 第五百五十章 夜值对夜值 http://..org/ 所谓冤家路窄。 说的就是眼下的情况。 房赢怎么也没想到,长安城这么大,上班路上居然能遇到这两个货。 不过想想也是。 杜荷是太子党的人,长孙家也是李承乾的支持者,他们两人走到一块,一点儿都不稀奇。 此时。 长孙冲打量着房赢一身戎装,笑眯眯的问道:“房兄这是去夜值?” 夜值,就是值晚班。 以唐代为例,在京官中,除尚书左右丞以上的大佬外,御史中丞以上的中央监察部门长官,九寺五监、最高法院院长、国立大学正副校长外都要值夜班。 外官中,除县令以上各地地方政府主官,及府州(郡)级上等佐官(长史、司马、别驾)外也都要值夜班。 在唐朝。 只要人在体系内,晚班熬夜就跑不了。 比如李大亮,一人兼工部尚书、左卫大将军、领太子右卫率等三个职务,照样要值守夜班。 李世民还半开玩笑对他说:“至公宿值,我便安卧。” 而且还很人性化。 比如《唐会要》卷八二里存录中,有一道贞观五年十二月敕令就曾记载:“文武官员妻娩月,免值宿。” 不过话说话回来。 有人的地方,就有潜规则。 一些官二代们,挂着个闲职,自然有某些明里暗里的办法,不去值晚班。 很显眼。 眼前的长孙冲和杜荷就是此类人士,不然他也不会这么问。 未等房赢说话。 旁边的杜荷便笑着接茬:“长孙兄还用问吗?瞧瞧房遗爱这身装扮,今晚必定去夜值。” 他这么一说。 立刻引起一群公子哥的哄笑。 “哈哈!堂堂房家二郎,当朝驸马,居然还去夜值,傻不傻?” “你还别说,没准人家就爱这口呢。” “切!这年头,谁还大半夜跑去夜值,那叫没本事。” “对,房遗爱就是那个倒霉蛋,哈哈!” …… 长孙冲摆了摆手,假惺惺的笑道:“好了,莫要耽搁房兄了,赶紧让他去吧,去晚了怕是要挨训。” “哈哈哈,长孙兄说的是。”杜荷讥笑道:“房二郎,吾等就不耽搁你做事了,快去夜值吧。” …德行,一群过几年就要死的人,有什么可豪横的....房赢撇了撇嘴,淡淡说道: “几位可是去迎春楼?就是不知道花魁娘子肯不肯见你们。” 一句话勾起伤心事。 杜荷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房遗爱,你故意找茬是吧?” “哎,杜兄息怒。” 长孙冲拦住他,对房赢阴笑道:“让房二郎失望了,迎春楼那种档次的地方,吾等可不屑于光顾....这一次,我们去的可是翠微楼。” “翠微楼?” 房赢想了想,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杜荷却扬起下巴,得意道:“没错,迎春楼除了一个花魁坐镇,也就丁香姑娘可以撑一撑场子。” “翠微楼可不一样。” “像丁香那样的花魁之下,足足有五名之多,而且还有其他的乐趣……” “杜兄!”长孙冲打断他,假装板起脸道:“房二郎还要去当值,你说这么多,他又去不了,岂不是眼馋?” “啊,对对对。” 杜荷顿时一拍大腿:“险些忘了,房二郎又去不了,只能干瞪眼,哈哈!” 旁边的公子哥们跟着笑道。 “杜兄,何必说的这么难听。” “对呀,房二郎在忙,我们也没闲着,我们也在夜值啊。” “嗯嗯,咱们当值,忙着抱小娘子白花花的身子,房二郎当值,却站在宫门口喝风,哈哈!” “行了,别搀他了。” “先告辞了。” 说着,几人对房赢敷衍的拱拱手,头也不回的笑谈而去。 “呵呵!几个傻逼。” 房赢不屑的撇了撇嘴。 说实话,丁香那种级别的小绿茶,单单拿出来,也可以称得上是美女。 可得看和谁比。 美艳丰腴的姑姑,狐媚妖娆的女帝,童颜巨汝的容妹……随便拎出一个,都比丁香高出好几个段位。 “杜荷也真是没品。” “还美滋滋的拿着豆包当干粮。” “长孙冲也是,放着长乐公主这样的大美人不上,硬生生被我拿下了一血……” 说起长公主殿下。 她的伤口,应该已经养好了吧? 等下次去秘宅,一定再与她春风一度,嗯,最好掌着灯....看着那张清冷高贵的脸难受的样子。 哎呀呀。 想想都觉得刺激。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房二郎?你怎么在这?” 房赢扭头望去,只见一队百骑浩浩荡荡的从远方走来,不禁怔了怔: “干嘛去这是?” 一名百骑迎上来,笑呵呵的道: “正好碰到你了,与你说一声,别去宫里了,圣人有令,今晚查封翠微楼。” “翠微楼?” 房赢微微一愣。 继而嘴角上勾,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长孙冲和杜荷,今晚去的就是那里……这下,可是有好戏要看了。 他饶有兴致的问道:“几时去?” “嘿嘿!不着急。” 百骑贱兮兮的一笑,低声道:“这个时辰,楼里面还没开始,等子时过了,咱们再进去。” “到时候,咱们前后门一堵。” “保证里面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第五百五十一章 百骑查房!抱头蹲下 http://..org/ 杜荷等人来到了翠微楼。 长孙冲站在门口,抬头望了望气派的楼阁,眼眶不免有些湿润。 时隔多日。 他终于又一次来到了这里。 该死的倾国倾城!该死的房遗爱!还有长乐那该死的生日宴……如果不是她们,本公子又怎会与小可爱一别数日不见? 长孙冲想着。 迈步就要往里进。 身后的仆人却一把拉住了他,慌乱道:“少爷,您不能去啊,太医叮嘱,您一个月内不能近女色。” 长孙冲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冷说道:“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不敢。”仆人一头冷汗,苦着脸说道:“可这是老爷交代下来的啊!” 长孙冲想了想,露出和蔼的神色,拍了拍仆人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 “放心,我不为难你,本少向你保证,绝不近女色……” …… 转眼间。 夜幕降临。 长安城陷入黑暗之中。 周围的一切都寂静下来,唯有头顶星光漫漫,闪烁的星芒从天际横跨而过,像一条无尽的时间长河。 街边的暗影中。 全副武装的百骑们,密密麻麻的站成了一排。 房赢靠在墙上正在休息,就见一胖一瘦两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从远处走来。 “嗨,三哥五哥。” 房赢低声招了招手。 高三和贾五顺着声音摸过来,与房赢站在了一起,低声问道:“还没开始呢?” “马上了,眼瞅着就子时了。”房赢打量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俩干嘛去了?” 贾五低声笑道:“嘿嘿!去找小桃红了。” “小桃红?” 房赢挑了挑眉梢。 贾五一脸的回味道:“一段时间不见,她还挺想我的,刚才格外卖力。” 房赢的目光越过贾五,停在了高三身上:“三哥,你也一起去了?” “嗯。” 高三冷酷的说道:“春桃姑娘也很想我,一边应付着老五,同时抓着我不放。” …你们特么太会玩了。 房赢有些羡慕,心想刚才等了那么长时间,我怎么没想起来去诗诗那里坐一坐呢? 三个人正说着话。 只听前方有百骑沉声说道:“时辰已到,动手!” 哗啦啦…… 百骑们精神一震,瞬间动了起来。 凌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幕中响起,人影晃动间,甲胄在月色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 砰——! 翠微楼大门被人踹开。 百骑们手握横刀,闷头就冲了进去。 下一刻,一楼大厅内瞬间乱成一团,接二连三的响起女人的惊叫。 “啊——!” “你们是谁?!” “救命啊!” 百骑们大吼一声:“都别动!抱头蹲下,否则格杀勿论!” 紧接着,大批人手迅速冲上了二楼,如狼似虎般闯进一个个单间抓人。 房赢跟着也上去了。 “砰”的一声踹开屋门,大喊道: “公胺查房!” 身后,高三和贾五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房赢已经冲了进去,里面立刻响起女子的叫声。 胖头陀和瘦头陀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问:“房二郎刚才在说什么?” 两人默契的扭头便走,来到隔壁房间,高三一脚踢开房门,如法炮制的喝道: “公胺查房!” 房间里,一男一女惊叫一声,立刻吓得缩成了一团。 贾五站在门口,沉声说道: “你们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们不保持沉默,那么你们所说的一切,都能够用作为你们的呈堂证供。” 隔壁房间。 桌上的灯盏未熄。 床榻上的男人,一眼就认出了房赢,不可思议的叫道:“房遗爱?!” 房赢就着灯光望去。 只见凌乱的床榻上,一男一女正缩在角落里,其中男人露出个脑袋,瞪着一双眼睛又惊又怒。 房赢嘴角上翘,勾起一丝微笑:“呵,这不是杜公子吗?” 杜荷愤怒的叫道:“房遗爱!你跑到这里来作甚?!” 房赢呵呵一笑:“刚才不是说了,在查房啊。” “查个屁!” 杜荷挥舞着手臂叫道:“逛个青楼而已,你们百骑是不是疯了,连这都要管吗?!” 房赢抱着肩膀道:“不好意思,上边的命令。” 杜荷更怒道:“房遗爱!我看你就是在公报私仇!” 房赢收敛笑容,淡淡说道:“杜荷,给你些时间穿衣服,否则我直接把你抓走。” “你敢!”杜荷满脸狰狞的喊道:“我堂堂郡公,我看你敢不敢抓我!” “呵,敬酒不吃吃罚酒。” 房赢面无表情的一步步走去。 杜荷大惊失色:“房遗爱,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 话未说完。 房赢猛然将他给薅了过来。 “啊啊——!” 杜荷还没怎样,旁边的女人已经被吓得大叫。 房赢感觉有些吵,探出手去,伸进被子,准确的找到了凸起的开关,然后熟捻的一捏。 女子的声音立刻变了调。 水汪汪的望向房赢,猫也似的叫了一声:“二郎……” “放心,这次不抓女人。” 房赢笑了笑,收回了手。 一旁的杜荷看着这一幕,气的直咬牙:“房二郎!你真要抓我?” 房赢看了他一眼:“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 杜荷被噎的直翻白眼,怒道:“你昨晚不也去迎春楼了?我逛青楼你却要抓我,这是什么道理!” “有疑问,跟上面说去。”房赢拽住了他的胳膊,“走吧,杜公子。” 杜荷大惊失色:“等等!我还没穿衣服……” “呵,刚才给你机会了,你不珍惜怪谁?”房赢淡淡说道:“废话少说,走吧。” “不…房遗爱,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再说一遍,你放开我!” “房赢?房赢!” “你姥姥!” …… 杜荷大呼小叫。 然而没有什么卵用,直接光着屁股,被房赢拖到了屋外。 高三和贾五,恰好从隔壁出来,看见这辣眼睛的一幕,不禁到此一口冷气: “这么小?” 杜荷一听,两眼一黑,气的险些晕倒过去。 此时,房赢再次来到一扇门前,“砰”的一脚踹开,直接走了进去。 “啊——!!” 一道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声音响起。 房赢皱了皱眉头,点亮桌上的火烛,朝前方望去,恰好与其中一人眼神对上,不禁眉头一挑: “长孙公子——” 第五百五十二章 抓捕长孙冲 http://..org/ 此时床榻上两人。 其中一个,赫然是长孙家的嫡长子,长孙冲。 而另外一个……嚯,竟是个十三四岁的俊美少年,长得眉清目秀,还画着淡妆,透着一股子风骚妩媚。 看到眼前一幕。 饶是见多识广的房二郎,也不由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乱草丛中卧一贼,单枪匹马提俩锤,兵对兵,将对将,本应山鬼吃老贼,谁知铁锤对铁锤…… “房遗爱?是你!” 长孙冲经过最初的错愕,脸上浮现出怒容:“你不去夜值,跑到这里来作甚?” 房俊摊了摊双手:“我就在夜值啊。” “放屁!”长孙冲大怒道:“跑到青楼来值守?你糊弄鬼呢?信不信我参你一本!” …呦呵,搅屎棍子还想倒打一耙? 房俊扫了对方一眼,说道:“你在这哔哔个没完,也不想先穿衣服是吧?” 长孙冲指着门口吼道:“房遗爱!你给我滚出去!” “滚你大爷!” 房俊冷喝一声,快步走过去,伸手便将长孙冲薅了起来。 长孙公子大惊失色:“房遗爱,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呵呵。”房俊冷笑一声,沉声喝道:“扫皇打非!出来吧你!” 说着。 拽着长孙冲的头发就往外拖。 长孙冲被拽的一个踉跄,后背着地,两腿乱蹬才跟上房俊的脚步,嘴里惊惧的大喊: “放手!放开我……” 房俊不理他,无情的将他拖出门外。 此时,高三和贾五刚刚绑好杜荷,见到此景一下乐了:“咦?这不是长孙公子吗?” 长孙冲浑身一颤。 一眼发现了同样赤条条的杜荷,不由双目圆睁:“杜兄?你也被抓了?” 杜荷哭丧着脸道:“长孙兄,百骑今儿疯了,不分缘由的闯进来,见人就抓。” 就这么一会工夫。 房俊转身又进了屋,顺手将里面的少年也拖了出来。 美少年一见长孙冲,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公子,救命啊,他们要抓怜儿……” 话音落下。 周围一片安静。 “是男人?” “陪长孙公子过夜的人,竟然是个男人?” 过往的百骑们停下脚步,惊愕的看着这一幕,感到后背阵阵发凉。 长孙冲脸色一下涨红。 充分体现了一把什么叫社死。 “房遗爱!都怪你!” 长孙冲恶狠狠的瞪着房俊,恨不得把他当场撕碎。 杜荷愣了片刻,嗷的喊了一嗓子:“房遗爱!你为何连怜儿也要抓?” 房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都是为了生活,这楼里的小娘子不容易,所以我不抓女人,可没说不抓男人。” 说着,交待道:“来个人,给长孙公子上绳索。” 长孙冲惊怒道:“房遗爱!” 房俊转身,淡淡问道:“长孙公子有事?” 长孙冲缩了缩身子,红着脸说道:“你…给我套衣服……” “还有我!” 杜荷赶紧也跟着叫道。 房俊嗤笑一声:“刚才给过你们机会,你们只顾着骂人,现在想要衣服?晚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 长孙冲愣了下,继而大怒:“房遗爱!你非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吗?” 房俊停下脚步,想了想,吩咐道:“把绳子在他们腰上多缠几圈,能挡住就行,就这样吧。” 说罢扭头离去。 长孙冲脸色一白。 杜荷也霍然变色,大喊道:“房遗爱,你干嘛去?回来!” 然并卵,房俊头也没回,沉稳的迈步朝楼下走去。 杜二少一下慌了,扯着嗓子喊道:“你把衣服还给老子啊…房俊你听到没有!你给我回来……” 房俊走下楼。 四处打量了一番。 此时抓捕已经接近尾声。 大厅里蹲着一片人,全都抱着脑袋,衣衫不整,神色慌张的望着往来走动的百骑。 房俊站在门口,问身边的贾五:“人抓完了,现在送到衙门吗?” “呵呵呵,不急。” 贾五伸了伸懒腰,笑道:“张将军说了,等天亮街上的人多了,再押他们过去。” 房俊怔了怔:“这是故意让他们出丑?” “嘿嘿,你说对了。”贾五凑过来悄声说道:“小道消息,圣人对这翠微楼极为不满,因此才出手整治。” “哦?”房俊疑惑道:“陛下怎会盯上一座青楼?” “因为长孙冲。”贾五小声说道:“不良人那边查出来的,长孙冲喜好男色,顺藤摸瓜,就查到了翠微楼。” “额,原来是这样。” 房俊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咦?你那是什么表情?”贾五狐疑道:“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感到惊讶。” “这个嘛,可能,或许,大概…是因为我。” “因为你?” “嗯,长孙冲喜好男色这件事,是我告诉陛下的……” …… 贾五愣住下,随即笑出了鹅叫声:“咯咯咯……” “五哥,你至于嘛。” 房俊一挺胸脯,大义凛然的说道:“吾等乃天子亲军,面对大事小情,当然要勤汇报,多请示。” “嘎嘎嘎…别说了,我晓得。” “晓得你还笑?”房俊正色说道:“长孙冲是当朝驸马,却有此不良嗜好,我当然要报与圣人,否则岂不是辜负了长乐公主。” “哎呦他娘的,受不了了。” 贾五笑的肚子上的肥肉一颤一颤,指着房俊笑骂: “瞧你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特么够阴的,这下把长孙冲给坑惨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 长孙冲的社死时刻 http://..org/ “行了,别笑了。” 房赢岔开话题道:“头儿呢?今晚行动为何没见他?” 贾五漫不经心的说:“他呀,忙着去查盐商了。” “盐商?”房赢皱了皱眉。 贾五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房赢瞪眼道:“我应该知道什么?” 贾五摇了摇头:“啧啧啧,一看你这种富家子弟,就是不知道人间疾苦……” “滚蛋。”房赢没好气的说:“你看我像有钱人吗?” “好吧,是因为盐价。”贾五叹道:“最近有盐商囤盐,哄抬物价,导致盐价暴涨,百姓们叫苦不迭....圣人下令严查,头儿带着人去查盐商了。” “有结果了吗?”房赢问道。 “进度很慢,那些盐商背后,可都是门阀世家,哪有这么好查。” 贾五说着,摆了摆手:“行了,盐价是大人物该操心的事,咱们把眼前的事儿办好就行了。” “嗯。”房赢朝楼上努了努嘴:“收获不错,还抓了两条大鱼。” 贾五抱着肩膀,抬眼往上看去,笑眯眯的道:“还别说,这俩小子屁股还挺白。” 房赢脸色一黑:“你离我远点!” …… 第二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满大地,春寒寥峭,枝头桃蕾初吐,小草冒出了淡绿的新芽。 长安街头开始变得热闹。 推着手推车的商贩陆续出来,停靠在街道两边。 小吃摊子早早的支上,五花八门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各种热腾腾的吃食,在空气中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街上行人很快多了起来。 渐渐的,当太阳高悬,街头已是熙熙攘攘,人流如织。 就在这时。 翠微楼的大门哐当一声打开。 来往的人群立刻放慢了脚步,好奇的扭头观望。 …这是一家青楼,众所周知,青楼在早晨是不会开门的。 因此包宿的客人们,天一亮就会离开,而劳累了一晚的姑娘们,这个点基本上都在补觉。 可翠微楼此时却开门了。 这会意味着什么?莫非风俗业已经卷到了这种地步,连早晨都要开门营业了吗? 众人正在疑惑的时候。 数名身着戎装的百骑,鱼贯而出,紧接着,被五花大绑的客人们低着头从里面出来。 “这是…抓人了?” “禁军跑到青楼抓人了?” 路人们立刻停下脚步,驻足观看,翠微楼门口很快围成了里三层外三层。 一名百骑威风凛凛的站在门口,扫视了下四周,大声宣布: “奉圣人诏令,翠微楼疑似窝藏江洋大盗,现百骑查房,一干疑犯送往县衙受审!” 竟还有这样的理由? 房赢站在一旁,嘴角抽搐了一下。 古代讲究师出有名,就算是造反,也得冠以清君侧之类的口号,否则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皇帝想整治这家青楼。 自然也要找出一个像样的理由。 听到百骑的宣言,周围百姓们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在查江洋大盗。” “照这么说,这群人都是到青楼找姑娘的恩客?” “翠微楼的花销可不低,这些人都是富家弟子啊。” “哎呀呀,如今被当成江洋大盗,绑着去县衙,也不知道都是谁家的公子,哈哈!” “快看!还有几个没穿衣服的!” …… 众人定睛望去。 果然找到了几个赤条条的身影,顿时发出阵阵哄笑,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长孙冲和杜荷被围观,脸色一下涨红。 偏偏因为天冷,冻的脸色发白,于是红里带着白,白里带着黑,而且还黑不溜秋的,绿啦吧叽的…… 还好。 没人认识他们。 于是低着头跟着大部队往前移动。 铛—— 一声铜锣响起。 两名百骑在前方开道,一边敲着锣,一边大声说道: “让一让喽。” “奉圣人令,在翠微楼查出疑似江洋大盗若干,现送往县衙受审。” “前面的让一让。” …… 恩客们一见这架势,不禁露出惊慌之色。 …这一路敲着锣过去,恐怕整个长安城都会知道此事,自己的脸岂不是丢尽了? 古代娱乐生活少。 如此有趣的事情,立刻引起人们的关注,全都兴高采烈的围在路边观望,乱糟糟的一片。 队伍艰难的前行。 几个光溜溜的家伙,一时间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男人们看了,露出阵阵哄笑,女人们则红着脸将头扭到一边,气愤的大声叫骂: “呸!登徒子!” “大庭广众之下,竟不着寸缕,不要脸!” “哼!江洋大盗本来就不是好人!” “还有脸去青楼呢,这样的人就应该送去县衙砍头!” …… 听着周围的咒骂。 长孙冲和杜荷又急又怒,仿佛来到了大型社死现场。 “都怪房遗爱!都是房遗爱的错!”长孙冲低着头嘶吼。 “没错。”身旁的杜荷愤怒的叫道:“他故意不给咱们穿衣服,就是让咱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受辱!” “该死的房遗爱!” 长孙冲怨恨的望向房赢。 忽然,他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微微侧头,朝道路一旁望去。 只见两道高挑的倩影,俏生生的站在人群中。 两人俱都是极品美人,长得明眸皓齿,国色天香,只不过气质迥异,一个清冷高贵,一个美艳丰腴。 !!! 长孙冲如遭雷击。 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如纸,颤声道: “长乐…还有姑姑?” 第五百五十四章 长孙公子?你为何被抓了? http://..org/ 人群中。 李丽质和永嘉公主并肩而立。 由于靓丽的外表,身边的男女全都自愧不如,自觉的与她们拉开了些距离。 这样一来。 让她们更显得绝世独立,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此时。 永嘉公主美眸圆睁,惊讶的小声道:“质儿,那…那不是长孙冲吗?” “嗯。” 李丽质轻轻嗯了一声。 清冷的双眸,隔空注视着长孙冲,美丽的脸蛋一片冷漠。 今天一早,她与姑姑一起,起身到平康坊这边的秘宅。 却没想到,刚进坊没多久,就遇到了百骑押送人犯的队伍,而且人犯里竟然还有长孙冲…… 让她们更没想到的是。 长孙冲此时不着寸缕,只用绳子在腰间缠了几圈,勉强遮住露点,在大庭广众之下像是猴子一样被人观赏。 有这样不争气的驸马。 长乐公主的脸都被丢尽了。 “质儿……” 长孙冲嘴唇翕动,苍白的脸上,渐渐露出惊慌之色。 “嗯?姑姑和长乐?” 房赢也发现了人群中的两个美丽女子,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坏笑。 下一刻。 他一步从百骑中跨了出来,惊讶的盯着长孙冲,大声叫道:“长孙公子?竟然是你!” 人群的嘈杂微微一顿。 随即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叫声。 “长孙公子?” “天呐!这里面竟然还有长孙冲?” “哈哈!长孙公子逛青楼被抓起来啦!” “我说他怎么光着腚,原来是被人从被窝里拽出来的。” …… 听着周围的议论。 长孙冲呆滞在原地,不可思议的望着房赢。 故意的…… 他绝对是故意的! “三哥,这是怎么回事?” 房赢拉过高三,惊讶的问道:“你们怎么把长孙公子抓起来了?” …呵呵,你个碧池。 高三望向房赢的眼神充满了鄙视,冷酷说道:“长孙公子正在翠微楼狎妓,被我们一并抓住了。” “什么?” 房赢瞪大眼睛叫道:“这不可能吧?长乐公主倾国倾城,长孙公子却不理佳人,跑来与青楼女子寻欢作乐?” “哈哈哈…你错了!” 最佳捧哏贾五登场,一把拽过美少年,大笑道:“谁说长孙公子找的是女子,他明明找的是男人。” 长孙冲慌忙道:“我没有……” 话未说完。 美少年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哭道:“长孙公子,求你救救怜儿……” 嗡—— 周围顿时一阵哗然。 人们兴奋的望着眼前一幕,脸上惊讶万分,眉飞色舞,充斥着浓浓的八卦之色。 “男人?” “长孙公子竟然喜好男人?” “天呐!这个消息简直太劲爆了!” “哈哈哈!能亲眼目睹长孙公子与男人的缠绵,这事我能和别人吹半年!” …… 这年月,去青楼很正常。 不仅不犯法,还是一种风尚,尤其是风流才子和名妓之间,时不时还传出一段佳话,让人津津乐道。 可找男人就不同了。 断袖之癖,无论放在哪个年代,都不为世俗所容。 古人认为,男为阳,女为阴,阴阳调和才是天地真理....双阳交缠这种事,实在是有违天和。 如今长孙冲被爆出拼刺刀。 这个大瓜,把人们雷的里嫩外焦,可以想象,不出两个时辰,整个长安城都会知道这一消息。 乱哄哄的人群中。 李丽质亭亭玉立站在其中。 清冷的双眸,浮现出一丝发自心底的失望。 …这个人,还是自己的驸马吗? 曾经那个文质彬彬的长孙家大公子,儿时一起长大的玩伴,此刻竟然变得如此陌生。 他已经不是偷偷摸摸的了。 而是光明正大的,跑去青楼找娈童戏耍,皇室的脸都被他给丢尽了! 长孙冲脸色煞白。 脑袋里面嗡嗡作响。 他怔怔的扭头,望向清丽高贵的长乐公主,喃喃自语:“不是,不是这样的……” 然而李丽质将视线挪开。 轻轻与身边的永嘉公主说道:“姑姑,我们走吧。” 说罢。 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永嘉公主挽着侄女儿的胳膊,走之前,一双美眸情意绵绵的望了房赢一眼。 就在一年前。 这名少年参加魏王诗会,还是个人人嘲笑的二傻子。 而长孙冲,当时可是身负长安第一才子的名号,是诗会上的座上宾。 现如今。 情况完全颠倒了。 长孙冲与男人断袖,被抓奸在床,赤条条的站在众目睽睽下,接受世人的审判。 房赢则成了执法者。 威风凛凛的立于一侧,手握长孙冲的荣辱大权,三两句话,就让其丢尽了脸面。 “质儿…质儿……!” 长孙冲神色恐慌,伸出被捆着的双手,呼唤转身离去的大唐公主。 然而李丽质头也没回。 美丽的倩影缓缓消失在人海中。 长孙冲气血上涌,脚步踉跄,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霍然扭头,愤怒的看向房赢,大声吼道:“房遗爱!都怪你!” “呵呵,长孙公子此言差矣。” 房赢笑呵呵的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自己行得正坐的直,别人又有什么机会往你身上泼脏水?” 长孙冲红着眼睛无能狂怒:“房遗爱!你给我等着……” “闭嘴!” 房赢直接打断他,收敛了笑容,冷着脸说道:“再特么哔哔,我把你身上的绳子也给去了。” 长孙冲脸色一变。 顿时气势全无,萎靡的低下了脑袋。 第五百五十五章 女子怀孕的忌讳 http://..org/ 长安城。 秘宅之内。 房赢蹑手蹑脚的推门而入,从后面一把抱出了永嘉公主。 “啊——” 丰腴动人的姑姑娇呼一声,待扭头看到是房赢,顿时惊喜的嗔怒: “二郎,你要吓死我呀!” 房赢嘿嘿一笑:“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 “明知故问。”永嘉公主脸红了了一下,柔柔的说道:“还不是想你想的厉害。” “哦?想我哪里了?” 房赢眨了眨眼睛,大手伸进去,握住了奶白色雪子。 “你就会欺负我…” 永嘉公主嘤咛一声,软绵绵的倒在房赢的怀里,逆来顺受的让男人为所欲为。 房赢呵呵一笑:“姑姑自己来就是了,为何还要拉上长乐公主?” 永嘉公主身子僵了一下,柔声解释道:“质儿在宫里闷得慌,我带她出来散散心。” 房赢一边揉面,一边问道:“那她现在为何没与你在一起?” “还不是因为长孙冲…”永嘉公主被揉的俏脸滚烫,低声说道:“质儿性子要强的紧,自己的驸马出了这事,这会儿正在隔壁生闷气呢。” 房赢笑了:“气不顺,通一通就顺了。” 永嘉公主立刻意,娇躯禁不住一颤,抬起头时,一双桃花眸已经变得水汪汪: “二郎说的有道理…今晚,你要为妾身通一通吗?” 这就是少妇的好处。 只要开个头,她就能秒懂。 而面对如此香艳的邀请,房赢洒然一笑:“你若夹道欢迎,我必鼎力相助。” 美艳的姑姑又懂了,低下头,扑闪着眼睫毛回应:“你若涌泉相报,我必感激涕零。” 娇羞的样子。 让房赢心头火热。 于是舔着脸凑上去道:“要不然,现在我就帮姑姑通顺通顺?” 说着。 手指轻轻拿捏。 永嘉公主身子一下麻了半边,微微喘着气道:“别…质儿还在隔壁,她会听到的。” 闻言。 房赢深深看了美艳的少妇一眼,玩味的笑道:“好,那就等晚上。” 拜别姑姑以后。 房赢退出了秘宅。 然而,等他悄悄的离开之后,小巷的阴影中,缓缓浮现出一道身影。 “天机星?他为何会在这里?” 他好奇的嘟囔了一声,后退一步,身形重新隐匿,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 另一边。 房赢怀揣美好心情,慢悠悠的走在街头。 “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少女当成宝,少妇迷人的容貌,可爱脸庞加微笑,小鹿乱撞我心跳,成熟韵味不乱叫……” 他哼着小曲。 临到午时回到了房府。 刚进前厅,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于是紧走两步朝里走去,入眼便是一桌丰盛的菜肴。 此时。 房家人已经都围在桌前。 主母卢氏见房赢出现,对他招了招手:“二郎回来了?快过来吃饭。” 房赢一屁股坐下来,好奇的问:“娘,今儿是什么日子?为何菜饭如此丰盛?” 卢氏眉开眼笑:“以后啊,咱们家天天如此。” “额?”房赢浑身一震,露出兴奋的样子,低声问道:“是不是爹贪了一大笔银钱?” 话音落下。 身边立刻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房玄龄已面黑如碳,一巴掌呼在房赢的头上:“逆子!老夫何时做过那等腌臜之事?!” 呵呵,你不做,一千多年后有的是人做。 房赢缩了缩脑袋,堆笑道:“到底咋回事啊?咱家真发财啦?” 卢氏撇了撇嘴:“就凭你爹和你大哥,咱家一辈子都发不了财。” 说着,扭头望向大儿媳,立刻露出慈爱的面孔:“咱们都沾了你嫂子的光....她呀,已经有啦!” 有了? 这意思是…怀孕了? 房赢愣了下,脱口问道:“啥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连你大哥都不知道,你又怎会知道?”卢氏斜了他一眼:“老身见你嫂子乏力犯困,请了太医过来诊断,这才知晓了我房家有了后。” “额额,原来是这样。” 房赢露出惊喜的表情:“恭喜大哥,恭喜嫂嫂,早生贵子啊!” 嫂嫂俏脸一红,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低下头小声说:“这才两个月,还早呢。” 再看大哥房遗直,乐得嘴巴咧到了耳根子,意气风发的拍了拍房赢的肩膀: “老二,你也要加把劲啊!” …不是,你咋跟专家学呢? 房赢看了老大一眼,心说现在生存压力这么大,年轻人连婚都不想结,你还让我要孩子? 大哥啊大哥。 这可是你逼我的…… 房赢轻咳一声,说道:“大哥啊,说起怀孕,有一事,你需提前知道。” 房遗直笑着摆摆手:“二郎但说无妨。” 房赢脸上露出认真的表情:“大哥,你要记住了,女子怀孕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禁止同房!” 房遗直的笑容僵在脸上。 房玄龄一口饭险些喷了出去,扭过头,怒不可遏的看着自己的二娃。 这小子胆子太肥了。 饭桌上什么话都敢说! 房老三瞪大了眼睛,好奇的问:“大嫂,什么是同房?” 嫂嫂双手捂住了脸。 端庄秀丽的大家闺秀,哪里经历过如此场面,白嫩的手指缝处,可以看到美丽的脸蛋,染上了一片红云。 卢氏一看不妙。 一巴掌照着房老三呼过去:“屁大点的孩子,问什么问!” 房老三好奇心被粉碎。 咧了咧嘴,小哈巴豆眼挤出几滴眼泪,眼看着就要大嚎。 房赢眼疾手快,夹着一块肉就塞了过去,连声笑道: “三郎,吃肉吃肉。” 房老三咀嚼了几下,感觉很香,顿时眉开眼笑,继续低头干饭。 卢氏的视线转到房赢身上,狐疑的问道:“老二,女子怀孕之事,你为何会如此清楚?” “这个嘛…” 房赢顿了一下,微笑道:“娘,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救好了秦公一命,也勉强算半个郎中。” 闻言。 卢氏露出恍然之色。 眼中充满了自豪,笑眯眯的说:“二郎的医术,老身是信得过的。” …这就可以了吗?不不不,看我再露一小手....房赢谦虚道:“母亲大人谬赞了。” 说着,目光转向了杜氏: “嫂嫂最近的饮食口味,可有变化?” 杜氏还没从刚才的羞涩中缓过来,红着脸不敢看小叔子,轻声说道: “最近…老爱吃酸的。” 第五百五十六章 大哥的愿望幻灭 http://..org/ “好!” “爱吃酸的好!” 房赢抚掌笑道:“酸儿辣女,嫂嫂怀的很可能是男娃呀!” “真的?” 嫂嫂惊喜的抬头,目光盈盈的望向房赢。 全家人也精神一振,面露喜色,如果这是真的,这孩子就是房家三代的嫡长子啊! 就连萎靡的大哥。 也一扫颓势,两眼发亮。 “臭小子!这话你是从哪里从来的?”卢氏急匆匆的问。 房赢笑而不答。 反而打量着杜氏说道:“我看嫂嫂气色不太好嘛。” 嫂嫂脸色微变,白嫩小手摸了摸俏脸,紧张的问道:“真的吗?我是不是变丑了?” “嗯。”房赢点头道:“皮肤暗黄粗糙,毛孔粗大,整张脸好似失去了水分,干枯蜡黄……” 杜氏越听越惊慌。 女人都爱美,气质端庄的嫂嫂也不例外,如今听到自己竟然变丑了,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主母卢氏则沉下脸来。 对着房赢的后脑勺呼了过去,怒声骂道:“臭小子!你是不是皮痒了?” 这一巴掌很有水平。 只有声,不见疼,不知道打房相的时候疼不疼,反正打房赢便是如此效果。 “娘,你小点劲儿不行?” 房赢配合的呲牙咧嘴,陪笑道:“嫂嫂皮肤变差了,这是好事。” “二郎你别说了……” 嫂嫂眼眶一红直接哭了。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 卢氏赶紧安慰儿媳,孕妇情绪差,会影响胎儿,这点常识,古今都是通用的。 “娘,我变丑了…” 嫂嫂哭着说道:“我成了黄脸婆,大郎就会出去找别的女人,对我和孩子不管不顾,往后的日子怎么办呀……” “他敢!” 卢氏啪的一拍桌子。 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握着嫂嫂的手安慰道: “媳妇儿放心,为娘给你做主,他要是敢出去见不三不四的女人,看我打不死他!” 房遗直脸色一白。 彻底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躺着也中枪。 “还有你,老二!” 卢氏扭头,怒视着房赢:“你吃饱了撑的?招惹你嫂子?没见她正怀着孕呢!” 说着。 手掌化影。 啪的又呼过来一巴掌。 房赢这下感到疼了,赶紧挪了挪屁股远离老娘,苦着脸说: “娘,这真是好事…女人怀孕就是这样,若是皮肤变得水嫩,大多怀的是女孩,反之,怀的便是男孩。” 众人一下愣住了。 下一刻,嫂嫂破涕为笑:“二郎说的可是真的?” 此时她脸上挂着泪珠,明明快当妈的人了,却有一种少女般的娇憨。 “这话问的,我骗谁,也不能骗嫂嫂呀。”房赢笑着安慰道:“而且这种状况只是暂时的,生完孩子后,女人的皮肤还会恢复如初。” 嫂嫂擦了擦眼泪,笑道:“二郎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还有一点....” 房赢连说带比划:“再过几个月,可以看嫂嫂肚皮的形状,如果是圆的,大概率就是闺女…如果是尖的,就是儿子。” 听完这话。 大家看向房赢的眼神都变了。 “二郎懂得真多。” 嫂嫂惊喜的望着房赢。 大哥发出阵阵感叹:“吾,不及二郎多矣。” 房玄龄一直保持沉默。 其实他也云里雾里,只不过为了维持一家之主的庄严人设,一直闭着嘴巴,打死都不说话。 卢氏则满意的点头:“我儿遗爱,有神医之姿。” “哎呀,提起神医,险些忘了孙老神仙。”房赢一拍脑门,大声说道:“可以请他来给嫂嫂诊断一下啊。” 一听这话。 一家人顿时露出兴奋的神色。 唯有房遗直大吃一惊:“这也能诊断?老神仙怎么诊?” 怎么诊? 反正不是用b超。 房赢笑了笑,说道:“大哥,莫要小看了杏林高手,嫂嫂怀的是男是女,一号便知。” 说这话的时候。 他一脸的理所当然。 …号脉能号出来男女,他以前只会觉得这种事很玄幻。 然而亲眼目睹了大唐国医之后,他对以前接受的信息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诸如不吃早饭会有危害,吃猪油会得心血管疾病....而杀死中医这件事,从二十年代就已经开始进行了。 …… 此时。 房遗直依然有些不可置信:“二郎,孙老神仙真有那么厉害?” “当然了,只不过,最好怀孕三个月之后再进行诊脉,这样得出的结果,会更加接近事实。” 房赢看了眼大哥,再次叮嘱道:“切记,为了我大侄儿着想,前三个月不可同房。” 房遗直的脸一下涨红。 很快,他似乎想通了什么,又露出彬彬君子的模样,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子洒脱,笑道: “多亏二郎提醒,否则为兄怕是要铸成大错。” “大哥不必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房赢摆了摆手,玩味的笑看着长兄,话锋一转: “昨晚,百骑扫荡了平康坊。” “什么?!” 大哥房遗直脸色一变。 刚刚抱起的希望,瞬间在无形中烟消云散。 这年代。 正妻怀孕,就找小妾。 没有小妾就找通房丫鬟,再不济,还可以出去打野,在青楼解决实际的生理问题。 现如今。 嫂嫂怀孕不能动。 同时得益于上一代的榜样,大哥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唯一的出路,便是青楼了。 可房赢一句话。 直接让大哥的希望幻灭。 不得不说,这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讲,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这…这不可能吧?” 房遗直抱着侥幸的心理,问道:“逛青楼乃是风流韵事,你们百骑连这个都要管?” 房赢一摊双手:“这我就不清楚了,都是上面的命令,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他偷换了概念。 皇帝惩治的只有翠微楼一家,其他青楼均没有受影响。 甚至在当夜,高三和贾五还忙里偷闲,去照顾了一下小桃红的生意。 可这事房遗直不知道。 在他眼里,整个三曲已经成了禁区,去了,就得被抓住游街…… “嗯,老夫也听说了。” 房玄龄抚须插话道:“这是圣人亲自下的令,还让那些去青楼的恩客们游街,动静闹得不小。” 好吧。 石锤了。 有老爹做背书,这事绝对跑不了。 “唉——” 房遗直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却暗暗长叹一声,眼底深处全是忧桑和落寞。 今后这几个月。 日子还怎么过啊? 第五百五十七章 房二:嫂嫂客气了,我只是打了个辅助 http://..org/ 一家人吃完饭。 房玄龄率先站起来,对房赢说道:“二郎,到书房来一趟,老夫有事与你说。” 说罢。 率先背着手走了出去。 房赢应了一声,与卢氏说了几句话,走出前厅,刚刚进入走廊,就听身后有人叫他。 “二郎——” 房赢转身一看。 发现杜氏正俏生生的站在身后。 “嫂嫂找我有事?” 房赢笑着打量着对方。 杜氏怀孕还不到两个月,小腹依旧平平,腰身苗条,显得少女感十足。 “其实,也没什么事。” 嫂嫂刚说了一句话,脸蛋就红了,羞涩的低下了头。 …嗯?啥情况? 说话就说话,干嘛脸红呢? 房赢想了想,笑道:“可是因为我对大哥的叮嘱,嫂嫂要感谢我?” 一听这话。 杜氏急忙道:“嫂子是要感谢你,可并不是因为那个,而是因为…因为……” 她欲言又止。 低着头不敢看房赢,小手搅着衣角,预示着并不平静的内心。 “啊!我知道了。” 房赢一拍脑门,露出恍然大悟状。 然后左右看了看,走近一步,盯着杜氏羞红的俏脸,低声问道:“大威天龙十八式起作用了?” 嫂嫂的脸蛋更红了。 轻轻的“嗯”了一声。 随即勇敢的抬起头,美眸闪闪的望着房赢:“多亏了二郎,不然嫂子也不会这么快就怀上。” “哈哈,嫂嫂客气了。” 房赢赶忙谦虚道:“我只是打了个辅助,出力最多的还是大哥。” 杜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二郎的授图。” 说着,露出好奇之色:“只不过,那图册注解为何只有上半部?” 房赢顿时一愣。 这是看上瘾了吗? …嫂嫂啊嫂嫂,看你端庄秀丽的样子,想不到竟对春图这么感兴趣。 如果我给一部西京热。 你现在怀的都是双胞胎了吧? “咳咳…” 房赢轻咳两声,微笑着说道:“嫂嫂,凡事过犹不及,您这不是已经怀上了吗?” “嗯,二郎说的是。” 杜氏自知失态,赶忙红着脸解释:“是我太好奇了,二郎赶紧去忙吧,不必管我。” 说完低着头离开。 房赢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嫂嫂,你也要注意啊,记得前三个月……” 杜氏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嫂嫂小心!” 房赢吓得大声惊呼。 杜氏站定身子,生怕小叔子再说出什么虎狼之词,头也没敢回,赶紧走掉。 房赢抹了抹脑门的冷汗。 心说太凶险了,简直太凶险了....这孩子要是被摔掉了,全家上下不得扒了我的皮。 等他到了书房。 老爹房玄龄正在煮茶。 此时茶炉中的沸水滚烫,房玄龄先往水中加了些盐提味,然后是葱姜蒜末,橘皮茱萸…… 佐料下了水。 不一会便煮的飘了起来。 空气中立刻散发着一股汤料味。 房玄龄抬了下眼皮子,对房赢说道:“先坐,这茶汤马上就好。” 房赢深吸一口气,坐在矮几对面的蒲团上。 然后在他惊讶的目光中,老爹竟然又往水里扔了几颗大枣…… 房赢脸色微变,声音干涩的说道: “爹,煮茶而已,您加这么多东西,不会觉得腻吗?” 房玄龄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会腻?” …这不是废话吗,再加点佐料,都可以涮火锅了....房赢抽了下鼻子,说道: “是腻,闻都能闻出来。” 房玄龄顿时笑了:“所以,还要加一些东西。” 说着,小心取出一点薄荷,洒进了炉中的沸水之中,这才得意的笑道: “如何?此乃为父的秘方。” 炫耀完毕,他将早已磨好的茶粉倒入,煮至三沸腾波鼓浪,这才倒出来分杯,推至房赢面前笑道: “尝尝,味道鲜美极了。” 房赢盯着热腾腾的茶汤,实在没有勇气尝试,于是岔开话题问道: “爹,您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房玄龄吃了一口茶,耷拉着眼皮子问道:“昨天魏王找过你了吗?” “找过了。” 房赢微微一笑,说道:“昨日我去夜值,他在路上堵住了我,想拉我进文学馆。” 房玄龄抬起头,有些意外的看了房赢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淡定。 “爹,你那是什么眼神?” 房赢嘿嘿笑道:“你儿子我好歹也是诗坛新秀,魏王当然会拉拢我。” “哼!德行,尾巴都跷上天了。”房玄龄冷哼一声,问道:“你是如何答复魏王的?” “我还没答复,说考虑考虑。” 闻言。 房玄龄放下茶杯,神色渐渐变得凝重: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此事早晚要做出决断。” 房赢苦笑道:“爹,这种事,你难道不应该和大哥商量吗?” 房玄龄摇了摇头,说道:“你大哥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所以为父才来问你。” “爹,您可真瞧得起我。” 房赢往前凑了凑,低声说道:“此事不但涉及储君争位,更是涉及房家的未来,这么大的事,您让我怎么决断?” “别废话。”房玄龄皱了皱眉,问道:“太子和魏王,你到底看好谁?” 好吧。 强如大唐宰辅,也被眼前的情况迷惑。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房赢一样,拥有上帝视角。 而面对房相的问题。 房赢坐正了身子,双目精光闪烁,慢悠悠的说道: “说出来您别不信,那俩货,我谁都不看好……” 第五百五十八章 书房密探 http://..org/ 谁都不看好? 房玄龄一下愣住了。 他怎么也都没想到,对于皇位之争,自己的二娃竟然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沉吟片刻后。 房玄龄抚须便说:“老二,我知道你一肚子坏水……” 一听这话。 房赢顿时一头黑线。 能不能行了?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郁闷之中。 只听房玄龄缓缓说道: “如今的储君之争,只有太子和魏王有资格参与,你谁都不选,还能选谁……” 说着,他神色微变:“难道你看好吴王?” 房赢微微一笑:“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可太子和魏王,两个人都没戏。” 房玄龄皱了皱眉头:“何以见得?” “既然爹想听,儿子就给您念叨念叨……” 房赢收敛了笑容,淡淡说道:“先说太子,他本来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无论是身份,还是教养,都是大唐未来皇帝的最佳人选。” “可最近几年,太子变得越来越乖张,性格也变得阴毒....他若是做了皇帝,恐为大唐之祸。” 房玄龄马上说道:“你说的这些,老夫又何尝不知,不仅老夫知道,陛下也知道……” “可他是嫡长子!” “无论德行如何,立长不立幼,乃是历朝历代的规矩,关于这一点,陛下必须遵守。” 房玄龄语气沉重说道:“玄武门一事,陛下已经坏了规矩,若是在储君一事上摇摆,以后怎么办?” “如果以后每一位新君上位,都要伴随着鲜血,这大唐江山怎么办?” “所以,陛下必须立长!” “无论太子德行如何,他必须站在太子那边。” 面对房玄龄的分析。 房赢点了点头说道:“您说的很对,可您有没有想过……如果太子自己作死呢?” 轻飘飘一句话。 房玄龄的脸色一下变了。 政治斗争经验丰富的大唐宰辅,自然知晓这句话蕴含的分量,以及可能出现的诱因和后果。 他双眸紧盯着房赢,沉声问道:“二郎,你是说…太子会造反!” 房赢轻笑道:“所有的人都在盯着上面,陛下如何,陇右贵族如何,可有谁想过太子?” “换位思考一下。” “如果您是太子,面对势力日益壮大的魏王,面对陛下肉眼可见的偏心,您心里不着急吗?” “反正有前人珠玉在前,何不效仿一下,再发动一次玄武门之变呢?” 房玄龄神色变得凝重。 房赢的话,如果重锤一样,一下下敲在他的心房。 …是啊,在这场皇位之争中,所有的人都忽视了太子的感受,忽视了他的承受能力。 所有的人都认为。 身为太子,你只需做好平时的事就可以,你不需要功绩,不需要出风头。 只需要熬到了时间。 那个位置自然就是你的。 …可那毕竟是皇位,天下至尊,面对巨大的权利诱惑,谁能坐得住?谁能不患得患失? 房玄龄沉默了片刻。 目光再次落在房赢的身上,开口说道:“照你这么说,便只剩下魏王了。” “魏王也不行……” 房赢摇了摇头,说道:“诚然,他是嫡次子,李承乾下去了,轮也该轮到他了,可他太狠了。” 房玄龄淡淡说道:“对于帝王来讲,狠,不是缺点,而是优点。” “对对对!” 房赢立刻举手赞成:“这一点也适用于官员,不腹黑,无领导,想往上爬,就不能做个人。” 房玄龄脸色一黑。 怒气值噌噌的往上涨。 房赢自知失言,赶紧解释:“爹,我不是在说您,您可别对号入座……” “闭嘴!” 房玄龄怒喝一声。 看着眼前房赢假惺惺的样子,气的脑门青筋直蹦,只想一巴掌呼死他。 房赢急忙把话题拉回来: “爹,您想过没有,魏王的狠,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所有的人,包括他的兄弟。” 房玄龄神色微变:“你是说…他若是上位,会把其他皇室子弟全都杀了?” …不愧是房谋,政治嗅觉就是灵敏....房赢心里赞叹一声,说道: “如果您是陛下,会允许他上位吗?” “更何况,太子下去了,从原则上讲,他与其他嫡子的地位都是一样的……” 其他的嫡子? 房玄龄瞳孔微缩,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失声叫道: “晋王李治?!” “不不不,我可没说是他。” 房赢笑了笑,说道:“皇位之争,云谲诡异,最终花落谁家,没人能说的清楚,没准是吴王李恪呢?” “吴王?不可能。”房玄龄摇了摇头,“吴王身负前朝血脉,他是最不可能的人选。” “不,一切皆有可能……” 房赢双眼亮的的吓人:“您要知道,皇位这种东西,向来与道统无关,只与利益挂钩。” 房玄龄再次吃惊,有些意外的看了房赢一眼,随即面露欣慰之色,抚须笑道: “吾家二郎,长大了。” 听了这句话,房赢暗戳戳的有些得意。 心说关于这一点,诗诗姑娘早就知道了,姑姑的嘴也肿过,长乐公主也险些下不了床…… 房玄龄破天荒的夸赞一句后,端起矮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的问道: “现在魏王有请,你打算怎么办?” 房赢微微一笑,镇定的吐出几个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第五百五十九章 传授大哥下半部招式 http://..org/ 良久之后。 房赢从书房走了出来。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天空被夕阳染成血红色,桃红色的云彩倒映在池塘的水波中,荡漾出一片火红的瑰丽。 望着这幽静的美景。 房赢深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头脑变得清醒无比。 刚才的密谈,持续了很久。 房玄龄事无巨细的反复推敲,让房赢体会了一次,什么叫房谋杜断。 而老爹对他的态度,也标志着,房赢被当作家中的顶梁柱,被一家之主平等待之。 …… 晚饭照样很丰盛。 嫂嫂又恢复成了恬静端庄的样子,卢氏不停的往她碗里夹菜,生怕饿到了自己未出生的大孙子。 房老三继续闷头干饭。 家主房玄龄端着碗,笑呵呵的看着一切。 唯独大哥房遗直,神色萧索,无精打采,仿佛生活失去了希望…… 房赢打量了一下老娘。 下午那么大的事情,卢氏却没有参与,偏偏此时神色淡然,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而房玄龄也没叫她参与。 …事关家族今后的荣辱兴衰,只有带把儿的爷们才能决定,女人平时咋呼的再响,此时也得听男人的。 这是规矩。 也是古人的智慧。 …… 吃过了晚饭。 自有下人收拾碗筷。 房赢走出前厅,一抬头,发现前面一道萧瑟的身影,于是招呼道: “大哥!” 房遗直脚步停顿,转过身来,见到是房赢,咧嘴笑了一下:“是二郎啊,有事吗?” 房赢走过去,笑嘻嘻的说:“大哥好像有心事?” 这一句话。 勾起了房老大的伤心事。 “唉…”他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说:“你嫂子怀孕了,平康坊又不能去,为兄这日子,难熬啊!” 原来是这事…… 房赢试探道:“要不然,趁这个机会,纳一房小妾?” 房遗直顿时脸色大变:“嘘……噤声!”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这才低声说道: “现在的形式,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我若是纳妾,咱娘不得扒了我的皮!” “不对啊。”房赢疑惑道:“娘不是追求多子多孙吗?你纳妾属于开枝散叶,她又怎会反对?” 房遗直叹道:“你嫂子和咱娘是一伙的...我纳妾,她心中必会郁闷,她郁闷,娘就会生气....娘若是生气了,不仅我要倒霉,咱爹都会跟着遭殃……” 好可怜啊。 大哥太可怜了。 我真不应该吓唬他…… 房赢看着大哥苦逼的神情,心中有些后悔。 可话都说出去了,总不能打自己的脸吧?再说了,平康坊那么多小妖精,大哥被勾走了魂儿怎么办? 到时候。 嫂嫂抱着孩子找来。 最终倒霉的不还是我? 为了家族和谐,还得从他们夫妻俩之间着手。 房赢打定了注意,轻咳两声说道: “大哥啊,其实呢…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同房,但不代表着什么都不能干。” 房遗直愣了下。 随即两眼腾的冒出两团火焰。 一把抓住房赢的袖子,激动的问道:“二郎有何妙计?速速说来!” 房赢沉吟了一下,说道:“所谓狡兔三窟,大哥你却只探得一洞,还需再接再厉啊。” 房遗直听得一脸茫然:“这是何意?” …不是,非让我说的很直白吗?如果换做姑姑,早就懂事的仰起头,跪在我的面前了。 房赢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这里有一本奇书,后半部的招式,恰好适用与现在的你和嫂嫂,一会儿我便让人给大哥送来。” “一本奇书?”房遗直好奇的问:“名字是什么?” 房赢一挺胸膛,沉声说道:“大威天龙十八式!” “哦?”大哥露出思索的表情,“某也算博览群书,为何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书不在名,有效便行。” 房赢劝道:“上面招式言简意赅,还配有插图,大哥一看便知,保证让你和嫂嫂生活和谐。” 一本书就有如此作用? 功效是不是说的太过神奇了。 房遗直将信将疑,敷衍的点点头:“如此,便先谢过二郎了。” …… 时光过的飞快。 长安城迎来了日落西山。 当天边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街上热闹的喧嚣落幕,整个城市重新陷入到沉静之中。 一处幽暗的小巷内。 房赢左右看了看,发觉没人后,“吱呀”一声推开门,闪身进了秘宅。 不多时。 一条身影从黑暗中缓缓浮现。 他盯着门口看了一会儿,随即一个纵身翻过院墙,悄无声息的跟了进去。 此时院内一片幽静。 他灵如猿猴般搜索了一圈,发现窗户微微翘起一道缝隙,于是蹲在窗下,打眼往里望去。 屋内燃着烛火。 桌上摆着小菜和酒壶。 待看清坐在胡椅上那道高大身影,窗下的天暗星,无声的笑了: “嘿嘿!果然是房二郎。” 此时。 房赢坐在胡椅上,笑吟吟的望着一名女子:“姑姑好雅兴,每次睡前都要与我吃酒。” 姑姑? 还睡前? 听到这两个关键字。 天暗星顿时一惊,同时眼中的八卦之火更胜,睁大了眼睛,努力朝女子的背影望去。 只听那女子柔声说道:“吃酒,才能助兴嘛。” 然后扭动着腰肢走过去,亲密的坐在了房赢的腿上,风情万种的笑道: “让妾身喂你吧。” 说着,含尽杯中酒,环着房赢的脖子,朝他的嘴唇印了过去。 面对如此香艳的诱惑,身下的男人哪里忍得住? 一掌按着女子的后脑,大嘴粗暴的凑过去,贪婪的吸允着女子小嘴中的酒水。 “呜呜……” 女子顿时手忙脚乱。 清冽醇香的美酒,顺着两人嘴唇的缝隙初洒漏,顷刻间便溅两人了一身。 房赢吻技高超。 很快,那身材丰腴的女子,便已经气喘吁吁,待房赢松开她的时候,已经瘫软成一堆春泥。 “都怪你,洒了人家一身。” 女子软软的嗔怪一声,微微转了下身子,擦拭湿了的前襟。 这一扭脸。 容颜全都暴露了出来。 窗外的天暗星顿时瞪大双眼,四肢百骸阵阵发麻,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 “永嘉公主?!” 第五百六十章 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http://..org/ 房府。 后宅。 桌上的灯盏莹莹。 嫂嫂穿着白色小衣,坐在床榻边,用木梳梳理着一头秀发。 灯火如橘,光亮打在她端庄秀丽的脸上,显得朦朦胧胧,更增加一丝神秘的美感。 “郎君,还不休息吗?” 嫂嫂梳着头,轻声问道。 “嗯,马上就睡。” 房遗直应了一声,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书卷。 这本书是房赢让人送来的,房大郎也没当回事,扔在了桌上翻都没翻一下。 如今老婆怀了孕,啥都干不了。 反正长夜漫漫,闲着也是闲着,大哥打算看几眼,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然而等他翻开第一页。 禁不住浑身一震,双目圆睁。 “这…这是……” 他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图画,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狡兔三窟,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成亲几年,竟还停留在第一洞的初级阶段,不该,实在不该啊……” 大哥顿时霍然开朗。 两眼冒光,死死盯着书卷。 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杜氏敏感的发觉了不对劲,梳头的动作停了下来,好奇的问道:“郎君,怎么了?” “没…没什么……” 房遗直嗓音干涩,顿了一下说道:“娘子先睡吧,我再看会。” “嗯。”嫂嫂点了点头,叮嘱道:“郎君看会就睡吧,莫要熬夜,明日一早还要点卯。” 说着,拖了鞋子,光着秀足,爬上了床榻,将曼妙的身子裹进了被子里。 她露出个小脑袋。 美眸定定的看着自家夫君。 房遗直坐在桌前。 桌上的火苗跳跃,映射着他认真的脸庞,宛如进京赶考的学子,秉烛夜读。 “唉~” 嫂嫂幽幽叹了一声。 翻身转向里面,裹了裹被子,闭上了眼睛。 …… 与此同时。 赵国公府。 富丽堂皇的厅宅内。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长孙无忌收回手掌,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嫡长子,怒目而视: “你这个逆子!” 长孙冲捂着脸哀求道:“爹,我知错了,下一次我再也不会去了。” “孽畜!你还想有下次?” 长孙无忌一把薅住他的领子,怒声喝道:“你被百骑堵在了青楼,还光着身子游街示众,长孙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面对暴怒的家主。 长孙冲被吓得瑟瑟发抖,颤声叫道:“爹……” 长孙无忌立刻怒吼:“闭嘴!别叫我爹,我没有你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父亲大人…” 长孙冲直接哭了出来,鼻涕眼泪一起流进了嘴里。 长孙无忌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视线转向了一旁的仆人:“你是怎么看的少爷?” 家仆跪在地上,苦着脸道:“老爷,少爷去青楼之前,我劝过他啊,他答应我不近女色的。” 长孙无忌扭头望向长孙冲。 长孙冲浑身一颤,哆哆嗦嗦的道:“我…我没骗人,我没点女人,点了个男人……” “你这个混账!” 长孙无忌气的脸色涨红,一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愤怒的咆哮: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你的嗜好,都知道你喜欢男人....因为你,我们长孙家已经沦为了整个长安的笑柄!” “这下你满意了?” “不争气的东西,老夫打死你!” 说着,拳头雨点般落下。 长孙冲被打的嗷嗷直叫,连连求饶:“爹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 抓住救命稻草般大喊:“都怪房遗爱!都是房遗爱的错!” 长孙无忌停止了殴打,喘着粗气,面色不善的问:“这跟房赢又有什么关系?” “爹,他是故意的!” 长孙冲连滚带爬的两步,大声说道:“昨天早晨,房遗爱故意不给我穿衣服,让我游街示众....他还故意当众说我夜宿娈童!” “如果不是他,我的事也不会满城皆知,咱家也不会沦为笑柄……” “爹,这都是房遗爱的错啊!” 长孙无忌不说话了。 面色阴翳,眼神变得阴沉。 …短短一年时间,那个曾经的房二傻,长安城人人皆知的大棒槌,如今竟变得如此棘手。 看着沉默的家主。 一直未说话的老管家,站出来躬身道: “老爷,房遗爱成长太快,假以时日,说不得又会是第二个房玄龄。” 说着,顿了一下,建议道:“老奴以为,此子已经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 一听这话。 长孙冲猛然抬起头,露出快意的表情。 跪在一旁的仆人,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嗯,你说的没错…” 长孙无忌眼中精光闪烁:“只不过,我们不能直接动手杀人,需要借别人的刀。” “明白了。”老管家低头道:“老奴稍后便去联络。” 长孙无忌再次望向长孙冲,冷冷的说道: “至于你这个逆子…老夫不管你用何种方法,必须尽快让质儿怀上孩子!” 长孙冲脸色一变:“爹,不是说好了不限时间吗?” “闭嘴!还不是因为你这孽畜。” 长孙无忌脸色难看的说道:“倘若你没有被抓住游街,此事倒还可以缓一缓,可如今,没有时间了……” 说到这里。 他忽然话锋一转,问道:“质儿呢?为何这几日都没有见她?” 长孙冲愣了下:“不知道啊。” “你…你这个混账!” 长孙无忌气的浑身哆嗦,指着大儿子怒道:“你连自己的妻子在哪里都不知道?” 长孙冲怕挨打,赶紧改口:“我忽然想起来了,长乐就住在宫里。” “明日把她接回来!” 长孙无忌斩钉截铁的说道:“老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她留在家里,直到怀上孩子为止。” 说完,迈步朝门口走去。 就在长孙冲长长吐出一口气的时候,长孙无忌在门口停了下来,转过身,盯着长孙冲问道: “你真知道质儿在哪里?” 长孙冲赶紧说:“我敢肯定,长乐一定在宫里!” 长孙无忌狐疑的盯着他看了一会,没有说话,转身走出了屋子,对身后的老管家吩咐道: “屋里的那个贱民,看管少爷不利,知道的东西也太多了,处理掉。” 老管家立刻躬身道:“喏。” 第五百六十一章 好奇心爆棚的天暗星 http://..org/ 秘宅内。 房赢已喝的醉眼迷蒙。 永嘉公主见时机成熟,勾着房赢的脖子,红唇凑到耳边,轻声呢喃: “二郎,早点休息吧。” 房赢嘿嘿一笑,口齿不清的道:“姑姑太了解我了,我早有此意……” 说着,大手伸出,“啪”的一声,拍了下怀中少妇的屁股。 “哎呀!” 永嘉公主柔柔的叫了一声,红着脸轻捶男人结实的胸膛:“老实点,别老使坏。” “哈哈!我还有更坏的呢。” 房赢哈哈一笑,趁着酒劲,猛地将怀中的美人抱起。 “啊——” 永嘉公主顿时花容失色,紧紧抱住了房赢的脖子:“二郎别闹,快放我下来。” 房赢哪里肯听。 不仅没放手,还快走了几步,来到榻边,随后俩人直接便滚了上去。 “你…你别急啊……” 永嘉公主脸色羞红的挣扎。 按照计划,此时是她该出去的时候了,可房赢却不按照剧本走,反而开始上下而求索。 随着雨点般的狂吻。 永嘉公主很快沦陷了。 她本就是轻熟的少妇,敏感而又渴望。 此时面对年轻男人精壮的身体,又哪里抵挡的住? “二郎,灯……”永嘉公主酡红着俏脸提醒:“还没有吹灯呢。” “嘿嘿!掌灯才看的清楚。” 房赢大着舌头说了一句,伏在公主粉颈间的眼眸,却明亮清醒,根本看不出半分醉意。 “你坏死了!” 永嘉公主小嘴半张,眼神迷离的抗议:“我没这样过,你去把灯吹灭嘛。” “别啊,凡事都是都一次。” 房赢顺手将榻边的纱帘放下,再次一头扎进山峰之间,闷闷的说道:“这下总行了吧。” 永嘉公主没有说话。 只见纱帐中一阵人影晃动,美丽的大唐公主,很快唱起了哦嗯调。 窗外。 天暗星露出失望之色,悻悻的离开窗下。 他刚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耳廓一阵抖动,霍然转身,惊讶的望向了隔壁房间: “这里也有人?” 他沉默的看了一会,后退几步,身形缓缓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 良久之后。 正屋的房门被轻轻的打开。 永嘉公主衣衫不整的走了出来,然后钻进了隔壁房间。 很快,另外一道倩影,从隔壁出来,低着头进了正屋,“咔吧”一声关闭了屋门。 黑暗中。 天暗星的身影重新浮现。 皎洁的月光下,他脸上全是好奇之色: “换人了?” 他搓了搓手,实在按耐不住八卦心理,再次悄悄的来到窗下,顺着狭小的缝隙朝里看去。 此时桌上灯盏燃着。 那名后来的女子,轻手轻脚的来到榻边,盯着睡梦中的男人站了一会,然后似是下定了决心,转身坐到了榻上。 就在这一刹那。 她的真容完全呈现了出来。 “啊——” 天暗星险些叫出了声。 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心中在不停疯狂叫喊: “长乐公主!” “是长乐公主!” 与此同时,床榻上的房赢,双眸倏然睁开,微微侧头,望向窗外的目光如刀刃般锋利。 此时。 李丽质已经脱了鞋子上床。 她清冷的脸蛋一脸羞红,不敢看旁边的男人,缓缓将自己的衣襟褪下。 然而,刚露出半个香肩。 床榻上的房赢猛地坐了起来。 李丽质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美眸望着光着膀子的房赢,脱衣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只见房赢半阖着眼睛。 仿佛还在迷蒙中,嘴里念叨着:“嗯…姑姑稍等片刻,我去方便一下,马上就回来。” 说着,迷迷糊糊的下榻。 临走前,还不忘伸出大手,在李丽质半开的胸襟前掏了一把。 “唔……” 李丽质忍不住闷哼一声。 捂着半开的小衣,清冷的眸子嗔怒的望房赢,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反抗。 房赢随手扯过一件衣服,胡乱缠在腰间,摇摇晃晃的走出门外。 下台阶的时候。 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随即嘴里嘟嘟囔囔,晃动着身子朝窗边走来。 窗下。 天暗星汗毛倒竖! 他睁大了眼睛,望着不断接近的房赢,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惊扰了对方。 “别过来,别过来……” “佛祖保佑,别让他过来,别过来啊!” “他娘的!” 天暗星似乎拜错了对象。 祈祷丝毫没有起作用,眼睁睁的看着房赢站在了自己面前,然后开始解开腰间衣服。 天暗星的脸色一下变了。 “这家伙…难道要……” 他满脸惊恐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直至对面的男人亮出武器,惊恐立刻变成了惊叹: “乖乖!这么足的本钱?” “强大的天机星,怪不得他能拿下两位公主……” 他正在感叹着,面前的水龙头忽然跳了一下,随即一道水流从水管里哗的流出。 !!! 天暗星脸色大变。 急忙往旁边闪去,这才避免被浇一脸的下场。 然而脑袋躲开了,身体却没躲开....他感到一股温泉顺着肩膀流下,身上的衣服立刻湿了一半。 “啊啊啊!” 天暗星快要疯掉了。 对灯发誓,他身为不良人三十六天罡之一,执行了无数高风险任务,可被人用尿呲了一身,却还是第一次。 “欺人太甚!” “我受不了啦!” 天暗星遭遇奇耻大辱,决定奋起反抗。 然而他刚一抬头,便于面前的房赢眼神对上了。 只见房赢双眸如电,宛如一尊神像俯视着自己,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天暗星瞳孔微缩。 整个人仿佛被一道天雷劈过,怒气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惊。 “他是装的?他没醉……” 这个念头刚刚从脑海浮起。 面前的房赢动了....他猛然屈膝,用膝盖狠狠的朝对方的面门撞去。 天暗星浑身汗毛倒竖! 飞快朝旁边滚去,堪堪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然而房赢迅速调整角度,一个鞭腿朝他抽了过去,情急之下,天暗星用力朝后纵跃,双手架在身前格挡。 “砰!” 一声闷响。 天暗星的身体,就像炮弹一样被抽飞出去,“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一击。 震得他的五脏六腑生疼。 “咳咳咳……” 他低声咳嗽了几声,挣扎着要爬起来。 却忽然感到眼前一黑,于是下意识的抬头,只见一道压迫感十足的身影已经到近前。 “好强的战力!” 天暗星脑海中发出感叹,同时飞速的从脖间掏出令牌,然后高高举起,低声吼道: “自己人!” 第五百六十二章 原来是自己人 http://..org/ 世界仿佛安静下来。 房赢站在一身黑衣的男子面前,惊人的目力,借着月色,很容易看清令牌上的铭纹。 “不良人……” 他眉梢一挑,目光上移,转到了男人的脸上。 此人一袭黑衣,身高中等,相貌平平无奇,气质....算了,他根本就没有气质。 这是一个放在人堆里,一眼都找不出来的家伙。 “你是…三十六天罡星之一,天暗星?”房赢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是我。”平平无奇天暗星,将令牌收起,再次抬起头,顿时目光一凝,感到了巨大的落差,无力的说道: “兄弟,能否收起你的武器?” “嗯?” 房赢怔了怔。 低头一看,自己刚才冲的急,腰间的衣服不知不觉被冲掉了。 加上此刻长发披肩。 像极了山林里的人猿泰山。 …不,人猿泰山比他有素质,起码腰间用树叶围绕,此时的房赢却是片叶不沾身。 刚才在姑姑那里闷了许久。 房赢决定透透气,于是没有管,盯着对方沉声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 天暗星一滞,小心翼翼的道:“我说我是路过的,你信吗?” 房赢撇了撇嘴:“我信你妹。” “我真是路过....” 天暗星咧开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今儿早晨我就看你从这出来了,一时好奇,所以跟来看看。” “等等。”房赢马上发现了其中的关键点,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天暗星打了个哈哈:“您是房二郎啊,长安城谁人不知。” “不说实话是吧?”房赢甩了甩大象鼻子,邪恶的笑了:“信不信我给你嘴开个光。” 天暗星顿时面如土灰。 “我说,我都说。”他挣扎着站起来,让自己的嘴远离是非之物,这才缓缓说道:“其实,当初你被派往河东道时,我便认识你了。” 房赢微微皱眉:“我怎么不知道?” “我擅长藏匿追踪,你自然不会发觉。”天暗星说道:“在你进入河东道之后,我便奉大帅之命尾随与你。” 房赢瞳孔微缩。 再次望向面前平平无奇的男人,心中微微震撼。 要知道,自己穿越以后,身体素质宛如开挂....再加上修行袁天罡传授的道法,五官六识已变得极为敏感,寻常人在后面跟踪,会很快被发现。 可如今,这天暗星一路跟随,自己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发现,对方的藏匿功法,竟强到了如此境地? …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果然没有一个庸人! “等一下。” 房赢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问:“你是说,在河东道,你一直跟踪我?” “这个…也不算跟踪。”平凡无奇的男人堆笑道:“保护,哈哈,保护。” 房赢眉梢一挑:“我跳崖你也知道?” “知道知道……” “然后你也跟着下去了?” 天暗星一挺胸膛,面露得意之色:“那点小陡坡,对某来讲,如履平地。” 房赢淡淡问道:“当时我身边还有个小娘子,你也看到了吧?” “啊这....” 天暗星的笑容一下凝滞。 房赢目光烁烁的问:“你都看到了什么?如实说来。” “我啥也没看到……” 天暗星刚说了一句,忽然感到眼前的男人目光变得冷冰,感到浑身冷汗直冒,急忙改口道: “我说!” 他苦着脸道:“我看到你掏了个雪窝子,和那个美貌小娘子钻了进去……” 房赢脸色难看的问:“然后呢?” 天暗星低下了头,不好意思的说:“然后,你们发出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 …马勒戈壁! 房赢顿时面如黑炭。 幸好啊,当时只对王有容扣扣索索。 如果真的相互探讨了人生,岂不是被这家伙看了现场直播? 关键是。 明明是付费内容。 他却仗着自己是技术流,竟然翻墙成功,要免费观看....不对,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 眼瞅着房赢脸色不对。 相貌平平的男人赶紧说:“二郎,我也不是故意的,这都是大帅的吩咐啊!” 尼妹,大帅也没让你听墙角啊! 房赢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说道:“行了,你先走吧,明日在凝阴阁等我。” “好好好,不见不散。” 天暗星顿时松了口气。 在百骑总部,这家伙总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手吧。 房赢皱了皱眉:“还不走?还要继续看吗?” “不敢,不敢!” 天暗星脸色一变。 赶紧施了个礼,往后退了几步,身影与夜色很快融为一体。 房赢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从地上捡起衣服,胡乱扎在腰间,眼睛一闭一睁,瞬间醉眼迷蒙,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屋里。 不一会儿。 屋里的竹榻吱吱呀呀的响了起来。 桌上的灯盏没有熄灭。 房赢认真的观察,高贵清冷的长乐公主,此刻轻咬了下唇,俏脸如春,比涂了胭脂还要美丽。 泛滥成灾中。 一首歌在房赢脑海中响起: “我的爱如潮水,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紧紧跟随,爱如潮水它将你我包围……” 随着潮水猛然汹涌。 李丽质一下睁开了眼睛,恰好与房赢对视。 眼前的男人,眼神明亮而有神,丝毫不见酒醉的样子....此刻还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仿佛在欣赏最美的风景。 李丽质呆了一下。 迷离的双眸,瞬间变得清醒,继而露出极度震惊之色,不可思议的惊呼: “你没醉?!” 房赢俯视着天生丽质的绝美公主,笑着打了个招呼: “嗨……” 第五百六十三章 李丽质的至暗时刻 http://..org/ 活了一十八年。 此时此刻,绝对是李丽质的至暗时刻。 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房赢竟然没有醉,竟然都是装的…… 那刚才自己享受的样子,岂不是全都被他看了去? 李丽质美眸圆睁,一颗芳心险些停止跳动,四肢百骸都是麻麻的。 但毕竟是皇室学霸。 在如此社死时刻,大脑依然艰难的运转,马上脱口而出道:“姑姑被你骗了!” “呵呵呵,在同一个地方,我总不能摔倒两次吧。” 房赢盯着身下的美人,笑眯眯的说:“上次姑姑将我灌醉,偷梁换柱,这次还想重复那日的故事,我又岂会上当?” “那…你先起开……” 李丽质酡红着脸,纤纤玉臂推动男人结实的胸膛。 “起开?呵呵!”房赢伏在身子,低声道:“我现在走开,你舍得吗?” 说着,猛然拉出半个身子。 “唔....” 李丽质咬着牙闷哼一声,眼神瞬间迷蒙,灵魂仿佛都被勾走了一半。 “哦,对了。”房赢对着她晶莹的耳垂,轻声呢喃:“上次榻上的那朵梅花血,也是公主殿下留下的吧?” “房遗爱!你……” 李丽质顿时又惊又羞,大脑血气上涌,险些晕过去。 然而精壮的男人并未放过她,反而坏笑一声,开始卖弄腰力,为爱发电。 李丽质脑海一片空白,偏偏房赢还目光烁烁,认真而又好奇的观赏她的表情。 她只能羞愤的扭过头。 缕缕青丝,散乱在清冷美丽的脸上,伴随着摇曳的律动,散发出一种别样的美。 片刻之后。 天生丽质的长公主,彻底迷失了自我。 …… 春宵苦短。 美好的夜晚总是短暂。 当房赢清晨醒来,枕边已是人去楼空。 只有凌乱不堪的被褥,证明昨晚,在这场床上有着何等惊人的战乱。 房赢穿好衣服,走出屋门,发现姑姑已经早早的起来,在院中摆弄花草。 二月的早春。 梅花开的正盛。 永嘉公主站在粉白相间的花丛中,美艳动人的风姿,令身边的花儿都失去了颜色。 房赢悄悄走过去。 从后面猛然抱住了她。 “啊——” 永嘉公主惊呼了一声,扭头发现是房赢,有些心虚的笑了笑:“二郎起床了。” “姑姑骗的我好苦啊。” 房赢叹了口气,说道:“明明说与我欢好,却在中间换了人,还故意灌醉我,拿我当傻子…真是伤心啊!” 一听这话。 永嘉公主赶忙转过去,慌乱的说道:“二郎,妾身不是骗你,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 房赢表情痛苦的说:“姑姑可知道,当昨晚我发现抱着的人不是你,是何等的失望。” 嘴里说着。 手上也没闲着。 怀中的美丽少妇,身段丰腴,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柔柔软软的,手感一等一的绝妙。 只这一会儿。 永嘉公主便气喘吁吁,瘫在了房赢怀里,柔柔的说道: “二郎莫要生气,我也是为了帮助质儿,她和妾身一样,也是个苦命的……” 说着。 将一切和盘托出。 房赢顿时豁然开放,眯了眯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昨夜那疯狂的一幕。 …清冷美丽的大唐公主,放下了所有的矜持,白天鹅般的玉颈伸展,长长的指甲掐进了男人后背的肉里,带着哭腔祈求道: “房赢,给我个孩子……” 怪不得李丽质这么主动。 原来她已经答应了长孙家,要在半年内怀孕,这才跑来借我的金子。 “嗯?不对啊?” 房赢很快发现了漏洞,疑惑道:“前七后八是安全期啊?” “姑姑,你让长乐公主在这段时间内前来,岂不是做了很多无用功?” “呀!是这样吗?”永嘉公主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二郎是不是记错了。” 房赢愣了下,立刻反应过来。 轻熟的少妇就是懂事,单凭这一点,便可以秒杀那些只知道让人哄的公主病少女。 “唉,瞧我这记性。” 房赢笑眯眯的说道:“姑姑没有说错,是我记错了。” 永嘉公主抬起头,媚眼如丝的发出邀请: “今晚过来吧,既然被你发现了,妾身和质儿,就不藏着掖着了。” 什么? 她们难道要…… 房赢浑身一震,心中冒出阵阵狂喜。 穿越以来,他还未尝试过一龙二凤,现如今,竟要完成如此壮举,怎能不令人身心激动? “好好好,那便说好了!” 房赢美滋滋的,和永嘉公主腻歪了一会儿,这才扭头离开。 “二郎,等一下。” 姑姑在后面叫住他。 房赢转过身,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永嘉公主塞过来一串铜钱,柔柔的笑道: “妾身见你身上没有银钱,这钱拿去,路上买些吃食,垫垫肚子。” 看着那沉重的铜串子。 房赢感觉自己就像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于是一挺胸膛,傲然说道: “这钱我不能要!” 永嘉公主面露疑惑:“为何?” “我……”房赢急中生智道:“我可以到梦春楼去蹭饭。” 永嘉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钱硬塞到房赢的手中,笑语盈盈的道: “男人嘛,出门在外,身上哪能没点钱财?” 房赢不好意思的道:“可是姑姑……” “二郎放心拿着。”永嘉公主笑着说:“妾身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 啊啊! 我不想奋斗了! …… 片刻后。 房赢衣着整齐的出了秘宅。 路过街边小摊时,财大气粗的将钱拍在桌上,大声说道:“一份胡饼,一份羊汤!” 话音刚落。 旁边立刻传来一道声音:“二郎?” 房赢扭头一看,只见贾五肥胖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见了房赢如见亲人,快步的走来。 …那个方向,是芸娘的家....房赢眼中精光闪过,立刻露出笑容:“五哥,早啊!” 贾五屁颠屁颠的过来。 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扫了一眼桌上的钱,马上瞪大了眼睛:“房二郎,你发财啦?” 房赢矜持的笑了笑:“小钱而已。” 贾五马上扭头对老板喊道:“三份胡饼,三份羊汤,我兄弟请客!” 房赢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 刚才对贾五感情上的敬佩,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五百六十四章 大哥:娘子,我找到破解之法了! http://..org/ 长安。 秘宅之中。 永嘉公主推门进了偏房。 一双妙目,望向坐在窗边的侄女儿,莞尔一笑:“刚才的话,质儿都听到了吗?” 李丽质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姑姑!你…你怎能提出那样的建议。” “那有什么呢。”永嘉公主走到她身边,笑眯眯的说道:“你我情同姐妹,共侍一夫,有何不可?” “姑姑别说了!” 李丽质羞愤的扭头,连精致的锁骨,都变得粉红一片。 “好东西,当然要分享嘛。” 永嘉公主笑了笑,拉住侄女儿的手,语重心长的道:“还有一个原因,相信你也体会到了……二郎太强了。” “单凭你我任何一人,都难以应付。” “你既想求子,必然要与他对上,若是任他折腾,第二日怕是连榻都下来哦。” 李丽质红着脸没有反驳。 永嘉公主说的一点儿没毛病,到现在,她还感觉自己双腿酸疼酸疼的。 如果真的单挑房二郎。 现在恐怕合都合不拢了。 李丽质深吸一口气,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然后朝屋外走去。 “质儿,你干嘛去?”永嘉公主在后面问。 李丽质回答道:“去宫里。” “去宫里作甚?”永嘉公主提醒道:“今晚二郎还过来呢,你不想求子啦?” 李丽质清冷的嗓音声音发颤:“我…拿些换洗的衣服。” “嗯,去吧去吧。” 永嘉公主望着侄女的倩影,笑眯眯的说:“早去早回,今晚有姑姑帮忙,你一定可以怀上的。” 李丽质脚下险些踩空。 推开门,逃也似的赶紧离开。 …… 与此同时。 房府,后宅。 怀了身子,有些贪睡的嫂嫂,躺在榻上,睡眼朦胧的睁开了双眼。 最初映入眼帘的事模糊一片。 慢慢的,瞳孔开始聚焦,画面变得清晰....房遗直的那张脸,鲜活的呈现在眼前。 与以往不同的是。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端庄秀丽的嫂嫂愣住了,有些呆萌的看着自家夫君,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 她的思绪渐渐回归。 于是瞪圆了美丽的大眼睛,惊呼道:“郎君!你这是怎么了?” 房遗直咧嘴一笑:“没事,看书呢。” 杜氏扫了一眼桌子,上面的灯盏还在亮着,再次惊呼道:“郎君,你....看了一晚上书?” “嗯。”房遗直重重点了点头,盯着花容月貌的妻子,沙哑着嗓子的说道: “娘子,关于前三个月不能同房,我找到破解的方法了……” 嫂嫂怔了怔。 秀色可餐的脸蛋瞬间羞红。 …… 长安街上。 清晨的空气格外新鲜。 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坐在小摊边,来上一张刚出锅的胡饼,配上热气腾腾的鲜美羊汤,无疑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房赢和贾五呼噜噜吃了几口,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贾五吧唧吧唧嘴:“你感觉出不一样了吗?” “淡了。”房赢立刻说道:“胡饼里少了咸味,羊汤也是,没有咸味中和,膻味很足。” 贾五的脸色刷的沉了下来: “他娘的!坑蒙拐骗,骗到咱爷们头上来了。” 他“啪”的一拍桌子,扭头对老板呵道:“怎么回事?你家的吃食为何这么淡!” 摊贩老汉赶紧跑过来,苦着脸道:“两位军爷息怒,某也知道这汤饼淡了,可没法子啊....盐太贵了。” 房赢和贾五对视一眼。 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凝重。 这几天,他们的直属上司苏定方,忙的连人影都看不见,便是在在查盐案。 房赢对老汉笑了下,和蔼的说道:“抱歉,刚才我兄弟态度不好…不过说实话,您这汤饼摊子,若是少放了食盐,味道确实大打折扣。” “唉~军爷说的,我又何尝不知。”老汉长叹一声,“这摊子传到我这,已经第三代了,我也不想砸了招牌,可盐价太高了。” 说着,他眉毛拧成了一团:“短短月余,便由每斗十钱涨到了一百二十钱……” 这么贵?! 房赢和贾五倒吸一口冷气。 第五百六十五章 皇帝要钱 http://..org/ 街边的摊子上。 房赢和贾五全愣住了。 他们听闻盐价涨的厉害,却没想到,竟然离谱到了这种地步。 盐这种东西,历朝历代都由官府把控,官营的目的,便是从中抽取巨大的利润。 贞观年间。 盐业由私人经营。 目的便是让利于民,让百姓休养生息……即便如此,盐也不是说吃就吃,闲时吃淡,战时、农忙时吃咸,才是初唐的普遍境况。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房赢的制盐法一出,李世民竟会欣喜若狂。 直至安史之乱。 各地节度使自立为王,俨然一个个小朝廷,大唐皇室威信扫地,税收锐减。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 “榷盐法”推行,朝廷对盐就场专卖,官收官卖,从而盐价飙升。 可即便如此。 每斗盐也是一百一十文钱。 现如今贞观一朝,盐价竟涨到了比肃宗时期还要高…这可真是离谱给离谱他妈开门,离谱到家了。 房赢脑海中盘恒着对比。 只听老汉接着说道:“某这是小本买卖,若是按照以往的盐量揉入面中,撒进汤里,怕是要赔的个底朝天呦……” “没办法,生意又不能停。” “于是只能想着这个法子,减少用盐,勉强维持着收支,不瞒二位军爷,咱这摊子,压根就不挣钱。” 老汉说着,指了指前方: “这整整一条街,您随便找一家问问,但凡卖吃食用盐的,现在全都一个味——淡!” “淡出个鸟来了。” “可有啥办法?盐价涨的厉害,大家伙儿还得生活不是?” 听着老汉的诉苦。 房赢不解的问道:“盐价这么贵,难道官府不管吗?” “唉!官府倒是想管呢。”老汉愁眉苦脸的道:“盐店直接关门歇业,人家压根就不卖了。” 贾五沉声问道:“那老百姓就不吃盐了?” “吃啊,人不吃盐哪有劲?” 老汉苦笑道:“你想买盐,可以,夜深人静了,偷偷的在后门买…当然了,次日一早你可以去告官,可今后你们家再想买盐,长安城没人卖给你。” “不光你家,凡是那晚上买过盐的,以后盐店一律不卖,人家懒得去查谁告的密,直接株连……” “混账!” 贾五啪的一拍桌子,骂道:“这帮狗娘养的盐贩子,都他娘的想造反吗?” “哎呦,军爷息怒…” 老汉赶紧低声劝道:“您知道那些盐贩子背后站着谁呢吗——世家门阀!” “别说长安万年两县了,就算是三省大员,都得碰一鼻子灰。” “咱们呀,都在这挺着呢,就等着陛下出手,治一治那些坐地起价的盐贩……” 听着老汉的絮叨。 房赢和贾五,没滋没味的吃了胡饼,喝了羊汤,结伴去总部点卯。 凝阴阁外。 天暗星正等着,看见房赢出现,赶紧迎了上去,堆笑道:“二郎,你可算是来了。” 房赢看了他一眼:“你先等着,我上去一趟。” 天暗星笑道:“好好,你先忙。” 房赢两人走进大厅,贾五好奇的问道:“刚才那位,是大帅的人?” “嗯,不良人。” “长得这么普通?”贾五回头看了一眼,“此人倒是适合藏匿伪装。” 房赢脚步稍缓,双眸扫视着四周:“怎么感觉多了许多生面孔?” “呵呵,见识少了吧。” 贾五是老油条,低声笑道:“宫里执勤的都知道,这些莫名其妙多出的人,八成就是暗卫。” 果然。 两人走到楼梯口。 往上望去,只见几名带刀侍卫守着,旁边还站着一位下巴光溜溜的内侍。 与此同时。 内侍也看见了两人,顿时眼睛一亮,赶紧快步走下来,对房赢施礼道: “驸马爷,圣人有请。” 房赢回了一礼:“有劳寺人带路。” 随即跟着内侍,穿过侍卫把守的楼梯口,来到了分管领导张阿难的听水居。 推门进入后。 发现大太监立于一侧。 大唐皇帝李世民,坐在典雅的矮几后,一边烧着水,一边吃着茶。 房赢飞快的向张阿难看去,露出询问的眼神:“老大,皇帝怎么来了?” 谁知道。 大太监竟然无动于衷。 揣着手,耷拉着眼皮子,依然一副死人脸。 艹!白给你送礼了。 房赢暗中腹诽,快步走到矮几前,躬身施礼道:“臣,参见陛下。” “你怎么才来?”李世民抬头看了他一眼,“昨晚干什么去了?” 房赢低着头,心头巨震。 不会吧?天暗星把我和姑姑的事情上报了?! …没事没事。 反正早晚要摊牌,知道了又能怎样?我有很大的利用价值,皇帝肯定不舍得杀我。 可长乐公主呢? 总不能还说为了爱情吧…… 房赢浑身冷汗直冒,尽量保持着镇定,低着头说道: “不知陛下叫我上来,所为何事?” 李世民吃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你不妨猜一猜。” 房赢顿了一下,抬起头问道:“莫非,是因为长安城被哄抬的盐价?” “呵呵,你消息倒是灵通。” 李世民笑了下,放下茶杯说道:“盐价一事,朕已经让人去办了……我想问的是,关于聚宝阁几日后的那场交易,你准备的如何了?” 原来是这件事。 只说要钱不就得了,一惊一乍的,害的我小心脏差点爆掉。 房赢暗自送了口气,抱拳道: “回禀陛下,无论是舍利瓶,还是琉璃佛像,都是现成的……唯一的问题是,还需要对流程进行各种推衍。” “嗯,此事务必要做好。” 李世民笑眯眯的说道:“俊儿,朕的火器监,可就全靠你了。” 房赢抱拳道:“臣,必将全力以赴。” “行了,你先退下吧。” 李世民挥挥手,打发走了房赢。 待房赢退出屋外,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沉声问道:“阿难,你刚才说,李道裕那边来信了?” 大太监微微躬身道:“回大家,李道裕出使高昌,已与麴文泰会面……” “哦?”李世民眯了眯眼睛,“麴文泰怎么说?” 张阿难脸上浮现一丝怒色: “麴文泰说:鹰飞于天,雉伏于蒿,猫游于堂,鼠噍于穴。各得其所,岂不能自生邪?” 第五百六十六章 明年当发兵击汝 http://..org/ 听闻高昌国主的言论。 听水居内一片安静,只有桌上的水壶烧的汩汩作响。 大唐皇帝李世民,沉默了良久,方才重新端起茶杯,开口笑道: “这麴文泰好歹也是一国之君,竟自比鸡鼠,也算是个妙人。” “哼!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张阿难冷哼一声:“区区弹丸之地,力量稍有增强,野心就开始显现,觉得自己要做西域之主了。” 李世民看不出喜怒,慢悠悠的吃了一口香茶,问道: “前几日,听说他还派人去了薛延陀?” “没错。”张阿难面无表情的说:“接见我大唐天使的同时,高昌国主遣使谓薛延陀曰——‘既为可汗,则与天子匹敌,何为拜其使者’!” 话音落下。 大太监忽然心脏一紧。 他吃惊的望去,坐在眼前的皇帝虽然没有说话,但浑身气势猛然一涨,一股强横的威压透体而出,令人呼吸困难。 不怪皇帝生气。 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 你既然身为可汗,就应与大唐天子平起平坐,为什么要拜他的使者呢? 显然,这是在挑拨大唐与薛延陀的关系。 面对赤果果的挑衅。 李世民双眸杀机迸现,淡淡说道: “事人无礼,又间邻国,为恶不诛,善何以劝!明年当发兵击汝!” “陛下圣明!” 大太监难掩激动之色。 一听说要打仗,他老脸红润,像是年轻了十几岁,显然也是个战争狂人。 他忽然心中一动,惊道: “您让房遗爱筹备钱财建设火器监,是想以炸天雷开路,震慑西域……原来您早已决定出兵高昌?!” 李世民淡然说道:“不听话的狗,当然要杀了。” “这…老奴要不要去催一下驸马?”张阿难犹豫道: “目前炸天雷虽在不断生产,可因为场地有限,产量不高,火器监更是连影子都没有呢……” “不用。”李世民摇了摇头:“用兵者,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若用意太过明显,必会打草惊蛇。” “陛下圣明……” 张阿难揣着手,充满期待的说道:“现在,就看房赢这小子能筹得多少钱了。” 赚钱么… 俊儿当然是一把好手。 李世民想起自己愈加丰盈的内帑,心情一下变得美好,露出会心的微笑。 以前,后宫妃子讨好自己,是因为恭敬....现在不一样了,她们会自动,身心都沉浸其中的那种。 有钱真好。 当个有钱的皇帝更好。 李世民心情舒畅,摆了摆手说道:“放心把,俊儿的实力,朕一向信得过,等着数钱便是了。” …… 另一边。 房赢走出凝阴阁。 天暗星赶紧迎了上来,堆笑道:“二郎出来了。” 他那张脸平平无奇,即便身处皇宫大内,站在百骑总部门口,也会让人很容易忽视。 房赢瞥了他一眼:“跟我来。” 两人来到一处幽静处,房赢转过身,直截了当的问:“你昨晚看到的事情,还没有上报?”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嘛。”天暗星搓着手嘿嘿说道。 好吧,自己这点风流账,不良帅马上也要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上报皇帝。 都怪天暗星。 爱听墙角的货,这特么是什么嗜好啊! “唉~”房赢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大帅忠心耿耿,事无巨细均要上报,我也拦不住你……” “所以我正在琢磨,无论如何,死前也要拉你做个垫背。” 天暗星脸色一下变了,惊恐道:“二郎,你可别吓我!” “这件事可以先放一边,我现在感兴趣的是,你竟能瞒过我的感知…”房赢盯着对方,目光烁烁: “昨晚若不是你露出破绽,我还真发现不了你,这一切…你是如何做到的?” 天暗星愣了下:“你想学藏匿之术?” “教我!” 房赢重重的说道。 天暗星神色一阵变幻,盯着房赢,满脸的感叹:“唉,还真让大帅说中了。” “什么意思?” 房赢皱了皱眉问。 天暗星收敛了情绪,不答反问:“天机星,你可知道,不良人三十六校尉都擅长什么?” “这个,倒是没人与我说过。”房赢如实回答。 “天罡三十六校尉,各有所长……”天暗星的声音悠悠响起: “天魁星自不必说,由大帅亲自担任,主科名、阳贵人,得天魁者,得天下。” “天速星,追星赶月,速度无双。” “还有你见过的,在孙家帮潜伏的天勇星,沉稳内敛,勇冠天下。” “而我的特点,就不必多述了吧?” 平平无奇的男人看着房赢,下巴微微抬起:“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某乃天暗星,名为——文松。” “嗯....嗯?” 房赢猛然惊醒,瞪大眼睛问道:“你说你叫什么?” 第五百六十七章 吾名文松,有何不妥? http://..org/ “吾名文松…有何不妥?” 天暗星警觉的问,眼前的房赢眼神古怪,让他感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哈!他居然叫文松…… 这样一副平凡无奇的面孔,实在很难与又萌又贱联系起来....房赢试探性的问: “你会少女萌萌拳吗?” 天暗星文松脸色涨红:“房二郎!我拳脚功夫虽不如你,可你也不必如此羞辱我吧!” “抱歉,惯性了……” 房赢打了个哈哈,脑海中浮现那个美丽矫健的倩影,于是问道: “梁燕呢?她有什么特长?” “天佑星梁燕么…” 提及房赢的美女下属,文松眼里充满了向往:“那样一个女人,谁不想和她做搭档呢?” 哦?有情况呢…… 房赢眉梢一挑:“你在觊觎她的美色?” 文松摇头否认:“不,我在怀念她的体质。” 房赢一惊:“你们上床了?” 天暗星的脸皮抖动了几下:“我说的是体质,不是身体。” “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文松黑着脸解释:“冥冥之中,她好似有上天保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能逢凶化吉……” “大帅称这种体质为——天佑之人。” 卧槽!这么牛逼? 房赢顿时目瞪口呆。 心想前面那几位的成名技,还能用科学解释,可轮到这位美女娇娃,竟直接上升到了玄学。 天佑之人啊! 是不是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能捡到钱了?又或是未开封的旗舰版手机。 如果对她轰上几炮,能不能也沾点喜气? “至于你,天机星……” 文松的目光投向房赢:“大帅对你的评价只有八个字——集众所长,呼风唤雨!” 房赢顿了下:“能说点我听得懂的吗?” “你本身身负气运,勇力无双,堪比天速,大帅又传你道法天罡....现如今,你又盯上了我的隐蔽之术。” 文松神色复杂的感慨:“怪不得,大帅提前嘱咐我顺其自然……看来,吾授你这暗隐之法,乃是天意啊!” 不会吧? 连这种事都提前预知了! 房赢扭头,遥望袁天罡所在之处,心说老道士也太厉害了吧?不愧是编写推背图的男人。 话说回来。 天暗星的身法确实实用。 所谓技多不压身,在古代,多一门这样诡异的手段,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房赢将视线收回,笑着说道:“那么,现在可以开始……” 他倏然住口。 瞳孔剧烈收缩。 只因,就在这转头的工夫,眼前的天暗星——不见了。 “你是在找我吗?” 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 房赢霍然扭头,只见相貌平平的文松,从几步远的墙根处走了出来。 “你…居然就在那里?” 房赢一脸错愕,对方明明就在眼皮子地下,一抬眼就能看到,自己却直接忽略了。 这简直太诡异了! “这便是我要教你的第一步,小隐。” 提及自己的专业,天暗星满脸自信,指着宫墙说道:“道理很简单,掌握光与影……” 接下来。 是属于文松的独角戏。 房赢听得目瞪口呆....他难以想象,一个藏匿之术,涉及面竟如此之广。 最夸张的是。 竟还包含着深奥的物理知识。 从一个古人嘴里,听到类似于大学教授的言论,该是何等的震撼人心。 房赢都听麻了。 然而,天暗星似乎在卖弄风骚。 一边讲一边现场演示,然后话锋一转,问道: “你会有这种感觉吗?明明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外,却能确切地‘感觉’到有人在看你……如果你在这个时候回头,往往会捕捉到盯着你看的那个人。” 房赢浑身一震:“你说的第六感?” “第六感?” 天暗星愣了下。 再次望向房赢时,内心震动。 …这个词太准确了,不愧是天选之人,竟然一语道破其中的玄妙。 只听房赢接着说道:“还有个词也是形容它的——心觉。” “或者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我们的皮肤,拥有着自己独立的意识,所以能觉察视线之外的东西。” 这次轮到文松震惊了。 “这…连这你都是知道?!” 他像是见了鬼似得看着房赢:“我毕生修行藏匿之术,三年前方有所悟,你竟上来就一语道破……” 文松深吸一口气。 平复了下激荡的心情,开口道: “那么现在,我便来教你,为了真正的隐藏自己,如何欺骗别人的这种——第六感。” 第五百六十八章 长乐公主到底经历了什么 http://..org/ 淑景殿外。 一名身着宫装的小丫鬟,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此时正值如月,迎面吹来的微风不再寒冷,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春天的气息。 不远处。 一道清丽脱俗的身影缓缓出现。 小丫鬟杏眼一亮,赶紧朝着前面小跑过去,对着肤若凝脂的丽人行了一礼,脆声说道: “公主殿下,您可回来了,驸马已经等了您半天了。” “长孙冲....” 李丽质脚步顿了一下,娥眉微微皱起:“他来作甚?” 小丫鬟低眉顺眼的道: “驸马没说,奴婢已经告诉他,您不知几时才会回来,他却是不走,铁了心在这等您。” “好,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李丽质打发走了丫鬟,折纤腰以微步,迈进了淑景殿。 前厅。 长孙冲正等的心急。 看见长乐公主走进门口,赶紧迎了上去,堆笑道:“质儿回来啦。” 李丽质没有说话。 而是用清冷的眸子,凝视着自己的驸马,冰肌玉肤的俏脸,透着浓浓的冷漠。 不知道为什么。 一见到长孙冲,昨日那赤身游街的形象,就会自己从脑海中蹦出来。 并且与眼前的人重合。 让她感到无比的恶心和厌恶。 见她这幅表现,长孙冲心里咯噔一下,可为了任务,不得不再次堆笑道: “质儿,你我夫妻一场,为何对我这般模样。” 李丽质淡淡说道:“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 长孙冲笑容一僵:“你说的是昨天早晨那件事吗?” 李丽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长孙冲急忙说道:“质儿,我冤枉啊!” 他愤愤说道:“一切都是房遗爱的错,他故意陷害于我,让我赤身游街,公报私仇!” “哦?是吗。” 李丽质淡淡说道:“去翠微楼夜宿娈童,也是房二郎安排的?” “这个……” 长孙冲脸色涨红,吭哧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丽质眼中露出一丝厌恶:“说吧,你今天来这里做什么?” “我…接你回家。” 长孙冲语气弱弱的说道。 “回家?” 长乐公主的美眸,闪过一丝哀伤。 家…… 是个何等温暖的词汇。 当年大婚之时,她也曾认为,自己有了真正的家,而不是整日面对高高的宫墙。 阿耶虽然疼她。 可这皇宫大内,终究不是她的归宿。 女人如藤,即便尊贵如公主,自己夫君所在之地,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然而。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任谁都没有想到,名满长安的长孙公子,竟然只喜欢男人…… 冰清玉洁的长公主。 根本就没有享受到作为女人的快乐,只是从一扇牢笼,搬到了另外一扇牢笼。 这样的地方。 还能称之为‘家’吗? 李丽质的美眸,缓缓恢复了清冷,淡淡的开口道:“长孙冲,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为什么?”长孙冲错愕的问道。 李丽质顿了下,决定实话实说:“因为你让我感到恶心。” 长孙冲愣住了。 成婚以来,对方一直是清冷的性子,即便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也只是默默忍受。 在外人眼里,也配合的上演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何曾有过半句怨言? …现如今,她竟直截了当的说出这样的话,丝毫不加掩饰....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说话竟变得如此硬气…… “长乐!” 长孙冲脸色变得铁青,咬着牙嘶吼:“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如此说我!” 然而,面对长孙冲的震怒。 李丽质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生气,是最无能的表现。” “你…你再说一遍!” 长孙冲气的快爆炸了。 “再说一百遍也是这样,你再敢犬吠,我就将你轰出宫门。” 李丽质说完。 看都不看长孙冲一眼,迈步从他身旁经过,朝寝宫走去。 “站住!” 长孙冲盯着曼妙的背影,大声道:“你以为我想接你回去?这是我爹的意思!” 李丽质缓缓转身。 第一次露出愤怒之色。 她嫁入长孙家以后,一直都在恪守规矩,孝敬公婆,夫唱妇随,可最后得到了什么? 长孙无忌表面亲和。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嗜好? 虚伪,欺骗,恶心……偏偏长孙家还满嘴仁义道德,用道德的枷锁,去禁锢别人。 这样的日子。 她已经受够了! 如果事情继续发展,她可能会忍耐一辈子,在冰冷的压抑中死去。 然而房赢出现了…… 那个男人,就像一团炙热的火,将她坚冰融化....又像是一柄长枪,刺透了她的身心。 让她体会到极致的快乐。 两相对比之下,但凡是个女人,情绪都会摇摆,心里的天枰会自动做出选择。 “你…拿你爹来压我?” 李丽质微微抬起下巴,高贵的气质一览无余: “你是不是忘了,我乃大唐公主,他在我面前也是臣子,凭什么来命令我?” 长孙冲一脸惊讶。 在他的印象里,清美的长乐公主,从未如此强硬过。 李丽质盯着自己名义上驸马,冷冷说道:“长孙冲,你把臣子搬出来,来逼压主上,你安的什么心?” “需知道,这大唐的皇帝,姓李,不姓长孙!” 第五百六十九章 永嘉公主:我来找房二郎 http://..org/ “长乐!你……” 长孙冲又惊又怕,指着李丽质说不话来。 …对方的话很重,直接祭出了天地君亲师,并且上升到了政治高度。 这些话,往往图穷匕见的时候才会说啊! 她到底怎么了? 反抗竟然一下子这么激烈? “质儿,我错了……” 长孙冲立刻软了,哀求道:“你就跟我回去吧,不然我跟我爹没办法交代啊!” “那是你的问题,与我无关。”李丽质冰冷的回绝。 “长乐!”长孙冲急了,大声说道:“你这样做,难道不怕影响皇室和长孙家的关系!” 李丽质神色微变。 公主的婚姻,是官场政治的延续。 她的存在,就是李唐与长孙一族的纽带,是两家友好密切的证明。 如果闹翻了。 不单单是感情问题,还会引发严重的政局动荡。 长孙冲见她产生了动摇,赶紧走到她面前,低声劝道: “质儿,皇室还需要长孙家的支持....你也不想看到,圣上因你而陷入被动的局面吧?” 李丽质沉默了。 良久之后,抬起头说道:“我可以与你回去,可约定怎么办?” “这个…” 长孙冲瞠目结舌。 他来的匆忙,只想把人接回去,以平复老爹的怒火,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李丽质看着长孙冲,眼中露出一丝嘲讽: “你不行……我长住长孙家,又没机会与别人生孩子,以后怎么办?” 长孙冲神色变幻,终于咬了咬牙: “不管了!先把我爹稳住再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李丽质露出讥讽之色。 …人生毫无规划,只知道仗着家族蒙阴贪图享乐。 面对这样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长乐公主早已经麻木了,连失望都不会失望。 “质儿,根本回去吧!” 长孙冲乞求着,伸手去搭对方的肩膀:“不为别的,就为了你爹……” “别动我!” 李丽质一巴掌把他的手拍掉。 长孙冲脸色一阵难看,自己的婆娘,竟然不让碰,还有王法吗? 然而这还没完。 李丽质冷冷说道:“你先出去等我,我稍后就出来,与你去长孙家。” “长乐!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要背着我!”长孙冲怒气冲冲的问。 李丽质轻蔑的看着他。 青葱玉指,伸向了自己的飘带,开始宽衣解带,“我要换衣服,你确定要看吗?” “我……” 长孙冲窒了窒。 狠狠瞪了李丽质一眼,掉头就走。 没办法,嗜好不同,就是这样....他看到英俊的男人会兴奋,女子美丽的胴体,在他眼里就是狗屎。 李丽质换了身衣服。 然后坐在桌前,提起毛笔,清美的脸蛋,浮现一丝红晕。 …今晚,与房二郎的约定,看来要作罢了。 那个登徒子,他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表情定会很精彩吧…… 李丽质想着。 诱人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与清冷的气质,不相符的调皮神态。 她提起笔,写了一封手书,交给了宫女,这才走出大殿。 …… 时光到了申时。 永嘉公主来到了淑景殿。 她匆匆寻了一圈,发现人去楼空,自己的侄女儿压根没在这里,于是找到宫女问道: “质儿呢?她去哪里了?” “回公主殿下,长乐公主殿下,今早与驸马走了。”宫女说着,拿出一封手书: “这是她留给您的。” 永嘉公主接过来,打开一看,不禁呆了呆。 走了? 和长孙冲回府了? 可二郎怎么办……想起自己的状况,永嘉公主的神色变得精彩起来。 她想了一会儿。 将手书装好,起身离开了淑景殿,直奔凝阴阁。 百骑总部。 一楼大厅嘈杂纷纷。 彪悍的的禁军刚下了值,正围坐在一起,吹牛的吹牛,打屁的打屁。 当永嘉公主出现。 一屋子人全都惊呆了。 一双双眼睛,惊艳的盯着永嘉公主,现场鸦雀无声。 ....在粗鄙的武夫眼里,美艳绝伦的姑姑,是高高在上,于云端之上的人物,可望而不可即。 如今却驾临这里。 就像野兽群里多了个美女。 衬托之下,让永嘉公主愈加显得光洁耀眼,宛如盛开的桃花般粉嫩绝俗。 一片寂静中。 苏定方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他最近在调查盐案,刚回来歇口气,就遇到了永嘉公主降临凝阴阁。 如今,现场只有他这个中郎将职位最高,他不上谁上? 这位婀娜坐姿的公主…可是和房赢那小子关系匪浅啊....苏定方想着,对永嘉公主施了一礼: “参见公主殿下。” “是苏将军呀…”永嘉公主展颜一笑,柔柔问道: “房二郎在这里吗?” 第五百七十章 她是来找房二郎的? http://..org/ 她…来找房二郎? 望着风姿卓越的永嘉公主。 一屋子人错愕之后,露出男人都懂的表情。 坊间传闻,这位美貌的公主殿下生性开放,且与驸马窦奉节不合....如今,她来找房二郎,难道是动了春心? 好羡慕啊! 竟然能得到美女公主的垂涎。 …… 苏定方心里也很羡慕,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表情: “回公主殿下,房二郎没在这里,不知您找他所为何事?” 永嘉公主莞尔一笑: “二月十二花朝节,本宫欲在长安郊外举办雅宴,特来邀请房二郎参加。” 原来是雅宴…… 在场众人听了,更加羡慕了。 有雅宴就必定有诗会,有诗会,必然会美女云集....那可是房二郎的主场,到时他又会独领风骚吧? “原来是这样…” 苏定方沉吟了一下,对一名百骑招了招手:“你去,带公主殿下去寻二郎,他必定就在附近。” “喏。” 百骑领命。 一路上,他毕恭毕敬。 只因身边的佳人太过美艳,男人和她待在一起,会感到一种莫大的压力。 不一会儿。 便在一僻静处找到了房俊。 “二郎——” 永嘉公主轻轻唤了一声。 笑容荡漾的走了过去,她摇摆着腰肢,屁股蛋摇曳出万种风情。 带路的百骑眼睛都直了。 干涩的咽了口吐沫,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这才转身离去。 “永嘉公主?” “她竟光明正大找来了!” 天暗星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与房俊偷欢的女人,心里怦怦直跳。 贵圈太乱… 我的心脏承受不起。 天暗星文松,长出一口气,悄无声息的后退,身影渐渐隐去。 “姑姑?你怎么来了?” 房俊有些惊愕的问道。 “想你了嘛,过来看看。” 永嘉公主细声细语的,美眸中的狡黠一闪而逝。 “哦吼——” 房俊眉梢一挑。 眼前的轻熟少妇,与他配合愈加默契。 关键时刻,会自动微调,以便可以更加贴切和深入…… 如今这幅表情。 肯定隐藏着独属三人的小秘密。 “呵呵呵……” 房俊咧嘴笑了笑,忽然伸出大手,在公主殿下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啪”的一声。 皮肉传出清脆的响声。 房俊只觉到掌间柔软滑腻,一波一波的荡漾层峦叠嶂,手感极佳。 “呀!” 永嘉公主轻叫一声。 一双桃花眸,立刻变得水波潋滟,柔声嗔道:“二郎好大的胆子,敢对本宫不敬。” 房俊笑道:“我还有更大的,要不要,现在便让姑姑体会一番。” 面对精壮男人的挑逗。 永嘉公主俏脸一下变得通红,赶忙娇滴滴的求饶: “妾身错了....我是来给你传话的,质儿留下了这个,你来看看。” 说着,从香袖中掏出手书。 房俊接过去一看,登时双目圆睁,愣在原地。 “这…怎会这样……” 他愤慨的抬起头,抖动着手中的宣纸,气急败坏的道: “说好了今晚三人一起,她怎么走了!” “质儿也没法子呀。”永嘉公主柔声道:“长孙冲被你抓了个现行,国舅都急了,这才逼着质儿回去。” “意思这还是我造成的?”房俊黑着脸说道。 永嘉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谁让你那次做的如此过火,妾身可都看到了,你是故意让长孙冲当众出丑。” 房俊长出一口气:“还好,长乐公主走了,还有姑姑。” 永嘉公主咬着唇儿说道:“妾身…怕是也不能陪二郎了。” 房俊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永嘉公主低下头,娇羞的说道:“今天早晨,妾身忽然来了月事……” “啥?” 房俊宛如五雷轰顶。 有没有搞错?说好的 随即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匆匆的问:“我算着日子,不是过几天才来吗?” “妾身也不知道…” 永嘉公主一双眸子水汪汪的,细声细语的说:“许是你昨晚太用力了。” 房俊脸色一僵。 勇猛无比房二郎,是技巧和力量结合性选手,擅长大开大合…… 而月事的本质。 是内壁组织的坏死脱落。 如果震动过大,再加上各种高难度动作的挤压,还真有可能提前泄洪。 见情郎情绪低落。 善解人意的少妇一阵心疼,于是急忙说道: “前几日,妾身发现了一本古籍,里面记载一式,名为冰火九重天……” 永嘉公主满脸红晕,羞涩的说道:“妾身,愿为二郎一试此招。” 第五百七十一章 听得过瘾吗 http://..org/ 房俊勃然心动。 眼中闪烁着炙热的光芒。 然而,往事历历在目,他又怎舍得心爱的女人受苦。 “算了,也不差这几天。” 房俊深吸一口气,说道:“恰好,这几日,我要忙聚宝阁的事情,等过这一阵子,再与姑姑相会不迟。” “二郎,我没事吧。” “唉!”房俊叹道:“每次事毕,姑姑的嘴总要肿着,我又于心何忍。” “你还说。”永嘉公主红着脸嗔怪道:“还不是因为你的太…太……” “太什么?”房俊饶有兴致的问。 “哎呀,你坏死了……” 永嘉公主跺了跺脚,忽然惊呼一声:“险些忘了告诉你,二月十二花朝节,妾身在郊外举办雅宴,记得来参加。” “雅宴?” 房俊笑了笑说道:“姑姑怎会有兴致举办这等宴会?” “还不是因为你。” 永嘉公主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 “质儿被关在长孙家不能出来,正好趁着这个由头,将她叫出来陪你嘛。” 好懂事的少妇! 竟然帮我都安排好了。 房俊心中赞叹,嘿嘿一笑:“好吧,到时候,我们再完成未完成的事业。”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 永嘉公主方才不舍得离去。 房俊目送着那道曼妙倩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淡淡说道: “出来吧,别藏了。” 他身后不远处的宫墙下,一道黑影,缓缓浮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房俊转过身,盯着满脸八卦之色的天暗星,眯着眼睛问道: “听得过瘾吗?” 文松激动的脸都红了。 刚才的信息量,简直太大了! 房二郎不止和两个公主有一腿,还即将上演锵锵三人行。 而且这两个公主,还是姑姑和侄女儿的关系…尤其是永嘉公主,不仅帮房二郎咬过,还被提前爆出了血装…… 好乱的关系。 只不过,想想却觉得…… 文松的面目开始纠结,五官开始挪位,终于忍不住情绪,用便秘的表情,大吼一声: “刺激——!” “唉。”房俊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你说你这偷听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 天暗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抱歉,习惯了。” 房俊淡然问道:“今日之事,也要报给大帅吗?” “不会不会……” 文松赶紧摇头:“我做事很有原则的,包括昨晚之事,也会选择性的上报。” 不不不。 你赶紧都上报吧。 现在张阿难已经知晓了,袁天罡也会即将知道....大唐两大情报头子,最好有一个,将信息透给皇帝。 提前做个铺垫。 让李二陛下有个思想准备。 还是那句话,我有利巨大的利用价值,比起大唐称霸,皇室的那点花边新闻算个球? 到时候,我与姑姑的事情被爆出,不至于让皇帝感到突兀,有助于降低风险…… 最后顺利和离! 就这么办…… 房俊打定主意,悠悠说道:“文兄不必多虑,如实说与大帅听便可,不用隐瞒。” 文松脸色一变,正欲说话。 房俊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和蔼的说道: “大家同为天罡三十六校尉,你却要将我的隐私上报,心中有诸多不忍,这点我懂……” “可我也知道规矩。” “不良人乃是大唐皇帝的忠诚利器,涉及皇室人员,怎能有所隐瞒?” “况且,大帅又岂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 “所以,你看到了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因为顾及我,而坏了规矩。” 房俊越这么说。 文松就越不自在,苦着脸耷拉着脑袋:“都怪我,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双眼睛呢。” “这个好办。” 房俊露出笑容,说道:“文兄如果觉得有愧,不如随我去封地。” 文松愣了下:“去你的封地作甚?” “呵呵呵,这几日,我都要在那里,忙碌聚宝阁的准备事宜。”房俊笑吟吟的说道: “正好趁这个时候,我向文兄再请教几招隐匿之术。” “什么?!” 天暗星一听,都快哭了:“兄弟刚执行完任务,一年就休这么几天假,你竟全给我占了。” “好吧,文兄既然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房俊说完,转身就走,自顾自说道: “圣人之前赐给我一房小妾,就住在封地,直到现在,还不曾有机会与她圆房……” “她特别懂得闺房之乐。” “这次回去以后,说什么也要与她圆房,也好享受一番美妙的滋味……” 身后。 天暗星愣了下。 双眸中的八卦之火,蹭的一下熊熊燃烧。 平平无奇的脸上,再度浮现出纠结之色,难受的好似便秘一般,挣扎了片刻,沙哑着嗓音开口: “等一下……” 第五百七十二章 李治:十七姐和姐夫联手了? http://..org/ 性格决定命运。 天暗星一身隐匿本领出神入化,却还是败给了天生的好奇心,把自己的年休假卖的一天不剩。 房赢心情一片大好。 临下班时,回到了百骑总部,与领导和袍泽照个面,证明自己没有早退,转身就出了凝阴阁。 刚踏出门口。 就听有好听的女声脆生生的叫:“姐夫——” 房赢扭头一看,只见高阳公主带着李治和李明达,从不远处缓缓走来。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 灿烂的红霞中,李漱逆光而来,高挑的身段,在夕阳下呈现出夺目美感。 “姐夫!” 李明达兴奋的喊了一声。 飞快的奔向房赢,张开两条小胳膊,求亲亲,求抱抱,求举高高。 面对可爱的小兕子。 没人能拒绝,房赢也不能。 他大手伸到小姑娘腋下,高高的将对方举起,然后略一用力,抛向空中。 “啊——” 晋阳公主高兴的大喊。 与之一起来的内侍和宫女们,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惊呼道:“公主殿下!” 众人心悬之际。 房赢已稳稳的接住小公主,将其放在地上,笑吟吟的问: “小兕子怎么来了?” “我是专程来找姐夫的!” 李明达兴奋的小脸通红。 她身体娇弱,被小心翼翼的伺候,还从未体验过刚才的感觉。 此时。 一群人赶紧围上去嘘寒问暖,见李明达无碍,其中一名五十多岁的宫女,转身怒视房赢: “驸马!你好大的胆子!” 此话一出。 旁边的小李治脸色一变,心道要完。 经过几次接触,他深知,眼前这位行事彪悍的姐夫,吃软不吃硬。 被一个宫人如此训斥。 他今天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可恶!” 高阳公主面色俏脸含煞,房赢是她的驸马,被人如此对待,显然是不给她面子。 房赢斜看了老宫女一眼:“你谁呀?” “本官姓陈,乃宫中尚仪!”老宫女扬起下巴,神色倨傲。 她确实有骄傲的本钱…… 《隋书.后妃传序》记载: “开皇二年又采汉、晋旧仪,置六尚、六司、六典,递相统摄,以掌宫掖之政。” “一曰尚宫,掌导引皇后及闺阁廪赐。管司令三人,掌图籍法式,纠察宣奏;典琮三人,掌琮玺器玩.....炀帝时又增置女官,准尚书省,以六局管二十四司。” 唐朝继承了前隋体系。 六局二十四司……便是管理宫廷事务的机构。 而尚仪一职,则出自六局中的尚仪局,掌礼仪起居,总司籍、司乐、司宾、司赞。 官居....正五品。 为六局中品秩最大的官,教授皇子公主宫廷礼仪。 “原来是陈尚仪。” 房赢看着对方,淡淡说道:“说说看,我哪里胆子大了?值得让你对我横眉冷对。” “你带坏了公主殿下!” 陈尚仪大声说道:“身为大唐公主,理应姿态端庄,正位腾芳,你故意破坏公主仪容,是何居心?” 房赢撇了撇嘴:“你更年期啊……” “你说什么?” 陈尚仪怒意上涌。 她没听过这个词,可她不傻,房赢的语气神态,透露出这不是什么好话。 “听不懂是吧?” 房赢瞪着眼说道:“我说你老了,月事绝了,又没有男人滋润,性格暴躁易怒,懂了?” 嘶…… 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月…月事绝了? 还没有男人滋润?所以性格暴躁易怒?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嘛,宫里年长的女官,大抵都是这般状态....李治拖着下巴,露出思索的表情。 “骂得好!” 高阳公主攥着拳头。 兴奋的俏脸通红,感觉特别解气。 李明达睁着大眼睛,神色茫然,听不懂自己的姐夫在说什么。 周围的宫人们则一脸惊恐。 唯有陈尚仪,呆滞了片刻后,气的怒发冲冠,哆哆嗦嗦的指着房赢怒道: “驸马!你…你竟然如此说本官……” “别指着我。”房赢啪的把对方手掌打掉,斜着眼睛道:“你要是个男人,现在手指头已经断了。” 陈尚仪气的大叫:“你粗鄙!” “我粗不粗,你没资格知道。” 房赢冷着脸说道:“你如果担心小兕子受到惊吓,让我小心点,也算是个人话……” “上来就他妈瞎哔哔!” “就你这样的,还教授皇子公主礼仪?你教的个屁呀!” “啊啊啊——!” 老女人彻底失态,气的哇哇大叫:“房遗爱!你竟敢在宫内口吐污秽之言……” 啪! 不等她说完,旁边高阳公主直接出手了。 陈尚仪被扇懵了,捂着脸,看着高阳公主,一脸的不可思议。 天呐! 十七姐和姐夫联手了! 姐姐好像臣服了姐夫……是因为上次被姐夫打爽了吗? 小李治满眼兴奋。 他从小到大,也受到陈尚仪的摧残。 可他性子软弱,敢怒不敢言,如今见房赢和高阳公主出手,顿时心中爽歪歪。 房赢淡淡瞟了他一眼。 嗯,躲在背后,让别人冲在前面,挥舞着胳膊喊666,这很李治,很高宗…… 第五百七十三章 爱吃姐夫的大火锅 http://..org/ “公主殿下,你打我?” 陈尚仪捂着脸惊呼一声。 “本宫打的就是你!” 李漱叉着小腰恶狠狠,明明是女主的命,表现的却像是恶毒女配。 房赢叹了口气。 唉~蛮横骄纵的高阳,果然没有改变....他心中这般想着,淡淡的问对方: “能不能搞定?” 李漱挺了挺胸脯:“莫要小瞧了本宫……” 然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学姑姑做温柔状,细声细气的说: “其实,人家平时还是很温柔的。” 众人目瞪口呆。 小李治看着十七姐,故作扭捏的姿态,感觉背后呲呲直冒凉气。 “看什么看!” 高阳公主瞪了李治一眼,转身凶巴巴看向陈尚仪:“你,明天就去掖庭做事吧!” “什么?!” 陈尚仪大惊失色:“公主殿下,您不能如此对我,也没有权利……” “闭嘴!” 高阳公主恶狠狠的说:“再与本宫废话,我便让你生不如死!” 陈尚仪面无人色。 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她太了解高阳公主了,嚣张跋扈、持宠而娇,说的就是她,整个皇宫都找不出第二个。 李明达瘪了瘪小嘴,正想求情,却被高阳公主喝住: “小兕子,你别说话!” 李漱指着地上的陈尚仪,吩咐道:“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拖下去!” 左右内侍立刻上前。 捉住陈尚仪就走,伴随着哭喊声,一介五品女官就此陨落。 李明达脸上露出不忍:“十七姐……” “小兕子不必多言!” 高阳公主气哼哼的道:“陈尚仪仗着自己教导过皇子皇女,便搞不清自己的身份了,似这等恶毒女官,在你身边只会毁了你。” “你姐说的对…” 房赢在旁边帮腔:“没人的时候,她就像容嬷嬷,用银针扎你白嫩嫩的小手指。” 李明达小脸一变,弱弱的问:“容嬷嬷是谁?” 房赢猛然惊醒…我错了,她是个好人,当年扎的那三位,没有一个是好鸟,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小兕子找我来作甚?” 李明达咽了咽口水:“我来找姐夫吃火锅……” 房赢脸色微变。 …上次的锅被李二搜刮走,前日刚打造好一口,晋阳公主便寻着味找来了。 李家皇室都是属龙的吗? 李明达见房赢不说话,拉住他的袖子,娇声娇气的问: “姐夫,好不好嘛?” 房赢的骨头立刻轻了二斤,大手一挥:“安排!” 粉雕玉琢的李明达,抬着头,原地蹦了一下:“九哥和十七姐也想吃。” 房赢转头一看。 未来的高宗皇帝,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高阳公主挺了挺胸脯,一脸傲娇,然而躲闪的目光,却暴露了内心的不自信。 房赢顿了顿,说道:“那就一起吧。” “好啊好啊!”李明达拍了拍手,小脸露出明媚笑容:“我就知道,姐夫最疼我了。” 一行人出了宫。 坐上皇室御用宝马香车,直奔房府。 房家见李治和李明达来了,全都站起来行礼:“参见晋王殿下,晋阳公主殿下。” 小李治的脸噌的红了。 赶紧扶正衣冠,一丝不苟的还礼。 ....对面为首的可是房玄龄,对于这样的大佬,李治哪里敢怠慢。 反倒是晋阳公主。 大大方方的行礼之后,甜美一笑:“房伯伯,明达和九哥过来叨扰了。” “呵呵呵呵……” 房玄龄未语先笑:“公主殿下言重了,两位来到我房家,实乃蓬荜生辉啊。” 他表现的很轻松。 按照规矩,朝中大臣与皇子不可深交。 可李治才十一岁,虽是嫡子,却没有争储的实力……再说了,小舅子到姐夫家里吃个便饭,谁还能说出个什么? 火锅很快被端了上来。 房家一家人,加上李治、李明达,热热闹闹的围在一起,笑语盈盈。 桌上的铜锅,汩汩冒着热气。 一片氤氲中,沸腾的白汤上下翻滚,夹杂着新鲜羊肉扑鼻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李明达挨着房赢,歪着脑袋问:“姐夫,你上次说,涮火锅需要新鲜的青菜是吗?” 房赢叹了口气:“是啊,可惜现在这时节,哪里有鲜菜。” “我有啊!”李明达说道。 “你有?” 房赢怔了怔。 全家人都抬起了头。 在唐朝,冬末春初之际,新鲜蔬菜不是想吃就能吃……就像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因为在此时,蔬菜的保存方式只有三种:腌菜、干菜、窖藏…… 当然,还有一种高大上的方式——青铜冰鉴。 古代版冰箱。 夏季用的多,冬季少用。 很贵,很奢侈,大贵族专属,像房玄龄这种两袖清风的,总之是用不起的。 此时。 李明达被众人盯着,感到有些脸红。 她也知道,如今的新鲜蔬菜有些奢侈....可没办法啊,姐夫的大火锅,太好吃了。 “来人,拿上来吧。” 晋阳公主吩咐了一声,随行的宫人赶紧上前,将刚洗好的菜端了上来。 房赢一看。 有五菜之首,葵菜。 还有五佬之一,在唐朝备受推崇的薤菜。 以及叶圆而大的菘菜,即大白菜.....明朝时,此物在北方风行,声势之猛,把昔日的百菜之主葵菜斩于马下。 …… 房家人面露惊喜。 在如此季节,能吃上一口新鲜的蔬菜,实在是难得的体验。 房赢忽然问道:“这些菜难道是…温泉种植?” “姐夫猜对了,真厉害!” 李明达笑嘻嘻的说:“宫中每年都会在温泉边种菜,数量稀少,全被我拿来了。” 全…全都拿来了? 你可真是我的好小姨子。 房赢脸色微变,仿佛看到了李世民暴跳如雷的样子。 第五百七十四章 朕的鲜菜呢? http://..org/ 桌上的蔬菜新鲜。 一家人却都没有动筷子。 “咳咳…”大哥房遗直干咳两声,建议道:“要不然,咱们还是给宫里留点吧?” “不用不用。” 小李治呼哧呼哧吃着,头也不抬的说道:“温泉边的菜被我们摘光了,暖房那边还有呢。” 好吧。 又是一个败家皇子…… 既然有李治背锅,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好!听晋王殿下的,吃!” 房赢说着,撸起袖子,率先夹了一片大白菜,放在锅底里涮了起来。 一家人脸上露出笑容。 热气腾腾的火锅旁,欢声笑语,气氛重新变得热闹。 …… 太极宫内。 大唐皇帝正在用膳。 旁边陪着的,是后宫四妃之一的淑妃——杨氏。 作为被李世民看中,并纳入后宫的女人,杨氏自然长得花容月貌,姿质丰艳。 都是女人四十豆腐渣。 杨妃却是一枝花……她成熟性感,身段丰腴,皮肤还越来越嫩,美貌和韵味并存。 此时。 两人面前的桌上,也摆着一口铜锅。 铜火锅最上层为圆筒状的烟道,中间是盘形盛器,烟道是用来放入炭火,依靠炭火的热量进行加热。 杨妃好奇的盯着这个古怪的物件,柔声问道:“陛下,这便是你所说的火锅?” “呵呵呵…” 李世民抚须笑道:“淑妃说的不错,这是俊儿,专门进献给朕的……” “哦?竟是俊哥儿所献。” 杨妃美眸中露出一丝笑意。 她的儿子李恪,与房赢交好,连带着她这个做母亲的,对房赢的印象也颇为和善。 尤其是房赢名满长安后,杨妃对他更加满意了。 这就好比作为家长,都喜欢让自己的孩子,与学习好的同学玩耍,是一样的道理。 “俊儿这孩子真懂事。” 杨妃笑盈盈的说:“有了好东西,赶紧来孝敬您,愚孝的有些可爱,妾身看着就欢喜。” 李世民洋洋自得:“嗯,这小子是长进了不少。” 杨妃的视线转向了桌上铜锅,问道:“陛下,此物该如何使用?” “呵呵呵…这个简单,朕来给你演示……” 李世民笑了笑,夹起一株青菜,正欲下锅,忽然目光一凝,筷子停在了半空。 “陛下,怎么了?”杨妃问道。 “这青菜,为何不对劲…” 李世民将筷子凑近,仔细端详。 片刻后,终于得出了结论,将青菜放在盘中,冷着脸说道: “这是暖房的菜!” 暖房,也叫火房....是人为提高室温,让蔬菜在寒冷使节,也能生长的一种方式。 自汉代开始,历代皇室都会建造暖房,培育蔬菜。 唐朝宫廷,甚至还专门设有监管职务,负责寒冷季节蔬果的种植,不光种菜,还种花…… 正如唐代段成式《酉阳杂俎》记载: “常有不时之花,然皆藏于土窖中,四周以火逼之,故隆冬时即有牡丹花。” 暖室种菜十分精贵。 然而却并不怎么受待见。 原因就在卖相……古代暖室透光较差,种植的蔬菜大多“不见风日,苗叶皆嫩黄色”,被斥为“不时之物”。 不时,则不食。 古人认为,应季蔬果才是健康的,食用反季节长出的东西,会对身体有害。 蕴含天地阴阳变化之理。 温泉边长成的蔬菜,就没有问题,历经天地洗礼,是大自然对人类的馈赠。 李世民作为九五之尊。 在这青黄不接的季节,想吃点绿叶菜,当然要吃温泉种植出来的,而不是暖房里的“不时之物”。 所以当即就发了火。 杨妃也感到莫名其妙,柔声劝道: “陛下莫气,许是宫人们上错了菜,不妨将他们叫来,一问便知。” 李世民冷哼一声:“来人,把尚食局的人叫来!” 不一会儿。 一名姿容秀丽的女官进殿,行礼道:“臣,参见圣人,淑妃娘娘。” 正是宫中尚食,正五品。 《唐六典》:尚食掌供膳羞品齐之数,惣司膳、司酝、司药、司馆四司之官属。 凡进食,先尝之。 李世民高高在上,沉着脸问:“孙尚食,我且问你,刚刚端进来的鲜菜,为何出自暖房?” 孙尚食脸色一僵。 继续保持着行礼的动作,说道: “回圣人,只有暖房的菜了,温泉那边的……全被晋阳公主殿下取走了。” 李世民愣住了:“小兕子?她要鲜菜作甚?” “这个…” 秀美的女官顿感尴尬,硬着头皮道:“殿下将鲜菜打包,去了房二郎家。” “什么?”李世民瞪大了眼睛:“小兕子带着菜去房二郎家作甚?” “听说,去房二郎家涮火锅了……” 咔嚓一声。 仿若无声惊雷响起。 李世民和杨妃愣在当场,被这个消息轰的里嫩外焦,久久不能回神。 良久之后。 “呼哧呼哧……” 一阵浓重的喘息声传来。 杨妃和孙尚食寻声望去,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李世民满脸铁青,一字一顿道:“房——遗——爱!” 杨妃吓坏了,赶忙劝道:“陛下莫要生气……” “朕怎能不气!” 李世民双眼冒火,呼吸沉重,紧攥着拳头: “朕也在涮火锅!” “却只能吃暖房里的菜!” “房赢这小子,竟然诱骗朕的宝贝女儿,把宫里的鲜菜全都拿走了……拿走了!” 大唐皇帝气冲斗牛。 霍然扭头,望向一直默默无闻的张阿难,眼神不善:“都是你教出来的好下属!” ....我一句话都没说啊? 大太监张了张嘴巴,知道自己无辜躺枪了,最终决定避其锋芒,低头道: “大家息怒,都是老奴的错。” 李世民碰了个软钉子,冷哼一声,命令道:“孙尚食,你派人把晋阳接回来吧。” 孙尚食低着头,再度尴尬道: “回圣人,公主殿下走的时候说,房二郎的大火锅好吃……晚上就不回来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 他还拐走了朕的宝贝女儿? http://..org/ “不回来了?” 旁边,大太监精神一震。 昏黄的老眼精光闪过,眼底深处露出一丝满意。 另一边。 李世民却牙齿咬的咯嘣咯嘣响。 小姨子夜宿姐夫家,倒也不是不行,毕竟李明达年龄尚幼,黏贴姐夫也属正常。 可那是自己亲自带大的崽。 就这么一身不吭的,夜不归宿....这让大唐皇帝有种珍宝被夺的感觉。 “房!遗!爱!” 李世民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他竟然拐走了朕的宝贝女儿,简直罪不可恕!” 他再度望向下首的女官: “治儿呢?他一直待在晋阳身旁,为何不阻拦!” 孙尚食低着头,干涩的说道:“回圣人,晋王殿下……与小公主一并去了房家。” 这两个吃货—— 李世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宫中尚仪呢?她为人严苛,朕的儿女们都跑来告过她的状,如今公主出宫,她为何不管?” 美丽的女官感到一阵无力,硬着头皮说道: “回陛下,陈尚仪她……被高阳公主打发了掖庭去了。” 李世民睁开眼睛,目露好奇:“陈尚仪负责宫中礼仪,漱儿早已开府,她们怎会起了冲突?” “不是她们,是驸马……” 女官解释道:“房二郎认为,陈尚仪对小公主太过严苛,与其产生了冲突....高阳公主大发雷霆,将其逐入掖庭。” 李世民是女儿奴。 听说房赢是为了李明达出头,神色稍缓,却依然训斥道: “荒唐!宫官的任命,岂是高阳她一个公主可以干预的!” …她是没权利干预,但她有权利整人啊....孙尚食低着头,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李世民扭头望向张阿难,严厉道:“你这个内给事是怎么当的?” 张阿难再度躺枪…… 不过这次他已荣辱不惊,顿了顿后,揣着手,弯了弯伛偻的身子: “大家息怒,都是老奴的错。” 杨妃见事态愈加尴尬,赶忙拉着皇帝坐下来,娇躯紧挨着龙体,柔声劝道: “陛下,这暖房种出来的菜也很珍贵,寻常人吃都吃不到,您又何必在意细节呢。” 李世民被两团柔软贴着,浑身舒坦,语气缓和了下来: “可朕就是气不过,小兕子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陛下…” 杨妃拉长了音撒娇。 明明是成熟的美妇人,却有种少女般的娇憨,撅起小嘴道:“妾身不懂如何吃这火锅,请陛下喂我。” 啊这…… 菜还没上齐呢啊? 孙尚食神色慌张,求助般望向了张阿难。 大太监耷拉着眼皮子,一只手悄悄摆了摆,孙尚食如蒙大赦,赶紧退出了大殿。 与此同时。 张阿难也悄无声气的离开。 大殿中,一对男女再无干扰,你情我浓。 皇帝开始喂杨妃,杨妃学会了,又开始喂皇帝,喂着喂着,筷子就被扔下了。 然而喂食却没有停止。 杨妃虽过了哺育期,让自己的男人过过嘴瘾还是可以的,反过来说,棒棒冰的存在,也能让她解解馋。 李世民日理万机。 早已习惯了一心两用,抚着杨妃上下起伏的秀发,眼睛眯了起来: “高阳为俊儿出头了?” “驸马啊驸马,你惹出了这许多风流债,朕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收场……” …… 另一边。 房家的饭桌前依旧热闹。 火锅这种东西,越吃越上瘾,不知不觉间,用饭时间就会拉长。 大哥房遗直心疼媳妇。 怕她吃多了羊肉太油腻,于是建议道:“娘子,吃根莱菔解解腻吧。” 莱菔,就是白萝卜。 原产中国,早在《诗经》中就有关于莱菔的记载,既可用于制作菜肴,又可当作水果生吃,味道鲜美。 嫂嫂是大家闺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秀恩爱,有些羞涩,于是红着脸说道: “谢谢郎君。” 她接过萝卜,张开小嘴,刚刚塞进去一点,忽然脸色一变,赶紧将萝卜拿出,干呕了几下。 刹那间。 气氛忽然变得古怪,一桌人全都停止了动作。 房玄龄与卢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尴尬。 未经人事的高阳公主,一脸茫然。 “嗯?发生了何事?” 李治和李明达,更是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大家为何变得如此奇怪。 嫂嫂已经羞的满脸通红。 大哥脸色大变,求助般望向房赢。 房赢浑身一凛,马上猜到了缘由……大哥和嫂嫂,在研习大威天龙十八式! 后半部…… 第五百七十六章 你的计划已经开始了么 http://..org/ 嫂嫂的这幅表现。 想想其实原因很简单。 在做核酸的那些日子里,往往是那些长相比较难看的女性,特别容易干呕。 相反,漂亮的小姐姐们,则大多没有反应…… 嫂嫂颜值不低,主要是因为不适应,等她习惯了,慢慢也就不会呕了。 就好像美女吃面包。 为了不影响嘴唇上昂贵的口红,她可以把小面包,整个塞进自己红艳艳的小嘴。 …… “哈哈!没事,没事。” 饭桌上,房赢笑着打破僵局,解释道: “大家莫要担心,嫂嫂怀孕了,前三个月有些孕吐,实属正常。” 此话一出。 现场的气氛顿时一松。 “啊!对对对!”大哥房遗直赶紧附和:“孕吐!还是二郎有经验,就是孕吐。” 房赢脸皮微微抽搐。 心说我怎么就有经验了? 那是你老婆,你的种儿,你是陪产人! 不等他有所反应,房遗直急切的询问:“二郎,这种状况要持续多久?” 高阳公主看不下去了,插话道:“大哥,此事应询问郎中啊。” “啊,这个……” 房遗直张了张嘴巴,发现竟无言以对。 …这不是一回事好不好,在这方面,郎中哪有房二郎有经验? 关键时刻。 李明达仰着小脸,脆生生说: “十七姐,你难道忘了?姐夫救治了秦公爷,医术高明,自然知晓女子孕期事宜。” 哎呦我的宝儿! 你就是史上最棒小姨子…… 房赢只想抱着小公主亲一口,转头望向房遗直,笑着安慰道: “大哥放心,这种事,等嫂嫂习惯你的……就好了。” 高阳公主好奇的问:“习惯大哥的什么?” …不是,怎么哪儿都有你? 房赢淡淡的瞟了高阳公主一眼:“你不懂正常,没有被击打过的人,自然不懂得其中的妙处。” 高阳公主脸色不善:“你什么意思!” 一看两个人又快要干起来。 主母卢氏,适时露出自责之色:“哎呦,都怪老身....我家媳妇儿孕吐了,我竟没有发现,属实不该啊!” “娘,我没事的。” 嫂嫂脸皮薄,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婆婆。 卢氏拉过她的手,笑眯眯的道:“你呀,是咱家的大功臣,老身可看不得你受委屈。” 随即扭头望向房遗直,笑脸一收,喝斥道: “还愣着作甚?赶紧把莱菔切成小块,喂给你媳妇儿吃!” “啊?好好……” 房遗直赶紧低头忙乎。 房赢笑着招呼道:“来来来,继续吃,嫂子让大哥照顾便可,咱们吃咱们的。” 饭桌重新热闹起来。 许是因为高兴,房玄龄破天荒的喝了几杯。 偏偏还上脸,三两烈酒下肚,已经脸红脖子粗,看起来十分吓人。 酒足饭饱后。 天色已经一片漆黑。 房赢出去撒尿,回来途径走廊,正好遇到老爹房玄龄,于是赶紧走上去,关切道: “爹,您没喝多吧?” “呵呵!就这点酒…嗝……” 房玄龄没说完,就打了个酒嗝,后面的话直接被堵在了嗓子眼。 房赢尴尬道:“要不然,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无妨,在自己家里,老夫还能走丢了?”房玄龄摆了摆手,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晋王来了……” !!! 房赢心脏猛地收缩,朝自己老爹望去。 只见皓月之下,房玄龄的双眸深邃,如星辰大海,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良久后。 房赢咧开嘴笑了:“爹啊,啥事都瞒不过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房玄龄低沉的声音划过夜色:“老夫没想到,你小子动作居然这么快……” “你的计划,已经开始了么?” 第五百七十七章 高阳公主又要搞事情 http://..org/ 面对房玄龄的询问。 房赢顿了顿,解释道:“偶遇而已,今日将晋王喊来,也是无心之举。” “嗯,这便很好。” 大唐宰辅背着手,望着幽静的池塘,悠悠说道: “做人做事,讲究的便是两个字——顺势。” “高明的手段,当顺应大势,随手落下一子,而这毫不起眼的一步,将会决定棋局今后的命运走向……” “这,才是对弈的最高境界。” ....感觉好麻烦,我还是喜欢大开大合,用硬实力让她们跪着嗷嗷叫....房赢走了个神,附和道: “这个我知道,就好比作诗,讲究‘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房玄龄愣了下,随即面露欣慰,抚须朗声笑道: “我儿房赢,有诗圣之姿。” 此话一出,旁边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爹说的对!” 爷俩转身看去。 只见高阳公主从不远处出现。 皎洁的月色下,她身材高挑,美腿修长,身披朦胧的光华,宛如月下仙子。 李漱走到近前。 以标准的宫廷礼仪,对房玄龄行了一礼,低眉顺眼的叫了一声爹。 房玄龄点了点头,拍拍房赢的肩膀: “你陪着漱儿,老夫精力不济,去后宅休息去了。” 老爹走后。 房赢的目光落在高阳公主身上,爱答不理道:“你怎么来了。” 一听这话。 高阳公主柳眉倒竖,脆生生的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今天我帮你出气,你就这么对我?” 房赢眯着眼睛问:“为何帮我?” 李漱撇了撇嘴:“你难道不知道?陈尚仪……是阴妃的人。” “阴妃?”房赢皱眉道:“她不是失宠了吗?” “她是阴妃受宠的时候提拔的。”高阳公主说道:“可惜啊,许是骄纵惯了,陈尚仪还没有从以前的辉煌中走出来。” “殊不知,她的靠山已经倒了。” “现在,宫里很多人都在盯着她的位置....纵使我不出手,也会有人将她拉下去……” 看着侃侃而谈的李漱,房赢面露异色。 在他的印象里,高阳公主一向是骄横跋扈的代名词,胸小且无脑。 如今却发现,对方竟不是脑残公主,而且还有一定的政治素养…… 李二陛下的种。 果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房遗爱,你身为百骑,守卫宫廷,竟然连这等旧事都不知晓……” 高阳公主鄙视的看着房赢,摇了摇头:“你可真是…啥也不是。” 尼妹! 又要搞事情吗? 房赢看着对方,淡淡的说道:“你在挑衅我。” “是又怎样!” 高阳公主仰起雪白的下巴,讥讽道:“你自己孤陋寡闻,本宫难道还说不得吗?” 房赢脸色微沉,正欲发火。 却猛然发觉,高阳公主的语调,与之前羞辱他的时候,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差别。 “嗯?难道是……” 房赢心头一动。 仔细打量眼前娇美的少女。 只见高阳公主仰着头,青春靓丽的小脸,在月色下楚楚动人。 …神态明明很骄横,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丝——渴望? 没错。 就是渴望……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房赢背负双手,目视对方说道:“你是不是找抽?” 高阳公主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挺了挺胸脯,挑衅道: “有种你来啊!” 房赢淡淡说道:“你以为我不敢动你?” 李漱很入戏的大声叫道:“你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 “试试就试试……” 房赢说完这句,一步跨到了对方面前,一个倒拔杨柳,将其扛在了肩膀上。 “啊——!” 高阳公主大惊,大声喊叫:“房遗爱,你想干什么!快放本宫下来!” “闭嘴。” 房赢冷喝一声。 对着肩膀上高高耸起的屁股蛋,一巴掌拍了下去。 啪——! 一声清脆声响起。 高阳公主浑身一震,停止了挣扎。 几秒钟后,她的惨叫声从背后响起:“啊啊啊!房遗爱!你又对本宫无礼!” 她再度挣扎起来。 两条修长的美腿,在房赢胸前乱蹬,却怎么也无法摆脱男人有力的胳膊。 房赢不理她。 宛如山贼劫了个色,肩膀扛着美人儿,快步朝后宅走去。 一路上。 高阳公主大声疾呼。 惹来房家的下人们都出来观看。 看着指指点点的路人,李漱羞愤异常,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带着哭腔喊道: “房遗爱!你放我下来……” 房赢自然当她当屁。 走到自己屋门口正要进去。 管家房成,忍不住追了上来,瞟了一眼被打劫的李漱,战战兢兢的问: “二少爷,公主这是……” “房叔放心,我自有分寸。”房赢摆了摆手,想了下,说道:“劳烦房叔,帮我找一条绳子来。” “绳…绳子?!” 忠心耿耿的管家大惊失色,浑身冷汗直冒:“少爷,您要绳子,不会是想…想……” 他再次望向高阳公主。 惊骇的不敢接着说下去。 房赢呵呵安慰道:“房叔不必惊慌,拿来便是,我自有用处。” 我能不慌吗? 你绑架的可是公主! 房成跺了跺脚,转身离去,片刻后拿着跟长绳过来,颤巍巍的递给房赢: “少爷,您看这个行吗?” 房赢接过来,点点头:“嗯,勉强用着吧,就是有些扎手……” 此话一出。 肩膀上的高阳公主,娇躯明显一颤。 房成艰难说道:“二少爷,您真要拿这个捆绑公主?这可是大罪!” “呵呵,我们闹着玩呢。” 房赢笑了一下,转身进了屋。 身后,房成愣在原地,脸色苍白……直到面前的屋门砰的一声关上,这才缓过神来。 “不行,此事事关重大,必须要禀告老爷和夫人!” 房成咬了咬牙,转身匆匆离去。 他赶到前厅,发现房玄龄不在,大家正坐在榻上,围着主母卢氏笑语晏晏的吃茶交谈。 卢氏发现自家管家脸色不对,不禁问道:“房成,发生了何事?” “夫人,大事不好了……” 房成额头满是冷汗,想说话,看了看李治和李明达,欲言又止。 卢氏摆了摆手:“两位殿下都是自家人,有事但说无妨。” “夫人,是二少爷……” 房成哭丧着脸禀报:“二少爷与公主殿下起了冲突。” 卢氏愣了下,随即瞟了一眼两个皇子皇女,笑道: “夫妻俩过日子,哪能没个吵架,这有什么可惊慌的。” “不,不是的……” 房成都快哭了,颤声道:“二少爷和老奴要了根绳子,要把公主殿下给绑了……” “什么?!” 一屋子人全都惊呆了。 这个消息委实出乎意料。 提及房赢和高阳公主,大家的印象,依然下意识的停留在以前…… 那时,房赢可是有名的窝囊废。 谁都知道,高阳公主不仅嫌弃他,还经常把他骂的狗血淋头,彼时的房赢,丝毫没有地位可言。 可现在。 他竟要绑架高阳…… 这是要彻底雄起的节奏吗? 然而时机不对啊…当朝皇子和公主就在旁边,看着自己的皇姐受欺负,岂能善罢甘休? “二郎这臭小子!坑死老身了……” 主母卢氏一脸铁青。 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正在这时,李明达扭头看向李治,小大人般叹息道:“九哥,姐夫又在打姐姐了。” 又…… 房家人脸色一变。 只见李治面色如常,摆了摆手,说道: “小妹莫慌,我心中有数,十七姐和姐夫的事情,我最清楚不过了。” 李明达担心道:“可是这次姐夫都用上绳子了。” “嗯,我去看看……” 去看看他们又玩的什么新花样…… 李治后半句没说,直接下了榻,朝屋外走去。 众人赶紧跟着下来。 小李治阻止道:“大家歇着便是,此等小事,不劳烦大家了。” 主母卢氏顿了顿,吩咐道:“房成,晋王殿下对府上不熟,你带他过去。” “诺。” 房成躬身称是。 领着小李治去了后宅。 待走到房赢的屋门口,李治直接停了下来,同时做了个手势: “房管家,止步。” 房成脸色一片灰白。 心想完了,晋王殿下这是要悄悄的,抓个现行啊! 只见李治左右看了看,发现旁边的窗户未关严,蹑手蹑脚的走过去,顺着小缝往里看去。 只这一眼。 未来的高宗皇帝愣在当场。 一双眼睛瞪的溜圆,嘴巴长得大大的,感觉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朝着自己缓缓敞开…… 第五百七十八章 高阳,你服不服? http://..org/ 那是怎样一副画面啊…… 在桌上的灯盏在照映下,两道人影立于屋内,所有的一切,清晰的映入眼帘。 美丽的大唐公主全身被捆,长长的绳索,从她的背后延伸出来,悬于高高的房梁之上。 她一条修长美腿绷直,盈盈一握的脚尖,吃力的点着地面,努力保持着平衡。 而她的另一条腿,也被绳索缠绕,紧紧的蜷着,悬于半空。 她的身上同样被绑。 最让李治感到震惊的是,那捆绑的方式,明明是暴力手段,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美感…… 此时。 房赢站在一侧,淡淡问道:“你服了吗?” “不服!” 高阳公主保持着金鸡独立状,怒声道:“房遗爱!你以下犯上,冒犯本宫,该当何罪!” “聒噪。” 房赢淡淡说了一句。 忽然向旁边伸手,抓住从房梁伸下来的绳子,猛然一拉。 嗡—— 绳索骤然绷直! 高阳公主身上的绳子也瞬间绷紧,力量之大,令她的身体都抬高了半分。 “啊——” 高阳公主发出一声娇呼。 高挑的身形左右摇摆,整个人都险些站不稳,脚尖努力沾地,保持平衡。 “房遗爱!你大胆……” 高阳公主怒视房赢声音发颤。 就在她抬头的瞬间,整张脸庞直接暴露在李治的视线之下。 只见她气的满脸涨红,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然而仔细观察,却偏偏媚眼如丝,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子兴奋和乞求…… 小李治浑身一震。 就是这样,我果然没有猜错! ....十七姐和姐夫之间,不得不说的秘密,竟然被我发现了…不过姐夫懂得好多,我要拜他为师! 旁边。 房成浑身发麻。 他没有看到屋里的情景,只能听到高阳公主被羞辱的声音。 再看晋王殿下。 竟然聚精会神的观看…… 他一定在搜集证据,以便回头汇报给皇帝陛下,怎么办,怎么办? 房成越想越害怕。 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冷汗,在额头泌出,一滴滴顺着脸颊留下。 就在他六神无主之际。 李治结束了窥视,蹑手蹑脚的后退。 房成赶紧跟过去,颤声道:“晋王殿下……” “勿要多言。”李治摆了摆手,小脸严肃:“十七姐和姐夫的事情,我懂。” “您懂——?” 房成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在……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李治背负双手,小大人般老成,一副知道了人间真谛的样子。 眼前房府管家战战兢兢。 更让他觉得其他人索然无味,在这世上,唯有房赢才具备有趣的灵魂。 李治摇摇头,说道:“带本王去寝室吧,时辰不早了,也该休息了。” “额?” 房成愣住了。 他不明白,晋王为何不马上赶去宫里告状,反而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留下来住宿。 “哦,对了……” 李治一拍脑门,说道:“把晋阳也叫来吧,她年纪小,理应早睡早起,莫要因为贪玩误了休息。” 房成木然的称是。 一脸茫然的转身去请人。 李治站在庭院中,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屋门,眼中闪着炙热的光芒: “以前竟未发现,姐夫竟有如此大才。” “看来,以后要多多与他接触,如此方能悟道啊……” …… 与此同时。 长安,郊外。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一间庭院门口。 车帘掀开,一道人影从车中走下,以暗号敲开大门,闪身进入院子。 庭院中有隐蔽的入口。 人影顺着蜿蜒的暗道,一阶阶走下,来到了暗室之内。 屋内烛火闪烁。 已有七八个人端坐在蒲团上。 见有人来到,众人纷纷抬头望去,昏黄的光线映照门口,照在那张苍老的脸上。 室内有人讥讽道: “长孙家莫非无人可用了吗?派了你这么一个老家伙过来。” 长孙府的老管家,并未理会他。 而是将目光望向另外一人,质疑道:“老夫只约了你一人,为何有旁人在场?” “原来是长孙朔……” 那人发出一阵狞笑:“区区长孙家的仆人,敢如此与本尊说话,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完这话。 他从昏暗之中抬起头,凶悍无比的左脸,带着一道可怖的刀痕。 “杀戮尊者,邢战欢……” 老管家的表情古波不惊,只是看着对方,用平静的声音说道:“这里是长安。” 此话一出。 空气明显出现压抑。 邢战欢浑身杀气凛然,黑袍下魁梧的身影,在烛火下宛如高山。 第五百七十九章 长孙朔:替我除去房遗爱 http://..org/ 众人浑身一颤。 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就在前几日,白衣贵人忽然通知诸方势力,要在长安会面。 因时间仓促,诸方只委派了自家亲信参加。 而白衣贵人也未露面,所派之人正是眼前之人,两大尊者之一,杀戮尊者。 …传闻中,此人生性好杀,性格暴虐,如今,长孙朔竟敢当面威胁他....这是要见红的节奏啊! 正当众人惴惴不安的时候。 邢战欢忽然浑身气势收敛,咧开嘴笑道: “本尊当然知道,长安城是长孙家的地盘,说吧,你找本教到底有何事?” 他娘的…… 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暗骂,什么狗屁杀戮尊者,软蛋一个。 老管家长孙朔,扫了一圈四周:“老夫要与你单独谈。” 邢战欢面露不屑:“你算什么东西,有资格与本尊单独谈话?若不是教主有令,本尊才懒得来见你。” 长孙朔正欲说话。 邢战欢不耐烦的挥挥手: “本尊很忙,与你说完,还有事与其他人交待,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老管家顿了顿,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你确定要让别人知晓?” 邢战欢讥讽道:“长孙朔,你长孙家与诸人一向同气连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背着大家进行?” 此话一出。 众人浑身一凛。 纷纷望向了长孙朔,目光中充满了审视。 同时心中暗暗吃惊:杀戮尊者一句话,便将长孙朔孤立,利用诸家给他施压……他根本就不是,只知道杀戮的无脑残。 或者说,外在的残暴,只是他的伪装而已? “好吧,既然如此,老夫便明与你说了……” 长孙朔不再犹豫,决定直接摊牌....房玄龄虽出身山东贵族,如今却代表帝系,在场的人知晓与否,问题不大。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长孙家希望贵人出手,除掉房家二郎,房遗爱!” 话音落下。 满座皆是一惊。 长孙家……要对房家二郎出手! 朝堂之争,已经闹到了这般地步了吗? 长孙冲前几天被百骑抓住游街,还被爆出了喜好男色,听说就是房二郎负责抓捕…… 不对啊? 名声算个屁! 长孙家的根本利益没有被触动,长孙家何至于要做出这一步? …… 就在众人心惊肉跳之际。 邢战欢咧开嘴,讥讽道:“长孙家,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黑锅让我们背,自己做局外人。” 此言一出。 立刻迎来旁人的附和。 “长孙朔!你让贵人出手,到底是几个意思!” “哼!房遗爱手中还有长生术……他若是死了,你们长孙家能让我等长生吗?” “没错,谁敢动房遗爱,便是与我等为敌!” …… 老管家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的听着诸人声讨。 待声音渐歇,他目视邢战欢,平静的说道: “长孙家不会亏待自己的盟友…据我们所知,贵派一直缺少铁器……” 邢战欢脸色一沉:“你想说什么?” “三处铁矿。” 长孙朔轻声说道:“长孙家愿用三处铁矿,换取贵派出手,这份礼物,可符合贵派心意。” …… 现场鸦雀无声。 众人全都惊在原地。 长孙家号称关陇贵族,说的是社会地位……可给家族源源不断输送银钱的,却是那一处处铁矿! 后族的恩宠圣眷。 长孙皇后在世时,一度压制长孙家在仕途的脚步。 作为弥补,在经济上,皇帝给予了后族优渥的待遇,将大唐的多数铁矿悉数交于长孙家经营。 铁器的利润。 无论哪朝哪代都是暴利。 用三处铁矿换房赢的性命,手笔不可谓不大…… 况且,白衣教主恰恰缺少铁器,与之相比,房玄龄的愤怒,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贵人...会答应这桩交易吗? 邢战欢也沉默了。 凶光毕现的眼中,闪现着贪婪和占有。 此时若是答应长孙家的条件,回去之后,必然是大功一件,身份地位一跃而上,成为教主之下第一人。 然而良久之后。 他却摇了摇头,说道:“本教拒绝!” “什么……” 老管家愣住了。 自从进门之后,他一直保持荣辱不惊的姿态,此时却直接失态。 于是沉声问道:“难道是我们的诚意不够?” “那倒不是。”邢战欢狞笑道:“三座铁矿……本尊听着都感到心动不已。” “那是为何?” 老管家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挑:“莫非是因为长生术?” 他扫视一圈,沉声说道:“自秦皇开始,各朝各代的皇帝一直在遍寻长生之术,又有哪个成功了?” “诸位,难道还陷在美梦中不愿清醒吗?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长生!” 此话一出。 现场立刻炸开了锅。 “放屁!你懂什么?” “当初,秦公爷病重将死,孙老神仙都束手无策,房遗爱却将他救活,这不是长生术又是什么?” “没错!那换血神术,便是明证!” “不对!你长孙家要杀房遗爱,定是自己已经得到了长生术,想要独吞是不是?” “他娘的!长孙阴人!” “把长生术交出来,否则,吾等一起联手,灭了你们长孙一族!” …… 在众人的愤慨中。 邢战欢沉喝一声:“都闭嘴!” 现场声音立刻一滞,所有人齐齐怒视他,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长生术,并未流出....” 邢战欢低沉说道:“本教圣女一直负责此事,到目前为止,却丝毫未有进展。” 教中…还有圣女……? 众人心中皆是一惊,纷纷暗自记下了这个重要的消息。 只听杀戮尊者接着说道:“之所以不动房遗爱,是缘于另外一个原因……” “我教教主,正在办一件大事!” “在这件事面前,所有的变动,都要为其让步……。” 他盯着老管家,杀气腾腾的说:“所以,本尊现在便告诉你,房遗爱……不能杀!” “不仅我们不能,你长孙家也不能。” “杀了,便坏了我教大事,便是与本教为敌!” “听明白了吗?” 第五百八十章 公主殿下,圣人说,房府就是您的家 http://..org/ 密室内。 老管家脸色阴沉。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这样一种态度。 ....照这么说,如果长孙家自己动手,不仅要面临房相的暴怒,还要与白衣教主树敌? 解决一个房遗爱而已。 竟牵扯出这么严重的后果? 真是狗屎…… “还有你们!” 杀戮尊者缓缓扫视四周,狞声道:“最近,你们当中有人操控盐价,搞得关中鸡飞狗跳!” “本尊不问是谁做的,也不想知道是谁……” 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本尊这次约尔等出来,便是与你们说,从现在开始,全都给我停下来!” 众人勃然变色,怒道:“尊者,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本尊当然知道!” 邢战欢俾睨四顾,说道:“等教主大事一了,你们想怎么折腾都行,就算把天捅个窟窿,本教也不会干预。” “但是在这之前,长安不能乱,大唐也不能乱!” “谁若是不听,便是与本教为敌!” 说到这里,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下嘴唇,狞笑道: “到时候,你们中间若是有人死了,可别怪本尊没有提醒过你们……” 说罢站起身来。 在众人惊怒的目光中离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密室内直接炸开了锅。 “混账!” “他算什么东西?敢威胁我等!” “还号称杀戮尊者?就是一介莽夫!他知道食盐有多赚钱吗?” “没错!让我们停下手中事物,等下辈子吧!” “对!盐价不可能降!” …… 在一片争吵声中。 老管家长孙朔,脸色铁青的退出了密室。 此次会面,不仅没有说服白衣教主出手,反而还落下个潜在的敌人,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该死的房遗爱! …… 黑夜之后便是黎明。 次日清晨,一辆华丽的车辇,缓缓停靠在房府门口。 一名宫廷内侍跳下车,也不进去,就站在原地翘首以盼。 没一会儿,房府大门敞开。 老成持重的房玄龄率先走出来,接着是高阳公主和李治、李明达,最后是身材高大、威势渐浓的房家二郎。 小太监赶紧迎了上去。 先对着房玄龄施礼,然后对皇子皇女躬身道: “两位殿下,圣人派车来接您二位回宫。” 两位殿下……? 高阳公主一听就不高兴了,质问道:“你是不是把本宫忘了?” “这个……” 小太监一脸尴尬,躬着身道:“圣人倒是提了您一嘴,说房府就是您家,让您老实待着……” 高阳公主又羞又恼。 慌乱的偷看房赢一眼,就像怕对方生气一般。 就在这时。 小太监硬着头皮道:“圣人还说了……” “还说什么!”李漱扭过头,怒视小太监,再度化身刁蛮公主。 “圣人还说,既然已经成亲,就应孝敬公婆,勤俭持家,别老往宫里跑……” 高阳公主越听脸越红。 成亲之后,她与房赢的感情并不好,于是养成了散漫的习惯,皇帝如今说这话,显然实是在告诫啊! 房赢心里却咯噔一下。 卧槽,什么情况?皇帝怎么突然说起了这话?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果然,小太监说着说着,抬头瞟了房赢一眼,再度低头道: “圣人又说,公主殿下与驸马成亲近两年,却还没个一儿半女,实属不该。” “望你二位琴瑟和谐,来年给陛下生个外孙出来……” 此言一出。 现场一片寂静。 房玄龄抚须不语,眼底深处露出思索之色。 李治和李明达一脸兴奋,攥着小拳头,仿佛下一刻,十七姐就能给他们生出来个小侄子。 “嘤咛……” 李漱白嫩嫩的小手捂脸,羞于见人。 房赢大脑极速运转,笑着打破沉静:“这位寺人,敢问陛下带了什么话给我?” “呀!驸马果然料事如神……” 内侍小拍了下马屁,堆出笑脸道:“圣人问您,昨日晋阳公主带来那些鲜菜,您想怎么赔了吗?” 我特么就知道! 生外孙什么的都是借口! …吃你点菜怎么了?好歹是千古一帝,咋这么小气呢....房赢心中吐槽,想了想,大手一挥: “回去跟陛下说,明年的今天,我配他一车鲜菜。” 房玄龄浑身一僵。 手中胡须被扯掉好几根。 一车鲜菜啊!那得多少钱? 更何况,这里面还讲究一个“鲜”字……这季节,刚刚摘下的新鲜蔬菜,有钱都买不到。 小太监微微一愣,苦着脸道:“驸马爷,您没说笑吧?若是到时做不到,可是欺君之罪呀!” “无妨。” 房赢摆手说道:“你如实告诉陛下就行,而且那一车鲜菜,我还会凑足五菜,让陛下换着口味吃。” 什么?! 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冷气。 不仅小太监大惊之色,连李漱都面露担忧....她虽是大唐公主,双手不沾阳春水,可也知道鲜菜的珍贵。 可房赢一脸笃定。 众人也不好说什么。 小太监伺候着李治和李明达离去,高阳公主也脸红的跳上了车,声称要去和老爹讨个说法。 宝马香车远去。 小李治不舍得回头看了一眼,露出思索之色: “总感觉,昨晚姐夫未尽全力呢....他一定还有更劲爆的手段没有使出来!” “看来,以后要多和姐夫接触,向他讨教人生的真谛……” 小李治目光逐渐坚定。 同时面含笑意,仿佛找到了奋斗的目标。 坐在对面的高阳公主,虎着一张脸问道:“小九,你在笑什么?” “啊?没,没什么……” 小李治怕小心思被戳破,目光躲闪。 “没什么?”高阳公主打量着未来的高宗皇帝,狐疑的问:“那你为何笑的如此猥琐?” “我哪有!” 小李治涨红了脸抗议。 “你说谎了。”高阳公主目光充满了审视,“你说不说?不老实交代我可打你了。” 打……? 李治立刻来了兴趣,往前凑了凑,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十七姐,你喜欢姐夫打你吗?” !!! 高阳公主如遭雷劈。 她感到心脏剧烈跳动,一股热血直冲头颅,险些一头栽倒在车厢里。 第五百八十一章 十七姐,你喜欢姐夫打你吗 http://..org/ 就在李漱羞愤之时。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奶声奶气的问话: “十七姐,是真的吗?” 李漱抬起头,发现不仅李治一脸好奇,连晋阳公主也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啊啊啊! 怎么会这样? 高阳公主感到阵阵晕眩。 怎么办?不光小九发现了自己小秘密,连小兕子也察觉到了,我活不成了! “十七姐,你说话啊?” 小李治好奇心爆棚的催促。 高阳公主嫩手扶着额头,咬着牙道:“小九,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李治搓着手道:“我是说,是不是姐夫越打你,你越感到高兴呢?” 高阳公主缓缓抬头:“你说完了吗?” “说完了……” 话音落下。 车厢内忽然杀气纵横。 高阳公主冷笑道:“房赢昨晚对我用了一招,小九要不要尝试一下?” 李治颤声道:“不,不要了吧?” 然并卵。 下一刻,一道女人愤怒的低吼传出:“弹!一!闪……!” “啊——!” 小李治的惨叫声瞬间传出:“不对啊,昨晚你明明很享受,为何打我身上这般疼痛……” 高阳公主:“你为何知道!” “我睡前折回去看过……” “折回去?意思你已经偷看过一次了?” “没有!我胡说的……” “废话少说,弹二闪!” “啊啊!十七姐,别打了十七姐,我错了,啊啊啊,我真的错了……” 房府门口。 房玄龄与房赢并肩而立。 望着渐行渐远的宫廷车辇,大唐宰辅有些疑惑: “二郎,你听到什么了吗?” 房赢顿时心头暴汗。 他六识异于常人,已大致知道车内发生的事情,却装作一愣:“怎么了?” 房玄龄微微皱眉:“老夫似乎听到,有晋王殿下的惨呼声传出。” “有吗?我为何没听到?”房赢继续装傻充愣。 房玄龄瞥了他一眼,冷不丁说道:“晋王殿下对你的态度,与之前不一样了……” 房赢瞪大眼睛:“有吗?” “错不了....”房玄龄抚须说道:“老夫阅人无数,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他对你十分亲昵,带着一丝恭敬,还夹杂着志同道合的味道在里面……” 房赢这次真愣住了:“这啥时候的事?我怎么没看出来?” 房玄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你这小子,竟学会与老夫装傻了。” 完了,还面露欣慰:“做的不错,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是因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老大你在说什么啊? 房赢一头雾水,只能干巴巴的赔笑:“哈哈,哈哈……” 房玄龄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话锋一转:“漱儿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房赢知道。 可限于话题严谨,于是只能继续装傻:“爹,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啪! 话未说完,直接遭受一掌。 “臭小子!这也要保密吗?”房玄龄斗气缓缓收敛,瞪着眼说道: “之前她对你爱答不理,如今却整日缠着你,眉眼中的情愫,傻子都能看出来,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当然是因为我找到了她的吉点…… 房赢心说,而且这才哪儿到哪儿?昨晚只是开胃菜而已。 根据调教手册,最终呈现出来的,是一副让人心悸的美学盛宴。 比如:昨天还穿着衣物绑,那完全是多余的。 再比如:昨天一只脚着地,这太仁慈了,两只脚都要高高悬着。 还比如:昨天她还能说话,那怎么可以?必须要勒上绳条,嘴里用圆球堵住只能唔唔唔…… 总之,这是艺术。 嗯,对,就是艺术。 …… 见房赢不说话。 房玄龄冷哼一声:“不说算了,老夫也懒得知道,不过你给我小心点,那毕竟是大唐公主。” “嗯嗯嗯。” 房赢连连点头:“这几天,我要去封地盯着聚宝阁一事,便不回来了。” 房玄龄摆了摆手:“赶紧滚蛋。” 房赢嘿嘿一笑,抬腿就走。 “等一下。” 房玄龄在后面叫住了他。 房赢转身,堆笑道:“爹还有啥吩咐?” 房玄龄眯起眼睛,低声问道:“你把宝押压在了晋王身上?” 房赢顿了顿,洒然一笑:“皇储之争太大,大到咱接不住,可有一条我知道……”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不是吗?” 第五百八十二章 封地初现峥嵘 http://..org/ 并州。 祁县。 王家大院。 一名少女坐在窗前,手托着香腮看书,阳光照在她晶莹如玉的肌肤上,宛如一尊美人雕像。 正是王家大小姐,王有容。 春日之下,容妹妹有一种恬静的美,一举一动,都透着高贵典雅。 单单是静默看书。 那动作也是说不出的优雅。 丫鬟小翠刚进门,便看到了眼前一幕,不禁喃喃赞叹: “小姐真美……” 王有容抬头,看了小翠一眼问道:“你一大早跑到哪里去了?” 小翠走过来,脆生生的回答:“夫人让您过去用饭。” “又要吃饭。”王有容兴致缺缺,目光回到了书上,随口道:“没胃口,不吃了。” 小翠眨了眨眼睛:“小姐在思春吗?” 王有容娇躯一颤,俏脸唰的一下红了,羞愤的抬头:“小翠,你瞎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 小翠笑嘻嘻的道:“茶不思,饭不想....这不是相思又是什么?” 王有容红着脸说:“本小姐只是单纯不饿!” 然而解释就是掩饰。 小翠作为贴身丫鬟,哪里不知道自家小姐的小心思? 不仅没有当回事,反而露出一脸八卦的表情,小声问道: “小姐,奴婢一直好奇,上元节那晚,你与房二郎单独出去,都做了什么呀?” 王有容露出甜蜜微笑,美滋滋的说:“我们去吃了精美的糕点。” ....好吧,小姐从小就是个吃货,吃的自己有容乃大……小翠舔了舔嘴唇问: “还有呢?” “还有…我们去逛街了。” “还有吗?” “我们还看了火戏。” “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来了呀。” …… 小翠有些小失望,眼珠转了转,凑过去小声问:“房二郎亲你了吗?” 亲…亲我……? 王有容愣了下,随即脸红到了脖子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小翠!” 她动作过猛,手下的书稿露了出来。 小翠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过来,飞快扫了几眼,小嘴瞬间张成了o型。 王有容大惊,赶紧伸手去抢:“别看啊!” 小翠身体摇摆,不停躲闪,眼睛却一直盯着书稿,嘴里情不自禁的念出: “二鼓人定,贾琏便溜进来相会。一见面早已神魂失据,也不及情谈款叙,便宽衣动作起来……” 小翠惊呼一声:“好刺激啊!这是房二郎写的吗?怪不得小姐茶不思饭不想呢。” 王有容又急又羞:“小翠!快还给我!” 小翠不听,一边躲闪,一边念道: “谁知这媳妇子有天生的奇趣,一经男子挨身,便觉得遍体筋骨瘫软……” “我得天呐!” 小翠不可思议的叫道:“小姐,这样的体质……不就是在说你吗?” 王有容憋红了脸喊道:“别,别说啦!” 两个人正在打闹。 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小蝶匆匆跑进来,焦急的说道:“小姐,长安来信了!” 主仆俩动作瞬间停下来。 小翠疑惑道:“今日房二郎恶毒书稿不是送来了吗?怎么又有?” “哎呀!不是书稿……” 小蝶跺了跺脚,急道:“是长安急信,郡公爷他....病倒了!” 闻言。 王有容俏脸一片苍白。 …… 骊山之境。 阳光普照大地。 二月的初春,春韩寥峭,山间已有了冒芽绿意。 一个高大的身影,背负双手,迎风立于半山之腰,一双眸子静静的俯视着山下。 山脚下。 小城初见轮廓。 一座座建筑拔地而起,宽敞的街道笔直,街边的商铺小楼整齐排列。 区域边缘处。 还有一个个忙碌的身影。 半成型的建筑,象征着这片区域还在不停扩建,作业区一直延伸到了最尽头的山壁。 再远处。 江畔之地。 一座小型码头矗立。 已有船舶作业卸船,后面还停着几艘商船待泊。 旁边,还有好几处码头正在修建,到处都是忙碌的民夫,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 房赢登高望远之际。 武媚娘款款从背后走了过来,俏立在他的身侧,望着山下轻启朱唇: “二郎,成果如何?” “嗯,做的不错。”房赢满意的点点头,扫了一眼身旁烟视媚行的女子,“辛苦你了。” 武媚娘莞尔一笑: “妾身哪里辛苦,都是二郎总筹规划,妾身只是照着做便是了。” 这话说些谦虚了。 自从对方被赐给他做小妾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封地,而她的领导能力也初现峥嵘。 山下这座小城。 便是在她的手中成型。 ....以女帝的未来潜力,让她做这些,还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房赢心想着,再度望向山下,淡然说道: “不久的将来,这里会成为最繁华的地方。” 武媚芳心震颤。 狐媚眼眸望向身侧的男人。 房赢的侧脸棱角刚毅,散发着一种野心勃勃的味道,让人闻了沉醉不已。 第五百八十三章 征服女帝计划开启 http://..org/ “二郎大才,妾身佩服……” 武媚娘柔媚的说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可这小城初建,现只有码头正常运作,商船也并不密集。” “商街之中,仅酒馆和聚宝阁入驻,火锅店还在装潢中....这地址,更是人所未闻。” “可谓要商户没商户,要客流没客流,这可如何是好?” 她说的慢条斯理。 可眉宇间忧色重重,配上那张狐媚子脸,让人看了恨不得搂在怀里呵护一番。 房赢嘴角上翘,微笑道:“你好像很关心此事?” “妾身当然关心了。” 武媚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撅起小嘴:“妾身虽只是执行二郎意志,好歹也付出真心....如今大把的银钱花出去,却不见个回响,心中当然堵得慌。” “呵呵呵…不着急。” 房赢笑着眯起了眼睛。 对于封地上的事物,不怕她关心,就怕她是不关心……人一旦投入感情,便会产生羁绊。 而这羁绊,会像一条条无形的丝线,将她紧密的缠绕。 ....如果在上一世,这感情对她来讲,当然不值一提…因为环境让她不得不狠辣,狠辣到可以亲手杀死自己的子女。 可如今。 历史已经悄然改变…… 武氏跳出了皇宫。 这里是房赢的封地,一切都充满了温度,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你死我活…… 房赢盯着武媚娘妖娆的面庞,心潮澎湃。 “当然,想要征服这位女皇,这点羁绊是远远不够的,幸运的是,我有的是时间与她周旋。” “女性都有慕强心理。” “只有比她还强,她才会死心塌地的岔开双腿。” “她还不清楚,水运码头的重要性,还没有商业圈这个概念,更没接触过房地产……” “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让她见识一下穿越者的力量吧!” 征服她。 让她在身下颤抖…… 房赢从那张狐媚脸上收回目光,背负双手,望着眼前的如画江山,说道: “媚娘,敢不敢与我打个赌。” 武氏莞尔一笑:“二郎想要赌什么?” “你信不信,等再过几天,大族商贾们都会抢着过来,而这里,也将是一座最美不夜城。” “哦?” 武氏狐媚眼中泛着好奇。 眼前的男人神秘强大,屡次作出常人不可能完成事情,这一次难道也可以? 然而她心思玲珑,知道如何取悦男人,于是咬着嘴唇,柔媚的开口: “二郎花言巧语,妾身可不信。” “哦?”房赢转过身,目光烁烁的看着她:“如果我做到了呢?” 武媚娘俏语嫣然道:“若是二郎做到了,妾身便答应你一件事情。” 房赢眼神炙热:“任何事情?” 武氏俏脸微红,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房赢冷不丁问:“也包括死吗?” 武媚娘惊讶的抬头,随即很快恢复了正常,狐媚双眸变得如丝般诱惑: “二郎舍得吗?” “哈哈哈哈……”房赢放声大笑,“我在开玩笑,当然舍不得。” 武媚上前一步,笑语嫣然的问道:“若是妾身赢了呢?” 说着,她轻舒玉臂,纤纤玉手轻抚房赢的胸襟。 便是这一个动作。 一阵微香,无声无息的钻入房赢的鼻孔,令他神色恍惚,喃喃道:“媚娘想要怎样?” 武氏踮起脚尖,贴近房赢耳边,红红的小嘴一张一合: “若是二郎输了,晚上便做我的奴隶吧。” 房赢脸色茫然,眼神中浮现出挣扎之色。 武媚娘娇躯贴近房赢,仰着小脸,用性感沙哑的声音撒娇: “郎君,好不好嘛……” 房赢神色木然的点头:“好,一切都依媚娘。”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里正周平快步走上山道台阶。 当他登上山腰,不禁瞪大了眼睛....主家和二夫人,正亲密搂在一起,瞧那副干柴烈火的样子,就差亲嘴了…… 武媚娘发现有人来了。 赶紧松开房赢,红着脸后退一步。 周平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硬着头皮施礼,朗声道: “二郎,二夫人。” 房赢浑身一震,眼神瞬间清明。 他扭头一看是周平,脸上露出笑容:“周大哥,找我有何事?” “那个,不是来找你……” 周平脸上一阵尴尬,挠了挠后脑勺:“是二夫人,讲学的时间到了,娃儿们还等着二夫人呢。” 房赢脸皮微微抽搐。 却依然保持封主应有的气度,摆摆手道:“速去速去,别耽误了孩子们上课。” 周平嘿嘿一笑,跟着武媚娘下山。 瞧那态度,竟颇为恭敬,丝毫没有因为武媚娘妾室的身份,有丝毫的怠慢。 二人离去之后。 房赢的视线,望向了旁边一块一人高的巨石,淡淡说道: “别藏了,出来吧。” 第五百八十四章 传授潜隐之法 http://..org/ 在房赢的凝视下。 墙角蹲神文松,讪讪的从巨石后面现出身形,尴尬的笑了笑: “二郎进步很快嘛,竟能看出某的藏匿之法。” 房赢脸上露出一丝玩味:“媚娘出现的那一刻,你的呼吸明显加重了许多。” “啊?这个,哈哈……” 文松干笑,掩饰自己的失态。 没办法,武美眉太漂亮了....房赢每天接触的都是顶级美女,还能产生一些抵抗力。 路人就不一样。 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见了武则天,都会荷尔蒙飙升,产生一种少年时期的冲动…… 身体年轻,情绪躁动。 大致的感受便是: “也许那个春天什么事也没发生,我看到了一个少女,产生了一些惊心动魄的想象……” “我在这死去活来,她在那厢一无所知。” 天暗星文松也是正常男人,该有的零件一个都不少,自然惊艳于武氏的美丽。 “刚才那位,就是圣人赏赐给你的小妾?”他好奇的问。 “唉~”房赢叹了口气,无奈说道:“我也不想要,可陛下硬要塞给我。” ....你能不能要点脸! 文松脸皮抽搐,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 “昨天训练暗隐潜入,你快速识破了我的布局,是如何做到的?” “这是你教我的啊。” 房赢看着他说道:“潜入的真髓,在于不留痕迹……” “在进入某个场景后,在一眼扫过的时间内,记住视野内所有事物,并尽量不要触碰…即便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触及,也要按照原来的方位复原……” 天暗星插话道:“之所以如此谨慎,是因为你可能会遇到陷阱。” “在一些秘密场所,比如密室、藏宝阁等,主人会故意留下诱饵,以判断他们的宝贝儿是不是被人碰过。” “比如他在离开前,会特意点燃一根香,当潜入者进入时,密封的房间微风流动,香味便会扩散冲淡……” “除了气味,还有地面的灰尘,门窗,都可以当作诱饵,门窗的缝隙、凸出,可以提前设置。” “成败在于细节,一个场景隐藏着千百个细节,所以,潜入最能考验隐蔽者的能力……” “不过我还是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 “要知道,就算是身为天暗星的我,当初也花费了数年时间才能掌握……” 面对一脸不甘的文松。 房赢也没有办法,穿越带来的福利之一便是: 当他的精神集中的时候,眼前看到的一切,就像用高清相机拍照,每一帧都清晰的记录在脑海中,从而可以快速记忆,完成隐藏式潜入…… 房赢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是个挂逼,顿了顿,说道: “我愿意将这门技能解释为,照相机式记忆法。” 文松一脸茫然:“照什么机?” 房赢重复:“照相机。” “照相什么?” “照相机!” “什么相机?” ....马勒戈壁! 房赢暗骂一声,虎着脸说道: “就是一眼扫过去,瞬间将看到的东西转换成画卷,印在脑子里。” “嘶……” 天暗星倒吸一口冷气。 看着房赢,就像是看着一只怪物。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强……” 良久之后,文松发出深深的感叹: “我钻研了半辈子的技巧,你只用了几天,便学到了七七八八....这种本事,真是让人嫉妒的发慌。” 听到这话,纵然房赢脸皮够厚,也不禁红了一下,轻咳两声问道:“接下来呢?” “接下来,便到了更加细化的分支……” 文松调整了下状态,说道:“三十六天罡校尉各有所长,关于刚才的暗隐,其实我与其他人是重叠的……” “而我擅长追踪,任务基本到此为止,接下来,便会有其他人补位……” 房赢目光一凛:“你指的是刺杀?” “嗯,以或暴烈,或刁钻的方式,一击必杀,然后飘然远去……”文松脸上充满了向往,“想想吧,这是何等凄美的画面!” 接着他面露遗憾:“可惜,我身手太差,不然,也会像‘天剑星’一样风光。” 房赢重复道:“天剑星?” “对,那厮是个剑客,还酷爱出风头。” 房赢一脸黑线。 心说刺客爱装逼,这事还是头一次听说,大帅招聘的时候喝多了吧? 于是不甘心的问:“你确定他是个刺客?” “当然。”文松看了他一眼,“恰如你诗中所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诗一出,我们一度以为,是为那个家伙量身定做。” 房赢无奈道:“那首诗说的是侠客。” “那厮就认为自己是个侠客,吵着嚷着占了个天剑星的称号,可他干的活,明明应该叫‘天杀星’才合适……” 听到这里。 房赢已经哑口无言。 不良人三十六天罡校尉,除了大帅,还有正常的人类吗? 沉默了良久,房赢小心的问道:“你说的那个‘天剑星’,他还活着吗……” “活着呢,活蹦乱跳的。” 文松刚说了一句,意识到这是一件家丑,于是轻咳一声,开始找补: “其实,还有一种更高明的刺杀方式,我们称之为——隐杀!” 第五百八十五章 天赋异禀房遗爱 http://..org/ 房赢浑身一凛。 他感觉到,对方要认真了。 为了挽回“天剑星”带来的不良效果,卦王肯定要爆点狠料撑撑场子。 “隐杀?” 房赢露出浓郁的好奇:“与刺杀有什么不同吗?” 文松傲然道:“你听说过药杀吗?” “这个我知道!” 房赢马上说:“用毒药杀人,无声无行,无色无味,诡异无比。” 文松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还有还有!” 房赢打断他,接着说:“有些人会事物过敏…也就是吃某些东西会浑身不适,严重的可引发死亡,可以利用这点进行隐杀。” 文松脸色一僵:“还有……” “还有食物相生相克!” 房赢抢着说:“比如找准时机,让目标先后或者同时吃下相克的食物,没有一丝下毒痕迹!” 啊啊啊! 他怎会知道的这么多! 天暗星台词屡次被抢,脸色隐隐发青,急忙深吸一口气,说道: “毒杀,归根结底,还是要借助外物。” “还有一种手段,已经脱离了借助外物的范畴,完全依靠自身的天赋异禀……” 天赋异禀? 房赢低头看了看自己,抬眼问道:“我这算不算?” “你——” 文松语气一滞。 在长安秘宅,他夜窥房赢与永嘉、长乐公主的秘密,被房赢抓住,已经看过对方长处。 “你已经接近了,不过还不够。” 天暗星摇了摇头,说道:“还有一个人,比你更受女人欢迎。” 房赢大惊:“比我还要大?” 不要脸! 你非要这么强调吗?! 文松脸色发青,握了握拳头,耐着性子说道: “不是这方面,而是……算了,我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大帅招揽他时曾说,他身上有股常人闻不到的异味。” 他说着,看了一眼房赢: “据我观察,你身上也有这种气味,并且比常人要多出许多……” 房赢笑了笑:“我谢谢你啊。” 文松看着他,缓缓说道:“你或许不知道,这股味道,可以瞬间引发人的情欲,被拥有者轻易支配……” 房赢瞳孔微缩:“动物的大姓腺!” 文松愣住了:“什么意思?” 房赢生怕他再问大什么腺,赶紧催促:“你接着说!” “嗯,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拥有者,可以达到人见人爱的程度。” “而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唯有三十六天罡校尉中的天巧星——上官!” 房赢心头一跳。 也叫上官?巧了不是?巧了不是? “他的目标是女人,并且老少通杀……” 天暗星接着说道:“他可以让女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并且甘愿为他做任何事情。” “包括杀人和自杀!” “他甚至不需要玩弄人心,只是一个眼神,便能让目标主动去死……” 文松叹了口气,说道:“我曾与上官有过配合,亲眼目睹下才知道,女人遇到他该有多绝望。” 房赢听得汗毛倒竖。 这特么比我还变态啊! 我池塘里的鱼儿这么多,万一碰到他该怎么办?于是赶紧问道: “这位天巧星平时都在哪儿?” “大帅为他专门准备了藏身之所,那地方....连一个雌性都没有。” 房赢松了口气:“那就好。” 天暗星叹息道:“唯一的问题是上官……他毕竟也是正常人,杀死那么多对他心有好感的女子,以及利用那些女子去杀死要杀的人,这让他感到心力交瘁。” …祖上精神出了问题,难道这就是上官云阙娘娘腔的原因? 文松目光转向房赢,“我与你说这些,便是提前与你提个醒,日后若是与他们一起出任务,也好知晓他们的能力。” “不过万变不离其宗,不良人的大部分任务,都离不了隐匿和潜入……” 他脸上浮现认真神色: “那么你现在要做的,便是赢了我!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来吧,天机星。” “让我来看看,你到底进步到了何种程度!” 话音落下。 天暗星霍然转身,轻轻一跃,便从陡崖之上跳了下去。 房赢急跨两步。 从山上往下望去,只见入眼山石嶙峋,哪里还有卦王的身影? 麻痹的,这么高.... 房赢暗骂一声,体内气劲徐徐流转,往前踏了一步。 下一刻。 他的身影已如猿猴般在山间纵跃。 …… 长安,长孙府。 水榭走廊之中。 两道人影迎面而立。 长孙冲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后,低声问道:“房遗爱那件事,贵人怎么说?” 须发皆白的老管家,摇了摇头:“他们,不肯出手。” “什么?!” 长孙冲顿时急了:“不是允了他们三座铁矿吗?连这都不松口!” 老管家轻叹道:“少爷有所不知,那杀戮尊者说,贵人正在办一件大事……” “他们怕杀了房遗爱后,会惹怒房相。” “到时候,长安内外动荡,影响了他们的计划,所以不肯出手。” “混账!”长孙冲顿时气的破口大骂,“什么狗屁贵人,还有什么事比杀房遗爱重要!” 老管家有些无语。 原来在这位长孙家嫡长子眼里,杀房二郎,才是这时间最重要的事情。 不过想想也是。 自从一年前两人斗诗开始。 长孙公子便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前几天更是被房赢堵在了青楼,衣服都没给传就拉出来游街。 最丢人的是,还被爆出了喜好男色…… 这一切都是拜房赢所赐,长孙冲不恨他恨谁? 老管家顿了顿,躬身道:“少爷若是没事,老奴先告退了。” 说罢转身便走。 然而长孙冲直接叫住了他:“等一下!” 老管家转身,再次行礼道:“少爷,还有何吩咐?” 长孙冲阴沉着脸道: “我命令你去杀了房遗爱!” 老管家皱了皱眉:“可贵人已经拒绝了我们。” “谁说要他动手了?!” 长孙冲英俊的脸上浮现狠戾:“家族……不是养着许多死士吗?” 第五百八十六章 演戏征服 http://..org/ 夜幕之下。 骊山的封地静悄悄。 一轮冷月高悬,远处旷野中,山脊起伏蜿蜒,微风拂过,山林哗哗作响。 静谧的村庄内。 家家户户已经熄灯休息。 唯有一扇窗户,橘红色的光线透窗而出,给漫长的黑夜带来一丝温暖。 屋内。 一盏烛火摇曳。 房赢仰面躺在榻上,双手枕在脑后,神态悠闲。 他只穿着里衣,胸襟大开,露出结实的胸肌和腹肌,流线型的线条,在灯光下动感十足。 不多时。 伴随着出水声。 武氏从清帐后面走了出来。 美人出浴,衣着清凉,狐媚妖娆的脸蛋,还带着浴后的红润,睫毛弯弯,水眸荡漾,美的动人心魄。 她婷婷袅袅的走近。 一条玉腿蜷起跪上床榻,美眸直勾勾盯着房赢,娇躯靠上来,白嫩小手攀上了他的胸膛,声音沙哑柔媚: “二郎,等着急了吧?” ....来了来了,肉戏来了! 今天晚上要搞事情啊,勾人的小妖精! 房赢心中念叨,猛然伸手,揽住武媚娘的腰肢,拉入了自己的怀里。 武媚娘娇呼一声。 整个人被房赢揉进怀里。 “二郎轻一些嘛。”她吃吃的笑着,仰着精致妩媚的小脸,狐媚双眸勾人。 房赢大手在她身上拂过。 武媚娘身上只穿着薄纱,娇嫩皮肤宛如绸缎,光滑、微凉,柔软而富有弹性。 房赢嘴角勾起,眼神炙热:“穿的这么少,冷吗?” “有二郎在,不冷....” 武媚红着脸说了一句,同时伸出手掌,轻轻一推,房赢顺势往后躺了下去。 武媚娘立刻轻迈玉腿,跨上摩托车,居高临下的看着房赢,魅惑一笑: “妾身美吗?” 房赢又不是瞎子,于是咽了咽口水说道:“美,就跟小狐狸精一样。” “咯咯咯咯……” 武氏笑的花枝乱颤,坐在房赢身上,漫不经心的一拂,纱袖中立刻飘出一阵清香。 房赢眼神瞬间变得恍惚。 “郎君....” 武氏轻声呼唤,玉手轻抚房赢刚毅的脸庞,红色的丹蔻在烛光下妖艳无比。 她缓缓伏下,在男人耳边沙哑的呢喃:“想要妾身吗?” 房赢木然的回答:“想……” “想,就要乖乖听话。” 说完这话,武媚收敛笑意,浑身气质倏然一变。 她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房赢,好像女王在俯视自己的臣子,冷傲的命令: “叫我主人。” 房赢脸上神色变幻。 好像潜意识里在不断挣扎。 武媚娘冷哼一声,抬起玉足,细腻柔嫩的脚掌,轻轻踩在了房赢的脸上。 “再说一遍,叫我主人。” 房赢眼中露出臣服,木然的说道:“不能叫……” “不…不能叫?” 高傲的女帝呆住了。 不应该啊?“醉生梦死”霸道无双,被施药者会乖乖任由摆布…… 这种影响,会慢慢腐蚀内心,直至最后渗透骨髓,彻底对施药者百依百顺。 可眼下,这又是什么情况? 武媚娘收起心思,白嫩小脚微微用力,用沙哑性感的声音问: “为何不能叫?” 房赢木偶般回答:“因为,外面有人。” 武媚娘娇躯一颤。 望向房赢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追风、山君、月德就在附近守卫,他却能敏锐的察觉,好恐怖的感知力! 幸好有醉生梦死。 否则,想要降服这样一头猛兽,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武媚娘深吸一口气,立刻恢复了平静,冷傲的说道: “无妨,外面的三人距离较远,不会打扰到我们。” 房赢木然道:“不是三个,是一个……” “一个?” 武氏微微皱眉。 “是,一个。”房赢机械说道:“不良人,三十六天罡校尉之一,天暗星,他酷爱听墙角……” !!! 武媚娘瞳孔猛然一缩。 不良人? 天暗星? 爱听墙角…… 这一个个字眼,就像重锤一样,捶打着武媚娘的心脏,令她的俏脸失去血色。 那人就在附近吗? 难道在暗处躲着,偷偷的看着自己? 武媚娘心里咯噔一下,缓缓低头……自己现在衣着清凉,身披轻纱,袒露着小半球,洁白玉腿,娇嫩肌肤在烛光下诱惑人心。 这幅打扮。 自己看了都会惊艳。 这一切,莫不会…被那个天暗星给看了去吧…… “啊——!!!” 武媚娘发出一声尖叫。 赶紧把小脚从房赢脸上移开,随手拉起被子,裹紧了自己,脸色苍白的躲在床榻角落。 房赢瞬间被惊醒。 他腾的坐起来,晃了晃脑袋,发现武媚娘正躲在墙角,不禁疑惑道: “发生了何事?” 与此同时。 屋外的黑夜茫茫。 尖锐的女声划破长空之际。 附近的屋顶上,一群身着黑衣的汉子,在匍匐中微微抬头。 他们蒙着黑色面巾,只露出一双冷漠锋利的双眸,领头的一位低声吼道: “动手!” 第五百八十七章 黑夜中的厮杀 http://..org/ 屋内。 一对男女面面相觑。 房赢看着武媚娘,茫然问道:“媚娘,你躲在哪里作甚?” 武氏裹着被子,咬了咬下嘴唇,小脸娇艳欲滴:“没事,只是感觉有些冷……” “嗯,那你多盖些被子。” 房赢下榻,登上鞋子,缓缓系紧衣服,回首笑道: “我去方便一下,你把被窝捂热了喽,等我回来好好疼爱你一番。” “二郎……” 武媚猫似的叫了一声。 房赢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玩味....这幅柔顺的样子,与刚才的女王范儿很不符啊。 女人,果然天生是演员。 张无忌他妈说的对,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 屋外。 漆黑的夜色中。 十几名黑衣壮汉,密密麻麻的围在四周,缓缓朝屋内逼近。 不远处,两男一女,从三个不同的方位起身,目光烁烁的盯着那些刺客,蓄势待发。 再远一些。 一道身影静静矗立在树上。 夜风拂过,吹的树枝四散摇曳。 那人抱着双肩,身体仿佛没有重量一般,随着树枝上下起伏,宛如粘在上面的一片鹅毛。 正在这时。 所有人视线的中央。 那扇小屋的屋门,“吱呀”一声,从里面缓缓开启。 空气瞬间一滞! 黑衣壮汉们的身影凝住。 他们紧张的盯着那扇屋门,手掌紧紧握着刀柄,准备下一刻便暴起而上。 屋门被打开。 一道高大身影走了出来。 他随手关上房门,四下看了看,然后一步踏出…再然后,他的身影直接消失不见…… 咔嚓! 黑衣壮汉们如遭雷劈。 他们盯着房赢消失的地方,目光惊讶,仿佛是见了鬼一样。 “消失了?!” 不远处,十二生肖之三,山君等人目瞪口呆,震惊的望着这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不可能!” “这么多人看着,他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黑衣人们手持钢刀,紧张的四处张望。 “你们,是在找我吗……” 一道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黑衣壮汉们霍然扭头望去,只见房赢的身影,倏然在夜色中浮现。 而他出现的方位,恰好在一名黑衣人背后。 !!! 黑衣人们瞳孔收缩。 为首之人率先扑去,同时低吼一声:“后面!” 被提醒之人汗毛倒竖。 他看都不看身后,一个肘击,猛然朝后面捣去。 这个反应很正确,论有效杀伤,当然是手中刀刃首选,但在距离和时间上,肘击是最快捷的方式。 啪! 他的反击直接被格挡。 下一刻,一只大手忽然探出,按在了他的右脸颊,随即猛的一甩。 咔嚓! 黑衣人的脖子瞬间被扭断。 轻微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夜中响起,让所有的人听了心惊胆颤。 与此同时。 黑衣首领也扑到近前。 然而就在此时,房赢往后退了一步,身影再次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直到此时。 那具尸体才噗通倒地。 这个倒霉的家伙趴在地上,本应面朝地面,然而那张脸却诡异的面朝天空…… “嘶……”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什么神仙手段?房遗爱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 黑衣首领拎着刀,站在同伴的尸体旁边,沉声喝道: “注意,信息有误!” “目标不仅武力超群,还擅长隐匿!” 正说着话,不远处忽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黑衣人们循声望去,中间一名同伴,身体扑通倒在了地上,脖颈扭曲,死状惨烈。 “又一个?!” 他们露出骇然之色。 然而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身旁的同伴,好像约好了似得,诡异无比的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 在他们不停寻找的目光中。 房赢的身形好似幽灵,会忽然从他们身旁现身,一击必杀,然后迅速隐退。 而且在短时间内。 他竟然可以横跨数人,身形出现的地点毫无规律。 “怎么会这样?!” 黑衣人们又惊又怕。 这简直太离谱了,短短时间内,十几名同伴就倒了大半…… “出…出来……!” 剩余的人凄厉的低吼。 他们紧张的四处挥舞钢刀,漫无目的砍杀,企图砍到神出鬼没的房赢。 “住手!” 黑衣首领低声命令道:“我们不是对手,再找机会动手,撤!” 刺客们如蒙大赦。 纷纷收起兵刃,运足了力气,朝四面八方电射而去。 “唉~真是麻烦……” 一道不满的叹息声后。 远处的高树上,那道身轻如燕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有树枝在随风飘荡。 “他们要跑……” 山君等人目光微闪,正在决定要不要出手。 然而下一秒。 他们再次僵在原地。 只见漫漫黑夜中,那些玩命逃窜的刺客,身影倏地一个个消失。 “房二郎,他竟强到了这种地步……” 追风目视远方,眼中全是震惊。 在十二生肖中,马代表着耐力和速度,可比起眼前的房赢,追风自叹不如。 就在他感叹的时候。 身旁忽然有一道劲风略过。 追风浑身肌肉紧绷,紧张的朝前望去,黑暗中,一道身影一闪而逝。 消失之前。 他回首望了追风一眼。 眼神深邃而明亮,淡然中透着一丝玩世不恭。 “嘶……” 追风浑身汗毛倒竖,心脏快要跳出了嗓子眼儿…… 他望着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脸色苍白,一个令他恐惧的念头在心头响起: “他…看到我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 房二郎发现我们了 http://..org/ 砰! 一声重物落地。 昏迷中的黑衣首领,宛如一条死狗,被扔在了地上。 天暗星文松拍了拍手,语气轻松:“感谢我吧,这厮跑的最快,我帮你拿下了。” 房赢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摆着手说道:“先等会,特么快累死了,这帮人太能跑了。” 墙角蹲神嘴角勾起:“你的藏匿追踪之术,还需要锻炼啊。” “废话!你只追一个,我这边足足四个。”房赢擦了把汗,瞥了地上的黑衣人一眼,目光转向天暗星: “你竟然抓了个活的?” 说这话时,他心里有些惊讶。 在追击的过程中,那些黑衣刺客眼见不敌,纷纷自杀身亡....而这些死士,身上根本不会留下指示者的信息。 面对房赢的询问。 文松得意的笑了:“这种杀手的伎俩,我实在太熟悉了,抓个活口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不不不,你误会了。” 房赢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以你的身手,竟然能打得过刺客。” 天暗星的笑意僵在脸上。 好似受到了侮辱,脸色一下涨红:“呵呵,真是笑话!” “论身手,我虽不敌你房二郎,但好歹也位列三十六天罡校尉,对付这样的杀手……” 他背负双手,一脸傲然:“我一个能打十个!” ....真是一点儿都不成熟,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在吹牛逼...房赢颤巍巍从地上站起来。 感觉腿肚子直打颤。 文松瞥了他一眼,一针见血的说: “你对气的运用不熟练....大帅传你的道法威力甚大,可修成却十分不易。” “嗯,刚才的厮杀用力过猛,光顾着爽了。” 房赢大腿抖的厉害,赶紧扶住了墙壁。 天暗星一下乐了:“屋里还有个小美人等着你呢,怎么样?能行吗?” 房赢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全是不屑: “这种事,又不用自己动。” 卦王一下愣在原地。 笑意缓缓从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羞愤....无数听墙角的经验告诉他,房赢说的没错。 啊啊啊!这种基本的常识,为什么我竟没有想到?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谁派他们来的。”房赢看着文松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让他开口吗?” “没有!” 天暗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我又不擅长严刑拷问,三十六天罡校尉里,唯有天牢星擅长此道。” “他人呢?” “在西域,高昌国。” …这特么不是等于白说? 房赢想了想,决定退而求其次,说道:“那便劳烦文兄,将此人交给百骑中郎将,常威。” “这个可以有。”文松点点头,“我已发了暗号,一会儿自有不良人来清扫善后。” “那就先谢了。” 房赢扶着墙,慢慢走。 “哈哈!扶墙而走?”天暗星幸灾乐祸:“你竟虚弱到了这种程度。” 房赢扭头问:“扶都不扶我一把,你礼貌吗?” “我还要看着这个昏迷的家伙,走不开。”卦王找了个贴切的理由,接着调侃: “你那小妾刚才便踩着你的脸,现在回去,还不得让你跪着?” 房赢呵呵一笑:“我愿意跪着,与你何干。” “我鄙视你!”墙角蹲神高举道德大棒,神色愤慨,“需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 房赢淡淡说道:“可我是跪在她身后。” 文松呆了呆:“什么意思?” “往前…这样。”房赢接着说道,同时做了个迈克杰克逊的标志动作。 …… 文松的脸色一下变了:0_0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我? 啊啊啊!这种基本的常识,我为何又没有想到? “我好了。” 房赢说着,手掌脱离了墙壁,慢慢走了两步。 天暗星惊讶道:“如此短的时间,你便调息完毕了?” …回蓝回的快,大帅传授的道法确实牛逼....房赢拍了拍手,说道:“行了,你自个待着吧。” 说完迈步朝屋里走去。 天暗星对着他的背影问:“这次就不用跪着了吧?” 房赢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不用了……这次我要让她化身观音。” 文松浑身一震。 房二郎的意思是观音坐……我想到了! 他忽然豁然开朗,正欲说话,远处的房赢已经推门进屋。 “他娘的!” “怎么扫尾的人还不来?” 卦王纠结的搓了搓手,望向拿出亮着灯的小屋,眼里充满了好奇之色。 …… 屋内。 房赢上了榻。 一掀被子,钻了进去。 武媚娘果然听话的暖被窝,身子柔软妖娆,蛇一般缠了上来,柔媚的开口: “二郎为何去了这么久?” 房赢大手在她身上游走,随口说道:“没事,只是在门口遇到了天暗星。” 武氏娇躯一颤:“他还没走?” “嘿嘿!咱们忙咱们的,管他作甚。” “别…”武媚娘心有余悸的说:“有这么个窥视的,妾身感觉怕怕的。” 房赢面露不悦:“怎么?你不愿意?” 武媚赶忙说道:“二郎莫要误会,妾身既然为房家妾室,这身子早晚都是您的……” 说着,狐媚脸儿羞红:“只不过,让别人看到妾身与您翻云覆雨,您心里愿意吗?” 房赢一拍脑门:“说的对啊,我的女人,怎能让别人看了去……等着,我去吹灯!” “黑灯瞎火的,我让他看个屁!” 武氏噗嗤笑了出来,拉住房赢,眨了眨眼睛:“他不是想看吗?就让他看个够。” 说着,一招探囊取物。 房赢被女帝拿捏,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媚娘,有话好好说!” 武氏魅惑的看着他。 小脑袋缓缓钻进了被子。 房赢长吁一口气,双手枕在脑后,眼睛眯了起来,开始享受美好生活。 …… 次日清晨。 房赢神清气爽的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三道身影,从附近电射而至,站在院中,恭敬的低着头。 武媚娘推门而出。 一双狐媚双眸,缓缓扫视三人,质问道: “你们为何现身了?” 山君躬身施礼,魁梧的身子,在武媚娘面前像是一座小山,却异常恭顺。 他干涩的说道:“圣女,房二郎……发现我们了。” “什么!” 武媚失声惊呼。 一张俏脸失去威严之色,瞬间变得苍白。 第五百八十九章 大隐隐于市 http://..org/ 骊山风景依旧。 这几日,房赢清早都会出门。 先跑去山下新城,去聚宝阁看了看场景布置,问询检查各项细节。 然后再去新家转一转。 新府邸设在依山傍水之地,为房赢亲自参与,结合大唐工部专业人员设计,美景如画,水岸华庭。 正因还在建造。 房赢和武氏,才依然居住在周老汉家的偏房。 之前房赢不常在,媚娘又是女眷,周老汉征得武媚同意后,在院里砌了一堵矮墙,单独又扒了一扇大门,武媚这才算有了独门独院的空间。 可毕竟是寄人篱下。 所以她对新家也很上心,每日都要去看一看。 仅温言几句,便让工匠们像打了鸡血,不仅没有偷懒,进度还快了几分。 …… 这一日阳光普照。 房赢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半山腰。 没一会儿,天暗星文松,拎着木箱,也出现在旁边。 几日过去了,只见他神色憔悴,目含血丝,一副办公室爆肝族的样子。 房赢叹道:“文兄,你这黑眼圈……好像愈发严重了。” “哼!” 文松神色忿忿。 这几日,他天天夜窥,却没想到,房赢两口子,良心大大滴坏…… 他们不光掌着灯。 还恬不知耻的说着露骨情话。 最过分的是,一到关键时刻,就钻进了被子里…卦王啥都看不着,急的光瞪眼儿…… 瞪着瞪着。 就瞪出了一副黑眼圈。 “好了,之前说与你的,你也掌握的差不多了,只要勤加练习就可以。” 文松背着手,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那么现在,我要教你的便是——大隐!” 房赢脱口而出:“大隐,隐于市?” “没错。”文松点了点头:“真正的隐蔽,不是躲躲藏藏,而是走上街头,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这,便是伪装术的终极形态!” ....哎呦,听起来很厉害的亚子,这就是天暗星行走江湖的真正本领吗? 房赢眼里充满了期待。 文松接着说道:“大隐最基本的要求是——没有明显的相貌特征。” 房赢凝视着相貌平平的天暗星:“就像你一样吗?” “对!”文松肯定道:“长相普通的就像自己的邻居,一眼望过去有一种熟悉感。” “不特别排斥,即便事后回忆起来,则想不起这个人的存在。” “或者就算想起他来,形象也是模糊的,让人无法确切描述。” 墙角蹲神说着,露出傲然之色: “我与别人不同的是:其他人若是大隐,需要装扮,而我……却是天生的!” 房赢听得目瞪口呆。 长得平凡不是错,世上绝大部分人都很平凡,可很少有人像卦王一般自恋…… 不过房赢很快抓到了关键词,眉梢一挑: “装扮?” 平平无奇的男人,扬起下巴,傲视房赢:“你会化妆吗?” 房赢摇了摇头:“我又不是娘炮。” “呵呵呵,看来,你对化妆很排斥嘛。” 文松得意的笑了,倍受打击的他,终于可以挽回一点颜面,于是语气轻松的介绍: “化妆术,源于绘画。” “最早的时候,有人发现,只需寥寥几笔,便能让人的形象大变,于是开始探究其原理。” “丹青在于写意,化妆术却要走另外一条道路——写实!” “等等。” 房赢插了一句。 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掀开一页展示。 “嘶……” 天暗星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册上画着一名美女,正是武媚。 所不同的是,画技与以往大不相同,人物栩栩如生,好似要透纸而出。 尤其画中人眼神勾人。 看一眼,就能让人陷进去,好似面对本尊,奇妙奇幻。 “这,这便是你作的画……” 文松被震撼的无以复加,喃喃道: “怪不得,丹青圣手阎立本,对你赞不绝口,你的画技,竟到了如此境地……” “等等,怎么只露出脖颈和头部?下面用手捂着作甚?” 房赢老脸一红。 这幅素描画,是他和武美眉闺房之乐的产物,下面的没穿,当然要捂着。 “行了,看看就得了。” 房赢说着,啪的合上册子。 天暗星着急了:“哎你收起来作甚,让我再看会啊?” “打住!” 房赢赶紧制止,正色说道: “我让你看这幅画的目的,就是想与你求证,化妆术的原理,是不是这样的?” 文松只得悻悻作罢,随口说道:“没错,原理便是如此……” “通过光与影的巧妙运用,改变一个人的相貌,欺骗别人的眼睛,从而到达伪装的目的。”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回忆之色: “说起化妆术,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她如果还活着,‘天藏星’的位置一定是她的。” 房赢好奇的问:“谁?” “一个女人……” 天暗星追忆道:“她的化妆术已登峰造极....不,那已经不能称为化妆术了,而是易容!” 第五百九十章 痴情绝对天暗星 http://..org/ “易容?” 房赢心中一凛。 难道是比亚洲四大神术之一化妆术,更高一层的易容术? “没错!” 天暗星赞道:“那名女子的装扮,可男可女,可老可幼,至今无人超越,据说拥有三千张面孔。” 千般变化? 可甜可咸…… 房赢听得有些激动。 谁要是拥有了她,还要什么三妻四妾?一人足矣cos各色美女啊! “她人呢?”房赢问。 “唉~早就没了。” 天暗星叹道:“她隐退之后,相夫教子,男人死在了战场上,后来她也跟着去了。” 房赢收起兴致,露出少有的正色:“可惜了,红颜薄命。” “谁说不是呢……” 文松垂头丧气的说:“当初她的名号很响,在江湖上是仙子一般的人物,乃是我等心中女神。” “你可以学一学,武当七侠中的殷六侠。” “武当七侠?”天暗星愣了愣,“武当山何时有了七侠?为何我没有听说过。” “这不重要…”房赢说道:“重要的是,殷六侠没娶到纪晓芙,却娶了她女儿杨不悔。” “啊这……” 文松倒吸一口冷气。 他没听过什么殷六侠,更没听过杨不悔,但有一条听懂了——娶不到妈妈,就娶女儿! 这招太特么狠了。 天暗星听着颇为意动,想法脱口而出:“我也想学一学殷六侠!” 好痴情啊…… 你就是那个,痴情绝对,天暗星! 房赢怂恿:“那就去找她女儿啊。” 然而文松露出无奈之色:“她确实有两个女儿,可惜,没人知道她们在哪里。” 房赢拍了拍他的肩膀: “斯人已去,生者已矣,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她的女儿。” 天暗星深吸一口气:“我也这么认为!” 他与房赢有了共鸣,对房赢的态度也成了“自己人”的样子,轻松说道: “好了,现在我们说回化妆术吧……” 他接着说道:“化妆的目的,就是伪装,你首先要学会的,便是如何伪装。” “要做到不引人注意的融入到各种场合,研究如何让自己的穿着打扮气质,能毫不碍眼的融入当时的环境里。” “这,便是伪装!” 房赢瞪着眼睛说:“这就完了?听起来很简单的样子。” “不,一点都不简单。” 天暗星摇了摇头,说道:“关键是——环境!” “你所处环境,不可能永远是普通人群,也可能是王公贵族的会面,或者文人才子的诗会……” “你穿上服饰会自然吗?” “比如你每天穿戎装,带盔甲,忽然有一天穿上了书生的青衫,你会觉得自然吗?” “不会,你会浑身别扭,连走路都不协调。” “所谓伪装,不是简单穿一身衣服就可以了,你要从心理上去认同这个角色……” “比如笑的时候,商人会前仰后合,因为他们地位最低,有钱也得不到尊重,举止中习惯性的带着讨好。” “而士子,则会矜持的挺直身子。” “只有把这些细节做好,才能扮演好角色,达到伪装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 房赢恍然大悟:“就是扮什么像什么,比如一个女人,有时候是大家闺秀,有时候是风骚浪女。” 天暗星神色一滞,顿了顿,说道: “你的比喻,总是如此清新脱俗。” “不,这不是比喻。”房赢说道:“很多女人都是这样,不用演,只是床上床下的区别。” 这次文松没有反对,赞同道: “论演戏,女人确实普遍高于男人……可真正将伪装术做到极致的,却没有多少人。” 他叹了口气道:“最起码,我是没有这种本事的。” “这不仅需要技术,更多的是天赋,以及阅历,而这些,是很难通过训练获得。” 房赢感到一阵头大:“这太难了……” “这全在你,我只是依照大帅的吩咐,将我所学教授你而已。” 文松顿了下,说道:“我建议你还是学一学,那藏匿之术,遇到刺客的时候不就用到了吗。” 房赢问:“那现在需要做什么?” 文松将手中的木盒放下,“咔吧”一声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瓶瓶罐罐。 房赢瞪大眼睛,心说竟还有胭脂水粉,这是要干啥? 天暗星面色傲然,缓缓说道: “现在,我便先教你第一步,化妆术!” …… 晚上。 夜色阑珊。 房赢回到了小院,他揉着发酸的脸颊,感觉自己的老脸快脱了一层皮。 周围一片静谧。 唯有窗棂处透着暖光。 “晚上回来,能有个女人掌着灯等着,这种感觉还真是温馨啊……” 房赢心里发出感叹,眯了眯眼睛: “只不过,这个女人还没有完全属于我。” “不过不要紧,总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对我敞开,无论是双腿,还是心灵……” 房赢顿了片刻,推门而入。 下一刻,他倏然瞪大眼睛,直接愣在了原地。 只见武媚娘身穿小衣,跪在床榻上,身体前爬,胳膊和胸脯着地,臀儿高高的翘起,好似狗伸懒腰。 房赢眼睛都直了。 刹那间就要化身老汉。 然而他马上想到了什么,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 “等等!” “这个动作…好像是瑜伽吧……” 第五百九十一章 爱练瑜伽的武媚娘 http://..org/ 瑜伽。 起源于印度。 随着改开的风潮,传遍都市白领圈。 因口号鲜明,深受减肥女性的欢迎,并冠以“改善身体”、“平静心性”等一系列高大上的光环。 可瑜伽的起源是什么? 那些怪异的动作,真如资本所说,是模仿大自然和动物的姿势吗? 真正的情况是: 瑜,就是瑜尼;伽,就是林伽;这两个词,在三哥语系中,分别代表着男女的…… 林伽和瑜尼的结合,便是瑜伽。 真正高超的瑜伽术,掌握在庙妓们的手中,而她们,则是专供和尚们玩乐的工具。 为何会如此? 因为神就坐在莲花上。 莲花,在三哥文化的语境中,并不是所谓的洁净,空性,庄严神圣,而是指女性的…… 而神本身就代表金刚杵。 金刚杵结合莲花,结果不言而喻,而且还是双盘坐姿,标准的结合体位……正常人绝不会这么坐着,除非是精神病。 事实如此。 可被洗脑的小仙女们不认。 赚的盘满钵满的资本也不认。 然而遍观整个诸国体系,从未有一个文明,会将自身的术法奥义,以如此奔放的姿势表达出来。 一个连鳄鱼都不放过的地方,拿什么粉饰? 人文环境便是如此,还能指望从屎里掏出金子? 瑜伽…圣女…… 房赢忽然浑身一震,大脑飞速运转。 阿三那边的庙妓,也自称是圣女....因为只有圣女,才有资格掌握真正的瑜伽术! 想到这里。 房赢脸色一白。 “武媚也是圣女,难道她也是……” “不对!她到现在还是个处子,怎么可能一点朱唇万人尝?” “可问题是,她怎么会瑜伽?” “唐玄奘还未取经归来,真正的佛学还未开展,瑜伽这种秘术,更不可能大规模普及!” “武媚怎么会的呢?” 电光时光间。 房赢脑中忽然蹦出一个词——神秘教! 没错了! 既然身为教中圣女,自然会被传授瑜伽。 问题是,这特么是个什么教?竟然将佛门老家那边的秘术也给融入了。 白莲教?北宋的啊! 明教?也不对啊....《摩尼经》记述,唐朝武周延载元年,波斯人拂多诞持《二宗经》至中土,这才是摩尼教首次传入。 不行了。 特么脑袋快炸了…… 房赢揉了揉眉心,短时间大脑高速转运,有种cpu超载的感觉。 “二郎....” 武媚娘保持着诱人动作,轻启朱唇:“先稍等一会儿,妾身马上就要做完了。” “嗯嗯,没事,你做你的,不必管我。” 房赢笑眯眯的说。 自然而然的坐在一旁,习惯性翘起二郎腿。 感谢瑜伽教练前女友……在等待她下课的时间中,房赢学会了如何面对这一切。 他的表情很自然。 面对身穿紧身衣、保持诱人动作的美女们,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眼睛不经意的一扫。 便能将不远处那些隐秘的部位牢记心中,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片刻后,武媚娘收势。 “呼……” 她长出一口气,目光望向房赢,美眸中波光潋滟:“让二郎久等了。” “呵呵,无妨。” 房赢笑着,凝视对方。 只见武媚娘脸色红润,额头有吸汗,眉眼含情,春心荡漾…… 呵呵! 这瑜伽术,果然就是激发人体情欲的体术! 而且武媚娘练得,与街头瑜伽馆那些还不一样,同一个动作,有明显的区别…… 关于这一点,房赢最有发言权。 他和前女友探索的过程中,曾经试过每一个动作。 而武媚练得这一套,无疑更加精纯,同时也更能激发原始的欲望。 密宗瑜伽好厉害。 六世吐蕃赞普王妃昂翠,与僧侣大臣钵阐布,爆出了桃色事件…… “媚娘刚在在练什么?”房赢笑眯眯的问。 武媚顿了顿,紧紧盯着房赢,缓缓开口道:“瑜伽……” “哦?”房赢疑惑道:“这是何门何派的功法?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武媚娘轻松的笑了。 她捋了下耳边湿漉漉的秀发,狐媚脸蛋红扑扑的,望着房赢柔媚的开口: “二郎没听过也正常。” “不过是乡野间粗浅功夫,说是能强身健体,妾身闲来无事,便练来耍耍。” “原来如此。”房赢视线扫过武媚娘的娇躯,玩味的笑道:“以后多练练,身子会更柔韧。” “哎呀,二郎……” 武媚俏脸羞红,晃着身子撒娇:“妾身不理你了。” 说着登上绣鞋,作势要走。 房赢一步跨过去,拦腰抱住,笑嘻嘻的上下其手。 武氏羞答答的抗议:“你干嘛?” 房赢毫不犹豫的说:“干!” 武媚娘愣了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羞的满脸通红:“妾身去沐浴,全身都是汗。” “是吗?我探探。” 房赢笑眯眯的一试身手。 “郎君……” 武媚的声音马上就变调了。 一番打闹,两人倒在榻上,武媚浑身瘫软的伏在房赢怀里,媚眼如丝,温顺如同小猫。 房赢抚着她的柔顺青丝,问道:“媚娘还有家人吗?” 武氏软软的回答:“妾身尚有一母,久居洛阳娘家,一姐一妹,均已嫁人。” 房赢眯着眼睛说:“等新宅改好了,将你母亲接过来吧。” 武媚娘娇躯一颤,猛然从房赢怀里仰起头,惊喜问道: “二郎说的可是真的?” 第五百九十二章 没有儿子,女婿养老 http://..org/ 杨氏本身并不出名。 之所以能被史书记载,全是因为武则天。 她信仰佛教,早年不嫁,直到四十多岁,才被李渊指婚给了武士彠。 自武士彠死后。 杨氏因是续室,被武元庆、武元爽兄弟俩欺凌,连带着三个女儿也不好过。 困苦无奈之下。 杨氏只能带着女儿回到娘家。 她娘家很厉害,弘农杨氏,可越是大族,便越是现实和薄凉! 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女人。 还带着三个拖油瓶……要权没权,要势没势,可以想象,在家族会受到多少白眼和鄙视。 于是杨氏只得长居洛阳。 洛阳离弘农杨氏大本营很近,既在家族势力范围内,受到些照顾,平日又能少遭些白眼。 当然,这个所谓照顾,对于孤儿寡母来讲,也仅是不受欺负而已。 此时的杨氏已经六十岁。 三个女儿又全都出嫁,独自生活在洛阳,生活必然孤独凄凉。 房赢却提出要接她过来。 怎能不令武媚娘欣喜若狂? 她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颤声道:“二郎,你…没有骗妾身吗?” “呵呵,我骗你作甚。” 房赢笑道:“你母亲年纪大了,独自生活,多有不便。” “咱新家房子多,给她一间住怎么了,生活上也好有个照应。” 武媚娘感动坏了,眼圈一红:“二郎,你对妾身真好。” “哭啥,这是好事。” 房赢微笑道:“你武家没有子嗣,自然由我这个当女婿的养老送终。” “郎君……” 武媚的眼泪留下来。 一头扎在房赢怀里嘤嘤哭泣。 不管她如何坚强,在这个世界上,仅有母亲和一对姐妹是亲人。 房赢此举,无疑抓住了她最柔软的部分。 哭着哭着。 武媚娘疯了一般,开始在房赢身上狂吻。 经过这几天的磨合,她的吻技不再生涩,超高的智商让她一点就透。 短短几日。 她便功力大增。 无论是姑姑这样的少妇,还是诗诗那样的花魁,都不敌她一招灵蛇出洞。 再加上媚骨天成。 给人的滋味更是妙不可言。 她能摸透男人的心思,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怎样做才能让男人舒爽……在这件事上,她是当之无愧的王者。 桌上烛火闪烁。 榻上春色无边。 这一夜,武媚娘格外卖力。 …… 次日清晨。 心满意足的男人起身离去。 屋门关闭,榻上熟睡的武媚娘,倏然睁开眼睛,狐媚妖娆的眸子露出复杂之色。 “房二郎……” “你把我阿娘接来,是因为迷恋我,还是将我娘作为人质呢?”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 渭水之畔。 一茶摊处旗幌醒目。 此处风景秀美,景色宜人,有三两茶客坐在摊子里,一边赏着美景,一边吃茶。 正在这时。 不远处行来一支车队。 为首的马车停在茶摊前,从里面下来几人,面色精明,一看便是行走在外的商贾。 他们坐下便招呼:“博士,上茶!” “来喽——” 茶博士肩膀上搭着粗布,笑吟吟的上前,拎着滚烫茶汤的炉壶,给几人分杯。 趁这工夫。 其中一人问道:“几位兄台,今日聚宝阁办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拍卖会!” 另一人哑然失笑道:“卖东西便卖,还起了这么个名字,聚宝阁是愈发让人捉摸不透了。” “某倒是知道一二。” 一中年商贾笑道:“据说,这拍卖会,便是由主办方拿出个宝贝出来,大家看中了,便可依价买下……” “若多人同时看中。” “则由出价高者得之!” 几人恍然大悟,问道:“陈老哥,可知是什么宝贝?” 中年人笑道:“几位初来长安,没听说也正常。” “本次聚宝阁拍卖之物,虽然数量不多,但样样珍贵,据说还有琉璃夹杂其中。” “嘶……” 几人倒抽一口冷气。 “竟是琉璃制品?!” 他们眼冒精光:“聚宝阁这次这么大手笔?陈老哥消息准确吗?” “当然准确!” 中年人一脸笃定:“吾等商船,一直在骊山渡口靠泊,此处就在房二郎封地中。” “封地中新建一小城。” “卸货装货之时,我们经常去城中喝酒,那聚宝阁就在酒馆旁边。” 几人听得一片兴奋。 “竟是真的?我等不如也去看看热闹?” “同去,同去!” “对了,那酒馆旁边,还有一火锅店,咱们顺便也去尝尝。” “火锅?那是何物?” “呵呵!一看便知。” “好!陈老哥带路,咱们现在就过去!” …… 几名商贾说笑着。 吃了茶,登上马车,载满货物的车队,缓缓离去。 茶摊上。 一处方桌旁。 三人缓缓收回视线。 居中而坐的李世民,抚须笑道:“险些忘了,今日是聚宝阁拍卖的日子。” “你们说,朕要不要去看一看呢……” 第五百九十三章 房玄龄不当人子? http://..org/ “陛下不可!” 出言反对的是孔颖达。 只见当世大儒眉头微皱:“陛下乃一国之君,天下表率,怎可参与这商贾贱业之事!” 旁边的魏征吓了一跳:“这....不至于吧?” 今日皇帝心情好。 特邀请他与孔颖达,游览骊山皇家园林。 几人逛了一大圈,刚出来坐下吃口茶,不想就遇到眼下这档子事。 孔颖达语气不好。 李世民却不生气,低声道:“仲达有所不知,这聚宝阁背后之人,乃是房家二郎……” “什么?!” 孔颖达声调一下高了八度,惊怒道:“竟是房二郎!” 他这一嗓子。 直接引得周围人看来。 李世民脸色一僵,不自然的道:“孔卿,何至于这么大反应?” “陛下!那可是房赢!” 孔颖达恨铁不成钢的道:“如此惊才艳艳之辈,不去多读几本圣贤书,偏偏做那贱业,老臣哪能不急!” 李世民张了张嘴,正欲说话。 孔颖达再次厉声道:“房相呢?他难道不管管?” “本是书香门第之家,去做百骑也就罢了,现在竟还沾上了商贾之事,房玄龄不管吗!” 老头爱才,动了真怒。 李世民也不好说什么,更不会说自己让房赢去做的,否则会被孔家传人指着鼻子教育。 于是决定祸水东引,劝道: “孔卿莫生气,玄龄日理万机,事务繁忙,想必没有时间管教房赢。” “简直荒谬!”孔颖达气得直哆嗦:“如此一个读书种子被糟蹋……他房玄龄不当人子!” 此言一出。 引来周围的窃窃私语。 这茶是不能吃了,三人站起来便走。 李世民和魏征走了几步,扭头一看,孔颖达不见了……再一转身,老孔蹬蹬蹬,朝后走的正起劲。 魏征急忙高声问:“仲达,哪里去?” “去找房二郎!” 孔颖达气冲冲的挥舞胳膊:“老夫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误入歧途!” 李世民和魏征对视一眼。 不约而同的折了回去:“仲达慢走,等等我们……” 不远处。 自有皇辇等待。 三人上了车,在几名禁军的护卫下,朝房赢的封地走去。 行了一段山路。 车内的颠簸忽然一轻。 李世民掀开帘子看去,只见前面的路面平坦开阔,用一种不知名的材料铺设。 马车走上去竟异常平稳。 李世民呵呵一笑:“这路是赢儿派人修的吧?” 魏征抚须说道:“此路唯一的目的地,便是房二郎的封地,定是他派人铺设。” 李世民撇撇嘴:“这小子倒是会享受,何时都不会亏了自己。” “老臣不这么认为。” 魏征摇了摇头,说道:“房二郎此前与我等闲谈,曾说过,要想富,先修路……” 他指着前面说:“陛下请看,这路从封地延伸出来,铺到了此处,定花费不菲,房二郎难道钱多吗?” 这个问题问的好。 房赢钱多吗? 为了节省一顿,经常去梦春楼蹭饭,这在长安上层圈已经不是秘密。 兜比脸还干净,说的就是他。 李世民忽然说道:“方才沿途之上,有民夫还在修路,这路……莫非要修到长安城去?” 听到这话。 几人面面相觑。 铺路耗资巨大,除了官府,没人会自掏腰包搞这么大工程,可房赢偏偏就这么做了! 他想干什么? 魏征叹道:“房二郎如此兴师动众,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穷奢极欲!” “第二,为了方便封地百姓!” “陛下,仲达,你们以为,会是哪一种可能呢?” 此言一出。 车内瞬间陷入安静。 良久之后,孔颖达红着眼圈,感慨道: “房二郎,真君子也!” “呵呵呵呵……”魏征笑着抚须说道:“仲达,还需要去教育房小子吗?” 孔颖达脸色一僵,露出尴尬之色,拧着脖子道: “去!为何不去?” “正因为他善待庄户,有颗赤诚之心,老夫才更要去劝他迷途知返!” 李世民与魏征相视一笑,不再多言。 马车顺着大道,一路前行,进了封地范畴。 从窗内望去,只见新城矗立,渡口商船往来,岸边纤夫忙碌,众多民夫光着膀子搬运货物,一派欣欣向荣。 皇家车辇进城。 早有人引着朝里走去。 小城街道干净整洁,旁边一水儿的商铺楼阁,因还未有商家入驻,有些冷清。 再往里走。 终于在一家阁楼前停下。 房赢已在门口等候,对下车的李世民行礼:“参加陛下。” 李世民摆了摆手:“行了,朕微服行走,不必多礼。” 房赢又转向两位大佬:“魏公,孔祭酒。” 铁面魏征,微微点头。 孔颖达却冷着一张脸,瞥了房赢一眼:“哼!” ....哎我去,咋回事? 房赢愣神的工夫,皇帝已经和孔颖达迈步进了楼。 魏征落后几步。 房赢一把拉住他,低声道:“魏公,孔祭酒今儿怎么了?” 魏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二郎啊,你自求多福吧,老夫也帮不了你。” 说罢施施然跟了进去。 房赢盯着他的背影,神色忿忿然。 魏老西儿! 枉我与你有河东道之谊! 你竟然这样对我……那个铁面诤臣哪里去了?为何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房赢领着皇帝上楼。 走进一间宽阔雅静房间。 此处为阁楼最高处,站在窗边,街道一览无余。 就在此时,宾客陆续到来,短短时间,门口就停了几十辆香车宝马,将街道堵的水泄不通。 而车上之人也施施然下来。 李世民站在窗前,望着楼下,不由眯起了眼睛: “太子,魏王,杜荷,程处弼....哦?连高阳和小九他们也来了……” “呵呵!看来,今日的聚宝阁还是真是热闹啊!” 第五百九十四章 程三郎,你说的本王都听到了 http://..org/ 此时。 门口已是众星云集。 一部分人是往来商贾,他们的商船在此靠泊,家底殷实,都跑来碰碰运气。 看能否淘上件传家宝。 还有大量的和尚,大多披着瑰丽袈裟,悬着佛号,面容大慈大悲。 剩下的,便是各路权贵勋戚,身着华服,笑语盈盈的下车,相互拱手问好。 可谓名流汇聚,豪商云集。 一辆豪华至极的马车上,车帘掀开,身宽体胖的李泰,在家仆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他一出场。 便引来众人的侧目。 “魏王殿下?” “他竟然来了!” 人群骚动了一下,不少权贵立刻一拥上前,争着去套近乎。 “诸位,有礼了。” 李泰一副笑面佛模样,笑容可掬,给人一副贤王的姿态。 就在这时。 又有一辆华丽马车到来。 东宫太子李承乾,从车里钻了出来。 他一袭白衣,先是站在车辕傲然四顾,然后才迈步而下,姿态十足,气宇轩昂。 “呵呵!” 窗边的房赢笑了出来。 旁边的李世民瞥了他一眼:“驸马因何发笑?” “没事,就是忽然感觉,太子殿下下的不是马车,而是霸道……当然了,胳膊下夹个包就更像了。” “霸道?”李世民哼了一声:“名字起的倒是霸气。” “咳,工具车而已。” 房赢随口说:“东瀛那边的产物,就是皮实了些,偏偏还自以为那车贴了金子,不加价买不到。” 李世民揉揉眉心:“那帮扶桑浪人是不是疯了?” “是疯了。” 房赢眼中露出回忆: “此车被宣扬之时,曾出过一幅画……” “画中霸道风驰电掣,威风凛凛....而它的两旁,代表着华夏镇宅祥运的石狮,纷纷做俯首跪拜状……” 李世民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双眸蕴含怒火: “区区弹丸之地,竟如此猖狂,谁给它们的胆子!” “驸马休要胡言。”旁边的孔颖达微微皱眉,“东瀛一向仰慕我大唐盛世,并派来大批遣唐使学习中原文化。” “老夫看他们敏而好学,态度谦逊,不似那般丧心病狂……” “孔祭酒,您被骗了!” 房赢说道:“东瀛一向慕强凌弱,别看他们现在态度卑微,一旦我中原稍有微式,它便会露出獠牙,攻我城池,欺我子民。” 孔颖达固执道:“可你所说一切,也只是推断,并未发生。” 房赢别的地方可以让步,这件事当然不能让,于是硬气的说:“等刀架在脖子上,已经晚了!” “对吾等出刀?他敢?!”孔颖达也火了,“东瀛处处拜我大唐为师,如此行径,岂不是欺师灭祖?” “好了……” 李世民出言打断他们。 “关于扶桑之事,朕自会派人追查。” “若其无异心,我等天朝上国,自然不能失了礼数。” 大唐皇帝淡淡说道:“若真如赢儿所言,狼子野心,朕定会铲除此毒瘤,以保大唐后世安宁!” …… 几人正说着话。 楼下。 李承乾和李泰在门口相遇。 “呵呵呵,大哥来了。” 李泰率先行了一礼,笑容可掬。 “四弟。” 李承乾微笑着拱拱手。 他一袭白衣,相貌丰俊,一举一动透着皇室华贵,惹得旁人啧啧称叹。 “哼!” “一个瘸子,装什么装!” 李泰眼中闪过一丝恼火。 他身体肥胖,对其他皇子的相貌十分嫉妒,尤其是面对太子,李泰从小就感到自卑。 李泰心中腹诽,脸上却依然挂着笑:“没想到,大哥也对这聚宝阁的宝贝儿感兴趣。” “呵呵呵,彼此彼此。” 李承乾眼中精光闪烁:“四弟不也来了?想必也是有了目标吧?” “哈哈,小弟哪里有目标?不过是在文学馆待得憋屈,出来透透气而已。” “巧了不是,本宫在崇贤馆看书看的发闷,正好也出来转转。” “好,既然如此,咱们便一道进去吧。” “三弟,请。” “呵呵,大哥先请。” …… 一番明争暗斗之后。 太子和魏王笑呵呵的结伴而入。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程处弼从人群中走出,低声嘟囔: “他娘的,这些皇子太会演戏呢,明明恨对方恨的牙痒痒,还一副兄弟相亲的样子。” 就在此时。 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 “程三哥,你说什么?” 程处弼低头一看,李明达正仰着头看着自己,大眼睛里满是纯真。 程处弼吓了一跳:“啊?晋阳公主殿下!” “程三哥,我也听到了,你在说大哥和四哥。” 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细中带粗,正处于少年变声期。 程处弼抬头望去,只见李治从人群中走出来,身旁还有高挑美貌的高阳公主。 程处弼头皮发麻,赶紧堆笑道:“晋王殿下,还有弟妹....你们也来啦?” 一声弟妹。 让高阳公主神采飞扬。 “嗯嗯嗯,我们来看看,这个拍卖会到底有何妙处。” 说着,迈动修长美腿,就像漂亮的白天鹅,牵着李明达进了门。 程处弼看得直瞪眼。 一把拉住小李治,一脸八卦,低声问:“晋王殿下,你姐和房二郎怎么回事?” 李治看了他一眼:“房二郎是十七姐的驸马,她来捧场,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了!” 程处弼一双牛眼睁的巨大:“他们俩不是不合吗?听说还经常打架。” 李治浑身一震。 顿了顿,然后悠悠说道: “程三哥有所不知,姐夫的打,不是一般的打,是让十七姐喜欢的打……” 说完,小大人般背着手,走进大门。 只留下程处弼风中凌乱,百思不得其解: “打便是打啊?” “让公主喜欢的打……是哪种打?” 第五百九十五章 聚宝阁的奇妙构造 http://..org/ 聚宝阁。 三楼,李世民站在窗前。 将楼下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撕破脸,朕的这两个儿子,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嘛……” 屋里一片安静。 三个人没一个敢搭话。 李世民背着手,转过身,发现魏征和孔颖达眼观鼻,鼻观心,像是入定了一般。 于是将目光转向房赢:“驸马,你说,朕说的对不对?” “这个…哈哈!” 房赢干巴巴笑了几声,灵机一动,问道:“陛下,您想不想知道,太子和魏王现在在干什么?” “哦?”李世民来了兴致,笑眯眯的说:“这里与雅间隔着一个楼层,朕又如何能知道?” “小事,安排!” 房赢啪的打了个响指。 下一刻,他身后的墙壁咯嘣一声,开始缓缓朝两边裂开。 在几人惊奇的目光中,一个类似与工作台的地方,展现在他们面前。 木台四周有丝线环绕。 那一根根丝线绷得很直,朝着四面八方延伸,没入墙壁,也不知通过何处。 “陛下,您待的这件屋子,为阁楼最高处,视野最佳,一切都可以尽收眼底。” “此外,还有个原因……” 房赢走到木台中央,指着上方悬挂的一个个木牌,说道: “每个牌子都代表着一个房间,每个时间段,也会对应一个暗语。” “拉动几下,力道如何,时辰不同,暗语不同。” “暗号已写在牌上。” “若是想知道某间房内发生了何事,只需根据暗号,拉动丝线便可。” 房赢张开双手,目光坚定有力: “这,便是这所屋子的功效。” “代表着整个聚宝阁的中枢,信息汇聚之地!” …… 听着他的介绍。 魏征和孔颖达目瞪口呆。 他们一个是文学大儒,一个是铁面诤臣,哪里见过如此巧夺天工的设计。 李世民则走到台前,背着手,兴致勃勃的欣赏这一设计。 “陛下请看。” 房赢说着,随手牵住一根丝线,拽动了几下,然后松开。 下一刻。 丝线换换流动。 刷的一声,一个木盒从尽头出现,顺着线端滑到了台前。 房赢摘下,从里面取出纸条,直接递给李世民: “陛下,风字阁一盏茶前的信息,请阅。” 李世民接过来,展开观看,顿时露出惊讶之色,对两位重臣招了招手。 “仲达,玄成,你们也来瞅瞅。” 魏征和孔颖达抢到台前,迫不及待的拿起纸张,下一刻双目圆睁。 “这…记录的竟如此详细?!” “屋内有几人,身份如何,说了什么话,竟都在其中!” 魏征震惊的望向房赢:“房二郎,你是如何做到的?” 房赢微微一笑:“房间有夹壁藏人,墙上有暗管和针孔。” “每个房间,都有两人蹲守,确保做到信息没有遗漏……我们甚至还有画师,如果时间长一点,可以将所闻所见,当场画与纸上。” “嘶……” 两个朝中大佬倒吸冷气。 这聚宝阁,哪里是拍卖所?分明是情报搜集地啊! 尤其是孔颖达,本来还存在心思说教房赢,这会已经完全忘记了来时的初衷。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位诗画双绝的后起之辈,所思所为,已经完全超越了他的想象。 房赢拱了拱手: “拍卖会即将开始,小子先出去转转,您几位先歇着。” “嗯,你去忙吧。” 李世民摆了摆手,依然饶有兴致的观看台上构造。 待房赢退去。 他的目光缓缓流转,最终定在了两块木牌上: 太子,魏王—— …… 此时。 一楼大厅人头攒动。 异常宽敞的大厅内,并未摆设坐榻,也没有桌几,而是放置了一排排胡椅。 放眼望去。 成片成片的光头。 这些来自各地的和尚,俱都披着鲜红袈裟,或闭目转动佛珠,或相互宣着佛号。 还有众多商贾夹杂其中。 他们身着锦服,谈笑风生,时不时的抬头,羡慕的望向二楼。 那里,才是真正的贵地。 身价不菲怎么了?想去二楼,对不起,光有钱不够,还得有身份。 而且得是大身份。 县令级别的绝对不够。 诸如穷酸文人,乡间士绅之流,也得老老实实在一楼待着……连九品都不是,又没有门阀背景,去干嘛? 丢人现眼吗? …… 二楼设置的也很巧妙。 分为一个个雅间,窗户正对大厅前台。 因修建角度的缘故,从楼下望去,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形,以保护客人隐私。 走廊内。 李治悻悻走出一处雅间。 在侍人的带领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发现高阳公主坐在窗边,看似在欣赏楼下,实际却时不时瞟一眼房赢。 眉目含情,水眸潋滟。 再看房赢和李明达,俩人跪在地上,撅着屁股,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呈瞄准状。 李治顿时愣在原地。 “姐夫,小兕子,你们这是在……” 话未说完,李明达屈指一弹,一道晶莹从她手中弹出,正中几步远,发出“哒”的一声脆响。 “哇!姐夫!我射中你了!” 李明达高兴的跳起来,拍着小手。 “下面轮到你射我了。” “快点快点!” 李治对李明达的话置若罔闻,目光定在地上,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这是……琉璃球?!” “你们竟然在玩琉璃球!” 第五百九十六章 这事你们得花钱 http://..org/ 李治亚麻呆住了。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价值连城的琉璃球,竟被房赢和李明达拿来当玩具玩儿。 “咦?小九回来啦?” 房赢对李治招了招手:“快过来接班,陪小兕子接着玩。” 李治木然的走过去。 一颗颗拇指大的琉璃球,静静的躺在地上。 球内也不知用何种材料制作,呈现出各种颜色,亮晶晶的,晃得李治两眼发直。 “给,拿着吧。” 房赢随手递给他一把。 “小心!” 小李治惊呼一声,赶紧手忙脚乱的接过来。 确定没有掉在地上的,他才长出一口气,急巴巴的对房赢大声说: “姐夫,你疯了?” “这可是琉璃,你怎可如此随意……” 话未说完。 他再次两眼发直。 一双小手,捧着一堆琉璃球,献宝似得放在他面前,小手后面,是李明达清澈的眼睛。 “九哥,这都是我赢来哒!” 李治整个人都麻了,咽了口吐沫,艰难的抬头:“姐夫……” “对,是小兕子赢我得。” 房赢笑眯眯的说:“刚才我路过这里,发现她有些无聊,于是和她玩弹玻璃……额,弹琉璃球,算是童年乐趣吧。” 李治颤抖着双手,讨好道:“那这些……” 房赢大手一挥:“给你了。” “姐夫!呜呜呜……你是我亲姐夫!” 李治激动坏了,只想与房赢拜把子。 房赢拍了拍他的肩膀,和颜悦色的道:“放心,跟我混,这些个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说罢转身离去。 李治崇拜的望着他的背影,就像看着自己的心中偶像。 然而就在这时。 “啪”的一声,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李治错愕的转头:“十七姐,你打我作甚?” “怎么说话呢?”李漱叉着腰,柳眉倒竖:“什么叫亲姐夫,难道你还有后姐夫!” 李治赶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闭嘴!” 高阳公主目光扫向李治的手里,凶神恶煞的说:“你要这么多也没用,给我几个!” 李治急忙捂住,警惕性十足的望着姐姐:“不给!你想要,去找你郎君要啊。” 高阳公主瘪瘪嘴:“他不给。” “我不信!” 李治瞪着眼睛道:“你跟他撒娇说,郎君我要,快给我……他还能不给?” 高阳公主脸色沉下来:“小九,这是你自找的!” 李治脸色一白:“十七姐,你要作甚?” 高阳公主恶狠狠看着他,浑身斗气大作,话语从牙缝里挤出来: “弹,一,闪!” “啊——!” …… 走廊中。 房赢迎面遇到了程处弼。 听着后面的惨叫声,程三郎有些疑惑:“发生了何事?晋王为何叫的如此撕心裂肺?” 房赢想了想,说道:“他在和晋阳公主玩耍,许是因为输了球吧。” 程处弼愣了愣:“输个球而已,至于吗?” 房赢摆了摆手:“别担心,误不了他吃海参……” 俩人正说着话。 只见雅间房门打开。 太子和魏王不约而同的走了出来。 发现对方出现,两人俱是一愣,继而相视一笑,朝房赢走来。 “二郎,好久不见。” 李泰率先笑吟吟的打招呼。 房赢笑着拱拱手:“魏王殿下,今儿竟有空亲临,实乃蓬荜生辉啊。” “哪里哪里。” 李泰开心的说:“听说聚宝阁有珍奇宝贝儿现世,本王也来凑凑热闹。” 房赢目光转向李承乾:“太子殿下,也是此意吧?” 李承乾点了点头,倨傲的打量房赢: “听说,这次的拍卖会中,有一尊琉璃神兽?” 此言一出。 旁边的李泰勃然变色。 神兽,自古便是祥瑞的象征,更何况,这次爆出的还是琉璃神兽。 政治价值更翻一倍! 如果拍下后进献,定会令圣人龙心大悦,从而影响储君的选择。 可别小看这祥瑞。 一件事决定不了什么。 如果是千千万万件呢? 细节决定成败,所谓感情和成功,不就是这么一点一滴累计而成吗? “呵呵呵呵……” 李泰笑面佛般咧嘴,眼中寒光闪烁:“原来大哥也看中了那尊琉璃神兽!” 李承乾瞥了他一眼:“怎么?四弟也是为此而来?” “正是!” 李泰缓缓收敛笑容。 一直以来,他总是以低姿态面对李承乾,这是他第一次露出强硬的一面。 李承乾脸色一下变得难看。 自己的威信被当面挑衅,一股怒火瞬间在他胸腹间燃烧。 李承乾沉着脸说:“既然四弟也想染指,那就看看,房遗爱会将此物送给谁!” “好!一切看房二郎选择!” “可以!那就来吧!” …… 两人越说越激动,最后竟齐齐望向房赢。 场面一下安静下来。 在两名尊贵皇子的凝视下,空气仿佛都变得凝滞,让人呼吸困难。 连旁边的程处弼,都感到压力山大,后背冒出冷汗。 这是普通的选择吗? 这明明是站队啊! 选择一方,必会把另一方得罪的死死的……如果以后对手上了位,轻则丢掉小命,重则抄家灭族啊! 政治博弈。 就是这么残酷。 哪朝那代都一个样。 房二郎……会如此选择? 程处弼目光担忧的望去,却见房赢一脸平静。 “二位,有件事你们都误会了……” 他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的说:“尤其是太子殿下,你说我要送你们琉璃制品……” “这个‘送’字,大为不妥呀!” 李承乾皱着眉问:“有何不妥?” “是‘卖’,买卖的卖!” 房赢搓了搓手,说道:“花钱,知道吗?这是拍卖会,你们想要东西就得砸钱,哪能白嫖呢?” 第五百九十七章 扯虎皮做大旗 http://..org/ 太子和魏王气势一滞。 一种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 堂堂皇子,竟然要巧取豪夺,不花钱就想得到宝贝儿,这事听着就让感到不齿。 类似于pua员工加班不给钱,他们怕是做不出来。 毕竟,唐朝的领导是要脸面的…… “哼!不就是钱吗?” 李承乾冷哼一声:“房遗爱,需要多少钱,你报个数,本宫自会悉数奉上,不欠你一个铜板。” “呵呵,本王也是……”李泰挑衅的瞥了太子一眼,“本王也不差钱。” 房赢有些生气。 可恶的皇族,总爱凡尔赛自己的资产。 于是他淡淡说道:“二位殿下,既然有钱,稍后拍卖时竞价即可,何必找我说呢。” “怎么?你不愿意?” 李承乾冷着脸说:“房遗爱,你与本宫之前是有些不愉快,可生意归生意,你房二郎该不会公报私仇吧?” 现在先不打你。 人太少…… 等下次万众瞩目时,我让你哭都没地哭去。 房赢直接笑了:“太子殿下这是哪里话,咱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存在报不报仇。” 欧吼? 不对劲。 程处弼斜了他一眼。 心说房赢这小子蔫坏蔫坏的,绝对没憋什么好屁。 “那就卖给我如何?” 李泰笑吟吟的插话:“二郎,本王一向礼待于你,那琉璃神兽不如卖于我。” 房赢摇了摇头:“魏王殿下,你也不行。” “为何?” “因为我说了不算。” 李泰的笑容僵了一下。 这房二郎推三阻四,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难道他投靠了太子? 他压着心中火气,干笑道: “二郎休要说笑,谁不知道,这聚宝阁背后之人,便是你房二郎,你说不算谁说了算?” 房赢马上指向旁边:“他,程三郎!” 程处弼…… 李承乾和李泰都愣住了。 “对,你们没听错。” 房赢揣着手,笑的像是老狐狸:“实不相瞒,这聚宝阁背后真正的主人,乃是崔家……” 什么?! 清河崔氏! 李承乾和李泰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程处弼也蒙了,瞪大了牛眼望向房赢,就差说我怎么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 李泰不可置信的叫道:“难道传言有误?大家都探听到,你房二郎才是这里的掌舵人啊!” “呵呵,传言有误。” 房赢笑道:“二位殿下,你们难道不想想,聚宝阁能汇聚这么多琉璃制品,背景得有多雄厚。” “我有这么大实力吗?” “再说了,我若是真有这么多宝贝儿,为何不自己献给圣人?” “那可是祥瑞啊!” “但凭着一手,爵位不得往上提一提?” “这么好的机会,我凭什么白白让给你们?” 太子和魏王沉默了。 如果背后是崔氏……事情还真不好强求。 那可是天下第一门阀,而且越是身处高位,便越能体会到崔家的恐怖实力。 “不对!” 李承乾盯着房赢,神色阴沉:“你说手里没有琉璃品,上次在圣人寿宴上又是怎么回事?” “九九八十一尊水晶琉璃杯!” “你房二郎的风头,直接盖过了本宫啊,从那时起,我便开始怀疑你了!” 他说这话。 李泰也露出狐疑之色。 房赢却不慌不忙的道:“那琉璃杯嘛……也是崔家给我的。” 两个皇子被惊到了。 李泰的小眼睛瞪得巨大。 李承乾更是脸色发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 房赢笑道:“崔家能搞得到琉璃杯,当然也能搞得到琉璃兽,这才有了本次的拍卖嘛。” “你们或许会问,为何崔家肯为我下这么大本钱……” “答案当然是,酒馆!” “烈酒日进斗金,我凭什么分给程家好处?” “程崔不分家,正是因为崔家之前帮过我,我才会拉他们入伙,这么说,二位明白了吗?” 此话一出。 太子和魏王望向房赢的眼神都变了。 ....也就是说,圣人寿宴之前,房二郎便和崔家有了亲密的关系! 如此一来。 房遗爱的实力,便要重新定位了! ……不好意思,程夫人,我扯一扯你家的虎皮,拉一拉大旗…房赢心里念叨着,把目光瞄向了她儿子: “二位殿下若是不信,可以问问程三郎。” 李承乾和李泰,齐刷刷看向程处弼。 …他娘的! 怎么还有我的事? 程处弼心里直骂娘,硬着头皮道:“房二郎说的没错。” 真是崔家?! 李泰试探问道:“那琉璃兽……” “啊?别问我。” 程处弼赶紧摇头,一把将房赢推到身前:“俺娘说了,我就是走个过场,一切由房二郎主持。” “二位看到了?”房赢摊了摊双手,“我只有支配权,没有所有权。” “二位如果想要宝贝儿,还是老实的砸钱吧,我也没有法子。” 太子和魏王面露失望。 李泰笑着和房赢拱拱手,寒暄了几句,转身回了雅间。 太子李承乾,连招呼都没打,便直接离去。 或许他也知道,与房赢的关系再无缓和的余地,索性连面子都不做了。 李承乾进了雅间。 屋内已有一可人儿等待。 他缓缓摘下面巾,露出了那张姿容美丽的俏脸,加上身穿一袭素衣,给人一种楚楚动人的感觉。 “殿下,您回来啦。” 称心望着李承乾露出笑容。 “嗯。”李承乾坐在称心身边,拉起对方的小手:“让你混进侍女的队伍里进来,委屈你了。” 称心嘤的靠在李承乾怀里,柔声道: “奴婢不委屈,能和太子哥哥在一起,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承乾动情的说:“心儿,你真好。” 听到这话,称心自然知道该做什么。 从李承乾怀里抬起头,眼神妩媚的看着他,顺着身子往下滑,缓缓跪了下去。 片刻后。 李承乾长出一口气。 “太子哥哥……” 称心嘴里有东西,含糊的说:“奴婢看你刚才与房遗爱交涉....这里是他的地盘,一会儿拍买,他会不会使诈呀?” “哼!他敢?” 李承乾舒爽的眯起眼睛:“我东宫之主也不是吃素的,这里虽是房赢主场,他也不能把我怎样。” “若是坏了规矩……” “本宫定会将他拿捏的死死的!” 第五百九十八章 佛渡有缘人 http://..org/ 铛—— 一声锣响。 聚宝阁大厅的嘈杂声渐渐停歇。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名中年男子缓缓走上台,环视四周,朗声开口: “感谢诸位贵宾捧场,某乃今日拍卖会主持,黄四郎!” “黄四郎?原来是他——” 雅间内,李泰身边的幕僚语气恍然。 李泰斜看他一眼:“怎么?你认识?” “属下刚才便看他眼熟,直至听到名字,才忽然间想起,此人之前在长安一家布庄担任掌柜。” 幕僚沉声道:“而这家布庄的主人,便是卢国公的夫人……崔氏!” 竟是真的! 李泰神色变得凝重。 房遗爱那小子没说谎,这聚宝阁背后的人,真是清河崔氏! 走廊里。 程处弼托着下巴,疑惑道:“这厮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房赢眉梢一挑:“在梦里见过?” 程处弼愣了下,随即脸色变得难看,张大嘴巴,干呕了几声,怒声道: “闭嘴!我又不是长孙冲!” 房赢呵呵一笑,解释道:“此人是你老娘的心腹,之前在一家布庄做掌柜。” “啊!我想起来了!” 程处弼一拍大腿:“那天侯君集带人硬闯布庄,偷看贵妇小姐们换衣服,就是这家店吧……” “等等!”他终于想起了重点,惊讶道:“聚宝阁背后真是崔家?!” “我很忙的,平时不在这里,总要有人打理吧?”房赢解释道:“有了酒馆的合作经历,当然要拉婶婶入股。” 程处弼睁大一双牛眼: “你竟瞒着我和我娘来往?”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房赢顿了下,说道:“拍卖会结束后,去不去平康坊?” 程处弼顿时眉开眼笑:“我还真有些想念小桃红。” 房赢不了解行情,于是问道:“最近比较火的,不是丁香姑娘吗?” “她呀,不行了。” 程处弼一副老司机的样子:“确切的说,是她所在的迎春楼不行了....也不知为何,她家的花魁无故走了,生意从此一落千丈。” 阿宾离开后。 看来影响不小啊。 房赢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林妈妈风韵犹存的影子,于是叹道 “生活不易,还是要照顾下人家的生意。” 程处弼想了想,咧嘴笑道:“也行,贝壳许久不曾打开,必然汁水横流。” “粗鄙!” 房赢横眉冷对,不屑的说道:“下次别这么说了,说的我心里怪痒痒的……” 两人正在论道。 一楼的高台之上。 黄四郎已经做完了开场白,笑着说道:“下面,有请本次拍卖会第一件宝贝儿。” 说完这话。 他将桌上的木盘托起。 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将盖在上面的红布抽去。 嗡—— 仿佛有一道上古神音,将人们的心弦拨弄,连灵魂都产生了颤动。 众人长大嘴巴。 震惊的望着木盘上的事物。 琉璃瓶! 竟然上来就是琉璃瓶! 而且看那形状样式,还是佛门专用的舍利瓶! “阿弥陀佛——” 大厅内,一道道佛号响起。 无数身披袈裟的僧人,不再古井不波,而是亢奋的盯着前方,呼吸沉重。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 连佛祖都想要无瑕的琉璃法身。 更何况是佛门弟子? 退一万步讲,就算修不成法身,坐化后得出舍利子,也能称得上是大德高僧。 舍利子装在哪里? 当然是专用的舍利瓶! 可舍利珍贵,瓶子却更珍贵…… 直至现在,还有许多寺庙供奉的舍利,没有找到匹配的舍利瓶,只能供奉在专用的佛塔中。 而眼前,木盘上竟摆放着整整六尊舍利瓶,怎能不让佛门中人激动? “这是何物,不用鄙人多说了吧?” 台上,黄四郎悠悠开口:“尤其是诸位大师,更能体会到此物的珍贵,此乃……” “阿弥陀佛!” 一道佛语打断了他的讲话。 众人齐刷刷望去,只见一名肥胖和尚在人群中站了起来。 黄四郎礼貌的问:“这位大师,可是有事?” 胖和尚双手合十,慈眉善目的道: “施主,贫僧看你是有缘人,不如将宝瓶献于我寺,岂不是皆大欢喜?” 此话一出。 场面一片安静。 将宝瓶献于我寺? “献”,不就是白给吗…而且理由也很充实,有缘人…… 好强大的逻辑。 好高尚的理由。 大厅安静的好一会,随即立刻炸开了锅。 “无耻!” “简直是无耻!” “这套说辞,平日里骗骗信男信女就罢了,如今竟堂而皇之的拿到拍卖会上……他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了吗?!” “没错!他在侮辱我们的智慧!” “呸!死秃驴!” …… 谩骂声不绝入耳。 不单骂和尚,把佛门也给骂了进去。 大厅内的僧人气的面红耳赤,偏偏还找不出理由....没办法,自家同门的话,连自己都感到羞耻。 别人骂几句怎么了? 台上,黄四郎神色平淡的等着。 渐渐的,咒骂声渐歇,他才望向胖和尚,淡淡说道: “大师,你想要宝瓶,可以,不过得出钱。” 然而他低估了对方。 刚才漫天咒骂,胖和尚竟连脸色都没变一下,反而一脸慈悲: “阿弥陀佛,施主怎么能谈钱呢?” 黄四郎哑然失笑:“不谈钱,谈什么?” “谈功德。” 胖和尚严肃说道:“贵阁将宝瓶献出,便是给自己积了大功德,从此福禄加身。” “这种造化,多少人想得都得不来呢!” ……我谢谢你啊,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想白要琉璃瓶,你傻还是我傻? 黄四郎压了压手:“大师,你先坐下吧。” “施主!” 胖和尚面色威严的道:“贫僧都说到了这般地步,你还执迷不悟吗?” “我怎么了?”黄四郎有些错愕。 胖和尚厉声道:“你不献出宝瓶,便是对我寺不敬,对佛祖不敬!” “你——不怕遭报应吗!” 第五百九十九章 再见故人,有何感受? http://..org/ …这就威胁上了? 黄四郎脸色渐渐冷了下去。 “大师,鄙人这座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还是出去吧。” “你敢驱逐我?!”胖和尚怒道:“你不怕佛祖降罪与你!” 黄四郎向二楼房赢的身影看了一眼,淡淡说道: “我聚宝阁的新东家说过:我们热爱和平,但为了和平,从不也永不害怕任何威胁。” 说的好! 二楼雅间内。 大唐权贵们神色激动。 聚宝阁的新东家,说的不就是房遗爱吗……那小子表面油滑,实际这骨子里倔的很呐! “房赢他…好硬啊……” 高阳公主俏立窗边,美眸痴痴。 听闻此言,旁边的李治握紧了拳头,好似发现了新大陆,小脸涨红: “我就知道,姐姐最喜欢姐夫的粗暴和强硬!” 李明达踮着脚。 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兴致索然。 “那么小的瓶子,有什么好争得……” 她转身跑到木箱边,掏出手臂大小的玻璃瓶,将五颜六色的玻璃球一个个塞进去玩。 李治发现小妹不见了。 转头去找,恰好发现这一幕,不由震惊的长大嘴巴。 “这....这么大的琉璃瓶!” 他扭头往下看了看台上,那可怜的小瓶子,再回头看看李明达手里的超大琉璃瓶。 顿时两眼发直。 感觉自己的认识被颠覆。 “施主!我劝你三思!” 胖和尚哪里还有慈眉善目的样子,化身怒目金刚喝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黄四郎摆了摆手:“把他赶出去。” 两名壮汉立刻窜出,架着胖和尚就往外拖。 “你…你真敢对我不敬!” “佛祖不会饶了你的!” “放开我!让我再看一眼宝瓶!” ……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黄四郎面色平静,朗声道:“拍卖继续,六个舍利瓶概不拆分,起拍价,一万贯!” 哗—— 仿佛一颗石子投入水面。 “阿弥陀佛,贫僧出一万。” “我寺出一万两千!” “千山寺,一万五千!” “一万八千……” 气氛立刻热了起来。 在场的佛门子弟纷纷出价,也有些眼红的商贾参与其中。 价格迅速攀升。 一路叫到了五万贯…… 二楼雅间一片安静,没有一名显贵参与——舍利瓶虽然珍贵,但象征意义只是针对佛门。 达官显贵志不在此。 这是一场属于佛门的狂欢…… 当价格喊到了六万,大厅第一排座,忽然有一道清朗的声音传出: “十万贯!” 大厅内迅速安静。 人们惊讶的望去,只见一名和尚,缓缓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英俊如玉的脸庞。 下一刻,大厅中响起阵阵惊呼。 “辨机大师!” “他竟然也来了!” “会昌寺果然财大气粗,一下叫出了十万贯的价格!” “好大的魄力!” …… 二楼雅间。 高阳公主正在窗边观看。 旁边冷不丁有人幽幽说道:“再见故人,感想如何?” 李漱吓的差点跳起来。 扭头一看,不知何时,房赢竟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身边。 “你回来了……” 她先是一喜,忽然想起房赢刚才的问话,瞬间变了脸色。 “你…这是何意?” 高阳公主声音发颤。 “我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清楚?” 房赢凝视着她,眼眸深邃。 面前的公主明媚动人,乃是那桩千古风流案的女主....欲望、政治、人心、阴谋……人间所有或阴暗或光明的手段,全都在此相互交织。 构成了一副光怪陆离的画卷。 以名节为矛,将高阳公主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架上,也掀开了脏唐的开始。 这个女子,到底承担了多少不属于她的东西? 房赢有时在想。 高阳公主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每个人都有两幅面孔,高阳公主骄横跋扈的背后,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内心? 毕竟,一般人不会越被打越上瘾…… “房赢,我知道你在意什么……” 高阳公主红了眼圈,咬着嘴唇道:“我到底如何做,你才会相信我。” “草庐!” 房赢盯着她说道:“我想知道,那天在草庐,你到底做了什么!” 嘶…… 旁边的李治瞪大了双眼。 乖乖!十七姐和姐夫,原来还有这样一段往事?这就是姐夫打姐姐的原因吗? 李治眼中全是八卦之色。 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变成小透明,观看这一副情感大戏。 …… 一楼大厅。 拍卖还在继续。 辨机和尚的出现,引起了阵阵骚动。 如今的佛门,要论名气,辨机绝对是第一梯队的顶流。 他槽点不少。 尤其是终南山辩法,在房赢面前输的一败涂地。 可世人多愚昧……正如白衣教主所言,人只要有欲望,辨机就会屹立不倒。 就在这时。 场中忽然有人开口: “阿弥陀佛,元霜寺愿出一十一万贯!” 这么高?! 众人吃惊的望去。 只见一名老僧坐在不远处,脸上不喜不悲。 “原来是定远法师……” 辨机英俊的脸上露出凝重,开口问道:“你也看上了这些舍利宝瓶?” “阿弥陀佛。” 定远法师垂眉道:“老衲也知道,不应以外物乱心....可我师兄坐化在即,很有可能修出舍利子……” 他抬起头,叹息道:“为了元霜寺,老衲只好厚着脸皮,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到这舍利瓶,还请见谅。” 一听这话。 其他佛门子弟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生了退意。 舍利瓶固然珍贵,但十一万贯已经很高,再往上喊价,已经超出了承受范围。 这论拍卖。 必然独属于昌寺和元霜寺的角逐。 “好。” 辨机一拂衣袖,坐直了身体:“那便按照聚宝阁的规矩,开始吧。” 台上。 黄四郎微笑道: “辨机大师,定远师父已经出价,接下来,你要出多少呢?” 辨机想了想,沉声道:“十二万贯。” 不远处,定远法师马上紧跟着说: “十三万贯。” 辨机脸色有些难看,依然说道:“十三万贯,再加一千贯!” …… 与此同时。 二楼雅间内。 高阳公主望着房赢,红着眼圈说道: “我不想说那天草庐的事情,可你想听,我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第六百章 去狩猎不是我的主意 http://..org/ “房赢,我承认,之前我一直看不起你……” 雅间内,高阳公主娓娓诉说。 绝美的脸蛋挂着泪珠,楚楚动人,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那时的你,头脑简单,行为莽撞,粗鄙不堪....不单单是我,整个长安城都知道,房家二郎是个楞头棒槌。” 她眼神迷离,陷入追忆:“当我得知要嫁给你得时候,曾跑去和我爹大闹。” “我以为,阿耶疼爱我,定会取消这门亲事。” “可是我错了....”高阳公主轻叹道:“阿耶第一次对我大发雷霆,将我从御书房赶了出来……” “从那以后,我便恨上了你!” “我心中的驸马,应该是温文尔雅的俊俏郎君,可你呢?” “你不仅不解风情,连与我正常的交流都不能进行,那时,我面对你就像面对一个痴儿!” “如果你爹不是房相,凭什么能娶到我……” 原来如此! 旁边的小李治双眼圆睁,大气都不敢出。 之前十七姐看不起姐夫,原来根子在这里! 啊啊啊!为什么要让我听这些,我承担了这个年龄不该承担的压力。 不远处。 晋阳公主也停下玩耍。 抬起头,望着姐姐和姐夫,纯真的大眼睛里似懂非懂。 …… “所有人都在指责我,可谁又知道我的委屈……” 高阳公主垂泪哽咽:“自从成亲后,我夜夜以泪洗面,心中苦楚,只有我一人才能体会。” “可你偏偏不懂这些。” “每天傻呵呵的围在我身边……” “我哪里不懂你的心思,可一见你那张憨傻的脸,我便心中烦闷,恨你恨的要死!” 房赢幽幽插话:“所以,这就是你出轨的理由?” “我没有!” 高阳公主委屈的哭道:“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房赢言简意赅:“说重点,草庐。” “我说,我都告诉你!” 高阳公主哭道:“那日,你见我烦闷,便提议出去狩猎……” “等等!” 房赢努力搜索混乱的记忆,皱眉道:“去郊外狩猎,不是我的主意。” 高阳公主愣住了:“你,这是何意?” “难道你没有想过吗?我怎会想出这么妙的主意……” “是,我当时头脑憨傻,为了讨你欢心,能想出的主意,只能是打猎这样的活动。” “而且打猎简单粗暴,也符合我得兴趣和人设……” 房赢望着李漱,平静的说道:“可你想过没有,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 “一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只会付出,只会做舔狗,没有任何浪漫手段....讨女子欢心这种事,他不可能想得到!” “还有,你向来讨厌我,躲我躲不及,为何那次却答应了?” 高阳公主又是一愣。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因为女子喜欢狩猎。” 房赢接着说道:“狩猎,往往伴随着血腥和野性……可如果在此时,有一名娇弱的女子出现,会怎么样?” “会给人一种极度反差!” “就算这女子姿色平庸,在这种映衬下,也会显得无比美丽。” “或许女人们没有意识到。” “但在潜意识里,她们已经做出了选择……可以尽情展现自己的美丽,这,便是你潜意识的选择。” “也是你答应我出行的原因……” “问题是,我当时为何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 “是啊,你怎么想到的?”高阳公主傻傻的问。 “是青叶告诉我的!”房赢看着她说道:“已故的公主府女官,青叶……她提前和我说,若与你一起出来游玩狩猎,你一定会答应。” “是她?”高阳公主俏脸呆滞。 房赢马上问:“接下来呢?” 高阳公主收拢思绪,回忆道:“接下来玩累了,我们便找了一处空旷处停了下来,然后....然后我便找了两个侍女陪你……” 她悻悻然低下头: “那时我见到你便厌恶——至于你与别的女子如何,我根本不会在意,只想让你消失在我眼前,眼不见为净……” “好了,你不必解释。” 房赢打断她,问道:“为了稳住我,赏赐给我两名美貌侍女,你是如何想出这样的办法?” “不是我……” 高阳公主忽然呆住,抬起头,声音发颤:“当时,是青叶的提议……” 房赢一脸平静:“接着说。” “然后你和两名侍女吃酒玩乐,我懒得与你在一起,便去别处休憩....”李漱说到这里,小心的看了眼房赢,“却不想,没走多远,便看见了草庐……” 房赢双眸倏然冷峻。 面对千古风月案的当事人,他终于找出了史书的一处漏洞: 历史上,高阳公主先与辨机偷情,房大棒槌不仅没恼火,还帮人家守门....高阳心生欢喜,这才赏赐了他两名美貌侍女…… 现实却是,先赏赐美女,后去见了辨机! 先后顺序变了! 失之一毫,谬之千里。 这种隐蔽的修改,令整个事件,变成了截然不同的走向。 “为何就那么巧呢?” 房赢的视线落在高阳公主身上:“没走多远,便看见了草庐,你难道不解释一下?” 李漱嘴巴一瘪,再次哭了出来:“我怎么会知道。” “狩猎的地点是你选的吗?”房赢问道。 李漱哭道:“不是我啊!” 房赢摇了摇头:“也不是我。” 高阳公主直接愣住,喃喃说道:“是青叶选择的地点……” “她这是引君入彀。” 房赢背着手说道:“你我的每一步选择,都是对方提前预算好的。” 高阳公主脸色一白,感到身体有些发冷。 “还有个问题……” 房赢眯着眼说道:“我当时虽痴傻了些,可身壮如牛....喝的酒水也寡淡如水,可以做到千杯不醉。” “我,当时怎么就喝醉了呢?” 第六百零一章 草庐的真相 http://..org/ 听房赢如此说。 高阳公主整个身体都麻了,漂亮的脸蛋挂着泪珠,颤声道: “你的意思是……” “迷药!”房赢说道:“唯一的解释便是,我被下了迷药,所以才很快醉倒。” 同时心里补充。 或许是药量过多,才造成原主死亡,自己完成了穿越。 高阳公主脸色发白:“你…这些事情,你为何不早说?” “你给过我机会吗?” 房赢斜了她一眼:“你与辨机和尚一事,可曾主动与我细说过?” 李漱弱弱的说:“我怕你怪我。” “好吧,先不说这些。” 房赢问道:“接下来,就是你进入草庐后的事情了……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阳公主小心的看了眼房赢。 发现对方脸色平静,这才收敛情绪,轻启朱唇:“我进了草庐后,发现辨机坐在里面看书……” “他见面第一句话,便道出我人生困境…我当时惊为天人,直接愣在原地,他则邀我入内。” “在此之前,他曾在长安城宣法,我知道他是大德高僧,所以并未多想,加上心中烦闷,所以坐下来让其解惑……” “他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 “并且佛法精湛,只看我一眼,便知我心境,一边煮茶,一边娓娓诉说开导……” 听着高阳公主的描述。 房赢的大脑飞速运转....没有漏洞,这很符合辨机和尚的人设…他是温文尔雅的和尚,不可能上来就猴急的上床。 两人待了一个时辰。 也就是两个小时……只做铺垫就要花费大量时间。 高阳就是他的猎物。 面对美丽的大唐公主,他有足够的耐心,况且,每一步都精心策划,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听着听着,我就感到有些累。” 李漱回忆道:“我头脑渐渐发沉,有些晕眩……” “当时我并未多想,因为那段时间心力交瘁,又骑马狩猎,以为自己过度劳累。” “渐渐的,这种晕眩越来越强烈,同时心跳加速,体内总有故冲动,憋的我心里发慌,就像是……”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了下来,俏脸羞红的瞟了房赢一眼。 场面忽然陷入沉静。 房赢还没说话,旁边的小李治,急的满脸通红。 十七姐你倒是说啊!啊啊啊!急死了....李治心里疯狂呐喊,同时有个大胆的猜想。 “就像什么?” 房赢皱眉问道。 “就像…想要让你打我的那种感觉……”高阳公主羞涩的低头。 我就知道是这样! 我就知道是这样! 李治呼吸沉重,紧紧的握紧了拳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沉默的独自狂欢。 …不是,这么严肃的话题,为什么感觉有些变味....房赢轻咳一声,问道:“然后呢?” 高阳公主擦了擦眼角泪珠,说道: “然后辨机说些什么,我根本记不清了,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 “对了,青叶中间进来过一次。” “她让人搬了许多东西进来,当时我晕的厉害,并未多注意,事后我才发现,她竟把床帐都搬了进去……” “我很想躺上去睡觉。” “可辨机还在旁边,只能硬撑着,却感觉他不知何时,靠的我越来越近……” 李漱咬了咬嘴唇,说道:“现在想想,这里面确实有问题!” “可当时我并未警惕。” “我只是想着,一个大德高僧,戒律森严,他能对我做什么呢?” “或许是见我状态很差,只是凑近了,让我听得清楚些罢了……” 原来是这个套路。 房赢心中有些明白了。 无良教师仗着自己的身份,让涉世未深的女学生放松警惕,进而诱骗…… 高阳这个长腿小妞,还真是胸小无脑啊。 “就在这时,你忽然闯进来了。” 李漱仰着小脸看着房赢:“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这便是草庐的经过。” “我真的没有骗你!” “嗯。” 房赢应了一声,头脑飞速运转。 …也就是说,没有我的穿越,辨机真的会得逞? 不对! 总感觉里面有漏洞。 史书连前后顺序都能更改,难道就不能在别的地方润色加工? 见房赢沉默不语。 高阳公主顿时着急了,神色复杂的咬了咬嘴唇,猛然张开双臂,扑到了房赢的身上紧紧抱住。 !!! 旁边的小李治睁大双眼。 大白天的,十七姐要干什么?!难道是要…… 他神色大变,心里嗷的一声,连滚带爬的冲向李明达,拽起小妹就往外跑。 房赢也懵了。 高阳公主的紧紧贴着他,柔软的娇躯轻轻颤抖,好似扑闪翅膀的美丽蝴蝶。 房赢嗓音有些干涩:“你…想干什么?” “房赢,我想向你证明……” 高阳公主踮起脚尖,冰凉的嘴唇,凑近耳边,颤声求道:“我的身子是干净的,你…你要了我吧。” 第六百零二章 别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好 http://..org/ 在房赢熟识的几个女人里。 论性格火爆,非高阳公主莫属。 她就是一团火,热情起来像沙漠,并且很容易将这份情绪传递,火爆十足。 这样的性格是优点,也是缺点。 但不可否认的是,当这团火燃起来的时候,很少男人可以抵挡,热情的长腿辣妹。 那种青春无敌的气息。 连呼吸都散发着少女的荷尔蒙。 即便房赢的心境稳如老狗,也被撩拨的起立致敬。 李治拉着李明达风一般跑了出去,雅间内只剩下了一对相拥的狗男女。 房赢的喉结动了几下,沙哑说道:“你先放开。” “我不放!” 高阳公主死死抱住,哭着叫道:“你是我名正言顺的驸马,我凭什么放手!” “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 “谁能看到!这屋里就我们两个,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不不。 不止我们两个! 房赢有些欲哭无泪。 说实话,火辣的小妞谁不想要?可隔墙有眼,如果和高阳啪啪啪,现场图片会被马上传到皇帝眼前。 还是不打马赛克的那种。 房赢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只能扮演纯情少男,扭捏道: “那个…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高阳公主愣住了,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谁不知道房二郎纵横平康坊,这是他该说的话吗? 李漱一下被激起了火气。 前一秒还在怀里嘤嘤哭泣,此时像是发怒的母豹: “我不管!我就要!” 说着抱紧房赢,柔软的嘴唇,疯狂而青涩的吻向他的脖颈。 房赢大惊:“陛……比养的辩机还在下面!” 高阳倏然停止狂吻,抬头望着房赢,美眸中一片愤怒: “别提那个淫僧!” “上次我在草庐险些失了贞洁,事后回想起来,全是他勾结青叶搞的鬼!” “他不是喜欢我吗?” “不是嫉妒你吗?我现在就让他嫉妒个够,气死他!” 说着,松开房赢,朝门外喊道:“来人!” ....你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风风火火闯九州…房赢不用在皇帝面前与他女儿直播,感到浑身轻松,于是问道: “你喊人做什么?” 高阳公主转头看向他: “房赢,其实我早猜到了,这聚宝阁的主事就是你。” “还有那么多琉璃,背后也有你的影子....你是想利用这次拍卖会,去坑那帮和尚的钱吧?” …胸小无脑的公主,竟然觉醒了?房赢瞥了一眼高阳公主:“那么你想怎么做?” “当然是帮你坑辩机!” 高阳公主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时,门外有侍女进来,躬身行礼道:“公主殿下,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高阳公主扬起下巴,神色傲然: “你去,报我的名号,本宫也要叫价!” …… 与此同时。 一楼的竞价如火如荼。 辩机与定远的交替喊价,佛门至宝舍利瓶,已经被叫到了十四万贯。 就在此时。 忽然传来一道女声:“高阳公主殿下,出十五万贯!” 众人心头巨震,扭头望去。 只见二楼走廊上,一名侍女站在雅间门口,保持着恭敬的姿势。 而她的左前方。 一道高挑的身影亭亭玉立。 那是一个火一般靓丽的女子,眸如点漆,红唇鲜艳,俊挺的鼻子搭配尖俏的脸庞,艳丽无双。 她微微仰着下巴。 精致的脸蛋傲气十足。 但没人觉得她狂妄,因为她的青春和美貌,拥有俯视群芳的资格。 “是高阳公主?!” “她也来参加拍卖会了?” “还喊出了这么高的价?” “公主殿下要舍利瓶作甚?” 场面一片哗然。 无数人盯着那道靓丽的身影,脸上露出浓浓的惊艳之色。 …… 三楼,中枢阁。 李世民脸色铁青,死死盯着面前的纸面,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密件来自太子的雅间。 一面为字,记载着房间内的对话。 一面为画,再现当时的场景....上面的男子仰面半躺,一名姿容俊美的可人儿,跪俯在他的身前竭力讨好。 而这个一脸享受的家伙。 赫然便是当今太子——李承乾! “混账!”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竟在这里与那妖人苟且!” 李世民心中狂怒。 握着纸画的手掌死死攥紧,指关节已经隐隐泛白。 见他这幅状态。 孔颖达关切的问:“陛下,您没事吧?” “朕…很好……” 李世民从牙缝挤出几个字。 他强压着怒气,将纸画卷好,塞进了袖子。 家丑不可外扬…… 若是让臣子们知道,东宫太子是这幅德行,整个大唐恐怕都要颤动。 到时候。 李唐皇室威严扫地。 门阀贵族们必会弹冠相庆,联手向皇室施压,争相攻讦太子品行不端,进而引申他李世民得位不正! 以此谋求更多的利益! 天下就这么大,好处若都让给了门阀,皇室怎么办?谁才是这大唐江山的主人?! 此时,魏征岔开话题道: “陛下,外面正在竞拍琉璃瓶....高阳公主殿下出手了。” “嗯?”李世民脸色依旧难看,压抑着烦躁说:“她跟着凑什么热闹!” “臣也不知公主所想。” 魏征想了想,说道:“臣刚才出去,遇见了晋王殿下,他拉着小公主,急匆匆的从高阳公主的房间里跑了出来……” “臣一时好奇,便上前询问。” “他说房二郎在公主房内,然后欲言又止,多余的便不肯再说了。” “臣猜测,会不会和房二郎有关?” 又是他们俩…… 李世民烦躁的揉着眉心。 感觉自己心力交瘁,二代们没有一个能让自己省心的。 “这个好办,不是有监控么?” 李世民沉声说了句,拉响了细线,将想要的信息拿到了手里。 他徐徐展开。 下一刻,双目倏然圆睁,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定在了原地。 纸面上。 一对年轻男女亲密相拥。 自己的宝贝女儿,正踮起秀气的脚尖,忘情的亲吻着房赢的脖颈,春色无边…… 这这这! 怎么会这样?! 他们的感情不是很差劲吗?眼下又是什么情况! 饶是千古一帝。 也被震惊的浑身发麻,久久不能言语。 第六百零三章 李世民:抱歉,这个也不能公开 http://..org/ 旁边。 魏征和孔颖达对视一眼。 两名大唐高层神色凛然,心头巨震。 难道房二郎和公主出事了? 否则高阳公主怎会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忽然冒出头抢夺琉璃宝瓶! 铁面魏征赶忙问道:“陛下,发生了何事?” “没事……” 李世民长出一口气,将纸画卷好,又塞进了袖子里。 这个也不能公开…… 自己的女儿和女婿,竟然也在小屋里卿卿我我,年轻的身体,都这么容易冲动吗? 还有房小二…… 高阳不知道有监控,他难道还不知道吗?竟还敢在屋里秀恩爱——他分明是没把朕放在眼里! 真是色胆包天! 若不是看他身负大才,就凭他染指了三个……朕必定把他阉了做太监! “连这个也不让看?” “我们还是不是大唐重臣了!” 孔颖达和魏征心中腹诽,不满的望着李世民。 魏征忽然心头一动,提醒道:“陛下,高阳公主殿下正在竞拍。” 李世民烦躁的摆摆手:“朕知道。” 魏征不离不弃,再次提醒:“臣是说,公主殿下正在竞拍。” “朕没聋,听清……” 李世民忽然闭上嘴巴,惊讶的抬头:“她哪儿来的钱?” …… 与此同时。 一楼的拍卖形势陡转。 高阳公主的出现,瞬间打破了平静,引得众人纷纷惊艳的侧目。 “高阳……” 辩机和尚眼神痴痴。 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再度出现在他面前,令他激动的浑身发抖。 忽然。 高阳公主微微侧目。 她的目光好似越过千山万水,好似神女凝视,望向坐在第一排的辩机和尚。 辩机双目倏然圆睁。 “她…在看我……” “她居然在看我!” 辩机心跳如鼓,英俊的脸庞涨红,感觉浑身的肌肉都在震颤。 “难道她也忘不了我?”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否则她怎么会忽然出手争夺舍利宝瓶?她一定是拍下来送给我的!” 辩机和尚自行脑补,感到阵阵兴奋。 “听说房遗爱与她一直不和,夜夜流连平康坊,高阳公主一定寂寞难耐!” “所以她忍不住来找我了!” “她拍下舍利宝瓶,肯定是拿来给我做见面礼!” “美丽的高阳,你太懂事了,太乖巧了……” 辩机越想越激动。 袈裟下的拳头死死握紧。 感觉自己快要被幸福砸晕过去。 …… 不远处。 定远法师眉头皱起。 一个辩机和尚,已经让他感到难以应付,现在忽然又闯进来一个大唐公主…… 局势,越来越乱了啊! 师兄,我已经犯了贪戒,为了你,为了元霜寺,便让我一人下地狱吧! 定远法师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元霜寺,愿出价十六万三千贯!” 此话一出。 众人的注意力全被拉了回来。 高阳公主将价格叫到了十六万贯,已经是极限,这老和尚竟然还在叫价?! 然而没等大家反应过来。 二楼的侍女再次开口:“高阳公主殿下,出价十七万贯!” 嗡—— 大厅内的气氛直接炸了。 “十七万贯?!” “我是不是在听错了?!” “舍利瓶虽然珍贵,但远远不值十七万贯啊!” “高阳公主好大的手笔!” …… 一片嘈杂声中。 定远法师面色悲苦。 之前他和辩机争夺,两人都很谨慎。 毕竟到了这般地步,每一此加价,对双方来讲都是一次心理博弈和冲击。 可没成想,半路杀出来个高阳公主。 而且还不按常理出牌,出手便是一万贯的抛……那可是钱,不是夏天的韭菜。 渐渐的,大厅安静下里。 场面顿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 ....这…这怎么没动静了? 高台上,黄四郎瞠目结舌。 这轮拍卖的目标可是和尚啊,结果高阳公主霸气的截流……这琉璃瓶若是被她拍了去,岂不是左手倒右手? 跟流拍没什么两样! …… 二楼走廊。 高阳公主也愣住了。 她本打算来搅局,谁知道刚喊了两轮,不光辩机停止了叫价,连定远法师也安静了下来。 怎么办? 怎么办? 高阳公主直接慌了。 就像无数闯了祸的女人一样,赶紧寻找自己的男人。 “你在找我吗?” 一道声音倏然响起。 高阳公主吓了一跳,一扭头,发现房赢已经无声无息的站在自己身边。 长腿辣妹见了救星,慌忙小声求救:“房赢,怎么办呀?” 房赢目视着台下,侧脸的线条宛如雕刻,幽幽开口:“事情怎么到了这般地步。” 高阳公主苦着脸道:“我想坑辩机一把,谁知道那秃驴不接招了……” 第六百零四章 我怕忍不住掐死你 http://..org/ 房赢表示很无语。 高阳公主一顿操作猛如虎,回头一看原地杵。 本应三国争霸。 最后唱起了独角戏。 …我收回刚才的话,她依然是那个,一双逆天大长腿,胸小无脑美高阳。 “怎么办啊?” 高阳公主苦着脸道:“我就算拍下那琉璃瓶也没用,还要花这么多钱。” 房赢惊讶的扭头:“你没带这么多钱?” “没有啊。”李漱一脸茫然。 “没有你还敢竞拍?” “别人不也拍了?我也照葫芦画瓢嘛。” “别人提前登记了....”房赢看着她说,“每一家参与拍卖的势力,都会提前备好钱财。” “不会吧?”高阳公主愣住了,“那得多少铜钱?这聚宝阁都装的下?” “不一定是铜钱。” 房赢解释道:“或金银,或锦帛,总之都是贵重品,与铜钱相等价值。” “他们必须先证明,自己有这么多钱,才有资格参与竞拍……” “否则,若是存着捣乱的心思,把原本能拍下的客人挤走,这拍卖会还怎么进行?” “原来是这样……” 高阳公主恍然大悟,随即倒吸冷气:“也就是说....这些人带来了多少钱,你一清二楚?!” “当然。” 房赢点了点头。 就好像学校里填调查表,要求填写学生家长的工作单位和职务,家里几套房,几部车…… “那现在怎么办?” 高阳公主跺了跺小脚:“十几万贯的等价物我还是有的,但是没有拿来啊!” “我也没有办法。”房赢看了她一眼,“聚宝阁不是我一个人,若是你拍下来了琉璃瓶,必须要付钱。” “规矩就是规矩,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他顿了顿,说道:“不过,我可以借钱给你,让你完成支付……” “不用!” 高阳公主一口拒绝。 “不用?” 房赢眉头皱起,他想不出对方还有什么办法。 “对呀。”高阳公主仰起下巴,傲然说道:“我可以向我爹要!” 房赢愣在原地:“向你爹要?” “刚才你不是说他来了吗?” 高阳公主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带没钱,这个钱当然他出了!” …… 这个坑爹货! 房赢深深吸了一口气:“幸好你不是我的女儿……” 此话一出。 好似一语惊醒梦中人,高阳公主的面色,忽然诡异的变得潮红。 我的女儿? 我的女儿! 李漱心跳如鼓,她清晰的记得,上次房赢捆她的时候,还让她叫爸爸。 “庆幸你不是我女儿吧。”房赢接着说:“否则,我真的会忍不住要掐死你。” 掐…掐我…… 还没有试过呢,什么感受? 高阳公主顿时浑身发抖,望向房赢的眼神快溢出水来,充满了期待和向往。 房赢马上发现了她的异状,疑惑的皱眉:“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高阳公主赶紧低下头。 她既想在房赢面前保持公主的尊贵,却又忍不住要臣服房赢的威武,真是好矛盾啊。 “没有人加价了……” 房赢的目光望向下方,叹道:“关键陛下也没有带钱,总不能然他打白条吧……” 此时大厅一片寂静。 黄四郎站在高台上,欲哭无泪。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一拍,竟然就这么毁在了高阳公主的手里。 “十七万贯第一次。” “十七万贯第二次……” 黄四郎艰难的结尾,心中充满了苦涩。 他顿了几秒钟,再次观望,企图找个冤大头出来,然而台下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接茬。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说:“十七万贯,第三……” “等一下!” 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黄四郎精神一震,循声望去。 只见定远法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元霜寺,愿意出十八万贯。” 轰—— 全场一阵哗然。 “十八万贯?!” “元霜寺这是拼了啊!” “看来定远大师的师兄必能修成舍利子!” “舍利瓶到手,功德圆满,元霜寺这是要崛起的节奏啊!” …… 阵阵惊叹中。 高阳公主握了握秀气的拳头,开心的小声说: “太好了,不用找我爹要钱了!” 她一转头,发现房赢已转身离开,赶紧迈动修长美腿追过去:“等等我呀……” 台上。 黄四郎暗自送了口气。 终于有人为任性的公主兜底了。 于是缓缓扫视四周:“定远师父出价十八万贯,还有人比他高吗?” 大厅内一片静悄悄。 十八万贯....除了定远法师这样的刚需,谁还能出这么多钱? 对了!公主呢? 众人纷纷回头望去。 只见二楼走廊空空如也,再无那道火一般的靓丽身影。 第六百零五章 这是永嘉公主的藏品? http://..org/ 连公主殿下都退却了吗? 大家收回目光,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高阳公主果然魅力十足,只出现了短暂的一刻,便能让人心生向往。 “漱儿,我不怪你……” 辨机心中喃喃自语:“如此高的价格,即便是身为大唐公主的你,也会感觉吃力吧?” 辨机和尚丢了魂一般。 刚才高阳公主那惊鸿一瞥,让他佛心大乱,清规戒律仿佛变成一张白纸。 “不过没有关系!” “舍利宝瓶固然珍贵,但本座志不在此,接下来,我便会让你看到我大杀四方的英姿!” 辨机握紧拳头,眼中露出坚定之色。 台上。 黄四郎见没人说话,生怕再出岔子,赶紧宣布: “好!既然无人出价,本轮竞品舍利瓶,便由元霜寺获得!” “阿弥陀佛……” 定远法师双手合十,低宣佛号。 侍者们上前,将琉璃瓶取走,同时端着托盘上台。 这一次,卖品并未有任何遮盖物,而是直接呈现在大庭广众之前。 只见盘中流光溢彩,晶莹透人。 “琉璃马?!” “是琉璃马!” “而且还是八匹同台!” “天呐!简直是美轮美奂!” …… 台下众人啧啧称奇。 黄四郎微微一笑,指着卖品说道: “此乃本次拍卖会第二件宝物,八骏琉璃,起拍价——两万贯!” 嗡…… 场面瞬间变得喧闹起来。 有名大腹便便商人,立刻举手大声道:“某出三万贯!” 话音刚落。 旁边马上有人跟进:“某出四万贯!” “四万五!” “六万!” …… 价格一路攀升。 大厅内,佛门子弟沉默不语。 对于出家人而言,琉璃制品真正的的吸引之处,在于造型和象征意义。 就像收藏品。 有人认为一钱不值,有人认为价值千金。 二楼也没有一家权贵出声。 八骏琉璃确实能称为珍品,但依然不能让贵族们动容....他们毕生追求权势——不能为政治服务的观赏品,再漂亮也是没有任何用出! 也只有那些跟风的商贾。 才会热衷于追求这些华而不实的玩意儿。 …… 很快,这方八骏琉璃,被一名商贾以十一万贯拍走。 紧接着。 一个个宝贝儿轮番上阵。 卖品不再仅限于琉璃制品,玉器字画,奇珍异宝,一波接一波的推送。 如此多的宝贝儿出现。 二楼的贵人们见猎心喜,再也按耐不住,纷纷下场,加入到一轮轮竞拍中。 黄四郎也进入了状态。 收放自如,完美控局,将一件件珍品以高价卖出。 …… 三楼中控阁。 李世民一心二用。 一边静听台下的拍卖,一边翻阅各个雅间的密件。 魏征和孔颖达坐在窗前,吃着侍女送来的茶汤,悠哉悠哉的欣赏拍卖盛会。 “嗯?世南的字帖?” 孔颖达忽然坐直了身体,惊讶的盯着楼下:“聚宝阁竟还有这等宝贝儿!” “伯施…真是可惜了啊……” 魏征长叹一声,面露怀念之色。 台下正在拍卖的,正是虞世南的字帖....而这位唐初名臣,不仅为人正直,还写了一手好字。 只可惜,在贞观十二年逝去。 享年八十一岁,获赠礼部尚书,谥号“文懿”,配葬昭陵。 孔颖达抚须说道:“世南兄的字,本就有极高的收藏价值。” “去年他病逝后,所书真迹更是水涨船高,被人疯抢!” “现如今,聚宝阁竟然拿出了他的字帖,房二郎还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魏征瞥了他一眼: “仲达兄,我记得来时你义愤填膺,怒批房赢行商贾之事,为何现在反而称赞有加?” 孔颖达面色一僵,尴尬道:“这个....拍卖字帖,乃是雅事,咳咳,雅事……” “咦?不对劲啊?” 魏征忽然眉头微皱:“老夫依稀记得,下面正在拍卖的字帖,乃是先帝赏赐给永嘉公主的……现在却又为何跑到房遗爱手里去了?” 话音落下。 不远处,大唐皇帝李世民,握着密件的手掌紧了紧。 “奇怪。”孔颖达疑惑道:“难道下面的拍的是赝品?” “不可能!” 魏征断然否认:“聚宝阁第一次举办这样的活动,房二郎不可能这么做,否则岂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那就是永嘉公主私下转给房遗爱的?”孔颖达叹道:“那可是世南兄的真迹啊……” “看来,永嘉公主对自己的这位侄女婿,还真是照顾有加啊!” 听到这里。 李世民终于抬起了头:“二位卿家,你们要不要看看这里的密信?” 魏征和孔颖达对视一眼。 ....呵呵! 刚才不给看,现在又叫吾等过去,我们不要面子的吗? 李世民拎起鸡距笔,仍自顾说道: “你们看,此密信笔迹飞舞,独具韵律,与朕的飞白体比,也不遑多让……想不到,不良人中竟也有行书大成者啊!” 然而,说完后没有回应。 李世民顿了顿,呵呵笑道:“二位卿家为何不过来?” 孔颖达和魏征拱了拱手,笑着婉拒:“多谢陛下,还是拍卖会比较精彩。” 李世民顿时脸色发黑。 …… 忽然,魏征又是咦了一声,望着下方说道:“又出来一件卖品!” “辟雍砚?” 孔颖达疑惑道:“自我大唐工匠模仿辟雍设计出的辟雍砚,此物已在贵族中普及……” “房二郎拿它来拍卖,有人买吗?” 此时,魏征已听完介绍,顿时露出笑容: “呵呵呵!此砚恐怕还真有人买。” “只因此物的前主人,乃是当今皇室的嫡长女——长乐公主殿下!” 此话一出。 忽然听见嘎嘣一声响。 魏征和孔颖达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只见李世民低着头,手中毛笔已断为两截…… 第六百零六章 拍卖会惊现琉璃神兽 http://..org/ “陛下,您没事吧?” 魏征有些吃惊的问道。 心说连笔都给折断了,莫非密信中有不好的消息? “呵呵呵……” 李世民牵动嘴角,强笑道:“没事,朕许久未曾上马杀敌,浑身有劲儿没地儿使。” “圣人此言差矣!” 孔颖达立刻板起脸:“君子不立危墙,更何况您现在乃一国之君,天下圣主,岂能因自己喜好而轻易犯险?” “仲达说的对。”魏征表示赞同,严肃道:“您自己爽快了,可万一有个好歹,这大唐江山怎么办?” “没错!”孔颖达重重说道:“请陛下收了这份心思!” 李世民脸色发黑。 他只是随口说了句话,竟引来两位朝中大佬联手批判。 见皇帝不说话。 孔颖达和魏征感觉没意思,又扭回头继续观赏。 “呵呵呵,怪不得房二郎将此砚拿出来拍卖,原来是长乐公主用过的……” “嗯,公主殿下天生丽质,姿容绝姝,可谓皇室第一才女,她用过的墨砚,想必蕴养着无数才气吧。” “不对啊?”孔颖达有些不解:“这辟雍砚乃是长乐公主的私人用品,何时到了房二郎的手中?” 魏征抚须说道:“老夫也有些好奇,长乐公主与房二郎的关系竟也这般好了?” 听到两人分析。 李世民眼神微变,犹豫了片刻,正欲说话。 却见孔颖达和魏征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忽然坐直了身体,伸长脖子盯着楼下。 与此同时。 大厅内猛然爆发出出喧哗。 “麒麟兽?!” “竟然是麒麟兽!” “天呐!这可是祥瑞!竟会出现在拍卖会上!” “聚宝阁果然手段通天!” …… 一楼前台。 黄四郎沉稳的立于原地。 他前面的高台上,赫然矗立着一对水晶麒麟! 羊头,狼蹄、圆顶,身有五彩,脚踏祥云,通体琉璃流光溢彩,简直能亮瞎人们的眼睛。 二楼雅间内。 一双双炙热的眼神,死死盯着下方。 勋贵们兴奋异常,沉重的呼吸声仿佛能透墙而出。 终于出现了! 传说中的琉璃兽! 而且是位列五大瑞兽之一的麒麟神兽! 声浪间歇。 黄四郎娓娓介绍:“麒麟者,仁兽也,主太平,司长寿,非明王不出。” “只有圣明君主在位才会出现,有王者则至,无王者则不至……” 他指着桌案说道:“诸位也看到了,这一对,便是本轮的拍卖品——琉璃水晶麒麟!” “雄性称麒,雌性称麟,麒麟没处,必有祥瑞,起拍价——无万贯!” 话音刚落。 二楼马山传出侍者声音: “襄阳县公杜荷杜公子,出价六万贯!” 紧接着,旁边马上有声音跟进:“驸马都尉柴令武,出价六万五千贯!” 两人的快速出手。 令本轮拍卖上来就呈现白热化。 杜荷是太子嫡系,柴令武是魏王的好友。 明眼人很容易便能看出来,两人的夺宝,实际上就是李承乾和李泰的争锋! 柴令武的出现。 让另一个皇亲国戚看不下去了。 竟连侍者都不用,自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某乃开化郡公赵节,出价七万贯!” 他这边刚说完。 立刻有人朗声道:“逍遥公房,韦挺,出价七万三千贯!” 很快,马上又有人接上:“南城县男王敬直,出价七万五千贯!” “切!区区县男也来凑热闹,某出七万七千贯!” “你侯爵了不起吗?我七万九千贯!” “都别跟我争!八万贯!” “去你娘的!九万贯!” …… 二楼勋贵大呼小叫。 一边竞价,一边骂骂咧咧。 随着一个个响亮的名字出现,大唐勋贵仿佛在此聚集,不是侯爵就是郡公。 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仿佛不要钱似得蹭蹭往上涨。 …… 三楼中枢。 李世民忽然停下翻阅。 “王敬直?”大唐皇帝皱起眉头:“他怎么也来了?” 孔颖达和魏征对视一眼,也双双沉下了脸。 王敬直,王珪幼子,前年刚刚迎娶皇帝第三女南平公主,授予驸马都尉、南城县男。 “混账!” 孔颖达怒声道:“叔玠病重在床,王敬直不好好在旁边侍奉,竟跑来参加拍卖会,简直是不孝!” “唉……” 魏征长叹一声,沉默不语。 李世民脸色阴沉似水。 他十分清楚,魏征为什么没有说话,或者说,是不便说话。 ....只因,王敬直是太子的人! 他来参加拍卖会,目的很明显,就是为李承乾摇旗呐喊,加油鼓劲。 …… 二楼雅间。 李承乾站在窗边,俯视着下方的喧闹。 一双柔荑攀上他的肩膀,称心从后面抱住他,将灿若桃花的脸颊伏在他的背上,柔声问道: “太子哥哥,还不出价吗?” “不着急....”李承乾轻蔑的开口:“王对王,将对将,魏王都沉住了气,本宫又何必率先出手?” “咯咯咯咯……” 称心妖艳的发出笑声:“太子哥哥说的对,就让这些虾兵蟹将先争一争好了。” 李承乾嘴角上翘。 他如今居高临下,像主宰一样俯视终生,身边又有美妖在侧,有一种天下我有的畅快感觉。 他猛地将称心拽到眼前,盯着对方放浪的脸,勾了勾嘴角说道: “你好骚啊。” 第六百零七章 大唐皇子都是神豪 http://..org/ “哎呀!太子哥哥!” 称心羞涩的撒娇:“你干嘛这么说人家,奴婢都不好意思了。” “呵呵呵呵……” 李承乾笑了,抚着对方的秀发说道:“总坐在后面做什么,拍卖会这么精彩,为何不过来看看?” 称心低下头道:“奴婢怕人看到。” “放心,看不到。” 李承乾指了指下方说道:“这拍卖会,便是大唐的名利场。” “等本宫即位以后,你少不了要见识到类似场合,可以提前熟悉熟悉。” 称心听得心脏快速跳动。 眼眸中露出无尽的渴望和贪婪。 权利! 这是权利的味道! 若太子真的继承大典,我就不再是低贱的太常寺乐人,而是高高在上的宫中贵人! “嗯,奴婢听您的。” 称心娇滴滴的应了一声。 壮着胆子上前一步,来到了窗前。 可到底是身份卑微。 即便有李承乾的保证,他依然不敢大大方方的站着,只敢趴在窗边,露出半个脑袋,兴奋朝下望去。 窗户半人高。 于是猫儿一样半伏着。 身后,李承乾的目光一下火热起来,猛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称心大吃一惊。 扭回头哀求:“殿下不可以!” 李承乾不听,依旧左手一起画个龙,右手画一道彩虹。 “太子哥哥,会被人看到的!” 称心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下一刻就软弱下来:“殿下,您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 “闭嘴!” 李承乾状若疯魔,狰狞道:“本宫一向就是这么强!” 与此同时。 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夹层内。 “呕……” 一道人影捂着嘴巴冲了出去。 “他娘的!跑啥!” 剩下的倒霉鬼,抓狂般的挠了挠头:“老子又不会作画!” 片刻后。 兼职画师回归。 他看了看奋笔疾书的同伴,惊奇的低声问:“你竟然没有吐?” 同伴幽怨的抬头。 墙壁上微弱的烛光下,他的脸色一片苍白,苦涩道:“我…我又喝回去了……” 画师浑身一震。 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呕!” 他再次捂着嘴巴冲了出去。 …… 另一处雅间。 李泰肥胖的身躯坐在胡椅上,手指敲着扶手: “太子到底在做什么?为何还不出手?” “呵呵呵!” 旁边的幕僚笑道:“依着那位的心思,肯定等着您先出手呢,毕竟,东宫太子架子还是要端一端。” “那就让他端着吧!” 李泰冷哼一声:“都到了这种时候,还要摆出储君的威风。” “他想要靠,就让他自己靠着吧,吩咐下去,开始出价吧!” “诺。” 幕僚躬身称是,转身离去。 下一刻。 二楼侍者的声音传遍大厅: “魏王殿下,出价十三万贯!” 话音落下。 大厅瞬间一静,随即爆发出轩然大波。 “魏王殿下?!” “魏王终于出手了!” “天呐!这下有好戏看了!” “太子呢?太子在哪里?” …… 众人满脸的兴奋。 拍卖会进行到了这般地步,该出的宝贝儿都出的差不多了,大量文玩字画,琉璃制品已经落定。 至于眼前的水晶麒麟…… 这是只属于皇子之前的争斗,普通权贵无权染指。 “太子哥哥……” 称心趴在窗台上,喘息着提醒:“魏王出价了!” “哼!终于忍不住了么?” 李承乾眼中露出一丝阴狠:“区区萤火,还妄想与皓月争辉!” 他扬起下巴,朗声道:“来人!” 称心大吃一惊,赶紧低声求道:“殿下,放开奴婢吧。” “不用。” 李承乾得意的摇摇头。 此时,门外已响起敲门声。 李承乾高声吩咐:“就在外面候着吧,现在就去,给本宫报价!” 称心长出一口气。 不过仍然后怕的腿脚发软,险些摊在地上。 不多时。 一道声音响彻大厅: “太子殿下,出价十五万贯!” 嗡—— 火爆的喧哗响彻大厅。 “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也出手了!” “我的个娘咧!一下子就加了两万贯!” “太子好大的手笔!” …… 听着楼下阵阵赞叹。 李承乾意气风发,策马扬鞭。 称心也不敢发出声音,紧紧捂住嘴巴,承受着应该承受的撞击。 “哼!哗众取宠!” 李泰不屑的撇了撇嘴。 这次他已经做足了准备,务必要拿下琉璃神兽,打压太子的威风。 很快。 外面再次响起叫价:“魏王殿下,愿出十八万贯!” 此话一出。 不远处的侍者得到示意,也跟着开口:“太子殿下,二十二万贯!” 然后回应接踵而至:“魏王,二十五万贯!” “太子,三十万贯!” “三十三万贯!” “三十五……” …… 一道道声音响彻大厅。 众人全都张大了嘴巴,感觉浑身麻麻的。 疯狂! 太疯狂了! 竟然还能这么加价?! 相比之下,辩机和尚与定远法师的竞争,简直就像是小儿过家家。 “这特么太豪了吧?太子和魏王有这么多钱?” 房赢也惊讶的瞪大眼睛。 作为身无分文的白嫖者,他十分羡慕这种神豪做派。 旁边的高阳公主疑惑的扭头:“不是有登记吗?你没看他们带了多少钱?” “没有....”房赢叹道:“我怕自己忍不住,私吞了这笔巨款。” “就这?巨款?” 拥有修长美腿的火辣公主,轻声嗤笑:“与我公主府的银钱相比,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房赢猛然转头,眼里泛着火苗:“真的?” ....他的目光好烫…… 高阳公主娇躯一颤,变得媚眼如丝,小嘴凑过去,喷出甜蜜的香气: “今晚跟我走,钱都是你的。” 第六百零八章 朕这招引蛇出洞 http://..org/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耗子都敢给猫当三陪了。 李漱明明喜欢被强壮的男人欺负,却总想翻身做大女主。 这还得了? 房赢当然不能惯着,大手挥出,对着高阳公主的翘臀就给了一巴掌。 啪—— 一声脆响。 长腿辣妞直接被打蒙了。 她捂着屁股,扭头愣愣的望着房赢,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敢打我……”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房赢无所谓道:“又不是没打过,当时你不是很兴奋?” “别,别说了!” 高阳公主羞愤的大喊:“那是在房府,只有我们两个人!” “现在不也只有我们两个?” “那不一样!”高阳公主俏脸涨红,抗议道:“现在是在外面,我不要面子的吗!” 房赢缓缓伸出右手:“你还想再体会一次吗?” 高阳公主美眸一亮。 然后很快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 于是狠狠的一咬牙,气哼哼的转过头去:“不想!” …… 此时。 楼下拍卖会的价格,在四十三万贯停了下来。 李承乾也停下冲撞机,不满的吼道:“怎么回事?为何不继续叫价!” 门外立刻传来回答: “回禀太子殿下,您在聚宝阁的备案显示……账上没那么多钱了。” “什么?!” 李承乾愣在原地。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逐渐愤怒,猛的将称心推开。 “啊——” 称心娇声发出痛呼。 由于李承乾动作幅度过大,让他的脑袋磕在了窗台上,顷刻间血流如注。 李承乾飞快的冲出去,抓住侍者的领子嘶吼:“说!你们是不是私吞了本宫的钱!” 嗯?好小的龙子龙孙…… 侍者电光石花的瞄了一眼,说道:“太子殿下,您的银钱没人动过,也没人敢动。” “实际情况是,您这次的钱带少了,目前不足以支撑继续竞价……” 同时心中吐槽。 你自己带了多少钱,自己不知道? 拿我们撒气算什么?还东宫太子呢,跟房二郎比差远了。 “不对!不是这么算的!” 李承乾忽然想起了什么,抓住救命稻草般嘶吼: “杜荷呢?赵杰呢……他们带着这么多银钱过来,加起来也是不小的数目!” “你马上去,把他们的钱划到本宫名下!” “本宫就不信,集众人之力,还干不过一个魏王!” 然而侍者轻轻摇了摇头:“太子殿下,很抱歉……” “小的已经帮您算过了,就算把您和他们的钱加起来,也不够魏王殿下报备的金额……” “混账!” 李承乾气的要发疯。 他本以为自己和支持者带的银钱已经够多,放到民间,这可是一笔巨款。 可谁知道,拍卖会竟然这么大排场,这么多钱压根打不住底。 “还有魏王那厮!” “若不是他横插一手,本宫何至于如此被动!” “李泰啊李泰,待本宫坐上皇位,定要像杀隐太子和前齐王一样,将你全家杀个干干净净!” 就在他暗自悔恨的时候。 前台的黄四郎,已经开始结尾: “魏王殿下出价四十三万贯,还有没有人跟了?若是无人出价,本轮拍品就归魏王殿下了。” 李承乾回到屋里。 听着楼下的话语,红着眼睛气喘如牛。 自己堂堂太子,竟然在钱上栽了跟头,而赢了自己的人,还是储君的争夺者。 这般结局,让他实在难以接受。 “好!我宣布,这对琉璃水晶麒麟,属于魏王殿下了!” 轰—— 大厅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拍卖会出了一件价值四十三万贯的宝物,这个牛,出去绝对能吹上一年。 “哈哈哈哈……” 魏王李泰畅声大笑。 有了这对麒麟瑞兽,他必定再得圣人欢心,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距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近! “好大的手笔……”魏征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叹服道: “很明显,房二郎布置了这对麒麟神兽,目标就是太子和魏王!” 孔颖达也喃喃道:“房二郎太狠了,连两个皇子都敢算计。” 魏征忽然皱起眉头,转身来到李世民面前: “圣人,四十三万贯不是小数目。” “魏王身为皇子,豪掷巨资,聚宝阁斗富....此事一经传开,恐怕会被人拿来做文章。” 面对魏征的提醒。 李世民神色不变,只是淡淡吐出几个字:“朕,是故意的……” “故意的?” 魏征顿时愣在当场。 “嗯,朕是想引蛇出洞。” 此话一出。 孔颖达也是一惊,视线也望了过来。 引蛇出洞? 引的是谁? 普天之下,还有谁值得让大唐皇帝使出权术? 李世民扫视两人,淡淡说道:“长安内外粮价倍涨,身后少不了世家门阀的推手。” “那些狡猾如狐的家伙,只会隐在暗处,利用大唐百姓的生计给朕使绊子!” “朕,现在就给他们一个机会!” “一个弹劾皇子,攻讦朝廷的机会!” “一旦他们跳出来,站在了明处,朕就可以腾出手,光明正大的收拾他们了。” “这,便是这次拍卖会的目的之一。” 场面一片安静。 魏征和孔颖达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尤其是魏征,更是瞠目结舌。 他与皇帝相处了十几年,时间不可谓不长,却依然不能猜透对方的心思。 “圣上的心机,还真是深不可测啊。” 魏征在心中发出深深的叹服。 就在这时。 一楼忽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喧嚣。 坐在窗前的孔颖达,扭头朝下望去,只一眼,便腾的从胡椅上站了起来。 “这…竟还有此物!” 老夫子双目圆睁,低声惊叫:“四大瑞兽之首——龙!” 第六百零九章 镇店之宝至尊青龙 http://..org/ 《礼记·礼运》记载: “麟、凤、龟、龙,谓之四灵。” 麟为百兽之长,凤为百禽之长,龟为百介之长,龙为百鳞之长。 麒麟为应龙孙辈,象征祥瑞。 凤凰,百鸟之王,意为吉祥和谐。 龟是长寿和不死的象征,并能导引行气。 而最后一灵——龙,自古以来便是华夏图腾,尤其是青帝的伏羲氏,也被称为远古第一帝。 此时楼下的拍品。 正是通体晶莹,闪烁着灼灼光华的琉璃青龙! “天呐!又是一尊瑞兽!” “本以为麒麟现世再无神兽,竟然又爆出了一尊!” “至尊青龙!” “竟然是至尊青龙!” “呜呼!聚宝阁到底还有多少宝贝儿没有现世?” …… 楼上楼下全都炸了。 众人激动的脸色涨红,全都伸长了脖子,死死盯着场中央那个闪闪发光的琉璃制品。 如此天贵之物。 只能独属于皇室。 问题就是,谁能拥有这份幸运,将其拍下来献于皇帝! “天不负我!” “天不负我李承乾啊!” 太子李承乾兴奋的满脸通红,拔腿冲向门外,拽住门口的侍者发疯般大吼: “你马上去!” “把杜荷他们的银钱全部挂到本宫的账上!快去!” 侍者顿了顿:“如果他们不同意……” “我看谁敢!” 李承乾大怒:“你跟他们说,谁若是不同意,坏了本宫的大事,本宫将他千刀万剐!” …… 与此同时。 魏王李泰也急忙挥手:“你去!把柴令武、杜楚客他们的钱全都集中过来!” 他脸色狠戾说道: “本王要把太子压制的死死的,不给他翻盘的机会!” …… 高阳公主也被吸引了。 女人,总会对亮晶晶的东西感兴趣。 ....在遥远的原始时代,女人就爱收集闪亮的贝壳,作为货币流通……千百年来过去,这一喜好,已深深的镌刻在了骨子里。 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幸免。 “房赢……” 高阳公主转过头,对着身旁的男人撒娇:“你手里还有那种好看的琉璃吗,我也要……” 房赢盯着楼下局势,头也不回:“别闹。” “我没闹!”高阳公主拉着房赢的袖子,拉大锯扯大锯:“求你给我嘛,我要。” 房赢将目光收回来,平静的说道:“我太了解你了,给你一次,你肯定不会知足,会叫着我还要。” 顿了顿,说道:“当然了,别的男人最怕听到这句话,我却不会。” 高阳公主顿时一喜:“你答应给我了?” “嗯。”房赢随手掏出个玻璃球递过去:“拿去玩吧。” 高阳公主柳眉倒竖:“你糊弄小孩呢?这不是小兕子玩儿的吗!” “那你想要什么?” “去年姑姑举办船宴,你当众送给她一只琉璃簪,我也要!” 房赢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可以。” “真的?”高阳公主眉开眼笑:“你真答应给我吗?” “嗯,不过现在没有现货。”房赢微微侧身,凑过去低声说:“等下次……捆你的时候送你。” 高阳公主脸蛋一下红了,羞答答的低头:“讨厌!” 此时。 太子和魏王在疯狂筹钱。 走廊里到处是快步奔跑的侍者。 高阳公主静静的站在窗前....不说话的她,身材高挑,美腿修长,俏脸艳如桃花,娇嫩欲滴。 “这次拍卖后,多数人的荷包会被洗劫一空吧,而且他们还是自愿的……” “这就是房赢的手段么?” “如此多的王孙贵族,被他一网打尽!” “他真的很猛啊!” 高阳公主偷偷观察房赢,身边的男人身材高大威猛,侧脸棱角分明,让人看了花心颤动。 一想到能被如此强大的男人征服。 高阳公主就感到浑身发热,有一种飞蛾扑火的狂躁。 …… 一楼前台。 黄四郎朗声说道: “诸位,下面这尊神物,就无需我介绍了吧?” “此物为我聚宝阁镇店之宝——琉璃至尊青龙!” “鉴于首次举行拍卖会,为表诚意,我们特意将起拿出……那么现在,此物到底会花落谁家呢?” “让我们拭目以待……” 他扫视四周,稳稳吐出一句话: “我宣布,竞拍开始,起拍价……十万贯!” 第六百一十章 这是姐夫给我的玩具 http://..org/ 二楼走廊。 两颗小脑袋趴在边上,聚精会神的观看。 李明达听着听着感觉不对劲,于是歪着头问:“九哥,镇店之宝,也可以拿来拍卖吗?” “这你就不懂了。”李治盯着下方,头也没回的道:“这才显示出宝贝儿的珍贵嘛!” “可是,这东西卖出去了,拿什么镇店?” 李治面色一僵。 感觉自己的幼妹越来越难哄了。 于是尴尬道:“那个....或许又有了新的镇店之宝吧。” “这个算吗?” 李明达捧着给九哥看。 李治一扭头,顿时感到头皮发麻。 ....这也是一尊琉璃制品,长条状,光滑的琉璃壁上有一条条植物根茎,尤其是首端狰狞无比。 “这这这……” “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李治神色大变,说话都开始变得结巴。 “姐夫给我一篮子玩具玩儿,里面就有呢……” 完了,肯定是装混了! 李治心中顿时一片明了。 青春期的他,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 那次也是偶然,他无意中看到,有太监出宫帮后宫嫔妃采购胭脂水粉,里面就有此物! 此时。 李明达好奇的问道:“九哥,这是不是四灵之一的神龟啊?” 小李治倒吸冷气:“你是从何看出的!” 李明达小手指指着首端道:“你看,这个像不像是小乌龟的脑袋……咦?好像不对啊?” 她小脸一瘪,陷入苦恼:“为何没有乌龟壳?爪子也没有。” 李治冷汗直流,强笑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既然是镇店之宝,我们就还给人家吧。” “好的,那就麻烦九哥了。” 李明达把“镇店之宝”递了过来。 李治赶紧拿到手中,僵硬的笑道:“我这就给他们送去。” 说罢,匆匆离开。 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 “不行啊,这东西太显眼了,我怎么拿着招摇过市?” 小李治有些不妥,于是从怀中掏出手帕包裹上,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 “太子殿下,出价十五万贯!” 一道朗声开启了本次竞拍的大幕。 紧跟着,更大的声音从二楼传出:“魏王殿下,出价十六万!” “太子殿下,十八万贯!” “魏王殿下,二十万贯!” “容陌寺,二十二万贯!” …… 大厅内瞬间安静。 人们茫然的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是我听错了吗?” “我也觉得不对劲!” “是有什么东西混进来了吗?” …… 黄四郎也愣在前台,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然而台下静悄悄。 并没有一人再说话。 于是黄四郎尴尬的问:“诸位,你们听清刚才是谁叫价了吗?” “是贫僧....” 一名身穿袈裟的年轻和尚站了起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容陌寺,愿意出价二十二万贯。” 嗡—— 现场立刻哄然大乱。 “和尚?!” “他们怎么会出价?” “这可是至尊黄龙,皇室专属,他买去做什么?” “哈哈!真是开眼界了,和尚也来插一腿!”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 一片嘘声中。 年轻和尚忽然大吼一声:“阿弥陀佛!” 众人吓了一跳,声音戛然而止,纷纷吃惊的望去,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发怒。 “尔等好生无礼!” 年轻和尚面含怒色,大声说道:“这宝物别人拍的,贫僧就拍不得吗?有什么可笑的!” 话音刚落。 二楼忽然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别人发笑你也管?你容陌寺算什么东西。” “谁!谁在说话?!” 年轻和尚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高大的身影站在走廊上,立如标枪,浑身透出一股凌厉的气势。 “房二郎?” “是房二郎!” “哈哈!房二郎现身了!” “驸马爷威武!” …… 听着周围阵阵惊呼。 年轻和尚的气焰微微一滞。 近一年来,房赢以诗词出道,如彗星般崛起,即便是佛门,也对他的大名如雷贯耳。 尤其是终南山辩法,更让他一战成名! 无数人下意识的朝辩机和尚望去,就见这位大德高僧面容发青,显然对这位昔日的对手耿耿于怀。 “阿弥陀佛!” 年轻僧人草草的行了一礼,不满的盯着房赢:“贫僧永信,见过房施主。” 房赢居高临下,淡淡说道:“谁允许你在此大呼小叫了?” 永信和尚冷哼一声:“施主只是一介驸马,有什么资格管我!” “你在质疑我?呵呵呵....” 房赢嘴角勾起一丝讥笑:“这方圆几百里都是我的封地,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我……” 永信和尚顿时语塞,转而愤怒的面向黄四郎: “贫僧千里迢迢赶来参加盛会,聚宝阁就是这样招待贵宾的吗?!” “抱歉。”黄四郎微微欠身,“我们热爱和平,但为了和平,从不也永不害怕任何威胁。” “你!” 永信气的满脸通红。 身后,房赢的话语淡淡响起:“我只警告你一次,想拍买就老实点,若是再吓到了我的客人,就滚出聚宝阁!” 永信和尚霍然扭头: “房施主,聚宝阁难道是你家开的?!” 第六百一十一章 我的地盘我做主 http://..org/ 此话一出。 二楼权贵们淡淡一笑。 房赢是聚宝阁幕后人的消息,只在上层社会流传……看来,这个和尚的段位远远不够。 “你说对了,聚宝阁确实不是我家开的,但却建在了我家。” 房赢背着手,淡淡说道:“我只要一句话,就能把这座楼给拆了,明白了吗?” 末了,他还补充一句: “我的地盘,我做主。” 说完不再多言,直接转身回了雅间。 高阳公主立刻凑上来,满脸兴奋的说: “房赢,你太厉害了!三言两句就把那和尚说的哑口无言。” 房赢瞥了她一眼:“你这么激动作甚。” “哼!我看见这些六根不净的和尚就烦。”高阳公主攥起秀拳,同仇敌忾:“你呢?你也是吗?” “我?我是道不同。” 房赢随口说道:“别忘了,我可是道家子弟,拜在明玉真人座下。” 明玉真人? 长乐公主李丽质? 那是我阿姐啊…… 高阳公主愣了下,随即娇气的跺了下小脚,撅着嘴生气: “哼!不理你了!” …… 楼下。 永信和尚气的冒烟。 面对房赢的强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低头宣了一声佛号: “黄施主,贫僧可否继续参加竞拍。” “可以。”黄四郎顿了顿,说道:“不过我很好奇,您为何偏偏要竞拍这件宝物?” 永信抬起头,坚定说道:“因为这是我佛门的护法!” “佛门护法?” 黄四郎微微皱眉。 “没错。” 永信和尚微微扬起下巴:“在我佛门中,有天龙八部……” “此神名为‘那伽’,为八部众之一龙众。” “住于诸佛之受用土,能兴云布雨,消灭众生之热恼,为吉祥与威严的象征。” 此言一出。 大厅内顿时火药味十足。 在场的唐人都冷冷的盯着他....堂堂华夏图腾,竟成了他佛门八部龙众。 这个说法,委实让人难以接受。 三楼中枢。 不知何时,大唐皇帝李世民,已背负双手,立于窗前。 一双星目冷冷注视着下方,浑身散发出霸气凛然的气势。 …… 台上。 黄四郎面色微沉:“永信师父,我劝你慎言。”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永信和尚自信说道:“传说中,沙竭罗的龙王的女儿,八岁时到灵鹫山前听佛陀讲经,并进献宝珠,然后转为男身成佛。” “当时八部众都见证了这一盛况。” “这,便是《法华经》所云:皆遥见彼龙女成佛!” 话音落下。 大厅内直接炸开了锅。 “简直是胡扯!” “此乃我华夏四灵兽之一青龙,何时成了你们的龙众!” “哈哈哈哈!护卫!好一个护卫!” “神龙代表着我大唐皇帝,却成了你们的神之护卫?你们配吗?!” …… 面对义愤填膺的众人。 永信和尚大怒:“我哪里说错了?佛经上都有记载,难道佛经都是骗人的吗!” “诸多师父,你们说是不是?!” 他想拉拢在场的众多和尚。 然而四下张望,却发现身披袈裟的同门,全都闭目念经,对他丝毫不理会。 就连声望浩大的辩机,都保持了沉默。 ....他们可不傻,现场的人们已经怒了,这时候站出来帮永信,岂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永信和尚顿时脸色发白。 “完了!” “今日莫非要栽在此地?!”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台上,黄四郎沉着脸正欲说话,忽然有侍者端着木盘跑上去,对他耳语了几句。 黄四郎顿时眼前一亮。 他抬起双手,朗声说道:“诸位,请静一下。” 待声音渐歇。 永信和尚暗暗擦了把冷汗。 刚才的浩大声势,让他感到发自心底的惊慌,现在想来还感到阵阵后怕。 黄四郎看着他,忽然大声笑道: “哈哈!误会!都是误会……” 永信浑身一颤,险些摔倒在地上。 他抬起头,眼里全是惊恐....对方突如其来的热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黄施主,你…你这是何意?” “永信师父,你认错宝物了。”黄四郎笑道:“刚才我们东家说了,你口中的龙,与我们的不是一回事。” “什么……” 永信和尚呆在原地。 在场的众人也彻底安静,惊讶的望着黄四郎。 黄四郎接着耐心道:“你所说的龙,在我们这不叫龙,叫蛇。” 永信顿时气的脸色涨红,又不敢发怒,困难的憋出一句:“胡....胡说!” “我可没骗你。” 黄四郎说道:“你们的龙,头型酷似蛇,长身无足,无角,并且有剧毒,为水属精怪类神物,对不对?” 永信眼睛一亮:“黄施主说的没错!” “祂们居水中,地下,有宫殿,喜欢财宝,具有控制水,行云雨的力量,对不对?” “对对!”永信和尚连连点头。 “呵呵,这不就结了。” 黄四郎笑道:“我们东家说,佛典所记半神之物那伽,为蛇类之长,与我们传统的‘龙’的概念完全不同。” 永信又急了:“是龙,不是蛇……” “好了好了,不管是什么,搞清楚了便可。”黄四郎笑眯眯的道:“你再看看,是不是这个?” 说着轻轻解开红布。 只见木盘上赫然立着一物。 长身、有鳞、无足,七宝庄严,种种众宝,正是琉璃水晶龙王。 此宝物一出。 瞬间吸引全场的目光。 三楼中枢。 李世民嘴角勾起,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不再继续观看,转身离开了窗前。 第六百一十二章 天龙八部之龙众 http://..org/ “龙王?!” “这,这是我佛门护法龙王!” 永信和尚惊喜的瞪大双眼,激动的不能自已,浑身都在抖动。 “阿弥陀佛!” “想不到竟能在此见到我佛八部龙众!” “善哉善哉。” …… 大厅内响起阵阵惊叹。 和尚们全都不淡定了,双目死死盯着上方,嘴里不断喃喃吟诵: “岂不说一切法皆为幻化,既尔,有情应本已证无上菩提,宁有生死,所以者何,诸法非实皆如幻化……” 黄四郎望着这一切,满意的笑了: “好了,既然误会解除,大师们可以尽情出价,起拍价——十五万贯!” 议论声戛然而止。 永信和尚愣了下,马上反应过来,伸手高喊:“我出十六万!” “阿弥陀佛,贫僧出十八万!” “新元寺,二十万!” “凌绝寺,二十二万!” …… 大厅内不断响起声音。 人们听着身边此起彼伏的报价,全都愣在了当场。 发生了什么? 刚才不是要打起来了吗? 怎么转眼的功夫,事情竟转变成了这幅情景? …… 啪! 二楼雅间,李承乾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岂有此理!” “房遗爱在做什么?!这轮是本宫在出价,凭什么让佛门插队!” 大唐太子感觉受到了侮辱。 在屋里来回走动,时不时的挥舞一下手臂。 ....这就好比骑上骏马,刚刚驰骋了一会儿,马上就要上官道爆发,却被人粗暴的叫停。 上不上,下不下。 浑身难受,心里好似老鼠在不停的抓。 “哼!报应啊……” 称心望着暴躁的李承乾,眼中露出一丝冷意。 刚才他被狠狠推了一下,额头撞在窗台,鲜血虽然止住了,可依然隐隐发疼。 还有忽然拔出的瞬间。 撕裂感让称心痛彻菊扉,到现在坐都不敢坐。 “长孙冲如此!” “太子亦是如此!” “什么山盟海誓,什么沧海桑田,在他们眼中,我只是一个玩物而已!” 称心低着头。 感觉自己的心在逐渐变冷。 “你们在玩弄我,我就不能玩弄你们吗?” “待我假意与你恩爱,扶你上位,外面又有贵人相助,就算是九五之尊也要对我刮目相看!” 论演戏,谁能赢我? 因为,我本就是太常寺乐人啊! 称心抬起头,露出甜美笑容,柔声道:“太子殿下,莫要着急,您若是急坏了身子,奴婢心疼。” “本宫怎能不急!” 李承乾恶狠狠的道:“本宫已经输了麒麟兽,这次绝不能再输了青龙!” “眼看着马山就要成功。” “那该死的房遗爱,偏偏又拿出来什么佛门护法,阻我大事!” “真是该死!” “殿下,您急也没有用。”称心上前劝道:“现在趁着这空暇,您要再多筹些银钱,为稍后的争夺做足准备。” 李承乾怔了怔,随即激动道: “对啊!心儿说的没错,本宫这便去准备!” “太子哥哥。”称心叫住他,咬了咬嘴唇,沉声道:“奴婢建议,您应速战速决!” …… 另一房间。 李泰兴奋的险些跳起来。 “截的好!” “真是天助我也!” “这些和尚跳出来,正好可以为本王争取时间!” 他激动的扭头问道:“人回来了没有?” “回殿下,还没有。” 幕僚恭敬的低头回复。 刚才他们拍下麒麟兽,已经花去四十三万贯。 现场筹集后,账上又多出许多…为确保万无一失,李泰下令快马加鞭回王府再去取钱…… “催!” 李泰红着眼道:“再派人去催!” “就算跑死快马,也要把钱给我拿来!琉璃青龙绝不能落到太子手中!” “喏。” 幕僚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 三楼中枢。 魏征和孔颖达面面相觑。 魏征抚掌而笑。 “呵呵呵呵!” “房二郎此举高妙啊!” “先打后拉,抡一棒子,给个甜枣!” “将一场冲突化解,顺势推出自己的宝物,又捞了佛门一笔,妙,妙啊!” “哼!不务正业!” 孔颖达却冷哼道:“房二郎身负大才,却钻研商贾贱业的门道,真是白瞎了他一身本事!” 李世民坐在他们身后。 默默不语,嘴角勾起微笑。 这就是他喜欢房赢的地方……能办实事,而不是满嘴的之乎者也,脸皮够厚,够油滑,一切以解决问题为目的。 偏偏心中还有一股浩然气。 这样的下属,真是谁用谁知道,用了还想用,根本停不下来…… 李世民顺手翻阅密件。 然而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面容瞬间消失,美好的心情荡然无存。 画纸上。 称心捂着嘴巴趴在窗台上,李承乾站在身后化身老汉。 两人衣衫凌乱,表情享受....而他们的面前,赫然就是一楼大厅的芸芸众生。 “真是混账!” 李世民怒火燃烧。 双眸死死盯住画纸,胸口剧烈的起伏,恨不得将上面的两人千刀万剐。 良久之后。 大唐皇帝痛苦的闭上眼睛。 “太子啊太子!” “你若是有赢儿一半……不,只需有他三斗之能,朕又何至于如此辛苦!” “你,太令朕失望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房赢,这是什么东西呀? http://..org/ 一楼大厅。 护法龙王的归属很快有了结果。 一名默默无闻的老僧,狂掷二十八万贯,将宝物收入囊中。 而率先跳出来的永信和尚,则惨兮兮的颗粒无收....没办法,拍卖会就是这么残酷,能不能拿下宝贝儿,钱说话! 不存在黑幕和潜规则。 李世民很大方,给的好处够多。 房赢虽是给公家办事,同时也是给自己办事,没有理由收灰钱。 恰恰相反。 谁要是敢伸手,就是和他作对,和皇帝作对。 不仅爪子给你剁了,脑袋也给你砍了,家里男的世世为奴,女的代代为娼。 不给上天入水的机会。 …… 台上。 黄四郎向老僧点了点头: “恭喜大师,龙王归位,贵寺有了护法加持,必会大放异彩,兴盛鼎旺。” “阿弥陀佛,承黄施主吉言。” 低调多金的老僧,双手合十,低头致谢。 丝毫看不出喜悦,仿佛在街上买了捆韭菜,财大气粗的令人发指。 “好了,现在接着拍卖,琉璃至尊青龙……” 黄四郎还没说完。 二楼立刻传出一道声音。 “本宫出价,五十万贯!” 黄四郎直接愣住。 在场所有的人也都呆住了。 “什么?五十万贯?!” “太子殿下居然出了五十万贯!”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才永信和尚插了一脚,报价是二十二万贯啊?” “这一下飙到了五十万?!” “疯狂!太疯狂了!” …… 李泰腾的站了起来。 双眸中全是不可置信。 他忽然抓住身旁的人,急声吼道:“钱呢?送来了吗!” “回殿下,还,还没有……” 幕僚冷汗直流,颤抖着声音道:“我们已然快马加鞭,可距离王府路途遥远,到现在...现在还没有回来……” “废物!” 李泰愤怒的将对方推倒。 幕僚赶紧挣扎了几下,跪在地上,惊恐的说: “谁都没料到,太子居然不按常理出手,上来就将价格咬死,否则我们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你们这些废柴!” 李泰怒吼一声,一脚将幕僚踹倒。 平素笑面佛似得魏王,如今彻底卸下伪装,双目赤红,喘着粗气,面色狰狞形同厉鬼。 “殿下饶命……” 幕僚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周围的人吓得垂手站立,大气都不敢出。 李泰狠狠的扫视四周,紧走几步到窗前,盯着楼下,脸色一片铁青。 台上。 黄四郎已经反应过来。 下意识的朝二楼看了一眼,缓缓说道:“太子殿下出价五十万贯,还有谁跟进?” 整个聚宝阁一片安静。 五十万贯....谁能出的起这个价钱? 在场的佛门最多金,之前的老僧轻松甩出了二十八万贯,没人知道下面还有多少隐藏富豪。 可他们再有能力,也不敢加价,因为这是属于皇子之间的争斗。 想加价的却没能力加。 李泰之前已经怒砸四十三万,金库空虚乏力....他不动,谁还敢动? 毕竟,谁都不想被太子和魏王两大集团记恨。 “好,既然没人出价,那么,这一尊琉璃至尊青龙,便属于太子殿下了!” 黄四郎一锤定音。 现场响起阵阵叫好声。 太子党们弹冠而庆,兴奋的不能自拔。 那可是至尊青龙啊! 自古以来便是帝王象征,比麒麟兽更能代表天子意志,如今被太子殿下拍下,此乃大胜。 砰! 李泰一拳砸在了窗台上。 屋里魏王府属众被吓得浑身一颤。 跪在地上的幕僚,更是面无血色,趴在地上都成了筛子。 “都是你,坏了本王大事……” 李泰肥胖的身子立在窗前,好似一座肉山,声音宛如万年寒冰: “拖回王府,杀了!” “殿下…殿下饶命啊……”幕僚拼命的磕头求饶:“属下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指望属下生活呢!” “呵呵呵,那好办。” 李泰转过身,狞声笑道:“本王早就替你想好了。” “男人贬为奴隶,女人卖到青楼,老的小的全赶到街上要饭……家都没了,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幕僚惊恐的抬起头。 看着李泰好像看到了魔鬼。 魏王府侍卫立刻向前,拖着他往外走。 “李泰!你不得好死!” 幕僚被拽出去,红着眼睛破口大骂:“畜生!活该你输给太子,就你还想做皇帝?” “我呸!”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随着他被拖走,骂声被关在外面。 李泰一屁股坐在胡椅上,脸色狰狞的说道: “本王改主意了。” “你们去,现在就把他家给平了,明天的此时,本王不想他家出现一个活物!” …… 另一边。 小李治跑到了房赢屋里。 他本来兴冲冲的,带着一脸邀功的神情,却不料一眼看到了高阳公主。 “十七姐?” 李治的神色顿时僵住:“你怎么还在这里?” 高阳公主正在和房赢生闷气,听小老弟这么说,立刻没好气的叫道: “小九!你是不是皮痒痒?我不在这在哪儿!” 李治下意识的低声嘟囔:“明明是你自己皮痒痒,才在这缠着姐夫……” “你说什么?!” 高阳公主柳眉倒竖。 眼看姐弟两个要打起来,房赢插话道:“晋王殿下,你来找我有事?” 李治欲言又止。 看了一眼高阳公主。 “看什么看!是不是嫌本宫在这里碍事?”高阳公主傲娇的扬起下巴,“你想让我走,我就偏要在这里!” 李治无奈道:“姐夫,出去说?” “等等!” 高阳公主眼尖,美眸一下盯上了李治手里的包裹:“你拿的什么东西?” 李治脸色一变,赶紧背过手去:“没什么!” “好啊小九,有好东西你不给我看,偏偏给房赢看,你给我拿来!” 高阳公主美腿又长又直,一个跨步就冲了过去。 李治顿时脸色大变:“十七姐,别抢!” 然而变声期的小正太,依然不是姐姐的对手。 毕竟高阳是练过大唐剑舞的,身手矫健,纤纤玉手快若闪电,一把将包裹夺了过来。 “呵,果然是宝贝,还用手帕包着。” 高阳公主洋洋得意,随手拨开手帕,取出了里面的物件。 当宝物露出的刹那。 旁边的房赢顿时睁大眼睛:“卧槽!这东西怎么在这?” “你认识这个?” 高阳公主则一脸呆萌。 说着,葱葱玉指抓住“镇店之宝”,还上下摩挲了几下。 柔若无骨的白嫩小手,和造型怪异的宝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看了口干舌燥。 “手感真好。” 高阳公主赞叹一声,抬起头,美眸里透着纯真:“房赢,这是什么东西呀?” 第六百一十四章 这么多镇店之宝? http://..org/ 面对李漱的询问。 房二郎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总不能告诉她,这是能给你带来快乐的东西呦,然后高阳公主肯定会问: 这东西怎么用? 怎么用,这是个问题。 建议还是不要用,假的哪有真的好用呢? 可现在是拍卖会,隔壁老李还在实时监控,想做点什么喜欢做的事情也不方便。 那么,唯一的破局之人便是…… 房赢的目光缓缓转动,望向了未来的高宗皇帝。 小李治没有察觉房赢的意图,依然盯着自己的姐姐,小脸上全是怜悯: 唉~十七姐好可怜,还没我懂得多…… 他正在感叹。 只听旁的房赢冷不丁问道:“晋王殿下,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 李治霍然扭头,不可思议的望着房赢,感觉对方就是个魔鬼。 “咦?小九也知道?” 高阳公主也好奇的看过来。 “我……” 李治脸色瞬间涨红,被姐姐逼着问这种问题,这让他感到无比的羞耻。 “这,这是聚宝阁新的镇店之宝!” 憋着半天,李治终于吐出一句话。 “镇店之宝?”高阳公主眼前一亮,再次拿出来端详:“不过这到底是什么?造型竟如此别致。” “对啊,这到底是什么?” 房赢也对李治发出疑问,誓将对方坑到底。 李治都快疯了,憋红了脸:“四灵兽之一,神,神龟……” “啊!想起来了!” 房赢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聚宝阁确实与我说过此事,我竟忘记了。” 李治瞬间松了口气。 擦了擦额头冷汗,感觉自己像是从千军万马中走了一遭。 高阳公主愣愣的低头:“神龟长这样子吗?只有首端比较像嘛……” “不要纠结这些问题,我这就将此物封存。” 房赢顺手拿过来,迈步朝外走去,嘴里嘟囔: “下面人怎么办事的,竟把镇店之宝流落在外,罚钱,说什么也得罚钱,让他们长长记性。” 李治赶紧也跟着出去。 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转回头不甘心的问: “十七姐,你当初大婚的时候,宫中女官没有与你说什么吗?” 这是古代的规矩。 明媒正娶,娶得是完璧之身,女子婚前都是一张白纸。 因此在成亲的前一晚,都会有年长的妇人传授经验,而宫中负责这一工作的便是女官。 然而高阳公主此时却一脸茫然: “女官是找过我,可我没听啊?” “你没听?” “嗯。”高阳不好意思的低头:“当时我知道要嫁给房赢,把闺房砸了,将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 可怜的十七姐…… 不仅没有尝到甜蜜的滋味,连基本的常识都是一片贫瘠。 李治眼中再次露出怜悯。 小大人般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小九!你那是什么眼神!” 高阳公主挥舞的手臂抗议。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娇躯一僵…当初在房府,她吃了丫鬟的醋,要伺候房赢起床穿衣。 两人拉扯之间,她不小心将房赢衣物扯下…… “竟,竟然是……” 高阳公主脸蛋刷的一下红了。 感到整个人都变得蒙蒙的,呼吸都感到了困难,心脏快要挑出嗓子眼。 “骗子!坏人!” 高阳公主咬着红唇,脑海中全是房赢的影子:“什么镇店之宝,明明就是……” “哎呀!丢死人了!” 她双手捂住俏脸。 心中偷偷想到,相比镇店之宝,房赢明显更加雄伟壮观。 …… “恭喜太子殿下,将至尊青龙收入囊中。” 黄四郎站在台上,微笑道:“下面,有请鄙店另一个镇店之宝……” 另一个镇店之宝? 聚宝阁这么多宝贝儿呢! 众人顿时来了精神,纷纷朝台上看去。 琉璃至尊青龙,已经是顶级宝物了,还有什么可以与之比肩? 哗—— 哗—— 就在这时,聚宝阁四周忽然降下黑色幕布,将所有的窗户封的严严实实。 整个大厅瞬间陷入黑暗。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为何将光线全都遮住了?” “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 一片嘈乱中。 “咔嚓”一声响。 三层的墙壁忽然张开一扇小窗口。 下一秒,一道强烈的光线照在一楼大厅的展台上。 “又是这道强光?!” “是圣人寿宴上的那道光!” “好大的手笔!” “什么宝物竟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 勋贵王孙们全都兴奋了。 一楼的巨贾僧人、文人骚客却震惊在当场。 他们没有参加过皇帝寿宴,第一次见到如此震撼的场面的。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台上那一束圆形光照,亮的让人不敢直视,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意味。 黄四郎站在光圈中。 他身前的桌上,摆放着一尊神秘的物件,用大红的绸布覆盖,无法看清真容。 众目睽睽之下。 黄四郎没有说话。 而是将手轻轻按在红绸之上,然后猛然甩臂揭开。 嗡——! 一尊透体的晶莹。 瞬间绽放出令人目眩的光芒。 砰! 砰! 砰! 胡椅倒地的声音密集的响起。 黑暗中,无数僧人震惊的站了起来,双眼死死盯住前方。 “佛,佛像……” “这是佛祖的神像!” 黑暗中,不知哪位僧人颤抖着声调喊出这句话。 下一刻。 轰——! 整个聚宝阁的现场炸裂。 第六百一十五章 琉璃不挣钱,就想和大师们交个朋友 http://..org/ 那是一尊佛祖雕像。 通体用琉璃制成,惟妙惟肖,庄重威严,甚至连身上的裟纹都清晰可见。 在强光的照射下。 这佛像绽放出万道霞光。 仿佛一枚太阳,强烈吸引着所有人的眼球,却又令人不敢直视。 “阿弥陀佛——” 无数僧人双手合十,低头礼拜。 “金刚为身,琉璃为干,众杂妙宝以为枝条。” “宝叶扶疏,垂荫如云,宝华杂色,分枝布影,复以摩尼而为其果,含辉发焰,与华间列……” 大厅内梵音四起。 庄严宝现,仿佛让人置身于神阁庙宇之中,震撼人心。 …… 不知何时。 李世民来到了窗前,望着下面宏大的场面,淡淡说道: “仲达,玄成,你们有何想法?” 大儒孔颖达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老臣万万都想不到,佛门在我大唐居然如此兴盛。” “是啊。”魏征也点头道:“相比之下,我中土道家反而式微,诸多方士选择上山闭关,不问尘世。” “长此下去,佛门恐会一统中原。” “到时候,我大唐人人信佛,户户念经,恐会影响生产农赋啊!” 孔颖达微微躬身道:“圣人,现在不仅民间佛教流行,就连诸多达官显贵也倒向了佛门。” “家中常立佛堂,日日念经,逢庙必进,见佛就拜,香油钱挥洒如注,形势堪忧啊!” 两位大唐名臣纷纷谏言。 李世民背负双手,眼神逐渐凌厉: “哼!歌舞升平了几年,勋贵们都要忘记这大唐是如何打下来的了!” “是时候,让他们重新拿起刀剑了!” 此言一出。 魏征和孔颖达心头剧跳。 接着旁边光柱的余光,两人震惊的对视。 圣人…… 想要干什么? 承平许久的大唐,莫非要再起硝烟! …… 大厅内诵经渐停。 黄四郎的声音徐徐响起: “承蒙各位大师赏脸,鄙店想和诸位交个朋友……” “大慈大悲琉璃神佛。” “起拍价——二十万贯!” 一言既出。 举座皆惊。 二十万贯!!! 这是迄今为止,起拍价最贵的宝物! 然而没有人怀疑这个价格,因为宝物本身已经超越了金钱的范畴。 “琉璃本无价。” “况且是如此惟妙惟肖的神像。” “诸位莫要吝啬,请举起你们的手臂,大声说出你们的声音,让佛祖看到你们的虔诚!” 随着黄四郎的声音再度响起。 台下的僧众,一个接一个的开口。 “容陌寺出价二十三万贯!” “新元寺出价二十五万贯!” “凌绝寺,三十万贯! “崇普寺,三十三万贯!” …… 很快,价格直接飙升到了四十万贯。 看着那一个个数字。 听着那一个个动人心魄的声音。 在座的众人全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文人士子们全都无地自容,联想自己平日里紧巴巴的日子,一个个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商人巨贾也都傻了。 他们自以为自己已经很有钱,没想到身边的和尚们比他们还有钱。 二楼的达官贵人们,也深受震撼。 “佛门,真是阔绰啊……” “唉~想我陈家几世的家业,竟比不过这些和尚。” “厉害!我家族延绵千年,也不敢说与大师们相提并论!” “触目惊心!” “触目惊心啊!” …… 雅间内阵阵窃窃私语。 就连顶级的门阀世家,也在深深感叹,照这么下去,如果单以钱财论输赢,佛门迟早要超越五姓七望。 简直是太有钱了! 如果不是聚宝阁搞这么一出拍卖会,谁都不知道,佛门竟然有如此恐怖的销金能力。 “真是混账!” 魏王李泰猛地一拍桌子,恶狠狠的教训下属: “你们这帮废物!” “这些和尚这么有钱,你们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想到吗?!” “若是刚才向他们筹钱,至尊青龙怎会落到太子手里?” “一个个不中用的东西!” “本王要你们何用!” 魏王府属下被训成了狗。 却没有一个人敢出言反对。 刚才的幕僚已经被拉出去凉凉了,他们可不想步其后尘。 …… “该死的!” 太子李承乾也开始后悔: “本宫为何没想到这些和尚?” “他们才是大金主啊!若是刚才找他们筹钱,本宫早就赢了麒麟兽!” 他心中怒火上涌,大吼一声:“称心!” “奴婢在。” “你为何没有提醒本宫!” “太子殿下,奴婢愚钝…不过英明果敢如您都没有想到,奴婢又怎能料到啊……” 李承乾被拍了一记马匹。 心里稍微舒坦了一些,听着对方沙哑柔媚的声音,瞬间把火气洒到了称心的身上。 “贱人!你给我过来吧!” “啊,奴婢错了,请太子哥哥怜惜……” 称心旧伤未愈,再添新伤。 差点晕过去,只能咬着牙,忍受静脉内乱窜的内力,继续与太子华山论剑。 …… 就在这时。 忽然一道声音从第一排传出: “会昌寺,出价五十万贯!” 此话一出。 引起全场一阵哗然。 “天呐!一次性加价十万贯?!” “会昌寺疯了吗?” “不!出价的是辩机大师!” “对对!他近年来风头正劲,怪不得能做出如此惊天之举。” “真是厉害啊!” …… 辩机和尚的疯狂,令在场所有的同门都沉默了。 他们不敢想象。 如果自己再加价,对方是否会再次泰山压顶。 要知道,五十万贯已经淘汰了大部分寺庙,有能力的出钱的也被辩机震住了。 而且看辩机和尚这幅架势。 对方可能会永无休止....没人知道这个风头正劲的同门手里有多少钱。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 忽然,二楼传出一道声音,盖住了所有的嘈杂: “在下房赢,出价七十万贯……” 第六百一十六章 房二郎下场了? http://..org/ 所有的人回首望去。 只见房赢高大的身影矗立在二楼,冷静的双眸俾睨四顾,说不出的霸气凛然。 “房遗爱?!” “真的是驸马爷!” “他竟然也下场了?” “张口就七十万贯?房二郎也太有钱了!”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 辩机和尚英俊的脸庞一阵阴沉。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在辩机眼里,房赢就是阻挠他和高阳公主在一起的绊脚石。 在每个不眠的夜里。 辩机的孤独都会想野草一样疯长。 每每此时,他都会幻想,如果此时抱着高阳公主柔软的身体入眠,该是何等美妙的滋味。 可一想到,自己的女神与房赢这样的粗鄙之人在一起,辩机就嫉妒的发狂…… 然而,眼下是房赢的主场。 辩机恨意再浓也不敢怎样,于是只能强压心中妒意,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房施主可是要与贫僧争夺佛像?” “大师误会了,我不是在针对你。”房赢淡淡的扫视四周:“我是与在座的各位,一起争夺佛像归属。” 辩机和尚神色阴沉的可怕:“可现在是贫僧在叫价!” 房赢看了他一眼:“谁叫价我就和谁争,哪怕对方是一只狗。” “你……” 辩机气的火冒三丈,咬着牙道:“房施主,你如此羞辱我,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辩机,收起你那套虚伪的客套吧。”房赢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能放你进我的封地,允许你进入聚宝阁竞拍,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 “怎么着?还想让给我给端茶倒水,像对待祖宗一样伺候你?” 房赢的语气充满嘲讽:“我可不是你那帮脑残的信徒。” “房遗爱!” 辩机脸色变得狰狞,怒斥道:“你敢侮辱我佛门,不怕佛祖怪罪你吗?!” “我说的是你,不是佛门。” “我就是佛门!” “呵呵,嘴大不怕闪了舌头。”房赢缓缓扫视大厅:“诸位大师,我想问下,辩机何时一统你们佛门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话音落下。 所有的僧人都望向辩机,不满之意,不言而喻。 辩机感到来自同门的压力,怒道:“房遗爱,你在混淆视听!” “行了。” 房赢随意摆了摆手:“莫说你代表不了佛门,就算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呵呵呵,终于肯承认了吗!”辩机露出得意的笑容:“你就是在羞辱佛家,佛祖定会降罪与你!” “那就来喽....” 房赢淡淡说道:“我乃明玉真人座下弟子,自有三清庇佑,何惧你这秃驴威胁?” 秃…秃驴…… 现场顿时一片寂静。 众人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心说房二郎也太猛了,一言不合就开喷。 辩机和尚瞬间愣在当场。 他怎么都没想到,房赢竟然如此粗鄙,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口吐芬芳。 其他佛门中人保持沉默。 人家刚才已经挑明了,辩机是辩机,佛门是佛门,骂的只是辩机一人。 “咯咯……” 一道银铃般的笑声,在安静中突兀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现在房赢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肤如凝脂,齿如瓠犀。 光柱的侧光打在她的身上,让她显得顾盼遗光彩,兰手如柔荑,宛如仙女下凡。 “高…高阳公主殿下?” 辩机眼中露出惊艳和贪婪。 下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一张俊脸猛然涨红。 “她,她在笑我……” “公主殿下在笑我…公主天真烂漫,她能有什么怪心思呢?都怪房遗爱!” “都是房遗爱的错!” “如果不是他粗鄙不堪,我怎会在公主面前丢人!” 辩机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怒容缓缓收敛,露出大慈大悲的神色。 “阿弥陀佛。” 他双手合十,低眉说道:“房施主魔心贯顶,心魔缠绕,不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辩机,你连自己都渡不了,还想渡我?”房赢直视对方说道: “废话少说,女人是我的,佛像也是我的,想要的话,自己凭本事来拿!” 女人…是我的? 这又是什么意思? 众人敏感的抓住关键词,然而却一头雾水,不知道双方在打什么禅机。 高阳公主刷的扭过脸。 满眼亮晶晶的望着房赢,心里蹦蹦直跳:“他是在说我吗?啊啊!他在说我吗!” 我就知道,主人....哦不,房赢是不会放弃我的! “房!遗!爱!” 辩机和尚怒意再度上涌,双目赤红。 大庭广众之下,他还要维持高僧的人设,只能将这口气咽下,语气生硬的说道: “房施主,有一事贫僧不明。” “你既与聚宝阁同流,却又亲自下场与我争夺宝物,这又是何意?” 房赢微微一笑: “辩机大师,你理解能力有误吧?自始至终,我有说自己是聚宝阁的人了吗?” “我只是说,聚宝阁建在我的封地,我有权利决定它的去留....可楼中的宝物,我能说了算吗?” “你也看到了,拍卖会开始以后,有多少宝贝流出。” “假如我能只手遮天,为什么不自己占有这些宝物,反而任由聚宝阁拍卖?” 此话一出。 在场人的纷纷点头。 房赢接着说道:“至于巧取豪夺,那就更不可能了……” 说着,他感叹道:“我是个斯文人,秉承家父雅风,又怎会做出那等粗人才会做得事呢?” 粗人…… 高阳公主浑身一震。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镇店之宝”的影子。 然后画风再转,又联想到了那日房大俊的真容,顿时两腿发软,赶忙扶住了扶手,才勉强站立。 第六百一十七章 坑死辩机和尚 http://..org/ “嗯?她脸怎么红了?” 房赢不知道高阳公主润了,奇怪的瞥了她一眼。 然后转向下方,叹道:“辩机大师,你连这点基本的逻辑都没有,怪不得会在终南山辩法上输给我了。” “你,不冤啊。” 话音落下。 全场发出一阵轻笑。 房二郎这嘴也太损了,明知道辩机输的一败涂地,还在他伤口上撒盐。 “说的好!” “这群暴发户有了俩钱,不知道天高地厚,就该让房二郎整顿他们。” “真他娘的痛快!” 二楼的勋贵们同仇敌忾。 感觉浑身上下都透着舒服。 辩机气的差点晕过去,强忍怒火道:“好!既然房施主执迷不悟,贫僧就不客气了!” 他霍然转身,对着台上大声说道: “会昌寺,出价七十五万贯!” 价格战,毫无征兆的打响了…… 就在大家还反应过来的时候,房赢马上跟进:“我出七十五万……零一贯。” 零,零一贯? 场面一阵哗然。 人们脸上露出古怪之色,房二郎不光嘴损,这手段也够损的,这是赤果果的羞辱对方啊! “故意的!” “他是故意找茬的!” 辩机都快疯了,顾不了许多,再次大声道:“七十八万贯!” 房赢轻飘飘的声音再次响起:“七十八万,零一贯。” “贫僧八十万贯!” “八十万零一贯。” “八十一万贯!” “一百万贯。” …… 辩机下意识的还想叫价,却直接愣在当场。 什么鬼? 八十一万直接叫到一百万…… 难道我听错了吗? 此时,楼上楼下的人们全都麻了。 每个人都震惊的望着这一刻,整个聚宝阁陷入诡异的寂静。 “这…房二郎不会玩脱吧?” 三楼中枢,魏征艰难的开口。 饶是铁面谏臣,面对这一幕,也感觉头皮发麻。 竞价到了这一步,已经不单是钱的问题了,还涉及到心理博弈。 数额越大,当事人承受的压力就越大。 就像是赌徒一样,在坏境和手段的刺激下,会很容易不顾一切的压上一切可以拿出的东西。 “疯狂,简直太疯狂了!” 孔颖达也嘴唇翕动,读了一辈子书的夫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场景。 “二位卿家,莫慌。” 李世民依然坐在案牍边,翻阅密件,头也没抬的说道: “赢儿赢了,自然皆大欢喜,输了也没什么,不过是少些银钱进账,反正聚宝阁都是他的。” “所以,不管输赢,他都是赢家!” …… 一百万贯.... 一百万贯! 该死的房遗爱! 他可知道,一百万贯是什么概念! 辩机又惊又怒,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他披着大德高僧的外衣,疯狂吸金,可所挣银钱大部分都要上缴教里。 白衣教主捧起了他。 不单单是教中活佛这种精神象征,还要通过他来收敛钱财。 这次来参加拍卖会。 本就是背着教中悄然而至。 如今砸出这么多钱,辩机难以想象,到时候如何向白衣教主交代。 就在这时。 台上的黄四郎说话了: “辩机大师,房二郎已经出了一百万贯,如果你没有异议,这尊琉璃神佛就归他所有了。” 此话一出。 辩机压力倍增,丝丝冷汗从额头泌出。 黄四郎立刻说道:“好吧,现在我宣布,神佛之像的归属者为……” “等一下!” 辩机艰难的抬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贫僧,愿出一百零一万贯!” 无耻! 他竟然也学房赢? 他还是个出家人吗? 众人鄙视的望向辩机,不约而同的撇了撇嘴。 二楼,房赢的话语如影随形:“我出一百二十万贯……” 轰!! 辩机感觉脑海炸裂。 加了近二十万贯…有他这么加价的吗?这个畜生! 不行! 公主还在看着我。 我不能认输,一定要赢过房遗爱! 辩机一怒为红颜,嘶声喊道:“我出一百二十一万贯!” 然而房赢再次淡淡开口:“一百五十万贯。” 啊啊啊! 房遗爱! 为了高阳!本活佛拼了! 辩机大声嘶吼:“一百五十一万贯!” …… 他疯狂的声音在空中飘荡。 然而整个聚宝阁一片静悄悄,房赢的声音没有响起。 众人愣了片刻,霍然扭头望去,只见二楼走廊空空如何,早已不见了房赢和高阳公主的身影。 雅间内。 高阳好奇的问:“你怎么不继续了?” “继续个屁。” 房赢说道:“辩机账上没钱了,再叫下去,这宝物不得砸了我手里?” 高阳公主噗嗤笑了出来:“你太坏了。” 啪! 一声脆响。 高阳公主捂着屁股,又羞又怒:“你干嘛又打我!” 房赢淡淡说道:“打的就是你,我就是这么坏,喜欢吗?” “喜…喜欢……” 高阳公主兴奋的颤声说:“今晚去房府,还是公主府……” 第六百一十八章 新城的惊天之举 http://..org/ 李漱的发问。 令房赢微微一怔。 ....去你家,还是我家…如此熟悉的对白,让他想起了从前在酒吧勾搭妹子的美好时光。 而且,高阳公主显然是提前做过功课的。 她竟还知道封地内的府邸没有建好,没有合适的开炮战场,所以提出在房府或者是公主府。 想到这里。 房赢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高阳公主还是太稚嫩了....这种事非要去家里吗?换做老司机,早就说出最近的客栈名称了。 就在这时。 黄四郎的声音响起: “看来,驸马爷已经退出了竞拍……” 他的目光落在辩机身上,微笑道:“恭喜大师!” “本次的镇店之宝,大慈大悲琉璃神佛,已经归你所有!” 话音落下。 现场众人轰然叫好。 “好!” “开眼界,真的是开眼界了!” “这尊宝物竟然拍出了一百五十一万贯!” “好大的手笔啊!会昌寺还豪气了!” “不愧是辩机大师!” …… 阵阵惊叹声不断响起。 聚宝阁周边黑色幕布“哗”的拉起,楼阁内一片明亮。 辩机和尚站在落座的人群中,一袭鲜艳袈裟红雍容华贵,显得格外扎眼。 感受着周围热烈的目光。 辩机脸上面无表情,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一百五十一万贯啊! 这里面不仅有他敛来的银钱,还有教众在长安周边搜刮来的钱财....如今,却尽数被他砸了下去! “这,如何向教主交代……” “房遗爱!你是故意的吗!”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你这个畜生!” 辩机双目赤红,袈裟内的拳头死死握紧。 他很清楚,房赢和聚宝阁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刚才故意与他竞争抬高价格。 可他没有选择。 佛像必须拍下来! 只有得到佛门至宝,他的声望才能再上一个台阶,直逼佛门第一人,成就天下活佛! 房赢这是阳谋。 故意挖好了坑,却又让人不得不跳下去。 …… 拍卖会结束。 人群开始缓缓退场。 这场盛会跌宕起伏,精彩不断,大家都在兴高采烈的讨论着。 走出聚宝阁。 有人忽然发现,不知何时,门口贴着一张硕大的告示。 于是好奇的围上去观看。 然而当他们看清上面的内容,全都瞪大双眼,露出一脸震惊的神色。 “免....免税?!” “新城的渡口免税了!” “天呐!房二郎出具的这份告示是真的吗?” “废话!当然是真的,上面还有房二郎的亲笔署名呢!” …… 聚宝阁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现场直接炸开了锅。 这份告示。 在这样一个年代无疑是震撼性的。 自古以来,水运在华夏一直占有重要的地位。 尤其是隋炀帝开辟京杭大运河,南北水运连成一体,漕运在政治经济中变得更加重要。 直至高祖称帝。 大唐全面实行水运管理。 将有关政策纳入《唐律》,以律法条文的形式出现,开辟了历史的先河。 而税收,则是核心。 此时的初唐,沿用隋代税制,只向以舟车贩运的商人征税,乘坐舟船和车辆的旅行者,不在征收之列。 房赢设立渡口。 自然参照了其他码头政策。 封地内,封主有权收税,自然也有权免税。 不过很少人有人这么做,在贵族们看来,在自家封地内征收封物天经地义。 光宗耀祖,封爵封地,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若是免了封物,封主喝西北风去? 可现在。 房赢偏偏就这么干了! 这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不会吧?” “我怎么感觉像在做梦?” “房二郎真的免税了?他....他才刚刚封爵不久啊!” “根基尚且不稳,他就敢免除渡口杂税?房二郎他....不会又变成二傻子了吧?” 此话一出。 啪啪啪! 后脑勺已然挨了数个巴掌。 “闭嘴!” “房二郎体恤我等商贾不易,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变味了!” “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无数商人红着眼睛,怒视那个口无遮拦的家伙,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无论何时。 物美价廉都是核心竞争力。 若是渡口免了税,自家货物的价格必然会极具竞争力,从而在竞争中脱颖而出。 ....可以想象,从现在开始,将会有无数商人选择在骊山渡口停靠,然后将货品输送到不远处的长安! 这么多人的吃穿住用,这就是商机! 届时,这座新城将是何等繁华! 再退一步讲,就算自己不做货,在这新城拿下一座商铺,岂不是闭着眼数钱?! “房二郎呢?” “去当面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房二郎神龙见首不见尾,如今封地内管事的是武媚娘!” “走,去找武小娘子!” “同去同去!” …… 在场的商人们兴奋异常。 纷纷加快脚步,成群结队的朝新城外涌去。 与此同时,一辆辆华丽的车辇内,功勋显贵们不约而同的发出命令: “去!快马加鞭!” “将消息告诉家族,让家中管事速来房二郎封地签约!” “这地方马上要火了!” “若是晚了,这新城街边的商铺就被人抢干净了!” …… 唏溜溜—— 一匹匹骏马仰首长嘶。 马蹄声瞬间响起,无数家仆驾马而去。 ....在场的贵人们没有蠢货,他们知道,房赢既然贴了告示,此事必然是真的,根本不用求证。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让家中管事前来商谈具体细节,是最正确的选择。 “去找人问问。” “武小娘子身在何处?” “现在必须先过去,将名额先占下,免得让别人抢了先!” “快去问!” …… 一时间。 贵人们乘坐的马车纷纷调整方向。 就像是说好了一样,朝着同一个地方驶去。 等人群陆续离开,房赢陪着李世民,从聚宝阁里走了出来。 身后,高阳公主迈动大长腿,领着李治和李明达跟在男人们的后面。 李明达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仰着小脸问道: “十七姐,你不舒服吗?脸怎么越来越红?” “我…没事……” 高阳公主偷偷瞟了一眼房赢的高大背影,一颗芳心扑腾扑腾跳。 “小兕子,别问了。” 李治拉住小妹,悄声说道:“十七姐要和房二郎去生孩子,她这是兴奋的……” 第六百一十九章 高阳:又是她?气死本宫了! http://..org/ 啪! 话没说完,立刻挨了一巴掌。 小李治捂着脑袋抗议:“十七姐,你打我作甚!” “你说呢!”高阳公主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妹这么小,你和她瞎说什么!” “十七姐,我不小了....” 李明达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我都知道,不就是啪啪啪吗?姐夫多打你几下,你就能怀上了。” 高阳公主脑袋嗡的一声,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小九!!!” 她一脸怒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弹!一!闪!” …… 前面。 翁婿俩并肩走着。 房赢往后看了看,说道:“陛下,孔祭酒和魏公没跟上来,要不要等等他们?” “无妨,不用等他们。”李世民摆了摆手:“他们去方便了,咱们先上车。” 房赢一听明白了。 确实不用等,男人一般上了年纪都这样。 ....在一个陌生地方,内急找不到厕所怎么办? 答案是:找老头儿! 但凡看到一群老头儿,围成一圈下象棋,那么厕所肯定也就不远了。 有的甚至就在视线之内…… 走两步就到。 …… 房赢将李世民送上车。 一转身,高阳公主正站在身后,羞答答的欲言又止。 哦吼?这么迫不及待,想让我架起你修长的双腿吗....房赢心中默念,正欲开口说话。 忽然有一辆马车疾驰而至。 停在旁边后,车帘掀开,一个娇小的身影从车厢里跳了下来。 这是一个极美的少女。 五官精致,脸蛋儿有些婴儿肥,眸子黑亮水灵,活色生香又不失可爱。 她站在房赢面前,大眼睛里一下噙满泪水,带着哭腔叫了声: “房二郎……” 房赢面露惊讶:“有容?” 旁边,高阳公主立刻沉下了脸。 又是她! 上元节就跑来勾搭房赢,这次又来了! 还装作一副可怜兮兮惹人爱的模样,本宫看了都忍不住想搂在怀里,更别说房赢这个色胚了。 啊啊啊!气死本宫了! 王有容眼神一转,也发现了高阳公主,冰雪聪明的立刻猜到了对方身份,于是主动施礼: “参见公主殿下。” 高阳公主冷着脸回礼,扬起下巴道:“敢问妹妹尊姓大名。” “儿家乃祁县王家,王有容。” 祁县王家? 四姓之一,太原王氏! 高阳公主神色微变,目光中充满了忌惮。 她本以为对方只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自己仗着公主身份能压对方一头。 却没想到,对方来历竟如此显赫。 太原王氏啊!如果是嫡女,其尊贵程度比自己这个公主只多不少啊! “王小娘子,发生了何事?” 房赢皱着眉头问道。 王有容眼眶一下红了,望着房赢泪眼涟涟:“你能不能救救我伯父……” 王有容的伯父? 初唐四大名相之一,王珪! 房赢脸色一变:“永宁郡公?他怎么了?” “伯父自上元节巡视归来后,便一病不起,现在已经愈发严重了……” 王有容小手抹了抹眼泪,哭道:“你之前给秦公续命,定然医术高明,房二郎,你救救伯父吧。” 此话一出。 旁边的高阳公主愣住了。 她虽然骄横跋扈,但也知道王珪的大名。 那可是拜相之人,与魏征齐名,并称为朝中两大谏臣…… 房赢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脑海中飞快闪现王珪的记载——十三年,遇疾,敕公主就第省视,又遣民部尚书唐俭增损药膳。 寻卒,年六十九。 ....也就是说,王珪的病情惊动了皇帝,并且命令朝中另外一个大佬,唐俭,亲自监督他的用药和治疗进度。 既然皇帝如此重视,中间必然出动了宫廷御医。 然而还是卒了…… 这说明,王珪的病无药可治! 想到这里,房赢顿时一头冷汗....杏林国手都束手无策,我这种九漏鱼难道就有办法吗? 我又没有觉醒神医功能。 也没有可以透视的神瞳……至于天赋秉异,这可是救人,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面对王有容泪眼汪汪。 房赢叹了口气:“王公的病情我素有耳闻。” “他与我在河东道有提携之意,若是有法子,我肯定出手了,可是……” 说着,他摇了摇头。 王有容脸上露出绝望,身体晃了晃。 房赢上前一把扶住她。 王有容泪眼婆娑,仰着小脸颤声问道:“房赢,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房赢沉声道:“人的命,天注定,我不想骗你,我确实没有法子。” 王有容娇躯一软,险些站立不稳。 房赢赶忙把她扶到车上,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虽然我救不了王公,但是有些话要对他说,这对他十分重要。” 王有容小脸苍白,神色游离:“那,你陪我一起回去吧。” 房赢点点头,转身去了李世民车里。 “你们的话朕都听到了。” 李世民端坐在车里,紧抿着嘴唇,坚定而倔强的望着房赢:“你没有办法,朕却不会放弃叔玠!” 房赢低头微微行礼: “陛下,我也想王公尽快好起来,但不得不做两手准备。” 说着,他抬起头说道: “臣想提醒的您的是……王公病重,南平公主去探望过吗?” 第六百二十章 姐夫和别的女人走了 http://..org/ 房赢一句话。 令李世民神色微变。 顿了顿,对房赢赞许的点点头,温声道:“赢儿,有心了。” 房赢刷完好感。 从车里退出来,沉声道:“房全!” 房全背着硕大的包袱,正欲骑马离开,见房赢招呼,立刻跳下马来,躬身道: “少爷,有何吩咐。” “我去趟长安城,你随我一起去。” 房赢说完,转身钻进了王有容的车厢,忽然又探出脑袋,瞥了眼他的肩膀:“背的什么东西?” “这是…”房赢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好东西!” 房赢立刻秒懂。 “行了,就一块大玻璃。” 他无所谓的摆摆手:“赶紧把那玩意儿扔了再走,背在身上怪沉的。” 说完,脑袋缩回车厢,车辇缓缓启动。 “扔了?亏您也想的出来,这可都是钱啊……” 房全低声嘟囔了一句,决定不听少爷的,转身跨上骏马,跟随房赢而去。 聚宝阁门口。 小李治扭过脸,盯着自己的姐姐说:“十七姐,姐夫走了……” “本宫知道!” 高阳公主望着远去的马车,没好气的说。 李治小心翼翼:“我的意思是,他今晚可能不回去了。” 高阳公主刷的转过脸,一双美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想表达什么?” “没,没什么。” 李治吓了一跳,鼓足勇气说:“与他待在一起的可是王有容,太原王氏的大小姐。” ...竟真是王氏嫡女! 而且长得还那么漂亮,气质还那么优雅,关键是身材....明明个子不算高,偏偏馒头那么大。 这是气死了! 高阳公主深吸一口气: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吃醋?本宫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吗…… 李治张了张嘴没说话。 李明达则歪着头道:“我就说十七姐识大体,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妒妇。” “哼,还是小兕子明白。” 高阳公主傲娇的扬起下巴:“王公病重,房赢前去探望乃是人之常情,本宫怎会生气?” 李治偷偷瞄了一眼,小声嘟囔:“不生气,拳头为何攥的那么紧……” 高阳公主柳眉倒竖:“你说什么?” “没什么!”李治求瞬间被激起生欲,对着姐姐点头哈腰:“十七姐,请上车……” …… 片刻后。 两位大佬从聚宝阁里走出。 孔颖达出门一看,本应车水马龙的门口,已然变得空空如也。 老夫子一下愣住了:“人呢?” 他与魏征对视一眼,提着袍子就往皇帝车辇跑。 钻进车厢,立刻急匆匆的问:“陛下,房二郎呢?刚才聚宝阁的人说他与您一道出来了。” “赢儿啊,他有事先走了。” “走了?”孔颖达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定是知道老夫要劝戒他,提前溜走了!” “仲达错怪他了。” 李世民神色有些暗淡,低声道:“叔玠病重,赢儿急着去探望了。” 提及王珪。 孔颖达的怒气瞬间消失,脸上浮现担忧之色。 魏征叹了口气道:“元日期间,某与王公一道视察诸道,那时他还身体硬朗,与我等谈笑风生。” “可回到长安,怎么就一病不起了呢。” 孔颖达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叹息一声。 贞观一朝名臣云集,群星璀璨,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一颗颗耀眼的名字,开始接二连三的湮灭。 杜如晦、屈突通、殷开山、柴绍、张公瑾、虞世南…… 如果不是房赢出手。 曾经的第一猛将秦琼,也会在去年病死。 如今,又轮到了王珪…… 车厢内一阵沉默。 一时间,一股悲凉的情绪在空气中环绕。 李世民不喜欢这种气氛,大唐在他手中蒸蒸日上,宛如刚刚升起的太阳,应该是生机勃勃的。 作为领导。 他也必须意志坚强。 在关键时刻稳定人心,并且带领手下冲破困难....无论是打仗还是治国,这种理念已深深印在了他的骨子里。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轻松笑道: “二位卿家不必悲伤春秋,朕已经派太医首席出马,同时命唐俭亲自盯着叔玠病情……” “朕相信,王珪一定会吉人天相!” 皇帝如此说了。 臣子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车厢里沉重的气氛为之一松,魏征微笑道:“臣也相信,有宫中杏林出手,王公定会化危为安。” 孔颖达建议道:“陛下,既然出来了,不如四下走走散散心。” “呵呵呵,说的对。”李世民笑道:“赢儿这封地,朕还没有来过,现在咱们就去转转。” “陛下要看这里吗?” 魏征犹豫道:“骊山土壤贫瘠,不适合耕种,这一路过去,入眼之处恐怕一片荒凉。” “没错。”孔颖达也附和道:“当初将这片封地划给房二郎,他可是受了委屈的。” “如今他刚刚接手不久,治下百姓能不能吃得饱饭还是个问题,您去他的封地,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李世民却摆了摆手道: “无妨,朕微服私访,就是想看看我大唐百姓的真实生活。” “倘若只是去长安洛阳这样的繁华之地,岂不是自欺欺人,与那昏君无异。” 孔颖达和魏征对视一眼。 只能无奈的答应,令人驾车朝村庄驶去。 …… 另一边。 房赢坐在王有容车里。 没有旁人在,容妹妹小猫儿似得伏在房赢怀里,抽抽涕涕的寻找安慰。 忽然有一阵风吹来。 侧面的车帘被微风吹得翘起。 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倒退的风景中一闪而逝。 房赢心头一动,开口朗声道:“停车!” “吁——” 车夫急忙停下车驾。 王有容从男人结实的胸膛里抬起头,容貌绝美的小脸楚楚可怜:“怎么了?” 房赢轻抚着她的秀发,温声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他跳下车厢。 站在那个风尘仆仆的路人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见过善导大师。” 第六百二十一章 出家人不能要钱 http://..org/ “房施主?” 慈眉善目的老僧愣了下,随即低头回礼: “阿弥陀佛,房施主别来无恙。” 房赢微微一笑:“今日聚宝阁拍卖会,有佛门至宝流出,为何不见大师参加?” “呵呵呵,房施主高看贫僧了。” 善导大师笑着,指着身上破旧的僧衣道:“您看我像是有钱人吗?” 房赢笑道:“就算不参与拍买,看一看那些宝贝儿,也能管个眼福嘛。”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善导大师微笑道:“出家人,应四大皆空,岂敢与人争斗炫富。” “老衲生性愚钝,修为不精,却也不敢触犯佛门戒律。” 他这番话平淡无奇。 仿佛天生就应该如此。 可越是这样,给人的冲击力就越是剧烈。 ....回想刚才拍卖会上,一群光鲜亮丽的和尚,为了几块玻璃茬子拼红了眼睛,真是货比货得扔。 房赢岔开话题道:“大师,您又不是参加拍卖会,来这里做什么?” “说起来,贫僧还是在借您的光。”善导大师笑道:“您的封地举办此等盛会,来人必然不少。” 他晃了晃手中钵盂,说道:“贫僧也来碰碰运气,化些斋饭。” 房赢愣了下,赶忙扭头招呼:“房全,带钱了吗?给大师拿一些过来。” “房施主,使不得!” 善导大师急忙推辞:“出家人化缘,手中沾不得钱财,若是施主方便,给些饭食足矣。” …现在去哪儿弄吃的? 房赢有些无语,劝道:“大师,我把钱给您,您再去买一些吃食,这不是一样的道理?” “呵呵呵,房施主的心意,老衲心领了。”善导大师笑道:“从遁入空门那一刻起,出家人便不能沾染钱财,这是规矩。” 房赢愣了一下。 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惊讶道:“一生都不能沾钱?那功德箱呢?香油钱呢?” “呵呵呵,没有功德箱,没有香油钱,总之一切与钱财有关,出家人都不能沾染……” 善导大师顿了顿,说道:“如果您碰上了,那便是假和尚,是伪佛。” 好家伙。 我的个好家伙! 房赢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心想不会吧?前世那些名刹大师都是假的?他们开的可是宝马,住的可是星级酒店....还有的寺庙都上市了,主持的身价都能上福布斯! 至于爆出和尼姑生孩子。 咱也不知道真假,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房赢叹道:“善导大师,果然是得道高僧,小子佩服。” “施主谬赞了,应是贫僧佩服您才对。” 善导大师收敛笑意,认真说道:“终南山辩法,施主提出大乘佛法理念,对佛理的解读更是无人能及,贫僧佩服不已……” “您不会又想拜我为师吧?!”房赢赶忙摆手:“这事绝对不行,我这么干会折寿的。” 善导大师有些失望,随即展颜一笑: “是老衲着相了,施主既为明玉真人座下,有长乐公主亲自教导道法,又岂会改旗易帜。” 房赢心情放松下来,笑道:“也不能这么说,佛本是道嘛。” 善导大师眼前一亮。 “施主说的没错!佛本是道,道也是道!” “不管是佛门还是道家,追求的都是大道!目标都是一致的!” 老和尚越说越激动:“无论形式如何,都是劝人向善,至善至美,从这一点上,是佛是道又有何区别?” “房施主果然是大才啊!” “随口一句,便能让贫僧瞬间顿悟,佛法涨进!” 善导大师热烈的目光望向房赢:“施主若是有空,不如主持一场道法大会,贫僧定会邀请佛门中人前去聆听!” 房赢顿时头皮发麻。 …开什么玩笑?!我这种九漏鱼去搞讲座?讲什么?讲如何吃鸡吗? “呵呵,大师莫要说笑了。” 房赢赶忙招呼道:“房全,赶紧把包袱卸下来给大师。” 房全二话不说。 摘下包袱,咚的一声放在地上。 “善导大师,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房赢堆笑道:“您往后走一段,便能看见火锅店,就说我说的,让他们给您装些素饭。” 说罢,再也不敢耽误。 火烧屁股似得窜上马车,一溜烟儿的远去。 善导大师还没反应过来,房赢等人已经走远。 他愣了片刻,露出微笑,对着马车的背影施了一礼,这才打开包袱。 刹那间。 天地间光华绽放。 “琉璃佛像?!” 善导大师望着眼前的美轮美奂,眼中全是不可思议。 这么贵重的无价之宝。 房施主竟然直接扔下就跑了…… 饶是老和尚佛法高深,心如止水,此时也不禁愣在当场,久久不能回神。 恰在此时。 有梵音从远处响起。 一队声势浩大的队伍,由诸多和尚组成,缓缓由远及近。 队伍中央,是一架极为豪华的坐辇,周边用珠宝黄金镶嵌,昂贵的薄纱垂落,奢侈的让人不敢直视。 辩机和尚坐在辇中。 路过善导大师的时候,居高临下的望去,只一眼,他便双目圆睁,失声叫道: “琉璃佛像!!!” 这怎么可能…… 又是一尊大慈大悲琉璃佛像! 而且看这个头,比自己拍下的足足大了一倍! 而这尊佛像,就这么被人随意放在路边,底座站满了尘土…… 第六百二十二章 善导大师:这佛像不卖 http://..org/ 前面。 房赢走出不远。 觉得不放心,从车厢里探出头: “房全,你回去跟着善导大师,别让他在火锅店受了欺负。” “诺!” 房全立刻调转马头回奔。 很快,他看到有一支冗长的队伍停下,一名年轻僧人从步辇中走出。 “辩机妖僧?” 房全脸色一变。 立刻将骏马停下,藏在不远处观察。 …… 只见辩机快步走下步辇。 英俊的脸上一片激动,死死盯着路边的佛像,全然忘记了旁边的老僧。 善导大师见状,率先行礼道:“阿弥陀佛,辩机师父。” 辩机这才回过神,强压心中震撼,深吸一口气问道: “阿弥陀佛,敢问大师,这尊佛像你是从何处得来?” 善导大师顿了顿。 作为旁观者,他自然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终南山辩法大会上,辩机在房赢手下输的一败涂地。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善导大师淡淡的说道:“佛祖保佑,这是老衲侥幸从路边捡来的。” 捡....捡来的? 辩机愣了下,随即怒气上涌,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真是该死! 我费尽心机才拿到的宝物,对方竟然随意在路边捡到…… 而且比我的还大一倍!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大家同为佛门中人,为何他的运气就这么好?! “房遗爱!” “绝对是你捣的鬼!” “我花了大价钱才拿到的宝物,善导却一文未取……你这个牲畜!” 辩机的脑门青筋绷起。 一想到自己的一百五十一万贯,就感到心脏抽搐,被房赢一刀刀扎在上面滴血。 他双眸血红,再次望向了晶莹庄严的光华。 不管原因如何。 他必须拿下眼前的佛像! 到时候,两尊琉璃神佛在手,唯有此,才有可能降低贵人的怒火…… “阿弥陀佛!” 辩机强压心中怒意,双手合十行礼:“善导师父,能否将你手中的佛像让给我?” “这……” 善导大师有些迟疑。 “不是让!是买!”辩机赶紧说道:“我可以花钱,将这尊佛像买下来!” 善导摇了摇头道:“阿弥陀佛,老衲恕难从命。” 辩机脸色一变,急忙快速说道:“多少钱您说个数……哦不,我说个数,您看行不行!” 他扫了一眼对方破旧的僧衣,大声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拍卖会上此物价值一万贯!我也出一万巨资,您把手中佛像转给我怎样?” 善导大师微微一愣。 他一生苦修,别说一万贯了,连一千贯的现钱都没见过。 辩机的豪气。 让他有些失神。 …这尊佛像,居然这么贵重吗? 房施主就这么扔给了老衲....看来,他对道的理解和追求,我远远不及也…… 慧根深种的他,又给我上了一课啊! 辩机见他不说话,脸色涨红的加价: “一万贯不够吗?那就再加一千贯!一万一千贯!” 善导大师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 该死! 老家伙好大的胃口! 辩机脸色难看的要死。 他之前豪掷一百五十一万贯,现在根本没那么多银钱,否则又怎会如此报价。 “大师,适可而止!” 辩机咬着牙说道:“人在做,佛在看,同为佛门中人,你连我也要坑骗吗!” 他一声号令。 身后四名红衣袈裟,齐齐上前一步,宛如怒目金刚,齐声喝到: “阿弥陀佛!” 不仅如此,旁边的和尚们也面色不善,紧紧盯着善导大师。 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 “这群秃驴!” “莫非要明抢!” 不远处,房成眼神冰冷。 手掌悄悄握向了腰间的短刃....那是房家铺子出产的利器,房赢特意给他用来防身。 而房赢的命令很明确。 不让善导大师受欺负,便是保护他的意思…如果辩机一群人敢动粗,房全不介意拼个鱼死网破! ....他只是一介仆人,没有房二郎的拳脚功夫,此时却不怕死。 房家两代人对下人极为和善,他若是因此事而死,没准会被收为房家义子,荣进祠堂,光宗耀祖! 不远处。 善导大师却不生气,低头道:“辩机师父,您误会了。” 辩机神色微变:“善导师父,你这是何意?” “阿弥陀佛,贫僧愚钝,双手不敢沾染钱财……” 善导大师笑着解释道:“莫说是一万贯了,便是一个铜板,贫僧也是万万不敢收的。” 此话一出。 周围的和尚们顿时一滞。 是啊! 出家人不沾银钱,本就是基本的操守啊! 自己在滚滚红尘中迷失,却还以自己的心思,去衡量别人的行为。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羞愧的神色。 再次望向善导大师的时候,人人眼神中透着敬重,仿佛面对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该死!” “怎么会这样!” 辩机脸色铁青,难看的要死。 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和善导大师根本不在一个维度,可笑的是,自己刚才居然还在加价…… 这就好比是娼妓。 以为别的女人都是卖的。 如果有人不去卖,她们只会认为,是因为价格不够高…… “阿弥陀佛。” 辩机不得不低头,沉着脸行礼:“大师的操守和修为,让人敬佩不已。” 然而善导大师微微一笑: “辩机师父过誉了,贫僧这点微末修为,远远比不过房遗爱房施主……他,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辩机顿时如遭雷劈。 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上。 第六百二十三章 房施主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http://..org/ 房遗爱! 又是房遗爱! 辩机死死攥紧拳头,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被无数人仰望的善导大师,竟然对房遗爱如此推崇,他有什么好的! 不就是娶了个高阳吗? 去了驸马这层身份,他什么都不是! 房家他大哥房遗直才是继承者,他算个屁! “来人!” 辩机扭头大声道:“去附近的店里,去买些....去化些吃食回来,转给善导大师!” 命令下去。 立刻有僧人匆忙离去。 辩机的目光落到善导大师身上,强笑道:“我用斋饭换佛像,这下可以了吧?” 慈眉善目的老僧笑道:“善哉,善哉。” 辩机试探性的问:“那这琉璃佛像……” 善导大师笑道:“辩机师父拿走便是。” “多谢大师成全。” 辩机双手合十,收了佛像转身离去。 庞大的队伍缓缓启动。 梵音再次响彻空中,庄重威严的驶向远方。 步辇中。 辩机轻抚着光华的琉璃佛像,眼中闪过贪婪和得意。 “呵呵!” “只是一顿饭,便让老和尚让出了价值连城的宝物……” “什么大德高僧,还不是和世人一般愚钝?他根本不知道,坐拥这佛像到底代表着什么!” 辩机神色变得意气风发。 “两尊神像在手。” “今后这佛门,必会唯我辩机为马首尔!” “哈哈哈哈……” …… 路边。 善导大师等来了素饭。 与僧人道谢行礼,然后迈步朝城外走去。 房全犹豫了下。 一路跟随了上去。 善导和尚捧着钵釪,出了新城,又走了一段路,在一处不知名的小道上山。 古朴的台阶布满了杂草。 来到半山腰处,一座破旧的山神庙静静的矗立。 一名十几岁的小沙弥,正在门口等待,见善导大师的身影,立刻欢喜的迎了上来。 “师父,您回来啦?” “嗯。”善导大师微笑道:“我出去的这些时日,孩子们可还乖巧?” 小和尚顿时愁眉苦脸:“师父,这几个娃娃太能闹了,都嚷嚷着要下山找您。” “稚儿多调皮,辛苦你了。” 善导大师呵呵一笑,迈步进了山神庙。 小和尚跟在后面嘟囔:“师父,咱们可是修佛的,住在这山神庙里算怎么回事?” 善导大师笑望他一眼: “种种庄严不可识,内外相看无障碍。停足须臾受法乐,三昧无生自然悟……” “若是心中有佛,在哪里不能修?” “莫说是这山神庙,就算在那阿鼻地狱,出家人也能做到持戒、念佛、诵经、礼赞。” 两人说着话。 里面忽然响起阵阵叽喳声。 “师父回来啦!” “师父给我们带吃的回来了!” “太好了!” …… 山神庙内,七八个身穿破烂的小乞丐,呼啦一下围了上去,高兴的围着善导大师打转。 老和尚顿时眉开眼笑。 将手中的素饭分给小乞丐们,自己则坐在一旁闭目念经。 然而周围突然变得安静。 善导大师睁开双眸,发现子弟和小乞丐们围成一圈,将装着饭食的破碗放在面前,神态恭敬。 其中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说: “师父,请您先吃。” 老和尚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小荣乖,我已经吃过了。” 小乞丐们对视一眼,默契的将破碗中的吃食拨到善导的碗中,这才狼吞虎咽起来。 善导笑着摇了摇头,也端起碗吃饭。 饭后,小沙弥好奇问道:“师父,听说聚宝阁举办拍卖会,有佛门琉璃至宝流出,您看见了吗?” “看到了....” 善导眼中露出怀念:“那是纯净琉璃佛像,广华庄严,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真的?”小和尚兴奋的向往:“若是我们也得了那佛像多好,到时候天天有人来供奉,我们也不用饿肚子了。” “非也,非也。” 善导摇了摇头:“世人的供奉属于佛祖,我们没有权利动一丝一毫……” “出家人的目的是修行,不是敛财,更不是好吃懒做。” “只有亲自去化缘,时刻提醒自己饭食来之不易,才能感受世间疾苦,修为才能愈发精进。” 小和尚想了想,脆生生说道:“弟子有些明白了……” “琉璃佛像当然宝贵,可若是仗着佛像好吃懒做,只顾着钻研如何坑骗世人的好处,那便不再是修佛了。” 他忽然一拍脑门:“师父,那些人披着咱佛门的外衣,干着坑蒙拐骗的勾当,佛祖岂不是会惩罚他们?” “他们死后会下地狱吧?” 善导大师哑然失笑:“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小和尚嘻嘻笑道:“您这样,可就是承认喽。” …… 房全听到这里。 顿时敬佩不已,在真正的佛徒眼中,价值连城的琉璃神像,还比不上一顿素饭。 少爷说的没错。 这才是真正的大师啊! 他从怀里掏出所有的银钱,放在山神庙门口,苦着脸嘟囔: “少爷爱财如命,我把钱撒了出去,他不会怪我吧?” “罢了罢了。” “就算挨少爷一顿臭骂,我受着便是了。” 他忽然想到佛门禁忌。 找了块石子,在地上写了一句: “赠小容。” 做完这一切,转身离去。 …… 山神庙内。 善导大师说道:“明哲啊,一会儿让孩子们收拾收拾,咱们要出远门了。” 小和尚好奇的问:“要去哪里?” “玄中寺……” 善导大师微笑说道:“今日我遇到了房施主,心中又有所悟。” “玄中寺的道绰大师,修为高深,所倡导的净土法门,与我不谋而合。” “为师,想去学习他的观无量寿经。” 就在这时。 外面忽然响起叫声:“师父师父,您快来看看!” 善导和徒弟快步走出门。 一眼就看见了一包铜钱和地上字迹。 小荣蹲在地上,扬起小脸说道:“师父,这里不知谁留下的钱财。” 善导大师怔了怔,随即露出笑容: “小荣啊,这钱是有人给你的,你拿着吧。” “给我的?”小荣咬着手指不解的问:“谁给我了这么多钱啊?能买好多胡饼呢。” 善导和尚望着远处的山景,双手合十,低头遥遥施礼: “房施主,多谢……” 第六百二十四章 皇帝微服私访 http://..org/ 宽道之上。 一架寻常马车徐徐行驶。 李世民坐在车厢中,抬高声音道:“老人家,你们这路修的很好嘛!” “呵呵,李老爷过誉了。” 驾车的老汉为房赢所派,并不知道李世民身份,乐呵呵的道: “您有所不知,这条通往庄子里的大道,只允许庄里人使用,外面的人来啊,得走以前的旧路。” “哦?这是为何?”李世民饶有兴致。 老汉挺起腰板,一脸自豪:“我们封主说了,他的地盘他做主!” “不管是王侯还是将相,都没咱们庄里人珍贵,想来玩儿,就得走旧路!” “呵,房二郎好大的口气。”孔颖达顿时乐了:“他就这么笃定有人要来?” 老汉不冷不热的顶了一句: “您还别瞧不起这穷山僻壤,以后有的是人来....二郎定下这规矩,就是怕外头人来的太多,打扰了庄子里的清静。” 几人说着话。 马车已经进了庄子。 李世民三人下车后,举目望去。 只见道路两旁新房耸立,袅袅炊烟,正中道路干净整洁,三两村民扛着农具路过,一派岁月静好的田园风光。 “这,这是房二郎的封地?” 孔颖达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仅是他,就连李世民和魏征也环顾四周,啧啧称奇。 “怎么?不像吗?” 老汉笑眯眯的问道。 孔颖达脸色有些尴尬:“老夫本以为,他刚刚接手封地,治下百姓会面黄肌瘦,食不果腹,却没想到……” “没想到,人人面色红润是吗?呵呵呵……”老汉笑道:“其实二郎来之前这庄子确实如此,自从他来了以后,我等就过上了好日子。” “春耕来临,他无常给我们发种子,平日里的吃食也极为丰盛,人人富足安康,大家伙现在干劲儿十足!” “一切都是托了房二郎的福啊!” 一番话下来。 说的孔夫子神色复杂。 他本来一腔怒火,觉得房赢行了商贾之事,不务正业。 现在心中却有些明白,房赢从别处赚钱,补贴的正是治下百姓。 这一饮一啄。 让孔颖达的心境有些动摇。 忽然,李世民指着不远处的山田询问:“老人家,那是何物?” “您说的那个啊,那是水车。”老汉笑着解释道:“听说是南方那边才有的,被二郎设计出来,早就造好了,这不是一开春就用上了……” “还别说,确实好用。” “这下子,山上那几亩薄田再也不愁灌溉了。” “往年我们可都是一担担的往上挑水,浪费人力不说,高出的田地有时还浇不上……” 听着老汉的诉说。 孔颖达越听越激动,不由抚掌道:“这水车竟有如此功效?实乃我大唐之福也!” 魏征更是直接悄声谏言:“圣人,下来应将图纸要来,在关中推广此物。” “嗯,玄成说的对。” 李世民笑道:“这小子研究出这么好的东西,居然藏着掖着,今日若不是亲自过来,还不知道竟有如此厉害的宝贝儿。” 孔颖达深以为然,大声说道: “老夫觉得,房二郎制造此物,比那琉璃制品可珍贵多了。” 就在这时。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几人扭头一看,只见程处弼从一家农户里出来,惊讶的站在道边,牛眼圆睁。 他手里拎着饭盆,嘴里嚼着东西,口齿不清的叫道:“陛陛陛……” “哈哈,原来是程三郎啊!” 魏征笑着与他打招呼,指着李世民道:“这是李老爷,莫非你不认识了?” “李,李老爷?!” 程处弼一急,嘴里东西没咽下去,顿时噎的面容发紫。 “咳咳咳……” 他努力捶打着自己的胸膛。 顺了口气,这才跳过来施礼:“见过....李老爷。” 李世民和蔼可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三郎啊,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俺特意来吃肉的!” 程处弼嘿嘿笑道:“您或许不知道,这庄子做的肉又肥又香,闻了都能让人流口水。” 说着,打开手中饭盒:“俺不光吃了,还给俺爹带回去吃,您尝尝,刚出锅的。” 李世民三人目光瞬间被吸引。 盒中的肉块肥瘦相间,红灿灿的冒着热气,散发着闻所未闻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忽然,魏征和孔颖达脸色一变:“这是猪肉?!” 程处弼连连点头:“对对,就是猪肉。” “程三郎,你好大的胆子!” 魏征脸色难看的喝斥:“你怎能让李老爷吃这等下贱的肉食!” “哎?你这是怎么说话的!”旁边的老汉不干了,拧着脖子道:“这是二郎给吾等准备的肉食,还特意教了我们做熟的法子。” “什么……” 一旁的孔颖达气的浑身哆嗦:“房遗爱就给你们吃这个!” “吃这个怎么了?” 老汉一下沉下脸来:“正因为有了这猪肉,我们庄子才人人体壮图牛,为何到了你等嘴里成了下贱之物?” “我看老先生气态不俗,想必也是个读书人,竟如此不识抬举!” “若不是二郎交待你们是他的贵客,老汉我必会一鞭子把将尔等抽走!” 好家伙…… 他还想拿鞭子抽皇帝…… “哈哈哈哈!” 李世民不怒反笑,面露欣慰:“好!有血性!这才像我大唐的百姓!” 魏征和孔颖达都傻了。 没想到皇帝一点都不生气。 更没想到房赢刚刚接受封地,竟有了如此威望。 “哈哈,误会,都是误会……” 程处弼赶紧打圆场:“开始俺爹也瞧不上这贱肉,吃了以后却再也放不下了....要不然,您几位先尝尝?” “好!老夫先来!” 孔颖达不信邪,从程处弼手中接过筷子,夹起一块肉就往嘴里塞。 看那大无畏的架势。 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然而下一刻。 孔祭酒直接愣在当场。 脸上呈现出惊讶、迷茫、感叹、回味……短短瞬间,一张老脸像是开了万花筒。 “仲达,味道如何?” 魏征有些迟疑的问道。 孔颖达立刻咽下肉块,筷子伸出的速度比刚才快出一倍,嘴里说道: “刚才没尝出味来,老夫还得再吃一块……” 第六百二十五章 大唐君臣爱吃红烧肉 http://..org/ 孔颖达的举动。 让李世民和魏征神色微变。 ....那么大一块肉没尝出味?你还是那个刚正不阿的孔祭酒吗? “孔老爷年纪大了,许是口中寡淡无味,还是某来尝尝吧!” 李世民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拿起筷子就夹。 魏征急了,也跟着说:“为公平公正,某帮李老爷尝尝!” 两人一块肉入口。 顿时浑身一震,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下一刻。 三人运筷如飞。 一个九五之尊,两个初唐名臣,竟丝毫不顾形象,争着强夺盒里的肉块,吃的满嘴流油。 很快。 一盒肉块直接见底。 三人抹了抹嘴,直起腰,又恢复成了本尊应有的样子。 “呵呵呵,如何?这猪肉好吃吧?” 一旁的老汉鄙视的望着他们,感觉对方简直是三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 “好吃,真好吃!” 魏征回味着感叹:“这猪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当真是美味无穷啊!” 孔颖达连连点头。 丝毫不见刚才义愤填膺的样子。 李世民转而问程处弼:“三郎,这猪肉的做法叫什么?” “这是红烧肉……” 程处弼幽怨的看了眼空荡荡的饭盒,说道:“年前俺爹领着我们兄弟来找房赢玩耍,就吃上了这红烧肉。” “对了,新城酒馆里也有卖,不过俺还是觉得,庄子里做的味道才地道……” 啪! 李世民一甩袖子,低声嘀咕: “这老匹夫!有了这么好吃的东西,一个人藏着掖着,也不告诉朕一声……” 孔颖达和魏征对视一眼。 心说您怎么不舍得骂房遗爱?还真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那个,李老爷,您几位是来散心的吧?”程处弼问道:“不如我带你们四处转转?” “你?”李世民有些怀疑。 “昂,这地方我熟。”程处弼嘿嘿一笑:“隔三差五就来吃红烧肉,现在闭着眼都能走一圈。” 这个吃货…… 程家一家子都是吃货! 君臣三人脸色发暗,想要谴责程家吃独食,却碍于老汉在旁不便发作,险些憋出内伤。 程处弼急忙转身道:“吴伯,这里有小子看着就行,您先去忙。” “嘿!你当我愿意耗在这?” 老汉瞥了他一眼,转头去收拾马车:“来便来吧,还说房二郎的不是……若不是看他的面子,老汉我才懒得搭理这几个外乡人,回去哄孙子去喽。” 待老汉牵着马车离开。 君臣三人由程处弼带路,开始在庄子里溜达。 路上,李世民扭头悄声道:“玄成,回头告诉房赢那小子,派个人去宫里,将这道菜传授给御厨。” “喏。” 魏征低头领命。 心中补充一句:多派一个,把我家的厨子也教会了…… 几人沿着小路走着。 两旁房舍洁净明亮,树木伸出嫩芽,空气中散发着草地的芳香,一派欣欣向荣。 魏征边走边笑道:“仲达,看到眼前景象,你还对房二郎耿耿于怀吗?” “我……” 孔颖达露出迟疑之色,叹道:“老夫也有些困惑。” “按理说,商贾末业,应被君子所耻...可房赢之所为,又使得百姓安居乐业!”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在圣人眼里,百姓是最珍贵的,房二郎能让百姓吃饱穿暖,一切手段,便显得不再重要了……” “仲达啊,你只看到了一面。” 没有旁人在,李世民说话再无顾忌:“赢儿之所以到处筹钱,是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飞天的热气球,绚烂的烟花,还有皇宫中那一声火药天雷....哪一样不是烧钱的买卖?” 大唐皇帝背着手,感慨道:“你们或许还不知道,房家铺子还炼出了优质兵刃,削铁如泥,并且已经暗中装备军伍……”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朕可以想象,不久的将来,我大唐甲士将会手持天兵利刃,横扫域外战场,所向披靡!” “可赢儿不满足,为了降低我大唐军士的战损,依然在投入巨资,研制更优良的铁器……这一切,皆要银钱支撑。” “朕知道,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是朕,厚着脸皮要赢儿做的这一切,你们说,他若不操持商贾贱业,银钱从何而来?” “指望民部吗?” 李世民冷哼一声:“唐俭那老货,整日与朕哭穷,铁公鸡似得一毛不拔。” “等从他手里挤出钱财,朕能不能活着看到还要两说。” “你们说,朕不逼着赢儿,还能怎样?” 李世民一番话。 令在场的几人都沉默了。 尤其是孔颖达,半张着嘴巴,感觉房赢的形象在脑海中再一次刷新,并逐渐变得丰盈起来。 许久之后。 孔祭酒长叹一声:“终究是老夫错怪了他。” 不知不觉。 几人已走至一排整洁的房舍。 越到近处,稚童的朗朗读书声便越是清晰。 “这…小小的农庄里竟设有学堂?!” 李世民等人对视一眼。 立刻快走几步,透过窗户朝里看去。 只见明亮的房间内,一名天生狐媚的女子,捧着书本坐在上首,香娇玉嫩,美艳无双。 下首,一群孩童端坐在胡椅上,腰板挺直。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整齐的童声,宛如天籁之音在空气中飘荡。 李世民和魏征浑身剧震。 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灵魂震颤。 大儒孔颖达,更是面红耳赤,激动的浑身发抖,嘴唇翕动: “我大唐,要出圣典了啊……” 第六百二十六章 三字经震惊孔颖达 http://..org/ “啥?圣典?” 程处弼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即便是粗鄙的程家人,也知道“圣典”这个词可不是瞎叫的。 古往今来。 能被这样称呼的,无一不是开山立派的巨著! 这种三个字三个字往外蹦的顺口溜,也能叫圣典? 程处弼严重怀疑,孔老头是不是红烧肉吃多了,脑子被大油给堵住了…… “孔祭酒,您不是在说笑吧?” 他闷声闷气的问:“这种小儿文章也能称为圣典?” “你懂个屁!!” 一代大儒口吐芬芳,状若疯颠:“开书撰文最难的是什么?!” “不是辞藻华丽!不是锦绣文章!” “开书谁不会?只要有些天赋,加上后期培养,人人皆可著书!” “难的是:化简为繁!” “难的是:返璞归真!” “仲达说的对!”铁面魏征也双目赤红:“学子入蒙学,最难的便是入门!” “诗经、论语....对小儿来讲还是太过枯涩!” “这三字文经朗朗上口,通俗易懂,又蕴含天地至理,最适合稚童入门学习!” “实为不可多得的圣典啊!” 程处弼呆滞了,张大嘴巴扭头望去,发现李世民也一脸激动,频频点头。 黑铁塔顿时震惊无比。 心想他娘的!他娘的! 房二郎不止胯下大刀凶猛,写个书也这么厉害?! 就在这时。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呵斥。 “呔!那几位异乡人,赶紧住口!” 君臣几人扭头一看,只见几个路过的村民怒目相视,快速朝这边走来。 “哎呀,是周大哥啊!” 程处弼赶紧堆笑迎了上去。 “程三郎?”“ 周平见冷着脸,瞥了李世民他们一眼:“这几人是你带来的?” “对对。”程处弼堆笑道:“都是房二郎的故交,过来散散心。” 听是房赢的友人。 几个村民脸色稍缓。 将李世民几人请到一边,远离学舍。 “程三郎,你怎么回事?”周平依旧神色忿忿:“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可是学堂,娃娃们读书的地方!” “没错!” 另一个村民涨红了脸指责道:“你们在此大声喧哗,耽误了娃们读书怎么办!” “这个....哈哈,误会,都是误会。” 程处弼搓着手赔笑。 李世民几人也无言以对。 在华夏人眼中,读书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尤其在山村乡野,谁家若是出了个读书人,绝对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 而眼下。 李世民几人兴奋之下,竟扰了孩子们读书……这比要了村民们的命还要可怕。 “抱歉,吾等失礼了。” 魏征长揖到地,态度诚恳:“敢问几位,这书舍可是房二郎所办?” “没错!正是他!” 提及房赢,周平等人一脸尊敬:“二郎来之前,我们这里的孩子别说读书了,书本都没见过。” “他来到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修葺书舍,并亲自教授娃娃们读书识字……” “后来武小娘子来了,顶替了二郎,可二郎也没闲着,几天工夫就写了一本‘三字经’,作为孩子们的启蒙。” 听到这里。 李世民三人眼前一亮。 “三字经?!” 孔颖达失声叫道:“你说这书叫三字经?” 周平不满的看着他:“这是二郎起的名字,怎么?有问题吗?” “没问题!贴切!太贴切了,哈哈哈……” 孔颖达眉开眼笑,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 魏征抚须笑道: “开民智,启教化,习礼乐,授纲常....若不是亲眼所见,老夫实在难以相信,房二郎竟能做出如此盛事!” “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的做,谁也没给说…”孔颖达打趣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小子作的诗,是在夸自己呢吧,哈哈哈哈……” 周平等人观察他们神色。 发现几人并无恶意,反而发自内心的高兴,这才彻底舒缓了脸色。 “谁说不是呢?” 周平感叹道:“村里最年长的老者,老泪纵横,拄着拐杖说自己活了八十多岁,历经三朝,却从未见过这样封主!” “对对对!” 几个村民也纷纷点头:“多亏当今圣人恩泽,四海皆平,只有在盛世,才能造就房二郎这样的大才啊!” 此话一出。 李世民顿时红光满面,高兴的胡子都翘了。 身为君主,最值得夸耀的事情,便是得到治下子民夸赞和推崇。 而且他今天微服私访。 对方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不存在拍马屁和歌功颂德,而是发自内心,这让大唐皇帝浑身舒坦。 “好好好!” “朕能得到百姓的爱戴,这一切都是赢儿的功劳啊!” 李世民心中暗忖,好似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镇凉水。 就在这时。 一名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 他身着便装,躬身抱拳道:“启禀陛……” “嗯?” 李世民用鼻子哼一下。 暗卫一惊,抬起头,正好迎上皇帝警告的目光。 “陛....陛老爷……” 暗卫急中生智,赶忙改口:“启禀老爷,该离开了....有大批显贵和商贾马上就到,您在这里,恐多有不便。” “嗯,先退下吧。” 李世民摆了摆手,转头对周平几人笑道:“今日踏入宝地叨扰了,给孩子们造成不便,还请见谅。” 乡民淳朴。 最见不到这些。 于是周平赶忙说道:“毕老爷哪里话,即使二郎故友,请今后多来做客。” “说的对!” 其他几个村民自豪的笑道:“二郎带着我们富裕了,现在大家伙儿家中多有余粮,酒肉必当管足!” 此话一出。 魏征眼中精光闪烁,正欲开口,却被孔颖达抢了先。 “那个,敢请几位……” 孔祭酒舔了舔嘴唇,老脸堆笑道:“听说贵地的红烧肉是一绝,能否赏老夫几块……” 第六百二十七章 封地里的女先生 http://..org/ 孔颖达注定失算了。 不等周平回答,远处就传来大声喧哗。 几人抬眼望去,只见一群身穿绫罗绸缎的贵人,浩浩荡荡,大踏步的朝这边走来。 如果房赢在这里。 肯定会发出警告:前方高能!一大波僵尸正在靠近! “这…发生了何事?” 周平等人愣在当场,不明白一个小村庄为何一下来了这么多人。 趁这工夫。 李世民等人在暗卫的护卫下悄然隐去。 离去前,孔颖达不舍的回望了一眼,长叹一口气,仿佛在遗憾没有再次吃到红烧肉。 …… 很快,人群蜂拥而至。 “敢问武小娘子在哪里?” “对!我们要找武媚娘!” “听说现在这封地她在主事,人呢?人跑哪里去了?” “武小娘子!” …… 人声鼎沸,喧哗一片。 周平几人立刻怒了,直接上前拦住去路,大声喝道:“都统统闭嘴!” 人群顿时一滞。 有人喊道:“我们要见武媚娘!” “见个屁!” 周平怒发冲冠,喝斥道:“女先生正在给娃娃们讲学,岂是尔等想见就见!” 此话一出。 众人皆是一愣。 先生这个词,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用的。 《礼记·玉藻》曰:(童子)无事,则立主人之北南面,见先生,从人而入。 孔颖达疏:“先生,师也。” 能为师者很多,然而被称为女先生的,历朝历代可谓少之又少。 最早有这个称呼的人,是东汉的班昭。 她熟读儒家经典和史书,做了三件青史留名的事情。 当时班家人在写一本书,比肩《史记》,开始由班彪写,班彪死了儿子班固继续写,班固死了妹妹班昭又接手了,这本书的名字就叫做——《汉书》。 大才女写完了《汉书》,笔耕不缀,又写了本大名鼎鼎的《女诫》。 《女诫》一出,世家大族争相传抄,皇帝汉安帝更是将其请到宫中,教授后妃《女诫》内容和宫廷礼仪。 知识就是力量。 班昭学问高深,深受后妃们的崇敬。 上自皇后,下到宫女,都恭敬地称呼她为“曹大家”、“女先生”。 而眼下。 武媚娘也被称为“先生”。 由此可以推断,她在这里深受村民们爱戴,甚至是尊敬。 “武媚娘这么厉害?” “看来,她在这里的地位,要比想象中的还要高啊!” “错不了了,来找她算是找对了!” 众人心中更加笃定。 于是更加激动了,纷纷开始叫嚷。 “武小娘子在哪里?” “快点让她出来啊!” “吾等找她却有急事!” …… 喧哗声再次响起。 周平等人气的面红耳赤。 “闭嘴!” “再说一遍,武娘子正在讲学!” “若是尔等再在此喧闹,扰了娃娃们读书,现在就滚出庄子!” 然而众人哪里肯定。 晚了一步,新城的商铺被抢完了怎么办?那可都是钱啊! 而且是源源不断的钱。 大家虽然身价不菲,可谁都不嫌钱多不是? “我等并无恶意。” “还请武小娘子出来!” “我们确实有要事相商!” “武小娘子!女先生,快出来呀!” 吵吵嚷嚷中。 周平扭头恶狠狠道:“去叫人!” “把庄里的青壮全都给叫来!” “告诉他们,别他娘的撅着屁股在地里干活了,家都快要被抄了!” “把这些外乡人赶出去!” 一名村民转身就跑。 剩下周平几人横起农具,怒目拦住:“我看谁敢过去!某这手中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然而,人群就像疯了一般。 周平几人的阻拦,就像大江大河里几块小石子,马上就要被湍急的河水吞没。 就在这时。 一道柔媚的声音传来:“住手……” 人群瞬间一滞。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一名丽人从过道中缓缓走来。 “嘶……” 所有的人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个魅惑至极的女子,看模样不过十六七岁年纪。 看她折纤腰以微步,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媚态横生,艳丽无匹。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全都惊艳的望着她,心中不争气的怦怦直跳,好似遇到了仙山跳出的狐仙。 更有甚者。 都想跪下来舔她的脚趾。 人一旦美到了极致,便会生出一种势,好似现在的武媚娘,就有种让人膜拜的冲动。 面对呆滞的人群。 武媚娘没有感到丝毫不妥。 她早已习惯自己的美貌带来的震撼,从小到大,类似的经历她已经历无数。 她微微一笑,问道:“敢问诸位,找我何时?” “我们要租商铺!” “不对!是买!” “新城的商铺吾等要定了!” “请武小娘子开个价吧!” …… 众人争先恐后的说着,生怕自己落后一步。 武媚微微一愣,随即心中涌出狂喜....新城马上修建完毕,她正愁空城一座,现在这么多贵人商贾,竟然都是来抢商铺的! 这可是大好事! 武媚娘按住心中喜悦,款款笑道: “本地新城初建,确实空有许多商铺宅院,却不知,诸位为何忽然出手?” “小娘子难道没有听说?渡口免税了!” 啪嗒一声。 手中书卷掉在了地上。 武媚娘美眸圆睁,失神的愣在了当场。 第六百二十八章 武媚娘输了 http://..org/ 渡口免税…… 竟然免税了! 是的,商人逐利,渡口免税就意味着货量增多,人流聚集之地,需要吃穿住行…… 只需这一招,便可以带动整个新城的活力! 看似渡口少了进项,却可以在其他方面找补回来!而且是十倍百倍的找补! 武媚娘霍然开朗,一颗芳心忍不住狂跳。 脑海中又浮现出几天前房赢的豪言壮语....那个男人背负双手,屹立于山巅之上,用平淡的口吻说: “你信不信,等再过几天,大族商贾们都会抢着过来,而这里,也将是一座最美不夜城。” 原来是免税…… 这就是他的后手! 历代封主收取封物,均都是墨守成规,偏偏他就敢打破规矩,另辟蹊径! 一处通,而处处通! 可以想象,今日之后,新城必将会成为一颗耀眼的明星,与大唐长安遥相呼应。 “而我,将会是这座城实际的女主人!” 武媚娘幸福的有些窒息。 忽然又想到了那个赌约…… “我输了,就要答应他一件事情,任何事情....他到底想要我怎样……” 武媚轻咬红唇,浑身火热。 这幅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媚态,让在场的人眼神发直,哈喇子流了一地。 “先生,您的书掉了。” 周平的声音让武媚娘清醒。 庄户汉子捧着刚捡起的书卷,恭敬的小声道:“二郎刚刚派人来信,免税属实。” “嗯。” 武媚娘迅速平复心情,伸出纤手接过书卷,微微点头:“多谢周大哥。” 然后美眸转向四周,柔媚开口:“各位说的没错,新城的诸多事宜,暂由我来负责……” 话未说完。 现场直接炸开了锅。 “武小娘子!商铺可以售卖吗?” “对!先给我来十间!某家财万贯不差钱!” “滚蛋!你当女先生傻吗?那么好的地段怎么可能卖?武小娘子,请把铺子租给我!” “租多久都可以,租金好说!” 吵吵嚷嚷间。 还有商贾大声喊道: “女先生,渡口不够用!” “某家的商船每次要等上许久,敢问渡口是否增加?” “对对!力工也愈加紧张,请加派人手,免得耽误我家商船装卸!” 面对熙熙攘攘的人群。 武娘子展颜一笑,仿佛娇艳欲滴的芙蓉花,有说不尽的妩媚风流: “诸位莫急,新城必让各位满意而归……” …… 长安。 神龙殿。 李世民坐在案牍后批阅奏章。 张阿难站在旁边伺候着,趁着给皇帝端起茶汤的空暇,大太监问道: “大家,您自从房赢的封地回来,心情便一直大好,可是有什么喜事?” “当然有喜事!” 李世民吃了一口茶,呵呵笑道:“今日聚宝阁拍卖会,赢儿给朕挣足了银钱。” “有了这些做打底,火器监马上就可以开动了!” “恭喜大家。”张阿难揣着手笑道:“火器监下属飞火军,已开拔操练数日,就差这笔钱了。” “对了,赢儿前段时间塞进来那个兵……”李世民揉着脑门问道:“她叫什么来着?” “陈阿宾!” 大太监如实介绍道:“这女娃底子不错,加上肯拼命,现已升了伙长。” “哦?”李世民饶有兴致的问:“此女潜力如何?” “回陛下,潜力无限。” 张阿难躬身道:“国师曾去看过一眼,说假以时日,此女便是第二个平阳公主。 “这么厉害?” 李世民微微吃惊,随即笑道:“这么说,赢儿这小子还给朕送来一个女将军,呵呵呵……”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 殿外走进一名宫装丽人,进门草草行了一礼,娇声笑道:“爹,您找我?” 她二十左右的年纪。 长得花容月貌,身材窈窕,一举一动透着一股子泼辣。 尤其是面颊上画着斜红,形如月牙,色泽鲜红,和胭脂搭配使用晕染,更让她显得艳丽多姿。 正是李世民第三女,南平公主。 贞观十一年,下嫁给了王珪的二儿子,王敬直。 “南平来了…” 李世民依然沉浸在房赢带来的喜悦,面带微笑,随口问道:“最近你阿翁的病情如何?” 南平公主愣了愣,随即露出不自然的表情:“爹,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 他刚才还有些疑惑,从新城离开时,房赢为何提起了南平公主....如今看来,这里面果然有问题! 大唐皇帝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盯着自己的三女儿问: “朕再问你一遍,叔玠的病情如何?” 南平公主撅起小嘴:“我怎么知道。” “你不该知道吗!” 李世民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自家阿翁病情如何,你一无所知?你这个儿媳是怎么当的!” 第六百二十九章 房遗爱,你给我等着! http://..org/ 被皇帝呵斥。 南平公主满脸的不服气:“我就是不知道!而且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您满意了吧!” “你....混账!” 李世民气的啪的一拍桌子,指着女儿怒道: “王珪病重!你这个儿媳竟连探望一眼都没有,这是有违孝道!” “我凭什么孝顺他!” 南平公主眼圈发红,大声叫道:“我可是大唐公主,金枝玉叶,当年大婚的时候,他是如何对我的?!” 此话一出。 现场顿时陷入沉静。 ....贞观十一年,时珪子敬直尚南平公主。礼有妇见舅姑之仪,自近代公主出降,此礼皆废。 珪曰:“今主上钦明,动循法制。吾受公主谒见,岂为身荣,所以成国家之美耳。” 遂与其妻就席而坐,令公主亲执笄行盥馈之道,礼成而退。是后公主下降有舅姑者,皆备妇礼,自珪始也。 ——以上出自《旧唐书?王珪传》 古代的女子,大婚之日是人生中最重要、最风光的一刻。 南平公主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堂堂公主,第一次见公婆,就被来了个下马威....别的公主大婚,都是婆家给公主行礼,可轮到她,就成了拜见婆家…… 而且理由无懈可击:“如今皇帝圣明,行为举止都遵循礼制。我接受公主拜见,不是为自身荣耀,而是要显示朝廷的美德。”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南平公主不拜也得拜。 大婚之日,可由不得她泼辣,自己又没有皇姐长乐公主的学识,根本无从反驳。 只能乖乖向公婆行礼。 此举开了大唐的先河,以后凡是公主下嫁,若公婆尚在,都要行妇礼…… 问题是。 王珪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刚直不阿不畏皇权?还是显示王家的权威?又或是代表太原王家向皇室展示力量? 历史的迷雾重重。 没人知道王珪当时的意图是什么,可正因此事,王珪就被南平公主记恨上了。 “呵呵呵,原来如此……” 李世民对三女儿怒极而笑:“好!好啊!两年过去了,你还在对此事耿耿于怀!” “我当然不能忘却!” 南平公主大声哭道:“大婚之日被阿翁羞辱!从此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她像是发泄一般,将苦水一股脑倒了出来,“皇家是君,王家是臣,臣让君行拜礼,本就是大逆不道!” “阿耶,女儿受了气,您不但不管,还帮着王家说话....您眼里还有我这个女儿吗?” “在您的眼里,是不是只有与王家的结盟……” “放肆!!” 李世民直接打断她,大声说道:“先孝道,后君臣!” “让你拜见公婆行的是孝道,证明孝比天大,彰显我皇室仁义!” 李世民阴沉着脸,怒其不争的喝到:“朕没想到,明明是一桩美谈,你却认作是对你的羞辱....若不是赢儿提醒,朕都不知道你竟是这般想的!” “赢儿?房赢?!原来是他在进献谗言!” 南平公主脸上现出恨意:“本宫如何做,与他有何干系,用的着他多管闲事!” “闭嘴!” 李世民怒道:“你身为儿媳,家翁病重不去探望,这是大不敬,丢的是我皇室的脸!” “赢儿及时提醒,挽回我皇家颜面,何错之有?” 李二陛下挥了挥手:“朕懒得再与你说教,朕命令你,马上去王家探望王珪!现在就去!” “我不去!” 南平公主一脸不服气。 李世民彻底失去耐心,威严的盯着自己的女儿,一字一顿道: “你信不信,朕现在就废了你!” “我……” 南平公主吓得浑身一颤。 她太知道了,眼前的男人不仅是她的父亲,更是天下之主,手段霸道狠辣。 连亲兄弟都能杀。 更何况一个庶出的女儿。 “爹,你不讲理!” 南平公主大声哭道:“我去还不行吗!我现在就去王家,免得让别人说我丢了皇室的脸!” 说着,转身哭着跑开。 来到殿外,她秀拳攥紧,挂满泪珠的脸蛋露出恨恨之色: “房遗爱!” “你给我等着!” …… 王家家宅。 此时一片愁云惨淡。 长子王崇基几日不曾上朝,一直在榻前伺候老爹,正在前堂与太医说着话。 后宅,家仆丫鬟们守在门口,时刻等待召唤,人人脸上挂着愁容…… 十几天前,家主王珪病来如山倒。 宫中太医每日诊治,民部尚书唐俭,奉皇帝令检查药膳关怀病情....然而家主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加加重。 屋内。 房赢坐在榻边,打量着王珪。 年前在河东道相遇,对方还身体硬朗,气色红润。 没想到短短时日,眼前的老人已经神色憔悴,脸颊凹陷进去,形如枯木。 “呵呵,驸马也来了。” 王珪躺在榻上,虚弱的笑道:“河东道一别,驸马愈加神骏了,倒是老夫,马上就不行了。” 房赢安慰道:“王公莫要多想,太医们医术高明,您必会康复如初。” “呵呵,驸马不用安慰老夫,我的身体自己清楚,怕是挺不过这关喽。” “您别这么说。”房赢赶紧说:“小子还等着与您再次联手,荡平天下污官呢。” “荡平天下么。” 王珪眼神迷散,陷入回忆:“老夫授命巡游之时,仅在河东、关内两道便发现了诸多污秽,种种手段,让人心惊肉跳,目标直指....长安贵人!” 房赢轻声道:“您指的是太子吧?” 王珪眼珠转向房赢。 河东道一行,他与房赢分工不同,实际上却有相同的目的,那便是——肃清太子的势力! 现在既然房赢挑明。 王珪决定也不再隐瞒,于是开口道: “你说的没错,太子殿下借着瘟疫掩护,大肆收敛银钱,涉及数目之巨,触目惊心。” 初唐名相叹道:“本是天灾,又加上人祸,百姓被逼的家破人亡....太子此举,哪里像是储君所为啊!” “所以,您觉得这样的人能做皇帝吗?” 房赢轻飘飘一句话。 宛如炸雷一般,让王珪猛然一惊,双眸爆发出精光,紧紧盯着房赢。 第六百三十章 荣儿?叫的还挺亲 http://..org/ “贤侄,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王珪语气虚弱,双眼却亮的吓人:“太子能不能做皇帝,又或是谁能做皇帝,又岂是我等可以随意妄议?” “可我,就是议了。” 房赢望着枯木般的老人,淡淡说道:“王公,此时不议,我怕以后没机会了……” “这次我是被荣儿拖来的,她以为我医术高明可以救你…实不相瞒,我根本不会什么医术,救秦叔完全是瞎蒙的。” “荣儿?呵呵。”王珪嘴角牵动,挤出一丝玩味:“叫的还挺亲。” 房赢脸色一僵,轻咳一声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家老二,王敬直,和太子走的太近了!” 王珪眼神一变,虚弱的问道:“贤侄想要说什么?” 房赢不答反问:“您对国师怎么看?” “国师么…”王珪感叹道:“算天算地,神鬼莫测,又对大唐忠心耿耿,可谓国之柱石……” 他忽然停住,猛地望向房赢。 眼前的年轻人虽身为百骑,可王珪知道……房赢,同时还是袁天罡的人! 关于房赢。 国师和皇帝曾有过密探。 既然是密探,内容必然只有他们两人知晓....可极少数重臣已经看出,房赢在袁天罡眼中的分量,可能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重! 有如此亲密的关系。 房赢必然知道只有国师才知道的秘密! 王珪越想越心惊,颤声问道:“关于储君,国师可是对你说过什么?” …不愧是唐初四大名相之一,身体如此虚弱,思维却依旧敏捷....大帅啊,我借你的名号用一用,您不会有意见吧? 嗯,没意见。 房赢双眸直视王珪,认真说道:“太子李承乾,必败!” 王珪神色剧变。 心脏极速跳动,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我去,这状态不对劲啊!老头儿不会挂掉吧....房赢赶紧安抚道:“王公,注意情绪。” 呼…… 王珪长处几口气。 片刻后,渐渐变得平复,目光转向房赢: “贤侄,你与老夫提及此事,可是要我劝导老二,让他远离太子?” “没错。” 房赢点了点头:“太子毕竟是圣人的嫡长子,他或许可以留得一命,可其他人嘛……” 他没有再说下去。 而是将手掌置与颈间,做了个横切的动作。 !!! 王珪神色再次变得震惊。 他没想到,袁天罡预言中的未来竟如此惨烈,追随者竟然会全被杀死! “也…包括我家老二王敬直?”他不甘心的问。 “嗯,流放岭南,不知所踪。”房赢淡淡说道:“你我都知道,作为皇位争夺的牺牲品,这代表着什么。” 王珪沉默了。 双眼直直望着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房赢也没有再说话,这次透露出的内容太过震撼,即便是初唐名相,也要好好消化其中的信息。 并根据这些信息,做出最有利、最正确的选择。 过了好一会儿。 王珪眨了眨眼睛,精气神仿佛回到了身体,扭头望向房赢,眼神深邃: “贤侄,你我虽然在河东道有旧,可交情归交情,以你我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让你对我说出如此隐蔽的秘闻……” “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房赢点了点头:“与王公说话,就是轻松……” …… 时间过的飞快。 房赢以诊断为名登门,和一代名相单独待在房间里。 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一炷香之后。 房赢推门走了出来。 一时间,王家的家仆丫鬟们齐齐看了过来。 守在外面的王有容,一把拉住房赢,急匆匆问道:“大伯的病情如何?” 房赢摇了摇头:“抱歉,我无能为力。” 此话一出。 众人脸色一片苍白。 王有容怔怔的站在原地,神色悲伤。 虽然房赢之前说过治不了,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依然感到心中伤痛。 “王小姐……” 房赢看着眼前的佳人,轻声说道:“王郡公让你进去,他有话对你说。” “嗯。” 王有容点点头。 以只有两人才懂的眼神看了房赢一眼,扭头进了屋。 房赢叹了口气。 转身离开后宅,朝前厅走去。 仆人丫鬟们被房赢刚才的话吓傻了,竟一个都没跟来引路。 还好房赢记忆力惊人。 凭借印象,可以轻松找到来时的道路。 王家宅院不小,离开后宅,便是一道长廊,廊下池水潋滟,假山耸立,风景优美。 房赢行走在长廊上。 忽见前面出现一道倩影。 那女子渐渐走近,娇美的容颜也逐渐清晰。 分妆开浅靥,绕脸傅斜红,一袭宫装,姿容艳丽,加上风风火火的气质,颇有些高阳公主的做派。 两人走了个碰头。 宫装美人倏然停下脚步,杏眼瞪的溜圆:“房遗爱?!” 房赢努力搜索着记忆,对方的信息迅速清晰,于是躬身施礼道:“拜见南平公主殿下。” 话音刚落。 一只纤纤玉臂便压了过来! 刹那间,房赢双眼眯起,他条件反射般要格挡,却发现对方的动作绵软无力,丝毫没有杀伤力。 于是直接放弃。 砰~ 房赢被对方一下压在了走廊的柱子上。 南平公主吃力的抵住房赢的脖子,柳眉倒竖:“房遗爱!你还敢主动送上门来!” …特么的。 我招你惹你了? 房赢低着头,望着近在咫尺的美人不说话。 “少和本宫装聋作哑!” 南平公主仰着小脸,神色愤恨。 房赢定定看着她,冷不丁问道:“公主殿下,你是不是刚才哭过?” 南平公主怔了怔,随即大怒:“本宫要你关心!” “不,我的意思是,你的妆花了……” 第六百三十一章 泼辣的南平公主 http://..org/ 南平公主愣住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房赢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这件事情重要吗? 不重要吗? 当然重要! 南平公主如梦初醒,赶忙松开房赢,从身上掏出铜镜,开始照照照。 “啊——” 南平公主对着镜子尖叫:“气死本宫了!这一路走来,竟没有一人提醒我!” 房赢忍不住提醒道:“没人提醒你,应该是怕你抽他们吧?” 南平公主霍然扭头。 “房!遗!爱!” 她猛地上前一步,再次将房赢抵在柱子上,娇声喝道:“说!是不是你向我爹告的状!” 房赢举起双手:“冤枉啊,我哪有?” “还在狡辩!” 南平公主恶狠狠的道:“你告我没有前来探望阿翁,惹的我爹大怒,本宫快被你坑死了!” “你说这件事啊,嗯,是我说的。”房赢大大方方承认:“你想啊,王公病重,你作为儿媳不来探望,难免遭人诟病,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本宫用的着你为我好吗!” 南平公主咬着牙怒道:“房遗爱啊房遗爱,亏本宫以前还对你的诗词迷恋不已,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人!”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多事,阿耶险些将我的公主之位剥夺!” 房赢有些无奈。 进言这件事,有公有私....王珪的德行值得敬佩,帮助他化解家庭矛盾,了却心愿,算是对一代名臣的致敬。 至于私心,便是以此博得他的好感,增加筹码…… 这件事多方共赢,唯一的漏洞便是忽略了南平公主的感受,更没想到的是,三公主是个小辣椒。 上来就把自己顶在了柱子上,准备用强。 “房遗爱!我恨你!” 南平公主娇喝一声,玉腿猛地蜷起,膝盖狠狠的朝上顶去。 卧槽! 她想让我变太监! 房赢吓得大惊失色,赶忙双腿合拢,啪的将对方的腿夹住,颤声说道: “公主殿下息怒,有话好好说!” “说个屁!”小辣椒恶狠狠的娇喝:“房遗爱!你放开我!” “不可能!” 房赢断让否决,神色坚定:“放了你,我命根不保,你当我傻吗?” “你就是傻!二傻子!大棒槌!” 南平公主涨红了脸,一边挣扎一边怒骂。 房赢顿时浑身一凛。 如今已是春季,衣衫渐薄,两人扭打之间亲密接触,隔着布料,都能感到南平公主的香柔软滑。 忽然,南平公主停止动作。 “房遗爱!”她满脸怒容的就叫道:“你用什么东西在顶我?” 房赢面色一僵,吭哧了半天说道:“你猜?” “我……” 南平公主刚吐出一个字。 随即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双眸圆睁,不可思议的低下头。 只见房二郎像是在隐藏什么,像是便秘一般夹着腿,尽可能的往后缩。 “三姐,我不是故意的……” 房赢赶紧攀亲戚套近乎,堆笑道:“要不然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放手。” 这个建议近乎完美。 按照他的逻辑,女子这时都会很羞涩,然后会迫不及待的小鹿般跑开。 房赢甚至已经做好准备。 双方松手后他马上开始逃遁。 然而对面的南平公主仅仅是脸红了一下,马上发出一道河东狮吼: “你想得美!” …房赢满脸惊愕,感觉大脑一阵宕机。 “哼!本宫什么场面没见过?让我松手你好逃开?别做梦了!”南平公主红脸娇喝:“我打死你个大棒槌!” 说着,小拳头雨点儿般落下。 “三姐,我错了三姐……” 房赢慌忙抵挡,一时间狼狈不堪。 对灯发誓,自穿越以来,他还从没见过如此泼辣的女子。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南平公主浑身扭动,大声喊道:“你光告我的黑状,还想一枪将本宫挑于马下,胆肥了你!” “三公主,别,别打了……” “你给我站好!本宫今日便将你棒槌掰断!” 两人正在扭打。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颤巍巍的声音:“公主殿下……” 姐姐和妹夫倏然停止。 齐齐扭头看去,只见一名王家家仆站在旁边,满脸惊恐的望着两人: “公主殿下,房二郎…您二位这是在干嘛?” “你眼瞎啊!没见我在教训房遗爱吗!”南平公主盯着对方质问:“你敢监视本宫?” “没,没有……” 仆人脸色大变,赶紧摆手:“小的来送送房二郎,绝对没有窥视您的意思。” “哼!量你也不敢。” 南平公主放开房赢,气哼哼的说道:“房遗爱,你给我等着,等本宫忙完再来收拾你!” 说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呼…… 房赢长出一口气。 王家家仆也擦了把冷汗,怜悯的望向房赢:“房公子,您怎么招惹这位祖宗了?” “我特么…唉!” 房赢唉声叹气,心想这三公主也太虎了,竟然要折了我的大刀。 “您不用说了,明白了。” 家仆躬身道:“您这是要去见大少爷吧?他就在前厅,小的领您过去。” “速带我去!” 房赢一刻都不想多待,催促道:“拜会完大郎,我赶紧走,这地方太危险了。” 家仆理解的点点头。 领着房赢急匆匆朝前厅走去。 第六百三十二章 房二郎,老夫没有看错你啊 http://..org/ 另一边。 南平公主到了后宅,踏进屋子,一眼就看见了榻上王珪,不由怔在了原地。 眼前的老人。 眼眶塌陷,形如枯槁,哪里还有印象中硬朗倔强的样子? 躺在榻上的王珪,也发现了南平公主,先是愣了下,随即挤出一丝微笑: “南平来了……” 说着,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南平公主脸色一变,赶紧跑过去,一把扶住王珪:“爹,您不要动,先躺着。” 一向泼辣的她。 此时竟显得六神无主。 “爹,您…您的身体怎么……” 王珪淡淡笑道:“老臣的身体,怕是不行了。” “什么?!”南平公主大吃一惊,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宫里不是派太医来了吗?” “看过了,没用。” 王珪轻轻摇了摇:“人老了,到岁数了,老臣马上要去见先帝喽。” 南平公主面如土色。 感到浑身发冷,颤抖着声音道:“爹,您,您可别吓我啊……” “呵呵,你这孩子。” 王珪笑了一下,随即缓缓收敛笑容,挣扎着想要再坐起来:“公主殿下,老臣有话对你说。” “爹,您别起来了!” 南平公主赶紧扶着王珪,惊恐道:“您有话躺着说便是,儿媳都听着呢。” 王珪刚才动了几下,气色更加衰败,只得躺在榻上,虚弱的望向南平公主: “公主殿下,你大婚之日,老臣做得不对,向你道歉了……” 南平公主浑身一颤。 不可思议的望向自家阿翁,心情像是决堤的洪水。 ....两年了,整整两年了! 新婚之日发生的事情,就像一根刺一样,深深的扎在她的心里,每每回想,便跟到深深刺痛。 可如今。 对方竟然亲口认错了…… 而且丝毫没有长辈的架子,要知道,眼前的老人可是自己郎君的亲爹,还是大唐国士! 如此双重尊贵身份。 竟然主动向自己低头认错。 这简直不可思议! “爹……” 南平公主眼圈一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吧,好好哭一场,把你这两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王珪叹道:“其实那日之后,老臣也有后悔,只是顾及自己的面子,没有主动找你说。” “现如今,老臣就要走了。” “再不说,今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爹!您别说了!”南平公主伏在榻边,呜呜哭个不停:“都是儿媳的错,不该跟您使性子!” 王珪也眼眶红润,牵动嘴角笑道:“你这孩子,哪有公主给臣子道歉的道理。” “不!在王家我不是公主!而是王家的媳妇儿!” 南平公主抬起头,自责的哭道:“您病成这样,我竟没有来探望....都是我的错!” 王珪微笑道:“你这不是来了么。” 南平公主脸红了一下:“多亏了房二郎,若不是他,我爹也不会命我来见您。” “房二郎?” 王珪愣了下,随即双眸精光一闪:“这小子,又让我欠他一个人情……” 这一道精芒闪过。 王珪的眼神渐渐变得暗淡,喃喃道:“房二郎,老夫没有看错你啊……” 南平公主立刻发现了不对劲,惊恐的叫道: “爹!您怎么了!” “公主殿下……” 王珪艰难的扭头。 南平公主赶紧握住他枯瘦的手掌,大声哭道:“儿媳在呢!爹您可别吓我呀!” “老二,就拜托你了……” 王珪努力望向她,手掌忽然生出一股力气,死死抓着她的手: “你要看住他,勿要让他与太子合流!” “这小子飞扬跋扈,老大压不住他....你是公主,性子又强势,王家只有你能镇得住他……” “南平,切记,为了你们的安全,老夫这番话,不要告诉任何人…记住了吗?” “儿媳记住了!” 南平公主哭着回答。 王珪没有再说话。 缓缓松开她的手掌,转而望着屋顶,双眸时幻时灭,仿佛在回望自己的一生。 南平公主脸色苍白。 猛然转身冲向屋外,颤声叫道:“太医!太医呢!快来救救我爹!” 屋外。 王家家人脸色大变。 四名宫廷太医沉着脸,拎着药箱快步进屋。 他们奉李世民命令,十二个时辰守在王家,时刻监控王珪病情。 今日类似的情况。 之前已经发生过数次。 而且间隔时间一次比一次短…… …… 前厅。 房赢与王家大郎正在交谈。 王崇基是王家长子,四十多岁,性格谦逊,如今官至主爵郎中。 与房家大郎房遗直相似。 都是一副儒雅的做派,书生气十足。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一名家仆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大少爷,您快去看看吧,老爷又犯病了。” 王崇基脸色一变,急忙对房赢施礼:“二郎,家父病急,在下失陪了。” 说罢转身匆忙离去。 房赢自然也要走,刚出了门口,就见南平公主已经站在外面。 “嘶……” 房赢倒吸一口冷气。 体内气劲宛如大江大河,运足气机便要翻墙。 然而南平公主却一改刚才泼辣的模样,红着眼眶,朝房赢认真的施了一礼: “房二郎大恩,请受南平一拜……” 第六百三十三章 王珪病逝 http://..org/ 是夜。 王珪病世。 消息当晚传开,长安震动。 次日清晨,李世民素服举哀,并命李泰率百官送葬,追赠王珪为吏部尚书,赐谥号为懿。 王珪一生,几经沉浮。 隋开皇十三年,被召入秘书省任奉礼郎,因涉汉王杨谅谋反,携老母退入终南山。 大业十三年,李渊入关中称唐王,由李纲推荐,珪被请入长安。 武德元年,授太子中舍人、中允,辅佐李建成,与好友房玄龄、杜如晦支持的秦王李世民分庭抗衡。 武德七年,涉储位之争,流放巂州。 武德九年,玄武门事变,李世民外举不避仇,召王珪入朝。 从此贤臣遇明君。 王叔玠从谏议大夫做到黄门侍郎,再升侍中,终于在贞观四年,迎来了高光时刻。 那一年,贞观最强宰相团形成。 那一年,房玄龄为左仆射,李靖为右仆射,魏征为秘书监,温彦博为中书令,王珪为侍中,戴胄为户部尚书。 虽然少了房杜cp。 综合实力却更强了。 这个宰相班底,汇集了当时最杰出的人才,精明强干,勤于国事,正式开启了贞观盛事。 王珪有拜相之才。 同时具备很高的个人操守。 他能恩能报,对自己身处贫贱时曾经帮助过他的人,尽力馈赠答谢,即使有的已经故去,他也尽心赈赡其家小。 许多孤寡贫穷的人,也常得到他的周济。 …… 现如今,与魏征齐名,以敢犯颜直谏闻名于世的一代名相,生命画上了句号。 皇帝失去“人镜”。 大唐失去栋梁。 整个长安都陷入悲痛之中。 王家连夜搭设灵堂,里外站满了宫廷禁军,甲胄外穿着白衫,维护秩序。 灵堂设在前厅。 屋内素幔白帏,香烟缭绕,庄重肃穆。 王家以长子王崇基为首,领着亲属跪灵,一切都按照礼仪程序进行。 不多时。 门外有人高声道:“魏王殿下到……” 哭嚎声瞬间响起。 魏王李泰肥胖的身影出现。 他身穿素缟,作为王珪弟子,率百官往灵前哭祭,冗长的队伍涌进王家,一片愁云惨淡。 作为新晋侯爵。 房赢也在拜祭的队伍中。 众人行礼完毕,灵堂内依旧哭声一片。 在这个场合,魏王李泰是主角,代表朝廷安抚王家亲属,诸多大臣们有的暗自垂泪,有的捶胸顿足,灵堂内一片嘈乱。 相比之下。 房赢就成了小透明。 他没有逗留,悄悄退出了灵堂。 王家家主离世,仆人丫鬟们忙的脚不沾地,房赢溜达至偏院也没人跟随。 走过一处房间时。 他忽然停了下来,后退了几步,朝里面望去。 只见屋内一片幽静,一道俏丽的身影,端坐在长案之前,形影孤寥。 房赢推开屋门,迈步走了进去。 听见有人进来,王有容抬起臻首,发现是房赢,顿时眼前一亮:“二郎!” 她美丽的眼睛有些红肿。 身着一身素白,娇美的脸蛋泪痕未干,俏生生的坐在那里,我见犹怜。 让人看了不由生出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房赢走过去,温声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没在外面守灵?” “不想去。”王有容抽了抽鼻子,嗓音软糯:“伯父病逝,那些人真的伤心吗?一个个像是在演戏,哭一会儿停一会儿,我看得心烦,便出来躲清静。” 房赢顿了顿,安慰道: “想开些,场面上的规矩,向来便是如此。” “可是悲伤不应该在心里吗?”王有容瞪着大眼睛说道:“像这样流于表面,哭给别人看,本就失去了意义。” 嗯,容妹妹心灵纯净,还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房赢哑然失笑: “所以你就自己跑这来了?” “因为这里,有关于伯父的回忆……”王有容轻声说道:“小时候我来长安玩耍,伯父便在这里读书。” 王有容美眸流转,留恋的端详屋内的摆设: “有些想念他,刚踏进这屋子的时候,我就感觉伯父好像还在里面似得....那时他看着书,见我来了,眼睛会笑成一条缝,开心的拿出蜜饯……” 说着,她眼前起了一层水雾:“那时我很小,伯父便坐在这里,亲手教我写字,教我画画,有时他写奏折,便让我在一旁练字。” “现在想想,一切都好像恍如昨日。” “如今我坐在这里,伯父却已不在,再也没有人笑呵呵的拿蜜饯给我吃了……” 房赢听得鼻子有些发酸。 …我的泪点这么低吗?为什么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房赢深吸一口气,指了指案边的酒坛,打趣道:“怎么?想借酒消愁?” “那是伯父自己酿的。” 王有容擦了下眼角,解释道:“比起你发明的烈酒,他还是喜欢和以前的酒,每年都会自酿一些,取名‘大春’。” 房赢打开闻了闻:“嗯,味道不错。” “你想喝便喝吧。” 王有容轻叹道:“反正在王家,只有伯父才会喜欢以前的味道。” 房赢看了她一眼:“你这么乖巧,难怪王公会喜欢你。” “我…小时很调皮的。” 王有容脸红了下:“记得有一次,我趁伯父出去迎接客人,拿了笔在他的奏折上乱画。” “等他与客人进屋,才发现我做的坏事,要知道,那可是马上要递交的奏折啊。” “而那位友人,亦与他同殿为臣……” 王有容露出微笑,却泪流满面:“为了替我掩盖,伯父装作不小心打翻了墨汁,这才瞒了过去。” “那一次,他破天荒对我发了脾气。” “为了惩罚我,随手拿了一本《孝经》让我抄三遍……我抄了一遍便累了,于是叫来大哥和表哥们帮忙。” “伯父怎能认不出笔迹?却假装不知....如今想来,儿时的委屈也是美好,我真相让他再罚我一次,这一次,我一定会坐在他面前,认真抄书给他看……” 王有容娓娓诉说。 清泪顺着脸颊留下。 房赢抱起酒坛,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清冽的酒水流进肚子里,却依然平息不了那股悲怆之气。 “笔来!” 他闷喝一声。 抄起案上毛笔,大踏步走向旁边,在墙壁上挥毫泼墨。 随着一诗成形。 王有容顿时呆立当场。 第六百三十四章 诗是好诗,就是字丑了些 http://..org/ 过了好一会儿。 容妹妹脸上挂着泪珠,却破涕为笑:“诗是好诗,就是字丑了些。” 房赢脸色一僵。 没办法,挂逼诗乐双绝,就是没好好练过字。 刚才只顾着自己爽了,竟忘了让王有容代笔,如今被佳人耻笑,真是百密一疏。 他闷声说道:“你还是接着哭吧。” 王有容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软糯开口:“我就知道,你在故意逗我开心。” 房赢顿了顿,提议道:“有容,你既然思念王公,不如现在就在这里抄书。” “现在…抄书?” 王有容呆了呆。 “对!”房赢看着她说道:“你不是不喜欢外面那些繁文缛节吗?那就用自己的方式缅怀王公。” “将《孝经》抄足三遍!” “一是弥补幼时留下的遗憾,二来告慰王公的在天之灵!” 王有容顿时美眸发亮,坚定的点点头: “好!我把伯父当年的惩罚做完,他若是在天之灵,看到我这般做,一定会感到欣慰。” 说罢。 立刻挺了挺纤腰。 笔直的端坐在案后,将纸张铺开,翠石镇尺压好,素手拈起毛笔。 房赢一屁股坐在她身边。 王有容身子一颤,强自镇定道:“坐我这么近干什么?” 房赢大义凛然道:“我为你研磨。” 王有容斜了他一眼。 随即不再说话,笔尖轻触,下一刻,秀气的小字跃然于纸上。 她这厢认真写字。 房赢在认真看她。 容妹妹不愧是大家闺秀,只是简单的坐着,提笔写字,气质一下就出来了。 要想俏,一身孝。 她恰是穿着白色素衣。 十五岁的少女,身轻体柔,正是春青无敌的年龄,那水嫩紧致的皮肤,多少化妆品都堆不出来。 一双水盈盈的美眸搭配浓密的睫毛,内蕴少女独有的风情,宛如一朵娇嫩的玫瑰花。 写着写着。 王有容忽然停了下来,冷不丁问道: “今日的稿子写完了吗?” 房赢浑身一僵:“还没。” 王有容扭头望向他:“是没写完,还是没写?” 房赢讪讪说道:“还没写。” “反正这几日我也没心情看,先存着吧。”王有容交代道:“记得过几日一起给我。” “一定,一定。” 房赢顿时如蒙大赦。 王有容歪着脑袋问道:“听说,前段时间你请客,带着一群百骑去了平康坊包夜?” 房赢心中警钟大作:“是有这么回事。” “听说,那迎春楼的花魁娘子性格孤傲,偏偏将你迎入房中,她长得好看吗?” 陈阿宾! 你特么坑死我了。 “有容,你对我有些误解……” 房赢轻咳一声说道:“那一夜,我是见了花魁娘子,我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温言相劝,于是她在我感召下从良了。” 王有容扭回头,沾了沾笔墨:“想不到你还有这等爱好。” 呵呵,男人都有好不好。 另外一个爱好是:拉良家妇女下水…… 王有容话锋一转:“那诗诗姑娘呢?还有丁香姑娘也对你念念不忘。” 房赢闻言顿时一惊。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是个送命题,一个回答不好,池塘里的鱼儿就会游归大海。 “有容,你又误会我了。” 房赢面不改色的说道:“作为笔耕不缀的作者,要经常去平康坊采风……” “如果没有大量的实践经验,怎么能迸发出灵感,写出红楼梦这样的书呢?” 王有容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似乎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如此厚颜无耻,振振有词。 “接着研磨。” 她淡淡说了一句。 然后收拢心思,沉静下来,一脸认真的奋笔疾书。 经过房赢的另类开导,她的心情放松很多……她故意岔开话题,便是刻意让自己转移精力。 生活,还要继续。 将悲伤隐于心中,平静的面对这个世界,是一个人成熟的标志。 …她有些理解外面那些人了。 丧事当天,可以说哭便哭,迎来客往时却会笑脸相对,仿佛棺材里的那个人不是自己的至亲。 待到夜深人静。 自己独自一个人的时候。 所有的情绪,大概便会如洪水般爆发吧? …… 就在这时。 房门哐当一声打开。 一群披麻戴孝的人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王家老二,王敬直。 他看到房赢两人,立刻神情一震,指着两人,大声叫道: “我说什么来着?诸位看看,我没有骗你们吧?他们就是在这里!” 王家人又惊又怒。 长子王崇基脸色铁青,沙哑着声音喊道:“有容....房遗爱!你,你们大胆!” 第六百三十五章 孤男寡女在这里做什么? http://..org/ 偏屋之内。 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 王家所有的人都站在门口,脸色难看的望着屋里的一对男女。 南平公主美眸望向房赢,咬着嘴唇,神态复杂。 短短两日,她对房赢的感觉就像九曲十八弯,先是厌恶,后是感恩,如今却又急转直下…… 长案之后。 房赢和王有容并肩而坐。 男的高大威猛,女的小鸟依人,配上幽雅的环境,可谓郎才女貌。 这一幕,若是放在平日,可能让人津津乐道,可现在....时机不对! 众目睽睽之下。 王有容长长的眼睫毛扑闪了一下,抬起头问道:“诸位兴师动众,可是有事?” “青山,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王敬直上前一步,大声说道:“我爹尸骨未寒,你不在前面帮忙,却跑到这里和男人幽会……” “你,这是大不敬!” 这话说的语气怆然,配上他悲痛的神态,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个孝子贤孙。 房赢的脸色直接冷了下来。 刚才进门的时候,他就感觉身后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原来就是这货。 至于攻讦的原因…… 众所周知,王敬直一直是个太子党! “表哥,你非要这么做?” 王有容声音干涩发颤,委屈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却紧咬着牙关,让眼泪不掉下来。 “怎么?你还委屈上了?” 王敬直悲愤道:“我爹生前多疼你,如今刚刚去世,你便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对得起他吗……” 砰! 房赢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背负双手,目光直视王敬直,眼神压迫感十足,高大的身影宛如标枪。 王敬直吓得后退一步,嘴硬道:“房遗爱!你…你想干什么?” “王老二,我有些好奇。” 房赢神色坦然问道:“我和王小娘子在这里,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 王敬直顿时语塞。 “你在尾随我吧?”房赢淡淡说道:“你是王公嫡子,不在外面守灵,跟着我做什么?” 王敬直脸色涨红:“我去出恭不行吗!” “然后刚好就遇到了我....”房赢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真是好巧啊!” 王敬直怒声道:“房遗爱,废话少说!” “不管如何,你勾引有容表妹,与她在我父亲殡丧期间幽会,已是不争的事实!” 房赢淡然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王小姐幽会了?” “废话!你当大家瞎吗?” 王敬直张开双臂,狂傲的叫道:“如今我王家人亲眼目睹,你还想抵赖吗!” 房赢讥讽道:“我们是待在这里,可你可曾看到,我们做过过分的动作?” 王敬直脸色一僵:“那倒没有。” 房赢再问:“我们可曾衣衫不整?” “没……” “我们可曾说过露骨话语?” “没,没来得及听到……” “那我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王敬直都懵了:“是啊,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房赢抄起案上纸张。 上前几步,放在了老大王崇基的手里,然后扫视四周,淡然说道: “诸位,都看看吧。” 王崇基急忙低头翻阅,只一眼,便愣在了当场。 “这…这是……” 王家长子睁大双眼,握着纸页的手掌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大哥,快给我看看!” 王敬直一把夺过来,扫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众人好奇万分。 纷纷凑上来观看。 随着内容的呈现,王家直接一个两个木头人,集体僵化在原地。 “孝经....” “这是孝经!” 王家老管家嗷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声喊道:“老爷!你在天有灵看到了吗?” “这是有容小姐的笔迹!” “她…她在为你抄写孝经啊!” 此言一出。 王家人全都神色悲怆,再次望向王有容时,眼神中充满了自责和羞愧。 人家在抄孝经。 哪里有时间幽会? 关键是,王小姐不声不吭,将自己隐藏在角落里,用自己的方式纪念先人…… 比起到处宣扬自己有多孝顺。 这种低调的风格,无疑却更显的虔诚和真挚。 王崇基神色羞愧的拱手道:“有容表妹,吾等…错怪你了……” 王有容嘴巴瘪了瘪,差点哭出来。 却已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站起来对着王崇基温婉回礼。 “可恶!怎么会这样!” 王敬直神色阴沉,拳头死死攥紧。 他搭上王有容的清名,冒着得罪祁县王氏的危险,好不容易抓住房赢的把柄,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甘心! 实在是不甘心…… “不对,事情不对!” 王敬直忽然大声叫嚷:“有容妹妹在此抄写《孝经》,可是房遗爱呢?!” 他指着房赢,恶狠狠的叫道:“房二郎!你在这里又做了什么?!” 此言一出。 所有人猛然一惊,齐刷刷望向了房赢。 是啊? 房二郎跑这来干什么? 王敬直面露得意,趁胜追击:“房遗爱!我表妹失去亲人,正是悲伤欲绝的时候,你却趁机跑来勾引她……” “你还是不是人!” 他越说越投入,大义凛然道:“你以为你诗画双绝,所有女子就会对你投怀送吗?” “我呸!” “你太小看天下女子了!” “我表妹冰清玉洁,又岂是你能染指的……” 他说的正带劲。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二,二公子……” “谁!谁在打断老子说话!” 王敬直凶狠的扭头,发现身后一名家仆神色古怪。 王敬直顿时大怒:“我在说房遗爱,你为何阻我?是不是收了他的好处!” “不,不是的……”仆人颤颤巍巍指向一边:“您先看看墙上……” “墙上怎么了!” 王敬直愤怒的扭头。 下一刻直接长大了嘴巴。 不仅是他,王家所有的人都抬着脑袋,石化在原地。 ....只见灰旧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首诗: “王叟黄泉里,” “还应酿大春。” “夜台无晓日,” “沽酒与何人……” 第六百三十六章 三公主太虎了 http://..org/ 王老在黄泉里。 应该还在酿着大春美酒吧? 你独孤的在坟墓里,看不到拂晓的太阳,亲手所酿的美酒,又会与何人分享呢? …… 寥寥几句。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惊天动地的气概,有的,只是老友般的诉说和怀念。 然而,越是这样唠家常般的诉说。 就越让人难忘,越能表达写诗之人细腻的情感,显得诚挚而自然,感人肺腑。 “好诗!” 老大王崇基赞叹一声,红着眼眶叹道:“吾等只顾着自己悲哀,唯独房二郎....他在想着家父死后的生活……” “在他眼中,家父死入黄泉,就像是搬家一样,即是说他死了,似乎又还活着!” 说到这里。 王大郎已哽咽不已:“他是在故作痴语的发问……” “王公,你已经去漫漫长夜般的幽冥世界去了,而我还活在人世间。” “你酿了大春好酒,又将与谁举杯呢?” 说完这话。 王崇基潸然泪下。 他这么一哭,身后的王家人顿时跟着哭成一团,一时间,整个房间都被悲伤充斥。 一片悲哭中。 王崇基霍然抬头,目视房赢,大声说道:“原来房二郎也和小妹一样,在此悼念家父!” “房二郎,吾等误会你了,还请见谅!” 说着,朝着房赢深深施礼。 他身后的王家众人,马上也跟着郑重施礼。 刹那间。 除了杵在原地的王敬直。 所有的人都对房赢俯首,态度异常恭敬,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脑袋。 “王大郎,有礼了。” 房赢对立而站,迎着众人缓缓回礼。 肃穆的气氛中。 忽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众人吓了一跳,急忙抬头望去,只见南平公主收回手掌,一双美眸狠狠的瞪着王敬直。 王敬直都打蒙了。 捂着火辣辣的脸,茫然问道:“娘子,你为何打我?” “你说为何打你!” 南平公主叉着腰,柳眉倒竖:“房二郎明明在写诗悼念家翁,你呢?你在做什么?!” “魏王殿下带领众臣刚走。” “你便引我们到这里来,说是有大事发生....这就是你说的大事?!” “老娘打死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南平公主说着,“啪”的又是一巴掌抡了过去。 王敬直被打的一个晃了晃,另外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他站直了身体。 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红着眼睛大吼: “南平!你疯了!” “为了区区房遗爱,你竟然对我动手?!” “对你动手怎么了?老娘还要动脚!”南平公主怒气冲冲,一脚踹了过去。 王敬直大惊失色。 吓得连忙往旁边躲闪。 无奈身体赢弱,根本躲不开南平公主一击,被踢的一个趔趄。 “疯了,你这婆娘疯了!”王敬直疼的哇哇大叫:“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拳脚有多重!” “切!这就不行了?” 南平公主鄙视的看着他:“与房二郎相比,你就是只弱鸡,我双手双腿都锁不住他。” 此话一出。 众人顿时面露古怪。 双手双腿都锁不住房二郎? 这话听着,为何像是蕴藏了很多信息?公主殿下....当时是怎么锁的…… 房赢也目瞪口呆。 心说三公主简直虎逼冲冲,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他心灵感应般扭头,发现王有容正盯着自己,美丽的大眼睛目光幽幽。 房赢顿时头皮发麻。 而此时。 王敬直听自己老婆夸赞房赢。 双眼瞬间赤红,扯着嗓子喊道:“你闭嘴!房遗爱算什么东西?你竟拿我与他相提并论!” “难道我说错了吗?” 南平公主不屑道:“你作诗不如房二郎,拳脚不如房二郎,就连爵位也比人家差一截。” “本宫实在好奇,你到底哪里来的勇气找他的麻烦?” “南平!” 王敬直大吼一声。 转头寻找援助:“大哥!爹现在去了,你就是一家之主,你难道不管管这个女人吗?” 然而王崇基不说话。 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的二弟。 王敬直打了个寒颤,四下望去,却见不光是大哥,王家所有的人都对自己冷目相对。 “疯了,你们都疯了!” 王老二彻底失去了理智,恶狠狠的叫道:“好!就算有容和房遗爱悼念我爹,可他们毕竟背着人在一起!”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你们难道就不想想,这里面难道没有问题吗!” 话音刚落。 一道柔柔的声音响起。 “表哥,你误会房二郎了。” 众目睽睽下,王有容站在长案后,娇美的容颜绝世而独立。 “房二郎大才,我对他十分仰慕,发现他在房中作诗,便跟了进来……” 王有容环顾四方,目光坚定:“我,是主动来见房二郎的。” “若是谁有疑义,就算是破天的脏水,冲着我来便是了,一切与房二郎无关。” 第六百三十七章 我感觉自己像个反派 http://..org/ 此话一出。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睁大了眼睛,感觉自己脑袋嗡嗡作响。 我难道听错了吗? 王小娘子刚才说....她是主动的? 她见到房二郎在房间里,然后主动找上了门....这么说,好像也能解释的通。 王大小姐仰慕房赢才华,这在王家已不是秘密! 每日清晨,房二郎的书稿都会准时送到王家,再由快马从长安送到祁县…… 此事王氏人人皆知。 唐人好酒好诗,此事已被传为美谈…尤其是那些身在闺中的小姐们,对此还极为羡慕。 为了一睹房二郎的书稿。 王家每日访客络绎不绝。 诸多贵族小姐成群结队,带着礼物去拜访王家,将王小姐众星捧月…… 而那名为红楼梦一书。 也让贵妇小姐们痴迷不已,私下里,房赢已被称为谪仙人一般的存在…… 现在,王有容见到真人,当然见猎心喜,要去拜访一番。 这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 王敬直此时快被气疯了,咬着牙说道: “青山!你,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恁地如此……” “闭嘴!”南平公主直接打断他,瞪着眼睛说:“容妹妹怎么了?” “她喜欢房二郎的诗词,就是仰慕房遗爱,有问题吗?” “你……”王敬直气的直打哆嗦。 然而南平公主还没完。 直接跨步来到房赢身旁,与他并肩而立,扬起下巴说道: “告诉你,不光是容妹,本宫也喜欢他的诗词,也很仰慕房二郎,有问题吗?” 俺滴个亲娘咧! 众人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房二郎的魅力也太大了,连南平公主都站在了他的一边! 要知道。 这位可是天不大地不怕的主。 泼辣的性子,在王家无人敢惹,就连老大王崇基都要退避三舍。 可如今,竟然被房遗爱折服? 再看自家二公子....同样是驸马,同样生活在一片蓝天下,这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 房赢现在都快麻了。 他左边是娇小可人的王有容,右边是火辣美丽的南平公主,任谁看来,都是一件极有排面的事情。 可其中的风云动荡。 只有房赢一人清楚....他一寸一寸的艰难扭头,发现容妹妹眼中的幽怨更盛了。 完了! 乃大萝莉生气了。 房赢心里凉飕飕的,同时疯狂呐喊:“南平公主!你这虎逼娘们坑死我了!” 不行。 不能让她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如果再任由她自由发挥,容妹妹以后不会连小手都不让摸了。 房赢轻咳一声,问道: “公主殿下,你的驸马对我这么大意见....王公的话,你没和他说吗?” “没来得及说呢……” 南平公主下意识的刚回答一句,猛然停住,不可思议的扭头,盯着房赢叫道: “你连这个都知道?!” 房赢谦逊的说:“略知,略知。” “房二郎,我现在相信了,你那首诗没有骗人…”南平公主眼中有些忧伤: “家翁连此事都告诉你了,看来,你对他的怀念,确是出自真心实意。” “不,你错了。”房赢摇了摇头,说道:“是我告诉他的。” “什么?!” 南平公主如遭雷击。 整个人愣在当场,被里面蕴含的信息量冲击的头晕脑胀。 他们在这厢说话。 众人却听得云里雾里。 连王有容都眨了眨大眼睛,不明白南平公主怎会如此失态。 王敬直快被气炸了。 “混蛋!”他攥紧了拳头,大声吼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自己的驸马无能狂怒。 南平公主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力。 ....与太子保持距离,这件事是房赢透露给阿翁的,很明显,他是在帮助王敬直!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 最终的结果,都是要保住王敬直! 最关键的是,房赢明知道王敬直对他有敌意,却依然将此事告知....这便证明,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为此,他不惜以德报怨。 不,他或许根本不在乎这点恩怨…… 他的目光,早已跨过千山万水,看到了同龄人不可触及的地方。 可王老二呢? 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处处诋毁房赢。 两人的境界,高下立判……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南平!” 王敬直再次大声喊道:“我在问你话,你和房遗爱在打什么哑谜?!” “行了,你别问了。”南平公主疲惫的摆了摆手:“问多了对你没有好处。” “你……” 王敬直脸色涨红。 “你什么你,没完了是吧?”南平公主皱起眉头,语气很不耐烦。 王敬直惹不起她,扭头怒视房赢:“房遗爱!我与你势不两立!” …我勒了个去。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房赢感到一阵头大....王敬直怨气十足,而南平公主,多么像一个移情别恋的女人。 而我,就像是那个小三…… 假如写一本回忆录,名字是不是就叫——我穿越成反派的那些日子!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南平公主斜了王敬直一眼,然后对房赢说道:“房二郎,你现在跟着我走……” “有我在,王家没有人敢动你!” 第六百三十八章 房遗爱,我有那么可怕吗? http://..org/ 有雌虎开道。 房赢在王家畅通无阻。 庭院幽幽,两人一前一后漫步而行。 南平公主走在前面,一身宽大孝服,难掩火辣的身材。 轻移莲步间,她的衣料贴在屁股蛋上,紧绷绷的,腰间松松垮垮,显得腰肢特别细,独有风情。 房赢忍不住开口问道:“公主殿下,咱们这是去哪儿?” 南平公主停下脚步,扭头望向房赢:“还能去哪儿,当然是送你出去。” 房赢长出一口气,连忙说道:“不劳公主殿下了,来的路我认识。” 南平公主眯了眯杏眼:“你很怕我?” “没有,绝对没有!” 房赢赶忙否认,认真说道:“三姐对我照顾有加,我怎么会怕你,我是敬重你。” “所以,你就盯着我屁股看?” !!! 房赢顿时汗毛倒竖。 浑身的肌肉都变得僵硬。 “那个,三姐你误会了…”他干着嗓子说道:“我路痴,怕跟你跟丢了,所以在后面看着你。” 南平公主一脸讥讽:“刚才还说认识路,这会又说路痴?” 房赢暴汗,一拍脑门道:“哎,这会有记起来路了....三姐留步,我自己走便行。” 说罢,快速越过南平公主。 “等等!” 身后传来一声娇喝。 房赢一下定住脚步,僵硬的转身:“三姐还有何赐教?” “你对我阿翁说的话,先谢谢了....”南平公主欲言又止,顿了顿问道: “我想知道,如果王敬直没按你的建议走,最后的结果将是怎样?” 房赢感到一阵无奈:“三姐,我又不能未仆先知,我怎么知道?” “未仆先知?” 南平公主忽然美眸一亮:“我知道了,是国师给你的消息对不对?” …大帅好棒,又替我挡枪了,这是她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房赢摇头:“我真不知道。” “不可能!” 南平公主依依不饶。 她能感觉到,在她接触不到的层面,有些人在下一盘大棋! 房赢是不是执棋者,她不敢肯定,也不知道房赢在其中扮演何种角色。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房赢必然知道一些内幕! …那些人拥有世间最显赫的权势,世人皆是他们的棋子....而棋子的命运,早早就已经注定! 现在房赢说不知道。 那怎么可能? “二郎,你就告诉我吧....”南平公主忽然变得温柔,细声细语的说:“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就当我们之间的秘密。” 雌虎变小猫。 房赢瞬间汗毛倒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惊恐道: “三姐,你别这样……” 南平公主好不容易装一次淑女却不见效,顿时失去耐心,本性显露,恶狠狠的低吼: “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房赢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按眼前这位的性格,如果自己不随了她的意,估计会追到房府上去。 “王敬直最后怎样,我并不关心…”房赢缓缓开口:“你也看到了,他是太子党,一直在找我的麻烦,我凭什么关心他的死活?” “如果不是看在王公的面子上,我连提醒都不会提醒。” “现在,我要说的是你……” 房赢的目光落在南平公主身上。 今日大丧,不宜浓妆艳抹,三公主洗去一身铅华,素白的脸蛋多了几分清纯。 有种焰灵姬的即视感。 “如果王敬直依然执迷不悟,你,南平公主殿下,大概的结局,便是与其断绝关系,改嫁他人。” “改…改嫁他人?!” 南平公主惊呆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虽然王敬直烂泥扶不上墙,可王家是书香门第,她一心一意当王家的媳妇,从未想过改嫁这种事。 现在房赢一语惊人。 让她的信念都受到了冲击。 愣了片刻后,她上前一把抓住房赢:“你快说!我会改嫁给谁!” “三姐,这个我真不知道。” 房赢只想赶紧离开,几年后的事谁说的清呢?自从武媚娘给他做了小妾,历史的走向已经开始改变了。 “你不可能不知道!” 涉及自己的终身大事,南平公主不依不饶,恶狠狠的低声威胁: “你若是不告诉我....我就把你偷看我屁股的事告诉高阳!” 房赢差点被疯掉。 这娘们太虎了,不行,必须要离她远点! “三姐,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房赢游鱼一般抽出胳膊,急匆匆的迈步就跑。 “房遗爱!你给我站住!” 南平公主大吼一声,在后面追赶。 “三姐别客气,别送了!” 房赢荡起浑身气劲,身形宛如离弦之箭,瞬间电射远去。 “啊啊啊!房二郎!” 南平公主气的直跺脚。 忽然,她一下安静下来。 “这小子明明知道,却推三阻四,定是有难言之隐,这有什么不好说的?除非....和他有关?” 南平公主忽然俏脸一变。 望着房赢的背影,瞪大了美眸:“我要改嫁的人莫非是他……房遗爱?!” 第六百三十九章 房大郎的危急时刻 http://..org/ 一代名臣王珪病逝。 朝廷内外受到极大震动。 李世民当众数次落泪,魏王李泰率百官哭祭,长安城默契的取消了一切娱乐活动。 永嘉公主已宣布。 二月十二花朝节雅宴,亦往后推迟,择日再办。 …… 房赢从王家出来后,顺脚回了趟房府。 此时已近晌午。 房赢一挑帘子进了屋,发现一家人围在饭桌前,正要开饭,空气中香味弥漫,桌上饭食丰盛。 “呀,二郎回来啦。” 嫂嫂率先笑着站了起来。 旁边的卢氏却看都不看房赢一眼,一把拉住儿媳: “哎呦!你起来作甚?那臭小子来便来了,你做嫂子的还迎接他?赶紧给我坐下!” 主母卢氏一脸心疼:“别动了胎气。” 房赢顿时瞠目结舌。 看了一眼嫂嫂平坦的小腹,悲哀的感觉,自己团宠的地位已经被取代。 嫂嫂羞的脸色一红:“娘,看你紧张的,哪有这么严重。” 老大房遗直,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笑着招呼:“二郎,快过来吃饭。” 房赢走过去,一屁股坐下,随后问道:“爹呢?怎么又没见人影?” “爹去王家祭拜完,本来是回来了,宫里忽然有事,急匆匆的又走了。” 房大郎说着,笑着给媳妇儿夹菜:“娘子,吃块鹿肉,补补身子。” 哦吼?大哥直男一枚,竟也学会关心人了…房赢眼珠子在大哥和杜氏身上乱转。 面对房遗直的关心,嫂嫂甜蜜一笑:“谢谢郎君。” 房大郎嘿嘿直笑。 夫妻两个当众秀恩爱,喂了大家一嘴狗粮。 主母卢氏老坏安慰,叹道:“你们若是早这样,老身早就抱上大孙子了!” 嫂嫂顿时一脸羞红。 房赢靠近老大,悄声问道:“大哥,何时学会的技巧?把嫂子哄得团团转。” 房遗直悄咪咪的回答:“多亏二郎赠书,现我夫妻二人已修了九式。” 房赢面露惊讶。 大威天龙十八式? 练习了一半,就已经是这种效果,如果全都修完,二胎都出来了吧? 就在此时。 主母卢氏忽然开口:“正好,老身有一事要说……” 她扫了一眼房遗直和杜氏,笑眯眯的说: “我房家马上就要开枝散叶了,生孩子,现在是家里的头等大事....所以,你们俩从今天开始,就分房睡吧……” 话音落下。 房大郎一下怔在原地。 嫂嫂也愣住了,一脸的不知所措。 拜房赢所赐,夫妻俩正蜜里调油,你侬我侬,分居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讲,无疑是晴天霹雳。 房遗直此时缓过神来,急的脸红脖子粗:“娘,这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 卢氏斜了他一眼:“你媳妇儿的肚子越来越大,你睡觉从小就不老实,压着她肚子怎么办?” 房大郎脸色一僵。 吭哧半天说道:“我若是不在,谁来照顾娘子?” “你照顾?”卢氏面露不屑:“你一个大少爷,会照顾人吗?” “我儿媳若是孕吐,你能及时端盆?” “她晚上起夜频繁,你能及时给她披件衣服?” “半夜起来饿了想吃些东西,你能去厨房热饭端饭?” “她体内失调心烦意乱睡不着觉,你能陪着她聊天,舒缓心情?” …… 卢氏嘴里叭叭不停。 一连串的发问,将房遗直问的哑口无言。 这种场面,让旁边的房赢都给整懵了....他两世为人,所有的经验值都来自渣男宝典。 至于生孩子这种事…… 他一直很小心,大多数时候都带着小雨衣,就算遇到清白的良家,也会亲眼看着对方吃下疏婷。 压根就没到生子这一步。 “老大,你还别不服气。” 卢氏接着说道:“不信你问问你媳妇儿,老身刚才说的情况,她有没有遇到过。” 房遗直赶紧扭头:“娘子,娘说的都是真的?” 嫂嫂脸蛋一红,低下头说:“是有一些,不过没那么严重……” 房遗直愣在当场。 他晚上上榻便呼呼大睡,竟不知道,自己的老婆还会经历这种身体和精神上的不适。 “老大呀,老身与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怎样。” 卢氏说道:“男人在外打拼,女人把家照顾好,这是阴阳有序,老祖宗留下的智慧。” “女人生孩子,不需要你太过操心。” “家里这么多丫鬟,自然会照顾你媳妇儿,你忙你的事情就行。” “不求你帮忙,只要别跟着添乱就行了。” 一番话下来。 房遗直竟无从反驳。 张了张嘴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呵呵呵,大哥的性福生活要结束了…房赢一边吃饭,一边玩味的看着这一切。 忽然。 他感到一束目光投来。 转头看去,发现嫂嫂正盯着自己,目光幽幽。 房赢一下停止了咀嚼。 心说你看我干嘛?我又没说让你们分居? 然而嫂嫂不肯放过他,咬了咬嘴唇问道:“二郎生活经验丰富,此事你怎么看?” 话音落下。 一家子人全都望了过来。 卢氏目露警告,大哥满怀寄希,房老三也停止了干饭,嘴边沾着饼渣,好奇的看着自家二哥。 房赢顿时头皮发麻。 嫂嫂啊嫂嫂,我祭出大威天龙十八式,让你与大哥蜜里调油,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女人! “咳咳!” 房赢轻咳两声,咽下饭食,望向主母卢氏: “娘啊,我不赞成这么做!” 第六百四十章 论胎教的重要性 http://..org/ 房赢一句话。 让现场一片寂静。 房大郎双眼一亮,兴奋的左拳砸右掌,暗自吐了口气。 嫂嫂的美眸流光溢彩。 她刚刚尝到甜头,享受到做女人的快乐,听房赢这么说自然心生欢喜。 唯独老娘卢氏。 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 “老二!你想造反呀?”她怒声喝道:“老身若是抱不上孙子,我唯你是问!” 房赢赶紧堆笑道:“娘,您误会了。” “误会个屁!” 卢氏河东狮吼:“你整日出去浪,不给老身添孙加女,你大嫂好不容易怀上了,你还在这添乱!” “娘,我可没添乱,我这是为了您大孙子好。” “放屁!”卢氏像炸了毛的雌狮,顺手抄起鸡毛掸子:“你再捣乱,老身把你屁股打开花!” 房赢大惊失色:“别,有话好好说……” 卢氏暴怒。 拿着掸子就招呼。 房赢条件反射般跳了起来。 主母卢氏更怒了,瞬间斗气化龙,追着房赢就打。 “娘,别打了……” 房赢一蹦三尺高,一边躲一边求饶。 屋里一片鸡飞狗跳,只有房老三坐在榻上,端着饭碗,对着这一幕咯咯直笑。 管家房成躲在屋外。 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 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仆人,好似对此习以为常,竟然无一人上前劝阻,全都踮着脚看热闹。 主母贴身大丫鬟冬儿。 两只小拳头握紧,小脸兴奋的涨红。 “夫人把二少爷屁股打开了花,晚上我就有机会给二少爷上药!” “正好趁机看看。” “二少爷的二少爷个子长了没有……” …… 屋内。 房遗直和杜氏都惊呆了。 夫妻俩怎么都没想到,好好的一顿饭,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嫂嫂抓住机会,赶紧一把拉住卢氏: “娘,您先别着急,儿媳听您的就是了。” “气死老身了,气死老身了…我怎么生出了这么个东西!” 卢氏呼哧呼哧直喘粗气,被嫂嫂搀着坐在榻上,拉着嫂嫂的小手叹道: “还是我儿媳妇乖巧。” 嫂嫂趁机劝道:“娘,既然二郎都这般说了,不如听听他的意见?” “好!”卢氏一拍桌子,瞪向房赢:“我倒要看看,你小子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众目睽睽下。 房赢坐下来堆笑道: “娘,对于这件事,您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却进入一个误区。” 此话一出。 屋里屋外的人都愣住了。 千百年来,高门大户家的媳妇儿生孩子,不都是这般做得?这有什么误区? “呵呵呵....” 卢氏冷笑着威胁:“你最好给老身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打断你的狗腿。” “好,您让我说,我便说说。” 房赢轻咳一声道:“您只看到了嫂嫂的不易,却忽略了另外一个重要的人……” “你大哥吗?”卢氏打断他,不耐烦的摆摆手:“他算啥,忽略便忽略了吧。” 房大郎脸色一瘪:〒_〒 …我,我就是那个多余的…… “不是大哥。” 房赢摇了摇头,说道:“是孩子,您忽略了孩子的感受。” 话音落下。 周围的人再次惊呆。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大家都要怀疑,房二郎的傻病是不是又犯了。 “老二,你疯了吧?” 卢氏面色不善的道:“我那大孙子还没出世,他能感受什么?” “不,他能。” 房赢一脸镇定的说道:“孩子现在虽然没有彻底成型,但是已经有了跳动的胎心,以及搏动的胚芽。” “他,是可以感受到外界的!” 此话一出。 宛如晨钟暮鼓。 直接将众人给震醒了。 主母卢氏一脸惊讶:“这…这是真的?我那大孙子真能感受到外界的存在?” “这点毋容置疑。”房赢笃定道:“正是基于此,我才不赞成大哥与嫂嫂分屋。” “因为这涉及到另外一件事——胎教!” 胎教?! 一屋子人瞪大了眼睛。 被这个陌生的词汇惊的一愣一愣的。 嫂嫂也小嘴圆张,心说二郎也太厉害了,竟然从同房扯到了这里,这张嘴难道是铁齿铜舌? “怀孕第一个月,母亲的血液已经开始在胎儿的血管中缓缓流淌,心脏和循环系统开始形成。” “第二个月,胎儿的感知神经系统建立。” 房赢神色认真的说道:“在接下来的第三个月,也就是现在,胎儿已经觉醒了听力。” “此时,他就像一个‘窃听者’。” “他能够听到母亲心跳的声音,最爱听娘亲温柔的说话和歌声。” “此外,另外一个人也不能少……” 房赢将目光转向大哥:“那就是孩子的父亲!” “此时,应该让他知道,他有另外一个关心他的存在....让他在胎儿阶段,便知道有个疼爱他的父亲。” “这个时候,大哥必须在嫂嫂身边!” “对着嫂嫂的肚子多说话,多交流,让孩子在胎儿阶段就记住他的声音....这很重要,关乎到今后父子的感情。” “关乎到人伦,关乎到孝道。” “关乎到房家的未来!” 好——!! 大哥房遗直忍不住心中呐喊。 他双拳攥紧,激动的满脸通红,恨不得跳起来抱住自己的二弟亲一口。 嫂嫂也崇拜的望着房赢。 同房而已,竟然上升到了这种高度,与房家的未来联系到了一起,二郎的头…脑也很厉害啊! 旁边的卢氏一脸激动。 “对!二郎说的对!” 房家主母连连点头:“前几日孙老神仙来把脉,就隐约提出了这一点,老身愚钝,未能听得明白。” “如今老二一说,老身终于豁然开朗!” 杜氏急忙插嘴问道:“二郎,这胎教都要做些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下来我会与嫂嫂细说....”房赢的视线转向老娘:“现在我想说的是,最好不要让大哥和嫂嫂分房。” “因为胎教的内容之一,便是睡前交流……” 房遗直急忙点头:“二郎说的对!睡前交流太重要了!” ....大哥,你确定咱俩说的是一回事吗? 房赢瞥了老大一眼,接着建议道:“关于嫂嫂的安全,也很好解决。” “大哥不是睡觉爱乱动吗?” “屋里再支张床榻不就行了?” “何必让他搬出去呢?” 第六百四十一章 房二郎简直是女子之友 http://..org/ 完美。 一切都很完美。 房赢一番嘴遁,卢氏的态度大变。 大哥也在旁边喊六六六:“对对对,只要不搬出去,一切都好说。” 听他这么说。 嫂嫂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 顿时红着脸瞥了他一眼,端庄秀丽的气质,夹杂着一丝诱人的妩媚。 卢氏还有些犹豫:“这个嘛……” “还有你,大哥!” 房赢忽然把矛头指向房遗直,大声说道:“不是我说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我怎么了。”房遗直一头雾水。 “你做的不够好啊!” 房赢环顾四周,缓缓说道:“这便是另外一个误区了…自古以来,大家都认为生孩子是女人的事,这对吗?” “当然不对!” “没有男人参与,女人怎么会生孩子?” “同理,女人怀孕之后,男人就应该有照顾的义务!” 此话一出。 一向强势的卢氏,顿时眉开眼笑:“嗯,这话老身爱听。” “这本来就是事实啊!”房赢神色坚定的说道: “十月怀胎,本就不易,作为男人,应该参与到怀孕生子的过程中。” “只有这样,才能体会到女人的巨大付出,体会到女人的不易啊!” 对对对。 二郎太懂女人了。 简直是女子之友啊! 不愧是大唐长安驸马界卧龙?平康坊青楼之友?让女人迅速诗诗?真男人?房二郎! 现场所有的年轻女子,不管是嫂嫂,还是门外的丫鬟们,看向房赢的眼神都充满了叹服。 尤其是嫂嫂。 感动的眼圈都红了。 屋内屋外,唯有房遗直一脸苦相。 造孩子他能参与,照顾人这件事,实非大哥之所长…… 然而房赢又把焦点对准了他,严肃说道:“大哥,所以说,你做的不够好啊!” “你不会照顾人,可以学啊?” 房赢用兄弟两人才能明白的目光看着他,嘴里铿锵有力: “大哥别忘了,你如果实在没有天赋,还有丫鬟们呢……” “你就算什么都不做,只需出现在嫂嫂的视线里,对她也是一种精神上的鼓励,情感上的寄托啊!” 啊,原来如此。 这个……可以有! 房遗直一脸正义,握了握拳头:“二郎说的对,我定会让娘子从身心都感觉到踏实!” 大哥咱现在说的是心理,不是身体。 房赢瞥了房遗直一眼,继续说道:“更何况,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亲眼看着胎儿长大。” “看到妻子怀孕期间的种种不适。” “男人便会联想到——自己的娘亲生自己的时候,必然也是这般辛苦!” “他对孝道的理解会更加透彻!” 房赢一脸感叹的道:“成长,往往只是短短一瞬间。” “这一瞬间过后,男人便会从男孩转变为男人,知道了父母的不易,从而变得真正成熟起来。” “这,便是成长。” “这,便是孝道啊!” ....我滴个娘咧,老二太能咧咧了…房遗直张大了嘴巴,真心叹服自己的二弟。 卢氏眼圈泛红,感到的一塌糊涂。 “二郎说得对!” 房家主母一锤定音:“得让老大跟着他媳妇儿!” “为了老身那为出生的孙子,为了房家的门风孝道,老大两口子不能分房睡!” 房遗直兴奋的挥舞了下拳头:“娘说的对!” 嫂嫂嘤了一声。 羞涩的捂住了俏脸。 这顿饭吃的皆大欢喜,在房赢的斡旋下,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有冬儿有些失望。 “说好的打屁股呢?” “我还等着给二少爷上药呢……” 大丫鬟撅着嘴巴,跺了跺小脚,转身去安排人去嫂嫂房里支床。 吃完饭后。 房赢声称有事离开。 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房遗直在后面叫道:“二郎留步!” 房赢转过身,迎着老大问:“大哥还有事?” 房遗直追上来,嘿嘿直笑:“关于分屋住的事情,多谢二郎美言呐。” “大哥客气了。”房赢笑道:“你我兄弟二人,这点事算什么。” 房遗直左右看了看,低声问道:“你刚才说,胎儿现在已经有了感知,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 “嘶……” 房遗直倒吸一口冷气:“这这这....我们夫妻二人若想做些美好的事情,岂不是也瞒不过小家伙!” 房赢一脸惊讶。 被大哥的脑回路震惊。 “老二,你倒是说话啊!” 房遗直急的脸色涨红:“为了大哥的幸福,你可得想个法子啊!” 房赢踌躇了一会,开口道: “那个,大哥不必惊慌,以后我大侄子问起来,你可以这么告诉他……” “儿啊,你在你娘肚子里的时候,爹就想你啦。” “于是委托了一个光头小和尚,去看看你生活的怎么样……” 房遗直脸色一僵:“二郎,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 房赢理所当然的说:“你还可以说,小和尚见你身体健康,高兴的脑袋都红了。” “于是喝醉了酒般,吐了几口才离开。” 房遗直脸色难看:“二郎,为兄感觉你这说辞太不靠谱了。” “哦,对了。”房赢补充道:“小和尚喝的不是清澈的烈酒,也不是绿蚁酒,而是乳白色的浊酒。” “细节很重要。” “这点记得说清楚哦。” 房遗直挥了挥手:“你赶紧走吧,晚上还回来吗?” “不用给我留门。” 房赢笑着说:“今天不回家,有人捎来口信,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第六百四十二章 楼里来了个奇怪的客人 http://..org/ 月上柳梢头。 平康坊的夜静悄悄。 梦春楼,二楼闺房之内,诗诗姑娘扶正之后,缓缓沉下去,柳眉轻蹙道:“二郎,奴家在跟你说正事呢。” “你说你的,又不影响我们的正常交流。” 房赢仰面躺着,双臂枕头,表情悠哉悠哉。 唯一的缺憾是有诗诗挡着,不能跷二郎腿。 花魁娘子面色红润,柔声说道:“昨日梦春楼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哦?有多奇怪?” 房赢眉头一挑,然后我顶你个肺。 诗诗瞬间停止呼吸,双眸睁得溜圆,好半天,才长长缓出一口气: “那客人浑身包的很严实,生怕被人认出来似得,然后进了二楼的贵客房。” “嗯,照你这么说,确实很奇怪…”房赢说道:“这年头逛青楼又不犯法,就算是朝中大员,也不至于如此畏头畏尾。” 诗诗轻轻晃动道:“那是个和尚。” “和尚?” 房赢一听笑了。 诗诗有些惊讶的问:“二郎难道不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前世不止一次有人拍到,有和尚带着美女去五星酒店呢。 房赢盯着诗诗问道:“你告诉我这些,想必知道这和尚的身份了吧?” “嗯。” 诗诗咬着嘴唇说:“那和尚,乃是辩机的手下。” “接着说。”房赢坐起来,揽住诗诗盈盈一握的腰肢,“单就这一桩风流事,不至于让你如此郑重其事。” “二郎果然了解奴家。” 花魁娘子笑了一下,书卷气十足的脸上,浮起一抹动人的春色,娓娓诉说道: “没一会儿,又来了一个商人,也进了那间屋子。” 房赢终于露出一丝惊讶:“两个人?一起叫了姑娘?” “是的。”诗诗微微喘息道:“若不是消息可靠,奴家也不敢相信呢。” “呵呵,被叫去的姑娘,是你新收拢的人吧?”房赢眼中露出赞赏:“这些时日,看来你也没闲着。” “二郎谬赞了。” 诗诗俏脸微红道:“都是苦命的女子,相互扶持帮衬,只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房赢邪魅一笑,猛地醉里挑灯看剑:“你还觉得苦吗?” “不…不苦了……” 诗诗一把搂住房赢的脖子,紧紧贴着男人雄壮的身躯,颤声道:“有二郎在,奴家快要成仙了。” 房赢笑道:“辩机和尚本就是佛门败类,他的手下与商人来往,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不是的。” 诗诗长长的眼睫毛扑闪着,在房赢耳边呢喃:“那名商人,来自齐州……” 齐州? 齐王李佑的地盘! 房赢的瞳孔微微收缩。 之前齐王妃韦氏,前去会昌寺夜会辩机,如今,两者的手下又在梦春楼碰面。 看来,两者的关系已经愈加紧密了! 李佑与神秘教频繁的联系,那么目的有且只有一个,那便是,他要借助教中的力量! 一个皇子,搞这么大排面想做什么? 唯一的解释便是——造反! 根据历史记载,李佑造反要在四年后啊?为何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难道说…… 这进程要提前? 房赢沉声问道:“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吗?” “他们很小心,说完了话才把姑娘叫进去....”诗诗已经一塌糊涂,哼哼唧唧的说道: “只是听那商人说了一嘴,权万纪与齐王的之前的矛盾,已经愈加尖锐了。” “齐王不仅宠信燕弘信,又将昝君谟、梁猛彪收入麾下。” “权万纪将那二人斥退,齐王勃然大怒,与权万纪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目前的信息,也只有这些了。” 房赢眯了眯眼睛,停下语言和动作,不知在想些什么。 诗诗有些着急,扭了扭水蛇般的腰肢,嗔道:“奴家探听了消息,二郎也不奖励一下人家。” 房赢回过神来,嘴角勾起邪魅微笑:“希望你明天早晨还有力气说这样的话。” …… 房赢在钓鱼。 这条鱼九十多斤,房赢竿长十八公分,钓费零个铜板。 那条鱼一直在各种翻滚,房赢气拔山兮,自然不惧,足足溜了半个时辰,鱼儿这才出水。 鱼上岸后。 房赢便收了竿。 滑轮一圈圈褶皱缠起后,钓杆收回到了八公分。 鱼儿已没了力气,在岸上偶尔抽搐扑腾两下,嘴巴张开,一副脱水的样子。 房赢也休息了一会儿。 猫抓耗子般,又把鱼扔回到了水里。 鱼儿进水,短短时间又恢复了活力,活蹦乱跳的挑衅。 房赢大钓竿再次挥去,鱼儿迫不及待的咬勾,饿死鬼般要将整根鱼竿吞进去。 可惜鱼儿高估了自己。 整条鱼竿只吞下大半,便卡住再也无法寸进。 房赢轻松与游鱼周旋,再次反复拉锯,僵持了半个时辰,又将鱼儿钓上了岸。 如此反复再三再四。 直到再次下竿时,游鱼已没了气力咬勾。 房赢哪里肯放过,噗通一声跳下水去,捞到大鱼,强制垂钓。 岸边。 偶有渔夫经过。 虽看不到水中情形,只能听到水浪翻滚,空中沙鸥高亢鸣叫,不禁大吃一惊。 呜呼哀哉! 想必有高手亲自下水钓鱼! 再想想自己,只垂钓了一盏茶,便匆匆收竿,不仅没有钓上鱼,还让鱼儿脱了勾。 于是大家好奇心起,拉住钓场侍者问:“水中何人?” 侍者答曰:“房二郎!” “啊?原来是他!” 众人恍然大悟,心生叹服。 第六百四十三章 王敬直的野心 http://..org/ 王家大院。 依旧灯火通明。 南平公主揉着发酸的膝盖,来到了后宅。 屋内,王敬直躺在榻上,四仰八叉,呼呼大睡,嘴巴张大,随着呼吸一张一合。 南平公主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一脚把王敬直踹的打了个滚儿。 “啊?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王敬直被踹得一个激灵惊醒,睁开眼睛,茫然四处张望。 “你还有脸问!” 南平公主沉着脸说:“我与大哥大嫂在外面守灵,你居然在此呼呼大睡。” “去去,往里挪一挪!” 她一屁股坐在榻上,和衣躺下,拉上被子准备休息。 “前头还有人吗?” 王敬直揉了揉眼睛问道。 “嗯,大哥在前面守着呢。”南平公主疲惫的说道:“大哥看我跪的太累,让我先回来了。” 王敬直瞥了瞥嘴:“哼!算他识相,他是老大,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别废话了!”南平不耐烦的道:“赶紧睡吧,都快累死了。” 她背对着王敬直。 一张薄被搭在身上,身材曲线玲珑有致,显得腰特别细,屁股特别圆。 王敬直眼神发直。 喉结上下动了动,伸出手摸过去:“娘子……” 啪! 一声脆响。 南平公主一巴掌把他的手掌打掉,刷的扭过身子,怒视王敬直: “大晚上不睡觉,你想干嘛!” 王敬直嗓音干涩道:“娘子,咱们很久没有那个了……” “王敬直!你有病吧?!” 南平公主勃然大怒:“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满脑子想着这些事?!” 王敬直被拒绝,顿时也恼了:“咋着?你是我娘子,连碰都不让碰了?” “碰个屁!” 南平公主腾的坐了起来,冲着王敬直怒喝: “咱爹刚去世不久,大哥大嫂眼睛都没合过,一直在外面守灵!” “连我这个做儿媳的都吃不下饭!” “你呢?” “你不去守灵,却在这里呼呼大睡!” 南平公主气的满脸通红,忽然想起王珪生前的道歉,眼圈有些发红,咬着牙道: “咱爹躺在棺材里,都还没下葬呢!” “你身为人子,竟还整日想着男女之事……王敬直!你还是个人吗?!” 被南平公主指责。 王敬直怒火冲天,拧着脖子低吼:“怎么着?人都死了,难道我还能陪葬吗?” 南平公主愣住了。 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驸马。 眼前这个男人,阿翁临死前还放心不下他…… 为此,一代名臣不惜拉下脸来,给自己的儿媳道歉,目的就是保住自己儿子的性命! 可他呢? 却如此薄情寡义! 这还是自己那个认识的驸马吗?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王敬直一脸阴翳,“咱爹死了以后,我与大哥必然会分家。” “除了能分些产业,还有个县男的爵位,我还剩下些什么?” “我还能分到些什么?” “什么都没有!” 王敬直的脸色逐渐变得狰狞:“王家的好处,全让大哥给占了……包括永宁郡公之位!” 话音落下。 南平公主一脸惊讶:“你竟还惦记着郡公之位?那是大哥的啊!” “大哥的?凭什么!” 王敬直怒声道:“同样是嫡子,凭什么他继承郡公,而我却什么都得不到!” “混账!”南平公主勃然大怒:“自古以来,只有嫡长子才有资格继承家业,这是规矩!” “谁说的?”王敬直阴仄仄的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规矩不给我,我不会去抢?” 此言一出。 南平公主脸色剧变。 王敬直的话,直指当今皇帝李世民....玄武门之变,不就是从隐太子手中抢来的皇位吗? “你…你疯了?!” 南平公主惊怒道:“这样的话,我不希望听到第二遍,否则有人追究起来,我也保不了你。” “桀桀桀桀……” 王敬直发出一阵阴笑:“放心,我可没有那位的手段和力量,当然不会觊觎大哥的爵位。” “只不过,让我当一辈子县男,我岂肯甘心?”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我要建功立业!”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王敬直不是纨绔子弟,不是一无是处的大唐驸马!” “我,比大哥强!” 南平公主脸色难看:“所以,你选择了太子……” “没错!”王敬直露出狂热之色:“还有什么功劳,比得过扶龙之功?” “只要我站在太子身边。” “等他登上皇位之后,我就是首功!” “郡公算什么?国公又算什么?我王敬直,以后要可是要被封王的!” 第六百四十四章 本宫打的就是你 http://..org/ 看着疯癫的王敬直。 南平公主眼神有些复杂。 她轻轻咬着红唇,脑海中忽然蹦出来房赢白天说的话……和离?难道结局真的是和离? 王敬直作为驸马,并非良配。 这一点,她大婚之时便心知肚明。 否则,也不会常年不登王家家门....换做恩爱夫妻,就算对公爹再不满,看在夫君的面子上,儿媳妇也会做做样子。 可王敬直偏偏不争气。 要文采没文采,要武略没武略,还是个纨绔子弟,没有一点吸引人的地方。 于是南平也懒得去王家。 至于夫妻情感…身为皇室公主,哪里有婚配自由可言?不都是政治联姻的工具? 可即便如此。 南平公主也从未想过和离。 然而眼前的王敬直,却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而事情的走向,仿佛正在朝房赢预料的方向发展…… “不行!” “我答应过阿翁,要把王敬直照看好!” 就算他有千万般不是,我也要把他扳过来,倘若无法做到,我怎对得起阿翁在天之灵? 短暂的动摇后。 南平公主神色逐渐变得坚定,勇气缓缓在身上回流。 她忽然扬起巴掌,“啪”的一声,狠狠的打在了王敬直的脸上。 王老二直接被打蒙了。 脸上的疯狂潮水般褪去,不可思议的望着南平公主:“你,你打我作甚……” “本宫打的就是你!” 南平公主一脸冰冷:“我警告你,太子和魏王的事情,你少掺合!” 王敬直顿时怒了:“凭什么?” “就凭本宫是公主。”南平公主强势的说道:“我不允许你参与储君之争,听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 王敬直怒声道:“我说过了,我不甘心做个县男,不甘心做个小小的驸马!” “那是你的问题,总之,本宫就是不允你与太子走的太近....”南平公主顿了顿,说道:“这也是咱爹的意思。” “咱爹,又是咱爹…” 王敬直一脸恨意:“他到底想干什么?” “郡公给了大哥,他还不知足,还要打压我,阻止我上进……天底下,有他这样的爹吗?” 南平公主一听,顿时气的眼圈发红:“你这个不孝子!有你这么说自己父亲的吗?” “他是得到了风声!” “所以才阻止你走太子的门路,他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哈哈哈哈....好一个为我好!”王敬直忽然脸色一变:“等等,你说他收到了风声……” “让我想想。” “他病重后一直未曾外出。” “此事又一直未曾与我提及,必然是最近这两天才收到的消息,最近两天……” 王敬直突然叫道:“房遗爱!” “爹临死前未曾见过外人,只与房遗爱会过面。” “一定是他!” “一定是他进献谗言,趁我爹神志不清,蛊惑他留下这般遗言!” 南平公主脸色微变,冷冷说道: “你爱猜谁,本宫管不着,我只要求你做到一件事情....那便是停止与太子交往过密。” 说着,她走下床榻,迈步朝外走去。 王敬直在身后叫道:“大半夜的你去哪儿?” “我去别的屋睡。” 南平公主头也不回的说:“我一天一夜未曾合眼,饭食未进,没工夫和你耗着。” 她脚步微顿,轻声道:“你若是睡不着,可去前厅守灵,送爹最后一程。”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王敬直啐了一口:“哼!不就是一个公主吗?便先让你得意些时日。” “待我扶龙有功,再要你好看!” “还有房遗爱这畜生……” 王敬直一脸恨恨:“我有朝一日大权在握,必定将你打落尘埃,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 次日一早。 房赢出现在太极宫门口。 他身穿禁军服饰,腰胯横刀,因钓了一晚上鱼,精神焕发,洋溢着收获后的喜悦。 前段时间。 因着手拍卖会一事,皇帝亲允他翘班摸鱼。 此时拍卖会完美收官,他自然要回来值守,毕竟,百骑才是本职工作。 “哎呦?快看谁来了。” “房二郎?你小子还舍得回来?” “俺们还以为你趴在诗诗姑娘肚皮上,起不来了呢!” “是人起不来,还是啥起不来?” “这得问花魁娘子了,哈哈哈哈……” 凝阴阁内,百骑们见房赢来了,纷纷围上来打趣。 房赢一边笑着,一边抱拳拱手: “废话少说,老规矩,是爷们的,今儿晚上平康坊走起。” “好!” “房二郎痛快!” 百骑们纷纷叫好,露出开心的笑容。 男人,就是这么专一,不像女人,不是逛街购物,就是疯狂医美,比房子比车比情人。 男人只会比一样:我大时间长。 房赢走上听水居,照例拜会老大,与张阿难说了会话,留下两尊琉璃制品,退出。 然后拐了个弯,接着拜码头。 百骑司三大中郎将,苏定方和李青山出任务去了。 在水牢门口。 房赢遇到了刚从里面出来的常威。 些许时日不见,须发皆白的常威,依旧威风凛凛,见到房赢微微一怔: “嗯?二郎回来了。” 房赢扫了一眼对方手中的皮鞭,笑着行礼:“常将军,又去打来福了?” “你说孙家帮的那小子啊。”常威摆摆手说道:“能套出的消息都套出来了,打着也没甚意思。” 房赢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前几日,不良人送来了一个刺客,常将军审问过了吗?” “嗯,审过了。” 常威双眸盯着房赢,意味深长的说:“这刺客也是大胆,竟跑去你的封地刺杀你。” 房赢问道:“谁的人?” 常威左右看了看,凑近些低声道:“长孙家!他们是长孙家养的死士!” “长孙无忌?!”房赢瞳孔微缩,马上脱口而出:“怎么会?他脑子被驴踢了?” “老夫推测,应该不是他。” 常威摇了摇头,说道:“权利斗争,往往用的是阳谋阴谋,只有一切都不奏效,直至无路可走的时候,才会动用最后的、也是最有效的手段——暴力!” “长孙家主富有余力。” “根本没必要动用死士刺杀朝中大员子弟,而且这个朝中大员,还是房相这样的巨擘。” 房赢眉梢一挑:“难道是长孙冲?” “嗯。”常威点了点头:“给刺客头目下令的人,乃是长孙府的老管家,长孙朔。” “而长孙朔有意无意间给他透露,下达命令的人,正是长孙家的嫡长子,长孙冲!” 房赢微微皱眉:“大家族的死士,不是只有家主才有资格动用吗?” “这话说的没错,可是长孙家不一样。”常威解释道:“当年长孙冲迎娶长乐公主,意气风发,在长安城风头一时无两。” “根据这名刺客头目交代。” “为了奖励长孙冲,长孙家主特允了他,可以拥有一次动用家族死士的权利。” “原来如此。”房赢神色微沉,拱手道:“此事拨云见日,多谢常将军了。”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常威叫住了他,问道:“你想要去做什么?” 房赢冷冷一笑:“既然长孙冲坏了规矩,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常威顿了顿,说道:“老夫建议,你不妨先等等。” “哦?”房赢问道:“常将军这是何意?” “你或许还不知道吧?你爹也在关注此事…昨天,他便从老夫这里将消息探听了去……” 常威的视线望向两仪殿方向,叹道: “现在正是早朝,房相,恐怕已经开始出手了……” 第六百四十五章 臣请驸马与公主和离 http://..org/ 已经....出手了? 房赢顿时愣在原地。 昨天在家吃饭时,大哥曾经提了一嘴,宫里忽然有事,老爹匆匆离开了。 难道说,就是那时候…… “你是没见房相当时的样子,虽然脸上风波不惊,但我能感受到,他这次是动了真怒。” 常威拍了拍房赢的肩膀:“所以我说,你想回击,还是先等等吧,莫要坏了你爹的大棋。” …… 与此同时。 两仪殿内风起云涌。 君臣奏对之后,正欲散朝。 就在这时,宗正寺卿窦诞站了出来,躬身说道:“启禀圣人,臣还有事要说。” 李世民高高坐在龙椅上,微微抬手道:“准。” 窦诞直起身来,胖胖的脸上不见往日的笑容,严肃的说道: “臣,弹劾宗正少卿、驸马都尉长孙冲,喜好男风,令李唐皇室蒙羞,应处以重罚!” 嗡—— 群臣一片哗然。 之前百骑扫荡平康坊,将长孙冲直接从被窝里拎了出来,当时与之一起的确有一名男侍。 此事早已传遍长安。 曾经的长安第一才子,如今已成为长安笑柄…… 可人们也只是私下吃瓜。 毕竟,长孙冲如今依然是长孙家的嫡长子,其家族权势滔天,没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及此事。 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早已躺平的老好人,窦诞出手了! 用的,还是足以让长孙氏火冒三丈的理由…… “臣有异议。” 杜荷立刻站了出来,拱手道:“启禀圣人,长孙公子那日醉酒,也不知怎地,迷迷糊糊便被人拉上了床榻……” “由此可见,长孙公子也是无辜的啊!” “无辜?呵呵!好一个无辜!”窦诞冷笑一声: “那日百骑拿人游街,长孙冲亲口承认与那男伶有染,长安百姓皆亲眼目睹,还能无辜?” 杜荷被噎的一滞:“此言差矣……” “闭嘴吧你!” 窦诞直接打断他,扭头抱拳道:“圣人,长孙冲身为皇室驸马,竟作出如此荒诞之事,令天下人不齿!” “如今唯一的解决之道,便是与起划清界限,如此才能挽回皇室颜面……” “臣奏请,让其与长乐公主和离!” 此话一出。 整个朝堂一片震动。 和离? 他竟然提出要和离?! 人们惊讶的望着窦诞,感觉今日要出大事情。 杜荷等人一下慌了,长孙家因为长孙冲一事,已经渐失口碑。 若是再与长乐公主和离。 长孙家族还有威信可言吗? 贵族门阀不仅要有实力,还要养望……没了名声,便要走下坡路,旁边那些虎视眈眈的家伙,会将其吞得渣都不剩! 下一刻。 朝堂上直接炸开了锅。 “莘国公,此言差矣!” “长孙少卿与公主的婚姻幸福美满,岂可因这点小事便去和离?” “涉及公主殿下,慎重啊!” “没错,和离事大,岂可轻言?” “明明是那男伶勾引的长孙公子,凭什么要他来承担后果!” …… 长孙一系联合太子党,竭力挽回局面。 然而窦诞不为所动。 腆着肚子,站在大殿中央,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哈哈哈哈……” 他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打断众人的反驳,缓缓扫视四周: “事实就在眼前,尔等当着圣人的面,颠倒黑白,指鹿为马,难道不觉得脸红吗?” 斗蛋兄大手一挥:“既然长孙冲喜欢男人,那就让他去!” “长乐公主容色绝姝,美丽高贵,他不要,有的是人抢!” 长孙一派有口难言。 就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 一边在心里大骂长孙冲,一边还得竭力保护,维护自家的利益。 “莘国公!切莫信口雌黄!” “谁说长孙公子不喜欢公主了?” “他二人琴瑟和谐,早已被传为佳话,你口口声声让其和离,是何居心?” “哼!长乐公主是长孙家的媳妇儿,我看谁敢动?” “没错,公主殿下岂容别人染指!” …… 众人正在喋喋不休。 龙椅上,李世民忽然说话了:“肃静。” 话音落下。 大殿内一片安静。 所有的人都望向了皇帝。 “此事事关皇室清誉,大唐颜面,不可草率……” 李世民淡淡说道:“着令魏征、李绩、令狐德棻联合查明真相,得出结果后,再另行商讨。” 老油条窦诞。 这次却罕见的强硬。 拧着脖子大声道:“事情当然要查!” “然而长孙冲私德败坏,有何面目再担任宗正寺少卿?必须罢免了他!” “反正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如果圣人不答应,我这个宗正寺卿就不干了,免得与他低头不见抬头见,看着就恶心……”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众人惊讶的张大嘴巴,被斗蛋兄的话刺激的风中凌乱。 …不过想想也是,任谁与长孙冲那样的人共事,浑身都得起鸡皮疙瘩。 “真是混账!” 群臣中,长孙无忌脸都绿了,大袖中的拳头死死握紧。 李世民顿了顿,开口道:“便依窦卿所言,即日起,罢免长孙冲宗真少卿一职。” 此话一出。 长孙一派脸色难看。 宗正少卿实权不大,好歹是个四品官,象征着长孙家嫡子的颜面,代表着皇室对他的态度。 此位一去。 长孙冲就剩下驸马都尉一职。 这对于长孙家嫡子,尊贵的长乐公主驸马而言,无疑是一次狠狠的打脸。 …… 正当众人松了口气的时候。 却没想到,大理少卿孙伏伽,忽然站了出来:“陛下,臣有本要奏。” 说着,将奏折呈上。 孙伏伽躬身道:“圣人,这是一份罪臣名单。” “囊括朝廷重臣一十八位。” “皆由大理寺明察暗访所得,并附带十八名大臣的种种罪行!” “请圣人过目。” 第六百四十六章 他要动长孙家的根子 http://..org/ “刘铭,陈平军,李秋河,尚东潮,吴阳……” 李世民手持奏折。 淡淡的念出上面的名字。 台下鸦雀无声,空气中只有皇帝的声音响起。 每念一个名字,群臣的心便抽搐一下....奏折所书之人,皆是各省各部的实权人物,而且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同为长孙一系! …… 名字很快便念完,大殿上依旧寂静无声。 这次没有人去反驳……由史上记载的第一位状元郎孙伏伽出手,名单上的人全完了。 学霸的严谨基本没有漏洞。 身为大理寺少卿,若是没有确凿证据,孙伏伽绝对不会提交这样一份明细! 高台之上。 李世民久久不语。 沉默了片刻后,“啪”的一声将奏折合上,轻轻吐出几个字:“法办吧。” “臣,遵旨。” 孙伏伽躬身退下。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废话。 直至此时。 众人心中才雷电轰鸣。 “拿下了?” “这就被拿下了!?” “名单所列之人全是实权人物啊!其职位之高,最高达到了正四品!” “现在,就这么一下全给撸了?” 文武百官全都被震麻了。 纵观贞观一朝,这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官场地震! …… 然而这还没结束。 一片宁静中,尚书右丞刘洎,一脚踏出,躬身道:“陛下,臣也有本奏。” 此言一出。 百官纷纷震动。 长孙派的人马脸色大变。 …还有完没完了?! 你们已经拿下了十八名精英,还想干什么?! 位于上首的李世民,也不禁神色微变,搭在龙椅上的手掌微微握紧。 这一波接一波的攻势。 连他这个九五之尊都感到有些心悸。 刘洎递上奏折,说道:“陛下,关内道各县纷纷上书。” “最近有诸多劣豪土绅,仗着与长安贵人沾亲带故,大肆侵占百姓良田。” “无数百姓丧失田业,一片哀嚎。” “偶有反抗者,竟直接失踪不见!” “因涉及皇亲国戚,尚书省奏请圣上,即刻法办拿人!” 嘶…… 百官纷纷倒吸冷气。 刹那间,无数目光齐刷刷望向长孙无忌。 刘洎没有提名提姓。 然而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所谓的“皇亲国戚”,便是当今国舅! 贵族门阀能屹立不倒。 一是靠名望,二是靠实力。 实力,不单是朝堂上的权臣,更多的还是地方上庞大的族亲。 那些盘踞于地方上的家族乡绅,宛如一张大网,深深扎根于帝国深处,给大树供给养分。 刘洎此举。 无疑是要动长孙家族的根子啊! “臣,赞成刘右丞。”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翼国公秦琼,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抱拳说道: “圣人,关内道刚刚经历瘟疫不久,如今天灾之后,若是坐视好抢侵占良田,恐再添人祸。” …这,连秦公都出手了? 群臣震惊不语,头脑中再起惊雷。 按照惯例,不管朝中如何风云变幻,武将一系始终不发一言,镇定如山。 可如今。 秦琼竟然下场了。 这场风波,眼看着是愈演愈烈了! “这话说的不对!” 不远处,侯君集忽然出口,阴沉的望着秦琼:“此等政事,与吾等无关,请秦公慎言。” “侯老弟觉得,此时与我等无关?” 秦琼看了他一眼:“百姓无田可种,民怨四起,最终只会揭竿而起....到时兵戈相见,你还觉得与我们没有关系吗?” 侯君集冷哼一声:“如果有人要造反,杀了便是!” “杀了?潞国公好威风啊!”秦琼叹道:“某老了,面对那些百姓,心中总归不忍。” 侯君集目露讥讽:“吾等武将,理应为国尽忠,为君效命,些许流民而已,有何不忍?” “那些人,是流民吗?” 秦琼微忿道:“如果家家有田种,丰衣足食,谁会去造反,谁会去干那杀头的买卖?” “我老秦喜欢打仗!” “同时又怕打仗!” “尤其是关内道,打来打去,死的都是咱大唐的百姓和士卒,某心里堵得慌!” 侯君集阴沉的道:“秦公爷,你怕是廉颇老矣。” 此话一出。 武将群杀气大作。 秦琼勇冠三军的时候,你侯君集还寸功为立,如今竟然嘲笑秦琼老了。 谁给你的勇气? “说的对,不光老秦老了,某也提不动枪了……” 李绩斜了眼侯君集:“不像你,潞国公,在长安大街上,就敢率兵射杀百姓,威风的很哩。” “我……” 侯君集脸色一下涨红:“我那是吓唬他们呢,并未真想动手!” “嗯,说的没错。” 李绩轻飘飘的说:“对付些流民草寇有甚意思?吾等大唐战将,要打就打灭国战。” 侯君集一张黑脸刷的沉了下来。 没办法,他又被内涵到了……身为武将,他唯一一次拿的出手的战绩,便是出兵吐谷浑。 就算是那次。 还是李靖挂帅…… “圣人,秦公刚才说的没错。” 刘洎说道:“谁都不想大唐再起烽烟,消除战乱的根子,还是在土地上。” “而且,百姓造反....已经算是轻的了,此事还有更严重的后果……” 刘洎顿了顿,沉声说道:“府兵!” “若是豪族持续兼并土地,青壮无地可种,拿什么去交税?拿什么去打仗?” “届时,府兵制坍塌。” “我大唐无兵可用,拿什么守护河山?拿什么开疆拓土?” “长此以往,恐国不将国啊!” 第六百四十七章 房玄龄的攻势 http://..org/ 两仪殿内。 一片鸦雀无声。 尚书右丞刘洎,道出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如果房赢在这里,肯定随手就是一个赞....府兵制的败坏,便是大唐走向衰落的开始。 纵观整个封建时代。 王朝兴衰,潮起潮起,根本原因之一就是土地的分散重组,再分散再重组。 这似乎是个无解的循环。 然而现在可是贞观年....大唐初立不过二十余载,竟然出现了大范围的土地兼并? 那些豪族门阀,敢在土地上动手脚。 这显然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啊! …… 大殿中,长孙一系面如土灰。 刘洎这招太绝了。 他这是把皇室与门阀的矛盾,直接转嫁到了长孙家的身上…… “真是大胆!” 李世民终于怒了,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朕拼死拼活打下来这江山,每日殚心竭虑,勤勉理正,为的就是让百姓安居乐业!” “可是现在,有人要挖朕的墙角!” “让朕的子民无地可种,无家可归……” 李二陛下面含怒容,缓缓扫视四周:“你们,是拿朕这个马上天子当摆设吗?” 皇帝发火了。 百官赶紧齐齐躬身:“臣惶恐。” “查!给我好好的查!” 李世民大声说道:“将那些霸占百姓田地的人,全都给朕揪出来,现令王珪……” 说到这里。 他忽然停下。 众人心中一惊,抬头望去,只见李世民孤单的站在台上,愤怒中带着哀伤。 无数臣子神色黯然。 是啊,王珪已经故去....那个与魏征齐名的“明镜”,刚正不阿的老人,已经再也无法出现在朝堂上了。 李世民迅速调整情绪,沉声道: “现令马周为巡察使,大理寺、刑部、御史台抽调人手,配合马周,巡查关内道!” “百骑司中郎将李青山,御赐金刀,率百骑同随,行先斩后奏之权!” 说着,他的目光变得冰冷: “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皇亲国戚,若有侵吞百姓田地者,杀无赦!” 台下,马周立刻上前一步:“臣,遵旨。” 百官顿时震动不已。 全都低着脑袋,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皇帝这次不仅要对付长孙氏,连带着其他门阀也要一并收拾! 杀鸡敬狗,就是这个道理。 长孙就是那只鸡....这次拿人,足以让其伤筋动骨,其他家族也会殃及池鱼! 刘洎让长孙家突出,为皇帝和门阀之间的矛盾背锅。 皇帝顺势而为,借着刘洎的手,将打击范围扩大至整个门阀,削弱对皇权有威胁的势力。 这便是高手过招…… 短短时间内,整个大唐的局势,都因为此事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就在这时。 一名御史忽然站了出来:“臣,弹劾工部员外郎,长孙照,贪拿薪炭供给!” 紧接着。 又一名御史出列:“臣,弹劾兵部驾部郎中,李大虎,侵占传驿之地!” 紧随其后。 一个又一个御史站出来。 “臣,弹劾比部司郎中,陈会双,索要内外赋敛!” “臣,弹劾前宗正少卿,长孙冲,玩忽职守!” “臣,弹劾太常寺鼓吹署丞,赵应刚,私卖乐人!” “臣,弹劾将作监百工丞,张台浩,私伐皇家林木!” …… 御史们前仆后继。 群臣感到脊背阵阵发凉。 又来了…… 又出手了! 那柄看不见的镰刀,刚刚收割完长孙家的根系,如今锋芒一转,又调转到了朝堂。 涉及官员之众,涵括整个三省六部。 并且以烈火燎原之势,席卷了整个大唐十道。 ....这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延绵不绝,好似没有尽头一般,他们,到底有多少后手啊?! 而能做到这一步的,有且只有一个人…… 群臣全都心悸不已。 震惊无比的望向百官之首.... 在那个位置,房玄龄始终一言不发,消瘦的身影,仿佛一座大山般令人望而生畏。 第六百四十八章 你爹都杀疯了 http://..org/ 凝阴阁。 百骑总部。 苏定方顶着大太阳,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 后面,高三和贾五热的满头大汗,霜打的茄子般跟在后面。 三人上了二楼。 房赢恰好迎面走来,笑着打招呼:“头儿,三哥五哥!” 三人怔了怔,顿时面露喜色:“二郎?你小子滚回来了?” 平康坊灭火小队会师。 自然少不了一番嬉戏笑骂。 进了屋,苏定方一屁股坐在胡椅上,抄起案上凉茶汤,咕咚咕咚开始牛饮。 高三和贾五也不客气。 纷纷抱起茶壶大口狂灌。 房赢好奇道:“你们这是干嘛去了?为何看起来如此饥渴?” “唉~别提了!” 苏定方放下茶碗,用袖子抹了抹嘴巴:“还不是盐案,哥几个嘴皮子都快说秃噜皮了。” 房赢愣了下:“还没完事?” “完个屁。”贾五没好气的说:“事情压根就没有任何推进,盐价依然在涨。” “不会吧…”房赢瞪大眼睛:“几个私盐贩子而已,管他身后站着谁,咱们可是百骑,干就完了!” “若是那样就好了。” 贾五唉声叹气道:“是陛下…他亲自下旨,让我们不能动粗,要与人讲道理。” 房赢顿时怔在原地。 百骑司是暴力机构,榻上塌下就是一个干,何时讲过道理?何曾讲过道理? “一开始,那帮盐商见了我们,还感到诚惶诚恐,但很快发现了端倪……” 贾五耷拉着脑袋说:“他们是商贾,牙尖嘴利,我们自然是说不过的,又不能以身份拿人。” “故而现在寸功未进。” “那些盐商摸准了我等脉门,愈发肆无忌惮,现在竟连门都不让进,我等每日只能站在烈日下与其费尽口舌……” 贾五指了指自己的胖脸:“你瞅瞅,兄弟这娇嫩的皮肤都晒黑了!” …那你要不要涂点防晒?房赢看了眼胖头陀,叹道:“五哥,辛苦了。” “不光辛苦,还挨骂呢!” 贾五义愤填膺:“你是没见着,我们每日往返于百骑司与盐商铺子,盐价却已然高居不下……” “现如今,百姓见了我们这身衣服,都在背后里吐口水。” “这活干的,别提多憋屈了。” 房赢托着下巴说:“问题是,陛下为何会下这样一道命令?” 贾五叹了口气:“吾等怎会知道?” “所以,你们一直站在烈阳下做事,便是这么个结果....”房赢眉头一挑:“晌午为何不去休息一下?平康坊听听小曲?” 三人顿时愣在原地。 苏定方一拍大腿:“他娘的!老子怎么没有想到!” “嘿嘿,幸好,我没被指定参与此事。”房赢笑道:“不然也会如三位一般辛苦。” 贾五一脸羡慕:“我也想有个好爹。” “这跟我爹有啥关系?”房赢赶紧说:“前段时间我去忙拍卖会,可不是故意翘班。” “再说了,张将军是啥人?” “除了陛下,你们见过他给过谁面子?” 房赢说道:“我爹是老实人,如今是个人都敢跟他蹬鼻子上脸,我可沾不上他的光。” 话音落下。 屋里一片安静。 苏定方三人沉默着,用极其鄙视的目光看着房赢。 房赢笑道:“怎么?我说错了?” “你刚才说…房相老实?” 苏定方目光烁烁:“你知不知道,刚才在早朝上,你口中的这个老实人,都已经杀疯了!” 房赢愣了下:“啥意思?” “长孙无忌倒霉了,也不知道哪里招惹了房相,你爹雷霆出手,血洗朝堂,当场就拿下一十八名实权大臣……” 苏定方娓娓诉说。 口吻中充满了崇拜,还夹杂着丝丝心悸。 高三和贾五,不时用异样的眼光看房赢....就好比知道舍友是个富二代,但完全没有概念。 直到他爹开着宾利来接人。 在校园里引来大量围观,校花班花们,看着豪车两眼冒星星,恨不得脱了裙子躺进去。 于是这才知道。 啊!原来舍友这么有钱! …… 房赢此时也浑身麻痹。 …卧槽!卧槽! 老爷子实力这么强悍? 与之相比,我的那点所谓的报复计划,根本就上不了台面啊……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房赢急切问道。 “御史们风闻奏事,疯了一样将长孙一系拍了个遍……” 苏定方低声道:“关键是,你爹准备了多少后手,没有人知道。” “御史们这波完了以后,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手段?” “百官全都怕了……” “陛下果断终止了早朝,将你爹和国舅单独叫到了御书房,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呢....” 房赢愣了半天问道: “这些事你们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去见盐商了吗?” “废话,当然是有人向我们打听啊!”贾五插话道:“很多人猜想是因为你……” “我们刚回来的路上,陆续被十几波人拦下。” “皆在打听你消息。” 胖头陀看傻子似得看着房赢: “因为你,现在长安城已经鸡飞狗跳了,你竟然还不知道?” 就在这时。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一名百骑探进头来,嘿嘿笑道:“房二郎,有人找你。” 说着,房门打开。 一道身段娇美的倩影映入眼帘。 苏定方三人眼睛都直了。 只见一身绿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折纤腰以微步的女人,缓缓走来。 她望着房赢,嘴角勾起,显现出那炽热的红唇: “房二郎,又见面了。” 房赢也惊艳于对方的美丽,脸上浮现出笑容: “天佑星梁燕?” “别来无恙啊……” 第六百四十九章 美丽女下属传信 http://..org/ 天佑星梁燕。 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之一。 印象里,这名美貌的女子身手不弱,拥有猎豹般矫健的身姿。 如今换上了淑女装。 竟呈现出另一种不同的美感。 就像是一头美丽的小母马,让人忍不住骑上去....驯服她的野性,享受疾风带来的律动。 ....好想潜规则她啊…房赢打上下量着美丽的女下属,问道: “怎么换形象了?” 梁燕捋了下耳边的秀发,眼波潋滟:“怎么样?漂亮吗?” “漂亮漂亮!” 还未等房赢说话,旁边的贾五已经连连点头,笑的哈喇子快流出来了。 高三依然一脸冷酷。 然而酡红的脸庞,却出卖了他煎熬的内心。 苏定方借故喝茶,时不时漫不经心的瞟一眼,然而那一瞥,眼神就像是刀子一样。 恨不得一次看个够。 三人的一切,梁燕尽收眼底,也不扭捏,大大方方俏立在房赢面前,笑吟吟的解释: “我刚出了任务回来,还未来得及换衣服,便被大帅召集去了御书房,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赶来见你。” 房赢眉梢一挑:“御书房?” “嗯,我身份低微,未能进去,只在外面候着……”梁燕说道:“圣人只让大帅和张将军进去了。” 房赢心里咯噔一下。 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没等他细想,梁燕接着说道:“大帅出来后,当着张将军的面让我转告你——” “马上加入苏将军的任务。” “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长安乃至雍州府的盐价打下来!” 房赢脸色僵住。 心里好似有一万个草泥马奔过。 刚才他还庆幸,不用像苏定方三人一样在外面暴晒,受盐商和百姓的夹板气。 谁知道眨眼的功夫。 皇帝就把自己推入了火坑。 …我就像问问,你还是我老丈人吗? 我老黄牛一样,在榻上将你女儿伺候的舒舒服服,你好意思这样对我吗? 又一名队友下水。 苏定方三人开心的笑了。 贾五拱了拱手,嘿嘿笑道:“圣上英明。” 小母马瞟了他一眼,轻声道: “陛下交待了,让你放手去做,若盐商们不配合,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话音落下。 苏定方三人,笑容直接僵在脸上。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这是? 房二郎一来就解除禁令,之前我们的窝囊气白受了?皇上也太偏心他女婿了吧? “呵呵呵呵……” 房赢心中大石落地,对梁燕笑道:“这等小事,你随便叫个人来通知一下即可,何必亲自跑一趟。” “因为这件事,只能我来告诉你……” 梁燕眨了眨眼睛,忽然上前一步,红唇凑到房赢耳边,小嘴一张一合,窃窃私语。 啊这…… 贾五等人瞪大眼睛。 看着贴在一起的两人,羡慕的直咽口水。 梁燕耳语了几句,稍稍拉开些距离,看着房赢说道: “该交待的便是这些,接下来的事情,便劳烦二郎了。” “好!” 房赢眼中异彩连连。 梁燕施了一礼,美眸在房赢脸上打了个转,然后轻移莲步,转身离去。 屋内出现短暂的寂静。 下一刻,高三贾五两人纵身跃起,直扑窗边。 “下去了吗?!” “下去了,下去了!” “正好能看到!” …… 两人趴在窗台上。 撅着屁股,身子探出去多半拉,伸着脖子直勾勾盯着下面。 “哎呦我滴个娘咧!” 贾五边看边叫:“瞧那小腰扭得,还有那小身段....不行了不行了,老子的眼睛不够用了。” 高三冷酷的评论:“屁股大,好生养!” 哗啦哗啦—— 房赢听力惊人,发现隔壁也有窗户不断开启,隐约传来一阵阵惊呼。 “我去……” 房赢揉了揉眉心。 不用看也知道,现在凝阴阁每一扇窗后,肯定趴满了脑袋。 没办法,百骑司全是精壮的汉子,猛然来了个大美女,群狼就像打了鸡血。 就好似男生宿舍楼。 忽然有一天,来查寝的是学生会校花,大家会感到莫名的兴奋。 屋内。 唯有苏定方气定神闲。 “哼!一个个的,都没见过女人吗?真是丢了百骑司的脸。” 大唐未来的战神,冷哼一声,端起茶碗吹了吹气,慢条斯理的小口慢饮。 “那个,头儿啊....” 房赢一脸纠结的提醒:“你手里的那茶,是凉的,不用吹。” 苏定方动作一僵。 放下茶碗,解释道:“茶是凉的,我舌头是烫的,所以吹一吹。” 房赢又小声问:“头儿,你长痔疮了?” 苏定方怔住:“没有啊?” “没有,你屁股老扭来扭去做什么?” 苏定方脸色微红:“本将…这是急的……” 他忽然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快步朝高三两人走去,大声喝斥: “都他娘小点劲!” “把老子的窗户都给趴坏了!” 他走到两人身后。 锐利的目光,直勾勾的朝下望去,嘴里不断的唠叨: “还伸还伸,再往前伸,不怕掉下去吗?” “脑袋往右点!” “说你呢,老高!” “别挡着…别影响本将呼吸新鲜空气!” …… 房赢坐在屋内。 望着翘着脚看美女的苏烈,感觉自己的三观再次刷新。 …… 与此同时。 太极宫,御书房外。 房玄龄从里面走出来,抬头望了一眼蔚蓝的天空,平静的双眸宛如星空般深邃: “长孙兄。” “看在陛下的面上,暂且饶你一次。” “待大事一了,老夫可就不客气了....你敢动我家二郎,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 御书房内。 李世民坐在首位。 袁天罡和张阿难,两位大唐特务头子分立两侧。 长孙无忌站在下首,脸色难看的躬身:“多谢陛下斡旋,臣回去之后,必定严罚那不孝子。” “嗯,退下吧。” 李世民一脸平淡:“此时勿怪玄龄,冲儿确实闹得太不像话了。” “喏。” 长孙无忌低头退出。 待他身影消失,李世民猛地抓起案上茶杯,狠狠的朝外砸去。 砰——! 名贵的玉石盏被摔得粉碎。 “真是混账!” 李二陛下双眼赤红,怒声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竟敢刺杀朕的好女婿!” 第六百五十章 不是夫妻,实则夫妻 http://..org/ 这话说的。 好像长孙冲不是您女婿似得。 袁天罡冷哼一声,说道:“陛下,此事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 李世民咬着牙说道:“可若是三省六部重新洗牌,政令如何通顺?” “远征高昌在即……” “朝廷,现在不能乱!” 此言一出,袁天罡和张阿难都沉默了。 皇帝说的没错。 从年初开始,大唐就已经开始暗中准备,战争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此战志在必得。 一切,都要给征高昌让路! “如此这般,可就亏欠了房二郎喽…” 张阿难耷拉着眼皮子,插话道:“陛下想好如何补偿他了吗?” “这小子表面油滑,实际就是头倔驴。” “倘若您不给他点好处,这小子干起活来怕是会尥蹶子。” 李世民无奈的扶额:“所以,朕让他介入了盐案,算是先给他些补偿吧。” 哦?后面还有奖励? 袁天罡和张阿难对视一眼。 大唐双雄心里有了底,同时交换了下眼色。 老道士一甩拂尘,叹息道:“唉~长孙冲如此不济,可惜了长乐公主啊。” “谁说不是呢?” 张阿难揣着手,接过话来:“倒不如允了窦国公的提议,判他们一个和离……” 李世民悠悠说道:“然后呢?将质儿许给房二郎?” 张阿难老脸一僵:“大家,这可是您说的,老奴可没说。” “哼!你们两个的算盘,当朕不知道?”李世民斜了二人一眼,冷哼道: “一个要把他培养成新的不良帅。” “一个想让他做百骑司的接班人……” “你们可真疼他啊,朕亲自统帅的亲军衙门,就这么让你们看不上眼?” 皇帝折了面子。 两个大佬赶忙抱拳躬身道:“臣,惶恐……” “行了行了,少来这套。” 李世民不耐烦的摆摆手:“按照你们的说法,将质儿许给房赢,那高阳怎么办?” “她也是朕的爱女。” “总不能让两个公主同嫁一夫吧?大唐没有这样的规矩!” 张阿难赶紧点头:“您说的对,咱大唐公主身份尊贵,怎能同时共侍一夫?” 大帅也一脸正义的道: “没错!房赢若是两个都娶了,天下人怎么看大唐皇室?此事万万不可。” “是,他倒是没娶,可该干的事都干了,不该干的事也干了!”李世民一脸气愤:“现在这状态,和娶了两个有什么分别?” “还有你们两个!” 李二陛下的目光对准了双雄,没好气的说:“一唱一和,窜蹬着朕判长孙冲与质儿和离,想要干什么?” “方便房赢偷香吗?” “把长孙冲气的干瞪眼?” “你们两个老家伙,也太护犊子了吧!” 袁天罡和张阿难再次躬身,齐声道:“臣,惶恐……” “都下去吧。”李世民摆了摆手:“今日朝中两大重臣冲突,朕这和事佬当得心力交瘁,现在不想别的,就想静静。” 张阿难想了想,低头道: “大家,叫静静的宫人有四个,您想要哪个侍寝?” 李世民愣了下,立刻面如黑炭,暴喝一声:“滚!” “臣等,告退。” 袁天罡和张阿难行礼离开。 …… 未时的日头正足。 阳光照耀着整个长安城。 长孙府后宅,一处幽深的庭院内,忽然传出一声清脆的抽打声。 啪! 紧接着一声惨叫响起。 “啊……!” 长孙冲疼的呲牙咧嘴,惊恐的叫道:“爹,别打了爹,孩儿知道错了!” 长孙无忌站在他对面。 拎着鞭子,一脸阴沉的低吼: “孽障!你知不知道,你给家里捅了多大的篓子!” “我…我也不知道会失败啊。”长孙冲惊惧的辩解:“我也没想到房遗爱竟有如此战力,那么多死士,竟杀不死他一个人……” “废话!” 长孙无忌怒道:“房遗爱有秦琼之勇,区区死士,你觉得能杀的了他?!” 说着,随手一鞭子抽下去。 这一鞭抽的极狠,长孙冲立刻皮开肉绽,痛的大叫:“爹!求你别打了……” “你这个废物!” “狮子搏兔尚需全力,更何况你的对手是房赢!” 啪——! 又是一鞭下去。 长孙冲立刻疼的发出惨呼。 “你若是想动手,便要拿出全部的力量,以雷霆一击将对手除掉!” “干脆利索,不留后患!” “可你呢?不单没把人杀死,反而还让人家捉了活口……老夫怎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长孙无忌面色阴狠。 手中皮鞭一下接一下的抽下去。 “爹!我真的知道错了,别再打了……” 长孙冲被打的痛哭流涕。 满屋子乱跑,衣服变成布条,一缕缕挂在身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片刻后。 长孙无忌终于停手。 狠狠的瞪着儿子:“从今日起,你在家禁足三个月,若是再敢踏出家门一步,老夫打断你的狗腿!” 长孙冲蜷缩在墙角。 惊恐的点点头,连一声都敢发出来。 看着他窝囊的样子,长孙无忌胸中被气愤积压,怒气冲冲的扔下鞭子,朝外走去。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一个失手,把家族门面给抽死…… 行至门口,长孙无忌忽然停下脚步。 身后,长孙冲因为他爹反悔了,又要回来抽打自己,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你给我听好了……” 长孙无忌背对着他,沉声命令道:“老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让公主尽快诞下子嗣!” “否则,别怪老夫翻脸无情!” 说完,砰的一声踢开房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顺着打开的屋门照射进来,形成一道明亮的光柱。 长孙冲吓得往后缩了缩。 似乎那道光明可以伤害人一般。 “房遗爱……!” 黑暗中,长孙冲双眼赤红的低吼:“你这个杂碎!” “总有一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啊——!” 他狠狠的双拳砸地,披头散发,形状恐怖,宛如地狱爬出来恶鬼。 然而他根本没有细想。 他接着老管家的口,命令家族死士下令刺杀房赢,家主长孙无忌怎么会不知道? 既然知道。 为何不制止? …… 长廊中。 老管家迎了上来,曲着身子恭敬道:“老爷。” “嗯。” 长孙无忌神色已恢复平静,背着手说道:“果不其然,房玄龄忍不住出手了。” “老爷英明。” 须发皆白的老管家,伛偻着身子道: “经过这次的事情,房相在朝中势力,已经悉数浮出了水面。” “不过老奴不解。” “眼下房相拥有绝对优势,我长孙家又该如何应对?” 长孙无忌眯了眯眼睛。 忽然没头没尾的说:“听说,房遗爱拒绝了太子的崇贤馆。” 老管家怔了怔:“房遗爱不站太子,肯定要站魏王……” 他猛然脸色一变:“您是说,他背后的房相,最终会选择扶持魏王?” “那我们和太子……” “谁说我们要扶持太子了?”长孙无忌幽幽说道:“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能坐的稳储君之位?” 老管家震惊无比:“可眼下,有实力争夺皇位的,除了太子便是魏王啊?” “不,还有一个人。” 长孙无忌眼眸变得深邃,轻轻吐出几个字:“晋王,李治。” 第六百五十一章 长孙无忌的计划 http://..org/ “晋王殿下?!” 老管家一脸不可思议。 “能扳倒房玄龄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当今圣人……” 长孙无忌背负双手,淡淡说道:“若是最终决定晋王为储君,那么支持魏王的房玄龄,必然会被陛下打压……” “因为,他要为新君铺路!” “这也是我们战胜房玄龄的唯一办法!” 老管家震撼不已,喃喃道:“可是魏王的势力如日中天,甚至能威胁到当今太子……” “晋王....行吗?” “行不行,圣人说了算!” 长孙无忌双眸精光闪烁:“魏王看似势大,可一切都是陛下给他的。” “陛下说他行就行,不行也行。” “陛下说他不行就是不行,行不也不行!” 老管家快被绕蒙了。 张大了嘴巴,惊骇道:“当今圣人极为宠爱魏王,他怎么可能不行?” “可如果,他自己作死呢……” 长孙无忌眯起眼睛:“青雀这孩子,从小就性格阴狠,面对皇位的诱惑,他必然会狠辣出手,血洗太子一系。” “老夫甚至怀疑……” “依照魏王的性格,他不仅要杀太子,还会杀其他的皇子!” “所有对他有威胁的皇族,他都不会放过!” 长孙无忌叹道:“圣人,也要考虑身后事……” “魏王虽得宠,可与整个皇族后代相比,区区李泰,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皇嫡子之中,便只剩下了一个人……晋王李治!” “对,您说的没错——” 老管家豁然开朗,激动道:“而且晋王性格懦弱,还方便掌控!” “登位之后,您就是扶龙之功臣,同时还是他的亲舅舅……” “如此一来。” “两朝之内,我长孙家便是朝野第一!” “说不定,借助皇族的权势,还能将崔家挤下去,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 午后的阳光中。 长孙无忌深吸一口气:“好了,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 “你安排下去,从现在开始,便与晋王拉近关系!” “让涣儿、濬儿他们,常去找晋王玩耍,多多交流感情……记得,要循序渐进。” “不可让他看出咱们的刻意。” 老管家低头领命: “诺,老奴知道该如何做了……” …… 长安。 万年县县衙。 许县令没有坐在大堂上,而是恭敬的垂手而立。 站在他身后的,是县丞、县尉、主簿等一干县衙班子。 对面,苏定方大马金刀的坐着,房赢、高三、贾五几名平康坊灭火小队队员分立两侧。 “苏将军,今儿咱们咋干?” 许县令愁眉苦脸的开口:“还是带人去盐商那讲道理吗?” 此话一出。 身后一干人唉声叹气。 他们作为地方官吏,配合百骑司稽查盐贩,辛苦劳累不说,还丝毫没有进展,人人苦不堪言。 “苏将军,属下实在有些顶不住了……” 花白胡子的县丞,颤巍巍的说:“每日顶着日头出发,一站便是一天,属下昨日都已经被晒晕了。” “是啊苏将军。” 腰胯钢刀的县尉,也一脸苦相。 “弟兄们每日往返与盐贩和衙门之间,连巡游都停了....左右武侯那边压力倍增,已经将吾等训责多次了。” 旁边衙役们连连点头。 一群人垂头丧气,宛如霜打的茄子,显然深受打击,被拖累的不轻。 面对这一幕。 苏定方轻轻一笑:“诸位休要气馁,圣人已经发话……从今日起,吾等可放开手脚行事了!” 话音落下。 县衙众人惊喜的抬头。 现场颓丧的气氛一扫而空。 众人急声问道:“苏将军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苏定方指着房赢笑道:“看着没?陛下特意指定房二郎加入,他的名头,尔等不陌生吧?” “房二郎?” “驸马爷房遗爱?!” 县衙众人愣了下,目光齐刷刷望向房赢。 高三贾五他们不陌生,这段时间下来,已经成了难兄难弟。 剩下的这个高大少年。 必然就是诗乐双绝的房二郎! 下一刻。 县衙的人全都两眼放光,爆发出强烈的喜悦。 “哈哈!这下可好了!” “有房二郎加入,此事必然一马平川!” “终于他娘的熬出头了!” …… 他们可不傻。 …越是底层的官吏,竞争越是激烈,对官场中的风吹草动,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 陛下将房赢塞进来。 目的有且只有一个……给自己的驸马镀金! 这就从侧面说明,上面要来真格的了,否则,圣人也不会让自己的爱婿踏进这片泥沼。 大堂上。 苏定方满意的笑了。 于是微微侧头,低声道:“二郎,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房赢微微一愣:“头儿,你这是何意?” “废话!老子这段时间心力交瘁,就不能歇一歇?”苏定方没好气的说:“老规矩,你去顶着,我们在后面捡功劳。” 房赢脸色僵硬。 木然的扭头一看。 高三贾五面含微笑,一副坦然的样子,显然是惯犯了。 房赢深吸一口气:“头儿,你说这话不脸红吗?” “脸红什么?” 苏定方摆了摆手:“好好表现,我还等着回家搂着婆娘睡觉呢。” “好!这可是你说的。”房赢认真说道:“一会儿你可别反悔。” 苏烈扯动嘴角:“老子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房赢不搭理他。 上前一步面向众人,朗声道:“诸位,静一静。” 万年县衙顿时一静。 众人全都抬头望向房赢。 房赢扫视一圈,说道:“接下里的事情该如何操持,各位都有什么想法?” 县衙诸人齐齐拱手:“全听房二郎安排。” “好,承蒙各位看得起,某便说一说自己的想法。”房赢当仁不让,开门见山道:“我的意思是……还需先礼后兵。” 台下微微一滞。 许县令率先问道:“敢问房二郎如何先礼?” “简单。” 房赢微笑道:“许县令可先派人去告诉那些盐商,让他们明日一早来县衙。” “就说....百骑司请他们喝茶!” 第六百五十二章 我请大家放松放松 http://..org/ 众人面面相觑。 纷纷露出古怪的神色。 许县令上前一步,苦着脸说:“二郎,这帮盐商现在耻高气扬,明日恐怕不会捧场。” “无妨。” 房赢笑道:“面子给他们了,他们不要,就休怪咱们不讲情面了。” 此话一出。 众人顿时纷纷泄气。 …本以为可以打个翻身仗,谁知道还是继续当软蛋。 真是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领导不给力,大家就是任人拿捏的面团。 “喏。” 许县令有气无力的躬身领命:“属下这便差人去办。” 房赢当然知道他的心思。 却也不点破,接着笑道:“让跑腿的兄弟快去,通知完后别回来了,直接去平康坊。” 平康坊?? 听到这个名字。 所有的人眼睛一亮,连胡子花白的县丞也不例外。 老头腰板一下挺直,气也不喘了,腿也不抽筋了,仿佛一口气能爬五楼。 “嗯,是这样的……” 房赢笑着解释道:“我看大家这段时间颇为辛苦,所以今晚我请客,让大家放松放松。” 场面先是一静。 继而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 “房二郎够意思!” “前段时间的气没白受啊!” “二郎一来,吾等精神焕然一新,这都是托了他的福啊!” “驸马爷威武!” …… 一时间。 万年县衙马屁如潮。 …开玩笑,那可是平康坊,男人谁不想去? 而且房二郎带队,必然是去最昂贵的上曲....那地方可是销金窟,挥金如土! 就凭衙门里这点俸禄,谁能去的起? 想在好了。 有房赢带头,大家也能抬头挺胸的进去当大爷了。 …听说,上曲的小娘子们,不仅花容月貌,还会吹拉弹唱,皮肤像绸缎一样光滑,还能掐出水…… 哎呀。 想想都觉得美。 不但万年县衙的人兴奋,苏定方三人也露出愉快的笑容。 “呵呵呵……” 贾五嘴巴咧到了耳根子,笑道:“我就说嘛,让房二郎挑大梁,绝对没错。” “五哥谬赞了。” 房赢谦虚的笑了笑,转过身对苏定方说道:“头儿,你还回去搂着婆娘睡觉,今晚就不去了吧?” 啊这…… 苏定方笑容瞬间僵住。 愣了半天,端起茶杯掩饰尴尬:“不急着回,既然有活动,本将若是不参加,未免显得太不合群。” “不,我不这么认为。” 房赢摇了摇头,说道:“您可是军中骁将,孤傲的就像天上的雄鹰,又岂会在意合不合群?” 苏定方硬着头皮说:“某身为主将,还要带尔等征服平康坊,临阵脱逃不是本将的风格。” …呵呵,继续编。 房赢祭出大招:“可是你刚才说,一个吐沫一个钉,可别说话不算数。” 苏定方沉默了片刻:“我这不是没吐吐沫吗……” …… 日落时分。 平康坊街头出现了一大拨人。 百骑司和万年县衙联合出动,众人一扫颓势,仿佛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旺盛。 房赢带人进了梦春楼。 老鸨亲自迎了上来,惊喜道: “哎呀!奴家一早就见窗前喜鹊在叫,料想便有好事临门,原来是侯爷来了。” 房赢随手就甩出去两块玉佩:“这些人都是某的朋友,需好生招待。” 他能在白嫖。 其他人却不能。 所以该付的钱不能欠,这是原则....感谢王家的公子哥们,上元节上输了一堆玉佩,现在还没用完。 一见是上好名贵玉佩。 老鸨知道今天赚到了,顿时眉开眼笑:“侯爷客气了,快里面请。” 众人一拥而入。 自有人带着去找姑娘悟道。 房赢抬腿上了二楼,进了花魁娘子的闺房。 诗诗姑娘刚沐浴完毕,还未来得及擦干,便被房赢报上了榻。 “哎呀,慢一点。” 诗诗红着脸,秀发披散在枕上,微微喘息道:“今天这么猴急干嘛。” “今天牛仔很忙。” 房赢嘴里含糊不清。 随后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深入林中花自开,直捣蝴蝶水自来,抬头一看两座峰,呼的一下晃起来。 …… 半个时辰后。 房赢从榻上爬起来。 诗诗秀发凌乱,半眯着眼睛,俏脸酡红,还未从狂风暴雨的洗礼中缓过来。 直到房赢开始穿衣服。 她才微微扭头,沙哑着嗓子问:“穿衣服作甚?不继续了吗?” 房赢头也不回的说:“有些事情要去做。” “你…要走?” 诗诗一惊,赶紧撑着身子起来。 她这么一起身,锦被滑落,美好的风光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 桌上的烛火闪耀。 让她的雪白的肌肤宛如瓷玉。 “很美。” 房赢静静的欣赏,语气透着由衷的赞美。 诗诗有些羞涩,问道:“天色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去别的楼里转一转。” “什么?”诗诗愣了下,眼圈一下红了:“二郎可是对奴家厌倦了?” 房赢转身笑道:“怎么会,别瞎想。” “那你还要走?”诗诗咬着嘴唇道:“不如我将小青唤来,我们姐妹二人一起伺候二郎,可好?” 你不早说…… 房赢长出一口气,弯下腰低声说道: “实话告诉你吧,现在我正在与长安盐商交手,需做些准备……” “那你不早说。” 诗诗顿时破涕为笑。 自从见识到房赢的本事后,她就知道,以后再也离不开他了。 “行了,睡吧,不用等我。” 房赢呵呵一笑,随手抓了一下对方奶白的雪子,转身就走。 诗诗被袭。 心里却美滋滋的。 房赢忽然站住脚步,转身问道:“你刚才说,要叫上小青一起睡?” 花魁娘子坐在榻上。 曼妙的身子宛如一尊神女雕像,柔声笑道:“奴家有说过吗?” 房赢脸色顿时成了黑炭。 第六百五十三章 一夜阅尽长安花 http://..org/ 房赢出了梦春楼。 径直穿过道路,抬脚进了对面的迎春楼。 林妈妈听闻房二郎大驾光临,赶忙亲自迎接,上来便挽住了房赢粗壮的胳膊。 “哎呦!我的侯爷,可想死奴家了。” 风韵犹存的美少妇,嗲声嗲气,一双眼睛能溢出水来: “侯爷看上哪位小娘子了?与奴家说说,定让您今晚快活似神仙。” “哈哈哈哈……” 房赢发出爽朗的笑声:“实不相瞒,某这次来,是有事相商。” “好好,边玩边商量嘛。”林妈妈美眸放电,胸脯紧贴着房赢蹭了蹭:“先进来再说。” …… 二楼雅间。 一盏茶之后。 美妇人一脸惊愕:“就这?侯爷今晚来,就为了这事?” 房赢微笑道:“劳烦林妈妈了。” “唉~” 美妇人一声轻叹,语气幽幽:“自从上次侯爷来了以后,我家花魁娘子便金盆洗手了,这可如何是好?” …抱歉啊,女装大佬被我忽悠走了....房赢笑道:“不是还有丁香姑娘吗?” “可丁香不是花魁啊。” 林妈妈望着房赢,泫然欲泣:“没有花魁坐镇,如今楼子的生意渐落,奴家都快撑不下去了。” 三十多岁的美妇。 正是水蜜桃般的年纪。 风韵犹存,面容娇美,如这般撒娇的柔弱,让人恨不得抱在怀里,狠狠的疼爱一番。 不愧是做过花魁的女子啊…… 房赢审视着对方,笑道:“不如我留诗一首,给林妈妈的场子涨涨人气?” 榜一大哥要刷火箭。 林妈妈顿时一脸惊喜,急声道:“二郎说的可是真的?” 房赢淡淡说道:“我说,你写。” 林妈妈兴奋的要死。 急匆匆取来纸笔,赶紧记录下这珍贵的一幕。 房赢笑吟吟的问:“这下,林妈妈可还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 美妇人高兴的浑身颤抖。 “好了,那便不打扰你做生意了。” 房赢站起身便要离开。 “侯爷且慢!” 美妇人急忙也跟着站起来。 娇躯挡在房赢面前,美眸直勾勾盯着房赢,轻咬贝齿,欲语还休。 房赢笑问:“林妈妈可还有事?” “二郎的墨宝,令迎春楼起死回生,这便要走了么?” “哦?你想怎么样?” 美妇人俏脸染上一层绯红:“大恩无以为报,若二郎不嫌弃,奴家愿为您花前马后。” 房赢愣了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 “林妈妈误会了,我今日此举,并非图你的身子。” “难道为刚才所说之事?”美熟妇柔声道:“二郎休要客气,都是举手之劳罢了。” “不是因为这个。” 房赢笑道:“当初,杜荷在此地为难于我,林妈妈对我多有维护,我可都记着呢。” 林妈妈怔住了。 随即望向房赢的眼神变得柔和,轻易朱唇道,“些许小事,奴家都快忘了,二郎竟还放在了心上。” “我这人比较轴,谁对我好,我记着,谁对我坏,我也能记一辈子。” 房赢说着,笑了笑:“所谓一报还一报,这首诗,便当作当初的谢礼了。” “二郎…乃真君子也!” 她感慨一声,说道:“来着楼里寻快活的男人,奴家可见多了……” “上榻前,都是宝贝长宝贝短,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一个个都成了正人君子。” 说着,她美眸望向房赢,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欣赏: “如二郎这般重情义的汉子。” “奴家风浪里闯了二十年,还真是第一次见呢。” 对此。 房赢洒然一笑。 他已经不是初哥,自然不会因为几句软语,就真的以为对方在掏心掏肺。 尊重源自实力。 倘若没给对方带来利益,林妈妈恐怕连面都不会露。 “好了,耽搁许久,某便不叨扰了。” 房赢客套了一句,转身离开。 林妈妈却一把拉住他,眼神勾丝:“真的现在就走吗?奴家为您吹一曲吧。” 房赢推辞:“不了,真有事。” “二郎....”美妇人拉长了调撒娇:“奴家手段高超,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房赢无奈道:“今晚我预跑遍上曲,各个楼里都得转一转,来不及。” “可是,奴家想吃带毛的薯蓣嘛。” 房赢脸色一黑。 薯蓣,就是山药…… 后来的唐朝皇帝李豫,避讳其名字及读音相同,将薯蓣改名为薯药。 再后来,宋朝又出了个宋英宗赵薯。 不用说,又避讳了,薯蓣仅剩的一个薯字都没保住,从薯药改成了山药。 说了半天。 林妈妈竟想吃本少的山药? …她前面那么煽情,这才是最终的目的吧?呵呵,也不怕撑破你的嘴。 “林妈妈留步,告辞!” 房赢对贪吃的女人拱拱手,快步离开。 “哎,别着急走啊,奴家就吃几口,不会误了您的大事。” 房赢脚步不停。 头也不回的离开迎春楼。 他出了门口,抬头看了看,马不停蹄,又奔向下一家海鲜市场。 …… 次日清晨。 长安城忽然刮起一阵旋风。 凤眼从平康坊而起,消息宛如长了翅膀,吹遍了整个长安。 诗画双绝房遗爱。 昨晚兴致大发,化身探花,竟在一夜之间,将平康坊的青楼逛了遍! 十大花魁品尝大半。 还有无数当红小娘子,齐齐上阵。 房二郎采花无计其数,宛如快马奔袭,一夜之间阅尽长安姹紫嫣红。 不仅如此。 他醉饮三千杯,豪情大发,还在迎春楼留下墨宝—— “昔日龌龊不足夸,” “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第六百五十四章 我一日看尽长安花 http://..org/ 么的办法。 挂逼又出手了。 这次是孟郊的大名鼎鼎的《登科后》。 …以前我被人称为房二郎,大棒槌,受尽了屈辱和世人的白眼…… 现在,老子要崛起了! 往昔的困顿日子,再也不足一提。 今朝我放荡不羁,春风得意,马不停蹄的逛遍整个平康坊,一晚赏遍了长安的名花名草。 …其实房赢没有曲解这首诗。 关键便是最后一个字——孟郊所看之“花”,到底是什么花? 根据当时的唐俗,及第的举子,人生欢庆的第一站,都会去平康坊纵酒放歌。 平康坊最多的是什么? 当然是各色各样的小娘子们。 所以,这个花,显然就是“女人花”。 联系到当时孟大才子玩的很嗨,作诗必然也很狂放....所以更大胆点解释,这个“花”字,其实指的就是花之蕊。 当然了。 就算骑再快的马。 一日也难以看尽长安花,孟大才子又不是狮子…… 他显然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不过唐人就吃这套,越是恢弘大气,越是令人兴奋。 比如现在的万年县衙。 许县令站在下首,身后跟着一群县尉衙役。 大家崇拜的看着的房赢,敬仰之情宛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二郎威武啊!” “是啊,昨晚那首诗,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现在人人传诵呢!” “没错没错,尤其是最后一句,‘一日看尽长安花’,可谓是神来之笔啊!” “狂,太狂了!” “哈哈哈!作诗还得是房二郎!” …… 阵阵夸赞中。 贾五凑过脑袋,满脸的羡慕:“二郎,昨晚你真去了?” 房赢点点头:“嗯,去了,不过不是……” “不用解释!” 贾五打断他,呵呵一笑:“昨日连番征战,希望你今天还能提得动刀。” 房赢不理他,转头朗声道:“诸位,安静一下。” 议论声稍停。 众人齐齐望向房赢。 房赢扫视四周,问道:“盐商的人现在到了吗?” 这一句话。 现场的欢乐气氛一扫而空。 许县令收敛笑容,上前一步道:“长安四大盐商,无一人到场。” 果然如此…… 大家的脸色全都变得严肃起来。 百骑司亲自召唤,那帮人竟然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这是把百骑司的脸放在地上摩擦! 苏定方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堂上,沉声问道: “四大盐商未至,其他的盐商呢?” 许县令抱拳道:“回苏将军,其他人都以四大盐商为马首,四家不来,便无人敢来。” 苏定方扭头望向房赢:“你怎么说?” 房赢眉梢一挑:“这还用说?干他娘的!” “没错!干!” 苏定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浑身杀气迸现: “许县令,将你们的人全都召集起来,随本将出发!” “记得,将那些坊正和帮闲也叫来,能叫多少是多少....今日,咱们便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喏!” 众人精神一震。 立刻转身跑出去摇人。 苏烈大手一挥:““二郎,你去带队,放开手脚做便是!” 房赢微愣:“怎么又是我?” 苏定方义正言辞:“昨晚本将征伐过度,行动迟缓,故而在后面为尔等压阵。” ....原来你才是提不动刀的那个? 房赢心中呵呵,瞥了一眼贾五,发现对方面色尴尬,显然也没想到让领导躺枪。 不一会儿。 一支庞大队伍便已成型。 百骑司和衙役们领头,后面跟着一长溜的坊正和武侯。 众人持刀拎棍,杀气腾腾的行走在大街上,引来路人的频频围观。 此时日出东方。 东市大街人群熙熙攘攘。 其繁华程度,按照《长安志》记载:“内货财二百二十行,四面立邸。” 商品门类约有220行。 林立的店铺总数几万家。 然而繁华的街道边,却有一家店铺大门紧闭,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 “二郎,就是这里了。” 许县令站在房赢身旁介绍:“这便是赵家在长安的商铺之一,赵家在四大盐商中实力最强,态度也最为强硬....哎?二郎你去作甚……” 他这边正说着。 房赢已经跨步走上台阶。 在许县令惊讶的目光中,抬腿就朝店门踹去。 嘭——! 一声巨响。 木质的店门直接被踹开,“哐当”一下直接朝里倒去,建起的灰尘漂的到处都是。 …… 身后一阵寂静。 所有的人都长大了嘴巴,震惊的望着眼前一幕。 …这他娘的…… 房二郎也太猛了吧?! “谁?谁踹的我家大门!” 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一个小厮从屋里钻了出来,蓬头露面,显然刚才还在睡觉。 “咳咳咳……” 小厮被尘土呛得一阵咳嗽,挥手扇着脸前的飞尘,发现门外的离着一道模糊的身影,立刻就怒了: “呔!你是何人?” 房赢淡淡开口:“百骑司。” 听到这里名字,小厮微微一惊。 他睁大眼睛,这才看清是门口是一名高大百骑。 晨阳洒落。 漫天的微尘四散飞扬。 那个站在光中的男人,身着戎装,手掌搭在腰间的刀柄上,双眸冷漠,气势凛然。 他身后的台阶下。 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尤其是领头十几名百骑,身着禁军服饰,就那么随意站着,然而骄兵悍将的气息扑面而来。 第六百五十五章 来人!给我砸! http://..org/ 小厮有些惊恐。 但很快恢复了勇气。 这些日子,百骑和衙门天天来人,不照样拿东家没办法? “百…百骑司怎么了?!” 小厮声色俱厉:“大庭广众下竟破坏我家店门,你们还有王法吗!” 房赢淡淡的开口:“再确认一次,是赵家的买卖吧?” “嘿嘿!算你识趣,知道是赵家的买卖还敢放肆?要知道,我家背后可是站着……” 小厮话未说完。 房赢立刻冷喝一声:“来人!给我砸!” 一声令下。 衙役们还在愣神。 配合熟练的百骑们,纷纷暴喝,如狼似虎的闯进了店门,抄起刀柄,便开始大肆打砸。 “你们这是做什么!” 小厮又惊又怒,挥舞着手臂大喊:“快住手!你们是不是疯了!” 这时,门外众人才反应过来。 衙役们一窝蜂的涌入,乒乒乓乓的声音响成一团。 小厮霍然扭头,惊怒的望向房赢: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闯入我店铺打砸,难道就不怕吾等告御状!” “呵,还知道告御状?” 房赢嘴角扯了扯:“吾等奉旨问拿盐商,他们不露面,我们便只好上门找人。” “至于打砸嘛……” “这么多人进来,难免有个磕磕碰碰。” “谁让你家主子不露面?这事就算到了两仪殿,我们也占着理儿。” 小厮大怒:“大胆!你们…你们简直是强盗!” 房赢眼神微冷。 手中横刀猛然拍了过去。 啪——! 小厮被刀柄扇中脸颊,被抽的一个趔趄倒地,惊恐的捂着脸:“你,你还敢打人?!” “打得就是你。” 房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狗仗人势的东西,当真以为官府怕了你们?” 他淡淡的下令:“拷起来!” “喏!” 身旁衙役大声应是,神色狰狞的扑了上去。 “你们要做什么?” “别,别抓我,饶命啊……” 小厮终于害怕了。 衙门那地方,是人待得地方吗? 平头百姓只要进去了,就不可能完好的出来…经验丰富的衙役,自有一套独有的手段。 表面看不出伤。 里子却被折腾掉半条命。 “驸马爷,小的错了,再也不敢了!” “我这就去找东家,求您放过我吧……” “驸马爷饶命啊!” 小厮哭的撕心裂肺,却被衙役们野蛮的带走。 人群中。 县令县尉几人对视一眼。 此举痛快倒是痛快,只是有些草率了....盐商们背后是门阀世家,就算把盐商们全拿下,问题也得不到解决。 许县令上前一步问道:“驸马,接下来如何办?” “接下来嘛,一家店一家店的砸下去,人抓走,货没收……”房赢轻飘飘的说:“那些盐商不是不肯露面吗?那就偷了他们的家,让他们输的底朝天。” “好!” 众人齐声叫好。 …爽死了,这活干的太爽了! 大家兴奋的满脸通红,心说多少天了,苦日子终于熬出头了。 接下来。 东市街头乱成一团。 一个个伙计被戴上镣铐,强制押往衙门牢狱。 店铺仓库中,一袋袋食盐被搬出来,甩上车,集中运往官家仓署。 百骑司和县衙的人全都杀红了眼。 一群人宛如蝗虫过境,所到之处,盐商们的店铺寸草不生,连尿盆都给捅烂了…… 这可是人流密集的东市。 在极短的时间,这个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人们得知后目瞪口呆,第一反应便是——房遗爱疯了! …… 魏王府。 一名幕僚匆匆而入,躬身汇报:“殿下,房二郎带人抄了盐商们的店铺,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 “嗯,本王已经知道了。” 李泰斜躺在矮几后,几名美貌侍女在旁边伺候着。 一人揉肩,一人捶腿,还有的专门剥了新鲜瓜果,葱葱玉指夹着,送到李泰口中。 她们身着清凉。 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莺莺燕燕,团团围在肥胖的李泰身边,极尽香艳,让人看一眼便会血脉喷张。 幕僚不敢多看,垂下头低声道: “殿下,盐价居高不下,不是单纯的盐商坐地起价,而是世家与圣人之间的较量!” “房赢此举,怕是不妥呀……” 闻言,李泰眯了眯眼睛:“本王也没想到,房遗爱这小子竟然这么大胆。” “那可是千年门阀!” “连本王都不敢直面,他竟然敢擅自插手其中....这小子这次算是栽了。” 幕僚小心开口:“那咱们保不保他?” “保个屁!” 李泰冷笑道:“冒冒失失的家伙,只顾着拍我爹的马屁,得罪了门阀世家,连我爹都保不了他!” 说着,他露出怜悯之色: “唉~房遗爱自己作死,可惜了那一身才气....罢了罢了,本王就当没他这个人了。” …… “哈哈哈哈……” 狂笑声在东宫响起。 丽正殿内,太子李承乾露出狂喜之色: “太好了!房遗爱自己作死,可就怨不得旁人了!” 称心有些不解,细声细语的问:“太子哥哥,不过抄了几家商铺而已,值得您这么高兴吗?” “你懂什么?!” 李承乾红着眼道:“如今大唐的盐业,大部分都被门阀控制!” “房赢此举看似痛快,却缺少制衡的手段....结果只会触怒对方,导致盐价再次飙升!” “呵呵呵呵……” 李承乾狞笑道:“房赢自以为会做几首酸诗,就飘上了天,这次,本宫看他怎么收场!” “啊?原来是这样?” 称心小嘴微张,随即娇滴滴的笑道:“恭喜太子哥哥,无需亲自出手,房遗爱便自生自灭了。” “说的对!哈哈哈哈……” 李承乾放声大笑。 他只感到浑身澎湃,一股前所未有的痛快,占据着他的身心,恨不得仗剑长歌。 下一刻。 他的目光转向了称心,红着眼睛嘶吼: “过来!本宫现在火气很大!” 称心立刻秒懂,红着脸凑近了太子身前,勾魂的眼神盯着他,缓缓朝下滑去。 …… 房府内。 大唐宰相房玄龄进了前厅,长出一口气,刚刚端起端碗。 砰! 房门被打开。 主母卢氏风风火火闯进来。 看见自己老爷稳如泰山,气不打一处来:“吃吃吃!就知道吃!” 房玄龄脸色一黑:“又怎么了?” 卢氏河东狮吼:“你儿子闯了大祸!你还有心思在这吃茶?” 房玄龄神色平淡,慢条斯理的吹了下茶汤:“我当是何事,无妨,天塌不下来。” 见状。 卢氏的火气立刻消了大半。 这就是老夫老妻的好处....对方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当初,房老三就是这么来的…… 卢氏满脸狐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房玄龄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出答案: “新式制盐法!” 第六百五十六章 新式制盐法 http://..org/ “制盐法?” 主母卢氏愣住了。 “这就是二郎的后手?这....不会又是这小子琢磨出来的吧?” “呵呵呵,夫人说对了,就是咱家二郎。” 房玄龄抚须笑道:“前段时间,二郎当着陛下的面,将矿盐祛毒,当场提制成了细盐。” “什么?!” 卢氏惊得一屁股坐在了榻上。 如果不是自己老爷亲口所说,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儿子还有这般本事。 房家主母声音发颤:“这么大的事,老身为何不知……” “当然是陛下故意隐瞒。” 大唐宰辅眯起眼睛:“此事当时在宫里发生,那天之后,尚食局无故被封存,宫中御厨数日不得外出……” “现场的材料悉数没收。” “皇子皇女们,除了晋阳殿下等少数几人,其余的都被集体带着去了洛阳游玩。” “百骑司苏定方等人被下了封口令。” “当日在场的宫人们,听说被关押在掖庭,寸步不得离开,有专人送菜送饭……” 卢氏越听越心惊:“圣人竟做的如此周密!” “再周密,也有瞒不住有心人。” 房玄龄放下茶碗,缓缓说道:“那天在场的人不多,却也不少,消息是瞒不住的。” “不过有一点他们不知道……” “新式制盐法之速!” 房玄龄眼中精光闪过:“从盐矿到细盐…中间步骤如何操作,所用人工几何?时间几何?全被陛下死死的摁住了!” “盐商们在赌。” “门阀世家们也在赌。” “赌的,便是这新式制盐法无法普及!” “因为在他们看来,如此匪夷所思之技,必然耗费巨大,用时过长……既然上不了规模,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卢氏急忙问道:“那此法功效到底如何?” “老夫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卢氏的脸色迅速晴转阴。 “嗯。”房玄龄沉吟道:“陛下也未与我明说,只是私下提了几句,以上论断皆是老夫推断而来。” “推断而来…”卢氏咬牙说了一句,下一秒瞬间爆发:“姓房的,你要死呀!” 房玄龄一脸黑线:“你不相信老夫?” “信你个鬼!” 卢氏红着眼圈怒道:“这么大的事你竟全凭推断?!” “那可是你亲儿子!二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身跟你没完!” 房玄龄感到脑仁疼,无奈道: “你不信老夫的推断,总该相信二郎吧....这小子精的跟猴一样,若是没有把握,怎会以身犯险?” 卢氏怔了怔,浑身斗气收敛:“对啊,他那不吃亏的性子,不可能如此冒失……” “所以了,你有甚好担心的?” 房玄龄端起茶碗,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么大把年纪,操心这些事作甚。” 话音落下。 周围空气的温度直线下降。 房玄龄一惊,抬头望去,只见自家夫人周围怒气汇聚,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你嫌我老了?” …女人就是这样,她可以自称老身,但是别人不能说她老。 大唐宰辅汗毛乍起,急忙改口:“没有,为夫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卢氏冷笑:“昨日遇到程咬金夫妇,你对人家崔氏笑的很灿烂嘛?” 房玄龄都快傻了:“老夫不对她笑,难道还要哭?” “哭?高兴的哭吧?” “你…你这妇人,简直不可理喻!” “呵!这就不耐烦了?” “我哪有?” “你就是有…姓房的,你跑什么?回来!老身保证不对你动手,你给我回来!” …… 长安城。 东市大街。 百骑司与衙役们,浩浩荡荡的行走在街头。 他们气势如虹,杀气腾腾,如果手里再拿把西瓜刀,妥妥的洪兴铜锣湾即视感。 路人见了纷纷躲避。 就在这时,几辆马车快速赶来。 街道人群拥堵,马车无法驶近,只能在不远处缓缓停下。 车辆还未停稳。 一旁的家仆便跑过来,堵住了房赢等人去路,大喝一声: “站住!” “就是你们砸了我们的铺子?” 他的目光落在为首的房赢身上,怒声质问:“你是何人?姓甚名谁!” 房赢咧嘴一笑:“我叫山鸡,78的鸡。” 家仆愣住了:“山鸡是谁?” “是你大爷。” 房赢一巴掌扇过去。 “啪”的一声,直接仆人扇倒在地。 下一刻,一只官靴从天而降,狠狠的踩在他的脸上....房赢微微弯腰,歪着脑袋俯视着对方: “哪里来的狗?” “敢挡百骑司的路!” 家仆吓得面无人色。 天地良心,他刚才只是想在自家老爷面前表现一下罢了…毕竟这段时间,百骑司给人的印象就是个软蛋。 没想到今天忽然雄起了…… 房赢直起腰来,一寸一寸的抽出横刀,冷漠的开口: “诸位都看到了,此人意图对天子亲军不轨,按罪当诛,大家没有意见吧?” 周围众人皆是一惊。 房二郎…这是要杀人?! “某为见证。” 人群中,高三冷酷越众而出:“此人阻碍百骑司执行公务,当诛!” 紧接着。 十几名百骑也上前一步:“某为见证,有宵小意图对百骑司用强,当诛!” 嚣张。 简直太嚣张了! 一干衙门的人震惊的张大嘴巴。 他们听说百骑司行事向来霸道,没想到竟然狂到了这种程度…… 陛下的禁令一除。 他们简直就是一群大魔王! 不远处,苏定方和贾五站在墙沿下,抱着双臂,注视着这一幕。 贾五提醒道:“头儿,要出人命了,你不管管?” “无妨。” 苏定方依靠在墙上,懒洋洋的开口:“一个仆人而已,正好杀杀这帮盐商的锐气。” 贾五狗腿子般笑道:“这么出风头的事,应该您上啊。” “呵呵,你当本将傻?上面前脚派房赢加进来,后脚就解了禁制,显然要让他立功。” 苏定方意味深长的说:“否则,你以为房相为何同意罢手?” “啊!竟是这样?” 贾五敬佩的看着自己的上级:“不愧是头儿,竟能想到这一步。” “呵呵,学着点吧。” 苏烈按了按发酸的腰子。 …他娘的,昨晚那俩小娘们太销魂了。 害的老子没跟上大部队,不然,这么出风头的事哪里轮得到房二郎…… “快住手!” 前方马车停下,几个衣着华丽的商贾急匆匆跳下来,远远的大声疾呼:“刀下留人!” 房赢一言不发。 只是冷冷看着他们,手中横刀早已出鞘,毫不犹豫狠狠朝下扎去! 第六百五十七章 与盐商交锋 http://..org/ 噗! 横刀刺透胸腔。 一团殷红瞬间在刺入处蔓延。 仆人睁大眼睛,瞳孔扩散,四肢缓缓垂下,在不甘中绝了气息。 周围鸦雀无声。 衙役们惊掉了下巴。 围观的人群面露惊恐,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杀了.... 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众人艰难的一寸寸扭头,将视线放在了那道高大的身影上....手段如此冷酷无情,这还是那个憨憨的房二郎吗? “你…房遗爱!” “你竟敢当街杀人?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一名为首的商贾大声质问。 他又黑又胖,脸上一片铁青,显然被杀的仆人是他的手下…他在乎的不是家仆性命,而是面子! 打狗还要看主人。 房赢此举,无疑是在狠狠抽他的脸! “你是来要说法的?” 房赢轻轻擦拭横刀,口吻漫不经心:“看着面生,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敢在我面前犬吠?” “你——” 黑胖商贾气的脸色发紫。 他驰骋长安商界,哪里受过这样的鸟气? 然而地上血淋淋的尸体告诉他,眼前的房赢真敢下死手....好汉不吃眼前亏,没必要跟他硬杠。 于是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自报家门: “某乃泷德盐铺,赵怀泽!” “额,原来是赵当家。”房赢目光扫视对面人群:“你们呢又是谁?” 几名衣着华丽的人立刻上前一步,沉声道: “某乃吉鑫商铺,李双岗!” “新春商铺,陈志轩!” “某,某乃顺兴商铺,武大郎……” 房赢浑身一震。 有些惊讶的望向对面。 一个矮小的身影杵在后面,一脸憨厚,面色黝黑,有些唯唯诺诺…… 刚才那个弱弱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房赢收回目光,淡淡说道:“原来是四大盐商齐至,这长安的盐价,就是你们哄抬起来的吧?” 一言既出。 围观的百姓脸色一变。 齐刷刷的怒视华服盐商....长安盐价飙升,大家为了吃口盐砸锅卖铁,都是这帮奸商搞的鬼! 被百姓集体怒视。 盐商们顿时倍感压力。 赵怀泽急忙错开话题,沉声质问:“房二郎,你当街杀了我家仆人,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给个屁!” “你还有脸要说法?!” 房赢还未说话,周围的人群轰然爆发,指着赵黑胖的鼻子怒骂。 “狗一样的东西!” “脸皮咋这么厚呢?” “你家仆人意图对百骑司不轨,按律当诛,大家都看到了!” “对!刚才我还心中不忍,此时却感到房二郎杀的好!如此无良之人,多杀几个才好!” “没错!杀得好!” …… 四大盐商齐齐后退一步。 惊恐的望向四周,发现全是义愤填膺的长安百姓,一个个红着眼睛似乎要吃了他们。 嘶…… 他们倒吸一口冷气。 再次望向房赢时,眼神中已全是忌惮。 一句话…… 他只用了一句话,便勾起了周围人的同仇敌忾! 杀人震慑,表现强势姿态,振臂一呼,万千百姓跟随……短短时间,便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真是好厉害的手段! “好…此事不追究……” 赵怀泽声势弱了许多,咬着牙道:“某给驸马一个面子,区区仆人,杀便杀了。” “可店铺的事怎么说?” 他大声质问房赢:“你率人打砸我等店铺,私拿店员,没收仓货,是不是该给我等一个交待!” “想要交待,去县衙啊。”房赢轻飘飘说道:“不是让你们去县衙议事么?” 一听这话。 盐商们脸色难看的要死。 原来对方在这里等着呢……一切都是源自没有遵从他的邀约,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啊! 另一名盐商,李双岗忍不住了,大声喊道:“凭什么去县衙?大家都在这里,有何事不能在这里说!” 房赢脸色微沉。 “规矩就是规矩,一旦决定了,就不容更改。”他缓缓扫视四周:“我说过,在县衙议事,就必须在那儿。” “因为这是我定的。” “轮不到你们来说三道四。” “你……” 李双岗正欲怒斥。 赵怀泽一把拉住他,咬着牙望向房赢:“好!便依驸马的意思,现在便去县衙!” 他被没法子了。 如果任由房赢这么砸下去,他会赔的血本无归……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傀儡,会很快被那些权贵抛弃。 “好,诸位先去吧。” 房赢说了一句,不动地方。 赵怀泽愣了下:“驸马不一同去吗?” 房赢淡淡开口:“我去哪儿需要要向你汇报?你算什么东西。” 赵怀泽脸色再度阴沉下来:“敢问房二郎,何时才有时间?” 房赢邪恶一笑:“老子还没砸够呢,等砸够了自然会回去。” 盐商们火气蹭的燃烧,指着房赢的鼻子大喊: “房遗爱!你莫要欺人太甚……” “都闭嘴!” 赵怀泽大声制止,然后深吸一口气,对房赢抱拳:“我等先去县衙恭候驸马。” 然后对身后大吼一声:“走!” 盐商们脸色铁青。 愤怒的瞪了房赢一眼,纷纷转身登上马车离去。 下一刻,周围的百姓爆发出巨大的声浪。 “好!” “没蛋子的东西,都滚蛋吧!” “哈哈哈!之前有多嚣张,此时便有多狼狈,活该让房二郎整治你们!” “呸!老子诅咒你们生孩子没屁眼!” …… 华丽的马车缓缓行驶。 道路两旁站着拥挤的人群,对着马车里的盐商破口大骂。 终于。 “砰”的一声。 也不知是谁,朝着马车砸出去一颗臭鸡蛋。 泛黑的蛋黄,瞬间黏在包银的车框上,顺着昂贵的木材流淌下来,散发着阵阵恶臭。 这一下似乎提醒了大家。 人群微微一滞,下一秒,这片天空直接被黑影笼罩…… 烂菜帮子、臭萝卜、破鞋底子....数不清的物体雨点般砸向马车,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马车在移动。 人群便跟着移动。 火力持续输出,延绵不绝…… 有腿脚快的,竟不知从哪里抬来了大便,噼里啪啦的扔过去,马车瞬间汤水横流,就跟从粪坑里捞出来似得。 “真是混账!” 马车内,李双岗气的双眼喷火,扭头低吼:“赵兄!咱们就这么忍气吞声?” “忍,当然要忍……” 赵怀泽满脸阴毒:“先稳住房遗爱,若是他依然不知好歹,咱们就釜底抽薪,带着货撤出长安!” “什么?” 李双岗一脸惊讶:“咱们走了,别的盐商不就进来了?长安的买卖岂不是拱手相让?” “放心,有上面那几位顶着,别的盐商根本进不来……” 赵怀泽冷笑一声:“房遗爱不是要平盐价吗?那就让他自己平!” “到时候,别说高价买盐了,连颗盐粒子都买不着!” “好!此计甚妙!” 李双岗一拍大腿,兴奋道:“届时民怨四起,房遗爱便是罪魁祸首....就算房相也保不了他!” “嗯,记得,一会儿见了房赢,莫要与他冲突,待过了这几天,便是他身败名裂之时!” “好!便依赵兄所言。” 两人相视一眼。 然后爆发出狂放的笑声。 …… 不远处。 高三的耳廓动了动,冷酷说道:“二郎,我好像听到车里有人在笑。” “有吗?”房赢反问。 “我不会听错。”高三哥补充一句:“貌似笑的还挺甜蜜。” 房赢浑身一震。 不由自主的开口:“你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他们有多甜蜜……” 高三皱眉:“这是何意?” 房赢继续:“这样一来你也,比较容易死心,给你离开的勇气,他一定很爱你……” “闭嘴!” 高三阵阵干呕,握着刀柄的手掌青筋直蹦:“老子又不是长孙冲!” “三哥,你太严肃了。” 房赢扭头,对旁边勾了勾手指。 许县令赶紧上前问道:“二郎,有何吩咐?” “劳烦许县令,立刻派人入驻盐商的所有店铺。”房赢低声道:“这次不拿人,不动货,只需控制一样东西……” 房赢眼中精光闪烁,吐出两个字: “账本!” 第六百五十八章 他是真正的能臣 http://..org/ “账本?” 许县令瞪大眼睛:“二郎所做一切,最终目标难道是账本?” “没错,就是账本。” 房赢嘴角勾起:“他们想跑,我同样没打算与他们耗下去。” 高三冷酷的插话:“你怎么知道他们要跑?” “我刚才听到的。” 高三错愕道:“你刚才还说听不到……” “等等!你说他们要跑?”许县令一脸紧张:“是带着盐货走吗?这样一来,长安岂不是无盐可买?” 房赢满不在乎:“无妨,以后长安城不缺盐。” 许县令脸色发白。 完了,这就是个瞎胡闹的……我真傻,真的,我应该称病在家啊! 许县令头脑发蒙。 不过依然努力着理顺思绪,问道:“既然要账本,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上门封店便是了。” “这你都猜不透?” 高三冷酷的横了他一眼:“麻痹对手,让他们觉得,我们的目标是盐,而不是账本。” “三哥说的对。” 房赢投去赞赏的目光,补充道:“还有一点……陛下的脸面!” 他的神色渐渐严肃:“百骑乃是天子亲军,之前被区区盐商看轻,声望顿失,长安百姓失望到了极点。” “这一次,便是要天下人知道。” “百骑的威严不容侵犯,谁敢挑衅,便要付出血的代价!” 许县令等人面露惊讶。 …房赢所为,道出了官场精髓…系统中人办事,所做一切便是为了上面满意。 不需要考虑众生。 不需要考虑后果。 只需做到一点:上面怎么说,便怎么做! 即便明知道很可笑,很荒唐,也要去做....就算出了岔子,也会有人庇佑,因为上面需要的是忠心,而不是能力…… 房赢的可贵之处在于。 达到自己的目标的同时,还兼顾了上头。 ……这是真正的能臣,他们知道,只有先稳住官位,才能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 房二郎,为何时而精明,时而迷糊?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许县令和主簿等人面面相觑,感觉脑中成了一团浆糊。 …… 县衙里。 盐商们经过煎熬。 终于等到了房赢等人归来。 苏定方为首,房赢与许县令紧随其后,带着百骑和衙役们,慢慢悠悠的出现在大堂门口。 房赢抬头看了看日头,低声道:“头儿,能不能走快点?” “你懂什么?” 苏烈瞥了他一眼,义正言辞的教训:“为官者,要走四方步,如此才能显出威势,这叫四平八稳。” …那你捂着腰子干嘛? 房赢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附和道:“头儿说的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二郎未来可期。” 苏定方满意的笑了。 大堂内,盐商们见众人齐齐躬身抱拳:“见过苏将军。” “嗯。” 苏定方摆摆手:“尔等有话与房二郎交涉便是,本将且在旁边听着。” 说着,一屁股坐在主位。 盐商们的目光齐刷刷对准了房赢,装傻充愣:“驸马,不知叫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房赢微微一笑。 开门见山的说道:“诸位,这长安的盐价太高,民怨四起,是时候该降一降了。” 盐商们顿时愁眉苦脸:“驸马或许不知,这盐价一事,非我等所愿……年前瘟疫四起,影响了造盐,我等若是降价,恐怕多有亏空。” 房赢笑道:“那也不能卖高价,盐价几何,朝廷有律法规定。” “所以吾等宁愿关门歇业,也不敢触犯律法呀。” “哦?”房赢眉梢一挑:“我听说,你们白天停业,晚上都在偷偷的高价卖盐?” “绝无此事!” 赵怀泽上前一步,激动的说道:“此乃谣言!谁在晚上买了我家的盐,可让其来衙门指证!” 此话一出。 百骑和衙役们脸色阴沉。 这是明摆着欺负人....谁敢来指证,立刻会被这帮盐商联合封殺,不仅自己买不到盐,连带着亲戚朋友都买不到。 盐商们笃定没人敢冒头。 所以才会在大堂上如此嚣张。 房赢却不生气,轻笑道:“你们说没卖,能拿出证据吗?” “驸马怕是搞混了顺序……” 李双岗站了出来,阴仄仄的道:“谁主张,谁举证,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晚上卖盐,你有证据吗?” 房赢的笑意缓缓收敛,盯着李双岗说道:“现在是我在查你。” 李双岗毫不示弱:“好!驸马可以随便查。” “李当家痛快!” 房赢背着手,淡淡说道:“那便从诸位的账本开始查起吧。” 话音落下。 四大盐商脸色剧变。 眼底深处露出丝丝恐慌。 他们没想到,房赢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嗯?” 老奸巨猾的许县令眉头微皱。 ....就算从账本查出晚上私卖食盐,按律当罚便是,盐商们为何会如此慌张? 难道说,账本还隐藏着别的秘密…… 一片窒息中。 赵怀泽率先强笑道:“既然驸马想查帐,我等这就回去,将账本取来呈交。” 然而房赢淡淡的拒绝。 “不劳烦诸位了。” “刚才,我已经派人去了各位的店铺,封查了账本,尔等可以先回去等信了。” 什么?! 赵怀泽等人如遭雷轰,张大嘴巴愣在原地,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 第六百五十九章 县衙迎来美女军团 http://..org/ 古人不傻。 阴阳账本早已存在。 尤其是盐商,这种偶尔行走与灰暗之间的行当,更是人人两手准备。 可房赢一句话。 直接断了他们的念想。 百骑司不都是粗鄙的武人吗?为何有房遗爱这样的怪胎?啊啊啊! 盐商们正在抓狂。 那个挨千刀的家伙说话了:“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还让我亲自请你们出去?” 真是该死! 他竟然还在催促! 赵怀泽等人又气又怒。 然而这里是万年县衙,还有苏定方这样百骑中郎将在场,谁敢在这里放肆? “我等....告辞!” 赵怀泽铁青着脸抱拳。 说罢,掉头就走....老家都被人偷了,再继续待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一群人灰头土脸的走出大堂。 小盐商们纷纷上前拜别,他们实力不济,跟在四大盐商屁股后面喝汤。 “唉~” 顺兴商铺武大郎,轻叹一声,也愁眉苦脸的离开。 众人一离开。 李双岗再也绷着不住,脸上浮现焦急神色:“赵兄,这可如何是好?房遗爱要查账!” 四大盐商之一,陈志轩也火急火燎:“对啊,咱们得想个应对的法子才是!” 赵怀泽沉着脸问:“你们店里的账本……” “是真的…”李双岗哭丧着脸:“另一本也在做,可仅在年底应付官府使用,平日都放在家中。” “我家的也是!”陈志轩气愤不已:“房遗爱他的目标不是食盐吗?谁知道竟会忽然查账,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李双岗急的原地打转:“此时百骑司已经控制了店铺,想要替换也不可能了…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李兄莫急。” 赵怀泽眯着三角眼说道:“房遗爱不是想查吗?那便让他查!” 李双岗一愣:“赵兄何意?” 赵怀泽冷笑道:“我等在长安各处商铺十几处,每铺的流水账不下三麻袋,这么多帐,他怎么查?” 陈李两人顿时眼前一亮。 “对啊!我竟没想到!” 李双岗大喜:“这么大的量,没个一年半载,房遗爱屁都查不出来!” “嗯嗯!” 陈志轩也兴奋的点头“房遗爱能等,百姓可等不了。” “到时长安城无盐可卖,民愤四起,房赢就得反过来求咱们,哈哈哈哈…呃?” 忽然,他笑声戛然而止。 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鹅,伸长了脖子愣在原地。 旁边。 赵怀泽和李双岗也双目圆睁。 只见不远处,一群莺莺燕燕出现在视野里。 她们姿态各异,媚态横生,个个穿的花枝招展,隔着老远都能让人感受到春天的气息。 “咯咯咯……” “霜妹这簪子哪里买的?好漂亮!” “哎呀!这胭脂的底色很艳呀!” “姐姐的头发真柔顺,又长又直。” “哎呀!妹妹是在说头发吗?不会是在说男人吧?咯咯咯……” 丽人们叽叽喳喳。 带着各种胭脂香气,从盐商们身边侧肩而过。 …有调皮的小娘子,路过时,还故意抛媚眼,一双双秋水含情脉脉,让人血流加速。 饶是赵怀泽等人久经沙场。 被这么多美貌女子撩拨,也不禁直咽口水。 见到他们露出糗样,美貌的小娘子们用蒲扇半遮面,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女子军团足足上百名。 浩浩荡荡,越过盐商们,进了万年县衙。 大堂内。 一片鸦雀无声。 苏定方等人呆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美女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短短时间内。 宽敞的县衙被雌性挤满。 上百名青楼当红姑娘,笑语晏晏,齐齐对着上方施礼:“拜见房二郎……” !!! 苏定方等人心头剧震。 这些美女……都是房二郎找来的? 没错没错!除了他,谁还有这么的号召力,能让这么多姑娘一起现身。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 房赢上前一步,拱手笑道:“欢迎诸位前来赴约,房某先行谢过了。” 迎春楼丁香姑娘站在首位,一双杏眼火热的盯着房赢: “二郎说的哪里话,你亲自召唤,我们姐妹定要来给你捧场。” “好!” 房赢抚掌笑道:“某便不客气了,今日请诸位前来,只为一件事……查账!” “查账?这么简单?” 人群中,一名红衣小娘子眨眨眼睛:“人家还以为,是来给二郎暖被窝呢。” 话一出口。 立刻引来周围的调笑。 “你个小蹄子,早就眼馋房二郎了吧?” “哎呀!二郎如此雄壮,谁不想尝尝他的味道。” “嗯嗯!本姑娘也想和二郎巫山云雨。” “你们这群馋猫,见了房二郎,嘴巴都饿了吧?” “咯咯咯咯……” …… “各位姐妹,先静一静。” 房赢赶忙打断她们,从怀中掏出手册,朗声道: “此乃房某人的新式记账法,诸位按照此法查账,可化繁为简,提高数倍算法!” 此言一出。 大堂外的盐商心头剧跳。 “新式记账法?!” 李双岗面色难看:“那是何物?为何我从未听说过,难道是房遗爱的杀手锏?” “杀…杀手锏?” 陈志轩胆战心惊,颤抖着声音道:“那件事…被他查出来怎么办!” 第六百六十章 我堵他查不出来 http://..org/ 赵怀泽面皮绷紧。 心中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难道房遗爱这小子,真的知道了什么? 否则怎会一上来就对准了账本,还搞得如此大张旗鼓! 然而此时不能乱。 赵怀泽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李兄,陈兄,莫要自乱阵脚....流水账那么多,咱们又记得如此隐晦,累死他都查不出来!” “可是…”李双岗瞥了一眼大堂内的莺莺燕燕:“他叫了帮手来啊……” “呵呵呵呵。” 赵怀泽嗤笑道:“一群青楼女子,只会些床上功夫罢了,哪里懂得查账?” “赵兄说的对!” 陈志轩脸上浮现嫉妒之色:“房遗爱生性风流,就是借机与众女厮混....此时他有多得意,回头就有多狼狈!” 李双岗咬牙道:“可那个新式记账法……” “哼!那是唬人的!” 赵怀泽冷笑一声:“我承认,他房遗爱诗画双绝,可算数一道繁琐难懂,房赢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样样精通。” 他阴毒的回望一眼大堂: “走!咱们回去开始准备,待这阵风了,就撤出长安,让房遗爱去喝西北风。” …… 县衙内。 房赢开始简单讲解。 作为现代办公室社畜,吃够了996的福报,基本的财务知识还是会的。 这种记账法通俗易懂。 唯一的难点在于:姑娘们对于阿拉伯数字不好接受。 房赢着重讲解了大写匹配,又现场做了几个小测,姑娘们这才发现,这种简单的数字竟如此惊奇! 整个过程极为简短。 女子军团嘻嘻哈哈的离去。 走前还不忘抛着媚眼,大胆的撩拨房赢,如果不是在县衙,恐怕会将房赢全部吃进去…… 丽人们走后。 大堂内还残留着阵阵香气。 此时,百骑和县衙的人才缓过神来。 苏定方愣愣问道:“那个最前面的小娘子,莫非是丁香姑娘?” “头儿,你不是吧?” 房赢鄙视的看着他:“人家还陪你过过夜,你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苏定方神色尴尬: “她刚才穿着衣服,我便没认出来……” 呸! 渣男! 房赢心中暗暗谴责。 同时联想到,若是在大街上遇到诗诗,自己恐怕也要仔细辨认才行。 “啊!某知道了!” 许县令忽然惊叫一声:“二郎,你昨晚逛遍了平康坊,是去请这些小娘子了!” 房赢微笑:“正是。”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望向房赢的目光充满了震惊。 …房二郎居然早有谋划! 人人都说他“一日看尽长安花”,却不知道,借着风流的幌子,他竟悄悄的准备了一切! 许县令惊讶之余,好奇问道: “二郎,既然查账,为何不调用朝廷官吏?” “因为我信不过。” 房赢淡淡说道:“盐商们背后站着门阀世家,你怎么知道,调用的官吏中,哪个是他们的人?” 众人再次瞪大眼睛。 好细腻的心思! 竟然连这一步都想到了? 主簿小心的插话:“二郎,调用青楼女子为朝廷办事…此事传扬出去,恐怕会被人拿来做文章啊。” “青楼女子怎么了?” 房赢悠悠说道:“人家不偷不抢,不危害秩序,碍着谁的眼了吗?” “是,她们出卖身体,以声色娱人。” “可也都是被逼无奈,身不由己的苦命人,但凡有选择,哪个女人会做这个?” 房赢冷冷一笑:“在世人眼中,青楼女子都是脏的。” “可这也得分跟谁比。” “相比那些位尸素餐的官吏,她们简直就是纯洁的处子!” 此话一出。 县衙的人全都面色尴尬。 主簿躬身问道:“二郎,这些小娘子,行吗?” “呵呵呵……” 房赢顿时露出笑容。 …你以为这是后世的娱乐圈戏子吗? 演技邋遢,唱跳邋遢,只会两腿一撇,从场记到导演一路睡到底,就是为了挣个名气,提高陪富豪的价格。 这可是大唐。 青楼女子都是有文化的,而且吹拉弹唱,吟诗作对,样样精通。 “主簿放心,没问题。” 房赢目光落在对方身上,笑道:“要不然找个时间,我让丁香姑娘过来,与你比比算术?” “啊这……” 主簿老脸一红,干笑道:“算了,算了,县衙最近事多,属下还得忙政务呢。” 就在这时。 门外有衙役进来,躬身抱拳道:“二郎,外面有人找你。” 房赢露出笑意:“何人?” 衙役面色古怪,犹豫了下,说道: “长安四大盐商之一,顺兴商铺,武大郎……” 第六百六十一章 武大郎投诚 http://..org/ 万年县衙。 三寸丁畏畏缩缩进了大堂。 在百骑和衙门官吏的凝视下,躬身施礼:“草民武大郎,见过诸位官爷。” 苏定方和许县令作壁上观。 房赢接过话茬,笑问道:“大郎,怎么又回来了?” “唉~” 武大郎叹了口气,道:“某去而复返,想求各位高抬贵手,给我顺兴商铺一条活路。” 此话一出。 众人眼中露出异色。 仔细打量着矮小男人,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忽然态度大变。 房赢笑道:“大郎何出此言?” 武大郎低下头道:“自古民不与官斗,顺兴商铺只想开门做生意,无意与官府对抗。” “哦?”房赢问道:“四大盐商向来同气连枝,你独自投诚,不怕同行排挤你?” “被排挤,总被掉脑袋强。”武大郎唯唯诺诺的说:“当今圣上文治武功,某乃一介商贾,岂敢与圣人对着干。” 房赢缓缓收敛笑意: “既然知道厉害,为何依然同流合污,参与哄抬盐价?” “草民也是被逼的呀....” 武大郎愁眉苦脸道:“盐价飙升之初,我顺兴商铺也曾坚持原价卖盐,可不行啊……” “全长安的盐商都在涨价,唯独我们不涨,一下成了众矢之的。” 说着,他露出一丝后怕: “那些人使了许多手段,威胁草民全家性命,某也是没了法子,这才关门谢客。” “某对天发誓。” “别人晚上偷卖私盐,我家却没有。” “官府规定盐价几何,我们便卖几何,不敢违背大唐律法....但是现在,撑不下去了啊!” 武大郎激动道:“幸好现在驸马强势出头!” “某看到希望,这才前来拜见,请房二郎看在我顺兴商铺遵纪守法的份上,放我们一马。” “某,感激不尽!” 说完这话,他恭敬的躬身施礼。 县衙内。 众人脸色呆滞,显然没料到中间还有这么多是非曲直。 房赢却神色平淡。 静静的看着武大郎一会,开口道:“好!我信你。” 众人皆大吃一惊。 “二郎不可!”许县令急声道:“盐商多狡诈,岂可听他一面之词。” 主簿也焦急的劝道:“就算接受他投诚,也需好好盘查一番才是!” “无妨。” 房赢勾起嘴角笑道:“你当不良人是吃素的么?” 许县令等人瞳孔微缩: “二郎,你…你都提前调查好了?!” 房赢居高临下,将目光投在武大郎身上:“你的目的,不仅仅是求饶吧?” 武大郎露出一丝惊讶,赶紧低头道: “圣人既然派您下场,定会有大动作,长安盐业必然迎来大洗牌……” “某愿为二郎鞍前马后,做那刺向奸商的第一柄长矛!” …他娘的…… 众人顿时全都麻了。 不可思议的望着下方,实在难以相信,这个面向憨厚的三寸丁,竟然有如此雄心壮志。 房赢眯了眯眼睛:“我凭什么要用你?” “因为我的条件正好……” 武大郎垂着头道:“斗盐商,您需要扶一批,打一批....规模小了,您扶不起来,规模大的,又不受掌控。” “我,是最适合您的人选。” 房赢淡淡说道:“你晚上不卖私盐,严格遵照大唐律法,选择独善其身……从一开始,你就等着今天呢吧?” 武大郎也不否认:“是,草民就是在等这个机会。” 他正满怀希望之时。 上方忽然传来一句:“呵呵,那你可要失望了。” 武大郎一愣,随即震惊的抬头:“什么!?二郎…不答应?” “我凭什么答应?” 房赢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轻蔑一笑:“一介商贾,想要投奔我,你还不够格。” 武大郎猛然惊醒。 合作谈判,便是博弈和较量。 双方的体量如何,是否占据主动,一目了然。 房赢姿态强硬,便是在宣示——我有我的立场,不会掉进你的算计中。 这就是下马威! “二郎别急着拒绝,某还有话说……” 武大郎生怕触怒房赢,态度恭敬:“草民身份卑微,或许入不了您的法眼…若是加上王氏呢?” 话音落下。 满屋皆惊。 许县令声音发颤:“王…王氏?可是太原王氏?” “正是。” 武大郎俯首道:“实不相瞒,我顺行商铺能跻身四大盐商之一,正是王氏出了力。”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众人感到压力倍增。 顺兴商铺实力最弱,大家以为背后的金主是杜家和韦家这样的第二梯队。 谁曾想到。 竟是五姓七望的王家。 “驸马,咱可是一家人……” 武大郎堆起笑,讨好的说:“您与王家的关系,您心里也知道,所以草民才来投奔您呢。” 你在说什么啊! 我跟王家能有什么关系! 房赢脸色一黑:“少跟我套近乎,之前为何不曾听王家人提起过你?” “实不相瞒,草民背后之人是晋阳王家,与祁县王家不是一支……可天下王姓是一家啊!” 武大郎眼中精光闪烁: “再说了,您肯定提前查过,知道了我与王家的关系……不然的话,又何必与我费这么多话呢?” 此话一出。 县衙内众人神情巨震。 齐刷刷望向房赢,心说这就是房二郎吗?他到底准备了多少后手! 众目睽睽下。 房赢眯了眯眼睛:“大郎啊,你太聪明了,我有些不敢用你了,怎么办?” 武大郎顿时大惊。 “驸马爷!别啊……” 他哭丧着脸哀求:“实话说了吧,草民此举,不单是自己的主意,还受了王小姐的点拨……” 房赢一愣:“有容让你这么做的?” 有容.... 王家大小姐,王有容? 问题是…房二郎为何叫的这么亲! 众人瞪大眼睛,仿佛发现了世间最大的奥秘。 “您终于记起来了。” 武大郎堆笑道:“之前您的书稿,每日快马送往祁县,草民也参与了呢。” 第六百六十二章 多看美女,男人会长寿 http://..org/ 呵呵! 越说越近乎了…… 苏定方和许县令等人,眼中中全是古怪,似笑非笑的望向房赢。 “啊,哈哈哈……” 房赢干巴巴笑了几声,态度和蔼:“大郎早说嘛,早知如此,你我又何必相互试探。” “实不相瞒,王小姐不想让您知道此事……” 武大郎叹道:“在她眼中,您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不是靠女人吃饭的。” 不不不,你们都错了! 我很想吃这口软饭,很想吃乃大萝莉! 房赢心中不甘的呐喊,深吸一口气道:“既然话都说开了,那么现在,就开始实行计划吧。” 武大郎神色一凛,抱拳道:“全凭房二郎做主。” “好!” 房赢望着眼前的矮小男人,沉声道:“你,武大郎,做好身为长安第一盐商的准备了吗?” 周围的空气凝结。 武大郎磕磕巴巴的问:“这…这是何意?” “明知故问。” 房赢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你若没有野心,又何必跑来找我?” “既然要做,便做最大的……从现在开始,我便全力扶持你,做长安城,乃至整个雍州府的第一盐商!” “怎么样?感不感兴趣?” 武大郎整个人都呆滞了。 片刻后,瞬间爆发出狂喜,激动的大声道: “某愿意!若您不嫌弃,某愿为二郎马前卒,供您驱使!” “错,不是我。”房赢淡淡说道:“你效忠的对象是朝廷,是陛下。” “对对!” 武大郎连忙点头:“武某不才,愿为陛下分忧!” 房赢满意的点点头,微微扬起下巴,对着空气说了一声:“出来吧。” 话音落下。 一道人影自屋梁飘下。 这一变故令大堂内众人汗毛倒竖。 苏定方砰的一下站了起来,其余百骑也微微弯腰,手掌闪电般搭载了刀柄上。 然而待看清来人模样。 百骑们全都愣住了,苏定方眼神中全是惊艳,脱口而出道:“不良人,天佑星!” “见过苏将军。” 梁燕干净利索的抱拳行礼。 她高高束起马尾,身穿一袭劲装,遮不住优美的线条,透着野性的美感。 偏偏脸蛋还很娇美。 一颦一笑透着勾人的魅力,与性感野性的身躯恰恰相反,杂揉出动人心魄的美。 “天…天佑星?” 许县令几人眼珠子险些瞪出来。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如此美貌的女子,竟是出自与威名赫赫的天罡三十六校尉。 此时。 梁燕眼波流转。 漆黑的眸子望向房赢,声若黄鹂:“房二郎果然是风流种子,随便挥挥手,就召来了平康坊百美。” 嚯…… 酸溜溜的醋味。 苏定方一屁股坐下来,与其他人一起看戏,满脸的幸灾乐祸。 房赢一脸尴尬:“这个…我也是为了工作。” “所以,便一日看尽长安花?”梁燕似笑非笑:“二郎既然如此喜欢探花,不如叫‘小房探花’好了。” …可别啊,我又不喜欢拍视频。 “咳咳!” 房赢干咳两声,正色问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梁燕点点头:“我这里没问题。” “好!” 房赢转头看向矮胖男人:“大郎,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您是说…开门售盐?”武大郎愣了下,随即急声道:“可是盐从何来?” “自然有官府供给你。” 房赢瞥了他一眼:“你以为,圣人为何任由盐商哄抬盐价?因为他在储备食盐!” 此言一出。 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原来是这样,面对盐商挑衅,皇帝不动如山,原来是在麻痹对方…… 就等现在。 给盐商们致命一击! 武大郎急声问:“这盐备了多少?” 房赢淡淡说道:“很多,单单这一批,便足够长安城吃个三五年。” 嗡…… 大家的脑袋全都麻了。 长安城人口众多,每日消耗盐量极为惊人....这么多人,竟能吃个三五年? 这得备了多少啊! 而且这还是第一批! 接下来,食盐会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到时候,就算不用盐商们,大唐官府也能实现用盐自由! 真是好大的手笔! “这…怎么会这么多……” 武大郎嗓音干涩:“某斗胆问一句,圣人…哪来的这么多食盐?” “新式制盐法。” 房赢淡淡说道:“相信你已经有所耳闻,此法可将矿盐直接炼制成细盐,而且……效率极高!” 武大郎顿时露出狂喜。 …赌对了! 那法子果然是灵的! 可怜赵怀泽那些人,还以为此法笨拙,产能低效,他也不看看由谁所创…… 房二出品,必属精品! 这一论调,可不单单指的是诗词! “陛下调集人手,开采矿盐,就地提炼精致,这一切都避开耳目,秘密进行……” 房赢的目光望向女下属:“负责这一事宜的,正是你们眼前的这位,不良人天佑星。” “原来是这样!” 苏定方恍然大悟:“怪不得,稽查盐商一事,只能由她来通知你,因为只有她才知道这个秘密!” 房赢点点头:“当然了,别的事也能由她来通知,男人多看两眼美女,活的会更长寿。” 众人张大嘴巴。 震惊于房赢的忽然转折。 梁燕的脸蛋腾地一下红了,轻咬着红唇,眼神嗔怒,美的让人感到惊心动魄。 “好美的女下属。” “不行了,一定要找个时间潜规则她。” 房赢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梁燕红着脸娇嗔:“看什么看!” 房赢愕然:“你长这么漂亮,还不能让人看了?这种事谁能忍得住?” “你……” 梁燕被渣男语录暴击。 心里被撩的小鹿乱撞,羞红了脸嗔道:“我逼你看了吗?” 啊这…… 大庭广众之下。 竟说出如此虎狼之词? 房赢从女下属身上收回目光,面向武大郎:“你放心,今后你的安全,由官府负责,只需放开手脚做便是。” “回去做好准备。” “明日一早,开门放盐!” 武大郎彻底服了,恭敬的低头领命: “诺!” 第六百六十三章 我想你了,所以来看看 http://..org/ 武大郎领命离开。 天佑星梁燕,深深的看了房赢一眼,也跟着离开了县衙。 明早开门放盐。 涉及仓运周转,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大堂内。 一群人露出轻松的笑容。 啪! 苏定方一巴掌拍在房赢肩膀,嘿嘿笑道:“行啊二郎,不知不觉间,就下了一盘大棋。” “头儿,你说笑了。” 房赢赶紧堆笑道:“都是圣上的手笔,我也就是个执行。” “行了行了,莫要谦虚。”苏定方摆摆手道:“大局已定,就等着扎口袋吧。” 一旁。 高三忽然冷酷的说:“要提前庆祝一下吗?” 众人一愣。 忽然心领神会。 “哈哈哈哈……” 贾五露出欢乐的笑容:“老高说的对,要不然,今晚平康坊听曲儿?” 许县令也眉开眼笑:“我看行。” 苏定方胸脯子拍得梆梆响:“晚上本将请客,不见不散!” “好!” 众人轰然叫好。 连花白胡子的县丞,也不例外,颤巍巍的咧嘴直笑,露出仅剩的几颗牙…… 没办法。 古代娱乐活动太少。 一帮男人聚到一起,要么商量如何搞钱,要么商量去哪里喝酒放松泡妞。 放到现在也一样。 然而房赢却摇了摇头:“头儿,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苏定方一瞪眼:“咋着?不给本将面子?” “不不不,别误会。” 房赢矜持的笑道:“有个红颜知己,有阵子没见了,正好她遇到了麻烦,我去帮她解决一下。” …… 夜晚。 皓月当空。 长安城被清冷的月辉倾洒。 鳞次栉比的房舍,被朦胧覆盖,街道平坦而又宽阔,道旁树影幢幢,投落满地的墨影。 夜风吹过。 一道黑影缓缓浮现。 他站在高高的院墙上,辨认了下方向,下一刻,已宛如狸猫般一闪而逝。 …… 长孙府内宅。 屋内点着明烛。 橘红色的暖意,洒在半透明的屏风上,绣着玫瑰花纹的扇叶后,一口浴桶热气氤氲。 脚步声响起。 长乐公主李丽质,汲着绣鞋出现。 她似是要去沐浴,长发微松,浑身只披着一袭薄纱,美好的身材凸凹有致。 偏偏还气质清冷。 透着不染凡尘的素雅。 两种气质截然不同,却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让她愈加显的耀眼夺目,勾人的很。 就在这时。 安静的房间内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啧啧啧,真美……” 李丽质吨数汗毛倒竖。 她霍然转身,一双妙目死死盯着发声处,娇声喝斥: “谁!” “唉~真是伤心,一段时间不见,公主殿下竟然忘记了我的声音。” 伴随着一声叹息。 一道人影,缓缓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望着这高大的身影,李丽质美眸倏然圆睁,不可思议的惊呼:“房遗爱?!” “嘘……” 房赢将食指放在她冰冷的唇上,压低声音道:“小点声,别让人给听到了。” 长乐公主都傻了。 就这么任由男人压着她的红唇,定定的望着房赢,美眸中夹杂着震惊和惊喜。 房赢的嘴角勾起:“怎么?见到我高兴的说不出话了?” 李丽质这才反应过来。 急忙“啪”的一声,拍掉房赢放在她嘴上的手指,脸蛋红扑扑,声音冷清清: “你怎么来了?” 房赢轻松的笑了笑:“想你了,过来看看。” 李丽质眼神复杂:“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竟跑到这里来找我。” “不就是长孙府嘛。” 房赢上前一步,几乎贴在冰山美人前面,嗓音沙哑低沉: “就算是水里火里,我也会来找你。” 冰清玉洁的公主,哪里听过这种骚话? 李丽质忍不住后退一步,清冷的眼神露出一丝慌乱: “你…你快走吧,免得让人看见。” 然而房赢不但不走,反而步步紧逼,盯着美丽的公主,眼神炙热: “公主殿下,不想要孩子了吗?” 李丽质浑身剧震,羞怒的断然否认:“不行!不能在这里!” 她都快羞死了。 本来向房赢借经求子,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房赢竟然找上门来。 在公婆家与房赢造人…… 这种事想想都让她心乱如麻。 “殿下不感觉矛盾吗?” 脸皮厚的男人低声笑道:“长孙家将你请入府中,轻易不得外出,逼着你和长孙冲诞出子嗣……” “可长孙冲偏偏不动你。” “你又深居闺内,见不到我,如此一来,如何向长孙家交差?” “那也不行!”李丽质视线移开,不敢看房赢的眼睛:“这里是长孙家……” 话未说完。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质儿?在吗?” 嗡—— 长乐公主瞳孔微缩。 “是长孙冲!” 她低声说了一句,清冷的脸上竟露出一丝慌乱。 房赢却一点儿不紧张....他得到卦王的真传,顷刻间便能隐去身形。 莫说长孙冲这种废柴。 就算是长孙家族的高手,也难以发现房赢的神隐……墙角蹲神的成名绝技,就是这么强大! “呵呵……” 房赢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 李丽质满脸羞愤。 “质儿,在里面呢吗?” 门外,长孙冲再次出声询问。 长乐公主一颗心快跳到了嗓子眼儿,强自镇定,用清冷的口吻回答:“我在,有何事?” “我有事与你说。” 长孙冲在门外说道。 “太晚了,有何事明日再说吧。”李丽质断然拒绝。 “不行,我必须与你谈谈!”长孙冲说道:“你不开门,我就自己开了啊。” !!! 李丽质俏脸一变。 慌忙四处张望,想要找个藏人之所,然而明亮的烛火下,整个房间一目了然。 “快随我来。” 她一把抓住房赢,将房赢快速拽进了屏风后,盯着望着他的眼睛命令道: “你藏好,别出来!” 说完这话,她轻轻一推。 房赢嘴角勾起微笑,顺势往后倒去,噗通一声被推进了浴桶里。 水面上的花瓣,分而复合,直接将水下房赢的身影遮掩。 与此同时。 长孙冲也推门而入…… 第六百六十四章 你是不是藏人了? http://..org/ “怎么回事?” 长孙冲走进屋内,不满望向自己的老婆:“怎么这么久不开门?” 此时。 李丽质已恢复了平静,淡淡的解释: “我在正要沐浴,未来得及开门。” 她脸蛋素白清冷,表情淡然,身披轻纱,在烛光的映衬下,高冷的宛如天上神女。 然而长孙冲却嫌弃的皱眉。 将视线移向一旁,仿佛多看一眼就要脏了自己的眼睛,语气烦躁: “今天我爹又找我了。” 长乐公主问道:“所为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长孙冲一脸苦恼:“当然在催我们尽快生子。” 李丽质淡淡说道:“你与我说,又有什么用?” “废话!生孩子的人是你!” “可我一个人能生?”李丽质说道:“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我不管!” 长孙冲不耐烦的说:“我爹已经没有耐心了,若你还未怀孕,我这个继承人的位子就不保了!” 李丽质脸色微沉。 纵然她已经知道长孙冲的本性,对方说出这么没有担当的话,她依然感到阵阵凄凉。 与此同时。 因房赢闯入带来的内疚感,也在瞬间烟消云散。 她冷冷的开口:“你先走吧,我想休息了。” 长孙冲瞬间沉下脸来:“长乐!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在与你商议正事!” “那你想要我怎么办?” 李丽质冷声道:“我深居府内,又不能将孩子变出来....难道要我与你府上下人苟且,暗中怀孕?” “我……” 长孙冲顿时语塞。 ....特么长孙冲真是够了,守着这么个大美人不上,我要是穿越成你,现在都有二胎了。 房赢在水下暗戳戳的想。 同时按下决心,为了惩罚对方暴敛天物,房赢决定,要当着长孙冲的面做些事情…… 另一边。 李丽质正欲说话。 忽然感到身旁浴桶中水浪翻滚,下意识的朝下望去。 只见漂浮的花瓣分开。 水下的房赢憋得一脸通红,表情痛苦,挣扎着要冲出水面换气。 嘶…… 长乐公主神色微变。 一颗芳心剧烈的跳动。 …怎么办?房二郎一出水,岂不是会被长孙冲撞到! 情急之下,李丽质暗自深吸一口气,猛地弯下腰,一头扎进了水里。 红润小嘴贴上房赢的嘴唇。 将口中的空气,快速渡进了房赢的嘴里。 公主的嘴唇有些凉,但是软软的,香香的,有股茉莉花的味道。 哦,就是这样…… 房赢满意的享受着。 趁机灵蛇出洞,缓缓搅动。 水中,李丽质美眸倏然圆睁,冰雪聪明的她立刻猜到——房赢是故意的! 要知道。 自己的驸马就在几步远啊! 房赢居然引诱自己主动亲他,当着自己的夫君的面,做这么羞人的事情。 这个狡猾的登徒子! 长乐公主愤怒的要离开。 然而房赢哪里舍得? 胶着之间,两人嘴边的空气扩散,升起一串串小小的气泡,简直是暧昧到了极点。 终于。 那个男人松口了。 哗—— 李丽质赶紧直起身来。 温热的水流顺着脸蛋流下,让她浑身浸湿,身材显得玲珑有致。 “呼……” 她有些沉重的喘息。 这短暂的一吻,在她看来是如此冗长,尤其是长孙冲就在旁边,随时可以撞破…… 这感觉又刺激又新鲜。 让冰清玉洁的大唐公主心跳如鼓。 一旁,长孙冲都傻了,呆呆的问:“你…你在做什么?” 李丽质长出一口气。 强压自己剧烈的心跳,淡淡的开口:“房间有些热,我想凉爽一下。” 长孙冲有些疑惑:“真是这样?” 现在才二月底,晚上还有些微凉,自己的老婆却嚷嚷着热。 这太不合常理。 难道说…… 长孙冲脸色一沉。 忽然迈动脚步,缓缓朝前方走去,阴沉的问道:“你是不是藏人了?” 李丽质眼神微变。 水下的房赢也心里一突突。 …我去,不会吧,这家伙的直觉这么灵?难道这次要玩脱了! 房赢有些着急。 浴桶就这么大,只需撩开花瓣往下看,水下的一切便一目了然,躲都没地方躲。 千钧一发之际。 李丽质淡淡说道:“没错,我是藏人了。” “你……” 长孙冲脚步顿住。 惊讶的望着自己的老婆。 就这么大大方方承认了?不合常理啊? “我不光藏人了,还打算与他洗个鸳鸯浴,你要不要在一旁观摩一番。” 李丽质说着。 鄙视的看着长孙冲,缓缓将身上薄纱褪去。 “啊!” 长孙冲急忙扭头不看。 没办法,在他眼里,女人都是大猪蹄子! 本来裹着衣服,还勉强能与之对视,若是褪去衣衫……那就是拔了毛的大猪蹄子! 见他这幅样子。 长乐公主嘴角勾起轻蔑。 徐徐转身,抬起光洁的玉腿,迈进浴桶,将自己的美好风景缓缓泡进了水里。 第六百六十五章 车长久不开会磨损 http://..org/ 水下。 房赢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看到了什么? 冰肌玉肤,白腻柔润,曲线玲珑……就算房赢这种九漏鱼,脑海中也一下蹦出一连串的词汇。 浴桶大不。 尤其是上下叠加位。 房赢身材高大魁梧,潜伏在水底,几乎铺满了桶底。 李丽质只能一条腿伸直,搭在他的身上,另一条腿蜷着,支撑着不让自己歪倒。 这个角度…… 房赢眼睛瞪的溜圆,险些将胸腹间憋的那口气喷出来。 此时此刻,他才完全理解奥义——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哗…… 长乐公主撩动浴水,洒在自己舒展的纤纤玉臂上,头也不回的对长孙冲说道: “还愣着做什么?” “你不是说我藏人了吗?不妨过来看看,看本宫这屋里到底有没有别人。” 我去,别玩火啊! 房赢憋在水里,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一拍。 …这是一场心理的较量。 长乐公主知道长孙冲的弱点,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就像明知道对方不会找自己借钱,偏偏要借给对方钱。 如果对方很缺钱。 反而会说自己也没钱。 果不其然,长孙冲闻言露出厌恶的表情,眼神阴沉的开口: “哼!你故意诱我过去,不就是想要恶心我么,你以为我会上当?” 李丽质没有转头。 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凄凉。 自己的驸马,竟连掩饰都不做了…而这幅令他厌恶的躯体,却让浴桶底下那位无比迷恋。 可真是讽刺啊! 就在这时。 她忽然浑身一紧,眼神微变。 …水下,房赢竟然直接抱住了她! 手掌似乎有魔力,上下而求索,同时吻上了她纤细腰肢,呼出的热气比浴水还要滚烫。 长乐公主脸蛋刷的一下红了。 …腰部,是她的开关点,这一点房赢早就在探索中发现了,现在却还故意触碰。 这个登徒子! 李丽质神色羞愤。 关键是,长孙冲与她几步之遥,房赢却在水下做小动作,他的胆子太大了! 此时。 长孙冲露出狐疑之色:“你脸怎么红了?” “没什么,水有些热。” 长乐公主一边忍受房赢的吻,一边强自镇定道:“你若是没事,便出去吧,我还要沐浴。” 长孙冲急忙问:“可那件事怎么办!” 李丽质的动作顿了一下:“日后再说。” “不行!” 长孙冲气急败坏起来:“我爹追的太急了,必须尽快怀上啊!” 长乐公主也有些焦急,加重了语气道:“我说了,以后再说!” “可是……” “好吧,既然你不走,就在这里看着吧。” 长孙冲气的双眼喷火。 如果不是有求于对方,他才不会如此低三下四。 “好!我走!” 长孙恨恨说了一句,拂袖离去。 几个呼吸后。 “哗”的一声,房赢从浴桶里冒了出来,狮子摇头般抖了抖脑袋,水珠溅的到处都是。 李丽质羞愤盯着眼前的男人:“你疯了?刚才他还没走呢。” 房赢呲牙一乐:“抱歉,一时没忍住。” “你……” 长乐公主正欲说话。 忽然房门吱呀一声,长孙冲竟然去而复返。 李丽质神色微变:“下去!” 说着,她伸手便将房赢按了下去。 猝不及防下。 房赢直接被按回到水里。 好巧不巧,脸部正好被埋在陡峭的山峰峡谷之间。 “卧槽……” 房赢有些上不来气。 想要挣扎着将脸移开,无奈美丽的大唐公主紧紧按着他后脑勺。 房赢无奈,只能放弃。 怕动作剧烈被长孙冲分发现。 “质儿……” 长孙冲这会又怂了,低声道:“刚才是我的不对,先别跟我计较好不好?” 李丽质头也不回的说:“我本就没与你计较。” “好,好。”长孙冲哀求道:“此事真的不能再拖了,你得尽快想个法子啊。” “夫妻本是同林鸟。” “若是我失去了继承权,你也不跟着一起遭殃?” 长乐公主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 “好,那你上点心。”长孙冲絮叨道:“你我本就是政治联姻,既然不得已在一起,那便应该互利互惠。” 李丽质语气冷淡:“你说够了没有?” “够了,够了,那为夫便先走了。” 长孙冲堆笑着说了一句。 刚刚转过身,脸上的笑容便刷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厌恶。 等他离去。 房赢猛地从水里钻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你想闷死我吗?” 看着他狼狈的样子。 李丽质有些想笑,却冷冷的说道:“谁让你大半夜闯进来。” 房赢抹了一把脸:“我是在关心你。” “关心我?” 李丽质双眸清澈如水。 “对呀。”房赢说道:“你知道马车吗?如果不开,就会磨损的厉害。” 李丽质微愣:“不开怎会磨损?” “因为长时间放着,车轴以及内部零件,得不到油液的润滑,就会变得容易生锈。” 房赢摇头晃脑道:“此时,如果忽然启动,缺少滋润的零件,会变得很生涩,摩擦力加大,造成马车的磨损。” “甚至于,车套由于长期不用,皮质收缩。 “当把车辕套进去的时候,你会发现,缩小的车套很难容纳。” “如果强硬的怼进去,车套会被强行扩张,造成撕裂,搞不好,会影响整辆马车的性能,造成安全隐患。” …… 房赢大嘴叭叭叭。 长乐公主忍不住皱眉:“怎么忽然说起这些了?” 房赢眨了眨眼睛: “我的意思是....其实,人和马车是一样的。” 第六百六十六章 兄台高见 http://..org/ 长乐公主小嘴微张。 美眸呆呆的望着房赢。 她天生丽质,聪颖好学,是个不折不扣的皇室学霸,却也被房赢这番话震惊: “所以,你是来……” “我来帮你拉拉高速,免得长久不开,磨损的厉害。” 李丽质羞愤:“你就是个登徒子!” 然而,女人的话有时得反着听。 ....房赢的到来,正好解了燃眉之急,清美的公主嘴里说着不要,其实早已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来吧美人儿。” 房赢饿虎扑食。 “等一下。”长乐公主玉手抵住男人的胸膛,红着脸小声道:“到榻上去。” “一会儿去。” 房赢嘿嘿一笑。 不一会,伴随着画眉鸟压抑的浅唱,浴桶内的水花,开始有节奏的荡漾。 “灯烛……” 李丽质做着最后一丝挣扎:“太亮了,去吹灭它。” “吾当下不便!” 房赢沉喝一声,伸出手臂,将屏风拽过。 刹那间,两人被半透明的纱帐遮住,朦朦胧胧中,只能隐约看到两条人影三十六变。 …… 夜已浓。 随着时间的推移。 大地迎来了黎明前的黑暗。 茫茫夜色中,一名黑衣人踏着街道两旁的屋檐,宛如灵猴般飞掠。 忽然。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 猛然停下脚步,悄无声息的蹲在瓦檐之上,目光死死盯着一处宅院。 下一秒。 高墙上鹅毛般飘落一条黑影。 那人影刚刚落地,便刷的朝这边看过来,紧跟着双脚发力,身子如同鬼魅般朝扑来! 黑衣人瞳孔剧烈收缩。 对方的速度很快,快到衣衫与空气发出强烈的摩擦,在寂静的夜中猎猎作响。 这也便意味着。 他就算想跑也跑不掉。 仓促间,黑衣人不退反进,以一种暴烈的姿态迎击,手中的短刃在月华中闪着寒芒。 砰! 双方狠狠撞击在一起。 黑衣人手中短刃瞬间被击飞,双臂被震得发麻,一个反手被对方控制。 此时。 接着天上的月光。 他们也看到了彼此的相貌。 “房二郎?!” “卦王兄?” …… 俩人异口同声的惊呼,四只眼睛瞪的溜圆。 不知不觉间,一股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真特么有缘啊…”房赢松手,感叹道:“长安城这么大,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遇到文兄。” “是啊,还是他娘的大晚上……” 天暗星文松,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 房赢正欲说话。 忽然停下,微微侧头,双眸望向了街道一旁。 夜幕之下。 几道魁梧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高墙之上,警惕的俯视着下方,沉声问道: “可是遇到了麻烦。” “无妨。”文松摆了摆手:“这位同属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之一天机星。” 暗卫们松了口气。 朝着房赢遥遥抱拳:“原来是大帅座下,失礼了。” 说罢。 几人身形缓缓隐去。 房赢收回目光,看向面前平平无奇的男人:“行啊文兄,竟与皇家暗卫混得如此熟埝。” “咳,常赶夜路,遇的多了,也便熟悉了。”文松一脸自得:“我也是提前报备的,不然,你以为为何能在晚上畅通无阻。” 房赢好奇的问:“文兄常走夜路?” “还行,这不是刚执行任务回来....” 文松忽然意识到什么,狐疑的望向房赢:“你为何也会此时出现?” 房赢顿了顿:“我在与人论道。” “论道?”卦王鼻子嗅了嗅,眯起眼睛:“身上沾了这么多香味,对方是个小娘子吧?” 房赢点点头:“文兄高见。” “呵呵呵……” 文松露出男人都懂得笑容。 然而下一刻,他的目光不经意越过房赢的肩膀,定在他刚才翻过的墙壁上。 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同时长大了嘴巴。 “长孙府?!” 他的目光转向房赢:“你去长孙家找谁了?等等!能与你论道的人……” 文松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震惊:“难道是你的师父——明玉真人?!” “你干嘛那副表情?” 房赢正义凛然的道:“辩道大会之前,我便拜在了长乐公主座下…师父和徒弟之间传道授业,不是很正常?” “你,你特么胆子太大了!” 卦王压低了声音嘶吼:“那可是嫡长公主,还是长孙家的媳妇儿!” 房赢的表情耐人寻味:“文兄,你难道不觉得……” 文松顿时浑身一震。 双眼渐渐燃起八卦之火,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憋了几秒,用尽全身的力气低吼: “刺激——!” 房赢脸色一正:“我与长乐公主真的在论道。” “论个毛!” 卦王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去了墙角。 房赢愕然:“你干嘛去?” “找兵器。” 文松撅着屁股搜寻:“短刃刚才被你击飞了....那是公家的玩意儿,丢了我还得自己掏腰包补上。” 房赢仰着脖子道:“我赠你一把啊?” 墙角蹲神已找到兵器,悄悄隐藏在后面,面对房赢说道:“我要琉璃的。” 房赢撇撇嘴:“休想。” 卦王微微扬起下巴:“那我把今晚之事禀报大帅。” 房赢呵呵一笑:“大帅早就知道了。” 文松浑身僵硬。 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房赢再出一击:“当初我外出公干,临去河东道之时,大帅还帮我送过情书呢。” 卦王一脸呆滞。 被其中蕴含的信息量震惊。 片刻后,他的神色再次变得扭曲,脸上露出便秘般的痛苦,低声嘶吼: “刺激——!” …… 清晨来临。 万年县衙大堂内。 苏定方和许县令,两班人马济济一堂。 众人精神抖索,面容轻松,相互交流着昨晚的经验,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容。 房赢昨日单飞,靠在墙上补觉。 与之一起的,还有花白胡子的县丞,不停垂着老腰,精神萎靡。 就在这时。 一道倩影出现在门口。 迎着众人的目光,丁香姑娘对着房赢款款施礼: “幸不辱命,账目已经查完,账本上一条重要线索被我们发现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 线索 http://..org/ 房赢睡眼朦胧。 闻声抬头望了过去。 发现丁香姑娘正俏生生的盯着自己。 她身材曼妙,皮肤光滑,双眸媚态百生,微黑的黑眼圈表示她夜生活很丰富,丰腻琼鼻暗示她旺盛的需求。 小嘴娇艳,似乎随时准备送出香吻…… 只有历经百人斩的的女人,才会显露这种勾人心魄的荡漾,那是初涉风尘的小女生无法效仿的风情。 武媚娘除外。 那是个天生的狐媚子。 房赢缓步走上前,轻声问道:“姑娘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 “账本有问题....” 丁香姑娘款款说道:“长安四大盐商,除了顺兴商铺的武大郎,其余三家的账本都有漏洞……” “问题,就出现在了耗损上!” “耗损?”房赢眉梢一挑:“你是指他们的支出不合常规?” “没错。” 丁香姑娘点了点头:“那些支出记载混乱,且与其他收支记在一起,很容易被忽略。” 说着,她水眸中闪着钦佩: “只可惜,他们遇到了二郎的新式记账法,即便隐藏很深,却还是被心细的姐妹们找了出来……” 在场众人惊讶不已。 那个记账的法子,竟然真的有用? 房二郎不但诗乐双绝,连算之一途也如此高深! “在往来的账目中,姐妹们发现了以物抵债。”丁香姑娘接着说道:“这在商家之间很常见,比如泷德盐铺的赵家,购买木炭之时,常用食盐以低价抵消。” “因为对方人吃马喂,也是要吃盐的,所以也乐得以一定数量抵之,关键是…这数额太大了。” 说到这里。 丁香将手中账簿呈上。 待许县令等人翻阅时,她才说道: “诸位官爷请看,仅在去年,赵怀泽便购买了四百斤木炭,今年不到两月之内,又购得三百斤……” 许县令抚须说道:“是有些多了,不过抵消之食盐数量也不大,这几贯钱算什么?” “等等!” 房赢忽然插话道:“数额有问题,不是几贯。” 众人纷纷扭头看来。 他解释道:“计量单位鱼目混珠,是假账的基本操作。” “二郎高见。” 丁香姑娘佩服的望着房赢:“而且木炭的数量也有水分....对比总账,以物抵债的食盐也便多了。” “什么?!” 苏定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是说,盐商们手中的大量食盐,并未卖给长安百姓,而是流向他处?” “没错。”丁香姑娘瞟了眼曾经的恩客:“四大盐商,有三家涉及其中,还有其他小盐商也有参与。” 嘶…… 众人纷纷倒吸冷气。 这么多食盐,卖给了谁? 难道是西域商人?然后悄悄的输往边关? ....放眼整个天下,只有西域人最缺盐,如果真是这样,这事情就严重了。 房赢也有些惊讶。 他让人查账,一是想搞清楚这些盐商的本钱,二是为了震慑。 无论古今,商家最怕审计。 而审计,最重要的便是财账和合同....可却不曾想,竟然还挖出了隐藏属性…… 啪! 苏定方一掌拍在案上,虎目含煞:“这帮胆大包天的盐商,到底想要干什么!” 许县令也一脸凝重:“此事事关重大,必须马上禀告圣人!” “好!” 苏定方当机立断,沉着脸说道:“二郎,我去进宫面圣,你现在便去,把那些作死的家伙拿下!” “喏!” 房赢抱拳领命。 …… 片刻后。 县衙大门敞开。 一队队衙役和百骑鱼贯而出。 房赢腰胯横刀,身着戎衣,一马当先走在队伍最前方,高大的身影威风凛凛。 这样一群人出现在街头,迅速引起围观。 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惊讶的望着杀气腾腾的查办队伍,不由自主的跟着上去。 …… 赵家。 房间内咿咿呀呀。 泷德盐铺的当家人赵怀泽,正在气喘如牛的耕耘。 他对面是新纳的小妾,年方十六,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瘦弱的身躯,与赵怀泽的黑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像是一头猪,在拱着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 就在这时。 房门忽然被人敲得砰砰巨响。 “啊!” 赵怀泽瞬间被惊得头皮发麻,“咻”的一下,缩刀入库。 “真是混账!” 他气的暴跳如雷,冲着门口大喊:“哪个不长眼的?扰了老子的好事!” “老爷!大事不好了!” 门外传来仆人焦急的声音:“百骑和衙役们来势汹汹,闯到咱们家来了!” “哼!大惊小怪。” 赵怀泽面色阴沉:“老子一身清白,他们来了又能怎样?让他们在外面候着!” 话音刚落。 外面便传来混乱的声音。 下一刻,木门“砰”的一声被一脚踹开。 “赵当家,小日子过的不错嘛。” 一道男声乍然响起。 赵怀泽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大开的房门中站着一个男人。 第六百六十八章 姑娘,你在自寻短见 http://..org/ 门外阳光灿烂。 强烈的光线中,男人逆着光,穿过飘散的浮尘踏步而行。 他每走一步。 身上的阴影就褪去一分。 直到他彻底走出强光,一张棱角分明的坚毅面孔,缓缓浮现在面前。 赵怀泽惊得愣在原地。 旁边的小妾,也呆呆的望着这一幕,忘记了自己未着寸缕。 房赢扫了一眼榻上的春光,眼中浮现出玩味:“白幼瘦,赵当家的审美还挺超前。” 直到此时。 小妾才反应过来。 “啊——!!!” 她花容失色,发出尖锐的惊叫,一把拉过被子裹住自己,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房…房遗爱?” 赵怀泽缓过神来,顿时大怒:“你私闯民宅,眼里还有王法吗?!” 房赢很想说:我就是王法。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那样会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反派,影响自己的伟光正形象。 于是改口道:“赵当家,随我们走一趟吧,百骑司请你喝茶。” “某恕难从命!” 赵怀泽怒声道:“吾乃长安第一盐商,身世清白,又岂能被尔等随意侮辱!” 房赢也不生气,轻飘飘的说道: “赵当家的铺子,炭火用的很多哦。” 赵怀泽脸色瞬间变白。 豆大的汗珠,顷刻间从额头泌出,惊恐的望着房赢:“你…你怎么知道……” 房赢面无表情的下令:“来人,拿下!” “喏!” 门外立刻闯进两名衙役。 如狼似虎的扑向赵怀泽,拖着他黑胖的身子就往外走。 “冤枉啊……” 赵怀泽立刻怂了,挣扎着呼叫:“驸马先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说你奶奶个腿!” 衙役脸色阴沉的喝斥。 之前他们受尽了鸟气,此时对赵怀泽怎会客气,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驸马…驸马爷饶命啊!” 赵怀泽恐惧的大喊。 房赢瞥了一眼对方身下的桑葚,摇了摇头,转而面向对小妾叹道: “姑娘跟了他,这是在自寻短见啊!” …… 这一日。 百骑和衙役们都疯了。 庞大的队伍纵横长安,无数盐商家里鸡飞狗跳,遍地哀嚎。 短短时间内。 他们便被绑着,一齐拉到了街上。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就在昨天,他们还嚣张无比,此时却都狼狈不堪,眼瞅着成了阶下囚。 周围已聚满了百姓。 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大家望着这一幕,对着曾经意气风发的盐商们指指点点。 就在这时。 一名少年被人绑着出现。 “放开我!”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少年神色狰狞,不断挣扎:“我父李双岗!四大盐商之一,家财万贯,与朝着权贵交好!” 李双岗瞪圆了双眼:“明儿!你这是怎么了?” 少年眼前一亮,像是见到了救星:“爹!快救救我啊!他们要抓我入狱!” 李双岗瞬间红了眼睛,怒视前方的房赢,大声喊道:“房遗爱!你抓我儿作甚?” 房赢转过身,先看了眼少年,淡淡说道: “顺手抓的,昨日他在闹市驾马,撞死了人,正好一并给他法办了。” “什么?” 李双岗愣了下,扭头问自己的儿子:“明儿,此事可是真的?” 少年一脸不屑:“不过是两个普通百姓而已,撞死又能怎样?” “没错!”李双岗转而怒视房赢:“我儿也是无意的,顶多赔几贯钱而已,你何必要抓他!” 房赢咧嘴一笑:“放心,有我在,他死不了。” 李双岗面露狐疑。 他不信房赢会这么好心。 紧接着,房赢又说:“我会吊着他的命,让他慢慢感受死亡的痛苦……” 少年面色都白了。 房赢笑着说这话,然而双眸却没有一丝笑意,反而散发着森然杀机。 “房遗爱!” 李双岗面色狰狞的嘶吼:“你得罪了我们盐商,长安人便吃不到盐,我看你到时如何收场!” 房赢不说话。 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一个盐商,连资本都称不上,竟然还妄图控制民生……大唐太平十几年,他背后的世家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哈哈哈!你怕了吗?” 李双岗痛快的大笑:“我劝你放了我等,不然会死的很难看,你爹都保不住你!” 话音落下。 远方人群忽然传来阵阵骚动,不时有人高声疾呼: “顺兴盐铺开门放盐了!” “大家快去买盐!” “每斗十文,速去速去,晚了怕是抢不到了!” …… 围观的百姓瞬间炸开了锅。 再也不顾上看热闹,潮水般向同一个方向涌去。 被抓捕的盐商们,全都愣在原地,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哼!武大郎!” 四大盐商之一,陈志轩恶狠狠的叫道:“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投靠了房赢,开仓放盐!” “投靠了又能怎样?” 李双岗狞笑一声:“他才多少库存?凭他一家之力,怎能满足整个长安的供求,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赵怀泽却耷拉着两个头,没说话。 他知道,这次完了……账本只是一个引子,或者说,是一个借口。 房赢身后站着圣人,那位千古一帝,心思缜密到了极点。 他们必然还有后手! 果然,房赢忽然走进两步,低声道:“你们怕是还不知道吧?新式制盐法成了!” 盐商们脸色剧变。 震惊无比的瞪大眼睛。 他们以及身后的势力,就是压那法子不行,这才借着瘟疫涨价,吸百姓的血汗钱。 如今得此消息。 认知全都炸裂了。 “这不可能!” 陈志轩一脸惊恐:“从矿盐到细盐乃是巨变,步骤必然繁琐无比,不可能量产!” 房赢嘴角上勾:“蠢货,动动你们的脑子,好好想象……”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怎会忽然动手抓你们?” 话音落下。 盐商们脸色瞬间灰白,感到脑袋里嗡嗡作响。 噗通! 赵怀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神色颓败。 紧接着,盐商们全都腿脚发软,接二连三的倒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输了.... 这场持续了几个月的盐战,全输了…… 那些世家贵族,皇帝可能动不了,可自己这种没有地位的商贾,必然会被狠狠的清算! 一片寂静中。 李双岗一跃而起,大声喊道:“快去禀告郑家……” 啪! 房赢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极重,不仅将他的话给打了下去,李双岗本人也被扇的倒在了地上。 “哼!想传风报信?” 房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漠的开口:“等到了地下,再跟你的主子说吧。” 李双岗不甘的吼叫:“房遗爱,你也不得好死!” “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室!就算皇室换了,他们也不是换!” “你自以为很聪明,跟着皇帝与吾等对抗,到头来只能是一场空!” “好啊,那就试试。” 房赢眯了眯眼睛:“我知道,这次抓了你们,肯定会引来反扑,可是没有关系....想战,那便战!” 他蹲下下来。 说了一句谁都没听不懂的话: “你们这种怪胎,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我会代替黄某人,将你们这些家伙,全都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第六百六十九章 让世人见识一下我们的力量 http://..org/ 长安郊外。 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内。 前厅陆续到了十余名贵人。 他们衣着华丽,气度非凡,跪坐在案几之后,一看便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桌上檀香袅袅。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拂了下袖袍,缓缓开口: “诸位都得到消息了吧?” “这么大的事,焉能不知....”不远处,一留着山羊胡的老者冷着脸道:“房遗爱带人抄了盐商的铺子,还把人都给抓了,大家都议一议如何办吧。” “议个屁!” 有性子火爆的怒道:“人家都骑在咱们头上拉屎了,当然要把场子找回来!” 老者瞥了他一眼:“可账本被收了,房二郎带着一帮青楼女子,一夜之间便找出了线索。” 此话一出。 众人纷纷神色微变。 一文士模样的人,抚须道:“据说是用了新式记账法。” “没错,某也听说了。” 有人感叹道:“那法子竟如此神奇,能从一笔笔烂账中提取了漏洞,老夫想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唉~又是房遗爱!” “这小子不仅诗画双绝,没想到竟还精通算经。” “此子凶猛啊!” “只可惜,如此天纵之才,不能为吾等所用。” …… “够了!” 那名火爆脾气的人,厉声打断众人,恶狠狠扫视四周: “莫要忘了,房遗爱是当朝驸马,皇帝的女婿,永远不可能与我等站到一起!” “诸位还是想想,如何抹平账本的事吧!” “账本的事倒是不急。”气度不凡的中年人开口道:“都是正常的商货往来,就算官府要查,也查不到我们的头上。” 山羊胡老者冷声道:“可世人皆知,长安盐商背后的人就是我们!” “有证据吗?” 中年人淡淡说道:“谁能证明这一点?就算那些商贾招了,那也是诬陷。” 此话一出。 众人纷纷点头。 “没错,谁能证明吾等与盐商有关系?” “可这样一来,就需要再扶持一批了。” “哼!低贱的商贾而已,舍了也就舍了,有的是人抢着投奔咱们。” …… 听着旁人的议论,中年人再次开口: “就算官府强行将我们牵连进去,也只能到我们这里为止,与主家没有关系。” 他缓缓扫视四周,语气冷酷: “替主家顶罪,将战火御与核心之外....这,便是咱们旁系分支的宿命。” 旁边的老者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便开始吧……天子强势,压了我们十几年,也该让世人见识一下我们的力量了。” 众人浑身一凛。 双眸爆发出强烈的渴望。 天下承平已久,世家也蛰伏了十几年....大片的土地无法兼并,海量的钱财无法赚取,还时不时被打压一下…… 这样憋屈的日子谁受的了? 千年以降,高贵的门阀何时受过如此待遇?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光溜溜的美女躺在面前,却被人用刀逼着不能扑上去…… 简直是糟糕透了! “我同意....” 中年人淡淡说道:“之前,长孙冲派人暗杀房遗爱,房相震怒之下,朝堂大乱,皇帝却将此事压了下去。” “这说明,他们君臣在准备一件极重要的事情。” “这件事情,已经超越了朝堂之争,超越了嫡子被刺杀,连房相都要为此让步……” “此时,便是吾等最好的机会!” 说到这里,他补充了一句:“这也是我家家主的意思。” 话音落下。 在座的所有人斗志昂扬。 “赞同!” “某家也是如此!” “哼!皇室再强,也强不过天下士族,这天下,可不仅是他李唐的天下!” “咱们就在这长安闹上一闹....若是皇帝妥协,各州道便可一起动手了!” “没错!这次便让其知道吾等的厉害!” …… 众人达成一致。 很快转头,齐齐望向同一个方向。 屋内一角的阴暗处,一道黑影静静的矗立。 他披着一袭黑袍,连同头脸都隐藏在兜帽之中,宛如来自幽冥的使者,浑身散发着冷凛的寒意。 一群贵人之中。 中年人神色平淡的说道:“吾等此番行事,阁下怎么看?” “你们做的很好…” 黑衣执事沙哑的开口:“既然诸位决心已下,我教便助各位一臂之力……” 第六百七十章 一步登天,怀化将军 http://..org/ 太极宫。 御书房内。 李世民静静的坐在案后。 房玄龄、长孙无忌、刘洎、唐俭……十几名大唐帝国最优秀的臣子分立两侧。 百骑司苏定方刚刚禀报完毕,站在最中央,垂手而立。 “恭喜陛下。” 唐俭笑呵呵的出列:“顺兴盐铺开门放盐,长安盐价回落已无悬念,从此百姓安矣。” “没错!” 刘洎也上前一步,笑道:“此举打击违法盐商,大快人心,百姓定会感念圣君恩泽。” 有人牵头。 群臣立刻齐齐拱手:“臣等,为陛下贺!” 李世民坐在上首,脸上的笑意缓缓散开:“好!此事赢儿办的不错。” 臣子们眼神微变。 …从布局到筹划,全是皇帝在秘密进行,这才有了今天的雷霆一击,关房赢什么事? 路子都铺好了。 是个人都能干好不好! 群臣中,长孙无忌面沉似水,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今天的气氛有些微妙…… “陛下圣明!” 苏定方拱手道:“此次行动,房二郎出力甚多。” “他还贡献出新式记账法,仅在一夜之间,便查出了账本的端倪,当立头功!” 新式记账法? 大佬们有些惊讶。 他们到了御书房后才知道,房赢带人以雷霆之势拿了盐商,对其中的细节并不清楚。 “苏烈,说清楚些。” 长孙无忌淡淡问道:“这新式记账法有何取之处?居然让你如此推崇。” …可取之处? 我怎么会知道? 查账的时候我又没在,正在和平康坊的小娘子们混战.... 苏定方脸色一僵。 吭吭哧哧说不出话来。 “对此,老夫倒是了解一二。” 民部尚书唐俭站了出来,腆着胖乎乎的肚子,抚须说道: “那盐商铺子就在某家附近,当时拿人的时候甚是热闹,老夫便出去看了看,于是看到了查账记录……” 说到这里。 老唐俭深深感叹: “此法神奇之处便在于,用法精妙!” “且只需几个古怪图符,便化繁为简……房二郎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简直是天纵奇才啊!” 天…天纵奇才…… 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唐俭是民部尚书,而且业务精炼,他竟然对房赢如此评价,可见那新式记账法必然神奇无比。 “可恶!” 长孙无忌脸色微沉。 他本想压制房赢功劳,却没想到,唐俭居然会为房赢背书。 然而还没完。 只见唐俭接着躬身拱手:“陛下,臣奏请,将此法引入民部,作为记账查账手段。” 引,引入民部? 御书房内群臣惊讶不已。 好家伙!此举若是成了,房二郎将来前途无量啊! …别的不说,以后如果进入民部为官,位子肯定低不了....连本部的记账法都是人家创的,若是只给个小官,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一片安静中。 李世民淡淡开口:“准。” “谢陛下。” 唐俭拱手道:“臣先将此法拿回民部商议,仔细推敲,待万无一失,便正式引入。” 说罢,躬身而退。 苏定方请示道:“圣人,盐商们已被关进了百骑司,常威将军正在审讯。” “关于大量食盐的流出,相信很快便能得到线索……” 话未说完。 李世民摆了摆手:“无妨,当务之急是稳定长安局势。” “喏。”苏定方急忙低头道:“接下来该如何办?请圣人示下。” “嗯,既然赢儿做的不错,那便由他接着负责此事吧……” 李世民顿了顿,说道:“为方便行事,先让他当个中郎将吧,也好镇得住场子……” 话音落下。 场面一片寂静。 众人震惊的望向皇帝。 中郎将!正四品! 就这么轻飘飘的给出去了…… 唐人尚武,有着庞大的军伍系统,从一品兵马大元帅,到九品陪戎副尉,整整三十个等级! 而怀化中郎将,位列第十! 这便意味着——房赢直跨二十个等级,从一个普通大兵直升将军。 这是一步登天啊! 而且圣人刚才的原话是:先让他当个中郎将…… 什么叫“先”?意思这还不算完?后面还得给他升官? 呜呼! 房二郎挡不住了啊! 群臣眼皮子直跳,简直简直了啊……莫非房二郎是陛下的私生子? 不! 房夫人不会作出这样的事情! 人群中,长孙无忌已经呆了……十八岁就成了中郎将,以后这还得了? 他下意识的想要开口。 忽然感到,一道带着巨大压迫感的目光望来。 …大唐宰辅房玄龄,始终一言不发,正揣着手,若有若无朝这边扫了一眼。 这一眼平平无奇。 却又深邃无比,警告味十足。 长孙无忌脸色一变,感到浑身冰凉……之前房赢被长孙家死士刺杀,皇室这是在补偿房家! 这个时候谁敢阻止。 便是皇帝和房玄龄共同的敌人! 不远处,苏定方惊讶之余,心中悲愤无比…… “啊啊啊!” “老子活了半辈子,才混了个中郎将,房二郎居然与我平起平坐了……” “必须让他请客!” “老子去了平康坊,要一次点十个妞,让他大出血!” …… 片刻后。 众人在麻木中离去。 相信不久之后,这个消息将会像长了翅膀,传遍整个长安,震惊诸方势力。 御书房中。 只剩下了一主一仆。 大太监张阿难揣着手,忧心忡忡的问道: “大家,接下来,盐商背后的门阀们必将竭力反扑,房赢这小子能扛得住吗……” 第六百七十一章 不听墙角天暗星 http://..org/ 御书房。 大唐皇帝走到窗前,负手远眺。 烈日坠下强光,撒向整个长安城,在那巍巍城墙之下,不知隐藏着怎样的暗流涌动。 “朕知道,有人坐不住了…” 李世民眯了眯眼睛:“他们在试探朕,想要这长安乱起来,让朕乱起来。” “可朕,偏偏不随他们的意!” “国之柱石我一个都不会动,我就派一个小辈与他们打擂台。” “便是要让他们看看,江山辈有人才出,不止他世家门阀有底蕴,我皇室功勋子弟也没有废柴。” 张阿难神色微变。 他望着皇帝的背影,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那个征伐四方的天策上将。 想当初,秦王平王世充。 围攻洛阳八个月而不下,恰逢窦建德十万大军来援…… 彼时唐军疲顿不堪,所有的大将都在劝李世民回撤长安。 却没想到,年轻的秦王却力排众议,亲率三千玄甲军,在虎牢关大破窦建德十万大军! 如今的场景。 与当初何其相似? 在此之前,没人相信秦王会胜,就像是现在,没人会相信房赢能扛起大旗一样…… 刚才群臣没有异议,完全是对皇帝的无条件信任…因为在以往的经历中证明,李世民每一个决策都做对了。 这是一种恐怖的能力。 强如房谋杜断,军神李靖,也会低下高傲的头颅。 “既然陛下已有决断,老奴便放心了……” 大太监张阿难揣着手,将目光瞄向远方: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房二郎需要付出多重的代价,才能平息这场浩乱。” 李世民露出微笑:“那就是他的问题了,反正朕已经给了他机会,就看他如何把握了。” 张阿难顿了顿,提醒道:“宫里,最近有些不太平……” “无妨。” 李世民摆了摆手:“些许宵小而已,有国师坐镇,乱不起来。” 大太监躬身道:“老奴是怕,有人要趁着这股东风,祸乱宫廷。” 李世民转过身,不满的看着他:“这种事你要问我?” 张阿难抬起头,一脸错愕。 心说不问您问谁?这么大的事我哪里做得了主? 李世民接着说:“宫里是你的地盘,如何保卫皇宫安全是你的职责,你倒反过来问朕?” 张阿难无奈道:“那老奴便不客气了。” “嗯。”李世民轻飘飘的说:“你与国师放手去做吧。” 张阿难浑身一震。 脸上闪过惊讶的神色,随即躬身道:“喏,老奴知道该如何办了。” “哦,对了…还有赢儿那小子。”李世民嘴角勾起:“朕刚给了他一个中郎将的位子,也该站出来出出力了。” 这是.... 还要塞功劳给房二郎? 张阿难怔了怔,低头领命:“遵旨。” 他不放心的再次提醒:“国师一夫当关,真的没有问题吗?” 李世民没有说话。 而是远眺高高的宫墙。 …… 武德殿上。 袁天罡身着一袭道袍,站在高高的殿顶,清风徐来,身上的道衣上下飘舞。 在他的前方。 高耸的宫殿林立。 清朗的阳光,照下方丈光芒,朱梁白壁都显得清平庄素。 然而,大唐国师却双眸深邃,那肉眼无法识别的风水棋盘,在他的眼中风云变幻,蠢蠢欲动。 …… 斗转星移。 夜深人静。 整个长安城都陷入沉睡。 静悄悄的街道寥无一人,只有一轮明月在空中高悬,朦胧的月辉如水般铺洒。 忽然。 一道人影到黑夜中停顿。 他静立在楼阁之上,视线落向对面的高墙,低声喝道: “出来吧!” 话音落下,一道黑影,从漆黑的阴影中缓缓浮现,几个纵身来到了面前。 阁楼上。 天暗星文松,缓缓呼出一口气:“我就是知道,又是你。” “呵呵呵....”房赢尴尬的笑了笑:“真巧啊,居然又遇到了文兄。” 他忽然脸色一变:“你不会是故意来偷听的吧?” 文松一听大怒:“放屁!我是那样的人吗?” …嗯,你就是那个,不听墙角天暗星....房赢笑着问道: “文兄又去执行任务了吗?今日归来有些早嘛。” “早吗?”文松看着房赢,露出一丝嘲讽:“你也出来的很早嘛?” “唉~” 房赢轻叹一声。 许是刚才用力过猛,长乐公主的葵水提前了....不过这一切不方便说。 见状。 卦王更加得意了:“呵呵!战力不行了吧?” 房赢不接这茬,说道:“我与文兄两次偶遇,真是缘分啊,为此我想赋诗一首,赠与文兄。” 文松一下来了兴趣: “素问二郎诗乐双绝,一首《赠诗诗》,让花魁娘子身价倍增,现在竟有大作歌颂我....快说快说!” 房赢轻笑一下,张嘴便来:“啊——” “啊?” 文松一愣。 他虽是粗鄙的武人,可也知道,古往今来的诗词,好像不是这样的开头…… 只见房赢举头望月,深情道: “啊——,大海啊,你全是水。” 文松的笑容彻底僵住,还没等他多想,房赢又开始深情吟诵: “骏马啊,你四条腿。” …这不是废话吗?马不是四条腿,莫非是八条腿?这特么也能叫诗? 房赢再说:“爱情啊,你嘴对嘴——” 粗鄙! 不过我喜欢。 文松眼睛一亮,正要夸赞,只见房赢的转移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幽幽的一笑: “长走夜路的人啊,你会遇见鬼……” 文松整个人都愣住了。 房赢呲牙一乐,纵身一跃,身形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留下墙角蹲神风中凌乱。 片刻后。 文松脸上怒气涌现,抬头冲着远方大喊: “姓房的!你有种回来!” 第六百七十二章 小梁啊,晚上有空吗 http://..org/ 次日一早。 旭日东升。 房赢一袭禁军服,腰挎横刀,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昨日武大郎开门放盐,给予盐商们重重一击,他们背后的势力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作为此事的负责人。 房赢自然要去武大郎的盐铺坐镇,以防宵小作乱。 临到一个路口。 恰好迎面遇到了苏定方一行人。 苏烈见到房赢,眼前一亮,快步走过来,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嘿嘿嘿!” “二郎今晚何时去平康坊!” 房赢愣了愣:“头儿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百骑们一听。 顿时面面相觑。 旁边的贾五瞪大眼睛:“你还不知道?” “我知道啥?”房赢也很好奇。 “难道没人通知你?”贾五疑惑道:“不对啊,房相昨天就在御书房,晚上回去没告诉你?” 房赢沉默了一下。 昨晚他上半场战长乐,下半场战诗诗....忙的不亦乐乎,哪有时间去房府。 “行了,我来告诉你吧。” 苏定方笑道:“你小子走大运了,圣人封了你一个中郎将,文书很快就会发下来” “什么?” 房赢愣了下,随即迸发出狂喜。 ....终于有了实权了! 如果说爵位是社会地位的象征,那么军职就是实打实的力量! 大唐尚武。 李世民以武立国。 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让人小觑。 …这也就意味着,面对长孙无忌、太子、侯君集等这些宿敌的时候,自己已经有了自保之力。 距离翻盘,又进了一步! 房赢心中蹦蹦直跳,强忍着激动问道:“头儿,以后给我多少兵?” 苏定方咧嘴一笑:“呵呵,没有兵。” 房赢登时愣在原地:“没…没有兵……” “是啊,圣人只封了你一个中郎将,并未划拨兵甲到你麾下……” 房赢的脸色发黑:“不会吧?” “会的。”苏定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就先在本将手下干吧,想单飞?嘿嘿!还得再等等。” 贾五搓着手,满怀期待:“二郎,啥时候去庆祝庆祝?” “对对对。” 苏烈满怀期待:“这可是大喜事,你小子一定要请客,让兄弟们沾沾喜气。” 他这么一说。 立刻引来周围百骑的附和。 “没错,二郎必须要请客!” “花酒喝起来,平康坊走起!”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老子的大刀已经蠢蠢欲动了。” …… 一片热闹中。 房赢呵呵一笑:“瞧你们这点出息。” 他瞥了一眼沉默寡言的瘦头陀,赞扬道:“看看三哥,对女色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二郎,你误会了……” 高三冷酷的开口:“其实我刚才在想,今晚是找小桃红,还是找丁香姑娘……” 房赢脸色一黑。 百骑们顿时开心的笑了。 就在这时,一道好听的女声在旁边响起:“什么事这么高兴?” 笑声戛然而止。 众人纷纷扭头望去。 只见不知何时,梁燕俏生生的出现在一侧。 她今天一身胡衣,显得干脆利落,英姿飒爽,偏偏脸蛋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 就像一匹野性难驯的小母马。 一举一动散发着魅力,特别容易激发男人的征服欲。 “原来是小梁啊…” 房赢背着手,露出领导特有的笑容:“我们正在商量,今晚要去哪里玩耍,要不要一起来?” 梁燕迈动莲足,走到近前:“是去平康坊吗?” 房赢仰头轻叹:“唉~我说我不去吧,苏将军他们非要拉着我去。” “哦?是吗?” 梁燕美眸流转,看向了苏定方。 大唐未来的战神,脸色一阵尴尬:“我们就是借个场子,吟诗作对而已。” 扯淡! 你们每次去,都是进门直奔暗房。 房赢不点破他,笑吟吟的道:“小梁啊,晚上有空吗?咱们单独出去,我传授你几记棍法。” 梁燕愣了下。 俏脸微微一红。 江湖儿女见多识广,自然读懂了房探花的意思。 她两眼亮晶晶的问:“二郎昨晚也去与别人传授棍法了吧?” 房赢一愣:“何以见得?” 梁燕踮起脚尖,伸出葱白的手指,在房赢衣领上捉住一丝秀发,扬了扬说道: “好细的头发。” 房赢丝毫不乱,紧紧盯着女下属,明目张胆的潜规则: “明天的现在,我希望衣领上的头发是你的。” 哎呦! 哎呦! 不得了了! 百骑们眼珠子瞪的溜圆。 他们眼看着房赢撩妹,心里既羡慕,又羡慕,同时意识到,自己这些人就是个碍眼的。 “二郎,你们先谈,吾等先走一步。” 苏定方说了一嘴,带着百骑们一溜烟的走掉。 贾五扭头看了眼,吧唧吧唧嘴:“房二郎这小子有福了,瞧那双美腿,浑圆有力,肯定能把房小二夹扁。” “别看了,没你的份。” 苏定方伸手,把胖头陀的脑袋拧过来,低声道: “你若是喜欢这款,可以让房二郎帮你问问,梁小娘子有没有姐妹之类的。” 贾五连忙喜笑颜开:“对对,还是头儿说的对!” 高三冷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只有他知道,自己这些人想美女是真的想,贾五这种,以后只会浪迹与青楼暗门。 因为在他的心中。 已经再也无法装进别的女人。 …… 另一边。 梁燕仰头望着眼前高大的少年,芳心已乱。 一天是不良人,一辈子都是……尤其是身为三十六星宿之一,这辈子注定与婚姻无缘。 与其孤独终老。 不如找个情投意合的。 在闲暇之时,享受那片刻的欢愉。 然而作为女子,终究是脸皮薄的,哪能让人一句话就献出身子? 那样会显得很不矜持。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今日还有任务,先办正事要紧。” 说罢。 强自镇定的率先迈步。 房赢的目光落在对方的背影上,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两人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幢二层楼阁下面,梁燕停下脚步说道: “这里,便是顺兴盐铺的后门了。” 房赢看了看周围幽静的环境:“你对这里倒是很熟悉。” “当然。”梁燕说道:“昨天长安百姓疯抢盐,顺兴盐铺来者不拒…我们的盐车正是停靠在这里,向盐铺源源不断的输送食盐。” 两人正说着话。 忽然头顶“吱呀”一声。 下一秒,一根轻木从天而降,啪的正好掉在房赢的肩膀上。 “艹!谁特么砸我?” 房赢暗骂一句,下意识的抬头。 这一眼。 直接愣在原地。 只见二层阁楼窗户半敞,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素手扶着窗棂,正痴痴的看着自己。 第六百七十三章 金莲:我姓金,不姓潘 http://..org/ 一男一女,四目相对。 似乎有种隔了千山万水,忽如一日春风来的感觉。 这一眼。 似乎只是一瞬。 又像是过了千万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阁楼上的女子,忽然从呆滞中清醒。 她脸蛋一红,慌乱的看了房赢一眼,匆忙缩回身子,关上了窗户。 而随着佳人离去。 上方那一片天地,便只有陈旧的墙壁,以及楼角上方蔚蓝的天空。 一种若有若无的失落感。 瞬间徘徊在心头,久久不能挥去。 ....这就是西门大官人当初的经历?这种一眼万年的感觉,还真是玄妙…… 房赢仰着脑袋,体验着第一当事人的视角。 “人都走了,还在看?” 身边传来梁燕幽幽的声音。 房赢收回视线,盯着漂亮的女下属,露出一丝玩味:“怎么?吃醋了?” 梁燕将脸扭到一旁:“你可真行,连你娘的轶事也敢拿出来说。” “这有啥,这事能说一千多年呢。”房赢眯了眯眼睛:“一会儿进去后,我要你做一件事情……” 梁燕微微一惊。 刷的一下扭回头,妙目盯着房赢的侧脸,发现对方表情刚毅,竟没有一丝情色的存在。 就在这时。 后门忽然打开。 武大郎矮胖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他一眼瞅见了两人,赶忙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堆笑道: “哎呦!二位来了咋不说一声,小的也好去迎接迎接。” 房赢微微一笑:“此处幽静,我与小梁说了几句话。” 小梁…… 武大郎眼神变了变。 这种陌生的称谓,怎么听,都透着一股亲切在里面,显得两者关系非比寻常。 “啊哈哈!原来如此……” 武大郎干巴巴的笑了笑,邀请道:“快,二位请进,里面坐。” “请。” 房赢抱了抱拳。 与梁燕一道,随着武大郎进了后门。 这是典型的沿街商铺,一楼是铺子,二楼一半用来做仓库,另外一半是居室。 沿着高窄的楼梯上去。 房赢发现里面收拾的很干净,虽然家具有些陈旧,但胜在整洁,有种家的温馨感。 坐落之后。 武大郎便朝里面喊:“娘子——娘子?” 话音落下。 只见门帘一挑。 一个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 却是个美貌少妇,看模样不过二十三四岁年纪,一举一动,媚态横生,艳丽无匹。 正是刚才窗边的女子! “娘子,快过来。” 武大郎笑着介绍道:“这两位是梁姑娘和房二郎,官府派来保护咱们铺子的。” 美貌女子脸颊微红。 低着头不敢看房赢,一本正经的施礼道:“拜见房二郎。” 梁燕眉梢一挑。 握着扶手的手掌微微用力,好看的杏眼眯了起来。 “好好好。” 房赢却兴致高涨,笑眯眯的说:“大郎啊,这位是——” “这是我家娘子。”武大郎赶忙说道:“贱内金莲,让二郎见笑了。” 卧槽…… 不会吧? 房赢整个人都怔住了。 心说我为何感觉像是个反派?巧合,这绝对是巧合。 旁边,武大郎见房赢看着自己老婆发呆,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二郎,你没事吧?” “额,没事。”房赢恍惚过后,笑着说道:“竟是潘夫人,久仰,久仰。” 美貌女子脸色一红:“儿家不姓潘,姓金。” “啊这……” 房赢尴尬的笑了笑:“抱歉,昨晚没有睡好,今晨还有些迷糊。” “哈哈,无妨无妨。”武大郎堆笑道:“二郎,先由我家娘子陪你们坐着,铺子里忙的热火朝天,某下去盯着。” 房赢点点头:“大郎请便,无需管我们。” 武大郎火烧屁股般离去。 金莲这才抬起眼帘,水眸潋滟的看向房赢:“方才真是抱歉,不小心将撑竿掉落,砸到了二郎。” “无妨。” 房赢摆了摆手,笑眯眯的说: “嫂夫人又不是故意的……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刚才那一下,我竟还不知道,这阁楼里竟还藏着嫂嫂这样的美人。” 金莲听了这话。 脸颊登时飞起红霞,羞答答的说: “二郎谬赞了,您旁边这位姑娘,才是真正的美人呢。” “嗨,她呀——”房赢毫不客气的说:“她与嫂嫂比起来,姿色差得远了。” “哼!” 梁燕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冷冷说道:“二位先聊,我去一楼了,走的时候叫我一声。”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掉。 “呀!”金莲楚楚可怜的问:“这位梁姑娘是不是生气了?” “她生气又能怎样?” 房赢冷哼一声:“敢跟我甩脸子,今日回去,我便好好整治她一番!” 金莲抬起头,崇拜的望着眼前强壮的男人:“二郎好大的官威。” 说着,轻叹一声:“不像我家那位三寸丁,唯唯诺诺,让人好生厌倦。” 房赢的嘴角勾起:“我耳力不好,嫂嫂坐过来说话。” “呀,怪妾身了。” 金莲羞涩来到房赢身前,美妙的身条,散发着少妇独有的风骚,柔柔说道: “妾身恰好会一些推拿之术,不如帮二郎放松放松……” 第六百七十四章 金莲与房二不得不说的故事 http://..org/ 梁燕来到一楼。 找到了正在忙碌的武大郎,直截了当的说道:“你,随我上来。” 武大郎一脸茫然。 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对方。 两人刚踏上楼梯,梁燕便微微侧头交代:“脚步轻点。” 武大郎无奈。 蹑手蹑脚的跟上。 两人走到楼上,武大郎微微一愣,他发现刚才还敞开的屋门,不知何时关上了…… 他正欲推门进入。 梁燕忽然伸手拦住了他,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两人站在门口。 屋内的声音,若有若无的飘出。 “二郎,这样舒服吗?” “呵呵,嫂嫂果然擅长此道,我感觉都要飘起来了。” “二郎的身子真强壮!” “哦,就是这里,用点儿劲,对对对,就是这样,嘶……这样力道正好。” …… 武大郎脸色剧变。 自己的婆娘,竟然和其他男人在屋里…… 他的呼吸逐渐急促,双眼赤红,感觉自己气的快要疯掉了。 屋内。 金莲站在房赢身后。 高耸的山峰夹着房赢的脑袋,一双柔荑搭在他的肩膀上,不断的揉捏按抹,腻着声音道: “二郎的身子真壮实,奴家的手指都开始发酸了呢。” 房赢嘴角上翘:“是吗?要不然我帮嫂嫂揉揉?” “嗯,那便有劳二郎了。”金莲扭着水蛇腰,侧步来到房赢面前,忽然腿脚一软。 “哎呀!” 她娇呼一声。 整个人坐在了房赢的腿上。 两条胳膊挥舞了下,瞬间勾住了房赢的脖子。 “嫂嫂,你没事吧?”房赢知趣的扶住后者的纤腰。 “没…没事……”金莲俏脸红似火,一双水眸直勾勾盯着房赢,颤声道:“二郎,你的手好烫。” 房赢轻咳一声:“嫂嫂先起来吧,被大郎看到不好。” “别提那个三寸丁…” 金莲轻咬着红唇,在房赢脸颊边吹气:“他要午时才会上来,咱们有的是时间。” 房赢笑道:“某一介武夫,何德何能,竟能得嫂嫂垂青?” “都怪你....”金莲吃吃笑道:“刚才妾身不小心砸到了二郎,你抬头看那一眼,把人家的魂儿都给勾了去,看见你就浑身发软。” “是么?”房赢眼里像是燃起了火:“哪里软了?我怎么没感觉到。” “这里。” 金莲牵起房赢大手,就要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房赢沉声道:“夫人,请自重!” “就不。”金莲猛地抱紧了房赢,“楼下那三寸丁不顶事,嫂嫂都快闷死了,求二郎要了我吧。” 门外。 武大郎再也忍不住。 碰的一脚踹开房门,怒气冲冲的闯进去,红着眼睛怒吼:“你们在干什么!” 金莲吓得浑身一颤。 霍然扭头,发现武大郎正怒视着这边。 身后,还跟着一袭胡衣的梁燕,正冷若冰霜的盯着自己。 金莲眼珠转了转,猛地从房赢身上跳起来,哭着跪在武大郎身前: “呜呜呜……” “郎君,你要为妾身做主啊!” “房二郎他…他刚才要非礼妾身……” 她哭的梨花带雨。 丰腴的身子一颤一颤,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看了,都会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武大郎却感到一盆凉水浇下来。 他惊怒的看着金莲,不相信这就是与自己恩爱有加的婆娘。 “大郎……” 金莲上前抱住武大的腿,泪眼汪汪的抬起头: “多亏了妾身刚才拼死反抗,才未让那采花贼得逞,大郎,你要为妾身讨回公道啊!” “滚!” 武大郎怒吼一声,一脚把金莲踹开。 金莲被大力踢开,不可思议的抬头:“大郎,你…竟然打我……” 武大郎攥紧拳头嘶吼: “你这不知羞耻的荡妇!若不是我刚才亲耳所听,还真会信了你的鬼话!” 金莲瞳孔微缩:“你说什么?” 武大郎一脸愤怒:“我说,我刚才亲耳听到,你在勾引房二郎!现在听清楚了吗?!” “你,你都听到了……” 金莲顿时面如土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娘子,自从你嫁给我,我好吃好喝供着你,哪点儿对不住你?即便你一直没有子嗣,我也未曾轻待你……” 武大郎悲愤的吼道:“为什么?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你若是嫌我长得矮?你早说啊!” “夫妻一场,吾等好聚好散,我大可给你足够的银钱,放你离去,可你呢?” “你到底为何要如此对我!” 说到这里。 矮胖的男人留下眼泪。 房赢轻叹一声:“大郎,不至如此。” “闭嘴!”武大郎愤怒的望向房赢:“房二郎,这荡妇有罪,你刚才不也在回应她!” “醒醒吧你。” 房赢淡淡开口:“到现在你还没看清吗?” 他指着金莲说道:“这个女人,从来不是你的妻子,而是别人派来监视你的内鬼!” 第六百七十五章 房二:我是正人君子 http://..org/ 屋内一片安静。 房赢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愣在当场。 武大郎艰难的一寸寸扭头,望向金莲那张娇媚脸庞,声音颤抖:“这…这是真的?” 金莲脸色苍白。 她忽然抓住武大的裤腿,哭着喊道:“大郎,你莫要相信他…房遗爱本就风流成性,见了妾身有几分姿色,便要用强,妾身冤枉啊!” “风流成性?” 房赢冷哼一声,扭头问美女下属:“我一直都是这种形象吗?” 梁燕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呢?” 房赢脸皮僵硬:“小梁啊,我可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此女在故意抹黑我的光辉形象。” 梁燕撇了撇嘴:“这话你自己信吗?” “唉~” 房赢轻叹一声。 下一刻,屋内一片寒光乍起! 他毫无征兆的出刀,冰冷的刀锋挟带无可匹敌的气势,在空气中迸发。 金莲瞳孔剧烈收缩。 单手撑地,丰腴的身子极速退去,堪堪躲过抹向自己脖颈的刀刃。 辗转腾挪,身形矫健。 哪里还是刚才那个哭哭啼啼的弱女子? “娘子!” 武大郎失声惊呼。 他震惊的望着自己的老婆,对方忽然爆发的战力,让他感到浑身冰冷。 与此同时。 房赢的身形紧随其后。 锋利刀尖递出,宛如毒蛇吐信,“噗”的一声,将对方娇嫩的手掌钉在了墙上。 “嗯....” 金莲闷哼一声。 半跪在墙边,动弹不得,强烈的疼痛袭来,让她的额头泌出汗珠。 她缓缓的抬头。 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神却锋利无比。 身手被逼着暴露,她索性不再伪装,咬着牙问道:“房遗爱,你是何时看出的破绽?” 房赢嘴角勾起:“你猜。” 说着,他手中横刀缓缓转动,刀锋在对方的手掌中摩擦,鲜血瞬间顺着墙边流出。 “啊——!” 金莲忍不住痛呼,整个脸已经变得苍白。 “说,是谁派你来的?” 房赢却丝毫不惜花怜玉,淡淡俯视着对方:“你知道百骑司的手段,进了水牢,便是生不如死。” 金莲浑身一颤。 终于露出一丝恐惧。 “我说…”她咬牙说道:“我本一介孤儿,被教中收养,两年前,受命嫁给武大郎,伺机以动。” 教主的人?! 房赢眉梢一挑。 放眼天下,除了那个神秘教,很难再找出第二个兴风作浪的组织。 “孤…孤儿……” 武大郎都傻了,一脸的不可思议:“可是两年前我还去你家提亲呢!” “都是假的。” 金莲垂下头,不敢看夫君的眼睛:“文书是真的,关系是假的,那对名义上的父母,我连见都未见过。” 武大郎如遭雷击。 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上。 一旁的梁燕插话道:“你平时都与谁接头?” “不知姓名。”金莲低着头说道:“实际上,从小到大我也都不知道那些人叫什么,只知道是教中人,为教主效命。” “一次偶然的机会。” “我无意中听到,负责长安这边的,乃是教中十二生肖之一,韩卢。” 十二生肖? 房赢眼中精光闪过。 …除了武媚娘这个圣女,居然又冒出来个十二生肖....看来,征服女帝的计划,是时候加快进度了…… “为何,为何会这样?” 武大郎失魂落魄的问:“娘子,我自问不曾亏待于你,你为何要这样做?” “这还用问么?”房赢淡淡看了他一眼:“她挑拨你我的关系,让我们反目,便是要破坏长安盐市的大好局面。” 武大郎露出痛苦神色。 “竟然都是假的。”他望着眼前熟悉的陌生人,眼眶红润: “这两年来,你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我每日忙完回来,你便与我笑语相迎,递上热水,为我擦汗。” “你还为我准备饭食。” “就连洗脚水都为我兑好。”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既然在骗我,又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 嗯?竟然如此贤惠? 房赢盯着眼前美丽的少妇,露出惊讶之色。 “大郎……” 金莲抬起头,眼神复杂:“我是真心想与你过日子…只是身不由己,我想做个好人……” 你该去拍无间道! 房赢心说一句,手腕微微用力,“嗡”的一声蜂鸣,将横刀收回入鞘。 “如今看来,你们选择与世家联手了。”他居高临下的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计划?” 金莲正欲说话。 却听外面忽然大乱。 阵阵疾呼声响起,伴随着惨叫,鼎沸的人声隔着很远都能听到。 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一股紧张的气氛,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开始了!” 梁燕手掌握着刀柄,神色凝重。 “这里交给你了,我出去看看。” 房赢快速交待了她一句,脚尖发力,身体游鱼一般撞开窗户,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第六百七十六章 长安乱象 http://..org/ 小巷两边高墙耸立。 光线从天空落下,驱散了巷内的黑暗。 一线天的尽头,巨大的喧嚣声传来,只能见到奔跑的人影一闪而过。 房赢快速奔出巷子。 发现平日热闹的街上已经一片狼藉。 百姓们面露惊恐,四处逃窜,街边的商贩摊子被掀翻,瓜果蔬菜洒落一地,被混乱的人群踩踏。 忽然,房赢瞳孔微缩,终于发现了混乱的来源…… 人群中,一波凶神恶煞的汉子,手持钢刀,见人便砍,来往的百姓纷纷倒地,血流如注。 “混账!” 房赢面色阴沉。 下一刻,他脚下的石板碎裂,整个人如同炮弹一样朝前撞去。 “噗——” 一声脆裂声传出。 房赢的身影缓缓浮现。 十几名壮汉愣了一下,顿时如临大敌,手中钢刀齐刷刷转向这个不速之客。 然而就在这时。 房赢身后的壮汉正欲转身,上半身忽然脱离了身体,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鲜血失去压力,在伤口出迸发而出,窜出的殷红,在阳光下闪耀着诡异的红色。 那双腿甚至还走了一步。 然后砰的倒地,五脏庙倾斜而出,地上瞬间被鲜血染红,汇集成一滩。 …… 周围一片寂静。 人群忘记了奔跑,驻留在原地。 壮汉们惊恐的望着这一幕,感觉浑身的汗毛倒数。 太残忍了! 刚才还完整的一个人,竟然被一刀毙命,砍成了两节....这得要多大的力量,多快的刀?! 所有人的视线转向房赢。 眼前的少年面容坚毅,身着禁军服饰,标枪一样矗立在街上,威风凛凛。 一名壮汉鼓了鼓勇气,凄厉的嘶喊:“你是谁!” “我是你大爷。” 房赢冷冷的回了一句。 他正想再次动手,前方忽然想起杂乱的马蹄声。 “闪开!” “老子倒要看看,谁敢在长安行凶!” “小崽子们,爷爷们来了!” …… 滚滚烟尘中,伴随着炸雷般的大吼,几道彪形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虽然只是寥寥数骑。 却气势逼人,给人一种千军万马的压迫感。 有人立刻认出了他们。 “卢…卢国公?!” “还有尉迟将军!” …… 一帮壮汉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与房赢比起来,这几位如雷贯耳的老汉,无疑更像是大魔王般的存在。 “....跑!” 不知谁喊了一声。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壮汉们,掉头便跑。 房赢握刀的手掌紧了紧,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周围的百姓们潮水般分开。 程咬金几人迅若奔雷,高头大马瞬间便到了眼前,带起的疾风掀起了房赢的衣襟,上下飘舞。 其中一骑并未前去。 而是原地绕了两圈,卸去力道,停在了房赢面前,正是翼国公秦琼。 “秦叔叔?” 房赢有些惊讶:“您不在府里歇着,为何会在这里?” “老夫是被吵出来的……” 秦琼坐在高头大马上,眺望着远方,消瘦的身形宛如病虎: “今晨老夫正在吃茶,府中下人匆忙来报长安有乱,老夫便出府看看,恰好遇到了尉迟几人。” “这才得知,今日长安城忽然盗贼四起!” “更有凶人持刀作乱伤人,一百零八坊现已乱成一团!” 房赢脸色一沉:“这么严重?” “还不都是冲着你来的。” 秦琼的目光落在房赢身上,烁烁有神:“你将盐商们一网打尽,那些躲在背后的家伙,又怎会善罢甘休?” 房赢尴尬道:“您的意思是,小子冒进了?” “不,老夫支持你!” 秦琼一脸嫉恶如仇:“那些盐商丧尽天良,哄抬盐价,吸长安百姓的血,都该拉去砍头!” 房赢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后果很严重……” 秦琼深吸一口气,注视着房赢:“圣人将你推了出来,一人面对这等局面,你的担子可就重了。” 就在这时。 马蹄声再次传来。 一群人骑着马返回。 房赢举目望去,程咬金、尉迟恭、段志玄……足足六七名大唐悍将。 “哈哈哈哈....痛快!” 程咬金手中横刀滴血,仰天大笑:“许久没有如此纵马奔腾,俺老程身子板都快生锈了!” 尉迟敬德更是杀气腾腾:“走!再去别处趟趟!” 就在这时。 一名衙役匆匆赶来。 瞥了一眼地上尸体,脸色一白,险些吐出来。 他强忍不适,赶忙躬身行礼,“多谢几位国公爷出手相助。” “无需谢我们。” 尉迟恭摆了摆大手:“这是房二郎斩杀的贼人。” 衙役面露惊愕。 扭头望向威风凛凛的房赢,似乎没想到,这位的手段竟如此暴烈。 不过杀就杀了。 虽然还了手,可不能算互殴…… 大唐律法支持以暴制暴,这是为民除害,官府不但不能罚,事后还要给奖励! 秦琼沉声问道:“现在别处情况如何了?” 衙役赶忙拱手回复:“事情已惊动宫里,陛下派了左右卫出动,长安各处乱象已平。” “嗯,你先下去吧。” “喏。” 衙役匆忙转身离去。 秦琼望着远方,面沉似水:“那些人只手遮天,明天恐怕会再次鼓动贼人作乱。” “哈哈哈!正合我意!” 尉迟敬德大声笑道:“俺手中大刀饥渴难耐,正好喝了那帮孙子的血!” “糊涂!” 秦琼怒视过去:“你只顾自己痛快,城中的无辜百姓怎么办?” 尉迟恭笑容僵在脸上。 如果换做别人这么说他,他必然一拳砸过去,可对方是义薄云天的秦琼。 于是讪讪道:“我就是过过嘴瘾……” 这时,旁边的房赢说话了:“尉迟叔,您是不是觉得,技痒难耐?浑身难受?” 黑铁塔一拍大腿:“没错!知我者,二郎也!” “那好办……” 房赢抬头望着尉迟恭,眼中精光闪烁:“我有一计,可平息长安躁动,但需要您的配合……” 第六百七十七章 需要尉迟恭演一出戏 http://..org/ 街边酒楼。 一帮老汉拉着房赢进了雅间。 待几人坐下后,尉迟敬德迫不及待的问:“房小二!你有何种妙计,速速说来!” 面对一圈期盼的目光,房赢轻咳两声,说道:“很简单,拉圣人下水……” 拉陛下下水? 这算什么招…… 周围人露出失望之色。 尉迟恭更是一脸的凶巴巴:“房二,你在戏弄老夫?” 房赢赶紧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这是何意?”黑铁塔一拍桌子:“要我说,直接干他娘的就是了!” “尉迟叔,您可真瞧得起我…”房赢说道:“那可是千年门阀,就凭我一个秩序白银,拿什么和他们斗?” 尉迟恭一瞪眼:“可陛下让你全权负责。” “那是因为陛下在等机会!” 房赢缓缓说道:“说白了,我只是一个过河卒子....圣人的计划是,待我与对方起了冲突,他再出面,争取最大的利益……” “可时间不等人。” “正如秦叔所说,明天他们还会继续煽动贼人作乱。” “若是旷日持久,最后倒霉的还是长安百姓。” 秦琼眉梢一挑:“所以,你得意思是……” “速战速决!”房赢沉声说道:“以雷霆之势,干净利索的结束这场对决....” 尉迟恭瞪大牛眼:“这不还是干他娘的?” “抱歉,干不动....” 房赢摇头道:“以我目前的能量,就算和他们斗,也只能局限于某个层面,掀不起大浪花。” 说着,他望向了尉迟恭。 老尉迟脸色一变:“所以,你把主意打到了老夫身上?” “要想实行这个计划,需要一个重量级人物下场。”房赢盯着他说道:“而且需要此人毛毛躁躁,性急如火,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房赢每说一句。 尉迟恭脸色便黑一分。 旁人也神色古怪,看着房赢嘴巴叭叭叭,对着尉迟恭一顿输出。 待房赢说完。 黑铁塔冷笑一声:“呵呵,房小二,你最好给老夫一个合理的解释。” 被他凶残的目光盯着。 房赢缩了缩脖子:“解释就是……让您和陛下打擂台。” 打擂台? 几个老汉愣住了。 “呵呵呵,这就是你的主意?”尉迟恭嘲笑道:“就算俺同意,圣人也不会随你瞎闹。” 房赢堆笑道:“您这是同意了?” “同意!”尉迟敬德斩钉截铁道:“你爹房玄龄运筹帷幄,老夫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他的种。” 啊这…… 至于上升到这种层次吗? 房赢心中吐槽,提醒道:“尉迟叔确定要演这出戏?这里面可是有风险的....” 说着,他脸色凝重道:“说不定,圣人会以此为契机,扩大影响,整个朝野都会被卷进去。” “哈,你当老子吓大的?” 尉迟恭大手一挥:“老夫走之前,便陪你这娃娃闹上一闹!” 房赢愣了愣:“您要走?” “没错。”秦琼插话道:“圣人已下了任命,让尉迟老弟出任鄜州都督,统管鄜、坊、丹、延四州军马。” “鄜州……” 房赢眯了眯眼睛。 鄜州古名五交城,以“三川交会,五路噤喉”出名,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中国乃至世界上第一条高速路——秦直道,全长八百公里,其中一百公里,便在鄜州,也就是富县。 这地方,还是杜甫的第二故乡啊…… 思绪到此,房赢不自觉吟道:“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此话一出。 现场一片安静。 词还是那个词,单独拿出来,全都平凡无奇,可这么一组合,竟变得如此奢美! 程咬金等一众大唐兵痞,也不由睁大了眼睛。 就算是粗鄙的武将,也能感受到,这诗带着独有的美感。 “他娘的!” “房小二又开始了!” 程咬金露出羡慕的神色。 瞧瞧老房家,出了房赢这么个读书种子,再看看自家……六个儿子没一个争气的,只知道对着铁疙瘩使劲。 “遥怜小儿女....”秦琼回味着诗句,露出错愕:“二郎何时与公主有了儿女?” 段志玄挠了挠脑袋:“你们把孩子扔在了鄜州?” 房赢脸色一僵:“诸位叔伯误会了,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随口一说都能这样? 几个老汉脸皮子直抖…… “啊哈,这不是重点。” 房赢赶紧转移话题,低声问道:“几位叔伯,陛下是不是要对外用兵了?” 话音落下。 众人勃然变色。 齐刷刷望着房赢,眼中的震惊不加掩饰。 第六百七十八章 陛下真要对外用兵? http://..org/ 雅间内。 一群大唐兵痞,直勾勾盯着房赢,空气寂静的能听出心跳声。 房赢被看的浑身发毛。 “哈哈…”他干巴巴的笑道:“怎么了这是?” 秦琼沉声说道:“陛下确实在暗中备战,只不过此事只有寥寥数人知晓,二郎又是如何得知?” 房赢惊讶道:“真的要打高昌?” 咔嚓—— 众将只感觉银瓶炸裂。 “连这你也知道?!”程咬金一脸吃惊:“莫非是你爹与你说的?” 随即又马上自我否认: “不对啊?姓房的嘴巴严的很!” “如此军国大事,连自己婆娘都不会告诉,他又怎会告诉你?” “这,很难猜吗……” 房赢轻咳一声说道:“鄜州位于延州通往长安的通道上,也是防御北方游牧民族进入关中的要塞,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如今又派了尉迟叔前去坐镇……” 他瞥了一眼黑铁塔:“尉迟叔可是开国元勋,如此位高权重之人驻守地方,这还是头一遭。” 秦琼眼中精光闪烁:“这也不足以让你认定要打高昌。” “北边不是有薛延陀吗?” 房赢理所当然的说:“灭了突厥后,北方薛延陀便是心腹大患,圣人显然在提前部署军事,以防薛延陀长驱直入,突袭长安……” 话音落下。 众将再次震惊无比。 凭借些许蛛丝马迹,就能断定出皇帝的军事部署....这房二郎简直是个妖孽啊! 沉默了片刻后。 秦琼开口叮嘱:“二郎,涉及军国大事,此事休要外传。” “是,小子知道了。” 房赢认真的应下。 诸人之中,他与这位传奇将领交情最深,秦琼对房赢,那是一种对后辈的真正关怀。 几人离身散去。 房赢走出酒楼,一眼就看到了一道靓丽身影。 梁燕抱着横刀,依靠在墙边,一身胡服英姿飒爽,就像闯荡江湖的女侠客。 房赢迎面走去,咧嘴笑道:“在等我?” “嗯。” 梁燕轻轻嗯了一声,抬眼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有问题?” 房赢脑袋转了一圈。 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金莲。 …真是个好奇的女人,竟然为此守在这里堵着....房赢嘴角勾起,说道:“不告诉你。” 梁燕微微一滞。 美眸中露出不解。 房赢笑着解释:“你还没答应,今晚约不约呢。” “就为这?”梁燕有些生气:“都过了大半天了,你居然还记得,真是小肚鸡肠。” “谢谢夸赞。” 房赢凑过去,低声笑道:“只不过,你都没试过,怎会知道我长?” 梁燕怔了下。 终于在四字成语中找出内涵,俏脸刷的一下红了。 然而小母马性子很烈。 她手掌握住刀柄,美眸中闪着危险的光芒:“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切了。” “别紧张。” 房赢知道放风筝法则,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梁燕眼中好奇泛滥:“说!” 房赢将视线望向远方,仿佛又想起了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子,轻声说道:“其实,那招我也用过……” 梁燕不解。 眼前的男人,刚才还贱嗖嗖的,此时竟然又气质幽然。 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忧郁,从内向外散发,让她感到怦然心动。 然而就在她愣神之时。 房赢转过头,脸上又露出玩世不恭: “我忽然发现,你胆子不小嘛,怎么跟领导说话的?小心我给你小鞋穿。” …刚才我一定是看错了。 梁燕长出一口气,猛地高抬腿,踩在了房赢旁边的墙壁上。 秀气的小脚,与房赢的脸颊几指之隔。 “我给你机会。”她抬着头望着房赢:“有种现在就给我穿。” 房赢眼神露出玩味。 忽然探出手掌,将对方的玉足握在手中,缓缓轻柔拿捏。 “你……” 梁燕羞愤不已。 房赢的大手温热,热度就像是闪电顺着脚掌窜入,在她的体内蔓延。 然而不等她发作。 房赢已然松手,笑眯眯的说:“小梁啊,你的尺寸我知道了,下次再给你穿鞋。” 说罢,一矮身子。 整个人宛如大鸟般冲向高墙,下一刻,便消失不见。 梁燕小脸通红。 狠狠瞪了眼房赢离开的方向。 她气哼哼的迈步刚要离开,忽然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 …刚才那股麻劲儿,竟然还没过去,不仅如此,梁燕还悲愤的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然一塌糊涂…… 她咬着牙满脸红晕: “房二郎!你这个登徒子!” 第六百七十九章 人祸 http://..org/ 贞观十三年。 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堂堂长安,一国之都,竟然出现了贼人动乱。 而且继昨日之后,当清晨的太阳刚刚升起,这个东方第一大城又迎来了一波骚乱。 幸有左右卫严阵以待,巡游市坊,很快将各处控制。 然而长安坐拥百万人口,人员杂乱,在那些看不到的角落里,没人知道还隐藏着多少亡命之徒。 一时间。 人心惶惶。 然而事情远不止于此。 几乎在同一时间,米价飞升,物价上涨,工坊停工,店铺歇业…… 更有坊间传闻。 运往长安的商队,被迫在半路停下。 或被当地衙门盘查,或遭到山贼劫路,导致长安物资陡然紧缺。 百姓们惊慌失措。 纷纷涌上街头哄抢米粮,拼命囤货。 这幅场景,不亚于年前的那场瘟灾....如果说之前是天灾,现在单纯的便是人祸! …… 顺兴盐铺。 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人人面色焦急,踮着脚,眼巴巴看着向前张望,整条队伍宛如长龙,排满了整整一条街。 就在这时。 最前面的队首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什么?你全都要了?!” “没错,全要了。” 一名商贾,站在伙计面前,神色傲然:“你们铺子有多少盐,我便收要多少盐!” 周围一片哗然。 眼前之人衣着华贵,大腹便便,手上的翡翠扳指,在阳光下闪耀着光泽....显然,这是个有钱人。 而且巨有钱,否则也不会这么大的口气,要把整个铺子的盐全部买下。 如果换做平日,这样的大主顾肯定会被供起来。 可现在不是时候…… 伙计喉咙干涩的道:“您这么做不合适。” “哼!笑话!” 黑胖商贾嗤笑一声:“你卖我买,公平合理,怎么?你们开门生意,还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 伙计顿时一头冷汗,堆笑道: “您担待一下,您瞅瞅后面,这么多人排队买盐呢,若是都卖给了您,其他人买啥呀?” 黑胖子立刻一瞪眼:“那是他们活该!谁让他们排在了老子后面。” 他这么一说。 后面排队的人立刻忍不住了。 “你把盐都买了,我们买什么?” “没错!盐价好不容易回落,你又来掺上一脚,我看你就是来捣乱的!” “混账玩意儿!” “什么东西?!” …… 面对众人激愤。 黑胖子嚣张的转身,面露狰狞: “嘿嘿!老子有钱,想买多少买多少,你们这帮穷鬼嫉妒了吧。” 这下直接捅了马蜂窝。 骄傲的长安人,哪里受过这等羞恶,纷纷红了眼睛。 “嫉妒你姥姥!” “你算什么东西?有俩儿臭钱了不起吗?” “敢与我们抢盐?!” “打他!” …… 话音落下。 后面的人一窝蜂拥了上去。 黑胖子瞬间被人潮淹没,面色惊恐的伸长脖子大喊:“你们长安人就是如此粗鲁吗?简直就是一群强盗!” 然而没有用。 愤怒的人群,拳头雨点般落下。 “打…打人了!” 黑胖子拼命朝旁边喊叫:“要出人命了!你们官府难道不管管吗?!” 盐铺两旁。 一群百骑终于迈动了脚步。 苏定方一马当先,后面跟着高三贾五哼哈二将,缓缓朝这边走来。 顺兴商铺是指定代理人。 特殊时期,周围自有百骑和衙役守护,以防有人作乱。 苏定方站定脚步,面朝混乱的人群,大吼一声:“住手!” 空气顿时一滞。 众人扭头一看,一群全副武装的百骑站在旁边,这才纷纷收了拳头,回到队伍中。 “粗暴…” “你们太粗暴了!” 黑胖子愤怒的跳脚大喊。 他华丽的衣衫尽数破碎,一条条搭在身上,黑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甚是狼狈。 “天下脚下,你们竟敢当众行凶,还有王法吗?!” 他的目光投向了百骑,恶狠狠的大叫: “还有你们!” “身为天子亲军,就这么看着无辜百姓被打,你们这是素餐尸位!” 苏定方也不动怒,斜着眼睛打量着对方: “外地来的?” “没错!”黑胖子一脸嚣张:“我来长安做生意,怎么?不欢迎吗?” 苏定方淡淡说道:“长安海纳百川,喜迎八方来客,可却不欢迎恶客。” “恶客?哈!” 黑胖子冷笑一声:“今儿算是见识到了,我好心来捧场,店家不给面子也就算了,连官府也来插一脚…你们长安就是这么欢迎人呢的?” 苏定方眉头皱起。 若是贼人兴乱,他自然会以雷霆之势出手....可对方是个软刀子,在商言商,总不好直接拿下。 “怎么?没话了吗?” 黑胖子嚣张的站在台阶上,朝着店门叫嚣:“有管事的没有?我要买盐!赶紧滚出来迎客!” 见他这幅模样。 周围的百姓愤怒不已。 可百骑就在旁边,总不好上去动手,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跋扈。 同时心里有些恐慌。 若是食盐都被对方买走了,家里吃什么? …没人知道顺兴盐铺还有多少存货,若是大批商贾涌入长安,买断了食盐,以后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 门内忽然传出一道声音:“是谁要买盐?” 第六百八十章 武大郎支棱起来了 http://..org/ 人们齐刷刷看去。 一道矮小身影,从门里走了出来。 坎坷是男人的成熟剂。 家逢变故的武大郎,神色憔悴,眉目间却多了几分沉稳。 黑胖商贾打量着对方,面露不屑:“就你这三寸丁?说了算数吗?” 武大郎荣辱不惊,抱了抱拳:“这位仁兄,可是要买盐?” “没错!”黑胖子大手一挥:“你店中有多少盐,我全都要了!” 武大郎点了点头:“可以。” 此话一出。 周围一片安静。 长安百姓瞪大双眼,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黑胖子也是微微一愣,随即狞声道:“此话当真?” “当真。” 武大郎说道:“不过有个条件,你若是要买,需得市价十倍……” “什么?” 黑胖商贾呆住了,立刻勃然大怒:“十倍卖于我!你怎么不去抢!” 武大郎丝毫不让:“爱买不爱,就这个价。” 他娘的,这么硬气? 苏定方等一众百骑,有些惊讶的望着武大郎,感觉对方的身材似乎没那么矮小了…… 黑胖子也没料到会这样,气的肺快炸了。 “呵呵呵呵....” 他发出一阵狞笑,死死盯着武大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知法犯法!” “哦?何以见得?” “大唐律,盐价每斗十文!”黑胖子大吼:“你却以十倍价格卖于我,该当何罪!” 他转头向苏定方喊道:“看到没?这里有个奸商!还不赶紧抓起来!” 抓你妹啊.... 苏定方有些抓狂。 这外地来的商贾,张口便是大义律法,本应保护百姓的律法,成了他用来攻讦的武器…… 房遗爱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论打嘴仗,他可是没输过....铁齿铜舌房二郎,这绰号可不是白叫的。 “怎么不动了?莫非你们官商一伙的?” 黑胖子气焰更加嚣张,冷声道:“哈!这就是百骑司,天子亲军!涨见识了!” 苏定方等人脸色难看。 若不是众目睽睽,定要让对方吃些苦头……这就形成一个怪圈,百骑和民众都在现场,反而成了桎梏。 就在这时。 武大郎忽然开口:“抱歉,是我等错了,不应该开这么高的价。” 黑胖子一听乐了:“哈哈哈哈……你早就应该服软!” “嗯,是我得不对。” 武大郎认真说道:“不应该十倍卖于你,应该是二十倍。” 话音落下。 众人全都震惊无语。 黑胖子看傻子似得看着他:“三寸丁,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不,我没疯。” 武大郎慢悠悠从怀里摸出一页纸,展开抖了抖: “这是官府下的命令……每次买盐超出一斗,二十倍卖之。” !!! 场面死一般寂静。 所有的人看着这一幕,呆愣在原地。 “这,这怎么可能……” 黑胖子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可面前那白纸黑字,红灿灿的印章,表明这就是一份官方文书。 而且这年头,谁敢伪造文书? 除非他想造反。 “混账!简直是混账!”黑胖商贾气的脸皮发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很奇怪吗?” 武大郎冷冷看着对方。 他的恩爱妻子,竟是对方派来的内鬼....这让他怒不可遏,狠透了这帮门阀士族! 武大郎深吸一口气:“你们操纵长安市价,各行各业物价疯涨十倍不止。” “你们能做得,我们便做不得吗?” “你……”黑胖子大怒:“既然手中有文书,开始为何要说十倍卖于我?” 武大郎面不改色:“我记错了,不行吗?” 胖子快被气疯了。 “买!”他大吼一声:“老子有的是钱,你铺子里有多少盐,老子全都买了!” 武大郎质疑道:“你确定有这么多钱?” “哼!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以为,今日就来了我一人吗?” 黑胖商贾一脸狰狞,大吼一声:“诸位,都出来吧!” 话音落下。 人群中陆续走出十几人。 全都身着华衣,浑身上下散发着土豪之气,一道道嚣张的声音随之响起: “洛阳沈记,前来捧场!” “益州董家,前来捧场!” “蒲州张氏,前来捧场!” “大名周家,前来捧场!” …… 众人脸色大变。 这些商贾,全都是当地豪族,竟然全都一股脑涌入了长安! ....盐商们倒下了,可背后的靠山们出手了,他们这是要做空盐市啊! 武大郎深吸一口气: “欢迎诸位前来长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现在,便开始进行吧。” 此话一出。 人群立刻躁动起来。 武大郎再次朗声说道:“诸位乡亲莫慌,待我仓中盐货出完,便论到你们了。” 黑胖子立刻跳出来: “我们先来的,就算进货也要先卖与我们!” 武大郎面不改色的道:“我们的条件是,你买断仓中食盐…所以,若是再进新盐,你们就得去后面排队了。” “你……” 黑胖子恶狠狠的叫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能从别处调来多少存货!” 武大郎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店里。 苏定方立刻也跟了进去。 两人来到二楼,苏定方迫不及待的问:“大郎,你怎么会有官府文书?” 武大郎擦了擦冷汗,一脸余悸: “多亏了房二郎,早早的送来了文书,不然今天就麻烦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 这就是世家的力量 http://..org/ 房遗爱? 苏定方愣了下。 随即脸上露出笑容:“呵呵,我早就知道这小子有所准备。” “什么?您早就知道了?” 武大郎睁大眼睛:“那刚才您为何一副震惊的样子?” 苏定方脸色僵硬。 瞥了眼汗如雨下的矮胖男人:“呵呵,刚才你不是很沉稳,为何现在如此不济?” “我…我都是装的……” 武大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苦着脸道: “我就是一个小盐商,却要面对这样的大场面…实不相瞒,我这腿肚子现在还抽着呢……” 苏定方嗤笑道:“瞧你那点出息。” 武大郎都快哭了:“驸马爷这是把我放在火架子上烤啊,现在能退出吗?” “你说呢?” 苏定方收起嬉笑,透过窗户,望向下方拥挤的人群。 “已经连续两天了。”他叹道:“这就是世家的力量,他们能操控百业,一夕之间让长安陷入混乱…现如今,咱们唯一能控制的,便是这盐价了。” “可他们连这唯一的盐价都不放过……” 武大郎叹道:“派了这么多巨贾齐齐出手,这是想用钱砸死我等啊!毕竟,世家最不缺的便是银钱。” 苏定方神色凝重: “圣人让房二郎全权负责此事,然而长安却乱成了一锅粥,他才是那个处于风口浪尖的人。” 武大郎陡然一惊: “您的意思是....若是这场交锋败了,二郎会为此背黑锅?!” “没错。”苏定方点了点头:“此事由他挑起,朝廷如果想给世家一个交代,必须把他推出来顶罪。” 武大郎脸色发白:“不至于吧?他可是当朝驸马。” 苏定方摇了摇头:“在五姓七望面前,驸马又算得了什么....搞不好,他连县侯的爵位都保不住。” 武大郎面露惊恐。 他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那出戏算个屁。 原来,所有的压力,都在那个玩世不恭的少年身上…… …… 与此同时。 一街之隔的米店。 门口照样排起长队,场面乱糟糟的,无数小道消息飞一般流传。 “听说了吗?明天的米价还要上涨!” “什么!还要涨?” “现在已经涨了十几倍,居然还要涨?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消息准吗?” 谈话很快引来关注。 周围的人齐刷刷看过来。 只见队伍中一人,尖嘴猴腮,形象猥琐,穿着破旧短搭,正是附近有名的泼皮。 刚才的消息。 正是从他的嘴里说出。 “我当是谁,原来是张二狗。” 人群中,一名汉子面露不屑:“就你这游手好闲之辈,你说的话有人信吗?” “爱信不信!”被唤为张二狗的泼皮,抖了抖钱袋子: “瞧见没?老子连赌坊都不去了,巴巴的跑来买米,就是怕日后断了顿。” 周围人顿时一惊。 这泼皮好吃懒做,嗜赌成性。 如今竟然拿着赌资前来买米…难道说,明天的米价真的还要涨? 刚才提出质疑的汉子,此时也有些紧张:“二狗,你说的可是真的?” “嘿嘿!千真万确。” 张二狗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的说道:“我家那堂妹,正是这米店主人的侧室,消息便是她说与我的。” “嘶……” 众人全都变了脸色。 汉子不服气,涨红了脸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会让一个小妾知道!” “你傻了不是?”张二狗低声道:“温柔乡既英雄冢,昨晚在榻上,那店老板与我堂妹行鱼水之欢....那种时候,男人说话还能用上面的脑袋?” “不…不会吧?” 汉子磕磕巴巴的问:“这价格再涨,吾等还能吃得起饭?” “呵呵,还不都是房遗爱搞的鬼。”泼皮冷笑一声:“若不是他招惹了门阀士族,我等怎会受这样苦?” 他这么一说。 立刻引来旁人的不满。 “你这泼皮,好生放肆!” “这怎么能怪房遗爱?” “对啊!长安盐商私自涨价,我等连盐都吃不起,多亏了房二郎出手。” 然而张二狗却笑了: “是啊,盐倒是吃的起了,饭却吃不起了!” 周围的气氛顿时一滞。 大家心里一阵拔凉,情绪也变得复杂。 张二狗嘿嘿笑道:“房遗爱自以为诗画双绝,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现在好了,惹怒了世家....” “他爹房玄龄都不敢对付天下士族,他却想出风头,他这是以卵击石!” 汉子喃喃道:“话也不能这么说……” “那要怎么说?”泼皮拧着脖子道:“房遗爱如此不遗余力,还不是想挣些功劳,在圣人面前好好表现?” “可他千不该,万不敢。” “就是不该拿全城百姓的命,去挣他的功劳!” 话音落下。 周围人全都露出复杂神色。 张二狗满意的张望四周,笑嘻嘻的道:“我先去撒尿,替我占着位子啊,稍后便回。” 说罢。 大大方方的离开。 他走到街边,扭头望了一眼长长的队伍,往地上啐了一口,面露凶狠: “呸!一群白痴!” 闪身钻进小巷。 他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顿时眉开眼笑:“嘿嘿!今日爷们便去翻本,赢了钱去平康坊,找个白嫩的小娘子……” 就在这时。 他耳边忽然传来一句:“去找梦春楼的春桃姑娘吗?” “那是必须的……” 张二狗随口回了一句,猛然间醒悟,感觉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第六百八十二章 视财如命房二郎 http://..org/ “谁?!” 张二狗惊恐的扭头。 发现身后居然矗立着一道人影。 此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高大的身躯,在小巷阴暗的光线下宛如鬼影。 “张二狗是吧?” “你今日连跑了三个地方,在人烟密集处散播传言,嘴皮子挺能说嘛……” 人影一步步走出。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阴影就褪去一分,知道他彻底暴露在光线里。 春光从头顶洒落。 打在男人的脸上,就像覆上了一层滤镜。 ....那是一张坚毅的脸庞,棱角分明,散发着刚猛霸气,他的神态却玩世不恭....然而这种违和感,却更增加了他的魅力。 泼皮顿时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叫道: “房遗爱?!” 房赢扯动了下嘴角:“说,是谁在指使你?” 张二狗缩了缩脖子,堆笑道:“小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好,有骨气。” 房赢脸上挂着笑。 却忽然挥其手中的刀鞘。 一道残影划过,刀鞘好似出水蛟龙,挟带凌厉的风声,猛地将泼皮顶在了墙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啊!!” 张二狗发出一声惨叫。 他惊恐下低头,发现房赢的刀鞘,深深的扎进了自己的肩膀处。 疼痛潮水般袭来。 他的整条手臂全部废掉。 “这下该开口吧?” 房赢淡淡的说:“你可以硬气,不过我会把你全身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敲断。” “别!我说……” 张二狗惊恐万分:“今天早晨,有人给我一袋子钱,让我散播关于你得谣言,抹黑你形象……” “他是谁?” “不知道……” 房赢眼中精芒闪过,手中刀鞘猛地一转。 “啊——!” 张二狗发出凄厉的惨叫,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留下。 “爷爷饶命!我真的不知道……”他哭着喊道:“那人全身裹着黑衣,连脑袋都蒙着,根本看不清面容……” 房赢皱了皱眉:“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为他办事?” “他给钱了啊....” 张二狗哭丧着脸说:“这年头,爹娘婆娘都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 房赢叹了口气:“你爹娘若是知道你这么说,不得气死。” 张二狗缩着脖子道:“我就赌了几把,他们已经被我气死了……” “你特么真是个孝子。” 房赢冷冷说了一句。 手中刀鞘闪电般缩回,然后再次猛地朝前杵去……这一次,目标是对方的喉咙。 咔! 骨头破碎的声音响起。 张二狗睁着眼睛,脸上还带着惊恐,身子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房赢收刀,缓缓转身,抬头望向了侧墙。 高高的墙头之上。 一道玲珑有致的倩影,正逆光站立。 强烈的光线从她的背后涌出,令她的侧面白皙如玉,微风拂过,她的发梢在空中轻舞飞扬。 房赢仰着脑袋,笑着打招呼: “小梁啊,来了也不说一声啊?” 梁燕往前迈了一步。 身子如同鸿毛般从墙上飘落,站在了房赢的面前。 今天,美丽的女秘换了一身装扮,浅灰色的劲装尽显低调,然而紧绷绷尺寸,却让她傲人的身材突出。 两只大灯浑圆挺拔。 一双美腿矫健有力,若是缠在人的身上,必然别有一番滋味。 被房赢上下打量。 梁燕顿时脸颊一红:“看什么看。” “你这身条,可惜了…”房赢感叹道:“如果穿上ol装,配上黑丝高跟,戴上黑框眼镜,那就完美了。” 梁燕闻言皱了皱眉: “现在长安城到处都在流传你的谣言,你竟还在此胡言乱语。” 房赢摊了摊双手:“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能有什么办法。” 梁燕有些生气:“人家现在要敲掉你!” “只要将你拿下,就意味着陛下输了....你要知道,民心不可违,若你成为长安百姓公敌,陛下也保不住你。” “到时候,这股大势裹着洪流,会将你冲击的骨头都不剩!” 房赢笑了。 忽然往前一步,距离对方只有一寸之遥。 同时用低沉的男声问道:“你在关心我?” 他说话的时候,富有男人味的气息喷出,梁燕只感到浑身发烫,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她急忙将头扭到一边:“你少自作多情。” 房赢扫了一眼对方美丽的脖颈,笑着后退几步,蹲下来,开始翻找张二狗的尸体。 梁燕缓缓扭过头。 目光复杂的看着房赢。 …她刚才没有躲,本以为房赢会继续,却没想到,房赢居然撩了一下就闪了。 这让她有些帐然若失。 梁燕咬了咬嘴唇,问道:“你在做什么?” “哈!有了。” 只见房赢摸出一袋铜钱,喜笑颜开的拉开袋口,哗啦啦的在手里数了数。 然后装回去。 顺势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梁燕顿时美眸圆睁,不可思议的叫道:“你连这两个钱都不放过?” “贼不走空嘛。” 房赢站起来,一拍脑门:“哎呀,我居然忘记给你带鞋子来了。” 梁燕险些晕过去,跺了跺小脚:“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 房赢却说道:“你都没见过,那鞋子是专门定制的,你穿上以后显得腿特别长。” “你……” 梁燕满脸通红:“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 “我么?” 房赢微微一笑,举目远望远方,目光一下变得深邃: “我的事情做完,现在,就看朝堂那边的结果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 李世民:人或言卿反,何也? http://..org/ 太极宫。 两仪殿内。 早朝已接近尾声。 然而,今天的皇帝,却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长安乱象已有两日,各省各部的奏折,雪花般的呈上御案,李世民却一律不予理会。 这种态度让人焦急。 群臣的脑海中,不约而同的浮现一个念头——陛下,难道要认输了吗? 就在这时。 忽然有内侍急匆匆出现。 此时正值早朝,内侍不敢上前,只能焦急的停在黄门。 张阿难见状,缓步走下台阶,接过密函,朝着小太监摆了摆手。 小太监如负重释,赶紧躬身离去。 文武大臣看着这一幕,心里都是咯噔一下....若无极重要的事情,宫中内侍绝不会在早朝出现。 到底,发生了什么? …… 只见张阿难将密函呈上,李世民接过来展开翻阅。 百官齐刷刷望着上面,试图从皇帝的表情中找出蛛丝马迹....然而他们失望了。 李二陛下面沉似水。 竟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 殿内香熏缭绕。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静静的看着密函,整个大殿内一丝声音都没有。 片刻后。 他忽然将密函放在案上,缓缓的抬头: “诸位卿家,是不是都很好奇,这密折上写了什么?” …完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然皇帝绝不是这种表现! 群臣心里俱是一凉,齐齐拱手道:“请圣人示下。” 李世民扫视四周说道: “如今长安米价飞升,工坊停工,店铺歇业,更有大批物资被有心人拦下,进不了长安城……”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人操控!” 此话一出。 文武百官齐刷刷抬头,面露骇然。 这是要…撕破脸了?皇帝刚才不闻不问,怎么忽然变成了这样? 众目睽睽下。 李世民再度开口:“百骑司明察暗访,终于找到了背后主使之人……” 他的目光转向了武将之中,淡淡说道:“尉迟敬德,听说你要谋反?” 轰—— 一石惊起千层浪。 尉迟敬德都傻了,瞪着牛眼,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 文武大臣也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怎么可能?! 尉迟恭是谁?那可是皇帝陛下的死忠! 这家伙一直跟随在李世民左右,立下无数举世功勋,还救过李世民数次,可谓皇帝的左膀右臂。 说他谋反? 那怎么可能?! 忽然,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飞火般占据了人们的脑海——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 大唐承平已久,难道说,陛下要借着这次机会……杀功臣?! 所有的人都失去了淡定。 房玄龄第一个站了出来,躬身道:“圣人,此事会不会搞错了?” “错不了。” 李世民敲了敲案上的密函:“百骑司现已查明,长安乱象,尉迟恭便是背后推手!” “他故意将长安扰乱。” “同时纠集手下武将,意图起兵造反,称王称霸!” 群臣脑袋嗡嗡作响。 …完了,确定了,皇帝就是要血洗功臣! 房玄龄泰山压顶而不改色,继续躬身道:“陛下,尉迟敬德没有理由造反。” 李世民冷哼一声:“此密函,为朕的驸马房遗爱亲自所书,还能有误?” 什么?二郎所写?! 房玄龄霍然抬头,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文武百官也都呆住了。 房遗爱一向和武将穿一条裤子,却忽然背刺……为了荣华富贵,他竟能做出这种事! 这个反骨仔! 一时间,众人目光全都望向了房玄龄。 大唐宰辅感到背后全是针刺,一张脸瞬间黑如竹炭。 “呵呵!斗的好!” 长孙无忌等太子党,纷纷低下头,将眼中的得意掩藏。 房玄龄一系与武将反目,这是他们最愿意看到的事情! 在场众人,唯有程咬金几人面露恍然……昨天这小子说要把陛下拉下水,与老尉迟打擂台。 不过这手段嘛…… 可真够尉迟恭喝一壶的。 此时殿内一片寂静,尉迟恭终于反应过来,忽然大吼一声: “嚯呀呀呀…气死俺了!” 他猛地跳出来,愤怒的撕掉自己的衣服,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一时间。 他黝壮的身体呈现在众人眼前。 所有的人瞪大眼睛,心神震撼……只见尉迟恭赤着的上身,横七竖八全是一道道伤痕! 那疤痕相互交错。 在黝黑的肌肉上,呈现出一片狰狞,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尉迟恭仰望上方,愤声喊道: “臣反是实!臣从陛下征伐四方,身经百战,今之存者,皆锋镝之馀也,天下已定,乃更疑臣反乎!” 第六百八十四章 李世民:想做朕的女婿吗 http://..org/ 尉迟恭声若炸雷。 群臣耳中嗡嗡作响。 龙椅上,李世民动容了,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当初征战的日子。 ....那是一种战火洗礼过的友谊,是可以放心将后背交给对方的存在。 没有经历过的人。 永远无法体会其中的感情。 李世民眼眶红润,抬手道:“卿复服,朕不疑卿,故语卿,何更恨邪!” 此话一出。 大臣们全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皇帝并没有因为一封密函就将功臣定罪。 陛下是念旧情的人啊! 李绩出列道:“陛下圣明,自从您教训过尉迟恭,他已经收敛许多,不会狂妄到要造反。” 闻言。 众人纷纷点头。 李绩说的是一则旧事…… 贞观六年,李世民大摆酒宴,时任同州刺史的尉迟敬德回长安赴宴。 席间,闹出一桩天大之事。 华夏之酒宴,席位排名,是有讲究的。 尉迟敬德见有人的席位排在他上面,于是勃然大怒:“尔有什么功劳,也配坐在我上席?” 史书未讲明此人为谁。 尉迟敬德凌烟阁排第七,那么他上座此人,就必然是房玄龄等后来凌烟阁的前六人之一。 彼时,李道宗正坐在尉迟恭下位,一看不妙,便连忙起身离席来劝解。 尉迟敬德却一拳过去,正中面门,差点儿打瞎了李道宗的眼睛。 这就很嚣张了…… 李世民没有大发雷霆,只是冷着脸对尉迟恭说了句话: “我总觉得汉高祖不该诛杀功臣,如今一看,杀功臣,是有道理的!” 尉迟敬德差点吓尿。 从此后,便收敛性情,再也不敢恣意妄为了。 “呵呵呵……” 此时,当事人李道宗站了出来,笑道: “懋功说的对,尉迟那日打了我一拳,事后登门赔礼道歉,看来是真心悔过了。” 尉迟恭脸色一黑:“俺那些糗事,休要再提。” “哈哈哈哈……” 群臣发出一阵笑声。 李世民也满意的点点头,带着笑意,将目光转向了尉迟恭: “朕欲以女妻卿,何如?” 一句话说出。 两仪殿空气瞬间一滞。 陛下....要把女儿嫁给尉迟? 他娘的!那老杀才都多大年纪了?竟能有幸娶到公主殿下?! 房玄龄却眼神微变。 与李靖等人飞快的对视了一眼。 唯有最顶尖的大臣,才能在其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这是一次试探……如果尉迟恭答应,可见其嚣张跋扈的性情还未改变,皇帝可能要加大惩处。 如果尉迟恭拒绝,说明他是真正的有所收敛。 这是真正的帝王心术! …… 大殿中央。 尉迟恭都傻了。 心说怎么回事?陛下怎么还加戏了…… 忽然,房赢昨日说的话,猛然浮现在他的脑海:“尉迟叔确定要演这出戏?这里面可是有风险的....” 嘶…… 黑铁塔倒吸一口冷气。 难道这就是房二郎说的风险?! 想到这里,他赶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谢曰: “臣妻虽鄙陋,相与共贫贱久矣。臣虽不学,闻古人富不易妻,此非臣所愿也。” “嗯。” 李世民微微一笑,虚扶道:“敬德何必行此大礼,速速起来。” 尉迟恭赶紧爬起来。 穿上地上的衣服,飞快回到了臣列中。 “嘿嘿嘿!”程咬金在旁边低声笑道:“我以为你老小子要答应呢。” 尉迟恭斜看他一眼:“程黑子,你很期待俺应下这亲事?” “对对。”程咬金唯恐天不乱:“老夫给你捋一捋,我家二郎娶了清河公主....你若是也娶了公主,和我家二郎是一担挑儿……” “我家二郎喊我爹,你见了我,不得叫一声程叔叔?” 尉迟恭脸色顿时黑如竹炭。 程咬金却依然兴奋,拍了拍他的肩膀:“幸好你没答应,若是应了,就是我大侄儿了……” 尉迟恭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滚蛋!” 就在这时。 龙椅上的李世民,缓缓收敛了笑容,俾睨四顾: “尉迟的指控,算是虚惊一场。” “可眼下的长安之乱,背后必定有人在兴风作浪!” 又来了! 朝堂登时一肃,群臣纷纷露出严肃的表情。 “查!必须严查!” 李世民环顾四周,冷冷说道:“从即日起,百骑司为首,左右卫配合,开始全城搜捕!” “若遇到作乱之人,先斩后奏!” “不管是功臣,还是士族,敢造反作乱,朕决不姑息,一律杀无赦!” 第六百八十五章 皇帝的杀手锏 http://..org/ 皇帝的话杀气腾腾。 文武百官听得胆战心惊。 陛下这是在敲山震虎....看到了吗?我连亲如兄弟的功臣都能杀,更何况是你们? 而且理由无懈可击——造反! 古往今来,皇帝可以容忍臣子嚣张跋扈,可以贪腐食肉,可以拉帮结派,但唯有造反这一条是皇帝的逆鳞。 尉迟可以证明自己的忠诚,可你们呢? “尉迟敬德,他在陪圣人演了一出大戏啊……” 大臣们渐渐有些明悟。 纷纷用复杂的眼神望向黑铁塔。 这个粗鄙的武夫,怎么就会有如此觉悟? “密函!” “一切的起因,都源自那封密函!” “陛下和尉迟恭演戏,缺少的就是一个契机,偏偏在这时,就有人把刀塞进了陛下的手里……” “做出这件事的人,便是当朝驸马,房遗爱!” 群臣震动不已。 心说房二郎竟如此厉害? 他连早朝都没上,仅凭一张无中生有的密函,便将整个事件铺设开来。 这等运筹帷幄的本事。 简直如同当初的房相啊! …… “房遗爱这小子,竟有如此心机。” 人群中,长孙无忌面色阴沉。 不和为何,他从房赢这个小辈的身上,竟然感到了一丝威胁。 “房玄龄已是常青树,常居尚书省左仆射,现在又多出了个房遗爱……” “房家,难道要一门双相么?” 长孙无忌袖中的拳头死死握紧,暗自深吸一口气: “无妨,花无百日红。” “只要押对了未来的储君,无需老夫出手,陛下自会亲自修剪枝叶!” …… 李世民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开口喝道: “阿难!” 大太监在侧后方躬身应道:“老奴在,陛下有何吩咐。” 李世民沉声说道:“现在便传令下去,让房赢率领百骑全城搜捕不法者……三日之后,若长安依旧乱象,让他提头来见!” “喏。” 张阿难揣着手,低头领命。 台下。 太子党们眼神发亮。 好机会! 无需门阀士族出手,到时候只要动用些许力量,制造些混乱…… 届时,房遗爱必死无疑! 太子党暗中雀跃。 李世民已神色渐缓,将目光投向了群臣,和蔼问道: “玄龄,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 房玄龄心里咯噔一下。 皇帝今天手段倍出,让人根本琢磨不透其用意。 他刚刚携带杀伐之余威,下令雷霆镇压士族,现在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废话。 于是,房玄龄连忙拱手道:“不知陛下所指何事?” “呵呵!玄龄年纪大了,记性也退步了。” 李世民遥点了点房玄龄,笑呵呵的说:“你是宋州刺使,封国于梁,为何不去上任?” 房玄龄微微一愣。 随即瞳孔收缩,震惊的霍然抬头。 与此同时。 文武大臣心中像是被炸雷轰下,不可思议的望着李世民。 能让一向淡定的房相变色,让群臣震惊的,有且只有那件事…… 贞观十一年的分封! 那一次,皇帝在没有和任何人商量的情况下,直接下了一道诏书: “朕凭借上天的庇佑、功臣的帮助,削平四海,廓清宇内,尔等功臣,曾经出生入死,功绩彪炳……” “朕心中铭记,现正式裂土分封,以为世袭之制……” 那一次。 包括房玄龄在内。 一十四位开国功臣被封为诸侯,名为“世袭刺使”! 这就涉及到了,几乎贯穿整个中原王朝的根本制度——郡县制和封建制之争! 实际上。 贞观十一年那次分封,只是李世民的众多试探之一。 早在武德九年,年轻的秦王当了皇帝之后,便马上举办了一次奏对。 李世民问:“把皇族子弟都封为王爷,对江山永固有好处吗?” 群臣当然反对。 第一次试探失败,不仅没有新封,太上皇李渊亲封的一大票宗室郡王,还被悉数降为县公。 贞观元年。 一次君臣廷议上。 李世民又问:“朕想让子孙长久,社稷永安,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彼时,萧瑀刚刚被恢复了尚书省左仆射,于是给老板了一个台阶下,表示赞同。 李二陛下很满意,但是没有行动。 当时没行动。 不代表以后没行动…… 贞观五年,李世民忽然下诏,分封十二位皇子为王,再度提出恢复古制。 这次臣子们都炸了毛。 尚书右丞魏征,礼部侍郎李百药,两人打头阵,百官说的吐沫横飞,纷纷反对。 李世民险些暴走。 中书侍郎颜师古,见皇帝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知道如果大臣不让步,今天的事恐怕难以收场,因此提出了一个比较折中的办法。 “如果要分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为了朝廷的长治久安,可以分封亲王的儿子,要以州县相隔,互相牵制,让他们同心协力,扶持皇室。” “同时,为藩国设置的官吏,必须由尚书省选拔录用,除了中央朝廷的法令外,不允许他们擅自实施刑罚,其他的事儿也都要订个规矩。” 李世民无奈,只能说:“朕再想想吧。” 贞观十一年。 李世民再次招呼也不打,直接分封了十四位大臣。 世袭罔替…… 没有特殊缘故,不得废黜。 为此,还做了小动作,比如,把房玄龄的魏国公改为梁国公,把李靖代国公改为卫国公…… 全部是以封地名字命名! 然而,大家全都不感冒....直接漠视了李世民的诏令,因此这道诏书搁置了两年之久。 现如今。 皇帝竟然故事重提。 这里面显然蕴含着极大的政治意义,那便是……用功臣的王位,去遏制天下门阀士族! 这就见血封喉了。 比如荥阳,直接派个封王过去,郑氏还怎么活? 因此此言一出。 朝堂上五姓七望的势力,全都慌神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 李世民重启分封制 http://..org/ 两仪殿内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都震撼不已。 不光门阀势力面露惶恐,连功勋集团都麻了。 房玄龄愣在大殿中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皇帝的问题。 “他娘的!老子知道怎么回事了。” 尉迟恭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旁边的程咬金赶忙凑过来:“你竟能猜到陛下的心思?” 他这么一说。 段志玄几个大唐兵痞,也竖起了耳朵。 见状,尉迟敬德苦着脸说:“你们可真瞧得起俺,上马杀敌俺是一把好手,这种破事,谁能猜得到?” “是房二郎!” 他环顾四周,悄声道:“还记得昨天那小子咋说的吗?” 程咬金浑身一震。 脑海中浮现出房赢昨日之话: “说不定,圣人会以此为契机,扩大影响,整个朝野都会被卷进去……” 一旁。 段志玄几个大唐悍将也目瞪口呆。 程咬金眯了眯眼睛:“其实仔细想想,这倒也不稀奇。” “陛下善使兵法,一旦找出破绽,往往会以连招取胜,一环扣一环,毫不止歇,直到将敌手钉死!” 尉迟恭咽了口吐沫:“关键是,房二郎怎会未卜先知?” “老夫也很好奇,他好像瞒过了所有的人…”段志玄努了努嘴:“瞧瞧他老子房玄龄,现在还傻愣愣在那杵着呢。” 几人朝前望去。 房玄龄的背影果然风萧萧兮。 “唉~造孽啊!”程咬金叹道:“房二郎这小子太狠了,连他爹都坑!” 就在这时。 龙椅上的李世民又发话了。 这次他将目光瞄向了长孙无忌,笑眯眯的道: “辅机,朕封你为赵国刺使,世袭罔替,你为何也不去赴任呢?” 长孙无忌脸色一变,急忙弯腰拱手:“臣在想…嗯…嗯……” 城府幽深的国舅。 此时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好似马拉多纳,评价某支擅吃海参的男足…… 李世民微微一笑:“辅机是觉得不妥吗?” 长孙无忌躬身无语。 “呵呵呵,朕知道你们的心思。” 李世民望向大殿中的百官:“你们无非觉得,自秦皇建国之后,历朝历代俱为郡县治国,朕如此做,乃是颠倒古今……” “可朕不这么认为!” 李世民霸气说道:“尔等高谈阔论,无非都是纸上谈兵,朕只看结果!” “周朝实行封建制,国运长达八百年之久。” “秦朝实行郡县制度,国运两代而已。” “汉朝同时实行郡县和分封,国运撑了四百年……” “这,便是朕看到的结果!” 李世民俾睨四顾,朗声道:“朕不求江山万世,因为总会有那些不肖子孙,把大好河山败掉……” “朕只想,让这大唐像是周朝一样屹立八百年,这便足够了! “诸位卿家,朕待你们不薄,连这点要求,你们都不能满足朕吗?” 言至此。 众臣一片哗然。 坏消息是:皇帝重启分封,要开历史的到车。 好消息是:皇帝没有提这次的真实目的。 …实际上,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已经没人知道李世民的真正目的了。 他是借着打击门阀,实现一直梦想的分封? 还是借着分封,想去覆灭门阀士族?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朝堂众人,包括房玄龄在内,已经无法分辨皇帝的真实想法了…… 不过没有关系。 既然要辩,那就辩出个子午卯酉! 大唐不乏文人傲骨,怎会让皇帝一意孤行? 来吧,擂台已经搭好,开始排队唱戏吧! 左庶子于志宁,率先站了出来,躬身道: “圣人,古今事殊,恐非久安之道,望陛下能够慎重考虑,收回成命。” 侍御史马周也上前一步道: “尧、舜之父,犹有硃、均之子。” “倘有孩童嗣职,万一骄愚,兆庶被其殃而国家受其败。” “正欲绝之也,则子文之治犹在;正欲留之也,而栾黡之恶已彰。” 马周越说越有状态,慷慨激昂:“与其毒害于见存之百姓,则宁使割恩于已亡之一臣,明矣。” “然则向所谓爱之者,乃适所以伤之也。” 李世民皱着眉问:“依卿所言,应如何处之?” 马周答曰:“臣谓宜赋以茅土,畴其户邑,必有材行,随器授官,使其人得奉大恩而子孙终其福禄。” 文武百官对视一眼。 心想马宾王这家伙也太能说了....你都把话说完了,我们说什么? 于是齐齐拱手: “臣附议。” 形势再一次一边倒…… 李世民望着下面黑压压的脑袋,脸色一阵阴沉。 他沉默了片刻,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朕决定的事情,不容更改!” “若是谁不服气,私下来找朕!” “退朝!” 说罢,冷着脸拂袖离去。 朝臣们顿时面面相觑,愣了片刻,这才接二连三的朝殿外走去。 刚走出门口。 一群人呼啦啦将房玄龄围住。 “房相,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您是文臣之首,赶紧给拿个主意啊!” “绝不能进行分封!” “没错,此事处理不好,影响子孙后代,也会让我大唐变得扑朔迷离。” …… 众人七嘴八舌。 全都眼巴巴看着房乔。 房玄龄心里也一团火,拱拱手道:“诸位切莫着急,老夫这便回去拿个主意。” 见他这么说。 众臣才纷纷散去。 刘洎没有走,留下来低声问:“房相,你可是有了什么法子?” “有个屁!” 房玄龄第一次爆了粗口,怒气冲冲道:“都是二郎那臭小子惹出来的麻烦,若不是他递刀子,陛下怎会重启分封?” “老夫回去先揍他一顿再说!” 刘洎大惊失色:“房相,有话好好说。” 房玄龄摆了摆手:“思道无需多言,老夫自有分寸。” 说罢大踏步离去。 刘洎赶紧叫来一旁的内侍:“速去房府,告诉房夫人,房相要打断房二郎的腿!” 小太监吓得一个激灵。 房赢是张阿难眼前的红人,张阿难又是大内总管,所有太监的爸爸……救房赢,就等于拍张爸爸的马匹。 擅离职守都没事。 张阿难绝对不会计较。 “喏,多谢刘右丞提醒!” 小太监道了声谢,撒腿就往宫外跑。 刘洎望着房玄龄的背影,长叹道:“二郎啊,老夫就能帮你这么多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第六百八十七章 我教嫂嫂御夫之术 http://..org/ 长安城,房府。 陈旧而不失庄肃的大门紧闭,将风声鹤唳拦在门外,剩下一片岁月静好。 房赢来到前厅。 风姿卓越的嫂嫂,正独自坐在饭桌前,端起碗筷准备吃饭,见到房赢进来,笑着站了起来: “二郎来了?” “嫂嫂休要客气,快坐下。”房赢率先一屁股坐下来:“途径家门,正好进来蹭口饭吃。” “回了自己家,说什么蹭不蹭的。” 杜氏嗔怪一声,顺手帮房赢盛饭,然后坐在来关心道:“二郎的差事办的如何了?” “还行,就等着早朝结果了....”房赢端起碗吃了几口,这才后知后觉:“对了,家里人呢?为何只剩下嫂嫂自己?” 杜氏笑道:“娘带着老三去串门了,爹和你大哥还未回来。” 房赢嗯了一声。 目光落在嫂嫂身上。 已怀孕三个月的少妇,脸颊白嫩,端庄秀美,一颦一笑都散发着大家闺秀的文雅。 只不过,眉眼却蕴含了一丝淡淡的忧郁。 房赢嘴角勾起,低声问:“嫂嫂,那大威天龙三十六式,你与大哥修炼的如何了?” 杜氏的脸蛋腾的一下红了。 自己这小叔子真是啥话都敢问……不过这也不怪人家,连青春修炼手册都是人家给的。 于是只能红着脸回答:“很,很好....” “哦?是吗?”房赢笑着问:“那为何嫂嫂还郁郁寡欢。” 杜氏惊讶的抬头:“二郎怎么看出来的?” 房赢微微一笑:“我还知道,嫂嫂的口味在不断变化……” “前几天或许爱吃甜的,这几天忽然又爱吃酸的,或者再过几天,又开始喜欢辣的。” 杜氏惊奇的张开小嘴:“二郎怎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都是怀孕的缘故……” 房赢解释道:“你的内分泌…额,阴阳失调,不仅口味有了变化,情绪也会跟着起伏。” “比如以前很正常的事。” “忽然间,就觉得不正常了,敏感、多虑,进而产生烦躁,情绪不佳……” 杜氏美眸望着房赢,眼圈泛红: “二郎懂得真多,你大哥平日里都不关心我。” 房赢一针见血:“之前大哥也是这样,嫂嫂为何没有发现?” 杜氏一怔:“为何?” “因为你现在敏感了啊。”房赢说道:“女人怀孕就是这样,情绪变化大,这很正常。”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杜氏哀怨道:“你大哥回到家便不理我了,家里的事情一概不管,不是看书便是下棋,我看着便心生烦躁……” 她低下头道:“男人主外,志在四方,我本不应生出这多心思,却总是控制不住的乱想。” 呼…… 房赢长出一口气。 这要是放在后世,美丽的少妇寂寞,再被外面的渣男一撩,就是出轨的前奏啊! 而且还得怪男人,最终自己扛下了所有。 还好,现在是大唐…… “嫂嫂莫急,回头我与大哥好好说道说道。”房赢看着杜氏说道:“但是您这边,也要用些手段啊!” “用…用些手段?”杜氏有些错愕。 “没错。”房赢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对于男人,你得学会调教他。” “调教?” 杜氏瞠目结舌。 她本是大家闺秀,接受的教育是三从四德,哪里懂得这些。 房赢扒了几口饭,狼吞虎咽后,放下碗筷,轻咳两声道: “现在,我便传授嫂嫂几招,御夫之术……” 接下来。 房老湿便开始了教授课程。 杜氏被小叔子说的晕头转向,水眸圆睁,听得入迷。 一个敢说。 一个敢听。 房赢说的正起劲,管家房成急匆匆的闯进来,后面还跟着一名禁军。 “二少爷,不好了!” 房成一脸焦急:“老爷马上就回来了,说是要打断您的四肢。” 嫂嫂一下脸色苍白。 房赢也吓了一跳:“打断我的四肢?” “错了,错了。”一旁的禁军急忙纠正:“房相的原话是,要打断房二郎的腿。” 房赢好奇道:“这位是……” “某乃宫中值守。” 禁军解释道:“宫中内侍不便外出,让我来给二郎传信。” 房赢一头雾水:“发生了何事?” “还不是因为早朝……” 禁军快速将事情说了一遍。 房赢听得目瞪口呆:“所以,这破事怪到了我头上……” 他忽然一拍脑门:“不对啊?我又没让陛下实行分封?” “但这一切都因您而起…” 管家房成苦着脸道:“夫人不在府里,没人挡得住老爷……二郎,快跑吧,老爷快回来了。” …老成叔啊,你这幅样子,显得老爷就是个恶毒反派....房赢心中腹诽,想了想说道: “我得给老爹留封信。” 房成瞪大眼睛:“都啥时候了,您还想着写信?” 嫂嫂却不废话。 快速去旁边找出纸笔,一边蘸着墨,一边说道:“二郎说吧,我来执笔。” 看看。 这会就显出格局了。 房赢瞟了杜氏一眼,嫂嫂手持毛笔,腰板笔直,端庄美丽的脸蛋秀色可餐。 往那一坐。 气质一下就出来了。 房赢思索一下说道: “这信的主题,便是——封建论!” 第六百八十八章 封建论 http://..org/ 房玄龄回到府里。 大踏步走进了前厅。 杜氏见公公脸色不对劲,赶忙站起来:“爹,您回来了。” “嗯。” 房玄龄板着脸问:“二郎呢?老夫听说他刚才回来吃饭了?” 杜氏小声回答:“二郎刚走没一会儿。” “跑了?”房玄龄怒气上涌:“这小子捅了这么大篓子,脚底抹油跑了?” 嫂嫂小心的插话:“那不能怪二郎啊……” “你....唉!” 房玄龄很想发火。 可眼前的儿媳乖巧懂事,于是只能长吸一口气,将情绪压下来。 “爹,您别生气,二郎做事向来有分寸,不会无的放矢。” 嫂嫂说着,将手中信纸递过去:“这是二郎走时留给您的,或许能解眼下之急。” 房玄龄接过来,刚刚展开,眉头就皱了起来: “字迹秀气,粉脂气太浓…这小子写的什么破字,不像是个男人。” 嫂嫂俏脸羞红,低下头道:“那是儿媳写的……” 房玄龄脸色一僵。 为了掩饰尴尬,开始认真阅读。 这一眼,便直接陷了进去……房玄龄越看眼睛越亮,越看越觉得吃惊。 片刻后。 他霍然抬头,脸上充满了震惊之色: “这封建论…真是二郎写的?” 嫂嫂点点头:“千真万确,此信为二郎口述,儿媳代为执笔。” “这个臭小子…” 房玄龄嘟囔了一句,转身快步走向书房。 嫂嫂站在原地。 小巧的嘴角微微勾起。 她能感觉到,刚才房玄龄怒气已消。 …因为那封信么,二郎真是大才,那一篇长论,连我看了都感觉心悦诚服呢…… 嫂嫂心中暖暖的。 温柔淑娴的脸上显出一丝微笑。 就在这时,房遗直从门外走了进来,发现老婆的姨母笑,好奇的问了一句: “娘子何事这么高兴?” 杜氏马上回过神:“郎君回来啦?吃饭了吗?” “与同僚在外面吃过了。” 房遗直说着,脚步不停走向后宅。 …果然还是如此无趣....杜氏有些生气,可转念一想房赢的交代,于是深吸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夫妻俩进了后院屋里。 房遗直一屁股坐在胡椅上,顺手抄起一本书,便自顾翻阅起来。 杜氏关上门,款款走过来:“郎君累了吧?要不要午休?” “嗯,为夫先看一会。” 房遗直头也不抬的说。 “妾身为你去扫榻。” 杜氏说完,转身去拿掸子。 她踮起脚尖,在高架上取下掸子,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扭头柔声说道: “郎君,你帮我拿下东西嘛,太高了,妾身够不到。” “来了来了。” 房遗直回了一句。 放下书本,来到杜氏旁边。 杜氏小手指了指上面:“就是那个掸子,够不到……” “呵呵,我当多高呢。” 房遗直轻笑一声,轻松取下。 杜氏马上拉住自家夫君的胳膊,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郎君真厉害呀!” 房遗直一下找到了存在感,拍着胸脯道:“有些事情,必须男人去做。” “嗯嗯。” 杜氏微微一笑。 拎着掸子去扫榻。 她一边轻柔的掸着,扫了眼身后的房遗直: “郎君,将茶壶放过来吧,天气渐暖,你醒了以后会口渴,伸手便能够到。” “嗯,还是娘子想的周到。” 大哥笑呵呵的,老老实实将茶壶放在榻边。 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以前是自己老婆做的…… 杜氏甜美的一笑:“郎君辛苦了,妾身能找到您这样的夫君,感觉非常幸运呢。” …额,感觉好假…… 杜氏说这话,自己都感觉怪怪的。 然而,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房遗直非但没有厌烦,反而表现的很高兴,大包大揽道: “娘子放心,以后类似的事情,为夫来做,你歇着便是。” …这,这招真的管用? 二郎他果然没有骗人…… 嫂嫂美眸一下圆睁,感觉自己的三观被重新刷新。 “娘子?怎么了?” 房遗直见老婆愣神,出生发问。 “啊,没什么。” 嫂嫂缓过神,温柔贤良的笑道:“郎君,把被子铺一下嘛,妾身陪您躺着。” “好好好。” 房遗直乐呵呵的去做。 嫂嫂似乎进入了状态,自然而然道:“郎君,外面的衣服干了,赶紧收进来吧,午后怕是有雨。” “好,为夫这便去。” “呀!郎君这么快就收好了?若是换做妾身,可得需要些时间呢!” “郎君会叠衣服吗?” “呵呵,你小看了为夫。” “什么?您真的会叠?郎君不仅学富五车,连衣服也叠的这么好,妾身都快高兴死了。” “哼,雕虫小技!” …… 房老湿教的很好。 嫂嫂迅速找到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的夸赞略显拙劣,撒娇也不甚熟练,房遗直却非常受用。 好像感觉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越干越起劲! 与此同时。 夫妻两个在共同的劳作中,感情竟然得到了升华……男女之间,为了共同的目标努力,最容易产生感情。 这也是办公室恋情的起因之一。 午休中。 大哥轻抚嫂嫂光洁的后背,动情说道: “娘子今天格外美丽。” 嫂嫂继续贯彻房老湿的方针,夸赞道:“郎君真厉害!” 大哥受到鼓舞。 顿时雄心万丈,豪气冲云天,大吼一声,埋头苦干。 于是,夫妻两个再一次得到了升华…… 第六百八十九章 房遗爱不好惹 http://..org/ 长安城一片混乱。 早朝上的发生的一切,像是飓风一般,席卷了整个长安。 ....权贵们害怕了,尤其是那些士族门阀的代表们,全都变得惊慌失措。 一批批快马,不要命的涌出城门,朝各自的主家传递消息。 一乘乘轿子,载着手握权柄的朱紫贵人,穿梭于大街小巷。 ……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 没有了背后推手,一切动乱销声匿迹,市坊全面恢复,物价回落…… 这场贞观年间最大的经济战,以世家的惨败而告终,其所有的攻势土崩瓦解。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缘于房赢递出的那把刀——状告尉迟恭造反! 皇帝顺势敲山震虎。 并祭出了釜底抽薪的杀手锏——分封! 一君一臣,在无形中默契配合,对世家门阀给出一记漂亮的全垒打。 …… 平康坊。 榴花名院。 偌大的厅堂内,一派歌舞升平。 阵阵丝竹声中,几名身姿曼妙的歌姬,舒展腰肢,长袖曼舞。 一个衣着华丽的胖子,半躺在侍女怀里,一边听着小曲,一边喝着小酒。 就在这时。 一名仆人急匆匆冲进大厅,大声喊道: “六郎!不好了!出大事了!” 声乐顿时一滞。 歌姬们全都原地停下,好奇的望着这一幕。 胖商贾被搅了雅兴,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何事惊慌?” “败了!全败了……”仆人一脸惊慌失措:“咱背后的贵人们都撤了!” “什么?” 胖子愣在当场,以为自己听错了。 “陛下要分封功臣……” 仆人快速将事情讲述一遍。 胖子越听越心惊,一张黑脸竟然隐隐发白。 呆滞了片刻后,他从侍女怀里一跃而起。 “跑!咱们也跑!” 他惊慌失措的命令道:“把手里的盐货全都甩出去,马上撤出长安!” 仆人苦着脸道:“甩不出去了。” “放屁!”胖子一把薅住仆人的衣领,脸色狰狞:“以低于平价甩出去,怎会卖不掉!” “免…免费了……” 仆人颤声回答:“顺兴盐铺散出消息,从今日起,食盐免费发放……” “什么?!” 黑胖商贾惊恐万分:“怎会这样!那武大郎不怕赔钱吗?” “有官府兜底呢……” 仆人哭丧着脸道:“房二郎拿到了圣人的诏令,长安百姓可按户按量免费领取食盐,以弥补之前高盐价带来的损失……” 话音落下。 黑胖子彻底傻了。 整个人呆滞在原地,眼珠一动不动,就像是木头人一样。 与此同时。 周围却传来欢呼声。 “太好了!” “盐价回落,还能免费领盐,陛下圣明啊!” “还有房二郎,能为我等百姓发声,实乃真君子也!” “呜呜呜....奴家之前还误会他挑起争端,惹得民不聊生,真是罪过啊!” “驸马威武啊!” …… 大厅内,歌姬和乐工们喜极而泣。 之前对房赢的种种不满,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愧疚。 至于眼前的客人…… 去他娘的吧! 谁都能看出来,这俩不是什么好鸟,都到这份上了,谁还会顾及他们的感受。 一片欢笑声中。 黑胖商贾一脸木然,不断喃喃自语:“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六郎!咱们之前二十倍价进的盐,全都砸在手里了!” 仆人直接哭了:“贵人们的宝,全都押错了…那房二郎的新式制盐法,效法极高,源源不断……” “而且必定成本极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否则也不会免费发放!” 胖子脸色竟苍白如纸:“这么说,全陪了……” “是啊。” 仆人哭道:“贵人们赔了,咱们也赔了,分文不剩…现在仓储费还欠着呢。” “房遗爱不好惹!” “咱们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黑胖商贾浑身一颤。 他脸上全是绝望,忽然仰头大吼:“房遗爱!你好狠!” 言罢。 “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双目圆睁,直挺挺的朝后躺了下去。 …… 与此同时。 长安城依旧混乱。 百骑和左右卫齐齐出动。 无数身着盔甲的兵士,散落在长安城每一个角落,挨个敲门,全城搜捕作乱贼子。 隐藏在暗处的凶徒。 就像是河底的鱼被翻了出来。 那些凶神恶煞之辈,怎会束手就擒…… 他们猛然从各处窜出,或飞檐走壁,或夺路而逃,然而,他们面对的是大唐兵甲。 一支支箭矢射出。 一柄柄横刀劈下。 惨叫声络绎不绝,此起彼伏。 从高高的楼阁上鸟瞰,整个长安城,到处都在战斗,泛起的刀芒,在阳光下寒气逼人。 …… 长安,光华门。 一队百骑守在城门口。 逐个排查过往的行人车辆。 有人乔装打扮,妄想混出长安城,却被轻易识破,当场被拿下。 城门口一片鬼哭狼嚎。 还有机灵的,远远的看到官兵拦人,赶忙掉头就跑。 然而他们的计划注定要落空……早有骑在骏马上的百骑,飞驰电掣般追赶上去。 像极了交警查酒驾。 …… 此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车辆普通,未带任何标记,除了车厢宽大,看不出任何出奇的地方。 高三和贾五,横跨一步,拦住了要出城的去路。 “站住,下车检查!” 贾五威风凛凛的站在道路中央。 赶车的车夫,居高临下的望着贾五,沉声喝道: “大胆!你知道这是里面是谁吗?” 贾五冷笑一声:“我管你是谁?老子是天子亲军,奉圣人命令在此盘查,还会惧你?” 车夫脸色直接沉下下去,正欲开口。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稚嫩少年的脸,一脸疑惑的询问:“发生了何事?” 贾五和高三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叫道: “晋王殿下?” 哼哈二将傻眼了。 他们没想到,李治贵为皇子,竟坐着这样一辆马车出城…… 这特么也太低调了吧? 车夫一脸得意,扬起下巴道:“还不让开!” 高三和贾五瞬间没脾气。 晋王李治是个小透明,可也是皇子,没有动机,也没有理由窝藏凶人。 然而就在这时。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在旁边传来: “晋王怎么了?该检查的还得检查。” 第六百九十章 晋王殿下也得查一查 http://..org/ 真好啊! 扛雷的来了…… 高三和贾五暗自松了口气。 车夫神色微变,盯着来人,沉声喝斥:“来者何人?竟敢搜查晋王……” 话未说完。 身后的李治忽然惊喜的喊道:“姐夫!” 姐夫?! 车夫长大了嘴巴。 后半句喝斥直接被卡在喉咙里,不敢吐出半个字。 紧接着,李治旁边又伸出一个小脑袋,朝着前方挥手:“姐夫!” 车夫浑身一震。 一寸一寸的生硬扭头。 面前,李明达粉雕玉琢的小脸,在阳光下灼灼生辉。 …怎会这样…… 陛下最宠爱的小公主,竟然对一名百骑如此亲近? 等等! 大唐驸马在百骑司中任职的,有且只有一人……他是房二郎! 车夫猛然醒悟。 再次望向眼前高大健硕的少年,眼神直接变的惊恐,为自己刚才的嚣张悔恨不已。 另一边。 房赢对着马车拱手施礼: “见过晋王殿下,晋阳公主殿下。” 小李治脸色一苦:“数日不见,姐夫为何变得如何生分了?” “公事公办而已,圣人命我等严查行人车辆,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能例外。” 房赢大刺咧咧的站在车前,一副盘问的口气:“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李治赶忙说:“今天天气好,正想去城外散散心。” 房赢微微皱眉:“这个时候去城外?” “那…我们不去了。”李治立刻吩咐车夫:“回去回去,调转车头,回宫!” “等一下。” 房赢沉声说道:“晋王殿下,我得查查你车里有没有藏人。” 此话一出。 高三和贾五脸皮子直抖。 周围的百骑们,也全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 房二郎太硬了吧? 那可是皇子皇女,尤其是小公主,那就是陛下的心头肉....他怎么就敢这么刚? 然而更令他们没想到的是。 面对强硬的房赢,晋阳公主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的,招了招小手: “姐夫快来,快进来嘛。” …… 周围人顿时目瞪口呆。 在众人的注视下,房赢施施然钻进了马车。 然后车头调转,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长安城里返了回去…… 待马车渐渐远去。 百骑司部众还傻愣在原地。 一直沉默的高三,忽然问了一句:“房二郎怎么没下来?” 众人浑身一凛。 忽然间醒悟过来。 贾五狠狠一拍大腿:“他娘的!房二这小子太贼了,这是借故偷懒开小差啊!” 高三冷酷的补充:“而且还光明正大....” “这…真是岂有此理!” 胖头陀大义凛然的指责:“房二郎身为百骑,怎能如此玩忽职守!” 高三鄙视的瞥了他一眼:“呵,有本事,你也娶个公主做婆娘。” 贾五被噎的一滞,顿时恼羞成怒: “老高,你不说话能死呀!” …… 车厢内。 房赢坐在一侧。 左边坐着小李治,右边坐着李明达,而他的对面,赫然是一名宫装丽人……高阳公主。 她俏生生坐着,水眸盯着房赢。 伴随着马车前行,车厢微微起伏,高阳公主耳垂上的流苏也跟着晃动。 配上她那张靓丽的脸庞。 让整个车厢都变得蓬荜生辉。 …嗯,不说话的高阳公主,看起来还挺淑女....房赢摸了摸鼻子,问道: “你怎么也在?” 高阳公主微微扬起下巴,一脸傲娇:“我在哪里需要你管吗?” 房赢眉头一挑:“你找抽呢是吧?” 高阳公主的呼吸骤然急促,手掌抓着宫装起了褶子,嘴硬道: “给你个胆子你也不敢!” 眼瞅着俩人要掐起来。 李治赶忙打圆场:“姐夫,你有所不知,十七姐刀子嘴豆腐心,平日里可想你了。” 高阳公主俏脸腾地一下红了,羞愤的叫道:“小九!” “十七姐,你为何不承认呢?”李明达歪着小脑袋说道:“连我都能看出来呀,你还不承认。” “小兕子!” 高阳公主险些抓狂。 面对愤怒的皇姐,李明达丝毫不惧,忽然问道:“对了姐夫,你和十七姐为何没有孩子?” “啊这……” 这下轮到房赢抓狂了。 …唐朝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这个问题不是应该青春期才会考虑吗? 他堆起笑脸说道:“公主殿下,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宫里的女官。” “可女官懂的没你多呀。” 晋阳公主拉住房赢的胳膊,摇晃着撒娇:“好姐夫,你就告诉我嘛。” 库库库库…… 李治心里笑出猪叫声。 同时眼中泛起一丝得意,早熟的他,对于这方面的知识,已经有了朦胧的认识。 但是还想听听房赢怎么说。 忽然,他不经意的一瞥,发现高阳公主也两眼亮晶晶,一脸期待的表情。 ~唉,可怜的十七姐。 竟还没尝到性福的滋味。 小李治摇了摇头,为皇姐贫瘠的知识感到可惜。 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房赢酝酿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 “既然公主殿下如此感兴趣,那我就给你讲个故事吧。” “故事的名字叫:小蝌蚪找妈妈……” 第六百九十一章 给皇室子女科普 http://..org/ 故事讲完。 车厢内静悄悄的。 李明达小手托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 高阳公主一脸疑惑....她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总感觉这故事和生孩子不沾边。 “姐夫,你讲的什么啊……” 小李治以手扶额,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为房赢的科普感到深深的羞耻。 …嗯?怎么回事?难道隐喻太过晦涩?房赢扫视着姐弟三人的神色,心中暗忖。 “姐夫,再讲一个,再讲一个嘛。” 晋阳公主抓着房赢的袖子摇啊摇,粉雕玉琢的小脸,让人无法拒绝。 房赢被小姨子缠的无奈,只能点点头: “好吧,这次不讲故事了,改唱歌。” “姐夫还会唱歌?” 李明达露出惊喜。 用唱歌的形式,讲述如何生孩子…姐夫好厉害! 晋阳宫宫主眼睛亮亮的,崇拜的望着房赢,感觉眼前的男人无所不能。 “来,跟我一起唱……” 房老湿挤出笑脸,用幼儿很喜欢的音调开口: “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种小小的种子,开小小的花……” 李治张大了嘴巴。 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果然,你姐夫还是你姐夫! 这种天马行空的隐喻,让未来的高宗皇帝深感敬佩,感觉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高阳公主面有所思。 觉得好像明白了什么,又感觉什么都没明白。 唯有晋阳公主李明达,高兴的拍着小手,一起附和着唱: “在大大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 …… 很快。 一曲完毕。 小李治面露感慨。 一曲挖呀挖,天涯何处觅知音! 房赢的形象,在他的心中再一次高大起来,给他枯燥的少年生活添加了五彩斑斓。 李明达雀跃的大声说:“姐夫,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果然,带孩子比上班还累....房赢微笑道:“公主殿下,你们到家了。” 此时马车缓缓停下。 李明达掀开侧帘,张望了一下,高大巍峨的宫门仅在眼前。 她放下帘子,粉嘟嘟的小脸露出失望之色:“这么快就到了啊。” 李治也恋恋不舍。 屁股像是钉在车厢里。 高阳公主的秀拳紧紧攥起,像是作出重大决定,蚊子般哼哼道: “今晚,要挖一挖吗?” 房赢皱眉:“你说什么?” 高阳公主眼神游离,不自然的重复:“我说,今晚要在花园种种子吗?” 房赢瞠目结舌。 惊讶的望向对面的李漱。 高阳公主俏脸染上一层红晕,却依然傲娇的挺胸抬头,保持着大唐公主的高贵姿态。 “要成了吗?” 小李治两眼冒光,一脸八卦。 他感觉,以皇姐独特的体质,晚上的活动肯定会十分精彩。 “姐夫,快答应啊!” 李明达也给自己的姐姐助攻。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就……” 房赢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神色一变,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姐弟三人怔了怔,也跟着钻出车厢,抬头望去。 只见宫门口站着一名道人,双眸古井不波,道衣飘飘,仿像是降临人间的谪仙人。 气质却隐隐透着霸气。 仿佛一柄直刺苍穹的利剑。 “国师?” 姐弟三人瞪大眼睛。 袁天罡躬身,遥遥一拜:“臣,参见晋王殿下,两位公主殿下。” 李治三人赶紧回礼。 眼前的道人,身份非比寻常,就算是皇子皇女,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袁天罡直起腰,目光落向房赢:“你这几日,就驻扎在宫里,哪里都不要去了。” 啊这…… 房赢脸色一垮,下意识的望向高阳。 高阳公主也是一怔,随即脸色一下涨红,跺了跺秀足,简直快要抓狂。 袁天罡何许人也。 立刻发现了不对劲,深邃的目光望去:“公主殿下,可是有什么不方便?” “没…没有……” 高阳公主低下头,不敢直视。 老道士那双眼睛太厉害,自己的小心思若是被对方算出来……那丢人可就丢大了。 房赢赶紧问道:“大帅,您为何忽然让我驻守宫中?” 袁天罡没有说话。 而是背负双手,回首望向楼阁林立的太极宫。 阵阵微风中,他的道袍随风飘舞,双眸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光芒。 第六百九十二章 魏王锦上添花 http://..org/ 不远处。 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过。 魏王李泰放下侧帘,心有余悸的叹道:“不愧是国师,好强大的杀气!” 对面。 魏王府幕僚小心说道:“殿下,房二郎也在。” 李泰的脸色瞬间阴沉:“本王不是瞎子,需要你来提醒吗?” “是是是…” 幕僚神色惶恐。 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之前房赢迎战门阀士族,魏王笃定他会输,谁知道仅仅一次早朝,事情便峰回路转。 李泰被直接打脸。 此时必然心中不快。 “呵呵,房二郎……” 李泰忽然换上一副笑面佛的样子,笑道:“看来,本王是看走了眼…房遗爱这家伙,确实是一员虎将。” 幕僚暗自松了口气,恭敬的问道: “那现在我们该如何办?” 李泰肥胖的手指轻轻敲着矮几,眯着眼睛说道:“你马上备上厚礼,给房家送过去。” “这…至于吗?”幕僚有些惊讶的说:“您贵为嫡皇子,有必要给房遗爱送礼吗?” “你懂个屁!” 李泰冷哼一声:“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我们已经失了先机,那便要及时补救。” “经此一役,房赢的威望必然水涨船高!” “趁着别人没反应过来,本王率先示好,必然会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 幕僚恍然大悟,赶紧低头道:“殿下睿智。” “呵呵呵……” 李泰肥胖的脸上现出阴毒:“待本王收服房遗爱,文学馆的声势必然会达到顶峰!” “大唐以王道治国。” “本王手握天下文人,届时倒要看看,太子拿什么与我斗!” …… 东宫。 丽正殿。 富丽堂皇的大殿中,忽然“砰”的传出一声裂响。 太子站在桌几旁,脚下名贵的瓷杯被摔得粉碎,茶汤撒了一地。 “房…遗…爱!” 李承乾双目赤红,咬着牙吼道:“那畜生还真是福大命大,连这都能翻盘!” 一旁。 称心赶紧劝道:“殿下息怒。” “滚!” 李承乾一巴掌扇过去,直接将称心掀飞在地。 称心坐在地上,捂着脸抬头,姿容秀美的脸上全是恐慌: “殿下……” “闭嘴!”李承乾怒视着他:“都怪你这扫把星,自从你来了之后,本宫便没有一件顺利之事!” “太子哥哥……” 称心委屈的哭了。 昨天看星星的时候,太子还叫他小甜甜,如今新形换旧势,竟叫人家扫把星…… “贱婢!滚!” 李承乾一脚踹过去。 称心被踢的一个趔趄,赶紧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出大殿。 殿外桃花怒放,翠柳含烟,云丛花海间,亭台楼阁影影绰绰,如诗如画。 阳光照在称心身上。 他不但没有一丝暖意,反而浑身冰凉。 “李承乾,我恨你!” 称心愤怒的呐喊,发疯般的挥动袖子,将眼前盛开的花朵打得稀烂。 狠狠的发泄一通。 忽然,他的动作停了下来,霍然转身。 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出现了两名手持拂尘的道人。 称心阴毒的低吼:“两位,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非也,非也。” 道士秦英摇了摇头,淡然说道:“太子殿下与你的事情,吾等并不关心,我们只想知道,你的任务完成的如何了?” 称心浑身一颤。 头脑迅速变得清醒,深吸一口气道:“太子与房遗爱之间,已经彻底结成了死仇。” 韦灵符满意的点点头:“你做的很好!” “…但是房二郎太强了。”称心一脸幽怨:“你们也看到了,太子在房赢身上屡屡受挫,情绪失控……” “所以,必须加快进度了!” 称心眼中露出狠戾:“太子一日不称皇,那口气便一日不顺,再这么下去,我迟早会被他打死!” 韦灵符看了他一眼:“随我来。” 三人拿着东宫牌子,出了宫门,早有一辆陈旧马车等待。 上车后,行至一条小径停了下来。 称心随两个道士下车,步行一段路,终于来到了一处茅草屋前。 三人刚刚站定。 门中便走出一人,身披黑袍,连面容都隐藏在阴影里,浑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见此人出现。 秦英三人脸色一变,赶紧躬身行礼: “拜见神使。” …… 与此同时。 长安城郊外。 一处隐蔽的宅院内。 一群身着华贵衣裳的贵人,再一次在此集合。 案上檀香袅袅。 屋内气氛一片沉重,每个人的脸色都难看的要死,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上首的中年人打破沉默:“诸位都说说吧,无论如何,今日都要商量出个章程出来。” 话音落下。 不远处一名性子火爆的人,冷哼一声:“还有什么可说的,败了就是败了!” 中年人脸上浮现怒意。 再也无法保持淡定,猛然“啪”的一拍桌子,怒视对方:“既然如此,你还来作甚?为何不滚出去!” “你再说一遍!” 对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眼看着双方要打起来,旁人急忙出声劝解: “息怒,二位息怒。” “吾等一向同气连枝,莫要为此伤了和气。” “没错,谁都没料到,那房遗爱的新式制盐法,竟然如此神奇。” “唉!这次赔的底朝天啊!” “吾家百年积蓄,一朝化为虚无……” …… 见众人打圆场。 那性子火爆之人,气哼哼的一屁股坐下。 中年人也长出一口气:“我们是败了,但是诸位可别忘了,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说得对…” 他身旁的老者,缓缓扫视四周:“现在我们头顶还悬了一把利剑——分封!” 此话一出。 众人神色变得凝重。 “分封一日不解决,吾等的危机便一日无法消除。” “没错,我这分家家主的位子,已经不保了,若是不解决这个大麻烦,恐怕会族规打死……” 一片哀怨中。 有人厉声喝道: “黑衣执事呢?” “他为何还不动手!” 中年人挥挥手:“白衣教主就是一条毒蛇,只会按照他的利益行事....为今之计,只能靠我们自己。” 旁边的老者忽然说道: “诸位莫要忘了,如今不止我们恐惧分封,功臣们也一样反对。”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没错,吾等回去便去跑关系。” “对!发动朝臣的力量!” “让他们出头,去劝解陛下收回诏令!” 然而立刻有人道:“可皇帝却一意孤行啊!” “听说在朝堂上,于志宁和马周反应激烈,陛下却根本不为所动。” 中年人却分析道: “于志宁只是县子,官居左庶子。” “马周虽然深的皇帝信任,却只是后起之辈,还是庶族出身。” “显然,他们的资历不够!” 中年人眼神精光闪过:“若是劝解陛下,还需要有分量的重臣出马!” 屋内空气瞬间安静。 众人全都眼前一亮,不约而同的想起两个名字—— 百官之首,房玄龄! 三公之一,长孙无忌! …… 第六百九十三章 韩王妃来游说 http://..org/ 一连几日过去。 长安百市已恢复正常。 顺兴商铺依然免费供盐,这种典型的资本打法,让所有人感到震惊。 所不同的是…… 资本免费后,再进行收割。 而房赢牵头的这次价格战,目的在于保护百姓的利益。 ....结果很明显,没人敢再生事端....整个雍州府,乃至关内道的盐价应声而落,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 然而,长安依旧暗流涌动。 贵族士绅们频繁的拜访各路官员,朝廷大员们时刻眉头紧皱。 最忙的是房玄龄和长孙无忌。 每日,都有大量信笺,雪片般飘往房府和长孙府。 就连普通百姓都能感觉到,整个长安的气氛无比紧张。 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于那个原因…士族们头顶,高悬的那把达摩克里斯之剑! …… 黄昏时分。 房玄龄下值回到家中。 还未踏入房门,就听见屋里传来阵阵欢快笑声。 夕阳洒落,照在身上一片温暖,房玄龄驻足在门口,脸上的神情渐渐舒缓。 此时此刻。 他才感到心情放松。 …家是男人的加油站,大唐首相也不例外,每当听到家里的欢声笑晏,房玄龄都会感到浑身轻松。 他迈步踏进房门。 发现屋里坐着一圈人。 卢氏居于正中,管家房成、贴身大丫鬟冬儿,笑着站在身后。 老大夫妇围在旁边。 房老三赖在一美貌女子怀里,要抱抱,要亲亲。 …那女子双十年华,生的貌美如花,双眸清澈明亮,柳眉弯弯,双唇如玫瑰花瓣般娇嫩欲滴。 房玄龄怔了怔,有些惊讶的叫了声:“珠儿?” 那美貌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房家大女儿,如今的韩王妃——房奉珠。 房奉珠抬起头,发现房玄龄进门,顿时一脸惊喜:“阿耶!” 说罢。 扔下房老三。 雀跃的蹦了起来,冲上去缠着老爹的胳膊,笑语晏晏的道:“阿耶,有没有想我啊?” 房玄龄满眼的宠溺:“你呀,都嫁人了,一点不像个妇人的样子!” 房奉珠笑嘻嘻的道:“在耶耶面前,女儿永远都是十三岁!” “哈哈哈哈……” 房玄龄开怀大笑。 一家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唯有房老三,坐在人群后面,一脸委屈……大姐身上软软的,躺着正舒服,却被无情的扔了下来。 房玄龄落座,目光望向大女儿: “你不在潞州陪伴韩王,为何忽然来到了长安?” 房奉珠撅着小嘴道:“阿耶明知故问,还不是为了分封一事。” “哦?”房玄龄抚须问道:“有人把条子递到了韩王府?” “是啊,都烦死了。” 房奉珠没好气的说:“元嘉被扰的没法子,只得让我来找您出山,劝圣人收回诏令。” 房玄龄笑道:“你是如何想的?” “分封便分封,与我何干?” 房奉珠脆生生说了一句,转嗔为笑:“女儿想你们了,就像回来看看你们。” “你啊……” 房玄龄哑然失笑。 这么大的事,女儿竟完全没放在心里.... 不过这样也好,这世间最肮脏的便是政至,远离是非,才能活得长久。 房奉珠忽然问道:“对了,二郎呢?为何不见他?” “别提那臭小子了!” 卢氏一脸忿忿的插话:“整天和一群百骑浪迹平康坊,你大嫂都怀上了,他那边连个动静都没有。” “这能怪二郎吗?”房奉珠不服气:“明明是高阳那丫头看不起他!” 话音落下。 一屋子人面色古怪。 房奉珠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她忿忿不平道:“我记得高阳都不让二郎上榻,简直是欺人太甚!” 房玄龄动了动嘴唇,没出声。 一家之主是有尊严的,关于儿子和儿媳的床第之事,不应该由他这个长辈评论。 房遗直也没说话。 大哥是读书人,更不会妄议弟弟和弟媳的睡觉问题。 嫂嫂红着脸,也不吭声....她只需做个傻白甜,有事婆婆上,等以后自己做了婆婆,有事儿媳上。 于是只剩下了卢氏。 “那个,珠儿啊,此事你误会了…”卢氏解释道:“此一时,彼一时,漱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漱儿了。” “怎么?她还能长翅膀?” 房奉珠冷笑。 泼辣的性格,遗传了乃母之风,嘴皮子一点儿不饶人。 “你这孩子,咋说话呢。” 卢氏瞪了自己女儿一眼:“二郎早就今非昔比了,现在漱儿态度大变,在二郎屁股后面追的紧呢。” 第六百九十四章 彪悍的房家女人们 http://..org/ 面对卢氏的警告。 房奉珠却不依不饶:“哼!现在把二郎当宝贝了,早干啥去了?” 卢氏感觉脑仁疼:“行了行了,别说了。” “娘,珠儿这样,我心里倒是暖暖的。”一直沉默的嫂嫂柔声说道: “当初二郎脑袋不灵光,惹来全长安人的嘲笑,只有珠儿护着他,珠儿对二郎是真的好!” 提及往事。 全家人眼圈有些发红。 唯有大哥房遗直粗线条。 “哈哈!娘子说的对!”他开怀笑道:“我现在还记得,珠儿若是听到谁说二郎的坏话,立刻冲上去将其暴打一顿,哈哈哈!” 他笑了几声。 忽然发现气氛不对。 赶紧扫视一周,发现大家都在以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啊,哈哈,哈哈…” 大哥干巴巴笑了几声,乖乖闭上了嘴巴。 嫂嫂有些无语,赶紧把话圆回来:“其实这些事情,本就是我这个当嫂子做的……” “奈何我性格懦弱。” “每每听旁人嘲讽二郎,只能争执一二,说不过人家,只能自己生闷气。” 嫂嫂将目光投向小姑子:“多亏了珠儿,替二郎出了气,我心里佩服珠儿佩服的紧呢。” 一听这话。 房奉珠顿时眉飞色舞,拉着杜氏的手说:“还是嫂嫂懂我!” 杜氏笑着说道:“珠儿放心,现在二郎争气了,没准现在反过来护着你呢。” “嗯嗯,我听说了。” 房奉珠一脸陶醉:“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当初我听二郎作出此诗,高兴的几晚没睡觉。” 说着,面色一板,傲气道:“我看以后谁还敢说二郎痴傻,包括高阳公主也不行!” “好了好了,别说了。” 房玄龄揉了揉脑门。 心说幸好把女儿嫁出去了,若是还赖在家里,岂不是鸡飞狗跳? ....至于现在,呵呵,让韩王头疼去吧! 卢氏忽然问道:“对了珠儿,你去年生下一子,为何不带来?” 房奉珠摆了摆手:“舟车劳顿,这么远带来作甚,奶娘看着呢。” “老身还没见过外孙呢…” 卢氏抱怨了一句,忽然关心的问道:“你这是长子吧?韩王的妾室没生了你前头去吧?” “妾室?呵呵!” 房奉珠啪的一拍桌子,柳眉倒竖:“他敢纳妾,我打断他的腿!” …… 一屋子人目瞪口呆。 管家房成,大丫鬟冬儿,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房玄龄再次低头揉眉。 …还好,韩王只看到了女儿的美貌,婚前没有发现这一点…… 大唐宰辅很庆幸。 再一次敬佩自己的睿智。 卢氏张了张嘴巴,一句话没说出来....自己有行在先,现在有什么资格说自己的女儿? “可怜的韩王…” 大哥幽幽说了一句。 嫂嫂立刻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郎君,你也想纳妾吗?” “啊这……” 房遗直大惊,赶忙摆手:“娘子误会了,我哪有那个心思。” …… 房全和冬儿对视一眼。 果然,主家家庭和睦是有原因的。 现在家里唯有二郎,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就在这时。 忽然有仆人进来,恭敬的递上帖子:“老爷,长孙府来信。” 长孙府? 一家人脸色严肃起来。 自长孙皇后去世后,长孙无忌展现出对权利的渴望,目标直指大唐宰相团。 与房玄龄的矛盾日益凸显。 如今递来帖子,岂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房玄龄展开信纸,扫了几眼,面色不变的搁置在一旁。 卢氏问道:“老爷,上面写了什么?” 房玄龄淡淡说道:“长孙兄想与我联名上书,劝陛下停止分封。” 涉及朝政。 娘仨全都不说话了。 房家就是这样,家里女人说了算,外面男人说了算…… 房遗直沉吟道:“陛下这次像是铁了心要分封,放眼整个朝堂,能劝得动陛下的人,唯有您和国舅。” “国舅发来邀请,想必是考虑到联名上书更具力量……” “您打算如何做呢?” 房玄龄端起茶杯,头也不抬的吩咐仆人:“你去,告诉长孙府的人,老夫位卑言轻,就不拖国舅的后腿了。” 此话一出。 满屋的人全愣了。 仆人不知如何是好,赶紧将求助的目光望向房遗直。 大哥房遗直轻咳一声,劝道:“爹,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无需考虑,就这么办!” 房玄龄眼中露出一丝冷意:“敢对二郎动手,这笔账老夫还没与他们算呢!” 提及此事。 全家人都沉下了脸。 房奉珠更是满脸寒霜:“我也听说了,长孙家竟敢刺杀老二,此事绝不能罢休!” 她微微扬起下巴,浑身散发着王妃的贵气:“明日我便去长孙府,向长孙老儿要个说法!” “珠儿莫要轻举妄动。” 房玄龄摆了摆手:“爹知道你心疼弟弟,可此事关系重大,爹自有分寸,肯定不能让二郎吃亏。” “哼!” 房奉珠别过脸去,腮帮子气的鼓鼓的,不说话。 房遗直岔开话题道:“爹,您既然和国舅分头行动,明日要递交的奏折写好了吗?莫要让他给比下去。” 房玄龄笑了:“被他比下去?呵呵。” 说着,从袖中掏出信笺,微笑道: “老夫早就备好了…无论长孙写的如何天花乱坠,也比不过老夫这三言两语。” …不愧是房相! 家人们全都露出敬佩之色。 大哥房遗直笑道:“儿多虑了,原来您早有准备。” 嫂嫂忽然“咦”了一声。 “这信笺为何看着如此眼熟?” 嫂嫂瞅着那熟悉的字迹,脱口而出:“封建论?这不是二郎写给您的吗?” 话音落下。 满场一片安静。 房玄龄的笑意,瞬间僵在了脸上。 第六百九十五章 房二郎又提干了? http://..org/ 长安。 太极殿门口。 天空第一缕曦光,照射在朱红色的殿门上。 伴随着悠扬的钟声,殿门应声而开,侯在外面的文武百官,迈动脚步开始上朝。 现场无人说话。 只有一双双官靴,走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忽然,一个粗犷的声音凭空响起: “房小二!” 众臣扭头望去,只见程咬金搂着一名高大少年的肩膀,亲热的摇摇晃晃。 立刻有人低呼:“是房二郎!” “嘿嘿!” 此时,房赢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 程黑子的巴掌捏在他肩上,好似钢筋铁爪,还好这幅身子骨强壮,不然肯定会捏残疾。 程咬金却犹不自知,扯着大嗓门道: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小子怎么来了?” “小侄一直都在。”房赢堆笑道:“这几日我一直住在宫里,根本就没走。” 程咬金眼中精光闪过。 他没有问房赢在宫里做什么,而是粗声笑道:“为何今日跑来上早朝?” “小侄也不知啊…”房赢苦着脸说:“刚才睡的正香,陛下便差人把我叫了起来。” “霍哈哈哈哈……” 程咬金大笑:“叫的好,也让你体会体会我等不易。” …损色,那是你年纪大了,觉少....房赢心里吐槽,抬头不经意的看了一眼。 正好与老爹的目光对上。 房玄龄淡然的瞥了自家儿子一眼,大袖飘飘,转身朝殿内走去。 “这老匹夫!” “真是没心没肺!” 众臣心中忿忿,收回目光,表情凝重的低头走路。 大家已经收到风声,房相和国舅今日要上书....如果连他们都不能劝圣人收手,分封一事必然会强制推行。 这关系到所有人的利益! 由不得半点马虎! …… 片刻后。 早朝开始。 李世民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目光缓缓扫视四周。 群臣位列下方,低着头鸦雀无声。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要靠边站,没有什么比分封更重要! 见没人说话。 李世民率先开口:“诸位卿家今日很安静嘛。” “既然众卿无人上奏,那朕就先来处理些事情吧。” “房遗爱,出来!” 被皇帝指名道姓,房赢赶紧站出来,躬身道:“臣在。” 李世民看着他问道:“之前,朕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如何了?” “启禀圣人,完美收官。” 房赢低头回答:“百骑与左右卫出动,全城搜捕,抓捕贼人无数,不法商贾若干……” “现长安城百市安宁。” “盐价、米价、菜价全都回落,百姓的生活,已恢复到正常水平。” “嗯,做得好!” 李世民露出一丝微笑:“驸马辛苦了,这次你为朝廷立了大功啊!” 此话一出。 众臣纷纷疑惑抬头。 抓捕行动房二郎参与了吗? …他刚才自己还说,这几日都在宫中…… 陛下竟把功劳按在他的身上,这也太偏心了吧? 然而,李世民却像是看不到大臣们的反应,含笑说道: “之前朕说过,给你三日时间。” “三日乱象不除,你提头来见…如今看来,你完成的很好!” “所谓有罚必有奖,你既然冒着风险将事情办了,朕便按照规矩,给你些甜头,免得天下人说朕的不是……” 说到这里。 李世民微微抬高声音: “驸马房遗爱,平定长安乱象有功,特赐:开国县公!” 咔嚓! 平地起惊雷。 群臣震惊的睁大眼睛。 一个开国县公…就这么轻飘飘的赏出去了? 那可是从二品的爵位! 而且前不久,不是刚刚封了他一个中郎将吗?这才几天的工夫?又封了一个二品县公! 房遗爱,这是要上天吗?! …… “岂有此理!” 长孙无忌双目微红,大袖中的双拳死死握紧。 然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不能多说一句话....因为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这是补偿的后续。 “都怪那逆子!” “若不是他派人刺杀房赢,老夫又怎会如此被动!” 长孙无忌心中憋闷。 贞观朝以来,他一直顺风顺水,还从未感到如此束手束脚。 …… 房玄龄也有些惊讶。 自家二郎在外面混了几晚上,忽然就被封了开国县公…… 虽然这是刺杀事件的补偿,但皇帝的效率之高,依然出乎了大唐首相的意料。 此时。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众臣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有异议,包括太子党。 一切都是那个原因……分封!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皇帝的霉头,魏征也不行....若是惹怒了皇帝,一会儿还怎么劝说? 可以说。 此时的李世民,已开了无敌。 “欧耶!” 房赢暗自给自己点了个赞。 施施然躬身施礼,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状:“多谢圣人隆恩,臣必当为大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哈哈哈!好!” 李世民放声大笑:“朕有赢儿这样的肱骨之臣,何愁天下不兴!” 皇帝都这么说了。 在场的没一个蠢蛋,于是群臣齐齐拱手:“恭贺陛下,大唐威武!” 李世民龙颜大悦。 房赢一溜小跑回撤,路过武将群,程咬金一把将他拽了进去。 “嘿嘿!你小子行啊!” 程妖精巨掌拍着房赢肩膀,低声笑道:“几日不见,爵位又升了。” 尉迟敬德也凑上来:“你这娃娃,还瞒着俺们,莫不是怕请客吃穷了你!” “宫廷玉液酒!” 房赢指天发誓:“下朝之后,我请两位叔伯喝酒,多少管够,不醉不归!” 旁边,李绩侧了侧身子:“二郎,是不是把我忘了?” 他这么一说。 段志玄也不甘示弱:“还有老夫!” “都有,都有!” 房赢赶忙低声保证:“今儿有一个算一个,都去,不喝趴下咱们谁都不许走。” 大唐兵痞们满意的笑了。 另一边。 李世民见臣子们很上道,于是高兴的挥了挥手:“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别啊! 还没说正事呢! 大臣们一惊,险些原地跳起来。 长孙无忌赶紧站出来,递交奏折:“臣,有本上奏。” “呈上来。” 李世民招了招手。 大太监张阿难接过奏折,转身走回去,恭敬的递到皇帝手中。 趁李世民翻阅奏折。 长孙无忌同步上禀曰:“承恩以来,形影相吊,若履春冰;宗戚忧虞,如置汤火……” 第六百九十六章 封建论震惊全场 http://..org/ 诏令发布以来。 臣感到孤单凄凉,好像行走在春季的薄冰上…… 两汉废除王侯,设置郡守,消除了过去的弊端,这非常恰当。 现在,因为我们的缘故又有变化,恐怕会扰乱圣唐的制度,而且愚蠢不成器的后代,或者触犯国法,自取灭亡! 因为延续几代的赏赐,导致断绝的灾祸,实在是可怜悯的事情.... 所以,臣恳请陛下能收回成命,这也是在恩赐后代子孙们性命啊! …… 长孙无忌这篇奏折,实际上很有水平。 先晓之以情,后动之以理....将宗族情感与厉害关系相结合,最后打着为后世子孙的旗号收尾。 堪称范文典范。 不少大儒频频点头,对长孙无忌的观点十分认同。 然而。 长孙无忌说完。 大殿内一片静悄悄.... 众臣抬头一看,惊愕的发现,李世民竟沉默如山,神态丝毫没有变化。 …… 一时间。 文武百官全都麻了。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行不行,您给个表示啊? 沉默了片刻,李世民将奏折放在案上,淡淡说道:“此事朕已知晓,谁还有事,一并说来。” “臣,有本。” 一道声音传出。 大家扭头看去,顿时精神一震。 房相终于出马了! 不过马上心中一凉……国舅的奏折已经写的很好了,就算房相出手,依然还是那一套。 这管用吗? “阿难,将奏折拿上来。” 李世民淡淡的吩咐了一声。 大太监立刻再次下场,从房玄龄手中接过奏折,呈现给大唐皇帝。 与此同时。 房玄龄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天地果无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 “生人果有初乎?吾不得而知之也。” “然则孰为近曰:有初为近。孰明之?由封建而明之也……” …… 随着时间的流逝。 这记柳宗元的政论名篇。 在房白嫖的騷操作下,透过房玄龄之口,提前了近两百年面世。 文武百官全都惊呆了。 郡县制和封建制争了上千年,他们还从未听过这样的论调! 大唐皇帝李世民也动容了。 身为打仗和治国全能选手,他自然知道这封奏折的水平....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将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彻。 “这…这是房玄龄所写?” “该死!我说他怎么不与我一起上书,原来独自准备了如此惊艳之词!” 长孙无忌面色阴沉的要死。 先有房赢封爵,后有房玄龄上书....这朝堂上的风头,全都被他们父子俩给占了! …… “呵呵!” “我就知道会这样……” 房赢看着众人的表现,心里暗戳戳的偷乐。 一切都是因为,这片《封建论》是郡县与分封之争的集大成乘者。 它最显著的特点是: 与之前的论点相比,有了一个历来没有过的思维突破——那就是对封建制的祛魅。 在儒家传统语境里,分封是先王之法,而儒家崇尚复古,因此其天然具有正当性。 但柳宗元却对此提出了一个新的观念。 他认为,上古之所以采用分封制,只不过是因为社会发展水平太低——相当于原始社会阶段。 而从封建制到郡县制的转变,其实是社会进步的一种正常体现,跟秦始皇废除分封,转用郡县制的关系并不大。 这篇文章在历史中意义重大! 它几乎以一篇之力,终结了自秦末以来关于封建制和郡县制的种种争论! 为此后的王朝施行郡县制,奠定了理论基础。 如此惊艳之文。 在贞观时期出现…… 这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降世,将所有的朝廷重臣,震得体无完肤。 …… 当房玄龄陈述完毕。 大殿内已是寂静无声。 足足沉默了半盏茶的时间,下一刻,“轰”的一声,大殿内直接炸开了锅。 “呜呼!不愧是房相!” “这文章简直太绝了!” “开眼界,今日算是开眼界了!” …… 文武百官全都神色兴奋,激动的面红耳赤,喋喋不朽的表达着赞叹。 在场的大儒们,更是两眼冒光。 “没错!就是这样!” “周‘失之于制’,而秦‘失之于政’。” “周朝的问题,是制度上的问题,社会进步以后还固守着封建制的传统,因此使得诸侯坐大!” “而秦朝的问题,则在于‘政至黑暗’!” “秦政暴虐,才是导致秦朝两世而亡的根本原因,并不是因为什么郡县制。” “房相讲的好啊!” “吾等做了一辈子学问,竟没有想到这些!” “惭愧!实在是惭愧啊!” …… 一片喧哗声中。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面色复杂。 他怎么都没想到,房玄龄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观点,而且驳无可驳…… 片刻后。 嘈杂声间歇。 大臣们全都闭了嘴,斗志昂扬的望向皇帝。 …魏征和马周,这些铁骨铮铮的谏臣,还表现出跃跃欲试的状态。 百官的意思很明显: “事儿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陛下您如果再坚持己见,那就是昏君了。” “臣就必须死谏了!” 李世民没有说话。 而是缓缓扫视四周,最后将视线定在了房玄龄身上。 台下。 房玄龄浑身一震。 他和李二陛下相识二十余载,经历过战火纷飞的年代,早已熟悉了彼此心中念头。 此时。 君臣目光对视。 房玄龄立刻收到了信号。 “陛下不是不同意撤销分封!” “而不是现在撤销?让我想办法?” 房玄龄神色微变。 决定立刻相应老板的号召。 然而,他忽然发现一个棘手的问题:自己这篇文章太过犀利,把路给堵死了…… 想撤都撤不了。 这可如何是好? 房玄龄面不改色,心里却有些焦急,下意识的朝四周看去。 忽然。 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房赢正在武将群里,靠着盘龙大柱打盹…… 房玄龄立刻扭回头,朗声问道:“敢问陛下,臣这封奏折写的如何?” 李世民会意:“房卿写的很好。” “其实,这奏折不是臣写的……” 话音落下。 文武大臣们全都一惊,齐刷刷朝房玄龄望去。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也露出好奇之色:“哦?不是房卿所写,那又是何人所为?” 房玄龄拱手道: “回禀陛下,这篇奏折,臣只是润笔,口述之人,乃是吾家二郎——房遗爱!” 第六百九十七章 这竟是房遗爱写的? http://..org/ 该封的爵位已经到手。 房赢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了,正在小憩…哦不,正在入定。 这便是道家内视,需要时刻勤练不缀,如此方能成就大道…… 忽然。 他觉得周围气氛一变。 于是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一脸茫然: “发生了什么?” “别睡了!”程咬金在旁边低声道:“你爹把你给卖了。” “啥???” 房赢顿时睡意全无。 …… 与此同时。 整个两仪殿寂静无声。 房遗爱? 这篇文章…是他作的?! 房玄龄一句话,令众人睁大眼睛,脸上的震惊之色不加掩饰。 就连城府深沉的长孙无忌,此时也面容呆滞,双眸充满了不可思议。 紧接着。 大殿内一片哗然。 “这怎么可能?!” “此文章言辞老道,一看便是出自大阅历之人,房遗爱才十八岁,怎会写出如此文章?”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 很多人涨红了脸,声嘶力竭的否定。 显然,他们被伤了自尊....自己一把年纪了,都没想到这一层,居然被房赢想到了。 房相也就罢了。 房赢又算什么东西? 他何德何能?竟然能写出这样的论点? 对于读了一辈书,又历经宦海的人来说,这简直是一种侮辱! 太子党们特纷纷跳了出来: “房相有失正义!” “为了捧自家儿子,竟然将自己的文章按在了房二郎身上,这是张冠李戴!” “把我们都当傻子吗?” “没错!这是欺君之罪!” …… 所谓政敌就是这样。 对方反对的事情,自己就要赞成,对方要做的事情,自己必须反对。 不管三七二十一。 反着来就是了! 面对铺天盖地的指责,房玄龄一句话没说,悄悄退回到了文臣队伍里。 他的使命已经完成…… 事情接着来如何发展,就是皇帝和大臣们的事了。 “这群蠢货!” 长孙无忌险些被气死。 太子党下意识的,按照常规操作去反对,可他们忘记了一件事——这篇文章是劝解陛下的! 你批判这文章。 不就是变相支持分封?! 你们难道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吗? …特么简直是一群猪队友! 长孙无忌脸色阴沉,长吸一口气,直接站了出来。 “老夫觉得房相说的没错!” 此话一出。 大殿内顿时一静。 太子党们全都傻眼了,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带头大哥,心说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是? “此文标新立异,突破了以往的思维认知,为郡县和封建两制之争,寻得了一个全新方向!” 长孙无忌先定了个论。 然后马上说道:“诚然,历经宦海者,会写出老成持重的文章,但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思维局限!” 众目睽睽下。 长孙无忌侃侃而谈:“年长者,总是觉得‘我以为’怎样,习惯用自己的人生经验去考虑问题。” “这样做,是缺少新意的。” “与之相反,年轻人的立意,反而会让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 …… 大殿内一片静悄悄。 太子党们全都面露惶恐。 长孙无忌说一句,他们的脸色便白一分....现实告诉他们,他们闯了大祸了! 只听长孙继续说道: “早在武德九年,陛下就提出了分封一说,贞观元年,再次提出……” “贞观五年,分封十二位皇子!” “贞观十一年,分封吾等一十四位臣子!” “哪一次不是被大臣们反对?” 长孙无忌缓缓扫视四周:“诸位难道不想想,房相为何现在才拿出这篇文章?” 众人心中一跳。 忽然感觉马上要触摸到真相。 武将群中,房赢望着长孙无忌的背影,心中也有些感叹: “不愧是长孙阴人!” “先不管做过的事多么无耻,智商确实是在线的....只可惜,你我是敌非友!” 房赢眼中闪过一丝寒霜: 你夺相权,杀房家,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我特么不干你干谁? 而且用不着等到高宗朝,太宗朝我就让你现世报! …… 此时,前方长孙无忌的声音继续响起: “这篇立意深远的文章,如果方向能拿出来,早就应该拿出来了。” “为何要等到现在?” “那是因为,房相一直以来也没有跳出以前的思维!” “直到现在……” 长孙无忌顿了顿,说道:“房二郎出现了!” “作为长安诗乐双绝的领军人物,除了他,老夫实在难以想出,房相为何会忽然撰写了这篇文章。” “所以,这文必为房二郎所写!” “这一点毋容置疑!” 长孙无忌的声音沉着有力,依然像往常一般,富有感染力。 然而。 群臣却脸色古怪。 …国舅当着皇帝和满朝文武的面,夸赞房赢,这似乎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为了让圣人收回成命,他这是拼了啊! ....可怜的长孙司空,心里一定很憋屈吧? 不过,只要陛下同意撤销分封,一切都是值得的! 文武百官这么认为。 长孙无忌也是这么认为。 大家充满期待的向上望去,龙椅上的李世民微微点头,似乎非常认可长孙无忌的话。 “无忌说的对。” “此篇文章乃是赢儿所作无疑。” 李世民目视下方,开口说道:“少年人嘛,做事总是不够老道,因此这论点还有些欠缺……” !!! 这是什么意思?! 大臣们全都愣在原地,错愕的望着皇帝。 “糟了!” “陛下在借口!” 长孙无忌双目圆睁,一种寒意在浑身蔓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众目睽睽下。 李世民将奏折放在案上,随口说道: “因此,朕决定,再回去找找研究研究,分封一事还得继续推行……” 第六百九十八章 长孙无忌:与老夫赌,你还不够格 http://..org/ 两仪殿殿门打开。 百官垂头丧气的鱼贯而出。 …劝解分封一事,再度以失败告终……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两个最具权势的大佬分别上书! 房相更是搬出了房二郎这个杀手锏,连国舅都捏着鼻子,站出来为房赢背书,竟然还是失败了…… 而且陛下驳回的理由,竟是房二郎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真是见鬼了,陛下不是很看好他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房相!司空!请留步!” 忽然有人在后面呼叫。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对视一眼,停下脚步,立刻有一群人齐刷刷围了上去。 “房相,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必须得像个法子啊!” “陛下铁了心要分封,若是真的实行下去,这大唐就乱了!” …… 面对激动的群臣。 房玄龄沉吟道:“诸位也看到了,老夫已经尽力了,陛下却毫不理会,我也没有办法。” 说着,他目光望向旁边:“或许长孙兄心有妙计。” 听他这么说。 众人纷纷期待的望向长孙无忌。 …老狐狸! 面对祸水东引,长孙无忌心中暗骂,脸上却波澜不惊,叹了口气道: “唉~老夫也上书了,一样没有效果。” 说到这里,他忽然看向人群中的房赢:“遗爱贤侄深得圣眷,或许他有什么办法呢?” 于是。 大家齐刷刷又瞄向了房赢。 小房探花脸色一僵,心说长孙阴人,你奶奶个腿! 这么大的事,老子有什么办法? 忽然,他心中一动,露出笑容:“长孙叔叔说的不错,小侄还真有个不成熟的建议。” 众人眼前一亮。 呼吸全都急促起来。 房二郎每次出手,都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让人充满惊喜。 难道这次也行? …呵呵!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老夫这次看你怎么栽....长孙无忌想着,脸上也露出笑意: “原来二郎心中早有妙计,不妨说来听听?” 众目睽睽之下。 房赢微微一笑:“其实这件事,还得劳烦国舅您出马。” “可老夫已经上书了,陛下却不予理会。”长孙无忌摇了摇头道:“老夫就算再冒死上奏,效果也不大。” “您误会了。” 房赢笑眯眯的说:“不是让您再次上书,而是回去,让长乐公主殿下出马,劝说陛下。” “什么?” 长孙无忌愣住了。 旁边的群臣也一片呆滞。 这不是开玩笑吗?两个最顶级的大佬都不行,公主出面就行了? 长孙无忌立刻扭头问:“房兄,这是你的意思?” 他不相信房赢会有这主意。 下意识的觉得是房玄龄的意志,借着房赢之口说出。 面对长孙无忌的询问。 房玄龄深深的看了房赢一眼,试图从自家儿子眼中看出端倪。 然而。 房赢眨了眨眼睛。 做出一脸纯真的表情。 …他娘的!这个不靠谱的臭小子! 房玄龄有些抓狂,面不改色的点点头:“此事,二郎是与我说过。” 竟是真的?! 长孙无忌眯了眯眼睛:“我很想知道,房兄为何会有这样的提议?” 房玄龄自然而然的扭头:“二郎,你与长孙兄说一说吧。” 这下轮到房赢傻眼了。 …我怎么知道啊?史书就是这么记载的…房白瓢心中吐槽,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佛曰,不可说。” 众臣顿时面有愠色。 这都啥时候了?你还在这打禅机! 长孙无忌脸色阴沉下来:“贤侄,老夫知道你与质儿关系。” 房赢一惊:“你知道?” “天下谁人不知?” 长孙无忌沉着脸说:“质儿法号明玉真人,你名义上是拜在她的座下……” “可吾等皆知,那是为了应付辩道大会!” “你现在将公主推出来,无非是想给她增光添彩…可眼下这等大事,由不得你胡作非为!” 房赢灿烂一笑:“如果此事可行呢?” 长孙无忌深吸一口气,决定不理这个小卡拉米,目光转向房玄龄: “房兄,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房玄龄也很无语。 他不知道房赢为什么会这么说。 可上阵父子兵,此时不管房赢的话多么扯淡,他还是得与房赢站在同一战线。 于是淡淡说道:“没错,这就是老夫的意思。” “真是笑话!” 长孙无忌动怒了:“国之大事,竟然寄托于一介妇人身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房玄龄没说话。 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长孙无忌当然不肯示弱,也冷冷的看着房玄龄。 …… 周围的大臣们目瞪口呆。 两大巨头,竟然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对上了…… 这种级别的大佬,一旦对撞起来,整个大唐可就是一片腥风血雨啊! 一旁的房赢心里暖暖的。 他这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老爹房玄龄那浓浓的父爱如山。 可他也深知,时机未到…… 长孙无忌是皇帝的铁杆,动长孙,就等于和皇帝为敌,而且长孙家族实力雄厚,围在他身边的太子党羽翼众多。 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嘿嘿!国舅莫要生气。” 房赢露出笑脸,横跨一步,挡在了房玄龄身前,笑嘻嘻说道:“其实这法子,也是不是不可行。” 长孙无忌眉梢一挑:“哦?贤侄想说什么?” 房赢笑着解释:“陛下重情,在皇子皇女中,除了晋阳公主,唯有长乐公主最受宠爱,由她出面,陛下必然会心软。” 长孙无忌讥讽的看着他:“这就是贤侄的理由?” 房赢笑道:“反正您也没什么法子,为何不试一试呢?” “好!便依贤侄所说。” 长孙无忌竟一口答应下来:“老夫今天回去,便让公主出面说情。” “只不过,届时公主自取屈辱,可就怪不得老夫了,全是你房二郎的罪过。” …阴人,你真会甩锅。 房赢咧嘴笑道:“国舅对公主殿下没信心吗?” 长孙无忌面皮微微抖动:“老夫是对你没信心。” 房赢挑眉:“要不要打个赌?” 长孙无忌一滞。 自己儿子长孙冲就栽在了这里,现在还欠着房赢三个响头呢。 “真是荒谬!” 长孙无忌冷声说道:“国家大事,不是儿戏,岂可用来做赌注。” “呵呵呵呵……”房赢脸上挂着笑,眼中却闪着疯狂:“您是不敢吧?” 长孙无忌没有被激怒。 反而嘲讽的看着房赢,淡淡说道: “与老夫赌,你还不够格……” 第六百九十九章 与你赌,我够不够资格? http://..org/ 房赢沉默了。 长孙无忌的嘲讽,就像是刀子一样割在身上! 悲催的是,他竟无能为力....长孙无忌太强了,他现在虽然不在宰相团里,身上却有一系列的光环。 大唐的开国功臣。 皇帝的大舅哥。 玄武门之变策划首席,执行者。 位极人臣最高职位,三公之一的司空。 关陇集团的代表人物。 …… 这些厚厚的资历,随便拿出一个,都比房赢这样的后进之辈强上十倍百倍。 如果长孙是无双王者。 房赢就是个秩序白银。 两者的段位相差太多太多....这种天然的差距,不是靠努力能弥补的…… 长孙无忌说的没错。 房赢根本没资格与其打赌,至少现在不行。 就在这时。 旁边忽然轻飘飘传来一句话: “长孙兄,我家二郎没资格你与打赌,老夫够不够格呢?” 众臣顿时一惊。 目光齐刷刷的望去。 只见房玄龄站在房赢身后,淡淡的望着长孙无忌,消瘦的身影,隐隐散发出强大的气势。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房相今天的态度,表现的格外强硬啊! 是因为房二郎被刺杀一事吗?也对,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事,心里都会憋着一团火吧。 …… 另一边。 面对房玄龄的忽然发声。 长孙无忌也怔了怔,随即轻笑道:“呵呵呵!房兄对二郎真是爱护有加。” “客气了。”房玄龄淡淡的回道:“老夫的种,我不护谁护?” 长孙无忌被噎的一滞。 随即不理像是吃了火药的房玄龄,将目光转向了房赢,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 “二郎,既然你爹都下场了,你想与老夫怎么赌,划个道出来吧。” …老银币! 老子今天坑死你。 房赢心中冷笑,脸上却是一片欢喜:“既然国舅有此雅兴,小侄便说了哦。” “若是长乐公主殿下进言失败....” “我便向陛下请辞,削去开国县子的爵位!而且一撸到底,降为平民!” “这样做,国舅可还满意?” 话音落下。 周围的人全都惊呆了。 …房遗爱这小子疯了吧? 如今大唐海晏河清,获封何其困难,房二郎竟然拿爵位作为赌注,他怎么就敢? …… “这个臭小子!” “他到底在搞什么?!” 房玄龄的脸皮子抖了抖。 显然为房赢的大胆极为恼火…但他默契的没有动,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房赢才是主场。 长孙无忌却满意的笑了。 “好!”他抚须问道:“若是老夫输了,贤侄想要从老夫这里获得什么呢?” 房赢笑嘻嘻的说:“铁矿!” 什么?! 长孙无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 手指控制不住的用力,一个不小心,薅下了好几根胡子。 房赢笑眯眯的问:“怎么?国舅不愿意?” …废话!当然不愿意! 长孙无忌心里怒火冲天。 他没想到,房赢的手段竟然这么毒辣.... 武德九年,玄武门事变之后,李世民大封功臣,其中的一项封赏就是——将大唐境内大部分铁矿都交于长孙家族经营。 只因,那时长孙皇后还活着…… 而且,长孙无忌是最耀眼的五名功臣之一。 近年来,长孙家的势力滚雪球般壮大,自然少不了海量的银钱支撑…铁矿,便是长孙家的聚宝盆! 现在房赢张口就要铁矿。 这是要动长孙家的命根子啊! 长孙无忌盯着房赢,口气不善:“贤侄,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房赢赶紧说:“国舅别误会,又不是要您家所有的矿……” 他笑着伸出三根手指:“只要三处就行了,就长安附近的这三处。” 长孙无忌差点气爆。 关中铁矿并不多,长安腹地只有三处铁矿,现在房赢居然全都想要了去....他怎么不去死! “呵呵,贤侄好大的胃口。” 长孙无忌皮笑肉不笑:“你功课做的不错嘛,早就盯上我家这矿产了吧?” 房赢一脸谦虚:“长孙叔叔过奖了。” 实际上,他一点都不担心。 房家铺子大炼钢铁,确实需要大量铁矿…本着就近原则,后世西安地区有铁矿七处,分布在周至、户县、蓝田诸县南部山区。 长孙家只占了三处。 就算他不同意,房赢也有办法发掘其他铁矿,只是费些时力罢了。 既然有现成的,不要白不要。 长孙无忌当然不肯放手,沉声道:“贤侄的提议,老夫实在……” 话说一半。 他忽然停了下来。 心中猛然有所惊醒——房遗爱要铁矿,肯定用于房家铺子,而那处地方,是陛下与房家共同的秘密! 自去年开始,便已被重兵把守! 成了任谁都无法窥视的禁地! 房赢如今提出这个赌约……莫非是陛下的意思? “怎么?国舅不愿意?” 房赢笑眯眯的逼问。 “这……”长孙无忌神色变幻,改口说道:“好吧,既然贤侄开口了,老夫便答应你!” “爽快!就这么定了!” 房赢笑着说道:“您尽早把地收拾出来吧,下来我好派人进驻。” 长孙无忌讥笑道:“贤侄就这么想赢?” 房赢笑着点点头:“不止我想赢,您看看周围,大家谁不想我赢?” 长孙无忌不信,扭头朝四周望去。 果然,大臣们全都面色古怪…… 看着这一幕。 长孙阴人浑身一震。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赌长乐公主输,不就是在赌进谏不成功? 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站在了群臣的对立面…… 第七百章 你输定了 http://..org/ “房赢这个小狐狸!” 长孙无忌气的胸中憋闷。 可输人不输阵,如果在言语上输给了小辈,以后自己还怎么在朝堂上混? “贤侄啊……” 他一脸可惜的说道:“老夫也很想让你赢,毕竟此事关乎大唐国运,关乎江山社稷……” “只不过,这次你输定了!” 长孙无忌露出讥讽之色:“只因,这朝堂之事,靠的不是小聪明,而是大智慧。” “你从未接触过朝中之事。” “却贸然提出如此建议,还坚持与老夫对赌…如此心性,今后必难以成事!” 说完这些,长孙无忌直接拂袖离去。 …… 一群人目瞪口呆。 房赢也很懵逼,长孙无忌这个老银币,说不过就跑,跑之前还要不忘开个嘲讽。 前面。 长孙无忌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身,朝后看来: “本以为房二郎诗词双绝,房家可以光耀门楣,现在看来,却根本不会治国之道。” “房家,二代而落矣!” 说完再度迈步离去。 房赢顿时一脸黑线…… 艹!你说的很爽吗? 放心,现在你有多爽,今晚你儿媳妇就有多爽! …… 大殿门口。 随着长孙无忌的离开,群臣渐渐散去。 待人们走的差不多了,房玄龄立刻凑上来,“啪”的一巴掌呼在了房赢脑袋上。 房赢一下蒙了:“爹,你干嘛打我?” “你还有脸问!” 房玄龄低声吼道:“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提前和老夫说一声?!” “这个,哈哈…”房赢干笑道:“这不是赶上了吗,再说了,我早就看上了长孙家那几处矿,一直没机会拿,这下好了,您就等着在家数钱吧。” 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 房玄龄怒发冲冠,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身后忽然有人叫了一声: “房二郎!过来!” 房赢爷俩转身一看。 张阿难正站在不远处,揣着手,老态龙钟的望着这边。 房赢赶紧扭头说:“爹,你先回吧,我去去就来,告诉嫂嫂,不用等我吃饭了。” 说完拔腿就跑。 刚迈动几步,又了停了下来,转头交代道: “对了,再告诉嫂嫂一声!” “秘籍上的招式,还需勤加练习,有助于促进她和大哥的生活和谐!” 说完噔噔噔离去。 只留下房玄龄一脸懵逼。 秘籍? …上的招式? 房玄龄愣了会,顿时愤然: “我家儿媳是大家闺秀,又不是江湖侠客,哪里会什么秘籍!” 他大袖一甩。 径直去了尚书省。 作为大唐首相,需要处理的公务繁多,一直忙到了临近正午,这才往家里赶去。 等进了房府。 发现一家子人都在。 卢氏、房遗直夫妇、大女儿房奉珠,坐在桌前,一脸凝重。 管家房成,主母的贴身丫鬟冬儿,也在旁边站着板直……就连房老三,都盘着腿坐在榻上,一副小大人似得模样。 “嗯?发生何事了?” 房玄龄施施然坐下来,随口说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为何还不开饭?” 卢氏啪的一拍桌子:“吃!就知道吃!” 房玄龄吓了一跳,错愕的看着自己老婆:“又怎么了?” “爹,这就是您的不对了....” 大哥房遗直,摇头晃脑的插话:“怎么能用‘又’字?这样显得娘总是找你得麻烦。” “你闭嘴!” 卢氏怒斥大儿子,然后将火力对准房玄龄:“姓房的!瞧你办的好事!” 房玄龄皱眉:“我做什么了?惹得你这般生气。” “还不是因为二郎!”卢氏怒道:“今天他与长孙老儿打赌,你为何不拦着他?!” “这件事么....” 房玄龄沉吟道:“依照当时的情况,老夫不便插手。” 一听这话。 卢氏险些气的吐血。 “房玄龄!”她咬着牙说道:“那可是开国县子!多少人争都争不来…二郎年少不懂事,你也不知道厉害关系吗?你就没问他为何打那个赌?” “这个,事后老夫倒是想问呢?” “那你问啊!” “没来得及,那小子被陛下叫去御书房了……” “你……” 卢氏顿时脸色发青。 一见婆婆被气成这样。 懂事的嫂嫂,赶紧轻抚卢氏的后背,安慰道:“娘,别生气,莫要气坏了身子。” “气死老身了,气死老身了……这房家上下,只有我儿媳让我省心啊!” 卢氏一副受打击的样子,指了指门口:“走走走,都走,别让老身看到你们……” 大哥房遗直赶紧闪身离开。 紧接着,房奉珠跳起来,招呼房老三:“三郎,走,大街带你去玩!” “哦…哦…玩去喽!” 房老三喜笑颜开,欢呼雀跃。 房玄龄最为老成,慢悠悠的站起来,踱步走出前厅。 却发现房老大走在前面。 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看眼手中书卷。 房玄龄嘴角上翘,快走几步,兴致勃勃的凑过去:“我儿在看什么?” “啊?!” 房遗直寒毛倒数。 下意识的火速将书藏在身后。 房玄龄眉头一挑:“看的什么书?” 大哥脸色一变,磕磕巴巴的回答:“没,没什么……” “拿出来!” “爹....”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 房遗直垂头丧气,将书卷上缴。 房玄龄接过一看书名,皱起眉头:“大威天龙三十六式?” 随即翻开观看。 下一刻,大唐宰辅双目圆睁。 房遗直心说坏菜了,急忙出卖兄弟:“是二郎!二郎给我的这本书!” 房玄龄从书中抬起头,眯了眯眼睛: “所以,你们夫妻二人,近来琴瑟和谐,感情和睦……” “全赖此书!”大哥的语气斩钉截铁。 “哼!”房玄龄啪的一下合上书卷,板着脸训斥:“年纪轻轻的,不学点好....此书没收了!” 说罢,迈动四方步离去。 “爹,你拿错了……” 房遗直站张了张嘴,很想说出这句话。 然而,前面房玄龄忽然加快脚步,然后越走越快,身影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直至此时。 房遗直才说出后半句话:“那是下半卷……” 第七百零一章 那是皇帝的后妃之物 http://..org/ 另一边。 房赢随着大太监进了御书房。 刚进门,就闻到了阵阵香气。 房赢顺着味望去,只见李世民坐在桌几后面,端着碗正在吃饭。 “嗯?赢儿来了....” 李世民抬眼看见房赢,招呼道:“快过来,陪朕一起吃饭。” “嘿嘿!谢陛下!” “正好我肚子饿的呱呱叫。” 房赢嘿嘿一笑,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矮几后面,端起碗筷就开动。 忽然。 他眼神一下定住。 桌上摆着六七个菜肴,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了食指大动。 而最中央位置。 赫然摆着一盘红烧肉! 房赢错愕的抬头:“陛下,这不是我封地上的吃食吗?” 李世民的动作顿了一下:“赢儿说的不错,此菜名为——红烧肉。” 艹!连名字都一样? 房赢惊讶道:“宫里的御厨也会做这道菜?” 李世民沉吟道:“宫里的厨子本来不会这道菜,做的次数多了,也便成了菜。” 房赢眉梢一挑:“您让御厨去偷师了吧?” “呵呵呵呵……” 李世民笑了几声,忽然笑容一收: “有如此好吃的美食,却不知道呈上来让朕品尝,只知道吃独食,朕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是皇帝,你有理。 房赢屁都不放一个,端起饭碗,开始往嘴里扒饭。 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一君一臣默默的吃饭。 片刻后,李世民吃饱了,放下碗筷,抬头一看,发现房赢还在吃…… 李世民面露微笑。 房赢如此表现,证明他没把自己这个皇帝当外人,而是视为长辈看待。 自从皇子们陆续成年。 这种温情,已经许久没有体会到了…… 李世民眼中露出一丝温暖,也不催促,静静的坐等房赢吃饭。 “呵呵。” “房赢这小子,真是深的圣眷啊!” 在一旁负责伺候的张阿难,老脸上露出欣慰。 阳光透光敞开的殿门照进。 李世民和张阿难主仆两人,一句话不说,就这样看着房赢吃饭…… 这一幕。 让站在御书房外值守的禁军,目瞪口呆。 “房二郎胆子太大了吧?居然让陛下在他!” “还有张将军,眼睁睁看着主子等人……他难道不打算催一下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 李世民脸上的微笑,也一点点的消失。 他忽然发现,自己错了.....房赢连吃了几碗,还在接着吃,竟一点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张阿难也有些无语。 揣着手,默默的遥望远方。 唉~还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啊……放眼整个大唐,这样的驸马,也就房二郎这一家了吧? 终于。 李世民忍不住问道:“赢儿啊,吃完了吗?” “没呢,现在才六分饱。” 房赢头也不抬,刷刷夹菜。 尤其是红烧肉....手艺虽然比庄里大婶的差点,好歹是红烧肉不是? 李世民顿了顿,说道:“朕觉得,你吃饱了。” 这次房赢听出了话外之音,从饭碗里惊愕的抬起头: “在您这吃饭,还不管饱啊?” 李世民放在腿上的拳头紧了紧,淡淡说道:“好吧,你吃你的,朕与你说件事情。” “陛下请讲。” 房赢赶紧放下碗,顺手捞起旁边的手帕擦了擦嘴。 然而他浑然没有发觉。 旁边的大太监,直勾勾看着这一幕,眼皮子直跳....那张手帕,是杨妃送给皇帝的…… 手帕这种东西,向来都是女子的贴身之物。 皇帝收来把玩,自然没有异议。 可如今,竟被房赢拿来擦嘴……那可是杨妃刚刚才送的,没准昨天还塞在杨妃的胸前。 “咦?” 房赢也发现了异样。 再次拿起手帕嗅了嗅,自言自语的嘟囔:“还别说,这手绢还挺香的……” 说着,抬头灿烂一笑: “陛下果然有品!” 李世民拳头再次紧了紧。 “呼……” 他长出一口气。 决定立刻把话说完,然后让眼前这小子赶紧滚蛋。 “长安百姓,不易啊…” 李世民开口道:“年前遭了瘟疫,紧接着,又被盐价折腾的不轻,尤其是这段时间……” “门阀士族不安分,以至于贼人横行,百盗出没。” “现在事情虽然已经平息,可老百姓心里那根弦,依然绷得紧紧的....” 李世民眯了眯眼睛:“这种状态,朕太熟悉了。” “百姓正处于敏感时期,若是有心人在此时挑起事端,怕是会引起乱子。” 说着,李世民的目光落在房赢身上: “朕此番叫你来,便是想问问,你可有好的法子?” 第七百零二章 皇帝问政 http://..org/ 面对皇帝的询问。 房赢心头微动....这是问政啊! 可我是一个百骑,武夫一般的存在,这种事问我做什么? 考验! 这绝对是考验! 这番突然其来的问答,意味着皇帝今后将我置于何等位置…… 不过我的人设是无欲无求。 因为,任何一个君主,都不喜欢野心太过膨胀的臣子。 房赢定下心思,堆笑道:“陛下,这种事情,您应该去问我爹啊!” 李世民摇了摇头: “朝堂上的大臣,面对此事无非就是安抚,那些政令朕闭着眼都能背出来。” “可你,却不一样……” 李二陛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能写出《封建论》,可见在政事上有着独到的见解!” “这种情形,朕已经许久未曾看到了。” “在你的身上,我似乎感受到了贞观初期的蓬勃!” 李世民眼中露出追忆:“朕很怀念那时的大唐,君臣一心,百花齐放,可如今的大唐……” 他摇了摇头,似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将目光转向了房赢: “总之,朕想听听你对此事的看法。” “这个……”房赢咧了咧嘴,笑道:“我能不说吗?” 李世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当这顿饭是白吃的?” 房赢试探的问:“要不然,我吐出来?” 李世民脑门青筋直跳。 “陛下息怒,我说!” 房赢赶紧转移口风,陪笑道:“其实这事,也不算很难。” “哦?”李世民来了兴趣:“你真有办法?” “有!” 房赢收起笑容,认真说道:“想转移百姓的视线,最便捷的一种方式便是……” “用一件事的热度。” “去覆盖另一件事的热度!” 此话一出。 李世民和张阿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 李世民转过头,手指轻叩矮几,目光游离,似乎正在盘算着某些事情:“你接着说。” 房赢干脆道:“我说完了。” 李世民霍然抬头,定定的看了房赢一会,开口道: “你还是把饭吐出来吧。” “别啊。”房赢赶紧挤出笑容:“我吐没关系,就怕脏了您的御书房。” 李世民敲了敲桌子:“少废话!朕需要具体措施!” “那您得先明确一个概念。”房赢问道:“您知道‘报纸’吗?” “报纸?” 李世民皱眉。 他压根没听说过这个词。 “就是传递消息的载体。”房赢比划道:“就是由朝廷发布,内部传抄,后遂张贴于宫门,公诸传抄的那种。” 李世民眉头舒展:“这不就是‘邸报’吗?” “是,但不全是。” 房赢解释道:“大唐的邸报,只是用来传达朝政消息。” “凡皇帝谕旨、臣僚奏议,以及有关官吏任免调迁等,都是邸吏们负责收集抄录,然后对外发放。” “但这太单一了!” “换句话说,邸报只是报纸的初级形态。” “而且目前仅仅处于第一阶段……官/报阶段!” 听到这里。 李世民眉头一挑:“还有第二阶段?” “有。”房赢说道:“但是我们不需要,我们要做的是,直接进入到第三阶段,商业报纸。” …说的这是啥? 为何完全听不懂…… 李世民心里有些受打击,脸上却镇定自若:“赢儿你接着说。” “您得扩大邸报的影响。” 房赢解释道:“目前的邸报,要么官吏们看,要么士族门阀们看,老百姓没人感兴趣。” “因为和他们没有关系。” “朝中官吏如何变迁,朝堂奏议都说了什么……这重要吗?百姓不还得该种地的种地?该放羊的放羊?” “所以,需要上马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内容!” …… 听到这里。 张阿难忍不住插话:“百姓识字的少,看不懂。” 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 面对直属上级,房赢赶紧端正态度,堆笑道: “您别忘了,长安读书人可不少。” “被百姓们簇拥着,大声读出报纸的内容,享受周围仰慕的目光……” “我相信,这是每一个读书人都爱做的事情。” 说着,他还打了个比方:“就好像去平康坊,一下叫了十几个美貌的姑娘,在榻上被围着蹭啊蹭……” 张阿难脸色一僵。 直接冷哼一声,闭上了嘴巴。 “赢儿,你快接着说!” 李世民在一旁催促:“这报纸都需要有什么内容?” “只要不犯法,任何内容都可以。”房赢笑道:“张家长,李家……李家长,王二麻子缺只眼,什么都行,最重要的是百姓要感兴趣。” “同时,把要宣传的内容加进去!” “如果想引发热度,很简单,劲爆!” 房赢收敛笑容,说道:“所谓的掩盖,精髓就是如此……等所有的人都在讨论新的内容,旧的消息便很少有人再关注提及了。” 说到这里。 他停了下来,望向皇帝,等待对方的消化。 果然,李世民愣了片刻后,眼睛越来越亮,神色越来越兴奋。 …身为天之骄子,他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好处,猛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好!” 李世民激动的道:“赢儿这个法子好!如果此事能成,朕便能掌握整个大唐的话语权!” “陛下,这就是舆论。” 房赢也站了起来,说道:“今后的战争形势,将会多种多样,其中之一便是,谁掌握了舆论,谁就掌握了胜利。” 他严肃说道:“我建议,大唐唯一的报纸,只能由宫廷发布,其余人等若是发放,皆为违法!” “如此,您便是这大唐唯一的话语者!” “好!赢儿说的好!” 李世民龙颜大悦,对房赢越来越满意。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警惕的问道:“赢儿啊,要办这样的报纸,需要多少钱啊?” 第七百零三章 这钱要怎么分? http://..org/ 这转折也太快了吧? 我还想在里面赚点呢…… 房赢心里抽了抽,赶紧对笑道:“您不愧是千古一帝,看问题一针见血。” 千穿万穿。 马屁不穿。 “千古一帝”四字真言一出。 李世民顿时红光满面,刚才的不快一扫而空。 “呵呵,少来这套。” 大唐皇帝假装板着脸:“与朕说说,你打算如何办这报纸?需要多少银钱?” 房赢嘿嘿笑道:“其实吧,用不了多少……” “等等!” 李世民马上打断他,一脸警惕:“先说好,朕可没钱!” …我特么…… 终究,还是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房赢脸皮抖了抖:“所谓商业报纸,本就是赚钱的,您没钱,但是商户们有钱啊。” “哦?”李世民好奇的问:“这和商贾有何关系?” “帮他们打广告。”房赢笑着解释:“比如张三家的胡饼好吃,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没问题啊,给咱们钱,咱们在报纸上帮他宣传一下,这样不就解决问题了?” “不行!” 李世民断然否定,严肃说道:“邸报代表朝廷威严,岂可成为商贾口舌!” “不不不,您不能这么认为。”房赢目光坚定:“您要知道,我们才是甲方…给不给他们登广告,我们说了算。” 李世民神色稍缓。 狭长的眼睛眯起来,指关节一下下点着桌案,陷入沉思。 房赢也不催促。 坐在原地静静等待。 片刻后,李世民终于再次开口:“关键是监督,需要出具律法,约束报纸的发布内容。” “陛下圣明。” 房赢目光烁烁有神:“替商贾做广告只是小道,关键是,我们可以借此掌握舆论,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可以。” 李世民点点头:“相关律法,朕会让三省起草,至于现在么……” 他看着房赢说道:“朕信不过别人,就有你来挑起这个担子。” “喏!” 房赢站起来,躬身道:“臣必当将此时办好,不辜负陛下厚望。” “嗯。”李世民肯定道:“就这么定了。” 说罢。 低下眼帘,端起茶杯。 然而,等他吃了几口茶,再度抬头时,发现房赢还跟柱子似得站在面前。 …这个家伙,难道不知道端茶送客的道理吗? 李世民淡淡的看着房赢:“还有何事?” “嘿嘿嘿……” 房赢搓着手笑道:“陛下,这报纸先期的运行,是臣与皇室合作经营吧?” 李世民点头:“那是自然。” “那这分成……” “嗯?”李世民露出不悦:“你还怕朕占了你好处?” “没有没有…” 房赢赶紧摇头,堆笑道:“臣觉得,还是把一切说在头里比较好,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呵呵。”李世民冷笑:“你不做朕的女婿,想越位想当朕的兄弟?” …不,是妹夫…… 房赢心里纠正了一下,直接使出业务员的杀手锏——逼单! 于是伸出手指比划:“四六分!” 李世民站起来,伸出手掌,缓缓将房赢其中一根手指按下,目光炯炯有神:“三七。” 房赢露出感激之色:“还是陛下疼我,给我七成分子,太感动过了,呜呜呜……” “不不不。” 李世民打断他,认真的纠正:“是你三,我七。” 额…… 房赢的表情瞬间凝滞。 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大唐皇帝,渐渐的,房赢露出愤慨之色: “陛下!” “您这么做,不怕寒了臣的心吗?” 李世民嘴角牵起一丝微笑:“做生意就做生意,你谈什么感情?” 艹! 我又没乱要彩礼! 房赢涨红了脸,拧着脖子道:“我不服!” “哦?你不服?” 李世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好吧,等回头,质儿来求朕停止分封,朕一口回绝她就是了。” 房赢陡然一惊。 …然后我就打赌输了?然后我就要辞去县公爵位?! “陛下圣明!” 房赢立刻换上恭敬的神态,躬身道: “您的分成建议,英明无比,感谢陛下仁慈。” “嗯,下去吧。” 李世民摆了摆手。 “臣,告退。” 房赢恭敬的退出御书房。 来到殿外,腰板渐渐挺直。 “哦耶!” 他攥拳在眼前晃了晃,脸上一片兴奋:“大唐官媒在手,先黑一波长孙无忌呢?” “还是先黑一波太子呢?” “不不不,不着急,先稳住阵脚再黑……” 就在这时。 旁边忽然冒出一道声音:“你自己傻笑什么呢?” 房赢一惊。 霍然扭头看去。 发现老道士袁天罡静静矗立在旁边。 “参见大帅。” 房赢施了一礼,露出笑脸:“属下想问您一句,啥时候能出宫啊?” 袁天罡打量着他:“怎么?憋不住了?” “不是…” 房赢苦着脸道:“您啥也不说,啥也不让干,就让属下在宫里待着值守,身子骨都快生锈了。” “那就…再待几日吧。” 袁天罡回首,遥望林立的宫殿,双眸闪过无上神威: “上巳节前,便放你出宫……” 第七百零四章 长乐公主进宫 http://..org/ 夜幕降临。 太极宫陷入沉睡。 一轮皎月当空,月辉撒向巍峨的宫殿群,红色的宫灯,在屋檐下迎风摇曳。 长廊之中。 两名宫女打着灯笼,跟在一名宫装丽人身后。 月色如水。 照在丽人娇艳的脸蛋上。 白色光华徐徐流淌,令她的容颜显得朦朦胧胧,如梦如幻般美丽。 就在这时。 前方走廊尽头浮现一道身影。 那身影高大威猛,手掌搭在腰后的刀柄上,迎风而立,气势逼人,好似一尊耸立的神将。 两名宫女面露异色。 又走了几步,看清那人模样,不禁眼前一亮,躬身行礼:“参见驸马。” “嗯。” 房赢面色一片威严:“此时已是宵禁,公主殿下为何会出现在宫中?” “回驸马的话…” 宫女低着头小声说:“公主宵禁前进的宫,有要事面见圣人。” “原来如此。” 房赢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你们下去吧,我亲自带公主殿下去见圣人。” “喏,奴婢告退。” 两个宫女低眉顺眼的行礼,转身离去。 走出一段路。 两人忍不住低声欢呼。 “哎呀!不行了!心跳的好快!” “我也是!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儿!” “唉~驸马爷愈加威猛凶悍了,刚才我都快站不稳了。” “小蹄子,看一眼你就这样了?” “你不也一样?一直夹着腿走路,现在都不成样子了吧?” “呀!快别说了!” …… 另一边。 房赢的视线落在丽人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几日不日,公主殿下愈加美丽了。” 几日…不什么? 长乐公主微微蹙眉。 她没听过这个话,但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词。 “走吧,我还有事。” 李丽质淡淡的看了房赢一眼,轻移莲步,率先朝前走去。 房赢微微一笑。 转身跟上,与长乐公主并肩而行。 两人头顶明月,漫步在寂静宽阔的皇宫中,一股若有若无的情愫蔓延开来,逐渐变得暧昧。 房赢道:“今晚月色很美。” 李丽质轻轻嗯了一声。 房赢问道:“你知道,你和星星有什么区别吗?” 李丽质清美的眼眸望向了房赢:“什么区别?” “星星在天上,你在我心里。” 李丽质脚步微滞,清冷的嗓音有些发颤:“油嘴滑舌。” “呵呵,这不能怪我。” 房赢笑道:“男人看见了美丽的女人,总是会忍不住做些事情。” “但是没人像你一样如此大胆。” 长乐公主瞟了房赢一眼。 清美明亮的双眸,在夜色中闪烁,有种动人心魄的美感。 房赢心中一热,凑过去低声问:“那事,好了吗?” 李丽质不解:“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那个…”房赢笑眯眯的解释:“女人每个月都有不方便的几天……” 李丽质呆了呆。 清艳脱俗俏脸一下涨红:“你问这个做什么!” “什么?好了?” 房赢喜上眉梢,爪子伸过去:“快让我检查检查,是不是真的好了。” “你…房遗爱!” 李丽质又羞又愤,一把按住房赢探去大手,低声喝道: “你疯了?这里是皇宫,不是长孙家!” “哦?”房赢贼兮兮的笑道:“你的意思是,在长孙家就让摸?” “房赢!” 长乐公主快疯了。 她感觉,今天让房赢带路就是个错误。 “你先放手。”李丽质低声羞忿道:“我们这样会被人看到的!” 房赢目光烁烁:“我想尝尝,你嘴上的胭脂……” “不行!” 李丽质断然拒绝。 “呵呵,公主殿下,这可由不得你哦。” 房赢一句话,令李丽质俏脸变色。 她还没反应过来,便忽然感到一股大力推开。 “啊……” 李丽质低声惊呼。 只感到身子一轻,便被房赢抵在了宫墙上。 “房遗爱!你干什么…唔唔……” 李丽质话未说完,红唇便被房赢的大嘴堵上了。 她美眸一下圆睁。 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清绝艳丽的大唐公主,像只小白兔一样,被高大威猛的男人堵在墙角。 高高的宫墙耸立。 巨大的阴影,将洒下的月光挡在外面,只能隐约看到有东西在黑暗中蠕动。 片刻后。 黑暗中传来低呼: “房遗爱!你快住手!” 紧接着,房赢含笑的声音传出:“为啥?刚才你不是挺享受?” 长乐公主羞愤道:“亲可以,不能那样!” “怕啥?又没人看到。” “房遗爱!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呵呵,我吃软不吃硬。” “那…那你想怎样?!” “嘿嘿!下次我找你的时候,你要主动……” …… 片刻后。 两道人影从阴暗中走出。 长乐公主清美的脸蛋红润,发髻有些散乱,走路也有些不自然。 “公主殿下,还能走路吗?” 房赢笑眯眯的问。 眼前绝世佳人,刚才还一脸清冷,此时却像是被欺负过一般。 这一幕。 让房赢有种巨大的满足感。 “你还有脸说?” 李丽质风情的瞟了他一眼。 然后整理了下凌乱的宫装,深吸一口气,又恢复成高贵清冷的大唐公主。 “走吧。” “喏,公主殿下,这边请。” 房赢笑嘻嘻的做了请的姿势。 两人迈动脚步,身影在月色下拉长,渐渐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 对面的宫殿上。 一道人影静静矗立。 夜风徐徐吹来,他身上的道衣飘飘,好似欲乘风归去的谪仙人。 “这个胆大的小子……” 袁天罡从房赢两人消失处收回目光,抬头仰望。 天空中罗列的星芒,在他明亮的双眸中闪烁,似乎在不断翻滚变幻。 第七百零五章 长孙家主让我给您带个话 http://..org/ 御书房。 屋内灯火通明。 李世民坐在案牍之后,正在批改奏章。 明亮的烛火,照在他宛如刀刻般的脸上,映衬出一个成熟男人的岁月沉淀。 他是个勤勉的帝王。 自登基以来,一直不敢松懈。 随着帝国版图扩大,政事也愈加繁杂,李世民如今才四十岁,乌发上竟有了根根银丝。 一旁,大太监张阿难看了看时辰,打破了沉静: “大家,今儿要宿在哪里?” 闻言。 李世民手中的笔顿了顿。 “唉~又到月底了。”他揉了揉眉心,“九九而御....这是谁想出来的馊点子,当朕是铁打的吗?” 张阿难对此已习以为常:“所以,您的安排是……” “朕就在御书房睡,哪儿都不去。” 李世民语气不耐烦。 低头接着批阅如山的奏折。 就在这时,长乐公主李丽质,从门外走进来,对李世民施施然行礼: “拜见陛下。” 李世民抬起眼帘,脸上露出笑容:“质儿来了?来来来,过来坐。” 李丽质轻移莲步。 款款跪坐在案牍对面。 “阿耶还在批折子么。”她扫了一眼桌上,美眸转向李世民,露出关切之色:“您要注意身体。” “无妨,都习惯了。” 李世民笑眯眯的问:“质儿此时进宫,可是有事?” 李丽质垂下臻首:“阿耶明知故问,您大门敞开,内侍不曾通报便放女儿进来,不就是在等我吗?” “呵呵呵呵……” 李世民笑了,赞赏的看着爱女:“质儿果然冰雪聪明,这一点最像你娘亲。” 提及长孙皇后。 李丽质眼圈一红,抬头望向李世民:“若是娘活着…必然不会像如今这般局面……” 李世民神色微变。 …自己的嫡长女清远淡泊,看似远离朝堂,原来什么都知道。 她只是平时不说而已。 面对这样聪明的女儿,李世民也不绕圈子了,直接开口问道: “是辅机让你来的?” “嗯。” 李丽质点点头:“今日下朝之后,他便找到了女儿,让我与您说一说分封之事。” 李世民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 “辅机还真是打一把好算盘,为了劝朕,把自己的儿媳都给派来了。” 闻言。 李丽质微微一愣。 此事是房赢提出的啊.... 两仪殿外的打赌,皇帝不可能不知道,却不提房赢,直接把锅扣在了长孙头上…… 李丽质心中这般想着。 却抿着嘴唇,丝毫没有帮夫家说话的意思。 ....自从见识到房赢的本事后,冰清玉洁的公主已渐渐沦陷。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心中的天枰,已经倾斜在房赢身上。 此时。 李世民淡淡开口:“说说看,辅机让你给朕传的什么话。” 李丽质定了定神,轻启朱唇: “长孙家说:‘臣披荆棘事陛下,今海内宁一,奈何弃之外州,与迁徙何异!’” “呵呵呵呵……” 李世民发出一阵冷笑,“质儿,看到了吧?这就是朕的好臣子!” “口口声声说,为了大唐,为了朕。” “其实呢?就是为了他自己!” “弃之外州…与迁徙何异....” 李世民面含怒色,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朕封他为王,世袭罔替,他却当作发配迁徙……” “真是不知好歹!” “说到底,他长孙无忌,就是不愿意离开长安这繁华之所地!” 面对愤怒的皇帝。 长乐公主垂下了眼帘。 她只是个传话的,根本没必要替长孙家说话。 更何况。 李世民说的没错。 长孙无忌就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大唐! “奇怪....” “居然一模一样!” 李丽质低着头,美眸中全是惊奇....就在刚才送她的路上,房赢便大胆的预言了这一切。 “长孙家的传话、阿耶的反应,房二郎竟然全都猜到了!” “尤其是这传话。” “居然一个字都不差!” “他…是如何做到的?” 长乐公主芳心悸动。 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房赢的身影,感觉自己的身心都要被他塞满了。 …而且房赢还说了一段话,更加令她震撼…… 就在这时。 对面传出李世民的声音:“质儿?” “啊?” 长乐公主从回忆中苏醒,下意识抬头。 只见李世民深邃的目光望着自己,问道:“你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李丽质咬了咬嘴唇。 清美的脸上露出决然之色。 “女儿觉得,除此之外,长孙家还有另外一层考量。” “哦?”李世民眉梢一挑:“说说看。” 李丽质深吸一口气:“因为我娘的谦冲,不愿娘家家门过旺,免得盛极而衰,长孙家主已经赋闲十几年了。” 此话一开。 李世民神色黯然。 “观音婢…”他龙目之中的霸气荡然无存,只留下了深深的哀思:“她是朕最心爱的女人,也是大唐的贤后啊……” 李世民眼圈泛红,适时止住话题,摆了摆手:“质儿,你接着说。” “是。” 李丽质缓缓说道:“三年前,我娘逝去,长孙家主失去束缚,全面复出……” “如今,他势力逐渐庞大,直追大唐首辅房玄龄。”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怎么可能接受分封,跑去外地?” 说到这里。 长乐公主停下,清冷的美眸,直视李世民的眼睛: “甚至,他还可能在您身后……主导朝政,权倾四海!” “这比起‘赵州刺史’来,不知道要强到哪里去了! 第七百零六章 是他是他还是他 http://..org/ 御书房内。 灯火通明,一片寂静。 大唐皇帝李世民,错愕的望着眼前的嫡长女,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良久之后。 他才猛地一拍桌子。 “好!” 李世民眼里全是浓浓的欣赏:“不愧是朕的好女儿,竟然想到了这一层!” 此时的皇帝。 心中想当欣慰。 …女儿嫁到了长孙家,却并未一味的向着长孙家说话! 不仅如此,话语间的立场,皆是站在整个大唐的高度....这种高瞻远瞩,这种政治视角,简直让人拍案叫绝。 “唉~” 李世民望着自己的女儿,轻叹道:“质儿啊,若你是男儿身该有多好!” 李丽质脸蛋一红,低下头解释:“其实,这话不是我说的……” “什么?” 李世民愣住了。 如此老谋深算之语,只能出自朝堂重臣。 …长孙无忌? 不可能!他不可能自己拆自己的台。 …房玄龄? 也不会! 长乐是长孙家的儿媳,又不是房家的儿媳……房乔怎会告诉她这样的话。 就在李世民一脸懵的时候。 李丽质小声说道:“说这话的人,是您的驸马——房遗爱。” “什么?是赢儿说的?!” 李世民一脸惊讶。 “嗯。”李丽质点头:“他刚才送女儿来的路上,随口说了几句,女儿便记在了心里。” “随口说了几句……” 李世民伸手揉了揉眉心。 可恶! 又被这小子装到了! …只是随口说了几句,便这般震耳欲聋,若是正儿八经说起来,那还得了? “阿耶,房二郎还说了……” “还说了?”李世民的动作顿住。 李丽质低着头道:“他还说,其他功臣,跑不了也是这个想法。” 李世民惊讶:“也包括玄龄?” 李丽质点头:“自然是的。” 嘶…… 李世民目瞪口呆:“房赢这小子…还真是大义,连他老子也说了进去。” 李丽质抬起头道:“房二郎又说了。” 李世民一惊:“还有?” “嗯,他说,在这些世袭刺史里,真正想去的,应该只有卫国公李靖等少数几人。” “——但偏偏,他们忧谗畏讥,又是最不可能站出来表态的。” 李世民面色惊愕。 已经完全呆在原地。 文臣不愿去,武将想去,但又怕皇室忌惮他们的兵权,而不敢去…… 一针见血! 房赢的分析,居然一针见血! 这小子难道真的是十八岁吗?简直是个妖孽啊!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奔腾,看着长乐公主问:“他还说什么了?” “没了。” “没了?” 李世民错愕。 “阿耶为何这般表情?”李丽质清冷的说道:“这一段路又不长,他只与女儿说了这些。” 李世民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房赢三言两语,已经把局势分析了个透,在继续深挖,也没有任何意义。 “好吧,此事朕已经知道了。” 李世民端起茶杯,说道:“夜已深,你今晚就宿在宫里吧,明早再回长孙府。” 李丽质问道:“那分封一事?” “呵呵呵呵……” 李世民发出一阵笑声:“既然质儿都出面了,朕自然会随着你的愿。” “什么?!” 李丽质顿时惊呆了。 自今日踏进御书房,她一直保持着清冷的性子,此时却彻底失去了淡定。 “阿耶……” 李丽质咬着嘴唇说:“此事关乎大唐兴衰,您怎能如此轻易下决断。” “哦?”李世民含笑道:“那你觉得,朕应该怎样?” “您应该再考虑考虑。” 李丽质轻声道:“而且,扪心自问,女儿还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值得让您做出这样的决定。” 李世民摇了摇头:“不,你有!” 李丽质惊呆了:“您....这是何意?” “其实,今天早朝上,朕便已经决定要撤销分封了……” 李世民叹道:“房遗爱一篇‘封建论’,惊才艳艳,让朕深有感触,一时间竟无从反驳。” “更何况,以如今的形势看,分封不现实。” “就算朕想推行,也不是现在……” 李世民眼中精光闪过,适时止住话题,目光转向了长乐公主: “朕之所以拖到现在。” “皆是都是因为你……” 第七百零七章 要不然,让驸马送送你? http://..org/ “因为我?” 李丽质一脸茫然。 “对,就是因为你。”李世民淡淡说道:“朕听说,最近你一直在长孙府深居简出?” 李丽质浑身一颤。 赶紧低下头,不让皇帝看到自己眼中的委屈。 然而。 对面的李世民双眸如电,仿佛能看透她的内心: “朕知道,长孙家用大义关着你,无非是想让你尽快诞下麟儿,绑定与皇室的关系。” “可他们忘了一点……” “你是朕的女儿!” 李丽质霍然抬头。 她仿佛明白了什么,眼圈泛红:“阿耶……” “你无需解释!” 李世民一伸手,阻止了她,咬牙道:“朕的掌上明珠,从小看着长大的宝贝乖女儿,却被他们长孙家当作生育工具,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说着,他脸上露出怒意:“朕故意做这出戏,便是让他长孙家知道,让全天下的人知道……” “朕的质儿,在朕这里,拥有无与伦比的地位!” “你,李丽质,是尊贵的大唐公主!” “不是谁都能摆布的工具!” “谁都不行!” “阿耶…” 李丽质弱弱叫了一声。 所有的委屈,在此刻化作泪水喷涌而出,视线瞬间变得模糊。 然而她没有哭出声。 作为皇室最出色的公主,恪守礼仪,已经成为本能——于是她只是紧咬着嘴唇,任由泪水冲刷着清丽的脸蛋。 看着她这般模样。 李世民眼中满是怜惜:“质儿,你太懂事了,懂事的让朕感到愧疚……” “阿耶不必愧疚。” 李丽质流着泪,眼神却无比坚定:“身为大唐公主,女儿知道自己的使命。” “是朕的错…” 李世民眼中露出痛苦:“我也不知,长孙冲竟是那般不堪,还以为你过的很幸福。” “这些年,苦了你了……” 李丽质哭着摇头:“您真的不必如此,女儿能常住长安,可以隔三差五入宫给您请安,便已经很知足了。” 然而她越是这样。 李世民心里就越难受。 他咬了咬牙说道:“不如这样,朕找个由头,让你和长孙冲和离……” “万万不可!” 李丽质脸色大变:“长孙家是皇室最坚定的盟友,您这样做,会令两家产生裂痕!” 李世民双眼泛红:“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都这般境地了,你还想着朕……” 此话一出。 李丽质再也忍不住,哇的哭出了声。 她这么一哭。 李世民顿时心乱如麻。 下意识的抬头,朝旁边的一直候着的张阿难望去。 然而。 大太监居然毫无表示。 不,他不是没有反应,而是揣着手,用浑浊的老眼看着李世民,仿佛在说: “您别看老奴啊。” “老奴也没有办法。” 李世民忿忿的收回目光,视线落在哭的梨花带雨的乖女儿身上,试探的问道: “要不然,一会儿让房二郎送送你?” …… 哭声戛然而止。 李丽质抬起头,白嫩的小脸挂着泪珠,眼中露出一丝慌乱: “阿耶,您…这是何意?” “这个……” 李世民自感失言。 再度朝张阿难望去。 然而他很快愣住了....就这么几句话工夫,张阿难居然站在一旁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你这老货! 李世民心中暗骂,立刻转过头补救: “朕的意思是,房赢这小子油嘴滑舌…哦不,巧舌如簧,最会说些笑话,没准儿能逗你开心。” 长乐公主没说话。 依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李世民补救失败,啪的一拍桌子,大声道:“张阿难!” 大太监马上睁开双眼,低头躬身:“老奴在。” “你还愣着作甚!” 李世民忿忿的命令:“还不赶紧去把房赢找来,让他送公主回寝宫!” “喏。” 大太监应了一声,顿了顿,问道:“大家,需要房二郎今晚帮公主值守吗?” “不…不用了。” 李世民还没说话,李丽质马上拒绝:“女儿记得去寝宫的路,不用房二郎送了。” 说罢。 赶紧站起来。 急匆匆的转身离去。 李世民刷的一下,目光紧盯着张阿难:“你这老货,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张阿难茫然:“老奴是顺着您的话说的啊。” “别跟朕装傻!” 李世民愤然道:“这是在宫里,又不是长孙家!” 他顿了顿,问道:“房赢最近还去翻长孙府的墙吗?” “这个,老奴不知。” “你敢说你不知道?!” “老奴真不知。”张阿难理所当然的道:“老奴只看着宫里这一亩三分地,长安城的事情,你得问大帅啊。” 李世民只能作罢。 烦躁的揉着揉眉心: “房二郎倒是好了,三天两头的跑去长孙府,可朕的高阳怎么办?” “是啊,老奴也很不解。” 张阿难叹道:“有些人家庭的功课都做不好,还惦记着给别人补课……” 第七百零八章 我在这里专门等您啊 http://..org/ 次日早晨。 旭日东升。 两仪殿内文武大臣到齐。 大家都眼巴巴的望向龙椅,等待李世民的发话....现在大唐最重要的事便是分封,此事不能再拖了! 台上。 李世民缓缓扫视下方。 忽然,他眼神一凝,视线定格在大殿一处。 嗯?陛下看到了什么? 群臣心中好奇,顺着皇帝的目光望去,只见冗长的队伍最后面,一道身影静静的矗立。 “房二郎?” “他竟然也来了?” “难道是……” 有人刹那间明白过来。 作为那场小赌的当事人,房二郎是来看结果的。 …… 龙椅上。 李世民收回目光。 “朕知道,诸卿在等什么…” 他神色淡然的开口:“割地以封功臣,古今通义,意欲公之后嗣,辅朕子孙,共传永久,而公等乃复发言怨望,朕岂强公等以茅土邪……” “从现在开始。” “诏停,世封刺史。” 话音落下。 众臣神色变得激动,齐齐躬身: “陛下圣明!天佑大唐!” 大家兴奋之余,心中已百般震撼…… 竟然真的成了! 之前这么多人一起劝说,陛下都没有松口,长乐公主一进宫,陛下马上便同意了! 公主殿下果然深得圣眷! 看来,对于这位低调的长乐公主,需要重新估量一下她的能量了…… 大事已定。 群臣心中大石落地。 接下来,便开始了日常的奏对。 …… 早朝完毕后。 文武百官开始涌出两仪殿。 刚刚走出殿门,便听见房赢在旁边喊道:“国舅请留步!” 长孙无忌身形一滞。 在众目睽睽下停下脚步,望向房赢:“贤侄可是有事?” “嘿嘿嘿,耽搁您一会儿。” 房赢搓着手笑道:“您昨日与小侄打赌,现在已有了结果,您看那三处铁矿……” 此话一出。 周围的百官神色古怪。 昨天长孙无忌还出言挖苦房赢,没想到,打脸竟如此之快....堂堂朝堂大佬,竟输给了一个小辈。 这一次。 长孙家的脸算是丢尽了。 此时。 长孙无忌已是脸色僵硬:“所以,贤侄今日破天荒的上朝,是特意来堵老夫的?” “哈哈,不敢,不敢。” 房赢打了哈哈道:“我怕您忘了,所以过来提醒您。” …这是在提醒吗? 你明明在打老夫的脸! 长孙无忌长吸一口气:“老夫还能欠你的不成?” “自然不会。” 房赢堆笑道:“只不过俗话说,欠钱不过夜…您那地契在哪儿呢?不如现在就给我吧。” 长孙无忌脸皮子抖了抖:“贤侄太心急了吧,谁会出门随身携带地契?” “额?没带?” 房赢一脸诧异:“我们在打赌啊,您自然要随身带着文书,按好手印,随时准备拿出来…这才是正常的商业互赌的态度啊!” “莫非,您压根没料到自己会输?” “又或是……” 说到这里,房赢脸色一变: “您难道想和长孙公子一样,赖着赌注不还?现在他还欠我三个响头呢。” 提起这茬。 长孙无忌脸色难看的要死。 …自家那个好儿子,岂止欠房赢三个响头,还欠三声爷爷呢。 然而。 怕什么来什么。 房赢忽然一拍脑头:“对了,我险些忘了,长孙公子不仅得给我磕三个头,还得喊我……” “贤侄莫急!” 长孙无忌赶紧打断他:“现在老夫便回家拿地契,然后快马加鞭给你送来。” 房赢想了想:“要不然我跟您一起去吧,我怕您一去不复还……” 啪! 话没说完,后脑山挨了一巴掌。 房赢扭头一看,自家老爹正沉着脸站在旁边,于是赶忙叫冤: “爹,你干嘛打我?” “你个混账!” 房玄龄怒视自家二郎:“大庭广众下和长孙兄要赌债,这种事你怎么做的出来!” “爹,我就是想……” “想个屁!”房玄龄怒斥:“你还怕长孙兄赖账?他是那样的人吗?” 房赢恍然大悟状。 “爹说的是,长孙家主说一不二,掷地有声,一身傲骨....他绝对不会欠钱不还,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 说着,他扭头看向长孙无忌,堆笑道:“是吧?长孙叔?” 长孙无忌脸色更加难看。 他又不是傻子,房玄龄和房赢爷俩一唱一和,显然在联合起来挖苦他。 而且房玄龄亲自下场。 就算想赖都赖不掉……这个级别的人都要面子,不可能和街上的小瘪三一样出尔反尔。 “房兄放心。” “老夫今日便把此事办妥。” 长孙无忌冷着脸拱拱手,一甩长袖,快步离去。 他这么一走。 周围的大臣们么得瓜吃了。 于是纷纷上前,与房玄龄拱手道别,也跟着离去。 人走的差不多了。 房玄龄的目光落在房赢身上:“差事办完了吗?何时回家?” “还得再过几天。” 房赢解释道:“陛下交待下来,让我把报纸办好。” 房玄龄一愣:“报纸?那是什么……” 第七百零九章 大唐震惊部 http://..org/ 次日一早。 晨曦洒向巍峨的长安城。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短短时间,街上便已经车水马龙。 就在这时。 几名禁军出现在街上。 他们走到不远处的城墙边,“哗”的展开手中的宽纸,将其贴在城墙上。 这一幕。 瞬间吸引了路过的行人。 大家纷纷驻足观看,很快便围成了一圈。 “奇怪了,今日这邸报为何这么大?” “许是朝廷有重要事情发生?” “呵呵!朝廷官职任免,与我等平民百姓何干?” “没错,该生活的还得继续,总不能换了官儿,这地便不种了吧?” “快看,贴好了!” …… 众人抬头望去。 下一刻直接瞪大了眼睛。 只见一个个醒目标题,赫然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震惊!八个禽兽欺负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 “女子在深山里听到撕心裂肺哭喊,走近一看,两腿发软。” “销魂!白衣女子玩弄五个男人一生!” “散尽天良!舅舅囚妹,追杀外甥……” …… 场面一片寂静。 围观的人群,死死盯着墙上的内容,眼珠子险些掉出来。 几个禁军忠诚值守。 站在墙下,宛如标枪。 然而,他们的额头,全都布满了一丝丝冷汗。 …天地良心,当他们刚才看着这报上内容,也感到天旋地转,一度以为自己拿错了东西。 如今看到百姓的表现。 禁军们终于可以确定一件事:自己原来没有做梦! “这…这是什么啊……” 有人颤巍巍问了一句。 下一刻,现场“轰”的一声,爆发出强大的声浪。 “这是邸报?!” “怎么会这样?” “会不会搞错了?!” “还有还有....顺兴盐铺,大唐长安专业卖盐二十年,老板武大郎,欢迎各位光临……” …… 看着那条醒目的广告。 众人两眼发直,除了懵逼还是懵逼。 还有的老者,更是长大嘴巴,久久不能合拢……他们历经三朝,却还未见过这样的告示。 “如今的邸报,都是这般模样了吗?” 老者颤巍巍拄着拐棍儿跺地,痛心疾首:“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啊!” 他刚说完这话。 旁边立刻有人喊道: “不对!还有别的内容呢!” “经朝议,陛下收回诏令,停止分封世袭刺史……” 众人松了口气。 这才是熟悉的画面啊。 分封与否,与大家的日常关系不大,但好歹也是一条关于朝政的消息。 此时。 有人接着大声读道: “日前,在圣人的干预下,大批不法商贾被抓,大量贼人伏罪,盐价、粮价等已恢复正常……” “朝廷表示,面对损害百姓的行为,决不姑息,坚决打击!” 此言一出。 众人全都精神一震。 前段时间,物价飙升,百市混乱,如今朝廷给了最终解释,大家心里那跟绷紧的弦,终于放松了下来。 “请长安诸位乡亲父老监督,日后若有不平事,可直接去县衙告状。” “县衙不理,可去雍州府。” “若雍州府不受,可直接上报三省……尚书省都堂外已置鸣冤鼓,大唐百姓均可敲响鸣鼓!” “任何人不得阻拦!” “否则,抄家灭族!” 轰—— 看到这里,现在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周围的百姓激动的热泪盈眶。 这条消息简直太震撼了....不仅对之前的长安乱相画出一个句号,还引申出了鸣冤鼓! 这可是盛世的征兆啊! “大唐万岁!” 不知谁大声喊了一嗓子。 紧跟着,围观的人群一片喧嚣,全都挥舞着手臂大喊。 “大唐万岁!” “圣人万岁!” “天佑大唐!” …… 叫喊声此起彼伏,直上云霄。 而这呐喊声,引来了更多的人驻足,很快就堵满了整条街。 墙下。 站岗的禁军一脸惊讶。 他们没想到,仅仅这一张所谓的“报纸”,竟然能引发出这么大的动静。 …… 对面的酒楼上。 一道靓丽的身影,凭窗而立。 天佑星梁燕,望着下面汹涌的人群,轻声说了句: “房二郎的法子奏效了,走吧。” “不再看看了吗?”她身后一名壮汉提醒道:“后面的内容,会不会引发百姓们的反感?” “不会。”梁燕摇了摇头,说道:“朝廷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临走前。 再次深深看了一眼下方,俏脸浮现一丝幽怨。 “说好送人家鞋子,现在都没个消息……” 第七百一十章 穷书生夜遇俏佳人 http://..org/ 片刻后。 街上声音渐歇。 人群中,一名老者拉了拉身边书生的袖子: “这位小郎君,上面还写了什么? 他这么一问。 立刻引来旁边人的附和。 “是啊是啊。” “那纸上那么大一篇,就写了这点内容?是不是少了什么?” “劳烦小郎君,帮我们念念。” …… 被众人围捧。 书生隐隐有得意之色。 此时的大唐,识字的人不多,可不巧,他孟伟全算一个。 “诸位莫急,我这便看一看。” 孟伟全微笑着说了一句,抬眼望去。 下一刻。 他双眼一下睁大,喃喃说道: “《空空幻》,作者:房遗爱....第一回,穷书生夜遇俏佳人……” 此话一出。 周围人先是一愣,继而两眼放光。 “竟然是传奇!” “而且还是房二郎写的?” “好劲爆!” “上来便是男女相会,哈哈!” …… 听着周围人的夸赞。 孟伟全脸色一下涨红,大声呵斥:“你们都瞎眼了吗?如此秽词烂语,竟被尔等这般追捧!” 他这么一说。 旁人立刻不干了。 “你这书生,怎么说话呢?” “什么叫秽词烂语?老夫就爱看这个!” “没错,就是一本传奇,大家看看图个乐呵,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而且这还是房二郎写的呢。” …… 提及房赢。 孟伟全脸上露出不服,不屑道: “我承认,房遗爱在诗词一道颇有建树,写这般劳什子,简直是自降身价!” “倘若这是科考。” “我作为主审官,定会第一个将其淘汰,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此言一出。 周围一片安静。 人们惊愕的望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疯子。 另一边。 孟伟全却洋洋自得。 在他看来,大家已经被他的气势震住了。 终于,有人提出一句:“你特么没病吧?竟然要淘汰房遗爱?你以为你是谁?” 话音刚落。 立刻有人高呼: “我认识他!” “他就是孟每全!” “家里穷的叮当响,攀上了有钱的妇人,这才有钱识字读书!” 这话刚说完,马上有人爆料。 “哈!这你就不知道吧?” “这小子岂止是攀上了一个妇人?光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 “嗯嗯,那些有钱妇人都把他当玩物,相互之间还送来送去呢。” 语出惊人。 周围人一脸惊讶。 这书生也算是一表人才,气质儒雅,没想到私下里竟是这般不堪。 别人读书都是读出来的。 他居然是睡出来的…… “你…你们胡说!” 孟伟全气的脸色涨红:“本公子一生清白,尔等这是在造谣!我要去县衙告你们!”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周围轰然爆发漫天指责。 “一个被钱捧出来的家伙,还有脸在此大呼小叫?” “没错!这家伙竟然还想淘汰房二郎?” “想当初,房二郎一首《侠客行》纵横江湖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滚蛋吧,下去吧!” …… “你…你们给我等着!” 孟伟全撂下一句狠话,逃一般离去。 “哈哈哈哈……” 背后传来哄堂大笑。 骄傲的唐人,只会在生存中不断进化,又岂会让劣币驱逐良币。 …… 几天过去了。 城墙公告前,一直人满为患。 在长安城,这样的宽幅通告有好几处,但人们依然觉得不便。 主要是人太多了…… 每天早晨,那几处地方都被围的水泄不通。 有书生文人,一遍一遍的读着上面的内容,旁人听得如痴如醉。 很多人不识字。 听完了却不想走,就聚在原地,兴高采烈的讨论剧情…… 小贩们也看到了商机。 天还没亮,就支上了摊子。 卖胡饼的、蜜饯的、枣花的……长长的摆成了一排,每当人群聚集,便开始吆喝着叫卖。 衙役们连管都不管。 这是大唐....别说没收摊子了,就是白吃一颗胡瓜,都怕被周围的人给打死。 …… 报纸放大版,彻底火了。 现在长安人一见面,不是问“你吃了吗?”,而是问“你看了吗?” 尤其是那每日一话。 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特别是那些贵妇小姐们,每日待在家里闲的无聊,对那些情情爱爱的尤为感兴趣。 于是也都涌上街头观看。 …… 这一日。 告示对面的酒楼上。 两个美貌的女子,站在窗前,望着下方的人潮,一筹莫展。 “怎么会这么多人?” 其中一人嘟着嘴抱怨。 她身材高挑,娇艳如花,一双逆天修长美腿,正是高阳公主李漱。 站在她旁边的女子同样出彩。 明眸皓齿,肌肤吹弹可破,身着一袭绿色长裙,偏偏神态举止透着一股子泼辣。 却是已故王珪的儿媳,南平公主。 此时。 两人全都愁眉苦脸。 她们也想看《空空幻》。 一大早打扮的漂漂亮亮出门,却没想到,眼下居然是这番情况。 “三姐,怎么办?” 高阳公主李漱苦着脸道:“这人太多了,莫说看了,连挤都挤都进去。” “是啊是啊。” 南平公主大大咧咧道:“如此密集的人群,被挤怀孕了怎么办?” 李漱脸蛋一下红了:“三姐!你瞎说什么呢!” 南平公主瞥了皇妹一眼:“要说我,这事都怪你。” “怪我?” 李漱一脸不解。 “对啊!”南平公主叉着腰说道:“这告示是你家驸马房遗爱写的,你不会提前找他要来底稿吗?” 闻言。 李漱神态有些落寞:“他这几日一直待在宫里,我哪里有机会见他。” “啥?” 南平公主一双眼睛瞪的溜圆:“好几天不做,你不想吗?” “想…想什么?” 李漱一脸茫然的问。 南平公主张了张嘴,决定说的委婉些:“房赢没有给你抠鼻子,你的鼻子不会痒吗?” “好恶心……” 李漱皱了皱眉:“再说了,为何要让他抠?” 南平公主一惊:“难道你自己?” “是啊。”李漱点了点头,还不忘分享心得: “痒的时候揉揉就可以啦,千万别抠,越扣越痒,最后还会流鼻涕。” 看着自己的皇妹。 泼辣的南平公主都无语了。 最终长叹一声:“十七妹啊,你这知识……唉~真该让房二郎好好调教你一番。” 调…调教…… 李漱愣了下。 脑海中又浮现出,房赢硬朗的面孔,还有那些强硬的手段。 “嘤……” 李漱忽然浑身一紧。 红着脸赶紧扶住窗台,不让自己跌倒。 第七百一十一章 报纸风靡长安 http://..org/ “漱儿,你怎么了?” 南平公主感觉皇妹不对劲。 “没,没什么……” 李漱俏脸一片红润。 自己的命门,居然被姐姐一语道破。 而且她发现了一个难以启齿的事实....那事不能想,一想便会爱如潮水。 “你真没事?” “脸为何红的这么厉害?” 南平公主一脸狐疑。 她是过来人,好歹也闯荡过小池塘,皇妹这等表现,明明就是情动的先兆。 “我……” 李漱刚要说话。 楼下忽然传来一道嘹亮的童声。 “卖报卖报!” “长安日报,先买先得喽……” 两个公主一脸疑惑。 长安日报? 那是什么? 她们朝下望去,只见一名六七岁的孩童,蹦蹦跳跳的从远方跑来。 那孩子身着朴素。 一看便是穷苦人家出身。 屁股后面的布袋里,还塞满了一卷卷书纸。 他的出现,同时也吸引了围观的百姓,立刻有人上前询问: “小郎君,你所售日报是何物?” 孩童一指城墙:“就是那个告示啊,摘抄下来,便是报纸。” “什么?” 众人一脸惊讶:“告示上的内容,你怎会提前知晓?” “我当然不知道,但是官爷们知道啊。” 孩童笑嘻嘻的解释:“朝廷体谅百姓,特意提前将告示抄写多份,免得让大家在街上挤来挤去。” 说着,他补充道:“诸位想要,可以到我这里来买。” 场面沉静了一下。 然后瞬间炸开了锅。 “哈哈哈哈!” “好!太好了!” “某一大早便出来看邸报,挤了一身臭汗,这下好了,有单份的了,妙极妙极!” “朝廷这事办的漂亮!” “那小郎君,给我来一份报纸!” “我也要一份!” …… 围观人群一哄而上。 眨眼间,孩童身上的报纸便被抢买一空。 然而还有很多人没有买到,急的直跺脚: “唉~果然是先买先得,手慢没得,某居然连个毛都没抢到。” 那卖报的孩童立刻笑着说:“诸位莫急,小子现在再去取,库里还有不少报呢。” 就在这时。 旁边有一老者拦住他:“小郎君,那朝廷的邸报…额,报纸,怎会让你来售卖?” 孩童开心的回答:“都是房二郎的安排呀!” “房二郎?” 周围人顿时一愣。 “对啊,像我们这样的报童,长安城还有很多呢……” 那孩子眼睛笑成弯月:“房二郎体恤我等家贫苦,特意把这跑腿的差事交给我们,贴补家用。” 话音落下。 吵闹的大街顿时寂静无声。 大家都没想到,房遗爱身为开国县公,身居荣华,竟还时刻心系穷苦百姓…… 人们纷纷红了眼圈。 一股浩然之气直冲脑门。 老者红着眼睛感叹:“驸马房遗爱,乃真君子也!” 此言一出。 顿时引来雷鸣般赞誉。 “说的对!” “遍观遍地士族,谁能做到这一点?唯有房遗爱!” “没错!见微知末,越是小事,便越能体现出人的品质!” “房二郎好样的!” “唯有盛世,才能出这样的贤臣啊!” …… 二楼楼阁。 看着这一幕。 南平公主脸上满是羡慕:“十七妹,你找了个好驸马呀!” “嗯....” 李漱心里甜丝丝的。 同时感叹不已,曾几何时,那个人们口中的房大棒槌,竟然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哎呀呀,真眼热。” 南平公主拖着下巴道:“又能作诗,又能安民,身体还那么强壮....漱儿啊,要不然你把房赢让给我吧?” “什么?!” 李漱花容失色,险些原地跳起来。 她很清楚眼前这位皇姐的彪悍,如果自己点头,没准今晚她就会爬到房赢的榻上去。 “这…这怎么可以?” 李漱脸都白了:“三姐,房赢是我的驸马,你…你可别对他下手……” “行了行了,逗你呢。” 南平公主摆摆手,耻笑道:“不就是房大棒槌吗,瞧把你给紧张的。” “啊?”李漱美眸圆睁:“你怎会知道他…他……” …因为我曾感受过。 南平公主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决定不再刺激敏感的皇妹。 “等等!” 南平公主忽然脸色一变:“房二郎既然提前准备了报纸,为何不提前送给你?” “这个……” 李漱欲言又止。 惭愧的低下头去。 她当初看不起房赢,还曾出言羞辱。 如今虽竭力弥补,但房赢显然还没有释怀,平素压根没把她这个正妻放在眼里。 如今有了好东西,又怎会想着她? “或许,房赢他比较忙吧……” 李漱语气弱弱,与平日的刁蛮大相径庭。 “你少为他说好话!” 南平公主柳眉倒竖:“忘了你也就罢了,竟把我也给忘了....当初白顶我了吗!” 李漱吃惊的小嘴微张:“三姐,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 一名房府仆人匆忙进来,对着李漱施礼: “公主殿下,家里面来信,二郎遣人将报纸送到家里了,您要回去看吗?” 李漱顿时面露惊喜:“真的?” “千真万确。”仆人低着头道:“二少爷还让人给您带了一句话……” 李漱有些紧张:“他说什么?” 仆人躬身道:“二少爷的原话是……” “把高阳也给叫来一起看吧,女人家家的,跑到街上挤来挤去,成何体统!” 啊这…… 好霸气! 李漱顿时面若桃花。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房赢越是粗暴的训斥她,她就越感到浑身舒服。 “哼!” 南平公主有些不忿。 刚才她还责怪房赢不懂事,这会儿报纸都给送府上了,还特意交待让高阳公主看…… “看看人家房赢!” “再看看王敬直那怂货,真是货比货得扔……” 南平公主感叹着。 眼底深处,露出一抹罕见的惆帐。 ....再泼辣的女人,也渴望被强大的男人征服,只可惜,那个男人是皇妹的驸马。 …… 第七百一十二章 那手帕被房二郎用了 http://..org/ 夜幕降临。 太极宫内一片静悄悄。 御书房内忽然传出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好!” 李世民将折子扔在案上,神色兴奋: “唯有盛世,才能出这样的贤臣……” “阿难,看到了吧?这是大唐百姓对朝廷的肯定,对朕的肯定!” 张阿难站在一侧,躬身道:“恭喜陛下,此事交给房二郎办,果然给办成了。” “呵呵呵……” 李世民抚须说道:“只不过,这传奇难登大雅之堂,感觉没那红楼梦有韵味。” 张阿难顿了顿:“您的意思是,这种形式很低俗?” 李世民沉吟一下:“也不能这么说……” “那么陛下,何为俗?何为雅?” 张阿难说道:“诗雅不雅?提起作诗,大家都会想到房遗爱。” “可如今的诗坛,依旧是陈隋旧臣的天下....他们诗风绮靡,轻浮无力,这就是所谓的高雅吗?” 李世民摇了摇头:“自然不是,他们所作之诗,哪有赢儿大势磅礴。” 张阿难揣着手道:“士族文人,不懂得人间疾苦,自然是看不上那传奇....” “可百姓不这么认为。” “大家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听一听故事,放松下心境,又有何不妥呢?” 李世民哈哈笑道:“这话对!阳春白雪不一定高雅,乡里巴人不一定低俗。” “说起反低俗,房二郎倒是有一句话……” 张阿难想了想说道:“好看的都是非主流。” 话音落下。 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张将军,何为非主流?” 下一刻,一名宫装美人出现在屋内。 那是一个美艳的熟妇,体态丰腴,风鬟雾鬓,发中别着珠花簪,走起路来腰肢摇曳,撩人心弦。 见她走进来。 张阿难立刻躬身道:“参见海陵王妃。” 这一句话。 便让宫装美人笑容凝滞。 原因无他,张阿难口中的海陵王,便是前齐王李元吉现在的封号——海陵郡王。 此女,便是李元吉的妻子,杨氏。 坊间传闻,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原因之一,就是为了霸占这位杨雄的侄孙女。 这纯属无稽之谈。 而杨氏,也从未册封为李世民的后宫。 她的称号,一直跟随李元吉的封号而改变……李元吉被贬为庶人,杨氏也随之为庶人。 李元吉被追封海陵郡王,杨氏便是海陵王妃。 直至后来的贞观十六年,成为巢王妃…… 实际上,此时的杨氏并不如意,一直与李元吉姬妾和庶女等人,居住在后宫一间拥挤狭窄的宫室内——“诚周于造次之间,行满於危疑之地”。 …… 杨氏是个女人。 而且是个极为漂亮的女人。 这样一个曾经的王妃,怎甘心屈于人下?与落魄的庶女同居一室? 于是,李世民变成了她翻身的目标。 可如今,张阿难一句话,便让她的尴尬身份暴露,这怎能不让她花容失色? “张将军,客气了。” 杨氏迅速再次露出笑脸:“妾身见御书房灯还亮着,所以过来看看陛下休息了没有。” 张阿难还没说话。 李世民马上瞪了他一眼。 大太监立刻揣着手站定,眼观鼻,鼻观心。 李世民转向杨氏,笑着招呼道:“来来来,过来陪朕坐坐。” “嗯。” 杨氏莞尔一笑。 坐在李世民身边,顺手拎起茶壶添茶,柔声问道:“陛下和张将军,可是在谈论那报纸上的?” “没错。” 李世民笑眯眯的问:“杨妃觉得那如何?” 嘶…… 杨氏端着茶壶的玉手顿了顿,心里怦然乱跳,浑身被狂喜充斥。 杨妃?! …这个称呼....陛下要将我收入后宫吗? 她的动作僵了一下,马上恢复了正常,扬起盛世美颜笑道: “妾身觉得,那文章很好看呀。” “哦?”李世民好奇道:“你也这么认为?” “嗯。”杨氏歪着头道:“不过,作为女儿家,妾身更喜欢那红楼梦。” “哈哈哈哈……” 李世民大笑:“也对,哪有女人不喜欢红楼的?” 说着,端起茶杯吃了一口。 “呀,陛下喝的太猛了,妾身帮您擦擦嘴吧。” 杨氏娇滴滴的说了一句,四下找寻,发现案上全是奏折,于是疑惑道: “陛下,妾身给您的手帕呢?” “这个……” 李世民顿时语塞。 旁边,张阿难慢悠悠的插嘴:“那手帕被老奴扔了。” “扔…扔了?” 杨氏一惊,美艳的脸上露出失落。 她知道,大太监对皇帝忠心耿耿,一直对自己这个前齐王妃有极大的戒心。 见状。 李世民只得解释道:“是这样的,之前房赢那小子在这里用饭,手帕被他拿去擦嘴了。” 被房二郎… 拿去擦嘴了? 杨氏怔了怔,顿时满脸羞红。 自己的贴身物品,给皇帝用也就罢了,竟还被驸马拿去用了…… 不仅用了,还拿来擦嘴。 那岂不是意味着间接…… 杨氏心里扑腾扑腾直跳,不过她很快松了口气,重新露出笑脸: “原来被驸马用过了…无妨,妾身又带来了一条。” 说着,从怀中掏出洁白手帕,递了过去。 李世民接过来一看,上面绣着鸳鸯戏水,不禁心中一荡....手帕带着丝丝淡香,还有杨氏的体温。 “呵呵呵,杨妃有心了……” 李世民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眼神定在了杨氏的手上:“你这手指……” “没事。” 杨氏赶紧把手藏起来,低眉顺眼的说:“许久未做针线活了,手艺有些生疏。” “让朕看看!” 李世民霸道的将她的手拽出,只见杨氏葱白的玉指上,还有点点红肿血印。 显然是亲自刺绣的后果。 李世民心中触动,眼神一下变得炙热起来:“杨妃....” “陛下。” 杨氏羞涩的低头。 美艳的脸庞愈加显得光彩照人。 李世民还想说什么,忽然顿住,看向旁边的张阿难,脸色有些难看: “你还不走?” 大太监浑身一震。 赶紧迈步朝外走去。 刚行两步,又转过身提醒:“大家,明儿是上巳节,您可别忘了早起。” 李世民脸色发暗,又不好说什么。 按照计划,压住长安乱象,报纸的热度只是第一波…… 接下来。 便是举国欢庆的上巳节。 这场规模浩大的节日之后,长安乱象将彻底被百姓遗忘,大唐这部战车,才会继续勇往直前。 “行了行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李世民朝着大太监摆摆手。 张阿难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御书房房门关闭没多久,里面便传出杨氏的娇啼宛转,百倍撩人…… 第七百一十三章 长孙欢迎你 http://..org/ 静夜茫茫。 一轮弯月悬挂空中。 长孙府后宅,月辉穿过树影幢幢,投落满地的墨影。 长乐公主李丽质凭窗而立,清美的脸庞,在月色的照耀下白净如玉。 夜风吹过。 她的长发轻舞飞扬,圣洁如天上的仙子。 静立了一会儿。 李丽质细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关了窗户,转身吹灭灯烛,上榻钻进被子。 她刚刚躺下。 一双双臂忽然从背后抱住了她。 “啊——!” 李丽质发出一声惊呼。 浑身寒毛乍起,下意识的剧烈的挣扎。 “别怕,是我....”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李丽质浑身一震,猛然转过身。 朦胧的月色下,那张熟悉的脸庞近在咫尺,呼吸之间的热气带着雄壮的男人味。 长乐公主惊魂未定:“你…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不欢迎吗?” 房俊邪魅一笑,伸出大手,轻抚丽人清美的脸蛋。 啪! 李丽质打掉他的手,低声喝道:“这是长孙家!你来的这样频繁,会被发现的!” “呵,口是心非的女人。” 房俊也不生气,露出玩味的笑容:“刚才你站在窗边那么久,不就是在等我吗?” “你……” 李丽质被说中心事,又羞又怒:“我哪里在等你?不要自作多情!” 房俊眉梢一挑:“那我走?” 李丽质神色一滞,忽然转过身去,背对着房俊,冷冷说道: “那你走吧!” “嗯嗯,我这就走....” 房俊嘴里应付着,却不动地方,猛的伸出双臂,从后面抱住了她。 李丽质浑身一颤,又开始挣扎起来。 “你…放手!” 房俊哪里肯放,搂着香喷喷的大美人,笑着在她耳边说: “走之前先办点事。” 被雄壮的气息一喷。 李丽质身子顿时就软了,羞愤道:“你就是个偷香窃玉的小贼!” “嗯嗯,贼不走空嘛!” 房俊笑嘻嘻的动手,丰衣足食。 李丽质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随即放弃了,任由对方剥橘子。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 男女之间一旦有了那层关系,女人一般都不会抗拒。 .....更何况,长乐公主品尝过高光时刻,这么长时间没和房俊接触,她也有些怀念…… 但她又抹不开面子。 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想,于是她没话找话: “国师不是让你在宫中值守吗?今天怎么放你出来了?” “明日上巳节,老道士特意给我放了假……” 房俊忙碌的像是小蜜蜂。 然而越忙越乱,李丽质身上的小衫不但没解开,反而被系成了死扣…… 房俊满头大汗:“这特么什么衣服!怎么这么难整?” 长乐公主背对着他,嘴角无声的勾起: “知道难了吗?防的就是你这样的小贼。” “别闹…”房俊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你自己动手,我解不开。” “就不。” “快点啊。” “让我助纣为虐?你休想....啊!你做什么……” 长乐公主忽然一声惊叫。 身后房俊嘿嘿直笑:“谁说一定要除掉上面?滚地刀,攻击的可是下三盘。” “你…这个登徒子……” 长乐公主咬紧牙关,承受着她这个身份不应该承受的压力。 就在这时。 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砰砰砰…… 紧接着,长孙冲的声音外门外响起:“长乐,睡了吗?” 屋内。 李丽质半眯的美眸猛然睁开。 “他…他来了!” 背后,房俊笑着说道:“来就来嘛,看把你紧张的……” “别说话!” 李丽质低声喝斥。 清了清嗓子,声音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我已经躺下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明日上巳节,一大早就要出城,哪有时间说话……” 长孙冲说着。 直接推门而入。 !!! 李丽质心脏差点跳出来,反手便将房俊按进了被子里。 与此同时。 长孙冲已经走了进来。 他很快适应了屋里的光线,朝床榻上望去。 月色如水。 透过窗纸照进来。 李丽质穿着小衣,半坐在床头,清艳的面容,在夜里无法看的真切。 然而这种朦朦胧胧。 反而透出一种惊艳的美感。 长孙冲的目光再往下看,顿时浑身一震,疑惑道: “被子怎么鼓鼓囊囊的?” 第七百一十四章 这屋里莫非有鬼 http://..org/ 废话。 被里面有个大活人,当然鼓了.... 房俊蜷缩在被窝里,脑袋里刚有这个念头,就感到身边的李丽质浑身紧绷。 她一紧张。 某人顿感压力。 “哦,这该死的温柔……” 房探花被压出表情包。 实在是房间密不透风,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外面。 长乐公主大脑嗡嗡作响。 ....房俊钻进了被子里没出来,同样没出来的,还有房俊的房俊。 关键是。 自己的驸马就站在几步远,死死盯着这边…… 太惊险,太刺激了。 高贵清冷的公主,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经历这样的非人哉。 另一边。 长孙冲见自己老婆沉默不语,顿时警觉起来: “长乐,为何不说话?” 李丽质暗自深吸一口气,解释道:“今天夜里比较凉,便多盖了一床被。” “原来是这样....” 长孙冲点了点头。 长乐公主自小体质寒,成亲那天,宫里的女官便告之过他。 再说了。 屋里黑灯瞎火,床榻上的事物他也看不清楚。 然而,他很快又感觉不对劲,狐疑道: “你为何侧躺着?这个姿势不难受?” 长乐公主冷冷瞥了他一眼:“我如何躺着你也要管?你来到底想要说什么?” 被这么一打岔。 长孙冲立刻记起了此行目的:“我来是告诉你,长孙家不会再干涉你了。” 李丽质顿了顿:“这是何意?” “哈哈,这个嘛……” 长孙冲笑着说道:“之前我爹不是想抱孙子吗?所以让你留在了府上。” “可现在呢,感觉这事做的不对。” “所以让我来告诉你,今后你想住哪里住哪里,长孙家不会再干涉了……” 他话未说完。 长乐公主直接打断他:“是因为圣人吧!” “啊这……” 长孙冲顿时语塞。 李丽质语气冰冷道:“我成功劝圣人收回了分封诏令,长孙家看到了我的价值,所以才做出了让步,对吗?” “这个,也不能这么说。” 长孙冲赶紧解释道:“其实吧,我爹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太着急了……” 就在这时。 长乐公主忽然轻轻嗯了一声。 长孙冲吓了一跳,惊恐得瞪大眼睛:“这…这屋里莫非有鬼?” 李丽质呵斥道:“你胡说什么呢!” “真有鬼!” 长孙冲磕磕巴巴的说:“你…你的被子,刚才自己动了一下……” 李丽质眼神迷离,又羞又愤。 刚才那大胆的登徒子,竟然当着自己驸马的面,暗暗的……好在夜色朦胧,没有被长孙冲看清。 “长孙冲,你说完了吗?” 长乐公主清冷的声音有些发颤:“没别的事,你就先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好好,我这就走。” 长孙冲一刻都不想多待,扭头便走。 到了门口,又停了下来,转身叮嘱道:“长孙家虽然不限制你了,可那生孩子的事……” “此事不劳你操心!” 李丽质冷冷打断他的话。 长孙冲这才再次转身离去。 他带上屋门,转过身后,一张英俊的脸庞立刻阴沉下来。 “长乐!你这个贱人!” 他双拳死死攥紧,双眸露出阴毒:“你竟然用这种态度对待本公子!” “待我长孙家扶持新帝。” “待我长孙冲登上家主之位。” “我便会立刻找个理由,休了你这贱人,让你在后悔中度过余生!” 他深吸一口气。 大踏步离开了后宅。 屋内。 房俊把脑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人走了吗?” “房遗爱!” 长乐公主气的转头怒视:“刚才他还没走呢,你竟然对我那样!快吓死我了!” 房俊嘿嘿直笑:“你不是也很有感觉?” “你胡说!” “可你的身体出卖了你。” “房遗爱!” 长乐公主羞愤之余,忽然看着房俊说道:“大殿门口那场赌局,我也听说了。” “哦?”房俊笑道:“你想表达什么?” 李丽质咬着嘴唇问:“你为何提出让我劝圣人?又如何笃定我爹一定会听我的?” 房俊当然不能说,史书就是这么记载的。 而刚才长孙冲两人的对话,他已窥得皇帝的真实用意。 于是深情的吻了下长乐公主的额头,温声说道: “我不想你做长孙家的笼中鸟。” 李丽质浑身一颤:“可你也不能用爵位做赌注……” 房俊霸道的打断她:“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 长乐公主的心都化了。 眼神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 黑暗中。 大海在咆哮。 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坚硬的石块,仿佛天地间的擎天之柱,经历着海浪的冲刷。 房俊仿佛曹贼附身。 置身于渤海之巅,用粗笔写下狂草: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 第七百一十五章 三月三日上巳节 http://..org/ 次日。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长安城。 在旭日的照耀下,巍峨的城门缓缓开启。 嗡—— 随着城门大开,喧闹声从城门中传出。 下一刻。 早已等候的百姓,从城门洞子里蜂拥而出,兴高采烈的朝郊外走去。 今天是上巳节。 唐朝的重要节日之一。 实际上,上巳节起源于巫术“祓除”,由专职的女巫牵头,以兰汤沐浴的形式进行辟邪。 《论语》有曰:“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写的就是祓禊的情形。 魏晋之后,祭祀的意义大大减弱,迎春赏游之意越发浓郁——“男则朱服耀路,女则锦绮粲烂”。 至唐代。 上巳节发展至顶峰。 这一天,阳光明媚,莺歌燕舞....上自帝王官宦,下至黎民百姓,男女老少盛服而出,万人空巷。 这一刻。 一天的狂欢即将开始。 …… 时间过去不久。 曲江江畔便已挤满了人。 冗长的河岸边,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群,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人们身着鲜艳的衣服,兴高采烈的相互问候交谈,是不是爆发出阵阵大笑。 一派歌舞升平。 人群中,有一条通道无人踏足。 两排宫中禁军,气宇轩昂分立两侧,腾出中间两丈宽的通道,仿佛在等待着重要人物出场。 值守禁军中。 房赢眼睛滴溜溜直转:“乖乖,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呵呵,你以为呢?” 旁边,贾五保持挺胸抬头状,目不斜视的说:“今儿可是上巳节,重要性堪比上元日。” “五哥,你和我说话为何不扭头?” “咱们在站岗好不好?全长安城的人都在看着呢!”贾五表现的大义凛然。 “胡说,我知道你在看美女。” “呵呵,这也被你猜到了。” 房赢微微侧头:“三哥,你为何不说话?” 高三冷酷的回答:“某在值守,不便说话。” “哎?”房赢笑问:“你为何也不扭头看我?” “你不也没扭头看我。” “不不不,我用旁光看的你……” “行了,别哔哔了。”贾五插嘴道:“一会儿还得划舟比赛,留着点力气吧。” 高三表示不服:“划船用手,又不用嘴。” 贾五薄怒:“喊号子不用嘴吗?” “这一次我赞同五哥。”房赢解释道:“做事要全身心投入,诗诗与我在榻上时,嘴里的叫声就没有停过。” 愣了下。 贾五痛心疾首:“诗诗姑娘身体娇弱,你竟如此对她!” 高三冷酷点头:“房二,你粗鄙。” 房赢笑道:“该粗鄙就要粗鄙,否则,当你还在犹豫的时候,别人已经进出自由了。” 哼哈二将浑身一震,感觉房赢说的话很有道理。 就在这时。 远处出现一长溜马车。 大批全副武装的禁军,手持兵刃,旌旗招展,紧紧拱卫着车队前行。 众目睽睽下。 车队缓缓停在通道入口。 立刻有内侍跑到前面,鼓足力气高唱: “圣人驾到——” 话音还在空中回旋。 车帘掀开,大唐皇帝李世民,身着黄金黄袍,出现在万众瞩目之下。 紧接着。 后宫妃子,皇子皇女,也纷纷显出身影。 再后面,文武百官,贵族功勋们,也随后跟着下车。 最后才是各国使臣,属国君主,身着各色民族服饰,跟在队伍的最后。 一群人浩浩荡荡,由李世民带头,从通道入口缓缓走了过来。 “恭迎圣人——” 两旁的百姓齐声大喝,纷纷躬身行礼。 李世民驻足,抱拳缓缓回礼,然后接着迈动脚步,率领众人来到通道尽头。 这里早已摆上了香案。 案上摆着猪羊等祭祀品。 檀香袅袅后,一座高大的神像耸立。 ……那是一个女人的形象,为孕育状,眉目秀美,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这便是“高禖”。 号称治春之神,司管生育。 民间有句俗语说:“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 到了三月三,青龙七宿已经完全出现来东方天空,青龙代表春季,万物生长和繁衍生息。 所以“高禖”与青龙七宿是相互对应的。 在上巳节活动中,最主要的活动便是祭祀高禖,这是祈子的一种仪式。 旁边。 张阿难高声唱道: “贞观十三年,上巳节,祭祀开始——” 话音落下。 李世民手持檀香,率领身后众人,对神像躬身行礼。 与此同时。 大太监在旁边高声道: “玄鸟至之日,天子亲往,后妃率九嫔御,以太牢祠于‘郊禖’……” 李世民率人再拜。 张阿难接着高唱:“青龙空中现,万物皆生长……” 李世民等人三拜。 “上巳拜高禖,子孙不用愁……” 张阿难高声道:“请带以弓韣,授以弓矢,于‘郊禖’之前……” 这句话说完。 后宫嫔妃们上前。 纷纷伸出玉手,接过内侍们递来的弓箭,轻轻的插入弓套之中。 禁军队伍里。 房赢低声问:“五哥,这啥意思?” 贾五鄙视的瞥了他一眼:“你没看到吗?这是在求子啊!” “那咋用弓箭插入……” 房赢说到一半,忽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要得就是这个动作。” “嘿嘿!孺子可教。” 胖头陀笑嘻嘻的颔首。 房赢却说道:“我感觉这仪式……还不够。” 第七百一十六章 祓除畔浴 http://..org/ 还不够? 房赢的话,一下勾起高三的好奇心:“何以见得?” “刷刷刷刷……” 房赢学着嫔妃们握箭的动作,飞速的捣蒜,手速都有了残影。 “看到了吗?求子的时候,应该这么整……” 贾五和高三沉默了。 房二郎的思维,总是这样天马行空....可是为何,想想还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 另一边。 张阿难已经高声唱到:“礼毕——” 嫔妃们回退,站回到了皇帝的身后。 李世民回首,面对黑压压的人群,高声道: “今日上巳节,朕与万民共同祭高禖神,祈求我大唐风调雨顺,诸位多子多福。” 此话一出。 所有的臣民齐齐躬身:“陛下圣明!” 李世民接着高声道:“此外,今天还是本月‘除’日,是禳除灾疠的日子。” “所谓阴阳八卦中十二建神:建、除、满、平、定、执、破、危、成、收、开、闭。” “正月建寅,除在卯日;二月建卯,除在辰日;三月建辰,除在巳日……” “故而,朕与诸位会于东流水上,洗濯祓除,去宿垢,是为大洁。” “朕现在宣布:祓濯开始——” 话音落下。 肃然的气氛为之一松。 在场的大唐臣民,嗡的一声,纷纷高声欢呼。 至此,严肃的祭祀活动结束,开始进入万民狂欢阶段。 “咯咯咯咯……” “姐妹们,快些开始吧!” 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在场的贵妇名媛,小家碧玉,全都俏脸泛红的走向曲江江畔。 一道道竹竿插进地里。 串串红绳栓在竹竿之间,搭成晾衣绳状。 而那些笑魇如花的大唐女子,娇滴滴的聚在一起,开始集体褪下身上的罗裙…… 在场男人们呼吸骤然加剧! 全都直勾勾盯着前方。 “卧槽!” 房赢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是?” “注意看!” 贾五直双眼如电,低声吼道:“这是上巳节最激动人心的环节!” 房赢不懂就问:“啥意思?” “这是祓禊的形式之一,祓濯!” 高三眼神也像饿狼一样,冷酷说道:“与‘裙幄宴’类似,所不同的是,裙幄宴是吃喝,祓濯是洗澡。” “老高你粗鄙……” 贾五看得目不转睛,不忘挖苦:“那叫洗澡吗?那叫‘祓除畔浴’!” “祓除畔浴?” 房赢感觉遇到了知识盲区。 贾五立刻给他扫盲:“春季为季节交换之际,阴气尚未退尽,人容易患病,所以应到水边洗涤一番——” “‘禊’,即‘洁’。” “‘祓禊’就是通过自洁,而消弥致病因素的仪式……” 他们正说着。 貌美的女子们,已经将一条条裙子搭在竹竿上。 随着衣裙的越搭越多,那一具具香艳无比的娇躯,也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当然。 人家不可能全脱。 在公共视线看不见之前,身上都还穿着小衫。 “唉~” 贾五叹了口气:“看不到了,如果给我一双透视眼多好。” 高三也惆怅无比。 “我有一个疑问…”房赢好奇道:“既然是祓濯,为何只有女人去?” “因为这是在求子……” 贾五收回目光说道:“刚才祭高禖在求子,现在同样也是……有些女人由于疾病,不能正常孕育,便利用上巳节的沐浴治疗不育症。” 房赢顿时一头黑线:“治疗不孕不育,这事应该去找大夫啊。” “不是这样的。” 高三摇了摇头:“女子不育,也有可能是鬼神作祟,所以要借助高禖神的力量,洗去疾病。” 房赢想了想,说道:“好吧,按照你们的说法,忽视了一个环节。” “什么环节?” “女子不怀孕,也有可能是男人的原因。” 贾五和高三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只有女人才能生孩子啊!” 房赢马上说:“你们注进去的那点坏水,如果真的坏了,女人能怀孕吗?” 哼哈二将倒吸一口冷气。 “二郎,你的意思是……” 房赢一脸正义:“我的意思是,既然要洗去疾病,男人也应该洗,最好现在一起洗!” 咔嚓——! 高三贾五仿佛被雷电劈中。 再次感觉房赢说的话好有道理。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女声:“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应该一起洗?” 第七百一十七章 女儿节 http://..org/ “你们在说什么?” “什么应该一起洗?” 好听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房赢几人浑身一凛,霍然扭头。 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 嘶…… 哼哈二将顿时双目圆睁。 “高....高阳公主殿下?!” 贾五一下变得磕磕巴巴。 高三更是不济,一张面瘫脸都惊的变了形。 完了完了…… 刚才那番评头论足,被公主发现了,这事如果传到御史耳中,不得被那帮人喷死? 更糟糕的是。 来的不仅仅有高阳公主。 几步远处,还有一行宫装丽人,正花枝招展的站在哪里。 永嘉公主李月。 长乐公主李丽质。 再往后看,南平公主、豫章公主、清河公主、东阳公主……几乎所有的皇室公主全到齐了。 连最小的新城公主都赫然在列。 “美人!” “全是美人啊!” 房赢也瞪大眼睛,望着一溜大唐公主,感觉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不得不说。 基因太好了。 李世民本身就是大帅哔,后宫嫔妃也是清一色的美女,生出的孩子几乎没一个丑的。 而此时。 仪态万千的公主们,见房赢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们,也不扭捏,全都满目含春的望过来。 “咯咯咯咯……” “你们看,妹夫在看咱们。” “是啊是啊,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有几个大胆的,还冲着房赢抛媚眼。 嘶…… 高三和贾五倒吸冷气。 房二郎在皇室公主中这么受欢迎? 他们下意识的看向房赢,目光中充满了羡慕。 然而,房赢却面不改色。 作为曾经的夜场小霸王,这样的场面都小意思,于是对着公主们打了打招呼: “嗨——” “咯咯咯咯……” 大唐公主们顿时花枝乱颤,还有人冲着房赢招小手:“二郎,过来呀……” 房赢正欲说话。 旁边传来一道咬着牙的怒声:“房赢!你玩够了吗?” 扭头一看。 高阳公主已是柳眉倒竖。 “房赢!你怎么回事!”她腮帮子起的鼓鼓的:“我在和你说话,你为何不理我!” …哎呦,小东西想反天? 房赢斜了她一眼:“大家都是亲戚,我和公主们打个招呼怎么了。” “你....你狡辩!” 高阳公主跺了跺小脚:“你分明是看我姐妹们貌美,想要趁机……” “够了!” 房赢低喝一声。 忽然凑近高阳公主耳边,低声道:“老实点,否则现在我就打你屁股。” 打…打屁股? 高阳公主美眸倏然圆睁。 一股别样的感觉,瞬间充斥了全身。 她俏脸立刻涨红,气势全无,眼眸水汪汪的道:“好嘛,不说就不说。” 嘶…… 高三和贾五直接麻了。 不可思议的看着羞答答的高阳公主。 对面,一群大唐公主也一脸惊讶……在她们的印象中,高阳公主一向飞扬跋扈,不把房赢放在眼里。 如今看来。 事实恰恰相反啊! 平日里嚣张的高阳,在房赢面前竟然如此乖巧……房二郎到底用了什么本事,降服了这头雌虎? “嗯?不对啊。” 房赢忽然问道:“今日不是上巳节吗?你们怎么没去洗澡?” “我不去…”高阳公主红着脸说:“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衣服,感觉怪怪的。” …呵呵,你怕被比下去吧? 房赢没说话,玩味的瞄了瞄对方的前襟。 高阳公主顿时脸色一变:“房赢!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 房赢岔开话题道:“我觉得,你可以和姐妹们一起去洗洗。” 高阳公主愣了下:“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们把风,免得被人偷看。” 高阳公主一脸戒备:“那个想偷看的人,是你吧?” “我?哈哈…”房赢干笑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不是吗?”高阳公主看着房赢说道:“我倒是好奇,你这么懒得人,今天为何会参加上巳节?” “你这话就不对了。” 房赢一本正经的说:“作为百骑,我当然要守护圣人安全,再说了,一会儿还得参加划舟赛。” “是这样吗?” 高阳公主一脸狐疑。 房赢没有说话,目光越过人群,望向了不远处的皇子龙孙,眼底深处泛起阵阵寒芒! …… 说话的工夫。 曲江中洗浴的女子们,已经完成了“祓禊”仪式,纷纷上了岸。 一片叽叽喳喳中。 无数莺莺燕燕,打闹着穿着衣裙。 随着竹竿上的裙子被拿去,大唐仕女们的真容,再次展现在人们前面。 她们头发湿漉漉的。 小脸水嫩水嫩,好似一朵朵出水芙蓉,绽放在碧波荡漾的曲江之畔。 这一幕。 让在场的男人们再次目光炙热。 ....美人出浴,是世间最美妙的画卷之一。 而且是这么妙龄女子集体出浴,这样的盛景,也只有在上巳节才能看到。 “盛唐气象!” “果然开放包容!” 房赢看着这一幕,也心生感慨。 如果将上巳节的历史,比作一根长长的链条,唐代无疑是其中最夺目的那一环。 只可惜。 到了宋朝,理学盛行,礼教逐趋森严。 女性们被礼教束缚,不允许参加这种大型户外民俗活动。 三月三水边的热闹,失去了一半人的参与,且是最美丽的一半,也就落寞了。 故而在后世中。 三月上巳风俗在华夏文化中逐渐衰微,直至消失。 …… “姐妹们,打扮起来啊!” “对!快快装扮起来!” 随着一声声娇呼,曲江边所有的女人们,都迅速忙碌了起来。 无数人掏出胭脂水粉。 开始对家中未出阁的女儿装扮。 一时间,一眼望不到边的曲江江畔,变成了一场超大型的化妆现场。 不多时。 便妆扮完毕。 所有未及笄的少女,皆盛装打扮。 她们都是十几岁的年纪,身着最鲜艳的衣服,头戴石榴花,由家中女性长辈领着,走进了观望的人群中。 …… “她们这是在干嘛?” 房赢瞪大眼睛,发出疑问。 话音刚落。 身后立刻传来回应:“二郎连这都不知道吗?” 房赢扭头,发现永嘉公主已经站在了身后,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 她身后不远处。 长乐公主也正在朝这边看来,正好和房赢目光交汇。 刷—— 李丽质脸蛋一下红了。 慌忙移开视线,不敢与房赢直视。 ....哎呦,还躲啥呢,昨晚明明让我用力一点...房赢收回目光,看着永嘉公主问: “姑姑知道她们在干嘛?” 永嘉公主柔声道:“当然在找夫婿呀。” “找夫婿?” 房赢一脸茫然。 旁边,高阳公主看着自己的姑姑和房赢眉来眼去,急忙打断他们: “这个我知道!” “上巳节也叫‘女儿节’,一般在这个日子举行成人礼‘笄礼’……” “她们会临水而行,在水边游玩采兰,穿上漂亮的衣服,一会儿还会踏歌起舞,以驱除邪气。” 房赢瞥了她一眼:“这跟找男人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 高阳公主抢着说道:“上巳节的主要活动之一,就是男女相会,即男女表达爱慕之情。” “待找到如意郎君后。” “女子都会为其跳一支舞,然后…然后……” 说到这里。 高阳公主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而旁边,永嘉公主也俏脸微红,一双桃花眸水汪汪的。 哎呦卧槽! 房赢忽然福至心灵,惊叫一声:“然后他们就会钻小树林也野战!” 第七百一十八章 射雁司蚕 http://..org/ 房探花一语惊人。 嗓音高亢,从原地传出老远。 周围的人群全都一静,惊愕的朝着这边望来。 “房二郎?” “他…他在和公主们讨论什么?” “竟然都聊到了这样生孩子!” …… 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 大唐公主们纷纷脸颊飞红。 “房赢,你瞎说什么呢!” 高阳公主红着脸跺脚:“跳舞只是表达爱意的方式,谁说要进林子了!” “那要干什么?”房赢一脸惊奇:“求子嘛,没有过程,哪有结果?” 高阳公主快晕了。 大庭广众下,她实在没勇气与房赢争论这些事情。 “我来解释一下吧……” 永嘉公主笑吟吟的插话:“女儿家表达了爱意,作为男子,也要有一定的回应。” 房赢不懂就问:“如何回应?” 姑姑莞尔一笑,诱人的小嘴吐出几个字: “射雁司蚕!” …… 不远处。 最尊贵的一群人中。 大唐皇帝李世民站在首位,面含微笑的望着这一切,心情大好。 就在这时。 斜后方传来一道感叹:“大唐的上巳节,果然热闹非凡!” 李世民扭头一看。 一名五十多岁的番邦使臣,正对着如海的人潮感慨万千。 见李世民的目光望来,他立刻挺了挺胸膛,露出矜持的笑脸……他在等大唐皇帝问话。 然而,李世民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把头转了过去…… 连理都没理他。 ??? 时臣浑身一僵,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他没想到,大唐皇帝居然如此傲娇,这是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的节奏啊! 时臣眼底深处闪过怒意。 不过,他立刻深吸一口气,将不快压在心底....眼下是上巳佳节,举国欢庆的日子。 若是触怒皇帝。 就等于是故意砸场子。 更何况,他还肩负重要使命而来。 于是他调整情绪,对着李世民躬身行礼:“外臣,参见大唐皇帝。” 李世民依然遥望远方,头也不回的问:“汝是何人?” “某乃,噶尔·东赞宇松,来自吐蕃。” “哦?” 李世民终于扭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你就是吐蕃大相——禄东赞?” “正是。” 禄东赞露出笑容。 李世民点点头:“关中话说的不错。” 禄东赞笑容一僵。 对方上来就是压制啊! 一国的影响力,语言是重要的一面……如今大唐广袤富饶,天下人心生向往,自然人人以学汉话为荣。 李世民的意思是: 你说唐话,就等于从心里默认自己是弱者了,还想让我上赶着搭理你?呵呵! 然而。 面对大唐皇帝的强势。 禄东赞脸上丝毫看不出不快,呵呵笑道:“陛下谬赞,某出使大唐,自然要做些准备。” 李世民嗯了一声:“大相本次来唐,所谓何事?” “我是来……” 禄东赞刚说了几个字。 前方的人群,忽然嗡的一声爆发出欢呼。 “开始了开始了!” “快看啊!” “开始放雁了!” 禄东赞放眼望去。 只见远处的桃林中,一只只大雁,扑棱扑棱的从桃林中一飞冲天,盘旋而上。 一时间。 天空中飞雁遮天。 与下面欢呼的人潮交相呼应。 看着这壮观一幕,吐蕃大相面露异色:“陛下,敢问这是要做什么?” “此乃我大唐的上巳节传统,射雁司蚕。” 李世民背负双手,望着远方露出笑意:“简单说,便是利用带丝线的箭射击野雁,射中后即索丝而取雁,以彰显我大唐男儿威武。” 竟是用丝线绕箭?! 大唐皇帝轻轻一句话,禄东赞的脸色终于变了。 “那丝绸可是堪比黄金!” “唐人竟用其原料来声色娱乐……中土大唐,果然富饶无比!” 望着远处那黑压压的雁群。 吐蕃大相眼中精光闪烁,绽放出贪婪、向往,以及无尽的野心。 …… “哎呀呀,好壮观啊!” 房赢举目远眺,嘴里发出感叹:“可惜,没有小姐姐来表白我,否则我也射一只下来。” “房赢!你说什么呢!” 高阳公主气的俏脸涨红。 “漱儿莫气....” 永嘉公主温声安抚侄女儿,水眸望向房赢:“其实,没有女子表白,男人亦可张弓射箭。” “哦?怎么说?”房赢问。 姑姑柔柔说道:“抛开定情的含义,这种雁还是送礼的最好赠品……” “男子若是想表达喜爱之情,亦可射来,赠送女子大雁,以表心意。” 话音落下。 旁边的高阳公主美眸一亮:“姑姑说的对!房赢,你可以射来给我啊!” 第七百一十九章 送桃子不如送鸡蛋 http://..org/ “你?” 房探花看了她一眼: “老夫老妻的了,还玩这些花活儿干嘛。” 高阳公主愣了下,随即微怒:“房遗爱!你不给我,还想给谁?” “给姑姑啊。” 房赢目光转向永嘉公主,笑道:“姑姑平日没少照料我,我也应该投之以桃。” 高阳公主嫉妒的不行: “你还想给姑姑桃子?你怎么不说送鸡蛋呢?更有营养!” 房赢顿了顿,说道:“送羊奶的进去了,卖鸡蛋的还在外面敲门。” 此言一出。 永嘉公主秒懂,美艳的脸蛋刷一下红了,柔柔的嗔怪:“二郎……” 房赢含笑,与之对视。 高阳公主一脸茫然,左看看,右看看,压根不知道俩人在打什么哑谜。 就在这时。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讥笑: “哎呦,这不是房二郎吗?为何不去射雁,却在此与一群女眷待在一起?” 房赢扭头一看。 只见一群身着华丽的公子哥,正威风凛凛的站在旁边。 魏王李泰,蜀王李愔,越王李贞……再往后,是长孙冲、杜荷、赵节、柴令武、王敬直等一众勋贵后代。 为首的一人。 正是东宫太子李承乾。 “人到的好齐啊....” 房赢目光缓缓扫视,心中暗自感慨。 这里面的大部分人,都陨落在贞观十七年那场夺嫡之战中。 这就叫整整齐齐…… 见房赢不说话。 刚才出言讽刺的杜荷,大声喝道:“房遗爱,你好大的胆子!见了殿下为何不拜?” 此言一出。 周围的嘈杂声为之一静。 大唐公主们俏脸微变,一双双妙目中露出担忧之色。 附近的百姓也都惊讶望过来,发现一群朱紫贵人气势汹汹,正对着房赢横眉冷目。 众目睽睽下。 房赢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状。 “哎呀!杜兄提醒的是!” “这事怪我了,猛然见到这么多贵人,一时间竟有些呆了,见谅见谅。” 说着,他躬身施礼道:“房赢,拜见魏王殿下……” 魏王殿下? 众人的脸色全都变了。 为首的李承乾,更是脸色阴沉,双目冒火。 他是东宫太子,地位最为尊贵,房赢却先向魏王行礼,显然没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 魏王李泰却开心的笑了。 上前一步,亲密的握了握房赢的肩膀:“今日上巳节,举国欢庆,不必这多礼节。” 房赢一瞪眼:“那不行,礼不能废。” 混账! 礼不能废,我呢? 李承乾更怒了,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太子党们也很生气,很想出言教训房赢。 然而李泰和房赢聊的正欢,此时上前,就等于和李泰明里对着干。 就在这时。 长孙冲站了出来。 “呵呵呵呵,没想到,房二郎也来参加上巳节了。”他笑吟吟道:“往年的今日,你还在公主府做杂务呢吧?” 此话一出。 立刻引来一片哄笑。 他身后的太子党们,全都玩味的盯着房赢,脸上的不屑不加掩饰。 没办法。 现在的房探花太强了。 他们想贬低房赢,只能从以前着手。 这边笑的正欢,一旁忽然传来一道压抑的怒声: “你们,在笑谁呢!” 笑声戛然而止。 太子党惊愕的扭头。 发现高阳公主正一脸怒容,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嘶…… 公子哥们都傻了。 什么情况?高阳公主怎么忽然就怒了?难道是因为房遗爱? “你们算什么东西?” “也敢耻笑我的驸马!” 高阳公主一声怒喝,目光落在了长孙冲身上。 长孙冲暗道不好,挤出一丝笑容:“漱儿,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和房遗爱……” “闭嘴!” 高阳公主打断他,大声喝道:“长孙冲!你挑拨我与房赢的关系,是何居心!” “我……” “你不是说房赢在公主府干杂务吗?”高阳公主扬起下巴,“那是他喜欢我,才会做的!” …我去…… 房赢只想捂脸。 为以前的舔狗生涯感到羞耻。 长孙冲重新露出得意:“房遗爱喜欢你,长安城人尽皆知,可你是否喜欢他呢?” “我当然也喜欢他!” 高阳公主红着脸大声宣示。 “呵呵呵。”长孙冲笑道:“漱儿,你不必逞强,长安城谁不知道你们……” 话未说完。 高阳公主忽然动了。 她猛然扑向旁边的房赢身上,踮起脚尖,娇艳的红唇对着房赢的嘴唇就吻了过去…… 场面一下寂静无声。 大家都瞪大眼睛,呆立当场。 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长孙冲,杜荷……大唐皇朝的未来一代全都震惊的张大嘴巴。 高阳公主....在干什么? 她,她竟然当众和房遗爱…… 啊啊啊! 怎么会这样! 第七百二十章 被高阳公主强吻 http://..org/ 旁边。 一干大唐公主,小嘴都成了o形。 心说高阳太大胆了! 竟然和自己的驸马当众亲亲,好刺激! 关键是,房二郎值得让她这么做....别说亲亲了,就算摸摸也不是不可以。 “真羡慕呀……” 永嘉公主眼神水汪汪的。 她只能和房赢私下干些爱干的事情,而不能当众秀恩爱。 …… 寂静。 很快蔓延开来。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这一幕,然后在下一刻化身木雕。 很快。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不远处皇帝。 当李世民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不禁浑身一震。 “这这这……” “赢儿和高阳,他们,他们……” 大唐皇帝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在打啵,一时间风中凌乱。 “呵呵呵呵……” 旁边传来禄东赞的笑声:“大唐的民风,果然开放,某真是大开眼界啊!” 李世民脸色一下沉下来。 下意识的朝不远处看去,正好,与房玄龄投来的目光对碰。 李世民用眼神责问:你儿子在搞什么! 房玄龄:老臣也不知道啊…… ……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 曲江江畔,视线所及之处,全都一片宁静。 黑压压的人潮,就这么齐刷刷望着那对拥吻的男女,就像是一座座雕像。 时间过去了很久。 又仿佛过去了一瞬。 高阳公主松开房赢,小脸红扑扑的,羞涩而又大胆的望着房赢。 房赢也懵了。 我特么… 居然被强吻了…… 小房探花一阵抓狂,活了两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被女人壁咚。 轰——! 周围爆发出强烈的欢呼。 “房二郎威武!” “竟然让公主殿下主动献吻!” “第二次了……这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辩道大会,房二郎主动,这次却换成了公主殿下!” “哈哈哈哈……敢爱敢恨,这才是我大唐公主!” “公主殿下好样的!” …… 男人们大声呐喊。 女人们都羡慕死了。 她们也想和诗乐双绝的房赢发生点什么,然而却被高阳公主抢了先。 嘈杂声中。 高阳公主转头看向长孙冲:“看到了吗?本宫就是这么喜欢房赢!” 呼…… 长孙冲一张俊脸成了猪肝色。 他没想到,高阳公主为了维护房赢,竟然当众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房!遗!爱!” 长孙冲双目赤红:“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本事,有种出来比一比!” 房赢撇了撇嘴:“不比。” “你不敢?”长孙冲咬牙低吼。 房赢一脸鄙视:“长孙冲,前面的赌约你还没履行,有什么资格与我比?” 跪下磕头叫爷爷…… 这茬事过不去了是吧! 长孙冲一阵晕眩。 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上。 他被长孙无忌禁足三个月,今天上巳节才被放出来,却没想到,刚出来就对上了房赢。 还被怼的一塌糊涂。 “房二,我来与你比!” 李承乾一脸阴翳的站了出来。 “太子殿下…”房赢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你想比什么?” 李承乾阴冷一笑:“今日是上巳节,自然要比射雁司蚕。” 艹! 你故意吧? 房赢沉默下来。 ....他射过惊,但没射过箭。 “呵呵,不敢了吗?” 李承乾得意的笑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这次押对了……自房赢出道以来,几乎以一人之力力压长安俊杰,堪称文武双全。 可偏偏,没有展示过箭艺。 哎呀! 有门! 太子党们也是浑身一震,从刚才的打击中缓过神,一脸的蠢蠢欲动。 “房二,莫非你不会射箭?” 杜荷讥笑道:“需知道,礼、乐、射、御、书、数,为君子六艺,你连射箭都不会,也敢号称文坛新秀?” “哈哈哈哈!” 赵杰一阵大笑:“诗画双绝房遗爱,竟也有害怕的时候。” “房二,我赌你不敢。”王敬直也跟着帮腔:“只需射下一只雁,我家的大春酒全归你。” “房赢,答应他!”高阳公主挥舞着雪白的小拳头,给自己的男人鼓劲:“让他们看看你的厉害!” …我谢谢你啊! 房赢脑门一头黑线。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大喊:“房二郎!同去射雁啊!” 房赢转身一看。 只见一群彪形大汉,人人背着弯弓,正笑嘻嘻的冲着这边招手。 包括程家六子,尉迟宝林,李景恒,段瓒……连少年秦怀道也在其中。 “看到没?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李承乾阴仄仄的催促:“你不是颇得秦叔他们看重吗?现在可别让他们失望啊。” …比就比! 反正这么多人,谁知道是谁射的-? 房赢深吸一口气:“好!那就一起玩玩吧。” “痛快!” 李承乾冷酷一笑,转身就走。 一行人跟在后面,乌泱泱的朝着目的地进发。 射雁,自然要走远一些,在人烟空旷地带,否则很容易误伤百姓。 …… 不远处。 现场最尊贵的一群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哦?要去射雁么?” 禄东赞轻笑道:“看样都是功勋子弟,就是不知道,是否能像他们的父辈们一样擅射。” 李世民眼底露出冷意。 吐蕃国主一统高原,正是雄心勃勃的时候。 大唐却已经风光了十几年……对方锦里藏针,显然在试探大唐这头雄狮是不是老了。 禄东赞一句话。 令这场比斗上升了一个层面。 此时,那群漫步向前的大唐儿郎,不仅仅是上巳节射雁这么简单了,而是代表了大唐的脸面! 第七百二十一章 此少年还未让朕失望过 http://..org/ 大唐皇帝不悦。 禄东赞可以感受到。 不过他神色依旧如常,仿佛刚才那个出言挑衅的人根本不是他。 曲江河畔。 暖风习习。 禄东赞遥望远方,目光落在了房赢的背影上:“那名高大少年,看样子好像很厉害?” “他么?” 李世民嘴角勾起,声音充满了自信:“此少年,还从未让朕失望过。” …… 正前方。 房赢一行人停下了脚步。 他们接过仆人们递来的弯弓,举目四望,寻找目标。 此时阳春三月,正值大雁北飞的季节....但射雁司蚕只是上巳节众多节目之一,大家不可能蹲在原地守候一天。 于是,官府便会提前备好大雁。 等活动开始,便一批一批的打开鸟笼,放飞大雁,以便贵族和民众弯弓射箭。 刚才的那一批,已被许多大唐儿郎收获。 现在马上放飞第二批。 一群大唐顶级二代,正鲜衣执弓,严阵以待。 程处弼操着大嗓门道:“二郎!一会儿动作快些,记得多射下来几只!” 房赢好奇的扭头:“你要这么多干嘛?” “哈哈!当然是烤着吃!” 房赢瞠目结舌:“这不是定情信物吗?还能拿来烤着吃?” “哈,这你就不知道了!” 程黑子舔了舔嘴唇:“这些大雁北飞至此,一路长途跋涉,筋骨最为紧实....此时烧烤,味道甚是鲜美!” 他娘的! 这个粗鄙的吃货! 众人齐齐露出鄙视之色。 房赢却喜笑颜开:“程兄说得对!烤的时候洒些精盐,将咸味渗进肉里,那才正宗。” “对对对!” 程处弼两眼发亮:“再涂上酱料,刷上一层蜂蜜,岂不快哉!” “蜂蜜?不行。”房赢表示怀疑:“口感又甜又鲜,怎能下咽。” “非也非也,咸中带甜,才是烧烤真谛。” …… 两人正在谈论人生一串。 就听嗡的一声,不远处猛然窜出几百只大雁,扑腾着翅膀盘旋而上。 “放雁了!” 众人眼睛一亮。 纷纷弯弓搭箭,对准了上空。 房赢也接来仆人递来的箭矢,刚一入手,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这啥玩意?” 他指着箭尾的丝线质问。 “回驸马爷的话,这是蚕丝。”仆人点头哈腰的堆笑:“您搭弓射雁,小人自会去索蚕丝而寻雁。” 房赢顿时瞪大眼睛。 完犊子了…… 这下不能滥竽充数了。 仆人见他不说话,以为房赢不满意,赶紧补充道: “您放心,你射中以后,我一准儿给您寻来,错不了!” 房赢心如死灰。 摆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此时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行动,破空声接连响起,一道道离弦之箭直冲上天。 天空中立刻响起鸣叫。 正在盘旋升空的大雁,接二连三的落地。 艹!这么强! 房赢心里拔凉拔凉的。 ....初唐的功勋子弟,身上流淌着父辈的热血,竟人人身手矫健。 就连玻璃城·长孙冲。 居然也身手不弱,一箭就命中了目标。 发现房赢愣神,长孙冲顿时乐了,大声耻笑道:“房二,你倒是射啊!” 他这么一喊。 大家全都停了下来,朝这边望来。 一双双或好奇,或鄙视的目光,齐刷刷瞄准了房赢。 小房探花顿时压力倍增,一咬牙,心中怒吼:“燃烧吧!小宇宙!” 他弯弓拉满。 对着天空就是一箭。 咻—— 箭矢离弦而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天空的雁群,依旧扑棱着翅膀飞翔,竟没有一个掉下来。 咔嚓! 仿佛一记闷雷劈下。 所有的人都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七百二十二章 我好像找到手感了 http://..org/ 房二郎.... 居然没射中? 这个发生在眼前的实事,令在场所有的人瞠目结舌。 自从房赢崛起之后,简直不要太风光,诗词、绘画、音乐、战舞……每一样都是拔尖的存在。 他还发明了马蹄铁,酿出烈酒,创造记账法。 他甚至还能防控瘟疫! 如今,却一箭射空…… 这种巨大的落差感,不仅是武将后裔,连太子党都惊讶无比。 “哈哈哈哈……” 长孙冲一阵狂笑,打断了现场的寂静。 他指着房赢嘲笑道:“房二啊房二,想不到你的箭法竟如此不济,简直妄为我大唐男儿!” 杜荷也哈哈大笑:“房二,你连娘们都不如。” 太子李承乾笑而不语。 虽然没有说话,但这种无形的不屑,却更具有杀伤力。 王敬直也感到神清气爽,大声帮腔:“房遗爱!我家的大春酒你喝不上了,哈哈哈哈……” “都他娘的闭嘴!” 程处弼大吼一声,扭头恶狠狠的道:“房二郎,再射一箭!让他们看看你的真本事!” …程兄,这就是我的真本事啊。 房赢深吸一口气,再次弯弓搭箭。 这次他集中精力,死死盯住半空中的大雁,忽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久违的触动再次降临。 时间仿佛一下子变得缓慢。 他的五感六识,好像进入一个玄妙的状态。 他能清晰的看到大雁展翅,能听到弓弦拉满细微的紧绷声,能感到风的律动…… 嗡—— 弓箭破空而出。 众人赶紧抬起头望去,只见那箭呼啸而出,斜刺而上....然而擦着一只大雁的翅膀掠过…… 场面微微一滞。 太子党们爆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哈哈!” “居然又没中!” “想不到房遗爱就这水平?” “完了完了,笑的本公子肚子疼,哈哈哈哈……” 阵阵耻笑中。 程处弼惊愕的扭头:“房二郎,你他娘的弄啥咧!” 房赢喃喃自语:“我好像找到手感了……” “别扯淡了!” 程处弼抓狂的大喊:“这又不是去平康坊耍姑娘,你要什么手感!” …不不不。 这玩意很重要。 房赢张了张嘴,发现无从表达。 ....这就好像在打篮球,当你盯着篮筐准备投篮的时候,会有种强烈的感觉,这球肯定能进。 那篮筐仿佛近在咫尺。 伸一伸手就能把球给塞进去。 力道、速度、角度、弧线……冥冥之中,你就好像是掌控一切的神,可以随心所欲的进球。 那就是手感。 可惜,这份喜悦只能房赢自己独享。 “难道是虫洞效应?” “灵魂穿越经过淬炼,变得无比强大?” “这特么算是开挂吧?” 房赢心中碎碎念的时候。 周围再次传来阵阵讥讽声。 “房二,你自己待着吧。” “没错,我们可就不等你了!” “一起上,把天上那些大雁全都射下来!” 太子党们兴奋异常。 纷纷手持弓箭,仰天长射。 一时间,半空的雁群下饺子似得往下掉。 …… 这边的情况。 已经被曲江河畔的人看到。 “房二郎连射两箭,竟然一次都没有射中……” 众人惊讶之余,隐隐露出失望之色。 他们已经习惯了房赢带来的惊喜,如今房赢的表现,让他们感到有些不适应。 武将群中。 侯君集阴沉的扭头: “秦二哥,你一向看好房遗爱,可他连射箭都不会,又如何担负起你的重托?” 秦琼皱了皱眉:“你觉得他不行?” 侯君集咧嘴笑道:“他的能力,顶多做个伙长。” “哦?”秦琼眯了眯眼睛:“侯老弟,话中有话啊。” 侯君集冷哼一声:“上巳节后,某便会向圣人建议,撤了他中郎将的军职,免得给我武将一系丢人现眼!” …… 另一边。 长孙无忌看向房玄龄: “房兄,还是让你家二郎回来吧,在那待着也不会有任何收获。” 被政敌阴仄仄的挖苦。 房玄龄却面色如常:“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夫老了,管不了那许多。” “呵呵呵。”长孙无忌笑道:“房二郎受了委屈,你家夫人不得找你算账?” 房玄龄淡淡说道:“家里儿子这么多,夫人又怎会为了老二一人责难与我。” “儿子多?” 长孙无忌笑着摇了摇头。 他自己生了十二个儿子,房玄龄却跟他说儿子多,这话听起来有些可笑。 于是抚须说道:“房兄不曾纳妾,家中不过三子而已,还需再接再厉啊。” 房玄龄也露出微笑:“长孙兄怕是还不知道,我家夫人又有了。” “什么?!” 长孙无忌的笑容一僵。 这简直是重磅炸弹……房玄龄这么大把年纪了,居然又和夫人造娃成功? 简直是老树开花! 第七百二十三章 小目标,拐个大唐公主回去 http://..org/ 房玄龄的话。 同时间接打了长孙无忌的脸。 你说老子惧内? 可能吗? 如果不是把夫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她怎么会怀上娃? “至于我家二郎嘛……” 房玄龄再次开口道:“没指望他有多大出息,我家老大虽然进去不足,但守成有余,这就够了。” 该死! 长孙无忌袖中拳头死死握紧。 显然,房玄龄在影射长孙冲……自家嫡长子的口碑,现在简直臭的不能再臭了。 然而还不能急。 连这点城府都没有,还当什么官? 于是长孙无忌露出笑容:“还得先恭喜房兄,家中又添一丁。” “哪里哪里。” 房玄龄客套的抱拳。 双方相视一笑,好似志趣相投的老朋友一般。 …… “呵呵呵呵……” 吐蕃大相轻笑几声,抚须说道: “陛下,这就是你眼中的年轻俊才?这一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此话一出。 周围的文臣武将露出愤然之色。 禄东赞的话,像刀子一样,将大唐的尊严割破,让唐人颜面无存。 李世民没有说话。 面不改色的负手而立。 他锐利的目光遥望前方,对着房赢第二只箭消失方向,凝视不语。 见状。 禄东赞微微侧头。 目光望向了不远处,轻轻点了点头。 那里有是十几名吐蕃侍卫,膀大腰圆,全是随行前来参加上巳节。 见大相发出命令。 他们顿时兴奋起来。 “嗷——” 一声嚎叫之后,乌泱泱的大声喊叫起来,同时撒腿朝远方跑去。 “混账!” 一声怒喝在人群中响起。 人们扭头望去,只见礼部侍郎令狐德棻,怒发冲冠,双眼快要喷出火来。 立刻有人询问:“令狐兄,发生了何事?” “是那些吐蕃人!” 令狐德棻一脸愤然:“他们刚才喊着,要把大雁抢射下来,送给唐朝女子做礼物!” 此话一出。 现场的气氛立刻不对劲了。 吐蕃人送汉人女子礼物干什么?那可是定情信物,难道要与大唐男儿一较高下? 有大儒赶忙圆场道: “令狐兄莫急,吐蕃为我大唐友邦,若是真与我大唐女子联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狗屁!” 令狐德棻直接爆了粗口:“他们说,汉人女子细皮嫩肉,玩起来肯定舒服!” 话音落下。 全场一片哗然。 “混账!” “吐蕃人欺人太甚!” “还想染指我大唐女子,他们配吗!” “真当我大唐无男儿吗?” “我呸!” 男人们怒不可遏,对着吐蕃侍卫们大骂。 女人们则纷纷花容失色。 …若是真让他们射下来大雁,给到自己眼前,简直是一种灾难。 先不说出身蛮夷。 就那一身臭烘烘的味道也受不了。 当然,自己可以拒绝,但这事恶心啊…… 尤其是传了出去以后,谁谁家的闺女被吐蕃人示爱过,以后还怎么嫁人? “陛下,请见谅。” 禄东赞对李世民躬身施礼:“某管教属下不严,以至于产生了误会,还请大唐圣人谅解。” “无妨。” 李世民头也不回的说:“朕既然允许你们参加上巳节,自然也允许尔等参加活动。” “大唐国主,果然心纳百川。” 禄东赞一脸感慨:“我吐蕃健儿,也是见猎心喜,所以入乡随俗,没想到招来这么大异议。” 他娘的! 你还有理了? 在场的唐人更怒了,心说这吐蕃人也忒不要脸了。 “大相不必忧虑。” 李世民安慰了一句,环顾四周,朗声道:“诸国时臣,你们若是也想如吐蕃一样,亦可参加射雁司蚕。” 各国时臣面面相觑。 开玩笑,没见唐人都怒了,谁参加谁傻。 吐蕃小老弟,看来还是没被大唐铁骑打疼....东突厥狂不狂?不照样被灭了。 于是齐齐躬身低头: “多谢大唐圣人,吾等,观看便可——” “看来,只有我吐蕃参加了....”禄东赞笑道:“若是真有大唐女子愿意嫁给我国勇士,也算皆大欢喜。” 闻言。 李世民转头,目光平淡的望着他:“大相,就这么肯定会射下雁来?” “呵呵呵呵……” 禄东赞言语中充满自信:“论文道,吾等不如唐人,论骑射,本相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此话一出。 现场瞬间布满了火药味。 这厮太狂了吧! 就差说一句,我们是马背人上国家,你们唐人只会种地,哪里打的过我们。 然而。 李世民却嘴角牵动,似笑非笑道:“那便请大相观看结果吧。” “圣人,客气了。” 禄东赞微笑着行礼。 等直起身来,望向远方,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疑惑。 他不明白,唐朝皇帝哪里来的自信? 又或者,只是有深不可测的政治素养,习惯性的稳如泰山? …… 此时。 吐蕃侍卫们已经抵达。 此时第二波雁群刚刚过去,他们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纷纷狂傲的大声喧哗。 房赢听得直皱眉头。 作为一条九漏鱼,他连六级都没过,自然听不懂对方说什么。 于是转身问程处弼:“他们在说啥?” 程黑子一瞪眼:“你都不懂,我怎么知道。” 恰在这时。 吐蕃侍卫头领大笑,用生硬的中原话喊道: “普通女子算什么,要送大雁,就送给大唐公主!” “那些公主的皮肤,比羊羔还要白嫩,压在身下肯定可以飞上天,哈哈哈哈……” 格勒戈壁! 房赢脸色一下阴沉下来。 第七百二十四章 他敢打公主的主意? http://..org/ 房赢很生气。 后果很严重。 吐蕃人嚣张也就罢了,毕竟环境恶劣,弱肉强食更加显性,不嚣张很难活下去。 可他们非要打公主的主意…… 这就有些过分了。 “大唐公主也是你们能染指的吗?” “连我小房探花,都还没有资格对公主们挑挑拣拣,你吐蕃人又算什么东西?” 房赢脸色难看。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程家六子、尉迟宝林、段瓒宛如怒目金刚,凶狠的盯着这帮吐蕃侍卫。 秦怀道更是握紧拳头,双目喷火。 哦豁,少年阿道,竟也有强烈的公主情结....房赢刚刚瞥了眼秦怀道,就听不远处一阵嘈杂声传来。 哗啦啦啦…… 第三波大雁被人放飞。 在场所有的人精神一震。 “哈哈哈哈……” “公主是我的了!” 吐蕃侍卫头领一声狂笑,率先挽弓搭箭,稍一瞄准,对着空中飞雁便一箭射出。 咻—— 箭矢破空而去。 然而下一秒,另一只箭竟后发而至,“砰”的一声,将他的箭直接射碎。 吐蕃侍卫的笑容瞬间凝固。 望着天空飘落的箭矢,呆立在原地。 嘶…… 众人瞳孔微缩,霍然扭头望去。 只见春日的照耀下,房赢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 他正保持着张弓的姿势,手中的弓弦还在微微颤抖.... “房二郎?!” 众人震惊的瞪大双眼。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怎么可能?!” 长孙冲不服气的喊道:“刚才那箭是房二射得吗?他明明啥都不会!” 太子李承乾也满脸震惊。 心里忽然莫名其妙的,有一个可怕的念头……莫非房遗爱这厮刚才故意藏拙? “哈哈哈哈……” 程处弼却一脸喜色:“房小二,俺就知道你小子能行!” “不对!他是蒙的!” 王敬直不服气的高喊:“刚才那一箭,一定是房二瞎猫碰上死耗子!” “没错!他是蒙的!” “以箭射箭,那可是神射手,军中万中无一的存在,房二怎么可能是!” “没错!刚才他连大雁都射不准。” …… 太子党们纷纷叫嚣。 吐蕃侍卫头领也不服气。 此时他已经缓过神来,恶狠狠瞪了房赢一眼,再次弯弓搭箭,照着上空又是一箭。 然而下一刻。 砰! 他的箭再次被射飞。 !!! 众人皆大吃一惊。 这次大家看清楚了,就是房赢! 真是见鬼了…… 刚才他明明菜的要命,为何会忽然箭神附体? 现场变得一片寂静。 一群人站在原地,化身雕塑,除了半空中大雁扑棱棱飞翔,再也没有半点声音。 …… 远方。 江畔观望的人群也都傻了。 房赢的表现超乎想象,吐蕃人射了两箭,他便射两箭,直接把人家的飞箭干下来。 简直太猛了! …… 朱紫贵人之中。 禄东赞眼皮子直跳。 即便他城府深沉,也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变了脸色。 “大相,真是对不住了。” 李世民的声音,在旁边悠悠响起:“都是少年郎,手下也没个分寸,让你见笑了。” 禄东赞僵硬的转头。 发现李世民连看都没看他。 嘴里虽然说着好听,但侧脸微微上翘的嘴角,证明大唐皇帝言不由衷。 “呼……” 吐蕃大相深吸一口气,微笑道:“陛下客气了,比试才刚刚开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就在这时。 嗡—— 周围忽然爆发出强烈的音波。 “房二郎好样的!” “哈哈哈哈!吐蕃真以为我大唐无人吗?” “有房二郎在,尔等休想射下一只大雁!” …… 万千百姓激动的大喊。 还有更多的大唐女子,更是感动的眼眶红润。 房赢此举,无疑是维护了她们的脸面,于是发出阵阵尖叫。 “房二郎!” “阻拦吐蕃人!” “别让他们得逞!” …… 女子军团的加入,让现场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整个曲江河畔全都沸腾了。 万众瞩目中。 房赢微微扭头,望向吐蕃侍卫,目光中警告意味十足。 侍卫头领顿时气炸了。 他猛地撕开胸前衣襟,露出结识的胸膛,头狼般长啸一声。 “嗷——” 随着号角响起。 吐蕃侍卫们全都炸裂,纷纷张弓搭箭,一起朝雁群射去。 房赢一言不发。 瞄准上方便是一箭。 “混账!” “一起拦!” 程处弼一声大吼,拉动手中硬弓。 军中后裔们纷纷响应,开始阻拦,一时间,整片场地箭矢乱飞。 就在这时。 一道箭矢破空而上。 嗖的一声,直接将大雁射下。 “好!” 太子党们纷纷叫好。 刚才那一箭,正是太子殿下的杰作。 李承乾微微一笑,鄙视的看着忙碌的房赢一行人,冷笑一声。 “哼!一群白痴。” 旁边,长孙冲也一脸鄙视:“真是一群粗汉,上巳节不射雁,却跑去阻拦别人。” “长孙公子说的对。” 王敬直喜道:“正好,趁着房遗爱无暇他顾,咱们射咱们的,让他颗粒无收。” “嗯,那便开始吧。” 李承乾眼中充满了得意。 他仿佛看到了,一会儿房赢两手空空的样子。 第七百二十五章 流星赶月 http://..org/ 现场一片混乱。 空中流箭纷飞,雁群接二连三的下坠。 房赢感觉有些不对劲。 程处弼等人箭法高超,但没有开挂,肯定不能拦下所有箭矢....然而吐蕃侍卫十几名,竟然无一人命中目标。 心中怀着疑问。 房赢不经意朝旁边瞥了一眼。 下一刻,他脸皮抽搐……那些负责递箭的仆人,竟然一边掰箭羽,一边将箭矢塞到吐蕃侍卫手里。 同时悄悄将羽屑扔到地上。 还不忘用脚踩一踩,闷到土里。 “哇呀呀呀呀!” 吐蕃侍卫们也发现自己准头不足,气的哇哇大叫。 上巳节的安保工作很周全,番邦人士不允许带兵器入场,只能怪大唐的羽箭质量太差…… …… 箭雨终于渐渐停歇。 半空中,仅剩一只大雁,已经超出射程,拼命朝远方飞去。 吐蕃侍卫们对视一眼。 忽然将手指放在唇边,吹响了嘹亮的口哨。 下一刻。 轰隆隆…… 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 那些他们来时骑乘的骏马,听到主人召唤,竟四蹄纷飞,朝这边涌来。 “一起随我冲!” 侍卫头领一声大吼。 他们抢过仆人手中箭壶,纷纷一跃而起,跳上骏马,朝着那只大雁追赶而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 短暂而又迅速,令人眼花缭乱。 众人还在惊呆中,他们已经拍马而去,留下滚滚烟尘。 “遭了!” “吐蕃人在追赶!” “他们要把那只雁射下来!” …… 阵阵惊呼响起。 围观的的人们大惊失色。 …我去,这帮人太快了吧? 房赢有些傻眼,对方是骑在马背上的部落,这种天生的人马合一,给人一种极为震撼的视觉冲击。 就在这时。 “咻——” 十五岁的秦怀道,忽然也发出哨声。 不远处,一道白影飞速而来....那是一直高头骏马,浑身肌肉健硕,一看就是西域良驹。 秦怀道立刻扭头大声道: “房二哥!” “马借给你!” 房赢秒懂,刚刚翻身上马。 旁边刷的扔过来一把硬弓。 房赢下意识的接过,感到手臂一沉,不禁脱口而出:“艹!这么沉?” “那可是俺程家传家宝!” 程处弼大声催促:“房二,你准头好,快去追他娘的!” …… 远方。 观看的百姓心急如焚。 “完了……” “吐蕃人骑着马跑了!” “那只雁被射下来,不知道会有哪家小娘子倒霉。” “造孽啊!若是被番夷表白,那家闺女不得上吊自杀?” “听说他们要把雁送给公主……” “什么?!吐蕃人还想表白公主?” “真是大胆!” 在场的唐人全都怒了。 大唐公主金枝玉叶,若是被吐蕃人当众赠雁传情,大唐的脸面岂不是丢尽了? “快看!” “有人追上去了!” 随着一声高呼。 所有的人目光一凝。 只见远方一道白驹如电,四蹄腾飞,追星赶月般朝吐蕃侍卫们追去。 “天呐!” “是房二郎!” 颓败的气氛一扫而空。 上巳节的游人们,心灵震撼。 目光全都紧紧盯着那一道白影,眼睛一眨不眨。 在场的贵妇小姐们,更是美目涟涟,盯着那个拼命追赶的少年郎,眼神痴痴。 “他…速度这么快?” 长乐公主李丽质低声惊呼。 “你又不是没体会过……” 旁边,永嘉公主水眸潋滟:“他不仅攻速快,爆发力和耐力也很强……” “姑姑!” 李丽质低声抗议。 她清美的脸蛋羞红,为自己的秒懂感到羞耻。 …… “真是可恶!” 李承乾英俊的脸庞有些扭曲:“房遗爱这个大棒槌,又在出风头!” “太子殿下说的对!” 王敬直表情愤然:“把那只雁让给吐蕃,又有何妨?反正我们都猎了这么多了!” “无妨。” 长孙冲阴仄仄的道:“就算他射下来那只雁,也比不过我等的收获,他输定了。” …… 远处。 追逐还在继续。 那只孤零零的飞雁,本就被关久了才放出来,刚才又受到惊讶,飞的并不快。 吐蕃侍卫们正在追赶。 忽然听到后面传来雷鸣般的马蹄声。 他们扭头一看,不禁一惊....刚才那个神箭少年,竟骑着一匹白色骏马,距离被迅速拉近。 “别看了!” “进入射程了!” 侍卫头领大喊一声。 吐蕃人收到命令,纷纷扭回头,快速拉开弯弓。 作为骑射的国度。 在颠簸的马背上开弓射箭,丝毫不会影响他们的准头。 快! 再快一点! 房赢屏住呼吸,也打开程家硬弓,瞄准了天空中那只大雁。 就在这时。 围观的人群大喊。 “房二郎!” “射啊!” “快射啊!” …… 房赢顿时大手一抖。 心说你们要去赶下一个钟吗? 此时。 吐蕃侍卫们已经送开弓弦。 然而下一秒,尖锐的啸声从背后响起。 一道寒光,以更快的速度,超越了他们的箭矢,宛如一颗流星飞至半空…… 第七百二十六章 房遗爱,赏千金 http://..org/ 空中流光闪过。 那只独雁直接被射中,一头栽了下去。 现场空气明显一静。 然后嗡的一声,爆发出强烈的欢呼。 “是房二郎!” “他把那只雁射下来了!” “我就知道他不会让人失望,哈哈哈哈!” “附马爷威武!” …… 人们兴奋的大声呼喊。 整个曲江水畔,顷刻间化为欢乐的海洋。 文武大臣们齐齐松了口气,望着那个骑着白马的少年,暗自点头赞许。 房玄龄却一脸气愤。 “这个臭小子!” “非要逞什么英雄?” 他嘴里训斥着,扭头看向长孙无忌。 “长孙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吐蕃使臣远道而来,就不能给人家留一只雁吗?” 该死! 你在炫耀吗! 长孙无忌袖中拳头握紧。 脸上却还要挤出笑容:“房兄莫气,少年人争强好胜,有这般举动实属正常。” “唉……” 房玄龄叹道:“还是冲儿懂事啊,知道进退,不像我家二郎,做事冲动。” 闻言。 长孙无忌笑容僵硬。 他感觉更不好了,房玄龄言外之意是,长孙冲做事畏首畏尾,不像个男人……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 大唐悍将们简直乐开了花。 “哈哈哈哈……” 程咬金笑的最欢,扯着大嗓门叫道:“看到没?房小二用的是俺老程的祖传硬弓!” 此话一出。 立刻遭到旁边人的鄙视。 “瞧你那德行!” “人家还骑着秦家的宝马呢!” “没错!秦二哥还未吱声,你嚣张个屁呀!” 众将之中。 秦琼临江而立。 江边的暖风吹拂过,他的衣袍贴在身上,显得高大的身躯消瘦,宛如病虎般气势犹存。 老将军目视前方,悠悠说道:“君集啊,这房二郎比你年轻时可强上不少啊。” 呼…… 侯君集一张脸瞬间涨红。 他刚才还嘲笑房赢上不了台面,谁知道,房挂逼用实际行动打了他的脸。 说话的工夫。 一众人已经满载而归。 猎物很快被摆放在空地上。 太子党收获最多,尤其是太子李承乾,身前足足六七只大雁。 其次是程家将等人。 平均每人也射下来三只。 唯独房赢,身前空落落的……他的猎物被程处弼抢走了,一会儿将被加工成烧烤。 迫不及待的程三郎。 来的路上,已经交代手下人去准备蜂蜜了。 …… 看着脚下满满的收获,在看看房赢前面空空如也,李承乾等人微微扬起了下巴。 在他看来。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长久以来,被房赢屡屡打压的他们,此刻终于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然而慢慢的,他们感觉不对劲了。 在场的王公大臣、沿岸百姓,竟然连看都不看他们,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房赢身上。 “该死!” “明明本宫猎的雁最多,为何他们都围着房遗爱转!” 李承乾阴沉着脸看着这一切,心里嫉妒的要命。 就在他迷茫之际。 一阵香风从旁边拂过。 十几个大唐公主,全都跑到房赢身后,神色激动的挥动粉拳。 “二郎,好样的!” “姐夫好厉害,打败了吐蕃人!” “好妹夫,你太猛了!” “姐夫威武!” …… 看着雀跃的公主们。 李承乾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皇妹们,不来给他这个大哥鼓劲,反而去跪舔房赢。 “房遗爱!” “你这个孽畜!” 李承乾脸色铁青,一股前所未有的耻辱,从心底缓缓升起。 就在这时。 前方皇帝的队伍中。 大太监张阿难一步跨出,高声宣布: “上巳节,射雁司蚕,房遗爱、程处弼等人,射术优异,壮我大唐国威,特赏千金——” 此话一出。 再次引发现场雷鸣般的欢呼。 “啊啊啊!” “发达了!发达了!” 房赢高兴的两眼冒光。 马上激动的对程处弼说道:“程兄!快去叫马车,一会儿咱们分金子!” “分…分金子?” 程处弼怔了怔,随即露出玩味之色:“房二郎,你不会以为,会给咱们一千斤黄金吧?” “难道不是吗?”房赢兴奋的脸都红了:“赏千金啊,圣人金口玉言,定不会赖账!” “不不不....” 程黑子摇头道:“不是赖不赖账的问题,陛下刚才的意思是,赏我们千两制钱。” 小房探花顿时愣住了。 心里感到一阵一阵拔凉。 “嘿嘿嘿嘿....” 程处弼笑道:“二郎啊,看你能文能武的样子,居然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咱大唐连白银都是紧俏物,更何况是黄金。” 程处弼仿佛很乐意看房赢吃瘪,笑嘻嘻的科普: “黄金,几乎是从不在市面上流通的,更不可能动辄赏赐真正的黄金千两。” “一般说,‘赏金千两’是指赏赐重达千两的制钱。” “‘赏几十万钱’是指赏赐价值几十万的制钱....总之都不是指真正的黄金。” “只有赏赐‘金银器具’时,才是真正黄金做的器具。” “金银器具啊……” 房赢顿时兴趣缺缺:“这玩意还用得着赏赐?我自己就有。” 程处弼愣住了:“你有?” “对啊。”房赢双手叉腰,往前一挺:“金器寸金,吾时刻随身携带!” 嘶…… 程处弼牛眼圆睁,颤声道:“莫非你的是,人间顶级名器……寸金?!” 第七百二十七章 一寸光阴一寸金 http://..org/ “呵呵呵呵。” “你这才知道吾之能力吗?” 房赢报之一笑,随即叹道:“只可惜,我还没遇到女子中的名器光阴。” 程处弼低声惊呼:“你还想遇到光阴?!” “当然了。” 房赢低声道:“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两个身负顶级名器者相遇,可令天地变色。” 好远大的抱负! 程处弼被惊到了。 心说,难怪房二郎看不上金银器具,身具人世间顶级金器,多少金子都不换啊! 另一边。 皇帝赏赐的消息一出。 李承乾等太子党,则浑身僵硬,像是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与周围欢快的人群格格不入。 只听张阿难再唱: “上巳节,百戏水饰开始,请大唐皇帝陛下与诸公登船——” 话毕。 沿岸停靠的龙舟上。 一闪闪宽大的木板,从船沿处伸出,砰的一声,另一边杵在了岸边的土地上。 李世民侧目。 冷漠的目光注视太子。 嘶…… 李承乾仿佛被一头巨龙凝视,不禁倒吸冷气,浑身冰冷。 然而皇帝一句话没说。 转身,率众沿着木板,缓缓登上高大威猛的龙舟。 王公大臣,皇子皇女,各国使臣,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随皇帝登上楼船。 一部分朝臣分流出来。 沿着曲江岸边踏青而行。 ....江边每隔一段,便有水榭画亭耸立,那里,早已坐满了士子文人,煮茶等候友人加入。 与此同时。 人群开始向四周散去。 路过李承乾等人的时候,有人故意大声说道: “有些人啊,太丢人了!” “房遗爱拼命阻止吐蕃人射雁,他们却不顾大局,眼睛全盯在个人输赢上面……” “没错!就算打下的猎物再多,又有何用?” “哼!有些人连自己的妹妹都不顾,还号称皇室中人,真给皇室丢脸!” “还不如房二郎这个驸马呢!” …… 李承乾倏然睁大双眼。 就像傻子一样呆滞在原地。 他终于知道原因了。 民众的欢呼,皇妹们的倒戈,皇帝临走前那失望的一眼……所有的一切,就像刀子一样割在他的身上。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 “房!遗!爱!” “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李承乾双目渐渐赤红,心中的愤怒无以复加,指甲快要嵌到肉里。 前方。 庞大的队伍中。 诸公显贵已经登上了高大的楼船。 大唐公主们久居宫内,如今登船游玩,兴致高昂,全都站在船舷边,叽叽喳喳的嬉戏。 永嘉公主临风而立。 一袭宫装,将身材凸显的玲珑有致,美艳的脸蛋,有着勾人心魄的魅力。 “质儿,我有些想不透……” 她遥望岸边说道:“连我都知道,咱们唐人应放下芥蒂,一致对外,太子为何却看不透?” “因为,心性。” 李丽质姿容清冷,轻声道:“当局者迷,对房赢的仇恨,让太子失去了理智。” “好了,不提不开心的事了。” 永嘉公主扭头笑道:“我还以为,他要把那只雁送给你呢。” 李丽质俏脸一红。 心里很清楚,姑姑口中那个“他”是谁。 可恶的登徒子,在那晚的皇宫大内,竟提出了那种非分的要求。 一旁。 永嘉公主忽然凑过来:“听说,长孙家解除了你的禁令?” “嗯。”李丽质点点头:“都是阿耶演的一出戏,给长孙家施压,这才暗自允了我外出行走。” “原来是这样?” 永嘉公主露出惊喜的表情:“那这么说,你可以继续去秘宅了?” 李丽质浑身一颤。 去秘宅....自然是与房赢相会…… 一想到那是失去了第一次的地方,一想到那几个美妙的夜晚,李丽质就感到心里怦怦直跳。 “真是太好了!” 永嘉公主眨了眨桃花眸,小声说:“他太强了,我一人应付不来,质儿一定要帮我啊,我们一起上。” 李丽质险些晕过去。 “姑姑!你与那登徒子是串通好的吗!” 她又羞又愤,脸蛋通红……自己的姑姑,竟与那登徒子提出的要求如出一辙。 永嘉公主怔了下。 “看来,我与二郎竟想到一起去了。” 她充满了期待,喜滋滋的道:“上巳节后,我就去收拾收拾宅子,多备上几床褥子。” “姑姑!你…你别说了……” 李丽质轻咬嘴唇。 远眺岸边那个高大的身影,一双清冷的美眸,闪烁着瑰丽的光彩。 …… 此时。 岸边相亲活动开始。 在这个桃花盛开的季节。 无数花枝招展的女子,临水而行,在水边游玩采兰,就像一株株盛开的花朵,吸引着人们的眼球。 男人们则寻找目标。 遇到心仪的女子,便上前搭讪,求结交,求认识。 这便是华夏的“情人节”。 《诗经·郑风》曰:“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 这便是华夏最古老的情人节,比西方情人节,早了一千多年。 同时,也就是岛国的“雏祭”。 属于“五节句”之一的“桃の节句”。 小日子仰慕盛唐文化,将上巳节也学了去....不同的是,华夏更侧重未出阁的妙龄少女,岛国主要针对几岁的小女孩。 在“女儿节”之时。 岛国家中的成员大都聚在一起,祝福女孩健康平安的长大成人。 父母会为女儿设置阶梯状的陈列台,由上至下,摆放穿着和服的娃娃,这种娃娃便是“雏人形”。 然后,把纸质娃娃放在河流中。 表示自己身体不适,转移到人形上,顺流飘走,祈求健康、平安。 而“男孩节”,则定在端午。 …… 房赢站在河岸边。 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看着目不暇接的各色美女,深吸一口气,满足道:“这就是大唐春天的气息!” “房二,别傻愣着了!” 旁边的程处弼催促:“快走快走,我家送来了秘汁和佐料,咱们去那边烧烤!” 不仅是他。 一群武将之后全在。 就连秦怀道,也跟在一群大汉后面,是不是的咽口水,显然对烧烤馋的不行。 房赢脸色一黑: “诸位,人家都在相亲配对,你们却想着去吃烧烤……有点追求行不行?” 场面瞬间安静。 一群人面面相觑。 程处亮憋出一句:“不吃烧烤,难道要吃火锅?” 嗡—— 众人纷纷爆发出笑声。 “这个主意好!” “往年没有火锅,可现在房二郎造出来了,自然要尝尝涮肉的滋味。” “没错,万物皆可涮!” “哈哈!房二郎这个吃货!” …… 房赢脸色面如黑炭。 就在这时,远处有人,大声喊了一嗓子:“你们几个,在哪儿作甚呢!” 众人扭头一看。 发现苏定方一身短襟打扮,正站在河岸边。 “头儿,怎么了?” 房赢扯着嗓子问道。 “你特么还问?赶紧都过来!” 苏定方指了指河边的小船:“全部上船,划舟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七百二十八章 上巳水饰 http://..org/ 唐朝的气温高于当代。 此时的长安,温暖明丽,草木峥嵘。 春光似乎是最佳的媒人,引导着无数男女相识相会。 曲水边,繁花似锦,宝马香车,英俊的少年,漂亮的女子,在河畔云集,相互交谈。 就在这时。 忽然有人高喊: “快看!水上有东西出现了!” 人们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朝远方眺望。 只见宽阔的曲江之上,一只硕大的鱼头,露出水面。 那鱼头木质而成。 虽然只露出头部,身子大部隐在江面之下,却依然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下一刻。 那只大鱼身体一轻,似乎脱离了桎梏。 哗—— 水浪四溅。 庞大的鱼身,从水面一跃而出,晶莹的河水,顺着鱼头冲刷而下。 至此。 木鱼终于露出真身。 那色彩斑斓的大鱼,高约一丈有余,用明艳的色彩涂抹勾勒,悬浮在水面之上。 嗡—— 河畔的百姓瞬间躁动起来。 “是水饰!” “咱们大唐的水饰!” “好大一条鱼!” “肯定不止这一头,还有别的,快去看看!” …… 人们兴高采烈,快步疾走。 如果此时从上方鸟瞰,便可以发现,冗长的河畔,人潮一眼望不到边,密密麻麻,全部朝江边涌去。 与此同时。 哗—— 又是一具水饰破水而出。 人们再次爆发出巨大的叫好声。 “是黄鹂鸟!” “好大一只啊!” “竟雕琢的栩栩如生!” 紧接着,江面的水面不断翻滚,一具又一具的花鸟巨兽,从江底翻涌而出。 巨大的水浪,冲刷着那一具具高大水饰。 阳光从蔚蓝的天空照下,五彩斑斓的表皮,反射着令人目眩的光芒。 每出具一尊。 岸边的人们便高喝一声。 那些水饰有人物,有禽兽鱼鸟。 尤其是人物,或乘舟,或乘山,或乘平洲,或乘宫殿。 衣以绮罗,装以金碧,及作禽兽鱼鸟,皆能运动如生,随水曲而行。 水饰中央。 一艘金碧辉煌的楼船矗立。 那是皇帝所在的龙舟,高约两丈,威风凛凛。 四周,斗舰走舸,不断游弋,宛如最忠诚的卫士,护卫着大唐天子。 一派盛唐气象,扑面而来。 …… 房赢站在远处的小船上,远眺这震撼一幕,不禁感叹道: “好大的场面啊!” 旁边的程处弼也兴奋道:“嘿嘿!某也是第一次见。” 房赢浑身一震。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僵硬的扭动脖子:“你是说....往年的上巳节没有水饰表演?” “当然了。” 程处弼笑道:“大唐花钱的地方多,陛下恨不得一个铜钱掰成两半花,哪里会有这么大手笔。” 他托着下巴思索:“陛下,咋就忽然这么有钱了呢?” ....这还用说! 当然是我给他挣得啊! 房赢一脸愤慨。 这就是大唐皇帝吗?整天哭穷,还搞pua,还时不时的炫富……简直是李扒皮啊! “二郎,别愣神了。” 程处弼朝旁边努努嘴,提醒道:“快瞅瞅谁来了。” 房赢扭头一看。 只见左右两侧,不知不觉出现了无数小舟,密密麻麻的横于江面。 清一色的贵族子弟。 人人短襟打扮,手持船桨,坐在小舟两侧,蓄势待发。 不远处。 太子李承乾也赫然在列。 他与长孙冲等太子党一起,组成了一队,看样子要亲自下场比试。 感受到房赢的目光。 李承乾扭头一看,正好与房赢的视线撞上。 “废物——” 李承乾用口型吐出两个字,微微扬起下巴,一副傲然之色。 “是你——” 房赢毫不示弱,无声的张嘴。 李承乾浑身一抖,脸色阴沉,望向房赢的眼神,刷的变得阴毒。 …… 楼船之上。 李世民坐在胡椅上,侧脸问道:“大相,我大唐的水饰,可入得你的法眼?” 禄东赞坐在侧后方,赞道:“唐国盛世,气象万千!” “呵呵呵呵……” 李世民发出爽朗的笑声,指着前方说道:“看到了吗?那些柯舟已经开始聚集了。” “哦?敢问陛下,那些人想要作甚?” “他们要赛舟。” 李世民解释道:“上巳竞渡,乃是我大唐新的节目,旨在激发大唐男儿的生机与活力。” 说到这里。 李世民笑眯眯的说:“大相,我看你身边侍卫威武雄姿,也一起参加吧。” 禄东赞浑身一滞。 神态一下变得不自然。 第七百二十九章 妹妹你坐船头 http://..org/ 禄东赞实在没想到。 大唐皇帝居然这么小心眼。 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小心眼,一个大帽子扣下来,让人不去也得去。 李世民的意思很简单,也很粗暴。 …你们不是善射吗? 仗着自己射术高明,刚才抢着去射大雁,现在就来吧,划船也来比一比。 吐蕃地处高原。 属于马背上的部落。 别说划船了,连大河都很少见,让他们去划船比赛,岂不是要了人命? “这个…就不必了吧。” 禄东赞重新露出笑容,客气道:“平舟竞渡,乃是大唐男儿展示英姿的时候,我们就不跟着添乱了。” “哎,大相说的哪里话。”李世民摆了摆手:“你我两国亲如一家,何必如此见外。” 这是见外的问题吗…… 禄东赞有苦说不出,依旧客气道:“陛下的好意,老夫心领了,真的不必如此麻烦。” 然而此话一出。 周围的空气立刻冷了下来。 禄东赞心里咯噔一下,明显感觉到了大唐皇帝的不悦。 李世民头也不回,忽然问道:“大相昨日率人抵达长安,到底想要做什么?” 禄东赞一惊,微微低头道: “实不相瞒,吾等前来,正是要向您请求和亲,迎娶大唐公主,永结秦晋之好。” “哦?来求亲么....” 李世民淡淡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朕看看,尔等到底有几分诚意。” 禄东赞脸色有些难看。 压迫。 赤果果的压迫! 如果在去年之前,唐皇如果敢这么说,吐蕃大相肯定会直接掀桌子。 然而。 松州一战。 吐蕃已经见识到了大唐铁骑的威力。 禄东赞永远都忘不了,前方大将惊慌失措的一幕…… 那一战,唐人仅仅几千铁骑,便冲进吐蕃数万大军之中,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松赞干布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引而去,以使者来谢罪,固请昏。” 如今你是乙方。 甲方爸爸说啥就是啥。 “这个…好吧!” 禄东赞咬了咬牙:“老夫现在便让派人参加,以示我吐蕃诚意!” 李世民重新露出笑意:“大善。” …… 片刻后。 一只小船,载着吐蕃侍卫,摇摇晃晃的出现在起跑线。 不仅船在摇。 船上的人也在摇。 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吐蕃侍卫们,此时人人脸色苍白。 他们看着四周碧波荡让的水面,就像是看到吃人的怪兽,浑身瑟瑟打抖。 众人纷纷投来惊奇的目光。 “啥?吐蕃人也来了?” “哈哈!他们会划船吗?” “别这么说,听说人家那里有大湖,号称圣水。” “那里也能划船?” …… 一片嘈杂声中。 只听远方,有内侍用嘹亮的声音唱道: “三月三日天晴明,千舟抢水志夺标,上巳竞渡,开始喽——” 随着这一声高喝。 岸边的人潮,嗡的爆发出巨大喝彩声。 尤其是无数大唐女子,那头上的银钗在太阳里闪耀,明晃晃的一片。 万众瞩目下。 参与争渡的船尾的锣鼓,瞬间响了起来,为本船上的划桨手加油鼓劲。 百余艘小舟,像是脱缰的野马,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哎呦卧槽!” 房赢一个没坐稳,直接朝后仰了过去。 他爬起来大声喊:“你们在地板油的时候,能不能说一声!” 一船的人满脸黑线。 “房二郎,你做啥呢!” 程处亮坐做船首大叫:“赶紧随我等一同划啊,动作保持一致!” “哈哈哈哈……” 前方传来一阵嗤笑。 长孙冲等人,划着船已经冲到了前面,扭头喊道:“房二,不行就下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你奶奶个腿! 房赢抓起船桨划水,放声歌唱: “妹妹你做船头啊,哥哥我船尾站,恩恩爱爱,千生荡悠悠……” 房二唱的啥? 他这是何意? 周围的人纷纷扭头望去。 只见长孙冲那条船上,长孙公子坐在船头,站在船尾敲鼓的人,赫然是东宫太子李承乾…… 啊这! 长孙冲好男色。 难道他和太子殿下…… 那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象! 感受到四周异样的目光,长孙冲浑身倏然一紧,一张俊脸猛地涨红,愤怒不已。 还未等人反应过来,房赢掐着嗓子又唱: “小妹妹,我坐船头,哥哥你在船上走,我俩的情我俩的爱,千生上荡悠悠,噢荡悠悠……” “哈哈哈哈……” 现场爆发出欢快的哄笑。 划船比赛的众人,笑的前俯后仰,连前冲的队形都发生了凌乱。 “房!遗!爱!” 李承乾站在船尾,气的浑身发抖。 …… 伴随着粗犷的笑声。 参赛的小舟飞速远去,渐渐变成了一个个黑点。 然而。 原地还剩下一只小船。 “划啊!” “快划啊!” 吐蕃勇士们一边大喊,一边拼命划桨。 只见水花纷飞,荡起一人多高……然而他们的船,却丝毫不往前走,好不容易动一下,还在原地打转。 “啊啊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吐蕃头领不服,半个身子探下去,试图大力出奇迹。 他刚刚划了两下。 忽然感到身体失去平衡。 他体大腰圆,身体的重量,令小船失衡,开始向一边倾斜。 “不要!” 同侧的吐蕃侍卫大惊失色,纷纷扔在船桨,双手抓住船舷。 下一刻。 “砰”的一声。 整个小船直接原地翻了…… 第七百三十章 为了租子,加油 http://..org/ 吐蕃侍卫翻船了。 岸边的人们发出“吁”的一声。 鄙视之意味,像极了欣赏主流相声的观众。 这起哄声铺天盖地,像是一根根细针,刺激着在场吐蕃人的神经。 “该死!” “这就是唐皇想要的结果吗!” 楼船上,禄东赞脸上古波不惊,心里却掀起了滔天怒火,拳头握紧。 然而他只能忍着。 弱國无外交,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在大唐这条巨龙面前,现在的吐蕃,还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陛下!” 禄东赞对李世民放低姿态道:“我们的船翻了,恳请您派人营救。” “营救?”李世民有些惊愕的回头:“他们不会游泳?” 还装! 难道你不知道吗! 禄东赞脑门青筋蹦了蹦:“我吐蕃勇士,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并不熟悉水性。” “大相此言差矣。” 李世民摇了摇头,说道:“贵国勇士可上天,可下水,所向披靡,无所不能,又岂会被区区小河困住。” 可上天? 可下水? 那还是人吗? 禄东赞深吸一口气:“陛下何出此言?” 李世民淡淡说道:“当初贵国提兵二十万,进犯我边境松州,还嚷嚷着要灭大唐,要抢朕的女儿……” “由此可见,贵国勇士,人人皆为天神下凡。” “否则,怎会放出如此豪言壮志?” 禄东赞郁闷死了。 他没想到,大唐皇帝竟这么记仇。 都是去年的事了,还时不时拿出来敲打一番。 “陛下,吾等错了。” 禄东赞低头道:“还请您尽快派人施救,再晚了,我的侍卫们就要淹死了……” “嗯。” 李世民终于点点头:“上巳佳节,举国同庆,若是死了人,确实不太吉祥。” 他挥了挥手道:“来人,去把大相的侍卫们捞上来吧。” “喏。” 内侍应了一声。 立刻跑去通知禁军。 下一刻,楼船上层,有人迎风挥动旗子,用旗语传达命令。 远方很快有人接到信号。 当吐蕃侍卫们被拉上来的时候,全都脸色苍白的躺在岸边,喝了一肚子水的肚皮鼓鼓。 有一群稚童,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拍着小手,嘻嘻哈哈的大叫: “噢噢,快看呀!” “吐蕃人都怀孕啦!” “好像六个月,我娘当初怀弟弟的时候就这样。” “胡说!他们明明都快生了!” …… 听着那一声声争吵。 吐蕃侍卫想死的心都有了。 侍卫头领更是气的怒火攻心,刚要出声呵斥,嘴巴一张,“哇”的一声,一道水箭从嘴里喷了出来。 旁边的空气瞬间安静。 稚童们好奇的睁大眼睛,很快露出兴奋之色。 “快看呀!” “他们会喷水!” “我记起来了,报纸上那个故事里,七个娃娃里面的一个就会喷水!” “水娃,他们是水娃!” 侍卫头领双目圆睁。 一阵巨大的羞耻感,瞬间蔓延全身,脑袋一歪,直接气晕了过去。 …… 与此同时。 曲江水面,百舸争流。 争的是什么?自然是浮标。 临近终点之处,一只硕大的浮标,悬浮于水面之上。 参赛队伍要做的就是——将浮标抢到手里,再迅速划船至终点,方可获胜。 此时,便体现出残酷了。 唐朝以武立国,重视军功,从皇室到平民,全都有一种积极向上的精神。 既然要夺标。 就会允许使用武力…… 当有队伍拿到浮标后,旁边的船,会立刻踏上对方的船打斗,以武力夺标。 此时。 百余艘舟船破浪而行,激起水花如同万剑,船上锣鼓助阵。 岸边的加油声震天。 “程家郎!快划啊!” “秦家少爷胜!” “张大郎!超过去!” …… 人群中,两名路人饮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目光对视在一起。 “周兄?” “王兄?” 确认过眼神,两人露出喜色。 其中一人好奇的问:“你刚才…在支持程家?” “对啊。”另一人道:“程家是我房东,我当然要支持他。” “房东?”发问之人迟疑道:“难道他赢了,便可以……” 对方立刻说:“没错,减房租!” 发问之人吐出一口气: “我就知道是这样....这些家财万贯的贵人们,对上巳竞渡极为重视,早早的便已经开始排练了。” “岂止是排练。” 对方叹道:“他们所驾之船,均用昂贵的木材制造,轻便结实,造价不菲。” “呵呵,这算什么?我家房东,连划船的船桨,都是长安大家定制。” “听说,他们若是赢了,在族人面前会很有面子?” “没错,输了却进了不祠堂!” “啊?竟这般严重?我说怎么赢了就减我房租。” “不不不,我家房东,赢了不仅不收房租,还会倒贴给我们钱!” 说到这里。 两人默契的停止交谈。 对视的视线,也渐渐变得火药味十足。 下一刻,两人同时扭头,对着江面拼命大喊,为了房租,给自己的房东加油。 …… 相似的场面。 在人群中不断发生。 于是,岸边的欢呼声更大了。 男人们支持的队伍,五花八门,相比之下,大唐侍女的目标就表现的很一致。 无数大姑娘小媳妇。 垫着脚尖,冲着江面大喊: “房二郎!冲啊!” “让本小姐看到你的手有多厉害!” “二郎,再快一些!” “房二郎,不要停下!” 尖锐的喊叫直冲云霄。 瞬间把男人们的声音全都压了下去。 “她们……” “她们在喊什么呀!” 楼船上,高阳公主站在船舷边,气的粉面通红,小胸脯也跟着上下起伏。 第七百三十一章 太子撞船 http://..org/ “漱儿,你在干什么?” 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 李漱扭头一看,南平公主俏生生站在旁边。 “三姐,我都要气死了!”李漱跺了跺脚,气愤道:“那些狐媚子,都在勾引房赢!” 见她这般模样。 南平公主微微一笑,江风吹过她的秀发,露出雪白的脖颈,少妇韵味十足。 不说话的她。 还是极为美丽的。 然而下一刻,她火辣的本性直接暴露。 “你就别生气了。” 南平公主盯着远方房赢的身影,舔了舔嘴唇:“岂止是那些女子,就连我都想吃了房遗爱呢。” 李漱美眸圆睁:“三姐……” “哈哈,别紧张。” 南平公主笑着解释:“刚才房二郎射术惊人,阻止吐蕃人向大唐女子求爱,大家当然对他心生感激。” “那也不能这样啊!”李漱一脸气愤:“房赢是我的驸马,我还没有享受……” 说到这里。 她忽然停了下来。 南平公主目光刷的望过来,一脸八卦:“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 李漱俏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三姐,刚才万一吐蕃人赢了,把大雁送给你,你会如何?” “送我?呵呵呵。” 南平公主伸出白嫩手掌,狠辣的说道:“敢觊觎老娘的身子,我当场给他割了!” 李漱张大了小嘴。 心说不愧是三姐,幸好吐蕃人没射中大雁,不然这世上岂不是又多了个太监。 她正在愣神。 就听见旁边有姐妹大喊: “快看啊!” “他们过来了!” 李漱和南平,下意识的朝下方看去。 只见不远处,密密麻麻无数小舟,伴随着锣鼓声天,乘风破浪疾驰而来。 他们的速度很快。 几个呼吸之间,便到了巍峨的楼船下方。 船桨拍打着水面,激荡起漫天的水花,在天空中四散飘荡,然后天女散花般回落。 震天的锣鼓,雄壮的号子,胳膊上绷紧的肌肉…… 所有的一切,勾勒出上巳竞渡的激昂画面,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哇!我看到姐夫了!” 晋阳公主忽然大叫一声。 这一声,瞬间引起了旁边姐姐们的呼应。 “啊!我也看到了!” “是房二郎!房二郎在前面呢!” “姐夫快点!” “二郎使劲啊!” …… 听到大呼小叫声。 房赢仰头向侧上方望去。 发现一溜儿花枝招展的大唐公主,于是嘴角勾起,露出一个邪魅微笑。 公主们马上炸开了锅。 “啊啊!” “姐夫对我笑了!” “我不行了,我的心脏快跳出来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 …… “房赢他…他是故意的!” 李漱快要气疯了。 正要和南平公主倒苦水,扭头一看,自己亲爱的三姐,竟然也两眼冒光,眼神仿佛要吃人。 李漱直接怔在原地。 …… 竞渡队伍中。 船头的苏定方扭头大喊:“房二!别浪了,赶紧划船!” 房赢收回目光。 鼓足力气,双臂如飞。 他们这船全是壮汉,动作整齐划一,迅速超过所有的同行,窜到了最前面。 看着这一幕。 观赛的人们更加兴奋了,声浪瞬间拔高。 “可恶!” “房赢这家伙又在出风头!” 侧后方,太子李承乾嫉妒的两眼发红,大吼一声: “靠上去!” 太子党们立刻调整方向,朝着房赢所在的船尾就顶了上去。 砰—— 一声闷响。 房赢的船马上被撞飞。 失去了控制一般,偏离了航线,朝着岸边方向侧滑而去。 “稳住!” 苏定方大声叫吼。 然而现场一片混乱。 本来这船重量就轻,被狠狠一撞,根本无法控制....手忙脚乱中,小船的一侧竟高高翘起,下一刻就要翻船。 “啊!” 周围一片惊呼。 不知不觉,房赢这一船人,竟然牵动了无数人的神经,让他们精神紧绷。 有胆小的女子,吓得花容失色,禁不住捂住了嘴巴。 “哈哈哈哈……” 长孙冲等人放声大笑。 无数渡船,飞快的从那只小舟旁边掠过,让其突兀的狼狈不堪。 “艹!笑个屁啊!” 房赢顿时怒从心起。 一瞬间,他内体气劲肆意流淌,鼓起力气,嗖的一声凭空跃起。 “嘶……” 观战的人群倒吸冷气。 时间仿佛流淌缓慢。 人们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那个少年旱地拔葱,高大的身躯在半空凌空飞展。 砰!! 房赢重重的落在船上。 双足的气劲四射,荡的身上衣衫四散飘舞。 这一站,宛如千斤坠一般,直接把快要倾覆的小船压正了位置。 整个船体往下沉了一沉。 就在即将没过水面的时候,重新浮起。 一船人全惊呆了。 纷纷仰着脖子看着房赢。 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队伍竟然没有翻船。 苏定方率先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喊道:“别愣着,一起划!” 众人醒过神来。 迅速抄起船桨,奋力划动。 眨眼间,这条偏离了主航线的小船,孤零零的顺着沿岸,再度启程。 嗡—— 滔天的声浪爆发。 直至这时,刚才揪心的人们才反应过来,兴奋的满脸通红,朝着江面大喊大叫。 尤其是女子军团。 像是见到了自己偶像的粉丝,疯狂的呐喊,丝毫没有了平日里的淑女形象。 开始她们还喊的五花八门。 直至最后,竟然渐渐融汇成了一个声音。 “房二郎!” “房二郎!” “房二郎!” …… 这下好了,声音整齐划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唐个人演唱会。 这一幕。 直接让人惊掉了下巴。 房赢这家伙,好高的人气的! “房二郎?” 楼船上,禄东赞脸上露出好奇:“这名少年,竟然如此受欢迎?” 李世民没搭理他。 目光扫视岸边,然后又转到船上。 船舷边,自己的女儿们,正挥舞着手臂,也一起大声喊着“房二郎”。 李世民心头一抽。 握着胡椅扶手的手掌紧了紧。 …房赢这小子,女人缘简直太好了,照这么下去,皇室的公主岂不是全都危险了? …… 小船上。 房赢大声喊道: “头儿!为啥这么卖命的划?赢了有啥好处吗?” 苏定方头也不回:“可以光耀门楣!” …这个可以当饭吃吗? 房赢心里略感失望,瞬间没了动力。 只听苏定方又喊道:“赢了还可以有好处拿!” 房赢精神一振:“还发钱呢?发多少啊?” “不发钱,发金子!” “金子?!” 房赢两眼发亮。 “没错!黄金!”苏定方大喊:“货真价值的黄金,每个人都有!” 房赢感觉回血了。 浑身充满了力量。 “哈哈哈哈……” 他大笑道:“兄弟们加把劲,钱不钱的无所谓,咱们要的就是个面子!” 众人齐齐鄙视他。 房赢轻轻叹了口气。 ....他刚才没说谎,他这次来参赛,确实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那个最终的目标。 房赢眯了眯眼睛。 冷冽的目光,穿过人山人海,定格在前方的李承乾身上…… 第七百三十二章 房二郎:我还可以更騷 http://..org/ 楼船上。 永嘉公主站在高高的船舷边,望着斜下方。 那条小舟靠近沿岸,如此突兀,即便再度起航,但与仅仅处于中游,与李承乾相距甚远。 “唉~” 永嘉公主轻叹一声:“二郎怕是要输了,如此远的距离,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 李丽质站在旁边,美眸也紧紧盯着房赢之处。 一身宫衣的她,姿容神婺,语气清冷: “成王败寇,房赢虽表现出色,却已经出局....姑姑你看,大家的关注,都已经转移到太子那里去了。” 永嘉公主举目四顾,发现果然如此。 于是面露担忧之色,柔声道:“二郎平日嬉笑怒骂,内心却极为要强,这一输,该不会受到打击吧?” 李丽质嘴角牵动:“他会受打击?姑姑,你也太小看他了。” “不,我了解他。” 永嘉公主咬了咬嘴唇,俏脸泛红:“上巳节后,我一定要用自己的方式,好好安抚他。” 李丽质微微一怔。 她虽是皇室学霸,却对这方面并不擅长....但既然姑姑这么说了,必然有让房赢飘飘欲仙的法子。 李丽质望着美艳的姑姑。 心说怪不得,那个登徒子对姑姑如此痴迷。 懂事的少妇,温柔的身子,又有哪个男人会不爱呢? …… 下方。 李承乾等人已经渐行渐远。 并且一骑绝尘,冲在了最前面。 而那颗浮标,就要不远处漂浮,等着第一个到达的人去采摘。 房赢甚至能感觉到,太子殿下满脸得意,已经提前露出胜利的微笑。 “没有办法了么?” 房赢皱起眉头,略一思索,目光已变得坚定。 “就算是输,也要虽败犹荣,让太子颜面丢尽,脸上无光!” 想到此。 房赢直接站了起来。 大踏步走到船尾,对鼓手沉声说道: “换人!” 这一举动,立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快看!” “房二郎去擂鼓了!” “可是没用啊!差距太远了!” “没错,就算是换了鼓手,也一样没希望拔得头筹。” “太子耍诈!刚才他撞的船!” “撞了又能怎样?竞渡的规矩便是如此,一会儿得了浮标,还得跳船肉搏呢。” “唉~只是可惜了房二郎!” “快看!他在干嘛?” …… 万众瞩目下。 房赢双手缓缓扣在胸前,“噗嗤”一声,将身上的衣衫撕碎。 “啊——” 岸边传来阵阵惊呼。 大唐女子军团,惊喜的看着那具傲人的身体,美目涟涟,俏脸红润。 “哈——!” 房赢仰天长啸一声。 抓起鼓锤,猛地敲动身前的大鼓。 嘭嘭嘭嘭嘭…… 急促的鼓声,瞬间在水面响起。 前方划手的船桨,荡起水花,溅在了他的身上,顺着流线型的肌肉滑落,晶莹剔透。 他完美的身躯。 在阳光下灼灼生辉。 看着这极具男人味的一幕,在场所有的女子,眼里都闪出了星星。 兴奋瞬间被点燃。 “啊啊!” “房二郎!” “二郎威猛!” 女子特有的尖锐叫声,响彻曲江河畔。 所有的人都不再看竞渡比赛,惊愕的看着那只孤零零的小舟,以及那道伟岸的身影。 嘭嘭嘭…… 嘭嘭嘭嘭…… 房赢继续威武擂鼓。 期间,卖弄般旋转着鼓锤,化身夜场领舞,身体随着节奏律动。 大唐女子哪见过这个? 于是更加大声的尖叫。 “啊啊啊!” “房遗爱!喜欢你!” “本小姐要给你生孩子!” “房赢!要了我吧!” …… 现场彻底乱了。 女人们密密麻麻挤在岸边,喊什么的都有。 反正人这么多,喊了什么,是谁叫的,旁人也发现不了。 这一幕。 让不少卫道士痛心疾呼: “身为女子,竟在大庭广众下如此不羁!” “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 …… 竞渡队伍之首。 太子李承乾双目赤红。 “房遗爱!” “你真是茅坑的石头!” 他气的浑身发抖。 因为他发现,明明自己即将获得第一,所有人的注意力却放在房赢身上。 他明明是个失败者啊! …… 哎呀呀,这才哪儿到哪儿?这就受不了了....房赢看着岸边疯狂的人群,暗戳戳的想。 “既然这样。” “那我就再添一把火。” “让你们见识一下,爱豆的力量。” 房赢打定主意。 扭头望向岸边,朝着人群喊道: “下次上巳节,你们都穿嫁衣来!” “让我看到你们最美丽的一面!” 此话一出。 现场直接爆发出强大的声浪。 “房二郎!” “我要嫁给你!” “下次本小姐一定会穿嫁衣!” …… 这这这…… 酸儒卫士一听,更急了,纷纷捶胸顿足。 “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说出如此淫秽之语,道德何在?道德何在啊!” “世风日下!” “世风日下啊!” …… 小舟上。 程处弼等人奋力划船。 由于他们贴近岸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大唐女子天团的热情,纷纷露出羡慕的神色。 苏定方更是大喊一声: “房二郎,你好骚啊!” 不。 还不够骚! 房赢心中碎碎念。 “哈——!” 他再次仰天大吼一声。 手中鼓锤上下纷飞,节奏倏然一变。 现场微微一滞。 下一刻,人们纷纷涨红了脸,兴奋的喊出胸中那股激荡: “是秦王破阵乐!” “房二郎敲的是秦王破阵乐!” “哈哈哈哈!” “痛快!” …… 楼船上。 李世民嗯了一声。 身体微微前倾,双眸盯着下方热闹的场面,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激动。 上巳竞渡。 房赢竟敲响了大唐国乐。 这个小子,还真是会做事啊! 就在这时。 “铮”的一声。 楼船上飘来一道琴声。 紧接着,声波乍起……而且上来便是急凑无比,仿佛金戈铁马般迸发。 人们全都一震。 只感觉一股激灵,从天灵盖蔓延至全身。 “这是…” “秦王破阵曲?” “有人在配合房二郎演奏!” 大家震惊的循声望去。 只见永嘉公主一袭宫装,坐在一张古琴之前,素手纷飞,激烈的音符从琴中水银乍泻…… 第七百三十三章 公主殿下也下场了? http://..org/ 永嘉公主?! 望着那一袭曼妙身影,众人一片呆滞。 …早就听说,永嘉公主与房赢关系匪浅,如今看来,果然传言非虚。 不少人更是陷入回忆。 仿佛又回到了去年桃花盛开的时候。 那一次,房赢以箫为媒,掀起笑傲江湖的风潮....而在当时,永嘉公主同样以琴声相伴。 就在大家愣神的功夫。 铮—— 又是一道声乐响起。 众人一惊,齐刷刷扭头望去。 发现一名清美的丽人,怀抱一把琵琶,在船舷处临水立而。 “长乐公主?!” 周围传来阵阵惊呼。 只见李丽质姿容清冷如水,葱白手指轻轻一拂,怀中琵琶发出“嗡”的一声铮鸣。 紧接着。 同样的曲调宣泄而出…… 众人顿时惊讶无比。 竟也是秦王破阵乐! 而且与房赢,以及永嘉公主遥相呼应,同曲同宗! “姑姑在弹奏!” “阿姐也在!” “咯咯咯,我们也一起吧!” “同去同去!” 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一旁的大唐公主们笑魇如花,纷纷坐在乐器之前,加入进去。 见此情形。 根本不需要人吩咐。 随船的宫廷乐工们,急忙搬出各自的乐器,聚集与船头,一同加入演奏。 一时间。 乐声大起。 …… 看着这一幕。 高阳公主都快羡慕死了。 她天生乐盲,连乐谱都记不全,只会迈动修长的美腿,玩一玩剑舞。 如今见姐妹们一起上阵。 她却只能眼巴巴看着,感到自己十分悲催。 忽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哎呀呀,真热闹啊。” 李漱扭头一看。 发现南平公主正站在身侧,没有下场。 ....还好,还有三姐陪着我,三姐真好…… 李漱高兴坏了,挽起南平公主的手臂,感激的问道: “三姐,你为何没有去弹琴?” “我?”南平公主撇撇嘴:“本宫只会弹弹弓,不会弹琴。” 李漱瞬间愣在原地。 …… 与此同时。 楼船上的动静,立刻引起岸边百姓们的注意。 “快看啊!” “是大唐公主!” “还有宫廷乐工!” “他们在呼应房二郎!” “陛下爱才,也在支持房二郎!” …… 人们彻底疯狂了。 高大的楼船上,明艳美绝的大唐公主们,临风而立,宫衣飘飘,仿佛天上仙女下凡。 宫廷乐工一字排开,配合演奏。 激昂的音乐从船上传出,乐鼓齐鸣,声乐震天。 楼船下,斗舰走舸,来回游弋。 四周,高大鲜艳的各色水饰,悬浮与水面之上,与楼船形成鲜明对比。 这一幕盛世图卷。 深深的刺激着人们的神经,让人心情激荡,恨不得击乐长歌。 “公主们在演奏!” “房二郎在击鼓!” “吾等也一起上吧!” 大家被激起心中豪气。 无数文人士子,贵妇小姐,纷纷涌上曲水岸边,凉亭水榭,遣人拿来各自乐器,施施然坐下,开始弹奏。 刹那间。 更加高亢的音调响起。 箫声、笛声、春牍、阮成、箜篌、七弦、太一、铜鼓、大磬、桃皮筚篥…… 各色乐器,组成恢弘豪迈的乐曲,直冲云霄。 “嘶……” 无数人热血直冲脑门。 刚才还在痛心疾首的卫道士们,也纷纷脸颊通红,大声喝彩: “好!” “如此万人演奏,简直是前无古人啊!” “刚才吾等错怪房二郎了,他竟在为煌煌大唐造势!” “好好好!” …… 百舟之上。 船上的鼓手们都停了下来,茫然的四顾张望。 “怎么回事?” “房二郎的鼓声,竟然带动了整个曲江!” “他娘的!” “一起来吧!” 鼓手们回过神来。 纷纷挥舞鼓锤,与乐声一道和光同尘。 只有一人,还呆滞的站在鼓前,没有任何动作……那是太子李承乾。 第七百三十四章 虽败犹荣 http://..org/ 眼前发生的一切。 令李承乾浑身都在颤抖。 他木偶人般站在船尾,眼神阴毒,英俊的面容已经变得扭曲。 “该死的房遗爱!” “这明明是上巳竞渡,输赢才是最重要的!” “他竟然用鼓声蛊惑人心,将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本宫才是第一!” “本宫才是主角!” 就在这时。 他所在小船已经接近终点。 船首之人,赶紧伸手握住浮标,系在船上,回头兴奋的大喊: “太子殿下!” “我们夺标啦!” 李承乾却没有说话。 缓缓望过去,眼里闪烁了阴冷的气息。 那人浑身一颤,急忙低下头,奋力划船。 “抢啊!” “把标抢过来!” 旁边有人,大声呼喊。 左右有船迅速靠近,船上的人意图接舷战。 然而,几条小船迅速插入,挡在中间,对李承乾行为护卫之势,阻止了强夺人的脚步。 发现这一情况。 众人纷纷破口大骂。 “他娘的!太子耍赖!” “上巳竞渡,本应公平竞争,他竟然提前安排人护着!” “我呸!上不得台面的伎俩!” “真是太子读书,吾等伴读!” “直接宣布太子赢了不就行了,还抢个屁呀!” …… 参与竞渡的人,大声咒骂。 岸边的百姓也都发现了这一情况,纷纷摇头,露出失望之色。 一国储君。 本应与民同乐。 李承乾却只顾着自己争第一,还动用了权势……这样的人,配做未来的大唐皇帝吗? 就在这时。 李承乾的船第一个越过终点。 然而,他等来的不是祝福声,而是一片片白眼。 不仅如此。 人们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关注他,然而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后面。 而尊贵的太子殿下,却依旧站在船上....僵硬而孤单的身影,与周围的欢呼,显得格格不入。 他缓缓扭头。 朝着身后望去。 不远处,那个令他颜面尽失的家伙,还在继续表演…… 由于之前被撞飞。 所以那条小舟极为接近河岸。 几乎就在人们眼皮子底下疾驰....这便可以让人,近距离感受飞舟带来的震撼。 “哇!房遗爱过来了!” “来了来了,他来了!” “天呐!本小姐看到了!” “他身上有虬龙般的线条!” …… 小舟每过一处。 最近的百姓都会尖叫呐喊。 尤其是路过凉亭水榭之时,飞舟紧贴亭边而过,船桨带起的水花溅起一人多高。 哗—— 那些涌上临江亭的女子们,全都被溅了一身水。 暖春的季节。 她们本就穿的单薄。 被河水这么一浇,衣服全都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曲线毕露,极尽诱惑。 然而她们却不生气。 反而小脸红扑扑,更加兴奋的呐喊。 “啊啊!” “房二郎别走啊!” “再浇我,再来浇我!” “房遗爱!” …… 曲江水岸到处是欢乐的海洋。 此时此刻,房赢化身小蜜蜂,带动全场嗨翻了天。 “可恶!” 看着这一幕,李承乾更怒了。 他脸色铁青,阴狠的望着房赢的身影,心里掀起了滔天怒火。 终于。 “嗖”的一声。 那条万众瞩目的小舟,冲到了终点。 房赢甩了甩头,头发上的水珠四射,他高举鼓锤,仰天长啸。 “大唐——!” 河畔的百姓们立刻云集相应,齐声高呼: “大唐!” 房赢接着高喊:“万岁!” 人们也跟着喊: “万岁——!” 热烈的欢呼,从岸边传来。 “呵呵呵呵……” 李世民露出满意的笑容。 禄东赞望着远处房赢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此子不但射术无双,还能扭转乾坤,操控人心....大唐果然人杰地灵,竟能孕育出如此优秀的少年。 就是不知道。 他对吐蕃的态度如何。 …… 就在这时。 楼船上有内侍高唱: “上巳竞渡,太子殿下胜——” 然并卵。 没人搭理这茬。 人们看都没看太子一眼,依然嘻嘻哈哈,关注着从船上走下来的房赢。 “真是混账!” 李承乾眼珠凸出,险些暴走。 如果不是上巳佳节,他肯定会令人,大开杀戒,将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全都给宰了。 此时。 内侍再度高唱: “三月三日,惠风和畅,下面开始,曲水流觞——” 第七百三十五章 曲水流觞 http://..org/ 所谓曲水流觞。 便是众人沿曲水列坐,把酒器羽觞放在曲水的上游,任其顺流而下。 酒杯停在谁的面前,谁就要饮酒赋诗。 流觞时,水边设席障,茶具与花,进行宴饮,吟诗作赋,十分风雅。 …… 此时,游宴开始。 皇帝后妃的筵席在楼船上举行。 大臣和下级官员的筵席,分别设在楼台亭榭之内,或临时搭建的锦绣帐篷间。 而翰林学士则允许在彩舟上设宴。 一般士庶则自由选择花草地进行。 有的仕女专选花卉美丽的地方,在草地上插上竹竿,挂起红裙作幄,被称为“裙幄”。 这时的裙幄。 便不是为了洗澡,而是为了在里边饮宴…… …… 房赢望着这一切,不禁心生感慨。 “这便是大唐女性。” “开放,使她们更加任性张扬,处处洋溢着奔放的青春气息。” “放眼整个历史长河。” “只有盛唐,只有开放包容的盛唐,才能令女子神采飞扬,充满自信。” 房赢正在赏花。 感到肩膀被人拍了拍。 “哎呦,看的这么入神,偷窥谁家的小娘子呢?” 扭头一看。 苏定方笑眯眯的站在旁边。 “唉~”房赢轻叹一声:“头儿,刚才射雁你不在,跑哪里去了?” “当然是准备赛舟。” 苏定方皱眉道:“咱们不是赢了吗?怎么?吐蕃人不服气?” “没你在,当然不服气。”房赢说道:“少了您骑射无双,根本没人能压住场子。” 一听这话。 苏定方嘴巴裂到了耳根子,心口不一道: “话不能这么说,需知道,山外有山,比本将射术高明的人,大有人在。” 房赢指了指裙幄,笑道:“里面肯定有穿着清凉的小娘子,咱们要不要一起加入?” 苏定方眼前一亮。 不过还是摇摇头:“算了,一会儿再说吧,圣人唤你上楼船赴宴。” “好。” 房赢点点头,朝渡船走去。 苏定方将视线转向裙幄,舔了舔嘴唇,正欲迈步。 前面房赢走了两步,忽然驻足,回头问:“头儿,你不去?” 苏定方抬起的腿又放下来,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先去,我划船划累了,歇一会就到。” …… 楼船上。 觥筹交错正在进行。 李世民坐在首位,下方一张张矮几上,皆是国之重臣,以及番邦使节。 众人坐在高高的楼船上。 曲水河畔的一切,全都收入眼底。 有使臣不由赞道:“世人皆说,中土大唐文风鼎盛,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听到此话。 在场的唐人皆露出微笑。 孔颖达笑呵呵道:“汝可知,《兰亭集序》?” 使臣还未说话。 旁边的禄东赞却眼前一亮,插话道:“您说的可是东晋王羲之的大作?” “没错。” 孔颖达笑着点头:“正是因为那年,上巳出了兰亭序集,所以临水饮宴才形成了传统。” “哦?”禄东赞请教道:“愿闻其详。” “呵呵呵……” 孔颖达抚须笑道:“历史上最有名的曲水流觞,当是晋穆帝永和九年,在兰亭举办的那次。” “那一年,会稽内史、右将军王羲之,偕同亲家谢安,以及高/官名士、家族子弟共四十二人,在会稽山阴之兰亭清溪,举行修禊祭祀仪式。” “而后,又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饮酒作诗,其乐融融。” 随着他的诉说。 周围的使臣们来了兴趣。 全都停下谈话,放下饮酒,扭头看了过来。 孔颖达接着道:“那次曲水宴,有十一人各成诗两篇,十五人各成诗一篇,十六人作不出诗,各罚酒三觥。” “王羲之将大家的诗集起来。” “用蚕茧纸、鼠须笔挥毫作序,乘酒兴而书,写下了举世闻名的《兰亭集序》。” “这,便是那篇神作的由来。” “而曲水流觞,也因此成为上巳节的固定传统。” 话毕。 使臣们纷纷啧啧称奇。 “原来如此。” “上巳节竟还有这样一段佳话!” “也只有文风举世的中原,才能产生这样的传奇故事吧!” “佩服,佩服!” …… 禄东赞好奇道:“今日的曲水宴已经开始,为何迟迟不见诗作问世?” 话音落下。 周围皆是一静。 大唐重臣,全都若无其事的端起酒杯喝酒。 不少人更是以玩味的目光,看着禄东赞,心道你特么啥也敢说? 禄东赞浑身一僵。 挤出笑容问道:“曲水流觞不就是作诗吗?敢问还有什么讲究?” “讲究个屁!” 不远处,程咬金大刺咧咧的坐着,声若洪钟: “连俺老程这等粗人都知道,房遗爱不作诗,谁敢跳出来献丑?” 禄东赞两眼一抹黑:“房遗爱是谁?” 程咬金大手一指:“瞧见没,那小子不是来了?” 禄东赞扭头看去。 只见一名高大身影登船。 “竟是他?” 禄东赞双眼睁大。 这不是刚才那名少年吗? 又是射雁,又是擂鼓,出尽了风头,而且还是皇帝的女婿…… 他难道还会作诗? 第七百三十六章 那手帕又被房二郎用了? http://..org/ “赢儿,过来。” 李世民坐在上首,笑吟吟的招呼自己的爱婿。 房赢走上去,行了一礼:“圣人。” “嗯,做的不错。” 李世民指了指说上酒杯:“口渴了吧?来来来,先喝杯酒解解乏。” “谢陛下赐酒。” 房赢也不客气,抄起酒杯便灌了一口,随即两眼一亮:“好浓香的西域葡萄酒!” “哈哈哈哈……” 李世民笑道:“此乃诸国使臣们送来的贺礼,赢儿若是想要,朕赐你一箱。” “哎呀,那便多谢陛下了。” 房赢喜滋滋的,自顾倒了一杯,又是仰脖喝下。 “好酒!” 他将酒杯放下,顺手拿起桌上手帕,擦了擦嘴巴。 啊这…… 后宫群中,一名美艳熟妇捂住小嘴。 …那张手帕,是她送给皇帝的! 昨晚欢愉之时,她特意将那手帕,在自己峰峦之上蹭着,对皇帝说: “陛下今后用起此帕,便如同妾身用这里帮您擦拭。” 现如今。 那手帕,竟又被房赢拿去擦嘴……他可是皇帝的女婿啊! 惊讶之后。 杨氏俏脸腾的一下红了。 “咦?这么香?” 房赢擦完嘴,嘟囔了一声。 还不忘拿着手帕在鼻下闻了闻,露出陶醉之色。 李世民脸皮子抖了抖,指着下方,岔开话题道: “赢儿,看到了吧,这些使臣便是来自西域诸国。” 房赢收到信号,拎着酒瓶就下场了。 “哈哈哈哈……” 他畅怀大笑道:“原来是西域来的贵客,失敬失敬,来来来,小子借花献佛,敬各位一杯。” “哈哈!好说,好说。” “吾等敬驸马!” 番邦使臣们纷纷站了起来。 正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 房赢刚才的表现,大家全都看在眼里,这样的大唐俊杰,他们当然乐意结交。 更何况。 他还是大唐龙婿。 现在更是被皇帝推到台前,显然,皇帝是想让这位爱婿露脸。 …… 在双方心照不宣下。 场子很快热了起来。 见状,武将们也来了兴趣,纷纷站了起来。 “来来来,俺老程也与你们喝一杯。” 程咬金大吼一声。 后面跟着一群大唐兵痞,呼啦啦围上去,对着时辰们开始拼酒。 一时间。 楼船上热闹非凡。 皇帝设宴,皇子龙孙自然也在其中。 魏王李泰比较低调。 他天生身体肥胖,无论是射雁司蚕,还是上巳竞渡,都不是他的强项。 此时。 他如同笑面佛,端坐在矮几之后。 谁上来敬酒,他便笑呵呵的礼贤下士,露出一股君子之风。 太子李承乾也在一旁。 只不过,他的目光时不时瞟向房赢,眼神中蕴含着强烈的厌恶。 这一切。 全被李泰看在了眼里。 他呵呵一笑,举起酒杯说道:“大哥,我敬你一杯。” 李承乾收回心思,露出笑意:“四弟,请。” 两人喝完酒后。 李泰笑道:“其实,小弟甚为大哥不平。” 李承乾眉梢一挑:“四弟何出此言?” “唉....” 李泰轻叹一声:“这酒宴之上,应该由您这个太子,代表大唐向使臣们敬酒啊!” 混账! 你是故意的! 李承乾紧了紧拳头,挤出一丝笑容: “四弟此言差矣,房遗爱射术高超,力压吐蕃勇士,圣人当然会让他作为代表出现。” “呵呵呵呵....” 李泰笑道:“想不到,房二郎不仅诗画双绝,连射术也这般精湛,堪称文武双全……” 说到这里。 他直视太子,皮笑肉不笑的说:“只可惜,如此惊才艳艳之辈,竟不能为大哥所用。” 面对挑衅。 李承乾缓缓收敛笑意:“四弟,你这是何意?” 李泰嘴角牵动:“听说,他拒绝了大哥的崇贤馆。” “是有如何?”李承乾双目泛冷:“他不也没加入你的文学馆?” 李泰胸有成竹:“他迟早会的。” 李承乾冷笑一声:“房遗爱恃才傲物,岂会屈人之下,四弟早早的说大话,小心闪了舌头。” 李泰咧嘴笑着,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好啊,那便拭目以待吧。” 李承乾端起酒杯,讥笑道:“那为兄便提前恭贺四弟,喜得良才了。” “哈哈!大哥请!” 兄弟俩酒杯一碰,相视一笑。 …… 第七百三十七章 我也想要西域公主 http://..org/ 另一边。 房赢很快来了一桌旁边,笑眯眯的问:“这位尊者看着面生啊,敢问来自何处?” “不敢,不敢。” 老者站起来,笑着拱拱手:“吐蕃,噶尔·东赞。” 房赢瞳孔微缩。 吐蕃大相,禄东赞?! 也许在这个时代,唐人并不知道这位大相的厉害,可房赢身为穿越者,十分清楚对方的能量。 正是由他辅佐。 松赞干布才能一统高原,成为后来的西域霸主,与大唐、大食三足鼎立,逐鹿中亚。 羊同、洛沃、藏尔夏…… 一个个藩国,在他率领的铁蹄下被攻破。 吐谷浑更是直接被灭,逼得河源郡王慕容诺曷钵,与弘化公主引残部投奔凉州。 吐蕃能够成为强国。 噶尔·东赞当记首功! 此外,他还有个特别的嗜好——当月老。 第一次,他去了尼婆罗,向光胄王提出和亲,让自己的主子娶了尺尊公主。 第二次,他来了大唐,向李二陛下提出和亲,把文成公主…… 等等! 文成公主! 这老小子此时出现,难道是来提亲的? 房赢心里一抽,脸上却笑容不变,问道:“敢问大相,您千里迢迢来到大唐,是想要……” 禄东赞微微一笑:“老夫受赞普之命,前来向贵国提亲。” 果然如此! 房赢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厉色。 和亲……真是可恶的字眼! 纵观中原王朝几千年,为了和平,一个个汉家女子穿上嫁衣,远赴边塞,一去不归。 细君公主、解忧公主、光化公主、义成公主…… 她们背井离乡。 到了连语言都不通的地方。 在父死子继的环境中,被老可汗祸害完了,又被新可汗祸害……四大美人之一的王昭君,更是被祖孙三代人轮流糟蹋。 现在,终于轮到大唐了么? 房赢深吸一口气,望向不远处的大唐公主们。 入眼处,一片姹紫嫣红…… 美艳丰腴的姑姑,清美绝伦的长乐,娇艳如花的高阳,火辣美丽的南平....那一个个鲜活动人的女子,就像高山的花儿,肆意开放。 最终,房赢的目光定格在了一处。 宗室郡主中,一名十五岁的少女,很淑女的坐着,美丽的大眼睛里全是纯真。 发现房赢在看她。 她羞涩的低头,美丽的脸颊飞起一片红云。 “就是她么……” 房赢目光变得锋利。 脑中的记忆告诉他,那名少女,便是江夏郡王李道宗之女,以后的文成公主! 房赢感到心里阵阵抽痛。 诚然,贞观时期的和亲,更像是下嫁。 可不管如何,和亲终归是和亲....让一个女子献出珍贵的身子,去维护所谓的和平,值吗? 或许皇帝认为值。 大臣们也认为值。 所有的人都认为值。 但房赢却觉得……去尼玛的吧! “驸马?” 一声询问打算了房赢的思绪。 房赢扭头,正好与禄东赞疑惑的目光撞上。 就是眼前这个家伙! 将文成公主拐到了吐蕃。 正式拉开了大唐和亲的序幕! 不过现在不是摊牌的时候....上巳佳节,君民同乐,谁敢在这时候不长眼,便是不给皇帝面子。 “哈哈哈哈……” 房赢咧嘴笑的很灿烂,端起酒杯说道:“原来大相前来是为了喜事,那便提前恭祝您马到成功!” “好!承驸马吉言。” 禄东赞笑着端起酒杯。 大袖遮盖脸部之时,他的笑意骤然消失。 …就在刚才,他敏感的察觉到了房赢的怒意! 虽然房赢掩饰的很好,可那微妙的变化,依然没能逃过他的感知。 然而令他心悸的是。 只是一瞬间,这位大唐驸马,便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 仿佛刚才那股杀意不曾存在。 如果不是禄东赞老谋深算,换做旁人,必然会认为那是一种错觉。 两人喝完酒。 房赢笑道:“大相,小子有一事不解,还请大相解惑。” “不敢不敢。” 禄东赞笑眯眯的说:“驸马有何疑问,但讲无妨,若是老夫知晓,必定坦言告之。” “多谢大相……” 房赢眨了眨眼睛,问道:“既然是和亲,为何贵国非要迎娶大唐公主?而不是嫁公主过来?” “额?” 禄东赞神情一下变得古怪。 而房赢的问话,也被周围人听到,场面顿时一静。 包括皇帝在内,所有人都含笑望着他,太子党们,更是像看一个傻子。 房赢一头雾水:“怎么了?我问错话了吗?” “贤侄啊,你还是回来吧。” 长孙无忌放下酒杯,慢悠悠说道:“这是中原王室与周边友邦的规矩。” 房赢笑问:“什么规矩?” “名分!” 长孙无忌悠悠说道:“中原王朝如果娶外族公主,那就变成女婿之国,这是不被不允许的。” 房赢恍然大悟:“竟是这样啊。” “当然。” 长孙无忌抚须说道:“贤侄所想,东周时期的周天子也想过,当时他要娶戎狄公主,便遭到了所有卿大夫们的阻拦,便是因为这两个字——名分。” 此言一出。 立刻引起旁人的附和。 “国舅说的没错!” “若是我大唐天子迎娶异邦公主,岂不是成了女婿之国?” “何止是女婿,甚至还有可能变成外孙之国!” “对!名分绝不能颠倒。” …… 艹,一群傻逼....房赢暗骂一声,心说你们懂得个屁,西域女子的风情,你们会开发吗? 他揉了揉脸,笑道:“既然陛下不便迎娶异域公主,宗室王亲总可以吧?” 话音落下。 李道宗等人脸都变了。 皇帝不想当番邦人的女婿,王爷就愿意吗? “哈哈哈哈……” 程咬金却发出一阵大笑:“房小二,我看是你贪图美色,想要番邦公主吧?” 房赢挠了挠后脑勺:“嘿嘿!还是程叔叔懂我。” 嗡…… 众人一片哗然。 “哈哈哈!” “房遗爱真是抽了!” “居然要收了番邦公主!” 太子党们笑的前俯后仰。 …… 不远处。 高阳公主柳眉倒竖。 自己的驸马,对自己这个正牌公主不理会,却去想着异邦公主。 真是气死人了! …… 一片欢乐的气氛中。 唯有禄东赞,脸上虽然挂着笑,心中却警钟长鸣。 眼前这个射术无双的年轻人,绝对不是说说罢了……他是真想霸占西域公主! 确切的说。 他对整个西域诸国,都有着深深的敌意! 第七百三十八章 推房小二一把 http://..org/ 房赢装傻卖呆。 众生人有众生相。 一群粗鄙的武夫笑的最欢。 程咬金扯着大嗓门喊道:“房小二,西域公主那么多,你想要哪个?俺老程给你做媒!” 房赢一挺胸膛:“当然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众人愣了下,随即一片哗然。 “哎呀呀,笑不活了!” “房二郎太逗了!” “这胃口不是一般的大啊!” 程咬金拍着大腿之乐:“房小二,你要这么多美人,腰子受得了吗?” 此话一出。 再次引来一片欢乐。 …… 首座上。 大唐皇帝嘴角抽搐。 小东西!大唐公主都满足不了你吗?居然还惦记着西域公主? 望着下面热闹的局面。 李世民微微侧头,低声道: “阿难,这小子对公主是不是情有独钟?” “岂止是情有独钟,他简直是公主收割户。”张阿难表示赞同,顿了顿说道:“与其任其发展,倒不如……” “好了,朕知道了。” 李世民毫不客气的打断他。 “喏。”张阿难毫不纠缠,小声提醒:“房二郎对吐蕃大相,似乎颇有敌意。” “嗯,朕也发现了....” 李世民眯了眯眼睛:“虽然不知道赢儿为何如此,可朕觉得,他不是无的放矢。” 张阿难低声建议:“要不然,推他一把?” “朕正有此意。” 李世民微微一笑。 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停下说话,环顾四周问道: “曲水流觞已然开始,为何迟迟不见诸卿有诗词现世?” 众人面面相觑。 心说这不是明知故问? 房遗爱没开口,谁会跳出来丢人现眼? “唉,太让朕失望了。” 李世民轻叹一声,望向禄东赞:“大相,听说你学富五车,对中原文化造诣颇深,不如由你来打个样?” 禄东赞愣了愣:“这不好吧。” 他觉有事情有些诡异。 在座的都是大唐顶级文人,连一首诗都做不来吗?为何偏偏让自己这个外来人开头? 正在疑惑之际。 李世民笑吟吟的说:“大相不必顾虑,放心作来便是。” 禄东赞赶紧推辞:“陛下高看了我了,贵国文人骚客济济一堂,老夫岂敢班门弄斧。” “呵呵呵……” 李世民笑道:“实话与你说吧,有朕的驸马在此,大家都不会出头。” 驸马爷? 房遗爱? 禄东赞将视线望向房赢。 刚才那个叫做程咬金的大将,似乎也对他颇为推崇……但是,这怎么可能? 此子看似鲁莽,实则心机深沉! 这样的人,注定不会在诗途中有所建树....纵观上下几千年,唯有那些天真浪漫的诗人,才能一展胸中绝学。 确切的说。 想要做出好诗。 首先得是个好人。 一个城府深沉的政客,满脑子都是尔虞我诈,不可能作出锦绣诗词。 就算有几分文气。 也只会平平无奇,不可能达到一骑绝尘的高度! 所以,大唐皇帝想要做什么? 故意这样说,让我在房遗爱面前怯战,给他自己的女婿撑场子吗? 呵呵! 真是好算计! 只不过,老夫又岂能如你所愿? 想到这里,禄东赞露出矜持的笑容:“既然陛下这般说了,老夫便献丑了。” 他这么一说。 周围的人露出诧异之色。 吐蕃大相真的要作诗? 皇帝都已经点出了原因,他居然还要迎难而上?脑子坏掉了吧。 众目睽睽下。 禄东赞抚须露出沉思。 诗这个东西,不是想来就来,而是讲究文思。 而绝大部分人,不可能时时文思泉涌,都是在灵机一动时,将诗提前作好,待到诗会酒宴上拿出来。 但不能做的太明显。 要故作沉思,表示这诗是当场所作。 片刻后。 只听禄东赞吟道: “行观春雨流不尽,坐听竹林雨打音,遥闻林深鹧鸪鸣,莫笑相思入我心。” 言罢。 众人纷纷露出笑意。 “好!” “这诗不错。” “没想到,吐蕃大相对诗之一道研究颇深。” “佩服,佩服!” …… 显然,这诗主打的是相思。 至于应不应景,没人会纠结这个....毕竟,一个番邦人士,能作出诗来就不错了。 就好比老外说普通话。 不要求你十级,别把哥哥说成爸爸就行了……虽然在胡人之地,这事实际上都在发生。 “哎呀呀。” “莫笑相思入我心。” “这老头儿一把年纪了,居然还如此闷骚....” 房赢拖着下巴,暗戳戳的想着,却不料,禄东赞的视线却看了过来,朗声说道: “驸马,上巳佳节,曲水流觞。” “不如你也来一首诗,让我等开开眼界?” 第七百三十九章 以诗为礼 http://..org/ 吐蕃大相这是.... 在向房二郎约战? 在场的人为之一愣。 就连李承乾等太子党,看向禄东赞的眼神,也充满了浓浓的怜惜。 他居然敢与房遗爱斗诗? 够勇气! …… 同时。 禄东赞心里咯噔一下。 为何所有的人都是这番表现?难道房遗爱真的会作出好诗? 不! 这不符合常理。 一个心机深沉之人,怎么可能会是诗词大家? “哈哈!大相说的没错!” 房赢笑嘻嘻的说:“承蒙您看得起,既然您如此相邀,小子便献丑了。” 众人纷纷精神一振。 房二郎要作诗了! 房赢出品,必属精品,已经成了长安人的共识,时隔多日,他又会做出何等惊艳之作呢? 就在大家愣神的工夫。 房赢已经朗声开口:“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嘶…… 阵阵倒吸冷气传来。 所有的人瞪大双眼,感觉灵魂被触动。 ....阳春时节,天气清新,长安曲江河畔聚集了好多美人。 她们姿态高远,神情文静自然,皮肤细嫩光滑,胖瘦适中身材匀称。 仅仅四句诗。 便把美人游春图勾勒出来。 不仅应景,还把上巳节的盛景还原,简直就像是春雷照地! 正在震撼之际。 房赢的声音再度传来: “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 “头上何所有?翠微?叶垂鬓唇。” “背后何所见?珠压腰衱稳称身。” …… 众人再度震惊。 只感到一股繁华奢靡扑面而来。 绫花、绫罗、孔雀银丝、翡翠珠玉…… 如果说之前说的是,游春仕女的体态之美,那么现在便是服饰之盛。 这便是杜甫的《丽人行》。 以极尽华丽的辞藻,将上巳节的盛会描述的淋漓尽致,影响极为深远。 后世提及三月三。 必会联想到丽人行。 当然,这本是一篇讽刺文。 文人骂人,不会说卧槽尼玛,那样会显得没有格局……他们会拐着弯骂,杀伤力更强。 而这篇丽人行。 目标便是杨国忠和杨氏姐妹。 可房赢不能那么说,急中生智下,将赐名大国虢与秦,改为了国色天香杨与阴。 此言一出。 贵妇中两个女人脸色大变。 杨氏美眸放光,娇羞不已....只因这诗的前一句是,就中云幕椒房亲。 椒房,就是暖房,泛指后宫。 房赢这一句话,便直接定性,将杨氏纳入了后宫亲戚的队伍里了…这正是杨氏梦寐以求的! 再联想到之前。 房赢两次用她的手帕擦嘴…… “难道说…” “他是故意的?” 杨氏心中怦怦乱跳。 望着诗意纵横的房赢,俏脸通红,展露出极品美熟妇的风姿。 与之相反。 阴妃却气的脸色涨红。 “该死的房遗爱!” “他觉得是故意的!” 阴妃紧握拳头,指甲快要嵌到肉里。 她明明是四妃之一,房赢却将她纳入后宫亲戚之列....这是明晃晃的说,她不配做德妃啊! 两人姿态各异。 房赢的声音还在继续: “箫鼓哀吟感鬼神,宾从杂遝实要津。后来鞍马何逡巡,当轩下马入锦茵!” 话锋一转。 不说美人了,说宾客。 而这几句一出,勋贵士子们全都满面红光,对房赢微笑着频频点头。 笙箫、鼓乐、达官贵人、绣毯帐门…… 寥寥几句,将盛会的奢华,表现的淋漓尽致。 最重要的是,能上皇帝的楼船,与皇帝同席饮宴,这本身便是极大的抬举。 这还不算完。 “杨花雪落覆白苹,青鸟飞去衔红巾。煌煌大唐势绝伦,慎莫近前圣人嗔。” 白雪似得杨花飘落。 青鸟衔起地上的红丝帕。 大唐如今声势无与伦比,圣人神态和蔼,却令人敬畏,常人不敢轻易近前。 这最后几句。 竟把皇帝也给夸了进去。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心说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拍马屁。 房二郎绝对是专业的! …… 而随着房赢吟诗完毕。 现场已经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都被这惊才艳艳之作,震惊的无以复加。 片刻后。 轰的一声。 整个楼船爆发出强大的声浪。 “好诗!” “真的是好诗!” “房二郎出手,果然不凡!” “哈哈哈!多少天了,终于又听到了房遗爱的大作!” “呜呼快哉!痛快!” …… 人们大声喧哗。 宣泄着心中的激动。 就连长孙无忌等太子党,也不禁暗自点头,对房赢的诗才表示尊重。 人群中。 唯有一人呆若木鸡。 禄东赞坐在原地,两眼圆睁,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房赢的表现。 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偏偏在这时,房赢将目光瞄向了他,笑着朗声说道: “大相,小子这篇拙作,可入得你的法眼?” 此言一出。 场面为之一静。 众人全都看了过来,神色玩味。 这等场面。 就算是城府极深的禄东赞,也不禁老脸一红。 “呵呵呵……” 他尴尬的笑了笑,当即服软道:“驸马之才,老夫甘拜下风。” 好! 首座上,李世民暗叫一声好。 自打见面以来,这老小子就明枪暗箭,既想结盟,还不忘展示自己的力量。 只可惜。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 所有的算计都是浮云。 房赢这一棍子下去,直接把他拍老实了! …… 其他人也喜笑颜开。 房赢替大唐挣了脸面,身为唐人,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 房赢忽然走了几步。 来到了李泰面前,笑吟吟的躬身道: “魏王殿下,在下不才,想以此诗为礼,加入您的文学馆,可否?” 咔嚓—— 一声惊雷在无形中炸裂。 所有的人都愣在原地,震撼的睁大眼睛。 整个楼船。 一时间变得落针可闻。 第七百四十章 房家也开始站队了 http://..org/ 房赢要加入文学馆。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或者说,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做出决定....只因,他与太子的关系,已是尽人皆知。 那么在站队上,他只能站魏王。 可他却没有这么做…… 对于这种作死般的游离,很多人私下里都在看热闹——他能等,魏王却等不了。 在冷酷的政治斗争中。 要么是盟友,要么是敌人,没有第三方存在。 ....在历史上,房玄龄一直是超然的存在,并未有史料记载,房玄龄支持李泰。 然而在高宗年代,房家一系,依然遭到了清算。 这便是不站队后果。 无论谁赢了,事后都会找这种中立派算账,然后在利益节点上,安插自己的亲信。 道理归道理。 却很少有人像房赢这样明目张胆。 这一点,从太子李承乾铁青的脸上就能看出来....房赢所为,便是在狠狠地打他的脸! 此时。 现场陷入诡异的寂静。 人们震惊之余,齐刷刷朝房玄龄看去。 …房赢是房家二郎,他做出这般决定,是不是有房相的意思? 这是不是意味着。 游离与储君争斗之外的大唐首辅,已经变相做出了选择? 然而。 令人不解的是。 房玄龄端坐在矮几之后,慢条斯理的吃茶,脸上表情古波不惊。 好像一切与他无关。 嘶…… 众人直接倒吸冷气。 一时之间,根本拿不准房玄龄到底是什么态度。 …… 不远处。 李丽质脸色倏然苍白。 手捂胸口,清美的脸上露出痛苦。 “质儿!” 永嘉公主急忙扶住她,低声询问:“怎么了?脸色为何这般难看?” “没事,只是有些胸闷……” 李丽质眼神复杂,轻声呢喃:“房二郎出手了…不久的将来,我李家又会上演一出同室相戈。” “什么?!” 永嘉公主小嘴微张。 她本是柔弱的女子,对政局的灵敏,远不及长乐公主蕙质兰心。 猛然听此消息。 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事没这么严重吧?” 永嘉公主悄声道:“二郎不过是做了首惊艳之诗,借机向魏王献礼而已,太子完全可以一笑而过啊?” “如果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李丽质眼中闪现着智慧:“从上巳节开始,房二郎便在做局……” “从射雁司蚕,到上巳竞渡。” “房赢便一直在激怒太子,处处压他一头!” “到了曲水流觞,这种压制达到了顶峰……作诗可是他的主场,在巅峰之境,宣布加入文学馆,这样的举动,势必会给太子造成不可承受的压力。” “他做了这么多。” “为得便是现在这一刻!” 听着侄女的轻诉,永嘉公主都惊呆了。 “竟…竟是这样?” 她眼波流转,望向前方那个挺拔的身影,眼神一下变得水汪汪的。 女人是藤,男人是树。 房赢的强大,让她充满了满足感,只想化作蔓藤,紧紧缠绕这那颗树上。 看着房赢的背影。 姑姑灵机一动:“等有时间,我要拔一拔树下的杂草……” “那样,会让树木看起来更加粗壮,嗯,又粗又壮。” 另一边。 李丽质清美的眸子,也定在房赢身上,喃喃自语道: “房二郎,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 众人焦点处。 李泰经过最初的震惊,一丝笑意从嘴角蔓延,逐渐在脸上绽放。 之前他礼贤下士。 自认已经做足了一切。 然而,房赢却一直没有表态。 却没想到,现在对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哈哈哈哈……” 他禁不住仰天大笑。 这笑声在寂静中充满了嚣张。 人们听得心惊肉跳,却不得不承认,现在的魏王有这个资格。 “该死!” “房遗爱这个畜生!” 李承乾又惊又怒,再也无法维持储君的风度,一张俊脸已然变得扭曲。 李泰大笑之后。 缓缓站了起来,满意的看着房赢说道: “二郎何必如此客气,想入本王的文学馆,知会一声便是,何必搞这么大阵仗。” 呵呵,虚伪。 现在你不是笑的很开心? 房赢心里吐槽,脸上保持着笑意:“魏王馆中无庸才,某想要入会,当然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哈哈哈哈……” 李泰又是一阵大笑,拍了拍房赢的肩膀:“欢迎加入本王的文学馆!” 房赢躬身施礼:“多谢魏王殿下。” 看着这一幕。 众人全都目瞪口呆。 这…这就算定了? 权柄如日中天的房相,就这么加入了魏王阵营? 楼船上依旧一片安静。 人们瞪大眼睛,感觉脑袋一片混乱,依然有一种不真实感。 “好!” 一道声音悠悠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世民笑吟吟的坐在首位,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异色。 嘶…… 大家倒吸一口冷气。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升起。 “陛下竟一点儿都惊讶!” “难道这一切,都是圣人授意?!” 第七百四十一章 大鹏一日同风起,抟摇直上九万里 http://..org/ 众人震撼无语。 脸色就像万花筒般精彩。 李承乾却一脸苍白,紧紧抿着薄唇,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 从房赢宣布加入文学馆。 到房玄龄的反应,再到皇帝的反应。 他们就像是商量好了似得,编织了一道大网,将时局玩弄于股掌之间。 最令人心悸的是房赢。 这个区区二代弟子,竟与当朝最有权势的一对君臣同台演绎。 这是多大的荣耀! 就在这时。 李世民说话了: “青雀的文学馆,有赢儿加入,也算是如虎添翼了,这是好事啊。” 他环顾四周,举起酒杯: “来!干了此杯,大家接着作诗,接着舞!” 皇帝发话了。 气氛为之一松。 程咬金直接跳起来,大声叫道:“尔等快快吃了这杯酒,俺老程还要和陛下拼酒呢!” 李世民笑骂:“你这老货,想要与朕拼酒,先作诗出来。” “好说好说……” 程咬金一把揽过房赢的脖子,粗声道:“老夫不管,反正有房小二代俺作诗。” 房赢脸色一黑:“程叔叔,你礼貌吗?” 程咬金一瞪牛眼:“你还想不想要西域公主了?” 房赢立刻改口:“程叔叔放心,今日曲觞流水,您的诗词小子全包了。” “哈哈哈哈……” 在座的众人放声大笑。 宴会瞬间充满了欢乐气氛。 太子党们也强颜欢笑,跟着一起喊六六六。 只有高阳公主,小拳头攥的紧紧地。 “啊啊啊!” “气死本宫了!” 她怒视程咬金,恨不得把那老货捶一顿。 …… 与此同时。 房赢的一首丽人行,已经传遍了整个曲水。 人们直接沸腾了。 无数人站在岸边,高呼着房赢的名字。 尤其是那些女子天团,自觉代入诗中…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这写的不就是她们吗? 这证明什么? 证明在房赢的心中,她们才是曲水河边,那一道最靓丽的风景啊。 于是聚在一起。 热烈的展开讨论。 “房遗爱太有才了!” “我要是有这样的郎君多好啊!” “对对对!房二郎如果是我郎君,我绝不会让他下榻,我负责养他!” “嗯嗯,他喊我往东,我就往东,绝不会往西!” “是的是的,吵架我都会自己打自己!” …… 未出阁的少女。 对未来有着大胆的幻想,还处于情情爱爱的阶段。 相比之下。 那些贵妇更加大胆。 言语之间,充满了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房二郎很壮啊!” “对对,射雁都那么准,射别的肯定更准!” “竞渡之时他还褪了上衣,哎呀呀,看的我都腿脚发软。” “真想和他私奔!” “我也觉得,我若是和他跑了,我郎君肯定不好意思找他理论!” …… 房赢的诗传播开来。 此时人们才坐在岸边,正式开始曲水流觞。 每当杯盏飘到一处,文人士子,世家大儒,便会临场吟一首诗。 若是作不出。 便会自罚喝酒。 一时间,两岸诗词频出,彻底成了诗的海洋。 …… 楼船上。 同样的节目也在进行。 船板上,早有工匠凿出弯弯曲曲的沟槽,并引水入渠。 参宴的人来到水渠两侧,把盛满酒的青瓷羽觞从上游放下,任其飘流。 这便是小曲水。 此时,恰逢李泰作诗完毕。 又将酒杯放于流水之上,飘落至不远处的房赢眼前。 “呵呵呵……” 李泰笑意浓重,对房赢做了个请的姿势:“二郎,轮到你作诗了。” 房赢微微点头。 瞟了李承乾一眼。 发现对方坐在众臣之中,强作欢笑。 …孙贼,还没动地方呢?刺激的你还不够是吧? 房赢眯了眯眼睛,扭头看向李泰:“承蒙魏王殿下看得起,我便在做一首诗赠你。” “好!”李泰抚掌笑道:“快快作来!” 话音落下。 对面房赢的声音响起。 “大鹏一日同风起,抟摇直上九万里——” 嗡…… 楼船上人们再度哗然。 豪迈! 简直太豪迈了! 那股精气神,简直可以通过精髓的文字,透射而出,让人听了热血沸腾。 最重要的是。 这诗是给魏王的…… 显然,房二郎在祝福魏王,可以像大鹏一样顺风而起,直上九万里高空。 普天之下。 除了皇帝,只有储君可以如此睥睨天下。 这是祝贺魏王争储成功啊! “好!好诗!” 李泰笑的合不拢嘴。 高兴之余,顺手抄起酒杯,遥对房赢: “二郎,为了此诗,本王敬你一杯!” 不是,哥们你太不讲武德了吧....房赢心里吐槽,只得也跟着举杯: “魏王殿下,请!” 两人仰脖喝下。 引来魏王党一片叫好。 不远处。 李承乾面无表情的坐着。 他对房赢的恨意到达了顶尖,好似已经忘记了愤怒。 …… 房赢刚放下酒杯。 只见水中晃晃悠悠又一杯酒,停在了他的面前。 小房探花有些生气。 心说又来?这地方是不是风水不好? 于是举目四望,故作醉意的问:“这…这谁放上去的?” 众人齐刷刷望向一处。 只见宗室郡主中,一名少女眉目如画。 她生的天真烂漫,正坐在渠边,将白生生的小脚丫浸在水中,自顾自的玩水。 第七百四十二章 行步金莲步步娇 http://..org/ 感受到周围的目光。 那少女浑身一僵,有些局促的低头,恬静的小脸浮现一层绯红。 房赢眉梢一挑。 李道宗之女李雪雁? 未来的文成公主! “二郎。”李泰笑着招呼房赢:“别看了,轮到你作诗了,速速吟来。” “莫急莫急。” 房赢盯着美丽的少女,笑眯眯的说:“既然这酒是雁儿妹妹放上去的,我便为她赋诗一首。” 雁儿妹妹? 李雪雁略显惊讶的抬头。 在此之前,她和房赢并不熟悉,甚至没说过话,却没想对方竟用这么亲密的称呼。 当她美眸望去之时。 发现房赢也在看她,而且双眸明亮,侵略性十足。 呀…… 李雪雁像是受惊的小兔般,移开目光,不敢再与之对视。 “哈哈哈哈……” 美人娇羞,惹来旁人一阵大笑。 有人笑着打趣:“房二郎,你为何不给别人作诗?偏偏为县主作诗?” 房赢还没吱声。 旁边立刻有人抢答:“我知道!定是房二是看人家生的美貌,所以文思泉涌!” 此言一出。 大家纷纷点头。 “原来如此!” “房二郎也看人下菜!” “早知如此,我也将女儿带到楼船上来。” “房二郎,速速吟来!” …… 一片闹哄哄的气氛中。 房赢盯着少女,朗声开口:“芳姿丽质更妖娆,秋水精神瑞雪标。凤目半弯藏琥珀,朱唇一伙点樱桃。” “好!” 旁人纷纷大声叫好。 天生丽质,抖露芳姿,秋水为神,冰肌雪肤,凤目似半弯明月,瞳孔内散射出琥珀色的灵光。 还有那朱唇小口,似一点樱桃…… 如此精美绝伦的句子,别说文人才子了,就连程咬金这等粗汉,都觉得这诗做的极好。 此时。 房赢的目光转向对方的玉足,赞道: “露来玉笋纤纤细,行步金莲步步娇——” 话音落下。 李雪雁噌的一下,飞快将自己雪白的小脚,缩回到裙子里。 脸蛋更加羞红。 房赢这个当姐夫的,竟盯着她的脚看....不但看了,还当众作诗夸赞,真是羞死人了。 偏偏这时。 房赢又说话了。 “白玉生香花解语,千金良夜实难消!” 嗡…… 众人纷纷抚掌叫好。 更有酒兴正酣的士子,摇头晃脑的拍着桌子。 “体如白玉暗生香。” “貌似鲜花能解语。” “面对如此绝色佳人,实感叹千金易得,一夜难消。” “妙!妙啊!” …… 李雪雁再也忍不住。 赶紧站起来,躲到了皇姐们的身后。 她素来低调,在一干皇室宗亲中,属于小透明的存在。 今日,房赢一首诗,将她暴露在聚焦点下,这让她一时间感到有些不适应。 众将之中。 李道宗陪着笑,嘴角抽搐。 这诗作的当然好,可就是有些露骨....千金良夜实难消,听听,这都是啥话? 房赢这家伙,难道对自己的女儿有想法? …… 番邦使臣中。 禄东赞笑呵呵的抚须。 完全不知道,自家赞普未来的王妃,正在被房赢以诗为媒,公开放电。 首位上。 李世民微微侧头,低声道: “房赢这小子,不光垂涎西域公主,竟连郡王家的县主都不放过?” “这个…恐怕是了。” 张阿难弓着身子道:“县主也是皇族,房二郎似乎对皇族女子特别钟爱。” 李世民脸色一黑。 “那也不能,可着我李家一家祸祸吧?” “谁让您的皇帝呢。”大太监悄声道:“老奴听说,征服高高在上的尊贵公主,对男子来讲,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你还懂得挺多。” 张阿难自谦:“略懂,略懂。” …… 另一边。 房赢面前,摇摇晃晃又停下一杯酒。 见此状况。 众人哄然大笑。 “哈哈!” “房二郎,又到你了!” …特么有完没完了....房赢直接怒了,大声质问:“这又是谁放上去的?” “是本宫的。” 上方慢悠悠传来一道声音。 房赢举目望去,只见阴妃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她的姿容美丽。 妥妥的极品美熟妇一枚,即便坐在一众后宫嫔妃中,也是极为显眼的存在。 只是在美艳的笑容里,却隐藏着阵阵阴冷。 房赢眉梢一挑。 既然对方撞进来,那就不客气了。 “原来是阴妃娘娘。” 房赢拱拱手,笑道:“小子以您为题,赋诗一首。” 下一刻。 他想都没想,直接开口: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第七百四十三章 阴妃,你就是那柄秋扇 http://..org/ 哦吼? 这诗很赞啊! 众人纷纷颔首。 与刚才那首诗不同,房赢并未直接描述阴妃如何美丽。 事实上,他也无法描述……对方毕竟是后宫嫔妃,任何身体的描写,都是对皇帝的不敬。 所以房赢通过对比。 从侧面说明阴妃的姿态。 ....芙蓉虽美,但比不上美人的装扮,帝王的游船被风吹过,飘来阵阵女子香。 于是,这感觉一下就有了。 阴妃也是一愣。 没想到房赢上来便夸自己。 没等她回味,房赢接着开口:“谁分含啼掩秋扇,空悬明月待君王。” 空气瞬间一静。 阴妃脸色铁青,死死盯着房赢,丰盈的胸脯上下起伏。 在座的人们也面色古怪。 前面房赢夸了半天,本以为他可以接着夸下去。 谁知道,他话锋一转——那美人比芙蓉还要美丽,谁料,如今却只能含悲饮泣,终日以团扇掩面。 夜夜站在皎洁词月光下,等待君王的恩宠。 最重要的是。 房赢还用了“秋扇”这个词。 团扇,本应是夏天乘凉的工具,到了秋天,便会被搁置一旁....房赢用秋扇比做阴妃,显然在讽刺她受皇帝冷落…… 这家伙嘴太毒了。 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可现在是皇帝设宴,不管发生了什么,大家还是要把戏演下去,于是纷纷叫好。 “好诗!” “芙蓉花,水殿风,珠翠香....真是好词啊!” “没错,想不到房二郎信手拈来之句,竟如此美轮美奂,佩服佩服!” “哈哈!当浮一大白!” …… 人群中。 李承乾坐在渠边,面色阴翳。 往年的曲水流觞,他可是众人的焦点。 然而风水轮流转,曾经的那个房二傻,只一人便将所有的风头抢了去。 他这个东宫太子。 竟像是透明人一般。 “太子殿下,怎么办?” 长孙冲凑过去,恨恨说道:“房遗爱诗才太盛,无人能掩盖他的锋芒!” 李承乾脸色更加阴沉。 冷冷的盯着房赢看了一会,吐出一个字: “走!” 说完,他缓缓起身,悄悄的退出了船宴。 长孙冲举棋不定,犹豫片刻,咬了咬牙,还是决定留下来。 他被禁足府内。 已经长久不曾与外界走动。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活动一番,否则,以后谁还会记得他长孙冲这号人? 只有王敬直。 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两人很快下了大船,乘上小舟渡江。 李承乾背负双手,立于船头,遥望越来越远的楼船,不发一言。 王敬直凑上去问:“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李承乾收回目光,阴冷的眸子落在王敬直身上: “本宫平日前呼后拥,响者云集,想不到,最后只有你一人随我下船。” 王敬直窃喜。 太子这是把他当作了自己人了。 于是赶紧说道:“殿下不必如此,您悄悄的下船,旁人或许未曾察觉。” “嗯。” 李承乾冷酷一笑:“既然你有心追随于我,本宫便送你给你一场大富贵。” 王敬直呆了呆:“殿下,你这是何意?” 李承乾没有回答他,而是盯着他说道:“你现在便随我回东宫,我有事让你办。” 王敬直一愣。 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抹狂喜,在他脸上荡漾开来。 …… 另一边。 上巳节还在继续。 一直到了日落西山,人群才缓缓散去。 南平公主回到府上,发现王敬直还没有回来,于是随口叫来下人询问。 仆人急忙低头汇报: “回公主殿下,二少爷一直没回来。” “船宴进行到一半,他便随太子殿下离开了。” 南平公主皱了皱眉:“与太子走了?去什么地方了?” 仆人躬身道:“好像是…去了宫里。” “什么?” 南平公主柳眉倒竖。 她多次告诫王敬直,不要和太子走的太近,却没想到,对方压根就没听。 不仅如此。 还借着上巳节,和太子进了宫。 “真是好大的胆子!” 南平公主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咬牙道:“连本宫的话都不听,备马车,我要进宫把他抓回来!” “诺。” 仆人赶紧下去安排。 眼前这位少夫人,可是火爆的性子,老爷活着的时候都压不住她。 如今脾气上来。 当然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很快,南平公主来到了宫门口。 正要往里进,却没想到被拦了下来。 小辣椒的火气一下上来了,指着守卫大声呵斥: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本宫乃是当朝公主,连进宫都不能进了吗?” 然而。 守卫却不吃这套。 反而一脸严肃的说:“公主殿下,请您莫要让我等为难。” “你……” 南平公主气的胸脯起伏:“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不能让本宫通行!” 守卫犹豫了下,说道: “公主殿下,此事并非针对你一人。” “张将军有令,半个时辰前,就已经禁止所有人进出了。” 闻言。 南平公主脸色一变。 心中愤怒,宛如潮水般退却。 她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巍峨的宫门。 黄昏下,朱红色的大门,在残阳的照耀下,仿佛被染了血一般。 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第七百四十四章 东宫异变 http://..org/ 盛大的上巳节落幕。 百姓们陆陆续续回到了家中。 节日的余韵依旧,家家户户摆上几碟小菜,沽上几两小酒,对白天的盛会评头论足。 夕阳的余晖照下。 长安城一片岁月静好。 然而,祥和安宁的表面下,却有暗流不断涌动…… 私下里。 无数势力奔走相告。 一个个高门大院中,象征着隐蔽场所的书房内,话事人临危正坐,族中精英齐聚一堂。 所有的一切。 俱都指向了同一件事。 …房遗爱加入了文学馆! 这个消息,一阵风似得吹遍长安,全城震动。 只因,魏王的文学馆,太子的崇文馆,从来不是什么文道之争。 而是储君的角逐之地。 房遗爱投奔了魏王,这件事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背后有没有大唐首辅房玄龄的影子! 如果这位大能下场。 那么魏王极有可能登顶成功。 到时候,整个朝堂的势力,将会被重新洗牌……问题是,面对这一切,该如何抉择? 毕竟。 房玄龄并未直接表态。 …… 夜幕降临。 东宫,丽正殿门口。 太子李承乾负手而立。 晚风拂来,吹动他身上的衮冕,九旒白珠随风摇曳,金钩鲽上的山火,仿佛活过来一般。 太常寺人称心。 俏立在他的身后。 姿容俊美,长发及腰,像是一朵盛开的芙蓉花。 左后方,驸马都尉、南城县男王敬直,静悄悄的站着,神色难掩激动。 此时。 李承乾沉声喝道:“秦观,韦灵符何在?” 夜色之中。 两名道人的身影,缓缓出现。 他们站在高高的石阶之下,躬身施礼:“参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盯着他们的问道:“两位道长,本宫让你们准备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回殿下,一切尽在掌握。” 秦观抬头,仰望李承乾,笑道:“太子殿下,您终于下定决心了吗?” “哼!” 李承乾语气森冷:“房遗爱欺人太甚,魏王势力大涨,本宫已经等不及了!” “好!那便如您所愿。” 韦灵符呵呵一笑,拍了拍手掌。 下一刻。 一个个幽暗的身影,在黑暗中浮现。 一束束火把,接二连三的亮起,宛如密集的繁星,瞬间照亮了整个丽正殿。 火把的照耀下。 士兵们脸色青黑,面容狰狞,好似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煞气十足。 李承乾缓缓扫视下方,冷哼一声: “两位道长,仅仅只有这些吗?” “当然不止这些。” 韦灵符微微一笑,轻轻一甩浮尘。 嗡—— 一股狂风平地而起。 这风势迅速上升,直接隐入苍茫的夜色之中。 下一秒。 风云突变! 一团巨大的云层,缓缓从天空中浮现,遮蔽了漫天的繁星。 在几人的注视下。 那云团竟缓缓转动起来,形成一张硕大无比的圆形。 厚重的黑云中,不断有闪电来回窜动,摄人心魄。 “殿下请看——” 韦灵符转过身,遥指群楼玉宇,笑道: “这太极宫,早已被我等布下大阵,就等您一句号令,吾等便可起事!” …… 与此同时。 武德殿外。 一队全副武装的百骑,停下脚步。 他们仰头望向天空,盯着那团缓缓转动的巨大黑云,勃然变色。 他们这对人马。 从上巳节一结束,便被召入宫中。 上头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们守候在东宫外围。 然而,他们却能感受到,整个太极宫风声鹤唳,如临大敌,连空气中弥漫着凝重。 现在看来。 果然出事了! “他娘的!那是啥玩意?” 贾五的胖脸上全是惊愕。 高三紧握刀柄,死死盯着上空,冷酷的开口:“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三哥说的不错,是不对劲。” 房赢扫视四周,眉头微微皱起。 高三和贾五齐刷刷看向他:“你还有脸说?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 房赢一副无辜的表情。 “呵呵,你当我们傻?” 贾五撇了撇嘴:“你当众宣布加入魏王的文学馆,把太子给逼得狗…苟不住了。” “五哥,你可别瞎说。” 房赢当然不肯承认。 他白天处心积虑,处处压制李承乾,就是想要逼着他大逆不道。 从射雁到赛舟。 李承乾的怒气值就在不断上升。 直至最后,房赢投奔了魏王李泰……这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承乾心境大乱。 这才有今晚东宫的异象。 “老贾,此事怪不得房二郎。” 高三冷酷的开口:“别忘了,早在数日之前,国师便不曾出宫,他早就看透了这一切。” 此言一出。 周围的百骑猛然一惊。 “对了!国师呢?” 贾五惊声道:“东宫天象异变,他为何不现身?” “你是在找我吗?” 一道声音倏然从旁边响起。 百骑们浑身一震,扭头望去,只见袁天罡一身劲装,从夜色中显出身形。 第七百四十五章 不良帅现身 http://..org/ 见袁天罡现身。 百骑们纷纷抱拳:“见过国师!” 房赢没有行礼。 而是直接愣在原地,眼里充满了震惊。 原因无他。 袁老道的装束变了! 那一袭道衣消失不见,而是一身暗黑色劲衣....如果再带个草帽……简直是,泰酷辣! “大帅啊!你可来了!” 房赢嗷的一声,像是见到了救星:“您干啥去了?东宫那边都快反天了!” “本帅去做了些事情……” 袁天罡缓步上前,淡淡看着房赢:“刚才你说的没错,有些东西确实已经改变了。” 房赢赶紧堆笑:“您能不能说的明白点。” “看山不是看,看水不是水。”袁天罡缓缓扫视四周:“这太极宫内,早已被秦观和韦灵符布下了大阵。” 什么?! 宫里被布了阵! 百骑们脸色一变。 不等他们发问,袁天罡已经再度迈步向前。 只见他一步踏出,身形竟然原地消失不见,虚空中只留下阵阵余音。 “你们准备好攻入。” “本帅这便去东宫破阵!” …… 空气一片寂静。 百骑们长大了嘴巴,眼中充满了震惊。 “消…消失了……” 贾五喃喃自语:“这什么情况?国师怎么消失不见了?” 高三冷冷看了他一眼: “你傻啊?没听国师说吗?他去破阵了。” 百骑们对视一眼。 眼神逐渐变得锋利。 他们本就是宫中禁军,守卫皇宫安全,如今有人作乱,当然要担起本身职责。 “冲!” 房赢了爆喝一声。 率先拔腿就往前冲。 百骑们纷纷跟上,直接朝东宫方向扑去。 …… 片刻后。 他们倏然停住脚步。 “怎么回事?!” “咱们怎么又回来了?” 贾五不可思议的大叫。 其他人也都一脸不可思议。 他们赫然发现,明明朝东宫进发,可转了一圈,居然又回到了武德殿…… 愣了片刻。 众人纷纷破口大骂。 “他娘的!” “真是见了鬼了!” “难道遇到了鬼打墙?” “这地方老子闭着眼都能走,今儿怎么一直在打圈?” …… 队伍中。 房赢浑身一震,仿佛想到了什么。 然后从怀中掏出手帕。 贾五眼尖,一下看到了房赢的小动作,小眼睛瞪的溜圆: “二郎,你从何处得来这手帕?” “圣人送给我的,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 贾五吃惊不已,指着房赢哆哆嗦嗦:“你你你……你到底干了什么?陛下竟将此物送了你!” “我拿来擦嘴了,圣人见我用了,于是便送我了。” 房赢鄙视的看着贾五:“不过是一块手帕而已,大惊小怪。” 贾五没说话。 他已经彻底无语了。 周围的百骑们也很无语,望着房赢的眼神,充满了玩味。 高三忍不住提醒:“二郎,这东西,显然是后宫嫔妃送给圣人的。” 房赢动作一下僵住。 卧槽!嫔妃送给皇帝的? 手帕这玩意,在这个时代,可是有着定情信物的意义啊…… 高三再次冷酷开口:“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图案,一般都会绣着鸳鸯戏水。” 房赢低头一看。 果然有两只鸳鸯嘴对嘴。 高三继续说道:“我听说,为了给皇上留下深刻印象,嫔妃们都会将此物放在胸口,留下体香,再交于圣人……” “三哥!憋说了!” 房赢一脸苦逼相。 “二郎啊。”有百骑说道:“我看到你从怀里掏出此物,而之前,这东西可是在嫔妃那里。” 一群人纷纷点头呼应。 “嗯嗯,我也看到了。” “房二郎的意思,我也懂。” “都是男人嘛,理解。” …… 房赢脸色一正:“梦春楼,姑娘任你们选!” 百骑们异口同声:“成交!” 搞定了同僚。 房赢将手帕折叠。 然后直接系在了眼上。 贾五一脸好奇:“你在作甚?” “我要突围。” 房赢蒙着眼睛,开口说道:“刚才你们说的,闭着眼走,没准儿能走出去。” 说罢。 他侧耳倾听。 找准方位后,朝着一个方向扑去。 “二郎!” 百骑们脸色大变。 他们发现,房赢竟然径直撞向了墙壁。 然而下一秒。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房赢竟然穿墙而过,身影一下没入墙壁之中,消失不见…… 百骑们瞪大了眼睛。 伸出去阻拦的手臂,僵在了半空。 贾五反应快,大声说道:“国师说过,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这墙壁是虚幻的!” 他大吼一声:“跟上他!” 众人眼前一亮。 齐刷刷冲了上去。 然而诡异的事情再度发生。 “嘭嘭嘭!” 一声声闷响传出。 他们竟然全都被弹了回来。 刚才房赢穿过的地方,竟然又变成了实体墙壁。 贾五捂着脑门破口大骂:“他娘的见了鬼了!房二郎刚才怎么能过去?” “我知道了。” 高三冷酷的开口:“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阵景在不断变换。” 贾五扭头怒道:“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刚想到。” 高三面无表情的说:“不如我们也蒙着眼睛走。” 众人眼中再度露出希望。 纷纷闭上眼睛,相互搭着肩膀迈步。 可片刻后。 嘭嘭嘭…… 他们再度装上了墙壁。 百骑们睁开眼睛,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贾五恨不得吃了高三:“老高,这就是你想的法子?” 高三冷酷说道:“没办法,我等感知力没有房二郎敏锐,无法判断出真伪。” “那怎么办?干等着?” 贾五恨恨挠了挠头:“东宫肯定准备了无数好手,国师和房赢能顶得住吗?” “这只是一方面。” 高三说道:“相比之下,有件事,我更加担心……” 他面容冷峻的说:“你们发现了没有,截止到现在,东宫附近只有我们这一队人马。” “其他人呢?” 此话一出。 空气一下变得紧张。 百骑们的神情凝重,纷纷回首遥望。 太极宫的夜空黑暗深邃,仿佛一张巨兽的嘴巴,在无声的吞噬着一切。 第七百四十六章 大帅亲自去了东宫 http://..org/ 太极宫。 御书房。 李世民坐在御案之后,神态自然,慢悠悠的吃茶。 旁边。 阴妃老老实实的端坐。 美艳的脸蛋,风韵犹存,丰腴成熟的身子,勾勒出凸凹有致的线条。 她时不时的偷看皇帝,神色有些疑惑。 上巳庆祝活动后,她就被唤到了御书房。 李世民一句话都没和她说,就这么把她晾到了一边....但是,这可是对食丑闻后,皇帝第一次主动召见她。 阴妃心中有些窃喜。 难道说,陛下怀念我的身子和手段,想今晚在御书房临幸…… 就在这时。 张阿难走了进来,躬身施礼: “大家,东宫已经开始行动了。” 话音落下。 旁边的阴妃愣住了。 东宫开始行动了....那是什么意思?难道太子想要…… 阴妃脸色大变。 端坐着的身体,倏然变得僵硬。 “太子沉不住气么…” 李世民端茶的手顿了顿:“赢儿只不过激了激他,他就要造反,就这点城府,日后怎能成大事。” 只不过,激了激他? 您说的轻巧…… 房家都已经站到了魏王一边,太子能不急吗? 张阿难心里想着,继续汇报:“陛下,国师已经亲自去了东宫,其他人也已经安排就位。” “嗯。” 李世民摆了摆手:“你也过去吧,去晚了,就看不到好戏了。” 张阿难迟疑:“陛下,那您这边……” “呵呵呵呵……” 李世民自信的笑了:“这是朕的皇宫,如果连这里都不安全,朕还怎么去征服天下。” “诺,老奴知道了。” 张阿难躬身退下。 来到御书房外,他伛偻着身子,对着空气说道: “都把招子放亮点,陛下若是少了一根毫毛,可别怪咱家不客气。” “诺!” 一名暗卫抱拳领命。 说完,又重新隐去身形。 夜风吹过,御书房树影晃动,不知有多少暗卫聚集于此,拱卫着皇帝安全。 …… 东宫。 丽正殿前。 李承乾望着上空旋转的巨云,轻轻点了点头: “二位道长,辛苦了。” 秦观躬身笑道:“太子殿下客气了,能助您荣登宝座,乃是我等的荣幸。” “好!” 李承乾眼中闪烁着野心:“此事若成,本宫封你们为护国国师!” 话音刚落。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就凭他们,也配做大唐国师——” “谁?!” 在场的人汗毛倒竖,霍然抬头望去。 只见一道身影,背负双手,不紧不慢的闲庭信步而来。 李承乾瞳孔骤然收缩:“国师?” 他猛然扭头质问:“你们不是说开启了大阵吗?为何袁天罡会出现在这里!” 秦观和韦灵符一脸惊讶。 他们其实已经将袁老道算进去了,只不过没想到,对方竟这么快就破阵而入。 “殿下,不必问他们了…” 对面,袁天罡一边踱步,一边开口:“区区阵法而已,还阻不住本帅的脚步。” 李承乾转向袁天罡,目光阴翳:“国师,此乃我东宫范畴,你为何不请自来?” “我来,就是想问殿下一句…”袁天罡停下脚步,站立如松:“你令人布下大阵,又集结东宫人马,想要做什么?” “哈哈哈哈……” 李承乾仰天大笑,面色狰狞:“我要做什么,国师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袁天罡淡淡说道:“殿下,收手吧,就凭你手中的力量,还不足以成就大事。” “收手?哈哈!真是笑话!”李承乾张开双臂,神态疯狂:“本宫坐拥死士无数,还有大阵护体,何愁大事不成!” 袁天罡扫视四周:“就凭这几只土鸡瓦狗?” “袁道长,你太自大了。” 秦观上前一步,嘲讽道:“你能闯阵,不代表能破阵,今日,我便让你们这些自诩为正统之士,见识见识我们左道的厉害。” 说着。 他一甩拂尘,沉喝一声: “阵起!” 话音落下,周围的场景倏然一变。 宫殿瓦肆,群楼玉宇,在一瞬间变得虚幻模糊。 与此同时,头顶巨大的黑云,转动极速加快,似乎夹杂着无上风云,压迫感十足。 不远处。 隐约传来秦观的命令: “杀!” 此话一出,杀机乍现。 然而,袁天罡周围却模糊一片,不仅没有士兵出现,甚至连风声都没有。 忽然。 袁天罡抬手,轻轻一夹。 “嗡”的一声争鸣,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竟然有一把刀刃出现。 那刀刃锋利雪亮,散发着杀气。 然而在袁天罡两指之间,竟纹丝不动,无法寸进。 就在这时。 袁天罡突然眉头一挑。 迅速侧身,往旁边挪了一步。 下一刻,寒光从他身侧一闪而过。 “呲——” 一声轻响传出。 他的裤脚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豁口。 与此同时,他手中夹着那柄刀刃,竟然凭空消失不见,宛如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幻影?” 袁天罡眉头微皱。 “哈哈哈哈……” 韦灵符的笑声传来:“袁道长,这大阵虚实之间,真假难辨,你注定命丧于此!” 袁天罡没有说话。 背负双手,缓缓扫视四周。 前方的李承乾等人,看似站在哪里,却又似乎遥不可及。 周围林立的士兵。 影影绰绰,火把跳动。 却又飘渺无常,似真似假,难以分辨出实体还是虚影。 这阵心之处,竟如此鬼斧神工,屏蔽人的视觉,黑暗中蕴藏着无限杀机! 忽然。 袁天罡微微侧头。 一点寒芒,竟然无声无息的出现,等他发现之时,已经距离他的脖颈两寸之遥。 空气似乎变得粘稠。 这个距离,这般速度....就算袁天罡躲闪,已然是来不及了。 “哈哈哈!去死吧!” 秦观嚣张的笑声响起。 然而袁天罡却没有动。 那寒光光亮无比,倒映在他的眸子之中。 似是阎王的催命符,下一秒就要收割他的性命! 此时。 上方忽然破空声乍起。 “铛——!” 兵器交锋的声音炸响。 另一道寒光出现,直接将那夺命一击击走。 砰!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稳稳的落在了袁天罡的身旁。 他横刀出鞘,杀气凛然,高大的身躯,有着爆炸性的力量,气势十足。 “房遗爱?!” 对面的李承乾惊呼:“他怎么也闯进来了!” 第七百四十七章 电闪雷鸣丽正殿 http://..org/ 丽正殿前。 头顶上空黑云风卷涌动,一束束电光在中间来回穿梭。 周围,火把上的光亮被风吹的呼呼作响,一尊尊黑甲武士环伺四周,虚幻不清。 面对这一切。 袁天罡神色不变,语气平淡:“没想到,你也能进来。” “嘿嘿!” 房赢蒙着眼睛,咧嘴笑道:“您没想到的事儿多了,这才哪儿到哪儿。” 袁天罡眉梢一挑。 扭头瞟了房赢一眼。 然后忽然意识到到了什么,再次扭头,目光凝视着房赢的脸庞。 看了片刻,才开口赞道: “有品。” 房赢乐了:“谢谢,属下一直都很有品。” “本帅说的是,你蒙眼用的手帕……” 房赢浑身一僵。 嘴角不禁抽搐了几下。 …… 见他们若无其事的聊天。 李承乾顿时大怒:“房遗爱!你竟敢闯我东宫,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房赢仰头喊道:“太子殿下,我就是来了,你能拿我怎样?” 李承乾脸色猛然涨红。 他今晚起事,全是拜房赢所赐,如今始作俑者竟然如此张狂,真是该死! “不知死活的东西!” 李承乾狠狠的盯着房赢,大声命令:“杀了他们!给本宫杀了这个杂碎!” 话音落下。 现场不见有动静。 房赢却骤然暴起,手中横刀舞成一团,身体螺旋般围着袁天罡游走。 铛铛铛铛—— 兵器的碰撞声密集的响起。 在那看不见的虚空中,竟有无数黑甲武士攻来! 袁天罡依然负手而立。 他的四周火星四射....那是房赢与对手交锋留下的痕迹,有的甚至近在咫尺。 天上黑云依旧转动。 沉甸甸的仿佛下沉了几分。 那巨大的漩涡,带给人的压迫感成倍增加。 房赢在四周左冲右突,横刀荡起劲风,与夜风夹杂在一起,吹拂着袁天罡的衣衫下摆。 然而大帅就是大帅。 面对如此危险境地,他却依旧神色坦然,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一阵激烈的交手后。 房赢的身影停了下来。 那些看不见的攻击,竟被他一人悉数当下。 见到这一幕。 李承乾气的双目赤红,霍然扭头质问: “道长!连区区房遗爱都拿不下来,这就是你们的手段?” “太子殿下息怒。”秦观微微一笑:“入我阵中,他们插翅难逃。” 说着。 他朝李承乾身后的称心看了一眼。 称心轻轻点了点头,迈动脚步朝旁边走去。 来到几扇竖鼓前。 他停下脚步,抽出鼓锤,猛然朝鼓心敲去。 嘭—— 悠长的鼓声响起。 下一秒。 他忽然扭动身体,手持鼓锤,朝着四面八方击去。 嘭嘭嘭嘭…… 随着急凑的鼓声的响起。 称心轻柔的身体,旋风般扭动,婀娜的身姿曼妙,白色的宫衣,在黑夜中异常醒目。 在这一刻。 太常寺乐人称心。 宛如一只夜色中跳跃的银狐…… 对面。 房赢蒙着眼睛,侧耳倾听。 他惊讶的发现,那鼓声与阵法融合,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严重干扰了他的听觉。 “大帅,麻烦了。” 房赢的语气有些沉重。 “手帕摘掉吧,没用了。” 袁天罡淡淡说道:“此乃左道术法,又接近阵眼,可屏蔽一切感知。” 房赢解开手帕。 举目望向四周,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周围阴风阵阵,鬼影绰绰,头顶熟悉的星空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巨大的黑云,徐徐转动。 似是一柄巨大吸盘。 要将一切全部吞噬其中。 “这特么…是进了鬼门关吗?” 房赢一把拉住袁天罡,哭丧着脸道:“大帅,全靠您了啊!” 不良帅还未说话。 韦灵符飘渺的声音传来: “呵呵呵...你们如今五官被闭,六识被封,贫道且看,你们如何破的了这大阵。” 此话一出。 咔嚓——! 一道巨大的轰鸣声传来。 房赢霍然抬头。 只见上空黑云剧烈翻滚。 浓厚的云层,倏然亮了一下,似乎有极为光亮的事物,将大半个密云映成诡异的白色。 下一刻。 黑云倏然降下一道闪电。 那闪电白的耀眼,在房赢的瞳孔中极速放大,竟直直的朝他们劈了下来。 第七百四十八章 另一个战场,大吉殿 http://..org/ 太极宫。 大吉殿。 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举着火把,在宽阔的殿前急促行走。 为首之人,身材中等,浑身包裹着盔甲,脸庞在火把下忽明忽暗,映出一脸凶相。 忽然。 他脸色一变。 猛地驻足,伸出手臂,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身后,密密麻麻的士兵,立刻停止了脚步,惊疑的朝前望去。 黑暗中。 一个又一个身影浮现。 此时天上乌云荡开,月光如潮水般笼罩大地。 白月的照耀下,对面的人马显出真容....他们同样全副武装,身上禁军的服饰,在月色下威风凛凛。 “北衙七营!” 凶脸汉子恶狠狠吐出几个字。 他没想到,本应戍守宫门的禁军,竟然会大规模出现在这里。 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响起。 苏定方骑着高头大马,越众而出,手中马槊硕长,槊锋闪烁森森冷光。 “是你?” 苏定方俯视着凶脸汉子,眉梢一挑:“你还没死呢?” 他对面之人。 赫然因醉酒而导致太子坠马,曾经的东宫侍卫统领——张狗豪。 “哈哈哈哈……” 张狗豪发出一阵狂笑:“本将命大,深的太子殿下器重,哪里会那么容易死掉!” 苏定方瞬间失去兴趣:“哦。” “哦?” 张狗豪愣了下,面皮抽搐:“混账!你见到了本将,难道不应该吃惊吗?”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 苏定方淡淡看了他一眼:“反正你也活不过今晚,明天一早就是死人一人。” 张狗豪双眼一下红了。 “苏定方,该死的是你!” 他脸上露出狰狞:“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身后的人马不过千余人吧?” 苏定方没有说话。 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张狗豪的话,道出了如今太极宫的军力部署。 ....太极宫占地极大,东宫和掖庭,分居东西两侧。 其中,主宫与东宫之间,仅有通训门相通,西边的掖庭宫,也只有通明门和嘉猷门。 所以,戍守的主要方向为南北。 南面诸多宫门,由南衙十六卫中的四卫负责,分别是左右监门卫,以及左右府。 左右府,也就是中唐鼎鼎大名的千牛卫。 太极宫之北。 则是宫廷守卫的重中之重。 因为这里,有李世民亲自发起政变的所在地——玄武门! 高祖时期。 戍守在此的军队本是“元从禁军”。 后来,李世民大规模升级皇宫守卫力量,以防止再发生“玄武门之变”。 贞观初年,将元从军改编为“北衙七营”。 十二年,增加左右屯营,又名“飞骑。” 自此,北衙禁军开始崛起,成为初唐最精锐的部队,没有之一。 …… 但诚如张狗豪所说。 如此多的军队,看似数量众多,实际上如果分散在各个宫门,实际的机动部队并没有多少。 而这,也是太子敢起事的原因之一。 因为在初唐,东宫也是兵权的,他掌握着一股军事力量——东宫十率! 其中六率掌控折沖府。 剩余四率负责东宫安全,也就是左右内率,以及左右监门率。 “哈哈哈!看来我猜对了。” 张狗豪面露得意,狞笑道:“北衙虽有七营,但每月仅有一营轮流番上!” “皇宫这么大。” “你们还有宫门还守。” “所以,即便你们察觉了我的行动,也仅能派出一千人仓促应战,对不对!” 苏定方眯了眯眼睛:“你觉得你能赢?” “废话!本将当然能赢!” 张狗豪张开双臂,面色狰狞的大吼:“看到了吗?我东宫十率府三千精兵在此,人数三倍与你!” “苏定方,你拿什么和我斗!” 此话一出。 空气中压力倍增。 北衙禁军们面色凝重,手掌紧紧握着刀柄,指关节有些泛白。 第七百四十九章 大帅与左道斗法 http://..org/ 另一边。 丽正殿前。 一道白色闪电,以极快的速度落下。 强大的压力,令房赢瞳孔剧烈收缩,浑身的皮肤都要挤在一起,心脏几乎都要停止跳动。 就在这时。 旁边的袁天罡动了。 “哼!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帅面前班门弄斧。” 他冷哼一声。 右脚重重的踏向地面。 轰——! 一道肉眼看不到的气机,从地面狂暴散开,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房赢只感到浑身一轻。 周边的环境,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而那道极速劈下的闪电,在临到两人头顶之时,倏然变化,化作一道锋利的刀光。 房赢眼神一变。 幻相化成了实体?! 千钧一发之际,他下意识的抽刀。 铮—— 一声清鸣。 他重重的斩在那束刀光之上。 黑暗之中,似有人闷哼一声。 房赢强大的力量,令他再也握不住刀柄。 那道寒光被劈飞,一个眨眼,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不知去向。 这一变故。 让对面的人全愣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承乾霍然扭头,大声怒吼:“二位道长!房遗爱为何能毫发无损?” 秦观和韦灵符也十分吃惊。 他们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袁天罡,竟然能强到这种程度。 “这是…方寸之地……” 秦观面容苦涩的开口:“袁天罡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强制开辟了一方净土,不受阵法影响。” 李承乾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本宫不管!” “本宫只知道,我东宫数百人马,被区区两人拖累至此,毫无寸进!” 愤怒之余。 李承乾猛地抓住韦灵符的脖领,咬着牙嘶吼:“本宫命令你,不管用什么办法,马上杀死他们!” “诺。” 韦灵符拱手领命。 他转过身,朗声说道:“袁道长,你术法虽强,但也只能开辟方寸之地,并不能破阵。” “现在,便准备受死吧!” 说着,他拂尘遥遥一指。 刹那间。 天地变色。 空中电闪雷鸣,巨大的黑云运转陡然加速,无数闪电在其中乱窜,将天空映成白昼。 下一刻。 巨大的轰鸣声传来。 无数霹雳雷霆,像是不要命般从云层落下,声势骇人。 “大帅……” 房赢仰望天空,说的音调都变了。 心说这尼玛也吓人了,唐朝的道士都这么玩的吗? “无妨,幻想而已。” 袁天罡背负双手,腰板笔直:“你来护法,跟上我脚步。” 说着。 他一步踏出。 与此同时,房赢眼中光芒大盛,脚下发力,迎着漫天雷霆便斩了过去。 密集的交锋声响起。 房赢感觉,自己磕飞了无数兵器。 而且脚下落了一堆断箭…竟然还放冷箭,好歹毒,就像李承乾一样小阴人。 房赢心里吐槽。 不过同时放下心来。 论物理攻击,他小房探花还没怕过谁! “只不过,大帅的法师盾,只能免疫精神攻击。” “如果能抗击打,我也能做到闲庭信步……” 房赢奋力挥舞着横刀。 两人就这么顶着漫天攻击,一步步朝前走去。 房赢大声说道:“大帅,你要感谢我!” 袁天罡脚步不停:“本帅为何要谢你?” “没有我,谁在给您护法啊!” “当然是本帅自己动手。”袁天罡淡淡说道:“这点攻击,对本帅来讲不堪一提。” 房赢脸色一僵:“那为何现在您不帮忙!” 袁天罡横了他一眼:“这不是有你呢吗?” 啊啊啊! 原来我自作多情了。 我来就是当了个苦力…… …… 另一边。 看着房赢两人毫发无损。 李承乾呼吸急促,愈发变得狂躁,扭头问道:“二位道长,还要多久!” “殿下莫急。” 秦观笑着说道:“房遗爱虽然勇猛,但毕竟有力竭之时,数百死士,填也能填死他。” “快点!再快点!” 李承乾看了一眼太极宫方向,眼中露出疯狂的野心: “现在这般时辰,张狗豪那边已经成功了!” “他在等着本宫上位!” 话音刚落。 远处传来袁天罡的声音: “太子殿下,你认为东宫十率可以成功吗?” “哈哈哈哈……” 李承乾发出一阵狂笑:“国师,你难道不知道吗?整个太极宫都被本宫布下了大阵!” “有大阵掩护,本宫的队伍将战无不胜!” 然而。 袁天罡的声音丝毫不见慌乱:“你确定,外面的阵法还在?” 李承乾脸色一变。 如果阵法失效,单凭东宫十率的人马,胜算将会大大降低。 他有些慌乱的望向秦观。 秦观胸有成竹道:“殿下放心,此阵为我左道秘法,旁人短时间内休想破阵。” 李承乾神态缓和,恶狠狠抬头: “国师,你在诈我!” 袁天罡没有废话,直接报出几个方位: “坤北,离东,巽西南,艮西北……” 话音落下。 秦观和韦灵符浑身一颤。 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震惊的望着袁天罡,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见他们这副样子。 李承乾有些发慌:“两位道长,他说的什么意思?!” “他说的…是阵眼……” 韦灵符嘴唇颤抖:“找到了阵眼,就意味着....他已经破掉了外面的阵法。” “什么?!” 李承乾瞪大双眼。 “没错,肯定是破阵了。” 秦观手托罗盘,艰难说道:“而且还用了遮天手法,直至现在,吾等方才察觉。” “这怎么可能?!” 李承乾愤怒的大吼:“你们不是说这是左道秘法?为何袁天罡会轻易破之!” “我等,也不知道....” 秦观苦着脸说:“除了这东宫一处,以及外围,宫内其他地方,阵法已破。” 李承乾怒目圆睁。 他感觉腿脚发软,身子一歪,朝旁边倒去。 “太子殿下!” 王敬直赶紧扶住,安慰道:“莫要着急!我们还有希望!” 李承乾眼中泛出光彩。 “对,敬直兄说的没错……” 他猛然站直了身体,对着房赢两人嘶吼: “就算没有大阵掩护,我东宫十率人马数倍于禁军,照样可以成事!” “至于现在……” 李承乾大声狞笑:“房遗爱!国师!你们就先受死吧!” 第七百五十章 你昨晚出去找女人了? http://..org/ 宫内的阵法破了? 房赢惊讶的望向袁老道: “您刚才说去办了一些事情,原来是去破阵了!” “不然呢?”袁天罡淡淡说道:“你以为本帅像你一样,整日就知道风花雪夜。” 房赢脸色一黑。 心说你最后三百年功力,不照样得采阴补阳…… “停下,到了。” 袁天罡忽然驻足。 房赢一边奋力格挡来袭,一边观察四周。 发现他们站在一处石桥上,桥为拱形,两侧石雕护栏上面均雕有石狮。 方寸之地外。 则是漆黑一片,虚幻不清。 “他们为何停了?” 不远处,李承乾神色阴沉。 他扭头正欲询问,却发现秦观和韦灵符张大嘴巴,脸上露出极度恐慌之色。 李承乾心里咯噔一下,咬着牙问: “二位道长,发生了何事!” 然而。 两个仙风道骨的道长,却失去了平日的淡定。 韦灵符脸色煞白。 秦观变得磕磕巴巴:“发发发…发现了……” 李承乾险些气死,怒吼一声:“说清楚些!发现什么了!” “阵眼…他发现阵眼了……” “什么?!” 李承乾浑身汗毛倒竖。 震惊的抬头望去,只见袁天罡倒背双手,矗立在石桥之上,挺拔的身影,好似变得无比神秘…… 与此同时。 袁天罡指了指其中一个石狮: “打碎它。” …打碎它? 房赢忙里抽闲,扭头看了一眼拳头大小的石雕,立刻不淡定了: “大帅!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袁天罡淡淡说道:“让你出手便出手,哪来这么多废话。” 房赢无奈。 运起浑身气劲,凝与左手。 一时间,他感到手掌手边风声流动,充满了毁天灭地的力量。 ....啊啊,希望不要废掉啊,不然姑姑她们会失去很多乐趣……房赢心中祈祷,大吼一声: “去!” 一掌拍在了石雕上。 “不要!” 李承乾发出一声惊呼。 秦观和韦灵符更是惊恐不已,王敬直直接傻在了原地,呆若木鸡。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一时间。 所有的视线,都凝聚在房赢的左手之上。 连周围的死士,都因为主阵人失去驱法,停止了攻击。 轰—— 一声巨响。 整个石桥震了几下。 房赢移开手掌,无数道视线的凝视下....那只静卧的石狮,竟然纹丝不动…… 只有几道细微裂纹而已。 现场一片寂静。 …这么大的阵势,竟然是这般结果....就连房赢自己都感觉到,空气中蔓延着一股尴尬的气氛。 “哈哈…哈哈哈……” 李承乾忽然发出一阵嘲笑:“竟妄图单手撼动石狮,房遗爱!你以为你是谁!” 秦观和韦灵符松了口气。 拎起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怎么回事?不应该只是这种程度啊……” 袁天罡微微皱眉,视线转向房赢:“你昨晚出去找女人了?” ....这也能看出来? 房赢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昨晚确实化身探花,去长孙府走了一趟,与长乐公主研究了昆字的写法…… “你元阳不足,天罡诀威力骤减,所以才拍不碎这石狮……” 袁天罡不满的看着房赢:“我只放你出去了一晚,你就去风流快活了。” 这不是废话吗? 不趁着年轻潇洒,难道等老了干不动才后悔? 房赢心里吐槽,忽然豁然开朗: “大帅,您将我关在宫里这么久,就是为了让我精气十足?” “这才知道么?”袁天罡冷哼一声:“浪费了本帅的一番苦心。” 不等房赢说话。 他猛地扬起手臂,电光石火般朝石狮拍去! 这骤然变故。 令所有人猝不及防。 …国师竟要亲自出手?! 李承乾等人倒吸一口冷气,感到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东宫大阵重要无比。 进可攻,退可守....而袁天罡身为道门顶尖人物,深不可测,没人知道他隐藏了多少实力。 阵眼一旦被他毁去。 成事的几率又会降低几分…… 就在这时。 异变突起! 一抹刀光,忽然从漆黑的夜中探了出来。 那刀光幽暗无比,宛如毒蛇一般,以一种极为刁钻的角度朝袁天罡斩去。 房赢瞳孔微缩。 东宫死士中,还有这样身手的人物! 可他根本来不及做什么。 那刀光来的太快,只是眨眼之间,已经贴近了袁天罡的身体。 然而面对必杀一击。 袁天罡神色变都没变,竟抬手朝刀锋挡去。 铛—— 一声闷响。 他的手臂与锋刃之间迸出火花,而那道幽暗的刀光也一闪而逝。 嘶…… 房赢震撼无比。 …不会吧?不会吧! 大帅这时候便练就了铜皮铁骨? 与此同时,袁天罡另一只手去势不停,继续按在了石狮的脑袋上。 只听“咔嚓”一声。 石雕在他手下迅速四分五裂。 空气一片寂静。 李承乾等人望着这一幕,脸色苍白。 阵眼,就这么被毁了…… 第七百五十一章 你是教主的人 http://..org/ “里面是真空的?” “我就说嘛,单凭人力,怎么可能将实心的石头拍碎……” 望着碎裂的石狮。 房赢长嘘了一口气,为自己的不行找借口。 就在这时。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嗡的一声轻鸣,一团旋风从石雕处涌出,扶摇直上,窜上天际。 …… 武德殿外。 一众百骑停下了脚步。 站在原地,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不行了,老子跑不动了....” 贾五一手叉腰,一手扶着墙壁,好似刚和丁香姑娘大战三百回合。 高三也满脸是汗,冷酷的惜字如金: “我也不行了……” 其他百骑也没好到哪里去。 自打房赢破阵而入,他们始终在奔跑,企图寻到武德门,再通过通训门进入东宫。 然而此处迷阵依旧。 一群人跑了几圈,始终在原地打转。 就在这时。 冥冥之中,只听咔嚓一声。 百骑们浑身一震。 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只见空中恐怖的巨大黑云,停止了旋转。 下一刻。 那浓厚的云层缓缓消散。 皎洁的月光,重新洒落大地,漫天的繁星银河绚烂…… 众人愣了片刻。 猛然醒悟过来。 “阵法被破了!” 贾五一脸惊喜的大叫:“他娘的!我就知道,国师和房二郎不会让人失望!” 大家瞬间燃起了希望。 高三沉喝一声:“冲!” 话音落下。 百骑们纷纷迈动脚步,朝着东宫方向急促奔驰。 与此同时。 丽正殿外。 周围的景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 宽阔的大殿前,火把林立,一个个黑甲侍卫沉默的站着,青黑色的脸庞在火苗下若隐若现。 高高的台阶上。 李承乾正望着这边,一脸的不可思议。 王敬直站在他侧后方,嘴巴张的大大的,已经完全变的呆滞。 还有两名道人,脸色一片苍白……根据贞观十三年的史料记载,他们必然便是秦观和韦灵符。 不远处。 一名身着白色宫衣的可人儿。 呆立在几面竖鼓之间,汗水顺着姿容秀美的脸庞流下,增添了几分别样的诱惑。 不用说。 左道案的称心.... 唐朝的女装大佬,不靠化妆,便可以以假乱真,怪不得李承乾对他痴迷不已…… 忽然。 房赢的注意力被一人吸引。 对方一袭黑袍,身材消瘦,整张脸都隐藏在阴暗中,手中握着一柄漆黑的弯刀。 看上去与周围的黑甲侍卫格格不入。 此时。 袁天罡也目视对方,双眸宛如星辰般明亮。 “身法诡异,专司暗杀....你是教主的人?” “呵呵呵呵……” 黑衣人的笑声好似铁片摩擦: “不良帅,果然好身手,竟用了千年玄铁护体。” 旁边的房赢一惊。 目光落在袁天罡身上。 只见老道士手臂上的衣服被刀锋划破,露出一抹幽黑,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烁着金属光泽。 哎呀呀… 吓死宝宝了。 老道士也不是金刚不坏嘛。 房赢再度松了口气,勇气回归到了身体里....我不是不行,大帅也暗中开挂了嘛。 “你…你是何人!” 不远处,李承乾紧张的大喊:“你为何会混进本宫的侍卫里?!” 黑衣人微微侧头:“太子殿下,不是您叫我来帮忙的吗?” “你…胡扯!”李承乾脸色大变:“本宫根本不认识你!” “呵呵呵呵……” 黑衣人沙哑的笑道:“您承不承认没关系,皇帝认为您与我勾结,这便够了。” 李承乾脸色发白。 自己老爹的性子,他十分了解,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不是也会变成是。 “很不错的离间计…” 袁天罡望着黑衣人,淡淡开口:“你,是故意在此现身的吧。” “呵呵呵,随便道长怎么想。”黑衣人看了李承乾一眼:“真是不争气的家伙,竟发动如此儿戏的逼宫。” 一听这话。 李承乾气的满脸涨红: “混账!你说什么?” 黑衣人不理他,重新望向袁天罡:“太子起事失败,本座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你觉得你走的了吗?” 袁天罡背负双手,身上逐渐散发出强大的气势。 “哼!本座要走,没有人能留的……” 黑衣人的话戛然而止。 他被对方接下来的动作惊住了。 只见袁天罡缓缓按住手臂,“咔嚓”一声,似乎打开了什么枷锁。 铛—— 一对硕大的圆柱形玄铁,被他扔在了地上。 一群人全都呆住了。 房赢在此时陡然醒悟。 “卧槽!” “那根本不是什么护臂!” “而是……” 他正在想着,袁天罡弯腰,又解开了小腿上束缚。 啊这…… 腿上也有?!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再度看向袁天罡时,每个人都带着惊讶无比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一个非人类。 “嗯,这下轻松多了。” 袁天罡活动了下手臂,看向黑衣人: “你身法诡异,速度堪比天速星那小子,若是不摘了这些物件,本帅还没把握追上你。” 现在死一般寂静。 除了夜风吹得火把呼呼作响,再也任何一点声音。 所有的人都麻了。 房赢站在大帅身后,看着对方笔挺的背影,心说我什么时候也能如此装逼? 就在这时。 黑衣人动了。 他一句话不说,脚下倏然发力,身影宛如流星般朝远处窜去。 “大帅!他跑了!” 房赢急忙提醒心中偶像。 袁天罡斜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这几条杂鱼交给你了,本帅去去就来。” 说罢。 一步踏出。 “哎您别走啊……” 房赢徒劳的伸手,想要阻止。 然而,袁天罡几个纵跃之后,身影迅速与黑夜融为一体。 而他这一声叫喊。 也将所有的视线集中过来。 林立的黑甲侍卫后面,李承乾露出狂喜之色,死死的盯着房赢。 “房遗爱!” “本宫倒要看看,这次你要往哪里逃!” 他对房赢遥遥一指:“杀了他!” 此话一出。 现场杀气大作。 黑甲侍卫们潮水般朝房赢涌去。 卧槽!坑死我了! 房赢心中暗骂,瞬间荡起浑身气劲,狠狠的朝失去理智的兵甲冲了过去。 砰!! 宛如巨浪拍打礁石。 两股看似悬殊的力量,产生了激烈的碰撞,令天地都要变了颜色。 第七百五十二章 火药初现峥嵘 http://..org/ 大吉殿外。 数千人马正在对峙。 苏定方的目光越过张狗豪,落在了他身后的士兵。 “你们呢?也要跟着太子一起起事?” 此话一出。 东宫十率一顿躁动,有人高喊道:“我们没有造反!” “没有?那你们现在在做什么?踏春吗?” 苏定方缓缓扫视四周:“本将实在不明白,你们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造陛下的反。” “胡说!我们受太子殿下的命令,前来勤王!” “勤王?”苏定方面露嘲讽:“尔等莫非以为,有人挟持天子,以令诸侯?” “没错!陛下就是被挟持了!” “对!是魏王干的!” “魏王?”苏定方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谁和你们说魏王挟持了陛下?” “这还用说吗?” “连房相都倒向了魏王!” “没错!不但是房相,陛下身边近臣,大多已被魏王收买!” “说的对!今日房遗爱宣布效忠魏王,便是他们动手的信号!” “陛下虽勇猛,可如今已为乱臣贼子的阶下囚,吾等当然要来勤王!” …… 听着七嘴八舌的叫嚷。 苏定方一双虎目望向张狗豪: “这就是你给他们编织的理由?” “姓苏的!别废话!”张狗豪狞笑一声:“识相的就把道路让开,否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苏定方面露讥讽:“白痴。” “你敢骂我!?” 张狗豪怒容满面:“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既然如此,本将便先宰了你,再去……” 说到一半。 他忽然停了下来。 一双眼睛瞪的溜圆。 只见大吉殿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又一个耸立的身影。 那些人头顶皓月,身穿戎装,沉默的站在宫殿之上,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 给人一种神秘的压迫感。 与此同时。 东宫十率发生了短暂的骚乱。 “有埋伏!” “那些人是谁?!” “他们是何时出现的!” …… “苏定方,你竟还敢调派人马?”张狗豪又惊又怒:“你就不怕我们的人攻打宫门!” “白痴....” 苏定方脸上嘲讽更甚:“谁告诉你,他们是北衙七营的人了?” “什么?!” 张狗豪大惊失色。 不等他有所反应,苏定方手中马槊遥遥一指,淡淡吐出一个字: “攻!” 话音落下。 站在大殿上的人动了。 他们同时吹亮火折子,双手一对,然后奋力扬起手臂,抛出一道道黑影。 那黑影闪着火花。 雨点般朝着远方砸了过去。 “那是何物?!” 东宫的人瞪大双眼。 随着那一道道黑影由远而近放大,他们终于看清了那些东西的模样。 “是陶罐?” 一群人愣在原地。 不约而同升起同一个念头。 ....不过是陶罐而已,就算被砸中了,顶多头破血流。 对方真是傻了。 妄图那这东西御敌。 东宫的人下意识的松懈…… 然而下一刻。 一道刺眼的火团升起。 轰——! 一声巨响。 那些落在人群中的陶罐,竟然直接原地爆炸。 紧接着,一团团火球在东宫的队伍中升起,轰炸声不绝于耳。 “啊……!” “这是何物!” “救…救命啊……” 东宫的人马乱作一团。 他们刚才还杀气腾腾,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战力。 ....在北宋才开始大规模使用的火药,在房赢的干预下,提前了几百年问世。 普一露面,便初展峥嵘。 火光中。 张狗豪像是木偶一样呆立。 他震惊的望着四散奔逃的士兵,一团团火光乍现,倒映在他的瞳孔中。 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 对面的属下明明在大声呼救,听起来却遥远而飘渺…… 愣了足足几息时间。 张狗豪终于醒过神来,神色逐渐变得狰狞。 “都给老子稳住!” 他大吼一声,拔出佩刀,朝着奔跑的兵士便劈了过去。 连杀了几人。 周围终于有人不再逃跑。 “一群蠢货!我们三千甲士,难道还干不过他们一千?” 张狗豪像是压上一切赌徒,红着眼嘶吼: “今晚勤王成功,尔等必将升官发财,享受荣华富贵!” “冲!随本将一道冲过去!” 他刀锋一指。 率先便扑了过去。 见主将如此勇猛,手下人士气大涨,跟着张狗豪便发起了冲锋。 就在这时。 一群人忽然从对面的队伍里蜂拥而出。 他们手持一人高的盾牌,奔跑出几丈之远,“哐”的一声,将巨盾竖在地上。 “该死!” “禁军的盾牌从来不会有如此庞大!” “他们到底是何人?” 张狗豪又惊又怒。 可为今之计,只能闷头往前冲。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那些巨盾之后,忽然又扔出一波又一波陶罐。 嘶…… 张狗豪倒吸冷气。 身后的人也大惊失色,冲锋的势头顿时一滞。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 轰——! 密集的爆炸声在他们中间响起。 很多人被炸的四分五裂,直接命丧当场。 第七百五十三章 火器监,飞火军 http://..org/ 火光爆炸之后。 一片残肢断臂,殷红的鲜血溅射的到处都是。 “啊!!” “我的胳膊!” “腿呢?我的腿呢?” …… 一片哀嚎声中。 剩余的人脸色苍白。 昨日还在一起喝酒吃肉的同僚,此时已然成了残废。 他们躺在地上不停抽搐,手臂或大腿已经不知去向,鲜血顺着血淋淋的大洞咕咕往外流。 放眼望去。 一片触目惊心! 望着眼前的惨状,一些人胃里阵阵翻滚,嘴巴一张,哇哇呕吐。 踏踏踏踏踏…… 就在这时,密集的马蹄声传来。 张狗豪霍然扭头,瞳孔瞬间收缩。 只见在他们的右侧,一队轻骑,倏然从黑夜中窜了出来。 为首一名少年。 白衣白马,面容冷静。 令人惊奇的是,他明明身材消瘦,却手持一柄大斧,给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骑兵?!” “竟还有骑兵!” 张狗豪不可思议的大叫。 他感觉自己都快疯了,皇宫大内,竟有骑兵出没……这说明对方早有准备。 而且是充分的准备! 自己这支队伍。 就是钻进瓮里的鳖啊…… 轰——! 眨眼间,马匹狠狠的撞进了人群。 这支神秘队伍的出现,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东宫下属再也组织起任何战力,人人四散奔逃。 未燃尽的火苗,弥漫的硝烟,空气中夹杂着火药和血腥,构成了一副惨烈的画面。 不远处。 苏定方骑在高头大马上,静静的凝视着这一切。 而他身后的北衙七营,也没有移动脚步,沉默之余,他们也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 ....火药的威力,更多的作用于心理。 连他们这些旁观者都 一名禁军凑过来问道:“苏将军,咱们就这么看着,不去帮帮忙?” “不用。” 苏定方摆了摆手说道: “上头的命令,这次友军是主力,我们只负责掠阵。” 此话一出。 众人的脸色一变。 平叛作乱,可是大功一件……上头居然把这种好事,交给了一支陌生的队伍。 难道这帮人比北衙七营还要重要? 禁军舔了舔嘴唇,问道:“苏将军,这是哪部分的兄弟?为何之前没人见过?” 苏定方眯了眯眼睛:“飞火军。” 飞火军? 火器监那边的! 禁军们恍然大悟。 宫中早有传闻,房二郎造出了火药,圣人顺势成立了火器监。 而飞火军。 便是火器监的下属! 其不归兵部管辖,直接隶属于皇帝。 如今看来,陛下对这支队伍的厚爱,已经超过了最精锐的北衙七营啊! 众人再次望向那一道道背影,眼中充满了羡慕。 就在这时。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怎么样?该收尾了吧。” 苏定方扭头一看,却见大太监张阿难,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吉殿上。 月光下,他身躯伛偻。 夜风吹动衣袍,贴在了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身材消瘦,老态龙钟。 然而没人敢轻视他。 因为他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三品太监。 在这座太极宫,深的皇帝陛下信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张将军!” 苏定方赶忙抱拳施礼。 所有的禁军也齐齐低头抱拳:“张将军!” “嗯。”张阿难揣着手说道:“定方,你带飞火军去东宫看一看,这里有咱家盯着。” “诺!” 苏定方低头领命。 双腿猛地一夹马肚子,一人一骑越众而出。 “张将军有令!” “飞火军的兄弟们,都随我来!” 苏定方大声呼喊。 骑着骏马,从混乱的人群中疾驰而过。 见状,那手持大斧的少年,立刻停止了杀戮,高高举起大斧,沉喝一声: “跟上!” 数百轻骑不再恋战。 纷纷调转马头,风一般尾随着少年而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待马蹄声渐远。 剩余的飞火军也停止了动作。 这时,东宫的人才忽然发现,大吉殿上赫然矗立着苍老身影。 “张将军?!” “是张将军!” 残兵们发出阵阵惊呼。 “完了....” “他怎么来了!” 张狗豪脸色苍白。 张阿难出现在了北衙七营…… 这便意味着,没有人挟持皇帝,宫中禁军依然掌控在天子手中。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 张阿难只忠诚与陛下! 他不可能与叛军站一起! 而他们这一支打着勤王旗号的队伍,才是真真正正的叛军! 噗通—— 东宫残部,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们耷拉着脑袋,神色痛苦而懊悔,身体不断的颤抖。 唯有张狗豪没有跪。 他仰着头,呆呆的望着大太监的身影,整个人都傻了。 “这就是张将军的威势吗…”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出现,便让东宫十率俯首帖耳……” 张狗豪心中一片冰冷。 …… 此时。 张阿难俯视着下方,缓缓开口:“咱家听说,你们赶来勤王?” 东宫残部浑身一颤。 有人小心说道:“太子殿下说,魏王收买了陛下身边重臣,劫持了陛下……” 张阿难面无表情:“所以,你们就信了太子?” “张将军明鉴!”众人赶忙解释:“若是早见到您,吾等必定不会作出这般糊涂事!” 然而。 张阿难却说出一句让他们不解的话: “其实,咱家早就来了……” 第七百五十四章 尔等自裁吧 http://..org/ 早就来了? 东宫残部猛然抬头。 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们是不是很好奇,咱家为何不早些露面。” “那样一来,你们便不会随太子作乱,也不必背上这犯上的罪名……” 张阿难话锋一转:“可咱家,为何要早早的露面?” “圣人安危如何,自有吾等负责,何时轮到东宫操这份心了?” 他揣着手,缓缓扫视下方: “说到底,尔等图的,不过是浮华富贵,不过是扶龙之功。” “又何必打着勤王的幌子招摇过市。” “你们,真当咱家是老糊涂吗!” 这最后一句。 大太监加重了语气。 东宫下属心惊肉跳,深深低下头,再也没有一句狡辩之词。 “张将军,算你狠!” 张狗豪忽然恶狠狠的喊了一句。 然后猛地扬起横刀,迅速朝着自己脖子抹去。 就在这时,一道寒芒流星赶月般飞去,“噗”的一声,扎进了他的手臂。 张狗豪吃痛。 手中兵器直接掉落。 与此同时。 几名飞火军快速涌上,将他死死摁在了地上。 张狗豪惊惧的抬头,发现大太监的后侧,一名禁军缓缓放下弯弓。 显然。 刚才那一箭便是此人射出。 “想死?没那么容易。” 张阿难俯视着他,淡淡开口:“你想造陛下的反,便要做好千刀万剐的准备。” “有个叫来福的家伙,快被常威打死了。” “如果你去了百骑水牢,相信他一定会非常高兴。” 百骑水牢?! 张狗豪脸色瞬间灰白。 那是人待的地方吗? 而且百骑三大中郎将之一,常威,偏偏酷爱刑法,以折磨人为乐。 若是进了水牢。 想死都是一种奢望! “至于你们……” 张阿难的目光,落向了东宫残部:“咱家答应,你们的老父老母,婆娘孩子,会得到照料。” “你们今晚所做之事,也不会让他们知晓……” 说到这里。 大太监冰冷的吐出几个字: “尔等,自裁吧。” 此话一出。 东宫残部齐齐磕头拜下。 “多谢张将军!” 他们伏在地上,感激的热泪横流。 家中亲人被照拂,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最重要的是,名声保住了……这便意味着,死后可以正常进祖祠,享受后人香火供奉。 最最重要的是。 这话是张将军说的。 一诺千金张阿难,早在高祖时期,就已经被广为流传。 没人会担心他反悔。 而且他们这些人,也没有让大太监反悔的价值。 …… “某愧对圣人信任!” “唯有一死,可表吾之悔恨!” 东宫残部握紧了刀柄,红着眼睛,朝天大吼: “来世!” “吾等还做唐人!” 话毕。 他们纷纷横刀自刎。 刹那间,一蓬蓬血花,在空气中绽放。 张阿难站在高高的大殿上,看着这一切,脸上的表情古井不波。 …… 另一边。 百骑们飞快奔跑。 临到通训门前,他们倏然停下脚步。 ....远处一道人影,以极快的纵横飞跃。 他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来到了近前,一抹青烟似得从众人身旁掠过。 百骑们站在原地。 目光全都随着对方的移动而移动。 宛如男生宿舍观望前来查寝的美貌学姐。 “那是谁?” 贾五直愣愣的问:“为何看着背影如此熟悉?” 话音落下。 那人忽然驻足转身。 双方看清彼此容貌,异口同声: “房二郎?!” “贾五哥?!” 确认过眼神,是自己人。 贾五急忙问道:“你怎么自己出来了?国师呢?” “国师....去追人了!” 房赢一脸愤然。 说好了去去就来,结果一去不回,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不良帅。 高三在一旁冷酷问道:“那你跑什么?” “这还用问?”房赢理所当然的说:“东宫几百号神经病,我一个人对付?我傻吗?” “东宫的…什么?” 众人正一脸茫然之际。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扭头一看,只见一队黑甲侍卫,从通训门一涌而出。 他们脸色青黑,面无表情,就像被控制的傀儡一般,偏偏身上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而为首之人。 赫然便是太子李承乾。 “这就是东宫死士?” 百骑们握紧了刀柄,浑身的肌肉紧绷。 他们终于明白房赢为何要跑了,面对这样的境况,是个人都会跑。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从站了出来。 “东宫太子叛乱了!” “兄弟们,杀呀!” “平叛乱党,杀贼立功!” 望着房赢大义凛然的样子,百骑们一脸呆滞。 这个家伙…刚才不是跑的很欢? 然而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对面的李承乾已经隔空一指,发号施令: “立刻杀死他们!” “与张狗豪汇合!” 轰—— 两支人马直接对撞在一起。 第七百五十五章 本帅允许你们走了吗 http://..org/ 这场对战。 注定激烈无比。 一方是宫中百骑,一方是傀儡侍卫。 谁都不知道,当这两支队伍碰撞到一起,将会产生何种后果。 左右屯营身为玄武禁军,本就是大唐最精锐的部队。 在这个基础上,皇帝又挑选出骁勇善骑者,美其名曰“百骑”。 所以。 百骑,可谓精锐中的精锐。 但就是这样一支禁军,面对东宫的侍卫,竟然感到无比棘手。 他们好像不知疲倦,不知疼痛…… 即便是受伤了,也会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发动悍不畏死的进攻。 有的人胳膊断了,他便用头顶。 有的人肚子被划开,内脏流了一地,他却踩着自己的肠子,继续挥动武器。 更有甚者。 明明已经被砍翻在地。 却还像蠕虫一样爬动,疯子一样继续冲击。 “他娘的!” “这是一群什么东西!” 贾五挥舞着横刀,哇哇大叫。 百骑们也面色沉重,他们都是军中好手,大小战役经过无数,却还是第一见如此诡异的现象。 战况瞬间变得胶着。 唯有一人是个例外。 刚才跑的比兔子还快的房赢,竟然在此时大展神威,在人群中左冲右突,纵横风云。 “原来他不是不能打!” “而是不愿意冒险!” 大家心中同时冒出这个想法。 再次望向房赢的眼神都变了....明明天赋秉异,却没有膨胀,能伸能缩,不愧是房二郎! 就在这时。 远方传来极速的马蹄声。 众人心中一惊。 赶忙放缓动作,朝旁边看去。 只见一支百人骑兵,踏着夜色,出现在视线中。 为首一人高头大马,身材威猛,手持一柄马槊,浑身散发着摄人的气势。 “是老苏!” 百骑们精神一震。 “百骑中郎将,苏定方!” 李承乾一方又惊又怒。 同时,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 ....对方还有余力派出骑兵支援,这证明,张狗豪那边的战况非常不利。 房赢跳了出来,振臂一呼: “兄弟们!” “大部队来了!” “随我凿阵!” 说罢,反身扑入乱军之中,手中横刀舞出一片光影。 百骑精锐迅速跟上。 一群人仿佛一柄尖刀,狠狠的刺入人群之中。 不远处。 一束目光投来。 那是一名少年,手持一柄大斧,一袭白衣,全被鲜血染红,杀气凛然。 此时此刻。 他望着房赢勇猛的背影。 原本冰冷的眼神变得柔和,仿佛痴了一般,久久不愿离去…… 嘭——! 苏定方等人已撞向人群。 黑甲侍卫在铁骑面前,宛如纸糊的一般,被撞的四散飞舞。 一步一骑。 两支队伍,化作死神,无情的收割生命。 “完…完了……” 李承乾脸色苍白。 感觉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旁边。 秦观和韦灵符对视一眼。 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恐。 如今的局势,任谁都能看出来,东宫大势已去…… “走!” 两人不约而同一步踏出。 也不知道从什么方法,身体瞬间诡异的消失。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令太子党愣在原地,又惊又怒。 “该死!”李承乾气的大叫:“秦观!韦灵符!你们这两个妖道!” 一旁。 称心也愤怒不已。 他们同为教主手下,秦韦二人竟弃他不顾,独自逃命。 噗…… 一声轻响。 秦观和韦灵符,狼狈的现身。 他们站稳脚步,惊讶的抬头,死死盯着黑夜中的一角。 下一刻。 袁天罡的身影缓缓浮现。 “本帅允许你们走了吗?” 他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拖死狗般拖着一个黑衣人,一步一步走来,面色平淡如水。 “袁天罡……” 秦观和韦灵符,顿时面如死灰。 直至此时,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左道之术,在对方眼里就是个笑话。 第七百五十六章 他是曾经的花魁 http://..org/ 夜已深。 太极宫终于恢复了平静。 通训门前的这场战斗,在百骑和飞火军的夹击下,迅速达到了尾声。 李承乾被押走了。 临走的时候,与房赢擦肩而过,眼中的阴毒不加掩饰。 房赢却笑嘻嘻的凑近些,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调低语: “太子殿下,我是故意的……” 李承乾眼神一变:“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故意的。”房赢嘴角勾起,“我假意投奔魏王,便是要激怒你,让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什么?!” 李承乾震惊的瞪大双眼。 假意投奔魏王? 也就是说,房相并没有下场! 这一切,都是房遗爱这小子演的一出戏?所有的人都被他骗了! 而自己这个东宫太子,则是最惨的一个…… 李承乾忽然想到了什么,狠毒的看着房赢: “如果本宫将这个消息告诉魏王,你猜他会如何对付你!” 房赢微微一笑:“你觉得他会信你吗?” 李承乾浑身一僵。 脸上表情逐渐变得疯狂。 “房遗爱!你这个卑鄙小人!”他低声咆哮:“待本宫回来,定让你不得好死!” “你能回得来再说吧。” 房赢冷冷的低语:“第一次见面,你就要杀我全家,那就看看谁先搞死谁。” 李承乾怒视房赢。 心里却升起深深的恐惧。 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眼前这家伙就盯上了自己……在这期间所有的交集,都是他在演戏? …… 李承乾被押走了。 秦观和韦灵符,以及太常寺乐童称心,也被压往水牢。 飞火军也要走了。 一道身影,立在不远处,似乎在等待什么。 房赢走上前,亲热的露出他的肩膀:“阿宾!最近过的怎么样?” 陈阿宾身子一颤。 看着房赢,眉目含情,仿佛有千言万语。 房赢的笑容逐渐呆滞,心中有一股不好的感觉……糟了!这小子不会弯了吧? 然而很快。 陈阿宾深吸一口气说道:“少爷放心,我过的很好,现在已经是旅帅了。” “哎呀!升官了啊!” 房赢重新露出笑容:“好事,好事,等有空去平康坊庆祝。” 完了赶紧补充一句:“不许女装去!” “噗嗤”一声。 陈阿宾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张清秀的脸,竟变得有些妩媚。 不远处。 飞火军看着这一幕,惊讶的张大嘴巴。 平日冷冰冰的陈旅帅,竟然笑了,而且还笑的那么灿烂…… 不愧是房二郎! 竟然可以做到男女通吃! 而这一边。 陈阿宾含情脉脉的望着房赢:“少爷,我已经不是花魁了。” 你最好不是。 否则乱我道心! 房赢瞥了一眼对方的大斧: “那个…阿宾啊,武器选的很别致啊?” “这个嘛?”陈阿宾挥舞了一下大斧:“我在小院里劈柴,用的顺手了。” 房赢嘴角有些抽搐,提醒道:“还有这身衣服,太扎眼,容易变成活靶子。” “我是故意的。” 陈阿宾淡淡说道:“都来杀我,我便反杀,杀的人多了,便有军功可以拿。” 他深深的看着房赢:“少爷说过,这支队伍,对你很重要。” 房赢有些愣神。 最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回去换掉,以后不许再穿了……比起其他,你才是最重要的。” 陈阿宾身躯微颤,望着房赢,轻咬薄唇: “一切都听少爷的。” ....艾玛,那眼神都能拉丝了……房赢收回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低声岔开话题: “火器监那边,已经研制出了火铳,马上就要装备飞火军。” “火铳?那是何物?” 陈阿宾脸上露出不解。 “见了你就知道了。”房赢低声道:“今后的战争模式,将会因此而改变。” 陈阿宾听得两眼发亮。 握着斧柄的手指,暗暗发力。 作为复仇者,他无比渴望得到强大的力量……如果真如房赢所说,他对付侯君集的筹码将会大大增加。 “飞火军是火药的第一批享用者,你需好好把握,今后没准能当大将军。” 房赢笑了笑,补充道:“不过也不要太拼,注意安全。” “嗯。” 陈阿宾轻轻点头:“我先走了,少爷请保重,” 说罢,转身上马,脸上轻柔的表情,逐渐变为日常的冰冷模样。 …… 望着飞火军离去的背影。 贾五凑上来,笑问:“怎么?遇上熟人了?” “嗯,一个命运多舛的家伙,他叫陈阿宾。” “嘿嘿!长得倒是挺清秀……等一下!”贾五忽然脸色一变: “陈阿宾?!那不是迎春楼曾经的花魁?” 旁边。 高三也浑身一震。 “五哥记性挺好啊。”房赢笑吟吟的说道:“这小子曾经男扮女装,进了迎春楼,而且还不小心成了花魁,哈哈!” 他笑了几声。 忽然感到气氛有些不对。 于是干巴巴的停下,仔细观察两人的表情。 发现贾五愣在当场,高三一张面瘫脸,也露出少有的惊讶,而且还夹杂着一丝丝恐慌。 房赢疑惑:“你们怎么了?” “这个嘛,你得问老高....” 贾五捂着脸,指了指高三:“花魁陈阿宾,是他的梦中情人。” “什么?” 房赢微微一愣。 望向高三的目光,一下充满了可怜。 ....悲催的三哥,听到这个消息,他肯定会非常伤心吧? “没事。”房赢拍了拍高三的肩膀,安慰道:“阿宾女装确实很诱人,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想开些,一切都过去了。” “希望吧…”贾五叹道:“你都不知道,老高对他有多痴迷……” “别!别说了!” 高三涨红过了脸抗议。 房赢却很有兴趣:“五哥,接着说,三哥对阿宾到底有多痴迷?” “嘿嘿嘿嘿……” 贾五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平康坊知道吗?老高每次去找小娘子,都会盖住对方的脸,假装对方是陈阿宾……” 嘶…… 房赢倒吸一口冷气: “五哥,这事你怎么知道?” “上次我们一起去找小桃红,他就是这么干的。” 贾五做了一个扑面的动作,然后卖弄腰力:“当时他就是这样,嘴里还叫着,阿宾阿宾阿宾……” 房赢霍然扭头。 盯着高三,满脸的不可思议。 心说还是三哥玩的花啊,他果然是个闷骚的男人! 被房赢如此注视。 高三羞辱难当,怒视胖头陀,咬着牙道: “贾五!某与你势不两立!” 第七百五十七章 朕给你的,你才能要 http://..org/ 御书房。 灯火通明。 李世民端坐在案牍之后,慢悠悠吃着茶水。 大太监张阿难揣着手,双眼微闭,宛如最忠诚的老狗,沉默的矗立。 下方。 李承乾卑微的跪着。 堂堂东宫太子,此时以头触地,深埋的脸色灰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 就在刚才。 他路过大吉殿。 满地的尸体触目惊心! 三千余名东宫十率下属,竟然全都被屠! 奇怪的是,还有不少人明显自刎而死,难以想象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绝望…… 而大吉殿。 仅仅与武德殿一墙之隔。 按照计划,他们需要闯过大吉门、立政门、献春门……然后才能进入宫内中枢,两仪殿腹地。 再越过甘露门。 才能抵达皇帝寝宫之所在,甘露殿和神龙殿。 而东宫十率,距离两殿距离如此遥远,便被截停……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次轰轰烈烈的起事,在皇帝眼中,就是个笑话! 然而诡异的是。 李世民这次没有骂他,也没有打他,竟像是没事人一样吃着茶…… 这种反常的现象。 更让李承乾感到心惊肉跳。 此时。 经过长久的沉默,李世民终于缓缓开口: “乾儿啊,你长本事了啊。” 李承乾浑身一抖,头低的更深了,颤声道:“儿子错了,请陛下责罚!” “你是错了。” 李世民耷拉着眼皮子,说道:“你错就错在,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便仓促起事。” 李承乾愕然抬头。 脸上带着恐惧和疑惑。 “想争皇位,这是好事,身为皇子,谁不想坐这把椅子?” 李世民放下茶杯,望向太子:“可争之前,你得掂量掂量,你,有这个实力吗?” “我……” 李承乾顿时冷汗直冒。 “为父当初敢起事,是因为大半个江山都是我打下来的,是因为秦王府谋臣如云,武将如海。” “为了那天的谋划。” “我想到了每一个细节。” 李世民说着,仿佛陷入回忆:“我推拟了隐太子进宫的路线,算准了他和齐王进宫的时辰……” “他们每一个落脚点,我都精打细算。” “你以为我只在临湖殿设伏吗?” “不!紫薇殿、昭庆殿、承香殿、相思殿……每一处都有我的人马!” 李世民眯着眼睛道:“我还有八百名玄甲兵,以一当十,陈咬金、尉迟恭等,均为当世猛将。” “手握如此重兵,我还不放心,玄武门守将,也被我暗中收买。” “当时高祖身边的三人,裴寂、萧瑀、陈叔达……其中有两人早就是我的人了。” “我甚至还做好了失败的准备....洛阳,便是我的退路!” “否则,你以为张亮为何去结交山东豪杰?” “你以为,我为何提前派屈突通,去担任陕东道行台仆射?” …… 听着李世民的诉说。 李承乾都被吓傻了.... 玄武门之变,是贞观时期最大的禁忌。 可现在,皇帝不仅主动说了,还扯出了这么多秘闻……简直太让人恐惧了。 “为父做了这么多准备,方才在玄武门奋力一搏,可你呢?” 李世民说着,将目光转向太子:“你准备了什么?” “就凭那两个左道术士?” “就凭几千个连战场都没上过的东宫仪仗?” “乾儿啊,朕等你做出一番大事,你就是这样做的?你....太让朕失望了!” 此言一出。 李承乾伏地痛哭:“陛下,儿子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先起来吧。” 李世民淡淡说道:“朕今日与你说了这么多,便是让你知道,这龙椅,不是那么好坐的。” “多谢陛下开恩。” 李承乾哆哆嗦嗦的爬起来。 他没想到,皇帝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他。 然而,李世民接下来的话,让他如坠冰窟。 “太子,你需好生准备。”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宽恕,下一回,朕可就不客气了。” “记住,朕给你的,才是你的。” “没给你的,你不能要!” 李承乾脸色一白。 吓得差点又跪下去。 “行了,下去吧。” 李世民摆了摆手:“在东宫禁足一个月,哪里都不要去,下来的事情,朕会去处理。” “诺。” 李承乾赶紧恭敬的后退离去。 李世民拿起茶杯,吃了一口茶,将目光转向了旁边一人: “今晚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案牍之侧。 阴妃顿时娇躯一颤。 美艳的脸蛋上全是惊恐。 第七百五十八章 李世民敲打齐王 http://..org/ 李世民淡淡一句话。 令阴妃感到无比恐惧。 今晚皇帝将她叫到御书房,她本以为对方怀念自己丰腴的身子,要与自己缠绵一番。 却没想到。 李世民根本没有动她。 反而让她坐在一边,看了一出大戏! 而这出大戏,竟然是太子起事! 阴妃就这么心惊胆战的坐着,看着这一切发生。 每隔一段时间,便有内侍进来禀报进度…… 从国师独闯东宫破阵,到飞火军拦截东宫十率,一切尽在李世民的掌控之中。 他神色淡然。 甚至没有发号施令。 一众精兵强将便将事情给办了。 这种强悍的掌控力,让阴妃感到深不可测…… 此时,面对李世民的询问,她赶忙后退两步,双膝跪地: “陛下运筹帷幄,战无不胜,妾身佩服的五体投地。” 李世民淡淡说道:“你是不是在疑惑,朕为何将你叫来,从头到尾欣赏这出戏?” 阴妃赶忙低头:“妾身愚钝,请陛下明示。” “你果真不知道吗?” 李世民将视线挪到阴妃身上:“朕听说,佑儿在齐州闹腾的挺欢?” 阴妃惊恐的抬头:“陛下……” 李世民挥手打断她:“权万纪屡次上书,说齐王不学无术,将大批江湖游侠收为鹰犬,啸聚齐州。” “朕想知道,齐王,想要做什么?” 阴妃吓得脸色苍白。 若是平日,皇帝这么说,自然只是质问而已。 可现在,刚刚平息太子乱事,立刻说李佑收拢大批人手……言外之意,岂不是说齐王也要谋反? “陛下明鉴!” 阴妃赶忙俯身磕头,颤声道:“佑儿是贪玩了些,可万万不敢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嗯,朕只是提醒你罢了。” 李世民说道:“太子是嫡长子,朕看在死去的观音婢的面子上,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可齐王不一样。” “你与佑儿通信的时候,记得告诉他……” 李世民说着,眼神透着冷酷:“他若是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阴妃浑身一颤,赶忙说道:“请陛下放心,妾身一定招办。” “嗯,你先下去吧。” 李世民重新端起茶杯。 阴妃起身,平复一下心情,努力挤出一丝妩媚的笑脸,甜腻腻的说: “陛下,夜已深,妾身伺候您休息吧。” “嗯?” 李世民抬起眼帘。 双眸凝视着阴妃,目光锋利而又冰冷。 阴妃顿时如坠冰窟,赶忙拜倒:“妾…妾身唐突了,这便回晨夕宫。” …… 阴妃离去。 御书房重新归于平静。 一旁的张阿难,开口提醒道:“圣人,这次东宫作乱,背后少不了教主的影子。” “教主?哼!” 李世民冷笑一声:“不过是藏头露尾的鼠辈而已,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枉然。” “话虽如此,可人在暗处,我在明处,一些事不得不防。”张阿难顿了顿,说道: “秦韦二人,以及那名最后出现的黑衣刺客,已经被压往水牢,国师打算亲自审问。” “嗯,国师想做,便由他去。”李世民叹道:“只是乾儿,太让朕失望了。” 张阿难揣着手道:“您在怀疑他的能力?” “没错。” 李世民手指叩着案牍,说道:“圈养左道术士,朕不怪他,这世上的枭雄,哪个手底下会干净?” “关键是,他镇不住对方……” 李世民露出恨铁不成钢样子:“别说神秘教了,这朝中的文臣武将,太子能压得住吗?” “他甚至连赢儿都收服不了!” “就算是把将江山交给他,他也只能是一具任人摆布的傀儡!” 提及房赢。 张阿难深以为然,叹道:“大家,您给太子殿下备好的这块磨刀石,也太强盛了些。” “老奴担心,最后磨刀石没事,刀子断了……” 李世民的动作一僵。 端起茶杯,岔开话题道:“你说,赢儿是不是真的投靠了魏王?” “这个…老奴不知。” 张阿难揣着手说道:“老奴只知道,这小子平日嬉皮笑脸,实则孤傲难驯,魏王恐怕压不住他。” 李世民眉梢一挑:“呵呵,你的意思是,目前他只会效忠与朕喽?” 张阿难微微弯腰:“以老奴对他的了解,他只会对真正的雄主俯首。” “老东西,只会拍马屁。”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思索了一下,说道:“你去,将杨妃叫来侍寝吧。” 这个时辰? 让杨妃来侍寝? 张阿难愣了下,问道:“敢问陛下,让哪个杨妃过来?” 他这么问,并非多此一举。 李世民后宫之中,目前有四个杨妃。 ....赵王李福生母杨贵妃,吴王李恪生母杨妃,杨恭道之女杨婕妤。 剩下一个。 便是前齐王李元吉的老婆,杨氏。 此时,面对张阿难的询问,李世民不忿道: “老东西装傻是吧?此时让别人来有意义吗?当然是巢王妃杨氏!” 张阿难顿时明悟。 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躬身道: “陛下稍候,老奴这便请杨氏过来。” 第七百五十九章 陛下到底想要干什么? http://..org/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洒满大地。 太极宫中,太监宫女们拿着水桶,一遍遍冲刷地面。 昨晚满地的死尸已经不见。 折断的兵刃,爆炸造成的瓦片和碎屑,也已经被人清扫一空。 地面被反复冲洗。 斑斑血迹,顺着污水流走,平整的石面洁净不染。 整个太极宫,沐浴在晨光之中,依旧巍峨壮观,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 宫外。 禁军依旧平日一样,将大号的报纸,贴在城墙之上。 其中,有一则消息格外醒目: “太常乐童称心,迷惑太子。又有华观道士秦英,会圣观道士韦灵符,挟左道,得幸太子。” “其二人并薄解章醮敕令事,惑乱东宫。结谋大意为事不果。秦英灵符等,并被诛斩……” 此消息一出。 众人一片哗然。 普通百姓纷纷奔走相告,消息像是长了翅膀,短时间内传遍了整个长安。 然而。 王公贵族们却嗅出了不同。 ....房二郎刚刚宣布效忠魏王,东宫当晚就出了“左道案”,太子是被逼急了吗? 又或者是,房相的态度影响了圣人。 所以陛下刻意打压东宫,变相增加魏王势力,为易储造势? 总之,上巳节上,房赢只是简单的加入了文学馆,便引发了一系列的后果。 事情一下变得扑朔迷离。 权贵们再一次上马乘轿,暗中三两聚会,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紧急磋商。 …… 长安郊外。 密会再次仓促举行。 来自各大势力的代表,全都围坐在一起,脸色阴沉。 良久的沉默后。 一名相貌阴狠的男人,率先说道:“诸位,皇帝抛出了左道案,吾等也该想出个章程应对。” 话音落下。 旁边一人斜了他一眼:“如何应对?天子想要做什么,我们猜都猜不透!” “哼!只有你猜不透吧。” 阴狠男人扭头说道:“很显然,皇帝想要废掉太子,改立魏王为储君。” “是么?”对方立刻反讥:“这次左道案,皇帝砍了称心,砍了秦观和韦灵符,却唯独不动主犯太子。” “这说明什么?” “说明皇帝依旧支持太子!” “好啊,那你就继续支持太子吧。”男人阴狠一笑:“老子这便禀报家主,支持魏王,到时候李承乾一派被清算,你可别哭着来求我。” “求你?呵呵!你想多了。” “笑吧,到时候你家被灭,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放肆!你想搞事情是不是!” “是又如何?有本事弄死我!” …… “够了!” 见两人吵起来,为首的中年人一声断喝,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吾等华族,延绵千年,理应同气连枝,共享河山。” 中年人扫视四周,说道:“在座的各位,你们每一家都是撑起大厦的脊梁……少了一家,我等力量便会虚弱一分。” “到时候,此消彼长。” “剩余之人,谁能顶住如日中天的皇室?” “所以,今后相互攻讦的话,就莫要再说了,因为当今的天下的主人,不是北齐,也不是北周,而是李唐。” 闻言。 众人纷纷点头。 一名老者抚须说道: “老夫觉得,此次左道案,显然陛下是对我等的又一次警告。” “这话不对。” 马上有人反驳道:“太子搞出的事情,与我等又有何关系?” “没错!” “秦观和韦灵符都是教主的人。” “就算怪,此事也怪得到我们头上。” …… 面对旁人反驳。 老者淡淡开口:“诸位,在老夫面前,你们还装什么清白。” 他扫视一圈说道:“东宫侍卫里没有你们的人吗?你们没有对此推波助澜?” 众人立刻讪讪闭嘴。 有人转移话题道:“怎么办?皇帝已经盯上了我们,今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此话一出。 一群人愁眉苦脸。 如今皇室强势,李世民更是马上夺天下的君主,如果拼的自伤八百也要动他们,谁都跑不了。 此时。 为首的中年人忽然开口:“我觉得,陛下只是警告我等一番,不会真正下手。” “哦?何以见得?” 众人一下来了精神。 “诸位怕是忽视了一个细节……”中年人眯了眯眼睛:“昨晚,陛下让谁去侍寝的?” “巢王妃杨氏。” 有人马上接了一句。 其他人也好像猜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宫中刚刚爆发左道案,皇帝为何还有心思召唤女人?” “后宫四个姓杨的嫔妃,为何偏偏叫了巢王妃?” 中年人缓缓说道:“因为其他三个,都已经有名有份,唯独杨氏,如今依然未曾正式归于后宫嫔妃序列。” “皇帝让杨氏侍寝。” “便是给外界一个讯号——” “他已经开始宠爱杨氏,并且要新收其为后宫。” “至于皇帝为何如此做,原因显然意见……” 说到这里。 立刻有人惊呼: “弘农杨氏!” “因为杨妃出自弘农杨氏!” 真相大白。 弘农杨氏是顶级门阀。 虽然不在五姓七望之列,但力量绝不容小觑,也是贵族门阀之列。 李世民让杨氏侍寝。 目的便是,在向天下士族释放善意。 至此。 一众人心中翻江倒海。 “先爆出左道案,敲打我们,后让杨氏侍寝,给个蜜枣……” “当今陛下的手段,真是神鬼莫测啊!” 第七百六十章 你这是不孝之罪 http://..org/ 长安城,王家。 偌大的前厅没有一丝声音。 一名年轻的宫中内侍,坐在胡椅上,耷拉着眼皮子,慢条斯理的吃着茶水。 王家老管家正陪在一侧。 他偷偷打量着内侍的神情,不敢多言。 现在王家长子,已经继承永宁郡公的王崇基,上朝未归,二子王敬直又是个不着调的。 家里只有他着个主事的管家在。 就在刚才,这太监带着几名禁军进入了王家,什么都没提,只说有事要找南平公主。 于是便有了眼前的一幕。 …… 不多时。 一道倩影从后院进来。 小太监赶紧站起身行礼:“拜见公主殿下。” “嗯。” 南平公主习以为常,大大咧咧的坐下来,随口问道:“找我何事?” 小太监立刻扭头:“带进来。” 话音落下。 两名禁军的身影出现了门口。 他们还押着一个人,此人头发散乱,面容带着惊恐,仿佛受惊的兔子一般。 “二…二少爷?!” 一旁的管家惊讶的张大嘴巴。 南平公主腾地一下站起来,死死的盯着王敬直。 她的眼圆而媚,像浅浅的湖泊侵入璀璨宝石,晶莹而动人……然而此时,那双眸子却蕴含着愤怒。 “王敬直!” “你莫要告诉我,昨晚的左道案与你有关!” “公主殿下,您误会了。”王老二还没说话,小太监却开口了:“驸马并未参与左道案。” 南平公主霍然扭头,一双美眸望向小太监。 “你是说,王敬直与太子谋反无关?” “公主殿下,慎言。”小太监认真说道:“城头告示上已经写得明白,太子并未谋反,只是受到江湖术士的蛊惑而已。” 南平公主怔了怔。 终于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在这次案件中,太常寺乐童称心,才是罪魁祸首,左道人士秦观和韦灵符才是主谋。 至于太子.... 他只是个受害者。 说到底,皇帝还是想要保太子! 至于这份保护,是出于父亲的包容,还是维稳大唐江山……总之,太子李承乾,在这次事件中得以保全。 问题是。 王敬直呢? 昨晚南平公主一路追到了宫门。 可王敬直还是义无反顾,一头扎进了东宫,然后马上爆出了左道案。 如果说他没有参与其中,鬼都不信! …… 南平公主长吸一口气,问道: “既然他与昨晚案件无关,为何被禁军押回了王家?” “当然是德行不堪!” 小太监正色说道:“王公仙去,驸马不在家守孝,反而在上巳节饮酒作乐,有违孝道。” “圣人震怒,这才命我等将他押回王家。” …竟是这个理由? 南平公主露出了然之色。 陛下既然想掩盖太子行径,自然不能说王敬直是同谋……可毕竟兹事体大,李承乾有太子身份庇佑,王敬直有吗? 果然。 小太监又说话了。 “公主殿下,您也知道,我朝历来忠孝。” “可如今,驸马不思孝道,不敬礼法,实乃天怒人怨之举,不得不罚!” “故而,圣人有令……” 小太监说着,面色一正:“从即日起,剥夺王敬直南城县男爵位,在家闭关思过,以尽孝道!” 话音落下。 屋内一片寂静。 老管家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目瞪口呆。 南平公主神色复杂,虽然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却依然心中空落落的。 再看王敬直。 此时已经目光呆滞。 愣在原地,仿佛傻了一般…… 看着他这般模样,小太监眼中露出鄙视之色。 宫中之人,最为现实……王敬直本来就不出彩,如今连爵位都丢了,谁会看得起他? 若对方是房二郎。 小太监自然又是另外一副模样了。 此时,他慢悠悠从怀中掏出诏书,递给王敬直: “驸马,别愣着了,接旨吧。” …连诏令都有了! 王敬直脸色一片灰白。 正式诏书下发,这就意味着,此事已过了三省六部……原来,自己的丑事,早已被整个长安知晓! 想到这里。 王敬直身体一晃,险些栽在地上。 见他如此不堪。 南平公主叹了口气,直接接过诏书。 “别接!” 王敬直猛地睁大双眼,疯子似得对自己老婆大吼: “谁让你接的!凭什么夺我县男爵位!我不服!” 此话一出。 在场的人全都变了脸色。 小太监眼神冰冷,身后两名禁军上前一步,身上散发出恐怖的气势。 啪——! 南平公主一巴掌呼过去,咬着牙道:“你疯了?竟敢抗旨不尊!” 第七百六十一章 南平公主的转变 http://..org/ 一旁。 小太监眯了眯眼睛。 公主插手,将担子揽了过去,显然是要保王敬直。 然而王敬直却不领情。 “南平!你居然又打我?” 他张牙舞爪的大吼:“你把老子当什么了?我可是你的驸马!” 此话一出。 旁边立刻传来阴冷的声音。 “你也知道自己是驸马?” 王敬直霍然扭头,狠狠的盯着对方:“你什么意思?” 小太监冷声道:“你还敢对公主大呼小叫,殊不知,你能死里逃生,全凭公主的颜面!” 王敬直脸色涨红:“你胡说!” 小太监阴冷一笑:“驸马,昨晚你做了什么,还需要咱家提醒你吗?” 王敬直浑身一颤。 眼神恢复一丝清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 “记起来了么?” 小太监冷冷开口:“按照规矩,你就算不被灭口,也应该罢免一切,削职发配。” “陛下却为何仅仅罢了你爵位,保留了你驸马都尉一职?” “说到底,还不是怕公主伤心……” “够了,别说了!” 南平公主忽然大声打断他。 她眼眶发红,心中酸楚…… 阿耶的苦心,她又何尝不知? 别的驸马,不是侯爵就是郡公,可王敬直呢? 若是连驸马都尉都不是,自己这个三公主,在姐妹们面前就变成了笑话。 此时此刻。 她忽然有些理解高阳公主了。 之前的房赢,可是人人嘲笑的二傻子....高阳面对那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 而房赢。 那个嬉皮笑脸的家伙。 又拥有着一颗怎样强大内心? 原来,他才是那个真正的猛士! 南平公主深吸一口气:“好了,话已经给王家带到了,尔等回宫里复命吧。” “诺。” 小太监恭敬的弯腰。 然后冷冷的看了王敬直一眼,与两名禁军扬长而去。 老管家也是个识趣的。 一句话没说,悄悄的带上房门离去。 一时间。 屋里只剩下了夫妻二人。 南平公主的视线,落在王敬直身上:“我实在有些费解,你为何就是不听话?” 这一句话。 让王敬直瞬间炸毛。 “我为何要听你的话!”他红着眼睛叫道:“你区区妇道人家,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南平公主没有发火。 不知为何,她心中异常平静。 或许是累了,或许是对王敬直失望至极,总之,自家夫君的言语,激不起她一点火气。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执迷不悟吗?” 南平公主看着王敬直说道:“我不知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太子败了。” “你但凡听我一言。” “也不会被陛下罢爵,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呵呵呵呵……”王敬直发出一阵冷笑:“就差一点,我与太子就要成功了!都怪房遗爱!” “房二郎?” 南平公主愣了愣:“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王敬直脸上露出愤恨:“若不是他和国师破了大阵,太子如今已然举事成功了!” “房二郎他…还懂得破阵?” 南平公主一脸惊讶。 她没想到,房赢除了诗画双绝,竟然还有这般本事。 “岂止是破阵!” 王敬直咬着牙说道:“他还带着百骑司的人,将东宫侍卫凿了个透心凉!” “那可是几百名死士!” “不知疼痛,不畏刀剑....却被房赢直接斩杀殆尽!” “房遗爱这畜生!” “都怪他!都是他的错!” …… 王敬直自顾愤然。 完全没注意自己老婆状态。 而此时的南平公主,美眸竟泛起一抹神采。 她仿佛看到了,房赢一身戎装,在人山人海中几进几出,身姿轩昂,勇猛无比…… 当房二郎身为正道王师之时,自己的驸马又在做什么呢? 南平公主眼眸流转。 眼前的王敬直依然滔滔不绝,怨天怨地怨房赢。 …权利遮蔽了他的双眼,令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不知为何。 南平公主忽然有种释然的感觉。 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总会对王敬直发火了,那是因为心中还有希望…… 而如今。 没有了希望,自然不会失望。 此时此刻。 她感到无比的轻松,仿佛卸下了担子,仿佛看着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说够了吗?” 她淡淡的打断对方。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王敬直红着眼睛叫道:“若是昨晚成事,我现在便会一飞冲天!” “县男算什么?” “老子根本不稀罕!” “老子要做国公,要做异性王!” 南平公主波澜不惊:“你想做什么,我不管。” “我只知道,阿翁临死前,我曾答应过他,要将你看管好……” “所以,这段时间,你就依照圣旨,好好待在王家吧。” 南平公主说着,迈步往外走,空气中留下她的声音。 “我会告诉下人,不允你外出。” “若是谁敢违背命令,我杀了他全家!” …… 王府外。 街道依旧繁华。 红日挂在西空,映出漫天的红霞。 房府后宅。 房赢躺在榻上,悠悠睁开了双眼。 第七百六十二章 晋阳公主:我来伺候姐夫穿衣 http://..org/ 房赢是被痒醒的。 他睁开眼睛,随着光线的适应,一张纯真洁净的小脸映入眼帘。 小姑娘受托下巴,百无聊赖。 攥着自己的头发梢,有一搭没一搭,对房赢的脖子嘻唰唰。 …晋阳公主? 房赢眉梢一挑,眼神流转,朝旁边看去。 胡椅上,少年李治昏昏欲睡,正在小憩,脑袋一点一点。 房赢也不说话。 重新打量起李明达。 六岁的小姑娘,生的明眸皓齿,婴儿肥的小脸肉嘟嘟的,粉里透红,标准的美人胚子。 此时。 李明达不经意的一瞥。 正好与房赢的视线对上。 ……她的大眼睛立刻圆睁,愣了好一会儿,才露出惊喜的表情: “姐夫你醒了!” 旁边,李治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先习惯性的擦了擦哈喇子,然后茫然四顾。 另一边。 房赢嘴角勾起,问道:“公主殿下在做什么?” “我在等姐夫睡醒呀。” 李明达大眼睛眯成弯月。 房赢扫了眼对方的小手:“我为何觉得脖子有些瘙痒?” 晋阳公主小脸一红。 感觉松开自己的发梢。 “人家觉得很无聊嘛……” 房赢正欲说话,李治扑了上来:“姐夫,你可醒了,我们在这都等了半天了。” 房赢一边坐起来一边问道:“你们为何会在这里?” “想吃大火锅了……” 李明达眨了眨眼睛:“姐夫调的锅底好吃,我们早就来了,等了半天了。” “嗯嗯!” 李治点头表示赞同。 “原来是这样。”房赢大手一挥:“走!姐夫带你们去吃火锅!” “好呀好呀。” 李明达直拍小手,殷勤的凑上来:“我伺候姐夫穿衣服。” 小姨子如此上道。 房赢露出笑容:“嗯,孺子可教。” 他在李明达服侍下披上衣服,刚刚伸出一条腿,忽然停下了动作。 “姐夫怎么了?” 李明达一脸关心,小手伸过去:“是不是睡觉睡麻了?我帮你揉揉吧?” “别——” 房赢立刻拦住她,轻咳一声:“那个,你们先去,我随后就来。” “姐夫在嫌弃我吗?” 李明达露出委屈的表情。 “不不不。”房赢委婉的提醒:“姐夫不仅火锅大,其他的也不小,怕吓到你。” “啥?” 李明达一脸茫然。 旁边的李治却是懂了,急忙插话道: “小妹,姐夫的意思是,他身材魁梧,衣服宽大沉重,你还小,怕是拿不动那衣服。” 李明达不信。 向房赢投入询问的目光。 “嗯,就是那样的。” 房赢笑眯眯的点头,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李治。 心说不愧是未来的高宗皇帝,编瞎话的本事张嘴就来。 “那好吧。” 李明达跳下床榻,脆生生的说:“姐夫你快些,我们去前厅等你。” 他们推门出来。 发现冬儿在外面候着。 “拜见两位殿下。” 冬儿身为主母贴身丫鬟,自然是懂得礼数的。 李治小大人般摆摆手:“姐夫正在穿衣服,冬儿姐姐去伺候一下,穿好了速来吃饭。” “喏。” 冬儿低眉顺眼的称是。 目送两位皇子皇女走后,转身推门进屋。 一进门。 发现房赢站在榻上穿袍子。 冬儿两眼一亮,立刻恢复了活泼的性子。 她轻车熟路的脱鞋上榻,跪在房赢面前,仰起头,红润小嘴喷出香气。 “少爷,奴婢来帮你吧。” …… 片刻后。 房赢穿戴整齐的步入前厅。 此时,一家人已经围在桌前坐定,中间一口大铜锅,汩汩冒着热气。 李治和李明达也在其中。 俩人眼巴巴的看着房赢,等着无所不能的姐夫来调制锅底。 “老二!” 忽然一声娇喝传来。 下一刻,一袭蓝影扑了过来,双手拽住了房赢的双颊。 “大姐!轻点!” 房赢急忙开口求饶。 “轻点?呵呵……” 房奉珠一边拉着二弟,一边瞪着杏眼: “好你个房二郎,知道本小姐回娘家,却不来给我请安,胆子越来越肥了啊!” “哪能啊?我这不是忙嘛。” 房赢人高马大,在矮了一头的房奉珠面前,却不敢放肆,只得陪着笑。 没办法。 房奉珠性格泼辣。 从小欺负房赢欺负惯了。 不过只能她欺负,别人若是羞辱房赢,她便会上去与人干架。 忽然。 房赢脸上力道一轻。 房奉珠一双玉手放在弟弟脸颊,轻轻摩挲,咯咯笑道: “二郎,你有些瘦了。” 房赢有些失神。 姐姐貌若春水,脸如凝脂,一袭蓝色衣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有种让人窒息的美。 此时她明明挂着笑,眼角却有些湿润....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关怀,而这种关心,却掩藏在强硬倔强之下,让人不易察觉。 发现房赢愣神。 房奉珠顿时柳眉倒竖:“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是啊,不能再看了。”房赢叹了口气:“再看下去,我怕要去德国看骨科……” “什么意思?” 房奉珠一脸狐疑。 “没什么,哈哈!”房赢干笑道:“大姐你看,晋王殿下他们都等着急了。” “嗯嗯嗯!” 李治拼命点头。 新鲜的羊肉就在眼前。 铜锅的骨汤已经煮沸,上下翻滚,可美食当前,却只能看不能吃,他都快馋死了。 见状。 房奉珠冷哼一声,放开弟弟。 房赢笑嘻嘻的走过去,开始调制锅底。 待佐料放全,一家人迫不及待的开始涮肉。 房赢没闲着,继续配料……吃涮锅,哪能没有蘸料呢? 鲜嫩滚烫的羊肉捞起来,在小料中转一转,香气融合,放入嘴里咀嚼,足以让味蕾爆炸。 房赢一边忙乎,一边随口问道: “高阳呢?没和你们一起来?” 此话一出。 本来热闹的饭桌,变得一片安静。 大家全都抬起头,有些惊奇的望着房赢。 房赢愣了愣:“怎么了?高阳最近不是和小兕子经常一起出入?” 众人没说话。 又齐刷刷看向房奉珠。 第七百六十三章 怎样的少妇才是极品 http://..org/ 是因为姐姐吗? 房赢心中恍然大悟。 印象中。 因为自己的原因,姐姐和高阳向来看不对眼。 并且,向来刁蛮的高阳公主,貌似对姐姐有些惧怕……如今房家大小姐在娘家,她自然不会登门,自取屈辱。 “都看着我作甚?” 房奉珠撅起红艳小嘴:“我又没说什么,她自己不敢过来,还能怨我?” “行了行了。” 主母卢氏横了自家女儿一眼:“吃都堵不上你的嘴,赶紧吃饭。” “来,妹妹吃肉。” 嫂嫂一向奉行跟着婆婆走,将涮肉夹到小姑子碗里,笑吟吟的道: “二郎调制的火锅,味道极美,你回了潞州可就吃不到了。” 房奉珠打量着杜氏,开口笑道:“嫂子,我那大侄长得够快的,瞧你这肚子都现形了。” 嫂嫂脸蛋一红。 飞快的低下头吃菜。 主母卢氏笑的合不拢嘴:“来来来,吃肉,多吃肉,我那大孙子才长得快。” ....哎呀呀,还真有了小肚子。 房赢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发现嫂嫂怀孕后,不仅没有气色衰退,反而显得珠玉圆润,愈加光彩照人。 果然,有小肚子的少妇才是极品。 当然了,在某些探花郎眼中,如果可以看见缝合线的痕迹,会显得更加刺激。 …… 一顿火锅。 大家吃的极为痛快。 待众人吃的差不多了,李治和李明达,恋恋不舍的回了宫。 没了皇子皇女在场。 房奉珠彻底放飞自我,拍着桌子大声道: “二郎,把美酒拿出来!” “今日咱们姐弟齐聚,一边吃着火锅,一边就着美酒,岂不美哉?” 主母卢氏立刻喝斥:“死丫头,你一个女人家家的,吃什么酒!” 房奉珠不服:“女人怎么了?大唐律法也没有规定女人不能喝酒。” 卢氏快气晕了:“你都当妈的人了,还这么不着调!” 然后转头找儿媳絮叨:“瞧瞧,这就是咱房家的大小姐,从小跟个男人似得。” 嫂嫂笑而不语。 一副端庄贤淑的样子。 亲娘俩,不管拌嘴多凶,最后肯定会和好....自己这个做嫂子的,什么都不要说。 “好了,别说她了。” 房玄龄出言制止自己老婆:“珠儿轻易不回来,与老大老二叙叙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还说?全是你惯出来的!” 卢氏瞪了房玄龄一眼,拉起嫂嫂和老三就走。 临走时,扭头交待:“少喝点,老大明天还得当值。” 房玄龄看着几个儿女,老怀甚慰,笑眯眯的迈步离开。 高门大院多事端,别家的子女,为了爵位家产,没少腌臜事,房家姐弟却感情极好。 …… 此时。 没了主母坐镇 房奉珠彻底放松下来。 一屁股坐在榻上,毫无形象的盘着两条美腿,伸出手去推房赢: “老二,快去快去,把你珍藏的烈酒拿出来!” “大姐稍等,我这就去拿。” 房赢笑着说了一句,走出前厅。 一出门,发现老爹正背着手站在走廊。 “爹,你没走啊。” 房赢笑着走了过去。 “嗯。”房玄龄转过身,目光落在房赢的脸上:“睡了一觉,休过来了吗?” “嘿嘿!通体舒泰。” 房赢伸了伸胳膊。 从上巳节上,他便开始运脑谋划,加上昨晚一夜奋战,精神和身体疲惫不堪。 一早回到房府。 并未与老爹交流,倒头便睡。 房赢缓缓收起笑脸问道:“您想知道昨晚宫里的情况吧?” “没错。” 房玄龄点了点头:“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为父,一丝细节都别落下。” 房赢自然不会隐瞒。 将昨晚的经历诉说了一遍。 房玄龄也不惊讶,沉默了片刻说道: “你费尽心思,极力促成左道案,可陛下并未惩罚太子。” “现在不罚,不代表以后不罚。”房赢眯了眯眼睛:“有些事情,并非可以一撮而就,而是需要反复的过程……” “太子再不堪,那毕竟是陛下的亲骨肉。” “他犯了事,圣人肯定会给他一个机会,而我,便是主动促成撮合,让他把这个机会浪费掉!” 房玄龄抚须沉吟:“你的意思是,如果再有下一次,陛下必然不会饶恕太子?” “当然。” 房赢悠悠说道:“涉及至尊皇权,亲情在其中又有多少作用呢?下一次,太子必倒。” “二郎,为父有一事不解。” 房玄龄看着自家儿子,问道:“如今陛下春秋鼎盛,你为何如此心急?” 房赢抬头遥望夜空,没有说话。 贞观年间的这次易储,对房家有着极大的影响,稍有不慎,房氏一族将会遭到灭顶之灾。 更何况。 太子只是第一步。 齐王李佑、侯君集、长孙无忌……需要扳倒的对手还有很多,每一个都有着极大的能量。 最重要的是。 在暗处还隐藏着一个,实力通天的神秘教主! 一旁。 房玄龄再次开口: “这一次,你假装投靠魏王,激的太子起事....那么下一次呢?” “如果你要继续。” “下一个契机在哪里?” 房赢收回目光,定定的望向老爹,轻轻吐出几个字: “齐王....李佑!” 第七百六十四章 请夫人当为家里添丁加子 http://..org/ 房玄龄结束对话。 迈着八字步回了后宅。 此时外面已是繁星满天,屋内点着一支火烛,卢氏早已洗漱躺下。 听见门响。 她背对着门口问道:“大郎他们还在喝酒?” “嗯。” 房玄龄进屋带上门:“他们姐弟情深,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当然有许多话要说。” “你呀,就宠着他们吧。”卢氏嘟囔道:“天色不早了,吹灯睡觉吧。” 房玄龄却没有照做。 而是走到榻边坐下,凝视着卢氏的后背,喉结动了动: “夫人啊,为夫有件事要与说。” “何事?” “为夫说了,你可莫要生气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额,事情是这样的....”房玄龄说道:“上巳节时,圣人在船上设宴,席间,长孙无忌讥讽我房家人丁稀薄……” 话未说完。 卢氏腾的一下坐起来,盯着房玄龄,面色不善: “你在怪老身不让你纳妾?” 房玄龄脸色大变,赶紧否认:“非也,非也!为夫哪里会有那般想法。” 卢氏闻言,神色缓和了些: “天杀的长孙无忌!” “我房家人丁如何,与他何干?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她吐槽完长孙,目光落在房玄龄身上: “老身不信你会吃亏,当时你是如何应对的?” “这个……”房玄龄犹豫片刻,咬了咬道:“我当时便打了他的脸,说.....说夫人你已有了身孕……” “什么?!” 卢氏直接愣住了。 她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再次抬起头,已是羞怒交加。 啪——! 卢氏一巴掌拍了过去,随即河东狮吼: “老不死的!你没事吧?” “这种话你也能说?不吹牛你能死呀!” 房玄龄自知理亏,不敢反抗,揉着被打的肩膀头抱怨: “你这妇人,手劲也忒大了……” 卢氏一听,怒火烧的更旺了:“嫌我力气大?去去去!去找弱不禁风的小妾去!” 面对暴怒的卢氏。 房玄龄早有定计,面不改色的说:“夫人莫急,此事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卢氏狠狠瞪着他:“速速说来!” 房玄龄盯着半老徐娘的卢氏,眼中露出炙热: “咱们索性将错就错,怀上孩子.....将来木已成舟,旁人也说不出来个甚。” 卢氏怔了怔。 怒气瞬间全消,脸蛋腾的一下变得通红。 “你…你这老不死的!” 卢氏破天荒的变得扭捏,抱怨道:“咱们都一把年纪了,还让老身怀孕,说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死……” “谁敢笑话咱!” 房玄龄一脸正气:“生儿育女,添丁加子,乃是唐律鼓励,他们想生还生不出来呢!” 卢氏羞涩不已:“老爷说的可是真的?” “那还能有假?咱们夫妻便造出娃来,堵住长孙老儿的嘴!” 房玄龄大义凛然的说完,望着羞红脸的老婆,眼神炙热: “娘子——” …… 另一边。 房赢已取酒回来。 房奉珠拿起烈酒便灌了一口。 随即俏脸一下涨红,好一会儿,才长出一口气:“好酒!” “呵呵呵……” 大哥房遗直笑道:“咱家的存货,都是铺子里最优质的美酒,比宫里的还要好上几分。” 房奉珠眉开眼笑:“二郎真有出息!” “是啊,多亏了老二。” 大哥感慨道:“自从他折腾出那些新鲜玩意儿,家里的伙食都改善了不少。” 房奉珠好奇道:“除了烈酒,家里还有别的进项?” “当然了。” 大哥压低声音道:“还有琉璃!也是咱房家铺子产的!” “什么?!” 房奉珠一双眼睛瞪的溜圆。 ....呵呵,就喜欢看姐姐吃惊的样子…房赢慢悠悠夹了一跟青菜,开口说道: “封地那边的商业街,也快要开张了,到时候家里就是日进斗金……” 话没说完。 房奉珠忽然嗷的叫了一嗓子。 然后飞身扑到房赢身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不断摇晃: “琉璃!” “我要琉璃!” 房赢顿时直翻白眼:“咳咳咳....大姐轻一点,你快把我掐死了……” 看着孩童般的二人。 大哥房遗直笑的合不拢嘴。 虽然还未喝酒,却已是脸色红润,酒不醉人人自醉。 此时。 房奉珠骑在弟弟身上,红着眼睛大叫: “我不管!你马上给我一包……哦不,一车琉璃!” “否则老娘饶不了你!” “给给给……”房赢赶忙答应:“正好我明天要去封地,吩咐人将东西给你运来。” “嗯,这还差不多。” 房奉珠放开二弟,重新坐回原位,忽然问道:“刚才你说……商业街,又是怎么回事?” “额,就是专门卖东西的一条街,仿效东市而建……” 房赢笑着介绍:“分为一条主干道,若敢分干道,其中一条街,我将其命名为——” “女人街。” 第七百六十五章 对姐姐使出摸头杀 http://..org/ “女人街?” 房奉珠小嘴圆张。 “对,专门服务女人,售卖各种女儿家用品的街道。” 房赢扳着手指说道:“有各式衣服,胭脂水粉,金银珠宝,琉璃饰品……” 房奉珠越听,眼睛越亮。 大唐风气开放,仕女的地位高于历朝历代,却从来没有一个专门购物的地方。 这个女人街。 简直是转为女人打造啊! “二郎,我决定了……” 房奉珠斩钉截铁的说:“明日一早,我随你去封地!” “可以。”房赢笑眯眯的说:“大姐去了,报我的名字,看上的东西随便拿,不要钱。” 房奉珠一听激动坏了。 大大咧咧的揽过房赢的肩膀:“二郎,我敬你一杯!” 房赢赶忙拉着房遗直:“大哥,一起来!” 房遗直笑呵呵的端起酒杯。 兄妹三人边吃边喝,谈起儿时的趣事,气氛其乐融融。 大哥酒量浅。 半斤烈酒后,已然脸如酱缸,喝着喝着就倒下了。 房奉珠却是个能喝的,一斤酒下肚,竟然还没醉,只是俏脸红扑扑的,显得娇艳欲滴。 不仅如此。 她还出言挑衅。 自以为还是曾经的大姐头。 房赢当然不能惯着她,开始二两一个的喝,姐姐看得眼都直了,赶紧甘拜下风。 “老二,你出息了啊……” 房奉珠醉眼朦胧,葱白的手指指着房赢: “如今你个子长得比我高,手劲比我大,现在连喝酒都比我厉害了。” “我还想护着你呢。” “可转眼你真的长大了……” 看着絮絮叨叨的姐姐。 房赢嘴角上扬:“放心,以后不需要你再护着我了。” 房奉珠泫然欲泣:“你个没良心的,不要姐姐了?” “不不不,从今以后,我来护着你。” 房赢说着,温柔的对姐姐使出摸头杀。 突如其来的动作,令房奉珠愣在当场。 “你…竟敢摸我头?” 房奉珠瞬间怒气上涌,柳眉倒竖:“没安好心的小子!你是不是不想让我长个子了!” 房赢的笑容瞬间凝滞。 …… 次日。 天刚刚蒙蒙亮。 房府后宅忽然传来“咣当”一声响。 榻上,房赢倏然睁开了眼睛。 随着意识涌进脑海,身上的感觉也变得愈加明显。 他微微侧头望去。 下一刻。 他的瞳孔瞬间收缩! ....姐姐在旁边睡得正香,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庞近在咫尺。 脖颈间,甚至能感到她呼出的热气。 !!! 房赢浑身汗毛倒竖。 赶紧朝下看了看,然后长长出了口气。 ……还好,衣服都在,没有干出禽兽不如的事情,不需要去德国骨科。 许是感觉房赢身体放松。 房奉珠长长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睁开了眼睛,发现房赢正看着自己。 “你怎么醒的这么早,再睡一会儿嘛。” 她嘟囔了一句,然后闭上眼睛,又靠在弟弟粗壮的肩膀上小憩。 房赢感到阵阵无语: “大姐,男女授受不亲,你搂着我睡干嘛?” “搂一搂怎么了…”房奉珠闭着眼睛抗议:“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洗过澡呢。” 房赢脸色一黑,正欲说话。 就听外面又是“哐当”一声,老娘卢氏的叫声传出来: “老不死的!你给我站住!” 房赢还没反应过来。 姐姐房奉珠腾的坐了起来。 房赢顿时吓了一跳:“大姐,你要干嘛?” 再看房奉珠,此时已是精神焕发,两眼冒光,哪里还有刚睡醒的样子。 “娘又在打爹?” 她一脸兴奋,爬了几步,去推睡在榻脚的房遗直:“大哥,醒醒啊!” 无奈大哥酒量不行。 此时睡得死猪一般,连哼都没哼一声。 “哎呀!” 房奉珠索性不管他。 跳下床榻,登上鞋子,便赶忙跑到窗边,小心的抬起一条缝,兴致勃勃的朝外看。 房赢呆若木鸡。 张大嘴巴,看着一脸八卦的大姐。 仿佛觉得好东西分享,房奉珠一边看,一边朝房赢招手: “二郎,快过来快过来!” 房赢不想扫姐姐的兴,于是凑上去,与姐姐排成一排,姐俩一起暗中窥视。 此时。 院内已然鸡飞狗跳。 老爹房玄龄衣衫不整,在前面迅速跑路。 老娘卢氏拿着鸡毛掸子,在后面紧追不舍。 房赢扭头看了下姐姐,发现她满脸兴奋,好像在看一出大戏,于是忍不住提醒: “大姐,你不去劝劝?” “劝?为何要劝?” 房奉珠紧紧盯着外面,眼中泛着光:“好几年没见娘出手了,没想到依然如此矫健。” 房赢顿时一头黑线。 另一边。 房玄龄一边跑,一边喊道:“娘子!莫要动手,有话好好说!” “说个屁!” 主母卢氏一脸愤怒:“说!是不是背着老娘去找哪个小妖精了?” 房玄龄急忙喊冤:“夫人误会了!没有的事!” “胡说!你就是找别人了!” 房玄龄也怒了:“欺人太甚,你说老夫找了别人,有证据吗?” “你就是证据!”卢氏指着房玄龄大喊:“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多年你换过姿势吗?” “昨晚倒好!” “姿势也多了,花样也多了……” 房玄龄大急,转身捂住卢氏的嘴,将其拉入屋里,砰的一下关上房门。 看着这一幕。 房赢和姐姐面面相觑。 第七百六十六章 玄龄绕桌 http://..org/ 尴尬的气氛。 在姐弟俩中间蔓延。 不过房赢很好奇,老爹到底做了什么?导致房家主母如此残暴。 正当他沉默的时候。 房奉珠忽然说话了:“二郎,我算是看出来了!” 房赢一惊:“大姐你看出什么了?” “我出嫁这几年,娘的战力与日俱增啊。”房奉珠心有余悸,面色凝重的说:“这个家,不能再待了……” “走!现在就走,去你的封地!” 房赢嘴角扯了扯:“大姐,你想去女人街就直说,何必找借口。” 房奉珠顿时笑魇如花,腻声道: “还是二郎懂我。” …… 另一边。 房玄龄将老婆拉到屋里。 卢氏却是不断挣扎:“拉我作甚!放开啊,看老娘不削死你!” 房玄龄气急败坏道:“你这妇人,刚才瞎吵吵什么?院里的人全都听到了!” “哼哼!”卢氏发出一阵冷笑:“怎么?你能做得,我却说不得!” 房玄龄也急了:“老夫做过什么?你这婆娘忒不讲理!” “好啊!姓房的,亏你还是一国宰相,居然敢做不敢当……”卢氏越说越气:“来啊!今日老身便与你同归于尽!” 说完直接扑上去。 房玄龄大惊失色,急忙朝一旁躲闪。 幸好屋里有一张胡桌,房玄龄不断开闪避,围着桌子游走,躲避卢氏的斗气化马。 然而,大唐宰辅昨晚付出精力。 刚刚跑了几圈,便气喘吁吁,额头冒出丝丝冷汗。 忽然。 他急中生智。 跑到书架边,快速抽出一本薄书,猛然转身,将其祭出。 同时大喊一声: “住手!” 呼—— 卢氏终于停止了动作。 她望着险些贴到自己面门的书卷,面色不善的问:“老东西!这是何物?” 房玄龄一脸傲然:“大威天龙十八式!” 卢氏狐疑的接过。 翻阅了几页,登时眼睛都直了。 “这…这……” 房家主母越看越脸红,不可思议的抬起头:“老爷昨晚招式精妙,可是修行了此书?” “嗯。”房玄龄已恢复平日镇定,沉声说道:“老夫神功大成,全赖此物。” 想起昨夜之事。 主母卢氏有些羞涩,啐道:“老爷不愧是读书人,连这种不正经的书都能寻得。” 房玄龄当然不肯背锅,涨红了脸道: “老夫正人君子,岂会拜读此等微末之技!” 完了感觉还不够,于是主动甩锅:“这是从老二手里拿来的……” “什么?” 卢氏愣了下,顿时眉开眼笑:“二郎这小子开窍了,怪不得漱儿整日粘着他。” 房玄龄脸色一黑。 老子读了就是不正经。 儿子读了就是开窍……房玄龄没想到,自己的婆娘竟然如此双标。 此时。 卢氏彻底放心,露出笑脸道:“是我错怪老爷了,老爷莫要计较。” “哼!” 房玄龄冷哼一声。 一屁股坐在胡椅上,调匀气息。 卢氏见状,赶忙端起茶壶伺候着,笑着说道:“老爷吃茶。” “嗯。” 房玄龄用鼻子哼了一声。 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把家主的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然而。 卢氏非但没有发火。 反而殷勤的站在旁边伺候。 ....女人就是这样,榻上被折腾的舒服了,下了榻必然会让男人舒服。 就在这时。 卢氏忽然开口问道:“老爷,今儿还上值吗?” “当然要去。” 房玄龄一边吃茶,一边说道:“老夫身为尚书左仆射,公务繁忙,朝中不少大事还等着老夫决断。” 说着,他瞥了卢氏一眼:“夫人可是有事?” “老爷,别去了。” 卢氏晃了晃手中书卷,笑眯眯的说:“里面还有好几式没用过呢,不如一并试试吧……” 噗—— 房玄龄一口茶喷了出来。 “哎呀!” 卢氏急忙拿出手帕,帮他擦拭前襟:“知道老爷高兴,也不必如此激动吧。” 房乔顿时面如黑炭。 但他身为大唐首相,自然稳如定海神针。 于是迅速稳定心神,沉声说道:“来日方长,吾等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卢氏却笑道:“择日不如撞日。” “此言差矣。”房玄龄摇了摇头:“某还未提前告假,贸然不去,甚为不妥。” “这个好办……” 卢氏笑了笑,转身开门,吩咐外面的大丫鬟: “冬儿,你去告诉老大,让他帮老爷告个假,就说老爷身体抱恙,一天都不去了。” 一天都不去了…… 房玄龄眼中隐隐露出恐惧。 “好哒,夫人。” 外面传来冬儿的声音。 卢氏砰的关上房门,转身笑眯眯的走来:“老爷,现在可以继续了。” 房玄龄的动作僵住。 脸上顿时变得面如土灰。 第七百六十七章 房相哪里去了? http://..org/ 另一边。 冬儿噔噔噔跑去偏屋。 一进门,发现桌上只有残羹剩饭,房赢和房奉珠已经不见踪影,只有房遗直在榻上呼呼大睡。 于是赶紧去摇动房大郎。 “大少爷,醒醒啊……” 然而房遗直四仰八叉,丝毫不见醒来,显然昨晚喝大了,还在宿醉中。 冬儿愣了愣,继续摇晃: “大郎,快醒醒啊,夫人让您去朝里,帮老爷搞个假!” “嗯……” 房遗直翻了身,继续睡觉。 冬儿傻眼了。 朝门口看了看,又看看房大郎,一时间不知所措。 …… 旭日东升之际。 太极宫,神龙殿。 大唐皇帝李世民,正在举行御前奏对。 二十多个文武大臣齐聚一堂,共商国事。 “诸位卿家,上巳节已过,天气日渐闷热。” “太极宫地势低下湫湿……因此朕打算,扩建大明宫,日后作为处理朝政之地,众卿以为如何?” 修建宫殿? 而且还是大明宫? 众臣子顿时俱是一惊。 大明宫以前不叫大明宫,叫“永安宫”。 乃是贞观八年,采用马周的建议,为太上皇新建一座“以备清暑”的新宫。 以求“称万方之望则大,孝昭乎天下”。 李世民欣然批准,命人勘寻宫址,择定“龙首原”,并于贞观九年,改名为“大明宫”。 自从高祖驾崩后。 大明宫的建设随即中止。 因为建宫殿,就要征民服徭役…… 大明宫工程浩大,高祖去世前,仅是个离宫状态,距离最终目标相隔甚远。 太上皇活着的时候。 可以以尽孝的名义修建。 可如今高祖驾崩已有数年,难道要再次广征徭役,大肆修建宫殿? 于是魏征第一个不干了。 上前一步,拱手道:“圣人,此事万万不可。” 李世民一听。 立刻感到不悦。 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说:“魏卿,朕修葺宫殿,不仅想住的舒服些,也是为了公事。” 魏征却不赞同:“何为公事?” 李世民马上说:“大明宫处于龙首原的“龙头”处,九一高地,乃龙首山之主脉。” “龙头所在,对应六爻。” “宫殿修建完毕,即为龙抬头,可保大唐国泰民安,这便是公事!” 魏征摇了摇头: “陛下,国泰民安不在宫殿,在于君主贤明。” “前隋根据《周易》乾卦,建造了大兴城,象征北极帝星,不照样灭亡?” “我大唐同样定都于此,却国力蒸蒸日上。” “这便是明证。” 李世民顿时哭笑不得。 在自家修个宅子,还得被臣子阻挠,连一点自有没有,还不如普通百姓呢。 而且魏征也是没谁了。 反对归反对,还不忘拍着马屁,让人还发不出火…… “行了,你先退下吧。” 李世民摆了摆手:“众多卿家,你们有何意见?” 说着。 他缓缓扫视四周。 下一刻,他微微一滞.... 文臣之首,原本房玄龄的位置,此时竟然空空如也…… “玄龄哪里去了?”李世民问。 皇帝也不知道? 众臣顿时面面相觑。 然后齐刷刷看向了刘洎。 刘洎也很无语,上司没来,也没跟他说。 于是上前一步,硬着头皮道:“臣也不知房相去了哪里。” 此话一出。 大家全都怔住了。 如此说来,大唐首相这是……翘班了? 这怎么可能呢? 十几年来,房相一直兢兢业业,从未缺席朝中议事,今儿这是怎么了? 一阵寂静中。 李世民打破沉默。 “算了,修建大明宫一事,暂时作罢。”他补充道:“等再过些日子,朕去九成宫避暑吧。” 见皇帝改主意了。 魏征等人纷纷点头称善。 此去离宫,虽然也会耗费些钱财,可比起修建宫殿,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此事告一段落。 御前奏事接着进行。 大殿内,李世民的声音徐徐响起: “朕最小的幼弟元婴,如今已经九岁。” “朕打算封其为‘滕王’,就藩滕州,诸卿以为如何?” …… 临近晌午。 房赢和姐姐到了封地。 临近骊山,一座新城拔地而起,映入眼帘。 高大的城门口,一抹倩影迎风而立。 那是个极度妩媚的女子。 仅仅是站在那里,并未刻意搔首弄姿,浑身上下便流露着动人的风韵。 尤其是那双狐媚眸子。 看人时总带着迷离,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见房赢二人下车。 武媚娘盈盈一拜:“妾身见过二郎,见过大小姐。” 第七百六十八章 知心武媚娘 http://..org/ “你就是二郎的小妾?” 房奉珠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充满了审视。 眼前的女子,天生狐媚妖娆,散发着令人着迷的勾魂夺魄。 以至于她不得不端起韩王妃的架子,免得在气场上输给对方。 “是,大小姐。” 武媚娘略带恭敬的道:“听说您和二郎来到封地,贱妾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房奉珠神色舒缓了些:“嗯,你比高阳那丫头懂事多了。” “媚娘身份低微,哪里敢与公主殿下相提并论……” 听到对方夸赞高阳公主,房奉珠脸色微沉。 然而不等她发作,武媚娘却立刻说道:“当然了,更比不得大小姐您的书香门第。” 房奉珠露出笑容:“妹妹小嘴真甜。” 武媚也笑了:“姐姐第一次来封地吧?不如让媚娘带着您四处转转。” 此言一出。 旁边的房赢长出一口气。 陪女人逛街到底有多累,上一世的前女友们早就给出了答案…… 现在好了。 知心的武美眉,把担子接了过去。 “不愧是成就女帝的女人。” “方方面面,确实是一把好手……” 房赢朝自家小妾投去满意的目光。 房奉珠也眼前一亮。 对方所说,正中她下怀,于是赞赏的点头: “听说这边建了一条女人街,我正要去看看,前面带路吧。” “姐姐这边请,媚娘已经备好了马车……” 武媚娘将房奉珠迎进车里。 然后转头,水眸涟涟的望向房赢,在大姑姐看不到的地方,与房赢眉目传情。 ....真是个勾人的小妖精! 房赢摆了摆手。 目送马车缓缓离去。 一旁恭候多时的房全,走上前来施礼:“少爷。” 房赢的目光落在忠仆身上。 作为房家的二代仆人,房全的人事关系已经转到了封地。 如今不仅是房赢的贴身管家,还掌管着新城大大小小的事物。 “你小子可以啊!” 房赢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多日不见,有几分房叔的气质的。” “哎呦,少爷您可别寒颤我了。” 房全咧嘴笑了下,说道:“这新城您都没来过几回呢,要不然……我也带着您转转?” 房赢欣然同意。 俩人直接进了城。 行走在洁净明亮的街道上,房赢心里美滋滋的。 ....没人能理解被房价支配,是一种怎样的恐惧。 如今自己竟然有了整座城。 这种好事,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可以动用金手指得到……重点不是金手指,是可以得到回报。 这很重要。 因为若是换做另外一个时代,是龙得趴着,是虎得卧着。 毕竟,爱因斯坦来了也要拱手作揖,牛顿来了也得递烟,霍金来了都得站起来敬酒。 …… 此时。 房赢背着手视察。 房全在旁边当起了向导: “少爷您看,这街道两边的店铺,全都租出去了。” “有的人心急,一下想租十年,还有的想直接买下来……不过都被武小娘子挡了回去,每家最多只给租三年。” “就是新开张,冷清了些。” “除了码头那边的商贾,长安城很少有人知道……” 房全说着,偷看主子。 房赢斜了他一眼:“跟你说了,别着急,稳住....商家的库存都备全了吗?” “这个…还没有。” 房全小心说道:“刚开张,就让商铺备那么多货,大家的意见很大。” “这个好说,报纸上几天广告的事,保证这条街人流如织。” 房全舔了舔嘴唇:“少爷,咱这街上铺子都是新开张的,一下能有这么多人?” “废话少说,让你办你就办。”房赢正色说道:“到时候,如果人来了买不到东西,损失的可不是商机,而是人气。” 两人正说着话。 恰好路过一处小摊。 摊子是卖胡饼的,商贩老板二十多岁,身材高大魁梧。 前面一短襟打扮的汉子,停下脚步,小声问道:“敢问,这胡饼怎么卖?” 商贩老板抬起眼皮子看了眼。 面前的汉子,一身粗布衣衫脏兮兮的,胳膊上还打着补丁,显然是码头扛货的苦力。 “一文钱两个。” 商贩懒洋洋的回答。 “一文两个么……”汉子面露苦色,不过还是堆起笑问道:“打个商量,能买一个么?” 商贩一听恼了:“咋地?一文钱你还想掰成两半花?” 汉子面露惶恐:“那我不买了。” “你很缺钱吗?”商贩皱着眉头道:“房二郎早就立了规矩,码头帮工的工钱,谁都不能少给,这份待遇,放眼整个大唐都是头一份。” 哦豁,看来媚娘把新城管理的不错…… 一旁的房赢有些小得意。 他就是要涨薪,就是要搞福利,就是要做大唐的马斯克。 前面的汉子也很激动:“房二郎仁义,这城中谁人不知,可我家不同……” 他苦着脸道:“只因家中老娘病重,需要银钱治病抓药,能省下一文是一文。” 商贩瞥了撇嘴:“说了半天,还是没钱。” 汉子脸色羞愧,冲着商贩拱拱手:“打扰了。” 就在他刚走了两步之后,身后的商贩忽然叫住他: “慢着!” 第七百六十九章 你想吃白食? http://..org/ 闻言。 汉子转身,苦涩道:“我没钱,这胡饼我不买了。” “没让你买....” 商贩掀起盖子,用油纸包了四块胡饼递过去:“昨日剩下的没人要,扔了可惜,白送你了。” 汉子怔了下,赶紧摆手: “不可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拿着!”商贩凶相毕露:“谁说给你了?这是给你老娘吃的!” “啊这……” 汉子一下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商贩老板一瞪眼:“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汉子赶紧上前接过来,眼眶红润,对商贩深深一躬:“某代家中老母谢过恩人。” “行了行了,走吧。” 商贩一脸不耐烦的摆手。 汉子又是感激的施礼,这才转身离去。 …呵呵,有点意思。 房赢慢悠悠走过去,站在摊子前,说道:“来两个胡饼。” 商贩一见来了生意。 顿时喜笑颜开,赶忙掀起盖子:“稍等,马上给您包起来。” “嗯嗯。”房赢笑眯眯的说:“我也要刚才那种胡饼,不要钱的那种。” 商贩的动作瞬间僵住。 一张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抬头望向房赢: “你想吃白食?” 房赢笑嘻嘻道:“反正是昨天剩的,扔了也是扔了,不如给我。” 商贩顿时怒了。 啪的一下合上盖子。 “谁告诉你这是昨天剩的了?” 房赢露出愕然之色:“你刚才说的啊。” “放屁!”商铺老板大怒:“这是今日早晨我家娘子现做的!” 房赢的嘴角勾起:“这么说,你是故意给人家了?” “我愿意!你管的着吗?” 商贩更怒了,瞪着眼道:“想要胡饼,一文两个,不买就滚蛋!” “切,小气。” 房赢扭头吩咐道:“掏钱吧,人家不愿意白给咱。” 房全赶紧从怀里拿钱。 刚掏出来,房赢直接拿过去,抓了一把铜钱,扔在了摊子上。 然后抄起两个胡饼就走。 商贩老板眼睛都直了,愣了半天,急忙在后面喊:“回来!钱给多了!” 房赢扭头一瞪眼: “我愿意,你管的着吗?” 说着,狠狠咬了口胡饼,转身就走。 商贩老板都傻了。 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另一边,房赢走出几步远,就见一少妇迎面走来。 二十多岁的年纪,身穿粗布衣裙,长得却是秀色可餐,手里还拎着一碗羊肉汤。 房赢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就见少妇与他们擦肩而过,走到那卖胡饼的商贩面前,露出温柔笑意: “郎君,汤食我买来了。” 商贩立刻喜滋滋的:“还是娘子懂我,就知道我爱吃这一口。” “行了,快吃吧。” 少妇贤惠的递上筷子。 夫妻两人,就这么守着一碗羊肉汤,就着自家的胡饼,一起吃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 房赢神色有些游离。 ....当初刚大学毕业,他和自己的女友,也是守着一碗汤,你一口,我一口,有说有笑。 只可惜。 爱情终归败给了现实。 等他终于有能力凑足首付,那个和他同吃一碗麻辣烫的女孩,已经嫁为人妻。 房赢正在悼念自己逝去的青春。 一旁的房全,小心的提醒:“少爷,别看了,那小娘子已经嫁人了……” 房赢浑身一僵,不满的扭头: “少爷我是那样的人吗?” 房全赶紧转移话题,提议道:“要不然去聚宝阁看看?” “你不说我倒忘了。”房赢问道:“如今那聚宝阁经营如何?” 房全笑着回答:“上次拍卖大会后,又举办了几次拍品,账目您可以查查。” “最近还进了一批新品,您也给过过目,估个价……” 房赢点点头:“走,一起看看去。” …… 与此同时。 后面的胡饼摊子前,已经站了五六个人。 人人面色不善,一看便是凶神恶煞之辈。 摊子后面,少妇抬头一看来人模样,顿时俏脸一变,露出惶恐之色。 商贩老板则直接站了起来。 将自家婆娘护在身后,一脸戒备。 对面为首之人,脸上一道长长刀疤,盯着商贩狰狞一笑: “薛礼,可算找见你们了!” 此话一出。 前面的房赢倏然停下脚步。 猛地转身,死死盯住商贩老板,眼神中露出惊喜和兴奋。 第七百七十章 薛礼?薛仁贵 http://..org/ 薛礼,字仁贵。 唐初名将,崛起于太宗东征高句丽。 在安市城之战中身穿白衣,持戟悬弓,大呼冲阵,所向披靡。 此后便四处征战,为大唐开疆辟土,除了在大非川遇到了猪队友,一生均无败绩。 高光时刻一:三箭定天山。 高光时刻二:灭国高句丽。 …… 一串串信息。 在房赢脑海中涌现。 让他兴奋不已,眼神中更是透出一片炙热。 如果眼前之人真是薛仁贵,那么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这样的大才! 更重要的是。 对方此时还未发迹。 ……薛轨早逝,薛家家道中落,薛仁贵自小家境贫寒、地位卑微,以种田为业。 正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若是此时不出手,将这位传奇人物收入麾下,老天都看不过去。 “呵呵呵呵……” 刀疤脸望着薛礼夫妇,发出一阵冷笑: “你们以为跑到了长安,便能躲得过吗?欠的钱也该还了吧?” 薛礼面露愠怒:“我何时说不还了!” “那就拿来啊。”刀疤脸懒洋洋伸出手掌。 此言一出。 薛礼的婆娘柳氏脸色一变,堆笑道:“这位大哥,能否宽限我们几日?” “没钱?” 刀疤脸神色立刻阴沉。 柳氏赶忙解释:“不是我们不还,如今我们刚到新城,还没攒够银钱。” 刀疤脸不耐烦道:“那是你们的事,今日必须还钱!” 柳氏眼圈一红。 急的都快要哭出来。 薛礼急忙出来安慰:“娘子莫急,为夫已经赚到钱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钱袋。 柳氏顿时愣住,不可思议道: “郎君,你....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多钱?” 薛礼老脸一红,轻咳一声:“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能还清帐了。” 然后将钱袋扔过去,傲然说道: “拿去,莫要再来叨扰我们。” 刀疤脸接过钱袋,打开一看,随即惊诧的抬头:“你刚来这里就挣了这么多?” 薛礼冷哼一声:“那是我们的事,与你等何干。” 刀疤脸却露出狡诈的笑容,吐出两个字:“不够!” “不够?” 薛礼神色冷下来:“当初,我们夫妻二人只借了这些,如今连本带息给你们了,哪里不够?” “算法不对……” 刀疤脸上下抛着钱袋,笑道:“你还的利息,只是当初本钱的息。” 他慢悠悠说道:“如今利滚利,息滚息,再加上我们大老远跑来找你们的路上消耗……” “你们借的钱,早就翻倍了!” 翻倍了?! 柳氏顿时花容失色。 薛礼则勃然大怒:“真是欺人太甚!当初借钱的时候你们为何不说?” “没说吗?那是我忘了。” 刀疤脸一脸无所谓,还掏了掏耳朵,吹掉耳屎: “你也不想想,若是没有好处,谁愿意将钱白白借给你们?” “旁的就别说了,还账吧!” “不可能!”薛礼拧着脖子道:“该还的我们还了,休要再与我们要一文钱!” “嘿嘿,这可是你说的。” 刀疤脸却是不慌不忙,狞笑道:“那我们现在便回去报官,让官府将的地收回来。” …好家伙!唐朝就开始这么玩了....房赢心中感叹.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依然是逃不出的那个怪圈——官商勾结。 好惨的薛仁贵。 居然碰上了这么档子事。 房赢摇了摇头,迈步朝前走去。 此时,薛礼已经脸色铁青: “那是我们的地,无凭无据,你们凭什么收走!” 刀疤脸有恃无恐:“嘿嘿!你不妨猜猜,官府是听你的,还是听我们的?” 薛礼眼神一变。 心里感到阵阵冰凉。 他不是傻子,既然对方这么说,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手段。 ....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土地,薛家的根子,竟就这样在自己手里被人夺走。 一想到这些。 薛仁贵便愤怒无比。 同时却深感无力……那个由权势编织的漩涡,深不见底。 对方甚至根本不用亲自出手,又或者是,压根就不知道他薛礼这回事。 只需几个泼皮出头。 便压得人不得不动弹,家破人亡! 就在这时。 刀疤脸旁边一人提醒:“大哥,就算把他家的地收了也不够。” “不够么?好说……” 刀疤脸的目光落在柳氏身上,阴笑道:“这小娘子还有几分姿色,拖回去卖到青楼。” 此话一出。 柳氏吓得脸色苍白。 薛礼横跨一步,挡在自家婆娘身前,怒斥道:“你敢!” “这有啥不敢的……” 刀疤脸盯着柳氏,眼神赤果果:“瞧这细皮嫩肉的,正好,哥几个可以先爽一爽。” 薛礼再也无法压制怒火,大吼一声:“一群畜生!老子今日便宰了你们!” “不要……” 柳氏一把拉住他,哭着说道:“郎君莫要冲动,若是背上了人命官司,便再无翻身之日了。” 薛仁贵却不为所动,咬着牙嘶吼: “夺我土地,辱我妻子!此仇不报,枉为男人!” “哈哈哈哈……” 刀疤脸发出一阵大笑:“薛礼,我知道你素有勇力,可匹夫之勇在权势面前,屁都不是!” 说着,他嚣张的上前一步:“今儿爷们就站在你面前,你敢动我吗!” 话音落下。 他只感眼前一花。 下一刻,一只巴掌狠狠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啪! 他被扇的转了两圈。 晕头转向的站定脚步,扯着嗓子大喊:“谁?谁敢打我!” 众目睽睽下。 房赢高大的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嘴角牵起一丝冷笑: “不知死活的东西。” “竟然敢在这里撒野!” 第七百七十一章 小子,你闯大祸了 http://..org/ “竟然是他?” 薛仁贵神色微变。 “郎君,他是谁?” 柳氏弱弱的问了一句。 薛仁贵解释道:“刚才那些钱,就是他给咱们的……” “什么?” 柳氏愣住了:“他为何要给我们这么多钱?” “我也不知道。”薛仁贵摇了摇头:“或许是我因为帮了别人,所以他要帮我。” “总之,此人出手阔绰,不知是何来路。” 夫妻俩正说着。 对面的刀疤脸和房赢已经对上了。 他咧开嘴,狰狞一笑:“呦呵!竟还出来个多管闲事的。” 此话一出。 立刻引来身后泼皮们附和。 “哎呀呀!” “这长安腹地就是人杰地灵啊!” “对对,还有人路见不平一声吼,我都快感动死了。” “狗屁!看着就是个二愣子!” “哈哈哈哈……” 泼皮们发出一阵讥笑。 更有人上前一步,朝着房赢挑衅:“怎么着?想充英雄是吗?” 说着,伸出手指朝着房赢身上戳去: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就凭你,配当英雄……” 话没说完。 房赢闪电般出手,对着他的手指掰了下去。 咔嚓! 一声清晰的脆响。 众人都是一惊,死死盯着一处。 一片寂静中。 房赢缓缓松开手。 只见那泼皮的手指,已经被整根掰弯,诡异的贴着手背。 “啊…啊……!” 泼皮此时才反应过来,惊恐的大叫:“我的手!我的手!” 惨叫声中。 刀疤脸狠戾的望向房赢: “小子,你闯大祸了!” “哦?”房赢饶有兴致的问:“说说看,我得罪了谁?千万别告诉我,是你们这几个货。” 几个混混脸色一变。 他们感到了浓浓的羞辱。 然而房赢霸道的作风,又让他们心生忌惮。 刀疤脸咬了咬牙,直接报出后台:“实话告诉你,我们是韩王的人!” 韩王? 李元嘉? 房赢一下愣住了。 心说不会吧?巧了这不是?巧了这不是…… 与此同时。 薛仁贵夫妇浑身一颤。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韩王,那可是高祖之子,当今陛下的弟弟…… 其身份之尊贵,对普通人来说,乃是云端上的人物! 如今得罪了他。 岂不是死定了? “呵呵呵呵……” 刀疤脸见房赢不说话,以为他被吓傻了,得意的笑道:“小子,怕了吧?” 谁知房赢不但没怕。 反而挂上玩味的神色。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呵呵呵……” 刀疤脸发出轻蔑的嘲笑。 刚才房赢失神的样子,他全都看在了眼里,笃定对方绝对招惹不起韩王。 于是智珠在握的说: “好,给你个表现的机会,来来来,报出你的大名。” 小房探花微微一笑:“你爷爷我是房遗爱。” 刀疤脸大怒:“你爷爷!你特么骂谁……” 说到一半,他忽然停住,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你是…是……” 他秒变磕巴哥。 身后的泼皮们,也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房遗爱?” “诗画双绝房二郎?!” 薛仁贵张大了嘴巴。 他怎么都没想到,大街上随便遇到一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驸马爷房二郎。 泼皮们已经吓傻了。 房赢却不罢手,接着问道:“你知道我姐姐是谁吗?” “是…是谁?” 刀疤脸下意识的接话。 “当然是房家大小姐了。”房赢笑眯眯的说:“此外她还有个身份——韩王妃。” “韩…韩王妃?!” 泼皮们一听这话,只觉得五雷轰顶。 他们刚才被房赢名头吓到,脑回路还在宕机中,一时间竟没有想到这一层。 “我是韩王妃的亲弟弟,你们嘴里的韩王……他可是我的姐夫啊。” 房赢说着说着就笑了: “你们不妨猜猜,韩王是听我的,还是听你们的。” 噗—— 几人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这是刚才他们说给薛仁贵的话,如今,房赢又给他们弹了回去。 真是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就在这时。 一辆马车徐徐停下。 房奉珠在武媚的搀扶下,从车上下来,远远的便朝着房赢招手: “二郎!” 房赢朝姐姐点点头,转身问道:“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刀疤脸磕磕巴巴回答:“不…不知……” “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房赢摇了摇头,惋惜的看着他:“连她你都认识?她就是韩王妃啊。” “什么?!” 泼皮们只感到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们看着缓缓走近的房奉珠,又看看一脸笑意的房赢,顿时感到无限恐惧。 “噗,噗——跑!” 刀疤脸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下一刻,泼皮们连滚带爬,一窝蜂的转身就逃。 房赢没说话,扭头看了房全一眼。 房全立刻秒懂,冲着前方大喝一声:“拦住他们!” 话音落下。 街道两旁立刻冲出一队汉子,齐刷刷拦在街头。 他们都是庄里的青壮,平日轮换着巡街,负责维持新城的治安。 自从房赢等人进城。 房全便派他们暗中跟随。 此时,果然派上了用场…… 泼皮们见逃不了,惊恐的转身,齐刷刷跪在了房赢面前求饶:“房二郎饶命啊!” 房奉珠走过来,好奇的问道:“怎么了这是?” 房赢瞥了她一眼。 这么一会儿不见,美貌的姐姐,浑身上下已经被琉璃充斥…… 手腕上带着琉璃镯。 手指上带着琉璃戒。 脖子上挂着琉璃链。 头上还插着琉璃簪…… 一举一动,明晃晃的,就像是一个行走的琉璃库房。 ....可怜的姐姐,她一定觉得自己是个美美哒的土豪吧…房赢心中默念,又看了一眼。 发现姐姐居然和武媚娘手挽着手。 “卧槽!” “真是见鬼了!” 房赢直接怔在当场。 刚才俩人还是陌生的样子,转眼间,竟然像是认识了许久的好闺蜜。 武媚娘果然是社牛达人。 按照她的情商,应该是向下兼容的吧…… 房赢可怜的看了姐姐一眼。 在上一世的垂拱四年,韩王李元嘉,与越王贞父子起兵讨伐武后,兵变以失败告终,被武后所杀。 又有谁能想到。 现在俩人竟然成了妯娌。 “你发什么愣呢?” 房奉珠不满的看了弟弟一眼:“问你话呢,这些人是干啥的?为何都跪在这里?” 房赢轻咳一声:“大姐不认识他们吗?他们都自称是韩王的手下。” “他的手下?不可能。” 房奉珠露出嫌弃的神色:“韩王府的人我都认识,不可能有这样的人滥竽充数。” “明白了。” 房赢点点头,背着手俯视几人: “说,你们到底是谁的人!” 第七百七十二章 韩王府旧事 http://..org/ 面对房赢的质问。 刀疤脸哭丧着脸道:“我们确实是韩王的人。” 房赢想了想,决定还是得确认一下,于是扭头抱拳: “敢问兄台,可是河东薛氏,薛仁贵?” 薛仁贵微微惊讶。 对方竟然认出了自己身份。 ....河东薛氏,北魏河东王,曾经多么荣耀的名字,如今又有几个人还记得? 薛仁贵感慨之余,胸中热流流淌。 有种被人承认的自豪感。 于是挺了挺胸膛,抱拳回礼:“正是在下。” 房赢点了点头。 贞观十年,韩王李元嘉被授潞州都督,以右领军大将军之资管辖诸州。 薛仁贵出身绛州,恰恰在其势力范围内。 ....大方向能对上,剩下的便是枝节…房赢再次将目光转向跪着的几人: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韩王手下,莫非直接听取他的号令?” 刀疤脸顿时诚惶诚恐:“驸马说笑了,我等身份卑微,哪里会有幸见得韩王……” “哦?”房赢眉梢一挑:“韩王府中,是谁吩咐你们做事的?” “秋…秋蝶……” “什么?竟然是她!”房奉珠的声音从旁边乍起。 房赢扭头问姐姐:“你认识?” “我当然认识!” 房奉珠脸色阴沉无比,咬着牙道:“那个小骚蹄子,整日就想着勾引男人!” 此言一出。 众人全都惊呆了。 房赢更是张大了嘴巴,心说我得个乖乖,为什么我闻到了宫斗的味道。 所以…… 姐姐跑来长安。 不单单是劝谏分封。 还涉及到家庭内部斗争…… 分封一事早已尘埃落定,她却一直赖着不走,原来赌气跑到了娘家。 房赢脑海中飞速运转。 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事情。 “咳咳……” 房赢轻咳两声,打破沉静: “事情很明显了,那个叫秋蝶的女人,打着韩王的旗号,在外面放高贷。” “二郎说的没错!” 房奉珠立刻仰起下巴,骄傲像只白天鹅: “本妃就知道,那女人不是个安分的主,竟然作出如此恬不知耻的事情。” 说着,她扭头吩咐侍女: “你去,传信给韩王,让他到长安,就说本妃有事找他!” 嘶…… 众人不由倒吸冷气。 …她竟然如此命令韩王,真霸气,好有大女主范儿。 房赢也对姐姐表示赞叹。 不经意间一瞥,发现武媚娘此时美目涟涟,眼神中充满了向往。 房赢感到心惊肉跳。 不会吧,难道媚娘要觉醒女帝血脉…… 此时。 侍女听闻主子命令,立刻站出来道: “王妃放心。” “奴婢定会让人快马传书。” 说这话的时候,她紧握小拳头,神情气愤,脖子上挂着琉璃链闪闪发光。 ....好吧,这才是你与自家王妃同仇敌忾的理由吧? 房赢收回目光,挥了挥手:“来人,将这几个货关起来,等候发落。” “喏!” 周围青壮齐齐上前,粗暴的将几人困了起来。 “等一下。” 房赢又叫住了他们。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施施然走过去,搜遍几人全身,将铜钱尽数收回自己口袋。 一群人面露愕然。 感觉自己的三观被刷新。 唯独薛仁贵,望着房赢微微颔首,眼中充满了赞赏之色,仿佛遇到了同道中人。 搜刮了战利品。 房赢看向姐姐:“时辰不早了,一起去吃饭?” 房奉珠抓住贱人把柄,心情大好,意气风发的道: “不吃了!接着逛街!” 说完,带着武媚娘转身上车。 临走前不忘回眸,对功臣弟弟甜甜的笑:“二郎做的好,等姐姐回头好好奖励你。” 房赢:( ̄▽ ̄) 其他人:→_→ …… 女人就是这样。 高兴了逛街,生气了也要逛街,想减肥了还要逛街。 总之,没有什么事情是逛街解决不了的,相当于男人洗脚,假如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目送走了姐姐。 房赢将视线落在薛仁贵身上:“薛兄,要不然,咱们去吃饭?” 仁贵兄变得扭捏:“那多不好意思……” “额,那就算了。” 房赢笑着抱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说罢掉头就走。 结交英雄豪杰,自然不能急于一时,反正他在新城又跑不了。 谁知刚走了两步,身后便传来薛仁贵的声音: “等等!” 房赢转身疑惑道:“薛兄可是有事?” 薛仁贵一脸大义凛然:“房兄诚心相邀,我若是不去,岂不是不给你面子!” 见夫君如此这般。 柳氏顿时羞红了脸,扭过头不忍直视。 .....吃顿饭而已,脸红什么…房赢按下心中疑惑,笑道: “既然如此,某便与薛兄煮酒论英雄。” 薛仁贵高兴的直搓手:“酒不酒的无所谓,能吃饭就行。” 房赢愣了愣,干笑道:“薛兄果然是实在人。” 第七百七十三章 干饭之王薛仁贵 http://..org/ 几人来到酒馆。 点了一桌好菜,开始有说有笑的吃饭。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桌子人全都不说话了,安静的坐在原地……看着薛仁贵吃。 而他的右手边。 已经高高的罗了十几张大碗。 ....在此之前,每个碗中都盛着满满的面条,如今全都进了薛仁贵的肚子里。 然而他竟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现在还抱着一碗面,吸溜吸溜的吃的正香…… 客人没有停下。 房赢也不好说什么,转而望向柳氏。 柳氏见房赢看过来,脸蛋再度羞红的低头。 ....哦吼,低头嘬吸管,可以托奶茶,好身材…房赢感叹之余,大概明白柳氏为何会脸红了。 原因无他。 这位未来的大唐战神,简直太能吃了! 一片沉寂中。 房赢笑吟吟的开口:“嫂夫人,小弟有一事不解,不知当问不当问。” 柳氏羞答答的抬起头:“驸马请说。” “嗯?嫂嫂见外了不是……”房赢装作不悦状:“我与薛兄一见如故,嫂嫂唤我一声二郎即可。” “嗯。” 柳氏红着脸轻轻点头。 房赢问道:“你们二位一看便是良家子,为何会沾惹上那群放高贷的人?” 此话一出。 柳氏不说话了。 飞快的瞟了一眼自家夫君。 薛仁贵也是浑身一僵,从海碗中抬起头,悻悻然道: “此事…说来话长……” “还是我来说吧。” 柳氏打断他,看着房赢说道:“实不相瞒,之前因家里贫寒,所以与他们借了些钱财周转。” “借钱?” 房赢微微皱眉:“薛家祖上光耀,必然留下田产,为何还要借钱?” 薛仁贵老脸一红:“此事…说来话长……” 看着他这幅样子。 房赢忽然有些明悟,面露惊讶之色。 …难道是他太能吃了?把家里给吃穷了? 不对,他不仅把家给吃穷了,还借上了高贷…… 房赢再度扫了一眼小山般的海碗,心说可怜的大唐战神,年轻时竟沦落到这种地步。 另一边。 房赢的神色,被薛仁贵夫妇尽收眼底。 夫妻俩对视一眼,双双羞愧的低头,饭桌上顿时蔓延着尴尬的气氛。 “这个,额,哈哈……” 房赢干巴巴的笑道:“薛兄素有勇力,多吃一些也是应该的,要不然,我再叫些吃食?” 薛仁贵眼前一亮,随即不好意思道:“不吃了,不吃了,这些已经够了。” 房赢劝道:“再来点吧。” 薛仁贵再次客气:“不用不用,房兄一片好意,某确实吃饱了。” 房赢脸色一沉:“薛兄看不起我?” “哎,房兄误会了……” “那就再叫些饭食上来,不然你别走。” “房兄,真不用。” “薛兄,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那…好吧。”薛仁贵让不过,一拍桌子,高声招呼: “再来十碗面!” 房赢的动作瞬间僵住。 站在一旁伺候的房全,张大了嘴巴,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柳氏双手捂脸。 纤细手指缝间,露出的细腻皮肤,一片通红。 …… 与此同时。 太极宫,凝阴阁。 往来的百骑进进出出,三两聚在一起,笑着吹牛打屁。 不远处。 老将常威,静静的矗立在水牢门口。 午日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一身戎装显得威风凛凛。 就在这时。 苏定方走出凝阴阁,扭头发现了常威,于是笑着走过去招呼: “常将军,没去吃饭吗?” 常威摇了摇头:“国师还在里面审讯犯人,我在这里,也好有个照应。” 闻言。 苏定方收敛笑容,低声问:“东宫的那几个?” “嗯,两名左道人,一名太常寺乐童,还有一个最后出现的黑衣人……全部和那个教主有关。” 苏定方皱起眉头:“问出什么了吗?” “没有。” 常威摇头说道:“只要事关教主,他们一概不知道。” “不知道?这怎么可能?”苏定方感到不可思议。 “是真不知道。” 常威解释道:“我的手段,你应该知道,可我使了浑身解数,却依然问不出半个字。” “竟然这样……”苏定方恍然大悟:“所以,圣人才请了国师过来,尝试用道家的通天手段。” 常威揉了揉眉心:“房遗爱那小子,把这几个家伙放着就走了,害的老夫几天没合眼。” 说着问道:“对了,房二郎呢?为何一直没见他?” “他么,在家休息呢....” 苏定方一脸羡慕的说:“左道案当晚,他配合国师凿阵,陛下心疼自己女婿,特允了他在家休憩。” 两人正说着话。 身后传来脚步声。 袁天罡身着一袭道衣,从水牢里走了出来。 “见过国师。” 苏定方两人齐齐抱拳施礼。 袁天罡微微点头,迎着两人询问的目光,直截了当的说: “贫道已经查明,他们为何对教主之事一无所知了……” 苏定方二人浑身一震:“为何?” 袁天罡淡淡说道: “因为,他们被人用术法,抹去了记忆。” 第七百七十四章 你好,圣女 http://..org/ 时光飞逝。 月色如钩。 夜幕中,巍峨的骊山延绵起伏。 山脚下的新城陷入沉睡,屋檐下的点点悬灯,伴随着晚风轻轻摇曳,宛如夜色中点缀的银星。 皎洁的月色下。 一名少年出现在街道上。 他身材高大魁梧,在一处宽阔地驻足,明亮的双眸停留在一处。 目光所及之处,一尊钢铁神兽停在那里。 那是一辆暂新的白色跑车…… 它有着优美的流线型线条,低矮的车身,仿佛可以一跃而起,半封闭的排气,象征着刚出厂的身份。 车身尾部装有尾翼。 尾翼边缘宛如满月,完全符合空气动力学,一旦开启车辆,便会高高的翘起。 车前是两只圆润大灯。 大灯中心,有着桃红装饰。 那是大灯自动清洗功能,当行驶到一定公里数,车中孩童挤出车辆的时候,便会自动喷洒白色的清洗液。 那就静静的停下哪里。 皎洁的月色下,宛如一只白色的妖狐。 少年露出满意的神色。 他走上前去,伸手在车顶拍了拍,示意车子打开车门。 然而毕竟是新车。 车子虽然已经认主,但由于无人驾驶过,智能功能还在自动矫正中。 少年也不慌乱。 身为老司机的他,自然熟悉各种车辆的调性,知道车子的每一部分构造。 于是伸出手指。 在车门把手处一按。 车子立刻发出“嗡”的一声低吟,两扇蝴蝶状车门,缓缓升起。 指纹解锁后。 少年终于舒服的坐进了车里。 他调整好座位姿势,仔细打量着车子内饰。 作为顶级轿跑,这辆车子内饰堪称豪华,入眼之处,全是粉红色的真皮装饰。 摸上去水嫩光滑。 有着非同一般的顶级质感。 然而此时,智能系统又出现了问题。 少年每摸一次内饰,车辆喇叭,便会自动鸣响一次,搅得人心跳加速。 少年却习以为常。 新车的智能系统比较敏感,稍加摆弄,喇叭便会抑制不住的发出声音。 少年不慌不忙。 开始挂上一档起步。 然而,却感到有些阻塞,变速箱在推进的过程中,仿佛有东西在阻挡一般。 这是新车的通病。 第一次启动点火,一档都比较难挂。 少年低喝一声,大力推进。 只听无形中好似传来“噗”的一声,仿佛云层撕裂,车身发出一阵长鸣。 与此同时。 少年已经轻点油门。 白色跑车“嗖”的一下,从原地窜了出去。 少年一档起步,马上挂上二档。 他稳如老狗,轻踩油门,等转速上来之后,才开始挂上三挡四挡。 之所以如此,原因有二。 第一,车是新车,如果上来就暴力驾驶,很容易造成发动机功率过猛,对车辆内部零件造成损伤。 第二,车辆档位狭窄,车身紧致,少年虽然驾驶经验丰富,但也会由于不可抗力,而过早完成驾驶过程。 此时。 随着档位上升。 车辆的速度也在加快。 发动机发出欢乐的鸣叫,车座自动按摩功能,也随之开启。 不愧是顶尖跑车。 仅仅才四档驾驶,便有了这般表现。 少年知道是时候了,于是快速踩下离合,挂至五档。 随着他的操作,人车合一,至入佳境,车辆也随之嗡的一声,竟然开启了自动驾驶功能。 茫茫夜色中。 白色的跑车,犹如一尾游鱼,快速驰骋在蜿蜒的山道上。 与此同时。 早已升起的尾翼,也开启了自动升降功能。 每当弯道减速时,尾翼会自动下降,当白色的尾灯刮过优美的弧线后,尾翼又会自动升起。 随着检测到的风阻,尾翼时升时降,在月影中抖成一团残影。 少年的双手已经离开方向盘。 他惬意的坐在驾驶座上,感受着自动驾驶功能带来的便捷,心中满意的同时,也感到深深的惊讶。 在他漫长的驾驶经历中。 遇到过已性能著称的跑车,遇到过舒适的旅行车,他甚至还开过高大的进口越野车。 然而单轮驾驶感受。 身下的这辆车,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风驰电掣中。 少年将手掌重新放在了方向盘上。 作为老手,他当然知道,智能终归是智能,再精妙的算法,也无法代替手动驾驶。 这辆漂亮的顶级跑车。 还可以压榨出更大的马力。 少年的双眸,在此时无比的明亮,他抿着嘴唇,猛地将油门深深踩下。 嗡—— 发动机忽然发出连续的轰鸣。 白色的车身,发出一阵震颤,整个车辆的速度陡然提升了一个档次。 汽油在疯狂的燃烧。 在高效率的运转中,排气筒甩下一串串的水流,洒满了整条道路。 高速驰骋中。 少年神色不变。 手指轻轻触动换挡拨片。 咔哒,一声轻响,他竟然直接将挂上了七档。 至此,白色跑车的动力,被彻底释放出来,震颤频率猛然加大,车速再度飙升。 …… 一切有为法。 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梦幻般的场景倒转。 骊山半山腰,一座拔地而起的府邸之内,橘色的灯盏,将屋内照的明亮。 房赢俯在武媚娘耳边,轻声呢喃: “你好,圣女……” 第七百七十五章 薛仁贵的抉择 http://..org/ 封地内。 新城客栈。 一盏油灯在桌上跳动。 薛仁贵端起桌上的茶水,吃了一口,舒服靠在胡椅上,一脸满足: “喔——” “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饱饭了。” 柳氏坐在榻上,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随口说道: “莫要说了,今日都丢死人了。” “这有啥好丢人的?”薛仁贵理直气壮:“房二郎让我吃好,我若是拒绝,岂不是辜负他一片好意。” 柳氏扭头啐了他一口:“人家是跟你客气,你还当真了。” 薛仁贵老脸一红:“那个…我又何尝不知,只不过美食当前,我总不能饿肚子吧。” 一听这话。 柳氏顿时一阵无奈。 自家夫君哪里都好,就是这饭量异于常人。 不怪他今日吃大户,只因,他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一次饱饭了…… 柳氏叠好了衣服,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回乡吗?” “回乡……” 薛仁贵脸上露出苦涩:“地里种的那点粮食,还不够我自己吃的。” 柳氏再次感到无奈。 他们确实在家里过不下去了。 恰在不久前,从过路的商贾口中得知,房二郎的封地遍地商机,只要努力,便能赚钱。 这才跑来新城碰碰运气。 “那就不回了?” 柳氏试探的问道:“听说码头那边缺少苦力,郎君不如去那里某份差事。” “这个....恐怕行不通。” 薛仁贵苦着脸说:“我越是干活,吃的就越多,赚的那份银钱,都不够塞肚子的。” “那我们还接着卖胡饼?” “胡饼....怕是也不行。” 薛仁贵捂着脸说:“我边卖边吃,卖的还不如我自己吃的多。” 柳氏咬了咬嘴唇:“那妾身就去给人做针线活,缝缝补补,总能有些收入。” “估计也不行,咱们之前又不是没试过,入不敷出啊。” 柳氏顿时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咱们夫妻俩怎么生活?” 薛仁贵脸色一僵。 耷拉着脑袋,感到深深自责。 见他这幅样子。 柳氏一下心软了,走过去,抱住自家夫君,轻声安慰: “郎君莫要如此,是妾身说话重了。” “唉~”薛仁贵垂头丧气:“都怪我,害的娘子陪着我受苦。” 柳氏轻抚他的额头。 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开口说道: “夫有高世之材,要须遇时乃发,妾身觉得,眼前便有一个机会。” 薛仁贵疑惑的抬头。 迎着他的目光,柳氏坚定的说道:“房二郎!” “房二郎?” 薛仁贵一惊:“娘子的意思是,咱们接着吃大户?” 柳氏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今房二郎新城初建,求贤才,此难得之时,君何不盍图功名以自显?” 薛仁贵瞪大眼睛:“那不还是吃大户?” 柳氏秀眉直跳。 拳头握紧,强按下爆锤的冲动。 “那不好吧?” 薛仁贵托着下巴,自顾说道:“人家请我吃饭,我却要赖上人家,此非君子所为。” 柳氏松开秀拳,轻叹一声:“夫君,经历了今日之事,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薛仁贵缓缓收敛轻视:“娘子的意思是,那几个要债的?” 柳氏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轻声说道: “几个泼皮而已。” “就因为认识了宗室的枕边人,便可以飞扬跋扈,险些将我们的土地霸占。” “不仅如此。” “他们还要强占妾身的身子。” “直至最后,更是逼得你找他们拼命。” 柳氏感叹道:“夫君,你还看不透吗?这世上的普通人呀,不能遇到事……” “一旦遇到了事,轻则伤财,重则丧命。” “而这些,只是那些权贵一句话的事。” “人家一念头,就能让咱们万劫不复,就能决定咱们的生死。” 说着,柳氏望向自家夫君: “房二郎对我们热情招待,定是起了爱才之心,不如投奔他的门下,我们夫妻至少不会受人欺负。” 薛仁贵顿时意动。 思索了片刻,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娘子说的对!” “房家世代忠良,房二郎也是一条好汉,若是投奔他,定不会亏待我们!” “夫君可算是想通了。” 柳氏露出笑意:“问题是,如何让房二郎知道你的本事……” “这还不好说!” 薛仁贵大手一挥:“明日一早,我便去找他,在他面前露上几手。” 说着,转身去墙角,翻看背篓。 柳氏好奇的问:“夫君在找什么?” “胡饼。”薛仁贵头也不回的道:“明早我便把这些胡饼全吃掉,好有力气去见房二郎。” “全吃掉?”柳氏大惊:“咱们身上没了银钱,就剩下这些吃食了。” 薛仁贵转身,豪爽的笑道:“怕什么,待我入了房二郎门下,还怕填不饱肚子?” 柳氏咬了咬嘴唇,幽幽说道:“万一他看不上你呢?” 薛仁贵一惊。 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 与此同时。 封地新宅内。 武媚娘倏然睁开美眸。 被汗水浸湿的一缕秀发,贴在白净妖娆的脸上,令她有着动人心魄的美丽。 然而此时她却脸色发白,双眸中充斥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 就在刚才。 那个让她意乱情迷的男人。 贴在她的耳边,轻飘飘说了一句话。 就是这句话,让她从疯狂迷乱的云端,瞬间直坠谷底,浑身冰凉。 第七百七十六章 与武媚娘摊牌 http://..org/ 武媚娘没有扭头。 她怕房赢看到她的失态,于是继续扭动腰肢,腻声道: “二郎在说什么?媚娘听不懂。” “呵呵呵呵……” 房赢发出一阵轻笑,眼神中却一片冰冷。 ....他费尽心机,将李承乾推入左道案,令其消耗完了最后一层保命皮肤。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下一次李承乾谋反,皇帝将不会手下留情,将其党羽一网打尽。 然而这只是朝堂之争。 在那不知名的暗处,还隐藏着一个更为可怕的对手——神秘教主! 如果想在今后的对决中占尽先机,突破口,便是眼前这个有着极致诱惑的女人。 于是房赢马不停蹄。 刷掉李承乾护体戒指后,立刻赶来封地。 ……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房赢没有向任何展示他的计划。 在他润物细无声的操作下,武媚丝毫没有戒备。 之前双方已熟悉了彼此,只剩最后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如今小别胜新婚,一切都显得水到渠成。 直至现在。 小房探花将对方送至云端之时,忽然摊牌。 “媚娘啊,你的记性,何时变得这般差了……” 房赢低头,俯视着眼前的美景,手指在对方绸缎般的肌肤上刮过,激起对方一阵颤栗。 “在封地待得时间长了,你难道忘记了你的另外一层身份——教中圣女?” 武媚顿时浑身一颤,楚楚可怜的扭过头: “何为圣女?妾身真的听不懂。” “听不懂是么....” 房赢撇了撇嘴角。 忽然手中发力,将对方翻转,仰面对着自己。 “啊!” 武媚娘娇呼一声。 抬起眼帘,正好与房赢的视线对上。 只见房赢的双眸深邃明亮,在烛火下宛如熔炉般光明,哪里还有刚才情迷意乱的样子。 另一边。 房赢也在打量着武媚。 面前的狐媚女子,目光盈盈,红唇翕动。 因为害怕,她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但却强装镇定的与他直视。 一双大眼睛,似嗔似怨的看着他,美艳的脸颊,因剧烈运动而粉嫩娇红,像晨曦的玫瑰花瓣。 面对这样的绝世尤物。 房赢咧嘴笑道:“媚娘,你初经人事,本应生涩懵懂,却为何会耍那么多招式?” “嘤——” 武媚娘一脸娇羞,别过脸去:“郎君坏死了。” 房赢缓缓伸手,握住她纤细的脖颈,手中发力,将她的脸别了过来,笑着说道: “回答我。” “我……” 武媚眼底深处露出一丝惊慌。 但她很快压下慌乱,露出委屈的表情: “许是妾身无师自通,妾身只想迎合二郎,为了二郎心情爽快。” “错了,你这是瑜伽!” 房赢的话,让武媚娘如坠冰窟: “你确实天生狐媚,天赋异禀。” “可你却不知道,刚才你陷入狂癫的时候,不自觉的使用了某些动作……” “而这些动作,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是很难做出来的。” 说着,房赢眼中精光一闪:“这种体术,便是源自于天竺的瑜伽术!” 武媚瞳孔微缩:“你怎会知道?” “瑜伽,披着强身健体的外衣,本质上就是合欢术……” 房赢说着,又继续徐徐启动车辆:“天竺寺庙众多,圈养着大批庙伎,她们修习这种瑜伽术,便是为了服务取悦僧人。” 车子再次启程。 武媚胸膛上下起伏,咬着嘴唇着: “妾身承认,此术确实源于域外,可二郎怎能认定,妾身是那教中之人。” “因为在你教中,有辨机和尚这样的妖僧……” 房赢驾驶着白色跑车,说道:“所以,你们这个神秘教,必然会汲取大量佛门法旨作为教义。” “如此一来。” “你们将天竺的瑜伽术拿来,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房赢开始挂上三档,缓缓吐出几个字:“而庙伎,在当地被称为——圣女!” 此话一出。 武媚娘浑身颤抖。 她没想到,房赢仅是凭借对瑜伽的了解,便道出了她的身份。 她睁大眼睛,想要努力思考对策。 然而房赢的攻击,却宛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极致的感触,令她仿佛置身于湍流上的浮萍,颠簸起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于是她只能闭着眼,哭着来回摇头: “二郎误会了,妾身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圣女……” “那门外三人又是怎么回事?” 房赢再次语出惊人:“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的身份正是教中十二生肖,专门潜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吧?” 武媚娘再度睁眼。 被房赢攻入内部的她,眼中的惊慌再也无法掩饰。 “你…你都知道了……” 第七百七十七章 我给你两个选择 http://..org/ 武媚娘芳心失守。 房赢按着她脖颈的手,微微发力。 让她呼吸困难,偏偏同时还享受着人间极乐。 “难道没人告诉你吗?” 房赢咧嘴笑道:“东宫左道案当晚,你教中派人参与,那名黑衣人已被大唐国师生擒。” “他就是十二生肖之一,夜磨。” 武媚娘俏脸涨红。 无边春色中,夹杂着浓浓的震惊: “这不可能!” “为何没人通知我!” 房赢眉梢一挑:“终于肯承认了吗?” 武媚娘如遭雷击。 一波又一波恐惧,挟带着欢愉冲击着她的脑神经。 她张着小嘴,像是被扔到岸上的鱼,努力呼吸着新鲜空气,试图让自己的大脑恢复运转。 “想不明白是吗?” 房赢的攻伐再次加大,笑道:“因为国师已经发现了,他们被人下了失魂术,正在用无上道术恢复他们的记忆……” “你教中之人已经急了。” “他们现在正忙着杀人灭口,哪里有心思对你传递消息?” 闻言。 武媚娘浑身冰冷。 偏偏被攻伐的热流涌动。 一冷一热,两股力量在她体内相互交织,令她仿佛置身于冰火两重天。 然而,房赢的折磨还在继续。 “想知道最新的消息吗?” “截止到天黑之前,凝阴阁水牢,已经遭到了五波试探和攻击。” “你教中之人前仆后继。” “潜伏在宫里的卧底尽出,已经折了一十三人……” 武媚娘瞪大眼睛。 一双狐媚眸子迷离散乱。 房赢的话,像是一根根针尖,刺激着武媚娘的神经,令她的思维变得完全混乱。 看着佳人凌乱的模样。 房赢嘴角翘起,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心中却不敢丝毫放松。 要知道。 对方可是拥有女帝血脉的女人。 心狠手辣,智商在线,不会被人轻易的征服。 在这样的强者眼中,道德礼法就是狗屁,唯有绝对的实力,才能让她底下骄傲的头颅。 房赢现在要做的。 便是展现实力,以绝对的力量,给她的身心造成震撼。 于是再次加大火力,一边升档,一边开口说道: “不可否认。” “掖庭里有你的人。” “教坊里也有你的人。” “可那些人都是宫中底层的婢子,她们的成长需要时间,没有能力给你传递消息。” “所以,媚娘,你的布局和力量,远远没有达到你的目标……” 房赢说着,手掌微微松开。 呼—— 武媚娘的呼吸瞬间流畅。 她臻首微微仰起,张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口气。 虽然还在继续承受鞭挞,思维却一点点在头脑中凝聚。 她抬起眼帘,望着眼前将她玩弄于股掌的强壮男人,嗓音沙哑的说道: “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房赢眯了眯眼睛,适时深踩油门:“没别的意思,只是与你坦诚布公罢了。” 武媚娘顿时羞恼不已。 ....坦诚布公,如今两人的样子,还真是坦诚啊! 与此同时,在房赢给油的情况下,发动机油液缸内直喷。 武媚娘美艳妖娆的脸颊娇红,发出蚊子般哼哼声: “既然你已知晓我的身份,要杀要剐随你……” 她咬着嘴唇道:“自从嫁给你当小妾,我便已经做好了暴露的准备。” “不不不……” 房赢却摇了摇头:“如果我想动你,完全可以直接上报官府将你缉拿,又何必与你说这些。” 武媚娘愣住了。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网开一面。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 房赢微微一笑:“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顽抗到底,为了维护你的圣女尊严,被我送到官府,接受酷刑拷打。” “第二,与我合作。” “什么?!” 武媚娘浑身剧震。 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不必如此惊讶....” 房赢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我并无利益冲突,而且我相信,我们会找到共同的敌人,不是吗?” 武媚娘整个人呆了。 房赢的话像洪水一样,冲刷着她的内心,让她心乱如麻。 “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对自己的伙伴,从来不会吝啬……” 房赢笑着说道:“如今新城上下,全被你一人掌管……权利的滋味如何?” 不等武媚娘回答。 房赢接着说道:“新城只是个开始,跟着我,我会让你得到更多的权利。” “你虽然是我的小妾。” “可你心里也知道,由我捧你,谁敢把你当作普通的小妾看待?” “想想旁人那尊敬的目光吧……” “你无需憋在暗处,被人当作圣女崇拜,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享受那些只属于你的荣耀……” 听着房赢诱惑无比的话语。 武媚柔弱的推了推男人精壮的胸膛: “你…你先停下……” 房赢一愣:“怎么了?” 武媚娘红着脸说:“你这样,我心中便一团乱麻,说的什么全都忘了。” 房赢一下笑了。 “没事,不用现在给我答复……” 他再次贴近武媚秀气的耳垂:“我给你几天时间考虑,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 “那么现在。” “就好好享受作为女人的快乐吧。” 说罢,也不知做了什么。 武媚娘再次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屋内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眉黛羞频聚,朱唇暖更融。 一声声莺啼声中。 窗外的月亮羞红了脸,钻进了云层不敢见人。 …… 与此同时。 新城客栈。 薛仁贵站在院中。 他遥望星空,明亮的双眸,与天上的银河交相呼应。 “奇怪。” “那颗命星为何如此神秘模糊?” “连我都要受到了影响……” 薛仁贵负手而立,轻叹一声:“提前五年出山,希望这次的决定不会出错吧……” 第七百七十八章 房赢的诱惑 http://..org/ 次日一早。 宽大柔软的大床上。 武媚娘从睡梦中悠悠醒来。 晨光透过明净的窗户,照在她残留着春韵的脸上,白净的皮肤几近透明。 她眼神还有些空洞。 有些茫然的打量四周。 宽敞的屋内,洁净如洗,墙上镶嵌着昂贵的琉璃窗,光滑的木制地板上,散落着件件衣裙。 床上凌乱不堪。 到处都是战斗过的痕迹。 洁白的床褥上,还有点点殷红桃花。 武媚娘的思绪渐渐回归,眼中的焦距也随之凝结。 “这是新宅....” “房二郎呢?” 她拄着床坐了起来。 却忽然“嗯”的发出一声娇呼。 身体的疼痛,令她轻蹙秀眉,昨晚疯狂的一幕,一点一滴涌进脑海。 那个强壮的男人,仿佛不知疲倦。 拥着她柔软妖娆的身子,剑开天门,将她一次次推至仙境,领略世间美好风光。 直至最后。 她已是浑身无力,嗓子都喊哑了。 如今她从疲倦中醒来,枕边人已是人去楼空。 只有残留的战场和身体的疼痛,提醒着她,昨晚的春宵数度并非南柯一梦。 “房二郎……” 武媚娘俏脸红润,狐媚眸子露出复杂神色。 房赢的摊牌,给了她一种全新的选择……诚然,教主的目标无比诱惑,但那需要漫长的时光。 毕竟,现在的李唐皇室,如日中天。 大唐皇帝李世民,更是一代雄主,有着无比匹敌的能力和手段。 如今,房赢的出现。 却给了她选择另外一条路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那个整日嬉皮笑脸的男人,有令人心动的力量,以及无限潜力。 从籍籍无名到二品开国县公,他只用了一年的时间。 他还是四品中郎将,宫中百骑,天子近侍。 他更是大唐首相的嫡子,背靠房玄龄这颗参天大树。 …… 尤其是昨晚。 两人战至正酣的时候。 他有意无意的说出了,一手引导东宫“左道案”的全过程…… 那种轻描淡写的姿态。 更令武媚娘感到身心震撼。 家世、能力、手段……这一切都化作致命的诱惑,让人欲罢不能。 武媚娘沉默良久。 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她转头,凝视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好看的狐媚眸子眯了起来。 “房二郎。” “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 另一边。 房赢已经离开了新宅。 他行走在城中的街道上,微风拂面而来,道路两旁商铺林立,街上行人虽然不多,却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样子。 房赢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问道: “大姐呢?住在了哪家客栈?” 一边的房全,赶紧上前一步回答:“回少爷的话,大小姐就在前面一条街,福来客栈。” 房赢瞥了他一眼: “你也是,大姐好不容易来我的封地一次,你居然安排她住了客栈。” 房全一听。 顿时一脸委屈。 “少爷,您可冤枉我了。” “昨个我说了,大小姐不去您的新家,非要住客栈。” “说是逛街没逛够,先找个地歇歇脚,今儿要接着逛。” 房全诉完苦,小心问道:“少爷,二夫人没跟您一块出来?” 房赢脚步顿了顿。 心说她怕是一天下不了床。 ....毕竟是上一世的女帝嘛,是个男人遇到了,都会激起强烈的征服欲。 嗯,多要几次,也是可以理解的。 房赢暗中为自己找理由开脱,随口说道:“你找她作甚?她昨日不慎跌倒,还在养伤呢。” “什么?”房全呆了呆:“那谁陪大小姐逛街?” 房赢脸色一僵。 …竟然忘记这茬。 武媚是个社牛,姐姐听说她受伤,一定会去探望……她看到武媚的惨状,一定会嘲笑并责怪我用力过猛。 “房二郎!” 一声大吼,打断了房赢的思绪。 他抬头一看,不由一呆。 只见薛仁贵一身盔甲,腰胯长刀,背着大弓,站在前方街头,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这幅造型也吸引了旁人关注。 来往行人停下脚步,好奇的站在不远处观看。 房赢走上前去,上下打量着未来战神:“薛兄,你这是干什么?” 薛仁贵一抱拳:“实不相瞒,某想投奔你房二郎!” 房赢愣了下,顿时大喜,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摇了摇: “新城欢迎你!” 第七百七十九章 新城欢迎你 http://..org/ 这下轮到薛仁贵发愣了。 他没想到房赢答应的这么痛快。 迟疑了片刻,他一把甩掉房赢的手掌,正色说道: “二郎还未见识过我的本事,岂能轻易答应?” ....废话,这时候不拉拢你,难道要等你三箭定天山吗? 房赢笑道:“薛兄这是哪里话,你我一见如故,就算你没本事,小弟与你也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不不。” 薛仁贵摇了摇头:“无功不受禄,我薛某人从来不食嗟来之食。” 说着,他露出认真的表情: “更何况,若是不展示一番,那些胡饼就白吃了。” 房赢一愣:“什么胡饼?” “那不重要。”薛仁贵挺了挺胸膛:“你来攻我。” 房赢寒毛倒竖。 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随后很快长舒一口气……还好这是大唐,不然就凭这句话,他就是第二个称心。 看着眼前的霸气汉子。 房赢轻轻点头:“薛兄既然有心玩玩,我可就不客气了。” 薛仁贵单手藏于身后,微微扬起下巴: “我让你一只手。” 房赢迟疑:“这不好吧……” 薛仁贵一脸傲气:“二郎尽管攻来。” “那多不好意思……” “无妨,今日也好让你看看,我薛礼并非浪得虚名之辈。” “唉,算了吧,这样胜之不武。” “二郎休要客气,我……” 薛仁贵话未说完,瞳孔微缩。 房赢猛然挥动手臂,一拳朝着他的面门砸了过去。 ....他娘的!不讲武德! 薛仁贵脑中闪过这个念头,赶忙仓促的抬手对攻。 砰——! 双方交手一记。 薛仁贵蹬蹬蹬后退数步。 再次抬头望向房赢,眼中满是浓浓惊讶:“道家气劲!” 房赢笑了笑:“要不然,薛兄还是两只手吧。” 薛仁贵老脸一红。 自己刚才还在装逼,这下好了,人家一击就让自己退却数步。 就这种力气。 别说两只手了。 就算把脚算上也不顶用。 于是抱了抱拳:“二郎神力,薛某人甘拜下风。” “薛兄客气。” 房赢也笑着抱拳。 扫了一眼对方腰间,脑门一头冷汗。 ....幸好战神没用兵器,不然谁胜谁负还是个未知数。 历史上,在安市城一战中,“仁贵自恃骁勇,欲立奇功,乃异其服色,著白衣,握戟,腰鞬张弓,大呼先入,所向无前,贼尽披靡却走。” 在《旧唐书》这段记载中。 关键字:持戟。 也就是说,他当时用的,只有仪仗兵才用大戟,而不是更加实用的马槊和横刀。 使用仪仗道具就如此豪横。 更何况是刀? 这边房赢惊魂未定。 薛仁贵却有些不甘心,咬了咬道:“二郎,某还有一技,可向你展示。” 房赢赶紧说:“够了,够了,不用展示了。” “不行!” 薛仁贵一拧脖子:“二郎若是不允,便是看不起我。” 房赢无奈:“不知薛兄还有何等神技?” “当然是射术。” 薛仁贵摘下大弓:“此乃我先祖遗物,我便用此弓,让二郎看看我的射术。” “先祖遗物……” 房赢脱口而出:“这就是薛安都薛将军使用的武器?” 薛仁贵挺直腰板:“正是!” 房赢直呼好家伙。 怪不得仁贵兄如此豪横。 其先祖薛安都,可是号称“万人敌”,勇冠三军的猛人…… 赵云七进七出,那是演义。 现实里的薛安都,却做到了赤膊横矛,单骑冲杀,在敌阵中杀了个四进四出! “房全。” 房赢扭头吩咐:“去对面聚宝阁,取盔甲下来!” 房全愣了下,仿佛猜到自家少爷的用意,犹豫道: “拍卖的那些盔甲,那可值不少钱呢。” 房赢摆摆手:“咱是缺钱的人吗?让你去你就去。” “诺。” 房全马上低头称是,转身撒腿执行主家命令。 ....不好意思了,小治儿,我睡了你的媚娘,还要抢你的爱将…房赢心中碎碎念,笑道对薛仁贵说: “古代有善于射箭的人,能穿透七层铠甲,你射五层看看。” “没问题!” 薛仁贵一脸傲然。 房赢打量着对方手中大弓,两眼冒光: “薛兄,这弓值不少钱吧?” 薛仁贵愣了下:“当然。” 房赢看了他一眼:“能换很多胡饼吧。” 薛仁贵看向房赢的眼神都变了:“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话说一半。 忽然停了下来。 脸颊涨红,为自己的话感到羞耻。 就在这时,房全已经取来盔甲。 薛仁贵弯弓搭箭,压根不见瞄准,只听“嗡”的一声,弓弦响起。 箭已穿五甲而过。 而且去势不见,砰的一声定在了墙壁上,只留下箭羽微微颤抖。 第七百八十章 这差事管饭吗? http://..org/ 薛仁贵一箭之威。 令周围的空气瞬间一静。 大家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眼里全是不敢置信。 片刻后,围观的众人哄然叫好。 “好箭法!” “好!” “竟能射五重甲而洞之!” “真乃神射手啊!” …… 听着周围赞叹,薛仁贵挺起胸膛,站立如松。 房赢一步上前,再次拉住战神胳膊摇了摇,语气饱满充满真挚: “新城欢迎你!” 薛仁贵这次满意了。 对着房赢郑重抱拳行礼:“今后薛某人便依仗二郎了。” “哪里哪里。” 房赢嘴里客气着。 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高宗时代的名将,除了李绩这样的大佬,已有两名新生代力量纳入其中。 薛仁贵之勇,自不必多说。 至于苏定方……没有什么比去平康坊更能解决问题了,假如一次拿不下,那就两次。 “薛兄,对于今后的事情,你可有什么想法?”房赢笑眯眯的问。 薛仁贵毫不在意的道:“一切听从二郎安排。” 房赢沉吟片刻,说道:“不如这样,先委屈薛兄暂居新城,平日帮兄弟训练些扈从。” “待我去朝廷举荐。” “再给薛兄在军中安排合适的职务,可否?” “没问题。”薛仁贵搓了搓手,脸上露出期待之色:“二郎,你看这俸禄……” 房赢想了想,试探的问:“每月,五百石?” 薛仁贵吓了一跳:“五百石?” 房赢有些紧张:“薛兄嫌少?” “不少,不少。” 薛仁贵高兴的脸上涨红。 当个城防头子而已,想不到房赢竟这么大方,要知道,当今二品大员才五百石俸禄。 娘子说的果然没错,房家二郎乃真豪杰是也! “这是底薪……” 房赢接着说道:“此外还有提成,比如将兵丁训练成何种程度,处理一次城中的纠纷……” 薛仁贵越听越激动。 感觉自己终于熬出了头。 直至房赢说到“包吃包住”,这种激动的心情达到了顶点。 不过还是不放心。 再次颤声确认道:“二郎,你刚才说道管饭……是否可以管饱?” “当然管饱了。” 房赢看了他一眼:“若是连饭都吃不饱,如何管理城中事物?” 薛仁贵浑身一震。 一把拉住房赢,眼眶红润: “二郎高义,以后水里火里,只需吩咐一声,薛某义不容辞。” “这个,其实没那么严重....”房赢哭笑不得,安慰道:“只要不没收商贩小摊,不白吃人家的胡瓜,其他都不是大事。” “二郎在羞辱我!” 薛仁贵一脸愤然:“百姓本就不易,若是家中富足,谁愿为了那三两文钱风吹日晒?” “若是再收人家摊子,白吃人家瓜果……” “岂不是天打雷劈,猪狗不如!” “淡定,淡定....”房赢笑着拍了拍薛仁贵肩膀:“这算什么,还有更有趣的……” “比如自家养的猪不让宰,红白事不能办流水席,地里不能拉幡幅,院里不能种蔬菜……” 薛仁贵越听越怒,双拳握紧: “真是岂有此理!” “某在绛州老家,从未遇到如此荒唐之事。” “此地为何处?竟如此颠倒黑白!” 房赢嘴巴动了动。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把那三个字咽进了肚子里。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刀神的战力,如果房赢管不住嘴巴,绝对活不过下一集。 “哈哈,我瞎说的……” 房赢干巴巴的笑着,转移话题:“薛兄方才一箭透数甲,想必耗损颇多,不如先去吃个早饭?” 薛仁贵气哼哼道:“不吃了!气都要气饱了。” “别啊,吃口吧。” “不饿,不吃了!” “别客气,来吧。” “那就....来点?” “好咧!走着。”房赢扭头招呼房全:“快带薛兄和嫂夫人去用饭。” …… 不一会儿。 薛仁贵夫妇已经坐在了饭桌前。 柳氏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夫君,俏脸上洋溢着欣喜: “房二郎真的肯收留我们了?” “当然是真的。”薛仁贵抱着海碗喝了口羊汤,洋洋得意:“为夫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这……” 柳氏咬了咬嘴唇道:“我听说,房二郎一拳将你震退数步之远。” 薛仁贵脸色一僵,轻咳两声: “娘子这就不懂了。” “我既然要投奔房二郎门下,当然要让着他。” “若是出手将他打趴下,他的面子往哪儿放?” 柳氏目光烁烁:“果真如此?郎君的为人,好像不是这般溜须拍马之辈。” 在知根知底的老婆面前。 薛仁贵一下软了,耷拉着脑袋说: “好吧,我承认……为了留条退路,我就吃了半篓胡饼,这才力气不济。” 不过他很快打起精神: “虽然在气力方面输给了他,但为夫还有射术!” “即便是房二郎,也不敢轻言赢我!” 柳氏却轻叹一声:“郎君,你真没听说吗?” 薛仁贵一头雾水:“听说什么?” “也对,我们刚来新城不久,人生地不熟,郎君不知道也是正常....妾身也是出去买吃食的时候,听闻食客们交谈。” 柳氏捋了捋耳边碎发,说道: “三月三日上巳节。” “吐蕃人预射雁以赠中原女子。” “房二郎大怒,以箭射箭,以一人之力,将吐蕃大相身边侍卫压制……” 闻言。 薛仁贵心中银瓶乍裂。 瞪大眼睛,直接愣在当场。 第七百八十一章 太子殿下改好了? http://..org/ 东宫。 丽正殿。 李承乾站在门口,恭敬的施礼:“学生,恭送两位先生。” 太子左庶子于志宁、杜正伦,拱手回礼:“太子殿下留步,吾等先告退了。” 说罢。 两人迈步离开。 走了一段路,于志宁回首望了一眼。 发现李承乾依然站在门口,保持行礼的动作,态度谦逊。 于是脸上露出赞许之色:“自从左道案后,太子殿下言谆谆必忠孝,似已痛改前非。” “仲谧说的对。” 杜正伦也很欣慰,抚须说道:“从前那个谦恭的大唐储君,似乎又回来了。” 两人对视一笑。 心情大好的走出东宫。 身后,李承乾直起腰,脸上的真挚倏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阴毒冰冷。 “哼!” 他冷哼一声。 一瘸一拐的走出丽正殿,来到殿后的一座木屋,推门而入。 屋内光线阴暗,檀香缭缭。 正中间摆着一张供桌,上面放置着一块牌位,“爱妾称心”的字样赫然在列。 “心儿,本宫又来看你了……” 李承乾轻抚牌位,眼中露出一抹柔情: “自从你走了以后,这偌大的东宫,再也没有了一丝生气。” “不过你放心。” “害死你的那些人,本宫迟早会让他们下去给你陪葬!” 李承乾的眼神在烟雾中忽明忽暗,声音若鬼: “袁天罡,房遗爱,苏定方,张阿难....还有我那人人尊敬的父亲大人……” “他们这些人。” “一个都跑不了!” …… 与此同时 和冷清的东宫相比。 魏王府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今日魏王摆下酒宴,韦挺、柴令武、杜楚客……一帮魏王党济济一堂,笑语盈盈。 丝竹声乐中。 歌舞伎们身着轻纱,翩翩起舞。 众人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吃着美酒,欣赏歌舞。 片刻后。 几支舞蹈完毕。 李泰挥了挥手,让舞姬和乐人一起退出大厅。 杜楚客首先端起酒杯,笑道:“臣恭喜魏王殿下,文学馆又得一良才。” 有他开头。 其他人也纷纷端起酒杯:“恭喜殿下!” “哈哈哈哈……好!” 李泰笑开怀大笑,举起酒杯:“多谢诸位捧场,一起共饮此杯!” 一杯烈酒下肚。 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韦挺抚须笑道:“我等今日齐聚一堂,说起来,还要感谢太子殿下啊。” 一听这话。 杜正伦也笑了:“谁说不是呢?若不是他爆出了左道案,我们又怎会有机会再次庆祝呢。” “哈哈哈!说的对!” 柴令武手舞足蹈:“太子自乱阵脚,吾等无需多做,便可躺赢,痛快!” “柴兄,莫要这样说……” 李泰故意板着脸,嘴角却挂着微笑: “太子与本王乃是亲兄弟,如今他突遭不幸,本王看在眼里,忧在心上啊。” “对对,是我失言了,该罚,哈哈!” 柴令武说着,仰头又是一杯酒。 杜正伦笑吟吟道:“说起来,房遗爱那小子还真是一员福将,刚刚投奔了殿下,东宫便闹出了左道案,真是热闹啊。” 他这么一说。 引来旁人纷纷附和。 “杜兄说的不错。” “房遗爱诗画双绝,如今加入了文学馆,魏王殿下如虎添翼啊!” “没错,大唐歌舞升平,必定以文治国,谁掌握了文道,谁便会掌控将来。” “哈哈!此消彼长之下,东宫崇贤馆必将日渐凋零。” “说起来,房遗爱此举,乃是一场及时雨啊!” …… 听旁人赞誉房赢。 柴令武却有些不服气。 大家同为驸马,如今房赢一路高歌猛进,他却还在原地踏步。 心中自然生出不忿。 “魏王殿下……” 柴令武阴啧啧的说:“房遗爱投奔您以后,竟然一次都未来拜见,未免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此话一出。 本来热闹的宴会,瞬间变得安静。 李泰端坐在首位,眼底深处露出一丝不悦。 自从房赢上巳节表完忠心,确实一次都没露面,便是眼下这酒宴也借故未到。 不过对于领导者来说。 他自然要顾及大局,于是笑道: “柴兄说笑了,房二郎被圣人允了假,现在正在封地休憩,自然无法前来赴宴。” “呵呵,托词!” 柴令武冷笑一声:“这是简单的宴会吗?这是庆功宴!” “连这等重要的场合都不来,显然是没把魏王殿下您放在眼里!” 就在这时。 忽然有仆人匆匆进门:“殿下,有贵客到,正在偏厅您。” “放肆!” 柴令武喝道:“来到王府不来拜见魏王,却让殿下去见他,谁这么大胆子!” “无妨。” 李泰笑着摆摆手:“来者是客,诸位先吃酒,本王去去就来。” 他站起身来。 随着仆人进了偏厅。 就见一老者坐在胡椅上,慢悠悠的吃茶。 李泰的脚步瞬间停下,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刘右丞?!” 第七百八十二章 一代新人换旧人 http://..org/ 李泰不敢相信。 面前之人竟然是尚书右丞,刘洎! 要知道,这位大佬可是出身南阳刘氏,素以直谏著称,被皇帝赞为“性格坚贞”的重臣。 最重要的是。 他是房相的左右手。 在争储的态度上,一如房玄龄一般,保持着中立的立场。 如今,却亲临魏王府……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李泰瞬间愣在当场。 “参见魏王殿下。” 刘洎站起身来,不慌不忙的施了一礼,微笑道:“看殿下的样子,莫非不欢迎老夫?” “啊?没有没有……” 李泰如梦初醒,急忙三步并两步,上前说道:“右丞说笑了,您初登寒舍,实乃蓬荜生辉啊!” “殿下客气了。”刘洎笑道:“之前因公事繁忙,一直不曾与殿下深交,还请见谅。” 李泰浑身一震。 心脏不可抑制的蹦蹦直跳。 不过依旧压抑着激荡的心情,迟疑道:“刘右丞,您的意思是……” 刘洎拱拱手:“听说,殿下的文学馆汇聚天下文人,老夫不才,也想毛遂自荐,不知殿下可否愿意收留?” 李泰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果真如此! 刘洎本身就位高权重,有这样一个大佬加入,己方将会实力大增。 关键是。 他还代表着房玄龄的态度! ....房赢在曲水流觞上投诚,可房玄龄并未做出表态……如今,他的左右手亲自登门,并且上来就要加入文学馆。 确定了! 房相已经在支持本王了! “而这一切,皆由房遗爱所起……” “他虽然没来参加庆功宴,却在暗中做了这些实在事!” “比起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家伙,房二郎简直是低调的可怕啊!” 李泰的嘴巴咧到了耳根子。 对房赢的不满,刹那间烟消云散。 不仅如此,心中还有深深的感动…… “刘右丞!” 李泰上前一把拉住刘洎,欣喜道: “文学馆有您的加入,本王深感荣幸,深感荣幸啊!哈哈哈哈……” “见殿下如此,老夫便放心了。”刘洎微微一笑:“老臣斗胆,还想要为殿下引荐一人。” “什么?” 李泰再次愣住了。 “怎么?殿下不感兴趣?” “怎么会?!”李泰急忙问道:“不知右丞为本王推荐何人?” 刘洎侧头,朗声道:“崔老弟,出来吧。” 在李泰的视线下。 一名文士,身着一袭儒衫,施施然从里屋走了出来。 李泰瞬间瞪大眼睛。 殿中侍御史,崔仁师! 相比“南床”御史,殿中称“副端”,从七品下。 官不大,却掌纠察朝仪,兼知库藏出纳及宫门内事,及京畿纠察事宜。 最重要的是。 他姓崔。 出身博陵崔氏安平房。 在李泰的目瞪口呆中,崔仁师款款施礼: “臣,参见魏王殿下。” …… 片刻后。 李泰回到大厅。 柴令武立刻凑上来问道:“殿下,方才是谁来拜访?” 李泰此时心情大好。 两个大佬连袂前来,己方的力量瞬间升了一个档次。 可此事他却不会当众公布。 ……人生就像对弈,要想赢,越到最后,就越要看谁得底牌多。 况且,刘洎和崔仁师,明知道今日魏王府设宴,却偏偏躲着不露面。 显然也是存了这个心思。 这就是高明棋手之间的心照不宣。 于是李泰笑着敷衍道:“来的是两名贵客。” “贵客?”柴令武撇了撇嘴:“不会是房遗爱那厮吧?” 李泰还沉浸在欢喜中,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房二郎。” “我就知道不是他。” 柴令武嘲笑道:“不知轻重的东西,这么重要的场合都不来,明显不给殿下您的面子……” “够了!” 李泰的笑容倏然收敛:“从今以后,本王不希望听到类似的话。” 此言一出。 大厅内的气氛凝固。 众人的动作全都僵住,惊讶的望着上首。 柴令武更是满脸不可思议……刚才他明显感到了李泰的不悦,谁知道出去一趟回来,竟然立场大变。 可这样的转变。 却让柴令武愤怒不已。 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他柴令武鞍前马后了这么久,竟然抵不上一个刚刚投效的房遗爱。 真是可恶! 柴令武再也无法抑制心中怒气,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魏王殿下,房遗爱算什么东西,你为何如此维护他?!” 李泰冷冷看着他:“你在质问本王?” “我……” 柴令武顿时语塞。 他虽是高祖外孙,同时又是当今大唐驸马,可论起身份地位,与李泰可谓云泥之别。 见局面紧张。 杜正伦赶紧打圆场: “哈哈,两位这是作甚,来来来,咱们接着吃酒。” 他这么一说。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附和。 “杜兄说的对。” “今日庆功宴,可是大喜的日子。” “对对对,莫谈公事。” “吾等,敬魏王殿下!” …… 李泰这才露出笑容,举起酒杯:“同饮。” 酒宴气氛重新活络起来。 众人推杯换盏,相互交谈,席间,不停有人上前,去给李泰敬酒。 柴令武却独自坐在角落里。 他看着谈笑风生的诸人,脸色变得愈发阴沉。 “房遗爱!都怪你!” 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烈酒,柴令武双眼赤红: “若不是你,本少怎么被魏王喝斥!” “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本少会把场子找回来,让所有人面前证明……” “我比你强!” 第七百八十三章 李雪雁求助 http://..org/ 长安。 公主府。 高阳公主坐在窗边,托着香腮发呆。 她今天打扮的很淑女,穿着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 寐含春水,脸如凝脂。 有些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尤其是裙下一双修长美腿,即便是坐着,也有着惊人的长度和优美的曲线。 春天到了。 少女也到了怀春的季节。 ……她有些日子没见房赢了。 先是房赢被国师关在宫中,紧接着便是上巳节上的一系列动作,然后东宫左道案爆发。 如今房赢沐休。 却一头扎进了封地。 高阳公主也想跟着去,无奈大姑姐在。 ....房奉珠还未出阁的时候就不怕她,如今成了韩王妃,更加不把她放在眼里。 正在这时。 丫鬟香菱前来禀报: “公主殿下,县主来了。” 下一刻,一名美貌的芳华少女,已经亭亭玉立的出现在门口。 正是李道宗之女,李雪雁。 高阳公主愣了下:“雁儿妹妹?今日为何有空来了。” “漱儿姐……” 李雪雁还未说话,眼圈一红,哭了出来。 高阳公主赶紧上前,拉住妹妹的手坐下:“雁儿莫急,有事与我说便是。” 李雪雁抽抽啼啼道:“今天阿耶与我说,要送我去吐蕃和亲。” “什么?!” 高阳公主大吃一惊:“为何之前没有任何消息?” “这是刚刚商定的....” 李雪雁哭道:“明天,吐蕃大相会在朝会上求亲,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其实此事早已内定。” 闻言。 高阳公主一下愣住了。 吐蕃大相禄东赞,刚刚抵达长安不久,传闻是为赞普求亲,没想到这么快便有了结果。 更加让人没想到的是。 朝廷竟然将李雪雁定为了和亲对象。 高阳公主自小与李雪雁便熟识,如今见自己的闺蜜要远嫁他乡,不禁又惊又怒: “真是岂有此理!” “天下女子这么多,为何偏偏要将你嫁给吐蕃人!” 李雪雁抽泣道:“自古和亲不都是这样,谁让我是宗室亲王之呢。” 高阳公主啪的一拍桌子:“本宫这便去找宗正寺,让他们换人!” “漱儿姐……” 李雪雁一把拉住她,哭着摇头:“莫要白费力气了,定下这门亲事的人,乃是当今陛下啊。” 高阳公主微微一滞:“妹妹此番来找我,难道是为了……” “求姐姐帮我!” 李雪雁哀求道:“陛下对姐姐一向宠爱有加,若是你去求情,兴许圣人可以改变主意。” “这……” 高阳公主有些犹豫。 “我知道此事让姐姐为难,可妹妹实在没有法子了……”李雪雁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高阳公主赶紧解释:“不是我不愿去,阿耶的脾气我了解,他一旦决定要做的事情,旁人很难改变。” 她建议道:“不如让皇叔联络朝中重臣,让他们出面劝谏?” “我爹么……” 李雪雁流着泪,凄美的让人心碎: “我也曾去求他,他却说,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我就应该嫁给那吐蕃赞普。” 高阳公主一听就怒了:“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有他这么当爹的吗?” 李雪雁有些心灰意冷,站起来说道: “算了,圣人虽宠爱姐姐,可同样是天下雄主,个人的私情很难影响他的决断。” “此事....便先作罢了吧……” 说罢,就要离开。 高阳公主急的直跺脚。 忽然,她灵光凸现,赶紧拉住李雪雁: “妹妹莫要着急走,我们去找一人,或许他有办法!” 李雪雁擦了擦眼泪:“是郑国公吗?” “不是他。”高阳公主急切说道:“咱们去找房赢!” “房二郎?”李雪雁愣了下:“姐夫近来确实深受圣眷,可此事关系重大,找他能行吗……” “本宫不管!” 高阳公主理直气壮的说:“他是我的驸马,如今我妹妹遇到事情,他不能袖手旁观!” 同时心里补充道: 太好了! 终于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去封地了! 见高阳公主如此上心。 李雪雁感动的眼泪汪汪。 “多谢姐姐!” 她重重的施礼:“不管此事成与不成,此等恩情,雁儿必定铭记于心……” “哎呀!别拜来拜去了!” 高阳公主拉上李雪雁,火急火燎的便朝外跑去: “走走走!” “现在我们就去找房赢!” …… 不一会儿。 公主府冲出一辆华丽马车。 不惜脚力的朝城外奔袭,顺着官道,一路疾驰,来到了房赢的封地。 新城内。 房赢正在聚宝阁顶层发呆。 现在一楼大厅人山人海,正在举办一场拍卖会。 二楼雅间,已经聚满了达官显贵,一个个封闭式的隔间内,正上演着世间百态。 比如右手边第一间。 一个美妇人,正在和一名中年男子颠鸾倒凤。 她是半道过来的,之前在隔壁,一直陪着自己的夫君观赏拍卖会…… 此时此刻。 他的夫君也没闲着,却正在和一名妙龄少女打情骂俏。 而这名少女。 恰恰是隔壁中年男子的女儿…… 再比如中间的雅间。 一名商贾,正堆着笑,将刚刚拍下的珍品,推到一名老者眼前。 老者一袭长衫。 虽然身着便装,可威风凛凛。 若是官职上不了五品,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官威。 …… 总之,形形色色的人,林林总总的事,在三楼中枢面前,全都变得无影遁行。 然而这一切,却丝毫引不起房赢的兴趣。 ....薛仁贵夫妇已经安顿好了,姐姐又去逛街了,百无聊赖下,他脑子里全是武媚娘的影子。 不是馋她的身子。 而且以后该怎么办。 “唉……” “她会做怎样的决定呢?” 房赢半躺在榻上,呆呆望着房顶。 “该吓唬的也吓唬了,该拉拢的也拉拢,还附带重火炮攻击……” “一般女人早就哭着喊爸爸了,可对方是武则天啊,拥有女帝血脉的女人。” “对于这样一头妖娆狐妖。”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到底管不用管?” 房赢挠了挠头。 感觉心里极度没底。 ....要不然,今晚再去开几炮? 张爱玲不是说过吗?想要征服一个女人,要先征服她的…… 再次强调。 不是搀她的身子。 而且为了大局,为了大唐,为了实现天下大同…… 就在房赢踌躇之际。 高阳公主带着李雪雁,风风火火的闯进了聚宝阁。 砰! 屋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房全赶紧进来,哭丧着脸:“少爷,公主殿下来了……” 后面的话没敢说。 疯狂用眼神示意:少爷!我拦不住她! “行了行了,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高阳公主赶走房全,顺手插上屋门,领着妹妹的手,快步朝房赢走来。 “房赢!快给雁儿出出主意……” 话说到一半。 高阳公主忽然停下,美眸倏然圆睁。 一旁的李雪雁,也微微张着小嘴,愣了片刻,一张俏脸腾地一下红了,别过脸不敢看姐夫。 房赢一脸愕然:“你们怎么了?” “快,快收起来……” 高阳公主红着脸撒娇。 房赢顺着她的视线低头。 下一刻。 他浑身一僵。 放在他案前有一幅画…… 画中,正是右手边第一个雅间正在发生的事情…… 第七百八十四章 一切皆有可能 http://..org/ “这个....” “哈哈哈!” 房赢干巴巴笑了几声,迅速将画卷收了起来,痛心疾首道: “都怪吴王殿下……” “寄信便寄信,干嘛给我寄这种东西呢?” 闻言。 李雪雁杏眼圆睁。 她第一次发现,寄信竟然还能寄这种画……男人之间的友谊,果然就是如此纯粹。 “哎呀!三哥怎么这样啊!” 高阳公主跺了跺脚,忿忿说道:“他就是个花花公子,房赢你莫要与他学坏了!” 哦耶,甩锅成功…… 房赢暗自松了口气,一脸正义的表态: “吴王殿下外表英俊潇洒,没想到竟如此不堪!” “亏我还把他当兄弟,我真是瞎了眼!” 高阳公主忽然有些紧张的问:“你姐呢?听说她也来封地了?” “她呀,去逛街了。”房赢随口说道:“而且一逛就是一天,不到晚上不回去。” 高阳公主也松了口气。 脸上却露出失望之色:“好可惜,许久未见姐姐,我还想与她叙叙旧呢。” ....呵呵,你这是死鸭子嘴硬…房赢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们找我所为何事?” “是因为雁儿!” 高阳公主拉过李雪雁,快速说道:“吐蕃大相来求亲了,朝廷已经决定让雁儿出嫁!” …这么快? 房赢微微一愣。 目光落在未来的文成公主身上。 少女穿着鹅黄色裙衫,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三千青丝用发带简单束起,薄施粉黛,双颊饱满。 她似乎刚刚哭过。 好看的杏眼有些红肿。 然而,这幅楚楚可怜的娇弱模样,如花瓣般纯洁,更增添了几分动人的魅力。 房赢收回视线,望向了高阳公主: “你们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 “当然了!”高阳公主急声说道:“你与我一道去找我爹求情,别让雁儿去和亲了!” 房赢愕然:“你凭什么认为,我就可以说服圣人?” “你鬼点子多嘛……” 高阳公主撒娇道:“我爹越来越看好你了,你与我一道去,胜算总归会大些。” 房赢摇了摇头:“此乃军国大事,圣人怎会被私人感情牵绕……等等!” 他忽然停下,惊讶的望向小姨子:“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去和亲?” 李雪雁脸色一白。 咬着红唇,美眸噙泪的低下头:“姐夫若是不想帮我,直说便是,何必多此一问。” 高阳公主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房赢: “你没事吧?身为汉家女子,谁会愿意嫁给胡人做妻子?” 一句话。 直接让房赢愣在当场。 卧槽,我被骗了! 史书上说,吐蕃大相进长安求亲,宗室亲王之女李氏,知书达理,主动应征为松赞干布夫人…… 她知道自己的责任和使命,决定毫不犹豫地前往高原! 并时刻保持着一颗坚定的心,始终坚信她的婚姻,将会带来两个国家之间更加紧密的联系和友谊! 当年房赢看到这里。 还曾经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如今看来,这显然是文人墨客的歌功颂德…… 就好比帝都圈根正苗红的名媛,一心要嫁去非州给酋长当老婆……这怎么可能呢? 李雪雁又不是无脑残。 所以说,封建迷信,害人不浅啊! 房赢感觉自己被耍了,于是有些气愤: “吐蕃人来求亲,就一定要答应吗?凭什么要我们的女人远嫁!” 李雪雁浑身一颤。 ……周围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唯独姐姐和姐夫站在自己这边。 她再次看向房赢时,美眸中已充满了感激的泪水。 “太好了!你答应了?” 高阳公主骄傲向妹妹炫耀:“看到了吧?我就知道,你姐夫不会袖手旁观。” 她立刻催促道:“房赢,咱们快些进宫吧,一起去找我爹!” “等一下!” 房赢却拦住了她,眯着眼睛说道:“你觉得,圣人会在这种事情上让步吗?” 高阳公主一下急了:“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以我对陛下的了解,这很难。”房赢说道:“而且你别忘了,除了陛下,还有满朝的文武大臣。” 高阳公主和李雪雁对视一眼,两人脸色都有些发白。 她们发现自己想浅了。 房赢接着说道:“哪怕陛下同意了,臣子们会同意吗?” “换句话说,和亲的调子不会变。” “就算我们费尽心机,说服了所有的人,将雁儿换下来,还会有别的宗室之女被选定……” 房赢说着,脸色露出少有的严肃: “不管是公主,还是县主,又或是任何一个汉家女子,都是大唐瑰丽的珍宝。” “凭什么嫁给番外胡人?” “所以,必须从源头上改变这一切!” “你的意思是....制止和亲?”高阳公主眼里有光闪了一下,随即迅速湮灭,摇着头说道: “房赢,莫要费这个心思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一切皆有可能……” 房赢眯了眯眼睛,透过窗户望去。 窗外天空晴朗,万里无云,仿若他心中渐渐勾勒出的那个宏大计划。 第七百八十五章 高阳公主的想法落空 http://..org/ 黄昏时分。 一辆宽大的华丽马车,行走在径直的官道上。 房赢斜躺在车榻上,余光时不时扫向对面。 高阳公主盘腿坐着,修长美腿,有着惊人的优美弧线。 虽然坐姿有些女汉子,可颜值即正义——精致的容貌,苗条的身材,足以让人忽略她的行为,而专注与她的美丽。 相比之下。 李雪雁就很淑女了。 或许未曾与男子在同一个车厢内,她很端正的跪坐,低着头,不敢与姐夫对视。 房赢笑眯眯的道:“雁儿啊,放松些,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拘谨。” “嗯。” 李雪雁轻轻点点头。 跪坐了一路,她的腿也有些麻了,于是缓缓调整坐姿,两腿重叠,向同一侧靠后弯曲。 这样一来。 便将两只小脚露了出来。 房赢眉梢一挑,脑海中又浮现出曲水流觞的一幕…… 那时李雪雁独自浣足,有着一双白净晶莹,完美无瑕的玉足。 若是将其放在手中把玩,感受那柔若无骨的娇嫩,不知是何等滋味…… 察觉到房赢火辣辣的眼光。 李雪雁俏脸一红,拉了下衣裙,将自己的脚遮盖起来。 不过她是大家闺秀,懂得怎样待人处物,于是轻抬眼帘道: “此事....多谢姐夫施以援手。” 房赢摆了摆手:“先别着急谢,兹事体大,我们也只是碰碰运气。” “无妨。”李雪雁感激道:“不管此事成与不成,雪雁必将铭记于心。” 高阳公主插话道:“下一步我们怎么做?直接去找我爹?” “没有必要。”房赢摇了摇头:“这是国事,我打算在朝会上光明正大的说。” “什么?!”高阳公主大吃一惊:“这种事不事先沟通,我爹恐怕会迁怒于你!” “放心,圣人没那么小气。” 房赢说道:“如果有利于大唐,陛下高兴还来不及呢。” 顿了顿,他解释道:“此事不仅关系雁儿的幸福,还关乎所有皇室宗亲的女儿。” “我堂堂正正的摆到明面,就是想要一次性解决问题。” “让所有的人意识到,和亲……不可取!” “说得好!” 高阳公主眼睛亮晶晶的:“虽然不知结果怎样,本宫就喜欢你这股劲儿。” 李雪雁也崇拜的看着房赢。 感觉自己的姐夫,瞬间变得伟光正,浑身都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哎呀,本宫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高阳公主提高声音,对着车外催促:“速度快点!宵禁前进不了城,本宫扒了你的皮!” 车辕上。 赶车的马夫脸色一白,手中马鞭险些脱了手。 车厢内,李雪雁赶紧劝道:“漱儿姐,莫要催了,下人们也不容易。” 高阳公主一瞪眼:“糊涂!那禄东赞明早便会在朝会上提亲,赶不上怎么办?” 说着,她扭头问房赢: “你说对不对?若是不直接说,坐车过程中,怎么委婉的提醒对方该加速了?” 房赢想了想:“我攻速一向很快,无需加速。” 此话一出。 两个未经人事的少女,面面相觑。 …… 傍晚之时。 公主銮驾来到房府门口。 车厢内,高阳公主拉着李雪雁的手,安慰道: “雁儿妹妹莫要多想,回去好好休息,我和你姐夫肯定会全力以赴帮你的。” 李雪雁感激的眼圈红润:“多谢姐姐。” “你我姐妹,无需说这些客套话。”高阳公主笑道:“好了,我们先回府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漱儿姐……” 李雪雁却紧紧拉住她,可怜兮兮的说:“我怕,你今晚跟我一起睡嘛。” 高阳公主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多日未见房赢,还想晚上和房赢亲近亲近呢。 房赢却摆了摆手:“也行,你们姐妹情深,高阳今晚便去王府陪你吧。” 说罢,直接掀开车帘跳下车。 高阳公主急了,将脑袋探出窗外: “房赢!我明晚回来,你可得等我,别早早的去封地!” 房赢站在车厢边,凑过去,低声喝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高阳公主小脸一红,蚊子般哼哼:“主人……” “这还差不多。” 房赢拍了拍她水润光泽的脸:“先去陪你妹子吧,明晚,我换一种方式绑你。” 高阳公主脸蛋红扑扑的。 眼里流出了强烈的好奇和渴望。 然而在外面,她却依然要维持高贵公主的人设,于是骄傲的仰起头: “哼!你想得美!” 说罢,将脑袋缩回去,命令车夫驾车离开。 望着车鸾远去的背影。 房赢眼中露出玩味,心说拽什么拽? 等我用出了真本事,让你在公共场合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 夜幕渐渐降临。 一家人用过了晚饭。 房赢随老爹房玄龄进了书房。 煮一壶茶,房玄龄的目光,透过氤氲的袅袅热气,落在了房赢的身上: “老夫有些不解。” “你为何竭力反对和亲?” ....为何反对和亲…… 房赢沉默了,第一次感觉无从开口。 牺牲一人,换取几十年的和平……这对政治者而言,无疑是件极为划算的事情。 房玄龄是出色的政治家,自然也不例外。 毕竟,在所有的博弈中,情感只是温情脉脉的外衣,核心唯有赤果果的两个字——利益。 就像文成公主出嫁。 任史学家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不能改变用女人维持和平的事实。 房赢沉默良久。 开口道:“我知道,和亲这买卖很划算,可心里就是不痛快,总感觉不顺心意。” “所以,我想试试。” 房玄龄眉头一挑,审视着自家二郎:“你不会是看上雪雁那丫头了吧?” 啊这…… 房赢浑身一僵,无奈的看向老爹: “我在您心里就是这般形象?” “你以为呢?”房玄龄撇了撇嘴:“除了这个原因,老夫想不出你为何会如此积极。” 房赢耷拉着脑袋:“好吧,您说啥是啥。” 房玄龄警告道:“小心些,李雪雁是亲王李道宗之女,若是搞出人命,为父也很难帮你收场。” 搞…搞出人命? 房赢一脸错愕,心想我才见了她两面,你就想到她怀孕那一步了? 不愧是房谋,想的就是长远啊! 房赢对老爹跳跃性思维感到不适,于是站起身来道:“我先回去睡觉了。” 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扭头说道: “爹啊,我刚才想了想,如果真的搞出人命,还得您帮我擦屁股。” 房玄龄淡淡说道:“你想得美。” 房赢呵呵一笑:“我娘想抱孙子都想疯了,出了事,肯定逼着您出面善后。” 房玄龄脸色一僵。 瞬间失去了淡然…… 第七百八十六章 我也要变美 http://..org/ 雄鸡一唱天下白。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太极宫宫门之上。 城门楼的鼓声响起,监门校尉唱籍后,监察御史领百官入。 群臣站序完毕,殿中省监、少监、尚衣、尚舍尚辇奉御,分左右随伞扇而立。 大唐皇帝李世民,步入两仪殿。 他拂了下龙袍,缓缓坐在御座之上,朝下望去。 今日早朝的人格外多,除了五品以上的官员们,还有诸多身穿异服的番邦使臣。 “参见圣人。” 群臣齐齐躬身行礼。 “免礼。” 李世民摆了摆手,露出一丝微笑:“朕发现,今日的早朝格外热闹啊。” 见状。 番邦使臣们赶紧上前。 再次以各自部落最高的礼节行礼: “吾等,参见‘天可汗’”。 …… 早朝正式开始。 房赢才行色匆匆的来到了宫门口。 值守禁军保持目不斜视状,嘴里却热情的打招呼:“房二,沐休结束了?” 房赢步履匆匆:“没呢,来参加早朝。” 禁军们眼睛睁大:“都这般时辰了你才来?” “睡过头了!”房赢快步走过,头也不回的邀约:“晚上平康坊,不见不散!” 禁军们嘴角勾起。 下意识的挺起胸膛,感觉浑身充满了活力。 …… 房赢穿过宫门,沿着路线行走,时不时与路过的太监宫女打招呼。 忽然。 他脚步停下。 目光落在走廊的柱子上。 只见圆柱一人高的位置,绘着一道细细的划线。 房赢眉梢一挑,朝后看去,却见不远处的柱上有着同样的痕迹。 “人呢?有人吗?” 他大声呼唤了两声。 不远处,立刻有两名宫女闻讯赶来。 待看到是房赢,小脸马上变得羞涩,细声细语的行礼: “驸马,有何吩咐?” “这谁打扫的?”房赢指着柱子说道。 两个小宫女一看,顿时有些紧张:“回驸马,今儿天不亮我们刚擦拭完毕,不知何时有人划上的。” “赶紧擦掉,不然让宫中女官看到,又要责罚你们。” 宫女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多谢驸马提醒。” 房赢摆了摆手,扭头便走。 一路穿廊越门,来到两仪殿门口,却见不远处站着一群妙龄女子。 个个衣着华丽。 莺莺燕燕的站在一起,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房赢眼尖,一下看到了李雪雁也在其中,于是迈步走了过去。 见房赢的身影靠近。 美女们纷纷眼前一亮,一双双妙目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这事不怪房赢,高大威猛的雄性,无论何时都会吸引异性的关注,这是大自然进化的结果。 群雌环绕中,房赢笑眯眯的打招呼:“雁儿也在啊?何时来的?” “姐夫....” 李雪雁对房赢行了一礼。 她没想到房赢会来找自己,神情有些局促:“来了些时候了,寺人召集,让我们在外面等着。” 房赢看着未来的文成公主,温声道:“今天的妆很美。” 李雪雁小脸腾地一下红了,低下头,不敢看姐夫。 见房赢出言夸赞。 旁边的集美们羡慕坏了,纷纷围上去,叽叽喳喳。 “县主,这妆谁给你画的呀?” “是呀是呀,刚才我竟没发现,雁儿的妆容竟然如此精致。” “连房二郎都在夸赞呢。” …… 殿前众女骚动。 旁边值守的太监脸色一沉,正欲呵斥。 却见房赢看了过来,也不说话,明明目光平淡,却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值守太监神色微变。 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没有出声。 同时心中震惊不已——不知何时起,这个年轻的开国县公,身上竟有了朝中大员的威势。 另一边。 李雪雁有些不知所措,红着脸小声说: “我也没有刻意装扮,都是刚才宫中女官帮忙画的。” 她这么一说。 一众女子更加不平衡了。 “哎呀!为何我竟没有如此待遇。” “就是就是,给雁儿画的这么好看,我们却平平无奇。”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我也要变美!” …… 房赢忽然心头一跳,缓缓扫视四周。 ....如此多的美女集中在一起,难道说,那个传闻是真的? 若是如此。 那就不得不做些手脚了…… 房赢微微一笑,开口道:“诸位小娘子,你们想不想也和雁儿一样漂亮?” 空气微微一滞。 一众女子愣了下,有些惊讶的问:“二郎难道还懂得化妆?” ....感谢卦王兄,让我多了一门手艺…房赢矜持的点头:“略懂。” “呀!太好了!” 美女们纷纷露出惊喜之色,呼啦一下围上来: “房二郎,帮我画画吧!” “还有我,我也想要雁儿那样的妆容!” “二郎,求求你了,把我画的好看些嘛!” “我也要,我也要!” …… 房赢被一群美女包围。 一时间,四周弹弹弹,波涛浪浪浪。 …只可惜,手中没有相机,不然可以借着拍私房照的名义,光明正大的睡嫩模。 房赢深吸一口气,扭头对旁边的太监说道: “有劳寺人,找些胭脂水粉过来。” …… 第七百八十七章 六难婚使 http://..org/ 两仪殿内。 皇帝接受完藩国们朝拜。 吐蕃大相禄东赞站了出来,对李世民躬身施礼: “圣人,外臣此次率使团来长安,特有一事想要奏请。” 李世民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 不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还是开口问道:“大相所谓何事而来,但讲无妨。” 禄东赞躬着身子道:“实不相瞒,外臣正是受吾主赞普所托,向您求亲,迎娶大唐公主!” 此话一出口。 引来朝堂内阵阵骚动。 除了少数几个重臣,其他人都不知道吐蕃人此行的真正目的。 如今忽然提出求亲,着实让人感到惊讶。 …… 其他藩国使臣,却脸色大变。 自松赞干布继承赞普之后,野心勃勃,已经吞并了周边数个小国。 吐蕃版图不断扩大。 若是再与大唐结盟,放眼西域,除了西突厥,还有谁可以与之争锋? 一片嘈杂声中。 魏征站了出来,质问道:“大相,你不觉得这个提议有些唐突吗?” 禄东赞微微一笑:“还请魏公指教。” 魏征冷哼一声:“大相莫非忘了?贵国去年进犯我大唐边境,兵锋直指松州!” “如今却一改常态,主动求得秦晋之好。” “老夫倒想问问,你吐蕃到底是何居心!” 面对诘责。 禄东赞丝毫不慌乱,微笑道:“魏公此言差矣。” “其实在去年那场误会之前,我主便想迎娶大唐公主。” “如今误会消除。” “你我两国便更应结为秦晋,友谊长存。” 魏征眯了眯眼睛:“去年尔等战败,难道没有一丝仇视之心?” “这....技不如人呀……” 禄东赞面露苦涩:“松州一战,吾等已见识了大唐铁骑的厉害。” “如今心中只有敬意,又岂会有仇恨?” 此言一出。 魏征神色稍缓,退回到队伍里。 其他文武大臣也面露微笑,眉宇之间有着骄傲的神采。 显然被这一记马匹拍得极为舒服。 见状。 禄东赞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狡黠,对李世民拱手道: “圣人,我们已经领教过大唐府兵的战力,深感惶恐,愿以女婿之国,俯拜大唐天子。” 李世民还未说话。 旁边立刻传来一声大吼:“等等!”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天竺国等外邦使臣齐齐而出。 他们狠狠的瞪了禄东赞一眼,然后恭敬的对李世民行礼: “大唐皇帝陛下,吾主也想迎娶大唐公主,请陛下成全!” 大殿内瞬间变得安静。 群臣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一时间竟有些不明所以。 和亲自然是好的。 可以让边疆免收战乱之苦。 可一下子嫁这么多公主出去?历朝历代也没有这样的先例啊…… 禄东赞却脸色一沉,转身质问: “为了此次求亲,老夫携带聘礼黄金五千两,珠宝无数,可谓诚意满满,你们……又带了些什么?” “哼!真是笑话!” 天竺国使臣冷哼一声:“我天竺黄金遍地,莫说五千两,便是五万两也拿得出!” 其他使臣也挥舞着手臂叫嚣。 “黄金算什么?” “我们还有琉璃!” “没错!至于珠宝,我们都丢给孩童作玩物。” “你吐蕃得意什么?我们纵横西域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啃草呢!” …… 禄东赞越听越气。 对方的小心思,他又岂会不知? 还不是怕吐蕃稳住大唐,回过头来收拾他们? “哼!老夫不与你们争吵!” 禄东赞甩了甩袖子,转而恭敬的看向李世民:“陛下,下嫁公主一事,还请您来裁决!” 他这么一说。 其他使臣也都闭嘴了,满怀渴望的看向大唐皇帝。 李世民却不慌不忙,微笑道:“尔等的诚意,朕已经看到了……” “朕也想与你们结为秦晋之好。” “可朕的女儿嫁人的嫁人,指婚的指婚,满足不了你们所有的要求。” 禄东赞心中一凉。 愤怒的望向诸国使臣。 显然,他在怪这几个家伙,坏了自己的好事。 对面天竺国等使臣却暗自欢喜……他们没想求亲成功,破坏吐蕃的求亲就等于胜利。 可想归想。 面子上还是要做戏做足。 于是也纷纷咬牙切齿,怒视禄东赞。 然而,此时李世民却话锋一转:“朕的女儿虽然不多,可被你们的诚心所感……” “刚才朕想了想。” “若是下嫁公主,也只能嫁一个。” 说着,他微笑的看向众人:“尔等不如议一议,朕这个女儿,应该嫁给你们哪家?” 话音落下。 禄东赞眼睛一亮,重新燃起希望。 然而就在这时,群臣中忽然有人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 程咬金跳出来,大声说道:“既然陛下这么说了,依俺老程的意思,不如比武招亲!” “闭嘴!” 对面的孔颖达立刻站出来喝斥:“程知节,朝堂之上,你也敢胡言乱语!” “公主殿下金枝玉叶。” “岂能像江湖游侠一般,胡乱搞比武招亲那一套!” 程咬金一瞪眼。 正要上去和孔夫子撕逼。 李世民适时打断了争吵:“好了,朕已经决定了……” “接下来,便由朕出题考校,哪家使臣若是答上来,便可迎娶我大唐公主。” 闻言。 房玄龄等人露出了然之色。 ....这个方法表面看似公平,实则早已将吐蕃内定。 因为皇帝早已知晓,禄东赞才思敏捷,定会赢得各国使节。 再说了,吐蕃近年来强势崛起,与之和亲,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至于其他几个。 纯粹是太子伴读而已。 诸国使臣对视一眼,纷纷露出强烈的战意。 ....他们觉得这个办法太好了,大家都是肩膀上扛着个脑袋,没有理由谁比谁笨。 况且迎娶大唐公主好处多多。 赢了这局,回去就能升官发财! 于是对着龙椅上的大唐皇帝,齐齐躬身:“请陛下出题。” 李世民微微一笑。 让人取来一缕绸缎,九曲明珠。 他指着桌上的物件,说道:“朕要你们做的是,将绫缎穿过明珠的孔眼。” 什么?! 几个使臣全傻了。 心说这怎么可能? 绸缎本是柔软之物,无从借力,穿过一孔尚且不能做到,更何况是九孔? 与此同时。 最精明的几个重臣,眼中精光闪过。 “道具都提前准备好了!” “这说明,陛下早已料到了这一切!” “吐蕃大相提出和亲,其他的使臣必然会跳出来干扰……” “结果和陛下料想到的一样!” …… 大殿内。 禄东赞深深的看了李世民一眼。 “....真是强大的推衍能力!” “唐朝皇帝的这份心思,堪称恐怖!” 禄东赞内心翻江倒海,顷刻间,脑海中已经想到了对策。 于是深吸一口气,正欲说话。 忽然,大殿内有人率先开口: “这事简单……” “将绫缎系在一只蚂蚁上,并在明珠的八个孔眼都涂上蜂蜜。” “然后将蚂蚁放在那个没有蜂蜜的孔眼上,蚂蚁自然会顺着蜜香,穿过另外八个孔眼。” “绫缎也就成功穿过明珠了。” 群臣一阵震惊。 仔细一思索,竟然觉得这法子绝了。 于是齐刷刷朝发声之处望去……只见一名高大少年,正站在武将群中,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禄东赞也看到了。 顿时感觉脸皮子直跳。 “竟然是他!” “驸马房遗爱!” 第七百八十八章 考校:再下两城 http://..org/ 此时此刻。 禄东赞内心警铃大作。 ……早在曲水流觞之上,他便在眼前的大唐驸马身上,感受到了深深地敌意! 如今在这求亲环节。 对方却忽然跳了出来…… “莫非唐朝皇帝不同意这门亲事,故意让他来搅局?” 禄东赞脑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随即马上否定。 “不可能!” “若是皇帝有心拒绝,大可用别的办法!” “又何必费这些周折……” 禄东赞望着房赢,眼神不断变幻。 …… 而此时的大殿,经过短暂的平静后,嗡的一声爆发出阵阵赞叹。 “这法子他是如何想到的?” “没想到房二郎不仅诗做得好,才思竟也这般敏捷!” “听说上元节猜灯谜,房二郎便已经大杀四方了!” “什么?竟还有这种事?” “呵呵,那晚他把整个摊子的花灯都赢走了。” “呜呼!房二郎果然大才!” …… 龙椅上。 李世民神色不变。 大袖中的手掌却紧了紧。 他也没想到,事情正在按照计划推进,半路竟然杀出个房二郎…… “罢了。” “年轻人嘛,爱出风头也是人之常情。” “一比不成,朕还有后手,倒不至于误了事情……” 李世民心中有了定数。 待大殿中嘈杂声渐渐停歇,开口说道: “好了,赢儿能说出答案,证明我大唐才俊心思敏捷。” “朕这里还有考校,诸位且听……” 李世民顿了顿,说道:“若是朕交给你们一百段松木,尔等如何分辨其根和梢?” 话音落下。 大殿内再次陷入寂静。 不只使臣们目瞪口呆,连满殿的文武大臣都蹙起眉头,陷入沉思。 树都被砍了,哪里还分得出根梢? …难道说,陛下不想嫁女儿,不然为何会出这么难的考校? 唯有大相禄东赞。 稍微思索了一会儿,马上想到了妙计,上前一步说道:“陛下……” 他刚说了俩字。 旁边立刻有人抢着说: “可以投入水中!” “木头根部略重沉入水中,而树梢那边较轻却浮在水面....由此一来,木头根梢显而易见……” 该死! 又是他! 禄东赞扭头怒视房赢。 ....天地可鉴!那法子是自己刚刚想出来的啊! 却又被房赢捷足先登! 简直是离谱给离谱他妈开门了! 与此同时。 整个两仪殿炸开了锅。 “妙啊!” “连这都能想到?” “房二郎莫非事先已经得到了答案?” “某儿时曾看过家父砍树,而后投入水中,确实如房二郎所说,梢轻根重!” “对对对!我刚才竟没想到!” “房二郎之才,吾等不及也!” …… 一片夸赞中。 禄东赞然后上前一步,对着房赢拱拱手,质问道: “驸马,陛下为吾等婚使设题,你却为何频频抢答?” …狗屁婚使!自封的吧?老子在这,你老小子休想娶公主回去! “哎呀!瞧我这张嘴....” 房赢堆笑着,虚拍了下自己的脸:“小子见猎心喜,关键时刻也没个把门的。” “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 贱兮兮的样子。 让禄东赞脸色一黑,却又无可奈何。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是大唐驸马,而且都已经认错了,还能怎么办? 禄东赞深吸一口气。 将心中的不快压下,转身对着大唐天子施礼: “请陛下再出题!” 李世民呵呵笑道:“好吧,刚才驸马两次打断尔等回答,朕便出一个你们熟悉的,以作弥补……” “问,若是将一百匹骒马,和一百匹马驹放在一起,怎样辨认出它们的母子关系?” 居然是关于马匹的…… 使臣们顿时面露喜色。 西域盛产良马,族人更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论起对马的了解,谁能比得过我们? 其中一使臣上前答道:“此事简单,可按毛色区分!” “不对!” 旁边一人立刻反驳他:“应该按照老幼搭配区分!” “不不不。”天竺国使臣摇了摇头,抚须说道: “龙生龙,凤生凤,良马生良马,可按照高矮相比区分。” 一听这话。 房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天竺国使臣神色不悦:“驸马因何发笑?” 房赢笑眯眯的说:“你那套过时了,龙生九子,子子各不同,更何况是马。” 天竺国使臣不服:“那你说如何区分!” …别!别让他开口! 禄东赞脸色一变,正要阻止。 谁知道房赢已经快速说出答案:“把所有的母马和马驹分开关着!” “一天之中,只给马驹投料,不给水喝……” “次日,当众马驹被放回马族之中,它们口喝难忍,便会找到了各自的母亲吃奶!” 天竺国使臣如遭雷劈,直接愣在原地。 大殿中也鸦雀无声。 众人震惊的看着房赢,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个臭小子,到底想要做什么…李世民揉了揉眉心,不满的望向了房玄龄。 房玄龄脸上稳如老狗。 实际除了懵逼还是懵逼。 …看我干什么? 又不是我让说的,再说我也不知道答案…… “故意的!” “他绝对是故意的!” 禄东赞心肝直颤,饶是城府深沉,也忍不住沉下脸来:“驸马,你为何又说出答案?” 房赢一脸无辜,指向天竺使臣: “他问的我啊?” 第七百八十九章 房赢:我可一句话没说啊 http://..org/ 房赢祸水东引。 禄东赞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扭头,狠狠的瞪着天竺使臣。 其他使臣也怒视过去,为自己的猪队友感到深深的羞耻。 天竺国使臣脸色一下涨红。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蚊子般哼哼了一句,悔恨不已,只想啪啪打自己的脸。 就在这时。 长孙无忌站了出来,躬身道:“陛下,房二郎才思敏捷,吾等都已看在眼里。” “只是....眼下是诸位婚使求亲。” “臣建议,不能再让房二郎开口了。” 终于见到好人了! 使臣们感激的看了长孙无忌一眼,转而寄希的望向李世民。 “嗯,此言有理。” 李世民表示赞同,视线落在房赢身上。 房挂逼赶紧表态:“圣人放心,接下来,臣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缓缓说道: “接下来这一考校,耗时较长……” “朕在殿外已令人备好了一百坛酒,一百只羊。” “你们需在一日内喝完酒,吃完羊,还要把羊皮揉好,尔等可能做到?” 众使臣顿时大喜。 喝酒吃肉揉羊皮……这是草原人的日常啊! 这有什么难度? 简直是送分题啊! 于是喜滋滋的躬身:“吾等这便让人去办!” 说完,纷纷吩咐身边副官,叫来候在宫外的族中儿郎,开始进行大唐皇帝的任务。 禄东赞也让人去做了。 眼中的得意之色一闪而逝。 就在刚才,他已经想到了对策……百名吐蕃汉子,排成队杀了羊,并顺序地一面小口咂酒,小块吃肉,一面揉皮。 边吃边喝边干边消化…… 按照这个进度,不到一天的时间,绝对可以把酒喝完了,肉吃净了,皮子揉好。 番邦使臣们忙前忙后。 文武百官们,全都乐呵呵的看着。 大唐皇帝考校求亲婚事,这等美谈,注定要载入史册……而他们,就是这一刻历史的见证人。 然而还是出了事。 使臣们交代完没一会儿。 殿外的副官们,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 众使臣急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咱们的人全都醉倒了!” “什么?!” 使臣们大吃一惊。 殿内的文武大臣也都目瞪口呆。 …说好的一天呢? 这还没一炷香,怎么就不行了呢? 天竺国使臣一把揪住同伴的脖领,大声质问:“说清楚些!到底怎么回事!” 天竺副使脸色发白: “大…大唐的酒太烈……” “不光咱们,其他藩国的人也都醉倒了……” 众使臣脸色灰白。 身体晃了晃,险些一头栽倒。 李世民见状,立刻将尚食局的人传唤进来,沉声问道: “朕让你准备一百坛酒,为何给他们烈酒?” 尚食局女官面色惶恐。 下意识的看了房赢一眼……前任孙尚就是得罪了房二郎,被高阳公主扔到了掖庭。 莫非自己也得罪他了? “圣人明鉴……” 尚食局女官低头道:“大唐律规定,为彰显礼仪,招待藩国使臣需用最好的美酒。” “如今宫里最好的酒,自然是驸马爷进献宫廷玉液酒——梦回贞观。” 没毛病。 人家没做错…… 李世民有苦难言,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下首的使臣。 “诸位莫慌,朕这里还有一题……” 李世民重新露出笑容,说道:“尔等皆是胡人,擅长在茫茫大漠中辨别方位,逐草而居。” “就是不知道,到了中原还有没有这份本事?” 众使臣面面相觑,躬身道:“请陛下明言。” 李世民笑问:“诸位觉得,朕这太极宫建的如何?” 使臣们赶紧说道:“恢弘巍峨,占地极广。” “好!”李世民笑眯眯的说:“若是现在无人引领,让你们不走错路,返回住处,可能做到?” 话音落下。 使臣们全都面露难色。 …这怎么可能? 大唐皇宫琼楼玉宇,九曲环廊,来的时候就已经绕晕了,更不要说原路返回。 正当大家为难之际。 禄东赞笑着站了出来:“我可以做到。” “哦?”李世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大相莫非有过目不忘之能?” “不敢,不敢。” 禄东赞谦虚道:“外臣有个习惯,初到陌生之地,为不致迷路,会在关键路段涂上标记。” 这个老狐狸! 竟会这般谨慎? 旁边的其他使臣,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大相果然非凡人。” 李世民夸赞了一句,吩咐道:“来人,去外面看看,路段上有没有标记。” 话音落下。 待命的小太监急忙跑出去查看。 没一会儿就返了回来,低头汇报:“已经查过了,沿途没有标记。” 禄东赞愣了愣:“这怎么可能?老夫明明已经做了标记!” 小太监顿了下:“或许被人擦掉了。” “什么!” 禄东赞的脸色终于变了:“老夫的标识颇为隐蔽,轻易不被察觉,怎会被人擦掉?” 卧槽,不会是我让人擦掉的吧? 房赢瞪大眼睛,感觉自己简直欧皇附体。 “来人,将宫人唤来。” 龙椅上,李世民适时开口。 很快,两个小宫女进了大殿,对皇帝恭敬施礼:“参加陛下。” 李世民问道:“你们值守之时,可曾见过一些标记?” “回陛下,见过。” 小宫女感激的扫了房赢一眼:“多亏房二郎发现,我们才找到不洁之处,如今业已擦拭完毕了。” 可恶! 又是他! 禄东赞浑身一震。 愤怒之余,心里感觉哇凉哇凉的。 “哈哈哈哈……” 武将群里,程咬金忍不住发出一阵大笑。 不仅是他,其他的文武百官,也都面露揶揄,玩味的看向吐蕃大相。 禄东赞再无无法维持淡然。 一张老脸,腾地一下红了。 李世民再次揉揉眉心,无语的看向房赢:“驸马……” “圣人明鉴!” 房赢脸色一皱,赶紧叫屈:“这可不能怪我,我可一句话没说啊!” 第七百九十章 真假公主 http://..org/ 有时候。 保洁工作做的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吐蕃大相就是受害者。 他在皇宫里勾勾画画……这种自以为是的天衣无缝,直接败给了大唐的规章制度。 还有房赢这个嘴贱的。 宫人都打扫完了,他还多嘴,害得吐蕃大相后手尽失…… 李世民暗自深吸一口气,安慰道:“诸位莫要气馁,朕这里还有一题。” 还是大唐皇帝靠谱啊! 使臣们重新抖擞精神,恭敬的低头:“请圣人示下。” “嗯,这次便出个简单的吧……” 李世民刚说了一句,不放心的看了房赢一眼。 房赢赶紧再次表态:“对灯发誓,绝对不多说一句话!” 此话一出。 藩国使臣齐齐松了口气。 像极了香江的豪门太太们,听到了李美人结婚的消息。 得到了房赢保证。 李世民重新露出笑意,说道: “尔等求亲,乃顺应天意之举,世上女子千千万,可你们未来的王妃却只有一个。” “朕现在召三百宫女入殿。” “公主也在其中。” “至于能不能从里面辨出公主真身,就要看你们的眼力了……” 这就是所谓的简单? 我们又没见过公主,怎会分得出哪个是真的? 使臣们全都傻眼了。 唯有禄东赞嘴角上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昨天他拜会大唐皇帝之后,有内侍送他出宫,从其口中得知,唐朝高层已经有了公主人选。 偷偷塞过去一个玉扳指。 禄东赞很快套出了想要的信息。 …不仅知晓了对方真实身份,还得知了体貌特征.... 体态娟丽窈窕,肤色白皙。 右颊有骰子点纹,左颊有一莲花纹,额间有黄丹圆圈,口生青莲馨味,颈部有一个痣…… 而这些信息的流出。 必然有大唐天子的暗中示意。 ....因为昨日送出去那枚玉扳指,如今已经明晃晃的,戴在了皇帝的手上…… 至于和亲对象是不是皇帝的亲生女儿,一点儿都不重要。 吐蕃需要的是,大唐公主的名头和身份,而不是天家血脉…… 不多时。 一群宫女相继入内。 她们衣着华丽,相貌秀美,分左右两队依次从宫中排开。 宛如天仙从空中飘来,轻盈美妙,看的人眼花缭乱…… 如此多的美女齐聚一堂。 就连见多识广的小房探花,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卧槽,好多美女!” “也只有皇宫大内,才有如此选片现场吧?” “相比之下,当初东管的夜总会,简直是弱爆了。” …… 众使臣眼珠子转个不停,左看右看,感觉眼睛都不够用。 “这…怎会这样?!” 禄东赞已经目瞪口呆,感到脑袋嗡嗡作响。 眼前的众多美女,竟然全都左颊莲花,额间黄丹——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公主! “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唐朝皇帝反悔了?!” 禄东赞刷的扭头,目光烁烁的望向李世民。 李世民也愣住了。 李雪雁的容貌,他早就让人透露出去了,却没想到出现这么多仿妆。 没办法。 再叫人吧! 李世民将值守女官唤来,指着宫女们问道:“她们的妆容,是你负责装扮?” 女官恭敬回答:“是。” “为何装扮的一样?” “回陛下,宫人们的妆容本来千姿百态,我等在殿外等候之时,遇到了房二郎……” 还是他! 驸马房遗爱! 禄东赞浑身一震。 僵硬的一寸一寸转身。 “嗨——” 房赢报以微笑回应。 禄东赞瞳孔微缩....此人简直是个魔鬼!专门来折磨他的魔鬼! 龙椅上。 李世民烦躁的揉着眉心。 “驸马,你对这些宫女做了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他低着头不去看房赢。 他怕见到那张脸后,忍不住一巴掌呼过去…… “我在做好事!” 房赢大义凛然的说:“诸位姐妹羡慕雁儿的妆容好看,于是我便帮她们描妆画眉。” 说着,他仰起下巴,一脸得意: “诸位看了,感觉如何?” “若是不出所料,这个妆今年会很流行。” 话音落下。 宫女们纷纷抬起头,一双双妙目充满了惊喜。 房二郎说是,那便肯定是……他在平康坊如鱼得水,定是知晓花魁们的喜好。 众所周知,平康坊不仅是男人们心中的圣地,更是时尚的风向标。 每每有美妆出现。 源头皆是从平康坊流出,继而风靡长安。 女子皆爱美,宫人也不例外…… 如今房二郎给出答案,在场的女子,便是享受到红利的第一拨人! 想想都觉得美滋滋的。 相比于宫人们的反应,在场的文武大臣却一脸不解。 ....不过是一个妆容而已,有什么好兴奋的? 御座之上。 李世民脑仁儿阵阵发疼。 可他还要维持圣君人设,于是面不改色,淡淡问道: “诸位可曾看好?哪位是真公主?” 众使臣一脸颓然的行礼:“请陛下恕罪,吾实在分辨不出……” “好了,你们下去吧。” 李世民挥挥手,让宫女们退下。 “诺。” 三百宫女婷婷袅袅的拜别。 禄东赞站在一旁,盯着退场的众宫女,一双眼睛如鹰一般锐利。 …… 人群中,李雪雁小心脏蹦蹦直跳。 她竭力保持平淡,夹杂在众多宫女之中,目不斜视,不敢露出半分喜悦。 ....这是房赢对她的要求。 原话是:“千万不要看我,就你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狡猾如狐的吐蕃大相。” 李雪雁照做了。 自打进了大殿,她就没看房赢一眼。 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看姐夫,就会不由自主的脸红。 那是一种叫做仰慕的感觉。 第七百九十一章 为娶公主修建宫殿 http://..org/ 宫女们依次退出。 禄东赞眼中露出一丝失望。 刚才他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想从这些宫女之中找出破绽。 然而愿望却落空了。 御座之上。 李世民再次望向下首的使臣们:“今日,便先到这里吧……” “诸位先退下,赐婚之事,改日再议。” 闻言。 禄东赞心里咯噔一下。 以往的月老经验告诉他,求亲如打仗,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如今大唐皇帝将此事推后,这是要凉凉的节奏啊! 于是赶紧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陛下!我吐蕃此番前来求亲,诚意满满,我主赞普,更是翘首以盼,想早日迎娶公主!” “还请陛下再出题目,外臣必将全力以赴!” 闻言。 李世民面色不变。 心中却第一次有种无力的感觉。 他也想继续,可条件不允许啊…整整六轮比试,竟然全被房赢给搅合了…… 他可真是朕的好女婿! 就在这时,旁边的房赢说话了。 “大相,口说无凭啊。”他慢悠悠的道:“想表达诚意,可不是说说就罢了,要有实际行动。” 禄东赞缓缓扭头。 锐利的目光落在房赢的身上。 “驸马,本相携带五千黄金,珠宝无数,难道还不够诚意?” 房赢微微一笑:“五千黄金很多吗?你旁边的天竺使臣,刚才要拿出一万黄金呢。” 闻言。 天竺国使臣挺起胸膛:“驸马说的没错,别说一万黄金,便是十万,吾主也拿得出来!” 他显然在吹牛逼。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不会真送——他的目的在于破坏吐蕃求亲,而不是当冤大头。 效果很明显。 他和房赢一唱一和。 禄东赞直接下不来台了。 于是冷哼一声,面对李世民拱手道: “大唐皇帝陛下,如果觉得我吐蕃诚意不足,我现在便可做出承诺……” “若是您将公主嫁于吾主。” “我吐蕃,愿在红山之巅,仿造太极宫修建一座宫殿,以迎娶大唐公主殿下!” 仿造太极宫修建宫殿? 好大的手笔! 嗡…… 大殿中传来阵阵惊叹。 就连房赢也不由怔了怔。 要知道,如今的太极宫,可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 ....它是汉长安城的二点四倍,明清北京城的一点四倍,拜占庭王国都城的七倍,巴格达城大六点二倍…… 如此规模宏大的宫城。 也只有强盛的隋开皇期间,才有这样的财力修建。 如今,吐蕃竟要仿造这样的宫城——就算缩小修建范围,所需花费也是天文数字! 这样的诚意,确实震撼人心! “呵呵呵…成了……” 禄东赞不动声色的扫视四周,关注着大唐文武百官的反应,嘴角微微勾起。 就在这时。 房赢忽然开口问道:“大相所说的,可是红山宫?” 禄东赞瞳孔微缩。 随即马上恢复正常,点头赞许道:“红山宫,好名字!” 然而房赢却笑了:“大相,戏演得不错。” 禄东赞心脏猛地跳了一拍,不漏痕迹的问:“驸马这是何意?” 房赢笑道:“贞观五年,贵国迁都逻娑,红山宫——便已经开始修建了。” 禄东赞脸色终于变了。 城府极深的他,就算今日求亲一波三折,却一直保持着一国大相应有的水准。 但是现在。 他再也无法维持从容。 不可思议的看着房赢,眼里充满了震惊。 …… 大殿内也落针可闻。 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这难以相信的一幕。 “看来我说对了呢....” 房赢笑眯眯的道:“八年前,红山宫便已经开始修建。” “如今,您却口口声声说,为了迎娶大唐公主,要修建八年前已经开工的宫殿……” “大相,这就是您的诚意吗?” 闻言。 禄东赞脸色涨红。 一股前所唯有的羞耻,充斥着他的全身。 然而房赢却没打算放过他,接着说道: “你撒谎了。” “为了迎娶我大唐公主,你居然撒谎了……” 房赢指着大殿大声说道:“看到了吗?站在你面前的,是大唐的文臣武将,是大唐最尊贵的圣君!” “你居然当着他们的面一派胡言!” “真是好大的胆子!” 禄东赞的脸更红了。 显然,这是一场大型外交车祸现场。 而且现在他丢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整个吐蕃王朝的脸。 他嘴唇翕动,干涩的开口:“陛下……” “好了…” 房赢直接打断他,慢悠悠的说道:“到了这般地步,你还想说什么?” “鉴于你刚才的谎言,现在你说的每一个字,我们都不会相信。” 禄东赞气血上涌,大脑一片空白。 愤怒之下,他脱口而出:“房遗爱,你说我撒谎,难道你唐国就没有说谎吗?” “刚才那些宫女之中,当真有大唐公主吗!” 第七百九十二章 加封文成公主 http://..org/ 禄东赞说完这话就后悔了。 中原王朝与胡人和亲,嫁出去的公主,很少有天家血脉。 通常的做法是:临时加封某个女子一个公主封号。 此女子要么是不得宠宫人,比如王昭君....要么是宗室亲王之女,比如眼下的李雪雁。 胡人也懂得这个道理,却不会多言。 毕竟亲和只是个幌子,背后的利益才是实打实的好处! 可现在,禄东赞竟然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这就有点不识相了。 就算是历史上强盛的匈奴汗国,在和亲公主的身份上都没有挑剔。 你吐蕃刚出了新手村,就来挑三拣四? 你想干什么? 禄东赞下意识的朝上首望去,发现大唐皇帝李世民,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陛下……” 禄东赞刚吐出两个字。 李世民挥手打断了他,淡淡说道:“你我两国交情浅薄,大相有所顾虑可以理解。” 禄东赞直冒冷汗,赶紧躬身道:“外臣不是这个意思……” “大相无需多言!” 李世民再次打断他,说道:“你刚才怀疑,那些女子之中有没有真公主,这证明,你对我大唐根本不了解……” 说到这里,他扭头吩咐道:“阿难,拿出来吧。” “喏。” 大太监低头称是。 然后上前一步,从袖中掏出圣旨,刷的一下抖开,展示在禄东赞面前,缓缓说道: “大相请看。” “此乃昨日陛下签署的诏书。” “册封江夏郡王李道宗之女,县主李雪雁为大唐公主,号……文成。” 禄东赞瞳孔微缩。 竟然连诏书都有了! 这就证明....在和亲这件事上,唐朝皇帝是认真的。 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发布诏书,册封公主。 可自己在干什么? 在怀疑公主的身份! 不仅伤害了两国之间的感情,还啪啪的自己打脸…… 禄东赞心中悔恨交加,在万千思绪中,迅速捋清了其中的关键点。 ...房遗爱! 他故意激怒老夫,便是让我失态,进而令这桩婚事作罢…… 真是好深的心机! 就在这时,房赢玩味的声音响起: “哎呀呀,陛下说的没错,看来,大相真的不了解我大唐。” 禄东赞警惕道:“驸马想说什么?” 房赢笑道:“我大唐圣君,金口玉言,又岂会拿假公主来糊弄各位婚使?不像有些人……” 他盯着禄东赞,讥讽道:“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睁着眼说瞎话。” 混账! 吐蕃大相老脸再度涨红。 虽明知眼前的少年狡诈,故意引自己怒而失去分寸,然而这种愤怒依然如鲠在喉。 他深吸一口气,不仅硬生生将羞愤咽下,而且躬身抱拳说道: “老夫有一事不解,还请驸马解惑。” 房赢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失望,笑着施礼:“大相请说,小子自当言而无尽。” 两人刚才剑拔弩张。 此时却又恢复了彬彬有礼。 这一幕,令在场的文武大臣们啧啧称奇。 禄东赞也就罢了,历经宦海,狡猾如狐....可房二郎呢?他才十八岁啊! 这种收放自如的情绪控制。 很多人终其一生都难以企及。 就在众人惊叹之际。 禄东赞缓缓说道:“大唐与我吐蕃虽边界接壤,实则并无互通。” “红山宫,更是远在数千里之遥的雪域高山。” 说到这里,他直视房赢,仿佛要看透对方的内心: “老夫想知道,对于圣宫的修建,驸马如何做到了了如指掌?” ....因为我有金手指啊…房赢暗戳戳的想,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 “大相可知,我是做什么的?” 禄东赞怔了怔:“驸马不是宫中百骑么?” “说的没错,此外,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房赢眯了眯眼睛,缓缓吐出几个字:“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之一,天机星。” 什么?! 禄东赞瞳孔剧烈收缩。 感觉一股凉气直冲脑门,然后迅速蔓延全身。 大唐不良人! 竟是专司刺探,缉拿暗杀的不良人! ....如此说来,皑皑雪山都没有阻挡唐人的脚步,他们的触手,已经伸到了雪域高原! 这是不是意味着。 已经有部落暗中投靠了唐朝?! 想到这里,禄东赞浑身冷汗淋漓。 恨不得现在便修书回国,将这个惊人的消息告知自家赞普。 …… 李世民坐在高高的龙椅上。 早已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看了房赢一眼。 …无中生有好玩吗?瞧把人家给吓得.... 心中想着,李世民将视线投向使臣团,淡淡说道: “和亲一事,改日再议,诸位请先回吧。” 说完抖了抖袍子。 将翡翠玉扳指藏在袖中。 禄东赞也顾不上许多,赶紧躬身道:“便依照陛下所说,外臣先告退了。” 说完,转身匆匆离去。 其他使臣见状,纷纷松了口气,也施礼离去。 …… 外臣离去。 在场的全是大唐百官。 李世民少了许多顾及,转而直接问房赢:“朕想知道,刚才你是故意的么?” 房赢老老实实的回答:“是。” 此言一出。 满堂皆惊。 人们惊讶的望着房赢,不相信他竟然承认的这么干脆。 一向油嘴滑舌的小子,今日为何一反常态,和自己唱起了反调....李世民也有些疑惑,直视房赢问道: “为何?” 房赢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坚定之色: “因为,我反对和亲!” 第七百九十三章 我反对和亲 http://..org/ 他反对和亲?? 当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满朝文武全都惊呆了。 和亲乃是国事。 涉及两国之间的邦交。 你房二郎虽然近年来风头正盛,可你只是一个后辈,你有什么资格干预国家大事? 短暂的寂静后。 太子党瞬间炸了锅。 “放肆!” “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大胆房遗爱,竟敢破坏我大唐与吐蕃和亲!” “哼!他日边关烽烟四起,你房遗爱便是罪魁祸首!” …… 铺天盖地的谴责声中。 长孙无忌眼中闪过一丝窃喜。 …和亲一事,已经得到了朝廷上下的默认,此时房赢跳出来反对,无疑是将自己置与所有人的对立面! 这个自作聪明的小子。 真是走了一步臭棋啊…… 长孙无忌若无其事的扫视四周。 果然,不仅太子党疯狂攻讦,本来看好房赢的大臣们,也全都皱起了眉头。 孔颖达率先站了出来:“房二郎,你为何反对和亲?” 房赢说道:“因为和亲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此言差矣。”孔颖达摇了摇头,问道:“你可知,我大唐为何要与外族和亲?” 面对质问。 房赢露出前所有为的认真。 ....搅黄禄东赞的求亲只是第一步,说服眼前的满朝文武,才是重中之重。 这场对撞,才刚刚开始! 房赢施了一礼,恭敬道:“小子愚钝,还请孔祭酒教我。” “嗯。” 孔颖达点了点头,开门见山说道: “西域诸国,生活习性与我中原人不同,不知礼仪,只知扩张杀戮。” “我大唐与之和亲,不仅可以暂缓矛盾,结成姻亲,最重要的便是——教化。” “教化?”房赢认真的问道:“您觉得,单靠一个公主,能完成这样的使命吗?” “当然不能。” 孔颖达抚须说道:“每每公主出塞,不仅会带去庞大的跟亲队伍,还会携带打量的书籍、医术、圣典……” “为何会这样做呢?” “为的便是将圣人之言,传至那些尚未开化之地。” “让那些不曾沐浴过圣典的人们,开启民智,接受教化……” “长此以往,待其知对错、懂礼仪之后,势必会对我中原文化产生敬仰,从而在心中归顺臣服。” “届时,万邦来朝,天下归心!” “如此,方为上上策。” 话音落下。 殿内的大儒文人,纷纷露出赞同之色。 显然,孔颖达的话,直接说到了他们心坎里去了。 然而房赢却丝毫不为所动,问道:“这便是您的办法?” 孔颖达皱皱眉:“你不认同?” “小子当然不认同。” 房赢说道:“您觉得解决边患的根本在于教化,那为何偏偏让一个女人去执行?” 他扫视四周,淡淡说道:“天下这么多文人士子,你们为何去塞外宣讲圣典?” “这……” 孔颖达顿时语塞。 一股尴尬的气氛在大殿内蔓延。 无数大儒文士,骤然涨红了脸,神情间隐有羞愤之色。 房赢的话,宛如一直利剑,直接穿透了他们的内心。 …这不是废话吗? 放着富庶的大唐不待着,谁愿意去蛮夷之地讲学宣义? “成了!” 长孙无忌暗中握紧拳头。 眼底深处露出不可抑制的兴奋。 ....房赢此举,看似有理有据,不可反驳,实际上已经得罪了天下文人! 今日之后。 文坛再无房二郎! 此时大殿上鸦雀无声。 人们惊讶的发现,房赢三两句话,直接把文臣一脉打蒙了。 那些他们引以为傲的大义,在他犀利的言语中,竟然脆弱的就像是豆腐一样,一碰就碎…… 就在这时。 侯君集站了出来,冷声问道:“房遗爱,你可知我大唐如今的敌人是谁?” 房赢摇头:“不知。” 侯君集冷哼一声:“大唐如今虽海晏河清,一片繁华,可依旧强敌环伺……” “北面的薛延陀,夷男并非表面般臣服,去年还曾率二十万部众陈兵北境。” “西突厥联合高昌,称霸西域。” “高句丽占据东北,兵厉马秣,不断骚扰边境臣民,野心勃勃……” “他们,才是我大唐真正的敌人!” 说道这里。 侯君集脸上露出不屑之色:“至于高原上的吐蕃王朝——不足道尔。” …猴子,你真不怕话大闪了舌头啊....房赢心里吐槽。 不过这也不怪他。 谁都不曾料到,吐蕃这个新生政权,会在而后近二百年的漫长岁月中,成为大唐王朝最强悍、最难缠的对手。 趁着唐朝藩镇内乱,三次攻入长安…… “既然侯将军认为,吐蕃不足为患,为何还要站出来阻止我?” 房赢轻飘飘的问道:“莫非你怕了?” “我会怕?笑话!” 侯君集傲然说道:“去年本将还率军西进,击退了吐蕃进犯。” “你击退的?” 房赢愕然问道:“松州会战,领军之人不是牛将军吗?” “你……” 侯君集脸色瞬间阴沉。 对天发誓,他只是派牛进达去探探虚实,谁知道牛进达跑那么快。 不仅如此。 去了就搞夜袭。 结果军功全被他一人包揽。 每当想起此事,侯君集便气的牙根痒痒。 如今房赢故意旧事重提,显然在揭他的伤疤,戳他的心窝子。 “好了,旧事不提....” 房赢摆了摆手,说道:“既然侯将军不惧吐蕃,为何还赞成和亲?若是对方再来,再打一次便是了。” “呵呵呵呵……” 侯君集逮住机会嗤笑道:“房遗爱,看来你对军伍之事,一窍不通。” 房赢也笑:“你懂?” “本将自然是懂得。” 侯君集咧嘴笑道:“以和亲稳住吐蕃,腾出手去对付西突厥和高句丽,这本就是陛下定下的策略。” 这就是老油子。 搬出皇帝来压人。 还不能否定,不然就是质疑领导。 可房赢不接这话题,转而问道:“侯将军既然和吐蕃交手过一次,那你可知,对方为何会退兵?” 侯君集冷哼道:“自然是见我大唐兵强马壮,心生惧意。” 房赢却笑了:“看来,侯将军对吐蕃之事,一窍不通。” 侯君集脸色一沉,正欲发作。 房赢直接说道:“因为吐蕃根本就不想打,他的根本目的就是和亲。” “确切的说。” “是公主陪嫁的那些工匠和医术!” 第七百九十四章 你怎会知道这一切? http://..org/ 工匠和医术? 房赢此话一出。 不仅侯君集面露讥讽,连许多大臣也连连摇头,显然不认同房赢的说话。 “呵呵呵……” 侯君集讥笑道:“工匠之术,微末也,便是给了吐蕃又能怎样?” 房赢被雷的不轻:“你管那叫微末之技?” “当然。”侯君集不屑道:“大唐律——工商杂类,不得预于士伍。” “工匠者,杂类尔,不得入仕,不登大雅。” 说着,他露出得意之色:“以微末之技,打发掉那些土包子,换取边关和平……” “这笔买卖,怎么看不亏!” ....你特么就是个俏货……房赢心中吐槽,深吸一口气说道: “侯将军有没有想过,如果吐蕃依靠这些技术实力大增,从而成为大唐劲敌呢?” “不可能!”侯君集断然否认:“区区吐蕃,边塞小国而已,怎会成长为我大唐心腹大患!” 房赢认真说道:“所以说,侯将军对吐蕃之事,一窍不通。” 侯君集脸色一沉:“你懂?” “我当然懂....” 房赢认真说道:“吐蕃悉补野王统世系,自第一位聂赤赞普开始,已经延绵了三十三代。” “历经天赤七王、上丁二王、地贤六王、德字八王……直至松赞干布祖父,达日年塞,正式开启统一大业。” “在他统治期间,本巴王、昌格王、森波王及象雄王等均被征服,娘、贝、农等氏族也被纳为属民。” “松赞干布之父,囊日论赞继位后,继续推进扩张。” “就在这时,危急降临了。” “王室的步子迈的太大,扯到了……” 房赢险些说漏嘴,顿了顿,道:“王族所属民庶心怀怨望,后族所属民庶公开叛离,外戚如象雄、犛牛苏毗、聂尼达布、工布、娘布等均公开叛变。” “最终,囊日伦赞被人毒死。”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松赞干布继位了……” 说到这里。 房赢停了下来,环顾四望。 发现整个两仪殿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竖起耳朵,听得津津有味。 见房赢中途停顿。 孔颖达忍不住催问:“后来呢?” “后来,松赞干布开始收拾残局……” 房赢说道:“他平息本部的叛乱,诛灭毒杀父王的凶手,将叛离的属民重新归入麾下。” “迁都逻些后,正式建立吐蕃王朝。” 说到这里,房赢扫视四周,说道:“直至此时,诸位肯定会觉得,这是个雄才大略的君主。” “但问题是,别人真的服他吗?” “他用强硬武力镇压的那些部族,真的从心底,臣服他这个年轻的赞普吗?” “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房赢说着,抛出一个论点:“转移国内的矛盾和视线,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外战争……” “于是,松赞干布先后征服苏毗、羊同、白兰、党项、附国、嘉良夷等诸羌。” “又征服了吐谷浑部,直至遇到了我大唐……” 房赢舒了口气,说道:“战争可以转嫁矛盾,可也是一把双刃剑。” “一旦战争停止,讨不到好处,那些平日积攒的矛盾,便会瞬间爆发,并且比以往来的更猛烈!” “我唐国的强大,吐蕃各部落心知肚明。” “吐蕃打到大唐边境,上下便已经知道打不下去了,于是战争红利消失,矛盾爆发。” “彼时,松赞干布已是内外交困!” 听房赢说到这里。 侯君集立刻抓住漏洞,冷哼一声:“那他们为何还要进攻松州?” “当然是要娶公主。” 房赢看了他一眼:“以进为退,虚幻一招,让我们见识到他的力量。” “然后立刻服软,派大相禄东赞朝拜。” “归根结底,还是谋好处……我们对他越重视,给的嫁妆就丰厚!” “这,就是松赞干布的全盘计划。” 嘶…… 听到这里,大殿内群臣不由面色凝重。 他们没想到,吐蕃迎娶公主的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侯君集更是脸色阴沉。 他唯二拿得出手的战绩,便是征讨吐谷浑和吐蕃。 悲催的是,吐谷浑灭国战的领导者,是战神李靖…… 与吐蕃的的松州之战,他还没抵达战场,牛进达就已经结束了战局…… 如今听房赢的描述。 和吐蕃这场较量,人家就是个试探....可这样一来,他这个主将算什么? 亏他平日还作为谈资显摆。 原来竟是大大的笑话! 侯君集自然心中不服,于是沉着脸问道:“松赞干布的部署,你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很难猜吗?” 房赢淡淡说道:“实际上,自其祖父开始,便屡屡使用此计。” “达日年塞征服了三分之二的小邦,在别人那里学会了商业及度量衡,以量谷物和酥油。” “囊日论赞在征服地,发现金银铜矿、铁矿,且自汉地取得历算与医药。” “松赞干布迎娶泥婆罗尺尊公主,收入丰厚嫁妆,制造文字,修订律法……” “吐蕃三代人的扩张,便是在这种先战争、后安抚,再战争、再安抚的循环中立足。” “如今松赞干布故技重施。” “他要迎娶大唐公主,他要大唐的工匠技术、医药圣典、树种草药....他需要用这些,去平息部落的内乱……” 房赢认真的看着侯君集,说道: “他比我们更着急,侯将军连这都看出来吗?” “我……”侯君集一张老脸涨红,怒声道:“这只是你一面之词!” “吐蕃的真实情况,你又如何得知?” 面对质疑。 房赢忽然笑了:“刚才,我和吐蕃大相说过我的身份,侯将军难道忘了?” 身份…… 不良人天机星?! 侯君集顿时瞪大眼睛,吐不出一个字。 殿内的群臣也浑身一震,纷纷露出恍然之色。 怪不得,房二郎知道的这么多。 这都是不良人,在吐蕃刺探到的情报啊! “不良人打入了雪域高原?” 龙椅上,李世民怔了怔。 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皇帝居然不知道…… 如果不是相信袁天罡的绝对忠诚,连他都要相信房赢说的话了。 …自己的这个女婿,不单骗了吐蕃大相,连侯君集也不放过…… “咳咳。” 长孙无忌轻咳两声,终于站了出来。 文有孔颖达,武有侯君集,朝堂上两方势力的代表,竟被房赢说的哑口无言。 如果他再不出面。 房赢必然会利用这次劝谏,名望更上一层楼。 “二郎啊,老夫承认,你说的有理,可有一点,你莫要忘了……” 长孙无忌看着房赢,提醒道:“吐谷浑,如今还在吐蕃的手里!” 第七百九十五章 吐谷浑怎么办? http://..org/ 长孙无忌一句话。 大殿内众臣纷纷一震。 四年前,吐谷浑刚刚被李靖平定,成为大唐羁縻管辖的地区。 吐谷浑权贵,仍然是大唐任命的地方官吏,但军事力量已经被李靖扫荡一空。 其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在吐蕃东北方,是大唐陇右、河西、西域地区与吐蕃之间的重要缓冲区域。 如今,吐蕃手握吐谷浑,就具备切断河西走廊的可能性。 东、西方向都可以用兵,进可攻打长安、占据西域,退可为吐蕃开疆拓土数千里。 “吐谷浑,便是吐蕃求亲的筹码……” 长孙无忌淡淡说道:“求亲成功,吐蕃便会退出吐谷浑,若是不成,便是楔进西域的一枚钉子。” 此话一出。 立刻引来太子党的响应。 “赵国公说的对!” “和亲失败,吐蕃绝不会撤出吐谷浑!” “没错,届时不仅西塞边陲与吐蕃没了缓冲,连丝绸之路都要受到影响!” “我大唐的损失可就大了!” …… 一片附和中。 长孙无忌抚须问道:“二郎既然胸有沟壑,老夫想知道,你要如何解决这个难题?” 房赢愕然:“这事应该您和诸位大臣们商讨啊?问我作甚?” “可现在是你在反对和亲。” 长孙无忌淡淡说道:“你提出反对意见,自然要拿出相应的办法,否则岂不是啸乱朝堂?” …乱你妹! 房赢心中暗骂,说道:“吐蕃不让步,那就打喽。” “打?” 长孙无忌脸色微沉:“按照你的说法,吐蕃不想打,可我大唐同样不想打。” “君集刚才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安抚吐蕃,集中力量对付突厥和高句丽,这是陛下早已定下的战略。” “岂容你说改就改?” 房赢瞪大眼睛,张了张嘴巴,仿佛难以启齿。 长孙无忌淡淡说道:“贤侄有话便说,不必吞吞吐吐。” “这个,国舅啊……” 房赢犹豫着问道:“你刚才说君集…你为啥叫侯将军叫的这么亲?” 长孙无忌眉头微皱:“你这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令公子长孙冲,是不是遗传了你的爱好?” 此话一出。 群臣怔了怔。 随即嗡的一声,一片哗然。 长孙无忌也愣了下,下一刻瞬间破防,一张脸瞬间涨红。 显然。 房赢在怀疑他喜欢男人…… 对天发誓,位极人臣十余载,他长孙无忌还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唉~居然气成了这个样子……” 文臣之首,房玄龄胡子抖了抖。 他都没做到的事情,居然被自家二郎做到了…… 大唐宰辅默不作声,为二子默默的点赞。 “哎呀!您咋这么激动?” 房赢看着长孙无忌,不好意思的说:“瞧这事弄的,我还以为您和长孙冲一样的嗜好呢。” “原来是错怪你了,哈哈!” “不过这也不怨我,谁让长孙公子与众不同呢,是吧?哈哈,开个玩笑,别当真……” 这话一出口。 朝臣们反应更加激烈了。 以程妖精为首的大唐兵痞,笑的极为欢乐。 ....不能和吐蕃打仗,他们心中憋屈,如今房赢戏耍主和代表,当然出了他们一口闷气。 “房二郎!” 长孙无忌咬着牙道:“你说的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嗯嗯,知道了。” 房赢笑眯眯的说:“国舅不是问我计策吗?方才我已经想到了。” 此言一出。 大殿内为之一静。 众人的笑容僵在脸上,惊讶的望向房赢。 长孙无忌深吸一口气,将愤怒压在心里,冷声问道:“贤侄有何良策?不妨说说。” “简单,送吐蕃一份大礼,换其撤兵。” “大礼?” 长孙无忌眉头皱起。 他不明白,有什么礼物,值得吐蕃甘心撤出战略要地。 “这礼物吐蕃肯定会喜欢。” 房赢收敛笑容,认真说道:“不是钱财,也不是珠宝,而是送他们一个……佛国!” 第七百九十六章 王辛同治 http://..org/ “佛国?” 长孙无忌眉头微皱。 就算睿智如他,此时也有些不解,佛门与吐谷浑撤兵有什么直接关系。 “不明白是吗?” 房赢问道:“国舅可知,吐蕃第一任赞普是如何产生的?” 长孙无忌面色微僵。 ....这不是废话吗? 这么生僻的知识,别说老夫了,在场的大儒谁能说的上来? “聂赤赞普,相传为天神之子,自十三层天之上,沿天神之绳梯,来到降多神山,由正在放牧的十二位苯教徒,迎请为王……” 房赢顿了顿,说道:“当然了,这个传说具有很强的神话色彩,可里面有几个关键字——” 他刚说到这里。 上首的李世民忽然插话:“苯教徒!” …恭喜你,都学会抢答了啊! 房赢瞥了一眼皇帝,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恭敬的拱拱手: “圣人说的不错,就是苯教。” 他接着说道:“自第一任赞普开始,吐蕃王权便于苯教相生相随,也就是‘王辛同治’。” “王,指的是赞普的王权。” “辛,则是‘古辛’,代表苯教的势力。” “在上丁二王的止贡赞普时期,甚至出现了‘辛始置于王者之上’的局面……” “哦?教派压制了王权?”长孙无忌皱着眉插话:“赞普会忍受这样的局面?” “所以他死了……” 房赢淡淡说道:“辛苯不发话,王不敢降旨,大臣不敢议事;不唱辛苯歌舞,君臣不敢歌舞。” “于是,难以忍受的止贡赞普,决定抑制苯教势力。” “结果便是——王权遭到颠覆,他自己也在娘诺香波城堡被杀。” 嘶…… 大殿内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群臣面面相觑,所有的人都没想到,吐蕃的权利架构,竟然是这般模样。 龙椅上。 李世民神色平淡。 然而眼底深处,却闪烁着风起云涌。 ....在这短短时间内,他已经明白了房赢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过他没有声张。 而是以上位者的姿态,看着臣子们在台下乱斗。 “我明白了!” 长孙无忌忽然脸色一变,死死盯着房赢: “你的意思是,将佛门引入吐蕃,帮助赞普打压苯教!” “国舅说的不错。”房赢微微一笑,立刻话锋一转:“不过有个问题……” “您都能想到这个办法。” “吐蕃经历了三十三任王,难道就没有一个能想到吗?” 长孙无忌脸色微红。 看到房赢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只想一把掐死他。 不过现在是在朝堂上。 为了维持贵族的体面,长孙无忌深吸一口气,将不快压下,淡淡的问道: “依贤侄的意思,历代赞普,已经有人做过了尝试?” “没错,还不止一次。” “不止一次?” 长孙无忌瞳孔微缩。 房赢透露的信息越多,他就越吃惊。 ....这意味着,有很多大唐探得的辛秘,皇帝已经不愿意和他分享了…… 自己可是秦王府砥柱啊! 玄武门之变的制定者,五大功臣之一! 皇后刚刚逝去三年,长孙家,已经和皇权渐行渐远了吗? …… 长孙无忌心思纷乱之际。 房赢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 “东汉桓、灵二帝时期,天竺沙门已开始在中原译经。” “这就意味着,佛教信仰,已从南、西、北三个方向对吐蕃完成了包围……” “天竺香客对神山冈仁波齐的推崇,由来已久。” “古昆仑的大雪山,也不能阻挡香客的行徒....在这种情况下,佛门怎么可能放弃吐蕃这片土地?” 房赢看着长孙无忌,说道:“单单苯教的记载,佛门在雪域高原便出现过三次……” “第一次,天赤七王之一,桑赤赞普,也就是东汉光武帝刘秀时期。” “第二次,便是刚才提到的上丁二王的第一位,止贡赞普。” “第三次,第二十八代赞普,拉托托日年赞。” “也就是那一次,佛门留下了四宝……” 说到这里。 房赢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此时,所谓的佛门四宝,吐蕃人还没人能翻译……七贤臣之一,吞弥桑布扎,现在正在天竺求学。 直至两年后,他才返回吐蕃。 并且翻译了二百年前留下的佛门四宝,《诸佛菩萨名称经》、《宝箧经》、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总之,历代赞普多次想用佛门抑制苯教,却并没有成功……” 房赢接着说道:“松赞干布野心勃勃,迫切想要改变眼下的局面。” “所以,将佛门引入吐蕃,换取其撤兵吐谷浑,松赞干布必然会双手赞成。” “这,才是我大唐与吐蕃的双赢!” 话音落下。 掷地有声。 周围已是寂静一片。 人们望向房赢的目光,充满了惊讶。 ....这还是印象中那个房二郎吗? 原来他不仅会作诗,对于国之大事,竟然也有着如此深刻的理解! …… 长孙无忌站在大殿中央,久久不语。 碾压.... 绝对的碾压…… 房赢用海量的知识储备,将他打击的一无是处。 那一个个陌生的人名,精准的地点,清晰的时间脉络,无一不刺激着长孙无忌的神经。 令他根本无从反驳。 沉默良久,长孙无忌沉声开口: “既然历代赞普,多次引入佛法失败,这一次,难道就能成功吗?” “抱歉,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 房赢淡淡说道:“佛法,是我大唐送给吐蕃的礼物,象征着大唐的脸面,就算是苯教,也不敢做得太绝……” “接下来,就看松赞干布的手段了。” “…不过我相信,他肯定会无比珍惜这次机会……” 房赢脸上隐隐露出骄傲:“因为除了大唐,他再也找不到这样强大的外援了!” “说的不错。”长孙无忌点点头,看着房赢说道:“关键是,以何种方式将佛法引入吐蕃?” 房赢眯了眯眼睛:“国舅的意思是……” 长孙无忌揣起袖子,恢复了淡然:“除了和亲,老夫想不到还有更体面的方式。” 房赢想了想,说道:“我赞成。” 第七百九十七章 房二郎和皇族杠上了 http://..org/ “你赞成?” 长孙无忌微微一征,随即马上沉下脸来: “朝堂之上无戏言。” “你刚才还反对和亲,此时有赞成,你把这两仪殿当什么了?” 面对质问。 房赢却笑了:“和亲嘛,谁说必须要嫁公主了?娶吐蕃的公主不也一样?” 又来! 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当初曲水流觞,房赢便提出类似想法。 大家还以为只是玩笑话,没想到他竟玩真的! 御座之上。 李世民脸皮微微抽搐。 他本身就有胡人血统,对此并不十分排斥。 …可既然当了皇帝,还认了老子当祖宗,便要遵循中原的规矩,讲究门当户对,血统纯净。 可房赢这小子在做什么? 绕来绕去,竟然把他这个皇帝给绕了进去……这个坑货! “此事断无可能!” 长孙无忌直视房赢,厉声说道:“我大唐天朝上国,不可能给番邦做女婿国!” “不是…”房赢一脸惊讶:“国舅不会以为,让圣上迎娶吐蕃公主吧?” 长孙无忌一愣:“除了圣人,谁还有资格?” “当然是宗室啊。”房赢瞪着眼说道:“这么多皇亲宗室,难道没有资格?” 什么?! 这下轮到宗亲傻眼了。 李道宗、李孝恭等亲王,更是脸色大变,齐齐后退一步。 …开玩笑,皇帝不想娶,宗室就想娶吗? 养个西域胡姬玩玩就罢了——若是娶来做王妃,岂不是会被天下人耻笑。 “想不到,他竟是这样的房二郎!” 李道宗等人看房赢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魔鬼。 龙椅宝座上。 李世民终于忍不住开口: “赢儿的提议不错,可吐蕃嫁的毕竟是公主,宗室....怕是没有这个资格。” 闻言。 李道宗等人感动坏了,赶紧朝李世民抱拳: “陛下圣明!臣等身份卑微,实在难以担此大任。” “啊,原来是这样....”房赢一拍脑门:“宗亲不行,那就只有皇子了。” 嘶…… 所有人全都瞪大眼睛。 房二郎怕是疯了吧?他可是大唐驸马啊,这样背刺真的礼貌吗? 宗室王族们齐齐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他们发现房赢又变得和蔼可亲了…… 群臣之中。 杜荷赶忙站了出来,躬身道:“陛下,若真从皇子中挑选,太子殿下身份不符……” “他是国之储君。” “不可能纳番邦公主为妃!” 李世民还没说话。 房赢大刺咧咧的说道:“杜兄说的对,太子殿下不行——我觉得吴王殿下就不错。” 吴王李恪?! 太子党们惊讶之后,心里的大石落地。 魏王党们对视一眼,也纷纷露出喜色……不单单是因为魏王逃过一劫。 最重要的是。 房二郎纳了投名状。 …众所周知,他之前与吴王李恪交好,可现在呢? 这小子出卖了吴王,便已证明,他已经死心塌地的归顺魏王了! ....李兄啊李兄,反正你人不在这,这桩婚事,我就替你做主了…房赢暗戳戳的想。 并且自我安慰。 李兄就喜欢胡姬。 关于这一点,两人在圣人寿宴上,面对胡旋舞,就已经达成了共识…… 就在这时。 长孙无忌说话了。 “二郎啊,你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他瞥了一眼房赢:“就算定下吴王,可他已经有王妃了,不可能在纳一个。” “为何不能?” 房赢不慌不忙道:“松赞干布在向我大唐求亲之前,已经娶了泥婆罗的尺尊公主。” “他能纳两个王妃,吴王为何不能?” 长孙无忌脸色微变。 他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而且这个问题很严重,很可能会影响到和亲大计。 果然,房赢忽然咦了一声:“不对啊,松赞干布已经有了妻子……若是我朝公主再嫁过去,岂不是成了妾室?” 他瞬间义愤填膺:“真是岂有此理!” “我大唐公主尊贵,金枝玉叶,岂能给人当妾室?吐蕃人欺人太甚!” 此言一出。 不仅大臣们面露凝重。 上首的李世民也皱起眉头,显然也没想到这个问题。 “此事…不能这么说。” 长孙无忌干咳两声,解释道:“外邦藩国,自然与我中原不同,不必遵循一妻多妾。” …呵呵,外邦高人一等,你特么就是个唐奸! 房赢心中冷笑,正欲说话。 旁边的杜荷插话道:“司空说的对,就算松赞干布娶了泥婆罗公主,待我朝公主嫁过去,肯定以我大唐公主为尊。” 他这么一说。 太子党们纷纷响应。 “说的对!大唐就是后盾,那赞普绝不会亏待公主。” “呵呵,岂止不会亏待,他会休了那个泥婆罗公主。” “所以,房遗爱刚才的提议很离谱!” “没错,让大唐皇子娶胡人公主,历朝历代都没有这样的先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 一片附和中。 杜荷得意的看了眼房赢:“看到了吧?没人赞成你的提议。” “更何况,公主远嫁塞外,为两国的友谊做出贡献,这是她的荣幸!” 闻言。 房赢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杜荷,既然这是荣幸,你为何不让你的妻子去和亲?” 第七百九十八章 大唐的男人都死绝了吗 http://..org/ 为何不让你老婆去和亲? 杜荷听到这话,气的险些吐出老血,猛地怒喝一声: “房遗爱!你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呵呵。”房赢冷笑道:“按照你的说法,这可是为了大义....怎么?事情落在自己头上,就感觉受到了侮辱?” 杜荷一张脸涨红:“这怎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房赢冷冷注视着他:“千万别告诉我,你婆娘不是完璧之身,不适合去和亲……草原人父妻子继,兄死娶嫂,你觉得他们会在意这个?” “我……” “你什么你?你堂堂襄阳郡公,连这点觉悟有没有吗?” 杜荷快疯了。 哆哆嗦嗦指着房赢,嘴角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有你们!” 房赢缓缓扫视四周,目光徘徊在太子党身上: “一个个的,全都举着道义的大旗,送女人给番邦蛮子糟蹋,换取所谓的和平,问过那女子本人吗!” 此言一出。 太子一系羞愤交加。 偏偏又不敢明目张胆和房赢斗。 因为谁都能看出来,今天房二郎疯魔了,得谁咬谁……杜荷就是现成的例子,他现在正浑身发抖,显然已经废了。 然而有些人不信邪。 群臣中,一名大儒站了出来。 “房二郎此言差矣。”他抚须说道:“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的终身大事,需要问她本人吗?” 房赢没有反驳。 而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开口陈述: “当一碗水端不平的时候,只有牺牲那个最善良的,才能风平浪静。” “一旦那个最善良的,不愿意再牺牲了,就会被扣上破坏和睦的帽子!” 大儒浑身一震。 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房赢却接着说道:“这就是人性的丑陋之处……” “明明自己揣着私心,却苛求别人去大度。” “这谎言,杀人不见血!” “这伤害,足以诛心!” 震耳欲聋的怒喝之后,房赢忽然收敛浑身的气势,淡淡的盯着对方: “您是前辈名宿,不会也干这等杀人诛心的勾当吧?” 大儒神色惭愧,拱了拱手: “老朽,受教了。” 说罢,再也没有半句废话,直接退了回去。 这一幕。 令文武大臣目瞪口呆。 …房二郎果然不正常,连文坛大儒的面子都不给,他是拼尽了全力要阻止和亲啊。 …… 龙椅上。 李世民使了个眼色。 一旁的张阿难立刻凑了上去。 “这小子怎么回事?”李世民低声问:“是朕在嫁公主,怎么跟要了他的命似得?” 大太监揣着手,想了想说道:“他好像对公主情有独钟。” 李世民微微挑眉:“连后封的都不放过?” “这个…老奴不知。” 张阿难顿了顿,提醒道:“曲水流觞上,公主曾脱鞋浣足,房二郎当时就盯着猛看。” “嗯,朕想起来了。”李世民抚须回忆道:“他还作了首诗,叫什么来着?” “…露来玉笋纤纤细,行步金莲步步娇。”张阿难补充。 “呵,肚子里那点墨水,全用在这上面了……”李世民说着,忽然眉梢一挑:“不对劲。” 大太监嗯了一声:“哪里不对?” 李世民眯了眯眼睛:“雁儿当时还是县主,那小子怎会知道,朕会加封其为公主?” …… 就在这时。 房赢又爆发了。 “还有诸位!” 他转身面对武将群,缓缓说道:“大唐初立不过二十余载,诸位将军莫非提不动刀了?” 此话一出。 大唐兵痞们立刻怒了。 程咬金哇呀一声跳了出来,萝卜粗的手指指向房赢:“房小二!你有胆再说一遍!” “难道不是吗?” 房赢破天荒的顶撞混世魔王:“有人蛊惑圣心,让陛下和亲,你们为何不阻止?” 第七百九十九章 同仇敌忾 http://..org/ 众将张了张嘴巴,哑火了。 这不是废话吗? 和亲这种怀柔政策,大唐名将们自然是不屑的。 可军部素来不问国事,这是规矩…… “我知道,你们心中有顾虑,可此事不单单是国事,还涉及到诸位的脸面!” 房赢缓缓扫视四周,认真的说道: “去年,吐蕃还犯我大唐领土。” “此时,却让一个女人岔开双腿,去伺候他们的王……” “大唐的男人,都死绝了吗?” 嗡…… 大唐众将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房赢的话,好似一把尖刀插入他们的内心,并且无情的转动,将他们的尊严搅的粉碎。 不仅是他们。 无数文臣士子也面露羞愤,袖中的拳头死死握紧。 “天地有序,阴阳有道。” “女人负责持家,男人在外拼杀,这本就是运行法则,可是现在呢?” 房赢扫视四周,声调猛然拔高:“身为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吾等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这朝堂上?” “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说到这里,房赢整个人已经变得愤怒,大声说道: “千百年后,后世子孙说起我们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评价?” “会说我们出卖女人!” “会说我们苟且偷生!” “当然,你们可以改史,将和亲美化……可历史就是历史!” “任你再如何粉饰,也改不了和亲的本质!” “画堂登猪狗,鞋拔作如意……和亲生来就黑,不管你如何洗,那也是个脏东西!” 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大殿。 满朝文武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一些须发皆白的老臣,望着房赢的身影,神色恍然……曾几何时,自己也曾这般少年意气,嫉恶如仇。 却不知何时起。 人生中竟全剩下了算计,以及审时度势。 那所谓成熟老脸,除了能换来荣华富贵,真的发自自己的本心吗? “房二郎……” 心中重重念下名字。 无数前辈宿老,眼眶隐隐发红。 内心深处,那一抹少年时的肆意,顷刻间宛如潮水般迸发,让老迈的身躯微微颤抖。 “这臭小子,有意思。” 李世民坐在御座之上,龙目之中隐隐透出欣慰。 一直以来,房赢给他的印象是表面嬉皮笑脸,内里胸有城府,好像朝堂上的老油子。 现在可以放心了。 除了好色,他还有冲动…… “嗯,这才是一个少年该有的样子。” “否则,一个妖孽般的老成少年,下一任国君如何镇得住他?” 李世民正在暗自感慨。 忽然心中一跳,却见房赢悠悠转身,一双眸子往向上首。 “圣人!” 他躬身施礼,大声说道:“我大唐政通人和,河清海晏,文臣武将,璀璨如漫天繁星。” “如此盛世,何需和亲?” “若真有人逼迫我大唐嫁公主,先问问将士们的刀剑答不答应!” “因此,臣请圣命!” “请我大唐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望陛下恩准!” 完了…… 长孙无忌站在殿中,心里咯噔一下。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口号太霸气了! 连自己都听得心潮澎湃,更何况是别人? ....今日之后,房二郎的声望,将会更上一层楼! 长孙无忌脸色阴沉,缓缓扫视四周。 只见整个两仪殿的文武大臣,全都像是喝了几斤烈酒,脸色酡红,呼吸急促。 短暂的平静后。 嗡的一声,朝堂直接炸开了锅。 程咬金第一个蹦出来,挥舞着手臂,声若洪钟:“说得好!老子早就看不惯了!” “和亲?和个屁!” “没错!凭什么把公主嫁给番邦?” “房二郎所说,正是某之所想!” “来啊!吐蕃人敢动武,老子带兵干死他们!” …… 江夏郡王李道宗,直接出列,单膝跪倒,红着眼睛嘶吼: “圣人!” “臣愿意舍弃这一身荣华,降为庶民!” “只求恳请陛下,收回小女公主称号,取消和亲……” “若吐蕃赞普敢率兵进犯,臣,愿前往西线做一小卒,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第八百章 臣愿杀身成仁 http://..org/ 李道宗一番话。 再次激起众人的血性。 两仪殿内,一股股气势冲天而起,仿佛要将殿顶掀翻。 武将们已经炸了。 文臣士子们也不甘示弱。 国子监祭酒孔颖达,神色严肃,缓缓上前一步: “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人有傲气,国亦有傲骨!” 说着,他对着李世民郑重行礼: “望陛下取消和亲,维护大唐国体……” “臣不才,若他日有宵小来犯....臣愿率领孔家弟子,赶赴边关,杀身成仁!” 此话一出。 满朝文武震动。 就连长孙无忌,也终于变了脸色。 孔颖达是谁?孔夫子第三十二代孙,《五经正义》的编撰者,真正的盛世鸿儒。 他站出来支持房赢。 天下文人必会顺风而动。 于是乎,几乎所有的文官齐齐出列,对李世民躬身施礼: “臣等不才,愿与孔祭酒同去!” 龙椅之上。 李世民缓缓扫视四周。 他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脑袋,以及单膝跪地的江夏郡王,大袖中的拳头微微握紧。 他本是世上冷血的帝王。 面对危急和挑战的时候,往往会以最理智的判断,做出最优的选择。 然而此时。 却被激起了久违的热血。 “真是,不甘心啊……” 李世民心中发出叹息。 他虽被尊称天可汗,接受诸国称臣纳贡,然而却不能决定藩属国的生死。 羁縻的本质是安抚。 军事威慑的同时,往往伴有和亲、赏赐、封号等一系列怀柔手段…… 可进行这些的时候。 以霸道著称的李世民岂会甘心? 他想征服的,是整个天下....他要谁生便生,他要谁死便死,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还要通过和亲去安抚吐蕃…… 沉默了良久。 李世民整理了下大袖,沉声开口: “罢了,和亲之事,暂时搁置,待朕与诸卿商讨之后再做结论……退朝吧。” 说完,站起身来,拂袖离去。 群臣纷纷面露喜色,齐齐躬身:“恭送陛下!” …… 罢朝之后。 李世民去了神龙殿。 一袭道袍,早已恭候在那里,对着他弯腰拱手:“陛下。” “嗯。”李世民走到案牍后坐下,吃了口茶,目光落在袁天罡的身上: “不良人的势力,真的渗透到了吐蕃境内?” 袁天罡老实回答:“并没有。” “哦?”李世民面露不解:“这就奇怪了,俊儿怎会对吐蕃的事情如此了解?” 袁天罡顿了顿:“要不然,臣去问询一番?” “不必。” 李世民摆了摆手:“反正这小子被朕抓在手里,跑不了。” “像今天这般,时不时给朕点惊喜,倒也不失为一番乐趣。” “驸马…是不太爱走寻常路。”袁天罡叹道:“幸好他是个多情种子,不然还真不让人放心。” 提起这茬。 李世民嘴角抖了抖: “朝会上的事情,国师都知道了吧?” “臣,已知晓。” 袁天罡露出满意的神色,赞赏道: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如此壮志,很对我的胃口!” 闻言。 李世民叹息一声: “朕又何尝不想这样?” “然而,大唐的可战之兵,还是太少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遥望远方的楼阁玉宇,缓缓说道: “大唐国土广袤。” “朕虽有六十万控弦之士,可分散到各地戍边之后,还剩多少可调之兵?” “唯有结盟和亲,方可解眼下之急。” 袁天罡想了想,拱手道:“陛下的谋略,登峰造极,关于这一点,臣从未怀疑。” 说着,他话锋一转:“然而此等平衡之术,需要极高的技巧和造诣……” “您可以游刃有余,可后人呢?” “毕竟,不是所有的子孙,都可以拥有您这样的雄才大略。” 闻言。 李世民神色变得凝重。 实际上,他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可就算睿智如他,一时间也难以想到更好的办法。 “说到底,还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李世民背负双手,悠悠说道:“隋文帝时,中原人口六千万之众。” “隋末天下大乱,烟尘滚滚,民不聊生。” “现经我大唐两代人努力,如今终于恢复到了三百万户,一千二百余万人……” “太少了,这点人数还是太少了。” 说到这里。 李世民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转身吩咐道: “传令下去,从即日起,严查各地未曾婚配男女。” “令各州各县,加大婚使力度,若是懈怠偷懒,严惩不贷!” 第八百零一章 鸿胪客馆密会 http://..org/ 皇城南部。 含光门与朱雀门之间,坐落着一座鸿胪寺。 鸿胪寺不是寺,而是官署。秦曰典客,汉改为大行令,武帝时又改名大鸿胪。 鸿胪,本为大声传赞,引导仪节之意——至北齐,置鸿胪寺,后代沿置。 下辖“典客署”。 负责迎送藩客,接待各国大使、来宾和入贡者。 典客署又设外事宿馆,为外番下榻之地。 名曰:鸿胪客馆。 …… 此时。 鸿胪客馆一间舍屋内。 阳光透过窗纸照入,淡淡的檀香缭缭,桌上的沸茶泛起氤氲。 矮几边。 一名绯衣太监,神色淡然的结束陈述: “大相,自你离开两仪殿,事情的经过的便是这样了……” 说罢,捧着茶杯,眼皮子耷拉下来,慢条斯理的吃茶。 对面。 禄东赞神色微凝。 ....又是房遗爱! 这位大唐驸马,居然如此抗拒和亲? 不仅如此,他还蛊惑文武百官,激起朝野上下的反抗情绪,致使求亲搁浅…… 关键是,他竟对吐蕃了如指掌! 王辛同治,天赤七王,上丁二王,苯佛之争……他甚至还知道聂赤赞普! 要知道。 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 就算在吐蕃境内,也只是存在于在神话和民谣之中。 …如此一位妖孽少年,竟对吐蕃怀有深深的仇视....这下,事情变得严重了…… 短暂的失神后。 禄东赞脸上重新恢复镇定。 他随手从袖中取出一颗珍珠,笑着递了过去: “感谢中官为老夫解惑,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哎呦,这可使不得……” 中年太监眼睛一亮,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很实诚。 直接伸手接过来,塞进怀里。 再次抬起头,态度不复刚才的冷淡,变得格外熟络,凑过去低声道: “咱家来将这些说与大相听,您应该懂其中的意思吧?” “明白。”禄东赞点了点头,郑重说道:“太子殿下的友谊,吐蕃铭记在心。” 中年太监却不说话。 只是捧着茶杯,静静的看着他。 …老狐狸! 禄东赞暗骂一声。 左右扫视一下,压低声音道: “老夫可代主上承诺……若日后长安又变,我吐蕃定然不会坐视不管,必当配合太子殿下行事。” “好!” 中年太监重新露出笑容。 也不多说,站起来拱拱手:“既如此,便不叨扰大相休息了,告辞。” “恭送中官。” 禄东赞站起来抱拳。 …… 待中年太监走出屋门。 禄东赞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房遗爱——!”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猛然抓起桌上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不知死活的东西!” “竟然阻挠坏我吐蕃迎娶公主,真是该死!” 禄东赞满脸愤怒,厉声喝道:“人都走了,还不滚出来!” 话音落下。 头顶上方黑影蠕动。 一道身影,自房梁上飘落而下,对禄东赞低下头颅:“大相。” “刚才那宦官的话,你都听到了?” 禄东赞重新坐在榻上,灌了一口茶水,余怒未消。 “属下已经知晓。”黑影恭敬的回答。 禄东赞沉默了片刻,沉声说道:“你马上传信回去,让王上准备二十万两贡金,送来长安!” “什么?!” 黑影惊讶的抬头。 一张脸蒙着黑巾,看不清表情,然而那双眼睛却充满了震惊。 二十万两黄金! 吐蕃并不是拿不出来。 ....上一代赞普,囊日论赞,在才邦山发现金矿,在盖日山发现银矿,在昌布岭发现铜矿,在热嘎山发现铁矿。 可那毕竟是黄金! 要知道,整个红山宫,也才消耗了六万斤黄金。 一斤为十六两。 这次贡金的数量,居然是建造红山宫的两成! 简直太疯狂了! “大相,会不会太多了?”黑影低垂着脑袋,小心问道:“王上会同意吗?” “不必多问!” 他长出一口气,说道:“而且房遗爱说的对,这次和亲,对我吐蕃至关重要。” “大唐等得,我吐蕃等不得……” “这一次,老夫就耗在这了!” 第八百零二章 房三郎上学 http://..org/ 长安城。 房家大院。 房老三端正的坐在小板凳上,听着先生讲学。 他今年已经五岁,到了启蒙入学的年龄,房家是高门大院,自然要请人到家里来授课。 先生姓秦,五十多岁。 曾在外地做过县令,官不大,学问却是高深,为人也很正派。 因此被房家请来,给三郎做老师。 …… 如今,在孔颖达的大力推广下,长安城稚童的入门启蒙,均为“三字经”。 房玄龄学富五车。 三郎遗传了父辈的聪慧。 跟着读了一两遍后,加上先生的释义解读,便记了个八成。 授课的秦先生满意至极。 不过脸上却依然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还是生疏……下来你需常读常记,由此,方能在书中明白事理。” 房老三低眉顺脑应道:“学生谨记。” “嗯。” 秦先生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吃口茶。 趁着间隙,房老三微微调整下坐姿。 ....小板凳太硬,隔得屁屁疼,不如二哥封地的椅子舒服。 那东西叫沙发。 也不知填充了何物,坐起来软硬适中,长久不累。 …还有二哥寝室里的大床,里面好像充了水....躺上面直接能陷进去,真舒服啊! “咳咳!” 秦先生轻咳两声,打断了房老三的走神。 房老三挺了挺腰板,他知道,现在到了每日一诗环节了……每每至此,先生都会让他摇头晃脑的读诗。 可以不理解。 但是必须跟着读。 大宅门里出来的子弟,出门便是一身贵气,那是从小浸泡在诗书里的结果。 “今日,我们熟习的题目为——思乡。” 秦先生坐在案牍后,抚须说道:“说起思乡,便不得不提杨柳……” “古往今来,杨柳和离情相思,早就结下了不解之缘。” “《诗经·小雅·采薇》云: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到汉代,折柳赠别更是蔚成风气。” 说到这里。 他微微叹道:“可怜灞桥柳,愁煞离别人。” “长长的柳丝,最容易引起绵绵离情。” “对于诗人来讲,杨柳尚未垂下万条绿丝绦之时,便会敏锐地察觉到春天的来临,从而触动了他的乡愁。” “下面这首诗,便是出自南朝何逊……” 秦先生清了清嗓子,吟道:“柳黄未吐叶,水绿半含苔。 春色边城动,客思故乡来。” 这诗朗朗上口。 房老三于是也跟着读。 中正的夫子,清脆的稚声,透过窗纸,飘向空气中,缭绕在檐角之上。 华夏特有的文气。 将房家大院渲染的宁静致远。 …… 不一会儿,授课完毕。 房老三赶紧站起来,恭恭敬敬给先生行礼。 秦夫子满意的点点头,夹着书本走出屋门,正巧遇到路过门口的房赢。 “见过秦夫子。” 房赢率先向对方行礼。 面对名满长安的诗坛新秀,秦先生自然心中欢喜,嘴角勾起微笑,朝房赢拱拱手: “呵呵呵,是二郎啊。” 房赢也露出笑容:“先生授课完毕了?我家三郎可还听话?” 言行语气。 像极了见到班主任的学生家长。 秦先生扫了一眼跟出来的房老三,淡淡说了句:“尚可。” 房赢一听,反而乐了。 …他早听说,新来的先生文人傲骨。 这样的人,自然不屑于因为房家的权势,刻意讨好。 而且为了避免学生骄傲自满,教书先生往往会冷淡的表达对学生的看法。 但在行动上却一点儿含糊,接了拜师礼,便会呕心沥血。 不像现在的老师。 学校里不教重点,留在课外辅导班上教…… 此时。 秦先生望着房赢,眼中隐有期盼之色: “二郎的才气,老夫早有所闻....不如以思乡为题作诗一首,让老夫长长眼界?” “不敢,不敢。” 房赢赶忙摆手:“小子微末之能,岂敢在先生面前班门弄斧。” “二郎莫要谦虚。”秦先生笑道:“如今的诗坛界,宇内看大唐,大唐看长安,长安看房二……” “你就赋诗一首吧。” “也好让老夫在亲朋好友面前显摆显摆。” 房赢接着推辞:“别啊……” 秦先生有些急了,试探性问道:“要不然,明年的束脩老夫不收了?” “啊!这怎么好意思呢?” 房赢受宠若惊,拱手行礼:“既然夫子开口,小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略一思索,直接开口: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秦先生浑身剧震。 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这诗听起来简单易懂,仔细琢磨,却意境深远。 以霜色为月光,见明月思故乡……举头、低头,两个简单的动作,便烘托出飘泊他乡的孤寂凄凉之情。 良久之后。 秦先生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他由衷的赞叹道:“二郎之绝句,信口而成,所谓无意于工而无不工者也。” 旁边。 房老三瞪大眼睛,崇拜的看着自家二哥。 …先生平日不苟言笑,令人生畏。 如今,他竟一反常态,不仅对二哥态度和蔼,还连连出口夸赞。 二哥真厉害! 而秦先生忍不住发出感慨: “果然,房二出品,必属精品!” “先生谬赞了。” 房白嫖赶紧谦逊的表态。 “呵呵呵呵……” 秦先生笑道:“今日得此佳作,老夫需与几位好友吃酒品诗,不醉不归。” 说罢,拱拱手离开。 “恭送夫子。” 房老三在身后恭敬的弯腰施礼。 待人已走远,他噌的一下蹦起来,兴奋的朝房赢喊道: “二哥威武!连先生都夸你诗做得好!” “呵呵呵。”房赢挤挤眼睛:“其实那诗还有第二个版本,要不要听?” 房老三眼睛雪亮:“要听要听,速速吟来!” 他也想学夫子。 用房赢的诗去和人显摆显摆。 房赢笑眯眯的说:“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举手摸满月, 俯首吮银枪。” “好诗,好诗!” 房老三高兴的直拍手。 然后一溜儿烟儿的跑开。 ....额,挨揍的时候,千万不要带上我啊…房赢祈祷了一句,决定离开房府,避避风头。 走出房家大门。 一辆华丽马车缓缓停在门口。 门帘掀开,两道倩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个身材高挑,美腿修长,一个花容月貌,娴淑端庄……正是高阳公主和李雪雁。 站在车辕上。 李雪雁抬头一瞥。 便看见了房赢站在房府大门口,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四目相对。 李雪雁宛如被电了一下。 心脏不可抑制的乱跳,慌忙移开视线。 不敢与锋芒毕现的姐夫对视。 第八百零三章 兄弟和女人的区别 http://..org/ ....真是纯洁的小妞! 房赢心里点了个赞,待对方下车走近,笑着拱手: “见过文成公主殿下。” 呼…… 旁边,高阳公主柳眉倒竖。 好一个房赢! 自己也是公主,而是还是正牌公主,他竟然先对雁儿妹妹施礼,真是岂有此理! 李雪雁却如受惊的小鹿般不知所措: “姐夫,你…你这是作甚……” 房赢笑眯眯的说:“圣人已经册封你为公主,我只是驸马都尉,见了你当然要行礼。” 李雪雁顿时脸蛋羞红,咬着下嘴唇道: “姐夫莫要取笑小妹了,这公主封号是为和亲准备的,若是和亲不成,最后还是要收回去的。” 房赢呵呵一笑:“这不是还没收回去吗?” 李雪雁低着头道:“这次多亏了姐夫,若不是姐夫从中斡旋,我恐怕已经远嫁吐蕃了。” 说着,她抬起眼帘,妙目望向房赢,“此次央着高阳姐姐前来,便是要当面感谢姐夫。” “请受小妹一拜。” 说着,就要双膝跪倒行大礼。 “哎呦,可使不得!” 房赢赶忙上前一把扶住。 …卧槽,这么光滑....隔着单薄的布料,房赢托着对方的胳膊,只感到入手处一片滑嫩,手感极佳。 宛如水做的一般。 另一边。 李雪雁耳根子发红。 第一次和男子接触,她只觉得房赢大手炙热,手掌心像是能放出一道道电流。 让她变得腿脚发软。 “雁儿妹妹莫要多礼。” “别说是你,就是换做任何一位女子,我都会仗义执言,请求朝廷拒绝和亲!” 房赢托着佳人,一脸正义:“我中原女子,就不该做和亲的牺牲品!” “姐夫……” 李雪雁眼眸似水,崇拜的看着房赢。 旁边。 高阳公主察觉形势不对。 立刻一把拽过李雪雁,将其护在身后,瞪了房赢一眼: “休要欺负我妹妹!” 房赢无辜的瞪大眼睛:“你这不是女人生孩子吗?” 高阳公主愣了下:“何意?” 房赢没说话,身后的李雪雁蚊子般哼哼:“姐夫的意思是,你血口喷人……” 高阳公主美眸圆睁。 一时间竟还没反应过来,扭头问妹妹:“这跟生孩子有什么关系?” 房赢怜悯的望着对方。 这就是自己的正牌大妻吗? 常言道,胸大无脑,她竟然两样全不占……刚刚启蒙的房老三都比她强。 她只有一张漂亮的脸蛋。 以及一双逆天的修长美腿。 …… 就在这时。 远处来了一群彪形大汉。 “嗨!房二郎!” 贾五远远的抬手打招呼。 旁边站着又高又瘦的高三。 一群禁军身着便服,浩浩荡荡的跟身后,宛如组队打野的同学少年。 见此情景。 李雪雁从高阳公主身后站出来,款款施礼: “姐夫,大恩无以为报,不管最终和亲结果如何,雪雁必会铭记一生,先别过了。” 说罢,飞快的瞟了房赢一眼,转身离去。 房赢背着手,目送小姨子。 发现她身段柔软,虽然穿着单衫,行走间依然可以看出腰肢摇曳,有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高阳公主顿时醋意横生:“还看?人都走远了!” 房赢收回目光,落在刁蛮任性的大妻身上:“你还不走?” 高阳公主柳眉倒竖:“这是我公婆家!我为何要走?” “你不走,我走。” 房赢说着,就要迈步离开。 “等等!” 高阳公主叫住房赢。 朝旁边看了一眼,发现一群禁军站在一丈远处,似乎在等着房赢一起离开。 见状。 她脸上露出狐疑之色,盯着房赢问: “你们要去做什么?” 房赢一脸理所当然:“都这个时辰了,当然要去平康坊。” “什么!” 高阳公主露出愠怒。 大姑姐的封地,她不敢去……好不容易听说房赢回到房府,赶紧跑来找人,却不想房赢要去喝花酒。 “不准去!” 高阳公主怒喝一声。 她嘴里说着不让房赢欺负李雪雁,其实想让房赢欺负她。 “为何不能去?” 房赢淡淡看了她一眼:“我们都说好了,正所谓君子无信不立,我当然要去。” “你……” 高阳公主大声怒道:“你眼里只有兄弟,没有我这个公主吗?” 房赢想了想。 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看到了吧?若是把这玉佩卖了,给你买胭脂水粉,够用几天的?” 高阳公主瞥了一眼玉佩,不屑道: “质地确实优良,只不过,若是换成胭脂水粉,还不够本宫用十日。” 房赢马上转向旁边的禁军,高高举起玉佩,大声说道: “兄弟们,房某偶得此物,稍后便以此充资请客,请你们潇洒一晚!” 嗡…… 禁军们顿时惊喜若狂,纷纷弯腰抱拳,大声喝道: “义父在上,请受侄儿一拜!” 房赢扭过头,摊了摊双手:“看到了吧?这就是区别。” 高阳公主呆若木鸡。 她没想到,男人的快乐竟然如此简单。 区区一块玉佩而已,又不是多么值钱的宝贝。 那帮家伙竟然如此没有节操,甘愿认贼作父! “房遗爱!” 高阳公主怒了,大声喊道:“本宫生的国色天香,哪点不如那些青楼女子强!” 房赢顿了顿:“你有两点,不如她们强。” 说罢,越过怔在原地思考的高阳公主,与禁军们一道离开。 “两点……” 高阳公主想了许久。 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头往下看了看。 一马平川之下,不仅能看到脚尖,连整个脚面都能看到…… “啊啊啊!” 高阳公主气的大叫。 狠狠的跺着小脚,转身快走几步上了马车。 大丫鬟香菱站在车边,已将一切看在了眼里,小心的问道:“公主殿下,现在去哪里?” “回公主府!” 高阳公主狠狠的说道:“明日再来房府,把房赢堵住,本宫要他给我一个说法!” …… 另一边。 房老三蹦蹦跳跳的跑进前厅。 此时临近晚饭,一家子人都在屋里。 嫂嫂的肚子愈加显形,坐在榻上,与婆婆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笑着说话。 房玄龄和房遗直面对面坐着,爷俩聚精会神的对弈。 一见大家都在。 房老三叉起腰,大声说道:“爹娘,大哥大嫂,我今天和二哥学了一首诗!” 第八百零四章 房老三也会读诗了啊 http://..org/ 房老三一句话。 瞬间吸引全家的目光。 “哎呀,我家三郎也会读诗了。” 主母卢氏喜滋滋的说道:“这先生没白请,才几天的工夫,小三儿都养成了读诗的习惯。” 嫂嫂也笑道:“还有二郎,百忙之中,还腾出时间教三弟诗词……” 说着,白了自家夫君一眼:“不像他大哥,每日只晓得看书下棋。” ....我说话了吗? 房遗直无故躺枪,两眼发直。 “嗯,孺子可教。” 房玄龄满脸欣慰,抚须说道:“三郎,你二哥教你哪篇诗作?速速吟来。” 房老三得到全家鼓舞。 更加得意了,挺了挺胸脯,脆声道:“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举手摸满月,俯首吮银枪。” 咔嚓—— 满屋寂静。 全家人都愣在当场,呆若木偶。 门口,房全已经一只脚迈了进来,保持着掀开帘子的动作,僵在原地。 作为书香门第的大管家。 他自然也知道这首诗的意思。 …若是在平康坊,此诗定然会赢得满堂彩,可出自一个五岁的稚童,就显得无比尴尬了。 沉默了良久。 房玄龄怒吼一声:“这个逆子!”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浑身气势大涨:“老夫这便去打断他的腿!” “老爷且慢……” 主母卢氏赶紧拦住他,安抚道:“他又跑不了,吃完饭再打也不迟。” 房玄龄被卢氏按在椅子上,气的直哼哼。 见此情形。 房老三左看看,右看看,眼睛滴溜溜转。 他虽然年纪小,却不傻,很快意识到,二哥教他的诗出现了问题。 老大房遗直,忍不住问道:“三郎,到底怎么回事?” 房玄龄也在旁边说道:“对!那逆子到底为何教你这诗?一五一十,全部讲出来!” “喏。” 房老三赶紧应是。 低眉顺眼的阐述经过。 当说到第一个版本时,全家人眼睛顿时一亮。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房遗直低声吟诵一遍,兴奋的一拍大腿:“好诗!好诗啊!” “嗯,是不错。” 房玄龄神色稍缓,抚须赞道:“这才是真正的思乡啊,没想到这臭小子……嗯?不对!” 他忽然脸色一变,怒声道:“他作这首诗,竟然以秦先生的束脩为筹码!” “啊这……” 一家人这反应过来,目瞪口呆。 吟诗作对,本是一番佳话,可房赢竟拿来用来做交易…交易的目标,竟还是自己三弟的老师…… 交易的内容,还是第二年的学费…… 尊师重道还要不要了? 简直是不要碧莲! …… 眼见房玄龄怒气值越来越高,大哥房遗直硬着头皮劝道: “爹您消消气,老二也是为了给家里省钱……” “省个屁!” 房玄龄黑着脸怒道:“秦先生是三郎的授业恩师,那逆子竟连他都要坑……” “老夫这就去打断他的腿!” 说着就要站起来。 “老爷,老爷……” 主母卢氏急忙再次出手,抚着他的后背,安慰道: “别生气,老二天性顽劣,等老身见到他,好好教训教训他。” 说着,扭头交待管家房全:“记着,明年给秦先生束脩加倍……” 顿了顿,接着说道:“几天后,便是先生寿辰,记得多送些好肉好酒,礼品也要多送一些。” “喏。” 房全低声应下。 一旁,房玄龄神色缓和了不少,端起茶杯吃茶。 “还是娘想得周到....” 嫂嫂温婉的笑道:“三弟近日来懂事不少,就算没有此事,我们也应感谢秦先生教导有方。” 说罢,低头继续女红。 她动作娴熟,红唇抿了抿线头,葱白素手穿针引线,一气呵成。 房老三瞪着大眼睛:“原来是这样!” 嫂嫂抬起头,疑惑道:“三郎发现了什么?” 房老三恍然:“我现在才知道,线穿不进针的时候,为什么要嗦一口……” 嫂嫂的动作瞬间僵住。 其他人也愣在当场,屋里顿时一片寂静。 不用说。 大家条件反射。 结合刚才那首诗,一下联想到了不该想到的东西。 沉寂中。 房玄龄咬牙开口: “老三,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房老三小脸一变,汗毛倒竖。 很快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 他急中生智,脆生生大声道:“是二哥教给我的!” “这个逆子!” 房玄龄一声怒吼。 砰的一下重重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便往屋外走去。 这一次。 卢氏也拦不住了。 于是急忙催促道:“老大,快去跟着你爹,别把二郎给打出个三长两短。” “好,我这便去!” 大哥蹭的站起来,拎着袍子下摆就往外跑。 第八百零五章 房相索书 http://..org/ 房玄龄注定要失望。 等他赶到后院,发现房赢早已溜得没影儿,只看到冬儿在收拾屋子。 于是沉着脸问道:“那逆子呢!” 大丫鬟冬儿看到家主脸色,吓了一跳。 能让房玄龄言必称逆子的,除了房赢,整个房家找不出第二个。 于是低眉顺眼的道:“回老爷,二少爷刚刚出去了。” “去哪里了!” 冬儿小声说:“好像…去了平康坊。” 房玄龄怒不可遏:“气死老夫了!等下次见了他,老夫必须打断他的腿!” 文人就这样。 生气了反反复复就这一句。 大哥房遗直此时已经赶上来,安慰道:“爹,别生气了,先回去吃饭吧。” “哼!” 房玄龄一甩袖子,转身便走。 房遗直赶紧在后面跟着,落后半步,不敢触老爹的霉头。 爷俩正走着。 房玄龄忽然脚步放慢,迟疑道:“老二和漱儿的事,有进展吗?” ....他们俩夫妻的房中事,我怎么会知道…房遗直一脑门问号,顿了顿说道: “方才来的路上,听下人们说。” “高阳带着新晋的文成公主,来家里找二郎道谢。” “说了几句话,文成公主走了,高阳与二郎好像大吵了一架,而后两人分别离去……” 闻言。 房玄龄皱起眉头:“他们两个还在闹别扭?” “唉~此事难办啊!” 房遗直叹道:“当初高阳骄傲蛮横,二郎又是个记仇的,哪里这么容易和好?” “那也不能每日流连平康坊,整天脑子里就想着男女那点事,能有什么出息……” 房玄龄训斥完,顺嘴说道:“老大啊,为夫上次没收了一卷功法,你还记得吗?” …大威天龙十八式?! 大哥脸色瞬间就变了:“爹,您怎么提起这个了?” “那是下卷吧?”房玄龄淡淡问道:“上半册在哪里?” 房遗直浑身一震:“您怎么知道还有上半册?” 房玄龄微微一滞,背着手说道:“读书破万卷,为父遍读诗书,自然可以推测出来。” “是,爹说的是....” 房遗直赶紧从怀里掏出,递了过去:“这便是那上半册。” “嗯。” 房玄龄顺手接过来。 ....终于到手了,不用再被那婆娘催着唠叨了…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 目光落在自家大郎身上,挑动眉梢:“你还随身带着?” “啊这……” 大哥冷汗直流,赶忙解释:“子曰:温故而知新!” 房玄龄沉默了。 一股尴尬的气氛在空气蔓延。 停顿了片刻,他悠悠开口:“走吧,先去吃饭。” 随即不再多言,甩起大袖迈步离开。 大哥愣了愣,朝着老爹的背影大声提醒:“爹,前厅的方向不在那边!” 房玄龄脚步顿了下,头也不回的说:“老夫先将此书销毁,免得毁了我房家门风。” “唉,可惜了……” 房遗直恋恋不舍,喃喃道:“此功法可不是简单的双修术,还有送子观音的功效……” 不过转念一想。 反正招式都已熟记在心。 到时候,只需勤加练习便可。 于是脸上露出释然,神态轻松的朝前厅走去。 …… 夜幕降临。 长安城陷入黑暗。 一百零八坊中,唯独平康坊万家灯火,空气中吹着醉人的晚风。 梦春楼。 二楼闺房内。 诗诗姑娘将柳腰款摆,画心轻拆。 露滴杜丹开,鱼水得和谐,嫩蕊娇香蝶恣采,又喜又爱,檀口揾香腮。 锦被翻浪之际。 诗诗书卷气十足的脸上,布满了酡红:“郎君,奴家想死你了。” 房赢笑问:“哪里想?” “哪里都想……”花魁娘子娇嗔一声,勾起房赢的脖子,在他耳边呢喃: “昨日,齐州来人了,与会昌寺僧侣在雅间密会。” “哦?” 房赢眼中光芒一闪。 ....这次来平康坊,不单单要和诗诗温习功课,更重要的是,探听齐王李佑的动作! 因为根据历史发展。 正是由于李佑的造反,才产生了多骨诺牌效应。 …太子、侯君集、李元昌、杜荷……但凡和李承乾沾边的太子党,都被太宗皇帝铁血镇压。 “问题是,齐王李佑现在的帮手,是辩机和尚……” “在他的造反计划中,显然并没有和太子产生交集,也就无法拉李承乾下水……” “如此一来,便无法扳倒李承乾。” “难道这个苦心等待的机会,就要白白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心中想着。 房赢的动作慢了下来,眯着眼睛道: “齐王和辩机....他们最近的动作很是频繁啊,不过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二郎怎会知道?” 诗诗惊讶道:“昨晚那两人会面后,中途又来了一个人。” 房赢心中一跳,脱口问道:“谁?” “不清楚。” 诗诗摇了摇头:“伪装的很严实,只不过,听口音是长安人士……” 第八百零六章 第三方势力 http://..org/ 长安人? 房赢一下停止了动作。 他怔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 …从目前的情况看,李佑明显借助了辩机的力量。 可在历史上,他起事之后,史书并没有对这股暗地里的势力有所描述。 当然,这并不排除有人刻意抹去痕迹。 又或是朝廷碍于皇家脸面,主动将齐王造反诸多细节隐藏…… 抛去这两个因素。 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原因。 ——那就是,以辩机代表的神秘教会,并没有参与那场叛乱。 转折,便是从现在开始的吗? “问题是,如果我成功施行了既定计划,造成了辩机错失齐王造反……” “那么在上一世,又是谁将辩机支走的?” “主导这一切的,是另外一个主导者?又或是冥冥之中的历史自纠性?” …… 就在房赢陷入沉思之际。 诗诗姑娘扭了扭身子,娇滴滴的唤道:“二郎——” “嗯?” 房赢从恍惚中回神。 诗诗美眸含春,欲求不满:“郎君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几日就宿在梦春楼。” “真的?”花魁娘子满脸惊喜。 “嗯。”房赢眯了眯眼睛:“我需要知道,与齐王和辩机会谈的第三方,到底是谁。” “原来您是这般打算…” 诗诗想了想,说道:“接下来的事,奴家来安排,定不会让二郎失望。” “哦?” 房赢微微惊讶。 “看来最近你没没闲着,策反了楼里的一些人员……” 房赢轻抚对方娇美动人的脸蛋:“想要我怎么奖励你?” 诗诗红着脸说:“莫要停下。” “好,那便如你所愿。” 房赢嘴角勾起邪魅微笑。 下一刻,闺房内的空气再度变得火热。 …… 第二日。 太极宫,凝阴阁。 张阿难端坐在听水居内。 徐徐微风透过窗户,将北海的清新带入屋内。 屋门推开,苏定方走了进来,对着领头上司抱拳势力:“张将军,您叫我?” “嗯。” 大太监点了点头,开门见山道:“‘左道案’中的那几人,失魂症即将被国师拔除。” “这么快?” 苏定方微微惊讶。 随即立刻领会老板的意思,挺了挺腰板,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失魂症一除,关于神秘教的线索,便会浮出水面……”张阿难耷拉着眼皮子,吩咐道: “你提前选几个好手。” “这几日让他们好生待着,养足精力。” “以备随时出手拿人!” 苏定方浑身一震,立刻应道:“遵命!” 然后顿了顿,问道:“需要把房二郎召回来吗?” “房二郎?”张阿难抬起头,疑惑道:“他不是今天来点卯吗?” “他…告假了……” 苏定方低着头解释道:“刚接到传信,房二郎也发现了神秘教的线索,需要在梦春楼潜伏几日。” “哦?这么巧?” 张阿难吃了口茶,淡淡说道:“他该不会是借着任务的名头,和花魁娘子你侬我侬吧?” …还真有这个可能! 苏定方心里也很怀疑。 可房赢是他的人,而且三天两头请他去喝花酒,于是堆笑道: “张将军放心,这小子平日是有些不着调,可遇到事儿了,却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张阿难摆了摆手:“行了,下去吧。” “喏。” 苏定方抱拳告退。 走出凝阴阁,在门口思索片刻,然后迈步去了玄武门。 这里是皇宫北大门。 赫赫有名的北衙七营、左右屯卫,皆驻扎于此,守卫太极宫的安全。 苏定方是百骑中郎将。 自然与诸营禁军十分熟捻。 一路上打着招呼,来到了左屯卫。 值守军士一见苏定方,笑着迎接道:“苏将军来了?” 苏定方也露出笑意:“我那徒弟在不在?” “在,某这便去叫他。” 值守军士说完,扭头便去喊人。 不一会儿,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大踏步走了出来,见到苏定方,立刻躬身行礼: “师父。” 苏定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最近怎么样?可有钻研为师授你的兵法?” “徒儿有幸被师父看中,岂敢懈怠。” 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态度恭敬:“日夜苦读后,方觉兵法一道浩瀚如烟,诡谲奇正。” “好,好!” 苏定方老怀开慰:“吾用兵,世无可教者,今子也贤,吾必尽畀以术……” 他顿了顿,说道:“只不过,你虽学的刻苦,可终究未曾实战,兵法最忌闭门造车,纸上谈兵。” 年轻人赶紧说道:“请师父示下。” 苏定方收敛笑意,说道:“眼下便有个机会……几日后,陛下可能会有所动作。” “届时,必然会抽调百骑、禁军、不良人等联合行动。” “你准备一下。” “为师会和左屯卫打招呼,派你加入这个任务。” “啊这…”年轻人面露诧异:“不是打仗啊……” “谁说兵法只用于打仗了?”苏定方板着脸说:“需知道一法通,万法通。” 年轻人浑身一震,羞愧的低头:“是徒儿狭隘了。” “行了,我来就是与你说一声,走了。” 苏定方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恭送师父。” 年轻人对着他的背影施礼。 带直起腰来,脸上已是一片坚定:“师父放心,我必然不会让你失望!” 他正立于门前。 身后不远处有同僚大声招呼他: “裴行俭!快些回来吃饭了——” 第八百零七章 可以开始了 http://..org/ 黑夜降临。 夜色下的平康坊,灯火辉煌。 梦春楼二楼,诗诗姑娘坐在矮几后看书。 她手捧书卷,低垂眼帘,娇美的脸蛋经过一夜的滋润,容光焕发。 几步远处。 房俊坐在梳妆台前,淡淡说道:“可以开始了。” 诗诗闻言抬头。 在她的注视下,房俊放下手中的画笔,缓缓转过身。 “啊!” 花魁娘子惊讶的掩嘴。 眼前的房俊,已然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四方脸,皮肤黝黑,小眼睛,单眼皮……不仅容貌改变了,就连气质也变得中庸。 “太像了……” 诗诗惊奇道:“二郎的易容术竟会如此神奇,像是变了一个人。” 房俊轻咳一声:“从现在开始,请叫我高滕。” “连声音都变了?” 诗诗姑娘更加惊奇了。 高滕是教中之人,负责在楼里监听消息。 正是因为看中了他的身份,诗诗才决定让房俊冒充此人。 问题是,这模仿的太像了吧? ....如果不是房俊从一开始便坐在那里,诗诗简直都要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高滕本滕。 “呵呵,我先过去了…” 房俊站起身,走到花魁娘子身边,将嘴巴凑过去:“来,亲一个再走。” “不要。” 诗诗抗拒的扭头。 房俊眉梢一挑:“昨晚四肢缠着我,高喊着不要停,此时却说不要?” “不是。”花魁娘子红着脸解释:“你这幅样子怪怪的,奴家才不要与你这幅面孔亲近。” “好吧,那就等我回来。” 房俊笑了笑,转身推门离开。 …… 此时已到夜间。 一楼大厅却灯火通明。 寻欢客们三三两两坐在席上,旁边有姑娘伺候着,欣赏着舞姬表演。 时不时有人喝的尽兴。 被身边的姑娘拉着,红光满面的奔向隔间。 二楼走廊上,房俊以一种平日截然不同的步伐迈步前行。 他面容憨厚,挺直的腰板,让他整个人显得十分中正。 有种大义凛然的感觉。 实则眼睛四处瞄着,眼底深处隐藏着猥琐和阴险。 ....这便是天暗星文松的手段,隐匿之术中的大隐…而这其中的难点在于,容貌最易复制,形态和气质才是关键。 房俊完美发挥了这一技能。 就算是天暗星在此,也会赞叹与这种与生俱来的观察力和模仿力。 房俊这边正在走着。 恰好与诗诗的贴身丫鬟小青,碰了个对头。 小青发现房俊身影,小脸一变,下意识的往旁边躲闪,双臂挡在胸前,警惕的望着房俊。 …嗯?本尊对这小丫头动手动脚过? 房俊心中想着,咧嘴露出笑容:“小青啊,你这是作甚?我有那么可怕吗?” 说着,上前一步,凑了过去。 “你…莫要过来!” 小青脸色一白,愤怒的叫道:“你若敢对我不敬,我便去告诉小姐!” 房俊动作一僵,笑道:“好好好,等你想通了,便来告诉我。” 说罢,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小青暗暗松了口气。 就在她松懈之际……前面的房俊忽然极速转身,一招抓乃龙爪手! 艹,这么小? 只比高阳大一点而已…… 房俊心中吐槽,迅速收爪,快步离去。 …… 小青呆呆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傻了。 良久之后。 她小脸倏然涨红。 …身处青楼,她早已见识过男女之事,可在诗诗的庇护下,依然是清白的身子。 现如今,却被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偷袭了! 小青愤怒至极。 气的小胸脯上下起伏,跺了跺脚,扭头就朝诗诗的闺房跑去。 她要去找小姐告状! 却不想刚跑了几步。 迎面又碰到了那副面孔。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小青不曾多想,扬手便扇了一耳光过去。 啪—— 一声脆响。 那个被唤作高滕的教众,直接被打蒙了。 惊讶的望着小青,两眼发直。 “你给我等着!” 小青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接着去找小姐。 半晌后。 高滕终于缓过劲来,顿时气的火冒三丈。 “他娘的!疯婆子!” “老子早晚把你压在身下玩死!” 他对着小青的背影咒骂,气哼哼的转身离去。 拐了几个弯。 在一间房门口驻足。 …这房间位于偏于的角落,平日里堆放一些杂物,很少有人光顾。 高滕左右看了看。 确认无人看到,轻轻的推门进去,反手迅速关上房门。 屋内一片黑暗。 只有微弱的光透窗而入。 周围很静,只有一楼大厅的喧闹声若隐若现,让人觉得恍如隔世。 忽然。 高滕感到眼前一晃。 下一刻,一个柔软的身子扑到了他的怀里,嗲声嗲气的唤着: “高大哥——” 第八百零八章 小青:小姐,我见鬼了! http://..org/ 黑暗的杂货物里。 高滕心中狂跳,惊喜的抱住佳人: “柳儿,竟真是你?” “高大哥为何这般吃惊…”柳儿有些不满:“莫非还想着别的女子,心中有所失望?” “哎呦,我的心肝儿,哪能呢。”高滕赶紧安慰:“某也没想到,你真会约我出来。” “瞧把你高兴的....” 柳儿轻轻的捶了他一拳,柔声道:“其实奴家早就对高大哥一见倾心,只是羞于启齿。” “百般思量之下。” “终于鼓足了勇气,迈出这一步,这才约你来此相会。” 闻言。 高滕心花怒放。 “小东西,平日见了我装的清高无比,此时忍不住了吧。” 他嘿嘿笑了两声,手掌开始不老实,在对方的娇躯上游走。 柳儿浑身都软了,微喘道:“奴家这身子接了无数恩客,高大哥不嫌弃吗?” 高滕随口应付道:“柳儿这么漂亮,我怎会嫌弃……” 男人就是这样。 猎艳途中,嘴里往往像是含了蜜。 …就算对方姿色平平,在荷尔蒙的支配下,恭维话也会不要钱的往外蹦。 而女人恰恰享受这一点。 因为平日里,周围很少有人,会如此直白的夸赞她的容貌。 于是飘飘然。 整个人处于微熏状态。 心理上满足的同时,便会答应男人生理上的满足。 ....搭讪教科书之四:女人不会在意男人的身高和容貌,她的需求关键在于一个字……捧。 备注:只适用快餐。 因为一旦谈婚论嫁,她就会人间清醒,没有真金白银,休想牵她的手。 …… 现如今。 高滕便是这样。 床底之间,肉麻的情话,这是男人的本能驱使。 只可惜,他看不到——黑暗中,柳儿仰着臻首,任凭他亲吻自己修长的脖颈,俏脸之上却是一片嫌弃。 身为青楼女子。 她自然知道懂得逢场作戏。 即便遇到恶心的客人,心中再不情愿,也不会让人看出心中所想。 “高大哥……” 她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轻声呢喃:“今晚别走了,好好疼爱奴家吧。” 高滕的动作顿了顿:“这不好吧,我还得去监听……” “不要嘛。”柳儿撒娇道:“你不去,也有别人去,休息一晚,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高滕还是有些迟疑。 柳儿见状,缓缓跪了下去,口齿不清道:“在这里好好陪着奴家吧。” 嘶…… 高滕倒吸一口冷气。 再也顾不上许多,连声答应:“好好好!柳儿说什么便是什么!” 下方。 柳儿强忍着窒息感。 这种类似的感觉,又让她想起了不久前的一幕。 ....那一次,楼里来了个纨绔子弟,将她带进雅间内,便是无休无止的折磨。 若不是诗诗姑娘出面求情。 她现在恐怕已经变成了孤魂野鬼…… “我这条命,从那时起便已经是诗诗姑娘的了,现在,便是报答她的机会!” 黑暗中。 柳儿双眸发亮。 平日轻佻放荡的双眸,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 另一边。 小青跑进诗诗的闺房里。 见了花魁娘子,便呜呜哭了起来:“小姐,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诗诗微微一愣:“发生了何事?” “我…我被高滕那畜生欺负了……”小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诗诗眉头微皱:“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摸了我这里…”小青指了指自己的旺仔小馒头,哭道:“然后他就跑掉了,然后我立刻又遇到他,给了他一巴掌。” 诗诗眼波闪动一下。 缓缓松了口气,慢条斯理的开口:“他先是跑掉了,然后又被你遇到了?” “是啊……” 小青刚刚说出两个字。 随即猛地停止哭泣,瞪大了眼睛。 片刻后。 她小脸渐渐苍白,“啊”的发出一声尖叫,钻到了诗诗怀里。 “见鬼了!我见鬼了!” 小青将脸埋在诗诗怀里。 花魁娘子高耸的山峰,带给她些许安全感,让她有力气叫道: “小姐!我遇到了两个高滕,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 与此同时。 房俊推开暗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条狭长的甬道....他首次来到梦春楼,便是通过这里的“公摊”,从而发现了诗诗的破绽。 此时。 里面已经有人在蹲点。 见房俊进来,抬头打了个招呼:“来了。” 房俊嗯了一声。 此处暗格处在两房之间,人员在内,可以监听两间房子内的消息。 眼前之人,便是负责隔壁雅间的动态。 房俊走进去,随口问道:“你这么早?” “别提了,都来了半个时辰了。”那人丝毫不怀疑房俊的身份,抱怨道: “两个老头子,天刚擦黑,就带着姑娘进了屋,特么哪来这么大精力……” 房俊闻言,很是理解。 办公室社畜出身的他,对加班早已习惯。 “唉~没办法,活来了就得接着。” 安慰了一句,房俊越过对方,在深处停了下来。 眼神扫过监控区域,此时屋内一片黑暗,静悄悄的,显然还没人进来。 房俊微微合上眼帘。 宛如一名猎手,耐心的等待着猎物上勾。 第八百零九章 激活八卦属性 http://..org/ 房赢蹲守在暗室中。 可一连几日过去,却丝毫没有收获。 这雅间仿佛是专属之地,就算平日客满,房间内的灯烛也不曾点燃。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 梦春楼是教派据点,辩机和尚又被教主收服……作为教中活佛,他自然有权利拥有独立的密谈场所。 关键是。 会面时间不定。 齐王和辩机的人马,往往毫无征兆的出现,并不会提前通知梦春楼。 按照诗诗的观察。 也只能推测出双方就在这几日见面,而不能知道确切的时间。 反之,辩机的人,也不知道自家的据点,居然还设有监控....连自己招揽的活佛都一并监视,由此可见,那个神秘教主生性多疑。 只是这样一来,就苦了房赢…… 良辰美景,长夜漫漫。 却只能待在这密室中,不能搂着花魁娘子柔若无骨的身子,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 这天晚上。 房赢像往常一样来到暗室。 比他早来的之人,扭头看了他一眼,熟捻的打招呼:“来了?” 房赢嗯了一声,迈步走过去:“这次又来这么早?” “唉~没办法。” 那人长叹一声:“屋里来人了,就得上岗,这是尊者定下的规矩。” 房赢好奇:“你盯的这屋,为何每次这么早就上人?” “又是那俩老头子…”值守教众一脸幽怨: “特么连曲儿都不听,进了楼里,直奔雅间,也不怕死在女人肚皮上。” “哦?这么大劲头?谁呀这是?”房赢说着,凑到小缝里去看。 …他知道这样做不好。 可实在按耐不住心中八卦。 他甚至怀疑,在接受天暗星功法的时候,是不是也将墙角蹲神的属性一并继承…… 下一刻。 他直接瞪大眼睛。 “王山峰?杨士伸?” 房赢惊讶道:“他们可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啊,尤其是王山峰,号称诗歌界半壁江山……” “狗屁!” 教众语气忿忿:“表面一本正经,实则一肚子坏水!” …好家伙,教中还有你这样的愤青....房赢顿了顿,问道:“何以见得?” 值守教众低声道:“知道他们举办的诗会吗?” 房赢点点头:“有所耳闻。” “呵呵,参加的学子们,若想获得他们的点评,就得给他们交这个数……”教中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 房赢浑身一凛:“这么多?” “呵呵,还有更劲爆的。” 许是缺少与人沟通,值守教众抓住房赢,滔滔不绝: “你口中这位半壁江山,可是长安赌坊的常客,折腾出来的那点钱,几乎全都输了进去……” “至于杨士伸,啧啧啧,就更了不得了。” “早就暗中加入了昆玉堂....其堂员均以有钱人家的女子为目标,万贯家资拿到手后,直接将女子……” 值守教众将手掌放在颈间,做了个横切的动作,接着问道: “知道汪红岩吗?” “汪红岩?”房赢皱皱眉:“那个娶了扶桑女子的巨贾?” “就是他。”值守教众低声道:“前几日,他与王杨两人一道来了。” 房赢有些吃惊:“这么多岁数了,能玩的动?” “有钱人,什么干不成?” 值守教众神秘兮兮的说:“据说他换过心,用巫术将一名游侠的心脏换了来,这才精力旺盛。” …… 就在两人八卦的时候。 对面墙壁上忽然有光亮一闪。 房赢霍然扭头....监控的洞口处,有微光跳跃,显然是有人进了雅间。 “先不说了,干活了。” 房赢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迈步朝监视位置走去。 透过缝隙看去。 屋里已经站了三个人。 一名中年文士,羽扇纶巾,率先坐下后,望着眼前之人: “都到了这里,大师便不用隐藏了吧?” 对面。 一个全身包裹严实的人,摘下帽子。 刹那间,屋里好像明亮了几分——他留着光头,内衬僧衣,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施主,又见面了。” “呵呵呵呵....”中年文士笑道:“辩机大师可还好?” “感谢施主挂念,家师日夜诵经,佛法又有所精进。”和尚顿了顿,问道:“齐王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一切顺利。” “可贫僧听说,权万纪似乎对齐王监管甚严。” “权万纪?哼!”中年文士不屑道:“在齐州,齐王说了算…至于权万纪,不足道尔。” 他看着和尚说道:“辩机大师在齐州信徒众多,莫非对此没有耳闻?” “阿弥陀佛。” 和尚宣了声佛号,缓缓说道:“权万纪为皇帝耳目,若成大事,必先除之。” “这一点,不劳大师费心,我主自有安排。”中年文士眯了眯眼睛:“只不过,为保万无一失,齐王想要更多的力量。” “善哉,善哉。”和尚点点头,说道:“所以,家师才将另外一股助力推荐给了齐王。” 中年文士侧目。 望向了一直沉默的第三人。 此人身材壮硕,气质彪悍,眼神中闪烁着武夫特有的狠戾。 褐色的眼珠,微卷的头发,表明了他胡族出身。 中年文士抱抱拳:“上次见得匆忙,还未请教壮士大名。” 汉子抱拳回礼,声音沉闷:“某乃长安死士,纥干承基!” 是他?! 暗室中,房赢瞳孔微缩。 心中所有的疑团,宛如拨云见日,重现光明。 第八百一十章 大小姐竟如此双标 http://..org/ 纥干承基。 复姓纥干,鲜卑族人。 是太子李承乾谋反的关键性人物。 ....所谓关键,并不是因为他在造反中起了做大的作用,实际上,他只是李承乾手下一名打手加死士。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人物。 硬是将大唐储君拉下了马,爆出了轰动一时的太子谋反案。 ....贞观十七年,是个诡异的年份,也是大唐贞观之治的转折点。 那一年,齐王李佑、太子李承乾,接连造反,魏王李泰被囚。 那一年,大唐储君更替,诸方势力重新洗牌,你方唱罢我登场。 那一年,房玄龄开始退出权力舞台,相权的天平开始朝长孙家族倾斜。 那一年,一代明镜魏征去世,李世民的身体开始每况愈下。 那一年,以山东士族和寒庶出身的官员,为核心的行政班子开始瓦解,李世民对朝局的掌控力开始减弱。 …… 这一切的起因。 皆是因为李佑造反引起。 而抓捕李佑的党羽中,有一个不起眼的人——纥干承基。 正是因为他的供词。 才牵扯出了触目惊心的太子谋反案。 “所以,关键人物,便是这个纥干承基……” “这个曾经的造反者,参与了齐王和太子的双重谋反,而且竟还和神秘教有瓜葛……” “一人插足了三大势力。”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房赢沉默的矗立,望着那个魁梧背影,久久不语。 …… 在房赢的监视下。 屋里的三人秉烛夜谈。 可惜的是,言语之中并没有太多重要的信息,大多是相互之间交流消息。 所说内容,也均是房赢已知信息。 时间持续到黎明,三人交谈结束,纷纷悄然离去。 房赢也退出暗室。 见机钻进了诗诗姑娘的闺房。 …… 旭日东升。 阳光重新洒满大地。 骊山封地内。 房奉珠穿戴整齐,带着贴身丫鬟,出现在新城客栈门口。 早已等候多时的房全,见状赶紧迎了上来:“大小姐,您起来了。” “嗯。”房奉珠点点头,朝房全身后看了看,疑惑道:“媚娘呢?” “回大小姐,媚娘去了庄里,给孩子们上课了。”房全低头回答。 “没来么....” 房奉珠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少有媚娘陪伴,这逛街便少了很多乐趣。” 房全赶紧堆笑道:“正因媚娘不在,所以小的专门来伺候您。” “你?” 房奉珠看了眼自家的仆二代,兴趣索然的撇撇嘴。 房全脸色一僵。 正在尴尬之际,房奉珠忽然问道:“对了,老二呢?这几日为何没见他?” …您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弟弟! 房全心中默念,回复到:“二少爷这几日沐休,一直在平康坊游玩。” “平康坊?” 房奉珠愣了下,俏脸渐渐涌起怒气: “这小东西,我白疼他了!” “竟日夜与青楼女子厮混,浑然忘了我这个姐姐!” 房全浑身一凛,喃喃道:“您这口气,和公主殿下一样啊……” 房奉珠刷的扭头,紧紧盯着忠仆:“高阳?她是怎么说的?” “这个……” 房全脸色一变。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貌似说错话了。 只因之前公主殿下看不起二少爷,所以大小姐对其甚是厌恶,从未给过好脸色。 如今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显然触犯到了大小姐的逆鳞。 “嗯?”房奉珠眯了眯眼睛:“说,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其实也没什么……” 房全小心的说道:“就是看二少爷老往平康坊跑,气不过,和二少爷闹了些别扭。” 闻言。 房奉珠柳眉倒竖: “反了她了!” “哪个少年不爱风流,老二不过是去了几趟平康坊,她也敢说三道四!” 啊这…… 刚才您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房全直接傻眼了。 心说我还是太年轻了,可大小姐的变化实在太快,无法捕捉到她的心态啊。 “哼!以前老二憨傻,她羞辱二郎也就罢了。” “如今我弟弟名满长安,高阳竟还敢看不起他,真是岂有此理!” 姐姐越想越气,大声说道: “走!回房府,我这就去问问那丫头片子,凭什么如此对我房奉珠的弟弟!” 见状。 房全终于学会了机灵,狗腿子般大声道:“大小姐,我送您!” 房奉珠满意的看了他一眼:“备车。” “喏。” 房全应了一声,扭头去牵马。 …… 房奉珠带着丫鬟,登上马车。 发现房全坐在车夫的位置,旁边还放着两个包裹,随口问道:“这是何物?” 房全赶紧说:“这是二少爷交待,让我捎带过去的东西。” “嗯,走吧。” 房奉珠没在意,吩咐了一句,掀开帘子进了车里。 房全一拉马缰,驾车而行。 …… 一路疾驰。 三人进了长安城。 房全赶着马车,在街边停了下来,低声道:“大小姐稍等,我将东西撂下,马上就来。” “去吧。” 车内传出房奉珠的声音。 房全下了车,拎起其中一个包裹,沿着街边寻找。 正前方。 有一处卖甜点的摊子。 老板远远的看到停在路边的马车,咂咂嘴: “好华丽的车驾,不知是哪个贵人在里面……嗯?不对!” 他忽然脸色一变:“带着韩王府的标记,素闻韩王妃一直在长安逗留…她在等谁?” 甜点老板四下张望,恰好看见房全的身影。 “是房家的人?” 他眼神闪烁,脸上却表情不变,若无其事的关注着房全。 房全寻找片刻。 忽然眼前一亮,快步来到了隔壁摊位,将手中包裹递了过去: “敢问老伯,可是黄六郎?” 第八百一十一章 悲催的甜点老板 http://..org/ 被唤为黄六郎的人。 五十多岁,支了个小摊,卖蒸饼。 唐朝人爱吃饼,对“饼”的钟爱,超过了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 最爱的三种饼:胡饼、蒸饼、汤饼。 胡饼,类似于“馕”,尤其是撒了芝麻,饼的酥脆,再加上芝麻的香味,简直令人垂涎欲滴,无法抵抗。 汤饼,其实不是真正的饼,而是将面食做成薄片状,然后泡在汤里。 而蒸饼,又叫炊饼。 后来到了宋代,犯了皇帝的名讳,宋仁宗赵祯,“祯”和“蒸”的发音相似,于是统一改成了“炊饼”。 只是,眼前卖炊饼的不是武大郎,而是黄六郎。 见房全询问。 他笑吟吟的回答: “正是小老儿,小郎君可是要买东西?” “不是。”房全将包裹递过去:“这是我家少爷给您的。” “啊!多谢多谢。” 黄六郎接过来,感激的抱拳。 “老伯客气了,告辞。” 房全说完,转身匆匆朝马车走去。 大小姐正处于待战状态,斗气化马,他可不想耽搁时间,触大小姐的霉头。 …… 黄六郎将包裹收好。 收摊,推着小推车便走。 路过甜点摊子,老板低声叫住他:“是天机星带来的东西吗?” 黄六郎停下。 顺手抄起粗布,弯腰在车辕上掸土。 “是房二郎递来的。” 他没有抬头,语气却带着丝丝激动: “听说,上一个在此地驻守的同僚,上元夜接了房二郎的任务,第二天就升了!” 说完,直起腰离开。 “唉~真是羡慕啊....” 甜点老板望着黄六郎远去的背影,酸溜溜的自语:“为何又没有找我……” 刚说了一句。 他猛地一惊,后知后觉。 若无其事的弯腰,从手推车下面,掏出一块木板,随手立在车前。 脸上若无其事,却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他娘的!又忘了……” …… 另一边。 房奉珠坐在车里等人。 却听见后方人群渐渐喧闹,甚至热闹。 好奇之下,她掀开侧帘,朝外望去。 只见后方人流滚滚,随着长长的一溜儿队伍涌动。 程咬金骑着高头大马,行走在最前首。 十几架露天马车,缓缓跟在后面——最引人注目的是,每架马车上,都站满了美貌胡姬。 那些西域女子,全都身着薄纱,轻纱蒙面,露出一双双深邃的眼睛。 姿态万千,勾人心魄。 长安包括万象,人们对胡姬自然不陌生。 可如此多的美人儿,竟然一同出现,就显得颇为壮观了。 程咬金显然很享受这一过程。 坦然面对围观的人群,带着众多美人儿,招摇过市。 …… 房奉珠见了熟人,自然要打招呼,于是走出车厢,高高的站在车辕上。 她生的极为貌美。 房家千金和韩王妃的双重身份,令她有种高高在上的贵气。 即便是面对众多西域美人,也是艳压群芳存在。 程咬金一眼就看见了她,一拨马头,朝这边走来,高兴的笑道:“是小奉珠啊。” “见过程叔叔。” 房奉珠躬身施礼,随即好奇的问:“您带着这么多女子,这是要去哪里?” “哈哈哈哈……”程咬金大笑:“当然是去你家了。” “去房府?”房奉珠愣住了。 程咬金嘿嘿笑道:“难道你没听说吗?元日大朝会,诸藩国听闻房二郎大名,都抢着送美女给他。” “什么?” 房奉珠惊讶的望了一眼冗长的队伍:“这么多美人,都是送给我家二郎的?” “没错。”程咬金解释道:“此去藩国,路途遥远,元日决定,此时方才送来。” 房奉珠面露狐疑:“为何不直接送去封地,而是去房府?” “这个…哈哈哈!” 程咬金以大笑掩饰。 他当然不会说,故意送去房府,引发卢氏吃醋,好看房玄龄的笑话。 可惜…房家大小姐在。 由这位天之骄女出面,房老儿的热闹,肯定是看不成了。 “既然恰好遇到了小奉珠,就由你将人带去吧,也省的老夫跑这一趟了……” 程咬金笑着说了一句,回头大声吼道: “都给老子听好了!” “现在便护送韩王妃回府!” “若是我侄女儿少了一根头发,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家主发话。 程家护卫纷纷低头领命:“喏!” 程咬金扭头嘿嘿笑道:“小奉珠啊,老夫先回去了。” 说罢,不等房奉珠说话,立刻拍马离开。 …… 与此同时。 房赢打着哈欠,回到房府。 刚到大门,就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门口。 下一刻。 高阳公主一挑帘子,迈动修长美腿,从车里跳了下来,小跑到了房赢面前。 房赢有些疑惑:“嗯?你怎么来了?” “你还有脸问!” 高阳公主怒气冲冲:“你竟然背着本宫,跑去平康坊风流快活了这么多天!” 房赢微微皱眉:“背着你去?临走我不是通知你了?” “你——” 高阳公主气的满脸通红:“房赢!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第八百一十二章 女人嘛,房二郎要多少有多少 http://..org/ 涉及大唐最高机密。 房赢自然不能告诉她监听一事。 可高阳公主打翻了醋坛子,站在房府门口,气势汹汹,已然引来不少路人驻足围观。 国人爱看热闹。 无论何时,只要有热闹看,就会瞬间化作吃瓜群众,唐朝也不例外。 房赢扫视了下四周,转回头说道:“走,回府里说。” “就在这里说!” 高阳公主大声叫道:“我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不需要遮遮掩掩!” 房赢皱眉:“没完了是吧?” “你竟还怪我?” 高阳公主双目喷火。 这几日,她每天都来房府,却一次都未见房赢身影。 失落的同时,所有的不满都化作了怒火,朝着房赢宣泄而出,于是大声喊道: “房遗爱!你给本宫听好了!以后不许再去平康坊!” 此话一出。 周围一片安静。 仿佛察觉到气氛变化,高阳公主下意识的扭头张望。 却见不远处,一辆华丽马车,在房府门口缓缓停下。 车帘挑开。 一个雍容华贵的美人,从车里款款走了下来。 高阳公主脸色大变。 浑身的嚣张气焰为之一顿。 “大老远的,就听到有人在大声喧哗,本妃倒想看看,是谁敢在房府门口耀武扬威……” 房奉珠一步一步走来。 宛如骄傲的孔雀,微微仰起下巴,气势全开。 精美的容颜,加上与生俱来的贵气,高阳公主在她面前,就像是刚出社会的小女生。 “…姐姐。” 高阳公主磕磕巴巴的说。 “嗯。”房奉珠淡淡看了她一眼:“听说,你对二郎去平康坊很是不满?” “我……” 高阳公主顿时语塞。 她是持宠而娇,可对面的女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姐姐未出嫁以前,也是街头女霸王的存在....放眼整个长安纨绔圈,哪个没被她揍过? 而且从辈分上讲。 在婆家论,人家是她大姑姐。 在娘家论,人家是她亲婶婶。 …打又打不过,身份没人家高,还有什么豪横的资本? 于是高阳哑火了。 求助般望向了房赢。 ....看我有什么用?我又没办法…房赢感到揉了揉眉心,脑仁儿疼。 “姐姐还不知道。” “高阳公主看似叫得欢,本质却已经变了。” “现在叫的多凶,一会儿被打的时候就有多爽....而这种独特的体质,姐姐是不知道的……” 房赢一筹莫展。 他没想到,自己也有为姑媳关系操心的一天。 “二郎今非昔比,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你欺负的老实人了。” 房奉珠继续火力输出,淡淡说道:“别人去平康坊,需要一掷千金,他却不用……” “能被姑娘们喜欢,这是他的本事!” “你虽贵为公主,却也不能决定别人的喜欢…而且区区几个花魁算什么?” “女人嘛,我家二郎要多少有多少!” 姐姐话音落下。 不远处人群发生骚动。 在场的人抬头望去,只见十几辆马车,满载着西域胡姬,慢悠悠的朝这边驶来。 “卧槽!这么多美女?” 房赢直勾勾盯着前方,眼珠都不错动一下。 一个热巴便已风靡娱乐圈,如今却来了满满十几车……如此盛景,连见过大世面的房赢,都感到惊讶不已。 高阳公主已经顾不上自家驸马的猪哥相了。 她震惊的张着小嘴,喃喃自语: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诸番邦进献的美女。”房奉珠面露骄傲之色,“全部是给我家二郎的。” “什么!?” 高阳公主震撼不已。 平康坊的小浪蹄子们,已经够头疼的了,如今又来了这么多西域美人…… 想到这里。 高阳公主脸色隐隐发白。 …… “这都是给我的?” 房赢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他隐约听说,元日大朝会上,使臣们争着送他美女,原以为是酒后吹牛逼,没想到对方说到做到。 …这怎么好意思呢? 小房探花激动的直搓手。 “忙于事业的我,哪有时间和这么多美人儿花前月下呢?” “听说皇帝为了让后宫雨露均沾,九九而御,我是不是也可以尝试一下多人……” 房赢越想越高兴。 心说我终于也有这天了。 况且穿越者到了古代,不就是为了干这个的吗? …… 与此同时。 车上的诸多胡姬,也翘首以盼,寻找自己的新主人。 立刻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房赢。 ……高大魁梧的身材,腰板笔直,双眼炯炯有神,明明年纪轻轻,却隐隐散发着摄人的气势。 好硬朗的少年郎! 胡姬们精神一震,一双双美眸瞬间亮了起来。 身为奴婢,她们无法选择自己的主人——最怕遇到老头子,明明不行了,却还不死心,往往用各种手段折磨人。 年轻人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眼前这么强壮的。 若是有幸与他翻云覆雨,肯定是一种享受,而不是煎熬…… 胡姬们心花怒放。 故意搔首弄姿,微微扭动腰肢,冲着房赢抛媚眼。 “嘘——” 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嘘声。 女人们红了脸,暗骂番邦女子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就勾引人。 男人们则露出会意的笑容,对房赢充满了羡慕。 唯有高阳公主。 一张小脸变得更白了。 可大姑姐在场震慑,她却不敢发飙。 第八百一十三章 两个包裹 http://..org/ 一旁。 房奉珠对房赢开口说道: “老二,人我给你送到了,怎样处置,随你的便。” 说罢,淡淡扫了高阳公主一眼,迈步进了房府。 待大姑姐背影消失。 高阳公主跺了跺小脚,眼圈一红:“房赢——” 刁蛮任性的公主只会窝里横,一旦遇到硬茬子,还得依靠自己的男人。 “你先打住。” 房赢及时制止,扭头找人:“老房叔?” “二少爷,老奴在。” 管家房成赶紧凑了上来。 房府门口出了这么档子事,他早就出来了。 只是涉及姑媳之争,龙争虎斗,他不敢露头,一直在旁边候着。 “少爷有何吩咐?”房成躬身问道。 “劳烦房叔,将这些女子送去我封地。” “喏。” 房成二话不说,扭头便走。 高阳公主却气愤不已:“房遗爱!你…你真将那些女人都收下了?” “行了,你过来。” 房赢说着,走向公主銮驾。 “哼!”高阳公主跺跺脚,也跟了上去。 …… 现场。 在房成的指挥下,房府出动了大批仆人。 诸多西域美姬,被安排换乘车辆,在众目睽睽下钻进车厢,缓缓启动。 没了热闹看。 房府门口的人群渐渐散去。 ……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车厢内,高阳公主一坐下,便质问房赢。 “解释什么?”房赢说道:“这是番邦送来的礼物,代表着两国友谊,退是退不掉的。” 高阳公主急道:“那你就全要了?” “当然照单全收。” 房赢解释说:“如今我新宅连个丫鬟仆人都没有,她们去了,正好可以端茶倒水,清扫宅院。” “这么多丫鬟,你吃得消!” “新城的产业,也缺少大量人手,让她们进店当导购,事半功倍。”房赢撇撇嘴:“这是美女经济,你不懂。” “可是……” 高阳公主还想说话。 却不想,房赢忽然拉过她,横放在腿上,照着她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啪! 一声脆响。 空气瞬间安静。 高阳公主愣在了原地。 她仰着修长的脖颈,美艳的脸蛋愣神之后,倏然变得一片潮红。 “啊——!” 高阳公主爆发出一声尖叫。 不远处,仆二代房全霍然扭头,露出惊惧的神色。 二少爷在打公主?! 他怎么这么大胆子! 万一公主殿下去告状,陛下大怒,连老爷都罩不住啊。 …… 车内。 高阳公主回望身后的房赢: “房遗爱!你还敢打我!本宫……” 啪! 又是一声脆响。 高阳公主的话被扇了回去,眼神一下变得水汪汪的,软软的开口: “我错了……” “哼!” 房赢冷哼一声。 他就知道,面对高阳,没有什么是一巴掌解决不了。 如果一个不够,那就两个。 “而且去平康坊,我是去办正事,只是事关机密,不能与你细说....”房赢训斥道:“再看看你,在房府门口闹,成何体统!” 闻言。 高阳公主撅撅嘴:“有什么正事需要去平康坊……” 刚说了一句。 啪! 一巴掌狠狠的拍下。 “嗯…” 高阳公主美眸圆睁,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声。 “你敢顶嘴?”房赢喝斥道。 “不…不敢了。”高阳公主弱弱的说:“可是姐姐太欺负人了……” “你也知道她对你不满?”房赢说道:“如果不是你当初对我做得过分,她怎会记恨你?” “我——” 高阳公主更加气弱。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当初她有多嚣张,此时就有多后悔。 “好吧,我承认,是我的不对。”高阳公主做出大义凛然的样子:“那你打我吧,我绝不还手。” 房赢呵呵:“想得美。” “嗯——” 高阳公主拉长音撒娇,扭动纤细的腰肢:“就一下嘛,打一下。” 女人就是这样。 一旦尝到了甜头,就停不下来。 房赢却不想——他熬夜一宿,现在只想回家上床睡觉,于是将脑袋探出窗户: “房全!” 仆二代赶紧过来。 透过车窗缝隙匆匆一瞥。 却见高阳公主脸蛋红扑扑的,娇羞的依靠在房赢怀里。 啊这…… 房全震惊无比。 对房赢产生出浓浓的钦佩,低下头道:“少爷,您找我?” “我让你带来的东西呢?”房赢问道。 “在呢,我马上去拿。” 房全扭头取了包裹,递给房赢,然后远远的退出。 他是个仆人。 不是通房丫鬟。 主子之间的秘事,不是他能够随意探听的。 …… 房赢将包裹递过去:“作为补偿,给你的,拿去吧。” “这是何物?”高阳公主抱着房赢的胳膊,露出好奇。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帮我打开嘛——” “哼!自己动。”房赢不惯着她。 高阳公主也不生气,随手解开包裹,将里面的盒盖揭开。 下一刻。 她直接愣在原地。 ....里面是一双鞋,只是这鞋子的样式,与市面上的任何一款都不一样。 “这是高跟鞋。” 房赢在旁边解释。 “高跟鞋?好贴切的名字!”高阳公主惊喜的抬头:“这真是送给我的吗?” “嗯。” 房赢点点头。 这鞋子还未量产,只做出来两个样品。 眼前这双,本想送给姑姑,如今为了哄高阳,只得拿出来先送给她。 “啊——!!” 高阳公主尖叫一声。 主动趴在房赢的腿上,手掌啪啪的拍打坐垫,疯狂暗示。 房赢皱眉:“干嘛?” “快快快!” 高阳公主激动的催促:“再打我几下,让我高兴高兴……” 房赢顿时一头黑线。 第八百一十四章 红色高跟鞋 http://..org/ 长安街。 黄六郎推着小车,走街串巷。 他来到一条寂静的小巷内,在一扇木门前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伸手敲门。 “铛铛铛——” 特有的节奏响起后。 他停顿了片刻,再次以另外一个节奏敲响。 下一刻。 头顶忽然传来声音: “何事?” 黄六郎抬头一看,只见一名劲装女子,抱着横刀,立于街边的大树之上。 翠绿的枝叶,挡住她窈窕的身影。 阳光透过缝隙,打在她的脸上,令她绝美的容颜呈现出一片斑驳。 “参见天佑星。” 黄六郎低下头施礼。 说着,从小推车下拿出包裹,道:“房二郎差人送来了东西。” “嗯,放下吧。” 梁燕淡淡的吩咐一声。 “喏。” 黄六郎放下包裹,推起车子,不紧不慢的走出小巷。 梁燕往前迈了一步。 身子宛如树叶般飘下。 她打开包裹,轻轻揭开盒盖,瞬间被里面的事物吸引。 “鞋子?” 梁燕美眸发亮,素手轻轻抚过鞋面。 质地上等的皮子,入手一片光滑,外面涂着一层鲜艳红色,在阳光下灼灼生辉。 长根弧度,宛如起伏的山岳。 整个鞋子的造型怪异,却偏偏给人一种另类的美感,以及强烈的视觉冲击。 梁燕一眼就喜欢上了,并且爱不释手。 端详片刻后。 她发现鞋下夹着一张纸条。 于是展开查阅,只见上面写着: “答应你的事情,我便一定会办到。” “那日,你来凝阴阁找我,未曾换上武装,一袭长裙温婉秀丽,令人眼前一亮。” “从那时起,我便觉得,应该有一双鞋子配你,于是新城女人街制作高跟鞋,便第一时间想到了你。” “若有时机,穿这双鞋来见我。” “放心,我摸过你的脚,知道尺寸……” 刷—— 梁燕的脸颊一下便成了火烧云。 “登徒子!竟然用不良人的秘道送礼物,就不怕被大帅发现么。” 她轻咬红嘴唇。 再次抚摸着怀中的鞋子,心中忍不住小鹿乱撞。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不知从何时起,长安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则消息。 传闻,在几日前的朝会上,驸马爷房遗爱破天荒的参加,目的只有一个……反对大唐与藩国和亲。 彼时,满朝文武震动。 连圣人都暂缓了和亲的步伐。 …… 这件事,如同风一样传遍长安,并且迅速在周边蔓延。 庙堂之事,距离市井太过遥远。 人们无法从只字片语中判断出什么。 于是很快分出两个阵营,支持和反对和亲的,两帮人吵得不可开交。 直至这一日。 长安邸报公开,满城的报童也随之分发报纸。 人们终于知道了那天发生的一切,而那句荡气回肠的口号,也随之响彻天地。 “不和亲,不赔款!” “不割地,不纳贡!”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唐人为之兴奋,灵魂为之震颤。 一股前所未有的狂热,席卷了整个大地……并且这股浪潮,以长安为中心,迅速传至十道,再传三百五十八州。 …… 淮南道。 安州都督府。 一名年轻文士从报纸上收回目光。 因为心情激动,他脸庞微红,用略微沙哑的声音总结: “吴王殿下,这便是最新的报纸内容……” 对面。 吴王李恪端坐在案牍之后。 一袭白衫,英俊相貌,浑身散发着皇胄贵气,帅的让人不敢直视。 “没想到啊…” 他微微叹息一声。 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天边的白云,眼神带着丝丝向往和怀念: “大半年没见,没想到房二郎这个家伙,依然如此有趣。” “岂止是有趣啊!” 年轻文士挺着胸膛,一脸骄傲:“他灭了诸藩国的威风,给咱大唐的男人涨了脸啊!” “呵呵呵…”李恪嘴角勾起:“放眼整个长安,也只有他能干出这种事。” 闻言。 年轻文士连连点头,赞叹道: “六次考校,吐蕃大相都输给了他,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嗯。”李恪笑道:“这家伙还提出曲线和亲,让吐蕃公主嫁到大唐来……” 说到这里。 他忽然停下,脸上再也笑不出来了。 年轻文士敏感的发觉不对,急忙问道:“吴王殿下,您是否发现了问题?” “问题大了!” 李恪笑意全无,嗷的一声怒吼。 文士吓了一跳,赶紧问道:“殿下何故发怒?” “他娘的!房遗爱这厮……亏我还把他当兄弟,他居然如此害我!”李恪脸色铁青,咬牙道: “竟然让本王娶吐蕃公主,他自己怎么不娶?” 第八百一十五章 李恪:我就是单纯想找房二理论 http://..org/ 都督府大厅。 年轻文士脸色一变。 刚才他只顾高兴了,竟然忽略了这一细节。 “殿下息怒。”他安慰道:“房二郎是驸马,自然没资格迎娶番邦公主,您不一样,您是皇子啊……” 然而李恪更怒了: “大唐这么多皇子,为何偏偏坑我一个,真是岂有此理!” “啊这……” 年轻的文士语无伦次。 为自己的领导感到悲哀.... 如果圣人最终接受了房赢的提议,娶番邦公主一事,很有可能会一并采纳。 到时候。 吴王一人双王妃。 听起来威武霸气,实际会沦为权贵圈的笑柄。 “哼!房遗爱投奔了魏王,转过头就把我卖了,这口气不得不出!” 李恪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当下决定道: “本王现在便去长安,问问这个家伙,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听到这个理由。 文士先是一惊,继而叹了口气。 李恪气哼哼扭头:“怎么?你有意见?” “属下不敢。” 年轻文士俯身说道: “方才您说房二郎投奔了魏王……那么为何,房家铺子每月的分成,会雷打不动的给您送来?” 说这话的时候。 他神态镇定....别人对此或许不知,可他是吴王的铁杆亲信,自然知晓上司的动态。 李恪却微微一滞,冷哼道:“那也不能说明什么,或许他房遗爱两边下注呢?” 年轻文士再次叹了一声:“殿下,您就承认了吧。” 李恪冷笑:“本王需要承认什么?” “您在这安州待了大半年,曾多次对歌舞伎表达失望....”文士看了李恪一眼,轻声道: “您是怀念平康坊了吧……” 李恪浑身一僵。 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继而无能狂怒。 “放屁!” 他挥舞着手臂,大声道:“本王就是单纯对他房遗爱不满,就是要找他当面对峙!” “对!现在就去找他!” “去去去,给本王备车!” …… 长安城。 房赢安抚了高阳公主。 高跟鞋的魅力,是个女人都无法抗拒。 …嘴上说不喜欢的,要么年纪渐长,无法享受;要么觉得自己是可爱风,与传统的成熟高跟不搭。 然而她们不知道。 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 不管愿不愿意,与脚穿高跟的同性站在一起,那种扑面而来的挫败感,是无论如何都骗不了人的。 高阳公主很喜欢这个礼物。 于是连带着房赢也一并喜欢。 “一会儿,你要去哪里?”她眼眸含情,期待的询问房赢。 “去封地。”房赢回答。 高阳公主有些失望,咬着嘴唇道:“你不是去平康坊办正事吗?” “哎呀,幸好你提醒。” 房赢一拍脑门:“没错,今晚我照样去了平康坊,还是你想的周到。” 他打着任务的名义翘班。 高阳公主却是一脸懵逼,根本不理解打工人的小九九。 “先走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房赢已经跳下马车。 高阳公主一愣,继而柳眉倒竖:“房遗爱!你给我回来!” 她连忙掀开车帘。 只见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房赢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哼!又去找那只狐狸精!” 高阳公主跺跺脚,气哼哼的回到车里。 可一见躺在矮几上的鞋子,又变得眉开眼笑。 “哼!本宫的腿这么长,这么好看,若是穿上这鞋子,必当亮瞎你的眼睛……” “到时候,撵你跑你都不跑。” 她轻抚了鞋面,脸上一片美滋滋的得意。 …… 另一边。 房赢一人一马驰骋在官道上。 狂风呼啸,吹过他的脸颊,身上的衣衫猎猎作响,唯有一双眼眸镇定深沉。 这一道风景,吸引着道上的路人。 等人们想要仔细观看,那个威风凛凛的纵马少年,却只在留下一道背影。 让人流连不已。 …… 房赢快马加鞭,天黑之时赶到了封地。 进了新宅后。 他褪下衣衫,洗了个澡,身着一袭宽松长袍,走进了后宅卧房。 宽大的床榻上。 一层极薄的轻纱垂下。 纱帐后面,一道妖娆身躯斜躺在床上。 桌上灯盏燃烧,那美人儿手托香腮,身段的曲线玲珑,在灯火照映下若隐若现。 极具视觉诱惑。 “哦吼…她该不会叫我御弟哥哥吧?” 房赢的眼睛眯了眯。 这几日,他潜伏在梦春楼监听消息,心中却一直惦念着另外一件事——武氏的抉择! 这也是他撇下高阳公主的原因…… 求主人鞭笞的公主,随时可以进行,可女帝的态度,却关系着未来的走向。 孰轻孰重。 房赢心中自然知晓。 “二郎,你回来了....” 武氏柔媚的开口,款款坐起来,掀开轻纱,走了出来。 随着她的走近。 那张倾国倾城的狐媚脸儿,也映入房赢的眼中。 房赢脸上闪过一丝惊艳,咧嘴笑道:“怎么?还没睡么?” “妾身在等你呀。” 武氏的声音柔美沙哑,桃花眸子盯着房赢,妩媚勾魂。 这副样子。 别说男人了,女人看了也受不了。 房赢眼神一下变得炙热,舔了舔嘴唇:“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 “不知道,猜的。” 武媚眨了眨眼睛,走上前抱住房赢,将柔软的身子埋进他的怀里。 “妾身都想死了你……” 随着她这一声呢喃。 房赢忽然感到头脑一沉。 整个人就像是在泥沼里,精神瞬间变得恍惚起来。 第八百一十六章 最后的试探 http://..org/ …小妖精! 又玩儿这套! 房赢紧咬舌尖,灵台中恢复一丝清明。 与此同时。 袖中瓷瓶悄然滑落。 房赢拇指弹开瓶塞,一仰头,嗑了一粒清心丸…… 刹那间。 一股凉意充斥大脑。 那股不受控制的木偶般的感觉,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郎君……” 武媚轻唤了一声。 从房赢怀里抬起头。 天生的狐媚眼儿依旧勾人,然而却多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气质。 “媚娘……” 房赢答应着,眼神空洞。 武氏满意的笑了,小手一勾,引着房赢走到床榻前,然后轻轻一推。 “砰”的一声。 房赢整个人朝后仰去,重重的摔在了床上。 武媚脱掉鞋子,轻抬玉腿,坐在了房赢的腰上,低头俯视着他,沙哑的开口: “郎君,我美吗?” “美……”房赢神色木然的回答。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 “咯咯咯....” 武媚风情万种的笑了。 她伸出葱白玉手,轻抚房赢的脸颊,轻语道:“乖,继续做我的奴隶好不好?” “不好……” ??? 武媚的笑容凝固。 依然保持着抚摸的动作,然而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怎么可能?! 身中“醉生梦死”,他为何还敢违抗施术者的命令?难道说…… 武媚娘心中警铃大作。 下意识的观察房赢,恰好撞上了对方的视线。 下一秒。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 只见房赢目光平和,神态自然,根本不像是被药物控制的样子。 “你没事?!” 武媚娘不可思议的惊呼。 “你希望我有事吗?”房赢咧嘴笑了一下。 武媚如遭雷劈。 美艳的脸蛋儿瞬间变色。 与此同时,过往的一切在她的脑海闪过,让她迅速找出了蛛丝马迹。 “这么说…你以前都是装的?”武媚娘咬了咬红唇。 “你说呢?”房赢笑着反问。 武媚脸色一白。 神色中露出一丝颓然。 …失败了。 居然失败了。 自己引以为傲的媚术,在这个男人面前竟然不值一提…… 可笑的自己,竟还以为拿捏住了对方,原来他一直在演戏! “说真的,上次你与我摊牌之后,我一直不甘心……” 沉默了片刻,武媚终于幽幽开口: “我身为教中圣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凭什么与你合作?” “是,你确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拥有无限潜力。” “可在我的心中,想与我做交易,必须是你爹那等层次的强者!” …哎卧槽,你还想当我后妈? 房赢眯了眯眼睛:“那么现在,你决定好了吗?” “嗯。”武媚居高临下的看着房赢:“我承认,如今的你,勉强拥有了与我合作的资格……” 然后补充道:“毕竟,我需要的是袍泽,而不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 “好吧,这也是我想要说的。”房赢赞同道:“我身边也需要一个智商担当。” 武氏没听过这词汇。 但这不妨碍她的理解,于是微微仰起下巴: “长孙皇后已逝,放眼整个天下,论谋略手段,无一女子能出我之右。” …女帝都这么傲娇吗? 房赢心说一句,提议道:“你要不要下来说话?” 武媚好看的眉头挑了挑:“郎君,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你要习惯。” “不,你误会了。”房赢解释道:“我怕把你顶到房顶上去。” 武氏微微一愣。 这才感受到臀儿后的异常。 “你是属驴的么……” 她红着脸,从房赢腰上下来,躺在了房赢身边。 “你看,这就对了嘛。”房赢顺势将她搂进怀里,笑道:“说说你的事吧。” 武媚娘头顶着房赢下巴颏,蜷缩着像只优美的白狐,语气变得柔媚: “你想问的,是教中之事吧?” “聪明。”房赢轻抚她带着香味的秀发,“当然,你不想说的,我不会勉强,你捡着能说的说。” 武媚娘顿了顿,说道: “教主之下,一圣女,一活佛,暗杀两尊者,生肖十二堂……” 第八百一十七章 暗杀两尊者,生肖十二堂 http://..org/ 房赢神色微变。 心脏不可抑制的狂跳几下。 自从他穿越以来,这个神秘强大的组织,就像是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多次出手算计。 虽然史书无从记载、 然而储君之争、皇权交替、权力倾轧……几乎所有的大事件后面,都有这个神秘教会的影子。 如今,终于触摸到其中的辛秘了吗? “圣女,便是我……” 武媚伏在房赢怀里,开口道:“在教中,圣女不负责教内事物,却是万千教众的精神领袖。”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便是两尊者,见了我也需行礼谦让。” ....所以,教众为何会崇拜信仰圣女?依据是什么? 房赢心中产生疑问。 可惜,武媚娘似乎不愿多说,并未对此给出解释。 只是接着说道:“所谓一活佛,相信你并不陌生,便是辩机和尚……” “他被天下人熟知。” “负责组织法会,打着佛门高僧的旗号,招揽信众。” …原来是个招生的....房赢心说,插嘴问道:“那么暗杀两尊者又是谁?” “两尊者,一曰杀戮尊者,手下高手如云。” “一旦有人做事不利,或叛出教者,杀戮尊者便会带领执法队,以酷烈手段杀之。” 武媚娘扭了扭身子,调整了下姿势,接着说道: “至于另外一人,暗影尊者,擅长隐匿与刺杀,平日保护教主安全……” “而十二生肖,为天下十二堂堂主。” “在诸堂口有着绝对权威,为整个教会力量的实际掌控者。” 说到这里。 武媚顿了顿:“除了被抓住的夜磨,有其中三人想必你也见过。” “分别是追风、月德,以及山君。” “唉~”房赢忽然叹了口气,“说了半天,你就是个有名无权的。” “郎君不必拿话激我。”武氏在房赢怀里,幽幽开口:“十二生肖,我已掌其六……” “哦?”房赢挑眉:“教主难道放任不管?” 武媚娘抬起臻首,水眸摄人心魄:“在皇帝眼里,你爹……” “嗯?” 房赢打断她。 使出拈花指,落在乳红色粉头上。 武媚娘脸蛋瞬间酡红,触电一般颤栗,于是立刻改口:“房相……” “嗯?” 房赢再次表示不满,接着拈捏。 “妾身错了…”武媚娘赶紧求饶,狐媚眸子水汪汪的,再次改口: “咱爹和长孙无忌之争,皇帝不也没管过吗?” …原来是帝王平衡术....房赢眯了眯眼睛,问道: “教主呢?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关于他,我也知之甚少…”武氏眼波闪动,“不过时机一到,我自然会与你细谈。” 房赢咧嘴笑了笑:“明白了,你可以告诉我的,便只有这些喽。” 武媚嫣然一笑,勾出房赢的脖子:“进退有度,我喜欢你的分寸。” 房赢纠正:“是尺寸吧?” 武媚娘咯咯笑了起来,伸手探囊取物:“两个都喜欢。” …真是个妖精! 房赢顿时倒吸冷气。 自从上次捅破了窗户纸,武氏的狐媚属性就被激发,这次见面,特别放的开。 这种玩儿法,会让男人欲罢不能。 “不过你要小心了。”武媚忽然露出严肃神色: “我听说,教主在做一件大事。” 房赢一本正经的问:“有你手中的大吗?” 武媚娘微微一滞。 她发现,自己远远低估了房赢的无耻。 “我并未与你说笑。” 武媚娘认真说道:“以他的手段和谋略,迄今为止,已经筹划了数月之久。” “可以想想,这件事一旦开启,将会造成多大的震荡。” …欧克,与诗诗提供的情报吻合....房赢露出满意微笑,说道:“作为回报,你想从我这里获取什么?” “或者说,为了隐藏我们已经达成合作的真相,你需要给上面交出些什么。” “这样才能让他们觉得,把你安排在我身边是对的。” “然后让你继续潜伏。” “以期达到更多的收获……” 武媚娘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柔媚说道: “郎君心思缜密,妾身果然没有看错你。” “恭维的话少说。”房赢说道:“你难道没感觉道吗?你手中的大刀早已蠢蠢欲动。” 武媚娘顿时一颤。 两人贴的这么近,衣衫又如此单薄。 岂止是房赢,她的空虚感也越来越强烈。 “既然郎君如此说,妾身也就不隐瞒了。”武媚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长生术!” “上头让我用媚术控制你,最想要的,便是你手中的长生术!” 第八百一十八章 何为长生术? http://..org/ 长生术? 听到这个词,房赢愣住了。 …这是大唐贞观,又不是仙侠世界....再说了,想长生,去找大帅啊。 我又没有长生不老丹。 心中想着,房赢问道:“教主怎会知道我有长生术?” “因为你救活了秦公。” 武媚盯着房赢,水眸闪动:“去年翼国公秦琼病危,活神仙孙思邈都束手无策,你却为其续命成功!” …不就是输血吗,房赢哑然失笑:“就这?” 满不在乎的样子。 令武媚娘美眸倏然圆睁,险些情绪失控。 …这个男人疯了吗? 那可是人人梦寐以求的长生术! “呼……”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芳心乱跳,看着房赢说道: “你知不知道,此举对世人有着多大的震撼?” “嗯嗯,知道知道。” 房赢应付了一句,问道:“关于这个…长生术,你们了解到了什么程度?” 武媚娘想了想:“你当时所用器械工具,教主早已派人一一复原,并且知道了其中的关键……渡血。” “哦?”房赢挑眉:“他消息很灵通嘛!” 武媚娘解释道:“当时很多人在场,你所做一切,瞒不过他的耳目。” 房赢眯了眯眼睛:“知道这个法子后,死了很多人吧?” “没错。”武氏点点头:“教主用数千人验证此法,结果....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数千人……” 房赢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为了获取长生,他可真是下了大本钱啊!” 武媚娘躲在房赢怀里,语气幽幽: “弱肉强食,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 …她又想起了自己的过往....房赢轻抚武媚娘光洁的后背,低声道:“想知道为何会失败吗?” 武氏倏然抬头:“为何?” “因为渡血需要条件。”房赢说道。 “什么条件?”武媚的呼吸有些沉重。 答案即将揭晓,这让她有些兴奋,又有些庆幸。 兴奋的是,潜伏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要有了结果。 庆幸的是,幸好与房赢合作,不然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完成这个任务。 “此法只可意会,无法言传。”房赢开始瞎几把咧咧:“总结下来,就是四句话……” “天上白玉京,” “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 “结发受长生。” !!! 武媚娘瞪大好看的狐媚眼儿,无比错愕。 好优美的诗句! 单单听起来,就有种仙气飘飘的浩渺。 “这…这是何意?”她颤声问。 “答案就隐藏在这四句诗里…”房赢微微一笑:“教主不是聪慧如狐吗?那就让他自己去想。” 武媚眨了眨眼睛:“这真是答案?” 房赢笑着反问:“你说呢?” 武氏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凑近房赢,红润小嘴吐气如兰: “郎君,你坏死了……” 房赢的手掌,顺着她的后背往下滑去,笑问:“想不想体会下更坏的?” 武氏顿时面色酡红,呼吸加重。 房赢的加藤英之指,令她忍耐已久的念力,宛如绝提的洪水般爆发。 此刻她将一切抛之脑后,只想疯狂的索取。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 她猛地翻了个身,迈腿跨上大运摩托。 房赢愕然:“你干嘛?” 武媚娘俯视着他,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王:“我要在上面!” 战争。 一触即发! 双方之前已开诚布公。 明面上是夫君和小妾,暗地又是合作伙伴。 ....在合作过程中,可以进一步加深关系的方式,自然是坦诚相待,水乳/交融。 这也是为什么,在现代社会,两个公司的项目负责人,若是一男一女,往往回去宾馆滚床单。 现如今。 在这场不见硝烟的厮杀中,其惨烈程度,无法用语言描述……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 武媚娘全身过电在床头高唱红日,房赢使用弯钩剑法大鹏展翅,后来房赢变成了老汉,再后来武氏又变成了观音…… …… 一夜无话。 唯有兵器碰撞的交锋,以及疯狂的呐喊嘶鸣。 清晨。 房赢起身下床。 武媚娘乖巧的伺候他穿衣。 此时的她,身披薄纱,容颜妩媚,妖娆的身躯,肌肤胜雪。 重要的是,命运中的女帝,就这么雌服在面前……这种巨大的满足感,任何男人都会心潮澎湃。 房赢站在原地,张开胳膊,享受着男人应该享有的待遇,开口问道: “昨日送来的那些胡姬,可曾安顿好了?” “郎君放心,都安置妥当了。”武媚帮房赢穿好衣服,柔媚一笑:“肚子饿了吧?前面已备好了饭食。” “嗯。” 房赢点点头。 来到前厅,发现桌上已经摆上早餐,于是坐下用饭。 旁边,一名胡姬俏立伺候着,自从房赢进门,眼神就没离开过他。 “主人,饭菜可还可口?”她问道。 “嗯,味道不错。”房赢随口说着,转头看了对方一眼:“中原话说的不错。” 胡姬脸蛋一红:“谢主人夸赞。” 强壮高大的男主人。 对西域女子来讲,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恰在此时,武媚娘已穿戴整齐,来到了前厅,站在房赢身边。 房赢抬头问道:“为何不坐下?” “郎君忘了?妾身是妾啊。”武媚娘笑吟吟的说。 “坐下。”房赢的语气不容置疑:“记住,在这座城里,你就是女主人。” 武媚的笑容不变。 眼底深处却有深深触动。 …眼前的男人,果然与众不同! 偌大的封地,蒸蒸日上的新城,他竟能与一个小妾共享…… 武媚乖巧的坐下。 也不说话,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看房赢。 眼神清澈妩媚,模样天真可爱,却又魅惑动人,显得又纯又欲。 “看啥?没见过?” 房赢擦了擦嘴,问道:“昨晚体力消耗这么多,你不吃吗?” 武媚脸蛋儿红扑扑的:“妾身一会儿就吃。” 就在这时。 房全走了进来,递上请帖: “少爷,魏王设宴,请您过去。” “好,放这吧。”房赢应了一句,转头拍了拍武媚的脸蛋儿:“先走了,等我回来。” 旁边,房全赶紧低头。 不去看自己少爷和小妾调情。 武媚笑道:“郎君放心去,家里有我照看。” 房赢站起身。 率先离开,房全在后面紧紧跟上。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 武媚娘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一股高高在上的气质在身上凝结。 “来人。” 她冷哼一声。 话音落下,门外走进两男一女。 教中十二生肖之三,追风,月德,山君……如今武媚与房赢缔结盟约,他们也不必躲躲藏藏。 武媚撇了旁边的胡姬一眼,淡淡的命令道: “杀了她!” 胡姬愣住了。 张了张嘴巴,还未来得及说话。 身材魁梧的山君,猛地抬手,一掌拍在了她的脑门。 砰! 胡姬双目圆睁,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这一幕。 把门外候着的仆人丫鬟吓坏了。 空气仿佛变得粘稠,所有的人呆在原地,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尤其是那些新来的西域胡姬,更是惊恐无比,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全都给我听好了。” “在这里,除了郎君,我说的话便是规矩。” 武媚娘望着门外,淡淡的开口:“做好份内的事,不是你的,就不要痴心妄想。” “若是谁敢生出别的心思,下场便如此女!” 第八百一十九章 让房二郎看到我们的诚意 http://..org/ 新宅。 前厅门外。 下人们低垂着脑袋,站在原地浑身发抖。 …简直太可怕了! 那个平日里看起来魅惑众生的女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仅仅是因为婢女对男主人暗送秋波,便痛下杀手,丝毫不拖泥带水。 如此杀伐果断。 她真的只是个小妾吗? “行了,都下去吧....” 武媚娘淡淡的吩咐一句。 说这话的时候,她神色坦然,面对地上躺着的尸体,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喏。” 下人们恭敬的低头。 两个仆人迅速进屋,抬起死去的胡姬,快步离开。 霎那间,屋里屋外的丫鬟下人,走了个干干净净。 屋内,唯一的女下属月德,忍不住提出疑问: “圣女,我们真的要与房二郎合作?” 武氏抬起眼帘,直直盯着她:“怎么?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属下不敢…” 月德神色微变,急忙躬身低头。 “你是不是为我感到不甘?”武媚语气稍缓。 “当然不甘!”月德双眸赤红,咬了咬牙说道:“依您的手段,以及教中的力量,完全可以轻易脱离房家!” “没错。”一袭青衣的追风,悠悠开口:“到时候,大把的贵族王孙任您挑选。” “又或者天高任鸟飞。” “在暗处做个逍遥自在的圣女,受万千信徒供拜……” “哪一样,不比给房二郎做小妾强?” 武氏扭头望向山君: “你呢?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虎一般威猛的壮汉,面色凶戾,声若洪钟: “圣女待我恩重如山,您如何说,我便如何办。” 闻言。 武媚娘摇了摇头: “你们只看到了眼前,却不曾想过,他才十八岁。” 追风微微皱眉:“您的意思是……” “难道你们没看出来吗?”武媚娘扫视三人,缓缓说道:“皇帝,已经将他定为了新君的辅政首席。” “什么!” 追风和月德吃惊不已。 连稳如泰山的山君,也微微动容。 “狡兔死,走狗烹,乃是历代君主所用之惯例,可唯独当今圣上,还未曾除掉过一人……” “桀骜不驯的武将,手握权柄的文臣。” “贞观一朝,惊才艳艳之辈,宛如过江之卿。” 武媚娘眼中闪烁着精光:“可若是有一天,圣人不在了呢?” “朝中这么多权势滔天的人物,肯定会有几个活的比皇帝还长。” “到时候,新君....镇得住他们吗?” 听到这里。 追风三人脑中划过一道闪电。 月德瞪大眼睛,娇呼一声:“所以皇帝选择了房二郎?!” “没错。” 武媚娘点头道:“此时,便需要一个年轻后辈,去压制德高望重的老臣,以达到朝堂的力量平衡。” “房赢,便是皇帝准备的后手,或者说,是人选之一。” “原来如此....” 追风长吁一口气,脸上露出钦佩:“所以,与房赢结盟,便等于获得未来一方重臣的力量。” 山君在沉声问道:“圣女,您觉得房二郎将来会取得何等成就?” 武媚娘顿了顿:“不可限量。” 三人脸色再次变化。 他们从未怀疑过,眼前女子的智谋。 实际上,近几年教会规模大涨,背后少不了她的出谋划策……她不是简单的圣女,更不是花瓶。 月德咬了咬下嘴唇,神色复杂:“这么说,以后在必要的时候,我们还要帮助他?” “那是自然。” 武氏看了她一眼:“所谓结盟,便是双方力量对等,或者说,可以为对方做出同等重要的事情。” 月德跺了跺脚:“那我以后叫他男主人吗?” 武媚娘想了想说道:“可以。” “啊?” 月德直接傻眼了。 她身材娇小,长相可爱,如果带上长耳头饰,就是萌萌哒兔女郎。 “圣女,不会吧?” 她哭丧着脸:“我难道还要做通房丫鬟,将来给他暖被窝吗?” 被她这么提醒。 山君和追风目瞪口呆。 同时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不是女人....房二郎也没有长孙冲一样的嗜好,不然真的会清白不保。 而武媚娘也微微一愣。 房赢精力旺盛,花样还那么多,看到家里有个蠢萌的白兔,还能把持得住? “此事,以后再说吧…” 武媚娘只能安慰女下属。 “别啊,我可不敢....”月德伸出白花花的手腕,恐惧道:“和我小臂这般粗,我害怕。” 这么厉害!? 山君和追风张大嘴巴。 武媚娘再次愣住:“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月德弱弱的低下头,“昨晚我担心您的安危,所以偷偷跑去看了您一眼……” 然后仿佛想到了什么。 又猛地抬头,崇拜的看着武媚娘:“圣女您真厉害,那么强大的事物,您竟然……” “别说了!” 武媚娘赶紧制止。 生怕女下属再爆出什么大瓜。 此时,山君是个话少的,月德的萌蠢有目共睹…… 唯有追风,赶鸭子上架,充当了智商担当,于是拱手道: “圣女,属下认为,既然选择了联手,便要展示一下我们的诚意。” 武媚娘眼波流转:“你有什么建议?” “回圣女,前几日,一名胡人途径属下的堂口,一人三马,飞奔赶路……” “哦?”武媚眉梢一挑:“可曾探听到了什么?” “那是个吐蕃人,着急回去传递消息。”追风低声道:“为了促成和亲,吐蕃想进献二十万两黄金!” “二十万两黄金?!” 一旁的月德小嘴微张:“好大的手笔!” 相比之下,山君头脑清醒道: “房二郎正在竭力阻止和亲,我们可以劫了贡金,助他一臂之力....而且收获了这么多黄金,就算教主知道了,也只会奖赏我们。” 武媚娘却心细如发,盯着追风问道:“此事办的隐秘吗?” “万无一失。”追风回答道:“对吐蕃信使用了些手段,他只当做了一场梦,并不知道消息被我们截取。” “很好!” 武氏赞赏一声,眯了眯狐媚眼儿:“吐蕃至大唐——剑南道。” “那是猿飞的堂口。”追梦提醒道。 “嗯。”武媚娘当下决定:“告诉猿飞,让他照此去办吧。” “喏。” 追风低头抱拳领命。 第八百二十章 姑姑美容养颜的心得 http://..org/ 郊外。 魏王殿下在曲江设宴。 长安城的文人士子、贵妇小姐,闻风而动,纷纷盛装参加。 一时间。 曲江两岸豪车云集。 人们身着鲜艳衣裳,争奇斗艳,从斗亭登上彩舟。 一旦船宴开始,人们便会一面泛舟游赏,一面饮酒赋诗,从早晨到傍晚,直到宵禁前才会上岸。 若是玩的不够尽兴。 待贵妇小姐们走后,还会继续举办夜宴。 届时,船上高悬彩灯,船下微波荡漾,贵族文豪们则会彻夜狂欢,纵酒作乐。 …… 而像魏王举办这等规模的宴会,周围往往会有数艘画舫和酒船拱卫。 画舫,自然是歌舞伎之所在。 若贵人们有需要,小娘子们便会登上大船,为众人歌唱舞蹈助兴。 酒船,也叫“沙飞”,引自扬州。 艄舱有社及茶酒肴馔,时刻供应大船上的宾客。 ....画舫在前,酒船在后,橹篙相应,入乎中流,摆著盛酒浅斟低唱,觥筹交错。 这便是大唐豪门的顶级船宴。 …… 此时,不断有人登上楼船落座。 魏王李泰笑语盈盈的坐在首位,与众多宾客寒暄。 这等场合,自然少不了皇室勋贵,身为皇族的永嘉公主已经到了,端坐在席位上,引人注目。 她今天未穿宫装,换成了一袭翠绿色衣裙。 美艳轻熟的少妇,明眸善睐,在鲜艳的翠绿的映衬下,愈加显得皮肤娇嫩白皙。 仿佛一掐能出水。 “姑姑真是太美了……” 旁边,高阳公主李漱投来羡慕的目光。 她今日也盛装出席,娇美的脸蛋全是胶原蛋白,青春靓丽,光彩照人。 可与姑姑坐在一起。 后者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迷人气质,令她望尘莫及。 “漱儿,看我作甚?” 永嘉公主扭头望向侄女儿。 李漱受托下巴,眼里闪烁着星星:“我何时也能如姑姑这般颠倒众生。” 永嘉公主低头浅笑:“你呀,到了我这般年纪,也会如此。” 说着,纤纤玉手推动果盘:“宴会时辰还早,来,先吃些水果。” “嗯!” 李漱应了一声。 随手拿起果子正要咬,却见永嘉公主拈起一根薯蓣。 李漱有些惊讶:“姑姑喜欢吃这个?” “你是说这山药么…”永嘉公主笑了笑:“味道不错,吃了可以口齿留香。” 李漱一愣:“你管这叫山药?” 永嘉公主动作僵住。 这词是房赢说的,说着说着,她也跟着一起叫了。 ……在秘宅里,两人幽会之时,房赢会让她备些吃食,其中便有这东西。 用某人的话说: 吃它可以滋肾益精! “嗯,这是山野村间的一种叫法…”永嘉公主恢复了笑容,解释道:“这东西可以美容养颜。” “美容养颜?”李漱眼前一亮:“竟还有这等功效吗?” 永嘉公主顿了顿:“这是报纸上说的。” “报纸上说的?”李漱瞪大眼睛:“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 因为这是二郎说的…… 永嘉公主赶紧转移话题,拎起一根问道:“你要不要尝一尝?” “不要不要!” 李漱花容失色,连连摇头:“上面全是毛须,我可不敢下嘴。” 永嘉公主却不怕。 张开红润小嘴,轻轻咬了一口。 李漱目不转睛的看着,好奇道:“姑姑这么喜欢吃带毛的山药吗?” 永嘉公主眼神闪烁,说话似有所指: “以前看见带毛的山药,我也不敢吃....现在不怕了,看见了直接吞……” 李漱顿时目瞪口呆。 永嘉公主咬了一口,有些不满:“这山药太细了,比这粗壮几倍的我都吃过。” “什么?!” 李漱美眸圆睁。 望向姑姑的眼神更加倾佩了。 “其实这不算什么。”永嘉公主随口说道:“山药吃到最后,会冒出汁液,那个才是真正的美容养颜。” 啊啊啊! 论美容养颜,姑姑果然是有心得的! 李漱一下来了精神,惊喜道:“真的吗?我也想吃,我也想吃!” 永嘉公主笑看着侄女儿:“你会吃到的。” …… 楼船之下。 房赢站在岸边,仰头眺望。 眼前的巨舟高约数丈,三层楼面巍峨壮观,彩旗高悬,迎风飘舞。 虽比不上上巳节皇帝的龙船,却依然恢弘万千。 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这特么插上四个烟筒,就是一铁达尼克号。” “附近没冰山吧?不然打死我也不会登船……” 房赢正在低声嘀咕。 不远处忽然有人招呼他:“驸马爷——” 房赢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宽体胖的胖子,兴高采烈的小跑过来,行了一礼: “在下魏王府管家,恭迎驸马。” 房赢笑吟吟的抱拳:“幸会,幸会。” “魏王殿下吩咐,等您一到,船宴立即开始。”管家堆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驸马,请登船。” “请。” 房赢客气了一句。 仰头挺胸,稳稳的通过甲板登上楼船。 船上人头涌动,热闹非凡。 房赢扫视一圈,目光倏然定在了一人身上。 尚书省右丞,刘洎? 他怎么也来这里? 第八百二十一章 刘洎的命运 http://..org/ “房二郎?” 刘洎也看到了房赢,顿时露出笑意,招呼道: “快过来,这边坐。” 这一声,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房二郎也来了? 众人愣了下,随即露出羡慕的神色。 刘洎是尚书右丞,位高权重,能坐在他的身边,是在场士子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羡慕归羡慕。 谁也说不出什么。 你红,红的过房赢吗? 没有房二郎的才气,谁有勇气坐在刘右丞身边? 众目睽睽下。 房赢来到刘洎身边,躬身施礼:“见过刘伯父。” 听他如此称呼,刘洎顿时红光满面,抚须说道:“贤侄无需多礼,坐吧。” 房赢坐在他身边,欲言又止。 刘洎动作顿了顿,眯着眼睛问:“贤侄可是有话要说?” 房赢凑近些,低声道:“这是魏王举办的宴会,您怎么也来了?” 刘洎眼中精光闪过:“老夫不能来吗?” “可您是尚书右丞啊。”房赢压低声音:“一朝重臣,与皇子交往密切,圣人会怎么想?” 刘洎一下愣住了。 怔怔的望着房赢,双眸中的情绪变化万千。 房赢心里咯噔一下。 …糟糕,犯忌讳了! 自己是政坛小白,提醒人家一个历经宦海的老油条,就显得很失礼。 于是赶紧堆笑道:“哈哈,刘伯父莫要在意,小侄说笑呢。” 说罢,四处张望。 恰好看见姑姑和高阳公主坐在对面。 两个女人,一个是美艳动人的轻熟妇,一个是青春靓丽的美少女,两双美眸正盯着自己。 房赢如同遇到救星,赶忙说道: “您看,我家公主还在等着我,小侄就先告退了,回见。” 说着,便要作势站起来。 “等等……” 刘洎忽然叫住了他。 房赢一屁股又坐了下来,堆笑道:“伯父还有事?” “贤侄刚才的话,到底是何意?”刘洎望着房赢,双眸亮的吓人: “曲水流觞上,你可是亲口承认,加入了魏王的文学馆…而且你爹也没有阻止……” 所以你真认为我是魏王党? 房赢瞪大眼睛,心头巨震。 …没错了,他觉得我加入了魏王阵营,背后有老爹的影子....作为老爹的左右手,于是也选择了站队魏王! 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会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史书记载,太宗辽东还,发定州,在道不康,洎与中书令马周入谒。 洎、周出,遂良传问起居,洎泣曰:“圣体患痈,极可忧惧。” 遂良诬奏之曰:“洎云:‘国家之事不足虑,正当傅少主行伊、霍故事,大臣有异志者诛之,自然定矣。” 太宗疾愈,诏问其故,洎以实对,又引马周以自明。 太宗问周,周对与洎所陈不异。遂良又执证不已,乃赐洎自尽…… 好家伙。 马周作证都不行。 就因为一个漏洞百出的诬陷,一朝重臣直接被斩…… 死前也很憋屈,“洎临引决,请纸笔欲有所奏,宪司不与,洎死”....由此可见,此时的朝堂大权,已被长孙无忌一党把持。 之所以杀的这么痛快。 原因也简单……在立储之争上,刘洎支持了魏王李泰! 贞观二十年。 李治已经被立为太子。 而太宗皇帝的身体也每况愈下,于是斩杀魏王旧党,为储君剪除隐患! “那么问题来了....” “刘洎是老爹的左右手,他被诬陷致死,老爹为什么没有出手救援?” “是因为当时相权被架空?” “又或者是,与皇帝或者长孙一派达成了交换和妥协?” 短短一瞬间。 房赢心头闪过万千念头。 一连串的信息,从历史的长河中串成线,令他头脑豁然明达。 “问题是眼下。” “刘右丞对我颇有照拂。” “如果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实在是于心不忍。” 想到这里。 房赢决定还一个人情,于是问道:“我爹和您交流过此事吗?” 刘洎一怔:“未曾提过。” …所以,大哥你动作也太快了吧! 房赢顿了顿,低声私语:“小侄斗胆,请刘伯父切莫操之过急……” 刘洎浑身一震。 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的少年。 俄顷,脸上露出一丝恍然。 再次望向房赢时,眼中多了一份感激:“明白了,贤侄说的在理。” “如此,小侄便不叨扰了。” 房赢站起身,行了一礼,然后朝前方走去。 …别人都以和刘右丞坐在一起为荣,房赢不一样....他想挨着美女,顺便摸摸姑姑的小手。 刘洎神色恢复坦然。 眼皮子耷拉下来,端起茶杯吃茶,仿佛身边的一切事物与他无关。 …… 楼船的角落里。 站着一溜儿家仆装扮的人。 他们随贵人们一起来的....自家主子参宴,都会携带一两个家仆登船,以便应急时有个照应。 其中两名老者,身着简朴灰衣,伛偻着腰身,站在人堆里毫不起眼。 一群人闲着没事。 旁边有年轻仆人凑过来脑袋,好奇问道:“老丈,您二位是哪家府上的?” 老者微微侧头,笑道:“我们呀,是随刘右丞来的。” 第八百二十二章 魏王船宴 http://..org/ “啊!原来是刘府的。” 年轻仆人眼神一下变得恭敬。 然后上下打量了下两人,忍不住道:“敢问....府上是不是很缺人手?” “哦?何以见得?”老者笑问。 “您二位都这么多大岁数了,竟还跟着主家东奔西跑,两位这身子骨受得了吗……” 老者微微一愣,笑道:“老夫乃刘家书童,老爷每每出行,便会让我伴之左右,已经习惯了。” “原来是这样。”年轻仆人恍然大悟,目光又转向另外一人,试探问道:“那您呢?” 这位更老,颤颤巍巍。 看起来走路都会很吃力的样子。 “呵呵呵呵。”年纪更大的老者咧嘴笑了笑:“老朽乃府上管家。” “啊!原来是前辈。” 年轻仆人恭敬的抱拳。 ....眼前老者,气度更加不凡,瞧这处事不惊的气质,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好好努力!这便是我未来的样子——年轻仆人站直了身子,心中暗暗发誓。 …… 俩老头收回目光。 又将视线望向了喧闹的人群。 “咱们冒充刘思道的仆人,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莫非您还有别的法子?吾等这般身份,注定不能与魏王走的太近……若不是为了房遗爱,谁会趟这道浑水。” “呵呵,这船宴有房二郎参与,必会有佳作问世,真是期待啊!” “彼此彼此,老朽也是这般想法。” 两名老者低语之际。 楼船已经缓缓启动开航,船宴正式开始。 所有的人都停止了交谈,举首望向首位的魏王。 李泰端坐在矮几之后,肥胖的身子,灿烂的笑容,宛如一尊喜庆的弥勒佛。 “欢迎诸位参加本王船宴。” 李泰笑着说了一句,扫视四方: “阳春四月,正是出游踏青之际——今日,我等便荡舟曲水,饮酒作诗,不醉不归!” “好!” 众人齐声喝彩。 气氛一下火热起来。 李泰接着笑道:“今日诸多才子佳人济济一堂,必会行酒长歌……” “故而,本王请来三位前辈大家,来为吾等点评添彩。” 话音落下。 离他最近的三把胡椅,开始缓缓转动。 …这显然是巧妙的机关设计,三把椅子本是背对着大家,此时竟自动扭转,最终面向众人停下。 与此同时。 坐上三人的真容,也展露无遗。 “嘶——” 宾客们愣了下,顿时露出兴奋之色。 卧槽!竟然是他们……房赢瞪大眼睛,心说巧了不是,巧了不是。 三张面孔,两个见过。 左手边,永嘉公主小声问道:“二郎为何如此惊讶?莫非见过他们?” …岂止是见过,如果不是我记忆力惊人,他们穿上衣服的样子,我还真认不出来…… 房赢离姑姑近些,低声问:“最近想我了吗?” 美艳轻熟的少妇,俏脸微红,小声说:“别闹,漱儿还在这里。” 她还是脸皮薄。 换做天生狐媚的武氏,肯定会说:妾身哪儿都想,恨不得把你吞进去。 “她又听不着,怕啥?” 房赢坐在两女中间,侧身挑逗:“快说,不然我要生气了。” 姑姑知道他脸皮厚,于是只得可怜的哀求:“等去了秘宅,随你怎样都可以,快别说了。” “嘿嘿嘿!” 房赢得意的暗笑。 右手边,高阳公主李漱,早已高高的竖起耳朵。 然并卵。 什么都听不到。 于是脆生生的问:“你们在说什么?” 姑姑娇躯一震,红着脸蛋儿低头,不敢看侄女儿。 房赢却扭过头,一本正经的说:“我们在讨论音道……” ……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 上首的李泰已经开始了介绍。 “这三位,诸多想必不会陌生……”他指向离他胡椅上的三人,朗声道: “第一位,便是诗歌界半壁江山的乐辞前辈——王山峰。” 哗—— 场上涌现出阵阵感叹。 王山峰的名字,大家当然听过,年轻时与另外几名才子,组成诗歌七子。 后来单飞,出了几首作品。 诗风澎湃豪放,可就是不红……后来一场长安露天诗会上,一名路过的乡野村夫,随口唱了他几句词,大火。 于是他也跟着火了。 可惜的是,王山峰后来利用权势,逼得那名村夫不得唱他的词。 事儿办的不地道。 却并不影响他的发展。 几十年来,一直受到权贵们的追捧。 “这第二位,诸位肯定也都知道……” 李泰接着朗声介绍:“他就是,以独特韵律和嗓音著称的诗辞大家——杨士伸!” 话音落下。 场间再次发出阵阵感叹。 紧接着,李泰再次开口:“还有一位,便是出身高贵的音道大家——杨妙凤。” 第八百二十三章 三名诗辞大家 http://..org/ 李泰此话一出。 气氛顿时达到顶峰。 在场众人全都露出激动的神色,崇拜的望向那名中年妇人。 房赢有些莫名其妙。 在梦春楼的密室里,他吃了前两位的大瓜,却对这三个妇人一无所知。 于是扭头问道:“这谁啊?很出名吗?” “连她你都不知道?” 高阳公主李漱面露得意。 终于找到了房赢的知识盲点,她挺了挺小胸脯,一脸傲娇的看着房赢。 房赢斜了她一眼:“不说拉倒,我问姑姑。” “别别…我说……” 李漱瞬间就软了。 一如每次逞强做大女主,可每次都被打的叫主人。 “说起来,这杨妙凤也算是个才女,年轻时做过几首小诗,可最擅长的却是词曲……” 李淑娓娓说道:“元日前夕,我爹往往会举办大型宴会,与天下人共庆盛世。” “贞观二年那一次,杨妙凤受邀,独唱一首《山水》,从此名声大噪....次年再来,与南诏才女共唱《相遇》,再次被世人熟知……” 房赢听得津津有味,高阳公主忽然停了。 “后来呢?”他追问:“这位才女后来又有什么作品问世?” 李淑眨了眨眼睛:“没了。” “没了?” 房赢有些惊讶。 贞观三年到现在,已有十年之久,作为一名大家,居然没有一部作品……她早应该被淘汰了啊! 现在哪来这么大声望? 看到房赢疑惑,李淑解释道: “杨大家之所以有如今的地位,不仅仅是唱过曲,还源于她的姓……” 房赢挑眉:“杨?她是前朝皇室的人?” “没错。”李淑点点头:“坊间传闻,她是前隋亲王的女儿。” 好吧。 这就解释的通了。 隋唐时期,姓比天大。 前朝皇族出身弘农杨氏,只需把名号一亮,权贵士子们都会肃然起敬。 “怪不得,这女人混的风生水起。” 房赢的目光落在前方。 从长相上看,杨妙凤算不得美貌,有些四方脸,双眼皮,发髻简单,深色衣裳略显老气。 可气场不俗。 她端坐在矮几之后,面色傲然。 身为评判席上唯一的女性,气势上竟隐隐压了杨王两人一头。 …… 李泰介绍三名大家之时。 已有丫鬟们端着食盘,穿梭席间。 海量的酒水瓜果,甜点吃食,被摆上桌子。 盛大的宴席拉开序幕。 众人笑语盈盈,推杯换盏,不断有人向李泰敬酒,一派歌舞升平。 酒兴正酣之际。 李泰端坐在上首,扫视下方,大声笑道:“今日长安才子云集,有谁可为本王船宴助兴?” 此话一出。 许多文人才子跃跃欲试。 ....魏王的文学馆蒸蒸日上,一有尽收天下英才之势,若是被他看中招入其中,前途不可限量! 李泰目光流转。 直接定在了房赢的身上。 …不是,看我干嘛?我就是来打酱油的....房赢心里嘀咕,脸上却保持恭谦。 于是灿烂微笑,朝李泰遥遥举杯。 李泰面容一僵…… 实际上,这场船宴不仅仅展示实力,笼络人才,更重要的还有一点…… 为房赢扬名造势! 因为房赢他魏王一派的人。 房赢的名气越大,魏王府的声势也就越大! 可是…这房二郎太没默契了…… 李泰心中幽怨,胖脸上却挂着笑意,朝着房赢也举了举杯子,遥遥碰杯。 就在此时。 忽然又有人朗声道:“某不才,愿为魏王殿下贺!” 众人扭头望去。 只见一年轻书生站了起来,朝李泰微微躬身: “今有幸,参加殿下船宴,小生有一曲,还请殿下与诸位大家品鉴。” 李泰笑容可掬:“好!那便开始吧。” 书生拱了拱手。 撩袍坐在,将一侧的古琴摆与身前。 见状,房赢低声笑了一下:“呵,这是有备而来啊。” 旁边,永嘉公主柔柔的解释:“参加这等场合,一般都会带上乐器,毕竟,自己常用之物才会用着顺手。” “哦?”房赢望向美艳少妇:“姑姑带了什么?” 永嘉公主拍了拍身侧,浅笑道:“带了琴过来……只不过,今日士子高手云集,怕是用不到了。” 房赢扭头问高阳公主:“你带了什么?” 李淑顿时一脸羞愧:“本宫……什么都没带。” 她啥都不会。 只会干瞪眼儿。 铮—— 一道琴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几人抬头望去,只见那书生腰板笔直,面色肃然。 先不提弹的怎样。 这姿势倒是非常专业。 铮—— 他对着古琴轻轻一抚,又是一道琴音迸发。 紧接着。 一段优美的旋律,从琴弦中流淌而出。 与此同时,他低头唱道:“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众人微微惊讶。 九歌·山鬼? 战国时期楚国诗人屈原的作品! 第八百二十四章 古风,相和歌 http://..org/ 这曲子很有名。 主要在官宦巨贾宴饮、娱乐等场合演奏,也会用于宫廷的元日朝会与宴饮。 之所以如此。 它是以唱为主。 因为在初期的此类表演中,几乎所有的曲子,都是来自民间的“徒歌”,也就是清唱…… 后来才配上弦管,加上了帮腔,称做“但歌”。 十年后,房玄龄、许敬宗、令狐德棻、李延寿等二十一人,撰成《晋书?乐志》一百三十卷。 将这种曲风记入。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相和歌”。 而后演变成相和大曲,将盛唐的繁华,以大型歌舞的形式表现的淋漓尽致。 与此同时,汉乐府南下。 与南方音乐结合后,形成了以清商三词为主的“清商乐”,催生出了“吴歌”和“西曲”。 …… 眼下,书生取了个巧。 一人独唱,一琴演奏,属于“但歌”的简化版。 ....显然,他选用此曲,主打的就是个古风……而且其中的宫调,高端大气上档次。 很对在场权贵们的胃口。 更有不少士子文人,微闭双眼,指节一下下轻扣桌几,一副陶醉其中的样子。 房赢却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旁边,永嘉公主见他东张西望,轻声问道:“二郎觉得这曲子如何?” 房赢这种九漏鱼,自然无法体会其中的高雅。 于是笑着应付:“还好,还好……” “哦?”永嘉公主美眸流转,柔声问道:“若是换做二郎表演,会唱什么?” …我会唱十八呀摸.... 房赢险些脱口而出,话到嘴边,连忙住嘴,然后沉吟了一下,说道:“蝶恋花吧……” “蝶恋花?” 姑姑一下来了兴致,好奇的问:“那是什么?” “那是一首词……” 房赢笑了笑,凑近姑姑香喷喷的身子,与她低声私语。 简单几句话后。 永嘉公主娇躯微颤。 她一双眸子挂起水雾,眼圈发红,整个人沉浸其中,久久不语…… 恰在这时。 书生已然完成演奏。 炫技般猛地一拨琴弦,一记高音爆出。 “嗡”的一声,琴声响彻全场,继而尾音寥寥,旋绕在空中久久不散。 “好!” 周围有人高声叫好。 欢庆的气氛回归,在场众人微微点头,露出肯定之色。 书生得意的仰起头,朝上首望去。 只见魏王李泰低头吃茶,三位诗乐大家,更是面无表情,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怎么会?!” 书生脸色一变。 他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曲目,竟然根本入不得上位者的法眼。 不仅如此。 魏王李泰放下茶杯,目光竟然转向一边,朗声问道:“房二郎何在?” 周围的空气微微一滞。 众人齐刷刷扭头,朝着房赢望去。 人的名,树的影.....房赢如今是长安诗词界新秀,自然会引来诸人的关注。 评审席上。 杨士伸三人抬起眼帘,目光也落在了房赢身上。 “该死!” “为何都在关注房遗爱!” 书生脸色阴沉,心中的不忿化作怨恨,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房赢。 …… 楼船不起眼的角落里。 两名身着仆人衣服的老者,缓缓睁开眼睛。 …刚才书生的演奏,令他们昏昏欲睡,此时听到房赢大名,一下变得饶有兴致。 …… 大哥我招你惹你了? 众目睽睽下,房赢很是无语。 他只想做个安静的粗汉子,没想到李泰直接点名。 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于是挺了挺腰板,笑着抱拳:“魏王殿下召唤在下,可是有事?” 李泰笑看着他:“二郎素有才气,不如也来演奏一首?” 我就知道没好事! 房赢心中吐槽,干巴巴的笑道:“魏王殿下高看我了,我哪里会词曲。” 李泰笑容一僵。 望着房赢的目光一下变得幽怨。 他还没说话,方才那演奏的书生,忽然开口: “既然房二郎词穷,就莫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此话一出。 全场瞬间静默。 人们惊讶的扭头,望向书生充满嫉妒的面孔。 …这人特么神经病吧! 房赢挑了挑眉,斜看对方:“你谁呀?” 书生微微仰起下巴:“吾乃长安,孟伟全!” 孟伟全? 这是…哪位? 房赢脸上一片迷茫。 “我知道他!”旁边的李漱小声开口。 “你知道?” 房赢惊讶的扭头。 他刚才大脑高速运转,然而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初唐有这么一号人物。 “当初,报纸首发。” “你在上面写了传奇,这家伙对你极为不满,说你丢了读书人的脸……” 李漱低声说道:“他还说,倘若他是科考主官,定会将你第一个将其淘汰。” “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说着,李漱俏脸露出忿忿之色: “他算什么东西?” “被有钱妇人捧起来的小白脸,自诩长安第一百零一才子,他也敢淘汰你?” 卧槽! 幸好他不是评委。 不然我也会体会一把刚哥的遭遇? 房赢微微惊讶,终于知道了,被人仇恨的源头在哪里…… “孟伟全出身普通。” “没有门阀背景的他,想在初唐科举进士,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很清楚这一点,就没想着考取功名。” “所以打着读书人的人设,混迹名利场…所谓扬名立万,只是让自己卖起来更值钱一些……” “长安权贵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金主们的关注都放在我的身上,自然觉得他索然无趣。” 这是砸了人家的饭碗啊! 房赢心中豁然开朗,然后猛地一惊…… 不对啊? 我又不是吃软饭的。 怎么成了长安小白脸们的公敌? …… 就在房赢不解之际,孟伟全沉声开口: “你房遗爱号称诗乐双绝,依我看,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他讥讽的看着房赢,说道:“之前我演奏古曲,你根本欣赏不了其中的妙处。” “是,诗诗姑娘是唱过你一首《雨霖铃》。” “可在那之后,你再无新作问世!” “你房遗爱确有几分诗才,可论起词曲……你给我提鞋都不配!” 好家伙…… 他可真敢说啊。 在场众人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李泰端坐在首位,神色不变,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厉色。 …不识相的东西! 这个蠢货难道没看出来,本王在力捧房遗爱吗? 然而就在此时。 旁边,三位大家中的杨士伸说话了: “我同意孟伟全的看法……” 嗡——! 全场哗然。 人们全都露出不解之色。 李泰霍然扭头,双眸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三人。 第八百二十五章 蝶恋花引发的后果 http://..org/ 不仅是杨士伸。 就连另外两人,杨妙凤和王山峰,也微微点头,显然对杨士伸的话极为赞同。 不仅如此。 只见杨士伸面露不屑,接着说道: “虽然房遗爱是大家心中富有才气,实际上,他只是一个只会干吼的业余武夫。” “严格意义上说。” “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才子。” 此话一出。 场面更加安静。 魏王李泰目光宛如利剑,肥胖的身子微微颤抖,满脸愤怒。 …真是扯了,我特么也没得罪过他们啊? 台下,房赢皱起眉头。 忽然,他眼神一变,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 “不对!” “他们是来搅局的!” “他们投靠了太子党!” 房赢想通了。 在场的权贵们也不傻。 已有不少人望着眼前一幕,脸色微变,露出复杂的神色。 …… “哈,真是热闹啊…” 楼船的角落里,身着仆人衣装的老者,微微眯起了眼睛: “平平无奇的一场船宴,竟然牵扯到了储君之争。” 另外一名年纪更大的老者,也牵起了嘴角: “这下,房遗爱这小子,不上也得上了……毕竟,他现在可是魏王的人。” 仆衣老者眼神闪烁:“房乔真的支持魏王了?” “这谁能知道呢。”年长老人叹道:“房谋杜断,秦王府十八学士中,论智谋,除了杜如晦,也就只有他房乔了。” “长孙无忌呢?” “他?”老人伛偻着身子,摇了摇头:“这几年,辅机的心思愈加深沉了。” “可我隐隐听说,你家那位……” “某老了,现在还能镇一镇家里那些小子,等进了棺材,可就管不了那么多喽。” …… 他们说的不错。 房赢如今明面上是个魏王党,就算不想上,也必须上。 “唉……” 一片寂静中,他长叹一声: “既然三位大家如此看我,我就不得不作词一首,以证清白了。” 说着,他扭头问姑姑:“刚才那首词,能弹出来吗?” 永嘉公主柔柔的点头:“可以。” 他们竟要合作出演? 在场的人惊讶的张大嘴巴。 一旁,李漱也眼睛发直……啊啊啊!房赢又选了姑姑,我才是他的大妇啊? 李漱都快羡慕死了。 可一点儿办法没有,谁让她是个乐盲呢? 啪—— 啪—— 啪—— 房赢手拍桌几做声,深沉的男中音随之响起: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嗡…… 凄美的琴声,同时在空气中迸发,如影随形。 房赢接着吟道:“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整个楼船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为之一颤,震撼无语。 尤其是那些,身着华丽衣衫的贵妇小姐们,更是眼眶发红,痴痴呆呆。 这是一首闺怨词…… 所谓闺怨词,是表现女子生活和情感的内容,通常代替女子说话。 房赢此时,便是代替一名深居闺怨的女子,说出了她孤独哀怨的感受。 这是一个深居庭院的女子…… 有多深?古时的院落,一个院落接着一个院落,无法一眼望穿的那种。 房赢连续用了三个“深”字。 然而这还不算完。 庭院本身便幽深,院内还有浓密的杨柳,在清晨笼上层层的雾气。 帘幕一层层垂下,数量之所,难以计数。 ....杨柳、雾气、帘幕,使得这庭院更幽深了。 而那女子,就在这深深庭院的最深处,好似与世隔绝一般。 …… 短短两句词。 便将女子的生活,宛如画卷般展开。 “好!” 魏王李泰脸庞涨红,激动的双拳紧握。 他没想到,房赢上来放大,这小子简直就是一颗福星。 …… “这怎么可能?!” 孟伟全整个人都傻了。 嘴巴长得大大的,震惊无比的望着房赢,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又是一首惊艳之词! 而且还不逊与雨霖铃。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 “糟了……” 评判席上,杨妙凤三人对视一眼,全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凝重。 他们三人投靠了太子,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贬低房赢,瓦解魏王攻势。 此词一出。 拿什么打击? 因为房赢这词简直太绝了。 尤其是对女人,简直杀伤力无穷! “房二郎,太懂我们了……” “不愧是他,这说的不就是我们吗?” “吾等女子,大部分时间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啊!” 所有的贵妇小姐们面容哀愁。 那扑面而来的代入感,简直太真实了!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那女子独处清冷的高楼,向远处张望着,找寻自己的夫君。 高楼,挡住了她的视线。 使她看不到,夫君那豪华的马车,又停靠在哪家青楼门前。 “我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宅大院,孤单度日。” “丈夫却在风流场中欢乐的玩耍!” “真是让人哀怨愁苦……” 楼船上,贵妇人们感同身受,红着眼眶,怒视身边一起来的夫君。 啊这…… 男人们纷纷躺枪。 脖子一缩,感受道阵阵冷意。 同时心里暗骂,房遗爱啊房遗爱!你特么做得这是哪门子词? 可房赢却不停,继续吟唱: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 到了黄昏,天空忽然下起了雨。 女子独守空房,看着黄昏的天空风狂雨骤,无法留住逝去的暮春。 “这春…指的是春天吗?” “不!这是吾等美好的年华啊!” “这是我们当初美好的喜欢!” “春天、青春、还有那份浓浓的喜欢,全部都逝去了……” 美艳的贵妇们哭了。 就像词中的女子一般,纷纷流下伤心的泪水。 多少个孤寂的日子,可是,没人会听她们诉说心中哀怨。 忽然,渺渺琴声中,房赢低沉吟道: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场面瞬间安静。 所有的女子灵魂震颤,愣在原地,直勾勾盯着房赢。 ....那女子含泪向花倾诉,向花发问,可是花儿默默不语,纷纷飘过秋千飞走了。 人有意,而花无情…… “连花朵都不怜惜我们?” “我们不单被丈夫抛弃了,还被花朵被抛弃了?” “这日子,这孤独苦痛的日子,真是难言啊!” 这是一部分贵妇人所感。 另外一些,则领会到另外一层意思。 “我们女人,就像这花一般无所依托,飘零枝干……” “男人都靠不住,我们真是…好悲惨的命运啊!” 刹那间。 楼船上女子们哭声一片…… 第八百二十六章 对不起,房二郎 http://..org/ 婆娘们哭花了妆。 文人士子们却大眼儿瞪小眼儿。 …这曲子有那么好吗? 心中有疑问,可大气儿也不敢出……眼下这等情况,谁提出质疑,谁就会惹众怒。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 女子们的细腻心思,离别的相思之怨,男人们又怎会与之共情? 可现在,房赢却做到了! 但仅仅这样就完了吗? 当然不能。 就算房赢愿意,在场的名媛贵妇们也不干。 于是四三二一,再来一遍!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琴声幽幽,声情并茂。 房赢拍着桌子,又将这首蝶恋花重复一遍,再刷一波闺怨情。 铮—— 伴随着颤抖的尾音。 如怨如泣的琴声,终于停歇。 整个楼船,都陷入安静之中,所有的女眷都红着眼睛,痴痴的望着那个健壮少年,久久不语。 顷刻后。 “哇”的一声。 一名贵妇人再也忍不住,当场哭了起来。 这一哭,直接引发了集体效应,整个酒宴上顿时哭声一片。 ……不仅已婚的妇人泣不成声,就连未出阁的少女,也泪眼涟涟。 “啊这…不会引发少女们的恐婚吧?” 房赢瞪大了眼睛,有些发颤。 …心说到时候大唐出生率下降,皇帝会不会拿着刀子追我? 呜呜呜—— 高阳公主也哭了。 还不忘抽泣着怒视房赢: “你这个负心汉!” “每日去青楼风流快活,本宫就是词中那个,深居庭院的可怜女子。” 房赢斜了她一眼:“你有资格说我?” “为何没有!”李漱理直气壮。 房赢呵了一声:“如果不是之前你看不起我,我会去青楼找乐子?” 李漱身子一僵。 眼睛滴溜溜转,扭过头,接着掩面哭泣。 …… 李泰端坐在主位。 胖乎乎脸上带着一丝哀伤。 这一幕。 立刻引发在场女眷们的好感。 “魏王殿下也被感动了?” “他仿佛也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说到底,还是房二郎懂我们啊……” 望着下面的反应。 李泰兴奋的要死,袖中的手掌死死握紧,心说房遗爱真乃本王福将也! 于是脸上更加哀伤。 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 楼船角落中。 两名老者隐藏在仆人中。 其中一个背着手,苍老的双眸,迸发出点点光辉。 “不愧是房二郎!”他轻声赞赏一句,微微侧头:“您觉得怎么样?” 年长老者似乎更受震动,沉默片刻,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厉害!” “呵呵呵呵…”旁边的老者轻声笑了笑,目光明亮: “写景,咏物,思乡,送别,怀古,山水……天下文人骚客皆沉浸其中。” “这闺怨题,还真是少见。” “岂止是少见,这还是一首词....”年长老者轻叹道:“有房二郎在,实乃我大唐文坛之幸矣。” 另一名老者眯了眯眼睛:“且看那几个后辈如何评判吧。” …… 俄顷。 场上哭声渐低。 李泰深吸一口气,缓缓扭头,目光落向王山峰等人身上: “三位大家,房二郎这曲子如何?请你们点评点评吧……” 闻言。 王山峰和杨士伸浑身一震。 …开玩笑,枪打出头鸟,这时候谁出头谁死....相比之下,女子对女子,就很容易宽容。 王杨两人对视一眼,齐刷刷扭头:“还是让杨大家说说吧。” 杨妙凤哭的稀里哗啦。 她也是女人,当然也会被感动。 只见她一手捂嘴,一手颤巍巍的指向下首,哭着说道: “对不起房赢,我喜欢伟全……” 此话一出。 场面瞬间一片寂静。 人们倏然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顷刻后。 “嗡”的一声,全场哗然。 “这怎么可能?!” “显然是房二郎技高一筹!” “岂止!孟伟全与他根本没有可比性。” “没错,孟伟全拾人牙慧,房二郎可是原创!” “哼!星光也敢于皓月争辉!” …… 不知不觉,所有的人将矛头对准了孟伟全。 杨妙凤反而没受波及。 没办法,她人设做的好....十几年前,她一首“山水”,直接在大唐爆火。 紧接着,又与南诏国女子合唱一首“相逢”。 这就很有政治意义了。 ……隋末唐初,洱海地区有六个实力较强的小国,被称为六诏。 其中,“蒙舍诏”在诸诏之南,称为“南诏”。 而蒙舍诏所在之地,在汉朝,属于益州郡的邪龙县……后因中原烽火四起,此地被豪酋占据。 贞观三年。 大唐悍然出兵北上,讨伐颉利可汗。 天下为之震惊。 蒙舍诏国主见大唐威武,于是宣布效忠……这是继强汉之后,南疆再次回归华夏怀抱! 也就在那一年。 南诏国乐曲大家来到长安,与杨妙凤合唱“重逢”。 从那之后。 杨妙凤跻身中原第一头牌。 有这层护体皮肤加持,她的话就是权威……就算人们觉得不妥,也不会提出质疑。 …… “可恶!” “她竟敢在本王的宴会上颠倒黑白!” 主位上,李泰脸色阴沉的可怕。 自从杨妙凤入了大唐高层的法眼,经过十几年的经营,人脉已与权贵结合。 况且她还是个女人。 这时候,便体现出性别的优势……大庭广众下,自己这个皇子,若是与一介女流争论,只会失了气度和身份。 …… 与此同时。 没人质疑杨妙凤,孟伟全就成了出气筒。 面对种种谩骂,他哪里受的了? 气的双眼赤红,“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房赢大吼一声: “房遗爱!你作弊!” 空气微微一顿,声浪渐渐停歇。 众人有些惊奇的望着眼前一幕,不知道孟伟全为何会这么说。 房赢瞥了他一眼:“我给你一个机会解释。” …我特么用的着你给机会? 孟伟全脸色涨红,大声说道:“方才我可是边弹边唱,可你呢?” “弹琴的是永嘉公主!” “你通场都在独白,连一句唱腔都没有!” “这也能叫演奏吗!” 此话一出口。 众人微微一滞。 是啊…这小子说的倒也没错。 只因房二郎的词作的太好了,大家全都沉浸其中,居然忽略了这一层。 他确实一句唱腔都没有…… 第八百二十七章 有种你再作一个试试 http://..org/ 面对质疑。 房赢也沉默了下来。 欧阳修的这首词,他确实会背,可不会唱,所以才会让姑姑抚琴。 永嘉公主是音律大家。 况且这词对她感触极深……情感迸发之下,听了一遍,便可以现场作曲弹奏。 房白嫖却没有这般本事。 然而,他不生产水,却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于是抬起头,对孟伟全说道:“这等闺怨之词,我是不会唱的。” 孟伟全顿时大喜:“哈哈哈哈!你自己也承认了!” 然而房赢淡淡的看着他:“听清楚了,是不会,不是不会。” 孟伟全倏然收敛笑容,一脸阴毒:“你这是何意?” “意思是,我会唱别的曲子。” “哈!别的曲子?”孟伟全冷笑:“有种你再作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 房赢呵呵一笑,扭头说道:“劳烦姑姑,再为我伴奏。” 闻言。 永嘉公主柔柔的说道:“可以。” 她刚才哭过,眼眶红润,此时语气幽幽,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让人见了。 很想再次把她弄哭。 “啊啊啊!” “姑姑怎能这样!” 高阳公主瞪着眼睛,羡慕的要死。 她也想学勾引男人,可学不来。 她只会拿着剑,指着对方的喉咙,刁蛮任性的命令:把衣服脱下来! “哈哈哈哈……” 孟伟全发出一阵嘲笑,脸上全是鄙视之色: “房遗爱,你又让永嘉公主为你伴奏,不会又要拍着桌子……” 啪—— 啪—— 啪—— 房赢再次拍打桌面,打断了他的说话。 孟伟全愣了下,笑意更盛。 然而还不等他出言讥讽,房赢已经悠悠开口,不过这次不是念,而是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咔嚓! 于无声处听惊雷。 人们猛然一惊,一股凉意从脊梁骨升起,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大气、豪迈、磅礴、洒脱…… 仅仅四句,直接勾勒出一副摄人心魄的风景。 …… 孟伟全呆在原地。 张大嘴巴,吃惊的望着房赢,震撼中竟带着丝丝恐惧。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刚刚一首闺怨词,马上画风一转,又来了一首如此洒脱的巨作! “好词!” 永嘉公主眼神发亮。 妙手迅速按在琴上,涂着红色指甲纤细手指拨动琴弦。 下一刻。 美妙的琴曲挥洒而出。 跟着房赢曲子的节奏相生相伴。 …… 袅袅琴声中。 房赢的调子在继续响起: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呼…… 听到这里,魏王李泰呼吸沉重。 他死死盯着房赢,浑身的文学细胞都在欢快跳跃。 “竟然可以这样!” “词竟然可以这样作!” 震撼之余,他感到深深的狂喜。 刚才杨妙凤故意是非不分,此曲一出,看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哼!太子想扰乱本王酒宴,打击本王声望?” “可惜,我手中有房遗爱!” 李泰只想痛快大喊,却又生生忍住,得意洋洋的瞥了旁边一眼。 评审席上。 两男一女呆若木鸡。 …… 众人震惊之中,房赢接着唱道: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全场惊呆。 贵族士子们也全都麻了。 我的个天啊! 房二郎还是人吗? 刚才那首闺怨词,软绵绵的哀怨缠索……眼下这首明月词,却又道尽了天下风流。 这种无为转换。 他是如何做到的?! …… 众多贵妇小姐们,眼角挂着泪痕,美目中光彩粼粼。 她们一边看着房赢。 一边羡慕着永嘉公主。 “公主殿下真幸运!” “竟然被房二郎指名伴奏……” 此时,有懂事的小姐姐,灵机一动,顺手将身旁的素琴拿出摆上。 素手一挥。 与房赢的曲调接上了。 众多女眷眼前一亮,赶紧拿出各自乐器,顺着音调紧跟节奏。 一时间。 琴箫合奏,钟鼓齐鸣。 第八百二十八章 被人抓住了弱点 http://..org/ 魏王船宴,来的自然都是贵妇小姐。 她们从小被文化氛围熏陶,几乎人人都会几手乐器。 听上一遍曲子。 便能大致奏出音调。 ....像高阳公主这种乐盲,委实属于少数。 当然了,调子她确实能弹出来,但是在不在调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换做笛子之类的。 出个响儿恐怕都很困难…… …… 终于,随着房赢唱完了词,曲声也渐渐停歇。 楼船上鸦雀无声。 人们还沉浸在刚才的歌曲中,久久不能自拔。 这一次,不仅贵妇小姐们被感动,连在座的文人士子们也被房赢折服。 字,还是那个字。 可组合起来,却给人一种灵魂震撼的感觉! 华夏文字的精髓,被房赢发挥的淋漓尽致! “一首蝶恋花。” “一曲明月几时有。” “两首词一刚一柔,风格迥然不同!” “如今,两种极端却被房二郎轻松驾驭…这种信手拈来的强大,真是让人生畏啊!” 众人望着房赢的身影。 心中都生出一种不可匹敌的感觉。 …… 评审席上。 三位乐辞大家却脸色阴沉。 尤其是杨妙凤....她刚刚流着鳄鱼的眼泪,把房赢淘汰,转头房赢又来了一首惊艳之词。 不仅打了她的脸。 还逆流而上,人气爆棚。 …民意不可违,眼下这种情况,也只能避其锋芒了....杨妙凤和杨士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 “莫非真没有办法了?” 一旁的王山峰眯了眯眼睛。 号称诗乐界半壁江山的他,虽演奏风格豪迈雄浑,心思却最为阴险深沉。 忽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 眼神一亮,缓缓举起了手掌。 啪—— 啪—— 啪—— 掌声不紧不慢的响起。 众人纷纷扭头望去,不由一呆。 只见王山峰端坐在评审席上,面含微笑,一下一下的抚掌而庆。 “好!” 他大声说了好字,笑着说道:“词好,曲也好,不愧是房二郎!” 嗡—— 现场直接炸开了锅。 众人心中的激动瞬间被点燃,纷纷一起抚掌喝彩。 “好!” “王大家果然慧眼识珠!” “半壁江山不是白叫的啊!” …… 一片赞美声中。 杨妙凤和杨士伸脸色难看。 他们三人向来同气连枝,却没想到,如今竟遭到了王山峰背刺。 主位上。 魏王李泰神色阴晴不定。 他根本不相信,王山峰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转变立场。 房赢也不信。 他享受着周围崇拜的目光,平静的看着王山峰,与之对视。 待掌声渐歇。 他抱了抱拳,朗声说道:“多谢王大家赞誉。” “二郎不必客气。” 王山峰笑着回了一句,叹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如此优美的词调,老夫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 “这词,理应记录下来啊!” 嘶…… 房赢心中警铃大作。 他霍然抬头,与王山峰的视线碰撞....对方皮笑肉不笑,眼底深处分明闪烁着冷芒。 而周围立刻响起一片赞同。 “王大家说的不错。” “房二郎这首词惊才艳艳,理应记录下来,被千古传载!” “对对对!当后人读起这首词,自然会追寻其创作背景....到时候,吾等必然也会跟着一起被传颂!” “哈哈哈哈……” “那还等什么,速速记来!” …… “慢着!” 王山峰打断众人,笑眯眯的望向房赢: “既然这词是房二郎所作,自然应由他来执笔……” 艹!我就知道! 房赢暗骂一句。 心说这下完犊子了。 …作为一条九漏鱼,他什么时候练过书法? 别说在场的士子文人了,六岁的小兕子的字,都比他写得好…… 与此同时。 周围众人却一致赞同。 “好!” “王大家这个提议好!” “房二郎自己的词,理应由他书写,这才名正言顺。” “房二郎,快动笔!” “是啊,快亮出你的粗笔!” …… 一片叫好声中。 有侍者快步上前,移开房赢矮几上的果盘,铺上纸笔。 高阳公主李漱一脸兴奋。 立刻抢过砚台,红着小脸,掐着嗓子,学着姑姑娇滴滴的嗓音: “本宫为你碾墨……” 她要红袖添香。 与房赢夫唱妇随。 房赢却一脸黑线…… 他之于行书,同高阳公主之于音乐,两口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 “这…不会吧?” “房二郎难道真不会行书?” 魏王李泰心里咯噔一下。 他心思玲珑,一眼看出来房赢的为难,并为此感到深深的困惑。 名震长安的诗坛新秀,竟然不敢写字? 这说出去谁信? “若真是如此…那么房遗爱的价值,便要重新估量一下了。” 李泰渐渐沉下脸。 双眸中闪烁着冷酷无情。 …… “好样的!” 杨妙凤和杨士伸暗赞一声。 同时朝王山峰投去赞赏的目光。 尤其是杨妙凤,水眸荡漾,半老徐娘的脸上,散发了丝丝春意。 …实际上,她和杨士伸早就一腿。 这才让以沙哑派著称的杨士伸,心甘情愿为她卖命....当然,后者得了不少好处。 现如今。 杨妙凤忽然发现。 王山峰竟然更有价值。 “唉~要不要把他也抓到手心里呢?” 杨妙凤偷偷打量王山峰,暗忖道:“只是他家里那婆娘,是个不好缠的主。” “若是知道王山峰上了老娘的床,肯定会跑来与我大闹……” 想到这里。 杨妙凤很不服气。 切!真不知道王山峰,看上那婆娘哪里了。 要知道,那女人当年与昆仑奴在河边戏耍,可是被大家看了个正着…… 她正暗自八卦。 下方忽然传来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 书生打扮的孟伟全,长身而起,指着房赢嘲讽道: “房二郎,你不会是写不来字吧?” “又或者是……你字写得丑,不敢拿出来让大家看到!” 说这话的时候。 他脸上尽现阴毒。 今日魏王船宴,他本想扬名立万,却不料被房赢处处压制。 如今终于找到了房赢弱点。 ....不管这是不是真的,先落井下石再说,反正自己又没什么损失。 而此话一出。 周围众人全都愣住了。 …是啊,房二郎才华出众,诗、乐、舞、画均有显露,且都是领域之翘楚。 可唯独没有只字流出…… 难道他真的不会行书? 第八百二十九章 这是鬼画符吗? http://..org/ 面对孟伟全的质疑。 房赢沉默了良久。 终于,他为难的抬起头:“好吧,既然王大家开口了,晚辈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 王山峰嘴角露出一抹讥笑,对着房赢微微一摆手:“那就请吧。” 房赢弱弱的问:“能不能少写点……” 闻言。 全场一片哗然。 …不会吧?看房二郎这架势,他难道真的赶鸭子上架? 王山峰却笑意更浓: “二郎莫要为难,我来做主,你只写上阙便可。” “好,便如您所愿!” 房赢咬了咬牙,抄起毛笔,在纸上书写起来。 刚写了两行。 旁边,李漱磨墨的动作便僵住了。 她小嘴圆张,盯着眼前的纸张,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房赢瞥了她一眼,扭头问姑姑: “公主殿下,觉得这字写得如何?” 美艳丰腴的姑姑,咬了咬红唇,柔柔说道:“二郎的字,自然是极好的。” 房赢再次瞥了李漱一眼。 仿佛在说:看到了吧?这才叫女人! 高阳公主美眸圆睁。 …她终于有所明悟——原来,讨男人喜欢的诀窍,就是睁着眼说瞎话…… 房赢则继续挥毫。 很快,书写完毕,撂笔。 “我来看看……” 孟伟全毫不客气,走来一把抢了过去。 他打眼一瞧。 猛地瞪大眼睛,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嗯?” “房二郎写的如何?” 众人好奇心一下被勾起,全都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的期盼。 片刻后。 孟伟全忽然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 “房遗爱,这就是你写得字?” 他嘲讽的扬了扬手中纸张,随手递给旁边的人,大声笑道: “来来来,大家都欣赏一下。” “看看咱们长安城有名的诗才,大作是何等模样……” 纸页迅速被传阅。 令人惊叹的是,传来哪里,哪里就传来一阵嘘声。 直至传到李泰手里。 他低头一看,感到心中阵阵冰凉。 完了! 竟真是如此! …刚才他已经做了心理准备,房赢的字可能会很丑。 可他万万没想到。 这字竟然如此之丑! …… 此时。 在场众人也全都沉默不语。 这是唐朝。 对人的要求很高。 …比如青楼戏子,不可以只知道上床,只知道背数字,还要懂得琴棋书画。 对上流社会,要求就更高了。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只是基操。 就算是程咬金这等粗鄙的武夫,最低也是高中文化水平,具备一定的鉴赏能力。 也就是说。 对于贵族来讲,六艺是一个整体。 少了一样,就不能算真正的士族,会被所有的人鄙视。 更何况,“书”的比重在六艺中占比很大……正所谓“书必有神,气,骨,血,肉,五者阕一,不成为书也”。 而房赢的书,已经不能算是字了…… “呵呵呵呵……” 一片寂静中,孟伟全发出一阵冷笑。 “房遗爱,亏你还号称诗画双绝。” 他阴冷的盯着房赢,大声喝道:“你字写的差,依我看,你就是沽名钓誉之徒!” 言毕。 众人纷纷一惊。 所谓字如其人,孟伟全这是在质疑房赢的人品啊! 古人重名。 名声坏了,就等于废了。 此时。 纸页被传到了评审席。 王山峰接过来一看,也是一愣,随即笑了。 “唉~可惜啊。” 他轻叹一声,说道:“学问和书法,乃是水和船的关系…” “水涨,才会船高。” “反之,你字写的不行,诗词作的再好,也只是空中楼阁。” 旁边。 杨士伸更直接。 他扬了扬手中纸页,讥讽道:“房遗爱,你这是鬼画符吗?” 话音落下。 引来旁边两人一阵嘲笑。 谁知道。 房赢沉吟了一下,平静的抬头,承认道: “没错,这就是符……” 第八百三十章 这就是符 http://..org/ “这就是符…” 房赢一句话,令整个船宴鸦雀无声。 宾客们震惊的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片刻后。 轰的响起一片哗然。 “这怎么可能!?” “他竟如此干脆的承认了?!” “他敢不承认吗?我们亲眼所见,这字就是他亲笔所写!” “呜呼!堂堂诗坛才子,行书竟如此不堪?” “不堪又如何?房二郎人品有目共睹,字又能说明什么!” “错!见字如见人,他之前所为都是装的!” …… 偶像塌房。 士子们神色激动,面红耳赤的争论。 贵妇小姐们,则呆立当场,仿佛一个个被抛弃的怨妇。 更有痴情女子,却怎么都不相信这一切,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厉声尖叫: “不!”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他可是诗画双绝的房二郎!” …… 看着混乱的现场。 杨妙凤三人坐的稳如泰山,嘴角微微上翘。 房赢投效魏王后,引得天下文人士子纷纷效仿,投奔魏王,令其实力猛增。 如今他们中伤房赢,令其名誉扫地。 经此一役,魏王的声望会受到沉重的打击。 ……此举,便是杨妙凤三人,送给太子殿下的一份大礼! “呵呵呵呵……” 杨士伸玩味的望着房赢,嘲讽道:“房二郎,让你写字,你却来画符,你不觉得很滑稽么?” “现在,带着你的符,去吧!” 说着,他双手一错。 “呲啦”一声……竟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纸页撕掉,随手扔在了船板上。 嘶…… 众人目瞪口呆。 羞辱… 这是赤果果的羞辱! 杨士伸此举,不单单是否定这么简单,而是把他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真是混账!” 李泰脸色阴沉的滴出水来。 如今房赢是他的人,杨士伸羞辱房赢,便是在羞辱他。 此时。 船宴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 大家都不是傻子....杨妙凤三人前来搅局,显然是受了别人指示。 而背后之人。 显然便是如今的东宫太子!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先等一下……” 众人一惊,寻声望去。 只见一中年文士,从席间站了起来。 一袭儒衫,须发飘逸,眉眼间清亮透明,有股刚正不阿的意气。 “原来是他?” 永嘉公主脱口而出。 “这谁呀?”房赢感觉面生,凑过去询问。 由于离得近。 便闻到了姑姑身上熟悉的香气,让人心里发痒。 与此同时。 被房赢嘴里的热气一喷,永嘉公主浑身一颤,芳心登时蹦蹦乱跳。 她红着俏脸,小声介绍道:“此人乃魏王府司马,苏勖……” 苏勖? 房赢眉梢一挑。 在人才济济的初唐,此人并不出名。 至少在贞观十七年之前,他仅仅是个驸马都尉,累选魏王李泰府司马。 最大的成就,就是倡导并编撰了《括地志》。 可他资历深。 曾是“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 这就不得了了…… 十八学士是李世民的铁杆,真正的嫡系。 不提房杜这对cp,就算是许敬宗,也一直被李世民视为心腹。 苏勖也是如此。 ....身为魏王府司马,他自然也参加了船宴,只不过他向来低调,一直保持恬默。 低调归低调。 却没人敢忽视他。 刘洎或许算一个……可刘右丞被房赢点醒,一直闷头喝茶,两耳不闻窗外事。 船宴上的一切。 他都不参与,也不发表任何意见。 只想早早的熬完这场宴会,然后有多远走多远…… 刘洎尚且如此。 更不要说杨士伸了。 见苏勖现身,他微微一愣,赶紧和身边的杨王两人,一起站了起来,朝着苏勖躬身行礼: “见过苏司马。” 苏勖却没搭理他们。 行色匆匆的走过去,捡起被丢在地上的碎纸,聚精会神的观看。 杨士伸动作一僵。 脸上流露出尴尬之色。 …自己这边行礼,对方却视而不见,真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而苏勖这一举动,也引来众人的好奇。 “苏学士要那废纸作甚?” “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大家全都伸长了脖子观望。 只见苏勖死死盯着纸张,神色渐渐变得激动,双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这…这是……” 他嘴唇翕动,语不成句。 见状。 李泰双眼冒光,原本沉寂的心再次燃起希望。 急忙身体前倾,快速问道:“苏学士!可是发现了什么?” 闻言。 苏勖缓缓抬起头。 人们顿时吓了一跳,只见素来淡泊的苏洵,此时双眼通红,神态状若疯魔。 “这是古文!” 他满脸潮红的低吼。 第八百三十一章 石鼓文现世 http://..org/ 苏勖一言既出。 船宴上一片寂静。 人们张大嘴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房二郎那张鬼画符似得字——竟是古文? 怎么可能! 刚才大家已经亲眼目睹,那字写的歪七扭八,奇丑无比,怎么可能是古文? 苏学士他……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 众人神色变得复杂。 房赢却暗自松了口气:“特么的,终于有识货的人了……” 没办法。 行书不够,古文来凑。 反正那东西不考验笔力,画出来也没人能说出什么。 ....怕就怕,没人看得懂。 如今看来,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魏王敢争夺储君之位,果然是有些底蕴的……” 心中想着,房赢的视线转向李泰。 只见李泰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学士,您说这是古文,为何吾等皆未见过?” “你们当然没见过!”苏勖满脸激动,宝贝似的看着手中纸张:“因为这是——石鼓文!” 石鼓文? 在场众人瞪大眼睛,眼神中一片茫然。 那是什么? 高阳公主李漱也一脸迷茫,扭头问房赢:“苏学士说的什么意思?” 房赢瞥了她一眼:“你猜。” 李漱柳眉倒竖。 “不告诉拉倒!” 她气呼呼说了一句,半拉身子伸过去,越过房赢,问永嘉公主:“姑姑,何为石鼓文?” “这个…我也不知……”美艳的姑姑脸蛋一红,说道:“质儿学富五车,或许她会知道。” 李漱愣了愣,这才发现皇姐没来。 “不对啊?”她好奇道:“以往这般场合,阿姐都会到场,今日却为何没来参加船宴?” 永嘉公主柔声解释:“她身体不舒服,在宫里养着呢。” “啊?阿姐怎么了?”李漱有些紧张的问。 永嘉公主笑道:“漱儿莫要担心,没什么大事,她只是胸口闷得慌。” 旁边,房赢忽然插话:“你不觉得你胸口也闷得慌吗?” 李漱愣了愣。 扭头一看,正好与房赢玩味的目光对上。 她浑身一震,然后缓缓低头,发现自己探着身子,小胸脯正好压在房赢的手上。 “啊啊啊!” 她瞬间脸色羞红。 噌的一下坐了回去。 捂着胸口,羞答答的看着房赢:“你占我便宜!” “占你便宜?呵呵。”房赢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你用后背压着我呢……” 李漱愣了下。 下一刻,一张俏脸瞬间充满了羞愤。 “房遗爱!” 她恶狠狠的低吼,对着房赢张牙舞爪。 就在这时。 苏勖激动的声音响起: “没错了!” “这就是石鼓文!” 迎着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他神色兴奋,大声说道: “三年前,天兴三畴原,出土石鼓一只!” “老夫有幸,曾亲眼目睹其真容——那石鼓高约三尺,径约一尺,形象鼓,而上细下粗,顶微圆。” “最让人震惊的是,此石鼓竟刻有先秦文字……” 说到这里,苏勖声音发颤:“经鉴别,那是一首四言诗!” “四言诗?” 魏王李泰眼前一亮,急声问道:“敢问学士,那四言诗所述,是何等内容?” “这个…难以断论....” 苏勖摇了摇头,说道:“此石刻无年代款识,无作者姓名....诗文也缺文少字,文字古奥难识,诗意含蓄隐晦。” “吾等均不知所写为何,产生于何时,所作何用。” 说着,他话锋一转:“不过,老夫与孔祭酒等大儒日夜研究,翻尽典籍,认为此诗乃是古代君王出猎的场面……” “故而,吾等又称之为‘猎碣’。” 说到这里,他称赞道:“世言笔迹存者,李斯最古,不知史籀之迹,近在关中。” ....果然,苏勖是主周说的支持者…… 房赢望着眼前这一幕,眼神发亮。 这一刻,他见证了历史! ……石鼓文,被历代书家视为习篆书的重要范本,故有“书家第一法则”之称誉。 对于石鼓文的来源,后世主要分两派: 主周说,主秦说。 苏勖刚才提到了“史籀”,是一个人的名字…… 历史上,苏勖第一个认为,石鼓文是史籀留下的笔迹——这个看法得到李嗣真的附和,张怀瓘的论证。 于是“石鼓”、“石鼓文”从此便得了名! …… “诸位可能所有不知。” 苏勖扫视四周,大声说道:“石鼓上所用字体,乃是介于古文和秦篆之间的‘大篆’!” 忽然。 他的视线落在房赢的身上。 眼睛亮的吓人,好像发现了宝藏男孩,颤声嘶吼: “而房二郎方才所用行书——便是这石鼓文!” 咔嚓! 一声炸雷在所有人心中响起。 人们一寸寸艰难扭头,震惊的望向那个健硕少年,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怪的不大家看不懂。 房二郎竟用先秦文字行书…… 他还是个人吗? “痛快!” 魏王李泰激动的满脸通红,恨不得仰天长啸。 苏勖学识渊博,德高望重,由他为房赢背书,此事已板上钉钉! 此举直接粉碎了评委三人组的攻讦。 一锤定音! …… “这…怎会这样?” 杨士伸三人目瞪口呆。 三张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他们出入各种大场合,混了个半官方身份,可鞋拔就是鞋拔,永远变不成如意…… 苏勖的话,他们根本不敢反驳。 “真是大开眼界啊!” 众目睽睽下,苏勖激动的感叹: “吾等还未研究透石鼓文,房二郎竟已用此行书……老夫实在想不到,他是如何做到的!” 话音落下。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等一下……” 宾客们急忙转头望去。 只见大船的角落里,一名身穿仆人衣服的老者,缓缓走了出来。 众人俱大吃一惊。 齐刷刷站起来一片,朝着老者躬身行礼: “见过盖学士。” 初唐一代大儒,盖文达! 第八百三十二章 一代名儒盖文达 http://..org/ 盖文达,字艺成。 性情儒雅,为人方正,与孔颖达、陆德明齐名。 孔颖达有《五经正义》,陆德明有《经典释文》,而盖文达则明达《春秋三传》。 师承也很闪亮。 师父是刘焯,师父的师父是刘轨思,师父的师父的师父是刘献之…… 爷四个没有一个废柴。 从南北朝,到隋唐,师承延绵近二百年。 ....到了盖文达这一代,不仅坐镇弘文馆,还兼着谏议大夫,专门矫正皇帝过错。 此外,他还有个重要履历——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 这就很明显了。 不仅学问大,还根正苗红。 这样一位重量级大佬出现,在场人的必然要站立相迎。 …… 在众人注视下。 盖文达缓缓迈步而入。 他每踏一步,腰杆便挺直一分……直至十几步踏出,他已然从一个伛偻身子的老汉,变成了气质绝尘的大儒。 虽身着仆人衣装。 却光彩夺目,气势逼人。 “我去!这老头儿这么帅?” 房赢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盖文达,须眉漂亮,相貌俊美——没错,就是俊美…明明年纪一大把了,还很帅的那种。 如果非要有个参照,那就是“秋官”。 …而且盖文达的气质,显然更胜一筹……那是一种常年累月被书籍熏陶出来的底蕴。 “读书能使人变帅!” “以后谁特么说读书无用,我保证不打死他!” 房赢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决定了,以后要多和诗诗姑娘,负距离交流。 没别的意思。 就是沾沾她身上的书卷气。 …… “盖学士?” “谏议大夫,弘文馆学士盖文达!?” 楼船的角落里,年轻仆人一脸震惊。 他艰难的扭头,对身旁的老者磕磕巴巴问: “老人家,他不是刘府的管家吗?” 老者竖起耳朵:“你说啥?” 年轻仆人提高些声音问:“刚才那位,不是刘右丞家的管家吗?” 老者眼神浑浊:“啥?” “我是说…算了……”年轻仆人直接放弃,望着盖文达的背影,一脸颓败: “竟是弘文馆学士。” “这等地位,我下辈子也达不到啊!” …… 此时。 见盖文达来到,苏勖顿时一喜: “原来盖兄来了,来来来,快来瞅瞅房二郎这幅大作!” 说着,将纸张递了过去。 “呵呵,老夫正是因此而来。” 盖文达洒然一笑,接了过来,低头观赏。 看着看着。 神色渐渐变得惊讶。 苏勖见状,抚须得意道:“如何?盖兄也被这石鼓文惊到了?” 盖文达死死盯着纸页:“这不是石鼓文!” “什么?” 苏勖的笑容凝固。 在场众人也呆在原地。 要知道,盖文达博览群书,精读经史,学问与苏勖只高不低。 …如今,他竟然提出了反对意见? “好!” 杨妙凤三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喜色。 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有弘文馆学士出手,房赢这次的跟头栽定了! 旁边,孟伟全也露出狂喜之色。 急中生智下,他猛地跳出来,指着房赢怒道: “房遗爱!你故意将字写成这般模样,也想蒙骗苏老?你这明明就是鬼画符!” 房赢还没说话。 盖文达却脸色一正:“谁说的?” 孟伟全呆住:“这....这不是刚才您说的吗?” “老夫只是说,这不是石鼓文。”盖文达淡淡瞥了他一眼,“这是比石鼓文更久远的——金文!” “什么!?” 孟伟全傻眼了。 杨妙凤三人也傻了。 船宴上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可真是峰回路转,按照盖文达的说法,房二郎写得依然是字。 有区别的只是字体。 孟伟全呆呆的呢喃:“金文…又是什么东西?” “金文不是东西,是字。” 盖文达面露不悦。 眼前这年轻人,虽一身书生装扮,却空有一副皮囊,学识简直低的令人发指。 不过盖文达是大儒。 觉得自己有教化的责任,于是依然耐着性子解释道: “金文,是一种书体。” “指的是铸造在青铜器上的铭文,也叫‘钟鼎文’。” “青铜,自然是殷商与周朝最多……早在汉代,便有铭刻金文的青铜器不断出土。” “所记之事,多为当时的祀典、赐命、诏书、征战、盟约等。” 说到这里。 盖文达板着脸,教育孟伟全: “这纸上的文字,你虽不认得,可有关之史书,你难道没有读过吗?” “《汉书·武帝纪》记载:武帝时曾‘得鼎汾水上’,由此更年号为元鼎。” “《汉书·郊祀志》亦载:‘美阳得鼎,献之。下有司议,多以为宜荐见宗庙,如元鼎时故事。’” “这些,你难道都不知道吗?” 批评教育之风,扑面而来。 说的孟伟全耷拉着脑袋,面红耳赤。 第八百三十三章 房二郎的字到底是什么文体? http://..org/ 看着这一幕。 房赢暗自叹了口气。 …老帅哥纯粹白费力气....毕竟,在贵圈,文化水平低已经是一种普遍现象。 其实孟伟全还算可以了。 假如让他写四个字“xx大卖”,至少不会错两个…… 然而,盖文达这么说,苏勖却不干了。 “金文?怎么可能!”他瞪大眼睛大声道:“这明明就是石鼓文!” 涉及学术问题。 盖文达怎么可能让步,于是反对道:“这就是金文。” 苏勖不服:“何以见得?” “见其形....” 盖文达抖了抖纸页,说道:“此字笔道遒劲雄美,行气疏密有致,结构严谨....显然,这就是金文。” “错!”苏勖斩钉截铁:“此字字行方正大方,横竖折笔之处,圆中寓方,这是石鼓文的特点!” “不对。”盖文达摇头:“笔划起止多露锋芒,间有肥笔,情势凝重,故为金文。” “哼!盖兄莫非没有看到?此字转折处竖画内收,而下行时逐步向下舒展。” “呵呵,苏兄想必也没有发现,此字清秀优美,笔道首尾出锋,有明显的波磔,结构严谨。” “我说,其势风骨嶙峋又楚楚风致!” “我也说,其体平易古朴,笔划方圆兼备,具有凝练平直之气!” …… 整个楼船的人都看呆了。 为了房二郎得字——盖文达和苏勖,两个当代大儒,争论不休,谁都不让谁。 而且随着声音提高。 两人渐渐起了火气,脸红脖子粗。 整个船宴上一片寂静,全是两个大儒争吵的声音。 …… 评委席上。 鞋拔三人组脸色颓丧。 “真是见鬼了!” “那鬼画符般的玩意儿,竟然是古文?” “本小姐怎么看不出来?” 杨妙凤瞪着一双死鱼眼,露出浓浓的不甘。 她和另外杨王两人,本应是这场船宴的主角,可两大学士接连现身,让他们直接成了小透明。 最重要的是。 他们的判定,被无情推翻! 房二郎的字,已经被权威认定是古文,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 …… 此时。 苏勖和盖文达。 俩人一点儿形象都不顾,越说越激动,简直是怒发冲冠。 “哎呀!” “开始撸袖子了,已经快要干起来了。” 房赢一脸兴奋。 就像是一个,挑拨男人们争风吃醋的绿茶婊。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 这是魏王李泰的场子,作为东道主,他自然要站出来平息事端。 于是快步走过去,堆着笑阻止: “两位学士……” “闭嘴!”苏勖和盖文达同时扭头,对着他大吼一声,然后继续争吵。 李泰:(⊙_⊙) 他一脸懵逼。 心说这都是房遗爱引起,冲本王发什么火? 急中生智下,李泰大声说道:“我知道两位谁对谁错!” 争吵声戛然而止。 苏勖和盖文达同时看过来。 “你??” 两人满脸的不信任。 李泰虽被誉为最有文采的皇子,可在十八学士面前,他就是个弟弟。 “不,不是我....” 面对两位大儒的质疑,李泰赶忙摇头,粗胖的手指指向房赢。 “房二郎!” “既然这字是他写的,您二位自然应该问问他!” 苏勖和盖文达眼前一亮。 他们对视一眼,都觉得李泰说的在理。 于是朝房赢拱拱手:“敢问房二郎,你写得这字,到底是何种文体?” 此话一出。 全场焦点都集中到房赢身上。 房赢有些踌躇。 他不敢确定,接下来的话有没有人会相信……如果实话实说,这件事将会提前一千多年。 “快说呀…” 旁边,永嘉公主悄声催促:“船宴之后,我把质儿叫去秘宅,我们一起……” 房赢顿时精神一震。 他决定做个诚实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于是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抱歉,两者都不是……” 第八百三十四章 此乃殷商古文 http://..org/ “都不是?” 苏勖和盖文达愣住了。 ....据理力争吵了半天,竟然没有一个是对的……两人尴尬的对视一眼。 然后同时扭头,急切的问房赢: “这到底是何字!” 此话一出。 众人眼珠子瞪的溜圆。 两个当世大儒,竟让房二郎做判断? ...这个家伙,是要一步登天的节奏啊! “这是一种还未现世的文字,至少在这个年代,还未被世人发现过……”房赢的目光追忆而幽远,缓缓开口: “刚才您二位也说了。” “石鼓文起源于先秦,而金文,则在石鼓文之前,大致时间在于商周。” “其实,还有一种文字,比金文更加遥远……” “什么!”苏勖和盖文达震惊无比:“还有更久远的文字?!” “没错,那是存在与殷商时期的文字....”房赢淡淡说道:“因常被镌刻于龟甲与兽骨之上,因此,我们可称之为——甲骨文!” 嘶…… 苏勖两人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自诩为儒学大家,通古博今,竟然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古老的文字! 周围众人也惊呆了。 ....房二郎竟然爆出来个古文,而且还是殷商时期的古文。 写个字而已。 你至于吗? 你这样搞,还让大家怎么活? 正当大家震撼无比的时候,房赢的声音悠悠响起: “殷商有三大特色——信史、饮酒、敬鬼神。” “鬼神怎么敬?占卜!” “《礼记·表记》载: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 “意思是,上至国家大事,下到私人生活,做事之前都要先进行占卜……” “啊!我知道了!”旁边的高阳公主似是想到了什么,大声说道: “所以,刚才你说这是符!” 一语惊醒。 众人露出恍然之色。 道家符咒,确实起源于古时的巫祝....从这个角度看,房二郎刚才说的没错啊? 小奴奴,干得不错....房赢朝高阳公主投去赞赏的目光。 李漱顿时眉开眼笑。 自豪的挺了挺小胸脯。 …借着自己男人的肩膀,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 于是仰起下巴,转向评委席,傲然说道: “刚才说房赢鬼画符的人,可以闭嘴了!” 杨士伸顿时老脸通红。 忿恨交加,恨不得找个地缝自己钻进去。 “房二郎,你接着说!”盖文达急声催促。 “好的。”房赢微微点头,继续道:“殷商时代的占卜,主要用龟。” “当龟甲供不应求时,才用其他兽骨来代替。” “具体做法是:巫师将甲骨放在火上烤,甲骨受热后,便会炸裂....龟裂之后纹路,便是吉凶祸福。” “结果出来了,巫师们会将其记录在甲骨之上……” “而这种文字,便是甲骨文!” 周围一片安静。 众人瞪大眼睛,心说还得是房二郎啊! …殷商时期的人爱占卜,大家都知道…可其中的细节,为何就没人想到呢? 那么问题来了。 房二郎是怎么知道的? 杨士伸也想到了这一层,于是眼前一亮,忽然大声说道: “等一下!” 这一嗓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杨士伸此时卸去伪装,满脸阴毒,指着房赢狠狠道: “房二郎!大庭广众之下,你竟妖言惑众!” …为了给李承乾投名状,公公也是拼了啊,不过这只能代表无能狂怒。 房赢眯了眯眼睛:“杨大家,把话说清楚。” “这还用说?”杨士伸冷笑一声:“你刚才所述,全是你一人之言,在场的人有谁听过?” 他缓缓扫视四周,斩钉截铁道:“没有!” “没有一个人,可以证明你说的是对的!” “甲骨文?把文字刻在骨头上,还要去烧骨头?你为何不说刻在屁股上!” …废话,烧骨头是骨裂,刻屁股是肛裂…… 除了长孙冲和李承乾,谁还好那口? 房赢心里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说——在座这么多小姐姐,他的人设是诗坛才子,不可以表现出粗鄙。 于是想了想,说道: “有一味药,叫‘龙骨’,有些龙骨上面,就有甲骨文的记载。” 杨士伸一听。 露出浓浓的嘲讽。 “药材上有文字?呵呵呵…”他笑道:“房二郎,你即便是编瞎话,也要编得真实一些。” 房赢也笑了:“不信?你可以找来对比,一看便知。” 杨士伸讥讽道:“这是魏王殿下的船宴,你觉得有人会带着药材赴宴?” 话音刚落。 远处传来弱弱的一句: “我有……” 第八百三十五章 房二郎的夙愿 http://..org/ 楼船角落里。 老者疑惑的扭头。 身边的年轻仆人,颤巍巍的走了出去。 此时,满船的达官贵人目光所及,他有些胆怯....不过还是鼓足勇气,来到房赢面前。 从怀中掏出一物,双手奉上:“房二郎请看,是不是此物?” 房赢接过来端详,惊奇道:“你为何有这个?” “这个…纯属巧合。” 年轻仆人低着头,颤声道:“近日来,家中老母心悸失眠,郎中便写了方子让我抓药……” “我贪便宜,找了江湖游医。” “谁知拿回去让郎中一看,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才知道,但凡龙骨上有字的,不准入药…不仅如此,这东西连药商都不收……” 话未说完。 苏勖已经等不及了。 “我来看看!” 他直接从房赢手里接过去,仔细观察。 年轻仆人赶紧转身,快步回到了原来位置,长出一口气,擦了擦脑门冷汗。 旁边,老者拱了拱手: “呵呵呵…恭喜恭喜。” “那房二郎是个恩怨分明的,小郎君如此雪中送炭,他事后必会感谢与你。” “嗯!”年轻仆人兴奋的握紧拳头:“这辈子做不成学士,做个富家翁也行!” 他刚才还要做管家。 这会儿直接升级要做老爷了。 老者笑了笑,没说话,又将视线转向了前方。 “果然如此!” 苏勖忽然惊呼一声。 他一边看着龙骨,一边看着纸页,两相对比,惊喜道: “房二郎没说错,这字体太像了!” 盖文达也将脑袋伸过去,啧啧称奇:“果然和金文不同!” “金文笔道肥粗,弯笔多,团块多。” “此文则文笔道细,直笔多,转折处多,为方形有所不同!” 两人兴奋的抬头。 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 “没错!这不是石鼓文,也不是金文,而是房二郎口中的甲骨文!” “哈哈哈哈!” 苏勖大笑道:“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老帅哥盖文达也很高兴:“今日老夫算是来对了,不但看到了房二郎的新作,还见证了此字的诞生!” …嗯? 盖学士是来看房二郎的? 众人恍然大悟。 …重臣不便参加皇子宴会,他却还想看房二郎大作,所以穿着仆人的衣服混了进来。 见猎心喜之下。 这才匆匆现身。 关键是房二郎……他竟然用甲骨文写字! 古往今来,这还是头一号啊! 不愧是大唐长安驸马界卧龙·平康坊青楼之友·让女人迅速诗诗·真男人·房二郎! “咦?不对啊。” 盖文达端详纸上文字,疑惑的抬头:“二郎,这句中为何这么多圈?” 房赢老脸一红:“那些字不会写……” “不会…写?” 盖文达和苏勖不可置信。 “没错,确实不会。”房赢实话实说:“甲骨文年代久远,难以参透,所以很多字我也不会。” 两位大儒觉得有理。 然后低头继续看:“明月几○有,把○○青天,不○天上○○,今○是○年……” 盖文达一脸惊讶:“只是上阕,竟然这么多圈?” 苏勖也指指点点:“这里这里,‘何似在人间’上一句,本应是‘起舞弄清影’,五个字,五个圈……” 艾玛,快憋说了! 房赢直想捂脸。 他没学过书法,只能投机取巧。 而且前世举国之力,在已发现的四千五百个甲骨单字中,仍有近三分之二无法释读。 他房赢又不是神仙。 当然也不能写出来。 盖文达又露出疑惑之色:“二郎,这甲骨文的玄秘,你是如何发现的?” 房赢顿了顿,决定甩锅给大帅。 于是轻咳两声,叹道:“实不相瞒,此乃国师指点。” “哦?竟是袁道长!” 在场众人肃然起敬。 …这就说的过去了,道家符咒起源于古时巫祝——国师精通符箓,定是无意间发现了龙骨刻字。 “甲骨文晦涩难懂,国师一人恐难以继力呀……” 苏勖严肃说道:“此事需上报朝廷,集合整个大唐的能人志士,共同参阅。” “嗯,没错。”盖文达赞同道:“老夫也会通知弘文馆,派大儒学士,研究此甲骨文之妙处。” 呼…… 房赢长出一口气。 他用甲骨文写字,不仅是为了作秀,还有个私心…… 上一世,从一八九九年甲骨文首次被发现,共计出土十五万片。 而且还是保守统计,私人挖掘的多不胜数。 清廷积弱,护不住这些华夏珍贵的物品,大批甲骨流出海外,令人惋惜。 可现在是大唐! 而且是贞观时期的大唐! 有万千铁骑守护,那些曾经的强盗,休想再从这片土地,拿走一片甲骨! “好,这字写的好呀…” 苏勖宝贝儿般轻抚纸页,叹道:“真难以想像,这竟是用古文写得词曲。” 盖文达笑道:“苏兄对词曲还有研究?” “不敢,不敢。” 苏勖连忙谦虚道:“论起词曲品鉴,你我二人,恐怕都不是一人的对手。” “哦?苏兄说的是……” “当然是褚老了。” “呵呵,巧了。”盖文达笑眯眯的扭头,朗声道:“褚老,别藏着了,快出来吧。” “什么?他也来了!” 苏勖顿时一脸惊讶。 周围众人也是一惊,顺着盖文达的视线望去。 只有一名老者,同样身着仆人衣装,伛偻着身子,在楼船的角落里矗立。 “唉~你这家伙……” “老夫正躲着看戏,你偏要叫老夫出来。” 老者轻叹一声。 弯着腰,一步步缓缓走出。 随着他的面容,暴露在阳光之下,楼船上顿时鸦雀无声。 人们震惊的瞪大眼睛。 又一个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 大儒,褚亮! 第八百三十六章 十八学士之一,褚亮 http://..org/ 褚亮。 无疑是个重量级人物。 在史书中,他的名气远没有儿子褚遂良出名。 然而在初唐的风流名士中,褚亮,绝对占有一席之地。 …早在南陈之时,他便已经官拜尚书殿中侍郎…隋灭陈,他又入隋,成了太常博士。 李渊起事后。 又被李世民看中。 “每次征伐,亮常随军参与密谋,侍从征战。” 这说明什么? 人家是陪当今皇帝打过天下的! 当然,相比处理政事,他的文采更加优秀....阎立本的《十八学士写真图》,负责作赞的,便是他褚亮。 可以说,在初唐三十年间。 褚亮与虞世南、李百药联袂颉颃,堪称宫廷诗坛的代表性作家。 房赢不算。 他就是个挂逼。 这样一个大人物现身,宾客们再次起身行礼: “见过褚常侍。” …… 褚常侍? 通直散骑常侍,弘文馆学士褚亮?! 角落里,年轻仆人震惊的张大嘴巴,身子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随便找了俩老头吹牛打屁,对方竟然是十八学士! …尤其是刚才,自己还在吹嘘,即将要成为长安富家翁,神色之间颇为自豪。 殊不知。 那竟是个隐藏王者。 啥呀这是,这都是啥呀……年轻仆人呼吸困难,感到快要崩溃。 …… 此时。 褚亮拱拱手,朝着四周回礼。 然后将视线转向了盖文达手中的纸页....他也想看看,房赢所书甲骨文是何等模样。 刚刚看了一眼。 褚亮就露出惊奇的眼神:“额?果然很多圈圈。” …大哥!能不要强调吗! 房赢顿时一头黑线…… “呵呵呵呵。”盖文达笑道:“可以理解,毕竟是古文,房二郎能写出来,便已经很不错了。” 苏勖笑着问:“褚老觉得,这词作得如何?” 褚亮伛偻着身子,老眼中露出赞许: “大善!” 说完这俩字,接着又补充一句: “包括刚才那首《蝶恋花》,两首词曲皆为绝品!” 嗡…… 现场顿时一阵骚动。 官媒下场,直接将房赢的词曲定性。 “哈哈!听到了吗?” “绝品!褚老说那是绝品,更在精品之上!” “对对!我也有同感,只是杨大家做了评判,大家不好反驳而已。” “呜呜呜…二郎的蝶恋花,太懂我们女人心。” “明月几时有,必定成为千古绝唱!” …… 一片夸赞声中。 杨妙凤三人脸色铁青。 尤其是杨士伸……他把房赢的字,就像垃圾一样丢掉,如今却被三位学士视为珍宝。 简直啪啪打脸。 可他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不仅仅是因为褚亮背景深厚,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乐辞大家! 《旧唐书》记录他: “年十八,诣陈仆射徐陵,陵与商榷文章,深异之。陈后主闻而召见,使赋诗,江总及诸辞人在坐,莫不推善。” 里面提及两人。 陈后主,大家的老熟人。 治理国家一塌糊涂,却才气逼人,不仅大力提倡“清商乐”,还亲自创作“吴歌”。 此外,他还是个艳情诗高手…… 另外一人,江总。 他不是皮包公司老板,名字就叫江总。 和陈后主一样,他也是个艳诗高手…… 可以想象,如果俩人还活着,绝对没房赢什么事,即便开挂也干不过人家。 而褚亮呢? 陈后主特意召见,让他作诗歌。 江总也说他做得好。 这就很厉害了....你可以鄙视这对君臣的执政能力,却不会怀疑他们的词曲水平。 因为,他们所引导的陈代诗歌,在格律方面所作出的贡献,是整个学术界所公认的。 连他们都夸赞褚亮。 可见,褚亮的乐辞有多厉害。 如今,褚亮又说房赢好,那便一定是好的....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该死!” 杨士伸双目通红。 他拳头握紧,不甘心的低声嘶吼:“褚老竟然向着房遗爱说话!” “哥哥,慎言!”杨妙凤赶紧阻止情郎。 “怎么?我还说不得了!”杨士伸脸色涨红: “褚亮就是资格老,我们今日便挑了他!” 第八百三十七章 她来了,她来了! http://..org/ 旁边。 王山峰脸色一变。 心说杨士伸你怕是疯了吧?想死可别拉上我。 杨妙凤也吓了一跳。 发现杨士伸面目狰狞,两眼呆滞,脑袋还控制不住的一抽一抽。 杨妙凤瞳孔微缩:“你服了五石散?” “是又怎样!” 杨士伸接着抽脖子。 杨妙凤快崩溃了,低声喝道:“褚亮如山,不可撼动!” “哼!他不就是被陈后主看重吗?”杨士伸不服:“我当年一首《不在乎》,火遍大江南北,乐辞远胜于他!” 王山峰忍不住插话: “杨兄,我劝你别冲动。” “褚老不仅被陈后主青睐,还被当今陛下青睐……” “《秦王破阵舞》,便是由他和魏征、虞世南、李百药等人修改歌词。” 杨妙凤凑过去,用两人才听到的声音说: “哥哥莫要生气了,船宴结束后,我亲自为你散热……” 杨士伸精神一震。 僵硬的扭头,发现身旁的杨妙凤半老徐娘,身材曼妙。 “嘿嘿嘿!”杨士伸木然的眼神,闪过一丝神采:“凤儿说可是真的?” 杨妙凤做羞怯状:“随哥哥怎么折腾。” …… 众显贵之中。 刘洎静静的望着这一切。 场中最耀眼的三人....苏勖是魏王府司马,盖文达是谏议大夫,至于褚亮…… 当初圣人征战之时,确实经常带他左右。 可贞观九年之后,随着年龄衰老,便让他领了个通直散骑常侍,渐渐淡出政坛。 相比之下。 刘洎却一路飙升。 从贞观七年,拜给事中,到如今的十三年,已经做到了尚书右丞的位置。 朝中传闻。 他马上要从四品升正四品,转黄门侍郎。 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五年后,他将会升为侍中,宰相之一,真正的一方大佬。 也即是说。 他这种朝廷新贵,已具备和褚亮等人同等地位。 可偏偏,船宴至此,他一直稳坐如山。 即便房赢搞出这么大动静,他也保持着安静,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 “果然,有房二郎的地方,事情总会变得精彩……” 刘洎的目光转向房赢,心中感叹:“明明假意效忠魏王,却做得如此天衣无缝。” “若不是他提前示意,连老夫都被他骗了过去。” “房二郎,真是好深的心机啊!” …… 另一边。 永嘉公主目光柔情似水。 …从房赢爬上她的马车开始,她就被房赢的炙热征服。 那个不知疲倦的野兽。 让她感受到做女人的快乐。 “哎呀呀,房赢很帅呀!” 高阳公主李漱,更是崇拜的看着房赢,眼里冒着星星。 她本就喜欢温文尔雅的男子。 房赢的形象称不上儒雅,却能做出惊天地的诗作和词曲,一遍遍刷新她的认知。 而且那健硕高大的身材,阳刚伟岸。 不仅没有拖后腿,还成了加分项....因为在某些时刻,这形象更有主人的样子! 就在这时。 一连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哒哒哒…… 这是一种从未听到过的声音,透着一股清脆,同时还富有韵味和节奏。 很快,这声音影响了整个宴会。 在场的人渐渐停止了说话,褚亮三人也停下交流,空气瞬间变得安静。 众人面露好奇,同时寻声望去。 当看清眼前之人,不禁全都露出惊讶之色。 …那是一个女子。 一个美丽至极的女子。 她画着淡妆,眉目如画,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的秀靥,艳比花娇。 身披一袭白色春衫。 行走之间,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 “怎会回事?” “她的腿…怎么比我的还长?” 高阳公主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一双修长美腿,便是她傲视群芳的资本。 在她的社交圈里。 还没有哪个女子的腿比她还长。 可如今,竟忽然出现了个竞争者…而且目测之下,对方的腿似乎更长…… “好高挑的女子!” 别人也惊讶于这一现象。 于是顺着那女子的腿,往下看去,随后直接呆在原地。 大家终于知道了原因。 鞋子! 红色的高跟鞋子! 刹那间,楼船上的温度瞬间上升。 所有的人眼中露出惊艳之色。 尤其是在场的贵妇小姐,一双双美眸,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羡慕和震惊,充斥着她们的大脑。 她们死死盯着女子的脚下,就像龙族看到了闪亮的宝藏。 那是一种比看到琉璃制品,更加震撼的眼神…… 高阳公主自然也看到了。 她先是呆了呆:“这不是房赢送我的鞋吗?为何被穿到了她的脚上……” “不对!” “房赢这个挨千杀的!” “也送了她!” “啊啊啊!” 高阳公主瞬间反应过来,转头怒视房赢。 房赢感到背后一凉,不用看,也能感受到大妇杀人的眼神…… “梁燕啊梁燕。” “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 房赢很想捂脸,就像是送了两个女人同样礼物的渣男,被当场揭穿。 哒哒,哒哒…… 梁燕踩着红色高跟鞋。 细长的高跟,敲打着船板,发出清脆的响声。 每走一步。 便发出一声。 裙下的红色高跟,配上她美丽的容貌,瞬间发挥出无限的风情。 就好像敲在人的心弦上。 啊啊啊…… 贵妇小姐们更激动了。 这是鞋吗?不!这是妥妥的斩男神器! 穿着这双战鞋。 魅力值岂不是刷刷飙升? 众目睽睽下,梁燕婷婷袅袅的走到房赢身前,很淑女的躬身施礼: “见过房二郎。” 嘶…… 船宴上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的人目光转向了房赢,震惊无比,同时又羡慕嫉妒。 “这女子…” “竟是来找房二郎的!” 第八百三十八章 我为你办船宴,你却插播广告? http://..org/ 作为船宴的焦点。 房赢一脸懵逼,不明白梁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仿佛看出他心中疑惑。 惊艳全场的美女下属,再次软绵绵的开口: “请二郎移步,大帅有请。” …现在来叫我? 房赢愣了下,生出一种惋惜……看来,带姑姑和长乐双飞的美好计划泡汤了。 于是叹了口气:“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随后就来。” “喏。” 梁燕低头应下。 然后转身,踩着高跟鞋,摇曳离去。 曼妙的背影,再次引起现场贵妇小姐们的一阵眼红。 “啊啊啊!” “好漂亮!” “我一定要得到它!” “不管付出何等代价!” 女人们死死盯着梁燕的背影,心中暗下决心。 待那道倩影消失。 她们霍然转头,一双双美眸,全都集中到了房赢身上。 眼神好似母狼,闪着幽幽绿光。 房赢被看得浑身发毛,挤出一丝笑脸:“诸位都看我作甚?” 嗡…… 空气仿佛被点燃。 女眷们全都扑了上去! “二郎,刚才那女子与你很熟对不对?” “她那双鞋子那哪里卖的?” “快告诉我嘛!” “二郎,人家心里痒痒,快点嘛!” …… 耳边叽叽喳喳。 到处都是软声细语。 房赢魁梧威猛的身子,被湮没在波浪之中,四周全是香喷喷的柔软。 …好在我身材高大,不然脑袋被挤在中间,会很容易被闷得窒息....房赢心中庆幸。 从肉夹馍中艰难的伸出一条手臂,直指天空,大吼一声: “女人街!” 强壮的男声,瞬间压制莺莺燕燕。 空气出现短暂的寂静,下一秒爆发出更强烈的呼叫: “女人街在哪里?” “快说快说!” “我们现在便去!” …… 主座上。 魏王李泰神色尴尬。 女眷们全跑了,这船宴还怎么继续? 本王今日为你设专场,你却来刷广告……你特么钻钱眼里去了? “啊啊啊!” “气死本宫了!” 高阳公主李漱,气的直跺脚。 她还没来得及问责房赢,对方便被女眷们包围。 蜂拥而至的人群将她挤到一边,别说质问了,连插脚的地儿都没有。 …… “大家不要急!” 房赢再次大喊:“十日后,我封地新城的女人街,全面开售高跟鞋!” 此话一出。 众女露出失望之色。 “十日后才开售?” “这么久?我现在就想穿呢!” “到时候人肯定很多,抢不到怎么办?” …… 房赢自然不会让小姐姐们失望,于是体贴的露出微笑: “没关系,可以接受预定。” 这一刻。 他好似库厨子附身。 效果很明显,女眷们哄然散去,纷纷催促手下丫鬟: “速去新城!” “马上去交定金!” “钱不钱的无所谓,务必要抢下名额!” 面色凝重,俨然一副交待军国大事的样子。 这一刻,她们抢的不是鞋子,而是脸面……就好比别人都有,她没有,就显得很low。 跟好不好用没关系。 都是借口。 主打的就是个面子。 …… “呵呵呵呵…” 此时,苏勖目光转向房赢,笑吟吟的道: “闻名不如见面,房二郎,你今日两首词曲,令人耳目一新啊。” “苏学士谬赞了。” 房赢赶紧做谦虚状,转而对李泰抱拳: “还得感谢魏王殿下,若不是这船宴给了我灵感,怕是也做不出这词。” 此话一出。 在场的魏王党,当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当即有人朗声道: “恭喜魏王!” “喜提两首绝品词曲,还首次惊现甲骨文!” “千百年后,此船宴必将千古留名!魏王殿下也必然名垂青史!” 有人开头。 魏王党自然群起响应。 一大波人纷纷站起来拱手:“恭喜魏王殿下!” 马屁如潮。 李泰高兴的眼睛都笑没了。 被房赢强行植入广告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哈哈哈!好!” 他高高举起酒杯:“诸位也将共同留名,来来来,共饮此杯,接着奏乐!” 众人举杯共庆。 房赢引流成功,功成身退。 当即隐没在人群中,独自朝着船舷移动....梁燕所乘舟船,便靠在旁边。 他需要从那里换乘。 然后与美女下属双宿双飞。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喝: “房赢!你给我站住!” 房赢扭头一看,只见高阳公主快速赶来。 来到房赢眼前站定。 她柳眉倒竖,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你就没什么和我解释的吗?” 房赢装傻:“解释什么?” “啊啊啊!” 李漱快要气疯了,大声说道:“当然是高跟鞋!为何那个女人也有,而且和我的一模一样?” 房赢笑了:“瞧你这话说的,这是量产的鞋子,当然一模一样了。” 不等李漱再度发狂。 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哦,对了,是有些不一样……” 李漱的气焰为之一顿:“哪里不同?” 房赢盯着她吹弹可破的脸蛋儿,双眸深邃: “鞋子收到后,你就没仔细看过?” 第八百三十九章 男人婆也有春天 http://..org/ 被房赢凝视。 李漱的心跳不争气的加速。 …难以想象,这个以前被她鄙视讨厌的男人,竟然变得越来越有吸引力。 仅仅一个眼神。 就让她感到呼吸急促。 “我…我没仔细看。” 李漱的态度一下软了。 低下头,背着手,脚尖一下一下碾船板,一副小女生羞怯状: “我还想有机会穿给你看呢,便一直放着……” “不用放着了。”房赢说道:“鞋子已经量产,开始会一鞋难求,但接下来会便变得普及。” 李漱闻言,小脸有些失望。 但房赢紧跟着又说了一句:“但你的不一样……” 李漱美眸一亮:“真的?哪里不同?” 房赢凑近少女晶莹的耳垂,轻声道:“鞋盒里,可以翻一翻。” 高阳公主瞬间呆住。 她当时只顾着欣赏鞋子,哪里会想到翻找鞋盒…莫非里面还藏着什么?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 房赢已经转身离开。 带他的身影渐渐远去,李漱猛地反应过来,拎着裙子就往回跑。 急匆匆拉过一名仆人,快速说道: “本宫要下船!” 魏王府的仆人愣了愣:“公主殿下,这船宴才刚刚开始啊,而且还有褚老等大儒……” “少废话!”李漱直接打断他:“马上给我找一条小舟,本宫现在就要回长安!” 说着,恶狠狠的威胁: “若不照办,本宫直接噶了你,让你进宫做宦官!” 仆人脸色一白。 只感到两腿间凉飕飕的,识相的马上低头: “您稍等,某这便去办!” …… 船舷边。 梁燕亭亭玉立的站着,见房赢到来,玩味的眨了眨眼睛: “将公主安慰好了?” 房赢脸色一板:“怎么跟领导说话的?没大没小。” …呵呵,此时摆起架子了?送鞋的时候怎么不说....梁燕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转身一步踏上横板。 那木板横在两船之间。 因李泰的楼船高大,比她所乘舟船高出一截,所以踏板一高一低,看上去不太牢固。 此时有微风徐徐吹过。 水面荡起微波,横板连接处咯吱作响。 梁燕脚下不稳,身子晃了晃。 “小心!” 房赢一步上前,扶住美女下属。 谁知梁燕回头横了他一眼:“您是上官,地位仅在大帅之下,不敢劳您大驾。” 说着,轻轻挣脱房赢,弯腰脱鞋子。 她今天穿着一袭女裙,面料轻薄,几乎贴在身上。 眼下,她撅着翘臀,弯腰脱鞋。 从房赢的角度看去,一轮满月顿时映入眼帘。 “我去!好想一巴掌拍上去!” 房赢眼神发直,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感受到身后男人炙热的目光,美女下属嘴角微微上翘。 直起身来,修长手指挑着红色高跟鞋,赤着纤纤玉足,顺着横板走到了对面船上。 发现身后没动静。 她回眸,横了房赢一眼:“快过来呀。” “好好,来了来了。” 房赢忙不迭应了一声,大步跨了过去。 舟船上。 几个不良人站在甲板上,感到脊背阵阵发凉。 两个巨大的疑问索绕心头。 第一,男人婆何时变得这么淑女了? 第二,堂堂天机星,竟然如此容忍下属....到底谁在上面?谁在下面? 他们正在发呆。 梁燕的视线投了过来:“愣着作甚?还不开船。” 柔情蜜意不在。 有的只是从容不迫的威严。 …啊啊!那个母老虎又回来了,这才是她的真正面目! 几人心中呐喊,竟齐齐松了口气,赶忙应了一声,抽去横板,发动船只朝岸上驶去。 春风吹拂。 两岸的柳条轻轻摆动。 房赢和梁燕并肩站在船头,宛如一对壁人迎风而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真是好美的句子。” 梁燕轻声感叹:“若是中秋之夜,喝一口梦回贞观,吟一声天涯明月,该是何等惬意。” 房赢扭头,看向美丽女下属:“那便提前祝你——中秋快乐!” 梁燕嘴角勾起:“你好歹也号称长安才子…那叫中秋康乐,或者月夕安悦。” “呵呵,一个意思嘛。” 房赢笑了笑,不情愿道:“大帅就这么着急召我回去?我还在休假啊。” 梁燕缓缓收敛轻松,神色变得严肃: “东宫左道案,有结果了。” 第八百四十章 你为何那样看着我? http://..org/ 临靠岸前。 梁燕去船舱换衣服。 再出来的时候,一身劲装打扮,又成了那个英姿飒爽的天佑星。 岸边杨柳依依。 一对人马早已在此等候。 为首的是袁天罡,一袭道袍,须发飘飘。 后面跟着苏定方,轻甲披身,手持一根长长的马槊,屁股后面是一众宫廷禁卫。 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黑压压的矗立在曲水河畔,一股浓浓的肃杀感扑面而来。 ....不良人,百骑,还有左右屯卫…皇帝直属力量精锐尽出,这是要有大动作啊! 房赢目光扫视四周,跳下船来,躬身行礼: “大帅。” “嗯。”袁天罡骑在马上,缓缓开口:“左道人和‘夜磨’已经招了,现在开始分配任务……” 话音落下。 众人纷纷一凛,神色严肃。 “本帅决定,兵分两路。”袁天罡沉声说道:“第一队由本帅亲自领队,苏烈随从。” 说着,他看向房赢:“另外一队,房二郎负责,不良人和左右屯卫协助。” …我负责? 房赢顿时傻了。 前一刻还在船宴上花天酒地,下一秒就要肩负起挑战神秘教会的艰巨任务? 这转折也忒快了点吧! 但是领导发话了,活不接也得接。 于是房赢抱拳问道:“敢问大帅,我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袁天罡满意的看了他一眼:“你的目标是——追查私盐案。” “私盐案?” 房赢愣了愣。 不久前长安盐价飙升,门阀世家支持四大盐商从中牟利,这事儿还是他参与摆平的。 “不是去追剿教会力量吗?”房赢问道:“而且盐价已然回落,还需要查什么?” 袁天罡说道:“第一个问题,根据‘夜磨’的招供,东宫左道案干系甚大,不是你们能够参与的,只能由本帅亲自负责……” …保密协议?! 房赢瞳孔微缩。 什么事这么秘密?连我这个驸马加百骑都不能随便知晓? 也就是说。 第一队的人马,最低也是苏定方这样的军中老人,其他资历浅的都在我这里? 袁天罡看着他,接着说道: “第二个问题,长安盐价确实回落了。” “但盐价飙升之时,三大盐商将大量私盐运出,去向不明……” 房赢微微皱眉:“咱们的人不是已经跟进了吗?” “那是暗查....不良人连续派了几拨人马,皆无功而返。”袁天罡补充道:“那地方水泼不进,毫无痕迹,所以只能明访。” “属下明白了。” 房赢抱拳领命,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只是个秩序白银,负责私盐案这样的小活。 至于神秘教主那个大魔头,还是留给大帅去解决吧。 任务派发完毕。 袁天罡坐在高头大马上,淡淡的下令: “事关重大,诸位即刻出发,不得耽误!” 说罢,双腿一夹马肚,率先离去。 身后的不良人和百骑司,即刻跟上,一群人骑着骏马,威猛彪悍,从房赢身边疾驰而过。 苏定方最后一个走的。 弯下腰,拍了拍房赢的肩膀,笑道:“二郎啊,我那徒弟你可得看好了。” “徒弟?” 房赢愣了愣:“头儿,你啥时候收徒弟了?” 苏定方想了想:“估摸着时间,得有几个月了吧。” “什么?”房赢瞪大眼睛,一把拉住苏定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苏定方一阵恶寒:“松开!” “我不!”房赢仿佛被抛弃的怨妇: “我刚来的时候,你视我为传承人,如今竟然收了徒弟?你这是始乱终弃!” “弃个屁!” 苏定方脸色一黑:“你他娘升官儿比我还快!还让我传承你?” 房赢神色一阵尴尬。 松开苏烈的衣服,一丝不苟的弯腰:“头儿,请上路。” 苏定方脸色更黑了:“你在报复我?” “啥?”房赢疑惑了下,催促道:“大帅说了,即可出发,晚了你可要被罚的。” 说着,一脸悲壮:“头儿,你就放心的去吧……” 苏定方对他翻了个白眼,大喝一声:“驾!” 胯下西域宝马唏溜溜长嘶一声,前蹄扬起,下一刻便如箭一般窜了出去。 大部队离去。 现场只剩下十几人。 房赢扫视自己的小队,发现这是三方办案: 其中,高三和贾五代表百骑司,梁燕代表不良人,至于剩下的左右屯卫…… 房赢目光停留在一名年轻人身上。 …这就是苏烈新收的徒弟?看着有些书生气,不像是粗鄙的军汉....房赢打量着对方。 直至与其对视,忽然一惊。 …这个家伙,竟然用一种神情的眼神望着自己…… 房赢只感到一股凉意从脊梁渗出: “为何这样看着我?” 年轻人满脸的无语。 ....显然,他也知道自己的眼神不对劲。 可这样一来,显得那双眸子更加神情和幽怨了。 “艹!” 房赢头皮都快炸了,后退一步,满脸警戒。 “嘿嘿嘿嘿……”一旁的贾五乐了:“我就知道你会这般反应。” 房赢怒视他:“你特么还笑?队伍里有个长孙冲似得家伙,你不怕被捡肥皂吗?” 贾五没听懂。 不过这不妨碍他的理解,笑嘻嘻的解释:“别怕,他看谁都这样。” 房赢警惕的审视年轻人:“天生的?” “没错。”高三冷酷的插话:“某可以证明,他看狗都会这般深情……” 有高三哥背书。 房赢终于松了口气。 他拱了拱手,对年轻禁军笑道:“抱歉,失礼了,实在不知兄台天赋异禀。” 年轻禁军无奈,眼神更加深情:“房二郎严重了。” 房赢不忍直视:“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年轻禁军抱拳回道:“某乃左屯卫仓曹参军,裴行俭。” “呵呵呵,原来是裴....” 房赢话说一半,惊得险些跳起来:“什么?你是裴行俭?!” 第八百四十一章 吾乃裴行俭 http://..org/ 美人自古如名将。 不许人间见白头。 古往今来的战争向来残酷,领兵已是不易,成就功勋则更难。 尽管如此。 在初唐那个百花盛开的时代,依然涌现出一大批绝世名将。 李靖、李绩、苏定方、薛仁贵……这些为大唐开疆拓土的猛士,无一不是气吞万里如虎之辈。 然而,裴行俭却是最特别的那个。 ....他是横扫西域的儒将,又是顶级书法家,还拥有一双慧眼识人,为朝廷提拔了许多能臣良将。 就连他的妻子也非等闲之辈,长期负责为武则天起草诏书…… 可以说,他的人生好似万花筒。 只要轻轻一转,就能看到一个不同的世界! 尤其是在军事上,纵观高宗一朝,除了李绩和苏定方,最能打的便是“将帅双雄”。 将,指的是薛仁贵。 帅,自然便是裴行俭。 然而,这样一个帅才级人物,却因为站队不同,被武则天压制了整整二十六年。 令房赢更没想到的是。 这位鼎鼎大名的裴守约,竟还有着一双看狗都深情的双眼…… “真是难以想想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慧眼?” 房赢打量着对方,心说怪不得呢。 程务挺、王方翼、李多祚、黑齿常之……这帮人就是这么被发现的? “房二郎?” 一声轻唤,将房赢思绪拉回。 抬头一看,正好迎上裴行俭一双深情眸子。 虽然心知对方这是天生的,房赢依然打了个冷战,轻咳一声说道: “下面,开始部署吧。” “喏。” 裴行俭应了一声。 此时,房赢是小队头目,官位也是最大的,还背靠房府,身份是皇家驸马。 无论是哪一方面。 在队伍里都是最大的。 故而,裴行俭言行之间颇为恭敬。 哗…… 他抖出手中卷宗。 之所以让他拿着这种重要文件,因为他最合适。 ....房赢刚从船宴上过来,半道接手任务,自然两眼一抹黑。 而梁燕,最大的作用,恐怕就是她的天佑体质……传闻中,凡是由她参与的任务,最终都会顺利完成。 至于高三和贾五…… 他们擅长在平康坊大杀四方,文案性工作就算了吧。 ....所以,明经进士出身的裴行俭,就成了小队临时的幕僚角色。 “诸位,做好准备吧,这里,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他指了指地图上位置,说道:“根据之前的消息,那批私盐的流向都指向了一个地方——陈仓。” “陈仓县?” 房赢皱起眉头。 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陈仓在初唐有什么大事。 “等一下。” 房赢忽然插话问道:“我想知道,那批私盐进了陈仓之后,有没有再流出?” “没有。”裴行俭摇了摇头:“不良人的探子早已查明,大量食盐进了陈仓,宛如鱼入大海,并未流出。” “嗯?这就奇怪了....” 房赢托着下巴说道:“首先可以排除私藏了……” “为何?” 贾五不懂就问。 “因为盐已经失去了囤积的价值。”房赢分析道:“如果真有人想借此发财,盐价飙升之前还有可能,可现在么……” 他摇了摇头,说道:“如今盐价回落,二手中间商无法挣差价。” “非但无法牟利,反而还会赔本。” “因为各地官府,还在免费发放食盐,以弥补百姓之前受到的损失。” 贾五顿了顿,问道:“如果日后盐价再次飙升呢?” “不可能。” 梁燕断然否认。 她曾奉旨秘密开采盐矿制盐,打了盐商们一个措手不及,对此最有发言权。 可盐矿的事不会公开。 她自然不说的太过详细。 “盐价不可能再涨。”梁燕一双妙目转向房赢:“说起来,还多亏了二郎的新式制盐法。” 此话一出。 众人全都露出钦佩之色。 裴行俭更是望着房赢,眼里充满了崇拜:“房二郎此举,功在千秋啊!” “呵呵,哪里哪里。” 房赢谦虚的摆摆手,拉回正题:“所以,没有食盐流出,就很奇怪……” “吃又吃不掉这么多。” “放久了还会变质。” “他们要这么多盐做什么?” 第八百四十二章 我最擅长的是搞钱 http://..org/ 要这么多盐做什么? 房赢的话让场面一阵寂静。 小队人员面面相觑,忽然有人颤声问了一句: “难道说…有人要造反?” “不会…”裴行俭立刻摇了摇头:“现在市面上不缺盐,就算有人想造反,完全可以细水长流,没必要一次性入手这么多食盐。” 唉~我的队伍里,终于有了个心细如发的…房赢心中感叹,随口说道: “造反最重要的是盔甲。” “而铠甲在大唐是管制物品。” 顿了顿,补充道:“我封地的聚宝阁除外,那是圣人入股,可以光明正大的拍卖。” “当然了,数量也在严格控制。” “所以,如果有人要造反,最需要私藏的应该是武器盔甲,而不是食盐。” 话音落下。 一群人全都呆了。 房赢疑惑道:“都看着我干嘛?” 贾五咽了口唾沫:“聚宝阁……不是崔家与你合办的吗?” “额,这个嘛。”房赢摸了摸鼻子:“皇上看看赚钱,也掺了一脚。” …所以,那场浩大的拍卖会,不仅坑了佛门,连两个皇子也一并坑了? 众人全都一个激灵。 心中不约而同冒出一个大不敬的想法: 那位忒狠了! 不光坑老子,连儿子也坑! 最重要的是,那位选择了房二郎做这一切! 这份信任…… 可是妥妥的圣眷啊! 短短一瞬间,房赢的形象,在他们眼里再次拔高了一个层次。 “二郎,你行啊。” 贾五拍了拍房赢的肩膀,嘿嘿笑道:“我还以为你小子就会作几首酸诗呢。” “不不不。”房赢摇摇手指:“其实我最擅长的不是作诗,而是搞钱。” 搞钱? 不知为何,房赢好像看到,裴行俭眼底深处亮了亮。 感到房赢如电的目光。 裴行俭轻咳一声,说道:“总之,根据之前的消息,一切线索到了陈仓便断了……” “现在我们要做的便是。” “找到这批私盐的去向,摸清其背后的门阀世家到底想要做什么?” 房赢点点头:“那就出发吧,我们这次的目标便是——陈仓!” …… 并州。 祁县。 王家大院。 前厅迎来了本地的官府小吏。 窗外阳光明媚,清风徐徐,小吏却如坐针毡,半拉半拉屁股坐在胡椅上,神态拘谨。 原因无他。 坐在他对面的王氏长子。 此时的王洛川,一袭儒衫,神采丰俊。 对于普通人来讲,这是个高位于云端上人物,千年大族嫡子的身份,给人带来强大的压迫感。 小吏深吸一口气,堆起笑脸,拱手道: “王公子,又来叨扰您了。” “您客气了。”王洛川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风:“县衙那边又催了吧?” “这个…哈哈,您说对了。” 小吏一边尬笑,一边冷汗直流。 …如果没有硬性任务,他也不想跑到王家来....同理,若不是代表朝廷,王家也不会放他进门。 但他却不得不来。 目的只有一个:催婚! 没错,唐朝没有剩男剩女一说,到了一定年纪,必须要成亲。 如果没有结婚。 官府就要出面干预了…… 没有合适的婚配对象?没关系,官府帮你来配对! 没有彩礼?好说,官府直接出资,或由当地富户帮你出钱! 这是软的。 还有硬的。 遇到死活不成亲的,好说,交罚款! 如果罚款交不起,不好意思,枷锁拷走,免费牢饭吃一吃…… 而且,硬核催婚的对象,不仅限于未婚男女。 死了配偶的也不放过。 朝廷鼓励“鳏夫再娶”、“寡妇再嫁”——在理学还未兴起的时代,寡妇再嫁,是被历代君主所提倡的。 到底有多重视? 在唐朝,辖内男女的脱单情况,被列为官吏的考核标准之一。 眼下。 小吏前来,便是为了此事。 他擦了擦冷汗,小心翼翼的问:“敢问府上,王小姐是否婚配……” 说这话的时候。 他心里蹦蹦直跳。 王家小姐年方十五,正是催婚的年龄! …面对王氏这样的千年望族,别说县一级了,就算六部大员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县令自然不会跑来王家讨没趣。 于是这个悲催的任务,就落在了他这个倒霉蛋身上…… “抱歉,小妹还未婚配…” 面对小吏询问,王洛川笑了笑,露出一丝歉意:“给您添麻烦了。” 小吏顿时诚惶诚恐,赶忙摆手。 “王公子严重了!” 随即赶紧解释:“数日前,圣人忽然下诏,责令各级州县,加紧辖内婚配男女结亲……” “若是完不成任务。” “吾等轻则受罚,重则流配……” 小吏哭着脸道:“实在不得已,这才来府上叨扰,还请王公子见谅。” “哦?竟是如此?” 王洛川顿了顿,从袖中掏出铜钱递过去,笑道:“王家遵纪守法,不会让您难做的。” “可使不得……”小吏针扎了屁股似得,赶紧推辞。 “这是罚银。”王洛川笑着如沐春风,却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这个…”小吏踌躇片刻,这才惶恐接过来,一揖到地: “多谢王公子体谅,如此,某便不叨扰了。” 王洛川拱手还礼。 且礼节做得一丝不苟。 这就是大户人家的处世之道……无论对方是谁,他们永远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 送走了小吏。 王洛川穿过千曲回廊,来到书房。 书房内檀香幽幽。 一名中年文士,身着一袭长袍,正端坐在矮几之后,执笔行书。 王有容跪坐在一侧,为其研磨。 她穿着一身白裙,容颜美丽无暇,领如蝤蛴,螓首蛾眉,宛如精致的瓷娃娃。 见王洛川进来。 中年文士头也不抬的道:“人已经打发走了?” “是的,爹。” 王洛川微微行礼。 随即一撩长衫,坐在矮几面对:“我亲自接待的,给足了官府面子。” “嗯。” 王家家主放下毛笔。 他望向窗外,看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轻叹道: “看来,咱们这位圣人,要对外用兵了……” 第八百四十三章 有容妹妹被催婚 http://..org/ 王氏是五姓之一。 王家家主自然是人中龙凤。 只是简单的一次催婚,便一针见血,直接指出了皇帝的意图。 “对外用兵?” 王洛川愣了愣,马上想通了其中的关系。 可他最关心的,还是自家妹子的婚事,于是转移话题说道: “官府催婚,有第一次,便有无数次。” “只要有容未曾婚配,他们便会一直催下去,我王家势大,却也不便硬杠。” 闻言。 王家家主瞥了眼旁边。 只见王有容低眉顺眼,精致童颜宛如十一二岁,令人看了有心生怜悯。 王家家主却不吃这套,淡淡开口: “官府都来催婚了,说说吧,你怎么个想法?” 王有容开口就是一嘴夹子音:“女儿不嫁。” “不嫁?”王家家主皱眉:“你都十五了,此时不嫁,难道要在家当老姑娘?” “当就当!”王有容抬起头撒娇:“女儿要一辈子孝敬您。” “少来。”王家家主板起脸道:“郑家有什么不好?” 王有容撇撇嘴:“就郑家那几个纨绔?你觉得女儿能看的上他们其中一个吗?” “郑家你都看不上?” 王家家主立刻来了气:“年前老夫刚提了一嘴把你嫁过去,你便偷偷跑出了家门,还一路跑到了蒲州……” “而且还遇到了兵变。” “若不是家族护卫出动,你这条命怕是要交代在那里!” 王有容不服气:“爹说错了吧,是护卫救的我吗?明明是……” 说着这里。 她忽然停了下来。 王家家主也没说话,眉头紧皱。 …原因很简单,王家大小姐钟意谁,大家都知道,只是平时没人议论而已。 少女怀春很正常。 可也要考虑现实情况。 ....王有容已经十五岁了,到了婚嫁的年纪,不可能像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一样,把喜欢当饭吃。 见父女两个拌嘴。 王洛川忍不住长叹一声:“唉!如果房二郎没成亲,该有多好……” 这话一出口。 有容妹妹脸蛋儿刷的红了。 王家家主怒视自己的好大儿:“闭嘴!你还不嫌乱吗?” 王大郎脖子一缩。 立刻保持噤若寒暄。 “还有你。”王家家主转头望向女儿:“跑得了初一,跑不过十五,这次,你怕是跑不掉了。” 王有容一扭脖子:“我不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自己做主!” “哼!大不了我出家做女冠。” “你敢!” “为何不敢?”王有容抗拒道:“爹,您难道真把女儿当作了交易的筹码?” 闻言。 王家家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随即趋于冷漠: “别说是你了,就算是皇室公主,不也是大族间联姻的工具。” “呵呵呵呵....”王有容忽然笑了起来。 王家家主皱起眉。 大哥王洛川也望着自家妹子,神色间有些担忧。 “爹,我知道您打的什么主意。”王有容轻笑一下:“其实我的抗争,也在你的算计之内,对吗?” 王家家主面无表情:“何以见得?” “我若是顺了您的意,嫁给郑家,您便与郑家强强联手,结为盟友……” 王有容说着,话锋一转:“若是我抗争到底,誓死不嫁,您却也不亏。” “因为您知道,我与房二郎的情谊。” “所以会用我吊着他……他已是驸马,无法娶我,必然会对我有强烈的愧疚。” “您却会利用这份愧疚!” “今后朝堂的大事小情,凡是关于王家,房二郎必会为你争取最大的利益....” “所以,无论我如何选择。” “最终您都会赢……” 说到这里。 王有容认真说道:“爹,以您的眼光,也看出了房二郎的无限潜力,对吗?” 王家家主沉默了。 片刻后。 长出一口气,有些复杂的望着自家女儿: “有容,若你不是女儿身还有多好。” 啊这…… 旁边的大哥王洛川,一脸尴尬。 爹啊爹! 你难道不考虑下我的感受? 羡慕归羡慕,他却不会感到在意……自家妹子终究是个女孩。 就算智慧如妖。 也只能辅助他这个嫡长子,而不是取代。 …… 就在这时。 王家管家推门而入。 恭敬的递上快信:“启禀老爷,长安城的抵报抄来了。” “嗯。” 王家家主接过来,随手翻开。 他飞速的阅览,看着看着,神色一下变得精彩。 感叹、忌惮、激动、思索……众多情绪在他眼中闪现而过,仿佛开了万花筒。 在场几人吃惊的看着这一幕。 难以想象,简单的一份手抄抵报,会让城府深沉的家主如此失态。 大哥王洛川忍不住问道:“爹,长安发生了何事?” 王家家主抬头,眼神还闪过纷乱的情绪: “是房二郎。” “为了阻止和亲,他把险些把两仪殿翻了个底朝天……” 第八百四十四章 这钱让房二郎出了 http://..org/ 房二郎? 这个名字一出现。 王有容的眼睛立刻亮了亮。 流光溢彩的双眸,加上花容月貌的容颜,让她整个人都充满了生动。 好似一副画卷活了过来。 “唉……” 见女儿这般模样,王家家主微微叹息,将纸页递过去: “你们也看看吧。” 王氏兄妹接过一看。 立刻被里面的内容震惊。 “这…这么猛?” 王洛川眼珠子瞪的溜圆,完全失去了贵家公子应有的淡定: “硬杠文武大臣?” “怒怼吐蕃大相禄东赞?” “六比六赢?” “还有这句……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好!好啊!” 王洛川拍着大腿,满脸涨红:“房二郎果然没让我失望!” “这才是我华夏儿郎才有的气魄!” …… 好了。 儿子也被房赢圈粉了.... 王家家主感觉脑仁疼,目光从王洛川身上收回,望向自家女儿。 只见王有容呆在原地。 也不说话,望着薄薄的纸张,整个人都已经痴了。 ....王家家主脑仁更疼了,揉了揉眉心,有种玩脱了的感觉。 “咳咳…” 他轻咳两声,吸引了儿女们的注意。 “有个问题,你们想过没有。”他指关节敲了敲桌面:“房遗爱不是鲁莽之辈,为何会大闹两仪殿?” 一语既出。 王洛川渐渐从热血中清醒,想了想,说道: “从纸面上看,是为了胸中大义。” “果真?”王家家主眯了眯眼睛:“这小子生性风流,之前是否认识刚封的‘文成公主’?” 王洛川一惊:“您的意思是——冲冠振臂为红颜?” 说完这句话。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家妹妹,倒吸冷气: “如果原因真是这样……父亲大人,与郑家联姻一事可要慎重啊!” 王家家主眉梢一挑:“怎么?房遗爱还能干涉我王氏嫁女?” “不是…”王洛川提出假设:“如果小妹与郑家成亲,被房二郎半道给劫了怎么办?” “他敢!”王家家主横眉冷对:“房家的手,还伸不到并州,在这里,王家说了算。” “父亲大人误会了…” 王洛川急忙解释:“房二郎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为了文成公主,他都敢大闹朝堂……” “若是小妹嫁人,他真做出什么惊天泣地的事,王家还能把他给杀了吗?” “当然了,郑家也不行……” 王大郎一撩衣袍,侃侃而谈:“长安酒馆开张,郑家想要烈酒配方,结果踢到了铁板,整支旁系都被除名。” “圣人,正盯着郑家呢!” “若是郑家与房二郎起了冲突,陛下肯定会插手,借机削弱他们的势力。” “所以,郑家也拿房二郎没办法。” …… 听着长子的分析。 王家家主沉默不语。 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一件事,都会触碰皇室与世家之间脆弱而敏感的关系。 说到底。 还是当今皇帝强势。 ....王家和郑家联姻,这是皇室不愿意看到的…如果房赢真来搅局,皇帝必然借此发难。 “父亲大人,您没接触放过房二郎,不知道他的做派……” 王洛川叹了口气,道:“此子大智若妖,腹黑脸厚,颇有几分程国公的风范……” “若真的闹起来,他倒是没什么。” “可最终丢的,还不是咱王家的脸面?” 一番话。 说的王家家主抚须不语。 片刻后。 他竟哑然失笑:“这么说,我王家还拿他一个小辈没办法了?” 不等王洛川说话。 他马上吩咐道:“去查一查,房遗爱与文成公主,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怎样?” “喏。” 一旁,一直沉默的老管家,领命而去。 “还有,把官府催婚的消息散出去,让房遗爱那小子也知道知道。” 王家家主说道:“他要是识相,会主动把罚银给垫上。” 罚银? 王氏兄妹面面相觑。 …就房赢那个爱财如命的,让他出钱,岂不是要了他半条命? 王洛川踌躇道:“父亲大人,这没必要吧……” “这并非钱的问题。” 王家家主有些忿忿道:“老夫要得是他一个态度,以及重视的程度。” 我的天呐! 还要态度? 王洛川有些抓狂。 心说这是搞不清状况吧? 是您女儿单恋一枝花,不是人家房赢着急巴火的求着您! “行了,不就是钱吗?” 王有容站起来,清纯小脸一派不屑: “些许罚银,还不够我一只眉笔钱....这钱,我自己出了!” “你自己出?”王家家主脸皮子直跳:“那房遗爱又不是吃软饭的,连这点钱都让你出?” 王有容愁眉苦脸:“我还想给他零花钱呢,他倒是要啊……” 闻言。 王家家住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怒火,指了指门口: “你们两个,出去!” 第八百四十五章 藏头诗:欢心花海寻玉兔,你笑回声满峰峦 http://..org/ 长安。 公主府门口。 车辇还未停稳,高阳公主便跳了下来。 她急匆匆进了府门,穿堂过廊,从丫鬟香菱身边一阵风似得掠过。 香菱愣了愣,朝着主子背影招手:“公主殿下,为何这么早就回来了?” “找鞋子!” 高阳公主甩下一句话。 迈动一双修长美腿,一溜儿小跑,进了屋里,翻出藏在柜子里的鞋盒。 掀开盒盖。 一双红色高跟鞋出现在视线里。 …这鞋子漆面晶莹泛起光泽,弧线性感迷人,每一次见到,都会让人心生感叹。 丫鬟香菱也跟了进来。 见高阳公主拿出鞋子,眼睛顿时笑成月牙: “哎呀呀,又在看驸马爷给的礼物呢?” “哼!你懂什么?” 高阳公主斜了贴身丫鬟一眼。 轻轻拿去鞋子,眼前赫然一亮……一张薄纸,正静悄悄的躺在盒底。 高阳公主心里怦怦直跳,拿起来,展开一看,一行小字映入眼帘: 我驭清风入清山, 喜遇竹林伴流泉。 欢心花海寻玉兔, 你笑回声满峰峦。 …… 香菱伸着小脑袋,也在一旁默读。 两遍之后,一下看出其中奥妙,惊喜的叫道:“哎呀!这还是一首藏头诗!” “废话,本宫当然知道。” 高阳公主嘴硬,脸颊却生出两朵桃花。 香菱也满眼的小星星,小嘴夸赞道:“驸马爷真是太有才了!送个礼物竟也如此暖心!” “哈哈,还不是本宫魅力大。” 高阳公主一脸傲娇。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在船宴上吃着飞醋的样子。 “咦?不对啊……”香菱仿佛发现了什么,咬着手指一脸疑惑。 “有何不对?”高阳公主玩味的看着大丫鬟:“香菱,你不会在嫉妒我吧?” “奴婢为何要嫉妒?” 香菱美滋滋的说:“奴婢是您的贴身丫鬟,您和驸马圆房的时候,奴婢也会雨露均沾!” 高阳公主顿时脸红了,啐道:“小丫头片子,也不嫌害臊。” “嘻嘻!” 香菱笑着说:“殿下难道没看出来吗?这诗里提到清泉、玉兔、峰峦……” “天呐!驸马这是要想和您同房呀!” “哎呀!快别说了!” 高阳公主羞的耳根子都红了。 忽然,她微微一滞,低头看了看自己一马平川,怀疑道: “香菱,你确定....那玉兔峰峦,是在说我?” “嗯嗯,没错的!”大丫鬟无比肯定道:“因为驸马用了前面的字,寻玉兔,满峰峦……” “什么意思?”高阳公主不解。 “意思就是,寻到了,满覆盖,时间久了,自然也就大了。” “真的?”高阳公主满脸惊喜:“这....还会长大吗?” “嘻嘻!岂止会生长,驸马不是说了吗?还会伴清泉呢。” “你……香菱!你个死丫头!你要死呀!” “殿下莫要害羞,下次穿上这红色高跟去见驸马,他定会折服在你双美腿之下。” …… 耳边丫鬟叽叽喳喳。 高阳公主将高跟鞋捧在怀里,羞涩的俏脸通红。 同时心中暗下决心。 等见到房赢时,一定要让他惊艳,把那个女下属给比下去! …… 几日后。 虢县。 十几匹快马下了官道,涌进驿站。 见这么多长安禁军到来,驿长急忙亲自备了饭菜招待。 天色擦黑。 大家吃饱喝足,各回各屋。 走廊里,裴行俭跟在房赢身边,提醒道:“二郎,还有一日,吾等便可抵达陈仓。” “唉~终于快到了。” 贾五剔着牙,插话道:“连着骑了几天的马,旦旦都被硌疼了。” 裴行俭顿时一脸鄙视。 几日相处,他觉得这批家伙吊儿郎当,没有一丝大唐禁军的样子。 反倒是房赢。 虽然吹牛打屁,但骨子里却不失风度。 ....腹中有着锦绣诗篇的人,怎么可能与别人一样呢? 况且,他还说出“不和亲,不纳贡,天子守国门”的豪言壮语! 房二郎,他终究是不同的! 裴行俭一脸崇拜,一双眼眸望向房赢更加深情…… 房赢打了个寒战,赶紧转移话题道:“哥几个,回去也是睡觉,不如……玩两把?” 裴行俭眼睛一亮,随即板起脸道:“抱歉,执行任务期间,不可聚众玩乐。” “啧啧,瞧你一本正经的样子。”房赢笑道:“又不是玩骰子,咱们玩益智类游戏。” 一听这话。 贾五早就按耐不住:“走走走,耍一耍!” “你们玩吧,我去休息。” 梁燕随口扔了一句,转身朝自己屋走去。 作为唯一的女性,她懒得和一帮老爷们掺合,不如回去睡美容觉。 裴行俭虽不情愿。 却也被几人拉着进了屋。 贾五一坐下来,便兴致勃勃的问:“快说说,玩啥?” 房赢笑吟吟掏出一把小石子:“五子棋。” “五子棋?” 几名禁军面面相觑。 他们好歹也是进过赌馆的,却从未听过五子棋这个名字。 “这个最简单了,我来说说玩法……” 房赢说着,便开始讲解示范。 几人听了一遍,便知道了规则,于是贾五下场,与房赢对弈。 一群禁军围在旁边看。 几局下来,贾五一局没赢……没办法,五哥的天资都用在了驰骋平康坊。 即便是五子棋。 也会感到力不从心。 终于,在房赢即将硬的时候,他忽然伸出胖手,胡乱棋局,大声嚷嚷: “啥破玩意儿,不玩了!” 贾五悻悻然退出。 一群禁军相互看了看。 “也没什么难得吧?” “嗯,我觉得也是。” “走,咱们组局。” …… 禁军们嘴里说着,脚步移动,竟撇下房赢,自己捉对组局厮杀。 一时间。 房赢成了孤零零一个。 ....呵呵,大家都是新手,却不是傻子,与房二郎组队,被他虐吗? “唉~这就是无敌的感觉吗?” 房赢背着手,四顾张望,宛如三百年后的大帅。 就在这时。 旁边的裴行俭说话了:“我与二郎玩两把吧!” 嗯?? 房赢扭头,发现年轻的守约跃跃欲试。 “呵呵呵,好啊。”房赢笑了,伸手请君入席:“请吧,裴兄。” “等一下。” 裴行俭眼神发亮,试探道:“要不然…玩钱的?” 嘶…… 一屋子全都看了过来。 房赢也愣在当场,感觉原地炸裂。 …这,这是大唐的一代儒将? 执行任务期间,不可聚众玩乐——这话刚才谁说的? 还有这个心口不一,苏定方教的吧? 第八百四十六章 风水轮流转 http://..org/ 房赢记起来了。 几天前他曾夸下海口“我最擅长的不是作诗,而是搞钱”。 当说这句话的时候。 裴行俭的眼神似乎亮了一下。 房赢曾经以为,这是一个对钱很感兴趣的青年....事实证明,他错了。 裴行俭感兴趣的不是钱,而是玩钱! “呵呵呵呵……” 面对战意十足的裴守约,房赢展颜一笑:“好吧,那就玩两把带钱的。” 他一边收拾残局,一边随口问道: “多少钱一局?” 裴行俭从怀中掏出一把彩色石子,老练的说道:“十石为一文,每局一石。” 房赢动作僵住,面露惊讶:“玩这么小?” 他以为裴行俭是个资深赌客,起步价好歹也得两文起步,谁知道对方这么扣。 一文钱还要掰成十份花。 “小吗?我不觉得。”裴行俭一脸正义:“所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吾等玩的是个乐趣,并非钱财本身。” …好吧,你有理。 房赢先落下一子:“那便开始吧。” 裴行俭浑身一震,一双深情眼眸充满战意。 两人迅速进入鏖战。 …开始房赢赢多输少,渐渐开始互有胜负,然后便是裴行俭单方面屠杀…… 房赢紧锁眉头。 终于体会到了贾五刚才的感受。 与此同时,另外一桌却传来五哥兴奋的大叫:“哈哈!赢了!给钱给钱!” 当真是莫欺少年穷。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房赢感叹着,忽然心生一计,学着五哥大手搅乱棋局,嘴里念道: “不玩了,不玩了……” 啊这! 裴行俭惊讶的抬头。 …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房二郎! 他满脸的不可思议,房赢的光辉形象,在他的心中轰然坍塌…… “二郎啊。” 他无奈的伸出手掌,提醒道:“刚才你输给我的三文钱,是不是该清一下了。” “这个嘛,哈哈!”房赢干巴巴的笑道:“先欠着吧,回头给你。” 裴行俭再次震惊:“三文钱你都没有?” …开玩笑,老板出门会自己带钱吗…房赢一挺胸膛,骄傲道:“我的钱,都在仆人的手里。” 裴行俭沉默不语。 这一次,房赢的形象不仅跌落尘埃,还沉到了地下…… “好吧,回去睡觉。” 裴行俭收回手掌,扭头就走。 …堂堂驸马爷,连三文钱都拿不出来,我鄙视你! “等一下。” 房赢忽然叫住了他。 “二郎还有事?”裴行俭脚步停下。 “还有另外的玩法,裴兄要不要试试?”房赢笑着说道。 “哦?”裴行俭一下被勾起好奇:“这次是什么棋?” “不是棋,是名卡。” 房赢笑吟吟说着,开始动手制作卡片。 将纸张劈成若干,提起桌边毛笔,朝上面写着官职名称。 裴行俭回到桌边,饶有兴致的问:“此物如何玩法?” “简单,比大小。”房赢挑了挑眉毛:“如何?敢不敢下场?” “呵,这有何不敢。”裴行俭挑衅的看着房赢:“这次,咱们一文一局,你敢不敢?” 他已摸清房赢牌技。 所以自信可以继续虐杀对方。 房赢笑眯眯的说:“可以!” 洗牌完毕。 一人平分一半。 裴行俭先出:“捕快。” 房赢马上扔出一张:“县尉。” 裴行俭紧跟其后:“县令。” 房赢:“县令夫人。” ……裴行俭的动作僵住:“你出错了吧?县令夫人能管的住县令?” “可以管。”房赢顿了顿,“比如我爹和我娘。” 为了赢。 这个不孝子竟自曝家丑。 裴行俭一下被将住了……房相惧内,整个大唐的人都知道,谁敢反驳? 而且县令敢说不怕吗? 你不怕,岂不是显得房相很弱鸡?大领导的面子往哪儿放? …… 裴行俭无奈,乖乖认输。 两人洗牌。 再次开战。 裴行俭看着手中牌面,顿时大喜....他手里一把大牌,自问可以完虐房赢。 房赢赢了先出:“县令。” 裴行俭立刻跟上:“判司。” 房赢再出:“长史。” 裴行俭啪的砸出一张大牌:“刺使!” 他面露兴奋,感觉赢定了。 房赢方才所书,他已看在眼里,最大的官儿就是刺使,再往上没写。 然而房赢不慌不忙,轻飘飘甩出一张: “管上,花魁娘子。” “什么?!”裴行俭愣了愣,顿时急了:“房二郎,你休要耍赖,花魁怎会比刺使大?” 房赢呵呵一笑: “再大的官儿,也要跪在花魁娘子身后。” 裴行俭目瞪口呆。 愣了片刻,终于搞清楚了房赢的意思,脸色腾地一下涨红。 “这…这……” 正要反驳之际,旁边却传来禁军们一致赞同:“哈哈哈!房二郎说的在理!” 众口铄金。 裴行俭红着脸认输。 …… 接下来,房赢大杀四方,把未来的大唐儒将赢得裤衩子都不剩。 几个回合过后。 不单把欠的三文钱赎回,还反手赢了五文。 “不行不行,不玩了!” 裴行俭很干脆的扔牌,表示输不起。 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平复心境:“时辰不早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先去休息。” “嗯嗯。” 房赢表示赞同,伸出手掌:“裴兄,欠我的五文钱,先结一下吧。” 谁知裴行俭脸色一红,表情讪讪: “那个……能否先欠着?” 第八百四十七章 燕子,我们还会再见吗? http://..org/ 这次轮到房赢发愣了: “裴兄,你连五文钱都没有?” 裴行俭羞愧的垂下头:“来的时候,都输光了……” 话音落下。 房赢浑身一震。 空手套白狼? 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裴守约,我鄙视你! 沉默半晌,房赢开口叹道:“那个,裴兄啊,你钱都输了,家里婆娘不得跟你闹?” 裴行俭更加惭愧:“在下....还未曾娶妻。” 我的天呐! 二十岁了还没找老婆? 房赢扶额....这个年纪,在唐朝已经是大龄剩男了,甚至到了官府催婚的年纪。 至于没结婚的原因…… 眼下不就明摆着呢?五文钱都拿不出来,自然是出不起彩礼的。 不像现在。 觉醒的现代男人:“呵呵,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宁可花钱买手办,玩游戏,也不会找个祖宗回来,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 而古代男人:“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裴行俭就是这种情况。 好歹也是北衙禁军,大唐公物员,竟连娶老婆的钱都没有。 房赢不死心的问:“裴兄之前玩的很大吗?” “也没有。”裴行俭耷拉着脑袋:“就是一石一局。” 房赢目瞪口呆。 十局才输一文?然后把家底都输没了?真是天妒英才…… 等等! 他水平这么菜,刚才还一直赢我....岂不是从侧面证明,我比他还要菜? 想到这里。 房赢的心情一下不美好了,站起身来: “睡觉睡觉,明天还得早起赶路。” “你去吧,我们再玩会。” 贾五头也不抬的回了句。 其他禁军也乐在其中,朝着房赢摆摆手。 呵呵,五子棋而已,瞧你们幼稚的....房赢撇了撇嘴,出了屋子,朝自己房间走去。 路过梁燕门前。 房赢忽然站住了。 此时月色幽暗,夜风习习。 ....房赢以惊人的目力发现,梁燕的房门,竟然没有关严,留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小缝。 “一个女孩纸。”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房赢像是操心的老妈子,轻轻替女下属关紧屋门。 然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 一夜无话。 次日,大家早起起床赶路。 十几名禁军鲜衣怒马,告别驿站,进了官道。 梁燕骑马来到房赢身侧,目视前方,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轻启朱唇: “禽兽不如……” 房赢耳尖,一下听到了,惊讶的扭头:“你说什么?” “没事,赶路吧。” 梁燕一拨马头,骏马扬起四蹄直奔前方,留给房赢一个美丽的背影。 房赢愣了愣。 很快开悟,拍着大腿刚要说话…… 只听旁边贾五唉声叹气:“唉!草率了,草率了!” 房赢浑身一震,狐疑的望向贾五:“昨晚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岂止看到,我已亲身经历。”贾五垂头丧气:“这帮人太厉害了,赢了我十文钱!” 房赢暗自松了口气,催促道:“行了,赶路吧。” …… 一天奔波。 小队终于抵达陈仓。 关于这座县城,房赢最早的记忆就是那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此地因山的名。 本有上下两城,上城秦文公筑,下城魏将赫昭筑。 隋大业十年,移至渭北留谷城。 这是个兵家必争之地……即便地处大唐腹地,朝廷依然在附近,驻扎了一队两千人的兵马。 …… 房赢骑在马上,遥望着陈仓城头,眯了眯眼睛: “我们兵分两路……三哥,你和其他人一队,亮出身份进城。” “嗯。”高三冷酷的问道:“那你呢?” “我和梁校尉一队,乔装潜入。” “好。”高三点点头,拉紧马缰绳,便要行动。 “等一下。”贾五忽然不干了,瞪大眼睛问道:“不对啊?凭什么你和梁姑娘一队?” 众人愣了愣。 扭头看了看梁燕。 美女校尉神态平静,花容月貌的脸蛋,配上一身劲装英姿飒爽。 尤其是跨坐在马上。 衣料紧绷在腿上,野性十足,让人也想做她身下的马儿…… ....呕吼,贾五也想和美女组队…禁军们顿时心中了然,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好吧,既然有人反对,那我便和三哥一队,梁校尉,你去和……” 房赢话未说完。 梁燕立刻开口:“我反对。” 她瞥了贾五一眼:“我不想和某人组队。” 啊这…… 众人愣了愣,随即望向贾五,露出玩味之色。 襄王有意。 神女无心。 贾五面露遗憾。 …他还没和美女一起执行过任务,这般秀丽姿色,就算光看看,也会延年益寿啊。 小队内部产生矛盾。 房赢当然要化解一下,于是笑着打圆场:“那个,梁校尉啊……” “不必说了。” 梁燕打断他,淡淡说道: “以贾壮士这般身材....若是遇到变故,我不但要应对状况,还要分心救他,实属无法办到。” 胖头陀苦着脸:“梁姑娘,莫非你忘了我的身手?” “当初长安城外,藏兵谷外,你我素未相识,还曾经交过手啊?” 谁知梁燕想了想,摇头道:“没印象。” 贾五如遭重击。 …忽略了,她居然忽略了....房赢个头大,光顾看他了吧? “好吧,那就折中一下。” 房赢无奈的揉着眉心:“我和五哥一队,其他人一队,就这么办吧。” 梁燕颔首,便是没意见,扭头对贾五说:“抱歉,确实对你没有印象。” 贾五眼睛一亮:“没关系,是我太渺小了。” 梁燕拨马便要离去。 贾五马上说:“还会再见吗燕子?再见的时候,你要幸福,好不好?” 梁燕抿了抿嘴唇。 她感觉自己刚才不该说那句话。 “驾!” 她娇喝一声,率先一马当先,朝着陈仓城门赶去。 禁军们立刻跟上,十几匹快马快速奔离,身上气息自然绽放,给人一种千军万马的气势。 望着梁燕的背影,贾五一脸留恋。 房赢幽幽插话:“你应该追,然后一边跑一边喊——燕子!没有你我怎么活啊燕子!” 贾五惊喜的扭头:“你就是这么追那些小娘子的?” 追个屁! 你以为都和你一样——纯爱战神。 房赢张了张嘴,没把话说出来。 …他什么都敢骂,却唯独不敢讽刺爱情…贾五故作边城浪子,便是不想让人可怜他…… 芸娘,你没有看错人。 房赢揉了揉眉心,收起心思,淡淡说了句: “下马,找个地儿,换衣服进城。” 第八百四十八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http://..org/ 陈仓。 县衙后宅。 院中已摆上宴席。 十几名禁军,由县衙的人陪着分别落座。 主桌上,张县令亲自作陪。 他端起酒杯,小心翼翼的陪着笑:“感谢诸位大驾光临鄙县,某代表陈仓百姓,敬诸位一杯。” 领头的高三,一脸冷酷:“不喝。” 额…… 县令端着酒杯,一脸尴尬。 心说这帮长安来的天子亲军,忒不好伺候啊! 气氛尴尬之际。 裴行俭适时在旁边笑道:“多谢张县令,吾等公务在身,不便饮酒。” “啊,原来如此,理解,理解。”张县令放下酒杯,继续堆笑道:“不知诸位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高三冷冷的蹦出俩字:“查案。” “查案?”张县令一惊:“陈仓有何案件,竟能惊动诸位亲自前来?” 高三冷酷的看着他:“你说呢?” 一语既出。 气氛再次冷场。 裴行俭低头扶额,感觉脑仁疼。 …在座人里,唯有高三和梁燕资历最老....可不知为何,自打昨晚之后,梁燕便兴致不高。 此时更是安静的坐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而高三……算了,这位大爷说话能把人噎死。 “还是我来说吧....” 裴行俭抬起头,看着张县令,语气平和:“实不相瞒,吾等此次来到贵县,为的便是长安的私盐案。” “盐案?”张县令愕然:“长安城的案子,与陈仓有甚关系?” “有关系。” 裴行俭平静说道:“之前四大盐商哄抬盐价,导致长安盐价飙升,百姓怨声四起。” “后来朝廷出手,直接将其中三名盐商缉拿……” “审讯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手中的食盐,大部分并未供给长安。” 说到这里,裴行俭直视张县令,似要看透他的内心: “而是流向了您这里,陈仓!” 当啷…… 张县令慌得酒杯掉在了地上,颤声道:“军爷,您不会以为…本县与盐商有勾结吧……” “张县令莫急。”裴行俭淡淡说道:“如今盐价早已回落,您没有理由私自囤盐牟利。” “对对,军爷说的是。” 张县令擦了擦冷汗,随手捞起旁边的酒杯,猛灌一口压惊。 嗯? 梁燕夹菜的动作停下。 …对方拿的是她的杯子。 梁燕皱眉,索性放下筷子,不吃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此事当时影响极大,朝廷需要查明这批私盐的动向,也好给百姓一个交代……” 裴行俭笑眯眯的看着张县令:“您是本地的父母官,吾等前来,还需仰仗您的力量,查明真相。” 张县令长长松了口气,堆笑道:“军爷言重了,协助诸位查案,本县自然责无旁贷。” 他想了想,抚须说道:“说起流通....本县倒是有一支商队,常年跑长安至关中这条线,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 “商队?” 裴行俭对高三对视一眼,转头问道:“可否让商队的人来一趟?吾等也要问询一番。” “这个…怕是办不到。”张县令苦笑解释:“前段时间,那商队便人去楼空,找不到半个人影了。” “荒谬!”高三冷着脸插话:“辖下人口失联,你竟没有去查一查吗?” “查了,查不到啊。” 张县令苦着脸,犹豫了一下,说道:“某怀疑,此事和山上的山匪有关。” 在座的人全都一惊:“还有山匪?” “没错。”张县令叹道:“这帮山匪专门埋伏道边,打劫过往商队,那商队之前便被劫过数次。” 裴行俭皱眉:“为何不组织力量灭匪?” “灭不掉啊。” 张县令哭丧着脸道:“陈仓附近多崇山峻岭,那些山匪隐藏其中,找都找见。” “县衙力量有限,为何不上报朝廷,找府兵来助?”裴行俭追问:“据我所知,附近便有一支两千人的兵马驻扎。” “唉~你说的,本县自然也想到了。”张县令长叹一声: “可连续五次兴师动众,手段尽出,却连山匪的头发都没找见。” 高三冷酷的插话:“那就这么放任不管?” “自然不能不管。” 张县令解释道:“只是,那些山匪仅在商道出没,并不踏足陈仓县城。” “府兵的职责,便是守卫县城。” “既然县城无事,军部自然懒得管....以至于最后两次剿匪,他们只是草草应付了事。” 张县令说着,做出总结:“故而,此事难办,却不能不办,想办,却还办不了……” “够了!” 在座的一名百骑冷喝一声。 “少和我们打官腔,说到底,还是你等不作为,导致附近山匪横行!” “如今已阻碍了吾等办案,汝该当何罪!” 第八百四十九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http://..org/ 面对百骑责问。 张县令脸色一白: “这…并非本县不管,实在能力有限啊。” 他直接甩锅:“唯一有能力剿匪的,便是附近那队兵马。” “....可府兵隶属折沖府,为兵部直接管辖,本县哪里有资格对其发号施令。” “该死!身为大唐军人,却任由辖内山匪横行,不闻不问!”百骑啪的一拍桌子: “那府兵管事姓甚名谁?吾等现在便去将其抓来,以儆效尤!” “鲁宁!”张县令赶忙说道:“折冲都尉,鲁宁!” 说着,开始大倒苦水:“您有所不知,此人为人跋扈,经常欺凌百姓,横行乡里,吾等官位卑微,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行了。” 一直沉默的梁燕打断他,看了那名百骑一眼: “这次的任务目标是私盐,此人的帐先记着,回头收拾他。” “哼!” 百骑不服气的作罢。 在他看来,眼前这名不良人校尉,就是个美貌的花瓶。 可如今大家协同合作,姑且先给她个面子。 …房二郎不在,队伍少了主心骨啊....裴行俭从两人身上收回目光,望向张县令: “一会儿带我们去商队故地,如何?” “理应如此。”张县令赶忙表忠心,堆起笑招呼: “来来来,先吃饱了肚子,饭后本县便陪诸位一起去。” …… 另一边。 房赢和贾五换了便装。 将马匹留在城外树林,选择步行进城。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火红的晚霞燃烧了半个天空,一道道光芒,从云层中落下,唯美壮观。 街上行人脚步悠闲。 路边的的商贩卖力的吆喝。 炉边的氤氲,伴随着各色吃食的味道,在空气中飘散。 “嘶…真香!” 贾五耸了耸鼻子,直勾勾盯着路边摊:“买点吃的再走吧,眼瞅着都到饭点了。” 房赢头也不回:“你有钱吗?” 贾五瞬间沮丧。 昨天他和人玩儿五子棋,将钱输了个精光。 至于房赢....呵呵,百骑司谁不知道,这厮兜儿比脸还干净。 “这不都怪你?”贾五忿忿不平:“若是我和梁姑娘一队,她见我饿了,定会心疼我,买给我吃。” …你特么入戏还挺深…房赢瞥了身边胖头陀一眼:“你是不是把小蝶忘了?” “小蝶?” 贾五脑子有些宕机。 小眼睛眨了半天,终于一拍脑门:“哎呀,哪能忘呢,王小姐身边的那小丫鬟嘛!” “手帕呢?”房赢冷不丁问。 “什么手帕?”贾五再次愣住。 “离开蒲州城之前,人家给你的手帕啊。” “额,啊…知道知道。”贾五眼睛滴溜溜转:“那等定情之物,怎会随身携带,我放家里了。” 放。 你挂树上了。 房赢撇了撇嘴,不拆穿他。 正欲开口说话,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哀嚎: “军爷!你不能这样啊!” 房赢和贾五驻足,转头看去,只见一名壮硕汉子从小巷中走了出来。 “哈哈哈!” “今天运气好,居然遇到了如此美貌的小娘子!” 他一脸嚣张的大笑,大手掳着一名柔弱少女……那女子娇美动人,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 此时却吓得脸色苍白。 哆嗦着嘴唇,张开嘴巴想要呼喊,然而却连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那是极度惊恐的表现。 “杏儿!” 伴随着一声疾呼。 一名瘦弱男人,踉踉跄跄从小巷中追出来,一把扑倒壮汉的腿上哀求: “军爷,求求你放了小女,我家就这一个娃儿,您不能这样啊……” “滚!” 壮汉还未发话,旁边一名伴随,一脚将瘦弱男人踹开,狞笑一声: “我家都尉看上你女儿,那是她的福分,你鬼叫什么?” 瘦弱男人更加惊恐。 连忙爬过去,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求求您,我给您磕头了,只要放过小女,您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凄厉的哀嚎响彻街道。 路人纷纷停下脚步,面色复杂的望去。 “他又来了?” “唉!又一个黄花闺女要遭毒手了。” “可恶!难道没有人能管的了他吗?” “管?人家是折沖府都尉,县令都拿他没办法!” “还有,我劝你别冲动,记得前几次吗?几个年轻后生冲上去阻拦,被他打得半残,一辈子躺在榻上都起不来……” “欺男霸女的狗东西!” …… 耳边传来窃窃私语。 惊恐的少女,嚣张的恶霸,长跪不起的父亲....夕阳照着这一幕画面,仿佛镀上了一层血。 “折沖府都尉?还是个四品官儿……” 贾五的双眸闪烁着疯狂,声音嘶哑:“你上,还是我上?” “你上吧。”房赢说话听不出悲喜:“我独自去找线索,你手脚麻利些,完事跟上来。” “没问题。” 贾五咧嘴笑了一下。 房赢冷冷的看了那壮汉一眼,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贾五深吸一口气,正欲路见不平一声吼。 然而就在这时,侧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住手!” 贾五的气息瞬间卡住,憋红了脸,寻声望去。 只见人群分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文士,沉着脸走了出来。 他难道想要出手阻拦? 所有的人震惊无比,愣在原地。 壮汉也停止了动作,对着来人挑眉:“怎么?你想多管闲事?” 中年文士面色严肃:“把人放下。” 壮汉愣了下,随即像是听了极为可笑事情,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真是稀奇,陈仓城居然有人敢对老子指手画脚。” 他玩味的看着来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折沖府都尉,鲁宁。”中年文士沉声回答。 “哦?既然知道本将,还敢跳出来阻拦?”壮汉狞笑道:“你又是哪个?报上名来。” 中年文士腰板笔直:“陈仓县尉,刘仁轨!” 此话一出。 房赢猛地停下脚步,霍然转身,一脸惊讶。 ....未来的抗倭名将,刘仁轨?! 第八百五十章 大器晚成刘仁轨 http://..org/ 世纪初。 有个历史学家叫傅斯年。 三五年,他儿子出生....傅斯年想都没想,直接给他儿子取名“傅仁轨”。 好友罗家伦闻之,竟猜不出典出何处,问傅。 傅斯年笑话他:“枉你还学历史,华夏第一个对扶桑打歼灭战的,就是唐朝的刘仁轨。” …… 千年之后,还能被津津乐道。 由此可见,刘仁轨那一战,可谓打出了华夏的威风! 不仅让倭人九百年不敢犯边,刘仁轨本人,也从此扶摇直上,直至跻身大唐宰相。 功高权盛,连女皇武则天都深深忌惮。 …… 然而现在是贞观年。 将星璀璨,名臣如云。 刘仁轨已经奔四了,却依然是一个小县尉……这是一个没有前途的官职。 从九品下,可谓末流中的末流。 再往下,就是吏了。 在大唐一千五百多个县里,这样的芝麻官儿有两千四百多个。 如果没有天降机遇。 刘仁轨绝对会淹没在芸芸众生中。 这辈子顶多能干到县令,自然也不会有后来,那场著名的“白江口水战”。 那么问题来了——是什么造就了他鱼跃龙门? 莫非是眼前这一幕? …… 就在房赢心思百转之际。 前方的形势发现了变化,折冲府都尉鲁宁,发出轻蔑的笑声。 “哈哈哈哈……原来是新来的县尉。” 他随手将虏来的少女扔到一旁,狞笑着逼近刘仁轨:“知道你的上一任为何离任吗?” “当然知道。”刘仁轨双目迸发火气:“你打断了他一条腿,至今还躺在榻上。” 鲁宁脚步顿了顿:“既然知道,还敢站出来阻我?” 刘仁轨挺起胸膛,一身傲骨:“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纵然粉身碎骨,某也要将你拿下!” “将我拿下?哈哈,好大的口气!” “本将现在便废了你,让你与前任去做个伴!” 话音落下。 鲁宁扬起拳头,便朝刘仁轨击去。 钵大的铁拳虎虎生风,从沙场带来的气势摄人心魄。 “刘县尉小心!” 人群传来阵阵惊呼。 贾五不再迟疑,脚下发力便要冲上去救人。 然而一道人影倏然从他身边掠过,下一刻,房赢的身影已经挡在刘仁轨面前。 砰——! 拳风吹拂房赢的面门,荡起他鬓边的发丝。 ....然而也只能这样了…房赢的手掌,已经抓到了对方的手腕,使其不得寸进。 周围空气一片安静。 所有的人都呆立当场,看着眼前梦幻的一幕久久不语。 刘仁轨瞪大眼睛,望着眼前魁梧少年的背景,暗自松了口气…… 他也是人,也会害怕。 可怕归怕,一些事情,终归要有人去做! …… 鲁宁也惊呆了。 他看都没看清楚,眼前便多了个人。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轻轻松松,便挡住了自己的一击。 ....我特么…你不是走了吗?这种时候应该是我来出风头啊,啊啊啊! 贾五心里骂骂咧咧。 踢打着脚步,慢慢悠悠靠了上去。 他的脚步声惊醒了众人,鲁宁从惊愕转为愤怒,用力一拽,要将拳头收回。 然并卵——他的手腕被房赢握着,纹丝不动。 鲁宁又惊又怒,大声质问房赢:“你是何人?!” “我是你大爷。” 房赢轻飘飘说了句。 忽然撩起对方的衣袍,直接蒙在他头上。 ??? 所有人都懵了。 鲁宁更是手舞足蹈,哇哇大叫:“你想作甚!老子……” 话未说完。 房赢猛地拽住他的脑袋,朝下按去,同时膝盖上抬。 咔嚓—— 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 房赢的膝盖,狠狠的撞在了对方的鼻梁上。 啊!!! 鲁宁传来一声惨叫。 房赢迅速分离,不放心的看看裤子,随即放心的笑了: “还好,没有溅上血……” !!! 所有的人震惊无比。 望向房赢的眼神都变了——他将对方的袍子蒙在对方的脑袋上,就是为了自己不沾上血? 然而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房赢再度出手。 他手臂微曲,朝着鲁宁的脑袋便击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 鲁宁魁梧的身子倒在地上。 房赢的肘击,令他眼前阵阵发黑,鼻腔传来的疼痛,险些几近昏厥。 显然已经失去了战力。 “疯子…你这个疯子!” 一旁,鲁宁的伴随满脸惊恐,声嘶力竭的大喊:“你知道他是谁吗!” 闻言,贾五眼前一亮: “哎呦,险些忘了,这里还有一个。” “别,别过来……” 伴随吓得连连后退。 第八百五十一章 大刘,你是真硬啊 http://..org/ 伴随吓坏了。 在他看来,贾五是和房赢一起来的,必然战力不凡。 ....上司已经倒在地上,鼻腔炸裂,鲜血横流,一想到自己也会遭到打击,伴随便感到自己鼻子阵阵发酸。 “等一下。” 刘仁轨忽然横跨一步,挡在贾五面前。 贾五愣了愣:“你要护着他?” 刘仁轨抱拳,正色说道:“多谢两位壮士出手....只是根据以往记录,罪犯只有鲁宁一人而已。” 房赢插话:“那你是否想过,此人也是从犯?” “可他并未出手。”刘仁轨上前一步,低声道:“抓的多了,怕是会引起士兵哗变。” 房赢挑了挑眉:“抓一个就不会了?那可是他们的头儿。” 刘仁轨认真说道:“鲁宁绝不能放过,至于其他人……为了大局,我仅能做到如此。” …还真是个古板又执着的家伙....房赢笑了笑:“随你。” 然后顿了下,说道:“反正我们也没事,不如协助刘县尉,将其带到县衙?” 刘仁轨感激的抱拳:“多谢两位壮士。” “呵呵呵呵……” 地上的鲁宁忽然发出一阵狞笑,死死盯着房赢:“小子,你们死定了!” “哎呦,嘴还挺硬。” 贾五踢了他一脚,伸手将其拽了起来:“走吧,县衙牢房等着你呢。” 鲁宁头脑还在发晕。 而且房赢两人在侧,所以根本没有反抗,却扭头吩咐道: “去!把兄弟们叫来!” “喏!” 伴随狠狠瞪了房赢等人一眼,掉头便走。 房赢望向刘仁轨:“看吧,放着人不抓,人家搬救兵去了。” “无妨。”刘仁轨摇了摇头:“就算都抓了,消息迟早会传出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房赢提醒道:“你可能会死!” “我知道。”刘仁轨深吸一口气:“无论是生是死,我也不会后悔今日所为。” …大刘,你是真硬啊....房赢沉默了,他不明白,对方哪里来这么大的勇气。 或许正是这种硬气。 才造就了后来的“白江口大捷”。 ——当时倭方四万余人,战船一千余艘,唐军一万余人,战舰不到两百。 千万别拿倭人船事。 一千多艘战船,浩浩荡荡,延绵不绝,那场面,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而且大唐是陆地之王。 能打水战的将领很少,会打的更少。 ....在如此情况下,刘仁轨却选择了硬杠,实乃真正的猛士。 …… 沉默片刻。 房赢轻声道:“走吧。” 说罢,率先迈步。 贾五拎着半死不活的鲁宁,和刘仁轨紧随其后。 三人刚走几步。 刚才那名被掳的少女,这才从惊吓中回神,“噗通”一声跪在三人面前,泣不成声: “多谢刘县尉,多谢两位壮士搭救!” “桀桀桀桀……” 几人还没说话,鲁宁却直勾勾盯着少女,发出淫笑:“小东西,老子迟早玩死你……” 少女惊恐的抬头,一张小脸变得惨白。 “真特么聒噪!” 贾五沉着脸,啪的一拳,将鲁宁砸晕过去。 然后转头,立刻换成笑眯眯的表情:“小娘子莫怕,哥哥保护你。” 他不笑还好。 一笑,将少女吓得浑身哆嗦。 至于原因....贾五哥的眼神过于奔放,竟与刚才的鲁宁如出一辙。 “多谢诸位搭救!” 此时,少女的父亲也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房赢赶忙上前搀扶:“老人家请起。” 老汉颤巍巍站起来,一把拉住房赢,含泪低声嘶吼: “两位壮士,刘县尉…你们招惹不起鲁宁,快走!走的越远越好!” “无妨。”房赢笑着安慰:“有朝廷在,他鲁宁还反了天不成?” “朝廷?呵呵呵。”老汉惨笑一声:“朝廷怕是也管不了,您可知,那鲁宁背后的靠山是谁?” “他还有靠山?”刘仁轨惊讶的插话。 …大哥,你是混官场的吗? 房赢暗叹一声,同时心中有些好奇——以大刘现在的状态,是怎样成为宰相的呢? “刘县尉,您调来陈仓时间尚短,故而有所不知…” 老汉低声道:“那鲁宁背后之人,正是当朝陈国公——侯君集!” 侯君集? 房赢和贾五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讶。 侯君集一向飞扬跋扈。 手下的骄兵悍将,自然上行下效……最好的例子,就是已经领了盒饭的侯海龙。 刘仁轨也震惊不已。 他也没想到,抓了一个鲁宁,竟然牵连出了个国公,而且还是陛下眼前的红人。 短暂的沉默后。 房赢开口笑道:“多谢老丈告之,吾等便先拜别了。” 老汉死死抓住他的手:“恩人!快走啊!若是您几位有个好歹,我父女二人死也无法瞑目!” “无妨。” 房赢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先回家,这个世界,终究是有公道的。” 说罢,和刘贾二人转身离去。 人群自动分开。 房赢三人迈步前行。 所到之处,两侧的百姓,全都朝着他们恭敬的行礼。 望着他们的背影。 被救的少女,泪眼汪汪的抽泣: “阿耶,怎么办?那鲁宁手下兵将赶来,刘县尉他们如何抵挡的住?” 老汉沉默了片刻,咬了咬牙:“杏儿,刘县尉是被咱连累的,咱不能啥都不做!” 少女睁大眼睛:“咱咋做啊?” “去城门!” 老汉转身就走:“鲁宁的兵想对付刘县尉他们,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伴随吓坏了。 在他看来,贾五是和房赢一起来的,必然战力不凡。 ....上司已经倒在地上,鼻腔炸裂,鲜血横流,一想到自己也会遭到打击,伴随便感到自己鼻子阵阵发酸。 “等一下。” 刘仁轨忽然横跨一步,挡在贾五面前。 贾五愣了愣:“你要护着他?” 刘仁轨抱拳,正色说道:“多谢两位壮士出手....只是根据以往记录,罪犯只有鲁宁一人而已。” 房赢插话:“那你是否想过,此人也是从犯?” “可他并未出手。”刘仁轨上前一步,低声道:“抓的多了,怕是会引起士兵哗变。” 房赢挑了挑眉:“抓一个就不会了?那可是他们的头儿。” 刘仁轨认真说道:“鲁宁绝不能放过,至于其他人……为了大局,我仅能做到如此。” …还真是个古板又执着的家伙....房赢笑了笑:“随你。” 然后顿了下,说道:“反正我们也没事,不如协助刘县尉,将其带到县衙?” 刘仁轨感激的抱拳:“多谢两位壮士。” “呵呵呵呵……” 地上的鲁宁忽然发出一阵狞笑,死死盯着房赢:“小子,你们死定了!” “哎呦,嘴还挺硬。” 贾五踢了他一脚,伸手将其拽了起来:“走吧,县衙牢房等着你呢。” 鲁宁头脑还在发晕。 而且房赢两人在侧,所以根本没有反抗,却扭头吩咐道: “去!把兄弟们叫来!” “喏!” 伴随狠狠瞪了房赢等人一眼,掉头便走。 房赢望向刘仁轨:“看吧,放着人不抓,人家搬救兵去了。” “无妨。”刘仁轨摇了摇头:“就算都抓了,消息迟早会传出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房赢提醒道:“你可能会死!” “我知道。”刘仁轨深吸一口气:“无论是生是死,我也不会后悔今日所为。” …大刘,你是真硬啊....房赢沉默了,他不明白,对方哪里来这么大的勇气。 或许正是这种硬气。 才造就了后来的“白江口大捷”。 ——当时倭方四万余人,战船一千余艘,唐军一万余人,战舰不到两百。 千万别拿倭人船事。 一千多艘战船,浩浩荡荡,延绵不绝,那场面,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而且大唐是陆地之王。 能打水战的将领很少,会打的更少。 ....在如此情况下,刘仁轨却选择了硬杠,实乃真正的猛士。 …… 沉默片刻。 房赢轻声道:“走吧。” 说罢,率先迈步。 贾五拎着半死不活的鲁宁,和刘仁轨紧随其后。 三人刚走几步。 刚才那名被掳的少女,这才从惊吓中回神,“噗通”一声跪在三人面前,泣不成声: “多谢刘县尉,多谢两位壮士搭救!” “桀桀桀桀……” 几人还没说话,鲁宁却直勾勾盯着少女,发出淫笑:“小东西,老子迟早玩死你……” 少女惊恐的抬头,一张小脸变得惨白。 “真特么聒噪!” 贾五沉着脸,啪的一拳,将鲁宁砸晕过去。 然后转头,立刻换成笑眯眯的表情:“小娘子莫怕,哥哥保护你。” 他不笑还好。 一笑,将少女吓得浑身哆嗦。 至于原因....贾五哥的眼神过于奔放,竟与刚才的鲁宁如出一辙。 “多谢诸位搭救!” 此时,少女的父亲也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房赢赶忙上前搀扶:“老人家请起。” 老汉颤巍巍站起来,一把拉住房赢,含泪低声嘶吼: “两位壮士,刘县尉…你们招惹不起鲁宁,快走!走的越远越好!” “无妨。”房赢笑着安慰:“有朝廷在,他鲁宁还反了天不成?” “朝廷?呵呵呵。”老汉惨笑一声:“朝廷怕是也管不了,您可知,那鲁宁背后的靠山是谁?” “他还有靠山?”刘仁轨惊讶的插话。 …大哥,你是混官场的吗? 房赢暗叹一声,同时心中有些好奇——以大刘现在的状态,是怎样成为宰相的呢? “刘县尉,您调来陈仓时间尚短,故而有所不知…” 老汉低声道:“那鲁宁背后之人,正是当朝陈国公——侯君集!” 侯君集? 房赢和贾五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讶。 侯君集一向飞扬跋扈。 手下的骄兵悍将,自然上行下效……最好的例子,就是已经领了盒饭的侯海龙。 刘仁轨也震惊不已。 他也没想到,抓了一个鲁宁,竟然牵连出了个国公,而且还是陛下眼前的红人。 短暂的沉默后。 房赢开口笑道:“多谢老丈告之,吾等便先拜别了。” 老汉死死抓住他的手:“恩人!快走啊!若是您几位有个好歹,我父女二人死也无法瞑目!” “无妨。” 房赢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先回家,这个世界,终究是有公道的。” 说罢,和刘贾二人转身离去。 人群自动分开。 房赢三人迈步前行。 所到之处,两侧的百姓,全都朝着他们恭敬的行礼。 望着他们的背影。 被救的少女,泪眼汪汪的抽泣: “阿耶,怎么办?那鲁宁手下兵将赶来,刘县尉他们如何抵挡的住?” 老汉沉默了片刻,咬了咬牙:“杏儿,刘县尉是被咱连累的,咱不能啥都不做!” 少女睁大眼睛:“咱咋做啊?” “去城门!” 老汉转身就走:“鲁宁的兵想对付刘县尉他们,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第八百五十二章 你听说过房遗爱吗? http://..org/ 寂静的街头。 少女愣愣的望着前方。 黄昏的光线,将父亲瘦弱的背影拉长,宛如奔赴刑场一般,萧瑟中带着倔强。 这还是那个沉默老实的阿耶吗? 要知道,就算平日里吃了亏,他也只会默默的承受…… 然而此时。 少女却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勇气! 这勇气就像黑暗中一道光簇,虽然微弱,却足够醒目。 “阿耶,等等我!” 少女娇呼一声,小跑着跟了上去。 …… 围观的人群面面相觑。 那对父女疯了吗? 他们竟要去阻拦鲁宁手下! 草芥般的小人物,怎会斗得过有权有势官老爷? 然而不知为何。 所有的人都感受了,那道由勇气化作的光簇……而且随着少女的加入,那光竟腾的一下壮大。 光明盛开之姿,与血红的夕阳遥相呼应。 人们的呼吸变得沉重…… 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去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片刻后。 忽然有人喊道:“鲁宁这些年欺男霸女,老子早就忍够了,也去城门堵人!” 一石惊起千层浪。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响应。 “我也去!” “他娘的!老子也受够了!” “走啊!是男人就跟上!” “瓜怂!老娘不是男人,也去了咋地?” “同去,同去!” …… 人群彻底沸腾。 陈仓县人,不管男女老幼,齐齐迈步,朝着城门口涌去。 他们脸上依然带着恐惧,步伐却无比坚定。 …四品武官带来的压迫感让人窒息....然而,鲁宁不除,谁都别想安宁! 刘县尉站了出来。 那两个不知来头的外乡人站了出来。 此时,大家若是还不行动,便再也无法寻得机会! …… 街道尽头。 三人转身盯着这一幕。 望着那些决然的百姓,房赢被小震了一下,感觉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刘仁轨双眸明亮:“看到了吗?这就是民心!” 房赢看了他一眼:“刘县尉,我们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你呢?” “呵呵呵呵!”刘仁轨却笑了,抚须说道:“兄台听说过房遗爱吗?” 房赢顿了顿:“诗画无双房二郎,在下自然是听过的。” …呸!不要脸。 贾五跟在房赢身后,撇了撇嘴。 刘仁轨却露出向往之色:“房二郎曾说过一句话,甚得我心……” 房赢捧哏:“敢问是哪句话?” 刘仁轨目露精光,朗声说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好!房二郎果然大才。”房赢继续吹自己。 “还有一句话,某也觉得很好。”刘仁轨充满斗志。 “哦?”房赢好奇道:“房二郎的金句多了,您说的是哪一句?” “当然是——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啊?对啊!我也听说!” “哈哈!我辈读书人,每每念道房二郎的诗,便浑身热血沸腾。” “嗯嗯,我也是。” …… 身后。 贾五低头捂脸,切身体会了同僚的无耻。 此时,房赢忽然话锋一转:“话听起来很好听,可若是做起来,却需要付出代价。” 他看着刘仁轨:“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在别人眼里显得特别傻。” “我知道。” 刘仁轨眼中闪烁着光芒:“可问题是,如今的世道,就是聪明人太多了。” “假如人人媚上欺下,任由百姓受苦,而无所作为。” “这天下的百姓,还有盼头吗?” ....你果然是历史上那个,敢于顶撞武则天的刘仁轨…房赢心中感叹,低头赶路。 …… 三人来到县衙前。 刘仁轨抱拳道:“两位稍等,某先将此獠押入大牢。” 说罢,招来两名狱卒,将鲁宁抬了进去。 趁着等候之际。 贾五低声问:“你怎么回事?为何半道又回来了?” 房赢一挺胸膛:“当然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快别扯淡了。”贾五面露不屑:“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房赢低声解释:“我们在陈仓人生地不熟,需要一个带路党。” 贾五眼前一亮。 随即不再追问,与房赢立于门前等待。 不多时。 刘仁轨去而复返。 快步走过来,深深施礼道:“方才多谢两位出手相助,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房赢笑了笑,直接亮出牌子。 望着眼前鱼符,刘仁轨倏然睁大眼睛。 “百骑司!?” 他震惊的目光缓缓转向房赢: “你就是房二郎?” 第八百五十三章 你就是房二郎? http://..org/ 夕阳西下。 刘仁轨呆愣在原地。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眼前这个和自己高谈阔论了一路的少年,竟然是传说中的房二郎…… 良久之后。 刘仁轨回过神,激动的抱拳:“原来是房二郎,失敬,失敬。” 房赢回礼:“刘县尉客气了。” 刘仁轨满脸兴奋,期待的目光转向贾五: “这位是……” 胖头陀挺胸抬头,同样亮出身份:“百骑司,贾五!” 刘仁轨面露失望:“哦。” 哦? 贾五愣了愣,险些抓狂。 …见了房赢,就要“啊!原来是房二郎!”....见了我,就一个“哦”…… 真是穷酸的文人! …… 刘仁轨却很显得很高兴。 正欲说话,忽然发觉房赢两人的便装……他们没穿百骑服饰,这也是鲁宁敢于动手的原因。 刘仁轨长吸一口气,收敛心中喜悦,开口问道: “二郎,你们这次来陈仓,所为何事?” “查案。”房赢盯着刘仁轨,直接了当的说:“我们在查长安私盐案。” 刘仁轨皱眉:“四大盐商?” 一语命中关键! 所以说,有些人职场不得意,并不是因为看不透。 而是觉得有些事请,不屑,也不愿去做…… “刘兄说的没错,盐商们招供了。”房赢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正色说道: “经调查,盐商们手中有大批食盐,并未投放长安。” “而是流入到了您这边……陈仓县。” “哦?”刘仁轨抚须思索:“可陈仓市面上,也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食盐。” “同时也没有流出。”房赢补充道:“这么多盐,就这么在陈仓消失不见了。” “关键是时间点……” 房赢眯了眯眼睛:“食盐消失的时间,正是关中盐价最高的时候…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呢?” 刘仁轨脸色一变。 感觉事情变得严峻起来。 “事情有些麻烦。”他严肃的说道。 “什么意思?”房赢问。 “长安至关中这条线路,一直由本地的商队经营…”刘仁轨紧皱眉头:“但是不久前,此商队便全员失踪了。” 失踪了? 房赢愣了愣。 这就是之前的不良人探子,失去线索的原因? 房赢想了下,说道:“劳烦刘兄,带我们去商队所在之地去看一看。” 刘仁轨当然愿意配合,点头道:“请随我来。” …… 三人穿过几条街。 来到一处临街商铺。 很普通的宅子,前厅会客,穿过后院,便是几间厢房陈列而起。 由于长久无人打理,桌面地板落着一层灰。 院中杂草丛生,房中的角落里,甚至已经有了蛛网,一副破败的景象。 三人转了个遍。 找不出一丝有用的线索。 “莫非方向错了?”刘仁轨打量着屋子,“或许商队并未参与私盐运输?” 房赢沉默片刻,忽然说道:“不是这里。” 刘仁轨惊奇的扭头:“何意?” 房赢解释道:“这店铺不大,只是交易之地,没地方储存货物。” “哦?你是说——仓库?”刘仁轨眼前一亮,随即抿了抿嘴唇:“我想,我知道你们之前为何查不出来了。” “为何?”一旁的贾五迫不及待的问。 “你们人地生疏,贸然问当地人仓库位置,是没人愿意告诉的....大家甚至躲都躲不及。” 刘仁轨缓缓说道:“因为那个地方,闹鬼。” 闹鬼? 房赢和贾五面面相觑。 …这就是暗访的劣势了,尤其是到了不熟悉的地方,问的还是禁忌之地。 当然没人愿意指路。 “虽然我调到陈仓县时间不长,却也知道那个地方。”刘仁轨说着,迈动脚步。 “走,我带你们去。” “好,那边劳烦刘兄了。” 房赢客气了一句,朝贾五使了个眼色。 贾五立刻会意,踢踢沓沓来到墙角……显然,商队是在冬末失踪,角落里还遗留着炭火盆。 贾五随手捡起炭块。 落下房赢两人几步,在路过的位置,似是不经意的涂涂画画。 …… 时间过去不久。 寂静的商队故址,又迎来了一波客人。 高三和梁燕为首,裴行俭与十几名禁军在后跟随,还有张县令等一干县衙的人作陪。 一群人浩浩荡荡。 闯入了这座落败的商铺。 勘察了一圈,一群人同样毫无收获。 裴行俭站在前厅中央,打量着四周,问道: “张县令,这地方不像是能存货的啊?商队莫非没有仓库之类的地方吗?” 张县令恭敬的陪着,堆起笑脸: “抱歉,您说的仓库,本县也不知道在何处……” 第八百五十四章 他们都馋梁姑娘的身子 http://..org/ 张县令一句话。 让裴行俭微微一顿。 但仅仅一个瞬间,他便恢复了平和的神态,微笑道: “张县令,这便是你的不对了。” 张县令脸色一下变得紧张,低头拱手道:“请军爷示下。” 裴行俭盯着对方,缓缓开口: “作为一县之主,你竟对辖内百姓动态一无所知……你这个父母官做得,实在不甚称职啊。” “这,这…下官惶恐。” 张县令冷汗淋漓,苦着脸道:“陈仓县看似不大,实则公务繁多,下官实在无暇关注一个小小商队……” “哦?”裴行俭眯了眯眼睛:“可你口中的这个小商队,却全员失踪了。” “怀疑,只是怀疑!”张县令强笑着解释:“许是他们跑了远路,还未归来呢。” “嗯,也对。” 裴行俭环顾四周道:“既然这里没有线索,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对对对。”张县令陪笑道:“诸位多日舟车劳顿,不如现在先去驿站歇息?” “好!”裴行俭似乎正等着这句话,露出笑容:“吾等正有此意。” 此话一出。 气氛瞬间轻松起来。 张县令陪着诸人,有说有笑的走出商铺。 一路上,通过介绍,裴行俭等人也表露了自己的身份。 听闻不良人以及百骑禁军,三方联合办案,张县令先是惊讶,而后态度更是热情。 一行人走至路口。 梁燕忽然停了下来,扭头说道:“张县令,今日便先到这里吧。” 张县令愣了愣:“诸位不去驿站么?” “先不去。” 梁燕摆摆手,饶有兴致的环顾四周:“我先逛逛,玩儿累了自然会回去。” 此话一出。 身后禁军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瞬间炸了锅。 “梁姑娘可是要逛街?” “我陪你!今天你随便买,全都记在我的账上。” “我也陪你!” “哈哈!配梁姑娘也是我的荣幸。” …… 一群人争先恐后,唯恐落下自己, 梁燕淡淡的看了一圈:“行了,一起去吧。” “好!” 众人纷纷点头称善。 同时相互敌意的对视,像极了一群争夺择偶权的雄性生物。 …… “呃,既然如此,那本县便先回去了。” 张县令笑呵呵的行礼。 “张县令请便。” 裴行俭也笑着拱了拱手。 随后转身,与一群禁军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 望着众人消失的背影。 张县令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因谄媚而弯曲的腰板,也一点点挺直。 “呵呵呵呵……” 他立在夕阳之下,嘴角挂起一丝冷笑:“三方联合办案,好大的阵势....最后还不是走个过场。” “谁说不是呢?” 他身旁的主簿,也面露讥讽:“一群只知道享乐的家伙,害的咱们白白紧张了一场。” 张县令冷笑道:“哼!上头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还派了个女人过来。” “嘿嘿!”主簿舔了舔嘴唇:“别说他们眼馋那小娘子的身子,看的老子火都起来。” “莫要生事!” 张县令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将这帮人平安的打发走,休要因此误了大事……” 就在这时。 忽然有衙役匆匆赶来: “启禀张县令,姚主簿,刚刚收到消息,刘县尉与鲁宁起了冲突!” 什么? 两人浑身一震。 随即马上露出笑意:“刘仁轨那呆子,莫不是疯了?竟然敢招惹鲁宁?” 衙役低头回复:“鲁宁强抢民女,刘县尉看不过去,要拿他回县衙。” “哦?他要捉拿鲁宁?” 主簿愣了愣,立刻哈哈大笑:“就刘仁轨那小身板,此时怕是已经废了吧?” 衙役面露尴尬:“并没有....” 主簿的笑容僵住住,沉下脸来:“到底怎么回事!” “鲁宁本要对刘县尉动手,可忽然冒出两个外乡人,只一个个回合便放到了鲁宁……” “外乡人?” 姚主簿眯了眯眼睛,忽然脸色一变。 正欲说话,张县令立刻抬手制止了他,扭头对衙役说道:“你先下去吧。” “喏。” 衙役退下后。 姚主簿立刻凑过去,低声说道: “百骑司和不良人刚露面,那边同时出现了两个外乡人,而且还身手不凡……” 张县令点点头:“本县也怀疑,他们很可能是一伙的!” 姚主簿脸色难看:“关键是——他们为何要分别行动?” “不仅如此,他们还和刘仁轨搅到了一起…”张县令冷笑道:“刘仁轨,可是知道仓库之所在的。” 此话一出口。 姚主簿浑身一震:“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不好!”他霍然转身,死死盯着裴行俭等人消失的地方: “那里....是商队仓库的方向!” 他眼神阴毒。 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张县令却摆了摆手,胸有成竹道:“无妨,事情全在本县的掌控之中。” 姚主簿惊讶的扭头:“您的意思是……” “哼!本想着伺候他们几天,让他们风风光光的走,可现在么…” 张县令嘴角挂起一丝冷意:“既然他们自己自寻死路,就别怪本县辣手无情!” “原来您早有准备?” 姚主簿惊喜的笑了:“那咱们也跟上去,看看他们是怎么作死了。” 第八百五十五章 大唐双雄初见 http://..org/ 陈仓县城。 一群禁军行走在街上。 队伍最前方,裴行俭低声问道:“梁校尉,为何忽然变了行程?” 梁燕淡淡回答:“房二郎留下暗号了。” “哦?”裴行俭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房二郎他们有线索了?” “应该是的。” 高三插话道:“那是百骑司和不良人的专用暗语,跟着走便是了。” “好!” 裴行俭露出兴奋之色。 同时扫视身后禁军……此时,这群粗鄙的武人神态平静,哪里还有刚才轻浮的样子。 他们刚才都在演戏? 好默契的配合! 裴行俭心中暗赞,对两个兄弟单位的印象大为改观。 …… 一群人脚步加快。 顺着印记,走街串巷,来到了一处人烟稀少之地。 此时,落日的余晖在天边褪尽,夜色宛如半透明的油纸渐渐展开。 前方道路尽头。 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二层小楼。 借着晚霞最后一抹光亮,众人一眼便发现了房赢和贾五的身影。 “房二郎!” 裴行俭低声叫了一句。 十几名禁军快步跟上,两波人马在仓库前会师。 房赢回首望向众人:“来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们要晚一些过来。” “嗯,就是这里么?” 梁燕仰头望向仓库,露出修长的脖颈。 夜色阑珊中,她娇美的容颜,显得格外白皙,透着一股朦胧的美丽。 哎呀呀,好想潜规则她! 房赢眼神直勾勾盯着对方,嘴里一本正经的说: “就是这里了,刘县尉带路,错不了。” “刘县尉?” 梁燕和一众禁军扭头,齐齐望向了旁边的陌生男人。 “额,忘记介绍了,这位乃是陈仓县尉,刘仁轨。”房赢顿了顿,补充道: “我以自己的贞操发誓,他可以信任。” 禁军们神色舒缓。 房二郎都这般说了,那便是自己人。 至于他的贞操——呵呵,那东西他有吗?早就扔在了平康坊了吧。 于是纷纷拱手行礼。 刘仁轨也抱拳回礼,有些激动的扫视一圈。 ....这就是长安城的禁军? 果然气势非凡! 身上那股自然而然露出的杀气,几乎要在空气中凝结……等等!怎么还有个不一样的? 刘仁轨的视线,停在了年轻的裴行俭身上。 未来的两名大唐神将,初次相遇,并未出现惺惺相惜的一幕。 相反。 刘仁轨有种想逃的冲动。 “那…那是什么眼神?”刘仁轨浑身汗毛倒竖,如临大敌。 见状。 房赢赶忙上前解释: “刘兄莫要惊慌,这位是左屯卫仓曹参军,裴行俭……那眼睛是天生的!” “天…天生的?” 刘仁轨一脸不可置信。 “刘兄,抱歉。”裴守约无奈的抱拳,于是一双眼眸更加深情。 刘仁轨瞠目结舌。 向来不畏强权的硬汉,此刻竟胆战心惊,畏惧的后退一步。 “刘兄……” 裴行俭更加无奈,一双眼睛更加深情似水。 刘仁轨快疯了。 “好了,进去搜查吧。” 高三打破沉静,开口说道:“速战速决,我们的行动瞒不了多久。” 说罢,抬腿便进了仓库。 禁军们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梁燕走了两步,停了下来,转身问道:“你们吃饭了吗?” 贾五一听快哭了:“我们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 “昨天钱都输光了吧。” 梁燕补了一刀,从怀中掏出两张胡饼:“先填饱肚子,一会儿遇到状况好干活。” 贾五一脸欣喜的接过来:“梁姑娘果然心疼我!” 梁燕秀眉蹙起:“别误会,主要是给房二郎,你是捎带脚。” 说罢转身离去,留下一道美丽的倩影。 贾五的笑容僵在脸上。 心中万分悲凉,风萧萧兮易水寒。 见状,房赢急忙打圆场,一边飞快吃饼,一边催促: “五哥,先吃着,别辜负了梁姑娘一片好心。” “二郎说的对!” 贾五狠狠咬了口胡饼,连带着心酸,往深心里塞。 …… 一群人进了仓库。 搜寻一番,果然在一间库房里找到了食盐。 大家微微松了口气,大家跋山涉水,一路狂奔,终于算是完成了任务。 然而裴行俭忽然开口:“等等!有问题。” 众人惊愕的扭头。 纷纷望向了年轻的参军。 “我也感觉有问题。”一旁的刘仁轨也摇了摇头:“这些盐,远远不够。” …太好了,队伍里出现了两名智商担当....房赢心中暗叹,开口说道: “你们说的没错。” “按照私盐案的规模,丢失的食盐远远不止这些。” 众人浑身一凛。 神色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高三沉默片刻,冷酷说道:“没错,三大盐商供应整个长安城的用盐,不可能只有眼前这些。” 就在这时。 门口负责警戒的禁军,低声喊道:“有情况!” 一声过后。 众人瞬间神经绷紧。 纷纷握着刀柄,快步冲向门口。 “嘶……” 待他们看清远方景象,忍不住倒吸冷气。 一弯月色下。 一道身影,出现在仓库外的空地上。 那是一个女人……她身穿一袭松松垮垮的白衣,低垂着脑袋,乱糟糟的长发覆盖在脸上,无法看清真容。 空气诡异的宁静。 一股恐怖的凉意,缓缓从四周飘散开来。 一名禁军声音有些发颤: “女…女鬼……” 第八百五十六章 全军覆没 http://..org/ 仓库门口。 一群禁军大眼瞪小眼。 视线全都集中在前方那道白影身上,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横刀。 “不会吧?” “真的闹鬼了?” 房赢也嘴唇发干,眼皮子直跳。 此时夜风萧瑟,远处的树林哗哗作响,现场的气氛更增添了几分恐怖。 大家不由打了个寒颤。 感觉浑身冷飕飕的,灵魂仿佛都在悸动。 然而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嘿嘿嘿嘿……” 众人浑身一震,霍然扭头。 发现贾五的矮胖的身材,从队伍里缓缓走了出来。 “艹!你吓我一跳!” 房赢低声怒吼,其他人也纷纷怒视。 然而贾五浑不在意,盯着前方,双眼发亮:“嘿嘿嘿!竟然是个女鬼……” 众人瞠目结舌。 心中忽然冒出大胆的想法。 他,他难道想要…… 仿佛验证大家心中猜想,贾五一边朝前走,一边舔了舔嘴唇: “桀桀桀桀……还别说,此时夜色撩人,这女鬼的身子,看着还挺清秀。” 噗——!! 众人有种吐血的冲动。 刘仁轨和裴行俭,两名大唐未来的战神,也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此时他们觉得,贾五才更像魔鬼! 房赢更是脸皮抖动。 心说看五哥这架势,莫说普通女鬼了,贞子来了都挡不住…… 前方的女鬼似乎也懵了。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她整个鬼生中,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清新脱俗的男人。 她的身子开始发抖。 渐渐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她的怒气....只见她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一双眼睛血红无比,低吼一声: “狗东西!” 是人? 还是个男人! 禁军们浑身一凛,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贾五的脚步停下,脸上瞬间涌现怒容,比对方还要生气……显然,他感觉受到了欺骗。 “他娘的!” 贾五怒骂一声,神色愤恨:“害的老子白高兴一场,我劈了你这妖人!” 话音落下。 他“锵”的一声拔刀。 …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傻子也知道有问题。 于是禁军们仿佛受到渲染,也猛地拔出腰间横刀。 一时间,场中全被拔刀声充斥,一片肃杀的气息,以禁军们为中心荡漾开来。 然而下一刻。 当啷啷…… 空气再次发出一阵响声,众人的兵器全都掉在了地上。 房赢也不例外。 他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股无法抑制的寒意,刹那间充斥全身。 “怎么回事!” “我为何浑身没气力了!” “该死!浑身颤抖,一丝力气都用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 耳边传来禁军们惊呼。 房赢脑袋嗡嗡作响,心脏快速跳动。 穿越以来,他最大的仰仗,不是什么诗词歌赋,不是对历史的预知....而是这具骄横的身躯! 现如今。 竟然力气全无。 连经脉中的道家之炁都感受不到,仿佛废人一般…… 这对房赢来讲,简直是世界末日! “为何会这样?” “莫非前面那人会妖术!” “他娘的!” “太邪门了!” …… 禁军们纷纷咒骂,场面一阵混乱。 在这个时代,人们依然敬畏鬼神…眼前的一切太过诡异,让人不得不心生惧意。 幸好。 中间还有个现代灵魂。 房赢深吸一口气,默念几遍社会嘱义核新价值观,迅速平复心境,低喝一声: “安静!” 一声暴喝。 场面迅速一滞。 所有的人都停下,视线望了过来。 “那人根本不会什么妖术!”房赢缓缓扫视四周:“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众人纷纷一震。 头脑迅速清醒过来。 裴行俭反应最快,脱口而出:“我们中埋伏了!这仓库就是个陷阱!” “裴兄说的对。” 刘仁轨马上给出肯定,望着众人说道:“而且我敢肯定,问题就出现在你们身上。” “为何这般肯定?”贾五急声问道。 刘仁轨神色沉静:“因为我没事。” 什么? 众人纷纷一愣。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裴行俭已经快速分析: “那便排除了这间仓库,因为刘兄来过,往前倒……我们都去过哪里?” 话音落下。 大家忽然想到了什么,瞳孔微缩。 高三冷酷的开口:“县衙!” “张县令有问题!”裴行俭快速说道:“他必是用了什么手段,令我等力气全无。” “等等!”刘仁轨立刻提出疑问:“房二郎并未与张县令会面,他为何也会中招?” 刷—— 众人纷纷望向房赢。 发现平日里威武霸气的房家二郎,此时也浑身微颤,软弱不举。 众目睽睽下。 房赢沉声开口:“我想,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有些幽怨的望向梁燕:“小梁,你刚才给我们的胡饼,是哪里弄来的?” 梁燕愣了愣:“宴会上顺的……” “卧槽!饭菜被下药了!”贾五狼嚎一声,哭丧着脸问:“燕子,我以为你在街上买的。” 梁燕俏脸微红:“买还得花钱……” 咔嚓—— 众人如遭雷劈。 为了省俩钱,己方全军覆没…… 日后史书上会不会这样记载:一个胡饼引发的血案! 啪,啪,啪—— 前方传来一声声拍掌声。 众人纷纷扭头望去,只见假扮女鬼的白衣男子,抚掌赞道: “不愧是长安禁军。” “如此短的时间,便猜出了问题之所在。” ....那是因为我方有两名智商担当…房赢瞥了裴行俭和刘仁轨一眼,转头问道: “张县令派你来的?” 第八百五十七章 辟谷女子梁校尉 http://..org/ 面对房赢询问。 男子惨白的脸上露出笑意。 “呵呵呵呵……” “你们根本不知道,守在这破仓库扮鬼,有多么无趣。” 他抱怨了一句,说道:“既然你们都跑不掉了,我便让你们明白明白,免得做了糊涂鬼……” “张县令确实在饭菜里下了药。” “假如你们玩耍一番,然后老老实实回去睡觉,自然不会有任何感觉。” 男子眼中露出冷意:“怪就怪,你们偏要自作聪明,暗渡陈仓。” “这药最忌运气。” “你们刚才杀意大作,气血上涌,直接触发了药性!” 话音落下。 贾五惊呼一声:“软骨散!” 这话一出口,禁军们顿时感到心里一阵拔凉。 完了…… 这东西一旦发作,便会持续一个时辰。 ....如此长的时间,莫说对敌厮杀了,大家的血怕是都凉透了。 “真特么报应啊…” 高三和贾五对视一眼,看出彼此心酸。 之前对付孙家帮的雷豹,他们便用了“软骨散”——现在居然自己品尝了其中滋味。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有一点我不明白....” 房赢忽然开口,盯着对面的男子,沉声问道: “为何不下毒?那样我们死得不是更快?” “下毒?呵呵呵。” 男子轻蔑的笑道:“你们毕竟是长安来的禁军,若是全都死在县衙,无法向上头交代。” “原来如此。” 房赢点点头。 刚才与高三等人汇合后,高三便把与县衙的人会面过程,讲述了一遍。 “让我猜一猜……” “这个锅,你们会甩在山匪身上吧?” 房赢盯着对方,悠悠开口:“我们办案的时候,恰好遇到山匪混进城中,并与之冲突。” “山匪人多,我等不敌。” “于是不幸身死,以身殉国。” “陈县令大怒,率乡众奋勇杀敌,将山匪悉数除灭,为我等报仇!” “至于山匪…可能是没户籍的流民,也可能是最穷苦的百姓,反正死了没人查到的那种……” “我说的没错吧?” “呵呵呵呵。”男子再一次笑出来,诡脸恐怖:“不愧是诗画双绝房遗爱。” “阁下谬赞了。” 房赢沉声说道:“刚才你说了,张县令不敢在县衙动手……” “这便意味着。” “在陈仓县,他并非只手遮天!” “衙门里也并非铁板一块!” 男子神色微变,冷声道:“猜到了又如何,反正你们都快要死了。” 房赢却说道:“许多衙役根本没被收服,或者说,张县令并没有收服的计划……” 说到这里。 他眯了眯眼睛:“你们必定在酝酿什么。” “这事情见不得光,所以知道的人越烧越少....这也是你们阻拦我们的原因——私盐案。” 此话一出口。 众人看房赢的眼神都变了。 …仅凭现有的蛛丝马迹,便将陈仓县的局势,分析的如此透彻? 不愧是赢了我五文钱的男人! 裴行俭心生感叹。 刘仁轨也惊讶的看向房赢。 这是他和房赢首次见面……在他的固有印象里,长安城公子哥,都是只懂得享受的二代目。 却没想到,房赢竟如此出色。 这样的办事头脑,绝不是那些纨绔子弟所能比拟的。 “不得不感叹,你确实有几分本事…”男子赞叹一句,猫戏老鼠般看着房赢:“你在拖时间吧?” 房赢老实的点头:“没错,或许能拖的过呢?” “呵呵,笑话!” 男人收敛笑意,目光冷冽:“谈话到此为止,你们,也该上路了!” 说罢。 从身上掏出刀刃。 一步步朝着众人逼近。 刹那间,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一股让人窒息的空气,在众人鼻息间环绕....那是一种死亡的气息。 然而毕竟是宫中禁军。 众人面色凝重,纷纷摆出迎敌姿势。 硬汉刘仁轨,更是直接站出来,挡在了众人面前,随手捡起地上横刀,一马当先。 “呵呵呵呵,没用的。” 男子看了刘仁轨一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想保护别人?” 他轻蔑的看向他身后:“至于你们,连刀都拎不动了吧。” 话音落下。 众人眼前忽然一晃。 一道曼妙的身影,站在了所有人面前。 白脸男子倏然顿足,神色微变,眼神直直盯着对方。 皎洁的月色下。 梁燕的容颜俏丽,如水光华。 让人惊叹的是,她手中的横刀握的很稳,身体挺立如松,宛如雌豹般蓄势待发。 众人全惊呆了。 房赢也瞠目结舌,望着女下属挺拔的背影,喉结动了动: “小梁,你不是也去赴宴了吗?你怎么没事?” 梁燕顿了顿。 …张县令用了她的酒杯,这让她索然无味,所以一筷子菜都没吃。 可轻微洁癖这种事。 怎么能让房赢知道呢? 就像前任四里的试婚男女....她要竭力表现最好的一面,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日常。 于是她头也不回的道: “我辟谷……” 众人当场石化。 便是对面的白脸男子,也微微呆滞,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燕子!我说过,再见时你要幸福!”贾五一脸感动:“你已经很瘦了,不需要为了我减肥……” “闭嘴!” 梁燕娇喝一声。 说完这句话,她“锵”的一声拔出横刀,刀尖直指白脸男子,淡淡说道: “你不是常扮鬼吗?” “今日,我便让你便成真鬼。” 第八百五十八章 房二郎,你个胆小鬼! http://..org/ 见梁燕气冲斗牛。 大家微微松了口气。 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个个天赋异禀,但都有个共同的特点——能打! 即便是梁燕这样的女子,也能一个打十个。 关于这一点,从她矫健的身条,以及有力的双腿就能看出来。 当然,这只是外表。 至于有没有人鱼线,房赢也不知道……昨晚他本有机会知道,可惜错过了。 …… 此时夜凉如水。 梁燕横刀出鞘,直指对方。 娇美容颜,与刀刃上的霜色映衬,化身为冷意十足的月下美人。 “呵呵呵呵……” 白脸男子不仅没惊慌,反而笑了起来,脸上挂起了嘲讽: “你们不会以为,这地方只有我一人吧?” 话音落下。 身后的树林中,缓缓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影。 还有别的埋伏?! 禁军们瞳孔微缩。 对面少说也有三十余众,个个身着黑衣,手持钢刀,以包围之势逼了过来。 …… 不远处。 张县令和姚主簿也显出身形。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他们也不避讳,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哼!” 张县令背负双手,冷声说道:“本县倒要看看,传说中的百战之兵,能如何逃得过这场杀局。” “逃?怎么可能?” 姚主簿摇了摇头:“若是放在平日,这些只能算小场面,可如今么……” 他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他们几乎全部中招,莫说厮杀了,连刀都提不起来,逃的掉吗?” 对话顺着夜风吹来。 众人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死死盯着前方,握紧拳头,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紧张的气氛下。 房赢忽然沉声开口:“梁燕留下,其他人,退回屋里!” 众人一愣。 仅靠梁姑娘一人,应付的过来吗? 刘仁轨上前一步,语气决然:“我留下,与梁校尉共同御敌!” 他没有中招。 可他文道出身,属于战五渣。 房赢淡淡看了他一眼:“刘县尉,刚才我说的其他人,也包括你。” “可是……” “没有可是。”房赢看着他,加重了些语气:“这是命令!” “呵呵呵呵……” 对面的白脸男子,露出猫戏老鼠般的讥笑: “都这个时候了,还争什么先后,反正你们最后都是要死的。” 刘仁轨双眼赤红。 缓缓朝房赢抱拳行礼。 “二位,一会儿……黄泉路上见。” 说罢,愤然转身。 其他人对视一眼,也一声不吭的进屋。 白脸男子着看着这一幕,也不阻拦,视线最终落在房赢两人身上,眼中杀意大作: “好吧,那就先解决你们两个!” 感受并肩而立的房赢。 梁燕心中有些感动,头也不回的开口:“这里有我,你也……” 话刚说一半。 只感到身边一阵风。 梁燕错愕的转头,发现房赢撒丫子往回跑,身影迅速消失屋里。 “啪”的一声。 仓库屋门被紧紧关闭。 门内传来房赢的喊声:“梁校尉,一定要顶住啊!一切都靠你了!” 凄厉的叫声,在夜空盘旋。 场面一片寂静。 不仅梁燕,连敌方也愣在原地。 大家惊讶的望着这一幕,感觉那个男人的无耻,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渐渐的。 梁燕脸上露出怒容。 “胆小鬼!” 她娇喝一声,霍然转身,携带无尽的愤怒,一人一刀,朝着对方人群撞了过去。 下一刻。 兵器密集的交锋声,瞬间在夜空下响起。 屋内。 众人透过窗户,将一切收入眼底。 “梁姑娘…这么厉害?” 几名百骑呆立原地,惊讶不已。 来的路上他们还不服。 觉得梁燕就是个养眼的花瓶。 可如今看来——那游龙惊风般的身姿,就算自己没被下药,恐怕也不是其对手。 “咱们或许不必死....” 一名禁军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希望:“梁姑娘以一敌众,也未落下风……” “未必。” 裴行俭目光如电,提醒道:“那名最开始出现的男子,到现在还未出手。” “没错。”刘仁轨在旁边补充:“他在伺机而动,准备偷袭!” 高三缓缓扭头,望向房赢:“你有什么计划?” 他没有质疑,只有询问。 因为他知道,房赢比谁都怕死,却也比谁都不怕死。 “三哥,你可真看得起我。”房赢苦笑:“我比你们好不到哪里去,能有什么计划。” 闻言。 裴行俭忽然扭头,目光直视房赢: “比我们好不到哪里去……也就是说,你的状态比我们要强?” 此话一出。 众人纷纷望过来,眼中燃起希望。 房赢的战力谁人不知? 当初魏王诗会,他刀劈五名突厥勇士! 长安街头,一枪将侯君集挑于马下! ....传闻中,他还大发神威,治服了永嘉公主銮驾惊马,从而获得公主殿下的青睐。 眼下他若还有余力,门外那些刺杀者又算的什么? 面对同僚寄希的眼光。 房赢摸了摸鼻子:“是有些气力....只不过,也仅仅有些而已。” 咔嚓—— 希望瞬间破灭。 众人的目光黯淡下去。 “唉~也对。”贾五叹了口气:“若二郎还有战力,又岂会让梁姑娘一人在外拼杀。” 一听这话。 大家的心情更加沉重。 房赢却没说话,转身上了楼梯去二楼。 第八百五十九章 燕儿,接住我 http://..org/ 二楼光线幽暗。 房赢推开布满灰尘的窗户,乘着月色朝下望去。 楼下已是一片纷乱。 梁燕矫健的身影左冲右突,手中横刀迸发出片片寒光,在月光中极为耀眼。 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脚步声。 刘仁轨的身影出现在身侧,也探出脑袋朝下望去。 房赢扭头看了他一眼:“刘兄,你怎么也上来了?” “我不相信,你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刘仁轨目光烁烁有神:“为了阻止和亲,你敢于大闹两仪殿,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顶在前面?” 他初遇房赢。 不知小房探花与女下属眉来眼去。 却是从大爱的角度考虑问题…… 心怀家国的未来名将,觉悟就是不一样...房赢沉默了一下,刚想说话。 只听下方传来梁燕一声怒喝: “卑鄙!” 房赢猛地扭头望去。 恰好看到一袭白衣,宛如毒蛇从人群中钻出……是那个白脸男子。 他面露阴毒。 手中利刃,以一种极为刁钻的角度朝梁燕刺去。 危急之下。 梁燕举起兵器架过去。 铛—— 一声清脆的交锋声传出。 然而下一刻,观战的禁军们脸色一变。 那白脸男子似乎狞笑一下,闪电般从腰间又拔出一柄刀……抽刀的同时,反手朝梁燕斩了过去。 “二刀流?” 房赢一脸错愕。 他没想到,竟然目睹了宫本武藏的成名绝技。 那家伙可是江户时代啊……这么说,被吹爆了的双刀剑道,早在千年前的唐朝就已经存在了? 而且刀刃一长一短。 尤其那反手一刀,竟还有几分拔刀斩的影子。 砰——! 一道更加沉闷的响声传出。 梁燕横刀格挡住了,然而那第二刀的力量,与第一刀截然不同。 巨大力量冲击下。 梁燕被一击致退,蹬蹬蹬往后倒退了几米远,方才停下脚步。 月色下。 她脸色凝重,横刀驻地,握刀的手臂微微颤抖。 下一刻。 白脸男子身后的刺杀者们,默契的蜂拥而去,兵刃在夜色下闪烁着冷凛寒光。 屋内。 禁军们瞳孔剧烈收缩。 感觉呼吸困难,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淌。 二楼窗内。 刘仁轨忽然闻到一股味道。 他猛地扭头,发现房赢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陶罐,罐口的引线呲呲冒着火光…… “就是现在!” 房赢沉喝一声。 在刘仁轨惊愕的的目光中,奋力将陶罐扔了出去。 下一秒。 他也跟着纵然跃下。 刘仁轨瞪大了眼睛,目光随着那陶罐的弧线转移,最终落在了人群中。 啪..... 一声微弱轻响。 陶罐落在了沙地上。 刺杀者们浑身一颤,脚步顿了一下,齐刷刷望向己方脚下那枚陶罐,目光中透着茫然。 与此同时。 一道声音从半空传来。 “燕儿!接住我!” 梁燕倏然抬头,只见房赢的身影,在视线中迅速扩大。 梁燕微微一愣。 来不及多想,腾出一只手朝房赢接去。 噗通—— 两人一同摔倒,滚了两圈,卸去力道。 梁燕柳眉倒竖,正欲呵斥,房赢却用力翻身,将她死死压下身下。 屋内。 高三冷酷的声音传出:“全都趴下!” 下一秒。 轰! 一道巨响传出。 透过房赢的臂弯缝隙,梁燕看到那陶罐原地爆炸,巨大的冲击力造成飞沙走石。 下意识的。 她赶忙闭上眼睛,将头埋在了房赢身下。 一阵狂风席卷。 巨大的力量,夹杂着灰尘碎片,吹向四周,仓库的窗户被吹的哗哗作响。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过了一瞬。 世界的一切恢复了平静。 屋内传来一阵咳嗽声:“咳咳咳……” 被灰尘呛到的禁军们,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透过千疮百孔的窗户朝外望去。 下一刻。 他们全都呆立在原地。 …视野所在之处,一片狼藉。 .一个圆形浅坑赫然凭空产生,刺杀者们横七竖八的倒在周围,生死不知。 那名凶悍的白脸男子,也倒地不起。 他的半个脑袋,被炸的血肉模糊,连眼球都被炸没,形成一团肉状物。 另一只眼睛睁大,透着茫然和不甘。 鲜血顺着苍白的脸颊流淌,身上千疮百孔,死相恐怖至极。 “这…这就是炸天雷?” 有人颤声说了一句。 禁军们幡然醒悟,低头朝自己的腰间看去。 ....他们每人身上,都带着一枚这样的陶罐…那人叫什么来着? 李畋? 对!没错,火器监的监丞! 出发的时候,那个家伙神色颇为自豪,还笑眯眯的交代: “这是大唐最新研制的武器,威力巨大。” 威力巨大? 呵呵!有老子手中的刀快吗? 这是大家来时的想法。 可如今看来……岂止是威力大,这特么简直就是个神器啊! 房赢参加任务。 自然有人帮他带来,来时转交给他。 所以说....房二郎就是用这东西,将那帮人给炸死的? 忽然。 有人闷声问道: “李监丞还交代什么来着?某有些忘记了。” 此话一出。 旁边立刻有袍泽接话:“好像是,莫要挨着火……” 众人顿时脸色大变。 一个挨着火烛的家伙,像是针扎了跳了起来。 “跑什么?远着呢!” 他旁边的同僚脸色苍白,语气凄惨:“我还带着这东西烤过火呢……” 这话一出口。 有又几人脸色剧变,生出种种后怕。 …… 楼下屋门外。 梁燕望着眼前一幕,美眸圆睁。 这便是炸天雷的威力么....所以,房二郎从楼上跳下,是专门为了保护我…… 梁燕有些痴了。 阵阵暖流从身上流淌。 她收回目光,视线落在压在自己身上的强壮男人,红着脸推了推: “还不起来,沉死了……” 第八百六十章 你们在玩叠罗汉吗? http://..org/ “别推!” 房赢倒吸冷气:“疼。” “我又没做什么,你疼什么?”梁燕水眸闪烁,“再说了,若是真做了什么,要疼也是我疼。” 房赢无奈:“我说的是真的。” 梁燕不信,环着房赢的身子,朝他背后摸去,然后便感到入手一片滑腻。 她神色微变:“你受伤了!” “这下你信了?” 房赢疼的呲牙咧嘴。 得益于这具身躯的强大,他虽中了软骨散,却比其他人多了一丝力气。 但也仅仅是一丝而已。 凭借这一线希望,他将炸天雷扔了出去……可惜距离不远,导致后背被流片所伤。 “你明知会受伤,为何还要跳下来?”梁燕咬着嘴唇,眼神幽幽。 “呵呵,些许小伤而已,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房赢勾起嘴角:“不过还好,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背上痛疼,前面软软的舒服。” 梁燕俏脸一红,正欲开口。 旁边屋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一群禁军迈腿刚要冲出来,然而眼前一幕让他们猛地顿足,震惊的长大了嘴巴。 梁燕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扭头与同僚们对视……她身上还压着魁梧的男人,只露出一个脑袋。 俏脸红晕,春意正浓。 于是乎。 众禁卫大眼瞪小眼,空气出现死一般寂静。 几个呼吸后。 裴行俭干干巴巴的开口:“房二郎,梁姑娘,你们....在做什么?” 梁燕如梦初醒,羞恼的对房赢娇斥:“还不快起来!” “啊啊,这就起。” 房赢赶紧爬起来,顺势将梁燕拽起来,然后转身解释: “大家莫要误会,我在救人。” 救人?! 禁军们浑身一震。 救人需要叠罗汉吗? 贾五立刻跳出来,大声说道:“这样艰巨的任务,应该交于我啊!” “你?” 高三轻蔑的瞥了他一眼。 贾五马上炸了毛:“老高,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想表达什么!” “没事。”高三迈步朝前走去。 “不是,等会!” 贾五不依不饶:“老高,你把话说清楚。” 高三脚步微顿,头也不回的道: “房二郎扑上去,梁姑娘是小鸟依人,若是换作你……会显得她是个慈母。” 众人齐刷刷扭头,打量贾五的身材。 嗯,没错。 梁姑娘身材高挑,五哥若是趴在人家身上,怕是只能到她的胸脯。 房赢瞠目结舌:“三哥,你这张嘴……你应该改名叫毒三啊!” 高三想了想:“我只是嘴巴毒,江湖中另一位高手,却是手段毒。” 房赢惊讶:“他做了什么?” “勾结前朝朝廷,血洗江湖门派,还把一个玩蛊的真人,给玩死了。” 房赢大吃一惊,正欲开口,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吼: “老高!” 贾五脸色涨红,挥舞着手臂:“为了尊严,我要与你决一死战!” “够了。” 梁燕出言制止,扫视一圈:“先办正事,大家去查查,还有没有活口。” “活口?嘿嘿!当然有。” 贾五缓缓转身,带着一腔怒火,盯着前方:“那边不是还有两个吗?” 张县令,姚主簿! 禁军们目露凶光,迈步朝前走去。 此时,张县令两人仿佛已经傻了,仿佛还沉浸在炸天雷来的震撼中。 直至众人逼近。 两人方才从震惊中醒悟。 “噗通”一声。 刚才还嚣张无比的两人,此时已腿脚发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别…别过来……” 张县令面色惶恐,凄厉的叫喊。 “哈!你说了算吗?” 一名禁军狞笑一声:“区区县令,七品芝麻官,竟敢设计伏击宫廷禁军,真是好大的胆子!” 其他百骑也脸色阴沉。 身为天子私军,朝中大员见了他们都要客客气气,没想到在阴沟里翻了船。 此事传出去,大家的面子往哪搁? “张县令,姚主簿,你们应该知道刺杀我们的后果……” 裴行俭沉声问道:“私盐案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值得让你们如此冒险?” 贾五也在旁边嘿嘿笑道:“不说也可以,百骑司的手段,你们应该懂得。” 闻言。 张县令两人神色剧变。 百骑司水牢谁没听过?三大中郎将之一的常威,更是凶名远播。 谁若是去了那里,就不是活不活的问题了。 而是连求死都不能办到! 张姚两人对视一眼,仿佛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决断……他们忽然齐声默念一句,猛地从袖中滑出了药丸。 “不对!拦住他们!” 裴行俭脸色一变,暴喝一声。 然而张县令两人动作飞快,迅速将手里药物吞进嘴里。 一阵清风掠过。 场上唯一拥有战力的梁燕,已经闪身纵跃到两人身边,对着他们的胸口连劈两掌。 “呵呵呵…没用的。” 张县令脸红似血,呼吸急促:“此毒入口即化,无药....能解……” 话音落下。 他和姚主簿双目赤红,眼角流出两道鲜血。 噗通—— 两人直挺挺倒在地上。 两眼圆睁,瞳孔扩散,脸上还残留着疯狂和狰狞。 梁燕迅速检查。 俄顷,她缓缓抬头,轻声说道: “他们死了……” 第八百六十一章 裴守约:我找到线索了 http://..org/ 夜风拂过。 树林被吹的哗哗作响。 众人沉默站在原地,心情纷乱。 竟然死了? 而且还如此决绝,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人畏惧生死,这是自然规律,面对死亡,人总会表现出犹豫和彷徨。 可张县令和姚主簿呢? 他们竟然可以克服生死带来的恐惧……他们到底在隐藏什么? “二郎....” 一名百骑赶过来,打破了沉静:“那些刺客被梁校尉杀了一些,剩下的全被炸死了。” 嘶…… 众人不禁吸了口冷气。 贾五低声惊呼:“炸天雷的威力,竟然恐怖如斯!” “炸天雷?” 刘仁轨呆了呆:“就是房二郎刚才扔出去的东西么?” “没错。”贾五舔了舔嘴唇:“话说,这玩意儿还是他研造出来的。” “什么?!” 刘仁轨吃惊的望向房赢。 他只知道房二郎诗乐双绝,没想到对方还造出如此神物。 “不过,这也意味着,现有的线索全断了……” 高三提醒一句,冷酷的脸上不苟言笑:“私盐案,也变得愈加扑朔迷离了。” “等等,我们捋一捋。” 房赢揉了揉眉心:“张县令的计划是,将我们全部杀死,然后嫁祸山匪。” “仓库里有部分食盐,这是一种交代。” “证明盐价高的时候,山匪打劫了商队,可后来盐价回落,他们便没有理由劫盐,于是余盐被留在了这里。” “那么问题来了……” 房赢缓缓扫视四周:“假如山匪杀了商队,我们来查案,他们躲进山里便是了,为何跑到这里来杀我们?” 话音落下。 众人浑身一震。 “不是这里....”裴行俭沉声道:“到时张县令的汇报,必然是我们进山,被山匪埋伏。” “所以,这里作为第一现场,是他刻意隐瞒的。”房赢眯了眯眼睛:“在张县令的计划中,杀我们简单,掩盖这件事却很难,这才是他要重点考虑的问题。” 刘仁轨立刻提出疑问:“可是,如果杀我们的计划败露,所有的目光,都会集中在这里……” “没错。”房赢点点头:“问题是,他连命都可以不要,怎会犯这种错误?” 此话一出。 现场一片寂静。 禁军们感到阵阵脑仁疼。 感觉像是抓住了什么线索,但仿佛又什么都没抓住。 就在这时。 刘仁轨和裴行俭忽然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商铺!” ....幸好,我队中有智商担当…房赢默默感叹一句,沉声喝道:“走,去商铺!” 三人掉头便走。 剩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一名百骑满脸疑惑。 “意思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梁燕瞥了他一眼:“我等三方办案人员被杀,严重程度远比私盐案恶劣……届时上头派人来查,最坏的结果,便是查到这里。” “张县令他们会畏罪自杀,办案人员完成任务回去。” “而最初的目标——私盐案,却或许被束之高阁,或徐徐破之。” 百骑依旧茫然:“那为何要去商铺?” “房二郎他们怀疑,真正的线索在商铺。”梁燕解释道:“所以张县令刻意将伏击地点选在这里,而不是商铺,就是怕会被人查到些什么。” 百骑浑身一震。 看向梁燕的眼神都变了。 梁姑娘不仅身手好,连脑子都比我好使? 白天在县衙里,我竟认为她只是个花瓶,还真是低估了她啊…… 他这边还在发愣。 梁燕皱皱眉:“都站着作甚?力气都恢复了吗?” 禁军们不好意思的低头:“只恢复了一点点……” “那就取回你们的刀。”梁燕淡淡说道:“刚才让我一人独战,此时还让我帮你们拿刀吗?” “啊?怎敢劳烦梁校尉!” “对对,吾等自己拎着便是。” “没错没错,虽然此时还不能御敌,区区横刀还是能拎的动的。” 大家笑嘻嘻着回应。 军伍之中,实力为尊,刚才他们眼见梁燕大杀四方,此时态度一下热情了许多。 …… 一群人月下狂奔,折返回商铺。 到了地点,默契的四散分头搜寻。 顷刻后,裴行俭匆匆赶回来,脸上挂着兴奋的表情: “二郎,找到了……” 话说一半。 整个人僵在原地。 ....房赢赤着上身,坐在商铺门口的台阶上。 梁燕匐在他身后,似乎在做着什么,娇美的身影上下伏动。 裴守约脸色一下涨红,磕磕巴巴的开口: “你们…又在做什么……” 房赢顿时一脸黑线。 什么叫“又”?小裴童鞋你会不会说话。 梁燕从房赢身后探出脑袋:“我在帮他清理伤口,有线索了吗?” “额…有了!” 裴行俭走过去,快速说道:“商铺及周围被人清理过,所以我们白天并未找到线索。” “这次扩大了搜寻范围!” “终于在一条街外,找到了痕迹……” 房赢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什么痕迹?” “马车行驶过的痕迹。”裴行俭兴奋道:“他们以为过往车辆众多,所以并未处理。” 房赢立刻提出质疑:“同理,这么多车辆路过,你怎会知道那是我们要找的?” “土中有洒落的盐!” 裴行俭一脸自豪:“虽然只是零星些许,且与土壤混在一起,却还是被我寻到了。” 好家伙。 你果然眼神好使! 房赢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如何分辨出那是食盐?” 闻言。 裴行俭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亲自尝了尝。” “什么?”房赢愕然:“你不怕有人在大街上撒尿?” 裴行俭霍然抬头。 深情的眼眸,露出阵阵惶恐:“不会吧?” “会的。”房赢肯定的点头:“这事我经常干,尤其在平康坊转场子的时候……黑灯半夜没人,忍不住会来一泡。” 裴守约脸色瞬间苍白。 愣了几秒,猛地转身,扶着墙壁哇哇大吐。 第八百六十二章 冲突 http://..org/ 陈仓城外。 旷野寂静,长林起伏。 漫长的黑夜寂静无声,唯有一轮明月悬挂空中,将光华洒落大地。 远处山林中。 两条人影晃动一下,匍匐下来。 微凉的山风拂过,吹起黑色幞头的两脚,亦将他们的身影暴露的月色之中。 其中一人身材瘦弱,裹了裹身上的袍子,低声咒骂: “他娘的!山里这么多人,偏偏派老子前来打探消息,真是晦气。” “别废话了,我不也来了?”另一人闷声说了一句,脸上的络腮胡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也不知道,城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哼!要我说,就不该来这一趟。”瘦子冷哼一声:“仓库那么多好手,姓张的又是个阴险的性子,双重算计之下,那房遗爱还能跑得了?” 闻言,络腮胡眯了眯眼睛,远眺城门方向: “万一张县令不是房遗爱的对手呢?” “那他也不一定能找到线索....”瘦子往下溜了溜,把身子埋在山凹里,一脸无所谓道:“上头就是太小心了,房遗爱又不是神仙。” 说着,拽了拽同伴:“别看了,他们出不来。” 话音刚落。 络腮胡一声低喝:“有人来了!” “什么?”瘦子愣了愣,马上转了个身,匍匐在山石上,往下观望。 只见右侧方,一条蜿蜒粗壮的火龙,在宽敞的官道上浮现。 ....那是由数千火把组成的队伍,似是奔跑前进,不一会儿便由远及近,逼近了城门口。 明亮的火苗跳跃。 他们腰间的刀柄,泛起黝黑的光芒,在月色下时隐时现。 “是府兵!” 瘦子低声惊呼:“他们怎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还在震惊中。 只见前面的队伍似乎发觉了什么,忽然停了下来。 下一刻。 城门口亮了一下 一只火把被人点燃。 紧接着,又有火把接二连三的燃起…刹那间,城门前光亮如昼,而那些执火人,也浮现在众人面前。 有身着文衫的读书人,有一袭素衣的小家碧玉。 还有身有血迹的屠夫,挑着担子的货郎,拄着拐棍的老妪,扛着锄头的农民,甚至还有年轻妇人,背着已经熟睡的孩子…… 这一幕。 令隐藏在山凹处的两人惊讶不已。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黑漆漆的城墙阴影下,竟然有这么多沉默的百姓。 “见…见鬼了。” 瘦子瞪大了眼睛:“大半夜的他们不去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络腮胡沉默了一下:“他们,好像在阻拦府兵……” 与此同时。 府兵们也有些惊讶。 那些平日里唯唯诺诺的百姓,竟在城门口以人墙阻拦。 片刻后。 一名壮汉大声喝道:“让开!” 然而这一声,却直接点燃众人怒火。 手无寸铁的百姓们上前一步,大声喊道: “想让我们让路,做梦去吧!” “没错!有我们在,你们休想将鲁宁带回去!” “滚回你们的驻地!” “这里是陈仓县!” …… 阵阵怒骂声中。 府兵们脸色一片阴沉。 “放肆!” 那天那名鲁宁的随从高喝一声,直接跳了出来,指着对面的人群威胁: “都给老子滚开!老子手里的刀可不长眼睛!” 然而毫无作用。 忍辱多日的百姓们寸步不让。 “张二狗,少来这套!” “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不就是个泼皮吗?跟了鲁宁才狗仗人势!” “没错!鲁宁欺负我们的时候,你可没少在一旁助威!” “该滚的人是你!” …… 被人揭了老底。 被称为张二狗随从又惊又怒,一双三角眼闪烁着阴毒的目光。 眼见城门下火药味十足。 城门楼上的守卫,已是焦急不已。 “怎么办?快打起来了!” “张县令呢?为何还不来!” “早就派人去叫了,府衙里根本找不到人,连姚主簿都不见了人影。” 几人正在着急。 却听身后有人高声道:“有人吗?把城门打开!” 守卫们愣了愣。 转身扑到城沿,朝城里方向望去。 只见一行十几人的小队,正站在下方,为首的一名高大少年,旁边还站在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刘县尉?!” 守卫惊喜不已,随后又是一呆:“你们刚才说啥?要开城门?” “没错!” 房赢上前一步。 他们顺着痕迹搜寻,发现私盐被运出了城。 然后立刻听到外面的喧嚣声,这才知道,原来城中百姓跑到了外面去拦人。 可他们是普通人。 若是起了冲突,怎会打得过鲁宁的骄兵悍将? 那些百姓是为了保护房赢,后者又怎会让这一切发生。 “吾乃百骑司房赢!” 房赢直接报上名号,沉声喝道:“我命令你们,将城门打开!” 第八百六十三章 我乃房遗爱 http://..org/ 驸马房遗爱! 守卫感到一阵震惊。 随即马上意识到问题:“不对啊?长安来人之中,哪里有房二郎?” 刘仁轨站了出来:“我可证明,他确为房二郎无误,你们也可以检查其身份。” 守卫们松了口气。 刘县尉的口碑人尽皆知,有他背书,房赢的身份不能有假。 “驸马,不能开啊!” 守卫在城头苦着脸道:“此时乃是宵禁,吾等若是开门,岂不是会受处罚。” 房赢立刻回应:“我等奉旨查案,刻不容缓!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等的就是这句话! 守卫们对视一眼,赶忙下去,先是看了鱼符,然后恭敬的交还房赢,直接放人。 另一边。 门外的对峙依然白热化。 却听见身后“咯吱吱”一阵闷响。 大家惊讶的转身,发现沉重的城门被打开,一行人迈步走了出来。 惊愕的人群中。 清瘦老头浑身一震,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 “刘县尉!两位壮士....”他一把拉住刘仁轨,语气焦急:“你们怎么出来了?赶紧回去!” “无妨。” 一旁的房赢温声安慰。 他缓缓扫视四周,遇到的全是一双双关切的目光。 房赢心神触动,沉默的低头。 ....这是世界上最勤劳、最容易管理的种族,只需一点恩惠,便会涌泉相报。 可就是这样一群淳朴之人。 在数千年的岁月中,却被欺压的险些断子绝孙! 官吏、权贵、门阀、士族……是个有权利的,都会去踩上他们一脚。 尤其在乱世岁月。 黑白颠倒,是非不分。 连最下贱的戏子,都能高高在上,对清白的百姓,进行无情的嘲笑和戏弄。 “正所谓,一报还一报。” “这个世界如何,我管不了。” “可眼下,既然这些人与我有了因果,我便不会让他们错付……” 房赢缓缓抬起头。 心中已然有了计划。 “哈哈哈哈……”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狂笑。 只见张二狗盯着房赢等人,目露凶光:“刘仁轨,还有你们两个兔崽子……老子正在发愁,你们竟自己出来了!” 一听这话。 贾五立刻气的险些跳起来:“放肆!你可知我们……” “五哥。” 房赢抬手阻止他。 同时直视张二狗,轻轻吐出几个字: “我艹你老母。” 空气瞬间寂静。 不管是府兵还是百姓,所有的人都傻了…… 人们震惊的望着房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在…骂人? 没错,骂人这事,人人都会,人人骂过人,人人也挨过骂。 可在这样的时代,反反复复就那么几个词。 田舍奴、市井儿、穷措大、高丽奴……顶了天骂,也就是个狗鼠辈。 像房赢这样直接问候父母的,却是极为罕见的。 事实证明。 越是简单粗暴,杀伤力越强。 张二狗先是呆立,而后反应过来,一张脸猛地涨红,大吼一声: “竖子尔敢!” 房赢面不改色,继续口吐芬芳:“我艹你老母。” 张二狗气的一张脸能滴出血,呼出的气都冒着白烟。 “老子宰了你!” 他暴喝一声,刷的抽出腰刀,携带了愤怒朝房赢当头斜劈。 “壮士小心!” 百姓们纷纷惊呼。 “张二狗!住手!” 他身后的府兵们勃然变色。 打架是一回事,杀人是另外的性质……而且这是大庭广众,一旦杀了人,兵部也保不住他。 然而,张二狗已经杀红了眼。 房赢的话,就像铁锥一样,刺激着他的神经大脑,让他状若疯癫。 千钧一发之际。 一柄横刀从斜刺里递出。 铛——! 一声脆响。 梁燕的身影出现在房赢身边,左手执刀,轻松封住了张二狗的暴怒一击。 她轻轻转头。 发现房赢面不改色,连眼神都不曾躲闪。 梁燕定定望着房赢,美眸微微泛起涟漪:“你就这么笃定,我会出手?” “当然,不然高跟鞋岂不是白送了。” 房赢咧嘴笑了一下。 下一刻,他眼神倏然变得冰冷,挥手朝着张二狗的脖颈抹去。 寒光在月下一闪而逝。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房赢收势,静静的站在原地,面色不悲不喜。 他的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柄巴掌大小的短刃。 “你…你……” 张二狗只说了两个字,便再也无法言语。 他的脖颈间,忽然出现一道血痕……那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然后迸发出汩汩鲜血。 噗通! 他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直至倒地身亡,两眼还依旧圆睁。 望着这一幕。 所有的人都震惊不已,空气仿佛都出现了凝固。 短暂的寂静后。 府兵们终于惊怒的抬头,锵的一声拔出兵刃,直指房赢: “大胆!竟敢杀……” 话未说完。 直接被一声暴喝打断。 “我乃房遗爱!” 迎着府兵们震惊的目光,房赢背负双手,冷厉的扫视四周: “我亦是当朝驸马,百骑司中郎将,开国县公!” “大庭广众之下,张二狗公然刺杀朝廷命官,按律,当诛!” 第八百六十四章 帮我个忙? http://..org/ 山风凛然。 城门口一片静寂。 无论是身后的百姓,还是对面的府兵,全都瞪大眼睛,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竟是房二郎? 长安城的房二郎竟来了陈仓? 还有刚才一刀,一击毙命,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如此狠戾和决绝? …… 不远处的山凹间。 两名探子也目瞪口呆。 “他怎么就敢!”瘦子的低声惊呼:“那可是府兵,房遗爱说杀就杀?” 络腮胡死死盯着前方,忽然脱口而出:“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房遗爱刚才故意没有表露身份,引诱府兵对他出手!” “嘶……”瘦子倒吸冷气:“好深的心机!” 他舔了舔了干涩的嘴唇,目光落在房赢的身上:“怪不得这家伙能顺利脱身,姓张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此人不能留!” 络腮胡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他不是找到线索了吗?等他进了山,我们便叫人做掉他!” …… 两人正在私语。 山下众人终于从震惊中回神。 鲁宁手下的骄兵悍将,忽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暴躁,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房赢。 果毅都尉站了出来,低吼道: “房遗爱!就算你是驸马,也不能随意杀害我大唐府兵!” “大唐府兵?哼!” 房赢冷哼一声,背负双手,目光凌厉的扫视一圈:“你们还知道自己的身份?” 哗—— 府兵们的气势顿时一滞。 果毅都尉更是一张脸成了猪肝色。 “呵呵!真是笑话!” 房赢却不放过他们,背着手冷笑: “就凭你们这几个货,还有脸自称大唐府兵?” “你们跟着鲁宁,欺男霸女,胡作非为,把陈仓县搅的鸡犬不宁!” “圣人召你们入伍,就是让你们糟蹋老百姓的吗!” 说到这里。 房赢横眉冷对,厉声喝道: “如今,尔等更是聚众闹事,以下犯上,刺杀朝廷命官……” “我还未找你们麻烦,你们反倒闹将起来了?” “谁给你们的胆子!” 质问之下。 一群人全被镇住了。 愤怒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复杂和犹豫。 “你们,是来找鲁宁吧?” 房赢接着冷声开口:“他现在就在县衙牢房,现在都给我听好了……” 房赢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房遗爱,就是我将他抓进去的。” “你们不是很有种吗?” “来啊!” “抓你们上司的人就在这,来啊,砍死我啊!” 面对疯狂叫嚣。 府兵们脸色再度难看。 …特么房二郎疯了吧? 禁军们面色凝重,纷纷紧握拳头,感觉房赢在刀尖上跳舞。 …己方这边只有十几人,而且只有梁燕有一战之力,其余的都被软骨散废了。 若是那帮人头脑一热。 鬼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 不要再招惹他们了,啊啊啊! 然而房赢却丝毫不惧,而且还侧了侧身,指着身后的大门,淡淡说道: “城门口就在那。” “你们现在大可以进去。” “只不过....宵禁期间,尔等啸聚闯城,这一条,我会如实上报圣人。” 此话一出。 府兵们脸色剧变,只感到一盆凉水从头浇下。 …开玩笑,你这样上报朝廷,岂不是明晃晃的说,我们在造反? 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怎么?都怂了吗?” 房赢淡淡的扫视四周:“不敢动,就把道路让开,我还有正事要办,没工夫跟你们瞎耗。” 说罢,直接迈步前进。 府兵们沉默着,纷纷让行。 高三等人默契的跟上,十几名禁军,仰首挺胸,在狭窄的通道中走过。 这一幕。 令城门口的百姓惊讶不已。 …房赢等人,宛如一把神兵劈下,所到之处,骄兵悍将如潮水般退却。 如此风采,不愧是房二郎! …… 房赢穿过人潮,忽然停了下来。 转身面向府兵们,淡淡说道:“忘记告诉你们了....吾等此行进山查案,凶险异常。” …所以呢?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与你很熟吗…众府兵们心里纷纷吐槽。 果毅都尉冷笑着抱拳:“那便祝驸马,一路顺风。” “承你吉言...”房赢漫不经心的说:“你们最好是与我一起进山。” “不可能!” 果毅都尉断然拒绝:“按律,若调动府兵,需鱼符及敕书。” 他轻蔑的望着房赢:“抱歉了,驸马什么都没有,便无权征调。” 房赢挑了挑眉:“不算调动,算帮忙。” 果毅都尉冷笑:“呵呵,你觉得可能吗?” “好吧,那我就不勉强诸位了。”房赢倒也干脆,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忽然停下,扭头提醒: “你们最好祈祷,我不会出事。” …你特么有病吧? 果毅都尉刚要发作,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驸马的意思是……” “意思是,如果我们折在了山里,你们怕是也逃不了干系。” 房赢慢悠悠的说道:“毕竟,陈仓县人都看到了,你我双方发生过冲突……” 第八百六十五章 线索又断了 http://..org/ 好无耻的家伙! 府兵们勃然变色。 果毅都尉直接炸了毛:“房二郎!你不能把屎盆子往我们头上扣!” “我又没说,你们伺机灭口。”房赢淡淡看了他一眼:“可朝廷信不信,那就不知道了。” 说罢,带着人扬长而去。 “可恶!” 果毅都尉脸色铁青,就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旁边有亲信凑上来,低声问:“头儿,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果毅都尉大声吼叫:“派几个人在城门口等着,天亮进城,去找鲁都尉!” “其余人,全部跟上房二郎……” 说到这里,他带着强烈不甘,咬着牙怒吼:“保护他们的安全!” 周围的人全愣了。 他抓了我们的上司,我们还得反过来保护他? 事情怎会发展成了这般地步? “都愣着作甚!” 果毅都尉踹了旁边亲信一脚,红着眼睛嘶吼: “还不快追!万一房二郎有个三长两短,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 山峰处。 两名探子傻眼了。 他们本来准备回去摇人,却眼见山下的那条火龙移动,紧紧跟随在房赢等人身后。 “怎么回事?” 瘦子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府兵……为何会和房遗爱搅合到了一起?” 络腮胡也惊讶不已,盯着前方,干涩的开口:“或许,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 “那我们怎么办?” 瘦子不甘心的道:“这么多府兵跟着,我们如何对房遗爱动手?” 络腮胡咬了咬牙:“走,先撤。” …… 夜凉如水。 晚风习习。 房赢等人一头扑进山里。 一路上走走停停,一个时辰后,终于在一处开阔地停了下来。 裴行俭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一番,扭头汇报: “线索没了……” 没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 大家马不停蹄,连夜赶到了这里,线索竟然没了? “裴兄,消息准确吗?”刘仁轨开口问道。 “错不了。”裴行俭站起来,说道:“根据痕迹,车队将食盐卸到这里,便停止了。” 闻言。 众人举目远眺。 只见此处四面环山,草木旺盛。 一望无际的草地尽头,群山蜿蜒起伏,在月色的照耀下,仿佛匍匐的怪兽。 阵阵山风吹过。 草丛发出哗哗的响声,除此之外,一片寂静,再无任何声息。 “奇怪……” 刘仁轨喃喃自语:“他们大费周章,将食盐运到这里作甚?” 其他人也皱起眉头。 望着杳无人烟的荒野,一头雾水。 ....真是出师不利啊…房赢揉了揉眉心,开口打破沉默: “捋一捋。” “我们不妨假设,他们食盐被运到这里,会不会藏起来呢?” “没有理由。”裴行俭摇了摇头:“之前我们已经做过分析,无论是何种用途,食盐没有储藏价值。” “不能这么肯定。” 刘仁轨反驳道:“万一他们真的藏了呢?这一点,需要天亮之后加派人手大规模搜山,方能下结论。” 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正如之前所说,这一点可能性很小。” “那么盐呢?” 贾五挖着耳屎,懒洋洋的道:“这么多食盐,总不会自己长腿跑了吧?” 此话一出。 刘仁轨和裴行俭浑身一震,猛地扭头看向他。 贾五吓了一跳:“看我作甚?” 裴行俭眼睛发亮,声音发颤:“如果……那盐真的自己长腿跑了呢?” 众人顿时一片呆滞。 贾五走过去,凑近了仰头看裴守约:“小子,你不会输钱输傻了吧?” “还是我来说吧....” 房赢站了出来,解释道:“裴兄的意思是,这盐会不会被吃掉了呢?” 吃掉了…… 众人顿时一惊。 随即立刻警戒的环顾。 然而刘仁轨却插话道:“不对啊?这么多盐,得多少人才能吃掉?” 关键时刻。 还得看大刘。 房赢赞赏的看了刘仁轨一眼。 关于这一点,就涉及到唐代的用盐量了…… 韩愈在《论变盐法事宜状》中,有一处讨论到唐代人食盐量: 通计一家五口所食之盐,(张)平叔所计,一日以十钱为率,一月当用钱三百,是则三日食盐一斤,一月率当十斤。 唐代的一斤,相当于今天的六百六十克。 ....也就是说,唐代的一个五口之家,一个月的用盐量高达六点六公斤! 数据惊人。 甚至有点抽象…… 要知道,根据世卫建议,每人每天的食盐量仅为五克。 即便北方人口味重,人均食盐摄入量,也仅为十克左右。 而在唐朝,每天平均食盐量,高达四十四克……之所以出现如此夸张的情况,原因有二: 第一,古代的盐含杂质甚多。 房赢的新式制盐法由皇家垄断,长安三大盐商手里的盐,依然还是杂质多的盐,食用前甚至需要用筛筛过。 第二,这些盐并不是用于烹饪。 而是大部分,用于腌渍和保存蔬菜跟肉类,制作酱菜和腊肉等物。 可即便如此。 流入和消耗依然对不上。 “按照食盐的消耗,如果被吃掉的话,这山谷里怕是会挤满了人....” 刘仁轨指了指四周:“诸位请看,此处人迹罕至,并未有大规模人群居住过的痕迹,所以……” 说到这里。 他忽然停了下来。 仿佛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变得激动。 刘县尉这是怎么了?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房赢在旁边幽幽开口: “所以,这盐或许不是人吃的呢……” 第八百六十六章 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http://..org/ 房赢的话宛如一道惊雷,劈在了众人的心头。 …那盐不是人吃的?难道还能是鬼吃的? 夜晚旷静。 一阵风吹过,大家浑身凉飕飕的。 感觉就像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看着这里…… “嗷——!” 贾五忽然发出凄厉的叫声。 一群人吓了一跳,纷纷怒目而视:“你鬼叫什么!” “燕子——!” 贾五三步并两步,跑到梁燕旁边,一脸惊恐: “燕子,你要保护我啊燕子!” “我现在身中‘软骨散’,手无缚鸡之力,你一定护我周全啊!” 梁燕淡淡看了他一眼:“贾壮士,一个时辰早就过了,你的药劲还没散吗?” “啊这…”贾五的小眼睛滴溜溜转:“为何我依然软绵无力。” “哦?”梁燕眯了眯眼睛,“要不要我帮你试试?” 话音落下。 手指一挑,“锵”的一声,横刀出鞘两寸。 贾五大惊失色:“啊!我忽然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 “哼!” 梁燕收刀入鞘,斜了一眼身旁的矮胖男人: “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瞧你这话说的…”贾五挺起胸膛,义正言辞:“没有错,就不能被你骂两句啊……” 梁燕浑身一滞。 没想到贾五竟如此舔狗。 “呼……” 她深吸一口气,将胸中的怒火压下,抿了抿嘴唇,没再说话。 其他人也没工夫鄙视贾五。 刘仁轨和裴行俭,未来的大唐双雄,更是紧锁眉头。 …我的智库呢?别不吱声啊....房赢轻咳两声,打破了沉寂: “诸位,不妨换个思路想,此地适合做什么?” 此话一出。 众人纷纷举目远眺。 俄顷,裴行俭和刘仁轨忽然浑身一震,脱口而出: “牧马!” 众人浑身一震,放眼望去。 只见旷野无垠,风吹草低,正是一片养马的绝佳场所。 “我去看看。” 裴行俭撂下一句话。 快步朝前搜索线索,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刘仁轨则一脸兴奋:“没错了!那些盐必定是用来喂马了!” “我大唐重视马政,给料和游牧结合....在过去的几个月,正是给料季节,故而会消耗大量食盐!” “而且贵族也热衷养马……”房赢补充道:“大唐不仅有官营马坊,还鼓励私人养马。” “那是。”贾五笑着插话:“手里没几个马场,门阀大族都不好意思抬头见人。” “对!”刘仁轨肯定道:“所以,这里出现马场,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几人正说着话。 裴行俭已经小跑着回来。 “竟是真的!”他一脸激动道:“刚才搜查过,是有大量马匹活动过的痕迹。” 此话一出。 禁军们满脸兴奋。 一路奔波至此,终于找到了真相! …好一个追踪小能手,你不该叫裴行俭,应该叫狄仁杰啊....房赢朝他投去赞许的目光。 然而,裴行俭忽然脸色一变:“不对啊?一匹马每天食盐两合……” 他环顾四周,眯了眯眼睛:“就算这里牧马千匹,盐的消耗依旧对不上。” “关于这点,我倒是略知一二。” 众目睽睽下,刘仁轨站了出来:“陈仓多山,像这样的峡谷还有不少。” 他顿了顿,说道:“或许,牧马之地不止这一处。” 这么多!? 禁军们浑身一紧。 没等他们细想,房赢说话了。 “问题是,马呢?”他轻声道:“此处只有马匹逗留的痕迹,却连一匹马都没见到。” 刘仁轨和裴行俭一惊,脸上露出震撼之色。 “被…转移了?”裴行俭颤声道:“他们提前得到了消息,所以提前将马群迁移走了?” “极有可能。” 房赢点点头:“我等这一行,是为明查,对方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消息。” 刘仁轨脸色难看:“所以,刘县令那些人,只是弃子而已!”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对方设置重重关卡,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环套着一环。 到最后,却依然将马群迁走……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何如何小心? 还有房赢他们三人…… 即便线索深陷迷雾之中,他们却三言两语,直接将真相揭开,这是何等清晰的思维! 禁军们的目光,落在房赢三人身上,眼神中充满了钦佩。 就在这时。 房赢再度开口: “还有一个问题……” “盐商们背后之人是五姓,门阀大族嘛,养这么多马可以理解。” “朝廷也鼓励私人养马。” “可问题是……他们大大方方养便是了,为何还要可以隐藏?” 第八百六十七章 刘兄想升官吗? http://..org/ 房赢几句话。 令空气一片寂静。 此时禁军们早已恢复了力气,元气满满。 远处,还有两千府兵保驾护航,火把照耀之处,皆是一张张雄犷的脸庞。 然而,大家依然感到浑身发冷,像是掉进了冰窟。 “不…不会吧?” 一名禁军声音发颤:“那些门阀士族,莫非想要造反?” 此话一出。 大家感到更冷了。 这是一个门阀的时代,社会财富和权利,全都集中在士族手中。 贵族集团,有着天然的扩张性。 这种扩张性,必然会与皇权的冲突……实际上,在前隋时期,这一矛盾便已经凸显。 甚至坊间传闻。 隋炀帝之所以灭亡,并未完全始于暴政,而是触碰到了门阀的利益。 如今圣人雄才大略。 一边拉拢,一边打压,一刀刀的削弱门阀的力量。 他们莫非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未来?所以铤而走险,要像推翻前隋一样推翻大唐? “这种可能性很小....” 一片寂静中,房赢开口说道:“造反的基础是动乱,老百姓有口吃的,就不会铤而走险。” “没有群众…基础,他们拿什么造反?” 闻言。 众人长长出了一口气。 “房二郎说的没错。” 刘仁轨沉声道:“大唐立国二十余载,早已被天下人认可,就算其他几姓要造反,谁会服他们?” 一直沉默的高三,冷酷开口:“论打仗,谁能打的当今陛下?” “但是有个问题……” 房赢扫视一圈,目光烁烁:“如果他们扶持某个宗室,或者皇子呢?” 咔嚓—— 众人仿佛被雷电劈中,惊立当场。 所有的人心中,都不约而同的浮现了一行字: 挟天子以令诸侯! …山东士族、关中士族、江左士族、代北士族……即便是其中最尊贵的崔氏,坐上那个位置,也不会被其他士族承认。 这时,便需要扶持一个代理人。 再看眼下……无论是太子还是魏王,都在渴望寻求强大的同盟! 而且,房二郎甚至把这个范围,扩大到了整个皇室宗亲…… 想到这里。 众人感觉事情大条了。 人人头皮发麻,面色凝重,连呼出的气都带着灼热。 高三挎着刀,上前一步,冷酷开口:“此事需立刻上报朝廷!” “赞同。” 房赢缓缓扫视四周:“这种级别的事,已经不是我们小队能解决的了。” 此话一出。 禁军们纷纷点头。 ....涉及帝国最隐秘的存在,万一出了事,在场的人没几个能扛得住。 像这种副本,一个白银带着几个青铜,显然没办法闯荡。 此时,便需要皇帝最铁杆的人出马了。 比如玄武门之变的参与者,再比如执掌天下不良人的袁天罡。 “好了,诸位莫要泄气。” 房赢舒缓语气道:“我们破获了私盐案,已经完成了来时的任务,回去之后必会得到封赏。” 禁军们长舒一口气。 心说还是房二郎能担事啊! …这就是有后台的好处,旁人知道房赢与皇帝的关系,他说出的话,便会比其他人更有力量。 越是遇到事了。 这种感觉就会越明显。 ....大家都觉得这件事很棘手,小头目却笃定的遇事不惊…背后的逻辑是: 他很了解上头的喜好和做事风格,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于是带领大家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威望,便在这无形中树立的。 此中妙处,公门中人最有感触。 比如现在,房赢直截了当的宣布: “明日一早,按照原计划搜山,同时追寻被迁走的马群,至于其他行动……暂停。” 禁军们纷纷抱拳:“喏。” 话是这么说。 但大家都知道,任务基本到此为止了。 至于搜山和找马....周围群山环伺,一片茫茫,能搜出个毛? 做做样子。 给上头一个交代罢了。 …… 一群人折返。 掉头直接回城。 府兵们在后面远远坠着,骂骂咧咧的继续当保镖。 房赢一边走着,一边打量前方的美女下属。 月色下,梁燕一身劲装,美腿紧致,行走时步伐矫健,有种野性的美感。 而她的一头乌黑秀发垂下,飘逸之间,露出洁白细腻的脖颈。 于是在野性中,便增添了许多性感,杂揉出动人心魄的美。 让人越看越爱看,怎么看都不够。 “唉~” 房赢轻叹一声。 此时月明星稀,若是拉着美女下属的小手,行走在夜晚的山路上,肯定别有一番滋味。 “如果有山风吹来就更好了。” “女下属会一头钻进我的怀里,软绵绵的说,我怕……” “可惜啊,旁边特么一群灯泡。” 房赢心中恨恨想着。 放慢脚步,等着刘仁轨上前,与其并肩而行。 “二郎可是有事?” 刘仁轨笑眯眯的问。 他与房赢虽是初遇,可经过生死考验,竟生出一种老朋友的感觉。 房赢调整步伐节奏,和刘仁轨一起,与众人拉开些距离,开口问道: “刘兄啊,你今年奔四了吧?” “是啊。”刘仁轨长吁短叹:“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不觉,我也三十九了。” 房赢笑道:“可刘兄现在仅是个县尉。” “县尉怎么了?”刘仁轨一脸正气:“只要心中有百姓,便是普通衙役,也能造福一方。” 不不不。 你应该去白江口打倭寇! 房赢反驳道:“刘兄此言差矣,我且问你,倘若你是县令,陈仓县还是如今这番模样吗?” “必然不是!” 刘仁轨眼中冒出光华:“若我为县令,陈仓必然会比现在富庶十倍!” “所以说,你心中有远大抱负,只有在高位上才能实现....” 房赢循循善诱:“位置越高,责任便越大,那可是造福万千百姓的功绩,刘兄不心动吗?” 刘仁轨张了张嘴。 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房兄所言,我又何尝不知?” 他苦笑道:“我虽出自尉氏刘氏,可自少孤贫,加上我这性子……” “那些不是理由!” 房赢一针见血的说:“魏公同样刚正不阿,却能做到宰相…说到底,你还是没有后台。” 刘仁轨浑身一震,扭头望向房赢: “房二郎,你的意思是……” 说着,他忽然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我非亲非故,我岂可让你举荐。” 房赢无语:“那刘兄想怎样?” 刘仁轨顿了顿:“当然是一步一步走。” 房赢毫不客气的说:“可你已经三十九岁了。” 闻言。 刘仁轨直接沉默。 这个年龄,才做到县尉,如果没有机遇,这辈子也只能在县里打转了。 见他这般模样。 房赢眯了眯眼睛:“如果刘兄不想依靠别人,想以自己的力量往上走,我倒是有个法子。” 刘仁轨眼前一亮:“二郎快说!” 房赢盯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这法子也简单,那就是……杀鲁宁!” 第八百六十八章 此事不合规矩 http://..org/ 杀鲁宁?! 当听到这三个字,刚猛如刘仁轨,也不禁露出震惊之色。 那可不是阿猫阿狗。 而是根正苗红的折冲府都尉! 大唐以武立国,当今天子李世民,更是马上皇帝,对军伍中人极为重视和尊重。 他若是得知此事,将会是何等后果? 刘仁轨深吸一口气,将纷乱心情平复,问出疑惑:“二郎,为何偏偏用这种法子?” “因为你要搏出位!” 房赢看着他,低声说道:“大唐一千五百多个县里,像你这样官儿有两千四百多个……” “莫说三省六部了,就算州一级的长官,有谁会记得你?” “所以,你需要用一种方式,出现在上官的视线里....让他们知道,陈仓县还有你这号人物。” “这,怎能这样....” 刘仁轨惊讶的瞪大眼睛。 在他看来,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上走,才是正确的仕途方式。 房赢的剑走偏锋。 无疑是对他三观的挑战。 “这不行!”刘仁轨断然拒绝:“我刘某人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岂能用这种方式博人眼球!” 闻言。 房赢嘿嘿一笑: “是,你问心无愧,勤勉做事,可晋升的时候呢?” “领导根本就不记得你,又如何升你的官儿?这就是现实!” 刘仁轨神色微变。 他又不傻,当然知道宦场规则。 可文人傲骨,又让他不甘心做出违背心意的事情。 “好,就算你说的对,可也无法施行。”刘仁轨摇了摇头,说道: “当今陛下对死刑控制得极其严格,按唐律:其五覆奏,以决前一日,二日覆奏,决日又三覆奏……” 说着,看向房赢:“包括你刚才斩人立威,也要找出一个不得不杀对方的理由,不是吗?” “…所以,此事不合规矩。” “规矩?呵呵!”房赢笑了,凑近了刘仁轨,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刘兄,你需知道一件事情……” “这世上有两套规则,一套在明,一套在暗!” “明的那套,是给世人看的,看起来非常合理,用起来难如登天。” “暗的那套,才是给少数人看的,看起来粗鄙丑陋,用起来却事半功倍……” 刘仁轨脚步停下。 不可思议的望向房赢。 在过去近四十年的岁月中,从未有人向他说过这样的观点....房赢短短几句话,就像晨钟暮鼓,直击他的心灵。 刘仁轨从小苦读,熟悉圣典。 可他往往在疑惑,为何现实中的规则,与书中的之乎者也不一样? 如今,房赢一席话,直接让他醍醐灌顶。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往往不经意的瞬间,便会一下子成长,一通则百通。 “朝闻道,夕可死矣。” 刘仁轨轻叹,朝着房赢施礼:“房二郎大才,某受教了。” 然后直起腰来,目光坚定:“只不过,我却依然不会选择那样做……” ??? 房赢的动作僵住,一脑门问号。 “你的话,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可我却有选择的权利。”刘仁轨眼中闪着光芒:“相比与媚上,我宁愿平淡的过完此生。” 这下轮到房赢傻眼了。 别人都给你指出办法了,用了它就能升官发财,走上人生巅峰…… 可刘仁轨却偏偏不用。 反而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显然,他是个有信仰的人……俗人或许会嘲笑他,可房赢知道,这样的家伙,不飞则已,一飞则冲天。 “好吧,我们换个角度……” 房赢轻声问道:“刘兄觉得,你将鲁宁抓获,上面会怎么判?” 刘仁轨皱眉:“何意?” 房赢正色说道:“刘兄莫要忘了,鲁宁的后台是侯君集!” 刘仁轨闻言,直接愣住。 “你口口声声说,遵循律法,可结果呢?”房赢盯着他说道:“有侯君集保着,鲁宁不可能重判!” “他甚至可能不会有任何处罚。” “你应该知道权利的力量....你今日抓他,明日他就会被放出来,继续危害百姓,欺男霸女……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刘仁轨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房赢的话,直指本质,将血淋淋的后果展现出来,让他的心脏像针扎一样难受。 “刘兄,再告诉你一个道理。” 房赢望着茫茫夜色,轻声说道:“有些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绝。” 刘仁轨沉默片刻。 神色逐渐恢复平静,对房赢拱手:“某有一事想请。” “刘兄请说。” “身家性命,某可以舍去,唯有家中妻子孤儿放心不下。”刘仁轨躬身施礼:“某身死之后,请房二郎照拂一二。” 面对未来名将托孤。 房赢嘴角上翘,险些笑出来。 刘仁轨还是忽略了……如果放在平时,皇帝知道折冲府都尉被杀,必然勃然大怒。 然而,现在是特殊时期。 陈仓县腹地,曝出了涉嫌皇子谋反的大案! 一个县令,一个主簿,全都参与其中....刘仁轨可以洗清,因为张县令要杀他,他在陈仓的履历,也不足以让他参与这样隐秘的事情。 可鲁宁呢? 他确实不是张县令的人,可皇帝信吗? 涉及谋反,历代皇室的态度,便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所以,刘仁轨斩鲁宁,不会有任何风险。 “那个,刘兄啊……” 房赢想要拍拍对方的肩膀劝慰。 刘仁轨却抢先开口:“啊!我知道了!” “哈,刘兄想通了?”房赢喜上眉梢。 刘仁轨轻叹道:“抱歉,我与二郎首次谋面,便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唐突了。” 房赢的笑意僵住。 大刘!你特么忽悠我? 你想要尝尝大起大落的滋味吗? “二郎休要为难,家里的事情,我再托付别人吧……” 刘仁轨神色落寞,还未说完。 房赢忽然轻咳两声,正色说道: “刘兄放心,你的妻子我会好好照顾的,你……就放心的去吧。” 第八百六十九章 杖刑鲁宁 http://..org/ 时光飞快。 一行人返回陈仓,已是天亮。 穿过城门,带来陈仓县衙,发现门口已经站着一队府兵。 昨晚房赢斩杀一人,震慑全场,他们也不敢硬闯县衙,就在门外待在。 房赢等人归来。 府兵们也跟着进了城。 一行人堵在县衙门口,迅速吸引了来往的百姓驻足观看。 府兵之中,果毅都尉腰胯横刀,阴沉着脸走了出来,冲着县衙里大喊: “张县令呢?还不快滚出来!” 话音落下。 立刻有衙役跑出来,诚惶诚恐道: “张县令不在,自打昨晚便失踪了。” 显然,他的信息落后了……张县令的尸体还在仓库门口,那里地处偏僻,平日少有人过往。 果毅都尉皱了皱眉头:“姚主簿呢?让他出来与我说话!” 然而衙役苦着脸道:“姚主簿也失踪了……” 果毅都尉愣了愣,随即怒了:“县丞呢!” “回将军,县丞…称病在家,今日也没在县衙……” “混账!” 果毅都尉气的脸色涨红,大吼一声:“偌大的衙门,莫非没有一个管事的!” 此话一出。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谁说没有?” 果毅都尉扭头望去,只见刘仁轨一身正气的走了出来。 “哼!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没想到,你一个小小县尉,竟成了这陈仓城的话事人……” 果毅都尉冷笑一声:“让鲁将军出来,今日我就当没见过你。” 刘仁轨想了想,点头道:“可以。” 随即扭头吩咐:“把鲁宁提出来!” 衙役不敢耽搁。 转身进了县衙,不一会儿,便带着人出来了。 当看到他时。 果毅都尉瞳孔微缩。 身后的府兵们也发出躁动,双眸泛起血红,一股杀气冲天而起。 …鲁宁还带着铐子。 跟在衙役后面,像是犯人一样,被带了出来。 果毅都尉咬了咬牙,没吱声,如今上司在场,还轮不到他这个副手当家。 房赢站在一旁,也没说话。 这场战役,是刘仁轨扬名立万的机会,从此之后,他将会出现在大唐高层的眼界里。 此时。 鲁宁瞥了眼密密麻麻的府兵,得意望向刘仁轨: “小子,怕了吗?” 刘仁轨深吸一口气,实话实说:“有些怕。” “呵呵!现在知道怕了?”鲁宁冷笑一声:“还不快把老子放开!” 刘仁轨摆了摆手:“来人,将他放倒。” “喏。” 几名衙役应了一声。 刚要解开铐子,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刘县尉,你说什么?” “没听清吗?我说,将此獠放倒。”刘仁轨淡淡说道:“本官要对其杖刑。” “什么?!”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杖刑?莫不是在开玩笑? 那可是折冲府都尉,官居四品,你一个九品官儿,凭什么对他用刑? “刘…刘县尉……” 几名衙役声音发颤,吐出几个字,再也说不下去。 他们感觉刘仁轨疯了…… “好吧,既然你们不敢动手,那便我来。” 刘仁轨说着,夺过衙役手中木板,朝着发愣的鲁宁便抡了过去。 啪——! 杖板打在鲁宁的腿窝。 鲁宁猝不及防,被打的直接跪倒在地。 “大胆!” 府兵们怒吼一声,便要冲过来。 然而就在此时,十几道身影挡在了他们面前。 房赢站在最中间,迎着暴怒的人群,沉声喝道: “退下!” 府兵们的冲势顿时一只滞,愤怒的头脑像是被一盆凉水浇下。 房赢的算计和手段,给了他们难以磨灭的印象。 此时若是再扣个帽子下来,自己死了也是白死…… 果毅都尉怒吼:“房遗爱!你想要阻我们吗?” 房遗爱? 跪在地上的鲁宁,霍然扭头,死死盯着房赢的背影,瞳孔剧烈收缩。 “驸马房遗爱!” “他居然是房二郎!” 围观的百姓,发出阵阵惊呼。 人群中,那名被救的少女,小嘴微张,眼睛直勾勾盯着房赢,直接愣在原地。 “他,他是驸驸马爷?” 少女的父亲,也震惊无比。 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出手搭救之人,竟然是长安城的房二郎。 “我就站这,看谁敢放肆。” 房赢淡淡说了一句,朝一旁使了个眼色。 禁军们立刻秒懂,转身走到鲁宁面前,双手探出,“砰”的将其按倒在地。 鲁宁挣扎着大声吼道: “房二郎!你有什么权利插手此事!” 房赢不理他,转头望向刘仁轨:“刘县尉,还愣着作甚?” 刘仁轨目露感激:“多谢。” 说罢,论起木板,朝着鲁宁的屁股狠狠的砸去。 啪——! 一声闷响传出。 “啊!!” 鲁宁疼的大叫,拼命挣扎。 然而在两名禁军合力压制,他根本无法挣脱,只得扯着嗓子大喊: “房遗爱!你知道我的谁的人吗?” 房赢眼神微冷。 不满的瞟了大刘一眼: “刘县尉,你在给他挠痒痒吗?” 第八百七十章 势已成 http://..org/ 房赢一句话。 刘仁轨立刻被刺激了。 他脸色难看,猛地抡起板子,朝着鲁宁不停的砸去。 “啊啊啊!” 鲁宁大呼小叫,还在奋力呼喊: “我干爹是侯君集!” “房遗爱!刘仁轨!你们敢对我动手,侯大将军不会放过你们!” 主将被人如此对待。 府兵们的怒火再度上涌。 正所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更何况是讲究绝对忠诚的军伍。 府兵们齐齐踏出一步,怒视房赢,握着刀柄的指关节泛白。 领头的果毅都尉,双目赤红,嘶声吼道: “房二郎!休要欺人太甚!”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杀意仿佛化作实质,形成巨大的压力,冲着房赢汹涌的扑去。 耳侧的火把呼呼作响,映出房赢的脸庞,他漠然的望着黑压压的兵将,宛如磐石一般坚定矗立。 剑拔弩张之际。 围观的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阵木然的笑声。 “呵呵呵呵……” 所有人的心脏怦然巨跳,齐刷刷扭头望去。 只见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身体瘦弱,面容苍老,破旧衣衫上的补丁,在火光的照耀下格外醒目。 “你们…要救鲁宁么?” 中年男人脸上毫无生气,宛如行尸走肉般挪动脚步: “鲁宁,就是他,玷污了我闺女……” “十四岁啊,花儿一般的年龄,哪里受得了这般羞辱?” “回家以后,就找了根绳子,将自己吊死了……” 中年男人走到房赢身前,面对府兵,神态木然: “刘县尉在给我闺女报仇,你们说,我能让你们过去么?” 话音落下。 旁边立刻响起凄厉的叫声。 “你们这群畜生!” 人群中,一名妇人挤了出来,撒泼般大骂: “鲁宁嚣张跋扈,我儿只是看不过上前理论,便被他打成了残废!” “你们这些生孩子没屁眼的东西!” “今日想要回鲁宁?做梦吧!” “除非从老娘尸体上走过去!” …… 谩骂声中。 昨日那两个被救的父女也走了出来,站在房赢身侧。 紧跟着。 围观的百姓也动了。 他们并未说话,只是默然的走到房赢身边站定,形成人墙将他护在身后。 他们手无寸铁。 面对强壮的府兵,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小舟,只需一个浪花,便会永远的沉没水底。 然而,他们却坚定的站了出来。 …这等做派,真是很唐朝,不像以后....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 房赢心中暗忖。 他身材高大,站在人群中比旁人高处一头,望着前方,淡淡开口: “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们要救的鲁宁?” 府兵们如遭重锤。 脸色铁青的站在原地,竟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这一幕。 禁军们都惊呆了。 ....房赢这个家伙,总是会做出些惊天动地的事情。 要知道,这里可是人生地不熟的陈仓,房赢竟在短短时间内,形成人心所向。 这般能力,实在是让人惊叹! “好一个房二郎!” 裴行俭紧握双拳,一脸激动。 他没想到,只是普通的一趟任务,竟然会遇到如此精彩的一幕。 关键是,房赢不仅一身正气,牌打的还很好…… 牌品见人品。 裴行俭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 “哼!刚才还怕死怕的要命,此时又站出来逞英雄……” 梁燕则望着房赢背影,美目涟涟。 不知为何,她又想起了房赢从仓库二楼跃下,将她压在身下的场景。 那雄浑的男人味,让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每每想起,梁燕便会感到呼吸困难,身上有丝丝暖流在流淌。 …… “嘿嘿,势已成!” 贾五低声笑道:“府兵们想救人,就得和咱们交手,可他们敢吗?” “与咱们动手?哼!”高三一脸冷酷:“此事若是传到朝廷,他们就是造反....” 说着,他眯了眯眼睛:“想不泄露消息,他们就得把陈仓城的人全杀光。” …… 此情此景。 鲁宁终于害怕了,惊恐的大喊: “刘仁轨,房二郎!” “今日是本将的不是,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定会厚礼相报!” 然并卵。 刘仁轨默不作声。 只是拿着板子,一下下无情的拍去。 第八百七十一章 杖杀鲁宁 http://..org/ “别…别打了……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鲁宁的声音明显的弱了。 他还活着,得益于刘仁轨的不专业.... 杖刑,是唐朝的五刑之一,刑具也分为大杖﹑法杖﹑小杖。 用什么杖,得分情况。 假如只是宫里的宫女,不小心犯了错,那么用随意小杖打几下,让她长个记性,也就足够了。 十恶不赦的大罪,则用大杖打。 打也分讲究。 衙门里皂录的,预先操练这打人的法子…… 训练方法是:用一块豆腐,摆在地下,拿小板子打上去,只准有响声,不准打破。 等到打完,里头的豆腐都烂了,外面依旧是整整方方的一块,丝毫不动,这方是第一把能手。 显然,刘仁轨业务能力不强。 几十板子下去了,鲁宁竟还在哼哼唧唧。 这让刘仁轨大为恼火,于是咬着牙,铆足了劲儿拍。 此时。 周围寂静无声。 只有杖板到肉的啪啪声,每一下都让人心惊肉跳,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片刻后。 鲁宁终于没了声息。 刘仁轨喘着粗气,随手扔掉大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人群默默分开。 将他并不高大的身影让出。 果毅都尉直勾勾盯着他,喉咙间发出嘶吼: “你闯大祸了!” 未来的大唐名将,面色坦然:“鲁宁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我身为县尉,理应为民除害。” 果毅都尉红着眼道:“今日有房二郎护着你,我动不了你…可我必会上报圣人,将你治罪!” “随你的便。” 刘仁轨淡淡说道:“宁辱臣,臣故杀之……圣人问起来,你就说,这是我说的。” “好!算你有种!” 果毅都尉狠狠说了一句。 令人将鲁宁尸身抬着,率着府兵们退走。 身后。 所有的百姓爆发出山呼海啸。 “刘县尉刚正不阿,实乃吾等之幸!” “皇上圣明,派了房二郎来惩治恶人!” “我陈仓县终于始得安宁了!” “刘正则,刚强之尉也!” …… 百姓们感激涕零。 对着房赢和刘仁轨躬身施礼。 面对黑压压的人头,刘仁轨嘴角牵起一丝苦涩。 不过马上调整了状态,神色肃穆,一丝不苟的还礼。 …… 天色蒙蒙亮。 陈仓县城城门大开。 一匹快马闯出城门,玩儿命的朝远方奔去。 县尉杖毙折冲府都尉……这个消息像风一样,席卷了周边,继而从岐州传遍了整个关内道。 …… 长安城。 太极宫。 大唐君臣在开小朝会。 小朝会,又叫常朝,顾名思义,就是每日一朝。 听着就很辛苦。 但实际上,真正按照规章制度进行的,只有高祖和太宗。 唐初,由于统一战争和国家体制创建,每日朝参……随着时局的稳定,年初之时,房玄龄奏请三日一朝。 到了高宗,五日一朝。 武则天时,十日一朝。 到了玄宗晚年,索性直接不朝,每天搂着杨贵妃泡温泉。 ....从勤勉程度上讲,可谓一代不如不如一代。 李世民改三日一朝,还在情理之中,丰功伟绩在这摆着,有资格不让自己如此辛苦。 可玄宗呢? 前期八十分。 后期负一百分。 别说日朝了,月会都不见踪影。 …… 按照日子算。 眼下这场小朝会,本不应举办,可临时来了任务——虞部郎中李道裕,从高昌国回来了…… 同时带来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大唐皇帝亲笔书信,召高昌国主来长安觐见,被麴文泰拒绝了。 第二个消息:西域诸国来唐使臣,全被扣在了高昌。 这就有些严重了。 自贞观九年,高昌国便已然和西突厥勾结,大肆掠夺丝路上的商队和贡使。 去年,两家又联合攻打焉耆。 焉耆是大唐的藩属国,李世民当然要过问,于是派出了李道裕去问罪。 背靠西突厥,麴文泰也飘了: “鹰飞于天,雉伏于蒿,猫游于堂,鼠噍于穴。各得其所,岂不能自生邪?” 朝廷一片哗然。 区区弹丸之地,竟然羞辱大唐? 可国事终究不是儿戏,李世民写了亲笔信,让麴文泰来解释一下,给他一个机会。 谁知道,没等来麴文泰,李道裕先回来了。 麴文泰称病,不肯奉诏! 第八百七十二章 殿中议事 http://..org/ 两仪殿上。 李道裕矗立在最中央。 一袭官袍风尘仆仆,风霜在他儒雅的脸上留下痕迹,然而一双眸子却异常明亮。 他三十多岁的年纪,历任虞部郎中。 能做到这一点,除了自身能力不错,自然还有官二代身份加持……他亲叔,右卫大将军李大亮。 与长孙冲那样的绣花枕头不同,他是个有抱负的。 此去高昌,来回万里之遥,他就出色的完成了任务,没给大唐丢脸。 “陛下,高昌的情况,便是如此……” 李道裕汇报完毕,躬身行礼。 “嗯。”李世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露出赞赏之色:“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李道裕赶忙回道:“多谢陛下,这都是微臣分内之事。” “说起辛苦...其实一路之上,有我大唐官驿林立,倒也不算什么,反倒是在高昌……” 说着,他面露迟疑。 “嗯?但说无妨。”李世民摆了摆手。 “喏。”李道裕低下头说道:“在高昌境内,臣等并未得到妥善安置……” “不仅食宿不能保证,连身上银钱也被搜了去。” “最后,被马车拉着,扔到了旷野....臣等行走了一日,方才遇到大唐斥候……” 话音落下。 两仪殿一片寂静。 群臣脸色极度难看,一股火药味瞬间弥漫开来。 李道裕说的委婉。 可大家已经猜到他的遭遇…… 食宿不能保证?岂不是说,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而且连钱都被搜刮了去,最后更是直接被抛在荒野....这还是大唐的藩属国吗? 要知道,贞观四年,大唐平定东突厥后,便将周边诸小国纳入到体系之中。 ——“四夷君长诣阙请上为天可汗,是后以玺书赐西北君长,皆称天可汗。” 天可汗,可不是空头称号。 而是具有管理权的。 最直观的表现是:诸国新主更替,必须有大唐皇帝赐予的玺纛,才具备合法性。 贞观四年,高昌国主入朝觐见,便已经在天可汗体系内了。 如今竟然羞辱天使。 他想干什么? “哇呀呀呀!高昌小国,气煞俺也!” 随着一声炸雷响起,程咬金腾的跳了出来,一脸狰狞的请命: “陛下!请给某一万精兵,俺老程灭了那狗日的麴文泰!” 李世民还未说话。 文臣之中传出一道声音。 “万万不可!” 褚遂良站了出来,抱拳道:“陛下,出兵讨伐,事关重大,需从长计议。” 程咬金立刻怒视他:“狗屁!大唐的面子都被丢尽了,还议个屁!” 褚遂良满脸通红:“卢国公,朝堂之上,你怎可粗言鄙语?” 程咬金一瞪眼:“俺老程就是个粗人,怎地?你小子不服?” “你你你……” 褚遂良气的浑身发抖。 “你什么你!”程咬金恶狠狠的道:“若是换做你老子褚亮,老夫还会给他几分颜面!” “就你?也配和老夫打擂台?” 褚遂良顿时满脸涨红。 此时,魏征出列,直视程咬金: “卢国公,我知你心中愤怒,可打仗不是请客请饭,岂能轻易动兵?” 他这么一说。 武将群中,李绩淡淡的插话:“敢问玄成,有何顾及?” 魏征直接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即便是出兵,也需时间调配物资。” 李绩摇了摇头:“府兵自备干粮,乃是惯例,只需诏令下发,我大唐兵锋可直抵高昌。” “可西突厥呢?” 魏征皱眉道:“若攻打高昌,西突厥不会坐视不管。” “若是由此引发,与西突厥全面开战……届时征伐连年不休,苦的还是我大唐百姓。” “魏公此言差矣。”李绩沉声道:“坐视高昌和西突厥强大,才是对大唐百姓的不公。” “你莫非忘了,贞观四年,颉利南下长安?” 魏征顿了顿。 “好吧,说起用兵,有两个问题不得不面对……” 他神色凝重的说都:“此去高昌,路途遥远,且途径大漠瀚海,恐难得志,此为其一。” “其二,高昌地处偏隅,天界绝域,纵得之,不可守。” 魏征扫视蠢蠢欲动的战将:“诸位,若能解决这两个问题,某绝不阻拦。” 此话一出。 群臣频频点头。 与只晓得打仗的武将不同,文官们考虑的问题是,打前和打后。 打前,准备工作怎样? 打后,如何治理? 在他们看来,这才帝国臣子应该考虑的问题。 于是纷纷出列,拱手道:“臣等,赞成魏公所言。” 龙椅上。 李世民一脸平静。 实际上,他早已料到眼前的状况。 ....贞观伊始,大唐便开始积极经略西域,先后完成了对东突厥、吐谷浑的军事征讨。 在历次征讨前,朝廷内部并无太大分歧。 眼下,却唯独在出兵高昌的问题上,出现了激烈的讨论,终其原因,还是高昌的地理位置…… 高昌是西域交通枢纽。 地处天山南路的北道沿线,为东西交通往来的要冲。 这样一个位置,极为特殊,也极为敏感……稍有不慎,便会造成经营西域的全盘皆输。 沉默了片刻。 李世民望向长孙无忌: “无忌,你怎么看?” 长孙无忌施施然站出,拱手道:“回陛下,若西征高昌,势必会触动整个西域局势的巨变。” “这不仅会牵扯,我大唐与绿洲政权,原有传统的激烈碰撞,还会加剧与西突厥对西域的争夺……” “如此一来,便需要我们对西域的国策,做出重大调整。” “故而臣以为,征伐高昌,需格外慎重。” 第八百七十三章 长孙失落的这些年 http://..org/ 不愧是长孙无忌。 直接跳出了具体事宜,将事态上升了战略高度。 从这一角度讲,他已经做到了,与皇帝眼光的一致。 可洋洋洒洒一堆话,还是俩字——反对。 ....说到底,无忌高度是有了,却还是少了几分决断…李世民眼底深处露出一丝失望,转而望向房玄龄: “玄龄,你以为呢?” 话音落下。 群臣齐刷刷望向前方。 作为文臣之首,房相的态度格外重要,足以影响到皇帝的决断。 众目睽睽下。 房玄龄躬身道: “启禀圣人,臣收到薛延陀可汗遣使上言——” “奴受恩思报,请发所部为军导,以击高昌!” 薛延陀请战? 还要当向导,和大唐一起出兵高昌?! 大殿中。 群臣露出惊讶之色。 薛延陀这是在表忠心吗? 要知道,高昌跳得很欢,不仅投靠了西突厥,还对夷男说: “既为可汗,则与天子匹敌,何为拜其使?” ——你既是可汗,与天子平起平坐,又何必要向唐朝使臣下拜呢? 赤果果的挑拨! 谁知夷男也是狠的。 直接派人跑来长安,要为大唐向导…… 最关键的是,房相的态度——他将此事拿出来,显然在间接表示,支持出兵! 而且手段很高明。 并不得罪同僚,还给了皇帝台阶下…… 此时,圣人只需要点头,同意薛延陀的请求,便等于是同意出兵! 群臣中。 长孙无忌脸色阴沉。 在他看来,房玄龄此番态度,是刻意与他唱反调! 于是直接站出来:“臣,反对。” 李世民神色不变:“给朕一个理由。” 长孙无忌低头道:“陛下明鉴,夷男狼子野心,若是共同出兵,定会借机吞并高昌国土。” “故而,臣认为,此獠不可用!” 李世民还未开口。 房玄龄在旁边淡淡说道:“国舅此言差矣。” 国舅—— 听到这个称谓,长孙无忌脸皮抽搐了下。 之前经过房赢一闹。 国舅这个词彻底变味了。 ....玄武门之变的倡导者,司空,长孙家主……这一系列的荣耀都被掩盖。 只剩下个外戚标签。 受惠于汉朝的影响,外戚不是个好词,一向是专权、狡诈、搬弄是非的奸臣形象。 如今,竟连房玄龄都跟着叫国舅……可恶!他们爷俩是故意的! 长孙无忌深吸一口气:“敢问房相,有何不妥?” “国舅也说了,夷男擅长见风使舵....这也代表着,他只是喊个口号罢了,并不会真的派兵出击……” 房玄龄语气淡淡的说:“第二,我大唐同意薛延陀请求,借的便是两个字——大义。” “得道者多住,失道者寡助。” “薛延陀率先表态,其他小国必会跟进……届时,西域诸国共同声讨,我大唐不仅师出有名,而且还是正义之师。” 漂亮! 武将们纷纷露出钦佩之色。 心说还是老房考虑周到啊! 这年头,做事情都要师出有名,名正,才能言顺,言顺,方能事成。 李世民也很意动,正欲开口。 长孙无忌急忙劝道:“陛下……” “嗯?” 李世民一抬手,示意他停下,顿了顿,说道: “拟诏,民部尚书唐俭、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赍缯帛赐薛延陀,与谋进取。” 与谋进取,即与他合谋,共同出兵。 也就是说,皇帝并未直接答应薛延陀出兵的请求,却也没有拒绝…… 群臣瞪大眼睛。 心里直呼好家伙! 陛下和房相一样,这一手玩的漂亮,真真是高屋建瓴啊! 相比之下,国舅所言所为,就落得了个下乘了…… 感受到群臣目光。 长孙无忌脸色发烫。 曾几何时,他与房玄龄一样,都是秦王府顶级军师....可这些年来,房玄龄担任大唐首相,久经磨砺之下,眼光和手段愈加老练。 而他长孙无忌呢? 只在贞观元年,短暂的担任过尚书右仆射。 同年七月,在长孙皇后的干预下,直接被调离……后来被授予的头衔,无论是“开府仪同三司”,还是“司空”,都是荣誉称号。 也就是说。 长孙无忌表面风光无限。 可实际上,他根本没有进入,帝国真正的权力中枢! 枪不磨不光。 吊不用不强。 长时间的游离与权利之外,令他能力下降,剩下的只有算计和谋权…… 在这场出兵高昌的争锋中,他彻底的败下阵来,根本不是房玄龄的对手。 正在这时。 忽然有内侍进殿汇报: “启禀圣人,吐蕃大相禄东赞求见,正在殿门口等候。” “哦?”李世民面不改色:“此时觐见,他所为何事?” 内侍低着头道:“回圣人....吐蕃大相,好像要与我大唐共同出兵,讨伐高昌国……” 什么? 吐蕃人也要相助? 众人面露异色。 李世民笑了笑:“呵呵,这位大相的消息,倒是很灵通。” 群臣之中。 长孙无忌眼睛一亮,直接表态: “臣,支持同意吐蕃人的请求。” 话音刚落。 房玄龄却说话了:“不妥。” 长孙无忌脸色阴沉了下,扭头问道:“为何?” “吐蕃人狼子野心,不可用。” 好熟悉的话…… 长孙无忌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将怒火压在心中,若无其事的质问: “薛延陀可用,吐蕃为何不可用?” 房玄龄没说话。 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不屑…他竟然到了不屑与我解释的地步....长孙无忌被气的险些破防。 群臣缩了缩脖子,噤若寒声。 一片尴尬中,李世民叹了口气: “无忌啊,你还没看透吗?” “玄龄反对吐蕃插手,原因就是,吐蕃人,真的会出兵……” 第八百七十四章 何物县尉,敢杀吾折冲 http://..org/ 在天可汗体系中。 西域诸国共推大唐皇帝为主。 这种支持并不仅仅体现在口号上,如果唐朝对外发动战争,各藩属国也需派兵出战。 吐蕃一心想和大唐交好。 虽还未正式俯首称臣,可如今却自愿前来,为大唐的马前卒…… 这不是好事吗? 长孙无忌张了张嘴,险些将这话问出来。 可他也不是傻子,李二陛下的语气神态,显然并非表达喜悦之情。 于是话到嘴边,立刻咽了回去,抱拳改口道: “臣愚钝,请陛下指点……” 李世民将目光转向文官之首:“玄龄,你来解释一下。” 一语既出。 群臣面色古怪。 长孙无忌心里咯噔一下。 他可是天子近臣,如今,却要让旁人陈述皇帝心声……这说明,他与皇帝已经失去了默契! 这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 然而他迅速平复心惊,脸上荣辱不惊道:“房相知道原因?” “略知。” 房玄龄面对长孙无忌,淡淡吐出几个字:“因为吐谷浑。” “吐谷浑?”长孙无忌神色微变。 “对,吐谷浑。”房玄龄神色平静:“吐蕃与高昌并不接壤,中间隔着吐谷浑....” “吐蕃此举,正是要吞并整个吐谷浑。” “不可能!”长孙无忌立即反驳:“吐蕃迫切要向我大唐称臣,态度恭敬,怎会私自霸占吐谷浑?” 房玄龄耷拉下眼皮子:“因为这是我家二郎说的。” “房遗爱?” 长孙无忌怔了怔,神色微沉:“他说的就一定对吗?他怎会知道预判吐蕃的行为?” “他可以。”房玄龄揣起手,脸上古井不波,语气却隐隐透着傲然: “论对吐蕃人的了解,谁能比的过我家二郎?” 咔嚓! 宛如一道旱雷劈过。 长孙无忌直接呆在原地。 文武大臣们也面色呆滞....房赢之前大闹两仪殿的情形,就像走马灯一样在他们脑中盘旋…… 是啊,大唐还有谁,比房二郎更了解吐蕃? ....他连吐蕃的上古神话都如数家珍,更何况如今吐蕃王臣的意图? 怪不得,房相胸有成竹,原来有房二郎提供信息! 与此同时。 大殿内不少人神色变幻。 “曾几何时,那个憨傻的少年,还是长安城的笑柄……” “现如今,他竟成为房相手中一把神兵,将长孙劈的退避三舍!” “这般成长速度,委实令人吃惊!” …… 一片寂静中。 李世民开口打破沉默,对恭候的内侍吩咐: “你去告诉禄东赞,他的好意,朕心领了。” “高昌国的事情,暂时还没有定论,让他回去等消息……” 李世民顿了顿,淡淡说道:“告诉他,吐蕃现在需要做的是,即可从吐谷浑撤兵,否则,一切免谈。” “喏。” 内侍赶紧弯腰称是。 然后双手递上急报:“陛下,岐州方面,刺使和房二郎同时送来了加急。” 李世民摆了摆手:“呈上来。” 一旁伺候的张阿难,走过去,接过两封急报,转身呈现给皇帝。 李世民随手翻开。 刚看了几眼,脸色刷的沉了下来。 他死死盯着眼前纸张,一股怒气渐渐笼罩了整个身体,呼吸变得急促。 顷刻后。 他猛地将信件揉成一团,狠狠的抛在地上,怒吼一声: “真是好大的胆子!” 群臣纷纷露出惊愕之色。 发生了什么?竟能让荣辱不惊的皇帝陛下,变得如比盛怒? “陛下....” 魏征躬身拱手:“敢问岐州发生了何事?” “你们自己看!” 李世民红着眼睛道。 魏征走上前,捡起纸团,展开之后,一目十行。 看着看着。 他也变了脸色。 “魏公,怎么了?”有人急声问道。 “是陈仓....”魏征眼皮子直跳,将信纸递过去:“一个县尉,将折沖府都尉杖毙了。” 什么?! 众人震惊的长大嘴巴。 随着急信的传阅,大家全被上面的内容惊呆了。 怪不得皇上震怒…… 一个九品官,把一个四品官儿给办了——后者还是折冲府的人。 那可是军部。 看看程咬金就知道了。 除了皇帝陛下,谁能镇得住他们? 陈仓县尉,刘仁轨……他哪来这么大勇气?竟敢招惹这群家伙? “该死!” 武将群中,侯君集双目赤红,脑门青筋直蹦。 自从侯海龙死后,鲁宁这个干儿子,就被他视为亲生…… 现如今,却被人打死了....那个叫刘仁轨的家伙,显然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陛下!” 侯君集上前一步,抱拳怒吼:“陈仓发生如此丑闻,大唐法度何在?” “臣恳请,杀了那刘仁轨!以儆效尤!” “朕,也有此意!”李世民沉着脸道:“来人!传令下去,将刘仁轨……等等。” 他顿了顿,忽然改变主意:“就这么将他砍了,朕觉得不解气。” “将他抓回长安!” “朕要当面问问他,何物县尉,敢杀吾折冲!” “陛下…”魏征犹豫着插话:“似乎不必问了,刘仁轨的态度很明确了。” 群臣更加震惊。 因为信中说了,刘仁轨早已表态——鲁宁当着陈仓百姓如此地羞辱我,我实在是因为忿恨之极而将他处死的。 听听这话,特么太硬气了! “哼!他还有理了?” 李世民冷哼一声,随手翻开另外一封信。 忽然。 他眉头一挑。 愤怒的神色,渐渐舒缓开来。 看着这一幕。 文武大臣们心头一跳。 那信是房二郎的……他写了什么?竟让陛下的态度顷刻间改变? 第八百七十五章 老刘升官 http://..org/ 两仪殿内。 李世民低头凝视着信笺。 与折冲府送来的消息不同,在这封信上,房赢详细记录了私盐案的经过。 县令、主簿、刺杀者、马场…… 一个小小的陈仓县,居然隐藏着如此多的隐秘! 至于折冲府,房赢只是顺带提了一嘴....但就是这寥寥几句,让李世民生出许多联想。 于是,鲁宁被杖毙,已经无关紧要。 大唐皇帝最关心的是:折冲府有没有被渗透? 沉默片刻后。 李世民合上信笺,再次抬头时,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 “诸位说一说,到底该如何处置刘仁轨?” 此话一出。 群臣全都浑身一震。 刚才不是还喊打喊杀?此时又要议一议? 这是要翻案吗? “圣人!” 侯君集上前一步,恶狠狠的嘶吼:“臣还是那个意思,杀!” 他不是傻子。 当然看出了皇帝的态度转变。 可鲁宁是他的人,若是不拿下刘仁轨,以后谁还敢为他卖命? 就在这时。 魏征站了出来,躬身说道:“臣,有异议。” 呼…… 李世民暗中舒了一口气。 若在平时,他最怕喷王说这句话,可现在,这声音听起来却无比美妙。 李世民神色不变,淡淡吐出一个字:“讲。” “喏。” 魏征应了一句,抬头道:“敢问圣人,刘仁轨为何要杖毙鲁宁?” 奏是这个味…… 李世民感受到了熟悉的节奏,配合的说道: “鲁宁在陈仓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县尉刘仁轨大怒,这才杖毙了他。” 一旁,侯君集脸色一变,急忙插话道:“陛下……” “君集不必多言。” 李世民制止他,敲了敲桌上的信笺: “关于这点,赢儿已经阐述清楚了....他正在陈仓办案,所以对此事多有了解。” 赢儿? 房赢房遗爱? 该死!又是他! 侯君集脸色无比难看,就像是吃了苍蝇般难受。 “所以,鲁宁该死....” 一旁的魏征,淡淡瞥了眼侯君集,转头躬身问道: “陛下知隋之所以亡乎?” 李世民神色平淡:“何也?” 魏征正色回答:“隋末,正是由于官府中许多像鲁宁这般,恃强凌弱的人,隋朝才灭亡的!” 话音落下。 文武大臣们神情大变。 老魏是真敢说啊!他就不怕,皇帝怪罪他影射当下?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 李世民却嘴角勾起,露出欣慰之色: “魏卿所言极是,我大唐理应吸收隋亡的教训,不复前车之鉴……” 说到这里,朗声道: “传诏,擢刘仁轨为栎阳丞。” 升...升了? 大殿内群臣震动。 一个九品官把四品官杖毙了,非但没有被处死,反而还升官了! 县尉到县丞。 九品至八品。 步子虽然不大,却意义非凡。 因为这是圣人钦点……苍天作证,这事一个吏部侍郎做都是大材小用。 “而这一切,皆是源于房二郎!” “区区一封信,竟直接影响到了圣人的决策?” “房家二子,何时有了这么大能量?” 群臣越想越惊。 侯君集脸色阴沉似水。 “又是房赢!” “那小畜生明知鲁宁是我的人,却在偏袒刘仁轨!” “他是故意的!” 侯君集拳头死死握紧。 可现在皇帝已经下了定论,他纵有千万不甘,也无可奈何,只能气的干瞪眼。 …… “呵呵,侯君集....” 长孙无忌将目光收回。 低头的瞬间,眼眸变得深邃,似乎将某个不断翻滚的念头深埋心里。 与此同时。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开始接二连三的发布命令: “召房二郎回长安,国师率其所部,开赴岐州……” “将赤岸泽之马场,迁至陇右,置八坊,领岐、豳、泾、宁之地,设四十八监……” “尚乘奉御张万岁,除太仆少卿,勾当群牧,不入官衔。” …… 如果房赢在这里。 必然会惊讶于蝴蝶的翅膀。 ...由于私盐案的展开,李世民认识到了陇右的重要性,并展开了一系列动作。 养马达人张万岁,提前两年赴任牧监…… 不久的将来,唐朝的军马数量,将会达到史无前例的七十万匹! 同样,因为马蹄铁的提前诞生,战马耗损极大降低,这一数字还会增加。 要知道,在这之前,最耀眼的汉武帝时,马匹数量才堪堪四十万匹。 “秦汉以来,唐马最盛”。 可以想象,武装到牙齿的大唐铁骑,配上海量的战马,在未来将会何等耀眼夺目。 …… 两仪殿内。 朝会还在继续。 吐蕃大相禄东赞,在门外已等候多时。 终于,刚才进去的内侍,复又出来。 禄东赞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迎着晨光,挺了挺胸膛。 ……高昌国主所为,已传遍整个西域....此时,吐蕃提出与唐朝共击之,这是唐皇巴不得的好事。 “正好,我稍后借机重谈和亲,大唐天子必然会欣然同意!” 禄东赞心生得意。 他笃定,大唐皇帝马上要召他进殿。 只见内侍出了殿门,走到他跟前,态度冷淡的行了一礼: “大相,请回吧。” ??? 禄东赞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他没想到,等了半天,竟然等到了这样一个结局。 “这个…敢问寺人,天可汗可是交待了什么?”禄东赞不甘心的问道。 “嗯,是交待了。” 内侍揣着手,神情冷漠:“陛下说了,让贵国尽快从吐谷浑撤兵,否则一切免谈。” 什么?! 禄东赞如遭雷劈。 整个人傻愣在当场。 第八百七十六章 被打击的禄东赞 http://..org/ 禄东赞碰了钉子。 脸色阴沉的回了鸿胪客馆。 一进屋子,他便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愤怒,抓起桌上茶杯,“啪”的一声狠狠摔在地上。 “倨傲的唐人!” “真是给脸不要脸!” 禄东赞恼羞成怒的低吼。 一旁的侍卫吓了一跳,鼓起胆子问道:“大相,事情可是进行的不顺利?” 禄东赞面色狰狞,咬着牙道:“唐皇,拒绝了老夫的善意!” “什么?” 侍卫面色一变。 他以为双方因为条件没谈拢,却没想到,大唐竟直接拒绝了出兵的请求。 “哼!若不是为了诸多好处,我吐蕃会主动给他们做马前卒?” 禄东赞冷哼一声,阴狠的望向侍卫:“愣着作甚?还不把东西收拾好!” “是…” 侍卫赶忙低头。 将地上的茶杯碎片清理干净,然后小心的退出房间。 禄东赞深吸一口气,将盛怒压下,静静的坐在胡椅上,微闭双目。 不多时。 一名下颌无须的太监,掀起帘子走了进来。 禄东赞并未站起迎接,而是依旧坐在椅子上,沉声问道: “太子殿下答应的事情,为何没有做到!” 面对质问。 东宫太监冷笑一声: “大相为何被拒,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禄东赞神色一下变得阴翳,深出一口气,站起来身来,掏出一片金叶子递过去: “老夫考虑不周,请寺人海涵。” “呵呵,大相客气了。” 东宫太监顿时喜笑颜开。 接过金叶,揣进袖中,一屁股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吃了口茶,悠悠开口: “大相要求出兵,是想借机吞并吐谷浑吧?” 禄东赞神色微变。 唐人看出了吐蕃的意图? 他张了张嘴,正欲说话,东宫太监却摆手制止了他,笑道: “大相放宽心,吐谷浑那等方外之地,太子殿下没有兴趣……” 禄东赞神色凝重:“那为何陛下会拒绝我的好意?老夫甚至连殿门都没进去。” “因为房相!” “房相?”禄东赞顿时一惊。 “没错。”东宫太监点点头:“太子殿下已经提前,和诸多大臣打好了招呼,只待大相入宫觐见,自会有人站出来为您说话。” “却未想到,房相站了出来……” 东宫太监望向禄东赞:“他直接点出了您的计划,进而影响到了圣人的决断。” 禄东赞脸色阵阵难看。 他没想到,房玄龄的目光竟如此刁钻,一眼便看出了己方的意图。 “实际上,房相的心思本没在贵国身上,在我唐国君臣眼中,西突厥和高句丽,才是我们真正的对手....” 东宫太监叹道:“只可惜,房二郎提前通知了他,对贵国加以防范。” 房遗爱? 又是他搞的鬼! 禄东赞又惊又怒,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不过此时不是纠结的时候,他强忍怒火,挤出一丝笑脸:“多谢寺人告知实情。” “呵呵呵,大相客气了,太子殿下一直视吐蕃为朋友,这一点,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 东宫太监站起身来,笑道:“话已带到,咱家便不打扰了。” 禄东赞缓缓起身,拱手笑道:“恭送寺人。” 目送对方离去。 禄东赞刷的一下收敛笑意:“来人!” 有侍卫进门,躬身行礼:“大相,有何吩咐?” “给唐朝的贡金,都准备好了吗?”禄东赞沉声问道。 “回禀大相,今日刚接到的消息,贡金已从逻些出发,不日即会入唐。” “催!” 禄东赞沉着脸道: “必须尽快将贡金,献给唐朝皇帝,及早促成和亲!” …… 临时早朝结束。 文武大臣们各回各家。 一道诏令,当天便从三省签发:“虞部郎中李道裕,即日起,迁将作少匠!” 虞部郎中,从五品上。 将作少匠,从四品下。 显然,他升了……风雨之后见彩虹,在高昌国受到的委屈,在此刻统统化为了回报。 …… 四月的长安城,依旧繁华似锦。 然而,朝中权贵都已经察觉到了,在这平和表象下的暗流涌动。 几乎所有的目标,都指向了一处——高昌! 在这之前,唐庭对西域的态度是谨慎的,上下君臣也秉持着这一原则,努力休养生息。 经过十几年的发育。 在当下的贞观十三年,李世民终于忍不住露出了,隐藏许久的雄心壮志! 李道裕的升迁。 薛延陀的慰问。 无一不在显示,皇帝对西域强烈的觊觎。 他自认可比肩秦皇汉武。 故而,无比渴望像汉武帝一样,将中原王朝的旌旗,插在广袤的瀚海之中。 战争的齿轮悄然转动…… 在那看不见的地方,李世民真正的嫡系,开始为远征做着细致详细的准备。 第八百七十七章 不愧是天机星 http://..org/ 山南道,金州。 一轮弯月悬在夜空之上。 夜色下,偏僻的堂口火光冲天,空气中散发着火药的味道,久久不能散去。 一队人马,缓缓从熊熊烈火中浮现的身影。 他们身上还残留着大片血迹,未曾收鞘的横刀,在幽暗中闪烁的摄人的绯红。 众多禁军服饰之中。 袁天罡居于首位,一袭道袍在月色下异常扎眼。 苏定方威风凛凛的坐在高头大马上,护持左右,眉目之间的杀气还未散尽。 就在这时。 一名少年,策马从堂口走出,低头汇报: “大帅,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 “嗯。” 袁天罡轻轻点头。 视线落在眼前的少年身上。 ....陈阿宾背靠一把长长的巨斧,消瘦的脸上一片坚毅,双眸泛着冷漠。 袁天罡收回目光,转向身后的大门: “这里,是最后一处了吧?” “是的。”陈阿宾回复:“这段时间,吾等踏遍整个山南道,摧毁了‘夜磨’麾下所有堂口。” 话音落下。 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 一名禁军由远及近,在袁天罡身前翻滚下马,双手递上信笺: “大帅,长安来信!” 袁天罡接过信笺。 沉默的看了片刻,忽然笑了出来。 见状,旁边的苏定方低声问道:“大帅,发生了何事?” “呵呵呵呵……” 袁天罡发出一阵轻笑,举头观星,眸子中倒映出整片银河。 “本帅奔波多日未果,却不想,这般偷天换日之变,竟让那小子给撞见了……” “不愧是天机星。” 天机星? 房二郎!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苏定方等人心头跳动。 陈阿宾也侧目望来。 冷漠的脸颊现出一丝温暖,双眸泛起了点点星芒。 袁天罡收起信纸,缓缓收敛笑意: “走,开拔陈仓县!” …… 黎明拂晓。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大地。 房赢一行人,牵着马,走出县衙,找了几个小摊坐了下来。 不多时。 早餐便被端上了桌。 一群人挽起袖子开始吃饭。 他们在陈仓逗留数日,早已摸清了本地的美味食谱,一行十几人,点的早餐也各不相同。 刘仁轨和裴行俭,要的是臊子面。 细细长长的面条,厚薄均匀,加上红润油光的汤底,柔韧滑爽。 高三和贾五则抱着海碗,呼哧呼哧的吃的正香。 他们要是冷淘面,也就是擀面皮……这是关中有名的美食之一,筋斗、柔软、凉香、酸辣可口。 相比之下。 梁燕就显得很淑女。 她白嫩的手指,捏起一块“柱丁石馍”,小心的放在唇边,咬下一小块,慢慢咀嚼。 ....这是一种用小麦粉发酵而成的面粉。 然后在加上鸡蛋及各种调料,外表金黄酥脆,味道香醇酥脆。 女生特别钟爱这种食物。 梁燕一边嚼着,一边露出满足的神色。 房赢坐在她对面,一双贼眼,盯着女下属红润的小嘴,笑眯眯的问: “好吃吗?” 梁燕瞥了他一眼:“明知故问,你又不是没吃过。” “那不一样。”房赢笑道:“如果你喂我,味道肯定与往日不同。” 此话一出。 周围稀溜溜的声音停下。 禁军们纷纷扭头望来,目光饶有兴致....他们很想知道,梁姑娘会不会当众投喂房二郎。 梁燕脸蛋红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镇定: “快吃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房赢将面前的“油塌”往前推了推:“你要不要尝尝我的?” 闻言。 梁燕有些意动。 刚出笼的热“油塌”,香气扑鼻,闻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尝一尝嘛。” 房赢笑着怂恿道:“我还没吃,第一口先给你。” 他知道梁燕拒绝不了。 由于多了一张嘴,女人一般都很馋.... 而且嘴巴闲不住,总想吃点什么,只有塞进美味,才会满足的安静下来。 梁燕当然也不例外。 于是拎起一个油塌,咬了一口。 “哎呀!烫死了....” 她一边吸溜,一边用小手扇风。 即便如此,就是不舍得,将到嘴的东西吐出来。 “额?有这么烫吗?” 房赢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伸手将梁燕咬剩下的接过,嘴巴一张,吃了进去。 梁燕的动作僵住。 看着房赢嘴巴一张一合,眼睛瞪的溜圆。 “没事,我不嫌你脏。”房赢笑眯眯的说。 梁燕俏脸腾地一下红了。 “吁——” 周围的禁军纷纷喝彩。 有不嫌事大的,居然还吹了几声口哨。 梁燕恼羞成怒,“啪”的一拍桌子,美眸朝旁四周看去。 禁军们噤若寒蝉。 纷纷转过脑袋,埋头干饭。 房赢咀嚼着美食,自言自语道:“好像这味道还缺了点什么……” 第八百七十八章 二郎还精通美食? http://..org/ 听到这话。 一旁的摊贩老板愣了愣:“二郎还精通美食?” “嘿嘿,这话您是问对了。”邻桌的贾五探过脑袋:“知道风靡长安的红烧头吗?” 摊贩老板来了兴趣:“当然听过,传闻那红烧肉肥而不腻,连圣人都赞不绝口。” 贾五指了指房赢:“看到没,他制作的。” “什么?” 摊贩老板一脸惊奇,赶忙走过来:“二郎方才那般说,可是对这油塌有改进之法?” “额,略有。” 房赢想了想,说道:“您可以混入猪板油,增加油饼层次,把饼状改为塔形,将烙制改为蒸制。” “油塔蒸好下笼食用时,用手略加拍折抖松,放在盘里,佐以葱节、大酱……” 摊贩老板眼前一亮,兴奋道:“多谢房二郎赐教,我这便回去尝试!” 转身刚走两步,又返了回来:“若是试制成功,还请房二郎赐名。” 房赢笑眯眯道:“就叫‘金线油塔’吧。” “好!多谢!” 摊贩老板喜滋滋离开。 见状,隔壁摊子老板也凑过来,堆笑道:“二郎,您看我这柱丁石馍,有何改进之法?” “额,这个嘛……” 房赢托着下巴想了想:“您这馍的味道已经做到完美,只是少了些卖相……” 他四下寻找,发现临近有个刻图章的,于是招了招手:“劳烦给拿个章子过来。” “好咧——” 那人兴高采烈的递过来。 房赢接过来一看,顿时乐了。 这是一枚鹿糕的图案…相传,武则天来法门寺拜佛,路经此地,觉得这馍很好吃,就顺手捡了个鹿糕的图案,印在馍的凹坑里。 …如今,武媚已经是我女人,她的创意就是我的....房赢心里想着,如法炮制。 移开印章。 那馍果然变得生动起来。 “哈哈!果然有效!” 摊老板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激动的躬身道:“还请房二郎赐名。” 房赢笑道:“您可以叫它——鹿糕馍。” “鹿糕馍?贴切!太贴切了!” 摊老板喜不胜收,与房赢作揖,美滋滋跑回去,开始啪啪的盖章。 …… 一行人用过早饭。 纷纷站起身去结账。 然而,几个摊贩老板死活不收,反而一脸恭敬的给众人行礼: “多亏诸位相助。” “我陈仓县才除掉鲁宁那个畜生!” “区区饭食,吾等若是还要收钱,岂不是猪狗不如?” 面对这一幕。 禁军们早已习惯。 这几日,众人每每外出吃饭,便会遇到类似情况。 不过感动归感动,钱还是要给的....百姓生活本就不易,再遇到下馆子不给钱的。 他们还活不活了? “呵呵,好吧…既然盛情难却,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房赢笑着拱了拱手。 临走时,打了个眼色。 自有禁军意会,悄悄掏出铜钱,压在碗底。 一行人离开之后,几个摊贩老板才发现,刚才这群人是留了钱的。 想要追,却连背影都看不到。 “房二郎忒不地道!” “区区饭食,竟还留下银钱,岂不是看不起我们!” 几个摊贩老板嘴里抱怨着,却全都红了眼睛。 齐齐转身,朝着房赢等人消失的方向,恭敬的弯腰行礼。 …… 另一边。 房赢一行人骑着马,刚刚拐出十字街道,便停了下来,面露惊讶之色。 前方,一眼望去全是人…… 陈仓县城,十里长街,道路两旁竟然挤满了百姓。 “不会吧?” 贾五瞪大眼睛,低声惊呼:“陈仓县的人,是不是全都跑到这来了?” 房赢扭头,目光落在刘仁轨身上:“刘兄,你早就知道了?” “没错。” 刘仁轨很干脆的承认,无奈道:“得知你们要走,大家非要来送你们。” 房赢顿了顿:“好吧,那便走吧。” 然后扭头朗声道:“兄弟们!挺直了腰板,咱干的可不是丢人的事!” “喏!” 禁军们齐声大喊。 一群人牵动缰绳,在万千瞩目中,骑着高头大马,朝着前方走去。 下一刻。 轰的一声。 本来寂静的人群炸开了锅。 男女老幼带着喜悦之情,纷纷涌上来,拼命朝着房赢等人呐喊。 “房二郎!” “吾等来送你了!” “多谢诸位出手,还陈仓县朗朗乾坤!” “快收下礼物!” …… 短短一瞬间。 禁军们的身上,便多了许多东西。 腊肉、胡饼、锅盔馍、豆腐包子……琳琅的吃食,不要钱似得塞过来。 甚至还有人举着碗…… 碗里的豆花泡馍,热气腾腾。 举碗的人上蹿下跳,急的面红耳赤,竟要连碗也一并送出去。 与此同时。 一条条红布绸扔过来。 禁军们身上都挂满了红绸。 就连胯下战马,都挂着厚厚一层,看上起颇为喜庆。 “他娘的!” “原来被百姓爱戴,竟是这般感受!” “还是跟着房二郎好啊!” “出个任务,竟能被当作英雄对待……” 禁军们红光满面。 挺着胸膛,雄赳赳,气昂昂,宛如得胜归来的将军。 “驸马爷……” 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 房赢下意识的望去。 只见之前那名被救的少女,奋力的挤出人群,踮起脚尖,将手中布袋递来。 房赢弯腰接过,入手一摸,竟是一小袋煮熟的鸡蛋。 “二郎,路上吃……” 少女红着小脸嘱咐。 脸颊那一抹红晕之下,依然可以看到青黄……那是营养不良造成的菜色。 房赢沉默了一下。 往身上摸了摸,同样掏出一小布袋,塞进少女手中,笑道: “回去全换成银钱。” “这是我给你的嫁妆。” 说罢,牵动马缰绳,随着禁军朝前驶去。 少女愣在原地。 目送房赢背影消失。 这才转身,挤过人群,寻到父亲,急匆匆跑回家里。 进了屋门。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小袋。 下一刻,父女两人被亮晶晶的炫彩震惊。 “琉…琉璃?!” 男人惊呼一声,哆嗦着嘴唇子:“这太贵重了,太贵重了……” 少女愣了片刻。 忽然捂住嘴巴,眼泪夺眶而出。 “唉~” “这个人情,欠大了!” 男人跺了跺脚,转身朝屋外走去。 少女缓过神,流着泪问:“阿耶,你干啥去?” 男人头也不回:“房二郎对咱家有再造之恩,我这便去请长生牌位!” “为他祈福添禄!” 第八百七十九章 原来梁姑娘亲戚来了 http://..org/ 陈仓城外。 一行人沿着古道,在长亭外停了下来。 房赢骑在马上,扭头笑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刘兄就送到这里吧。” 刘仁轨郑重抱拳:“诸位保重。” 望着未来的大唐名将,房赢收敛笑意,语气真诚: “所谓刚则易折,刘兄以后需收敛些脾气,否则仕途恐将不顺。” “以后?呵呵呵……” 刘仁轨露出苦笑:“我一个将死之人,还谈什么以后。” ....额,诏令需要流程,他还没接到升官的消息…房赢心中暗忖,抖擞精神道: “好了,吾等便先告辞了。” “二郎…”刘仁轨一把拉住他,再次交代道:“你答应我的事情,可一定要办到啊!” 房赢一愣:“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 刘仁轨脸色大变,声音发颤:“你答应我死之后,照顾我家中妻儿……” “啊!这事啊?” 房赢恍然大悟,摆了摆手:“小事一桩,刘兄莫要担心。” 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刘仁轨顿时浑身冰凉。 感觉自己好像选错了托孤之人。 “二郎,我要你再说一遍!”刘仁轨死死盯着房赢,嗓音嘶哑。 好吧,这是整不明白,他肯定不让我走....房赢赶紧端正态度,郑重道: “刘兄放心,我会照顾好嫂嫂的!” 刘仁轨松了口气。 他自觉亏欠家人,想要最大程度的弥补....在他的社交圈中,房赢的背景最强大。 有房家在。 家人必然不会受委屈。 “多谢房二郎!”刘仁轨眼眶红润的抱拳。 “刘兄客气了,告辞。” 房赢也抱了抱拳,随即打马扬鞭,带着一群禁军,朝着大道疾驰而去。 刘仁轨孤零零的矗立。 望着那些渐渐远去的背影,神态悲凉。 忽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不对啊?” “他只答应照顾我娘子....却没说照顾我儿子啊?” 刘仁轨大急。 赶忙举目望去。 只见远方尘土飞扬,哪里还有房赢等人的身影。 “房二郎!!” 未来的大唐名将,凄厉喊了一声,险些一头栽倒马下。 …… 大道上。 十几名禁军纵马狂奔。 这次任务圆满完成,他们浑身轻松。 唯一的问题是,憋了许多时日,大家都想尽快回到长安,尽情的享受一把花花世界。 故而不惜马力。 迫不及待的往回赶。 奔波一段路后,梁燕忽然放缓马速,说了一句: “你们先走,我随后跟上。” 众人点点头,速度不减。 唯独房赢停了下来,与美女下属并马而立。 望着身旁高大健硕的男人,梁燕欲言又止:“你为何留下?” “我怕你走丢了。” 房赢咧嘴,露出灿烂笑脸。 梁燕咬了咬嘴唇:“那你帮我看着点儿人。” 说罢,翻身下马,钻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额?去小解了吗? 房赢看着半人多高的草丛,喉结动了动。 ....如果这时进去,应该可以,看到她的马甲线吧? 房赢有些意动。 不过还是忍住了。 作为高端玩家,他自然知道,对付梁燕这样的美女下属,首次见血,不宜野战。 片刻后。 梁燕走出草丛。 她一个翻身,跨上骏马,娇美的面容,长发飘舞,有种英姿飒爽的美感。 房赢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笑眯眯的问: “刚才干啥去了?” 梁燕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什么都管?” “嘿嘿!”房赢凑过去,低声道:“今晚……记得给我留门。” 梁燕的脸蛋刷的红了。 霍然扭头,正好撞见房赢炙热的目光。 两人对视片刻后,梁燕轻轻吐出三个字: “不方便……” 说罢,策马扬鞭而去。 这…不对啊?结果不应该是这样啊? 久经沙场的小房探花,第一次露出茫然之色,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 他不信邪。 跳下马来,朝草丛里一探究竟。 很快。 他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艹!” “来不来,晚不来!” “这个时候来大姨妈……” 第八百八十章 亲王进京 http://..org/ 几日后。 长安城外。 一辆华丽的车辇,出现在官道之上。 二十多名护卫拱卫四周,人人西域良马,腰胯横刀,举手投足间,尽显杀伐之气。 一阵微风拂过。 吹起车辇的窗帘。 车内贵人的脸颊,在上下纷飞的布帘中,若隐若现。 那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 身着儒衫,君子如玉,单单一张侧颜,就帅的让人感到窒息。 此时。 他正端坐在车厢里。 一双明亮眸子,温和的望着怀中的美貌女子。 感受到男人宠溺的目光,女子抬起头,露出娇媚清纯的脸蛋,嘟起小嘴道: “殿下总盯着妾身作甚?” “呵呵呵。”英俊男子轻声笑道:“莺儿长得这般好看,本王怎么看都看不够。” “殿下……” 小妾羞涩的撒娇:“这话若是让王妃听了去,又要说妾身是狐媚子了。” 英俊男人浑身一僵,尴尬笑道: “莺儿放心,夫人那边,我自会斡旋,定会让她改变心意,接纳与你。” 闻言。 小妾眼中露出一丝狠意。 下一刻,她眨了眨眼,一双眸子重新变得楚楚可怜: “殿下,妾身让您为难了。” 英俊男子显然很吃这套,伸手抚着美人的秀发,怜惜道: “莫要这样说,都是本王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殿下……” 小妾感动不已,一头扎进对方怀里,嘤嘤哭泣: “妾身修来了几辈子福分,才能获得殿下这般怜爱。” “哭什么,有我在。” 英俊男子安慰着,忽然心头一动,温声说道: “听说,房二郎的封地,建了一条女人街,不如你先去逛逛,就当散散心。” 一听这话。 小妾惊喜的抬头:“真的?那殿下您呢?” 英俊男子笑道:“我自然先去长安,拜会圣人。” “那…好吧。”小妾依依不舍:“只是这样一来,妾身就要和殿下分别数日了。” “呵呵呵呵。” 英俊男子爽朗的笑了:“待我见过圣人,便回来接你。” 两人又腻了一会。 小妾换乘马车,在路口依依不舍的道别,朝另一方向驶去。 旁边的侍卫上前一步,躬身道: “韩王殿下,现在去宫中面圣吗?” 韩王! 如果房赢在这里,定会一眼认出。 眼前这个二十岁,帅的掉渣的英俊男子,正是自己的姐夫——韩王李元嘉! “谁说要去宫里了?” 李元嘉望着长安方向,愁眉苦脸:“咱们这次的目的,是把王妃请回去……” 他转身钻回车厢,吩咐道:“走,先去房府。” …… 另一边。 小妾莺儿乘着马车,来到新城。 甫一进城,她便瞪大眼睛,被眼前的繁华吸引。 整洁的街道,四通八达。 道边商铺林立,人群熙熙攘攘,各种叫卖声混成嘈杂,此起彼伏。 “这…就是新城?” 一旁的丫鬟,惊讶的张大小嘴:“听说这里新建不久,竟比潞州还要热闹几分。” 闻言。 小妾柳莺从震惊中回神。 她倨傲的扬起下巴,嗤笑道:“大惊小怪,你是没见过京师长安,比这新城要强上百倍。” 丫鬟赶紧低头:“二夫人,真是见过大世面的。” 柳莺面露得意,率先迈步朝前走去:“走吧,先找个地方吃饭。” …… 不多时。 一辆马车停靠在此。 有随行侍卫,来到车前汇报道:“殿下,已经到了。” 车帘掀开。 吴王李恪从里面钻了出来。 “哎呀呀,房二郎真是了不得啊。”他举目四望,惊叹道: “本王离开长安时,这里还是一处荒地……” “谁知多日不见。” “竟然平地起高楼!” “殿下英明。”侍卫轻笑道:“您刚才说先来新城游玩,吾等有些不解,一个新建小城,有什么好的……” “如今看来,咱们这趟算是来对了!” 李恪兴致大发,大手一挥:“找个地吃饭,吃完了,本王要好好逛逛这新城。” “喏。” 侍卫应了一声,正欲迈步。 李恪却直接制止他:“行了,你们自行方便吧,本王独自去便可。” 侍卫有些犹豫:“殿下,这……” “放心,本王出不了事。” 李恪大大咧咧解释:“依房二郎的性子,这新城必然有高手坐镇。” 说罢,朝侍卫摆了摆手。 走了一段路,抬头看见一家饭馆,直接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 他便眼前一亮。 只见不远处的桌边,坐着一名美貌女子。 那女子一袭绿裙,明明是少妇装扮,却长得娇艳纯真。 尤其是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煞是可爱。 与此同时。 女子也抬头望来。 一眼便看到了帅男李恪,不由娇躯一颤,美眸中瞬间绽放出光彩。 周围的嘈杂,仿佛消失。 一男一女,隔空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浓浓的惊艳和情欲…… 第八百八十一章 吾乃房恪 http://..org/ 不得不说。 渣恪的卖相确实出众。 俊魅孤傲的脸庞,冬夜寒星的瞳眸,冰冷明澈的眼神略带柔情,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贵族骄傲气息。 重要的是,他看起来更年轻。 ....那是一种独属于年轻男人的锋利,散发出的攻击性令人着迷。 这样的男人。 柳莺看一眼就着迷了。 今日,她注定天降桃花……门口的俊朗男子,竟然迈步走了过来。 停在桌边,一双电眼锋芒必露: “小娘子,一个人么?” 柳莺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羞涩的低下头。 李恪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看着她……作为浪迹花丛的老手,只需一个眼神碰撞,便能得出结论: 眼前的少妇,寂寞空虚! 果然。 柳莺羞答答的抬起头,小声道: “公子若是找不到座位,坐在这里便可……” 李恪也不客气,撩起袍子坐下,扭头朗声道:“酒博士,给我上最贵的酒!” 帅气多金的男人,哪个不爱? ....而且根据规则,主动要酒,则意味着这桌饭菜,他来付钱请客。 于是柳莺更加兴奋了。 白嫩小手捂着胸口,只感到心肝扑腾扑腾直跳。 望着这一幕, 李恪满意的笑了。 判断没错,这是一个渴望被征服的女人....她不喜欢文雅,喜欢粗暴。 李恪的目光增加了几分侵略性,开口说道: “吾乃房恪,长安人……听小娘子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士。” 出门采花用化名。 老司机基本操作之一。 ....至于用什么化名,全看想坑谁…房赢的名气太大,所以李恪取了个中。 “房公子好眼力。” 柳莺红着脸道:“妾身王莺,孀居潞州,此次来长安拜访故人。” 显然,她也用了化名....目的是让自己,与高贵的王姓沾亲带故,自抬身价。 此时,恰好酒水上来。 李恪满斟一杯,举起酒杯,微笑着正欲开口。 柳莺却也端起酒杯,笑魇如花:“房公子点的酒,闻起来颇为醇香……” 李恪身体顿时僵住。 被噎的险些咳出来,急忙用喝酒掩饰。 …他本想说“夫人的名字很好听”之类的,继续搭讪,没想到居然被对方抢了先。 放在酒杯,李恪神色悠然,顺着对方的话题说: “此酒名为‘梦回贞观’,一经面世,便被奉为宫廷玉液酒……夫人喜欢吗?” “呀!原来这就是梦回贞观。”一杯酒下肚,柳莺似乎放松了许多,清纯的脸蛋透着妩媚: “在潞州,这酒也被达官显贵吹捧呢,传闻韩王府收藏最多,可惜妾身无缘喝到。” “哦?不可能吧。” 李恪眼神炙热似火:“我刚才远远看到夫人,立刻吃了一惊,以为仙女下凡……” “接着又意识到:幸好今天有我在。” “我绝不让夫人如仙女一般,让人只敢远观,连请喝一杯酒的胆子都没有。” 作为渣男,李恪自有一套自己的搭讪要诀,第一条便是: 陈述,而不是提问。 ——在搭讪中,不要总是问问题,要用陈述去描述话题,引起女人的兴趣和好奇心。 好奇害死猫。 很多美女被拿下,都是因为好奇心。 …当然,最好的陈述,便是变相夸赞对方的美丽。 “咯咯咯咯……” 柳莺笑的花枝乱颤。 顺势饮下一杯酒后,明媚的脸蛋,愈加显得娇艳欲滴。 见状。 站在她身后的丫鬟,伺候着上来斟酒。 “我来吧。” 柳莺接过酒壶,随口说道:“你且先回去,在客栈等我。” 丫鬟是她的人,当然知道自家主子想干什么,低眉顺眼道:“是,夫人。” 说罢转身离开。 柳莺一边斟酒,一边笑道: “房公子的嘴好生甜蜜,妾身还未曾多饮,便已经感到醉了。” 显然,她也是搭讪高手。 夸赞李恪会说话的同时,透露出明显信号:我要醉了,给你机会得寸进尺。 李恪收到信号,身体微微前倾: “这新城之中,不仅有美酒,还有女人街....” 搭讪要诀第二条: 要显露出与对方共同的爱好,并在交谈中用身体语言告诉对方,自己很喜欢与对方在一起。 同时不断凑近。 挤进半米警戒范围内,令其潜意识的接受自己。 “女人街,乃是专为女子设立,珠宝黄金,衣裙小吃,应有尽有……” 李恪娓娓诉说:“尤其是那种女子穿的高跟鞋,开售以来,直接被抢的断了货,需要加价才能得到。” “高跟鞋?” 柳莺眼前一亮,羡慕道:“妾身在潞州也听说了,只是未曾一睹。” 李恪笑道:“恰好,我与这新城管事颇为熟捻,可以为夫人求得一双。” “真的?!” 柳莺美眸闪亮,一把拉住李恪的袖子:“房公子真的可以拿到高跟鞋?” “包在我身上。” 李恪顺势握住对方小手,笑眯眯的说:“房某不才,这点小事还是可以做到的……” …… 半个时辰后。 干柴烈火的男女,已经醉眼朦胧。 聊天的声音渐低,却愈加暧昧露骨,同时眼神拉丝,恨不得坐在对方怀里。 待到天色擦黑。 他们终于站起身,结账之后,走出饭馆,钻进了隔壁的客栈…… 第八百八十二章 我要去封地 http://..org/ 长安城外。 一行风尘仆仆的骑士,出现在岔道口。 “吁——” 房赢勒住马缰绳,转头说道:“你们先去复命,我休憩几日再去。” 一听这话。 众人纷纷停下来。 裴行俭睁着一双深情眼眸,疑惑道:“二郎为何要去干什么?” …我要去释放能量! 房赢瞥了眼身边的梁燕。 梁燕蹙起秀眉:“你看我作甚?” 好吧,美女下属流血不止,令我英雄无用武之地.... 此时此刻,唯有风骚入骨的武媚娘,方能承受我的旷日持久…… 房赢沉吟了一下,说道: “张将军问起来,你们便说,我重伤在身,需要去封地休息。” 禁军们瞪大眼睛。 心说你一路快马加鞭,哪里像是重伤在身的样子? 正愣神的时候。 房赢已经摆摆手,调转马头,扬起一片烟尘远去。 “这…这也可以?” 裴行俭一脸震惊:“回来不找长官复命,反而去了封地....房二郎胆子也太大了吧?” “嘿嘿嘿……” 贾五咧嘴笑出了声,幸灾乐祸:“张将军得知此事,必然责罚与他。” “那可未必。” 高三冷酷的回了一句。 贾五眉头一挑,跃跃欲试:“要不要赌一把?” “可以。”高三点点头:“谁若是输了,今晚请大家去平康坊。” 此话一出。 众人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叫好。 裴行俭最为兴奋,激动的脸都红了,颤声道:“我…我也想参与!” 禁军们吃惊的望过去。 没想到,文质彬彬的小裴,也同样好这口。 “哈哈哈哈!” 贾五大笑,拍了拍未来名将的肩膀: “欢迎左屯卫的兄弟,今晚我给你点最漂亮的妞!” “不是不是……” 裴行俭脸色一红,赶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能不能押注?” 呃? 贾五笑容僵了僵。 但很快,他重新露出笑眯眯的表情:“小裴想要押哪一边?” “当然是押五哥了!” 裴行俭一片兴奋的道。 “哈哈哈!好眼光!” 贾五夸赞了一句,愈加得意。 ....这次任务下来,裴行俭显露出过人的智慧,得到了大家一致认同。 现如今,他都站了自己这边,这把赢定了! 贾五笑看向高三:“老高,准备好掏钱吧。” 高三没理他。 牵动马缰绳,朝长安驶去。 路过裴行俭时,冷酷的脸上,罕见的露出惋惜: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 众人马不停蹄。 在宵禁之前赶回凝阴阁。 张阿难坐在听水居中,静静的听完他们的汇报。 沉默了片刻。 大太监扫视一圈,问道:“房二郎呢?为何没与你们一起回来?” 贾五立刻抱拳道:“回禀张将军,房二郎重伤未愈,先去封地休息了。” 说罢,眼巴巴的看着上司。 “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他心里疯狂的呐喊。 果然。 张阿难眉头皱起。 “你是说,房赢重伤在身?” 大太监沉着脸,发出质问:“你们为何不提前熟悉炸天雷?导致自己的袍泽深受重伤!” 啊这…… 一群人全傻了。 贾五更是张大嘴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们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个把炸天雷放在心上,最后竟还要房赢一人救全局....真是丢了百骑司的脸!” 大太监说着,将视线落在瘦头陀身上: “只有高三表现出色。” “若不是他提醒你们卧倒,你们怕是全会被炸成筛子……” 我的天! 老高被点名表扬了? 百骑们惊讶的看了眼高三,随即耷拉下脑袋,接受大领导的无情训斥。 “一群不争气的东西!” 张阿难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明天一早,除了高三,其他人全都滚去火器监……” “让李畋好好教教你们。” “去吧。” “喏。” 百骑们抱拳行礼,退出听水居。 门外。 裴行俭正在等候。 见众人出来,急忙迎了上去,正欲说话,却发现一群人垂头丧气。 “这…发生了何时?”裴行俭惊奇道。 “唉——” 贾五发出一声长叹,看着同病相怜的裴行俭:“咱们打赌,赌输了。” “什么?” 小裴直接愣在原地。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连这都能输.... 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 裴行俭忽然转身,朝高三抱拳:“请三哥教我,你怎会知道房二郎不会受到责罚?” 高三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原因。” “啊这....”裴行俭惊讶道:“那你为何笃定房二郎不会有事?” 高三冷酷说道:“因为梁姑娘!” “梁姑娘?”裴行俭更加惊奇:“莫非她替房二郎,向张将军求情了?” “不是。”高三解释道:“因为她是特殊体质……天佑星的特性,便是幸运傍身。” 裴行俭更懵了:“可这和房二郎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们叠了罗汉。”高三冷酷的开口:“亲密接触下,房二郎沾了梁姑娘的光……” “于是,他幸运加持。” 裴行俭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区区一个对赌,竟然还扯上了玄学。 更没想到,高三的思路,竟然如此别具一格....不过效果却很好,他赢了。 就在这时。 高三提醒道:“刚才你输的钱……” “啊!这个…”裴行俭脸色一红,低下头去:“能否先缓缓。” 高三顿了顿:“好吧,记得还我。” “多谢三哥!” 裴行俭感激的抱拳。 …… 告别众人。 裴行俭回了左屯卫。 刚一进门,便有人迎了上来: “哎呦!裴参军,您可算回来了,在下等的花儿都谢了!” 裴行俭定睛一看,是长安县衙的人。 第八百八十三章 我想吃鱼了 http://..org/ “曹县丞?” 裴行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您这次来,该不会又是为了……” “没错!婚事!” 曹县丞陪着笑,问道:“在下又来催婚了,裴参军,可有中意的女子?” 裴行俭脸色一红:“还没有。” “好说好说。”曹县丞笑眯眯的说:“裴参军是弘文馆学子,明经中选,如今更是天子亲军,可谓年轻有为啊!” 说着,拍了拍胸脯: “您的婚事,包在下官身上了。” “某必会物色一贤良淑德女子,让您早日成亲!” “多谢曹县丞。”裴行俭抱了抱拳,红着脸说:“可我如今囊中羞涩,这彩礼……” 曹县丞脸色一变:“这彩礼,县衙是出不起!” “呃?”裴行俭愣住了:“不是说官府可以帮着出彩礼吗?” “哎呦,我的裴参军!” 县丞苦着脸道:“以您如今的地位,必然得找个大家闺秀吧?” “是,普通百姓娶不起媳妇,官府出彩礼。” “可您这彩礼,动辄绫罗绸缎,翡翠白玉的,我们哪里出的起呀?” 裴行俭脸色颓然。 今日赌约输掉,第二次受到打击。 “呵呵,您看这样如何…”县丞堆起笑,建议道:“您人脉广泛,不如先借些银钱,充作彩礼,先把这婚事办了。” 裴行俭窘然:“某怕是借不来钱。” “别啊!”县丞大急,恳求道:“您想想办法,把婚结了,也好让下官完成今年的考核任务……” “那个,好吧。”裴行俭点了点头:“我尽力。” “哎呦,多谢裴参军!”县丞一脸喜色:“下官先去物色与您门当户对的女子。” “就这么定了,告辞!” 送走了催婚使者。 裴行俭一屁股坐在榻上,挠了挠脑袋,愁眉苦脸。 …… 夜幕低垂,暮色渐浓。 漫天的繁星,照亮了夜空,宛如银河悬挂天际。 骊山封地。 一处新宅安静的矗立。 卧房门口,十二生肖之一的追风,抬头看了看时辰,朝另外两人说道: “到点了,我先走了。” “你站住!”德瞪了他一眼:“白天摆弄你那些花花草草也就罢了,晚上还去作甚?” 追风皱了皱眉:“可那株剑兰,今晚就要开了。” “切!”德撇了撇嘴:“别人养花草是雅兴,你却拿来吃,也不嫌丢人。” “丢人吗?”追风理所当然的道:“马无夜草不肥。” 德跺了跺脚:“那谁来守护圣女!” “当然是你们。” 追风说了一句,轻轻一跺脚,整个人风一般掠过上空。 “哼!就知道偷懒!” 德气的腮帮子鼓鼓的,正欲继续说道。 忽然,她身旁的山君浑身绷紧,双眸死死定住前方的黑暗,低沉喝道: “谁?出来!” “别紧张,是我....” 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下一刻,房赢的身影,缓缓从夜色中浮现。 “房二郎?!” 德瞪大萌蠢的眼睛。 她得知房赢外出公干,没想到竟会在这时忽然现身。 山君放松下来,收敛如山般宏伟气势,抱拳道:“见过房二郎。” “嗯,辛苦了。” 房赢点点头,越过他们,迈步走进房门。 很快,里面传出武媚惊喜的声音: “二郎?你回来了!” 这话刚说完。 也不知房赢做了什么,屋里立刻传出圣女娇媚的喘息。 德的小脸刷一下红了。 “这…这房二郎怎地这般猴急,刚回来便与圣女做那样的事情……” 她刚刚吐槽一句。 武媚娘便提高声音,命令道:“德进来,其他人退下。” “什么?!” 德直接呆愣在原地。 山君则浑身轻松,抬腿便走。 “你干嘛去?”德叫住了他。 “我想吃鱼了。”山君瓮声瓮气的说着,走到墙根,拎起鱼竿,背起鱼篓。 “你是虎,不是猫!” 德跺着脚道:“一天到晚就是钓鱼钓鱼!你给我回来!” 然而没什么卵用。 强大男人桀骜不驯的回头一瞥,继续前进。 “贺强!” 情急之下,德叫出对方真名:“滚回来,老子数到三!” “慢慢数。” 山君头也不回的回应。 “一!”德气急败坏:“贺强你赶紧滚回来呀,我一个人怎么守卫!” 如山般的身影消失不见。 德急的快哭了,跺了跺脚,转身进了门。 …… 屋里。 房赢拥着光溜溜的狐媚子,犹豫道:“你怎么把她叫进来了?” “咯咯咯咯....” 武媚笑出了声,一把抓住小房赢,嗓音沙哑诱惑: “郎君嘴上责怪妾身,身体却很实诚嘛。” 说着,香舌凑近耳边,吐气如兰:“有德在旁边看着,是不是更有趣?” “嘶……” 房赢低声吼道:“你这个小妖精!” 接下来,便是德不爱看的内容…… 如果将此情此景转换为文字,完全可以摘录成一本书册。 然而天道在上。 为了避免雷罚,长达十万八千字的天书,仅有十六个字可以显露人间: 春江潮水连海平, 海上明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 何处春江无明。 —错了,划掉重来——! “头戴伞帽一只眼,” “身披黑盔好似锏。” “带领数亿强精兵,” “直捣黄龙探蕊心!” 第八百八十四章 白玉京在哪里? http://..org/ 夜色阑珊。 明月高悬。 如水的光华,洒满了群峰。 山间,一座木屋矗立,荧荧烛光透窗而出,给无尽的黑暗带来一丝暖意。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道魁梧的身影,披着月霜走了进来,烛光照在他的脸上,面颊的刀疤狰狞毕露。 ...杀戮尊者,邢战欢! 只见他扫视一圈,视线猛地定在屋内那层薄纱。 纱帐之后。 一道朦胧的身影,端坐在蒲团上,似是在捧着书卷夜读。 “参见教主!” 邢战欢恭敬的低头。 “无需多礼…” 白衣教主手中书卷,微微侧头,朝这边望来:“这么着急过来,所为何事?” “夜磨....完了。” 邢战欢咬了咬牙:“袁天罡亲自出手,扫荡了整个山南道的堂口!” 说完,垂手而立。 准备面对教主的震怒。 然而,纱帐之后的白衣教主,只是沉默一下,语气不起一丝波澜: “无妨,区区一道之地而已。” 嘶—— 邢战欢倒抽冷气。 贞观元年,李世民将天下分为十道。 同样,教中势力也按此划分....山南道毗邻雍州府,接近京师长安,为圣教主要地盘之一,教众甚多。 如此重要之地。 教主竟说丢就丢? 如此魄力,简直让人心惊胆颤! “你无需多虑....” 白衣教主淡淡的声音响起:“与眼下这件事相比,一切损失,都是值得的。” “喏。” 邢战欢低头,继续汇报: “圣女那边传来消息——她想要打劫贡金!” “哦?”白衣教主语气平淡:“就是那批,吐蕃进献给朝廷的二十万两黄金?” “是的。” 邢战欢沉声说道:“关键是,圣女未向您请示,直接通知了剑南道的猿飞!” 此话一出。 周围一片寂静。 圣女一人之下,确实可以号令天下教众。 可也要分情况…… 二十万两黄金,足以让所有人疯狂——可以想象,周围必然有无数护卫随行押运。 想打劫这样一笔财富。 势必要调动整个剑南道的力量。 ....可这么大的事,圣女居然不通知教主,直接向堂口下令! 她想干什么? “更让人心惊的是,剑南道方面,也没有传来消息向您请示……” 邢战欢眼中杀气四溢:“猿飞那个泼猴,莫非忘记了谁才是他的主人!” 面对属下愤怒。 白衣教主沉默了一会。 忽然发出一阵轻笑。 “呵呵呵…”他轻声赞叹道:“圣女这收拢人心的手段,愈加变得高明了。” 邢战欢大急:“教主!” “没事,小事。” 白衣摆了摆手,话锋一转:“相比之下,本座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邢战欢怔了怔:“您指的是……” “长生术!” 白衣教主喃喃说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他轻叹道:“可惜,我翻遍典籍,却不曾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闻言。 邢战欢想了想,犹豫道: “诗诗曾传来消息,房遗爱与吐蕃大相殿中对峙之时,说过一段话。” “讲。” “是。”邢战欢低头道:“房遗爱说,第一任吐蕃赞普,聂赤赞普,相传为天神之子。” “自十三层天之上,沿天神之绳梯,来到降多神山。” 话音落下。 纱帐后没了声音。 片刻后,传出白衣教主沉声质问: “如此大事,为何不早说?” 邢战欢一惊,额头瞬间泌出冷汗,急忙单膝跪倒,垂下头颅:“属下该死!” “白玉京,吐蕃……” 白衣教主思索片刻,吩咐道:“告诉程诗诗,我要关于房赢的一切消息。” “喏!” 邢战欢咬了咬牙,说道: “都怪房遗爱那厮!若不是他故作神秘,吾等早已知晓白玉京之所在!” “而且东宫左道之夜,他也出力甚多!” 邢战欢双眼血红,用金属般的声音低吼:“不如,属下带人,直接宰了他!” “无妨....” 白衣教主望向窗外的明月,淡淡说道: “时间快到了....到时候,是生是死,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 斗转星移。 旭日东升。 远在千里之遥的长安城,开始了一天的繁华。 人来人来的街道上。 房府的大门忽然打开,一道人影,踉踉跄跄的从里面跌了出来。 “哎呦——!” 韩王李元嘉痛呼一声,神色惊恐:“夫人!莫要动手!” “哼!” 随着一道冷哼。 房家大小姐房奉珠,出现在高高的台阶上。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家夫君,俏丽的脸蛋一片寒霜: “你还有脸来我家?”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韩王心中腹诽,却不敢说出来,只得苦着脸道: “夫人息怒,为夫这不是专程来请你回去吗?” “回去?” 房奉珠柳眉倒竖: “李元嘉,你想让我与那骚狐狸共侍一夫?” “告诉你,门都没有!” “这这这…”韩王吭哧了半天,劝道:“夫人莫要生气,莺儿善良娇柔……” “放屁!”房奉珠打断他:“你眼瞎了?哪里看出她善良娇弱了!” 韩王吓得一哆嗦: “是为夫说错了....总之莺儿也对你甚是思念,于是与我一道来请你回去。” “她还有脸来?”房奉珠杀气腾腾:“人呢?为何没与你一道!” “这个…哈哈。” 韩王赔笑道:“我怕你们见面起冲突,故而先打发她去了二郎的新城游玩。” “去了我弟的封地?呵呵。”房奉珠冷笑一声,战意盎然:“走,去新城!” “我倒要去看看。” “那骚狐狸见了我,会上演什么戏码!” 第八百八十五章 相遇 http://..org/ 对于月德而言。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一个是忍耐多日的精壮男,一个是风情娇艳的狐媚子。 可谓将遇良才,棋逢对手。 两人斗的昏天暗地,日月无光,让一旁的月德面红耳赤,坐立不安。 关键还不能走…… 马儿去吃草,猫儿去钓鱼,只留下了女子月德,担任守护圣女的职责。 “啊啊!让我死吧!” 萌蠢的兔儿,捂脸抱头,努力不去看那羞人的一幕。 然而并没有卵用。 圣女高亢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就像针扎了似得往耳朵里钻。 断断续续一夜。 风雨终于终于停歇。 房门“砰”的被打开,月德踉踉跄跄,深一脚浅一脚的扶门而出。 一阵微风拂来。 追风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嗯?发生了何事?” 他看着狼狈不堪的伙伴,露出错愕之色。 月德似乎站都站不稳,扶着墙壁,面容憔悴,双眼恨恨的钉在追风身上: “你特么还有脸回来!” “额。”追风摸了摸肚子,一脸满足:“那株剑兰果然味道不错,你要吃吗?” “吃个屁!” 月德怒不可遏:“山君呢?为何不见他过来?” 追风思索了一下:“想必是错过了鱼群,贺强至今未归……” 月德快被气死了。 “啊啊啊!” “这里交给你了,我要去休息了!” 说着,气哼哼就走。 然而刚走两步,腿下一软,险些摔倒。 追风手持羽扇,就这么站着,在清晨的阳光下,青衣飘飘,仪态翩翩。 月德愤怒的抬头:“你就不能扶我一把!” 追风轻摇羽扇:“最近我在研习剑法。” 月德呆了呆,暴露萌蠢本质:“这和剑法有什么关系?” “剑谱第一页: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月德瞬间变脸“滚!” …… 不一会。 房赢推门出来。 与追风点头示意,施施然出了宅子,来到新城。 此时,街头已经人头攒动,南来北往的客商云集,街边的商贩叫卖此起彼伏。 一派人间烟火气。 “真好啊,老子也有自己的城了!” 房赢心里美滋滋的,背着手溜达,像是老农观察自己种的自留地。 走到一家客栈边。 忽然感到身边一阵香风袭来。 “呀!” 伴随着娇滴滴的声音,一具柔软的身子倒了过来。 房赢下意识的伸手,扶住对方,一张纯真娇艳的脸蛋映入眼帘。 哦吼,竟然是个少妇…… 房赢眉头一挑,饶有兴致的打量。 眼前佳人长发飘飘,姿容秀丽,苗条身段玲珑凸凹,夺人心目。 明明是个少妇。 偏偏脸蛋长得纯真。 加上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更加闪闪惹人爱。 与此同时。 对方也在看着他。 “大手好热!” “我果然没看错,这是一个伟岸雄壮的男子,连呼吸都能让人感到滚烫……” 柳莺兴奋的要死。 刚刚告别英俊少男,马上又碰到一个硬汉。 而且他鼻子很高,屁股很翘,一看就是那种攻击力很强的男人。 “妾身方才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纯情少妇倒在房赢怀里,娇羞的歪头,不敢看房赢。 ....呵呵,既然羞涩,还不赶紧起来,故意在我手上蹭什么蹭....房赢心中想着,嘴角微微上翘: “夫人没事吧?” “没事,多谢公子搭救。” 柳莺羞答答抬头,一双眼睛魅惑勾人。 房赢笑容不变,提醒道:“夫人是不是该起来了。” “呀!” 柳莺娇呼一声,小鹿般闪开,红着脸说: “公子莫要介意,妾身刚才一时没反应过来。” “无妨。” 房赢笑了笑,迈步要走。 “公子稍等。”柳莺急忙叫住他:“公子若是无事,妾身想请公子吃饭,以表谢意。” 房赢扯了扯嘴角。 他刚与武媚管鲍之交,自然没兴趣与眼前妇人发生什么。 于是笑道:“夫人莫要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公子....莫非嫌弃妾身吗?”柳莺楚楚可怜的问。 “夫人花容月貌,我怎会嫌弃。”房赢笑了笑,施行缓兵之计:“午时,醉清楼,我请夫人吃酒,可否?” 柳莺眼睛一亮:“好呀!” 完了还不放心,摸出香囊,红着脸塞给房赢:“公子莫要诓骗妾身……” 房赢打开一看。 一缕秀发赫然躺在其中。 下一刻,他忽然怔了怔,抬头问到:“夫人,这香囊是家的?” “是呀……” 柳莺甜甜的笑了。 然而她好像忽然看到了什么,瞳孔微缩。 下一秒。 房赢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莺儿?你原来在这里?” 他扭头一看。 只见一对雍容华贵的男女,带着一队护卫站在身后。 房赢惊讶的瞪大眼睛: “大姐?” “....还有韩王?” 第八百八十六章 叔见子未凉 http://..org/ 房赢愣神的工夫。 柳莺已然从旁边擦身而过,朝着韩王等人迎了上去。 “拜见殿下,拜见王妃。” 她细声细语的行礼,低着头不敢正视房奉珠,脸上带着局促和忐忑。 房奉珠却不吃这套。 仰起下巴,浑身透出大牌正妃的气势: “你既然来了,为何不去拜见我?” 柳莺垂着头,楚楚可怜:“王妃息怒,奴怕贸然拜访,平白招惹您生气……” “额,哈哈哈!” 韩王干笑了几下,打着圆场:“夫人,刚才我不是解释过了吗?我先去请你,然后我们一家人……” “闭嘴!” 房奉珠打断他,恶狠狠盯着小妾:“谁跟她是一家人?” “夫人!”韩王脸色一沉:“在外人面前,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 “给个屁!” 房奉珠怒火中烧,指着小妾大声道:“李元嘉,为了这么个东西,你敢与我翻脸?” “夫人!你……” 韩王气的脸皮子都抖。 “殿下…”柳莺红了眼眶,泫然欲泣:“千错万错,都是奴家的错,殿下莫要为了奴家,惹夫人生气。” 韩王顿时心疼坏了,拉住佳人的小手:“莺儿,你太懂事了……” 房奉珠气的七窍生烟,怒喝一声: “李元嘉!你眼瞎啊?看不出她是装的!” “奴家没有....”柳莺委屈的哭了出来:“奴家真的想讨夫人欢心,您若是心中有气,责罚奴家便是。” “好!老娘便打死你!” 房奉珠更怒了,上前一步,扬起手掌便扇了过去。 “夫人!” 韩王恼怒不已,一把抓住大妇手腕,喝斥道:“大庭广众之下,你有完没完!” 房奉珠气的河东狮吼:“你给我放开!” 韩王难得的硬气:“不放!” “放开!” “就不放!” …… 夫妻俩相互较劲。 推搡之间,韩王胳膊不小心擦了小妾一下。 柳莺立刻眼泪汪汪,软绵绵的娇呼:“呀,好痛……” 韩王大惊失色,放开夫人,上前嘘寒问暖:“莺儿,你没事吧?我给你揉揉。” 看着这一幕。 所有人愣在当场。 好家伙!韩王握着王妃手腕,王妃依然斗气十足,丝毫没有影响。 另一位小妾呢? 小小擦了一下,便楚楚可怜,要生要死? ....这小绿茶,成功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么? 房赢无语的扶额,心说在拿捏男人方面,姐姐还差的很远啊。 “李—元—嘉!” 姐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气的双眼通红,丰满的胸脯上下起伏。 好吧。 姐姐不敌绿茶。 关键时刻,还得我这个弟弟出马啊....房赢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正欲开口。 就在这时。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咦?皇叔?婶婶?你们怎么来了?” 众人扭头望去,只见客栈门口走出一人,剑眉星目,帅气逼人。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柳莺已经忘记哭泣,瞪大了眼睛,望着李恪的身影,头脑嗡嗡作响。 “哎呦,你小子也在啊?” 李恪笑着捶了房赢一拳,扭头问柳莺:“莺儿,早饭买回来了吗?我肚子都饿了。” 买…买早饭?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然后齐刷刷望向柳莺。 一杀突至。 柳莺脸都白了,强自镇定道:“这位公子说笑了,妾身根本不认识你……” “嗯?”李恪愣了愣,随即笑道:“脸皮还挺薄,也罢,我们的事回头再说。” “恪儿!” 韩王忽然插嘴,颤声问道:“你刚才说,为你买早饭....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恪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没事,都是小侄的私事……” “说!”韩王大吼一声:“马上把话说清楚!” 李恪吓了一跳。 他本不想说这段关系。 可眼前局势颇为诡异,尤其的王叔,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 ....罢了,人不风流枉少年,这般风流韵事,就算被人知晓,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李恪打定主意,目光望向柳莺: “呵呵,皇叔莫要笑我,昨天我偶遇莺儿,一见如故,两情相悦……于是,我们昨晚共度良宵。” 咔嚓! 仿佛一道炸雷响起。 众人被劈了个里嫩外焦。 房赢也瞪大眼睛。 心说好家伙!真是好家伙!渣男你特么玩的太花了! “你…你们……” 韩王脸色发白,浑身发抖,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叔见子未凉。 掏出七匹狼。 他真想教训一下眼前这对男女。 可侄儿又有什么错呢?他又不知道柳莺是韩王府小妾这层身份。 李恪愣了愣:“皇叔,您怎么了?” “哈哈哈哈……” 姐姐忽然发出一阵笑声,脸上露出大仇得报的神色: “吴王,你还不知道吧?昨晚与你巫山云雨的莺儿,正是你叔新纳的小妾。” “什么!!!” 渣恪如遭五雷轰顶,直接愣在原地。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采花无数,竟然采到了自己亲叔的头上…… 第八百八十七章 二杀三杀加四杀 http://..org/ 这年头,妾的地位很低。 低到什么程度呢? ....达官贵人们若是看着对方的小妾不错,可以欣然互换,然后乐呵呵的回去享用。 可是、但是、然而……那是建立在“我愿意”的基础上。 属于主动赠与。 可柳莺如今的偷人行为,就是属于被动了,纯属给主家招黑。 黑也就罢了。 出轨的对象还是亲侄子。 换谁都谁都受不了。 尤其是,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更让韩王悲痛欲绝,愤怒交加。 “这…不会吧?” 李恪僵硬的扭头,望向小妾:“你不是说,一直孀居潞州吗?” 孀…孀居?! 这是在咒韩王殿下死啊! doublekill—— 柳莺的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众人目瞪口呆。 望向韩王的目光,充满了可怜。 李元嘉则浑身一震,指着小妾直打摆子:“你,你……” “殿下!您误会了!” 柳莺吓坏了,一把抓住韩王,嘤嘤嘤的哭诉: “我与此人并不认识,更不曾共度良宵,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啊……” 李元嘉愣了愣。 眼中露出一丝光彩,猛地抓住小妾,大声问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迫切想推倒这一切,挽救自己的一世英名。 “千真万确!”柳莺信誓旦旦:“妾身昨晚一直和梅儿在一起!” 说着,她急忙四处找寻,一下在人群中找出丫鬟,不禁眼前一亮: “梅儿,快过来!将昨晚的事情说与殿下听!” 丫鬟吓得一个哆嗦。 颤巍巍走到韩王面前,低着头道:“启禀殿下,昨晚奴婢确实和二夫人在一起……” 话未说完。 房奉珠伸手,“啪”的一个嘴巴扇了过去。 柳莺眼珠子转了转,赶忙扑过去,抱住丫鬟,委屈的哭道: “王妃有事冲我来便是,何必为难一个下人……” “你?呵呵。” 姐姐居高临下,面露不屑:“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假惺惺护着下人。” 说着,目光转向丫鬟: “至于你……夫人一词,也是随便叫的吗?是不是忘了王府的主人是谁?” 丫鬟顿时面色惶恐。 她平时叫柳莺二夫人。 从法理上讲,这是讲不通的——妾的地位,撑不起这么高贵的称呼。 除非主家和主母允许,比如武媚。 “唉~” 李恪忽然发出一声轻叹,望着小妾直摇头: “你说说你,明明已经跟了皇叔,享尽荣华富贵,为何还要红杏出墙,追求刺激。” 柳莺死不承认,流泪道:“吴王殿下,您不能冤枉好人……” “呵呵,我就知道。” 李恪笑了笑,从怀中掏出香囊,扒拉出来一缕头发。 “咦?昨晚我竟没发现里面……” 他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拿着香囊,当众晃了晃: “这可是昨晚你在榻上给我的,莫非忘记了?” 昨晚给的? 还是在榻上? 这句话信息量好大! 众人的脸色变得精彩。 triplekill—— 三杀降临,柳莺神色剧变,慌张道:“你胡说,这不是我给的……” 话未说完,一旁的房赢忽然站了出来,插嘴道: “他没胡说。” 柳莺霍然扭头,惊愕的望着房赢。 众目睽睽下。 房赢慢悠悠伸出手……他的手心,同样躺着一个香囊,封口开启,同样有一缕秀发。 柳莺直接傻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 自己急于勾引房赢,竟因此落下把柄。 与此同时。 周围一片寂静。 人们张大了嘴巴,呆滞的看着这一幕。 刺激! 太刺激了! 这个小妾,不仅勾搭了韩王的亲侄儿,还和亲小舅子有一腿! “不会吧……” 李恪眼珠子瞪的溜圆。 他实在难以想象,柳莺刚和自己分开,转眼就勾搭上了房赢。 最顶级的时间管理大师,也不过如此吧? …… 房奉珠也美眸圆睁。 愣了片刻,忽然发出一声娇呼: “啊啊啊——!” “你竟然和那个不要脸的贱人搞在了一起!” 姐姐痛不欲生。 在她眼里,弟弟是自己抱大的崽儿。 现如今,却和自己的情敌上过床……他脏了,不干净了。 望着这一幕。 柳莺忽然眼前一亮,发现了端倪。 “王妃!” 她软绵绵的哭着,指着房赢说道:“您污蔑奴家不洁,为何吃这位公子的飞醋?” 说着,转向韩王:“殿下,您要为奴家做主啊!” “王妃自己不端,却反过来指责奴家,奴家真的是冤枉的……” 韩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咯咯咯咯……” 姐姐却笑的花枝乱颤,踮起脚,亲昵的搂过房赢的脖子。 “小…小点劲……” 房赢半弯着腰,努力吐出几个字。 他半边脸被柔软挤着,一张脸被勒的通红,艰难呼吸。 “老实点。” 姐姐却不抱的更紧了,笑眯眯的看向小妾: “你知不知道这是谁?” 看着在王妃胸前努力挣扎的壮汉,柳莺一脸呆滞:“他…他是谁?” 姐姐微微扬起下巴:“这是我弟,房赢房二郎!” 柳莺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 冥冥之中,一道声音再次响起: quadrakill——! 第八百八十八章 她是大唐仙女 http://..org/ 事实摆在眼前。 无论怎么辩解,也无济于事了…… 侄儿和小舅子双双作证,韩王就算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不可能!!” 柳莺歇面目狰狞,双目赤红,哪里还有平日较弱可人的样子? 她实在不甘心。 在潞州,从马夫到货郎,她玩了个遍,也没见出什么岔子…… 却偏偏在这里。 刚来两天,便暴露了行踪,简直是匪夷所思! “假的…你们说的都是假的!” 柳莺歇斯底里的大喊:“我从未给过你们香囊,你们在污蔑我的清白!” “你特么还有清白?” 房赢被姐姐卡着,不能动弹。 只能将香囊扔过去,翻着白眼,努力说道:“你看看那香囊里面有什么?” 柳莺急忙捡起来,翻开一看。 只见香囊内壁,赫然绣着一个圆形图案。 “这,这是什么?”她错愕的抬头。 上阵父子兵。 打三亲姐弟。 姐姐笑的无比灿烂:“那是韩王府的专用图案。” 柳莺依旧迷茫:“那是什么意思?” “你怕是不知道,世家大族,都有自己专用的图徽吧?” 姐姐鄙视的望着小妾:“出来偷吃,自己不准备物品,竟还要用王府的东西……” “这种小便宜都占。” “果然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pentakill——! 柳莺顿时感到阵阵晕眩。 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一脸呆滞,两眼发直。 “韩王殿下....” 房赢挤出几个字,歪着脑袋,努力往旁边看: “快些做决断啊,我快被勒死了……” 李元嘉微微睁开眼睛,望着心爱的小妾,一脸痛苦:“本王到底哪里做的不对?” “殿下……” 柳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呵,你还有脸哭?” 姐姐终于松开了房赢,转而看向韩王:“你知道,她背着你,还做了什么吗?” 李元嘉脸色一变:“做了什么?” “呼……” “她在放高贷。” 涉及薛仁贵,房赢适时的插话。 与此同时,他脱离桎梏,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打着韩王府的名义,指使当地泼皮,专门坑害百姓……” 房赢顿了顿:“若不是有人混不下去,跑到我新城谋生,怕是连我姐都蒙在鼓里。” 李元嘉脸色更加难看。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在自己面前温柔可人的小妾,背地里竟然如此蛇蝎心肠。 如果刚才他还有些不舍。 那么现在,这最后一丝温情,也被现实磨灭干净了。 “好!好的很啊!” 李元嘉一寸寸扭头,俯视着小妾,脑门青筋直蹦: “本王给你的赏赐,还不够多吗?你为何,还要祸害我治下百姓!” “殿下饶命啊……” 柳莺吓得跪倒在地,哭泣道:“妾身从小穷怕了,唯有银钱,才能给妾身安全感啊……” “闭嘴!”韩王咬着牙道:“那找男人呢?别告诉本王你从小就缺男人!” “我....” 柳莺顿时语塞。 “还是我来解释吧。” 渣恪站了出来,对叔叔说道: “她昨晚说了,就喜欢吃您的,喝您的,花着您的钱,在外面寻求刺激……” 此话一出。 韩王脸色一片灰白。 “我还没说完呢。” 只听李恪再次开口:“她还说,您就是个没用的,活着的时候被她哄得团团转,还傻呵呵给她送钱……” 韩王险些晕过去,哆嗦着嘴唇:“无耻!简直是无耻之徒!” “不,她不觉得无耻。” 李恪说道:“她觉得这才是她应该享受的生活,她管自己叫——大唐仙女。” 我的天呐! 房赢惊奇的瞪大眼睛。 唐朝女性地位高,有些风流事不稀奇,有些贵族甚至各玩各的…… 说到底,还是当事人本身的实力和地位。 如果一个女人有钱,娘家又是豪门,即便是和离,也对她丝毫没有影响。 并不会降低她的生活质量。 没办法,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谁让人家玩得起呢? 问题是,有些靠男人养的,也来凑热闹…… 比如眼前的柳莺,吃的、喝的、用的全靠韩王,却还给韩王戴绿帽子。 反过头,还要骂人家冤大头。 这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狗屎!简直是狗屎!” 以文雅著称的韩王,气的爆了粗口。 “殿下饶命…”柳莺哭着辩解:“抛开事实不谈,殿下您就没有错吗?” “闭嘴!你个贱人!” 韩王气的发疯,怒喝道:“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 说着,又指了指丫鬟:“还有这个贱婢!” “把她们全都绑回潞州!” “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本王要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喏!” 左右侍卫应了一声,上前按着主仆俩便走。 柳莺吓坏了,挣扎着哭道: “殿下,妾身是弱势女子,您就不能让让我吗?” “殿下,我们是女子!” “妾身还有抑郁病……” “殿下,殿下!” …… 第八百八十九章 房二郎传功 http://..org/ 柳莺和丫鬟被押走。 随着她们声嘶力竭的声音远去,手撕大战落下帷幕。 “造孽啊....” 韩王嘴唇翕动。 纯爱战神倒下,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岁。 一片尴尬的气氛中。 他缓缓转头,望向自己的王妃:“夫人,本王知道错了……” “哼!” 姐姐大获全胜。 挺胸抬头,转身便走,骄傲像只小母鸡。 “啊,这个…小侄去送送婶婶。” 李恪朝房赢挤挤眼,忙不迭的撒腿便跑。 护卫们恍若初醒,对视了一眼,纷纷抱拳:“吾等…也去保护王妃!” 这这般时候。 没人敢触碰韩王的霉头。 “二郎……” 韩王将视线看向唯一的吃瓜群众,一脸苦涩。 “呼……” 房赢深吸一口气。 ....没办法,为了姐姐的幸福,生活还要继续,总不能因为这事就和离吧? 再说了,韩王这种从小锦衣玉食的人,哪里见过高端玩家? 论时间管理能力。 渣恪都要对柳莺甘拜下风。 更何况是,被皇族保护在羽翼之下的韩王? 房赢又没被毒鸡汤洗脑,当然劝和不劝分——最重要的是,与韩王的婚姻,姐姐可以保持利益最大化! 懂得都懂。 于是他开口说道:“韩王殿下……” “二郎!” 李元嘉打断他,苦着脸道:“你叫的这么生分,莫非连你也不能原谅我么?” “这个…姐夫……” 房赢赶忙改口:“要我看,这事您有些过于悲观了。” “哦?”韩王眼前一亮:“何以见得?” “其实吧,我姐是在乎你的。” “什么?”韩王顿时一喜,随即收敛激动,苦笑道:“二郎啊,你就不要安慰我了。” “你听我给你吹…哦不,你听我给你说……”房赢将姐夫拉到墙角,低声道: “您想啊,如果我姐心里没你,会跟你生气吗?” “会吗?”韩王脑袋没转过来。 “当然不会啊!” 房赢信誓旦旦:“当你在意一个人,对方做出令你失望的事,你才会生气。” “否则,你对对方压根没有希望,又哪来的失望呢?” 李元嘉愣了下,随即面露喜色:“所以说……” “所以说,我姐她是在意你的!”房赢低声道:“否则,她早就像别的豪族一样,与你各玩各的。” “那样你还不会生气,岂不是皆大欢喜?” “又何必像现在一样,费力不讨好?” “二郎所言极是!”韩王一脸激动:“可是…本王都已经道歉了,她却还是不理人啊!” “唉~”房赢叹了口气:“您多担待,我姐这性子,随了我娘了。” “对对对!” 韩王如遇知己,不断点头。 显然,他对自己的丈母娘很是了解,同时对房相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姐夫放心,我回去之后,会和我姐说道说道,让她改改这性子……” 房赢大义凛然:“就像今日之事,有啥事不能回家关起门说?何必在外面让人看笑话?” 一听这话。 韩王感动的快哭了,一把拉住房赢: “知我苦者,二郎也!”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房赢忽然面色一正: “我看姐夫骨骼清奇,是万中无一的奇才,维护家庭和平就靠你了!” 韩王一愣:“此事本王说了也不算啊。” “无妨。”房赢正色道:“我这有本秘籍,看你有缘,便传授给你吧!” 说着,猛地从怀里掏出薄册,展示。 韩王呆若木鸡。 眼前的薄册,几乎快要贴在他的脸上,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大威天龙十八式! “嘶……” 韩王被震住了,伸手刚要去拿。 房赢忽然手指一错,“哗”的一下,薄册居然一分为三,变为更薄的三本。 韩王眼睛瞪的溜圆:“这咋还分开了?” “这本术法,为无价之宝,姐夫是自己人,便给你打个折吧——每本一两黄金!” 房赢说的理直气壮。 …这书是昨晚媚娘要求画的....一边看着画,一边和郎君做些爱做的事情。 个中滋味,妙不可言。 此时。 韩王已恢复了平静。 “区区黄金而已,二郎想要,本王给你拿三十两。” 说着,他还摆了摆手:“我对钱不感兴趣……” 啊啊啊! 你们叔侄俩商量好的吗? 房赢大受刺激,郑重的捧上:“姐夫,接书!” 这是神圣的交接。 韩王双手接过,翻开一看,眼珠子险些瞪出来。 片刻后。 他“啪”的合上书册,叹道: “果然是本神书!” 房赢三十两黄金进账,高兴坏了,正欲开口说话。 旁边忽然传来声音: “咦?你们果然都在这里。” 两人扭头一看,只见大唐皇帝李世民,正一脸玩味的站在旁边。 身后,还跟着揣着手的张阿难。 房赢和韩王一惊,赶忙拱手行礼: “参见陛下。” 第八百九十章 朕要打高昌 http://..org/ “免礼。” 李世民笑吟吟看着弟弟: “听说元嘉回来了,朕还在太极宫等你,没想到你竟先来了新城。” 韩王急忙低头抱拳:“未能及时拜见陛下,还请陛下见谅。” “嗯?”李世民佯装生气:“你我本是兄弟,这么说岂不是见外了。” 忽然,他眯了眯眼睛:“手里拿的什么?” “啊!这个……” 韩王脸色一变,慌忙将书册塞进袖中,强笑道: “闲书,闲书而已!” “哦?”李世民饶有兴致:“朕正好无事,不如……” “陛下!” 韩王露出着急的样子:“某忽然想起,王妃崴了脚,我去请郎中,告辞!” 说罢,忙不迭转身便走。 李世民愣了愣,冲着弟弟的背影,提高声音:“要不要请太医?” “不用了!” 话音落下,韩王已然消失。 “呵呵呵,元嘉还是如此调皮....”李世民抚须而笑。 “是啊是啊。”房赢笑呵呵的附和:“姐夫乃性情中人,深的大家喜爱。” 闻言。 李世民目光转向房赢,上下打量,猛不丁问道: “你不是受伤了吗?” …… 空气瞬间宁静。 房赢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吭哧半天,终于嘴唇翕动,憋出几个字: “属下受的是内伤……” 李世民脸皮抖动了一下。 内伤? 憋的吧? 这小子回来以后,直奔封地找武媚娘…… 再看他如今精神焕发的样子,鬼都知道他干了什么! “帝传三代,武代李唐…” 李世民默念一句,目光重新落在了房赢身上。 “幸好朕有天官赐福,镇压武姓,我李唐才能逆天改命……” 心有所念。 李世民望向房赢的眼神柔和下来,哼哼了一句: “朕听说,你封地内的新宅已经落成?” 房赢赶忙赔笑:“没错,属下都已经住进去了。” “带朕去看看。” “喏。” 房赢应了一声,转身高声道:“来人!” 话音落下。 不远处赶忙跑来一人,抱拳行礼,态度甚是恭敬: “二郎有何吩咐?” “马上去宅子,告诉所有人,大领导要来视察!” 那人愣了愣,转头惊奇的望了下李世民。 这得多大的官儿? 还得让全家扫榻相迎? “愣着干啥?赶紧去啊!” 房赢催促,心说得亏这是唐朝。 放在满清,你一介平民,光明正大的看皇帝,马上就得拉出去砍头。 “二郎莫急,某这便去!” 那人低头领命,急匆匆转身离去。 “嗯,不错!” 李世民抚须点头:“短短半年,便能让人如此死心塌地,赢儿的御下手段颇为高明。” 房赢嘿嘿直笑:“无他,唯真心尔。” “老百姓又不是傻子,你对他好,他自然会真心对你好,一报还一报。” …… 李世民便服出行。 早有低调不起眼的马车等候。 三人上了车。 坐定之后,李世民神色渐渐变得严肃: “朕今日过来,除了探望你的伤势,还有另外一件事要与你说说。” 房赢浑身一凛:“陛下请讲。” 李世民鹰一般的眼睛望过来:“朕要打高昌,此事你怎么看?” ??? 房赢顿时一头雾水。 这么大的事,我一个秩序白银说了算吗? 可皇帝问话。 又不得不说。 于是房赢深吸一口气: “陛下,贞观六年,您建立伊州之时,不是已经做好打算了吗?” 李世民眯了眯眼睛:“接着说。” “是。” 房赢开口道:“伊吾、高昌、鄯善,并西域之门户也,总凑炖煌,是其咽喉之地。” “从敦煌到达高昌,中间必经伊吾。” “因此,先伊吾,而后高昌——汉朝便是按照这样的顺序,经营西域的。” “贞观四年,您收复伊吾,设西伊州。” “两年后,又改名伊州。” “目的不就是为了,为今后大举西进,构建一处强有力的前进基地吗?” 此话一出。 李世民和张阿难对视一眼。 似乎没想到,平日嬉皮笑脸的房赢,竟对西域时局如此透彻。 主仆俩惊讶之余。 房赢继续说道:“更何况,丝绸之路南、中、北三道,最为畅达的便是中道。” “而中道,必经高昌!” “因此,我大唐若想经营西域,必须打下高昌!” 闻言。 李世民眉头一挑:“可是魏征等人,却竞以为谏,反对出兵。” “小子说句狂妄的话……魏公虽为大唐明镜,可他终究是人,也有错误的时候。” “哦?”李世民饶有兴致:“何以见得?” 房赢认真说道:“大唐初立之时,中国始平,疮痍未复,所以您和高祖,都对西域采取了观望态度……” “可今时不同往日。” “大唐经过休养生息,兵强马壮。” “盖不以蛮夷劳弊中国——这样的观点,显然已经不合时局了。” “只有向西纵深,将汉家兵锋推的更远,才能确保大唐在西域的战略利益!” “才能保证中原地区的长治久安!” “好!” 李世民双眼发亮。 房赢所说,正是他心中所想。 ....最关键的是,他想将大唐帝国的战旗,插在遥远的西域,甚至超越秦皇汉武! 用泼天的文治武功。 掩盖当年的玄武门之变。 甚至于,让人谈起那件事情,会下意识的认为: 幸好是李二陛下做了皇帝,否则,大唐哪里会有如此兴盛呢? “这是您出兵的根本原因,而直接原因便是,高昌国主羞辱我国天使,更是勾结……” “等等!西突厥?” 房赢忽然脸色一变,双眸望向对面的皇帝:“莫非叶护可汗……” 面对房赢的反应。 李世民露出赞赏之色,随即轻叹一声: “赢儿猜的没错。” “朕昨日刚收到消息,沙钵罗叶护,失败了……” 第八百九十一章 参观新宅 http://..org/ 西突厥之于唐朝。 关系并非一成不变。 如果将时光追溯到二十多年前,彼时的唐朝与西突厥,还是亲密无间的盟友。 公元617年,大唐初立。 次年,统叶护继位。 本着远交近攻原则,双方开始了长达九年的蜜月期。 在共御东突厥的过程中,唐廷低调发育,统叶护则像开了挂,东征西讨,一统西域。 将西突厥汉国推向极盛。 对此,《旧唐书》不吝夸赞: “统叶护可汗,勇而有谋,善攻战。” “遂北并铁勒,西拒波斯,南接罽宾,悉归之。控弦数十万,霸有西域……西戎之盛,未之有也。” 然后。 一切在贞观元年戛然而止。 西突厥出现了反骨仔……公元628年,统叶护被叔父贺莫咄谋杀,后者自立为俟毗可汗。 从此,西突厥进入长期的内乱不休。 在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政权更替中,唐朝一直在支持泥孰派……其首任“咄陆可汗”,曾在武德年入唐,与李世民结拜为兄弟。 一直到后来的同娥、薄布恃勤,均为亲唐派。 后者被封为“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建牙于睢合水北,称“南庭”,并屡次向唐遣使朝贡。 “只可惜,在对峙的过程中,‘北庭’逐渐占据了上风。” “并不断东进,占领了原属于泥孰派的焉耆,已经对我大唐西部构成了威胁……” 李世民坐在微微晃动的马车中,目光深邃: “虽然不想承认,可朕也知道,朕以夷制夷的战略,已经彻底告吹……” 额? 这话怎么接? ....皇帝承认自己失策了,可以提现自己的气度,有胸襟。 可如果别人顺杆爬,就是不识好歹了。 于是房赢沉默了一下,说道: “所以,您敏锐的意识到,必须放弃寻找代理人的想法,直接出兵进军西域....” 他成功顺延,借机小小拍了个马屁: “因为属下知道,您的目光,从未局限于高昌,而是投向了比更辽阔的丝路。” “毕竟,只有西突厥这样的强大存在,才能引发您的兴趣。” “呵呵呵呵……” 李世民果然老怀甚慰:“长安俊杰无数,唯赢儿甚得朕心!” “陛下谬赞了。”房赢赶忙做谦虚状。 “不过,有个问题……” 李世民抚须说道:“群臣反对发兵高昌的理由很明确,主要是两个‘难’字。” “一是出兵难,万里用兵,恐难得志。” “二是治理难,界居绝域,不可以守。” “可无论哪种难,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钱’字!” 说罢,目光烁烁的盯着房赢。 房赢心头一跳:“您想让我帮您挣钱?” “孺子可教!” 李世民笑眯眯的说:“朕将你召回,便是让你扛此重任,朕的腰包鼓了,方能放开手脚,一展宏图!” ....所以,我就是你手里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房赢想了想,说道:“钱的问题好办,只不过如此一来,很多计划便要提前了。” “哦?”李世民来了精神:“赢儿早有挣钱大计?” “略有。” 房赢谦虚道:“我去组织一下,明天在新城办个庆典,加速吸金。” “好!”李世民一下兴致勃勃:“朕今日就不走了,留下来看看你这庆典如何办!” “啊!有陛下参加,实乃属下封地之荣幸……”房赢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拍了拍胸脯: “一切有我,您就等着数钱吧!” …… 说话的工夫。 马车已经到了新宅。 房全早已带人在门前迎接。 作为房家管二代,他正值当年,精神奕奕……身后还跟着一溜仆人丫鬟,看起来颇为壮观。 尤其是丫鬟里那些西域胡姬,体态妖娆,眼波含情,让人看了心中瘙痒。 “呵呵,驸马好福气。” 李世民淡淡瞥了房赢一眼。 “啊这个,哈哈!”房赢干巴巴笑道:“都是程叔叔送来的,我也不好推辞。” 提起程咬金。 李世民瞬间没了话,一甩袖子,跨步迈入门槛。 刚一进门。 便被眼前景物惊呆。 一水的院落,整整齐齐,内宅有小楼矗立,鸟语花香,美不胜收。 最重要的是。 门窗全部用的透明琉璃! 一股豪华的奢侈风,扑面而来。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踏进房门,在屋内饶有兴致的四下观看。 “陛下请看,这里是浴室……” 房赢充当导游,微笑介绍:“这是浴桶,还有淋浴,睡觉之前冲个澡,洗洗更健康……” “等等。” 李世民忽然叫住他,指着旁边问道: “这里为何还有扶手?” 话音落下。 周围一片安静。 房全等人默契的扭头,望向别处。 房赢的笑容凝在脸上,感觉一股浓浓的尴尬升起。 “嗯?” 李世民仿佛又发现了什么,用脚搓了搓地面,再次露出疑惑之色: “这地…还是防滑的?” “啊?陛下圣明!”房赢赶忙解释:“无论是扶手,还是地板,都是为了防滑。” “原来如此。” 李世民频频点头,扭头吩咐:“阿难,回去给宫里也装一套。” “喏。” 大太监揣着手躬身。 李世民踱步,来到卧室,不由怔住了。 只见一张大床置于中间,两边墙壁和屋顶,竟全部贴着琉璃镜子! 人站在其中。 感觉四面八方全是影子。 第八百九十二章 驸马的设计,果然别出心裁 http://..org/ 场面再次默然。 房全等人再次低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糟了,情趣房暴露……” 房赢也傻眼了,额头泌出一丝冷汗。 诡异的沉默后。 李世民终于吐出一口气: “驸马的设计,果然别出心裁!” 房赢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哈,圣人谬赞了。” “朕决定,今日便在你宅子里休息。”李世民背着手问:“可有空余房间?” “恭迎圣人下榻。”房赢做出高兴的样子:“此处卧房二十三间,陛下可随意甄选。” 说着,引导皇帝步入休憩区。 李世民随便选了一间,推门而入,顺便一屁股做下去。 谁知刚一坐下,那床面像是没有支撑一般,整个人朝着下方陷下去。 “陛下!” 张阿难沉喝一声,飞身上前搀扶。 “无妨....” 李世民虚惊一场,摆了摆手,扭头问房赢:“这床榻如此柔软,能睡人么?” 房赢堆笑道:“回陛下,这是水床……” “水床?” 李世民嘴角抖了抖。 他久经沙场,又怎会看不出这床的妙处? 不得不说,房赢这小子玩的真花啊,皇宫大内都没有这样的物件! “华而不实,再转转。” 李世民不屑的甩了甩袖子,走到隔壁。 刚一进门,便被一条丝带吸引……那长条款带为红色软绸,被悬于屋顶,下面系了个结。 好吧,懂的都懂! 李世民假装没看到,走到床榻边,先试了试,然后放心的坐下。 不过马上再次疑惑:“嗯?这床单什么料子?” “这是防水的……” 房赢低下头,生硬的解释:“我怕这房子质量不好,下雨漏水……” 李世民沉默了。 他发现了,这里的卧房,貌似没有一个能住人的。 或者说,不适合一个人住…… 沉默良久。 李二陛下终于开口:“驸马啊,你这偌大的新宅,就没有一间适合朕住吗?” “这…陛下为何这般说。”房赢一副惶恐状。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 李世民拂了拂袖子:“朕常居大内,从未在外留宿,故而没人会想到朕在你这里……” “明日庆典,鱼龙混杂。” “若是有人捣乱,你便会借朕的手,以雷霆之力击之,对也不对?” “哎呀!陛下圣明!” 房赢做出惊讶的样子:“属下对您的敬佩,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 “闭嘴!” 李世民打断他:“还不赶紧给朕找一处住处!” 房赢立刻秒懂。 不是房子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于是扭头望向大太监:“张将军,要不然....您把宫里的妃子接出来一个?” “可以。” 大太监点点头。 房赢转头问皇帝:“陛下,您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李世民这才勉为其难,摆了摆手: “嗯,就这么办吧。” …… 皇帝一句话。 下面跑断腿。 很快,一匹快马迅速冲出封地,去太极宫接人。 与此同时。 新城庆典的消息,风一样传遍了大街小巷。 一时间,长安为之震动。 新城谁不知道?不提聚宝阁那等吸金之地,单单一条女人街,便让贵妇小姐们欲罢不能。 而且报纸公告还说了。 明日庆典,还会有若干宝贝首发! 香水、奶茶、糕裙……等等一系列陌生的字眼,瞬间勾起了大家的兴趣。 无数长安人拿出新衣,妇人小姐们也取出首饰物品,准备在明天的庆典中一展风采。 …… 午后时分。 春末的风,夹带着夏日临来的躁意,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池面微波清荡。 长安,长孙府内宅。 啪——! 瓷器破碎的声音之后,一道阴毒的男声在屋内响起: “房遗爱这厮!” “最近是愈加得意了!” 下一刻。 房门被推开,长孙冲阴沉着脸出了出来。 然而他刚刚迈出门槛,便猛然一惊,整个人愣在原地: “父…父亲大人?” 屋外,长孙无忌背着手站在走廊上,一双眸子盯着自己的嫡长子: “你要去做什么?” “我…”长孙冲咬了咬牙,低头行礼:“父亲大人,孩儿正要去找您。” 长孙无忌神色不变:“是因为房遗爱?” “正是!”长孙冲恨恨的抬头:“孩儿刚刚得知,房遗爱的封地,明日要举办庆典。” 长孙无忌皱眉:“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长孙冲火气噌的一下起来: “房遗爱害的我身败名裂,我便看不得他的好!” 第八百九十三章 庆典阴影 http://..org/ 燥热的微风拂过。 长孙无忌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失望。 曾几何时,眼前的儿子也曾是长孙家的骄傲。 可自从与房二郎交恶以来,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曾经的谦谦君子不再,剩下的唯有暴躁易怒。 如此狭隘心性。 怎能扛起引领家族的重任?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语气变得冷漠: “你是长孙家的嫡子,视线应该放的长远些,休要在意这些琐事。” 长孙冲浑身一震,露出不理解的神情。 “爹,你的意思是……眼看房遗爱春风得意,咱们就这么忍了?” 他猛地提高声音:“房家可是咱家的对头!” “您莫非忘了,房遗爱对我的羞辱?忘了房相对您的打压?” “您忍的了这口气,我忍不了!” “我要让房遗爱身败名裂!我要让房氏家破人亡!我要让长孙家成为第一权族……” “够了!” 长孙无忌打断他,脸上露出怒意: “老夫用的着你来提醒?只待时机一到,长孙家便会一飞冲天!” 长孙冲一愣:“父亲何意?” 然而长孙无忌却不接话,反而深吸一口气,话题一转: “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啊?”长孙冲一片茫然:“我有什么事?” “废话!当然是子嗣!”长孙无忌恨铁不成钢:“质儿到底怀上了没有?” “没,没有…”长孙冲面露羞愧。 长孙无忌脸色瞬间阴沉:“那你还不抓紧?质儿人呢?为何这几日不见她?” 长孙冲低下头:“她身体不舒服,去宫里养着了……” “那就去宫里探望!” “老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尽快让质儿怀上子嗣……” 长孙无忌拂袖而走,临走时,转身出言警告: “房遗爱今非昔比,你不是他的对手,莫要轻举妄动!” …… 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 长孙冲脸上露出不服的恨意,双拳死死握紧: “凭什么!” “房遗爱算什么东西?本少会怕他?” 长孙冲双目赤红,忽然露出一丝狞笑: “您不是让我忍吗?” “好!我不出手。” “可若是有人对付房赢,跟我可就没关系了……” …… 太极宫。 丽正殿。 李承乾惬意的半躺在榻上,手摇葡萄琉璃杯,半眯着眼睛欣赏歌舞。 丝竹声鸣中。 一队身着薄纱的少女,轻舒云袖,翩翩起舞。 ....她们是来自教坊的歌舞伎,供职于皇宫大内,以专门侍奉皇家而存在。 就在此时。 一个小太监从外面小跑进来:“启禀殿下,长孙公子来了。” “长孙冲?他来作甚?” 李承乾雅兴被打断,有些不悦,不过还是摆了摆手:“让他进来吧。” “喏。” 小太监转身去请人。 不一会,长孙冲走进大殿,对着李承乾施礼:“参见太子殿下。” “呵呵呵,是长孙兄啊。” 李承乾热情的招呼:“来来来,坐下,吾等兄弟一起欣赏歌舞。” “谢殿下。” 长孙冲坐下,直接开口道:“刚收到消息,明日房遗爱要在封地举办庆典。” “房遗爱....” 李承乾笑意倏然收敛。 东宫左道夜之后,他便深居简出,打造优雅储君人设。 然而,房赢的种种壮举,却像风一样,不停的吹进皇宫大内,令他烦不胜烦。 数日前,那厮出去执行任务。 长安城终于消停了,太子殿下的耳根子也难得的清净。 却没想到,好日子没过几天,房赢的消息又传出来了…… 李承乾神色渐渐阴沉。 连眼前的歌舞也感觉不香了。 “你来找本宫,便是专门来汇报关于房遗爱的消息?”太子的目光落在长孙冲身上。 “太子殿下明鉴....” 长孙冲满脸阴翳:“房遗爱用那黄白之物为饵,吸引长安权贵投资新城,已渐成气候!” “如不及时制止,雪球会越滚越大……” “届时,满朝权贵与之为伍,盘根错节,若再对其动手,恐尾大不掉!” 恰在这时。 有歌舞伎款款走来,乖顺的跪在李承乾面前,双手碰上酒杯: “请殿下吃酒……” “嗯。” 李承乾接过来。 歌伎献酒完毕,低着头走开。 李承乾浅饮一口,缓缓说道:“所以,长孙兄的意思是……” “请殿下亲自出手!” 长孙冲忿然抱拳:“眼下这庆典,便是最好的机会!” “嗯,不错。”李承乾手指敲打着矮几,眯了眯眼睛: “若庆典发生变故,权贵必会心生顾忌,房遗爱上升之势便会戛然而止……” 说着,他撇了眼长孙冲:“子敬可有计策?” 长孙公子眼中闪过一丝阴厉:“房遗爱新城初立,人少力单,无法应对大型聚会……” “倘若找些泼皮,趁着人多,制造祸乱…那庆典必会乱作一团!” 长孙冲阴恻恻的笑了: “届时人群混乱,相互踩踏,那喜悦庆典,怕是会化作修罗地狱!” 他正笑的得意。 李承乾却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 “不够!” “额?” 长孙冲瞬间呆住。 愣了片刻,他才拱了拱手:“还请太子殿下明示。” 李承乾阴笑道:“长孙冲觉得,是那些平民的命值钱,还是本宫的命值钱?” 长孙冲赶忙道:“当然是您的命值钱。” “嗯,倘若本宫在庆典中,遭遇刺杀呢……” 长孙冲猛然一惊,随即露出狂喜,翘起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呵呵呵呵……” 李承乾得意的笑了,吩咐道:“来人,传纥于承基过来……” 第八百九十四章 妙,妙的很哩! http://..org/ 次日一早。 旭日东升。 房赢迎着晨阳,来到新城。 刚进城门,便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二郎——” 房赢转身一看,只见姐姐和姐夫联袂而来。 两人一个是华美少妇,一个是英俊亲王,颜值在线,好似神仙伴侣。 “见过韩王殿下……” 房赢笑着抱拳,就要施礼。 李元嘉赶紧一步上前,握着他的肩膀,热情的摇了摇: “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 “嗯?” 房赢定睛打量。 发现对方春风得意,眉宇间隐不住的神采飞扬。 “哎呦!难道说……” 房赢心头微动,再扭头看姐姐。 ——也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姐姐居然红光满面,皮肤娇嫩的能掐出水。 察觉弟弟贼溜溜的目光。 房奉珠杏眼一瞪:“看什么看!” “嘿嘿!没什么。” 房赢笑道:“二位直接去聚宝阁顶层,圣人正在那里呢。” “哼!” 姐姐瞪了他一眼。 转过身去,扭着屁股就走了。 看着她背影远去,韩王猛地扭过头,一把拉住房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房赢笑吟吟道:“姐夫昨晚过得可好?” “妙!妙的很哩!” 李元嘉激动的帅脸潮红,低声嘶吼:“大威天龙十八式,起作用了!” “哈哈,家和万事兴,期待韩王府再添新丁。” “感谢二郎!”韩王险些落泪:“你让本王找回了作为男人的尊严!” 啥?还有这种功效? 房赢心里嘀咕,脸上做真切状: “一家人,莫说两家话。” “好!二郎这份人情,姐夫先记住了....从今以后,水里火里,本王义不容辞!” 韩王告辞而去,匆匆去追媳妇。 …… 房赢迈步踱入城内。 此时街上已经人山人海。 长安城似乎倾巢而出,全部涌来参加庆典。 马车已然无法进城,只能停在外面,无数文人世子,大家小姐,选择步行入内。 房赢走到聚宝阁前。 身侧传来兴奋的甜声:“姐夫!姐夫!” 房赢扭头一看,只见晋阳公主正原地跳了几下,朝自己挥着小手。 旁边,晋王李治也一脸兴奋,小大人般朝这边微微行礼。 再往后,高阳公主俏生生的站着,明媚的小脸青春靓丽,一双修长美腿衬托着身材高挑。 房赢走过去,笑着打招呼:“你们也来了?” “是呀是呀!我们也来参加庆典。” 李明达笑起来睫毛弯弯,拉住房赢的手:“姐夫,咱们去哪里观赏活动?” “去上面。”房赢指了指顶楼:“陛下也在那里,得知小兕子过来,肯定高兴。” “姐夫不去吗?”李明达软绵绵的问。 房赢摸摸她的小脑袋:“我还得去主持活动,你们先上去。” “好哒,晋阳拭目以待。” 李明达笑眯眯的给房赢加油,转身进了聚宝阁。 李治也跟着进去,经过房赢时,握了握拳头:“姐夫,吾与汝共勉之!” “谢晋王殿下。” 房赢笑吟吟的抱拳。 刚客气完,旁边传来一声冷哼: “房赢!既然回到长安,为何不去拜见本宫!” 房赢眉梢一挑,望向自己的大妇:“你是不是找抽?” 此话一出。 周围瞬间安静。 晋王侍卫眼珠子瞪得溜圆,下意识的望向同僚,随即马上再次震惊。 ——高阳公主府的侍卫们,居然纷纷抬头看天,一副“我没听到”的样子。 “这这这……” 晋王侍卫傻眼了。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可你们都在干什么?你们真的是来,守护公主的吗?啊啊啊! 然而,更令他们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高阳公主被房赢教训,居然娇躯一颤,俏脸通红,眼神也变得拉丝。 “讨厌!在外面怎么可以……” 说着,还伸出青葱玉指,轻轻拧了下男人强壮的手臂。 房赢淡淡的呵斥:“赶紧上去,别在这给我添乱!” “哼!” 李漱白了他一眼,赌气般扭头便走。 “等等。”房赢叫住她,好心提醒:“你最好别去顶楼。” “要你管!” 高阳公主微微仰起下巴:“你都是本宫的,这新城本宫哪里去不得?” 房赢只能呵呵:“祝你好运。” 高阳公主面露骄傲,转身迈动大长腿,噔噔噔上楼。 到了中枢顶楼。 她推门进去,扫视一圈,忽然瞳孔微缩,浑身气势出现凝滞。 屋内。 李世民为首,韩王和吴王拱卫一旁。 再往后,房奉珠雍容华贵的坐着,一双凤目正冷冷的看过来…… 第八百九十五章 庆典开始 http://..org/ 此时。 新城街头,人声鼎沸。 宽敞的十字大街,搭建起一人多高的舞台。 一条长长的甬道,顺着舞台延伸出去,直到街道中央才戛然而止。 大红绸布充斥背景墙。 上面四个大字“新城庆典”,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土豪味十足。 舞台四周人头攒动,男女老少密密麻麻的站在原地,兴致勃勃的观望四周。 …… “圣女,今日来的人,似乎有些多了。” 临街的一处阁楼上,追风站在窗前,望着楼下的人群,轻摇羽扇。 “哦?你在担心什么?” 武媚娘淡淡吃着茶水,白色的瓷杯,映衬着五点豆蔻般的红色,形成鲜明对比。 “有许多泼皮业已混进了人群....” 窗边,追风的目光缓缓流转:“属下担心,一会庆典开始,他们会趁机作乱。” 闻言。 武媚娘顿了顿:“山君那边安排的如何了?” “回圣女,一切就绪。”追风微微低头:“堂口的人已经来了,贺强亲自指挥。” “嗯。”武媚娘淡淡说道:“告诉山君,我想吃鱼了……” 追风愣了愣:“现在就动手?” “哼!些许泼皮而已。”武氏狐媚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新城是我的心血,谁敢捣乱,我便杀谁!” “好吧,我这便去通知。” 追风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月德娇小可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走进来低头汇报: “启禀圣女,教坊刚才传来消息……太子要在庆典上动手。” “哦?”武媚娘狭长的眸子眯了眯:“他想要做什么?” “假意被刺杀,然后嫁祸给房二郎。” “呵呵,苦肉计么?”武媚娘露出一丝嘲讽:“堂堂东宫太子,竟被逼得用出如此手段。” “额…还有一事。” 月德顿了顿,说道:“圣人似乎也接到了消息,就在刚刚,有大批暗卫进城,业已潜伏到各处。” 闻言。 追风露出微笑:“看来,好像无需我们出手了。” “是呀是呀。”月德也雀跃一声:“太子的计策怕是要落空,我们等着看好戏便是了。” 唯有武媚娘愣了愣,瞬间想起那个强壮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看来,二郎早已未雨绸缪……” “什么?房二郎!”追风和月德倏然一惊:“您是说....房二郎留陛下在此,目的便是防着这一手?” 两人对视一眼。 后知后觉般想通。 一时间,对那个嬉皮笑脸的男人,感知再次刷新了一个新的高度。 咣—— 舞台上一声锣响。 所有人的视线全被吸引过去。 只见房赢跳到了高台上,手里握着铜皮扩音器,大声说道: “喂!” “喂?” “各位同志请安静啊。” “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马上就要开始了……” 话音落下。 “嗡”的一声爆鸣。 琴音的尾声还在空气中盘旋。 下一刻,丝竹鼓乐毫无征兆的响起。 六名身着薄纱的西域胡姬,赤脚跃上舞台,跟随紧凑的鼓点起舞盘旋。 刹那间。 白皙的腰肢,在阳光下灼灼生辉。 旋转的纱裙上下纷飞,一双双蒙面上的美瞳,秋波电射,勾人心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台下围观的人群先是愣了愣,随即轰的一声,直接炸开了锅。 “好!” “胡旋舞!” “没想到上来便是胡旋舞!” “哈哈哈!还是房二郎了解吾等的心声!” “舞的好!” …… 一片声浪中。 房赢站在台上,朝下望去。 …很好,古往今来,美女一向都是热场利器,瞧台下那些人,显然已经进入状态了。 房赢打量着一切,满意的笑了。 与此同时。 不远处的一辆车辇内。 李承乾和长孙冲,身着一袭常服,静静在坐在矮几之后。 ....他们乘坐的是东宫专用座驾,地位尊贵,被特例允许驾车而入。 “太子殿下,可以开始了吗?” 长孙冲面无表情的观赏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不着急,庆典才刚刚开始。” 李承乾嘴角勾起,懒洋洋道:“本宫要等到最精彩的时候,再给房遗爱重重一击。” “殿下英明。” 长孙冲微微欠身。 待重新望向前方之时,脸上露出嘲讽: “呵呵,还是老一套。” “房遗爱也没什么新花样,备受期待的新城庆典,也不过如此……” 此话一出。 台上音乐停止。 西域胡姬们行礼退下。 万千瞩目下,房赢笑眯眯的重新出现。 “在开始介绍之前,我想先问几个问题……” 问问题? 台下观众一片惊奇,立刻被勾起了兴趣。 只见房赢扫视一圈,目光定格在最近的几名女眷身上。 “哎呀!找到了。” 房赢像是发现了宝藏,蹲下身去,将铜喇叭递到一名少女嘴边: “这位小娘子。” “你可否知道,成年人的口腔深度,在一到两寸之间?” 第八百九十六章 来吧,展示 http://..org/ 房赢此问一出。 周围场面刹那间安静。 那名被提问的少女,发未成鬓,显然还未及笄。 于是睁着纯真的大眼睛,秀气的小脸一片茫然。 “好吧,换人。” 房赢果断放弃,转而问旁边的女子: “这位小娘子。” “你可知道,嘴唇到喉咙的距离,有三寸六分?” …… 被问话的女子年方双十。 先是愣了愣,随即马上像是想到了什么,腾地一下俏脸通红。 “嘤…” 她捂着脸将头扭到一边。 与此同时。 周围的男人们已然秒懂,纷纷露出会意的微笑。 许多成亲的妇人,则纷纷红了脸,轻啐一口,却依然饶有兴致的盯着房赢。 “额?你也不知道?” 房赢摇了摇头,将铜喇叭转到一边。 这次是一名美妇人,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浑身透着一股热情奔放。 还未等房赢说话,她便兴奋的大胆抢答: “我知道!我知道!” “夫人,我还没问呢…” 房赢笑眯眯的开口:“你知不知道,成年人的嘴里,可以容纳十勺的玉液?” “十勺?” 美妇人一听,更兴奋了,望向房赢的眼神变得拉丝: “然后呢?” 房赢笑道:“所以说,您一定要注意了……” 美妇人眼神火辣辣的:“二郎让妾身注意什么?” 房赢伸手,从对方手里把瓶子拿过来,真挚的提醒: “喝奶茶不要呛到!” “咯咯咯咯……” 美妇人顿时笑的花枝乱颤。 她这么一笑,在场的女眷全都红着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就说嘛,房二郎谦谦君子,怎会问出那等粗鄙之语? 无数大家小姐,小家碧玉,微微松了口气,对房赢更加喜爱了。 “对,没错,我说的就是奶茶!” 房赢站起身来,拿着铜喇叭大声道:“很多小娘子已经买了,并且已经尝到了……” “这便是新城推的新式饮品——奶茶!” “女人喝了它,可以温补身子,改善肠胃,提神醒脑……” “最重要的是,它还可以美容养颜,抵抗衰老!” 此言一出。 在场所有的女人,全都眼前一亮,“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真的吗?” “二郎说的可是真的?” “这奶茶真有如此功效?” …… 面对激动的雌性。 房赢扬臂大声道:“千真万确,诸位若是不信,可请杏林高手前来品鉴。” “啊啊啊!太好了!” “本姑娘的心肝都要兴奋死了!” “我一会便去买几杯!” “我也要,我也要!” …… 女眷们纷纷雀跃。 追求美丽,是女人们永恒不变的追求。 任何事物一旦和颜值挂勾,都会让女人为之疯狂……为了美,她们连水银都敢喝,更何况是奶茶? 不远处的车辇中。 李承乾笑吟吟的扭头: “长孙兄,看来你猜错了,房赢还真搞出了新花样。” “哼!夸大其词!” 长孙冲一脸嫉妒:“美容养颜?青春永驻?世上哪有这样的灵丹妙药!” “呵呵呵呵……” 李承乾也不生气,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在他看来,房赢现在有多风光,一会摔得就有多狠。 李承乾撩了撩袍子,笑道:“万一房赢说的是真的呢?” “不可能!” 长孙冲断然否认:“我就不信那东西真有那么神奇。” “届时,那些贵人们用出问题,房遗爱连哭都没地哭去!” …… 舞台上。 房赢再度开口: “诸位,友情提示,大量的饮用奶茶,也会让人变胖。” 此话一出。 热烈的气氛为之一滞。 房赢笑着解释:“所以说,凡事过犹不及……奶茶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这话一出口。 女眷们反而松了口气,重新露出笑意。 她们爱美不假。 却也不是傻子。 ....只有骗子才会一味吹捧,房二郎把坏处都说出来了,这便是诚信的表现。 “你们以为这就没了吗?” “错!奶茶只是开胃菜。” 房赢在台上大声说道:“在新城,尤其是女人街,还有诸多让大家感兴趣的东西。” “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漫步在街头,这才是一名大唐女子该有的生活……” “那么新城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们又能从中获得享用到什么呢?” “来吧!下面我就展示其中一部分事物,让你们提前熟悉这醉人的春意!” 话音落下。 音乐再次响起。 人们瞪大眼睛,好奇仰头观望。 只见在欢快的鼓点声中,一队妙龄少女踩着高跟鞋,出现在舞台上。 “女人街,高跟鞋!” 房赢的声音适时在旁边响起。 模特们应声而动。 两名少女率先走出,顺着长长的舞台,优雅的走起猫步。 走到尽头,稍稍亮相,摆出最优美的姿态,然后转身朝后走。 紧接着。 又两名女子走出。 再然后,又有两人出列展示……这一队少女往返之间,有条不紊。 一时间。 舞台上全被美腿高跟充斥。 “鞋子!” “好多鞋子!” “而且之前从未见过!” …… 台下已经鸦雀无声。 在场所有的女人,眼睛都红了。 全都直勾勾盯着那些往返与台上的女子,眼中充满了羡慕和渴望。 第八百九十七章 引爆全场 http://..org/ 女人街已经开放一段时间了。 每隔两三日,便会有新款鞋子上市,惹来长安妇人们的痴狂。 这种现象,全都基于房赢掌握着时尚密码.... 他原本的商业计划是,将手中的新鲜度,一点一点释放,进而持续引发热潮——这便是大厂惯用的挤牙膏策略。 然而今日却不同。 各式各样的高跟鞋,被他一股脑全部放了出来! 不仅仅是鞋子,诸如其他琳琅满目的衣服、品饰,房赢也一并释放。 之所以如此疯狂,原因只有一个: 皇帝等不及了! 大唐帝国迫切需要一场战争,打开西域格局,将西线边界推进沙漠绿洲腹地。 而鉴于西突厥的存在。 征伐高昌,很有可能变为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故而,李世民迫切需要金元支持,以维持这场可能存在龙争虎斗。 “看来陛下很清醒。” “如今的社会财富,大多集中在贵族手中……” “运用商业手段,将银钱从他们兜里掏出来,从而盘活整个大环境,这才是皇帝看中新城的原因!” “所以,就是现在……”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房赢心中想着,将铜喇叭放在嘴边,大声说道: “下面要展现的给诸位的,是女人街专卖的新款衣裳——旗袍!” 话音落下。 音乐倏然一变。 端庄优雅的曲风中,又一队美女登上舞台,将刚才那批人取而代之。 台下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目睹这从未出现过的款式。 合体的衣料,将女性优美的曲线,体现的凸凹有致——明明圆领包裹的紧实,腿部却开叉极高。 行走之间。 一双双美腿忽隐忽现。 尤其是脚踩高跟,愈加显得身材高挑,优雅中带着性感,又纯又欲,勾人至极。 人们还在震撼之中。 房赢的声音再次响起: “下面有请——碎花雪纺!” 此话一出,又一队女子天团出现…… 与刚才不同,这次的衣裙千姿百态。 ....方领、圆领、v领,令她们的锁骨性感修长…裙摆的开叉有高有低,展现出腿部不同的露肤面积。 更有的鱼尾裙摆。 强调出腰臀腿的比例线条感,增添了一丝贵气与灵动。 这是典型的后妈裙…… 不过考虑到道德廉耻,房赢不敢这么叫。 轰的一声。 台下爆发出强大声浪。 “好漂亮!” “裙子!我要这个裙子!” “天呐!这就是为我准备的啊!” …… 所有女人全都疯狂了。 尤其是那些贵族少妇,全都两眼放光,恨不得上台抢下那些漂亮的衣裙。 没办法。 这裙子主打的就是女人味。 而且得益于版型和面料,对身材的包容度很高,能被各种身材的女人驾驭。 “郎君,我要买!” “夫君,我也要一套!” “我要我要!” …… 无数贵妇眼神定在舞台上,疯狂拉扯身边的男人。 “买买买!” “一会儿就给夫人买!” 男人们纷纷点头如捣蒜。 …放在以前,他们肯定不屑于顾,可现在不同了…… 自己的婆娘如果穿着这玩意,大家敢保证,自己的攻速可以增加一倍! …… 就在这时。 后妈裙展示已近尾声。 房赢那浑厚响亮的声音,跟着再次响起: “下面有请——蓝色妖姬!” 嗡—— 台下再次响起一阵声浪。 这次出现的是包臀裙…… 贴身的材质,有益于紧身塑形。 不仅可以臀儿的凹凸感呈现,还显得腰特别细,腿特别长。 气质高级,优雅减龄。 大家还没看够,房赢在舞台便又一次开口: “下面展示——黄色风暴!” 哗的一声,台下再次爆发出惊叹。 …… 就这样,在房赢合理的节奏中,各式各样的服饰,不要钱似得搬了上来。 他每介绍一款衣服。 便会引来台下的阵阵惊呼。 所有的人都陷入兴奋,仰着脑袋,眼神火热的盯着来回走动妙龄少女。 而且不仅女人爱看。 男人也爱看…… 诚然,台下不乏有贵族世家,也是见过大场面的。 可在此之前,从未有过这么多女子,穿着这么多从未现世的衣服,尽情展示自己曼妙的身材。 而且最让男人们兴奋的是,台上那些女子的裙子,越来越短…… 就在这时。 忽然有人惊讶的喊道: “那不是瑶儿吗?!” 第八百九十八章 痛心,驸马的付出太多了 http://..org/ 此话一出。 立刻让不少人愣了愣,然后仔细打量台上的女子。 “哎呀!真的是她!” “我也认出来了,秋香楼的瑶儿!” “还有还有,她身边那个,是玉水苑的洛幽姑娘!” “你们看,后面那一队的,最中间的位置,是丽景阁的冷汐姑娘!” …… 恩客们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家此刻才发现,台上的女子,竟全是出自平康坊的各大青楼。 而且最关键是。 里面不乏有仅次于花魁的存在。 比如梦春楼的小桃红,还有迎春楼的丁香姑娘…… 男人们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自己没认出来,原因是对方穿上了衣服,不好认。 而就在此时,悲剧的一幕出现了。 很多人身旁的婆娘,竟连表演都不看了,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 “呵呵,瑶儿是谁?” “郎君,你解释一下,洛幽姑娘是哪位?” “哼!你最好给老娘说清楚,昨晚你梦话里的小桃红是谁?” …… 男人们微微一惊。 然后纷纷转移话题: “哈哈!不愧是房二郎!” “竟然将平康坊当红的姑娘都请来助演!” “对对对,放眼整个长安城,也只有房二郎,才有如此巨大的号召力吧?” “快看快看,又出来一队!” …… 恩客们竭力掩饰。 终于成功转移了目标。 ....特么你们这帮人忒不地道,我免费让你们看美女,你们就这么回报我? 房赢心中一紧。 决定祭出王炸,声音猛地抬高: “勒得嘶,安的乡亲们!” “让我的音乐穿过你的身体,忘记一切烦恼,打开你们美丽的心情,尽情摇摆——” 嘹亮的尾声一出。 旁边的音乐骤然加速。 急促的鼓点,瞬间击透人的心灵。 一队穿着超短裙的女子,出现在舞台中央,踩着音乐的鼓点,踏出性感的舞步。 一串串的大白腿。 瞬间亮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咔嚓! 众人仿若被一道旱雷劈中,惊讶的长大嘴巴,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一切。 我的个妈呀! 这特么太疯狂了! 短暂的平静后,“轰”的一声,整个场子直接炸了。 女眷们红着脸,死死盯着那些舞动腰肢的女子,感觉她们身上的裙子如此竟如此妖娆。 单身男士们大声呐喊。 恨不得跳上去,与那些小娘子们贴身热舞。 …… “伤风败俗!” “简直是伤风败俗!” 不少老夫子们气急败坏。 骂归骂,抹一把口水,眼睛却没停着,在台上那些白花花的大腿上扫来扫去。 …… 车辇中。 李承乾和长孙冲目瞪口呆。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房赢竟然敢玩的这么嗨。 “不…不要脸!” 长孙冲终于反应过来,气的脸色涨红: “大庭广众之下,竟让女子光着大腿跳舞!” “不知廉耻!” “简直是不知廉耻!” 他挥舞着拳头,大声叫嚷,表达着自己的嫉妒和愤怒。 “长孙兄莫急....” 李承乾死死盯着房赢的身影,满脸阴毒:“先让他高兴高兴,一会儿他会死的很惨。” …… 就在这时。 台上的房赢动了。 “再一次跟着我的音乐!” “踩着我带给你们的震撼节拍,用心去体会,和我一起,感受音乐带来的状态——” 房赢喊完这句话。 直接一步踏出,站到了美女们中间,跟随节奏一起摇摆,同时张开双臂: “来吧!来点尖叫声——” “啊啊!房二郎!” 无数人放声喊叫。 热烈的气氛中,房赢忽然双手猛的一划——身前的袍子直接开裂,露出强壮的胸肌和腹肌。 全场倏然寂静。 众人全都傻眼了。 看着舞台上那个,跟随鼓点舞动的男人,所有人都震惊的瞪大眼睛。 惊喜.... 简直是太惊喜了! 那优美的肌肉线条,在一个个动作中舒展紧致,再舒展,再紧致。 尽情展示着男人的雄壮。 女人们长大了嘴巴,死死看着这一幕,眼中有火苗逐渐开始壮大。 终于,嗡的一声。 女眷们纷纷陷入疯狂。 “啊啊啊!” “房二郎!” 变了调的声音,透出她们内心的激动。 潮红的脸蛋,预示着她们浑身细胞都在疯狂的跳跃。 然而这还不算完。 房赢一边摇摆,一边微微歪头。 眼神变得放荡不羁,手掌抵住下巴,缓缓顺着脖子划过胸膛。 动作挑逗,极尽风骚。 “啊啊——” “房二郎!!” 震天动地的女声拔高。 夜店小王子招牌动作,唐朝人哪见过这个? 于是几乎每个女人都嗨了,尤其是一些美艳贵妇,两眼像是狼一样冒着绿光。 她们很想大声呐喊: 你好骚啊,我好喜欢! …… 阁楼处。 山君和追风都傻了。 月德呆呆的看着楼下,心中感叹。 怪不得,房二郎能降服自家主子…… 圣女本身就是狐媚子转世,这房二郎更厉害,骚起来根本没女人什么事。 …… 聚宝阁顶楼。 整个房间一片安静。 作为新城的最高建筑,这里可以将一切尽收眼底,视野极佳。 房赢的一切。 全都被在座的人看在眼里。 “小兕子,别看……” 李治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捂住晋阳公主的眼睛。 “九哥,你挡着我作甚,我要看姐夫嘛!”晋阳公主李明达发出抗议。 “这不好看,为兄回头和你弹琉璃球。” “不要嘛,琉璃球哪里有姐夫好玩……” 两小只争论中。 高阳公主眼神不善的盯着楼下的房赢,秀拳握紧,心中发出呐喊: “啊啊啊!” “房赢居然跟那群女人跳舞,他都没跟我跳过!” “气死本宫了!” 高阳公主气的柳眉倒竖。 房奉珠瞥了她一眼,感觉心里十分快意,转而又望向韩王,冷不丁问了句: “很羡慕吗?” “嗯嗯,要是换作我就好了……” 李元嘉眼神没离开过舞台,下意识的刚说了一句,猛地脸色一变,扭头的瞬间,变得一本正经: “为夫的意思是,如果换作我演奏音乐就好了。” 与此同时。 李世民望着窗外,眯了眯眼睛,随口问道: “恪儿,你觉得赢儿今日表现如何?” 吴王李恪一脸沉痛:“唉…二郎的付出,太大了。” “哦?是吗?” 李世民撇了眼自己的儿子,眼神玩味: “朕怎么感觉,你心里在埋怨——这等好事,怎么不叫上你?” 李恪浑身一震,干笑道: “瞧您说的,我哪有那心思呢……” 第八百九十九章 谁都要收割 http://..org/ 楼下的劲舞还在进行。 持续的热浪一波跟着一波。 “天呐!羞死人了!” “大白天的让本小姐看这个,是几个意思?” “好壮硕,应该是我承受不住的那种!” “哦!能想象的我都想象了!” …… 女人们七嘴八舌,笑的已经合不拢嘴。 与此同时。 房赢一边风骚走位,一边将铜喇叭放在嘴边,放声喊道: “告诉我,你们惬不惬意——” “惬意!!!” 台下人群大声呐喊。 “还有更开心的!” 房赢趁机大声宣布:“在女人街的牛郎餐厅,有大批型男等着你们!” “啊啊——” 台下女人们兴奋的两眼冒光。 在朱程理学尚未出现的时代,唐朝的女性地位为历史之最,迫切渴望拥有自己的舞台。 房赢的出现,给了她们这种可能。 兴奋之余,有女子冲着台上大喊:“房二郎!他们都会穿成你这样吗?” “怎么可能!” 房赢断然否认:“我们可是正经场所!” 女子天团略略失望。 不过兴趣还在房赢身上,毕竟他才是光环加身的诗画双绝。 “我们就要你这样的!” “对对!” “房二郎何时出台?本小姐给你捧场!” 接二连三的逼问下。 房赢脸色发黑:“你们当我是什么人?” 啪! 一串铜钱甩上台。 圆形的货币,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房赢更怒了:“我不是那种人!” 啪啪啪! 又有三串铜钱被扔上来。 一名美艳贵妇,笑吟吟的站在台下,眼波流转,烈焰红唇。 房赢态度秒变:“夫人,今天我是你的人!” 嗡—— 台下瞬间沸腾。 距离最近的几名美妇人脸颊通红,拼命往台上砸钱。 房赢大手一挥:“今天随便你们来几个人!” 此言一出。 场面直接失控。 铜钱不要钱似得被砸上来。 榜一富婆砸的最欢,竟然直接扔上去一片金叶子…… 看着热闹的场面,房赢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新城吸引的不仅仅是女人,还有那些看大腿的男人。 因为这是正常的市场。 女人、孩童、狗、男人……这种畸形的消费环境还未成形。 在这个时代。 男人才是财权的掌控者。 “现在我宣布,大唐不夜城正式开放——” 房赢拿着铜喇叭,大声宣告:“新城没有宵禁!全天十二时辰,恭候诸位游玩赏光!” 嘶…… 所有的人瞪大眼睛。 开放宵禁? 大唐不夜城!!! 天呐!这难道不是做梦? ....这年月,大家最无奈的便是宵禁! 漫漫长夜,寂寞难当,即便是达官显贵,也不能尽情的玩耍。 可现在,房二郎给了大家一个全新的选择!这怎能不令人兴奋! “二郎说的可是真的!” 无数人迫不及待的询问。 “千真万确!”房赢指向身后的小姐姐们:“她们漂亮吗?” 众人齐叫:“漂亮——” “想不想要!” “想!” “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房赢大声说道:“不夜城不设青楼!” “但不禁止大家自由奔赴!” “不管你要吃饭,还是游玩……” “只要和对方谈妥,便可以享受伴当服务,红袖添香!” 什么…… 男人们怔了怔,随即呼吸沉重,眼中冒出熊熊烈火。 这太疯狂了! 不设青楼,自由奔赴? 怪不得这城里开了这么多家客栈……原来房二郎早有算计! …这是一种全新的理念,现代大厂给其冠以响亮的名字——生态链。 可以想象。 开放的新城,将会是继长安之后,最大的销金窟。 “啊——!” 忽然,一声惊恐的叫声自人群中传出。 紧接着。 一道道惊呼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是谁?” “登徒子!” “救命啊——” 女眷们惊声尖叫,音乐声戛然而止,台下的人群乱作一团。 …终于,要开始了么? 房赢居高临下,淡淡的扫视下方。 只见密密麻麻的围观人中,一道道身影在其中穿梭。 满脸淫邪的泼皮,好似如鱼得水,伸出咸猪手,不断在小娘子们身上揉捏。 抓几下便换个地方。 被袭击的女眷满脸通红,惊惧的四下找寻,看到的却是同样被袭的同伴。 一片混乱中。 一道人影忽然拔地而起! 黑色的面巾上,一双眼睛明亮狠戾,手中的钢刀,在阳光下划过锋利的弧线。 !!! 突起起来的变故。 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人群惊讶的张大嘴巴,仰头盯着那道凌厉的身影,连时间仿佛都变的缓慢。 房赢静静的矗立在舞台上,鼻息间全是紧张的味道。 阁楼上。 武媚娘手中的茶盏停顿,一双狐媚眼眸冷冽如刀。 聚宝阁顶层。 李世民临窗而坐,神色平淡的注视着一切,表情不曾有一丝变动。 “太…太子……” “他要刺杀太子!” 人群发出凄厉的叫喊。 刹那间,时光仿若恢复流动。 骄阳之下,那名刺客携带一往无前的气势,朝鹤立鸡群的车辇快速扑去。 微风荡起纱帐。 车辇内两道身影浮现。 李承乾疯狂而又快意的眼神,在扑来而的杀气面前忽隐忽现。 刀光的倒影中。 映衬出长孙冲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电光石火间。 嗖——! 忽有尖啸骤然响起。 下一秒,一支羽箭从天而降。 白色的箭羽与空气摩擦,如流星般坠下,“噗”的一声,没入刺客的身上。 第九百章 君终当位邻台辅,年将九十 http://..org/ “好箭法!” 聚宝阁顶层,李世民的微微颔首。 那凌厉霸道的一箭,令他这个马上皇帝也感到惊艳。 与此同时。 蒙面刺客的肩胛被射中,像是折翼的大鸟,“砰”的一声摔落在地上。 “谁!” 他霍然抬头望去。 只见街边的楼顶上,一道身影标枪般矗立。 那人身着一袭常服,手中的弓弦还在微微颤动,如鹰一般的双眸俾睨四顾: “新城薛仁贵在此,谁敢妄动!” 一语既出。 镇杀四方。 不仅人群鸦雀无声,连那些浑水摸鱼的泼皮,都被震慑的神色惊恐。 就在这时。 地上的蒙面刺客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砰! 他脚下石砖崩裂。 身体宛如大鸟般腾空而起,再度举刀杀向太子。 “他还要继续?”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再次惊呆。 “放肆!” 薛仁贵沉喝一声。 行云流水般抽箭搭弓。 下一刻,破空声响起……羽箭在他的手中消失不见,以追星赶月之势朝着对方电射而去。 蒙面刺客寒毛倒竖。 他慌忙回头一瞥,下一瞬便心脏抽搐……疾驰而来的箭尖,在阳光下寒芒闪烁,目标直指自己的脖颈。 “他要下死手!” 蒙面刺客瞳孔收缩,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然而就在此时。 “嗖——” “嗖——” 两道利箭忽然顺风而至。 “铛”的一声,将薛仁贵的箭矢撞飞。 见到这一幕。 薛仁贵神色微沉,举目望去。 只见两名壮汉,不知何时出现在对面的楼顶上,衣袍的前摆在风中微微晃动。 “宫廷禁军?” 薛仁贵眉梢一挑。 对面两名禁军,对着他抱拳:“薛壮士见谅,要活的!” 与此同时。 蒙面刺客忽然坠地。 然后方向一转,游鱼般钻入人群,眨眼间消失不见。 见状。 人群中,泼皮们眼神闪烁。 纷纷弓起身子,想要趁着人多溜走。 然而,屋顶上的禁军却沉着脸扫视人群,暴喝一声: “站住!” 泼皮们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朝上望去。 一名名禁军的身影,从街道两旁的屋顶上出现,宛如神像般耸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势。 “嘶……” “是大内禁军!” 众人全都目瞪口呆。 从泼皮制造骚乱,到刺客刺杀太子,一系列眼花缭乱的变故,让人应接不暇。 现如今,竟连禁军都露面了…… 这不过一场普通庆典啊! 房二郎哪来这么大能量?竟能请的动禁军来维持秩序!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无数暗卫从小巷中涌出,精准的找到散落在人群中的泼皮,迅速将其押解下去。 聚宝阁之巅。 一名老者不知何时出现。 他揣着手,浑浊的目光扫视四周,用苍老的声音淡淡开口: “都玩够了吧?” “这,这个声音是……” 车辇中,太子李承乾神色一变。 旁边的长孙冲更是浑身颤抖:“张将军!他怎么来了?难道说……” “陛下也来了!” 李承乾艰难挤出几个字。 “怎么会?”长孙冲如遭五雷轰顶:“今晨宫中并未有传出圣人出行……” “那就是昨晚圣人彻夜未归!” 李承乾脸色难看:“房遗爱这畜生!竟然扯着圣人的虎皮做大旗!” “太子殿下....” 长孙冲惊恐的提醒:“问题是纥于承基,他若是被抓住了怎么办……” 此言一出。 李承乾脸色倏然变得苍白,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 …… “本次庆典,圣人亲临。” 张阿难揣着手,慢悠悠说道:“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再出来捣乱,咱家绝不轻饶。” 说罢,淡淡瞥了眼下方,转身隐去身影。 场面安静了片刻。 紧接着轰的一声炸裂。 “圣人也来了?!” “天呐!房二郎果然有面子,竟然能让陛下亲临!” “哈哈哈!有天子坐镇,又何惧宵小捣乱!” “陛下万岁!!” 阵阵喧嚣中。 房赢重新挂起微笑,将铜喇叭放在嘴边:“现在我宣布,庆典继续——” 嗡的一声。 台下再度变成欢乐的海洋。 …… 新城人人欢庆。 几百里外的陈仓,却是另外一副景象。 鲁宁被除,古老的县城,重新归于平和。 街上有行人轻松往来,路边不时传来商贩的叫卖声。 顽皮的孩童蹦蹦跳跳,偶尔在灰砖砌就的矮墙下驻足,眼睛滴溜溜瞄向墙脊上爬满的瓜秧。 墙内的老翁,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身边躺卧的看家的黄狗。 …… 一处小院内。 刘仁轨背着手,从屋内走出。 来到院中停放的棺材前,伸手轻抚板壁,眼中的复杂一闪而逝: “夫人,家里的钱财可都收好了?” “老爷……” 身后传来抽泣声。 半老徐娘的罗氏,红着眼眶,用袖口擦了擦眼泪。 “有甚可哭的?我刘某顶天立地,为民除害,老天要收我,我接着便是。” 刘仁轨转过身,眼中露出温情: “我已将你和孩子托付给房二郎,我走之后,房家定会照拂你们。” “老爷,别说了……” 罗氏的眼泪瑟瑟,只是哭。 砰! 一直坐在台阶上沉默的少年站了起来,正是刘家的独子刘滔。 “我不服!” 少年握紧拳头,满脸愤怒: “父亲为民做主,反倒要落个斩首的下场!朝廷莫非瞎了眼吗!” “闭嘴!” 刘仁轨脸色一下沉下来,背着手训斥:“为父平日里教你的,莫非都忘了吗?” “儿子不敢。” 少年委屈的低下头去,眼眶泛红。 “记住,你爹死的光明磊落,无愧于世,那陈仓城头新立的功德碑便是明证……” 刘仁轨话未说完。 就听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终竟停在自家远门前。 紧接着。 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 “刘正则何在!” 刘仁轨夫妇对视一眼,快走几步,打开远门。 只见一队骑手风尘仆仆,身上带着斑斑血迹,散发着极具压迫感的气势。 见刘仁轨现身。 一名汉子瓮声瓮气的开口: “国师路过陈仓县,听闻刘公大义,特来拜见。” 国师? 刘仁轨一惊,目光落在为首之人身上。 只见一名道人端坐在高高的马背上,一双明亮眸子深邃无比,好似能看透人的内心。 “拜见国师。” 刘仁轨急忙躬身行礼。 袁天罡没说话,定定看了他一会,忽然露出一丝笑意,开口成谶: “君终当位邻台辅,年将九十!” 第九百零一章 迟来的封赏 http://..org/ 听闻此言。 刘仁轨直接愣住了。 国师竟说他今后能当宰相,这怎么可能? 宰相啊! 那可是云端之上的人物! 普通人从县尉到宰相,中间跨越的等级,堪称天堑! 至于能活到九十岁……这个问题,刘仁轨想都不敢想。 就在他愣神的工夫。 袁天罡抱了抱拳,竟不再多说半句,带着人马轰隆隆疾驰而走。 刘仁轨张了张嘴。 感觉一脑门的疑惑。 袁天罡来的快,去的也快....他来好像就是为了看自己一眼,然后飘然远去。 “老爷!国师说的可是真的?” 妻子罗氏满脸惊喜:“他说你最终会位居宰相,而且能活到九十岁?” “娘子想多了…”刘仁轨苦涩的摇了摇头:“我杖杀鲁宁,犯了宦场大忌,恐怕在劫难逃。” 罗氏咬了咬嘴唇:“可坊间传闻,国师工于相术……” “这次,国师怕是看错了。”刘仁轨抬头望了望一尘如洗的天空:“为夫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还是个未知。” 说罢,背着手走进院子。 罗氏一脸失望,也跟着夫君进门。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远方又有飞骑而至,复又停在门前。 紧接着。 一道似男非女的声音响起: “刘县尉何在?” 又来人了? 刘仁轨夫妇对视一眼,扭头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宫衣的阴柔男子,欢天喜地的走了进来。 “宫里的人?” 刘仁轨微微惊讶。 他想不透,宫廷太监为何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此时。 小太监的目光已经落在刘仁轨身上,笑眯眯的问道: “阁下可是陈仓县刘县尉?” “正是在下。” 刘仁轨抱拳行礼:“敢问寺人有何指教?” 小太监正欲说话,便被院子里停靠的棺材吸引,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刘县尉,家中莫非有亲人仙故?” “非也,非也。”刘仁轨苦笑道:“实不相瞒,这口薄棺,是刘某为自己准备的。” “呃?” 小太监怔了怔,随即立刻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刘县尉啊刘县尉,您这口棺材,怕是一时半会儿用不着了。” 刘仁轨愣住了:“寺人何意?” “刘县尉,接旨吧。” 小太监翘着兰花指,缓缓展开诏书。 刘仁轨一家大惊,急忙躬身听旨。 “敕曰:陈仓县县尉刘仁轨,不畏强权,秉公执法,特擢尔为栎阳丞,钦哉——” 什么?! 刘仁轨霍然抬头。 直愣愣的望着诏书,满脸的不可置信。 身后的罗氏和独子刘滔也傻了,宛如雕塑般愣在原地。 “刘县丞,还愣着作甚?接旨啊。”小太监笑吟吟的催促。 刘仁轨依然没反应过来,嘴唇颤了颤: “寺人,这诏书……是不是发错了?” “哎呦,刘县丞,您这是高兴坏了吧?”小太监笑道:“这上面有三省的大印,还能错的了?” 说着,把诏书递了过去。 刘仁轨展开,飞速扫视,随即眼睛瞪的溜圆。 “这,怎会这样?” 他满脸震惊的抬头:“我法办了鲁宁,圣人不仅没有怪罪,反而升了我的职?” 小太监挑了挑眉:“这么说,您还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刘仁轨更加疑惑。 “当然是房二郎了....” “房二郎?”旁边的罗氏一脸震惊:“寺人说的可是驸马爷房遗爱!” “正是。” 小太监揣着手笑道: “折冲府确实告了您的状,圣人龙颜大怒,可马上,房二郎的密信就到了……” “也不知上面写了什么。” “可圣人看完他的上报,态度大变,当即就升了您的官。” …… 听着小太监诉说。 刘仁轨一家人再次呆滞。 他们千想万想,都没想到,自己大难不死,背后竟是房赢出了力。 愣了片刻。 罗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拉住刘仁轨的袖子: “老爷,有救了,咱家有救了……” “是啊,有救了!” 刘仁轨长长出了一口,感慨万千。 自己与房赢只有一面之缘,对方竟然仗义出手,这份恩情,这辈子算是还不完了。 “爹!寺人说的对!” 独子刘滔也满脸兴奋:“咱家这棺材算是白备了,哈哈哈哈!” 闻言。 小太监笑着解释: “诏书颁发需三省审核,这才耽误了行程,还请刘县丞见谅。” 第九百零二章 罗氏的计划 http://..org/ 宫廷中人最为现实。 小太监之所以这么客气,自然有他的小心思—— 其一,刘仁轨是房二郎要保的人,而房二郎....可是宫里老祖宗看中的。 招惹刘仁轨不快,便是惹房二郎不快。 惹房二郎不快,张将军便会不高兴……届时,掖廷冷宫任你行。 其二,区区县丞任命,不走三省公文,而是惊动了陛下,直接以圣旨颁布! 这说明,刘仁轨已经入了圣人法眼。 别看现在只是个八品小官,待时机一到,必然会一飞冲天,甚至可以做到朝中大员。 如此潜力无限的人物。 巴结还来不及,更何况是得罪? …… 此时。 刘仁轨终于从震惊的苏醒。 连忙拉过妻子罗氏,低声交待道:“夫人,快去取些银钱,也不枉寺人白跑一趟。” 罗氏喜滋滋应了一声,正欲转身拿钱。 不料被小太监直接拦下:“刘县丞不可,您这样可就瞧不起咱家了。” “这这……” 刘仁轨面红耳赤。 他家境本就贫寒,置办棺木之后,家中钱财所剩无几,一家人全都身着朴素。 如今被拒绝喜钱。 还以为对方可怜自己。 小太监善于察言观色,自然看出刘仁轨窘态,赶紧正色说道: “实不相瞒,放眼满朝权贵,只有房二郎对我等阉人平视对待……” “您是他的故交。” “咱家若是收了您的好处,回头有何脸面见房二郎?” “这个....”刘仁轨一脸犹豫:“寺人远道而来,刘某怎能失了礼节……” “哪里哪里。” 小太监说着,扫视四周,忽然眼睛一亮,指着房檐道: “刘县丞,您挂着这腊肉,看起来颇为美味,可否赏咱家一条?” 刘仁轨脸色微红:“这腊肉能值几个钱……” “刘县丞莫要客气。” 小太监笑嘻嘻说了一句。 竟自顾走过去,摘下腊肉,朝刘仁轨行了一礼,随即笑呵呵转身离去。 目送对方远去。 妻子罗氏喜笑颜开:“老爷,咱家死里逃生,多亏了房二郎出手啊!” “夫人说的对。” 刘仁轨抚须笑道:“待我修书一封,亲自感谢他仗义执言。” “修…修书一封?” 罗氏愣了愣:“老爷,人家对咱有大恩,你就写封信感谢?” “那还能送什么?”刘仁轨愁眉苦脸:“咱家又没钱。” 罗氏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老爷,听说房二郎风流倜傥……” 刘仁轨心生警觉:“夫人想说什么?” “咱家女儿啊!” 罗氏喜滋滋的说:“房二郎这等佳婿,配咱家女儿绰绰有余。” “这,这如何使得?” 刘仁轨像是要被抢走宝贝,一脸激忿:“他可是驸马,咱家女儿去了只能作妾!” “作妾怎么了?”罗氏撅了撅嘴:“瞎子都能看出来,房二郎圣眷滔天,咱家女儿嫁过去不亏。” “再说了,他的另外一个小妾,武媚娘,听说独自掌控封地大权……老爷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刘仁轨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说明什么?” “说明在房二郎眼中,正妻和小妾具有相似地位。”罗氏认真分析:“女人嘛,最重要的是有人疼,有房二郎这个知冷知暖的,闺女吃不了亏。” “这…不行不行!”刘仁轨一脸心疼:“咱女儿才十岁……” “十岁怎么了?清河公主下嫁程家二子,也不是十岁?”罗氏笑道:“年纪小,也好培养培养感情。” 刘仁轨揉了揉眉心:“此事日后再说吧。” “好!”罗氏眉飞色舞:“等咱家安稳了,就去长安找房二郎!” 就在这时。 独子刘滔忽然插话: “爹,国师方才没看错!” “他说您将来能活到九十,还能封官拜相呢!” 刘仁轨面色一正,教育道: “休要有如此想法。” “吾辈读书人,自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若是整日想着升官发财,这个官,不如不当!” “是,儿子记下了。” 刘滔低头接受教诲。 第九百零三章 六品宝林 http://..org/ 新城封地。 庆典持续了一个时辰,即将落下帷幕。 在房赢有心安排下,五花八门的节目不断上演,令观赏者如痴如醉。 小房探花更是亲自上阵,不惜牺牲色相,给新城造势。 在轮番轰炸下。 众人不仅熟悉了城内卖点,还对此充满无限期待,恨不得马上就去逛街。 终于,庆典接近尾声。 房赢扯着嗓子留下一句“新城欢迎你”,就要结束。 然而台下观众却不肯放过他,纷纷起哄: “房二郎!来一首!” “诗画双绝房遗爱,不留下佳作不能下去!” “没错,作一首诗再下去!” …… 房赢此时已满头大汗,表情僵硬片刻,抓狂般挥舞两下手臂。 “我下班了,要回家!” 说罢,赌气般下台。 “吁——” 台下人群却不愿散去,聚在原地不断发出催促。 没办法,房赢屁颠屁颠又返回来加班。 擦了把汗水,拿起铜喇叭问道:“大家想要听什么诗?” 只听有文士大声喊道: “骊山风景秀丽,遍地瀑水清泉,房二郎可以此为题作诗!” …特么你们这帮人忒不好伺候啊! 房赢心中吐槽,略一思索,随即开口吟道: “日照香炉生紫烟,” “遥看瀑布挂前川——” 咔嚓。 台下瞬间安静。 人们呆在原地,双眼迸发出热烈的光芒。 与此同时。 聚宝阁顶层也一片静寂。 李世民端坐在窗前,目光死死盯着下方,脸皮子直跳。 其他人则神色古怪,竭力维持着自己的表情管理能力。 唯独韩王李元嘉,一脸茫然,扭头低声问自己的侄子: “恪儿,气氛为何如此诡异?” “额,十一叔长久不在长安,可能还不知道....” 李恪指了指旁边,低声说道:“看见了吗?那是昨晚从宫里接过来侍寝的妃子。” 韩王顺着视线望去。 只见一名宫装美人端坐在皇兄身后,秀美的脸蛋一片羞红,娇艳欲滴,新鲜可口。 “看服饰,应该是正六品的宝林,八十一御妻之一。”韩王扫了一眼,转回头问道: “她怎么了?” 李恪顿了顿:“她的名字叫做——赵香炉!” 嘶…… 韩王倒吸一口冷气。 自己小舅子胆子也太大了! 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调侃圣人的房中之事! 同时心中暗自疑惑....战况究竟有多激烈?宝林赵香炉,都被折腾的都冒出了紫烟。 还有那前川的瀑布…… 我的天! 画面简直难以想象! 只不过,既然挂上了瀑布,那么距离山泉融化还远吗? 就在韩王惊讶之际。 下面又传来房赢粗犷的声音: “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 …… “好!好诗!” “房二郎果然大才!” “随口一吟,便是绝世之句!” “驸马爷威武!当为我等楷模!” “房二郎好样的!” 楼下传来山呼海啸。 聚宝阁内。 李世民脸上古井不波,握着茶杯的手掌,却死死攥紧,青筋迸露。 …… 城内的欢呼声阵阵传来,热闹非凡。 城外。 薛仁贵背负长弓,站在门口,一双虎目凝视着远方。 尘土飞扬。 两名禁军飞骑而至。 临到城门,以高超的马术控停,利索的翻身下马。 薛仁贵盯着对方,沉声问道:“人呢?” 禁军脸上浮现一丝尴尬,抱了抱拳:“抱歉,人被追丢了……” “追丢了?” 薛仁贵皱了皱眉,望向对方的眼光变得复杂起来。 …… 夕阳西下。 最后一抹余晖悬于云后,将天边渲染成片片五彩霞光。 长安城,密宅。 长乐公主李丽质,散着长发,端坐在床榻上。 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眼神幽深而清冷,长长的眼睫毛,随着指尖的跳动而轻轻颤抖。 “长孙冲去宫里找你了?看来对你还甚是关心嘛。” 一旁的永嘉公主柔声开口。 她斜躺在榻上,白裙衬得肌肤柔嫩光滑,细窄的腰身,完美勾勒出妖冶身段,尽显少妇的诱人风韵。 “姑姑误会了,他去宫里找我,定是迫于国舅的压力。” 李丽质轻抚琴弦,语气清冷:“殊不知,一想到他那般所为,我便心中烦闷,倒不如来着密宅躲个清静。” “唉~” 永嘉公主轻叹一声。 “我去取些沸水煮茶。” 说着,她汲着绣鞋,婷婷袅袅的走出房门。 此时黄昏渐渐退去,夜色笼罩大地,身后的房间内灯烛亮起,投出柔和的光芒。 永嘉公主忽然停下脚步,朝旁边望去。 只见院门的幽暗笼罩处,一道高大的身形静静矗立。 下一刻。 他缓缓踏出。 刹那间,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的月色之下。 永嘉公主水眸亮起,惊喜的叫了出来: “二郎……” 第九百零四章 李丽质的病症 http://..org/ “姑姑,想我了吗?” 房赢走过来,勾起美艳少妇的下巴,眼神放肆。 “嘤——” 永嘉公主身子有些发软。 算起来,对方还小她几岁,在她身上却很野,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涨潮。 此时。 被男人挑逗着下巴。 她也不生气,乖巧着仰着头,柔声问道: “今日不是新城庆典吗?二郎为何跑到这里来了?” “想你了,过来看看。”房赢猛地将对方拥进怀里,探下嘴去:“来,让我亲几口。” “别~”永嘉公主俏脸一红:“质儿还在屋里呢,让她看到多不好。” “嘿嘿!她又不是没见过。” 房赢探下脑袋拱来拱去,嘴里含糊不清:“新城庆典,怎么不见你们过来?” “二郎,你先停下…”永嘉公主红着脸无力的反抗,轻轻捶了他一下: “质儿都生病了!” 房赢的动作忽然顿住。 从柔腻的山峰中探出头:“怎么回事?” 永嘉公主脸上的春色缓缓褪去,眼神颓然:“太医诊断,质儿患了气疾……” “什么!” 房赢心里咯噔一下。 心说该来的还是来了吗? 历史中的长乐公主,将会在贞观十七年因病去世。 如今是贞观十三年……也就是说,提前四年,她的病症便已经有了征兆? 而死亡原因,墓志铭也有记录: “灾生弩影,年催孔叹,医门术殚,仙坛斧烂——” 弩影,代指胸腹。 灾生弩影,指的是胸腹间出现了病症。 也就是气疾。 后世很多人,将其简单的归纳于“哮喘”……实际上,这并非是独立的疾病。 与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不同。 在中医理论中,人体是一个整体的循环。 气,是人体运作的能量。 贯穿全身,调节脏腑功能,维持机体平衡……而气疾,则是因为气的运行异常,导致的各种疾病。 气疾并非绝症。 可从饮食、心情、医治,三方入手。 但问题来了—— 大唐杏林医手众多,皇宫大内更是医道高手云集,可为何,一个最受宠的嫡长公主,会在这种情况下香消玉损? 想到这里。 房赢脑海中瞬间蹦出一个关键词——气滞气逆! 李丽质身处敏感地位,加上本身的性子,能让她心志不宁的原因,也就呼之欲出了…… 房赢深吸一口气:“何时断定的症状?” “今日午后。” 永嘉公主轻声说道:“这段时间质儿便胸口憋闷,我让她就医,她却偏偏不听……” “今天拗不过我,这才请了太医诊断,谁知道……” 说着,她眼眶红润,水眸中掉下泪来。 今天发现的么? 房赢皱了皱眉头。 怪不得,三月三日上巳节后,长乐公主便不曾出现过。 包括魏王举办的船宴,她也没有去参加…… 而且,皇帝也未来得及知晓此事……今天,他还兴高采烈的参加了新城庆典。 如果得知爱女此病,圣人必然会赶回宫中。 “姑姑莫要担心…” 房赢伸手,抹掉少妇脸上泪水,温声安慰:“长乐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二郎……” 姑姑哭的更凶了,俯身扑到房赢怀里。 忽然,她猛地抬起美艳的脸蛋,寄期道:“二郎能令秦公起死回生,可能治得了质儿?” 房赢顿了顿:“我想试试……” “二郎果然有办法?”永嘉公主露出惊喜之色。 “姑姑误会了,实际上,任何人都医治不了她,能医治的人,只有她自己……” 房赢直接给出结论:“她这是心病!” 永嘉公主咬了咬嘴唇:“二郎刚才说想试试,可是已有打开质儿心结的办法?” “气滞气逆么…” 房赢抬头,望向透窗而出的暖色光线,轻声说道: “我去给她疏通疏通……” “那便快去吧,妾身等着你的好消息。” 永嘉公主柔情似水的看了房赢一眼,转身走进了隔壁。 ....真是乖巧懂事的少妇....房赢暗赞一声,迈上台阶,推门而入。 走进房门的刹那。 多日未见的男女四目相对。 李丽质的容颜也在烛火下呈现……冰清玉洁的大唐公主依旧清冷美丽。 只是脸蛋明显消瘦。 眉宇间隐藏着浓浓忧色。 见到房赢,她清冷的眼眸倏然一亮,努力抑制着心中惊喜,淡淡开口: “你来了……” 第九百零五章 秉烛夜谈 http://..org/ 烛火跳跃。 李丽质清美的脸蛋,在灯火的照耀下,生活明亮,靓丽的让人窒息。 望着眼前的绝世美颜。 饶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房赢,也不由愣在原地,恍如隔世。 作为大唐公主。 李丽质可谓超人气女主,在后世拥有大批拥泵。 然而实际上。 史书对她的记载只限于“只字片语”。 《旧唐书》没有公主传,长乐公主的事迹,仅散见于其他人物的传记之中。 《新唐书》有专门的公主传记,但只交代了寥寥几件事,随后便戛然而止。 在短暂的人生中。 她的美丽定格于二十六岁,便“粤以其年岁次癸卯九月丁丑朔廿一日丁酉陪于昭陵。” 与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玄宫,仅一沟之隔。 方形封土,四方土阙,三座石门……超规格的僭越,在森严的古代社会异常扎眼。 …… 而太宗之所以对她如此偏爱,不仅仅是她的出身和美丽。 几乎所有的史料以,及公主墓志铭,所有的指向都集中在一点……识大体! 不同于胸小无脑的高阳。 长乐公主是胸有锦绣的学霸。 书读的多了,便会多想一些事情……皇室的兴衰,大唐的荣辱,全在这位才女的考虑之内。 也正是因为识大体。 她才如此忧虑成疾…… …… 房赢的思绪在千山万水中抽回,深邃的双眸,落在眼前的佳人身上: “你在担心储君之争?” 李丽质浑身一颤,垂下如水般的眼眸:“涉及宫阙秘辛,还请慎言。” “呵呵,怕什么?” 房赢露出一丝玩味:“以咱俩的关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 李丽质霍然抬头,清美的脸蛋又羞又恼。 “其实这不难猜...” 房赢自顾说道:“太子和魏王,俱是你一起长大的兄长....” “如今,他们为了皇位反目,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你心中当然郁郁寡欢。” 一听这话。 李丽质沉默了。 她并不想谈论这个问题。 她是所有人眼中的嫡长公主,皇子皇女眼中的榜样,脆弱的柔弱,不符合她的人设。 哪怕是面对房赢。 她也竭力维持自己的坚强。 然而房赢却不肯罢休,缓缓说道: “其实不止是太子与魏王,甚至是长孙家,也在你的忧虑之内……” “因为长孙冲再不济,也是皇后的母族!” “你心中依旧在眷恋,眷恋你儿时的时光....那时皇后还活着,长孙家与皇室亲密无间。” “同样是因为长孙皇后。” “皇子们之间,也兄弟和睦,并无间隙。” 房赢顿了顿,说道:“只可惜,圣后归去,她所努力维系的一切,也随之变得面目全非……” “不要说了!” 李丽质娇喝一声,脸色因激动而涨红。 “你在怕什么!”房赢却不为所动,眼神深邃的盯着她:“怕那些你珍惜的一切离你远去吗?” “你傻不傻!” “人都是会变得!” “太子和魏王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了,只有你还站在原地!” “别,别说了....” 李丽质俏脸发白,声音发颤。 房赢的凌厉发问,直指她的内心深处,令她失去所有的力气。 “那你在等什么!” “等他们回心转意吗?” “醒醒吧你!” 房赢的眼神变得锋利:“触摸到权利的味道,你觉得他们会收手吗?” “我,不敢奢望...” 李丽质苍白着脸色道:“我只是不想让娘的一切,付之东流……” “可你不是长孙皇后!” 房赢无情的说道:“她的位置,没人能顶替,同理,她所经营的东西,也没人能替代!” “可是……” “没有可是,你管不了太子和魏王,你甚至连长孙家都管不了!” 房赢语气放缓:“你是不是很担心?” “是…” 李丽质点了点头。 她终于放下所有伪装,清丽的眼眸现出茫然,轻启朱唇: “我不知道,太子和魏王最终会有什么结果……” “他们都是我的兄长,一想到任何一个出事,我便会感到真真窒息。” “还有长孙氏……” “那是阿娘的家,却也是外戚。” “遍观史书,史上哪个权剩外戚,会落个好下场?” 说着,她神色变得萧瑟: “我劝过大哥四哥,也劝过舅舅,可我终究不是娘....他们嘴上答应的好听,却没有一个人听从我的建议……” “可那不是你的错!” 房赢眯了眯眼睛,决定下一味猛药,于是低声问道: “想知道他们最终的下场吗?” 第九百零六章 忘记一切的办法 http://..org/ 闻言。 李丽质浑身一震,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芒: “你知道结果?” “略知。”房赢直视对方,一字一顿道:“他们争储失败,双双病死!” “什么?!” 李丽质娇躯剧颤,急声问道:“你怎会知道这一切!” “国师说的。” 房赢很干脆的甩锅。 “国师?!” 李丽质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身子一软,朝一旁倒去。 房赢上前一步,探出大手,扶住美人软绵的身子。 李丽质臻首靠在房赢的肩膀上,缓了好一会,才幽幽睁开双眸: “最终…谁会上位?” “不知道。”房赢想了想,解释道:“自从某件事出现之后,星象便被打乱了。” 李丽质眼神黯淡,不甘心的问:“难道一切都无法改变吗?” “这个,很难....” 房赢顿了顿,说道:“能决定这一切的不是别人,只能是太子和魏王本人。” “可你也知道,权利的游戏一旦开启,便无法停止。” 李丽质希望破灭。 将头埋进房赢的臂弯,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留下。 平日里高冷的公主。 终于卸下所有防备。 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在强壮的男人面前。 “我该怎么办……” 李丽质紧紧抱着房赢的身体,无助的像是迷路的孩子。 望着眼前的绝世容颜。 房赢喉结动了动,沙哑的开口: “我有个法子,能让你忘掉这一切……” 臂弯中,李丽质缓缓睁眼,眼神清澈而又美丽: “什么办法?” “咱们生个孩子吧……” “什么?”李丽质怔了怔,苍白的脸颊爬上一丝红晕:“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事。” “我是说真的。” 房赢温声解释道:“与其看那潮起潮落,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选择退后一步,海阔天空。” 李丽质神色恍惚:“退一步么……” “是啊,你太累了,应该歇一歇。” 房赢大嘴叭叭叭,接着说道:“什么江山大计,皇权更替,都特么是空的……” “只有自己的孩子才是真的。” “你得让自己有个盼头。” “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享受他的成长带来的快乐,有何尝不是幸事?” 李丽质有些意动。 沉默了片刻,缓缓望向房赢。 温暖的灯光下,她双眸清美明亮,挂着泪珠的脸颊,美丽不可方物。 “不是…你看我干嘛?”房赢老脸一红。 李丽质幽幽望着眼前的男人,清冷的嗓音夹着柔软: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这个…哈哈!”房赢当然知道此刻该干什么,嘿嘿笑道:“我去吹灯!” …… 不一会。 封闭的空间内,肢体接触的声音传出。 与其伴在一起的,还有清晰并且交融在一起的呼吸声…… 隔壁房间。 姑姑娇躯一颤,美眸圆睁。 “二郎要给质儿疏通,就是这么疏通的……” …… 一夜欢愉。 房赢离开密宅。 重新回到了封地处,投身大商业生产。 ....皇帝的需求只有两个字,要钱。 而且要的很急,急到恨不得现在就让房赢拿出银钱,然后排兵布将杀向高昌。 新城主要赚的是豪门的钱。 而产业则需要大批人手,百姓也因为收益,赚了钱去购物消费,形成良性循环。 而且建设初期。 需要房赢这个倡导者亲自上场。 于是,房赢陀螺一样转了起来……没办法,睡了人家女儿,只能老老实实的干活。 当然,小房探花晚上也很忙碌。 白天瞎几把忙,晚上几把瞎忙....穿越者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还好有武媚娘协助。 作为有女帝潜力的女人,做起事来游刃有余,渐渐开始接手新城庞大的产业。 …… 新城如火如荼之际。 孟夏的微风,略过高耸的山峰,吹拂着剑南的土地。 幽深的峡谷内。 一名蜀地汉子,坐在马背上,充当向导。 身后跟着一队风尘仆仆的牦牛车队,奋力前行,车轮所行之处,留下一条深长的车辙。 夜风吟吟。 车队的长幡短鬃猎猎作响。 护送车队武士的锁子甲,在粼粼月色下闪闪发光。 向导微微驻足,指着前方介绍道: “百夫长,过了前面的隘口,便是一马平川的山南道,再往前,盛世长安也就不远了。” “好!” 百夫长用生硬的中原话应了一句,笑着轻捋细长的八字须。 他是六十一东岱之一禁卫军,此次远行,由松赞干布亲自指定带队。 携带二十万两黄金,载着赞普的崇高敬意,献给“天可汗”作为贡礼。 此事若成。 回去之后必是大功一件! “呵呵呵呵……” 百夫长越想越美,回头大声催促: “兄弟们加把劲!” “过了隘口,便会有大唐卫队相迎!” “天明之后,咱们就能吃上香喷喷的羊肉汤饼了!” “好!” 身后传来卫士兴奋的呼声。 就在这时。 嗖——! 一支羽箭,携带凌厉的风声,疾至放松戒备的百夫长。 噗的一声。 箭尖直接刺入他的右眼。 第九百零七章 贡金被劫 http://..org/ 噗通! 百夫长一声没吭,直接从马上栽了下去。 嘶…… 向导脸色剧变,下意识的抬头。 只见月色下寒光乍现,一束束箭矢刺破夜空,从谷顶如骤雨般落下。 “敌袭——!” 凄厉的叫声划破夜空。 下一刻,箭矢雨点般落下,护送的队伍人仰马翻。 一片惨叫声中。 ....细长锋利的箭尖,刺穿了坚硬的锁甲,大片的禁卫军全身插满箭杆,从战马上滚落。 像冬眠的刺猬,无息的僵卧在地上。 被射中的战马哀痛长鸣,前膝反弓,猝然前扑倒地。 “防守——!” “他们在上面!” 幸存的禁卫军大声疾呼。 纷纷从马上跳下,手持藤盾,紧握长矛,躲在倒地的战马和牦牛后面,紧张抬头的戒备。 然而就在这时。 嗡—— 第二波箭雨落下。 与之前不同,这一次,是从隐蔽的坡腰处爆射而出。 吐蕃勇士们神色剧变。 惊怒的瞳孔中,箭矢的影子迅速变大。 “噗噗噗——” 箭矢入体的声音不断传出。 殷红的鲜血溅射,利箭刁钻的绕过牛马,挤入藤盾的缝隙,定在他们的身上。 …… 短短几息。 几波密集的箭雨,将护送的车队杀戮殆尽。 夜风裹着浓重的血腥气,在峡谷两壁汹涌激荡,吹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上。 “嗒嗒嗒嗒——” 清脆的马蹄声响起。 百夫长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缓缓睁开眼睛。 鲜血模糊的视线中,一个个缠着头巾的黑衣人,骑着高头大马,从隘口处转出。 为首的汉子带着面罩,一双阴冷的鹰眼,缓缓扫视遍地的尸体,最终停在了百夫长的身上。 嗡嗡嗡—— 他身后的黑衣人,显然也发现了活口。 扬起对折的皮条,高举头顶飞速盘旋,并且越旋越快,搅动空气发出长长的啸叫。 百夫长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对着暗夜嘶喊: “大胆!” “劫持赞普献给唐王的贡金,天神不会饶恕……” 砰—— 一道闷响打断了他的声音。 皮条如大鹏展翼,一颗石丸猛地从皮囊中弹出,宛如一道流向,撞入了百夫长的喉咙。 咔嚓一声。 他喉骨尽碎,整个脖颈被击的塌陷。 …… 一个时辰后。 峡谷恢复了安静。 星月之下,隘口处再次出现影影绰绰的人影。 他们快速奔袭而至,不由愣在当场。 ....入眼的全是冰冷的尸体,还是倒地不起的牛马,唯独不见护送的黄金。 “该死!” “贡金呢!” 为首之人发出一声怒吼。 他身材高大壮硕,气势惊人,手持一根粗大铁棒,一双眸子闪烁着残暴的气息。 “到底是谁?” “竟敢在我猿飞的地盘抢食!” 他气的哇哇大叫,脸上茂密的须发都要竖起来。 此时,负责搜寻的手下赶回来,双手将箭矢呈现: “堂主请看,这是对方遗落在草丛中的……” 猿飞接过来一看,不由瞳孔微缩: “三叉飞虹?” “大唐府兵!” 他沉默了片刻。 不甘的扫了眼遍地伏尸,咬了咬牙: “撤!” …… 人群消失。 峡谷再次恢复了平静。 忽然,一匹战马的尸体动了动。 下一刻,马尸被人拱在一旁....浑身鲜血的向导,艰难的从下面钻了出来。 他刚才被吓坏了。 便一头栽倒在地,直接昏死过去。 当他撑起身子,靠在马背上大口喘气的时候,瞬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嘶……” 向导倒吸一口冷气。 再也顾不上许多,踉跄的从地上站起来,跌跌撞撞的朝前跑去。 …… 旭日东升。 阳光洒满大地。 长安,房府。 花窗半开,朝阳透过窗棂照进,将外面树木的落影照进屋内。 房赢坐在胡椅上,手持墨笔作画。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名碧玉年华的少女。 少女一袭淡蓝色的衣裙,外披一层白色轻纱,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飘散在腰间,身材纤细,蛮腰赢弱。 娇美的脸蛋楚楚动人。 屋外。 几名少女羡慕的看着这一幕,窃窃私语: “可惜,又没抽到我呢。” “是呢,我也是....房二郎三日才作一幅人像画,何时才能轮到我呢?” “呵,那你想怎么?” “二郎可是宫中百骑,能抽出时间给人作画,已是吾等之幸运,你还想怎样?” “是啊是啊,休要说了,免得影响他作画。” …… 片刻后。 房赢收笔,抬起头笑道:“已经完成了。” “多谢房二郎。” 少女款款道谢。 红着脸眼神躲闪,不敢看眼前锋芒必露的男人。 ....哎呀,还是个内向的小女,她的小手都没被男人牵过吧....房赢心说一句,微笑问道: “敢问小娘子,姓甚名谁?我也好做个备注。” 少女低着头小声道:“儿家,陆灵儿……” “嗯,好名字!”房赢夸赞了一句,将画像从画板上取下,随口问道:“陆小娘子是哪家的千金啊?” “家父,陆爽...” “呵呵,原来是……嗯?” 房赢手中的动作忽然停下,惊愕的抬头。 第九百零八章 陆氏有好女 http://..org/ 在贞观年间。 陆爽的名头并不响亮。 但他却有一个很有名的老婆——郑氏。 《贞观政要》记载: 隋通事舍人郑仁基女,年十五六,有容色。文德皇后访求得之,请备嫔御,太宗乃聘为充华。 ....古代就是好,正牌老婆帮老公物色美女! 李世民一听当然愿意。 诏书都写好了,就差发布,不出意外的话,意外来了…… 魏征得知此事,赶紧跑去上奏: “陛下为人父母,子爱万姓,当忧其所忧,乐其所乐。自古有道之主,以百姓心为心……” 老魏劝谏很有技巧。 先是猛夸一番,然后话锋一转,最终突出一句话: “今郑氏之女,久已许人!” 李世民闻之,大惊,深自克责,遂停册使。 此时大臣们不干了:“郑氏女许配陆家,并没有确切证据,礼部已经开始准备工作了,不可中途停止。” 陆爽求生欲却很强:“没有婚约!” 并且同时表示:“外人不知道实际情况,全都在瞎哔哔!” 李世民疑惑了,转过头问魏征。 老魏叹道:“陆爽,这是把您当作太上皇了啊!” 李世民又问,答曰:“太上皇刚平定京城时,得到了辛处俭的妻子,特别宠爱……” “辛处俭当时是太子舍人。” “太上皇看着他碍事,就把他调出东宫,当了万年县令。” “辛处俭之后便很恐惧,担心自己人头不保。” “现在,陆爽也是一样……他担心以后您会报复他,所以不敢承认婚约。” 李世民恍然大悟。 ....此时若换做别的领导,早就找个老实人背锅了。 李世民却很有担当,先是自己先承担责任,再说有关部门失察。 “此是朕之过,亦是有司不察。” 最终,陆爽抱的美人归。 至于李世民心里会不会遗憾“新郎不是他”,这就无从得知了。 “不过,能让千古一帝动心的女人,郑氏的美貌确实惊人……” 房赢心中想着。 目光再次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 明眉皓齿,香娇玉嫩。 虽然只有十几岁的年纪,却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这陆灵儿,还真是遗传了她娘啊。” “正好,大龄剩男裴行俭,因为找不到对象,愁得头发都白了……” 房赢望着眼前少女。 目光定定,嘴里不由喃喃道:“还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啊……” 此话一出。 陆灵儿羞的差点哭了:“房公子,你……” “啊!抱歉,房某唐突了。” 房赢赶紧站起来躬身施礼,再次抬起头,脸上已是一片怆然: “其实看到陆小娘子,我便想起了一位故人,所以才会失态,还望姑娘海涵。” 纯真少女哪是他的对手? 陆灵儿好奇的抬头:“您的那位故人,现在如何了?” “唉~”房赢摇了摇头:“此事....不提也罢。” 陆灵儿觉得自己懂了,赶忙局促道:“抱歉,某误会房公子了。” “无妨。”房赢一脸萧瑟,忽然猛不丁问:“姑娘可有婚配?” 陆灵儿懵懂的开口:“还不曾有....” “那就好办了。” 房赢正色说道:“这画我还要回去润色,过几日,你可过来取走。” 说罢,走出屋门。 先去取了裴行俭的画像,然后出了房家,直奔高阳公主府。 …… 到了公主府。 发现高阳公主李漱在挑选衣服,晋王李治,还有晋阳公主李明达也在。 房赢抱着肩膀,开门见山:“有好事,去不去?” “好事?” 李漱眼前一亮,水灵灵的眸子放出光彩: “你又要送我高跟鞋?” 房赢轻咳一声:“先走,车上说。” “我也去,我也去!” 晋阳公主拉着房赢的胳膊撒娇。 李治也在一旁跃跃欲试,显然对此很感兴趣。 房赢想了想,点头同意……三个皇子皇女出马,算是给足了陆家面子。 几人出了府门。 已有銮驾等在外面。 李治和李明达利索的跳上去。 轮到李漱,竟然停了下来,站在车辕处,傲娇的看向房赢。 房赢在车上催促:“愣着作甚?上来啊?” 李漱微微仰起雪白的下巴: “你说——公主请上车。” ....你特么抖因刷多了吧? 房赢脸儿一黑。 不过为了未来大唐名将的幸福,他伸出一只手,做出绅士状: “公主殿下,请上车。” “嗯。” 李漱满意的点点头。 将小手伸进房赢手中,迈动修长美腿,踏上马车。 …… 车内极为宽敞。 柔软的波斯毯,昂贵的矮几。 李治和李明达坐在对面,高阳公主坐在房赢身侧。 粉色的衣衫绣着淡雅的兰花,下面是白色古纹双叠云裙子,云鬓峨峨,戴着一只镂空兰花珠钗。 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什么情况?打扮的这么淑女....房赢打量着自己的大妇,随口问道: “刚才我看你在收拾衣服?” “嗯,过几日,阿耶要去九成宫避暑,我也会随行同去。” 去避暑? 房赢有些惊讶。 如今正值四月末,气温渐渐炎热。 太极宫的寝殿潮闷,皇帝去行宫避暑,也算是惯例。 “你们也去吗?”房赢扭头问对面。 “当然要去了。” 小李治兴奋道:“不止我们,后宫嫔妃也会一同去。” ....所以,我在外面赚钱,皇帝却不告诉我这种消息,真的礼貌吗? 房赢一脸幽怨。 李明达在一旁插话:“姐夫,你刚才说有好事要去办?到底是何事?” 房赢长出一口气:“去兵部侍郎家,说媒。” “说媒?” 三个皇子皇女怔了怔。 “没错……” 房赢将小裴的事情讲了一遍,末了说道: “裴家现在已经没人了。” “武德二年,其父裴仁基,其兄长,号称‘万人敌’的裴行俨,以及裴家三族,悉数被王世充诛杀。” “裴家,只剩下个裴行俭。” “没有年长的妇人为其张罗婚事,只能我这个同僚赶鸭子上架……” 说着,房赢将目光转向高阳公主: “做媒这种事,我一个大男人不方便,你的身份却正合适。” 李漱去关心另外一件事情,警惕的盯着房赢: “你刚才说,那位陆小娘子国色天香……她有我漂亮吗?” …哦吼? 一旁的李治两眼冒光。 兴致勃勃的盯着姐姐和姐夫,脸上露出期盼的神色。 靠!搞事情是吧? 不过为了小裴的幸福,忍了……房赢深吸一口气,看着大妇说道: “没你漂亮——” 房赢顿时一脸黑线。 小李治也露出失望之色。 “嗯。”李漱满意的点点头:“你刚才说让本宫出马说媒,快说求我。” 这话一出口。 李治的眼睛再度亮了。 “上啊!” “快上啊!” 他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给姐夫加油。 果然。 房赢没让他指望。 “求尼妹!” 只见房赢冷哼一声。 大手一伸,猛地把李漱拉到身前,将其放在腿上,巴掌重重的拍了下去。 “啪——” 一声脆响。 高阳公主浑身一颤。 久违的粗暴,令她水眸圆睁,身体绷紧,臻首高高仰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对对!” “就是这样!” “姐夫出手了!” 小李治兴奋的发抖。 与此同时,高阳公主僵了半天,才缓缓长出一口气,回头怒视房赢: “房遗爱!你敢打我!” 第九百零九章 提亲 http://..org/ 高阳公主嘴上叫的凶。 一副刁蛮骄横公主的样子。 所不同的是....之前是真?刁蛮,如今却是要故意引起房赢注意。 越是被粗暴的对待。 心里越是美滋滋的。 ....关于这一点,小李治早就看出来了。 每当此时,他便会崇拜的看着……姐夫打姐姐。 在他枯燥且无味的皇子生涯中,这是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未来的高宗皇帝,不会被带坏了吧?” 房赢瞥了眼对面的小正太,轻咳一声: “晋王殿下,某是个粗人,你千万不要学我。” 李治眼珠子滴溜溜转。 在姐姐兴奋而潮红的脸上扫了一圈,然后小鸡啄米似得点头: “嗯嗯,姐夫说的对!” 对个屁! 房赢脸色一黑,正欲说话。 李漱迟迟得不到响应,却有些急了,扭头娇喝: “房遗爱!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吗?告诉你,休想让本宫帮你……” “闭嘴!” 房赢不耐烦的一巴掌过去。 啪—— 高阳公主的话被堵在喉咙,修长的脖颈再次扬起,美眸兴奋,表情凝固。 仿佛已经忘记了呼吸。 “九哥,九哥....” 晋阳公主扯了扯哥哥的袖子,小声说了句:“十七姐真可怜。” “不,你以后会懂的。” 李治说完,马上纠正:“不对,你最好永远都不要懂。” 说着,很双标的露出阴沉之色:“谁要是敢打你,我杀他全家!” “那十七姐呢?”李明达歪着头问:“姐夫现在雄起了,每次都会把姐姐打哭。” 李治悻悻说道:“十七姐不一样....” …… 不知不觉。 马车已经到了陆家。 皇子皇女登门拜访,陆氏夫妇受宠若惊,亲自将几人迎接前厅。 兵部侍郎陆爽三十多岁,一袭儒衫,举止潇洒。 坐在他身侧的郑氏,肤如凝脂,明眸善睐。 明明已经是当娘的年纪,看模样却不过双十年华,微微一笑,娇态横生。 极品美熟妇一枚。 不愧是曾被皇帝看中的女人…… 房赢暗赞了一声,开口笑道:“吾等未曾递上拜贴,便冒昧登门,还请两位海涵。” “呵呵呵,哪里哪里,几位大驾光临,陆家蓬荜生辉。” 陆爽洒然一笑,问道:“不知驸马前来,所谓何事?” “实不相瞒,我们是来提亲的。” “提亲?” 陆氏夫妇惊讶的对视一眼,转而问房赢:“可是为了小女。” “正是。” 房赢点了点头,将裴行俭介绍一遍。 陆氏夫妇立刻肃然起敬。 “竟然是河东裴氏!” 陆爽赞了一声,随即疑惑道:“即是如此青年才俊,为何现在还不曾婚配?” “唉~裴家没人了。” 房赢轻叹道:“三族被屠,就剩下裴行俭这一支独苗,陛下亲自开口,这才被委任弘文生。” “可圣人日理万机,哪里顾得上他的婚配?” “吾等这才冒昧登门,还请陆侍郎见谅。” 郑氏心细,一双水眸望向房赢,柔声开口:“官府不曾为其说媒吗?” “这个....”房赢咬了咬牙:“实不相瞒,我这位兄弟家道中落,家中甚为贫寒……” “原来如此。” 郑氏露出笑意:“幸亏如此,否则这般才俊,哪里轮得到我们陆家?” 房赢疑惑:“您不嫌他家没钱?” “他没钱,陆家有钱啊。” 郑氏眨了眨桃花眸:“再说了,成亲看的是人品,又不是钱财。” ....你真是最美丈母娘! 房赢暗赞一声,决定实话实说: “还有一事....” “我这位兄弟,有些小嗜好,平时爱耍几把……不过您放心,等成亲之后,我一定让他……” “玩多大的?”陆爽忽然插话。 房赢小心说道:“每局,一石。” “一石?” 陆爽眉梢一挑。 他还没听过这个计量单位。 “额,这是他自己定的。”房赢堆笑道:“十石为一钱。” “这么小?” 陆爽愣了愣。 郑氏则幽怨的白了他一眼:“老爷,你看看人家……” “夫人!” 陆爽打断美妇人,转而笑对房赢: “告诉守约,以后耍钱莫要这么小气,想玩多大,老夫给他出了。” 啥情况?啥情况? 房赢眼睛发直,一时间摸不清头绪。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郑氏已经笑吟吟的开口:“吾等夫妇,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二郎稍等,且问问小女如何。” 说着,朝身后望去:“灵儿,听够了吗?” 话音落下。 纱帐掀开,陆灵儿红着小脸走了出来。 几个皇子皇女齐刷刷看过去,顿时眼前一亮。 好漂亮的小娘子! 眼前的小女,显然遗传了母亲的美貌。 虽只是金钗之年,却生得五官精致,娇美动人,与郑氏在一起好似姐妹一般。 “就是她…去找房赢画像?” 高阳公主轻咬红唇,忽然生出一股醋意。 她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精致的面孔,视线缓缓朝下移动。 忽然,她目光定住。 “呵呵,曾经长安美人的女儿,与本宫也强不到哪里去嘛……” 李漱露出轻松的神色。 浑然忘记了,对方还是正在发育的女子,今后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就在这时。 郑氏拉住女儿的手,问道:“灵儿,这门亲事,你可还满意?” 陆灵儿脸蛋更红了。 抬起头,一双水眸看向房赢。 第九百一十章 丈母娘看女婿 http://..org/ 不是,你看我干嘛? 房赢愣了愣,忽然感到腰间一阵疼痛。 扭头一看,高阳公主正掐着自己腰上软肉,满脸忿忿,无声的威胁。 房赢眉梢一挑,正欲就地将其正法。 忽然想到什么,连忙展开携带的画像。 下一刻。 裴行俭的形象跃然纸上。 衣袖飘飘,潇洒绝伦,尤其一双看狗都会深情的双眸,更加夺人眼目。 陆灵儿小嘴微张。 呆滞的看着画像,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被吸了进去。 ....显然,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对浪子都有一种无法抵御的情怀。 “呀!好俊的少年。” 郑氏也露出惊喜的神色。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于是扯了扯女儿的袖子,低声浅笑: “如何?可还中意?” “嗯。”陆灵儿羞涩的低下头:“终身大事,全凭父母做主。” “等等!” 陆爽忽然想起了什么:“二郎方才说,这裴守约年龄几何?” ....他不会嫌弃男方年龄大吧? 房赢脸皮子跳了跳,堆笑道:“年方二十。” 陆爽脸色一变:“这么说,官府已经在催婚了?” “正是,听裴兄说,之前已经催过几次了。” “那还等什么?”陆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走!现在便去找人,商谈婚事!” “这…这么急?”房赢一脸呆滞:“按照规矩,不是应该先让媒人去男方家吗?”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郑氏也款款站了起来,美艳的脸上一片严肃: “如此乘龙快婿,若是去的晚了,怕是会被旁人捷足先登。” 房赢都快傻了。 三个皇子皇女也一脸惊呆。 几人没想到,陆家竟然如此果断,更没想到,裴行俭在婚恋市场竟如此抢手。 于是事不宜迟。 陆氏夫妇亲自出马,坐上马车,直奔太极宫。 …… 几人没走一会儿。 陆家家门便被敲响。 一名小太监站在门口,对管家施礼:“敢问驸马房二郎可曾来过?” 管家赶忙还礼:“回寺人,房二郎刚和老爷夫人一道走了。” “走了?”小太监怔了怔,面露焦急之色:“老丈可知他们去了何处?” “宫里啊,据说去了左屯卫。” “哎呦我的驸马呦!” 小太监急的跺了跺脚,拱了拱手,急匆匆转身离去。 …… 另一边。 一行人到了宫门口。 房赢有禁军身份,直接进宫去寻人。 不一会便折了回来。 陆爽一见他独自出来,急声道:“人呢?” “没在,去了长安县衙。”房赢跳上车子,解释道:“今日官府安排相亲。” 陆爽皱了皱眉,吩咐车夫:“去县衙,速度!” 片刻后。 小太监的身影出现。 急匆匆的进了宫门,不一会儿,又满头大汗的跑了出来。 跳上马车,用尖锐的嗓子大喊: “快去长安县衙!” …… 长安县衙。 衙役见这么多贵人来到,不敢怠慢,赶忙领着人前往内堂。 几人来到屋外。 陆爽却一把拽住房赢,扭头问衙役:“裴守约在里面相亲?” 面对兵部侍郎。 衙役恭敬的低头:“是,曹县丞亲自做媒,女方家全来了,正在屋里见面。” 陆爽想了下,抚须说道:“所谓先来后到,我们便在外面等上一等吧。” …… 与此同时。 一场相亲正在举办。 曹县丞坐在胡桌中间,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一切,仿佛已经沉浸在完成考核的喜悦中。 裴行俭孤零零的坐在一边。 另一边,则是女方一家三口。 他们穿着绫罗绸缎,看起来是小富之家。 尤其是女方,头上竟还顶着一支琉璃簪,更加体现出家庭的殷实。 与之相比。 裴行俭一身洗旧的衣袍,便显得格外寒酸。 女方家长是个黑胖子。 轻轻转着手上的玉扳指,倨傲的打量眼前的年轻男子,用鼻子哼了哼: “长安可有房产?” 裴行俭局促的摇了摇头:“没有。” 黑胖男人明显的露出嫌弃,皱着眉头再次开口: “可有田产?” 裴行俭脸色一红:“有的,长安城外有田十亩。” “这么少?” 女方一家人面色变了。 大唐府兵,官府会分配土地,每人百亩,其中二十亩是永业田。 正是看中这一点。 他们才会同意这次见面。 却没想到,裴行俭手里就这么点土地。 “哎呀呀,是某没说清...” 曹县丞赶忙打圆场,笑着对女方解释:“按唐律,府兵却是可分百亩田产,但也要分情况……” “长安腹地,权贵如云。” “地就这么多,能分到手里的,也就跟着缩水了……” “曹县丞莫要说了。” 一直沉默的女子忽然开口。 她长得颇为清秀,只是神色轻浮,透着一股子尖酸刻薄: “若是知道这般情况,我们就不用来浪费时间了……” “呵呵,呵呵。” 曹县丞干笑着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尴尬。 女子鄙视的看着裴行俭: “要房没有,要地也没有....你这般年纪,手中银钱应该存了几万贯了吧?” 裴行俭尴尬死了。 别说几万贯了,外债他还没还清呢。 “好吧,看来你确实是个穷人。”女子转头道:“父亲大人,不如收他为赘婿吧。” 黑胖男人扫了眼裴行俭,点头道:“也好。” “嗯,就这么定了。” 女子低头轻抚腹部,笑道:“正好,给孩子找个爹。” 噗—— 曹县丞一口茶喷了出来。 屋外,房赢等人也一脸呆滞,心头银瓶乍泻,仿佛被惊雷劈到。 第九百一十一章 带球嫁人 http://..org/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房赢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幸,在大唐遇到带球嫁人…… 看来无论何时。 天地终究不会缺少仙女。 此时,屋内屋外的旁观者,已然头皮发麻。 “竟,竟然有了身孕…” 曹县丞脸色难看,对女方嘶吼:“如此大事,你们为何不早说!” “需要说吗?” 女子仰着头,一脸的理所当然:“他若是真心喜欢我,便不会在乎孩子是谁的。” “你你你……” 曹县丞愠怒的指着对方: “尔等祖上也是官宦之家,我这才牵线搭缘,让你与裴参军认识....却未想到,你竟如此荒诞!” 一听这话。 女子一下急了,大声说道:“曹县丞,你这是何意?我又没犯法!” “够了。” 裴行俭冷着脸站了起来:“我想,今天没有再继续的必要了。” “等等!” 女子叫住他,盛气凌人的问:“你也这么在乎此事?” 时至现在。 裴行俭依然保持着基本的礼貌,淡淡说道:“我相信,是个男人都会在乎。” 女子顿时柳眉倒竖:“生孩子那么痛苦,你居然关心孩子是谁的?你无耻!” 裴行俭怒极而笑:“意思是我伤害了你?” “没错!” 女子大声喊道:“父母把我养这么大嫁给你,是让你来疼我的,不是让你来伤害我的!” “你娶的是我!” “在你心里,到底是孩子重要还是我重要!” “如果你真的想过日子,就不会问这个孩子是谁的!” …… 屋外。 一群人神色古怪。 高阳公主小拳头攥起,低声说了句:“真是厚颜无耻!” “小兕子,别听了……” 李治神色慌张,捂住晋阳公主的耳朵,生怕幼妹的三观被带偏。 与持相反。 陆氏夫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笑意。 ....他们急匆匆赶来争抢女婿,还以为会遇到强有力的对手,却没想到,对方竟如此不堪一击。 …… 屋内。 一顿暴击,令未来的大唐名将,都无法承受。 裴行俭脸色铁青,压抑心中怒火,拱了拱手:“今日到此为止,告辞。” 说罢,转身就走。 再继续待下去,他怕会自己会拔刀砍了对方。 女子却依然不依不饶,对着他的背影大喊:“我承认我看错了人!” “你不要脸!” “最后还是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 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 陆爽背着手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皇亲国戚。 女子声讨声戛然而止。 几人齐刷刷抬头,看着眼前这帮不速之客。 裴行俭一眼发现房赢的身影,怔了怔:“房二郎?你怎么来了?” 房二郎? 驸马房遗爱?! 屋内几人怔在原地。 名满长安的房二郎,居然来到了这里? “呵呵呵呵....” 房赢露出一丝笑意。 径直走上前,亲热的拍了拍裴行俭的肩膀:“裴兄,别来无恙啊。” 这一举动。 令在场的人眼神都变了。 ....裴行俭什么来头?为何与房二郎如此熟稔? 此时。 房赢扫视一圈,呵呵笑道:“看这架势,裴兄是在相亲?” “这个,让房兄见笑了。” 裴行俭面露尴尬。 他不是傻子,自然猜到房赢刚才已目睹一切。 “别相了,给你介绍一位人认识……” 房赢笑眯眯的侧身,将陆爽拱现出来:“此乃兵部陆侍郎....是来与你结亲的。” 嘶…… 一屋子人倒吸冷气。 兵部侍郎,正四品大员! 竟然跑来与裴行俭……结亲?而且还是亲自上门? 震惊之余。 众人一寸寸扭头,目光落在陆爽身侧。 ....那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双十年华的年纪。 大是大了些,可漂亮啊! 而且家世也好,出身名门,父亲还是当朝侍郎。 这样的小娘子,别说二十岁,就算三十岁,也会被人抢着要啊! “可恶!怎会这样!” 带球女子气的牙根痒痒。 对方靓绝的容貌,高贵的出身,令她羡慕的发疯,嫉妒的要死。 …… 此时。 裴行俭终于反应过来,赶忙躬身施礼:“见过陆侍郎。” “呵呵呵,免礼。” 陆爽背着手,笑眯眯的说:“裴参军可有空暇?不如出来一叙?” 裴行俭刷的一下脸红了:“有…有空。” “哈哈哈!好!” 陆爽愈加欢喜,抚掌而笑:“老夫恰好知道一处酒楼,吾等同去,边吃边聊。” 裴行俭赶忙低头抱拳:“喏。” 显然,他也中意这门亲事....对方是朝中大员,女儿还如此美貌,傻子才会拒绝。 就在这时。 旁边忽然有人制止:“等等!” 陆爽扭头一看,只见之前那名相亲女子正忿忿看着自己。 “梅儿!休要放肆……”他爹一张黑脸都白了,急忙上前阻止。 “就不!” 女子愤怒的甩开老爹,指了指裴行俭: “此人要田没田,要房没房,要钱没钱!” “陆侍郎,我就不明白了,如此三无人士,何德何能竟能得到您的青睐!” 陆爽一脸淡然:“就凭他姓裴。” 女子不服气:“我当然知道他姓裴!可那又怎么样?” 陆爽眉梢一挑,看傻子似得看着对方:“你连河东裴氏都没听说过?” 河东裴氏!? 这几个字一出。 女方一家子人全都瞪大眼睛,仿佛被一记闷雷劈过。 第九百一十二章 裴兄,你认错人了 http://..org/ 裴氏,发于东汉。 盛名久著的望世家族。 与京兆韦氏、河东柳氏、河东薛氏、弘农杨氏、京兆杜氏,并称为关中六大豪族。 公侯一门,名人辈出。 魏晋之世,与琅琊王氏同盛于一时,人称“八裴八王”。 到了大唐,短短二十余载,便已经出了裴寂、裴矩两名宰相。 ....这等地位的士族,钱财在其面前已经失去了意义,唯有同属位列的世家,才有资格与其平起平坐。 “竟,竟然是裴氏……” 女子呆愣片刻,忽然扭头对曹县丞大喊:“你为何不早说!” “我说了啊。”曹县丞一脸无辜。 “你只说他是裴氏,并未说是河东裴氏!” 带球女子快疯了,转而面对裴行俭,挤出一丝媚笑:“裴参军,我同意嫁给你。” 裴行俭冷漠的看着她:“可我没有房。” 女子赶忙摆手:“不要房,不要房了!” “我家的田也少……” “不要田,不要田!” “我还没有钱……” “哎呀,你坏死了。”女子眨了眨眼睛,嗲声嗲气的说:“莫要谈钱,我看中的是你的人。” “抱歉,晚了。” 房赢笑眯眯的站了出来:“裴家和陆家的媒人,你怕是惹不起。” 女子脸色一变,咬了咬牙:“我知道,你房二郎出马……” “抱歉,还有别人。” 房赢指了指身后:“这位是我的奴……” “房赢!” 高阳公主红着脸跺脚。 房赢赶忙改口:“哦哦,这是我努力让她过上好日子的人,高阳公主。” 咔嚓! 无声中一声旱雷降下。 一屋子人张大嘴巴,吃惊的望着高阳公主。 李漱傲娇的仰起下巴,大唐公主的光环,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高贵美丽。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房赢接着开口:“还有这位,也是本次的媒人之一,晋王殿下。” 李治上前一步,彬彬有礼的抱拳。 咔嚓! 又是一道惊雷降下。 女方一家人已经面无血色,李治嫡皇子的身份,令他们高山仰止。 紧接着。 房赢再次笑着开口:“险些忘了,还有一位年龄最小的媒人,晋阳公主殿下。” 话音落下。 李明达很淑女的站出来,落落大方的行礼。 轰—— 众人再次被震惊。 天下人谁不知道,晋阳公主可是当今圣人的掌中宝! 如今竟连她也来了! “疯狂!” “太疯狂了!” “一个小小的相亲,竟有三位皇子皇女出马!” 曹县丞瞪大眼睛,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以为裴行俭只是落魄的寒门,如今看来,自己还是太稚嫩了。 有这样的豪华媒团。 自己纯粹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 “河东裴氏!” “四字一出,便能让兵部侍郎主动嫁女,还让三名皇族出面保媒!” “这,就是姓氏的力量吗?” 相亲女子一脸苍白。 如果刚才,她还能耍耍无赖。 可三名皇子皇女的出现,让她彻底失去了勇气。 ...相反,她现在看裴行俭,越看越帅气,忽然鬼使神差的开口: “裴参军!” 裴行俭皱了皱眉:“你还有何事?” “裴公子,我决定了....”相亲女子讨好的媚笑:“我要做您的小妾,今生今世伺候您。” 话音落下。 众人全都露出吃惊的表情。 连房赢都不禁揉了揉眉心,心说仙女果然媚强。 可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她恐怕连跪舔的资格都没有。 “真是混账!” 李漱终于忍不住娇喝一声,暴露本性,冲上去“啪”的扇了对方一巴掌。 相亲女都懵了:“你,你打我……” “本宫打得就是你!” 高阳公主张牙舞爪的还要继续。 房赢赶忙冲过去,抱住她的纤腰:“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别拦着我!” “我把这不要脸的贱人弄死!” 高阳公主四肢悬空,美腿乱蹬,挥舞着手臂抓空气。 房赢抱着自家大妇,扭头说道:“还愣着作甚?赶紧撤啊!” 一群人被刁蛮公主吓住。 再也不说一个字,转身匆匆往外走。 …… 到了县衙外。 房赢将李漱丢到车上,叮嘱侍卫:“送公主回府!” “房赢!你放我下去!” 高阳公主不依不饶。 房赢一瞪眼:“想让我捆你回去吗?” 李漱怔了怔,兴奋的两眼发亮,凑过来低声问:“真的吗?” …我特么真是....房赢感到阵阵脑仁疼,于是说道: “回去再说,事情还未办完。” “那你快些,我等你。” 高阳公主满意的缩回车里。 …… 房赢迎着陆氏夫妇和裴行俭走过去,呲牙笑道: “我等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便不叨扰诸位了。” “呵呵呵,好说。” 陆爽感激的看着房赢:“多亏二郎牵线搭桥,我陆家才有幸结识守约啊!” 一听这话。 裴行俭受宠若惊,赶忙说道:“陆侍郎客气了,裴某愧不敢当。” “哈哈哈哈!” 陆爽大笑道:“看来,守约对我陆家甚是满意啊!” “满意,满意。” 裴行俭只剩下咧嘴笑。 陆爽眨了眨眼睛:“守约是对小女满意吧?” 裴行俭不敢看旁边的佳人,红着脸转身行礼: “见过陆小娘子。” 此话一出。 空气瞬间寂静。 陆爽的笑容卡在脸上,整个人僵在原地。 “咯咯咯咯……” 郑氏掩嘴笑的花枝乱颤。 裴行俭此举,无疑是变相赞美她的年轻,哪个女人都无法抗拒。 于是美眸盯着裴行俭。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房赢头皮发麻,赶忙将小裴拉过来,低声提醒: “裴兄!你搞错了!” 第九百一十三章 母女俩谁更美? http://..org/ “错了?!” 裴行俭脸色一变,一寸一寸扭头看向郑氏,声音颤抖: “那…那这位又是谁?” “那是陆夫人,你未来的丈母娘!” “什么!” 裴行俭顿时呆若木鸡。 “嘻嘻!” 小李治忍不住笑出了声。 ....作壁上观,看龙虎斗,这果然很李治……房赢扭头瞥了他一眼: “晋王殿下,还不把画像拿出来。” “噢噢,姐夫稍等。” 李治看戏看的正带劲,被房赢提醒,这才笑嘻嘻从背后拿出画像。 房赢接过来,指着画像说道:“看到没?这才是陆小娘子。” 裴行俭眼睛瞬间直了。 傻呆呆的盯着画上美人,一副被爱情击中的样子。 “美吗?”房赢低声问。 “美极了....”裴行俭目不转睛,喃喃自语。 “嘿嘿嘿!”房赢猛不丁,祭出送命题:“是画中人美,还是陆夫人美?” “当然是画中……” 裴行俭话说一半,猛然醒悟,急忙改口:“各有千秋,各有千秋!” “哈哈哈哈!” 陆爽发出一阵大笑。 不知为何,心中竟缓缓松了一口气。 房赢也松了口气。 他真怕小裴看上了不该看上的人,引发家庭伦理灾难,喜事变悲剧。 如今牵线成功。 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刻。 于是对陆氏夫妇拱拱手:“陆侍郎,夫人,我还要回房府办事,告辞。” “劳烦二郎了。” 陆氏夫妇笑着还礼。 房赢转身,拍了拍裴行俭的肩膀:“加油!” 裴行俭一脸感动。 房赢拉来三个皇子公主做媒,给足了他面子,这份人情算是欠大了。 故而认真的抱拳:“二郎,谢了!” “休要客气。” 房赢大度的摆了摆手,转身跳上车辕。 夏风炎炎。 裴行俭站在原地,望着渐行渐远的銮驾,眼眶一片湿润。 忽然,房赢探出脑袋,大声喊道:“裴兄,欠我的赌费,记得要还啊!” 裴行俭浑身一震。 感激的神色僵在脸上。 “呵呵呵呵....”陆爽笑着打破尴尬,抚须赞道:“房二郎果然是个妙人!” “陆伯父……” 裴行俭红着脸,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三人寒暄了几句,便要离去。 却见一辆马车快速驶来,还未停靠,一名小太监便从上面跳下来。 见到裴行俭三人,立刻眼睛一亮,赶紧过来行礼: “陆侍郎,裴参军!” 陆爽疑惑的问:“寺人可是有事?” “敢问陆侍郎,可曾见到驸马房遗爱?” “房二郎么....”陆爽笑道:“好像去了房府……” 小太监一听,险些原地崩溃。 “多谢陆侍郎。” 他撂下一句话,转身跳上马车,声嘶力竭的大喊: “快去房府!” …… 另一边。 李漱借故打发走了弟妹,与房赢一同到了房府。 她脸蛋红扑扑的。 进了院门,便冲着房赢撒娇: “为何不去我的府上?在这里办事,人家都要羞死了。” 房赢扭头反问:“你那有趁手的绳子吗?” “呀!你坏死了!” 李漱羞涩轻捶强壮的男人。 两人正在腻歪,忽然停下了脚步。 ....后院花丛处,武媚娘正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一袭粉裙,雪肤红唇,纤细腰肢盈盈一握,衬得胸脯高耸丰挺,美得动人心魄。 这是个天生的狐媚子。 只是正常的看人,都会让人觉得,她在眉目含情的勾引人。 …… 大妇小妾见面。 现场火花带闪电。 高阳公主的笑容顷刻消失,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狐狸精:“你来作甚?” “参见公主殿下。” 武媚款款施礼,抬起头说道:“妾身找二郎,有事要禀报。” “不行!今天他是我的!” 李漱紧紧拉住房赢的胳膊,宣示主权。 武媚立刻望向房赢。 房赢顿了顿:“但说无妨。” 武媚娘斟酌着用词:“刚刚封地收到消息,吐蕃进献的贡金——被打劫了。” 房赢神色微变。 双眸化作利剑,直射对方那张妖艳脸庞。 武媚娘也不说话,只是平静的与之对视。 短暂的寂静后。 房赢头也不回的叮嘱高阳公主:“你先进去,我们有话说。” “哼!” 李漱跺了跺小脚,扭着屁股进了屋里。 她是刁蛮,却不是脑残....现场诡异的气氛,表明房赢和狐狸精之间有话要说。 …… 院里只剩两人。 房赢盯着武媚,沉声问道:“你怎会关注贡金的事情?” “因为我也想要那批黄金……” “你?”房赢皱了皱眉:“你要那钱做什么?那可是献给皇帝的。” “妾身知道,可那又怎样?”武媚娘满脸的不甘心:“封地的利润,大部都被皇帝老儿抽走了。” 我去.... 原来根子在这! 房赢感到一阵无语,解释道:“挂靠皇室,大头当然要人家拿走。” “凭什么?那是我们的。” 武媚娘咬了咬红唇:“谁吃进去的,全都得给我吐出来……其若不给,我便自己拿!” 第九百一十四章 谁劫走的贡金? http://..org/ 看着武媚娘护短的样子,房赢有些感慨。 ....他并不反对女人当领导,相反,很多女人的格局比男人还大。 但不可否认,多数女性的思路终究不同。 同样在人手下做事,女主管往往更加挑剔,而且年纪越大,就越难应付。 此时便是考验人性的时刻。 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进退自如。 “媚娘,这是合作....” 房赢顿了顿,说道:“实力决定话语权,与皇室的分成也是如此。” “好吧,那就听郎君的。” 武媚果断结束这个话题,接着说道: “还有个原因……” “我听说郎君强烈反对和亲,我打劫贡金,正是要阻止与吐蕃和亲。” “所以,是你动的手吗?”房赢看着她问道。 “不是。”武氏狐媚眼泛起冷意:“有人先行一步,我的人赶过去之后,护送队伍已全军覆没。” 房赢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凄厉的声音:“房二郎——” 两人立刻终止谈话,扭头一看,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后面还跟着管家房成。 ...他本来负责引路,谁知道小太监跑得飞快,他反而落在了后面。 “驸马爷——!” 小太监仿佛见了亲人,飞扑向房赢:“小人几乎跑遍了长安城,可算找见您了!” 房赢顿时愕然:“发生了何事?” “您快去宫里吧!” 小太监一身汗水,就跟水里捞出似得:“吐蕃贡金被劫,圣人召您进宫!” 卧槽!难道媚娘的人被发现了? 房赢脸色微变,扭头望向自家小妾。 武氏迎着他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目光清澈坚定。 房赢微微松了口气,转头说道:“事不宜迟,某这便随寺人进宫。” …… 目送房赢随小太监离去。 武媚娘整了整衣裙,迈步走出房府。 门口,已有一辆马车原地等待。 一袭青衫的追风,手摇羽扇,坐在车辕处亲自驾车。 见武氏身影出现,他跳下车子,放下脚凳。 武媚娘小脚踩着凳子,迈上马车,弯腰钻进了车厢里。 追风收起脚蹬,重新做回车辕,然后抬头看了看骄阳,将草帽戴在头上,竟靠着车厢睡了过去。 更惊奇的是。 也未见他驾车,马匹竟自己踢踢踏踏的开始行走…… 车辆行驶在街道,追风的帽沿压得很低,完全遮住了半张脸。 街上人来人往,嘈乱纷杂。 谁都不曾发现,这个驾车的马夫,竟在赶车时候呼呼大睡。 …… 车厢内。 武媚娘端坐在蒲团上。 对面的月德,低头轻抚怀中的玉兔,时不时伸出白嫩手指,挑逗一下兔子的耳朵。 她身旁同样坐着一位佳人。 女子白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恬静动人,浑身散发着书卷气息。 正是长安十大花魁之首——诗诗姑娘。 此时车外纷扰。 谈话声必会大隐于市。 诗诗这才恭敬的低头:“参见圣女。” “嗯。” 武媚扫了眼花魁娘子。 同被房赢的长枪挑过,她和对方是天然的同盟。 而无论是手段,还是姿色,她又在诗诗之上,所以处于绝对的统治地位。 面对铁杆心腹。 武媚娘直接开口道:“打劫贡金一事,应该是教主的手笔……” “什么?” 诗诗露出惊愕之色。 连月德也忘记了挑弄兔儿,惊讶的抬头,眼中透着天然的萌蠢。 “教主怎会忽然出手?”诗诗不解的问。 “因为他想拉拢吐蕃。” 武媚娘淡淡说道:“贡金被劫,大唐和吐蕃必会反目成仇……如果此时,中原有股势力向其示好,吐蕃会怎样呢?” “当然会欣然接受呀!” 月德歪着脑袋说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吐蕃当然愿意与其结盟。” 诗诗不解道:“可教主为何要拉拢吐蕃呢?” “因为我让你透给他一个信息……关于吐蕃赞普的由来。” 听闻此言。 诗诗俏脸一变,脱口而出道:“所以,教主认为,白玉京在吐蕃!” “没错。” 武媚娘沉声说道:“他与吐蕃搭上关系后,便可以畅通无阻的去雪山,寻找白玉京!” “对,没错了…”诗诗喃喃道:“只有教主,有这个实力暗中藏匿这么多好手……” 她忽然一惊:“不对啊?” “剑南道不是猿飞的堂口吗?这么多人潜入,他为何对此一无所知?” 武氏眯了眯狐媚眼:“因为,他手中还有另外的力量。” 嘶…… 诗诗和月德脸色剧变。 教主之下,一圣女,一活佛,暗杀两尊者,生肖十二堂……这便是教中的势力构成! 可如今。 圣女竟说还有别的力量! “这怎么可能?” 月德睁着大眼睛,一脸惊讶:“教主何时新收的人手?我怎么没听说?” 与之相比。 诗诗想的更多,颤声问道:“您真实的意图……是在试探?” “说的不错。” 武媚赞赏的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 “我故意透露白玉京给他,便笃定他会出手……借着这次机会,我正好要看看,教主手中还有没有别的力量。” 此话一出。 月德感觉脑子都不够用了。 这些权利纷争,尔虞我诈,她想想都觉得脑仁疼。 “圣女真厉害!” 她甜甜说了一句,低头抚弄玉兔。 诗诗姑娘则一脸敬佩,望向武氏的目光,愈加变得高山仰止。 “接下来该怎么办?”她问道。 “二郎已被皇帝召去,商量贡金失踪一案……告诉猿飞,适时配合他的行动。” “喏。” 月德在旁边应了一句。 接下来,三个女人一时间没了话语。 月德专心弄玉,而鉴于武氏的威望,诗诗不敢与领导说话,只得小心的低着头。 而恰是这一低头的温柔,令她就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好文雅的女子,怪不得郎君对她青睐有加……武氏盯着诗诗的俏脸,忽然问道: “说起来,你跟着二郎也有一年了吧?” “这个…”诗诗露出一丝惊恐:“启禀圣女,奴家跟二郎……” “莫慌,我只是有些好奇。”武媚盯着她问道:“都这么久了,你为何还没怀上?” “啊??” 诗诗惊呆了。 她万万没想到,领导竟然问起这个问题。 于是脸蛋噌的一下红了,低着头道:“圣女还未有孕,奴家哪里敢怀……” 显然,她在拍马屁。 房赢早就爬上了她的床,而武媚娘……她和房赢反复试探,直至最近研究昆字的写法。 “我是说真的。” 武媚温声说道:“你我同为房赢的女人,不必像教中一般上下分明——你实话实说,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诗诗红着脸,小声哼哼:“我都吃了。” “什么?”月德闻言惊奇的抬头:“你也和圣女一样喜欢吃?” “闭嘴!” 武媚娘娇声呵斥。 对面,诗诗惊讶的张大小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下属面前颜面尽失,武媚娘一寸寸的扭头,恶狠狠的盯着萌蠢兔子: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第九百一十五章 此乃套马绳 http://..org/ 房府。 大丫鬟冬儿进了后院。 作为主母贴身奴婢,她不仅负责卢氏,还要照顾内院少爷的家居生活。 老大房遗直年长几岁。 冬儿进门的时候没轮到伺候。 后来老大成了亲,自有大少夫人的陪嫁丫头服侍,更轮不到她出面。 于是,二郎便成了她的服务目标。 同时一路见证了房赢的成长....开始只是从下巴到嘴,后来到鼻子,再后来从下巴到头顶…… 可以说,她才是房赢的青梅竹马。 …… 此时。 她轻车熟路的进了推开房门,打算给二少爷打扫屋子。 刚一进门,便发现榻上坐着一个人。 “公主殿下??” 冬儿愣了愣,赶忙低头施礼。 高阳公主正满心欢喜的等着,见冬儿进来,也是一愣:“房赢呢?” “您在等二少爷?”冬儿瞪大眼睛:“宫里来人了,把少爷叫走了。” “什么!” 高阳公主顿时欢喜全无,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含煞: “是哪个不长眼的将他叫走了!” 冬儿吓了一跳,小声说:“是圣人召见……” “这…啊啊啊!” 高阳公主气的直跺脚,感觉一股闷气憋在胸口,不能发泄。 冬儿眼尖,一下发现榻上的绳子,面露的好奇: “公主殿下,您准备绳子作甚?” 李漱一惊,随即捞起绳索,随口解释道: “本宫近日得了一匹烈马,正打算前去驯服。” 说罢,强自镇定的朝外走去。 “驯马么?” 冬儿歪着头想了想,朝着公主的背影大声提醒: “公主殿下,那绳子太细太软,奴婢去给您取条粗的吧?” 高阳公主娇躯一颤,头也不回的道:“不,不用了……” 说着,加快脚步,逃也似的消失在视线里。 冬儿也没多想。 扭着小腰转身收拾屋子。 忽然,她动作一顿。 “不对啊?这套马绳,在屋里有段时间了....” “少爷难道提前知晓,公主有烈马?” “而且公主怎会知道,屋里有绳子?” 冬儿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她万般疑惑之际,巍峨的太极宫内,一场严肃的奏对正在进行。 当房赢赶到之时。 神龙殿内,已经站着十几名重臣。 政坛常青树房玄龄、尚书右仆射高士廉、特进领门下事魏征、侍中杨师道、中书侍郎岑文本…… 三省大员几乎全到。 至于长孙无忌——不好意思,不在宰相班子之列,只靠着司空头衔参与政事。 一群大佬在前。 房赢识相的站在末尾,规规矩矩的行礼:“参见陛下。” 李世民不满的盯着他:“怎么这么久才来?” “这个…”房赢堆笑道:“臣与公主去办了些事,错过了宫人传唤。” 此话一出。 一屋子人全都看了过来。 ....你们不是不和吗?此时竟拿人家女儿做挡箭牌? 李世民也微微挑眉。 不过此时不是纠结的时候,对房赢招了招手:“站那么远作甚,过来。” ....呵呵,奴奴就是好使,以后要多用她……房赢心中暗忖,移步上前:“不知陛下召臣过来,所为何事?” “还是我来说吧。” 魏征站了出来,沉声说道:“刚刚得知消息,吐蕃进献给我大唐的贡金被劫了。” “被…被劫了?!” 房赢做出惊讶状:“谁这么大胆子,敢劫持贡金?” “不清楚。”魏征摇了摇头:“吐蕃的护送队伍全军覆没,只有一个向导侥幸逃了出来。” “还有生还者?”房赢立刻问道:“他会不会是内应?” “已经排除了这个可能。”魏征解释道:“他是汉人,祖宗八代都被查了个遍……他当时昏了过去,被压在马尸之下,这才逃出生天。” 房赢皱眉:“吐蕃大相怎么说?” “吐蕃军已撤出吐谷浑,并且这次押运贡金,也是经剑南道入唐……” 魏征顿了顿,说道:“禄东赞的意思是。” “他们已经按照要求,不再染指吐谷浑,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可黄金却在大唐的地盘上被劫。” “所以一定要讨个说法,否则一定要我大唐好看。” 一听这话。 房赢露出愤愤之色:“他至于吗?又不是我们打劫的。” “问题就在这....” 岑文本插话道:“在贡金劫持现场,发现了折冲府的制式羽箭。” “什么?” 房赢瞳孔微缩。 刚才他与武媚娘交谈,并未得知这一信息。 “所以,圣人才将你召来,便是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岑文本看着房赢,说道:“毕竟,论对吐蕃的熟悉,朝中诸公无人在你之上。” 房赢赶紧做出惶恐状:“岑侍郎过誉了,小子可不敢当……” “少废话,赶紧说。” 龙椅上,李世民冷哼一声:“每日只顾着和公主出双入对,快给朕拿出些章程出来。” 瞎说! 我啥时候和高阳出双入对了! 房赢忿忿不平的抬头,却发现,李世民正用深邃的目光盯着自己…… 第九百一十六章 布局贡金案 http://..org/ 不会吧? 我是姑姑的事败露了? 房赢顿时一阵心虚,赶忙正色说道: “贡金被劫,理亏在我大唐,故应对吐蕃以礼待之,好生招待。” 此话一出。 群臣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 心说这小子转性了?以往面对西域诸国,他不是一直主张干干干吗? 此时。 长孙无忌说话了:“驸马可有具体策略?” 面对老银币,房赢当然不会惯着,扭头笑道:“国舅可有良策?” “没有。”长孙无忌很干脆的摇了摇头。 “呵呵,国舅智珠在握,都不曾想到,小子便更不敢有了。” “二郎莫要谦虚。”长孙无忌笑道:“你只管说出来,吾等负责查漏补缺。” “好吧,这可是您让我说的。” 房赢脱口而出:“吐蕃不是在乎贡金吗?简单,派人回他们二十万两黄金不就行了?” 此话一出。 震惊众人。 那可是二十万两黄金! 不是二十两! 再说了,圣人正在大肆筹备军饷,此时却要送出来这么多黄金…… 高昌还打不打了? 你这是故意和皇帝唱反调啊! 一片惊讶中,刘洎说话了: “房二郎的方向不错,只不过,二十万两黄金,是不是太重了?” “不重,不重。” 房赢笑着说道:“吐蕃人又不是傻子,想要修复关系,当然要真金白银。” 刘洎幽幽看了房赢一眼,不再开口。 与此同时。 长孙无忌却暗自一喜。 ....为了平息吐蕃的怒火,房赢竟要主动献上二十万两黄金……此举若是加以润色,便是卖国求荣! 只要史书记下来。 房遗爱便会遭万世唾骂! 而且可以小本子记下来,以后弹劾的时候用得到…… 长孙无忌越想越喜。 微微扭头,朝后面使了个颜色。 …显然,现在轮到辅助出面了——宦海之争,大佬往往不会亲自出面,以免落人口实。 此时,便该僚机出马了。 说对了,己方阵营实力增加,大家一起收益。 说错了,直接被贬。 不过没关系,上面有人,不多时间,就会找个机会将人调回来…… 而且不仅官复原职,还会更进一步。 “臣,附议!” 随着一道洪亮声音,一名朝臣站了出来。 ....褚遂良? 他这么早就和长孙无忌勾结在了一起! 房赢眼神微冷。 直接将这名贞观末期上位的权臣,打入了敌方阵营。 “陛下,房二郎所言极是。” 此时,褚遂良拱手道:“我大唐出征高昌在即,不可再与吐蕃交恶,避免两线作战。” “故而,臣赞同房二郎所说。” “应立刻遣送黄金,作为回礼交付吐蕃。” 此言一出。 场面一片安静。 在场的都是老狐狸,自然看出了其中暗藏的玄机,不少人更是偷眼朝首位瞥去。 然而他们注定失望。 首辅房玄龄,一句话没说,眼观鼻鼻观心,如同一尊大佛巍然不动。 龙椅上。 李世民淡淡的扫视一圈:“今日先到这里,驸马留下,诸位卿家退下吧。” “喏。” 群臣拱手退出神龙殿。 李世民撩了下龙袍:“现在没人了,说吧,你憋得什么坏水?” 房赢一脸幽怨:“我很纯洁的。” 李世民的手掌紧了紧:“你在挑战朕的耐心吗?” “绝对没有!” 房赢赶忙堆笑道:“属下刚才没说谎,确实需要回礼,而且要大张旗鼓的去。” 李世民端起茶杯吃茶:“朕是让你赚钱,不是让你做散财童子。” “属下知道,所以,不能用真黄金……” “哦?”李世民抬起头:“计将安出?” 房赢嘿嘿笑道:“我写几个锦囊,让随行的人带着,见计打开便好。” “你还要写锦囊?” 李世民撇了撇嘴,招手道:“过来吧,现在就写。” “喏。” 房赢应了声。 屁颠屁颠的跑去龙案边,抄起笔墨开始落笔。 刚写几个字,一旁的李世民脸皮子就开始跳——他是书法大家,一手飞白体龙飞凤舞。 然而眼前的房赢……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忽然看到纸上内容,眼前开始阵阵发亮。 待房赢放下笔。 李世民眼中已被兴奋充斥:“你怎会笃定,事情会按照你的预测发展?” 房赢嘿嘿一笑,开始甩锅:“国师早就算到了。” 李世民眯了眯眼睛,也不拆穿,视线落在纸上的名字上面: “李义琛——为何指定他负责押送?” ....因为在历史上,贡金案便是由他破获,只不过由于蝴蝶的翅膀,地点由扶风变成了剑南。 房赢心中嘀咕,嘴上却说道: “李义琛,监察御史。” “曾于贞观八年出使吐蕃,深受松赞干布信赖……由他出面破案,信服力更好。” “嗯,有些道理。”李世民敲着案牍,说道:“只不过他是文官,为安全起见,需有一勇将跟随。” 此话一出。 房赢的头脑飞快转动。 刹那间思绪越过时间长河,找到了最有利于自己的人选。 “陛下,臣倒有一人选。” 房赢低头建议:“阿史那社尔,可定做护送的武力担当。” “哦?”李世民微微一愣:“朕还以为,你会推荐熟识的人呢。” 房赢立刻一脸正义:“陛下莫要小看了我!大是大非面前,属下又怎会有自己的小心思?” “嗯,你的选择不错。” 李世民露出一丝笑意:“阿史那社尔出身突厥贵族,对高原吐蕃甚是了解,由他出面,确实是一步妙棋。” 是吗?我咋不知道呢? 房赢钦佩的看着皇帝:“知我者,陛下也,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呵呵呵……” 烦心事一除,李世民心情大好: “三日后,朕便要去九成宫避暑,你将新城的产业捋顺捋顺,随后也跟着来吧。” “这么快就走?” 房赢愣了愣,鬼使神差的问:“公主们都去吗?” 场面瞬间安静…… 李世民笑容渐渐敛去,目光烁烁的盯着房赢,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 房赢顿时心中一凉,挤出一丝笑脸:“陛下,您干嘛这么看着我?” 李世民盯了他半天,终于开口: “有些人,自家课业还做好,却总想着给别人补课……” 第九百一十八章 公主的病竟然疏解了? http://..org/ 看着姜太医的反应。 李世民心中蹦蹦直跳,沉声问道:“质儿的病如何了?” “真,真是见鬼了....” 姜太医一脸不可思议:“气血渐通,积淤舒缓,病症居然有收敛的迹象……” “什么?!” 李世民惊喜的扭头,仔细打量女儿。 发现宝贝闺女面色红润,神采飞扬,精神状态竟比之前还要强上数倍。 “哈哈哈!” “好!好!好!” 李世民一扫颓势,开怀大笑。 姜太医百思不得其解,急声问道:“公主殿下,敢问是何方高人,竟连气疾都能治解?” 李丽质娇躯一颤,强笑道:“一次偶然的机会,本宫遇到了房二郎……” 此话一出。 李世民的笑容僵在脸上。 不知为何,联想到房赢的调性,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不可直视的画面。 “房二郎!?竟是他!” 姜太医却一脸兴奋,右拳狠狠的砸在左手,激动的来回踱步: “没错了,没错了!” “房二郎深藏不露,连秦公都能救活,必然也有法子治愈气疾!” 他忽然停下脚步,望向李丽质: “公主殿下,房二郎是如何治的?” 长乐公主俏脸一红,低头小声道:“本宫也不懂,想必是疏通筋骨,舒血化瘀的法子……” “哦?” 姜太医眼里闪烁着强烈的求知欲:“是如何疏通的?” 话音落下。 李丽质的脸更红了。 大唐皇帝李世民,更是面色纠结,想着自己女儿的治疗过程,心脏抽搐。 正在尴尬之际。 大太监揣着手开口了: “姜太医,今日有劳了,你先下去吧。” “啊这……” 姜太医怔住了。 他是个有追求的人,亲眼见证气疾被治,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 无奈,公主病情缓解。 皇帝陛下心生喜悦,必然有话对公主说,自己在这里确实有些碍眼。 想到这里。 姜太医悻悻然施礼:“臣,告退。” 说罢,转身快步朝殿外走去,似乎要去追求世间真理。 “咳咳。” 李世民轻咳两声。 大太监秒懂,对着门口,朗声说道: “姜太医,房二郎身负皇命,事务繁忙,不易打扰。” 姜太医身形僵住。 无奈的转身,满脸不甘的拱手:“某知道了。” …… 殿内只剩三人。 李世民复杂的望向长乐:“质儿啊……” “阿耶!” 李丽质慌忙开口,低着头道:“女儿忽然想起,姑姑还有事找我,先告退了。” 说罢,忙不迭的离去。 从后面看,清美绝伦的倩影,竟有几分狼狈。 大殿内再次陷入沉寂。 良久之后,张阿难轻咳一声,悠悠开口: “其实,有时候给别人补课,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闭嘴!” 李世民打断他,神色忿忿:“三日后就要去离宫,东西都预备好了吗?” “防卫措施做得如何!” “大臣们的安全考虑在内了吗?” “禁军出动了多少?” “太极宫的留守做好了吗!” …… 一连串的质问下。 大太监被喷的满头包,揣着手老老实实说:“老奴,这便去仔细安排。” “去去去,赶紧去!” “诺。”张阿难弓着身子追问:“今晚陛下要宿在这里吗?需要哪位嫔妃作陪?” 李世民不耐烦的摆手:“不用了,朕想歇一歇。” “大家,赵香炉如何?” “你这老狗,想要让她水淹七军吗!” “那叫杨妃过来?” “朕说了,想歇一歇!” “喏,老奴告退。” …… 夜幕低垂。 暮色袭来。 长安城的喧嚣渐渐平息,一切归于宁静。 平康坊三曲,却是一片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一队健硕的身影,渐行渐近,出现在街道的拱桥之上。 ....今天是个好日子,被张将军打发去火器监学习的百骑们,顺利结束了培训。 猛兽出笼。 自然要用汗水洗刷耻辱。 一群人热情高涨,有说有笑,像极了一起吃鸡的青葱少年。 “哈哈!头儿来的真巧啊。” 一名百骑对着苏定方大笑:“今日贾五哥兑现赌约,请我等吃花酒,你恰好就赶回来了。” 此话一出。 身后的贾五顿时满脸苦涩。 “嗯,本将也不想占便宜,奈何老贾盛情难却,本将也只要勉为其难了。” 苏定方浓眉大眼,一脸正义。 他昨日刚刚回归。 没说去干了什么,别人也识相的没有问。 贾五更家愁眉苦脸,看了前方一眼,嘴里碎碎念: “特么的,房二郎他们居然跟着凑热闹,这下老子亏大了。” 正前方。 三个人并肩而行。 正是曾大放异彩的青春逼人组合。 吴王李恪一边走,一边看着华灯异彩感慨: “唉~时间过的真快。” “记得咱们第一次来这里,房二郎紧张的手都没地方放,如今却成了平康坊最受欢迎的人。” “谁说不是呢?”程处弼晃着膀子,瓮声瓮气的道:“他还拿下了花魁娘子第一滴血。” 李恪顿时一脸羡慕,扭头对房赢说:“咱们三个不能让五哥掏钱,你负责请客!” 此话一出。 后面立刻传来贾五激动的声音:“多谢吴王殿下!” 李恪回头拱拱手,转而问道:“二郎为何忽然想到今晚来这里?” 房赢下意识的扭头。 璀璨的灯火下,李恪英俊的脸庞帅的掉渣,一双眼眸明亮深邃。 似是能看透人的内心…… 第九百一十七章 皇帝发现端倪 http://..org/ 好熟悉的话语…… 旁边,一直事不关己的大太监,微微睁开双眸,望向眼前的一对翁婿。 却见李世民大马金刀,气势如渊。 房赢则瞪大眼睛,一丝丝冷汗从额头泌出。 “啊!我忽然想起,公主正在等我为其疏通筋骨,属下先告退了!” 房赢瞎咧咧一句。 撒腿就跑,飞一般逃出神龙殿。 “哼!” 李世民望着房赢背影远去,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问道: “质儿呢?为何这几日未曾见她?” 张阿难想了想,答道:“老奴猜测,长乐公主可能身体有恙。” 李世民微微皱眉:“怎么回事?速速说来。” “喏。”张阿难微微欠身:“前几日,长乐公主曾让宫中太医,为其诊脉瞧病....” 李世民脸色一沉:“结果如何?” “不知,公主殿下也不曾透露……只不过,会诊之后,公主便出宫静养了,昨日刚刚回到宫中。” 李世民沉着脸道:“传太医!” …… 俄顷。 姜太医来到了大殿。 他四十多岁,正是医者精力最为充沛的阶段,也是太医署中的佼佼者。 走进殿中,他刚刚想要行礼,不料,上面的李世民直接开口: “质儿找你瞧过病?” 姜太医霍然抬头,正好撞见天子深邃的双眸。 他脸色一白,赶忙躬身道:“臣,有罪。” 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急声质问:“质儿到底得了什么病!” “启禀圣人,臣判断,公主殿下得了……气疾。” 什么?! 李世民瞬间呆住了。 一旁的张阿难,也瞳孔收缩,万古不变的脸上,充满了震惊。 一主一仆心头同时想到一个人——长孙皇后! 贞观十年,一代贤后文德长孙氏,便是由于气疾复发,且药石不可医,崩逝于立政殿。 现如今。 嫡长公主竟也得了气疾…… 这对于意气风发的李世民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真是…岂有此理!” 李世民拍案而起,怒视姜太医:“如此大事,你为何不早说!” 姜太医脸色苍白:“回陛下,公主殿下怕您担心,不让臣说……” 此话一出。 李世民噗通跌坐下去。 浑身暴虐的气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哀痛。 “质儿,朕的女儿……” 他嘴唇翕动,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下。 不可一世的千古一帝,此时竟像是普通人一般,脆弱的一塌糊涂。 “质儿,你总是这样……” 李世民紧握双拳,声音颤抖嘶哑:“你为何总是如此懂事!” “你就不能高阳一样,刁蛮一次,任性一次吗!” …… 皇帝已经泣不成声。 大太监张阿难深吸一口气,盯着姜太医问道:“长乐公主病情,如何医治?” 姜太医低着头道:“无…无药可治……” “放肆!” 大太监苍老的双眸杀气迸现: “尔乃杏林高手,此时却无计可施,难道要陛下眼睁睁看着公主等死吗!” 姜太医顿时冷汗直流:“这,这个……” “阿难,休要怪他。” 李世民无力的摆了摆手,面色悲怆的抬头:“朕想知道,质儿的病是否与观音婢一样?” “回禀圣人,略有不同。” 姜太医赶紧解释道:“虽同为气疾,皇后乃是天生体弱,加上产下诸多皇子公主,气血两亏,精气透支,故而难以恢复。” “长乐公主却不同。” “虽身传皇后的体质,眼下毕竟是盛年。” “臣初步诊断,公主乃因心力交瘁,精神压抑,这才诱发气疾,终日郁郁。” 李世民精神一震:“既然病因不同,为何无药可治?” “陛下,这是心病....” 姜太医满脸苦涩:“臣确实可以使些调理方子,但只能治标不治本,心病,还需心药医。” “心病么……” 李世民眼中露出痛苦之色,长叹一声:“朕,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大家,不可轻言放弃。” 张阿难躬身说了一句,然后转身,揣着手命令道:“传长乐公主!” “喏。” 殿外小太监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 长乐公主李丽质踏进殿门。 “嗯?!” 当看到她的面孔,姜太医浑身一震,眼中全是震惊之色。 “拜见圣人。” 李丽质款款低头行礼。 “质儿,快过来……” 李世民挤出一丝笑意,招了招手。 长乐公主轻移莲步,袅袅上前,发现皇帝面色憔悴,顿时吓了一跳: “阿耶,您怎么了?” “质儿,为父都知道了....” 李世民拉着女儿的手,眼眶再次红润,哽咽道:“难为你了,竟然独自……” “等一下!” 旁边的姜太医忽然大声开口。 李世民舔犊之情被打断,顿时愤怒不已,转头正欲呵斥。 就见姜太医死死盯着自家女儿,颤声说道: “公主殿下,可否让臣为您把脉?” 李丽质神色微变。 下意识的望向皇帝,瞬间明白了一切。 她心中忐忑,咬了咬嘴唇,最终伸出柔荑,微笑道:“劳烦姜太医了。” 姜太医小心翼翼上前,闭眼搭脉。 时间仿佛变得缓慢。 李世民袖中手掌攥紧,眼底深处透着一丝紧张。 大太监静立在一旁,神色古井不波,脖颈处的青筋却不自觉的跳动。 片刻后。 姜太医倏然睁眼,震惊的脱口而出: “这怎么可能?!” 第九百一十九章 一册在手,天下我有 http://..org/ 月色下。 迎着吴王深邃的目光。 房赢咧了咧嘴:“当然是给李兄接风洗尘了。” 李恪眉梢一挑:“果真?” “当然了。”房赢笑道:“说起来,李兄回归,咱们还没时间聚聚,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玩耍一番。” 此时。 一行人已走到街道中心。 看着两旁的灯楼,百骑们犯难了。 ....大家都是浪里白条,亲身经历过风起云涌,自然有各自的心得感触。 然而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对于哪家的花酒好喝,众人产生了歧义,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观点,谁也不服谁。 就在这时。 李恪忽然大声说道:“诸位兄弟!请听我一言!” 众人闭嘴,纷纷看了过去。 只见李恪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哗”的抖了抖,意气风发的说道: “名册在此,诸位可为参考。” 大家好奇之下,拿来一看,只见上面清晰写道—— 琴月:雨花轩,十五岁,竹笋形。 雅梅:云翠楼,十六岁,擅长舌功。 玲珑:舞烟阁,十八岁,舞技佳,身体柔韧。 罗香:芳香院,十六岁,沙漠风暴。 翠娇:玉兰轩,刚梳拢,嫩。 雅琴:丽春阁,狡兔三窟齐开。 …… 薄薄一张纸上。 竟密密麻麻写满了信息。 百骑们目瞪口呆,长大了嘴巴,仿佛发现了天外来物。 房赢也震惊无比,艰难的扭头: “吴王,你不是外出就藩了吗?为何对平康坊了如指掌?” 李恪面露得意:“你就说服不服吧?” “服,我就服你!” 房赢忍不住翘起大拇指。 “本王身在安州,心在长安啊。”李恪拍了拍房赢的肩膀,动情说道: “我辛苦准备此册,就是为了你我兄弟重聚之时,可以以此为参考,杀个七进七出!” “让整个平康坊,在吾等胯下之颤抖!” 房赢嘴巴一瘪:“我谢谢你啊!” 程处弼眼眶发红:“吴王殿下,辛苦你了。” 百骑们也纷纷一凛,为吴王的大义,深深的感动不已。 …… 正所谓。 名册在手,天下我有。 百骑们靠着信息,选好自己中意的目标,四散而去。 程处弼听闻,迎春楼的丁香姑娘身手高超,心中不服,于是拎枪前去挑战。 房赢和吴王结伴,来到了梦春楼。 一见贵客来临。 风韵犹存的老鸨满面春光,将两人迎了进去。 …… 上了二楼。 李恪却脚步不停。 房赢急忙叫住他:“吴王殿下,你不是说要喝酒吗?” “喝酒何时不能喝?先办正事。” 李恪摆了摆手,直奔小桃红房间。 房赢怔了怔,转身去找老相好。 诗诗姑娘惊喜不已,赶忙叫小青伺候房赢沐浴,自己则精心梳妆打扮。 贴身丫鬟小青高兴坏了。 ....房赢来了这么多次,都是小姐亲自伺候沐浴,如今替换成了她,怎能不心生欢喜。 烟气氤氲中。 房赢靠在浴桶壁上,不满的抗议:“小青,你没吃晚饭吗?” “不,不是....” 小青红着脸,望着房赢结实的后背,感觉手腕子阵阵发软。 “好了好了,我自己来吧。” 房赢摆了摆手,示意小丫头出去。 洗漱完毕,他披上袍子,跨过屏风,来到了榻前。 床榻上。 诗诗红衣罩体。 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半遮半掩,凝脂白玉。 再往下,小腰盈盈一握,一双秀腿蜷曲着,线条优美,皮肤光洁。 “好一副美人等君图。” 房赢赞了一声,褪去袍子上去。 “二郎,莫要着急嘛。” 诗诗忽然轻轻退开他。 指尖覆在腰间上的丝缘,稍微一捻,扣结挑开。 下一刻,纤薄春衫滑落,莹白的浮光,流动在曲线动人的肌肤。 “奴家好看吗?” 诗诗注视着房赢,媚眼暗光浮动,与书卷气十足的脸,给人一种神圣堕落的美感。 “好牛的滑子。” 房赢眼中冒出炙热。 先是抓住两个带头闹事的,口头教育,然后再往下查,正打算查她个水落石出…… 忽然,他停了下来。 扭头瞥了眼房门,发现门口似有人影匍匐。 “唉....” 房赢轻叹一声。 没错,又到了小青不想看的内容。 ....而且,月底了,他还想给小青省点流量…… 于是伸手一拉。 将床榻的纱帐放了下来。 紧接着,一场独属于男女的诗情画意,在暗香浮动的房间内绽放。 若非要道出个所以然,有诗为证: “粉香汗湿瑶琴轸,” “春逗酥融绵雨膏。” “浴罢檀郎扪弄处,” “灵华凉沁紫葡萄。” …… 良久之后。 房赢披上衣服,回头看了一眼累晕过去的诗诗,迈步来到楼下。 刚走到大厅。 他微微一愣,停下脚步。 吴王李恪,正坐在矮几边,拎着一只鸡腿,想要往嘴里塞。 与此同时。 他也发现了房赢,顿时动作僵住。 两人对视了一会。 李恪收起尴尬,笑着解释:“肚子饿了,下来吃点东西。” “哦哦,看出来了。” 房赢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道:“你见着小桃红了吗?” “见了啊。”李恪一脸茫然:“房兄为何如此发问?” “见了?” 房赢扫了眼桌子:“这么多鸡骨头?你下来得有一会了吧?” 李恪怔了怔,一脸俊脸,刹那间变得通红: “他娘的!” “你居然说我时间短!” 第九百二十章 你听过炒菜吗 http://..org/ 大帅比愤愤不平。 房赢却一脸镇定:“吴王殿下,你错了。” 李恪不服:“本王错在哪里?” 房赢淡淡说道:“鱼水之欢的质量,并不能用时间长短衡量。” 一听这话。 李恪眉梢一挑:“何以见得?” 房赢微微一笑:“李兄听说过炒菜吗?” “当然听过。”李恪横了他一眼:“可那又能说明什么?” 他以为房赢在显摆。 只因,唐朝极少有炒菜,做饭的方式就是“蒸”、“煮”、“烤”。 新城酒馆开业后。 立刻将炒菜和火锅作为卖点,天天爆火! “嗯,这这就涉及到烹饪知识了……” “问,炒菜的时候,能不能只颠勺,不出锅?” 房赢侃侃而谈:“新手炒菜,喜欢在朋友面前秀操作。” “比如大火爆炒……频繁颠勺,就是不出锅,不想关火,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哦?那是为何?”李恪一下被勾起求知欲。 “因为,炒菜就是为了吃。” 房老师解释道:“你不出菜,总是在锅里面一直爆炒,时间久了,菜里的水分也干了……” “味道也就不好吃了。” “所以,菜熟了,就应该赶紧关火出锅。” 嘶…… 李恪瞪大眼睛,如醍醐灌顶。 房二郎的理论,化繁为简,让人听了耳目一新,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嗯?不对啊!” 李恪忽然疑惑道:“说时间长了不好,你为何这么久才下来?” 房赢洒然一笑:“因为我炒了两次菜。” !!! 李恪如遭重击。 …自己在一楼品尝美食,房赢却一战之后再战,勇猛宛如挂逼。 此情此景,这让人情何以堪! 李恪一张帅脸拉得老长,感觉手里的鸡腿都不香了。 “哼!” 他腾的站了起来:“本王体力补充完毕,精气巅峰,这便回去再战三百回合!” “嗯嗯,去吧去吧。” 房赢笑眯眯的摆摆手。 李恪走了两步,又返了回来,低声问道:“你果真投奔了魏王?” 房赢瞳孔微缩。 抬头恰好与对方眼神撞见。 只见李恪双眸明亮,不见平日的玩世不恭,充斥着一股睿智果敢。 “吴王恪英果类我”! 大唐皇帝李世民此话果然不错! 两人对视片刻。 房赢脸上的笑意渐渐展开:“你猜。” 李恪微微松了口气: “储君之争,腥风血雨,你务必要小心……还有,我统计花名册之时,发现这座青楼有问题。” 房赢微微一笑:“我心中有数。” “那便好。”李恪大袖一甩,又成了浪荡公子哥,挑衅的看着房赢: “本王现在去炒菜,你却不行了吧?” “嗯嗯。”房赢敷衍道:“你去吧,我恢复下体力。” 吴王雄赳赳的离去。 房赢转身,走到梦春楼,寻得一角落处,身形隐于黑暗之中。 …… 此时夜色渐浓,微风轻拂。 平康坊两侧青楼林立,灯火璀璨,房檐下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清冷的空气中。 偶有女子咯咯的笑声一闪而逝。 除此之外,便是微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声音,将夜色渲染的寂静而神秘。 就在这时。 一道黑衣从迎春楼内出现。 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顺着墙根走去。 静谧的小巷,灯火的余光勾勒出高墙的轮廓,投射出长长的影子。 黑衣人脚步请勿生息,即将消失在黑暗中。 忽然,异变突起! 一道拳影毫无征兆的从侧面击来! 黑衣人身体猛地一颤。 条件反射般朝旁边躲去。 嗡—— 凌厉的拳风扫过,吹的他脸颊生疼。 下一刻,他直接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芒。 那光芒闪着寒光。 似点点繁星字星空坠落。 然而很快,黑衣人瞳孔剧烈收缩……黑夜中,一道高大身影疾风般掠出! 健硕的身子,居然灵活异常。 宛如一尾游鱼,从密集的飞镖中穿梭而过,然后身形陡然上升,一个回旋提来。 黑衣人赶忙匆促招架。 “砰”的一声,他的身体重重落在了地上。 不等他喘息分毫,又是一脚飞踢而来——他仓皇肘架,然后感觉一股大力传来。 重击之下。 他被踢的斜倒在地,身体滑行飞出,直至撞到墙角。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 他几乎听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声响,在尘土飞扬的角落里蜷缩成团。 “你是谁!” 黑衣人死死盯着前方,嘴角流出一道血丝。 “我,你都不认识吗……” 伴随着深沉的声音,那名高大身影缓缓走来。 街边青楼的灯火璀璨明亮,光线射在巷边,映衬在他的半边侧脸。 棱角分明的下颚,在昏暗光线中若隐若现。 黑衣人瞳孔收缩,死死盯着那道身影,嘶声低吼: “竟然是你——房遗爱!” 第九百二十一章 驸马出手了 http://..org/ 月光下。 房赢的身影宛如山岳。 他今晚来梦春楼,不仅是为了寻欢作乐。 而是收到了花魁娘子的消息,特意在此守株待兔。 此时。 他一步步踏出,锋利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 “纥干承基,你居然还有胆子现身....” 一听这话。 黑衣人脸色一变:“你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长安城有名的亡命之徒……” 房赢说着,已走到他面前,然后毫无征兆的一拳击出。 纥干承基躲闪不及,肩胛处直接被击中。 “啊——” 他惨叫一声,殷红的鲜血渗出衣衫,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 “有旧伤是吧?” 房赢盯着对方问道:“伤口是怎么来的?” 纥干承基疼的脸色苍白,咬着牙道:“与人械斗,不小心着了道。” “呵呵,械斗还用弓箭么?” 房赢笑眯眯的说:“这伤口,是在新城刺杀太子的时候落下的吧?” 纥干承基咬着牙道:“驸马,休要血口喷人!” “好了,不要掩饰了。” 房赢揣起手,居高临下的说道:“你与齐王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 石破天惊。 纥干承基脸色剧变,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强忍着心中恐惧说道。 房赢也不与他争辩。 只是淡淡看着他,报出一个地名:“永平坊,兴庆街,孟家。” “房遗爱!” 纥干承基双眸瞬间血红。 那个地方,正是他的家人寄居所在之处。 然而房赢对他的暴怒视而不见,依然神色平淡的开口: “我说,你做。” 纥干承基低声嘶吼:“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我让你做的,很简单。”房赢说道:“我并不会干涉你们目前的计划,但是只有一条……” “如果失败了,只需实话实话即可……” 纥干承基怒极而笑:“真是笑话!你怎会知道我们会失败!” 一听这话。 房赢顿时笑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没人能造陛下的反。” “你!”纥干承基一滞,脸色阴晴不定:“然后呢?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给你的好处便是……” 房赢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 一股对危险的强烈预感,瞬间涌遍全身。 与此同时,薛仁贵的汇报,李恪的警示,如同闪电般在脑海中浮现。 沉默了片刻。 房赢忽然开口道:“今晚,你没有见过我。” 说罢,身影缓缓后退,然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望着眼前空无一人。 纥干承基的眼神,倏然变得深邃。 “房二郎么,呵呵,有意思……” 他干咳了两声,拖着受伤的身体站起来,缓慢的朝黑夜中走去。 …… 夜幕深沉。 巍峨的太极宫恢弘壮丽。 神龙殿内。 轻薄的纱帐不停晃动。 妇人的娇喘从帐后传出,猫一样浅唱低吟,勾的人心里发痒。 是巢王妃杨氏的声音。 她已经三十多岁,不再年轻,近段时间却正以令人惊讶的速度,获得了皇帝的宠爱。 片刻后。 云雨渐歇。 张阿难从外面走了进来,停在床榻几步远的地方,弓着身子道: “大家,驸马房遗爱出手了……” 几秒钟过去。 纱帐后传来李世民微喘的声音:“这小子又怎么了?” 张阿难揣着手说:“他找到了纥干承基。” “哦?” 李世民微微惊讶。 一掀薄帐,坐了起来。 月光顺着窗棂透出,照在他身后的床榻上。 朦朦胧胧中,一具丰腴的身子凸凹玲珑,平坦的小腹因喘息而上下起伏。 “赢儿找他说了什么?” 李世民大马金刀的坐在榻边,敞开的胸襟后,露出成熟男人粗犷的线条。 “回陛下,房赢好像知道了不少消息……”张阿难低着头汇报: “他认出了纥干承基,就是刺杀太子的刺客。” “而且告知对方,若是齐王造反失败后,要将谋反之人一五一十的供出来。” 李世民眉头一挑:“他怎会知道齐王会失败?” “他说,在这世上,还没人能造陛下的反……” 李世民嘴角勾起,龙心大悦:“呵呵呵,他倒是有眼光,然后呢?” “然后,他忽然撤了…” 大太监顿了顿,说道:“而且还警告纥干承基,今晚两人没有见过。” 李世民怔了怔,随即笑骂道:“好狡猾的小子……” “老奴告退。” 张阿难弓着身子,低头退出。 李世民呵呵一笑,重新躺了回去。 “陛下……” 杨氏娇滴滴唤了一声。 美艳的熟妇,当然知道怎样让男人重振,于是蛇一般的身子缓缓滑了下去。 李世民仰面躺着,开口问道:“你觉得赢儿怎么样?” “喔,陛下与张将军说的,妾身听不懂....” 杨氏有些口齿不清:“不过驸马确实对妾身恭敬有加,时不时托晋阳公主,给妾身带些礼物呢。” “小兕子么....” 李世民语气有些无奈: “也不知房赢灌了什么迷魂药,她和治儿对其甚是依赖,这次去离宫,也吵着和房赢一起去。” “那就随他们嘛。” 杨氏吸溜着说:“驸马心思慎密,勇比秦公,定然出不了什么岔子。” “嗯,那便依他们。” 李世民说完,寝殿内重新归于安静。 唯有喝汤面声时不时响起,让夜色变得蠢蠢欲动。 第九百二十二章 韩王拜别 http://..org/ 贞观十三年四月末。 大唐皇帝李世民摆驾九成宫。 后宫嫔妃、皇子皇女也一并随行。 长安城中,东宫太子暂代朝事,尚书左仆射房玄龄辅政。 ....当然了,所谓的暂代朝政,并不是太子一言堂,遇事不决,还需请教宰辅。 房赢则被留下来,处理新城扫尾工作。 时间过的飞快。 几日后,姐姐也要走了…… 她本是与韩王怄气,这才跑到了娘家,如今在房赢的帮助下,智斗小妾完美收宫。 风雨之后见彩虹。 韩王被时间管理大师狠狠耍了一把,终于明白了自家夫人的好。 再加上房赢送上辅助神器——大威天龙十八式! 两口子更加蜜里调油,你侬我侬。 临走时,韩王特意登门拜别,于是一家人坐在桌前,吃顿火锅,作为送行。 “岳父,小婿敬您一杯。” 韩王李元嘉举着酒杯,一脸诚恳:“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 “韩王殿下莫要客气。”房玄龄也端起杯子,笑道:“小女顽劣,老夫私下已教训了她,日后还需你多多担待。” 李元嘉脸色一红,悻悻说道: “此事都怪我……若不是珠儿和二郎,此时小婿怕是还被那恶妇蒙在鼓里。” “好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旁边的卢氏摆了摆手,语重心长的说:“今后你们好好过日子,我夫妇在长安也就放心了。” “多谢岳父岳母!” 韩王感动不已,率先一仰脖子,先干为敬。 房玄龄微微一笑,也喝掉杯中酒。 一杯酒下肚。 气氛迅速活络起来。 席间,李元嘉一袭白衣,潇洒绝伦。 他本就是聪俊才子,小时便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口诵经史,目数群羊,兼成四十字诗,一时而就,足书五言一绝:六事齐举。 代号“神仙童子”。 如今刻意压低姿态,引经据典,言谈举止尽显贵族风范。 于是,房玄龄夫妇看着女婿,愈加喜爱,时不时发出爽朗笑声。 …… 双方交谈甚欢之际。 房赢扭头,低声问道:“晋王殿下,好吃吗?” “额额,好吃好吃!” 小李治心不在焉的回了句。 他正专心享用美食……用筷子从汩汩翻滚的锅里,夹起涮羊肉,呼哧呼哧吹热气。 “你们为何不随圣人一道出行?偏偏要跟在我身边?”房赢夹了块肉片晾着,随口问道。 “和他们一起走多没意思,哪有跟着姐夫好玩。”李治吸溜着将肉放在嘴里。 “呵呵,你是逃避做功课吧?”房赢一语揭穿他的老底。 “嘿嘿!哪有。” 李治笑嘻嘻的否认。 “行了,那就玩几天吧,封地那边我也快交接完毕,到时候咱们一起走。” 房赢说着,将温度正好的鲜羊肉,放到晋阳公主碗里。 李明达仰起小脸,甜甜的笑:“谢谢姐夫。” “乖,多吃点,瞧你瘦的。” 房赢一脸心疼,表现的像是慈父。 就在这时,旁边推过来一晚羊肉,房老三眼巴巴的望着晋阳公主:“公主殿下,吃我的。” 李明达怔了怔:“太医不让我吃太多肉呀。” “啊?” 房老三送礼失败,小脸苦了下来。 这几天,李明达在房府住着,乖巧可爱的性格赢得府中上下喜爱,房老三也不例外。 在他眼中,与他年龄相仿的晋阳,就是仙女下凡。 “哎呀,都晾好了啊!” 李治忽然将筷子伸了过来,刷的夹走了一大团,笑眯眯的道:“三郎,别浪费了,她不吃我吃。” 房老三呆滞当场。 愣了片刻,忽然嘴巴一张,哇哇大哭: “呜呜呜……晋王把我的肉吃掉了!” 他这么一哭,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嫂嫂赶紧为他夹菜,哄着说:“三郎别哭了,锅里还有很多呢。” “阿欧,阿欧……” 房老三哭出了驴叫声,大声说:“可那是给晋阳公主的,被九哥儿打劫了……” “行了,别哭了!” 主母卢氏板起脸教训:“韩王好不容易来一次,瞧你这不争气的!” “没事,没事。”李元嘉赶紧说:“小婿又不是外人,别吓坏了三郎。” 一听有人撑腰。 房老三哭的更凶了:“九哥儿陪我的肉……” “老三!没完了是吧!” 卢氏拿住当家主母的气势,训斥道:“去年刚脱了开裆裤,今年就给晋阳公主献殷勤,少跟你二哥学!” …不是,跟我有啥关系? 房赢瞪大眼睛,感觉自己躺着也能中枪。 “就不!就不!我就喜欢晋阳公主!”房老三继续哇哇大哭。 李明达愣了愣。 小脸刷的一下红了。 卢氏都快气疯了:“老三!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给你弟弟做个榜样!” 咔嚓—— 此言一出,满屋寂静。 第九百二十三章 房夫人有喜 http://..org/ 除了家主房玄龄。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惊讶的望向房家主母。 卢氏张了张嘴巴。 发现自己竟说不出一个字,于是转身拽了下老头:“你倒是说句话呀。” 房玄龄老脸一红,手捂额头。 “娘,你…你刚才说的啥意思?”老大房遗直磕磕巴巴的问:“老三啥时候有弟弟了?” 被长子当着这么多人面问。 卢氏的脸也红了。 不过她毕竟是房夫人,彪悍如斯,当然不会被这点小场面难道。 于是轻咳两声,说道: “前几日,老身感觉身体不适,于是请了郎中来看,结果是……喜脉。” 什么!? 众人瞪大眼睛。 一脸的不可置信。 房赢也呆住了,心说偶买高,老爹也太强了吧? 房老三也停止了哭泣,呆呆的看着自己老娘,喃喃自语: “难道这就是——老蚌怀珠?” 卢氏脸色一变,啪的一巴掌扇过去:“闭嘴!” 房老三后脑勺被袭,咧了咧嘴巴,正欲继续哭泣。 只听韩王忽然大声笑道:“哈哈!好!好事!” 他开心的说道:“嫂嫂还有几个月便要生了,如今岳母也有了喜事,房府这是双喜临门啊!” “啊!对对对!” 老大房遗直赶紧笑道:“韩王说的好,咱家这是双喜临门,兴旺之兆啊!” 两人烘托之下。 气氛重新变得欢快,众人纷纷喜笑颜开。 “娘,你怀的是男是女?”房奉珠喜滋滋的问。 她刚才一直埋头大吃,对夫家和娘家的商业互吹兴趣缺缺,如今终于遇到了开心的事情。 “大姐,现在看不出来。” 房赢插话道:“怎么着也得四个月左右才能显现。” 这一句话,直接吸引了老娘的注意。 “哼!你倒是明白。”卢氏板起脸教训二子:“全家都有了子嗣,只有你还整日吊儿郎当。” 房赢脸色僵硬:“那个…我也在努力。” 房玄龄眉梢一挑:“你?你和谁努力?” ....当然是长乐公主啊…房赢心中呐喊,却不敢说出来。 房奉珠却不干了,帮腔道:“二郎,姐姐支持你,高阳之前看不起你,不和她生孩子!” “你闭嘴!” 卢氏扭头怒道:“你也是个不省心的,让韩王大老远追到长安来,还有脸说别人。” 姐姐笑嘻嘻道:“女儿想你们了嘛,所以回来看看。” “少跟我来这套!”卢氏气不打一处来:“你到了长安,不是逛街就是买东西!” “回到家就吃,吃了就睡!” “老身若是韩王,早就用家法教训你了!” “他敢?”姐姐斜了韩王一眼:“韩王府是有家法,那是我对他用的。” 李元嘉浑身一颤。 眼底深处竟现出一丝后怕。 显然,他是真的被动过家法…… “好了,好了。” 嫂嫂在一旁打圆场:“今天大喜的日子,咱们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比啥都强。” ....看看,还是嫂嫂好。 房赢赞叹一声,打量杜氏。 嫂嫂本就端庄娇美,如今怀了身子,脸上更是增添了母性的光辉。 一颦一笑,贤良端淑。 尤其是眉梢间,不经意流露出少妇的风情,将内秀妩媚表现的淋漓尽致。 只见她笑着继续说道: “房家马上要添新丁,三郎如今也有先生教书了,今后必会光耀门楣。” “嗯,媳妇说的好。” 卢氏神色舒缓,望向自家三子:“老三,你都学了什么,给大家伙儿说说。” 显然,老娘想当着女婿的面显摆显摆。 房老三也很争气,擦了把鼻涕泡,仰首挺胸:“我学会了做文章!” “呀!都会做文章啦?”晋阳公主一脸惊讶。 “呵呵,他才几岁,会做什么。”房玄龄笑着摇摇头:“想必是稚童直白之话。” “我会!” 当着晋阳公主的面,房老三表现的很硬气。 “嗯嗯,快说说。”姐姐在旁边笑嘻嘻的怂恿。 房老三先是看了眼李明达,发现心中女神好看的双眸,在盯着自己。 于是仰起头道:“我的文章是——吾家之姐。” “写的还是我?快说快说!”姐姐高兴坏了,两眼冒光。 房老三背起小手,一脸严肃的开口: “吾家之姐,乃争强好色之人,每日都干着禽兽不如的事情……” 嗡—— 场面顿时安静。 全家人的笑容僵在脸上。 姐姐更是身体僵硬,仿佛从炎炎夏日,直接掉进了寒冬腊月。 一片尴尬中。 房老三继续说道: “她晚上方才陆陆续续的回家,回家之后,还会像恶狗扑食一样,跑到饭桌上——” 呼…… 姐姐丰满的胸脯上下起伏,端起杯子,喝着酒压惊。 此时。 房老三的声音又响起: “她倒上一杯美酒佳尿,有恃无恐的喝着,可以说是满脸膀胱……” 姐姐的动作僵住。 看了看杯中上好的西域葡萄酒,感觉一阵反胃。 而房老三却接着说: “啊——她显然是逛街逛累了,看到她累到猪狗不如的时候,我也是喜极而泣啊……” “房老三!” 姐姐怒吼一声。 “啪”的将酒杯放在桌上,气的柳眉倒竖,牙齿咯吱咯吱作响。 第九百二十四章 房老三的愿望 http://..org/ 房老三闯大祸了。 一文“吾之姐”,天涯何处觅知音。 房家主母颜面尽失,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房玄龄脸皮子直颤,抚须的手指微微用力,胡子都被薅下来数根。 姐姐更是快被气死了,伸手拧住弟弟的耳朵: “老三!你要死呀!” “大姐,疼疼疼……” 房老三呲牙咧嘴,身体随着姐姐的手掌转圈。 “啊啊!我明明温柔善良,你却这般写我!” “大姐,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还敢顶嘴!” 姐姐娇声呵斥,房老三哇哇乱叫。 一时间,屋内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韩王转头问道:“岳父大人,三郎的文章如此清新脱俗,是否教书先生的问题?” “与先生有什么关系!”房玄龄黑着脸说:“秦夫子学识高深,有教无类,都怪犬子不求上进!” 就在这时。 一旁的晋阳公主眨了眨眼睛:“不如让三郎进宫学吧?” 此话一出。 主母卢氏面露喜色。 宫学是由皇室内部举办,里面的学生,大都是未成年的皇子公主。 有大儒坐镇,师资力量雄厚。 若是房老三进了宫学,一是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二是从小便可以和皇家培养感情。 好处多多,一位难求! 此时,见婆婆神色异样,嫂嫂秒懂,于是笑吟吟开口: “公主说笑了,我家三郎何德何能,竟能有幸进入宫学。” “为何不能?”李明达眼睛弯成月牙:“我正好缺个学伴,三郎就很合适呀!” 嫂嫂美眸一亮,柔声道:“圣人怕是不会同意。” “没关系。”李明达笑着说:“我去与爹说,他必然不会反对。” 此话一出。 全家人都露出笑容。 主母卢氏更是乐开了花:“哎呀,那真是太好了!” 房老三也不哭闹了,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公主姐姐,以后我要和你一起修习吗?” “当然。”李明达点点头。 “那下学了呢?”房老三期待道:“我能和你玩过家家吗?你当阿娘,我当阿爹。” “好的呀。” 李明达甜甜的笑。 伸出手指沾着清水,在桌上写了一句诗:“认识这几个字吗?” 房老三一脸茫然:“不认识。” “嘻嘻,你何时会读写了,我便答应你。” “真的?” 房老三瞬间像是打了鸡血,转身大声道:“我要去上学!” “哎呦,乖宝!” 卢氏高兴的抱起儿子亲了一口。 房老三大叫:“娘不要亲我,我长大了,都快娶媳妇了!” “哈哈哈哈……” 众人纷纷发出爽朗的笑容。 …… 这顿饭吃的很开心。 韩王心怀愧意,故而频频敬酒,最后喝的酩酊大醉,宿在了房府。 姐姐继续和家人闲唠。 她和韩王明日就要启程,这最后一晚,与家人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 房玄龄和大哥终于熬不住了,一脸倦容的回去睡觉。 女眷们却精神奕奕,谈话的内容也变成了张家长李家短,八卦满天飞。 房赢很快也败下阵来,打着哈欠回了后宅。 屋内。 早有丫鬟备好了热水。 房赢宽衣解带,噗通一声跳进去,瞌上双眼,美滋滋的泡着热水澡。 不一会儿。 屋门吱呀一声打开。 有人轻手轻脚的进来,拿起湿毛巾,撩着水,给房赢擦拭后背。 房赢没睁眼。 心安理得的享受伺候。 “嗯....” 他舒服的轻吟一声,用鼻子哼哼:“有长进,今天这力道不错。” “是吗?很舒服吗?” !!! 房赢倏然睁开双眼,猛地转身。 下一秒,他满脸震惊。 ....只见一美貌女子,身披一件薄衫,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香娇玉嫩的脸蛋,在烛火下美艳动人。 “大姐?!” 房赢浑身汗毛倒竖,磕磕巴巴道:“你…你跑来做什么?” 姐姐嘟起红艳艳的嘴唇:“哎呀!明知故问,当然来给你洗澡了。” 房赢脸色一僵,强笑道:“此事便不劳烦大姐了,我自己会洗。” “不麻烦,不麻烦。” 房奉珠柔声说道:“明日我就要走了,趁着这机会,再给二郎洗一次澡。” 房赢一脸抓狂:“姐啊,别闹。” 一听这话,房奉珠顿时嘴巴一瘪,泫然欲泣: “二郎,你嫌弃姐姐了吗?” 说着,将身子缓缓靠了过来,眼神迷离,吐气如兰,脸颊也变得粉嫩娇红。 房赢吓得脸都白了,颤抖着声音道: “姐,咱俩可是亲姐弟……” 第九百二十五章 大姐的真实目的 http://..org/ 此话一出。 近在咫尺的房奉珠,忽然脸色一变,眼冒凶光: “老娘给你洗澡是看得起你!你还推三阻四?” “我用你看得起吗!”房赢崩溃般大喊。 “叫什么叫?再叫我掏你鸟窝!”姐姐终于卸下伪装,露出本来面目,凶神恶煞的探出手。 “你想干什么?”房赢大惊失色,赶紧弯下腰。 “哼!挡什么挡,老娘又不是没见过。”房奉珠撇了撇嘴,一脸不屑:“桑葚般的玩意儿,还捂呢。” 显然,她对小房赢的印象,还限于儿时。 房赢继续弯着腰,做武当派,苦着脸道:“大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房奉珠眨了眨眼睛:“听说,你给了你姐夫半部真经?” “真经?什么真经?” 房赢愣了愣,忽然脑中灵光闪现:“你说的是大威天龙十八式?” “嗯嗯嗯。”姐姐连连点头,神秘兮兮的问:“下半部……还有吗?” “你就要这个?”房赢顿时松了口气:“你早说嘛!” 房奉珠一拍大腿:“哎呀!你姐夫脸皮薄,所以我就来了。” ....是,你脸皮不薄,我特么快要进骨科了…房赢黑着脸说:“我这就给你去取,你先出去。” 姐姐一脸疑惑:“为何要出去?” “废话!我得穿衣服吧?” “你穿你的,我又没拦着。” “你还想不想要真经了?” “臭弟弟,你就知道凶我……”姐姐的脸说变就变,楚楚可怜。 “你再装,咱俩就玉石俱焚!”房赢咬着牙道。 “切!你屁股上的胎记我都知道在哪儿,真是掩耳盗铃。” 房奉珠撇撇嘴,一脸不屑的离开。 …… 次日一早。 韩王起来拜别。 姐姐自然也跟着离去。 ....她这次赚大了,在弟弟的封地白吃白拿,加上在长安城的采购,东西装了足足五大车。 知道的以为回娘家。 不知道的还以为房家遭了贼。 ....不省心的女儿,有韩王接盘,房玄龄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房赢也松了口气。 在外人眼里,姐姐是国色天香的美人,还是尊贵显赫的韩王妃。 可在他眼里,妥妥就是个大魔王。 …… 与此同时。 大唐西陲,剑南道。 一列车队行走在峡谷之内。 这是里维州地界,南临江阳,岷山连岭而西,不知其极。 北望陇山,积雪如玉,东望成都,若在井底,地接石纽山,夏禹生于石纽山是也。 其州在岷山之孤峰,三面临江。 此时,凉风习习。 车队前首,有两骑并肩而行。 一袭文士打扮的李义琛,骑在高头大马上,望着远方的群山,悠悠开口: “将军,防卫可都安排好了?” “呵呵,李御史放心,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阿史那社尔身着明光铠,爽朗的笑着,魁梧的身材在马背上威风凛凛。 “嗯,那便好。” 李义琛微微点头,回首望了望。 他身后跟着冗长的车队,车辕飘舞着彩色旌旗,车内隆起的物品用红褐色罩布苫盖。 一道深长的车辙拖在后面。 李义琛收回目光:“这可是陛下回赠吐蕃的黄金,若是丢了,你我怕是项上人头不保。” “哼!还不都是房二郎。” 阿史那社尔露出愤然之色:“什么狗屁锦囊,让咱们从长安明德门出,大摇大摆的一路出长安,过雍州……” “如此一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是黄金,一路上本将已经杀了无数股蟊贼了!” 李义琛脸色微沉:“将军慎言,房二郎的锦囊,必然经过圣人允许。” 阿史那社尔闻言,悻悻作罢。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有几骑,由远而近,追上车队后,抱拳施礼: “拜见两位上差。” 李义琛坐在马上回礼,问道:“胡刺使,还是没线索么?” “回上差,依然没有匪徒下落,贡金……也没有找到。”维州刺使脸色尴尬。 说着,他瞥了眼对方腰间。 龙泉宝剑! 大唐皇帝随身之物。 此次押送,特意交给李义琛,可持剑节制州道,各级衙门需全力配合。 “胡刺使,那是二十万两黄金!” 李义琛盯着对方,语气严肃:“如此沉重之物被带走,现场就没留下一点痕迹?” 刺使头上泌出冷汗:“现场确有几道车辕离开,不过驶入附近河水便不见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经搜寻,河道两岸以及河底,均没有贡金痕迹……但是在河中,我们找到了这个。” 说着,将手中物件递过去。 李义琛接过一看,是一只手鼓。 鼓面细腻黝黑,入手凉滑,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蒙制。 鼓身还印着一圈晦涩字符,一个微微凹陷的印记,左旋转的“卍”,映入眼帘。 “嗯?” 一旁的阿史那社尔,眼神微凝。 李义琛目光看向他:“将军可是看出了什么?” 阿史那社尔正欲开口。 忽然,一道尖利的口哨声在峡谷内响起! 与此同时,黄尘陡然漫起,峡顶一大群飞鸟扑棱者翅膀飞上天空。 嗡—— 一道风声掠过。 一颗石丸刮过凌厉的弧线,疾射阿史那社尔的面门! 第九百二十六章 不动如山,疾风如林 http://..org/ 暗袭瞬间而至。 阿史那社尔双眸精光大盛,猛然挥动长槊。 “啪——!” 一声裂响之后,石丸被击的粉碎。 这一道偷袭,仿佛吹响了攻击的号角……峡谷两侧的山腰处,人影浮现,嗡嗡的羽箭破空而出。 “结阵!” 阿史那社尔大吼一声。 “山——!” 负责押送的唐军齐声宣号。 翻滚下马之时,一面面圆盾翻飞,宛如一团团花瓣闭合,将整个车队护在中间。 砰砰砰砰…… 锐利的箭簇,携带疾风掠影,钉在坚硬的马铠盾上,然后噗噗落下。 还未等第二波箭雨发出。 异变突起! 山坡处,忽然涌现出一群手持唐刀的士兵,冲向射出羽箭的隐蔽之处。 短兵迅速相接。 山腰处唐横刀斜劈,隐藏的弓箭手,鲜血飞溅,宛如被镰刀收割成片倒下。 眼见偷袭不成。 维州刺史微微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泌出的细汗: “多亏将军提前设了埋伏,否则吾等也会步吐蕃人的后尘!” 阿史那社尔望着古道尽头,眯起眼睛:“事情恐怕还没完……” 话音刚落。 远处忽然传出轰隆隆的马蹄声。 下一刻。 峡谷拐角处,倏然窜出一支骑兵! 他们身披黑衣,彪悍嗜血,宛如天降死神,以一往无前之势朝车队冲来。 “嘶……” 胡刺史脸色变得苍白,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在这个时代,步兵对骑兵,毫无一丝胜算,结果只能被撕成碎片! “将军!” 他求救般望向身侧。 危机时刻,阿史那社尔神色不变,端坐在高头大马上,手中长槊朝前遥遥一指。 下一刻。 身后的唐军动了…… 他们扔掉盾牌,缓缓站直了身体。 随着他们的身形挺立,高大的身材也显露在骄阳之下。 ....那是人人身高七尺的彪悍猛士,身着重甲,站立与天地之间好似神兵下凡。 呜—— 嘹亮的军号吹响。 战鼓也跟着一并擂动。 急促雄浑的鼓点响彻峡谷,让人听了热血喷张,心跳加剧。 凌厉的山风略过。 唐军从车辕处抽出长刀,有条不紊的组成战阵,直面飞驰而近的骑兵,冰冷的双眸战意飙升。 “陌刀阵!!” 胡刺史惊呼一声。 ....在行军途中,盔胄收身,轻装而行,乃是军伍中基本常识……而此时,唐军却人人着甲! 这证明,他们早就做好了搏杀的准备。 与此同时,对面的马队也发现了眼前的状况,队形略微一滞。 随即只听有人怪叫了几声。 然后整个队伍骤然加速,仍然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轰!! 骑兵们撞在了密如城墙的刀阵之上…… 在胡刺史惊骇的目光中,唐军高高扬起九尺长的陌刀,狠狠的朝前劈去。 噗! 所过之处,人马俱碎! 一时间,整个战场碎肉横射,骨茬翻飞,殷红的鲜血在空中四溅。 白刃双飞,红雪星流。 紧接着,唐军猛士不退反进。 战鼓擂动,甲马嘶鸣,纷飞的陌刀,在阳光下闪动凛凛寒光,整个陌刀阵如墙而进。 场面变得更加血腥残酷,人仰马嘶。 短短几息之间。 迎面而来的马队便几近覆没。 “留活口!” 旁边传来一道沉喝。 阿史那社尔扭头望去——李义琛,这名进士出身的文人,面对血腥场面,竟然仅仅脸色微白。 双眸却没有一丝惧意。 ....不愧是圣人钦点的押送官…阿史那社尔露出敬佩之色,微微仰头,吹响一道长长的口哨。 陌刀阵瞬间停止运转。 不远处,马队也停止了冲锋。 寥寥几骑,孤零零的立在原地,人马俱疲。 听到哨声。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眼泛凶光,立刻抽出一柄短刀,决然的朝自己的脖子抹去。 扑通—— 他们瞬间从马上栽下。 凄厉的山风呼啸,地上的鲜血沉默的流淌。 阿史那社尔携同李义琛,纵马跑向对面,来到刚才冲锋最凶的男人身边。 此人一身黑人,仰面躺在地上。 整条手臂都被砍断,血色的骨茬边全是刺眼的鲜肉,胸膛微微起伏,腹部裂开口子,肠子流了一地。 阿史那社尔探出长槊,槊尖挑落黑衣人面巾,现出一张酱红色的方脸。 “你们是何人?” 李义琛居高临下的问道。 “呵呵呵呵……” 汉子盯着李义琛,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 下一刻。 他猛地一咬牙,咯嘣一声,眼神渐渐失去神采,脑袋歪向一边。 李义琛跳下马,俯身探指按向对方脖颈。 片刻后。 他站起来,微微摇了摇头:“服了毒药,自尽而亡。” “真是岂有此理!”一旁的胡刺史脸色难看:“到底是何方悍匪,竟如此决绝!” “不急,待我一观房二郎锦囊。” 李义琛说着,从怀中掏出绸包,取出纸条,只见上面赫然画着一道左旋转的“卍”。 “竟真是他们?” 一旁的阿史那社尔惊讶不已。 立刻掏出之前搜到的小鼓,两相对比,那符号竟一模一样。 李义琛瞳孔微缩:“将军认识此符?” 阿史那社尔深吸一口气,沉声吐出几个字: “他们是象雄人!” 第九百二十七章 第三个锦囊,偷天换日 http://..org/ 唐代之前。 鉴于高原的特殊地理位置,历代中原王朝对其知之较少。 就算是如今锋芒必露的吐蕃,也是因为松州之战,才进入朝野的视线。 可多数人并不知道。 在吐蕃之前,还有一个璀璨的文明——象雄文化。 “象雄,也作羊同。” “早在千年之前,便已一统雪域高原……” 阿史那社尔俯视着遍地尸体,缓缓说道: “黑头巾,抛石索,巫鼓铭文,信奉苯教....这些人显然是羊同武士。” “原来如此。” 李义琛眼中露出一丝了然。 阿史那社尔之前纵横突厥千里,自然对接壤的吐蕃局势有所了解。 而他李义琛也不是吃素的。 贞观八年便出使吐蕃,对其国事早有做足了功课。 “松赞干布扩张领土,大肆吞并象雄部落....” “所以,这些人暗用唐刀唐箭,冒充唐军劫持贡金,挑起两国纷争,趁机收复失地!” 李义琛分析道:“这次吾等回礼黄金,象雄人没有时间甄别,仓促间再次动手,所以才会中了吾等埋伏。” 就在此时。 阿史那社尔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等等!” “我们一路西行,好像都是按照房二郎的计划行事?” “没错。”李义琛深吸一口气:“第一个锦囊,高调出长安,让消息散播。” “第二个锦囊,入剑南道,进峡谷前披甲,提前埋伏精兵……” 听到这里。 阿史那社尔瞪大眼睛:“也就是说....这一切,全在房二郎的算计之内?” 他之前未曾接触过房赢。 只是听闻对方多有诗名,故而心中颇为轻视。 然而此时此刻。 事实摆在眼前,他终于见识到了房赢的强大,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一旁,胡刺史也满脸钦佩: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被劫持的贡金呢?” 阿史那社尔催促道:“快看看房二郎还写了什么!” 事到如今,他已经对房赢产生无比信赖,认为房赢可以搞定一切。 “嗯。” 李义琛点点头,翻倒手中锦囊。 然而当他看到其中的内容,瞳孔倏然缩了缩,复而合上纸条,摇了摇头: “房二郎对此也没有办法……” 此话一出。 阿史那社尔露出失望之色。 胡刺史却轻松说道:“无妨,劫匪已明,即便没有找到贡金,吾等也能对朝廷有个交代。” 李义琛脸色一正:“我们需就地停运,马上将情况上报朝廷,听取圣人决断。” “上差说的对,我这便去亲自写奏折,飞马呈交!” 胡刺史抱了抱拳,转身带人离去。 …… 夜幕降临。 明月高悬。 寂静的峡谷中,十几束火光由远及近,在夜色中现出身影。 阿史那社尔停下脚步,四下观望崖壁: “就是这里了,吐蕃车队遇害的位置……” 李义琛举着松明火把,跳跃的火苗照在他沉着的脸上:“身后这些人可靠吗?” “绝对可靠!” 阿史那社尔后头望了一眼:“他们祖祖辈辈效忠我的家族,是我最忠诚的护卫!” “嗯,那便好。” 李义琛点点头,沉声说道:“现在便按照第三个锦囊的提示——挖!” 阿史那社尔顿了顿,随即转身发出命令:“都听到了吗?按照李御史说的办!” “喏!” 众护卫齐声领命。 …… 很快,两侧谷坡被挖开。 随着铁镐掘地三尺,钝闷声被触响,成排的包着铜角的箱子,被抬上地面。 揭开封条,撬断暗锁。 当箱门被掀开的刹那,光华大作! ....成箱的金块,在火把的照耀下,流动着橙黄色的光芒。 “是贡金!” 所有人的眼睛快下亮瞎了。 阿史那社尔震惊的抬头:“房二郎怎会知道,盗金被埋在了这里?” “这个问题不重要。” 李义琛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当务之急,是尽快将这批金子装车,代替我们押送的那批。” 阿史那社尔呆了呆:“那原有的呢?” 李义琛摆摆手:“扔掉……” “扔掉?!”阿史那社尔张大嘴巴,感觉自己的同僚怕是疯了。 李义琛嘴角勾起:“因为我们从押送的那批,里面装的是石头。” “什么?!” 阿史那社尔快疯了:“吾等千辛万苦,从长安将金子护送到这里,你告诉我里面装的是石头?” 李义琛呵呵笑道:“我之前也不知道,直到看到第三个锦囊,方才知晓一切。” “呼——” 阿史那社尔长出一口气,迅速平复心境,苦笑道:“房二郎这家伙,竟连你我都蒙在了鼓里。” 李义琛忽然收敛笑意:“阿史那将军,我需提醒你——此事,乃是你我与陛下的秘密!” “哈哈!李御史放心,我绝不会……” 阿史那社尔话说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望着对方深邃的目光,衡阳公主平日的教导,潮水般涌现在脑海。 第九百二十八章 入局的阿史那社尔 http://..org/ 身处宦海之中。 想与上官形成坚固的关系,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不是拍马屁,不是送礼,更不是上床。 而是秘密! 就像当今天子与玄武门功臣一样。 共同保守一个和数个秘密,是君臣最强的羁绊…… 而眼下的盗金案,阿史那社尔和李义琛,因为房赢的算计直接被卷了进来。 这便等于,和皇帝掌握了共同的秘密……在这种情况下,知情人要么被杀,要么青云直上! 鉴于当今天子的调性。 对方必然会采用第二种选择。 “嘶……” “真是泼天的富贵!” 阿史那社尔倒吸一口冷气,低声道:“这等天大的好事,怎会轮到了你我?” “不知道。”李义琛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我们的这次任命,乃是房二郎提议。” “房二郎?!” 阿史那社尔满脸震惊。 对于这个二代目,他开始是轻视,三个锦囊之后,这轻视变成了钦佩。 现如今,情绪再变。 已经对房赢充满了浓浓的感激…… …… 夜幕下。 一场偷天换日正在进行。 与此同时,剑南道刺史的加急奏折,已披星戴月,一路疾驰送往天子手中。 让大唐蒙羞的贡金案。 将会很快大白于天下,扭转大唐面对吐蕃的被动局面。 …… 另一边。 房赢经过几天的忙碌,已将新城的产业捋顺。 女帝潜质的武媚娘,管二代房全....有他们在,新城只需按部就班的运站即可。 这一日。 长安城房府。 房赢坐在矮几之后,一边吃茶,一边听着房全汇报。 “少爷,按照您的意思,房家铺子涉及太多机密,已经全部搬迁了……” “咱也不知道什么地,只是听说有重兵把守。” “目前,封地内的作坊越来越多,咱们给的工钱足,周围很多百姓都跑来做工。” “最挣钱的还是琉璃和铁器。” “此外,新城的商铺租子,以及衣服、鞋子、烈酒等,均有不菲的收入。” “哦,对了,还有报纸……” 说到这里,房全露出纠结之色:“少爷,要不然,这块直接交给官府吧....” “嗯?”房赢抬起头问道:“为何这般说?” “不挣钱啊!” 房全苦着脸说:“就那点广告费,还不够印纸钱,有时咱还得往里搭钱呢。” 听闻此言。 房赢却摇了摇头:“报纸不能停。” 自家忠仆只顾核算成本,却未意识到信息的作用。 在信息不畅通的年代,在某种程度上讲,谁掌握着舆论,谁就掌握着话语权。 “关键费力不讨好啊....” 房全接着吐槽:“您是不知道,那些看报的人,很多都在骂您呢!” “额?为何骂我?”房赢有些好奇。 “因为您的传奇。” 房全露出忿忿之色:“他们说您写得东西,强行降低人的智力……” 啊这。 房赢动作僵住。 他只是想写些传奇故事,让人繁忙之余放松心情,没想到直接被射了一枪。 “他们还说了……” 房全小心的看了眼自家少爷:“您笔下的男猪脚很菜,救谁谁死,就是个废物。” 咔嚓—— 再补一枪。 房赢露出愕然表情。 心说完了完了,下来还想再写死几个呢....不知道会不会被喷成狗。 “那个...还有人说呢。” 房全咽了咽唾沫:“说您写的不是人,就是个种马,见了女人就想上……” 不是,这都能喷吗? 房赢终于找到机会,啪的一拍桌子,一脸正气的道: “他们怕是还不知道吧……在我写的故事里,床戏才是正文!” 我的天呐! 忠仆房全只想捂脸。 为自家少爷的大言不惭感到羞耻。 “其实吧,也不是所有人都喷....” 房全顿了顿,说道:“就有那么固定一群人,整日啥事也不干,就围在告示前看报纸。” “有新内容了,目不转睛的看,看完就骂。” “一边骂,一边看。” “有人来了,就立刻凑上去,说您写得特别废,千万别看,别掉坑……” “额,好了好了。”房赢摆了摆手,制止忠仆的絮叨:“凡事都有两面性,骂便骂吧。” 顿了顿,说道:“之前我路过城墙,也有看过人留言。” “里面有真正的行家,寥寥几句话,真能听出东西来……” “少爷,您咋还替别人说话呢?” 房全愤愤不平道:“其实骂的最多的,还是您写得女主角……很多人说她在外面偷情,您还洗白她!” 一听这话。 房赢呵呵笑了:“哪里来的偷情?明明是……” 说到这里。 他忽然浑身一震,瞪大眼睛停了下来。 ....不知为何,高阳公主的身影,突然从他脑海中蹦了出来! 第九百二十九章 还高阳公主一个清白 http://..org/ 屋内。 房赢愣在原地。 他忽然发现——史书上,关于高阳公主的记载,有问题! 提起高阳公主。 后世人总会想起,她与辩机和尚的奸情,并对此津津乐道。 ....大唐公主淫荡的先行者,让自己的驸马成为千古绿帽王,圈养成群的和尚和道士作为面首…… 这便是高阳公主的标签。 …… “既然世人都可以颠倒黑白。” “历史为什么不可以?” “满清编明史,把前朝的皇帝,都写得昏庸不堪....宋朝写唐朝,会不会也是这个套路呢?” “盛唐弱宋。” “宋朝除了有钱,文治武功均比不过大唐,会不会也能偷换概念?捏造事实?” 房赢的大脑飞速运转。 一条线索倏然化作一道闪电,直击他的大脑! 关于高阳公主的艳情史。 只有《新唐书》和《资治通鉴》有所记载,而距离唐朝最近的《旧唐书》,却未曾提及! 不仅如此,连唐代的野史和民间传说都不曾有…… 值得注意的是。 《新唐书》,北宋时期宋祁、欧阳修、范镇、吕夏卿等合撰。 《资治通鉴》,北宋司马光主编。 …… “真相了!” “高阳公主的辩机和尚的奸情,就是杜撰啊!” “本朝黑前朝的套路!” 房赢双目赤红,拳头握紧,强烈的情绪冲击大脑。 眼见为实,自从和高阳公主接触以来,他发现对方与史书所记根本不同。 同时,也慢慢喜欢上了奴奴…… 然而,辩机和尚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这也是房赢一直以来,不愿意对高阳下手的原因……因为,没有哪个男人甘愿头顶绿帽。 “洗白?” “呵呵!真是笑话!” “高阳公主根本不用洗白,因为她本来就是白的!” 房赢压住心中狂喜。 飞速在脑海中梳理思路。 “如此一来,整个计划都要跟着改变……” “高阳由局外人,变成了大妇....我将用皇帝对她的宠爱,转化为自己的助力!” “至于永嘉公主……” “我们已经完成了管鲍之交,还能怎样?” “若是将人一脚踢开,我岂不是成了玩弄她人感情的渣男?” “而且以我对大唐公主们的执着,她早晚会被我拿下……” “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 “来吧!我的小奴奴!” 房赢想着大妇动人的样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浑身斗气冲天,仿佛是一只,随时可以将天捅穿的大枪! 一旁,房全吓了一跳。 他惊讶的望着战意十足的主子,小心问道:“少爷,您没事吧……” 房赢一脸正义,发出爱的宣言: “我要去找高阳!” “什么?现在?” 房全惊讶的睁大眼睛。 在他的印象中,二少爷一直对公主兴趣缺缺,怎么就忽然转了性子? 就在他愣神的工夫。 房赢已经大踏步迈出屋门。 房全回神,对着少爷背影大声问:“二少爷,您不准备些衣物就走吗?” 房赢头也不回:“不用,这种事又不用穿衣服……” 房全满脸疑惑。 他一时间脑袋没转过弯,不过还是大声提醒: “少爷!晋王殿下和晋阳公主呢?您不和他们一起走吗?” “不等了,让他们在后面追我……” 远处传来这句话。 房赢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 两日后。 一道冗长的车队,行驶在官道之上。 天色阴沉,细雨迷朦,空气中弥漫着丝丝凉意,透过锦帘涌进车内。 宽敞的銮驾中。 几个明眸善睐的美人围桌端坐。 南平公主紧了紧身上的宫衫:“这什么鬼天气,为何说冷就冷?” 对面的永嘉公主,莞尔一笑:“六月还能飞雪呢,更何况如今才四月。” “六月飞雪,有冤情吧?” 高阳公主李漱插了句嘴,欠了欠屁股:“姑姑,我的垫子很凉啊。” 一听这话。 旁边的南平公主立刻点头:“我也是,如果有个男人暖垫子就好了。” 李漱怔了怔:“火炉才行吧?男人哪有火炉暖和呀?” 南平公主闻言,斜视自己的皇妹: “你不知道男人身上很热吗?” 噗嗤—— 对面的姑姑掩嘴轻笑,一双桃花眸,春意涟涟。 李漱一脸尴尬,娇嗔着努了努嘴:“我是不知道,可阿姐也不知道!” 斜对面,长乐公主李丽质抬起头。 她表情淡然,气质冷清,透着不染凡尘的素雅,宛如天上的仙子。 “嘻嘻!” 李漱堆起笑,小心问道:“阿姐,你也不知道男人身上很热吧?” 然而李丽质淡淡看了她一眼,嗓音清澈如泉: “我知道啊……” 第九百三十章 冰释前嫌 http://..org/ 车厢内。 李漱笑容呆滞。 心里宛如大江大河流过。 她以为姐姐与长孙冲不和,所以不知道,或者忘却了曾经的温暖。 没想到,姐姐竟也熟悉男人的味道。 难道说…… “哎呀!都别说了,这里有没有男人能抱着。” 南平公主岔开话题,伸出手臂,露出腕上的琉璃镯,显摆道: “怎么样?漂亮吗?” 面对琉璃至宝。 姑姑和姐姐一脸淡然。 永嘉公主无所谓,长安第一支琉璃制品就给她的,房赢都把她喂饱了。 李丽质天生清冷,也对此没兴趣。 唯独李漱反应强烈。 “呀!真好看!”她两眼发光,兴高采烈的问:“在哪里弄到的?” 南平公主撇撇嘴:“王敬直送的。” “什么?他送的?” 李漱瞪大眼睛,连发炮珠的问:“你们不是在生气吗?他送你礼物作甚?你们和好啦?” “和好?怎么可能。” 南平公主冷哼一声:“他送我礼物,想要我解除他的禁闭而已。” “那三姐同意了吗?”李漱好奇追问。 “同意,当然同意。” 南平公主摆摆手:“如今我也想开了,他想做什么,我拦也拦不住,就由他折腾吧。” 李漱看着皇姐手腕的镯子,撅起小嘴:“房赢也不送我一只,真是小气!” 一听这话。 永嘉公主不赞成了,吃吃笑道:“漱儿莫要这般说,本宫倒喜欢他的小肚鸡肠……” 此言一出。 旁边的李丽质愣了愣,脸蛋刷的红了。 南平公主和李漱一脸茫然:“阿姐,你脸红什么?” …原来只有我理解了。 李丽质脸蛋更红了,为自己能听懂感到羞耻。 就在尴尬之时。 外面忽然传来轰隆隆马蹄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在车外停了下来,然后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 “高阳!出来!” …这声音,是房二郎? 几个公主怔了怔,李漱赶紧掀开锦帘,一股清冷空气夹带细雨涌进车厢。 与此同时。 一道高大身影映入眼帘。 房赢坐在高头大马上,浑身衣衫被雨水打湿,紧绷绷的贴在身上,宽肩窄腰,线条优美。 加上深邃的双眸,刀刻般的下颚,整个人宛如出鞘的利剑,锋芒必露。 “好硬朗的少年!” 几个大唐公主美眸一亮,目光再也无法从房赢身上移开。 “高阳,你先出来。” 房赢坐在马上,再次开口催促。 “停车!” 高阳公主娇喝一声。 銮驾从车队里出列,缓缓停在路边。 不等停稳,李漱便直接跳了下去。 房赢已经下马,站在路边,注视着她迈动修长美腿,宛如美丽的精灵般走近。 烟雨迷蒙中。 两人四目相对。 李漱立刻发现房赢有些不对劲,娇声问道:“你怎么了?” “我…发现了一些事情。”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李漱心感疑惑。 当她认真看向房赢的眼睛,不由娇躯一震。 往日里,房赢嬉皮笑脸。 可李漱知道,对方脸上虽然笑着,可看向自己的眼神,却带着一丝冷漠。 然而现在。 那双眼眸分明闪烁着炙热。 “你,到底怎么了?” 李漱咬着红唇,心中小鹿乱撞。 她不是傻子,今天的房赢与往日截然不同,那是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柔情蜜意。 房赢深吸一口气:“我可以信任你吗?” 李漱瞪大眼睛,浑身剧震。 她和房赢虽早已结为夫妻,却一直貌离神合....如今房赢此番问话,显然是要将她视为真正的妻子。 “我的天呐!” “房二郎这是转性了吗?” 南阳公主张大嘴巴。 身侧,姑姑和长乐也一脸惊讶。 她们掀开车帘,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瓜,却未想到,竟被当场撒了狗粮。 此时车队驶远。 只剩下公主府的侍卫们,远远的站在烟雨之中,默默的拱卫主家的安全。 而面对迟来的告白,李漱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一直在等你这句话……” 房赢第一次低下头:“抱歉,让你久等了。” 李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投身扑入房赢怀里,小拳头乱砸男人结实的胸膛。 “呜呜呜……” “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我恨死你了!” 房赢任由对方发泄,忍不住问:“咱俩的事,你扯什么花不花/心?” “难道不是吗!” 李漱哭着喊道:“你却见一个,爱一个,就是不待见我,你知道我有多伤心!” 房赢张了张嘴巴,正欲说话。 高阳公主却直接打断他: “你外有程诗诗,内有武媚娘,还和那个王家小娘子眉来眼去,你觉得我不知道吗?” 房赢:“我和有容…哦不,我和王小娘子还没有……” “你就是有!” 李漱大声说:“你还和姑姑暧昧不清,和我阿姐不清不楚!” !!! 车厢内。 南阳公主捂住嘴巴,震惊的扭头。 真的假的?! 房遗爱和姑姑……那可是高阳的长辈啊! 还有质儿姐,那可是冰山美人,生人勿近啊,居然也和房遗爱…… 啊啊啊!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南阳公主在一旁疯狂吃瓜,李漱却还在继续: “你这个大棒槌!” “我明知道你到处撩人,可我就是忍不住喜欢你……” “这可怎么办呀!” “呜呜呜……” 高阳哭了。 房赢神色中充满了复杂。 …在此之前,他一直游戏人间。 在他的潜意识里,自己并未与一个女人真正组成家庭....所谓成家立业,没有家,何来的归属感? 他认为,高阳公主并不是妻子的最佳人选。 因为,一个女人决定着这三代人的命运……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 正是有人将高阳作为突破口,房家才会三代陆沉。 “而这一切。” “皆是因为,历史上的房遗爱,压制不住高阳!” “可现在,我来了……” 房赢低头,俯视着嘤嘤哭泣的高阳公主,眼中渐渐露出坚定之色。 “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 “什么狗屁脏唐,什么淫荡公主,煌煌大唐盛世,又岂是几根笔杆可以左右的?” “千古绿帽王?呵呵....” “我就是要高阳了!” “美人我要,权势我也要!” “我不仅要逆天改命,还要为大唐正名!” “用前无古人的丰功,让那些怀着各种目的人无路可走!” …… 怀中。 李漱见房赢不语,缓缓抬头。 发现房赢的眼神狂热又霸道,仿佛随时都会突破束缚,燃烧自己的灵魂。 “嘤……” 李漱因欣喜而浑身颤抖,眼泪流了出来,什么都不想,只想沉迷在此刻。 …… “开始了!” “要开始了!” “亲了亲了!” 南阳公主兴奋的满脸通红。 她代入感很强,感觉自己也变得湿湿哒。 …… “二郎和漱儿,终于冰释前嫌了么....” 姑姑捂着嘴,欣喜的涌出泪水。 与此同时,她盯着房赢那放肆的身影,娇躯也在不断颤动,不可知之地,也流出了泪水。 “登徒子!” 李丽质暗自啐了一口。 她想将脸扭开,不去看,却偏偏移不开眼睛。 而且她被房赢开发之后,发现自己越是清冷,压抑在深处的那股情感就越强烈。 于是俏脸微红。 有些别扭的动了动身子。 …… 车厢外。 房赢喉结滚动,眼神燃烧。 “漱儿…” 他猛地将高阳公主紧紧搂在怀里,伸手卡住她的肩膀,急促的呼吸打在对方的脖颈。 李漱猫儿似得叫唤:“主人……再使点劲搂。” 沃特法克? 房赢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低头。 发现怀中的高阳公主,眼角泪水未干,眼神却无比迷离,带着兴奋的潮红,颤声央求: “请无比粗暴的对我,不要可怜我……” 第九百三十一章 帐中对峙 http://..org/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干什么?” 房赢望着怀里的高阳,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 “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美人,有一天她会脚踏七彩祥云来嫁我……” 可是高阳呢? 她只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和一双修长的美腿。 以及这该死的特殊体质…… 房赢一腔热血渐渐冷却。 感觉自己还是草率了,头脑发热,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 不等他作出反应。 一匹快马飞骑而至。 当看了相拥的一对男女,骑士直接愣在原地。 …什么情况? 光天化日之下,驸马和公主在干什么? “咳咳。” 房赢干咳两声,轻轻与李漱分开,抬头问道:“何事?” 骑士尴尬的低头:“驸马爷,圣人有请——” “走走,这就走。” 房赢忙不迭的回身上马。 他感觉自己应该冷静冷静,重新梳理一下和高阳公主的关系。 “房赢,你快去快回呀——” 李漱仰着头,娇躯微微摇晃,声音带着娇憨。 “知道了,先办正事。” 房赢扫了眼她娇美的脸蛋,双腿一夹马肚,随着骑士驰骋而去。 望着自家男人彪悍的背影,李漱眯了眯好看的眼睛: “想跑?本宫这便追你去!” …… 官道旁。 皇家车队临时停靠。 大帐被支起来,装备精良的禁军,里三层外三层将围得水泄不通。 帐内已经到了一群人。 长孙无忌、魏征、杨师道、高士廉……随行的一干重臣已全部到位。 吐蕃大相禄东赞也在。 ....他迫切要求与大唐和亲,却迟迟得不到答复。 如今大唐天子移驾离宫,他当然也要跟着一起来,否则,真不知道皇帝猴年马月才会回长安。 此时。 他死死盯着地上的尸体,脸色一片阴沉。 ....地上整整齐齐排列的尸首,皆是身着黑衣,黝黑的脸颊带着酱红。 作为原住民,禄东赞认得他们。 但是不能承认! 因为一旦确认身份,吐蕃将会在唐吐关系中,处于绝对的被动地位。 “还好,唐人不熟高原。” “李义琛和阿史那社尔在剑南,驸马房遗爱又远在长安……” “只要我说不是,那便不是!” 禄东赞心中想着,一双鹰眼露出狠戾。 然而就在这时。 帐帘忽然被掀开,一个高大少年迈步走了进来。 禄东赞扭头望去,身子禁不住一颤,眼睛倏然睁大: “房遗爱?!” “他怎会忽然出现?!” 另一边。 房赢进帐后,扫视一圈,眼神在地上的尸体上顿了顿,然后对首座躬身施礼: “参加陛下。” 李世民大马金刀的坐在榻上,招了招手: “正好,赢儿过来了……” “这些便是劫持贡金的盗匪,你给大相说说吧。” ....感情这是让我来当解说? “喏。”房赢低头应了一句,转而面相禄东赞,直接说道: “大相,证据你也看到了,从相貌上看,盗匪显然是你们的人。” 禄东赞深吸一口气:“荒谬!我们怎会打劫自己的黄金?” “那可说不准哦...” 房赢微微一笑,蹲下来,从堆积的物品中拎起一件武器: “这是抛石索。” “源于牧羊人的生产工具。” 禄东赞眉头挑了挑:“这又能说明什么?西域胡人也是羊背上的国家。” “不不不,这是你们高原民族才会使用的东西。” 房赢盯着他说道:“你们在丘陵起伏的地形放羊,需要用小石子来辅助赶羊。” “而草原胡人却不会使用这种工具。” “他们会骑着马,用套索、弓箭以及长得像小拐杖一样的‘布鲁’,但他们不会用相对难用的投石索。” 该死…… 禄东赞脸色神色阴翳。 他没料到,房赢居然连这种生活日常,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还有这个……” 房赢又拿起一面小鼓: “巫鼓铭文。” “也是高原的产物。” 房赢盯着禄东赞说道:“放眼天下,只有在你雪域高原,才行走着苯教的圣徒……” “呵呵,驸马错了!”禄东赞冷嘴硬道:“这铭文显然是天竺佛国的记号。” “不,是你错了。” 房赢一针见血的指出:“左旋的‘卍’,代表着苯教,右旋转的才代表着佛门。” “这个……” 禄东赞脸色涨红,恼羞成怒:“事情说不通!我吐蕃好心上贡唐国黄金,没有理由自毁长城!” 房赢微笑:“如果是象雄人呢?” “象雄?” 禄东赞愣了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惊呼道: “没错!是象雄!” “我吐蕃应上天召唤,解救象雄部落臣民!” “所以,他们的王上令人冒充唐军袭击贡金,挑起我吐蕃与大唐纷争,趁机渔翁得利!” 呼…… 此话一出,帐内群臣齐齐松了口气。 真相大白,吐蕃大相都亲口承认,大唐的黑锅终于可以甩开了。 ....呵呵!赢儿果然没让我失望…李世民欣慰的看了房赢一眼,转而面向禄东赞: “大相,这下你明白了吧?” “是你们自己的内乱,影响了我们得关系,并非我大唐贪图你那点金子。” “是,外臣…知错了……” 禄东赞羞愧的躬身:“都怪我老眼昏花,被象雄人所惑,这才冤枉贵国。” “实在惭愧!” 第九百三十二章 贡金的归属 http://..org/ 吐蕃大相的话。 让在场的唐臣很是受用。 一个个都挺直了腰板,拂了拂大袖,面露骄傲之色。 李世民也很开心,摆了摆手笑道: “大相不必自责。” “既然已经真相大白,你我两国便还是友好的邻邦,莫要为了这点事伤了和气。” “是,陛下说的对!” 禄东赞借坡下驴,诚恳道:“只不过老臣有些好奇,象雄人如此狡猾,您是如何将他们找出来的?” “呵呵呵呵……” 李世民抚须笑道:“多亏了赢儿的一招,引蛇出洞。” 什么? 是房遗爱! 大帐内传出一阵骚动。 不仅禄东赞愣在原地,群臣也露出惊讶之色。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唐不惧任何对手,最多不过打一场罢了。 可贡金被劫。 弄不死人恶心人。 尤其是吐蕃大相,每天在屁股后面跟着,不是求着和亲,就是让查明真凶。 实在是烦不胜烦。 如今,让人头疼的贡金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破了…… “房二郎,真乃青年俊杰啊!” 大臣们纷纷望向房赢,露出“小鬼,我很看好你”的样子。 唯独一人。 长孙无忌看着眼前一片祥和,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房遗爱,又是他....” “别人被蒙在鼓里也就算了,可我呢?” “老夫乃当朝国舅,玄武门功臣,竟然也对此一无所知!” “曾经并肩作战的皇帝,已经不愿和长孙家分享秘密了吗……” 长孙无忌眼底深处泛着阴翳,袖中的手掌死死攥紧,指骨结发白。 …… “原来是驸马的功劳啊。” “房二郎不愧是陛下的女婿,才思敏捷,妙计频出,老夫佩服。” 禄东赞笑着夸赞房赢一番,转而期盼的问道:“陛下,既然盗匪已经找到,那贡金……” “很遗憾,没有找到。” 李世民神色坦荡:“想必是被象雄人运回走了,大相还是自己找他们要去吧。” 啊这…… 禄东赞愣在当场。 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至此,他终于明白了对方的算盘....反正案子破了,我自己洗脱了嫌疑,无锅一身轻。 至于黄金。 你自己找去吧。 “这这这…不可这样啊……” 禄东赞露出无助的样子,其实心里盘算。 还好,还有回礼! 自古以来,中原王朝都是冤大头,在乎虚名! 为了大国风范,他们肯定会将回礼运到吐蕃——这波不亏! 然而就在这时。 一旁的房赢忽然踏出一步: “圣人,我们给吐蕃的回礼还在路上吧?” 论机智,还得是你啊…… 李世民轻轻抚须,神色不变:“没错,押送队伍还在剑南道,等候消息。” 房赢马上说:“臣建议,回礼还是取消吧。” ?!! 禄东赞浑身剧震。 不可思议的一寸寸扭头。 这个家伙——难道不在乎大唐的脸面吗? 他不在乎。 不代表天子不在乎! 果然,李世民板着脸责问:“为何要将回礼取消?” 房赢拱手道:“回陛下,子曰:凡事分先后……” 子曰?孔子说过这话? 禄东赞脑海中疯狂搜寻典籍。 房赢却说道:“吐蕃先给我们贡金,我们才会有回礼,一前一后,顺序不能乱。” “如今象雄打劫了贡金。” “我们没收到礼物,又怎能回礼呢?” 此话一出。 有些大臣微微皱眉。 显然,他们觉得这么干有些丢面子。 李世民也有些生气:“胡闹!我泱泱大国,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见状。 禄东赞有些意动。 还是大唐君臣好啊,不像房遗爱那个小子,简直掉钱眼了! “陛下,一码归一码。” 房赢大义凛然的说:“臣还是那句话,凡事分前后,高原人自己内部的事情,自己去解决。” “我们若是擅自插手。” “不仅与礼不符,还等于是羞辱他们,好心办成坏事!” “嗯,这样么……” 李世民神色舒缓,抚须说道:“赢儿言之有理,子曰:礼大于天……还是让他们回来吧。” …… 禄东赞都快傻了。 他已经没心情考虑子曰了。 大唐皇帝和房二郎,一唱一和,三言两语就把事给敲定了…… 怎能这样? 这波岂不是亏大了! “行了,先到这里。” 李世民摆了摆手:“既然事情已经谈好,赢儿留下,诸位卿家先退下吧。” “喏。” 群臣齐齐躬身。 禄东赞头脑发蒙,木然的跟着一道退出。 待侍卫将地上尸首和物品抬走,大帐内变得空荡起来。 李世民这才舒缓神色,望向房赢:“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治儿他们呢?” “额,我来办些事情....” 房赢吭吭哧哧,心想我总不能说,着急把火的来睡你女儿吧? 急中生智下。 他赶紧转移话题:“那个……晋王和晋阳公主在后面,马上就能赶到。” 李世民不悦:“小兕子可是朕的宝贝,人交给你,你就这么看的?” 他冷哼一声:“原地待命,等着他们到了一起走。” 话音刚落。 帐帘一掀,高阳公主迈着大长腿走了进来,一双水眸时刻放在房赢身上: “阿耶,我也等着,和房赢一起走……” 第九百三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http://..org/ 高阳公主忽然介入。 令李世民微微一愣。 年轻女子那点小心思,他又何尝看不出来? “但是这样一来,唉....” 李世民暗叹一声,深邃的双眸望向自家女儿。 “高阳这个死丫头!” “之前和辩机在草庐做了那等丑事,如今却又来贴着赢儿……” “二郎,真是受委屈了啊!” 信息不对称的大唐皇帝,眼中露出复杂之色。 然而李漱却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老爹眼里早已崩塌,依然兴奋的盯着房赢: “如何?咱们一起等吧?” 房赢顿了顿:“那我走……” “什么?” 李漱脸上的兴奋僵住。 对方撩完了就跑,让她的身心瞬间感到空虚。 房赢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地道,于是开口解释道: “我想要静静。” “静静?”李漱愣了愣,继而瞪大美眸:“她不是我爹后宫的嫔妃吗?” 此话一出。 旁边的李世民脸色一黑。 李漱却犹然不知,柳眉倒竖:“房赢你疯了?连我爹的后宫也惦记!” 我特么… 房赢瞬间也面如黑炭。 高阳的胆子也忒大了吧?当着皇帝的面说这个? ....要说也是私下说啊…最好是在榻上,为爱鼓掌时面红耳赤的说:主人,请把我当成谁谁谁。 “你说话啊!” 李漱不依不饶,大声质问:“刚才还好好的,现在为何要躲着我!” 房赢:“你先给我点时间,我得重新捋捋……” “捋什么捋!我帮你捋!” “不是…这是思想上的问题,不是身体上的。” “不要!我就要你陪我!” …… “够了!” 李世民一声大喝,打断了对峙。 大马金刀的坐在榻上,双眼恨恨扫视两人: “不用说了。” “高阳留下,等着治儿和小兕子,房赢随我一道先走!” 李漱傻眼了。 不知道老爹为何偏袒房赢。 于是迈着大长腿跑过去,摇着皇帝的胳膊,撅起小嘴撒娇: “阿耶……” 李世民也不吃这套,瞪了她一眼: “就这么办!” …… 车辇出发,隆隆西行。 两日后。 皇家车队抵达九成宫。 这座原名“仁寿宫”的宫阙,乃隋唐第一离宫。 前隋左仆射杨素总监,宇文恺检校将作大匠,封德彝为土木监。 贞观五年,李世民为了避暑养病。 诏令以仁寿宫为基础,加以修缮,增筑禁苑、武库、官署,并改名为“九成宫”。 城垣浩大,冠山抗殿。 仰望,高远可达百寻,俯看,峻峭亦达千仞。 辉煌如珠玉相映,金色和碧色交辉,其高渺能达日月,其光彩能灼云霞。 …… 车队抵达离宫后。 禁军迅速入驻,把持各大关口。 冗长的随行物品,开始进入卸车,后宫嫔妃、公主宫女,叽叽喳喳闹成一片。 恢弘的正殿内。 皇帝和大臣们刚刚坐定。 一封来自长安的加急奏疏,便被呈现在眼前—— “巫州獠叛!” “明州獠叛!” “巴、洋、集、壁四州山獠叛!” 叛军攻克府州县衙,声势浩大,为从者众,以风起云涌朝周边扩散。 一时间。 山雨欲来风满楼。 本是舒畅的九成宫之行,也被蒙上一层阴影。 当时是。 李世民立刻下令: “夔州都督,齐善行,领兵开拔巫州。” “交州都督,李道彦,率兵前往明州,击之。” “右武候将军,上官怀仁,即刻令鱼符,前往四州围剿獠民。” …… 与此同时。 长安,东宫外。 一队彪悍的侍卫,骑着快马,轰隆隆扬起尘烟,朝着玄德门飞奔。 领头的李承乾。 白衣白甲,威风凛凛。 跨骑着宝马,隐藏了足疾,英俊的脸上狂傲不已,意气风发。 随着距离宫门愈加接近。 马上的侍卫脸色一变,急忙放缓脚步。 李承乾却冷哼一声,速度不减,一人一马超前狂奔。 直到临近宫门,才猛地一拽缰绳……胯下骏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的扬起,复又重重的踏在地上,停止了前行。 烟尘缓缓消散。 敞开的玄德门前,一道瘦长身影,静静的矗立,身后的门洞黑黝冗长。 身前的高头大马摔着尾巴,打着响鼻,距离他仅有两步之遥。 “臣,拜见太子殿下。” 张玄素缓缓躬身施礼。 高高的马背上,李承乾俯视着对方,英俊的脸上一片冷漠: “您为何在这里?” “臣,一直在等您回来…”张玄素直起身子,抬头望向李承乾: “太子殿下,自从陛下离开长安,您便日日外出游猎,学业荒废,臣惶恐不安。” 李承乾冷哼一声:“少詹事莫要心慌,本宫心中有数。” “殿下,收收心吧。” 张玄素苦口婆心的道:“圣人令您监国,您起码要处理些朝政,也要对陛下有个交代啊。” “交代?哈哈哈……” 李承乾仰天长笑,随即笑容一收,怒道:“少拿我爹来压我!” 张玄素脸色一变:“殿下……” “够了!” 李承乾缓缓弯腰,阴冷的盯着老人: “您说让我处理朝政?” “可长安有房相把持,本宫说了算吗?” “还不是需事事请教于他,做个傀儡太子!” 第九百三十四章 张玄素进谏 http://..org/ 玄德门前。 望着眼前满脸愤恨的太子,张玄素愣住了。 东宫左道案后,李承乾被圣人责罚,从此变得敏而好学,谦虚文雅。 对此,张玄素还十分欣慰。 认为太子殿下终于改邪归正,浪子回头,成为了合格的储君。 然而,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皇帝前脚刚去离宫,李承乾后脚便放飞了自我。 天天带着一群人外出狩猎,早出晚归。 …如今,自己只是劝了一劝,对方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简直是丧心病狂! 张玄素脸色渐渐变得严厉。 他感觉,不能再让太子这样放肆下去了,否则怎能继承大统? “殿下,您怎会这般想?”他厉声说道:“房相处事经验丰富,恰好可以指导您啊!” “本宫用他指导?” 李承乾直起腰,冷冷说道:“少詹事可以让开了,本宫要回宫休息。” “殿下!” 张玄素赶忙从怀中掏出谏书,大声说道:“臣要上书进谏!” 李承乾脸上全是厌恶:“那谏书,还是留给您自己吧。” 说着,拨动马头,便要离开。 张玄素怎会罢休,迅速展开折页,大声宣读: “臣闻皇天无亲,惟德是辅!” “苟违天道,人神同弃!然古三驱之礼,非欲教杀,将为百姓除害,故汤罗一面,天下归仁……” 看着大声宣念的臣子。 李承乾满脸阴毒,恨不得现在就剁了他,免得脏了自己的耳朵。 但他毕竟只是太子,还不是皇帝…… 于是只得深吸一口气,冷着一张脸,骑马从张玄素身旁走过,看都不看他一眼。 身后的侍卫沉默不语。 骑着高头大马,从东宫少詹事两侧,踢踏着走过。 张玄素立于中间,仿佛一块矗立在溪流中的磐石,执着的大声宣读: “今苑内娱猎,虽名异游畋,若行之无恒,终亏雅度。且傅说曰:学不师古,匪说攸闻!” “然则弘道在于学古,学古必资师训……” 马队缓缓消失。 夕阳的余晖,照在巍峨的太极宫。 城墙角楼的青瓦,在阳光下灼灼生辉,宫檐上的祥兽,沉默的注视着芸芸众生。 宫门的守卫手持大戟。 注视着黄昏中那道孤单的身影,目露不忍。 “故知祸福之来,皆起于渐。” “殿下地居储贰,当须广树嘉猷!” “既有好畋之淫,何以主斯匕鬯?慎终如始,犹恐渐衰,始尚不慎,终将安保……” 张玄素读完谏书,缓缓转身。 望着大唐皇帝西行的方向,躬身施礼,两行热泪顺着脸颊留下: “陛下,臣未能教导好太子!” “臣有罪……” …… 天边的暮色渐沉。 流云缓动,余晖渐渐退却。 最后一丝光明铺满宫殿,整齐的青石路面,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晕。 晨夕宫内。 阴妃挽髻上妆,对镜梳发。 镜中,她姿态慵懒,云鬓如云,雪肤红唇,美目流转,媚态十足。 一名女官,站在阴妃身后,不由发出一声赞叹: “娘娘,您真美。” ……不同于以往的铜镜,这镜子竟可以将人照的无比清晰,纤毫毕现。 “哼!这是产自新城的水晶琉璃镜。” 阴妃冷哼一声,眸中露出一丝恨意:“房遗爱那厮,就会整出这等奇淫之物,索取银财。” 女官顿了顿:“前几日,房遗爱也随圣人去了九成宫。” “所以,现在便是机会....”阴妃转过身,美艳的脸上一片阴毒:“掖廷都掌控在手里了?” “是,没有问题。” 女官恭敬的低头。 在从属关系上,掖廷局隶属内侍省。 掖庭令、掖廷丞、宫教博士、监作等,皆由宦官担任。 剩下的,便是女官。 一类是“内官”,一般由皇帝的妃子担任。 另外一类是“宫官”,提拔一些有权的宫女参与管理,在宫人里是地位最高的存在。 而眼前的女子,便是宫官。 “很好....” 阴妃眯起好看的眼睛,语气森然: “房遗爱那个小妾,在掖廷不是留了很多支持者吗?本宫就把她们杀了,斩其耳目!” “喏。” 女官躬身道: “奴婢当初承蒙娘娘恩惠,才活走到今天。” “今日娘娘有命,奴婢自当全力以赴,为娘娘解忧……” 第九百三十五章 高原风云 http://..org/ 通过天台山的路上。 李治和李明达,紧赶慢赶,终于和高阳公主汇合。 房赢不在,两小只有些失望…… 十七姐虽然能给人带来快乐,但哪又房赢好玩呢? 他总能折腾出新鲜玩意,让人耳目一新....最重要的是,跟他在一起,总是能让人身心放松。 少年孩童心思最为透彻,可以本能的分辨出善恶。 ...在房赢的眼神里,他们能看到友善。 李治和李明达,很享受这种感觉。 那是一种类似与朋友的温情,还有从骨子透出来的平等,且不掺杂任何功利。 “小九,你们先走,我先等等。” 高阳公主半躺在坐榻上,百无聊赖的玩着发梢,宫衫下蜷着的美腿修长白皙。 “十七姐,你等啥呢?”李治好奇的问。 “等衣服!” 高阳公主得意的眨了眨眼睛:“长安出了新款服饰,等我穿上,去见房赢,迷死他!” 李治一听两眼冒光。 赶忙凑到姐姐身旁,神秘兮兮的低声问: “那衣服…是耻辱系列吗……” 高阳公主一愣:“什么意思?” 李治眼中露出失望之色,直了直腰板,小大人似得拱手: “十七姐先等着吧,吾等先告辞了。” 说完,转身拉着妹妹就走。 小兕子扭头,甜甜的笑:“十七姐,我们先走啦。” “哎,等等…” 高阳公主蹭的坐起来,大声问道:“小九,你说明白些,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李治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道: “十七姐放心,等我见到姐夫,会和他说一声,让他尽快出产,让你尽早享受。” 说完这话,背影渐渐消失。 只高阳公主一脸茫然,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小弟了。 …… 銮驾继续前行。 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近到宫门口,恰好遇到一支车队缓缓而出。 两方相遇,尊者先行。 对方似是认出銮驾规格,立刻停下让路。 李治好奇的掀开帘子,一队队蕃人护卫从眼前略过,直至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李治愣了愣:“大相?” “呵呵,是晋王殿下啊。” 车里,禄东赞笑吟吟的抱拳:“外臣此时不便见礼,还请殿下见谅。” “大相客气了。”李治拱了拱手:“您这是要离开?” “是啊。”禄东赞笑着解释:“此处为大唐天子离宫,老夫流连在此多有不便,故而回长安待命。” 李治恍然大悟,笑道:“那便祝大相一路舟车安好。” “多谢晋王,老臣恭送殿下。” 双方拜别。 晋王銮驾缓缓驶过。 禄东赞放下车帘,脸上的笑意倏然收敛。 对面的亲随忍不住开口:“大相,咱们就这么走了?和亲怎么办?” “和亲么?呵呵。” 禄东赞脸上露出一丝冷意:“唐国自顾不暇,怕是没精力与我们谈和亲了。” 亲随脸色一变:“您指的是,唐国各地獠人造反?” 禄东赞神秘的笑了:“天可汗看似如日中天,可大唐内部并不安稳,有人……已经出手了。” 亲随瞳孔倏然收缩:“莫非是昨天给您寄信之人?” 禄东赞微微侧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该你知道的,莫要多问。” “是....” 亲随冷汗直冒,赶紧低下头: “唐国兵甲锋盛,区区獠人造反,并不会动其筋骨,但我们等不了……” 他整理了下思路,说道: “赞普的王妹,如今的象雄王妃,萨玛噶。” “在玛旁雍错圣湖,通过‘德乌’隐语,道出了琼窿银城的位置,以及进攻路线……” “征战象雄在即,我们需要稳定的邻邦。” “所以,与大唐的这份和亲,便愈加显得弥足珍贵!” …… 听着耳边的分析。 禄东赞轻轻摩挲手上的翠玉扳指: “你说的,老夫自然知道。” “赞普早已发下宏愿,要让李弥夏做最后一个象雄王。” 说着,他眯了眯眼睛:“可大唐天子也不轻松,要面临的形式,远比你想象的更加险峻!” 亲随怔了怔:“即便如此,我们也不必如此着急离开吧?” 禄东赞摇了摇头:“不是老夫要走,而是这座离宫……”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掀开车帘,回首遥望高大的宫殿,眼中泛起一丝冷意: “总之,等唐国过去这个坎再说吧。” …… 巍峨的九成宫高耸。 绝壑为池,分岩竦阙。 长长的跨水架楹,林立的楼阁间筑廊环伺,迤延宛转。 房赢站在高高的台阶上。 目光越过围墙,俯视着那支渐行渐远的车队,目光深邃: “禄东赞这老狐狸,为何选择现在离开了?” “咯咯咯咯....”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房赢转身一看。 一群后宫嫔妃,皇女郡主,出现在视线中,莺莺燕燕的宫衣,在风中花枝招展。 “呀!那不是房二郎吗?” “真是他呀?远远的看,后背好宽厚呢。” “嘻嘻!岂止是宽肩细腰,屁股还很翘呢!” “嗯嗯,转过身来,鼻子还又大又挺。” “哎呀快别说了,他往这边看呢……”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一双双美眸盯着房赢,掩嘴偷笑。 里面,南平公主却不做作。 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好看的杏眼上下打量房赢: “房二郎,你在这里作甚?” “拜见各位公主。”房赢躬身施礼: “微臣要去值夜守,见此处风景秀丽,故而逗留片刻。” 举止之间,甚是客气。 ....不为别的,只因眼前的娘们虎的一批,房赢可不想招惹出什么麻烦。 “嗯,这样啊...” 南阳公主点点头,问道:“我们在搬家,本宫屋里还少个床头的柜子,你有吗?” “额?柜头?” 房赢赶紧说:“有的有的,明晚微臣就给您送过去,保证让你睡的舒服。” 他一说这话。 其他公主郡主都不干了,嗡的一下凑了上来。 “房二郎偏心!” “就是,为何给三姐,却不给我们?” “姐夫,你的柜头是我的!” “我也要,我也要。” 其他姐妹争着抢着要。 南平公主没想到房赢如此受欢迎,一张俏脸瞬间黑了下来,恶狠狠盯着房赢。 …大姐,你千万别搞事情! 房赢寒毛倒竖,赶忙说道:“三姐,我给你们变个戏法吧!” 第九百三十六章 我们去接你媳妇 http://..org/ 一听变戏法。 南平公主注意力瞬间被吸引。 旁边的一众嫔妃公主,则叽叽喳喳的问: “姐夫,何为戏法?” ....满脸好奇的样子,一看就是金枝玉叶的娇娇女...房赢扫视一圈,笑着解释: “戏法是民间叫法,宫廷大内,称之为‘幻术’,或者‘眩术’。” 原来是幻术? 在场的大唐名媛变得兴奋起来,催促道: “二郎,快些变!” “姐夫快点嘛!” “人家都等不及了。” …… “嗯嗯,知道了。”房赢笑眯眯的摩挲了下手指,确认指甲上还沾着硫磺。 那是来自炸天雷的材料。 平时都葑在隐蔽处,由重兵把守……只有出任务的时候,才会临时发给皇家禁军。 同时,考虑到安全隐患。 本次皇帝出巡,大部以原材料的形式运输,火器监派遣工匠随行,抵达离宫后临时配置炸天雷。 “谁带着火烛呢?”房赢问。 “我有!” 一个小郡主踮着脚,白嫩的小手递来蜡烛。 “多谢...” 房赢笑着接过来,点燃后,然后呼的一吹,蜡烛熄灭。 在一片茫然的目光中。 房赢指尖轻轻一弹,嘴里唱念: “相声,小品,魔术杂技,评书笑话,说唱艺术,东西南北中,君请看——” 话未说完,现场一片娇呼: “哎呀!亮了!” “烛火竟然自己亮了!” “太神奇了!” …… 房赢笑着抱拳游走:“此为‘吹灯复明’,来来来,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 可惜,然并卵。 在场的公主后妃出身名门,哪里知道市井的规矩? “二郎,你怎么变得呀?” “是呀,那火烛为何自己又着了?” “姐夫姐夫,告诉我嘛!” 一群莺莺燕燕撒娇。 房赢像是进了女儿国,身后左右全是胭脂的香味。 “抱歉,不能说。” 房赢摇了摇头:“很多人凭这个吃饭,都不容易,不能砸了人家饭碗。” 说着,房赢笑道:“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们,有些时候,不能只看表象....” “姐夫何意?”一个小公主脆生生的问。 房赢眨了眨眼睛: “比如说,青筋暴起的不一定是手臂,背后捅人的不一定是刀子,肩上扛的不一定是重担,双膝下跪的不一定是求饶……” 他说的什么啊?? 一群懵懂少女茫然了…… 唯有那些经历过人事的少妇,俏脸忽然变红,一个个掩嘴轻笑,笑吟吟的偷看房赢。 姑姑笑的最欢。 美艳的脸蛋挂着红晕,一双美眸波光潋滟,看向房赢的眼神都拉丝了。 长乐公主李丽质,依旧一副清冷的样子。 婷婷袅袅的转身,看山间的风景,天鹅般的修长的脖颈,泛起一层粉红的光晕。 “要通过现象看本质....” 房赢说着,扫了眼姑姑,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织缠绵,泗水横流: “本质是现象的根据,现象是本质的表现。” “任何本质都是通过现象表现出来,任何现象都从一定的方面表现着本质....” 一群公主嫔妃瞪大美眸。 ....房二郎说的是什么啊?为何明明听不懂,却感觉好像很深奥的样子? 房赢装逼完毕,飘然远去。 一路穿过蜿蜒的廊桥,越过梳妆楼,途径排云殿,却见一群侍卫牵马朝外走。 房赢扫了一眼。 南衙十六卫,右卫的人…… 在初唐,这支禁军皆由百战之士担任,兵力强盛,作风彪悍。 本次天子驾临离宫,负责防卫的人员分三部——百骑司,北衙七营,南衙十六卫。 百骑数量稀少。 北衙七营需驻守长安玄武门。 ....目前的九成宫,主要的守卫力量,便是眼前的右卫。 房赢只识服饰不识人,对面的禁军却认识他,于是纷纷打招呼: “天快擦黑了,房二郎要去作甚?” “嗯,某奉命值夜守。”房赢笑着回了一句,问道:“诸位这要去出去?” “对啊,我们去接应你媳妇,高阳公主,哈哈哈哈……” 禁军们嘻嘻哈哈的揶揄,好像去接公主是一件很风光的事情。 ...他们只看到了高阳的美貌,却不知高贵的公主,在我面前是怎样一种姿态……房赢笑着岔开话题: “接个人而已,这么多人去?” 禁军中,领头的一名魁梧壮汉,爽朗的笑道: “许是圣人心疼公主殿下,特让我等全体出动....时候不早了,告辞!” 黑脸壮汉抱拳别过。 带着一群禁军朝宫门走去。 房赢目送其离去,转身来到了御容殿。 这是皇帝休息的寝宫,门前早已有一人等待,看样子面熟,北衙七营的人。 房赢笑着上前打招呼。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眼前是锦绣山川,楼台环宇。 房赢眯起眼睛,没话找话: “这天气,真是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啊,前几日还冷雨纷纷,此时却酷热难耐。” “嗯,还好这里的九成宫。” 汉子笑着接话:“别处暑热,此处却清凉宜人,当是居住调养的绝好场所。” “呵呵,汉代的甘泉宫也不过如此吧。”房赢发出赞叹:“听说当初离宫缺乏水源,不料圣人在此一杖下去,泉水涌出…且那清泉清澈如镜,又竟甘甜如醴酒。” “为此,魏公还作了一篇文章《赋九成宫醴泉铭》。” “并有书法大家欧阳询书写立碑,从此成就了一段佳话……” 听房赢娓娓诉说。 汉子一脸羡慕之色:“不愧是咱禁军的读书种子,这就是你在平康坊受欢迎的原因吗?” 房赢摇了摇头:“单靠这些,恐怕还不够。” “哦?”汉子来了兴致:“敢问其详?” 房赢想了想:“你需有熊的力量,豹的速度,鹰的眼睛,狼的耳朵。” 汉子肃然起敬,诚恳的请教:“我曾与丁香姑娘有约,却不是她的对手,二郎可有法子?” 房赢伸出一根手指:“可用此辅助。” 汉子愣了:“何意?” “手指有多快,分贝便有多高。” 汉子一听,两眼冒光。 他虽没听过分贝是何物,却也能猜到其中奥义,于是夸赞道: “二郎高论,下次我便用此法一试,定让丁香姑娘伏地求饶,哈哈哈哈……” …… 男人吹牛打屁。 无非就是这点东西。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长夜如流水般划过。 当天空的星芒大盛,微凉的夜风中,也迎来了黎明前的黑暗。 “终于快结束了...” 房赢伸了个懒腰,望着漆黑的夜空:“兄台大名?等回长安之后,我请你去平康坊放松放松。” 此时两人都已熟了,汉子自然不客气,笑着说道: “某乃孙武开。” “呵呵,原来是孙兄……” 房赢下意识的说了一句,猛然顿住。 下一刻。 他双眸剧烈收缩! 大脑仿佛被一记大锤砸过,浑身肌肉绷紧,连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九百三十七章 九成宫事件 http://..org/ 贞观十三年四月。 太宗皇帝巡行九成宫。 突厥降将,阿史那结社率,率故部落四十余众,夜犯行宫谋反,史称——九成宫事件。 造反原因:白眼狼恩将仇报。 ....贞观五年,帮助大唐打败颉利的突利可汗入朝。 因其立功甚大,其弟结社率,亦被唐国任命为中郎将……然而,结社率无恶不作,为非作歹,被哥哥训斥。 结社率不服,诬告哥哥突利谋反,唐皇因此轻视他,很久没给他升官晋级。 结社率怀恨在心,阴谋纠结旧部落,图谋乘晋王李治四更出宫的时候,乘马驰奔进宫门! 四道幕帐被破。 宫廷卫士死伤惨重,皇帝身陷囹圄。 而死守寝殿之人,便是眼前之人……都尉孙武开! …… 房赢一寸寸扭头。 视线落在身边的汉子身上。 这个名字就像是引线点燃火药,爆发出的一幕幕信息,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旋绕。 “嘶……” 孙武开倒吸一口冷气:“二郎为何这般看我?” 被房赢如此凝视,他感觉浑身冷飕飕的,以为房赢和长孙冲一样的嗜好…… “兄台....果真是孙武开?”房赢嗓音干涩。 孙武开一挺胸膛:“我孙某人坐不更名站不改姓!” 房赢脸色刷的白了。 他娘的!居然真是九成宫刺杀事件! …历史上,孙武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最终抵住了叛军围攻。 问题是,自从我穿越以来,历史已经偏离了走向....这场刺杀的到底会不会成功? 夜风徐徐吹过。 房赢顿觉身心冰冷。 孙武开看出他不对劲,关心道:“你怎么了?为何脸色这般难看?” 房赢缓缓抬头,眼神深邃:“阿史那结社率,要反……” “什么?” 孙武开怔住了。 他想不到,房赢竟忽然蹦出来这么句话。 阿史那结社率?造反? ....这两个词汇,八竿子都打不着,怎么可能凑到一块去? 孙武开不可置信的看着房赢:“二郎莫要说笑,他怎么可能会反?” 话音刚落。 空气中的山风忽然变得急促。 “呜——” 天地倏然变色。 整个天台山,上一秒还静谧风轻,下一刻忽然狂风大作! 孙武开脸色微变。 双眸如电朝下望去——蜿蜒曲折的宫道上,一队人马本要向宫门进发,缓缓停了下来。 狂风呼啸中。 橘红色的灯笼,在夜色中忽隐忽现。 “那是晋王殿下。” 孙武开眯着眼睛说道:“他本要今晨出宫,迎接高阳公主……” 话未说完。 只见九成宫门口,一道火箭冲天而起! 咻…… 尖锐的啸声,在狂风中回荡。 紧接着,“砰”的在空中爆开,响亮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离宫。 孙武开的瞳孔缩成针眼: “穿云箭示警?” “有人在攻打离宫宫门!” ....结社率拥突利之子贺逻鹘,夜伏于宫外,会大风,晋王未出,结社率恐晓,遂犯行宫…… 房赢脑中闪过信息。 心里凉了半截,心说卧槽,我不会挂在这里吧? 就在这短短瞬息间。 下方的形势再度变化....宫门似被攻破,晋王的车队仓皇回撤。 一道道人影从四面八方涌向宫门,与叛军短兵相接。 凄厉的叫声在夜空中响起: “有人行刺!” “速速结阵,保护圣人!” 空气瞬间变得紧张,兵器的交锋声密集的响起,夜色中,无数人影厮杀在一起。 然而,阻挡却显得有些徒劳。 那支攻入的人马,竟然所向披靡,踏着守卫的尸体,迅速朝山上推进。 “真是卑鄙!” 孙武开俯视着下方,双目赤红:“那些人穿着唐军的衣服,混淆视听,让人不分敌我!” 房赢心跳如鼓。 四下观望,发现有侍卫朝这边云集。 显然,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决定聚集在一起,防卫身后这座皇帝的寝宫。 房赢立刻扭头说道:“孙兄且在此守着,我下去阻上一阻。” 孙武开神色坚毅:“二郎放心,有我孙某人在,除非叛军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房赢不再多言。 转身跃下高高的台阶。 一路狂奔,朝着叛军的方向跑去。 就在这间隙,形势再度变得恶劣……各处宫殿被叛军火箭点燃,火光四起。 浓烟被狂风席卷,四散飘舞。 明亮的火光,映照出厮杀的人影,刀光带出一道道殷红,将整个九成宫变为惨烈的地狱。 忽然。 房赢的脚步顿住。 一双雪亮的眸子,越过宫墙,望向更加辽阔的原野。 …狂风渐歇,漫天风尘缓缓消散.... 黑色的夜空下,一点点火光亮起,瞬间组成一道粗大的火龙,朝着九成宫飞快移动。 房赢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所有的护卫都在九成宫…那么这支数千之众的队伍,显而易见…… “别看了,他们是叛军。”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房赢霍然抬头。 凉亭顶檐,一道消瘦的身影迎风而立。 “张将军?” 房赢一脸错愕:“您不在圣人身边,为何会在这里?” 张阿难高高站在亭檐上,头也不回的答道:“咱家闷得慌,出来看看风景。” 看个毛! 房赢一脸黑线。 迅速脚踩高台,一跃而上,来到了大太监身边:“您怎会知道他们是叛军?” “因为我一直在等他们...” 张阿难说了一句,缓缓扭头,望向房赢:“你猜猜,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怎会知道……” 房赢话说一半,忽然停下。 夜风吹拂,大太监浑浊的眼中,倒映着火光。 房赢浑身剧烈颤抖,丝丝信息倏然明朗,宛如千溪入海,在乃脑海中汇聚…… 第九百三十八章 真相 http://..org/ 去年,幼童拐卖案。 牵扯出了藏兵谷,查获大批武器铠甲! 今年,私盐案,房赢一路追查,发现了陈仓马场,以及喂养基地! 人员、盔甲、马匹都全了! 房赢脸色苍白,双眸却明亮无比: “陈仓附近的山匪,就是藏兵谷的原属,隐藏在附近,伺机刺杀圣人……” “还有陈仓商队的仓库前,那名白脸男子的战力,也可以得到解释....只有教中才有这样的专职高手!” “陈仓县令和主簿,临死前还喊了句口号...他们显然也是狂热的教众信徒!” “而陈仓,距离九成宫仅仅两百余里……” 房赢喃喃自语,眼神中变幻万千: “神秘教教主!” “是他,蛊惑了突厥人叛乱!” “发动了这场注定要载入史册的,九成宫刺杀事件!” 听着房赢诉说。 张阿难神色微动,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你能猜到教主的手笔,确在咱家的预料之中。” “可你并未看清叛军的模样,又怎会知道对方是突厥降将?” “我……” 房赢顿时语塞。 同时又发现了史书的记载漏洞: 九成宫事件,根本不是区区几十人,而是几千人....否则单凭这点人,阿史那结社率就敢攻打九成宫? 他又不是傻子! 而白衣教主消失数月之久,便是在谋划这盘大棋! 问题是,史书为什么只记载了一部分?那数千人马为什么不写进去? 然而事态紧急。 他根本没有时间细想,急声问道: “张将军,既然你和陛下已经料到了突厥人叛变,为何昨晚还将大批守卫调出九成宫?” 张阿难收回看向他的目光,重新遥望远方:“戏不做足一些,鱼儿怎会上勾?” 房赢一听急了:“那咱们怎么办?” 他满怀希望的问:“张将军,宫里还有别的守卫对不对?您和陛下还有后手对不对?” 谁知,大太监摇了摇头:“没有了,宫里的守卫只有这些人。” “什么?!” 房赢的脸都白了,指着远方嘶喊: “突厥降将已经攻进来了!” “那边还有教主准备的几千骑兵!” “几千啊!” “您一点后手都不准备,咱们岂不是会被人包了馄饨?!” 他这边暴跳如雷。 张阿难却神色不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急什么?当初咱家和陛下,身陷窦建德十万大军,不照样透阵而出?” 大哥!你们那是具甲重骑! 房赢嘴唇翕动。 发现没办法和这群艺高人胆大的人交朋友。 “张将军,我先过去了。” 房赢抱了抱拳,决定先去解决攻进来的突厥降将。 “嗯,去吧。” 张阿难揣着手应道。 房赢转身,从凉亭上一跃而下,身形几个闪烁,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九成宫,五里之外。 黑脸壮汉矗立在营帐之外,遥望离宫燃烧的大火,壮硕的身形宛如铁塔。 一旁的亲随,焦急的询问:“头儿,宫里出事了!咱们回去吗?” “不用。”黑脸壮汉瓮声瓮气的开口:“来时圣人已经交代,无论发生何事,都需原地待命。” “可是我等率大部出宫,圣人怎么办!”亲随急声道: “守卫本就不多,还要驻守各殿保护嫔妃家眷,可正面迎敌之人少之又少!” “休要说了。”黑脸壮汉沉声说道:“记住,保护公主殿下才是我等职责。” 话音刚落。 只见丫鬟香菱急匆匆跑来,带着哭腔喊道: “不好了!公主殿下不见了……” 什么!? 在场的守卫脸色剧变。 黑脸壮汉更是死死盯着香菱,双目充血:“公主何时离开的?去了哪里?” “刚…刚才一眨眼就不见了。”香菱颤声道:“走时留了条子,说是去离宫找驸马了。” “呼……” 黑脸壮汉深吸一口气。 猛然转身上马,紧紧勒住缰绳,胯下坐骑打着响鼻,焦躁的在原地打转。 他狠狠的扫视四周:“随我去找公主殿下!” “喏!” 周围的禁军齐声应是,纷纷翻身上马。 黑脸壮汉最后将视线望向香菱: “请转告圣人,若公主有恙,我席君买提头来见!” 第九百三十九章 大唐男儿,当马革裹尸! http://..org/ 皎月照耀大地。 山川起伏,长林如箭。 漫长的黑夜中,星光漫漫从天际横跨而过,像一条闪着光的无尽长河。 璀璨的星光下。 另外一条星河在大地上流动。 那是一支由骑兵组成的队伍,从远处望去,密密麻麻足有数千之众。 轰隆隆的马蹄声,震耳欲聋。 他们正以骇人的霹雳之势,朝着九成宫方向疾驰。 …… 附近的山坡上。 两道骑坐在马背上的人影,静静的观望那道飞奔的洪流。 “呵呵,被圣人猜到了,这帮家伙还真的造反了!” 段志玄坐在高大的骏马上,双眸死死盯着前方,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身侧,秦琼身着明光铠,神色平淡的开口: “长安外的藏兵谷,陈仓县的养马池…他们自以为作为天衣无缝,可惜,被房二郎找到了。” 一听这话。 段志玄嘿嘿直笑: “房二郎那小子简直是个福星,不然眼下这机会,哪里会轮到我老段?” 他扭头看了看秦琼:“二哥,这等砍瓜切菜的粗活,交给兄弟们便是。” 秦琼感受到对方关心,神色有些复杂:“老夫…确实扛不动枪了。” 段志玄急忙道:“二哥,我可不是那意思!” “你猜的没错....” 秦琼轻轻感叹一声。 他笔挺的坐在马背上,遥视远方,清明的月光照在他高大瘦弱的身躯,宛如病虎: “渡血,也不是万能的。” “我感觉每天身体都在虚弱,那是一种生命的流逝,非药石之所能治……” 秦琼轻叹道:“我,快要死了。” “二哥莫要说了!” 段志玄怒喝一声,双目泛红:“某回去便给房二郎磕头,让他再次渡血给你!” “不用了…” 秦琼摇了摇头:“人之精血,何其宝贵....房二郎大义不假,老夫却不能再那般做了。” “最重要的是,老夫不想活的这么憋屈!” “所以我来了。” “我要再来看看,咱大唐儿郎的雄姿,闻一闻这铁马金戈味道……”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微微仰头: “这帮小家伙们,应该开始了吧……” 段志玄没有说话,也仰起脑袋,遥望天际。 月色如勾。 朦胧的月光,洒落山川河流。 一朵球状的灰云,不知何时出现在空中,越过两人的头顶,徐徐朝前方飘去。 第二朵,第三朵…… 十余个热气球,在夜色的掩护下,静悄悄的悬浮在叛军的上方。 紧接着。 一枚燃烧芯捻的黑色物体,从天空中落下。 轰——! 火光乍现后,巨大的爆炸声随之传来。 叛军的队形明显一滞,被爆炸的周围一片混乱,离的很远都能看到人仰马翻。 “发生了何事!” “那是什么!” “神雷....为何会天降神雷!” 叛军慌乱的大喊。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枚枚陶罐雨点般扔下。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密集的响起。 炸天雷明亮的火光,宛如一朵朵烟花绽放,在漆黑的夜中异常眨眼。 整个叛军的骑兵队伍,瞬间湮没在火海之中。 …… 九成宫内。 房赢一刀劈开面前的叛军,霍然扭头,双眸充斥着震惊: “炸天雷?!” “这就是陛下隐藏的后手!” …… 不远处。 一名年轻的突厥汉子,停下动作,脸色苍白的注视着这一幕: “教主的人完了....腾格里要抛弃我们了吗……” “贺逻鹘!” 一旁,阿史那结社率大吼一声,打断了他的呆滞: “我们失败了!快撤!” “撤…撤退?”贺逻鹘浑身一颤,缓缓扭头,朝不远处望去。 御容殿前。 十几名族人在拼命厮杀。 孙武开与一名禁军,两人背靠背,死守殿门,浴血奋战。 “他…他们怎么办?” 贺逻鹘声音发颤,脸色的火光的映衬下更加苍白。 他被自己叔叔一番嘴遁,稀里糊涂的跟着围攻九成宫,到现在头脑还是蒙的。 “不管他们了!走!” 结社率满脸狰狞,一把拉过他掉头一路狂奔。 …… 九成宫外。 秦琼迎风矗立。 远处绽放的火光,一团团暴烈,他脸上的赞赏在闪烁间清晰可见。 “真乃神兵利器啊!”他轻叹道:“房二郎研制的炸天雷果然厉害,这是一种全新的打法。” “没错!陛下在练兵!” 段志玄咧嘴笑道:“可单凭这些新兵蛋子,还不足以一战定乾坤....下面,该轮到我这把老骨头上场了。” 话音落下。 身后的山坡上,陡然冒出一条黑线…… 无数跨骑骏马的唐军士兵,就这样浮现在月色之下。 他们的身影,与山脊曲线起伏一致,稍作停顿后,便喷涌而下。 声势浩大的隆隆声中。 秦琼摘在腰间的酒葫,仰脖咕咚咚灌下烈酒。 阵阵山风拂过,他举葫饮酒的潇洒姿态,宛如人世间最豪迈的侠客。 段志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二哥,你不能饮酒....” “管他呢!” 秦琼一顿牛饮,扔掉酒壶,拔起深插在地上的马槊。 随着大槊在手,他浑身的气势,在短时间内节节攀升,强大到令人不敢直视。 在段志玄错愕的眼神中。 他微微侧头:“十几年来,老夫久卧病榻,看着昔日的兄弟上阵杀敌,自己却连槊都提不动……” “这样的日子,老夫过够了!” “我秦琼英雄一世,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岂能躺在榻上等死?” 说着,他洒然一笑:“告诉陛下,原谅老夫放肆一次……” 不等段志玄做出反应。 秦琼已然转过头去,双眸死死盯住前方的叛军,喉咙间发出一声长啸: “诸位!随我凿阵!” 噌—— 他胯下坐骑箭一般离去。 月夜中,他长长的槊尖直指天穹,胯下战马四蹄如飞,身手矫健如故,雄姿英发。 身后的骑兵声势大振,齐声大喝: “杀——!” 更有无数老兵眼眶红润。 秦琼的背影,与记忆中的模样渐渐重合。 ....从前那个,与秦王一起热血杀敌的秦叔宝,又回来了! “二哥!” 段志玄双眼赤红,狠命催马追去。 狂风呼啸着从脸颊划过,他的表情狰狞恐怖,内心却一阵冰凉…… 第九百四十章 挟持人质 http://..org/ 九成宫内。 厮杀渐渐接近尾声。 多处宫殿被点燃,熊熊大火燃烧着房梁窗棂,劈啪作响。 走廊高阶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战死的士兵,皆是身着唐军服饰,分不出敌我。 御容殿前。 孙武开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边扫视着各处零星战斗,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留下。 不远处。 张阿难静静的矗立,遥视远方。 天空泛起鱼肚白,黎明悄然降临大地,一缕红光从地平线冉冉升起。 “张将军....” 房赢拎着横刀,出现在他身侧,低声汇报: “突厥叛军已被绞杀殆尽。” “结社率和贺逻鹘,驰入御厩中,盗走二十多匹马,向北逃走。” “嗯?逃走了两个?” 张阿难微微皱眉,吩咐道:“你马上带人去追,将他们两个带回来——无论生死。” “喏。” 房赢低头领命。 转过身去,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 如今叛军已毙,教主的后手也被皇帝压制,警报解除,危险期已过。 而痛打落水狗…… 简单,粗暴,毫无技术含量,这样的活他最喜欢干。 一如世纪初的地产商人,拍下一块黄金地皮...下来只需将各个衙门喂饱,就可以大赚特赚。 “驾——” 下方传来踏踏的马蹄声。 房赢带着五名禁军,化作一道尘烟,驾马冲出了被破坏的宫门。 张阿难收回目光。 重新将视线放在了远方。 胜利的消息还未传来....伏击与反伏击,那里,才是决定这场事件最终走向的关键。 …… 遥远的地平线。 天空的浅蓝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红霞。 轰隆隆的马蹄声,打破了荒野的寂静。 结社率和贺逻鹘两人,赶着二十多匹马儿仓皇逃窜。 ……他们的身上流淌着突厥人的血液,作为腾格尔的子民,他们天生就是牧马的好手。 此时此刻。 二十余匹马便是他们的生机。 因为马匹负重之下,高速奔驰的时间有限。 他们需要不停的换马,毫不停歇的一路驰骋,如此,这才可能摆脱身后的追兵。 两旁的景物不断倒退。 前方出现一座木桥。 结社率忽然脸色一变,双目死死盯着前方。 桥的另一端。 一名女子的身影渐渐浮现....那女子生的明艳动人,胯下一匹枣红马,好似一团烈火由远及近。 带看清女子面容。 贺逻鹘神色变得惶恐:“叔父,是高阳公主!” “慌什么慌!” 结社率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她昨晚不在离宫,根本不知道我们的事!” …… “是唐军?” 对面,高阳公主露出一丝喜色,远远的招手:“你们可是从九成宫而来?” 结社率缓缓放慢马速,迎了上去,恭敬的抱拳行礼: “拜见公主殿下。” “不必多礼。”高阳公主急声问道:“离宫发生了何事?为何火光冲天?” “回公主殿下,昨晚有叛军攻入九成宫,意图刺杀圣人。”结社率低头回应。 “什么?有叛军....” 高阳公主脸色呆滞。 生于温室的她,从未感受过血与火的洗礼,根本想象不到还有人敢刺杀当今皇上。 就在这时。 对面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高阳公主闻声望去,只见房赢身骑快马,带着几名禁军飞奔而来。 “房赢……” 高阳公主美眸露出光彩,正欲开口。 却见房赢脸色微变,大声吼道: “快跑!” “他们是叛军!” 高阳公主瞬间怔在原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旁的结社率促然出手! 大手一抓,一把将她掳到了马背上。 高阳公主又惊又怒:“混账!你敢……” 怒骂声戛然而止。 脖颈间的凉意,将她的话堵在了喉咙里....一柄锋利的刀刃,架在了她雪白纤细的脖子上。 高阳公主吓坏了。 小脸倏然变得苍白,神色恐慌的求助:“房赢……” ....唉,刁蛮的公主,真是又菜又弱....房赢暗叹一声,放缓马速,视线落在魁梧的突厥汉子身上: “放开公主,我会对你网开一面。” “哈哈哈哈……” 结社率仰天大笑,满脸嘲讽:“驸马,你觉得我会信你说的话吗?” “额,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房赢憋了半天说道。 “放屁!你特么糊弄鬼呢?”结社率大吼:“停止追击,否则我杀了她!” “房赢,救我....” 高阳公主泪眼汪汪。 自己的大妇受了委屈,房赢心中顿时火气。 ....我的奴奴,只能我来欺负!房赢压抑着愤怒,咧嘴笑道: “要不然打个商量……” 刚说着这句话。 对面远方忽然发出密集的马蹄声。 席君买带着大批禁军赶到。 当看到木桥上的情景,他瞳孔微缩,猛然拽住缰绳,停下马来。 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堵住去路。 前有追兵,后有猛虎,结社率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你看,你都没退路了。” 房赢笑着说道:“投降吧,我去和圣人说,不追究你的责任……” “闭嘴!” 结社率鹰一般的眼睛露出狠戾:“我改注意了,你先自杀,我后放人。” 咔嚓! 空气瞬间变得凝固。 在场的禁军神色剧变,愤怒的望着结社率,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房赢的笑意缓缓收敛:“你再说一遍。” “怎么?不敢了?” 结社率脸上露出狞笑:“你不是她的驸马吗?连这点牺牲都做不到吗?” “房赢!别听他的!” 高阳公主脸上露出恐慌。 房赢缓缓低头,望向手中早已出鞘的横刀。 “快点!老子没时间跟你瞎耗!”结社率大声催促。 “不要....” 李漱发出凄厉的叫喊。 忽然,她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脖颈猛地朝下方的刀刃撞去。 “公主殿下!” 对面的禁军震惊无比。 房赢抬头,恰好看到这骇人的一幕,心头如同被石块撞击。 第九百四十一章 房二郎:我救谁谁死? http://..org/ “放肆!” 结社率怒吼一声。 快速抽刀,险之又险的避过对方的喉咙。 下一刻,他死死制住高阳公主,重新将刀刃架在她的脖子上,嘴里怒骂:“疯婆娘!你找死?” “没错,我是在找死。” 高阳公主斜看着他,俏脸挂着泪痕,眼神锋利决绝: “我警告你!” “若是再逼着房赢自杀,躺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具尸体。” 说着,她脸上露出嘲讽:“没有大唐公主作为人质,你们觉得自己能跑出唐境吗?” “混…混账!” 结社率气的浑身发抖。 他不明白,刚才还瑟瑟发抖的愚蠢公主,为何竟忽然变得悍不畏死。 与此同时。 房赢缓缓松了一口气。 “真是狗屎,自己的大妇居然险些挂掉....” “而且我竟也陷入了,自己书中男主的怪圈,救谁谁死……”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 念头通达,房赢一挺胸膛,冲着对面大骂: “呔!兀那蟊贼!刚才为何不宰了那娘们?” 咔嚓—— 仿佛一道惊雷落下。 两边禁军一寸寸扭头,瞪大眼睛望向房赢,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 高阳公主美眸圆睁,满脸不敢置信。 结社率更是目瞪口呆:“你,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为何不杀了她?” 房赢忿忿说道:“你难道不知道,这女人有多瞧不起我吗?” “她说我是二傻子,大棒槌!” “全长安的人都知道,她不但屡次打骂我,连床都不让我上!” 房赢越说越气,指着高阳公主大声道: “这样的女人,还留着过年吗?” “你赶紧把她噶了!” “我好让我爹向圣人求亲,我再娶个公主!” …… 看着喋喋不休的房赢。 周围的人张大嘴巴,眼珠子掉了一地。 结社率神色呆滞,嘴唇翕动,感觉自己的小脑都萎缩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 只听手下的女人传来一声怒吼: “房赢!你无耻!” 结社率握刀的手一抖,险些真的将保命符给噶了。 他恼怒不已,低头一看,高阳公主仰着脖子,冲着房赢河东狮吼: “房赢!你这个混蛋!” “刚才本宫舍生救你,你却恩将仇报,我打死你!” 她不断挣扎,扭来扭去。 结社率大惊失色,刀片也跟着来回移动:“别…别动……” 然而,对面的房赢好死不死,叉着腰挑衅:“哈哈!你还想打我?做梦吧!” “房赢!你有种别跑!” “老子跑了就是狗,来啊!” …… 脚下河水汩汩流淌,清新的山风吹过,夫妻俩的对骂,充斥着寂静的现场。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不知为何,本是严肃的打劫,竟演变成了眼前诡异的一幕…… “够了!” 再也无法忍受的结社率,咬着牙嘶吼:“房遗爱!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额,抱歉,让你感到了不适。”房赢冲着他摆了摆手:“你们走吧。” 结社率一滞,阴沉的开口:“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巴不得这女人赶紧挂掉。” 房赢索性铛的一声,把刀给扔了:“带着那娘们走,别让我再看到她。” 结社率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们走!” 说罢,掉头便开始催动马匹。 对面的禁军神色微变,低声问道:“头儿,怎么办?” 席君买眯了眯眼睛:“按照房二郎的做,给他们让路。” 话音落下。 禁军队形缓缓变动,留出一条小道。 结社率和贺逻鹘赶着马群,风一般穿行而过,轰隆隆的渐行渐远。 空气中只留下高阳公主的哭喊: “房赢!” “你就是个大棒槌!” …… 踏踏踏的马蹄声响起。 房赢与几名禁军,骑着高头骏马,越过木桥,与席君买汇合。 望着他高大的身影。 不少禁军露出复杂的神色,还有人明显露出浓浓的鄙视。 ....坊间传闻,百骑司房二郎神勇无双! 可现在呢?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被劫走,却无动于衷…大唐男儿,怎能如此贪生怕死? 公主仁义,却瞎了眼睛! 席君买也有些没底。 他常驻太极宫南门,与房赢交集不多,如今看来,这位驸马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 “公主被掳,二郎可有良策?” 席君买没问救不救,而是问怎么救。 “良策么…”房赢沉声叮嘱:“你们在后面跟着便是,切莫打草惊蛇。” 席君买问:“那你呢?” “我?当然是回去睡觉。” 席君买脸色一沉:“驸马莫要说笑,刚才我相信你,才放结社率离开。” “要不然呢?”房赢笑着反问:“不放他们离开,你有办法救高阳吗?” 席君买一滞:“没有。” “那还不老实的跟着?不然人都跑远了。”房赢斜了他一眼,催马便走。 “公主必须要救!” 黑脸壮汉在后面大声说:“某曾与圣人保证过,公主若有闪失,我席君买提头去见!” 席君买?? 房赢倏然停下,惊愕的回头,双眸定格在对方身上。 未来最低调的大唐名将? 没有之一! 第九百四十二章 逃亡的结社率 http://..org/ 九成宫内。 帝国重臣云集于大宝殿。 上好的白玉地面,倒映出一片朱衣紫贵,檀香袅袅燃烧,红色巨柱上的金龙栩栩如生。 魏征立于中央,低头汇报: “启禀陛下,昨日战果已出....” “围攻九成宫的突厥降部,已被悉数击杀。” “因事发突然,又值夜晚,加上叛军身着唐服,宫中守卫损失惨重……” 顿了顿,魏征继续说道: “幸有驸马房遗爱当值,与孙武开两人,一攻一守,击杀叛军二十余人。” “此次九成宫事件,两人当立首功!” 金漆雕龙宝座上,李世民微微点头:“他人呢?” “去追高阳公主了。”魏征解释道:“昨晚公主独自离营,被结社率掳走,房遗爱与席君买率禁军追击。” 什么! 公主被劫走了? 殿内群臣神色微变,纷纷抬头望向龙椅。 只见李世民高高端坐,神色不变……然而,此时大家都能感受到,皇帝身上有一股怒意凝结。 沉默了片刻。 李世民淡淡的开口: “将府兵全都撒出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喏。” 魏征应了句,继续说道:“昨晚,还有还有数千不明身份的骑兵,意图夜袭离宫。” “幸有陛下用兵如神。” “火器营与其发生激战,大胜。” “有数百人仓皇而逃,秦琼与段志玄领二百精骑追击,至今未归。” 听闻此言。 皇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叔宝也上阵了?” 李世民死死盯着魏征,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 高阳公主被掳,他尚能忍耐....因为有房赢在,他相信房赢可以将宝贝女儿救回来。 可秦琼不一样! 身为并肩作战的袍泽,李世民清楚的知道,秦琼现在的身体有糟糕。 “段志玄!” 李世民咬着牙,目眦欲裂:“他明知叔宝身体有恙,却不拦着,真是该死!” “圣人。”长孙无忌上前一步,低头提醒:“为今之计,需尽快追回翼国公。” “那还愣着作甚?还不快派人去追!” “告诉他们,若是叔宝有何闪失,朕要他们人头落地!” 殿内传出皇帝的咆哮。 门外,两名守卫对视一眼。 此刻明明是燥热的初夏,却似有乌云压境,空气沉重无比。 …… 君令如山。 九成宫的驻军倾巢而出。 密集的马蹄声轰隆隆响起,彪悍的唐军身着轻甲,一人五马,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而去。 正在逃亡的结社率和贺逻鹘,很快感受到了压力! 不仅那黑脸壮汉在后面吊着,周围竟不知不觉出现了无数唐兵。 目光所及之处。 漫山遍野全是影影绰绰的士兵。 ....他们有的在后面徐徐追赶,有的则先人一步跑到了前方。 就那样坐在马上,立于地势起伏的山坡高岗,远远的注视着下方,好似猎人在围剿猎物。 终于。 结社率逃到了渭水河畔。 叔侄俩稍稍松了口气,选择下马休憩。 整整两日,粒米未进,肚子咕噜噜作响,他们饿的前胸贴后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结社率仰头痛饮一番清水,用袖子擦了擦嘴巴,鹰一般的双眼扫视四周: “哼!来人再多又有何用?” “有大唐公主在手,料他们也不敢动手!” 贺逻鹘一脸佩服:“幸好叔父眼疾手快,掳来了公主,否则咱们定跑不出包围。” “呵呵呵....” 结社率得意的笑了:“过了渭水,再往前走,便是咱们的部落……” “待我们找到族人。” “进可与唐军对峙,退可北上草原。” “到时候,天高任鸟飞,追兵再多,也茫茫草原也找不到我们的踪迹。” “叔父高明!” 贺逻鹘笑着恭维,扫了旁边的美人:“那公主呢?怎样处置?” “桀桀桀桀....” 结社率发出阵阵淫笑。 他看着高阳娇艳的脸蛋,舔了舔嘴唇: “投降了这么久,老子玩过不少唐国女子,却还未品尝过公主的滋味!” 贺逻鹘一喜:“您是说……” “哼!当然是扒光了玩。” 结社率阴仄仄的看着侄子:“来的路上,你小子眼睛总往她身上瞟,别以为老子不知道。” 贺逻鹘脸色一红:“让叔父见笑了....” 两人的交谈并未避讳。 一旁,高阳公主李漱,一张俏脸顿时阵阵发白,露出恐慌之色。 贺逻鹘看得两眼发直:“真想现在就看看她娇嫩的身子……” “行了!” 结社率脸色一沉: “不争气的东西!下来有你享用的机会…现在去把水囊接满,我们还要赶路。” 贺逻鹘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拿着水袋,走到河边灌水。 结社率坐在高阳公主身边,戒备的望着远处漫山遍野的追兵。 贺逻鹘走到河边。 蹲下身,将水囊探到河里,一股股气泡,顺着囊口汩汩冒出。 “咦?” 贺逻鹘忽然发现,流淌的河水似乎有些阴暗。 他揉了揉眼睛,缓缓凑近看去……下一刻,他忽然震惊的瞪大眼睛。 湍急的河水下,静静的浮现出一张人脸…… “这人,为何这般熟悉?” 贺逻鹘心中刚有这个念头,身下的河水“轰”的一声炸开! 一道高大的人影破水而出! 下一秒,雪白的刀光,骤然出现在天地之间。 夹携着片片水花漫天飞舞,在明媚的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刷—— 白练带起一抹殷红。 这一幕,令无数注视的唐兵瞳孔收缩,浑身的肌肉绷紧,心脏剧烈的跳动。 然而紧接着。 一道寒芒从漫天的水花中射出,流星赶月般直刺不远处的结社率。 水花四散飘落。 发出雷霆一击的人展现真容。 “房…房遗爱……” 贺逻鹘震惊的望着眼前的高大少年,下意识的扭头,想要寻求叔父的帮助。 然而他刚刚扭头。 便感到眼前的景物在不断倒悬。 “噗通”一声。 他的整个头颅,从脖颈上滚落,下一秒便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感触。 “房赢……” 高阳公主美眸圆睁,整个人都傻了。 房赢拎着横刀,从河水中一步步走了过去,咧开嘴笑道: “小奴奴,我来了。” 这声音唤醒了高阳,她嘴巴一张,哇的哭了出来: “呜呜呜,你怎么才来,都吓死我了……” 忽然,她动作一僵,猛然意识到旁边还有人,紧张的扭头。 下一秒。 她再次愣在原地。 ....刚才还如豺狼般的结社率,此时竟然两眼圆睁,身体一动不动的僵直。 他的喉咙处,赫然插着一柄飞刀…… 第九百四十三章 我帮你洗洗吧 http://..org/ 高阳公主无恙。 山野间林立的唐兵缓缓退却,身影消失在天地之间。 唯有一队禁军在远处驻足。 飒飒夏风吹拂,席君买坐在高高的神骏之上,双眸中精光闪烁: “顷刻之间便完成双杀,房二郎果然名不虚传!” 旁边的亲随低声问道:“头儿,咱们现在过去吗?” “去个屁!”席君买板起脸训斥:“没见驸马和公主刚刚相会吗?” 亲随犹豫道:“头儿,这次公主被掳,你恐怕要被圣人怪罪。” “无妨。”席君买摇了摇头:“既然公主有惊无险,陛下不会对我赶尽杀绝,顶多将我打发到边疆……” 说着,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狂热: “正好,老子在这长安城闲的蛋疼,去那边杀几个胡虏,祭一祭我手中马槊!” …… 渭水之畔。 高阳公主一寸寸扭头,震惊的望向房赢:“你…你何时动的手?” 房赢撩了撩头发,骚气十足: “请叫我探花郎——小房飞刀!” 高阳公主嘴巴瘪了瘪。 猛地站起来,飞扑到房赢怀里,一边捶打强壮的男人,一边哇哇大哭: “你这个坏人!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望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房赢叹了口气:“我也想不要,就怕圣人把我给剁了。” 高阳停止哭泣,猫儿一样用脑袋蹭了蹭房赢的下巴颏,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媚: “我知道你在骗人。” 房赢皱眉:“你两天没洗头了吧?” 高阳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起头笑道:“臭死你!” 她脸上还挂着泪珠。 美艳的脸蛋全是胶原蛋白,浑身透着少女特有的青春飞扬,仿佛能将一切融化。 房赢的眼神变得炙热:“臭了不要紧,今晚我帮你洗洗。” …… 他是说干就干的人。 当晚,一行人在附近县城,找了家客栈入住。 店家见这么多禁军出现,顿时浑身紧张,赶忙好肉好菜的招待。 月上柳梢头。 屋内一盏油灯摇曳。 房赢躺在榻上,头枕着双臂,眼神盯着不远处的屏风。 屏风后,倒映出一道倩影。 高阳公主坐在浴桶里,轻舒纤臂,往身上撩水,浴水叮咚,撩人心扉。 “终于,到了这一步了....” 房赢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 如果说之前他还未下定决心,可此时,他心中再无芥蒂。 一个女人能为自己去死....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对这样的情况,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因此,当高阳将自己撞向刀锋的那一刻,房赢便已经确认—— 哪怕是洪水滔天,也要拿下这个女人! …… 沐浴声停歇。 高阳公主披着单薄宫衣,趿着修鞋走了出来。 桌上的灯盏泛着暖光,照在她红润的脸蛋上,给她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晕。 她的嘴唇小巧,形状暧昧微薄,是天生的粉嫩色。 秀发上的水渍未干,有水珠顺着脸颊滚落……再往下,女人的宫衣尽湿,紧贴在她纤细的身体。 不算火辣,可是足够性感,足够撩人。 见房赢躺在榻上,高阳公主有些娇羞,眼神躲闪,轻轻咬了咬嘴唇。 房赢拍了拍身侧,笑道:“愣着作甚,过来呀。” “嗯。” 高阳公主轻轻点头,抬起修长的美腿上榻,羞涩钻进了房赢的怀里。 与其他少女一样。 她的肌肤微凉,身子柔若无骨。 湿漉漉的秀发,散发着花香的味道,让人闻了醉人心脾。 房赢轻抚她光洁细腻的肩膀,温声呢喃:“你真美……” 这时候,男人的嘴往往就像抹了蜜。 “真的吗?”高阳公主从他怀里探出头,“我从长安特意购买了一套裙子,本想穿给你看,可惜事发突然,没带过来。” 房赢叹道:“九成宫事件,刀光剑影,旁人躲开来不及,你偏偏还上前凑。” “人家担心你嘛…” 高阳公主轻咬红唇,语气幽幽:“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呵呵呵呵....”房赢伸手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子:“是很蠢,不过下次不要这么干了。” 高阳公主眼圈泛红:“我以为你会骂我。” “骂你作甚?你可能不知道……一千年多年以后,你这样的举动,在那个薄情寡义的年代,已经几乎绝迹。” 房赢看着眼前的佳人,语气温柔:“女人的第一次,在这样简陋的地方,总觉得有些委屈你。” 一句话。 令高阳公主的眼泪夺眶而出。 两人久经磨砺,终于拨开云天见日月,这种苦尽甘来的感觉,令高阳喜极而泣。 她紧紧搂着男人的脖子,哭着说: “要我....” 第九百四十四章 不走寻常路的高阳 http://..org/ 美人相邀。 房赢当然知道该干什么。 烛光中,他的动作很轻,就像是即将播种的农夫,仔细耕耘着每一寸土地。 众所周知,只有当土壤松弛,下面的湿土翻上来,才是下种的最佳时机。 然而少女许是未曾经历。 浑身肌肉不自觉的紧绷,连纤细白嫩的脚尖都蜷缩成团。 “放松,放松,不要用力。” 房赢跪在榻上,好像健身教练,试图让女学员的肌肉舒展。 “我紧张....” 高阳公主可怜兮兮。 说话的时候,她双手捂着脸。 ....女人就是这样,被人剥成了羊羔,别的地方不掩,偏偏喜欢捂脸。 反正自己看不着。 就以为别人也看不着。 “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房赢絮絮叨叨,顺势对着她拍了一巴掌。 啪! 一声脆响。 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高阳公主双眸猛然圆睁,浑身瞬间绷紧。 随后“嘤”的一声,四肢百骸缓缓松弛下来,肌肤在烛光下燃起一层粉色。 “就是这样!” 她娇美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低声催促:“继续啊……” 你可真是…不走寻常路! 房赢目瞪口呆,心说幸好哥们我还练过。 ....在陈仓县逗留期间,他特意请教了衙役打板子....有一种打发,便是“里轻外重”。 一顿板子下去。 外面淤红青痕,看似恐怖,其实筋骨丝毫无碍。 那么现在,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房赢深吸一口气,扬起巴掌,啪的一声呼下去。 “啊~” 高阳公主轻呼一声。 身体再度蜷缩紧绷,复又舒展开来。 随着一巴掌又一巴掌下去,她不断云卷云舒,身体也随之缓缓进入状态。 咔嚓! 屋内忽然一片漆黑。 …是的,接下来又到了众人不爱看的环节…… 因颜色指数五颗星。 房赢只得忍痛割爱,吹灭了灯盏,替彦祖热巴们欣赏了这一时刻。 月色如勾。 四月末的夜风,轻轻吹拂着窗棂上的麻纸,然而屋内暧昧的燥热几乎透窗而出。 忽然,伴随着一声痛苦且享受的高啼。 屋内的床榻,有节奏的摇了起来。 …… 一夜无话。 日上三竿之时,屋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对年轻男女联袂出现....房赢一边系着衣袍,一边意犹未尽的扫了眼大妇。 高阳公主脸蛋红扑扑的。 像是一朵娇艳的牡丹花,花枝乱颤承受冲击,然后经受爱情滋润的结果。 禁军已在前厅等候。 两人到了以后,与众人一起用饭。 房赢毫不客气,坐下来,端着碗就吃。 高阳公主却在一旁站着,百无聊赖的扒拉着碗里的汤面。 “为何不吃?不饿吗?”房赢抬起头问道。 “这里的饭食太难吃了,没有食欲。”高阳公主瘪了瘪小嘴。 “呵呵,昨天不是吃的挺欢?” “那是因为饿了两天嘛。”她俏皮的俯下身子,眨了眨美眸:“你喂我吃嘛。” 噗—— 一旁的席君买险些喷饭。 被呛得剧烈的咳嗽,一张黑脸酡红酡红的。 房赢担心的问道:“席兄,你没事吧?” “咳咳咳……” 席君买低着头直摆手。 未来的大唐名将,怎么也没想到,大清早起来,自己就被喂了一堆狗粮。 “我…和兄弟们去外面吃。” 席君买沙哑着说了句,站起来往外走。 刚走两步,又停下了,转身问道:“公主殿下为何不落座?” 高阳公主一听,脸蛋刷的红了。 “哈哈鹅鹅鹅....”房赢笑出了鹅叫声。 高阳公主羞怒的跺脚:“你还笑!” “额。”房赢收敛笑意,对一脸茫然的席君买解释: “公主被掳走的这两天,一直在骑马,故而身体有些不适,不宜久坐。” 是这样的吗? 席君买一脸狐疑。 高阳公主清了清嗓子,微微仰起下巴,摆出一副大唐公主的架势: “席将军,本宫确实有些不便,你去寻辆马车,我们再上路。” “喏。” 席君买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见他走出门去,高阳公主立刻嗷的一声,双手掐住房赢的脖子: “房赢!你要死呀!居然说我骑马蹲的屁股疼!” “要不然呢?” 房赢斜了她一眼,压低声音:“昨晚我本来很有分寸,你偏偏让我用力打。” “你!”高阳公主又气又羞:“那你也不能那么用力呀,都被你弄肿了!” 房赢嘴角勾起:“哪里肿了?” “登徒子!” 高阳公主红着脸,小拳头乱捶男人宽厚的肩膀。 由于刚刚被房赢征服,秀拳又轻又柔,一如她昨晚千娇百媚的身子。 房赢却叹了口气:“别打了。” 高阳公主倏然停下,担心的问:“怎么了?打疼你了吗?” “暂时没有。” 房赢抬起头,一本正经的说: “我是怕,肩膀若是被你打坏了,下次无法扛起你的双腿。” 高阳公主怔了怔,随即双手捂脸,羞的大喊: “啊啊啊!” “房赢你要死呀!” …… 第九百四十五章 掖廷的清洗 http://..org/ 长安。 掖庭宫。 四月的季节,百花盛开,暖意悦人。 然而,净土苑的庭院内,却是一片森冷刺骨。 宫人们穿着粗布衣衫,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惊恐的望着那个站在门口的女人。 “我知道,你们心里肯定不服气,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在这里,我说了算……” 冷冷的说着话,她微微仰着脖颈,神色倨傲。 ....她是掌管掖廷的新任女官,手握无数宫人的衣食起居…这便意味着,她只需一句话,便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人关心你们的死活。” “三省大员忙着处理国事,世人的目光亦无法触及到这里。” “所有人都在往上看…你们这些最低贱奴婢,就像老鼠一样,生活在这个最阴暗的角落。” 女官淡淡的扫视四周,继续说道: “獠人俘虏,违规宫人,犯人女眷....掖廷不缺人,每天都有人被发配到这里,亦有人离开这里。” “如何离开,归去何处,都由本官掌控!” “所以你们要记住……我才是你们的贵人,而不是那个早就离宫的贱人。” “若有违抗,如同此女!” 女官说着,不屑的扫了一眼身旁。 ....冰冷潮湿的地上,躺着一个衣衫破烂的年长宫女。 她的双目被人挖走,只留下两只黑洞洞的血口,鼻子也被割掉,四肢被打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她还尚有一息气息。 这一幕。 令跪在地上的宫人纷纷胆颤。 ....那是圣女最忠心的奴婢,如今却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呵呵,还有气呢?” 女官用脚尖踢了踢年长宫女,阴冷的笑道:“现在,你是不是后悔效忠那狐媚子?” “嗬嗬嗬嗬……” 年长女官的身体动了动。 随着她张开嘴巴,一股鲜血顺着嘴角留下。 她的舌头被人割去,连声带都被破坏,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渐渐地,她停止了挣扎。 两只黑洞洞的眼框望着天空,似乎在感受阳光最后的温暖。 一名站在女官身后的肥胖宫人,蹲下来探了探,然后恐惧的颤声道: “她死了……” “死了?真是扫兴。” 女官嫌弃的撇了撇嘴:“把她拉下去,做花肥,让掖廷的花儿绽放的更旺盛些。” “喏。” 肥胖宫女低头称是。 “至于你们…”女官扭头,冷冷扫视四周:“还有人对那狐狸精存有幻想吗?” 空气死一般寂静。 满院的宫人跪在地上,低着头瑟瑟发抖。 “哼!不说话是吗?” 女官冷哼一声,随手指了几个人:“你,你,还有你…站出来!” 几个被点名的宫女浑身一颤,惊恐的抬头: “不要……” 然而没人怜悯她们。 女官身后,又站出来几名高大肥胖的宫女,凶神恶煞的扑过去。 “别!求求你们住手……” 她们无助的哭喊挣扎,然而还是被拽了出来。 女官清秀的脸上,浮现出狠戾:“先把她们的四肢敲断!” 下一刻,凄厉的哀嚎响起。 附近花园中的飞鸟,被惊的扑棱棱飞起一片。 …… 另一边。 九成宫事件,已开始迅速传播。 返回长安的官道上,随着一匹快马飞报,吐蕃的车队临时停了下来。 “结社率失败了?!” “数千骑兵被离宫外被扑杀?” “大唐军方十面埋伏,且动用了神技,降下火雷神罚!” …… 一个个震撼的消息。 令整个吐蕃车队处于死一般寂静。 良久之后。 车厢内,亲随压抑着震惊开口: “大相,那人败了…他准备的五千骑士,甚至连离宫都不曾靠近……” “老夫知道!” 禄东赞满脸阴沉。 他本以为,这次大唐皇帝在劫难逃.... 因为教主表现出的能量和心机,让他这个吐蕃大相都感到忌惮。 然而,李世民的强大,却远超他的想象! “险些就成功了啊。” 亲随满脸惋惜:“结社率已经冲到了唐王寝殿门口,却被房遗爱和另外一名武士,拼死挡住了。” “哼!房遗爱!又是他!” 提起这个名字,禄东赞就气的牙根痒痒。 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烦躁,啪的猛然一拍桌子: “竖子!坏我好事!” “若是唐王陨落,各路藩王,五姓七望,必会趁势而起!” “我吐蕃东界将再无隐患,不仅可以全力以赴征伐象雄,还能在唐国分一杯羹。” “只可惜……” 禄东赞痛苦的闭上双眼,良久之后,复又睁开: “去,让逻些再备二十万两黄金,进贡给大唐皇帝……” “什么?!”亲随被震惊到了:“再…再准备二十万两贡金?” “没错!” 禄东赞露出一抹狠戾: “既然那个教主失败了,一切便回到了原点…吾等不拿出诚意,便无法完成和亲!” “大相,慎重啊!”亲随一脸凝重: “二十万两黄金不是小数,您这样做,恐怕会激起其他势力的攻讦……” “要知道,征伐象雄在即。” “琼保?邦色趁机大肆扩张影响,已经威胁到了您的地位……” “无妨!”禄东赞摆了摆手,眼中露出坚定: “赞普定会支持我的建议....” “因为他知道,只要与唐国和亲成功,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亲随不再劝说,想了想,问道:“那教主方面呢?” “继续和他们接触。”禄东赞眯了眯眼睛:“中原有句老话——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可他们也不傻。” 亲随提醒道:“与我们交好的同时,他们也在和象雄国联系....我们与之接触,无异与虎谋皮。” “与虎谋皮?哼!” 禄东赞双眸亮得吓人:“我吐蕃连熊豹都能驯服,更何况是猛虎……” “我吐蕃,才是世间最强大的王!” 第九百四十六章 高阳公主是个吃货 http://..org/ 一场夏雨落下。 山间的树林上染了一层青翠。 烟雨迷蒙中,一幢二层小楼矗立林间。 杀戮尊者邢战欢,低垂着脑袋,单膝跪在微凉的地板上。 距离他对面三步开外。 一袭薄帐,随着窗外吹进的微风轻轻拂动,教主的一袭白衣若隐若现。 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几乎可以透帐而出! 屋内寂静无声。 邢战欢额头泌出一层细汗。 印象之中,主上一直是风轻云淡的姿态,仿佛天上的神仙,天大的事都不曾动容。 然而这一次…… 自九成宫的消息传来,他便沉默着不发一言。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数月经营,一夜之间毁于一旦,换做谁都不会好受。 “皇帝在离宫毫发无损,朝廷重臣被层层保护,就连房遗爱,都做到了全身而退……” 经过良久的沉默,白衣教主终于开口: “李世民果然用兵如神。” “竟然掩过所有人的耳目,在离宫之外布下了重兵,将我布下的人马一击必杀……” 他抬起头,望着窗外轻叹: “强行逆天改命无果,看来,这大唐的气数未尽啊!” “呼——” 邢战欢微微松了口气,感觉呼吸畅快了一些。 但他依旧保持跪立的姿势,低着头恭敬的开口: “剑南道有消息传来,象雄武士被唐军伏击,无一生还,全都折在了劫金峡谷……” “嗯?” 纱帐后,白衣教主微微侧头: “打劫完贡金,立刻远遁,这是早已定好的计划....他们为何还会全军覆没?” 闻言,邢战欢瓮声瓮气的解释: “本来他们已经离开了,可长安方向忽然传出消息——大唐为安抚吐蕃,又回赠了二十万两黄金。” “所以他们上当了。”白衣教主轻轻端起茶盏,随口问道:“贡金呢?” 邢战欢浑身一凛:“贡金....不见了……” “不见了?”白衣教主的动作停住。 二十万两黄金。 即便是风轻云淡的他,也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对,消失了…”邢战欢硬着头皮说道:“疑似被唐军悄悄的挖走了……” “混账!要你能何用?” 白衣教主一声怒喝,扬手便把杯子砸在了地上。 “主上息怒....” 邢战欢大惊,急忙双膝跪地磕头。 埋在臂弯里双眸,露出惊恐之色……这是第一次,他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愤怒! “是谁负责回礼的押运?竟能想出这一招引蛇出洞?” “回禀主上,是阿史那社尔和李义琛....”邢战欢伏在地上,顿了顿: “不过据探子回报。” “出发之前,李义琛手握几道锦囊前行……而赠他妙计之人,正是驸马房遗爱!” “房遗爱?又是他!” 白衣教主语气微忿,随后重新陷入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 邢战欢才小心的直起身,提醒道:“主上,象雄武士死伤殆尽,雪域神山那边……” “无妨。” 白衣教主摆了摆手。 短短时间内,他的语气竟恢复了平淡: “本座已和禄东赞搭上了线....如果不是那封信,他怕是已死在乱军之中了。” 邢战欢擦了擦冷汗:“下一步咱们如何做?” “等着。” “等着?您要等谁?” 白衣教主抬起头,双眸透过窗棂,望向远处的茫山: “等大唐驸马,房遗爱。” …… 小雨霏霏。 通往九成宫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徐徐前行。 一队彪悍的禁军,骑在马上,守护在前后踏踏踏的走着。 房赢坐在车里,掀开车帘,望着眼前的景象缓缓倒退,蹙起眉头。 不知为何。 他总觉得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咯嘣,咯嘣——” 耳边传来咀嚼的声音。 房赢放下帘子,扭头望去。 ....高阳公主坐在自己旁边,倚着车壁,像只小耗子一样,往嘴里扔着坚果。 她的脸蛋粉腻酥融。 身上一袭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烟笼梅花百水裙,小腰盈盈一握,可爱娇嫩,青春无敌。 她浑身状态放松。 双腿从裙中探出,随意搭在房赢的身上,随着马车的晃动,微微起伏。 很快,房赢的目光被定住。 …这是这样一双腿啊! 又长又直又美,皮肤细腻白皙,曲线玲珑优美。 就连那双小巧的玉足,也透着无限诱惑,恨不得让人放在手中把玩。 房赢是个说干就干的人。 忍不住伸手,探上了少女修长的美腿,入手一片柔软滑腻。 “咯咯咯……” 高阳公主忍住发笑,缩了缩小脚:“别动,痒。” 房赢哪里肯听她的,手中微微摩挲,脸上却一本正经: “吃,整天就知道吃。” “嘻嘻。”高阳公主吐了吐香舌:“本宫的嘴巴就是闲不下来,不吃点东西就难受。” 感受到男人巨掌的温度。 她的脸蛋不由浮起一丝红晕,眼睛亮晶晶的,嘴里娇声娇气: “房赢,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的腿啊?” 房赢挑了挑眉:“你说呢?” 高阳公主美滋滋的。 恋爱中的女人,最喜欢听的就是被对方夸赞。 而且,自从见识到房赢的本事后,她就知道,以后再也离不开他了。 “郎君……” 高阳公主望着房赢,眼神拉丝:“你的真喜欢吗?我让你亲口告诉我....” 说着,纤细的美腿微微蜷起,在房赢的身上蹭啊蹭。 此时,车帘随着马车微微晃动,时而有阳光透过缝隙而入。 斑驳的阳光下,高阳公主的一双美腿,愈加显得娇嫩可口,白的刺眼。 “嘶——” 房赢倒吸冷气,望向大妇的眼神瞬间变得炙热: “小奴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第九百四十七章 晴天霹雳 http://..org/ 又菜又爱玩。 说的就是高阳公主。 明明身子不允许,此时却偏偏还要撩拨。 最终,这场险些酿成的擦枪走火,以她的求饶而告终。 ....没办法,少女前两天刚刚经历破瓜之痛,无法继续承受强壮男人的鞭挞。 ……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去。 车队最终抵达了目的地。 刚进宫门,房赢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九成宫事件已经落幕,皇帝大获全胜,本应是喜事。 然而,离宫上下却人人严肃,空气中飘散着肃穆的气氛。 高阳公主和房赢腻了几句,自己回寝宫休息。 一名内侍匆匆跑过来,低声道:“驸马爷,您可算来了,圣人交待,让您回来后马上去大宝殿。” “好,我这便过去。”房赢应了一声,问道:“宫里发生了何事?” 内侍愁眉苦脸:“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房赢皱了皱眉头,快步走向大殿。 进门之后,发现已经有十几名重臣到达,神情悲痛的站成一排。 从人群缝隙中望去。 身前摆放着一张软榻,上面似乎摆放着一具尸体。 那是…… 房赢瞳孔剧烈收缩,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怎么可能!? 翼国公秦琼! 刹那间,房赢的身体仿佛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震颤。 听到身后有人到来,群臣纷纷转身望去。 见是房赢,有人微微侧身,让开一个站位……秦琼和房二郎的关系,长安人人尽皆知。 这最后一面,理应当这个年轻后生见上一见。 此时,房赢的思绪一片空白,目光呆滞的机械迈步,走了过去。 秦琼的遗容也随之展现。 ....他神态安详的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身上的盔甲血迹斑斑,风尘滚滚,却不见任何破损....明光铠变态的防御力,在此体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翼国公并未受伤。” “他的死因是气血亏欠,又马不停蹄的追杀叛军……” “他…是生生累死的!” 魏征低着头,语气哽咽的解释。 龙椅上。 李世民缓缓站了起来。 …在此之间,他一直面无表情的坐着,不发一言。 此时,他终于有了动作,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来到了段志玄面前。 然后猛地一拳砸了过去! 砰! 段志玄被一拳击中胸口,蹬蹬蹬倒退了几步。 李世民是马上皇帝,曾亲自披挂上阵,率领唐军所向披靡,这一拳下手极重。 段志玄被打的表情痛苦。 然而他却没有丝毫怨言,反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铁打的汉子落下泪来: “陛下…二哥没了……” “你还有脸哭!” 李世民双目赤红,又是一拳狠狠砸过去: “他是如何看着他的?!” “走之前人还好好的,回来就成了冰冷的尸体!” “秦二哥死了!” “死了!” 李世民咆哮着,发疯般拳打脚踢。 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唐皇帝,此时竟状若疯癫,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段志玄很快被打倒在地。 脸上青一块红一快,头上的灰尘和血迹混成一块,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砰砰砰的声音不断传出。 皇帝愤怒的拳头,打在他身上发出激烈的碰撞。 他却不吭一声。 只是仰面躺着,任由身体因暴打而抽搐,热泪顺着眼角汩汩流下。 “陛下....” 长孙无忌上前一步,拉住李世民,低声劝慰: “不要再打了,叔宝一心求死,换做谁怕是都拦不住。” “呼呼……” 李世民停下手,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他当然知道秦琼为何会死,心里却憋得快要爆炸。 砰! 他狠狠的踹了段志玄一脚,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忍不住流下泪来: “叔宝走了。” “就这么丢下朕走了!” “我如何向嫂夫人交代,向秦家交代……” 皇帝泪流满面。 一旁的重臣也眼眶红润,大殿中一片默哀。 “陛下,请节哀!” 长孙无忌说着,瞥了房赢一眼:“事实上,若是房二郎肯及时再度给他渡血续命,他也不至于这么早就萌生死志。” 话音落下。 众人浑身一凛,齐刷刷望过去。 ....然而面对长孙无忌的隐晦攻讦,房赢却没有丝毫表示,只是沉默着站着。 双眸落在秦琼的尸体上,整个人像是一棵老树,一动不动。 “国舅此言差矣!” 刘洎站了出来,嗓音低沉:“秦公义勇无双,正是不愿再接受房二郎精血,这才一心赴死!” “够了!” 李世民烦躁的打断:“说起来,叔宝之死,起因便是那帮叛军!” “若不是他们,叔宝哪里有机会做出这等事?” 说着,大唐皇帝面色变得狰狞:“那些骑兵,还有那些突厥叛军……” “朕,要把他们脑袋砍下来!” “筑成京观!” “摆在九成宫前,让他们为叔宝的死付出代价!” 此话一出。 群臣神色一惊。 魏征赶忙站出来:“陛下不可!” “为何不可!” 李世民恶狠狠的盯着他。 魏征躬身劝道:“陛下,此举固然能解您心头之恨,可也会造成人心恐慌……” “莫要忘了,东突厥灭亡后,有十万户突厥人被迁入中原,其中更是有三万户定居长安。” “倘若其族人被筑成京观。” “不管是何等原因,他们势必会被铁血手段所激,引发不可控制的动荡……” 一番话下来。 李世民眼中露出一丝清明。 坐在台阶上,沉默着思考其中的厉害。 片刻后。 他缓缓站起身,脸上恢复了平日的威严。 “便依照魏卿所言。” “本次九成宫事件,乃结社率一人所为,与其族人无关。” “朕乃天可汗,天下部族皆为朕的子民,绝不会因为结社率一己之私,而仇视十万降户。” “传下令去,安抚突厥降部。” 此言一出。 群臣齐齐躬身:“陛下圣明。” “可叔宝这边,却不能草率……” 李世民的目光,定格在秦琼的尸体上,双眸露出一丝痛楚。 第九百四十八章 殿前争议 http://..org/ 世人提及秦琼。 总是会想到义勇无双。 然而人们不知道的是,这位悍将在正史中的表现,比演义还要传奇。 无论是隋将来护儿、张须陀,还是反王李密、王世充,对秦琼都高看一眼。 ....与罗士信率千人,击溃卢明月十万大军。 大海寺之战后,收拢余部,力挽狂澜。 加入瓦岗后,又在李密中箭昏厥时挺身而出,扭转战局。 投唐后,击败了“唐军克星”刘黑闼。 四次大战,秦琼都起到关键作用,他加入哪支部队,就会成为哪里的定海神针。 尤其是对战刘黑闼,堪称神勇! 刘黑闼有多厉害? 淮安王李神通、幽州总管罗艺、定州总管李玄通,全是他手下败将。 薛万彻、薛万均被他俘虏。 此外,死在他刀下的,还有一连串的名字—— 包括但不限于:贝州刺史戴元详、魏州刺史权威、屯卫将军王行敏、深州刺史裴晞、瀛州刺史卢士睿、杞州刺史王孝矩、冀州总管麹棱、魏州总管潘道毅…… 都是唐军高级将领。 就连李绩也不是他的对手,直接被打成了光杆…… 面对险要局势,李世民只好祭出了杀手锏: “武德五年二月,秦王李世民使秦叔宝邀击破之!” 没有各种计谋,没有奇兵突袭,史书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专治各种不服。 说的就是秦琼。 ...如果说,贞观时期,李靖是最闪耀的那一个,那么秦王时代,是属于秦琼的。 如今,这位初唐第一悍将,终究魂归疆场,死在了他最向往的地方…… 往昔走马灯般浮现脑海。 李世民望着爱将的尸体,再度潸然泪下。 “叔宝,一定要厚葬!” 大唐皇帝拭去泪水,目光坚定:“长安素服三日,百官送葬举悼,现在就去办!” “喏。” 群臣低头称是。 秦琼义勇无双,人缘极好,如今身死灯灭,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理所应当。 就在此时。 长孙无忌站了出来: “陛下,葬礼应当宏大,可关于死因,却不可如实公布。” 闻言。 众人脸色瞬间阴沉。 秦琼是与叛军交战而死,荣耀加身,长孙无忌却要唱反调,他安的什么心! 李世民面不改色的问:“无忌,何出此言?” “启禀陛下,假如说叔宝战死,那么问题也随之而来……” 长孙无忌侃侃而谈:“叔宝在朝廷和民间享誉极高,如今身故,必然会引来诸多关注。” “和谁交战?怎样战死?总要给世人一个交待。” 他看着李世民,一字一顿道:“神秘教会,真的要公布吗?” 话音落下。 李世民神情微变。 群臣也露出惊讶之色。 一旁的房赢,也被这话从哀伤中惊醒,缓缓扭头望去。 “如果人们得知,身边隐藏着这样一个组织,会是怎样一种心态?” 长孙无忌目光烁烁:“而且,这个教会还能组织起一支骑兵,夜袭大唐皇帝的离宫!” “这如何不让人惊慌?” “最重要的是,武器和盔甲,是从哪里来的!” 大殿死一般寂静。 众人的神色凝重无比。 ....在场的人身居高位,谁都不是傻子。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让人不得不联想到一种恐怖的可能——神秘教会,和世家门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否则,这么武器甲胄,他们是如何得到的? 五姓七望根深蒂固,在本地有着极高的威望和自由度。 唯有他们,才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打造出这么多副铠甲! “陛下,那些人是不会承认的,而我们也抓不到把柄……” 长孙无忌接着说道:“如果他们撇清了责任,朝廷便成了替罪羊。” “人们会以为,盔甲是从朝廷流出的!” “这样一来,事态就会变得更要严重,我们会焦头烂额,忙于自证!” “而世人只会记住……” “唐贞观年间,朝廷官员与叛军勾结,大批盔甲流出,制造了九成宫事件!” 众人纷纷动容。 这种疑点重重之事,史书虽然不会记载,野史却会记录。 可如此一来。 关于秦琼的死因,却变得棘手起来。 长孙无忌转身,朝着李世民躬身道:“陛下,叔宝临走前,特意让段志玄告诉您——请原谅他放肆一次。” “这就说明,他早就想到了眼下的局面...并且将选择权交给了朝廷。” 长孙无忌顿了顿,说道:“所以,叛军不能提,神秘教会也不能提....” “盔甲之事,朝廷只能暗查,而不能将事情公开,这便是现实。” 闻言,魏征提出建议:“可以将翼国公之死,归于突厥降将,如此,也算是战死沙场。” “不可。” 长孙无忌摇头否定: “世人心中的大英雄,却死于区区几十人的夜袭?” “此消息一出。” “怕是会影响他在世人心中地位。” 魏征冷冷说道:“秦琼一生光明磊落,有岂会在意区区名声!” “可朝廷在意。”长孙无忌淡淡看了他一眼:“勇冠三军的悍将,是朝廷的门面。” 魏征面色愤然:“翼国公明明英勇就义,却不能如实公告?我倒想问问国舅,史书应该怎么写!” 此话一出。 李世民忽然转头,望向一直沉默的褚遂良: “卿负责起居注,记的是都是何事,朕可以查看吗?” 第九百四十九章 皇帝要看起居注 http://..org/ 大宝殿中。 群臣全都瞪大眼睛。 褚遂良更是直接呆滞。 自贞观十年,他便出任起居郎,专门记载皇帝的一言一行。 可起居注这种东西,岂是皇帝想看就看? 而天子之所以执着于此,目的不言而喻—— 玄武门之变! 此举,成就了李二陛下俯瞰帝国的宝座,也成了他日后挥之不去的梦魇。 不管原因如何,他亲手杀死骨肉兄弟,是不争的事实。 血腥污渍,必然喷洒在各种版本的书籍! 李世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为此,他忧心忡忡,想如何淡化或是涂抹腥红的兄弟之血。 他…想要改史! 见褚遂良不说话看,李世民淡淡开口:“朕欲见此注记者,将却观所为得失以自警戒耳。” 我看起居注,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用帝王的得失,来警戒自己。 褚遂良心脏怦怦直跳。 心说这话您自己信吗? 都怪魏征!说秦公的后事就好了,谈什么史书?谈什么起居注! 沉吟片刻,他终于开口道: “今之起居,古之左右史,书人君言事,且记善恶,以为检戒,庶乎人主不为非法,不闻帝王躬自观史。” 这就是委婉拒绝了。 李世民却不死心,眯了眯眼睛:“朕有不善,卿也必须记下来吗?” 褚遂良寒毛都要炸起来,低着头道:“守道不如守官,臣职当载笔,君举必记。” 我的职责就是记录! 所以人君的举动必须记下来! ....贞观后期的投机者,高宗时代的弄权家…或许这是他作为文人,最后的倔强吧? 房赢心中感叹,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此时,刘洎终于看不过去,出列拱手道: “陛下大可不必纠结。” “人君有过失,如日月之蚀,人皆见之,设令遂良不记,天下之人皆记之矣。” 老刘还是太厚道。 ....他此刻帮褚遂良说话,却浑然不知,几年后会被后者诬陷致死…… 房赢冷眼旁观,目光再度转向软榻上的秦琼。 朝堂诸公喋喋不休,秦琼安详的躺在那里,就像睡着了一般。 看着那熟悉的脸庞。 短短瞬间,房赢神情恍惚,神思游离。 精明于程咬金者,与其利益绑定,淡然如李靖者,是纯粹的欣赏....唯独秦琼,他对自己只有感情。 这位忠义无双的老人,一直在默默守护着自己,却如此突然的结束了生命。 回首往事,好似一场梦幻。 房赢神色淡然,一改往日的跳脱,静静的矗立大殿之中,不发一言。 直至小议结束。 房赢才深深的看了秦琼一眼,转身离开。 走出大殿外,穿过走廊,他停了下来,抬起手,眯起眼睛仰头远眺…阳光顺着指缝洒下,亮的刺眼。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太阳照常升起,哪怕照亮的,只是废墟,失落于人海,无处不尘埃。 房赢缓缓放下手掌。 转过身,眼神恢复了平静,双眸定格在一侧的石柱: “谁?出来吧。” 话音落下。 一道人影从石柱后走了出来。 她身着一袭青衫,马尾高束,两丸水银,黑白分明。 明明是个女子。 却有一双剑眉。 且不同于寻常女子的纤细,她身材高挑,肩宽腰窄,浑身透着一股潇洒之姿。 我去…… 这特么忒帅了吧? 房赢有些发怔,以为看到了龙门客栈的小丽君。 “看够了吗?” 女子抱着双肩,眉梢一挑。 若是男人,这个动作会显得很轻佻。 可她却有一种美丽和痞帅的结合,一点不油腻,让人无法生出厌恶。 房赢收敛惊讶,开口问道:“汝为何人?” 女子低头抱了抱拳:“不良人,天立星邢明月,拜见天机星。” “哦?大帅座下。”房赢上下打量着女子:“你忽然现身,找我何事?” 邢明月抬起眼帘:“刚接到消息,有人要见你。” “谁要见我?” 邢明月望着房赢,双眸如山水: “是派人夜袭的九成宫的幕后主使——神秘教会的主人。” 第九百五十章 她被臭男人碰了 http://..org/ 一场夏雨。 自半夜开始泼洒。 直至次日早晨,依旧下个不停,天气阴暗,给人一种压抑憋闷的感觉。 低沉的阵阵雷声中。 九成宫宫门大开,两则通告,以离宫为中心,朝四面八方飞速扩散: 突厥降将,阿史那结社率,率人刺杀大唐皇帝....未果,逃亡途中劫持高阳公主,至渭水河畔被斩杀…… 另,翼国公秦琼,去离宫探望皇帝途中,突染恶疾身亡,帝国一代重臣陨落…… 举国震惊! 两个消息,一个比一个炸裂。 朝野上下直接炸开了锅,人人奔走相告,坊间流言四起。 尤其是那些内迁的突厥移民,更加人心惶惶,生怕皇帝迁怒自己。 然而很快。 又一则公告从离宫发出—— “左郎将席君买,护卫公主不利,贬为果毅都尉,调任鄯善城。” “房遗爱、孙武开护驾有功,另行赏赐。” “结社率反叛为个案,与旁人无关…突厥酋长执失思力、阿史那弥射原职不变。” “阿史那婆罗门,继续担任右屯卫郎将;阿史那伽那,继续担任忠武将军行左武卫郎将;阿史那施,继续担任右屯卫翊府右郎将……其余阿史那家族成员,亦继续郎将之职,负责皇家宿卫。” “令,调派阿史那社尔,典卫屯兵于宫廷禁苑内。” 消息一出。 顿时引发一片震惊。 …阿史那家族毫发无伤? 不仅如此,阿史那社尔还加入到了宫廷守卫队伍,负责贴身保护皇帝? 这可真是,好大的魄力! …… 无数突厥族人,感动的热泪盈眶。 魁梧的草原汉子们,挥刀割破自己的脸颊,流着滚烫的鲜血,朝着九成宫方向跪地叩拜: “大唐皇帝的胸襟,比天空还要辽阔!” “吾等在此宣誓,世代效忠大唐,为天可汗之鹰犬! 紧接着。 秦琼的灵柩被运往长安。 大唐皇帝李世民,亦随灵柩一同返回,与百官一同参加送葬。 与此同时。 后宫嫔妃、皇子皇女,也开始收拾行礼,浩浩荡荡的返还国都。 贞观十三年。 这场原定于,十月才结束的避暑之行,因秦琼之死而提早结束。 …… 日升日落,昼夜轮回。 岭南的官道上,两匹快马风驰电掣。 狂奔到官驿之后,两名骑士趁着换马,坐下来吃了一碗凉茶。 咕咚咚一口气饮尽。 房赢放下海碗,目光转向对面:“应该快到了吧?” “嗯,还有半日的路程。” 邢明月一手端着茶碗,气质潇洒绝伦:“你自己一个人去,小心一些。” 房赢一怔:“你不去吗?” “我去?呵呵!”邢明月抬起好看的丹凤眼,似笑非笑:“人家只要求见你,与其人等一概不见。” 房赢皱眉:“如果你去了呢?” “那他会消失,咱们谁都找不到他。” 真是狗屎… 房赢一张脸阴沉下来。 他原以为,这次任务会很轻松。 …背靠大唐官方,干脆利索的将教主碾压,除去心腹大患……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谁知道,自己竟要单刀赴会…… 有没有搞错? 傻子都知道里面有风险! “你为何不早说?”房赢冷着脸质疑。 邢明月却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你也没问啊。” 艹! 房赢险些爆粗口。 因秦琼之死,他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只是闷头赶路。 而邢明月也不纠缠他,只是默默的在一旁跟随....房赢以为她是善解人意,谁知道就是个坑货。 面对这张帅气艳丽的脸。 房赢深吸一口气:“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欠揍。” “那你来啊。”邢明月上前凑了凑,素手托着下巴,眼神中充满了挑逗。 如果放在平时。 房赢会毫不犹豫的调戏。 可现在他没心情,目光微微闪烁一下,忽然闪电般探出手去! 邢明月瞳孔微缩。 双手一拍桌子,借力朝后退去。 然而房赢的速度更快,直接拽住了她的胳膊,猛地一拧…… 咔嚓! 一声脆响。 那条纤细的手臂,直接被扭的脱臼! 邢明月闷哼一声,挥起另一只拳头,朝房赢面门击去。 “哼!” 房赢冷哼一声,不躲不闪,握着对方手臂的铁掌松开。 邢明月虚晃一招。 身形快速后退,与房赢拉开距离。 “你一个小小的天立星,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房赢目光冰冷。 邢明月有些狼狈。 她左臂无力的垂着,死死盯着房赢,满脸羞恼:“下手这么重?出来混还讲不讲规矩!” “狗屁!”房赢不屑一顾:“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你!”邢明月满脸涨红,看向房赢的目光露出厌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你说什么?”房赢瞪眼问。 “没什么…” 邢明月恨恨低下头。 这个男人太可恶了,职位又高,脾气又臭,打还打不过。 房赢招了招手:“过来。” “你干嘛?” 邢明月一脸警惕。 明显一副防贼的样子。 房赢脸色一黑,顿了顿说道:“我跟你说点事。” 邢明月小心的过去。 刚走到房赢身边,后者突然出手,再度握住她的手臂,猛地一扭! 咔吧一声。 脱臼的手臂接上。 邢明月瞬间呆滞,愣愣的看着房赢菱角分明的脸。 “不用谢我。”房赢冷着脸道。 一句话惊醒。 邢明月目光变得惊恐,小嘴一张,一道音波原地爆发: “啊——!!!” 房赢耳膜险些被炸裂,怒声呵斥:“叫什么叫!” “你,你碰我了……” 邢明月声音发颤,脸色渐渐变白:“臭男人…我被臭男人碰了,还是两次……” 话未说完。 猛地转身落荒而逃。 …你特么有病吧…房赢腾的站了起来:“干什么去?不赶路了吗?” 门口传来邢明月颤抖的声音: “脏死了,脏死了!” “我要去沐浴…洗完再走!” 第九百五十一章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http://..org/ 女人就是麻烦。 洗澡的时候没完没了。 邢明月风度翩翩,当红越剧小生做派,可终究是个女人,于是也没能逃脱这个规律。 房赢喝了一肚子茶。 终于等到了她沐浴完毕。 伴随着阵阵香味,邢明月迈步走进屋子。 她身着一袭劲装,唇红齿白,剑眉高挑,浑身充满了英武的气质。 许是刚洗完澡。 她一头秀发披散在肩上,湿漉漉的,比平日多了些柔美,添了些诱惑。 房赢皱起眉头:“怎么洗这么久?” “还不都是因为你。” 邢明月翻了个白眼,重新坐下来。 房赢上下打量着她:“刚才,你那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邢明月拂了拂大袖,抬起眼帘,一双丹凤眼清澈明亮: “刚才我没有骗你……” “这件事情只能你来做,别人无法替代你。” 见对方开门见山,房赢问出心中疑问:“既然知道了见面地点,为何不早动手?” 他顿了顿,说道:“他甚至把见面地点,放在了距离官驿半日之地,这么近的距离,为何不早派大军围剿?” “因为神秘教主,狡猾如狐,不会干巴巴等着我大军压上....这一路之上,见面地点变了三变。” 邢明月停了下,补充道:“最近的府军,已经快马加鞭往这边赶了。” …所以,你才会慢悠悠的洗香香…房赢瞥了她一眼: “那之前呢?找不到人吗?” “圣人励精图治十三载,不良人更是遍布整个大唐....举全国之力,还找不出一个教主?” “很遗憾,找不到。”邢明月摇了摇头,“因为我们怀疑,门阀士族和教主有勾结。” 卧槽! 虽说心中早有猜想,房赢却还是心头一颤。 这下麻烦了……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要面对的,就不单是一条隐在暗处的毒蛇,而且整个门阀集团。 五姓七望啊! 历史上,李治和武则天联手,都没能战胜的超级怪兽…… 真是特么狗屎! 房赢暗骂一声,感觉压力山大。 “神秘教主本身便狡兔三窟,再加上门阀给他作掩护,谁能找得到他?” 邢明月露出一丝无奈:“在一些地方,门阀说话,比官府好使……” “甚至于,官府若想做事,还要仰仗当地贵族的力量,这便是现实。” 房赢长出一口气:“府军快到了吧?” “快了。”邢明月站起来,“现在我们就走,你拖住对方,我在外面接应。” 谈话结束。 两人换了马匹,继续赶路。 经过半日奔波,终于抵达了会面地点。 房赢坐在马上,放眼望去。 只见周围山峰林立,树木葱郁,一处寨子,远远的出现在视线之内。 “还真是易守难攻啊。” 房赢眯了眯眼睛:“十万大山,獠人部落...倒是一处藏身的好窝点。” 话音落下。 旁边草丛传来窸窸窣窣声。 一名灰衣汉子,牵着马走了出来,马背上的铠甲在阳光下灼灼生辉。 “这是你要的东西...” 邢明月转过头,望向房赢:“我自作主张,在刀锋上淬了毒,你用的时候小心些。” ....这样阴险的手段,和你潇洒绝伦的形象不符啊…房赢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下马开始装备。 他先是脱下外袍。 接着继续去脱裤子。 邢明月也翻身下马,抬头刚看看到这一幕,瞬间原地僵住。瞪大眼睛。 “你,你这是……” 她万万没想到,房赢竟然当着她的面换衣服,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直至看到男人的嘟噜。 她的脸蛋瞬间变得滚烫,惊怒、暴躁、厌恶……种种表情瞬间呈现在她脸上,并且急剧翻滚变化。 “完了完了....” 旁边,送装备的汉子,感觉阵阵头皮发麻。 作为下属,他太了解这位上司的怪癖了……房二郎竟当面拂她逆鳞,真汉子也! “你…你在干什么!” 邢明月终于反应过来,赶忙别过头,不去看那尊山炮。 “行了行了,看都看完了,还害什么羞。”房赢满不在乎的样子,“再说了,我还穿着亵裤呢,又没光屁股。” “你——!” 邢明月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沉声交代: “见到教主后,如果有条件,杀之!” “如果杀不掉呢?”房赢问道。 “杀不掉,就谈条件。”邢明月叮嘱:“此次见面,机会千载难逢,尽可能套出对方的信息。” 房赢斜了她一眼:“我凭什么听你的?” “这是圣人的意思!” 邢明月怒喝一声,终于转过头,嫌弃的望着房赢: “记住,你要杀教主,他同样也想杀你…所以,他必然会布下龙潭虎穴,等着你去闯。” 此时房赢已穿戴完毕,笑着紧了紧腰带: “你在担心我?” “别做梦了!”邢明月勃然大怒:“若不是不好和大帅交代,我会关心你?” “行了,走了。” 房赢说了一句,顺手拍了拍她的脸蛋,然后转身离去。 嘶—— 旁边的汉子倒吸冷气,嘴巴张的老大,僵硬的一寸寸扭头。 发现自己的上司,那个平日里风度翩翩的俊美女子,此时已是满脸涨红,气的浑身发抖, 汉子磕磕巴巴的说:“那个,附近没有洗澡的地……” “你给我闭嘴!” 邢明月怒斥一声,四下观望。 “您别找了…没有溪水,也没有河流,井水倒是有,不过在寨子里……” “可恶!” 邢明月嘟囔一声,仰头看天。 “您别看了,跑到最近的镇子,时间来不及,您还得在这盯着……” 邢明月浑身一颤,恶狠狠的扭头: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第九百五十二章 独闯边寨 http://..org/ 与此同时。 房赢独自一人进了寨子。 从规模上看,这是个数千人聚集的大寨,熙熙攘攘,颇为热闹。 人们穿着迥于中原的服饰,路边的叫卖声络绎不绝。 这就是岭南道。 十万大山中的沧海一粟。 早在公元前两百多年,秦始皇便在此设立三郡,将岭南纳入秦王朝的统治范围。 从此,开灵渠、修新道、留兵戍守、徙民南迁。 两汉、三国、两晋南北朝,统治者均在此“以其故俗治”,形成了羁縻政策。 即,承认其酋长、首领在本地区中的统治地位。 政治上隶属于中央王朝、经济上有朝贡义务,其余一切事务,均由当地首领自行管理。 大唐帝国建立后,统治力进一步加强。 标志便是——设置州县! 即东、中部实行流官统治,西部地区则实行羁縻、土司制度。 “此地地处岭南中部。” “按道理,已经在朝廷垂直管理范围内。” “但天高皇帝远,教主既然在此隐藏,本地的流官,怕是早已被他收买……” 房赢打量着四周,漫步行走在街道上。 与此同时,他的出现,也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一道道审视的目光,在他的身上不断徘徊....更有面色凶狠的獠人,直接站在路边,恶狠狠盯着房赢。 忽然。 一阵铃声,若有若无的传来。 房赢停下脚步,扭头望去,只见一名男子,赶着马车,缓缓浮现在视线里。 车是极普通的马车。 人是极普通的马夫。 空中有微风拂过,明媚的阳光洒满寨子,马儿脖颈间系着铃铛,走动间叮铃铃作响。 望着这一幕。 房赢眯了眯眼睛。 ....在这异域风格的边寨里,这一人一马,就这么风轻云淡的出现,随意浑然天成。 但不知为何。 房赢总感到,那马车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诡异…… 注视之中。 马车慢悠悠的停下。 车夫坐在车辕上,对着房赢露出笑容: “房二郎,贵人有请——” 房赢淡淡看了他一眼,抬腿迈上马车。 车夫随意一挥鞭子,马车再度启动,踏踏踏的消失在喧闹的街道。 随着行程远离。 四周的路人越来越少。 直至最后,已经看不到任何商贩和百姓。 有的,只是一排排民居,除了有野狗徘徊在路边,周围已看不到一丝人烟。 直至此时。 外面的车夫才悠悠开口: “您刚才看到的只是外围。” “这里,才是寨子的中心地带,也是我教众聚集之地……” “原来如此。”房赢坐在摇摇晃晃的车里,随意问道:“为何不在长安开设堂口?” “长安么?呵呵。” 车夫轻声笑了出来:“有些事,在长安做实在不方便。” 他话音刚落。 路边一扇屋门忽然“砰”的打开。 一个消瘦的男人,连滚带爬的冲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 紧接着。 两名汉子飞速从屋里冲出。 他们抓住男人,啪的将他手中的丹粉,便开始一顿拳打脚踢,嘴里不断咒骂: “狗一样的东西!” “这也是你能吃的吗!全都给我吐出来!” “一点…我就要一点……” 男人低声嘶吼,拼命的挣扎。 他骨瘦如柴,双眼无神,却拼命抓起掉在地上的丹粉,混着尘土往嘴里塞。 “呵呵,想必又是一个偷吃上瘾的。” 车夫轻声笑道:“他们是工坊里的匠人,在此日夜赶制五石散。” 五石散? 车厢内,房赢瞳孔微缩。 这东西简直是古代版的读品,一颗就能让人上天,且深受贵族阶级的追捧。 每当宴会酒酣之时。 主人往往会拿出此物助兴,然后宾客全体手舞足蹈。 再然后,主人会安排大批侍女进来,整个酒宴变成无遮大会,场面劲爆。 可相应的。 这东西也很贵。 只有权贵世家消费的起。 如今,这寨子竟能生产这种东西,难道说…… 房赢心头剧跳,霍然扭头,望向一排排房子: “这些,都是五石散的制作工坊么?” “没错。”车夫得意道:“我教富可敌国,全赖此物,这样的工坊,在各地还有很多。” 房赢面沉如水:“你可知这东西的危害?” “这是治病的,有甚危害?” 车夫扭回头,笑看着房赢:“二郎想尝尝吗?保证让你醉仙欲死,欲罢不能……” 第九百五十三章 人间地狱 http://..org/ 面对如此邀请。 房赢当然不会答应。 车夫见他默不作声,只是笑笑,继续赶着马车前进。 “啊——!” 路边传来一声惨叫。 房赢下意识的扭头,发现那个面黄肌肉的男人,被一刀毙命。 “哈哈哈哈……” “看到了吗?这就是偷吃的下场!” 汉子抽出血淋淋的刀子,张狂的放声大笑。 另外一人,则挥刀朝尸体砍去,熟练将其肢解,然后将残肢仍远。 空气中的血腥味四散。 嗡—— 不远处的野狗群,被刺激的两眼发红,疯一般冲过去,对着残肢开始撕咬啃噬。 一边吃一边发出呜呜的声音。 偶尔有两只凑的近的,咬到了同一块骨肉,瞬间炸起毛发出咆哮声,一跃而起,疯狂的对咬。 厮打了几下。 马上又停下来,接着啃食地上的血肉。 …… 马车缓缓驶过。 将这血腥的一幕甩在后面。 房赢收回目光,面色不变的开口:“看来,此人对你们没有用处了。” “二郎说的对。”车夫慢悠悠的搭话: “品尝过了五石散,他会忍不住不断偷食....身体又费了,干不了重活,只能处理掉。” “这样的情况不少吧?”房赢问。 “呵呵,每天都有人死。”车夫不在意的说:“活不下去的灾民、被贵族抢走土地的农夫、想搏出位的冒险者……每天都有人来,用都用不完。” “所以,你们会用各种办法,骗人过来。”房赢淡淡说道:“人过来了,就不由他们自己做主了,对吗?” “呵呵,不愧是房二郎。” 车队语气透着赞赏:“您若是加入我教,必然会与两尊者齐名。” 房赢不接这茬,问道:“女人呢?来这里的女子都去了哪里?” “哈哈哈....” 车夫露出会意的笑,朝前努了努嘴:“看到没,前面就是,您若是想玩,随便挑选。” 话音落下。 车子过了一个路口。 周围的场景也随之变幻。 马车仿佛进了女儿国....道路两旁站着全是人,全都是年轻的女子。 她们有的身着仕女裙,肩上却未披纱曼,露着光洁的肩膀,以及娇嫩的半球。 而那些穿着本地女服的,则大多改装,裙摆故意开叉至腰间,露出白生生的双腿。 整整一条街。 两旁都被这些女子充斥。 一眼望去,全是白花花的身子,煞是吸人眼球。 见有马车过来。 她们立刻调整了站姿,朝着马车挥手: “小郎君,来呀来呀——” “快到姐姐这里来,保证让你舒服死!” “这边这边,我们姐妹两个伺候你!” “快到这,奴家随便你怎么折腾,只要你高兴就好!” …… 整条街都生动起来。 两旁的女子叽叽喳喳,热情似火。 她们生怕自己的衣服不够暴露,故意将裙子往下拉,或者大胆的将裙子掀开,尽可能露出更多的身子。 房赢沉默的坐在车里。 透过车窗望着莺莺燕燕。 锐利的目光下,一切红粉无所遁形…… 那些女子随看似热情,却大多拖着疲惫的身子,眼圈发黑,精神萎靡不振。 “她们服过五石散?”房赢问道。 “二郎好眼力!”车夫不屑的扫视四周:“来的时候,都是贞洁烈妇,只需三日,就得乖乖的在这接客。” “尤其是服过丹石之后。” “她们很放得开,没有一丝羞耻心,是世上最风骚的荡妇银娃。” 车夫扭回头,冲着房赢挤挤眼: “想想吧,她们的男人就在附近,挨着鞭子做匠工。” “她们自己,却在您面前百般讨好!” “甚至于,把她们的男人拉过来,亲眼目睹这一切,她们都不会停下……” “这滋味是何等销魂。” “您,难道不想尝一尝吗?” 房赢眉梢一挑。 ....人人骂曹贼,人人想做曹贼。 神秘教却把这点无限放大,追求极致的感官,真是把人性研究到了极致。 还有被骗到这里的男女。 之前,他们都是普通的百姓……如今,却被改造为神秘教赚钱的工具。 且手段狠辣血腥,无所不用其极。 真是丧心病狂…… “往前走吧。” 房赢语气平淡的说:“我相信,前面一定还有有趣的东西。” “呵呵,没问题。” 车夫笑着继续赶车。 当扭回头的刹那,他脸上笑意倏然收敛,眼中露出一丝不甘和失望。 车辆缓缓前行。 路两旁渐渐没了卖笑女子。 再过一个路口,却见一些汉子,抬着一个个半人高的笼子,从屋里走出来。 笼子里全是女人。 她们挺着大肚子,两眼无神,表情的呆滞,像只畜生一样被关在笼内。 哗—— 一盆盆清水泼过去。 那些女子浑身打了激灵,呆滞的双眼露出一丝灵光。 待看清那些朝着自己泼水的汉子时,竟全都花容之色,惊惧蜷缩在笼子一角。 清水顺着头发流下。 露出她们清秀的脸颊。 身上的衣物,只够裹住胸膛和下面,身体的其他部位,就这样暴露在外面,白皙一片。 加上她们惊恐的表情,浑圆的肚皮。 整个画面呈现出异样的美感,可以激发人心最扭曲的一面。 “二郎觉得如何?” 车夫头也不回的轻笑:“您是平康坊的常客,各式美人都玩腻了吧?试过怀孕的妇人吗?” 第九百五十四章 乱我道心,该杀! http://..org/ 这帮人。 玩的是真花啊! 而且根本不走一般青楼的路子,走的全是偏门左道。 可不得不说。 越是这样的,便越会暴利! 因为,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有着各式各样不为人知的喜好。 既然神秘教会搞了这么一出。 那就证明,必然有人来光顾,而且人数还不少,否则不可能成为规模。 呼…… 房赢深吸一口气:“你们知不知道,动作太多剧烈,会引发胎儿流产?” “那岂不是更好?”车夫笑道:“紫河车不仅是药材,还是大补之物,那些达官贵人都会高价买之。” “所以,你们才会大量制造孕妇……皮肉生意捞一笔,孩子还要捞一笔。” “对喽。”车夫点头道:“尤其是这些婴儿,可是宝贝啊,比那些小娘子值钱。” “可以理解。”房赢面无表情,“毕竟,去年长安城的幼童拐卖案,就是你们搞出来的。” “哈,拐卖?那才值几个钱。” 车夫转过头,神秘兮兮的问:“您知道,这些婴儿最大的买主是谁吗?” “我可以知道吗?”房赢反问。 “您是贵客,当然有资格知道。”车夫眨了眨眼:“买家全是那些门阀权贵!” 房赢皱眉:“贵族不缺子嗣。” “哈哈哈哈!” 车夫大笑起来:“他们买去婴儿,可不是为了养,而是吃。” !!! 房赢勃然变色。 一股恶心感直冲喉咙。 大脑仿佛被乱棍搅动,整个人变得晕晕乎乎。 见他如此模样。 车夫露出得意的笑: “你还不知道吧?” “吃这种东西,越新鲜越好。” “猴脑知道吗.....将猴子关在桌下,只将头盖露出桌面,刀子切开,揭去盖骨,马上浇上热汤!” “猴子还未死去,吱呀乱叫,你却能品尝它的脑汁,这就叫新鲜……” 车夫说着,舔了舔嘴唇: “幼儿也是一样,刚生出来,才是最可口的时候。” 他瞥了眼笼里的女人们,龇牙笑道: “那些贵人老爷们来了,往往会先点一个有孕的妇人,狠命的糟蹋....待流了羊水,我等便会抛开妇人的肚子,取出婴儿,洗干净之后……” “够了!” 房赢打断他的话,耷拉着眼皮子问道:“我见的是教主,不是这些人,地方到了吗?” “呵呵,已经到了。” 车夫也不生气,停下马车,跳了下去,微微躬身道:“驸马请下车。” 房赢走下车,举目望去。 四周山崖峭壁,树木葱葱,一处处阁楼依山而建,空气清新怡人。 如果没有刚才的经历。 这里显然是一派人间盛景。 “教主就在前面,二郎直走便是。” 车夫站在房赢身后,笑吟吟的开口,心中暗忖,文武双全房遗爱,不过如此…… 然而得意不过三秒。 前面的房赢猛然转身! 与此同时,“锵”的一声拔刀声,自天地间响起。 下一刻。 房赢以猛烈的姿态突进。 速度之快,令脑后的长发飘散,强大的气势透体而出,双眸在厉风中明亮无比。 噗—— 一声轻响。 车夫感到一阵剧痛,愕然的低头。 一柄横刀,已然插入了自己的胸腹,只剩下半截露在外面…… “乱我心智,坏我道心!” 房赢手握刀柄,面无表情的开口:“让我看这些,不就是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可惜你们失算了....” “你们越是这样,我的刀便会越快!” “你,你……”车夫满脸惊恐,嘴角涌出血沫。 “还有,从一见到你,我便感到浑身不舒服....虽然不知道你们的手段,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自我踏进这寨子起。” “你们对我的绞杀和算计,便已经开始了。” “所以,不管见到什么,砍了便是!” 房赢说完这话,猛地抽刀,顺势荡起一片雪白的刀光。 噗呲! 刀刃划破骨肉声响起。 车夫带着惊愕的表情,头颅从脖颈间折断,皮球一样滚落在了地上。 房赢转身,收刀入鞘。 身后的尸体,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血水从断裂的无头脖颈处流出,很快流成一滩,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殷红。 “韩卢死了?!” 不远处的阁楼上,一名艳丽女子愣住了。 旁边,一名肥胖的黝黑男人,脸色一阵难看: “该死的房遗爱!” “咯咯咯咯....”艳丽女子忽然一阵低笑,望着房赢的身影,舔了舔红唇:“好强悍的男人,真想品尝他的勾八。” 黑胖男人冷冷的扭头:“司夜,你还是老样子,见了强壮的男人就发浪。” “哎呀,没办法,谁让我是只鸡呢。”艳丽女子目光轻佻,荡笑道:“刚髯,你这头色猪,还有资格说我?” “够了!玩也要分时候。” 被称作刚髯的男人,低声呵斥:“夜磨被袁天罡抓走了,必然死路一条!” “双刀飞蛇,死在了陈仓!” “如今,韩卢又被房遗爱斩杀....我们十二生肖,在教中还有立足之地吗!” 艳丽女子顿了顿:“不是还有龙飞吗?他身手强悍,在我等之中首屈一指。” “龙飞?哼!” 猪刚髯扭头望向身后,目光阴冷:“随便一名神将,都不弱龙飞。” 山间的微风吹过。 阁楼旁边的枝叶迎风摇曳。 在那繁华密林之中,一尊尊身着盔甲的高大身影,沉默的矗立。 宛如一尊尊上古原神。 …… “房遗爱没受影响。” 阁楼上,一名身着道袍的老者,目视远方,迎风而立。 “是么?” 一道磁性的嗓音响起。 白衣教主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走到栏杆前,与道人并肩而立,面容隐在帷帽的白纱下,若隐若现。 “教主,你的算计,落空了。”道人望着远方那道桀骜不驯的身影,眯了眯眼睛。 “呵呵,无妨。” 白衣教主轻笑一声,背着手说道:“他看到的那些人间炼狱,只是幌子而已……” “本座真正的手段,却是那尊——曼陀铃!” 第九百五十五章 左道门主,苯教上师 http://..org/ 轰—— 一道爆响传出。 白衣教主和道人浑身一凛,举目望去。 ....远处,一团火光消散在天地之间,滚滚烟尘中,房赢的身影若隐若现。 “朝廷的炸天雷!” 白衣教主低呼一声。 帷帽后的目光盯着前方,手掌握着栏杆,掌背的皮肤死死绷紧。 “这就是炸天雷?” 老道士脸上充满了惊叹:“火器监的手笔,竟如此恐怖如斯!” “不是火器监。”白衣教主摇了摇头,“这是房二郎研制出来的。” “房遗爱?!” 老道人再次惊讶,望着远处那道身影上,眼神变得冷冽: “协助袁天罡,诛杀我左道门人....今日,贫道且看他,如何逃得过这天罗地网!” 两人正说这话。 前方的房赢开始动了。 只见他身披盔甲,一步步向前迈进。 走了几步,忽然停下,仰头看了看,似是分辨方位....然后从囊中掏出陶罐点燃,振臂一抛。 轰—— 一声巨响炸裂! 身侧的房屋轰隆隆坍塌。 刹那间,几束寒光,自密林间电射而出,噗噗几声,扎在房赢身前的土地上。 房赢继续迈步,复又停下。 随手点燃一颗陶罐,朝旁边抛去。 轰——! 又是一声爆炸响起。 一张大网砰的弹出,落在他的身侧。 紧接着,一节空悬巨木猛地砸下,恰好命中地上的丝网…… 就这样。 房赢一步步迈出。 每走几步,便停下扔雷。 一个个机关陷阱,在爆炸声中破坏。 周围的阁楼成片坍塌,木质的材料被引燃,燃起了熊熊烈火。 “此子果然有几分道行,竟将机关埋伏悉数躲开?”老道人眯了眯眼睛:“他是如何做到的?” “这是天暗星的手笔....” 白衣教主轻叹道:“在神隐之中避开消息机关…没想到,房二郎竟将此技也学会了。” 两人注视着前方。 轰隆隆的爆炸声密集的传出,在群山之中回荡。 滚滚浓烟,从坍塌的房舍中冒出,伴随着火光直冲云霄,行成粗大的烟柱。 …… “这么快就开始了?” 城寨之外,邢明月死死盯着山间的寨子,双眸露出凝重。 此刻在她身后。 密密麻麻的府兵全副武装,站满了整条小径。 此外,还有无数士兵,沿着两侧的山间小路疾步行走,宛如两条蔓延至山内的长蛇。 “山势陡峭,尚未完成合围……” 一名中郎将收回目光,沉声开口:“房二郎那边已经启动,现在发动进攻吗?” “不用...” 邢明月摆了摆手,望着远处的滚滚硝烟,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等。” …… 雷声阵阵。 周围的建筑一片狼藉。 一道壮硕的身影,从硝烟处钻出,晃了晃脑袋,将头上的尘土抖落。 随着他的动作,头上的犀角也跟着晃动,宛如一头人形铁牛。 他抖掉尘埃,大踏步走近阁楼,噔噔噔顺着楼梯上来,将一串铜铃双手捧上: “教主,您要的东西……” “嗯。”白衣教主凭栏而立,微笑着接过:“大牢,辛苦了。” “为教主做事,乃属下的荣耀。”牛魔王低垂着头颅,说话瓮声瓮气: “只是火雷暴烈,那匹马被炸了粉碎,铃铛找起来有些麻烦。” 白衣教主点点头,转而望向身后:“上师,事情已经办完了。” 话音落下。 屋内有一老者走出。 他手持一柄手杖,黑色的头巾上插着鹰翎,白色的猞猁袄上,镶着虎皮装饰。 “感谢贵教的圣物。” 白衣教主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曼陀铃玄音无敌,那房遗爱必然已经中招。” 苯教老者接过铃铛,用生疏的中原话说道: “教主莫要大意,还有一道程序尚未实施……” “呵呵,上师说的是。” 白衣教主转身,凭栏而立:“房二郎神隐在身,机关术对其毫无意义,让他过来吧。” “喏。” 牛魔王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 熊熊烈火燃烧。 周边的阁楼化作一片火海,倒塌的梁木,被烧的发噼啪作响。 “咯咯咯咯……”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浪笑。 房赢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只见一名艳丽女子,站在不远处,风骚的脸上满含春意,望着自己吃吃而笑。 身后站着三名汉子。 其中一人浑身肌肉,肩扛一柄大环刀,散发出霸道残虐的气息。 另外一人头戴犀牛角,腱子肉几欲破衣而出,手持一杆铁棍。 至于剩下的那个....简直就是一头人形肥猪…… “十二生肖么?” 房赢缓缓扫视四人,淡淡开口:“教主在哪里?” “嘻嘻!” 艳丽女子掩嘴轻笑,声音风骚入骨:“小郎君,相见教主,要看你有没有资格。” “真是聒噪……” 房赢皱了皱眉。 下一刻,他脚下的土地倏然炸裂! 整个人化作一道猛禽,朝四人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 “锵”的一声横刀出鞘,刀锋在空中划过一道刺眼的光芒。 第九百五十六章 吾乃二十四神将 http://..org/ 铛—— 兵器刀锋的鸣声响起。 房赢的冲势被挡住,巨大的惯性,却顶着对方继续前进。 龙飞噔噔噔倒退数步。 手臂上的肌肉虬龙般绷起,凶狠的脸上一片震怒:“好大的力气!” “是你太弱了....” 房赢冷冷说了一声,手中的横刀顺势横切。 然而就在这时,旁边忽然厉风呼啸,一根铁棍仿若游龙直刺而来! 房赢扬刀奋力荡去。 面前的龙飞,却是一刀劈下……房赢眯了眯眼睛,电光石火间再拔一刀,狠狠的朝对方撞去。 “铛”的一声。 房赢架住一刀一棍,高大的身形巍然不动。 “双刀么?呵呵呵!” 龙飞咧嘴笑了一声:“我们有四个人,你能防得过来吗?” 话音落下。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大吼。 “小子!受死!” 猪刚髯从斜刺中猛冲过来,手中的钉耙横刀千军。 “咯咯咯咯……” 一道浪笑声从头顶传来。 房赢直觉后背一沉,微微侧头,一条雪白的大腿,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喔,二郎感觉到了吗?奴家都诗了...” 艳丽女子满脸春意,声音又骚又浪。 双手却毫不客气的扎下,长长的指甲乌黑,显然是淬了剧毒! 短短刹那。 四面环击。 房赢被几人围攻,形式严峻到了极点。 “滚!” 他沉喝一声。 脚下倏然发力,身体瞬间化作一团旋风,从包围中旋走。 “哎呀——” 艳丽女子被甩出去。 身体在半空旋转几圈,趁势坐在了地上。 “公子好狠,都把人家弄疼了....” 司夜嘤嘤叫着,两条雪白的大腿交叠,对房赢摆出诱惑的姿势: “来,让姐姐见识见识你的厉害....若是能让姐姐涨潮,我带你去见教主好不好?” “好你妹!” 房赢沉喝一声。 手中双刀一错,化作一条蛟龙,主动扑了过去。 嗡—— 疾风四起。 激烈的交锋声响彻天地。 五人的身影不断闪烁,在熊熊烈火之旁站成了一团。 …… 阁楼之上。 白衣教主凭栏而立,忽然开口说道: “他们不是房二郎的对手,加派人手过去……” 话未说完。 场上一道寒光冲天而起。 一具壮硕的身子,从战团中倒飞出去。 牛魔大牢手持铁棍,竭力想要站起来,忽然双目圆睁,口中汩汩涌出白沫。 噗通。 他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胸腹间赫然露出一道深深的刀伤,黑色的血液,从伤口处喷薄流出…… “大牛!” 龙飞怒吼一声,双目血红。 猪刚髯和司夜,满脸震惊的呆在原地,心中莫名涌出一股兔死狐悲。 就在这时。 寒光乍然而起! 房赢高高的跃起,双刃宛如死神的镰刀,朝着他们的身体狂斩而去。 “闪开!” 龙飞大喝一声,飞扑赶去救人。 猪刚髯和司夜这才反应过来,霍然抬头,却见房赢如同大鸟一般朝他们扑来。 两人瞳孔猛缩。 被房赢强大的气势所摄,竟无法移动半步。 房赢的刀光即将落下,忽然脸色一变,身子在半空硬生生一扭,朝旁边闪去。 嗡——! 一道暴烈的风声劈下。 下一秒,一杆大铁枪,在他的身侧划过,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一道巨响。 与此同时。 房赢落地,敏如脱兔般朝后纵跃,拉开距离后,抬头望去。 四周烈火肆意燃烧。 一名身着青甲的男人,手持铁枪,从烟尘中缓缓站了起来。 身后,还有六名同样着盔的甲士。 三人持枪,三人挎弓。 他们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现场,好似神兵天降。 ....不同于十二生肖的江湖武艺,刚冒出的几人,显然走的是战场厮杀的路子。 招式霸道刚猛。 一击而置人于死地。 房赢眯了眯眼睛:“尔等何人?” 青甲武士手拄铁枪,面色似水:“教主座下,二十四神将。” “真是可惜了....” 房赢手持双刀,惋惜道:“这般身手,却没有保家卫民,偏偏给人做看门狗。” “哼!还想乱吾等心志?” 青甲神将面无表情:“朝廷昏暗,世家弄权,教主这才举起大旗,拨乱反正!” “拨乱反正?呵呵!”房赢露出一丝嘲讽:“这就是尔等胡乱杀人的理由?” 此话一出。 七名披甲神将,神色倏然变得狰狞。 他们仿佛被某个词汇点燃,双眸瞬间变得血红,浑身气势暴涨。 “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 “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 七人齐齐高宣语号。 青甲神将猛然脚下发力,手中长枪刺出,嘴中低吼:“亢龙出海!” 与此同时,身后三名甲士也刺出长枪! 剩余三人迅速弯弓搭箭,下一秒,羽箭离弦而出,化作两道寒芒直射房赢。 啪—— 一声脆响。 一旁的艳丽女子,香袖一甩,一颗红丸在房赢脚下爆破,紫色的烟雾瞬间弥漫。 紧接着。 一道巨刃透出烟雾劈来。 另一侧,九齿钉耙横扫千钧。 狂风卷起黑烟,周围熊熊烈火滔天…… 房赢站在中间,四面八方被强敌围攻,好似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 山寨之外。 一名府兵匆匆赶来,低头抱拳: “启禀将军,三面合围已经就位,只不过……后山悬崖陡峭,弟兄们正在奋力攀爬。” 中郎将点点头,正欲说话。 旁边的郑明月,已经翻身上马。 随着她跨上骏马,浑身的气势陡然高涨,衣袍随风而动,一双星目灿若星河: “诸位!随我杀进去!” 第九百五十七章 杂兵,还是善器 http://..org/ 山寨之内。 风卷烈火旋绕,残桓断壁坍塌。 一团刀光猛然从中间炸裂! 人影不断错位交替,刀枪划过一道道弧线,密集的兵器交错声响彻天地。 几秒后。 房赢高大的身影陡然窜出。 “呼——” 他深出一口气,死死盯着前方。 手中横刀已经折断,只剩下刀柄处露出一小节,显然吃了大亏。 “不可否认,你确实有几分战力。” “可手中的刀太短,想破吾等手中长枪,简直是痴心妄想……” 青甲神将面无表情,步步逼近。 “呸!” 房赢吐了口吐沫,扔掉断刀,掏出清心丸嗑下。 一股清凉自胸腹中涌出,将紫烟的毒气驱散,头脑一阵清明。 “一寸长,一寸强,如果你们刚才用的是步槊,我或许会受伤……” “只可惜,你们没有机会了!” 房赢说着,再次抽出兵刃。 ....他这次出来,不仅身着甲胄,还背着数柄武器,宛如孔雀开屏。 如果再多上几把。 活生生的就是,人类武者战力天花板,左千户。 而这一次。 他抽出的是一刀一锏…… 锏,长而无刃,有四棱,分量重,非力大之人不能运用自如。 杀伤力巨大,可隔盔重击将人至死....晋唐流传,宋为顶点,名将李纲,便善用此物。 “四棱锏?” 青甲神将脚步顿了顿,复又前行:“杂兵而已…你想用此物战胜我等,还是消了这念头吧。” “哈!我偏偏想试一试。” 房赢眼中双眸闪烁,刚刚要有所动作,忽然顿住,低头望去。 钢锏,竟然入手湿滚滚的…… “这什么玩意?” 房赢抖了抖手,突然脸色一变。 艹!刚才那娘们坐在我肩膀上,不会是她的吧? “哎呀!真是抱歉!” 司夜软软的叫了一声,骚媚的眨眼:“刚才奴家一不小心,坐进去了....” 说着,她盯着房赢,步步逼近:“就是不知道,公子是否如你的锏柄一样硬呢?” …娘希匹! 你不穿亵裤吗? 房赢脸色一黑,心中刚刚冒出这个念头。 嗖—— 不远处倏然发出破空声! 三支羽箭,透过紫色的烟雾,电射而出! 与此同时,四杆长枪直刺而来,一棍一耙也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面对围攻。 房赢浑身激起战意。 刀背在铁锏上猛地一划! “嗡”的一声,靠近锏柄的滑轮极速转动,整个锏身发出阵阵虎啸龙吟。 轰—— 双方狠狠的撞在一起。 强大的力量卷起罡风,不远处的烈火被吹的呼呼作响。 “怎么回事?!” 一道怒吼响起。 七名神将忽然跳出战团。 他们站稳脚步,手中长枪依然还在剧烈颤动,手臂发麻,虎口震裂,鲜血直流。 十二生肖更加不堪。 龙飞的巨刃,已然碎裂! 司夜的双手,长甲齐齐崩断。 猪刚髯的九齿钉耙,扭曲变形。 …… “这怎么可能?” 青甲神将,死死盯着房赢手中钢锏:“区区杂兵,威力竟恐怖如斯!” “杂兵?呵呵。” 房赢冷笑一声:“锏,乃兵中‘善器’,不以利刃喋血,却偏偏专克尔等。” “一派胡言。”青甲神将,面无表情的再次举枪:“出其不意,只能使用一次。” 房赢却巍然不惧,淡淡的看着他: “你自称二十八神将,身着青甲,行事霸道残暴,必然是青龙七宿之一,亢金……” “却不知,凡事盛极则衰、动而有悔。” “我手中钢锏,对你七人,恰恰对应易经乾卦,第六爻爻辞——亢龙有悔!” “后悔?哈哈哈哈……” 青甲神将忽然狂笑,倏然收敛笑意后,身上气势疯涨: “吾等跟随教主,便不会后悔!” 话音落下。 身后六名神将齐声低吼:“新主出世,救度世人!” 嗡—— 他们脚下猛然发力,毫不畏死的朝房赢扑去。 …… 山寨门口。 大批府兵蜂拥而进。 很快引发寨中的骚乱…… 村民们经过最初的惊愕,猛地反应过来,直接将府军团团围住。 他们拿着扁担和锄具,凶神恶煞的挡住去路。 “站住!” “滚出寨子!”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对!滚出去!” …… 七嘴八舌的喧哗四起。 府兵们寸步难行,却不敢对手无寸铁的村民动手,只得举盾前进。 村民们却丝毫不让。 双方迅速推搡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住手!” 一声暴喝响起。 周围的空气顿时一滞。 中郎将骑在高大骏马之上,冰冷的扫视四周: “挡我大唐兵甲者,格杀勿论!” 话音落下,四周微微一静,继而发出更大的嘈杂。 “放屁!你杀一个试试?” “没错!唐军就可以随便杀人吗?” “这里是岭南,不是你们中原人的地盘!” “休要与他废话,全都绑了,丢进作坊里!” “哈哈!这么多人,咱们发财了,正好向教主领赏……” 听着大逆不道的话。 中郎将手掌握在横刀上,眼中杀意翻滚。 就在这时。 一道人影宛如翩鸿,从斜刺里突进。 刷—— 刀光随之乍起。 叫的最凶的那名村民,肩上的头颅被直接斩下,身体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一刀震撼全场。 现场死一般寂静。 村民们顿时呆在原地,浑身寒毛倒竖,震惊的望去。 那是一名女子。 马尾高束,剑眉星目,艳丽的脸颊,凛冽如山间云雪,身上长衫迎风而动。 …她怎么就敢! …大唐对獠民不是怀柔政策吗?她竟然说杀就杀? 寨民们又惊又怒。 中郎将也坐在马上,神色复杂。 ....朝廷的规矩他懂,所以才束手束脚...却没想到,这位不良人天立星,竟如此杀伐果断。 “杀…杀人了!” “唐军杀人了!” “还等着作甚?反了他们!” 愤怒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场面顿时变得暴躁。 郑明月却神色不改。 缓缓扫视四周,忽然将手中的包袱猛地一甩。 哗—— 包袱破开,铜钱漫天。 人群再次惊呆。 大家望着漫天钱雨,直接化身雕塑。 “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 “放心,钱有的是,货真价实的开元通宝……” 郑明月站在人群中,淡淡开口:“官府查明,贵寨有邪教隐藏作祟。” “谁若助我擒杀一人,赏钱三贯!” 嗡—— 场面一阵骚乱。 村民们兴奋的两眼冒光。 有少数凶狠之人,却脸色一白,露出无尽恐惧。 “但是,还有一点……” 郑明月说着,脸上露出肃杀之气: “谁若敢阻拦我大唐府军,杀无赦!” “好处给你们了,丑话也说前头…如何选择,全在尔等一念之间!” 第九百五十八章 殿前争论 http://..org/ 大唐国土广袤,日月昭昭。 岭南道的厮杀进行之际,遥远的长安城,也在开展一场激烈的争论。 讨论的对象。 正是制造九成宫事件的突厥人。 ....聚众刺杀大唐皇帝?如此恶劣之行径,当然不能轻易算了! 皇帝是发过诏令,对突厥人进行了一系列的安抚。 可那是彰显圣君胸怀。 所谓主辱臣死,主上被人刺杀,臣子怎能坐视不管? 于是,群臣愤慨无比! 强烈谴责突厥降将的反复无常。 同时纷纷上书,多云突厥留河南不便,朝廷应立刻改变对突国策! 实际上,这是继突厥内附之后,又一次关于如何处置其族人的大讨论…… 贞观四年。 李靖开启灭国战。 一代枭雄颉利可汗被擒,几十万突厥人内附。 如何处置这么多降民,成为摆在贞观君臣面前的首要问题……因为在此之前,唐王朝从未有过如此战绩。 当时朝廷内部有三种意见。 一是“同化派”。 他们认为,应将突厥人安置在内地各州县,令其放弃牧业,改为务农,从而“化胡为汉”。 二为“边境安置派”。 以中书令温彦博为首,觉得突厥降人是诚心归降,若给予其优待,他们必会感恩戴德。 因此应保全其部落组织,将其迁到黄河以南,作为保护中原的屏障。 三是“胡汉隔离派”。 这一派的人数较少,但有多位重量级人物,包括秘书监魏征,中书侍郎颜师古。 他们指出,突厥人面兽心,只会在弱小时服从唐朝,一旦强大了,必然反叛,绝不会顾及恩德和道义! 应将其遣送到黄河以北,回归故地。 同时严格管理他们,分而治之……且各部之间划定边界,禁止相互吞并,谁不服就打谁! 魏征行事刚猛霸道。 温彦博当然不干,于是举例说明: “东汉光武帝,曾把南匈奴安置在北方边境之内。” “所以纵观整个东汉时期,南匈奴都是东汉北方屏障,从未反叛。” 魏征也不服气,反驳说: “西晋,大批胡人进入北方内地居住。” “大臣郭钦、江统曾经谏言晋帝,应将他们驱逐到塞外,皇帝不听……结果仅仅十余年后,胡人叛军就攻陷了洛阳。” “从此五胡乱华!” …… 两边吵得不可开交。 最终,李世民采用了温彦博的建议,保全突厥部落,迁到黄河以南。 不仅如此。 还大量赏赐财物、封官。 朝廷五品以上官员,突厥人竟达到了一半! 这就很变态了…… 大家削尖了脑袋往前冲,不就是为了升官发财? 而且体系内的职位,一个萝卜一个坑,突厥人都占了去,我们呢? 温彦博当时也傻眼了——我让您善待突厥,可没让您给这么多官啊? 您这样做,群臣不得骂死我?说我是唐奸? 凉州都督李大亮直性子,当即对皇帝上言: “《春秋》说:戎狄如豺狼,贪得无厌!” “中原百姓本就生活不易,您却拿着赋税去供养凶残的敌人,还授予大官。” “他们的人口越来越多,恐对华夏不利啊!” 李世民却不听。 依然坚定的执行怀柔政策。 群臣没办法,天大地大,皇帝最大,于是憋了一肚子气。 这口气一憋就是九年…… 大家以为,会永远的憋下去,可如今机会却来了——阿史那结社率反了! “我说我不签,你非让我签……” “现在好了,突厥暴露了狼子野心,你满意了?” 两仪殿内。 大臣们都怀着这样的心情,愤慨上书。 名义上指责突厥人,实际谁都能听出来了,大家是在内涵皇帝…… 这种时候,当然少不了铁面魏征。 当即黑着脸站出来,躬身说道: “陛下,事实证明,突厥人不可靠,让其成为我北方屏障,实为失策之举。” 话音落下。 身后一群人响应。 “魏公言之有理!” “突厥人与汉人差异太大,想要同化难度太大。” “没错!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恐后悔无穷!” “应立刻将其赶回大漠,收回突厥王族的官位!” …… 一片争论中。 长孙无忌脸色紧绷。 ....不久前,正是他建议安抚政策,以防止几十万内附的突厥人叛乱。 如今群臣激烈反对。 显然在间接指责他的错误。 可他位列三公,身份尊贵,不可能亲自下场与群臣争论,于是淡淡的朝后看了一眼…… 立刻,有人收到了会意。 “圣人,臣有话要说!” 许敬宗大喝一声,站来出来。 是的,他胡汉弎又回来了…… 没办法,谁让他好用呢? ....九成宫事件后,李世民借机要看起居注,褚遂良不肯……皇帝当即一纸调令,让许敬宗回来任中书舍人。 工作内容: 撰写《武德实录》、《贞观实录》。 你不是不让我看吗? 我让人直接改! 反正文人里面,总有那么一波没节操的,我说啥,许敬宗就写啥。 “圣人,令不可改。” 许敬宗拱手道:“东至幽州,西至灵州,突厥几十万族人遍布北境,若朝廷手段强硬,恐其生变。” 顿了顿,特意强调:“关于这一点,赵国公早有定论。” 此话一出。 大臣们纷纷惊讶的看过来。 武将群中,程咬金更是瞪大眼睛:“咦?这老小子不是长孙无忌闹僵了吗?” “呵呵,你不知道吧?” 一旁,李道宗望着大殿,揣着手低声说: “许敬宗回到长安,立刻去了长孙府……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与长孙无忌冰释前嫌了。” “哦?” 程妖精眯了眯眼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俩人是因为房小二吧?” “嘘,看破不说破。” “老子就要说,两个老银币!” 两人正在嘀咕。 前方的魏征有动作了,转身对许敬宗呵斥: “简直一派胡言!” “你也知道北境陈列几十万突厥人?” “若是他们再来一次太极宫事件呢?圣人若是出了岔子,你许敬宗担得起吗!” 第九百五十九章 长孙无忌的臣子之道 http://..org/ 面对铁面魏征。 许敬宗又怒又怕。 可人家指名道姓找上来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应对: “魏公此言差矣。” “陛下已安抚突厥族人,其心怀感激,怎会再次闹事?” “哼!你说不会便不会?” 魏征冷冷的看着他:“敢用你项上人头保证吗?” “我……”许敬宗脸色一下涨红,拧着脖子道:“这可是赵国公的意思!” 哎呀! 还敢狐假虎威? 群臣一下怒了,脸色不善的望向长孙无忌。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老夫就不该信他……长孙无忌面不改色的站着,心里却一阵抓狂。 恨不得杀了许敬宗。 此时,魏征的注意力也转了过来,黑着脸问: “国舅,您依然是这个意思吗?” “嗯。”长孙无忌淡淡说道:“老夫以为,陛下既然已经安抚了突厥人,便不宜朝令夕改。” 魏征立刻反驳:“陛下宽容,那是他的事,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却要为君分忧!” “错,吾等执行圣令,便是为君分忧。” 魏征怒了:“五胡乱华,前车之鉴,您这是养兽自患!” 长孙无忌脸色微沉:“魏公莫要危言耸听,有陛下这个天可汗在,何来五胡乱华?”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吵了起来。 大臣们也看出了苗头。 显然,他们一个是拍马派,一个是实干派。 ....长孙无忌言必称皇帝,处处以领导为先,看似争吵,实际在拍领导的马匹。 魏征却是个办事的。 放眼全局,以争取大唐君民的利益为先。 可代价却是——全盘否定了皇帝之前的政策,让领导面子难堪,下不了台。 长孙无忌知道这点吗? 他当然知道! 但是在抉择的时候,他往往直接忽略其他,一切以领导为中心说话办事。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宦海之中,这样的人,往往更受欢迎,深受上司器重。 只可惜。 现在是大唐贞观! 李世民也正是年富力强的年龄,头脑清醒,分得清口号和实际。 “二位卿家,莫要吵了。” 龙椅上,李世民淡淡的开口。 长孙无忌和魏征立刻闭嘴,齐齐转身俯首:“请陛下裁决。” “嗯。” 李世民抚须说道:“两位说的都有道理,朕刚才想了想,决定采用折中的方法……” 他顿了顿,说道:“朕决定,令突厥族人北渡黄河,回到旧部,世代为大唐屏障,长久保卫边塞。” “突厥王族,在朝廷的职位不变。” “并,李思摩为可汗,赐之鼓,率领其族人北上。” 此话一出。 群臣眼睛顿时一亮。 几十万突厥人返回故土,中原危势便可解除。 至于突厥王族…… 没了族人,他们便是无根之水,待一个个老去,那些官位不就空出来了? 对于中原千年家族来讲,这点时间,就是弹指一挥。 如此一来。 皆大欢喜。 于是众臣齐齐躬身,心悦诚服道: “陛下圣明!” “好!那就这么定了。” 李世民说了一句,轻叹道:“中国百姓,实天下之根本,四夷之人,乃同枝叶。” “扰其根本以厚枝叶,而求安,未之有也……” 说着,望向魏征,面带愧疚: “当初,我没有接受魏卿的建议,遂觉劳费日甚……是朕考虑不周,差点失去了长治久安的好方法啊!” 话音落下。 大殿内一片寂静。 群臣惊讶的抬头,望向李世民。 …圣人,在向魏公道歉? 他竟亲口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臣子道歉? 果然是英明圣主! 有这样君王在,大唐何愁不兴! 再看魏征,呆呆怔了片刻,随即躬身施礼: “陛下……” 他低垂着脑袋,声音哽咽: “自圣后娘娘仙去之后,臣就在怀疑,您还能否像以前一样,能听得臣子的谏言……” “如今看来,臣错了!” “您,依然圣明如往昔!” “皇后在天之灵,必会心生欣喜,保佑大唐!” 提及长孙皇后。 李世民也眼眶红润。 “呵呵,你这老货,就会拍观音婢的马屁。”他指着魏征笑骂: “若不是她数次保你,朕早就砍了你的脑袋。” “陛下……” 魏征顿时泣不成声。 群臣也一片默然,更有秦王旧臣,用袖子擦拭眼泪。 ....那个美丽的女子,以她独有的智慧和温柔,为大唐的权利平衡,铺垫着道路。 天威浩荡,忠言逆耳。 如魏征之流,言辞尤为激励,常令李世民龙颜大怒,甚至暗动杀心! 面对犯颜直谏的臣子。 每当李世民面露凶光,长孙皇后,总是能上前温言劝慰,将这辆失控的马车,重新拉回轨道。 天下人皆都默认。 或许正是由于她,二十多年的拾遗补缺。 李二陛下千古一帝的光辉形象,和贞观之治的历史功绩,才会如此璀璨。 长孙氏的余生,全都燃烧给了帝国。 就是临死前,还在担心,自己的陵墓,会给百姓造成繁重徭役。 故而留下遗言,依山建陵…… 在此之前,除了汉文帝的“霸陵”,几乎所有的帝王陵墓都建在平原。 工程浩大,劳民伤财。 相对而言,山陵可以缩减开支,减少徭役。 由此,昭陵起! 可以想象,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做出表率,其后世子孙,必然也会跟着改易葬制。 世代遵守祖宗法度。 ……减省时服,开创一帝国之葬制,天下之幸,百姓之幸! 单此一项。 皇后长孙氏,便足以名垂青史! …… “好了。” “朕知道,你们都念着皇后的好。”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叹道:“斯人已去,你我君臣,只有将这大唐治理的更加昌盛,才可宽慰观音婢的在天之灵。” “朕,与诸君共勉。” 话毕,百官俯首:“臣等,愿为大唐江山肝脑涂地!” “呵呵呵,好!” 李世民露出欣慰之色,话锋一转:“此外,还有一事……” “九成宫事件,驸马房遗爱、中郎将孙武开,护驾有功!” “现在议一议,该如何进行赏赐吧。” 第九百六十章 暗戳戳的给驸马升官 http://..org/ 皇帝金口一出。 太子党霍然抬头,心里咯噔一下。 九成宫之夜,表现最出众的,便是房赢和孙武开! 如今该罚的罚了,该驱的驱了,终于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了吗…… “陛下圣明。” 尚书右丞刘洎站了出来:“尤其是驸马房遗爱,还舍命救下了高阳公主,居功甚伟……” “如何赏赐,请陛下决断。” 自行决断.... 那怎么可以! 谁不知道圣人恩宠房遗爱? 太子党们脸色都变了,正欲说话。 李世民却笑道:“九成宫之夜,孙武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彪悍勇猛……” “朕决定,授其为‘云麾将军’,上柱国。” 群臣一片惊讶。 中郎将,正四品下。 云麾将军,从三品。 孙武开连跳两级,一步踏入三品武将之列……再往上,可就是大将军称号了! 关键,还有个“上柱国”。 这是勋类,对作战有功的人的特别表彰…… 大唐勋级十二等,最高等级便是上柱国,不论官职多大,都可以享受正二品待遇。 “这奖赏,未免也太重了吧?” 文武百官惊讶之际。 太子党们也愣了,片刻后,忽然脸色大变。 “不对!” “孙武开尚且有此奖励,房遗爱呢?” “那小子圣眷正浓,如今护驾有功,岂不是要一步登天!” 就在他们震惊之际。 龙椅上,李世民又说话了:“至于驸马房遗爱么……” “陛下!” 长孙无忌急忙站出来阻止。 房赢赏赐在即,他再也顾不上脸面,决定亲自下场! 因为任谁都能看出,房赢一旦势力坐大,房玄龄一脉将如虎添翼! “臣请陛下慎重。” 长孙无忌低头说道:“不久前,房二郎刚刚被赐予开国县公,假如再行厚赐,年轻人怕要滋生骄傲。”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群臣一片哗然。 假如房赢在这里,肯定也会翘起大拇指。 ....你的口吻,像极了东方孙某,打压金牌头部流量。 又好似电器大姐,怒斥离职员工,不懂得感恩。 不给马儿吃草,又想要马儿跑,我在你这上班,要不要反过来给你培训费? “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炸响两仪殿。 程咬金砰的跳了出来,腆着肚子大笑:“长孙老儿,你想要陛下做昏君吗!” 长孙无忌脸色一黑:“程知节,你何出此言?” “哼!我大唐将士每逢杀阵,俱都悍不畏死,就是因为圣人奖罚分明!”程咬金冷笑道: “如今,你竟为了打压后辈,有功不赏!” “你,这是摆明了要陛下打破国本,要他做昏君啊!” 长孙无忌神色阴沉,阴仄仄的开口:“那你说说,老夫为何要打压他?” “哈!那还用说……” 程咬金刚说了一句,立刻被打断: “好了,休要吵了!”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威严的扫视两人。 ....朋党之争,是隐于水下,见不得光的存在。 如果公开明朗,两派臣子不好做,他这个当皇帝的也不好做。 “哼!” 长孙无忌和程咬金,狠狠瞪了对方一眼,选择闭口。 “无忌说的对,赢儿少年成名,以后的路还很长,若是赏赐太过频繁,对他成长不利……” 李世民顿了顿,说道:“这样吧,先给他个‘上柱国’的勋位....” “另外,飞火军编制从兵部划出,定为朕的亲军,由房赢遥领,其中郎将官职不变。” “暂时先这么办吧……” 听闻此言。 太子党全都松了口气。 上柱国听起来威风,但只是勋号,除了享受二品待遇,没有任何实质权利。 至于遥领飞火军…… 呵呵,徒有虚名而已! 房赢的本职是百骑,常年驻守皇宫,就算名义上为一军之将,又有何用? 兵不知将,将不知兵。 一个在士卒中没有基础的将领,影响力为零,根本不足为惧! 更何况。 飞火军本就地位特殊。 就算是现在,所有任务也是皇帝亲自发派,兵部只是走个过场。 即便成为禁军。 与现在也并没有两样。 这样一来,等于朝廷的权利架构没有改变,房赢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 于是长孙无忌为首,一群太子党齐齐躬身高呼:“陛下圣明。” 见到这一幕。 站在龙椅旁的张阿难,嘴角勾起。 ....这群人怕是还不知道。 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娘子,可是作战勇猛,已经逐渐掌握了飞火军。 而她,又是房赢的人。 如此一来,便等于房赢独掌一支禁军了…… “如此权势,如此圣眷。” “放眼整个天下,也只有咱家能与之……” “嗯?不对啊!” “照这么说,姓房的小子,岂不是与咱家平起平坐了?” 大太监笑容僵住。 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嗯?” 李世民微微侧头:“阿难,嘴怎么了?” 他这么一说。 文武百官也看过来。 张阿难立刻恢复了面瘫脸,躬身道: “多谢大家惦念....刚才有只蚊子,被老奴轰走了。” 胡扯。 两仪殿到处是驱蚊香。 李世民收回目光,转头接着主持会议: “朕听说,我离开长安期间,太子荒废学业,整日外出狩猎游玩?” 平地一声雷。 太子党全都傻眼了。 咋忽然拐到太子身上去了? 我们阻止房赢赏赐,莫非陛下要迁怒太子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一群人刷的扭头,齐刷刷看向长孙无忌。 却未想到。 刚才还很踊跃的国舅,此时竟然微闭双眸,像是打起了瞌睡。 嘶…… 太子党冷汗直冒。 国舅竟然不想出手? 是了,他刚才已经下场,此时若是再站出来,恐怕过犹不及,物极必反……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他们天人交战之际,却听大唐皇帝再度开口: “太子顽劣,疏于管教。” “因此,朕决定,从即日起,加封左仆射房玄龄,为太子少师!” 第九百六十一章 太子少师,黄门侍郎 http://..org/ 李世民一句话。 文武百官全麻了。 太子少师,与少保、少傅并称三少,次与三公,高于卿,用途分两类: 第一,名誉称号。 第二,成为太子真正的老师。 在此之前,三少的任务,就是教导太子……隋唐开始,职责渐渐变化,朝荣誉称号演变。 眼下,李世民让房玄龄做太子少师,实际上是给了他两个选择—— 关键是,三月三上巳节,房赢已宣布投效魏王阵营....在某种程度上,便等于是房玄龄站队李泰。 本身支持魏王。 如今又成了太子老师…… 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诡异和荒诞。 而且,假如选择教导太子,房玄龄还有两种选择: 第一,直接改变阵营。 第二,以老师的名义,死死压制太子。 …… 顶级帝王的手段。 简直是老母猪套胸罩,一套又一套。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无论事情如何发展,控制权都在房玄龄! 是攻是守。 是进是退。 全在他一念之间。 这就是李世民的反击—— 你们不让我赏房赢?可以,我给他爹升官! 反正都是给老房家的,不给儿子,给老子,还拿上你们七寸。 “圣人,这是把房遗爱的赏赐,转到房玄龄头上来了啊!” 太子党们脸色难看。 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关键还还半个字说不出……谁让自家主子不争气,让出来个空子呢? “陛下,不可啊....” 文臣之首,房玄龄却站了出来,低头道: “老臣,身居尚书仆射高位十五年,我家二郎又娶了高阳公主,女儿更是贵为韩王妃……” “如此富贵至极,容易反招灾祸。” “故而,老臣请求,解除臣所任机要职务,请圣人恩准……” 此话一出。 群臣纷纷暗自点头,面露赞许之色。 不愧是大唐首辅,胜而不骄,实乃君子所为! 再看长孙无忌……呵呵,贵为三公,却亲自下场阻止小辈封赏,瞧那点肚量! 想到这里。 不少人望向长孙无忌,眼中隐隐露出鄙视。 大殿之上。 长孙无忌荣辱不惊。 袖中的拳头,却死死攥紧,指关节隐隐泛白! “玄龄,不许推辞,此事就这么定了……” 李世民高高在上,直接拒绝了房玄龄,顿了顿,再度下了一条命令: “尚书右丞,刘洎。” “转为黄门侍郎,参预政事。” 咔嚓—— 大殿内气氛一滞。 群臣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尚书右丞从四品,黄门侍郎正四品,刘洎,这是升了啊! ....咋还有我的事呢? 刘洎也瞪大眼睛……根据小道消息,升迁命令最早十月份才会下发。 可如今却提前下发了。 原因便只有一个:这是对房赢的又一次补偿! ....刘洎属于房玄龄一系,提拔他,就等于壮大房赢的影响力。 “房遗爱!” “都是房遗爱!” “圣人对他,可真是比亲儿子还亲啊!” 群臣感叹不已。 对房赢的圣眷之隆,再次提升到一个高度。 “大意了…” “真是大意了……” 太子党们后悔的要死,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房赢直接接受赏赐呢。 都怪国舅! 刚才不让皇帝说完,就早早的跳出来阻止。 这下好了。 太子快被玩死了。 就在这时,李世民神色平淡的扫视下方: “诸位卿家,谁有疑虑?可以放心大胆的提出来。” 此话一出。 其他人还未有动作。 太子党们赶紧上前一步,低头道: “臣等,附议。” ....实在不敢有意见,皇帝再升几个官儿,这朝堂就没法混了!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宣布散朝。 回到了神龙殿。 张阿难后脚也跟着进来,躬身汇报: “大家,各将传来消息,突厥诸部一切正常,未曾有骚乱发生。” “嗯,让他们继续盯着,不得松懈。” 李世民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吃茶。 ....和和美美一家人,嘴上说说罢了。 实际上,他已经暗中调兵遣将,抽调了几十万精兵,陈列在长安以北! 李孝恭、李绩、段志玄、张世贵……加上之前北上的尉迟恭,贞观一朝的八成大将,都在其中。 防的,便是几十万突厥降民! ....与之相比,会见白衣教主,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协助和接应房赢的,便只有中郎将、以及邢明月这样的新生代力量。 “大家,刚才在大殿上的任命,会不会太激进了些?” 张阿难揣着手,提醒道:“这样一来,太子殿下那边,怕是要心生怨气……” “哼!他还敢不服?” 李世民冷哼一声:“赢儿的对手,都已经是白衣教主,那等层次的人物了……” “而他这个太子,在干什么?” “在狩猎游玩!” “在寻欢作乐!” 李世民越说越气,啪的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几上: “不争气的东西!” “连张玄素都教不了他!” “朕倒要看看,房乔出马,那逆子服也不服!” “大家息怒。”张阿难弓着身子道:“太子毕竟年少,还需多加磨砺才是。” “唉……” 李世民轻叹一声:“若是太子如赢儿一半的能耐,朕,何至于如此殚心竭力!” 提及驸马房赢。 张阿难顿了顿,说道: “大家,昨晚国师夜观星象……” “发现,驸马房遗爱的岭南之行,阴灾侵蚀,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什么!” 李世民脸色一变。 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第九百六十二章 这就是亢龙锏? http://..org/ 砰! 一声巨响。 厮杀中的几人一触即开。 周围的烈火熊熊燃烧,一道道黑烟随风飘舞。 青甲神将喘着粗气,站在房赢对面,浑身盔甲坑坑洼洼,片片破碎。 身后的几名神将,形象也颇为狼狈。 他们手中铁枪寸寸龟裂,恐怖的纹路密密麻麻,虎口的鲜血顺着枪杆留下,一滴滴掉落在地。 至于龙飞和猪刚髯。 已经双双斜躺在地上,显然受伤不轻。 “这就是亢龙锏?” 青甲神将的目光,转向房赢手中:“此物沉钝无比,果然是破甲利器。” “哈!现在才知道?晚了!” 房赢冷笑一声,横刀放在肘关节,缓缓擦拭血水。 他身上铠甲斑驳,带着丝丝血迹,后背一块甲片尽碎,显然是受过多次重击。 “一人独战我七大神将,三名生肖,还能有次战绩……” “我承认,你却有秦琼之猛。” 青甲神将说着,枪尖直指房赢:“只不过,你的好运到此为止了!” “好,那便来啊!” 房赢咧了咧嘴,双眸战意再起,腿弯微微下沉,再次蓄力。 忽然,他浑身一僵,微微侧头。 不知何时,司夜俏生生的站在了旁边……她手中握着一把短刃,正架在一名女子的脖颈上。 “救…救命……” 女子发出微弱的求助。 她一脸苍白,神色充满惊惧,手掌护在高耸的肚子上,履行着作为母亲的本能。 房赢的脸色刷下沉下来:“用孕妇做威胁?这就是你们的教义?” “呀!你生气了呢。” 司夜舔了舔红唇,眼神轻佻:“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否则我杀了她。” 房赢眯了眯眼:“你觉得可能吗?” “那就别怪奴家喽。” 司夜无辜的眨眨眼睛,手中短刃骤然用力。 嗡—— 一道破风声响起。 房赢直接甩飞横刀,刀尖直指对方。 电光石火间。 司夜顿时俏脸大变。 ....两个选择,要么她杀掉怀孕的妇人,然后被杀;要么抵挡飞刀,以求自保。 “房二郎,算你狠!” 伴随着一声娇喝,司夜柔软的身子,猛地朝后飘去。 与此同时。 房赢已经窜到了女子身前。 “小子,受死吧!” 青甲神将一声沉喝。 四杆铁枪蛟龙出海,刺向房赢后背。 三支羽箭也接踵而至。 房赢猛然转身,将孕妇护在身后。 一只手臂护住面门,一只手持锏,奋力朝铁枪砸去。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 四杆铁枪,被他砸的枪杆巨颤。 三支羽箭“铛铛铛”三声,尽数命中他护在面门的手臂,火花四溅。 大唐的精良铠甲,又一次挡住了羽箭的攻击。 只是,巨大的冲击,顺着手臂朝四周扩散,震得房赢手臂发麻。 下一刻。 只听“咔嚓”一声。 四名神将手中长枪,竟直接断裂! 紧接着。 “噗”,一声轻响。 房赢瞳孔剧烈收缩,不可思议的扭头。 ....只见被他护在身后的孕妇,满脸惊慌和羞愧,双手死死握着一柄匕首。 匕首的一端。 已经插进了房赢后背…… “抱…抱歉……” “我也不想这样!” 孕妇浑身颤抖,哭着喊道:“如果我不这么做,他们会杀了我!” 周围有风吹来。 席卷着烈火忽闪了一下。 房赢眼中的光暗了暗。 人性的自私,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所谓成长,便是将人的天真和热血,一点点浇灭,然后冠以成熟的美名。 嗖——! 身后再度传来破空声。 房赢盯着怀孕女子的面孔,眼神渐渐变得冷漠,毫不犹豫的朝一旁闪去。 下一秒。 一支羽箭与他擦身而过。 “噗嗤”一声,射在怀孕女子的身上,正中肚皮。 这是无与伦比的一箭。 力量和角度,堪称对战一来最强....显然,对方保留了实力,就为了等待这一刻。 然后发出致命一击。 箭矢携带巨大力量,整支没入女子体内,巨大的惯性带着她朝后滑行。 “砰”的一声。 箭矢在女子后背投体而出,直接斜没入地面,方才停止。 “啊——!” 直至此时,怀孕女子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她满脸惊恐,低着头看着插在自己肚子上的箭矢,伸手想要拔出,却无论如何都拔不动。 “孩子!” “我的孩子……” 她凄惨的叫了几声,求助般看向房赢,颤巍巍伸手:“救我…求你救我……” 话音刚落。 她的手臂无力的落下。 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睁的大大的,瞳孔中没有了神采。 房赢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自始至终,脸色未曾变过一下。 ....遭受背刺,房赢并不怪她…在这世上,唯一两个不能直视的地方,便是太阳和人心。 却也不会再次救她。 因为房赢知道,在这个处处危机的地方,自己就算圣母心泛滥,对方也无法存活。 嗡—— 一道轻响。 房赢头顶寒芒乍现。 司夜出现在他上空,手中的短刃,划破有些炙热的空气。 显然,她觉得房赢心灵受到冲击,又身负刀伤,于是趁他病,要他命! 第九百六十三章 房二郎,我们终于见面了 http://..org/ “回来!” “你不是他的对手!” 不远处,龙飞躺在地上大吼。 然而房赢却没给对方机会,他身体微微一侧,顺势再抽出一把横刀。 尖锐的刀尖朝上。 噗呲一声。 司夜柔软的身子,直接撞在刀尖上,穿身而过。 “你……!” 司夜瞳孔睁大,脸上全是不可思议。 房赢的姿势未变,串糖葫芦似得顶着对方,眼神冷漠。 “咯咯咯咯……” 司夜忽然发出神经质的笑声,双手死死抓住房赢。 “就是这样……” 她满脸狂癫,现出丝丝病态般的潮红: “你的刀刺入人家的身体,就像你本人一样……” “神经病!” 房赢皱了皱眉,猛地一甩。 噗通一声,司夜被狠狠的甩在地上。 她的身子滚了两下,便失去了动静,一双白花花的腿交叠着,在火光下异常诱人。 “房二郎……” 青甲神将刚刚开口,忽然顿住。 ....只见房赢蹲下来,伸手抓向司夜的衣服,然后大力一撕。 呲啦—— 艳丽女子衣衫破碎。 一片白腻的皮肤,尽数暴露在空气中…… 一帮人全都震住了。 有些震惊的望着房赢。 这个战力豪横的家伙,莫非要对司夜的尸体做些事情?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房赢站起来,不满撇撇嘴。 从怀里掏出金疮药,倒出一把捂在伤口上,然后用刚扯下来布条,将伤口裹紧。 大唐制式战甲的防护力,再次表现的淋漓尽致……甲片虽已破碎,却依旧密集折叠,从而阻止了匕首的推进。 否则,这一刀会让房赢直接失去战力。 “金疮药不是万能的,你身上有伤,若是再做剧烈运动,伤口还是会崩开,血流不止……” 青甲神将看着房赢,缓缓开口: “武斗到此为止,我带你去见教主。” 房赢顿了顿,缓缓收刀入鞘,神色变得轻松: “好啊——” 青甲神将深深看了房赢一眼,转身便走,他身后的其他神将也缓缓退去。 房赢慢悠悠的跟上。 当路过龙飞两人的时候,却忽然拔刀! “你敢!” 龙飞脸色大变,就要躲闪。 然而房赢的刀,已经毫不留情的落下。 两抹血光在空气中划过,龙飞和猪刚髯,被房赢直接毙命…… 青甲神将转身,冷漠的盯着房赢:“你还想再战吗?” “哎呀,抱歉啊。” 房赢咧嘴笑道:“一时手滑,没忍住,下次不会了。” 青甲神将皱了皱眉。 也未理会,转身继续带路。 显然,十二生肖在他的眼中,生死根本不值一提。 …… 两人一前一后。 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座阁楼前。 还未走到,前方便传来一道温和的笑声: “呵呵呵呵……” “房二郎,我们终于见面了。” 房赢顿住脚步,抬头望去。 只见一名男子凭栏而立,帷帽下薄纱遮面,一袭白衣迎风飘展,气质潇洒,温润如玉。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家伙,手段竟如此残忍毒辣。 …这就是神秘教主? 房赢死死盯着前方,猛然振臂出手! 横刀化作流星,携带雷霆之势,朝着白衣教主电射而去。 “大胆!” 旁边一声怒喝传来。 两把铁枪倏然探出,恨恨的朝横刀砸去。 “铛”的一声震响,横刀被砸的失去方向,斜斜的插入阁楼的梁柱上。 大半刀体没入。 留下半截刀神嗡嗡震颤。 又有两名神将,出现在白衣教主身侧,手中长枪微颤,身上黑甲幽幽光泽。 “你的手中,已经没有炸天神雷了吧?” “否则,你刚才扔来的,就不会是横刀了……” 白衣教主俯视着房赢,轻笑道:“二郎啊,你就这么盼着我死?” “你不也一样吗?”房赢咧嘴一笑:“我知道,你身后还有其他神将,可如果不试一试,我总是有些不甘心。” “现在你试过了?” 白衣教主笃定的说道:“本座身边高手如云,你杀不了我。” “我知道。”房赢说道:“如果我继续战下去,能熬死青龙七宿,可我也会被熬死……” 房赢目光流转,望向阁楼阴暗处:“二十八神将,现身的只有九位。” “呵呵,好眼力!” 白衣教主笑道:“世人皆知,驸马爷房遗爱勇比秦琼,本座当然要小心对待。” 说着,他话锋一转:“你杀不了我,相反,你若转身便走,我也杀不了你……” “所以,我们不如坐下来谈一谈,如何?” 房赢想了想,点了点头:“可以。” ....对方说的没错,这次会面,双方手段尽出,充斥着血腥和算计。 可以想象。 接下来的会谈,也不会顺利。 因为,双方都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不择手段,也要致对方于死地! 第九百六十四章 你到底是谁? http://..org/ 房赢登上阁楼。 进门没几步,面前便摆着一张矮几。 正前方,主座赫然坐着三人……除了中间的白衣教主,旁边还有一道一巫。 老道须发皆白,仙风道骨。 巫师手持一柄手杖,黑色头巾,白色衣袄,鹰翎虎皮,神秘莫测。 主座与矮几。 相隔两丈之远。 十名披甲神将,分立两侧,手持铁枪,冷漠注视着刚进门的房赢。 “让我坐这么远?” 房赢嘴角勾起一丝嘲讽:“您如此失礼,岂不是失了待客之道?” 白衣教主也不生气,反而笑道:“失礼,总比丢命强,你说是吧?” “呵呵,承蒙您看得起。” 房赢一屁股坐下来,指着两侧道:“我很好奇,你从那里找来这么多猛士?” “因为大势....” 白衣教主也不避讳,竟亲自介绍起来: “每当朝代更迭,天下总会涌现出一大批猛将。” “秦琼、尉迟恭、李靖、李绩……这些勇猛之人,平日被门阀贵族压制,不得动弹。” “可一旦风云际会,便可丛云化龙。” 说到这里,他拂了拂袖子:“李唐窃取中原龙气,天下英雄尽收其彀....” “可本座,也有望气观运之术!” “别说二十八将,便是二百八十个,本座也能找出来,只可惜……” 白衣教主轻叹一声:“其中的薛仁贵、刘仁轨,均有宰辅之姿,却被你先登一步!” “所以,我也在好奇……” “房遗爱,你,到底是什么人?”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 白衣教主两道目光,宛如实质,几乎要透出帷帽垂巾,有种要看透房赢内心的感觉。 …真是个妖孽!他莫非看出我是个穿越者? 房赢心中蹦蹦直跳。 脸上却面不改色,看着对方,口气轻松:“我就是我,还能是谁?” “不对……” 白衣教主摇了摇头,忽然停下,朝外望去。 顺着他的目光。 房赢侧头,也望向门外。 一队侍女,静静的出现。 她们恭敬的端着茶具,低垂着头,小心的迈着小碎步,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待走到门口。 她们纷纷驻足,袖中滑落药丸,一一吃进。 “咳咳……” 白衣教主突然轻咳两声。 声音落下,立刻有丫鬟模样的人,在门外低喝: “教主嗓子不舒服,再检查一下,茶水是否适温!” 侍女们手忙脚乱。 其中一个绿衣侍女,更是脸色发白,小心的用手指轻触杯沿。 做完这一切。 侍女们才小步进来。 将茶具轻轻放在矮几上,低着头,缓缓退出房间。 就在这时。 那名绿衣侍女,忽然脸色惨白,“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房赢心头微跳,转头望向上首: “屋里有毒,她忘记了服解药!” “没错。”白衣教主大方的承认:“需知道,本座不会放过,任何杀死你的机会。” 房赢眯了眯眼睛:“可惜,我已服了‘清心丸’……孙老神仙亲自配药,可解百毒。” “本座想要说的,不是这个。”白衣教主摇了摇头,说道:“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无外乎就四个字——顺势而为!” “世间手段千千万。” “阴谋、阳谋、离间、瞒天……” “只有最高明的智者,才会选择,顺着那缕清风,轻轻落下一子,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听到这里。 房赢忽然插话:“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话音落下。 屋内的空气顿时一滞。 片刻后。 白衣教主抚掌赞道: “二郎果然大才!” “教主谬赞了。”房赢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就像刚才....你只是轻咳两声,便引发了一连串后果……” “挥一挥手,便杀人于无形。” “这便是你的手段吧?” “没错。”白衣教主承认:“除了九成宫事件逆天而行,本座无往而不利。” “无往不利?”房赢露出嘲讽:“为何你我交手,你总是落入下风?” “关键就在这里!” 白衣教主正襟安坐,直视房赢:“本座顺势而起,百战百胜,唯独与你交手,却屡次失利。” “你的出现,就是个无可捉摸的变数……” “但凡有你搅进来的事情,一切计划都会打乱!” “星象驳乱,混沌无算。” “所以…房遗爱,你到底是谁?” “为何去年草庐之行后,你竟像是变了一个人,屡次坏我大计!” 说到最后。 白衣教主声音拔高。 仿佛要把这些天,憋在胸中的怒气,一吐而净! 旁边,一道一巫微微侧头,望着白衣教主,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他的气质依旧文雅。 可任谁都能感受到,一向淡如清风的他,失态了…… 空气瞬间变得紧张。 两侧的披甲神将,手掌倏然握紧铁枪枪杆,居高临下的望着房赢,眼中凝结起杀意。 第九百六十五章 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http://..org/ 阁楼内。 杀气四起。 主座上,一教主,一道,一巫。 三名当世顶尖之人,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势,如潮水般汹涌向房赢翻滚。 两排披甲神将。 杀意更是凝结成霜! 手中铁枪紧握,蓄势待发,仿佛下一秒便会群涌而上…… 面对如此阵势。 房赢沉默了一下,忽然笑了出来: “呵呵呵呵……”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说完哥哥的歌词,他话锋一转: “我也有些好奇....” “你大智若妖,手段通天。” “朝中大臣、门阀世家,这些在常人眼中,高高位于云端之上的大人物,却皆是你的座上宾……” “甚至,你还有能力弄来铠甲!” “而且还组织起几千人的骑兵,去刺杀大唐皇帝!” 说到这里,房赢双眸盯着白衣教主: “那么…你又是谁?” “你明明可以出入拜相,大展宏图,为何偏偏要做一个邪教教主?” “你,到底图什么!” 话音落下。 轮到白衣教主沉默了。 他似乎被勾起回忆,微微侧头。 目光透过窗棂,望向遥远的群峰。 不远处的阁楼,依旧燃烧着烈火,焰苗未曾接触之地,却是一片郁郁葱葱。 半青半墨。 半人半鬼。 见此情形,披甲神将们,杀气缓缓收敛,生怕惊扰主上的思绪。 …… 片刻后。 白衣教主转回头,语气已经恢复了温和: “房二郎,你我各自的秘密,不说也罢。” “下面,我们就开诚布公,谈一谈接下来的计划,如何?” “可以。”房赢点点头,直接问道:“你现在最感兴趣的,是不是长生术?” 白衣教主也不惊讶:“这是武媚与你说的吧……” 顿了顿,他笑着开口:“你应该感谢我的礼物,我教圣女,滋味如何?” 房赢也笑了:“天生媚骨,滋味无穷。” “呵呵呵呵……” 白衣教主拉家常一般,随口问道:“高阳公主和武媚,你更喜欢哪一个?” “当然是高阳。” 房赢笑道:“武媚娘对我还有所保留,比其她,高阳公主更让我放心。” “原来如此。”白衣教主拂了拂袖子:“关于长生术,你能什么建议?” “我可以助你铺路。” 房赢瞥了对方一眼:“你应该已经知道,长生术的起源,在圣山冈仁波齐。” “现在,唐吐和亲在即……” “我可以向陛下进言,让你们以官方的名义,跟随和亲队伍,佛入吐蕃!” 闻言。 白衣教主的动作僵住。 旁边的一道一巫,也露出震惊之色……朝廷,竟要与教会联手? 这怎么可能! 那位大唐皇帝,真有这么大魄力? 白衣教主深吸一口气,隔着轻纱,死死盯着房赢,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 “房二郎,这么大的事情,你能做得了主吗?” “可以。” 房赢淡淡说道:“实际上,这正是陛下的意思……” “话说回来,如果我信口开河,那么这次独闯你龙潭虎穴,又有什么意义呢?” 听闻此言。 白衣教主低头吃茶,似乎在盘算什么。 “我知道,你已和高原势力,暗通款曲....问题是,单凭你的实力,还不足以引起吐蕃的重视。” 房赢看着对方,嘴角勾起: “可如果加上官方,效果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你将没有阻隔!” “披着佛门的外衣,在雪域高原肆意发展信徒!” “想想吧,当你成为国教的时候,圣山将对你敞开怀抱,让你尽情探索长生的奥义。” “你,难道不心动吗?” 白衣教主的动作顿住,缓缓抬头: “这就是李世民的算盘?” “让我发展佛门,将吐蕃改造为佛国……”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的要求便是——让本座牵制吐蕃,不让其入侵中原,对吗?” “聪明!” 房赢赞叹一声,语重心长的道: “教主心怀天下,你也不希望,中原被外族占领吧?” 听闻此言。 白衣教主顿了顿,放下茶杯: “不得不说,你的建议打动了我……只不过,你就不怕,本座真与吐蕃联手?” “啧啧啧....您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房赢摇了摇头:“你进行这一切的同时,本身的势力也会增加……” “但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白衣教主插话道:“没了本座的威胁,对外,你们对付西突厥,对内,解决五姓七望……” “你们这是祸水东引。” “让本座无暇顾及大唐国内啊。” “没错。”房赢一口承认,双眸闪烁:“毕竟,长生术才是你最想得到的东西,不是吗?” 闻言。 白衣教主又是一阵沉默。 俄顷,他便作出了决定,重新抬起头: “好吧,交易成立。” “为了表示诚意,本座再给你一个礼物,如何?” 房赢挑眉:“教主对我这么好?” “呵呵呵,本座对人一向大方,之前,不是已经把圣女送给你了吗……” 白衣教主语气玩味:“现在你觉得,高阳公主和武媚,你更喜欢哪一个?” 房赢不假思索:“当然是武媚!” 此话一出。 旁边的道人瞳孔微缩。 白衣教主却依旧温和道:“礼物就在楼上,二郎看到了,必会心生满意。” “好,那就先谢了。” 房赢站起身来,扫了一圈四周,迈步朝楼上走去。 …… 看着他身影消失。 一旁的苯教巫师,沉声开口:“起作用了……” “怎么回事!”另一边的老道急不可耐:“同一个问题,为何两种回答?” 帷帽下。 白衣教主的嘴角,微微勾起: “曼陀铃声,花仙香草,醉生梦死……” “三者结合。” “这,才是控魂术的真正用法!” 第九百六十六章 中计:控魂术的真正用法 http://..org/ “花仙香草?” 左道人皱了皱眉:“是鸩杀那名侍女的毒药么?可房遗爱有清心丸,百毒不侵。” “不,那只是表象。” 白衣教主摇了摇头,说道:“实际上,这屋里飘散着两种毒药……” “两种?”左道人神色微变。 “对,两种。” “一种是鸩黄,吸入之后,几息之内便会爆亡,一旦爆发,无药可解……” “另一种,便是花仙。” 白衣教主轻声道:“此药无色无味,本身并不具备毒性。” “可一旦与其他东西结合,便会在人体中产生变化,让施术者完成控魂。” 嘶…… 左道人暗吸一口冷气。 看向身旁白衣人的目光,充满了忌惮。 …好阴狠的手段! 他和颜悦色的与房赢交谈,举止文雅,一派谦谦君子的形象。 却已然暗自出手! 房赢虽处处警惕,事事小心,却从进门开始,便已经中了秘法…… 按下心中惊叹。 左道人抚须问道:“此术,清心丸也不能拔除吗?” “关键就在这里。” 白衣教主笑着解释:“从根子上说,这是魅药,不是毒药。” “其效果,是一点点激发。” “潜移默化,改变中招者的想法,最终达到控魂的目的。” “原来如此…”左道人想了想:“贫道还有个疑问……曼陀铃刚才见到了,醉生梦死呢?” 白衣教主轻笑:“这就要感谢圣女了。” “那名天生媚骨的女子?”左道人微微侧目: “听说,之前她对房遗爱施展媚术,试图用醉生梦死控制对方,可惜没有成功。” “那是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白衣教主笑道:“我教圣物,岂是那么容易拔除?” “圣女自己也不会知道,在房二郎的体内,依然有着‘醉生梦死’的残留……” 左道人眼皮子跳了跳。 心中再度升起阵阵震惊。 …从那时起,对方便已经开始谋划了? 而且连自家圣女都算计! 面对这样的对手,房遗爱哪里还有什么胜算? “呵呵,房二郎已经中招……” “从此之后,圣女对他控魂时,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慢慢从心底认同……” 白衣教主说着,声音倏然阴冷: “李世民恐怕还不知道。” “他的宝贝驸马,被寄予厚望的托孤者,马上就要成为本座的傀儡了!” “呵呵呵呵……” 听着对方略显得意的笑声,左道人轻叹: “教主的手段,果然神鬼莫测!” “道长谬赞了。”白衣教主收起得意,又恢复成彬彬有礼的君子,扭头看向一侧: “能将房遗爱练成傀儡,多亏了上师的曼陀铃。” 闻言。 一直保持的沉默的巫师,缓缓开口: “我已助你成功施法,控制了大唐驸马……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 “呵呵,自然不会忘的。” 白衣教主笑道:“本座绝不会沾染象雄,且会教化吐蕃,与贵教分庭而治。” “嗯,那就这样。” 巫师拄着手杖,站起身来:“记住,我能控制大唐驸马,同样也能控制你。” 遭到警告。 白衣教主神色不变:“如果,我是说如果……本座把您永远的留在这里呢?” “没了曼陀铃。” “您拿什么控制我?” 面对年轻后背的挑衅。 年老巫师的眼神,古井不波: “雪域高原的底蕴,不是你能想象的……” “你面对的,是世间最古老的存在…曼陀铃这种圣物,我们拥有的不止一个。” “额?呵呵呵呵……” 白衣教主笑了几声:“您为何不用此法,直接控制松赞干布?” “因为,他的身边,也有王族供奉的雍仲苯师……” 说完这句话。 巫师拄着手杖,一步步走出屋子。 …… 另一边。 房赢登上三楼。 有侍女早已等待。 见到他的身影,侍女立刻推开一扇门,恭敬的对低头: “驸马爷,请进——” 房赢扫了她一眼,迈步踏入房间。 吱呀…… 身后的房门关闭。 屋内的光线暗了一下,随即马上恢复了正常。 房赢站在门口,目光很快落在不远处,眼神倏然变得锐利! 榻上又一蒲团。 上面盘膝坐着一个和尚。 ...妖僧辩机! 第九百六十七章 又见辩机 http://..org/ 屋内一片安静。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辩机和尚的身上,给他俊俏的脸颊镀了一层银色。 听见有人进门。 打坐的俏和尚缓缓睁眼。 下一刻,他瞪大眼睛,整个人僵在原地: “房遗爱——?” “你怎会在这里!” 房赢沉默的站在门口,没有说话。 时隔多日,他再一次见到辩机,不知为何,竟有种物似人非的感觉…… 高阳公主遭受世人诟病,最大的罪名,便是与眼前这个妖僧的苟且。 而且还被计入了正史…… 可很少人去注意,较早成书的《旧唐书》,根本没有提及此事! 一切都来自百年之后。 宋朝编纂国史《新唐书》。 此时,大宋君臣,面临着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 大唐铁骑无双,气吞万里如虎,打下了大大的疆域;而宋朝,却只能偏居一隅。 莫说打通西域丝路。 连幽云十六州都不曾攻克。 ....再者,唐太宗李世民,被尊为“天可汗”,诸邦臣服,万国来朝! 再看大宋,年年向胡人纳贡,俯首称臣,以示交好。 至于政治清明……大唐“贞观之治”响彻千古,大宋有什么? 要文治没文治。 要武功没武功。 …… 如此尴尬境地,教朝堂诸公情何以堪? 既然得不到。 那就毁掉它吧…… 欧阳修等史学家权威,开始黑化前朝,贬低盛唐,掩盖自己弱宋的形象! 使用春秋笔法。 大肆宣扬高阳公主和辩机的艳情。 于是,宋朝仁宗以后,高阳公主和辨机的事件成为正史……而高阳公主,也成为淫荡的化身。 如今房赢一朝穿越。 亲自见证了这段历史。 这才发现,原来,历史真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统治需要。 …… 虽然知道历史是假的。 可房赢依然会感到不舒服。 ....眼前的辩机和尚,可是真真正正的,对高阳有觊觎之心啊! “大师,好久不见啊。” 伴随着沉闷的声音,房赢一步步走上前。 “别,别过来——!” 辩机终于反应过来,脸色大变。 他不知道房赢为何会忽然出现,但他能感受到,房赢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杀意。 “你太让我失望了....” “辩机,你好歹也是得道高僧,见了我竟如此不堪,我有那么可怕吗?” 房赢继续前进,高大的身影,泰山压顶般在辩机面前放大。 “房遗爱!你给我站住!” “来…来人!” “抓刺客!给我抓刺客!” 辩机扯着嗓子大喊。 由于惊恐,他的声音尖锐,尾音竟已经完全变调。 然而屋外静悄悄的……那些平日里戍守的教众,竟然没有一个出现。 “别喊了,你以为,没有教主的允许,我会出现在这里?”房赢露出一丝冷笑。 “怎会这样!” 辩机和尚脸色苍白,一颗心沉了下去:“不,不可能!” “我是教中活佛!” “教主不会放弃我的…不会!” “少废话!”房赢冷哼一声:“六根不净的东西,连我老婆都敢惦记,谁特么给你的胆子?” 说着,他已走到辩机眼前。 手中铁锏,直指对方的脖颈,语气冷漠: “说吧,还有什么遗言?” 他刚刚经过激烈厮杀,身上挂着新鲜血迹,强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间屋子。 可最让辩机惊恐的是。 房赢的双眸杀意翻滚,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辩机和尚,一张俊脸苍白如纸,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刚才他还是人人敬仰的活佛,短短几息,就沦为了待宰的羔羊…… 这种从天堂到地狱的场景,让他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仿佛眼前一切都是假的。 恐惧着,恐惧着…… 辩机脸上还残留着害怕,眼中却逐渐凝聚起疯狂,喉咙里挤出一连串的声音: “呵呵呵呵……” 房赢皱眉:“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啊!”辩机眼中闪着疯狂:“房遗爱,你就算杀了我,也无法改变事实……” 房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什么事实?” “哈哈!看来你真不知道。” “去年,我和公主殿下草庐会面....我猜,她肯定会告诉你,是我在设计害她对吗?” 辩机盯着房赢,眼中全是嘲讽: “很遗憾,她在骗你!” “事实却是,她热情主动的邀我私会……” 房赢脸色一沉:“你在挑衅我的耐心。” “呵呵呵,你不用嘴硬,你开始信了对吗?”辩机咧嘴笑道:“贫僧要告诉你的是,眼见为实……” “当时,你推门进来,看到了什么?” “是不是公主殿下离我很近?马上要和我贴上了对吗?” 辩机红着眼睛,回味的说道: “我们不是要贴上,而是刚刚分开……” 房赢身体有些僵硬。 刚刚穿越时的一幕,再度涌现的眼前。 他沉默的站着,仔细的回忆当时的场景,而辩机和尚的话继续响起: “公主当时的模样,你看到了?” “就在你推门进来时,贫僧的手还在她的裙子里……哦,对了,有矮几挡着,你自然是看不到的。” “她是真的对贫僧动情了……” “否则,她的脸为何春潮涌动呢?她为何看到你会慌乱呢?” “妻子被夫君抓了现行。” “她当然会慌张了,所以要用愤怒来掩饰……” …… 房赢的血开始往头上涌。 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幅幅场景针扎似得,在脑子里乱成一团。 第九百六十八章 三气辩机 http://..org/ “这么简单事你都想不透?” “高阳公主早就做好了,与我幽会的准备,只是你狗皮膏药似得粘着她。” “所以,她才会赏赐给你两名侍女。” “目的就是稳住你,好与贫僧私会啊……” 辩机的话继续响起。 仿佛魔音入脑,侵蚀着房赢的神经,以至于他握锏的手臂都在颤抖。 “对了,她后来还主动找过我。” “姑且算一次吧,至少在你所知的消息中,就那一次,其实呢?呵呵……反正你也不关心她平日都去哪里,不是吗?” “只不过,你后来大放异彩。” “她这才对你感兴趣,同时投入到你的怀抱……” 辩机和尚说着,得意的笑了起来: “你们的关系有所缓和,可你还没碰过她对吗?” “可惜啊,你却不知道。” “贫僧早就品尝过她的身子了……” 咔嚓! 房赢猛地一激。 这句话就像针刺一样,在成堆的混沌中,闪出一丝漏洞。 …信息差! 去九成宫的路上,我和高阳公主水到渠成,然后马上不停歇的赶到这里.... 辩机妖僧却不知道! 所以,一切都是他编造的! 房赢的头脑为之一轻,那股因为背叛消失的力量,潮水般回归体内。 嗡—— 一道微缩的声音传来。 房赢瞳孔微缩,猛地转身,手中铁锏朝虚空中砸去。 锵! 一声脆响。 刀刃折断,掉落在地上。 房赢凝神望去,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衣中的身影,极速的后退到窗前。 一旁,辩机都傻了。 傻愣愣的看着眼前一切,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就是暗影尊者?” 房赢双眸凝视着对方,脱口而出:“那个刺伤我的孕妇,手中的刀有毒?”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房赢这么快就想通了关键。 “不愧是房二郎....” 他鬼魂一般矗立在窗前,帽下黑暗中的双眸似是看着房赢,声音嘶哑难听: “既然被你发现了,也不妨告诉你。” “刀上确实有毒,而且是最为霸道的迷药,能令人心智大乱。” 房赢冷冷看着他:“知道我有清心丸,还敢对我出手?” “杀戮第一,合作第二,你不也是这样做的吗?”暗影尊者顿了顿,说道: “清心丸确能解百毒。” “可对每一项药效,也会相应的减弱。” “你厮杀许久,气血急剧运行,迷药早已深入体肌……这就是你刚才心智大乱的原因。” 房赢面无表情:“那么现在呢?你还要继续吗?” “没有机会了……”暗影尊者沙哑的说:“本座也赌一赌运气,接下来,你且和活佛叙旧吧。” 说罢,他一拧身。 身影轻飘飘的消失在窗外。 …… 房赢缓缓转身。 冷漠的目光落在辩机的身上。 辩机却丝毫不怕,脸上重新露出狰狞: “哈哈哈哈……” “房遗爱,你想杀了我吗?” “就算你杀死我,公主殿下也已经是我的人……” 砰! 话未说完,房赢的铁锏呼啸着落下,目标直指辩机的双腿之间。 “啊——!!!” 辩机发出一声惊天彻底的惨叫。 捂着要害,倒了下去,整个人蜷缩着身子,就像是煮熟的大虾。 豆大的汗珠,在锃亮的秃头上浮现。 腿下汩汩流出血,迅速染红了床榻,裤子上还有白色物质侵出。 “大师,你是惦记我老婆吗?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房赢俯视着鸡飞蛋打的辩机,目光森冷: “失去了男人的尊严,比死还难受。” “我要让你的后半生,都在这种煎熬中度过……” 辩机和尚痛苦的呻吟,愤怒而惊惧的望着房赢:“房遗爱!我迟早会杀了你!” “我等着你。” 房赢身上散发着强烈的自信:“我不怕你的报复,因为在我眼中,你就是一泡狗屎。” “放屁!你根本不知道我的能量……” 房赢打断他:“是齐王吗?” 辩机瞳孔剧烈收缩。 看着房赢好像看着一个魔鬼。 ....他压根没有想到,那样隐蔽的事情,房赢怎么会知道。 “我说过,你我根本不是一个体量的对手,你自以为做的够隐蔽,却都在我的注视之内……” 房赢淡淡的说:“而且,我爸姓房。” “你——” 辩机双眼圆睁。 大唐首辅房玄龄,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几乎让所有人高山仰止。 房赢又说:“还有,我妈姓卢……” 嘎—— 辩机差点背过气去。 范阳卢氏,顶级门阀,五姓七望之列,被天下人敬仰的存在。 房赢继续嘴遁:“对了,我姐是韩王妃。” 又是一炸。 李世民疼爱的弟弟。 在高祖现有的儿子中,公认最有文采的一位,地位尊贵的一批。 “房!遗!爱!” 辩机痛苦的嘶吼。 不知是身痛,还是心痛。 平日里被人活佛长,活佛短的叫,他飘了。 如今被房赢提醒,他这才惊醒,自己的骄傲,在这些大人物面前,就是一个屁。 而眼前的房赢。 也化作一座不可攀比的高山。 一点点摧毁着他的自信,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还有,我老婆是公主....” 房赢微微弯腰,注视着辩机:“你还不知道吧?不久之前,我们已经……嗯哼,你懂得。” 辩机和尚停止了挣扎。 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房赢。 ....心中的女神,被眼前这个大棒槌给上了……这让辩机有种心碎的感觉,感觉天都塌了。 命根的痛很痛。 心里的痛更痛。 “所以,你就是垃圾。” 房赢撇了撇嘴:“一个佛门败类,要地位没地位,要权势没权势,拿什么和我争?” “房遗爱!你——噗!” 辩机怒吼一声,忽然喷出一口鲜血。 然后眼睛一翻,直接没了动静……只剩下由于鸡蛋的破碎,而不时的抽搐一下。 第九百六十九章 神剧教会我一招 http://..org/ 房赢从楼梯走下。 发现二楼依然临阵以待。 除了苯教巫师不见,其他人都在齐刷刷盯着自己。 房赢站在原地,目光落在白衣教主身上:“这件礼物,我很满意。” 辩机被废,白衣教主丝毫不见动怒,反而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杀了他呢。” “不不不,那太便宜他了。” 房赢笑眯眯的说:“我要让他每天都活在痛苦里,让他时刻被嫉妒燃烧的面目全非。” “哦?看来我猜错了。” 白衣教主轻笑道:“我以为你会说……你现在成功了,再回首看曾经的敌人,发现对方渺小的如同蚂蚁。” “于是心境平复。” “再谈报仇会觉得没意思。” “哎呀?您把我看得这么高尚?”房赢笑眯眯的道:“我可没那么圣母,我就是想让辩机生不如死……” “因为有时候。” “活着是一件很累的事情,需要极大的勇气……” “相反,死亡却很轻松。” 闻言,白衣教主微微抬头,帷帽的薄纱后,似有一对眸子直勾勾盯着房赢。 此时。 屋内一片安静。 不远处响起厮杀声,愈加显得清晰可闻。 白衣教主却没有惊慌,而是盯着房赢说道:“看来,二郎也经历过一些事情。” “还行吧……” 房赢大大咧咧说道:“谁还不是个朴素的少年,只是这世上总有苦难,那些曾经的天真,只能像废纸一样被扔掉。” 白衣教主轻声道:“如果我们早点认识,或许会成为朋友。” “朋友?呵呵。” 房赢笑着摇了摇头:“在你算计我的那一刻起,你我便已经是敌非友。” “呼——” 白衣教主深吸一口气,端茶送客: “好了,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你走吧,今日到此为止。” “唉~没意思,被你看出来了。”房赢露出惋惜的表情,转身就走。 刚走两步,又停下来,回首说道: “免费给你一个消息....” “长生术,与皇权挂勾!” “只有被气运认可的人,才有资格证道长生。” 白衣教主端茶的动作停顿:“所以说,秦琼……” “他只是沾染了龙气,所以效果不强,这也是他寻死的原因....”房赢说道: “可皇帝就不一样了。” “身负大气运,缺的就是一个契机,一个方法....而渡血术,只是其中的皮毛而已。” 此话一出。 在场众人一片惊讶。 不仅白衣教主身体微颤,旁边的老道,也死死盯着房赢,双目赤红。 长生之术啊! 千百年来,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凡夫俗子,都梦寐以求的终究梦想! 就这么好不征兆的展开一角…… 怎能不令人激动? ....没人怀疑房赢的话,渡血之术在前,他就是最有资格的权威! 他只是想不想说,不是知不知道! “还有,你们觉得,始皇帝真的死了吗?”房赢倒背单手,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嘶—— 阵阵倒吸冷气声。 这个问题,连两旁站立的披甲神将,都为之动容。 屋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 空气中的氛围越来越紧张……不是因为即将攻来的府兵,而是房赢口中那个大秘密! “诸位,那可是天下祖龙!” 房赢忽然提高声音,神色狂热:“横扫六合八荒,身负大气运之人,有那么容易死去?” “你们只知道,他派出徐福,带着五百童年童女,东寻长生不老药……” “可仙境真在东方吗?” “需知道,当初老子可是西出函谷关……” “还有象雄国教,本来是‘原始苯教’,辛饶弥沃出世,才有了‘雍仲苯教’。” “辛饶弥沃——不是一个人名,而是称号。” 房赢缓缓扫视四周:“释迦摩尼、辛饶弥沃、老子李耳,三者为同一时代的人物……” “那是不是意味着。” “道门中的一气化三清?” 咔嚓! 晴天里劈降下。 屋内所有的人脸色大变,左道人更是腾的站了起来,激动的胡子发颤: “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问我,我问谁?我只是仙侠看得多....房赢心中暗忖,嘴里却说道: “道祖飘然远去。” “佛祖坐化西方。” “世间唯一的接近神的地方,便是冈仁波齐。” “想要悟道证长生,你们要自己去看,只有身至其中,方能领悟其中玄妙……” 房赢说着,俯身低头。 掀开甲裙,伸手往里挖呀挖呀挖…… 屋内众人瞪大眼睛。 实在不敢相信,大庭广众下,房赢竟会做出如此粗鄙的动作。 “你…在做什么?”左道人惊疑的问。 “呵呵,感谢神剧,教我裤裆里藏手榴弹....”房赢嘿嘿一笑,捞出陶罐,吹亮火折子点燃。 然后轻轻放下。 身体嗖的一声消失。 …… 火捻滋滋燃烧。 屋内死一般寂静。 一群人看着地板上那枚黑色陶罐,呆愣了几秒,随即一名白甲神将大吼一声: “保护教主!!” “嗡”的一声,十名披甲神将反应过来,齐齐朝着白衣教主涌去。 此时房赢已经冲到门外。 一边狂奔,一边回首望去。 ....神将们纵横交错的身影中,白衣教主巍然不动,端着茶杯,遥遥凝视房赢。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两人的目光,就这样隔空而视,仿佛穿越了时空,定格在命运的齿轮。 第九百七十章 他以后就是你的一条狗 http://..org/ 就在这时。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挡住了房赢的视线。 暗影尊者,出现在白衣教主面前,一掌朝矮几拍去! 哗—— 小半个屋的地板消失。 众人的身影倏然落下,消失不见。 下一刻。 “轰”的一声巨响,阁楼内火光冲天…… 与此同时。 邢明月带人赶到。 女子男相的天立星,手提横刀,长袍血迹斑斑,锋利的目光掠过阁楼: “如何!得手了吗?” 房赢回答:“就差一步,屋里有暗道!” 此话一出,一旁的中郎将脸色阴沉,低声喝道: “封山!掘地三尺,也要把搜出来!” “喏!” 身后府兵们领命。 立刻分出人手朝四周奔去。 邢明月这才扭头,打量着眼前高大的男人:“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噗—— 房赢忽然喷出一口鲜血,面如金纸。 邢明月瞳孔微缩:“你怎么了?” “内伤,被震的....快扶我一把,特么头晕的厉害……” 房赢虚弱的说了一句,身体发软。 “喂!” 邢明月一慌,下意识的伸手,一把抓住房赢后背,正好抵在他的伤口上。 房赢猛地一颤,双目圆睁,发出杀猪般惨叫: “啊——!” 这一声直接惊醒邢明月,她脸色一变,眼中瞬间充满厌恶和惶恐,小嘴一张: “啊——!” 她下意识的缩手。 房赢身体没了支撑,直挺挺朝后倒去。 “噗通”一声,高大的身躯砸在地上,背部正好抵在邢明月的脚面上。 房赢再次双目圆睁: “啊——!卧槽!” 邢明月的小脚被男人沾染,俏脸再变,发出尖锐的叫声: “啊——!” 一边叫,一边迅速抽脚。 脚面摩擦伤口,房赢感到一阵酸爽,胡乱挥舞手臂,发出一声惨叫: “啊——!” 他忽然感到手中一软,下意识的抬头,发现自己正抓着邢明月的大腿。 邢明月也下意识的低头。 发现自己的腿被男人覆盖,位置居然还在大腿内侧....大手的热量透过衣裤传递,让她有种全所未有的感觉。 她俏脸一白,再次小嘴张开: “啊——!” 房赢大手下意识的握紧,条件反射般大叫:“啊——!” 邢明月被捏的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带着哭腔喊道:“你还摸!” …… 周围一片沉寂。 府兵们全体化做石雕。 一群人表情呆滞,看着房赢和邢明月……两人你啊一句,我啊一句,没完没了。 …… 五里之外。 一块山石忽然动了动。 然后“哗啦”一声被人推开。 一群人从下方的洞口,鱼贯而出。 白衣教主迈出洞口,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转身静静的遥望寨子。 微风拂过山岗。 一大片阁楼已被火海吞噬。 滚滚浓烟伴随着火光,直冲天际。 寨中已经乱成一团,到处是逃窜的人群……可以想象,大唐府兵出动,这处据点会被彻底摧毁。 “真是太险了....” 左道人站在一旁,望着下方感叹:“房遗爱确实手段狠辣,我们险些被埋在里面。” 闻言。 白衣教主目光流转。 似乎要在杂乱的人群中,找到房赢的身影。 ....这次会面,两人斗智斗勇! 杀戮与反杀戮,处处充斥着算计,随时随地都要致对方于死地。 “本座自问也算一代豪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未想到,房二郎竟能与我打个平手……” 白衣教主目视远方,淡淡说道:“年轻一代中,能做到这一步的,唯房赢一人尔。” “呵呵呵呵……” 左道人脸上露出笑意,语气森冷:“只可惜……如此人杰,以后会变成你的一条狗!” …… 转眼。 日落西山。 寨子里的硝烟缓缓散尽。 厮杀声停歇,一干教众或被杀,或被掳,成群结队的被押往寨外。 工坊内,男人被解救出来。 还有那些接客的女子,以及被用来做工具的孕妇,全都被人从牢笼里放出。 有许多夫妻相认。 到处是抱头痛哭的人群。 ....当初,他们怀揣着梦想来到此处,却被天人分离,再见面时,一切已物是人非。 夫君当牛做马。 娘子被千人糟践。 更有的女眷,挺着大肚子,见到自己的郎君,傻子一样愣在原地。 她们再也无法忍受。 发出凄厉的叫声,转身撞墙而死。 男人们也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婆娘死去,自己也跟着一头撞死! 府兵们想救。 却根本救不过来。 到处是自尽而亡的尸体……神秘教离去,留下满目疮痍,即便是没有勇气自杀的人,今后也无法融于人群。 他们会永远战战兢兢。 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人,生活在他们曾经熟悉的地方。 …… 房赢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 邢明月和中郎将,站在他的旁边,看着眼前的一切,神色愤怒。 山风飘忽忽吹过。 一股木头被烧焦的味道,随风飘来,还夹杂着浓郁的血腥,让人隐隐作呕。 夕阳西下。 残阳将山寨映成血红。 房赢迎风而立,杂乱的长发迎风飞舞,沉默了片刻,他缓缓开口: “告诉圣人。” “他们……是弥勒教!” 第971章 他们是弥勒教 http://..org/ 魏晋南北朝。 南梁人傅大士,自称“与双林树下解脱善慧大士”,广弘菩萨行,创弥勒教。 弥勒菩萨,本为释迦摩尼佛弟子。 于释迦牟尼入灭之前去世,上生到兜率天宫,生活了五十六亿年。 命终之后,便下生人间成佛,住世六万岁灭度。 …… 这,便是弥勒三生。 在整个净土理论中,着重描述,也是最吸引人的,便是这最后一生……人间成佛! 因为在“三佛应劫”的思想中。 青阳劫时代,由燃灯佛掌教;红阳劫时代,由释迦牟尼佛掌教……此两劫,各救度世人两亿。 而最后一劫“白阳劫”,乃世界最大灾难,来临之时,由弥勒佛下世掌教,救度“残灵”九十二亿,回归天宫。 堪称最后一路末班车。 那么天宫在哪里? 答曰:兜率天极乐净土世界—— 净土是何种模样? 那里的地面和树是由金、银、琉璃、珊瑚、琥珀、砗磲、玛瑙七宝组成的,那里的房舍楼阁七宝庄严,那里的衣服七宝妙衣;还有各种奇妙的杂色之鸟,能唱出动听的雅乐……生活在净土的居民,个个长生不老。 最后一个问题—— 如何往生弥勒净土? 佛教自有一套自己的办法,香花供佛、广行布施、修行禅定…… 但是,太慢了! 对于一些人来说,活着就是苦难! 死,才是解脱! 于是急于摆脱苦难的众生,便产生了这样一个思想——在人间仿造弥勒净土,造一个佛国! 这些想在人间,造出佛国的人,便会自称‘弥勒转世’! …… 神龙殿中。 檀香青烟缭缭。 大太监张阿难,立在一旁。 他望着手中秘奏,向来古井不波的脸上,眉头皱起: “又是他们,弥勒教!” “嗯,他们又回来了....” 案牍后,李世民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东晋建武元年,北平沙门造反事件;二十年后,托佛太子称帝建元事件……” “此后,随着南北朝对立态势的形成,以弥勒净土为号召的起义,更是屡扑屡起!” “北魏孝文帝太和五年,到宣武帝延昌三年,不过三十年光景,有记载的大规模造反就有五次。” “其中,那个叫‘法庆’的沙门,创立了弥勒大乘教,掀起了浩大的弥勒净土造反!” “还有隋大业九年……” “高阳人宋子贤,擅长幻术,能变作佛形,自称‘弥勒出世’,聚合人众举兵作乱……” 李世民回忆着过往,深吸一口气,说道: “阿难啊,这次轮到我们了。” “而且这次,他们不仅广收教众,还和门阀贵族联合起来……若是起事作乱,必然会比以往更加猛烈。” 听着皇帝的诉说。 张阿难眼中露出凝重,目光又回到手中的秘奏: “老奴有个疑问——驸马怎会知道,对方是弥勒教的人?” “因为口号....” 李世民眯了眯眼睛:“新佛出世,救度世人——武媚娘手下十二生肖,不止一次提起过这个字眼。” 张阿难微微一愣:“就这?” “还有一点。”李世民提醒道:“在掖庭,武媚娘自己选择的住所叫什么?” 张阿难眉梢一挑:“净土苑?” “对,在教众眼中,圣女乃是弥勒佛转世....唯有净土苑,才符合她的高贵身份。” “哼!好大的胆子!” 大太监冷哼一声:“他们把宫廷大内当什么了?后花园么?要不要老奴……” 说着,他做了一个斩杀的动作。 “不用。”李世民摆摆手:“杀一个圣女,他们还会再推选一个出来……与其这样,还不如放在赢儿眼皮子底下,好生看管。” 张阿难顿了顿:“好吧,不过这样一来,房赢那边就要辛苦了。” “他还辛苦?” 提起这茬,李世民就有些气不平,啪的一拍桌子: “染指了朕的女儿不说,连朕的妹子都勾搭了去...不让他多干点活,朕岂会甘心?” 一见苗头不对。 张阿难赶忙转移话题: “大家,即便是这样,判断其的弥勒教,也显得有些武断。” “单凭这两点,当然不够....”李世民长出一口气,端起茶杯吃了口茶,说道: “实际上,赢儿私下和朕说过,早就有此怀疑....而这一次与白衣教主会面,直接坐实了他的推断!” “哦?依据是什么?”张阿难问。 “还是口号。” 李世民沉声道:“赢儿与青甲神将交手,期间,那人不自觉的吼出一句话——” “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 “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 第972章 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 http://..org/ 佛家八戒。 第一戒,就是戒杀生。 然而在北魏末年,却爆发了一场由僧侣发起的杀戮之灾! ...法庆,北魏冀州僧人,自号大乘。 在勃海李归伯的支持下,于武邑郡阜城起事,开启了“遍地菩萨”计划。 “新佛出世,除去众魔,这便是法庆的教义....” “新佛,便是弥勒。” “众魔,是指其他所有。” 神龙殿中,李世民缓缓说道:“在他们眼中,除了弥勒,包括释迦摩尼在内,全都是魔。” “于是便提出了那句口号……杀一人为一住菩萨,杀十人为十住菩萨!” “杀敌越多,封号越高! “用血与火造就人间净土,用多杀人,来完善自己的菩萨修行!” 嘶…… 大太监闻言,深吸一口气:“照这么说来,对方却为弥勒教无疑。” “嗯,还有个线索....” 李世民眯了眯眼睛:“那位白衣教主,非常擅长用毒……” 张阿难脸色微变:“以合狂药令人服之,父子兄弟不相识,唯以杀害为事!” “没错,这是法庆的手段。”李世民淡淡说道:“再看白衣教主呢?” “他赐予武媚娘‘醉生梦死’,用以迷惑赢儿....这次会面,白衣教主使出毒物不止三种…… “还有左道之夜!”张阿难回忆道:“那一晚,东宫六率的兵士宛如狂魔,悍不畏死,怕是也服了狂药。” “呼……” 大太监长出一口气:“弥勒教神出鬼没,连不良人都无法寻起影踪,如今却被驸马找出来了……” “陛下,应给这小子记大功啊!” 提及房赢。 李世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呵呵~真是幸福的烦恼。” 他笑呵呵的,显得很凡尔赛:“总是立功,朕都不知道应该赏他什么了。” 大太监小心提醒:“不如把晋阳公主……” 李世民笑容凝固,继而大怒: “你这老狗又来?” “他已经占了朕的质儿,还占了朕的皇妹,小兕子绝对不能给他!” “喏,皇上说的是....” 张阿难低头应和,话锋一转:“可有功不赏,怕是会伤了臣子的心啊。” “这个...朕再想想……” 李世民随口问道:“和驸马一起执行任务的,叫什么来着……” “不良人,天立星。”张阿难提醒道。 “对,就是她。”李世民命令道:“让她护送赢儿回来,路上需好生伺候。” 末了,还补充一句:“机会给他了,能不能把握,就看他自己了。” 啊这…… 张阿难有些错愕。 皇帝的意思他当然明白.... 可是,用大帅的手下当赏赐,您是认真的吗? “还愣着作甚?去传令啊。”李世民斜了贴身内侍一眼。 “喏。” 大太监说完,转身便走。 “等等...” 李世民又叫住了他,揉了揉眉心道: “把大臣们都叫来,议一议,今年这大旱,该如何解决……” 闻言。 张阿难感到一阵头大。 不仅是他,李世民也很苦恼。 …… 贞观十三年五月。 关中大旱。 朝野上下,一场激烈的讨论由此展开…… 讨论的内容,不是如何抗旱,而是皇帝有没有错! 因为在世人看来,每当有天灾发生,皇帝首先要自检! 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德行有失? ....听起来很扯淡,却有理论根据……那便是“天人合一”。 宗旨是:人的心理行为会影响气候,会影响刮风下雨,能决定是否风调雨顺。 关键是,老子也这样认为。 他说过:一国之主,如果怀着仁诚之心治理国家,就不会施行苛政,百姓的生活就轻松幸福。 做生意的人开心的做生意,农民开心的种地,公职人员公正的处理公事…… 总之,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愉悦的心情感召了天地,所有该下雨就下雨,不会发生干旱和洪灾……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五谷丰登。 …… 老子都说这么说了。 皇帝当然要招办。 于是诏令,五品以上官员上书言事。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群臣积极上言,言辞激烈,痛陈皇帝的行为,展开一场浩大的批评大会。 魏征更是上疏: “陛下志业,比贞观之初,渐不克终者凡十条……” 不愧是喷中之王。 别人顶多数落个几条,给皇帝留个面子,他倒好,直接给上了十条…… 其间一条,说的最猛: “百姓无事则骄逸,劳役则易使。” “自古以来,没有因百姓安逸而致败亡,因劳苦而达到天下安定的,这恐怕不是振兴国家的至理名言。” 李世民快郁闷死了。 ....老子鞠躬尽瘁,堪称劳模,出了事你还这样说? 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 于是,“上深加奖叹”,云:“已列诸屏障,朝夕瞻仰,并录付史官。” 我将你的奏疏挂在屏风上,早晚观看。 快快快,史官在哪里?小本子记下来…… 口头表扬不够。 还要物质奖励。 赏赐给魏征黄金十斤,御马二匹。 …… 当皇帝当到这份上,已经跟够意思了。 哪怕这是一场戏,可愿意演下去,已经足以秒杀绝大部分君王了。 然而天公不作美。 一番折腾,依然滴雨未下…… 这就有些不妙了。 在天人合一的理论下,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便是: 皇帝德行有亏! 于是,刚刚过去的那场,九成宫事件再次被提起……有人反叛作乱,便是皇帝为政不仁,逼人造反! 甚至于,朝野上下还刮起一阵风……目标直指武德九年,那场惊天动地的“玄武门之变”! 如今关中大旱。 便是天子当初逼父弑兄的结果! 一时间。 坊间消息乱飞,长安人心惶惶。 并且伴随着灾民的增多,整个关中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蠢蠢欲动。 …… 这一日。 通过长安的官道上。 一队骑士,护送着一辆马车缓缓而行。 这是一队精锐骑兵,身着皮甲,手持长枪,前后呼应。 虽只有寥寥十数骑,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势,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邢明月骑着马,走在马车一侧。 一袭青衣翩翩,剑眉星目,马尾高束,微风拂动她的衣摆,潇洒之姿十足。 此时。 车帘掀开。 房赢的脸露了出来。 他看着窗边的邢明月,笑嘻嘻的招招手: “小邢啊,在外面骑着马作甚?很容易晒黑的。” “来来来。” “进来坐坐……” 第九百七十三章 小邢啊,你骑马的姿势不对 http://..org/ 房赢诚挚邀请。 邢明月微微侧头,黑白分明的双眸,望向车里的男人: “一个大男人,居然坐着马车赶路,也不嫌丢人。” “哎?怎么跟领导说话呢!”房赢板起脸说道:“我这不是有伤在身嘛!” “胡说!你伤口都结痂了。” 邢明月露出烦躁的表情。 ....这次回归,房赢以伤口为名,进了马车就不出来。 淋淋拉拉,走了快一个月,邢明月都快崩溃了。 “呵呵,你不想跟着,可以走啊。” 房赢重新露出笑意:“反正圣人让你全程护送我,你走了,我回去就告你抗旨不尊。” “房二郎!你——” 邢明月双目喷火,气呼呼的扭过头去,不去看那张可恶的脸。 “呵呵呵……” 房赢乐的呲牙咧嘴。 这一路上,他只做几件事:吃饭睡觉、拉屎撒尿、逗邢明月…… 原因无他。 和白衣教主斗智,脑细胞损伤严重,需要歇一歇…… 而且还负了工伤。 在合理的条件下,为自己谋求福利,是职场人必备的基本技能。 心中想着。 房赢又看向邢明月。 女子下属身穿青衣,腰缠锦带,琼鼻红唇,侧颜完美无瑕。 …论英俊,她比不上渣男李恪,但多了一份女子的柔美,这幅独特的气质,女人看了也会心动吧? 房赢打量着。 目光也愈加放肆。 邢明月被盯的浑身不自在,面色不善的扭头: “你在看什么?” 房赢笑眯眯的说:“我在看,你这骑马的姿势不对。” “哼!那你可看走眼了。”邢明月微微扬起下巴:“我七岁便会骑马,骑术比多数男子都要好。” “不,你错了。” 房赢笑着说:“会是一回事,精通又是一回事。” 邢明月不服:“怎么说?” “因为你这样的姿势,会很容易被颠下来,这也是女人骑马的通病……” 房赢侃侃而谈:“在马背上,人会一拱一拱的,上身如果向前倾斜,就容易被拱出去...” “若僵硬的直立,则会被抛上抛下。” “因此,正确的方法是。” “加强腰部和胯部的灵活度!” 房赢连说带比划,循循善诱:“骑马时,你的腰胯要放松,不要自己摆动……” “要跟着马背的律动走。” “就像钟摆一样,随着马背的推动而摆动,这样就可以坐的很稳了。” 啊这…… 房二郎说的真是骑术? 周围的骑士面色古怪,纷纷朝这边看来。 邢明月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沉吟片刻,方才开口: “你说的确有几分道理。” “这就对了嘛…”房赢招招手:“来吧来吧,进来歇一歇,我好好教教你骑术。” 邢明月想了想。 直接翻身下马,钻进了车厢,跪坐在蒲团上。 这么一坐。 气质一下就出来了。 俊美俏丽的脸庞,鬓发乌黑如漆,明媚的夏日里,如明珠生晕,高山白雪。 啧啧,好气质! 房赢心中赞叹,随口问道:“小邢啊,成亲了吗?” 邢明月白了他一眼:“你说呢?” “那就是没有了…”房赢低声道:“那第一个冲进去的士兵,岂不是头上带血……” “你说什么!”邢明月眉梢一挑。 “额,没什么。”房赢笑眯眯的问:“你和梁燕熟不熟?这次任务她为何没来?” “她另有要务在身....”邢明月刚说了一句,倏然停下,警觉的望着房赢:“你打听她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如果有她跟着,我这次应该就不会受伤了....”房赢叹了口气,接着说:“而且有些日子没见,怪想她的。” 一听这话。 邢明月一张脸冷了下来,目光充满了敌视: “你少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的!” “啥——?” 房赢嘴巴张大,满脸惊愕:“你喜欢女人?” “这很奇怪吗。”邢明月理所当然的说:“这世上,唯有女子才是干净纯洁,男子都是大猪蹄子。” 房赢浑身一颤:“这么说…你们睡在一起了?” “嗯。” 邢明月微微点头,俏脸破天荒的羞红。 房赢一听。 心里拔凉拔凉的。 ....好可惜啊!俏丽动人的美女下属,被一个女人捷足先登,真是暴敛天物。 “说起来,长安快到了...” 邢明月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向往:“马上就要见到她了,真是有些期望呢。” “马上就要见面了?!” 房赢一惊,下意识的看向对方的纤手:“你的指甲为何留那么长?” 这下轮到邢明月懵逼了:“什么意思……” 铛—— 一声铜锣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车队也随之缓缓停下,窗外传来中郎将的声音: “驸马,前方道路不通,被堵住了。” 房赢和邢明月对视一眼,随即一掀帘子,跳下马车,朝前方望去。 不远处。 一道硕大的青幕张设。 并露地作坛,悬青幡,香泥涂拭作一方坛。 坛中画七宝水池,池中画海龙王宫,龙宫中有经说法相,右画观自在,左画金刚手。 就在此时。 梵音四起。 一群和尚围坐香坛四周,一边敲着木鱼,一边闭目念经。 旁边,粗大的檀香燃烧,滚滚浓烟缭绕四周,一派肃穆庄重。 忽然。 诵经声倏然大作。 一根坐台,缓缓升高,直至数丈之高! 一名身披红色袈裟的僧人,双手合十,坐在高台之上,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好似神佛下凡。 让人看了心生敬畏。 “阿弥陀佛....” “菩萨保佑,下点雨吧……” 一群身着朴素的百姓,高呼佛号跪下,对着香坛流泪磕头。 血迹一滴滴落下。 不远处,一排牲畜被宰杀一空,当做祭品摆放在祭坛上。 血腥味混杂着檀香。 隔着老远都能闻的到。 “真是好大的阵仗....” “二十头羊,两匹马...本次求雨之后,这庄子里怕是没牲口了吧。” 邢明月目视前方,轻声开口:“为了求雨,付出这么大代价,值得么?” 第九百七十四章 请施主奉上功德 http://..org/ 站在上帝视角。 眼前一幕看起来有些可笑。 但房赢知道,当人被逼到绝境,会想尽一切办法改变现状…… 哪怕这挣扎显得徒劳,却依然不会阻挡人们的决心。 只可惜…… 他们却是托错了人。 房赢揣着手,淡淡的注视着一切: “这才哪儿到哪儿?好生看着,看看佛门是怎样敛钱的。” 话音落下。 一名和尚站了起来。 面无表情的走到一名老者身前,双手合十,宣诵佛号:“阿弥陀佛——” 老者须发皆白,赶紧颤巍巍站起来,感激的双手合十回礼:“阿弥陀佛,辛苦大师了。” “嗯。”和尚淡淡说道:“法事已经开始,可以奉上你们的功德了。” “哦对对,有的,有的....” 老者说着,急忙递上去一包铜钱,讨好的笑道:“大师,您看这些够不够?” 和尚接过钱袋,颠了颠,眉头皱起:“这么少?” “还有,还有...” 老者神色一变,指了指旁边:“您看看,加上这些够吗?” 和尚顺着手指方向看去。 只见田间地头上,停着几辆板车,上面装着粮食谷物,高高耸起。 “陈粮?” 和尚神色一下垮下来,声音猛地提高:“你们还想不想求雨了!” 老者脸色大变,赶紧堆起笑脸:“想,想啊,再也下雨,庄稼就要干死了……” “那为何还要滥竽充数!” 和尚口吻里充满了训斥:“施主拿这些来孝敬,佛祖会不高兴的!” 一听这话。 老者立刻慌了,急忙说道:“大师莫要误会,非是我等没有诚意,实在是没有存粮了……” 说着,他花白的胡子直颤:“村里值钱的东西,全都在这里了……” 和尚闻言,不耐烦的瞥了眼粮车: “寺里的粮食,已经堆积成山了....把这些全都换成锦帛吧。” 老者如蒙大赦,赶忙不断作揖:“是是是,多谢大师开恩,吾等这便去办。” “嗯,施主且先退下吧。”和尚拿着钱袋,转身便要走。 “大师!” 老者急忙叫住对方,小心的期盼道:“这次法事之后,能下雨吗?” “阿弥陀佛....” 和尚宣了声佛号,淡淡说道:“下不下雨,取决于尔等心诚不诚。” 说罢,再也不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去。 老者眼中露出一丝恐慌,赶紧交代旁边的后生: “快快快,让大家伙儿磕头!” “一定要心诚,否则老天爷不下雨,今年的收成就完了!” 后生脸色大变,转身撒腿就跑。 不一会儿,道场上的百姓纷纷低念佛号,一时间,整个道场佛声寥寥,全是跪拜磕头的影子。 …… 看着这一幕。 邢明月抿了抿嘴唇,秀拳死死握紧。 就在这时。 踏踏踏的马蹄声响起。 旁边的小径上,五匹骏马小跑着接近,在房赢等人面前停了下来。 为首之人,身着一袭长袍,腰板挺立如松,双眸烁烁有神,仿佛眼含日月。 见到这位到来。 房赢等人,赶紧躬身抱拳:“参见大帅!” “免礼。” 袁天罡坐在马上,目光转向房赢,挑了挑眉梢: “你小子,终于回来了。” ...他在说我借故摸鱼…房赢立刻会意,随即露出愁眉苦脸的样子: “唉!属下身上有伤,故而走得慢了些……” 然后话锋一转,好奇的问:“您这是,要离开长安?” 闻言,袁天罡深邃的目光略过人群,望向远方的群山: “关中大旱,我已约了孙道长他们,一起去各州抗旱。” “抗…抗旱?” 房赢有些吃惊:“您也要做法事求雨?” “求雨?”袁天罡扫了眼不远处的和尚道场,冷哼一声:“贫道法力微薄,怕是求不来雨……” “不过,我道门擅长风水堪舆!” “若能凭借此术,为百姓多打几口水井,也不枉我等修行一场。” 此话一出。 一旁护送房赢的府兵们,全都露出钦佩之色,看向袁天罡的目光变得尊敬。 ....壮年时的不良帅,真是像熔炉一般狂热啊…房赢凝视着袁天罡威严的脸庞,忽然百感交集。 世间沧海桑田,皇权更替。 就算是大帅,经历了近百年的纷争,这份热忱也会逐渐消耗殆尽吧…… 见房赢面露复杂,袁天罡冷不丁问:“你在想什么?” “额,没什么...” 房赢咧嘴笑道:“属下在想,您以后遇到樊巧儿,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袁天罡皱眉:“樊巧儿是谁?” 梆梆梆梆…… 忽然,阵阵木鱼声在旁边响起。 众人停下交谈,扭头望去。 只见一名老和尚,身着一袭脏兮兮的僧袍,一边低头敲木鱼,一边朝这边走了过来。 “阿弥陀佛——” 老和尚宣了声佛号,停在袁天罡面前,缓缓抬头:“这位施主……额?” 他忽然停下,浑身一颤。 ....袁天罡骑在高头大马上,目光冷峻,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确认过眼神,这位惹不起……老和尚脸色一白,立刻转身。 面向房赢之时,再次恢复成得道高僧的样子: “咳咳,这位施主。” “贫僧看你印堂发黑,眉间有煞,不日将有血光之灾啊!” 第九百七十五章 我今日要度你 http://..org/ 老和尚一句话。 众人惊讶的瞪大眼睛。 这和尚胆子太大了吧?敢在国师面前算命? ...也对,国师未穿道衣,这和尚定是不知道,他面前的是大唐第一相术师! …… 房赢也有些傻眼。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遇到如此熟悉的一幕。 …不过来都来了,不配合几句,岂不是对不起人家大老远过来? 心中想着。 房赢渐渐露出惊慌之色:“大师!真的吗大师?你别吓我啊!”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和尚盯着房赢说道:“施主唇裂舌焦,元神涣散,不日恐有凶兆……” 胸罩? 房赢怔了怔。 心说卧槽! 我怎么没把这个造出来赚钱呢? 一定要把这玩意弄出来! 先给池塘里的鱼儿穿....姑姑皮肤白,穿黑色的;长乐冰美人,穿白的吧;武媚特别骚,可以穿紫色。 至于高阳公主… 好吧,她得穿垫高加厚的! …… 见房赢呆愣愣的。 老和尚以为他吓傻了,急忙出声呼唤:“施主,施主?” “哦哦…” 房赢缓过神来,一把拉住对方,焦急道: “大师!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大师你一定要救我啊大师!” 此话一出。 旁边众人直翻白眼。 邢明月更是别过头去,不忍直视。 然而,她的香肩却微微颤抖,细腻的脖颈泛起粉红,似是忍笑忍的很辛苦。 “阿弥陀佛…” 老和尚再宣佛号。 他也很兴奋,鼻子头都红了,脸上却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施主,这劫难,也不是不能化解,除非……” “除非什么!”房赢一脸紧张。 “除非,施主肯奉上几钱身外之物……” “啊?您不早说,需要多少?” “不多,只要一百贯功德费,老衲定能帮您逢凶化吉。” 说这话的时候,老和尚手都开始哆嗦了。 “没问题!” 房赢大手一挥:“大师,我究竟怎样才能渡劫?还望大师指点!” 老和尚上下打量房赢。 发现对方一袭劲装,气质轩昂。 尤其是腰间玉佩,在阳光下灼灼生辉....好吧,确认过眼神,不像是欠钱的主…… 老和尚放下心来,双手合十,缓缓说道: “所谓大道至简。” “破除此劫,其实很简单……施主只需日行一善,造福积德,劫难便可自行化解!” 话音落下。 袁天罡眉梢一挑。 他身后的不良人,也露出古怪的神色。 老和尚却沉浸在幸福中,微笑着催促道:“施主,法子告诉您了,那功德钱……” 谁知,房赢却忽然脸色一变,狞笑道:“功德钱?什么功德钱?” 老和尚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没想到,房赢翻脸比翻书还快,简直是岂有此理! 老和尚感觉被侮辱了,语气不善道:“施主,刚才咱们说好的……” “说好什么!” 房赢刷的拔出半截横刀,一脸凶相:“和老子的刀说好了吗?” “你你你——” 老和尚吓坏了,指着房赢说不出话。 “哈!大师,你还要留下来吃席吗?”房赢咧嘴一笑,上前一步。 老和尚脸色一白: “阿弥陀佛,贫僧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罢,忙不迭的转身,拎着僧袍就跑。 “站住!” 房赢一声低吼。 老和尚吓得脚步顿住,颤巍巍转身,苦着脸道:“施主,贫僧都不要钱了,你还要怎样?” 房赢盯着对方。 缓缓摘下玉佩,随手扔了过去。 “哎!小心摔碎了!” 老和尚手忙加乱的接住,一脸茫然:“施主,您这是……” “给你了。”房赢看着对方,淡淡开口:“一把年纪了,还出来装神弄鬼,回去颐养天年吧。” 此话一出。 一群人全都震住了。 邢明月霍然扭头,像是不认识房赢似得,美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彩。 老和尚更是傻住了。 呆呆的望着手中玉佩,满脸不可思议。 愣了足足半晌,才一寸寸抬头,颤声问道:“施主,你不后悔?” ....后悔个毛,反正是白赢王氏兄弟的…房赢心说着,脸上却一副淡然的样子: “我想试试,今日能不能度你。” 老和尚浑身一颤。 呆滞片刻,忽然脸色一肃,低着头说道: “多谢施主指点。” “我浑噩一生,今日遇到施主,方知蹉跎了岁月……” “日后,贫僧自当清心寡欲,格守戒律,一心向佛!” 说着,对房赢双手合十,深深施礼: “阿弥陀佛——” 见他要走的样子,房赢开口问道:“大师要去哪里?” “此处向东二十里,宝林寺...” “善导大师,正在那里救助灾民,贫僧也过去,为自己赎罪。” 老和尚笑着说了句。 再次对房赢施礼,然后转身离去。 ....不是,大师你走归走,玉佩给我留下啊…房赢嘴唇翕动,无力的伸了伸手。 等他转过头。 发现一群人都在看着自己。 尤其是袁天罡,更是嘴角勾起,眼神中颇为玩味。 房赢咧嘴笑了笑:“大帅,您在想什么?” 袁天罡收敛笑意:“本帅在想,刚才那和尚让你日行一善,造福积德。” “哈哈!晓得晓得。”房赢嘿嘿笑道:“属下这不是正在行善积德吗?” “本帅说的不是这个…” 袁天罡扫了眼旁边的女子下属: “邢明月这个名字,其实她自己起的,她本来的名字叫做……邢伊珊。” 邢伊珊? 日行一善! 卧槽…… 房赢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扭头。 发现邢明月俏脸泛红,羞怒的低头,刹那间美得惊心动魄。 第九百七十六章 日行一善?蒙对了? http://..org/ 邢明月都快哭了。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经历过如此社死。 …都怪那老和尚!说什么不好,偏偏要说那四个字! 还有房赢这个大猪蹄子!好好的算什么命! 邢明月心中羞愤,恶狠狠的扭头,盯着房赢,好看的眸子快要喷出火来。 房赢缩了缩脖子:“干嘛?” 见他这副样子。 邢明月更来气了,强压怒火,扭头对袁天罡抱拳: “大帅,若无其他事,属下先告退了!” “嗯。” 袁天罡坐在马上,用鼻子哼了哼,冷酷的一批。 邢明月老老实实的行礼,随即转身上马,没好气的看向房赢:“愣着作甚?还不快走!” ....催什么催,早晚让你哭喊着叫我爸爸…房赢瞥了对方一眼,转而对袁天罡施礼: “大帅,我先过去了。” “去吧。”袁天罡淡淡说道:“这次任务,你完成的很好,回去好生歇一歇。” …还歇?他都歇了一个月了! 邢明月气呼呼的别过头,为领导的偏心感到愤愤不平。 “诸位,告辞。” 房赢朝对面的不良人拱拱手。 ...这是场面上的规矩....所谓长袖善舞,不单指关系广泛,还包括对下的口碑。 做人做官,不能只顾着仰着头。 得注意脚底下。 宦海之中,升迁之路……底下人的评价,并不能起决定作用,却能起破坏作用。 比如现在。 房赢无需刻意攀交,只是临走打个招呼,就会让人心生温暖。 果然。 几名不良人见房赢如此客气,纷纷抱拳,露出笑意: “哈哈!房二郎好走。” “对对对,赶紧去吧,邢伊珊…哦不,邢明月都等不及了。” “明月啊,好好照顾房二郎。” “你俩别骑马了,一起进车厢吧,哈哈哈!” …… 几个汉子不断打趣。 邢明月又羞又气,恨恨瞪了他们一眼,猛地一拍马臀: “驾——!” 胯下骏马撒开四蹄,绕过道场,化作一道青烟远去。 “哥几个,回来了叫我,一起平康坊!” 房赢匆匆留下一句,也转身上马,带着一群府兵,直追美女下属。 …… 袁天罡坐在马上等了一会。 只见小径上呼啦啦来了一群道士。 为首一人,须发皆白,明明一袭陈旧道袍,却给人一种仙气飘飘的感觉。 正是老神仙孙思邈。 袁天罡立刻下马,稽首道:“诸位道友慈悲。” 众人笑呵呵的回礼:“道气长存!” 袁天罡直起腰,扫视四周:“关中大旱,望诸位各施本领,救助苍生....拜托了。” “呵呵呵,国师客气了。” “吾等道门中人,修的便是顺心意,如今旱灾在即,当然要一展抱负!” “走了走了。” “咱们已经落后一步,莫要让他人抢了先。” “袁道长,告辞!” …… 众道士说着。 纷纷笑着见礼离去。 此时骄阳当空,夏风习习。 微风卷着浓烈的檀香味,在空气中袅袅四散。 不远处,和尚们依旧闭目念经,梵音阵阵....田间旷野中,道士下山,意气风发。 一静一动。 形成鲜明的对比。 …… 孙思邈望着这极具反差的一幕,抚须叹道: “时间过的真快啊...” “犹记得虏疮爆发,我与国师便是在此处出山,奔赴疫区……现如今,你我又要再度出发了。” 闻言。 袁天罡眼中也露出回忆之色: “往事历历在目…可如今回想起来,却好像隔着很远,宛如大梦一场。” 孙思邈呵呵笑道:“那次可多亏了房二郎,若不是他的‘牛痘法’,大唐怕是要生灵涂炭了!” 提起房赢。 袁天罡也露出一丝笑意,将邢明月的事情讲了一遍。 孙思邈听了,顿时哭笑不得:“那丫头,现在怕是要死的心都有了吧?” “那本帅就不知道了。” 袁天罡笑道:“就是与您提一嘴,免得她去找您告状……毕竟,她可是您的乖徒儿。” 一听这话。 孙思邈叹了口气: “这孩子,天生身子骨弱,又被人扔在了雪地里,贫道捡到她的时候,连呼吸都没了。” 袁天罡有些惊讶:“此事倒是没听她说起过。” “呵呵,那太正常不过了。”孙思邈笑道:“伊珊这孩子,天生要强,不会与别人说起这些。” 袁天罡顿了顿:“所以,您为其洗经伐髓,救活了她?” “唉!别提了。” 孙思邈有些欲哭无泪: “贫道积攒一辈子的天地宝材,那一次几乎消耗一空……直至现在,还未消化完庞大的药能。” “原来如此。”袁天罡露出一丝了然:“怪不得,她身上散发着淡淡药香味。” 说完,沉默了下来。 目光渐渐变得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孙思邈疑惑道:“国师在想什么?” “我在想,刚才那和尚的箴语……莫非真给蒙对了?” 此话一出。 孙思邈瞠目结舌:“真要让他们双修……” 紧接着,他再次问道:“房二郎莫非真有劫难?” “不知道...”袁天罡摇了摇头,眼中精光一逝:“房赢的面相被天机遮盖,连我都无法窥其真容。” “哦?这样么……” 孙思邈抚须,露出思索之色:“他们若是结为道侣,倒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袁天罡有些惊讶:“您不反对?房二郎可是大唐驸马。” “呵呵,我那徒儿的喜好……国师应该有所耳闻吧?”孙思邈苦笑着问。 袁天罡顿了顿:“略知一二。” “那是体内药力过剩所致。”孙思邈解释道。 “哦?”袁天罡轻蹙眉头:“莫非已经成为孤阴不长?” “没错。”孙思邈点了点头,面露忧虑:“长久以往,恐有性命之忧!” 第九百七十七章 邢姑娘竟如此晓勇? http://..org/ 另一边。 房赢等人已经走出数里之遥。 一路上,邢明月一直板着脸不说话。 知道女子下属正在爆发边缘,房赢识趣的没逗她,踢踢踏踏跟在后面赶路。 忽然,邢明月一拽马缰绳,跨下骏马停了下来。 房赢顿时满脸警惕:“你想干嘛?” “等我,我去去就来!” 邢明月虎着脸留下一句话,调转马头就往回跑。 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几个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道滚滚烟尘。 一群人面面相觑。 府兵之中,为首的中郎将望向房赢:“二郎,等不等她?” 房赢沉吟片刻,方才开口:“那就等等吧……” 他四处张望,指向前方:“那边有个摊子,正好咱们坐下来歇歇。” 大家当然没有意见。 于是纷纷涌进摊子,坐下来喝饮子。 “饮子”,就是饮料…… 起源于隋,盛行于唐宋。 用果品、香料、药材熬制,既可以解渴,还可以清热解毒,具有养生功效。 被视为凉茶始祖! 《太平广记》曾引用《玉堂闲话》,这样描述唐朝的饮子摊: “长安完盛日,有一家于西市卖饮子。” “用寻常之药,不过数味,亦不闲方脉,无问是何疾苦,千种之疾,入口而愈……” 大诗人杜甫,也在《寄韦有夏郎中》中就有提到: “饮子频通汗,怀君想报珠!” …… 仲夏五月。 坐在路边的摊子上。 美美的喝上一碗“饮子”。 丝丝凉意,沁人心脾,顿时驱散了夏日的焦躁,当真是——透心凉,心飞扬! “痛快!” 房赢放下碗,打了个饱嗝,一股清凉混合着清香,直冲脑门,只感到神清气爽。 他舒服的眯起眼睛:“若是再吃上一口‘酥山’,就更加美好了。” 话音落下。 引来一片爽朗笑声。 中郎将笑着说道:“二郎说笑了,酥山那东西,可金贵的很哩。” “对对对,路边摊没卖的。” “某倒是见过一次,还是在王府的酒宴上。” “听说,那东西需要先加热融化,然后向盘子上滴淋,形成山峦之状,最后放到冰窖里冷冻。” “冰窖?寻常百姓家哪里有冰窖?” “哈!所以说才金贵!”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谈起那垂涎欲滴的美味,纷纷露出向往的神色。 啪! 房赢忽然一拍桌子,高声道: “谁说只能贵人们才能吃上酥山?等回到长安,我请兄弟们品尝!” 众人一听,纷纷两眼冒光。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又萎靡了下去。 房赢轻蹙眉头:“怎么?怕我食言?” 一旁人赶紧说:“没有没有,房二郎的为人,吾等自然是知道的。” “那为何还这幅表情?” 房赢不悦道:“这一路之上,多亏兄弟们照拂,我请请大家,难道不应该吗?” “额,倒不是因为这个....” 中郎将欲言又止:“二郎啊,你还有钱请大家伙儿吗?” 一听这话。 房赢怔了怔:“为何会有此问?” 中郎将小心道:“吾等听说,高阳公主殿下,将银钱把控的很紧……” 艹! 房赢脸色一黑,冷哼道:“你且看看,等这次回去,她敢不给我钱花……哎不对啊?” 房赢忽然醒过味来:“我特么又不花她的钱!” 中郎将见他要着急,赶紧说:“我懂,我懂。” …你懂个屁! 房赢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却被对方抢着说: “你用的房府的钱嘛…” 说着,中郎将压低声音:“坊间传闻,上次圣人寿宴,你送出去八十一只琉璃杯....” “对对对!” 一群人凑过来,低声讨论: “据说房府为此欠了一屁股债?” “听说啊,只是听说,要债的都跑到你们家门口去了?” “是啊!得亏有房相。” “不然你家房子都得被人给扒了……” …… 望着一脸八卦的众人。 房赢已经一脸呆滞,心说你们特么真是大唐府兵?不是村头老太太? 这让他想起了大学时期。 ....有次去学校小卖铺买方便面,中奖中了一包。 等回到寝室,宿舍老四就过来,一脸兴奋的问:“听说你中了一箱方便面!?” 从此之后。 房赢就切身体会到,谣言就是在这么来的…… 与此同时。 众府兵还在絮絮叨叨。 “二郎啊,你的心意我们领了。” “酥山什么的,就免了吧,都不容易。” “对对对!你若是想吃,兄弟们凑点钱请你,何必还让你破费?” “唉!大唐驸马,不好当啊!” 他们正在说着。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众人立刻停下,齐刷刷扭头看去。 只见邢明月一人一骑,英姿飒爽,宛如一道流星般由远及近。 ....与去时相比,她马背上还多了个大包袱,随着马匹的颠簸,叮当作响。 邢明月人还未到,便大声喊道:“房二郎!上马,快跑!” 此话一出。 府兵们倏然紧张,纷纷握住腰间的刀柄,整个茶肆杀气大作。 噗通! 摊老板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苍白,嘴唇翕动: “不会吧?此处临近长安城,莫非还有劫匪……” 房赢腾的站起来,高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我把和尚这几天骗的钱都抢来了!” 邢明月说完这话。 骑马蹭的一下从茶肆掠过。 啊这…… 众人满脸愕然。 心说邢姑娘竟如此晓勇?! 房赢反应快,化作一道青烟冲出茶肆,翻身上马。 “兄弟们!长安见!” 话音落下,驾着快马直奔邢明月而去。 马蹄声迅速远去。 茶肆的空气一片寂静。 府兵们面面相觑,感觉像是在做梦。 很快,马蹄声再次响起……两个和尚骑马赶到,气喘吁吁的停下,愤怒的质问: “可曾见一女匪走过!” 众府兵顿时沉默。 中郎将却脸色一肃:“大师可是丢了东西?” “废话!不然我问你作甚!” 一名和尚气急败坏的大吼:“那女匪抢了功德钱,骑着马跑了!” 中郎将大吃一惊:“还有这事?” “我骗你作甚!那是主持养女人的……” 和尚话说一半,忽然停下,涨红了脸吼道:“问这么多作甚?到底见没见过!” 中郎将立刻一指:“她去朝那边逃逸了!” 两个和尚对视一眼:“追!” 说罢,立刻拍马飞奔而去。 等他们身影消失不见,一名府兵呆呆的问:“头儿,你指的不是长安城方向……” “废话,老子当然知道。” 中郎将站起身来,懒洋洋的道: “走,去长安城。” “等见着了房二郎,让他尝尝,酥山是个啥味。” 第九百七十八章 高阳公主的惊喜 http://..org/ 五月的长安。 依旧繁花似锦。 路上车水马龙,街边商铺林立,摊贩叫卖声此伏彼起,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房赢站在街上,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 没错,这是长安的味道! 时隔多日,我胡汗三又回来了! 美人们,准备好了吗?准备好被我临幸了吗? …… 房赢正在独自陶醉。 旁边传来邢明月不耐烦的声音:“你还走不走了?” 房赢睁开眼睛,摆了摆手:“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就行。” “不行!我接到的命令,是将你护送到家....”邢明月皱着眉催促道:“去不去房府?” ...呵,这姑娘还挺执着...房赢想了想,说道:“先去高阳公主府。” 邢明月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不过并未询问,直接骑马走在了前头。 两人到了公主府外停驻,一入眼,便是门外两座庄严的石狮子,高大的朱红色大门,透着一股气派和奢华。 邢明月收回目光,长出一口气:“好了,任务完成,就此别过吧。” “这就走啦?” 房赢盯着对方俊美的俏脸,笑眯眯的说:“来都来了,进来坐会吧?” 邢明月轻蔑的笑了下:“我去了,怕你家公主喜欢上我。” “卧槽,你还挺自信。” 房赢顿时乐了,仔细打量对方。 只见邢明月剑眉星目,气质潇洒,尤其这一笑,英武中夹杂着邪魅,足以亮瞎人的眼睛。 此刻不时有行人走过。 不少花枝招展的小娘子们,全都扭头看邢明月,美眸中全是惊艳之色。 ....论颜值,她确实有狂妄的资本…房赢心中暗下结论,目光转向对方马背上的包袱,笑道: “这钱怎么说?” 邢明月立刻一脸警惕:“你什么意思?” 房赢笑嘻嘻道:“见一面,分一半。” “你休想!”邢明月护犊子般倒退一步:“这钱是百姓的,我得归还原主!” “切,吓得你。” 房赢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扔了过去:“算我一份,你最好别独吞。” 说罢,转身进了公主府。 邢明月愣了片刻,抬头望向房赢的背影,眼中已多了一丝暖意,嘴角也微微上翘。 一笑百媚生。 俊朗艳丽的模样,令过往的大姑娘小媳妇看呆了眼睛。 …… 房赢进了公主府。 与守卫打了声招呼,径直走向内院。 刚进庭院,一道娇小的身影便映入眼帘……大丫鬟香菱,正端着木盘朝屋里走去。 一段时间不见。 她出落的更加水灵。 尤其是从后面看,小屁股一扭一扭的,行走之间腰肢摇曳,有种风情万种的味道。 房赢嘴角勾起,忽然大喊一声:“香菱!” 前面。 香菱明显浑身一颤。 像是不相信似得,缓缓转身。 下一刻,她直接瞪大眼睛,脸上全是不可思议。 房赢迈步朝前走去,笑眯眯的说:“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哐当—— 香菱手中托盘掉在地上,盘上的饭菜撒了一地。 她却丝毫没有在意,转身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 “公主殿下快出来啊!” “驸马爷回来了!驸马爷回来了!” 这一出。 直接把房赢整不会了。 他还在愣神,屋里直接冲出一道高挑身影。 高阳公主一袭红衣,就像一团艳丽的火焰,朝着房赢扑了过来。 临到眼前。 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就这么俏生生站在原地,一双美眸盯着房赢,俏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涩: “你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房赢笑眯眯看着自家大妇:“我想接你去房府。” 高阳公主怔住了:“接我…去房府?” “嗯,搬去房府住。” 房赢笑着点了点头。 此话一出口,刹那间,空气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高阳公主娇躯颤抖。 美眸瞪的大大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她身后的香菱,也呆滞在原地,比刚才看到房赢还要震惊。 房赢笑意更浓,打破沉默问道:“你们怎么了?” “没,没什么……” 高阳公主说着,忽然捂住嘴巴,美眸迅速染起一层雾气。 ....她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房赢的用意。 大唐公主出嫁。 并未规定婚后住在哪里。 因此,公主往往会按照民间习俗,住在夫家。 …只有不受夫家待见,或者本身蛮横跋扈的,才会选择住在皇室分配的公主府…… 李漱便是这种情况。 成亲之后,便一直住在公主府。 ……后来夫妻俩关系缓和,李漱很想搬进房家,也想像嫂嫂一样,正大光明的成为房家的媳妇! 可房赢不说,李漱也不敢提。 因为她心里没底....她总以为,房赢并未从心底原谅她,因此她明明心怀期盼,却不敢张口,生怕破坏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现如今。 房赢让她搬去房家。 显然是从心底里接纳了她! 这让她喜极而泣! 夏风习习,空气中飘散着花香味道,明媚的阳光下,李漱美艳的脸蛋几近透明。 她有些委屈的望着房赢。 眼泪像断了线珠子不断落下,却只是捂着嘴巴,无声的哭泣。 见到这一幕。 房赢的心脏抽搐了一下,温和的笑道: “你如果不愿意,也可以继续留在公主府,选择权在你,没人勉强你……” “我去!” 高阳公主立刻打断他。 转身朝屋里跑,嘴里颤声喊道:“香菱!马上收拾东西搬家!” “好哒,公主!” 香菱的眼眶也红着。 冲着房赢甜甜的笑了一下,拎着裙子就往回跑。 第九百七十九章 爷,奴家不敢了 http://..org/ 李漱一声令下。 整个公主府都忙碌起来。 李漱站在院子里,不停的指挥侍女们进进出出,仆人们搬着箱子,吃力的装上马车。 香菱也跟着忙前忙后。 满院子全是她清脆的声音: “你们小心点放!” “哎呀!别那么拿,这绸子容易断呢。” “对对,这个也装进去。” “这箱子装满了,抬走抬走。” …… 房赢站在院子里。 呆呆的看着忙碌的众人,万千想法汇成了一句话—— 这个败家娘们! ....绫罗绸缎,珠宝玉器,成箱成箱的搬,堆满了整整三个马车,依然还在源源不断…… 房赢知道,李世民很宠爱高阳。 但那只是一个概念。 如今眼见为实,之前的概念才实物化……原来自家老婆的家底真尼玛厚啊! 原来皇帝是真疼她啊! …… “房赢,看什么呢?” 高阳公主忽然跳过来,歪着脑袋询问。 她眼眶有些红,却已经恢复了神采飞扬....说话的时候,还背着手颠了颠脚,显得俏皮可爱。 “额,差不多了吧...” 房赢咽了口唾沫,干涩道:“已经几大车了,你要把整个公主府搬走吗?” “才装了这么点,我还有很多衣服呢。” 望着意犹未尽的大妇。 房赢轻轻叹了口气:“我都怀疑,以后能不能养的起你。” 李漱一听,高兴的眼睛眯成月牙,娇憨的说道:“郎君放心,以后我来养你。” 房赢脸色一黑:“艹!我又不是小白脸。” 李漱咯咯咯的笑。 一扭头,瞬间收敛笑意,摆出大唐公主的架子: “都停下吧,别搬了。” “香菱,上车走了,一起回房府!” 她一句话。 仆人们再次忙碌起来。 将大包小件呼隆隆往回搬。 房赢等人已上了銮驾,车轮缓缓启动,后面跟着一溜马车,浩浩荡荡的朝房府进发。 车厢内。 房赢刚刚坐定,高阳公主便凑了过来,直接钻进到房赢怀里,小猫一样蹭啊蹭。 “咳咳!注意点影响啊,还有人在呢。” 房赢轻咳两声,瞥了眼坐在一旁的香菱。 见他看过来,大丫鬟小脸一红,羞涩的低下头去。 “怕什么,香菱是我的人。”高阳公主将头埋在房赢怀里,吃吃的笑道: “她早晚会上我们的床,看几眼怕啥。” 这话一出口。 一旁香菱的脸蛋更红了。 房赢也很鸡儿动,脸上却一本正经:“瞧你说的,口无遮拦,也不怕别人笑话。” 听房赢这么说。 高阳公主顿时本性暴露:“哼!谁敢笑话?本宫撕烂他的嘴!” “嗯?” 房赢用鼻子哼了一声。 大手落下,轻轻拍在大妇的臀儿上。 啪—— 一声轻响。 “哎呀……” 高阳公主轻呼一声,身子立刻软了下来,撒娇般说道:“你又打我。” “哼!在我面前,还敢耍刁蛮?”房赢冷哼一声。 “爷,奴家不敢了...” 高阳公主表现的软弱可欺,忽然问道:“为何突然想起接我去房府了?” 说这话的时候。 她呼吸有些沉重,显然心情极不平静。 感受到佳人的情绪,房赢抬手,搭在了她的香肩上,温柔的轻轻摩挲: “其实也不突然。” “咱们是夫妻,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公主府,也不是个事,所以我想接你过去。” 闻言。 高阳公主娇躯一颤。 她没有再说话,双手死死拽着房赢的衣服,伏在房赢怀里嘤哭了起来。 …卧槽!这就哭了? 房赢有些傻眼,心说,上次打你你都没哭,还喊着让我再用点力。 心中这么想。 嘴里却不能这么说。 房赢抱着美人,温声开口:“哭啥,以后在房府,你笑都笑不够呢。” “房赢,你真好....” 李漱楚楚可怜的抬头。 她脸上还挂着泪花,少女尖俏的瓜子脸,五官精致,活色生香。 尤其那张樱桃小嘴。 唇瓣微张,喷出的气息,散发着少女独有的芬香。 见到这一幕。 房赢的眼神一下变得狂热,喉结也在缓慢的滚动。 “二郎……” 高阳公主眼睛亮晶晶的,羞涩的唤了一声。 房赢脑袋嗡的一下空白,对着那张小嘴,低头就印了上去…… “郎君....” 高阳公主被吻得呼吸急促,脑袋逐渐发晕。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推,却被强壮的男人握住了手,以十指紧握的姿势贴在车厢壁。 “呀!驸马爷好威武!” 旁边,香菱小嘴圆张。 她看着房赢这极为霸道的壁咚,小手死死攥着裙子,眼里全是好奇和兴奋。 高阳公主也愣了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房赢的舌头便撬开了她的牙齿,一路横冲直撞,在她的口中游走。 高阳公主眼神瞬间迷离,开始忘情的回应房赢。 一时间。 车厢内活色生香。 第九百八十章 高阳,被征服的女人 http://..org/ 美妙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就在车内一片旖旎的时候,车辆缓缓停了下来。 香菱撩开帘子,朝外看了看,转头小声提醒道:“公主殿下,咱们已经到了。” 说话的时候。 她脸蛋红扑扑的。 房赢和高阳公主,当着她的面又亲又摸,这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刺激。 “到了?到哪里了....” 高阳公主睁开美眸,眼神迷离的喃喃。 她躺在房赢怀里,身上衣衫凌乱,裙摆被撩上去,露出一双光滑紧致的美腿,整个人软成一团春泥。 “快起来,到房府了。” 房赢笑眯眯的开口,手掌还搭在她雪白的大腿上摩挲。 “房府?” 高阳公主愣了下,眼神渐渐变得清明。 忽然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嘴里不断叫道: “哎呀!香菱你要死呀!为何不早说!” 香菱撅了撅小嘴:“您和驸马亲的那么投入,奴婢怎好打扰您呀,” “别废话了,快来帮帮我!” 高阳公主急声说了一句,倏然停下动作,红着脸看向房赢:“你先下车等我……” 房赢一脸迷惑:“你想干嘛?” 高阳公主脸更红了:“我…我得换衣服。” “换什么换,这身挺好的。”房赢催促道:“别墨迹了,已经有人进府通报了,家人们都等着你呢。” 高阳公主急的都快哭了:“你先下车嘛……” 就在这时。 香菱忽然想到了什么。 赶忙坐过去,探手一摸自家主子,惊讶的低呼一声: “呀!公主殿下,您都成水这样啦?” 此话一出。 高阳公主羞的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房赢也是一呆,心说卧槽,刚才光顾着摸腿了,竟没有发现,少女的身体会如此敏感。 “呵呵呵呵....” 他轻声笑了出来,望着自家大妇说道:“行了,你现在换吧,我在旁边给你把风。” 高阳公主红着脸撒娇:“你在这,人家害羞嘛。” “这有啥好羞的。”房赢笑眯眯的说:“又不是没被我看过,上次在客栈……”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 高阳公主赶紧打断房赢。 风情万种的瞟了房赢一眼,纤手将衣领滑下,开始当着房赢的面宽衣解带。 ....女人就是这样。 没和男人上床前,往往表现的很矜持。 可一旦有了那层关系,就会特别放得开…… 不但不会抗拒,相反,当男人用欣赏的目光看她的身子,她会很有满足感。 …… 房赢眯起眼睛。 欣赏着这幅人间美景。 香菱迅速从小包袱里,拿出衣物,帮自家主子归置打理好。 然后,自己也开始脱衣…… 咔嚓! 空气瞬间一静。 房赢愕然的瞪大眼睛。 高阳公主也停止了动作,惊讶的望着贴身丫鬟:“香菱,你也要换衣服?” “公主殿下....” 香菱羞答答的低头,小声说道:“刚才看您和驸马那样,奴婢也不行了……” 此话一出。 房赢和高阳公主一阵惊呆。 …… 高阳公主换了衣服。 瞬间满血复活,元气满满。 她掀开车帘,迈动大长腿,直接从车辕上跳了下来。 “房赢,我们走吧!” 她笑魇如花,伸手挎着房赢粗壮的胳膊,娇躯贴着自家男人,整个动作无比自然。 房赢扭头,瞥了眼身侧娇艳欲滴的大妇,哑然失笑。 ....看来,女人都是慕强的。 无论她如何刁蛮任性,被男人征服之后,都会由母老虎变成温顺的小猫咪。 此时。 房家早已府门大开。 ...房家二郎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是带着高阳公一起来的! 这个消息,风一般传遍了整个宅院,丫鬟仆人成群结队的跑出来观看。 不但下人们来看热闹。 房家的主子也集体出动。 主母卢氏,大哥房遗直,嫂嫂,还有刚刚下学的房老三……就算一家之主房玄龄,也踱步走了出来。 当看到房赢两人的身影。 一家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 竟真是高阳公主?! 看两人的姿态,竟还那样亲密?! 在众人的围观下,房赢和高阳公主走进院子,站在房玄龄面前,恭敬的低头施礼: “拜见父亲大人。” “呵呵呵呵,好,好!” 房玄龄抚须而笑,不断点头。 房赢二人微微侧身,对其他人施礼:“娘,大哥,嫂嫂……” 这一声。 让卢氏眼圈一红。 一旁,嫂嫂也眼泪打转。 她挺着大肚子,温柔的看着房赢,端庄秀丽的脸上,写满了挂怀。 唯有大哥。 站在原地乐呵呵的搓手,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子。 “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卢氏高呼一声,急忙上前扶住房赢,上下打量:“听说你负伤了?让娘看看,伤口咋样?” 感受到卢氏的关怀。 房赢心里暖呼呼的,笑嘻嘻的说:“娘莫要担心,早就没事了。” “好,没事就好……” 卢氏嘴里不断念叨,马上想到了罪魁祸首,扭头指着太极宫大骂: “都怪宫里那个挨千刀的!” “让我儿去那鸟不拉屎的地!” “我家二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老身跟你没完!” 此话一出。 满院子人脸色一变,齐刷刷愣在原地。 房玄龄赶紧上前劝道:“夫人!快别说了....公主还在这呢……” 卢氏立刻闭嘴。 转头望向自家二儿媳。 “娘……” 高阳公主弱弱的开口。 她吓得脸都白了,婆婆斗气化马,气势如虹,震得她心肝直颤。 第九百八十一章 公主要来家里住 http://..org/ 高阳公主正在忐忑。 卢氏忽然展颜一笑,亲热的拉住她的小手: “哎呀!没吓到漱儿吧?” “你可别误会,老身骂的是张阿难那老东西!” ....卧槽!这变脸比翻书还快…房赢心说,张将军啊张将军,您是人在家中做,锅从天上来啊。 就在这时。 管家房成过来禀报: “夫人,公主殿下带来了许多行礼....需要搬到后院吗?” 全家人一愣。 朝大门口望去。 只见门内摆满了名贵木箱。 公主府侍卫们,进进出出,还在不断的从马车上往下卸…… “这…发生了何事?” 卢氏一脸愕然,喃喃道:“这是把公主府都给搬来了吗?” 此话一出。 高阳公主俏脸通红,伸出细长手指,拽了拽自家男人的袖子。 房赢收到讯号,却不着急解释,而是无声的张嘴:“你不自己说?” 两人早已知根知底。 高阳公主立刻懂了,也无声的开口:“人家害羞嘛。” 说着,嘟起小嘴朝房赢撒娇。 房赢不语,继续玩味的看着媳妇。 高阳公主无奈。 装作不经意的低头,顺便抬了下修长的小腿。 落地之后,纤细的小脚,脚跟微微抬起,然后抬头朝房赢眨了眨眼睛。 嗯?她说晚上穿高跟鞋给我看! 房赢立刻秒懂。 露出满意的神色。 …… 俩人一番哑语交流,把一群人看得直瞪眼。 正在懵逼之时。 房赢忽然一拍脑门: “哎呀呀!瞧我这记性……” “刚才忘记说了,从今以后,高阳就要搬过来和咱一起住了!” 什么!? 一家人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啥情况?啥情况! 这是要一起同居的节奏啊! 老二两口子不是关系不和吗?为何忽然有了这样的决定…… 一片寂静中。 嫂嫂忽然莞尔一笑,柔柔的开口: “娘,漱儿要搬过来住,这是好事啊。” 被她一提醒,卢氏立刻反应过来:“对对!媳妇儿说的对!” 说着,她板起脸,佯装生气道: “漱儿啊,你一个人在公主府住着怪没意思的,早就应该搬过来了。” 高阳公主眼圈一红,低声叫了声:“娘……” “好了,莫哭莫哭。” 卢氏拉着她的手,迈步往里走:“走走,进屋,咱们进屋里说。” 呼…… 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之前,高阳公主看不起房二郎,对他百般刁难,大家都怕卢氏将高阳拒之门外…… 那样一来。 乐子可就大了。 不光房家丢人,皇室也脸上无光。 …… 一家人乌泱泱进了屋。 嫂嫂怀着身孕,走不快,大哥搀着她落在后面。 房赢抽空凑上去,笑眯眯的道:“嫂嫂,您这身子越来越重啦?” 嫂嫂眼眸水盈盈的:“多谢二郎关心,快七个月了。” “哎呦!我都快当叔了?” 房赢抚掌而笑,转而看向房遗直,悄咪咪的说:“大哥,那三十六式练得不错啊……” 此话一出。 嫂嫂的脸蛋瞬间红了。 虽然挺着大肚子,可俏脸珠圆玉润,贤淑温良中夹杂着妩媚风情。 大哥却笑的很是开心: “呵呵呵,多亏了二郎,吾等夫妇才有了子嗣啊!” 说完,好奇的低声问:“你跟高阳啥情况?” 这话一问出,嫂嫂也起了八卦之心,抬起美盈盈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盯着房赢。 此时三人已进了屋门。 房赢低声道:“此事说来话长,稍后再与大哥和嫂嫂解释。” …… 高阳公主入府。 瞬间成了全家人的焦点。 卢氏拉着她的小手,就没放开过,坐在榻上,便开始家长里短的絮叨。 嫂嫂在旁边,时不时插上几句。 高阳公主开始还有些拘谨。 但在卢氏的感染下,很快放松下来,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美艳的脸蛋很是动人。 三个女人一台戏。 娘仨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唠个没完。 相比之下,房家的男人们,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 这时,主母的贴身丫鬟冬儿,一掀帘子走了进来,脆生生的说: “老爷,夫人,饭菜已经备好了。” “走吧,边吃边说。” 房玄龄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袖子,率先走向前厅。 “走,娘带你吃好的。” 卢氏笑眯眯的拉起高阳。 “谢谢娘!” 高阳公主乖巧的站起来,搀着婆婆往外走。 卢氏一边走,一边打量她,看着看着,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惊讶。 下意识的瞥了房赢一眼。 “不是,看我干啥?我脸上又没花。”房赢顿时一脸懵逼。 他正在疑惑。 卢氏已经扭过头去。 再次与高阳公主交谈,语气中不禁多了几分亲昵。 …… 一家人来到前厅。 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 “哎呀!今儿这么多硬菜?”房赢一屁股坐下来,伸手就去夹菜。 啪! 卢氏一筷子打掉他的手,板起脸教训: “馋的你!你媳妇还没吃呢!” 转过头,马上变成笑脸:“漱儿啊,都怪老二,也没提前与家里说,仓促备了些菜,莫要介意啊。” 高阳公主有些感动:“娘,已经很好了。” “来,漱儿快吃吧。” 房玄龄笑吟吟的说了句,首先端起碗,夹了一筷子菜。 家主先动了筷子。 大家这才开始行动。 卢氏张罗着给高阳夹菜:“漱儿啊,多吃点,瞧你这小脸都瘦了。” 高阳公主高兴坏了。 直接原形毕露,一边吃,一边露出享受的表情。 “味道咋样?” 卢氏笑眯眯的说:“咱家这饭菜,比不得公主府,漱儿莫要介意啊。” “好吃好吃!” 高阳公主眨了眨大眼睛:“说来奇怪,同样的菜肴,在公主府吃的没味道,在咱家却很美味呢。” “是吗?”卢氏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那以后娘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好给房家生大胖小子!” “哎呀,娘……” 高阳公主顿时羞红了脸。 卢氏笑呵呵的,转向房赢:“二郎啊,前几天你不在,你大姐来信了。” 房赢一愣:“她说啥了?又要离家出走吗?” 此话一出。 卢氏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 第九百八十二章 二嫂,你可以给二哥一个惊喜 http://..org/ 愣了片刻。 卢氏啪的一拍桌子: “小兔崽子!你能不能盼你姐点好!” 房赢呼噜呼噜吃着饭,含糊不清道:“可别让她回来啊,每次回来咱家跟遭贼似得。” 此言一出。 全家人纷纷暗自点头。 连房玄龄都深以为然,朝自家二郎投去肯定的目光。 “她呀,一时半会来不了...” 卢氏说着,换上了慈眉善目的样子:“信上说呀,你姐又怀上了!” ....嗯?大威天龙三十六式起了作用…房赢怔了怔,随即露出喜色:“这是好事啊!” “是啊,老身要添外孙喽。” 卢氏笑眯眯的,目光扫视房赢和高阳公主:“所以啊,你们也要抓紧了!” 啊这…… 房赢的动作僵住,心说不是说姐姐的事吗?咋一下转到我身上来了? 而高阳公主也愣了下。 随即脸蛋腾地一下通红,羞涩的低下头,不敢看周围。 “哈哈哈哈……” 看着她这幅样子,全家人发出善意的笑声。 房老三更是大声说道:“二嫂二嫂!我大嫂都要给我生侄子了,你就不能也生一个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 一家子人齐刷刷扭头,饶有兴致的看着高阳公主,想看看她如何应对小叔子的催生。 众目睽睽下。 高阳公主脸蛋更红了,低着头小声说道: “你二哥刚回来,等有空了,嫂子跟他商量商量……” 房老三顿时瞪大眼睛:“您可是大唐公主,这点事还得跟他商量?” “那肯定的呀。”高阳公主羞答答瞟了房赢一眼:“这事必须你哥在家啊……” 房老三马上建议:“你可以趁他不在家,偷偷的生一个啊!” 咔嚓! 满屋皆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高阳公主僵在原地,直接被小叔子整不会了,求助般看向自家男人。 房赢气的鼻子都歪了,正欲开口,房老三却犹不自知,还喜滋滋的补充: “二嫂觉得这主意咋样?你还能给二哥一个惊喜!” 惊喜个屁! 房赢面如黑炭。 主母卢氏啪的一掌呼过去,大声喝斥道:“小兔崽子!瞎说啥呢!” 房老三后脑勺挨了一掌,顿时就是一惊。 左右看了看,发现大家面色不善,赶紧将功补过,咧嘴对高阳公主笑道: “二嫂,我给你做篇文章吧,名字就叫《我的二嫂》……” “闭嘴吧你!” 卢氏再次一掌落下。 上次,三郎一篇《我的姐姐》,横空出世。 饶是长安大姐头,房家大小姐,都被整的灰头土脸....高阳公主又怎能例外? 于是房家主母果断制止。 免得二儿媳被气的大出血。 见此情形,高阳公主赶紧放下筷子,小声说道:“娘,我吃饱了。” “漱儿吃饱啦?”卢氏挤出笑脸道:“那就先回后院歇息,为娘正好与三郎讲讲道理!” …这,这就要出手了吗? 高阳公主愣了愣,环顾四周,发现面对卢氏的残暴,满屋人没有一个反对。 ....果然,这个家婆婆说了算! 高阳公主立刻认清了形势,态度更加乖巧:“娘,那我先过去了。” “嗯,去吧去吧。” 卢氏笑眯眯的回应。 高阳公主离开后,房老三见势不妙,赶忙说道: “哎呀!我忽然想起来,还有课业没有做!” 然后放下碗筷,一溜烟的跑开。 “小兔崽子!回头老身再收拾你!” 卢氏冲着他的背影大喝一声,缓缓扭过头,目光如炬的望向房赢: “老二,你和漱儿怎么回事?” 她这么一问。 全家人都看了过来,眼中充满了疑问和好奇。 房赢顿了顿,笑道:“高阳来家里,您难道不高兴吗?” “你小子少装蒜!” 卢氏冷哼一声,身体前倾,低声问道:“你不是嚷嚷着要退婚吗?为何忽然态度大变?” 房赢挠了挠头:“这个…我忽然想通了。” “想通了?”卢氏再次压低声音:“你之前说,她和那个辩机和尚……” “他们什么都没发生。”房赢深吸一口气,斟酌说道: “由于某些人的引导…我被带偏了,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此话一出。 屋内一片安静。 房玄龄抚须不语,眯着眼睛看房赢,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卢氏再次问道:“你确定?” “确定。” 房赢正色说道:“我这次带她入住咱家,就是为高阳公主正名……” “她是我的女人!” “也是咱房家的媳妇!” “我不允许任何人,拿她做文章,去攻讦房家,抹黑大唐!” 铿锵有力的宣言。 直接把众人震住了。 一家老小惊讶的看着房赢。 忽然感到,这个平日嬉皮笑脸的少年,身上竟隐隐有种宦海大佬的气度。 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的房玄龄忽然开口: “听说在九成宫外,漱儿曾想自刎,以打破你面对结社率的被动局面。” 话音落下。 众人浑身一震。 ....是啊,谁都没料到,刁蛮任性的高阳,竟能为了二郎做到那种地步! 以死亡去救赎。 还有什么比这更能体现她的心意呢? 房玄龄一句话。 直接将事情一锤定音。 主母卢氏点点头,对房赢说道:“既然你认同了高阳那丫头,咱家就支持你的决定……” “从今以后,漱儿就是咱一家人!” “谁若是敢背地里乱嚼舌根子,老身撕碎他的嘴!” 第九百八十三章 美人出浴 http://..org/ 看着一脸认真的老娘。 房赢心里瞬间涌起一阵暖流。 “谢谢娘。”他说了一句,忽然话锋一转,咧嘴笑道: “这么说,您刚才对高阳那么热情,都是装的了?” 他还想调侃卢氏。 谁知对方撇了撇嘴:“你也太小看老身了,我刚才对漱儿,可是真心实意。” “额?为啥?”房赢惊讶道:“我刚才还没和您解释呢。” “呵呵呵呵...” 卢氏露出笑意:“高阳那丫头,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都是你干的好事吧?” 嗯??? 众人皆是一愣。 随即齐刷刷看向房赢,眼里纷纷燃烧着八卦之火。 房赢张大嘴巴:“不是,这您都能看出来?” “呵呵,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放的什么屁!”卢氏笑吟吟的说道: “你若是心里还有疙瘩,会碰她?” “既然你已经很做了决定,排除了风险,老身自然就真心接纳了她,你说对不对?” “这个…不愧是您啊!哈哈!”房赢干巴巴笑了两声。 他发现,自己在老爹老娘面前,简直是个小透明....那点小心思,全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这时。 房玄龄站了起来:“行了,话都说开了,就都散了吧。” 他看了眼房赢:“二郎,随我去书房……” 话未说完。 卢氏啪的一拍桌子:“你没事吧?去书房作甚!” 房玄龄被怼的脸色一僵:“当然是说事情....二郎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老夫当然要帮他参谋参谋。” 他这么一说。 卢氏更怒了:“有啥事不能明天说!没见老二要去忙吗?” …不是,我忙啥去啊? 房赢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 老爹房玄龄已经抢先一步,涨红了脸说道:“他有甚可忙的?陛下都允了他十日的假!” “不是,你这么大岁数了,分不清轻重啊?”卢氏怒斥一声,扭头对房赢说: “你赶紧去后院,陪漱儿去!” 房赢赶紧说:“娘,我不急……” “你不急我急!” 卢氏恨铁不成钢:“咱家就你一个没子嗣,你还不加把劲?老身还等着抱孙子呢!” 啊这—— 房赢感到一阵头大。 一旁,房玄龄张了张嘴,顿时哑口无言。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香火传承面前,其他一切都得靠边儿站。 况且卢氏说的没错。 又不是火急火燎的事,啥事不能明天说?非得赶着今天? 房玄龄彻底没了脾气,对自家二郎摆了摆手:“行了,你先过去吧。” “那好吧....” 房赢咧嘴一笑:“爹,娘,大哥,嫂嫂,我就先去歇着了。” 说罢,转身离开。 …… 走出前厅。 外面已是日落黄昏。 每当此时,天空总是呈现出一种令人心醉的美丽。 橙红色的晚霞,与渐渐褪去的蓝色天空,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卷,如诗如画。 房赢走在走廊中。 感受着晚霞带来的盛景。 “高阳公主说,今晚要穿高跟鞋……” “那双超模般修长白嫩的腿,配上高跟,在我身下一荡一荡的,将是何等勾魂夺魄……” 想到这里。 房赢心中一片火热,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几分。 …… 来到后院。 房赢推门而入。 刚一进门,他直接愣住了。 屋里的摆设没有变,只是多了很多东西。 名贵的檀木衣柜,零零散散的绫罗绸缎,随处可见的珠宝首饰……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女人的气息。 “驸马,您吃完饭啦?” 旁边传来脆生生的声音。 房赢扭头一看,香菱抱着一堆衣服走过来。 ....小丫头似乎在收拾东西,小脸红扑扑的,好看的鼻子上挂着一层细汗。 “呵呵呵,香菱啊....” 房赢刚说了一句,忽然停住,目光看向了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墙根的位置加了一张小榻。 香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红了下:“那是奴婢的床榻呀……” 她低下头说:“奴婢睡在外屋,晚上您和公主需要了,奴婢好第一时间赶过去。” 陪嫁丫鬟! 房赢脑袋里立刻跳出这个词,眼神不由朝香菱打量。 十五岁的小丫头。 有些羞涩的低头站着。 清秀的小脸,柳条般发芽的身段,单薄的衣物下,小荷已经初具规模。 “驸马爷,有何吩咐....” 香菱抬起头,朝房赢笑了一下。 “额,没事。”房赢摆了摆手:“你先忙,不用管我。” 说着,迈步走进里屋。 发现这里也变了样,屋里到处是高阳公主的物品。 尤其是梳妆台上满登登的,瓶瓶罐罐堆了一大堆,还有不少珍珠黄金首饰。 “卧槽!这么多……” 房赢看得眼睛发直。 他这才真正意识到,高阳公主是什么生活水平。 ....金枝玉叶的大唐公主,简直是奢华的代名词,而且对物质品味极为讲究。 “像高阳这样的....” “我特么养得起吗?” 正在房赢感叹之际,身后忽然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音。 他扭头一看。 脑袋嗡的一下变得空白。 高阳公主刚刚出浴,头发湿漉漉的,穿披一袭半透明的红纱,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来。 她神色娇羞,脸色绯红。 皮肤在光线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雪白细嫩,散发着牛奶般的光泽。 尤其是那双美腿。 走动之间,在薄纱里若隐若现。 加上红色的高跟鞋,愈加显得腿长腰细,曲线毕露,让人看了血脉喷张。 高阳公主羞答答的走过来,轻启红唇:“房赢,你……” 话未说完。 房赢猛地扑过去抱住了她。 然后随手把她扔在了床榻上,下一刻,如山般的身子压了上去…… 第九百八十四章 这是在生孩子吗 http://..org/ “啊——” 高阳公主被仍在榻上,发出一声娇呼。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房赢便已经化身猎豹扑了上去。 强烈的男人气息,瞬间涌入她的大脑,高阳公主的眼神一下变得迷离。 “等一下....” 她微微仰着头,凌乱着呼吸呢喃:“人家的头发还没干呢……” “没事,干干就干了。” 房赢说完,对着那张红润小嘴就吻了上去。 舌尖撬开她的贝齿,以高超的吻技展开长吻,高阳公主稍微挣扎了下,然后生涩的回应。 屋内的空气瞬间火热,就像燃烧了一般。 很快,高阳就成了羔羊。 她浑身上下只穿了一双鞋子....红色的高跟鞋,配上一双修长白皙的双腿,精致的令人目眩。 “真是绝美的艺术品啊...” 房赢低头欣赏着,赞叹一声。 指尖像弹钢琴,沿着肩上的高跟鞋,一路向下。 高阳公主下意识缩了缩美腿,羞的双手捂脸,细声细气的说:“房赢,我紧张……” 我去,又来了! 房赢顿时脸色一黑。 ....像这种情况,别的男人往往会嘴里开火车,糊弄着不谙世事的少女,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房赢却有自己的原则…… 他小房探花纵横花海,有一条会一直坚持,违背女子意愿的事儿他不干! 没别的意思。 就是要对方自己主动爬上来。 那样更显得有征服感! 房赢松了松筋骨,正欲施法,高阳公主却扭脸唤了一声: “香菱,你过来!” “来了来了....” 香菱在外屋应了一声,急匆匆跑进来。 一进门,就发现驸马和公主在一起的样子,脸蛋腾地一下红了。 “不是,你叫香菱来干嘛?” 房赢一脸尴尬,他还未经历过这种情况,拉了拉薄被,遮盖自己的晾衣大勾。 “人家紧张嘛....” 高阳公主红着脸说了声,朝自家大丫鬟伸出手:“你快过来呀。” 香菱赶紧走到榻前,握住主子的手。 高阳公主似乎有了依靠,一边握着贴身丫鬟的手,一边朝勇敢的望向房赢: “郎君,请上车!” …我去,这特么啥情况…… 房赢顿时一头黑线。 他凝视着深渊,同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他。 在往上看,高阳公主一脸决然,仿佛就是慷概赴死的义士。 ....房赢有些抓狂了,本来好好的风花雪夜,竟然便演成了眼下这一幕。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了! 房赢暗道一声,拍了拍身前的女人:“换人!” 此话一出。 一主一仆都愣住了。 高阳公主呆呆的问道:“什么意思?” “我说,换香菱过来。” 房赢咧嘴笑道:“你先再旁边观摩观摩,看看我们是如何做的。” 说着,直接将香菱拉了过来。 他的意思很简单……让高阳公主看的情动,然后放下那莫名其妙的紧张,最后水到渠成。 “驸马爷——” 香菱仰面躺在榻上,羞涩的小脸通红。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她,心里高兴坏了,小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小东西,到你了!” 房赢呲牙乐了一下,三下五除二,动手去鳞。 很快。 香菱成了砧板上的鱼。 房赢化身渔夫,将鱼儿的嘴抹开,打算将鱼钩挂上。 “天呐!” 高阳公主忽然发出惊呼。 房赢不满的扭头:“你想干嘛?” “居…居然是这样?” 高阳公主直勾勾盯着一处。 上次在客栈,许是光线暗……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房赢的真容,不仅花容失色。 “香菱啊....” 高阳公主侧躺在一边,握住贴身丫鬟的手,怜惜道: “真是辛苦你了。” 香菱小脸一红,羞涩的说:“奴婢不辛苦,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旁边。 房赢黑着脸说:“你们有完没完?我要开始了。” “嗯。”香菱点点头,眼眸亮晶晶看着房赢:“驸马爷,请上车。” 房赢深吸一口气。 刚把鱼钩挂上,手中的鱼儿就扑愣一下。 “香菱!” 高阳公主惊呼一声,紧握着丫鬟的小手。 香菱感动坏了,泪汪汪看着自家小姐:“公主殿下,奴婢可以的!” 高阳公主鼓励道:“一定要努力啊,用力!用力啊!” 俩人正在姐妹情深。 旁边冷不住传来一句:“这是在生孩子吗……” 两人齐齐扭头,发现房赢正看着她们,一张脸拉得老长。 主仆俩露出尴尬之色 高阳公主赶紧补救道:“二郎误会了,刚才后半句是对你说的……” 房赢一愣:“哪后半句?” 高阳公主红着脸说:“莫要保留力气。” 然后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房赢眼神瞬间炙热,一把拉起她柔软的身子,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对着她的红唇吻了上去。 与此同时。 醉里挑灯看剑。 随着这个动作,屋里的气氛瞬间暧昧起来,高阳公主和香菱也迷失了自我…… 第九百八十五章 房赢和香菱的秘密 http://..org/ 夜色匆匆。 天已经大亮。 晨阳从窗棂照进来,洒落在床榻上。 高阳公主和香菱,两人玉体横陈,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嗨,醒醒了。” 高阳公主感觉有人轻拍自己的脸。 迷迷糊糊的睁开美眸,发现房赢已经穿戴完毕,正站在榻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嗯——” 高阳公主拐着音儿撒娇:“好郎君,让我再睡一会嘛。” 昨晚她累坏了,现在动都不想动。 看着她慵懒的样子,房赢嘴角勾起:“大家都在等你吃早饭呢。” !!! 高阳公主猛地睁眼,噌的一下坐了起来,伸手去推大丫鬟: “香菱!” “快快快!起来了!” 香菱也被惊醒。 赶紧坐起来,手忙脚乱的伺候小姐穿衣。 房赢也不着急,站在旁边看着。 说实话,他有些意犹未尽……少女的身子娇柔且敏感,无法承受更多的暴风骤雨。 房赢还没过瘾。 两女就已经投降了好几次。 “咦?怎么回事?” 高阳公主忽然惊呼一声,再次检查了一遍褥子,猛地看向自家丫鬟:“香菱,你为何没见红?” 香菱的动作倏然僵住,求助般望向房赢。 ....好吧,该来的还是来了,自己做过的事就要承担…房赢轻咳两声,对自家大妇说道: “之前,我住过一段公主府,你让我打地铺是吧?” 高阳公主尴尬的低头:“那时确实是我不对……” “你先让我说完。”房赢打断她,接着说道: “我自然不会被你羞辱,于是住在了客房…香菱怕我冻着,半夜给我去送被子。” “什么?还有这回事?” 高阳公主一脸惊讶,随即反应过来:“难道说,那时你们就已经……” “没错。”房赢坦然的点头:“那时我们就已经睡到一起了。” 见他大大方方承认。 高阳公主愣了愣,随即望向贴身丫鬟: “好啊,香菱。” “本宫一直在好奇,你为何那么着急撮合我和房赢……原来你早就先下手了。” 一听这话。 香菱都快哭了: “公主殿下,奴婢不是故意的。” “当时驸马说只蹭蹭……谁知他说话不算话,奴婢一个不注意,他就…他就……” …卧槽,不要说细节啊! 房赢有些紧张,他怕自己活不到下一集。 此时,高阳公主柳眉倒竖: “死丫头!你都破身了,昨晚还装什么纯,害的本宫白白担心你一场!” 香菱惊愕的抬头:“公主殿下……” “好了好了。”高阳公主摆摆手:“你早晚是房赢的人,不过早体验罢了,本宫可没那么小气。” 香菱感动坏了,眼眶一红:“公主您对奴婢真好……” 高阳公主佯怒道:“哭什么哭,还不帮我找裙子!” …… 穿戴完毕。 房赢携大妇走向前厅。 一路上,不断遇到丫鬟仆人,见两人出现,纷纷带着笑意躬身施礼。 高阳公主也一一回应。 穿上衣服,她自带皇室天然的高贵,仿佛昨晚那个低吟浅唱的人不是她。 只是走路有些不自然。 看着这一幕,房赢不禁笑了出来。 高阳公主脸蛋一红,跺了跺小脚:“都怪你,使劲掰我的腿。” 房赢一听乐了,凑过去低声道:“你穿着高跟鞋很诱人,让我加了一倍攻速。” 高阳公主脸色通红,伸出葱嫩的手指,拧了他一下:“登徒子!” “呵呵,这会儿改口啦?”房赢打趣道:“昨晚是谁抱着我,主人主人的叫。” “哎呀!你别说了!” 高阳公主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两人一路打俏骂俏,来到了前厅。 卢氏眼尖,一眼就看出了高阳公主的异样,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哎呦,起来啦?快过来吃饭。” “娘。” 高阳公主红着脸施礼。 被卢氏热情的拉过去,紧挨着她坐下。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饭,高阳公主吃着吃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众人立刻察觉,惊讶的停下动作。 主母卢氏一脸关心道:“漱儿啊,怎么了?” “娘,我没事。” 高阳公主抹了抹眼泪:“从前早晨起来,我都是一个人吃饭,冷冷清清的,现在竟有些不适应呢。” “呵呵呵呵……” 全家人一听,都笑了。 卢氏怜爱的拍了拍她的小手,慈眉善目的说: “以后不怕了,房家就是你家,你就是老身的亲女儿!” “谢谢娘,我明白了。” 高阳公主眼泪夺眶而出。 脸上却笑魇如花,笑容衬着美艳的脸蛋,如朝霞般灿烂。 一旁,房老三都看呆了,端着饭碗说道:“二嫂,你真美……” 听他这么说。 高阳公主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房赢赶紧提醒:“卧槽!你小心点儿,鼻涕泡再给喷碗里。” “啊啊啊!” “房赢——!” 高阳公主气的满脸涨红。 卢氏一见儿媳受了委屈,脸色立刻沉下来,浑身斗气凝聚。 房赢哪能给她机会,急忙说道:“爹,娘,一会儿我和高阳去宫里面圣。” 闻言。 一直沉默的房玄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点头道: “也好....如今你们和好如初,也该让陛下知道这个好消息了。” …… 房赢两人吃完饭。 又和家人说了会话,这才走出房府。 刚刚迈出大门,房赢身侧的高阳公主,身体倏然紧绷起来,面色不善的望着前方。 房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车边,武媚娘亭亭玉立的站着,朝着高阳公主款款施礼: “拜见公主殿下……” 第九百八十六章 大妇和小妾 http://..org/ 一段时间未见。 武媚娘似乎更加风情万种。 今天她穿着一件浅蓝低胸长裙,外罩白色轻纱,若隐若现的皮肤雪白细腻,身姿曼妙窈窕。 明明面似芙蓉,眉眼如画,却偏偏给人一种风骚入骨的感觉。 尤其那双比桃花还要媚的双眸,看人时总带着迷离,勾心夺魄。 “好一个媚骨天成!” 房赢怔怔的望着武媚娘,精神有些恍惚。 ....印象中,武氏虽然是个狐媚美丽的女人,但和眼前之人感觉完全不一样。 虽然还是风骚妩媚。 但似乎里里外外全变了…… “啊啊啊!” “气死我了!” 高阳公主看着房赢痴迷的样子,心里一阵抓狂。 她貌美如花,有着一双修长美腿,可这一切,在极致的性感面前,却不值一提。 这让她生出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于是望着那个狐媚子,充满敌意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 脆生生的嗓音,令房赢眼神瞬间清明,焦距再次在武媚娘身上聚集。 只见武氏低垂眼帘,不卑不亢的说:“回公主殿下,妾身来找二郎汇报封地之事。” “不行,他没空!” 高阳公主一把挎住房赢的胳膊,宣布自己的占有权。 武媚娘没说话。 一双狐媚勾人的眼睛望向房赢。 房赢顿时一阵头大…… 他感觉,自己池塘里的鱼儿太过凶残,除了姑姑和诗诗,剩下的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可没办法。 自己捅出去的枪,含着泪也要搞完。 “额,我看这样吧....” 房赢拍了拍大妇的小手,笑道:“你先去车上等我,我去去就来。” “房赢....不要嘛!” 高阳公主撅着小嘴撒娇,尤其那个“赢”字,拐着弯儿的拉长音。 “乖,你先去。”房赢哄孩子似得说。 “不嘛…我不让你走。” “听话,啊,我就一会儿。” “不要嘛,我要你陪我……” “艹!有完没完!”房赢倏然脸色一变,恶狠狠威胁大妇:“再不听话,下次干死你!” 高阳公主浑身一颤。 似乎没想到房赢会这样说,错愕的盯着房赢。 ....卧槽,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房赢心里没底,不过没说话,也静静的与之对视。 看着看着。 高阳公主的脸就红了。 “讨厌!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她娇滴滴白了房赢一眼,扭着小屁股,迈动大长腿,钻进了自己的銮驾。 房赢都快傻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还没有完全了解高阳....她这种特殊的体质,还有很多待开发的空间。 …… 登上马车,放下车帘。 房赢和武媚,孤男寡女面对面坐下。 刚一落座,武媚娘便魅惑一笑: “郎君,没打扰到你吧?” 随着她沙哑性感的嗓音,一股暧昧的气息瞬间从她身上散出,布满了整个车厢。 看着她动人的样子。 房赢微微一呆,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再度蔓延全身。 “咯咯咯咯....” 武媚娘发出一阵娇笑,眨了眨眼睛:“郎君怎么了?出去了一趟,回来不认识妾身了吗?” 房赢怔了怔。 然后甩了甩脑袋,将那丝迷离抛去,眼神重新恢复了镇定: “你忽然来找我,所为何事?” 武媚收起笑意,拿起旁边的布包,缓缓打开。 待看清里面的东西,房赢的瞳孔缩了缩……包里静静的躺着一堆指甲,修长小巧,原主显然都是女人。 最关键是的。 指甲全部血淋淋的,有的还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像是被人生生拔出来的。 ....所谓十指连心,平常人手指破个口子,都会疼痛不已,更何况是拔下指甲。 难以想象。 这些被拔掉指甲的女人,当时遭受了何等酷刑! “她们全部来自掖廷....” 车厢中,武媚的声音缓缓响起: “不久前,掖庭宫新来了一个女官,上任之后,便对我的人下手了,一共杀了二十三人……” 武媚修长的手指敲了敲矮几:“杀完之后,她让人把这些带给了我。” 房赢皱了皱眉:“这名女官是陛下的人?” “不是。”武媚娘摇了摇头:“是阴妃的人。” “阴妃?” 房赢眼中精光一闪,淡淡说道:“她是冲着我来的。” “是的呢。”武媚轻叹一声,楚楚可怜道:“她拿二郎没办法,只能杀我的人泄愤。” 房赢深吸一口气,看着武氏问道:“你想报仇?” “报仇?呵呵,还谈不上。”武氏笑的魅惑众生,说出的话却无比冰冷:“些许棋子而已,杀便杀了。” 房赢蹙眉:“那你来我……” 武媚娘莞尔一笑:“我想动齐王!” 一句话,让房赢倏然一惊。 见他吃惊的样子,武媚娘款款笑道: “阴妃早已失宠,还在晨夕宫住着,完全是因为齐王的存在……杀了齐王,阴妃自然就垮了!” ....真是个狠辣的女人…房赢心里感叹,嘴里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让你帮忙善后。” 武媚娘看着房赢说道:“杀齐王不难,难的是收尾...他毕竟是个皇子,皇帝震怒之下,必然严查。” “所以,你要我帮你隐瞒痕迹?”房赢挑了挑眉:“你为何如此笃定我会帮你?” “因为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武氏魅惑一笑,对着房赢耳边吹了口气: “贾五....他心爱的女人,芸娘,便是死在李佑的刀下!” 第九百八十七章 这是谁的意思? http://..org/ “芸娘....” 房赢呢喃着这个名字,眼神一下变得深邃。 怀念、愤怒、不甘、痛楚……重重情绪在他眼中转换,宛如万花筒一般翻滚。 “如何?这个理由够吗....” 耳边传来武氏柔媚的声音,房赢深吸一口气,双眸直视对方:“这是教主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武媚娘一怔,随即笑道:“当然是妾身的意思。” “这就对了。”房赢看着她说:“如果是教主,他绝对不赞成你这样做。” 武媚收敛笑意:“此话何意?” “意思是,你太心急了。”房赢淡淡说道:“我知道,你在教中的地位日益上升,迫切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可你要搞清楚。” “现在你面对的,是大唐最激烈、最黑暗的宦场斗争!” “这局中之人,没有一个庸才,是集合了所有聪明才智于一身的老手……” “他们就像狼一样,善于隐忍和谋划。” “因为他们知道,一着不慎,便会落个身首异处,整个家族都会陪葬!” 武媚娘幽幽叹了口气:“二郎若是不同意,可以直说,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不,你还是没明白....” 房赢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道:“齐王只能由皇帝动手,这是底线。” 一听这话。 武媚娘瞳孔微缩:“你是说,等着皇帝杀他....这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房赢低声说道:“别的事情圣人可以容忍,可如果齐王造反呢?” “什么!?” 武媚娘惊得险些跳起来。 微张的红润小嘴,加上瞪大的狐媚眼儿,看着无比诱惑。 ....对,就是这样!就爱看你的嘴合不拢的样子…房赢盯着对方的红唇,淡淡说道: “梦春楼是你的地盘,你应该知道,齐王和太子,在暗中积蓄力量。” “可那是在对付魏王!”武媚娘低声道。 “你说的没错,问题是,李佑远在齐州,他若是头脑一热,擅自举兵呢?” 闻言,武媚娘再度吃惊:“这怎么可能!齐王有这么大胆子?” “你以为呢?” 房赢淡淡看了她一眼:“我爹瞅准时机,让陛下将李佑赶到齐州就藩……” “我光明正大的站队魏王,给其压力。” “教主暗中授意辩机,将教中的力量借给他!” “所有的人,都在推动这件事的进度,目的只有一个……道祖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嘶……” 武媚娘暗吸一口冷气。 直勾勾望着房赢刚毅的脸庞,整个人呆在原地。 她实在没想到,房赢竟然暗中下了这么一盘大棋! ....而且处于共同的目的,还隔空与教主联手! 敌对与合作,厮杀和谈笑……这是沉浮宦海多年的老手才能具备的素质啊! 他真是的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吗? …… “逼李佑自己造反,不单是为了自保,避免触动皇室的底线,更重要的是:牵出太子李承乾……” 安静的车厢中,房赢的话音接着响起: “教主想要搅乱这摊浑水,我想要乱中取粟....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所以,李佑不能动。” “杀了他,会影响后续的计划,这下你明白了吗?” 武氏深吸一口气。 将震惊压在心底,冲房赢狐媚的笑:“妾身知道了,二郎好厉害。” “哦?”房赢嘴角勾起:“哪里厉害?” 一听这话。 武氏的眼眸一下变得水汪汪的,沙哑着嗓子说道:“二郎哪里都厉害,尤其是在榻上。” “呵呵,小东西。”房赢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话锋一转: “虽不方便向齐王出手,可若是让阴妃心里不痛快,还是有些法子的。” “嗯,妾身也正有此意。”武媚娘眯着狐媚眼儿,猫一样蹭了蹭房赢的大手: “我今天要去拜访杨婕妤,早已拿到了进宫的条子。” “哦?杨婕妤?” 房赢眯了眯眼睛。 当今皇帝的后宫,有四个姓杨的妃子,杨婕妤正是其中之一。 ....她是前隋观王杨雄的孙女,当今魏王府咨议参军杨恭道的第三女。 最重要的是,她也姓杨。 与武媚娘的母亲一样,都是出自弘农杨氏! 从辈分上说,杨婕妤是武媚的表姐……妹妹思念姐姐,想进宫探望,这个理由好,没毛病。 至于探望之余,谁知道武媚娘会顺便做点什么呢? “呵呵,原来你早有计划。” 房赢往前探了探身子,笑道:“你做出一副在这里等我的样子,就是碰碰运气吧?” “呀!什么都瞒不过郎君。”武媚娘风情万种的笑着:“既然有郎君撑腰,倒省了妾身许多麻烦呢。” “哼!小狐狸!”房赢坐直了身子说道:“那就走吧,一起去宫里。” “喏,爷说了算。” 武媚娘乖巧的应了一声。 与房赢下车,随后登上了銮驾。 车厢内,高阳公主正在满心欢喜的等房赢,锦帘一掀,房赢率先进来……紧跟着,武媚娘也钻了进来。 咔嚓! 高阳公主的心情瞬间不美好了。 她坐在柔软华贵的波斯地毯上,微微仰起雪白的下巴,对武媚娘傲娇的开口: “你进来做什么?” 第九百八十八章 房二郎的转变 http://..org/ 面对高阳的咄咄逼人。 武媚却没有生气,反而瞥了一眼对方的裙子,笑吟吟的说: “殿下这裙子真漂亮!” 高阳公主一愣:“真的吗?” “当然了。”武媚柔柔的笑道:“殿下本就国色天香,穿着这裙子就更显得娇美动人了。” 高阳公主神色稍缓:“别以为说些好听的,本宫就会对你刮目相看。” “哪有,妾身都是实说实说…”武媚烟波往下流转,忽然美眸一亮,掩嘴娇呼: “呀!高跟鞋?” 被武媚炙热的眼神看着,高阳公主不自觉的缩了缩腿,随即露出傲娇之色: “好看吗?二郎送我的。” “真好看。”武氏狐媚眼眯起,显得很是痴迷,“殿下的腿这么长,配上这鞋子,莫说的男人,妾身看了都着迷了呢。” 一听这话。 高阳公主满意极了:“哼,算你有眼光。” ....笑,你就笑吧,她对付王皇后也是这样的…房赢看着这一幕,低头揉了揉眉心。 武媚就是千年的狐狸。 高阳公主哪里会是对手? 于是在武媚娘的刻意迎合下,高阳公主虽并未和其成为闺蜜,态度却大为改善。 至少不会像开始一样敌视。 ....毕竟,武媚娘的小嘴,房赢见识过,又会吹,又会舔,跟抹了蜜一样甜。 …… 两个女人一路聊着。 銮驾很快到了太极宫。 房赢三人进了宫门,一小太监已经翘首以待,见了三人一起到来,先是愣了愣,赶紧跑来施礼。 如今在宫里的地盘。 高阳显现出刁蛮公主的做派,理都没理人,直接仰着头朝前走。 房赢只得上前,笑着寒暄: “不必多礼,寺人在此,可是在等人?” “驸马高见,奴婢在等媚娘。”小太监说着,小心的看了房赢一眼,赶紧又低下头。 所谓先尊后卑。 他的目的不在房赢,反而迎接对方的小妾,生怕房赢为此不快。 “呵呵呵,原来如此。” 房赢却不在意,扭头笑着:“那你们先去吧,一会儿御书房门口见。” “嗯,妾身先过去了。” 武媚俏生生看了房赢一眼,转身随小太监离去。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房赢眯了眯眼睛。 心说不亏是具有女帝潜质的女人,能让宫人做到这一步,武媚娘果然手段非凡。 …… 房赢收回目光。 快步跟上了高阳公主。 两人肩并肩来到御书房。 见他们到来,值守的宫人,赶紧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转身进去禀报。 门口等待的时候。 高阳公主破天荒的有些羞涩。 ....之前,她和房赢的关系一直紧张,在外面一向是各走各路。 如今知根知底,蜜里调油。 再次进宫面圣,就像是新婚燕尔,有种去娘家回门的感觉…… 仲夏的微风拂过。 吹起高阳公主的衣裙。 她面含桃花,微微侧头,看着自家男人刀削般坚毅的侧脸,一双美眸水汪汪的,心里甜滋滋的。 感受到大妇如水般的目光,房赢扭头低声笑道: “咋了?又发春啦?” “讨厌!”高阳公主脸蛋一红,轻捶了房赢一下:“一会儿见了阿耶,你可别满嘴花花。” 房赢嘿嘿一笑:“放心,咱们越甜蜜,你爹越高兴。” 高阳公主马上拉着他袖子撒娇:“好郎君,听话,回去人家好好犒劳你。” “好吧好吧....” 房赢被缠的没办法,随口说道:“我保证,你一会喊爸爸的时候,我绝不答应!” 高阳公主笑容一下僵在脸上。 就在这时,宫人跑出来禀报:“公主,驸马,圣人等您二位进去呢。” …… 御书房。 李世民坐在案牍之后。 他面容俊朗,神态威严,一袭黄色龙袍,周身气场凛冽,锐利的鹰眸冷酷沉静,仿佛能将万物看穿。 见房赢两人进门。 李世民微微睁大了眼睛。 ....虽有宫人禀报,可亲眼目睹这一幕,他依然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嗯?” 旁边,张阿难也抬起眼皮子。 目光紧盯着那双壁人,万古不变的老脸,露出一丝惊讶。 …… 此时。 房赢和高阳公主已走到案前,齐齐躬身施礼: “参见圣人——” 李世民神思回游,一丝笑意在脸上绽放:“呵呵呵呵,免礼。” 随着他一笑。 御书房内的气氛为之一松。 高阳公主刚才还一本正经的行礼,一副淑女的样子,瞬间就恢复了活泼的性子。 直接跑过去,坐在李世民身边撒娇:“阿耶,好几天没见您,女儿都向您了。” “哦?是想为父吗?”李世民瞥了眼房赢,扭头对自己的爱女打趣:“我看你是想自己的驸马吧?” 高阳公主脸蛋一红,娇声道:“哎呀!阿耶你别说了。” “哈哈哈哈……” 李世民放声大笑,抬头看向房赢:“赢儿何时回来的?” “回陛下,昨天回来的。”房赢咧嘴笑道:“这不是,刚回来,一早就来见您了。” “哦?意思朕还得谢谢你?”李世民眉梢一挑。 “没有没有。”房赢赶紧说:“小婿的意思是,今后我与漱儿会常来向您请安。” 小婿…… 李世民微微一怔。 自从与房赢熟识以来,他从未有着这个自称……原因,自然是与高阳公主不和。 如今他竟主动提及。 证明和高阳真是一日千里啊! “哈哈哈!好!好!” 李世民连说了两个好字,双眸精光闪烁。 ....房赢越是这样,就证明越是和皇室亲近…直至此时,李世民才有一种感觉: 这头猛虎,终于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 第九百八十九章 你行你上,不行别哔哔 http://..org/ 房赢一句话。 让李世民龙心大悦。 高阳公主也痴痴地望着房赢,美目涟涟。 房赢的转变,让她又惊喜,又甜蜜,感觉身心都被房赢塞满了,再也无法留下一丝缝隙。 大太监张阿难,也挑了挑眉梢。 严重怀疑房赢是不是嘴里抹了油?把父女俩哄得一愣一愣的。 “哎呀呀,效果不错嘛....” 房赢看着三人反应,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 ....我的岳父是李世民! 这话说出去多威风,而且这么好的资源当然要利用,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不过话说回来。 李世民的女婿多了。 如何在这多驸马中,脱颖而出,将这层台阶真正用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就在这时。 高阳公主收回目光,娇声说道:“阿耶,女儿要去和嫔妃们请安。” 显然,她在回避。 ....房赢归来,肯定要和皇帝有话要说,于是她主动让出。 李世民自然欣慰不已,笑着摆了摆手:“去吧,等稍后留在宫里,一起用午膳。” “嘻嘻!多谢阿耶。” 高阳公主站起来就往外走。 路过房赢的时候,房赢低声问:“喂,下午啥时候回家?” 高阳公主偷看了皇帝一眼,悄声道:“不回了,这几日我就住在宫里。” ....卧槽!别啊,你那双美腿还没扛够呢...房赢脸色一垮,低声问:“为啥?” “你还问!”高阳公主俏脸一红,细若蚊蝇的说:“你使那么大劲儿,我都被撞弄肿了。” 房赢脸色一僵,谎话张口就来:“我小心点不得了。” “鬼才信你!”高阳公主啐了一声:“快去找你的小妾吧,让我休息几天缓缓。” 说罢,红着脸走开。 只留下房赢干眨巴眼儿。 ...两人一番小动作,自然被李世民和张阿难看在了眼里。 李世民也不说话。 笑眯眯看着女儿和女婿互动,高兴的嘴角上翘,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房赢眼巴巴看着自家大妇离去,转过头,发现俩人正盯着自己,于是咧嘴笑道: “那个…让您见笑了,小别胜新婚,哈哈!” “嗯,年轻人嘛,可以理解。”李世民缓缓收敛笑意,长长叹了口气:“赢儿,此事…真是委屈你了!” 嗯?? 房赢疑惑的抬头。 发现皇帝眼中夹杂着一丝愧疚。 ....他以为高阳和辩机有染!所以才有此感慨…房赢心中立刻得出判断,马上挺起胸膛,一脸正义: “陛下莫要如此。” “不管漱儿之前做过什么,就凭她为我舍身赴死,便足以得到我的尊重!” “你……” 李世民嘴唇哆嗦了一下,眼圈泛红。 随着年龄增长,他愈加重视家人的亲情。 如今房赢不计前嫌,给了他宝贝女儿一个完整的家,这让李世民感动不已。 ....当然了,他是个复杂的人。 温情这种东西,只局限于没有威胁的家人……一旦谁威胁到皇位,他便会化身另外一张面孔,心狠手辣,亲兄弟都不认。 如今见李世民这样。 房赢决定再加一把火。 “话说回来,就算小婿心有不甘,又能怎样?”他苦着脸说:“我对岳父大人忠心耿耿,高阳做的再过分,小婿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啊!” 此言一出。 李世民更加感动了:“贤婿,真是朕的好大儿啊!” 房赢赶紧说:“哪里哪里,这都是小婿应该做的。” “嗯,朕的妹子....永嘉公主婚姻不行,独在长安孤苦伶仃,贤婿日后多多照顾一下吧。” 咔嚓! 房赢如遭雷击。 猛地睁大眼睛,发现李世民正玩味的看着自己。 房赢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干巴巴笑道:“哈哈,这个,圣人莫要开玩笑……” 李世民却不停下,接着叹道:“还有质儿,也是个苦命的…当初朕以为长孙冲为人中龙凤,这才把女儿嫁给他,谁知他竟有龙阳之好……” 房赢脸色大变:“陛下,小婿很忙,照顾不过来这么多人!” 李世民故作惊讶:“朕只是有所感慨,也没说让你做什么啊。” “额额,那就好,那就好。”房赢擦了擦冷汗。 李世民点点头:“嗯,还有刚封的文成公主,你一直阻拦,不让她嫁到吐蕃,还写诗夸她的玉足……” “岳父大人!” 房赢赶忙干笑着插话:“要不然,小婿先和你汇报岭南之行吧!” 李世民拂了拂袖子:“也好,你且说说吧。” “是是....” 房赢如蒙大赦。 开始一五一十的,把和白衣教主见面的经过详细叙说,没有落下一丝细节。 话毕。 御书房陷入安静。 李世民眯着眼睛,沉思了片刻后,目光流转,望向房赢: “你觉得,那个白衣教主,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九百九十章 你行你上,不行别哔哔 http://..org/ 面对李世民询问。 房赢摇了摇头,道:“说实话,不清楚....我曾试探了几次,对方很谨慎,根本摸不清来路。” 闻言。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如果将武媚、辩机等相关人全都抓起来,严刑拷问呢?” “这个,怕是没用...” 房赢解释道:“白衣教主狡猾如狐,即便对武媚和辩机这样的手下,都防范甚多....” “而且根据已知信息。” “辩机,只是他手中一枚棋子,并且是无关紧要的棋子,虽号称活佛,却从未走进起核心圈子!” “所以无法通过他去顺藤摸瓜。” “至于武媚娘么……” 房赢顿了顿,接着说道:“此女野心极大,不甘心只做个圣女,正在积极与教主展开夺权行动。” “白衣教主时刻防着她。” “便更不可能给我们出手的机会。” “所以,武媚的定位,是牵制白衣教主,必要时给其致命一击!” 听他这么说。 李世民点了点头:“不错,与朕想的一样……只不过,你确定能降服武媚娘?” ....不是,你现在才想起来问?由看由阿扑…房赢心里吐槽,试探道: “要不然,您再把她给收回去?” 此话一出。 李世民脸色一僵。 大太监张阿难,脸皮子也哆嗦了一下。 心说你啥话都敢往外吐?和老丈人堵一个深渊,亏你想的出来? 李世民冷笑一声:“朕乃九五至尊,三宫六院美女如云,还不屑和一个小辈抢女人。” …幸亏您遇到了我,不然您儿子会和您抢女人…您曾孙也会和您曾曾孙抢女人。 房赢心说一句,感觉不能在玩火了,于是叹了口气: “您也知道,这活不好干啊……” “武媚就是个小妖精,小婿整日与其斗智斗勇,愁得头发都快掉没了。” 听他这么说。 李世民才舒缓脸色:“好好干,朕亏待不了你。” 房赢赶紧说:“眼下就有一事,还得岳父大人帮忙。” ....体系内,立功的时候,让领导感觉你需要依靠他,体现他领导的价值,这是职场达人的基本修养。 果然。 李世民露出一丝满意,拂了拂袖子道:“说说吧,有何事拿不定主意?” 房赢没有说话。 从怀里掏出布包,缓缓展开…… 当看清里面血淋淋的指甲,李世民眉头一挑,以询问的目光望向房赢。 “这是武媚给我的....” 房赢如实说道:“原主全是掖庭宫宫女,已经被杀,死前遭受过折磨。” 李世民立刻扭头看向张阿难。 大太监揣着手,躬身说道: “阴妃使人动的手....死的是武媚的手下,所以老奴并未理会。” 得到肯定,李世民转过头问房赢:“你想如何做?” 房赢脖子一拧:“很简单,干她!” 李世民神色瞬间僵住。 发现不对劲,房赢赶紧说:“岳夫大人误会了....小婿说的不是阴妃,是掖庭宫女官。” 李世民很快想通原委:“你要借此展现力量,在与武氏的博弈中占据主动?” 房赢咧嘴笑道:“皇上圣明!” 李世民想了想,说道:“那就大胆去干吧,朕授予你全权处理此事。” “多谢陛下。” 房赢转而又问大太监:“张将军,掖廷局归内侍省管,若是那边问起来……” “这事用不着你操心。”张阿难揣着手道:“尽管放手去做,出了事,自有咱家给你挡着。” “哎呀,多谢张将军。” 房赢喜笑颜开,抱了抱拳:“若是他事,属下先告退了。” “去吧。” 李世民挥了挥手。 目送房赢屁颠屁颠的离开,他脸色恢复了平淡,开口问道:“阿难,你怎么看?” 大太监立刻躬身道: “回陛下,老奴以为,掖廷局任命混乱,后宫嫔妃胡乱插手,也该管一管了。” “嗯,朕也有此意。” 李世民淡淡吩咐道:“马上传令下去,让尚书省出公文,掖廷女官,不得以卑贱之人担之,需用良家女子出任。” …… 另一边。 房赢出了御书房。 发现武媚娘正俏生生的站在原地。 见房赢出来,她眨着狐媚眼儿问道:“郎君可是拿到了圣人许可?” “嗯,什么事都瞒不住你。”房赢瞥了她一眼:“走吧,去掖廷,干他娘的!” 武媚嘴角勾起。 轻移莲步,跟上房赢的步伐。 此时仲夏,百花盛开,太极宫内楼宇鳞次栉比,空气中花香扑鼻。 房赢和武媚走在宽敞的宫道上,男的高大威猛,女人娇媚动人,好似一对神仙璧人。 两人一边走着,房赢随口问道: “听说巢王妃杨氏很受恩宠,同为弘农杨家,你为何不去拜她的码头?反而去找杨婕妤?” “杨氏么?呵呵。” 武媚轻笑一声,侧头看向朝房赢: “二郎刚刚归来,怕是还是不知道吧?杨氏如今已经不再受宠了。” 第九百九十一章 历史又黑了李世民一次 http://..org/ 杨氏不再受宠了? 房赢愣了下,心说不对啊? 《新唐书》明明记载——曹王明,母本巢王妃,帝宠之,欲立为后,魏征谏曰:“陛下不可以辰赢自累。”乃止。 如今是贞观十三年。 按照时间推算,杨氏至少还有三年的高光时刻。 可如今又被冷落了? “这怎么可能?”房赢蹙起眉,喃喃自语:“圣人不是想要立她为皇后吗?” 一听这话。 武媚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二郎真会说笑,杨氏何等身份,圣人怎会立她为后呀。” 房赢马上问:“这话怎么说?” 武媚娘笑道:“圣人当初临幸她,只是出于安抚五姓七望……” “可自九成宫事发爆发,形势逆转,陛下又何必再演戏给人看呢?” “再说了,宫中四大妃。” “除了阴妃受冷,还有韦贵妃、郑贤妃、杨淑妃……” “就算再退一步,还有杨婕妤、韦昭容、萧美人、崔才人……这么多后宫佳丽,哪里轮得到杨氏?” 说到这里,武媚娘感叹道:“在圣人眼中,这世上能配上皇后之位的,唯有长孙娘娘一人。” “这是属于他们独有的浪漫。” “其他女子,皆浮云尔!” ....所以说,《新唐书》又黑了大唐一次? 房赢咀嚼着武媚刚才的话,心中豁然开朗……你们推崇的太宗皇帝,霸占了亲弟弟的媳妇,甚至痴迷到要立她为皇后! .....在娱乐生活贫瘠的年代,还有什么比这更劲爆的? 他们甚至还拉上了魏征——以魏征铁谏的美名,去反衬李世民的贪婪好色。 总之你李唐就是下贱。 反正士族门阀都死了,老百姓感觉不到他们的恐怖,我就不说李世民玩平衡。 我就是要高举道德的大旗,喷死你! 还有你们大唐公主,个个放荡银乱,我大宋的女子多好,缠足裹脚,大门都不出…… 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一切的不合理,终归都会回到那个原点,还是那一套没完没了的老把戏。 …… 今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然而掖庭宫却清冷无比,偶尔有宫人的身影,也是低着头匆匆而过。 空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房赢行走在宫道之上,打量着四周,轻声开口: “往日到此,虽不及太极宫繁华,却也没有如此萧条……看来,那位新任女官将这里折腾的不轻啊。” 身旁,武媚没有说话。 她只是抿着红唇,一双狐媚眼眯成一条缝,森冷的杀机在眼眸深处一闪而逝。 两人一路前行。 直接来到了净土苑。 刚进庭院,便发现里面密密麻麻跪了一地人。 那些宫女们身着破烂,跪在坚硬的地面上,人人脸上带着淤青,神态木然。 她们正老老实实跪着。 忽然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她们中间穿行而过…… 宫女们先是愣了愣,随即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麻木的眼神中迸发出强烈的光彩。 苑房之内。 亦有十几名宫女跪在地板上,低垂着脑袋。 一名女官衣衫凌乱,慵懒的半躺在蒲团上,旁边有宫女伺候着,将剥好的水果,小心的放在她口中。 她身前还跪伏着一个小太监,将头埋在深渊前,卖力的劳作,水声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女官一边咀嚼水果,一边半眯着眼睛享受。 俨然一副女王的做派。 踏踏踏…… 忽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女官看都没看,不耐烦的呵斥:“不是让你们走路要轻吗?哪个不要命的在找死!” 然而没有回音。 对方没有说一个字,反而在继续往这边走来。 “混账!都聋了吗!” 女官一拍桌子,朝前望去。 这一眼,令她瞳孔剧烈收缩,整个人直接僵在原地。 感受到气氛不对,她身前的小太监也停止了吸口,扭头望去。 下一刻,小太监浑身一颤,布满水渍的脸上,一片震惊之色。 ....是武媚娘! 那个掖庭宫曾经的暗夜王者,身着一袭蓝裙,风华绝代的出现在眼前! 许久不见。 她生的更加娇美动人。 可身上的威势也愈加强烈,尤其那双狐媚眸子,蕴含着比以往更浓的冷冽。 她就这样旁若无人的走进来。 高贵的就像走进自家后院的女王…… 还有她旁边的那个男人,身材高大,虎背蜂腰,浑身散发着比武媚更强的气势。 看着这一幕。 女官震惊的脱口而出: “房二郎?武媚!” 第九百九十二章 醋意横生武媚娘 http://..org/ 这一声。 直接惊醒了全场。 跪在地上的宫女们浑身一颤,纷纷调转方向,朝着武媚娘跪拜,激动的以头触地: “拜见…媚娘……” 望着黑压压的人头。 那名女官已是气的浑身发抖,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 还未等她发火。 刚才伺候她的那名小太监,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上一刻,他还在以舌为剑,卖力的伺候,此时却像是见了祖宗,哭着喊道: “媚娘!奴婢可把您给盼来了……” “混账!简直是混账!”女官嘴唇翕动,猛然啪的一拍桌子,大声怒吼:“一群下贱的东西!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哦吼,人不大,水草还挺茂盛…房赢挑了挑眉毛,对着女官提醒: “咳!用那个对着我们,你礼貌吗?” 此话一出。 全场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都抬起头,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武媚娘浑身气势一滞,险些破防,扭头望向自己的男人,目光幽怨。 女官愣了片刻。 终于意识到了问题,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两人质问: “这里是掖庭宫!谁让你们进来的!” 武媚娘没理她,反而看着房赢问道:“郎君若是喜欢她这款?妾身可以留给你?” “不用!”房赢摆了摆手:“你自己处理就好,不用管我。” “哦?真的吗?”武媚凑近了些,嗓音柔媚:“妾身发现你对她有些兴趣,真的不享用吗?” 房赢摇了摇头,低声挑逗:“我只对你的嘴感兴趣。” 武媚脸色一红:“讨厌!” “放…放肆……” 对面传来愤怒的嘶吼。 掖廷女官脸色扭曲,被气的七窍生烟! 房赢两人窃窃私语,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显然是把她当空气,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 “郎君莫急,等处理了眼前之事,妾身要把你一点一点吃掉……” 武媚低声说了一句。 再次转过头望向女官,脸上的春意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霜: “来人,按住她的双手双脚。” “喏!” 小太监大声答应,连同几名宫女猛地扑过去。 掖廷女官瞬间被按倒在地,脸色大变,又惊又怒的嘶喊:“混账!你们都不要命了吗?” “要个屁命!” 小太监死死按着她,一脸阴毒:“咱家早就受够你了!就算是死,咱家也要拉上你陪葬!” 女官快疯了。 立刻怨恨的扭头:“武媚!你一个被逐出宫的贱人!也敢在掖廷宫放肆!” 武媚娘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吩咐:“先砍断她的手脚。” 一听这话。 女官的脸色终于变了。 她不断扭曲挣扎,无奈浑身被宫人按照,被憋的通红。 一边挣扎,一边大喊:“武媚!你个不要脸的骚狐狸,有何权利在此发号施令!” “还有你,房二郎!” “你擅闯宫阙,助纣为虐,圣人不会放过你的!” …… 她正叫喊着,已有宫人取来柴刀。 小太监接过来,丝毫没有犹豫,双手握着刀柄,对着她的手腕恨恨的砍了下去。 “啊——!!” 女官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我的手,我的手!” “哈!现在知道疼了?” 小太监满脸怨恨,双眼赤红:“你折磨其他人的时候,也想不到自己有今天吧!” 说着,再次举刀砍去。 女官再次发出惨叫,却依然嘴硬:“你们…会后悔的!阴妃娘娘不会放过你们的!” 不提阴妃还好。 一提这几个字,武媚娘脸上冰冷更甚: “当初我被发配掖廷,阴妃是欺辱我最狠的那个,她的命,我自有办法去取。” “还有这宫里的其他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至于你……” 武媚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官:“你杀了我二十三人,我便还你二百三十刀!” 啪—— 她扔下一株上好的人参,淡淡的吩咐道: “来人,去熬着参汤,吊着她的命,别让她半途死了。” …… 残忍的折磨开始。 掖廷女官的惨叫声,一直在净土苑上空盘旋。 武媚娘站在原地,像女王一样发号施令,神态平淡的指挥宫人下手。 看着这一幕。 房赢都感到阵阵发毛。 亲眼目睹武氏的手段,他才发现,书上的记载还是太过温和了…… 历史上,武媚上位,将王皇后和萧淑妃打入冷宫,关在满是老鼠和跳蚤小黑屋。 直至最后,更是直接斩断她们的四肢,让她们苟延残喘,生生挨了几天才流血而死! 与眼下场景相比。 王皇后和萧淑妃的惩罚,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见房赢沉默着不说话,武媚缓缓转身,望着房赢幽幽开口: “郎君是否觉得,妾身的手段太过狠辣?” 房赢顿了顿,说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武媚眼中露出一丝柔情,轻声道:“妾身明白,二郎有时会心软……” “可没有关系。” “你下不去的狠心,我去下。” “你不方便做的事,我去做!” “郎君身边这么多女人,总归要有一个能撑起来的……妾身,便是你最锋利的那把刀!” 房赢一愣。 刚想开口说话。 武媚娘已经移开目光,看向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吵死了,把她的嘴缝上……” “还有,刚才竟敢那样对着二郎,明晃晃的勾引谁呢?” “把她另外一张嘴也缝上!” 第九百九十三章 阴妃红了 http://..org/ 小房探花生性风流。 整个长安都知道这件事。 房赢身边的女人多,武媚娘自然也是知道的。 ....可房赢自己找,是一回事,旁人刻意的勾引,又是另外一回事。 掖廷女官倒是没有刻意,但武媚娘心里就是不舒服。 她不舒服,有人就倒了血霉……所以,不要招惹一个吃醋的女人,她会让对方付出惨重的代价。 她可以对自己的男人骚浪贱,但不允许别人对自己的男人骚浪贱。 …… 很快,房赢两人在掖廷的动静,风一样传遍了整个太极宫。 晨夕宫内。 阴月娥正在梳妆打扮。 自从被冷落后,她像着了魔一样,天天对镜梳妆,幻想有一天能再得帝王垂怜。 然而传出与太监对食后。 李世民再也没有踏进她寝宫半步。 阴妃拿起梳子,一边梳理长长的秀发,一边端详…… 镜中的女人,依旧美丽风华。 可毕竟已年过四十,又长期缺少男人的滋润。 她不动还好,一旦面部有所表情,眼角便会出现细细的鱼尾纹…… 忽然,她梳头的动作一滞,眼中露出浓浓的惊慌。 ....那头乌黑的秀发中,夹杂着一根银色的白发,看起来异常扎眼。 就在这时。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呼:“阴妃娘娘,不好了!” 阴妃手中一抖,几根长发被她薅了下来。 下一刻。 她如花似玉的脸上凸显狰狞,恶狠狠的扭头,只见婢女萍儿慌张的跑了进来。 “贱人!吵什么吵!” 阴妃怒吼一声,抄起梳妆匣子就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萍儿被砸的头破血流,身体晃了晃,赶忙跪倒在地,低着头汇报: “娘娘!不好了!房二郎和武媚去了掖庭宫!” 阴妃一愣。 突如其来的消息,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口气不善的问道: “他们去掖廷作甚?” “回娘娘的话,武媚她....她处死了掖廷女官……” “什么!” 阴妃一脸不可置信。 掖廷女官是她的人,这件事整个皇宫大内都知道。 ....她不但要报复房赢和武氏,还在提醒所有人…她阴月娥虽未得宠,却依然是四妃之一! 她不但有儿子就藩在外。 在宫中,势力依然不能小觑! 可现在,房赢两人却直接闯入掖廷,斩了她的心腹……这显然是在打她的脸! “真是混账!” 阴妃怒喝一声,发疯般一拂袖子。 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叮叮当当的摔在了地上。 那面价值千金的水晶琉璃镜,更是啪的一声被摔得四分五裂。 阴妃气的气喘吁吁,红着眼睛问道:“你确定,消息是真的?” “回娘娘,是真的…” 萍儿颤声说道:“房二郎保驾护航,武媚娘令人动手……掖廷女官被砍去四肢,又被剐了二百多刀才咽气!” “什…什么!?” 阴妃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嘶吼道:“他们疯了吗?敢在宫里动手!” 婢女不敢抬头,低声道:“宫人们都说,他们得到了圣人的允许……” 噗通! 阴妃又倒了下去,跌坐在榻上,俏脸一阵苍白。 是了,没错了…… 如果没有圣人点头,房赢两人又怎会如此大胆! ....可皇帝是何意? 他难道不顾往日的情分,执意要赶尽杀绝吗…… 想到这里。 阴妃不禁打了个寒颤。 同时心里生出浓浓的怨恨。 “呵呵呵呵…” 她忽然神经质般笑了起来:“从前趴在人家身上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如今新人换旧人……” 话未说完。 萍儿赶紧惊慌的抬头:“娘娘,慎言啊!” “哼!怕什么,本宫已到了这般境地,谁还能把我怎样?” 阴妃冷笑一声,满脸怨恨的道:“再说了,本宫经营后宫多年,一个女官算什么,本宫手中还有大把的人!” 然而萍儿却神色复杂。 顿了顿,小心的开口:“娘娘,您今后,怕是再难插手后宫了……” 阴妃脸色一变,啪的一拍桌子:“混账!连你这贱人也敢看不起本宫!” “娘娘息怒……” 萍儿赶忙伏在地上,颤声道:“奴婢一介宫人,怎敢对娘娘出言不逊,问题是外面……” 顿了顿,她小心说道:“刚刚得到消息,尚书省奏称——近世掖庭之选,或微贱之族,礼训蔑闻,或刑戮之家,忧怨所积。” “请自今,后宫及东宫内职有阙,皆选良家有才行者充,以礼聘纳。” “其没官口及素微贱之人,皆不得补用!” 嘶…… 阴妃倒吸一口冷气。 自古以来,掖廷一直是三不管地带,历朝历代都将那里视为鸡肋。 毕竟,一群失了势的宫人,能掀起什么大浪? 皇后级别的人物肯定看不上这地方。 可在后宫嫔妃中,掖廷的渗透,也是起影响力的一种体现…… 然而,尚书省一纸奏折,直接打破陈规,将一切制度化了! 这样一来。 后宫谁能插得进手? 阴妃心中翻江倒海,缓缓抬头,带着一丝希望问道:“圣人呢?答应了吗?” 萍儿浑身一颤,小声道:“陛下,允了……” 话说完。 许久不见动静。 萍儿小心翼翼的抬头,发现阴妃整个人都呆住,仿佛一座木雕。 “娘娘,奴婢先告退了……” 萍儿低头说了句,轻手轻脚的退出。 刚刚出了门,身后便传来打砸的声音,阴妃的怒吼随之而来: “房遗爱!” “定是他向陛下进言!绝了本宫的路子!” “大棒槌!本宫与你不共戴天!” …… 门口,宫女小荷正在候着。 见有人出来,定睛一看,发现对方头破血流,不仅双目圆睁: “这,这是阴妃打的?!” “无妨。”萍儿用袖子擦了擦流淌的鲜血,一脸镇定:“圣女得势,她都快要被气死了。” 一听这话,小荷眼中露出快意:“活该!谁让她当初欺辱圣女!” “嗯,传话出去吧。” 萍儿淡淡开口:“阴妃说了——从前圣人趴在她身上的时候,叫她小甜甜,如今新人换旧人,圣人就提上裤子不认人了。” …… 片刻后。 阴妃又火了。 ....她唆使女官,迫害掖廷宫人,房路见不平,怒斩奸人.... 这则消息还未平息。 阴妃又上了头条——她竟恼羞成怒,说圣人不管她,提上裤子不认人! 黑红也是红。 沉寂许久的阴妃,直接被推至风口浪尖。 然而人们还未反应过来,御书房又传出了消息: 晨夕宫挥霍无度,阴妃德行有亏,圣人亲自下令,今后阴妃供奉减半…… 第九百九十四章 媚娘,你又调皮 http://..org/ 夏天是一场粉红色的病。 各色男女都带着菌,莫名的等待发生化学反应。 房赢感觉,自己的夏天来自武媚…… 风和日丽的天气,一辆马车驰骋在通往新城的官道上。 “二郎,你心跳得好快。” 车厢内,武媚娘伏在房赢怀里,轻声呢喃。 此刻的她,猫儿一样乖巧安静,与在掖庭宫的杀伐果断相比,仿佛变了一个人。 宛如探花系列的反差女。 会让男人产生巨大的满足欲。 房赢轻抚着她的秀发,轻声笑道:“你骚的跟狐媚子一样,男人见了都会心跳加速吧。” “讨厌,哪又这样夸人家的。” 武氏轻捶了自家男人一下:“郎君刚把公主接过去,不说好生怜惜,怎舍得去新城呢?” 房赢顿了顿,笑道:“当然是想你了呗。” “真的吗?”武媚娘撒娇般动了动身子,嗓音柔媚沙哑:“想妾身哪里了?” 房赢嘿嘿一笑:“哪里都想。” “那你仔细看看我。” 武媚娘仰起头来,精致的脸上一片绯红,唇红齿白,眉目如画。 不得不承认。 她是个满身魅惑的女人。 房赢低头俯视,眼中忽然露出一丝迷茫,身上越来越燥热。 “郎君好坏,那样看着人家。”武媚红着脸,又将臻首埋进房赢怀里。 房赢神色恍惚了一下,迅速恢复了正常,笑着问道:“我给你的信收到了吗?” “嗯,收到了。” 武媚的身子缓缓下滑,趴在了房赢的大腿上: “郎君好生威武....岭南一役,效忠教主的十二生肖,全被您斩杀殆尽了。” “可还有二十八神将。”房赢沉声说道:“也不知那教主使了什么手段,竟搜罗了这么多高手。” “是左道人....” 武媚的小手不安分,伸进房赢的裤筒里:“那人擅长观星望水,是秦英和韦灵符的师父。” “哦?”房赢蹙起眉头:“他要给自己的徒弟报仇?” “呵呵,旁门左道之士,哪里有什么香火之情…”武媚的口齿变得含糊不清:“左道人与教主联合,只是为了利益而已。” “嘶——” 房赢不由倒吸冷气。 那种温热的包容,让他浑身舒畅,仿佛置身于大海之中。 停顿了片刻。 他轻抚武媚娘的秀发,娓娓说道: “二十八神将是个隐患……不同于十二生肖的江湖把式,他们专为沙场战阵而生,更加专业和凶残,今后恐为大患。” “嗯,妾身知道…” 武媚娘抬起头,笑了一下,眼角带有泪痕。 她是个干练的女人,一旦做起事来,就特别投入。 “妾身一直觉得,但凡是人,都有弱点....酒色财气,功名利禄,到处都充斥着诱惑。” 武媚又俯下头,边咬边说:“有些人将自己的缺点掩饰的很好,有些人,则故意暴露出不是弱点的弱点,二十八神将也不例外……” “我们所要做的。” “便是找出他们真正的弱点,然后对症下药。” “这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需要的往往是推算,以及独到的眼光……” 听着武媚的话。 房赢大手按着她的头,微微用力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教主的重心会暂时转移到寻找长生……” “可他从不按常理出牌,必然会留下些后手,以牵制朝廷的精力!” 武媚被噎的喘不上气,却依然努力说道:“二郎说的对,妾身觉得,他会利用旱灾做文章。” “旱灾?他想做什么?” “暂时还得知,妾身已经在打探了…不过此事对方做的滴水不漏,很难打探出来。” “嗯,尽力而为吧,莫要勉强。” “喔…妾身知道了。” 说着说着。 车厢里就没了声音。 房赢仰着头,半眯着眼睛,享受海带缠绕的舒畅,灵魂放空,像是飘在云端里。 忽然。 吱的一声。 马车停了下来。 房赢睁开眼睛,掀开车帘一看,封地到了。 与此同时。 武媚娘也坐了起来,对着房赢风情万种的一笑:“郎君,咱们到了。” “媚娘,你又调皮!” 房赢看向武氏的眼神无比炙热。 他被扔在了半山腰,上不上,下不下,身上像是有一团火,毛躁躁的。 “郎君,莫要着急嘛。” 武媚擦了擦嘴角亮晶晶的口水,柔媚说道:“今晚,妾身给你一个惊喜。” 房赢顿时眼睛一亮:“什么惊喜?” 武媚娘眨了眨眼睛,嗲嗲的说:“爷别问了,您且留着体力,今晚有您忙的……” “好,那我等着了。” 房赢笑了笑,整理好衣衫,直接跳下车。 马车载着武媚娘,朝着新宅驶去。 房赢则步行进了新城,穿过热闹拥挤的人群,来到了聚宝阁。 门口。 忠仆房全早已等待。 见了房赢,赶紧迎上来,躬身施礼:“二少爷,您过来了。” “嗯。”房赢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新城的运作如何?” “回二少爷,一切正常。” 房全喜滋滋的说:“有媚娘坐镇,咱这是越来越火了,利润比以往翻了一倍。” 翻了一倍? 房赢微微吃惊。 心说不愧自带是女帝属性,短短时间,竟能把封地经营成这样! 停顿了片刻。 房赢迈步走进聚宝阁,随口吩咐道: “将这段时间的账本全都拿来,我要查账……” 第九百九十五章 刘仁轨来长安 http://..org/ 日落时分。 长安城的街道上。 一家三口,背着行囊,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显得有些举足无措。 “老爷,可咋办啊?” 罗氏叹了口气,愁眉苦脸:“房二郎不在房府,咱难道还能去封地找人?” 刘仁轨看了看日头,决定道:“先找家客栈住下来吧,明天再说。” “好吧。” 罗氏点点头,转身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小脑袋,露出一丝笑意: “正好,明天给闺女买身新衣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娘,我不要....” 刘小娘子脸红了下,扭捏的开口。 她十岁的年华,脸蛋娇美,秀色可餐,妥妥的小美人胚子。 “哎呀,买吧买吧。” 罗氏笑着说道:“好不容易来趟长安,不做身衣服,怪可惜的。” 刘小娘子抬起头,杏眼亮晶晶的:“娘,女儿又不去相亲,打扮那么漂亮作甚?” “额,这个,呵呵……” 罗氏干笑了几声。 她怕闺女害羞,这次打着访友的名义,带着闺女出来去见房赢。 刘仁轨也一脸尴尬,催促道:“走吧,先找个客栈住下来。” 就在这时。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高呼:“刘县丞请留步!” 闻言。 三口人扭头一看。 只见身后房府大门敞开,管家房成一溜小跑跑了出来,赶到刘仁轨面前,笑着行礼: “刘县丞莫着急走。” “刚才下人们不懂事,怠慢了三位。” “我家老夫人,得知您是二郎的故交,赶紧让老奴将您给请回去呢。” 一听这话。 刘仁轨赶忙回礼: “您太客气了,既然二郎不在,吾等随便找家客栈住下便是,哪敢叨扰贵府。” “哎呦,刘县丞,您这可让老奴为难了啊。”房成一脸苦色。 “岂敢岂敢。”刘仁轨笑道:“若是刘某一人,自然不会与您客气,可这同家带口的,住进房家多有不便。” 说这话时候。 他浑身散发着文人傲骨。 那种若有若无的气场,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见劝说无效,房成只能说道:“那好吧,便依您的意思……明日一早,老奴便遣人去封地,将我家二郎给叫回来。” 刘仁轨笑着拱拱手:“如此,便多谢了。” “刘县丞客气了。” 房成赶忙回了回礼,扭头低声吩咐仆人:“去,带刘县丞去一家上好的客栈,莫要让他破费。” 刘仁轨一听,急忙说道:“使不得……” “哎,您不能再拒绝了。” 房成打断他,笑眯眯的揣着手说:“来者是客,您若是再推辞,房家可就丢脸了。” 刘仁轨见状。 只能悻悻作罢。 依依道别后,仆人领着刘仁轨一家,入住了长安有名的客栈。 安顿下来。 仆人自行离去。 罗氏看着昂贵的家具,不禁感叹:“老爷,房家也太客气了,竟给咱安排了这么好的客栈。” 刘仁轨坐在榻上,长长喘了口气:“房二郎定是与老夫人提过为夫,人家这才礼遇有加。” 听爹娘三句不离房赢,刘小娘子起了好奇心:“爹,房二郎到底是个啥样的人?” 一听这话,旁边的罗氏笑了起来:“呵呵呵,怎么?这么想见房家二郎吗?” “娘....”刘小娘子脸蛋羞红:“女儿只是好奇嘛。” “好了好了。”刘仁轨适时打断,对闺女说道:“你且先在此休息,为父在长安还有几个朋友,和你娘一道去拜会一下。” 罗氏问:“老爷想去见谁?” “呵呵,当然是小裴啊。” 刘仁轨笑着,眼中闪过回忆。 当初在陈仓城,他和房赢、裴行俭是队伍的智商担当,由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 很快,夫妇二人出了客栈,来到宫门口。 见故人来访,自有守卫进宫寻人。 不一会儿,守卫便走了出来,对刘仁轨笑道:“刘县丞,真不巧,裴参军不在,出去了。” “哦?”刘仁轨问道:“您可知他去了哪里?” “哈哈!他呀,必然有佳人相约。” “佳…佳人相约?”刘仁轨瞪大眼睛。 “是啊,您还不知道吧,这小子可走了桃花运....前一阵子和兵部陆侍郎家的千金有了婚约,这会啊,估计去找陆小娘子去了……” 守卫笑着拱拱手,回了宫里。 刘氏夫妇愣了半天,罗氏才露出羡慕之色,幽怨的看了自家夫君一眼: “瞧瞧,小裴都有了婚约了,咱家闺女也得抓紧了啊!” 刘仁轨一阵脑仁疼:“好了好了,莫要催了。” 两人正说着话。 只听对面传来一道大笑:“哎呀!这不是老刘吗!” 夫妻俩抬头一看。 只见宫门口晃晃悠悠出来俩人。 一胖一瘦,瘦的瘦高,胖的矮胖,正是高三和贾五两人。 刘仁轨眼睛一亮:“竟是你们!” “哈哈哈哈……” 高贾二人走过来,一把揽过刘仁轨的肩膀:“老刘啊,啥时候来的长安?也不招呼一声!” “刚来,刚来。” 他乡遇故知,刘仁轨也欣喜不已。 贾五眼神一转,看着罗氏笑道:“这位可是嫂夫人?” “对对,正是贱内。”刘仁轨笑的合不拢嘴。 “你特么不早说。”贾五一把推开刘仁轨,对风韵犹存的罗氏拱手:“拜见嫂夫人。” 一旁,高三也冷酷的行礼。 罗氏赶紧还礼,笑道:“三哥儿,五哥儿,早就听说二位英名了。” 贾五老脸一红,转而问道:“老刘,去见房二郎了吗?” “去找过了。”刘仁轨说道:“没在房府,说是去了封地那边。” “哈,他可爽了....” 贾五一脸羡慕道:“听说他和高阳公主冰释前嫌,现在好的跟一个人似得。” “没错。”高三冷酷的开口:“昨天带公主回房家,今天去封地找小妾,好不风流。” “就是!” 贾五越说越气: “就这,竟还有许多人家,哭着喊着把女儿嫁给他,那不是把闺女往火坑里推么!” 高三冷酷的接话:“没错,要是我,绝对看不上他!” …… 哼哈二将。 一唱一和。 语气充满了羡慕嫉妒。 刘仁轨夫妇听得只愣神,半天插不进话去。 吐糟了半天,贾五才想起了招呼故友,转头笑道: “老刘啊,你和嫂夫人,这次来长安做啥来了?” “啊这……” 刘仁轨脸上一阵尴尬,憋了半天说道:“其实也没啥事,就是想你们了,过来看看……” 第九百九十六章 兔子懂得还挺多 http://..org/ 夜幕降临。 天空挂满灿烂银河。 房赢结束了一天的查账,行走在灯红酒绿的新城街头。 此时长安城已是宵禁,这里却是一片热闹非凡。 氤氲的烟火气袅袅,街上的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商铺客栈林立,灯火通明,人群熙熙攘攘。 喧嚣的嘈杂声中。 这座新立的大唐不夜城,竟有了几分纸醉金迷的味道。 当然,这世上的喧嚣,总少不了美女的点缀……新城不设青楼,这是房赢一早就定下的规矩,可并不阻碍人们的自有奔赴。 于是每到夜晚,城中便会出现一道道出双入对的身影…… 不仅有约会的男女。 还有大批柳莺充斥其中。 酒楼的生意被带红火,林立的客栈更是几乎夜夜爆满……生意火了,缴税便会增加。 而这,便是近期内新城利润的增长点之一! 此外,房赢通过查账发现,商家还会另外缴纳一笔钱……没错,就是保护费。 本来这钱应交给帮派。 很可惜,新城没有这类人……并不是他们善良,而是遇到了心狠手辣的武媚! 每当夜幕降临。 城中守卫会增加一倍。 商家一个招呼,这帮人便如狼似虎的扑过去! 武媚不允许有别的势力出现,她自己就是最大的黑涩会。 …… 房赢出了新城。 一路走到了新宅。 与刚才的车水马龙不同,这里却是一片安静。 新宅坐落半山坡,颇有点豪门别墅的味道,以此为中心不远,散落着封地的庄户们。 整个布局暗隐风水。 庄户们宛如拱星捧月,将新宅拱卫在中心……既有距离感,同时还有聚集着人气。 …… 新宅后院。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坐落。 浅白色的窗帘后,隐隐约约露出一道窈窕的身影。 那女子似是坐在浴桶里,轻舒玉臂,将水慢慢撩在修长的脖颈上。 柔和的光透出来。 将她的动作勾勒的风情万种,让人看了浮想联翩。 “圣女,您这皮肤真白。” 月德坐在浴桶边,歪着头看正在沐浴的武媚娘,嘴里发着感叹。 “今晚又是你值守么?” 武媚一边撩水,一边随口问道:“山君和追风呢?为何不见他们身影?” “哼!别提他们了!” 月德托着香腮,一脸气鼓鼓:“追风去养他的花花草草,至于贺强……他又去钓鱼了!” 闻言,武媚娘轻笑一声:“老虎爱吃鱼,马无野草不肥,他们倒是都是自己的嗜好,倒是你……” 武媚说着,抬起眼帘问:“为何没见你吃萝卜啊?” 一听这话,月德小脸一下苦了下来:“圣女莫要说了,一说吃的,肚子都饿了。” “哦?”武媚露出一丝笑意:“那就找个机会,让你吃一吃二郎的萝卜如何?” “啊?”月德愣了下,赶忙摆手:“不行不行,萝卜太大吃不下。” “呵呵呵,无妨,吃啊吃啊,也就吃习惯了。” 月德小脸一白,急忙岔开话题道:“圣女,今天房二郎去查账了,查了一整天!” 此话一出。 武媚的动作停了下,随即展颜一笑:“这封地都是郎君的,他查账,再正常不过了。” “哼!有甚可查的嘛,圣女难道还能作假不成?”月德气鼓鼓说了句,忽然露出兴奋的表情,低声道:“一会儿房二郎要来就寝了!” 武媚娘脸上露出一抹春意,咬了咬嘴唇:“怎么?你有想法?” “啊!没有没有。”月德眨了眨眼:“您和房二郎多日不见,应该增加点情趣啊。” “哦?”武媚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你还是个闷骚的。” “哎呀,哪有。”月德脸蛋一红,悄声说道:“好久没见您用醉生梦死了,要不要试试?” 武媚娘再次惊讶。 没想到自己的贴身女侍卫,竟还能想出这样的花活。 她想了想,说道:“行吧,你去安排吧。” “好哒。” 月德的眉眼弯成一道月牙:“看他还欺负我不,让他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 说着,转身一溜烟跑掉。 …… 与此同时。 房赢已经到了门口。 他忽然停下脚步,仰头看向那道销魂倩影。 窗后,武媚娘正高高抬起玉足,手指在腿上轻轻划过……纤细的小腿,线条优美,在灯光的倒映下,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美感。 可以想象。 那条腿,那具身子,在浴水的浸泡下,必将光滑无比,美不胜收。 房赢眯着眼看了会。 缓缓从怀中掏出清心丸,仰头吞下一粒。 然后推门而去。 卧房内有明烛点燃,空气中飘散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暧昧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忽然,房赢顿住脚步,愣在原地。 只见卧房的床榻上,坐着一个眉眼如画的美人…… 她穿着一件房赢从未见过的薄纱,白色而透明,几乎可以清晰的看见所有的部位,曼妙的身材,让人看了头晕目眩。 梦春楼。 诗诗姑娘! 第九百九十七章 妾身为二郎接风 http://..org/ 见房赢身影出现。 程诗诗赶紧站了起来。 “二郎……” 她轻轻唤了一声,脸红红的看着房赢,站立不安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爱。 房赢两眼火热,舔了舔嘴唇:“诗诗,你怎么来了?” “是我让她来的……” 身后忽然传出柔媚的声音。 房赢扭头一看,脑袋嗡嗡作响……是武媚娘! 她今晚也穿着一件透明纱衣,黑色的材质薄如蝉翼,里面的皮肤被衬托的白皙细嫩。 尤其是两座挺拔,随着她的走动,像小兔子般一跳一跳。 房赢看的心摇神荡,眉梢一挑:“这就是你给我惊喜?” “呀!被郎君猜到了…” 武媚摇曳的走过来,红唇贴近耳边吹了口气:“两个美女一起伺候你,这个礼物喜欢吗?” 房赢咧嘴一笑:“你真是个小狐狸精。” “咯咯咯咯……” 武媚笑的花枝乱颤,拉住房赢的手:“郎君还未用饭吧?来,先填饱肚子再干活。” 说着,牵着房赢来到外屋。 这里摆着一套长脚桌椅,桌上的火锅热气腾腾的冒着水汽,各类食材摆了一大堆。 房赢在椅子上刚坐下。 武媚便吩咐诗诗:“你去和二郎坐一起吧,我在这边,添东西方便些。” “是。” 诗诗应了一声。 走过来,和房赢紧紧挨着坐。 隔着薄薄的衣纱,房赢可以感到她身子的柔软,像是水做的一般。 “二郎,奴家给你调料。” 诗诗风情的瞟了眼身边强壮的男人,伸出素手,缓缓搅拌碗里的蘸料。 她的手很好看,身上还有浓浓的书卷气。 明明是在调料,看起来却像是在研磨,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房赢欣赏着这一幕,笑眯眯的问:“诗诗啊,你何时和媚娘这么熟了?” 花魁娘子脸蛋红了下:“奴家和圣女,都是二郎的女人,当然要站在一起了。” 此时,武媚已经将食材放进锅里,纤手端起酒杯:“来,妾身和诗诗敬郎君一杯,为您接风。” “哈哈哈!好!” 房赢发出爽朗的笑声,也端起杯子。 三人碰一下杯,武媚和诗诗,仰起修长的脖颈,竟然一口喝了个干净。 “嗯?” 房赢有些意外的看了诗诗一眼。 这可是房家铺子酿的烈酒,对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喝酒竟然这么爽快。 至于武媚娘…… 房赢早就体会过她的酒量。 本来就是狐媚子,喝了酒就更不是人了,热情大胆,比平时更放得开。 此时,见房赢愣在原地,武媚娇媚的问:“郎君,你怎么不喝啊?” 房赢醒过神来,笑道:“你们两个秀色可餐,忘记喝了。” “咯咯,二郎想耍赖吗?”武媚挥着手催促:“诗诗,去伺候你家男人喝酒。” “是,圣女。” 程诗诗红着脸应了声。 然后款款站起来,臀儿一扭,直接坐在了房赢的腿上。 房赢心中一跳,小房赢也随之一跳,眼中有些炙热:“诗诗姑娘,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伺候爷吃酒....” 花魁娘子笑语嫣然,小手抓住房赢握杯的手,递到他嘴边:“来,奴家喂您……” 房赢却巍然不动:“这么喂,我可不吃。” 诗诗对他知根知底,哪里不知道他心中想法? 于是俏脸一红,将房赢杯中酒喝进,然后对着房赢嘴渡了过去。 清冽的酒水流入。 辛辣醇厚的味道,顺着喉咙蔓延到胃里,像是一团火燃烧一起。 与此同时。 辛辣也在诗诗嘴里炸裂。 她的脸蛋更红了,眼神一下变得迷离,连身上的皮肤都染上一层微红。 这杯酒喝的时间很长。 因为喝着喝着,嘴里明明没有酒了,两人的嘴巴却还粘在一起不愿分开。 “呀!你们只喝酒,不吃菜吗?” 武媚在对面笑吟吟的说了一声。 房赢两人这才分开,诗诗不好意思看了武媚一眼,低下头去……她第一次当着人的面接吻,还有些不是适应。 “哈哈!媚娘说的对,吃菜吃菜。” 房赢心情大好,笑着拿起筷子。 三人边吃边喝,不一会儿,两个女人便喝的面若桃花,醉眼朦胧。 在酒精的刺激下。 诗诗刚开始那种扭捏也不见了,言谈变得随便起来。 而且一直坐在房赢腿上,就没下来,还时不时投喂身边的男人。 这下可苦了房赢。 诗诗柔软温暖的屁股蛋,就坐在他上面,随着扭身蹭来蹭去,让他火苗乱窜。 忽然,武媚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嘟起红唇撒娇:“郎君,不公平……” 房赢也喝了不少,微醺道:“怎么不公平了?” 武媚酡红着脸说:“你只搂着诗诗,为何不搂着妾身呢?” ....哦吼,小老婆吃小小老婆的醋了吗…房赢哑然暗笑,两条胳膊啪啪对打几下。 右手拖着左胳膊肘,伸出食指挑衅: “你过来呀——!” 噗嗤。 武媚一下笑了出来,狐媚眼眯起来,勾人的很: “妾身才不过去,怕你欺负人家……” 房赢眼珠子转了转:“要不然比喝酒,你若是输了,就乖乖的过来伺候本大爷。” “好啊。”武媚娘说:“不过要换清酒,不然妾身醉的很快。” “没问题!” 房赢大手一挥答应。 清酒度数不高,和啤酒类似,这种酒,房赢可以喝到天亮! 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想让对方醉死过去,否则一会儿岂不是等于间尸。 “好!那就看谁喝的快!” 武媚一边倒酒,一边说:“诗诗,我们联手,不然赢不了他!” “嗯,都听圣女的。” 花魁娘子笑语嫣然的答应。 她感觉有些硌得慌,还扭了扭身子。 “好了,开始吧!” 房赢发号施令刚下,武媚和诗诗马上抢着端起酒碗,往嘴里倒,也不顾淑女风范。 房赢也不着急。 微笑着看着这一幕。 慢悠悠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等他放下酒碗一看,武媚和诗诗才开始喝。 酒水不断从她们的嘴角流出,将她们胸口的衣服打湿一片。 本就透明的薄纱,一下子全都粘在了身上……这让她们的娇躯瞬间玲珑剔透,看起来更加香艳旖旎。 房赢坐在那里。 笑等着她们喝完。 待两个女人终于放下酒碗,房赢一手搂着诗诗的纤腰,一边笑眯眯看向武媚: “酒不错吧?” “嗯,是不错。”武氏娇柔狐媚的笑起来:“不过比起烈酒,少了许多劲道……” 房赢的眼神精光一闪: “所以,你就把组建了商队,把烈酒卖给了突厥人!” 第九百九十八章 对弈 http://..org/ 不得不说。 武媚娘是个天才。 她虽没有技术创新,却在新城现有的基础上,将产业拓展到了极致。 而且她的胃口很大。 已经不满足仅做个生产者,而是直接建立了生态链。 琉璃、香水、烈酒、肥皂……房家的紧俏品,被她大肆铺货,以新城为中心,各大城镇的专卖店铺拔地而起! 然而她还不满足。 早早的组建并动用了商队,将货品运往四面八方! 薛延陀、高句丽、南诏、吐谷浑……到处都有房家商队的身影,通往西突厥的丝路上,更有多达十几支队伍往返循环! 最重要的是。 她还拉来了合作方! “程咬金、李道宗、尉迟恭、唐俭……这么多大人物,竟然都被你说服,入股了商队……” 饭桌上,房赢直视武媚的眼睛,沉声开口: “你能耐不小嘛,大唐的功勋集团,快要被你一网打尽了啊!” 话音落下。 热闹的气氛为之一顿。 诗诗微微睁开眼睛,手臂环着房赢的脖子,嫣红的脸上带着醉意。 武媚娘愣了下,随即笑道: “郎君过奖了,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 “只不过,咱家是朝廷新贵,五姓七望拉不来,所以只好拉些功勋贵人了。” “嗯,辛苦你了。” 房赢淡淡说道:“新城发展至今,你居功至伟,只不过……你为何要吞并土地!” 此话一出。 空气瞬间一冷。 诗诗彻底睁开美眸,左看看,右看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武媚娘则瞳孔微缩。 桌上的火锅汩汩冒着泡,氤氲的热气后,房赢的脸庞忽隐忽现。 他脸色冷漠,双眸如电。 就那样坐在椅子上,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势。 武媚娘心中一颤。 紧张的同时,不由生出几分委屈: “妾身不过是收了几块地,也是为了郎君好,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而且问题大了! 潮起潮落,王朝更替,说白了就是土地兼并、重组,再兼并、再重组…… 历史上,正是由于豪强大肆兼并土地,才导致府兵制的败落。 募兵制兴起。 由此拉开藩镇割据的序幕。 直到安禄山造反,整个盛唐的步伐戛然而止! 而且这个程序不可逆…… 豪强兼并土地,就像资本追逐利益,是天性的本能,每个王朝都逃不出这个怪圈。 没人能解决这个问题。 房赢也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虽然不可逆,但房赢还是存在执拗的幻想……别人怎么做他管不了,至少他不能做。 不为别的。 只为心中那个永远的长安! “呼——” 房赢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不管你用何种方式达到的目的,明天便把地还回去。” “为何!”武媚瞪着狐媚眼,声音有些提高:“土地就是根子,郎君若想与五姓同列,手里必须有大量土地!” “可那也是百姓的根子....”房赢反问:“若是百姓手里没了地,你想过后果吗!” 武媚娘娇躯一震。 直视房赢的眼睛,发现他双眸好似日月当空,宛如熔炉一般炙热。 仅仅一瞬间。 武媚便想通了其中的缘故。 她眼神渐渐柔和,柔媚的开口:“郎君,你傻不傻,有些事你不去做,别人也会去做。” “那我管不了....” 房赢淡淡说道:“其他的事情,你随便折腾,但收地这件事,不行……” 末了,补充道:“这是底线。” 没错,这是底线。 也是房赢给武氏立威! 如果不控制这个妖孽,鬼知道她会做出多大的事情。 “哎呀,知道了,看您一脸严肃的样子,妾身都害怕了……” 武媚嘟起嘴,嗲嗲的服软。 她这么一撒娇,刚才紧张的空气瞬间消失不见。 ....这个女人仿佛有天生的魔力,加上那张魅惑天成的脸,让控场变得易如反掌。 房赢神色舒缓道:“既然话说到了这里,不妨告诉你一句……想要传承,不必非要土地。” “哦?”武媚眼神一亮:“还有别的法子?” “当然有。”房赢目光烁烁有神:“我点石成金的手段,你也见识过……只要你乖乖合作,权势和财富,唾手可得!” “讨厌!竟说些好听的。” 武媚笑魇如花,站起来,走到房赢身边,一下握住把柄,红唇贴近房赢的耳边:“妾身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这个……” 房赢的眼神一下变了。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武媚已经转头吩咐诗诗:“愣着作甚?还不好好伺候二郎。” “圣女……” 花魁娘子俏脸红的要命。 欠了欠身子,下一刻,她美眸倏然圆睁,刹那间面含桃花。 与此同时。 武媚娘坐在了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房赢,缓缓伸出微凉的白嫩玉足。 一下踩在了房赢的胸膛上。 嗡—— 房赢头脑险些炸了。 武媚的小脚晶莹如玉,有种让人放在嘴边亲吻的冲动。 就在这时。 武媚微微侧头,突然用命令的语气说:“程诗诗,喜欢我的男人吗?” 花魁娘子无意识的回答:“喜欢,奴家喜欢。” 武媚目光转向房赢,威严的说道:“郎君,今晚的惊喜,可还满意?” 房赢眼神有些呆滞。 不知为何,他感觉眼前的武媚好似女王一样,让他有种膜拜的冲动…… 房赢咬了下舌尖,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低声嘶吼: “你用了醉生梦死!” 说话的时候,他心中震惊不已,之前屡试不爽的清心丸,居然失效了! 看着他的样子。 武媚娘也有些惊奇。 随即眼中露出一丝玩味,款款俯下身子,用柔媚沙哑的嗓音道:“郎君,妾身来为你解忧……” 一张红唇印过来。 房赢瞬间失去了理智。 第九百九十九章 山海,外传 http://..org/ 地之所载,六合之间。 有四野八荒,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纪之以四时,要之以太岁。 神灵所生,其物异形。 或天或寿,唯圣人能通其道。 …… 这一夜。 忽然天崩地裂,碎石爆飞。 一条神龙,自九幽之地窜出,扶摇直上,直冲天际。 紧接着,一白一青两条长蛇,亦破土而出,以风雷之势朝神龙扑去。 刹那间。 天地仿佛被三尊神兽充斥。 青白两蛇显然配合默契。 只见白蛇稍微一顿,青蛇率先追上神龙,柔软的身子,直接缠上了粗壮的龙身。 尊严被挑衅。 神龙的双眸瞬间充满愤怒,一个神龙摆尾,鞭挞青蛇。 青蛇承受重重一击! 非但没有求饶,反而发出一声爽快的轻吟。 神龙更加怒了,巨大的身躯,开始一次次撞击青蛇…… 无奈,青蛇身躯柔软,仿佛是水做的一般,哪怕被顶的七荤八素,也死死缠着神龙。 就在这时。 一旁的白蛇动了! 祂直接扑过去,伏在了神龙的背上。 白皙柔嫩的蛇身,在神龙磐石般的后背上圈圈摩擦。 神龙腹背受敌,愤怒的扭头,白蛇趁机凑过去,柔软的蛇信,直接伸入神龙口中,不断搅拌。 神龙怒发冲角。 巨大的龙爪,抓住了青蛇的身子,粗大的龙身,暴风骤雨的鞭笞青蛇。 青蛇再也承受不住。 蛇身剧烈抖动,强大的法力透身而出! 天地间的玄气狂风般涌动,下一刻,滔天巨浪喷涌而出。 水漫金山! 青蛇被击溃,身子立刻软了下来,一寸寸在神龙躯体上松落…… 见状,白蛇立刻游走到神龙面前,无缝补位,使出车轮战法。 神龙岂肯认输。 再次使出神龙摆尾,一下下抽打白蛇细腻的蛇身。 然而,白蛇有千年修为加持,不仅没有被击飞,反而紧紧缠绕神龙。 甚至还占据主动。 一个翻身,骑在了神龙身上。 仰起头颅,蛇眼半眯,白嫩的蛇躯,在强壮的龙身上上下起伏。 青蛇见状。 不顾刚刚泄完法力,也加入了阵营! 紧紧贴在神龙身侧,柔软的蛇信,在坚硬的神躯上游走。 神龙再次腹背受敌。 大怒,直接使出洪荒之力,强壮的龙躯,猛然粗壮了一圈! 白蛇再也不敌。 蛇躯一阵剧烈颤抖。 浓郁的灵气在体表凝集,蛇躯几次缩胀,然后“哗”的一声喷涌出滔天巨浪! 这浪头声势骇人。 竟高高的直冲天际,形成水柱。 砰——! 神龙忽然扭身,翻滚到了上方,居高临下俯视着双蛇,双眸炙热宛如熔炉。 滔天洪水。 还在一波又一波拍打。 神龙雄壮的身躯,在明月的照耀下,愈加显得黑紫恐怖! 祂凝视着双蛇,龙口翕动,晦涩的龙语,在天地间炸裂: “哼!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大威天龙!” 下一刻。 巨大的龙爪当空拍下。 青白两蛇被按着,身影从半空疾速下坠。 轰——! 一声巨响。 地面碎石乱飞,被砸出一个大坑。 滚滚浓烟中,双蛇不断挣扎....无奈蛇颈被死死按着,蛇身高高的翘起,形成一个拱形。 神龙冷哼一声。 龙尾对着青蛇不断冲击! 青蛇身躯抖动,发出一连串凄厉的哀嚎。 俄顷,神龙微微调整角度,又对准了白蛇,展开暴雨梨花般的鞭笞! 白蛇也发出响亮的哀声。 雪白的蛇躯,被撞的水波般荡漾。 白蛇扭转头颅,直接朝青蛇的嘴巴印去,誓要通过密法,再次凝结法力。 青蛇会意。 也主动回应白蛇。 于是两蛇上半身缠在一起,嘴对嘴开始修习。 明亮的月光照下,祂们柔软娇嫩的身躯,在月色下闪烁着朦胧的美感。 神龙见状,大怒。 龙爪猛然探出,竟单爪将白蛇吊起,叠在青蛇的身上。 然后抡起双爪,朝着双蛇拱起的身躯拍打,发出“啪啪”的清脆响声。 与此同时。 龙尾上击白蛇几下,下击青蛇几下。 周而复始。 不断循环反复。 巨大的折磨下,双蛇不断扭曲翻滚。 白色粘稠的灵气,不受控制的在七寸处,汩汩流出。 双蛇不肯认输,努力的蛇口对蛇口,继续交流灵气,企图反抗神龙的银威。 神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视线缓缓移动,定格在两蛇七寸上一点的位置,翻开蛇鳞,找到了凸起的豆。 然后毫不犹豫的按了下去。 “吱吱吱——” 双蛇被袭的头颅上仰,蛇躯过了电般颤动。 趁祂病,要祂命! 神龙加大力度,揉捻按搓。 双蛇拼了命般反抗,千钧一发之际,再次施展水漫金山! 惊涛骇浪间。 神龙忽然仰天怒吼一声。 嗷——! 巨大的咆哮,响彻天地。 下一刻。 白色炙热的龙息喷薄而出! 那龙炎霸道无双,连明月都要失去颜色,空气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波动,险些发生空间扭曲。 青白双蛇霍然一惊。 奋力调转身躯,匍匐在神龙身下,仰起头颅,嘴巴张开。 ....龙息至刚至纯,为天地精华! 若是能吞进肚中消化,一旦承受住龙息的反噬,可增进修为,益寿延年! 哗—— 炙热的龙息冲出。 青白两蛇张着蛇嘴,任凭龙息喷进嘴里。 滚烫的龙炎,燃烧着祂们的口腔,一股远古的气息,在祂们嘴中炸裂,直冲大脑。 那天然的血脉威压。 让祂们身心为之恐惧,同时也感到了磅礴的生命力。 龙息持续了片刻,停了下来……两蛇赶紧将其吞咽,蛇信还在嘴边刮擦,不放过一滴。 神龙喷过龙息,龙爪渐渐松开,微微喘息。 青白两蛇却来了精神。 祂们对准神龙,伸出柔软的蛇信,不停的缠绕喷出龙息的位置。 龙族的威严被挑衅! 神龙大怒,再度斗志昂扬。 “砰”的一声,将青白两蛇掀翻在地,开始了新一轮的攻伐…… …… 时空转至人间。 一轮皓月当空悬照。 幽静的山间小屋内,昏暗的灯盏燃烧。 辩机和尚,端坐在床榻的蒲团上,微阖双目,指尖旋转着一颗颗佛珠。 就在这时。 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清新的空气,从屋外流入,吹得桌上的灯盏跳跃了几下。 辩机睁开双眼,朝外望去。 只见朦胧的月光下,一袭白衣静静的矗立在门外。 辩机转动佛珠的动作倏然停下,眼中涌出浓浓的恨意—— 他来了。 白衣教主! 第一千章 大师,你且去吧 http://..org/ 不由辩机不恨。 当初房赢一人闯寨,与白衣教主谈成条件。 作为回报,教主竟将他当作回报,送给了房赢,任房赢处置! 也就是那一次。 他被房赢一锏去势,失去了男人的本钱,与太监无异…… 什么活佛。 什么大德高僧。 原来一切都是骗局! 辩机那时才终于确定,自己只是教主的一枚棋子! 而且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此刻再次见到教主,焉能不恨! 只不过,辩机和尚很快垂下眼帘,将怒意掩盖,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拜见教主。” “呵呵呵呵……” 白衣教主轻笑几声,迈步走进屋,隔着帷帽的白纱望向辩机: “大师,伤势可好些了?” 提及伤心事,辩机和尚脸色隐隐发青。 不过依然竭力保持着镇静,开口问道:“不知教主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白衣教主站在辩机面前,淡淡说道:“赞普的贡金,马上就要抵达长安了……” 辩机和尚缓缓抬头:“教主为何要告诉小僧这个消息?” “因为这与你有关。” 白衣教主看着他说道:“贡金一到,和亲势在必行....你准备一下,与和亲的队伍一道,去吐蕃传教吧。” 什么!? 辩机浑身一震,不可思议道:“去…去吐蕃?” “没错,去吐蕃。” 白衣教主淡淡说道:“我教代表佛门,去吐蕃弘扬佛法,这本就是我与房遗爱谈好的条件。” 房遗爱.... 又是房遗爱! 辩机和尚瞬间双目赤红。 提及这个名字,他脑子都要炸裂了! 最重要的是,教主竟让他离开中原的花花世界,去那个鸟不拉屎的荒原去传教…… “凭什么!” 辩机紧攥着拳头,怒吼一声:“凭什么让我去!” 白衣教主被冒犯,却没有生气,反而轻叹一声: “你已经这幅样子了,还惦念着高阳公主吗?” “对!我就是惦念——!” 辩机和尚脸色狰狞的呐喊:“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我就是要高阳公主!” “就算没了男人的本钱,我也会让她感受到极致快乐!” “我要掐她,我要拧她……” “我要捏爆她的山峰,我要撕烂她的蝴蝶!” “我就是要她!” …… 辩机声嘶力竭的喊叫。 凄厉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木屋内,竟带着太监专有的尖锐。 白衣教主镇定的站在原地,等他喊完,才淡淡开口: “本座决定的事情,不容更改……说吧,要怎样你才肯老老实实去吐蕃。” “我要你杀了房遗爱,为我报仇!”辩机尖着嗓子喊道。 白衣教主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会的。” 辩机愣了愣,随即激动大叫:“你骗我!你已和房遗爱谈好了条件,又怎会杀他!” “对,你才知道么?”白衣教主也不否认,淡淡说道: “这世上的一切,都需要实力……房二郎偏偏有实力,有我想要的东西。” “可你呢?你有什么?” 白衣教主凝视着辩机:“本座当初选中你,本是让你勾引高阳公主……” “可如今计划失败。” “你对本座而言,已经没有用处了!” “之所以还未放弃你,只是因为,再弄出一尊活佛比较麻烦,仅此而已。” “你,明白了吗?” 淡淡的话语。 如千针万锥扑天而下。 辩机和尚双目赤红,又怕又怒。 ....可他不敢有任何反抗,因为如果自己在闹将下去,依照对方的手段,自己根本不能活。 我的会昌寺。 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我不曾觊觎高阳公主,是不是现在还在寺中打坐修行? 如果我没有卷进这腥风血雨,是不是还能做个正常的和尚,与女施主们愉快的交流? 回忆往昔。 辩机和尚双目流下泪来。 他终于任命般低下头,将自尊打落尘埃,低声说道: “是,小僧遵命——” “嗯,大师如此明事理,本座很欣慰。” 白衣教主微微颔首,转身走出木屋。 当他的身影消失之后,辩机和尚缓缓抬头,俊俏白净的脸上阴毒。 “桀桀桀桀……” “房遗爱!” “待本座立足脚跟,必会引吐蕃挥师东进,将你引以为傲的大唐收入囊中!” “....到时候,我会当着你的面,扒光高阳的衣服!” “让她在本座脚下哭喊着求饶!” …… 夜风习习。 白衣教主站在山峰之处,面向起伏的群山。 一袭白衣,衬着他修长的身影,如同谪仙人般风姿潇洒,仙气飘飘。 身后传来脚步声。 白衣教主头也不回的问道:“道长,你觉得,房二郎说的龙气是真的么?” “贫道认为是真的...” 左道人走了过来,站在白衣教主身侧: “天地万物,玄妙至极,有许多世人无法解释的存在……二十八神将,不就是这么找到的吗?” 闻言。 白衣教主深吸一口气:“好吧,本座便去那雪域高原,寻上一寻,至于唐朝这边……” 说到这里,他扭头望向道人:“房遗爱真是天官赐福?佐皇之星?” 左道人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倨傲: “贫道不会看走眼……” “放眼整个大唐,若论相面观星,除了袁天罡和李淳风,无人比的过贫道!” 听着左道人自信的话语。 白衣教主轻叹一声,淡淡说道:“看来,那房遗爱还真是留不得。” “嗯,恐怕是了。” 左道人点头道:“若能除去房遗爱,打乱谶语,江山霸业指日可待……” 接着,他话锋一转:“可若是除不掉他呢?” “那也没关系。” 白衣教主扭过头,仰望无边的天际: “帝传三代,武代李唐……如果袁天罡没有看错,那本座便等着收网吧。” “但那需要时间...”左道人背着手说道:“不管下一任皇帝是谁,轮到武媚坐江山,最迟要等几十年。” “所以,本座才需要长生!” 白衣教主声音微微激荡,帷帽后的目光,似要透着白纱而出: “武氏一介女流,都能做皇帝,本座为何不能?” “到时候,操控她将皇位禅让与我,我便是世间最大的王!更何况……” 说到这里。 他忽然停了下来,不再多言。 飒飒山风吹过,他身上的白衣迎风飘舞,似乎要乘风归去。 “唉....” 左道人微不可闻的轻叹。 收回看向白衣教主的目光,转而望向遥远的群山,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惋惜。 第一千零一章 误会 http://..org/ 次日一早。 天色大亮。 房赢悠悠睁开了眼睛。 随着神智清醒,很快感觉身上沉甸甸的。 一转头,发现武媚娘和程诗诗,俩人一左一右偎依在自己胸前,睡得正香。 窗外刺眼的阳光照进来。 她们身无寸缕的肌肤,在阳光在照耀下白皙娇嫩,精致的容颜,还带着涨潮后的余韵。 “双飞燕么,呵呵!” 房赢咧嘴笑了笑。 狼藉的战场,让他一下想起来昨晚的狂欢。 那一战。 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平素温婉知性的诗诗姑娘,变得格外主动,强烈的反差让人欲罢不能。 还有武氏这个妖精…… 她特别喜欢主导一切,最爱做得,就是化身女骑士,驾驶着房赢这匹壮马,飞驰电掣。 比如现在。 就算是睡觉,也要用小手握着房赢的把柄…… 就在房赢回味连连之时。 外面由远及近出现了脚步声。 在门口停下后,房全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二少爷,醒了吗?” “我在,马上来。” 房赢高声应了一声,缓缓坐起身。 一连串的动静,吵醒了两边睡着的女人们。 “嗯——” 花魁娘子小巧的鼻子哼了哼,翻了个身,连眼皮子都没睁,复又睡了过去。 她昨晚累坏了。 她本就身子娇弱,在圣女的指导下,花样百出,体力严重透支。 武媚也没好到哪里去。 狐媚睛睁开一条缝,软糯沙哑的开口:“二郎,不多睡会了吗……” 说话的时候,她还攥着大扳手,熟捻的握紧,放松,又握紧,又放松。 很快,扳手跳了跳。 变成了双手可持电钻。 房赢倒吸一口冷气:“小妖精,你在找死!” “呀!现在您威武了....”武媚半眯着狐媚眼,玩味道:“昨晚您可不是这般凶神恶煞。” 房赢嘴角勾起:“有吗?” “当然有了。”武媚香舌舔了舔红唇:“昨天晚上,郎君可听话的紧呢,您还……” 说着,忽然停下。 勾人的狐媚眼儿,定定看向房赢,仿佛在审视,又仿佛在思考。 房赢面色不变的问:“还什么?说呀?” 武媚却莞尔一笑:“没什么,许是昨晚太过疯癫,妾身记错了。” “呵呵呵....” 房赢露出笑意:“你们先睡着,房全有事找我,我出去看看。” 说着,拍了拍小妾娇媚的脸蛋,下了床榻,穿上衣服走出门。 候在门口的房全,见房赢出来,赶忙凑上前说道:“二少爷,长安来人,叫您回去呢。” 房赢一边系腰带,一边随口问:“啥事啊?刚出来又让我回去。” “是刘仁轨,刘县丞,他们一家子来长安找您呢!” “刘仁轨?” 房赢愣了愣,随即露出惊喜之色:“哈哈!老刘!正好去看看他,快快备马!” …… 一路快马加鞭。 房赢到了长安,先是去了宫里。 在凝阴阁走了一遭,然后直奔客栈。 这一圈下来,时间也到了申时,终于在客栈见到了刘仁轨。 见房赢进门。 一屋子人全站了起来。 久别重逢,刘仁轨有些激动,抱拳行礼道:“二郎!” “哈哈哈!老刘!” 房赢回了一礼,惊喜的上前。 却发现旁边有一风韵犹存的妇人,正认真的端详自己,眉眼之间全是笑意。 房赢被看得浑身发毛,带着笑意问:“这位是——” 刘仁轨还没说话。 女子已抢先笑着行礼:“妾身刘罗氏,见过房二郎。” 卧槽! 老刘媳妇儿? 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啊…… 房赢有些心慌,脸上却露出恍然之色,回礼道:“原来是嫂夫人,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罗氏喜笑颜开:“我夫妇来到长安,承蒙贵府款待,真是感激不尽。” 一听这话。 房赢佯装脸色一板:“嫂嫂这般说,可就太见外了。” 罗氏闻言,更加高兴了:“哎呀,都是某想得不周,毕竟咱都快成一家人了。” 房赢一脸懵逼:“啥,啥意思?” “咳咳咳……” 刘仁轨赶紧打断这个话题,招呼道:“快别站着,坐,坐下说。” “我二人就不坐了,回了。” 一旁的贾五笑眯眯的说了句。 远来是客,他和高三,与刘仁轨是故交,昨天开始便出面陪着。 ....中间,贾五隐晦的问过,刘氏夫妇来长安的目的。 不知是何原因,刘仁轨却没有开口明说……没明说,就是不方便说。 如今房赢到来,他们二人正好抽身而出。 房赢扫视一圈,立刻猜出来其中曲直。 于是凑过去,拍了拍贾五的肩膀,低声说出暗号:“今晚吃鸡,大吉大利!” 贾五眼睛一亮:“好!” 高三冷酷的说:“我去叫上头儿!” 房赢点头:“好!不见不散!”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男人的友情,就是如此简单! 同时男人也很专一,不管十八岁,还是八十岁,永远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 …… 高三贾五告别。 两人刚出门,就对视一眼,默契的站在了墙根。 耳朵高高竖起。 眼里闪烁着八卦之色。 屋内。 房赢落座后,笑眯眯的看向刘仁轨: “老刘啊,这次过来找小弟,所为何事啊?” “这个....” 刘仁轨老脸一红,光张嘴不说话。 房赢心里咯噔一下,缓缓收敛笑容,正色说道: “老刘,咱们也算是并肩战斗过的袍泽,有甚话还不能说?” “这个这个,唉……” 刘仁轨脸色更红了。 未来的大唐名将,打仗是一把好手,说起儿女情长就彻底废了。 见他这般模样。 再回想罗氏刚才的眼神。 房赢脸色一变,脑海中瞬间闪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们夫妻俩,莫非要招单男! 第一千零二章 说亲 http://..org/ 可怕的猜测。 让房赢汗毛倒竖。 他两世为人,还从未经历过如此玄幻的场景。 不行! 这事坚决不能干! 房赢欠了欠身子,打算站起来开溜。 谁知这时罗氏说话了。 只见她盯着房赢,笑吟吟的问:“二郎啊,我家老爷化险为夷,是您帮忙斡旋的吧?” “额,嫂嫂说的不错,我确实做了些小事。”房赢斟酌的说。 “我就说嘛,以我家老爷的性子,升官儿哪里轮得到他呀。” 罗氏说着,瞟了眼刘仁轨。 表面上看,像极了嫌弃自己无能的丈夫。 房赢心里直突突,赶紧说:“嫂嫂客气了,都是举手之劳而已。” 罗氏笑道:“所以呀,吾等夫妇二人,此次专程来拜谢二郎的……” 闻言。 房赢长长松了口气。 腿也不麻了,气也不喘了,感觉一口气能爬五楼。 “呵呵呵呵……” 他摆了摆手,笑道:“就这个啊?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对二郎来说,不是大事,对我们老刘家,您可是再造之恩啊....”罗氏感慨了一句,再次看向房赢: “来此拜谢,此为其一,二来嘛,还想与二郎商量一件事情。” 此时,房赢没了心理负担,整个人松弛下来。 从桌上抄起茶杯吃茶,嘴里说道:“嫂嫂有事,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我夫妇有一女儿,慕名二郎文采,想与您讨论诗词。” 房赢一愣:“您二位还有女儿?” “有,有,小女都十岁了。”罗氏笑着说。 “好好好!”房赢竖起大拇指:“令千金果然早慧,这么小就已经读诗了。” 前世的经验告诉他。 凡是谈到对方的孩子,夸就对了! 哪怕那是个熊孩子,或者是个学渣,捏着鼻子也得夸! 人情世故就这样。 他自己可以说孩子的不是,外人却不能说,说了,就记一辈子。 果然。 罗氏听了这话,乐成一朵花。 就连刘仁轨,也抚须微笑,一副培养出牛逼孩子的家长即视感。 “哎呀,还是二郎有眼光!” 罗氏开心的说:“小女不仅爱好诗词,性格也好,还会贤惠。” 房赢继续附和:“哈哈哈!那太好了,以后肯定能嫁个好人家!” 此话一出。 罗氏眼睛一亮:“所以,二郎还缺个煮茶叠被的吗?” 咔嚓! 一道无声惊雷响起。 房赢直接僵在原地,瞪大眼睛。 心说卧槽! 这意思....难道要把女儿嫁给我? 震惊之余,房赢一寸寸扭头,望向了刘仁轨。 发现未来的大唐名将,正笑吟吟看着自己,显然是早有预谋。 “刘仁轨啊刘仁轨!” “我当你是兄弟,你却要当我老丈人!” 房赢心中疯狂呐喊,忽然猛地想起了什么,颤声问: “老刘,你女儿多大来着?” 刘仁轨抚须笑道:“小女,十岁了。” 噗通—— 房赢手里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整个人都麻了。 刘仁轨一喜:“二郎可是高兴的?” 高兴个毛! 你可真刑啊! 房赢脸色隐隐发白。 这要是放在前世,根本不用考虑,直接去踩缝纫机。 ....而且这情况,和王有容不同。 容妹妹是脸嫩,小土豆,天生一张童颜,像是十一岁的小女孩。 然而她已成年了。 特别是胸部,规模不小。 ....也就是说,王有容给人的本质感觉是成熟,其次是含有萝莉因素。 可刘小娘子呢? 任何一个拥有现代思维的人,恐怕都无法接受这么小的一个孩子。 …… 与此同时。 屋外墙根。 高三和贾五下巴都快掉了。 俩人吃惊的对视,这才发现,刘仁轨来京城,原来是来嫁女的…… 可笑的是。 哥俩昨天还说出那样的话。 “原来,人家才是一家人……” “原来,我们才是那个小丑啊……” 高三和贾五一脸悻悻,为自己的曾经的言行感到羞耻。 …… 屋内。 房赢愣了半天。 终于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开口说道: “那个,刘县丞啊,这个事不能这么办啊……” 此言一出。 刘氏夫妇脸色微变。 刘仁轨还未说话,罗氏赶紧问道:“二郎觉得,小女配不上给你作妾吗?” 配不上? 开玩笑! 你老公以后可是拜相的人! 房赢干笑道:“嫂嫂误会了,小子何德何能,有资格说不配二字?” “那是因为相貌吗?” 罗氏笑着说道:“小女虽不是倾国倾城之姿,可在十里八乡也是一枝花,今年说媒的人,都踩破我家门槛了!” 房赢赶紧说道:“嫂嫂不必解释,我信,必须信。” “不,某感觉你不信。” 罗氏说着,站了起来:“小女就在隔壁,我这就去叫她过来,让二郎看一看。” “别——!” 房赢急忙站起来阻拦,堆笑道:“嫂嫂莫要如此,就凭您这长相,这条件,闺女还能难看吗? 罗氏脸蛋一红。 这才重新坐下来,对刘仁轨嗔怪道:“老爷,你也说几句啊!” “这个,咳咳!” 刘仁轨干咳两声,抬头看向房赢:“二郎啊,关于此事,你到底有何顾虑?” 房赢叹了口气:“实话说吧,太小了……” “小?不小了!” 一旁的罗氏瞪大眼睛:“清河公主,嫁给程家二子程处亮时,不也是十岁吗!” 程老二? 他也是个人? 房赢暗啐一口,堆笑道: “刘兄,嫂嫂,都是自家人,咱就关起门来说话……” “这世上,哪个男人嫌婆娘多?不都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吗?” 此话一出口。 刘仁轨满脸赞同。 正欲开口,忽然感到旁边一道刀锋般的目光。 不用说。 那是罗氏的。 刘仁轨头皮发麻,赶紧道:“二郎接着说,接着说!” “嗯,理就是这么个理,事就是这么个事....”房赢说着,话锋一转: “可凡事,都得有个规矩不是?” “别人怎样做,我管不着,也没资格管,可在我这,就得守着规矩……” 刘氏夫妇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房赢:“二郎说的什么规矩?” “房家,家规啊……” 房赢叹了口气,开始瞎几把咧咧: “我房家老家那边,有个讲究——凡是娶妻的,婆娘必须满十五岁,方能迎娶。” 一听这话。 刘氏夫妇先是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 “哈哈哈哈……” 刘仁轨大笑,如负重释道:“二郎早说嘛,某还以为你看不上小女。” 房赢赶紧堆笑:“哪有哪有。” 罗氏也很高兴。 房赢话里话外很清楚。 等女儿到了十五岁就娶! 于是场面终于活跃起来,气氛也越来越融洽。 闲谈中,刘仁轨随口问:“二郎方才是从封地赶来的吗?” “额,是的。”房赢顿了顿:“从封地过来,先去了趟宫里,所以来晚了些。” “哦?宫里可是有事?” “不是,是凝阴阁。”房赢解释道:“我去了不良人总部,去打听孙老神仙的下落。” 闻言。 刘仁轨愣了愣:“二郎找孙老神仙作甚?” “当然是解毒了....” 房赢端着茶杯,眼光精光闪烁:“有人,想要把我变成另外一个人……” 第一千零三章 房二郎经历了什么? http://..org/ 这话一出口。 刘仁轨夫妇直接怔住了。 ....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 世上怎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 然而房赢却一脸认真,根本不像在说笑……这个让刘氏夫妇寒毛倒竖,感到阵阵诡异。 “咳咳!” 刘仁轨轻咳两声,关心道:“二郎,前段时间岭南之行,你可是受了重伤?” 房赢动作一僵。 抬头望去,发现刘仁轨夫妇盯着自己脑袋看…… 卧槽! 他们把我当成了神经病! 房赢嘴角抖了抖,咧嘴笑道:“哈哈!瞧你们一脸紧张的样子,逗你们玩呢。” 呼…… 夫妻俩长出一口气。 刘仁轨笑指着房赢:“你啊,调皮!” 罗氏也拍了拍酥胸:“吓死了,我以为房二郎脑子坏掉了。” ....不是,你们的女儿还在隔壁呢!回头我兽性大发,你们可别后悔...房赢脸上挂着笑,心里疯狂吐槽。 刘仁轨不知他心中所想,抚须笑道: “听说,二郎昨日将公主殿下接到了房府?” 提及高阳公主,房赢眉梢一挑,脑海中又浮现了大妇娇羞的样子,以及那双修长的美腿。 “呵呵呵,刘兄说的没错。” “在这些人之中,她应该算是对我最重要的人了……” 房赢笑眯眯说了句,话锋一转:“天色不早了,我请刘兄晚上吃饭,可否赏脸?” 他没说请罗氏。 显然,要去和花酒! 刘仁轨眼神一亮,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向往,脸上却一副为难的样子:“夫人,你看……” “哎呀,去吧去吧。” 罗氏大度的摆摆手,笑道:“老爷近来文辞枯竭,正好与房二郎多多交流。” “呵呵呵呵……” 刘仁轨发出爽朗的笑声,抚须赞道:“知我者,夫人也。” …… 屋内其乐融融。 窗外,高三和贾五悄悄离开。 走出客栈,贾五的脸色,罕见的认真起来。 “房二郎不对劲!” 他盯着高三问道:“你也感觉到了吧?” “嗯。”高三点了点头,一脸冷酷:“他的状态有问题,记忆好似出现了错乱。” 贾五皱眉:“你是说……他中毒了?” “说不好。”高三摇了摇头:“我听说,很多人都会失忆,记不清重创前发生的一切。” 贾五脸色微变,回首望向客栈:“岭南之战,房二郎到底遭遇了什么!” “涉及甲字号机密,你我还无权知晓。”高三顿了顿,提醒道:“房二郎一来,便去了凝阴阁,打探孙道长的下落。” 一听这话。 贾五眼前一亮:“这证明,放眼整个长安,或许只有他能解决此事。” “没错。”高三冷酷的说:“你我只需盯着孙老神仙的去向,待他一有踪迹,便马上拉房二郎就医!” 三言两语。 两人立刻有了对策。 贾五神色舒缓,放松下来: “房二郎不说,便是不想让我等知晓此事,咱们就当不知道吧。” “嗯。” 高三点点头,一脸期待:“走吧,叫上头儿,赶紧去平康坊,晚了就没位置了。” 一听这话。 贾五一张胖脸笑成了包子:“哈!平康坊那么多坑,你还怕占不上吗?” 高三冷酷说道:“我只想丁香姑娘的坑。” 贾五撇嘴:“老高,我发现了,这些人里就数你最闷骚!” …… 两人直奔凝阴阁。 上了二楼,找到了苏定方。 一进门,贾五就赶紧说道:“头儿,今晚吃鸡,大吉大利!” 苏定方正在慢悠悠吃茶,一听这话,眼神立刻一亮。 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耷拉着眼皮子说:“本将公务繁忙,怎有时间去喝花酒。” 高三在一旁冷酷的说:“房二郎请客。” 苏定方动作僵住,抬起头呵斥: “休要乱我心志!” “大丈夫生于天地,应手拿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功,或读圣贤之书,养浩然之正气!” “岂会被美色所累!” …… 夜幕降临。 平康坊变得灯火璀璨。 迎春楼里莺莺燕燕,热闹非凡。 二楼包间,房赢几人已经落座,桌上瓜果水酒,墙壁灯火辉煌,一片靡靡之音。 有新朋友到来。 房赢首先介绍道: “头儿,这是刘仁轨刘县丞,与我等在陈仓是故交....这位是苏定方,百骑司中郎将。” 苏定方闻言,笑着拱拱手:“原来是刘兄,久仰久仰。” 刘仁轨也客气的说:“早就听闻苏将军威名,平东突厥一战定乾坤,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哈哈哈!哪里哪里。” 苏定方大笑,摆了摆手说:“区区小打小闹,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平东突厥… 小打小闹?! 刘仁轨顿时呆住。 心说,不愧是百骑司三大中郎将,这么大的战役竟如此轻描淡写。 房赢和高三则低头吃酒。 ....脸皮薄的他们,无法直视领导装逼。 贾五朝着侍女打了个响指:“去,叫小娘子们进来吧,记住,要这里最漂亮的!” “嗯?”苏定方皱着眉说:“你想干嘛?” 贾五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是想干啥就干啥,全套服务,反正房二郎花钱。” 苏定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就见房门拉开,五个年轻漂亮的小娘子走了进来。 看见这几个女子。 几个男人同时眼前一亮。 只见这五个小娘子,一个比一个漂亮,白嫩娇美,相貌十分清纯。 就跟良家女子似得。 第一千零四章 宴请刘仁轨 http://..org/ 苏定方本想装逼。 见到这阵势,立刻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五个小娘子进了门,立刻一人身边坐一个,脸蛋娇羞,规规矩矩坐着。 新鲜! 真新鲜! 几个男人一脸意动。 ....刘仁轨怎样不知道,其他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还是头一次见这等阵势。 房赢身边的伴儿,娇小可爱,水灵灵的大眼睛瞟向房赢,有很涵养的问: “房公子,吃酒吗?奴家陪您吃几杯吧?” “哈哈哈哈……” 一旁的贾五拍着腿大笑:“不错!真不错!小娘子们都跟良家女子似得!” 闻言,他身边的伴儿,羞涩的娇嗔: “我们就是良家女子,尊重一下我们嘛!” 此话一出。 几个男人顿时食指大动,眼神绿油油的跟狼死的。 饭都没吃。 酒都没喝。 恨不得现在就开始运动。 房赢却端着酒杯,笑眯眯看着这一幕。 ……小姐打扮的像大学生,女大学生打扮的跟小姐似得…这在前世,已是一种普遍形态。 不同的是。 小姐在挣钱。 大学生在花钱。 “嘿嘿嘿嘿……” 贾五又是一阵银笑,问身边的女子:“小东西,榻上的功夫好不好?” 女子脸色羞红:“公子好坏,先吃酒嘛。” 贾五一把将对方搂紧怀里,色迷迷的道:“还吃什么酒,老子现在想吃你。” 女子软绵绵的娇嗔:“公子……” “哈哈哈哈!” 贾五仰天大笑。 有他带头,场子立刻就热了起来。 包间、红灯、美女、美酒……在这样的气氛下,所有人都放松了心情,开始交杯换盏,乱糟糟的相互敬酒。 相比于百骑几人。 刘仁轨就显得比较克制。 一边和苏定方几人寒暄,一边还扭脸和身旁女子,讨论诗词歌赋。 妥妥的君子做派。 虽如此,却不会不合群,时不时爆个粗口,和苏定方几人打成一片。 期间。 女子们也知道了几人身份。 房赢的威名就不说了,平康坊一哥儿。 ....苏定方竟是个中郎将,而且贞观四年还征过东突厥,几百人夜袭颉利可汗大营,杀的对方屁滚尿流。 还有刘仁轨。 竟也是个猛人。 几个月前还是个县尉,就敢斩杀折冲府的四品武将! 得知这一切。 几个小娘子崇拜的两眼冒光。 矜持都不装了,直接娇小着倒进男人的怀里,恨不得塞进他们身上。 高三身边是个绿衣女子,身材丰腴,珠圆玉润。 她捏了捏高三的胳膊,羡慕道:“这位公子,您这身子为何这般瘦啊?” 高三冷酷的脸上泛红:“别看我瘦,我浑身是肌肉。” 噗嗤—— 一旁的贾五忍不住笑了出来,探过脑袋说:“你别看他现在瘦,之前与我一样胖。” “呀!真的?”绿衣女子杏眼圆睁:“那为何现在这般瘦了?” 贾五笑道:“他减肥了。” 此话一出。 不仅绿衣女子脸色变了,其他几女也一脸羡慕。 “哗啦”一下,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直接上去,对着高三一阵乱摸: “我们沾沾瘦气!” 高三高兴坏了,冷酷的脸上露出舒畅的表情。 贾五笑眯眯的,一指房赢: “这位房二郎,手握大唐不夜城,最近财源滚滚,是个大土豪。” “唉呀!险些忘了房公子!” 几女立刻倒向房赢,白嫩小手在他身上游荡: “我们沾沾财气!” 贾五挤了挤小眼睛,把目光瞄向刘仁轨。 老刘一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贾五已经大声说:“姑娘们!还有这位,之前还是个县尉,现在升了县丞了。” “呀!刘县丞!” 几名莺莺燕燕扭动娇躯,一股脑扑向刘仁轨: “我们沾沾升职气!” 刘仁轨脸色都变了。 一边不断躲闪,一边不断说:“某职位卑微,莫要摸了,莫要摸了……” “哈哈哈哈!” 几个粗鄙的军汉大笑。 眼看着老刘左躲右闪,狼狈不堪。 打闹了一会儿,苏定方拍拍手,救刘仁轨与水火之中。 “好了,都过来吧,别为难刘兄了。” 女子们这才作罢。 嘻嘻哈哈,各自回到几人身边。 “哎呀,酒足饭饱了....” 贾五伸了个懒腰,直接躺下,拍了拍肚子: “来来来,哥几个都躺在,让小娘子们给咱们推拿推拿……” 正片开始。 几个女子脸蛋一红。 纷纷伺候几人躺下,伸出纤纤玉指,温柔的给客人们按了起来。 第一千零五章 梦境 http://..org/ 加入推拿项目。 在平康坊还是头一份。 ....没办法,此处青楼林立,卷的厉害。 家家都有当红姑娘,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谁都不比谁差。 于是,迎春楼开始了微创新。 推拿的加入,让苏定方几人,大呼过瘾,新鲜感十足。 房赢却很淡定。 熟悉的流程,不变的配方…… 他爬在柔软的毯子上,闭着眼睛,任凭姑娘在他背上按压。 对方的手很温柔。 虽不是很专业,但按的很认真,宛如一腔柔情化作水,倾泄在房赢身上。 房赢浑身轻松。 脑袋渐渐变得昏沉沉的。 ....那场激烈的岭南之战,他耗费了大量精气神,近一个月来看似轻松,实际神经依然紧绷。 如今老友聚会。 再加上美酒和按摩。 房赢终于有了放松的感觉…… 这松弛感来的突如其来,让他浑身乏力,头脑昏沉,软的像是棉花一样。 迷迷糊糊中。 他听到旁边的刘仁轨说话:“这位小娘子,你老老实实的按就行,别乱动……” “呀!抱歉啦。”女子装作委屈的说:“奴家不小心,碰到了您的要害。” “哈哈哈哈!” 几个兵痞放声大笑。 就在这时,给房赢推拿的娇小女子,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房公子,您看看他们。” 房赢微微睁眼望去。 发现贾五的伴儿,薄衫已到了腰间。 然后缓缓俯下身子,用自己的柔软在贾五身上按摩…… 哦吼?这不是波推吗! 房赢眯了眯眼睛,心说这迎春楼的妈妈,真他娘是个人才。 就在这时。 身边的女子小声说:“房公子想吗?奴家也可以给您那么做。” 闻言。 房赢斜看向对方。 身边的小娘子,脸蛋秀美,眼波水汪汪的,身材娇小玲珑。 ....切!就这小身板,我一炮再给她崩飞喽…房赢扭回头,闷声哼哼: “先按吧,好好按。” 一听这话。 娇小女子低头浅笑。 下一刻,她的手法一下就变了。 不再那样用力,而是轻轻在房赢背上划过……小巧柔软的手指,在皮肤上慢慢按压碾磨。 房赢身体轻微发抖。 脑袋一阵阵发沉,竟慢慢睡了过去。 恍惚中。 他梦到了高阳公主。 只见李漱站在草庐外,泪眼涟涟,一脸委屈的大喊: “房赢!一切都是骗局!” 下一刻。 场景旋转到了一所大宅。 王有容坐在窗边,扭头望来,精致的容颜,在阳光下稚嫩娇美。 她手持手稿,一脸娇嗔:“瓜怂!就更了这么点!” 梦境倏然转到黑夜。 长乐公主躺在榻上,清美的脸颊一片迷离。 她仰起天鹅般修长的脖颈,指甲陷到房赢的肌肉里,声音如冰块撞击般质感: “房赢,我想要个孩子。” 房赢愣神的工夫。 忽然躺在了龙椅之旁。 两仪殿上,文武百官齐齐躬身,直呼万岁,滚滚声浪宏大震天。 房赢一寸寸扭头。 发现脑袋上方一块牌匾,上曰“则天大圣皇帝”! 牌匾下的龙椅上。 武媚头顶皇冠,身上却衣着清凉,庄严与妖媚并存,交织出的美艳动人心魄。 她低头俯视着房赢。 缓缓探出雪白玉足,踩在了他的脸上,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来吧,屈服的时间到了……” 小脚微凉,柔嫩的肌肤脾人心扉,散发出无与伦比的诱惑。 房赢正欲说话。 再次站在了一处悬崖上。 他霍然转身,白衣教主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山风凛冽的吹过,他帷帽下的白纱在风中飘舞,就这样定定的看着房赢,含笑开口: “房遗爱,你逃不过我的手心……” 下一秒。 他忽然一掌推出! 掌心接触房赢的胸膛同时,蓬勃的力量透掌而出! 房赢惊骇不已。 他的身体在半空中极速下坠,风声呼呼在耳边咆哮,巨大的失力感潮水般蔓延全身…… 他一个抽搐。 一下子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木质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糜糜之味,粉红色的明烛,在幽静中燃烧…… 房赢的眼神渐渐正常。 他浑身被汗水湿透,发现自己竟梦境连连。 不过,精气神却前所未有的饱满,这段时间紧绷的疲劳一扫而空。 就在这时。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低声: “你醒了……” 房赢扭头一看,不由浑身寒毛倒竖。 ....刘仁轨正趴在自己身边,那张严肃的脸近在咫尺。 第一千零六章 刘仁轨的担心 http://..org/ 卧槽! 房赢大惊。 赶忙朝身上看了看。 还好,衣裳完整,没有动过的迹象…… 房赢微微松了口气,目光转向刘仁轨。 发现未来的大唐名将,正四肢着地,趴在毯子上,以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二郎啊,你睡觉还打呼噜?” 显然,他在考虑女儿未来的睡眠质量。 房赢深吸一口气:“刘兄,你这是……” “刚才你睡着了,贾五想叫醒你,一起和小娘子们玩俄/罗斯大转盘...我说别叫了,他们就自己玩去了。” 房赢愣了下。 朝贾五那边望了望。 看见一群充满艺术气息的男女,横七竖八的倒在一起,正呼呼大睡。 与此同时。 刘仁轨的话低声响起: “这就是那个大转盘?开始某还不晓得何意,现在明白了。” 房赢收回目光,看向刘仁轨:“刘兄为何没参与?” 闻言,刘仁轨轻叹一声:“唉!回去交不了公粮,老婆子得打死我!” ....幸好你没去,未来老丈人和女婿,一起会当凌绝顶,想想都觉得羞愧。 房赢心中庆幸,嘴里大义凛然:“多谢刘兄,你知道的,我是个专情的人!” 刘仁轨一脸赞赏:“看出来了,她对你真的很重要。” “呵呵呵。”房赢随口说道:“武媚娘么?她一直对我很重要。” 话音落下。 刘仁轨缓缓收敛笑意,定定看着房赢,空气陷入一种寂静的诡异。 房赢被看的直发毛,强笑道:“怎么了?” 刘仁轨认真的说:“下午的时候,你说的那个人,明明是高阳公主……” 房赢眼神一阵恍惚。 眼中没了焦距似得,停顿了半天,木然的点头: “高阳公主,没错,我说的是高阳公主……” 刘仁轨有些担忧:“明天我就要走了,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心的下?” 房赢摇了摇脑袋,将那种迷惑甩掉,露出笑意: “刘兄放心,我自有分寸…你明天就要走?为何不多待几天?” “待啥呀,任上还有一堆事。”刘仁轨低声道:“明天不用送,我一家人自行离去便可。” 房赢急忙说:“那可不行……” “就这么定了。”刘仁轨斩钉截铁:“送来送去,好不麻烦,都是一家人,又不是见不到了。” 房赢猛地想起一个问题,舔了舔嘴唇: “刘兄,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娶了你女儿,咱俩这称呼咋论啊?” 刘仁轨无所谓道:“没事,各论各的,有外人的时候是翁婿,没人的时候,咱还是兄弟!” 老刘,你牛! 房赢赞了一声,低声问:“我先走呀,你要不要一起出去?” “不了,我先眯会。” 刘仁轨摆摆手:“你先去吧,我睡一觉,明天我和他们一起走。” 房赢点点头。 蹑手蹑脚的爬起来,推门而出。 …… 夜幕下,一轮明月高悬天际。 繁星点点,宛如颗颗明珠,镶嵌在深邃的夜空中。 清风徐来,树影摇曳。 一道人影随风潜入密宅,直接摸上了床榻。 榻上,永嘉公主正在躺着,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娇躯猛地一颤。 待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她浑身渐渐放松下来,背对着房赢,红唇勾起一丝微笑: “哪里来的登徒子?爬上了本宫的床。” “当然是你的男人啊。”房赢嘿嘿直笑,大手开始解除佳人的薄衫。 永嘉公主翻过身。 朦胧的月色下,她美艳的脸蛋娇艳欲滴,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妖媚。 房赢看着她,眼神渐渐变得炙热:“你怎知道我今晚会来?” “听说你回了长安,妾身就知道你会过来....”永嘉公主勾住房赢的脖子,凑上去闻了闻:“二郎去青楼喝酒了?” 丰腴的少妇。 身子像水一样柔软。 房赢的脑子一片空白,身上火苗到处窜动,沙哑的说道: “姑姑放心,我虽喝了酒,却啥都没干,火力都给你留着呢……” 言罢。 直接朝着那张小嘴吻了过去。 床榻开始摇动,屋内一片活色生香。 醉人的轻吟,让天上的月亮也羞于观赏,缓缓隐藏在云后。 第一千零七章 永嘉公主的命运 http://..org/ 一番云雨。 中场休息。 房赢拥着姑姑,大手搭在她光滑的肩膀上。 月光如水银般洒落。 永嘉公主的娇躯,在夜色中朦朦胧胧,白皙的皮肤似乎被镀上了一层月华。 房赢眼中闪过一丝痴迷。 美艳的少妇,懂事乖巧,独具韵味,每次都会带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而且不知为何。 她今晚格外主动。 房赢闻着美人秀发的香气,悠悠说道:“我把高阳接进房府了……” 永嘉公主动了动身子,柔柔说道:“妾身知道啊。” 房赢犹豫下,开口道:“我本来的计划是,将我们的事情公告天下,然后和高阳和离,可是……” “二郎莫要说了。”姑姑伸出柔荑堵住了他的嘴,柔声道:“你的心意,妾身都明白。” 显然,懂事的她,不想给房赢添乱。 房赢微皱眉头:“这对你太不公平。” “不,妾身已经知足了。” 永嘉公主仰着头,美眸水汪汪的:“妾身婚姻不幸,本以后这辈子就这么完了,直到遇见你,才知道什么是女人……” 她轻抚男人坚毅的脸庞,动情的说: “二郎,让我做你一辈子的情人的吧!” 房赢心头微震,沙哑着嗓子说:“我想看着你被征服的样子。” 说着,摸到了榻边的火折子。 “不要!” 永嘉公主猛地按住房赢的手:“别,别看……” 这一拒绝的动作,一下激起了房赢的欲望,嘿嘿笑道:“就看一会儿,又不是没见过。” “不行...” 永嘉公主无力的反抗。 然而,柔弱的少妇,哪里别的过强壮的男人? 房赢呼的一下吹亮了火折子。 永嘉公主轻呼一声,一下子缩在了房赢的怀里,身子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 她的身体终于暴露在房赢眼前。 只见她身上到处都是伤痕,鲜红的颜色,显然是经历不久的新伤。 房赢愣住了。 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永嘉公主闭着眼睛,开始压抑的哭了起来。 房赢的双眸凝结起怒意,低声嘶吼:“谁干的!” 永嘉公主终于哭出声:“是窦奉节!” 提及这个名字,她声音明显的发颤,似乎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是他?” 房赢神色阴翳。 窦奉节是姑姑的驸马。 ....不用说,这又是一桩政治联运的产物,也是皇室公主的宿命,谁都逃脱不过。 这种情况下,琴瑟和谐还好。 如果双方看不对眼,便是人生痛苦的开始…… 之前,房赢只是听说,姑姑和驸马不和,却没想到,两人竟然闹到了这种程度。 “为何会这样?” 房赢压抑着怒火,开口问道:“因为你不让他上床?” “上什么床…” 永嘉公主哭着说:“我与窦奉节水火不容,早就分居了……他养了不少侍妾,全是十二三的年轻女子,哪里瞧得上我。” 艹!那家伙眼瞎啊? 房赢暗骂一句,心说十二三有个毛好? 连个胸没有,哪有少妇香? “而且他越来越过分!” “将侍妾带进了公主府,当着我的面,与侍妾缠绵……那可是我的府邸呀!” 永嘉公主接续哭道:“这还不算完。” “有个小妾生下了孩子,他竟要过到我的名下,作为他窦家嫡子……” “凭什么!” “他玩就玩了,凭什么还要利用的我的身份?” “我不从,他便直接动手了……” 永嘉公主哭哭啼啼。 身体往房赢怀里拱了拱,纤手使劲抓着房赢的胳膊。 她接着断断续续的说。 房赢才知道,窦奉节竟个虐待狂! 婚后不久,就对永嘉动了手,见她不声张,于是变本加厉…… 尤其是过子被拒后。 窦奉节愈加肆无忌惮! 往往一边和美妾云雨,一边抓着永嘉打,根本没把她当人看。 这样一来,连卑贱的小妾都不把永嘉放在眼里....一边承受着窦奉节,一边轻蔑的看着她…… 听着永嘉公主叙述。 房赢又惊又怒,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将窦奉节那孙子给剁了。 同时心中惊叹。 历史啊,原来这就是历史! 数千年的岁月长河,关于女人的笔墨总是很少。 即便是盛唐,即便是贞观一朝最有人气的长乐公主,史书上也不过记载了三件事而已—— 大婚逾制、谏言分封、雅擅丹青。 李丽质尚且如此。 更不要说永嘉公主了。 史书只说她是大唐豪放公主,却没说为何会这样,而是将一切归结于性格……天生放荡。 这招干的漂亮! 所谓性格决定命运。 有嘴你也解释不清,反正当事人都挂了,李唐也亡了,领导让我咋写就咋写。 什么?要公正? 那是什么?能让人升官发财吗? …… 短短瞬间。 房赢心思千回百转,咬着牙问:“姑姑还未将此事告知陛下吧?” 永嘉公主抹着眼泪儿:“不曾告之……” “为何不告诉!” 房赢含怒说道:“你可是大唐公主,且深受圣人疼爱,为何不让陛下为你做主?也好让天下人看清窦奉节的嘴脸!” 闻言。 永嘉公主停止了哭泣。 她仰起美艳的脸蛋,泪眼汪汪的柔弱,在夜色中楚楚动人: “你觉得,告诉陛下有用吗?” 第一千零八章 我改主意了 http://..org/ “没有用的...” 永嘉公主幽幽说道: “就算陛下惩治窦奉节,最后还不是让我与他保持现状?” 房赢脸色一阵难看:“不能和离么?” “和离?呵呵,哪有那么容易。”永嘉公主凄惨一笑:“莫要忘了,他姓窦。” 此言一出。 房赢心头一震。 窦氏,可是皇帝的母族! 在整个陇右集团中,更是占有核心地位,是支持皇室的中坚势力! 面对这样一股力量。 皇帝肯为了一个公主去放弃吗? 当然不能! 因为皇帝眼中,权利都是首要的,其他一切都要靠边站,包括妹子的幸福。 “我了解窦奉节....” 永嘉公主柔声说道:“若是陛下惩罚了他,他会将怒气撒在我身上,继续折磨我……” “其他那样,还不如不告。” “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说着,永嘉公主伸出纤纤玉臂,勾住房赢的脖子,动情的说道: “还好有你。也只有在你身上,妾身才能感受到,做女人的美妙滋味。” 怀中美人温软如玉。 房赢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永嘉公主娇躯猛地一颤,急忙抬起头:“不要,妾身不让你去做傻事……” “呵呵,晚了!” 房赢冷笑一声:“诚然,刚才你说服了我,让我守着我们得秘密不公开……” “可现在,我改主意了!” “我一定要让我们的关系大白,让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这样一来,他窦奉节为了颜面,便不得不与你和离!” 此话一出。 永嘉公主整个人都软了。 看向房赢的眼神水汪汪的,下一秒更是直接哭了出来。 “不行....你斗不过窦家。”她哭着摇头道:“妾身区区残花败柳,不值得你冒险。” 房赢不为所动:“姑姑,这事你说了不算!” 一听这话。 永嘉公主更感动了。 与此同时,眼眸中缓缓凝聚疯狂,咬着牙道: “窦奉节!” “都是因为他!” “若不是他,事情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房赢吓了一跳。 印象里,姑姑一直是柔柔弱弱的模样,此时竟愤怒的像是母豹子。 房赢正在吃惊中。 永嘉公主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一双眸子闪烁着与众不同的光芒。 房赢呆了呆:“姑姑,你想干嘛……” “当然想了!” 永嘉公主忽然一个翻身,将房赢压在了下面,眼中闪烁疯狂: “那个畜生!” “本宫要报复他!” “本宫要给他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说着,低头狂吻房赢的脖子,身体像蛇一样贴着房赢扭动: “二郎,要我……” 房赢直接都傻了。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一直躲在我身下哭泣的小奶猫,竟然成了女豹子,还翻身把歌唱! 就在这时。 永嘉公主抬起头,美艳的脸上露出妖媚的笑: “和别人的妻子一起,你心里一定很激动吧?” 房赢老脸一红:“看你说的,哪有?” “呵呵,我都感觉到了,你的身体出卖了你。”永嘉公主对着房赢的脖子吹了口气: “我刚才那么说,你比以前更激动。” 房赢哑火了。 他怀里抱着丰腴性感的少妇,理智渐渐从头脑中逃离。 永嘉公主往上挪了挪。 微凉的吻从房赢的脖颈朝上,一路落在房赢的嘴上。 “唔——” 房赢眼睛睁大,手足紧绷。 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躺在榻上,就这样,无奈的成了曹贼…… …… 次日一早。 天气晴朗,艳阳高照。 房赢出了密宅,溜溜达达走在街头。 ....昨晚和姑姑决战华山之巅,他迫切需要补充能量,于是决定去迎春楼,蹭点早饭。 刚走到路口。 迎面便碰到苏定方几人。 双方在拐弯处碰面,立刻全都停下脚步,大眼瞪小眼。 “额,哈哈!” 房赢率先干笑着打破宁静:“哥几个起来了?咋没见老刘?” “他早就走了,让我们告诉你一声,不用送他……” 贾五说完,凝视着房赢:“别打岔,昨晚你去哪儿过夜了?” 房赢犹豫了下,说道:“我去了趟兰桂苑,与鞠青儿切磋技艺。” 一听这话。 苏定方几人眼前一亮。 鞠青儿,十大花魁之一,兰桂苑的台柱子。 以精致妆容出圈,据说连睡觉都不卸妆,号称三千年美女。 房赢竟勾搭上了她,看来艳福不浅啊! 几人正羡慕之时。 高三忽然冷酷的开口:“兰桂苑的方向,是那边吗?” “这个……” 房赢顿时语塞。 就在这时,苏定方身后忽然传出一道声音: “驸马爷!奴婢有话说……” 下一刻,一个小太监,从苏定方身后跳了出来。 老苏身材魁梧,方才直接把他挡了个严严实实。 房赢浑身一阵轻松,随口笑道:“寺人,有事找我?” “是啊,可算找见您了...” 小太监一下跳到房赢面前,堆笑道:“您快去宫里吧,圣人招呼您呢!” 房赢愣了下:“可我还在休假呢。” 一听这话。 小太监笑的比哭还难看:“哎呦!驸马爷,您可别说笑了,圣人召见,谁敢不从。” 房赢问:“发生了何事?” “吐蕃来人了,又给咱送贡金来了……” 小太监四下看了看,小声说:“小道消息,吐蕃大相禄东赞,不肯放弃和亲,要娶咱大唐的公主呢……” 第一千零九章 房二郎被迫营业 http://..org/ 小太监一句话。 房赢立刻就急了。 和亲? 那还了得! 那可是小姨子,姐夫的半拉屁股! 吐蕃那么远,她想我了……哦不,想家了怎么办? 房赢心中焦急。 二话不说,抬腿就往宫里赶,脑子里全是李雪燕哭哭啼啼的脸。 一旁,小太监眼珠子差点跳出来。 刚才驸马还推三阻四,一听说要和亲,竟像是火烧了屁股! 驸马他,真是心怀大唐,为吾辈之楷模啊! 小太监眼眶红润了。 一溜小跑就去追房俊,一边追一边喊:“驸马爷,等等奴婢……” …… 一路快马加鞭。 房赢进宫,直奔两仪殿。 此时,大殿内已经站满了人。 不仅文武大臣汇聚一堂,连诸多皇子也赫然在列。 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吴王李恪,几个呼声最高的龙子位于最前面。 显然,朝廷对这次的和亲很重视,将有身份的人全都拉了过来…… 吐蕃大相禄东赞,站在大殿中央,慷慨陈词,颇为激动。 …论调么,还是老一套。 无非是两国友邦,赞普慕名大唐公主已久,请求和亲! 龙椅上。 李世民听得认真,频频点头。 只是短时间内调整了数个坐姿,揭示了这位大唐皇帝内心并不平静。 “啧啧啧,天子现在都不耐烦了吧?” 房赢悄悄观察着局势,心中做出论断。 与此同时。 李世民眼见房赢进来,眉梢微微一挑,然后若无其事移开目光。 片刻后。 禄东赞终于结束陈词,停了下来。 李世民这才缓缓开口:“诸位卿家,大相携贡金来拜,意欲娶我朝公主,都说说意见吧。” 话音落下。 群臣一片沉默。 …说?还说个啥啊! 上次房遗爱大闹两仪殿,把话都给说死了! 如今谁赞成和亲,谁就是唐奸! 这一幕。 让禄东赞心里咯噔一下。 他没想到,唐廷竟然会是如此态度……于是侧头,悄悄瞥了李承乾一眼。 李承乾微微皱眉。 不过还是一脚踏出,躬身说道:“圣人,臣有话要说。” 李世民淡淡看了他一眼:“讲。” “是,陛下。”李承乾直起腰,说道:“吐蕃此次求亲诚意十足…窃以为,可应其请求,以结秦晋之好。” 话音刚落。 大殿内一片哗然。 大环境下,太子殿下竟逆风而上……他胆子太大了吧!就不怕落个千古骂名?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李承乾刚说完,一大群太子党呼啦啦站了出来,齐齐躬身: “臣等,赞成太子殿下所言。” 群臣愕然。 望着眼前这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唯有禄东赞,像没事人似的耷拉着眼皮子,嘴角微微上扬——之前给东宫的那些好处,起效果了! 殊不知。 些许黄白之物,却能换来大唐珍贵的工艺! 冶铁、农桑、种子、制丝……待吐蕃吸收完这些先进之术,便可挥师东进,直捣长安! …… 禄东赞做着美梦。 却不知人群中,正有一道深邃的目光看着他。 只因他的算盘,房赢一清二楚! “果然,一切不合理的现象,都可以归结于利益……比如转基,比如苗苗,比如核兹……” 想到这里,房赢陡然一惊,赶紧低头默念: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小房探花自我检讨之际。 就听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臣,反对和亲。” 他娘的! 谁在和本宫唱反调! 李承乾扭头一看,差点吓尿。 竟是国子监祭酒,天下文人执牛耳者——孔颖达! “孔,孔师…” 李承乾挤出一丝笑容,僵笑道:“您怎么也来了……” 孔颖达瞥了他一眼:“怎么?太子殿下不希望老夫来吗?” 李承乾冷汗直冒,赶紧行礼:“弟子不敢。” 哈哈! 不远处,魏王李泰暗自冷笑。 身为储君的竞争者,太子越吃瘪,他就越高兴。 相比之下。 李恪却面色如常。 ....自从上次与房俊深谈,他便对那个位置绝了念想。 如今他心怀坦荡,无欲则刚。 只看太子与魏王争斗,狗咬狗,一嘴毛。 李承乾却不死心,硬着头皮,拱手问道:“敢问孔祭酒,您为何反对与吐蕃和亲?” 孔颖达也不废话,伸手一指:“殿下不用问老夫,房二郎会给出你答案。” 什么?房二也来了! 群臣都是一愣,齐刷刷扭头望去,果然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了房赢身影。 “房遗爱!” “又是他!!” 禄东赞脸色僵硬,感觉头皮发麻。 就是这个家伙! 他简直是吐蕃克星! 屡次破坏和亲大计,简直是茅房里的搅屎棍子,又臭又硬! “呵,房二来了,真乃天助本王!” 魏王李泰兴奋的眼睛冒光。 如今房赢可是魏王一派,他出马对上太子,若是成功便代表着魏王党胜利! …… “他娘的!” “你小子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李恪愤愤的望着房赢。 进殿前他就听说了,昨晚房赢和百骑司的人去了平康坊,据说还要玩大转盘…… 这种事,房赢竟没叫他,这让渣男十分生气。 …… 众目睽睽下。 房赢也有些无语。 他本计划和皇帝私聊,谁知道进了朝廷直播间,还被迫和主播连麦…… 显然,孔颖达懒得和太子费口舌,直接把他推了出来。 “唉!我本是个低调的人,何苦让我人前显圣?” 房赢暗叹一声。 不得已走了出来。 李承乾脸都绿了…本能告诉他,房赢一出现,准没好事! 不过他要维持谦恭人设,于是挤出一丝微笑:“房兄,听说你反对和亲?” 房赢点点头:“是。” 李承乾顿了顿,笑道:“能说说理由吗?” 好吧。 这可是你要说的.... 房赢默念一声,胸膛一挺,宛如晓峰附体,扫视四周。 下一刻。 低沉的男低音,从他嘴里缓缓吟出: “环佩魂归青冢月,” “琵琶声断黑山秋。” “汉家多少征西将,” “泉下相逢也含羞!” 第一千零一十章 朝堂论断 http://..org/ 麻了。 满朝文武全都麻了。 大家都以为,房赢会长篇大论,与太子争论对错.... 谁知,房二郎连句废话都没有,直接抛出来一首诗。 还是首咏叹诗。 叹的是谁? 自然是王昭君! 论和亲,明妃是占一席之地的。 莫说是唐朝,就算到了清,这也是个绕不过去的人物。 千年以降,无数文人墨客,都对这位女子,报以深切的同情和悲怜。 并且延伸出种种故事。 比如与汉帝的爱情,比如负气出走,比如画师毛延寿…… 但可惜,以上通通是杜撰! 真实的王昭君,以“良家子”被选入宫廷,后又奉元帝之命,远嫁匈奴呼韩邪稽侯珊为阏氏…… 这便是班固《汉书》的全部记录。 无论是《匈奴传》,还是《元帝记》,从未写过画师将她画丑,她也没有单相思汉帝。 有的,只是被作为添头,远嫁匈奴,仅此而已…… 但正因为如此,才更显得悲剧十足! 所以李白写过她,杜甫写过她,苏轼写过她,陆游也写过她……但这次,房赢却白嫖了金代的王元节。 没别的意思,主打的就是个讽刺! ....直接定性,把和亲与耻辱挂钩…别说什么大义,更别说什么贡献,区区一个公主,就能影响两国的关系? 别扯了! 王昭君没那么大能耐。 文成公主也不行。 ....正如这诗中所说,和亲,对于汉家女子来说,只能是一场灾难! 尤其是最后两句,更是对诸将发出灵魂拷问—— “汉家的众多将领啊!” “你们身为帝国守护者,竟让一个弱女子去异域和亲求安……” “待百年之后,你们在地下与昭君相遇,也该感到羞愧啊!” 言语直白的令人发指。 就算再粗鄙的军汉也能听懂。 嗡—— 大殿上矗立的武将们,瞬间双眼血红! 暴虐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浓烈的好似能掀翻屋顶直破天际。 “呜呀呀!气死俺也!” 一声爆喝炸雷般响起。 程咬金蹭的一下跳了出来,狂躁的呜哇乱叫: “和个屁亲!给吐蕃送女人,还不如让俺老程去死!” 此话一出。 立刻引来群将响应。 “老程说的对!” “我大唐又不是没男人了,吐蕃想要女人,除非咱带把的死绝了!” “吐蕃人欺人太甚!” “打他狗日的!” “对!打他!马上调兵杀过去!” …… 喊打喊杀声不绝入耳。 群臣哗啦啦站出来一大片,红着眼珠子,求兵马,求打仗。 “太残暴了……” 吐蕃大相禄东赞吓坏了。 绕是他心怀城府,此时也被吓的不轻。 唐人给他的印象一直是温文尔雅,可这次不同,那群好战分子简直不是人。 隔着老远都能感到杀气! …… “混账…简直是混账!” 太子李承乾也气的脸色发青。 他没想到,房俊随便吟了首诗,竟然会有这种效果。 不过是和亲嘛! …牺牲个女人,换来更多的利益,傻子都会算这笔账! 关键是,日后预行大事,还有用的着吐蕃的时候…… 一想到这里,李承乾再也顾不上许多,忽然高喝一声: “诸位听我一言!” 嘈杂声渐歇,众人纷纷面色不善的看过来。 李承乾不敢面对那些目光。 只得转而面对房赢,义正言辞的指道:“房二,你错了!” 房赢面色如常:“哪里错了?” “你前提错了!” 李承乾阴沉着脸说:“和亲,也要看条件…汉朝嫁公主,乃不得已而为之,是耻辱……” “而我大唐却不是!” “松州一战,吐蕃已被打服!” “此时和亲,乃是下嫁,是我大唐对吐蕃的恩赐,是荣耀!” 此话一出。 大殿内空气一滞。 不少人渐渐从狂热中冷静,开始思考:到底要不要考虑背景? 同为和亲,本质不同,意义自然不同。 那么,文成公主会是第二个王昭君吗?后人会如何看待这次事件? 真是棘手啊! 一着不慎,这满堂诸公,就会成为历史的罪人,被后人所耻笑。 此时。 房赢却眉头皱起,心中涌出无名之火。 因为这话他都听出了茧子。 为了美化和亲,后世一些文人脸都不要,硬是把文成公主出嫁说成恩赐…… 恩赐个毛! 谁不服,就打过去,这叫恩赐! “哈,无话可说了吗?” 见房赢脸色不对劲,李承乾以为切中了要害,面露嘲讽: “房二郎,你抛开事实不谈,忽略了和亲的本质,这,就是你的高论吗?” “堂堂诗词双绝的大才子,便是这般水平?” 李承乾越说越带劲,阴仄仄的笑道: “就你这点墨水,还敢指点唐吐关系?还作诗?呵呵!” “你啊,就是个粗人,还是回家吃咸菜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面对嘲讽。 房赢反而冷静下来,淡淡的开口:“丢你妹。” 此话一出。 场面一阵安静。 群臣全都瞪大眼睛。 心说这房二郎胆子太大了!他竟当着陛下的面骂太子! 龙椅上。 李世民嘴角抖了抖。 ……不过他一点不着急。 作为帝王,他在意的不是毛燥的二愣子,而是做任何事都没有缺点的臣子。 当然,两者都有个共同的前提:有能力。 此时此刻。 李承乾也愣了。 然后下一刻瞬间火气,指着房俊大骂:“房二!朝堂之上,你竟然口吐秽语!” 房赢挑眉:“我本粗人,这可是殿下您说的。” 李承乾气坏了:“房二郎!你……” “好吧,那就来点文雅的。”房赢见好就收,忽然话锋一转:“太子殿下觉得,两国邦交,必须要用嫁公主体现吗?” 李承乾脑袋蒙蒙的。 房赢一伸一缩,让他极不适应,感觉一拳打进麻絮里。 “呼……” 他深吸一口气,生硬的说道:“公主为和平使者,当然意义重大。” 呵,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房赢淡淡说道:“我一向不相信,昭君出塞会安汉,木兰从军就可以保隋……也不信妲己亡殷,西施沼吴那些古老的话。” 金言一出。 满堂皆静。 群臣眼睛一亮,暗赞一声,好气魄! 李承乾脸色阴沉:“为何?” “因为在男权社会里,女人是决不会有这种大力量的。” “兴亡的责任,都应该男的负。” “但向来的男性的作者,大抵将败亡的大罪,推在女性身上……” 房赢说着,轻叹道:“这真是一钱不值的,没出息的男人啊。”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谁愿娶公主? http://..org/ 满堂皆惊。 面对这穿越千年的警示格言,一群唐人全都震了。 只因这话出自迅哥儿! 这位弃医从文后的巨匠,每一句话好像能适用于任何时代。 每当他讽刺的那些事物出现,人们用能从他的只字片语中找到熟悉的原因。 也不知谁在害怕,让他渐渐消失…… “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房赢暗念一声,望向太子李承乾,发现对方的脸都绿了…… “一,一派胡言……” 李承乾着房赢,嘴唇直哆嗦:“狡辩,你这是狡辩!” 房赢轻叹:“太子殿下,到了这般时候,你还不承认和亲是错误的吗?” “本宫为何要承认!”李承乾恼羞成怒:“和亲无罪,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每次信了!” …泥马,你们说的好有理。 房赢暗骂一句,忽然点点头:“我也信。” “你也…”李承乾刚要抬杠,忽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您没错,和亲是对的。”房赢缓缓露出笑意:“只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和亲可以,但不是嫁公主,是娶公主……” 此话一落。 别人还没反应过来。 吴王李恪却脸色一变。 他吃瓜吃的正香,看着房赢口舌如簧。 此时却不知为何,一股不好的感觉,忽然漫布全身。 李承乾也愣了,继而怒道:“房二!你越说越离谱了,我大唐皇帝岂能做赞普之婿……” “不是陛下,是皇子!”房赢打断他,笑道:“上次我不是说了吗,让赞普的妹子嫁过来,给圣人当儿媳妇,他照样小一辈嘛。” “啊这个……”李承乾顿时语塞。 房赢轻咳一声:“好吧,我反悔了,和亲没用……” “等等!” 李承乾急忙打断,脸色变幻。 房赢反复横跳,一会东,一会儿西,他都快崩溃了。 “怎么?太子殿下有话说?”房赢笑眯眯的问。 李承乾艰难的点点头:“本宫承认,你说的有道理。” 房赢抚掌而笑:“你看,早这么说不完了?咱还争论个什么劲....依我看,不如殿下您……” 李承乾脸色大变:“本宫乃一国储君,岂能迎娶番邦公主!” 他先把自己摘了出去。 因为这年头流行娶四姓,没人娶异域女子为妻,掉价……同理,中原女子宁可嫁要饭的,也不愿嫁番人。 不像现在,免费倒贴。 找个昆仑奴还到处炫耀,其实被人当马桶。 唐人却不这样。 莫说黑鬼,就是嫁吐蕃,都被视为耻辱……没办法,谁让此时的唐朝强大呢? 于是大殿中有人不痛快了…… 禄东赞低着脑袋,袖中的拳头死死攥紧。 “自以为是的唐人!” “迟早有一天,我吐蕃会马踏长安!” “将你们这些高傲的家伙,变成高原人的奴隶!” 然而他也只能想想。 大唐铁骑无双,俾睨天下,还轮不到刚出新手村的小老弟指手画脚。 “呵呵呵呵…” 房赢笑了出来:“殿下为东宫太子,自然不便娶公主,可皇子不止您一人啊....” 说着,目光转向人群,笑道:“眼下,不就就两个吗?” 话音落下。 群臣齐刷刷看过去。 魏王李泰! 吴王李恪! “嘶……” 俩皇子脸色立刻变了。 ....他娘的!我就说刚才感觉不对劲…李恪心中阵阵抓狂,恨不得吃了房俊。 李泰此时也傻了。 肥胖的脸上全是震惊。 他没想到,房俊竟然祸水东引,把他这个魏王也给拉下了水。 “哈哈!妙,妙啊!” 李承乾却喜笑颜开:“多亏二郎提醒,本宫竟把两个弟弟给忘了。” “没事,我帮您想着呢。” 房赢笑道:“您觉得,应由谁来迎娶吐蕃公主呢?” 李承乾一脸为难:“唉,手心手背都是肉,本宫也很难做啊!” 房赢怂恿:“殿下选一个吧,毕竟这等好事不能便宜了别人。” 李承乾纠结:“这不是为难本宫嘛…” …… 群臣已经无语了。 房赢和太子,旁若无人的有说有笑,好像刚才争吵的不是他们。 而且听他们那意思,已经在为皇子选公主了……谁特么给你们的权利,就把这事给定了? 另一边。 房赢一边和太子瞎几把扯,一边若无其事的撇了李恪一眼。 渣男微微一愣。 身为一起嫖过昌的四大铁之一,他自然秒懂房俊的信息。 于是脸上挣扎了一番。 然后深吸一口气,直接站了出来,躬身大声道: “臣,愿意迎娶吐蕃公主!”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历史拐了个弯 http://..org/ 啪嗒—— 笏板掉在了地上。 满朝文武全浑身僵硬,惊讶的瞪大眼睛。 吴王疯了吗! 他可是堂堂王储,被陛下称赞为“吴王恪英果类我”,竟主动要娶番邦公主……他脑子被驴踢了? “吴王,这是要放弃了吗?” 房玄龄、长孙无忌等少数重臣,眼中精光闪烁。 透过现象看本质。 仅仅一个举动,他们便看到了更深远的层次……显然,吴王在自黑! 他以迎娶吐蕃公主的姿态,直接告诉所有人——我对皇位没有兴趣! 你们谁爱争就争,反正我不争。 太子和魏王也愣住了。 他们也没想到,这个隐形的竞争者,居然自己退出了…… 龙椅上。 李世民眼神有些复杂,沉默了片刻后,缓缓开口: “恪儿,你可想好了?” “回陛下,我已经过深思熟虑。”李恪低着头,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大唐需要这份和亲,百姓需要这份和平....” “臣有幸生于皇室,享受荣华,也该尽一尽皇子的责任了。” 李世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好,朕答应你。” 说完,看向下方:“大相,你以为如何?” 禄东赞立刻躬身道:“外臣,谨遵大唐皇帝令旨。” “好!那便这么定了。” 李世民一锤定音,扫视四周:“礼部,立即行使和亲规制……” “吴王好生准备,待礼部走完章程,随迎亲队伍一道,亲赴吐蕃接亲。” “另有高僧随行,去雪域高原弘扬佛法。” “玉器、丝绸、明玩、字画…一切迎娶彩礼只许多,不许少,莫要坠了我大唐名声……” …… 一条条诏令发下去。 群臣低着头,默默的听着。 贞观十三年,这场在历史上占有重要位置的和亲,不知不觉拐了个大弯…… 嫁女,变成了娶女! …农桑、铁匠、种植、文字……凡是和技术沾边的一个没有。 有的只是一堆没用的玩物。 用房赢的话说,只有这些,才符合吐蕃贵族的高贵身份。 最厉害的,还是引入佛门! 可以想想,以白衣教主的能耐,或许不出几十年,吐蕃便会遍地菩萨! 至于会不会掀起造反浪潮,那就是赞普考虑的事情了…… 朝议结束。 群臣结队走出两仪殿。 太子李承乾心情大好,在外面叫住房赢,笑道: “二郎,今日多亏你配合,辛苦了。” 房赢呲牙一乐:“能为太子殿下解忧,甚是荣幸!” “呵呵呵呵。”李承乾很是受用:“你指定吴王和亲,说实话,本宫也没有料到。” 房赢微笑:“您看错了,我和他不熟。” “哦?”李承乾愣了愣,随即开怀大笑:“哈哈哈哈……” 他收敛笑意,低声道:“房相最近可有空?” …呵呵,我就知道你没憋什么好屁。 房赢好奇的问:“太子找我爹可是有事?” “唉~”李承乾叹了口气:“月余前,房相被指定为我东宫少师,只可惜,本宫一直未能拜见,故而想请二郎引荐。” “额,这个嘛…” 房赢露出思索之色,忽然朝前一指:“太子殿下你看,我爹来了!” 李承乾转身一看。 发现房玄龄正走出大殿。 “呵呵呵,二郎好眼力,不如…”李承乾一扭头,发现房赢撒腿已经跑远。 李承乾脸色阴沉了下,随即立刻调整情绪,朝房玄龄迎了过去,躬身道:“拜见房相。” 房玄龄古井不波,一丝不苟的还礼:“臣,见过太子殿下。” 李承乾赶紧笑着说:“房相,您如今是太子少师,还望抽个时间,本宫也好行拜师礼。” 房玄龄再次拱手道:“殿下客气了,老臣资质愚钝,无法担当此大任,这拜师礼,就免了吧,告辞!” 李承乾浑身一僵,直接呆在原地。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李恪:你要坑死我吗? http://..org/ 房玄龄甩了甩袖子,头也不回的离去,直接把李承乾晾在了原地。 刹那间。 李承乾脸色刷的沉了下来! 早知道,这可是刚刚退朝....不少大臣已看到了这一幕,低声窃窃私语。 程咬金那几个粗鄙的武夫,还对着这边指指点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可恶……!” 李承乾脸色更加难看。 死死盯着房玄龄的背影,手掌青筋绷起: “房遗爱!还有房玄龄!” “你父子给本宫今日之耻,本宫他日必将加倍奉还!” “呵呵呵呵……”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得意的笑声。 “谁!” 李承乾霍然扭头。 发现李泰拖着肥胖的身子,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嚯,这不是四弟吗?”李承乾皮笑肉不笑的说。 “大哥…”李泰乐呵呵的拱手:“恭喜大哥,竟有幸以房相为师!” 李承乾脸色一变。 再也绷不住温文尔雅的样子,目露凶光:“四弟,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啊?小弟说错了吗?”李泰假装一脸惊讶:“我还以为你们在说拜师礼的事呢。” “老四!够了!”李承乾咬着牙低吼。 李泰闻言,也不装了,凑近了低声阴笑: “现在知道痛了?晚了!” “房遗爱是我的人,房相自然会站在我这边....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想和我争?” “你——!” 李承乾气的浑身发颤。 还未等他发作,李泰已经后退一步,恭敬的施礼,大声笑道:“大哥,若无其他事,小弟先行告退了,哈哈哈哈!” 说完,一脸张狂的离去。 只留下李承乾独自一人,咬牙切齿仿佛要吃人。 …… 另一边。 房赢出了宫门口。 看见李恪在不远处站着,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房赢走上前,笑眯眯的拱手:“恭喜吴王殿下,喜得公主啊。” “喜个屁!” 李恪板着脸说:“老子都被你害惨了,你还幸灾乐祸!” 房赢眉梢一挑:“我在帮你,你却在怪我?” “帮我?呵呵!”李恪冷笑一声:“迎娶吐蕃公主,就等于变相放弃争储……这么糟糕的主意,亏你想的出来。” “不,你错了。”房赢目光烁烁:“娶西域公主,只是远离风口浪尖,却不等于不能继承大统。” 李恪愣了愣:“什么意思?” 房赢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李兄偌想坐那个位置,随便找个由头,杀了公主便是!” 李恪瞳孔一缩,望着房俊,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你小子,何时变得这么狠了?” 房赢神色恍惚了一下。 “不是我,是你。”他喃喃说道:“不狠一点,如何能当皇帝呢?” 李恪眯了眯眼睛:“你不对劲。” 房俊眼神呆滞:“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李恪盯着他说:“当初可是你劝我放弃,如今,又暗戳戳怂恿我去争,这不像你的作风。” 房赢眼神有些迷茫,自言自语道:“没错,这不像我....” 啪! 李恪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特么昨晚平康坊玩嗨了,没睡醒吧!” 房赢倏然一惊。 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潮水般褪去,继而恢复了清明。 “走了,我送你回去。” 李恪与房俊边走边说:“我眼瞅着去吐蕃了,你不给我准备准备?” 房赢摇了摇脑袋,彻底把那迷蒙甩掉,随口问:“不是有礼部操办吗?我准备什么?” “礼部?呵呵。”李恪笑嘻嘻的说:“礼部也不能为我备诗啊。” 房赢愣了愣:“你想在吐蕃贵族面前装逼?” “说啥呢?粗俗!”李恪一脸理所当然:“这是为大唐争光,让那帮土财主见识本王的厉害。” “所以,你就要白嫖我?” “咳,瞧你这话说的。”李恪一把揽过房赢的肩膀,“你的不就是我的?咱俩还分什么彼此。” “别,别动不动就咱俩。”房赢不接受对方的pua,反问道:“既然不分彼此,你老婆咋不跟我分享?” 渣男顿时语塞,吭吭哧哧道:“小妾可以分享,王妃就算了。” 房赢摆摆手:“行了,逗你玩呢,想要诗,哥们有…对了,这诗是给吐蕃公主的吧?” “是是,你赶紧说吧!”李恪催促。 “好吧,听好了。”房赢张口就来:“我寄愁心与明月……” “等等!” 李恪马上打断他:“这分明是口头话,哪里是诗?” 房赢瞪了他一眼:“入乡随俗懂不懂,你张口之乎者也,他们听得懂?” 李恪一愣:“也对啊…” “别打断,听着。” 房俊摇头晃脑,很投入的道: “我寄愁心与明月,” “想得山庄长夏里。” “草色青青胜蓝天,” “你为情多泪亦多。” …… 空气瞬间安静。 李恪脸色无比精彩,深吸一口气说: “二郎啊,你这首藏头诗好啊....” “你特么想让我被人家打死吗!” 房赢讪讪而笑:“开玩笑,开玩笑,我再给你换一个。” 李恪大声道:“还不赶紧说!” “好了好了,这个保证你满意…”房赢清了清嗓子说道: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见鬼! http://..org/ 李恪求诗得手,喜滋滋的走了。 走之前,与房赢约了时间去潇洒,到时还要把程处弼叫上。 用吴王的话说就是……长安三贱客,齐聚平康坊,剑挑丁香花。 日后必会成为一段佳话。 没错,他见识过丁香姑娘的本事,想3v1,听起来就很邪恶。 …… 待月色降临。 长安城陷入沉睡。 鸿胪寺,馆舍内烛火正在燃烧。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亲随走了进来,躬身汇报: “大相,唐国礼部已经着手准备和亲。” “嗯。”禄东赞放下茶杯,叹道:“本相使命完成,终于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亲随顿了顿:“属下有一事不明……关于和亲嫁娶的颠倒,您怎么就同意了呢?” “呵呵呵呵…”禄东赞笑了,目光望向下属:“你是不是觉得,除了止戈,我吐蕃并未得到好处?” 亲随赶紧低头:“属下不敢。” “你啊,还是未看明白。”禄东赞摇了摇头,说道:“此次和亲,只是试探而已。” “试探?”亲随一脸惊讶。 “没错,吴王迎娶我吐蕃公主,开了一个好头啊。”禄东赞笑眯眯的说: “从此以后,我们与大唐联姻,将直接上升到皇子级别。” 亲随依旧迷惑:“这和以往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禄东赞眼中精光一闪,低声道:“如果,与我们和亲的皇子,有幸登上大唐皇位呢!” 亲随浑身一震:“这…这岂不是意味着,大唐皇帝有我吐蕃血统!” “岂止。”禄东赞笑道:“如果吴王继承大统,他与王妃的孩子,也就是赞普的亲外甥,是不是也有问鼎的可能?” “嘶……” 亲随更加心惊,心跳加剧的透不过气来。 喘了半天,才抑制住震惊: “可是吴王已有了子嗣,就算他能做储君,也轮不到赞普的外甥。” 禄东赞摇了摇头:“我只是打个比方,以吴王举例而已。” 亲随思索了下,说道:“两个问题....” “第一,如何保证,皇子的第一个孩子是我吐蕃的外甥。” “第二,如何将一个带有我吐蕃血统的皇子,推为皇帝?” 闻言。 禄东赞抚须说道: “第二个问题倒是不难....” “唐国历来有嫡长子继承的传统,只要确定身份,唐人捏着鼻子也要认下!” “至于第一个问题么……” 禄东赞目光闪烁:“需要找一个皇子,让他第一个王妃就是我吐蕃公主,便可以霸占嫡长子的身份!” 亲随一惊:“您指的是……” ”当然是当今皇帝的嫡子。”禄东赞眼中精光大盛,缓缓吐出几个字: “晋王,李治!” …… 夜色阑珊。 窗外的风徐徐吹过。 树枝在夜风中哗哗作响,月光透过婆娑倒映而下,撒落满地的碎花。 长乐公主李丽质,身披一袭薄衫,俏立于窗前。 阵阵微风拂过,吹动她一头长长的秀发,清美的脸蛋,在月色下白皙动人。 良久之后。 李丽质脸上露出一丝失望。 伸出素手,关上窗户,婷婷袅袅的转身,准备上榻休息。 “美女,有心事啊?”一道声音倏然响起。 李丽质一惊,美眸死死盯住一处。 黑暗中。 房赢高大的身影缓缓浮现。 李丽质水眸中露出一丝惊喜,不过很快恢复了清冷的气质:“你怎么来了?” 房赢嘴角勾起,走了过去:“你想我了,我就来了。” 李丽质脸上浮现一丝羞恼,扭过脸不去看强壮的男人:“登徒子,谁想你了……” ”当然是你啊!” 房赢嘿嘿一笑,忽然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李丽质轻柔的身子。 李丽质吓得一颤。 再也无法维持清冷的人设,一边微微挣扎一边急声道: “你疯了?这里是长孙府!” “怕什么,又不是没这样做过。”房赢把头深埋进美人的脖颈,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与此同时。 他热烈的呼吸,打在李丽质优雅的脖颈上,让她的白嫩的皮肤,产生难忍的战栗。 “你,你不能这样…” 李丽质的反抗立刻软了下来,清冷的嗓音发颤:“我们总在这里,会被发现的……” 房赢哪里会听她的,双手微微用力。 此啦一下,玉米皮被他直接扯了下来,露出新鲜的玉米棒子。 李丽质知道难以幸免,急声道:“灯…灯火还亮着,吹灭它!” “不吹,我想好好看着你。” 房赢一口否定,低声问道:“吃过烤玉米吗?” 李丽质一愣:“何为玉米?” “好,那就让你尝尝…” 房赢嘿嘿笑着,将烧烤钳挤进玉米棒子,然后抱着长乐公主,满屋子走动: “来来来,吃烤玉米喽……” …… 屋外月亮门。 长孙冲和书童的身影浮现。 “少爷,您真要去啊?” 书童唇红齿白,在旁边悄悄撇了主子一眼。 “哼!你当我想来吗?” 长孙冲冷哼一声:“若不是我爹催的急,本少会来找她自讨没趣?” 书童柔声道:“少爷,真是委屈你了。” 长孙冲一脸不耐烦:“看吧,那贱人让不让我进门还两说……” 说到一半。 他忽然脸色一变,停了下来。 书童好奇:“少爷,怎么了?” “那…那是什么?” 长孙冲脸色发白,惊恐的看着前方。 书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长乐公主闺房内,一个壮大的身影,从窗棂的烛光中晃动。 书童震惊得瞪大眼睛,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嘴唇哆哆嗦嗦的道: “鬼....公主房间里有鬼!!!” 长孙冲脸色更白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书童腿脚发软:“少爷,不管公主了?” “管个屁!” 长孙冲一边跑一边大声说:“那贱人被鬼收了才好!” 眨眼间。 跑的快没影了。 书童更怕了,嗷的叫了一声,踉踉跄跄追去: “少爷,等等我啊少爷……”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聪明的李丽质 http://..org/ 屋内风雨渐歇。 窗棂上的影子停止了摇动。 房赢怀抱公主,大手轻抚着对方细腻柔滑的身体。 李丽质缓缓睁开水眸,目光迷离而慵懒。 平日里的高贵的冰山美人,对谁都冷冷淡淡,此时却像猫儿一样,顺从的伏在自己怀里。 一想到这。 房赢就有种强烈的征服感。 “把我这样了,你是不是很得意?”李丽质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问。 “呵呵呵,什么都逃不过师傅的眼睛。”房赢笑着打趣。 师傅…… 提到这个字眼。 李丽质就浑身一颤。 把脸扭到一边,羞于面对近在咫尺的强壮男人。 “我可没教过你一天道法,都是你自己说的。” “你是没教过,可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啊。”房赢将她的脸扭过来,含笑道: “不承认没关系,反正刚才我叫你师傅的时候,你一下就变得很兴奋。” “你…别说了……” 李丽质一阵羞恼。 这年头,师傅和徒弟的关系是很严肃的,她却和房赢上了床。 ....更何况,她还是房赢的大姨子。 这种双重身份的存在,更让她有种突破禁忌的心跳。 ....啧啧啧,脸皮真薄,还是需要调教啊…房赢笑眯眯看着冰山美人,温声问道: “知道我回来了,为何没去秘宅?” 李丽质抬起眼帘,清美的眼眸幽幽盯着房赢:“姑姑在那里,我去不去不都一样。” 房赢眉梢一挑:“不想我?” 李丽质挑衅的看着他:“不想。” “真的假的…” 房俊嘿嘿一笑。 钳子还停留在玉米芯里,很快又迸发了斗志。 李丽质眼神一下软了下来,美眸蒙上了一层水雾:“别…我说还不行吗?” “呵呵,早这样多好,非逼得我对你动粗。” 房赢笑看着软绵绵的美人,感觉很有成就感,暂时放了对方一马。 “是因为长孙无忌…” 李丽质解释道:“自你九成宫护驾之后,他好像嗅到了什么,把我看的很紧,所以我才没有去见你。” “哦?”房赢问:“他想要做什么?” 李丽质俏脸一红:“他强令长孙冲与我同房……” “什么?”房赢瞪大眼睛:“你们已经……” “想什么呢…”李丽质白了他一眼:“长孙冲是何等人,你又不是不知,他怎会碰我?” 房赢马上想到一个问题,急忙问道: “长孙无忌肯定派人盯梢,你是怎样骗过他的?” 李丽质红着脸低下头:“摇榻……” “摇榻?”房赢愣了下。 “嗯。”李丽质红着脸说:“我知道有人听墙根,所以每次我都让长孙冲摇榻。” …我去…… 房俊一阵呆滞: “这办法你都能想到?质儿啊,你太有才了!” 听到这个称呼。 李丽质心跳快了一拍。 她性子冷淡,除了亲近的几个人,其他人还没这么叫过她,包括长孙冲。 如今房赢却叫了出来。 奇怪的是,她一点都不感觉反感,反而有一批幸福的窃喜。 “长孙无忌城府极深,单单这样做,怕是骗不过他…” 迎着房赢好奇的目光,李丽质镇定的说: “我还需配合着,床榻摇晃的节奏,不时叫上几声,这样才显得逼真。” 噗—— 房赢直接破防。 刹那间,他脑子里出现了这样一个画面: 李丽质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假叫,间歇吃茶,润润嗓子.... 长孙冲一脸不情愿坐在地上,一边打瞌睡,一边摇床…… “哈哈哈哈!” 房赢想着,笑出了声:“质儿啊,你应该谢谢我啊。” 李丽质一脸审视:“你?” “是啊,若是没有我,你连演戏都不会…”房赢笑眯眯的说:“叫的不逼真,又怎会骗过长孙无忌?”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李丽质羞愤不已。 她自视性格冷淡,很少被外物影响情绪…可自从和房赢在一起,总是屡屡破防。 深吸一口气,李丽质稳定心神,美眸亮晶晶的看向房赢: “刚才你得知我和长孙冲同房,好像很紧张?” “废话,你是我的女人,听到你和别的男人发生什么,我当然不愿意。” 李丽质闻言,轻啐道:“你占着别人的婆娘,还不让正主碰?” 一听这话。 房赢霸道的抱紧她:“我不管,你就是我的!” 李丽质感受着男人钢铁般的身躯,红着脸说:“你好霸道,不讲规矩。”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房赢勾起她的下巴:“记住,你的身体只属于我。” 李丽质仰面看着房赢,清美的脸蛋一片红润:“不要脸!” “呵呵,你才知道吗?” 房赢笑着,顺便我顶你个肺。 “你…”李丽质有气无力的阻止房赢:“二郎,你想要我的命吗?” 房赢贴近美人,低声道:“怎么?承受不住了?” “知道还不放手。”李丽质软绵绵的说:“你去找姑姑吧,我实在没力气了。” “不去。”房赢的口气不容置疑:“今晚我谁都不找,就要你。” 李丽质知道逃不过,停止了挣扎,叹了口气:“你真是个冤家,上辈子我欠你的。” 房赢露出笑容:“放心,一会儿我就是想走,你也会拽着我不撒手。” 说着,再次我顶你个肺。 “等等…”李丽质急忙抓起旁边的布巾,打算塞进嘴里咬住。 刚才她就是这样。 生怕自己出大声被发现。 “行了,不要这东西了。”房赢一把拿过来,扔掉。 李丽质有些着急:“你疯了!被人听到怎么办!” “放心,我有数。”房赢玩味一笑: “刚才长孙冲来过了……”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瞒天过海 http://..org/ 听到房赢的话。 李丽质一惊:“他何时来的?有没有发现我们?” “没有。” 房赢摇了摇头,把刚才听到的讲了一遍。 如今他耳听八方,即便做事的时候,也有豹一般的警觉。 长孙冲和书童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所以,他们现在肯定偷偷去约会了。”房赢轻抚李丽质的美丽脸颊,温声解释: “就算有人偷听,也只会以为是你和长孙冲…你就放心的叫吧,不会露馅的。” 李丽质羞愤道:“别说了!” 房赢呵呵一笑,适时停止调情,问道:“长孙冲和那个书童…关系不一般吧?” “嗯。”李丽质点点头:“就像太子和称心一样。” “艹!真特么神经病。” 房赢骂了一句,不忿道:“放着这么漂亮的老婆不理,反而去找男人,真是暴殄天物。” 李丽质闻言,咬了咬红唇:“最后还不是便宜了你。” “嘿嘿!那倒是。”房赢望着清美绝伦的佳人,低声道:“宝贝,开始正片吧。” 李丽质脸色一红,推了推房赢:“夜太深了,你去把灯吹了。” 房赢低声笑说:“可我想待着,不想出去。” “…真拿你没办法。” 李丽质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那你就像刚才那样,抱着我走过去,我去吹。” “好主意。”房赢笑道:“不愧是皇室最有才气的公主,花样就是多。” “少来,不都是被你逼得。”李丽质顿了顿,担心道:“我很重的,你能抱得动吗?” 她身材高挑。 才一百斤露头。 却对自己很不自信。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抱得动,取决于颜值! 美女当前,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干劲十足。 换句话说,如果连这都抱不动,说明他根本不是个男人……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鲜肉。” 房赢说着,不见用力,轻而易举便把李丽质抱了起来。 摩擦起电。 李丽质嗯了一声。 诱人的身子软绵绵的,臻首靠在男人坚实的肩膀上,清美的脸蛋满是红晕。 房赢抱着她,走到桌案边。 “噗…” 灯盏被吹灭。 下一刻,屋子里响起动人的旋律。 …… 不多时。 一名仆人悄悄来到后院。 熟门熟路的趴下床下,耳朵高高竖起,仔细辨听。 屋里,李丽质轻吟低唱。 夜风瑟瑟吹来,公主的声音宛如黄鹂一样优美动听。 “嘶……” 年轻的仆人听得倒吸冷气。 “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 “今晚好像格外投入啊…” 仆人心里像是百爪挠心,浑身火热。 于是再也不敢听下去,弯着身子溜出了月亮门。 就在他身影消失后。 屋里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李丽质的声音陡然升高…… …… 次日一早。 天色明亮。 房赢满面红光,慢悠悠溜达到房府。 刚一到大门,管家房全便急匆匆迎了上来:“哎呦,我的二少爷,您这是上哪儿去了?” 房赢顿了顿,笑道:“昨晚同僚聚会,去了平康坊过夜。” “呵呵,真的吗?” 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房赢扭头一看,顿时愣在原地。 高三和贾五,迈着步子从房府内走了过来。 “二郎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去喝花酒居然不叫我们。” 贾五笑眯眯的看着房赢,眼里全是审视。 “啊这个,哈哈……” 房赢尬笑,试图蒙混过去。 贾五走上前,搂住房赢的肩膀:“前天晚上你玩失踪,昨晚又没人了,说吧,找哪个相好的去了?” “哪有?没有的事。” 房赢一口否认,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你说呢?传话的小太监,满长安找你找不到,都快疯了,我们哥俩这才出来寻你…” 房赢一愣:“发生了何事?” 贾五收敛玩世不恭,露出认真的神色:“佛门又在搞事情……” “这次的带头人,名字叫做——法琳!”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你也想学房二郎? http://..org/ 法琳,隋末唐初高僧。 少年在荆州清溪山出家,隋末,入长安济法寺,以议论老庄哲学,谈吐清奇出名。 和与世无争的善导大师不同,法琳是个反道先锋...在初唐二十余载的佛道之争中,他一直身先士卒,屡次与道门交手。 且能言善辩,彦琮称之为“唐护法沙门”。 武德四年,太史令傅奕请禁佛教,拉开唐朝佛道之争的序幕。 法琳反对傅奕的主张,并上《破邪论》一卷。 此后,双方你来我往,多次交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实际上,所谓的佛道之争,背后一直有大唐皇室的影子。 ……唐初尊道抑佛,抛去李唐认老子为宗的因素,还有个重要原因:前隋尊佛! 同理,武德九年三月,高祖下诏沙汰寺僧;只京师留三寺千僧,其余寺宇并赐王公,僧徒放还故乡。 但到六月三日,高祖退位,太宗大赦天下,佛教又恢复旧观……此外,李世民还在南山太和宫置龙田寺,命法琳和尚主持,原因是: 高祖抑佛! …… 可以看出,皇室对宗教的政策,是不断变化的。 但都会贯彻一个原则:前朝或者前任坚持的,我推翻;前面废除的,我捡起来。 这叫更朝换代。 总之,一切都是为了政治服务。 因为在华夏这片土壤上,无论是佛家,还是道家、儒家……谁都干不过皇权。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在皇权面前,一切皆为棋子…所有温情的背后,都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 仅此而已。 …… 然而,法琳却没搞清这一点。 或者说,对形势和力量,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于是他飘了。 为了弘扬佛法,打击道门,他写了本书——《辨证论》。 著书立作,没有问题。 关键是,中间涉及到了李唐皇室的祖宗问题。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现代网文,脖子以下都不能写,更何况是唐朝? 西华观道士,秦世英,当即给李世民上报——沙门法琳,言论触犯国法,请求严惩! 李世民大怒。 立刻下令抓了法琳和尚。 “可法琳不服啊?” “认为自己没有问题,说陛下没有认清事实,胡乱抓捕合法僧人……” 路上,贾五大嘴叭叭叭,将来龙去脉讲了遍。 末了,还不忘撇撇嘴:“你说这帮和尚好好念自己的经,不行吗?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房赢听了半天,有些疑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可你会说啊!” 贾五笑眯眯的道:“辩道大会上,你巧舌如簧,把辩机喷的吐血,圣人当然要拉你去助阵。” 房赢愣了下:“助什么阵?” “当然是辩论啊。”贾五笑道:“圣人为让法琳心服口服,决定亲自出手,在朱雀大道举行辩论……” “啥?”房赢瞪大眼睛:“陛下要亲自下场?” “肯定的呀。”贾五解释道:“涉及祖宗归属问题,谁特么听了不急?” …也是,换我我也急。 房赢问道:“为何要在朱雀大道举办?” “因为人多…” 一直沉默的高三,冷酷开口:“这次辩论,圣人邀请了佛道诸位大能…为公开公正,还允许长安的百姓围观。” 房赢一听,头皮发麻。 心说我会个屁辩论?上次赢了辩机,纯属侥幸。 这此要是输了,皇家颜面扫地,李二陛下还不得把我给剐了? 不行。 这滩浑水不能趟! 房赢想着,倏然驻足:“我就不去了。” 高三贾五也跟着停下,一脸好奇:“为何?” ....因为打工人不接受加班,八小时外属于私人时间…房赢解释道:“我有个朋友,需要我帮忙传道授业,所以…你们懂得。” 闻言,哼哈二将瞪大眼睛:“你疯了!那可是陛下召唤!” “没事,今天你们就当没看到我。” 房赢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转身便走。 “你等等。” 贾五叫住了他。 房赢转身,一脸忧愤:“三哥,五哥,咱兄弟一场,连这点忙都不帮吗?” “不是…”高三摇了摇头,解释道:“传唤你的时候,陛下托我给你带个话……” 房赢一惊,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话?” “圣人说了,只要你能够投降……” 话未说完,房俊立刻条件反射:“白日做梦!你这个叛徒!就是你把黄军带到这儿的!” 咔嚓…… 空气出现短暂的寂静。 贾五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房赢:“二郎,你就是皇帝的亲军啊!” 房赢一阵尴尬:“那个…其实我就是与你对对暗号,看你是不是细作……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贾五脸色一黑:“长话短说吧,其实就一句话——你想继续与公主做美事,就给朕滚过来。” 此话一出。 房赢顿时心跳加速。 …不会吧?皇帝真的知道我和公主们有一腿? 见他不说话,贾五问道:“还去不去了?” 房赢回过神,一脸正义的挥了挥拳头: “去!当然要去!” 一旁,高三冷酷的插话:“你那个朋友……” “什么朋友!”房赢愤慨道:“陛下受辱,无论何事都要放在一边!” 高三追问:“你不去传道授业了?” …传个屁,长乐公主都肿了....房赢大手一挥:“废话不多说,俺老房去也。” 说罢,大步流星走远。 看着他背影渐渐消失。 贾五再也绷不住,露出八卦之色:“老高,你说…陛下那话是啥意思?” 高三冷酷的说:“我也很好奇!” “你想继续和公主做美事....”贾五啧啧了两声:“这夫妻之间,除了那点事,还有啥事……” 他忽然眼睛一亮:“难道说,陛下威胁房二郎,不去的话,就不让他上公主的床?” 高三想了想:“不会,以前房二没上过,照样逍遥快活。” “也是,他可是平康坊之虎,身边不缺女人。”贾五突然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 “难道说,此公主非彼公主!” 一听这话。 高三也脸色剧变。 “有可能…极有可能!”他颤声道:“当时房二郎被齐王府的人围攻,我赶回来摇人,正好遇到了永嘉公主……她比我还急!” “嘶……” 贾五倒吸冷气:“永嘉公主?那可是他媳妇高阳公主的姑姑!” 两人震惊万分。 被这个推断惊的说不出话来。 良久后。 贾五渐渐露出怒容:“禽兽!没想到房二郎是这种人!” 高三呵呵一笑:“我看你是嫉妒吧?” “笑话!我会嫉妒他?” 贾五冷笑一声,提议道:“今晚平康坊,去不去?” 高三瞥了他一眼:“你也想学房二郎?” “嘿嘿!啥事都瞒不过老高你。”贾五喜笑颜开,舔了舔嘴唇:“姑姑和侄女,想想都觉得刺激。” 高三忽然说:“所以,你可以叫两个,让她们扮演姑姑和侄女……” 贾五一愣,拍着高三的肩膀,哈哈大笑: “他娘的!老高你是真闷骚!”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辩论 http://..org/ 另一边。 房赢到了朱雀大道。 隔着城门楼老远,直接走不动了。 ....长约五公里,宽四十五丈的朱雀大街,已然人山人海,喧嚣不堪。 到处都是人。 全都翘首以盼,瞅着前方。 朱雀门外,一个高高的露台矗立……大批禁军已经到位,驻守在四周,一张龙椅摆在高台中央,等待皇帝到来。 正对龙椅不远处。 一名老僧微瞌双目,盘膝坐在台上打坐,浑身透着一股看破红尘的高僧风范。 “那就是法琳和尚?” 房赢眯了眯眼睛,感觉有些压力。 ....不同于妖僧辩机,这位老和尚可是真正的佛门大能。 连反佛斗士、精通天文历数的太史令傅奕,都拿他没有办法。 不仅如此。 为了知己知彼。 他还做过“无间行者”。 ....义宁之初,法琳身著黄巾道服,与道家交往,到唐武德年初才还归佛教。 从此,道家真典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加上佛家的“善辩”,老和尚可谓如虎添翼,椰风都挡不住。 …… 前面人头攒动,往前挪一步都无比艰难。 房赢只得从宫里绕道,转了一大圈,这才从朱雀门走出。 台上。 李世民已经坐在了龙椅上。 老爹房玄龄、祭酒孔颖达等朝中大佬,也已经就位,立于皇座一侧。 见房赢探头探脑的过来。 苏定方朝他招了招手,低声叫道:“二郎,这边!” 房赢赶紧溜过去,低声道:“辩论还没开始呢?” “马上了....”苏定方盯着他问:“昨晚上干啥去了?一大早找你就找不见。” 房赢顿了顿,语重心长的说:“我有个朋友……” …… 俩人正在交头接耳。 不远处,大太监张阿难已然上前一步,朗声道:“肃静——” 这一声。 中气十足。 整个朱雀大街渐渐平静下来。 张阿难揣着手,浑浊的老眼扫视四周: “现有法琳和尚,质疑皇家与始祖老聃之关系,圣人随决定,亲自辨别视听,咱家宣布,辩论开始——” 阳光照耀高台。 李世民一身龙袍金黄刺眼。 他居高临下,注视着下方的法琳,朗声开口: “朕本系老聃,东周隐德,末叶承嗣。起自陇西。阐大道为道元,随迎不测,谈上德为德母,视听莫知。” 闻言。 法琳和尚双手合十: “琳闻师经对文侯云,尧舜之君唯恐无言,桀纣之君唯恐有言…又东方朔答武帝云,臣生亦言死亦言,琳今属尧舜之君,何得无言者哉?” 语气挺硬。 但把当今皇帝比作尧舜,算是小小拍了个马匹。 围观众人神色稍缓。 然而不等大家松一口气,法琳又说: “琳闻,拓拔达阇唐言李氏,陛下之李,斯即其苗,非柱下陇西之流也……” “老聃父为何如人也?天水大守槖绥对曰:老聃父姓韩,名虔,字元卑,癃跛下践,胎即无耳,一目不明,孤单乞贷....年七十二无妻,遂与邻人益寿氏宅上老婢字曰精敷,野合怀胎而生老子……” 现场一片寂静。 只有老和尚一人清朗的声音。 所有的人全都麻了。 …心说好家伙,这好和尚是真敢说啊! 把老子他爹说成个残疾,腿又瘸,眼又瞎,还没耳朵....临了七十二岁了,和邻居的老女仆野合,生了老子…… 当人的面骂人家祖宗。 是个人都会急,更何况是皇帝? 于是李世民大怒:“朕闻,周之宗盟异姓为后,尊祖重亲寔由先古,何为追逐其短禽鼠两端!” “广引形似之言,备陈不逊之喻…爬毁朕之祖祢,谤黩朕之先人,如此要君理有不恕!” 然法琳和尚不喜不悲,对曰:“琳闻,文王大圣,周公大贤,追远慎终,昊天靡答,孝悌之至……” …… 呼—— 房赢轻轻吐了口气,收回目光。 ....这场历史上著名的辩论,问答有二百余条,一时半会停不了。 趁着这时候,正好小憩片刻。 于是房赢开始闭目养神....昨晚和长乐公主折腾到半夜,李丽质涨潮数次,嗓子都哑了。 相应的,负责耕地的牛也要歇一歇。 “咳,别睡了...” 苏定方碰了碰房赢的肩膀:“你说这法琳和尚为啥这么拼?” 房赢被打扰,微闭着眼附和:“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呗。” 苏定方一愣:“你说是两年前那件事?” “或许吧...”房赢说道:“贞观十一年,陛下因自姓李氏,推尊以老子为始祖的道门,诏令道士女官的位次,排在僧尼之前……” “额,我记起来了。” 苏定方一拍脑门:“当时佛门便不服气,推法琳上表抗争,陛下没空搭理他们……” 说着,瞥了场上的法琳和尚,皱眉道:“如今佛门卷土重来,也不知他们是何居心!” “呵呵,那咱就不知道了。”房赢随口问:“不是关了这和尚一阵吗?没审出点东西?” “没有。”苏定方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刑部尚书刘德威、礼部侍郎令狐德芬、侍御史韦悰、司空毛明素等,联合推问……” “法琳硬气的很,把一帮人说的哑口无言。” “最后没了办法,刘德威才以推检状况奏闻。” 房赢一听,吓了一跳:“卧槽!法琳这么厉害?” “所以才叫你来啊…”苏定方露出一丝笑意,拍了拍房赢的肩膀: “你小子巧舌如簧,辩机都不是你的对手,故而圣人叫你来助阵!” 房赢深吸一口气:“头儿,那我输了可要赖你。” 苏定方一惊:“为何?” “你特么总跟我说话,我都没听清老和尚说的啥!” 苏定方顿时一脸尴尬,悻悻然闭嘴。 …… 俄顷。 双方已对答完毕。 法琳法师依然盘膝坐在地上,神情古井不波。 李世民脸色隐隐发青,袖子拳头死死握紧……显然,这次辩论,他吃了大亏。 可明眼人却知道。 并非大帝无能,而是过于被动! …因为按照逻辑论,自辩,总是处于下风的……在争论的过程中,最好的方法是,将话题抛出去,不要围绕自身展开。 李世民却不行。 这次辩论的焦点,便是李唐皇室的祖宗问题。 而佛门最擅长的就是“辩”……无论李世民怎样引导,法琳总会将话题绕回来。 一片寂静中。 法琳和尚双手合十,曰: “陛下,李唐先世非出自老聃,这一点毋容置疑....陛下,您就认了吧!” 此话一出。 李世民脸色更加阴沉。 然后缓缓扭头,望向了房赢。 ....我去,又是我? 房赢头皮一麻,心说也罢,不蒸包子争口气,硬着头皮上吧! 他脸上神色不改,一脚踏出,大吼一声: “陛下!臣有话说!”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老子的出身之争 http://..org/ “房二郎!” “他出来了?” 场间一片骚动。 无数双眼睛望向房赢,露出惊讶之色。 孔颖达等朝中大佬,心中隐隐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只要这个少年一出现,他们就没有来的放松。 房玄龄看了一眼自家二郎,随又移开目光。 ....显然,房赢经常一惊一乍,玩的就是个心跳心,老父亲都麻木了。 “哼!爱出风头的家伙。” 长孙无忌,眼中则露出一丝嘲讽。 在他看来,法琳和尚能言善辩,根本不是辩机之流可以比拟.... 房赢迎难而上,看似勇气可嘉,实则愚蠢不堪。 …… 龙椅上。 李世民神色稍缓,开口问道:“房遗爱,你有何话说?” 房赢抱拳躬身:“启禀陛下,臣觉得,法琳大师说的……驴唇不对马嘴!” 此话一出。 空气瞬间出现凝滞,随即全场哗然。 “我听到了什么?” “他居然说法琳大师一派胡言?” “他娘的!房二郎太刚了!” “哈哈!我就知道他不会让人失望!” “别高兴太早,对方可是法琳法师,房二郎下场不一定能赢……” …… 高台上。 李世民眉宇间尽是放松。 房赢上来就点了一炮,灭了法琳的威风,替他狠狠出了口恶气,这让他浑身舒畅。 与此同时。 法琳和尚缓缓扭头。 看到房赢身材高大,宽肩窄腰大长腿,双目烁烁有神,浑身透着一股阳刚锐气。 不愧是传说中的少年! 法琳目光中露出一丝凝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驸马,您不赞成贫僧吗?” “大师,有礼了。” 房赢还礼,直起腰道:“小子不仅是不赞成,而且是极度不赞成。” 法琳淡淡问道:“贫僧说的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 房赢朗声道:“老聃之父,癃跛下践,胎即无耳,一目不明,孤单乞贷....年七十二无妻,遂与邻人益寿氏宅上老婢字曰精敷,野合怀胎而生老子……” “敢问大师,此话出自哪里?” 这不是废话吗? 刚才不是已经说了? 可房二郎为何又拿出来问?莫非其中有诈? 法琳和尚想了想,觉得没问题,于是说道:“阿弥陀佛,此话出自于《敦煌宝录》。” “错了!” 房赢直接说:“应该是《敦煌实录》,五凉时期时期的刘昞所著。” 法琳微微一滞,随即说道:“不管书名为何,记载总没错。” 房赢马上问:“大师可知,这段话还有哪里记载?” 神经病吧? 谁会记这个! 法琳和尚微微调整呼吸,摇了摇头:“贫僧不知。” “崔鸿,《十六国春秋·前凉录》!”房赢立刻说出答案,很快又问:“大师可知,此二人生活在何地?” 法琳想了想:“大概是……敦煌。” “恭喜您,答对了。” 房赢笑眯眯的说:“补充一句,敦煌为佛门盛行之地....以上两位,都信佛……” 咔嚓! 仿佛一声闷雷劈下。 法琳和尚终于动容了。 ....房赢的意思很简单,两个信佛的人,自然要说道门的坏话…你引用他们的论点,本身就是错的! “老子距今多久?” “以上两位,可是生于两百多年前……他们怎样知道老子的来源呢?” 法琳和尚沉默之际,房赢的话悠悠响起: “与之相比,四百多年前的葛洪,距离老子年代更近,似乎更有说服力吧……” 房赢目光如炬,朗声道: “《玄妙内篇》云,李母怀胎八十一载,逍遥李树下,乃割左腋而生…又云玄妙玉女梦流星入口而有娠,七十二年而生老子!” “由此可见,老子的母亲,并非是你口中的乡野老妇,而是玄妙玉女!” “大师,您觉得呢?” 法琳瞠目结舌。 然而还未等他说话。 房赢又开口了:“又符子云,老氏之师号释迦文。尹喜内传云。老子曰:王欲出家,吾师号佛。觉一切人也,今受天帝请食。还当为王及群臣等一时受戒……” “敢问大师,这又是出自哪里?” 这个可以有…… 法琳松了口气,笃定道:“佛经。” “天呐!佛经?” 房赢露出夸张的神色:“大师,您用佛经来作为参考,这话您自己信吗?” 法琳和尚面色一肃:“阿弥陀佛,房施主怎能质疑佛经!” 房赢笑道:“您别给我扣帽子....佛陀谴菩萨东来震旦,化身老子,类似的话我也见过……道门也说了,老子化胡,您说,哪个对?” 此问一出。 法琳张了张嘴,顿时哑口无言。 自魏晋以来,佛道两教互相对立,纷纷撰写经书,掀起源头之争,各说各有理。 如果非要论个是非。 怕是到天黑都没个结果。 然而眼下还没完....法琳沉默之际,房赢再度开口: “您刚才说……拓拔达阇唐言李氏,陛下之李,斯即其苗。非柱下陇西之流也……” “敢问大师。” “拓拔达阇,是李氏吗?” 第一千零二十章 关于李氏起源 http://..org/ 拓拔,听名字就是胡姓。 法琳认为:李氏是拓跋达阇的后代,并非来自陇西的李氏家族。 这是从血统上否认李唐皇室,认为其是胡人的后代。 这便是《唐护法沙门法琳别传》。 有趣的是,这本就是佛门不满朝廷偏向道教,有目的、有针对性的一场攻讦,却被后世用来作为参考依据,质疑李唐血统。 此外,还有另外一波力量推波助澜…… 三十年代,小日子的御用知识文人,竭力论证李世民为胡人....是为配合其正在进行的侵中战争! 目的就是,削弱华夏人,尤其是汉族的民族自信心! 所以,史学大师,陈寅恪先生站了出来…… 他在《李唐氏族之推测后记》一文中主张: 李唐先世本为汉族,是赵郡李氏的一个分支,后迁移到柏人县后,逐渐失去了原本的繁华之家风,染上了胡俗。 而赵郡之李,与陇西之李同源。 所以陈寅恪认为,如果仅就男系而言,李氏的血统是纯粹的汉族人! …… 但这些不能明说。 因为李世民父子一直对外宣称,自己出身陇西,而不是什么赵郡。 所以,房赢只能从另外一个角度入手。 那就是:李唐是否出自拓拔? “当然是拓拔!” 此时,面对房赢的提问,法琳和尚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拓拔达阇,乃鲜卑语,翻译成唐言……” “翻译成唐言,也不可能是‘李氏’!”房赢直接打断他,淡淡说道: “大师,你该去读读书了…拓拔作为姓氏,已被魏孝文帝改为元姓。” “什么?” 法琳愣了愣。 他没想到,房赢的知识竟如此渊博,连这种细节都扣的清清楚楚。 但佛门擅辩。 论扣字眼,他也会。 于是他低头悬念佛号:“阿弥陀佛…拓拔是部落代称,达阇才是姓氏。” 房赢一听乐了,问道:“那敢问大师,‘达阇’出自何语?” 此话一出。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大家又不是翻译,这种事谁知道? 别说法琳了,就是孔颖达这种大儒,也搞不清专业问题。 但法琳就是法琳。 这种事难不倒他,于是反问:“房施主认为呢?” 房赢笑道:“或许是——鲜卑语的唐言记音?” “不,房施主错了。” 法琳立刻反驳:“这是梵语……据佛籍载,乔达摩之弟,名为波罗达阇,而达阇之名,非常接近梵语。” “方才施主提及鲜卑语。” “实际上,李唐先祖的鲜卑语姓,正是‘大野氏’!” 这话对路。 有事实根据。 但问题是——法琳在胡乱剪辑。 ....就像记者采访,将片子顺序打乱,结果就成了另外一种结果。 面对秩序颠倒。 房赢叹了口气:“唉~大师啊,让你多读书,你就是不听。” 法琳眉头皱了皱。 他自问学富五车,却被房赢再次嘲笑文盲,胸腹中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烦躁。 但他必须维持高僧人设。 于是脸色不变,缓缓问道:“房施主觉得不对?” “当然不对。” 房赢笑道:“当年,宇文泰挟天子以令诸侯,占据关中建立西魏,我朝先祖……”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朝李世民躬身请示: “陛下,臣需要说出先祖名讳。” 李世民摆摆手:“即为辩论,但说无妨。” 得到允许,房赢这才转身,继续说道:“宇文泰虽强,却还有我朝先祖李虎、杨忠、独孤如愿等八柱国……” “先祖李虎是汉人。” “宇文泰是鲜卑人。” “宇文泰为同化手下大将,采取了赐姓赐名的策略。” “于是,假西魏天子之名,赐我李唐先祖李虎,鲜卑姓氏‘大野氏’……” “这,才是大野氏的由来!” 朗朗声音在空气中飘荡。 法琳愣在原地,脸上已全是震惊之色。 ....房赢的话,像针一样刺破他谎言,直接让他的算计落空! “呵呵呵,好!” 龙椅上,李世民抚须而笑。 他又一次感觉,把房赢叫来,真是一次明智的选择....还是那句话,房赢真好用,谁用谁知道! 与此同时。 在场的朝中大佬们也松了口气。 因为任谁都可以看出,房赢连续几问,直接打乱了法琳的阵脚,将他驳的体无完肤。 …… “房二郎竟如此厉害?!” “连法琳禅师都不是他的对手!” 围观的百姓们瞪大眼睛,大气也不敢出。 尤其是那些娇滴滴的小娘子们,水眸死死盯着台上那道高大身影,眼神能滴出水来。 好硬朗的少年! 好灵活的口舌! 这等博闻多才,又是诗画双绝,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 唯独长孙无忌,一脸阴沉。 ....实际上,他早已联系了陇右集团…若是这次辩论失败,他会直接采用雷霆手段,逼法琳就范! 谁知房赢竟如此勇猛。 上来直接把法琳给说蒙了。 “该死的和尚!他不是佛门大能吗?竟连一个房遗爱都敌不过!” 长孙无忌冷冷盯着法琳,恨其不争。 …… 法琳也不好受。 端坐在高台上,浑身阵阵僵硬。 房赢连续发问,把他的论点几乎全部推倒,让他心中一阵冰凉。 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 房赢却再次开口:“大师,您觉得,前隋杨氏是不是中原正统呢?” 法琳浑身一颤:“当然是了。” “咦?那就奇怪了....” 房赢故作惊讶道:“当时宇文泰赐姓,隋文帝杨坚的父亲杨忠,被赐‘普六茹氏’……” “照这么说,杨家也是胡人啊?” “你为何不说他们,偏偏揪着我李唐皇室不放呢?” “嘶……” 法琳和尚脸色一变。 光秃秃的额头泌出冷汗。 太棘手了!这些问题,他竟一个都回答不出来,好不容易说一个,便是错的。 “大师啊,您不能认死理。” 房赢叹了口气,说道:“赐姓之下,大批汉化的鲜卑人和原有的汉人又开始鲜卑化,名姓更替频繁,不是死抠古籍能区分清楚的……” 小结完后,房赢再度开口: “您刚才还说——陛下之李,斯即其苗,非柱下陇西之流也……” “敢问大师,何为‘柱下陇西’?” 法琳下意识的回答:“当然是八柱国!” “您也知道是八柱国?!” 房赢盯着对方,猛地提高声音:“柱下,指的就是先祖李虎,在西魏时踞八柱国之高位的史实!” “倘若您连这一基本史实都不承认,还谈什么追究李唐的宗源!”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拍马屁 http://..org/ 法琳和尚沉默了。 他本以为,在辩论里夹点私货,无人可以顾及。 ....不知不觉间,影响他人的判断,潜移默化的改变人的想法,是佛门通用的手段。 谁知房赢连一丝细节都不放过! 把字眼扣的死死的。 “他娘的!” “二百多问答啊!” 一旁的苏定方都傻了。 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心说刚才房二郎不是在和我聊天? 这么多问题他是怎么记住的? …… 一片寂静中。 房赢的话朗朗响起: “关于李唐先世的族属,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先祖熙、天锡、虎、昺的茔墓,都是按照汉人旧制!” “而这些陵寝之造,都是在我大唐建政之前!” “先祖熙及妻张氏皆汉人,其子天赐及妻贾氏亦皆汉人,其子虎及妻梁氏亦皆汉姓……” 说着,房赢看着法琳,质问道: “大师,你说李唐是胡人,难道胡人也会遵守这些习俗?” “陵墓这么严肃的事情,难道还不能证明李唐的汉族身份吗?” 咔嚓! 法琳和尚手中念珠断裂,撒了一地。 他强忍不适,沉声说道:“房施主只说李唐五代,可在那之前呢?” 房赢眯了眯眼睛:“大师想表达什么?” “大唐出北魏!”法琳斩钉截铁的说:“无论是军制,还是框架,李唐均沿袭北魏旧俗!” “而北魏,可是鲜卑政权!” ....他的意思很明显,李氏先祖承袭北魏,所以也是鲜卑血统。 房赢当然不惯着他,摇了摇头说道:“大师,您还是得多读些书啊……” 你! 又来! 法琳脸色一沉:“烦请驸马,正面回答贫僧的问题!” “好!你要问,我便答!” 房赢一甩大袖,朗声说道:“北魏统一中原之前,就已经开始民族融合的步伐,孝文帝迁都洛阳,更是定出定出士族的门第高下……” “承认范阳卢氏、清河崔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四姓为最高门,与鲜卑八姓地位相等。” “然后便是——通婚!” 说着,房赢死死盯着法琳,上前一步:“期间,孝文帝娶卢、崔、郑、王,及陇西李氏女入宫,又指定六个兄弟与汉族通婚……” “其中,元禧聘陇西李辅女、元干聘代郡穆明安女、元羽聘荥阳郑平城女、元雍聘范阳卢神宝女……” “与此同时,魏家公主也嫁给汉族名门!” “如卢道裕娶献乐浪长公主,卢道虔娶济南长公主,卢元聿娶义阳长公主……” 房赢再进一步,越说越快:“在鲜卑贵族、汉族士族的带领下,鲜卑人和汉人的通婚普遍化,鲜卑人很快被融化!” “这样大规模的民族融合中,那里还有什么纯粹的鲜卑人?” “北魏本身,都难说是鲜卑王朝,何况隋唐?” 说到这里,房赢喘了口气,看着法琳和尚,目露可怜之色: “大师,如今都什么年代了?” “您竟然还死揪着鲜卑血统不放....您的那套理论,早就已经过时了……” 过时了…… 此话一出。 法琳的身躯晃了晃,险些一头栽倒。 他浑身已被冷汗湿透,声音微颤:“房施主也承认,李唐有鲜卑血统吗!” 说完,他眼睛发亮。 自觉终于抓住了房赢话语的漏洞。 然而房赢却露出悲怜之色:“大师啊,您的格局还是没打开啊……” 格,格局.... 法琳呆了呆。 直接被这个词整不会了。 不光是他,全场人都一脸呆滞,充满疑问的看着房赢。 万众瞩目下。 房赢悠悠说道:“判断民族的属性,不是血统,而是语言、文化、心理认同等多个角度决定……” “民族,不是种族!” “在这片土地上,无论是鲜卑还是汉,又或是其他民族,都属于一个种族!” “陛下是天可汗!” “乃天下臣民之主!” “这便是格局,这便是眼光!” 好——! 龙椅上,李世民激动脸色潮红。 ....多少年了!还从未有一个人,像这样说到他的心坎里…… 天下这么多人,知我者,唯驸马也啊! 李世民死死盯着房赢的身影,眼中竟有泪光闪现。 …… “这…怎会这样……” 台山台下,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心说不是在辩论吗?咋还拍上陛下的马屁了? ....而且拍的如此光明正大,不露声色…活该人家升官儿啊! 然而这还不算完…… 一片沉寂中,房赢又说话了。 “大师啊!您就这格局,还在这辩论呢?” “您还在纠结什么血统,先祖老聃,当您眼里只有这点破事的时候,陛下的目光早就是望向了整个天下了……” 房赢越说越带劲,大声喊道: “圣人,乃是华夏历史上罕有的英明君主!” “功勋卓著政治家,英姿天纵的军事天才,由他开创的‘贞观时代’,必将成为华夏历史上优良的、不可企及的典范!” “他无疑是华夏历史上光照千秋的巨人,即使在世界史上,也是值得大书一笔的历史巨星,” “他真正奠定基础的大唐王朝,必会把华夏的灿烂辉煌推上颠峰,成为华夏历史最华美最壮观的篇章!” “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大师您放着这些不看,置天下百姓于不顾…这,就是您坚持的道吗!”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法琳的最后一击 http://..org/ 现场一片寂静无声。 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所有的人都被房赢震的目瞪口呆。 见过拍马的。 没见过这么拍的! 那么多肉麻的话,就那样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还是当着皇帝的面…房二郎他还是个人吗! 关键是,给皇帝戴高帽的同时,还将法琳辩的哑口无言…… 可谓文体两开花! “呵呵呵,驸马真是朕的好大儿啊!” 龙椅上,李世民心花怒放。 看向房赢的目光,慈祥中带着和蔼,高兴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与之相反。 法琳和尚面色如灰。 辩论进行的好好的,谁知半路杀出个房遗爱....一通乱拳,把他的计划打的七零八碎。 庞大的知识储备。 有理有据的论据论点。 让他的佛心都出现了崩溃。 “阿弥陀佛....” 法琳和尚强行集中心神,缓缓站了起来,低头宣念佛号: “房施主,不得不承认,老衲辩不过你。” 呼…… 终于完活了! 房赢长出一口气:“所以,大师承认自己的错误了?” 法琳摇了摇头:“贫僧无错。” 此话一出。 周围一阵骚动。 “呔!那老和尚耍赖!” “就是!明明辩不过房二郎,却不承认自己错了!” “佛门都是如此无耻吗?” “大师,快下去吧!” “别在上面丢人现眼了!” …… 千夫所指下! 人群中的和尚们,纷纷涨红了脸。 他们想要出口反对,但周围群雄激愤,于是乖乖的闭上嘴巴....不为别的,就怕挨打。 相比之下。 道门中人却一片轻松。 “驸马房遗爱,果然是人中龙凤!” 一名老道,望着房赢的身影频频点头。 ....他一袭紫褐道袍,须发皆白,在道门中级别甚高…没办法,年轻的全跑去抗旱了,留下的全是走不动的。 这是,旁边一名黄褐老道抚须微笑,接话道:“说起来,这房二郎可是自己人呐!” “哦?”紫褐道人愣了下,随即恍然大悟:“师弟不说,贫道险些忘了,他可是明玉真人座下弟子。” “哈哈哈哈!” 老道师弟大笑道:“长公主殿下,可是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嗯。”紫褐道人望着对峙的二人,抚须微笑:“那和尚还在嘴硬,且看房二郎如何应对……” …… 高台之上。 房赢神色有些无奈: “大师啊,您这样就没意思,做人要讲道理啊。” “阿弥陀佛...”法琳和尚双手合十,低头说道:“非是贫僧不认,而是有人不让贫僧认输。” 房赢眉梢一挑:“谁?” 法琳低着头道:“上天……” 房赢脸色微变:“大师,说清楚些。” 法琳和尚抬起头,平静的说道:“陛下乱认祖宗,上天都看不过去,故而天降旱灾!” 咔嚓—— 众人心头剧震。 脑海中不约而同蹦出一个词——图穷匕见! ....什么辩论,什么认祖…借助关中大旱,来否认皇室族亲,从而打击道门势力。 这,才是法琳的杀手锏! …… 龙椅上。 李世民收敛笑意,冷冷的注视着法琳和尚。 …辩论,房赢可以帮忙赢,可旱灾,却非人力之所为也…… 法琳就是笃定没人能解决,所以才会将这招留到最后,一击定输赢! “事情,有些棘手啊....” 房玄龄站在群臣之首,微微皱眉。 他知道,房赢已经尽力了,可法琳这最后一击实在太强,几乎无人能破。 “这样一来,老二之前的工夫就白费了。” “搞不好,在史书上徒留笑柄,被后人所耻笑,真是得不偿失啊……” 房玄龄面色如常,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忧色。 …… 一片沉静中。 房赢忽然开口:“大师,您真的认为,关中大旱与陛下有关?” “没错。”法琳微微点头道:“天降旱罚,赤地千里,这便是天子失德的明证!” “天子失德?呵呵。” 房赢轻笑一声,嘴角勾起:“大师,按照您的意思....如果天降甘雨,是不是就意味着皇室无罪?” “天降甘雨?”法琳和尚愣了愣:“如今关中大旱,怎会下雨!” “可若是真下了呢?”房赢盯着对方,眼中闪烁着精光。 法琳脸色一沉,正欲说话,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一缩: “房施主....可是要求雨!” “正是。” 法琳和尚脸色再变:“谁来求雨?” 房赢微微一笑:“当然是我了……” 话音落下。 全场一片震惊!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对赌 http://..org/ 关中大旱。 此乃天灾。 天之刑法,非人力可扭转! ....如今关中确实处处拜佛,请佛门求雨…可谁都知道,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而已。 如今房二郎却要求雨…… 那怎么可能! 如果有办法,这么多和尚做法,早就天降甘露了,哪里轮得到房二郎出风头? 不禁众人震惊无比。 法琳和尚也呆在原地。 ....他刚才和房赢过招,已经知道了房赢的厉害…可这是求雨,怎能说下就下? 问题是,房赢一脸笑嘻嘻的样子,又不像作假…… 万一他真能办到呢? …… 法琳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间竟没了主意。 良久之后。 他才干巴巴咽了口唾沫,试探的问道:“房施主,还会求雨?” “当然了。”房赢笑眯眯的说:“我师傅可是明玉真人…与她修习些法力,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明玉真人?” 法琳愣了愣,随即双眼圆睁:“你是说……长公主殿下?!” 他都蒙了。 前几年,为逝去的皇后祈福守孝,长乐公主确实遁入终南山,成为了一名女冠。 可那是门外弟子。 而且今年她已经还俗了。 …区区三年修行,长乐公主自己都不敢说,有能力做法求雨! 房赢却说可以? 他哪来这么大自信? …… “哼!” 不远处,李世民冷哼一声,斜着眼睛瞥了房赢。 与公主修习了些法力....你那是正经修习吗? 再修下去,人都快被你修出来了吧! …… “阿弥陀佛!” 高台上,法琳和尚面沉如水,低头颂佛: “房施主,莫要说笑了,求雨不是辩论,不是说说就能下的。” 面对质疑。 房赢微笑道:“七日,七日之内,我必求雨成功。” 接着,他看着法琳问道:“届时天若下雨,是不是就意味着,大师对皇室的说辞是一派胡言?” 法琳想了想,咬牙道:“若驸马真能求雨,老衲心服口服。” 说着,他缓缓抬头,盯着房赢问道:“可若是不成呢?” 逼问之下。 房赢淡淡一笑:“不成,我便辞去所有官职和爵位!且永不录用!” 嗡—— 此言一出。 全场再次震惊。 不仅台下的百姓们惊讶无比,就是在场的重臣,都直接变了脸色。 房二郎,这是疯了吗! ...宦海仕途,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房家大郎中规中矩,只能守成…房二郎却异军突起,将房氏二代带上新的高度。 倘若他恢复白身,房家岂不是元气大伤? “呵呵,这小子,可是赌上了房家的气运啊!” 房玄龄眯了眯眼睛,心中暗叹。 大唐首相,自然如高山般巍然不动,因为他知道,富贵险中求! 以个人前程为赌注。 换取皇室的荣耀长存。 这种事,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此行若是成功,自家二郎,在圣人心中的地位,必会不可动摇! 甚至下一代皇帝,都会铭记这次付出! “赢儿……” “你这是何苦呢……”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心中百感交集。 遍观长安二代,从未有一人,为了皇室甘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没有一人! 如今房赢却做到了! 怎能让人不侧目? “呵呵呵呵,房二郎,这次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旁人了。” 长孙无忌袖中拳头攥紧,淡淡瞥了眼李世民。 心说,别看现在感动了皇帝,做法失败后,你就是河里的蛤蟆,掀不起一丝风浪。 …… 众目睽睽下。 房赢上前一步,盯着法琳问道:“大师,若是我求雨成功了呢?你又该如何?” 法琳张了张嘴,还未说话。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倘若成了,朕便杀了他!” 众人一惊,扭头望去,只见李世民缓缓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一双剑目冷冷盯着法琳,身上金黄色龙袍随风而动,气势如渊,刺的人眼睛生疼。 法琳脸色一变,随又恢复了平静,低头说道: “阿弥陀佛,我心中有佛,自不惧刀枪加身。” “好!” 李世民冷冷的说:“听说佛门教徒默念观音,菩萨可以保你刀枪不入……” “现在,朕便给你七天时间去念观音,到临刑时,看灵也不灵!”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姑姑的提议 http://..org/ 贞观十三年。 这场著名的辩论落下帷幕。 不同的是,由于房赢的乱入,李世民不再如历史上那般被动。 而法琳和尚,也因此失去了从容,被房赢驳的体无完肤。 ....但这一切,只是暂时的。 双方谁将沦为历史的笑柄,最终的验证,便是眼下这场豪赌——求雨! …… 朱雀门前。 围观的人群缓缓散去。 皇帝和大臣们,在禁军的拱卫下,返回到了太极宫。 而房赢和法琳和尚的赌约,却以风一般的速度,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古代娱乐生活贫乏。 刚刚爆出的大瓜,恰恰极好的填补了这项空白。 更何况,这赌约还与人们息息相关……若是房赢求雨成功,便会缓解眼下的旱灾! 旱情缓解,粮价便会平稳。 粮价稳了,支出便会减少,便不会因此而返贫。 可以说,这赌约已经不单单涉及皇室荣耀了,而是关系到家家户户的钱袋子! 于是,长安人奔走相告。 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房赢的义举感动。 甚至于,房家二郎被传颂为遥远的救世主,义勇之名,堪与逝去的秦琼比肩。 …… 太极宫内。 几名禁军腰胯横刀,在千步廊中路过。 “唉!房二郎这次玩大了。” “是啊,求雨那么大的事,他竟一口允了下来。” “完了完了,七日之后,房二怕是要被百骑司除名了……” “唉!以后再也不能快乐的玩耍了。” …… 一群人垂头丧气,愈行愈远。 待他们走后,永嘉公主和长乐公主,从柱子后面闪现出来。 望着禁军们远去的背影。 姑姑一双桃花眸黑白分明,轻咬红唇道:“质儿,你都听到了吗?” “嗯,那登徒子又闯祸了。” 李丽质一袭白裙,衬着出尘的气质,宛如降落凡间的仙女,清美绝伦。 “你呀,就是嘴硬。” 姑姑白了她一眼,嗔怪道:“心里担心二郎就直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李丽质神情一滞:“谁说我担心他了。” “难道不是吗?”永嘉公主牵起侄女的柔荑:“瞧瞧,手心都出汗了。” “我那是热的....” 李丽质看向身边永嘉公主:“姑姑神态为何如此轻松?莫非不担心他?” 姑姑莞尔一笑,有着轻熟少妇独有的风情:“我有甚好担心的?二郎说下雨,那便一定会下。” 李丽质一阵无语。 她无奈的看着人比花娇的姑姑,感觉对方恋爱脑,简直是没救了。 “再说了,败了就败了嘛。” 永嘉公主甜甜一笑,柔声道:“正好有时间陪我们,大不了咱们养他!” 李丽质俏脸发红,赶紧低下头,清冷的嗓音微微发颤:“不是我们,是你自己……” “好好,我养。” 永嘉公主挽住侄女儿的胳膊,一脸兴奋的建议: “走吧,长孙家好容易放你出来一趟,一起去秘宅,今晚二郎可能会过去。” 李丽质俏脸一变:“不行,我不成了……” 永嘉公主愣了下,忽然想到了什么,美眸圆睁:“昨晚他潜入长孙家找你了?” 李丽质有些羞恼:“姑姑!” “呀,我说呢…”永嘉公主上下打量着侄女儿:“今天你走路都不顺畅,他太用力了吧?” 说着,脸上浮现嗔怪之色:“真是的,本宫一定要说说他,这么不懂得惜香怜玉。” “姑姑!你别说了!” 李丽质羞的脖子都红了,迈动玉腿就走。 永嘉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追过去: “质儿,等等我嘛,大不了下次我们一起伺候他,免得你又受不了……” “姑姑!你若是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那就你先上,然后我再上嘛。” “那不是一样!” “不一样,不一样,其实我们同时上,那样才更有趣。” “姑姑!你闭嘴!” …… 接近正午。 房玄龄施施然回到房府。 刚进屋门,只见一团异物,携带风雷之声直奔自己面门! 房玄龄一惊。 长期的惯性,让他的反应极为迅捷,脑袋一偏。 “嗖”的一声。 一支鸡毛掸子,擦着他的耳边略过。 紧接着,屋内传出一道河东狮吼:“姓房的!你还有脸回来!” 房玄龄正欲发怒。 抬头一看,又哑了下来。 老婆卢氏正叉着腰,恶狠狠盯着自己。 老大房遗直夫妇,二儿媳高阳公主,管家房成,大丫鬟冬儿……一家子人到齐,拱卫在卢氏身后,犹如护法。 这阵仗,房玄龄都有些头皮发麻,喉结动了动,迟疑的问道: “尔等,这是在作甚……” “在等你!”卢氏虎着脸说:“老身倒要看看,你这坑儿子的老货,还敢不敢回家!” 房玄龄顿了顿:“可是为了与法琳的赌约一事?” “呵呵!你还知道?” 卢氏冷笑一声:“老二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他闯那么大祸,你这做老子的为何不拦着!” 房玄龄一听,放松下来。 迈着八字步,慢悠悠坐在了椅子上,端起茶杯吃茶:“就这啊?老夫还以为什么大事。” “吃!就知道吃!” 卢氏气的七窍生烟,一把将茶杯给卸了,恶狠狠瞪着自家老爷: “你儿子爵位和官职都快没了,你还有心情吃茶!” 房玄龄也不在意,平静的抬头:“你怎知道,他一定会输?” “那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吗!”卢氏一脸铁青:“那可是求雨,你当是吟诗作对?” 话音落下。 房遗直马上接话:“是啊,老二又不是神仙,那雨说下就下?” 一旁,嫂嫂也柔声说道:“爹,您该当场劝劝二郎,不要让他如此任性啊。” 她挺着大肚子。 端庄秀丽的脸上全是担忧,咬着红唇的样子,有种我见犹怜的别样美感。 高阳公主搀着她。 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她进门时间短,自觉比不得贤惠的嫂嫂,怕一开口,招惹公公的不快。 可她是个憋不住的人。 于是转身,迈动大长腿就往外走。 房玄龄一见,直接叫住她:“漱儿,你去作甚?” 高阳公主停下,气鼓鼓的转身,美艳的脸蛋全是不服气: “我去找阿耶!” “让他下诏,终止这场比试!”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老夫选择相信他 http://..org/ 面对高阳公主的请战。 房玄龄却摇了摇头:“漱儿,你不能去。” “为何不能!”高阳公主气鼓鼓的说:“房赢他连爵位都快丢了!” “那也不行。”房玄龄一脸平静的道:“整个长安都目睹了这次赌约,若是反悔,陛下的面子往哪儿放?” “我…我不管!” 高阳公主气的直跺脚:“凭什么啊!这本就是皇室的事,赌输了却要本宫的驸马买单,凭什么啊!” 话音落下。 场面顿时一静。 全家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 好家伙! 这就是所说的女生外向?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如果皇帝在这里,听到这话,岂不是会被活活气死? 主母卢氏赶紧上前拉住她:“儿媳啊,话可不敢乱说……” 说完,扭头瞪向房玄龄:“老头子,还不赶紧劝劝!” 房玄龄却面色如常,重新拿起茶杯,慢悠悠的吃了口茶,这才缓缓扫视四周: “你们可记得,二郎之前有多次惊人之举,我们都以为他会闯祸....可结果呢?” 此话一出。 一家人全都愣了。 “没错,全都化险为夷。”房玄龄淡淡的说道:“这一次,老夫选择相信他。” 众人浑身一震。 神色渐渐变得舒缓。 卢氏没好气的说:“算了!儿大不由娘,老身不管这破事了,反正是你儿子,你看着办吧!” 嫂嫂却依旧有些担忧,轻声呢喃:“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二郎现在作甚呢?” “他么?呵呵。” 房玄龄深邃的目光望向窗外,眯了眯眼睛:“不出老夫所料,这小子应该去宫里想办法了……” …… 太极宫。 神龙殿。 房赢匆匆走了进去。 一进门,发现这里丝竹声声,舞姬伴舞。 李世民悠悠然半躺在榻上,一边欣赏歌舞,一边半眯着眼睛咀嚼瓜果。 身侧,还有几名美貌的嫔妃。 她们环伺在皇帝四周,葱白小手拨开瓜果,温柔的投喂悠哉悠哉的皇帝。 ....真是岂有此理! 房赢看的脸色一黑。 为了李唐皇室的荣耀,自己不惜配上前程,与和尚打赌....他倒好,竟在此欣赏歌舞? 房赢心里吐槽,走上前,恭敬的施礼:“圣人!” 李世民摆了摆手,屏退了舞姬,笑吟吟看向房赢: “赢儿来了啊,来来来,吃点东西。” 房赢生硬的说:“属下不饿。” 李世民面色不变,笑道:“关中旱灾,朕夜不能寐,如今有驸马出手,朕心甚慰……所以才放松放松。” 听着他的话。 一旁的嫔妃们顿时一惊。 一双双美眸看过来,打量着眼前挺拔的少年,像是重新认识了对方。 陛下英明神武,骄傲自负。 无论做出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何时向旁人解释过什么? 如今,却声色和蔼的向一个后辈诉说....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见皇帝如此态度。 房赢见好就收,马上低头道:“陛下日理万机,躬身尽瘁,臣冒昧打扰,不胜惶恐。” 李世民一听乐了,抚须问道:“赢儿此番前来,可是有事?” 房赢抬头,直接问道:“陛下,可有孙老神仙的消息?” “孙道长么....” 李世民轻叹一声:“关中大旱,他与国师一道,一起出去抗旱了。” “那他何事才会回来?”房赢有些期盼的问。 “这个么...”李世民顿了顿,说道:“孙道长一心为民,怕是要等到旱灾结束才能返回。” 我去,不会吧? 房赢顿时脸色一沉。 ...自从岭南归来,不知何故,面对武媚娘,他总有种臣服的冲动,总想去跪舔对方…… 这简直太诡异了! 为此,房赢一直不敢再去封地。 生怕一旦见了武媚,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 然而几天过去了。 那种躁动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每日愈烈! 甚至,和李丽质欢好的时候,脑子里竟还不时蹦出武媚娘的影子。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渴望。 理智和本能,在他脑中不断纠缠,而且那股本能不断壮大,时刻吞噬着他为数不多的清醒。 “怎么办?再这么下去,我岂不是废了?” 房赢微微皱起眉头。 “孙道长不在,我若出去找他,时日怕是来不及。” “倒不如缓解灾情,让他自己归来,时间上会节省很多……所以,于公于私,我都必须要解决,眼下这场大旱!” 心中想着,房赢眼中露出一丝坚定,于是躬身拱手道: “陛下,属下想去一趟——太史局!” 太史局? 李世民闻言,眉梢一挑,以审视的目光望向房赢。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唐朝也有劳务派遣 http://..org/ 皇帝之所以忌惮。 实在是,房赢指名的这个部门,地位太过特殊…… 贞观时期,太史局隶属于宫廷三大侍从机构之一,秘书监。 最大的头儿是太史令,从五品下。 官儿不大,职责却十分重要……负责观测天文、撰定历法、颁布历书,并进行有关占星术及灵气象的观测。 说白了,就是一群宫廷风水师,专门为皇家堪舆风水异象,帝国兴衰。 玄武门之变前夕,太史局便连续两次,发现了无法解释的天文现象——太白经天! 由此可以想象,此局对皇室的重要。 所以,自太史局创立以来,机构所有成员,便禁止与朝中官员接触。 到了北宋,内观象台更是称为“禁台”! 如今,房赢竟点名要去太史局…… 如果不是李世民对他极为信任,单单这个提议,便会直接让人拿他下狱! 就算如此。 李世民也忍不住迟疑道:“赢儿,你去太史局想做什么?” 房赢低头道:“臣,想去见一见承务郎,李淳风。” 李淳风? 李世民听了,又是一惊。 ....此时的李淳风,声名并不显赫。 这个在武德元年,就在秦王府任“记室参军”的人物,直至如今,也仅仅是个太史局承务郎。 从八品下。 迄今为止,他做过最大的一件事情,便是贞观元年那一次…… 那一年。 李淳风二十五岁。 却直接挑战权威,上书李世民,驳斥道士员外散骑郎傅仁均,所著的《戊寅元历》。 这一举,如果失败,便被视为欺罔君上,污蔑朝廷官员;如果成功,则会名震朝堂! 事实证明,他成了。 一十八条建议,朝廷采纳了七条。 被授予“将士郎”官职,入太史局,正式开始了皇家风水师工作。 七年后,制成新的“浑天仪”。 将两重浑仪改为三重,最外为六合仪,中间是三辰仪,最内系四游仪。 凭此举,再次升官儿,成为承务郎。 但也仅为从八品下。 ....对于外界而言,无论是挑战《戊寅元历》,还是制成浑天仪,都距离世人太过遥远。 但李世民却知道,这位小隐与太史局的承务郎,是位比肩国师袁天罡的存在。 “李淳风....” 李世民眯了眯眼睛,打量着房赢问道:“你找他,可是与求雨有关?” “嘿嘿!皇上圣明。” 房赢挤出一丝笑脸:“传闻承务郎精通天文,属下找他,正是想探讨求雨事宜。” “嗯。”李世民点了点头:“去吧,只要能求得雨露,朕为你一路保驾护航。” 说罢,吩咐身边的小太监:“你,带驸马去找李卿。” “谢陛下...”房赢笑嘻嘻的道:“那您继续日理万机,属下先行告退了。” 此话一出。 他就感到周围气氛一僵。 抬头四望,发现皇帝一众嫔妃,正以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艹!我没说错话吧? 房赢心里直犯嘀咕,赶紧行了个礼,随小太监转身离去。 俩人出了殿门。 小太监立刻凑过来,崇拜的看着房赢:“驸马爷,您可真刚!竟敢当着陛下的面调侃。” 房赢愣了愣:“寺人何意?” “您不知道吗?” 小太监顿时瞪大眼睛:“刚才圣人边上那位,乃是二十七御女之一,李万姬!” 李万姬? 日理万机?! 卧槽…… 房赢后背阵阵发凉,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 拂云朱槛捧昭回, 静对铜浑水镜开。 太史只知频奏瑞, 苍生无计可防灾。 这首出自“李山甫”的《司天台》,说的便是太史局。 司天台,就是太史局。 ....在唐朝二百多年的国祚中,此部门几易其名。 自武德四年,太史局初立,龙朔二年改为“秘书阁局”,光宅二年,又改为“浑仪监”,长安二年,又改了回来…… 反反复复,折腾了n次。 在从属关系上,有时候隶属于秘书省,有时候又被独立划分出来,办公地点甚至一度被迁到了永宁坊。 但无论是太史局、秘书阁局、浑仪监、太史监还是司天台,说的都是同一个地方——大唐国家天文台! “好高啊……” 房赢仰着脑袋,望着高耸入云的灵台,忍不住发出感叹。 这里就是太史局。 西临含光门街,北面是秘书省,东靠御史台,南面是鸿胪客馆。 一入门,便是灵台。 “嘿嘿!驸马说对了,这可是太史局专用,旁人若是建这么高的台子,便是逾制。” 小太监站在房赢旁边,笑眯眯的说: “这灵台高七丈,周长八十步....天文观生,便是在此高台之上,昼夜观测天象,并做详细的记录呈报。” “天文观生?” 房赢敏锐的抓住关键词,一脸好奇:“观天象,不是太史令负责吗?” 小太监一听这话,顿时哭笑不得:“哎呦!我的驸马爷,您从哪儿听的这话呀?傅奕他老人家都八十五高龄了,哪有精力昼夜观天?” “所以,实际干活的是,你刚才所说的天文观生?”房赢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他们不会是实习生吧?” “实习生?”小太监愣了下,随即恭维道:“您这个词用的妙,就是这么个意思!” 一听这话。 房赢顿时瞪大眼睛。 ....我去!唐朝也有劳务派遣?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会见李淳风 http://..org/ 在小太监的解释下。 房赢终于大概了解了,太史局的人员构成。 ....在这多达千人的队伍中,除去正式编,还有想当一部分实习生。 因为此地不单是天文观测机构,更是帝国的天文人才培训基地。 而人才培养。 亦由太史局的三项职责划分。 其中,“灵台郎”负责天文教育,学生叫“天文观生”,学习天文气色的观测与记录。 “保章正”负责历法教育,教授“历生”学习历法。 “漏刻博士”则教授“漏刻生”,学习漏刻之法,从事昼夜时刻的划分和预报。 最重要的是:太史局,很难进! 无论是官员,还是学生,主要是“家传”和“世袭”! 祖先和父辈从事过天文工作的,子弟才有机会,进入太史局学习和工作。 相当于烟草和电力。 不管你九八五,还是二一一,统统不管用。 我只招特定人员…… 因为《唐律》有明文规定:其他官员和百姓,不得修习天文玄学。 不过有时人才不足,也会从民间征辟。 但有一种人,无论古今,却不再限制之内,那就是——领导的人! 李淳风,无疑便是此类。 早在秦王时代,他便是李世民的谋士,而且背书也很硬——刘文静推荐。 后来秦王成了皇帝。 李淳风便进了太史局。 ....抛去他专业对口,还有另外一个至关重要的的作用…… 如今的太史局,有令两人,一为傅奕,一为薛颐。 薛颐,李世民心腹亲信。 玄武门惊变前夜,曾密对秦王李世民说:“德星守秦分,王当有天下,愿王自爱。” 而另外一个太史令,傅奕,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武德九年。 他连续两天夜观天象后,立即进宫密奏:“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 直接引发李渊的出手。 ....从工作上说,这样做是称职的,可在李世民看来,这家伙无疑是老皇帝的人。 但傅奕人品过硬,品行刚正不阿,还是反佛先锋。 所以李世民登基后,继续保留了傅奕的位子。 但塞进了一些人。 其中一个,便是心腹薛颐。 另一个,便是李淳风。 两人一个是太史令,一个是将士郎,从上到下,牢牢的将太史局握在了手中。 一个小小太史局,便能映衬的是帝国权利的争锋。 ....所以在系统内,不站队,几乎是不存在的。 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 进了太史局,越过灵台,入眼一排平房,便是办公人员场所。 小太监引房赢到此,算是完成了任务,告退离去。 房赢推门而入。 只见屋内案牍后,背对着门口站着一人。 此人一袭白衣,身材挺拔,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的身上,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就是李淳风?好高的逼格啊…房赢瞪大眼睛,仔细打量这个与大帅齐名的人物。 与此同时。 听到门响,李淳风缓缓转身,露出一张帅的掉渣的脸,一双明亮的眸子,也定在了房赢身上。 “今晨某卜了一卦,显示今日有贵客登门,原来是你……” 李淳风说着,嘴角勾起微笑,抱拳道:“房家二郎,有礼了。” ....天呐!这都能算到? 房赢心中暗暗吃惊,赶紧回礼:“见过承务郎。” “呵呵呵,驸马客气了。” 李淳风态度和善,热情的招呼房赢。 两人落座后,他再次打量房俊,眼中忽然露出一丝惊讶: “咦?驸马这面相……” 啊啊啊!在你们面前,我都没有秘密可言吗? 房赢有些抓狂,赶紧说道:“李道长,面相的事以后再说,小子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李淳风一点不惊讶,抚须笑道:“驸马所问,可是与求雨有关?” “艾玛!道长真是神机妙算啊!”房赢一副震惊得样子,问道:“您可知,这几天何时有积雨云?” “额?” 李淳风动作一僵。 他身为天文专家,自问学富五车,却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于是好奇心一下起来,身子往前探了探,满脸的求知欲: “敢问驸马,何为——积雨云?” “就是里面藏着雨的云啊!这是下雨的前提条件,形状是这样的……” 房赢说着,顺手抄起笔,开始写写画画。 随着他缓缓道来。 李淳风的眼神渐渐变了。 …这房二郎,果真如袁兄所说,脑子里有着千奇百怪的东西! 李淳风望着眼前勾勾画画的少年,心中一片震惊。 …… “道长?李道长?” 耳边的催促,让发愣的李淳风回神。 ....大哥咱说正事呢,你咋还神游太虚呢…房赢耐着性子,堆笑道:“道长,这种云,这几天能有吗?” 李淳风想了想,抚须说道:“这个,可以有。” 房赢一喜:“何时会有!” 李淳风笃定的说:“后天。” “后天?太好了!” 房赢顿时眉开眼笑。 李淳风却好奇道:“据我观察,此云常有,与之相伴之雨却不常有,你难道有办法?” “这个,我也只是试试....” 房赢嘿嘿直笑,没把话说死。 见他这副样子,李淳风更好奇了,盯着房赢问:“可驸马怎会知道,这几日必有积雨云?” …因为史书记录了啊! 房赢微微一笑,转头望向窗外,眼中现出回忆之色。 《旧唐书》卷三: 自去冬不雨至于五月。 甲寅,避正殿,令五品以上上封事,减膳罢役,分使赈恤,申理冤屈——乃雨!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你凭什么不怕 http://..org/ 夜幕降临。 天上繁星点点。 恢宏的太极宫坐落在茫茫夜色下,宫檐上的神兽,在月下闪耀的神秘古朴。 百骑司。 地下监牢内。 法琳和尚盘膝坐在地上,微闭双眼,转动佛珠。 忽然,寂静的牢狱内,响起了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了法琳和尚所在狱门之外。 法琳缓缓睁开双眸。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在栅栏之间。 墙上的火把微微跳跃,映衬出来人刚毅的脸庞。 法琳双手合十,低头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房施主,又见面了。” 房赢并未寒暄,盯着牢房内的老和尚,直接问道: “大师,你真不怕陛下杀了你?” 法琳抬起头,古井不波的目光,落在房赢身上:“房施主,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一听这话,房赢挑了挑眉:“我若真的赢了呢?” 法琳和尚摇了摇头:“施主说笑了,老衲有佛祖保佑,你,赢不了我。” “呵呵呵呵…” 房赢轻笑道:“我的事迹,大师想必也听过…我与人打赌,何时输过?” 此言一出。 法琳瞬间沉默了。 近年来,长安城风头最盛的,非房二郎莫属。 回首往事,他与人打赌,还真没有输过。 一次都没有! 片刻后,法琳和尚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狂热: “输了又如何!” “老衲光荣殉教,必会被万千佛徒敬仰!” “此乃老衲的佛缘!” “你等邪魔外道,又岂会理解!” 面对失态的法琳,房赢并未动怒,反而笑了:“大师,装的辛苦很辛苦吧?” 法琳怒道:“老衲装什么了?” “当然是装糊涂!”房赢脸色一沉:“你敢当面攻击皇室的宗源谱系,真正的目的,是要张扬视听!” “让天下人都知道,老子非‘皇宗’的史实!” “若是圣人因此而杀他,岂不是有欲盖弥彰之嫌?” 砰! 房赢一掌握住牢栏,双眸死死盯着对方: “你纵然一死,天下人便会认为,是陛下‘心虚’,想杀人灭口!” “果真这样,反而会助长你的妖言!” “所以,你才会笃定,陛下根本不敢杀你!” “所以,你才会挑战皇室权威!” “大师,你说,我说的对吗?” 牢狱内一片寂静。 法琳和尚震惊得望着房赢,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房赢的话,就像一柄利剑插入他的心扉,将他心中所想全都翻了出来! 一时间,法琳佛心失守,颤声道: “你…怎会知道这些……” 房赢并未回答,冷不丁问道:“是教主派你来的吗?” “教主?”法琳怔了怔:“什么教主?” “那我换个说法…”房赢冷冷的问道:“谁指使你跳出来挑战大唐皇室?” “一派胡言!”法琳惊怒道:“老衲不听命于任何人!” “大师,你真当陛下不会敢你?”房赢眼中杀机迸现:“一些话,想好了再说,免得最后被人当了靶子。” 法琳瞳孔一缩,沉默半晌,低头说道: “贫僧承认,之前是有人告诉过我,现在是打倒道门的最佳时机……” “那人是谁!” “不知。”法琳和尚摇了摇头:“只是一个僧人,法号是何,来自何处,通通不知。” 房赢双眸死死盯着法琳,不放过一丝细节,直至确认对方没有说谎,才开口道: “单凭一个不知来路的和尚,你就敢挑战皇室?” 法琳和尚抬起头:“可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糊涂!”房赢冷喝一声:“当今圣人乃马上天子,杀伐果断,岂会被你等要挟!” 法琳却嘴硬道:“就算陛下不愿意,此事也由不得他!” 房赢冷笑:“凭什么?” “就凭吾乃佛教。”法琳说道:“道家被剥离出来,皇室当然要靠我佛门!” “呵呵!真是笑话!”房赢冷笑一声:“是谁告诉你,皇室必须二选一?” “难道不是吗?”法琳理所当然的说:“我佛门慈悲,可助皇室教化万民!” 闻言。 房赢脸上露出怜悯的表情: “大师,你搞错了,教化万民不需要你们,而是儒家。” “可是……” “没有可是!” 房赢淡淡说道:“大唐不是南北朝,皇帝不修佛,同理,百姓安居乐业,也无需精神寄托……” “也就是说,朝廷不需要你们,去麻痹百姓,巩固统治!” “连这点都没搞清楚,你就敢公然挑战皇室权威…大师,你这一步,真是步臭棋啊……” 此话一出。 法琳和尚脸色发白。 他终于感到不对劲,一股凉意,顺着脊梁骨蔓延到了全身。 “现在才想明白?晚了!” 房赢站在栏外,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铿锵有力的话,在空气中徐徐传来: “大师,你挑战皇家权威,陛下当然要反击……” “而我,就是那个打击你的人!” “这场赌约,我必会全胜,而你,就是造成佛门衰落的人!” “你,注定是佛门的罪人……” “不!!” 法琳大喊一声,猛地扑向铁栏朝着外面叫道: “告诉我!刚才你说的教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房赢的声音顿了顿,复又响起: “他们的名字叫做——弥勒教!”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善导本身就是菩萨 http://..org/ 弥勒教?! 当听到这三个字,法琳瞬间瞪大眼睛。 身为佛教护法沙门,他当然知道弥勒教的大名……从东晋开始,此教便不断造反起义,被历届朝廷视为毒瘤,欲除之而后快! 可问题是。 佛门从未承认过,弥勒教是佛家的一份子啊! 因为在神权为皇权服务的中土,谁会傻傻的和皇帝对抗? ....可如今,自己发起这场辩论的背后,竟然有弥勒教的影子…怪不得皇帝会发那么大脾气! “完矣,完矣....” “老衲这次,肯定躲不过这一刀了……” 法琳和尚嘴唇翕动,浑身再也抽不出一丝力气,从牢栅上软软的滑落。 墙上的火把呼呼闪烁。 他表情呆滞的瘫坐在牢中,一动不动,整个人透出一股子凄凉和孤寂。 良久之后。 他忽然站起来,大声朝外喊道:“有人吗?有人在吗!” 话音落下。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有狱卒举着火把走过来,不耐烦的问:“大师有何事?” “贫僧要见陛下!”法琳和尚神色激动的说。 “你想见皇上?”狱卒一愣,随即更加不耐烦:“老和尚,你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法琳急忙道:“可贫僧有话要说!” “闭嘴!”狱卒沉下脸道:“莫说现在深更半夜,就算是白天,陛下是你相见便能见的吗?” “你是什么身份?” “陛下是什么身份?” “别以为你白天与陛下辩论,便可以与大唐天子平起平坐了,那是陛下给你佛门一个面子!” “你……”法琳瞪大眼睛:“你竟敢如此小看老衲?” “大师想让我如何高看你!”狱卒脸色阴沉如水: “关中大旱,我家乡父老,宰羊杀马,汇聚了全村的钱财,请了你佛门求雨,可最后呢?” “一滴雨都没下!” “钱没了,牲口没了,庄稼快干死了……” “只有你们!” “赚的盆满钵满!” “最后还说我们心不诚,无法感动佛祖,所以下不来雨……” “大师,你说说,你让我怎么高看你!” 愤怒的话语,在牢狱中飘荡。 法琳和尚被说的哑口无言,怔在原地,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良久之后。 他才苦涩的开口: “阿弥陀佛,披着沙门的外衣,行不轨之事....那是魔王波旬的子孙。” “那你去赶跑他们啊?和百姓较什么劲?”狱卒冷冷说道:“叛徒比敌人更可恨,不是吗?” 法琳脸色涨红:“我……” “你明知那魔王子孙充斥庙宇,却视而不见,跑来和陛下做对…大师,这就是你修的佛道吗?” “这个……” 法琳顿时语塞。 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狱卒,竟质问的自己哑口无言。 他也没法诡辩。 ...毕竟,他是个要脸面的人,不可能像其他佛门中人,东扯西扯,糊弄世人。 就在这时。 狱卒感叹道:“与你相比,善导大师,才是真正的高僧啊!” “善导法师?”法琳愣了愣:“他做了什么?” “他在长安城外赈灾,不仅散尽寺里的粮食,还煮肉分给了百姓……” “什么?”法琳吃了一惊:“善导他....破了荤戒!” “可孕妇需要营养。”狱卒红着眼眶道:“善导大师闻了荤腥味,便止不住呕吐,可他还是做了!” “孕…孕妇?”法琳和尚更加震惊:“他不会是在寺里给孕妇接生了吧?这是犯了‘血光’之戒啊!” “那是你的戒律,不是善导大师的!”狱卒低吼道: “为了给灾民一个住处,他把供奉的菩萨都搬到了屋外,任由风吹雨打....或许在你眼里,那是大不敬,可在吾等看来,善导大师本身便是菩萨!” 此话一出。 法琳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做梦都没想到,善导竟然能做出这等逆天之举。 ....而他自己呢?竟还执着于佛道之争,跑去和皇帝争老聃的归属。 简直就是个笑话! 想通这一层,法琳和尚喃喃自语:“阿弥陀佛,贫僧不如善导啊……” “你当然不如他!你们都不如他!” 狱卒红着眼睛道:“善导大师破了你们所谓的‘戒’,被你们群起而攻之!” “听说明日一早,你们便会派出执法棍僧,去惩罚善导大师!” “你们,可真能耐啊!” “贫僧知道...”法琳苦涩着脸说:“所以刚才我才想求见陛下,当面告诉他……” “这次赌约,贫僧认输了!” “哦?” 狱卒怔住了。 没想到法琳和尚竟是这样的想法。 片刻后,他冷冷的抛下一句:“这件事,我会马上上报,大师且好好休息吧。” 说完,转身离去。 …… 很快。 张阿难出现在御书房。 进了门,对着正在通宵批改奏章的李世民,躬身道: “大家,刚才法琳和尚在狱中,让人传出话来....” “他要认输。” 第一千零三十章 法琳和尚要认输 http://..org/ 案牍后。 李世民从厚厚的奏折中抬起头,神色有些茫然: “法琳想要认输?发生了何事?” “是驸马房遗爱。”张阿难低着头道:“方才他去了百骑司水牢,前脚刚走,后脚法琳便嚷嚷着要认输。” “哦?赢儿啊...” 李世民饶有兴致的问:“他做了什么?竟能让法琳主动低头?” “他诱出了背后之人,并直接告诉了法琳,后者应该是害怕了,所以才主动认输……” 张阿难顿了顿,说道:“此次法琳和尚发难,背后之人是弥勒教教主。” 闻言,皇帝眯了眯眼睛:“弥勒教,果然是他们。” “这与您之前的猜想一致。”张阿难垂首道:“显然,那位教主远走雪域高原,临走时留下了这么一记后手。” 李世民换了个坐姿,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案牍: “这么说,法琳是被他利用了?” “应该是了。”张阿难顿了顿,说道:“这是驸马亲自问出来的。” 提及房赢。 李世民神色顿时舒缓: “嗯,赢儿这次干得不错,不仅挽回了皇室颜面,还套出了背后主使之人,当赏!” 一听这话,张阿难抬起头:“不如……” “你闭嘴!”李世民一瞪眼:“小兕子是朕的心头肉!再说了,哪有一个驸马尚两位公主的先例!” 大太监愕然:“老奴啥也没说啊……” 李世民脸色一僵:“那你想表达什么?” “老奴是说,最近,晋阳公主和房家三郎走的很近。” “什么?房家老三?”李世民愣了下:“去年他不是还穿着开裆裤?” “今年他已经上学堂了。”张阿难说道:“现正在宫廷启蒙,还是晋阳公主亲自引荐。” “小兕子…招进来的?” 李世民吃了一惊,随即啪的一拍桌子:“房家简直欺人太甚!专挑朕的女儿下手!” “还有妹妹……” “闭嘴!”李世民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盯着大太监:“你这老货,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不不,大家您误会了。”张阿难赶紧解释:“不良人在公主府探听出了一则消息,大帅不在京师,交代由老奴酌情汇报……” “哦?什么消息?”李世民问。 “是关于驸马窦奉节…”张阿难低头说道:“他与永嘉公主不和,起了冲突,于是对公主动了手。” “哦?” 李世民眉梢一挑,淡淡的开口:“说说吧,怎么回事?” 说这话的时候,他语气平平。 可张阿难却能听出来,与刚才对房赢的佯怒不同,皇帝这会儿已经动了真怒! ....大帝的性格就是这样,越是愤怒,便越是平静。 这是长期政斗造成的本能,因为怒火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能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做出错误的决策。 “启禀大家,因为子嗣....” 张阿难垂首汇报道:“窦奉节有一小妾,生了个儿子,他想将此子过继给永嘉公主…公主不从,窦奉节便打了公主。” “呼……” 李世民闻言,深吸一口气:“伤势严重吗?” “具体不知....” 张阿难顿了顿,说道:“公主府里有两个丫鬟,是我们的人。” “据她们讲述,窦奉节将公主拉进房内施暴,所以未能亲眼目睹,只能听到永嘉公主哀鸣不止……” “不过,当天公主自行离去,应该不至于伤筋动骨,但遍体鳞伤却是少不了的……” 听着贴身内侍的诉说。 李世民的眼神越来越冷:“房二郎知道此事吗?” “这个……”张阿难犹豫了下,说道:“当晚他与永嘉公主夜会秘宅,应该是知道的。” “哦?”李世民眯了眯眼睛:“心爱的女人被打成这样,他什么反应?” “暂时没有动作。”张阿难顿了下,说道:“据这小子的揍性,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老奴也猜不出,他憋着什么损招。” 闻言。 李世民脸色缓了缓,叹道:“朕这妹子甚是可怜,有房赢护着,以后也能少受些委屈。” “没错,自古美人爱英雄,永嘉公主能看中房赢,想必他必定有过人之处……” 张阿难说着,提醒道:“不过,若是到时候,这小子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无妨,朕给他兜着!” 李世民霸气的说道:“这么多功劳在这摆着,就算他把天捅出个窟窿,朕也能帮他摆平!” “奖罚分明,皇上圣明。” 张阿难小小拍了个马屁,揣着手说:“只是,事情捅破之前,便委屈永嘉公主了,只能偷偷的与房二相会……” 一听这话。 李世民乐了,笑骂道: “你这老货,懂得个屁!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才刺激……” 此话一出。 大太监一下僵住。 不过他毕竟是皇帝内侍,见过大世面,马上转移话题道: “大家,那法琳和尚……” “哼!他想认输便认输?”李世民收敛笑意,冷哼一声: “都骑到朕的脖子上来拉屎了,就这么轻飘飘的,让朕放下了?门都没有!” “告诉他,赌约继续。” “朕要当着全天下的面,挫一挫这帮和尚的煞气,让他们知道知道……” “谁,才是这座天下真正的主人!” …… 与此同时。 封地新宅。 外面的夜色静悄悄,屋内一盏明灯掌着。 武媚娘坐在桌前,凑着灯光,给房赢缝补衣服。 一旁,月德百无聊赖的晃着小腿,托着下巴,盯着认真做活的圣女说道: “自打从岭南归来,房二郎来了一趟封地,便再也没过来,这也太过分了。” 闻言,武媚娘白了她一眼,狐媚眼神天生风情万种: “怎么?你想他了?” 月德小脸一红:“我才没有,我只是替圣女不平。” “我都没说什么,你生什么气。”武氏低头继续缝补,随口说道:“男人是做大事的,不会整日围着女人转。” “大事?与法琳和尚辩论吗?”月德一下来了兴趣:“听说当时长安万人空巷,可惜咱们没看到。” 武媚娘手中一顿:“可这样一来,佛门怕是会对郎君恨之入骨。” “那又能怎样?”月德无所谓道:“不是还没求雨呢吗?最终的胜负还未可知呢。” 武媚娘没接话。 抬起头思索了会,美眸望向月德:“你现在就带人出发,负责保护郎君安全。” “啊?”月德一脸懵逼:“他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啊。” “长安郊外,官道。”武媚看着她说道: “明日佛门要清理门户,对善导和尚出手,郎君必会出城阻止。” “那…好吧。”月德撅着小嘴站起身,“属下这便过去,在官道边去堵他。” 说罢,不情愿的转身离去。 武媚娘静了会,忽然开口道:“追风,山君,出来吧。” 话音落下。 两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两人顶着月光走进屋里,抱拳躬身道:“圣女,有何吩咐。” 武媚娘淡淡的下令:“你们两个,负责跟着月德,莫要让她发现。” “嗯?” 山君和追风错愕不已。 愣了几息后,还是拱手领命:“谨遵圣女法令……不过这样一来,您的安全谁来负责?” 武媚不加思索道:“将薛仁贵唤来,由他坐镇新宅,定会万无一失。” “喏。”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转身出了屋门,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屋内,武媚放下衣衫,走到窗前,仰首望向天际,好看的狐媚眼微光闪烁: “郎君,你还害怕,我的醉生梦死么……”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遭遇袭杀 http://..org/ 次日一早。 长安郊外。 房赢骑着快马,奔波在大道之上。 此时晓色朦胧,天地初醒,官道上不见一个行人,唯有房赢一人一马。 晨风呼啸,迎面扑来。 房赢抿着嘴唇,任由凉风吹动头上的幞头,眼眸中泛着一丝燥意。 就在这时。 旁边忽然传出“轰”的一声巨响。 房赢霍然扭头望去,只见一块大石,从路边的土坡上滚落。 见状。 他猛地一拉马缰。 “唏溜溜……” 胯下骏马一声长嘶,前蹄高高立起,复又重重踏在地上,硬生生止住了去势。 巨石砰的一声,滚落在路中央。 烟尘缓缓散去,一个个身影,从路边的长草中走了出来。 他们身着黑衣蒙面,手持长刀,带着一身煞气,拦住了房赢的去路。 “房遗爱!” “你的死期到了!” 领头一人死死盯着房赢,嘶哑着声音低吼。 一阵风吹来。 空气瞬间变得紧张。 房赢高高的坐在马背上,脸上不见一丝惊慌,淡淡的开口问道: “你们,是哪家寺庙的和尚?” 对面,一众黑衣人浑身一凛,相互对视了一眼。 “呵呵呵,算你聪明…” 领头之人冷笑一声,索性去掉了头巾蒙面。 清晨的阳光下,他那颗光秃秃的脑袋锃光瓦亮,满脸横肉的脸上泛着凶光: “贫僧就是让你看了又如何?反正你是个要死的人了!” 面对威胁。 房赢面无表情的说:“此时我若被害,你们是第一嫌疑人,难道就不怕官府追查?” “追查?哈哈哈哈……” 秃头和尚发出一阵狂笑,得意的道:“吾等乃佛门中人,禁止杀生,谁会怀疑我们?” 房赢顿了顿:“为何要杀我?求雨我不一定会赢。” “呵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房二郎连虏疮都能控制,谁知道你藏着什么后手……”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去死!” 秃头和尚狞笑一声,长刀指向房赢,恶狠狠低吼一句: “杀了他!” 话音落下,身后二十多名黑衣人,朝着房赢一拥而上。 “蠢货,就凭你们,也想杀我!” 房赢沉喝一声,“锵”的一声抽出横刀,整个人化作一道旋风扑向人群。 刹那间。 双方狠狠的撞到一起,兵器密集的交错声传出。 “啁啁啁啁……” 仿佛感受到浓郁的杀气,树林中一片飞鸟惊起,扑棱着翅膀飞向天际。 林中树下。 一行数人静静的望着这一切。 其中,一名壮汉动了动身子,闷声问道:“他们动手了,咱们不上吗?” “先等一等。” 月德扬手,制止了蠢蠢欲动的手下。 她盯着下方的战况,平日萌蠢的清纯小脸,此时却是一片淡然: “乌合之众而已,奈何不了房二郎。” 壮汉皱了皱眉:“可圣女的命令……” 话音未落。 下方便传出一声惨叫: “啊——!” 几人浑身一凛,定睛望去。 只见房赢正从一人胸膛里抽出横刀,然后迅速转身挥刀,血红的双眸,在晨光下异常刺眼。 清风吹过。 观战的几人寒毛倒竖。 ....前方的房赢,状若杀神,那股浑身散发出的暴虐气息,隔着老远都令人感到心悸。 “就是现在,下去!” 月德忽然冷喝一声,脚尖乏力,整个人宛如灵活的兔子窜了出去。 身后几人见状,也跟着一跃而下。 就在这片刻的时间,房赢那边已然将人杀了个大半。 几人跳入战圈,如砍瓜切菜,黑衣人们顿时惨叫不绝,成片的倒下。 另一边。 月德正在朝房赢靠拢。 不料房赢猛地转身,手中横刀携带凌厉的风声,朝她娇小玲珑的身子劈去。 月德脸色一变,急忙架刀格挡。 “铛”的一声闷响。 两人兵器狠狠的撞在一起。 月德被巨大的力量击飞,噔噔噔后退了五六步才停下身来,惊愕的抬头望去。 只见房赢双眼通红,盯着自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是我——!” 月德急忙娇声喝道。 房赢眼神震了震,恢复了一丝清明,缓缓低头,目光钉在负伤在地的黑衣人身上。 “别…别杀我……” 黑衣人凄厉的叫喊,惊恐的后挪。 ....他的一条胳膊已被砍断,断肢处露出白色的骨茬,汩汩留着鲜血。 然而,房赢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双手缓缓的握住横刀刀柄,刀尖朝下,猛地往下一扎! “噗呲——” 尖锐的横刀刺入黑衣人的胸腹。 “房二郎,你……” 黑衣人惊恐的睁大眼睛,鲜血透过蒙住的嘴巴流出。 房赢神色不变,“噗”的抽出横刀,头也不回的朝后甩去。 刹那间。 横刀化作流星一闪而逝,扎在了一名意欲逃跑黑衣人的后背。 噗通! 那人被横刀贯穿胸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 杀戮终于停了下来。 月德揉着发酸的肩膀,走了过来,清纯的脸蛋恢复了蠢萌,娇声娇气的说: “二郎,你杀了好多人呀?” 房赢眼神微茫,顿了一下,生硬的回道:“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杀而已。” 说完,蹲下身子,挥刀砍下黑衣人的头颅,用对方的衣服包起来。 “告诉媚娘,谢了。” 他淡淡的留下一句话,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走掉。 奔腾的马蹄声走远。 现场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月德的几名下属站在一旁,望着浑身是血的房赢,都被他的狠辣所震慑。 …… 不远处。 山君站在一棵树下。 魁梧高大的身体,和身后土坡几乎融为一体。 他望着房赢远去的背影,瓮声瓮气的开口:“房二郎,好像变得弑杀了。” “嗯,是有些不对劲。” 追风抱着双臂,站在树枝上。 一阵风吹来,他的身体好似没有重量的鸿毛,随着树枝微微上下起伏。 树下的山君,再次开口道:“他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句话……” “对,我也有同感。” 追风眯起眼睛,轻声说道: “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 “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他就是房二郎? http://..org/ 长安城往东二十里,有个宝林寺。 因地处偏僻,又不是名刹古寺,故而香火不盛,几近枯寂。 然而近日来。 这座荒凉的寺庙,迎来了前所有为的热闹。 ....关中大旱,长安腹地还不明显,然而有的地方遭灾严重,已有百姓拖家带口,前来京都乞讨。 可奇怪的是,长安城并未有大批难民涌入。 直至现在,房赢终于发现了倪端……几乎所有的乞讨者,全都汇聚在了这里,宝林寺! 距离寺庙老远,便能看到,有大批难民靠在墙根下。 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两眼无神,木然的看着房赢骑着马走过。 “这是哪家公子?” “看着面生,之前没见过。” “此时他跑来宝林寺,不会是为那些和尚助阵的吧?” “咳咳咳!那些和尚简直该死!” “没错!竟厚颜无耻的来找善导大师问罪....大师救活了那么多人,可是活菩萨啊!” “可惜大师慈悲为怀,不让我等助阵...不然就算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能让他们伤害大师!” …… 房赢越过窃窃私语。 直接骑着马进了寺内,发现院内已经站满了人。 ....密密麻麻的和尚们,身披靓丽袈裟,一个个面色威严,指着最中央的老僧,口诛笔伐: “善导!你这佛门败类!” “你竟在佛门净地收留难民!那些不信佛祖的人,有资格住进寺庙吗?” “没错!你竟还亲自煮肉给他们吃,老衲都羞与你为伍!” “还有那些孕妇,也是你能收留的?佛门净地都被你沾染了血光!” …… 庙宇中央。 善导盘膝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几个月时间不见,他身体愈加清瘦,身上破旧的僧衣,与周围光鲜亮丽的和尚,形成鲜明的对比。 待周围声势稍歇。 他才缓缓睁眼,双手合十,悬念佛号: “阿弥陀佛。” “诸位师兄,莫要着急,贫僧知晓自己犯了大戒....” “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待此间事了,贫僧自当会在佛祖面前忏悔,还望诸位,给我一些时间……” 话音未落。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喝斥: “不行!此事不可再等!” “你屡次破戒,佛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没错!你根本不配留在佛门!” “是你自己滚,还是让我等手中僧棍招呼你!” …… 面对千夫所指。 善导脸上露出一丝痛楚。 他回首看了看破旧的殿门....里面,正有一群妇孺老幼,在门口胆怯的望着。 “阿弥陀佛。” 善导转过头,声音发颤:“若是贫僧现在离去,这些灾民怎么办?” “哼!当然是赶出去!” “对!一帮穷鬼,不仅没有奉上香油钱,还白吃白喝,他们把寺院当什么了!” “没错!你走了,他们也要滚!” …… 气势汹汹的僧人们,说的大义凛然。 见师父遭受如此委屈,善导一侧的小沙弥再也忍不住,便想直接上前理论。 “回来——” 一名老和尚脸色大变,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低声说道:“别去师父添乱!” 这家伙身着破烂僧衣。 一如当初骗房赢时一样,仿佛根本没有换过。 “放开我…”小沙弥气的满脸通红:“他们不救人,还不让我师父救!还有没有天理!” “冷静,冷静....”老和尚连连相劝,苦着脸道:“善导大师都被逼着这样,你出去,怕是会被人给打死。” “那便让他们打死我!” “哎呦,小小年纪,说什么生死,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不怕死!” “你不怕,我怕,咱么可是一伙的……” 两人正在低声争执。 就见一个包裹从天而降。 “砰”的一声,砸在了最中间的地上。 咔嚓—— 现场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目光皆都望向那个包裹。 一阵微风拂过,包裹上的布料被吹开,两颗光秃秃的头颅,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嘶…… 和尚们脸色大变,齐刷刷后退一步,惊恐的望着血淋淋的人头,感觉寒毛倒竖。 下一刻。 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高大的少年,缓缓走了过来。 善导和尚愣了下,喃喃自语:“房二郎……” “房二郎?!” “他就是房遗爱?” 现场嗡的一下,直接炸开了锅。 僧人们顿时怒不可遏,纷纷掉头,指着房赢大声咒骂: “房二郎!你大胆!” “竟然诛杀我佛门中人!” “你还有没有王法!” “我们还要告御状,让陛下评评理!” …… “闭嘴!” 房赢猛喝一声,冷冷的扫视四周。 与此同时,身上杀气透体而出,宛如实质般朝四方发散。 咔—— 叫骂声戛然而止。 所有的僧人被震得脸色发白。 “刚才袭击我的,就是你们的人吧?”房赢缓缓扫视四周,冷着脸说道:“公然刺杀朝廷命官,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此话一出。 僧人们脸色再变。 有人张了张嘴巴,正欲狡辩。 房赢却沉声说道:“官府马上就会全城搜捕拿人,有什么话,去衙门里说去吧!” 哗—— 僧人们顿时又怒又怕。 怒的是,二十多人,竟除不掉一个房遗爱。 怕的是,有房赢背书,官府会直接默认他们为凶手。 ...到时候,刑罚落下,铁打的人也会招供! 惊恐的氛围中,房赢站在场地中央,冲着四周的僧人们暴喝一声: “还不快滚!” 此话一出,和尚们如蒙大赦。 再也顾不上责难善导,潮水般朝着寺外涌去,落荒而逃。 只是眨眼的工夫。 便跑了个干干静静。 刹那间,寺院内变得一片空旷....由于跑的急切,那些僧人还留下了一地的鞋子,和掉落的华贵袈裟。 “这…这么厉害?” 小沙弥和老和尚,惊讶的张大嘴巴。 他们没想到,房赢刚照了个面,三言两语,便喝退了那些来势汹汹的外来和尚。 “这就是房二郎?” “果然是英雄少年!” “长安最强驸马爷,果真名不虚传!” 寺庙内外的灾民们,也震撼的望着这一切,久久不语。 ....他们本来已经绝望,做好了被驱逐出寺庙的准备。 谁知房赢忽然神兵天降,保住了整个宝林寺,也让他们不必乞讨流浪。 如果说善导大师是活菩萨。 他就是护法金刚! 让那些魑魅魍魉滚蛋,保护佛门净地的真正大能! …… 一片寂静中。 房赢缓缓转身,先是看了眼善导大师,随即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老和尚身上: “咦?大师也在这里?” “额,哈哈哈……” 邋遢和尚干巴巴的一笑,双手合十施礼:“阿弥陀佛,房施主,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啊!” “嗯嗯嗯。” 房赢两眼发亮,一把拉住对方:“大师,上次你拿走我的玉佩,该还给我了吧……”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观经四帖疏,完成了吗? http://..org/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令老和尚瞬间僵在原地。 “什…什么玉佩?”他一脸茫然的问。 “长安城外,我给你的玉佩啊!”房赢急忙说。 “哦哦,贫僧记起来了。”老和尚恍然大悟,然后一惊:“那玉佩不是送我了吗?” “送你,是因为要渡你啊!”房赢语重心长的说: “大师你不是正式皈依佛门了吗?既然金盆洗手,那玉佩也该物归原主了啊!” “这个……” 老和尚一脸羞愧,吭吭哧哧的说:“实不相瞒,那玉佩被我给卖了。” “卖了?!” 房赢瞪大眼睛。 “是啊。”老和尚指了指四周的灾民:“卖了换来粮食,都给百姓们熬粥了。” …我去,这家伙有这么高觉悟? 房赢盯着老和尚,仿佛在辨别刚才那话的真伪。 “房施主,贫僧没骗你。”老和尚堆起笑,说道:“我晓得你很肉疼,可我也没办法....如果我是女尼,没准还能以身抵债……” “闭嘴!” 房赢和善导同时大喝。 房赢强忍不适,朝善导大师望去,轻叹道: “大师,有这么个货在....这些日子,您是怎么忍过来的?” “阿弥陀佛。” 善导大师羞愧的双手合十:“贫僧动了嗔念,罪过,罪过。” “这不怪您,真的,要是我早就疯了。”房赢安慰道。 善导和尚深以为然,转移话题道:“房施主,这次您过来所为何事?” 房赢看了看四周:“换个地方谈吧。” “好,请随我来。” 善导大师站起身来,引着房赢而去。 两人刚走,邋遢老和尚啪的一拍大腿,一脸兴奋的叫道: “发了,咱们发了!” 小沙弥一脸茫然:“什么发了?” “发财了啊!”老和尚指着满地的华贵袈裟,喜滋滋的道:“这可都是钱啊!咱们发财了!” 小沙弥眉开眼笑:“嗯嗯,有了这些,咱们的粮食又能撑一段时间了。” 说完,他一眼瞅见了地上两颗人头,瞬间收敛笑脸,走上前,先是低声念了几声佛,然后伸手便要清理。 “别动!” 老和尚赶紧制止他。 小沙弥吓了一跳,扭头没好气的问:“又怎么了?” “让我来!” 老和尚赶紧走上前,将包裹小心的包起来。 小沙弥有些感动,正欲开口说话。 老和尚却絮絮叨叨道:“看到了吧?得轻拿轻放....回头交给官府可以领赏,这可都是钱啊……” 此话一出。 小沙弥的神色一下僵在脸上。 …… 另一边。 善导和尚领着房赢,来到了后院竹林。 两人落座石椅,善导和善的解释道: “寺院所有的房舍,都住进了灾民,贫僧只能在此招待施主,还请见谅。” “大师客气了。”房赢笑道:“您慈悲为怀,为大唐百姓遮风避雨,连菩萨神像都搬出了佛堂,小子佩服!” “阿弥陀佛,这都是老衲应该做的。”善导大师叹道: “只是屋舍有限,灾民越来越多,现在只能让老幼妇孺住进屋内,其他人只能风餐露宿,罪过,罪过啊!” “大师莫要如此,您已经做的很好了....”房赢安慰了一句,说道:“您大可放心,我回去之后,便会上报圣人,让官府接管此事,务必给百姓一个交待。” 善导一听,顿时大喜,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此举,乃是大功德啊!” 房赢摆了摆手,说道:“实不相瞒,此次小子前来,是为求大师办一件事情。” 善导怔了怔:“您是大唐驸马,还有何事求我?” 房赢看着对方,认真的问道:“大师,《观经四帖疏》完成了吗?” 此问一出。 善导和尚满脸惊讶: “这....贫僧刚刚完成此书四卷,从未与旁人提起,施主是如何得知?” “果然,您已经完成了。” 房赢叹道:“为往生正定业,顺彼佛愿故…您这‘专念南无阿弥陀佛’的修行法门,必会影响亿万生灵……” “这,才是大功德啊!”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佛门,净土宗 http://..org/ 什么人有大功德? 善行无量者,大功德是也。 善导大师,无疑正是其中一位。 在整个佛教史上,曾风生云涌许多大师。 但能够如此超越时代、超越地域,深入亿万众生心灵,影响亿万众生日常生活的,只有善导大师一人。 为何会如此? 因为他创造的法门,最容易被大众理解。 他不讲晦涩的佛经,而是上来就诉苦,告诉世人:人生是苦的…… 吃穿用度,读书考试,找工劳作,生老病死,每一条都苦。 如果还没体会到。 那说明少年不知愁滋味。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人生若是不苦,就没那么多抑郁症了…… 这就是“苦谛”。 谛,就是真谛,真理。 那问题来了——为什么会这么苦? 因为你生错了地方! 你生在了人间,这地方本就是受罪的。 与之相应的,西方极乐世界就没有苦,全是乐……那是佛国,是一片净土。 所以要“求往生”,争取到西方极乐世界去。 怎样去? ……不用钱,不用权,只需用心,念“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的读音是“拿摩”,致敬的意思。 阿弥陀佛,是西方极乐世界教主,也是接引佛....每天朝他致敬几百次,死后他接你去极乐净土。 就这么简单! 但是问题又来了....以上说的,那是死后的事,当下怎么办? 我想考研。 想升职ceo。 想迎娶白富美,想走上人生巅峰,佛祖不帮吗? 当然帮了! 但不是亲自出手。 你只需念“南无观世音菩萨”。 救苦救难的菩萨,负责管你当下的事,有求必应,普度众生。 ....只需考虑的是,李世民还在位,为避天子讳,改念为“观音”。 这一整套逻辑。 通俗好理解,操作起来也很方便! 而创造这一功法的人,便是房赢眼前之人——善导大师! 此时此刻。 这位注定青史留名的大能,正以震惊得目光看着房赢: “驸马,你…你竟连贫僧的法门都知道?” “额,这个不重要。”房赢摆了摆手,说道:“重要的是,您的这套理论,怎样被人快速认可。” 善导大师露出认真的神色:“愿为其详。” 房赢提醒道:“净土法门,确实通俗易懂,会被百姓快速接受,但您考虑过朝廷吗?” “朝廷?” 善导大师神色微变。 联想到这次与法琳辩论,他顿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难道说,陛下要灭佛?” “不不不,您误会了。”房赢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佛门想要发展,就要本土化,要变通。” “朝廷在意的是什么?” “是土地,是赋税,是子民……这三样东西的重要性,就不用多说了。” “但偏偏,佛家对这三样占用极多,这必然会触犯朝廷的利益,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听这话,善导大师马上问道:“房施主可有妙计?” “大师严重了,哪有什么妙计。”房赢叹道:“唯一的出路,便是让利。” “这…如何让利?” “很简单,将寺庙名下土地,缴纳赋税,控制出家人的数量!” “哦?”善导大师想了想,说道:“这倒不难,出家人粗茶淡饭,要这么多地做甚?” “再说,出不出家,很重要吗?只要心中有佛,又何愁不能踏入西方极乐净土?” “所以说,您才是大师啊…”房赢叹服道:“如果佛门弟子都像您这样,哪里会被人诟病?” “阿弥陀佛,施主谬赞了。”善导大师念了声佛号,虔诚的说道: “出家人本应四大皆空,被世人供养,已是不易,更不要说圈占土地了。” 一听这话,房赢露出笑意:“其实,您也不必被世人供养……您可以劳作啊!” “劳作?” 善导大师目瞪口呆。 修了一辈子佛,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出家人需要劳作。 …在此之前,僧人的食物来源,有且只有两种: 第一,寺庙圈养的僧奴,在寺院占有的土地上,劳作之产出。 第二,化缘。 在西游世界,唐僧就经常吩咐:“悟空,去,化些斋饭来……” 这是委婉的一种说法。 翻译过来就是:悟空,去,要点饭来。 ....很显然,化缘,这种苦行僧式的修行方式,不符合主流僧人的价值观。 作为神的代言人,他们要开豪车,住豪寺,享受生活。 不是来要饭的。 圈地占码头,坐等人将饭端上来,这才是佛门弟子正确的打开方式。 不要问为什么…… 问,就是教规和戒律。 极端轻视和排斥生产劳动,认为掘地、斩草、种树等活动都是“不净业”。 这就是教规。 僧徒若从事此类活动,便是违犯佛律的! 所以问题来了:寺院的土地不上税,还占有大量破产的农户为僧奴,国家怎么办?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这些寺庙,宛如神州大地上一个个独立王国,严重影响了皇权统治。 这才有了武帝灭佛! …直至唐朝中叶,百丈怀海禅师出现,提出了“劳作”。 这,就是禅宗…… 没错,房赢将一百年以后的禅宗思想,提前拿到了贞观年代! “劳作…没错,就是劳作!” 善导大师一点就通,满脸欣喜: “这样一来,僧人也可以自己种地,养活自己,实现自给自足!” “不仅如此…”房赢马上插话道:“从此,和尚在华夏,不再是化缘的形象,而是挑水的形象……” “挑水、砍柴、做饭……” “自力更生,勤劳肯干,这就很华夏。” “试问,这样的教派,朝廷会不喜欢吗?世人会不喜欢吗?” 咔嚓! 善导大师浑身剧震。 他苦苦追寻佛门的出路,耗费心神,创建净土法门,却总觉得少点什么…… 如今,房赢三言两语,就道出了事情的本质! 这怎能不让善导心生欢喜! “房施主,果然大才。” 老和尚钦佩的看着房赢,感叹到:“此举,一发通,而万法通,妙哉!妙哉啊!” 面对夸赞。 房赢却摇了摇头:“大师,我说出来没用,一切都要有人去做。” “所以,施主此次前来……” “没错,就是请您出山!” 房赢认真的说道:“一日不作,一日不食…这样的理念,需要由您这样的得道高僧,以身作则,方能实现……” “您,是时候开宗立派了!” “开宗立派?这…这怎么能行?”善导大师一惊,赶忙摆手道:“贫僧法力微薄,怎有资格担此大任……” “大师!”房赢严肃说道:“如今长安的佛门乱成了这样,朝廷的容忍已到极限,您就眼睁睁看着佛家衰败吗?” “这……” 善导大师露出犹豫之色。 “您就莫要推辞了!” 房赢快速说道:“为了佛门未来,您必须站出来主持大局,拨乱反正!”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老和尚不接也得接了。 善导和尚神色挣扎了片刻,眼中渐渐露出坚定之色,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 “房施主所言极是,贫僧不才,便接下此事了。” 此话一出。 房赢长长舒了口气,笑道:“恭喜大师,佛门从此有望矣!”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善导大师说着,看向房赢,一双睿智眼眸越来越亮。 房赢被看的有些发毛,挤出一丝微笑:“大师还有何事?” 善导大师一脸期盼:“房施主,贫僧看你慧根深种,不如……” 话音未落。 房赢脸色大变:“大师莫要说了,我六根未净,尤其离不开女人!” 善导大师不甘心:“可施主佛法如此精湛,不入沙门,简直暴殄天物啊。” …不不不,我不用大法器,才是暴殓天物! 心念到此。 房赢直接一跃而起,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大师,小子先行告退!别送了!” 声音还在空气漂散,人已经没了踪影…… 善导大师愣了愣。 随即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站起身来,朝着房赢远去的方向施礼: “阿弥陀佛,多谢房施主……”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有佳人自远方来 http://..org/ 宝林寺。 这场注定要载入史册的谈话进行之时。 长安城已经掀起了两股风浪。 第一则消息:当朝驸马房遗爱,遭遇僧众刺杀未遂,且人证物证俱在!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长安、万年两县衙门、刑部、大理寺、百骑司……几乎所有的执法人员,倾巢而出! 街上到处是身着公服,腰胯横刀的家伙。 他们脚步匆匆,行走如风,开始全城抓捕疑似嫌犯! 一时间。 各大寺院鸡飞狗跳。 …… 第二则消息: 明日一早,房二郎将在长安城外,举行盛大的求雨仪式! 届时,圣人将亲往观看。 与之一起的,还有后宫嫔妃,皇亲国戚,朱紫贵人,佛道教众,儒家门人…… 工部下辖四司之一,水部郎中,已亲自先行前往,带人布置搭建祭台。 长安百姓听闻此事,热情高涨。 坊间一片欢呼。 已经有人提前准备衣物,打算前去一同观看。 可以想象。 明天的求雨现场,将会何等人山人海。 …… 夜幕降临。 长安城陷入沉睡。 永宁郡公府,两盏红笼在门口悬挂。 一代贤相王珪逝去,其嫡长子王崇基继承爵位,这里便成了新任郡公的府邸。 同时,也是太原王氏前来长安的落脚之地。 一片寂静中。 房赢来到王府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 不一会。 府门吱呀一声打开。 竟是王崇基亲自开门。 他见房赢到来,也不惊讶,反而微微一笑,施礼道:“见过房兄。” 房赢同时躬身回礼:“王兄,深夜到访,有劳了。” “呵呵呵,房兄客气了,里面请。” 说着,将房赢迎进府内。 两人一路交谈,来到后院,停在了一件屋舍门口。 “就是这里了,请进吧。” 王崇基笑着款款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待他走远,房赢轻推屋门,一步踏出屋里……橘红色的灯盏下,一道倩影俏生生临窗而坐。 听到门响。 她微微侧头望来。 那是一张极为美丽的脸。 黛眉弯弯,眸含春水,有些婴儿肥的脸蛋,皮肤细嫩光滑,配上一袭长裙,宛如一抹清泉,纯洁至极。 看到房赢的高大的身影。 她那双水润眸子,倏然一亮,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明艳的脸上带着一丝欣喜: “你…来了。” 嗓音甜甜,天生带着夹子音。 配上精致的小脸,鼓囊囊的胸脯,活脱脱的童颜巨汝。 如此活色生香。 房赢哪里受的了? 一双狼眼瞬间变得炙热。 他缓缓走到小美人面前,俯身向前,气息热烈的喷洒在对方脸上: “有容妹妹,别来无恙。” 嘤—— 王有容不由自主的颤栗。 房赢滚烫的呼吸,充斥着她的鼻息,让她燥的浑身发热,脑袋发昏。 王有容又羞又慌,软绵绵的开口: “你…你干嘛……” 话未说完,便被房赢直接揽住纤腰,贴着身子抵在了墙上。 下一刻。 炙热的吻落下。 带着浓厚的男人味的嘴唇,强势的贴住了王有容的唇瓣,迫不及待的侵入纠缠。 王有容浑身僵硬。 高大的男人将她娇小的身子遮挡,只露出一双纯真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僵持了几秒。 王有容终于缓过神来,水眸中露出羞恼。 “唔唔唔——” 她伸小手去推。 却被男人握住了手,以十指紧握的姿势,贴墙压在耳边。 挣扎未果。 王有容红着脸,认命般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房赢一波接着一波的热吻。 良久。 房赢终于停了下来。 “呼——” 容妹妹这才透过气来,喘息着攫取空气。 微张的小嘴,都被房赢亲红了,愈加显得娇艳欲滴。 待头脑稍微清醒,王有容仰起小脸,一双水眸墨澈迷离,软软的嗔怪道: “一封信将我唤来,就是为了欺负我吗……” 房赢温声笑道:“想你了,所以一时没忍住。” 王有容轻咬嘴唇:“有你这么想的吗?” “那要怎么想?”房赢嘿嘿笑道:“在我这里,想,不是说出来的,是干出来的!” “你粗鄙....” 王有容红着脸轻啐。 天生童颜的脸蛋,分外诱人。 那是一种破碎般的纯洁,就像瓷娃娃一样,让人忍不住捧在手心里呵护。 这是少女独有的美感。 与之相比,轻熟的少妇,则是另外一种风情。 比如姑姑……最喜欢跪着扭回头,荡漾着秀发,眼神迷离。 满脸都写着csw。 “你顶够了吗?” 王有容望着房赢,咬了咬下嘴唇:“还不放手,坐到椅子那边去。” “啊,抱歉。” 房赢赶紧放开佳人,将她拉到桌边坐好,笑眯眯的关心道:“刚才没弄疼你吧?” 王有容没理他这茬,整理了下衣裙,这才抬头问道:“说吧,你叫我过来,到底有何事?” 见状。 房赢缓缓收敛笑意。 他盯着乃大萝莉,认真的说道: “我有麻烦了....” “弥勒教教主,对我用了毒,要将我变成武媚的傀儡!”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夜会容妹妹 http://..org/ “什么?!” 王有容呆住了。 她没想到,房赢竟然和弥勒教交恶,而且上来就是教主这个级别的人物.... 那可是弥勒教啊! 东晋时期便兴风作浪,屡禁不止。 ....大业六年,正是这群狂教徒,在辞旧迎新的元日,于洛阳突然起事,才掀开了各地反隋的序幕。 从此,烽火四起。 强大的隋朝,在一夜之间支离破碎,被三十六路诸侯掀了个底朝天。 …… 短暂的惊讶后。 王有容迅速镇定下来,露出与外表不相称的成熟,盯着房赢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要落下一个字。” ....不愧是王氏女,这次找人真是找对了…房赢暗赞一声,将所有的细节讲了一遍,说道: “自岭南归来,我便感觉不对劲。” “这么多天以来,我只和武氏相处了一天一夜……但就是这么短的时间,我的心境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房赢顿了顿,说道:“我能感觉到,每当面对武媚,就有一种膜拜的冲动……” “这冲动不受控制,且愈演愈烈。” “好像除了她,这世间其他人都不再重要,她说的每句话都无比诱惑,又无法抗拒。” “我甚至感觉……哪怕有一天,她让我去死,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 房赢娓娓诉说。 王有容的神情越来越严肃。 她未曾想到,房赢的状态,竟然糟糕到了这种地步。 沉思片刻。 她开口询问道:“关于武媚娘……也就是你说的圣女,她与你是一条心吗?” “不好说....” 房赢摇了摇头:“此女野心勃勃,虽是我的小妾,但更多的是合作关系....话说回来,就算她是我的人,我的人生,也不可能交于她把控!” “所以,关键是药....” 王有容思索道:“我怀疑,弥勒教主对你用了其他药物,与‘醉生梦死’融合,这才使清心丸失效。” “嘶……” 房赢瞪大眼睛:“卧槽!我怎么没想到…容容,你真是我的好军师!” 听着这亲昵的称呼。 王有容脸红了一下,随即板起脸,用夹子音说:“你又说粗话!” ....我不光说粗话,还想办粗事…房赢本想说这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 王有容俏生生白了他一眼:“如今讨论中了什么毒,已经不再重要…最关键是,要尽快找孙老神仙解毒。” “这个应该快了。”房赢沉吟道:“如果旱情缓解成功,孙道长自会归来,到时我再去找他。” “你为何不马上....” 王有容话说一半,马山顿住,美眸亮亮的的看向房赢: “我知道了,你在隐瞒自己的状态!” “你怕表现的太过着急,会引发皇室的忌惮……” “即便最终拔除毒物,皇帝也无法放心,因为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生干发芽!” “所以,我找到了你…”房赢一脸深情的说:“除了你,没人知道我现在的状态。” “我才不信。”王有容撅了撅小嘴:“除了高阳公主,你不是还有好几个红颜知己?” ....哦吼,好浓的酸醋味…房赢顿了顿,认真说道:“论头脑,你是唯一能和武氏对抗的存在。” “如果我真的变成了武氏的傀儡,你,就是我的最后一道防线!” “你要记得,帮我回忆起,我是谁。” 一听这话。 王有容眼睛水汪汪的。 这么重要的胆子,房赢竟然交给了她.... 这证明,她在房赢眼里是独特的!是不可替代的! “你就看我好欺负……”王有容软软说了句,红着脸问:“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告诉房相?” “因为房家是我最后一张底牌。”房赢低声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我爹出手。” “明白了....” 王有容点点头,故作镇定的说:“看来,我要在长安多待些时日了。” “真的?”房赢一喜,往前凑了凑:“如此便是最好了,每天都能看到你了。” 雄壮的男人气息,喷打在王有容的脸上,让她头晕目眩,软绵绵的去推房赢: “你离我远点……” 房赢哪里会听,一把将对方抱住,嬉笑道:“来啊,再亲一个。” “不行....”王有容伸出小手去推。 “都是江湖儿女,莫要害羞嘛。”房赢笑眯眯的,探手一捞,准确的捉住了兔子。 王有容娇躯一震。 瞪大了纯洁的大眼睛,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你看,都没长。”房赢凑在她耳边说:“以后多让我按摩按摩,就大了。” 王有容耳根子都红了,用夹子音反抗:“你给我住手……” 话未说完。 忽然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屋内嬉闹的两人一惊,瞬间停止了动作。 “艹!谁呀这是?这么晚了来敲门?”房赢忍不住吐槽。 王有容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开门。” 房赢放开美人,弓着身子,原地跳了几跳,这才挺直了腰板,慢悠悠走去开门。 趁这机会。 王有容赶紧整理凌乱的衣裙。 待捋顺完毕,她长长出了口气,抬起头时,依然感觉耳根子还很烫…… 刚才房赢太大胆了! 让她心跳加速,有种偷情的刺激。 …… 另一边。 房赢打开屋门,顿时就是一呆。 月色下,俏生生站着一名美妇人。 三十多岁的年纪,明眸善睐,美艳芳华。 一身琥珀色的衣裙,完美的勾勒出,成熟女人的妖娆身段,显得事业线很深,腰肢很细。 好似一枚可口的水蜜桃。 房赢喉结动了动:“你谁呀?” “她是我姨娘....” 身后传来王有容柔柔的声音。 “哦?”房赢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目光望向眼前的美妇人: “您就是王姨娘?”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军师,王姨娘 http://..org/ 这位房赢知道。 容妹妹信里提起过。 ....王姨娘,她母亲的亲妹妹,亦是王氏一脉,与王有容关系亲密,目前孀居在家。 此时,这位出身名门的贵妇人,正上下打量着房赢,张嘴就是一口御姐音: “你就是房二郎?” 房赢顿感尾巴骨一麻。 ....对方那双眼睛,明明妩媚风情,眼神却像是勾子,像是能将一个人看透。 仅扫视了房赢几圈。 就让他感觉,自己像是没穿衣服一般。 ....王家派来探底的,顶级军师! 房赢瞬间将对方定义,恭敬的拱手道:“王姨娘,久仰久仰。” “二郎客气了。” 美妇人目光就没离开过房赢,眼神大胆火热:“久闻长安房遗爱英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您过奖了....” 房赢说完,立刻行了一礼:“小子冒昧来访,便是看看王小娘子....如今见她一切安好,某便不再打扰了。” 王氏甜美一笑:“这就要走吗?不坐坐了?” ....她在暗责我深夜找人…房赢脸色不变,笑道:“若是与您这样的大美人秉烛夜谈,我能坐到天亮。” “坐到天亮?!” 王氏吃了一惊,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头小声嘀咕: “那明年的今天,岂不是成了我的忌日……” 房赢没听清:“您说什么?忌什么?” “没什么....”王姨娘抬起头,风情万种的说:“等下次吧,改日,我们坐到天亮。” “好!一言为定!” 房赢哈哈一笑,抱拳道:“时辰不早了,小子先告辞了。” “嗯,二郎慢走。”王姨娘甜美一笑。 待房赢走远。 她眼波流转,望向一旁的拐角:“别藏着了,快出来吧。” 下一刻。 王有容的贴身丫鬟,小翠,低着头走了出来。 王氏伸出葱白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瞧你那点胆子,房二郎来了,竟还躲着不见。” 小翠脸蛋一红,小手搅着衣角:“奴婢怕他提起那件事嘛。” “你——” 王氏怒其不争的看着她,一扭头,便进了屋:“还不进来说话。” 俩人进了门。 王氏赶紧走到容妹妹面前,上拍拍,下拍拍,嘴里唠叨着: “有容啊,你们没干什么吧?” 王有容羞得跺了跺脚:“哎呀姨娘——你说什么呢!” “我怕那小子占你便宜啊....”王氏见外甥女衣裙完整,顿时松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这男人啊,就得吊着。” “不能让他轻易得手,他越是吃不着,就越想吃,就越离不开你……” “你啊,可要注意了,莫要让那房二郎把身子给占了去……” “姨娘!你别说啦!”王有容赶紧打断她,羞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好好,不说。” 王氏吃吃一笑,问道:“刚才房二郎过来,小翠的事,与他说了吗?” “没有。”王有容摇了摇头:“明天他要主持求雨仪式,我哪有心思说这个。” 一听这话。 旁边的小翠赶忙说:“小姐,奴婢不着急。” “不着急?”王有容对自家丫鬟眨了眨眼睛:“你不是整日嚷嚷着,要见高三高大哥?” “啊!小姐别说了!” 小翠羞得转过身去,捂脸。 “行了,你别逗她了。”王氏揽过小翠,安慰道:“别担心,你娘是我的贴身丫鬟....她走了,我便会对你负责。” “等房二郎不忙了,咱们就让他,把那叫高三的汉子约出来……” “我呢,替你好好把把关。” “觉得那高三靠谱,便把婚事给办了,让你后半辈子过得美美的……你觉得如何?” 听着王氏的话。 小翠小脸露出一丝甜蜜,低着头小声说: “一切,全凭夫人和小姐做主。”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诸人观求雨 http://..org/ 第二天。 长安郊外,无名山。 盛大的求雨仪式拉开帷幕。 一大早,便有大批百姓自长安赶来,不断在山谷上聚集。 待日头升高。 谷中已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群,噪杂一片。 一方祭台,高高的矗立在山崖之畔。 祭台上摆着香案,香炉里的檀香燃烧,缕缕山风吹过,香头被吹的红点闪耀,青烟缭绕。 不远处。 空地上打着几排华盖,下方放置着胡椅。 大唐皇帝李世民,坐在前排正中,慢条斯理的吃茶。 左右是后宫嫔妃,一个个雍容华贵,花枝招展....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们,则坐在后面,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 “呵呵呵呵,四弟,你说这求雨,靠谱吗?” 太子李承乾,笑吟吟的望向身侧的李泰,低声询问。 李泰闻言,一张胖脸沉了一下。 显然,他对房赢求雨一事心里没底,甚至还有些恼怒! ....众所周知,房赢是他魏王一派的人,如果房赢权势全无,损失的是他魏王党。 可房赢招呼都没打。 直接与法琳和尚定下赌约,这是摆明了没把他当领导啊! 李泰火冒三丈。 私下找了房赢数次。 可房二郎这两天神龙见首不见尾,连个毛都没找见…… 李泰无奈。 只得硬着头皮来看求雨。 谁知刚坐在这,就被太子不怀好意的嘲讽。 李泰气的肝疼,却只能挤出一丝笑意,说道: “求雨这事,大哥得问房二郎啊,小弟又怎会知道?” “咦?这就怪了。”李承乾故作惊讶道:“房遗爱与四弟交情甚好,这都没与你说?” “额,哈哈哈哈……”李泰笑着掩饰:“某险些忘了,他倒是提了一嘴,不过具体如何实施,小弟也不清楚。” 闻言。 李承乾阴仄仄的笑道:“好吧,那为兄就坐等求雨成功了。” 李泰抖了抖脸上肥肉:“借大哥吉言。” 两兄弟唇枪舌战一番。 对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 “切!两个傻子....” 南平公主低声嘀咕一声,面露不屑。 她也坐在了前排,身边是一排大唐公主,个个眉眼如画,打扮的花枝招展。 如果房赢在此,定会习惯性大手一挥:“换一批……” 此时。 听到南平吐槽。 旁边的永嘉公主,赶紧低声道:“别乱说,小心被人听到。” “怕什么,离着远呢。”南平公主虎的一批,大大咧咧问道:“房小二咋还不上来?” 话音落下。 竟没人吱声。 她转头问紧挨着她的高阳公主:“问你呢,房遗爱呢?” 高阳公主愣了愣:“我不知道啊。” “你的驸马,你不知道?”南平公主瞪了她一眼:“这几天你们没在一块?” 高阳公主李漱,忽然脸红了一下:“没有。” “没有?”南平公主瞪大眼睛:“小别胜新婚,你们竟没有同床!” 一听这话。 高阳公主脸蛋更红了,小声道:“他刚来那天,同…同床了。” “哦,那你们还…”南平公主说到一半,像是想到了什么,倏然停了下来,吃惊的长大嘴巴: “不会吧?那一次,他就把你折腾的几天缓不过来?” 高阳公主低头捂脸:“三姐,别说了……” “啧啧啧,没想到房小二这么强。” 南平公主说着,扭头看向旁边,发现姑姑和长乐公主也坐立不安,不禁一脸疑惑: “我说十七妹呢,你们脸红什么?” 话音刚落。 就听周围“嗡”的一声喧哗四起。 “房二郎!” “是房二郎!” “快看!他上去了!” …… 霎那间。 公主们的视线也被吸引过去。 待看清前方情景,一双双美眸瞬间一亮。 只见祭台上,房赢正在一步步的登台....他今日未着劲装,而是穿着一袭道袍,手持桃木剑,脚蹬云履鞋。 登上祭台之后。 持剑傲然扫视四周。 刚毅的面容,挺拔的身形。 此时恰有一阵山风拂过,吹的他长发肆舞,身上道袍飘飘欲仙。 威猛与洒脱,交织成另类的气质。 明明一件道衣,却被他穿出了制服诱惑的感觉。 唐人哪里见过这个?台下声音登时就是一静。 下一秒。 直接炸开了锅。 “啊啊啊!” “好硬朗的少年郎!” “道衣配房赢,简直帅死了!” “房二郎!看这里!” …… 大姑娘小媳妇都疯了。 贵妇小姐们,也红着脸高声喊叫。 “这…房二郎竟有般强大的号召力?” “他还什么都未做啊!单单往哪儿一战,竟能引发如此欢呼?” 超高的人气,令在场的男人们目瞪口呆。 心里自然酸溜溜的。 于是本能的想出言训斥,可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女儿,也在卖力的大声加油,于是硬生生闭上了嘴巴。 …… “房小二这家伙,越来越有男人味了....” 前排胡椅上,南平公主直勾勾盯着房赢的身影,舔了舔嘴唇。 她不经意扭头一瞥,发现姐妹们都面色潮红,兴奋的望着台上。 就算平素清冷的长乐公主,竟也坐直了身体,一双美眸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南平公主凑过去,低声问道:“质儿,你快来事儿了吧?” 李丽质赏男被打断,愣了愣,目光转向南平公主:“三姐怎会知道?” “嘻嘻!”南平公主笑了起来:“因为我也是……当我开始特别骚的时候,我就知道要来月事了!” 李丽质呆了呆,清美的脸蛋瞬间通红:“三姐!你……” 她红唇翕动。 后面的字羞于启齿。 一旁,高阳公主竖着耳朵,小脸也红了。 唯有永嘉公主眼前一亮……这般大胆的话题,也只有轻熟的少妇接的上话。 于是凑过来道: “南平说的太对了!我排卵期,月事前,真的很有欲望!” “啊?姑姑也是?”南平公主恍然大悟:“我寻思就我有病呢。” “哪有啊?我也是。” 姑姑满面桃花,柔媚说道:“尤其是,月事前七天,就跟发情了一样。” 南平公主也跟着笑:“哎呀呀!一生被情愫支配的女人。” …… 俩人一个是虎比娘们,一个是成熟的少妇。 言语之大胆,让高阳和李丽质面红耳赤,想插话都插不上。 就在这时。 台上的房赢动了。 只见他面向李世民,施施然躬身行礼: “陛下,可以开始了吗?” ....显然,他分的清大小王……有领导的场合,主角永远都是领导。 台下,李世民满意点点头:“开始吧。” “喏。” 房赢应了一声。 转身面向山崖,浑身气势一涨,手中桃木剑朝天空遥遥一指: “飘诸太华命公宾,上帝有敕急速行!” “收阳降雨顷刻生,驱龙掣电出玄泓!” “急急如律令!”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求雨,科学的运用 http://..org/ 嗡—— 一阵狂风吹来。 将山谷的阵阵热浪带上天空。 漫山遍野的人群,忽然发现了什么,发出阵阵惊呼: “快看!有火!” “对面山顶有人放火!” “天呐!树林里面摆满了柴火,房二郎这是要作甚?” “他莫非要烧山!” …… 听着周围的惊呼。 李淳风轻轻“咦”了一声。 他距离房赢最近,就站在台下,一袭白衣在风中上下飘舞,配上英俊的面容,更像是谪仙落尘。 此时。 这位太史局承务郎,望着对面欲燃愈烈的山火,眼前忽然一亮,喃喃道: “天旱,燃木崖上,推其灰烬,下移渊中,寻即降雨……” “嘿嘿!李道长说的对。” 一道声音忽然从旁边响起。 “嗯?” 李淳风循声望去,只见房赢保持着剑指长空的姿势,脸上一片严肃。 李淳风愣了下,试探问道:“二郎,方才是你在说话?” “是我是我...” 房赢保持原状,面容严肃,嘴唇翕动。 ....呵,好有趣的少年…李淳风饶有兴致的望着房赢:“二郎此法,可是出自《水经注》?” “嗯嗯。”房赢脸不动嘴动:“降水需要凝结核,以及足够的饱和水汽....崖山、渊中,都是局部较封闭的地形,通过燃烧木材使得空气上升,形成上升气流,气温降低,水汽易达到饱和状态,从而形成降水!” “嘶……” 李淳风惊讶的张大嘴巴。 同时眼睛却亮得可怕!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进,遇到一扇沉重的大门,却怎么也打不开,只能看到门缝中微弱的曙光。 就在这时。 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将门后如画的盛景,展示了出来。 “二郎果然大才!” “竟将求雨的本质一语道破!” 李淳风兴奋的低吼,两眼通红,哪里还有刚才世外高人的样子? “嘿嘿!道长谬赞了。” 房赢见缝插针说道:“云中水汽充沛、上升气流运动,以及足够多的凝结核,是三个必须满足的条件。” “原来如此!” 李淳风眼睛越来越亮,快速说道: “你提前问我天象,便是要保证云中水汽充沛……” “放火烧山,便是让气流上升活动!” “最终的目的,便是凑齐足够的……那叫什么来着?” “凝结核……” “对!凝水核!” 李淳风仰首望天,激动的神色顿了顿:“奇怪,这天气为何依旧如此晴朗?” “那是因为晴天的积云,不易产生降水....现在要做的,就是增加它的水汽!” 房赢说完,手中桃木剑一挥。 轰隆隆—— 沉闷的声音传出。 对面的山谷上,有人放下无数滚石。 滚石带动燃烧的灰烬,像是天女散花般落入谷底。 然而下一刻,大量的灰烬猛然倒灌,顺着大火燃烧的热气流卷入空中。 刹那间。 黑色灰烬漫天飞舞。 那空中四散的云朵,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缓缓合并靠拢。 “快看!天阴了!” “天呐!那云彩竟要合为一体!” “这么说,房二郎真能求来雨水?” “废话!他可是长安最强驸马爷房遗爱!” “完了完了,我今日没带伞……” …… 一旁,李淳风也瞪大眼睛:“弹指之间,阴云密布,这真的要下雨了?” “还不够...” 房赢侧头,朝他扬了扬眉:“云层厚度要大于两公里!” 话音落下。 房赢刷的挽了个剑花。 剑势一出,对面的山谷上,倏然响起一片鼓声。 “咚咚咚咚……” 围观的人群再次惊呆,纷纷朝前方望去。 只见那燃烧的山林之侧,竟摆着百面大鼓....百名赤着上身的汉子,手持鼓锤,奋力的敲打面前的大鼓。 再往侧看。 还有几十号汉子在敲锣。 响亮的锣声,和雄浑的鼓声,震耳欲聋,让人听了热血沸腾,凭空生出阵阵豪气。 与此同时。 房赢从怀中掏出一面八卦镜,摆放在供桌上,镜面直指天际。 ....呵,家伙事挺全啊! 李淳风抚须微笑,频频点头。 道士求雨,标志性的装备,就是擂鼓和八卦镜,或者光亮的宝剑。 他们没学过光学和声学。 却会利用其中的原理……声波和光波,可以刺激云层,产生摩擦,云层中产生了电,正负电荷才会产生水。 “一炁混沌灌我形,” “禹步相推登阳明。” “天回地转履六甲,” “蹑罡履斗齐九灵!” …… 祭台上,房赢郎声高喝。 顺着祭台便开始走了起来,手中桃木剑不断舞动。 “步罡踏斗,大禹七星?” 一旁,李淳风眼前一亮,随即皱了皱眉:“这天罡七星步,和求雨有什么关系?” 他百思不解。 其实房赢在装逼....求雨嘛,就要有个流程,逼格越高,给人的感觉就越牛。 忽然,李淳风瞪大眼睛:“不对!这步伐还有呼吸节奏……这是天罡诀!” 李淳风震惊不已。 他没想到,挚友袁天罡,竟连压箱底的功法,都传授给了房赢。 …… 时间缓缓过去。 天空中阴云密布,阴的可怕。 片片黑云,开始融合到一起....阵阵狂风吹过,漫天的灰烬偶被吹开,浓厚的云层后面,强光闪烁。 似有无限雷电隐于云内。 看着这一幕,漫山的人群鸦雀无声。 “房二郎……竟有呼风唤雨之能!” 人们不加掩饰的露出震惊之色,内心深处,竟隐隐有种膜拜的冲动。 …… 见时机成熟。 祭台上的房赢猛然收势。 随着他动作停止,锣鼓声也倏然一停。 万众瞩目中,房赢手中桃木剑遥指天际,大声喝道: “风雨雷电四位神仙,快快显灵!” 第一千零四十章 风雨雷电四位神仙,快快显灵 http://..org/ 天呐! 他还能召唤神仙? 人们大吃一惊,纷纷仰头望去。 只见天上云团翻滚,整个云层似乎都颤了颤! 时间仿佛出现了静止,那乌云颤了几下后,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怎么回事!” “为何没有动静?” “雨呢?为何不降雨?” “不会吧?莫非房二郎法力不强,求不来雨?” …… 场间一片哗然。 无数百姓面露惊愕。 所有的人都没想到,一向善于制造奇迹的房赢,这次竟然失手了! “呵呵呵呵....” 太子李承乾不由笑了起来,得意的扭头: “四弟,看来你手中这位大将,这次不灵了啊?” 可恶——! 李泰闻言,就像吃了屎一样难受,却依然强笑道: “大哥莫急,事情没到最后,胜负还未可知。” “呵呵呵,四弟啊,你就别硬撑了。”李承乾笑道:“我承认,房遗爱确实有些能力....可人力有时穷,他房二郎再天纵奇才,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说着,李承乾身子往前倾了倾,皮笑肉不笑的说:“所以,四弟啊,你还是乖乖认输吧!” 李泰再也维持面具。 一张胖脸刷的沉了下来。 显然,太子在赤果果的威胁他!让他放弃争储之志! “大哥放心,就算没了房遗爱,小弟的手下依然人才济济,倒不了……” 李泰生硬的回了一句,再次望向祭台,眼中露出浓浓的愤怒: “该死的房遗爱!” “若不是你自作主张,本王又何至于如此被动,被那瘸太子羞辱!” …… 达官贵人之中。 长孙无忌从前方收回目光,微微侧脸道:“房兄,你家二郎好像受阻了……” 房玄龄却脸色不变,抚须说道:“无妨,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小辈嘛,就应该多栽几个跟头。” “唉,房兄此言差矣。”长孙无忌微笑道:“倘若房二郎此次败北,便再也没有爬起来的机会了。” “爬起来便爬不起来喽...”房玄龄笑眯眯的说:“大不了带着公主殿下,回老家种地嘛!” 长孙无忌愣了下,随即笑道:“呵呵呵,公主怎会去种地,房兄说笑了。” 房玄龄笑容不变:“是长孙兄先说笑的。” “哦?哈哈哈!房兄有意思,咱们接着看?” “嗯,接着看。” …… “怎么回事?为何还没有雨?” 皇子皇女中,一群大唐公主神色茫然。 ....以往重重,她们已经习惯了房赢带来一次次新奇,将所有的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 可这次,房赢似乎失灵了。 “完了,这次房小二栽了...” 南平公主碰了碰高阳的香肩:“十七妹啊,做好准备吧!” 高阳公主愣了下:“什么准备?” “包养他啊...”南平公主舔了舔嘴唇:“你若是感到麻烦,我可以帮助你……” “不用了!”高阳公主气呼呼的说:“房赢不会输的!” 话音刚落。 只听不远处传出一道声音: “房二郎!继续——” 脆生生的声音,又甜又软。 “谁呀这是?那嗓子是不是闭合了!” 南平公主一听就火了,气冲冲的四下寻找。 作为长安粗粮,她从心里鄙视一切细糠,听到这种甜美的声音就愤怒不已。 “三姐!别找了……” 高阳气冲冲的看着一处。 南平公主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一名相貌极美的小娘子,俏生生坐在王家之处。 “天呐!这么漂亮?” 南平公主瞪大眼睛:“那脸蛋十一二岁,胸脯咋还那么鼓?我的天!她吃啥长得啊……” 高阳公主更气了:“三姐!” “啊,抱歉啊。”虎比娘们这才发现自己关注错了,赶忙问道:“那谁呀?” 高阳公主咬着牙道:“太原王氏,王有容!” “什么?王家的女子!” 南平公主吃了一惊。 王氏女尊贵无比,论地位,比她们这些大唐公主,只高不低! 南平公主震惊之余,一点点扭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房赢身上,喃喃道: “不会吧?王家的丫头,也对房小二有意思……” …… 祭台上。 房赢一脸呆滞。 ....明明该下雨的啊,咋没个动静? 他不信邪,“刷”的挽了个剑花,剑指长空,再次大声喝道: “风雨雷电四位神仙,快快显灵!” 然而话音落下。 空中还是没有反应…… 嗡—— 周围响起更大的喧哗声。 围观的人群炸开了锅,甚至还能听到,有太子党发出很大的嘲笑声。 “艹!完犊子了……” 房赢暗骂一声,心里顿时一阵冰凉。 “嗨,二郎!” 旁边忽然传来小声招呼。 房赢扭头一看,李淳风正看向这边,指了指八卦镜: “你那镜子,摆错了……” “啥?摆错了?” 房赢听得一脸懵逼。 李淳风连说带比划:“往左挪挪。” 房赢连忙伸手,依言往左挪动。 “停停停,过了过了,再往右挪点……” 房赢照做。 “对对,就是这样,往上翘一点。” 房赢下意识的一挺腰肢。 “没说你,说镜子呢!” “哦哦。”房赢依言,急忙继续摆弄。 “对,慢慢的,镜子往上翘……” 李淳风话音未落。 只见浓厚的云层中,似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下一秒。 一道粗壮的闪电,自云中劈下! 咔嚓! 一声巨响。 炸雷在空中响起。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狂风,在山谷中吹起。 空中巨大的乌云,愈加显得浓厚密重,方圆几里的天空倏然变黑,好似黑夜。 漫山遍野的人群,吃惊的望着这一切。 忽然有人急声喊道: “雨点!” “我感到雨点了!” “下雨了!” “房二郎真的把雨给求来了!” …… 接二连三的惊呼中。 凉凉的雨滴,骤然出现在空中,肆意飘舞,继而密集的落了下来。 咔嚓! 天边亮光闪烁之后,又是一道炸雷响起。 雨水成线。 哗哗落下。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求雨成功 http://..org/ “下雨了!” “真的下雨了!” “房二郎求雨成功了!” “哈哈,老天爷开眼啊!” …… 众人手舞足蹈,弹冠相庆。 一张张油纸伞被打开,宛如一朵朵鲜花,在漫山遍野绽放。 那是美丽高贵的大唐仕女! 她们素手撑着红纸伞,微微仰首,秀美的脸蛋上带着丝丝欣喜。 与之相比。 男人们却甚为狼狈。 ....没办法,信赢哥儿,得永生...他们不相信房赢真会求来雨水,此时全都成了落汤鸡。 …… “可恶!” “他真是走了狗屎运!” 华盖之下,李承乾脸色阴沉。 “哈哈哈哈……” 一旁,魏王李泰放声大笑,转头大声道:“大哥,看到了吗?房遗爱真的做到了!” 这次轮到太子吃屎了。 李承乾硬生生挤出一丝笑脸:“恭喜四弟,房二郎果然没让你失望……” “咦?”李泰故作惊讶道:“久旱逢甘露,乃国之大幸...大哥为何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哪里哪里,为兄这是乐极生悲....”李承乾的笑比哭还难看。 李泰眼中闪过报复的快感,凑近了,低声嘶吼:“这才哪儿到哪儿?以后,有你哭的地方!” 混账——! 被赤果果的威胁,李承乾气的火冒三丈。 可现在是外面,他还要维持兄弟和睦的人设,于是只能强忍怒火,后牙槽咬的咯吱作响。 …… 雨一直下。 气氛不算融洽。 在同个华盖下,长孙无忌渐渐感到心在变化。 ....身旁,房玄龄一直在沉默,可嘴角却在微微上翘,显然心情不错。 忽然,他微微侧目,深深看了国舅一眼,继而扭过头去,继续抚须赏雨…… “他在…鄙视老夫?!” 长孙无忌脸色猛地涨红,袖中拳头死死握紧。 此时无声胜有声。 显然,房相这一眼万年,包含了太多的信息,但最主打的就是个嘲讽。 长孙无忌阴着脸,目光转向祭台上的房赢,眼神无比阴翳: “哼!且先让你得意些时日。” “待老夫大权在握,迟早会将你全家灭族!” …… 皇子皇女中。 南平公主瞪大眼睛。 说实话,她只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态来看求雨,却没想到,房赢竟真能将此事办成。 震惊过后。 她羡慕的看向身边的高阳公主:“十七妹,房小二这么猛呢?” “嗯嗯,他一向很强!” 高阳公主也一脸激动,高兴的直蹬大长腿。 永嘉公主没有说话,只是俏生生的坐着,一双水润的桃花眸,痴痴盯着房赢的身影。 一旁,李丽质悄声道:“姑姑在想什么?” “我在想,二郎也太会了....”永嘉公主目视前方,柔声呢喃。 “会求雨降水么?”李丽质感叹道:“我也没想到,他竟真的成了。” “不,我的意思是,他不仅会让女人降水,竟还会让上天降水....”姑姑说着,美眼眸中全是崇拜:“他这是把天,捅了个窟窿啊!” “姑,你——” 李丽质听得浑身发软。 …在房赢的指导下,她也曾水漫金山。 体会过那等美妙滋味,李丽质自然对姑姑的话深有同感。 …… 就在这时。 风势渐小,落雨间歇。 天空虽未放晴,阴暗的光线却渐渐变得光亮起来。 祭台上。 房赢徐徐转身,朝着皇帝遥遥躬身道:“圣人,祈雨完毕,请指示。” “好!” 李世民高叫一声好。 然后站起身来,直接登上祭台,一双龙目威严的扫视四周。 目光所及之处。 在场的和尚们脸色皆是一白。 少数真正的苦行高僧,也面露苦涩,双手合十,默念佛经。 ....先是刺杀大唐驸马,被官府全程搜捕,长安大批僧众被逮捕入牢狱。 如今,房二郎又击败了法琳…… 佛门,难道要完了吗? …… 与之相反。 道门中人却是一派喜气洋洋。 李唐皇室与道教,同气连枝,皇室赢了,便等于道门赢了! 更何况。 今日房赢穿的可是道袍! 和尚们求雨多日,又是收钱,又是造势,一滴雨都没下来…… 可房赢呢? 一场法事下来,天降甘露! 还有什么比这,更激动人心呢? …… 祭台上。 李世民扫视一圈,背起双手,淡淡吩咐道: “来人,将法琳和尚带过来。” “喏!” 有百骑应了一声,立刻将老和尚带到。 刹那间。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的台下。 待人们看清法琳和尚的模样,不仅张大了嘴巴。 “这,怎会这样?” “发生了何事!” “法琳大师为何这么大变化!” …… 阵阵惊呼声中。 法琳和尚缓缓抬起头。 两日不见,他不再是那个怼天怼地斗战胜佛,而是精气神像是抽空了一般,好似老了十岁。 “阿弥陀佛,陛下,又见面了。” 面对李世民,法琳双手合十,主动行礼。 李世民俯视着他,说道:“大师,之前我们有过约定,以七日为限,赌驸马能否求来雨水……” “如今七日未到,朕的驸马便成功了!” 李世民说着,双眸杀气大作:“大师曾言,你口念观音,刀枪都伤不得你……” “今日,朕便想试试,你现在是否真的,刀枪不入!” 听着皇帝杀气腾腾的话。 法琳浑身一颤,急忙低头说道: “阿弥陀佛,几日以来,贫僧未念观音经,惟念陛下!” “哦?”李世民眯了眯眼睛:“大师为何不念菩萨,却来念朕?” 法琳赶忙说:“在贫僧眼中,陛下就是菩萨,故而只能念您了!” 李世民闻言,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变故 http://..org/ 豪放的笑声响彻在山谷间。 在场的和尚们,脸色一阵颓败。 他们没想到,被寄予厚望的法琳法师,竟然都没反抗一下,这么快就认输了…… 而且还输的这么彻底。 …… 李世民笑够了,这才说道:“大师,你这一招用的妙啊,朕都不知该如何处置你了……” 说到这里,转而看向房赢,和颜悦色的问:“赢儿,你是主事人,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房赢想了想,躬身说道:“回陛下,既然大师已经认错了,就绕过他吧!” 什么!?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 房二郎没事吧? 他堵上了身家权势,就是为了赢得这场赌局,如今胜负已分,却要饶过对方? 台下,法琳和尚也愣住了。 他没想到,关键时刻,房赢竟然会为他说话…… “呵呵呵,好!” 座中有大佬低声笑道:“如今佛门元气大伤,比避免狗急跳墙,故而围师必阙……”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房二郎这手,玩的妙啊!” 此话一出。 周围人恍然大悟。 房二郎以前刚硬无比,睚眦必报,如今竟会用计了…… 刚柔并济,阴阳有序! 从崛起到强大,房二郎这家伙,竟然成长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呵呵呵,恭喜房相。” 刘洎笑吟吟的扭头,低声道:“短短时间,二郎竟能坐到这般地步,还是您教的好啊!” ....教个毛,刚才不下雨,老夫差点背过气去…房玄龄心里吐槽,脸上却笑成一朵花,摆着手说道: “莫要夸那小孽畜,免得他尾巴翘到天上去。” “哈哈哈!” 刘洎一乐,越过房玄龄,笑眯眯的问:“国舅,今天这么大场面,令郎没来吗?” 长孙无忌一听。 脸上的肌肉就是一僵。 显然,对方的隐台词是说:瞧瞧人家房二郎,同样是驸马,你家长孙冲为何就那么逊…… “该死的刘洎!” “老夫迟早会找个由头,把你给拿下!” 长孙无忌从心里把刘洎给骂死了,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 “小儿近日染病在床,未曾到来。” “哦?”刘洎露出关心的神色:“令公子怎么了?” 长孙无忌顿了顿:“没什么,许是让什么东西给吓得……” “吓得?” 刘洎愣了下,建议道:“房二郎连求雨都能拿下,不如让他,去贵府做场法事?” 长孙无忌一口否定:“不用了,老夫自有办法。” “这样么……” 刘洎悻悻然缩了回去。 …… 此时,祭台上。 李世民思索片刻,点头说道:“好吧,既然赢儿求情了,朕便放他一马……”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若是不处置此僧,我皇室的威严往哪里放?” 说着,李世民脸色一正,下令道:“来人,将法琳和尚逐出长安,流放益州!” 此话一出。 法琳长长出了口气。 对他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于是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多谢陛下,多谢驸马。” …… 众目睽睽下。 法琳被百骑带了下去。 前排华盖下,长孙无忌却眯了眯眼睛,扭头朝旁边看了一眼。 人群中。 一名僧人立刻微微颔首。 下一刻。 他大步走出来,高声喊道:“阿弥陀佛,贫僧不服!” 场面一阵寂静。 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看来。 台上,李世民缓缓收敛微笑,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忽然跳出来的和尚,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他已经饶了法琳。 让佛门保存了体面。 此时却又有人跳出来闹事! ...卧槽!这人傻比吧…房赢脸色肌肉跳了跳,心说刚才可是我建议饶恕法琳和尚。 如今佛门又闹事。 皇帝岂不是会怪罪我? 心念至此,房赢噌的上前一步,叉腰喝道: “呔!来者何人?” 那和尚一脸高傲,挺胸道:“贫僧,云心!” ...没听说过,估计在历史上是个路人甲…房赢瞬间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确认查无此人,于是大声道: “你有何不服?” “我不服这个结果!” 云心和尚大声道:“你与法琳大师比试,比的是控制旱情……” “可你只唤来一片云!” “落雨之地,也仅有长安郊外一隅!” “关中大片土地,依然旱情依旧,滴雨未下…房遗爱,贫僧就想问问……” “你,赢了吗!”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云心和尚:房二在耍赖! http://..org/ 云心一顿高声责问。 本来欢庆的场面,变得一片安静。 所有的人面露惊异…… 这和尚说的对啊! 区区阵雨,怎能解关中之旱?这么说....房二郎并未赌赢这么比试! 与此同时。 一语惊醒梦中人。 在场的僧众闻风而动,纷纷激动的站了出来。 “阿弥陀佛!” “云心和尚说得对!” “房遗爱这是投机取巧!” “吾等佛门弟子,不服!” …… 众僧义愤填膺。 一时间,房赢被千夫所指! 见状,在场的道门大怒,齐刷刷甩动大袖,上前一步。 “大胆妖僧!” “莫要混淆视听!” “听清楚了,这场比试,比的乃是求雨!” “这是一早就定下的规矩!” “法琳和尚刚才都已经认输了,尔等却还在此叫嚣不停!” …… 一听这话。 和尚们也火了,指着道士们大骂: “混账!你们还有脸提此法琳大师?” “大师明知道你们耍诈,却还是亲口认输....他定是遭受了你们的威胁!” “说的对!两天两夜的牢狱,谁知道大师受到了何等虐待!” “没错!你们还满城抓捕沙门子弟,这是暴政!” “我知道了!法琳大师定是为了避免佛门生灵涂炭,这才主动对你们认输!” “阿弥陀佛,法琳大师慈悲!” …… 对峙中。 冲突直接升级。 佛道双方动了真怒,对峙的同时,纷纷挽起袖子上前。 整个山谷就像是即将爆炸的火药桶。 在场的众人惊讶之余,也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显然,很多人对房赢的胜者身份,也产生了怀疑。 …… “混账!这是哪儿冒出来的和尚?坏本王大事!” 魏王李泰,一张胖脸耷拉下来,冷冷的盯着起头的云心和尚。 看到他这幅表情。 一旁的太子阴恻恻的笑了。 态势瞬间反转,房赢备受指责,这让他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 得意之下,李承乾忍不住出言讽刺:“呵呵呵,四弟啊,看来,房遗爱要危险了....” 李泰倏然扭头,阴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太子:“大哥,小弟还是那句话——未到最后,胜负未知!” 李承乾也不装了,脸色倏然便冷,低声威胁:“四弟,认输吧!否则以后会死无全尸!” 李泰毫不退让,低声吼道:“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 …… 前排。 众多大佬中。 长孙无忌忽然轻声感慨道:“唉~二郎怕是还输了啊!” 说着。 他瞟了眼身边的房玄龄。 谁知,房玄龄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盯着场中,抚须喃喃自语: “看来,这云心和尚,有高人指点啊……” 长孙无忌眼神变了一下。 随即不再说话,继续保持沉默。 只不过,再次望向房赢时,眼底深处露出一丝嘲讽。 正在这时。 他似是有所感应,视线微微转移。 发现李世民站在祭台上,正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 !!! 长孙无忌瞳孔微缩,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然而没等他多想,李世民又将目光移开,背负双手,继续淡淡的看向台下。 “呼……” 长孙无忌暗暗呼出一口浊气。 大唐皇帝霸气无双,只这一眼,竟让他浑身僵硬,后背冒出阵阵寒意。 就在这时,台上的房赢动了。 只见他上前一步,猛然大喝一声:“够了!” 富有男人气息的暴喝,宛如虎啸狮吟,震得众人耳膜震动。 刹那间。 争吵声乍停。 所有的人都惊讶的望向台上。 万众瞩目下,房赢扫视四周,嘴角竟勾起一丝微笑: “诸位莫要着急。” “关中大旱,一场阵雨自然解决不了什么....” “所以,求雨只是第一步!” 说到这里,他朝旁边打了个响指: “来吧,展示。” 话音落下,众人全都愣住了。 房二郎要展示什么? 什么东西,能缓解关中这么大片土地的干旱! 一片茫然中。 忽然有人高声喊道: “快看! “那里有人动了!” 众人急忙四下环顾,终于发现了端倪。 只见山谷底处,有数人开始忙碌....他们围着一个高大的圆形物件,吃力的拉下遮盖的布帘。 哗—— 布帘的落下。 那东西的全貌也展示在所有人眼中。 “嘶……” 众人吃惊的瞪大眼睛。 看着那未知物件的缓缓启动。 “吱呀呀”的声音中,那东西末端的水桶,竟深深的扎入旁边的河水中。 随着齿轮的转动。 那些水桶猛地钻出水中,啪嗒一声,将清水自动注入旁边的竹排中…… 长长的竹管,一直延伸到山腰。 那里,一块旱地即将干枯。 下一刻,伴随着哗哗的水声,众人登时瞪大了眼睛,发出阵阵惊呼: “天呐!有水了!” “河水竟被引到地里去了!” “嘶……若是别处也架上此物,关中大地岂不是有救了?” “神迹!这是神迹啊!” …… 人群渐渐明白过味来,彻底变得疯狂。 与此同时。 无数道视线,震惊的转向房赢,望着那个高大威猛的少年,眼中全是高山仰止。 房二郎! 他竟能造出如此巧夺天工之物? 他是如何做到的! …… 祭台之侧。 李淳风收回目光,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转向了房赢,抚须微笑: “呵呵,天官赐福,扶龙之将。” “袁兄啊袁兄,这就是你这就是你寻到的破局之人?” “妙!妙啊!” 说罢,竟不再继续观看。 缓缓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现场。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这就是水车? http://..org/ 一片震惊中。 房赢缓缓扫视四周,朗声说道: “关中大旱,天不降雨,这是老天爷的安排,谁都左右不了……” “可上天关上了一扇门,必然会相应的开启一扇窗!” “窗户在哪里?” “就是这关中平原的纵横河流!” 说到这里,房赢自然而然朗声诵道: “左苍梧,右西极。” “丹水更其南,紫渊径其北;” “终始灞沪,出入泾渭,酆镐潦潏,纡馀委蛇,经营乎其内,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 “这说的是什么?” “说的是八水绕长安!” “长安水源充沛,水网密布,不仅奠定了周秦伟业,更成就了汉唐盛世!” “也就是说,关中不缺水....” “缺少的是,怎样将这些江河湖水,引到广袤的土地里……” 房赢说着,抬起手臂,遥指远方: “这是水车....凭借此物,可将江河之水,引入旱地灌溉。” “从此,八百里秦川,不再受旱情之苦....只要河水不断,地里的庄稼就有水浇灌!” “这就是我的办法!” “我不仅向老天求雨,同时也向土地爷求雨!” “由此之后,旱情可解!” …… “好!” 人群中立刻有人叫好。 漫天山野的人们立刻悟道水车的妙处,纷纷激动的满脸涨红,叫好声一片。 阵阵欢呼中。 在场的和尚们面露颓败。 他们张大嘴巴,震惊的望着那滚滚转动的水车,一时之间竟呆在原地,宛如雕塑。 皇子皇女中。 魏王李泰哈哈大笑,转头对太子笑道: “大哥,房二郎赢了!” 李承乾闻言,气的脸色铁青,嘴唇发抖。 与此同时。 长孙无忌也脸色微僵。 就算他城府深厚,面对房赢创造的奇迹,心中也不由翻江倒海。 而且他还隐隐感到。 事情肯定不会这样算了! …… 此时,看到旁人夸赞房赢,他封地内前来助阵的百姓,不禁面露得意。 “哈哈哈哈!” “尔等真是大惊小怪。” “水车这种东西,我新城封地内早就有了!” “就是!自打去年冬天,二郎便开始着手建造此物。” “哈哈!如今我新城周边遍地水车,庄稼从未因大旱受到影响。” 此话一出。 再次引来周围一片震惊。 然而,听到此言论的和尚们,顿时眼前一亮。 负责打头阵的云心和尚,更是激动的满脸潮红,一步跨出,大声喝道: “大胆房二郎!” “你手中明明早有此物,为何现在才拿出来?” “你这是故意看着关中百姓受苦,趁机在此哗众取宠!” “就是个你卑鄙小人!” 此言一出。 漫天的夸赞声为之一顿。 长孙无忌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心中暗骂: “愚蠢的家伙!” “过犹不及的道理都不懂?” “那房二既然有备而来,又岂会被你三言两语将住?” 果然。 面对指责,房赢并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云心大师,你误会了。” “我前段时间外出公干,这几天刚刚回到长安,对关中旱情一无所知。” 云心一愣:“房遗爱!你……” “你什么你?” 房赢打断他,双手一摊:“再说了,早在过年之前,陛下就微服私访,从我封地中拿走了水车图纸……” “听你这意思,你是怪圣人知情不报喽?” 云心和尚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白了。 ....开玩笑,这年头谁敢和皇室对着干?没见法琳大师都被发配了吗? “啊!我知道了....” 房赢忽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图纸在工部啊!” 他手掌搭在眼上,伸长了身子,左右摇摆,做寻找状: “工部侍郎呢?” “故意把图纸压下,眼睁睁看着百姓受罪,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完了! 长孙无忌倏然睁眼。 原因无他,工部侍郎……是他长孙家的人! ....云心是他授意挑事,如今却牵扯出了他长孙家的人…这让他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前排处。 工部侍郎脸色惨白,两眼惊恐。 ....水车的图纸,确实在他手里…可天地为证,鬼知道那玩意儿还有这么大用处! 而且当官儿不就是为了享受吗? 工作上的事也叫事? ...可现在他才知道,摊上大事了! “圣人……” 工部侍郎赶紧跑出去,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对着李世民叩首,颤声大喊: “陛下饶命啊!属下知罪……” 李世民去没理他。 转而看向云心和尚,淡淡开口: “云心,你呢?你可知罪?” “我……” 云心和尚吓得脸色灰白。 不等他狡辩,李世民微微侧头,询问房赢:“赢儿,你说说,该怎么办?” 什么!? 又问他? 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心说皇帝对房二郎的信任,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啊! 面对询问。 房赢躬身说道:“陛下,这次……就杀了吧。”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云心和尚吓得腿脚一软,瘫在了地上,惊惧的说道: “陛下,贫僧……” “好!” 李世民却大喝一声,俾睨四顾: “佛门玷污皇室祖上!” “看在赢儿的面上,朕,已经绕过了法琳。” “可尔等却再次向朕挑衅,当真以为朕是好欺负的吗?” 说到这里,他指着云心,发出命令: “来人!” “将这妖僧拿下!” “待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李世民的手段 http://..org/ 皇帝金口玉言。 一语既出,不容更改。 云心和尚吓得六神无主,惊慌之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求饶: “圣人!饶命啊……” “绕你?哼!”李世民冷哼一声:“朕若是饶了你,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云心快吓尿了,急忙四处寻找。 很快,在人群中找到长孙无忌的身影,好似找到了最后一根稻草般两眼发亮。 长孙无忌眼神一变。 手心瞬间泌出一层冷汗。 ....房赢求雨是为皇室办事,他指示僧人出头质疑,显然是在与皇帝唱反调。 倘若被公之于众,对于他长孙家将是致命打击! 正在他无比紧张之时。 云心和尚已经伸长手臂,大声疾呼: “救命啊……” “够了!” 祭台上,李世民却硬生生打断了他,沉着脸扫视四周: “朕本有慈悲之心,善待佛门。” “无奈尔等竟公然羞辱朕的先祖,令皇室蒙羞!” “因此,朕宣布——从今日起,严格控制度碟颁发数量!” “大唐境内所有寺庙,凡是占有田产者,必须上缴赋税,服从徭役!” “若有不从者,斩立决!” 号令一出,在场的僧人闻之色变。 ....现在可是贞观年,和尚不是随便能当的,得有度碟,否则就是违法! 而控制度碟数量,等于从源头上掐住了僧众规模。 这是釜底抽薪啊! ....而且就算当了和尚,好日子也到头了…赋税、徭役全都给上上了,从此收入大减,再也不能开豪车,住豪寺了。 由俭入奢易 由奢入俭难。 这简直比死还难受啊! “....嗯,还算不错。” 房赢站在李世民身后,眯起眼睛思量: “显然,之前的过往,皇帝不再追究,没有推倒佛寺,也没有强制僧人还俗,更没有没收佛门的产业……” “比如武宗灭佛,已经很大度了。” …… 此时,现场已是一片静悄悄。 所有的人,都被李世民的命令所震慑,尤其是那些僧众,更是脸色难看的要死。 然而,一些苦行僧却脸色舒展,微微颔首。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名衣着陈旧僧衣的苦行僧,忽然站了出来,对大唐皇帝施礼: “我修行中人,理应抛去红尘杂念,一心向佛。” “所需之物,也只是几口干粮,几捧清水而已....至于田产和奴役,只能导致懒惰,是犯戒!” “陛下此举,清扫佛门秽物,乃大善之举!” “吾等感激不尽……” 一听这话,其他的和尚气的脸都绿了。 ....啊啊啊,要青灯古佛,你自己受苦去,何必要拉上我们? 祭台上。 李世民却露出笑意,缓缓说道: “大师说的不错。” “不过,也别说朕对尔等苛刻....这样吧,从今以后,监司之职,不再派遣官员,改由你佛门中人担任。” 什么!? 众僧闻言,眼前俱是一亮。 ....监寺制度,为前朝隋炀帝创建,目的是加强王权对佛门的控制。 李世民继位后,继续了这一政策,派遣官员,管理僧团的内外事物。 但造成一些问题…… 僧人和官员的利益冲突加剧,导致运转效率下降,佛门对此意见很大。 现在皇帝却松了口子! 这等于是僧人治僧,好处多多啊! 看着这一幕,旁边的房赢暗暗惊叹。 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还得是皇帝啊,玩起这手,玩的比谁都溜啊! 然而这还不算完。 李世民站在台上,继续说道: “监,不会管你们内外事物,而是监督你们的德行和修行....寺,则负责教务活动,官府不再插手……” 说到这里,李世民笑看台下:“至于由谁任此职位,尔等自行商议去吧!” 这……还有彩蛋? 此话一出,那些失望的和尚眼都红了,齐齐俯首道: “阿弥陀佛,谨遵陛下诏令!” ……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阴妃要破产了? http://..org/ 山谷中。 人群缓缓散去。 然而,求雨的消息,却像是长了翅膀,在极短的时间内燃爆了整个长安。 鸿胪客馆内。 吐蕃大相禄东赞,坐在榻上悠哉吃茶,看着仆人们进进出出,收拾行礼。 ....与唐国定下和亲后,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已决定今日启程,返还吐蕃。 “嗯——” 禄东赞放下茶杯,回味般眯起眼睛。 这唐国的茶叶可是好东西,解腻生津,降燥消食! 待唐吐正式和亲成功。 便可趁机向唐朝提出开放关贸,大量引入茶叶,将族人养的壮壮的,为今后一统天下做准备…… 禄东赞正在做着美梦。 忽然有幕僚从门外快步走了进来,低头汇报道: “大相,刚刚得到消息,去郊外看求雨的人都回来了。” “求雨?”禄东赞嗤笑一声道:“此事老夫早有耳闻....不过,若是那房遗爱吟诗作对,老夫倒还有几分期待,可这求雨么,呵呵……” 说到这里,禄东赞摇了摇头,随口问道:“结果怎么样?” 听他这么问。 幕僚脑袋低的更深了:“回大相,房遗爱成功了……” “什么!” 禄东赞的笑容僵在脸上。 端着茶杯的手一哆嗦,哗的一下,正杯热茶正好浇在了裤裆上。 “啊——!” 禄东赞被烫的嚎叫一声,兔子一样蹦了起来。 “啊?大相!” 幕僚大惊,赶忙伸手去擦。 这么一碰,禄东赞又是一声惨叫:“啊!你弄疼老夫了,没用的东西!” “啪”的一巴掌下去。 幕僚半张脸立刻红肿一片。 可他不敢有半分怨言,急忙说道:“那属下去找郎中?” 禄东赞豆大的汗珠都出来了,大吼一声:“去!快去!” “是,大相稍等。” 幕僚不敢耽搁,急匆匆转身离去。 禄东赞坐也不敢坐,只得站在原地,脸色一片阴沉: “房遗爱!你这走了狗屎运的家伙!” “待他日我大军东进,攻入长安,定将你全族拔起,鸡犬不留!” …… 与此同时。 晨夕宫内。 “啪”的一身脆响。 名贵的瓷器,被摔得粉碎。 屋内传来阴妃气急败坏的声音: “该死的房遗爱!这也能让你翻盘,气煞本宫了,气煞本宫了!” 下一刻。 萍儿逃也似的跑了出来。 门外,丫鬟小荷赶紧迎上去,担心的低声问:“阴妃娘娘没打你吧?” “没有,我跑的快!” 萍儿拍了拍小胸脯,脸上惊魂未定。 见状,小荷叹了口气:“唉~你也是,非刺激她作甚?” “我是故意说给她听得。”萍儿眼中露出兴奋之色:“你都没看到,她气的皱纹都多了几条。” 小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也是,娘娘本在看房二郎的笑话,谁知驸马竟真的求来了甘露,她肯定受不了。” “嘻嘻!摔吧,使劲摔。”萍儿回首瞥了眼,低声笑道:“杯子本来就少,用度还被陛下减了半,以后她怕是连喝水杯子都要借了。” 闻言,小荷脸上也露出一抹快意,撇了撇小嘴道: “活该!都是她自找的,谁让她谋害圣女,这就是报应!” 提及武媚。 两人眼中露出一抹狂热。 不约而同的仰头,望向天边飘荡的白云,喃喃道:“许久没见圣女了,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可还好么?” …… 封地,新城。 翠绿色的榆树,层层叠叠。 阳光透过枝叶,星星点点洒在身上,夏意融融。 武媚坐在树下石凳上,一袭鹅黄色的襦裙,勾勒出窈窕的身姿。 风推云团,掠过蓝空。 光线拨动间,武媚的身影在光幕中流转,红唇艳艳,明眸含情,好似一副动人的仕女图。 这般娇艳的模样。 莫说是男人了,就是女人看了受不了。 “圣女,您可真漂亮....” 月德站在武氏身边,由衷的赞叹。 武媚微微侧头,勾人的狐媚眼看向女子下属:“你此时过来,可是有事?” 月德脆生生的道:“房二郎成功求雨啦!” “哦?” 武媚娘顿时愣住了。 饶是心中有所准备,但亲耳听到结果,她依然倍感震惊,觉得不可思议。 “呼风唤雨,动人动地啊....” 月德甜甜的一笑:“圣女,房二郎拥有如此能力,他的地位可要重新估量了....你不考虑将他彻底抓到手里?” 武媚沉思了片刻,眯着狐媚眼道:“此事,我需好好斟酌……” 月德有些着急:“圣女,别犹豫了,房二郎桀骜不驯,需真正握在手中才能……” “够了。” 武媚淡淡的看着女下属,身上的威压缓缓流淌:“我如何决策,你也配指手画脚?” 月德倏然一惊。 “是,奴婢错了....” 她低眉顺眼的称是。 低头的瞬间,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可汗进京,王家决策 http://..org/ 夕阳西下。 落日的红霞洒满大地。 通过长安的官道上,出现了一支小队。 高掣的狼纛,左衽的辫发,高鼻深目,丝线编织缠绕的粗亮长鞭…… 一切都表明了,他们是来自漠北的突厥人! 队伍之首。 为一位身材魁梧的壮汉。 此人身高七尺,容貌雄健,身披一袭黑色丝绸披风。 披风上绣着一只狰狞野狼,活灵活现,尤其是那双绿油油的眼睛,随着披风的上下颠簸,好似活过来一般。 正是突厥王子——阿史那社尔! 十一岁,便征战漠北,以智勇扬威西域。 贞观九年,他率部内附,被大唐天子授予右骁卫大将军,尚衡阳公主,恩宠无以复加。 此次,他奉诏进京,自灵州率部前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长安,但再次见到大唐帝都,阿史那社尔依然被深深的震撼—— 夕阳下的长安城,金碧辉煌! 巍峨高耸的城郭,连绵不见尽头的高墙,鳞次节比的精巧建筑,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腾格里啊!我们莫非来到了天国?” 随行中有族人低声惊叹。 他们是阿史那社尔的“附离”,意为狼卫,是可汗身边最精锐的扈从,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 可如今身临长安脚下。 却依然被伟大的长安震撼。 “呵呵呵呵……” 阿史那社尔发出爽朗的笑声。 当初他初进长安,也是和他们一样,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被震撼的无以复加。 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阵阵嘈杂声。 突厥小队回首望去,只见大批长安百姓交谈着走近。 见状,阿史那社尔急忙令手下让到一边。 很快,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队伍旁边走过,个个衣着华丽,五彩缤纷。 不管男女老幼,都是红光满面,大国气象。 见狼卫小队矗立一侧,经历过万国来朝的长安人,自然认出了他们。 “呦?突厥人?” “看装扮地位不低啊,好像还是可汗。” “哈哈!莫非他们也是来看房二郎求雨的?” “那可说不准,毕竟这般盛大的求雨仪式,不可多见啊!” “这下关中大旱可解,应浮一大白!” “同去,同去!” …… 狼卫小队正在听着。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上官可是阿史那将军?” 几人扭头看去,却见一小吏,正笑吟吟的站在马前。 阿史那社尔抱了抱拳:“某,正是。” “哈哈,那便没找错人。” 小吏笑着行礼道:“某乃鸿胪寺书吏,奉上命,特来此迎接驸马入京。” 阿史那社尔笑道:“劳烦了。” 小吏眨了眨眼:“驸马爷中原话说的不错。” “哦?哈哈哈哈……” 阿史那社尔得意的大笑。 他与衡阳公主蜜里调油,从简单的“啊哦额”开始,中原话掌握的愈发熟练。 此时被人夸赞,自然喜不胜收。 ....所以说,学习一门外语,最好的途径,便是找个外国女朋友。 笑声渐歇,阿史那社尔好奇问道:“刚才听百姓们说,房二郎在求雨?” “哈哈,您算说对了。” 小吏闻言,瞬间露出兴奋之色:“这些百姓都是去观雨的……今日长安郊外,房二郎亲自出手求雨,解决了关中大旱啊!” “什么?真是二郎!” 阿史那社尔瞠目结舌。 方才来的路上,天空忽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为此他们还在茶铺避雨.... 却没想到,这一切竟是房赢的手笔! 不愧是大唐长安驸马界卧龙·平康坊青楼之友·让女人迅速诗诗·真男人·房二郎! 此时。 见阿史那称呼如此亲切,小吏笑问:“驸马,您也认识房家二郎?” “这个……” 阿史那社尔老脸一红。 当初吐蕃贡金丢失,他与李义琛奉命破案。 多亏房赢极力推荐,还让人锦囊相赠,这才立了大功。 “唉~说来惭愧。” 阿史那社尔叹道:“某虽认识房二郎,他却不一定认识我。” 小吏一听乐了:“哈哈!大将军不必介怀,房二郎就在长安,且生性豪爽,您定会见着他。” “好,承您吉言,请。” 阿史那社尔心情大好,与小吏结伴进入长安。 …… 与此同时。 祁县,王家大院。 庭院深深,杨柳依依。 王家家主坐在树下的石桌上,怡然煎茶。 呼—— 一阵微风拂过。 风炉上的铫子,吹出微微的响声,沸出了几滴茶水。 “糟糕,水放多了....” 王家家主低声嘟囔一句。 他炉中所煮可是上好的茶饼,珍贵程度媲美贡品。 如今水多一分,味道便不会完美,让他甚是肉疼。 这时,王家大郎王洛川,满脸激动的走进庭院,给老父亲行了一礼: “见过父亲大人。” 王家家主不满的瞥了他一眼:“这么大人了,还毛毛躁躁的....怎么?有容有信了?” 王洛川脸色一僵:“额,没有....” 王家家主顿时一肚子气,啪的一拍桌子:“那你还快去催!” “催?”王洛川惊愕道:“小妹刚走没两天呢,这就催她回来?” “你……这点小事,难道还让老夫亲自去办?”王家家主一脸恨铁不成钢:“房家小子一封信,她招呼都不打就去了长安,气死老夫了!” 王洛川一见形势不对,赶忙说道:“爹,刚刚接到长安飞鸽传书,房二郎已成功求雨!” “什么?求雨...” 王家家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对啊,他办成了!” 王洛川一屁股坐在对面石凳上,滔滔不绝的将事情讲了一遍。 听完儿子复述。 王家家主目瞪口呆。 他怎么都没想到,房赢竟还有这般本事。 “爹啊,这房二郎简直挡不住了!”王洛川一脸兴奋道: “此人不仅诗乐双绝,还勇力无双....他去年还抛出了马蹄铁,大大减少大唐战马耗损,创出‘牛痘法’,遏制虏疮瘟疫,惠及千古……” “至于文道,诗就不用说了,随手一幅画,便能让阎立本惊为天人,写出的甲骨文,让褚亮都为之惊叹……” “如今竟还能呼风唤雨,解决关中大旱…这般本领,国师都不敢保证能做到!” 喘了口气,王洛川看着自己的父亲,斩钉截铁道: “这房二郎,潜力无限啊!” 一番话下来。 王家家主抚须沉思,目光微动。 见老爹不说话,王洛川咽了口唾沫:“爹,您不说点什么?” 王家家主摆了摆手:“你先下去,让为父再想想。” “喏。”王洛川起身便走:“我这便去长安,将小妹接回来。” “等等。”王家家主叫住了他。 王洛川驻足,问道:“爹,还有事?” 王家家主淡淡说道:“有容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就让她散散心吧,别催了。” “额?”王洛川惊诧道:“您刚才不是还……” “嗯?”王家家主抬起头,不怒自威:“让你怎样便怎样,休要多问。” “这,好吧。” 王洛川行礼退下。 转身之后,面色瞬间放松,嘴角渐渐扬起一丝微笑。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http://..org/ 不知不觉。 求雨已经过去了几天。 然而随之引发的一系列后果,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在不断发酵。 最惨的是佛门。 刺杀当朝驸马,引来朝廷全城搜捕。 代言人法琳和尚,更是在与房赢的对赌中惨败,被直接发配。 经此一役。 整个佛门一片哀鸿! ....这还不算完,临了临了,李世民还抛出了“监寺”的职位…… 监寺是什么? 如果各大寺庙是一片江湖,监寺就是武林盟主! 和尚们直接红了眼。 根本顾不上报复房赢,开启了抢夺模式,连日内乱不休…… 就在这样混乱无序的背景下,有一则消息,忽然冲上长安热搜—— 善导大师进城了。 …… 贞观十三年,六月初八。 一代圣僧善导,入长安弘法布教。 每经一处,必劝人深信因果、改恶向善。 渐渐的,许多百姓开始断肉、食素、念佛,满长安城到处都是念佛的声音。 此时,有个姓京的卖肉屠夫,眼见摊上的肉难以卖出,心中忿恨与日俱增。 终于有一日。 屠户忽然提刀,气势汹汹地闯到寺院,赌誓要杀掉那个断其财路的善导! 然而当他奔到大师面前,猛一抬眼……善导慈悲庄严、摄人心魄的德相,如同一道光明,瞬间照显了他内心的罪恶。 屠户心头猛然一震。 凶戾忿恨之心,竟一时间如冰遇日,化去无遗。 “当啷”一声。 屠户手中的刀也不觉落地,心中生出莫名惭愧,扑通跪倒,顶礼合掌忏悔。 善导大师口念慈悲。 为屠户开示,讲述善恶、因果、轮回受报等事。 京姓屠户又惭愧,又欢喜。 惭愧的是,自己居然对善导大师起了杀害之心! 欢喜的事,自己今日恶缘竟转成了佛缘,蒙大师亲口开示,知有西方极乐世界。 更欢喜的是,知道了自己这样的必堕地狱之人,阿弥陀佛也不嫌弃,确信自己只要念佛,就能够往生西方净土。 于是合掌,高声唱佛。 从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一日。 善导大师念佛一声,便口出一道光明,声声如是。 那一日。 他如意杖一指,满堂佛像便会放光,为之证明。 那一日。 净土宗创立! 从此风靡长安,以势不可挡之势,迅速席卷了整个大唐。 从此之后。 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几乎成为华夏佛教的象征。 …… “哈哈哈哈……” 御书房传出爽朗的笑声。 大唐皇帝李世民,端坐在御案之后,抚掌笑道: “好!好啊!善导大师教化万民,劝人向善,不愧为一代圣僧!” “陛下说的是....” 大太监张阿难,微微欠身,揣着手附和: “有善导大师引领,佛门终于一扫混乱之序,从此归于正途,大唐坊间为之安矣……” “呵呵呵。”李世民抚须笑道:“阿难啊,此中好处,不止如此啊。” 张阿难愣了下:“还有好处?” “你难道忘了,弥勒教?”李世民眯起眼睛说道: “如今,百姓皆认为,善导大师乃弥勒转世!” “相比之下,弥勒教假借弥勒下凡的那套把戏,便成了彻头彻尾的谎言!” 闻言。 张阿难微微动容:“这…可是直接动摇了他们的根基啊!” 接着,他好似想起了什么,眉头挑了挑: “房二郎求雨之前,便去找了善导大师……那时,他便已经做了后手!” “哈哈哈,没错!” 李世民心情大好,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朕的好驸马,真是耍了一手好牌啊!” 张阿难顿了顿:“大家,那件事……需要和他说吗?” “嗯,不着急。” 李世民摆了摆手,说道:“先让那小子快活几天吧,毕竟立了这么大功劳。” 正在这时。 外面有小太监低着头进来:“启禀陛下,国师和孙道长回来了,马上就会入宫。” 李世民闻言大喜,直接站了起来: “好!他们两位抗旱有功,走,随朕亲自去迎接他们!” …… 与此同时。 房赢悠哉悠哉的入宫,到了凝阴阁。 ...这几日,皇帝准了他假,日子过得甚是舒心。 此时来单位,倒不是为了工作,而是接人……今日,便是高三相亲的日子。 王有容亲自设宴,为贴身丫鬟说媒。 高三这位军中糙汉,终于要迎来了爱情的曙光。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高三相亲 http://..org/ “我太难了。” “身边全是单身狗。” “害得我陪不了姑姑赏花,也赏不了姑姑的花,时间全都浪费在保媒拉纤上……” “我太难了,真的。” 房赢站在凝阴阁门口。 北海池的风吹在他的脸上,涌现出淡淡的忧思,像是欲求不满的怨妇。 “哎呀!二郎来啦?” 一声高呼打断了他的沉思。 房赢扭头一看,只见阁楼门口,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出现。 贾五还未走近,便大嗓门嚷嚷:“听说今天你要带老高去相亲?” 房赢点点头:“嗯,对方你也见过,有容身边的贴身丫鬟,小翠。” 贾五一听,一张胖脸都酸了:“他娘的!你太不够意思了,只想着老高,把我给忘了!” “你?” 房赢瞥了他一眼:“怎么?五哥也想找媳妇儿了?” “想!想得很哩!”贾五一脸兴奋:“王小姐身边还有漂亮的小娘子吗?” ...好吧,照顾下你的面子…房赢摇了摇头,说道:“抱歉,没有。” “没有?” 贾五一下愣住了。 ...实际上,王有容身边另外一个贴身丫鬟,小蝶,早就对他有意,还送了手帕给他。 这次高三相亲。 他心里七上八下。 生怕王有容把小蝶介绍给他....到时真的见了面,又不同意,就等于得罪了王家。 可高三相亲,没他的份儿,让他感觉丢面子。 故而打肿脸充胖子。 ...却没想到,房赢竟这么配合,直接拒绝了。 于是贾五膨胀了…… 他露出不满之色,继续问道:“那有没有身高七尺的?” “身高七尺...”一旁的高三冷酷插话:“那你顾上面,还是顾下面?” 贾五脸色一下涨红:“老高,你没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喷完同僚,转头问房赢:“到底有没有?” 房赢继续摇头:“对不起,没那么高的....” 贾五一听来劲了,摆出大爷的架子:“那有多高的?” 房赢想了想:“四尺五寸的吧。” “不行!太矮了。”贾五傲慢道:“身高五尺的有吗?” 房赢犹豫:“有,还是没有?” “你在问我吗?”贾五摆摆手,不耐烦道:“算了,那给我找个风骚的吧....就像小桃红那样的。” 艹!你当王家是平康坊吗? 房赢脸色一黑:“没有。” 贾五却意动了:“这个可以有。” “这个真没有。” “二郎,这就没劲了啊。”贾五瞪着眼道:“让你介绍个媳妇...漂亮的没有,高的也没有,风骚的还没有……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 麻痹的,没完了是吧? 房赢一听也急了:“有没有,你心里没数啊?” 贾五不服:“我有啥数?你不是说没有?” 房赢回怼:“别哔哔了!一会儿万一要有咋整啊?” “我……” 贾五一看要坏菜,顿时气焰全无,缩着脖子道: “我忽然想到,还有个会,先不陪你们了,告辞!” 说罢,一溜烟儿的跑掉。 望着他的背影,高三冷酷的开口:“装的还挺像。” “就是,明明放不下芸娘,还故意装作边城浪子,怕人说他是为爱冲锋的勇士....” 房赢转过头,笑道:“走吧三哥,该你上场了。” 高三老脸一红,竟破天荒的有些胆怯:“二郎,万一我说错了话怎么办?” 房赢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没事,一切有我。” …… 荷月的暑风吹拂。 虽然春天已经过去,万物早已复苏,但一样是动物们繁殖的季节。 安定坊。 酒楼二层雅间。 相亲双方在此见面。 一张胡桌前,房赢带着高三坐在一侧。 对面,是童颜巨汝的有容妹妹,和半老徐娘的美熟妇,王姨娘。 说是相亲,其实双方男女早就见过,而且郎有情,妾有意。 不过王家是大户人家。 如果主家看不上高三,不同意这门亲事,三哥便只能望比空流泪,抱不得美人归。 桌上饭菜丰盛。 高三却无心饭食,抹了把冷汗。 ....他感觉对面的美妇人,那双含笑的美眸像是刀子,把他从里到外看了个透。 看着高三局促的样子。 王姨娘美艳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伸出嫩白素手倒茶:“不必紧张,来,天气热了,吃些茶解暑。” 高三赶忙双手接住,紧张道:“多…多谢。” 王姨娘笑问:“小郎君平素下了值,都有何兴致爱好?” 爱好? 高三一呆,顿时哑口无言。 第一个问题就把他问住了,因为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去平康坊啪啪啪…… “啊!我知道!” 房赢一看要坏,赶忙笑着插话:“三哥爱好锻炼健体。” 健体? 这话一出口。 不光王姨娘发愣,王有容都有些惊愕。 ....这麻杆似得身体,怎么看都不像是健体爱好者? 短暂的失神后,王姨娘复又露出笑意,看着高三问:“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这年头,家族人多,意味着兴旺,有底气,也在相亲市场的考察范围。 然而高三却摇了摇头: “家里没人了....武德初年,天下还未平定,家里兄弟姐妹全被叛军杀死,只留我一人。” 一听这话。 房赢赶紧笑着插话:“我就是三哥的兄弟!” 王姨娘嗔怪的瞥了房赢一眼,继续问高三:“家中父母可安好?” 高三摇了摇头,正要说父母双亡。 一旁房赢再度补充:“嘿嘿!实不相瞒,见着您,就等于见到了亲人!” 王姨娘终于绷不住了,转头笑吟吟道:“二郎,你就不要插嘴了嘛。” 嘶…… 美丽的熟妇,撒娇般的语气,让房赢倒吸冷气,不自然的撇了撇腿,笑道: “好好,不说,不说。” 王姨娘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高三: “成亲成亲,至少得有个窝吧....小郎君在长安可有房产?” 第一千零五十章 谈婚论嫁之买房 http://..org/ 无论古今。 房子一直个大问题。 清清白白的姑娘嫁过来,总不能让人睡大街吧? 因此,不管是茅草屋还是砖瓦房,首先得有一间房....在唐朝,这一目标并不难实现。 对大户人家而言,自家后宅隔个小院,就是儿子的婚房。 普通百姓家也不愁。 地是官府发的,只需备上建筑材料,一群亲戚上去帮忙,简简单单平地起房。 最难的,偏偏就是长安…… 正所谓,京都居,大不易...帝都达官显贵众多,导致地价飙升,房价居高不下。 非京户土著,想在这里购置房产,简直难于上青天。 至少以高三的收入,是万万买不起的。 于是三哥一张脸迅速涨红,嘴唇哆嗦了几下,终于吐出几个字: “房子,还没有……” “没房?”王姨娘顿时小嘴微张,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可是宫中百骑,俸禄也不少啊?至少在京郊也应该有套房子啊?” 这话说的没毛病。 三环买不起,燕郊总可以吧? 可高三的脸更红了....他的工资都扔到了平康坊,哪里有钱买房子? 完了,要坏菜! 房赢暗叫不好,再次堆起笑插嘴:“房子不是事,作为兄弟,我可为三哥置办房产。” “你?” 王姨娘瞥了房赢一眼,随即望向高三,浅笑不语。 高三脸色一下难看! 他在王姨娘眼中,看出了淡淡的嘲讽。 ...显然,在对方看来,他就是个没用的废物,娶个媳妇还得让同僚出钱买房子。 “呼……” 高三深吸一口气,对着房赢摇了摇头:“二郎,不必麻烦了,这钱我不能要。” “啥?不要?”房赢愣了下,随即笑道:“你我兄弟,何必在乎这点钱。” “不行,不是一回事。” 高三脸上恢复了平素的冷酷,认真说道:“你虽是房相之子,我却不无心贪图你家权势....因为在我看来,我们是朋友。” “朋友是对等的。” “而不是处处占你的便宜。” 房赢笑容僵住,张了张嘴,正欲说话。 高三却接着说道:“有多少钱,办多大事……若是因为房子无法成亲,这便是我的命,怨不得别人……” 说着,他转头望向美妇人:“王姨娘,房子我现在没有,短时间内也攒不下这么多钱。” “所以,抱歉了。” “我虽喜欢小翠,却无法达到你的要求…这次相亲能成就成,不成就算了。” 此番话一出。 现场一片寂静。 房赢听得瞠目结舌,心说卧槽,真尼玛硬气! 一旁,王有容也瞪大美眸,盯着高三,像是第一次认识对方似得。 就在俩人愣神的工夫。 旁边忽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咯咯咯咯……” 王姨娘笑看着高三,促狭的问道:“小郎君,谁说没房子我们就不嫁女了?” 高三顿时愣了:“您....这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房子的事情,我们娘家包了。”王姨娘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衣裙,轻抬眼帘:“房子就买在长安,还有家具锅灶,我们全都备好,算作嫁妆,你看如何?” “这,这……” 高三张大嘴巴,脑子有些不够用。 ....哎呀呀!美丽的熟妇,被三哥的刚硬征服了吗…房赢心中暗忖,与王有容对视。 容妹妹扑闪着大眼睛,只是安静的吃茶。 既然她将一切都交给了姨娘打理,房赢便知道怎么做了,于是猛地一伸手: “且慢!” 王姨娘缓缓扭头,笑问道:“二郎可是有异议?” “嘿嘿!瞧您说的,我哪里有异议。”房赢搓着手笑道:“房子的事解决了,现在谈谈彩礼吧?” “彩礼?”王姨娘愣了下,随即笑道:“二郎说的是聘礼吧?” “嗯嗯,就是那个。” 房赢脸上堆着笑,心里却如临大敌:“关于这聘礼,王姨娘想要多少钱?” 此话一出。 一旁的王有容脸色大变。 刚刚还笑眯眯的王姨娘,一张俏脸也沉了下来,盯着房赢厉声喝道: “房二郎,我诚心嫁女,你就如此羞恶我!?” 房赢直接蒙了:“不是,咱好好说事呢,怎么能叫羞辱?” 见双方剑拔弩张,王有容终于坐不住了,赶忙阻止房赢:“哎呀!你快别说了....” 房赢一头雾水:“啥意思?咋给钱还不要啊?” 呼—— 一听这话,王姨娘怒意再度飙升,面色不善的看着房赢,呼出的气都带着火星子。 “天呐!你是真不知道啊?” 王有容急的只想跺脚,红着小脸说:“聘礼,是不可以给钱的,否则便是对女方的不敬……”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我就想表达一个态度 http://..org/ 容妹妹娓娓诉说。 房赢终于搞懂了,聘礼是个什么东西。 ....早在先秦时代,还未出现礼制,那时的男女结合,通常的做法是—— 钻小树林! 这种打野活动,放在那个时代没有问题,毕竟人口少,多生俩孩子没坏处。 可时间一长。 问题就出现了。 最常见的是,出现了许多渣男渣女,只顾当前快活,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这就导致了,夏商周乃至秦汉时,很多孩子只有妈,没有爹,单亲母亲遍地是。 于是,孔夫子站出来,阻止了这一行为: “子云:夫礼,坊民所淫,章民之别,使民无嫌,以为民纪者也。故男女无媒不交,无币不相见,恐男女之无别也……” 意思是:你们要合理合法的交往,要经过媒人的撮合,要下定婚的聘礼,否则就是瞎搞! 同时,《仪礼》规定:结婚要走六道手续,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其中的“纳采”,就是聘礼了。 纳的是什么? 红黑两布帛五匹,鹿皮两张。 ....以当时的生活水准而言,简直是天价彩礼! 不过无所谓。 这是贵族专属礼仪,和平民百姓没有半毛钱关系。 大家该钻小树林的,还是接着钻…… 但慢慢的,平头百姓自己也感觉这种行为太low,自觉向贵族靠拢,也开始流行六礼。 当然了,布帛鹿皮就免了……天价彩礼付不起,大雁更有性价比。 毕竟,大雁这种生物,历来都是美好爱情的象征。 但是,无论何时,世上都不乏有显眼包……魏晋以来,士族门阀崛起,为了炫富,他们打起了聘礼的主意。 在常礼之上,加入了金银珠玉! 这种风气很坏。 聘礼的意义由“礼制”变成了“金银”,并朝着平民百姓蔓延。 导致奢嫁厚娶成风,百姓苦不堪言,纷纷晚婚晚育,人口增长放缓。 这下就惹怒了皇室! 北周武帝,率先下令,婚嫁必须从简。 李世民上台后,更是重点打击奢嫁厚娶,把一群门阀士族收拾的服服帖帖。 所以,现在的流行风是: 谁还玩天价聘礼,谁就非常没品,low逼一个。 而嫁妆也是如此。 谁想凭嫁闺女发财,是种非常让人瞧不起的龌龊行为! 且,如果嫁妆不丰厚,会被左邻右舍指指点点,全家都没脸见人。 ……所以,如果哪个小仙女,还拿着传统说事,张嘴就是万紫千红一片绿,就大嘴巴子抽过去吧! 房赢心里忿忿想着,赶忙抱拳道: “王姨娘,小子年纪轻不懂事,还请原谅则个。” 见房赢道歉,风韵犹存的美妇人,神色稍缓,不过脸色依然冷冰冰的,摆了摆手说: “算了,不知者不怪……” 说完,还不忘教育道: “回去之后,多读点书,不要把聘礼和金钱挂钩,否则别人会以为你没文化!” 闻言,房赢赶忙堆笑:“是是是,您说的都对!” 王姨娘美艳的脸蛋恢复平静,点点头道:“记住,我们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 “好!有品!” 房赢小小拍了个马匹,接着笑道: “说起聘礼,应该是三十物吧?到时候我们给送去,应该是玄纁、羊、雁、清酒、白酒、梗米……” 说着说着,他直接闭了。 因为王姨娘的脸色,又开始晴转多云。 房赢大惊:“这看着唬人,可都是寻常之物,不是太值钱的东西……” “二郎,别…别说了。” 一旁的高三急忙阻止。 他脸都吓白了,生怕房赢把婚事给搅黄了,低声纠正道: “你说的那是后汉之俗。” “如今咱唐朝,早就简化了,成了‘纳采九事’,为合欢、嘉禾、阿胶、九子蒲……” 我滴个乖乖! 这还要简化? 房赢瞠目结舌,心说这么好的习俗,咋到了现代就变了味呢? 总之唐朝真香! “其实,没有六物也可以....” 旁边,王有容明眸善睐,用夹子音补充:“《唐律疏议》规定,聘财无多少之限,即受一尺以上,并不得悔……” “也就是说。” “若三哥拿着一尺破布下聘,我们也不能因此而拒婚。” ....啊!这这,这让小仙女们怎么活啊…房赢再度震惊,不死心的问: “如果女方嫌贫爱富怎么办?” 王有容闻言,忍俊不已: “你当唐律是吃素的?若是拒婚,受害者可到官府告讼,违法者将受到罚款甚至拘捕。” …好吧,抓王家人或许不现实,可王家也丢不起这人! 房赢一颗心终于放肚子里。 他没想到,被世人视作洪水猛兽的彩礼,在唐朝竟轻如鸿毛。 甚至根本不叫事。 “唉~听有容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房赢感叹了一句,目光一闪,冷不丁问道:“五金都买什么?” 此话一出。 一桌子人全愣了。 高三快怕死了,颤声问:“啥叫五金?” “五金啊,你们不知道?”房赢瞪着眼睛问:“结婚啊,需用金子打造五种首饰啊!” 王姨娘一听,顿时花容失色:“你们要的首饰,还要金子做?” “什么叫我们要?这男方买给女方的!” 话音落下。 空气直接陷入诡异的安静。 几人瞪大眼睛,像看傻子似得看着房赢。 房赢头皮一麻,强笑道:“这不是传统吗……” “狗屁传统!”高三冷汗直冒,小声说道:“首饰不是男方出,是女方陪嫁!” 我的乖乖。 我又被仙女pua了…… 房赢深吸一口气,做最后的挣扎:“那下车费呢?” 一圈人再度惊愕:“何为下车费?” “错了错了。”房赢赶忙纠正:“就是下轿费。” 王姨娘俏脸变幻,咬了咬红唇:“下轿子,也要给你们钱吗?” 啊这…… 房赢知道自己又错了,不死心的问:“那改口费呢?总该有吧?” 啪—— 王姨娘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房二郎,你巧立名目,从聘礼到五金,现在又平白造出什么下车费,改口费……” “你钻钱眼里去了?” “我就问你,你还想不想让你兄弟结这个亲!” 王姨娘怒了。 容妹妹以手扶额,一脸无奈。 高三脸色蜡黄……他万万没想到,一向战无不胜的房赢,竟然在此起了反作用。 房赢寒毛倒竖,赶忙说道:“王姨娘莫要生气,我不是非要提钱,而是想表达一个态度……” “态度?” 王姨娘柳眉倒竖:“娶妇不论资财,嫁女不慕聘财,这就是王家的态度,因为我们要脸!” 我去…… 房赢感觉越描越黑,索性啪的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王姨娘,这就是您的不对了。” 美熟妇一听怒了:“妾身有何不对!” 房赢大声道:“您长得美若天仙,花容月貌,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吗?” 空气一片安静。 王有容和高三惊讶的瞪大眼睛。 王姨娘也愣住了,傻傻的看着对面的少年。 ....眼前的房赢,整整高出她一头,棱角分明的脸颊,烁烁有神的双眸,浑身散发着男子的雄壮气息。 王姨娘脸蛋忽然一红,气势一下软了下来:“你....你怎地这般说我……” “我说错了吗!” 房赢振振有词道:“您艳比花娇,年轻美貌,往这一站,就跟有容的姐姐似得,刚才却那样指责我……” “您这是恃靓而骄!” “我?有吗……”王姨娘伸出葱白嫩手,轻抚自己的脸蛋,一脸娇羞。 房赢急忙扭过头,如同唐僧附体,一脸慌乱道: “女菩萨休要如此,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快要被靓瞎了!” 王姨娘都快晕了,重新坐下来,强自镇定道: “行了,我已找好了黄道吉日,十五日内,让小翠他们完婚……先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对对,姨娘说的是!” 高三一改往日冷酷,狗腿子般给对方倒酒。 王姨娘上下打量着高三,看着对方瘦身板,眼神变得审视起来。 忽然。 她莞尔一笑,将一盘螺狮往前推了推:“来,你们尝尝这盘菜。” 高三受宠若惊:“多谢姨娘。” 美熟妇托着下巴,笑眯眯的问: “不用牙签吃,能做到吗?”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王姨娘的考验:吃螺狮 http://..org/ 以春秋为生。 以江湖为伴。 说的,便是螺肉。 它与刀鱼、螃蟹一起,勾画出河鲜的轻灵。 与鸡鸭猪鹅一起,见证了农耕文明对田野的依赖……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与田共生的田螺,是老百姓最容易获得的食材,也是升斗小民重要的食物来源。 六朝开始。 中原文化大爆炸。 螺肉,又以独特的滋味,受到文人们吹捧,由贱到贵,成为雅俗共赏的食材。 香螺酌美酒,枯蚌籍兰肴—— 早在南北朝时,庾信便用短短十个字,引领了千年美食风尚。 而眼下。 王姨娘点名让高三品尝螺狮,显然存着另外一番考校。 “三郎啊,吃吧....” 她笑魇如花的催促道:“这可是妾身特意让酒楼做得,尾巴都剪掉了,正好用以佐酒。” “啊!多谢王姨娘。” 高三受宠若惊,赶忙道谢。 说着,用筷子夹起一颗螺狮,凑近螺口。 “吸溜”一声。 将汁水吸进嘴里。 王姨娘屏住呼吸,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的看着。 只见高三将螺狮从嘴边移开——螺口处,深色的螺肉,依然牢牢的卡在壳里,竟未移动半分! 王姨娘愣了下,随即看向瘦头陀:“三郎,莫非这螺肉不合胃口?” “啊,没有没有……”高三老脸一红,赶忙笑道:“许是这螺狮没有长好,我再换一个。” 说完,赶紧再夹一颗。 吸溜一声。 当他再次移开青螺....里面螺肉照旧,竟还是没有吃到嘴里。 啊这…… 高三脸上一片尴尬。 筷子夹着螺肉,整个人僵在原地。 王姨娘眼中隐隐失望,再次望向高三,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就在这时。 旁边不断传来滋滋的声音。 几人扭头一看。 只见房赢下筷如飞! 夹一颗田螺放在唇边,也不见如何使劲,“滋”的一声,迅速放在一边。 然后接着再夹…… 短短时间,桌面上全是螺壳...且壳内空空如也,竟连同汁水,一起被吸的干干净净。 嘶…… 王姨娘看房赢的眼神一下变了。 一张俏脸迅速泛红,美眸一眨不眨,盯着房赢的嘴巴,像是龙族发现了宝藏。 看着姨娘这幅样子。 王有容轻蹙柳眉,左看看,右看看,稚嫩的脸蛋露出一丝不解。 许是感觉气氛诡异。 房赢停止了进食,抬起头茫然道:“怎么了?为何都看着我?” “没事,你接着吃。” 王姨娘下意识的回应。 她嫩手托着香腮,看着房赢的嘴唇,眼神都有些痴了。 房赢被看得浑身发毛,赶紧转向容妹妹:“别看着我吃啊,一起啊。” “嗯。” 容妹妹甜甜一笑。 玉手捏起筷子夹菜。 身为大家闺秀,她自然不会吸溜溜的吃螺狮,而是夹了一片竹笋,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她的嘴红润润的。 吃东西的时候,食不张口,只有嘴唇一动一动,显得特别可爱。 ....啧啧啧,这么小的嘴,一个头就满当当了吧…房赢暗自假设,笑眯眯盯着对方看。 王有容被他炙热的眼光看得俏脸一红,放下筷子,板起脸问: “你在想什么?” 房赢自然不能实话实说,端起酒杯道:“我在想,这盘青笋烩螺狮,与清酒会更配哦....” 说着,浅尝一口杯中酒,笑道: “断瓶取酒饮如水,盘中白笋兼青螺……清香的笋片与新鲜的螺肉加在一起,果然舌鲜味爽!” 此话一出口。 在场的几人全愣了。 王有容立刻忘记了刚才的冒犯,看着房赢,露出小迷妹般的表情。 “唉~出口成章啊,某何时也能做到?” 高三抚了抚额头,显然已经适应了,房赢的性张力对女人的杀伤力。 王姨娘则美眸闪烁,夸赞道:“诗乐双绝房遗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呵呵呵,哪里哪里。” 房赢谦虚的笑道:“都别停下啊,动筷子啊,这么多菜呢。” 王姨娘这才回过神:“二郎说的对,来来,一起。” 气氛重新活络起来。 四人有说有笑,这顿相亲饭吃的有滋有味。 …… 离开时。 几人在酒楼门口道别。 王姨娘扭头看向高三,欲言又止:“三郎啊,你……” 高三赶忙屁颠屁颠的问:“王姨娘有何吩咐?” “嗯,没事,以后再说吧……” 王姨娘摆了摆手,转身上了马车。 趁着这工夫,房赢将容妹妹拉到一旁,低声道:“今晚我去找你。” 王有容脸蛋一红,用夹子音说:“不行!” “别啊...”房赢苦着脸说:“你说我总去王家不方便,外面私会也怕让人看见....晚上我去还不行?反正没人看见。” 王有容白了他一眼:“我是怕你做坏事。” “瞧你这话说得,我是那样的人吗?”房赢堆笑道:“我顶多帮你更衣,又不做别的……” “你,你别说了!” 王有容俏脸一下涨红。 高耸的胸脯上下起伏,微微壮观。 房赢眼神发直,颤巍巍伸手:“看把你气的,我再帮你揉揉吧。” 啪! 王有容打掉他的爪子,红着脸低喝:“你疯了?现在在街上呢!” 房赢嘿嘿直笑:“意思在屋里就可以随便摸了?” “你……” 王有容没脾气了,缓了口气,说道: “明天见吧....明日魏王举办酒宴,邀请了我参加,你也过去。” 房赢微微一笑:“好,不见不散。” 目送马车缓缓离去。 高三托着下巴,喃喃道:“王姨娘让我吃那盘螺狮,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打双陆 http://..org/ 夏日高悬。 草木繁茂。 太极宫,两仪殿内。 大唐皇帝李世民,与阿史那社尔正在对弈。 他们玩的是“双陆棋”。 又叫“握槊”或者“长行”,起源于胡戏,汉魏开始流向,隋唐达到鼎盛。 很明显,李世民选择“打双陆”,而非文绉绉的围棋,乃是考虑到阿史那社尔的突厥身份。 “卿家所献珍珠,居然比合浦宝珠还大,珍贵无比,想来得之不易吧?” 李世民边说,随手抛出三枚骰子。 阿史那社尔死死盯着骰子,在棋盘上滴溜溜打转,随口说道: “陛下好眼力,那珍珠本就五颗,微臣全部献给陛下,家里一颗未剩。” “额?呵呵呵。” 李世民愣了下,随即乐了。 ....若是换做别人,见皇帝喜欢珍珠,必会顺杆上爬...即便家里没有,也会费尽心思弄来,以表忠心。 可眼前这家伙。 却说的如此光棍,直接拒绝。 显然,当年的突厥小王子,依然如草原上雄鹰般刚直,未曾钻研中原的为官之道。 正在这时。 骰子打着转停了下来。 抛去点数最高者,余下两个可供马前行格数。 “哈哈!打!” 李世民抚掌而笑。 喜滋滋的将两颗马构梁,顺利将阿史那社尔的孤子打回起点。 “哎呀,陛下好手气!” 阿史那社尔心有不甘。 随手也扔了骰子,看了看点数,却迟疑起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走棋。 李世民也不催他,而是笑眯眯的问:“社尔啊,这珍珠是如何得来的?” “回陛下,此珠乃契丹人所献...” 阿史那社尔抬起头,回道:“据他们说,此珠产于高丽苦寒之洋....” “八月十五,风清月白,才是蚌内宝珠成熟之时。” “彼时北方已是严寒,海水尺冰,坚硬如铁,渔人皆无法破冰…就算顺利破冰,也会入水即僵,无法取珠……” “哦?”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致,抚须笑问:“既然无法入水,那这珍珠是如何得来的?” “用一种天鹅……” 阿史那社尔急忙解释道:“当地有一种鹅鸟,以蚌为食,吃蚌后,会将宝珠藏于嗉内!” “额?这么说,只要捕捉天鹅,便可获得此珠?”李世民问。 “没错。”阿史那社尔点点头:“不过此鹅体型庞大,双翅一展,可达六尺,不仅能高飞极速,强健有力,性情也颇为凶悍,便是神箭手,也难以射杀。” 听到这里。 李世民眯了眯眼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然有珠在此,必有降伏之法。” “嘿嘿!陛下圣明....” 阿史那社尔笑道:“北方有一猛禽,名为海东青,可在长空击杀天鹅...只需训得此鹰,便可捉到天鹅,嗉中取珠!” “哦?此法甚妙啊!” 李世民抚须笑道:“蚌生珠,鹅食蚌,鹰杀鹅,人驯鹰,继得珠……环环相扣,好!好啊!” “对对,圣上所言极是。” 阿史那社尔挠了挠头。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皇帝话中有话。 ....他媳妇儿衡阳公主就是这样,经常话里有话,云里雾里,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每每此时,公主便会嗔怪的望着他,说他不解风情。 阿史那社尔却会嘿嘿一笑,直接将公主抱入室内....一番云雨之后,公主便没了脾气。 可眼下。 皇帝不是公主。 面对天可汗的威严,阿史那社尔便没了法子。 正在这时。 李世民却脸色一变: “好你个阿史那社尔!” “谈着趣事儿,分散朕的精力,棋盘上却不含糊,给朕的孤子逼出了个‘冤’来!” “啊——?” 阿史那社尔老脸一红,苦着脸道:“圣人,这输赢,微臣也掌控不了啊……” “行棋到末,你我大部棋子已留在对方内格,两两成梁…如果己方内格还有棋子,便是因为被对方的‘梁’打回了起点……” “三分靠棋算,七分靠运气。” “这棋局,臣也左右不了啊!” 话音刚落。 只听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咦?不是三分靠运气,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吗?” ...嗯?竟有人在皇宫内说话如此随意? 阿史那社尔惊愕的扭头。 却见一对男女结伴走来....女子身材高挑,容貌靓丽,一双逆天的修长美腿,随着走路在裙内若隐若现。 再看那英朗少年。 身材高大,宽肩窄腰,浑身上下充满着飞豹般的力量,双目烁烁有神。 “呵呵呵呵……” 身旁,李世民发出爽朗笑声,招手让两人坐下,向阿史那社尔介绍道: “这是朕的女儿和驸马,高阳公主,房家二郎房遗爱。” “什么?” 阿史那社尔一愣,目光立刻定在房赢身上: “原来你就是房二郎!”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你就是那头海东青 http://..org/ 两仪殿内。 房赢笑眯眯望着着眼前的魁梧汉子,笑问道: “阁下认识我?” “岂止认识,某还要感谢二郎的锦囊妙计呢....”社尔笑着抱拳:“某乃阿史那社尔!” 房赢一听,眼前一亮:“呀!原来是阿史那将军,久仰大名!” “哈哈哈哈……” 阿史那社尔见了房赢,生出一股亲切,恢复了草原男儿的豪迈,大大咧咧道: “某是草原上的雄鹰,二郎才是关中之虎啊!” “哦?”房赢瞥了眼身旁的高阳,扭回头,笑眯眯的说:“阿史那将军所言有理,因为我会伸缩自如……” “额?” 阿史那社尔呆了呆。 自诩为对中原文化了解一二的他,一时竟不解房赢所言何意。 正在愣神的工夫。 房赢转头问道:“岳父大人,刚才你们在说什么?” 李世民呵呵笑道:“在说社尔献给朕的珍珠……” “珍珠?” 房赢一听这两个字,眼神大亮。 李世民哪里不知他的性子,直接堵住他的念想:“仅此五颗,没有了!” 房赢不甘心的问:“哪里弄得?” “说是契丹赠给社尔的...”李世民忽然想起什么,说道:“提起契丹,他们倒是给朕献了土特产,正好让你们尝尝……” 说着,扭头吩咐道:“去,将冰窖里的宝贝拿来。” “喏。” 旁边有宫女低头应了声。 不一会儿,便托着木盘进来,将吃食放在桌上。 房赢一看那黑乎乎的外皮,咦了一声:“这不是冻梨吗?” 此话一出。 在场几人纷纷惊讶的转头。 李世民好奇道:“赢儿认识此物?” ....当然认识,不光北方人知道,南方小姐姐们也吃的呱呱香…房赢心说,嘴里应付道: “之前,听倾国倾城提起过此物。” 一听这话,一直沉默的高阳公主,满是醋意的看向房赢:“倾国倾城又是谁?” “我知道!” 阿史那社尔抢答道:“契丹公主,经常在鸿胪寺常驻的那两位。” “哦?是她们?” 高阳公主愣了下,随即转嗔为喜,随手拿起一颗冻梨吃了一口:“呀!真好吃!” 天真无邪的笑容,让李世民心情大悦,宠溺的说: “漱儿若是喜欢,为父遣人给你送去一些。” “嘻嘻!多谢阿耶!” 高阳公主甜甜的说了一句,轻咳两声,对房赢端起公主的架子:“驸马,你负责查收本宫的冻梨。” ....呵呵,我看你是又欠了…房赢盯着自家大妇美艳的脸蛋,笑眯眯的说: “公主放心,我一定会……查到你的冻梨。” “嗯,本宫就等着了。” 高阳公主满意的点点头。 在父皇面前,房赢对她如此温恭,让她感觉特别有面子。 “行了,本宫还要去各位嫔妃那里转一转,你且先陪着阿耶....” 高阳公主说完。 拿着自己咬的冻梨,傲娇的站起身走了。 见宝贝女儿走远,李世民缓缓收敛笑意,目光转向阿史那社尔: “方才说到宝珠之事,社尔可知朕的心意?” 阿史那社尔呆了呆,随即想起朝廷最近的动向,呼吸骤然急促: “陛下想做得珠之人!” “没错。”李世民刷的抬手,遥指西方:“尔等乃海东青,西突厥乃鹅鸟,宝珠为西域要道,而含住之蚌则是——” “高昌!” 阿史那社尔心脏狂跳。 激动的满脸涨红,浑身发抖。 一旁,房赢也是心中一跳…… 高昌国,乃阿史那昔日牙帐旧臣,放眼当今朝堂,还有谁比他更熟悉? 历史上,正是阿史那社尔担任交河道行军总管,随侯君集,平定高昌国。 大唐帝国迈进西域的第一步,终于要开始了吗? “高昌地处丝路要道,萌我大唐之余荫,对商队课以重税,吃的满嘴流油....可他们非但不感激大唐,还勾结西突厥,攻打我属国焉耆!” 李世民冷哼一声:“看在鞠博雅以前恭敬有加的面子上,朕本想好意规劝……” “谁知,鞠文泰竟拒绝入朝觐见,还慢待我大唐使者,最近更是与西突厥一道,意欲取我伊吾州……” 李世民说着,脸上浮现怒气:“是可忍,孰不可忍,朕决定,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心中猜想得到证实。 阿史那社尔激动不已。 如果是贞观之初,李世民说这话就是吹牛。 可如今已是贞观十三年。 大唐国力昌盛,兵强马壮,宛如一柄锋利的宝剑,迫切渴望饱饮敌人的鲜血。 想到那即将到来的波澜壮阔。 阿史那社尔双眼通红,体内突厥民族彪悍的血液剧烈沸腾,砰的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陛下!臣愿为您的海东青,率兵出征,剿灭逆贼!” “好!” 李世民抚掌笑道:“朕这次召你来,正是想向你请教高昌之事。” 阿史那社尔一呆:“向我……请教?” …我的妈呀,皇帝那是客气…房赢揉了揉额头,赶忙插话道: “社尔兄,陛下的意思是:如今攻打高昌在即,可朝中诸臣,参考的是裴矩著的《西域图记》。” “听的,也是边陲官吏上奏之言。” “这样一来,便是纸上谈兵……” 说着,房赢指了指棋盘:“就像这双陆冤子,原地打转,需有一个大点出现方可。” “社尔兄曾驰骋大漠,对高昌国了如指掌,陛下让你来,正是让你做那个大点,做到知己知彼。” 阿史那社尔恍然大悟。 他这才知道,皇帝叫他来,并非单纯的打双陆。 ....这中原的弯弯道道太多了,幸亏房二郎点拨,不然我还蒙在雾里…阿史那社尔感激的看了房赢一眼,脸红道: “陛下,微臣言拙……” 李世民却是一笑:“你们还未用膳吧?今日便不走了,且坐下,与朕用食。” “多谢陛下。” 阿史那社尔也不客气,一屁股又坐了下来。 俄顷,有内侍鱼贯而入,将吃食尽数端入殿内。 “咦?这啥玩意儿?” 房赢目光盯着桌上一道菜。 只见此物色彩斑斓,以牛羊肉为主,果蔬为辅,尤其那上面水果,色彩鲜艳无比,看着甚为美味。 “此乃哔罗,做法来自波斯...” 李世民笑道:“今日知社尔来,朕特意令人从西市购来,想与他大快朵颐。” 闻言。 阿史那社尔感动不已:“陛下厚爱,竟连饮食都替微臣想到……” 李世民摆摆手,制止道:“好了,你是朕的妹夫,一家人莫要说两家话。” 提及衡阳公主。 阿史那社尔心中一阵甜蜜:“多谢陛下,微臣便不客气了。” 李世民笑道:“呵呵,理当如此!” 看着笑谈的两人。 一旁的房赢再次感叹。 给钱给权给女人,这才是当领导的样子……不像孙某人,自己战绩不行,内斗倒是一把好手。 …… 一顿饭吃的很是痛快。 阿史那社尔满意的离去。 收去盘碟,李世民望向房赢:“赢儿啊,你可知,今日议事为何让你作陪?” 房赢老老实实的摇头:“小婿不知。” 李世民看着房赢,认真说道: “我要派你打高昌!” “你准备一下,十日后,先行率飞火军过去,和谁都不要说……”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兑现和高阳公主的诺言 http://..org/ 这一天。 房赢被留在了宫里,与皇帝单独密谈许久。 当月挂枝头,他才走出了两仪殿。 阑珊夜色中。 房赢长长伸了个懒腰,脑中依旧闪烁着方才信息。 …… 武候将军上官怀仁,击巴、壁、洋、集四州反獠,大破之,虏男女万余口。 给九成宫事件,画上了最后一个句号。 当时是,突厥族人也度过黄河,北迁完毕。 右武候大将军、化州都督、怀化郡王李思摩,被封为乙弥泥孰俟利可汗,赐给鼓和大旗。 礼部尚书赵郡王、李孝恭等人,携带册封文书,就其部落聚居地,在黄河边筑立祭坛而册立之。 善导大师成立净土宗,隐隐成为佛门领袖,法琳辩论带来的不良影响,烟消云散。 …… 总之,一切不利于内部团结的事情,俱都告一段落。 大唐这部战车,再无后顾之忧,将开足马力,朝着西陲高昌发起猛烈的碾压。 …… 头顶着漫天星光,房赢走入了寝殿。 这里,正是高阳公主在宫中的住所,两人各自有事误了出宫,故而双双宿在了宫里。 许是白天房赢很给面子,高阳公主表现的特别投入。 这一夜。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她回,他怼,他暴跳如雷。 她泪,他推,她生死相随。 终究是,子弹划过红玫瑰。 而房赢,也如约查收到了冻梨,高傲的公主,也幸福的流下了眼泪。 …… 次日一早。 天光大亮。 骊山封地处。 武媚娘推开房门,门口早早等候着四道身影。 除了月德、追风、山君三人,还有一名身材消瘦、留着山羊胡的汉子站在一侧。 武媚眉梢一挑:“叱石?你怎么来了?” “圣女,事情有些不妙...” 消瘦汉子恭敬的低头:“如今各堂口人心惶惶,都在质疑您的弥勒降世身份....属下,已经压制不住了。” “哦?是因为善导大师创立了净土宗么。”武媚娘眯了眯狐媚眼:“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现在该如何做,请圣女示下。”叱石低着头道。 “莫急。”武媚淡淡说道:“善导大师从未承认过自己为弥勒转世....且先晾着他们吧,时间一长,他们自会知道,这世上,唯有本座才是弥勒化身。” 叱石犹豫了一下,点头应道:“喏,属下知道该如何做了。” 就在这时。 一旁的月德眨了眨眼睛,脆生生的说:“可现在您无比被动,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啊?” 武媚娘微微侧头:“你想表达什么?” “房二郎啊!”月德歪着脑袋,显得俏皮可爱:“您需尽快将其握在手里,以增加自身实力。” 武媚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好,就按你说的办。” “嘻嘻,圣女早该如此,属下这便陪您去找他。” 月德笑了一声,转身便走。 然而武媚娘却叫住了她:“等等。” 月德赶忙跳了回来,亲昵的说道:“圣女还有何吩咐?” 武氏看着她,淡淡说道:“你们先在此候着,这次,我一个人去……” …… 长安城。 魏王府。 皇子李泰在府邸举办酒宴,广邀宾客,长安城的才子小姐纷纷参宴,一片歌舞升平。 觥筹交错间。 房赢端坐在矮几之后,端着红酒杯,眯着眼睛欣赏歌舞。 作为魏王眼前的红人,他的席位自然位于前列,下手是一排文人才子。 对面,则是一众长安城的千金小姐。 一边相互窃窃私语,一边时不时举目四望,似乎对对面的公子们评头论足。 有的小姐们也不知说了什么,会忽然面红耳赤,羞涩飞快瞟一眼,然后嗔怪的相互嬉戏。 真真是艳比花娇,赏心悦目。 “哼!” 杜楚客端着酒杯,冷眼旁观。 他虽人至中年,但自诩为风流才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追捧。 可现在呢? 那些贵族小姐的目光,竟大都停留在房赢身上,将旁人全都当做空气。 最重要的是。 他的席位,竟位于房赢之下! 这让他这个老魏王党大为恼火,满脑子全是不甘。 一旁,韦挺端坐在桌后,笑吟吟的开口:“杜兄今日好像兴致不高啊?” “哼!能有什么兴致...”杜楚客瞥了眼不远处的房赢,神色阴翳:“那房遗爱何德何能?席位竟在你我之上!” “你呀,呵呵呵呵……” 韦挺指了指杜楚客,笑着摇了摇头。 杜楚客神色阴翳:“韦兄,亏你还笑得出来!” “呵呵,杜兄莫急。” 韦挺身子凑近些,阴仄仄的道:“房遗爱如今风头正盛,魏王让他坐首席,不过是给他些甜头罢了。” “哦?”杜楚客惊讶道:“这…这也是魏王的意思?” “你以为呢?” 韦挺手抚胡须,冷声说道:“对于房遗爱,我们只是利用他的名气而已……” “待他日,魏王成事,房遗爱就是一块没用的抹布!” “我们,随时可以将他抛弃!”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房二郎:我也要反三 http://..org/ 杜楚客愣了愣。 从韦挺的话里听出深冷的寒意。 但与此同时,一股报复的满足感,瞬间从心中蔓延开来。 “哈哈哈!好!” 他端起酒杯,猛地灌了一杯烈酒。 再次望向房赢时,目光已充满了浓浓的嘲讽。 …… 不远处。 房赢完全没注意到他,精力全都放在了对面。 一众贵族小姐中。 王有容安静的坐在其中。 她今天穿的一袭白色纱裙,腰间是水蓝丝软烟罗的蝴蝶结,墨色的秀发轻挽,斜插着一支雅灵簪。 肌肤晶莹如玉,容颜美丽清纯,巧目倩兮,美目盼兮。 这般姿色。 放在一众贵族小姐之中,宛如鹤立鸡群,将莺莺燕燕全都压了下去。 或许感受到了什么,王有容不经意的抬头,正好与房赢的目光隔空碰撞。 只见房赢目光放肆,慵懒的举了举酒杯,用嘴型无声的说:“干杯……” 容妹妹小脸红了下,正欲回应,恰好有舞姬扭动着经过。 房赢眼神一下变了。 直勾勾盯着舞女性感的舞姿,目光随着对方妖娆的身子移动。 王有容气的腮帮子鼓鼓的,生气的瞪着房赢,心中暗骂:“呸!登徒子!” 啪啪啪—— 主座上,魏王李泰拍了拍手,叫停歌舞音乐,举杯说道: “今日,承蒙诸位赏脸,参加小王酒宴,来来来,某敬大家一杯!” 众宾客顿时笑了:“魏王殿下客气了。” 说罢,纷纷举杯,与魏王共饮。 李泰放下杯子,笑着环顾四周: “即是酒宴,当然少不了诗词佐酒,谁能赋诗一首,为大家助兴?” 话音落下。 场面为之一静。 几乎所有的人,都眼巴巴的看向房赢。 ....意思很显然,名满长安的房二郎在侧,他不开头,谁会傻乎乎的去作诗? 见习情形。 李泰微微一笑,转头望向房赢:“二郎啊,不如你先打个样?” 唉… 房赢轻叹一声。 恋恋不舍的放在酒杯。 ...说实话,本着白嫖的精神,他已站在山峰之巅,无需用诗词来证明什么。 故而兴趣缺缺。 就在这时。 座下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某来作诗!” 众人齐刷刷扭头望去,却见有一人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杜楚客!” “他凑什么热闹?” “房遗爱在场,他还想拔头筹,不是自取屈辱吗?” 众宾客心中不解。 旁边,韦挺脸色一僵,急忙笑着拉他:“杜兄,不着急,你先坐下……” “坐什么坐!” 杜楚客直接甩开对方。 只见他脸色通红,嘴里喷着酒气,显然是喝大了: “呵呵,不就是作诗吗?这世上莫非没房遗爱就不行了?都不来我来!” ....嘿,瞌睡有人送枕头了,正好落个清闲...房赢一乐,没事人似得端起酒杯,笑看风云。 李泰抚掌笑道:“好!山宾出身京兆杜氏,少崇奇节,颇有才名,正好给吾等开开眼界。” “哈哈哈哈……” 被魏王恭维,杜楚客得意的大笑。 他扫了眼退去的舞姬,色迷迷的说道:“今日,吾观魏王府舞伎身姿曼妙,便以此赋诗一首……” “今日昨日都是日,日日不同有相似,生而不解人间情,日后方知极乐事!” 空气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众宾客纷纷哈哈大笑。 反观那些千金小姐,则满脸羞红,又恼又怒盯着杜楚客,美眸喷火。 显然。 这是一手艳诗。 别的不提,就那日日日个没完,黄花闺女也知道咋回事。 “这不争气的东西!” 李泰心中暗骂,脸上强行堆笑。 ...如果是私下小聚,夫妻闺中,这诗没毛病,相反还能增加情趣。 可放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显得不可时宜了。 杜楚客就没分清大小王。 见众宾客大笑,于是兴致更加高昂,晃着身子大声道: “诸位,某这诗好不好?” “好!好得很哩!” 众人更加兴奋了,桌子拍得砰砰响。 “好了好了....” 李泰急忙摆手制止。 待笑声间歇,他求助般再次看向房赢:“二郎啊,你怎么说?” “咳咳....既然魏王殿下询问,我就简单说两句吧……” 众目睽睽下,房赢面色一正,环首四周道: “我们平日里谈诗作赋,引领大唐文风方向,也算是文艺工作者了……” “咱们广大文艺工作者啊,要把崇德尚艺,作为一生的功课。” “把为人、做事、从艺统一起来,加强思想积累、知识储备、艺术训练,提高学养、涵养、修养、努力追求真才学、好德行、高品位,做到德艺双馨……” …他说的什么啊? 听着房赢激情发言,众多才子小姐面面相觑。 只不过,听着这陌生的词调,为何有种不觉明厉的感觉?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只见房赢胳膊肘拄着桌几,有力的一挥手: “我们要自觉抵制不分是非、颠倒黑白的错误倾向,自觉摈弃低俗、庸俗、媚俗的低级趣味。” “自觉反对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极端个人主义的腐朽思想……” “为把大唐文学界,打造成健康、优雅的舒适圈,而努力奋斗,砥砺前行!” “谢谢大家!” …… 场面一片安静。 众人睁大着眼睛,都被房赢给震住了。 ....字还是那个字,词还是那个词,但组合到一起,就给人一种官气十足的感觉。 别的倒是没听懂,但是有一件事懂了…… 他在批评杜楚客! “房遗爱!你奶奶个腿!” 杜楚客气的脸都绿了,后槽牙快咬碎了。 面对魔法攻击,他没有纲子的能耐逆流而行,现场砸挂,只能无能狂怒。 “真是个坏人....” 王有容端起酒杯,低头吃酒,掩饰嘴角笑意。 ....房赢私下是个什么东西,她太知道了…别看现在房赢大义凛然的样子,其实一肚子牛奶豆浆。 一片寂静中。 房赢站起来,笑吟吟的扭头道:“魏王殿下,我酒水吃多了,先出去一下,你们继续。” 李泰急忙阻止:“二郎且慢!” 很明显,他已经看出房赢兴致缺缺,想找借口离席。 房赢苦着脸低声道:“魏王殿下,实在憋不住了啊。” 李泰忙笑着说:“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作首诗再走。” “唉,好吧。” 房赢一脸无奈。 顺手抄起纸笔,龙飞凤舞的写了几句,然后拱手道: “殿下,我去去就来。” 说罢,拎着袍子就往外跑。 “速速拿来!” 李泰急忙叫人将纸取来,展开一看,眉头皱起: “这是什么鬼画符……” 可当他辨清纸上内容,猛地双目圆睁,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昨夜星辰昨夜风,” “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 “心有灵犀一点通!” 咔嚓—— 全场震撼。 众宾客惊讶的张大嘴巴。 那些贵妇小姐们,更是美目涟涟,一颗芳心仿佛被重重的撞击。 显然,这是首情诗。 且辞藻神情,用意深远,比起杜楚客的日日日,不知要高明多少倍! 女眷中。 王有容轻咬红唇,呼吸急促。 那个坏坏的家伙,明明是个登徒子,偏偏能写出这样深情的诗句来扰乱人的心扉。 趁着无人察觉。 王有容悄悄的离席,走了出去。 庭院的百花花丛中,房赢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缓缓转身,含笑的目光望向王有容: “我就知道,你也会出来……”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为你写诗 http://..org/ 庭院深深。 杨柳丛中鲜花怒放。 王有容站在明媚的夏日里,娇艳的脸蛋,窈窕的身段,让周围的百花都要失色。 房赢看的哈喇子差点流出来,不动声色的左右看了看。 ....今日魏王摆宴,府里出动了大批仆人丫鬟伺候,后花园每隔几步便站着一名下人,正密切关注着这边。 房赢请咳两声,温声道:“走,去凉亭那边坐坐。” “嗯。” 王有容乖巧的点头。 两人肩并肩走向旁边凉亭,坐在石凳上。 魏王府的下人见状,立刻有丫鬟端着茶盘过来,恭敬的献上茗茶,然后低眉顺眼的退下。 此时,恰有习习凉风拂过,亭下池水泛起波澜,也吹起王有容耳边的碎发。 她咬了咬下嘴唇,望向房赢,黑白分明的美眸清澈透明: “刚才那诗…你是为谁做的?” “呵呵,明知故问。” 房赢勾起嘴角,渣里渣气的说:“你刚来那天,我晚上去见你…回去之后便心血来潮,为你写诗。” 一听这话。 容妹妹的心快醉了,嘴上却啐道:“花言巧语,竟会与我说好听的。” “这都是实话,怎么能算花言巧语呢?”房赢说着,轻轻捉住了美人的小手,低声笑道:“容儿,真是想死我了。” 王有容脸蛋一红,急忙抽手:“你…快放手啊,这可是魏王府!” 房赢哪里肯松手,嬉笑道:“哪又怎样?魏王举办酒宴,不就是为了给单身男女,创造相会的机会吗?” 王有容脸蛋羞红,正欲说话。 忽然目光微凝,双眸定定望着房赢的身后,脸色渐渐变得清冷起来。 房赢怔了怔,转头看去。 只见一道窈窕的身影,在魏王府仆人的引领下,婷婷袅袅的朝这边走来。 “媚娘……” 房赢呆了下,眼中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片痴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见他这幅模样,一旁的王有容,脸色更加清冷。 对面,仆人领着武媚到来,察觉到房赢神色,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 ...魏王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看来,身旁这位自称为房赢小妾的狐媚女子,果然没有说谎。 于是仆人堆笑道:“公爷,您二夫人来找。” 房赢却没说话,而是像傻了一样,痴痴望着武氏。 见状,武媚莞尔一笑,随手掏出几枚铜钱塞给仆人: “劳烦了……” “呀!这怎么使得...”仆人顿时喜笑颜开,赶忙点头哈腰的道:“二夫人客气了,路给您带到,小的先下去了。” 说罢,退到了远处候着。 于是场间只留下一男两女,王有容冷冷的看着武媚,空气中瞬间充满了火药味。 武氏却不慌不忙,抬起眼帘笑道:“这位姐姐,就是王家大小姐吧?” 王有容淡淡开口:“抱歉,论年龄,你比我大,这声姐姐,我可当不起。” 武媚脸色一滞。 显然,对方在挖苦她老。 女人就是这样,特别在意年龄,哪怕差个一岁,也会争个你死我活。 “呵呵,妹妹说的是,是姐姐考虑不周了....” 武媚笑着说了句,目光缓缓转向房赢,脸上笑魇如花,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郎君啊,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单独跑来参加酒宴了?” 此话一出。 王有容勃然变色。 区区小妾,竟以这幅口气对主家说话,简直是以下犯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耳边传来房赢的话,令王有容心脏猛地一抽。 她不可置信的缓缓扭头,惊愕的发现……房赢一脸愧疚,面对武媚,竟像是家奴见了主人。 “乖,过来。” 武氏冲着他勾勾手指。 房赢抛下王有容,如梦游般走过去。 武媚轻轻踮起脚尖,对着房赢脸上亲了一下,媚笑道: “郎君真听话,这是给你的奖励。” 房赢咧嘴一笑,眼中尽是宠溺:“媚娘高兴便好。” 武媚低头浅笑,挑衅般看了眼王有容,转头朝房赢撒娇: “郎君,今后只能我亲你,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房赢连忙点头,对旁边的王有容熟视无睹。 王有容脸色一阵苍白。 ....刚才还对她情意绵绵的男人,现在居然对别的女人言听计从! 刹那间,王有容的思绪完全停滞,像被一块巨大的冰块冻住,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咯咯咯咯……” 武媚得意的笑了起来:“郎君啊,刚才你与王小娘子卿卿我我,妾身很伤心呢,你说怎么办呢?” 房赢顿了顿,纠结道:“媚娘,我错了……” “错了?呵呵。” 武氏脸色一正,笑意如潮水般退去,对房赢冷喝一声: “作为惩罚,跪下,舔我的鞋子!”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王氏和武媚交锋 http://..org/ 房赢猛地一震。 脸上瞬间露出痛苦之色。 “媚娘,你……” 他闷哼一声,头上泌出汗珠,双眸中两股力量在不断牵扯。 王有容看的心如刀绞。 如此骄傲的男子,竟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够了!” 王有容盯着武媚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冷声开口: “这里是魏王府,他若跪你,不出一个时辰,便会成为全长安的笑柄!” 闻言,武媚朝旁边看了看。 发现远处墙根下,不少魏王府的下人,正在扭头脑袋,好奇的朝这边观望。 “呵呵,你心疼了?” 武氏淡淡瞥了王有容一眼,再次扭头望向房赢,命令道: “还愣着作甚?跪下!” 声音不大。 在房赢听来却宛如惊雷。 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双膝像是被泰山压顶,缓缓弯曲。 王有容又惊又怒,顺手抄起桌上的茶水,朝着房赢脸上猛地泼了过去。 哗—— 房赢直接被浇了满头。 温水浸面,微风吹过,让他的神情微微一滞。 趁此机会。 王有容忽然出手,将房赢的手掌按在石桌上,另一只手竟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刃。 烈日当空。 锋利的锋刃闪烁着灼灼光华。 武氏脸色一变:“你想做什么……” 话音未落。 王有容已经双手高高举起短刃,娇艳的小脸一片决然: “房赢,你醒醒吧!” “噗”的一声。 短刃狠狠的刺进房赢的手掌,鲜艳的血液,瞬间从伤口处汩汩流出,红的刺眼。 武媚娘小嘴微张。 被王有容的举动给惊到了。 “嘶……” “真特么疼啊。” 身旁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武媚瞳孔微缩,在她的注视下,房赢缓缓抬头……那双刚才还迷蒙的双眸,此刻已经变得无比清明。 “容儿,你下手太狠了吧....” 房赢“噗”的拔出手掌上的短刃,对王有容咧嘴笑道: “这刀是我给你防身的,你却用来扎我,我真是真伤心啊……” “哼!那是你自找的。” 王有容说了一句,转而面向武媚,淡淡说道:“你呢?还有什么可说的?” 武媚娘咬了咬牙:“他察觉到‘醉生梦死’起了作用,并告诉了你?” “没错。”王有容点点头:“我一直在等你出手,你果然忍不住了。” “其实我也在好奇,二郎到底准备了什么后手,原来那个人是你——太原王家的大小姐。”武媚娘经过短暂的惊讶,竟恢复了平静,直视王有容: “也对,险些被弥勒教主控魂,必会引起圣人猜疑……” “太原王家与皇室不是一条心,由王小姐来掌控后手,是最安全的选择……” 一旁,房赢听得头都大了。 他这才发现,两个女人竟然以他为手段,暗中角力,斗智斗勇。 “够了…” 房赢冷哼一声,猛然出手,砰的将武氏按在了柱子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引起王府下人的骚动。 有几名仆人迈步便要朝这边跑。 一旁,王有容微微挺直腰板,淡淡的目光穿过百花丛,落在远处的仆人身上。 刹那间。 一股强大的高贵气质扑面而来。 面对王家的天之骄女,王府仆人们惊的顿住脚步,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凉亭中。 房赢抵着武媚娘,沉声说道: “其实,摆脱控制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杀了你!” 武媚被锁喉,俏脸一片涨红,却依旧媚眼如丝,娇滴滴的说: “郎君,你舍得杀我吗?” 房赢双眸绽放杀机:“你可以试试。” 武氏眨了眨眼:“可我对你还有用啊……” 房赢摇了摇头:“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成事,你并非不可代替。” “她吗?”武媚瞟了眼容妹妹,笑道:“皇室和王家,不会允许你娶她的。” “那是我的事情。”房赢说:“迟早,我会把她风风光光的娶进门!” 话音落下。 王有容娇躯一震。 一双美眸定定的看着房赢高大的背影,仿佛痴了一般。 房赢背对着她,盯着武氏乔娇百媚的脸,目光逐渐冷冽:“现在,你可以放心去死了。” 说罢,手中倏然用力。 “等一下!” 武媚娘呼吸困难,急忙艰难的说道:“你不想想,我为何不私下控制你,而是当着她的面……” 房赢眉梢一挑,还未说话,身后忽然传来王有容的声音: “你是故意的!” 房赢扭头,只见王有容双眸清澈,轻声说道:“房赢,你先放手。” 房赢有些郁闷,闷声道:“你还向着她?” 王有容气的跺了跺脚,鼓着腮帮子说:“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明明在质问,可在夹子音的加持下,像是在撒娇。 房赢就吃这套,骨头立刻轻了两斤:“好吧,既然容儿说话了,我就先放她一马。” 说完,顺势收手。 “咳咳咳……” 武媚呼吸通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低着头,眉宇间闪烁着不甘和落寞…她不惜借用药物,也未能控制房赢。 可王有容呢? 简简单单撒了个娇,房赢就屁颠屁颠的遵从…… 真是讽刺啊! 正想着,王有容从怀里掏出手帕,轻轻握住房赢的手,包住手掌的伤口,眼圈红红的: “是不是很疼?” ....废话,能不疼吗?等我刺膜的时候,你也会感受到的...房赢心里想着,咧嘴一笑: “你刺的,不疼。” “讨厌...” 王有容红了下脸,抬起头,柔声道:“我在祁县,多有不便,你身边需有个智囊,为你出谋划策……” 说着,转首望向武媚娘,纯真的眼神竟绽放出深邃: “你,想与二郎彻底联手吧?”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收服未来女帝 http://..org/ 魏王府中。 两个容貌极美、头脑聪颖的女人,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仿佛两头一较高下的雌兽。 对视了片刻。 武氏展颜一笑:“不愧是王家小姐,最能猜透妾身的心思。” 王有容依旧目光平静:“与房二郎比,弥勒教的圣女岂不是更好,为何忽然改了主意?” 武媚嘴角勾起,轻声道:“因为大帅找到了我……” “什么?” 王有容面露惊愕。 不明白袁天罡为何要说服眼前这狐媚子。 房赢则更加惊讶。 心说不会吧? 晚年武则天,按照手心的交代传位李显....这会她就如此尊重大帅的意见? “咯咯咯,你们为何如此惊讶,这不难猜啊...” 武媚瞟了房赢两人一眼,狐媚眼中渐渐露出强烈的野望: “帝传三世,武代李兴!” “唯有与你联手,方能成为这座天下,真正的主人!” 嘶……好大的野心! 王有容望着武媚的俏脸,不由暗自倒吸一口冷气: “你,你想垂帘听政……” 说到一半,马上又停了下来,脸色再变: “不对!垂帘听政需要先做太后!可房二郎又不是皇帝……” 王有容震惊的扭头,看向房赢,不敢再说下去....她脑中瞬间浮现无数种可能,但又马上否定。 因为无论哪种走向。 按照常理根本就无法实现! 一时间。 容妹妹直接愣在原地,感觉脑中一片乱麻。 “怎么?很惊讶吗?” 武媚轻笑,双眸却露出恨意:“如果你们经历过我所经历,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要让那些欺辱我的人统统消失,让所有的人都怕我,膜拜我,跪在我的脚下颤抖!” “这就是我的目的!” 武媚说完,长出一口气:“没错,我交底了...同时,也是我想与你联手,做出的诚意。” 房赢当然知道前世女帝的上位史。 但如今蝴蝶效应已经产生,历史已经改变了走向。 现在,房赢最想知道袁天罡为何会这样做,于是问道:“你就这么相信大帅?” “不由我不信啊....” 武媚叹息一声,反问道:“你们可知,我为何在教中被成为圣女?” 王有容想了想,轻轻摇头:“不知。” “因为我的定位是,弥勒转世...” 武氏捋了下耳边碎发,轻声说道:“弥勒降世,拯救世人,此乃民间声望……” “与门阀世家联手,控制朝堂,拉拢大臣,做空李唐,为庙堂之略……” “这便是弥勒教定下的计划!” 闻言,房赢心头震动。 虽然早有猜想,但从武媚娘嘴里亲口说出,他依然震惊于弥勒教主的野心。 而后来武则天称帝,同时宣称自己为弥勒传世,也证明了现在她所言非虚! …这么说,改朝换代,周代李唐,背后竟有弥勒教的影子? 并且已经成功了! 关键是,弥勒教主到底想做什么? 是想做帝国的幕后控制人,还是利用武则天后杀之,自己坐皇位? 可后来武氏还是还政了啊! 所以,白衣教主的计划被打断了吗? 被谁打断的? …… 一连串的疑问,蜂拥到房赢的脑海里,让他感到一阵头大。 与此同时。 王有容也震惊与武氏带来的消息,一脸复杂的问: “弥勒教,与门阀世家联手……此话当真?” 武媚看了她一眼:“是真是假,你回去问问王家家主便是。” 王有容咬了咬红嘴唇,没有说话。 虽然心中不想承认,自家与弥勒反教有关,可身为才女的她却清楚的知道…… 自汉代以来,每一次朝代更迭,背后都有世家大族的推波助澜。 尤其是最近的一次。 隋炀帝被乱军杀死,二世而亡…… 是因为他暴政吗? 是因为三征高句丽吗? 不! 他得罪了关陇贵族! 他想要中央集权,想让皇室千秋万代,夺走了门阀世家的利益!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房赢看着武氏,沉声问道:“你只需安安静静的做圣女,时机一到,便可一飞冲天,为何要节外生枝?” “因为你出现了啊....” 武媚一双水眸定定望向房赢,轻启朱唇: “自你崛起开始,辩机诱惑高阳公主遂告失败,藏兵谷被曝光,陈仓马场被发现,九成宫一役损兵折将……朝堂之布局,被你搅的天翻地覆……” “在民间,你还支持净土宗创立,善导大师化为弥勒降世....教中信徒已经质疑了我的身份……” “我这个圣女,哪里还有什么容身之地?” 说到这里,武媚一扫幽怨,眼神渐渐明亮: “可跟着你,却不一样!” “自我接手新城事物,势力如滚雪球般壮大!” “西至西域,东至苍海,北抵大漠,南至南诏……天下谁人不识我武媚称号?” “所以,你选择了我?”房赢眯了眯眼睛,说道: “所谓士农工商,商贾之事,本为贱业……你生意做的再大,在官员眼里也上不得台面。” 闻言,武媚娘露出笑意:“郎君说的没错,但你忘了一件事情...” “我背靠的,是相府和你房二郎的名号!” “莫说那些朝廷官员,便是五姓七望,都放下架子,主动与我合作!” “这在以前,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哦?意思王家也参与了商队?”房赢愣了下,扭头问容妹妹:“是这样的吗?” 王有容点点头:“王家确实派人来过。” “呵呵,岂止,王家还是第一个来的。”武媚笑眯眯瞟了王有容一眼:“打的旗号,也是你和二郎的关系...” 王有容脸蛋腾地一下红了:“我,我不知王家与新城合作……” “没关系,今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武媚笑了笑,叹道:“弥勒教圣女,房家新城的主事人……这两个身份带给我的荣耀差别,竟如此巨大……” “开始我还比较迷茫。” “直至遇到了大帅,我才知道,冥冥之中,原来早有注定,这就是我的命……” 说着,她一双水眸望向房赢: “所以,我把注全压在了你的身上……” “郎君,可莫要让妾身失望啊!” 这话一出口。 旁边的王有容,生出一股莫名醋意,挺了挺高耸的胸脯,淡淡说道: “放心,他不会让你失望,因为他是我看中的男人。” ....不是,我还没说啥呢,你就这么替我愉快的决定了? 房赢摸了摸鼻子。 心中禁不住意气风发。 ....历史上,长孙无忌便是栽在了武媚娘的手里! 如今女帝在手,就等于拿到了圣剑,还愁扳不倒长孙那个老银币? 正想着。 武媚娘扫视两人,开口说道:“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如何破解‘醉生梦死’?” 闻言,王有容撇撇嘴:“将他练成傀儡,不是正合你意?” 武氏狐媚一笑:“有你在一旁守着,我岂会如愿?” “行了,都别说了……” 房赢猛一伸手,阻止两人暗斗。 一个武媚娘就已经很费心了,如今又加了个王有容…… 房赢一阵头大,感觉自己小小的鱼塘,无法承受这两条大鱼。 此时,武媚娘想了想,说道:“去找孙老神仙吧...现在只有他才能拔除此毒。” “这也正是我的计划……”房赢点点头:“可孙道长向来低调,抗旱之后回到长安,便不知所踪,我需借助不良人的力量寻他。” “不用找了,我知道。”王有容插话。 “你知道?” 房赢和武媚娘一愣。 “太原王家,自有自己的渠道...”王有容挺了挺胸脯,淡淡扫了武氏一眼,说道: “你们随我来吧,我带你们去找孙道长……” 第一千零六十章 太原王家的三个条件 http://..org/ 长安城中。 繁华的大街,一眼望不到头,一辆马车踢踢踏踏的行走。 这是王家嫡系子女的专用座驾。 从外面看,与普通马车并无二致,可若是仔细观察,从马鞍到辔头,无一不是匠品精造。 彰显着低调的奢华。 车内,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百花地毯、丝绸帘面、精美图案、镶玉包金……还有空气中淡淡飘散的名贵香薰,将车厢内打造的瑰丽堂皇,而又不失典雅。 窥一斑而知全豹。 单单一个座驾,便将太原王家的底蕴体现的淋漓尽致。 微微晃动的车厢里。 王有容的目光,再次定格在房赢手掌的伤口上,美眸中泛着复杂,柔声问道: “你还行吗?伤口扎得那么深。” 房赢嘴角勾起:“无妨,我皮糙肉厚,过几天便好了。” 噗嗤—— 对面的武媚掩嘴笑了出来。 王有容扭头看过去,冷着脸道:“你还笑?这都是你惹出来的事情!” “好好,我错了。” 武媚娘赶紧示弱,眨了眨狐媚眼:“王小娘子,我发现……这刀插在二郎身上,疼在你的心里啊。” 王有容又羞又气,正欲说话。 房赢在旁边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刚才我都说了,有容插的,不疼。” “哦?真的?”武媚一副惊讶的样子:“原来王小娘子还是用刀高手,那么锋利的刀尖,插在郎君身上都不疼吗?” “嗯嗯,或许吧....”房赢扭头,笑眯眯的安慰容妹妹: “容儿放心,我也很有经验,回头刺你的时候你也不疼。” “咯咯咯咯……” 武媚笑的花枝乱颤。 王有容先是愣了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小脸腾地一下红了,用夹子音反抗: “你…别笑了!” 她都快气死了。 对于男女之事,武氏竟然笑的这么风骚,简直就是个狐狸精! 呸!不要脸! 房赢见状,赶忙说道:“好了好了,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闭嘴!还有你!”王有容打断他,瞪着眼睛气鼓鼓的道:“那伤口留那么多血,你不知道换一条绑带?” “对!有容提醒的对....” 房赢笑的像朵花,立刻出声附和。 …没办法,乃大萝莉,嗓音天生轻柔甜糯,吵架的时候像撒娇。 哪个男人听了能抵抗? 房赢从善如流,从怀里掏出手帕换上。 然而,这简单一个举动,却让眼前的两个女人,立刻停止了战斗,直勾勾盯着房赢的手。 见两人这番模样,房赢微微一愣:“怎么了?” 王有容和武媚娘,同时抬头,语气不善的问:“这手帕是谁送你的?” 房赢低头看了看:“哦,这个啊…从圣人那里顺来的。” “什么?” 王有容瞪大眼睛:“这你也敢拿?这可是后宫嫔妃给圣人的,并且都是贴身放置。” “贴身…放的?” 房赢呆了呆,恍然道:“我说呢,为何刚拿到的时候,散发着一股女人香味……” 一听这话。 两女险些晕倒。 同时心中暗暗吃惊....当今皇帝竟对房二郎如此宽容,当真是恩宠有加! …… 很快,马车来到一处道观。 房赢几人下车,王有容前去和道童沟通了几句,便被领着进了大门。 道观内,孙思邈身着一袭陈旧的道袍,依旧鹤发童颜,精神抖擞。 见三人联袂而来。 老道士先是愣了下,随即站起来招呼:“二郎来了啊,快进来。” “孙老神仙……” 三人立刻恭敬的行礼。 容妹妹抬头道:“太原王家,王青山,特别拜见老道长。” “哦?”孙思邈闻言,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女:“你就是王家的女娃?都长这么大了。” 王有容甜美一笑:“感谢道长接见,某此次前来,想请您帮房二郎瞧瞧病。” 孙思邈目光微动:“女娃娃,你可想好了…十年前,你王家用一株千年极品人参,换来贫道为你等做三件事情……现在,确定要用掉一个吗?” 嘶…… 听到这话,一旁的房赢和武氏倒吸冷气。 千年人参?! 那可是极为罕见的极品药材。 在道家经典《道藏》中,位列九大仙草之一! 太原王家竟连这等宝贝都有? 关键是,他们竟送给了孙老神仙……可以想象,王家手里肯定不止这一株! 天呐! 不愧是传承了千年的世家大族。 最让人惊讶的是,与孙道长交换的三件事情,王有容现在竟要用掉一个? 对方可是孙思邈! 关键时刻,有这位医家圣手在,三件事情等于是三条命! “竟付出这么大本钱?” “这到底是王家的意思,还是王小娘子自己的意思?” 一旁,武媚娘震惊之余,狐媚眼眯了起来,心中暗忖: “如果是王家出手,证明二郎在他们眼中的价值不可估量……” “若是王小娘子自己的决定,说不得回去会被家族惩罚……她敢于为二郎做到这一步,当真是情根深种啊!” 武媚心中暗叹一声。 她本以为,王有容只是小女儿心性,单纯崇拜房赢的诗才。 ....像这般露水情缘,往往经不起现实拷打…可王有容此举一出,直接让房赢死心塌地。 果然,相比用药物迷魂,真诚,才是永远的必杀技。 就在武氏心中翻江倒海之际,孙思邈淡淡一笑,一双眸子望着王有容,仿佛能看透她的内心: “王小娘子,你想必也知道,贫道与二郎一见如故,就算没有你出面,我也会出手……” “可你呢?偏偏用王家的名义出头。” “女娃娃,说吧,你是不是有别的条件?” 闻言,王有容淡淡一笑:“道长果然慧眼,实不相瞒,青山确有一个请求……” 说着,她收敛笑意,认真说道: “您这次为房二郎诊断,不管能否救治,请不要将结果告诉旁人……” “包括,当今圣上!”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二郎,你需日行一善啊 http://..org/ 道观中。 一片鸦雀无声。 孙思邈眯起眼睛,目光在眼前的三个男女身上打转。 片刻后。 他淡淡一笑,说道: “可以,贫道答应你....今日,就当你们没有来过。” 王有容似是早就猜到结果,低头拜谢:“多谢孙道长成全。” “好!来吧,贫道倒要看看,能让王家大小姐如此慎重对待,到底是什么疑难杂症……” 孙思邈说着,让房赢坐在蒲团上,自己则坐在对面,将手指轻轻搭在房赢的脉门上。 “嗯?” 孙思邈刚刚搭脉,眉头就挑了起来: “天罡诀?没想到,袁兄竟把这门本事都传给了你。” …额?百年一见天罡诀,老道士连这都能断出来?房赢心中感叹,正欲说话。 不成想。 孙思邈扫了眼旁边两女,低声嘟囔: “怪不得,你小子风流成性,有这门功法傍身,想不低调都不行……” 啊这! 房赢一惊,猛地想起了什么:“孙道长,您的意思是——采阴补阳?” “咦?你怎会知道?”孙思邈一愣,皱了皱眉头“不应该啊,从这脉象看,你还未得此法。” 房赢听得眼都亮了,堆笑道:“老神仙,请您教我。” “额,其实不用贫道教....”孙思邈抚须笑道:“下次同房之时,你运气试试。” 此言一出。 容妹妹小脸一下红了。 武媚娘则美眸圆睁,花容失色....只因,她太知道房赢的战力了! 现在房赢就如此凶猛。 若是再用了那劳什子采阴补阳之术,即便她和诗诗两人联合迎击,也不不会是房赢的对手。 就算加上眼前这个王小姐,也不行。 武媚微微侧目,打量着王有容身轻体柔……就这小身板,到时怕是会直翻白眼。 她这厢正在思量。 孙思邈已经闭上双目,手指搭着房赢脉门,眉头越皱越深。 俄顷,他缓缓睁开双眸,脸色微沉: “好霸道的迷魂术!” 房赢心中一紧,赶忙问道:“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孙思邈没说话,而是提笔,洋洋洒洒写下一页药方。 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枚青瓷瓶,倒出一粒清香药丸,递给房赢说道: “回去之后,按照药方抓药熬制,配上此物服用,可保你三月无恙。” “多谢道长!” 房赢一喜,宝贝般结果药方,猛地一惊: “不对啊?您刚才说……可保三个月?那之后呢?” 孙思邈抚须叹道:“之后,便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房赢脸色一白,哭丧着脸说:“别啊,您救人救到底啊……” “唉,贫道真帮不到你啊。”孙思邈叹了口气,直接给出答案: “其实,你的解药是——邢明月。” 邢明月? 那个本名邢伊珊,喜欢女人的小百合? 房赢愣了下,头脑里立刻浮现出一道英姿飒爽的身影,急声问道: “老神仙,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明月这丫头,其实是贫道的徒弟...”孙思邈解释道: “她尚在襁褓中,便被遗弃在冰山雪地里,贫道发现后,自然要抱回来救治……” “这丫头从小被我用天地宝材浸体,不但百毒不侵,其少女元阴,更是可克万毒!” “元,元阴……” 房赢准确的抓住了关键词,磕磕巴巴道:“您…您的意思是,与她同床……” “没错。”孙思邈点了点头,说道:“阴阳交汇,可破万物,化解混沌。” 话音落下。 房间内一片寂静。 武媚娘僵在原地,眼里全是不可思议。 王有容也小嘴微张,整个人都傻了。 她万万没想到,拔除“醉生梦死”,竟然需要用这种方法。 ....按照房赢的揍性,占了人家身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此说来,房中姐妹岂不是又加一员? 房赢这个家伙。 肯定会很高兴吧! 王有容幽怨的扭头,一双妙目定在房赢身上。 …… 而此时。 房赢也麻了。 他根本想不到,如此狗血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与此同时。 老和尚的话再次浮现心头。 日行一善! 行一善,不就是邢伊珊? 莫非那后来改过自新,当时却靠忽悠骗人的老和尚,真是一语成箴…… 愣了半晌。 房赢终于缓过神来。 本来科学与探索的精神,他虚心请教道: “道长,您说的这种方法,原理是什么?”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这事听起来太玄幻 http://..org/ 面对房赢询问。 孙思邈微微挑眉,望着房赢的目光,流露出难以言喻。 ....嗯?怎么感觉他好像在说,对牛弹琴…房赢一下感觉受到了侮辱,一挺胸膛: “道长为何沉默不语?” 孙思邈叹了口气:“二郎如此发问,是在怀疑整个杏林界啊。” 一听这话,房赢急忙否认:“您别给我扣帽子,我只是感觉,您的方法听起来非常玄幻。” “玄幻?呵呵。” 孙思邈笑着摇了摇头:“纵观整个道家,山医命相卜,哪样能用常理解释?” “一些事情,很多人听起来不理解,但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贫道举个简单的例子....治疗妇人产后虚汗,汝可知,有何良方?” 房赢一听傻眼了。 他只会让女人在嘶喊中大汗。 ....至于月子里让人出汗这种事,他自认还做不到如此牲畜。 另一边,孙思邈料到他不会,于是直接说出答案: “浮小麦、牡蛎,等分为末,以猪肉汁调服二钱,日二服……” 这就涉及到专业问题了,房赢肃然起敬,正色道:“道长果然医术高明,这般方子,竟信手拈来。” 谁知孙思邈捻须笑道:“二郎说笑了,此方出自《胡氏妇人方》,杏林中人人皆知。” 房赢顿时一僵,只能尬笑:“哈哈…哈哈……” 孙思邈又问:“二郎可知,这方中的浮麦,怎样获取?” 房赢松了口气: “这个我知道....取一杯清水,放麦其中,漂浮起来的便是了。” “没错。”孙思邈点点头,再次开口:“问题是,同为瘪瘦轻浮、未脱净皮的麦粒,沉下去的为何不能用呢?” “这个…”房赢有些抓狂,硬着头皮道:“许是有些麦粒太重,浮不起来……” “不是,轻重相差极小。”孙思邈摇了摇头,直接否定了他的猜想,然后看着房赢,认真的说道: “因为阳气!” “阳气?”房赢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看起来像是表情包。 “很难理解,对吗?”孙思邈笑了笑,说道:“浮起来的,代表阳气充足,拿来用药,方子便能起效……” “反之,用那些沉底的,则没有药效…用你的话说,就是这么玄幻……” 房赢直接沉默了。 他发现,自己还是被西医影响了。 真正的中医,博大精深,绝大多数药方,都是用麦子这种最寻常的事物。 用最小的钱,治最大的病! 这就是被打击,被黑化的最大原因吧…… 此时,孙思邈接着笑道:“二郎刚才问贫道‘原理’,应该是指事物的本质……” “可这本质,未必就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比如刚才提到的,阳气。” “再比如,魂魄……” 房赢寒毛倒竖,赶紧说道:“道长!您别说了,再说就真便玄幻了!” 孙思邈却来了兴趣,往前凑了凑身子: “贫道看你还是不信....” “这样吧,我现在就解释一下,为何明月的元阴,可以克制你中的控魂术……” “别!我信!”房赢赶忙说:“道长不必解释,您说的我都信,您就告诉我,邢明月在何处就行。” “明月么,这个你得去问袁兄...”孙思邈不肯放弃:“我还是与你解释解释原理吧……” 房赢立刻站起来抱拳:“道长您先忙着,小子先告辞了!” 说罢,一溜烟的跑掉。 剩下的王有容和武媚娘,自然不便多留,也行礼退下。 …… 道馆门口。 房赢转身问道:“我现在去找大帅,你们要不要去?” 提及袁天罡。 武氏心头一颤,没来由的感到忌惮,于是荡起笑脸道:“妾身就不去了。” 房赢扭头看向王有容:“你呢?” “不去!”王有容鼓着腮帮子,赌气道:“带你找孙道长就罢了,还让我帮你找女人?” 滔天醋意,让房赢缩了缩脖子:“都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 带他背影渐渐消失。 王有容收回目光,望向武媚,以严肃的口吻说道: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想着,对房赢耍花招……” 武氏嘴角勾起:“放心,如今我将宝全都压在郎君身上,自然处处为他着想……” 说着,往前凑了凑,眨着狐媚眼道: “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二郎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对他如此上心?” 王有容脸色红了下,平静道:“自然是因为欣赏。” “欣赏?咯咯咯……” 武氏发出一阵媚笑:“我以为,你见识过二郎的本事,再也离不开他了呢。” 王有容蹙眉:“什么本事?” “咯咯,自然是榻上的本事喽。” 王有容脸色一下涨红:“你...闭嘴!” “呀!你没体会过啊?”武媚娘故作惊讶,靠近少女晶莹剔透的耳垂,吹了口气: “我建议你试试,那会将你的空虚填满,从头发根到脚趾头都是麻的……” “够了!” 王有容又羞又愤,深吸一口气:“回头告诉房二郎,他的事情已经解决,我走了。” “你要回祁县?” 武媚娘微微怔了下。 眼前的女人,做事丝毫不拖泥带水,事情一了,直接拂衣而去。 这等做派,当真是男人的最佳内助。 武氏缓缓收敛笑意:“你回去也告诉你哥,所有西域流向的琉璃销路,归王家了。” 嘶…… 王有容惊讶的看向对方。 琉璃制品的暴利,用脚趾都能想得到...眼前这狐媚子,竟将最赚钱的西域线给了王家! 如此一来,不仅表达出自己的诚意,还牢牢的将王家深度绑定…… 真是好大的魄力! 震惊之余,王有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确定要这样做?琉璃在西域线占大头,你给了王家,拿什么赚钱?” “我走海运啊....” 武媚娘莞尔一笑,眼神中透出强大的野心: “王小姐,您还不知道吧?” “我的人,已经探清了海上路线....” “最迟七月七,我手下的船队,会直接起航,下南洋!”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房二郎,千里追 http://..org/ 不良人总部。 房赢推门而入。 发现袁天罡身着一袭道袍,正临窗而坐。 一段时间未见,他整个人气质更加凝结,仿佛一柄出鞘的长剑,锋芒毕露。 房赢走到近前,躬身行礼道:“见过大帅。” “嗯。”袁天罡目光落在他的手掌上:“怎么?与人争斗受伤了?” “无妨,小伤而已。” 房赢嘿嘿一笑,开门见山的问道:“大帅,你知道邢明月去哪里了?” “天立星,邢明月…”袁天罡眉梢一挑,看向房赢的目光中充满审视:“你找她作甚?” “这个…有些私事,嘿嘿!” 房赢笑的特别荡,将自己伪装成采蜜的探花郎。 “私事么....” 袁天罡意味深长的看了房赢片刻,方才开口:“天立星有任务在身,现在人不在长安。” 房赢心头一紧:“去哪里了?” “在陇右道,距离这里大概两个月路程……” “什么!” 房赢一听都傻了。 心说我需要千里追逼? 幸好我还有三个月缓冲期,不然岂不是真会成为,武则天的胯下男奴! 正在这时,袁天罡忽然开口道:“我听说,圣人要派你去西域?” “没错。” 房赢点点头。 大帅身为皇帝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知道这等机密之事,自然不足为奇。 “嗯,你且先去吧...” 袁天罡拂了拂大袖,淡淡说道:“路途之上,我自会安排你们会面。” 房赢一听大喜:“多谢大帅。” 说完,行礼退出。 …… 待他的背影消失。 大殿内的阴暗中,缓缓浮现出一道身影。 此人长相平平无奇,泯于众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入眼的地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正是天暗星,文松。 此时,这位墙角蹲神,对着袁天罡恭敬抱拳: “大帅,属下回来了。” 袁天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呃…”文松神色一阵尴尬:“来了有一会儿了……” 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就邢明月那个脾气,能和房二郎相处愉快吗?” “这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本帅只是看出,他们两人有些因果,所以才顺天而行……” 袁天罡说着,抬起眼帘,望向天隐星: “交给你一个任务,从现在开始,跟着房二郎!” ?!! 文松一惊,猛地抬头。 正好与大帅深邃的目光相遇,随即针扎了般赶紧低头抱拳: “喏,属下领命。” …… 日落日升。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 一大早,太极宫里便传来一道诏令: “武候将军上官怀仁,击巴、壁、洋、集四州反獠,大破之,虏男女万余口,大功,班师回朝……” “特令,百骑司中郎将房遗爱,为平抚使,代表朝廷安抚四州獠人!” 消息一出。 立刻引来诸多议论。 有人好奇,獠人已经平叛,还要房二郎前去安抚,岂不是多此一举? 还有人认为,獠人多野蛮。 陛下派房二郎出马,是为了让这位名誉长安的文道新星,去布择教化。 更有人觉得,圣人恩宠房赢,专门让他去镀金,刷存在…… …… 夜幕降临之际。 天边最后一丝余晖散尽,长安城燃起万家灯火。 房府,前厅。 一家人围在饭桌前,桌上一口铜锅汩汩冒着热气,空气中散发着阵阵香气。 “咋又让咱家二郎出去啊!” “也不知朝廷是咋想得,老二万一又有个伤病啥的可咋办哩……” 主母卢氏絮絮叨叨,夹了一筷子鲜嫩羊肉,放在房赢碗里: “我儿啊,可多吃点,出去了怕是吃不到这么地道的羊肉了。” 一旁,嫂嫂闻言,掩嘴一笑。 她挺着大肚子坐在旁边,端庄秀丽的脸颊,因怀孕显得珠圆玉润,女人味十足。 只见她轻声安慰道:“娘,别担心,仗都打完了,二郎这次去只是安抚而已。” “嘿嘿!嫂嫂说的对,娘你就放心吧。” 房赢笑嘻嘻说了句,转头笑道:“嫂嫂,看你愈加显怀,估计我回来时你都生了吧?” “什么?要这么久!” 旁边,大哥房遗直,惊讶的插话:“你嫂子还有俩月就生了,到时候你还赶不回来?” 房赢沉默了下,笑道:“看情况吧…到时我带点土特产,给我大侄子当见面礼。” 嫂嫂心中一暖,柔声说道:“公事要紧,二郎莫要为此分心……” 说着,她端起茶杯:“来,咱们全家喝一个,预祝二郎一路顺风。” 房遗直马上妇唱夫随:“哈哈!娘子说的对,预祝二郎马到成功!” 有大房带头。 气氛一下活跃起来,一家人随即乐呵呵的举杯。 喝完之后。 武媚马上站起来,玉手着壶,挨个给众人添酒。 见状,主母卢氏对她招了招手:“媚娘,快坐下,别忙乎了,让冬儿做就行……” 武媚却是莞尔一笑,细声细语的说:“不打紧,冬儿忙了一天也累了,妾身正好替她的班。” ....切!装什么装?明明很浪,还装作贤妻良母! 高阳公主心中忿忿不平,暗暗对武媚翻了个白眼。 ....今天人到的特别齐,不光她和武媚娘到了,连晋阳公主李明达,晋王李治也跑来凑热闹。 一大桌子坐的满满当当,看起来甚是热闹。 高阳公主闲着没事,扭头逗房老三:“三郎啊,最近课业做的如何?” 房老三正在埋头干饭,听二嫂询问,一抹嘴巴,挺了挺腰板:“我已会背三字经了!” 高阳公主眉开眼笑,夸赞道:“三郎真厉害!” “嘻嘻!都是公主殿下带的好!” ....咦?我何时带过他了…高阳公主愣了下,很快压在心中小疑惑,笑着更加灿烂,正欲说话。 房老三却直接扭过头去,狗腿子般给李明达夹菜: “公主殿下,多吃点。” “这……” 高阳公主直接愣在原地,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一旁,李明达小脸一红,转身问房玄龄:“房伯伯,姐夫真的要去那么久才回来吗?” 主座上,房玄龄微笑道:“这个问题,公主为何不去问陛下?” “我问过,可阿耶不告诉我。”李明达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我还想让姐夫,待我和九哥出去玩呢。” “是吗?呵呵呵呵…” 房玄龄抚须而笑。 小兕子粉雕玉琢,懂事乖巧,面对这样的小人儿,任何人都会生出愉悦的心情。 房玄龄笑眯眯的说:“公主莫要心急,等回头老夫亲自去问问陛下。” 李明达眼睛一亮。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一旁的高阳公主比她还激动,兴奋的差点蹦起来: “爹——” “哎!” 李明达一惊,霍然抬头。 发现房赢坐在对面,脸上隐隐有后悔之色。 ....啊这,刚才那道声音……是姐夫回答的? 李明达一脸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意识到了什么,场面一下变得鸦雀无声。 一桌子人惊讶不已,左看看,右看看,目光在房赢和高阳公主身上打转。 高阳公主俏脸腾地一下变得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唯独少年李治。 双目迸发出强烈的光彩。 一脸兴奋的看着眼前一幕,袖中拳头死死攥紧,心中呐喊: “天呐!还能这样!” “本王为何没有想到?” “奇才啊!姐夫简直是个奇才啊!” “咳咳…” 一片沉寂中,房赢轻咳两声,打破了安静:“漱儿啊,你想问什么来着?” “哦哦。” 高阳公主红着脸,小心看向房玄龄: “爹,儿媳是想说,您见了陛下跟他说下,让二郎早些回来……”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王见王 http://..org/ 这顿饭吃的很是尽兴。 房赢化身暖场达人,将气氛烘托的甚是热烈。 除了嫂嫂,其他人喝的很是尽兴。 尤其是高阳公主,许是很少参加房家全员出席的饭局,喝的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美艳动人。 …… 吃过晚饭。 一家人又说了会话,然后各回各屋。 房赢带着高阳和武媚,回到了自己独门小院。 武氏识趣的去了偏房....她是小妾,没有大妇的允许,不能一起伺候夫君。 …… 月色阑珊。 皎月当空,院内一片静悄悄的。 忽然,有一道黑影出现在夜幕中……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前,对着开启的窗缝朝里张望。 屋内。 一扇屏风映入眼帘。 一对男女的剪影,在屏风上清晰的显现。 只见那条高挑纤细的身影,缓缓褪去身上衣衫,软绵绵的扑在强壮的男人怀里。 与此同时。 高阳公主咯咯的笑声传出。 她显得是喝大了,声音比平日软糯,娇声娇气的说: “郎君,快些把我绑起来,做你爱做的事情吧……” 嘶—— 窗外,黑影瞳孔一缩。 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屋里,激动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啧啧啧,房二郎夫妻俩真会玩!” “嘿嘿,谁说不是呢……” 黑影刚说一句,猛地一惊,霍然扭头。 却见身边不知何时起,竟然活生生蹲着一个人! 黑影寒毛倒竖。 嘴巴张的大大的,眼瞅着下一刻就要发出厉叫。 “嘘——” 那人赶紧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唔唔唔……” 黑影吓坏了,不断的手舞足蹈的挣扎。 “别喊。”那人再次制止他,悄咪咪的低声问:“哪里来的娃娃,竟然在此偷听墙根?” 黑影瞪大眼睛,不再挣扎。 对方缓缓松手,他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不满的瞪着来人:“某乃晋王,汝是何人!” “什么?晋王……” 来人瞬间呆在原地。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堂堂晋王,竟然躲在墙跟下,看姐姐和姐夫啪啪啪? “你到底是谁?不说的话,我让侍卫抓了你!”李治忿忿不平的威胁。 闻言,长相平平无奇的男人,赶紧苦着脸说:“属下乃大帅麾下,天暗星。” “你是不良人?” 小李治瞬间回过味来,斜了他一眼:“怪不得,暗中保护我的侍卫没有出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属下不知啊。”文松快哭了,低声解释道:“我以为那是保护高阳公主的。” 误会解除,李治大度的摆了摆手:“行了,不知者不罪……” 说着,他狐疑的看向对方:“你刚才,好像在趴我姐夫的墙角?” 一听这话,文松一头冷汗:“这个……” 就在这时,李治忽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你也有此爱好!” 天呐!什么叫“也”…… 八卦之王瞬间睁大眼睛。 石锤了!这个皇子不走寻常路啊! 见他不说话,李治便等于他默认,双眼更加明亮,仿佛找到了同道中人,低声问道: “我看你刚才无声无息的出现,可否教我?” 文松一阵头大,犹豫片刻,无奈的点点头: “晋王殿下想学,属下自然责无旁贷...不过属下任务在身,只能抽空来找您,还望殿下见谅。” 李治高兴坏了:“嗯嗯,好!就这么说定了!” “殿下,正好此时属下有空,便先教您基本步法,请随我来……” 文松说着,就要站起来。 “等等!”李治叫住了他。 文松疑惑的扭头:“殿下还有何事?” 李治一脸兴致勃勃,低声说道:“不着急,看会再走……” 文松浑身一僵。 再次露出震惊之色。 神啊!这个尊贵无比的天潢贵胄....竟然比他还要八卦! …… 屋内。 屏风上的影子,不断交叠变幻。 经过一番交手,只见房赢仿佛开出了铭文,攻速猛然加快! 高阳公主也感觉到了。 处于奴奴的本能,她立刻掉转身体,跪在榻上,双手在后背绑着,抬头认命,檀口微张。 房赢犹豫了一下,成全了对方……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女人的噩梦,天巧星上官 http://..org/ 陇右道,甘州。 自隋乱陷贼,武德二年讨平李轨,改州立县,这座“塞上江南”便划归唐朝版图。 不望祁连山顶雪,错把张掖当江南…… 东西四百一十六里,南北一千三百七里,一望无际的祁连山,巍峨雄壮,高耸入云。 此时日头高悬。 一名身着皮甲的女子,正坐在山脚处歇息。 微凉的山风吹过,青丝飘扬,她剑眉星目,面庞素而削,举止潇洒如山间白雪。 喝了口水袋中的清泉,女子长长出了口气,抬头遥望。 连绵起伏的山脉,与青天相接,茫茫山涧杳无人影,只有身边的骏马,低头咀嚼着脚下的青草。 忽然。 女子瞳孔微缩! 远方的一线天,有三骑的影子浮现。 握紧腰间横刀刀柄,女子死死盯着前方,待五骑由远及近,渐渐看清对方面容。 一男,两女。 男的长得俊俏姿美,一袭青衫随风而动。 身后两名女子,千娇百媚,却身着轻甲,手持一杆长枪,似众星捧月般,拱卫在男人身侧。 “呼……” 邢明月微微放松警惕,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 “天巧星,上官....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呵呵呵,终于找到你了,这一路寻你,可不容易啊。” 英俊的男人坐在马上,露出温和的笑意,一张脸帅的令人发指。 邢明月却眉头皱起,冷声说道:“上官,我警告你,休要对我那样笑,因为太恶心了。” 被对方如此嫌弃,天巧星上官却一脸喜色: “明月,你果然还是没有改变,只有与你在一起,我才会有浑身放松,不用担心你会喜欢上我……” “闭嘴!莫要说那两个字,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邢明月一脸恶心,扫了一眼对方身后的两个女人: “怎么?又有两个姐妹花被你俘获了?” “不,你错了…”天巧星摇了摇头,纠正道:“她们是母女,不是姐妹……” “母,母女?”邢明月愣了下,脸色一下涨红:“上官!你无耻!” 天巧星却一脸无奈:“唉~上次出任务遇到的,非要跟着我回来,我也没有办法。” “闭嘴吧你!” 邢明月怒喝一声,高耸的胸脯上下起伏。 不过她也知道,对方没有说谎....不良人三十六天罡,各怀绝技,比如眼前这个男人,简直是女人的噩梦! 任你是贞洁烈妇。 只要他出手,便会义无反顾的爱上他,并且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听说你在奉命寻找,天勇星黑八?” 上官扫了眼漫漫无际的群山峻岭,转回头问道:“如何?寻到了吗?” “没有。” 邢明月抿了抿嘴唇,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焦虑: “整整七日,都没有上报任何消息....我怀疑,他已经暴露了。” “暴露了?”上官微微皱眉:“他不是一直在孙家帮潜伏吗?就凭孙家航那个地痞帮主,能识破他的伪装?” “不知道,上头也觉得蹊跷,所以让我来寻他....” 邢明月说了句,一脸嫌弃的问道:“你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天巧星上官微微一笑:“上头让我转告你……房二郎会来找你见面,到时你接待一下。” “是他?房遗爱!” 提及房赢,邢明月忍不住芳心剧烈跳动,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 “他来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不过这是大帅亲自交代,而且,房二郎的行踪,也属于特级保密,不然也不会派我来通知你……” 上官望着美貌英朗的女子,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从你身上,我忽然感觉到了别样的味道……这味道我太熟悉了,往往有女子对我心动之时,便会是这般模样。” 一听这话。 邢明月脸色猛地涨红,恶狠狠盯着对方: “上官!你再瞎说,老娘现在就废了你!” 感受到她的怒意,天巧星身后的两个美貌女子,立刻拨马上前,将其护在身后,长枪指向邢明月: “住手!休要伤害我们的郎君!” “你,你们……” 邢明月看着眼前一对母女,快被气死了,咬着牙大喝: “都给我滚!” 天巧星却嘴角勾起,笑的宛如一缕春风:“行了,消息带到,我就不耽误你了,告辞。” 说罢,调转马头,带着一对母女花,飘然远去。 “呸!不要脸!” 邢明月啐了一口,收回目光。 一想到那个贱兮兮的男人要来找自己,她美丽的脸蛋,破天荒的有些羞红: “那个登徒子,好好的找我作甚……”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画 http://..org/ 长安城。 平康坊。 大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一条不知名的幽静胡同里,高大的院墙,将嘈杂声挡在外面。 胡同口悄然出现一道倩影。 女子身披一袭薄衫,头上帷帽的容颜掩盖,看不清面容。 她来到一处宅门口,左右看了看,然后推门而入,转身轻轻的插上宅门。 一边穿过满庭鲜花。 一边缓缓褪下帷帽,露出一张清美绝伦的俏脸。 “奇怪,这般时辰,姑姑为何关着屋门?” 长乐公主李丽质,轻声呢喃了一句,走上前去,素手推开屋门。 待看清眼前一切。 她倏然睁大美眸,整个人僵在当场。 永嘉公主红衣罩体,斜躺在床榻上,水眸勾人....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沟壑深大。 素腰一束,不盈一握。 一双水润匀称的秀腿露着,妖娆无比,就连秀美的莲足,也无声的发出诱人的邀请…… 房赢坐在榻下,面前支着一张木板。 板上一张白纸,纸上,正是姑姑玉体横陈的样子,栩栩如生。 “你,你们在做什么……” 李丽质瞠目结舌,语不成句。 对天发誓,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香艳的场景。 素描被人打断。 房赢不悦的停下笔。 ....他还想画完科体画,然后和姑姑做一波呢…泰坦尼克上,杰克和露丝就是这么干的。 可他扭头一看,发现长乐公主俏生生的身姿,顿时又是一喜。 “呀!质儿来了啊……” 姑姑半躺在榻上,美艳的脸蛋荡起笑意,朝着侄女儿招了招手: “快过来,让二郎也帮你画一幅。” “姑姑!” 李丽质清美的脸蛋骤然泛红。 “唉~你呀,二郎都光了你,还害什么羞……” 姑姑笑着说了句,坐起身子,将红杉往上拉了拉,盖住自己光洁娇嫩的香肩。 只这一个动作。 便透着少妇独有的风情。 房赢看的眼都直了,咽了口唾沫:“姑姑,你坐起来作甚,还有几笔就画完了。” “不着急,你先招呼质儿。” 永嘉公主笑了下,伸出小脚,趿上绣鞋,婷婷袅袅的走向门口。 房赢一看对方要走,急忙说道:“姑姑干啥去?” “我么,当然去给你煮些补汤……”永嘉公主瞟了一眼房赢之下,眨了眨桃花眸: “用着你的东西,也要给你保养嘛。” 这就是少妇的懂事之处....识大体,懂进退,撒娇卖萌全都会,上得厅堂很高贵,下得厨房很贤惠。 总之,你不懂的她全懂,你不会的她全会....解风情,有韵味,让人迷恋又沉醉。 房赢特别满意,却板起脸说道:“姑姑小看我,补汤那种东西,我需要吗?” 永嘉公主轻捶了他一下:“哎呦,我的爷,妾身自己喝还不行吗?今天真怕被你折腾死……” 房赢点点头:“姑姑且去吧。” “好的,你们先待着吧。” 永佳公主扭着腰肢走出去,路过李丽质,红唇凑在她耳垂边轻语: “男人让给你了,好好享受哦。” 李丽质耳根子都红了,正欲说话,永嘉公主已经踏出门槛,顺便还把门给带上了。 刹那间。 屋里就剩下一男一女。 一股暧昧的情愫,随着房门的关闭凭空而生,迅速充斥在空气中。 李丽质深深了口气,走过去,坐在榻上,清美的双眸望着房赢: “听说你即将启程,去安抚獠人?” 房赢点了点头:“嗯,明日就要启程。” 李丽质微微一愣:“这么快?” 房赢唇角勾起,目光炙热的盯着美人:“所以,我特意来了密宅。” 李丽质强做镇定:“你来便来,与我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 房赢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床榻,嘴里念道: “乌林山中一孤僧,常年吊在半空中,虽说不是无价宝,阎王造死它造生……” 李丽质已被房赢开发,略一思索,便知道他说的什么,顿时又羞又忿: “你…你怎地如此口不择言!” “公主殿下,别装了,你今日跑来,不也是同样的目的吗?”房赢紧挨着佳人坐下,凑近她的耳边笑道: “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走之前,答应你的事情一定要完成……” 说罢,一把搂住清美的公主。 李丽质顿时眼神慌乱:“你…不行,现在是白天……” “嘿嘿!怕什么,白天才看的清楚。”房赢嘿嘿一笑,开始动手剥皮。 李丽质羞涩的挣扎:“放手啊,会被姑姑看到的……” “没事,姑姑在煮汤,我们快一些,一会儿喝完了汤再继续。” “房赢,你松手啊,窗子还没关呢……” 说未说完。 便被什么堵上了嘴。 明媚的阳光,照在静谧的小院里。 不多时,屋里便传出鸟儿清脆动人的叫声……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宁娶大家奴,不娶小家女 http://..org/ 六月飞花令。 初迎大暑风。 长安城外,古道旁。 吴王李恪,坐在高高的马背上,鼻高唇薄,面容英俊,如明珠生晕,引得过往行人女眷频频回顾。 ....不得不说,渣男这卖相,真是完美的无可挑剔...房赢暗自感叹一句,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李兄啊,一路顺风哦。” 李恪眉梢一挑,冷笑道:“我真是谢谢你啊,本王这一切,全都拜你所赐。” 房赢哈哈一笑:“恭喜李兄,即将抱得美人归。” “呵呵,若是那吐蕃公主丑若夜叉,我回来捏死你。”李恪说着,微微仰起下巴: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就到这里吧。” 房赢愕然:“我也没想着送你啊?” 李恪神色一僵,随即怒道:“走了!” 说罢,直接拨转马头。 身后,一眼望不到头的迎亲队伍,缓缓开启,随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 房赢收回目光,转向一侧,笑道:“兄弟们,我也开路了。” 对面,苏定方、高三、贾五,三人正静静的坐在马背上。 老领导苏定方,微微皱眉道:“你怎么回事?这一去至少数月之久,还不让人来送你。” “咳,送啥。”房赢大大咧咧说道:“头儿你也知道,我最烦那种伤愁离别的场面。” “行了,赶紧滚吧。”贾五摆摆手,催促道:“快去快回,等回来了给你接风吃酒。” “哈哈!好啊。”房赢笑眯眯的看向高三:“三哥,你就没有跟我说的?” 高三顿了顿,冷酷说道:“等你回来,一起去玩娥罗斯大转盘。” ……好吧,还是你狠! 房赢扭头看了眼:“裴兄,走了。” 一旁,裴行俭对几个抱抱拳,目光落在苏定方身上:“师父,徒儿先走了。” 苏定方点点头:“去吧,好生跟着房二郎,多学些本事。” “喏!” 裴行俭低头称是。 与房赢一起拍马离去。 伴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两人的背影,迅速消失的滚滚烟尘中。 苏定方等人目送他们远去,这才调转马头王回走。 踢踢打打的到了长安城,三人在街口分别。 高三独自回到自家住所。 ....有房赢牵线搭桥,如今瘦头陀也有家了…房子坐落在长兴坊,距离太极宫仅两坊之隔,京圈黄金位置,标准的二环里。 推开宅门。 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家小院。 院子不大,却足够温馨,被收拾的干净整洁,还有桃花朵朵盛开。 屋里,见高三回来,小翠急忙笑着上去,将自家爷们迎了进来: “郎君回来了?房二郎他们走了吗?” “嗯,已经送走了。” 高三冷酷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笑,目光落在新婚妻子身上。 初为人妇的小翠,还带着少女的娇憨,秀气的脸蛋,身段如新抽的柳条般窈窕。 对于这样的新妇,高三很满意。 ....同样的男人,自己的兄弟与小姐交好,自己却娶了小姐的丫头…对此高三却并不嫉妒。 房赢出身相府,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再看高三,如果按照正常发展,他会与门当户对的姑娘结婚生子。 他今后的子孙,也会如他一般,平凡无奇。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娶了小翠! 一个女人,在家庭中的作用极为重要,决定着家族三代人的兴衰。 因为男主外,女主内。 一个男人从孩提时代,乃至少年,负责教导他的,便是母亲。 此时,女人的眼界、知识、三观……等等等等,便显得无比重要。 小翠自小跟在王有容身边,耳熏目染,自然不是寻常小女子可以比拟的。 ....宁娶大家奴,不娶小家女! 这便是千百年来,无数前人总结出来的智慧。 与面子无关。 谁要是玻璃心,谁就湮灭在历史的尘埃里。 …… 所以,每每面对娇俏可人的小翠,高三便会生出一种自豪的心情。 “拿着,给你买的桂花糕。”高三将手里的纸包递了过去。 “呀,谢谢郎君。” 小翠高兴的接过去,随即嗔怪道:“以后别乱花钱了,还得攒着给儿子娶媳妇呢。” 许是新婚滋润,她俏脸红润,精神焕发,看起来颇为可口。 “嘶——” 高三看的眼睛都直了。 见他的猪哥样,小翠脸蛋一红:“郎君为何这般看着妾身。” “翠啊,你真好看....” 高三咽了口唾沫,不受控制的将手伸出去,揽过新婚妻子的腰肢: “既然娘子提到了儿子,咱抓紧造一个吧?” “啊?”小翠愣了下,随即羞得耳根子通红,低着头道:“郎君坏,这还是大白天呢……” 高三哪里肯听,猴儿急的上下其手:“没事,今日休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做。” 小翠无力挣扎,哀求道:“郎君莫急,等晚上好不好。” “不好!” 高三眼冒绿光,将新妇横抱起来,走向床榻,嘿嘿笑道: “乖,你今天把我伺候好了,明天我给你买双高跟鞋。” 嘤—— 小翠快羞死了。 躺在高三怀里,双手捂脸。 最后,任由瘦高的男人,将自己扔到了榻上。 ……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谁是内鬼 http://..org/ 时光如隙。 悠悠两月有余。 房赢的离开,没有起一丝波澜。 巍峨的长安繁华依旧,芸芸众生过着如往日一般的生活。 然而,遥远的崆峒山,却进行着一场诡异的博弈…… 此时,红彤彤的夕阳刚刚沉入谷底,层层黑纱笼罩着延绵不断的群山。 影影焯焯的树林中,一名魁梧的汉子持刀而立。 他须发凌乱,满面灰尘,身上的衣衫划出道道口子....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右臂竟被整条削断! 潦草的包扎处,渗出殷红的血迹,看着便让人牙齿发酸。 然而,汉子的表情却刚毅无比,眼神镇定,仿佛丢了一条胳膊如吃饭睡觉般简单。 “是谁?出来!” 汉子沉喝一声,双目死死盯住一处。 黑夜遮蔽繁星,静谧如古井,没有一丝波澜。 死寂的丛林里,一道人影,倏然出现在山包后,普一出现便鱼跃而下。 汉子目光一沉。 下一刻,整个人猛然爆发出强大气势,化作一团旋风持刀劈下! 铛—— 一声脆响。 那人机敏的举刀架开。 但面对汉子的奋力一击,仍被劈的倒退几步,急忙开口呼道: “住手!是我!” 汉子上前一步,借着微弱的星光望去,不禁微微一愣: “天立星,邢明月?” “呼——终于找到你了。”硬朗俊俏的女子,收刀入鞘,长出一口气,目光落在男人的断臂之上,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这是谁干的!” 面对同僚询问,黑八微微叹道:“你不该来这里……” “休要说别的!我问你是谁干的!”邢明月愤怒的打断他。 “孙家帮帮主,孙家航。”黑八顿了顿,解释道:“我暴露了....两个多月前,偶遇了我家娘子,我装作未看到,她却不能做到,结果……” 说着,汉子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结果,她被人跟去了家里…待我赶到之时,她已被奸杀!” “什么?!”邢明月表情瞬间失控,震怒的问道:“你娘呢?” “我娘,也一道被杀了....” 黑八痛苦的低下头,整个人微微颤抖。 邢明月已经气的双目发红,厉声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联系我们!” “我不敢联系…”黑八抬起头,一字一顿道:“我怀疑,不良人内部出了内鬼....” 嘶…… 邢明月瞳孔猛地收缩,急声问道:“你为何有此判断!” “因为太过巧合....” 黑八沉声说道:“第一,我娘子怎会离开长安?第二,天下这么大,街上人这么多,我又怎会忽然遇到她?” 话音落下。 邢明月感到,一股凉气从后背升起。 如黑八这样的卧底,家眷信息位列一级保密,对方却能轻易获取! “能接触到这一层的,必然在不良人中身居要职....”黑八说着,刀尖直指震惊中的邢明月。 邢明月顿时又惊又怒:“你怀疑我!” 黑八没有过多解释,目光逐渐冰冷:“天立星,你是如何寻到这里来的?” “废话!当然看着你的标记找来的!” 黑八微微一愣,眉头皱了起来。 邢明月暴怒不已:“说话啊!你又怎么了!” 黑八顿了顿,目光复杂的说:“我没有做任何标记……” “什么!?” 邢明月浑身一阵僵硬。 她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 就在这时。 她忽然感到脚下一沉。 低头望去,只见一双白色的骷髅手,从地底冒了出来,猛地抓住了她的脚踝。 邢明月瞪大眼睛,整个人都懵了。 说到底,她终归是一介女子....面对如此境况,没有被吓晕过去,已经是勇气可嘉。 刷—— 一道寒光略过。 黑八倏然出手,刀刃斩断了那双骨手。 邢明月脚下一松,勇气潮水般回归体内,锵的一声抽出横刀,气的火冒三丈: “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是阵法...”黑八持刀,戒备的环顾四周,嘴里解释道: “你以为孙家航那泼皮,为何能伤得了我?他身边有旁门左道的高手掠阵。” 邢明月闻言,目光一凝:“是左道人!” “所以我刚才说,你不该来。”黑八站在一旁,微微叹道:“这阵法玄妙异常,我已被困在此处两天两夜……” 话音刚落。 一阵阴风凭空刮过。 下一刻,怪石嶙峋的山包后,一根根白纸幡冲天而起,随即无声的斜插在地上。 团团黑雾凭空产生,袅袅漂浮。 夜风中传出呜咽,一个个纸人,在黑色雾气中若隐若现。 它们或躺或站。 直勾勾的盯着黑八两人,吊着钩眉,咧嘴邪笑。 邢明月背后一阵发凉。 “这两天,你面对的就是这些东西?”她握紧横刀,瞥了眼身边魁梧的汉子: “现在为何不怀疑我了?” “呵呵,老子行走江湖多么多年,这双招子最好使了。”黑八咧嘴一笑:“你刚才吓得魂都快没了,显然不是与他们一伙的。” 邢明月冷哼一声:“你这番羞辱,等回去再与你算账!” 话音刚落。 阴风骤然猛烈,发出呼啸,从深邃的夜空中鼓荡而来! 咚咚,咚咚…… 凄厉的唢呐响起,沉闷的皮鼓,从地底窜出,犹如阴冷的潮水,将两人包围。 与此同时。 黑幕中,两个红衣纸人猛然窜出! 手中鬼气森森的纸刀,朝着邢明月两人横劈过去……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左道人的意外之喜 http://..org/ 夜未央。 星光透过天幕,撒向连绵的群山。 一块两丈开外的巨石,戳在山腰,高大的圆柏,围在巨石四周。 一名道人,盘膝坐在巨石之上,微闭双眼,手中掐引。 身前的令旗,尾部如刃,死死钉入石面一角...旗上神秘的花纹,在夜色中透着神秘的诡色。 “嘿嘿!又进来了一个,还是个小娘子,这下他们可出不去了....” 耳边传来得意的声音。 左道人眉头微蹙,朝一侧瞥了一眼。 ....孙家航正满脸嬉笑,俯视着山谷。 他长相猥琐,留着两缕山羊胡,身上明明穿着昂贵的丝绸长衫,却显得非常滑稽。 尤其是胸前,挂着一枚硕大的翡翠玉坠,坠上还镶嵌着黄金……如此打扮,更显得像个暴发户。 在配上吊儿郎当的气质。 活脱脱的一个乡间村痞。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家伙,竟是长安城曾经最大的帮派,孙家帮的帮主。 左道人越看越恶心,冷冷的开口道: “贫道在做法,退下!” 孙家航脸上的表情滞了滞,随即马上笑道: “哈哈!老夫见猎心喜,扰了道爷做法,还请见谅……” 说着,往后退了两步。 一双三角眼,盯着道人的后背,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毒。 然而,左道人背后像是长了眼睛,头也不回的说道: “孙帮主,你这般看着贫道,是想要找死吗?” 孙家航一惊,再也不敢流露半点不敬,急忙堆笑道: “道长误会了,老夫在看谷中的那对男女……” 顿了顿,他舔了舔嘴唇:“那女子细皮嫩肉的,等回头拿下之时,可否让老夫享受一番?” “哦?”左道人冷哼一声,讥讽道:“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做的了男女之事?” “这个,哈哈…”孙家航脸色一阵尴尬,笑道:“某的意思是,那年轻女子的皮肉娇嫩,吃起来甚是可口……” 左道人眉梢一挑:“贫道真未看出,你还有这般嗜好?” “哈哈,哪里哪里。”孙家航堆笑道:“其实,论皮肉细嫩,还是稚童最为美味!” 左道人闻言,淡淡说道: “险些忘了,去年长安城失踪了许多幼童,都是孙帮主的手笔吧?” “嘿嘿!没错,那时经常有达官贵人,来找老夫,选购孩童……” 孙家航上前一步,低声笑道:“听说,在极度惊恐中死去的幼童,吃了可以延年益寿!” 面对这等惊世骇俗之论,左道人却一点都不慌张。 他扭头看了眼猥琐的男人,嘴角勾起: “你猜一猜,那些贵人,是如何知道这法子的?” 孙家航脸色一变,望着道人平淡的表情,目光渐渐变得惊恐: “难道是道爷……” “没错,是贫道告诉他们的。” 左道人淡淡说了一句,望着黝黑的谷底,忽然咦了一声双眸闪过一丝精光: “呵,居然还有惊喜……” …… 狭长的山道上。 伴随的“得得”的马蹄声,一道长长的火蛇渐行渐近。 松把上的脂焰跳动。 映衬出一张张刚毅的面孔。 彪悍的身形,高大的骏马,散发出强大的铁血气势,在星月中若隐若现。 房赢一马当先。 寻着道边的记号缓缓前行。 忽然,身后传来裴行俭的声音: “等等!” 房赢倏然停下,扭头问道:“怎么了?” 裴行俭越马向前,一双眸子盯着密林小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郑重: “我们有大麻烦了……” “前方有人布了阵,若强行闯入,恐会一辈子陷在里面!” “什么?” 房赢呆了呆,继而一脸惊讶:“裴兄,你还会阵法?” “略懂....” 裴行俭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房赢:“你确定,邢姑娘就在里面吗?” “当然了,这路边有两道暗记,俱是不良人专属图案....其中一道显然是新刻的,为天立星专属……” 房赢说着,望向旁边:“阿宾,你怎么说?” 松把上的火焰跳跃。 映衬出一张清秀冰冷的脸庞。 他身骑白马,身着一袭白衣,手持一柄违和的长斧,整个人在队伍中异常显眼。 正是酷爱女装的大佬,如今的飞火军旅帅——陈阿宾! 只见他拨动马头,目光落在怪石嶙峋的山谷中,冰冷的开口: “什么魑魅魍魉,强攻过去便是了。” “不可....” 裴行俭脸色一变,否定了这个提议,沉声说道: “此阵虚虚实实,场景真假难辨,若是用火器强攻,怕是会误伤友军!” “我去,又是这玩意儿....” 房赢苦恼的挠了挠头:“这到底是什么阵?难道比当初东宫左道案的阵法还要厉害吗?” 闻言。 裴行俭抿了抿嘴唇:“这是,八阵图!” 此言一出。 周围的空气一阵寂静。 不单是房赢一脸惊讶,就连神情万年不变的陈阿宾,都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 身后的一众飞火军。 更是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合拢,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第一千零七十章 八阵图 http://..org/ 功盖三分国,名高八阵图—— 杜甫的这首名诗,描绘的,便是当时鱼腹浦的“八阵图”。 《三国演义》中,江东三军大都督陆逊,与手下的十万大军,便是被此阵困住…… 每每听闻此话,人们只会哈哈一笑,觉得这是艺术虚构,盲吹诸葛亮。 一堆石头而已。 再如何摆放,也只能是一堆石头。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英雄碑、门广场、纵横线、石块数……真的也是随意摆放布置? 见都未见过的东西,单凭常识便去否定,实在过于草率。 比如,八阵图。 实际上,壹玖陆肆年拆除的,鱼腹浦的石头阵,并不是诸葛亮摆放的。 而是蜀地将士根据记忆,复原的阵图模型。 真正的八阵图,是诸葛亮在从荆州迁往成都之前,就在入蜀必经的数座大山之间,依照山川地形摆下。 是诸葛亮修出来的龙形护法,盘卧在崇山峻岭之间。 “据说,八阵图不但能调用阴兵作战,更厉害的是能混淆人的六识,让人永远找不到出口……” 山谷中凉风习习,裴行俭凝视着眼前黑黝黝的山谷,一脸严肃的道: “如此险要之地,邢姑娘孤身陷入,恐怕会被阵中幻象,折磨致死!” 听着小裴凝重的语气,房赢倒吸一口冷气: “这东西真有那么厉害?” “额,布阵之人肯定没有诸葛公的造诣。”裴行俭顿了顿,补充道:“即便如此,也非常人可以轻易破之。” “我去——” 房赢感觉脑仁疼,揉了揉眉心。 旁边,陈阿宾观察着他的神色,黑白分明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 “你好像…很担心那个姓邢的女子?” 废话!能不担心吗?我还等着拿下她的第一滴血! 房赢心里腹诽,深吸一口气,脸色逐渐变得坚定: “既然强攻不成,那就先找到邢明月,然后再作打算。” ....带团队就是这样,踌躇不决时,往往需要带头大哥做出选择。 做对了,威望便有了。 做错了,就是将熊熊一窝。 如今,有房赢拍板,一众飞火军立刻精神一震,不约而同的看向陈阿宾。 显然,比起房赢这个新领导,他们更愿意听从,一起并肩作战过的陈旅帅。 感受到周围目光,陈阿宾冷冷的扫视四周: “都看我作甚?一切听从房二郎指挥!” ....好兄弟,讲义气! 房赢赞许的看了陈阿宾一眼。 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像是个妖艳贱货....爬上了皇帝的龙床,对着大臣们吆五喝六。 “阿宾,你且率人在此压阵……” 房赢说着,扭头吩咐道:“小裴,带上十个兄弟,备足吃饭的家伙,随我一起进谷!” “喏!” 身后,飞火军齐声应是,纷纷下马。 旁边,裴行俭观察四周,然后对着一处遥遥一指: “山谷虽乱,却暗合奇门卦数....吾等从此乾位而入,景门而出!” …… 八阵图中。 厮杀还在继续。 聒噪的阴乐,渗透夜色,在耳侧索绕。 鼓声阵阵,唢呐声声,像嗡嗡讨人嫌的蚊虫,不受控制的钻入人的脑海。 嗡——! 邢明月一刀挥出。 刀刃连同红纸人,被劈成两半。 纸人瞬间像是抽干了魂魄,轻飘飘的滑落在地,宛如真正的纸张一般。 “哼!不堪一击。” 邢明月手持横刀,嘴角勾起轻蔑的冷笑。 就在这时。 又一个绿纸人从山包中月出,手持一柄白杆枪,直刺邢明月的心窝。 邢明月抽刀,随意拨挡长枪。 铮——! 一道刺耳的滑响。 锋利的枪尖,如刁钻的蛇信,沿着邢明月倾斜的刀背,飞快的刺向她的肩头。 噗。 一声轻响。 邢明月惊愕的低头。 发现那枪尖竟没入自己的右肩...鲜血瞬间从伤口处迸出,染红了身上的衣衫。 “混账!” 她发出一声怒喝。 手中横刀猛地挥出,将眼前的纸人一刀两断。 噗呲—— 黑八一刀将其对面的纸人砍断,喘着粗气,扭头吼道: “小心些!” “那纸刀宛如实质,真的会取你性命!” 邢明月深吸一口气。 伸手入怀,掏出常年带在身上的金疮药,咬掉塞子,倒出药粉,摁在伤口处。 然后挥刀扯下长袍下摆,撕成长条,快速将肩膀的伤口缠绑。 咔——! 一道闷响自头顶传来。 邢明月两人猛地抬头,骇然的发现,夜幕中惊雷滚滚,有闪电在空中跳动闪烁。 下一刻。 浓黑的夜色中,渗出丝丝雨线。 殷红的雨水,划过头顶,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 邢明月伸手,指尖沾了一点雨水,发现粘滞异常。 犹如浓稠的血液……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险象环生 http://..org/ 浓黑的夜幕中。 闻着这浓郁的血腥味道。 邢明月倏然一惊:“怎么回事?天空怎么下起了血雨!” “不知道....” 黑八闷哼一声,将最后一个纸人砍飞。 扶刀而立,冷汗顺着额头滴下,仰首望天,双眸死死盯着红色幔帐: “持阵者像是在专门等你,才降下这泼天血雨!” 就在这时。 一道惨白色的闪电,忽然划破黑幕。 在这短暂的明亮瞬间,一块块碎石,猛的从乱石堆中弹跳而出,汇聚了两人头顶。 像是有生命似得,一拱一拱。 黑八瞳孔骤然收缩,大吼一声:“不好!准备迎战!” 话音落下。 空中的石块,像是波浪般荡漾开来,然后轰一声,像是漫天箭雨,朝着两人飞射而来! 邢明月两人脸色大变。 猛然挥舞手中刀锋,刹那间舞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刀墙。 叮叮当当一阵响。 石块尽数落在地上。 两人抖落刀上碎石,再次抬头望去,不禁惊讶的瞪大眼睛。 只见半空中,凭空产生了密密麻麻的石块……那些石块围成一个诡异的圆圈,殷红的雨丝,滴落在石盘上,汇聚成流,顺着石块间隙缓缓流动,勾勒出一副简明的图案。 一名身着道袍的老者。 背着他们,端坐在石盘之上,似是在打坐内观。 看着那熟悉的背影,邢明月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那…那是……” 旁边,黑八皱着眉扭头:“怎么?你认识那人?” 话音刚落。 半空中的石盘忽然缓缓转动。 轰隆隆—— 震破耳膜的闷雷滚滚。 石盘倾斜着,插入邢明月两人脚下的地面! 一条太极线,灵活的斜绕两端,划出一条反转的半葫芦形状,似是下弦月交错上弦月。 如此一来。 半空中石圈上的老者,便成了与邢明月,呈一条直线相对而立。 “唉——” 一声苍凉的叹息传来。 老者缓缓站起,转身俯视着下方。 漆黑的洞口,冒着蜘蛛网般的雷电,惨白色的光芒中,老者的面容在不断闪烁。 邢明月瞳孔一缩,惊呼道:“师傅?你怎么在这里!” “师傅?” 黑八怔了怔,望向老者的目光充满了震惊:“那是孙老神仙……” 话音未落。 半空中的孙思邈,已经一步踏出! 这一步,好似缩地成寸,瞬间便迈到了邢明月身前。 下一刻。 一只毫无血色的手,无声无息的自阴影中探出,猛地掐住了惊呆中的邢明月! 邢明月感到脖颈一阵疼痛,面对将她抚养长大的恩人,生不出半点反抗,艰难的开口: “师傅,你,你……” 一旁,黑八猛然醒悟。 “天立星!” 他大吼一声,脚下发力,作势便要冲过去。 然而,他忽然感到身上一沉,身体竟然不能移动半分。 他震怒的环顾。 发现不知何时起,身边竟已经站满了纸人。 ....那些纸人,伸出一双双惨绿的手掌,直接将他固定在原地…雨水打湿了纸扎,沉重如千钧之力,压得黑八不得动弹。 黑八愤怒至极。 抬头朝邢明月大声吼道: “那不是孙老神仙,杀了它!” 邢明月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猛地扬起横刀,刀尖直刺眼前“师傅”的脖颈! 然而,冰冷的刀身,钉在脖颈的动脉上,再也无法寸进。 “师傅……” 邢明月语气哽咽,已然泪流满面。 她不是傻子。 当然知道,眼前的孙思邈是假的。 然而面对这张,熟悉而慈祥的面孔,她哪怕知道是假的,也无法对其下手。 因为她无法想象。 假如这次逃出生天,再次面对自己的师傅时,自己将会是怎样一种心态…… 八阵图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此。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只是小道……杀人诛心,让人产生心魔,才是真正的杀招! “天立星!动手!” 黑八奋力挣扎着嘶吼。 然而,身旁一层层的纸人,好似一座大山,将他死死的压制。 就在这时。 “孙思邈”忽然动了。 只见他锁住邢明月的喉咙,猛然发力,竟将她提到了半空。 “嗬嗬嗬……” 邢明月被勒的脸色渐紫,喉咙发出无力的呼声,手脚无力的悬在半空挣扎。 然而,对面的“孙思邈”好不所动。 他微微仰着头,像是往日一样,慈祥的望着着邢明月。 紧箍的手掌,却越勒越紧! 邢明月大脑一片空白。 “当啷”一声。 手中横刀无力的掉在了地上 她的挣扎越来越弱,眼中的光芒,也渐渐开始涣散…… 一旁,黑八双眼血红,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僚,在那个怪物手中,身子渐渐软下来。 像是一只失去呼吸的猫。 然而,就在他绝望之际,一道寒光,忽然自天地间亮起…… 在这诡异的夜幕中,好似一片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下一刻。 一柄大唐制式横刀,出现在半空。 那刀势猛如烈火,毫不犹豫的将“孙思邈”斩成了两段! 嗡—— 那孙思邈的化身,竟直接原地炸开,化作漫天黑雾。 渐渐消散的雾气中。 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展露在空气中,随手伸出胳膊,接住了自半空中掉落的邢明月。 对面。 黑八震惊的瞪大眼睛。 待看清来人的模样,不禁失声惊呼: “房二郎!” “竟然是你!”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房二郎神兵天降 http://..org/ “咳咳咳……” 邢明月大口的咳嗽起来。 喉咙的扣锁失去,空气顺着鼻腔流入肺内,让她的头脑瞬间清醒。 “师傅……” 她被房赢公主抱,无力的歪着脑袋,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眼前的黑雾渐渐消失。 孙思邈那张熟悉的脸庞,依旧和蔼慈祥,却随着夜风开始变得透明,直至涣散。 邢明月收回目光,抬头盯视。 入眼,便是房赢该死的的下颚线……在这样一个诡谲无比的环境,一个强壮有力的男人,无疑会给人带来强大的安全感。 邢明月的嘴巴瘪了瘪。 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头扎进了房赢的臂弯,双手死死抓住粗壮的男人,呜呜哭道: “房赢…我快被吓死了……” “嘶——” 房赢瞬间双目圆睁。 ....好巧不巧,邢姑娘正好抓住了他的要害! 房赢快吓尿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冒着冷汗,颤声开口: “轻,轻点!” “就不!”邢明月哭泣道:“你不是两个月前就要找我,怎么到现在才来!” 说着,扯着房赢不断摇晃。 房赢张大嘴巴,表情一阵抽搐,身体随着她的摇摆而摇摆,生怕自己的零件断掉。 …… 与此同时。 一个又一个人影冒出来,挥刀斩断了黑八身上的纸人。 破碎的纸片落在地上,雪域浇软,纸片如羊脂融化,渗入地底。 黑八恢复了行动能力。 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双眸落在来者身上,亮如白昼:“你们是哪部分的?” 对面,一名彪悍的汉子,闷声回道:“吾等乃是飞火军!” “什么?你们就是飞火军!” 黑八露出惊讶之色。 飞火军归属天子亲军,自成立以来,素来神秘低调,想不到今日竟能遇到! 震惊之余。 黑八转身探望同僚情况。 只见邢明月抱着房赢,他们一起来摇啊摇啊摇…… “这,这是什么情况!” 黑八浑身一僵,瞪大眼睛,内心翻江倒海: “天立星的座右铭,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啊!” “却为何对房二郎如此亲昵……” 轰隆隆! 突如其来的震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心头一跳,抬头望去,只见一根根黑蒙蒙的石柱,宛如一只只巨兽,破土而出! 大地不断的震动。 半空中的石子扑簌的掉落。 短暂的呼吸间,那些石柱便排列成行,按照一种特有的规律,延伸至遥远的山涧。 “糟糕!我们被困住了!” 一名飞火军发出一声怒吼。 众人转头四顾,绝望的发现,己方已经被柱林团团包围。 那些石柱密密麻麻…… 初看无序杂乱,实则有规律的组合在一起,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横排密集无间隙。” “中间断开一截,三组横排,一列纵组……” 裴行俭仰头望着石柱,嘴里不断絮叨,忽然神色一凝: “这是....后天八卦!” 此话一出。 众人浑身一震,心中一阵冰凉。 八卦阵的威名,谁人不知? 如今自己被困在这样的阵中,哪里还有出去的希望? 房赢也感到头皮发麻。 他松开邢明月,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扭头问裴行俭:“可有破解之法?” “有,不过需要时间....” 裴行俭顿了顿,说道:“在这之前,还需注意一点,莫要被这阵法干扰。” 房赢皱眉:“什么意思?” “我怀疑,阵中夹杂了西域幻草。”裴行俭脸色凝重的解释: “此毒无色无味,极易引人致幻……比如眼前这八卦阵,哪些为真,哪些为幻,令人不可捉摸。” “最重要的是……” “幻草还会营造出一种全新的境界,令人无可自拔。” “那便是,梦中梦!” 话音刚落。 周围“轰”的传出一声巨响, 房赢的神经骤然紧绷,明亮的双眸中,一点红色星芒骤然放大——那是忽然爆发的岩浆。 一瞬间,裴行俭、邢明月、黑八,以及飞火军,统统消失不见。 房赢好似独立进入另外一个空间。 炙热的熔岩,裹挟着可以融化一切的高温,疯狂的从地底喷薄而出。 周围的地面迅速下陷,只有方圆两丈矗立不动。 岩浆瞬间形成一片火海,红舌似惊涛骇浪,不断拍打着房赢所在的高台。 忽然,房赢瞳孔骤然收缩。 几个窈窕的身影,瘫坐在高台边缘,摇摇欲坠……红色的岩浆发出暗红色的光,映衬出几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赫然正是王有容、李丽质,以及永嘉公主! 房赢还未来得及反应。 一道黑漆漆的大手,猛地从熔浆中探出,将永嘉公主拽了下去! 房赢悚然一惊,下意识的迈步追去,随即猛地又停下脚步。 就在这短短一瞬。 永嘉公主已被黑手拖下石台! 她还没有完全掉下去,一只手死死扣着石台边缘,整个人像是风筝一样吊着,不断摇晃。 “二郎,快来救我!” 永嘉公主拼命挣扎,向房赢发出求救,美艳的脸上尽是惊恐。 哗…… 熔花飞溅。 炙热的温度,灼穿了她的鞋底。 “啊——!” 永佳公主发出凄厉的哀叫。 那双被房赢经常把玩的玉足,瞬间被烧成了火苗! 藕白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烤成焦糊……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梦中梦 http://..org/ 石台上。 房赢双目赤红,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 他终于体会到了,邢明月刚才的感受…… 虽然知道眼前的幻想是假的,但那种直击心底的刺痛,却显得如此真实! 就在这时。 永嘉公主再也支撑不住。 手一松,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掉了下去。 房赢心头剧颤。 眼睁睁看着佳人掉落。 时间的流淌,仿佛变得异常缓慢……半空中,“永嘉公主”仰面而落,就那样痴痴看着房赢。 炙热的风,吹起她满头秀发。 那双饱含柔情的双眸,恋恋不舍,似嗔似羞,发丝在半空飘舞,红唇勾起微笑…… 房赢的头都快炸了! 眼前这一幕,像钉子一样,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不断促使着他一起跳下去。 然而,房赢却丝毫未动。 他死死盯着下方,巨大的感官刺激让他咬破嘴唇,嘴角缓缓留下一缕血痕。 “二郎……” 温柔而飘渺的轻语,在耳边响起。 下一刻,“永嘉公主”噗通一声,没入滚烫的熔岩之中,化作一缕青烟,飘于熔浆之上。 房赢浑身一颤。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 旁边马上又传来一声呼叫: “房赢!救我……” 这一次是王有容。 那双漆黑的大手,好似阴间的勾魂使者,再次将王有容拉了下去! 然而这一次。 房赢却不再似刚才那般失态。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体内的天罡诀,宛如大江大湖,迅速运转一个周天! 下一刻,他双眸明亮似白昼。 愤怒和冲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看透一切的冷静。 …… 不远处。 王有容很快被拽了下去! 紧接着,是李丽质,也以同样的方式被拖入熔浆…… 房赢冷眼看着这一切。 魁梧高大的身躯,好似一座巍峨的高山。 “呵呵呵呵呵....” “想不到,以风流痴情著称的房二郎,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竟如此薄情寡义!” “看来,传言有误啊。” 半空中,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 很快,周围场景如万花筒般旋转。 停下的瞬间,房赢已置身于一座豪华的宫殿中…… 丝竹管乐,靡靡之声。 一片欢声笑语中,高阳公主如同女王一样,斜躺在床榻上。 她身着清凉的宫衣,雪白的肌肤,与身下的丝绸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群道人和尚,衣衫凌乱,围坐在她的身侧。 有的给她捏肩,有的给她捶腿,有的拨开水果,挑逗着放在她的樱桃小口中。 “咯咯咯咯……” 高阳公主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她似是喝了不少酒,美艳的脸蛋酡红动人,偎依在一群道人和尚中间。 丝毫不顾自家夫君的面子。 醉眼朦胧的斜看着房赢,眼神中充满了鄙视和嘲讽。 这时,虚空中再次传来那道声音: “咦?这就是十年后的高阳?” “你的脑海中,为何寄存着这样的画面?” “房遗爱,你到底是谁!” …… 房赢眯了眯眼睛。 心说你懂得个屁! 这是前世的高阳公主……遭受弥勒教主的算计后,她转而仇视生养自己的李唐皇室。 并自暴自弃,圈养大批和尚道士。 最终裹挟着自家夫君,察看宫中吉凶,意欲谋反。 “既然来了,何必遮遮掩掩,不妨现身出来,见见你房家爷爷吧!”房赢耻笑一声。 “好!有胆识。” 大殿中央的光线变幻,一名道人的身形,缓缓浮现,面容在虚空中若隐若现。 “左道人,果然是你!” 房赢盯着眼前的道衣,不屑的勾起嘴角: “你好歹也是出身中原道门,竟将八阵图用的鬼气森森....旁门左道,果然是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房二郎好定力,在我幻境之中,竟能保持心境不溃....” 左道人一步步踱向房赢。 随着步伐接近,一片片时光碎片,从他的脸上掀开,露出系着一字巾,手持浮尘的左道真容。 房赢望着这个有一面之缘的家伙,眉梢轻挑:“是弥勒教主让你来对付我的?” “贫道的目标,本是那一男一女,而你,则是意外之喜。” 左道人平静的盯着房赢,似乎在看着一个死人。 “哦?你确定能杀的了我?”房赢握了握手中的横刀。 “呵呵,怪不得,长安曾风传你是房二傻子....”左道人轻摆浮尘,干笑道: “你只知道西域幻草,却怎知,贫道已将断命草汁,抹在了纸人的刀刃上……” “加上阴雨助蕴,熔岩炙烤。” “你刚才强行运转内息,现在,应该感到胸腹烧心了吧?” 房赢嘴角再度渗出血丝。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臂上,不知何时,被划出一道口子…… 下一刻。 一条火蟒,瞬间在五脏内游走炙烤。 “原来,你早就预料到,自己的妻子,会变成这幅德行了?” 左道人瞥了身后,俯卧在一群道士和尚中间的高阳公主,继而转过头,恶毒的讥讽房赢: “你夫人高阳公主,早就和辩机和尚苟合了....皇帝心存愧疚,才如此提拔你。” “否则,你一个草包二子,岂会一路青云?” “尔,应思夫人之功,念辩机之恩啊!” ....蠢货,你信息不对称,还想以此激怒我? 既然如此,就随了你的意! 房赢心中碎碎念,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脚下的石面瞬间如蜘蛛网般蔓延。 下一刻。 他猛地挥刀扑了过去! 然而他前进了几步,便倏然驻足。 噗! 一股滚烫的鲜血,喷口而出。 体内那股急火,化作蛟龙,焚烧着五脏六腑。 “哼!你太自大了,就算天罡诀霸道无双,也化不开这断命草毒....” 左道人冷哼一声。 猛地一挥手,浮尘化作三千夺命丝,凌厉的刺向动弹不得的房赢。 房赢瞪大眼睛,心脏剧跳。 笔直的浮尘,瞬间在瞳孔中急剧放大,眼看就要被击中! 就在这时, “嗡”的一声轻鸣。 周围的空气,忽然如水波般荡漾。 下一秒。 一道飘渺的白衣,忽然出现在他和左道人之间。 浮尘静止。 难以寸进! 左道人盯着眼前的白衣,似乎认出了对方身份,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阳…阳神!” …… 另一边。 房赢也愣在了原地。 “李,李道长……” 他满脸的不可置信,根本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李淳风。 对面。 李淳风悬浮在半空,身影如梦如幻。 他背着手,缓缓弯腰,如沐春风的脸,渐渐凑近房赢,轻声笑道: “小子,该醒醒了……” 第1074章 陆地神仙李淳风 http://..org/ 阵外石台上。 左道人猛地睁开双眼。 “怎样这样....” “那李淳风,竟然出了阳神!” 左道人失心疯般喃喃自语,眼中尽是无穷震撼。 …中原道门,神修百炼,皆以练就身外化身为逍遥境界…… 神魂既出之后。 可穿街,可度巷。 可临水,可登山。 亦自逍遥快乐! 此为第一境界:能成形,不能分形;能游走人间,不能飞腾变化。 若盛夏当空,则畏而避之,是以虽带仙风,未离鬼趣。 名为:阴神! 若是再进一步。 修至凝结,则可跳出五行方外,千般变化,从心所欲。 何为“方外”? 《楚辞·远游》曰:“览方外之荒忽兮,驰於方外,休乎宇内。” 从此,神魂或游戏人间,或在虚空逍遥快乐,飞腾万里,高踏云端,俯山观海。 此为“阳神! 倘若再修,最终证得大道。 便会似有非有、似无非无、无形无迹,归于太虚、达到天人合一! 这,便是道家的成神之路。 而如今。 李淳风仅这般年纪,便直接跨过阴神,修出了阳神…… 简直是匪夷所思,让人叹为观止! …… 石台上。 左道人一脸惊怒的抬头。 茫茫夜色中,星空如银河挂练。 李淳风的阳神,明亮耀眼,悬于夜空中,好似落入凡尘的谪仙人。 “那…那是谁?!” 一旁的孙家航快吓尿了。 他仰着脑袋,两抹山羊胡高高竖起,猥琐的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然而,李淳风连头都没回一下。 背着双手,一步踏出,身形迅速化为一抹亮点,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中。 咔嚓! 手中浮尘,被左道人生生掰断。 他双目赤红,望着李淳风消失的方向,一时间心境大乱。 …… “二郎....” “房二郎....” 呼唤声隐隐约约,继而清晰。 房赢倏然睁开双眼,邢明月艳丽的脸蛋映入眼帘。 眼珠错动,环视四周,发现身边围了一圈人…… 思绪缓缓回归大脑。 房赢险些原地跳起来,心脏剧烈跳动,不断喘着粗气。 “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李淳风竟进了八阵图!” “还有,左道人,竟称之为——阳神!” 天呐…… 这都啥跟啥啊! 房赢大脑一片混乱,揉了揉眉心。 ....前世看手机播放,东方明珠塔边,电闪雷鸣,一人悬在旁边疑似渡劫…… 房赢对此嗤之以鼻。 以为是动画公司做的特效。 现在想来……神特么特效!这个世界尼玛太疯狂了! “嗨,醒醒啊,你咋了?” 房赢思绪被打断,望向旁边,发现邢明月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房赢晃了晃脑袋,嘟囔道:“发生了何事?” “这话应该我们问你!” 邢明月瞪着他说:“刚才你就像丢了魂一样,一动不动,足足愣了一盏茶的时间!” “什么?才这么短时间?” 房赢愣了下,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你是不是被拖入了幻境?”一旁的黑八沉声开口。 “没错...”房赢点点头,神色显得格外萎靡:“若不是有高人的‘阳神’相助,我恐怕会永远陷在里面。” “嘶……” 众人震惊的张大嘴巴。 竟然有道家出动了阳神! 而且,一向刚硬的房二郎都这般模样。 那幻境到底恐怖到何种程度,竟如此可怕?! “咦?不对啊....” 房赢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着眉问:“为何对方单单找我下手?却不动你们?” 一听这话,邢明月柳眉倒竖:“你什么人啊?巴不得我们出事是吧!” 房赢斜了她一眼:“你吃枪药了?忘了刚才抱着我哭哭啼啼?” “你....别说了!” 邢明月气的满脸涨红。 一想到刚才抱着大猪蹄子不撒手,她就为自己的举止感到羞耻。 “我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 裴行俭打断他们的争吵,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石柱上,眯起眼睛: “有没有一种可能,布阵人能力有限,无法将所有的人都裹挟进去……所以要一个一个来?” 话音落下。 一群人倒吸一口冷气,齐刷刷望向四周。 丈高的石柱,密密麻麻,就像蜘蛛网一样,在众人困在其中。 除了火把燃耗的松脂。 石柱蔓延的远方,是无尽的黑暗。 那无水无风无音的黝黑中,唯有诡异的寂静,仿佛能吞噬人的灵魂。 ....若是上阵厮杀,在场的人无惧百倍敌人,可这八阵图极为诡异,根本无法破解。 看着眼前这一幕,众人生出一种强烈的无力感。 一时间,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这时,房赢忽然开口打破沉默:“小裴,你刚才说,这布阵之人无法全力操控阵法?” 裴行俭眉头一挑,立刻看向房赢:“二郎的意思是……” “嘿嘿!是男人,就干吧!” 房赢狞笑着掏出陶罐,用火把点燃引线,眼中迸射出凶厉的光芒: “一切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 “干他娘的!” 说罢,将手中的炸雷狠狠甩了出去。 轰—— 炸天雷在石柱中爆炸。 强大的冲击波,将八卦阵撕开一道缺口,排列紧序石子,四散飞溅。 整个空间仿佛被捶了一下,震动不已。 …… 噗—— 阵外的石台上,左道人喷出一口鲜血。 殷红的血液,打了在身前的小旗上,顺着旗杆流淌,显得异常惨烈。 “房遗爱!你大胆!” 左道人面如金纸,双眸充斥着滔天怒火。 第1075章 幻阵的后遗症 http://..org/ 左道人快气死了。 先前,他被李淳风的阳神,惊得方寸大乱。 好不容易收敛心神,想要再度操控法阵,将房赢一行人拿下。 谁知房赢不按常理出牌! 直接火力全开,从内部开始轰击,将阵图砸的摇摇欲坠。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声音,不断从山谷中传出。 外围驻守的飞火军,霍然抬头,一道道目光望向远方。 那里,已然火光冲天! “头儿,房二郎那边开始了!” 一名队正凑上来,急声问道:“咱们要不要开赴过去接应?” “不用....” 陈阿宾摇了摇头,清秀的脸上一片肃然: “炸雷无眼,贸然过去,恐被误伤……就按照房二郎的交代,在此等候。” “属下明白了。” 队正领命退下,扯着嗓子大喊: “全体都有!” “分散驻守要道!” “把招子都放亮点儿,若是放过一条人影过去,陈旅帅扒了你们的皮!” …… 山间的爆炸声不断。 谷中很快燃起了熊熊烈火。 火势在山风的助燃下,迅速蔓延整个山坡,将夜空染成红色…… 房赢一行人,沿着一个方向推进。 烈火足以焚烧一切,眼前豁然开朗,石柱组成的八卦阵消失不见,恢复成山谷原有的风貌。 很快。 他们找到了出露的石台。 石台上,一个三足鼎,里面的香灰已经燃尽……几面小旗,斜插在粗糙的石面上。 旁边还有一滩鲜血。 似乎有人坐在旗前喷出。 裴行俭蹲下身,用手指抹了点血迹,搓摩几下,抬头说道: “我们来晚了,此人走了有些时候了。” “无妨…下面有飞火军把守。”邢明月抱着肩膀,脸色泛白,声音有些颤抖。 房赢扭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些冷……”邢明月脸色再度白了几分,嘴唇似乎也失去了血色。 房赢打量着她的神色,眉头轻蹙:“你受伤了?” 邢明月抱着肩膀,摇了摇头:“不打紧。” “伤在哪里?让我看看。”房赢说着,朝对方走去。 想到那受伤的部位,邢明月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羞恼道: “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 房赢啐了一口:“狗屁!你死了,老子还得费劲挖坑埋你。” 邢明月一听恼了:“房赢你要死呀!” 房赢不跟她废话,直接走到英武女子面前,沉声喝道: “脱!” …… 周围的空气一片安静。 裴行俭和黑八,惊讶的瞪大眼睛。 身后十几名飞火军,也僵在原地,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想到——房二郎憋了两个多月,终于忍不住,要兽性大发了吗! “还愣着作甚?脱!” “房赢!你疯了!” “不动手是吗?那我就帮你。” “你想干什么!你走开,不…不要啊!” …… 场面变得更加凶残。 裴行俭抿了抿嘴唇,迈动脚步,便要向前。 ....作为兄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房赢犯错误! 就在这时,旁边的黑八开口说话了: “我劝你不要多事....” 裴行俭顿足,惊讶的扭头望去。 黑八神色镇定,轻飘飘说提醒:“你忘了?刚才邢姑娘抱得那么紧,都要把房二郎塞进自己的身体了……” 裴行俭一惊。 瞬间露出恍然的神色。 与黑八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转身,背对着那对男女。 一旁。 飞火军也面面相觑。 略一思索,也学着他们的样子,默契的齐齐转身,不忍直视。 不远处。 邢明月都快气死了。 他见众人背过身去,扯着嗓子大喊:“黑八!你那么什么意思?” “老娘寻了你两个多月,将你救了出来,你就这么这么报答我的!” “你给我过来,拦住这登徒子!” “房赢?” “房二郎!” “我错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不要啊……” 几道交手的声音传出。 英武艳丽的女子,哪里是房赢的对手? 只听“呲啦”一道声音,邢明月肩上的衣衫,被房赢一把撕开。 空气瞬间陷入凝滞。 裴行俭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心里直犯抽抽。 片刻后。 只听邢明月颤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伤口呢……” 房赢低着头,盯着她的肩膀。 只见邢明月的香肩,光洁娇嫩,除了干燥的金创药粉,只有一处红色的小点。 阵中所中的枪伤,竟然消失不见…… “你们怎么了?发生了何事?”不远处,裴行俭背对着他们大声问道。 房赢轻轻替邢明月拉上衣服,扭头道:“都过来吧。” 众人齐刷刷赶过来。 房赢撸起袖子,伸出胳膊……他的小臂边缘,有一道淡淡的血丝。 “你居然也有?” 邢明月一下瞪大眼睛。 “我神陷梦中境时,左道人曾暗示我,红纸人划伤了我的手臂,对我用了断命草毒……” 房赢说着,扭头望向裴行俭:“这是怎么回事?” 裴行俭略一思考,说道:“纸人,卦阵,石柱,血雨……一切皆为幻境,但却可以直接影响人体。” 房赢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心理暗示。” 他懂了。 旁人却不懂。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邢明月冲着他跺了跺小脚:“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明白啊!” “你们可以理解为,念力....” 房赢扫视一周,解释道:“曾经有人用死囚做过一个尝试,具体做法是……” “将死囚绑在胡椅上,蒙住他的眼睛,再用刀背,划一下死囚的手背,但实际并未割破。” “此时,让温水流过他的皮肤,令他产生自己正在流血的错觉……” “一段时间后,死囚并未受到实质性伤害,却自己死了。” “这,或许就是幻阵的作用。” 话音落下。 一行人震惊的看着他。 竟然还有如此诡异的试验! 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就算最高明的拷问狱卒都不会想到吧? 问题是,房二郎是怎么知道的? “磕磕磕磕……” 一片寂静中,传来牙齿打颤的声音。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邢明月脸色苍白如纸,双手抱着肩膀,身体不停的颤抖。 房赢脸色微变:“你怎么了?” “房赢,我....我感觉好冷,快要冻死了……” 话未说完。 邢明月眼睛一翻,直接倒了下去……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千步廊日话 http://..org/ 仲商八月。 长安城的风,终于带来了丝丝凉爽。 太极宫,千步廊下,荷花朵朵盛开,淡淡的芬芳飘散在空气中,冲散了夏日的暑气。 永嘉公主摇着团扇,与几名熟识的嫔妃公主,穿着花枝招展的衣裙,坐在廊中乘凉。 “唉,真是无趣啊....” 南平公主懒洋洋的,扇着小手绢,百无聊赖的开口: “我发现,自打房二郎走后,这长安城似乎一下少了许多乐趣呀。” 听她这么说。 一群女人频频点头。 “是呢是呢!” “以前房家二郎在的时候,还时不时爆出来一首诗词....” “现在可倒好,这日子千篇一律。” “满城的才子文人,竟无一人写出绝妙诗篇。” …… 听着旁人七嘴八舌的夸赞房赢,高阳公主李漱美滋滋的,心里乐开了花。 见状,一名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妃子,探过头问道: “漱儿,你家驸马何时回来?” 李漱挺了挺小胸脯:“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快了。” 见她傲娇的模样,妃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 “房二郎走了这么久,你晚上睡觉不想他吗?” “我——” 李漱小脸一红,心里蹦蹦乱跳。 ....作为已经尝过甜头的猫,晚上身边没有个男人,谁难受谁知道。 “好了好了,别说她了,她脸都红了。”永嘉公主葱白手指摇着扇柄,帮侄女儿解围。 如此一来。 火力便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南平公主也不乏了,蹭一下直起身子: “姑姑,你这么照顾高阳,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她这么一说。 几名妃子也叽叽喳喳的附和: “对呀,你对高阳是真好啊!” “你该不会是看上她的驸马了吧?” “哎呀呀!原来这样。” “这就叫爱屋及乌吧?嘻嘻!” …… 永嘉公主心中小鹿乱撞,脸上却面不改色: “你们几个还说我?房二郎如此凶猛,我看是你们看上他了吧?” 此话一出。 妃子们顿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笑归笑,却没人接话。 若是寻常百姓家,说便说了....可这里是皇宫大内,大家虽是熟识,关系要好,话却不敢乱讲。 南平公主却来了劲,对大家眨了眨眼睛: “有件事我很好奇……你们在那个的时候,心里都在想啥?” 这话一出口。 几个女人脸色一下红了,纷纷啐道: “南平,你说什么呢!” “就是,问这样的话题,怎么好意思。” “快别说了,羞死了!” 嘴里说着不要,眼睛却亮晶晶的,显然对此很感兴趣。 “都是过来人,你们装啥哩....” 南平公主翻了个白眼,转向永嘉:“姑姑,你呢?你当时心里想啥呢?” “我?” 姑姑美艳的脸蛋红扑扑的。 她脑海中又浮现出房赢强壮的身体,咬了咬嘴唇,说道: “我当时想,快点使劲啊……” 话音落下,周围的几个妃子,呼吸骤然急促。 眼神似饿狼,娇躯微微颤抖,体内仿佛有热流涌动翻滚。 “哎呀!” 南平公主惊呼一声:“姑姑,你竟是这般想的?” “是啊,要不然呢?”永嘉公主瞥了她一眼:“你呢?你当时在想什么?” 南平公主闻言,一脸颓丧:“我当时还着急,为何还不赶快搞起来....谁知道已经结束了。” “什么!?” 几个嫔妃公主一脸惊讶。 心说南平的驸马,也太废了,还未开始,就已经匆匆结束了。 南平公主不死心,转而问另外一个妃子: “你呢?当时咋想的?” “我....”妃子红着脸说:“我觉得时间越长越好,别的什么都不想。” “天呐!你们都感受到了美好。”南平公主一脸羡慕。 “怎么?你和你的驸马,就没有一次时间稍微长点的?”一个妃子眼睛里闪着八卦。 “有,倒是有....” 南平公主一脸纠结,往前凑了凑,低声道:“实话说,每当那时候,我脑子里其实,想着另外一个男人……” “什么!!” 几个女人美眸圆睁。 为刚刚爆出的大瓜感到振奋。 高阳公主张着小嘴,整个人呆在原地。 ....她虽然早就拿了驾照,可驾龄却很短,被自家三姐的言论,震的脑袋瓜嗡嗡的。 旁边,一直沉默的长乐公主李丽质,也瞪大了眼睛,清美绝伦的脸蛋,露出惊讶之色。 她万万没想到。 女人在榻上,竟然还有那样的想法。 正在这是,一名妃子神神秘秘的,指了指东宫的方向:“哎,你们知道吗?东边那位。” 众人一听,全来了劲:“嗯嗯嗯,快说,怎么了?” “我听太子妃说,她那个的时候,心里就想着……怎么还不完,完事好睡觉。” 几个女人顿时惊住了:“天呐!那事不是挺美的?她这么无聊吗?” “这有啥呢,你们不知道齐王妃呢....”一个妃子低声插话: “她曾经告诉我,和齐王那啥的时候,心里在想……再来一个吧!” “哇——” 女人们发出阵阵惊呼。 南平公主嘿嘿直乐,扫视一圈,发现高阳没说话,于是眼睛一亮: “漱儿,你呢?” “你跟房遗爱的时候,脑袋里在想啥?” “我……”李漱一阵羞涩。 气氛都到了,大家纷纷说出了的感受....她若是不说,就会显得不合群。 于是红着脸说: “我脑子一片空白,沉浸在舒服和快乐中,能想啥?” “嘘——” 几个美人发出阵阵嘘声。 脸上嘻嘻哈哈笑着,心里却很火热……房二郎那么强壮,肯定就像一头牤牛。 又有劲,又长久。 而且他还是个会作诗的,这样的人,花样肯定特别多。 几人正在羡慕着。 却见一旁的李丽质,忽然站了起来! 然后转过身去,整个人趴在走廊的扶手上,哇哇的干呕…… 周围倏然一静。 几个嫔妃公主看着这一幕,面露惊讶。 永嘉公主腾地一下站起来,美眸中闪烁着惊喜。颤声道: “质儿,该不会是有了吧……”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我也想要个孩子 http://..org/ 这一日。 太极宫里传出一则消息: ……经太医确认,大唐长乐公主李丽质,有喜! 该消息一出。 立刻震动了整个皇宫。 作为后族,长孙家可是皇室的铁杆支持者,本应在朝堂具备举足轻重的地位! 只可惜,一代贤后长孙氏,为避免外戚专权,生生压制了亲哥哥十年。 令其有势无权。 现如今,二代之间的联姻终于有了结果! ....这个孩子的诞生,将加强长孙家和皇室之间的纽带,成为长孙冲击权利巅峰的筹码! 一时间。 长安为之震动。 坊间百姓奔走相告。 作为夫家的长孙家族,更是马不停蹄的入宫,恭敬的将嫡长公主接回府里养胎…… …… 太极宫里。 高阳公主行走在宽阔的殿宇间。 ....本是平常的一场小聚,因李丽质怀孕被打断,大家匆匆结束了会面,各回各殿。 高阳公主也该回房府了。 临走时,她打算带上房老三一起回去。 ....去年穿着开裆裤的房三郎,如今正在读宫学。 宫学就在孔子庙附近,穿过千步廊,越过归真殿,途径安仁殿,拐个弯儿就到。 高阳公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的喧闹。 一群皇子公主,国公二代,最大的不过十二三岁,正聚在一起,围成一个圈起哄。 场中,一个四岁左右的男娃,和一个三岁上下的小公主在比试…… 男娃叉着腰,一脸骄傲:“我阿耶是国公。” 小公主不甘示弱,奶声奶气的反击:“我阿耶还是皇帝呢……” 男娃不服:“我阿耶很厉害!” 小公主更不服:“我阿耶才厉害!” 男娃急了:“我阿耶可以搬动百斤巨石!” 小公主也不惯着:“我阿耶可以搬千斤的石头!” 男娃:“我阿耶能吃掉一只羊!” 小公主:“我阿耶能吃掉一头牛!” 男娃:“我阿耶敢吃屎!” 小公主:“……” 她虽然才三岁,但也知道,有些话不是随便说的……于是小嘴一瘪,哇哇大哭。 “哦哦——” 旁边一群傻缺还在起哄。 房老三也在里面,而且就数他跳得最欢,一边拍着手,一边两眼兴奋的大叫。 高阳公主看得头皮发麻,赶紧过去,一把拉住倒霉孩子: “老三,赶紧给我回去!” 房老三意犹未尽:“我还没看够呢。” 高阳公主板起脸说:“你还想看什么?” 房老三:“我想知道,皇帝敢不敢吃……” “闭嘴!” 高阳公主一把捂住他的嘴巴,连拖带拽的把他拉出来。 回到房府。 立刻把皇姐怀孕的消息说了。 听闻此消息,房家一家人感慨不已。 嫂嫂叹道:“长乐公主殿下终于怀上了,真不容易啊……” “是啊。”主母卢氏也唏嘘不已:“虽说怀了孕,可长孙冲那喜好....唉,真是苦了长乐那孩子了。” 嫂嫂呆了呆:“您的意思是,公主殿下即便有了孩子,以后也会守活寡?” “可不是吗,真是造孽啊。” 卢氏忽然一脸八卦,低声开口:“之前也没见他们多恩爱,为啥忽然就有了娃?” 一听这话,嫂嫂睁大眼睛:“不会吧?您难道怀疑……” “切!我也怀疑。”高阳公主撇了撇嘴:“我不信长孙冲有那个本事,也不知便宜了哪个王八蛋。” “漱儿,不可乱说……” 嫂嫂刚说了一句,忽然脸色一变,挺着大肚子,一下子坐到了榻上。 高阳公主吓坏了,赶忙说道:“嫂嫂,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可别激动!” “不是……” 嫂嫂往后伸着腰,一把拉住婆婆,带着哭腔惊慌道: “娘,我,我感觉羊水破了……” 卢氏愣了愣。 嗷的一声差点跳起来,大声吩咐高阳公主: “漱儿!快!快去叫人!” …… 房家是大户人家。 嫡长子的媳妇待产,自然早早请了稳婆和大夫,时刻候着,准备接生。 高阳公主急忙跑出去喊人。 房家顿时乱作一团,稳婆被仆人们抬着飞奔进院子,直接扔进了屋里。 经过半日的努力。 终于在黄昏时分,嫂嫂顺利生产,母子平安! …… 很快,长安城又刮起一阵旋风。 继长孙家的儿媳怀孕之后,房府也迎来了第一个嫡长孙! 一时间。 长安再次震动。 无数达官显贵、国公郡爷,闻风而动,纷纷提着礼物,前往房府恭贺…… 最高兴的,莫过于务本坊的旅店老板。 如今即将宵禁。 这么多人去房府拜会,晚上肯定出不了坊门,店里必会迎来一大波客流。 堪比七夕情人节。 …… 夜晚。 房府彻夜不眠。 外厅依旧有宾客未走,被留下款待。 除了少数几个丫鬟,其余的下人,全都挤在后院伺候着。 高阳公主也帮不上忙。 在主母卢氏的劝说下,回了屋休息。 贴身丫鬟香菱,见主子回来,赶紧迎了上去: “公主殿下回来啦,奴婢已经备好了热水,您泡泡澡,解解乏。” “唉~累死本宫了....” 高阳公主噗通一下坐在榻上,有气无力的说:“嫂嫂生孩子,我也跟着紧张,终于母子平安,太好了。” 香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公主殿下,您现在就紧张啦?轮到您生孩子该怎么办啊。” 高阳公主俏脸一红:“我才不生,要生你帮我生!” 香菱嘻嘻笑道:“您可别想美事了,您是公主,要生孩子,也得生在奴婢前面。” “瞧你笑的那样,想房赢了吧?” “公主——”香菱小脸一下红了,双手捂脸:“您别说了,奴婢羞死了。” “哎呦呦,还装纯呢,上次一起上房赢的床,我看你一脸享受嘛。” “哎呀!公主殿下……” “好了好了,不说便不说,把手放下来吧。”高阳公主顿了顿,问道:“我阿姐怀孕了知道吗?” 香菱闻言,点了点头:“知道呀,全长安城都传遍了。” 高阳公主一脸八卦:“你说,就长孙冲那性子,阿姐为何忽然就有了孩子?” “这个……” 香菱咬了咬红嘴唇,一脸踌躇。 高阳公主见状,眼前一亮:“咦?难道你有小道消息?快说说!” 香菱犹豫了下,小声说:“殿下,您发现没?长乐公主殿下……好像和咱家驸马挺熟的。” “什么!” 高阳公主一惊,眼睛瞪的溜圆。 见她这幅模样,香菱赶紧说:“那个…奴婢乱讲的,您可别当真。” “不,你别打岔....” 高阳公主挥手制止大丫鬟。 一幕幕往事,猛地在她脑海里浮现,点点细节,不知不觉串成了线…… “香菱,你真是提醒了我。” 高阳公主双眼发亮,托着下巴分析: “我早就看他们不对劲了……我阿姐倾国倾城,清冷绝美,房赢那色胚,见了都走不动道……” “偏偏他还诗画双绝,正对阿姐的胃口!” “没准,那孩子真是房赢留下来的种呢!” “啊??” 香菱顿时呆住了。 她没想到,自己的猜测之言,竟能一语命中。 “公主殿下,奴婢有一事不解。” 香菱凑过去,悄声问道:“驸马走之前,和您折腾了许久呢....为何您没有怀上啊?” “啊这……” 高阳公主浑身一僵,脑中灵光乍现。 那天晚上,她清楚的记得,房赢临突破前,确实犹豫了一下…… 可自己呢? 却完全沉浸在角色里,不可自拔。 只顾着品尝火鸡味锅巴。 “啊啊啊!” “气死本宫了!” 高阳公主发出一声哀嚎。 有气无力的瘫坐在榻上,一脸懊悔。 …… 与此同时。 长兴坊。 高三洗漱完毕,拖着日渐消瘦的身子,爬上了床榻。 “郎君,可以熄灯了吗?” 新婚妻子小翠,穿着单薄的小衣,一脸春意的扭头笑问。 初为人妇的她。 已经有了几分少妇的样子。 之前单薄的身段,也有了几分丰腴,清秀的脸蛋,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红润动人。 高三却脸色微变。 婚姻就像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成亲之前,他听那些有家室的,闻妻色变,还曾经耻笑他们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成亲之后,连日征伐之下,他感觉身体被掏空。 “天色不早了,吹灯吧。” 高三嘟囔了一句,赶紧呲溜一下,钻进被窝。 小翠甜甜一笑。 捻起灯罩,吹灭了桌上的灯盏。 下一刻。 温热的身子上了榻。 小翠从侧面抱住高三,小声说道:“郎君,听说长乐公主殿下有身孕了。” “嗯,我也听说了。”高三轻抚妻子柔软的秀发,应了一声。 “还有,房府家的媳妇,也生了个大胖小子。” “嗯,是有这回事。” 黑暗中,小翠凑到高三的耳边说:“郎君,咱也加把劲,要一个吧?” 高三浑身一颤:“太晚了,明日还要上值,先歇息吧。” “不嘛,春宵苦短,郎君何必辜负了良辰美景?” 高三心里暗暗叫苦。 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女,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根本找不出理由反驳。 他终于知道,王姨娘为何让他嗦螺狮! 他终于知道,王姨娘临走前,为何欲言又止! 高三咬了咬,提议道:“娘子,今天我把你伺候好了……明天那个高跟鞋,就不买了吧?” 小翠顿了顿:“你说什么?” 高三头皮发麻,急忙改口:“要不今晚算了吧,明天我去给你买双高跟鞋!” “咯咯咯……” 小翠一下乐了,用脑袋蹭了蹭高三的脸颊: “郎君的心意,妾身心领了,高跟鞋那么贵,我才不要呢。” 高三声音发颤:“那娘子想要什么?” 小翠搂住他的脖子:“我想要你。”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榻上,也照在高三的脸上。 黑暗中。 他的脸色隐隐发白……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长孙家的子嗣 http://..org/ 夜已深。 长孙府依旧灯火通明。 当朝国舅长孙无忌,端坐在胡榻上煮茶。 红炭燃烧,壶水汩汩冒着热气,淡淡的茶香味,充斥在整个房间。 长孙冲在一旁陪着。 困的眼睛直打架,脑袋一顿一顿的。 明明血气方刚的年纪,却精神萎靡,还不如他爹那个半大老头子。 “哼!” 瞧他的样子,长孙无忌冷哼一声,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 不过转念一想。 长乐公主有了身孕,这小子也算大功一件,于是按下心中不快,神色舒缓的开口: “冲儿若是困得厉害,可先去歇息。” 长孙冲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赶忙挤出笑脸: “谢谢爹,孩儿不困....再说了,您都在这守着,我哪里敢先去休息。” “嗯。”长孙无忌手抚胡须,露出笑意:“公主受孕这件事,干的不错!” 长孙冲眼神中,出现一丝慌乱,急忙笑着掩饰: “孩儿也是听了您的教诲,这才日夜努力,让公主怀孕成功。” 正在这时。 内院走出一名老者。 长孙无忌见状,赶忙站起来,笑着行礼:“叶太医,诊断结果如何?” 被唤为叶太医的老者,呵呵笑道:“恭喜国舅,公主殿下母女一切安好。” “母女....”长孙无忌的笑意僵在脸上:“您是说……” “哈哈哈!恭喜恭喜。”叶太医拱手道:“公主殿下喜怀贵女,您马上有孙女了!” 长孙无忌愣了下,随即重新笑道:“多谢叶太医,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叶太医客气了一句,掏出一张方子:“老夫开了张固本养胎的药方,按时服下,可保母女平安。” “好!”长孙无忌笑眯眯的说:“夜色已深,今晚就在鄙府下榻吧。” “好好,劳烦国舅了。” 叶太医笑着离开。 待人走后,长孙无忌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阴沉的目光转向长孙冲: “不争气的东西,连儿子都生出来!” “我……” 长孙冲满脸委屈。 心说又不是我干的,生男生女我说了算吗? 可事已至此。 抱怨也是没有用的。 长孙无忌重新坐下,深吸一口气:“行了,虽说是女娃,但有了总比没有强,就这样吧。” 长孙冲如蒙大赦,赶忙说道:“爹您放心,孩儿自当再接再厉,下一胎保证是男丁!” 话音落下。 一旁的老管家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 长孙无忌马上发现端倪,皱起眉头:“有事便说,不必吞吞吐吐。” “喏。” 老管家俯下身子禀报: “老奴见您忙碌,故而一直未曾与您说……临天黑得到消息,房府那边,老大媳妇生了,是个男孩……” “什么?” 长孙无忌瞬间愣在当场。 他权利没房玄龄大,可儿子比对方多,一直以来引以为傲。 可如今呢? 三代嫡子,房家竟然先他一步! 而且第一胎他家是孙女,房家是孙子……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长孙无忌瞬间感觉不美好了,一张脸阴沉的能滴出水。 偏偏这时。 长孙冲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大吃一惊: “什么?房遗直生儿子了?” “听说主母卢氏也怀上了,也是个儿子呢!” 话音落下。 长孙无忌脸色铁青。 ....卢氏那么大岁数,竟还能老蚌怀珠? 真是欺人太甚! 房玄龄的肾也太好了吧! “如此一来,咱家二代嫡子数量,也岌岌可危啊....” 长孙冲没意识到,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眨了眨眼睛,一脸八卦: “爹,您不觉得奇怪吗?” “房相那么大岁数了,竟还能造子成功,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那孩子不是他的?” 显然,他自己无能,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这样。 面的儿子的无能猜测,长孙无忌气的浑身发抖,忽然一仰手臂,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长孙冲被打蒙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在一片安静中,不可思议的望去: “爹,您干嘛打我……” 长孙无忌瞪着他,哆嗦着手臂,指着门口: “滚,你给我滚!” 长孙冲屁都不敢放一个,赶紧跑出去,远离是非之地。 回到自己屋。 他一屁股坐在榻上,猛灌了一口茶汤,“啪”的将杯子狠狠顿在桌几上,面色阴翳。 见状,书童赶紧迎上去。 却见长孙冲,右脸颊红肿一片,不由惊呼道: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气死我了!”长孙冲怒道:“还不是那老不死的,不分青红皂白,便对我动手!” “是老爷打的?” 书童眼里全是心疼,颤声道:“公主怀孕,本是喜事,老爷为何要打您?” “还不是因为怀的是女儿!”长孙冲顿了顿,恶狠狠的说道:“说来也奇怪,那骚货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竟能无缘无故怀孕。” 提及长乐公主。 书童眼底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凑过去,低声道:“说起这个,小人倒是有点印象……” 长孙冲瞪了他一眼:“说!” “是。”书童压低声音道:“少爷可还记得,两个月前的那晚,咱们去找公主殿下,在她窗前,发现了巨大的黑影!” “嘶——”长孙冲倒吸一口冷气,惊讶道:“你是说……” 灯盏下,书童俊俏的脸忽隐忽现: “会不会是....心怀鬼胎!” 长孙冲脸色一白,随即醒悟过来,一脚踹向书童: “一派胡言!什么是心怀鬼胎?她明明怀的就是鬼胎!” 书童被踹了个狗吃屎,却不怒反喜,坐起来堆笑道: “少爷说的对....不过这终归不是坏事,至少您在老爷面前有了交代啊!” “嗯,也对。” 长孙冲渐渐放松心情。 他往后一仰,大马金刀的坐在榻上,目光落在书童俊俏的脸上,命令道: “过来!” “是,少爷....” 书童脸上露出一丝羞赧。 眼角飞春,带着一丝媚意,爬过去,开始给自家少爷疏通经脉。 长孙冲仰面,长长的深吸一口气: “对,就这样……”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人贩都该死! http://..org/ 陇右道。 崆峒山脚。 杳无人迹的山林中,飞火军在开火做饭。 灶台砌起,柴火燃烧,刚刚猎杀的野鹿,被切成肉块,扔进锅里大火煮。 一道道袅袅炊烟升起。 树林中到处飘散着肉香。 山脚下的一块空地上,几名彪悍的飞火军,站在房赢身后,静静注视着前方。 “哎呦!军爷轻点……” 孙家帮帮主,孙家航发出一声痛呼,被人猛地踹了下腿窝,“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陈阿宾站在他旁边,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 “兄弟们搜遍山里,只抓到了这个家伙....左道人,应该是逃匿了。” “嗯,无妨。” 房赢摆了摆手,说道:“左道人擅长旁门,自然不会被轻易擒到……” 说着,低头俯视地上的猥琐男人:“这厮就是孙家帮帮主?” 闻言。 孙家航赶紧抬起头,谄媚道: “哎呀,您就是房二郎吧?果然是人如其名,英雄少年……” 话未说完。 房赢突然抡起刀柄,对着他的脸就抽了过去。 啪——! 一声闷响,孙家航被抽倒在地上。 “哎呦!疼屎我了……” 孙家航一声惨呼,说话漏风。 噗的吐出一口鲜血,两颗黄色的牙齿也随着吐了出来,再次抬头,已是满脸惊恐。 与此同时。 几名飞火军,也惊讶的望向房赢。 这个传说中的房家二郎,一路上一直笑嘻嘻的,没个正形....却没想到,下起手来竟如此狠辣。 房赢居高临下,淡淡的的望着那张猥琐的面孔: “孙家航,我记得你……去年,长安城大批幼童失踪,就是你的手笔吧?” 一句话。 令场上气氛瞬间紧张。 陈阿宾抿了抿嘴唇,握刀的手青筋直蹦。 几名飞火军则愣住了....他们并非长安人氏,只是听说,去年有个轰轰烈烈的幼童丢失案。 据说,很多孩子被用粪桶运往城外,被粪水溺死! 还有的,被砍断手脚,被人控制,在街上乞讨,最后却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那些有些姿色的美人胚子,更是被凶徒轮流祸害,被解救之时,下面俱被撕扯,整个人痴痴呆呆。 更有的孩子,被砍去四肢,制成人彘,被缝在陶罐中,只留出一个脑袋,供人取乐…… 无数家庭生不如死! 父亲疯疯癫癫,母亲上吊自杀,一家人支离破碎,惨绝人寰…… 原来,罪魁祸首便是此人? …… 一念至此。 几名彪悍的武夫,瞬间愤怒不已,看着孙家航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强大窒息感扑面而来。 孙家航吓得脸色一白,眼珠子转了转,换上一副哭丧脸: “诸位息怒,一切都非我本意,我也是被逼的啊……” “逼你麻痹!” 房赢暴喝一声,刷的抽出横刀,直接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别…”孙家航吓得面无人色,举起手求饶:“我知道很多秘密,求二郎不要杀我!” “不好意思,我不感兴趣...” 房赢说到一半,忽然停下来,忽然嘴角勾起:“你倒是提醒我了,现在确实不能杀你。” 孙家航一喜:“对对对,二郎终于想通了。” “嗯,我是想通了。” 房赢轻笑一声,猛地抬腿,将孙家航踹的倒飞几步。 砰——! 孙家航重重的撞在一块大石上,口喷鲜血。 他还未反应过来,房赢已经猛地扑过去,一脚将他狠狠的踩在石面上。 “你,你想干什么……”孙家航一脸骇然。 “你这样的杂碎,就应该下地狱…不过在这之前,我要把你的骨头,一块一块的敲碎……” 房赢狞笑一声,扭头吼了一嗓子: “都特么愣着做什么!” “都给我过来,把他的姿势摆好!” 几名飞火军眼前一亮,急忙跑过去,将孙家航的四肢固定在石面上。 “不,不要,不要啊!” 孙家航惊恐的大喊,一股臊臭味从身上散了出来。 一名飞火军抬头:“二郎,他吓尿了。” 其他人也看向房赢,觉得这位新来的头领,非常对他们的胃口。 “不够!屎还没吓出来……” 房赢说完,刀鞘猛地朝下拄去。 咯嘣一声脆响。 孙家航的手腕,直接被捣碎。 白色的骨头茬,刺破肌肤而出,断裂处凹陷进去,只留下两层薄皮连接。 “啊——!!!” 孙家航一声惨叫,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留下。 他拼命挣扎,却被几名汉子死死按着,不能动弹。 房赢却不为所动。 接着朝另外一只手击去。 “啊!!!” 又是一声惨叫。 孙家航双手尽废,痛苦的大叫: “别杀我!我知道当朝太子很多秘密,他曾和我联手…哦不,和我勾结过!” 此言一出。 众人脸色一变。 一直沉默的裴行俭飞身上前,立刻按住房赢的手臂,一脸凝重道: “停手吧,涉及东宫太子,此人不能杀!” 谁知,房赢却摇了摇头:“你无需多言,此人我杀定了。” “二郎!” 裴行俭急的脸色一变,咬了咬牙,压低声音道: “别忘了,你房家正与太子交恶,留着此獠,对你大有益处!” “留着他?呵呵……” 房赢双眼渐渐变的凶戾:“我只考虑自己,谁考虑那些被他拐卖的孩子?” “二郎,你……” 裴行俭顿时愣在当场。 陈阿宾和飞火军,则瞬间红了双眼,崇拜的看着房赢,心中一股热血疯狂涌动。 “所以,此人今日非死不可!” 房赢说着,目光再次落在杂碎身上。 ....对于人贩子,就应该零容忍! 除此之外,裴行俭还是太天真了——就算收集了太子李承乾的罪证,皇帝会动他吗? 除非他谋反。 否则,他永远是太子! 这就是现实! …… 咔嚓—— 又是一声骨碎声。 孙家航嗷的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回荡在布满密林的山谷中…… 第一千零八十章 我要帮邢姑娘逼毒 http://..org/ 山脚下。 惨叫声渐渐微弱,直至消失。 不多时,房赢等人满意的直起腰,低头看向杰作。 石面上,人贩子孙家航的尸体,已然骨头尽碎,成了一张人皮! 刹那间。 周围的空气都震动了一下。 仿佛有若干幼小生灵,怨恨昭雪,大仇得报,继而在呜咽中抽身离去。 感受到周围空气变得清新,房赢微微一愣: “刚才…好像发生了什么?” 裴行俭抬头望着青天,叹了口气:“大概是那些孩子的冤魂吧。” “什么!”房赢倒吸冷气,眼珠子瞪的溜圆:“小裴,你可别吓我,我胆儿小……” 此话一出。 几名飞火军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刚才下手那么狠,此时却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谁信? 陈阿宾也不忍直视。 抿了抿嘴唇,将脑袋歪向一边。 “我可没吓你,有些东西,常人看不到,却并不代表没有…”裴行俭感叹了一句,敬佩的望向房赢: “我能感觉到,那些孩子临走前,在向二郎郑重拜谢。” 房赢一听,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我谢谢你啊……” 说完,瞥了眼孙家航的尸首:“把这堆杂碎处理掉吧,看着碍眼。” “可以,我来办。” 裴行俭点点头,从包裹里取出家伙什。 香炉、檀香、桃木剑、辟邪令……满满当当,很快堆了一地。 房赢看得直愣神:“裴兄,你这是……” “我要做法。”裴行俭摆法法器的动作忽然停下,抬起头问道: “我记得,二郎曾拜在长乐公主座下演习道法,莫非连这都看不出来?” “这个……” 房赢顿时神色一滞,强笑道:“公主确曾与我传道授业,可惜我学艺不精。” “哦?” 裴行俭不信,正欲打破沙锅问到底。 房赢赶忙岔开话题:“咱们把那厮埋了不就行了,还用的着做法?” “当然需要。” 裴行俭一脸认真的解释道: “人有人法,鬼有鬼律。” “《道藏》洞玄部戒律曰:人形鬼为者,根据孽障大小,或流一千里,或杖一百,或送东岳,于下鬼籍中拘系……” “孙家航拐卖幼童,伤人害命,按鬼律——灭形!” ....真特么狠啊,有前途! 房赢抱了抱拳,转身走向山洞。 路过陈阿宾时,不忘交代:“阿宾,帮我守好门,我要帮邢姑娘逼毒。” 陈阿宾浑身一僵。 目光复杂的望着房赢走进山洞。 一想到之前房赢的私下交代,她心里就蹦蹦直跳,羞涩之余,还带着一丝酸溜溜的感觉。 “呼——” 陈阿宾深吸一口气。 迈步走到石洞前,盘腿坐下,横刀置于膝前,脸色重新恢复了俊冷。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 另一边。 房赢一脚踏入山洞。 刚一进入,滚滚热浪就扑面而来。 沿着幽黑的通道向里走,十几步后拐弯,一处洞坳映入眼帘。 洞坳方圆一丈。 一团篝火,熊熊燃烧。 邢明月坐在火堆旁,身上裹着厚厚的兽皮毯子,却依然冻的哆哆嗦嗦。 “你醒了?” 房赢瞥了她一眼,一屁股坐下来,敞开胸前的衣襟扇风: “这地方太热了,你还那么冷吗?” “废话,你不都看到了。”邢明月白了房赢一眼,问道:“我刚才听到了孙家航在嚎叫,你们把他杀了?” “是啊,那样的毒瘤,不杀了,难道还留着过年?”房赢擦了把汗,视线落在对方身上。 原本意气风发的艳丽少女,因为寒冷,脸色雪白,长发披肩。 少了许多快意恩仇,多了几分我见犹怜。 察觉到房赢的目光,邢明月有气无力的瞪着杏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小妞挺火辣啊,放心,一会儿就让你哭着喊我爸爸…房赢咽了口唾沫,问道: “你这是寒毒,孙道长和你说过吗?” “当然说过。”邢明月蜷起腿,雪白的下巴放在膝盖上,明媚的双眸望着篝火: “还未满月,我便被遗弃在雪地里,大抵是那时寒气入体,落下的病根。” 见她这等小女儿姿态,房赢心头火热,舔了舔嘴唇说道: “其实,我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解毒……” 邢明月扭头,篝火将她的脸蛋映的美丽不可方物:“那个方法就是你吧?” 房赢一愣:“你知道?” 邢明月淡淡说道:“收到大帅传令时,我就已经猜到了。” “啥?你都做好准备了?” 房赢愣了愣,顿时大喜。 心说珊珊是懂我的,嘴里凶巴巴的,其实心里是渴望的。 呜哈哈哈! 他越想越美,喜滋滋的开始脱衣服。 邢明月脸色一变:“你想干嘛!” “嘿嘿!当然帮你解毒啊,双修嘛!”房赢滋溜一下,长袍褪到了腰间,露出结实的胸膛。 “什么?双修……” 邢明月美眸圆睁,愣了片刻,随即发出一声尖叫: “啊……!!!” “房赢!你不要脸!” 强大的音波。 瞬间冲出石洞,惊得一片鸟儿扑棱棱飞起。 洞外,裴行俭施法停顿,惊讶的转头,望向山洞。 几名值守的飞火军,脸色一变,原地跳起来,抄起横刀就要往里冲。 “站住!” 陈阿宾坐在洞口,冷冷的喝住。 几名飞火军,急忙低头快速说道:“旅帅,里面好像有事发生……” 陈阿宾神色一如既往的冰冷:“此处有我在,退下!” 飞火军面面相觑,犹豫了下,抱拳领命: “喏。”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倔强女子邢明月 http://..org/ 山洞内。 房赢也脸色大变,直接飞扑过去,一把捂住少女的嘴。 邢明月浑身一颤,美眸瞪的溜圆。 长这么大,她还没和陌生男人如此亲密过,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瞬间蔓延全身。 “呜呜呜,放开我!” 她拼命的羞愤挣扎。 “嘘——别喊。”房赢捂着她的嘴,小声道:“外面那么多人,你想让他们都听到吗?” 邢明月身子僵了僵,停止了挣扎。 房赢慢慢松手。 往后挪了挪,看着对方说道: “实话与你说,这法子是孙道长告诉我的,不然我大老远跑来找你作甚?” 邢明月再次愣住:“这....真是师傅与你说的?” “当然,涉及你女儿家清白,我骗你作甚。”房赢顿了顿,低声说道: “我也和你透个底。” “其实我自己也身中奇毒,唯有与你双修,方可解毒!” 邢明月羞愤不已:“所以你就盯上了我?” “瞧你这话说的,这是双赢。”房赢叹了口气,说道: “我虽生性风流,可从未强迫过谁……其实按照我的设想,本应和你坦诚相待,等你愿意时再水到渠成,可现在时间不等人……” 顿了顿,房赢接着说道:“我有件大事要办……只有将这奇毒拔除,我才能放心离去,大展拳脚!” 邢明月一惊,沉思了片刻,美眸望向房赢:“你要去做什么?” 房赢摇了摇头:“抱歉,保密。” “你……”邢明月柳眉倒竖。 “我没骗你。”房赢认真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此事目前只有我与圣人知道,且足以决定大唐未来走向。” 闻言,邢明月神色复杂。 盯着房赢看了片刻,沉默的扭头,静静的看着火堆发呆。 见她这幅样子。 房赢愁得直挠头。 ....按照现在的环境,他想强推,自然也能达到目的。 可对于女人,他特别鄙视用强,觉得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 但让一名百合主动。 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正愁着,旁边的邢明月,忽然幽幽开口:“房遗爱,我冷……” 房赢愣了下。 扭头望去,正好与对方双眸对上。 美丽的女子,一双杏眼黑白分明,就这么定定看着自己,一眨不眨。 房赢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破天荒的扭回头,不敢与之直视。 ....邢明月的眼睛太美了。 那是一种纯粹的美,不掺杂任何杂质。 房赢两世为人,早已从青涩的男孩,蜕变为成熟的男人……无论是初恋女友,还是一夜情人,又或是公主小妹,他都能做到从容不迫的与之对视。 他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通过那些女子的眼神,他可以看到清澈,看到欲望,看到逢场作戏。 但现在,邢明月出现了…… 她的眼睛太过明亮,就像太阳,可以将人内心的沉淀全都浮起来。 房赢从未遇到过这种女人,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药王孙思邈的徒弟。 果然道心通透,一尘不染! “咳咳……” 房赢轻咳了两声,目光转向火堆。 顺手拿起陶碗,从架上的锅里舀出肉汤,转身递过去: “喝点热汤,暖暖身子吧。” 邢明月接过来,微微侧身,喝了一口,顿时烫的险些把碗给扔了,对着房赢柳眉倒竖: “你要烫死我呀!你自己尝尝!” 呼…… 房赢暗暗松了口气。 太好了,那个潇洒之姿的女汉子又回来了! 他接过陶碗,尝了一口,马上瞪起眼:“烫个屁,我喝着正好!” 邢明月冷哼一声:“你帮我吹凉了再喝。” 房赢一听火了,重重的将碗放在地上:“爱喝不喝!” 邢明月嘴角勾起,露出一丝耻笑:“还想占我的身子,连这点耐性都没有。” 房赢感觉对方不可理喻。 心说我太傻了,真的,刚才那短暂的一瞬,我竟不敢与之对视。 “老子就是没耐性,照样能要你的身子。”房赢狞笑一声。 邢明月嘲笑:“那刚才为何不敢看我,你怕了?” “我怕你个鬼!” 房赢被激的火起,大手一探,将对方连人带毯子抱紧了怀里。 邢明月身子一颤。 忽然扬起手臂,“啪”的给了房赢一巴掌。 咔嚓—— 两人的动作瞬间停住。 空气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房赢望着怀里目露鄙视的女子,双眼渐渐变得狠戾:“好大的胆子,你敢打……” 话未说完。 邢明月忽然主动伸出双臂,勾住了房赢的脖子,红唇对着房赢就吻了上去。 房赢顿时两眼圆睁。 就像雕塑般愣在原地。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浪里白条,竟有一天被一个女人强吻。 下一刻。 他突然感觉头脑发晕。 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上。 砰! 房赢猛地推开邢明月,一脸惊怒的望着对方: “你特么给我下迷药!” “哼!算你聪明。”邢明月苍白着脸色说:“不良人三十六天罡,我以万毒不侵闻名……同喝一碗汤,我没事,你却不行。” 房赢感觉阵阵眩晕袭来,怒道:“邢伊珊!你到底想干嘛!” 邢明月一把薅住房赢的脖领子,倔强的看着他: “我不允许,被你得意洋洋的折腾……就算是双修,也应该我主动!” ....神经病啊,明白你是攻,我受着便是...房赢心里吐槽了一句,脑袋一歪,软绵绵倒了下去。 望着晕倒的强壮男人。 邢明月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红晕,哆哆嗦嗦的将手伸向了对方…… 窸窸窣窣后。 她美眸闪烁,咬了咬下嘴唇。 下一刻。 天地之间忽然风云变化!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一条火龙,猛地从地底窜出,直入万年冰洞。 倒挂入冰窟之中。 炙热的火龙,还未吐出龙息,强大的元气便四散开来,造成天崩地裂。 冰壁池水瞬间融化。 开始变得温热,继而蒸腾。 整个冰室变得雾气腾腾。 与此同时,万年冰雪化作涓流,顺着冰洞汩汩流出,很快便汇成小溪。 与此同时。 强大的先天之炁,从冰水中渗出。 一遍遍淬打着火龙的龙躯之时,点点杂质被拔除,化作丝丝元气,消失在空中不见。 …… 山洞外。 陈阿宾盘膝坐在石上,一张俊脸瞬间变红。 她赶忙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屏气凝神。 然而,耳边传来浅浅的动人之乐,就像是一只虫子,不停的在她的骨头里钻动。 陈阿宾脸色越来越红。 握着刀柄的手掌,紧紧的攥住。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麴氏最后的狂欢 http://..org/ 时光如梭。 大地苍黄。 贞观十三年的冬季,天寒地冻。 火州边缘的空气,一如既往的寒冷。 粗粝的寒风,吹过城头的大王旗,侵入繁华的都城,卷起满街的烟火气。 这里是曾经的“车师”。 公元前六十八年,便被纳入中原版图。 强大的汉朝,在此置西域都护,以郑吉为第一任西域都护,屯田驻守,镇抚西域诸国。 地势高敞,人庶昌盛。 称为“高昌壁”。 直至西晋,车师王依旧以属国自居,身处交河城,一切以戊己校尉驻地之高昌城为尊。 西晋之后,五胡乱华! 大量难民逃往高昌避难,改变了当地的人口结构,使其逐渐变成汉人为主的地区,史称龙家人。 而后,城头变幻大王旗。 从阚伯周开始,历经张孟明、马儒,直至王位传到了麹嘉,历经动荡的高昌,终于迎来了稳定时期。 长约一百四十余年至今。 此时的高昌国。 背靠西突厥,身居丝路要塞,兵盛城坚,财源滚滚,俨然一副西域小霸王的姿态。 …… 天寒地冻的日子。 最适合饮酒作乐。 奢华的宫廷内,已是人声鼎沸。 丝竹声声演奏,舞姬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扭动曼妙的腰肢。 高昌王麴文泰,坐在王座上,兴致勃勃的与群臣举杯畅饮。 王座下首。 一名三十多岁的少妇,姿容秀丽,身披一袭华丽长袍,神色郁郁,与周围的欢庆气氛格格不入。 麴文泰很快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大声笑道: “哈哈哈哈!今日某宴请群臣,与诸君同乐,堂妹为何郁郁寡欢?” 听闻王兄询问。 麴氏款款抬头,美眸中尽是忧丝: “我听说,天可汗正磨砺刀锋,欲对我高昌发兵征讨……” 咔嚓! 一语既出,整个场面为之一静。 周围的群臣神色一变,端着酒杯的动作僵住,吃惊的朝这边往来。 诡异的气氛蔓延。 不远处的歌舞,也渐渐停歇,舞姬们停止扭动,不知所措的茫然四顾。 “哼!” 麴文泰缓缓收敛笑意,面露阴沉。 ...眼前的堂妹,夫家姓张! “麴”,为高昌王姓。 “张”,为高昌第一大姓。 一切荣耀,都是源自那个男人。 ……张雄,祖籍南阳,与麹氏家族世通婚姻,入筹帷幄,出总戎机。 义和之乱中。 他跟随先王流亡六年! 为人忠于耿耿,为麴氏复辟,居功至伟,官拜左卫大将军,兼都管曹郎中。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却是个“亲唐派”…… 六年前,麴文泰联盟西突厥,出兵大唐属国焉耆! 张雄坚决反对,规劝不成,竟面刺文泰“有偷安之望”……麴文泰大怒,将其杖击出宫,永不录用! 张雄忧忿成疾,撒手人寰。 而如今。 其妻麴氏,竟也如张雄般,做出亲唐姿态。 真是不识时务! …… 一念至此。 麴文泰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啪”的一声,将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几上。 见大王如此神态。 在场的臣子们,当然知道该做什么。 于是纷纷板起脸,对着麴氏群起攻之: “真是妇人之言!” “唐廷虚张声势而已!” “没错!就算他们出兵又如何?” “吾等背靠突厥几十万雄兵,何惧区区李唐!” …… 纷噪之余,更有自诩为大儒的文士,冷笑着引据经典: “三国时,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率八十万大军征讨东吴……吴国上下,包括重臣张昭,都劝谏孙权投降。” “唯有周瑜站住来,指出:所有人都能降,唯独主公不能!” “麴氏,你身为王族,不做大王身边的周瑜,偏要做张昭,到底是何居心!” …… 千夫所指。 麴氏脸色渐渐苍白。 她环顾四周,望着那些或愤慨,或鄙视的目光,娇躯忍不住微微颤抖。 夫君张雄,为王族出生入死。 却没想到,辛辛苦苦打下的高昌,竟被这样一群蝇营狗苟之辈高居庙堂。 想到这里。 麴氏一刻都不想多待,款款起身: “兄长,小妹忽感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麴文泰巴不得她走,省的碍眼。 于是摆了摆手,面无表情的说:“既然如此,堂妹便好生歇息去吧。” “谢兄长。” 麴氏行了一礼。 在众目睽睽下,走出宫殿。 殿外,两个不到十岁的孩童,正和一群幼童玩耍。 见麴氏走出来,蹦蹦跳跳的迎了上去,露出天真的笑脸: “娘,您怎么出来了?” 麴氏摸了摸孩子的脑瓜,挤出一丝笑:“定和,怀寂,娘有些累了,咱们先回家。” 小儿子马上察觉麴氏脸色不对,仰着头问: “娘,你生病了吗?” 他人小鬼大,一看便是个机灵鬼。 如果房赢在此。 必定会大吃一惊。 这孩子可是张怀寂! …历史上,他曾为唐朝大将,协助王孝杰击退吐蕃,一举收复了安西四镇。 官拜中散大夫、行茂州司马、上柱国。 “怀寂乖,娘没有生病....” 麴氏温柔的笑了笑,说道:“回去以后,咱们尽快收拾一下,离开这里吧。” “什么?”两名孩童露出吃惊之色:“娘亲,为何要离开呢?” 麴氏闻言,仰首望向天边的白云,叹了口气: “因为,这高昌的天,要变了啊……” 张怀寂似懂非懂,睁着天真的大眼睛问:“那我们要去哪里?” 麴氏微微侧头,遥望东方,明眸在寒风中变得坚定: “咱们去大唐!”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朕要征讨高昌 http://..org/ 长安。 太极殿外。 大唐文臣武将,功勋贵人,皆汇聚于此,密密麻麻站了一地。 冰冷的寒风,吹过宫檐上的兽脊。 一阵若有若无的钟鸣之声,从天边洒落,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两队身披豹皮的汉子,迈动整齐的步伐,从偏门走出,来到犀皮大鼓之前站定。 “大唐皇帝驾到——” 随着一声高亢的高声唱喝。 黄罗伞盖,天子仪仗,在远处缓缓行来。 “咚!” “咚咚!” 鼓声炸响。 百面大鼓齐声擂动。 击鼓的汉子们,半身赤胳,扬起粗大的鼓吹,击响半人多高的大鼓。 “来了!” 百官精神一震。 纷纷调整站姿,挺起胸膛,目光烁烁的望向渐行渐近的黄罗伞盖。 仪仗行至殿前。 有宦官一挥皂旗。 殿前两排禁军,合着鼓声以枪墩地,大声齐呼: “万岁!” 与此同时,文武百官随之欢腾,纷纷山呼: “大唐皇帝万岁!” 雄浑的声音,震耳欲聋,令树枝上的积雪为之脆裂。 人群中。 阿史那社尔心潮澎湃。 大唐啊! 这就是大唐! 天可汗的威严,果然如辽阔的草原一般,令人望而生叹。 正在低念之间。 场间鼓声猛然急促,沉重的鼓点如山崩地裂,气冲斗牛! 阿史那社尔瞬间目光炙热,只感到一股浩然气从体内升腾,直冲天灵。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 “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一声响亮的高喝后,周围数千名禁军齐声高唱: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秦王破阵乐》,起。 歌声中,一百二十名壮汉,鱼贯而出。 身着锦绣,战甲裹身。 个个持盾握戟,迅速列为庞大的战阵,宛如一支巨大的雄鹰伸出两翼。 “大唐皇帝万胜!” 雄壮的男儿气,直冲云霄。 急促的鼓点中,战阵迅速变化。 勇猛的甲士,且歌且舞,真行不断变幻,暗隐兵法,雄健豪迈。 “杀!杀!杀!” 甲士们仿佛进入战场,奋勇大喝,进退有序。 阳光照射大地,他们个个气宇轩昂,尽显男儿本色,气吞山河如虎。 阿史那社尔看的热血沸腾,紧握双拳,双眸死死盯着前方: “痛快!” “若军中有此神韵金鼓,配上无双甲士,冲锋陷阵势,必会畅快淋漓!” …… 终于。 秦王破阵舞歇。 大殿之前鸦雀无声,群臣眼巴巴仰首拜望。 大唐皇帝李世民,缓缓从皇辇上站起来,淡淡的扫视四周: “诸位卿家,此舞如何?” 文武百官闻言,立刻高声大呼:“大唐威武!” “好!” “朕今日请诸位观赏以此舞,便是要告诉你们,朕手下的大军,即将要去破阵……” 李世民抬起手臂,遥指西方: “朕,要去征讨高昌!” 此话一出。 群臣猛的凛然。 心说开始了吗?终于要开始了吗! 李世民放下手臂,沉喝一声:“岑本文!” 人群中,中书侍郎岑文本眼前一亮,急忙上前一步,低头躬身道: “臣在。” “拟诏令....高昌麴文泰,犹为不轨,敢兴异图,事上无忠欵之节,御下逞残忍之志。” “往经朝谒,备加恩礼,溪壑难满,曾无报効,禽兽为心,遽怀凶狡……如其同恶相济,敢拒王师,便尽大兵之势。以致上天之罚!” 贞观十三年,十二月初四。 《征高昌诏》出。 与此同时,一系列任命随之而出—— 交河道行军大总管:侯君集。 交河道行军副大总管:薛万均、姜行本、薛孤吴仁。 交河道行军总管:阿史那社尔,牛进达,曹钦。 葱山道行军副大总管:契苾何力。 此外,还有丘行恭、辛獠儿、曹通、赵元楷、刘德敏……等等二十多名军中猛将。 阵容之豪华,令人咋舌! 寒风凛冽,一道道诏令鱼贯而出,精猛的大唐战将们,欢天喜地的领命。 天可汗,终于放飞了他的海东青们……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长安县衙大事件 http://..org/ 征高昌诏出。 朝廷大军开拔。 三省六部投入战争事宜,甲胄、战马、弓弩、辎重……一系列的物资,成堆的在行军沿线汇聚。 长安内外,运河沿线,到处都是忙碌的民夫。 整个大唐,仿佛一座庞大的战争机器,高速运转起来,展现出许久未现的獠牙。 贞观十四年。 大唐最重要的节日,元日和上元,便在这样的紧张的气氛中度过。 …… 正月二十这天,黄昏。 万年县县衙,结束了一天的嘈杂,终于变得安静下来。 县令庞光大,神色疲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抄起茶壶便是一顿牛饮。 正在这时。 县尉脚步匆匆的走进来,大声喊道: “庞县令,大事不好了!” 噗—— 庞光大吓了一跳,一口茶水喷出来,溅了一身。 他顿时脸色一沉,不满的看向下属:“何事惊慌,没见本官正在吃茶吗?” “哎呦,您可别吃了,衙门里快乱套了....”县尉急声道:“您快去看看吧,咱们抓了个盗贼,正在牢里关着呢。” 庞光大一听,脸色更加阴沉:“区区盗贼,竟让你如此失态,莫非他把国库给盗了?” “不是国库,是…是金玉宝枕!” “什么?”庞光大呆了呆,瞬间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你可看清了?真是圣人赏赐给公主们的金玉宝枕?” “属下看得清清楚楚,那物件就是永嘉公主的床榻之物!”县尉回答的斩钉截铁。 “好!”庞光大抚掌笑道:“今日咱们破了这案子,实属大功一件啊,哈哈哈……” 说着,兴奋的催促道:“速速按律法办,同时联系公主府,让公主殿下来认领失物!” 谁知,县尉脸色大变,急忙阻止道:“使不得!” 庞光大笑容一凝,凑上前去,低声吼道: “你傻了?如此大好机会,你我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不是这个....”县尉快哭了,急声说道:“您可知道,那盗贼在哪里偷到的宝枕?” “废话!用脚趾都能想到,当然是公主府!” “不是公主府,是一处秘宅……” “秘宅?”庞光大愣了下,眼前一亮:“那宅子…莫非是公主殿下的私产?” “不是公主殿下的....”县尉颤声道:“属下查了登记的户主,显示的房遗爱……” “什么?房二郎?”庞光大吃了一惊:“公主殿下的床榻私密之物,怎会出现在房二郎的宅子里……” 话说一半。 他忽然停了下来。 一双眼睛瞪的溜圆,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 “永嘉公主和房遗爱,他们难道,难道……” 话说一半,立刻大叫一声:“这怎么可能?永嘉公主可是高阳公主的亲姑姑,房二郎怎会与她相好?!” “属下也不敢相信啊!可事实摆在眼前,不由不信……” “闭嘴!”庞光大一把薅住县尉的脖领子,红着眼瞪着他:“若没有实质证据,诽谤当朝公主,这可是死罪!” “证据,有啊....” 县尉颤巍巍递上纸张:“属下搜了秘宅,发现了房二郎给永嘉公主的情书……” “什么!”庞光大赶忙夺过来,一目十行,身体开始发抖:“这字迹…会不会是假冒的?” “不可能假冒!”县尉信誓旦旦的说:“报纸上曾刻印过房二郎的亲笔诗,字迹与这情书如出一辙。” 此言一出。 庞光大噗通一声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 这可是皇室丑闻! 如今竟被长安县衙发现…… 就算房遗爱和永嘉公主被责罚,可事后呢? 圣人、房府、公主……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万一有一方恼羞成怒,随便伸出手指,就能捏死自己! 见上司面如土色。 县尉急忙道:“属下已将衙门关上,不准任何人出入,消息快捂不住了,您快想想办法吧!” 庞光大呆愣片刻。 忽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脸严肃: “此案干系重大,远超本衙职责范围,立刻上报大理寺!” ……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新年第一个大瓜 http://..org/ 毫无征兆。 新年第一个大瓜诞生了。 诗画双绝房遗爱的秘宅里,竟出现了永嘉公主的闺房之物,还有他写给后者的情书…… 此消息一出。 迅速在长安城传播。 程度之劲爆,内容之火辣,足以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会同御史中丞,连夜举行三司会审……其实也没什么好审的,人证物证俱在,想赖都赖不掉。 那个倒霉的毛贼,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大人物,直接被吓尿。 声泪俱下的交代,把祖宗八辈都招了出来。 …… 两日后。 早朝之上。 驸马都尉、左卫将军窦奉节,一身披挂上朝,脸色铁青的捧上血书: “陛下!臣状告房家二郎房遗爱,与永嘉公主私通!” “请圣人主持公道,将他们绳之于法!” 大殿内鸦雀无声。 满朝文武一脸惊讶。 ....出现这种事,男人一般都会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低调的处理,打枪的不要。 可窦奉节竟一反常态。 他想干什么? 自己的脸面不要了,皇室的脸面也不要了吗? 果然。 龙椅上,李世民一脸阴沉:“你所说之事,朕也有所耳闻……” 这话没毛病。 这么大的事,总不能装作不知道。 李世民缓缓扫视四周:“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何在?” 听闻皇帝点名,三个大佬脸色一变,赶忙走了出来:“臣在。” “驸马所说,尔等可查清了?”李世民板着脸问。 三人心头一凛,赶忙低头行礼:“启禀圣人,情况属实……” 此话一出。 群臣一片哗然。 ...如果说之前还是花边新闻,那么现在,亲耳听到三司结论,消息确认无误了! “真是岂有此理!” 杜荷上前一步,神情激愤的拱手: “圣人,房遗爱明知永嘉公主是高阳公主的姑姑,竟还与之苟且,实乃罔顾人伦,该死!” 话音落下。 朝堂中呼啦啦站出一小半。 “襄阳郡公说的没错,房遗爱此举大逆不道!” “陛下,如今的长安,各地官员、诸国番邦使节,皆汇聚于此参加大朝会,还未散去……房遗爱此举,让皇室蒙羞,让大唐蒙羞啊!” “没错!丢人都丢到外面去了!” “臣,请房遗爱当诛!”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太子党都疯了。 房赢为魏王手下大将,却把太子压制的不得动弹,每一次都颜面全无。 此时,他们终于找到了机会! 于是个个红着眼睛,恨不得致房赢于死地! 当事人窦奉节,更是双膝跪地,大声吼道: “请陛下为臣做主,诛杀此獠!” 一时间。 整个朝堂乱成一团。 望着这一切,太子李承乾站在大殿中,双拳紧紧握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房赢这畜生,竟然勾引姑姑,还闹得满城皆知! 这下好了。 看他以后还怎么蹦跶! …… “该死!怎么会这样?” 魏王李泰满脸铁青,暗自咬牙。 人人皆知,房赢是他的人....现在却名声尽毁,深陷桃色事件! 此役之后。 魏王府不仅会损失一员大将,声望也会遭到沉重打击。 …… 人群中,长孙无忌站在原地,嘴角勾起。 丑闻一出,皇室颜面扫地,任房赢再如何圣眷在身,也是河里的蛤蟆,翻了不身了。 他心中雀跃,淡淡的瞥了前方一眼。 群臣之首。 宰辅房玄龄,却拢着双手,眼观鼻鼻观心,如山岳一般巍然不动。 仿佛满朝讨伐的对象,不是他的儿子一样。 “哼!装模作样!老夫看你还能撑到几时……” 长孙无忌冷笑一声,继续看笑话。 与此同时,太子李承乾站在大殿中,双拳紧紧握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 片刻后。 声音渐歇。 所有的目光,全都望向了上首。 满朝文武的注视中,李世民额头青筋直蹦,咬着牙道: “房赢这个小子……” “朕如此看好他,他竟如此回报朕,好,好的很呐!” “李安俨何在?!” 人群中,李安俨立刻上前:“臣在。” “你去,传朕的旨意,立刻将房遗爱缉拿回京……朕,要砍了他的脑袋!” “喏!” 李安俨低头复命。 眼见这一幕,太子李承乾心中狂喜。 原因很简单,李安俨早就是他的人了! ....李安俨,原隐太子李建成下属……玄武门宫变中,他和秦王府的人发生激战,誓死不退。 事后,李世民见其作战勇猛,将其招入麾下。 现任左屯卫中郎将,执掌宫中宿卫。 ....不得不说,李世民也是个猛人,宫中宿卫这种敏感性职位,不是降将,就是突厥人。 九成宫事件,突厥反了一次。 结果呢? 该用的还是用。 不仅用,数量要增加了,东突厥的王族,几乎全都塞进了宫卫之中…… 简直不可思议。 …… 而此时,李世民皇命一出,满朝大员惊愕不已。 他们没想到,皇帝愤怒到了这种程度,竟直接宣布将房赢处死! 大殿中央。 窦奉节眼底深处露出一丝狠毒。 …此事刚一爆出,他先是不敢相信,然后气的七窍生烟…他可以不碰永嘉公主,却不允许别的男人插足。 不是多爱公主,纯粹是面子问题。 如今,那个该死房二郎即将归西,简直是大快人心! 不过,那浪货却也不能放过! 心念至此,窦奉节跪在地上,激动的大喊: “臣,多谢陛下主持公道!” “然,永嘉公主身为人妇,竟与侄女婿交合,请陛下严罚!” 闻言。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面无表情的说: “窦卿,朕心中有一疑问……” “听说,你和永嘉公主夫妻恩爱,她怎会无缘无故的与房遗爱欢好?” “你给朕解释一下吧!”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反手一击 http://..org/ 大殿之上。 窦奉节瞪大眼睛,一脸错愕。 ....什么情况?剧本不应该这样发展啊?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追究永嘉公主的罪名吗,怎么说着说着话题绕到了我的身上。 李世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窦卿,为何迟迟不语?” 窦奉节如梦惊醒,一脸激忿的大声道: “陛下!臣常年驻守秦州,永嘉公主却贪恋长安繁华,不愿与臣同去……” “如今看来,她定是耐不住寂寞,这才红杏出墙,与房遗爱狼狈为奸!” “哦?这样么....” 李世民板着脸,淡淡发出命令:“来人!把公主府的下人全都带上来!” 话音落下。 马上有几十名仆人丫鬟走进大殿,对着李世民恭敬的行礼: “拜见圣人——” 看到这一幕。 大殿内顿时一阵糟乱。 公主府的人,竟然早早的就在殿外等候!这证明,皇帝陛下是有备而来啊! 圣人……他究竟想干什么? 窦奉节则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感觉蔓延全身。 李世民却未理他,目光落在刚进门的一众人身上: “你们俱是公主身边之人,朕且问你们,平日里,驸马与公主关系如何?” 此话一出。 马上有一名身着绿裙的丫鬟,上前一步: “启禀圣人,公主殿下性子柔弱,驸马看她软弱可欺,对公主骄横无礼……尤其是近两年,态度愈加恶劣,以至对公主拳打脚踢!” 什么!? 群臣大惊失色。 纷纷扭头望向窦奉节,目光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窦奉节脸色猛地涨红,愤怒的大吼: “一派胡言!我明明对永嘉恭敬有加,何时对她动过手……” “闭嘴!” 李世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其人: “你们呢?也看到窦奉节对公主施暴了吗?” 几十号仆人丫鬟相互看了一眼,纷纷低头:“回陛下,奴婢们也看到了……” 李世民脸色更加阴沉:“朕平时也会见到永嘉,为何看不出她遭受虐待?” “回陛下,驸马为武人,专挑人见不到的地方招呼....公主殿下表面看不出异常,身上实则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令人触目惊心。” 嘶…… 群臣纷纷倒吸冷气。 永嘉公主禀神婺之姿,养嫦娥之质,深受两代君主恩宠,如今却被自家驸马如此对待? 窦奉节是不是不想活了?! 龙椅上,李世民脸色铁青,嘴唇翕动:“朕那可怜的皇妹,她遭受如此不公,为何不与朕说……” 不说,当然是因为驸马姓窦! 文武大臣们眼神微变,心里好似明镜…… 窦家可是皇太后的母族,关陇贵族的中坚力量,永嘉公主就算说了,有用吗? “放屁!你们都在放屁!” 窦奉节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一众仆人丫鬟怒骂: “一群下贱的东西,你们定是被永嘉收买,故意坏我名声!” 绿裙丫鬟淡淡瞥了他一眼,再次朝李世民躬身: “属下乃大帅麾下不良人,直属天暗星,以上信息,句句属实。” 轻飘飘一句话。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朝堂诸公,纷纷张大嘴巴,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不良人? 竟然是不良人! 一个普通的公主府,竟然都有不良人的探子,那么其他地方吗? 谁敢保证自己家里,没有不良人的存在? ....如此说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被陛下看在了眼里? 不对! 天子是故意的! 他在借着窦奉节的事情,向大家示威,借此告诉众人....在他眼里,你们没有秘密可言! “这…怎会这样……” 窦奉节呆若木鸡,浑身僵硬。 他怎么也没想到,永嘉公主身边的小小丫鬟,真实身份居然是不良人。 一边是天子最忠诚的爪牙。 一边是野心勃勃的门阀贵族。 陛下会相信谁,一目了然…… “窦奉节!” 李世民一声怒喝,指着窦奉节道:“你仗着外戚的身份,公然虐待朕的妹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窦奉节脸色大变,心一横,拧着脖子道: “陛下,永嘉公主与房遗爱苟合,此事又怎么算?” “哼!你还敢于朕讨价还价!”李世民怒道:“朕已经下令,将永嘉打入冷宫....但你虐打于她,却不能这么算了!” 看着暴怒的皇帝。 窦奉节终于害怕了,脸色阵阵发白:“陛下……” “闭嘴!” 李世民指着他怒道: “永嘉顾全大局,忍辱负重,朕却不能无动于衷....就算你有窦家做靠山,朕也要为她讨回公道!” “来人,将窦奉节拖下去,砍了!” “喏!” 左右禁军立刻应命,直接捉住了窦奉节。 人群中,忽然有人神色剧变,急忙跳出来喊道: “陛下,刀下留人!” 李世民缓缓扭头,如电般的目光直视过去,落在那人身上。 莘国公,窦诞!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窦奉节之祸 http://..org/ 同为窦姓。 窦诞和窦奉节都是陇右贵族。 他此时站出来,显然是要为后者说情。 这些外戚贵族,只会维护他们的小家族利益,丝毫不管皇权天威…… 窦家的荣耀,到此为止了! 李世民暗自下了决心,望着窦诞,目光锋利如刀: “怎么?朕要杀此獠,窦卿有意见!” 窦诞闻言,脸色一白。 以往皇帝见了他,总是笑眯眯的称一声“姐夫”,如今竟直呼他为窦卿…… 看来,天子是动了真怒啊! 可窦奉节是窦家子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杀吧? 窦诞硬着头皮,躬身道: “陛下,窦奉节之父窦轨,曾随您南征北战,打薛仁杲,败王世充,收服党项、吐谷浑,屡立战功……” “请您看在他一片忠心的份上,绕窦奉节一次吧!” 李世民听罢。 神色变幻不定。 窦轨是开国功臣,曾经的大唐八大行军总管之一,而且是秦王府的坚定支持者。 打江山的那段岁月,与李世民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现如今,窦诞把他搬了出来,显然是最大的感情牌…… 沉思片刻。 李世民冷着脸道: “罢了,既然窦卿为其求情,朕便放他一马……” “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来人!将窦奉节拉下去,重责三十大板!” “....廷杖之后,立刻与永嘉公主和离,发配岭南,不得耽搁!” 此话一出。 窦奉节霍然抬头,一脸惊恐。 三十大板下去,自己岂不是会被打残? 关键还有那四个字——不得耽搁! 拖着伤残之躯,翻山越岭,深入毒瘴之地....岭南都没到,这条命怕是就没了吧! 窦诞也哭丧着脸,苦闷不已。 皇帝的意思很清楚——你窦诞为其求情,我给你一个面子! 但是窦奉节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陛下……” 窦诞抱拳开口,正欲继续求情。 李世民却腾的站起来,一拂大袖,大踏步走下龙椅: “退朝!” …… 群臣面面相觑。 迟疑片刻后,开始沉默的朝外走去。 大殿外,窦奉节被禁军押着,声嘶力竭的呼喊: “叔父救我——!” 窦诞立刻转身,发现一脸惊恐的族侄,赶忙走过去,朝禁军堆笑拱手: “两位,可否让老夫与这孽障说几句话?” 两名禁军略一思索,决定卖他一个面子,松开窦奉节,说道:“时间快些,否则吾等不好对陛下交代。” “那是自然,多谢多谢。” 窦诞感激的拱拱手,笑着目送两名禁军走向一边。 待他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倏然收敛……抡起手臂,对着窦奉节就扇了过去。 啪! 窦奉节被打蒙了。 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窦诞:“叔父,你…你打我作甚……” “老夫打的就是你!”窦诞呵斥道:“谁让你自作主张,去状告永嘉公主了?” 窦奉节一听,羞愤交加,咬着牙道:“那贱人背着我找男人,我还不能告她了!” “你糊涂!!” 窦诞一脸的怒其不争,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如今都贞观十四年了,你还看不形势式吗!” 窦奉节一愣:“什么意思……” “你…你还有脸问我?”窦诞咬着牙道:“你也不放眼看看,如今的三省六部的实缺,还有多少窦家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的圣人,逐步压制窦家势力,正愁找不到借口……你倒好,自己送到了刀口上!”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窦奉节闻言,脸色涨红:“我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忍不下这口气?你早干什么去了?虐打永嘉公主的时候,你想过有今天吗!” “我....”窦奉节顿时语塞,脸上露出后悔之色。 窦诞见状,神色也缓和下来,娓娓低声道: “与其为了一个不和的女人争面子,不如向皇帝示弱,扮可怜……天子愧疚之下,必会弥补与你!” “人活在世,面子就是狗屁!” “什么杀父之仇,什么夺妻之恨,为自己博取更多的利益才是王道,这就是政治!” 窦奉节如梦初醒,急忙一把拉住救命稻草,哀求道: “我错了,求叔父救我!”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窦轨叹了口气: “你难道还看不出吗?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桃色事件了,而是涉及到储君之争……” “今日,你就不该出这个头,被太子党当枪使! 窦奉节一听,更加惊恐:“难道....连您都没有办法了吗?” “我?呵呵。”窦诞凄苦一笑:“圣人已经因你,而迁怒了整个窦家,老夫活人还顾不过来,又岂会顾得上你?” 窦奉节瞳孔收缩。 一股寒气从后背升起。 他本以为,窦诞可以私下运作,为他求情,却没想到,对方直接放弃了他…… 他这厢正在呆立。 窦诞已经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去。 一旁的禁军,立刻走过来,懒洋洋的笑道: “驸马爷,走吧,三十大板还等着你呢!” 窦奉节浑身一颤,他是真的怕了……于是猛地拼命挣扎,朝着窦诞的背影大喊: “叔父,你不能不管我啊!” 然而,窦诞连头都没回一下…… “老实点!” 两名禁军沉喝一声。 一把扣住窦奉节的肩膀,野蛮的押着他朝刑房走去。 “啊啊啊!” “放开我!” “我乃当朝驸马,你们谁敢动我!” “叔父救命……” 大殿处寒风幽幽。 冰冷的空气,卷着窦奉节凄厉的叫喊,渐行渐远。 …… 掖庭宫。 长秋殿。 四名禁军正在殿外值守。 殿内关着的,便是被圣人幽禁于此的永嘉公主。 明媚的阳光下。 一袭宮衣,从远处缓缓走近。 素白清冷的脸蛋,长发盘起,肌肤雪白细腻,眸如点漆,气质冷清中,透着不染凡尘的素雅。 这幅模样,似仙女似白月,是所有男人心中的高冷女神。 值守禁军呆了呆,急忙拦住行礼: “参见长乐公主殿下……请您止步。” 李丽质清冷的双眸,落在他们身上,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让。”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谁更像姑姑 http://..org/ 李丽质是嫡长公主。 本身便深受皇帝恩宠。 近日来又怀了身孕,被长孙家捧在了手心,更加母凭子贵,自然不是寻常女子可比。 她想去见谁,拦得住吗? 更何况,陛下只是把永嘉公主暂时关在这里,并未下令断绝与人往来…… 四名禁军略微犹豫了下,便让开通道,躬身道: “公主殿下,请。” 李丽质点点头,轻移莲步,进了长秋殿。 偌大的宫殿内。 永嘉公主正独孤的坐着。 见有人进来,木然的抬起头。 待看清侄女的身影,她先是愣了下,美眸中神采流转,渐渐有了生气: “质儿?你,你怎么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自然要来看望姑姑。” 李丽质走过去,握住对方的柔荑,仔细打量。 发现姑姑美艳的脸蛋,仅是憔悴,略显苍白的脸颊,挂着清泪,显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李丽质顿生怜惜道:“一夜之间,您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永嘉公主嘴巴瘪了瘪,忽然张开手臂,抱住侄女儿哭了起来: “呜呜呜,质儿,我可怎么办呀!” “唉~” 李丽质叹了口气,轻抚对方秀发。 ....轻熟的少妇,有着美艳的脸蛋,丰腴的身子,却生性柔弱,逆来顺受。 遇到事情,就知道嘤嘤嘤。 与之相比,自己这个侄女儿,反而更像个长辈…… “好了,别哭了。” 李丽质板正姑姑的身子,直视对方: “我刚刚得到消息,圣人已经下旨,要将房二郎擒回来砍头……” “什么!” 永嘉公主怔了怔,继而脸色大变,腾地一下站起来: “不行,我要出去!” 李丽质神色微变:“你疯了?你现在正在被幽禁,出去便是抗旨!” “不!我要出去,我要去救二郎…”永嘉公主哇的哭了出来:“我要告诉所有人,是我勾引的他,不是他的罪过……” 说着,便要往外跑。 李丽质赶忙一把拉住他:“姑姑,你站住!” “你松开我!”永嘉公主挣扎着,哭哭啼啼道:“二郎若是有事,我活着也没意思。” “你糊涂!” 李丽质厉声一喝,用力将姑姑按在榻上,直勾勾盯着对方道: “房二郎一力承担了所有罪证,便是为了保护你....你若是再生事端,怎能对得起他一片苦心!” 永嘉公主闻言,又想到了房赢平日里种种的好,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 “二郎……” “好了,你现在能做的就是低调,不可引来旁人的目光,待这阵风头过去,再图他策……” 李丽质劝慰了几句,问道:“姑姑可还记得,那情书上都写了什么内容?” 永嘉公主哭声戛然而止,噙着泪珠的美眸中一片茫然: “情书?什么情书....” “你不知道?”李丽质面露疑惑:“秘宅里有房二郎给你的情书....里面清楚的记录,他如何勾引你,你不从,他便对你用了强,久而久之,你便对他逆来顺受……” 永嘉公主愣住了:“怎会这样?我从未收到过这样的情书啊?” 李丽质轻蹙蛾眉:“你再想想,果真没有?” “绝对没有!” 永嘉公主一脸笃定,继而小声说:“他只给我画过画,未曾写过情书……” 此话一出。 李丽质清冷的脸蛋一红。 她又想起,房赢曾当着她的面,给姑姑作画....科体画,没穿衣服的那种。 场面香艳至极。 现在回想起来,还让人浮想联翩,心跳加速,有种冲破桎梏的罪恶感。 “呼……” 李丽质深吸一口气,将翻滚的心境压下,开口道: “这便奇怪了…据大理寺的人讲,那情书上字迹,与房二郎的一致,确认是他写得无误。” 一听这话,永嘉公主更加惊讶:“那他为何不给我?偏偏要放在秘宅?” “这也是我想问的....” 李丽质看着姑姑,认真说道:“还有一个问题,那秘宅的户主是谁?” “自然是我身边亲信丫鬟的。”姑姑解释道:“我在宫外的诸多房产,都会放在她们名下,以防万一。” 李丽质闻言,目光微凝:“可大理寺的人说,那宅子的户主是房二郎!” “什么....” 永嘉公主大吃一惊:“这,怎会这样?户名怎会跑到了二郎名下!” “当然是有人改了。” 李丽质清冷的眼神,一阵闪烁:“问题是,你丫鬟没在场,户名怎么就变更了?” 永嘉公主闻言,瞪大眼睛:“莫非是官府的人收受贿赂?” “呵呵,谁敢?” 李丽质眯了眯眼睛:“宅子落在了你亲信丫鬟名下,实际背后之人是你,这等信息,有心人一查便知……” “强抢当朝公主的宅子!这样的事情,谁敢做?” 一听这话。 姑姑感到一阵心惊,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颤声道: “会不会是门阀四姓?他们在后面捣的鬼,陷害我们……” “不会。” 李丽质摇了摇头,说道:“他们确实有能力,暗中将宅子的户名更换,可是情书呢?” “情书不可能伪造!” 李丽质说着,脸上的表情,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无奈: “只因,房二郎的行书,别具一格,一撇一捺,毫无规律可言,这世上没人能模仿……” 听着她的分析。 永嘉公主一脸吃惊: “如此说来,二郎是故意写了情书放在秘宅,同时有人配合他,命令相关官吏,更改了秘宅户名!” “没错。” 李丽质目光闪烁,盯着姑姑问道:“放眼天下,能做到这件事的人,还能有谁呢?” 咔嚓! 永嘉公主心头巨震。 她震惊的瞪大眼睛,颤声道:“难道是…是……” “嘘——” 李丽质制止她说下去,低声道: “我这次过来,就让姑姑放宽心,莫要日日以泪洗面……此事你心中知道便好,不要声张。” 永嘉公主一脸茫然:“可是…二郎他们为何设这么大一个局,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 李丽质微微扭头,清冷的目光,透过敞开的窗棂,望向宫外: “所以我想去一趟房府,看看房相什么态度……”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武媚就是个小绿茶 http://..org/ 此时。 房府已经乱成一团。 自从房赢与永嘉公主的事情爆出,府里上下人心惶惶。 嫡长孙带来的喜悦,一扫而空,恐燥的气氛充斥在府里每一个角落。 仆人丫鬟行走之间,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触到主家霉头。 前厅内。 房玄龄坐在首位,低头吃茶。 旁边,卢氏挺着大肚子,脸色阴沉的可怕,浑身斗气起伏不定,在爆炸的边缘徘徊。 感受到老娘的怒意。 大哥房遗直心里直突突,欠了欠屁股,目光落在自家娘子身上。 嫂嫂抱着五个月大的娃,正在轻轻晃着。 感受到夫君目光,与其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轻轻摇了摇头。 夫妻俩知根知底。 她又岂会不知大哥心中所想? 无非是怕惹来卢氏迁怒,想让娘子出头,询问二弟的事情该如何解决。 “可二郎的正妻在,哪里轮得到我这个当嫂子的出头……” 嫂嫂心中想着,抬眼望向一侧。 旁边,两名美貌女子俏生生坐着,一个是国色天香,一个是狐媚倾城。 正是房赢的大妻小妾。 高阳公主李漱,和妾室武媚娘。 ....房赢出事,武氏自然不能闲着,毕竟她已经决定和房赢绑在一条船上。 故而消息一出,她便匆匆自封地跑来了房府。 可她分的清大小王。 房家如今一家人齐全,她这个小妾只有乖乖听着的份,这就是规矩。 一阵沉默中。 高阳公主终于耐不住性子,看向房玄龄: “爹,房赢出了这么大的事,您赶紧出个主意啊!” 房玄龄神色不变,放下茶杯,叹道: “漱儿啊,老二做出这等事,真是委屈你了....爹代表房家,先给你道个歉。” 高阳公主一听,赶紧表态:“爹您可别这么说,儿媳哪里担得起您这样……” 说着,低下头嘟囔:“其实他和姑姑的事情,我早就看出了苗头……” 啪! 主母卢氏猛地一拍桌子,浑身斗气化马: “你为何不早说?早知那逆子这么大胆子,不用你出面,老身便打断他的腿!” 高阳公主吓了一跳:“娘,您别激动,小心动了胎气。” 大哥见状,赶紧插话道: “是啊是啊,您怕是没机会打断二郎的腿了,他一回京就要被问斩了……” “闭嘴!” 卢氏扭头怒斥。 她一肚子气没地儿撒,大哥却哪壶不开提哪壶,正撞在她枪眼上。 于是对着自家长子暴喝: “别以为你给房家延续了香火,就能来气老身,那都是我儿媳的功劳!” 大哥被训得缩了缩脖子,及时闭嘴。 卢氏狠狠瞪了他一眼,扭头问房玄龄:“老爷,你赶紧出个主意,全家都看你了!” 房玄龄脸色一僵:“我能有什么办法……” 卢氏一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姓房的,你就这么看着自己儿子被砍死?” 房玄龄赶紧安慰:“夫人,你眼瞅着下个月就生了,赶紧坐下……” “坐个屁!” 卢氏怒道:“趁着老二还未回来,你还不赶紧去宫里走动走动!” “唉~难啊!” 房玄龄长叹一声,道:“如今此事已闹得满城风雨,圣人也是骑虎难下....” 一听这话。 高阳公主站了出来: “我去!阿耶最疼我了,我去与他说清,他必会给我一个面子。” 话音落下,旁边的武媚娘,幽幽开口: “此路怕是不通,就算圣人想宽恕二郎,皇室的脸面往哪儿放?” “你——” 高阳公主气的俏脸通红,转身怒道:“你一个小妾,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武媚娘眼圈一红,低头垂泪道:“我也是担心郎君嘛。” 只一个动作。 便天生媚骨灼魂。 茶里茶气的柔弱,让人看了,只想将其抱在怀里,好好怜惜一番。 高阳公主快气死了,大声说:“装什么装!” “好了好了,别吵了....” 嫂嫂赶紧出言制止,神色忧虑的望向房玄龄:“爹,二郎的事,咱家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房玄龄闻言,眼中露出思索:“其实,老夫一直觉得此事大有蹊跷……” 此话一出。 全家人脸色一变,全都看了过来。 卢氏一脸急色的催促:“有何蹊跷?老爷快说!” 房玄龄轻抚胡须,眯了眯眼睛:“去年八月,自二郎奉旨离京,老夫便一直在关注他的动态……” “却发现,他此去剑南道一行,并未进入沿途驿站歇息!” 什么!? 一家人惊讶不已。 “没有去驿站?自费去了剑南道?” 高阳公主更是惊呼道:“不可能!房赢这么抠门,连早饭都要去迎春楼蹭……” “办公家的事情,他不可能自己花钱!” 第一千零九十章 长乐公主来访 http://..org/ 一听这话。 房家人脸色一僵。 心道有这么说你自家夫君的吗? ....不过话回来,还真是如此…房二郎当值,连公办用纸,都会顺手拿回来擦屁股,更何况是自掏腰包公干。 他不多报票,就已经烧高香了! 然而就在这时,房玄龄再度抚须说道: “漱儿说的不错,不过,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老二去安抚獠人,需有当地官府派人协助,否则,人生地不熟,他知道去安抚谁?” “可奇怪的是,整个剑南道的州县,都未见过他的身影!” 什么…… 一家人再度惊呆。 “这怎么可能?”大哥不可置信道:“此去剑南,虽山高路远,可半年时间怎么也能到了吧?” “不对…”一旁的武媚娘摇了摇头,轻声道:“按照爹的说话,他根本就没去剑南!” 高阳公主眉梢一挑,正想反驳: 你怎么笃定主人没去! 谁知房玄龄却点点头,赞许的看了武氏一眼:“媚娘说的没错——” 高阳公主脸色一僵,小嘴动了动,把话又给咽了回去。 “武候将军上官怀仁,平叛之后,却迟迟不见二郎去交接,一直滞留在当地……他暴跳如雷,已经连续上书了六次。” 房玄龄说着,叹道:“老夫一直感觉这里面有问题,所以一直秘而不发,把上官的折子给扣下了。” 好家伙! 这算因私废公吗? 一家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主母卢氏却是个急性子,怒道:“既然老二没去安抚獠人,那他到底去了哪里?” 话音刚落。 只见管家房成快步进了屋,低头禀报: “老爷,夫人,长乐公主殿下来访……” 长乐公主? 一家人一脸惊讶。 心说长孙家的媳妇,来这里作甚?看笑话的吗? 此时,房玄龄率先站起来,吩咐道:“快快有请公主殿下进来。” “喏。” 房成应了一声,回去迎人。 很快,清丽脱俗的李丽质,便走进屋,与房家人相互见礼。 而李丽质面对房玄龄,天生清冷的双眸,竟罕见的露出一丝惊慌…… 这惊慌不易察觉。 却被高阳公主敏感的发现了。 她眼神复杂,轻轻咬了咬下嘴唇....和姑姑一样,阿姐也和那色胚不清不楚…… “恭喜房相。” 李丽质恢复了淡定,举止落落大方,指了指身边丫鬟拎着的礼包: “听说夫人下个月便要生了,侄女儿便带了些薄礼前来探望,叨扰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 人家拿着礼物来,总不能太过冷淡。 更何况,李丽质也算是房玄龄看着长大的,虽成了长孙家的媳妇,这份子侄般的感情却在。 同样基于此,李丽质刚才也自称一声“侄女儿”。 于是房玄龄笑着拱了拱手:“多谢公主殿下,请坐。” 李丽质却没有动作,站在原地,轻声开口: “其实,质儿此次前来还有一事,那便是关于房二郎……” 说着,清美的双眸,淡淡的扫视四周。 ....她在打着探望房家主母的幌子,堵住悠悠众口,实则在探讨房赢的事情! 嫂嫂很快反应过来,赶忙对卢氏说: “娘,小宝儿出来了许久,也困了,我先去哄他睡觉。” “嗯,去吧。” 卢氏满意的摆摆手。 嫂嫂行了一礼,抱着孩子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大哥房遗直还站在原地,好似没事人一样,左看看,右看看。 嫂嫂羞愧的跺了跺脚。 赶紧快走两步回来,拉着夫君就往外走。 “哎?娘子…你拉我作甚?” 房遗直一脸疑惑,被嫂嫂拽出了门。 “唉~有一个王有容还不够,又出来一个不好惹的……” 武媚娘暗叹一声。 狐媚眼中露出一丝无奈,老老实实的行了一礼,也跟着退出。 此时。 李丽质的目光,落在高阳公主身上,轻声说道: “漱儿,你也过去吧。” ....显然,她有些信不过自己的皇妹。 “阿姐,你…你要赶我走?” 高阳公主瞪大眼睛,抗议道:“房赢是我的驸马,你们说他的事情,我难道不能知道吗!” 李丽质叹了口气:“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是因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高阳不服气,挺了挺小胸脯: “阿姐怎会知道我守不住秘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早就猜到了,不也照样……” “漱儿!” 李丽质急忙打断她,清冷的脸上,破天荒的露出一丝惊慌。 一旁。 房玄龄夫妇双眼圆睁。 突如其来的大瓜,好似一记闷雷,劈的俩人脑壳嗡嗡作响。 “你想听....那就留下吧,记得切莫说出去。” 李丽质声音微微发颤,选择退让…… 不会吧!不会吧! 她居然妥协了! 早就听说长孙冲是个不中用的,难道这孩子另有隐情! 房玄龄和卢氏对视一眼,再次震惊不已。 “嗯,这还差不多。”高阳公主有些得意,拍了拍小胸脯:“阿姐放心,今日无论你说什么,我绝不会对外吐露半个字!” 李丽质长吸一口气,稳定心神,目光转向房玄龄: “房伯伯,关于二郎,我倒是有些猜测……” …… 半个时辰后。 李丽质结束谈话,离开了房府。 很快,房玄龄便传出话来: 二郎的事情,本相自会向圣人陈情,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许再议论此事! 此话一出。 房家上下全都松了口气。 自家家主可是当朝首相,位高权重…他既然答应进宫求情,就证明二郎的事情还有转机…… …… 时光如水。 就这样过了几日。 房赢和永嘉公主的风流韵事,还在坊间流转。 可两人,一个奉旨外出,一个深居宫里,面都不露,所以热度便不再如开始般劲爆。 直至二月初一。 长安城迎来了另外一件大事。 吐谷浑可汗,慕容诺曷钵,前来长安求亲,请大唐皇帝赐婚公主……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和亲之门再启 http://..org/ 提及慕容氏。 多数人脑海中,马上会想起那个响亮的名字,“北乔峰,南慕容”。 南慕容,就是慕容复。 没落的皇室贵胄,一生都在致力于复国称帝。 很多少年郎对此不解…… 神仙姐姐不香吗? 放着好比不上,动不动就嚷嚷着“光复大燕”,纯粹特么脑子有病。 …… 实际上。 吐谷浑的国主慕容氏,与天龙八部里的慕容复,确实是同一个祖宗! 曹魏时期,司马懿平辽东。 鲜卑族帮其讨伐公孙渊,立了大功,被封为“率义王”,封地在辽东,名为慕容焉。 其有曾孙两人,闹了矛盾。 其中一个,留在了辽东,后人建立了“燕国”,也就是慕容复嘴里的大燕。 另外一个,远走凉州。 于陇西枹罕设置庐帐,建立汗国。 可汗——慕容·吐谷浑! 所以,“吐谷浑”开始是名,而后,被二代可汗改为了姓,比如吐谷浑·阿豺。 从此,其横跨地盘数千里,成为强国。 当然,这个强国,只是针对诸多沙漠绿洲政权,相比与中原王朝,依然不够看。 可吐谷浑不这么认为。 和后来的吐蕃类似,他膨胀了……大唐建立后,他不断侵袭唐国边境,抢钱抢粮抢女人! 于是李世民生气了。 后果很严重。 贞观九年,战神李靖,带着一众骄兵悍将上了高原…… 此时的吐谷浑,已传至一十八代。 自上代可汗开始,已将自己的姓,改回到了“慕容”,意为恢复慕容鲜卑荣光。 谁知遇到了李靖,惨遭灭国。 而后,慕容·伏顺被大唐扶持,成为新任可汗,直到其子诺曷钵继位。 此时的吐谷浑。 精锐部队已被李靖消灭殆尽,不复当年之盛勇。 于是很识相的倒向大唐,称臣上贡……单单良马“青海骢”,每年都会进献上万匹。 本来事情皆大欢喜。 但有个新的问题出现了——吐蕃崛起了! 并且成功侵入过吐谷浑境内,如入无人之境,锐不可当....如果不是大唐罩着,吐谷浑就灭国了。 所以慕容诺曷钵认为,献马还不够,还得求亲! 只有认天可汗为岳父,自己这个女婿被欺负了,他才能派兵把强盗赶跑。 …… 太极宫。 两仪殿。 李世民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对满朝文武晃了晃奏表: “诸位卿家,吐谷浑上表,请求迎娶我大唐公主,你们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 满朝文武皆沉默不语。 ....和亲这种事,还需要议吗? 有吐蕃和亲在前,房二郎凭一己之力,扭转了朝堂风气。 如今谁敢谈嫁公主? 要知道,大唐立国二十余载,还从未下嫁公主与番邦…… 今次先河一开。 注定要载入史册! 大家都是清清白白的元勋贵人,这个唐奸谁爱当谁当,老子反正不当。 见无人出列。 铁面魏征微微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拱手道: “陛下,吐谷浑位处西域要地,是中原与漠北、西域、吐蕃、甘南的战略要塞,对我大唐意义深远……故,此次慕容求亲,应积极对待,不可怠慢。” 终于有个说话的了…… 群臣纷纷暗自松了口气。 廷议就是这样,不怕吵架,就怕不说.... 如果一个朝廷议题之时,只有皇帝讲话,所有人都唯唯诺诺,搞一言堂,那么这个朝廷距离破灭,也就不远了。 “好,玄成言之有理!” 李世民面露欣慰,笑道:“既然魏卿这么说,你就是赞成和亲喽?” 魏征脸色一僵。 心说皇帝忒不地道了,我来给你解围,你却让我做唐奸? “陛下,以目前的局势,与吐谷浑和亲,确实是最方便、最快捷的方法……” 魏征顿了顿,说道:“臣以为,可否以吐蕃为例,迎娶吐谷浑公主,以达到和亲的目的?” 此话一出。 旁边立刻有人道: “不可!” 魏征扭头一看,正是一品司空,长孙无忌。 魏征问道:“敢为国舅,为何不可?” 长孙无忌出列,一脸严肃的道:“因为高昌!” “高昌?”魏征眉梢一挑:“这和高昌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 长孙无忌深吸一口气,说道:“吐谷浑地势敏感,为通往河西走廊之要道,本次我大唐征伐高昌,便是借道吐谷浑……” “魏公设想一下,如果此次和亲不成,吐谷浑心生不快,我大唐数万大军怎么办?” 话音落下。 不仅魏征脸色一变,其他大臣也微微一惊。 ....所以,为了保证西征高昌的成功,这和亲还必须得进行了? 该死! 吐谷浑来的也太凑巧了。 他们故意的吧! “他娘的!真是好生麻烦!” 这时大殿内,猛地响起一声炸雷,程咬金腾的跳了出来,挥舞着粗壮手臂,大声嚷嚷: “国舅考虑那么多作甚!就是不和亲,吐谷浑敢与我大唐开战吗?” ....真是粗鄙的武夫! 长孙无忌暗骂一声,沉着脸说:“程知节,你可莫要忘了,西边还有个吐蕃……” “若他们蛊惑吐谷浑,在背后搞些动作,我西征大军岂不是腹背受敌?” “他敢!”程咬金一拧脖子:“慕容那小子敢动手,俺老程亲率三千精兵灭了他!” “糊涂!” 长孙无忌呵斥道:“之前我们与吐蕃和亲,就是为了避免两线作战,为征伐高昌做准备....若是再派大军与吐谷浑交恶,先前的努力岂不是功亏一篑!” 一听这话。 程咬金也急了: “那就让侯君集分出一部兵马,对付吐谷浑,可别说那老小子没这个能耐!” “分兵?呵呵!真是笑话!”长孙无忌沉着脸说:“若是西突厥也掺合进去呢?” “几十万突厥狼骑啊!” “到时候,侯君集应付西高联军尚且不及,哪里还顾得上身后的吐谷浑?” “这,这……” 程咬金顿时黑脸涨红,哇哇直叫:“呜呀呀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气死俺了!” 长孙无忌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而望向李世民: “圣人,如今的形势是,全力保证西征高昌的顺利,其他所有事宜,皆要为此让道……” “因此,臣恳请,答应与吐谷浑的和亲,下嫁公主,以示我大唐诚意!” 说着,低头躬身行礼。 有他带头,很快,太子党们纷纷出列,呼啦啦站出来一片,齐齐躬身道: “臣等,附议长孙司空。” 看到这一幕。 群臣纷纷变了脸色。 ....房二郎被爆出与永嘉公主有染,房家一脉深受打击! 这么快,就有人投靠了长孙家吗!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李道宗的请求 http://..org/ 长孙无忌低着头。 眼底深处闪出一丝得意…… 他太了解当今天子了。 别看平日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实则骨子里最是冷酷无情。 开疆拓土啊! 历代帝王的终极宏愿! 在这样的诱惑面前,区区一个公主,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我也是顺水推舟。 果然。 龙椅上的李世民沉思片刻,开口道: “无忌说的在理,为了前线将士,朕便同意这次和亲……” “拟诏,令礼部准备和亲事宜,弘化公主,下嫁吐谷浑国主诺曷钵为妻。” 说到这里,开始点名: “左骁卫将军、淮阳王李道明,右武卫将军,慕容宝节何在?” 话音落下。 立刻有两人走出来: “臣在。” 一时间。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两人俱是人高马大的汉子,威武彪悍,让他们护送公主出塞,无疑是彰显大唐武德充沛。 其中一人,李道明却面色苦涩。 见此情形。 众臣纷纷了然。 弘化公主,刚刚提及的那个和亲女子,想必也是出自李唐宗室。 结合李道明的神态,无疑便是他的女儿…… 不对! 他怎会知道,自己的女儿会被加封为弘化公主? 除非提前被告之! 也就是说,皇帝早就做了和亲的准备....本次廷议,只是走个过场? 可长孙无忌呢? 他难道提前得到了皇帝授意,所以才跳出来,演了这场戏? 天呐! 满朝文武,全被帝王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想到这里。 群臣心中猛地一颤,为天子的城府感到深深震撼。 此时。 李世民已然下令: “你们和礼部协定陪嫁物资后,立刻护送公主入吐谷浑,与慕容诺曷钵成婚,不得耽误。” 李道明两人闻言,齐齐躬身:“喏。” 和亲成。 太子党们喜笑颜开: “陛下圣明!” ....他们之所以这么卖力,除了紧跟带头大哥长孙无忌的步伐,还有个重要原因——党争。 所谓党争,不是单单论对错。 你赞成的,我反对。 你反对的,我赞成。 总之,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对着干就是了。 房赢不是极力反对和亲吗? 那就推翻他的一切影响,让他的努力全都白费,打击他的声望。 这就是目的。 至于其他,管他洪水滔天! …… 望着眼前这一幕。 大唐武将们一片沉默。 江夏郡王,李道宗,更是神色一阵恍惚。 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道倔强的高大身影。 房二郎…… 如果他还在这里,想必会拼命反对吧? 也正是因为他。 自己的宝贝女儿,才有幸逃脱和亲,还白白得了个文成公主的称号。 可惜。 房二郎获了罪。 今后在这朝堂之上,怕是没有那样刚硬的少年了吧? 一念至此。 李道宗咬了咬牙,忽然一步踏出,抱拳大声道: “圣人,臣有话说!” 大殿内空气一静。 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挥了挥手道:“既是廷议,承范但讲无妨。” “是。” 李道宗郑重的开口: “我大唐征伐高昌,正是用人之际……” “驸马房遗爱,本已获罪死刑,不如让他戴罪立功,奔赴西塞前线,助侯君集一臂之力!” 此话一出。 空气一片寂静。 群臣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龙椅上,李世民下意识的侧头,与站在身边的张阿难对视一眼。 主仆俩迅速完成眼神交流。 ...还行,这小子人缘还不错! 殊不知,这个微妙的动作,被群臣之首的房玄龄看在了眼里…… 大唐首辅微微挑动眉梢。 随即又耷拉下眼皮子,继续保持沉默。 与此同时。 长孙无忌却脸色大变,霍然扭头,不可思议的望向李道宗。 该死! 房赢当初保了他女儿! 如今他想要报之以李! ....私通当朝公主,罪大恶极啊,他怎么就敢为房赢求情! 长孙无忌心中念头快速闪过,顾不上其他,赶忙转过身,朝着上首高呼: “陛下……” 然而他刚刚吐出两个字,李世民便忽然说道: “可以!” 长孙无忌被噎的一滞,话语被堵在胸腹。 在他一脸震惊中,李世民幽幽开口: “唉~赢儿也算是朕看着长大的,如今做出这等恶事,朕的心中,也怒其不争啊!” 李世民叹了口气,说道:“承范说的不错,与其把他召回长安砍头,不如让其战死沙场,也算死有其所……” “拟旨吧。” “让房遗爱改去陇右道。” “立刻与侯君集大军汇合,听其调遣,共击高昌!”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长孙冲的交易 http://..org/ 长孙无忌很郁闷。 他感觉自己被皇帝给耍了。 ....房遗爱私通案爆出,本应被押回长安砍头,谁知扎眼的工夫,竟改成了戴罪立功! 这下那些墙头草,又要重新考虑站队了。 连消带打,筹码均摊。 皇帝这手玩平衡的手段,愈加显得老辣熟练了啊! …… 散朝之后。 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的打道回府。 刚进了宅院,就发现长孙冲穿戴整齐,正欲出门。 见到老爹回来,长孙冲脸色一变,赶忙规规矩矩的行礼:“爹,您回来了……” 长孙无忌停下脚步。 双眸落在长孙冲身上。 自己的好大儿相貌英俊,白衣飘飘,一副标准的公子哥做派,也算是人中龙凤。 可凡事就怕比。 房赢都被派到攻打高昌了,可长孙冲呢?还在长安混吃等死……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长孙无忌越想越气,面对嫡长子,一张脸拉的老长: “公主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你不在家好生伺候,跑出去作甚?” 长孙冲急忙道:“父亲有所不知,今日太子殿下举办酒宴,特邀请我去参加。” “你还跟太子搅在一起?”长孙无忌皱着眉道:“老夫和你说过多少遍,要适当接触晋王。” “您说小九,那小屁孩?哈哈……” 长孙冲刚笑了两声,然后笑容僵在脸上……老爹长孙无忌脸色阴沉,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长孙冲表情一下垮下来,苦着脸道: “爹,不是孩儿不听您的,晋王和房遗爱那棒槌交往甚多....房遗爱出了事,晋王也闷闷不乐,整日待在宫里谁都不见,孩儿也没有办法啊。” “放心,你可以去找他了...”长孙无忌淡淡说道:“刚才圣人下了诏令,让房遗爱戴罪立功,奔赴高昌前线。” “什么!房遗爱改判了?怎么会这样……”长孙冲嘴巴张的老大。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夫已经在廷议上建议,与吐谷浑和亲,陛下当即便同意了。” “和亲?您提议的?” 长孙冲一脸愕然:“之前房遗爱作诗造势,导致现在谁建议和亲,谁就是唐奸啊,您为何这样做?” “为何?哼!还不是因为你!” 长孙无忌忽然上前一步,死死盯着长孙冲道: “若是吐谷浑求亲不成,恼羞成怒投靠了吐蕃,你猜,他们会不会将你的事情抖出来?” 长孙冲脸色一白,一股寒气从后背升起:“我,我不知道爹在说什么……” “好,老夫便提醒提醒你!” 长孙无忌目光深邃,声音低沉:“我大唐与吐蕃和亲成功,在吐谷浑境内开放互市....你,卖了什么给吐蕃?” 此话一出。 长孙冲额头瞬间泌出豆大的汗珠,一脸骇然的看着老爹: “您…您都知道了?” “废话!你用的长孙家商队,老夫焉能不知?”长孙无忌冷冷注视着他: “横刀、鄣刀、弓箭、铁器……我的好大儿,还有什么是你不敢交易的?” 长孙冲顿时面如土灰:“我——” “你缺钱吗?”长孙无忌冷冷打断他:“你身为长孙家族嫡长子,锦衣玉食,挥金如土…老夫很好奇,你为何要做那等掉头的买卖?” 长孙冲闻言,一张俊脸渐渐涨红: “爹,孩儿当初可是长安第一才子,自从房遗爱崛起,便屡屡打击与我,令我蒙羞,我又岂会甘心!” “我……也想做出一番事业啊!” “所以你就卖禁物给吐蕃?”长孙无忌沉着脸道:“你可知,一旦打起仗来,你卖出去的兵器,就会成为他们杀死唐人的武器!” “这…不可能吧?”长孙冲瘪了瘪嘴,小声说道:“不是刚和亲么,还能打得起来?” “混账!” 长孙无忌勃然大怒,恶狠狠瞪着他: “说!除了那些铁器,你还给了吐蕃什么?” 长孙冲捂颤声回答:“还,还有人……” “什么人!” “铁匠……” “什么!?”长孙无忌脸色剧变,一把薅住儿子的脖领子,低声咆哮: “你疯了!” “连铁匠都敢给吐蕃?” “通关防哨也敢放你们过去?” 长孙冲都被吓哭了:“边关防务,是咱长孙家的人....我说这是您的意思,他们就放行了……” “你——!” 长孙无忌气的胡子发抖,抡起胳膊,啪的给了长孙冲一记耳光。 “哎呦……” 长孙冲一声惨叫,被扇的转了一圈,半张脸很快红胀起来。 他晕头转向的转过身,捂着脸道: “孩儿也是为了咱家好啊!” “吐蕃大相亲自出面,促成这次交易,除了许我重金,还再三承诺……一旦今后大唐有变,吐蕃会坚定不移的站在长孙家一边,必要时,可出兵帮助……” “你快闭了吧!” 长孙无忌痛苦的闭上眼睛。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聪明一世,怎么会生出这么个东西。 “爹,我是不是做错了?”长孙冲眼巴巴看着自己老爹,一副可怜相。 长孙无忌无力的挥了挥手。 再次睁眼,神情已变得无比阴狠,盯着长孙冲道: “记住,这件事必须烂在肚子里,和谁都不要说!” 长孙冲顿时如蒙大赦,点头似捣蒜:“是是,孩儿一定会保守秘密,谁都不告诉……” 长孙无忌猛喝一声:“来人!” 不远处,老管家小步跑过来:“老爷,有何吩咐?” “你去,亲自跑一趟,找到家族商队所有的人……” 长孙无忌说着,将手掌放在颈间,做了个横切的动作。 老管家瞳孔一缩,恭敬的低头领命: “喏,老奴这就去办……”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诱 http://..org/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二月春风,春暖大地。 当长安城已经柳芽初发、春意盎然,陇右道依然寒春料峭。 天空中阳光洒落。 苍茫的大地铺上一层浅草。 旷野中的高坡上,一张华丽的帐篷迎风挺立。 丝竹乐声,一名身着绿裙的女子,在帐篷前的红毯上翩翩起舞。 “好!漂亮!” “哈哈哈哈!果然是千里挑一的美女!” “穿的太多了,再给老子脱一件!” …… 一群男人盘膝坐在红毯周围,大呼小叫。 放肆的调笑中,伴随着丝竹管乐,被草原的春风传送出去,勾的人心里痒痒。 不远处的一坐山包后。 密密麻麻趴着一群贼匪。 他们直勾勾盯着前方的商队,目光落在那名舞动的女子身上。 “好漂亮的小娘子,瞧那小屁股的扭得,把老子火气都勾上来了!” 一名独眼贼匪狠狠说了一句,扭头对身边人建议: “头儿,别等了!干吧!” 贼匪首领舔了舔嘴唇,双眸似饿狼般奸诈: “不急,再等等。” “还等啥呀?从瓜州开始,咱已经吊了他们三百多里,这群肥羊就是他娘的一帮蠢货……” 独眼贼匪说着,朝前方努了努嘴。 茫茫草原上,那顶大帐华丽显眼,红毯上的舞姬,在急促的鼓点下扭动的愈加妖娆。 二十多名护卫,非但没有警戒,反而将佩刀丢到一边,围在舞姬身边哇哇叫好。 喊得最响的,是个公子哥…… 他显然是商队主事,身着一袭骚包的长袍,在众星捧月下,得意忘形的张牙舞爪。 零零散散的坐骑,无人看管,悠闲的低头吃草。 再往后。 一长溜的马车,散乱的停放。 每辆马车车厢,俱是一人多高,封闭的严严实实,无法窥得真貌。 不过,车辕痕迹深重。 证明确实装有大批货物,且重量不轻。 “看到了没头儿?大白天的不赶路,还支帐享乐,一路上,这样的事他们可没少干……” 独眼贼匪嗤笑一声,轻蔑的下结论: “显然,那个公子哥狗屁不懂,就是来享乐的…这样的肥羊,不劫了他,简直天地难容!” 话音刚落。 身后便跑来一人,低声说道: “头儿,兄弟们扫了一遍,方圆几十里没有援军,对方就这么一支队伍……” “好!” 贼匪首领低吼一声,双眼精光大盛: “通知兄弟们,动手吧!” “哈哈!痛快!” 独眼贼匪大声叫好,马上下去传令。 几息之后。 一股暴虐的气息在周围爆发。 贼匪们红着眼睛,从地上一跃而起,纷纷跨上身后的骏马,兴奋地朝前方涌去。 刹那间。 狂乱的马蹄声在旷野中响起。 商队的歌舞被打断,纷纷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只见三十多名贼匪,跨着高头大马,挥舞着手中的钢刀,一路怪叫着冲来。 “马贼…他们是马贼……!” 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声,空气瞬间紧张。 商队变得一片混乱。 守卫们四散奔逃,乱糟糟去找寻自己的武器,还有的连刀都找不见,撒腿朝自己的坐骑奔去。 那名公子哥,好像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红毯上的美女舞姬。 也好似收到了惊讶,呆呆的站在原地,一阵风吹来,她身上的薄纱随风而动,露出大片白腻的肌肤。 见到这一幕。 贼匪们双眼直冒绿光。 愈加卖力的拍打坐骑,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那美人压在身下狠狠冲刺。 就在这时。 异变突起! 一长溜的马车的厢壁,“轰”的一声被打开。 无数身着轻甲的护卫,从车上一跃而下! 迅速冲到商队面前,整整齐齐站成三道人墙,端起了手中的家伙什……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 贼匪们本能的感到一阵心悸,纷纷一拨缰绳。 “唏溜溜溜!” 胯下马匹打着响鼻,冲锋的态势瞬间打乱。 见此情形,贼匪首领脑门青筋直蹦,大吼一声: “慌什么慌!都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那是什么!” 众马贼定睛看去。 只见对方侍卫也不拔刀,而是端着一排排管状物,丝毫看不出任何端倪。 独眼贼匪一声怪叫: “他娘的!就是一根烧火棍!” 此话一出。 众贼匪也怒了。 “艹!吓死老子了!” “冲!把他们全都杀光!” “那小娘子留着,兄弟们轮流花了她!” …… 愤怒的叫喊此起彼伏,冲势再度加速! 轰隆隆的马蹄声,如雷贯耳,暴起了大片烟尘,迅速朝商队接近。 对面的人群中。 裴行俭站在第一排,端着火枪,面对疾驰而来的骑兵,眯了眯眼睛。 ....这一路西行,房赢将三千飞火军分成几股,专门往人少的地方钻。 西北人烟稀少,民风彪悍,自然少不了贼匪盘桓。 而房赢来者不拒,以马贼练兵! 练的,便是他们此时手中之物——火绳枪! 这是一种全新的武器。 由花炮祖师爷李畋,根据房赢的图纸带人完成。 经过秘密实验,终于装备全军。 ....当裴行俭第一次见到此物,狂喜若颠,但房赢很快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因为他们面对的是骑兵。 骑兵的威慑是巨大的,面对马匹的冲击,人会感到本能的恐惧,手脚发凉,浑身颤抖…… 然而,经过无数次战斗。 飞火军的兵卒,已然可以巍然不惧! 因为无数次的经验告诉他们,手中神物威力无敌,不等近身,便可将对方毙于马下。 至于面对大批骑兵……那就是另外一个打法了。 …… 轰鸣的马蹄声迅速接近,好似奔雷。 大地开始微微震颤。 裴行俭端着枪,专注着盯着前方,好似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近了…… 更近了…… 他已经可以勉强看清马贼们的装束。 那些脏兮兮的家伙,身上羊皮袄磨得发亮,挥舞着钢刀,吱呀乱叫,好像一群发情的土狗。 ....多亏了陈阿宾! 每当他扮成美人翩翩起舞,马贼们便控制不住。 用房二郎的话说就是:女装大佬的魅力,没人可以拒绝! 心中碎碎念。 裴行俭忽然眼睛一亮。 马贼们已经冲到了八十步之内! 这是火绳枪的有效射程! 而这个距离,对方冲到近前,只需要几息之间…… “预备——” “放!” 裴行俭一声大吼,率先扣动扳机。 砰砰砰——! 身边的飞火军齐刷刷跟上。 一阵阵浓郁的白烟,从枪上升起,一束束弹丸,从枪口射出,呼啸而去。 唏溜溜—— 最前排的马贼们,好似装上一面无形的墙壁,人仰马翻。 冲势瞬间变得凌乱。 受惊的马匹不受控制,漫无方向的拼命疾驰,有的竟调转马头,与身后的马儿狠狠撞在一起。 “那…那是何物!” “神火!” “他们用巫术召唤了神火!” 贼匪们发出凄厉的叫喊。 恐慌的气氛风一样蔓延,最前排的首领,早已不见了刚才的狠戾,吓得脸色苍白。 在他惊恐的目光中。 对面的人群忽然站位变动。 第一排侍卫,迅速后退,第二排补上,然后立刻端起铁管…… 砰砰砰砰——! 炸裂的响声传来,又是一阵硝烟弥漫。 下一刻。 贼匪首领只感到胸前一痛。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前胸,已然破了个洞,鲜血顺着洞口汩汩流出。 “神啊,这到底是什么……” 他脑中最后一个念头闪过。 然后噗通一声栽下马来,身体就像个破麻袋,被后续的骑兵无情的践踏……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目标,伊吾 http://..org/ 战斗进行的毫无悬念。 火枪进入冷兵器时代,尤其是这种小规模骑兵冲锋,威力会被发挥至极限。 当贼匪首领幽幽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拖至华帐之下。 那个嚣张跋扈的富家子弟,正笑眯眯的走上红毯,将一袭狐皮大衣,披在了美人身上: “阿宾,辛苦了……” 冰山美人冷冷撇了他一眼:“下次,莫要让我扮女人了。” “额额,看情况吧。” 房赢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着陈阿宾: “嘿嘿!还别说,你女装越来越好看,弄得我都心动了!” 此言一出。 周围的飞火军,纷纷以崇拜的目光看向房赢。 ....说实话,第一次见到陈旅帅扮女人,大家都感觉呼吸继续…那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简直比女人还女人! 那时唯一的想法是: 虽然陈旅帅是男人,但也不是不可以! 可陈旅帅接下来的举动,让众人体会到了什么叫人间地狱…… 故而,接下来每次女装,大家便如同看到了红粉骷髅。 但事情总有个例外。 房二郎! 那个山一般男人,总是在陈旅帅女装时调笑他,甚至还勾肩搭背。 阿宾当然不能惯着他。 不过在几次友好的“切磋”之后,强悍如陈旅帅般的人物,也不得不屈服在房二郎的淫威之下。 比如现在。 面对房赢的露骨调戏。 陈阿宾只是皱了皱眉,双眸流转,目光落在了贼匪首领身上: “嗯?还没死?” 贼匪首领一脸狰狞,长大了嘴巴低吼: “你们到底是谁……” 话音未落,陈阿宾忽然随手拿过一名飞火军的火枪,点燃火绳,枪口瞄准了首领。 贼匪首领瞳孔一缩:“不,不要……” “砰”! 一声爆响。 铅丸将他的胸口轰出一个血洞。 首领抽搐了几下,伤处汩汩冒出鲜血,睁着惊恐的眼睛,身体一动不动。 现场一片寂静…… 飞火军们吃惊的瞪大眼睛。 眼前的陈旅帅,脸蛋绝美冰冷,身披狐皮大衣,手持冒着白烟的火枪,又美又飒。 就是这手段……也太狠点了吧? 他女装也就罢了,竟还最毒妇人心! “这火枪威力足矣,就是怕水,若是遇到雨天,恐不能使用……” 陈阿宾将火枪扔给手下,目光转向房赢: “火器监那边如何了?李监丞说要改良火枪,可有结果?” “别着急,饭要一口一口吃……” 房赢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说实话,房赢也想造出长枪大炮,可时间有限,且需要配套设施。 所以他只能选择,最易大量装备的火绳枪。 从枪械发展史上看,这已经跳过了宋朝的竹筒“突火枪”,元朝的铜管“火铳”,直接跨越到了“火绳枪”。 ——后手不弃把,点火则不动,故十发有八九中,即飞鸟之在林,皆可射落。 因此,明朝称之为“鸟铳”。 徐达、常遇春、戚将军等大明悍将,正是凭借这些火器,在战场的呼风唤雨。 这也是中原王朝最后的荣光! 直至满青入关,防汉甚于防川,恶意压制民智……各县志记载,明末至清中期,单单私塾,规模缩水二十多倍! 华夏全方位落后。 枪械火力也不能例外。 直至二鸦之时,面对众虏的线膛步枪,清军装备的,竟还是明末的火绳枪…… 如今房赢来了。 又岂能让历史重演? 大唐火器营,花炮祖师爷李畋,正在夜以继日的研发更为先进的燧发枪。 同属前膛枪,其激发时间可提升五秒。 ....在对抗战中,增加“五秒真男人”时间,无疑可以改变整个战场的格局! “二郎,这点马贼还不够塞牙缝的啊....” 正在这时,一名飞火军拿来粗壮的三眼铳,兴冲冲的问道: “这玩意儿才带劲呢,何时咱们才能用上?” 此话一出。 众人全都眼巴巴望向房赢。 裴行俭这时站了出来: “二郎,这一路走来,你还未告诉兄弟们最终目的地,咱们到底要去哪里?” 房赢呵呵一笑:“算着日子,也差不多了……” 说着,他缓缓转身,遥指西方: “练兵结束,现在咱们便全速前进,去伊吾,打高昌!” …… 与此同时。 李安俨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壁州。 正所谓,千里如雪照巴山,唐盛壁州锁秋月……此处位于巴蜀之地,偏居秦岭以南,山多人少,经济落后,一直是达官贵人的流放之地。 关键这地方还民风彪悍。 所以,自李唐建立之后,便造反不断。 终于在贞观十三年达到顶峰,为配合九成宫事件,弥勒教主煽动四州獠民反叛。 而后被上官怀仁击溃。 此时,大堂之内,这位武侯将军与李安俨面面相觑。 他没想到,房遗爱没等到,却等来了李安俨……俩人也算是旧识,武德年间,他们一个是东宫内率,一个是东宫下属。 呆了片刻,上官怀仁终于开口问:“你怎么来了?房二郎呢?”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李安俨沉着脸道:“他不是来璧州安抚獠人吗?快快把他交出来!” 一听这话,上官怀仁也怒了: “交个屁!老子等的花儿都谢了,也没见他人影,我还想找你要人呢!” “什么?他没来璧州?”李安俨怔住了。 “废话!你当我愿意在这耗着?圣人已将我封为舒州刺史,就等着交接完毕,我便走马上任了……” 话音未落。 只见堂外匆匆跑进一名使者。 见了李安俨,长长出了一口气,行礼道:“李将军,终于追上你了……” 李安俨抱了抱拳,疑惑道:“你有何事?” “圣人有诏,令房遗爱改转伊吾,配合侯大将军攻伐高昌……” “什么!” 李安俨和上官怀仁大吃一惊。 尤其是李安俨,惊讶的张大嘴巴,仿佛能塞下一颗鸡蛋…… “这怎么可能!?”他不可思议的惊怒:“房遗爱与永嘉公主偷情事发,必定要回京斩首啊!” “啥?偷情——”上官怀仁嗷的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敢相信的大叫: “不会吧!他们两个在一起了?他不是永嘉公主的侄女婿吗?” 李安俨没工夫理他,又急又怒的望向使者: “你可知道,假传圣旨可是死罪!” 使者一听这话,脸色也冷了下来。 心说你奶奶个腿儿,你又不是老子的上峰,还敢来威胁我? “呵呵,诏令在此,可做不得假....” 使者不慌不忙的掏出诏书,慢悠悠的道:“李将军,接旨吧——” 李安俨怒道:“你傻了?传令去找房二郎!” “没错,就是您。” 使者嘴角勾起,笑道:“圣人说了,房二郎走了,改为您负责安抚獠人。” “我——?” 李安俨直接愣在原地。 安抚獠人,一年半载走不了....相比于长安的花花世界,谁愿意在这地方待着? 别的不说。 就是青楼的姑娘,档次都比平康坊差上不少。 ....该死的房二!若不是他,我怎会被滞留在此,都怪他!都是他的错! 李安俨越想越气。 一张脸难看得要死。 “哈哈哈哈,恭喜李兄啊。”上官怀仁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别怪某没提醒你。” “此地民风彪悍,流官无能,一个不注意,獠人会再次造反……李兄可要好生安抚哦。” “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中,李安俨一张脸变得铁青……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李泰的选择 http://..org/ 房赢被一纸诏令奔赴伊吾。 此消息带来的影响,还在持续。 不仅太子党们惊怒不已,魏王一系也举棋不定。 长安,魏王府内。 李泰端坐在主座,两排幕僚分坐两侧,气氛严肃。 今日聚会,他们必须要拿出个章程,是否和房赢划清界限…… “殿下,您可要慎重啊。” 一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恭敬的面向李泰: “本次圣人忽然改判房二郎罪行,其中定是另有玄机,不得不慎。” 此话一出。 旁边立刻有一胖子冷哼一声: “朕是笑话!” “私通公主可是死罪,而且还是侄女婿和姑姑的关系....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大唐还是头一遭发生!” “皇室蒙羞之下,圣人怎会轻易绕过他?” “依我看,必须尽快斩断与房遗爱的关系,莫要让魏王府殃及池鱼。” “不,此话差矣。”山羊胡老者摇了摇头,提醒道: “窦奉节被廷杖三十,被判与永嘉公主和离,还被一脚踢出了长安……从此事可以看出,陛下显然在袒护房二郎。” “不可能!” 胖子一拧脖子,道:“一码归一码,永嘉公主被窦奉节辱打,圣人自然迁怒与他,与房遗爱有什么关系?” “呵,关系大了。”山羊胡老者抚须说道:“之前,高阳公主也是同样羞辱房二郎....他与永嘉公主抱团取暖,不过是一对苦命鸳鸯罢了,圣人又岂会不知?” 胖子冷笑:“就算如此,陛下改判,也是给房相一个面子,房遗爱已经废了!” “你也说了,给房相一个面子....吾等争取的是谁?除了房二郎的影响力,更多的是房相!” “我们可以直接接触房相……” “不可能!房相从不直接站队,现在放弃了房二郎,就等于放弃了房相的支持!” …… “呼……” 李泰听着两派激烈的讨论,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说实话。 他心里没谱。 若是放在以前,他不但会放弃房赢,还会踩上两脚,落井下石。 可之前的经验表明。 每次房赢深陷险境,总是会化险为夷。 所以,这次的事虽然闹得很大,他也不敢随意妄下结论。 “房二这个家伙,莫非是属猴子的?总是时不时闹出些事端……放,还是不放呢?” 李泰苦恼之际。 就听门外有家仆匆匆进来: “殿下!圣人驾到!” 什么? 满屋子人皆是一惊。 李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就见李世民带着张阿难,慢悠悠走进门来,扫视了下四周,笑道: “呵呵,青雀很忙啊?” 见状,众人赶忙躬身行礼:“参见圣人。” “免礼吧。” 李世民摆了摆手,踱步走上主位,一屁股坐了下来,笑眯眯的看向李泰: “朕许久没来你府上了,今日正好闲暇,故而来看看你。” 李泰高兴坏了,急忙笑着坐在一旁: “阿耶来的好!正好孩儿的《括地志》快要完成了,您给指点指点……” “呵呵,好说,好说。” 李世民笑眯眯的点头。 “来人,将书籍拿来,我要与阿耶共同参详!” 李泰兴高采烈的吩咐。 他知道,接下来将是他的主场…… 诸皇子中,他最为聪敏绝伦,加上雅好文学,精通书画,故而让皇帝十分喜爱。 至于宠爱到何等程度? 贞观二年,年仅九岁的李泰,就被授予扬州大都督与越州都督,封地多达二十二州! 同时期受封的李恪,仅有八州。 贞观八年,他又兼领了左武候大将军,授予了雍州牧…… 雍州牧,大唐京师所辖之地。 ....玄武门之变中,除了正面战场,芳林门还埋伏着一支军队....他们是被临时武装起来的囚徒,任务是挡在芳林门,防止太子的武,装攻入秦王府所在的弘义宫。 率领他们的是高士廉。 而高士廉,就是时任雍州长史! 这就是雍州长官的重要之处……如果时局需要,他们可以随时拉出一支队伍。 这样一个重要的位置,交给了李泰,圣眷不可为不隆。 …… 接下来,父子俩相谈甚欢。 李世民甚至还留下来,吃了顿饭,这才悠哉悠哉的起身离开。 走之前,他忽然开口道: “青雀啊,朕看你这雍州牧做的不错嘛!” 得到皇帝肯定,李泰胖脸上露出笑容:“多亏了您的指导,孩儿才能有次成就。” “嗯。” 李世民笑着点点头: “朕决定,大赦雍州斩刑以下的囚犯,免除延康里一带的租赋……” 说着,扫了眼周围,笑道:“你府里这些僚属,尽心尽力,也算有功,每人赏赐五百钱吧。” 此话一出。 众人受宠若惊,急忙齐齐躬身道:“多谢圣人赏赐。” “诸位无需多礼。” 李世民挥了挥手,脸上露出感慨之色:“赢儿临走时,还不忘交待朕,还善待青雀……就这样吧。” 说罢,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再看身后。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众幕僚惊讶的长大嘴巴。 李泰瞳孔收缩,整个人僵在当场。 待李世民快要走远,他才反应过来,急忙拖着袍子,挪动肥胖的身子追去送行。 片刻后。 他被人搀着,气喘吁吁的回到屋里,冷厉的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胖子身上: “来人!将此獠拿下!” 胖子吓坏了,一张黑脸隐隐泛白:“魏…魏王殿下……” “闭嘴!”李泰怒喝的打断他:“鼠辈!竟敢挑拨我与房二郎的关系,真是该死!” 胖子脚下一软,扑通一下跪下去:“殿下饶命,我错了,不该说房二郎的不是……” 李泰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把他剁了,喂狗!” “殿下饶命啊!” “属下再也不敢了……” “殿下?” “殿下!” “李泰!你奶奶的个腿!” …… 鬼哭狼嚎声渐渐消失。 一群幕僚低着脑袋,额头冷汗直冒。 李泰冷冷扫视一圈,忽然刷得抽出旁边的长剑,怒喝道: “以后,谁若劝谏本王放弃房二郎,犹如此桌!” 说完,狠狠的朝着桌子砍去。 “哐当”一声。 剑锋被卡在了桌角上。 一群幕僚惊讶的抬头,看着李泰手忙脚乱,使劲往外拔剑……然而,许是桌几材质太好,那宝剑竟纹丝不动。 一股尴尬的气氛蔓延。 李泰一张胖脸迅速涨红。 见状,山羊胡老者赶忙站起来,指着门外大声道: “殿下的意思是,谁若攻讦房二郎,犹如那肥猪一般!” 众人闻言,急忙齐刷刷站起来,对李泰低头躬身: “喏,遵魏王令。”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兴旺的地下书市 http://..org/ 很快。 消息传出了魏王府。 ——上幸魏王泰第,赦雍州长安系囚大辟以下,免延康里今年租赋,赐泰府僚属及同里老人有差。 圣人宠幸魏王,有次殊荣不难理解。 关键是最后的感叹:房二郎临走时,劝谏陛下,善待魏王! 这就不同寻常了…… 本次开恩赏赐,竟是看了房二郎的面子? 这是不是意味着,陛下对房遗爱的态度,已经有所缓和? …… 如果这件事不足以说明什么,接下来,又有两件事发生,让朝野上下为之震动。 第一件事,皇帝临幸国子监,观看了释奠礼。 命国子监祭酒孔颖达讲解《孝经》,赏赐祭酒以下,直至成绩优异诸生绢帛。 同时,征召全国名儒学者为学官,让他们讲论古代经典,扩建学舍一千二百间,增加学生满二千二百六十人…… 一时间。 各地学生云集长安。 甚至高句丽、百济、新罗、吐蕃等首领,也派他们的子弟请求入唐学习。 短时间内,国子监就读学生达八千多人! 帝大悦,命孔颖达撰定《五经》的注疏,称之为《正义》,令学生们研习。 陛下向来重视人才,这本没什么…… 关键是,皇帝做完这一切,却向孔颖达感叹: “俊儿临走时,交代朕,要重视人才,扩大生源,封近代名儒后代加以重用……现在想来,他用心良苦啊!” ....在场的人都麻了。 要知道,当今这些人,可谓儒家半壁江山! 梁朝皇甫侃、褚仲都,周朝熊安生、沈重,陈国沈文阿、周弘正、张讥,隋朝何妥、刘炫…… 全是近代名儒学者。 这些人的后代受到重用,竟是房二郎提出建议? 如此说来,大家岂不是要承他的情? …… 紧接着,便是第二件事。 二月二十三。 大唐皇帝李世民,在房玄龄的陪伴下,巡幸了房二郎封地,并在骊山温汤。 当天,一道任命就发了出来: 侍中杨师道,为中书令! ....这就耐人寻味了。 实际上,终唐一朝,三省宰相的实权,一直在变化……初唐是尚书左右仆射,中唐是中书令,以后是门下平章事。 仆射房玄龄,自然是政坛常青树,贞观朝一哥。 剩下的两个……侍中和中书令都是宰相,但是中书令权力更大。 所以,杨师道从“侍中”改任“中书令”,明面上平调,实际上却是升迁! 问题是。 杨师道出身弘农杨氏。 武媚娘的母亲,也是出自杨氏。 ....杨师道的老婆,长广公主,就是武士彟和杨氏的牵线红娘,所以,武媚就是杨师道的外甥女。 好巧不巧。 武媚是房赢的小妾…… 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按说,一国宰相的任命,不应该如此儿戏,尤其是贞观一朝,乱命更是不存在的。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巡幸房赢的封地,当天就给他小妾的舅舅升了官……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 三件事,全都和房赢有关。 一切迹象都在表明,这个诗画双绝的家伙,在陛下面前,圣眷仿佛还在继续。 当然,最高兴的,就是那些落魄书生。 他们以艳笔糊口,专门写各大名人的艳情史。 一时间。 长安鬼市名著倍出。 无一例外,男主角正是风头正劲的房赢。 单看书名,便足以让人一探究竟! 包括但不限于《妻子的姑姑》、《甜美涩爱》、《夫人的床榻》、《善良的姑姑》…… …… 阳春三月。 百花盛开。 又到了祭拜的日子。 这一天,长安人成群结队,纷纷跑到城外祭祀先人。 南郊一偏僻处。 贾五拎着祭品,来到一处墓碑前,默默的点香燃蜡。 “芸娘啊,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吗?” “昨天晚上,我又梦到你了,你还是那么漂亮,站在花丛里冲着我笑……” “还有小凯,跑过来要骑大马。” “嘿嘿!这小子还是那么淘,不过那一声‘阿耶’,喊得我骨头都软了……” 贾五嘴里絮叨着。 红着眼睛,将纸钱散开,放到火盆里燃烧。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清明节 http://..org/ 祭扫时焚烧纸钱。 在唐朝时已经开始流行了。 并非是一脉相传,为华夏的传统习俗,也是孝道的另一种延续。 实际上,隋唐之前,祭拜不烧纸。 因为祭拜的日子是“寒食节”,而不是清明节。 ....自上古时期,古人便有“改火”的习俗,将上一年的火种全部熄灭,然后重新钻燧取火。 在无火的这段时间,人们吃冷食度日,称为“寒食”。 后因纪念介子推,晋文公下令:介子推死难之日不生火做饭,“寒食节”也随之固定下来。 这一天,家家上坟祭祖……因为禁火,所以纸钱不焚烧,而是压在坟头,或挂在坟上。 一两日后,便是清明。 彼时的清明,只是二十四节气之一,不具备祭祀功能,但雨水增多,象征新生。 所以,寒食节悼念亡者,清明节向往新生。 两者一阴一阳,一生一死,便有了紧密的联系。 就在这时,转折点出现了…… 随着人们认知的加深,认为,神鬼的世界和现实世界不同。 不焚化的纸钱,在彼岸是不流通的。 要缅怀先人,祭奠祖先,必须采取“燎祭”的方法,把祭品和纸钱焚烧。 “使气达于天”,使用烟作媒介,方能传达对其的敬意。 但问题出现了…… 按照习俗,寒食节禁火。 故而,人们便将焚烧纸钱这一项活动,放在了清明前一天。 所以,至少在隋唐的民间,焚纸钱已经成为传统。 慢慢的,这一习俗开始向上流社会蔓延…… 《资治通鉴》曰:“时上颇好祀神鬼,故玙专习祠祭之礼以干时。上悦之,以为侍御史,领祠祭使。玙祈祷或焚纸钱,类巫觋,习礼者羞之。” 意思是,唐玄宗信奉鬼神,而宰相王玙则投其所好,在祭祀时焚烧纸钱,近于巫术,是与礼法相违背的。 显然,我大宋又开黑了…… 祭祀烧纸是民意,不可违! 可总是有些人,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将其定义为“巫术”,还拿着礼法压人。 有趣的是,到了宋朝,连宫廷皇家也流行烧纸。 ....宋孝宗祭祀宋高宗时,正烧的起劲,就有大臣站出来力谏: “官家,住手啊,纸钱祭祀先人,非圣祖所为!” 宋孝宗大怒。 想让老子不孝?我去你奶奶的! 于是执意在祭祀时焚烧纸钱。 而在时间上,由于寒食、清明、上巳的日子比较接近,所以上巳节的项目,也归于到了清明。 形成扫祭、踏青、蹴鞠等习俗。 而大唐朝廷也很给力,寒食清明一起放假,七天,无调休。 当然了,那是肃宗之后。 眼下的贞观朝,有李世民这个劳模在,小长假依然是四天,无调休。 不管怎样,祭奠祖先,焚烧纸钱,在唐朝已是约定成俗的习俗……当然了,止烧也可以,就怕和生娃一样,等放开的时候,祖宗礼法崩坏,压根都没人烧了。 …… 贾五这边絮絮叨叨,还在低着脑袋烧纸。 不经意间一瞥。 忽然发现,身边竟多出一双绣花鞋…… 贾五一惊。 歪着脑袋,顺着那双鞋子朝上看去,一双笔直的玉腿呈现在眼前。 再往上,细腰肥臀。 直至看清女子的脸,他不由怔在原地: “梁姑娘?” 来人正是不良人三十六天罡之一,天佑星梁燕。 身后还跟着一个汉子,身材消瘦,衣着一袭华丽锦袍,神色百无聊赖。 “爱妻芸娘之墓……” 梁燕打量着墓碑,一双妙目转向贾五:“没看出来啊?你竟还是个痴情种子?” 贾五老脸一红:“我——” “咦?你还哭了?” 梁燕饶有兴致的看着贾五,像是重新认识他一般。 “哪有?嘿嘿!风吹得。” 贾五抹了把眼角,赶忙站起来,咧嘴笑道:“梁姑娘为何会来在这里?” 梁燕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朝身旁努努嘴:“你问他。” 贾五的视线落在汉子身上:“这位是——” “吾乃三十六天罡之一,天富星,王富贵。”锦袍汉子大大咧咧的抱拳。 “原来是王兄,幸会幸会。”胖头陀也抱拳笑道:“某乃百骑司,贾五。” “你就是贾五?”王富贵咧嘴笑道:“听说房二郎在百骑有两人最为要好,其中之一便是你吧?” 提及房赢,贾五顿生自豪:“那是,那小子刚进百骑司,还是我带的……” 说着,他顿了顿问道:“王兄也来祭拜先人吗?” “非也非也。”王富贵晃了晃手中铁锹:“我是来埋人的……” “埋,埋人?”贾五一呆,赶紧收起笑意:“抱歉,我不知王兄近日有先人去世。” 王富贵挠了挠后脑勺:“呵呵,今儿刚死的……” “刚死的?” 贾五一下亚麻呆住了。 他无法理解,亲人去世,眼前这家伙竟还笑的出来。 ....不良人三十六天罡,果然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贾五正在愣神。 王富贵已经笑着解释: “贾兄莫要误会....刚埋的这位,本是一名和离的女子,见我有钱,便主动与我欢好……” “谁知这娘们太贪财。” “明日清明节,竟朝我要礼物……” 贾五听得目瞪口呆:“什么?清明节还和你礼物!” “是啊,所以我随了她的愿…”王富贵指了指不远处新墓:“刚才我烧了十大盆,够她花的了。” 贾五顿时头皮发麻,哆哆嗦嗦道:“所以,你就把她噶了?” “对啊,清明嘛,死人才能收礼物,我也是尊重她,表达一个态度……” 话未说完,一旁的梁燕挥手制止了他的念道,目光又看向了墓碑,皱起秀眉: “你娘子这墓碑,为何如此朴素?” 贾五一听,顿感羞愧:“这个....我买宅子欠了房二郎一些钱,正在攒钱还他,等手头宽裕了,再重新修葺墓碑。” 梁燕眉梢一挑:“不就是钱吗?你早说嘛……” 说着,扭头瞪向王富贵:“你眼瞎啊?还不快去弄些钱来!” “呵呵,小意思。” 王富贵得意的一笑,转身就走。 贾五见状,赶忙说:“无需王兄帮忙……” “别管他,让他去。”梁燕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想不想让芸娘住的好点?” 贾五一下被击中软肋,嘴唇翕动,说不出一个字。 在他忐忑的目光中。 只见王富贵朝着大道走去。 刚走了几丈,忽然咔的驻足,然后蹲下来,从脚后跟的地里,捡起了一串铜钱。 他直起身,抖了抖钱上的土,继续走。 没走几步。 再次停住,再次捡钱…… 贾五看得眼睛都直了。 心说这条路我走了这么多次,为何我捡不到钱? “呵呵,王富贵,自带吸金体质……这也就是在郊外,若是在长安街头,他走几步路,天上都能掉钱。” 梁燕几句话。 把贾五震的里嫩外酥。 他张大嘴巴,实在不敢想想,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家伙存在。 啊啊啊!不良人三十六天罡,果然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梁燕扭头望了下墓碑,脸上露出惋惜之色,拍了拍贾五的肩膀: “芸娘是个好女人,节哀。” 一阵风吹过。 斜风细雨从天边洒落。 贾五低下头,袖中拳头攥紧,双目渐渐泛红: “齐王李佑!” “老子迟早会亲手剁了你!”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行军难 http://..org/ “齐王和长安,交流日益频繁……” 太极宫神龙殿内,李世民握着手中密报,挑了挑眉头: “这消息准确吗?” “回大家,这是不良人得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张阿难揣着手道:“长安接头的,是太子的人。” “哦?”李世民眯了眯眼睛:“趁着我大唐对付高昌,有些人想浑水摸鱼么?” 张阿难面色古井不波。 显然也已经料到了缘由。 沉默了片刻,李世民淡淡说道:“拟诏,改封燕王为鲁王,任莱州都督,即日起启程赴任。” 燕王李灵夔,李渊第十九子。 与房俊的亲姐夫,韩王李元嘉,为一奶同胞。 得意于母亲宇文昭仪的优良基因,和他哥韩王李元嘉一样,李灵夔自小好学问,善草书,通音律。 此次被封的莱州,与李元吉所在的齐州,皆是河南道辖内…… 而他,与李世民关系匪浅! 显然,这位新任鲁王,会像一枚钉子一样,牢牢的钉在齐鲁大地。 如果李佑想起事。 李灵夔会从莱州发动攻击,直接抄了他的后路。 ....李世民随手一步棋,便威力巨显,恰恰正如太祖所言:自古能军,无出李世民之右者! “大家考虑极是,老奴这便去办....” 张阿难顿了顿,说道:“薛延陀夷男,不满突厥北迁,不时派游骑南下,疑似观望。” 李世民闻言,冷笑一声:“呵,朕只是攻打高昌,竟有这么多人不老实?” 张阿难请示道:“需要派兵过去么?” “不用。”李世民自信的说道:“李绩在灵州驻守,有他在,夷男不敢对突厥动手……” “可夷男敢派人南下,是否警告他一下?” “可以。”李世民思索了下,说道:“马上去通知三省,设置宁朔大使,以护卫突厥。” “喏。” 张阿难躬身领命。 李世民交代完一切,站起身,背着手望向身后的巨大舆图,双目变得深邃: “还有两个月,侯君集就要到伊吾了吧……” …… 西北。 莫贺延碛。 唐军在漫天黄沙中跋涉,长长的行伍一眼望不到头。 虽身处大漠。 可整支队伍依旧旌旗翻卷,刀枪如林,号角金鼓此起彼伏。 军威之盛,恰如《姜行本纪功碑》所言—— 铁骑亘原野,金鼓动天地,高旗蔽日月,长戟拨风云,自秦汉出师以来,未有如斯之盛也! “哈哈哈哈!这便是天可汗的大军!” 阿史那社尔兴奋的浑身舒畅,在队伍边缘纵马狂奔,粗犷的声音在苍凉的空气中回荡: “狼崽子们!都打起精神跟紧队伍,不然我砍了你的脑袋!” “喏——!” 族人们齐声称是。 然后纷纷仰天大笑。 ....他们曾经是草原的王者,却在与薛延陀的争霸中败北。 如今,他们以唐军操典行军,队列整齐,气势高昂…… 他们,已不再是当初的乌合之众! 阿史那社尔奔至高岗上,拨马驻足,远眺长长的队伍,双眸流露出强烈的自信: “碛西,我回来了!” ……碛口,便是他们的第一目的地。 贞观十四年三月。 西征唐军已经汇聚完毕。 数万将士浩浩荡荡,过了寂寞沙州冷,自玉门出关,踏入这片由由沙漠和戈壁荒滩组成的地域。 因为本次西征的行军路线是: 莫贺延碛——碛口——伊吾时罗漫山——柳谷——田地城——高昌都城。 这是自班勇经营西域后,中原统一王朝的汉家兵马,再一次踏足丝路! 这条道路,法显走过,玄奘也走过.... 如今,行走在这条西行大道上的,不再是孤单的求法者,也不再是风尘仆仆的商队,而是这个世界上最强悍的大唐兵甲! 这条路上由五座烽燧。 从红柳园至星星峡,一路蔓延。 为大唐西陲最前沿的哨所,也是极其重要的水源补充地。 随着大军深入。 行军开始变得艰难…… 莫贺延碛的天气令人闻之色变,白天热的烤死人,晚上又寒冷刺骨。 大军只能在早晨和傍晚行军。 浮沙没过脚踝,热浪炙烤着砾石,士兵们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艰难。 …… 三天过去了。 连绵的沙路依然望不到尽头。 除了耳边呼呼的风声,沉重的喘息声,什么都听不到。 入眼的,也只有赤黄的沙碛,以及碧蓝的天空。 侯君集带着几个侍卫,找到了阿史那社尔,气喘吁吁的问道: “还有多远?应该快走出去了吧?” “侯大将军莫急,快了…”阿史那社尔抹了把脑门的汗水,抬头望了望天空:“按照现在的行军速度,还有五日便能抵达碛口。” “什么?还有五日?” 侯君集脸色一下阴沉下来。 他没想到,这片沙海竟如此广袤,心里郁闷的要死。 要知道,这次西征主帅,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争到的……如今的大唐,李靖公认带兵最强,可岁月催人老,灭吐谷浑已是最后的荣光。 面对下一个军神称号。 大唐诸将眼睛都红了,开启了争抢模式! 侯君集最着急。 因为他资历最浅,能力最弱。 当秦琼成为大唐第一猛将的时候,他还不知在哪个犄角旮里里吃土…… 因为,他迫切需要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凭借与李世民的嫡系关系,他终于拿到了征伐高昌的入场卷。 可如今呢? 行军竟被这沙碛拖累! 士兵们更是灰头土脸,士气低迷。 “真是岂有此理!” 侯君集怒吼一声,命令道:“通知所有士卒,加快行军,拖累速度者,军法伺候!” “将军不可!”阿史那社尔脸色一变,急忙劝道: “大漠天险,非人力能胜之....倘若加快行军,一旦有军卒掉队,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哼!那是他们活该...”侯君集面似厉鬼,狰狞的目光扫视四周:“谁影响老子打高昌,老子砍了谁!” ....是影响你升官发财吧……周围兵士心有不甘的低头,心里却好似明镜。 阿史那社尔则眉头皱起。 眼前的侯君集,为了满足一己之私,竟然不顾手下人死活…… 这样的人。 路子注定走不长! 这时,几匹骏马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 为首一马上,坐着一名身着戎装的士卒,还未走近,便朝这边喊道: “可是侯大将军和阿史那将军——” 侯君集沉着脸应道:“正是老夫,汝是何人?” 士卒一听。 赶忙跳下马来,跑过来低头行礼: “属下隶属飞火军,参见侯大将军、阿史那将军。” 第一千一百章 装备奢侈的飞火军 http://..org/ “飞火军?” 侯君集眉头一挑,打量来人。 明明身处沙漠,此人脸上竟少有沙尘……是那掀起的纱巾功劳么? 该死!竟是丝绸! 一个普通士卒,竟用昂贵的丝绸挡沙,真是奢侈! 再往上看。 更了不得…… 他脑袋上,竟还别着两块黑色琉璃水晶片! 是遮挡烈日的吗? 可背后背的又是什么? 长条状,竟还神神秘秘的用布包裹着…… 再往后看。 两匹骆驼,三匹青海骢! 见此情形,阿史那社尔等人,纷纷面露惊讶。 侯君集更是羡慕嫉妒恨,冷哼一声道:“一个小小信使,竟配有五骑?” 士卒顿了顿:“回大将军,非是属下特殊,如今飞火军上下,人人标配五骑……” 咔嚓! 众人震惊的瞪大眼睛。 有没有搞错?飞火军竟然人人五骑! ....众所周知,一支队伍强大与否,坐骑数量可是重要参考标准。 草原部族之所以强悍如斯,来去如风,凭借的,正是远高于中原的坐骑数量。 为此,汉唐历代君主,均会大力发展牧马,并优先装备拳头兵团。 ....当年李靖奇袭东突厥,便是一人三骑! 可现在呢? 新成立的飞火军,竟然五骑标配…… 真是堪称豪奢啊! 侯君集越想越气,咬着牙问:“房遗爱人呢?为何不来见本帅?” “回大将军,我飞火军早已抵达伊吾,正在前方等待大部汇合……” “什么?!” 侯君集呆住了。 一个小小信使,就如此轻松行走……可以想象,房俊必然更加悠哉! 没准还会搂着美人,边干边走。 再看自己一行人,跋山涉水,一副苦逼样....真是气煞人也! 见主帅脸色阴沉。 阿史那社尔,急忙岔开话题问道:“姜将军已先行一步,你门可曾遇到他?” 他问的是将作大匠,同时也是本次西征的交河道行军副大总管,姜行本。 “您说姜将军啊....” 士卒露出一丝微笑,回道:“吾等走野马泉捷径,正好遇到了姜将军,于是一同到了伊吾……” 说着,歪着脑袋算算时间:“迄今已半月有余!” 阿史那社尔再度惊讶。 他都不知道,房俊行军竟如此神速,天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将军,您这....唉!” 士卒看着阿史那干枯的嘴唇,一脸不忍。 转身从马匹身上掏出套杯,又在驼峰悬挂的筐子里扒拉了几下,掏出水壶,拧开壶盖。 然后将晶莹的清水倒入杯中,递过去: “阿史那将军,喝点冰水,解解渴吧!” “冰,冰水……” 一群人被震的脑袋冒烟。 开玩笑,这可是皑皑大漠,连冰库都没有,哪里来的冰水? 阿史那社尔也很懵逼。 犹豫的接过来,先是浅尝一口,随即眼睛一亮,仰头一饮而尽,长长的打了个饱嗝: “哈哈哈!痛快!” 竟真是冰水? 他是怎么做到的! 众人震惊不已,猛地扭头,死死盯着信使。 士卒呵呵一笑:“诸位莫要惊奇,此乃我家房将军的手段。” “什么?房二郎……” 阿史那社尔直接宕机。 其他人也张大嘴巴,一脸不可思议。 “呵呵呵,我家二郎连求雨都能做的,沙漠中取冰,自然不在话下……” 士卒解释了一句,将框子卸下来展示:“诸位瞧瞧,这便是二郎教给我们的方法。” 众人低头一看。 竹筐里竟全是冰块。 天上的烈日晒下,还滴滴流水。 众人眼睛都绿了。 在这炎炎沙漠,有这么一筐子冰块摆在眼前,简直是天降福利啊! 一名侍卫忍不住伸手,抓起冰块就往嘴里塞。 “不可!” 士卒赶紧一掌拍掉: “这冰块有毒,若是想喝冰水,将水壶放入其中,冰镇即可。” 他抬头望向侯君集: “侯大将军,这冰水便留给您吧,消息已经带到,属下便回去复命了……” 说罢,躬身行礼。 然而转身上马,将丝巾蒙在脸上,带上琉璃水晶墨镜,拍马而去。 现场一片寂静。 待信使走远,众人才回过神来,一脸羡慕。 见状,侯君集怒火冲天,咬牙嘶吼:“竖子房遗爱,敢乱我军心!” 一脚踢翻竹筐。 任由晶莹的冰块,洒落在炎热的沙地上。 侯君集怒气冲冲的扫视一圈: “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房遗爱却另走邪径,钻制奇淫怪巧之物……” “待本帅见到他,必问罪于他!” 看着融化的冰块。 众人心中一阵肉疼。 况且,梅花本就寒冬开放,与吃苦有什么关系? 而且宝剑之所以是宝剑,本身便是天地精材,若是换做废铁,再如何打磨,终究也是块废铁…… 可侯君集不管那个。 扯着嗓子吼道:“传我命令,立刻全力行军,不得耽误!” 阿史那社尔等人无奈。 可军伍之中,主帅权限极大,可以决定一人身死,纵是万般不服,捏着鼻子也要认。 于是只能低头应道: “喏。” …… 马鸣风萧萧。 伊吾城内。 飞火军迎来了狂欢。 ....昨日,大家练兵打马贼归来,今天房俊大手一挥,让兄弟们放松放松。 于是众人嚎叫着涌向各大青楼…… 这是惯例了。 男人嘛,大家都懂的。 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憋久了,很容易闹出强抢民女等恶劣事件。 所以,堵不如疏。 故而每到一处,除了大帐留人看守,房俊都安排手下开闸放水。 …… 此时。 在青楼一处后院。 房俊与几名飞火军,蹲在地上,架着柴火烧烤。 烤架上是一扇羊肉。 下面燃烧着干草,劈啪作响。 随着时间的流逝,羊肉渐渐变色,烤肉的香味,也随之在空气中越来越浓郁。 陈阿宾没去找姑娘。 而是静静守在房俊身边。 眼见肉质渐熟,她舔了舔嘴唇,开口问道: “二郎,你说这肉,为何一开始是粉的,时间久了就变成黑的了呢?” 房俊扫了燃烧的枯草,随口答道: “这还用问?底下的草冒烟了,就黑了呗。”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裴行俭的快乐 http://..org/ 房赢一句话。 让周围的空气静了静。 几名飞火军托着下巴,反复咂摸那句话,不知为何,他们总是感觉怪怪的。 正在这时。 裴行俭的身影从堂口出现。 “啥玩意?这么香?” 他一边走,一边抽鼻子。 身上衣衫凌乱,微喘,面色红润,显然刚经历过一场赤膊大战。 “哎呦!小裴来了。” 房赢打量着对方,笑眯眯的说:“要不要吃点烤肉,补充一下能量?” 裴行俭脸色一红。 一路西行,他开始还十分抗拒。 直到有次被灌醉,上了姑娘的床,从此感受到了人间美好,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但毕竟年少脸皮薄。 此时被房赢调侃,一张俊脸充血似猪肝,嗫嚅着嘴唇道: “无妨,我不饿,就是出来放放水……” 话音刚落。 二楼的窗户“吱呀”一声被推开,露出一张风骚至极的脸。 “小郎君,快些上来呦。” 姑娘朝着裴行俭笑着招手。 她身上随意披着半透明的薄纱,随着动作的展开,轻纱滑落香肩,露出大片白腻的肌肤。 场面香艳至极。 “吁——” 楼下的飞火军大笑着起哄,口哨声此起彼伏。 裴行俭的脸更红了。 一双看狗都深情的双眸,显得更加忧郁。 对此,一旁的陈阿宾已经见怪不怪,神色平淡,低头用木棍扒拉着燃草。 房赢却来了兴趣,仰着脑袋高声问道: “美女,刚才我兄弟表现的如何?” 姑娘闻言,噗嗤一笑,水盈盈的眸子瞟了眼裴行俭: “您这位小兄弟啊,塌下斯斯文文,榻上好生野蛮,嘴里还胡言乱语……” “别,别说了!” 裴行俭红着脸阻拦。 明明表情忿忿,双眼却愈加深情,显得电力四射。 “呀!就是这种眼神,奴家快爱死了!”风骚女子两眼冒光的嚷嚷。 裴行俭嘴唇翕动。 索性转身,落荒而逃。 “哈哈哈哈……” 一群军痞发出愉快的笑声。 房赢乐的直拍大腿:“真没看出来,小裴居然还是个反差男,嘿嘿嘿……” 笑着笑着。 身边便没了动静。 “额,发生了何事?” 房赢心生好奇,环顾四周,发现飞火军们仰着脑袋,吃惊的望着自己背后。 房赢扭头一看。 不知何时,邢明月俏生生的站在了自己身后…… 一段时间不见。 她依然风采依旧。 剑眉红唇,脸蛋素白,艳丽若晴时日,潇洒似山间白雪,又美又飒。 房赢惊讶的张大嘴巴:“你怎么来了?” 邢明月没说话。 站在原地,双眸扫视四周。 见此情形,飞火军们如梦初醒,齐刷刷腾地站了起来: “二郎,我先去快活了。” “我也是,我也约了姑娘!” “等等我啊,说好了一起上的!” “还有我!不是要三通吗?” …… “哎?你们别走啊,肉还没吃呢....” 房赢还想挽留,却没有一人理他,眨眼间,现场走了个干干净净。 只有陈阿宾没离开。 清冷的目光,从邢明月身上收回,继续安安静静的当个美男子。 邢明月知道她与房赢是主仆关系,也不在意。 一屁股坐了下来,顺手拿起小刀,将羊肉片下来就吃。 房赢打量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冷笑一声: “上次的事情,你就不想给我一个解释?” 此言一出。 邢明月还没说什么。 一旁的陈阿宾脸蛋先红了,急忙低下头,漫无目的的拿着树棍划拉火堆。 “你脸红什么?” 房赢没好气的说:“早就告诉你了,让你去耍耍姑娘,你就是不听,脸皮子还这么薄……” 说着,扭头看向邢明月:“还有你!上次把老子上了就跑,信不信我去官府告你!” 房赢忿忿不平。 邢明月却神色不变,嫩白的小手递来一块烤肉: “你吃吗?” “哈!这是老子烤的,当然要吃!”房赢接过来,塞进嘴里咀嚼,恶狠狠看着邢明月。 邢明月扭回头,定定看着火堆,冷不丁冒出一句: “天巧星死了……” 此话一出。 立刻引来两人的关注。 “不良人三十六天罡之一,天巧星上官…”房赢皱了皱眉:“他怎么死的?” “我杀的。” “你?”房赢呆了呆:“你为何要杀他?” “因为他出卖了天勇星黑八...”邢明月神情有些落寞,语气幽幽道: “他就是内鬼。” “什么?”房赢露出惊讶之色。 三十六天罡校尉,可是由大帅亲自挑选,竟还能出现叛徒? “这不可能!” 房赢脸色渐渐变得凝重:“大帅的相术举世无双,不可能看不出反骨。” “上官当选三十六校尉之时,并没有叛变,直至遇到了那一对母女....” 邢明月将上次的事情讲了一遍,解释道: “那对母女是弥勒教的人,深信将李唐灭掉,便可以和上官踏入极乐世界,永享幸福……” “所以,她们对上官用了‘醉生梦死’!” “嘶……” 房赢倒吸一口冷气,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呼一声: “不好!上官已经中招,其他人呢?” “无妨。”邢明月摇了摇头:“‘碎生梦死’的制作材料极为珍贵,不会泛滥成灾……” “不过,大帅已经急召其他人,火速回京。” “他要亲自逐一排查,以确保三十六校尉未被污染。” 一听这话。 房赢松了口气。 望着邢明月问道:“那么你呢?你不去长安复命,为何跑到这里来见我?” 邢明月轻叹一声。 水眸流转,幽幽望向身边强壮的男人: “我的寒毒,还未彻底拔除……” 房赢愣住了。 片刻后,忽然仰头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 “哈哈哈哈!邢明月啊邢明月,你也有今天!” 说着,他倏然收起笑容,一脸玩味的看着对方,缓缓吐出两个字: “求我!” 邢明月没说话。 只是平静的看着房赢。 房赢陡然一惊,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颤巍巍的指向对方: “刚才的肉块...你莫非又给了我下了迷药!” 话刚说完。 就感到阵阵晕眩袭来。 “邢伊珊!!!” 他怒吼一声,眼皮一翻,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有人来访 http://..org/ 一旁的陈阿宾都麻了。 她小嘴微张,吃惊的望着这一切,心里乱糟糟的。 这邢姑娘太猛了吧? 上一次就霸王硬上弓,把二郎的迷干了。 这一次竟又故技重施! 可怜的二郎,活了一十九年,却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 “阿宾,帮我个忙....” 邢明月拍了拍手,站了起来说道:“你去腾出间房,把你家少主抬进屋里。” 陈阿宾一惊。 也站起身来,咬了咬下嘴唇:“邢姑娘,你不会还让我帮你把门吧?” “恭喜你,答对了。” 邢明月一脸理所当然:“我本能的感觉到,你和那些大猪蹄子不一样,不会让我感到恶心。” “我——” 陈阿宾快郁闷死了。 邢明月走上前,犹豫了一下,伸手试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奇迹的是。 她竟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随即嘴角上翘,勾起一抹微笑:“辛苦了,你做事,我放心。” 陈阿宾却嫌弃的拍打了下肩膀,说道: “其实你不必这样,就算二郎清醒状态,也不会拒绝你的要求。” “我才不要。”邢明月瞥了眼昏迷的房赢:“若不是身中寒毒,我会来找他?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听到她这么说,陈阿宾脸色冷了下来,淡淡说道: “你既然如此看不上我家少爷,为何上次叫的那么舒服?” “阿宾!” 邢明月恼羞成怒:“快把这家伙搬上来,我赶时间!” 说罢。 气冲冲的转身就走。 “哼,口是心非的女人。” 陈阿宾撇了撇嘴,弯下腰,看似瘦弱的小身板,竟一下强壮的男人背了起来。 就在她背起房赢的瞬间。 “啪嗒”一声。 一颗珠子从房赢身上掉落下来。 陈阿宾低头一看,珠子牛角材质,形状粗糙,显然还未打磨完成。 阿宾未在意。 捡起来塞进房赢口袋,背着他上了花楼。 …… 找到老鸹的一说。 对方直接惊掉了下巴。 她从事风俗业二十年,见过来饭馆吃饭的,没见过自带饭菜的…… 可无奈,人家是甲方。 还几乎包下了整座青楼,属于大客户。 所以,无论多么奇葩的要求,也要捏着鼻子认。 …… 接下来,便是很多人不爱看的内容。 阿宾勉为其难。 便替旁人看过了…… 然而她未曾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屋里那个昏迷的少年,会成为了不得的大人物。 诸多事迹,也被人津津乐道。 其中一段,便是走西域时,被邢明月梅开二度的故事。 为此,坊间评书家,将此编成作品,在大街小巷表演: “当了个当,当了个当...” “闲言碎语不要谈,讲一讲,长安好汉房二郎!” “那一日,乱草丛中卧一贼,单枪匹马提俩锤,不吃不喝个也肥,不晒太阳身也黑!” “哎?对面半山有个鬼,披头散发咧着嘴,一口吞下这老贼,口外只剩两个锤……” …… 以后的事。 房赢没工夫管。 一个时辰后,他哐当一下推开门,怒气冲冲的问守在门口的陈阿宾: “邢伊珊呢?” 陈阿宾脸颊微红,背靠着墙壁站着:“一盏茶前刚走,少爷要去追吗?” “追个屁!” 房赢啐了一口,恶狠狠的说:“等下次见到她,看我怎么收拾她....走!回营!” 说完,带着陈阿宾,骂骂咧咧的出了门。 …… 大营在城外。 由两千士卒负责守卫。 这也是飞火军惯例了....每到一处,便会轮批进城,与青楼的小娘子们探讨生命的奥义。 俩人刚走近大营。 就有士卒乐颠颠的跑来:“二郎,陈旅帅,您二位回来啦……” 房赢瞥了他一眼:“发生了何事?你为何笑的那么猥琐?” “嘿嘿!属下是替您高兴啊,您瞅瞅那边。” 士卒嘿嘿笑着,朝身后一指。 房赢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容貌艳丽的美人,正俏生生的站在大营门口。 少妇,三十露头的年纪。 穿着一袭华丽衣裙,脸蛋精致,一双水盈盈的美眸,搭配睫毛弯弯,成熟的风情,宛如一朵丰腴的海棠花。 身后还领着俩孩子。 房赢看的眼都直了:“这谁啊?” “啥?您不认识?” 士卒愣了下,赶紧低声劝道: “房将军,人家也不容易,带着孩子,指名道姓要见你……” “您可不能始乱终弃啊!”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未亡人麴玲儿 http://..org/ 房赢差点气冒烟。 听对方这意思,自己好像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这个锅他可不能背。 于是一把拽过士卒,低声提醒:“睁开你的眼睛看看,那俩孩子大的已经十岁了!” “老子今年才十九!” “我特么九岁就能和女人生孩子?” 士卒愣了下:“二郎天赋异禀,也不是不可能……” 房赢几欲抓狂,沉着脸嘶吼:“她三十多岁,按年龄都能当我姨了!” 一听这话,士卒两眼冒光: “那才刺激嘛,我就很喜欢熟妇,活儿好。” “你快闭了吧!” 房赢急忙制止他,生怕这家伙再说出什么豪言壮语。 然后左右看了看。 发现大营木栅处趴着一溜儿人。 全都伸长了脖子,兴致勃勃的围观吃瓜…… 房赢脸色一黑,径直走到美妇人面前,淡淡说道: “随我进来。” …… 进了主帐。 嘈杂被屏蔽在外。 房赢大马金刀的坐下,审视的目光落在娘仨身上: “听说,你们来找我?” 美妇人张了张小嘴,还未说话,小儿子却抢先问道:“敢问将军可是房二郎?” 房赢挑了挑眉梢。 小家伙六七岁,脸庞稚嫩,童气未消,一双眼睛却充满了早慧,勇敢的直视房赢。 房赢感觉有点意思,点头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你们是谁?” “呀!真是房二郎!” 稚童露出一丝惊喜,转而牵住美妇人的手:“娘,咱们找对人了。” 美妇人慈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娘和房二郎说点事,你们先出去玩。” “好的。” 稚童笑嘻嘻的应了声,拉着哥哥就走。 走到帐门,又停了下来,扭头对房赢说:“我拜读过二郎的诗,写的真是极好的。” 说完,钻出大帐不见。 美妇人目送儿子离开,这才转过身,对房赢盈盈一拜: “妾身,麴玲儿,见过房二郎。” 房赢瞳孔微缩:“麴氏?你来自高昌!” “正是。”麴玲儿低着头,柔柔说道:“高昌王麴文泰,正是妾身的堂兄。” “呵呵!还是个王族。”房赢露出感兴趣的样子:“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麴玲儿抬起头,一双秋水望向强壮的男人: “妾身…想来投靠二郎您。” “哦?”房赢眯了眯眼睛:“你可知,现在大唐和高昌的关系?” “妾身知道....” 麴玲儿语气柔柔的说:“您既然已率军到此,便证明,天可汗要对高昌动武了。” “既然知道,还敢来找我!”房赢脸色猛地一沉,威胁道:“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给剁了!” 一身杀气迸发。 令美丽的熟妇娇躯一颤。 “二郎莫要气恼,妾身虽然姓麴,却继承父亲遗志,亲好大唐……” 麴玲儿苍白着脸解释: “为此,我曾劝王兄,莫要与大唐为敌,以免生灵涂炭。” “可他,却是不听……” “妾身无奈,只得携子离开高昌,奔赴大唐。” 房赢冷冷一笑:“你既想弃暗投明,直接去长安即可,何必来找我?” “因为妾身,已经无家可归了…”麴玲儿眼圈一红,泫然欲泣道: “妾身亡夫,虽祖籍中原,可那时战火不休,老家那一支早就没了亲人……” “如今,我们孤儿寡母在大唐举目无亲,您的诗才又声名远播,这才斗胆来投奔,还请见谅。” 说着,朝房赢盈盈施礼。 房赢却敏感抓住了关键词。 亡夫…… 孤儿寡母…… 眼前这女子,还是未亡人圣体? 房赢心头一跳,再次仔细打量对方。 只见此女香娇玉嫩,艳比花娇,既有妙龄女子的白嫩肌肤,又有成熟女子的妩媚。 如果说,姑姑是轻熟的少妇。 这麴玲儿,则是更加成熟的水蜜桃....那身段,看着便丰腴柔软,若是入手,想必手感极佳。 尤其是,“未亡人”这一身份的加持。 整个人就显得不一样了,对男人的诱惑力呈几何倍的增加…… 房赢脸色舒缓,朝她招了招手:“夫人请过来。” 麴玲儿闻言。 乖巧的上前几步,俏生生站在房赢面前。 “别站着啊,这边坐。”房赢笑着拍了拍身侧的床榻。 麴玲儿俏脸一红。 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房赢身边。 美丽的熟妇近在咫尺,一抹幽香扑鼻而来,令人神旷心怡。 房赢打量对方美艳的脸蛋,笑道: “我可以给你提供庇护,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夫人....打算拿什么交换?” “这....”麴玲儿咬了咬下嘴唇:“妾身带了不少银钱,若是二郎需要,尽可拿去。” “不不不,谈钱伤感情。” 房赢摇了摇头,笑眯眯的说:“夫人长得国色天香,您本身,便是最好的礼物……” “什么?!” 麴玲儿顿时一惊。 她没想到,房赢竟然不要钱,而是图她的身子!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http://..org/ “这,这……” 麴玲儿一下脸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说实话。 哪个少女不善怀春? 少妇也一样。 自亡夫死后,她夜夜独守空枕。 就算是炎炎夏日,屋子里也因为缺少男人气,透着一股子清冷逼仄。 女人三十如虎。 那等寂寞的滋味,谁经历谁知道。 而眼前的房赢,英武挺拔,散发着强烈的阳刚之气…若是委身于他,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一想到这里。 麴玲儿的脸更红了。 偏偏在此时,房赢往这边坐了坐。 …两人身上衣料本来就薄,接触之下,麴玲儿只感到,一股灼热顺着房赢大腿外侧蔓延出来。 瞬间冲便她的全身。 让她娇嫩的皮肤,产生丝丝颤栗。 “嗯~” 她忍不住鼻息发出娇嗔。 羞耻的声音,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夫人不说话,便是同意了…” 房赢看着娇滴滴的熟妇,下一秒还笑眯眯的,下一刻脸色便忽然一沉: “可我这人有个毛病,我从不相信,天上会掉胡饼!” 麴玲儿猛地一惊,惊讶的望向房赢。 似乎不相信,刚才还色迷迷的房赢,竟然说翻脸就翻脸! “一个敌国的美女,随便编个理由,就要委身于我…这样的好事,怎么听,都不显得真实!” 房赢看着对方,语气冰冷: “我虽有些诗名,但从未想过,凭借这些,就能让一个敌国美人死心塌地!”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 麴玲儿樱唇翕动。 一股委屈的情愫,猛然从心里爆发,让她美眸中噙满泪水,嘤嘤哭道: “妾身真的心慕大唐,真心实意投奔于您……” 房赢冷冷看着她,忽然脸上又露出了笑意: “据我观察,你与那俩孩子情真意切,必是真实母子,做不了假,所以问题来了……” 房赢说着,声音变得温和: “夫人,你也不想孩子在这里被欺负吧?” 麴玲儿脸色瞬间苍白。 丰腴的身子忍不住的颤抖:“不…不要,求你不要动我的孩子……” “那就告诉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麴玲儿浑身发颤,俏丽的脸蛋一片凄美: “妾身真的没有骗人…妾身亡夫生前便心系大唐,临死前还劝谏王兄去长安请罪,我只是秉承张家的祖训……” “等等!” 房赢脸色一变,直接打断她: “你刚才说张家?你夫君是高昌张氏?” “正是,妾身亡夫,姓张名雄……” “什么?!” 房赢大吃一惊。 针扎了屁股似得跳了起来。 张雄,可是“入筹帷幄,纬武经文”的人物,曾极力主张高昌与唐交好。 但高昌王麴文泰并未采纳其规谏,张雄郁郁而终! 其过世六年后,麴氏举家迁往中原,儿子张定和、张怀寂在唐朝任职为官。 尤其是张怀寂。 曾协助王孝杰击退吐蕃,一举收复了安西四镇。 妥妥的民族英雄! ....而且,眼前的女子没必要撒谎,因为只要稍一打听,便能确知她麴氏的身份。 “而我呢?” “刚才竟调戏了她……” 房赢心念至此。 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于是急忙脸色一正,郑重朝麴玲儿躬身施礼: “见过夫人,某方才放浪唐突,还请夫人恕罪!” 麴玲儿哭声戛然而止,睁大美眸,不知所措的看着房赢: “二郎,你这是……” “唉!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房赢换上一副笑脸,与对方攀谈起来…… 小房探花巧舌如簧。 在他的刻意示好下,麴氏终于破涕为笑,渐渐放下了心里的包袱。 融洽的气氛下。 麴玲儿对房赢的好感,也慢慢恢复,柔柔的问道: “既然二郎答应接纳妾身,接下来,我们母子该往何处?” 房赢想了下,诚恳说道: “小子也想日日与夫人讨教做人之道,可毕竟男女有别,就怕坏了夫人名声。” 麴玲儿脸色一变,神情楚楚可怜:“二郎是嫌弃妾身未亡人的身份吗?” “不不不,您误会了。” 房赢赶忙说道:“夫人忠国大义,性格脾气倒是与崔氏甚为相投,我可为您引荐。” 麴玲儿一脸惊讶:“崔氏?” “对,程知节的夫人。” 房赢顿了顿,低声说道:“这程国公看似粗鄙,实则心思精细,必是政坛常青树……” “您若投奔程家,和程夫人拜个干姐妹,远了不敢说,至少百年之内家族兴旺!” 麴玲儿一脸犹豫:“可程夫人能接纳妾身吗?” “不是还有我呢吗?”房赢低声笑道:“实不相瞒,我与程家已经利益绑定,这个面子,他不会不给。” 麴玲儿闻言。 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感激的看着房赢,软糯的开口:“二郎大恩,妾身都不知该如何报答。” “夫人莫要客气,您深明大义,心系大唐,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而已……” 房赢说着,提醒道:“只不过,您到了长安之后,短时间内不要公开与我的关系。” 此话一出。 麴玲儿脸蛋红了下。 房赢的话很有歧义,就像他们有见不得人的事情似得。 “二郎想与妾身…有什么关系?”她水润的眸子盯着房赢,眼睛亮晶晶的。 面对未亡人圣体。 房赢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那个…您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房赢干巴巴笑了下,目光落向桌上的舆图,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因为接下来,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千里之外的礼物 http://..org/ 阳春三月。 万物生长。 又到了动物们繁殖的季节。 长安城的少男少女们,纷纷走出家门踏青,举办一场场诗会和裙幄宴。 今日,长孙府一派喜气洋洋。 ....因为就在刚刚,长孙家的儿媳妇长乐公主,诞下了一名千金! 消息一经传出。 立刻轰动了整个长安城。 因为这是长孙家第一个嫡孙女,也是大唐嫡长公主的第一胎。 背景硬核,身份显赫。 从一出生,便一脚踏入了人生巅峰…… 连圣人也被惊动,第一时间赶去探望自己的外孙女。 在这样的背景下。 达官显贵们自然不会无动于衷,于是纷纷骑马坐轿,赶往长孙府道喜。 …… 后院产房内。 李丽质一脸苍白的躺在榻上。 两眼无神,精神萎靡,汗水一缕缕粘在脸颊,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此时屋里静悄悄的。 李丽质眼珠转动,望向旁边....新生的女儿,正躺在襁褓里,闭着眼睛酣睡。 睡着睡着,还吧嗒吧嗒嘴,好像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李丽质嘴角勾起,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慈爱.... 看了会儿宝贝女儿,她重新扭回头,呆呆望着华丽的屋梁,清冷的双眸中,闪过丝丝落寞。 …这是产房,男子禁止入内。 只有各家的诰命贵妇们来过,探望后,便纷纷离开。 于是,偌大的产房,除了几个丫鬟稳婆,便再无他人,显得空旷清冷。 与前厅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就在这时。 屋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听到响声,李丽质扭头望去,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清美的双眸微微一亮: “姑姑?你怎么来了?” “看你说的,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我当然要来看看你。” 永嘉公主说着,快步走到榻前。 低头仔细打量,发现李丽质一脸苍白,虚弱至极。 姑姑满眼的心疼,伸手替侄女儿整理了下散乱的头发,颤声开口: “质儿,辛苦你了。” 李丽质勉强笑了下:“女人生孩子,不都是如此吗?” 见她弱不禁风的样子,永嘉公主心疼坏了,一脸幽怨的嗔怪: “都怪那挨千刀的,你受这么大罪,你倒好……” “姑姑!” 李丽质急忙打断她,朝她使了个眼色。 永嘉公主闭嘴,看向四周,发现只有几个丫鬟在场,顿时俏脸一寒: “长孙家的人的!” 几个丫鬟闻言,浑身一颤,低着头道:“回殿下的话,主子们都在前厅,招待宾客……” 姑姑一听,气的娇躯发颤。 显然,长孙家的人,全都在前厅宴会上,显摆露脸。 却浑然忘记了,李丽质才是最大的功臣! 他们也根本没有人在意,此时的产妇,最需要的是陪伴……哪怕不说话,安静的陪着,也是极好的。 姑姑越想越气,冷声道:“行了,我和质儿说几句话,你们先下去吧。” 丫鬟们一惊,迟疑道:“可老爷吩咐奴婢们在此伺候……” 永嘉公主冷哼一声:“既然如此关心,那就找个上得台面的女眷过来!” 丫鬟们闻言,战战兢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愣着作甚?都出去!” 永嘉公主娇喝一声,直接将丫鬟稳婆赶了出去。 待屋里清静下来。 她这才转而望向李丽质,柔声说道:“你也是堂堂公主,怎地落得被她们拿捏?” “唉~”李丽质清美的脸上全是疲惫:“生孩子便要了我半条命,哪里有精力想别的……” 姑姑闻言,脸上露出怜惜之色。 李丽质说的不错。 女人生孩子,就好似老人得了场大病,身体的虚脱,导致思维近乎停滞。 是人最脆弱的时候。 是福是祸,是生是死,全靠家人的良心…… 李丽质喘了口气,问道:“阿耶肯放姑姑出宫了吗?” “嗯。”永嘉公主喜滋滋的道:“我与二郎的事情,已经渐渐平息,现在朝野上下最关注的是高昌战事,陛下便放开了我的禁足。” 李丽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永嘉公主见状,一下笑了:“我知道,如今我在长安城的名声不好,被人骂作放荡公主……” “不过你放心,我从长孙府后门进的,不会影响你的名誉……” “姑姑!” 李丽质打断她,清冷的说道:“今后你若还说这样的话,我便不认你了!” “好好好,不说。” 永嘉公主笑魇如花,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轻呼一声: “呀!险些忘了将这个给你……”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绳,绳子上还套着一颗水墨色的圆珠。 李丽质眼中露出一丝暖意:“这是给我的?” “嗯,确切的说,是给你女儿的。”永嘉公主眨了眨美眸,凑过去,低声说道: “此物,乃是二郎让我转交给你。” “什么?” 李丽质顿时美眸圆睁。 同时心中渐渐涌出喜悦…… 他没有忘记! 他都记着呢! 他记着自己女儿的出生!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他一直惦记你们娘俩 http://..org/ “质儿啊…” “二郎早就惦记着你们娘俩呢!” “我被囚禁在宫中之时,便有宫人拿着这东西找到我,说让我转交给你。” 姑姑说着,柔荑转动珠子,葱白的手指和水墨色的圆珠,相映成趣: “这是牛角珠。” “据说,牛角是至阳之物,正好来克制鬼祟,保护幼儿平安。” 李丽质闻言,娇躯一颤。 缓缓伸手接过来,发现这珠子被打磨的一片光滑,手感极佳。 “好看吧?这可是二郎亲手所制…虽不是特别名贵之物,却代表他一番真情。” 永嘉公主顿了顿,继续柔声道: “在西域,当地人会每年猎杀一头最强壮的野牛,将牛角打磨成珠,赠给小儿……” “然后每年都会如此,直至孩子成年。” “二郎又是个心细的,想必现在,正在打磨第二颗吧……” 听着姑姑的念叨。 李丽质心中的情感如洪水般爆发。 她将珠子放在胸口,紧紧的攥着,鼻子酸酸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那个没正形的家伙。 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 即便身处不利之境,即便身在千里之外,都还在惦记着自己! 再看看近在咫尺的长孙家…… 一念至此,李丽质对长孙家彻底感到绝望,满脑子全是房赢雄壮的身影。 她轻咬着红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个登徒子,就会骗我眼泪……” 姑姑一看,赶忙哄孩子似得劝慰:“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刚生产完,这么哭下去就孩子不好……” 刚说一半。 她停了下来。 耸了耸小巧的鼻子,疑惑道:“什么味?” 李丽质的哭声戛然而止,与姑姑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 她们同时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孩子。 永嘉公主赶紧伸出手,翻开小毯子一看,顿时花容失色: “呀!我的小祖宗拉了!” “来人,快来人!” “把大小姐的介子拿来……” 看着手忙脚乱的姑姑,李丽质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拭去脸上的泪珠,清美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眸中露出淡淡的担忧: “你那个爹,也不知和高昌打的怎么样了……” …… 遥远的火州。 六月的风沙席卷高昌城。 正午的太阳悬挂天际,被映衬成暗黄色。 一辆华丽的车辇,在侍卫的护送下,行驶在从高昌通过先窟寺的路上。 车帘掀开。 麴文泰透过车窗,朝外望去。 劲风一下钻入车厢,入眼处一片黄沙漫漫。 “合上吧,这么大风,有什么好看的?” 同车的襄邑夫人轻声开口,望着麴文泰的身影,眼底深处露出一丝冷漠。 麴文泰没有关窗,而是怔怔看着窗外: “爱妃可还记得,这里,便是你我送别玄奘法师之地。” 襄邑夫人怔了怔,神色恍惚:“是啊,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十一年。” 十一年…… 一个女人,有几个十一年! 襄邑夫人想着,袖中手掌死死攥紧,眼神渐渐变冷。 …她本是隋朝宗室女,宇文玉波。 被隋炀帝封为华容公主,嫁给了上一任高昌王麴伯雅。 高昌随胡俗。 麴伯雅死后,其子麴文泰,将华容公主收到后宫…… 身为汉家女子。 她将此视为奇耻大辱! 故而,一心渴望回到中原怀抱…大隋亡了,山河依在,后继者李唐,便是她心中向往。 早在贞观元年。 她便进贡玉盘狐裘。 并时常向大唐上报西域的消息,使得朝廷得以及时掌握西域的动态。 李世民自然知她心意,赐她花钿一具,并诏赐李氏,封其为“常乐公主”。 又名襄邑夫人。 …… “你说,玄奘法师为何要走呢?” 麴文泰沉声道:“我已与他结拜兄弟,共享繁华,没想到,他却执意去西方求经。” 襄邑夫人眨了眨眼,将仇恨埋在心底,柔声道: “玄奘法师一心向佛,您又怎会留得住他?” “唉!亏我还礼遇于他,让他踩着我的背,坐到法座上讲经,谁知他竟如此不念旧情……” 麴文泰郁郁寡欢。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与玄奘情深义厚。 实际上,他之所以想留下玄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其一,高昌国内,苛赋繁多,导致民怨四起,用佛法安抚民众,可解大事! 其二,彼时的高昌,左右摇摆,同时向突厥和大唐称臣。 玄奘在中原颇有影响力,借助他,可以向大唐示好,争取到更多的好处! 作为枕边人。 襄邑夫人哪里不知道麴文泰的心思? 可对方要演戏,她自然乐的奉陪,于是轻轻握住对方的手,温言道: “大王莫要忧郁,日久见人心,玄奘法师迟早会知晓您一片苦心。” 她的手很柔软。 麴文泰心头一跳,望向她的眼神有些炙热。 十四岁时,眼前这女子便嫁入高昌,那时,自己便馋了她的身子。 先王过世。 自己终于拥有了她! 如今这女人已经四十岁了,却依旧气质高贵,艳比花娇,身子似绸缎般光滑…… 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妇人的韵味,让人欲罢不能! “襄邑,来吧……” 麴文泰嘿嘿一笑。 将其一把揽入怀中,手掌伸入衣衫中,一把擒住,肆意拿捏。 “大王不要,还在车里呢。” 襄邑夫人俏脸娇红,软绵绵的挣扎,低着头的眼神中,却露出强烈的憎恶。 “哈哈哈!在车里才好,又不是没有试过。” 麴文泰心头火热。 猴儿急的撕扯美熟妇的衣衫。 正在这时,怀里的襄邑夫人,忽然喘着粗气说道: “大王听说了吗?唐廷已经派了侯君集,来攻打我们了……” 咔嚓! 麴文泰猛地一惊,好似被闷雷劈中。 与此同时。 身上和身下双双软了下来,瘫成了一团烂泥。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高昌兵马如霜雪,汉家兵马如日月 http://..org/ 侯君集大军征西。 身为高昌王的麴文泰,又怎会不知? 几个月前,这个令人震撼的消息,便顺着商旅的驼铃,传遍了整个高昌…… 王公大臣们骇然不已。 表面上纷纷上书,表示与麴氏共存亡! 私下里,却怕的要死,开始密集的会晤,商讨家族未来出路。 偏偏在这时,又有童谣传出: “高昌兵马如霜雪,汉家兵马如日月;日月照霜雪,回首自消灭——” 此消息一出。 宛如晴天霹雳! 高昌上下,直接乱成了一锅粥。 最让麴文泰忧心的是外部....不光薛延陀,周遭诸国,也纷纷表示和高昌划清界限! 不仅如此。 他们还争前恐后,向唐廷表忠心。 尤其是焉耆国那个墙头草,竟跳出来要为侯君集带路,共伐高昌! …… 对于这一切,麴文泰当然知道。 可他是高昌王。 无论内心如何惶恐愤怒,哪怕面对襄邑夫人,表面上却依然要做坚强状。 可身体反应做不得假。 感受到对方秒变小泥鳅,襄邑夫人忍不住生出浓浓的鄙视,同时内心更加烦躁…… 她是个正常的女人。 被撩拨之时,身体也会本能的反应。 无奈,麴文泰是个五秒真男人……每次撩拨手法熟练,身体却跟不上,跟拖拉机似得,突突两下没了。 莫说领略山顶的风景,连半山腰都没上去。 那难受的感觉,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发狂发疯! 如今在大唐面前,麴文泰竟直接成了面条,连攀上山脚的能力都丧失了。 真是没用的东西! 襄邑夫人心中嘲笑,可抬起头时,脸上却换成浓浓的关切之色: “大王莫要担忧,如今形势再差,还能差的过‘义合之乱’吗?” 麴文泰一愣,强笑道: “夫人说的是,那时如此艰难,我麴氏尚且吉人天相,如今之忧患,何足道哉!” 襄邑夫人闻言,轻叹一声:“可惜,张雄已经不在了。” “张雄?哼!” 麴文泰脸色一下沉下来: “休要再提那竖子!” “我麴氏礼待于他,将他捧为高昌第一外姓,他却死谏我降唐……” 他越说越气,怒声道:“还有我那堂妹,竟也如出一辙。” “不过说了她几句,她竟然偷偷出走高昌,投奔大唐!” “真是罪该万死!” 襄邑夫人见状,急忙温声劝道:“大王莫要生气,您若是气坏了身子,妾身该怎么办啊。” 温言细语。 令麴文泰神色渐渐舒缓。 他拍了拍熟妇的手背,咧嘴笑道:“爱妃多虑了,本王身体好的很,希望你不要害怕。” 襄邑夫人脸蛋羞红:“嗯,您一心向佛,佛祖自会佑我高昌万世平安……” 话音刚落。 马车停了下来,仙窟寺到了。 面对王族车队,主持自然不敢怠慢,早早的率僧众前来迎接。 麴文泰携王妃襄邑夫人、世子麴智盛,以及其他王公贵族,一起前往大殿拜佛祈福。 高昌上下信佛。 寺院一直待遇优厚,俗役减半,田役全免。 仙窟寺又是王家寺院,故而规模浩大,僧侣众多。 如此多的僧人齐诵佛经,钟鼎齐鸣,场面不可谓不宏大。 氤氲的檀香中。 麴文泰双手合十,闭目自语:“我佛慈悲,佛光普照,佑我高昌——” 言罢,抬眼望去。 石窟内,两幅生壁画精美绝伦。 一副是摩珂萨埵投崖,以身饲虎;一副是尸毗王救鸽,割肉饲之。 两画中间。 佛祖带着微笑,俯视着芸芸众生,神情高深莫测。 “佛祖啊,请您降下佛光,降临我高昌吧……” 麴文泰仰望着佛像,发出恳求。 鼻息间焚香缭绕,耳边的经声佛号幽幽,忽然,恍恍惚惚中,他似乎看到佛像点了点头。 “嘶——” 麴文泰瞪大眼睛,心中狂喜。 “显灵了!” “佛祖显灵了!” 他万分激动,虔诚的跪了下去。 …… 片刻后。 麴文泰礼毕,精神焕发。 于是大手一挥,布施了寺庙大把香油钱。 然后,又在王公贵族的簇拥下,兴致勃勃的游览众佛窟后,这才乘车离去。 车辇中。 襄邑夫人见麴文泰心情大好。 柔声笑道:“大王经此礼拜,意气风发,妾身看了,真真是心生欢喜。” “哈哈哈哈!” 麴文泰大笑,一把揽过美人腰肢: “放心吧,佛祖已给我启示,我高昌距离长安千里沙碛,他们的大军过不来。” “哦?”襄邑夫人语气幽幽的问:“若侯君集真的可以翻越大漠呢?” “哼!那也无妨!” 麴文泰大手一挥:“我都城深壕高墙,精心修葺多年,兵马粮草也非纸糊……” “那侯君集若敢过来,我必将其毙于城下!” 见他信心爆棚的样子。 襄邑夫人心中暗自冷笑。 ....说什么兵强城坚,无非是笃定,唐军无法翻越天堑,说些大话罢了。 “大王高见,妾身这颗心终于能放下了…”襄邑夫人拍了拍胸脯,露出笑脸: “大王,接下来,妾身打算动身,去各地佛窟参拜,保佑我高昌国泰民安,可否?” 麴文泰顿时心生欢喜:“好!当然好了!爱妃有心了。” 说着,低头俯视美人,笑眯眯的道:“爱妃走之前,本王再好好满足你一下。” 襄邑夫人俏脸一红:“大王不要。” “哈哈哈哈!本王很强大,你忍一下……” 襄邑夫人身子软绵绵的,顺从的任其摆布。 当她侧过头去,双眸倏然变冷,爆发出一股滔天恨意。 ……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襄邑夫人的计划 http://..org/ 仙窟寺门口。 望着车辇渐渐远行,主持拂了拂昂贵的红色袈裟,回了禅院。 刚进禅房,他便一把拉住身边的沙弥,严肃的低声问道: “我让你准备的迷药,可掺在了檀香里?” “嘿嘿!掺了,掺了。” 没有外人在场,沙弥放下伪装,笑嘻嘻的道: “大王给咱们捐了那么多银,证明迷药起作用了!” 主持闻言,露出得意的笑容:“呵呵,王妃给咱们的这法子,果然管用。” 沙弥恭维道:“多亏师父当机立断,采用了王妃的建议,咱们这次发财了!” “嗯?” 主持脸色一板: “胡说什么?那钱是给咱们的吗?那是大王孝敬佛祖的。” “啊!对对对!” 沙弥赶忙收起笑脸,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祖佑我高昌,千秋万世……” …… 五日之后。 伊吾城外。 飞火军迎来了一个神秘的客人。 偏帐内,一名身着黑色纱裙的女子,俏生生站在房赢面前,款款施礼: “见过房二郎。” 房赢大马金刀的坐在榻上,凝视着来者: “高昌来的....你也是来投奔我大唐的吗?” 女子沉默了一下,用磁性的御姐嗓说道:“妾身确实想回归大唐,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回归?” 房赢直接抓住了关键词,眉梢一挑:“你是唐人?” “是,妾身乃大隋华容公主,宇文玉波。” 黑色纱巾掀开。 露出一张成熟美艳的脸庞。 房赢被狠狠的惊艳了一下…… 他没想到,年过四十的前隋公主,竟依然如此风韵犹存。 更没想到,对方居然敢直接跑到自己的大帐。 …对了,这女人还被李二陛下封为“常乐公主”,享受大唐公主应有的待遇。 于是房赢站起来,躬身行礼: “见过襄邑夫人。” 随着他站起身,高大魁梧的身材,尽显无疑,身上散发着强大的雄性气息。 襄邑夫人愣了愣。 一双水眸定定望着房赢,身体深处竟涌出丝丝涟漪。 “夫人,夫人?” 房赢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美妇人这才如梦初醒,嘴角勾起:“素问房二郎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果然风采照人。” “呵呵呵,夫人请坐。” 房赢招呼她落座,笑容如沐春风:“不知夫人忽然到访,所为何事?” 襄邑夫人缓缓收敛笑意,认真说道: “妾身秘密到访,只想告诉二郎一件事情……高昌王麴文泰,已认定唐军无法翻越天堑,还沉浸在他的春秋大梦里。” “哦?”房赢眯了眯眼睛:“然后呢?” “然后,大唐兵甲一到,麴文泰便会急火攻心!”襄邑夫人说着,露出一丝冷笑: “你猜,届时他会发生什么?” 房赢心中暗自吃惊。 …我说呢,麴文泰也算西域小霸王,胆色不差,可史书记载,他竟被大唐活活吓死。 原来,这就是原因! 房赢打量着对方狠辣的神色,问道:“我想知道,夫人为何会如此帮助大唐?” “你说呢?” 襄邑夫人咬着牙道: “我被大隋皇帝指派,嫁给麴伯雅,本以为将就一下就过去了……” “毕竟,我等和亲公主的命运,大抵便是如此凄惨。” “可谁知道,麴文泰那畜生,竟也垂涎我美色,将我收入后宫!” “我一个女人,竟然侍奉他们父子两个……凭什么!?” 襄邑夫人说着,脸上已是一片狰狞: “高昌国,将我的礼义廉耻打碎了……我所坚持的那些,全被他们踩在脚下!” “从此,世上少了个清白的公主,多了一个不要脸的荡妇!” “这就是麴文泰的杰作!” “你说,我该不该让他碎尸万段!” “该!”房赢马上附和了一句。 心说这女人太可怕了,万万不能招惹,她说啥是啥。 “不过有一点,房某不敢苟同…” 房赢忽然脸色一正,义正言辞道: “夫人如此深明大义,我不允许,你用那样侮辱的词汇来形容自己!” 襄邑夫人呆住了。 一双水眸凝视着房赢,神色渐渐缓和,眼中不知不觉噙满了泪水。 多少年了…… 自己的辛酸和屈辱,眼前这少年是懂的。 不过到底是坚强的女子。 沉默了片刻,襄邑夫人深吸一口气,抹掉眼角泪水,展颜一笑: “没想到,房二郎还是个会哄人的。” “呵呵,哪里哪里,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房赢哈哈一笑,转移话题道: “夫人既是高昌王妃,自然有大把的机会杀死麴文泰,为何一直不曾动手?” “杀他?那太便宜他了。” 襄邑夫人眼中冷芒一闪:“我要让他看着自己的国都面临毁灭,也体会一下,那种无助的绝望……” “而高昌国,麴文泰一死,世子麴智盛不足为患。” “这,便是我的谋划!” 房赢一听,抚掌笑道:“夫人好计谋,房某佩服。” “妾身来找二郎,还有一事。”襄邑夫人从怀中身侧取出卷轴,“此乃高昌城防图,可助大军一臂之力。” …连这都有? 房赢怔了怔,实话实说道: “多谢夫人美意。” “只不过…我大唐攻城器械已铸就完毕,只需正面推进即可,此图怕是很少用到。” “这样么....” 襄邑夫人露出一丝失望:“妾身没想到会多此一举。” “不不不,夫人无需失望。”房赢摇了摇头,笑道:“由此图在,圣人对你会更加信任。” 襄邑夫人露出惊喜。 …果然,这房二郎是大唐皇帝的肱骨心腹,否则也不会以这般口吻说话。 自己一个前朝公主,在大唐没有靠山。 若是搭上眼前这部快车,岂不是日后无忧? ...更何况,眼前这少年威武雄壮,男人味十足,与他春风一度,该是何等醉人滋味…… 一念至此。 襄邑夫人怦然心动,望向房赢的双眸,更加水波潋艳: “如此,便劳烦二郎替妾身美言了。” 房赢笑了笑,正欲说话。 却见眼前的美妇人,忽然“哎呦”一声,身子软绵绵的朝自己倒来。 房赢吓了一跳,赶忙扶住对方:“夫人,怎么了?” 襄邑夫人在房赢怀里,半眯着美眸,柔柔弱弱的道: “妾身忽然感到头晕目眩,二郎帮妾身揉揉好嘛?”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海王面前无套路 http://..org/ 千万不要和海王耍心机。 因为你一个眼神,他就能看出来你想干什么。 ....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说晕倒就晕倒,也太凑巧了吧? 而且倒在怀里就算了,臀儿还紧贴着歪把子机枪蹭啊蹭。 她不怕擦枪走火吗? 房赢怀里抱着美妇人,心里明镜似得,脸上的神情却变得紧张: “夫人快快躺好,我来帮你揉揉!” 说着,将襄邑夫人的臻首放在自己大腿上,指尖搭在对方前关穴,轻轻揉捻。 “嗯....” 襄邑夫人鼻息间长长舒了口气。 “夫人身体不适,想必是近日来操心劳力所致。”房赢俯视着那张如花脸颊,温声笑道:“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 襄邑夫人的嗓音磁性沙哑,顺势将房赢的大手牵住,引向了自己的胸口,半眯着眼眸道: “这里也揉揉嘛。” 房赢一愣,鬼使神差般按了按。 发现对方确实有料,雄伟高耸之姿,一只手竟都无法把握。 忽然,房赢眉梢一挑……那片峰峦叠嶂之处,他竟感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咯咯,二郎摸到了什么?” 耳边传来襄邑夫人的调笑。 房赢目光流转,发现对方已经睁开水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鼓励道: “好奇的话,不妨找出来看看。” “呵呵呵呵,既然夫人同意,房某就不客气了。” 房赢咧嘴笑着说了句,手掌游鱼一般钻入衣衫,朝对方怀里探去。 然后取出一封书信…… 当着襄邑夫人的面,他展开纸张一看,不禁愣住了: “这字迹…是陛下的?” “正是。”襄邑夫人唇角勾起,解释道:“妾身奉大唐皇帝之命,在适当的时候来找你。” ....原来如此! 她既然投诚,不去找主帅侯君集,却偏偏来找我,原来是皇帝的授意! 房赢暗自恍然。 心中也放下警惕,浑身变得放松起来。 感受到男人的肌肉渐渐松弛,襄邑夫人莞尔一笑,忽然一把将小房赢抓了手里。 普一入手。 她便惊讶的瞪大眼睛,眉角露出丝丝惊喜。 好健硕的少年郎! 与此同时,房赢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不愧是成熟的美妇,手法竟然熟练如斯。 两人都被对方所惊。 不约而同的目光对视。 襄邑夫人身经百战,自然敏感的捕捉到了,房赢眼底深处那簇原始的火苗。 于是吃吃一笑,手不离枪坐了起来,蛇一般攀上了男人的肩膀。 下一刻。 她红润的嘴唇,吻在了房赢的脖子上: “二郎,还愣着作甚,来嘛……” 房赢倒吸一口冷气,脖颈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路西行,他安排手下飞火军开闸放水,自己却不曾寻欢作乐。 原因无法,他身边红颜,俱是姑姑那样的顶级绝色,寻常女子自然难入法眼。 眼下,这襄邑夫人容貌不输姑姑。 被她这么一撩,房赢只感到头皮炸裂,浑身热血沸腾。 只不过…… 初次见面,这襄邑夫人便热情似火,必然隐藏着她自己的小心思。 男女之间,本质上就是一场战争....征服和被征服,就要看各自的手段了! 于是,房赢嘴角勾起,大手轻轻覆在对方身上,慢慢游走。 高超的手法。 令襄邑夫人呼吸急促,娇躯一下软了下来。 就在这时,她耳边忽然传来调笑的声音:“夫人,这样不好吧?” 襄邑夫人浑身一颤,猛地抬头。 发现房赢端坐如常,笑容玩味的看着自己,眼神中竟清澈如水。 “二郎,你…啊……” 襄邑夫人刚刚吐出几个字,便感到房赢大手骤然用力,于是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偏偏,那大手好似有魔力。 让她吃痛的同时,竟有种非常愉悦的感觉,令她头脑阵阵炸裂。 然而,房赢却继续抚琴,嘴里笑道: “夫人,你主动找我交好,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 襄邑夫人刚刚开口。 房赢忽然猛地拨弄琴弦,在无声中的弹出几个爆音! “不要!” 襄邑夫人花容失色。 身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常年得不到满足的狂躁,瞬间集中爆发,让她灵台失守。 可她毕竟是成熟的妇人。 在房赢辣手摧花之下,竟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美眸中的眼泪夺眶而出: “二郎既然看不起妾身,只说便是,何必如此羞辱于我。” 房赢笑了:“夫人哪里话,你心系大唐,弃暗投明,为人高风亮节,我怎会看不起你?” “你还说没有....” 襄邑夫人哭的我见犹怜:“妾身年过四十,你定是嫌弃我年老色衰……” 这就很凡尔赛了。 她容貌靓丽,看着连三十都不到,还有着成熟妇人独有的风情,堪称纯御兼备。 男人都是颜控。 年龄又哪里是问题? “夫人,你应该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房赢眯了眯眼睛,手掌再度攀上对方的身子: “老老实实告诉我,到底为何要上我的榻?” 襄邑夫人面色猛地涨红,一双眸子瞬间迷离,不断在房赢手下挣扎,带着哭腔道: “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 “呵呵,可以。” 房赢呵呵一笑,瞬间停手。 然而,几番拨抚之下,襄邑夫人却是不成了,急忙主动靠了上来: “别,别停手。” 鱼儿终于上了钩,房赢咧嘴笑道: “夫人,你一会儿让我住手,一会儿让我继续,岂不是自相矛盾?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呜呜呜,我说……” 襄邑夫人都快疯了。 她本就旷日持久的干涸,全凭意志保持理智。 如今,被房赢魔力挑拨,那股狂躁再也无法抑制,就像是一座即将要爆发的火山。 “刚开始,我确实存着利用你的心思……” 襄邑夫人一边经受房赢酷刑,一边咬牙说道: “我虽心系中原,可毕竟是前朝宗室女…就算这个公主的高贵封号,还是因为和亲才获得的。” “若我归顺朝廷,那些看前隋不顺眼的权贵,找我麻烦怎么办?” “所以,你就看上了我,想通过我,在大唐立足脚跟…”房赢眯了眯眼睛,手中隐隐发力: “夫人,还是没说实话啊!” “嗯……” 襄邑夫人吃痛的娇呼一声,哭着说道:“妾身没有骗你,说的都是实情。” 房赢却冷哼一声,凝视着眼前的美丽熟妇,双眸如电: “夫人身份高贵,何必需要我的庇护?” 嘶……这少年明明年纪轻轻,身上为何隐隐透出上位者才有的气势…襄邑夫人心中暗暗吃惊,含着泪瞪大眼睛: “二郎为何会如此说?” 房赢死死盯着她,一字一顿道: “因为,你姓独孤!”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独孤伽罗的后代 http://..org/ 独孤氏。 起源于南北朝代北鲜卑部落。 开始声名并不显赫,直至出了个“独孤信”,凭借一己之人,将整个家族带飞。 当然,他最出名的,不是位列西魏八柱国之一,而是“天下第一岳父”的身份。 三个女儿,分别嫁给了北周、北周、隋、唐,三朝皇帝,显赫一时。 其中,小女儿独孤伽罗,堪称乱世奇女子! 在王者中,她是嫦娥最怕的女人。 在现实里,她用大智慧挽救了弘农杨氏命运,与隋文帝杨坚并称“二圣”。 造就了独孤家族最高光的时刻…… 大唐建立后,独孤家因是李渊的母族,继续受到优待,但相较于最辉煌的时候,家族已成衰落之势。 而这个优待,也极为短暂……唐初,独孤怀恩起兵造反,将这最后一点香火也斩断了。 从此终唐一朝,独孤家族后继无人,后辈多碌碌无为者,不堪大任。 说白了,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因为独孤家的崛起,全靠独孤信一人的军功,以及与皇室贵族的联姻。 随着政局稳定,其他门阀都可以“出将入相”。 独孤家却不行。 本身是胡族,文化素养不高,所以无法完成从勋贵到文治的转变。 ……通过家学,提高家族的文治性,利用学术,赢得家族政治权利的顺利再生产。 这就是“文化”的过程。 比如东汉马援……就是兵伐交趾,无意间把“天花”带回来的那位,后世就出了马融这样的儒学大师。 所以说,读书很重要。 如果没用,那是时代的问题,不是自己的问题。 …… 话说回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此时的独孤家,依然是关陇贵族的一员。” “想保一个曾经和亲归来的公主,也并不困难……” 房赢说着,盯着襄邑夫人问道:“你有这样的族亲不靠,却偏偏来找我,到底是何居心?” “我——” 襄邑夫人咬牙忍受着,弱弱的说了声:“我怕……” “你怕什么!” “我怕独孤家再将我当作筹码,与其他家族联姻……” 此话一出。 房赢手中动作停了下来,眉头皱起。 唐朝风气开明,女子再嫁并不丢人……李渊的第五女,长广公主,便是先嫁了赵慈景,后者战死,又嫁给了杨师道。 还是带着俩大儿子嫁的。 一个是赵节,一个是赵斌,连姓都没改。 襄邑夫人若是归朝,还真有可能被当作工具人,毕竟,独孤家曾从中尝到过泼天的富贵。 “妾身半生漂泊,已经过够了这样的日子,今后只想独自生活,不想再任人摆布了…”襄邑夫人高耸的胸脯上下起伏,看着房赢微微喘息道: “所以我才对二郎示好,用你的势力,去抵抗独孤家可能出现的逼迫,仅此而已。” 房赢闻言。 心中终于放下芥蒂。 顿了顿,叹道:“实不相瞒,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在朝中的日子也不好过。” 襄邑夫人一愣:“是因为长乐公主吗?” 房赢脸色一黑,闷声道:“并不是,而是某个不可言喻的计划。” 襄邑夫人面露失望之色,神态凄美:“既然如此,便不麻烦二郎了……” “等等。” 房赢却阻止她说下去。 心说这女人出自独孤家,骑射工夫必然不弱....看她对付麴文泰的手段,心机也差不了。 如此文武双全之人。 何不引为己用? 房赢打定主意,深吸一口气道: “夫人半生遭罪,说白了,就是因为自身实力太过弱小,没有话语权……” “你,想不想变强?” “变…变强?”襄邑夫人愣住了。 “对!”房赢点头道:“或许短时间内不会一飞冲天,可若是踏实走下去,定会有与独孤家抗衡的实力!” 一听这话。 襄邑夫人两眼发亮:“此话当真?” “嗯,你回长安之后,若遇到独孤家威胁,可向程知节的夫人崔氏寻求帮助,就说我说的,让她为你出头……” 房赢说着,心里碎碎念:崔阿姨啊,又一个,您将就一下吧! “崔氏?” 襄邑夫人小嘴微张,挂着泪珠的脸蛋,露出惊讶之色。 崔家可是第一门阀士族,有崔氏护着,独孤家当然不敢对自己动粗…… 而这一切,眼前这威武少年竟能一句话做到! 心中想着。 襄邑夫人一阵欢喜,看向房赢的眼神都拉丝了。 房赢微微一硬,略表尊敬,接着说道: “只不过,崔氏能保你一时,却不能保你一世,但为你争取的这段时间内,便是你猥琐发育的时机。” 襄邑夫人瞠目结舌:“猥…猥琐发育?” “对,别浪。” 房赢顿了顿,说道:“此时,你便去我的封地找武媚,配合她主持大局。” “武媚娘?”襄邑夫人惊讶道:“就是圣人赐给你的那个小妾?” “没错,此女手段心志皆为一流,日后之成就,必会震惊整个大唐,你为她左右,势力必会水涨船高,甚至可以恢复独孤家的荣耀……” 房赢停了下,话题一转: “当然,你可以认为我在画胡饼,选择不走这一步,但程夫人依然会为你提供庇护。” “这是我的承诺。” “也是你为大唐做出贡献,应有的回报!” “这——” 襄邑夫人犹豫了片刻,终于咬了咬牙,眼神变得坚定: “便依二郎所言,妾身以后,便仰仗二郎了!” “好!” 房赢笑着抚掌道:“夫人接下来要去哪里?我派人送你。” 襄邑夫人眼神闪过一丝冷色: “回高昌,我要亲眼看着麴文泰在痛苦中死去!” “嗯,夫人此去,切记要小心行事,莫要让那麴文泰看出端倪,对你不利。” 房赢说完,笑着站了起来。 然而,襄邑夫人却依旧坐着,无动于衷。 房赢笑容僵了僵,再次说道:“夫人,一路顺风。” 可对方还是不动。 就这么低着头坐着…… 房赢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轻咳两声,正欲说话。 襄邑夫人忽然站起来,柔软的身子扑到了房赢怀里,颤声说道: “二郎,求你别这么着急赶我走……”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我们的爱情像一场战争 http://..org/ 房赢的脑袋险些炸裂。 襄邑夫人软软的,香香的,浑身散发着成熟妇人特有的迷人气息。 被她这么一抱。 钢铁也能化指柔。 房赢喉咙动了动,沙哑着嗓子道:“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二郎,你…你要了我吧!” 襄邑夫人又哭了,一边哭,一边开始撕扯房赢的衣衫。 房赢顿时头皮发麻:“别这样,我不想乘人之危。” “不!这是我自愿的…”襄邑夫人渐渐变得疯狂,低声嘶吼:“这么多年了,都快要被逼疯了!” 房赢瞪大眼睛:“麴文泰……” “别提那个不中用的!” 襄邑夫人微凉的红唇在房赢的脖颈狂吻,带着哭腔道: “这些年我和寡妇没什么区别,二郎,求求你了,求你成全奴家吧……” 房赢大惊,宛如唐僧附体,连连摆手:“使不得,女菩萨使不得!” 襄邑夫人却哭道:“二郎放心,我做了你的女人,回去以后绝不让麴文泰碰我一根指头!” 说着,便跪了下去。 房赢双目倏然圆睁,竭力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提醒: “你的护卫们,还在外面等着呢……” “无妨,他们离大帐远着呢。”襄邑夫人含糊不清道: “而且他们早已被我用重金收买,这次打着周游佛窟的幌子出来,他们很清楚我的目的。” 好吧。 小房探花再无后顾之忧。 战斗,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打响了。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至少在初期是这样的…四十如虎的年纪,是比姑姑还要高出两个段位的存在。 房赢两世为人,还不曾与这样的对手过招。 冥冥之中。 仿佛有铿锵有力的天籁响起: “风风火火,轰轰烈烈。” “我们的爱情像一场战争——” “我们没有流血,却都已经牺牲,掩埋殉难的心跳,葬送一世英名——” 房赢曾记得。 有个大佬和他说过,圈子里有一个让人不敢相信的事实: 那些混的开的情人,基本都是四五十岁的女人。 很多富太太,她们遭遇的对手,基本都上都是四十往上的熟女……男人不管老少,都喜欢这个年纪的女人。 既能当妈,又能当情人。 既能当女儿,又能当袍泽。 这些女人的手段,也十分了得,拥有过人的智慧,职场上独当一面,生活上体贴入微。 对此,房赢曾嗤之以鼻。 情人,当然是十八岁的姑娘最吃香。 如今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她们能给男人极致的体验,把男人的灵魂拿捏的死死的。 襄邑夫人就是这样的。 只有亲身体会过,才会知道其中的妙处。 …… 风雨之后。 襄邑夫人走出了偏帐。 此时的她,面色红润,那种从里向外散发的活力,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发生了什么。 ...房赢初中时,曾见同班女同学在小宾馆出来,就是这种状态。 俩字:高兴。 看谁都未语先笑。 看什么都是一种欢快的心情。 襄邑夫人现在就是这样的……堪称枯木逢春,好似一下年轻了十几岁。 …… 刚一出门。 就见陈阿宾盘膝坐在地上,膝盖上横放一柄横刀,宛如门神。 襄邑夫人停下脚步,有些疑惑: “小将军,为何坐在了地上?” 废话!你叫的那么撕心裂肺,害得我站都站不稳....陈阿宾心里吐槽,脸上却冰冷如霜: “站久了,坐下歇歇。” 襄邑夫人一愣。 但是很快醒过味来。 ...他定是在帐篷外支起了帐篷,怕人看到失态,所以才坐下来掩饰。 襄邑夫人俏脸一红: “辛苦小将军了。” 说罢,急忙围上黑色丝巾,步履匆匆的离去。 陈阿宾用横刀杵地,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 恰在此时,房赢一掀帘子走了出来,一眼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 “阿宾,你这是……” 房赢愣了下,忽然好似想通了什么,发出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你小子去青楼刚回来吧?” 陈阿宾脸色涨红:“我没有……” “行了,这有啥害羞的。”房赢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都是男人嘛,我懂。” 你懂个屁! 陈阿宾嘴唇翕动,有动怒的前兆。 “好了好了,不用解释。” 房赢看着对方站立不稳,语重心长的说: “你还年轻,要懂得节制…子曰:少年不知精紫贵,老来对比空流泪……” 陈阿宾脸色一黑:“子曰?” 房赢急忙说:“老师的名字是高乔·圣子。” “扶桑人?”陈阿宾眉头皱起:“我为何没有听说过此人?” ....没听过就对了,她穿上衣服,我也认不出来…房赢背负双手,做武林高手状: “我也不知她是否退出了江湖,但江湖上,一直流传着她的传说……” 说未说完。 一名飞火军急匆匆跑来: “二郎,陈旅帅,刚刚接到消息……” “侯大将军率军赶来,已在十里之外!”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大唐黑科技 http://..org/ 六月,正是绿草如茵的季节。 天山北麓的黑绀岭,树木参天,一大群工匠正在热火朝天的搬运木料。 房赢和姜行本,并肩站在高坡之上,迎接即将到来的行军大总管侯君集。 姜行本,李世民身边首席工程师。 本性恪敏,精于土木,九成宫、洛阳宫等诸多苑御,皆是由他监造完成。 此时,这位五十五岁的将作大匠,正迎风而立,拍了拍身边的石刻,得意的向房赢炫耀: “二郎,老夫篆刻的这石碑如何?” 房赢瞄了一眼石碑,顿感无语。 ....这就是鼎鼎大名的《姜行本纪功碑》,原本是班超记功的汉碑。 老姜可好,来了二话不说,把人家的碑文给抹了,重新刻上了自己的英雄事迹。 他根本就不知道。 这玩意儿一千多年后有多值钱! 房赢心里阵阵肉疼,开口道:“姜将军,重新立一石碑又不难,您为何还铲除原来的碑文?” “哈!重新立多麻烦…”姜行本稍微凑近一点,低声笑问:“知道曹孟德为何喜人妇吗?” 房赢双眼一下睁大:“您的意思是……” “没错,石刻和人妇,有异曲同工之妙。”姜行本嘿嘿笑道: “两者俱是他人之物,对其肆意挥洒泼墨,其中趣处,妙不可言呐!” 看看,大匠就是不一样。 啥都能和石刻啊、建造啊什么的联系起来。 “嗯,将军所言极是。” 房赢点头,表示赞同。 刚刚离开的襄邑夫人就是,被人磨合了二十多年,特别渴望承受暴力驾驶。 油门往死里踹就行。 越是反复大力踩踏油门,发动机的鸣叫声就越大,排气管就越会喷水。 “咳咳……” 房赢轻咳两声,提醒道:“姜将军,您的举动被朝廷知道,魏公又要参您一本。” “哈哈!哪又怎样?” 姜行本咧嘴一笑:“魏征那老匹夫,屡次弹劾老夫,说陛下不应宠幸我一个匠人,避免助长奢侈之风.....” “那好啊!” “我这个佞臣,便来个勒石记功,恨恨打他的脸!” 房赢苦笑一声:“咱还没打呢,您就记上功绩了?” “无妨。” 姜行本摆了摆手,指点江山道: “冲梯暂整,百橹冰碎,机桧一发,千石云飞,墨翟之拒无施,公输之妙讵比?” 墨翟和公输班,都是著名的土木建筑大师。 姜行本说,即便墨翟和公输班再世,看到眼前的情形,他们恐怕也得自叹不如! 豪霸之气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远处噔噔噔走近一群人,正是以侯君集为首的各大总管。 房赢和姜行本见状,赶忙迎了上去: “拜见大将军。” “嗯。” 侯君集被众将簇拥,阴翳的目光扫过房赢,用鼻子哼哼了一声,随即展目遥望山谷: “这些便是攻城器械?” “正是。” 姜行本抚须笑道:“老夫提前三个月来到此处,便是为了就地取材,加紧制造这些宝贝儿……” 众将闻言,纷纷朝下望去。 再次打量这些超级武器,依然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叹。 ....那一排排用犀牛皮蒙顶的四轮车,便是“轒辒车”。 里面可藏十人,不惧箭矢、滚木礌石和火烧,士兵藏于其中,可运土填平城壕,直抵城下后,用铁镐铁凿破坏城墙。 具备相似作用的,还有“尖头木驴”。 形似木屋,上尖下宽,湿牛皮防顶,下方有六轮,可推至城下,撞击城门,或为云梯提供保护。 此外,还有巢车、木幔、飞云梯…… 用其可牢牢掌握制空权,侦查瞭望,火力指引,也可以充当“支奴干”,以高出城墙的高度,神兵天降。 如果说以上全是辅助。 那高高耸立的一溜溜“砲车”,便是大杀器了。 砲车,便是投石机。 射程可达一里,“石所及辄数十人死,贼伤十二”,且装有四轮,可以机动。 当然,火力最猛的还是机关炮——车弩! 那是一种车轴和车轮同时转动的兵车,拉力为惊人的十二石! 可同时发射大小箭七支。 最大的一支,单单箭头便长达七寸,以铁叶为羽,实木为杆。 射程:七百步。 被射中之后,“所中城垒,无不崩溃,楼橹亦颠坠!” …… 这便是大唐的黑科技。 戎马半生的李世民,太了解这些东西了,深知攻战之重,器械为先。 所以才派出将作大臣姜行本随军出征。 正如房赢所言,襄邑夫人献出城防图,确实没用…… 第一,有这么多重型杀器,平推即可,无需耍什么偷袭。 第二,大唐需要用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向西域诸国展示自己的实力。 让他们知道。 大唐依然是那个陆战之王。 …… “好!行本做的好!” 侯君集心情大好,望着山谷中规模浩大的军械,高声说道: “有此诸多杀器,本帅取高昌,如探囊取物也!” 姜行本闻言,嘿嘿直笑:“大将军谬赞,圣人派某为行军副总管,我总要拿出些本事才是。” “嗯。” 侯君集微微颔首。 目光流转,停在了房赢身上,忽然脸色一沉,暴喝一声: “房赢!你可知罪!”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侯君集的手段 http://..org/ 对于称呼。 古人十分讲究。 一般称呼别人,都会用“字”来表示。 比如房赢,姓房名赢,字遗爱,别人往往会称其为房遗爱。 还有一种,叫做“号”,如苏东坡、陆放翁、五柳先生。 如果直呼其大名,则是对其不尊重,被视为侮辱……只有君臣、师徒、关系极好的平辈,才会称呼其名。 但也有例外。 譬如高阳公主,就经常直呼房赢大名。 一来,是表达自己的傲娇;二来,是在一众狐狸精里彰显自己的大妇地位。 当然了。 此称呼仅限开局五分钟。 叫着叫着,她就开始胡言乱语了,不是主人就是爸爸。 …… 此时。 侯君集也直呼房赢。 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并且在言语中对其打压。 与此同时。 突然来临的发难,也令在场的诸将微微一惊。 ....早就听说两人之前不和,现如今,侯君集摇身一变,成了房赢的顶头上司。 这下,房二郎怕是要吃苦了! 然而,面对侯君集的突然发难,房赢神色不变,不卑不亢的道: “敢问侯大将军,本将何罪之有?” 侯君集一听,脸色更加阴沉:“大胆竖子!你何德何能,敢自称本将!” 房赢却不生气,笑眯眯的道:“侯大将军莫非忘了…我早被圣人封为中郎将,自称本将,有何不妥?” 侯君集大怒:“可你如今在本帅帐下!” “那又如何?”房赢淡淡说道:“我飞火军乃圣人亲军,与百骑司一样,不在军府管辖之内……仅凭一个称呼,你就要治我的罪?我给你个胆子!” 此话一出。 侯君集快气炸了。 其他众将,则纷纷震惊的瞪大眼睛。 心说这房二郎也太硬了吧?上来就要侯君集硬杠....要知道,这可是军中大营,主帅拥有无限大的权利。 就算你是天子亲军,他想整死你,还不是小菜一碟? “这房二郎,糊涂啊!” 人群中,阿史那社尔面露焦急。 之前的贡金案,房赢推荐他为押金人选,让他立下大功。 如今房赢选择与侯君集正面冲突,让他的心都一下子提了起来。 “呵呵呵,好!” 侯君集气极而笑,大声质问: “我且问你,你飞火军一路西来,竟人人以丝巾蒙面……那些昂贵丝绸,是不是你们抢来的?” “抢?怎么可能?” 房赢一脸惊讶道:“我飞火军沿途清剿贼匪,这都是他们白给我们的。” 侯君集眉毛乱跳:“白给?” “是啊,我说我不收,他们非要让我收...”房赢叹了口气,说道: “只因,我们用爱心感化了贼匪,让他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们心存感激,这才献上丝绸。” 是吗? 山贼有这么好说话吗? 一旁的众将面面相觑,心说这话怎么这么不信呢? 而且也没法对峙。 往回一路找吗?那些倒霉家伙在没在还是个问题。 “哼!本帅姑且信你一回!”侯君集明智的不做纠缠,再次冷哼一声: “那水晶琉璃片呢?” “别告诉我,那等稀奇珍贵之物,也是贼匪们孝敬你的!” “水晶琉璃片?你说的是墨镜吧……”房赢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副蛤蟆镜戴上,摆了个姿势。 他娘的! 帅爆了! 大唐将军们暗叫一声,死死盯着房赢鼻子上的墨镜,羡慕的两眼冒光。 姜行本也来了精神,抚须笑道: “在大漠中行军,士卒的双目通常会产生疲劳,甚至幻觉……若戴上此物,则能缓解疲惫,可保大军无忧。” 什么!? 竟还有此功效! 众将顿时呼吸急促,再次看向房赢,眼神已隐隐发绿。 侯君集却一下抓住弱点,厉声质问:“为何本帅部下没有此物?” 房赢淡淡一笑: “此乃房家铺子所产,我个人捐献给飞火军,怎么?有问题吗?” “你——!” 侯君集气的七窍冒烟。 人家自己捐的,爱给谁给谁,这总不能强求吧? 而且眼下是和平年代,朝廷有义务保护一切私有财产....你若是明晃晃的强抢,就是坏了规矩。 侯君集就算再蛮横。 也不敢得罪整个勋贵阶层。 “哼!没想到你房二郎有如此觉悟,本帅倒是看走了眼....” 侯君集冷笑一声,阴仄仄的看着房赢: “圣人让你与本帅汇合,你却先行抵达伊吾,不按调令行事,该当何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众将心头一凛,不约而同的冒出了这句话。 不过这确实是个漏洞....皇帝只说让房赢去找大部队汇合,却没有去哪里汇合。 这种情况下。 房赢应该先找去汇报行程,由行军大总管定下地点,再率部前往。 可他没有。 直接一路杀到了伊州。 现在好了,遇到鸡蛋里挑骨头的主帅,单凭此项,便能拿他军法处置…… 一时间。 所有目光皆汇聚在房赢身上。 众目睽睽下,房赢神色不变,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一页宣纸,单手递给侯君集。 侯君集冷着脸接过,展开一看,不禁眼神一凝。 “圣人手诏,令我在此等候大军,谁敢有意见?” 听着房赢淡淡的话语。 侯君集死死盯着眼前诏令,气的手指颤抖。 ....他娘的! 怎么不早说! 这小子明显就是故意的! 与此同时。 众将眼神微变,心里禁不住翻江倒海。 房二郎私通永嘉公主,本已触及龙鳞了啊....如今,圣人竟还私下给了他手诏! 陛下…莫非已经暗中原谅他了? 天呐! 房二郎到底做了什么? 陛下竟连皇室丑闻都不顾及,对他如此圣眷隆恩。 …… 众人正在暗自震惊。 却房赢低声嘟囔: “切!不就是睡了个公主吗?” “派我来吃土也就罢了,回去还要罢我的官儿,把老子当什么了……” 他,他说的何等大逆不道之语! 一圈人瞠目结舌,感觉头皮发麻。 侯君集恶狠狠的问:“房赢!你刚才说什么!” 房赢哈哈一笑,打马虎眼:“没什么,我是说,很荣幸与侯大将军共伐高昌。” 侯君集不说话。 一双死鱼眼盯着房赢看。 片刻后。 他忽然笑了: “呵呵呵呵,本帅刚才只是例行问话,希望贤侄不要介意。” 此话一出。 场间的气氛顿时松了松。 “哈哈!侯叔叔哪里话,小子刚才多有失礼,还请见谅。” 房赢嘴里笑着应付,心里却咯噔一下。 心道这老比忽然一改常态,必然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果然。 只听侯君集笑道: “不日之后,本帅便会率部全力攻打高昌……” “这阻击西突厥的任务,便交给你吧!” 咔嚓—— 好似平地起惊雷。 众人震惊无比的张大嘴巴。 唐军攻打高昌,西突厥必然会插手....可茫茫大漠之中,到底隐藏着多少人马尚未可知。 若是西突厥举国来袭呢? 飞火军区区三千编制,怎能抵抗几十万铁骑! 而且还不能躲……主帅派你去,哪怕知道是死,也必须要去,否则就真的是抗命。 可怜的房二郎…… 他别叫房遗爱了,改叫宋仁投吧! 阿史那社尔大急,赶紧上前一步道:“侯大将军……” 话未说完。 侯君集便抬手打断他。 双眸死死盯着房赢,咧嘴笑道: “贤侄的飞火军如此精良,面对区区突厥狼骑,必会大获全胜……” 紧接着,他双目精光一闪: “打不过也没关系,本帅还会派人策应,必保你万无一失!” 现场一片安静。 紧张的空气充斥每一个角落。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房赢低头沉默了片刻,而后缓缓抬头,神色淡然的抱拳: “属下,领命……”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高昌挽歌 http://..org/ 高昌城头。 凉风潇潇。 国主麴文泰扶着城墙,面色阴沉的注视着下方。 往日,这里是高昌最繁华的街道,如今却不见了人潮熙熙的盛景。 有的,只是仓皇出逃的商贾,以及步履匆匆的百姓。 唐廷大军进逼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高昌! “那些胆小的臣子,那些无处不在的细作,还有那些该死的亲唐派,都统统该死!” 麴文泰“砰”的一拳砸在城墙上,双目喷火。 他怎么都没想到,战火还未曾燃烧,如今的国内便乱成了这样。 还有佛祖…… 他老人家不是已经点头了吗? 为何唐廷的大军还会翻越大漠,直逼高昌? 一想到此,麴文泰便急火攻心,几天水米未进,寝食难安! 正在这时。 忽然有童谣缭缭响起。 “高昌兵马如霜雪,汉家兵马如日月;日月照霜雪,回首自消灭——” 麴文泰顿时惊怒不已,恶狠狠的朝下望去: “哪个狗崽子在妖言惑众?杀掉!” 此令一下。 立刻有侍卫匆匆下了城墙。 下一刻,清脆的童谣戛然而止,整个街道再次恢复了平静。 ....不去解决问题,而是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这样的高昌,离覆灭不远了! 襄邑夫人站在麴文泰身后,乖巧着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然而,等她抬起眼帘,美艳的脸上却是一片温婉: “大王,不如进些饭食,妾身亲自熬了粥……” “滚!” 麴文泰怒吼一声,猛地挥手,掀掉了襄邑夫人手中的粥碗。 咔嚓。 金贵的玉碗摔得粉碎。 一群侍女慌忙俯下身,收拾散落一地的碎片。 就在这时,她们忽然听到襄邑夫人“啊”的发出一声惊呼,于是下意识的抬头。 下一秒,她们脸色惨变。 只见国主麴文泰双目深陷,嘴角流涎,整张脸皮像是被开水烫过,耷拉着垂下。 “大王,您怎么了……” 襄邑夫人花容失色,小手掩着红唇,惊恐不已。 心里却是浓浓的快意。 ....她买通寺庙的和尚,麻痹麴文泰,就是为了等待此时! 她要让这个霸占她身子的男人去死! “报——” 一声长呼,自城墙下响起。 一队士卒紧跟在将领身后,列队踏入城门。 他们甲胄不齐,服饰不一,队列凌乱……显然,这是一直一支临时征召的队伍。 有几个小卒,身上衣服宽大,脸颊幼稚,明显还未到十五岁的服役年龄。 “哗啦”一声。 其中一名小卒的箭囊掉在了地上,箭矢撒了一地。 “废物!捡起来!” 领头的军将斥骂,回首就是一鞭子。 小卒疼的脸色苍白,一边捡着箭矢,一边哇哇大哭。 城头,麴文泰注视着这一切,身子晃了晃,放在墙头的拳头青筋蹦起。 “大王!紧急军情!” 军将很快登上城墙,单膝跪下。 襄邑夫人认得他,正是田地城城守下属……其所守的碛口,乃北道要冲,与高昌近在咫尺! 此时,田地城匆忙派人赶来,定有军机大事。 空气凝滞了半天。 迟迟不见麴文泰声音。 军将低垂着脑袋,心中正在疑惑,却不曾料到,他们的国主此刻已摇摇欲坠,发不出一丝声音。 襄邑夫人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厉色,脸上却挂着担忧,柔声开口: “前方情况如何,将军请讲。” 军将急忙抱拳道: “启禀大王,王妃,唐军已抵达田地城下,来势汹汹,旌旗遮天蔽日……” 话未说完。 只听襄邑夫人发出一声惊呼: “大王!” 军将惊愕的抬头,却见麴文泰双目圆睁,“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下一秒。 天旋地转,视线模糊。 这位曾经的西域小霸王,“砰”的一声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大王——!” “快!快传太医!” 凄厉的叫声,划破了高昌城的天空。 不多时,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国都…… 国主麴文泰,薨!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都城战事 http://..org/ 很快。 麴文泰薨毙的消息传到了唐军大营。 “哈哈哈哈……” 众将在大帐中放声大笑。 其中,侯君集笑的最欢……高昌国主听闻大军天降,竟活活被吓死,今后的史书之上,必有他侯君集的精彩一笔! 更何况。 本次行军兵贵神速。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算李靖亲临,也不过如此! 从此之后。 他侯君集就是第二个战神! 正在这时,探马又带来一个好消息: 麴文泰近日安葬,高昌国诸多权贵,将齐聚葬地,悼念国主。 “好机会!” 丘行恭兴奋的大叫一声,急不可耐道: “大总管,何不效仿李药师,三千精骑灭颉利?” “吾等星夜突袭,将其文武官员全数擒杀,高昌国自然唾手可得!” 侯君集闻言,脸色却是一沉。 说实话,他也心动了……可‘效仿李药师’几个字,却像是一根鱼刺扎在喉咙! 李靖算什么东西? 我侯君集不是要模仿他,而是要超越他! “且慢——” 薛万均却站了出来,抱拳道: “大总管,对于高昌,吾等需要的不单是屈服,而是要永久的扎根下去,因为,我们要的是民心!” “这个——” 侯君集神色有些挣扎。 他做事向来不择手段,习惯短平快,让他放弃眼下这样好的机会,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见他如此犹豫。 阿史那社尔也站了出来: “大总管,圣人在讨高昌诏书里说的很清楚……王师乃兴师问罪而来,师出有名,堂堂正正!” “若趁高昌举办葬礼而袭之,不仅胜之不武,还授人话柄!” 一听这话。 侯君集恨恨瞪了他一眼。 他本想力排众议,直接奇袭,谁知道,阿史那社尔把李世民给搬了出来…… 作为皇帝的一条狗。 听话是才最重要的。 而且这样一来,史书上又会留下他一条美名! 于是侯君集生生压制住天性,叹了口气道: “社尔说的对。” “天子以高昌傲慢无礼,使吾恭行天罚,今袭人与墟墓之间,非问罪之师也。” …… 接下来,就是研究怎么打的问题了。 其实也不用研究。 在座的都是百战之将,手下军卒也是百战之军,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如今的形势。 只要西突厥不参战,就算帅位上是条狗,也能赢得胜利。 但样子还是要做的…… 很快,侯君集下达了三个指令: 一、全军出击,攻打高昌第三大城市,田地! 二、修书匆忙继位的麴智盛,劝其放弃抵抗,束手投降。 三、令部曲五百,着轻骑,朝可汗浮图城移动…… 在那里,房赢正在率领三千飞火军,抵御可能来援的西突厥军队。 …… 贞观十四年八月。 进攻高昌的第一战打响了。 唐军上下憋足了劲,朝田地城碾压而去。 田地城诚令倒是个硬气的,面对唐人的劝降书,嗤之以鼻,并誓死战至最后一人。 好吧,既然要战,那就战吧…… 姜行本的攻城器械一字排开,开始火力倾泄。 “君集遂刊木填隍,推撞车撞其睥睨,数丈颓穴,抛车石击其城中,其所当者无不糜碎…或张毡被,用障抛石,城上守陴者不复得立。” 结局毫无悬念。 拔之,虏其男女七千余口…… 接下来,便是下一个目标,高昌城! 侯君集马上下令,命中郎将辛獠儿,率精锐骑兵先行直取高昌。 阿史那社尔见状,赶忙阻止: “大总管,吾等帐下儿郎虽然勇猛,但也十分珍贵....何不大军压上,徐徐图之,以减少战损。” “闭嘴!” 侯君集红着眼睛呵斥。 他已经等不及了,战场上的血腥味让他疯狂! 皇帝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他要早早的结束战斗,回去享受军神的荣耀。 阿史那社尔无奈。 只能眼睁睁看着营门大开,辛獠儿率领大唐精骑奔腾而出,背影消失在滚滚浓烟之中。 …… 另一边。 麴智盛已正式继位。 他沿袭了父亲麴文泰的主张,打算继续负隅抵抗。 因为他还有希望—— 盘踞在此处的西域霸主,西突厥还没有现身! …… 烈日当空。 高昌城门打开。 一队队兵士鱼贯而出。 他们打算在城下列阵,对唐军进行迎头痛击,吃掉这一支孤军深入的冒失鬼。 “高昌必胜!” 麴智盛全身披挂,迎风大喊。 宣泄完胸中压力,他缓缓转身,望向王城门口。 却只看见母亲和妻儿,泪眼婆娑的送行…… 麴智盛一愣:“襄邑夫人呢?” 刚刚继位的王妃,红着眼睛回答:“回大王,自父王薨毙之后,夫人便不见了踪影。” “什么?” 麴智盛一惊,紧张道:“可曾派人寻找?夫人不会是随先王去了吧!” 王妃顿了顿,低下头道: “有人看见她带着细软出城,想必是…是投靠唐廷去了……” “这,这…混账!” 麴智盛顿时怒发冲冠。 要知道,美艳可口的襄邑夫人,一直是他的梦中情人…… 他也想像爷爷和父亲一样,拥有那具美妙的身子。 父亲在时。 他无法对后妈下手。 如今先王走了,他以为他的春天终于来了,谁知,襄邑夫人居然偷偷的跑了…… “真是岂有此理!” 麴智盛愤怒的大吼,简直要气爆了。 见他如此模样,王妃低声解释: “中原女子向来重视礼仪,我高昌却有‘子继父妻’的传统,夫人想必是因此怀恨在心吧……” “狗屁!” 麴智盛怒道:“抛开事实不谈,难道她就没有错吗?” 一拳打出。 王妃哑口无言。 “哼!”仙男麴智盛咬牙道:“那贱人如此薄情寡义,待我大胜之后,再去找唐廷要人!”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出城门。 …… 六千步卒,两千骑兵。 这是高昌国能拿出手的所有的精锐。 不久前,还是世子的麴智盛,便是率领这支队伍,击败了焉耆国。 大胜而归后。 王城欢庆三日,麴智盛风光无限。 现如今,对面不再是那个西域小国,而是陆战之王大唐帝国! 说实话。 麴智盛完全没底。 但他还是想搏一搏,欲把单车变摩托。 因为他要抓住一切希望,向观望的西突厥发出一个明显的信号: 高昌可以击败唐人。 我,值得一救! …… 火焰山的清晨,阳光似血。 遥远的山坡上,一大团沙尘遮天蔽日。 大地微微颤抖。 唐军的铁骑终于出现了。 “列阵应敌——!” 麴智盛大吼一声,双目死死盯着前方。 面对滚滚而来的唐军,他感到浑身发冷,浑身的肌肉忍不住蹦蹦直跳。 可他没有退路。 唯有死战,才能寻求一线生机。 重甲披身的高昌士卒们,也浑身紧张,尽可能的将身体躲在竖盾之后。 如今城中尽是老弱。 他们是仅有的青年壮力。 不管他们是否支持这样战争,都必须站在这里……因为如果想要避免家园毁灭,只有两条路: 纳降,和死战。 国主选择了后者。 他们便只能被迫站出来,与这个世界上最强悍的兵甲战斗。 …… 尘土飞扬。 雷鸣般的马蹄声迅速接近。 大地的震颤声愈加剧烈,忽然,唐军号角大作,正在驰骋的骑兵陡然加速。 “放箭!” 一道凄厉的声音响起。 高昌军阵中,弓弩齐发。 一时间,箭雨如蝗,朝着唐军倾泻而去。 “唏溜溜——” 有战马发出痛苦的嘶鸣,唐军骑兵随之翻滚倒地。 紧接着。 唐军骑手反击。 箭雨反向呼啸而去,将高昌军射的齐刷刷倒下一片。 “大唐健儿,随我杀敌!” 辛獠儿一马当先,高举马槊,发出大吼。 “杀杀杀!” 唐军骑兵紧随其后,仿佛一道不可遏制的巨浪,冒着箭雨,席卷而去……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末代王者麴智盛 http://..org/ 近了。 更近了。 高昌步卒们浑身紧张。 他们死死盯着前方,手中长矛高高的挺起,准备迎接唐骑的雷霆一击。 只要阻止对方的冲势。 失去机动的骑兵,就会沦落为待宰杀的活靶子。 然而,他们失望了…… 辛獠儿是战斗经验丰富的将领,又岂会主动自陷乱战? 他根本没有冲击步甲方阵,而是一声长啸。 下一刻,唐骑在即将撞上步阵之前,以一种极为高超的骑术,画了一个弧形。 在高昌军惊愕的目光下。 他们绕过对方,直接驱赶高昌那孱弱的骑兵…… 显然,他们在割裂高昌步骑,同时以不断奔跑的动力,去困住高昌步兵主力。 “大王!看那边!” 有军将大声发出警告。 麴智盛抹了把脸上的灰尘,抬头细望。 ....刚才,唐骑如蝗虫般的骚扰,绕的他晕头转向,再加上战场上尘土飞扬,视线极差。 如今尘埃渐落,他终于看清前方状况。 只见两千大唐步卒,已经列阵完毕,弓弩齐上,甲胄明亮,气贯如虹。 “该死!这才是他们的主力!” 麴智盛又惊又怒,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唐军压根没打算用骑兵硬填....而是肃清敌手的机动力量,为步卒的对抗做准备。 因为他们发现了重甲步兵的存在。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战损,唐军顷刻间改变了进攻策略,选择了以步对步…… 关键是,这一切都是瞬息之间完成! 前方骑兵骚扰,后方下马布阵....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配合娴熟。 “早闻唐军精悍,想不到,竟恐怖如斯!” 麴智盛双眼通红,拳头死死攥紧。 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此刻,哪怕进入对方的战斗节奏,也要拼死一战! 因为高昌需要一场大胜。 现在唐军主力未到,人数并不多,这是击败他们的唯一机会! “传我命令,击鼓!” 麴智盛一声令下。 高昌军中鼓声四起。 所有的兵卒一边大喊,一边敲击着盾牌,用声浪给自己壮胆。 “好!这就是本王要的士气!” 麴智盛双目精光大盛,大声嘶吼:“斩敌将首级者,赏千两黄金,封侯拜将,冲啊——!” 此话一出。 高昌军像是打了鸡血,全力猛扑! “呸!又是平康坊的小娘子,叫什么叫……” 唐军步阵中,左虞侯军首领啐了一口,朝左右吩咐道: “开始吧。” 嗡…… 唐军中车弩齐发。 骇人的大箭,携带者凌厉的风声,冲进密集的高昌战阵。 摧枯拉朽般的贯穿力,盾牌都无法抵挡…长长的箭锋,连传数人,把他们像肉串一样击倒在地。 “好恐怖的杀器!” 高昌军卒顿时大惊失色。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对面砰的发出一片密密麻麻的雨点。 那是一簇簇步弩…… 成千的弩箭,划破空气,瞬间没入了高昌军。 惨叫声响起一片。 高昌人吓坏了……他们的铠甲吸收了波斯的工艺,本来坚固无比,却在两百步外,被唐军轻易的洞穿。 虽然箭矢没有深入皮肉。 但却足以让他们失去战斗力。 见此情形,麴智盛又惊又怕,躲在盾牌后面大喊: “都愣着作甚?给我冲!” “谁若是后退一步,本王杀他全家!” 赤果果的威胁。 让高昌人恢复了斗志。 他们举着长矛,冒着如雨般的箭矢,以最快的速度冲去。 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 他们终于和唐军短兵交接…… 唐人的弩手们迅速退去,手持步槊的士卒们顶上。 混战开始了。 唐军的步槊,和高昌人的长矟,像是对决的刺猬一样对刺。 …… 与此同时,唐骑射完了箭矢,回到阵中补充。 辛獠儿拨转马头,望着焦灼的战场,眼中露出一丝愤怒: “此时若有一支重骑多好!” 可惜,他没有。 一切都是侯君集那个愚蠢的决定……他命令辛獠儿星夜赶到高昌城下。 为保证速度。 辛獠儿只能抛去重铠,轻甲披挂,连夜赶到。 于是便造成了眼下的局面。 “来啊!随我上!” 辛獠儿一声大喝,铁青着脸驾马窜出。 身后的骑兵轰隆隆跟上,娴熟的在战场的游走,弯弓搭箭击杀高昌步卒。 …… 时间一点点过去。 激战渐渐陷入了白热化。 唐军和高昌军像是两头公牛,相互抵着对方,四蹄深陷,寸步不让。 就在这时。 双方的动作忽然变缓。 他们听到了马蹄声……暴风骤雨般的蹄声,由远变近,渐渐盖过了战场的厮杀。 不少人扭头朝旁边望去。 只见一张狼兽大旗,迎风飘舞,一群突厥装扮的骑兵,如风一般迅速接近。 麴智盛浑身一震,双目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光芒,狂喜若癫: “援军…本王的援军!” “突厥大军来了!哈哈哈哈……” 他正在放声大笑。 旁边忽然有将领磕磕巴巴的提醒: “大,大王,您看错了……” 麴智盛一惊。 再次定睛朝远处望去。 只见那张狼旗之后,还有一面更大的旗帜,上面赫然绣着一个硕大的“唐”字。 “那,那是……” 麴智盛眼睛瞪的铜铃般大。 汗水一丝丝顺着额头留下,咸腥刺激着他的眼角,然而他却根本不敢扎眼。 “哈哈哈!” “那是我大唐的精骑!” 战场上传出唐人张狂的笑声。 关键时刻,阿史那社尔赶到了…… 昨天傍晚,辛獠儿前锋出发之后,阿史那社尔便找到了侯君集,再三请求助阵。 侯君集终于松了口。 但条件是:只允许带突厥族人出发,如有任何变故,后果自负! 社尔一口答应。 这才有了现在的唐旗飘飘。 “狼崽子们,冲啊!” 阿史那社尔高举马槊,一往无前,直接带人冲向了高昌军侧后。 轰——! 高大的骏马被一排排长矛刺穿。 然而狼骑们却悍不畏死,一波又一波的,不停冲击高昌战阵。 巨大的动能已经释放。 没有什么可以阻拦奔腾的骏马! 高昌军一片混乱,鬼哭狼嚎…… 突如其来援军,直接摧毁了他们的信心,同时被摧毁的,还有他们原本还算整齐的长矛阵。 “他娘的!” “风头全都这小子给抢了!” 辛獠儿也是胡将,被阿史那社尔激的双眼血红。 竟一把撕掉身上的轻甲,强壮的腱子肉在阳光下油光锃亮。 “来人!随我冲!” 他高举马槊,一马当先,竟率领手下轻骑,也开始不要命的冲击战阵。 “疯了,都疯了……” 麴智盛脸色惨白,浑身发软。 “快保护大王回城!” 禁军发出凄厉的嘶喊,不由分说,裹挟着被吓傻的麴智盛掉头便跑。 火焰山的风,在耳边吹过。 麴智盛忍不住回首望去,到处都是溃败的高昌军。 整个战场好似修罗地狱,残肢断臂上下纷飞,一片血腥。 麴智盛哀嚎一声: “佛祖啊!我的突厥援军呢……”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飞火军首秀 http://..org/ 朝霞在山岗上没出。 胡杨树顽强的扎根在土地上。 骆驼刺下,野鼠和野兔不时飞窜,惊起几只扑棱棱扬起的飞鸟。 可汗浮图城外,十里之处。 麴智盛心心念念的突厥援军,被一队唐军堵住了去路。 “只有三千人马?” 阿史那步真坐在马上,望着远处的唐人,眉头皱起。 他实在不明白,就凭眼前这点人,怎么就敢孤军深入....他们难道看不到,自己身后有三万骑兵吗? 更何况。 还有二十万突厥主力。 也在不远处缀着,时刻观察着自己这支先遣部队。 “叶护,对面只有几千人,咱们十倍于他,战吧!” 有附离忍不住大声催促着,手中的棒枷抖得哗啦啦作响。 那是汉人口中的“虎尾梢子”。 棒长三尺五寸,枷长七寸五分,重八斤四两,连以三环,铁叶钻两端,铁钉铺棒枷。 以上击下,无坚不摧。 就算是重甲在身,也难挡一击。 “是啊,战吧!” “老子的棒枷已饥渴难忍!” “哈哈哈!我最喜欢听他们头骨破碎的声音!” “还有那痛苦的惨叫,呜呼呼,老子听了就感觉浑身舒畅!” …… 听着附离们的大呼小叫。 阿史那步真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他需要立刻吃掉这支挡路的螳螂,赶去高昌城为麴智盛助阵。 因为大汗还暂时需要高昌。 利用其充当反唐先锋,遏制唐廷西进的脚步。 “好!传我命令,全军突击!” 阿史那步真大手一挥。 身后三万突厥骑兵顿时像打了鸡血,撒着欢的倾泄而去。 大地开始震动。 轰鸣的马蹄声震耳欲聋。 突厥骑兵大呼小叫,挥舞着长刀,彪悍十足,强大的气势足以让普通人吓破胆子。 …… 另一边。 飞火军们紧握枪杆,表情凝重。 他们一路西行,经历过无数次与马贼战斗的经验,可如此大规模的会战,还是第一次遇到。 “哈哈哈哈!瞧你们那帮怂样……” 房赢站在队首,哈哈大笑。 他身穿一身明光铠,站在阳光下,山一般的高大身材,给人一种力拔山河的感觉。 见他如此轻松。 飞火军们也暗暗放松下来。 同时心中莫名的掀起了豪情万丈……房二郎可是当朝驸马,身份尊贵,如今却和我们站在一起。 他都不怕,我们怕个球? “房二郎,莫要小瞧了爷们!” “没错!吾等编入飞火军前,也是军中勇冠!” “嘿!就算没了这手中火枪,某也是一把好手!” 不甘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还有不安分的家伙,竟还反过来调侃: “房二郎,你胸前那俩护心镜晒得烫不?” “就是,鼓鼓囊囊的,比平康坊花魁的还大……” 艹! 房赢脸色一黑。 他也不想穿成这样,可他怕死啊…… 不多刷几层防护,小命交代在这里怎么办? “回去之后,一定要找花炮祖师爷,让他把大炮造出来…到时候万炮齐鸣,还用的着我在这冒险?” 房赢心中碎碎念,伸手感受了下风向,回首凝望。 碧蓝的天空中。 五个球状物正徐徐漂来。 与此同时,对面的突厥人也发现了这一异像,数万精骑的冲势立刻受到了影响。 “那是什么东西!” “竟能像飞鹰一样在空中翱翔!” “腾格里啊!那是天神降下的神迹吗?” …… 阵阵惊呼声响起。 热气球的出现,在这个无人飞天的时代,带来了极度的震撼。 阿史那步真也脸色剧变。 他仰头遥望那不可知之物,心中震惊不已。 “那是唐人召唤出的东西吗?竟然能悬浮半空不坠!”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然而,骑兵的速度已经起来了。 无论前方有什么,都要继续下去,将那队人马踏碎! “不要看那东西了!杀!” 阿史那步真大吼一声,座下骏马奔跑的速度陡然提升。 见叶护如此勇猛。 突厥人立刻稳下心神,继续保持着队形,轰隆隆朝前推去…… 对面。 房赢已经端起火枪。 准星后的目光,闪过一丝冰冷。 ....历史上,就是眼前这一支突厥人投降了唐军,理由是,见大军威严,主动来投。 简直是莫名其妙。 草原人有自己的规矩,那就是强者为尊! 不把他们打怕了,他们会乖乖的俯首称臣? 侯君集不是李二陛下,也不是战神李靖,还做不到虎躯一震,王八之气四射,让人纳头便拜。 那这段历史,便值得推敲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阿史那步真投身大唐怀抱? 耳边蹄声轰鸣,空气中流淌着狂躁的气息。 房赢不知道真实的历史是什么,他只知道,必须把眼前这支骑兵打服! “全体准备,放!” 房赢见对方进入了有效射程范围,当机立断,发起了开火的命令。 啪啪啪啪—— 数百支火枪齐鸣。 白色的硝烟瞬间弥漫,明亮的火光,就像夜空的流星在烟雾中闪烁。 下一刻。 突厥骑兵人仰马翻。 无数惨叫声在阵中响起: “啊——!” “发生了什么!?”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惊慌失措的不仅是人。 如此短的距离,从未听过枪声的战马,也纷纷受惊,不受控制的乱窜。 数万突厥骑兵直接乱了…… 然而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五个球状物,已经漂浮在他们的头顶。 紧接着,一个个黑乎乎的陶罐从里面扔了出来。 “轰——!” “轰——!” “轰——!” 更大的爆炸声在人群中响起。 强烈的火光,吞噬着周围所有的生命,巨大的冲击力,将周边的人马掀翻。 突厥人直接蒙了。 他们惊恐的望着这一切,浑身颤栗,灵魂仿佛都要出窍。 “腾格里,这到底是什么……” 无数人心中发出这样的疑问。 一声声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战马全部都惊,四散奔逃。 最惨的,还是那些被爆炸掀飞的骑士……他们身上扎满了铁器碎片,发出痛苦的哀嚎,在地上打滚。 直至后面的骑兵涌上。 将他们的身体踏烂,才能结束痛苦。 …… 大后方。 二十万突厥铁骑,也产生了阵阵骚乱。 虽然距离过远,爆炸声已经减弱,可座下的骏马还是受到了影响,不受控制的摇头摆尾,想要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无数人仰望半空。 望着那几个收割生命的热气球,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从心中瞬间蔓延全身。 “那根本不是人间之物!” “而是天神降下的神罚!” “腾格里为何要帮助唐人?祂难道要放弃自己的子民吗?” 大军之首。 阿史那贺鲁脸色苍白。 “主上,怎…怎么办?” 身边的附离声音颤声,显然也被吓坏了。 阿史那贺鲁又怒又怕,握着缰绳的手青筋绷起,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吐出一个字: “走!” 附离一惊:“那叶护他们……” “不管他们了!” 阿史那贺鲁咬着牙道:“我们要躲避腾格里的惩罚,躲得越远越好!” 这一躲。 便是远遁千里。 …… 很快,冲锋的数万前锋,发现了这一情况。 他们惊讶的发现,身后二十万大军主力,竟缓缓调转马头,消失在茫茫烟尘之中。 “阿史那贺鲁!” 叶护阿史那步真,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 砰—— 砰—— 又是两轮火枪齐射。 突厥骑兵像是割麦子似得,齐刷刷倒下一片。 叶护阿史那步真却眼睛一亮……他发现,自己已经距离那队唐兵很近了! 近到一个冲锋就能短兵相接。 在草原上,没有人能抵挡身骑骏马的突厥人! 阿史那步真被激起凶悍的血脉,大吼一声:“冲过去!杀了他们!” 然而此话刚落。 他忽然发现,一队唐军骑兵,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右翼…… 为首一名唐将,白马白袍。 他手持一柄与身材既不相配的长斧,人马俱都包裹在盔甲之中,如同天将下凡。 阿史那步真瞳孔猛缩,一股寒气从背后升起: “那是……具装铁骑!”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人马具装,重出江湖 http://..org/ 提起骑兵。 人们的印象,往往是欧洲中世纪的人马具装。 实际上,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骑兵的装备在不断变化。 南北朝之前,无论胡汉,皆为轻骑——即,人着轻甲,马不披甲。 骑兵的作用,主要是控场、机动,以及骚扰。 此时,骑射工夫便显得尤为重要....在这种前提下,草原人的优势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有个致命弱点:不适合冲击装备精良的步阵! 白登之围,匈奴不想杀死刘邦吗? 想,但是无法做到。 因为此时,“高桥马鞍”和“马镫”还没有出现……没有这两者的固定,骑兵冲步阵,或者对冲,会很容易掀翻下去。 这对骑术要求巨高。 所以,汉武帝的伟大之处在于,把一群农夫,打造成了能与匈奴抗衡的骑兵部队。 直至五胡十六国。 “双边马镫”和“高桥马鞍”出现了。 这让骑兵拥有了不坠马的能力。 于是,人马皆披重甲的“甲骑具装”,“马槊”等超长兵器,统统登上了历史舞台。 相比与传统的轻骑兵,集团冲锋的甲骑具装,会给敌人带来强大的震撼和压迫感…其巨大的冲击力,也是破阵先锋的不二之选。 在南北朝时代。 如果谁家没有一支这样重装骑兵,都不好意思出来和人打招呼…… 这种态势一支延续到唐初。 在李唐争霸天下的过程中,“玄甲军”便有很高的出镜率。 然而到了贞观时代,“甲骑具装”的热度却戛然而止…… 原因便是:主要敌对对象变了! 以突厥为代表的草原政权,成为大唐的头号对手。 突厥骑兵什么样的? 《隋书》曰:“来如激矢,去若绝弦,若欲追蹑,良为难及。” 也就是说,与匈奴一样,突厥依然以骑射为作战手段,战马披铠者,仅为是二十分之一,且铠甲多为皮甲。 标准的轻骑兵军团。 ——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重骑兵显然无法与这样灵活的对手缠斗。 所以,唐军也随之改变。 选择了“半具装”,即人披重甲,马不披甲! 这样既能保护骑士,也拥有了高速机动能力……贞观时代,几乎所有的大将,都善于“突袭”,仰仗的也正是这一点。 李靖灭东突厥。 麾下骑兵便是“半具装”。 直至后来,在与吐蕃的争霸中,人马具装又出现了……原因还是那一点,对手变了。 文成公主和亲,带去了大批铁匠和工艺! 吐蕃结合波斯锻造工艺,给军队大规模装备重甲…面对这样的对手,唯有人马具装,才能与之抗衡。 所以,战场千变万化,具装程度也随之不停变化…… 比如现在。 突厥兵乱成一团。 便是重骑兵碾压一切的时机! …… “防守,防住他们!” 阿史那步真焦急的大喊。 他根本没想到,十几年来,一直以半具装面目出现的唐军,居然会派出“陆地坦克”! 轰——! 陈阿宾率领飞火军,与突厥骑兵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强大的动能,将与之接触的突厥人直接掀翻! 为首的陈阿宾,一身白甲瞬间染成血红……他英俊的面容一片冷酷,双目迸发出闪亮的光芒,手中长斧上下飞舞,好似死神的镰刀,不断收割着生命。 他们虽然只有五百骑,却所向披靡! 就像一柄滚烫的刀子,切入凝固的牛油,所到之处,周围的一切如冰雪般融化。 而且他们的坐骑,经过久训,根本不惧轰鸣的雷声和枪声,与周围纷乱的突厥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该死!那员年轻的唐将是谁!” 阿史那步真发出愤怒的嘶吼。 他表面上色厉内荏,实际心里都麻了…… 飞火军重骑重出江湖,让他仿佛看到玄甲军在世,故而浑身被恐惧支配。 “来吧!现在看咱们的了!” 房赢一身重铠,发出狂笑。 周围的飞火军精神大振,收起火枪,紧紧握住手中步槊,长长的枪尖斜刺长空,就像一排排刺猬。 …步槊,是比马槊更长的存在。 可以劈砍,造价高于长枪,但没有马槊贵,为唐军精锐步兵的标配。 长达五米的长度,更是所有轻骑兵的噩梦。 “掉头…全都掉头!” 突厥骑兵恐惧的大喊。 他们拼命操控座驾,想要绕过那片钢铁丛林。 然而,已经受惊的马匹,根本不受控制,带着背上突厥人狠狠撞了上去。 砰——! 步槊轻易的撕裂薄弱和皮甲。 锐利的枪尖,挤进人马的骨肉之中,直接穿了个透心凉! 后续的突厥骑兵,不受控制的撞了上去,结果也步了前者的后尘。 很快,步槊上穿满了人和马的尸体,就像是一串串糖葫芦…… “杀!!!” 有频死的突厥人,被激起凶性。 身体还串在长槊上,却拔出手中长刀,红着眼睛砍向近在咫尺的唐军。 然而他们注定失望…… 唐军的重铠有着无与伦比的防护力,刀剑砍在上面,除了迸发出丝丝火星,对唐军无法产生丝毫伤害。 “腾格里啊!” “您真的要抛弃我们吗!” 突厥人纷纷仰天长嘶,声音中透露出不甘。 “艹!叫个几把!” 房赢拔出横刀,一刀结果了眼前的倒霉蛋。 然后扭头朝身后大喊:“开始投弹!” “喏!” 身后传来豪迈的应和。 一个个飞火军掏出陶罐,点燃芯捻,然后用力朝前抛了出去。 有步槊阵顶着。 他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尽情投弹。 下一刻。 一蓬蓬爆炸,密集的在前方响起,将前仆后继的突厥骑兵炸的人马仰翻。 “啊啊——!” 突厥人发出阵阵惨呼。 与持续不断的爆炸声,轰隆隆奔跑的马蹄声连成一片,构成了这片战场连绵的主旋律。 残骸断肢,一片血火!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阿史那步真的决定 http://..org/ “哈,小裴不愧是大唐未来战神!” 望着这一幕,房赢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眼前一切,皆是裴行俭演武结果,而战事,也果然如他推衍一般发生…… 没错,房赢放权了。 一个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能和研习了一辈子兵书的名将一较高下? 都不敢这么写。 所以早在战事之前,房赢便把指挥权交给了裴行俭。 穿越者的优势,在于黑科技和预判未来…排兵布阵这种专业的事,自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至于小房探花…… 他擅长的只有一件事:干! 用粗长的兵器,狠狠的干! 现在,房赢死死握着槊杆,感觉“砰砰”的撞击声不断传来,步槊被撞的节节后退。 粗大的槊杆末端,深深的扎在土地里,形成一截长长的壕沟。 显然。 战况异常惨烈。 胶着的接触,令步槊都失去了杀伤力。 “不够…还不够……” 房赢感受着大槊传来的震颤,双眸扫视眼前的战场,立刻决定采用备用方案。 “飞火军的小崽子们!你们怕死吗?”他扯着嗓子大喊。 “不怕!”飞火军们哈哈大笑。 “好!现在都给我弃槊,拔刀!” 房赢喊完,直接松开步槊。 噌的一下拔出长长的陌刀,踩着前方的尸体,直接跳荡过去…… 见主将如此凶悍。 飞火军兵卒们士气大振。 纷纷发出嗷嗷的狂叫,抄起陌刀,跟随房赢一起扑了上去。 屠杀开始了…… 天空明净如玉,太阳的天穹上抛洒金色的光芒。 耀眼的阳光中,白练般的刀影与鲜红的血液,交织成惨烈的绚烂。 手持陌刀的唐军,如墙而进。 被砍中者,人马俱碎! 陌刀阵,这是冷兵器时代的巅峰之作,也是属于大唐独有的风流…… 每一柄陌刀,都无比珍贵。 珍贵到就算是帝王将相,也不能拿来陪葬! 唐之后,昂贵的造价,复杂的工艺,尚武的退却,使这柄冷兵器之王退出了历史舞台。 从此,江湖上再也难觅其迹。 如今,房赢手持大唐利器,心中生出无尽豪气,宛如一尊杀神,杀的突厥人心惊胆寒! 此时。 陈阿宾已经穿透战阵。 她微微侧头,一眼便望见房赢高大魁梧的身影,双眸中迸发出强烈的光彩。 “全体都有!” “随我再冲一次!” 她长啸一声,高高举起长斧,率领手下重骑再次凿阵。 新一波的杀戮开始了…… 整个战场陷入一片混战,突厥人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唐军的重铠太硬了! 刀剑砍上去,根本无法破防。 唯有那些手持棒枷的附离,才会对唐军构成伤害……可他们是叶护亲兵,还要保护阿史那步真的安全,无法决定整个战事的走向。 …… 半空之上。 五个热气球徐徐飘荡。 微风轻轻拂过,裴行俭幞头上的垂脚迎风飘舞。 他俯视着整个战场,一双天生深情的双眸,露出一丝羡慕: “都怪房二郎,不让我冲锋陷阵,不然陈阿宾那个位置就是我的……” “呲啦”一声。 一名飞火军士卒点燃火捻,随手将炸天雷抛了下去,凑过来低声道: “裴参军,你也看出来了?” 裴行俭一愣:“看出来什么?” “房二郎和陈旅帅的关系啊…”士卒眨了眨眼睛:“属下发现,陈旅帅对二郎的态度与别人不同!” 裴行俭眉头微蹙:“他们是主仆,关系亲近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你不感觉太亲昵了吗?” 士卒一脸八卦:“陈旅帅性子高冷,洗澡就不跟我们一起洗,却一点儿都不避着房二郎,你说他们会不会……” 裴行俭脸色大变:“什么?他们在一起洗澡?” “那倒没有。” 士卒摇了摇头:“二郎好像看过他沐浴的背影,曾和我们唠叨过,说陈旅帅越来越像女人了……” 裴行俭吓了一跳:“不会吧?房二郎难道要学长孙冲!” “额,对别人不知道,对您可就两说了…”士卒盯着裴行俭,犹豫道:“您这双眼睛,实在是与众不同。” 裴行俭快被吓死了。 他有一双看狗都深情的双眸,忽然觉得在军营中异常危险! “别特么瞎扯了!” 裴行俭脸色一正:“时机差不多了,扔完这一波炸天雷就闪路。” “喏!” 提到正事,士卒也面色严肃:“裴参军,您确定咱们往西行?” “嗯。”裴行俭淡淡说道:“按照房二郎制定的计划,可汗浮图城,有不良人接应我们下落……” “那房二郎呢?” “房二郎?他自然要与我们汇合。”裴行俭扫了眼下方战场,眯了眯眼睛: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执行命令便是了。” “喏!” 飞火军们大声应是。 开始投放最后一波存货。 很快,更为密集的爆炸声传来,下方直接被炸的人仰马翻,惨叫一片。 …… “混账!简直是混账!” 阿史那步真看得睚呲欲裂。 他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唯有逃离这片战场,才能避免单方面的屠杀。 然而他带人冲上附近的山坡,朝远处望去,不禁心里咯噔一下: “人呢?阿史那贺鲁呢!” 有附离立刻大声应道:“跑了!他们全都跑了!” “什么!?” 阿史那步真又惊又怒。 他没想到,自己带人在前面拼杀,身后的主力部队竟然跑了…… “贺鲁小儿!我与你势不两立!” 阿史那步真愤怒的大喊,气的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一枚炸天雷在附近爆炸。 “叶护小心!” 附离们大叫一声,纷纷上前,将主子护在身后。 强烈的爆炸卷起一阵旋风,朝他们袭来…乒乒乓乓一阵响,雷中的碎铁铺天盖地的迸射到他们身上。 “啊……!” 附离们成片的倒下,发出阵阵惨叫。 座下马匹也悉数受惊,前蹄高高的跃起,将众人直接掀翻在地。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大事件 http://..org/ “咳咳咳——” 阿史那步真吐出一嘴沙土。 灰头土脸的从沙堆里爬起来,待看清周围境况,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不远处,炸雷炸出一个土坑。 阵阵硝烟,弥漫在空气里,附离们死了数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更多的人在惨叫着满地打滚。 他们的脸上、身上扎满了铁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凄厉的惨叫,一声声刺激着人的听觉,给活着的人造成极大的心理震撼。 “这就是大唐的神器……” 阿史那步真嘴唇翕动,惊惧的抬头。 五个球状物,还在头顶上缓缓漂浮,不断的降下震天神雷。 关键是,己方引以为傲的骑射,对其毫无作用……那东西的高度,弓箭根本射不到! “一个三千人的前锋,就有这样的神物,那么侯君集的大部队呢?” 阿史那步真不敢想下去。 在他的印象中,就算唐人灭了东突厥,那也是属于侥幸……如果不是薛延陀,如果不是那场寒灾,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在广袤的草原,在无边的瀚海,突厥人才是这里的王! 可如今。 唐人拿出了什么啊! 这东西简直是腾格里降下的神物,凡人哪里有与之匹敌的力量? “叶护,现在怎么办?” 有附离凑过来,焦急的建议:“撤吧!只要撤回大漠,唐人就找不到我们!” “撤?呵呵……” 阿史那步真苦笑一声,万念俱灰。 在这之前,他也存了这样的想法,可现在,唐人拥有了这样的神器。 就算退回大漠,也迟早会与大唐一战! 到时候,还不是照样败北? 阿史那步真越想越气馁,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阿史那社尔的影子。 …那个争霸失败的家伙,自从归顺了唐庭,竟风云直上。 不仅被唐皇封为大将军,还娶了娇滴滴的大唐公主,享尽荣华! 与其回到大漠吃土,还不如…… 一念至此,阿史那步真眼中一亮。 珠玉在前,结果一目了然,他越想越觉得靠谱,于是深吸一口气,命令道: “让儿郎们下马,投奔唐朝吧!” 什么? 周围附离皆是一惊。 顿了顿,有人鼓起胆子问:“叶护,真的投降唐朝?” “莫非还有别的法子?” 阿史那步真咬了咬牙:“想想你们的家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附离们闻言,脸上纷纷露出复杂的神色。 草原上的日子,不好过…… 每当遇到雪灾,部落的青壮便会集合,去有汉人的地方打谷草。 有的人回来了。 有的人会永远的留在远方。 而且大唐强势,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少,没有归来的青壮也越来越多。 一旦失去了男人。 别的部落便会来抢人,妇孺老弱便会成为奴隶…… 就算有所收获回来。 那些可怜的物资,也不够支撑整个部落,饿死冻死的族人比比皆是。 与之相比,归顺唐朝,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沉默片刻后。 附离们纷纷响应命令,四散而去…… …… 大战缓缓落下帷幕。 成群结队的突厥人,哗啦啦扔下武器,翻身下马。 他们垂头丧气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唐军的裁决。 ....战斗进行到这里,已经没人再愿意继续了,况且叶护也已经下了命令。 于是场面变得不可思议。 抛去战损,突厥人还有两万有余…可这么多人,居然在三千飞火军面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怎么看。 都让人感觉不对称。 …… 房赢大刺啦啦的仰首站立,接受了阿史那步真的投降。 “臣,可汗浮图城叶护,阿史那步真,仰慕大唐铁骑光辉,受天可汗感召,特请受降!” 阿史那步真单膝跪地,纳头便拜。 房赢俯视着这位突厥贵族....确认过眼神,遇上了对的人! 原因无他。 这位仁兄归唐之后,三代忠良…… 本人就不说了,曾为苏定方帐下先锋,征伐西突厥立功,被封为“继往绝可汗”,统辖弩失毕五部。 儿子阿史那斛瑟罗,镇守碎叶城,通过自身的声望抵御吐蕃、后突厥等外敌的入侵。 孙子阿史那怀道,继续发光发热,以濛池都护之姿,持节赴突骑施牙帐,为大唐抵御十姓突厥。 此时。 见房赢不说话,阿史那步真心里咯噔一下。 .....莫非这位大唐驸马眼里不揉沙子,不接受投诚?想到这里,他不仅额头泌出丝丝冷汗。 见他这幅样子。 房赢便知道对方误会了。 在宦场中,“沉默”是上位者惯用的伎俩…… 普一见面,他们会故意用无声的冷场,来给对方制造心理压力,从而达到压制的目的。 俗称下马威。 其实呢?狗屁不是。 只有一门心思要“进步”的人,才会落入这种烂大街的圈套,躺平的年轻人,根本无动于衷。 说就说。 不说拉几把倒! 当谁愿意看你那张死人脸? …如今,阿史那步真想进步,所以宦场手段奏效了,他一下变得患得患失。 “呵呵呵呵,阿史那兄,快快请起。” 房赢露出笑脸,一步上前,将对方搀扶起来。 得到组织的肯定,阿史那布真激动坏了,赶紧抱拳道: “某方才有眼无珠,与房二郎为敌,还请责罚!” 这就是草原的规矩。 想要让人服气,之乎者也没有用,必须拿出实力来。 显然,房赢得到了认可。 于是他决定展现胜者的姿态,用力摇了摇对方的肩膀,以饱含感情的语调说: “大唐欢迎你!” 阿史那步真长出一口气。 刚才那阵沉默,让他的心忐忑不安,如今终于可以把心放进肚子里。 “多谢二郎宽恕!” 阿史那布真哈哈一笑,恢复了豪气:“听说侯大将军正在攻打高昌城,可否派我为先锋?” “呵呵,阿史那兄想要立功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只不过这事我说了不算……” 房赢笑眯眯的说:“汝可直接去找侯将军,接下来的事情,听他安排即可。” “…好吧,那便先行告辞了。” 阿史那布真再次感激的抱了抱拳。 他以为房赢要去占领可汗浮图城……那地方现在空了,房赢过去,正好是一大功劳。 “阿史那兄慢走,我就不送了啊。” 房赢揣着手,笑眯眯的目送对方。 两万多突厥人,再次跨上战马,将受伤的族人带上,缓缓离开了这片厮杀过的战场。 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 与此同时,飞火军发现,不远处的地平线上,又出现了一队人马。 然而房赢却好似没看见,淡淡的发出命令: “人马卸甲。” 众人皆是一愣。 陈阿宾忍不住提醒:“那是侯君集的部曲……” 此话一出。 周围人纷纷露出警惕。 在大唐,部曲属于私籍,是主人的私有财产,只对主家效忠。 侯君集曾下令,让自己的五百部曲接应飞火军…… 众所周知,他和房赢有仇,所以这个所谓的接应,显然大有深意。 可陈阿宾明明有提醒,房赢却好似根本不放在心上,再次说道: “不要管他们,卸甲。” 飞火军无奈,只能一边频频回望,一边卸除自己和坐骑身上的重甲。 …… 不远处。 对方也看到了这一动作。 一名长着络腮胡的汉子,不由眼睛一亮: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话音落下,旁边众部曲也发出大笑: “呵呵!房遗爱这是自找的!” 络腮胡马上催促:“事不宜迟,立刻动手!” 此话一出,部曲们纷纷跳上马背,噌的一下抽出横刀,一脸狰狞的催马扑去。 轰隆隆的马蹄声,再次出现! 飞火军们霍然扭头,惊怒的望着这一幕…… 这些人策马扬刀,显然要来一次骑兵冲锋,将己方的三千人吃掉! 这就是侯君集的目的? 他为难房二郎不成,竟在这里等着,借着没有外人的机会,公报私仇! 真是好歹毒的谋算! …… 空气瞬间变得紧张。 所有的人齐刷刷望向房赢,等待他发出抵抗的命令。 可面对生死攸关的时刻,房赢却没有下令迎敌,反而从行囊中抽出火把点燃,没头没脑的吩咐了一句: “所有人上马,首尾相顾,跟随火把前进……” 什么! 飞火军全都愣住了。 他们根本没明白,房赢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 “都说房遗爱是大棒槌,果然如此!” “碾压过去,杀了他们!” …… 部曲们更加兴奋了,大呼小叫的再次提升马速。 然而下一刻。 他们猛然感觉到了不对……天色,竟慢慢暗了下来。 众人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天空之上,一轮巨大的黑色阴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明亮的太阳。 所有的人倏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一幕,一股刺骨的寒冷瞬间蔓延全身。 恐慌,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蔓延。 没有人再去关注前方的飞火军,部曲们仰着脑袋,脸色苍白……胯下坐骑也被惊恐影响,冲锋的态势刹那间大乱。 络腮胡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天狗食日——!”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天狗食日 http://..org/ 夫至尊莫过乎天,天之变莫大乎日蚀。 在古代,日食,尤其是日全食,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因为太阳是光明的象征。 如果出于某种神秘,光明被黑暗所笼罩,那么一定是大凶之兆! 且不同月份的日蚀,还伴有不同的后果: 日以正月蚀,人多病;二月蚀,多丧;三月蚀,大水;四月、五月蚀,大旱,民大饥;六月蚀,六畜死…… “星不成列,明主闻灾,司怪化妖!” 部曲们仰望天空,哆嗦着嘴唇发出史书上的箴言。 狂风卷起黄沙,大地仿佛在呜咽。 原本高悬在天上的太阳,一点点减去了光芒,仿佛有一直庞大的怪兽,将其吞进了肚子…… “天狗食日!” “跪下,都跪下——!” 部曲们吓得魂飞魄散。 纷纷跳下马来,对着太阳的方向跪下磕头,一遍遍祈求上天的宽恕。 然而,奇迹并未发生。 光线依然一点点消失,天地间仿佛被魔王降临,直至陷入一片黑暗。 众人更加害怕了。 他们根本不敢抬头,用脑袋死死顶着沙地,任凭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流淌,嘴里念念有词。 …… 随着时间的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终于有了丝丝暖意。 众人试探着睁开眼,发现周围的景物隐约可见……深吸一口气,哆哆嗦嗦的朝天望去,太阳的边缘露出了亮光,大地也逐渐明亮起来。 “走了…” “天狗终于走了!” 部曲们惊喜万分,从地上站了起来。 然而待他们巡视四周,全都愣在了原地。 烈日炎炎,重现光明的大地之上,房赢和他手下的三千兵马,不见了…… …… 与此同时。 高昌城外,旌旗飘飘。 那是唐军的阵营....辛獠儿大败高昌军之后,侯君集才率主力姗姗来迟。 经此一役。 高昌方面损失惨重。 最精锐的王城军,被杀的十不存一,源自河西六郡的骠勇精神,被唐人无情的摧毁。 麴智盛吓破了胆子。 像是乌龟一样缩回了都城,将城门死死封住,再也不敢露头。 城外主营中。 大唐战将济济一堂。 侯君集坐在帅位上,不屑的看着手中书信。 “有罪于天子者,先王也…天罚所加,身已丧背,智盛袭位未几,不知所以愆阙,冀尚书哀怜?” “呵呵呵呵……” 侯君集发出一阵嘲笑,将书信扔给身边诸将: “大家瞧瞧,这位新任的高昌王,还是不死心啊!” 众人轮流读完,不禁大怒。 “他娘的!麴智盛这厮好不要脸,将黑锅全甩到了他老子麴文泰身上!” “哼!麴文泰尸骨未寒,就被他儿子拿来做死人文章,也不知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 “麴智盛这是黔驴技穷了吧?” “就是,干他!” …… 看着士气高昂的诸将,侯君集露出得意的笑容,命令道: “传本帅之令,攻城!” 此话一出。 几名唐将面露踌躇之色。 中郎将曹通上前一步,拱手道: “大总管,方才天狗食日,乃大凶之兆,攻城之战是否延缓?” 侯君集闻言,神色一变。 心中有鬼的人,都怕鬼....他知道自己坏事没少做,对刚才的天象产生本能的恐惧。 “不行!不能延缓!” 一声大喝,阿史那社尔站了出来,对着侯君集缓缓抱拳: “大总管,天狗食日乃是高昌亡国之兆,与我大唐无关!” “恰恰相反,我唐军顺应天命,解救高昌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何惧天之异象?” “请大总管下令,立即攻城,我大军也好早日还朝!” “这个……” 侯君集抚须沉吟,做思考状。 实际心里把阿史那社尔骂了个狗血淋头,只觉得他不知好歹! 沉思片刻。 侯君集这才开口: “这样吧,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帅再给高昌王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来人,给麴智盛回信,若能悔祸,宜束手军门…不从,本帅攻之!” “喏!” 传信兵立刻领命而去。 见此情形,阿史那社尔等人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同样是灭国战,当初李药师纵横千里,用兵如神! 再看眼下的侯君集,竟如此优柔寡断,简直是唐军之辱! 正在思索间。 侯君集阴仄仄的目光,落在了小王子的身上: “阿史那社尔听令!” 社尔一惊,急忙低头道:“大总管有何吩咐?” “目前我大军西进,除了田地城,还有三郡五县不曾攻克....既然你战意高昂,便率领你的族人,先去攻城拔寨去吧!” 话音落下。 周围一片安静。 深信天象的曹通等人,眼珠子瞪的老大。 ....天狗食日,凶象毕现,这时让阿史那社尔去动刀,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此番阴毒心思,阿史那社尔又怎会看不出来? 不过他不怒反喜。 本次出征,本就战将如云,狼多肉少,此时让他去攻城拔寨,岂不是白白送来战功? “哈哈哈!多谢大总管!” 阿史那社尔发出豪爽的大笑,一甩斗篷,转身离去。 …… 侯君集惧战。 还想麴智盛自己投降。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可汗浮图城的消息还未传来,麴智盛还寄希望于西突厥。 当然能缓一时算一时。 于是一边求和,一边继续坚守不出。 …… 不知不觉。 五日过去了。 侯君集终于坐不住了…… 一方面,主力大军枯坐高昌城外,士气开始低落。 另一方面,阿史那社尔却势如破竹,捷报频出…三郡五县,二十二城,已攻下大半! 照这么下去。 攻高昌国之战功,岂不是他一人所得? 再三思虑之下,侯君集终于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一时间,高昌城外,战火再起! 五丈高的巢车,越过高昌引以为傲的城墙,俯视城内,一切动态一览无余。 精准制导下。 投石车对城中开始了火力倾泄。 高昌城内飞沙走石,一片鬼哭狼嚎…… 王城军和民众,纷纷躲在屋里不敢出来,连最奢华的王宫,也瓦砾崩飞,被打的一塌糊涂。 麴智盛直接被吓尿。 躲在佛堂里日日焚香,祈祷西突厥的援军早日到达,以解高昌之围。 就在这时。 阿史那步真到了…… 当看到两万多突厥降军,出现在大营之外。 所有的唐将惊讶的张大嘴巴……他们没想到,房赢区区三千飞火军,竟然打败了十倍之敌。 更加没想到的是。 几十万突厥主力,更是被惊吓而遁! 侯君集更是又喜又怒。 喜的是,没有突厥插手,这场战役马上就会获得大胜。 怒的是,这份功劳,居然是房赢给挣下的! …… 万军之中。 阿史那步真拜伏在侯君集马前,恭敬的垂首。 这一幕,直接被躲在垛口后的麴智盛亲眼目睹。 年轻的高昌王面无人色,在群臣战战兢兢的目光中,仰天长叹: “诸位,天亡我高昌,事绝矣——!”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侯君集的狂傲 http://..org/ 贞观十四年八月初八。 这是一个注定要载入史册的日子。 高昌国最后一代王,麴智盛,主动打开城门投降。 侯君集大喜,将高昌王储降臣尽数收纳,再用三天时间分兵略地,把三郡五县二十二城收入囊中。 得户八千零四十六,人口三万七千七百余。 由此,东西八百里,南北五百里的辽阔之地,被并入帝国的版图! “哈哈哈哈……” 昔日的高昌王宫中,侯君集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端着精美的琉璃杯,仰天大笑。 大将之功,莫过于开疆拓土。 他侯君集攻下高昌,必会被史官记载,万古留名! “诸位,美酒当前,需胜饮!” 侯君集一声高呼,座下诸将纷纷响应,举起酒杯大口喝酒。 见此情形。 站在大殿中央的麴智盛,脸色阵阵灰败。 数百年的经营,却因为挑衅唐廷的尊严,而落得国破家亡的下场。 不仅王位被人占了去。 连积累了几代人的财富,也要拱手相让…… 麴智盛缓缓扫过一旁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眼中闪过一丝肉疼。 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麴智盛挤出一丝笑容,拱手道:“侯大总管,此乃鄙人一点心意,还请大唐笑纳。” “哦?哈哈哈哈!。” 侯君集大笑,眼神在金山之中徘徊,露出浓浓的贪婪: “既然你如此识趣,本帅便当仁不让了…来人!将这些财宝搬入本帅的屋里。” “啊这……” 麴智盛当场就傻了。 他刚才说的很明白,这金银是给大唐朝廷的....侯君集却直接搬到自己屋里,显然是要独吞了! 这,这太大胆了吧…… 诸将也面面相觑,端着酒杯不知如何是好。 阿史那社尔眉头蹙起,直了直腰板,正欲开口。 却见侯君集目光流转,落在了麴智盛身后…… 麴智盛仿佛猜到了什么,急忙横跨一步,将家眷护在身后,紧张道: “大总管……” “嗯,莫要多说,本帅懂。”侯君集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对方身后:“那几名女子,也是你进献给本帅的吧?” 此话一出。 麴智盛的脸色瞬间苍白。 他没想到,侯君集竟如此歹毒,不单吞并了他的财产,还要强占他的女人。 “大王——” 以王妃为首的几名女子,被吓得花容之色,死死拽住麴智盛的衣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莫急,莫急…” 麴智盛低声安慰了几句,然后转过身哀求:“大总管,这些都是小王的后宫,还请放过她们。” “后宫?哈哈哈哈!” 侯君集张狂的大笑:“实不相瞒,本帅就是想睡个王妃,尝一尝做大王的感觉!” “你——” 麴智盛又惊又怕。 在场的其他唐将也神色微变。 猖狂! 太猖狂了! 且不说私吞财宝,他竟还想体验做大王的感觉? 他想自立为王吗! “大总管…”阿史那社尔再也忍不住,站出来劝道: “我大军归京后,圣人还要接见高昌国主,吾等不应多生事端。” 侯君集闻言,脸皮子立刻耷拉下来:“怎么?你想用圣人压本帅?” “社尔并无此意。”阿史那社尔沉声道:“还请大总管顾全大局,莫要因此落人诟病。” “狗屁!” 侯君集啪的一拍桌子,怒道:“整个高昌国都是本帅打下来的,玩几个女人又算什么!” 见他如此油盐不进。 阿史那社尔脸色也变得难看。 可对方是行军大总管,权柄在握,也不好当场闹僵,于是他转移话题道: “大总管,吾等在此大碗吃肉,大口喝酒,可房二郎的飞火军还未曾找见呢。” 提起房赢,侯君集忽然咧嘴笑了: “怎么?你想见他了?” 阿史那社尔抱拳:“同为大唐军人,怎能扔下袍泽不管?请大总管下令,派大军搜寻!” “好!” 侯君集抚掌而笑:“既然阿史那将军如此热心,那这个胆子就交给你了。” 阿史那社尔顿了顿,当即领命:“喏!” 说完这话。 他站起来转身就走。 这个地方充满了让他讨厌的味道,他一刻都不想多待。 还未曾走出殿门。 身后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大王!求您救救妾身……” “不要,求你们不要!” “侯大总管,您不能拉她们走,她们是小王的爱妃……” “呜呜呜!” “救命啊!” …… 阿史那社尔的脚步顿了顿,拳头死死握紧,脑门青筋直蹦。 迟疑了片刻。 他继续迈动脚步,走出了王宫。 霞光在城头落下绯红,如血的残阳下,高昌都城陷入一片混乱…… 侯君集的亲军,到处在搜集财宝。 每过一户门口,便大力破开,强行闯入,抓鸡撵狗,不落下一点油水。 无数百姓哭天喊地。 跪在地上求着让对方留下一点粮食,却被野蛮的殴打一顿,继而无力的躺在地上,血流如注。 有相貌秀丽的小娘子,被兽性大发的亲军按在地上,当场凌辱。 她们拼命的挣扎哭喊,两条藕白的双腿乱蹬,却无济于事。 直至纤弱的腿上流下一注鲜血,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烁着刺眼的殷红。 夏风吹拂脸颊。 阿史那社尔深吸一口气。 披上狼头披风,跃上高头骏马,率领手下族人,宛如一道烟尘,冲出了高昌城。 …… 王宫之中。 侯君集一把将美人扔到榻上。 高昌王妃泪目涟涟,赶忙跪在床榻上磕头: “求大总管绕过奴家……” 侯君集却发出猥琐的笑声,一边解开衣扣,一边阴毒的传出命令: “来人!向长安传捷报!” “本帅已拿下高昌二十二城,旗开得胜!” “另,房遗爱与永嘉公主私通,被陛下责罚问斩,心生不满……” “于是借着‘天狗食日’,投靠了西突厥!” ……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打马球 http://..org/ 半个月后。 太极宫内的皇家马场。 一场酣畅淋漓的球赛正在进行。 “砰!” 李世民鞠杖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准确的命中球体。 同时猛地紧勒战马缰绳,胯下神骏稀溜溜一声嘶鸣,大张着嘴,前蹄刚刚扬起。 待马蹄落地。 那小小球体已流星般飞逝而去。 “快快快!抢啊!” 程咬金和程处弼父子俩,大吼一声,驾马一路追击,还不忘挥舞手中鞠杖阻拦对方。 然而一阵叮叮当当猛烈格击。 两人压根没碰到球。 就在这时,“蹭”的一声,秦怀道整个人匍匐在马背上,从他们身边一掠而过。 马蹄掀起泥沙飞溅。 雕刻花纹的小球,在乱蹄中疯狂翻滚。 秦怀道死死顶着地面,提杖欲击,却没想到一匹马比他更快…… 李世民跨骑神骏,直接跃过秦怀道的鞠杖,急速一击。 小球应声入门! 左右观球的众人,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 不远处。 高三和贾五两人负责值守,也在目不转睛的观赏球赛。 “好球!” 高三盯着一双黑眼圈,冷酷的吐出两个字。 “呵呵,圣人是马上皇帝,区区马球,当然信手拈来…”贾五脸上露出一丝羡慕,用肩膀撞了撞老高: “你说,自己练球,能提升球技吗?” 高三沉思了一下,开口解释: “我有一个朋友……” “他从小就喜欢打球,可无奈太小,没人愿意和他打,所以只能自己练习……” 贾五一听,来了兴致:“那后来呢?” “长大后,我们一起去了平康坊,听接待他的小娘子说,他次次几息便会进球。” “哎呀?这是违反了马球时间条例了啊?”贾五撇了撇嘴:“就这水平,还出去打野球,也不怕小娘子们笑话。” “嗯。” 高三冷酷的点点头:“后来,他找了名师,拿到了延时,这才提升了球技水平。” “这么神奇?”贾五眼睛一亮,舔了舔嘴唇:“通过名医…哦不,名师指点,可以打高强度球赛吗?” “高强度?有多高?”高三随口问道。 “一天…十几场吧。” “这么多?”高三狐疑的望向胖头陀:“你也想找名师指点?” “我?哈哈,笑话!” 贾五一腆肚子:“吾乃天赋型选手,可以连续高强度的比赛,且越打越猛!” 高三顿了顿:“我不建议这样。” “为何?” “因为连续比赛,会对身体产生影响,尤其是体力透支的情况下继续比赛,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从而影响正常发挥……” 贾五一拍大腿,“他娘的,老高你懂得这么多!” 高三揉了揉自己的黑眼圈,感觉自己的腰子隐隐发疼,冷酷开口道: “无他,唯经验尔。” 俩人正在说着话。 负责判事记分的棋牌官,已经大声喊道: “进三球!此局甲队胜!” “哈哈哈哈!”程咬金仰天叫道:“小崽子们,和我们比,你们还嫩的很哩!” 话音落下。 一帮大唐兵痞哄然大笑。 “唔呀呀呀,气死俺了!” 程处弼气的哇哇大叫。 此次对阵,李世民和一群手下的老哥们一队,他和秦怀道等少年派一队。 本以为自己年轻力壮,可以稳赢。 却没想到,被一帮老家伙们完虐,输的裤衩子都不剩。 李世民将鞠杖漂亮的舞出一朵花,呵呵笑道:“如何?尔等连输两局,服也不服?” 程处弼大叫:“不服!再来一战!” “好!朕就喜欢你们这种不服输的劲头!” 李世民跳下战马,擦拭额头滴落的汗水,正打算换马再战。 正在这时。 忽然有太监匆匆跑来: “报——” “八百里加急,高昌捷报!”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一石惊起千层浪 http://..org/ 神龙殿内。 李世民和群臣奏对。 面对高昌方向战况传来,一半欢喜一半忧。 喜的是,侯君集顺利拿下了高昌全境! 最大的变数西突厥,被惊退远遁,叶护阿史那步真,更是率部众投降! 要知道,那可是叶护。 在汗国中的职位,仅次于可汗。 ....可以想象,这样一个人物归顺大唐,对西突厥的实力和信心,势必会造成沉重的打击。 高昌之战,堪称大捷! 然而,却有一件事,给这次胜利留下了污点…房赢带着飞火军叛变了…… 文武大臣全都傻眼了。 一时间竟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陷入一片沉默。 短暂的寂静后,魏征首先一步跨出,拱手道: “圣人,房二郎以及飞火军失踪,此事大有蹊跷,臣建议派人严查。” “魏公,不用查了…” 一道声音从旁边传出,襄阳郡公杜荷站了出来,满脸阴翳的开口: “这不是明摆着呢吗?房遗爱犯了奸犯科,怕被圣人重责,这才投奔了突厥人。” 魏征瞥了他一眼:“房二郎是失踪,却不代表着投奔突厥。” “呵呵,魏公怕是还不知道,此事早有预兆!”杜荷冷笑一声,说道: “房赢曾经抱怨过…不就是睡了个公主吗?派我来吃土也就罢了,回去还要罢我的官儿,把老子当什么了……” 此言一出。 群臣一片哗然。 不就是睡了个公主? 那公主可是你老婆的亲姑姑,还是皇室的一枚明珠。 而且你跟谁叫老子呢? 皇帝是君,还是你老丈人…论公论私,他也是你老子,你却自称老子,想要倒反天罡吗! 震惊之余。 众臣小心翼翼的抬头望去。 发现李世民高高的坐在龙椅上,脸色已是一片阴沉…… 此时,魏征蹙眉问道:“此事当真?” “当然是真的!” 杜荷信誓旦旦道:“当时西征将士均都在场,魏公若不信,大可飞书问一问他们。” 一听这话。 魏征不说话了。 房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他也没辙了。 杜荷见状,立刻面向李世民,大声说道: “圣人,房遗爱通敌叛国,理应问斩,请陛下下令斩之!” 话音刚落。 开化公赵节也站了出来: “陛下,天狗食日,必有大祸!” “如今看来,这大祸显然就是房遗爱…诛杀此獠,乃是顺应天命!” “没错!” 王敬直也上前一步,愤慨的拱手: “还有飞火军....此部人马为天子亲军,却被房遗爱裹挟,投奔了突厥,简直是我大唐之耻!” “驸马说得对,天子亲卫投奔敌国,大唐开国二十余载,何曾有过这种丑闻?” “哼!大唐的面子往哪儿放?” “请圣人降旨,诛杀此獠!”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太子党们全都疯了。 争先恐后的跳出来死谏。 以前攻讦房赢,都是小打小闹,现在不一样了....资敌叛国,必须是死罪! 房相都挡不住。 “呵呵呵,房兄啊房兄,你家二郎自造孽不可活,这一次,你就认命吧……” 长孙无忌嘴角勾起,眼中带着笑意瞟了旁边一眼。 只见文臣之首,房玄龄淡淡的站在原地,面色古井不波。 长孙无忌见状,双眸闪过一丝冷意: “哼!装模作样!等回头有你哭的时候!” 果然。 太子党疯狂进谏中。 李世民缓缓站了起来,板着脸说道: “传朕旨意,罢免房赢所有爵位职务!” “派人去北庭找乙毗咄陆,让他把房赢交出来,朕,要亲自宰了他!” 说完这些,李世民一甩袖子,走下龙椅: “退朝!” …… 很快,对于房赢的处置,像是一阵风似得吹遍了整个长安。 听闻之人,无不瞠目结舌。 这两年以来,房赢异军突起,在文武两途创造了无数奇迹,被世人所惊叹…却未想到,他竟投靠的突厥人?! 不过话说回来。 有才之人,性格必然孤傲。 被重责之下,愤而投靠敌军,也不是不可能…… 可太丢人了啊! 盛世之中,投敌突厥人....这样的行为,莫说是大唐,就算往上倒倒,算上前隋,都没有一个汉人做到! “房二郎这家伙,糊涂啊!” 无数人痛心疾首,垂头顿足。 于是有人进了酒馆,借酒消愁....喝到一半,却猛然想起,长安的美酒都是房赢发明酿的。 好吧,不喝了。 出门散散心,不知不觉,走到了街上告示处。 一抬头,平时作为消遣娱乐的报纸,也是房赢出的…… 无奈之下。 顺手拎几斗米回家。 等店家秤米的间隙,忽然又意识到,长安的米价竟是房赢打下来的…… 走出米店,和熟人打个招呼,又怔在原地。 对方是个麻子脸....那是虏疮留下的后遗症,那场令人闻之色变的瘟疫,也是房赢发明了“牛痘法”而消灭的。 马蹄声“得得”的走过。 惊醒之余,望向马蹄,那裹着的“马蹄铁”,还是房赢的手笔…… 桂花盛开的季节。 仲秋的风迎面扑来。 人们举目望去,遍布长安的奶茶店,成衣间,高跟鞋,雪酥店……几乎所有的事物都有着房赢的影子。 大家这才发现。 不知不觉间,这座城,已经留下了太多房赢的痕迹。 并且深深刻在了最深处,难以磨灭,影响深远。 “房二郎,你这又是何苦……” 无数长安人仰天长叹。 心情宛如眼前的秋风一般萧瑟。 …… “哈哈哈哈!” 东宫承恩殿传出一阵大笑。 太子李承乾,得意洋洋的坐在首位,手下一众太子党弹冠相庆。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王敬直端着酒杯,喜滋滋的大声道:“房遗爱这次自己作死,吾等终于除去了一大毒瘤!” “说的对!”杜荷也哈哈大笑道:“房大棒槌这次犯了叛国之罪,这次谁都保不了他了!” 有两人开头。 席上旁人也纷纷端起酒杯。 “恭喜殿下,除此大患!” “从此魏王一派损失一员大将,实力大损,吾等当胜饮此杯!” “说的好!” 李承乾高兴的一拍桌子,举杯笑道: “多亏了诸位兄弟鼎力相助,待他日,本宫事成,必有厚报,喝!” 一听这话。 一群人眼睛都亮了。 乱哄哄的喝酒相庆,好不自在。 酒过三巡,李承乾已喝的脸色通红,晃晃悠悠出去放水。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佛堂前。 他怔了怔,迈步进了门,摇摇晃晃走近供桌,颤巍巍伸出手,轻抚桌上的牌位。 “称心,本宫为你报仇了……” 李承乾潸然泪下,眼中露出浓烈的仇恨: “你放心,房遗爱这次绝对活不成了!” “不光是他,还有房家!” “待本宫问鼎皇座,第一件事便是把房家全部抓起来砍头,为你报仇!” ……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房家的应对 http://..org/ 清晨的阳光撒向太极宫。 宫学之中,不曾有往日的朗书声,却传出稚童们的大声叫喊。 “打他!” “打死他!” “对!姓房的没一个好东西!” …… 一群国公郡公少爷,嘴里咒骂着,对着房三郎拳打脚踢。 房老三抱着脑袋,浑身蜷缩在地上,嘴里大声抗议: “我二哥不是那样的人!” “放屁!他投靠了突厥人!” “没错,你哥背叛了大唐,他是我们的敌人!” “无耻之徒,今日晋阳公主身体有恙,看谁还能护着你。” “废话少说,打他!” …… 拳头雨点般落下。 房老三一人辩不过旁人,索性闭嘴,倔强的紧咬嘴唇,一声不吭。 唯有一名五岁左右的小郡主,眼泪汪汪的在旁边干着急: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闻言,长孙家的第十一子长孙泽,伸手阻拦道: “郡主莫要管他,这样的人,活该被万人唾弃!” “没错!”第十二子长孙润,啐了地上一口:“呸!不要脸的东西,就应该和你哥一样,被拉出去砍头!” 一片哄乱中。 终于有先生急匆匆跑来。 “都给老夫住手!” 于志宁制止了这场殴打。 看着学堂内满地狼藉,再看看鼻青脸肿的房老三,心里立刻有了答案。 “宫学之内,私自斗殴,老夫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他板着脸道:“都给我站成一排,老夫要挨个给你们打板子!” 说着,目光落在房老三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三郎,你且回家处理伤口,待伤好之后,再来上学。” “多谢先生。” 房老三站起来,恭敬的行礼。 然后带着仇恨扫视四周,低声嘶吼:“我会记住你们的!” 说完这话。 他又看向了那个为他求情的小女娃,正是荆王李元景之女,李如画。 “小郡主,我也会记住你的……” 说着,再次向于志宁行礼,转身离开了宫学。 走出大门。 萧萧秋风迎面吹来。 房老三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的二哥,那个传遍长安的大英雄,怎会一夜之间沦为人人喊打的叛徒。 一边哭,一边回了家。 此时,房家一家子前厅坐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片愁云惨淡。 见他回来。 主母卢氏惊讶的站了起来: “三郎,发生了何事?” 房老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我不去上学了……” 在座的人不傻,一看他鼻青脸肿的样子,便猜出了大概。 显然,由于自家二郎的事,老三受到了无妄之灾。 “真是太过分了!” 大哥房遗直气的浑身哆嗦:“小小年纪,居然如此无礼,将来必会无以言,无以立……” “行了,别说了。” 嫂嫂幽幽的白了他一眼。 .....如果二郎在这里,一定只会说一句话:干他娘的! 并且付诸于实践。 虽简单粗暴,却让人无比解气。 不像自家夫君,一介书生,只会之乎者也,骂个人还要引经据典。 “三郎乖,学还是要上的。” 嫂嫂拉住房老三的手,温声安慰。 谁知房三郎一把甩开她的手,红着眼睛大声道: “嫂嫂莫要劝我,打死我都不去那宫学了!” 说完,一溜烟的跑掉。 “三郎……” 嫂嫂面露担忧,站起来便要去追。 “不用管他!” 卢氏阴沉着脸阻止,正欲说话。 旁边忽然有人“啪”的一拍桌子,一家子人吓了一跳,转头看去。 只见高阳公主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 “一帮小崽子,他们活的不耐烦了吧?” 说着,迈动大长腿,转身就走。 卢氏一惊,一把拉住了她:“漱儿,你干啥去?” “娘,你别拦我。”高阳公主咬着牙道:“敢欺负我小叔子,本宫岂能绕的过他们?” 见此情形。 卢氏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一把将高阳公主按了回来,安慰道:“媳妇莫要着急,这笔账迟早会要回来。” 说完,没好气的望向房玄龄: “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 房玄龄却面色如常,抚须思量:“老夫总感觉,此事大有蹊跷……” 卢氏一听怒了:“都啥时候了?你还在推衍什么!” “夫人莫急。” 房玄龄一摆手,说道:“老夫只是觉得,老二就算万般不服,也不会当众说出那样的话。” 全家人脸色均是一变。 “爹的意思,二郎是故意这般说的?”嫂嫂瞪大美眸:“问题是,他为何这样做?” “这也是老夫想不透的。”房玄龄眯了眯眼睛: “而且这小子远遁之时,恰好是天狗食日,这一切未免也太过巧合。” “这....莫非他提前知道!” 卢氏也惊疑不定:“没错了,老二连求雨都能做得,提前算出天狗食日,也不是没有可能!” 此话一出。 一家人全都沉默下来。 感觉事情越想越不对劲,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只大手,在冥冥中操控着一切。 良久之后。 房玄龄悠悠开口: “尔等莫急,耐心等待便是…只不过,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咱家在长安的风评……” “爹无需多言,吾等知道。” 嫂嫂端庄秀丽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柔声说道: “咱家关起门过日子,悠然自乐,管旁人作甚?” 说着,转而望向自家夫君:“就是辛苦大郎了,每日上值,免不了被人明里暗里的排挤。” 大哥一听,呵呵一笑:“娘子说的哪里话,我又没想着升官发财,谁还能把我怎样?” 他终于有理由躺平了。 …反正我有编制,上司看我不爽,也辞不了我,只能干瞪眼儿。 在风起云涌的宦场。 这样的态度,也不失为明哲保身之举。 见家人情绪稳定。 房玄龄放下心来,望向高阳公主:“漱儿,这段时间里,委屈你了……” 高阳公主一听,眼眶顿时红了: “爹莫要这样说,我既然嫁给房赢,生是房家的人,死是房家的鬼,现在我就等着他回来!” 说罢,站起身噔噔噔朝外走去。 卢氏吓了一跳:“漱儿,你又要干啥去?” 高阳公主已经出了门口,空气中留下她脆生生的声音: “我去帮房赢看场子,免得他的产业被人霸了去……” 一家人面面相觑。 大哥挠了挠头,问道:“爹,娘,三郎的事,咱们该如何是好?” 房玄龄沉思一下:“宫学就不用上了,将秦先生再叫回来,继续给他上课。” “那他白白被欺负了?” 嫂嫂咬了咬下嘴唇:“其他那些娃娃,背后肯定有长辈说三道四,否则他们也不敢公然殴打三郎。” “这个么……” 房玄龄手抚胡须,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此事老夫已经记下了,不急,慢慢来。”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小城故事多 http://..org/ 长安。 开远门内人声鼎沸。 这里是丝绸之路的起点,也是西域胡商的进京之地。 晨光落在高大的城郭上,阵阵微风拂过,吹响了车队中的驼铃。 人们停下脚步,转身望去。 只见一支冗长的队伍,缓缓穿过城门。 其中,大半骑士身着翻领长袍,衣领、袖头和短靴上有精美装饰,所骑的骏马,赫然是大名鼎鼎的青海骢。 “他们是吐谷浑人?” “今天是弘化公主出嫁的日子!” 见多识广的唐人,很快通过装饰认出了这支队伍的身份,发出阵阵低呼。 送亲队伍中。 弘化公主坐在装饰豪华的马车里,轻轻掀开窗帘。 巍峨的长安城,在视线里渐行渐远,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变成了一个小点。 望着这一切。 弘化公主的视线渐渐模糊。 大唐立国二十余载,她是第一个和亲的公主…… 现如今,她即将远离土生土长的中原,嫁到异国他乡,对今后的命运也是一无所知。 就在这时。 一匹快马“嗖”的一声从马车边掠过。 弘化公主掀开帘子,只见一道火红的倩影,飞快的消失不见。 “呀!那不是高阳公主吗?”一旁的丫鬟伸着脖子小声道。 “高阳,真羡慕她啊....” 弘化公主迎着清风,秀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哀伤: “若房二郎还在长安,想必会竭力阻止这门亲事吧。” 丫鬟一听,赶忙握住她的柔荑安慰:“殿下莫要气馁,兴许您的驸马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呢。” “英雄?” 弘化公主强笑一下:“就算再英武挺拔,还能强得过房遗爱吗?” 丫鬟小脸一白:“殿下噤声,您可是马上要嫁人的新娘子了。” “怕什么?我说是事实。” 弘化公主放下车帘,小手抚了抚嫁衣,低声嘟囔: “都说房二郎叛出大唐,投奔了突厥,我才不信呢。” …… 骊山封地。 街道上依旧熙熙攘攘。 然而过往的人群,脸上无不带着一丝丝忧虑。 ....皇帝已经罢免了房赢的爵位,按照律法,此处的封地当然会被收回。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封主一旦换人,这里的政策是否会变更,新任封家会如何处理新城,一切都是未知。 然而也不知何种原因,官府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 这种悬而未决的感觉,让所有的商户和百姓惊疑不定,感觉压抑无比。 “砰!” 一道人影被人扔到了街上。 下一刻。 一个美艳的妇人,带着几名仆人,迈步从店里走了出来。 她纹着柳叶眉,一双丹凤眼,发鬓高高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一袭红色襦裙,衬出曼妙的身姿。 刚一露面。 便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尤其是血气方刚的男人,看得眼珠子险些掉出来。 原因无他,关键点就在她的裙子上……初唐的女子装扮,上襦束入下裙内,裙腰至腋。 可眼前这位不同。 她的衣带,故意移到了胸脯以下。 而且圆领敞口式,变成直领对襟式,形成了v形。 这样一来,“汝房上部”和“汝沟”,便直接暴露在外,白花花的一片,特别吸睛。 ....这便是新城的女衣新款,也是房赢临走时留下的创意。 犹记当年。 他看了部电影《满城尽带黄金甲》。 对里面的女子装束极为惊艳,于是将盛唐的装扮提前了几十年,直接搬了过来。 他幻想有一天,自己漫步在街头,入眼也能满城尽带大乃妹。 那等场面,该是何等波澜壮阔? 只可惜。 小房探花失策了。 或许这裙子太过豪放,上市这么多天,也只有青楼的女子敢穿上身。 现如今。 终于有人敢在外面穿了! 看装扮,还是个贵妇人……再配上那风骚的眉眼,简直是水性杨花的代名词。 扫视一圈,发现周围人直勾勾盯着自己,美妇人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她故意挺了挺胸脯,将v领撑的更大些,然后居高临下的俯视那个倒霉蛋: “怎么?你不服?” “夫人,求您行行好....” 店家被打的鼻青脸肿,艰难的爬起来,哭丧着脸道: “小店小本经营,高跟鞋价格不便宜,您不给钱,小人肯定要赔本的……” “哦?咯咯咯咯!” 美妇人风骚的笑了,兰花指点了点店家: “告诉你,本夫人拿你的东西,是给你一个往上爬的机会,别给脸不要脸。” “我…”店家陪着笑说:“我知道夫人国色天香……” “咯咯咯,算你识相。” 美妇人打断对方,轻抚自己的脸:“说实话,我在家都不敢化妆,怕我爸对我有意思。” 此话一出。 现场一片沉寂。 所有的人张大嘴巴,感觉自己的小脑都萎缩了。 何等不孝之女,竟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就算远在西域的前大唐中郎将房赢听了,想必都会翘起大拇指: “深夜的酒吧,你流连忘返,家中的老父,你时刻提防……” “t0版本,终于迎来了史诗级的增强了?” 此时店家也惊呆了。 他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炸出了如此逆天发言。 “不,不是....” 店家嘴唇翕动,吭哧了半天才说:“夫人您长得国色天香,必然心怀慈悲,您就给了这钱吧。” 美妇人一听这话,脸上笑意缓缓消散,眉梢一挑: “我若是就不给呢?” “你——” 店家感觉一阵无语,犹豫了半晌,决定破财免灾,堆笑道:“那这鞋子就赠给夫人了。” 说罢,拱了拱手,迈步就要进店。 谁知此时美妇人却叫住了他:“等等,此事就这么算了?” 店家身子一颤,僵硬的转过身,苦着脸问:“您还想怎么样?鞋子都已经送您了。” 美妇人冷笑一声:“可你却不是求着送我的!” 店家脸色剧变。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妇人明显就是来找茬的。 “夫人!您不要欺人太甚!”店家红着眼睛说道。 “哎呦,本仙女就是欺你了,你能拿我怎样?”美妇人斜着眼睛,浑身轻佻。 “这…这可是房二郎的新城,他早就立下了规矩,不可强买强卖!”店家中气不足,想用房赢的名头吓退对方。 “哼!房二郎?” 美妇人嘴角露出一抹嘲讽:“他早就叛出了大唐,被圣人通缉,还有工夫管你的死活?” 说着,摆了摆手:“给我打,打死算我的!” 话音落下。 身后几名仆人齐声应是。 纷纷挽起袖子,狞笑着迈步上前。 “你,你们想干什么?” 店家吓得脸色苍白,大声抗议:“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哈哈!我家公爷就是王法!” 恶仆们哈哈大笑,一窝蜂似得扑了上去。 咻——! 一片嘈乱中,一道响箭流星般射来。 “噗呲”一声,直接扎在了一名仆人的脖子上…… 强大的力量,将他的身体整个带起,锵的一声,扎在了背后的墙壁。 仆人双目圆睁。 徒劳的双手乱舞,试图抓住些什么。 然而几息之后,便脑袋一歪没了动静,只留下脖子上的血洞,汩汩留着血水。 场面一片寂静。 人们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血腥的一幕,一股寒意从尾巴骨直冲天灵盖。 美妇人也吓傻了。 她没想到,竟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杀她的人。 “谁?出来!” 她颤巍巍的怒喝一声,四下寻找。 人群自动闪出一条缝隙,一名高大的青年,手持弓箭,穿过人群,走到了场中。 挺拔的身姿,宽肩窄腰,大长腿。 再配上一脸孤傲的神情,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美妇人眼睛都直了:“你,你是谁?” 青年将弯弓往地上一戳,沉声开口:“新城游击护卫,薛仁贵!” “你就是薛仁贵?” 美妇人发出一声惊呼。 她早就听说,新城的护卫头子英武无双,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美妇人捋了下耳边碎发,风骚的笑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薛仁贵摇了摇头:“不知道,也不需要……” “咯咯咯,给你个机会认识我一下!” 美妇人自信的打断他,挺了挺胸脯,傲人的山峰呼之欲出: “我乃郧国公张亮的夫人,李姬!”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李氏的底气 http://..org/ 在初唐,张亮一直是个特殊的存在。 作为秦王府的老班底,他既没有房谋杜断的执政能力,也没有秦琼程咬金的力拔山河。 因为他出身不好,属于贫下中农。 这样的家境,大抵是没有财力学习武艺和知识的。 然而他运气很好。 自打跟了李世民,便一路青云,凭借努力功成名就,位列国公。 后来,更是登上了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且位列一十六,排名比侯君集和李绩都要高。 听起来特别励志,堪称人生赢家! 而这一切,都源于他独树一帜的特长——情报工作。 说白了,就是打小报告。 ....在瓦岗军中,他就向李密告密,有人密谋反叛,得到了李密的信任。 李世民继位后,他历任豳州、夏州、鄜州都督,常暗遣手下侦知治下,善恶细隐,因此得到称赞。 当然了,他最成功的行动,还是那次洛阳之行…… 玄武门事变前,他潜入洛阳,替李世民秘密结交山东豪杰,不幸被发现,李渊派人对其严刑拷打! 结果,张亮同志经受住了考验。 李世民从此将其视为心腹中的心腹,不出意外的话,他必会光耀一生。 李氏,就是那个意外。 生性淫荡,放荡不堪,就是李氏的代名词。 为了这么个东西,张亮居然休了原配,活该沦落到去卖麻辣烫。 ....按照正常情况,老婆贤良淑德,情人又骚又浪,这才是男人的理想生活。 很难想象。 张亮为何就反过来了? 如果非要找出个理由,就只能理解为,龙配龙,凤配凤,王八看绿豆…… 混混找个大学生过日子,会浑身不自在,只有小姐才让他放松,因为他们是一路人。 所以,能和李氏产生灵魂共鸣,张亮本质上也是这个阶层的。 恰如《旧唐书》所说: “倜傥有大节,外敦厚而内怀诡诈,人莫之知!” 如今贞观十四年。 正是张亮如日中天的时候。 “所莅之职,潜遣左右伺察善恶,发擿奸隐,动若有神,抑豪强而恤贫弱,故所在见称。” 因为在地方上干的不错,李世民一纸调令,将他召回长安,出任工部尚书一职。 六部尚书,正三品! 前头除了尚书左右仆射,就是一大堆譬如太子少保之类的虚职。 尚书,已经是妥妥的实权大佬了。 “无怪乎这姓李的女人狂,女凭夫贵,她确实有狂的资本……” 薛仁贵眉头皱起,上下打量李氏。 被他一双虎目扫视,李氏体内顿时涌起阵阵热流,冲着薛仁贵抛了个媚眼: “小壮士,怕了吗?” 薛仁贵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有点。” “咯咯咯咯....” 李氏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她忽然上前一步,贴近薛仁贵,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你若能让本夫人满意,此账一笔勾销,如何?” 刺鼻的胭脂味进入鼻息,薛仁贵脸上浮现厌恶之色,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夫人,请自重。” 李氏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对于女人而言,最大的侮辱,不是将她按在身下强迫她....而是她主动撇开双腿,对方却无动于衷。 于是李氏怒了。 恶狠狠盯着薛仁贵,尖声叫道:“贱民,别给脸不要脸!” “抱歉,我的脸是自己挣的,不是你给的。”薛仁贵扫了眼对方身后,发现丫鬟手里提着包装盒,于是淡淡说道: “把钱留下,你们就可以走了。” “什么?你敢要我的钱!”李氏气的胸脯上下起伏:“本夫人下馆子都不要钱,拿你一双破鞋怎么了?” 薛仁贵见状,也有些不耐烦:“那就把鞋子留下,这是规矩。” “规矩?呵呵!” 李氏怒极而笑:“你们这连封主都没了,哪来的规矩?来人!给我打,打死了有赏!” “喏!” 左右恶仆收到命令,齐声应是,一窝蜂似得扑了上去。 “壮士小心!”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千钧之际。 忽然旁边传出一声娇喝:“慢着!” 仆人们的攻势戛然而止。 众人齐刷刷扭头望去,只见一名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你又是谁?!” 李氏眼中露出浓浓的嫉妒。 她本身就长得极为风骚,自诩为妩媚照人。 却没想到,眼前这女子,比她更加魅惑妖娆。 明明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却像个狐狸精……尤其那扭动的胯部,曼妙的身姿,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荷尔蒙。 关键是,她的性感,没有一点风尘和卖弄,是由内向外,刻在骨子里的妩媚。 与之相比。 李氏就骚的特别生硬,风尘味十足。 站在对方面前,就是青铜见王者,被衬托的一无是处。 只见那女子扭着小屁股走近,款款施礼: “妾身武媚,见过夫人。” “武媚娘?你就是房赢的小妾?” 李氏眯了眯眼睛,嫉妒的快要发狂。 她早就听说,皇帝赏赐了一名宫女给房赢做妾,长得美貌无双。 今日一见。 果然倾国倾城。 此时,只见武媚展颜一笑: “夫人,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您看中了那双鞋子,我就做主送您了,这样处理可好?” “不好!” 李氏尖声叫道:“你算什么东西?一句话就将本夫人打发了?告诉你,没门!” 武媚娘眉梢一挑:“那夫人想怎样?” “我要拆了你这新城!” 李氏双眼血红,指着武媚叫道:“房赢那小子都倒了,你一个贱妾,也敢在我面前谈条件?我呸!” 说着,狠狠的一挥手:“都愣着作甚?给我打!打完了把这些店铺全都砸了!” 一声令下。 恶仆们齐刷刷扑了过去。 他们看着娇滴滴的武媚娘,脸上满是猥琐,显然想要趁机对这人间尤物上下其手。 空气瞬间变得紧张。 周围的人惊恐的失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秋日的阳光照下,落在武媚娘精致的脸蛋上,魅惑中带着丝丝圣洁。 她平静的站着,淡淡注视着迎面扑来的众多恶仆,轻启双唇: “杀了他们!” “锵”的一声。 薛仁贵腰间的长刀瞬间出鞘。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那把刀化作一条银龙,朝人群席卷而去。 骤然爆发的强大气势,让人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云卷云舒。 刀势一触而收。 待众人定睛望去,薛仁贵已经站定了身姿。 他顺势甩了甩长刀,将残留的血迹甩净,收刀入鞘。 下一刻。 几个恶仆双眼圆睁。 僵硬着身体,“噗通噗通”几声,全部倒在了地上…… 场面一阵寂静。 所有的人都傻了。 大家根本想不到,武媚娘竟如此狠辣,直接下令杀人。 而薛仁贵竟也如此利索,连半句废话都没有,出手便要了几条人命。 李氏脸色惨白,惊怒的指向对面: “你…你敢杀我的人!” 砰! 武媚娘随手丢出去一包铜钱,淡淡的开口: “按唐律,打死你的仆人需赔些银钱,这些绰绰有余,剩下的不用找了。” “你,你好大的胆子!”李氏气的浑身发颤。 武媚娘迎风而立,用不可置疑的口吻道: “去让勋国公来吧,你没有资格与我对话。” 李氏的脸色骤然涨红。 她没想到,自己堂堂国公夫人,竟被一个小妾当众羞恶。 无奈,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薛仁贵在旁边虎视眈眈,时刻要拔刀杀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 李氏不是好汉,却能用黑洞征服好汉。 “好!我家夫君就在此处温酒,你给我等着!” 李氏放下一句狠话,带着丫鬟气冲冲的走掉。 剩下一群围观的百姓,心惊胆颤的望着一地的血腥,整个街道鸦雀无声。 众目睽睽下。 武媚面色如常,只是微微侧头,朝旁边的酒楼瞟了一眼。 “呵呵,这小蹄子……” 二楼窗户后,一名贵妇人低声嘟囔了一句,转而笑吟吟的望向对面: “看到了吧?房二郎如今自身难保,封地都快被人给占了去……” “你们两个,竟还敢打着他的旗号来找我?” 胡桌对面。 两名美貌妇人惊魂不定。 她们一个是前隋的华容公主,如今的襄邑夫人。 一个是曾经的高昌国公主,未亡人麴氏。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公主和未亡人 http://..org/ “这…怎会这样?” 麴氏神色复杂的咬了咬嘴唇。 与襄邑夫人对视一眼,发现对方也脸色难看,美眸中透着不可置信。 ....也是,她们两个,几乎前后脚到了长安。 却未想到,指路人房赢,竟在一夜之间成了大唐的叛国者。 崔氏笑眯眯的扫视两女:“你们啊,怕被房二郎给骗了吧?” “没有!他不曾骗人。” 襄邑夫人赶紧解释道:“妾身来时,房二郎曾经告诫,不让提及他的名号。” “哦?” 崔氏眼中精光一闪:“你是说,他早就知道今天的局面,提前做出了部署?” “是。”襄邑夫人低头道:“妾身没听他的,这才让您产生了误会,还请夫人海涵。” 崔氏扭头问另一个:“你呢?那小子也是这么与你说的?” “嗯。”未亡人麴氏轻轻点头:“房二郎让我来找您,也曾交代过,休要对外人提及他的名号。” “外人?呵呵。” 崔氏哑然失笑:“他所有的事情都不避讳我,意思拿我当内人了?” “这....” 麴氏顿了顿,道:“在短暂的交往中,妾身感觉,房二郎确实将您当自己人看待。” 崔氏一听乐了。 “行了,莫要为那小子说好话了。”她望着麴氏,温声道: “从今往后,你就住在程府吧,给老身当个伴儿……” “至于你两个儿子。” “程家不缺先生,也不缺军门中人,是文是武,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麴氏先怔了怔。 随即感到一阵狂喜! 来之前,她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崔家可是天下第一氏族,天下人望之兴叹。 这样的高门,能接受她们娘仨吗? 如今,崔氏竟然主动提及收留她们,简直是天降鸿运! “房二郎没有骗人!” “他的保证果真作数!” 麴氏百感交集,内心对房赢充满了感激,赶紧站起来,红着眼睛施礼: “多谢姐姐收留。” “妹妹休要如此,快坐下。” 崔氏拉着她的手,温声说道:“老身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懂得家国情怀。” “你亡夫张雄,一心致力于和大唐交好!” “如今留下你孤儿寡母,老身自当站出来,为忠臣遗孀近些微薄之力。” 言毕,对面的麴氏已是泣不成声:“多谢姐姐……” “好了好了,莫要哭了。” 崔氏安慰了一句,目光落在另外一女身上,笑眯眯的开口: “至于公主殿下你,老身一直有个疑问....你明明姓宇文,房二郎为何说,你出自独孤家族?” “这个,说来话长。” 襄邑夫人眨了眨美眸:“您可知道,独孤家和宇文家的相杀往事?” “两家的往事么....” 崔氏轻声呢喃,眼神一阵闪烁。 ....北周时,朝堂被宇文家族掌控,在争权的过程中,杀死了“史上最牛老丈人”独孤信。 后,隋朝建立,“双圣”临朝。 独孤伽罗开大,一口气杀了16个宇文姓的亲王,其家中老小遗孤,也一律被斩尽杀绝。 从此,宇文家族元气大伤。 再后来,为保证西北安定,隋帝决定从宇文家甄选女子,遣去与高昌国和亲。 而当时,独孤氏正处巅峰…… 想到这里,崔氏眉梢一挑:“你的意思是,为了抢夺荣耀,独孤家偷梁换柱?” “正是。” 襄邑夫人低眉顺眼道:“他们派我以宇文氏的名义和亲,从此妾身半生漂泊异乡。” “唉~辛苦你了。” 崔氏低叹一声,眼露怜惜:“那么现在,你还想认祖归宗吗?” “怎么可能!” 襄邑夫人眼中露出愤怒:“妾身像狗一样侍奉胡人,全拜独孤家所赐,又怎会回归?” 说着,她眼圈一红:“请夫人为我做主,妾身再也不想再做那牵线傀儡……” “可以。” 崔氏一脸镇定的说道:“有房二郎为你搭桥,老身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襄邑夫人顿时大喜:“多谢姐姐!” “无妨,小事。” 崔氏摆了摆手,和颜悦色道:“你早被圣人赐封‘常乐公主’,身份不同,若是也住在程家……” 襄邑夫人一听,立刻秒懂。 她与麴氏不同,后者带着俩大儿子,住在程家名义上说的通。 她就不一样了…… 一个如狼似虎的单身女人,冒冒失失常住程府,就算程咬金愿意,崔氏也不放心。 不过这样也好。 单独住在外面,正好方便以后和房二郎约会! 襄邑夫人打着小算盘,赶紧说道: “姐姐无需操心,长安城一直保留着我的公主府,我住在那里便是。” “也好。” 崔氏露出一丝笑意:“独孤家若找你麻烦,我自会为你出头。” “多谢姐姐垂怜。” 襄邑夫人满脸感激,随即瞥了眼楼下,欲言又止: “眼下的情况,需要我去助阵吗?” “不用。”崔氏摇了摇头:“待圣人正式接见你后,你才有与他人交锋的底蕴,至于现在么....” 崔氏说着,缓缓站了起来。 简简单单一个动作,浑身气势节节攀升。 她微微扬起下巴,淡淡说道:“区区张亮,老身便能解决他。” 看着眼前耀眼的贵妇人。 襄邑和麴氏两眼发直,芳心震撼不已……不愧是大唐第一豪门出来的女子,竟如此霸气无双。 襄邑夫人嘴唇翕动:“姐姐…为何肯为房二郎出头?” “呵呵呵....” 崔氏唇角勾起:“抛去和那小子的交情不谈,这新城,可是有程家的份子呢……” 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有人和新城过不去,就是和老身的钱过不去,老身又岂能坐视不管?” 程家,程咬金! 两个女人惊讶的对视一眼。 ....新城果然有那混世魔王的参与,房二郎早早让他入股,便已经算到了今天吗? 麴氏扭过头,声音微微发颤:“可那是勋国公,圣人眼前的红人……” “圣人?” 崔氏俯视着下方,嘴角动了动: “你们以为,这里的产业只有程家参与了吗....就算老身与张亮起了冲突,你们猜猜,圣人帮他还是我?” 什么!? 麴氏两眼圆睁,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这新城…莫非还有圣人参与? 太可怕了! 房二郎是怎么做到的? 襄邑夫人也俏脸涨红,手捂着胸口,脑子里全是房赢高大威猛的影子…… 女人向来慕强。 一想到被那样强大的男人征服,襄邑夫人便感到浑身发烫,娇躯忍不住的颤抖。 就在这时。 忽然有仆人推门而入。 快步走到崔氏旁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哦?” 崔氏挑了挑秀眉。 浑身气势一收,竟又坐回到了原位,端起茶杯,脸上露出笑意: “看来,好像不用老身出头了。” 襄邑夫人顿时一惊:“姐姐,发生了何事?” 崔氏浑身放松,扭头透过窗户朝下望去,轻飘飘的笑道: “两位稍安勿躁,且与老身静观,等着看戏吧……”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勋国公张亮 http://..org/ 崔氏这边话音刚落。 楼下街道便传来了一阵的马蹄声。 一道烟尘滚滚。 十几个汉子身骑快马,出现在视线之中,眨眼的工夫,便奔到近前,包围了武媚和薛仁贵。 “吁——” 他们拽着马缰绳,故意围着两人打转。 座下马匹暴躁的摆动脑袋,碗口大的马蹄,踏在地上得得作响。 为首之人,四十多岁。 一身昂贵的华袍,头顶黑色幞头,面色威严,一双狼一样的眼睛落在武媚身上: “就是你,找我夫人的麻烦?” 说话时,他神色阴沉,高高的坐在马背上,浑身散发着摄人的气势。 然而武媚面不改色。 站在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中间,好似一朵盛开的牡丹,迎风傲立。 “见过勋国公。” 她冲着张亮行了一礼,直起腰后,态度不卑不吭: “贵夫人在本地买了东西,却拒不付款,妾身只是与她讲一讲道理。” “放屁!” 一声尖叫传出。 李氏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指着武媚怒骂: “不要脸的骚狐狸,上来就杀我身边仆人,有你这么讲道理的吗!” 此话一出。 张亮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 扫视了一圈地上的尸体,随即缓缓下马,一步步走向武媚,沉声开口: “老夫不管你的道理,你杀了我张亮的人,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武媚娘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堂堂勋国公,居然也是不明是非之人。” “闭嘴!” 张亮怒喝一声,脸色更加阴沉:“区区商贾,竟敢妄议老夫,好大的胆子!” “区区商贾?” 武氏的狐媚眼眯了起来,眼神玩味:“妾身并非商家,而是房遗爱的妾室,武媚……” 张亮猛地驻足。 双眸中流出惊讶之色:“你是武媚娘?” 武氏瞥了旁边的李氏一眼,似笑非笑:“怎么?贵夫人未曾和您说吗?” 可恶…… 张亮脸色一下变的难看,不满的扭头: “瞧你干的好事!” 李氏一听就炸了:“好你个张亮!不想着为你婆娘出头,反倒埋怨起我来了!” “不就是一个小妾吗?” “瞧把你给吓得!” “不中用的东西,亏你还是个国公!” “老娘嫁的这是个啥人呦,我滴个天呦……” 周围一片安静。 众人看着干嚎的李氏,全都目瞪口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堂堂国公夫人,行径竟如此不堪....撒泼打滚,俨然一副乡间泼妇的模样。 另一边。 张亮一张脸阴沉的快要滴水。 他也没料到,与李氏起冲突的竟然是武媚娘…… 武媚不可怕,武媚的夫君房赢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当前之局势! 房遗爱叛出大唐,所有荣耀皆被剥夺,唯独封地风平浪静。 但大家都知道,一切都是暂时的……不知有多少束目光,都在暗中注视着这里! 因为这地方太挣钱了! 如林的店铺,新兴的产业,每天产生的巨额利润。 其中,聚宝阁不能动,程家早已参了股。 酒馆也不能动,那支覆灭的郑家分支,表明陛下参与了其中。 可其他的呢? 那些日进斗金的产业,足以让任何一家权贵垂延三尺! 然而,大家默契的都没有动手。 没有信心一家独霸,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这里还关乎朝堂的局势! 房遗爱完了。 房玄龄一系遭到沉重打击。 朝堂正是新旧交替的关键时期.... 在如此敏感之际,谁动新城,就等于默认站队长孙家,与房玄龄为敌! 总之,新城就是火山口。 谁都想进来掺合一脚,谁都觉得烫手。 偏偏,李氏就做了第一人…… 一想到这里。 张亮就觉得自己掉进了天坑! “够了!” 他大吼一声,制止了李氏的喋喋不休。 李氏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张亮敢吼她,眨眼间,她便怒火冲天。 嗷的一声,对张亮的脸就抓了过去: “你这个挨千刀的!” “不帮老娘出头也就罢了,还反过来教训我?你是不是看上那小骚狐狸了!” “老娘抓死你!” 张亮没想到,李氏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发飙,一边躲闪,一边涨红了脸大喊: “你疯了!速速住手!” “我偏不!”李氏跳起脚来抓他:“姓张的,今日不把话说清楚,老娘跟你没完!” 现场一片混乱。 张亮不断后退闪躲。 李氏则跳起脚展开速攻。 她本身穿的就豪放,每一次动作,那两坨便会弹跳一下,有种将要冲破束缚即视感。 围观的人群瞪大眼睛,眼珠子差点跳出来。 武媚娘则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切,浑身轻松,好像没事人一样。 张亮大急,冲着旁边大喊:“都愣着作甚?还不把她拉住!” 义子们这才反应过来。 纷纷下马,将李氏拽开。 “放开我!你们都想造反吗?”李氏不停挣扎,不依不饶的厉声尖叫。 张亮气的脸都绿了。 这个风骚的娘们,在榻上让人欲罢不能,下了床也十分泼辣,让他既宠爱又惧怕。 “慎几!快把她拉走!”张亮扭头交代一名义子。 一听这话,那名为张慎几的年轻人,马上抓住李氏的胳膊,哀求道: “干娘,您快别闹了……” 被英俊年少的干儿子抓住手臂,李氏顿时浑身一颤,火气消了大半。 暗戳戳瞟了对方一眼,转身指着张亮大叫: “姓张的,今天你必须替老娘讨个公道,否则,老娘跟你没完!” 说完这话,她挺起胸脯,头也不回的走掉。 张慎几搓了搓手,急忙在后面跟上。 两人钻出人群,闪身进了旁边的小巷,周围的一切顿时被隔绝在外。 李氏在前面走着,忽然顿足,转身就扑进了义子怀里。 张慎几脸色一变,左右看了看,急声道:“干娘快住手,会被人看到的!” “怕什么?这里又没人。” 李氏从他怀里仰起头,脸上春色荡漾,哪里还有刚才怒气冲冲的样子。 她生性淫荡,与眼前年轻人早已私通。 为方便行事,竟忽悠着张亮,将其收为养子,直接搬到了府上居住。 张亮不疑有他。 对张慎几还颇为信任。 却根本不曾想到,这样一来,倒是方便了李氏和情人幽会。 ....所以说,如果女人忽然冒出个表哥表弟的,那就一定要小心了。 有些女人,天生便是如此。 不管是大唐国公,还是尊贵的迈腾车主,都阻止不了她一颗劈腿的心。 此时小巷幽静。 李氏小手一伸,准确握住了对方的把柄,娇声娇气的问: “小宝贝,几日不见,想我了吗?”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http://..org/ “嘶……” 张慎几倒吸一口冷气。 李氏的手法老练,他感觉自己的魂儿都快没了,连连点头道: “想了,想干娘了!” “讨厌,还叫人家干娘?”李氏撒娇的扭了扭身子。 “错了,我错了....” 张慎几赶忙求饶道:“姬儿,姬姐姐,这样行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 李氏风骚的瞟了他一眼:“小坏蛋,刚才为何帮着那老家伙说话?” “呼——” 张慎几把柄被拿捏,不由深吸一口气,陪笑道: “干爹毕竟是国公,在外面,咱们好歹给他留点脸面。” “哼!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且饶过他一回。”李氏媚眼如丝的仰着脸,手中暗暗发力: “说起来,还是你最坏了,明知我是国公夫人,还敢爬上我的榻。” 张慎几双眼一下圆睁,倒抽着冷气道:“只因…姬儿你太美!” “咯咯咯咯....” 李氏发出得意的笑。 张慎几也嘿嘿笑道:“你胆子也不小嘛,尊贵的大唐国公,都拦不住你红杏出墙。” “哼!难道他就没有错吗?” 李氏了冷哼一声,一边缓缓转身,双手扶墙,一边眼神拉丝的看着干儿子: “快过来呀。” 张慎几脸色一变:“你疯了?万一有人路过怎么办?” 李氏却是等不及了,催促道:“那就快点,咱们速战战决…几日没见,老娘都快渴死了。” 说着,还不忘扭一扭。 俗话说:新手弓背,老手沉腰。 李氏沉着腰,圆月肥美,仿佛在向身后的男人,发出无声的邀请。 张慎几的眼神一下火热。 “好!这是你逼我的!”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直接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 很快,小巷里传来了压抑的猫叫声。 …… 另一边。 张亮恶狠狠瞪着武媚。 被泼辣的李氏一闹,他脸上竟有两道抓痕,衣衫凌乱,看起来颇为狼狈。 说实话,他也不想趟这滩浑水。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堂堂国公,被当众宰杀手下仆人,如果不做点什么,这张老脸往哪儿放? 更何况,新城诱惑极大。 若是帮魏王吃下这块肥肉,岂不是大功一件? 想到这里,张亮脸上戾气大盛:“武媚娘,今日之事,你难道不想给老夫一个说法?” 武氏微微扬起下巴:“勋国公想要如何?不妨划出个道来。” “好!痛快!” 张亮眼中闪着无尽的贪婪:“滚出新城,将这里的一切交给老夫,我便放你一马!” “抱歉,恕难从命。”武媚不卑不亢道:“新城是我夫君的产业,妾身不才,还需守着这份基业,等他回来。” “等他回来?哈哈哈哈!” 张亮仰头发出狂笑:“房遗爱叛出大唐,被圣人通缉!就算他能回来,也是一具死尸!” 武媚神色不变:“我若不肯呢?” “那就谁都别想好过!我手下义子众多,每日将这新城招呼一遍,谁能奈我何?至于你……” 张亮盯着武氏,狞笑一声:“区区贱妾,位比奴仆,杀便杀了!” 话音落下。 “锵”的一道声音传来。 身后一名义子骤然发难,拔刀便朝着武媚砍了过去。 “啊!” 周围人群发出一声惊呼。 ....显然,张亮要快刀斩乱麻,以雷霆之势,镇住所有的人,以便霸占新城产业。 然而就在这时。 一道人影微微晃动,直接拦在了武氏面前。 “噗呲”一声。 刀尖直接贯穿胸膛。 那名扬刀砍杀的汉子,瞬间定在原地。 他不可思议的缓缓低头,看到插入自己胸前的刀柄,眼神瞬间变得惊恐。 “好…好快的刀!” 所有的人都睁大眼睛,震惊的望着这一幕,整个街道鸦雀无声。 “咯吱”的一声轻响。 那是刀刃切割骨头发出的声音。 薛仁贵面无表情的抽刀,顺手轻轻一推,汉子扑通一声直挺挺倒了下去。 身后,武氏轻轻开口:“谢了。” “不用客气。” 薛仁贵头也不回的道:“你好歹是房二郎的小妾,若是出事,他免不了要对我唠唠叨叨。” 武氏嘴角勾起:“你出手的对象可是勋国公,不怕他杀了你?” 薛仁贵哈了一声:“如何应对善后,那是你的问题,我只是个看家护院的。”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话。 对面的张亮快被气炸了。 同时,他感觉对方都疯了....房赢背叛大唐,可是不可更改的死罪! 可眼前这帮人呢? 话里话间,都在等着房赢回来,好像他只是出门踏了个青…… 他们凭什么就这么肯定,房赢会没事? “真是岂有此理!” 张亮越想越气,振臂一呼:“全都给我上,今日老夫不拿下新城,誓不罢休!” 一声令下。 手下一群义子齐声称喏。 纷纷拔出兵器,如狼似虎般便要扑上去。 就在这时。 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一声: “全都住手!” 众义子身形一顿,齐刷刷扭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布衣的汉子,手持一杆锄头挡在众人面前。 紧接着。 一个又一个乡民站了出来。 他们似是刚从田间赶来,气喘吁吁,额头冒汗,草鞋上还占着泥巴。 张亮见状,一张脸变得异常难看:“你们又是谁?敢阻拦老夫替天除恶!” 为首的汉子仰首挺胸:“某乃此处里正,周平!” “什么?里正?” 张亮气的七窍生烟。 放在往日,这种乡间野民,人间最底层的小人物,一辈子都休想见到他的面。 如今,却敢持锄阻拦……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张亮怒极而笑道:“真是庙小王八多,区区里正,也敢阻拦当朝国公?你们想造反吗!” 他以为亮出身份,对方会诚惶诚恐。 谁知对面的乡民毫无惧色,纷纷仰着锄头大喊: “国公怎么了?” “国公就能大白天的抢砸吗?” “没错!我们是新城护卫,绝不允许你在此胡作非为!” “就是!房二郎没回来,我们就要为他守好家!” …… “混账,真是混账!” 张亮一张脸变得铁青,指着周围大叫: “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跟着本国公,不比跟着房遗爱强?” 话音刚落。 引来一片耻笑。 “哈哈!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房二郎大气,每年都会给吾等新城之分红,你能给我们什么?” “就是!天下哪个封主能比的上房二郎?” “滚出去吧!” “这里不是你能染指的地方!” …… 张亮又惊又怒。 他没想到,房赢竟然如此愚蠢,每年竟还分给这些泥腿子红利! 凭什么? 封主的职责,是坐收封物啊! 如果天下的主家都像他这么搞,大家都去喝西北风吗? “真是蠢货!” “刁民是蠢货,房遗爱也是蠢货!” 张亮双眼通红,目光越过人群,死死的定在了武媚娘身上: “武氏!你确定要用这些贱民来阻拦老夫?” “房遗爱完了!房相也自顾不暇。” “就算今日老夫废了你们,也没人会为你们出头!”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那个女人,她又回来了 http://..org/ 紧张的气氛中。 武媚神色如常,一双狐媚眼深处却泛起一丝冷意: “勋国公想用强,你大可以试试。” “哈!试试就试试。”张亮不信邪,狞笑道:“来人!拿下这群刁民!” 话音刚落。 就听远处传来一声娇喝: “我看谁敢!” 声音明显是一个女人发出,却透着一股子骄横跋扈,听起来比张亮都要嚣张。 所有的人都停下动作,齐刷刷扭头看去。 只见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道火红的倩影,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啪——!” 那女子轮起马鞭,狠狠的抽在地上的青石板,嘴里高声叫道:“全都给本宫让开!” 人群见状,慌忙朝两边躲闪。 一时间。 街上鸡飞狗跳。 女子所到之处,全是掀翻在地的摊子,一片狼藉。 另一边。 张亮瞳孔猛地一缩: “高阳公主!” 恍神间,那道火红的影子,已经风驰电掣般驰来。 随之而到的,还有一道黑漆漆的鞭影! “义父小心!” 旁边一名义子大声疾呼,朝着张亮便扑了过去。 两人瞬间倒地,翻滚到一边....身后马上传出“啪”的一声巨响,马鞭狠狠抽在地上,带起一阵凌厉的风。 张亮狼狈的爬起来,大声疾呼: “公主殿下!你打我作甚!” “本宫打的就是你!” 高阳公主修长的美腿一迈,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俏脸含煞的望着张亮: “姓张的,你胆子不小啊?敢来这里闹事!” “你…你好生无礼!” 张亮顿时又惊又怒。 他只是李世民的一条狗,而对面的蛮横女子,可是皇帝疼爱的掌上明珠! 如果起了冲突,傻子都知道后果。 “呵呵呵呵....” 街边阁楼上,崔氏透过窗户望着下面,轻声笑道: “张亮不是善茬,可高阳公主比他更狂,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胡桌对面,两个美妇人也惊讶不已。 尤其是襄邑夫人,更是俏脸隐隐发白……她早就听说高阳公主飞扬跋扈,没想到本人比传闻中更加嚣张。 这要是知道房二郎和自己滚过床单,岂不是会扒了自己的皮? 此时。 只听楼下传来高阳公主的娇喝: “还不快滚?莫非还要吃本宫的鞭子吗!” “公主殿下,你这是作甚?我打的可是房遗爱的小妾啊!”张亮咬着牙嘶吼。 “呵呵,本宫可是房家的大妇,就算教训小妾,也轮不到你。”高阳公主冷笑一声。 “你——” 张亮被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刚被调回长安,出任工部尚书,对房赢和高阳公主的关系,还停留在以前的印象上。 故而打破脑筋都想不透,高阳为何会替房赢出头。 “好!既然殿下说话了,某便给你一个面子。”张亮狠狠的瞪了武媚娘和薛仁贵一眼,不甘心的吼道: “走!撤退!” “慢着……” 高阳公主却叫住了他。 张亮顿足,缓缓转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公主殿下,还有何赐教?” 高阳公主冷笑一声:“在本宫的地盘上撒完了泼,就这么轻易的走了?” 张亮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殿下的意思是?” “留下你的爪牙,自己掌嘴十次,然后可以滚了。” “什么!?” 张亮顿时双眼圆睁。 周围围观的人群,也纷纷倒抽冷气。 就连身后的武媚娘,也瞟了高阳公主一眼,似乎没想到对方会如此骄横。 “公主殿下,你过界了!” 张亮气的脸色通红,咬着牙道:“老夫已经给了你面子,你却要还要咄咄逼人,是要逼老夫对你无礼吗!” “呸!给你个胆子!” 高阳公主说着,扭头看向薛仁贵:“还愣着作甚?把人都给我留下!” 薛仁贵脸色一黑。 …他娘的,又来个大妇指手画脚…如果不是房二郎这边吃饭管饱,老子会听你的? 心中腹诽着,他整个人冲了上去。 结局毫无悬念。 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器交锋声后,十几名义子,全都倒在了血泊中。 一阵风吹来。 地上的血腥味飘散的到处都是,闻着让人隐隐作呕。 张亮的脸色难看的要死。 他从一地的死尸上移开目光,又惊又怒的指向刁蛮公主:“你,你竟敢……” 啪! 一声脆响。 高阳公主的鞭子,落在了他的手上,将他抽的一个趔趄。 “你算什么东西?敢用手指指着本宫?” 高阳公主冷哼一声。 还未等张亮反应过来,她忽然迈动大长腿,上前几步,扬起手掌啪啪扇了对方十个耳光。 张亮都傻了。 不可思议的望着高阳公主,似乎没想到对方真会对自己动手。 “看什么看?滚!” 高阳公主扬起雪白的下巴,盛气凌人不可一世。 “好…好……” 张亮气的头脑发晕,凶狠的嘶吼:“你给我等着!老夫要去告御状!” 说完这话,恶狠狠扫视一圈,转而离去。 围观的人群都惊呆了。 鸦雀无声的看着眼前一幕。 他们意识到,沉寂了两年之后,那个嚣张的刁蛮公主,她又回来了…… 武媚率先反应过来,对着大妇微微欠身: “多谢公主殿下援手。” 高阳公主微微侧目,斜看向眼前的狐狸精: “不中用的女人,连房赢的基业都守不住....还不赶紧让人处理一下,莫要耽误了生意。” 武媚娘嘴角勾起,再次躬身: “喏。” …… 现场很快被乡民清理。 围观的人群缓缓散去,只留下一帮人忙忙碌碌,用清水清洗着地面。 路边阁楼二层。 屋里依然一片安静。 ....崔氏已经不见了踪影,她见高阳公主出现,便猜到了结局,看到半道就走了。 只留下了两个美妇人。 “呼……” 麴氏长出一口气。 扭头一看,发现了襄邑夫人脸色发白,赶忙问道:“王妃,你没事吧?” “没,没事....” 襄邑夫人强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道:“高昌都没了,妹妹还是莫要叫我王妃了。” 闻言,麴氏脸色有些复杂。 眼前的襄邑夫人,曾经是她的后妈,然后,又变成了自己嫂子…… 现如今,这称呼又要变了吗? “都怪小妹考虑不周,请勿见怪。”麴氏满脸歉意。 面对自己曾经的继女,后来的小姑子,襄邑夫人洒然一笑,柔声说道: “若妹妹不嫌弃,以后也唤我一声夫人吧。” 麴氏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那便都听夫人的。” 襄邑夫人已恢复了气定神闲,眼波流转,望向曾经的小姑子: “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麴氏赶忙道:“夫人但讲无妨。” 襄邑夫人凑过去,低声问道:“我想知道,妹妹是如何搭上房二郎这条线的?” “这个……” 麴氏顿时俏脸一红。 她又想起,自己曾误会房赢想占她的身子。 襄邑夫人见小姑子这般模样,一下惊讶的捂住小嘴: “妹妹难道也和那房二郎……” “绝对没有!” 麴氏赶忙解释道:“当时我找到房二郎,又有求于他,也以为他要占我便意…毕竟当时孤男寡女,他就算做点什么,也在意料之中……” 襄邑夫人瞪大美眸:“那后来呢?” “后来我才发现,房二郎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不肯趁人之危。” 麴氏说着,两眼亮晶晶的。 房赢是没有潜规则。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上头。 自从上次一别,头脑里全是房赢的影子,每每想起,心中便小鹿乱撞。 “原来如此……” 襄邑夫人暗暗松了口气。 她以为,曾经的妯娌俩,以后会共同伺候同一个男人....毕竟,未亡人圣体的存在,对男人有着致命的诱惑。 谁知道房赢竟忍住了。 “真是可惜啊,那样一个精壮的男人,谁用过用知道……” 襄邑夫人心中暗叹,看向麴氏的眼神,充满了怜惜。 女人最懂女人。 尤其常年得不到满足的女人,无数个长夜漫漫,那般孤独无眠的滋味,唯有当事人才有体会。 感受到襄邑夫人的善意。 麴氏心中一暖,握住了对方的柔荑: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咱们如今到了大唐,终于不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这是好事啊!” “嗯,妹妹说的对。” 襄邑夫人莞尔一笑:“你我曾共同生活在高昌,又一同归顺了大唐,以后彼此多多照应才是。” “好!都听夫人的。” 麴氏唇角勾起,笑起来像是一株盛开的白兰花。 忽然,她心中一动。 刚才,襄邑夫人问她“妹妹难道也和那房二郎”…… 用了一个“也”字! 莫非,襄邑夫人她…… 想到这里,麴氏一惊,仔细打量着,对面美妇人的红润脸颊。 一颗芳心忍不住猛烈跳动。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你真的要舍弃房遗爱吗? http://..org/ “什么!张亮去新城闹事了?” 魏王府中,李泰握着手中的信笺,一张胖脸震惊不已。 旁边,留着山羊胡的幕僚,站在一侧,态度恭敬: “此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吾等如何决策,还请殿下定夺。” “呼……” 李泰的呼吸渐渐急促,猛地一拍桌子: “气死本王了!” “新城就是个烫手的胡饼,谁允许他私自出手了!” 幕僚吓得浑身一哆嗦:“听说,是因为他家夫人,与房赢的小妾起了冲突。” “他夫人?就是那个李氏?” 李泰脸色难看的怒道:“那娘们生性淫荡,张亮竟还拿她当个宝贝?他迟早会被毁在那女人手里!” 看着愤怒的主上。 幕僚低着头,心里七上八下。 眼前这位,可是心狠手辣的主,已经有数位王府智囊无声的消失,他可不想再步别人的后尘。 于是小声提醒道:“殿下,那现在该如何是好?毕竟,勋国公那边……” 李泰闻言,喘着粗气没有说话。 只是脸上神色阴晴不定,眼神也不断变幻。 他之所以如此关心此事,皆是因为,张亮是他的人! ....贞观七年,李泰为相州都督,但作为最受宠的皇子,他自然不会亲自赴任。 于是,李世民派张亮,去了相州做长史。 也就是说,张亮在处理事务政绩时,需要汇报给名义上的上司李泰,而李泰,自然不会放过结交重臣的机会…… 一来二去,两人就绑定到了一艘船上。 这层关系,知道的人不多,却也不少....里面就包括皇帝和少数重臣。 所以,张亮对新城出手,就意味着他李泰抛弃了房赢! 不仅抛弃。 还落井下石了。 这等后果,又怎能不让李泰恼火? 沉吟片刻后,李泰终于长长出了口气,沉声开口: “既然张亮已经办了,那就随他去吧……” 幕僚瞬间瞪大眼睛:“殿下,真…真的要与房遗爱决裂?” “哼!你以为呢?” 李泰冷哼一声,胖脸上全是冷酷之色: “一个是叛出大唐的弃子,一个是荣升六部尚书的国公,该如何取舍,傻子都看得出来。” 幕僚脸色变了变,再次提醒:“殿下,还有个房玄龄呢....咱们的人对房遗爱出手,房相岂会坐视不管?” “房相?呵呵。” 李泰冷笑一声:“房赢倒台,太子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势必会疯狂反扑……” 说着,他微微侧头,透过窗户望向太极宫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如今,房相自顾不暇,哪里会有空搭理我们?” …… 与此同时。 两仪殿内。 勋国公张亮,踉踉跄跄冲进大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圣人!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 满朝文武,神色各异。 新城的事情,已经风一般传遍大街小巷,张亮果然跑来朝会喊冤了。 龙椅之上。 李世民却神色不变,淡淡开口: “张卿,发生了何事?” “陛下,臣受了奇耻大辱啊....”张亮大声嚎叫: “贱内在那新城游玩,遭遇了房二郎小妾羞辱,臣带人前往理论,却又被高阳公主殿下拦截……” “她二话不说,直接将臣的仆人杀的一干二净,还当众殴打老臣!” “老臣…都不想活了哇……” 他声泪俱下的哭诉。 含冤之状,像是被一群泼皮轮番欺负的妇人。 然而李世民却神色平静,盯着他问道:“是这样的吗?为何朕听说是你们作恶在先?” 此话一出。 群臣纷纷露出震惊的瞪大眼睛。 怎么会这样? 房二郎是倒了,皇帝顾及房玄龄的面子,迟迟没有把封地收回,便是顾及他的面子。 可此时,张亮出现了…… 按照常理,陛下应该顺水推舟,借此收回新城的经营权啊! 至于谁是谁非,重要吗? 拿到切切实实的好处,实现不方便施行的政治目的,才是智者该有的态度啊! 与此同时。 张亮也愣在原地。 ....他已经把刀柄递了出去,可李世民硬是没接,这什么情况? 难道判断有误! 皇帝根本不想动新城? 张亮心思百转千回,脸色渐渐发白,吭吭哧哧说不出一句话: “圣人,这…这个……” “朕知道,一切都是你夫人惹出的事端。”李世民一锤定音,和颜悦色道: “你呀,回去好好管一管你的夫人,莫要再让她生事了。” 张亮顿时又怕又怒。 他堂堂国公,刚刚上任六部尚书,就被人当众打了一顿,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于是抱拳急声道:“可是陛下……” “行了,退下了。” 李世民直接打断他,脸上笑意敛去: “只不过,朕要重新考虑一下你的职位了....你连家的事都管不好,又如何管的了工部。” 张亮神色剧变,赶忙低头道:“臣,告退。” 说完这话,再也不敢多吐一个字,急匆匆站起身退出殿门。 大殿内鸦雀无声。 群臣左右相顾,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皆是惊疑之色。 张亮是谁? 那可是陛下心腹中的心腹! 可以说,如果没有他,就没有后面的玄武门之变……可偏偏,为了一块封地,陛下竟然当众反驳了他! 不仅如此,还要罢他的官儿! 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对房二郎圣眷未消? 不可能啊! 房赢可是大唐的罪人,遭受万人唾骂,陛下怎么可能还对他心存幻想? 正在此时,龙椅上的李世民说话了。 “朕知道,你们的眼睛,都在盯着大唐不夜城,觉得那是块肥肉,都想吃到肚子里,对吗?” 李世民说着,目光缓缓扫视下方的文武大臣: “想争?没问题。” “你们俱是人中龙凤,如果没有争抢的心思,也做不到现在这个位置……” “新城也可以给你们。” “朕只要一句话,便可以将那里所有的产业都分给你们,谁都拦不住!” 嘶……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愕然。 太子党们更是眼睛一亮,激动的脸颊通红。 如今这天下,论吸金能力,哪里还有比新城更厉害的? 若是将其瓜分,哪怕是得到其中一份产业,那也是钱财滚滚啊! 他们这厢正在高兴。 谁知李世民又说话了: “只不过,朕想问问你们,有谁,能比房遗爱做得更好?” 哗—— 好似一盆凉水浇下。 心怀鬼胎的人全都傻了。 开玩笑,论挣钱的能力,谁能比的过房遗爱? 要知道,新城那地方,本来穷的鸟不拉屎,不然长孙无忌也不会将封地拨给他。 谁知房赢一去,直接将其打造成大唐不夜城。 日进斗金啊! 谁能强的过房遗爱? ....可这世上偏偏有人不信邪,于是杜正伦站了出来,躬身道: “圣人,如今新城无主,房赢不在了,谁能保证新城继续造就神话?” “哦?” 李世民淡淡瞥了他一眼:“房遗爱离开长安已一年有余,如今新城不是也好好的?” “这个...”杜正伦咬了咬牙:“那是因为房赢之前未曾叛出大唐,如今他投奔了突厥,新城必将大乱!” 李世民点点头:“好啊,那就将新城交给你杜家,你接不接?” “额……” 杜正伦顿时尴尬不已。 全都交给杜家?那怎么可能? 杜氏是豪门,也有“城南韦杜,去天尺五”一说,可这只是针对长安而言。 放眼天下,还有崔王郑卢呢! 你杜氏一家想吃下新城?四姓能让你顺利的接手?噎不死你! “杜卿,为何不表态?”李世民催促他。 杜正伦赶忙拱手:“陛下,此事是臣欠考虑了,还请见谅。” 说罢,灰溜溜的退回到人群中。 李世民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一双龙目俾睨四顾: “还有谁?” 大殿中鸦雀无声。 大家这才幡然醒悟,如果皇帝没有主动分配,维持新城的现状,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好吧,既然众卿没有异议,那便议一议高昌吧……” 李世民没给众人留一丝时间,立刻转移话题道: “朕决定,在高昌设立州县,诸位又没有意见?” 什么!? 所有的臣子皆是一震,面露震惊。 就连经常打酱油的武将们,也结束了昏昏欲睡的状态,惊讶的抬头。 怪不得,今日圣人如此强势! 他强硬的回怼了张亮,接着利用新城的事情,震慑了满朝文武。 原来是乘着这股锐气,要在高昌设州立县!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朝西域迈了一小步 http://..org/ 在高昌设州立县。 看似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但实际上,却是对基本国策的巨大改动! ....在天可汗体系中,大唐对藩属国一直实行“羁縻”政策。 即,李世民是所有人的皇,赐予诸国旗鼓,授权其王储的合法性。 但不直接参与管理,不驻兵,不收取赋税,实现胡人治胡。 另一面。 诸国也要承担义务。 包括遣质子进京,对大唐称臣纳贡,若大唐发起对外征战,需派遣军队随行战斗。 王玄策一人灭一国。 便是一纸缴文,调动了吐蕃、泥婆罗近万骑兵,直接覆灭了天竺。 看似猛地一批。 只可惜,这是群星璀璨的贞观时代。 在强如突厥、高句丽这样的强悍对手面前,灭天竺这样的战五渣,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所以,王老板走的时候七品县令,回来后,只被封了个“散朝大夫”,五品小官一枚。 而吐蕃再不服,只要是大唐藩属国,就要乖乖的出人出力。 这就是羁縻政策。 说白了,就是个“钱”字。 无论是日常管理,还是战时出兵,大唐不会出半个铜板……相反,还要占有大部分战利品,所以越打越富。 然而现在,李世民却要改变这一政策! 这还了得? 高昌那么远,又要投钱,又要投物,国库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最重要的是。 怕就怕,这只是一个开始…… 高昌拿下了,设州县…那么其他的呢?谁敢保证今后大唐不用兵? 西域可是有三十六国呢! 若是打下来一个,就大肆劳民伤财,财政支持的起吗? 于志宁率先站了出来,劝谏道: “圣人,高昌设立州县,事关重大,还请三思而后行。” 李世民马上问:“仲谧可有顾虑?但说无妨。” “喏。” 于志宁行了一礼,解释道: “我大唐虽开国二十余载,然国家初立之时,依旧诸侯遍地,整个武德年,都在统一中原的步伐中渡过……” “直至贞观二年,才消灭最后一方割据,梁师都。” “紧接着,贞观四年,又举国之力灭东突厥!” “故而,百姓真正安居乐业,也仅为最近十年而已....此时在塞外设立州县,殊为不智。” 这话比较委婉。 说白了就是——小样儿!好日子没过几天,就开始翘尾巴了是吧? 龙椅上。 李世民的手掌紧了紧,脸上却平淡无波: “仲谧言重了,区区高昌,还动摇不了国本,朕已经决定设立西州了。” 于志宁一愣:“可是陛下....设立西昌州的公文,刚刚才下发出去,这就要改了?” 西州,西昌州。 一字之差,性质迥异! 西昌州属于羁縻州,为大唐皇帝“伐罪吊民,威德被于遐外”,类似于对吐谷浑的间接统治。 西州,则是帝国的地方行政单位。 等同于内地的直接统治,不仅要驻兵,还要囤资,会耗费大量人力财力。 “于卿,你多虑了....” 面对于志宁的疑问,李世民摆了摆手: “此去高昌路途遥远,八百里加急,也需一十五日...现在派快马出发,也能赶上及时修正,算不得朝令夕改。” “啊这……” 于志宁直接被整不会了。 心道你太会打岔了把?我有说路长路短吗?现在讨论的是统治方式问题! 一看老于明显不是对手。 褚遂良赶忙站了出来,躬身道: “臣闻古者哲后临朝,明王创业,必先华夏而后夷狄,广诸德化,不事遐荒……” “然则王师初发之岁,河西供役之年,飞刍挽粟,十室九空,数郡萧然,五年不复!” …… 意思是,他首先强调“圣人为治,先华夏后夷狄”。 又以周宣王、始皇帝征伐举例,尤其是汉武帝,三十年“军旅连出”,征匈奴、伐大宛、攻安息…… 海内为之虚竭。 最终,武帝幡然悔悟,下轮台罪己诏! …… 他嘴巴叭叭叭。 李世民越听脸色越难看。 显然,褚遂良在讽刺他,如果对高昌投入大量人力、军力、物力,终究会“糜费中华,以事无用”。 好不容易,褚遂良刚说完了…… 可还没缓口气。 魏征又站了出来了。 “陛下初临天下,高昌王先来朝谒,自后数有商胡称其遏绝贡献,加之不礼大国诏使,遂使王诛载加……” “每来往交替,死者十有三四,遣办衣资,离别亲戚,十年之后,陇右空虚!” “陛下终不得高昌撮谷尺布,以助于中国,所谓散有用而事无用,臣未见其可。” 我支持设西昌州,但反对立西州。 因为派兵镇守,最少需一千甲士,往来交替,死者十有三四。 且需“遣办衣资,离别亲戚”,长此以往,陇右、河西会被吸空血液,百害而无一利! 不愧是喷王之王。 直接命中要害,以财、人、物,全方位阐述设州立县的严重后果。 如果是普通君王,肯定会被吓出一身冷汗。 可惜,李世民不是普通君主....千古一帝的独到之处,就在于有着更长远的眼光,更雄大的战略。 后人读史,觉得理所当然,是开了上帝视角。 可当事人却没有。 他必须在多选题中选对答案,并对自己的判断有着强烈的自信,谁劝都没用。 这种能力相当恐怖。 至少在西域问题上,贞观朝绝大部分臣子的看法,是比不得李世民的。 所以魏征刚说完。 褚遂良又开始补充了: “陛下,岁调千馀人屯戍,远去乡里,破产办装…加以道涂所经,沙碛千里,冬风如割,夏风如焚,行人往来,遇之多死。” “然则河西者,中国之心腹;高昌者,他人之手足;奈何糜弊本根以事无用之土乎!” 说着,又开始举例子—— “陛下得突厥、吐谷浑,皆不有其地,为之立君长以抚之,高昌独不得与为比乎!” 你打下突厥,打下吐谷浑,都是实行羁縻政策,不是运行的很好吗? 为啥到了高昌,就不行了呢? “深望陛下,另外选择高昌王子中可以立为可汗的,使君其国,子子孙孙,负荷大恩,永为唐室藩辅!” 如此一来。 内部安定,外围宁静,这不是很好的事吗? …… 话语绕梁。 魏征和褚遂良一番混合打后,大殿内一片安静。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皇帝....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您看着办吧! 然而李世民却古井不波,只是坐在龙椅上,淡淡的扫视四周: “还有人要补充吗?” 众臣继续保持安静。 风头大盛的长孙无忌,也保持沉默不语。 ....他善于投机,当然不会公然反对皇帝,所以选择两不相帮。 “好吧,诸位不说,那朕就说一说……” 李世民拂了拂大袖,淡淡开口:“尔等刚才谈了许多,无非便是人、财、物,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如果朕告诉你们,钱不是问题,你们还会反对吗?” 嘶—— 群臣纷纷倒吸冷气。 这怎么可能! 西州路途遥远,横贯瀚海,就算集合整个陇右之资,都不足以支撑十年…… 陛下却说钱不是问题? 他哪里来这么钱?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房二郎的钞能力 http://..org/ “哼!” 众人的反应,李世民仿佛早已料到,鼻息间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眼皮子耷拉下来: “房卿,你给他们说说吧。” “喏。” 迎着群臣惊讶的目光,一直保持的沉默的房玄龄站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 他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然与圣人保持以往的默契?他家二郎可是叛出了大唐啊! “西州之耗资,确实无须担心……” 房玄龄扫视四周,目光依旧如往昔般沉稳: “无论是大军西征,还是战后建设,我大唐有大把的银钱支撑....因为,圣人将内帑献了出来。” 什么!! 众臣全都愣在原地,眼珠子瞪的溜圆。 …内帑是皇帝的私产,不入国库,除了留作皇家用度,也会在必要之时补充朝廷财政。 现如今,他竟拿来支持西州? 嗡—— 短暂的寂静后,整个朝堂炸开了锅。 “呜呼!” “照这么说,大军西征,全是陛下一人财力支撑?” “那得多大一笔钱财!” “这怎么可能?!” …… 乱糟糟的声音中。 长孙无忌脸皮阵阵抽搐。 他最近春风得意,一度以为自己可以顶替房玄龄。 却没想到,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不知也就罢了,偏偏,此事还是老对头房玄龄说出来的…… “真是岂有此理!” “房赢叛唐,他竟一点都未收到影响!” 长孙无忌阴沉的望向群臣之首,大袖中拳头死死握紧。 仿佛感受到他的目光,房玄龄忽然回首,双方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刹那间。 时间仿佛短暂的停滞。 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两人竟微微一愣。 …逝者如斯夫,往昔的少年,如今已是大唐柱国……而那双曾经饱含热情的眼睛,剩下的也都是算计和老练。 “时光,再也回不去了啊……” 房玄龄眼神复杂,收回了目光。 长孙无忌也低下头,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果说之前,他们内心深处,还有着一丝袍泽的温情…那么在这一刻,他们都明白,今后的日子,将是你死我活! …… 片刻后。 嘈杂声间歇。 有大臣高声问道:“房相,你说的可都是实情?” 房玄龄站在大殿中央,神色平淡:“诸位若是不信,可以问问莒国公。” 莒国公? 民部尚书唐俭! 众人齐刷刷望去,只见老唐俭慢悠悠站了出来,笑眯眯的左右四顾: “诸位放心,就在昨日,圣人的银钱已经到位了……” 身为大唐财务总监,他都乐坏了。 国库不仅不用为西征买单,还凭空多出一笔横财,真是天降鸿福! 而此时。 群臣已是瞠目结舌。 结合刚才皇帝处理张亮的态度,脑海中不约而同闪出一个词——新城! 怪不得,圣人如此维护那里。 原来所有的产业,都有他的参与,否则哪来这么多钱? “诸位感觉如何?” 龙椅上,李世民淡淡的扫视四周:“尔等,还反对朕建设西州吗?” 自信之情,溢于言表。 意思也很明显....朕不差钱!你们统统都闭嘴吧! 看着皇帝元气满满,殿下的文武大臣们一片安静。 同时内心深处,对房赢展现出来的强大钞能力,产生了深深的震撼。 “既然都没有意见,那便拟诏吧....” 李世民缓缓说道:“第一,安抚高昌,赦高昌部及士卒父子犯死、期犯流、大功犯徒、小功缌麻犯杖,皆原之。” “第二,以高昌故地为西州,以可汗浮图城为庭州,各置属县,以交河城为交河县,始昌城为天山县,田地城为柳中县,东镇城为蒲昌县,高昌城为高昌县……” “设安西都护府,置于交河城。” “派乔师望,为首任都护,留兵镇之!” “第三,建立户籍制,在京及诸州死罪囚徒,配西州为户;流人未达前所者,徙防西州……” …… 朝会散去。 众臣纷纷走出大殿。 心思却依然沉浸在皇帝颁发的诏令中。 乡里制、均田制、赋役制……一条条政令跃然纸上,尤其是安西都护府的设立,使得行政权力和军事能力叠加,对当地实现了全方位的征服。 而如此繁琐的政令。 自然不会是灵机一动! 由此可见,天子对西州,早就有了谋划。 今日的朝会,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 “哈哈哈哈……” 神龙殿内,李世民坐在胡塌上,衣襟敞开,罕见的自顾仰天大笑。 “畅快!” “真是太畅快了!” “有钱的感觉真好!” 李世民心情大块,抄起桌上茶壶,咕咚咚牛饮了一阵,“哐”的一声将玉壶放在桌上。 “这是迈向高昌的一小步,也是大唐迈向西域的一大步……那个小子,是这么说的吧?” 李世民凝视着墙壁上巨大的舆图,双眸亮的可怕。 旁边,大太监张阿难揣着手,微微躬身:“回陛下,驸马是这么说过……” 他抬起头,浑浊的目光也朝上望去。 巨大的舆图,几乎占据了整个墙壁,上面以长安为中心,将整个世界囊括在内! 在此之前。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详细的地图。 也从未知道,原来这个世界这么大....除了中土大唐,向西竟有数万里之遥。 由此向东,过蓬莱,浩瀚的汪洋也不是世界的尽头。 在那大洋彼岸,竟还有一座不次于中土的大陆! 李世民永远都忘不了,房赢第一次给他展示这幅巨图的感觉。 震惊、错愕、兴奋、野心…… 这位千古一帝的目光,从此不再局限于东亚一地,而是早已放眼看世界。 “哈!西域三十六国算什么?西突厥算什么?吐蕃又算什么?” “朕,早晚要征服他们!” “为大唐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让我华夏子民成为人上之人!” 李世民眯着眼睛,低声吼出雄心壮志。 大太监张阿难,则在一旁附和道: “陛下明鉴,按照驸马的说法,波斯和大食正在逐鹿葱岭以西....此时,正是吾等征服西域的最佳时机……” “所以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啊。”李世民望着舆图,喃喃自语。 他是天生的节奏大师。 在他原有的设定里,贞观四年,灭东突厥,然后休养生息。 贞观六年,设伊州,建立桥头堡....贞观九年,灭吐谷浑,荡平四战之地,再次休养生息。 贞观十三年,征服高昌,设安西都护府,行州县制…… 下一步。 便是西突厥和薛延陀,然后是高句丽…… 如此,一方面实现开疆拓土,一方面可以保证国泰民安,使百姓不受战争拖累。 然而现在,房赢出现了! 强大的吸金能力,让大唐这部战车再无后顾之忧…… “那么,就战吧!” “必须加快脚步,将原有的进程提前了!” 李世民微微喘着粗气,兴奋的暗下决心。 就在这时。 门外忽然传来内侍的声音: “启禀陛下,永嘉公主殿下求见……”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永嘉公主的选择 http://..org/ “月儿来了?” 李世民微微一怔。 自风月案后,自己这位皇妹便深入简出,几乎淡出公众视线,今日又为何忽然现身了? “让她进来吧。” 李世民朗声说了句,同时朝张阿难使了个眼色。 大太监秒懂,立刻走到墙角,拉动线轴,将墙上的舆图隐藏在锦帘之下。 同时遮盖的,还有李世民的野心.... 一道倩影缓缓出现。 永嘉公主李月,轻移莲步走进大殿,对着皇兄款款行礼: “拜见圣人。” “快快起来,坐下说。” 李世民热情的招呼,目光落在皇妹身上。 一段时间未见,永嘉公主美艳依旧,只是脸颊憔悴了许多,一双桃花眸也凄凄艾艾,看上去我见犹怜。 “月儿,你怎地这般消瘦?”李世民一脸心疼道。 “小妹如今的境地,阿兄莫非不知?”永嘉公主抬头望向李世民,美眸一片幽怨。 “这,这个……” 李世民顿时语塞。 显然,没有了强壮男人的滋润,皇妹这是要枯萎的节奏啊! …都怪房二郎!都是他惹出来的事端....李世民心中忿忿,脸上却堆出微笑,转移话题道: “月儿来找我,可是有事?” “嗯。”永嘉公主点点头:“小妹决定,要去终南山出家为道……” “什么?” 李世民怔了怔。 随即马上反应过来,一脸心疼的望着自家妹子,深深叹了口气: “月儿,你这又是何苦!” “房二郎不在了,小妹的心都死了,在这尘世间待着还有甚意思……” 永嘉公主说着,眼眶逐渐红润,低头垂泪: “出家一事,我意已决。” “还请阿兄成全。” 李世民脸色有些难看,不死心的问:“非要如此吗?” “不如此还能怎样!”永嘉公主哭着抗议:“阿兄还能给我再变出个房二郎来吗?” “你——” 李世民有些愠怒道:“天下英才何其多?你何必非认准了房遗爱?” “因为他让我感受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女人,什么才是女人的快乐!” 一听这话。 李世民感到阵阵无力。 心说那小子真有那么强吗?竟然将自家妹子征服的那么彻底。 “罢了罢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便去吧。” “多谢阿兄……” 永嘉公主目的达到,再次款款行礼,泪眼涟涟的退出大殿。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李世民“啪”的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道: “都怪房赢那小子!” “他拍拍屁股走了,给朕留下了一摊子破事!” 皇帝心有不平。 内侍便有开导的责任。 站在一旁的张阿难,适时躬身道:“大家息怒,公主殿下不知实情,做出如此决策,也是情有可原……” 然后顿了顿后,提议道:“您说,要不要将那小子唤回来……” “不行!” 李世民断然拒绝,沉声说道: “如今正是关键时期,如若停手,之前所有的谋划便白做了。” “陛下圣明。”张阿难沉吟了一下,说道:“提起西域,房二郎的处境,恐怕不容乐观....” “阿史那步真投降之后,乙毗咄陆的势力依旧不可小觑,反观我大唐支持的南庭,却节节败退。” “故,若任由北庭一统西域,对我们的计划殊为不利。” “嗯,言之有理。” 李世民微微点头,赞同张阿难的观点。 他眯起眼睛,指关节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沉思了片刻,随即开口道: “传旨,派左领军将军张大师,前往南庭授玺书。” “册立薄布恃勤,为‘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赐给鼓纛。” 此话一出。 张阿难眼神一亮。 在天可汗体系下,诸国需有大唐的册封才算合法。 如今南庭式微,若封其主为突厥可汗,便可壮其声势,以便收纳更多部落! 接下来,南北两庭相互攻伐,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陛下高明,老奴佩服。” 大太监爽快的拍了个马匹,躬身说道:“事不宜迟,老奴马上去办此事。” “嗯。” 李世民的目光略过窗棂,望向极远的西方,喃喃说道: “路子,朕给他扫清了,能做到何种程度,就要看他自己了……” …… 与此同时。 西域荒漠。 一支三千人的队伍,正在艰难的跋涉。 千百年暴烈的炙风,将茫茫沙碛堆砌的高低起伏,蜿蜒无垠。 沙丘和戈壁,勾勒出风的线条,看似杂乱无章,但又彼此连接和谐,仿佛一首不息的牧歌,在天地间悠扬徘徊。 没人欣赏的这样的美景。 因为在这里行军,每迈出一步,都会无比艰难。 浮沙和砾石没及脚踝,骄阳散发着热浪,将士们的体力几乎被吞噬烤干。 每到达一个目标,都会多付出几倍的努力。 白天热的要命,晚上又冰冷难熬,极大的温差,能让人守着火堆吃寒瓜。 终于,有人在前方大喊: “房二郎有令,全体安营休憩——” 飞火军们如负重释。 纷纷涌向附近的土山脚,在阴凉处支起帐篷,饮马添草,炒火做饭。 大帐内。 房赢一屁股坐在毯子上。 他先是灌了几口凉水,然后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表情生无可恋: “这天杀的地方,咱们还有多远才到?” “快了,前方便是焉耆境内....” 裴行俭从地图上收回目光,一双看狗都深情的双眸,望向房赢: “注意形象,如今你可是一军主将,怎地这般懒散。” “无妨,反正这帐中都是自己人,一个壶里尿尿的。”房赢摆了摆手,脑袋转向旁边的少年: “是吧?阿宾。” 陈阿宾的身形顿了顿,点头道:“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你高兴便好。” …小样儿,还阴阳怪气的。 房赢笑眯眯打量着少年,问道: “阿宾啊,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这一路走来,我们都被晒得白古变黑古,你为何还这么白?” 黑古是谁? 这个问题在陈阿宾脑海里转了个圈。 不过她没问,房赢嘴里稀奇古怪的词多,听得久了,她也便习惯了。 于是她适时转移了话题: “少爷,我们的水源不够了,进了焉耆必须及时补充,否则军中必会断水....” 她顿了顿,轻叹道: “之前遇到的那口古井,被风沙掩埋,我让人尝试挖过,可惜没有挖出水来。” “不不不,你错了。” 房赢摇头否认:“不是井里没有水,是你挖的不够深。” “哦?” 陈阿宾面露疑惑。 “挖井就像是…人生吧。” 房赢解释道:“并不是成功的速度太慢,而是你放弃的速度太快,坚持下去,一定能让你看到满意的结果。” 听闻此言。 一旁的裴行俭露出沉思。 ....不知为何,明明是简单的一句话,一旦从房二郎嘴里说出,总让人感觉有些歧义。 陈阿宾却好似懂了,一脸钦佩的看着房赢:“少爷说的很有道理。” “呵呵呵。”房赢笑了摆摆手:“阿宾啊,早就与你说过,我们是朋友,不用叫我少爷。” “不,不是的。” 陈阿宾一脸郑重的说:“少爷滴水之恩,我必涌泉相报。” “这个…唉!”房赢露出可惜之色:“你若是个女人对我这般,我必心生欢喜。” 旁边,裴行俭听得头皮发麻。 一路走来,房赢连青楼都不入,莫非长此以往,他的取向都变了? 于是他赶忙打岔,问出了关心已久的问题: “二郎,我们千里迢迢来到此处,到底要干什么?” 闻言,陈阿宾也看了过来。 ....天狗食日,他们一行人趁机脱离了大部队,一路向西挺近。 飞火军上下,全都一头雾水,根本不清楚为何跑到了这地方。 房赢却是不说,只是闷头赶路,这一走,便是九百多里…… 直至此时。 裴行俭终于问出了心中疑惑。 因为再往前走,便是焉耆……这个西域小国,虽拜天可汗为尊,但实际上依旧属于西突厥的势力。 “呵呵呵!看来,是时候告诉你们真正的计划了....” 房赢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密诏,神色渐渐变得严肃: “圣人有令,命我等秘密进军,攻下焉耆!”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打焉耆 http://..org/ 帐内一片寂静。 裴行俭和陈阿宾,呆呆的看着房赢手中密令,眼中一片震惊。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次行军,居然是天子亲自授意。 “这…怎么会这样?” 裴行俭不可思议的叫道:“咱们不是刚刚打完高昌吗?为何还要马不停蹄的攻下焉耆?” “因为要先下手为强。”房赢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的灰尘,淡淡说道: “据可靠消息,焉耆已经彻底倒向了西突厥。” 什么?! 裴行俭和陈阿宾对视一眼,皆从对方脸上看出震惊之色。 “你们没有听错,西突厥重臣,阿史那屈利啜的弟弟,即将迎娶焉耆王之女,莫言花....西突厥与焉耆约,马上就是唇齿之国了。” 听着房赢的叙述,陈阿宾眉头皱起: “焉耆为何要这样做?要知道,不久之前,他们还邀请大唐共击高昌。” “那是因为,他们想驱虎呑狼…” 房赢站起来,都到地图前,手指敲了敲圆圈的位置: “焉耆国,去长安七千三百里,户四千,口三万二千一百,胜兵两千人……” “西面据山,道险易守,泉流交带,有鱼盐蒲苇之利。” “虽然使用天竺文字,信奉佛教,可由于法度不严,民众普遍粗鄙少文,骁勇好战,自古以来,便是西域著名的强盗窝。” “所以,这次也不例外。” 房赢抬起眼帘,看着面前二人说道: “他们本想利用大唐,打残高昌,自己好去吞并高昌土地,逍遥快活。” “可他们没想到,我大唐打下高昌后,不走了……” “不走了?”裴行俭瞪大眼睛:“难道不实行羁縻统治吗?” “不是的。”房赢摇了摇头,说道:“这次圣人要在高昌故地设州立县,成立安西都护府,彻底将其纳入帝国怀抱。” 裴行俭惊讶:“你怎么知道?” 房赢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裴行俭张了张嘴巴,立刻秒懂....显然,这也是皇帝与房赢事先商定好的。 “原来如此,这么说,暗中派我们攻打焉耆,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了....”陈阿宾经过最初的惊讶,恢复了高冷神态: “我大唐已在安西驻军,焉耆就算和西突厥结姻,他有胆子捣乱吗?” “有!” 房赢眼中泛起一丝冷意:“你们如果不了解这个国度,可以想想汉书。” “当年王莽灭汉,西域大乱,焉耆便反了水,派兵攻杀了西汉最后一任西域都护——但钦。” “五年后,五威将军王骏,率大军进入西域,焉耆假意归降,却伏兵将王骏攻杀,并杀死了王莽新朝的唯一一任西域都护‘李崇’……” “紧接着,东汉新立,根基不稳,第一任西域都护‘陈睦’,及手下两千汉军,又被焉耆攻杀。” “区区蕞尔小国,竟然在六十年内,连杀三朝共四位两千石高/官,简直是大胆妄为!” “直至汉和帝永元二年。” “班超一举击败了强大的贵霜帝国,这才让焉耆因恐惧而归顺……” 房赢说着,深吸一口气: “所以,焉耆必须要打!” “而且还要像班固一样,把他们打疼。” “因为对于焉耆这样的反复无常之辈,唯有以杀止杀,才能永固边陲!” “说的好!” 裴行俭听得热血沸腾,双拳紧握。 陈阿宾也脸色泛红,平日高冷的双眸,迸发出强烈的战意: “既然要打,那便开始指定计划吧。” 房赢点点头,扭头望向裴行俭:“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小裴,你来。” “好!” 裴行俭当仁不让。 他低头看着地图,手指点在一处: “这里,是我们目前的位置,银山碛。” “往西四十里,便可抵达焉耆界吕光馆,又经盘石百里,再西南百四十五里,经新城馆,渡淡河,可至焉耆镇城。” 裴行俭停顿了一下,眼中闪烁了智慧: “焉耆所都周三十里,四面大山,海水缭其外,众流交杂,群山外绕,极为险固,所以……” 话未说完,一旁的房赢忽然接上: “所以需要渡水而战!” 裴行俭豁然抬头,看向房赢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 原因无他。 房赢抢了他的词! “我建议夜袭,趁夜渡水,然后待天明时,突然出击,登上城墙,敌军必然大乱……” 看着侃侃而谈的房赢。 裴行俭脸皮抽搐,两眼发直,心里仿佛有一万头骆驼奔过。 房赢说着说着,发现了小裴不对劲,小心翼翼的关心道: “裴兄,你没事吧?” “我....没事!” 裴行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激荡,问道: “房兄自称不谙军事,今日为何如战神附体,想到了这般战法?” …因为当年郭孝恪就是用的这招....房赢心中念叨着,背起双手,故作深沉的一笑: “排兵布阵,不是我不能,而是不想。” “啊?竟是这样!” 裴行俭顿时心生敬佩。 我就知道,房二郎文武双全,怎么可能对兵法一窍不通? 他一定是看我年轻,故意给我机会,让我历练……师父说的果然没错,跟着他有肉吃! 与此同时。 陈阿宾也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房赢,眼神说不出的温柔似水: “少爷真厉害……” 此话一出。 房赢和裴行俭顿时一惊。 裴行俭眼睛瞪的好似铜铃,指着陈阿宾,磕磕巴巴的道: “阿宾,你…你不曾女装,声音为何变成女人了?” 房赢更是面如土灰:“阿宾啊,你是不是变弯了啊……” 陈阿宾愣了下,随即恢复了高冷的神态,随口说道: “抱歉,许是一路上常扮女装,一时间有些人戏不分。” “别啊!” 房赢赶紧强笑道:“等打完了焉耆,你还是去趟青楼耍耍吧,不然真要变成女人了!” 陈阿宾脸色一冷:“不劳少爷费心,我先去将圣人密诏公开,以免军心不稳。” 说罢,转身离开。 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裴行俭心有余悸: “房兄,你有没有觉得,他越来越像女人了……” “嗯?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房赢托着下巴,分析道: “你看,他走路的时候,腰胯会不自觉的扭动,虽然幅度不大,可仔细看也能看出来。” “那是因为女子天生盆骨大…”裴行俭眯了眯眼睛:“从后面看,确实能让人有几分想法。” 房赢陡然一惊。 心说卧槽!莫非又弯了一个? 感受到房赢的警惕,裴行俭看了他一眼:“你为何那般表情?” 房赢深吸一口气:“你如果对他从后面做些什么,会让我想起了一口歌。” 裴行俭好奇:“什么歌?” 房赢轻吟:“后来,终于在眼泪中发现,有些人,一旦戳过就不窄……” 裴行俭一脸茫然:“啥意思?” 他还是太年轻了啊....房赢心中暗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先去休息吧,马上就要到焉耆城了,保存好体力,干一票大的。” …… 风沙茫茫。 天空的太阳依然燥热。 越到焉耆,周围的风景便会越绿。 浮沙和砾石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绿色的小草。 茂密的树木在河边生长,茂盛翠绿的枝丫,诉说着沙漠绿洲的历史。 这一日。 月朗星稀。 一片白茫茫的月光,照在湍流的河水上,荡起的水花在月色下闪烁着点点白芒。 大河之东。 焉耆都城巍然矗立。 《新唐书》列传记载:焉耆所都周三十里,四面大山,城极大,在海水之北,大河东岸, 海,便是博斯腾湖。 河,就是海都河。 也是西游世界中的“通天河”。 全长数百公里,山涧大的曲弯处就达一百八十八处,真可谓千曲百折始到头,千迥百转成正果。 缓流折弯处。 一个又一个身影,从河中浮游而出,悄无声息的登岸。 除了五百名军士看守马匹,剩余的飞火军,全都集结于此,密密麻麻的匍匐在岸边,等待指令。 队伍之首。 房赢抹了把脸上的水渍,放眼远眺。 皎洁的月光,照在焉耆城上,城墙在月下清晰可见。 “真是一副美景啊....” 房赢眯了眯眼睛,发出赞叹。 在唐诗中,诗人们会用华丽的辞藻赞美明月,让人觉得非常浮夸。 实际上,古人没有说谎。 有证据表明,唐朝的月亮,比一千年后更大更圆。 不仅大,还很亮。 亮如白昼的那种,好似一号特大的照明灯。 这种明亮,房赢的父辈曾经见过,可不知为何,这种光明已多年不见。 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漫天的星光…… “现在几时了?”一旁的裴行俭低声开口。 陈阿宾想了一下,才确定道:“子时了。” “都这么晚了?” 裴行俭低声抱怨:“这地方太奇怪了,天黑的时间,比长安要晚一个半时辰。” “那是因为有时差。” 房赢解释了一句,转头吩咐:“全体休息两盏茶时间,然后一鼓作气攻城。” “喏。” 身后一名飞火军答应了一句,然后掉头传达命令。 夜色寂寥。 微风轻轻拂过。 极大的昼夜温差,让陈阿宾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房赢马上察觉到她的异样,悄悄挪了挪身体,贴在对方身侧,关心的问道: “很冷吗?” “嗯,好多了....” 陈阿宾脸颊有些发红。 因渡水而战,他们全都未着铠甲,房赢紧贴着她,强壮的身体发出热量,让她感到暖洋洋的。 感受着房赢的温暖,她抿了抿嘴唇: “少爷,为何不用火攻?咱们的火药还富裕不少,完全可以攻克焉耆。” “呵呵,少年,要懂得节制啊。”房赢笑道:“这一仗用完了火药,万一遇到险情怎么办?” 一听这话,裴行俭探过脑袋:“对了,火药用完了,如何补充?” 房赢笑了笑:“不急,等这一仗打完了,火药会源源不断的。” 说完这话,他转头望向焉耆城,眯了眯眼睛: “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悄悄的进城,打枪的不要。”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一击毙命 http://..org/ 焉耆城头。 一排火把熊熊燃烧。 城头却不见一个士兵,只有夜风徐徐,将喧哗声送出很远。 “哈哈哈哈!好酒!” 城垛之下,一群守卫正在大口吃酒,大快朵颐。 一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笑吟吟的坐在守卫中间,举手投足间尽显华贵之气。 他是当今焉耆王王弟,龙·栗婆准。 却不知为何,今晚竟出现在城头,与众多守卫畅饮。 “说起来,还是王上对咱们好啊!” “没错,突厥人前来联姻,王城大摆筵席,却没人想到焉耆忠诚的武士。” “幸好,王上还记得咱们,还带来了珍贵的大唐烈酒!” “嘶....这酒确实带劲,远胜三勒浆啊!” …… 听着守卫们的夸赞,龙栗婆准笑着摆摆手: “呵呵呵,诸位休要抱怨,我这不是来了吗?焉耆不会忘记你们的。” 他说的是唐话。 与周围守卫们说的波斯语格格不入。 然而,却没有一人在意…只因,龙栗婆准向来崇尚大唐文化,这在焉耆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况且美酒当前,众人已喝的面红耳赤,哪里还顾得上些许细节。 “嗝……” 一名守卫打了个酒嗝,大着舌头问: “王上,突厥人不是过几年才会求亲吗?为何现在便早早的来了?” 龙栗婆准闻言,缓缓收敛笑容,叹了口气: “唉~还不是因为唐国。” “因为唐国?”一圈守卫露出好奇之色:“这与唐国有什么关系?” “这个……” 龙栗婆准欲言又止,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道: “前段时间,唐军攻打高昌,突厥前去助战,此事你们听说了吗?” “当然听说了!突厥人派了几十万大军呢!” “那你们可知,突厥为何不与唐军主力开战,而是选择远遁千里吗?” “为何?” “因为唐军有腾格里的庇佑!” “什么?” 守卫们全都一惊: “这怎么可能!草原的真神为何会帮助唐廷?”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 龙栗婆准摇了摇头,回忆道: “我只是听说,突厥进攻唐军之时,天空中忽然飘来五方神座,并降下霹雳火雷!” “且神火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无一人可以抵挡……” “如果不是腾格里降下怒火,唐军又怎会拥有如此强大的神力?” 话音落下。 周围一片安静。 所有的守军都面露恐惧,酒都被吓醒了一半。 怪不得,几十万突厥大军被惊退,原来唐军祈祷到了真神的帮助! 腾格里要抛弃祂的子民了吗? 天呐!高昌国已经败了,焉耆还会远吗? “怎么办?听说唐军打下高昌后,并未像以往一样撤走,而是在原地驻军!” “是啊,下一个目标就是我焉耆啊!” “而且他们还有腾格里的庇佑,这仗还怎么打?” “怪不得大王如此着急联姻!” “原来是因为那传说中的五方神座!” …… 守卫们七嘴八舌的惊叹。 一名士兵心有余悸的问:“王上,唐军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杀过来吧?” 众目睽睽下,龙栗婆准,忽然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你猜?” 咔嚓—— 周围一片寂静。 守卫们惊恐的瞪大眼睛,一股寒意忽然从后背冒了出来。 好似感觉到了什么。 众人一寸寸的扭头,看向身后。 下一刻,他们瞳孔剧烈收缩……不知何时,城头竟密密麻麻的站了一片人! 那些人身着唐衣,浑身湿漉漉的,正冷冷的看着这边。 不远处。 无数铁钩镶在城头。 还有源源不断的人,顺着绳索跃上城头,加入到队伍中…… “唐…唐军!” 有人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字。 守卫们如梦初醒,从地上一跃而起,抄起兵器便要防御。 然而下一秒。 “哐当当”一片落地的声音,他们手中兵器,竟全都掉在了地上。 守军们大吃一惊。 他们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感觉浑身酸软,根本使不出一丝力气。 “怎么会这样?” “唐军对我们做了什么!” “该死!酒里有毒!” …… 守军们又惊又怕,脸色瞬间苍白。 待他们重新抬头,望向对面的唐军,那名为首的魁梧少年,只是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杀!” 战斗毫无征兆的打响。 飞火军宛如一股洪流,瞬间将守军吞没。 他们甚至连呼救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湮没在一片刀光之中! …… 短暂的交锋后。 城头重新恢复了平静。 皓月当空,殷红的血水,在月色下闪烁着刺眼的光泽。 守军们的尸体躺了一地,空气中飘散着浓厚的血腥味,闻着令人作呕。 房赢擦了擦刀上血迹,目光落在唯一的活人身上: “你就是龙栗婆准?” “正是属下!”龙栗婆准面露激动,上前几步,恭敬的低头施礼: “不良人天立星座下,丘酷,拜见天机星!” 竟是内应…… 房赢身后,裴行俭和陈阿宾面露惊愕。 飞火军们也浑身一震,惊讶的望向房赢高大的背影。 ....好周密的计划,所有的人竟事前一无所知! 而且龙姓可是焉耆王姓,这样的王储,竟然暗中投靠了大唐。 大帅的手段,真是恐怖如斯! …天立星?他是邢明月的人?房赢心中一动,脸皮也随之耷拉下来,面如黑炭。 他又想起自己两次屈辱的经历。 “你……” 房赢正欲开口,随即立刻又意识到什么,表情一下古怪起来: “刚才你说,你叫丘酷?” “正是!” 龙栗婆准抬起头,激动道:“此乃属下的汉家名字,大帅亲自起的。” 好名字!大帅威武! 房赢深吸一口气,试着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叫做邱依?” “啊!您怎会知道?” 龙栗婆准瞪大眼睛:“除了他,属下还有个兄弟,叫做邱协!” 房赢瞬间沉默。 心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抗寒三件套? …不过,这三兄弟在历史上确实是亲唐派,曾经引领郭孝恪攻下焉耆。 “自接到大帅密令,属下便日夜盼望,总算把您给盼来了。” 龙栗婆准表情变得严肃,沉声道: “突厥人正在和大王举办酒宴,吾等兄弟三人已探好路线,请跟随属下脚步,杀向王宫!” …… 此时。 王宫之内,一片灯火通明。 诸多贵人,坐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几名身着清凉的舞姬,伴随着胡乐,扭动着蛇一般的腰肢,薄纱之上一双双美眸,勾人心魄。 侍女们端着菜肴酒水,穿梭在人群之中,为远道而来的贵客添酒加菜。 场面一派歌舞升平。 主座上,焉耆王,龙突骑支举起酒杯,大声笑道: “欢迎突厥的兄弟前来提亲,来来来,吾等再饮一杯!” “哈哈!好!满饮此杯!” 几名突厥装扮的贵人,放声大笑,仰起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呼——” 他们深吸一口气,酱黑的脸颊变得通红: “好酒!大王的美酒果然有劲,就像贵国的女人一样火辣!” “哦?哈哈哈哈!” 龙突骑支仰面大笑:“我的女儿,可是草原上的烈马,就看你们阿史那家族有没有本事征服了!” 此话一出。 席间一片欢声笑语。 龙突骑支得意的望着这一切,摇晃着黄金酒杯开口: “说起这美酒,却还有一段渊源....本王与长安某个大族交情甚好,吾等有次口福,还是托了他的关系呢。” 提及长安。 在场的突厥人脸色微变。 ....不久前那场遭遇战,他们也在,那场面,至今想起来还会感到后怕不已。 “大王,唐军如今的动向如何?”一名突厥汉子小心的开口,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惧色。 “呵呵,兄弟放心,唐人这次的目标的高昌国,离咱们远着呢!” 龙突骑支笑道:“据探子回报,侯君集的大军正在收拾辎重,即将返回唐境……” “哦?此话当真?” 突厥汉子眼前一亮,他们被房赢飞火军轰炸,主力一退千里,消息不如焉耆灵通。 “呵呵,当然是真的。” 龙突骑支笑道:“侯君集撤走,就算留下驻军,也仅仅几千而已……就那点人手,守城或许够了,想要继续攻略,做梦去吧!” “那便好,那便好。” 几名突厥人神色放松下来,赶紧举杯道: “来,吾等再敬大王一杯,今后大唐若有异动,请尽管吩咐,我突厥必当提兵灭之……” 说着说着。 他们就感觉画风不对了。 只见龙突骑支好似雕塑,双眼盯着一处,呆呆的愣在原地。 “大王?” “大王?” 在场的人催促了几句,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顺着焉耆王的目光,众人缓缓扭头望去,不由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大殿之外。 不远处的王宫别院,竟然火光冲天! 随之而来的,还有若有若无的喊杀声逐渐放大。 “报——!” 一声凄厉的喊声传来。 下一刻,一名守卫狼狈的滚进了王宫,脸色苍白的指着身后: “大王!唐军攻进来了……” 咔嚓! 满屋皆是一惊。 所有的人寒毛倒竖,一股不可抑制的恐惧瞬间传遍全身。 “啪!” 龙突骑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愤怒的喊道: “说!发生了何事!”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奔跑的脚步声。 一队身着唐服的人马,闯进了王宫,拎着带血的横刀,恶狠狠的环视四周。 尤其那名为首的少年。 双眸冰冷的站在门口,身上的衣襟全被血水浸染,高大魁梧的身体散发强大的气势,好似杀神降世。 “你,你们……” 龙突骑支神经紧绷,话都不会说了。 他刚向突厥亲家夸下海口,说唐军无力出兵,没想到瞬间就被打脸。 然而不开口还好。 他刚刚吐出几个字,便吸引了飞火军的注意。 房赢的目光,瞬间便钉在了他的身上....下一秒,他忽然毫无征兆的出手! 横刀脱手而出。 如流星赶月般掷出。 一道寒光闪过,“噗”的一声,横刀深深的扎进了龙突骑支的胸口。 强大的力道,透体而出,只留下一个刀柄。 场间一片死寂。 所有的人惊讶的瞪大眼睛。 他们根本没料到,来人竟如此杀伐果断,一个照面,话都不说一句,直接击杀了焉耆的王。 令人窒息的氛围下。 终于有一名侍女忍受不住,捂着耳朵发出一声惊叫: “啊——!!!” 下一刻,整个王宫大乱,焉耆贵族们吓得屁滚尿流,慌不迭的夺路而逃。 房赢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淡淡开口: “全部杀光。” 轰——! 飞火军提刀冲了上去,王宫内刹那间惨叫一片,断枝横飞。 这一夜。 整个焉耆城火光冲天。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西域之春 http://..org/ 今晚。 焉耆城的百姓注定无眠。 巨大的喊杀声,将他们从睡梦吵醒。 无数人掀起被子,跑到院子里,震惊的发现,王宫方向竟燃起了熊熊大火! 与此同时。 外面的街道上乱成一团。 轰隆隆的战马来回奔波,伴随兵器交锋声,惨叫声不断的传出。 “这…又是哪家打来了?” 地城百姓们脸色苍白,惊恐无比。 在西域这片土地上,杀伐才是主流,连一国之都城都不安全。 ....几年前,高昌国便仗有突厥人支持,一举打入了焉耆城,烧杀抢掠,掳走人口一千五百余。 往事历历在目。 今晚又是个流血之夜吗…… “快!回屋!” 各家的男人纷纷发出低吼。 于是大家不敢再做停留,赶忙回屋插好门闩,一家人躲在一起瑟瑟发抖。 厮杀持续了整整一晚。 幸运的是,杀戮并未波及到普通百姓…… 待清晨旭日东升。 大家战战兢兢的推开院门,发现外面全是死尸,整个街道已血流成河。 王宫的大火已经熄灭。 只烧黑的残垣断壁,以及空气中烧糊的味道,标识着昨晚的激烈战况。 忽然,各处有惊呼声响起: “快看城头!” 人们仰头望去,只见一面硕大的旞旗迎风飘舞,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唐”字。 “那…那是……” 无数人直接呆在原地。 震惊的望着的看着那面唐字大旗,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唐军占领了都城?” “这怎么可能!” “他们还在高昌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哒哒哒…… 马蹄声,缓缓在寂静的街道上响起。 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被烧毁的王宫中,不紧不慢的走出一队人马。 ....他们身着唐军服饰,身上血迹未干,腰胯横刀,带着一身浓郁的杀气,行走在王宫前的街道上。 为首的两人。 一个是唐人装扮的年轻人,面容俊秀,一双忧郁深情的双眸,格外醒目。 另一个则是老面孔。 焉耆国国王的御弟,龙栗婆准! “王上?” “他怎会和唐军在一起?” 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铛—— 忽然响起的铜锣声,打破了现场的宁静。 几名焉耆士卒,敲着铜锣,出现在街头,一边走一边高声大喊: “天可汗诏令....” “焉耆王龙突骑支,勾结突厥,断绝纳贡,扣押西贡朝者,对天朝不敬!” “吾大唐发兵讨之。” “现命龙栗婆准为王,统领焉耆!” …… 与此同时。 焉耆皇祠内,香雾缭绕。 一面暂新的牌位,被摆在供桌之上。 龙颉鼻,龙先那准,两兄弟跪在蒲团上,对着牌位恭敬的磕头。 待两人直起身来,脸上已泪流满面。 “阿娘,我等三兄弟,终于给您报仇了!” “上代王妃毒杀了你,扶持自己的儿子龙突骑支上位....吾等不孝,让您含冤这么多年!” “如今,您终于可以安息了……” …… 日头高照。 焉耆城外十里处。 一队两千人的队伍,身骑快马,朝着都城飞奔而来。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高鼻深目,粗亮的长辫缠绕着七彩丝线,身后黑色丝绸披风迎风飘展。 正是左骁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 “吁——” 他忽然一拽缰绳,迅速降低马速。 见状,身后族人也紧跟着放缓速度,缓缓停在了原地。 众人极目远眺。 只见前方旷野寥寥。 一人一马,静静的矗立,正好挡在他们面前。 “是他?房二郎!” 众人瞳孔收缩,队伍发生一阵骚动。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叛出唐国的房赢,竟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里! 一名狼卫微微侧身: “要不要属下将他擒住?” “不用…” 阿史那社尔抬起手臂,阻止了对方,目光死死盯着前方: “你们原地待命,我去亲自会会他。” 说罢,拍马上前。 行至两步之外,停了下来,然后面色平静的抱拳: “房兄,又见面了。” 房赢脸上勾起一丝微笑,抱拳回礼: “阿史那兄,别来无恙。” 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阿史那社尔脸上涌现一丝怒气: “为何要背叛大唐?” “呵呵呵呵。”房赢却玩味的笑了,眉梢一挑:“你信吗?” “我…自然是不信的!” 阿史那社尔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你若在侯君集那里受了委屈,大可与我说,我自会禀明圣人,还你一个清白,何必远遁大漠呢?” 房赢收敛嬉笑:“所以呢……” “所以,你现在跟我走。” 阿史那社尔认真的说道:“回来吧,不管如何,大唐才是你根,等到了长安,再由陛下定夺你的未来。” 他言辞恳切。 房赢却摇了摇头:“抱歉,现在我还不能回去。” “你再担心自己的安危?” 阿史那社尔眼神一变,随即拍了拍胸膛:“对腾格里起誓,有我在,定会护你一路周全,谁都不能动你,包括候君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房赢再次摇了摇头:“我在这里,是因为另有任务……” 说着,从怀中掏出筒轴,朝前抛去。 阿史那社尔凌空接过,抽出筒中纸笺,展开一看。 下一刻。 他脸色剧变。 “圣人密诏?!” 阿史那社尔手掌微颤,霍然抬头:“你在奉圣人旨意秘密行动!” “正是。”房赢微微一笑。 “这…为何会这样?”阿史那社尔一脸不解:“既是西域行军,光明正大便是了,陛下为何让你秘密潜入?” “因为阻力太大....” 房赢叹了口气,解释道:“圣人的目光远不止高昌一地,而是整个西域,甚至更远……” “可单单设立西州,便引来朝中诸多重臣阻扰。” “所以,他便暗中授意我,借机脱离大部,开拓西域,执行行动计划:西域之春!” “嘶……”阿史那社尔听得直吸冷气:“你们这是瞒着所有人,先把生米煮成熟饭?” “对啊。”房赢摊了摊手:“反正打都打了,大臣们再反对也没机会....至于如何善后,就是陛下的事了,我只管杀,不管埋。”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阿史那社尔两眼发直。 他终于明白,房赢为何会假意叛逃,原来这翁婿二人在下一盘大棋! 忽然,他脑中电光石火的一闪,脱口叫道: “不对啊?既然你奉旨行动,自行远去便是,为何要在这里等我?” 房赢闻言,嘴角勾起:“因为,伴君如伴虎啊。” 阿史那社尔一头雾水:“何意?” 房赢笑着解释:“三千精锐,一入大漠,便是天高皇帝远,海阔凭鱼跃……” “最关键的是,我还掌握着火药制法,这可是大唐最顶级的机密!” “试问,如果你是皇帝,你放心吗?” 此言一出。 阿史那社尔再次震惊。 他没想到,房赢竟有这么深的心思,执行任务的同时,还能将圣心揣测到这般程度! “所以,你故意在这里等我,便是让我转告陛下,令他安心……” 阿史那社尔深吸一口气,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房赢: “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背后捅你一刀?” “不怕。”房赢笑的很是灿烂:“我对你人品的考察,其实早就已经开始了。” 话毕。 阿史那社尔瞳孔微缩。 “贡金案!” 他低声惊呼:“你推荐我为押运官,与我建立友谊,从那时起,你便是为了今天做准备!” 麻了… 阿史那社尔完全麻了。 他实在难以想象,房赢竟然埋这么长一条线.... 关键是,那时大唐未对高昌动手呢!他怎么就会预料到今天这一步呢! “呵呵,阿史那兄果然聪颖,这么快就缕清了其中关系...这也是我选择你,作为第一重保障的原因。” “第一重保障?” 阿史那社尔马上抓住关键词,瞪大眼睛:“为了保证陛下的信任,你还有其他后手?” “额,这个不重要…” 房赢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笑道:“其实我在这里等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他不说,阿史那社尔也不纠结,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于是他脸色一正,说道: “房兄对我恩惠有加,有何事但说无妨,但凡某能做到,必定在所不辞。” 房赢看了他身后一眼:“我想与你借几个人。” “借人?”阿史那社尔一愣。 “没错。”房赢笑道:“小弟接下来还要打仗,可在这人生地不熟,手中舆图也并不详尽……” “而老兄你,可是曾经的突厥可汗,纵横草原几万里。” “在整个大唐,还有谁比你更熟悉西域地形呢?所以小弟便想与你借几个人做向导,可否?” 被房赢一夸。 阿史那社尔顿感自豪。 在他眼中,房赢不仅是皇帝铁杆,还是智勇双全的妖孽级人物,且性格豪爽可交。 能被这样的人认可,他自然面子十足,于是拍着胸脯道: “房兄放心,些许小事,交给我了。” “好!那边多谢了。” 房赢笑着抱抱拳,拨马往前走了两步,低声道: “侯君集攻下高昌,可曾大肆收罗美女,掠夺财物?” “这…房兄怎会知道!”阿史那社尔瞪大眼睛,再次被房赢的预判感到吃惊。 “别跟着他瞎搞。”房赢低声交代:“这种行为,必会引发御史拼死弹劾,最后不但功劳全没了,反而还会重罚……” “关键是,咱和侯君集比不了。” “他是玄武门之变的功臣,就算犯再大的事儿,也能全身而退,该当官儿当官儿,该享福享福。” “可咱们呢?” “虽顶着当朝驸马的荣耀,但毕竟没和陛下一起爬过战壕。” “所以,要独善其身啊!” 阿史那社尔闻言,眼神都变了。 ....连玄武门之变都提及了,显然,房赢是给他掏心窝子,将他当作挚友了。 “多谢房兄提点,我自当注意。” 阿史那社尔感动的抱了抱拳:“此去西行,凶险万分,房兄需小心应对,一切以保得性命为上....某先行告辞了。” “好!”房赢也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长安相聚,你我再喝个痛快!” “哈哈哈哈!一言为定!” 阿史那社尔豪爽的大笑,拍马转身回到队伍,低声说了几句。 很快,十名附离冲出队列,与房赢汇合。 “传令下去,今日,我等没有见过房二郎,谁若走漏了消息,别怪我翻脸无情!” 阿史那社尔沉着脸交代族人,朝身后房赢望了一眼,随即调转马头,大吼一声: “驾!” 一道烟尘滚滚远去。 阿史那社尔结束了搜寻任务,带着两千族人折返大营。 房赢坐在马上,原地未动。 他缓缓扭头,对着一处空地,淡淡开口: “别藏了,出来吧……”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卦王的谎言 http://..org/ “他在和谁说话....” 周围的狼卫们一脸茫然。 因为他们眼前的旷野,空空如也,不见一个人影。 然而下一刻。 他们脸色一变,手掌纷纷搭在刀柄上,鹰一般的双眸死死注视着前方。 ....微风拂过旷野,骄阳静默天空,一丈开外,一处柔软的浮沙开始流动。 紧接着,一道人影从沙地里钻了出来! “来者何人?” 狼卫们低吼一声,握刀的手掌青筋直蹦。 “稍安勿躁,自己人。” 房赢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着那个灰头土脸的家伙,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文兄,好久不见。” 听到这个称呼,狼卫们微微一愣,用生硬的中原话问: “房二郎,他是谁?” 房赢微微一笑:“他么?天暗星是也。” 天暗星? 传说中的不良人三十六天罡! 狼卫们看向来人的眼神一下变了。 大唐果然卧虎藏龙,不良人中,竟有这般高妙的藏匿遁地之人。 “呸呸呸——” 文松张口吐出一嘴的沙子。 一边抖落身上的浮沙,一边朝房赢阿巴阿巴的招手。 房赢从腰上借下水囊,挥手扔了过去。 文松凌空接过,拍掉塞口,仰头便是一顿牛饮。 咕咚咕咚灌了一顿。 卦王终于换过来一口气,长长打了个水嗝。 抬头望向房赢时,一张脸瞬间被怒意覆盖,跳起脚来大叫: “姓房的!你特么故意的吧?” 房赢装傻充愣:“文兄何出此言?我给你水喝,你居然还埋怨我?” “狗屁!” 文松一听更怒了: “你明知我在此处藏匿,还故意站在边上…刚才那帮人骑着马过去,险些踩到我的脑袋!” “好好好,下次注意。” 房赢打了个哈哈,笑眯眯的问道:“你从何时开始跟踪我的?” “这个…”文松神色一僵,气焰顿失:“从你攻打焉耆城吧……” 房赢眉梢一挑:“这里又没外人,文兄何必遮遮掩掩。” 文松想了想,抬起头说道:“好吧,我说实话,从可汗浮图城外开始的。” “嗯?”房赢不信。 “好了好了,我坦白。”文松干咳两声,道:“其实你在伊州之时,我才赶上了你。” 房赢心中顿时一惊。 卧槽!我和襄邑夫人管鲍之交,都被这家伙看了去? 还有还有....邢明月与我一番云雨,也被他临摹观察? 啊啊啊! 墙角蹲神,我与你不共戴天! 房赢心中翻江倒海,脸上却未表现出来,叹了口气道: “文兄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文松面露羞愧。 显然也知道偷窥不好。 可每每面临世间独特之风景,如果不一探究竟,就好似百爪挠心。 “我…下次会注意的。” 文松惭愧的低下头:“邢明月对你两次用强,我绝不会对外宣扬。” “呵呵,我还得感谢你喽…” 房赢冷笑一声,忽然猛地意识到什么,瞬间瞪大眼睛: “等等!你怎么会知道是两次?” “额……”文松自知失言,一脸尴尬。 “伊州城内,邢明月确实见过我,可那是第二次…而第一次,却是在崆峒山脉....”房赢盯着眼前相貌平平的男人,问道: “你到底从何时开始跟踪我的?” “长安,从你离开长安,我便开始尾随了。”文松一语定音,举起手臂,无比肯定的说:“对灯发誓,这次我没有说谎。” 呼…… 房赢暗中舒了口气。 心说幸好这一路我洁身自好,不然岂不是成了风月片男猪脚? “刚才你和阿史那将军说,第二重保险,那个人就是我吧?”文松嘿嘿一笑,及时转移话题。 房赢点点头:“我等你现身,便是让圣人放心。” “呵呵,论心思细腻,还得是你房二郎。”天暗星文松笑道:“放心,你的情况我会如实报告上面。” 房赢脸色微变,轻咳一声:“有些地方,可以适当删减。” “嘿嘿,了解了解,你和襄邑夫人的事,兄弟知道该怎么办……” 说着,文松收敛笑意:“但本次西域之行,我却无法为你提供任何战力,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火中取栗。” “嗯,没问题。”房赢不可置否道:“我之所以等你现身,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火药等物资,可以及时提供吗?” “可以。”文松认真说道:“西州之外,大唐虽鞭长莫及,但些许物资却是可以保证的。” “好!那我就放心了。” 房赢面露轻松,看着卦王笑道:“若是其他事,兄弟便先行告辞了。” 文松迟疑了一下:“焉耆城已被拿下,下来你要去哪里?” …他只是负责跟进,对西域之春的具体计划并不知晓....房赢心中暗忖,眯起眼睛遥望西方,眸中精光闪烁: “下一目标,龟兹!”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这里有座楼 http://..org/ 骊山新城。 夕阳将天空染成红色。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不仅没有百业萧条,繁华反而比以往更甚。 ....勋国公张亮的折戟,告诉了所有人: 没了房二郎,可圣人还在,大唐不夜城,依旧是曲江河畔那颗最亮的明珠! 在最繁华的街道。 一座暂新的楼阁门牌高悬。 此时,天色还在大亮,檐下点燃了一长串红色的灯笼。 门口宾客络绎不绝,众多身着华服的贵人,或骑马,或乘车,纷纷在此汇聚,笑吟吟的被请进楼内。 一进大堂。 入眼便是一片金碧辉煌。 大厅内热闹喧哗,客人三三两两围着胡桌而坐,一边吃茶饮酒,一边惬意的欣赏歌舞。 大厅中央。 乐人弹奏着胡乐。 几名身材曼妙的舞姬,身着几近透明的薄纱,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翩翩起舞。 二楼的雅间早已爆满。 走廊上有小厮束手而立,时刻等待屋内客人的召唤。 透过门窗,不时传出饮酒作乐的声音,空气中充斥着酒香和甜甜的胭脂味。 就在这时。 “铛”的一声锣响。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名盛装打扮的少女,在老鸨的牵引下,出现在大厅的高台之上。 “咯咯咯咯……” 老鸨未语先笑,拉着少女的小手,大声介绍: “各位爷,这位是楼里的清倌人,芷烟姑娘....今晚,便是她梳拢的日子,哪位爷有兴趣,请说与奴家便是。” “哈哈!好!” 众宾客齐声叫好。 一束束或审视、或炙热目光,落在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身上。 此时夕阳未落,一束阳光透过琉璃窗,照在她的脸上几近透明,晶莹剔透的皮肤吹弹可破。 姿容不算绝美,却足够清纯稚嫩。 尤其是一袭纱裙,勾勒出凸凹有致的美好身材,透着让人心痒的诱惑。 “嗯,不错……” 宾客们露出满意的表情。 开始计算怀中的银钱,掂量着是否值得拿下这只羔羊。 少女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很熟悉这些目光,小时候去赶集,那些集市上买骡子的人,便是这般打量牲口。 …事实上,这不是她第一次被买卖。 去年那场旱灾,她家将所有积蓄捐献给和尚求雨,结果依然一无所获。 后来朝廷开始赈灾,遏制旱情。 可伤害已经产生了……没钱没粮的那些日子,她家里欠下了寺庙的高贷。 父母一狠心,将她卖进了青楼。 “是啊,如今我已不是良民,而是卑贱的妓子了…” 少女眼中露出丝丝凄凉,一双清眸打量四周,入眼一切,皆是歌舞升平。 然而这一切只是表象。 这座刚刚建立的青楼,对芷烟而言,简直是漂浮在生死之间的修罗场! 犹记当初。 她刚被卖到此处,便心如死灰,哭喊着寻死。 可想死,并没有那么容易……这样的姑娘,青楼不知道见过多少,他们有的是经验。 刚一进门,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便把她拖到后院柴房,粗暴的扒光她的衣服,将她吊在房梁之上。 旁边,龟公狞笑着打量她,玩弄着一条鞭子。 她又羞又怕,破口大骂。 “你不是想死吗?我看你还敢不敢!” 龟公嗤笑一声,甩手一鞭,狠狠的抽了过去。 下一刻,她瞬间睁大眼睛……直到此时,她才发现,那条又粗又长的鞭子,里面包裹着密密麻麻的毫针! 毫针扎进肉里,她还来不及惨叫,第二次连带皮扯肉的剧痛,便猝然降临。 痛苦的折磨中。 每一鞭都让她生不如死。 她忘记了惨叫了多少声,也忘记了挨了多少鞭。 只能感到浑身火辣辣的痛,仿佛连呼吸的力气都被抽干…… 等脚下汇聚成一滩血,她服软了,胆战心惊的连声求饶,再也不敢寻死了。 当然,这只是缓兵之计。 她想先逃过皮肉之苦,再找寻死的机会。 然而,她失算了…… 老鸨一眼便看出了她心中想法,抽她只是下马威,也不指望一次便能把她打服。 接下来一个月。 不管她做什么,就算是吃喝拉撒,身边都有人跟着。 稍微有些不安分,便会受到皮肉之苦……她只得假装听话,含羞忍辱,接受楼里的训练。 可她又算错了。 不管她表现的多么顺从,老鸨丝毫不放松对她的监视。 直至今日。 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刻来了。 昨天,楼门口便挂出了招牌,说今天是她的梳拢之日…… 芷烟痛苦的看了眼身边的老鸨。 然而对方根本没有在意她,而是嬉笑着面对大厅宾客,高声道: “爷们,还等着作甚?” “都把银钱亮出来吧,价高者,便能得到芷烟姑娘的初夜!”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乱 http://..org/ 竞价很快开始。 且没有任何征兆,直接进入白热化。 在气氛的烘托下,台下的宾客们脸红脖粗,豪气的一掷千金,争强斗富。 这种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在平康坊那样的地方,客人们往往会先与姑娘谈诗论道,然后再共赴云雨。 可这里不同。 没有温情的面纱,没有情同意合。 想睡女人,钱说话! 像芷烟这样的姑娘,没有技能加持,是最普通的价格....那些擅长诗词歌舞的当红名伎,价格会更高。 有特殊癖好? 可以! 玩死了姑娘,楼里给你善后,不用承担任何后果。 爱好断袖? 没问题。 大把的乐童供人挑选。 在这里,可以喝到最醇的贡酒,吃到最新鲜的胡瓜,享用最精纯的五石散…… 只要给钱。 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一切都可以明码标价,简单粗暴的令人发指。 这就是“百花楼”。 新城最大的销金窟。 ....刚开始,人们还有些错愕,因为房二郎在时曾规定,新城不设青楼。 但体会到其中的妙处后,没人再想起那条莫名其妙的规定。 …… “铛”的一声。 场间的竞价结束了。 一名粗鄙的黑胖商人,得到了芷烟的初夜权。 “哈哈哈哈……” 他发出得意的狂笑。 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芷烟扛起来,走向二楼,留下一地男人都懂的笑声。 关上屋门。 黑胖的商人猴急的扑了上去。 “走开啊——!” 芷烟拼命反抗,对那具恶心沉重的身体又抓又咬。 ....她听说过这名商人,之前已经有三名姐妹遭遇对方毒手,芷烟就是要激怒他,让他下重手杀死自己。 “小贱人!” “居然敢抓老子!” 黑胖商人狞笑一声。 拽着少女的头发,扬起手臂便是几个耳光。 “砰——” 芷烟被重重的摔在榻上。 ....对方太强壮了,几个耳光便让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桌上的烛光摇曳。 芷烟瞪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像一只弱小的羔羊,承受着对方野兽般的蹂躏。 一夜过去。 商人心满意足的走了。 临走的时候,将老鸨叫来,大骂少女不解风情,像木头人一样无法让人尽兴。 很快,屋门被人踢开。 龟公带人闯进屋子,芷烟还未来得及穿衣服,便被拖到了后院柴房。 老鸨居高临下,冷笑一声: “小东西!熬了这么久,本以为你多少会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这么烈。” 芷烟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怒火:“有种把我杀了!” “咯咯咯咯……” 老鸨却笑了,风韵犹存的脸上全是嘲讽: “你火气很大嘛,老娘便给你喂点水,给你降降火。” 话音落下。 一旁的龟公秒懂,马上提来了一个水桶,然后挥了挥手: “都愣着作甚?开始吧。” 两个壮汉拉起赤条条的少女,粗暴的将她拉到了桶边。 “呕——” 一股刺鼻的味道袭来,芷烟爬在桶边,被熏得阵阵干呕。 她惊恐的发现。 桶里不是水,而是粪便! “不,不要!” 她拼命挣扎,却被人仰面按在了地上。 “哼!现在知道怕?晚了!” 伴随着老鸨一声讥讽,粪水劈头盖脸的倒下。 芷烟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可根本没用,一股窒息感憋的她满脸通红。 终于,她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 秽物猛地灌入,强烈刺鼻的味道让她险些晕厥。 耳朵里、鼻孔里,甚至是眼睛里,到处都是肮脏恶心的汁水。 “咳咳咳!” 芷烟被呛得大声咳嗽。 然而满嘴的粪水,只能让她的喉咙发出汩汩的声音,有的甚至流入了她的气管。 在这一刻。 她的尊严被按在了尘埃里。 然而,这只是酷刑的开始…… 一桶粪水倒完,老鸨在她的肚子上狠狠踩了几脚。 翻江倒海的剧痛中,胃里的残渣和粪水混合在一起,从芷烟的嘴巴和鼻孔里喷了出来。 “小贱货,服不服?” 老鸨俯视着地上的少女,冷笑连连。 芷烟蜷缩着身子,虚弱的吐出几个字:“畜生…你们不得好死……” “哈?还敢嘴硬?” 老鸨努了努嘴,身边的壮汉立刻会意,给芷烟套上了裤子…… 他们并非良心发现,而是将一只野猫塞进了她的裤腿,同时按住了她的手脚。 隔着裤腿,老鸨一鞭子打在了猫身上。 野猫发出一声惨叫,在芷烟的下面拼命抓咬! 一阵无法忍受的痛感袭来,昨夜破瓜之处,遭受了更加残酷的撕咬。 芷烟脑袋一歪。 直接痛晕了过去。 哗—— 一盆凉水浇了下去,芷烟悠悠醒来。 清晨的阳光斜射到柴房里,然而她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只有无尽的冰冷和恐惧。 “怎么?还想死?” “美得你!老娘投在你身上的银钱还未回本,你休想一了百了!” 老鸨毫不犹豫,又是一鞭子抽在猫身上。 野猫吱呀乱叫,不断扑腾。 芷烟“啊”的发出一阵惨叫,终于颤抖着声音,说出了老鸨最想听的话: “别打了,奴家服了……” 周围一片安静。 芷烟生出一股庆幸,以为终于结束了折磨。 于是努力睁开眼睛,朝前望去。 一袭紫裙,在几人的簇拥下出现在不远处。 那是个天生妩媚的女人。 一双狐媚眼晶莹动人,嘴唇饱满丰润,精致的脸蛋勾人心魄,浑身散发着魅惑的味道。 “哎呀!二夫人来啦!” 老鸨堆起灿烂的笑,屁颠屁颠的迎了上去。 二夫人.... 芷烟的眼睛亮了一下。 在这处新城,能被这样称呼的,唯有那个传说中的城主爱妾,武媚娘! 然而下一刻。 她再度失望了。 那个魅惑天成的女人,只是远远的看着这边,眼中却没有一丝怜悯。 “你们在作甚?为何搞得这般狼狈?”武媚看着满头肮脏不堪的少女,轻蹙眉头。 “回二夫人的话,手下人不听话,老身正在调教。”老鸨堆着笑,神情有些忐忑。 武媚娘淡淡说道:“我只问银钱,不问其他。” 一听这话,老鸨笑成了一朵花: “二夫人放心,咱们这楼里天天爆满!” “尤其听了您的话,给客人提供了五石散,更令贵人们满意,雅间的预定都排在三日之后了。” “嗯。” 武媚微微颔首:“如此,便劳烦姚妈妈了,你只需好生经营,好处少不了你的。” “哎呀,我的二夫人,您说这话真是折煞老身了,您放心,有老身看着这场子,您就等着数钱吧。” “嗯,你们继续吧....” 武媚点了点头,迈动脚步,带着随从径直走出后院。 自始至终,竟未看柴房一眼,仿佛那个污秽的少女是一团空气。 待她的背影消失。 在场诸人才长长出了口气。 姚妈妈招手叫过账房,一脸紧张的问:“二夫人今日检查账目,可有纰漏?” “纰漏?谁敢啊!” 账房缩了缩脖子:“这位可是心狠手辣的主,谁敢在账目上糊弄她?” “那便好,那便好...”姚妈妈拍了拍胸脯,整个人放松下来。 一旁,龟公擦了擦冷汗,一脸后怕道: “今日训人,居然被二夫人撞见,我还以为咱们会被责罚呢。” “责罚?呵呵。” 姚妈妈扇着手绢,冷笑道:“你们别忘了,那位可是掖庭宫出来,什么场面没见过?” “对对对,就咱这点手段,人家怕是都玩腻了……” 龟公点头哈腰着附和,瞥了眼柴房里芷烟: “怎么着?还继续吗?” 姚妈妈闻言,摆了摆手: “行了,既然她认命了,拉下去洗洗吧....好生养着,养好了,还得给老娘挣钱呢。” …… 百花楼外 武媚出了院门。 在几人的簇拥下,朝大道旁边的马车走去。 就在这时,路边的房门忽然“砰”的被人打开。 “滚!别在这碍眼!” 伴随着一声大喝,一道人影从里面被扔了出来。 “求求你,再借给我点吧....”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屋里苦苦哀求。 一阵风吹来,他布满污渍的衣衫,一片片贴在身上,整个人枯瘦的好似骷髅。 “还借?你还得起吗!” “田产没了,房产也没人,连婆娘你都输给了老子!” “现在还想借老子钱?你拿什么还!” 一名汉子骂骂咧咧,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一边用牙签剔着牙,一边抖着脸上的横肉,直接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肚子上: “滚蛋!别堵着门口!” 男人一下被提了个趔趄,却不管不顾的爬过去,一把抱住汉子的裤腿,红着眼睛嘶吼: “求求您豪爷,再借我一点,这次我保证可以翻本……” “我特么……” 被称为豪爷的汉子,正欲动手,忽然发现路边的武媚娘。 没办法。 她的美貌太过耀眼。 就算什么都不做,单单站在那里,都是吸人眼球的存在。 “哎呦!二夫人,这么早就出来了?” 豪爷一脚踢开男人,带着谄媚的笑迎了上去。 “嗯,好生做事。” 武媚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未做停留,继续迈步朝前走去。 “喏!恭送二夫人!” 豪爷极为恭敬的送行,直到武氏上车,弯下的腰都未直起来过。 另一边。 武媚上了马车。 车帘放下的一瞬,她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气力,神情一下萎靡下来……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给她点提示 http://..org/ 男人是树,女人是藤。 世上只有藤缠树,没有树缠藤。 即便是大唐,这个女子地位空前高涨的时代,女人也必须有个男人作为依靠。 武媚也不例外。 世人只看到了她的从容镇定,哪怕面对勋国公张亮的挑衅,也不急不躁,尽显大家风范。 可谁有能想到,她实际早已慌乱如麻。 因为此时的她,还没有女皇的权柄,不具备聛睨一切的资格。 “房二郎,你这个挨千刀的,你到底跑去哪里了……” 武媚娘脸色阴沉不已,手掌死死攥紧襦裙。 那个让她赌上一切的那个男人,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如山般的重力压下。 什么规矩,什么底线,统统都见鬼去吧……唯有让新城滚雪球般壮大,才能镇住所有觊觎的目光! 而事实也证明,她成功了。 不管是青楼,还是赌坊,又或是五石散,权贵们很快便乐在其中。 新城的繁华,也如同螺旋般上升。 甚至连四姓也看到了其中的价值,主动派人来参与其中…各种助力下,此处已是大唐最顶级的名利场,所有权贵的滔天盛宴…… 可武氏心里却十分清楚。 没有男人作为顶梁柱,这一切终究是空中楼阁! 一旦稍有不甚,平衡就被打破,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泡沫崩碎。 …… 车帘忽然被掀开。 月德灵巧的钻了进来。 然后一扭小屁股,坐在了华毯之上,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武氏: “圣女,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 武媚娘瞬间收敛颓态,恢复了高高在上的神情: “薛仁贵看不惯百花楼和赌坊,拒绝提供护卫,今后,这里便由你来坐镇。” “好哒圣女。”月德甜甜一笑,歪着脑袋问:“房二郎还是没消息吗?” 轻飘飘一句话。 却好似毒蜂针刺! 武氏七窍玲珑,又岂不会听出其中含义? 然而她并未发作,而是淡淡看了对方一眼: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教中威信大减,又失去了房赢的支持,已不值得你效忠?” 月德脸色一变,急忙低头道:“圣女恕罪,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便好。” 武媚娘轻飘飘的道:“教主远走吐蕃已一年有余,你当真以为,这段时间我什么都未做吗?” !!! 月德豁然抬头。 望向武氏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她险些忘了,面前的狐媚女人,并非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而是手段狠辣、心思细腻的大女主。 教主远赴高原。 各堂口群龙无首,武氏也随之失去压制! 月德心中蹦蹦乱跳,沙哑着嗓子问: “圣女,您…都做了什么……” 武媚却不愿多言,只是摆了摆手了: “不该你知道的,休要多问,去吧,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喏,属下遵命。” 月德躬身退出马车。 踢踢踏踏的马蹄声走远,她重新抬起头,清纯的眼神一下变得阴翳无比。 …… 另一边。 武媚乘车出了城门,恰好碰到有商队出城。 商队由十几辆马车组成,途径武氏之乘时,随行的商贾纷纷下马,向武氏躬身行礼: “拜见二夫人。” 车厢里,武媚淡淡的回应:“诸位辛苦了。” “哪里哪里,吾等蒙新城恩惠,才有了这趟远走西域的差事,若要说谢,该有我们说才是....若是无事,我等先行告退了。” 商贾们再次行礼,一一离去。 武媚坐在车里,却没有感觉车辆移动,于是出言询问: “追风,为何不走?” 外面很快传来追风的低语:“圣女,有人过来了。” 武媚掀开车帘,抬眼望去。 下一刻。 她一双狐媚眼眯了起来。 …刚才那支商队,中间竟高高竖着一面“唐”字大旗。 一百多个唐军骑兵,杀气腾腾的环伺四周,将车厢紧紧护在中央,正在徐徐远去。 此时,一名年轻男子,在几名士卒的护卫下,来到车厢旁,对武氏抱拳: “见过二夫人。” 二十多岁的年纪,看似平平无奇,身上也没有上位者的气势,却有帝国精锐贴身保护…… 武媚打量着对方,轻轻点头:“公子有礼了,敢问您是……” 年轻人微微一笑:“在下乃房二郎故交,李畋是也。” 武氏的眼神变了变。 怪不得有甲士随行,原来是现任火器监监丞,大唐国宝级人物,李畋! “李监丞,有礼了。” 武氏微微点头示意,笑道:“您忽然现身此地,可是为了刚才那支商队?” “呵呵呵,久闻二夫人冰雪聪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李畋夸赞了一句,随即笑眯眯的问: “夫人可知,那支远赴西域的商队,运送的是何物?” 武氏顿了顿,说道:“既有精兵押送,必是皇家之物,妾身不敢过问。” “呵呵,夫人客气了,您是二郎房里的人,区区商物,知道也无妨....”李畋笑了笑,轻轻吐出两个字: “火药。” 此话一出 武氏瞳孔猛地一缩。 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心脏蹦蹦直跳。 不等她说话,李畋却接着笑道: “某还有军务在身,不便多聊,待下次来新城,必会登门拜访,告辞。” 说着,款款施礼,然后掉头离去。 只留下呆愣在原地的武媚娘,仿佛是专程过来,与她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望着李畋远去的背影。 武媚神色变幻,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火药可是帝国最高机密! 放眼整个大唐,唯一有权使用此物的,只有那支传说中的天子亲军——飞火军! 而统帅此军的,可是已经消失的房赢! 朝廷将火药运往西域,房赢也恰恰在那里消失,难道说…… 想到这里。 武氏的拳头死死攥紧,娇媚的脸颊镀上了一层粉红。 兴奋、恍然、激动、如负重释……无数中情绪在她心中不断翻滚,让她只想大声长啸,以舒心中快意。 “圣女,现在去哪里?” 追风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武氏深吸一口气,将万千情绪掩埋,脸上重新恢复了镇定。 放下车帘,她语气淡淡的道: “回新宅吧,我要好好的睡一觉。” …… 与此同时。 晨曦的阳光洒满整个太极宫。 神龙殿内檀香缭绕。 李世民背负双手,站在宏大的舆图前,双眸在西域之地徘徊。 殿门被人打开。 张阿难踏着晨光走了进来,躬身禀报: “大家,李畋去了新城,现在应该将消息透露给武氏了。” “嗯,好。” 李世民微微颔首,头也不回的道: “新城可是朕的钱袋子,让她知道些内幕,免得把事情搞砸。” “陛下圣明。” 大太监弯了弯身子,道:“不良人传来消息,焉耆已被房二郎拿下…在场外,他先是见了阿史那社尔,随后又逼着天暗星现了身。” “哦?”李世民愣了下,随即笑骂:“这个臭小子,年纪不大,心眼儿倒是不少。” “谁说不是呢?老奴看出来了,他这是跟您表忠心呢。”大太监揣着手附和。 “呵呵呵呵!” 李世民抚须而笑。 对房赢的表现更加满意了。 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君者最怕的,就是大军在外不受节制。 当初北伐匈奴。 汉武帝坐在未央宫,心情必然是忐忑的。 几十万人远去漠北,带兵的将帅一个念头,便能让大军倒戈,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放眼宇内,封狼居胥的唯有霍去病一人。 不管后人怎样找补,说封禅和封狼居胥并非同义,也改变不了帝王忌惮。 因为,封,就是祭天。 自古以来便是皇帝专属。 未经天子同意,便私自自封,除了霍去病,没人有这个胆子。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横刀立马,唯我大将军,确实痛快热血,但明哲保身,才能在活得长久。 如今,房赢便是个懂事的。 这怎能让李世民不心生愉悦,对他刮目相看? “俊儿,真是朕的好大儿啊!” 李世民感慨万分,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亲儿子,随口问道: “太子近日表现如何?” 大太监顿了顿,躬身道:“回陛下,太子殿下与汉王走的很近。” 汉王李元昌,李渊庶七子。 自小聪慧,精通隶书和行书,又善于作画,尤其善于画马,且有勇力,善骑射。 “真是岂有此理!” 李世民脸色一下阴沉下来:“朕让他做梁州都督,让他好生历练,他却数触轨宪,惹得御史争相弹劾!” “即便如此,朕念兄弟之情,也仅是手诏劝之,望其悔改!” “可现在呢?” “他竟跑到东宫,去讨好太子!” “他想做什么?想早早的把朕赶下去,去做那扶龙之功吗!” 此话一出。 张阿难也不好接话,只得揣着手,一言不发。 李世民却不肯放过他,接着问道:“太子和汉王平素都在做什么?” “这个……” 张阿难第一次表现出犹豫,斟酌道:“回陛下,他们在扮演突厥人玩乐……” “什么?” 李世民直接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大唐之储君,一国之太子,竟然如此荒唐透顶。 片刻后。 李世民阴沉着脸,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 “太子荒诞,张玄素这个东宫少詹事,是怎么当的?” “把他叫来!” “让他马上去东宫,看看他的好学生!”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李承乾的志向 http://..org/ 东宫。 宜春北苑前。 一轮红日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明亮的光晕。 挺立的楼榭宇阁,在阳光下光辉夺目,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檐牙高啄,错落有致。 一切,都好似一副华夏正统的山水画,诉说着古韵庄严。 然而今日,苑前的二十多顶毡帐,却突兀的出现,打破了原有的和谐。 那是标准的突厥帐。 五人为一落,分戟为阵,系幡旗。 一顶穹庐居于中央,帐前悬挂五狼头纛,在微风中徐徐飘扬。 嘈乱的鼓声中。 一百多名胡人打扮的男女,辫发椎髻,身着彩色舞衣,嘴里吱哇乱叫,寻橦跳剑。 人群中央,一鼎硕大的铜炉沸水翻滚,炉下的柴火熊熊燃烧。 “哈哈哈!痛快!” 李承乾看着眼前景象,兴奋的满脸通红,扭头举杯高呼: “王叔到访,小侄欢迎之至,来来来,满饮此杯!” “殿下客气了,喝!” 汉王李元昌也兴致高昂,一仰脖子,将烈酒一口闷下。 “呼——” 放下金樽,他脸色迅速憋红,长长徐出一口气,大叫一声: “好酒!” 作为李氏子孙。 他也遗传了家族基因。 一张帅脸条线俊朗,加上诗书长期的熏陶,让他浑身散发着书卷之气,显得温文尔雅。 可偏偏,身处遍地胡服的此地,却又举止豪迈,当真是皇家贵胄,英武不凡。 “王叔,你来看看,我今日这场野宴,办的如何?”李承乾指着四周大声笑问。 “好!好极了!” 李元昌抚掌笑道:“说突厥言,及其所服,选貌类胡者,披以羊裘辫发,载歌载舞....若不是提前所知,某还以为到了突厥领地呢。” “哈哈哈哈!”李承乾得意的大笑,随口问道:“王叔可知,我为何如此畅快?” “这个么……” 李元昌眼珠转了转,凑过去说道:“殿下心情大好,可是因为房遗爱?” “正是!”李承乾收敛笑意,眼中闪烁着阴狠: “此獠不知好歹,竟投入魏王门下,令本宫处处受制,实乃罪该万死!” 一听这话。 李元昌赶忙劝道: “现在好了,房遗爱叛出了大唐,所有爵位封号被一撸到底,还被圣人在西域通缉,他就是河里的蛤蟆——翻不出浪了!” “没错,他完了!” 李承乾用牙齿撕下手里的羊腿肉,狠狠的嚼着,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 “不仅他完了,房相也快完了!” “朝堂争锋,如行水逆流,不进则退....房二郎受损,房家一系深受打击,不少人已经投奔了长孙阵营!” “呵呵呵,殿下果然深藏不露,深居东宫,竟对朝堂之势洞若观火……” 李元昌拍了通马匹,低声笑道:“长孙家可是殿下的支持者,他们得势,就等于殿下得势啊!” 李承乾闻言,顿时满脸得意:“舅父一向不喜魏王,他不支持我支持谁?” “说的对!”李元昌急忙附和,笑着谄媚道:“待他日殿下荣登大宝,可莫要忘了小王啊。” 提及皇位。 李承乾激动的脸都红了,拍着胸脯道: “叔父放心,你今日之支持,我必不能忘!” “梁州都督算个屁!” “日后本宫让你做兵马大总管,就算是李靖,也要听你调遣!” 李元昌一听,也兴奋的眼睛发亮。 再次凑近,颤抖着嗓子低声道:“那臣,便祝殿下早日登基了!” “哈哈哈!承叔父吉言,来!再饮一杯!” 李承乾哈哈大笑,与汉王举杯同庆。 这时,有内侍牵来黄牛,笑嘻嘻的躬身请示: “殿下,纥干承基又弄来了一头耕牛,敢问如何处置?” “废话!没见汉王来了吗?当然宰了炖肉!”李承乾板着脸说了一句,转头又露出笑意: “叔父,今天你我有口福了。” 李元昌惊讶的瞪大眼睛:“殿下,这牛…从哪里弄来的?” “呵呵,当然是偷偷让人盗来的。”李承乾洋洋自得。 “盗,盗来的……” 李元昌顿时瞠目结舌。 “呵呵,这有什么?”李承乾得意道:“今后这天下都是本宫的,吃几头牛算什么。” “这个....哈哈,哈哈!” 李元昌只得咧嘴干笑。 接下来,李承乾亲自看着左右宰牛肢解,放入铜炉中大火烹煮。 很快,肉香味四溢。 太子不仅邀请汉王吃,还依照突厥习俗,招呼左右一起共食。 一时间。 场面热闹非凡。 众随从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到了突厥王帐。 酒酣之时。 李承乾忽然来了兴致,大声对周围宣布: “本宫现在是突厥可汗,不幸身死,来来来,你们都给动起来……” 说罢,直挺挺躺了下去。 一名内侍蹭的一下跳起来,尖着嗓子喊道: “可汗去了,哭!都给我哭!” “可汗——!” 几名突厥装扮者,扑通一下跪倒,对着李承乾的“尸体”号哭剺面。 咚咚咚咚…… 急凑的鼓点响起。 更多的人跨上骏马,按照突厥葬礼,呼哨哨的环临李承乾,不断围着圈儿奔跑。 李元昌都看呆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侄儿居然这么会玩,将角色扮演整的惟妙惟肖。 愣了片刻。 李元昌忽然将金樽一扔,也爬在地上凄惨大呼: “我滴个可汗呐……” “你咋就这么死了啊,我们这些忠诚的子民该如何是好呐……” 他这么一哭。 李承乾躺在地上,忍不住大笑起来。 李元昌的动作一下僵住,愣愣的看着他:“殿下,你为何起来了?” “哈哈哈哈……” “王叔演的太像了,本宫都要为你点赞喝彩。” 李承乾从地上站起来,豪迈的一挥手臂: “使我有天下,将数万骑到金城,然后解发,委身思摩,当一设,顾不快邪!” 此话一出。 李元昌脸色大变。 太子刚才所言“思摩”,即阿史那思摩。 就是不久前,被皇帝打发到黄河以北的那位,旨在为大唐戍守北疆,以御薛延陀。 名号:乙弥泥孰俟利可汗,怀化郡王。 而李承乾呢? 可是堂堂大唐太子! 不想着当皇帝后振兴大唐,却要去投奔突厥帐下,以其汗为尊…… 这种行为,说自降身价都是好听的。 纯粹特么脑子有坑。 “殿下慎言!” 李元昌赶忙一把拉住对方,强笑道:“您若真这么做了,朝廷的大臣们岂不是要疯了……” “哼!怕什么?” 李承乾冷哼一声:“我作天子,当肆吾欲;有谏者,我杀之,杀五百人,岂不定?” 我做天子,当然由着我的性子! 有劝告我的,我就杀他,就算劝谏者再多,杀他个五百人,天下不就安定了吗? 太子豪气的话在空中飘荡。 李元昌都傻了。 呆在原地,脑瓜子嗡嗡作响。 当今皇帝,将隐太子的旧臣魏征,提拔到了宰相位置,目的就是以其为表率,广开言路,虚心纳谏。 可眼前这位呢? 谁劝谏就要杀谁! 这玩意儿能当好皇帝? …… 就在这是,忽然有一名内侍急匆匆跑过来: “殿下,大事不好,张詹事来了!” 此话一出。 周围一片安静。 李承乾眼中浮现一丝慌乱,急忙大声吩咐:“速速将这里收拾好!” “不必了——” 随着一声沉喝,张玄素身着官袍,从月亮门后走了过来。 “拜见太子殿下,汉王殿下。” 他恭敬的施了一礼,站定之后,双眸缓缓扫视四周,一抹怒意从脸上浮现: “皇宫大内,竟公然设突厥胡帐,还使人扮之,简直荒谬透顶!” 怒斥之下。 一旁的李元昌脸色一白。 这张玄素可是有名的铁头,直谏之名,不亚于魏征。 ....贞观四年,天子下诏修洛阳宫,张玄素闻讯,立刻上书谏奏: “阿房成,秦人散;章华就,楚众离;及乾阳毕功,隋人解体。” 如果此时修洛阳宫,袭亡隋之弊,你连隋炀帝都不如啊! 李世民听了很生气。 老百姓高兴了还能搞搞庆祝活动呢,我打败了颉利,修一下自家房子怎么了? 劝谏就劝谏,还把我和暴君挂钩。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质问对方:“卿谓我不如炀帝,何如桀、纣?” 谁知张玄素不服,拧着脖子说:“若此役不息,亦同归于乱耳。” 这就是张铁头…… 主打的就是个硬,敢把皇帝比作桀纣和炀帝。 …当然了,纣王和炀帝,是不是真如传说中暴政而亡,自然会有后世探寻。 不过很少人知道。 人皇当时的大部精锐,在征伐传说中的莽荒东夷。 而炀帝的隋军,也在对抗强大的突厥,并未接到旨意回师勤王。 历史就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反正在史书上,纣炀两人就是反面教材,坏的流脓那种,人人得以诛之。 张玄素把这两位和李世民比较,简直是丧心病狂。 如果我大清当权,他早就被拉下去噶了……幸运的是,他面对的是千古一帝。 李世民考虑了一下。 不仅停止了洛阳宫的劳役,还好事做到底,赏赐了张玄素彩帛二百匹。 从此以后。 张玄素一战成名。 并且将铁头之名贯彻到底,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就这么个家伙。 现如今却跑到了东宫,还亲自抓住了太子cos突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太…太子殿下……” 李元昌小心翼翼的看向李承乾。 谁知,不看还好,一看心里凉了半截。 只见李承乾一张脸阴沉的可怕,背负双手,硬气的回怼: “张詹事,我大唐本就盛行胡俗,本宫顺应民意,何错之有?” 显然,他本还有些心虚,被张玄素劈头盖脸一顿喝斥,一下被激起了好胜之心。 而张玄素一听也怒了: “胡风盛行不假,可这里是太极宫,一国之庄严肃穆所在,殿下……”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 抽了抽鼻子,脸色一变,快步走到铜炉前,往里一看,不禁惊怒不已。 “这…这是耕牛?!” 他哆哆嗦嗦的抬头,质问李承乾: “近日长安百姓频频报案,家中耕牛无故被盗,莫非都到了殿下的肚子里?”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指鹿为马 http://..org/ 面对张玄素的质问。 李元昌心里咯噔一下,替侄儿捏了一把汗。 满地的牛毛血迹还在,显然是现场宰杀烹煮....再联想到近日来的盗牛案,事情已经一目了然。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太子。 只见李承乾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以郑重的口气说: “少詹事休要血口喷人,谁告诉你这是牛肉?” 张玄素又惊又怒:“殿下还想耍赖吗?老夫闻的就是牛肉!” “不,你错了。”李承乾面不改色:“经我东宫鉴定,此乃鸭肉!” “鸭…鸭肉?” 张玄素险些一头栽倒。 李元昌也惊讶的张大嘴巴。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古有指鹿为马,今有指牛为鸭,厉害了我的太子! “荒谬!简直是荒谬!” 张玄素缓了口气,颤颤巍巍的指着四周:“敢问殿下,你令人击鼓又作何解释?” 李承乾冷笑一声:“张詹事管的也宽了吧?本宫不过做些游戏,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殿下竟还执迷不悟!”张玄素痛心疾首:“皇宫大内,殿下肆意击鼓鸣金,置宫廷律法于何地!” 话音落下。 李承乾大怒: “少詹事不是不让鸣鼓吗?好!本宫便遂了你意,不耍便是!” 说罢,坡着脚快步上前。 拎起面鼓,“砰”的一声扔在地上,开始疯狂的用刀柄砸之。 一边砸,一边大声怒骂: “万人捶的东西!” “让你嗡嗡不休,本宫砸烂了你!” 见到这一幕。 张玄素身体晃了晃,好似一下老了十岁,脸上失望之色不加掩饰。 当着他的面,李承乾将大鼓毁坏,抬起头,红着眼睛瞪向东宫属官: “如何?少詹事可还满意?” 张玄素不语。 沉默了片刻,朝李承乾施了一礼,然后面色悲凉的走掉。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李元昌叹了口气,复杂的望向太子: “殿下与其冲突,殊为不智啊……” “哼!管他作甚?” 李承乾冷哼一声,面色阴翳:“他以为有圣人撑腰,就可以对本宫指指点点?” “本宫就是要出鼓对其毁之,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他!”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管我!” …… 很快,消息传到了神龙殿。 李世民闻讯,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这个不肖子!” 啪的一声,手中的毛笔,被他含怒之下硬生生折断。 “陛下息怒。”大太监张阿难站在一旁,弓了弓身子: “太子殿下并不知道,张玄素是奉了您的命令前去教诲....他若知晓此间缘由,定不敢如此对抗。” “哼!朕生气的是这个吗?” 李世民沉着脸,咬着牙道:“朕可是天可汗,天下蛮部之共主!” “可太子呢?” “身为朕的亲生儿子,大唐未来的皇帝,他竟要拜在突厥可汗门下,奉其为尊!” “这让天下人会如何看朕?” “朕辛苦打得江山,自家儿子却要给当初的臣子做狗腿子!” “大唐的脸面,全被他给丢尽了!” 面对愤怒的皇帝。 张阿难并未惊慌,而是沉默了一下,忽然冒出了一句话: “大家,交河道行军大总管侯君集,快要回京了……” “嗯?” 李世民眉梢一挑,迅速平静。 他眯起眼睛,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案牍: “你不说,朕还差点忘了,太子之所以愈加嚣张,原因原来在这里。” 大太监闻言,揣着手问:“那太子那边需要施以惩戒吗?” “不用。” 李世民摆了摆手: “朕倒要看看,我的好大儿,还能玩儿出新花样来....他,可莫要让我指望啊!” “唉~”张阿难轻叹一声:“若是驸马房二郎在,各方也不至于如此混乱。” “你这老狗,真是说到朕的心里去了。”李世民也露出怀念之色: “他这一走,长安也不太平喽。” 说罢,主仆两人好似想到了什么,均是怔了怔,相互对视了一眼。 他们忽然发现。 不知从何时起,那个当初被称为二傻子的家伙,分量竟变得如此之重! 重到足以以自身实力,成为了平衡各方势力的砝码…… 就在这时。 门外有内侍走了进来: “启禀圣人,给事中张玄素求见。” 李世民顿时一阵头疼。 现在这个节骨眼儿,张玄素颠颠的跑来,肯定是来告状的。 可人是他派过去的。 出了事,他这个当皇帝的当然要负责....毕竟这是大唐,还没有诞生临时工大法。 “他有何事来找朕?”李世民耐着性子问。 “好像…和太子有关。” 内侍低着头,壮着胆子道: “张给事说,太子殿下顽劣,他实在无法教导,有负皇恩,特来请求陛下,准他告老还乡。” “嗯?这就要走?” 李世民愣了下,挥手道:“告诉他,朕不怪他,他也不能走,担子还得给朕挑起来……” “阿难,拟诏吧。” “即日起,擢升张玄素为‘银青光禄大夫’,兼太子左庶子。” ……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焉耆城围 http://..org/ 贞观十四年十一月。 西域的初冬天高云阔。 大地与天穹在遥远的地平线衔接,仿若沧海一粟也可以变作咫尺相逢。 龙栗婆准,站在焉耆城头,冷冽的空气吹动他的衣衫,也带来了周围士卒的低语。 “天呐!这么多人?” “完了,咱们肯定抵挡不住……” “屁话!挡不住也要挡!” “没错!突厥不比大唐,城破之时,他们必会烧杀抢掠!” “说的对!你我父母妻儿皆在城中,为了他们,也要拼死守城!” “话是没错,关键我们…守得住吗?” …… 耳边传来忧虑之词。 龙栗婆准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焦虑。 作为焉耆国的新王,刚刚上任不久,便迎来了一次严峻的考验…… 唐军闪击焉耆。 一夜之间屠杀了焉耆王室。 消息一经传出,直接引发了整个西域的震动! ....唐朝大将侯君集的大军,早已开拔返回长安,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那么这支唐军,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而且一出手,便是霹雳手段,行事之狠辣,态度之强硬,简直与以往的中原王朝大相径庭。 最重要的是,按照唐皇的部署,大唐的脚步,应该止步于高昌故地啊? 现如今,他竟暗中派出一支唐军,跑到西域腹地兴风作浪…… 他到底想做什么?! 西域三十六国风声鹤唳,迅速派出探马,疯了一样探听有关那支唐军的消息。 突厥人也慌了。 南北两庭暂停开战,也派出大军搜索。 然而他们失望了…… 时间从金秋来到初冬,那支神秘的唐军,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事情到此,似乎已经告一段落。 但还剩下一个问题……焉耆国,明晃晃的改旗易帜,宣布效忠了大唐。 这还了得? 高昌以西的广袤土地,可是突厥的地盘! 愤怒的乙毗咄陆,直接派出了两万大军,将焉耆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从城头向下望去。 密密麻麻的骑兵,一望无边,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不远处,还有突厥人忙着伐树造械,看样子在准备强攻都城。 龙栗婆准收回目光,望向身侧一人,低声询问: “突厥一旦攻城,焉耆撑不了多久便会被攻破,属下该如何应对?” “放心,他们没机会的....” 那名被问询的亲卫,闷声开口。 微微抬起头,帽檐下露出一张英武秀美的脸颊。 正是不良人三十六天罡之一,天立星,邢明月! “这个....敢问这次西域行动的负责任是哪位?” 龙栗婆准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句。 然而问完他就后悔了…… 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上峰身子微微一颤,眉宇间闪过一丝恼怒。 “无妨无妨,就当属下没问。”龙栗婆准赶忙找补。 谁知邢明月深吸一口气,迅速恢复了平静: “无需紧张,你既然已效忠大唐,也理应知道一些消息……这次‘西域之春’的总统领,乃是房家二郎,房遗爱。” “啊?原来是房兄!”龙栗婆准有些惊喜。 “怎么?你跟他很熟?”邢明月斜看了他一眼。 “略熟,略熟。”龙栗婆准眉开眼笑,语气满是赞叹:“当初他率军攻打焉耆城,对百姓秋毫无犯,军纪之严明,令人叹为观止!” “哦?看样子你很是钦佩他了?”邢明月神色竟缓和了不少。 “您可能不知道,属下当时送给他金银财宝,他竟分文不取,送给他美人,他竟也推了回来……” “嗯?你还送他美女?”邢明月眉梢一挑。 “自然要送!”龙栗婆准回忆道:“可问题他不要啊…说是要憋着火力,遇到那个欺负他两次的女人,要将其一杆子捅到天上去!” 一,一杆子…… 邢明月愣了下,脸蛋一下涨红。 她立刻低下头,不让人旁人看到她的神色,一双秀拳死死握紧。 可瞒的了别人。 却逃不过一旁下属的眼睛。 龙栗婆准眼皮子直跳,急忙转移话题: “既然房二郎负责西域行动,他没告诉您,为何让属下不惧突厥大军?” “没有。”邢明月摇了摇头:“所有战略,皆是房赢与圣人直接定下,他只是交代莫要惊慌,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这样么……” 龙栗婆准隐隐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忽见远方一道烟尘掠来。 一名突厥勇士,身骑快马,从远处飞奔而至,一边纵马,一边大声呼喊着什么。 突厥大军一阵骚动,迅速让开一条道路。 那名飞骑掠到阵前,与代军首领说了几句什么,竟惹得首领暴跳如雷。 不多时。 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突厥大军居然全都调转马头,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离开了。 焉耆城头一片寂静。 所有的士卒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过了多久。 城头爆发出一片欢呼。 “撤了!” “突厥人撤退了!” “哈哈!咱们终于硬气了一回!” “定是‘唐’字大旗的缘故,以往突厥可没有这么容易打发啊!” “哈哈哈!大唐万岁!” …… 激动的焉耆守军,纷纷把帽子扔上了天,庆祝这突如其来的惊喜。 龙栗婆准木然的扭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这是怎么回事……” 邢明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说实话,刚才她也心里没底....可她被暂定为焉耆守护,为稳定军心,也只能表现出胸有成竹的样子。 …现在看来,那个登徒子果真没有撒谎....邢明月咬着嘴唇,水眸波动,脑子里全是房赢的影子。 就在这时。 一名士卒匆匆跑上城头。 来到邢明月和龙栗婆准面前,恭敬的抱拳行礼: “启禀邢校尉,突厥军撤走,城外咱们得人递来了消息。” 邢明月点点头:“讲。” “喏。” 士卒压低声音道: “左领军将军张大师,手持玺书,业已抵达南庭……” “圣人册立了薄布恃勤,为‘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并赐其鼓纛!” “什么?” 龙栗婆准吃了一惊,继而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薄布恃勤被圣人亲封,便是突厥唯一被大唐承认的可汗,相比之下,乙毗咄陆便成为尴尬的存在。” “而薄布恃勤鼓纛在手,必然会引得诸多西域势力投奔效忠……而他,绝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必会趁热打铁,率军攻打北庭,一统突厥!” 龙栗婆准说着,狠狠挥舞了一下手臂: “重兵压境,乙毗咄陆哪里还顾得上攻打焉耆?只得令全部精锐回师,应对南庭的攻势!” “如此,焉耆之围可解!” “妙!妙啊!” “房二郎能想出如此妙法,果然智勇双全……” 听着对方夸赞。 邢明月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暖洋洋的。 而且隐隐有种自豪的感觉,莫名其妙的感同身受,还有种甜滋滋的味道。 此时,龙栗婆准忽然停了下来,托着下巴思索: “真是奇怪,这样的少年英雄,竟还有女子能欺负他?” “而且还能欺负两次……” 说着,他扭头问邢明月:“您消息灵通,知道那女子是谁吗?” 此话一出。 邢明月表情一下凝固。 下一刻。 她脸色瞬间阴沉。 胸膛一起一伏,帽沿便的耳根子通红,好似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嘶—— 龙栗婆准大惊,赶忙堆起笑,再次找补: “无妨无妨,自当属下没问!” “呼——” 邢明月长出一口气,抬起头,冷酷的说道:“不该你知道的,不要问。” “是是是,您说的对。” 龙栗婆准点头如捣蒜,识趣的转移话题: “房二郎一消失便是许久,您说他现在在哪儿呢?” 邢明月闻言,微微侧头,目光望向遥远的地平线,一双英武好看的眼睛眯了起来: “或许,他在龟兹吧……”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那利去哪儿了? http://..org/ 龟兹,汉时旧国。 都白山之南百七十里,东去焉耆九百里,南去于阗千四百里,西去疏勒千五百里。 王姓白,字苏伐叠。 都城方六里,胜兵者数千。 地处丝路中段之咽喉,连接东西方之要道。 与诸多西域小国一样,自汉朝以来,龟兹便以墙头草的形象出现,在中原皇朝和草原王庭之间反复横跳,叛服不常。 不久前,焉耆被唐军攻下。 龟兹立刻意识到,唐国已经不再满足于高昌故地,而是将势力渗透到了西域腹地! 这就有些不妙了…… 从前对于唐国,龟兹的态度是,有好处就占,没好处就翻脸。 反正离得远。 有本事你打我啊? 现在好了,唐军选择把整个王族干掉,另立新君! 这还得了? 如果任由时态继续下去,大家的好日子岂不是到头了? 贵族是来享受生活的,不是被灭族的! 于是龟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停止了对大唐的进贡,彻底投入到了突厥的怀抱。 …… 这一晚,乌云遮天。 满空的星月,隐藏在云团之后,漆黑的夜里,龟兹国都伊逻卢陷入沉睡。 与之相反。 王宫之内却烛火通明。 今晚,龟兹王白苏伐叠,在宫中举办酒宴,邀请达官显贵彻夜吃酒。 “诸位,突厥人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苏伐叠头系彩带,坐在金师子座上,笑语晏晏的环顾四周: “你们说,焉耆是不是要完了?” “哈哈!那是必然的,谁让他投靠了唐庭呢!” 位于他左侧的一名中年汉子,端着酒樽,降红着脸大声喧哗。 他是白诃黎布失毕,国王的亲弟弟,在整个龟兹,权柄与两位宰相相当。 “呵呵呵呵,你啊,莫要说的如此露骨,毕竟我们在名义上,依旧是唐国的属国呢……” 苏伐叠虚点了几下王弟,转而望向另一侧: “大相,你认为呢?” 他问话的人是羯猎颠,与另外一个大人物“那利”,并列为龟兹双相。 “大王,臣也觉得,突厥大军兵临城下,焉耆撑不了多久……” 宰相羯猎颠抚须而笑,眼中精光闪过: “最重要的是,焉耆是唐国扶持起来的....突厥攻打焉耆,那支神秘的唐军,焉能做事不管……” “没错!”诃黎布失毕大声插话道:“他们再能躲,也不得不露面,为了保焉耆,与突厥火并!” “嗯,言之有理。” 苏伐叠捋了捋头上彩带,笑眯眯的说:“那支唐军孤军深入,粮草不济,碰上突厥大军,定会伤亡惨重,逃都没得逃。” 此言一出。 宰相羯猎颠马上接道:“大王说的是,所以咱们才机会在此开怀畅饮啊。” “哦?哈哈哈哈……” 头顶悬着的利剑不在,苏伐叠心情大好,举杯笑道: “来来来!满饮此杯!” “大王,请——” 群臣乱哄哄的高举酒杯,兴高采烈的共庆。 场面之热烈,好似过年一般。 酒酣之余,苏伐叠左右看了看,疑惑的问道: “咦?那利不是去净手了?为了去了许久还未回来?” “王兄,别管他。”诃黎布失毕打了个酒嗝,摆着手道:“他呀,刚才便喝多了,现在想必已经睡在东圊了,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 在场众人哄然大笑。 …… 夜色漆黑。 王宫别院里。 屋里的床榻,吱呀吱呀的响的正欢。 窗外的火把的微光照进来,隐约可以看到,一对男女正在叠成罗汉,忘情的肆意享受。 如果诃黎布失毕在此,定会认出,榻上的女人,正是他的妻子,阿史那氏。 而趴在她身上的男人,则是龟兹另外一个宰相,那利!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大相和王妃 http://..org/ 红裙粉带酥身。 温香皓齿朱唇。 迷离眼里泛波魂,哪有不乱之君? 龟兹宰相那利,与国王的弟媳阿史那氏,在夜色中忘我的纠缠。 恰如金风玉露一相逢。 道不尽的蹙眉汗雨春波深,莺啼哀怨齿痕。 黑暗中,两人的对话,也伴随着吱呀吱呀的摇床声传出: “死鬼,你花样真不少。” “嘿嘿!这才哪儿到哪儿?老夫的本事大着呢,你那憨货丈夫可比不了。” “你要死啊!提他作甚!” “怎能?夫人不愿意?” “哼!此时还叫人家夫人....” “叫怎么了?老夫乃当世枭雄,也要学一学那曹孟德!” …… 屋里打情骂俏。 门外,两个亲信正在守门。 他们身着皮袄,揣着手站在原地,吹着初冬的小风,冻得瑟瑟发抖。 “他娘的,这天可真冷啊。” “就是,我特么也想做曹孟德!” “嘘!小点声,别让屋里那两位听着。” “怕啥,办那事,能听到个啥....话说回来,你家大相很会找机会啊,假装醉酒跑来和王妃幽会。” “呵呵,还不是你家王妃的主意。” 说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笑,揣着手嘿嘿嘿的偷乐。 就在这时,只听啪的一声响,一个不知名的东西,落在了不远处的空地。 两人均是一愣。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又是几道相同声音传来。 其中一个,竟还落在了一人脚下,啪的一下摊裂,一股糊状物瞬间流了一地。 守卫条件反射般跳了起来,但还是溅了一裤腿。 “娘的!真是倒霉!” 他低声咒骂,忍不住俯身查看。 手指沾着裤腿,放到眼前一看,只见手指间滑腻一片,黑乎乎如粘液一般。 守卫一下愣在原地: “这是何物?” 另一名守卫也一脸茫然。 他们抬头望去,发现夜空一片漆黑。 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中,不断有类似的东西下饺子似得落下,周围密集的传出啪啪的声音。 …… 伊逻卢城外。 旷野寂静,长林起伏。 几缕将要逝去的薄光,偶尔从云霾间漏出,照在漫长无边的大地上。 一道道沉默的人影,在幽光下一闪而逝,宛如远古的神卫无声的矗立。 裴行俭站在队伍之首,目光掠向侧后方,低声发出提醒: “他们回来了。” 飞火军们闻言,纷纷朝远处望去。 一阵风掠过。 一小队骑兵若隐若现。 他们衣着羊皮毡,以焉耆王弟龙颉鼻为首,踏着夜色缓缓回归。 哒哒哒的声音传来。 那是马蹄上裹着麻絮。 整个马队好似一支幽骑,以极小的声音靠近。 龙颉鼻翻身下马,抱拳复命: “驸马,都城外围的所有岗哨,已经清理完毕。” “嗯,辛苦了。” 夜色中,房赢的侧脸一闪而逝。 他身披大唐制式铠甲,高大魁梧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驸马客气了,我焉耆既然效忠大唐,您征伐西域,又岂能少的了我们……” 龙颉鼻直起腰,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可以开始了吗?” “不急,再等等...” 房赢从都城方向收回目光,望向了身侧的异域王储: “汝等帮助大唐运送了如此多的军资,功不可没啊……” “哪里哪里,驸马过奖了,小王也只是充作向导而已。” 龙颉鼻赶忙客气了一句,笑道:“西域诸国对中原的商队格外欢迎,否则也不至于如此顺利。” “嗯。”房赢重新望向远处,眼神锋利如刀:“九十二天的准备,军资终于全部到位,只等今晚会心一击。” 果然是英雄少年! 望着身边的房赢,龙颉鼻不禁心生感叹。 这般年纪,本应是急躁的性子…谁知他竟如此隐忍,硬生生等到大唐商队将物资全部集齐,这才悍然出手。 军神李靖已经威震天下。 新生一代,竟还有房二郎这样的后起之秀。 君主英明,将星云集,这就是如今的大唐! 这次改旗易帜,果然没有赌错……龙颉鼻心里感觉又踏实了几分,低声问道: “驸马,那猛火油,小王倒是略知一二,另外那等神物叫什么来着……” 房赢:“那叫热气球。” “对,就是那个。” 龙颉鼻声音透着难言的激动:“凡人之躯,竟能御之飞行,简直是神迹啊!” 说着,放眼远眺都城。 夜幕下的伊逻卢一片漆黑,只有几柄孤零零的火把,稀疏的插在城头。 龙颉鼻眼睛睁得大大的: “这啥都看不见啊……” “莫要着急,马上了。” 一旁的裴行俭安抚了一句,转而问房赢:“火势一起,便再无退路,真的要屠城?” “你说呢?”房赢看了他一眼:“留着一城的俘虏,后续我们如何行军?” 裴行俭神色有些不忍:“我只是觉得,城中百姓有些无辜。” “无辜?那只能怪他们的国主!” 房赢冷哼一声:“龟兹国,叛了降,降了又叛,反复无常……这样的国度,必须以霹雳手段镇之!” “如此一来,方能让整个西域俱都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此话一出。 裴行俭浑身一凛。 天行霸道,裁决果断! 在这一刻,他仿佛在房赢身上,看到了大帅袁天罡的影子。 相比之下。 龙颉鼻却倍感庆幸。 一将功成万骨枯,涉及国战,哪有什么道义可言? 谁有实力,谁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房赢对焉耆百姓秋毫无犯,本就是事先谈好的条件,不然焉耆国都,也无法在唐军的铁蹄中善存。 幽静的夜风中。 房赢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 “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 “喏!” 龙颉鼻抱拳领命。 此次行动,他率领一千焉耆士卒助阵随行,与飞火军共同行动。 很快,吱呀呀的车轮转动声中。 一架架刚刚组装好的抛石机,被推到了队伍前列。 ....不同于攻打高昌国的大型器械,这批投石机为缩小版,由将作大监姜行本,亲自制图设计。 焉耆士卒纷纷忙碌起来。 将一个个鼓囊囊的皮囊,迅速放入弹袋里。 龙颉鼻死死盯着前方,低吼一声: “放!” 嗡—— 一袋袋皮囊破风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下一刻。 城头的守卫发出大声咒骂,乱哄哄一片。 飞火军中,一蓬火焰凭空点燃。 暗红的火苗随风摇曳,映照出一仗英俊的脸庞……那是未来的大唐名将裴行俭。 只见他弯弓搭箭,猿臂舒展。 大弓被拉成满月,箭头的火焰呼呼燃烧。 嗖——! 弓弦剧烈震颤。 弦上的飞箭破空而去。 明亮的火苗,在夜空中异常扎眼,好似一道流星带着弧线,坠入城头。 下一秒。 一团光亮在蓬的燃起! 火焰宛如一条火蛇,沿着城阙迅速蔓延。 “啊——!” “发生了什么?!” “走水了!” “快,快救火啊!” …… 城头乱成一团。 守卫们像是没头的苍蝇乱转。 许多倒霉的家伙,方才被猛火油溅到,一遇火苗迅速点燃。 火焰直接蔓延全身,整个人像是燃耗的人形火炬,在凄惨的哀嚎中喷跑。 与此同时。 仿佛得到号令一般。 三道燃烧的流矢,分别在另外三个方向射向城头。 刹那间。 整个龟兹都城四面埋伏,尽是一片火海……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四面埋伏 http://..org/ 伊逻卢城。 四面城墙齐齐燃起大火。 很快,火苗顺着热气球先前洒下的油带,如四条火龙迅速游走,在龟兹王宫汇聚。 王宫内,国王苏伐叠,正在与一众大臣饮酒作乐。 “报——” 一道惊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侍卫头领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大厅内瞬间一静。 所有的人有些吃惊的望向来人。 只见他身上衣服焦黑,一片片贴在身上,头发被燎的长短不齐,脸上黑乎乎一片,看起来十分狼狈。 金狮子座上。 龟兹王苏伐叠脸色一沉:“发生了何事?” “大王!外…外面……” 侍卫头领满脸惊恐,哆哆嗦嗦的指向门外,竟恐慌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在这时。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宫殿的窗户被撞开,一团火球从窗外滚了进来。 众人吓了一跳,睁大眼睛望去.... 却见那火球从地上直立而起,发出凄厉的惨叫: “救命…救救我……” 居然是个人?! 众人顿时大惊失色,只感到脊背阵阵发凉。 脖子一寸寸扭动,透过那扇被撞开的窗户,朝外面望去....窗外已然火光冲天! 王弟诃黎布失毕,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三步并两步,跨到那火人身前,抽出腰间宝刀,“噗呲”一声将对方扎了个透心凉。 惨叫声戛然而止。 那名被点燃的侍卫,终于结束了痛苦,痛痛快快的死去。 诃黎布失毕豁然扭头,死死盯着侍卫头领: “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不知道……” 侍卫头领打了个寒颤,恐慌道:“不光王宫着火了,整个都城都被点燃了……” 什么! 在场众人勃然失色,齐刷刷冲出门外。 站在二楼走廊,极目远眺....只见目光所及之处,都城内已然遍地火势,火光连天。 “这…怎会这样……” 诃黎布失毕都惊呆了。 刚才他们还在饮酒作乐,可眨眼间,自家都城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真是混账!” 龟兹王苏伐叠转头怒视侍卫: “没用的东西!” “都城都快完了,你竟还不知道对方是谁,本王要你何用!?” 说着,拔出腰刀,便要将那侍卫头领砍死。 “大王!” 宰相羯猎颠,赶忙一把拉住他,急声说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需尽快出城暂避火势,否则咱们会被大火烧死的!” 苏伐叠脸色难看的要死,低声嘶吼: “还愣着作甚?速速将兵马集结,随本王冲出城去!” 侍卫头领慌忙应了一声,转身便去汇聚人马。 此时,诃黎布失毕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得,猛地停下脚步: “等等!我的王妃呢?” 宰相羯猎颠也猛地停下: “还有那利,他如果还未出王宫,此时又在哪里?” …… 偏殿内。 床榻一男一女,倏然停下动作。 外面毫无征兆的响起一片嘈杂声,呼救的声音此起彼伏,乱成一团。 两人皆是一惊,扭头望去。 只见窗外一片红光,似乎燃起了熊熊大火。 阿史那氏花容失色:“不好!我们被发现了,他们要烧死我们!” 宰相那利毛骨悚然。 极度的恐慌下,他浑身一哆嗦,竟被吓得飞流直下三千尺。 阿史那氏只感到水银炸裂。 若在平时,她定会放声大叫,享受其中被击中的滋味。 可如今性命堪忧,哪里还顾得上这个? 于是火冒三丈,一脚将那利提开:“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滚起来!” 说罢,急匆匆抄起衣服,鞋子都没穿,就跳下床榻,风一般朝门口跑去。 “等,等等我啊……” 那利急忙大声呼叫。 他正处于贤者时间,为一个男人最为虚弱的时刻。 两腿发软,有心使不上力。 只得踉踉跄跄追上去,恨不得长出第三条腿。 前方,阿史那氏“哐”的拉开屋门,发现外面一片火海,把风的两人早已逃之夭夭。 下一刻。 她忽然浑身一颤,直接僵在原地。 身后,那利正急匆匆往外冲,一个没注意,砰的一下撞在了情人的后背上。 “快跑啊!愣着作甚……” 那利话未说完,瞳孔猛地一缩,也直接当场石化。 门口两丈远处。 一群人正站在原地,吃惊的望着这边。 为首三人,正是龟兹王苏伐叠、王弟诃黎布失毕、双相之一羯猎颠。 现场一片寂静。 周围宫殿被燃烧,发出劈啪作响声,热浪一阵阵的袭来,让人仿佛置身炎夏。 然而,众人心头却一片冰冷。 “大相,你,你们这是……” 龟兹王苏伐叠整个人都傻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宰相那利居然和弟媳在一起…… 在一起也就罢了。 关键两人还衣衫不整,发髻散乱,一看就是刚从床榻上滚下来。 尤其是阿史那氏。 脸上春色未消,身上薄衣领口大开,小半个圆球露在外面,在火光下的映射下,白晃晃的能亮瞎人的眼。 这幅样子。 鬼都知道有问题。 众人目瞪口呆,下意识的齐刷刷望向诃黎布失毕。 只见他双眼渐渐血红,好似一只被激发了凶性的斗牛,大吼一声: “你们两个混账!” “我等担忧你安慰,四处寻找你们出城……可你们呢?” “竟偷偷背着我偷情!” 那利一个激灵。 险些被这一嗓子吓尿。 关键时刻,还得看女人。 只见阿史那氏跑上前去,拉住丈夫:“布失毕,你听我解释,他只是蹭了蹭!” 诃黎布失毕一听,差点背过气去。 他一把甩开对方,怒吼一声:“你觉得老子会相信吗!” “你为何不信我?” 阿史那氏眼圈一红:“一指也是距离,你究竟想要怎样?” “放屁!老子又不是傻子!”诃黎布失毕更怒了,感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那个…中途他趁我不注意,摘掉了肠衣……” 阿史那氏解释了一句,见丈夫神色更加愤怒,急忙说道:“你放心,事后我吃过药了!” 不解释还好。 一解释后果更加严重。 诃黎布失毕脸色狰狞,手掌握在了刀柄上:“你们两个,想要找死吗!” 阿史那氏见状,终于慌了,急忙哀求道: “我只是犯了一个女人都会翻得错而已……你放心,孩子绝对是你的!” 此话一出。 周围的人全都一震。 诃黎布失毕更是浑身一僵,双目冒出不可思议:“你是说……”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阿史那氏赶忙大声道: “血缘关系真的那么重要吗?” “抛开事实不谈,你就没有一点错吗?” “反正孩子叫你父亲,我们一家人好好的,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诃黎布失毕快被气疯了,指着那利叫道: “现在呢?现在你们在做什么!” “是他来找我的....” 阿史那氏哭的楚楚可怜:“他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你难道要狠心拆散别人父子吗?” 几拳下来。 所有的人都扛不住了。 就连宰相那利,都惊讶的望向阿史那氏。 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个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女人,竟有如此高端战力。 “狗男女,老子剁了你们!” 被绿的诃黎布失毕大怒,噌的拔出腰刀,像愤怒的狮子一样扑了过去。 “够了!” 龟兹王一声大吼,拽住弟弟的袖子: “莫要节外生枝,逃命要紧!” 诃黎布失毕狠狠瞪了那对男女一眼,举刀高声命令: “保护大王,随我一起冲出都城……” …… 一群人找准未燃烧的宫门,乱哄哄的冲了出去。 到了大街上,发现外面已是一片火海…… 火舌舔舐着路边的建筑,燃起的火焰足有一丈多高,滚滚热浪在空气中涌动。 路边三三两两躺着被烧焦的尸体,尸身身上冒着汩汩白烟,依然保持着逃亡的姿势。 惨叫声不绝入耳。 所有的人都在慌乱逃窜,分不清士卒还是百姓。 整个伊逻卢城,宛如一副人间炼狱…… 龟兹王顿时目眦尽裂:“本王的都城啊!到底是何人袭击了我们!” 宰相羯猎颠赶忙劝道:“大王切莫悲伤,吾等先逃出城去,再作打算!” 说着,一行人继续匆匆赶路。 他们身着华丽,骑着高头大马,在乱糟糟的人群中甚是扎眼。 “是大王!” “还有两位宰相!” “快跟上他们,定会有个出路!” …… 嘈乱的人群,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纷纷跟上龟兹王,朝着城门口奔去,不一会儿,后面就变成了长长的尾巴。 然而奔到了城北。 众人却直接愣在原地。 只见前方城门大开,烧死的士卒尸体布满一地....而城外,竟燃烧着更加猛烈的火势…… 见所有的人六神无主。 人群里的那利大急! 他被人捉奸在屋,本应低调的行事,打枪的不要。 可如今形势危急,便再也顾不上其他,扯着嗓子大喊: “掉头!” “全都掉头走别的城门!” 众人如梦初醒,乱哄哄的掉头直奔东门。 然而后面还有逃亡的人群,源源不断的赶来,堵住了去路。 情急之下。 龟兹王果断的下令硬闯。 王宫的侍卫们在前开路,身骑高头大马,直接撞向手无寸铁的百姓。 刹那间,人群被撞的四散纷飞。 “白苏伐叠!” “你不得好死!” 哀嚎声四起。 他们本寄期于跟随大王,闯出生天。 却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没有被火焰吞噬,却死在了宫廷卫队的铁骑之下。 杀出一条血路后。 龟兹王等人狼狈的奔到东门。 然而他们再次失望了……城门外又是一片火海,直接阻挡了去路。 “掉头!” “全都掉头!” 龟兹王果断的调转马头,惊怒的拔出王剑: “本王就不信,冲不出这伊逻卢城,来啊,随本王杀出去!” 说罢,一刀砍死马下一名百姓,纵马狂奔。 众人再次转移方向。 一路又撞杀了无数臣民,用人命穿过了无数道火墙。 到了南门,发现此处竟也如出一辙…… 不用多说,跑吧! 乱糟糟转头,到了城西,所有的人全都眼前一亮…… 只见前面城门开了半扇,门外漆黑一片,竟没有那恐怖的火焰燃烧。 还有三三两两的百姓冲出城门。 也不见有任何异状,身影迅速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这里可以走!” “我们有救了!” “快快快!冲出去!” 龟兹王大喜,急忙发出命令。 半扇城门狭窄,仅容几骑并列而出。 队伍纷乱的一拥而上,在门口堆成一团,然后化作长蛇冲出城门。 宰相那利率先挤出。 刹那间,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 旷野中尽是黑暗,这充满了豺狼的世界,平素危险重重,此时看起来竟如此的美好。 然而这一刻。 他忽然浑身一震,望向前方的目光,充满了震惊。 星星火光,点亮了夜空。 那是一簇簇火把…… 在光的照耀下,无数道身影像是踏临人间的死神,正矗立在正前方。 一面大旗迎风飘舞。 硕大的旗面上,赫然展现着一个“唐”字。 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惊呆了,脸上渐渐涌出恐惧,浑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终于,有人发出凄厉的嚎叫: “唐军,是唐军——!” 第1149章 奔跑吧勇士 http://..org/ 伊逻卢城外。 冰凉的夜风侵袭。 松把上的脂焰,被吹的呼呼作响。 飞火军们好似一座座雕像,站在距离城门一百五十步开外的位置。 这是火绳枪的有效射程。 得益于城头一片火海,无法站人,故而也不存在被被弓箭抛射的危险。 一切都在按照原计划进行。 每个步骤,都经过裴行俭的亲自推衍,并延伸出数种可能性,进而制定相应的对敌之策。 “围三阙一,诱敌出逃....” 裴行俭望着燃烧的都城,一双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确定要用这种方法?烈火焚城之下,四面开花才是歼敌最有效的手段。” “嗯,你说的没错。” 火把的光明跳跃,映衬出房赢刚毅的侧脸: “从战术角度讲,理应如此,可还要考虑政治诉求……活捉龟兹王,这是圣人对我们的要求。” 裴行俭闻言,轻轻蹙眉:“刀枪无眼,乱军之中,龟兹王被打死了怎么办?” “怎么办?嘿嘿!凉拌!” 房赢咧嘴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白苏伐叠命该如此,咱们也么得办法……” 话音刚落。 只见对面传出一声嚎叫: “他们人不多!” “闯过去!杀死他们!” 沉重的马蹄声响起,王宫侍卫们抽出腰刀,吱呀乱叫着发起冲锋。 他们是龟兹国最精锐的卫士,当生命受到威胁,没有理由不放手一搏! 蹄声卷起夜色下的尘埃。 锋利的刀刃,在火光下闪耀着摄人的光芒。 那是大名鼎鼎的突厥刀。 ....在大量的影视剧中,域外的汉子们人均一把圆月弯刀,目的仅仅是为了视觉效果。 实际上,不仅是突厥,在整个唐朝时期,全世界军队的常备刀锋都是直的。 直到后来,受到萨珊文化的影响,突厥刀才有轻微弧度。 龟兹勇士们之所以有信心冲锋,依仗的便是手中直刀的破甲能力....因为他们发现,眼前的唐军并未身着重铠。 轻甲或许可以防御劈砍,却挡不住直刺的刀尖! 然而他们还是失算了…… 面对冲刺的骑兵,对面的唐军并未惊慌,而且连盾牌都未装备,反而举起了一个个烧火棍。 “那是何物?” 龟兹骑兵们瞪大眼睛,还未反应过来,前方便闪起了一片亮光。 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 唐军队列中爆起团团白烟。 下一刻,龟兹骑兵们割麦子似得倒了下去……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静止。 耳边的嘈杂声仿佛消失,附近火焰的热浪仿佛也失去了温度。 龟兹王等一众高层,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烟雾缭绕中。 唐军的身影仿佛一尊尊矗立人间。 队伍最前方,一名高大的少年格外出众....无声的空气中,他举起手臂,轻轻一挥。 最前列的唐军齐齐后退一步。 身后的甲士瞬间补位,同样端起了手中的筒状物。 下一秒。 那令人恐怖的声音再次响起。 嗡—— 时间仿佛回归流动。 惨叫声倏然从耳边传来,又是一波龟兹骑兵从马上栽了下去。 “大王小心!” 宰相羯猎颠大叫一声,朝龟兹王扑了过去。 两人从马上翻滚下来,心惊担颤的趴在地上,脸上布满了恐慌。 相比之下。 那利却没有那么幸运。 前方的骑兵纷纷倒地,将他的身形直接暴露在第一排。 情急之下,他猛地伸手,将身侧的阿史那氏拽了过来,挡在身前。 砰—— 一颗流弹袭来。 正中阿史那氏饱满的胸脯。 她娇躯一颤,扭头望向身后的情夫,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 “你,你竟敢……” 那利脸色狰狞的打断她:“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就为我去死吧!” 说罢,伸手一推。 阿史那氏身体一歪,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 落地的刹那,身上薄衫撕落,露出背后大片娇嫩的肌肤。 身后的火光冲天。 阿史那氏圆睁着眼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神已然失去了光彩。 “夫人——” 不远处,诃黎布失毕发出一声嚎叫。 他目眦欲裂,不顾唐军的枪火,拍马便冲了过去。 “咦?” 房赢目力惊人,不由发出疑惑: “那对男女好像是一对,旁边那个家伙为何那么激动?” “被挡枪的女人是阿史那氏...”裴行俭手里举着火器监最新研制的千里镜,开口解释道:“抓她的男人是宰相那利,另外一个是白诃黎布失毕……” 几个名字一出口。 房赢脑海中瞬间闪现出对应的人物关系。 …历史上,高宗封诃黎布失毕为新的龟兹王,可面对那利与阿史那氏的偷情,这位新王竟“不能禁”。 简直是搞笑。 那利身为宰相,确实权柄不小。 可不要忘了,还有另外一个宰相羯猎颠在保持制衡。 联合新王,做掉那利,掌握更大的权利,相信羯猎颠会十分乐意配合。 可实际上呢? 那利与阿史那氏屁事没有。 还是高宗皇帝看不过去,“召那利与诃黎布失毕至京师,囚那利,护遣诃黎布失毕还国。” 事实太过诡异。 那么真相便只有一个…… 诃黎布失毕也被pua了。 明知对方是个捞女,还和别的男人搞暧昧,却依然选择了不顾一切的付出。 ....啧啧啧,怪不得呢。 为了稳定大局,提高跌跌不休的生育率,龟兹国也会故意混淆视听,将他们洗白吧? 房赢心中腹诽,望着那一骑绝尘,心中生出无限感慨。 砰砰砰砰…… 第三波枪声打响了。 龟兹骑兵们再次成片的死去。 翻云覆雨的那利也倒下了,为爱冲锋的勇士倒下了....临死前拉了两个垫背的,他也算雄起了一回。 “布失毕!!!” 龟兹王又惊又怒,便要起身冲过去。 “大王不可!” 身旁的羯猎颠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死死拉住: “活着,您还保持活着,才有复国的希望啊……” 龟兹王如梦惊醒。 死死盯着前方弟弟的尸体,眼中尽是悲凉。 纷乱的马蹄声继续。 一队队宫廷侍卫冲出城门,从他们身边掠过。 …由于视线干扰,他们并未看清前方发生了什么,依然举刀袭向了唐军。 然而他们注定有去无回。 半扇城门下,骑兵阵线被无限的压缩,密集的聚在一起。 这让飞火军有足够的时间装备弹药,组成若干条连击,尽情的释放手中的火绳枪。 枪声不绝入耳。 团团白烟密集的升起。 西域战场第一个绞肉机出现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冬天里的一把火 http://..org/ 城门被烧的火红。 包裹的铁皮一片滚烫。 蜂拥的人群朝前推搡,前面的人贴在了城门上,被炙烤的发出凄厉的惨叫。 其余的骑兵前仆后继。 哇哇乱叫的冲出门去,然后马上被枪火覆盖,一头栽倒在地。 未死的战马和侍卫躺在地上,还未来得及哀嚎几声,很快被后面的铁蹄践踏。 人命此时已失去了意义。 尸体一层层的堆积覆盖,很快成了半人多高。 冲天的火光,殷红的鲜血堆积成流,空气中飘散的焦糊味,哀叫声不绝入耳…… 看着这惨烈的一幕。 龟兹王伏在地上,整个人都呆了。 他万万没想到,唐军的战力竟如此强悍! 看似只有几百人的小队,居然如山岳般坚不可摧,堵在门口不让一人突围。 宰相羯猎颠也惊呆了。 中原人不是一向追求王师仁义吗?为何这支唐军竟如此凶残? 看着态势,他们竟想要赶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 “大王……” 他颤抖着声音提议:“咱们这次彻底栽了,不如....降了吧?” 苏伐叠浑身一震,眼睛瞬间就红了: “我龟兹国屹立西域数百年,就这么投降唐人?本王不甘心!” 话音刚落。 不远处的枪声停了下来。 两人抬头一看,只见城门堆满了尸体,城内的人被堵在里面,只能在里面嚎叫。 对面唐军中,有几人“蹭”的拔出横刀,朝城门走来。 路过倒地的尸体时,他们神色冷酷的高举刀锋,然后一下下扎进尸体…… “他们在补刀?!” 羯猎颠的脸色终于变了。 若是被对方发现自己佯死,自己这条命岂不是要交代在这里? “大王!” 他赶忙转头急声劝道:“铁打的龟兹,流水的汉!” “中原虽时有圣主出世,可剩余的皆是昏庸无道之辈!” “吾等不妨暂时臣服大唐,待天可汗死后,再叛出唐廷,岂不妙哉!” 此话一出。 苏伐叠眼中立刻爆出一道精光: “言之有理!” “本王便忍这一时之辱,此事一了,唐皇必然还会让老夫坐这龟兹之王!” “大王圣明!” 羯猎颠忙不迭赞了一句。 呲啦一声将裤子撕开,将白绸高高举起,颤声高呼: “各位军爷!投降,我们投降……” …… 人被带到眼前。 房赢威风凛凛的站在队首,以战胜者之姿接受了受降。 当对方举起白旗,身边的裴行俭便报出了两人身份。 作为未来的大唐名将,他早已将龟兹所有重要人物的画像印刻在脑海中。 “龟兹王苏伐叠。” “宰相羯猎颠……” 房赢手掌搭在腰间的刀柄上,冷峻的目光审视着两人: “你们是来投降的?” “对对!将军明察....”苏伐叠弓着腰,将姿态放到最低,眼里闪烁着狐疑:“敢问您是……” 房赢沉声开口:“吾乃大唐中郎将,房遗爱。” “什么?!” 龟兹国王和宰相双双一惊:“你就是大唐驸马房遗爱!” 房赢眉梢一挑:“你们知道我?” “知道,当然知道!” 宰相羯猎颠满脸钦佩:“驸马诗画双绝,勇力无双,威名早已传遍整个西域,却未想到…未想到……” 说着说着,就磕巴起来。 “未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我吧?”房赢接话,双眸微冷:“而你们更未想到,我就是将尔等灭国的元凶,对吗?” “这…不敢不敢。” 龟兹王苏伐叠赶忙否认,笑得比哭还难看: “大唐王师驾临,吾等欢迎还来不及,怎会有做他想……” “果真如此吗?”房赢直接打断他:“那你们为何断绝对大唐的朝贡,转而对突厥可汗言听计从!” “这个……” 苏伐叠冷汗直冒。 他没想到,房赢看似表面粗犷,竟还如此牙尖嘴利,几句话便将他逼到了角落里。 见大王受瘪,宰相羯猎颠赶忙接过话: “驸马明鉴,我们冤枉啊!” “突厥人凶残暴虐,动辄刀剑相向,大唐长安离此又有万里之遥,我等臣服突厥,也是被逼无奈啊!” “万里之遥?那又如何!” 房赢俯视着两人,双眸亮的可怕: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纵有万里之遥,在我大唐铁蹄之下,也会将天涯化为咫尺,万民臣服!” 豪情万丈的话语响彻天地。 苏伐叠心中又惊又怒,却不敢表现出来,恭敬的奉承道: “驸马爷说的是,小王定当铭记教训,一切唯大唐马头是瞻!” 说着,偷偷抬起眼帘,小心问道:“既我等诚信归顺,您看小王这都城……” “晓得,晓得。” 房赢笑眯眯的说了句,转头吩咐下去: “兄弟们,开始干活了,这次要让伊逻卢城——鸡犬不留!” 什么? 苏伐叠两人呆若木鸡。 刚才不是谈的很愉快?为何好好的就翻脸不认人了! “驸马,您确定一个不留?” 龙颉鼻兴奋的搓了搓手,跃跃欲试。 他率领焉耆部,跟着唐军打顺风仗,真心体验了一把狐假虎威。 而且他还感受到,如今的大唐雄心勃勃,誓要将西域化为自己的势力范畴! 此时出人出力。 今后必定会好处多多! “将猛火油全都投进城去,我要一次真正的烈火焚城……” 听到房赢无情的命令。 龙颉鼻更加激动了,大声应了一声,转身便去吩咐族人行动。 很快,在龟兹君臣震撼的目光中,一架架投石机被推上来,装有猛火油的皮囊被放在索绳上。 随着焉耆人的发力。 一袋袋猛火油,宛如天女散花般落入伊逻卢城。 “轰——” 无数个油袋砰然炸裂。 城中各处四面开花,一朵朵红白色的火花溅起,好似绽放的烟花般灿烂无比。 刹那间。 城内惨叫声倏然拔高。 但从声音便可以分辨出,整个伊逻卢城,必然已经成为人间炼狱。 “噗通”一声。 龟兹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木然的一寸寸扭头,望向身旁的房赢。 发现刚才还人畜无害的房赢,此时却显得冷酷狰狞,凶光四射。 犹如怒目之金刚,地狱之阎罗。 霸气席卷,杀气翻天。 其恐怖之威势,竟让宰相羯猎颠翻了个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此时。 城内的人彻底疯癫。 身处绝境之下,他们仿佛被激发了勇气。 人群顶着大火,冲出了城门,试图寻得一线生机。 无数人在火海中翻滚,成为一道道燃烧的火影……后续的人蜂拥而出,竟踏着族人的尸体,冲出了旷野。 四道城门,枪声密集的响起。 飞火军结成纵队,用火绳枪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冲过去!” “杀死他们!” 龟兹人疯狂的大喊。 血液中的凶性被激发,他们不顾身上燃烧的火苗,不要命的拍马直冲飞火军。 就在这时。 侧方忽然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 无数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彪悍的骑兵,如蛟龙一般朝这边扑来。 他们身上的唐铠,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蛰伏许久的陈阿宾出动了…… 她一身白衣白甲。 手中一杆长柄大斧,在整个队列中格外扎眼。 轰——! 陈阿宾一马当先,与龟兹人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手握突厥刀的龟兹人,根本无法对手持长槊的唐军构成一丝威胁。 无数的龟兹士卒栽下马来。 战马悲鸣的嘶吼,庞大的身躯也抵挡不住飞火军的冲势,被撞得倒在地上。 飞火军士气如龙。 飞快的冲出人群,完成了凿阵! “全体随我来——” 陈阿宾高高举起大斧,清喝一声。 麾下飞火军轰隆隆的跟上,化作一条尘龙,又朝着另外一个城门奔去…… “这就是唐军的战力……” 苏伐叠呆呆望着这一切,嘴唇翕动,两眼无神。 切不论那发出弹丸的神铁,唐军单凭这一身铠甲,一杆长槊,便足以傲视宇内! 况且这仅仅是数千人。 若是来个几万人马,岂不是会搅翻整个西域? 这一夜。 龟兹王注定无眠。 这一夜。 房赢冬天里的一把火,烧出了大唐的未来……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她的名字叫做千面幽兰 http://..org/ 伊逻卢城的大火,彻夜燃烧。 如此震撼的景观,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那些散落在都城周围的小部落,纷纷从睡梦中惊醒。 急匆匆跑出帐篷,遥望那片被燃烧成红色的天空,震惊的无以复加。 第二日清晨。 诸多部落派出探马前去探寻。 待来到城前,大家全都愣在原地....曾经的龟兹都城,此时已是一片废墟。 高高的城墙被烧城漆黑,高大的城门变形,不成样子。 城门前,到处都是碳化的尸体,扭曲的姿态还保持着临死前挣扎的模样。 森罗恐怖的万物中。 唯有一面鲜艳的旗帜迎风飘展,旗面上绣着一个大大的“唐”字…… 探马们顿时惊恐万分,只感到一股凉气顺着脊背升起。 唐军! 是那支神秘的唐军! 他们又出现了! 忍受着难闻的焦糊味,众人开始一寸寸搜寻周围,试图找出更多的信息。 忽然,一名少年从地上跳起来,高高举起手中的布锦: “快来看!有线索——” 众人纷纷围了上去。 巴掌大小的布锦,用料上好,纹路华美,一看主人便是非富即贵。 “这是官衣....” 一名四十多岁的汉子,低沉的开口: “去年我随首领进宫参拜大王,他身旁的两位宰相,便是身穿这样的锦袍。” “宰相之服?” 手握布锦的少年瞪大眼睛:“照这么说,这衣服的主人,要么是那利,要么是羯猎颠?” 他颤抖着手,翻过布锦。 众人赫然发现,上面竟用鲜血潦草的写出三个字: 房遗爱! 嘶…… 众人纷纷震惊的抬头。 “大唐驸马房遗爱?!” “率领那支唐军的人,竟然是他!” “火烧伊逻卢城,嚣张的在城门树立唐字大旗,居然都是他的手笔!” “大唐皇帝派出驸马亲率精锐屠城,就是要告诉我们,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上苍呐!西域的天要变了!” 一石惊起千风浪。 都城被焚,大王不知所踪,宰相留下亲笔警告…… 每一个消息,都是极为炸裂的存在。 探马们快疯了。 纷纷调转马头,玩命似地往自家狂奔。 那支神秘的唐军又出现了,亲率者,便是大唐驸马房遗爱! 并且一出手,便是烈火焚城! 这个消息,以曾经的龟兹都城为中心,风一般朝四面八方扩散。 继焉耆之后,又一个国度沦陷了…… 自汉朝起,龟兹便屹立在这片土地上了,任他中原潮起潮落,始终稳坐钓鱼台笑看风云。 可如今,繁华的都城竟然都被灭了…… 可以想象,此消息一经传出,整个西域都要为之震颤。 …… 西域的天,说变就变。 鹅毛般的大雪从天空掉落,寒风刀割一般呼呼作响。 飞火军的营地里。 一声清啼划破风雪,唱戏的嗓音悠悠漫漫,雪花似得飘散在寒霜之中。 “嘿嘿!大胡子又唱上了。” “他娘的,也不换个调调,老子都听这曲子都听腻了。” “对,他该唱首十八摸。” …… 粗鄙的汉子们大声调笑。 经过一夜的杀戮,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洗刷着战马,给马儿添草喂料。 在这茫茫西域,马就是最忠诚的伙伴,照顾起来比人都要精细,这是千百年来总结的经验。 伺候好坐骑。 精壮的唐人脱掉上衣,就着雪水往身上擦拭。 雪花接触皮肤,瞬间融化,一滴滴顺着结实的肌肉留下,在寒冷的空气中冒着热气。 “哈哈哈!痛快——!” 一群突厥人甩掉身上的水珠,用生硬的中原话仰天大叫。 他们是阿史那社尔的狼卫,被临时派给飞火军充作向导。 经过多次作战,早已和飞火军打成一片,情同手足。 一名狼卫用布巾擦拭身体,问询身边的飞火军士卒: “兄弟,房二郎为何不出来?他和陈将军在帐里做什么呢?” “这个…我也不知。” 士卒瞥了眼不远处的帐篷,讳莫如深。 狼卫一愣,眼里瞬间燃起好奇之色,一把揽过对方的肩膀,神秘兮兮的说: “兄弟啊,你说房二郎和陈将军他们会不会是……” “嘘!”士卒脸色一变,赶忙一把捂住对方的嘴:“可不敢瞎说,此话若是被陈将军听到,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吃不了兜着走?” 狼卫有些茫然:“吃不完的食物,放进袋子里便是,为何要兜着,再说了,这和吃有什么关系……” 说着,忽然停下,眼神警惕的望向一处。 一个消瘦的身影,大大咧咧的走进营地,在一帮军汉的注视下,走向房赢的帐篷。 快要靠近时。 脚步陡然放轻。 然后鬼鬼祟祟的贴在帐壁上,耳朵高高的竖起。 “行了,不用理他....” 士卒挥了挥手,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狼卫一脸茫然:“这家伙是谁?偷窥竟还如此光明正大?” “他呀?房二郎的旧识。” 士卒一边穿衣,一边随口解释: “这厮是长安那边派来的,开始来还知道潜行,被二郎抓住了几次,我们也便知道了他身份。” “再后来,我们也懒得管他。” “于是这厮愈加大胆,每次都是从正门进来,然后悄咪咪的偷窥……” “额?还有这种人?” 狼卫看了眼墙角蹲神,一脸羡慕:“我也想知道帐内发生了什么……” …… 帐篷内。 一盆炭火烧的正旺。 热气从红色的炭隙中透出,将帐内的温度烘染温暖。 一张矮几放在中间,茶炉上的热茶沸腾翻滚,浓郁的茶香在空气中飘散。 “辛苦了你了,来,吃些热茶,暖暖身子。” 房赢坐在厚实的狼皮褥子上,笑着将茶杯往前推了推。 陈阿宾没有搭话。 她跪坐在矮几对面,低垂着眼帘。 不知为何,她俊秀而冰冷的脸庞,在茶水上升的氤氲中微微泛红。 房赢微微一愣:“你发烧了?” “我…没有……” 陈阿咬了咬下嘴唇。 仿佛下了极大的勇气,方才抬起头,一双妙目望向房赢: “我想请少爷帮我一个忙……” “哦?” 房赢有些惊奇的挑了挑眉。 眼前的少年,一直默默无闻的跟在自己身边。 不求名,不求利,永远都是一副淡泊的样子,行事之低调,常常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像现在这般,郑重其事的提出自己的要求,在房赢的记忆里,这还是头一遭。 望着眼前俊秀的少年。 房赢忽然笑了,盯着对方的脸道: “阿宾,你有问题!” 陈阿宾身子一颤,眼神有些慌乱:“少爷这是何意?” “呵呵,明知故问。” 房赢笑道:“这一路西行,你连青楼都没进过,着实让人怀疑。” 此话一出。 陈阿宾的脸色顿时变了:“少爷……” “哈哈!都是男人,我懂。” 房赢凑过去,伸出大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嘻嘻的道:“你小子,是想女人了吧?” 陈阿宾表情瞬间凝固。 大起大落的心情,让她一时僵在原地,说不出半个字来。 “哦吼,被我猜中了吧?” 房赢笑眯眯的说:“说吧,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对了,这地方遍地都是西域美女,不如我帮你找几个过过瘾?” “呼……” 陈阿宾长出一口气,神色恢复了平日的冰冷: “不劳少爷费心,我不需要美女。” “什么?不要美女?”房赢眼珠子瞪大,忽然往后一缩,双手护胸,警惕的望着对方: “阿宾,你女装扮多了,不会想要男人吧……” “我……” 陈阿宾咬了咬牙,硬生生咽下一口浊气,冷冰冰的说道: “我背后有处伤口,想要少爷帮我敷药,如此而已。” 这次轮到房赢脸色变了:“你受伤了?” “嗯。” 陈阿宾轻轻点头:“昨晚凿阵,几个龟兹兵拿着长戟,我不小心被刺中了。” “昨夜…你就受伤了?” 房赢脸色迅速阴云密布,啪的一拍桌子,大声呵斥: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为何拖到现在才说!” 见他发怒的样子。 陈阿宾心中一暖,神色竟变得柔和起来,轻声道:“怕少爷担心,所以一直未曾提及……” “简直是胡闹!” 房赢转身就去找金疮药,随口命令道: “转过身去,脱掉衣服,我来帮你上药。” 陈阿宾身子颤了颤。 听话的缓缓转过身,低着头,开始动手褪去身上的衣甲。 此时房赢已找到药瓶,拔掉瓶塞,抬头一看,发现对方还在慢吞吞的脱衣服。 房赢立刻就急了,催促道:“怎么跟个娘们似得,动作麻利点!” “嗯。” 陈阿宾轻轻嗯了一声。 手中依然慢条斯理,好似那衣服黏在身上一样。 房赢看着愈加抓狂:“你行不行了?我帮你脱吧!” 说着,就要上手。 陈阿宾赶忙颤声阻止:“无需少爷动手,我自己来便可。” …嗯?这声音听着不对劲啊…… 帐外,天暗星文松,心头一动。 一个大男人,为何对房二郎如此暧昧?莫非他们之间真有隐情? 天呐! 太劲爆了! 此事若是传到长安,定会登上报纸头条! 文松握紧双拳。 眼中立刻燃起了八卦之火。 他歪着身子,整个人紧紧贴着帐布上,恨不得将耳朵与帐篷连为一体…… “你特么倒是快点啊!” “嗯,马上了。” “艹!费了半天劲,才脱了个马甲!” “少爷莫催,我快些便是了。” …… 帐内,随着陈阿宾缓缓掀开小衣,一条狰狞的血痕映入房赢的眼帘。 房赢神色一变,脸色更加阴沉: “伤的这么严重,为何不第一时间让人处理?” 对面,陈阿宾的耳根子隐隐泛红:“别人我不放心……” “闭嘴!” 房赢粗暴的命令道:“把衣服再往上撩点,这伤口多长你自己不知道?” 陈阿宾的耳根更红了。 一手紧紧护着胸前,一手将衣服往上提了提。 刺啦—— 房赢直接将烈酒浇在了上面。 “嗯……” 陈阿宾闷哼一声。 背上的伤口被酒精灼烧,令她的身子剧烈颤抖。 “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 房赢沉着脸训斥,将其背上的烈酒擦拭,然后将金疮药敷上。 一股凉意从伤口上蔓延出来。 陈阿宾微微送了口气,有些苍白的脸渐渐变红,小声问道: “少爷…你弄完了吗?” “催个毛啊,忍着。” 房赢呵斥一句,将净布小心盖在伤口上,随后用布条开始裹缠。 缠绕之时,他两只手臂从陈阿宾肋下穿过,双手交替传递布头。 如此一来。 两人便贴的极近。 从侧面看,就好似房赢从背后抱住陈阿宾一半。 雄壮的男人气息,喷在陈阿宾的耳边,令她意乱沉迷,一颗芳心砰砰直跳。 与此同时。 房赢也发现了她的异状。 他身材高大,坐在陈阿宾身后,比她高出整整一头。 不经意的低头望去,发现对方不仅耳根泛红,连整个脸颊都好似火烧云一般。 不仅如此。 他第一次距离陈阿宾如此之近。 俯首细嗅之时,竟在对方身上闻到了种淡淡的香味…… 房赢手中一僵。 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艹!我一定是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居然对陈阿宾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啊啊啊!” “我怎么会这样!” …… 房赢心中疯狂呐喊,动作也变得僵硬起来。 感受到身后男人的变化,陈阿宾低着头,小声问道: “少爷,我背后的伤疤,是不是很丑?” “艹!你懂个屁,伤疤是男人荣耀的象征,越多说明越爷们。”房赢咧嘴笑了笑。 生硬的完成包裹。 收尾打了个结,房赢长长出了口气。 可很快,他的眼神定在了对方的背上,再也无法挪动。 ....只见陈阿宾身材纤细,皮肤洁白,温润如玉,曼妙的线条呈现出一种惊人的美丽。 房赢身边红颜众多,俱是人间顶级绝色。 可论起这后背的美,陈阿宾绝对可以挤进前三。 “少爷,你还没结束吗……” 陈阿宾的问询,令房赢瞬间惊醒。 他轻咳两声,假装镇定道:“差不多了,再晾一会就可以了。” 陈阿宾有些疑惑,微微转过头,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望向房赢: “不是包扎好了么?为何还要晾着?” …废话,当然想再看一会儿....房赢脸色一板,正色说道: “让你干嘛就干嘛,哪来这么多疑问,莫要忘了,我的医术,连孙老神仙都赞不绝口。” “嗯,都听少爷的。” 陈阿宾脸色一红,轻轻转过头去。 房赢怔了怔。 今天陈阿宾好似抛去了平素的冰冷,显得格外乖巧懂事。 不对! 乖巧懂事? 我怎会用这个形容词? 啊啊啊!我很正常,我没有弯!一定是他女装扮多了,才会搞得我精神错乱! 房赢按下心中焦躁,强行转移话题: “阿宾啊,从前只是听你提起过你爹,你娘呢?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娘啊....” 陈阿宾被勾起回忆,神色一下变得柔和: “说起来,少爷可能不信,我娘年轻时还被称为侠女呢……” “哦?” 房赢一下来了兴趣。 转到阿宾身前,侧卧在狼皮褥子上,盯着对方问道: “快说说,侠女是什么样的?” 陈阿宾脸色一红,嘴角微微翘起: “具体如何,我也不甚清楚,只不过很多人称她为——千面幽兰。” 此话一出。 帐外传出噗通一声,好似重物倒地的声音。 陈阿宾脸色一变,飞快的将衣服落下,遮盖住白腻曼妙的后背。 与此同时。 房赢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怒气冲冲的走出帐篷,一眼便发现了那个相貌平平的男人: “天暗星,果然是你!” “你特么又来听我的墙角?”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心碎的天暗星 http://..org/ 萧瑟的风吹过。 文松一脸呆滞的蹲坐在地上,眼神木然,好似一尊雕塑。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没想到,再次听到那个魂牵梦绕的名字,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卦王闭上眼睛,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见此情形,房赢吓了一跳,赶忙走上前,盯着对方关心道: “文兄,你没事吧?” 文松沉默的摇了摇头。 自顾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头也不回的朝外走。 “哎?你别走啊——” 房赢急忙快步跟上对方。 他实在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能让见多识广的墙角蹲神为之失态。 “喂!文兄等等我啊。” “有何事不能和兄弟说?至于去自寻短见吗?” “这里是西域,你想跳河自尽,恐怕要走上好几百里呢……” 前方,文松猛地驻足,转身恶狠狠瞪向房赢: “房二郎,你莫要欺人太甚!” 房赢一愣,继而大怒:“艹!我特么招你惹你了?” “我……” 文松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还记得我以前和说过的那名女子吗?” 房赢一脸茫然:“你和我说过的女人多了,我怎么知道是哪个?” 文松老脸一红:“就是我年轻时仰慕的那位……” 一听这话。 房赢恍然大悟:“原来是她,你曾经的梦中情人?” “什么叫曾经?现在也是!”文松沉着脸强调:“我是个很专一的人。” “嗯嗯嗯,她不是退出江湖,消失匿迹了吗?”房赢一脸八卦的问:“然后呢?你现在有她的消息了吗?” “有了....”文松叹了口气道:“只不过,再闻故人,才发现对方早已香消玉损。” “所以,你才会悲从中来?” 房赢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文兄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记得以前告诉过你,她若有女儿,你可以考虑一下!” 此言一出。 卦王脸色再度难看起来。 “文兄别急,你听说给你说。”房赢赶紧劝道:“你想啊,女儿一般都会随着母亲的性子,你娶了她女儿,不就等于娶了她吗?” “而且后者更年轻,更有活力。” “老男人为啥喜欢小女孩?就是因为她们鲜嫩可口的身体,可以激发男人的激情!” “你若和她女儿在一起,也会老树开花,焕发爱情的第二春……” 听着身旁男人絮叨。 卦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无比确信,当年“千面幽兰”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 方才,陈阿宾又亲口承认自己是她的子嗣,再加上那神鬼莫测的易容术,于是便只有一个可能—— 陈阿宾是个女人! ....而她,宁可女扮男装,也要和房二郎在一起,还主动露出后背给他看…… 啊啊啊! “你,不要再说了……” 文松费力挤出几个字,双拳紧握。 房赢怔了怔:“为何?” “因为她的女儿,早已有了别的男人…”文松咬着牙道:“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额?” 房赢一脸愕然。 沉默了半晌,方才拍了拍卦王的肩膀: “时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文兄,斩断情丝吧,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明天你有是一条好汉!” “我……” 文松脑门青筋直蹦。 “哦?你不知该如何办是吗?莫急莫急,我来教你....”房赢脸色一正,沉喝一声: “来啊,接,刀,谱——” 卦王怔了怔:“什么刀谱?” “当然是古今第一功法!” “什么?!” 文松大吃一惊,颤声问:“二郎,你不会想说,欲练此功……” “没错,就是那样的!” 房赢刷的一挥手:“我只说一遍,汝切记得…刀谱第一页,忘掉心上人!” 文松神色一垮。 他已经确定,这玩意儿绝对不是江湖上传说的那本! 而且他房赢的女人那么多,他怎么不忘掉? 心中越想越气,文松沉下脸正欲说话,却听房赢声音再度响起: “刀谱第二页,自断痴情魂!” 文松一听更怒了:“狗屁!你怎么不断……” “刀谱第三页,刀刀斩爱神!” 房赢直接打断他,双眸死死盯着他,语速越来越快: “刀谱第四页,情欲不沾身!” “刀谱第五页,海手灭红尘!” “刀谱第六页,不当感情人!” …… “刀谱第十页,无爱即是神!” “从此锁心门,心中在无人!” 铿锵有力的话语,响彻在天地之间,房赢背负双手,仰首挺胸,宛如斗尊降临。 卦王哆哆嗦嗦的指着房赢: “你你你……” “文兄莫要谢我,凭此刀谱,你可一步入化境,从此宫心锁精门,心中再也无女人!” 噗—— 文松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心说我信个你鬼,你个房二郎坏得很! 正在这时。 房赢忽然咦了一声: “不对啊?你听到女神消息,应该第一时间悲痛欲绝才是,为何在帐外跌倒?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此话一出。 文松脸色一变。 他不知反射弧是何意,心中却忽然蹦出一个念头。 …方才在帐外偷听,房二郎似乎并不知道,陈阿宾是个女儿身…… 好好好!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待到将来真相大白之时,你绝对会后悔,佳人就在身边,你却放过了大好时机…… 一念至此。 卦王脸上换上悲伤春秋之色: “来之前,我曾经见过了天捷星……” “等等,天捷星是谁?”房赢好奇的打断他。 “天捷星以脚力迅捷出名,但凡有重大消息,大帅都会让他负责传递,因此知道不少事情,可惜就是惜字如金……” 文松顿了顿,说道:“见到他时,我又提及那女子及其女儿的下落,许是被我深情感动,天捷星说了一句云里雾里的话,转身便走了。” “哦?什么话!”房赢追问。 文松语气一滞:“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方才在你帐外练功之时,猛然想通了他的话,这才失态跌倒。” “哦,原来如此…” 房赢托着下巴,眼珠一转:“不过,你的话却很难让人相信。” 文松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眼神有些慌乱:“你不信我?” 房赢嘿嘿直笑:“你说在帐外干啥来着?偷听也叫练功吗?” “这个....呵呵。” 文松干笑了两声,赶紧转移话题: “你小子一把火烧了龟兹都城,名号算是打出去了,西域诸国此时都在胆战心惊,生怕会变成你下一个目标……” “下一步,你有什么计划?” 房赢闻言,缓缓收敛嬉笑。 眸光穿过席卷的风雪,望向广袤的大地,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等!” …… 时光如梭。 广寒之后,便是腊冬。 长安城迎来了一年中最冷的季节,大地寒冬,万物蛰伏。 两仪殿内,大唐皇帝李世民,伏在案前,正在批阅奏章。 忽然,他笔尖一顿,望着奏折,眉头蹙起: “刘仁轨?他为何会被关押在大理寺?” 听闻皇帝问话。 贴身内侍张阿难欠了欠身子: “回陛下,老奴听说,刘仁轨之所以出事,还是因为他那封奏疏。” “哦?” 李世民微微一顿。 两个月前,他心血来潮,打算去栎阳游猎。 恰好,刘仁轨就是当地县丞....显然,皇帝放着长安皇家猎场不去,偏偏要去栎阳,摆明了是要去见他。 按照常理讲,有机会面见天颜,是常人求之不得事情。 伺候好了。 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老刘却不走寻常路,立刻上了奏疏: “今秋大稔,民收获者才一二,使之供承猎事,治道葺桥,动费一二万功,实妨农事。” ....今年雨水充沛,庄稼长得茂盛,现在仅收割了十分之二。 如果陛下您来狩猎,为了迎接您,百姓就要去做劳役,架桥修路,这会严重妨碍秋收! 听听。 这说的是人话吗? 皇帝来了,你应该豪车开道,封路禁行。 让普通百姓感受到权利的力量,让皇帝体会到唯我独尊的快感。 让他吃好喝好玩好。 这才是一个系统内人员,应该具备的基本职业素养。 可你在做什么? 眼里只有秋收,只有百姓。 别人仰着脖子没落下来过,你刘仁轨倒好,低着头没抬起来过……这样能升官发财吗? 好在老刘还没愣到底。 奏疏的最后还圆了一下:“使场圃毕劳,陛下六飞徐驱,公司交泰。” 所以,您还是晚点来吧! 待庄稼收割完毕,陛下的车架从容出动,于公于私,都能得到安宁。 …… 不愧是刘仁轨。 县丞,就是个副县。 最高boss的行程,是你能左右的吗? 你竟还提出了建议,让人晚点来....没人知道,当李世民拿到这封奏疏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总之思索过后,李世民决定——不去了。 到此,事情本已经告一段落。 臣子大胆直言,皇帝从谏如流,在史书上也算一段佳话。 可如今。 刘仁轨却被下狱了…… 李世民立刻敏锐的扑捉到了其中隐藏的意味,皱着眉头问: “是因为赢儿?” “陛下圣明。” 大太监张阿难微微躬身,解释道: “在世人眼中,刘仁轨是房二郎的人,如今驸马叛出大唐,从属势力也就跟着遭了殃。” 李世民闻言,将毛笔仍在桌上: “长孙家出手了?” “这点芝麻大点的事,无需长孙家出手。”张阿难顿了顿,说道:“国舅甚至根本不用开口,下面的人自己就把事办了……” “而且罪名是现成的。” “冒犯天颜,只需这一条,刘仁轨便跑不了流徙发配的命。” “而发配途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李世民闻言,冷哼一声: “幸好朕事无巨细,不然刘仁轨还真会被这帮人给阴死!” 说着,目光落在案牍上:“不对,这奏折,为何会被朕看到……” 旁边,张阿难揣着手道: “不重要的折子,尚书省会自行处理,只有重要之事,才会呈与陛下过目…所以,这应该是房相的手笔。” “哦?玄龄么。” 李世民眯了眯眼睛:“朕记得,这段时间尚书省还进了不少新人。” “陛下果然明察。”张阿难淡淡开口:“所以,房相的这个动作,瞒不了长孙家的眼睛。” 就在这时。 门外有小太监快步走了进来,气喘吁吁的低头汇报: “启禀陛下,侯大将军得胜归朝了……” 此言一出。 李世民和张阿难,不约而同的眼神一变。 小太监浑身一颤,连头都没敢抬,直到听见张阿难苍老的声音: “行了,下去吧。” “喏。” 小太监如蒙大赦,小心的退出大殿。 “看吧,太子他们最强的助力来了。” 李世民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吧,侯君集大胜回来,朕去亲自迎一迎。” …… 与此同时。 大理寺监房。 刘仁轨盘膝坐在草席上,腰板挺得笔直。 他手握一只干草,正在模拟毛笔,在地上虚空练习行书。 牢外的走廊,忽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名狱卒走到栅前,懒洋洋的敲了敲牢门:“刘仁轨,有人来看你了。” 说罢,转身离去。 刘仁轨抬头望去,只见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从黑暗中缓缓显出身形: “刘县丞,这间房子住的可还习惯?” 刘仁轨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对方问道:“将我从肮脏的牢房换到这里的独间,是你的手笔吧。” 老者点点头,一双苍老的眼眸古井不波: “刘县丞,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你要不要?”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刘仁轨的抉择 http://..org/ 牢狱内光线幽暗。 只有走廊尽头的火把,在黑暗中散发着光亮。 光线透过长长的走廊,照在陌生老者的身上,让他仿佛站立于光明与黑暗之间。 恰如现在的刘仁轨。 面临着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 对方的势力很大,难以想象的大。 自提交那篇奏疏之后,仅仅十日,他便被缉拿到了大理寺....而在这所大唐顶级司法机构中,对方仅仅一句话,便能轻易调换牢房。 …自己这堂堂八品县丞,在人家眼里,真是比一只蚂蚁还要渺小啊! 刘仁轨心中感叹着,盯着对方问道: “阁下到底是谁?” “老夫不才,一辈子就是个长孙府的管家……” 长孙家! 刘仁轨瞳孔微缩。 他有猜过对方的背景,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强大.... 在房二郎叛出大唐的今天,房玄龄势力消弱,长孙一派实力大涨。 再加上关中贵族的支持。 长孙家族的地位如日中天,在权利角逐上,一跃成为仅次于房相的庞然大物。 如今,这头巨兽竟然盯上了自己! 看来这次,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了…… 刘仁轨神色凝重,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刘县丞,可考虑好了?”幽暗中,响起长孙府管家苍老的声音。 刘仁轨抬起头,冷漠的望向对方:“你们动用势力将我捉拿,可是因为房二郎?” “呵呵,刘县丞果然聪明。” 老管家轻笑一声,说道:“你能做到这八品县丞,全凭房遗爱保驾护航,如今他已经完了,老夫当然办你。” “那为何还不动手!” 刘仁轨腰杆挺得愈加笔直,一身正气凛然: “想杀我,你们有千百种办法,可你们不仅没有行动,阁下还亲自露了面....你,到底意欲何为?” “问得好。”老管家直截了当道:“不瞒刘县丞,关于你被发配的公文,如今正放在圣人的御案上…陛下既然已经知晓此事,我们自然不好做的太过火。” 刘仁轨闻言,眯了眯眼睛:“所以,你们转而要拉拢我?” “不错。” 老管家点了点头: “房遗爱向来很看中你,若是连你也背叛了他,对于他手下残存的余孽,将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原来如此。” 刘仁轨咬了咬牙,胸腹间却隐隐生起一股怒气。 …朝廷官员任免,关乎百姓民生,何其严肃重要! 可长孙家呢? 一句话,便能让一介县丞含冤下狱。 再一句话,又能让人飞黄腾达。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这就是长孙家族的手段! 可为了一己之私,将官员任免视作儿戏,公理何在?朝廷法度何在! 想到这里。 刘仁轨深吸一口气,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 “你就这么笃定,我会答应你?” “呵呵呵,刘县丞,你还有退路吗?” 老管家轻蔑的笑了,浑身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 “房家后继无人,房相一脉终归会在这场斗争都失败,你若依旧执迷不悟,想过后果吗?” 刘仁轨皱了皱眉:“你在威胁我?” “威胁谈不上,老夫也是为你着想。”老管家循循善诱道: “刘县丞一心为民,是个有抱负的人....你难道不想一展宏图,为百姓谋福利吗?” “转投长孙家。” “整个关中都是你的靠山!” “届时,你便可以一展平生所学,成为青史留名的好官,这难道不好吗?” 苍老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牢房。 刘仁轨沉默的低下了头。 不得不所,对方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就像沙漠中一口甘甜的水井,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见他如此模样。 老管家满意的笑了: “刘县丞不说话,老夫便当你默认了....你放心,不出三日,你便会走出这间牢房,与你的家人团聚……” 话未说完,刘仁轨忽然开口: “我拒绝。” 场面死一般寂静…… 不远处的火把燃烧,映出老管家错愕的脸。 他似乎没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丞,竟有胆子拒绝长孙家的招揽。 片刻后。 他脸上惊讶缓缓褪去: “老夫再给你一次机会,刘县丞想好了再回答。” 刘仁轨抬起头,认真说道:“房二郎待我如挚友,士,为知己者死,死得其所也。” 此话一出。 老管家满脸愠怒: “好!刘县丞有志气,希望他日,你莫要后悔!” 说罢,转身离去。 …… 俄顷,有狱卒来到牢房。 咔吧一下打开栅门,站在门口,沉声喝道: “刘仁轨,上峰有令,将你调换牢房,还不赶快滚出来!” 刘仁轨沉默的站起来。 被带到了一间肮脏的牢房。 此处三面徒壁,墙上未开窗户,唯一的光线,便是远处走廊中火把的微光。 一个满是屎尿的便桶,就放在牢里,散发着恶臭。 黑暗的角落里,几个衣衫褴褛的犯人,躺在潮湿的草席上,发出幸灾乐祸的嘲笑: “呦呵!这不是刘县丞吗?” “还以为你被贵人看中,要脱离苦海呢,咋又回来了?” “哈哈!刘县丞定是舍不得咱兄弟情谊,特意跑回来给咱作伴的。” “哦?那吾等可要多关照关照。” “没错,你呀,以后就守着便桶睡觉吧,哈哈……” 砰砰砰! 狱卒用哨棒敲了敲栅门,大声呵斥: “吵什么吵?都他娘的老实点,起来吃饭了!” 一听有饭。 犯人们瞬间来了精神。 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纷纷扑倒门前,像狗一样眼巴巴看着狱卒。 哐当几声。 几个木盘塞进了牢房。 犯人们见到吃食,争先恐后的伸手捞起来,饿死鬼一般便往嘴里塞。 刘仁轨站在一旁,目光转向狱卒:“我的那份呢?” “你?上峰有交待,对你多多关照,这是你的那份,吃吧……” 砰的一声。 一只木碗被重重的放进来。 动作幅度之大,里面的汤汤水水瞬间洒了一半。 刘仁轨弯腰,端起来一看。 半碗米汤,稀的能照出人的影子,且汤水恶臭,显然已经发霉坏掉。 刘仁轨皱了皱眉:“这饭已经不能吃了。” “爱吃不吃!” 狱卒冷笑一声:“若不是你妻儿送了银钱过来,你连这都捞不着。” “什么?” 刘仁轨脸色一变。 他曾是陈仓县尉,对牢狱中的勾当,自然知晓一二。 能填饱狱卒的胃口,送出去的钱财必然不是小数。 关键是....家里哪来的银钱? 或许是看在钱的份上,看到刘仁轨疑惑,狱卒语调放缓: “刘县丞还是莫要辜负这好意,听说为了筹钱,你夫人把你家房产都卖了……” 此言一出。 刘仁轨怔在原地。 英雄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只有当真正面对困境,才会体会到其中的艰难和无助。 刘仁轨知道,长孙家使出这些手段,就是在等他低头…… 打断你的腿,再给你一副拐杖,然后告诉你,没有我,你连路都走不了,所以你要感恩戴德! 人生总是有许多抉择。 合流同污,又或是激流勇进。 到底怎样,才能活出独属于自己的人生? …… 片刻后。 刘仁轨缓缓抬头。 微弱的光线中,他的双眸如星芒般明亮。 下一刻。 他猛地端起木碗,如畅饮人间酸苦,将汤水尽数灌进肚子里……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侯君集归来 http://..org/ 贞观十四年。 十二月初五。 这是一个值得记载的日子。 交河道行军大总管侯君集,率领一众征西将士,班师回朝。 长安城万人空巷。 男女老少夹道欢迎,争相观赏大唐百战雄狮的飒爽英姿。 侯君集骑着高头大马,缓缓从城门穿过,享受着街道两旁山一般的欢呼,一时间风光无两。 队伍沿着长长的朱雀大道,一路进了太极宫。 高高的台阶上。 大唐皇帝李世民,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在殿门前迎接将士们到来。 侯君集见状,急忙下马,抱拳单膝跪倒,大声说道: “臣,侯君集,幸不辱命,将高昌叛王带回,请圣人检阅!” 此言一出。 他身后的高昌王麴智盛,及其一干高昌国贵族大臣,不禁面红耳赤,站立不安。 “哈哈哈哈!君集莫要多礼,快快起来。” 李世民开怀大笑,走下台阶,将侯君集扶起,拉着住他便往里走: “来来来,朕已为尔等摆下宴席,今日不醉不归!” …… 观德殿内。 早已酒菜备齐。 众人依次落座,同时望向皇帝。 李世民坐在上首,笑吟吟的举杯: “这第一杯,朕要敬诸位将士,感谢汝等收复高昌....‘ “从此,我大唐东极于海,西至焉耆,南尽林邑,北抵大漠,凡东西九千五百一十里,南北一万八千一十八里!” “此为汝等大胜,亦是我大唐之荣耀!” “来!胜饮此杯!” 话音落下。 大殿内所有人全体起身,声若雷鸣: “大唐万岁,圣人万岁!” 一杯酒下肚。 众人刚刚落座。 李世民马上再次举杯: “这第二杯酒,朕要敬君集,感谢他为我大唐开疆拓土。” 侯君集瞬间红光满面,竟动也未动,坐在原地对着皇帝得意的大笑: “圣人谬赞了,一切都是臣应该做的。” “呵呵呵,干!” 李世民笑眯眯的遥举酒杯,仰脖喝下。 众人乐呵呵的看着这一幕,丝毫不曾看出任何不妥。 却不知,皇帝低头放下酒杯的刹那,眼底深处的冷意一闪而逝…… 趁着宫女斟酒之时。 李世民抬起眼帘,目光扫视一圈,落在了大殿一侧,笑吟吟的开口道: “高昌王,一路之上,可还辛苦?” 此话一出。 殿内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席间,麴智盛脸色一变,赶忙站起身来,对李世民恭敬的行礼: “承蒙天可汗关照,小王一路甚好。” “嗯,那就好。” 李世民抚须笑道:“说起来,你来的还是有些迟了,贵国王室之中,已有两人,先你一步到达长安了。” 麴智盛一惊:“陛下指的是……” 话音未落。 只见女眷中站起两人。 一个身着大唐宫装,成熟美艳的脸蛋风韵犹存,艳丽无比。 一个年华三十,又纯又欲,秀美的容貌,天生带有一种吸引男人目光的体质。 麴智盛顿时目瞪口呆: “夫人?还有姑姑....你们为何在唐国?” “高昌王,请注意你的言辞。”襄邑夫人冷冷的看着他: “某本就是中原公主,不回归故土,莫非还要吃里扒外,与你一起对付大唐?” 话音落下。 在场众人眼前一亮,纷纷叫好。 麴智盛又惊又怒。 他本想登上王位之后,也学着爷爷和爸爸,将眼前这个成熟美丽的女人收为后宫。 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早就投奔了唐国! 而且对方这般如狼似虎的年纪,身边必然缺不了男人....一想到她在别人身下婉转承欢,麴智盛就有一种浓浓的嫉妒,颤抖着手指指向对方: “襄邑夫人,你你你……” 见他不服的样子。 襄邑夫人心中大块,眼神有些恍惚。 ....多亏了二郎,那个强壮的男人,不单在榻上勇猛如虎,还为自己提供了庇护。 若不是他。 自己哪里有机会大仇得报? 念及房赢,襄邑夫人便浑身燥热,体内隐隐有暗流涌动。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荡漾春心,冷冷的看着麴智盛: “怎么?高昌都亡了,大王还想像从前那样,对我发号施令吗?” “我——” 麴智盛被噎得脸色涨红。 他很想发火。 但他不敢…… 因为他也不再是高高在上高昌之王,而是大唐的阶下之囚! 天可汗在此。 容不得他有半点放肆! 麴智盛又怒又怕,转而望向另一个女人: “姑姑你呢?你又为何投奔唐国?” 麴氏闻言,轻叹一声:“你们父子倒行逆施,与天可汗开战,我也只是继承亡夫遗愿,交好大唐而已。” 嘶…… 眼前这女人,竟是未亡人圣体? 周围传出倒吸冷气的声音,不少人眼睛都直了。 眼见事态有些失控,李世民轻咳两声,及时插话: “好了,既然高昌已经效忠大唐,今后便是一家人……” 他看着麴智盛说道:“朕保证,你依旧你的高昌王,不仅如此,朕还要你做大唐的左武卫将军,并封你为金城郡公,你意下如何?” 这就是胜利者的宣言。 把你打服了,怎么都好说。 不认也要捏着鼻子认! 麴智盛神色变了变,急忙躬身道:“多谢天可汗恩赐。” “嗯。” 李世民点点头,望向另一边: “麴氏,你能继承亡夫遗志,万里迢迢投奔大唐,朕心甚慰,特封为你一品诰命夫人,赏千金,可否?” 麴氏款款施礼:“谢陛下。” 李世民目光流转,又看向旁边的美妇人,笑道: “常乐公主,你的公主府,朕还给你留着呢,既然回家了,便安心住下吧。” 此话一出。 襄邑夫人眼眶登时就红了。 从血统上讲,她只是宗室女,而且还是前朝的宗室女。 之前李世民封她为“常乐公主”,目的仅是稳住高昌,带有强烈的政治目的。 现如今说出这番话。 便等于正式承认了她的公主身份。 荣耀加身之下,她便一脚迈入了长安顶级上流圈,从此没人敢看轻她。 “多谢圣人恩典。” 襄邑夫人哭着盈盈拜倒。 心中再次对房赢充满了感激。 因为如果没有房赢说话,皇帝不可能在这样一个重大的场合,赐予她如此荣耀。 “呵呵呵呵……” 李世民笑着举起酒杯,俾睨四顾: “今日众将归来,朕心甚喜,故本次酒宴,大摆三天,胜饮!”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欢庆宴 http://..org/ 观德殿内。 众人三杯烈酒下肚。 酒宴的气氛瞬间热闹起来。 众将纷纷起身,拎着酒壶,开始了乱斗模式,现场一片人声鼎沸。 最得意的,自然是那些西征高昌的家伙。 不同于以往征战,这次他们是实打实的开疆拓土,将高昌腹地纳入了帝国版图! 这般功绩,自然会引起其他人的羡慕。 不服怎么办? 灌他! 于是,以程咬金为首的大唐兵痞们,开始对侯君集等人发动了挑战。 五十多度的烈酒,喝水似得进肚。 到处都是脸色酱红的汉子,敞着前襟,扯着嗓门与对方拼酒…… 文官集团也醉了。 没打高昌前,魏征和褚遂良等人极力阻止,生怕皇帝穷兵黩武,走上汉武帝的老路。 如今高昌被打下了,州府也开了。 大唐不仅没有劳民伤财,还白白得了几百里土地,打通了丝路要塞。 如此功绩,自应普天同庆! ……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高昌国的君臣。 一群人耷拉着脑袋,默默的咽着杯中酒,本应醇香的美酒,在此刻却显得苦涩无比。 名义上,他们依旧是高贵的贵族。 可谁都知道,自开城投降的那一刻起,他们的身份已然是阶下之囚了。 高昌王麴智盛,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心里在暗自庆幸…幸好,太上皇几年前就没了,如果他在,免不了要让人跳胡旋舞。 当初,颉利可汗就有过这样的遭遇…… …… 高昌君臣低调的可怕,生怕引起旁人的注意。 然而,有两人却是例外。 襄邑夫人和麴氏……她们刚刚被大唐皇帝赐予尊号,拿到了进入长安名流的入场卷,此时正和女眷们打得火热。 麴智盛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幕,眼里充满了怨毒: “哼!本王若是早知她们投靠了唐廷,就应该将她们处死……” “大王噤声!” 一旁,有高昌旧臣脸色大变,赶紧低声劝道: “您还是死了这份心吧,如今的襄邑夫人和公主,您招惹不起!” “不可能!”麴智盛满脸不服:“天可汗封我为左武卫将军,爵位金城郡公,莫非还怕了她们?” “唉~按理说是不怕,可她们现在已经有了新的靠山啊……” “哼!你说的是唐皇吗?” 麴智盛冷笑一声:“本次庆典之后,她们对唐廷便没有用处了,皇帝很快就会将她们忘之脑后…到时候,本王还不是照样拿捏她们!” “大王,她们的靠山不是天可汗,而是那位……” 臣子说着,朝前面努了努嘴。 不远处,襄邑夫人和麴氏,好似花蝴蝶般穿梭在人群之中。 而引领她们游走的,正是一名四十多岁的贵妇人。 “她又是谁?”麴智盛一脸不屑。 “您不知道?她可是崔氏女!” 什么? 麴智盛瞬间呆若木鸡。 崔氏啊! 那可是天下第一门阀! 千年根基,势力庞大,连皇族都不放在眼里的存在! 襄邑夫人和麴氏到长安才多久?她们竟然达上了崔氏这条线…… …… 大殿内酒宴继续。 趁着侯君集身边刚走了一拨人,太子李承乾坡着脚,走了故去,举杯笑道: “恭喜大将军得胜归来,本宫敬你一杯。” “哈哈哈!太子殿下客气了,老夫陪你浮一大白!” 侯君集已喝的满脸通红,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与李承乾共饮杯中酒。 放下酒杯。 侯君集打了个酒嗝,目光在对方身上,笑眯眯的道: “多日未见,殿下风采依旧啊!” “呵呵,哪里哪里,本宫每日被圈在东宫,哪里比不上侯大将军得胜之姿啊。” 听出李承乾隐含着不甘,侯君集眼中精光一闪,低声道: “殿下莫要气馁,老臣不是回来了么....” 说着,一双醉眼望向四周:“而且老臣这次回来,发现这朝堂风向大变啊!” “嗯,侯大将军说的没错。” 李承乾也看向周围,笑着低声道:“您还不知道吧?我妹妹长乐公主,为长孙家产下一女。” “哦?生得好!生得好啊!哈哈哈哈……” 侯君集微微一愣,随即开怀大笑。 当今天子,为了笼络朝中忠臣,将公主分别下嫁给了长孙家和房家。 而如今,房赢却叛出大唐,不知所踪,房家失去了和皇室最强的纽带。 再反观长孙家。 驸马长孙冲与常乐公主,不仅夫妻琴瑟和谐,如今竟连子嗣都有了…… 孰高孰低,高下立判!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啊。” 侯君集拱拱手,低声笑道:“如今国舅得势,他又是您的支持者,今后这天下……” “嘘!大将军慎言。” 李承乾假装板起脸阻止,朝上首瞟了一眼。 龙椅旁,一群文官正聚在一起,与皇帝谈笑风生,看起来十分开心。 李承乾轻轻叹了口气: “大将军看到了吧?如今舅舅虽然得势,只可惜,房相还在啊……” 侯君集闻言,眼神瞬间变得阴翳: “哼!房玄龄已经老了,没了房遗爱那小杂种帮衬,我看他还能撑多久!” 李承乾轻轻摇头:“话是这么说,可如今,房相依然是大唐首辅。” “有老夫在,他很快就不是了!” 侯君集酒劲上涌,眼神狂傲:“殿下且等着,老夫这就去会会他。” 说罢,迈步朝前走去。 “大将军!莫要冲动……” 李承乾赶忙拉了一下,却抓了个空。 他眼睁睁看着对方大步流星的前去,眼底深处露出一丝喜色。 …… 另一边。 侯君集还未到跟前,便大声笑道: “哈哈哈!陛下,老臣敬您一杯!” 一群人扭头一看,发现是他,李世民马上露出笑意: “呦,是咱们的大功臣来了....来来来,与朕说说,你是如何打下的高昌。” “哈哈!陛下谬赞了,本将手下兵强马壮,直接推进便是,高昌小国,又哪里是我的对手,只可惜……” 侯君集说着,瞟了旁边的房玄龄一眼,话锋一转: “只可惜,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房遗爱那厮叛了!” 话音落下。 本来热闹的场面瞬间一静。 群臣目瞪口呆的端着酒杯,俱是心惊肉跳。 天呐! 要开始了吗? 侯君集与房赢不和,长安城谁人不知? 如今他荣耀归来,风头正盛。 这是挟大胜之威,要向房相发起挑战了吗……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不得人心 http://..org/ 诡异的气氛朝四周飘散。 大殿内依旧人声鼎沸,然而,已经有无数道视线,在暗中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侯君集是太子的人。 这个消息,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他这次西征回朝,一跃成为长安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很多人在猜测,作为太子党的侯君集,何时会对房玄龄的动手,却没想到,这一天竟来的这么快。 ....这可是庆功宴,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脸上神色不变,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而面对侯君集的挑衅。 房玄龄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眼皮子一耷拉,恢复成了风轻云淡的样子。 侯君集却死死盯着他,喷出一口酒气: “怎么?房相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房玄龄表情淡淡:“陈国公想要老夫说什么?” “当然是你儿房遗爱!”侯君集大义凛然道:“他叛出大唐,投奔了突厥,你这个当爹的,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 “哦?是么?” 房玄龄抬起眼帘,目光淡淡:“可老夫听说,攻打高昌一战中,你侯大总管在处处压制我儿。” 侯君集脸色一变:“所以,房相在怀疑,是我逼着房遗爱出逃?” “难道不是吗?” 房玄龄反问道:“你让他率飞火军去阻击西突厥....三千人对阵二十万,摆明了让他去送死。” “呵呵呵呵。” 侯君集残忍一笑:“我大唐兵马强盛,擅长以少胜多,当年,李药师便是以三千轻骑突袭颉利,他能做得,房遗爱为何做不得?” 此话一出。 房玄龄不说话了。 旁边的诸位大臣,神色也开始变得阴沉。 ....拿李靖的标准,去要求房二郎,侯君集显然在强人所难! 而且高昌一战中,驰援而来是突厥大汗。 王帐出动,精锐随行! 你侯君集觉得这么容易,你怎么不去打? 可千万别告诉大家,你是个高风亮节,不屑于抢功的儒帅! …… 反驳的话很多。 房玄龄却一言未发。 因为他看出来了,侯君集就是在故意找茬。 ……所谓争论,最基本的原则是,双方要讲道理。 很多纯爱战士面对渣女,总是在困惑,为什么对方不肯听自己解释,对自己的付出视而不见。 那是因为,人家就没想过讲道理…… 她只是在单纯盯着话语的漏洞,然后断章取义,用洗脑言论将对方的逻辑打乱。 一场争论下来。 男人思维混乱,身心疲惫,陷入巨大的精神内耗。 只需几年,这种折磨便会将人废掉,轻则被利用丢弃,一生沉沦,重则上吊跳桥,献出生命。 但不可否认。 如果一个人见识过黑暗,并且勇敢的闯出去,那么他将会成为最坚强的人。 宦海,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 作为政坛常青树,房玄龄自然经历过人间最险恶的事物,内心强大,多谋善思。 侯君集这种类似渣女的思维,自然左右不了他的情绪。 只见他收回目光,朝李世民行了一礼: “圣人,老臣近日操劳过度,有些疲乏,便先回去休息了。” 说罢,转身施施然离去。 大殿内的空气微微一滞,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不紧不慢的踱步,渐渐消失在大殿门口。 这…这就走了? 群臣面面相觑,眼珠子瞪的溜圆。 要知道,这场酒宴可是专门为侯君集所办。 房玄龄直接走人,显然在用行动告诉侯君集: 既然你敢于挑战我这个首辅,那么我也没必要给你面子! “可…可恶!” 侯君集脸色无比难看,拳头死死握紧,双眼要冒出火来。 房玄龄一走了之。 让他浑身力气没处使,有种一拳砸在棉花里的感觉。 “圣人....” 一旁的刘洎站出来,打破了僵场。 只见他朝李世民躬身施礼,笑着说道: “老臣也感到身体不适,明日还还有政务处理,先行告退了。” 他也要走?! 群臣再度震惊不已。 显然,作为房玄龄的老下属,刘洎在紧跟领导步伐。 然而这毕竟是皇帝设宴,房相位高权重,可以享受特权,你也要走,岂不是驳了皇帝的面子? 一时间。 所有的视线望向龙椅。 可谁知,李世民也不恼怒,反而笑眯眯的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莫要误了正事。” “多谢陛下体谅,臣告退。” 刘洎一脸感激,恭敬的弯了弯腰,转身笑呵呵的离去。 全程对侯君集视而不见。 正当众人松了口气的时候,一声炸雷凭空响起: “哎呀——!” 程咬金噗通一声,自己倒在了地上,捂着脑袋大叫: “这宫廷玉液酒,劲儿也忒大了,俺老程不胜酒力,不甚酒力啊……” 说着,一边哼哼,一边自顾爬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出大殿。 众臣见状,险些一口酒喷出来。 程咬金酷爱美酒,长安城谁人不知? 往日酒宴,他不但喝起来没完没了,反而会一脚踩在桌子上,大叫着再来一坛。 他若是不胜酒力,母猪都能上树! “嗝……” 一个大大的酒嗝响起。 众人扭头一看,是河间郡王李孝恭。 只见这位大唐宗室亲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对皇帝拱了拱手: “圣人,臣也感到不胜酒力,先…先行告退了……” 全场一片震惊。 群臣的下把险些掉下来。 程咬金那老混子走也就罢了,如今连李孝恭都要走? 不但如此,人们环顾四周,还有不少文武大臣也跃跃欲试,看样子也要作势离开宴席…… 这还是庆功宴吗? 他侯君集到底有多么不得人心,才会招致这种后果啊! …… 一片寂静中。 龙椅旁的几名大佬沉思不语。 唯有他们才清楚,一切皆是因为侯君集拿房二郎开刀,这才惹得房相不快,继而引发酒宴的雪崩。 “李兄!” 侯君集忽然一声大吼,死死盯着李孝恭: “这可是我的庆功宴,你我同殿为臣,就这么不给我面子吗?” 李孝恭微微一愣:“君集何出此言?某确实身有抱恙啊……” “不可能!” 侯君集断然否认,双目充血道:“你向来酒量惊人,体壮如牛,怎会忽然身体不适!” 李孝恭闻言,面露苦涩:“敢问陈国公,怎样才肯放某离开?” “想走?可以!”侯君集冷笑道:“满饮三杯烈酒,就算是给我赔罪!” 李孝恭沉默了一下,最终点点头: “好。” 说罢,抄起桌上烈酒,一个接一个的喝下。 三杯酒下肚。 他脸上立刻呈现出不健康的潮红。 将酒杯倒扣,李孝恭望向侯君集:“如何?陈国公可还满意?” 侯君集满脸阴沉:“看来,李兄要执意离开了?” 听闻此言。 李孝恭也火了。 啪的将杯子摔在地上,大怒道:“侯君集,你欺人太甚!某都已经喝了,你还想……” 话未说完。 他忽然停下。 站在原地身子打晃,脸色灰一阵,白一阵。 龙椅上,李世民脸色一变,立刻发声问道:“孝恭,你怎么样?” “臣,臣……” 李孝恭吐出两个字。 忽然眼皮一翻,身子无力的朝后仰去,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孝恭!” “郡王!” 众臣大惊,纷纷扑上去查看。 李世民又惊又怒,腾地一下站起来,急声大呼: “太医!” “快叫太医!”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老兵凋零 http://..org/ 观德殿内一片混乱。 宫中太医匆匆赶来,在群臣的注视下紧急施针。 然而,经过太医首席的诊疗之后,李孝恭依旧没有醒来…… 李世民当机立断,让人将其抬入自己的寝宫,自己也随之匆忙离去。 于是乎,这场原定持续三天的庆功宴,因李孝恭的晕厥,被迫临时取消。 第二日凌晨。 宫中传出噩耗—— 河间郡王李孝恭,因饮酒时突发疾病,抢救无果,最终还是去了…… 此消息一出。 整个长安为之震动! 要知道,在整个李唐皇室中,除了当今圣上攻灭群雄、纵横天下之外,唯有李孝恭能一人独当一面! 且“乘运而奋,方高祖攘除四方,皆显为世豪英,至河间之功,江夏之略,可谓宗室标的者也!” 可如今,这位功勋卓著的亲王,就这么去了? 如果远在西域的房赢听到这则消息,想必也会大吃一惊。 因为李孝恭才五十岁....在唐朝,这个年龄故去,堪称壮年早逝…… 没错,古代人平均寿命三十岁,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提出这个观点的人,叫做林万孝。 可笑的是,其本人既不是考古学家,也不是人口学家,更没有任何社科和考古经历。 更可笑的是,这篇《我国历代人平均寿命和预期寿命》,竟只有结论,没有任何出处。 面对如此滑稽的文章,著名史学家袁祖亮,立刻给出了史料数据: 论平均寿命,西汉六十岁,东汉六十四岁,三国五十七岁,西晋五十二岁,唐代六十五岁…… 然而没人听他的。 几乎所有的媒介,都保持了沉默。 相反,古人三十岁的言论,早已在某些力量的推波助澜下,泛滥成灾。 那么问题来了。 林万孝为何要发表那样一篇文章? 历史告诉我们,纵观古今,每当遇到难以理解的事物,只需想到两个字,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利益! 因为自那篇文章发表之后,立刻有一个言论,火遍了大江南北: “中医那么厉害,为什么古人的寿命只有三十岁?” 效果很明显。 最终中医断了传承,华夏人皆短命的印象深入人心,一切都如其所愿。 然而历史造不了假。 在唐人的认知中,一个普通人,就是可以活到六十五岁,更何况是李孝恭? 他身为猛将,身体自然强壮。 而且还是宗室亲王,吃喝不愁,营养搭配合理,家中常驻私人医生…… 这样的人五十岁就死了,无论如何都算是早逝。 而且李世民为千古一帝,拥有强大的自信,排除了毒杀功臣的可能。 故而李孝恭的死,便更加让人意难平。 …… 次日的朝会。 整个朝堂一片肃穆。 李世民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环顾四周,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哀思。 秦琼死了,王珪死了,李孝恭也死了…… 撑起贞观盛世的文武大臣,宛如划过夜空的流星,在留下最璀璨的光辉之后,开始逐一凋零。 没人知道皇帝此时的心情。 或许午夜梦回,那些或老去、或故去的面孔,依旧年轻而鲜活....秦王旌旗所指,他们依然冲锋陷阵,所向披靡。 “圣人。” 一道声音倏然响起,打断了李世民的思绪。 “嗯?” 李世民眼珠错动,抬眼望去,发现令狐德棻站了出来。 ....他是礼部侍郎,李孝恭的身后事涉及国体,自当由他主持操办。 只见他躬身请示道:“陛下,河间郡王新逝,应葬在何处,谥号为何,请您示下。” 李世民想了一下,沉声开口: “孝恭为大唐出生入死,功勋卓著....这样吧,追赠他为司空、扬州都督,陪葬献陵,谥号‘元’,配享高祖庙庭。” “喏,谨遵圣令。” 令狐德棻刚刚退下。 又有一人缓缓站了出来。 此人一现身,便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李孝恭的长子,李崇义…… 只见他一身孝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悲愤的大声说道: “陛下!我父被人陷害冤死,请您为我做主!” 空气死一般宁静。 群臣纷纷张大了嘴巴。 李孝恭尸骨未寒,其长子便上殿喊冤,显然是要趁着这个机会,把事情闹大。 龙椅上,李世民神情严肃:“崇义,把话说清楚,你认为是谁陷害了你父亲?” 李崇义将目光转向一侧,眼神仿佛可以杀人: “陈国公,侯君集!”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殿前喊冤 http://..org/ 人群之中。 侯君集简直郁闷的要死。 他大胜归来,本以为可以风光无限,谁知却遇到了李孝恭的突然离世。 本应大办三日的庆功宴,被迫中断。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到了河间郡王身上,仿佛遗忘了他才是最佳主角。 现如今,对方的长子,竟直接殿前喊冤,矛头直指他这个灭国之功臣……简直是欺人太甚! 众目睽睽下。 侯君集沉着脸走出来,直视李崇义:“贤侄……” “我呸!贤侄也是能你叫的?”李崇义立刻打断他,双眸血红,宛如发狂的斗牛。 侯君集被噎的脸色一红,瞬间怒起。 可天大地大,死者为大,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会站在李崇义一边,就算狂傲如他,也不敢挑战千年传统。 咽下一口气,侯君集再次缓缓开口: “李大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老夫何时害过孝恭?” “你还说没有!” 李崇义红着眼睛,含怒嘶吼:“若不是你逼着我父吃酒,他怎会突发疾病去世!” 这话没毛病。 你想撇干净?没门,谁特么让你劝酒了? 可侯君集不这么认为,他沉声说道:“大郎,你这话好生没有道理,老夫逼着他喝了吗?” 此话一出。 李崇义满脸悲愤: “好一个清白之辞!” “你侯大将军征服高昌,不仅荣耀加身,圣人还专门为你举办酒宴....我父亲不愿驳你的面子,这才喝下烈酒,没想到却成了自作自受!” 一听这话,侯君集也火了,阴仄仄的道: “照你这么说,当日与你父吃酒的人都在少数,他们都是杀人凶手了?” “这……” 李崇义微微一怔,下意识的四下望去。 目光所及之处,群臣纷纷变了脸色。 心说侯君集你奶奶个腿儿!人家告的是你,你竟把大家也拉下水?有你这么做人的吗? 见李崇义气势消弱,侯君集冷笑一声: “河间郡王死因如何,你说了不算,太医就在这里,你可以问问他!” 被他当场点名。 太医首席险些原地暴走。 侯君集此时将他推出来,无疑将是将他放在了火炉上炙烤。 “咳咳....” 箫太医轻咳两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上前一步,朝李崇义缓缓抱拳: “李大郎,还请节哀。” 李崇义也拱手回礼,红着眼睛道:“萧太医,我父身死,到底是不是陈国公劝酒所致,请您给个准话。” “这个…令尊突发疾病,确实是因为饮酒所致……” 箫太医说着,迟疑了一下道:“不过实话实说,就算河间郡王那日未曾倒下,下一次饮酒之时也会发作。” 话音落下。 李崇义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当场。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将脸面豁出去,跑来殿前喊冤,最终竟是这样一种结局。 另一边。 侯君集却精神一震,大声说道: “李大郎!听到了吧?你父亲的死与老夫没有关系!” 李崇义身子颤了颤,缓缓低下头,双拳死死握紧。 ....太医的意思很明显,郡王本身就有问题,饮酒只是诱因…可这样一来,侯君集便可全身而退了。 一切,都是缘于实力的对比。 侯君集看似被动,实际上是皇帝心腹,参加过玄武门之变的铁杆功臣。 而河间郡王一脉呢? 李孝恭一死,看似强盛的宗亲王室,实际上已是外强中干。 所谓人死如灯灭。 看在老郡王的面子上,皇帝或许会善待其后人,可决不会为此而严惩侯君集…… 这就是现实! 除非,宗亲李家也会像房家一样,出一个惊才艳艳的房遗爱! 只有那样,力量的天枰才会倾斜到到一方…可眼下,若想严惩侯君集,无异于痴人说梦啊…… 想到这里。 李崇义悲痛不已。 他缓缓站起来,冷漠的望向侯君集: “不管旁人怎样说,在我李家看来,你就是我父亲死亡的罪魁祸首!”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我李崇义无能,不能手刃仇人,为父报仇!” “可我宗亲李家都在看着,看你侯君集多行不义,究竟能嚣张到几时!” “咱们走着瞧!” 说罢,毅然转身,大踏步朝殿外走去。 殿内一片静寂。 群臣全都注视着他,眼中泛起一片涟漪。 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莫看在场的大佬,无一不是叱咤风云之辈。 可百年之后,后世子孙大抵都会像宗室李家一样,逐渐泯于众生,消失沉寂吧…… 李崇义头也不回的走了。 人们仿佛看到了,李孝恭那个闪亮的名字,渐渐从最高的舞台上消失一样。 然而,就在他快要走出殿门之时。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圣人,臣弹劾,交河道大总管侯君集……” 李崇义瞳孔一缩,豁然转身。 发现在场的文武大臣,也都露出惊讶的表情,齐刷刷注视着一道背影。 贞观第一谏臣,魏征!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弹劾侯君集 http://..org/ 河间郡王或许会在下一场酒宴醉死。 可如果侯君集不咄咄逼人,他或许会多活几日....多活几日,对于我们这些知天命之人来讲,也是极好的。 既然无人为李兄鸣不平,那么,就由我来做这第一人吧…… 众目睽睽下。 魏征一步踏出,对着上首微微躬身: “圣人,侯君集在攻下高昌城后,私自劫掠金银珠宝,违乱军纪,罪不可恕,请陛下按律责罚。” 话音落下。 群臣望向魏征的眼神都变了。 谁说铁臣是死心眼?他这不是很灵活? 绝口不提李孝恭,他的目标直指侯君集本身....因为是人都会犯错误,更何况处于风口浪尖的征西大总管。 再看侯君集。 被魏征指名道姓弹劾,先是一愣,继而脸色阴沉下来: “魏公,你这是何意?” 魏征微微侧头:“老夫说的很清楚,大总管耳朵聋了吗?” “你——” 侯君集顿时大怒:“老夫只是淘了些战利品,这点小事也值得拿到殿上说吗!” 此话一出。 大殿瞬间炸开了锅。 数名御史怒不可遏,纷纷站了出来: “陈国公!休要放肆!” “按照大唐律法,攻下一国之城池,所有战利品均要统一上交,由兵部主持管理!” “你私自扣留金银,中饱私囊,莫非还有理了?” “没错!若是主将都如你一般,我大唐的脸面往哪儿放?” …… 被一群人指着鼻子呵斥,侯君集气的脸色铁青。 “闭嘴!” 他大吼一声,恶狠狠的环顾四周: “一群酸儒,你们懂个屁!”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攻破城门强些财物怎么了?自古以来谁家不是这样?” “况且老夫只是拿些大头,剩余的都给士卒们分了,若是不给他们分写好处,以后谁肯卖命打仗!” 这话一出口。 御史们还没有反应,在场的武将们脸色却变了。 ....大唐之所以越打越强,就是奉行虎狼之道,抢钱抢物又抢人,否则,每次打仗哪里来的那么多俘虏? 只不过,事是这么办,话却不能这么说。 潜规则,之所以有个“潜”字,便是大家心照不宣,悄悄的按照规则干。 可现在呢? 侯君集居然长了个大嘴巴,把私下的事,拿到了朝堂上说…… 他这是要砸大家的饭碗吗? 而眼下,文官们也被激怒了,御史台的人几乎全都站了出来,朝着侯君集开火: “侯君集!你放肆!” “朝堂之上,竟大放厥词,辱骂我等为酸儒,谁给你的胆子!” “没错!莫以为打赢了就可以为所欲为,若不是朝堂诸公为你保驾护航,你何谈征服高昌!” “还有我煌煌大唐兵甲,若不是他们冲锋陷阵,凭你一人就能拿下高昌?” “不学无术的东西!” “汝就是个笑话!” …… 御史的嘴,喷粪的坑。 有资格站在这里的,无一不是能说会道之辈,一人尚且如此,更何况这么多人。 …而且你以为,我们不知道战争的潜规则吗? 我们当然知道。 可我们就是假装不知道。 李孝恭死了,谁都拿你没办法…… 不过没关系,这世间最不缺的便是规矩,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贩夫俗子,都不能逃脱。 而现在,道德和大义便是规矩。 …… 殿内群雄激愤。 因为李孝恭一事被积压的憋屈,尽数转化为怒火,全都宣泄在了侯君集身上…… 他直接被喷成了狗。 然而这还不算完,黄门侍郎刘洎站了出来,对皇帝行了一礼,嘴里大声说道: “臣,弹劾侯君集!” “高昌城破之时,他强抢西域美女,日日笙歌,贪图万恶之首,理当重罚!” 额? 西域美女? 众臣纷纷一愣,继而撇撇嘴,露出惋惜的表情。 “哈哈哈哈……” 侯君集亦是猖狂大笑,阴毒的望着刘洎: “刘思道啊刘思道,我看你是没事找事吧?” “老夫不就是收了两个奴婢吗?也值得让你拿到朝堂上来说!” 说着,嚣张的指向四周: “你问问在场诸公,谁没品尝过胡姬的滋味?他人收得,我却收不得吗?” 一听这话。 周围的人都沉默了。 显然,大家都不是柳下惠,有美女不上王八蛋。 其中,不少人更是下意识的捶了捶腰,仿佛又回忆起了清晨早起腰子酸疼的感觉…… “大总管,你真会避重就轻啊?” 此时,刘洎不慌不忙,望着侯君集问道:“你强抢的那两个西域女子,是普通的女人吗?” 侯君集冷笑:“怎么?刘侍郎也想要?没关系,西市多得很,你可以去买啊!” 刘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转而望向上首: “陛下,请传唤那两名女子过来,其中曲直,一看便知。” “可以。”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挥手道:“来人,去陈国公府,将人给带来。” “陛下....” 一旁的大太监张阿难,站了出来,躬身道: “今晨,刘侍郎便将此事上报了百骑司……老奴早已将那两名女子从侯府请了来,现正在殿外候着。” 什么! 人都已经带来了? 群臣微微一惊,目光迅速在刘洎和大太监身上转了几个来回。 原来他们早就联络好了…… 关键是,刘洎办事,何时如此滴水不漏了? 再看侯君集,险些气的冒烟,不甘的盯着大太监质问: “张将军!你只听旁人一面之词,便去我府上拿人,此事有问过我吗!” “咱家做事,需要问你吗?” 张阿难抬起眼皮子,漫不经心的扫了侯君集一眼: “百骑司有督查百官之责,有些事,咱家平日不屑做,不代表不能做……” “来人,将人带上来吧。” 此言一出,侯君集脸色更加阴沉。 然而他却只能忍着....因为对方是贞观朝唯一的三品内侍,也是今后唯一要陪葬昭陵的太监。 他侯君集,招惹不起! …… 很快,两名女子被带上了上来。 两人普一现身,便让众人不由睁大了眼睛。 只见她们肤如凝脂,细腻光滑,且姿容貌美,堪称绝代尤物。 龙椅上,李世民也目光微动,抚须问道: “西域美人,朕倒是见过不少,可你二人为何格外肤白貌美?” 两名西域美女,见了天可汗,头也不敢抬,只是低声答道: “自尔已来,常食人乳而不饭。” 嗡—— 殿内一片哗然。 怪不得她们的皮肤异于常人,竟然只喝人乳,不吃饭…… “丧尽天良!” “简直是丧尽天良啊!” 有大儒气的浑身发抖,颤巍巍指着侯君集怒道: “大唐立国不过二十余载,百姓刚刚吃饱饭还没几年,你陈国公竟如此挥霍无度,用人奶圈养美人!” “大胆!” “简直太大胆了!” 说着,朝李世民愤怒的抱拳道: “陛下,此风不可长呐!” “若此事传将出去,引来长安权贵人人效仿,我大唐岂不是会遗臭万年?” “请陛下降旨!” “严惩侯君集,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 御史们也纷纷躬身: “请陛下严惩侯君集,以儆效尤!” “你…你们……” 侯君集面红耳赤的指着众人,气的快炸了。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不过圈养了两个美人,经引来这么多人弹劾。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正在声音稍歇,群臣之首,宰辅房玄龄竟然上前一步,站了出来躬身道: “圣人,臣弹劾侯君集。” “其攻破高昌之后,自行任命当地官员,已犯唐律,请陛下责罚……” !!! 空气猛地一抽。 众臣纷纷张大了嘴巴,面露震惊。 就连一直沉默的长孙无忌,都瞳孔微缩,如临大敌般的紧张起来。 龙椅上。 李世民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冽,缓缓望向侯君集: “陈国公,玄龄所说,可是实情?”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入罪 http://..org/ 问:在唐朝,怎样坐拥天下? 答:马槊杆子里面出正权。 贞观朝是府兵制,皇帝通过鱼符控制天下兵马,谁造反就干谁。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 最难的还是坐江山…… 问:在管理过程中,怎么将权利牢牢把握在手中? 答:人事和财政。 这是保证皇权统治的基本需要,也是历代君王最为重视的权利构成。 高昌百废俱兴,所谓的财政大权,只是个空架子。 官吏任免却不一样。 刚刚成立的安西都护府,距离长安近万里之遥,妥妥的天高皇帝远,海阔任鱼跃。 侯君集在那里安插官员…… 他想干什么? …… 大殿之上。 群臣崇拜的望着房玄龄的背影,高山仰止的感觉油然而生。 还得是房相啊! 与之相比,魏征和刘洎的理由,显然有些不够看的…抢钱抢女人算个啥? 和皇帝抢夺人事权,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陛下……” 侯君集脸色有些泛白。 在李世民的充满威慑的目光下,他终于感到了一丝恐惧,嘴唇翕动道: “房相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哦?” 李世民微微皱眉:“朕在高昌故地设州立县,所有官员任命皆由吏部下发,你为何要插手此事?” “这个……” 侯君集一阵语塞,硬着头皮道: “臣只是觉得,吏部文书还未下发,高昌又需要官吏治理,所以暂时封了几个官儿……” “只是暂时吗?” 房玄龄忽然打断他,深邃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缓缓说道: “就在昨日,吏部还向老夫喊屈,说他们派去西州的官员被赶了出来……” “而霸占他们位置的人,就是你陈国公的手下。” !!! 朝堂震动。 众臣震惊的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在场的太子党们也麻了,惊恐的目光,在房玄龄和皇帝身上来回打转。 “唉~” 长孙无忌轻叹一声,有些无奈的闭上眼睛。 当房玄龄出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一次侯君集这次栽定了…… 果然,只见下一刻,现场嗡的一声,直接炸开了锅。 “安插亲信也就罢了,竟还敢驱逐吏部官员?” “人家可是拿着吏部公文去的,三省签发,圣人御批!” “侯君集胆子也大了!” “他这是公然抗旨!” 无数大臣站了出来,激动的李世民上谏: “陛下!侯君集在西州私设官员,完全不把朝廷任命放在眼里,他这是要自立啊!” “没错!他要把高昌旧地打造成自己的小王国!” “圣人!侯君集要自立为王啊!” “此风不可长,请陛下严惩侯君集,以儆效尤!”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看着争先恐后弹劾自己的文武大臣,侯君集又惊又怒。 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在高昌的随意一举,竟能引发如此大的风波。 下意识的,他抬头望向上首。 却见李世民面色冷峻,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陛下……” 侯君集脸色一白,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浑身颤抖。 这一刻。 他终于感到害怕了。 ....此时群臣激愤,弹劾如潮,自己是生是死,全在皇帝一念之间。 可这种被别人握住生命的感觉,真是令人讨厌啊…… 此念一出。 侯君集自己吓了一大跳。 赶忙低下头去,不让旁人看出端倪。 终于,声势稍歇。 李世民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缓缓扫视四周: “大理寺卿、刑部、御史台,尔等立刻组织人手,调查西州私设官吏一事,至于侯君集……” 说着,李世民扫了一眼罪魁祸首,冷漠的开口: “即刻打入大牢,听后发落!” 侯君集豁然抬头,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 似乎难以相信,皇帝居然真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 太子党们也傻了,齐齐愣在原地。 在他们的计划中,侯君集征服高昌,王者归来,本可以一壮太子声势,力压魏王。 却未想到。 荣耀还没等来,却直接进了牢子…… 与此同时。 文武百官错愕了一下,随即纷纷躬身道: “陛下圣明——” 李世民却摆摆手,一脸烦躁: “行了,朕亲自任命的大总管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有什么圣明可言?” “朕要去洛阳散散心,也来个眼不见为净……” 说着,仿佛想起了什么,他忽然话锋一转: “对了,朕上次要去栎阳狩猎,那个上书阻拦的家伙,叫什么来着?” 魏征立刻站了出来:“回陛下,此人乃栎阳县丞,刘仁轨。” “对,就是他。” 李世民啪的一拍案牍:“此人区区八品县丞,也敢上表阻拦朕的行程,实在忠勇可嘉……” “去,下个诏令,” “就说卿职任虽卑,竭诚奉国,所陈之事,朕甚嘉之,特封他为新安县令!” “就这么办,去吧。” 此言一出。 一直沉默的长孙无忌神色微变。 在此之前他已经得知,房玄龄已经将刘仁轨的发配文书,夹在了奏折之中,呈于御案之上。 可如今,皇帝居然装作没有看到…… 这是摆明了要保刘仁轨啊! 而刘仁轨,可是房赢的人…树倒猢狲散,正主都废了,区区手下鹰犬,竟会被皇帝亲自作保…… 陛下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封赏 http://..org/ 长孙无忌老奸巨猾,自然一眼便看出其中的诡异。 可其他人就没有这么敏感了。 ....刘仁轨为房遗爱一系,是大家立志铲除的目标之一! 连这样的小事都要无法完成,太子党颜面何在? 更重要的是,侯君集已经倒下了…… 如果此事折戟,这势必会对太子党的向心力,造成沉重的打击! 情急之下。 驸马都尉王敬直,匆匆出列,急声劝阻道:“陛下,这诏令…使不得啊!” 李世民皱了皱眉:“为何使不得?” “因为刘仁轨业已被关进了大理寺,即将要发配岭南啊!” “他娘的!这个蠢货……” 人群中,长孙无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龙椅之上,李世民猛地脸色一沉:“他犯了什么事?朕为何不知道?” “这个……” 王敬直硬着头皮道:“刘仁轨阻止天子行程,实属大逆不道,被当地县令弹劾……” “混账!” 李世民怒声打断他,大声说道: “刘仁轨心系百姓,怕影响当地秋收,故而大着胆子上书请拦,此乃忠义之举!” “朕还未说什么,他一个县令竟敢大放厥词?” “他居心何在?” “想要朕去做昏君吗!” 王敬直吓得浑身一颤,惊恐的抬头:“陛下,不是这样的……” “闭嘴!” 李世民直接挥手道:“传令,将栎阳县令缉拿归狱,秋后问斩!” “同时严查,从大理寺到吏部,谁接手的这案子,谁同意的,都给朕找出来!” “全部罢官!贬职为民!” 一番命令下来。 令在场的文武大臣心惊肉跳。 ....侯君集做出那等腌臜事,皇帝面子上过不去,这是借着此事,发泄心中怒火啊…… 大殿内一片静寂。 李世民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冷哼一声: “朕信任尔等,才让你们站在这朝堂之上,享用帝国俸禄,为民解忧,可你们呢?” “一个个的,都不让朕省心!” 这话一出口,铁面魏征不干了,直接拱手道:“陛下,此言差矣……” “哦?”李世民冷笑:“魏卿说说,还有哪件事值得让朕高兴?” “驸马都尉,阿史那社尔。” 魏征拧着脖子道:“臣听说,大军攻下高昌城后,阿史那将军对城中财物秋毫无犯,实乃吾辈之楷模。” “哦?竟有此事?” 李世民目光流转,定格在一直沉默的阿史那社尔身上,欣慰道: “社尔,做的不错。” 阿史那社尔赶忙出列,躬身道:“臣惶恐,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不值圣人夸赞。” “呵呵呵呵……” 李世民龙颜大悦,赞赏道: “攻打高昌,你立了大功,却又廉洁谨慎,品行高洁,来吧,接刀!” 说着,大手一挥。 将身侧宝刀握住,豪迈的朝下方掷去。 阿史那社尔一把接过,脸色愕然:“圣人,您这是……” “此乃朕随身佩刀,赏给你了!” 李世民目光烁烁有神,盯着他说道: “朕还要赏你绸缎十匹,并让你统领禁军,统领北门左屯营,封毕国公!” 什么?! 群臣纷纷愕然无比。 如果说宝刀绸缎,是身外之物,可这左屯营统领,却不是一般意义的职位。 因为左屯营驻扎之地,就在玄武门…… 自从那场大变后,只有皇帝的绝对心腹,才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更况且,还封了个国公! 自贞观元年那场大封之后,封爵已经极少见了,更何况还是国公这种级别。 上次一步登天的,还是驸马房遗爱…… “圣人,这,这……” 阿史那社尔嘴唇翕动,手捧宝刀,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你嫌朕给你的封赏太少?”李世民板起脸问道。 “臣不敢....” 阿史那社尔赶忙单膝跪下,低头道: “多谢圣人赏赐!” “臣在此发誓,阿史那一族必当效忠陛下,肝脑涂地!” 同时心中又喜又惊。 喜的是,当初房赢与他暗中会面,让他恪守职责,不拿高昌一针一线,果然没有说错! 惊的是,房赢竟如此妖孽,居然早在三个月前,便算到了今日之局! “行了,朕乏了,退朝吧。” 李世民站起来,挥了挥大袖,走下玉阶。 “恭送圣人。” 群臣齐齐躬身施礼。 …… 大殿之外。 有一人正在翘首以盼。 正是栎阳县令,朴不栋。 本次前来长安,他名为探亲,实则述职……国舅的人曾答应他,刘仁轨一倒,朝廷便升他为一州之长史。 县令,七品芝麻官。 长史,从五品上。 如此跨级升迁,简直是宦场罕见,怎能不让人心生激动? 如果不出所料,这次朝会之后,便是他飞黄腾达之始…… 终于。 朝会散场。 文武大臣纷纷从殿内走出。 朴不栋垫着脚尖张望,从人群之中发现了长孙无忌的身影,于是脸上一喜,快步迎了上去。 走到近前,深深的一躬: “拜见长孙司空……” 眼界之内,面前的脚步顿住,朴不栋更加激动,心中蹦蹦直跳。 太好了! 居然真和长孙一系搭上了关系! 他张了张嘴,正欲说话,却见眼前大脚再次迈步,竟转而离去…… 朴不栋浑身僵住,不可置信的抬头。 发现长孙无忌一声未吭,竟舍下自己直接远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朴不栋一脸疑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正在这时,眼前光线却是一黑。 两名高大的禁军站在了自己面前,用桀骜不驯的眼神上下打量: “你就是栎阳县令?” 朴不栋赶忙堆笑:“正是下官,不知两位有何贵干?” “呵呵!张将军果然没有说错,你果然在这里。” 禁军咧嘴一笑:“走吧,爷们带你出宫,到大理寺住一住。” “大…大理寺?” 朴不栋愣了下,继而露出狂喜:“陛下圣明,难道要我去大理寺任职?” “任职?你想什么呢?” 禁军撇了撇嘴,讥讽道:“陛下确实下令了,只不过不是升你的官,而是押你入狱,秋后问斩。” “什么?!” 朴不栋大惊失色:“两位是不是听错了?本官此次入京,是来述职的啊!” “述个屁!你白日做梦呢?” 两名禁军啐了一口,伸出大手,一把将朴不栋制住。 “哎呦!疼疼,轻点……” 朴不栋脸色一白,惊恐的大叫:“你们不能抓我!长孙司空答应我,要升我的官儿!” “闭嘴!再唠叨个没完,老子把你胳膊卸了。” 禁军不耐烦的呵斥一声,手中用力,押着朴县令便往外走。 朴不栋大惊。 被人架着,脚步凌空,扯着嗓子大喊: “长孙司空!救命!” “救救下官啊!你答应我扳倒刘仁轨后,就会升我为长史!” “国舅?” “国舅!” “你奶奶个腿儿!”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巧遇 http://..org/ 阴暗的牢狱里。 刘仁轨衣衫褴褛的端坐在草席之上。 在这所潮湿阴冷的牢房内,这块地方是最好的....相对整洁,干燥无味,可坐可躺,宽体舒适。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白得的。 对于这满屋的恶贯满盈之人而言,唯有拳头,才是最有效的沟通方式。 身为大唐未来的战神,刘仁轨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在入狱的第二天,他出手了……如今,那个躲在角落里断了一条腿的家伙,就是当日的倒霉蛋。 他本是这所牢狱最强壮的,也是欺负刘仁贵最狠的。 可现在,他却像狗一样蜷缩成一团,时不时惊恐的撇一眼那个闭目打坐的男人,惶惶不可终日。 走廊中传来脚步声。 伴随着一抹光亮渐渐清晰,狱卒举着火把,出现了牢房门口。 “呵呵呵,刘县丞受苦了……” 他一边打开门锁,一边笑嘻嘻的道:“恭喜刘县丞,哦不,刘县令……您现在可以出去了。” 此言一出。 一屋子囚犯豁然抬头,眼中露出不可抑制的喜色。 看那模样,仿佛要被放出去的不是刘仁轨,而是他们。 刘仁轨则微微皱眉:“你方才的称呼……” “您没听错,今日早朝,陛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金口玉言,升了您为新安县令!” “什么?” 刘仁贵瞬间愣在当场。 说实话,他已经做好了长期受辱的准备,却未想到,自己竟这么快就会被释放。 不仅如此。 官位还升了好几级。 ....因为房二郎么?可他已经远走大唐,又怎会左右得了长安之局势? 刘仁轨端坐在草席上,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狱卒打开牢门,笑眯眯的开口: “请吧,刘县令,这臭烘烘的牢狱,可不是您该待的地方。” “嗯,有劳了。” 刘仁轨整理了下衣服,站起身来,迈步走出了牢门。 待脚步声远去。 牢房内瞬间一片鬼哭狼嚎。 “哈哈哈!” “那天杀的终于走了!” “老子又可以睡床铺了!” “哼!刘仁轨,你给我等着,他日若是再见,我打得你狗都认不出来!” “他娘的!你还盼着他再回来?” “乌鸦嘴,打他!” “啊啊啊,别打了,我的腿,我的腿……” …… 另一边。 刘仁轨刚刚走出了监牢,便迎面遇上三人。 两名狱卒,押着一个失魂落魄的犯人,正欲朝牢内走去。 刘仁轨顿足,露出错愕之色: “朴县令?” 朴不栋木然的抬头,发现竟是昔日的同僚,顿时浑身一震: “刘县丞,你这是…出来了……” 刘仁轨缓缓恢复如常,淡淡说道:“托您的福,某也吃过了大理寺的牢饭。” “这这这……” 朴不栋却是眼前一亮,一把拉住刘仁轨,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 “刘县丞,我错了!我不该污蔑你,求你大人有大量,救我一命啊!” 刘仁轨神色平静:“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救你?” 朴不栋凄声哀求:“刘县丞,你能这么快被放出去,肯定有门路,求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 “够了!” 刘仁轨还未说话,对面的两名狱卒厉声打断他。 “你以为你是谁?秋后问斩的东西,也妄想求得生路?做梦吧你!” 哗—— 带着锈迹的铁链,直接缠上了朴不栋的脖子,狱卒拉着链子,粗暴的将其拖进监牢。 “咳咳咳!” “刘…刘县丞救我!” 朴不栋求救的声音渐渐变小。 他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牢狱尽头....可以想象,这一次,他是真的朴不栋了。 “哼!”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威压。 刘仁轨心头一跳,缓缓转身,发现又有犯人被带到。 来人身材中等,满脸桀骜,浑身散发着武将才有的沙场气势,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 以至于,身后两名负责押送的狱卒,好似他的跟班一般。 “你就是刘仁轨?”来人眯了眯眼睛,眼神狠戾。 刘仁轨丝毫不惧,遇强则强:“某就是,你又是哪位?” 此话一出。 周围几人立刻汗颜。 身后的狱卒扯了扯他的袖子,颤声提醒: “刘县令,您说话小心点,这可是侯大将军!” 侯大将军? 侯君集! 刘仁轨瞳孔缩了缩。 下一刻,他神色渐渐变得严肃,盯着侯君集问道: “折冲都尉鲁宁,是你的人?” 侯君集闻言,脸色一下狰狞:“你知道他的是我的人,还敢当众杖毙他!” “为何不敢?” 刘仁轨腰板挺得笔直,一身凛然正气透体而出: “此人嚣张跋扈,经常欺凌百姓,横行乡里....若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依然会杀他。” “你——” 侯君集瞬间破防,咬着牙道:“好一个刘仁轨,本将会记住你的!” 说罢,狠狠的看了刘仁轨一眼,拂袖而去。 刘仁轨盯着他的背影,高声说道: “陈国公,事到如今,你竟还不思悔改……你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吗?对得起天下苍生吗?” “刘仁轨!” 侯君集大吼一声,转身便要扑过来。 “陈国公!莫要恼怒……” 负责押送的两人神色大变,急忙死死拖住他。 “刘县令,我求你,你快走吧!” 刘仁轨身边的狱卒,也大惊失色,连拖带拽,将刘仁轨拉住了大理寺。 出了大门。 他摸了一把额头冷汗,送瘟神似得拱拱手:“刘县令,好走不送。”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刘仁轨却叫住他。 狱卒转身,一脸无奈道:“刘县令,你还想做什么?” 刘仁轨认真的说道:“你拿了我妻儿卖房子的钱,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刘仁轨出狱 http://..org/ 大理寺外。 狱卒目瞪口呆。 他万万没想到,刘仁轨居然能提出这样的要求……送礼送礼,这送出去的东西,还有收回的道理吗? 于是喉结动了动,干涩的开口:“刘县令,这不合规矩吧?” “嗯,是有些不合规矩。” 刘仁轨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可老夫进狱之后,你可没少给我使绊子啊……若不是老夫有些手段,那断了一条腿的人,可就是我了。” 狱卒脸色变了变,凑过去压低声音:“刘县令,那都是上头的命令,我不办你,别人就得办我!” “那行吧,我现在就去太极宫,告御状。”刘仁轨抬腿就要离去。 “别——” 狱卒大惊失色,赶忙一把拉住他:“您先稍等,我现在身上没带现钱,这便回去给你凑……” 刘仁轨摆了摆手:“快去快回,我等你。” 狱卒咬了咬牙,转身便走。 走了几步,越想越不甘心,于是忿忿扭头,想看看刘仁轨还在不在。 然而下一刻。 他瞳孔剧烈收缩,一股冰冷的寒意蔓延全身。 不知何时,刘仁轨对面出现一名道人……那人背负双手,身姿挺拔,一双眸子烁烁有神,仿佛可以看透天下的本质。 国师,袁天罡! 只见他看着刘仁轨,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刘县令,恭喜出狱。” 嘶—— 狱卒吓得魂飞魄散。 …姓刘的何时与国师扯上了关系?后者竟亲自来迎接他! 狱卒心跳如鼓,再也不敢耽误,转身撒腿便跑。 另一边。 刘仁轨先是愣了下,然后抱拳行礼: “国师,好久不见。” 袁天罡道衣飘飘,抚须笑道:“刘县令难道不好奇,老夫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刘仁轨顿了顿:“莫非是因为……房二郎?” “呵呵呵呵,不愧是房赢那小子力荐的人。”袁天罡满眼的赞许,开门见山道: “房二郎不能回京,偶然得知你因他受到牵连,特央求贫道出手,为你解围。” “什么?” 刘仁轨怔了怔:“竟是房二郎暗中帮我....等等,他居然和您还有联系,难道是……” “没错,他身负皇命,正在西域执行任务。” 心中猜想得到证实,刘仁轨双眸一阵闪亮,激动的双拳紧握: “我就知道,房二郎不会背叛大唐!” “嗯,你知道便好,切记不可外传。”袁天罡笑道:“其实你这次牢狱之灾,就算房赢不提,贫道也会出手。” 刘仁轨疑惑:“为何?” “贫道曾给你相过面,说你能官至宰相,活到九十....你若现在被流放丧命,岂不是砸了贫道神算的招牌?” “啊这……” 刘仁轨一脸错愕。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袁天罡已然抱了抱拳,大袖飘飘,转身离去。 “老爷……”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刘仁轨扭头一看,只见结发妻子罗氏,带着一对儿女朝自己快步走来。 见到这一幕。 刘仁轨心中一片温暖。 多日不见亲人,如今重见天日,再次聚首,这让他感慨万分,眼神也随之变得温柔。 “夫人……” 他正欲迎上去,却猛地顿住脚步。 罗氏几人身后,还跟着一名女子……此女容貌美艳,眸如点漆,红唇鲜艳,高挑的身材,配上一身火红的衣衫,在冬日的暖阳的里格外光彩夺目。 与此同时。 身后大理寺。 狱卒也出现在门口。 “高,高阳公主殿下……” 他拎着钱袋,一眼便发现了那道高挑的身影,惊讶的张大嘴巴。 前方,刘仁轨整了整衣服,朝高阳公主拱手施礼: “下官刘仁轨,见过殿下。” “刘大哥,莫要多礼。” 高阳公主赶忙回礼,脆生生说道:“我娘得知你今日出狱,特意让我来迎一迎。” 嘶—— 不远处,狱卒倒吸一口冷气。 房家主母卢氏亲自交待!还有当朝公主亲自相迎! …看这架势,刘仁轨压根不是房赢门下走狗,而是被房家平等对视的人物啊! 狱卒脸上神色变幻。 一咬牙,再次转身折返回去。 此时,刘仁轨得知这是卢氏交待,不由面露感激,再次躬身道: “多谢老夫人惦记,正则受宠若惊。” 高阳公主小鹿般跳到一旁,闪身躲过:“休要谢来谢去,您是房赢的挚友,若是让他知道我受你拜礼,肯定会…肯定会……” 说着,她忽然停下,别过脸去。 虽看不到她绝世容颜,然而从侧面望去,依然可以发现她眼圈泛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竟也不知二郎真实行踪? 刘仁轨怔了怔,赶忙出声安慰:“殿下,房二郎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平安归来。” “哼!他爱回不回,本宫才不在乎他!” 高阳公主凶巴巴说了一句,用娇嫩小手拭了拭眼角,将手中一物递了过去: “我一路奔波,总算是赶上了,刘大哥且先拿着。” 刘仁轨接过来打开。 瞬间引起几人一阵惊讶。 尤其是罗氏,眼睛更是瞪的溜圆:“这…这不是我家以前的房契吗?” 高阳公主微微仰起下巴:“本宫赎回来了。” “什么?” 罗氏更加吃惊:“那家可是当地望族,早就看上我们家祖宅子,怎会乖乖让出来?” “他敢!”高阳公主登时脸色一沉:“不让出宅子,本宫让他们家破人亡!” 我滴个乖乖…… 刘仁轨一家人瞬间呆住,浑身僵硬。 高阳公主自知失言,轻咳两声,掐着嗓子道:“其实,本宫平时还是很温柔的。” 啊这…… 刘仁轨一家神色尴尬,硬着头皮道:“公主殿下说的是。” 无奈,老实人说假话,一眼便能让人看出。 高阳公主羞愤的跺了跺玉足:“好了,东西已经带到,本宫先回去了。” 刘仁轨一家如蒙大赦,施礼道:“恭送公主殿下。” 高阳公主转身,上了不远处等待的銮驾。 待坐进车厢,她掀开锦帘,望着外面不断倒退的景物,美艳的脸上露出一丝落寞: “房赢,你难道真的不要我了吗……” …… 另一边。 刘仁轨一家望着马车走远,这才缓缓长出一口气。 罗氏脸上浮现一丝忧色:“大妇如此强势,咱家闺女若是嫁过去,该怎么办啊……” 此话一出。 身边一双儿女浑身一震。 年仅十一岁的女儿,秀丽的小脸一片震惊: “娘,您说什么……” 儿子刘滔也惊讶的张大嘴巴:“您要把妹妹许配给房二郎?他不是叛出大唐了吗?” 刘仁轨闻言,板起脸正欲呵斥。 却见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哎呦,刘县令,您总算是没走,可让我给赶上了。” 一家人扭头一看。 只见一名狱卒,屁颠屁颠的迎了上来。 “嘿嘿!刘县令,这是当初我收的贵夫人的钱,一文不少,原物奉还。” 狱卒堆着笑,将钱袋塞进刘仁轨手中,立刻转身就跑。 罗氏愣了下,继而大喜:“老爷,他把咱家的钱还回来了!” 说着,美滋滋的打开,一眼望去,却再次愣住。 儿子刘滔急切问道:“娘,是不是少了?” 罗氏一寸寸的抬头,喃喃道:“多了……” “多了?” 刘仁轨探头一看,发现袋中铜钱厚厚的,竟比之前多出几倍。 瞬间,他心中了悟。 “这都是房家的功劳啊!” 他感叹一句,摆了摆手:“收着吧,若今后有机会见到房二郎,老夫好好谢他便是了。” 说着,微微侧头,望向宫中方向,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明修栈道,暗渡成仓么……”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尽人事,听天命 http://..org/ 长安城,房府。 房玄龄忙完了政务,回到家中。 刚一进门,便见一人恭敬的候在院里。 “崇义?” 房玄龄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对方会在自己家中。 旁边,管家房成赶忙上前解释:“老爷,李大郎早就到了,老夫人做主,让他进来等着……” “嗯,老夫知道了。” 房玄龄摆了摆手,打发房成离去。 四下无人,李崇义这才整了整衣袍,躬身行礼: “今日早朝,多谢房相出手。” “贤侄莫要多礼。”房玄龄伸手将其搀起,说道:“老夫只是就事论事,弹劾侯君集一事,与你父无关。” 李崇义抬起头,眼圈泛红: “我知道,房伯不想承认,可我却不能装作不知。” “魏公、刘侍郎,还有朝中诸多御史……这么多人站出来弹劾侯君集,定是得了您的允许。” “所谓患难见真情。” “我父被侯君集逼着喝酒喝死,放眼整个朝堂,也只有您肯仗义出手!” “大恩大德,崇义不敢相忘!” 说着,便要下跪行大礼。 “贤侄不可!” 房玄龄急忙一把拉住他。 停顿了一下,随即低声说道:“其实,老夫今日出手,也是顺势而为。” “哦?”李崇义愣了下:“您这是何意?” 房玄龄未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贤侄可知,当初李药师灭了东突厥,回到长安后都做了什么?” 李崇义马上道:“主动告病辞官。” “嗯,那他灭了吐谷浑后,又是怎样做的?” “再次辞官,闭门谢客……” “那现在,你再看侯君集呢?” 李崇义浑身一震:“您的意思是……” “都是圣意啊!” 房玄龄轻叹道:“侯君集征服高昌,自大膨胀,天子这是借着我们的手,在打压他啊。” 李崇义直接瞪大眼睛:“这么说,侯君集入狱…仅仅是敲打而已?” “所以,莫看这次弹劾声势浩大,实则根本扳不倒他。”房玄龄说着,回首望向太极宫方向,目光深邃: “因为陛下,还不想让他死。” 听着房玄龄的解释,李崇义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本以为,这次侯君集定会受到重罚,却未想到自己白高兴了一场。 沉默了片刻。 他闷声问道:“既然如此,房伯为何依然选择了出手?” “因为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房玄龄收回目光,看着他说道: “这世上本就有许多难事,也有诸多难以跨过的鸿沟。” “面对此般情况,便要放平心态,凡事不可强求,却也可何事都不做。” “故而,吾等只需做到六个字便可——尽人事,听天命!” “呼……” 李崇义深吸一口气,神色渐渐恢复如常,拱手道: “不管如何,小侄还是要多谢房相大义。” “嗯。” 房玄龄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这次挑头攻击侯君集,太子等人必然不喜,需立刻跳出这个漩涡。” 李崇义一愣:“还请房伯教我。” “长安大丧之后,你便回老家守孝……这是唐律,亦是百善之首,谁都挑不出什么。” 房玄龄说着,眯了眯眼睛:“待三年孝期过后,你再出现在世人面前,届时,一切皆会风平浪静。” “好!都听房伯的!”李崇义重重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不甘: “侯君集如此猖狂,莫非真的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房玄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听老夫一言,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只需记住一个字——等!” …… “等?就这么简单?” 凄厉的北风吹过,将裴行俭惊讶的声音传的老远。 他瞪大眼睛,盯着身旁的房赢,身上的戎装,被风吹的紧贴在胯下的马背上。 “裴兄,小点声儿.....” 房赢下意识的回首望了一眼。 两丈之后,数千飞火军,正静静的端坐在马背上,队首的“唐”字大旗迎风飘展。 “我有一事不解....” 陈阿宾与房赢并肩而立,俊秀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冰冷: “河间郡王乃皇室宗亲,当今陛下的堂兄,这样尊贵的身份,莫非还比不上侯君集一个外臣?” “你还别说,真比不上……” 房赢摇了摇头,给阿宾政治科普: “李孝恭虽是皇室血脉,但出道之时,却是随着高祖打天下的。” “早在武德三年,便被封为‘赵郡王’,武德六年,更是坐上了尚书左仆射的位置,爵位、权利皆来自高祖……所以严格意义上说,他是高祖的人。” “侯君集却不同。” “这个家伙,可是参加过玄武门之变的。” 房赢贴近陈阿宾,低声问道:“如果你的当今陛下,你会选择偏袒谁呢?” 嘴里热气吹到脖颈,陈阿宾的脸蛋红了一下…… 她端坐在马背上,强自镇定道:“可根据坊间传闻,那场惊变中并没有侯君集的影子。” “呵呵,你也说了,那只是传闻。” 房赢轻笑一声,反问道:“若他什么都没做,为何会成为玄武门五功臣之一?”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天下山川分几种? http://..org/ 此话一出。 陈阿宾和裴行俭全都愣住了。 ....武德九年,刚刚上位的李二陛下,曾进行过一场浩大的封赏…那次大封有九个等级,从最高的一千五百户,到最低的三百户不等,几乎涵盖了所有的朝廷大佬。 有前朝旧臣。 也有新晋权贵。 可所有的人都知道,其中有五个人,才是玄武门之变真正的功臣。 侯君集,便是其中之一。 可奇怪的是,截止到目前为止,没有一片资料,记载了他在其中做了什么…… 这就比较诡异了。 李世民是个不吝封赏的人,就算是春秋笔法,也会在史书上将铁杆心腹记上一笔。 可偏偏,侯君集一字未题…… “二郎,莫非你知道些什么?”裴行俭眼神贼亮,问出的话透着颤音。 房赢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 裴行俭顿时像泄了气的蹴鞠,满脸幽怨:“你这不是吊人胃口吗?” “我真不知道,等我回去问问我爹再告诉你吧。” 房赢说完,目光落在了小裴身上:“话说,你出来这么久了,可曾想念那未过门的小娇妻?” 裴行俭闻言,顿时一脸气愤: “还不是因为你!” “如今世人皆以为,我也跟着你判出了大唐……若陆小娘子改嫁了别人,我与你势不两立!” “啧啧啧,这么上心呢?” 房赢扭过头,遥指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笑问道:“裴兄可知,这天下山川的不同叫法?” “哼!这有何难?” 裴行俭不知道房赢为何忽然转移话题,不过依然解释道: “不长草的叫‘屹’,多草木的叫‘蛄’,小土山叫丘,大土山叫陵……” “高而陡的叫峭,高而尖的叫峰。” “高而大的叫岳,小而尖的叫峦,两山相对,有水为峡,两山相对,无水为岬……” 说着,望着房赢,眉梢一挑:“如何?我说的可对?” “嗯嗯,裴兄果然大才!” 房赢嘴角勾起,低声道:“所以,你肯定了解过陆小娘子属于哪一种。” 话音落下。 裴行俭老脸腾地一下红了。 显然,经过一路熏陶,他已经变成了一名合格的老司机。 一旁,陈阿宾不明所以,皱了皱眉:“这山川走势,与陆小娘子有何关系?” 裴行俭立刻应和:“对啊!我也不知道房二郎在说什么。” “好吧,我换个说法。” 房赢从善如流,接着说道:“你们可知,为何女子的膝盖总是淤青?” 此问一出。 陈阿宾眼神微动,显然很感兴趣: “为何?” “因为女子的皮肤要薄一些,对皮下保护更差…加上女子的雌性激素有刺激血管的作用,会影响到血管的修复,所以,一点点外力就会留下淤青。” 陈阿宾抿了抿嘴。 少爷总是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裴行俭却敏感的抓住了关键词,目光烁烁的盯着房赢。 “你是说....外力?” “嗯嗯。”房赢笑眯眯的问:“所以,陆小娘子的膝盖,是否曾因你而……” “绝对没有!” 裴行俭赶忙矢口否认。 随后脸色一正,宛如情圣附体:“我不会让她受到伤害!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跪下的那个也是我。” “什么?” 房赢大吃一惊:“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竟跪在她身后还往前顶?” 裴行俭险些一头栽下马。 他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却忽然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 房赢和陈阿宾也察觉到了什么。 ....寂静的旷野中,脚下的土地开始微微震颤。 下一刻。 遥远的地平线上。 无数道身影,连成一道直线,倏然出现在视野之中。 骑兵。 全部都是骑兵…… 飞火军们脸色微变,身体瞬间紧绷。 一双双眸子,瞬间绽放出蓬勃的杀意,连带着胯下坐骑,也跟着不断打着响鼻。 随之,众人的目光落在前方。 却发现房赢三人稳如泰山,竟连端坐的姿势都不曾改变。 …房二郎,裴参军,陈旅帅,他们果然非寻常人也....飞火军们心中如火炉般滚烫,眼神炙热。 伴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 数万骑兵由远及近,渐渐显出真容…… 他们高鼻阔口,络腮胡须,身穿翻领对襟窄袖棕色长袍,手持突厥刀。 彪悍的身形,加上跨下飞奔的战马,组成一股洪流势不可挡。 …… 临近队列。 他们忽然放缓了速度。 数万铁蹄来到房赢三人前面停下,骑士们纷纷跃身下马。 领头两名西域华服男子,快走几步,来到房赢马前,恭敬的低头行礼: “小王代表于阗(疏勒)全体子民,拜见大唐天使……”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于阗疏勒归顺 http://..org/ 说起西域。 便不得不提三十六国。 在这片东起玉门,西至葱岭的极广之地,散布着楼兰、精绝、小宛、姑墨等一个个神秘而遥远的国度。 他们宛如一颗颗胡杨,矗立在黄沙万里的广袤大地上。 秦皇祖龙,横扫八荒六合,目光一直注视着中原六国,自然不屑于攻伐这片贫瘠之地。 直至汉朝,武帝雄才大略,决心打通丝绸之路,这才有了西域都护府的设立。 从此,西域正式纳入帝国怀抱。 而一代代汉臣,亦是拜别父母,西出阳关,将生命在这片土地上绽放。 单单班超一人,便镇守此处三十一年之久。 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何处传来驼铃声,声声敲心坎…… 或许是定远侯的人格魅力。 又或是中原的强盛,让人心生向往。 从那时起,“于阗”和“疏勒”,便对中原王朝有了强烈的执着。 哪怕在中原政权更迭频繁的时代,他们依然一如既往。 并未像其他西域国家一样寻求独立,而是与东方的割据政权,保持着隶属关系。 匈奴、柔然、突厥…… 面对这一个个强大的部落联盟,于阗和疏勒或许会低头,却不会服输。 终于,伟大的贞观时代来临了…… 李世民雄心勃勃,锐意进取,自继位之后,便派出右卫仓曹参军张弼,出使西域三十余国。 行程四万里,直抵波斯。 …于阗和疏勒,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立刻派人抵达长安,表示要向唐朝进贡。 然而,李世民并未立刻应允。 因为他当时正在全力备战,准备一洗渭水之盟的耻辱。 时间来到了贞观六年。 这一年,是大唐与西域关系重要的转折点。 册封泥孰可汗、设立西伊州、重开以焉耆为中心的丝路南段……三件大事,标志了大唐经营西域的开始。 也是从那时起。 两国分别开始向唐朝进贡! “于阗国,西南带葱岭,与龟兹接,在京师西九千七百里。好事祆神,崇佛教,其王姓尉迟氏,名屈密……贞观六年,遣使献玉带,太宗优诏答之。” “疏勒国,即汉时旧地也,西带葱岭,在京师西九千三百里。其王姓裴氏,俗事祅神,有胡书文字……贞观九年,遣使献名马,自是朝贡不绝。” 小弟改拜山头。 突厥人自然不愿答应。 为拉拢两国,特意给他们颁发了“颉利发”的官爵。 不仅封官,还送美人…… 并且不是普通的美女,而是突厥公主,企图以联姻的手段强化控制。 然而即便是这样,依然阻挡不了人家回归的脚步…… 一听说大唐天使召见,两位王储喜出望外,立刻带着本部精壮,快马加鞭赶来拜见。 …… 面对黑压压的一片人头,飞火军们纷纷眼冒精光。 ....房二郎果然手段莫测,竟将于阗和疏勒国的人找来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寒风潇潇。 房赢端坐在马背上开口说道: “两位莫要多礼,起来吧。” “多谢天使。” 两国国主直起腰,抬头打量房赢,面露迟疑: “敢问将军,可是长安房二郎?” 房赢也不答话,随手将鱼符扔了过去。 于阗王尉迟屈密,慌忙接过来,定睛一看,不禁面露喜色。 大唐符节,用于调发军队,命官遣使,颁发政令……此种符令也用于藩属国,雄符留京师,雌符留其国。 此时,尉迟屈密从怀中掏出令一半,雌雄一碰,完美契合。 “果然是雄符!” 尉迟屈密心中大定,双手捧着符令,恭敬高举头顶递回: “小王唐突了,还望房二郎莫怪。” “呵呵,好说好说。” 房赢接过鱼符,一抬腿,迈下马背,站在了两人面前,笑眯眯的问道: “如今信物已验,两位可还有异议?” “不敢不敢....” 疏勒王裴啸,赶忙陪起笑脸,夸赞道: “今日您仅率少部,便敢在西域接见我等,果然如传言一般勇武无双。” “呵呵,疏勒王谬赞了。” 房赢背着手,笑道:“几日前我刚接到消息,质子已经抵达长安,否则,我也不敢见你们。” “哦?哈哈哈哈……” 两名王储愣了下,随即发出爽朗的笑声。 …送质子进京,一向是藩属国表达臣服的态度之一....所谓虎毒不食子,你亲儿子在我手上,你想造反,就要掂量掂量! 而现在,房赢偏偏挑明了一点。 这就很对人的胃口了……不像其他官宦,说一半留一半,云里雾里,话里有话。 看似神秘威严。 实则low的一批。 “吾等久居塞外,见证中原政权更迭,但凡玩弄诡道者,皆不得长久…今日一见二郎,方知唐人率真爽朗,这或许便是大唐强盛的原因吧……” 尉迟屈密语气充满了感叹,继而对房赢抱拳道: “二郎亲率虎狼之狮,纵横西域,我等看的心头火热,故而前来助阵!” “没错!” 疏勒王裴啸也面色一正,大声说道: “吾等接下来该攻打何处,请房二郎下令,水里火里,吾等在所不辞!” 面对两人请战。 房赢却摇了摇头:“二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们暂且回去,守好城池便好。” “什么?” 两人直接愣在原地。 他们本以为房赢扶焉耆,灭龟兹,下一步要玩把大的,所以让他们赶来助阵。 谁知竟仅是碰个面…… 可眼下的情况是,大唐显然要铁了心经营西域! 焉耆已经挖到了第一桶金,今后的小生活,必然过得有滋有味。 而自己呢? 眼看着人家吃肉,自己连汤都喝不到吗? 这怎么可以! 我们才是中原最佳拍档! 尉迟屈密越想越焦虑,急声说道:“二郎不让我们打仗,莫非信不过我们?” “额,那倒不是。”房赢摸了摸鼻子:“我只是想要你们一个态度……” 捞女金句一出。 尉迟屈密和裴啸,脸色立刻就变了。 “开玩笑,呵呵。” 房赢干巴巴笑了一句,说道:“我的意思是,要让别人看到你们的态度。” 裴啸反应快,立刻脱口而出:“突厥人?!” “没错。” 房赢点点头,笑道:“咄陆和南庭正打得不可开交,此时若是听到我们会面,会作何感想呢?” “必然会自乱着脚!” 裴啸眼睛一亮,然后马上想到了什么,面露忧色: “可如果他恼羞成怒,带兵攻打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放心,我自有办法去牵制咄陆。”房赢宽慰了一句,眯了眯眼睛:“而且此战过后,他能不能继续做大汗,还未可知……” 听闻此言。 两名王储眼睛一亮:“莫非大唐要亲自参战?帮助射匮可汗打败咄陆?”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目标:两月 http://..org/ 大唐亲自参战? 参与西域霸主的争夺? 此言一出,于阗和疏勒部顿时精神一震,齐刷刷望向房赢。 面对众人期盼的眼神,房赢却淡淡说道: “天可汗的战略,不是我等可以窥探的,你们且先回去,固守城池,听候调遣。” 尉迟屈密和裴啸有些失望,但还是恭敬的低头拱手: “谨遵天使号令!” 说罢,深深一礼,转身跨上战马,大声喊道: “小崽子们,咱们先回去养精蓄锐!” “待大唐调令一到,咱们就跟着房二郎,去突厥人的地盘喝酒吃肉!” “驾——!” 数万兵马轰隆隆远去。 来去如风的西域勇士们,渐渐消失了身影。 裴行俭催马向前,停在房赢身边,与他一道,望着苍茫的大地悠悠开口: “西域三十六国,已去其四,下一个轮到谁了?” 房赢摇了摇:“这次咱们的目标变了,不再是西域小国。” “哦?”裴行俭眉梢一挑,瞬间激起无边战意:“难道真的要打突厥?” “算是吧。”房赢沉吟一下说道:“不过不是突厥主力,而是处月和处密……” “处月部,处密部?”裴行俭有些意外,下意识的说道:“那不是阿史那贺鲁的地盘吗?” 下一刻。 他猛地瞪大眼睛:“趁着咄陆主力和南庭作战,你要去,要去……” “没错,我们要去偷家。”房赢说的光明正大。 裴行俭惊讶片刻。 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妙处。 …高昌之战中,突厥叶护阿史那步真,率部归附大唐,咄陆可汗无奈,只得再立阿史那贺鲁为新的叶护。 统辖处月、处密、姑苏、歌逻禄、弩失毕五姓部众。 如今,咄陆亲自对战大唐扶持的南庭,只留下阿史那贺鲁,镇守两月在内的广大区域。 如此一来,便是袭杀的最佳时机! “如此机会,千载难逢……” 裴行俭深吸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背后的飞火军:“我们人数虽少些,但也有一战之力!” “不不不,你错了。” 房赢摇了摇头,说道:“每一名大唐甲士,都是最宝贵的财富,如果硬拼把命丢在这里,我会很心痛的。” 裴行俭顿时来了精神:“那你计划怎么打?” 房赢微微一笑:“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裴行俭惊讶的瞪大眼睛:“握奇经·八阵总述?” “没错,我更愿意称之为——游击战。” 房赢转身,望着身后的飞火军,大声道: “所以,我们要化整为零,分散成十个小队,深入突厥腹地,游而击之!” 一听说有仗打。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飞火军人人兴奋不已。 大唐军功制下,成就了无数造富神话,而途径便是奋勇杀敌……所以,这是打仗吗?明明是搂钱啊! 陈阿宾端坐在马背上,背握大斧,开口问道:“十支小队,由谁负责领队?” “这个好说....” 房赢目光流转,停留在一众狼卫身上: “你们是阿史那社尔的附离,曾随他南征北战,对西域地形无比熟悉,这次行动,就由你们来带队吧。” 什么?! 众人顿时愣在原地。 所谓人生四大铁,经过这么多日的共同作战,大家已经如兄弟。 可对方,毕竟是突厥人…… 与此同时。 十几名狼卫也震惊不已。 他们没想到,房赢对自己竟如此信任,竟要将飞火军的指挥权交给自己。 裴行俭犹豫道:“二郎,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 房赢扫视四周,大声说道: “普天之下,无论胡汗,皆为我大唐子民!” “在西域这片土地上,你们是最勇猛的战士,跨上战马,带上我的人去厮杀吧!” “咄陆我吃定了,腾格里也留不住他,我说的!” 此言一出。 狼卫们顿时双眼赤红。 “嗷呜——” 他们纷纷仰天长啸,从腰间掏出短刃,手起刀落,割破脸皮! 殷红的鲜血流淌,他们从马上滚下,在房赢面前单膝跪下,地下高傲的头颅: “见到主人之前,房遗爱,你就是我们最尊敬的神!”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吃酒和女人 http://..org/ 西域之春的计划还在进行。 数千里之外的中土大唐,迎来了贞观十五年的钟声。 新年伊始,长安的朝局,已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首辅房玄龄的权利受到挑战,相反,长孙一系的势力,却在急速膨胀。 太子和魏王的争储,也变得愈发激烈。 令人惊奇的是,侯君集下狱,太子一派的力量竟丝毫没有减弱,反而在长孙家的帮衬下愈加壮大。 反观魏王李泰。 因损失了房赢一员大将,房玄龄又没有表现出明确的态度,故而直接被太子压了一头。 …… 元日这一天。 大朝会依期举办。 祥和庄严的气氛,暂时将矛盾遮掩。 文武大臣、皇子皇女、番邦时节,齐齐聚会长安,恭贺天可汗万岁吉祥。 万众瞩目中。 李世民身着衮冕,在禁军的护卫下,坐上高耸的玉台,接受万邦来朝。 百骑司今天格外扎眼。 他们身披五色袍,乘骏马,用虎皮做马鞍和垫布,一看便是骁健敏捷,善于骑射之辈。 皇帝在上接受参拜。 他们便威风凛凛的在旁护卫。 让人看了心生向往,恨不得自己也穿上那样一身炫酷的衣服,伴在天子左右。 盛大的仪式完毕,便是酒宴。 大殿中,达官显贵们觥筹交错,喧嚣一片,空气中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高三和贾五,腰胯横刀,站在墙根处站岗。 “啧啧啧啧……” 贾五看着众人吃酒的样子,舔了舔嘴唇,低声唇语: “瞧瞧他们那样,我就想笑。” 高三的神色依旧万年不变,冷酷的回应:“人家吃酒,你笑什么?” 贾五点评道:“程国公他们还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你再看国舅他们……” 高三目光移动,落在一处:“他们怎么了?有何不妥?” “你仔细看....看到了没?先端起酒杯,然后看杯皱眉,仿佛难以下咽,好像要在吃屎。” 高三顿了顿:“人家那是品酒。” “快看,开始喝了。” 贾五保持站姿,嘴唇翕动:“对,就是这样,先来一口,然后脸色抽搐,像是非常痛苦,半天之后才咽下去……哦,好像舒服了,看起来很爽的感觉。” 高三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这让我想起了平康坊的小桃红。” 贾五一愣:“两者有何关联?” “小桃红也是这样的,舒服的时候,也是如此痛苦的表情……” 贾五大为震撼,缓缓扭头,望向瘦头陀,敬佩的吐出三个字: “有道理!” 高三依旧保持面瘫脸,仿佛刚才说出虎狼之词的不是他。 贾五低声道:“你看,国舅又开始喝了。” “再来一杯嘛,正常。” 高三冷酷的开口:“女人也是在这样,痛苦并快乐着,要了一次接着还要。” 贾五顿时乐了:“老高,我发现了,除了房二郎,就数你最闷骚!” 此话一出。 两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瞬间闭嘴。 沉默了片刻。 贾五轻叹一声道:“房二郎不在,我感觉人生一下少了很多乐趣。” 说着,瞥了高三一眼:“你说,那小子莫非真的背叛了大唐?” 高三摇了摇头:“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贾五眼前一亮:“怎么说?” “记得他第一天进百骑司吗?刚进门,就遇到了幼童失踪案……” 高三眼神变幻,仿佛一位智者: “那种对百姓的热切,对大唐的执念,连你我这样的人都为之动容。” “这样的家伙,只会越挫越勇,又怎么因为些许责罚,就轻言放弃?更何况……”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 “更何况什么?你倒是说啊。”贾五催促的问。 高三努了努嘴:“看那边。” 贾五扭头望去。 只见酒宴的女眷之中,李丽质抱着孩子站了起来,与周围的贵妇人们告别,轻移莲步,走出大殿。 “长乐公主?” 贾五瞪大眼睛,惊讶道:“她和房二郎有什么关系?” “谁让你看她了,看后面。”高三补充道。 贾五继续望去。 发现高阳公主也站了起来,身着一席美丽的宫装,灵巧的绕过人群,朝殿门口走去。 路过这边的时候,仿佛感到了什么,扭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高三和贾五浑身一凛,赶忙拱手施礼。 高阳公主甜甜一笑,像是林间的小鹿一般,一个闪身,消失在大殿门口。 “太美了……” 贾五眼睛都直了,目送着弟媳离开,嘴里感叹:“房遗爱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家里婆娘这么漂亮。” “这也正是我要说的。” 高三冷酷的开口道:“如果你家有这么标志的美人儿,你舍得走吗?” 贾五虎躯一震,眼神变幻了一阵,才重重的点头: “有道理!”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我为她取名:思思 http://..org/ “阿姐,等等我……” 身后传来呼唤声,李丽质驻足转身,发现高阳公主拎着裙子跑了出来。 “十七妹?” 李丽质怔了怔。 皇妹的身影精灵般灵动,一举一动都洋溢着青春少女独有的活力。 在这一瞬间。 李丽质忽然感到自己有些老了。 可自己明明比对方只年长了几岁,难道是因为生了孩子的缘故吗? 李丽质心中自嘲了一句,清美的脸上勾起一丝暖意: “怎地这般便跑出来了?小心御史们弹劾你没有宫廷礼仪。” “嘻嘻!怕什么,反正这里只有阿姐,又没有旁人看到。” 高阳公主一下跳到李丽质面前,眨了眨眼睛:“阿姐为何这么早就出来了?” “还不是因为她....” 李丽质说着,望向怀里的孩子。 低头的瞬间,清冷的眼神也随之变得柔和....许是生产的缘故,她的身材与之前相比变得丰腴了些,配上有些肥嘟嘟的脸蛋,愈加显得光彩照人。 “真是个珠圆玉润的美人。” 高阳公主心中赞叹了一句,目光瞬间被对方胸前的高耸吸引。 “什么!竟,竟然又大了……” 高阳公主目瞪口呆,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旺仔,瞬间露出沮丧之色。 感受到气氛不对,李丽质抬起头,目露疑惑: “怎么了?” “没,没事…”高阳公主收起小心思,凑上去观看皇姐怀里的小宝贝。 只见九个月大的婴儿粉嘟嘟的,正睁着纯真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呀!真可爱!” 高阳公主眉开眼笑,伸出葱白的手指去逗小不点儿。 “咯咯咯咯……” 婴儿张开小嘴,发出奶奶的笑声,肥嘟嘟的小手一探,准确的抓住了大妈的手指。 高阳公主瞬间瞪大眼睛。 身体僵住,不敢动弹,生怕把那只小手给弄疼了。 李丽质嘴角勾起,目光转向自家妹子:“十七妹,她好像很喜欢你。” “嗯嗯,我也感觉到了。” 高阳公主连连点头,看着皇姐怀里的小家伙,越看越喜欢,随口问道: “阿姐,她叫什么名字?” 李丽质顿了顿,说道:“她叫思思。” “哦?这是思念之意吧?”高阳公主疑惑的抬头:“长孙冲就在长安,阿姐怎会起这样一个名字?” 李丽质一滞,咬了咬嘴唇说道:“姑姑去了终南山修行,我对她甚是思念。” 提及永嘉公主。 高阳顿时有些不自然。 刚开始听闻房赢与姑姑搅在一起,她却是愤怒不已。 ....可她清楚的知道,房赢就是个登徒子,面对姑姑那样轻熟美艳的少妇,他能把持的住就见鬼了! 而且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 房赢和姑姑早就有了在一起的苗头。 只是两人遮掩的很好,没有被人发现而已。 所以初闻此事,高阳公主内心深处并未有太大波澜,反而有一种“我就知道,早该如此”的感觉。 况且永嘉公主那边…… “唉~” 高阳轻叹一声:“姑姑也是个苦命的,摊上了窦奉节那样的家伙。” 听她这么说,李丽质有些错愕:“房二郎与姑姑……你不怪他们?” “唉!怪又有何用?” 高阳公主再次叹了口气:“房赢那色胚,精力充沛,花样百出,他若是想,哪个女人能抗拒的了?” 确实是啊…… 李丽质心中表示赞同。 不知为何,她竟暗自松了口气,心情一下变得轻松起来。 再次抬眼望去,发现高阳公主又低下头逗女儿,脸上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 “哈哈!阿姐你看,这小家伙真好玩儿。” 李丽质唇角勾起:“喜欢吗?” “当然喜欢!”高阳公主美滋滋的说:“你瞧这小手,肉嘟嘟的,软绵绵的,还抓着我不放哩!” 李丽质笑了笑:“喜欢,那你也生一个啊。” “啊?” 高阳公主一怔,随即收敛了笑容,低着头说:“房赢那家伙不在,我自己又生不了。” 李丽质有些无奈,轻声问道:“房二郎走之前....你们没有要孩子吗?” 一听这话。 高阳公主更郁闷了。 房赢临走的那晚,确实按照正常流程操作……怪就怪,她自己深陷奴奴的角色不可自拔,跪地仰头,接受了主人的洗礼。 早知道今日之局面。 她就不会白白浪费珍贵的馈赠了。 现在可好,皇姐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再看看自己,无论是肚子,还是肚子上面,全都平平无奇…… 高阳公主越想越心酸,苦着脸问道:“阿姐,你说房赢真的判出了大唐吗?” “这个……” 李丽质罕见的迟疑起来,最终摇了摇头,说道:“此中是非,我也无从判断。” “不会吧?”高阳公主露出失望之色:“平日这种事,阿姐都是很有判断的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孕傻三年?” 我的皇妹啊…… 李丽质无语的抚了抚秀眉,忽然问道:“房二郎出事之后,武媚的表现如何?” “她?哼!别提她了!” 高阳公主愤愤然道:“她待在封地,每日忙的不可开交,就像没事人一样!” 一听这话。 李丽质却是眼前一亮:“你难道不觉得奇怪?” “这有甚奇怪的?怪就怪房赢那家伙瞎了眼,被那骚狐狸的美色所惑,平日里白疼她了!” “不对。”李丽质摇了摇头:“她的身份是小妾,一切荣耀皆来自房二郎,若是房赢叛了,最害怕的人应该是她。” “可她呢?” “既没有着急,也没有给自己寻后路,这便证明一件事件……” “她有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什么?”高阳公主呆在原地,小嘴微张:“这么说,房赢他,他没有……” 李丽质眼神亮亮的,话锋一转: “还有一事。” “我在长孙府,无意中听到,长孙家也对房二郎一事有所怀疑。” 高阳公主脑子没反应过来:“这又能说明什么?” “房家和长孙氏的关系,你应该有所耳闻吧?”李丽质清美的脸蛋一片睿智,又恢复成了皇室学霸的风姿: “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敌人。” “既然长孙家对此也有怀疑,那么房二郎这件事,便真的有问题。” “嘶……” 高阳公主倒吸一口冷气,愣了片刻,忽然转身就要跑。 李丽质见状,一把拉住她:“十七妹,你去作甚?” “我去找武媚!” 高阳公主柳眉倒竖:“我到要问问,那狐媚子到底知道些什么,竟然连我都瞒着!” “不可。” 李丽质摇了摇头:“你这样去问,她定然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哎呀!那怎么办?”高阳公主急的跺了跺小脚。 “你听我的,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 李丽质深吸一口气,像是对高阳公主说,也像是在给自己说: “房二郎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他一定会回来的。” 高阳公主安静了下来,顿了顿问道:“阿姐,你为何会如此笃定?” 因为房赢那个家伙,绝对不会这么放弃自己的孩子…… 李丽质心中呼唤。 低头望向怀中的婴儿,清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白山羊背起的寺庙 http://..org/ 长安元日大庆之际。 遥远的雪域高原,也在进行一场盛大的宴会。 这是逻些。 原本是“赤邦松”的领地。 几十年前,上一任赞普囊日伦赞,在娘、韦、嫩等家族的配合下,攻入并占领了赤邦松的堡寨。 赞普囊日被杀之后。 松赞干布继位。 为巩固和发展新生政权,避开贵族豪酋势力的干扰,他力排众议,将统治地从山南移到逻些。 这里本有大片荒芜沼泽。 松赞干布迁都之后,以赤邦松旧址为中心,造宫堡、修河道、建寺院。 白雪皑皑环绕。 逻些城的雏形,便由此形成。 …… 金色行宫之中。 一扇窗户“吱呀”一声被推开,露出了吴王李恪的脸。 冷冽的空气瞬间扑面而来,吹拂他的长发,阳光将他英俊的脸颊,映射的几近透明。 “那寺庙还未完工么?” 李恪望着窗外喃喃自语。 他目光所及之处,数千名奴隶,正顶着寒风苦力劳作。 一座浩大的寺院拔地而起,鲜艳的庙墙,和奴隶身上单薄破烂的衣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呵呵,殿下说的是‘热阿沙’吧?” 一道声音传来,一名三十多岁的使团侍从,出现在吴王的身侧。 “热阿沙?白山羊背土?” 李恪负手远眺,英俊的秀眉挑了挑。 三个月前,他率领迎亲的队伍来到逻些,如今已基本掌握了当地语言。 学习能力堪称恐怖。 若是放在一千多年后,定能玩着考四级,轻松过雅思。 “民间传说嘛,一定要取个美好的寓意。” 侍从望着远处的热阿沙,嘴角勾起: “此次踏入雪域高原,殿下带来了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 “加上之前,赤尊公主带来的释迦牟尼八岁等身像,还有天然形成的白旃檀木观音像……” “有这三尊佛像坐镇,热阿沙必定成为万千信徒的圣地。” “佛门在吐蕃,总算是扎下了根啊!” “不,这还不够。”李恪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苯教不会坐视佛门寺院的建成,一定会从中阻挠……” 说着,朝前努了努嘴:“看见没?东南角那片庙墙,已经无故坍塌了五次。” “呵呵,这就是辩机和尚的事了。”侍从笑道:“听说他从大唐请来了高手,利用堪舆术镇压了苯教地刹女魔。” “可最终他未竟其功啊。” 李恪轻叹一声,道:“四面门上的曼陀罗,柱子上的金刚杵,四角上的雍仲字,图案上的卍字符……” “这些,可都是苯教上师的信仰,却被绘于佛门寺庙之上,这证明辩机的压力很大,并最终做出了妥协。” 说到这里,吴王李恪眯了眯眼睛: “最让我吃惊的,还是松赞干布……” “他明明迫切的引入佛门,用其克制苯教贵族,却装作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坐视两者龙争虎斗。” “这份定力,已不输当今圣人。” 此话一出,一旁的侍从有些吃惊:“殿下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高吗?”李恪望向不远处的红山宫,抿了抿嘴唇:“最重要的是,他才二十六岁,还有那个野心勃勃的禄东赞……这样的吐蕃,日后必定会成为大唐的心腹大患。” 侍从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他才低声开口道:“可现在,吐蕃表现的很是顺从,这才有了这次联姻,而且陛下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西域的突厥。” 李恪看了他一眼:“长安有什么消息吗?” “有!” 侍从将怀中物件掏出,双手碰上: “陛下密旨——” “让您凭借此物,从吐蕃借兵,然后北上西域,配合房二郎行事。” 此话一出。 李恪猛地睁大眼睛:“房遗爱……他果真没有背叛大唐?!” “没错,他亦是奉圣人密旨,在西域执行任务。” “他娘的!我就知道他不会当叛徒,他就爱这些个花活儿!” 李恪兴奋的满脸通红,失去刚才大局在握的镇定,激动的来回踱步,嘴里不断唠叨: “自曝桃色密闻,被圣人打压,然后接着与侯君集交恶,远遁西域……” “既有脱身的理由,还顺势将与姑姑的事情大白于天下!” “日后他荣归故里,立下大功,那点男女情事算个屁!” “然后他就可以明目张胆,和姑姑双宿双飞,花前月下!” “一举双得,一举双得啊!” 听着他的分析。 侍从也露出笑脸:“殿下,那今后,您叫是不是得尊称房二郎姑父啊?” “额——” 李恪倏然顿足,全身僵硬。 一想到今后再见之时房赢的嘴脸,他便身心颤抖,生出一股忿忿之气。 “房赢竖子!” 李恪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我视他为兄弟,他却千方百计要长我一辈,真是卑鄙无耻!” “殿下息怒…”侍从赶紧劝道:“圣人不会允许房二郎娶两个公主,从明面上看,您依然是他的妹夫。” 李恪闻言,神色缓和:“嗯,回头我便告诉高阳,让她罚房遗爱,舔她的脚。” …嗯?那不是福利吗? 侍从犹豫了下,没敢把话说出口,生怕再次打击吴王的自尊。 李恪瞥了他一眼:“你们不良人的口风很严嘛,若不是陛下密令,你是不是还会继续对本王隐瞒此事?” “这个…呵呵呵……” 侍从赶忙堆笑道:“事关重大,小人也是身不由己,还请殿下原谅则个。” 李恪接过鱼符,随口问道:“本次借兵入西域,目标是谁?” 侍从低头回答:“突厥叶护,阿史那贺鲁!” “是他?” 李恪眉梢一挑。 随即弹了弹衣衫,又成了英俊的翩翩公子模样: “走吧,红山宫的宴会已经开始,吐蕃王臣还在等着我们……” “这一次,本王要亲自会一会松赞干布。”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红山宫之会 http://..org/ 金碧辉煌的红山宫。 大殿内已是热闹非凡。 年轻的赞普,松赞干布坐在中间,大相吐蕃禄东赞,副相琼保邦色分坐两侧。 还有娘氏、韦氏、嫩氏、蔡邦氏等顶级贵族。 众人集聚一堂,坐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喝着羊奶酒,吃着牦牛肉,喧嚣一片。 首位上,松赞干布环顾四周,笑盈盈的提起酒杯: “来,为了胜利,干一杯。” “赞普说的对!” 副相琼保邦色哈哈大笑,也举起杯子:“下一次攻打象雄,我们必会一鼓作气,征服神圣的玛旁雍错!” 他笑的非常得意。 因为他来自古老的琼保家族。 …提及吐蕃,唐人似乎对禄东赞更为熟悉,可在洁白的雪域高原,副相琼保才是一代权相。 “琼”的本意是大鹏鸟。 而“鹏”,则是起源于苯教图腾,更是四大远古姓氏,塞、穆、敦、党中,敦氏的分支。 在后藏和阿里,琼保家族是顶级豪门。 当初吐蕃积极扩张,琼保正是藏蕃大相……正是由于他的叛变,手刃了国王马尔门,南日伦赞才能迅速占领藏蕃。 也是在他的帮助下。 吐蕃又打败了苏毗女王,赤邦松。 从此,吐蕃这个曾经的山南小国,拥有了广袤的牧场,从一个农业国转为农牧结合。 最重要的是,他们拥有了组建骑兵的基础! 而历代赞普垂涎已旧的食盐产地,也成了吐蕃王国的聚宝盆。 而现在,松赞干布终于开始了,征服阿里的进程。 在这里,琼保家族依旧拥有庞大的势力! 如今的象雄,除了国王李聂秀,最有权势的两人,便是大论琼保热桑杰,以及小论党卢玛泽。 在过去一年的攻势中,琼保家族凭借其在阿里巨大的影响,立下了赫赫战功。 其功劳之大,令禄东赞也望尘莫及。 然而禄东赞城府极深,面对对自己构成巨大威胁的琼保,脸上竟露出亲热的表情。 “呵呵呵呵……” 他也端起酒杯,未语先笑:“这次攻伐,多亏了琼保家出力,下次出兵,我们还要多多仰仗琼保兄弟。” “嗯,大相说的没错。” 松赞干布笑着接话:“过去的一年,象雄被我们打得节节败退,冬天来临,我们才回来稍作休息。” “等到天气变暖,吐蕃的勇士们也会养的壮壮的,到那时,我们一鼓作气,一路打到琼窿银城!” 话音落下。 众人拍手相庆。 琼保邦色更是面露得意,豪气的大声笑道: “哈哈哈!赞普说得对,为了胜利,干!” 一杯酒刚刚下肚。 门外忽然传来清脆的女声: “阿加为何不等我,就已经开始喝酒了?” 众人闻言,纷纷扭头望去。 只见一名女子,在侍女的陪伴在走了进来。 她姿容美丽,脸蛋红润,梳着少女才有的三根粗大的辫子,用红头绳系着,头帕上有珊瑚斑玛串,晶莹的耳垂的上的钩状银柄,坠着多层宝石叠制成的塔形坠物。 皓腕上带着金色手镯,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让人惊奇的是,她身上穿的,并不是吐蕃的考子长袍,而是精美的丝绸制成的汉家襦裙。 所谓颜值既正义。 如此混搭,非但让她显得突兀,反而有一种让人眼前一亮的魅惑。 “梅朵公主!” 众人一凛,随即纷纷站起来,笑着迎接。 之所以如此。 皆是因为两个字——权利。 与大唐类似,吐蕃王室的女子地位很高,在重大政见上,有权发表自己的见解。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她们甚至有能力改变吐蕃的政局。 ....在历史上,便有两位王室女子,直接决定了吐蕃的走向……一个是蔡邦妃,深陷两代赞普谋杀阴谋漩涡。 另外一个,便是那囊妃,宫心锁计的大成者,直接导致吐蕃王朝土崩瓦解。 “呵呵呵,小妹来了。” 松赞干布笑着招呼道:“快过来,这边坐。” 众目睽睽下,梅朵公主走上前,忽然停下脚步,一双灵动的水眸落在两人身上: “咦?两位大师也在?” 人群中,有两人装扮格外扎眼。 其中一人手持权杖,面色威严,自然是人人尊敬的苯教上师。 听闻公主问询。 他微微点头道:“小梅朵,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上师有礼了。” 梅朵公主笑吟吟的躬身,目光转向一边:“这位便是中土大唐,前来传教的辩机大师吧?” “不错,正是贫僧。” 辩机身披红色袈裟,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参见公主。” 嗯? 梅朵微微一愣。 这和尚看上去庄严宝象,一副大师做派,可为何声音细长,好似长安皇宫里传说中的太监? “好了,大家别站着了,都坐下吧。” 松赞干布招呼众人落座,笑着望向自家妹子: “往日酒宴,小妹都是第一个到达,今日却为何姗姗来迟?” “嘻嘻,今日是唐朝的元日,阿加特意邀请了吴王殿下,人家自然要梳妆打扮一番……” 提及渣男,梅朵公主俏脸一红,向左右环顾一番,不禁露出失望之色: “吴王呢?他为何没来……” “美丽的公主,你是在叫我吗?” 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梅朵公主心中一动,抬头望去,只见一名男子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吴王殿下——” 梅朵公主愣住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这张脸,但对方的出现,依然带给她极大的震撼。 只见渣男身穿一袭白色锦袍,腰缠玉带,玉树临风,黑白分明的眼睛烁烁有神,五官精致立体,宛如雕刻。 再配上英俊的面容,整个人如清风明月,在一众人面前异常醒目。 梅朵公主一双美眸痴痴的望着他,心中忽然蹦出了,自大唐流传过来的房遗爱文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她嘴唇翕动,不由自主的呢喃: “诗中写的都是真的啊,原来世间真有这样的男子……”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问佛 http://..org/ 人类都是视觉动物。 自从第一次见到吴王,梅朵公主便一眼看上了他。 在此之前,中原男子给她的印象一直是神秘而模糊,只有在诗文西进的过程中,她才能在字里行间,窥得诗人那饱满的感情,从而想象唐人的模样。 然而大唐太过遥远。 长安的繁华,也好似天上的白云,虚幻而又飘渺。 所以,当得知自己要嫁给唐朝皇子,梅朵便跑到红山宫去找赞普,哭闹着要取消婚约。 因为她是雪域高原的女儿,信奉力量和现实。 相比与梦幻般的唐人,她更倾向于身边勇猛的吐蕃武士。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向来疼爱她的阿加,竟然拒绝了她的请求。 并且严厉的告诫她,必须与来自大唐的皇子成亲,因为那关系到吐蕃的未来。 梅朵公主愤恨不已! 她开始思考自己的力量。 在这片土地上,女人和男人一样,也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比如苏毗和东女国,便是由女王统治。 然而,经过比较之后,梅朵公主还是失望了…… 当今赞普,无愧于历代赞普最强的称号,竟将整个吐蕃完全攥在了手心。 娘氏的苏毗系,琼保的后藏系,以及由山南老臣组成的雅砻系,皆都低下高傲的头颅,俯首称臣。 梅朵虽贵为公主,也有属于自己的势力,但面对吐蕃一哥,这点力量便显得有些薄弱了。 可就在这样的境况下。 他来了…… 大唐三皇子,吴王李恪。 他拥有逆天的盛世美颜,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语言已经无法形容他的英俊,歌声也无法唱出他的气质。 梅朵公主沦陷了。 她从未想到,一个人居然可以这么帅。 在她的眼里,李恪就是她的盖世英雄,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她…… “吴王哥哥!” 梅朵公主腾的站了起来,美眸闪烁,洋溢着惊喜。 “美丽的公主,别来无恙。” 李恪笑吟吟的施礼,转而又面向松赞干布:“尊敬的赞普,有礼了。” “哈哈哈!妹夫快快坐下吃酒。” 松赞干布热情的招呼,笑容可掬。 “多谢赞普。” 李恪拱了拱手,盘膝坐下,目光落在上首。 ....年轻的赞普,二十六岁的年纪,正是一个男人体力精力的巅峰时刻。 神色刚毅,双眸深邃有神,内蕴一种锋芒必露。 偏偏那几缕蓄须,增加几分成熟的同时,也将那份利剑般的锋利掩盖。 加上唇角上俏,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实际上,这是李恪与对方仅有一面之缘....他率领接亲使团初到吐蕃,松赞干布曾在边境露了一面。 短暂的交流后,雄心勃勃的赞普,便带着麾下人马直击象雄。 直至现在。 松赞干布率大军回城,两人这才有了再次相遇。 “多日不见,这松赞干布气势更加雄厚,也更加内敛,果然是吐蕃一代天骄,不可小觑……” 李恪心中暗忖,笑着招了招手: “来人,上酒!” 话音落下。 门外有侍从捧着酒坛,鱼贯而入,站在了众权贵的背后。 “此乃我大唐宫廷玉液酒,恰逢赞普归来,小王特意令人取来,请诸位品鉴。” 李恪话音落下。 侍从们立刻拍开封泥。 刹那间,一股浓郁的酒香,从酒坛中四散开来。 “嘶....这么香?” “这便是传说中的大唐贡酒,梦回贞观?” “单单闻着便如此香醇,喝起来不知是何等感觉?” “香!真香啊!” “快快满上!” 周围传来一阵惊叹声。 在不断的催促下,侍从们捧着酒坛,将烈酒倒入杯中。 众人迫不及待,仰头喝下。 下一刻,胸腹间瞬间燃起一团火焰! 所有的人腾地一下脸色涨红,极冲的酒劲直冲脑门,继而从鼻腔间喷出。 不可思议的是。 众人非但没有感觉晕沉,鼻腔反而通畅了,眼前也是一亮,入眼之处,比以往看得更清。 空气一片寂静。 过了好半天,才“嗡”的一声爆发出声浪。 “好酒!够劲!” “大唐烈酒,果然名不虚传!” “我忽然感觉自己又行了?” “酒水不是越喝越晕吗?这酒为何还有耳清目明的功效?” …… 看着不断的赞美声。 松赞干布轻抚胡须,笑而不语。 ....高原人好酒,对方定是暗中查证,这才以美酒开局,瞬间赢得了一众权贵的好感。 眼前的大唐皇子,果然非池中之物! 一旁的禄东赞,暗中观察着赞普神色,心中瞬间明了一切。 “好酒!” 他忽然大声夸赞一句,笑着望向李恪: “吴王殿下,中原向来以诗佐酒,今日美酒当年,你何不赋诗一首,也让我等见识一下唐诗之韵?” “说的对!” 松赞干布立刻抚掌笑道:“妹婿来自中土大唐,又出身天潢贵胄,定是文采极佳,快快作来,让我等开开眼界。” 此话一出。 满屋皆是一静。 在场的吐蕃豪门,齐刷刷望向李恪,想要一睹唐朝皇子之风采。 众目睽睽下。 李恪呵呵一笑: “既然诸位有此雅致,那小王便献丑了……只不过,唐诗晦涩,我便以贵国之风,游吟一首吧。” 话音落下。 禄东赞顿时笑意微僵。 他提议让李恪赋诗,便是拿准了在座的人不通中原话…届时李恪之乎者也一出,定会让众人耻笑。 谁成想,对方竟不按套路出牌…… “他…竟还会作诗?” 一旁的梅朵公主芳心一颤,望着身旁俊美的男子,一时间竟痴了。 恰在这时,李恪微微扭头,明亮的眼睛看了过来,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开口: “今日美人当前,小王便将此诗赠与公主吧。” 什么? 梅朵公主愣了下,随即惊喜的小手捂嘴,美目涟涟。 一片安静中。 李恪已然望着她,悠悠开口: “住进红山宫,我是雪域最英俊的王,流浪在逻些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我问佛:为何不给所有女子羞花闭月的容颜?” “佛曰:那只是昙花的一现,用来蒙蔽世俗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