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抬棺》 第1章 九龙拉棺 我娘在生下我的第三天就死了。 这说起来可能是个悲伤的故事。 我娘年轻的时候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漂亮姑娘,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叫王江海,王江海父母双亡是个孤儿,但是学习很好非常上进,想要走出大山去做人上人,但是读书是需要钱的,为了成全王江海,本来学习成绩也非常拔尖的我娘辍学,用一担一担粮食一颗一颗鸡蛋供养王江海上学读书,王江海也终于不负众望的考上大学分配了工作。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我娘的苦日子要熬出头的时候,却传来了王江海在城里结婚的消息,跟他结婚的是一个干部家庭的女孩儿,可以帮王江海再一次的鲤鱼跃龙门。我娘受不了这个刺激,一下子就疯了。 在有一天晚上,我娘穿上自己为自己缝制的大红嫁衣,上了青龙山,赴了死。 不是在青龙山上跳崖,也不是在青龙山上吊,上青龙山这件事,本身就是必死无疑的。 在青龙山上有一座古碑,碑文上有八个字:活人勿进,死人勿葬。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就是活人进去就出不来了,死人葬进去就不详。这八字古碑传说中是大明的开国丞相刘伯温亲手立在这里的。按照方山县县志上的记载是这样的: 大明洪武年间,有九龙拉棺从天而降,降于青龙山,天下能人异士纷沓而来,登青龙山而观九龙拉棺奇景,然而登山之人却无人生还,官府大惊,层层汇报之后,刘伯温亲自赶到青龙山前,他在青龙山山脚下住了一个月,什么也没说,只吩咐人留下这个警示的碑文就离去了。 传说总归是传说,这个古碑是不是刘伯温立的,是不是真的在大明洪武年间有九龙拉棺从天而降,这个谁也说不明白,我曾经查阅了很多资料,从来没有找到在别的资料里有这段时间里九龙拉棺的记载,但是有一点是真的,青龙山真的如同碑文上那样,活人入则不归,死人葬则不详,没有人能活着从青龙山里走出来。所以青龙山在我们这是一个绝对的禁地。 我娘上了这样一座青龙山,所有人都认为她已经死了。 本身王江海的事情已经搞的我外公外婆丢尽了脸面,我娘的死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我娘进青龙山之后,我外公外婆用我娘平时穿的衣服给我娘立了一个衣冠冢,之后在我娘的坟前喝农药自杀了。 我舅舅赵建国把我外公外婆安葬在我娘的衣冠冢边上,之后拿刀砍下了三根手指头,在碑上用血写了一个血债血偿之后便离开了村子下落不知。 很多人都说我舅舅十有八九是已经死了。 他带着滔天的怨气离开了村子自然是找王江海寻仇。王江海此时功成名就活的好好的,那不就代表我舅舅已经死了? 而就在我舅舅离开的第三年,我娘回来了。从青龙山里走出来的,而且这时候我娘大着肚子,身上怀有身孕。 村子里的人本身都是很同情可怜我娘包括我外公一家的,但是同情归同情,我娘在青龙山里活了三年,并且身上还怀了身孕这件事实在是太邪乎了,他们想搞清楚的问题太多了,比如说青龙山里到底有什么?那么多能人异士都死在里面,我娘是怎么活下来的?更重要的是,我娘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可是我娘却不说,从青龙山里走出来之后她不疯癫了,但是却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任凭别人怎么问,她都不说一个字。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谁传了谣言:莫非秀儿肚子里怀的是山鬼的孩子? 毕竟谁也不知道青龙山里到底有什么,大家都认为山里有吃人的山鬼,这才导致进去的人都死了,这个传言很快就让大家相信,传的有鼻子有眼,说山鬼看上了我娘的姿色,占有了我娘,这次我娘回来就是给山鬼生孩子的。 面对这尘嚣四起的谣言,我娘也没有辩解。就在从青龙山里出来一星期之后,我娘生下了我。 生下我之后,发生了一件事。 古代帝王都会讲自己在出生的时候伴随什么祥瑞。 可是在我出生的那天,村子里忽然闹起了黄皮子。也就是黄鼠狼,黄鼠狼在农村其实是非常多见的,很多地方都说黄皮子是黄大仙,各地也有很多黄皮子的传说,所谓胡黄白柳灰,其中的黄就是黄大仙的意思。不过传说虽然邪乎,在人看来黄皮子就是一种畜生,而且因为黄皮子的皮毛能卖钱的原因,甚至很多人都会下套子去套黄皮子扒皮卖钱,霜降之后的黄皮子更加昂贵,有个说法是霜降后黄皮子会长出新毛过冬,这时候的毛是最柔软浓密的。 什么叫闹黄皮子呢?闹就是为祸的意思,比如说闹蝗灾,闹鼠灾。我出生的那天晚上,村子里忽然出现了漫山遍野的黄皮子,而且平日里见人就跑的黄皮子像是疯了一样的竟然进攻村子,不仅咬了家禽家畜,连人都进攻,整个村子的局势就像是被黄皮子包围了一样,而且带头的那个黄皮子,身上的毛是白色的,看起来无比的苍老。一看就是成了气候的精气。 这阵势给村里人吓坏了。他们慌忙的去找村子里的阴阳先生林更臣,林更臣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先生,出现黄皮子闹妖的事情大家自然要去找他解决,可是这林更臣看了看那些疯了一样的黄皮子,只是一个劲儿的叹气摇头,也不说是怎么回事,更不说要怎么对付这些发疯了的畜生。 我们村有个二傻子,就在这危机时刻,二傻子忽然一本正经的变成一个苍老阴险老太太的声音,站在村子的中间对着村民说道:青龙山,九龙棺,九龙棺里住神仙,神仙与那凡人配,生下孩子是祸端,若是此子尚存世,十方百姓难保全。 二傻子说完这句话,冷笑着看着村民们,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平日里哈喇子直流的憨傻模样。 在这种情况下,这样一句话代表了什么相信大家都能想的明白,他们本身就对我娘青龙山三年而出怀了我耿耿于怀,此时一是黄皮子为祸,二来还有十方百姓难保全的警告,愤怒的村民们直接围住了我娘的家,要我娘把我交出来。 我娘抱着我走到了林更臣的家里,她跪在这个阴阳先生林更臣的面前,说出了她走出青龙山的第一句话:“更臣叔,娃无罪,救孩子,秀儿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林更臣迟疑了许久,看着痛哭流涕满脸泪痕的我娘,接过了我对我娘点了点头。 我娘对林更臣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没有回家,她走到了自己的衣冠冢前,上吊自杀。 我娘的死并没有让这些黄皮子退出村子,危机没有解除,就无法平息村民们的怒火让他们放过我。所以林更臣在我娘上吊自杀的这个晚上,让村民们在村子里关门闭户,他一个人走出了村子,进入了黄皮子大军里面。 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总之在第二天,咄咄逼人的黄皮子就撤了军。黄皮子撤军之后,村民们依旧不希望我活着,他们认为我是灾星,会给村子里带来灾难,黄皮子是走了,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出现什么妖魔鬼怪?当然,正如他们逼死我娘一样,他们肯定不敢杀我,他们做的是逼着我爷爷把我丢到青龙山上,任凭我去自生自灭。 林更臣的三儿子林破军是村子里的混世魔王,纠结了一帮二流子平日里不干好事,村民们对他是又恨就怕,就在村民们逼迫林更臣林更臣又无可奈何的时候,林破军站了出来,对村民们说道:“建国是我兄弟,秀儿是我妹子,现在我妹子死了,他在临死前把孩子交给了我爹,我爹应承了这件事,我不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他都是我林老三的大侄子,今天谁想让我大侄子死,我就先弄死谁,不怕死可以往前一步试试!” 林破军的脾气大家十分了解。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愣是没有人敢上前一步。他们选出了代表来找林破军晓之以情动之以礼,林破军直接一耳刮子把来人抽了出去,他指着来人骂道:“平日里你们一个个的都骂我林老三不是个东西,可是你们看下自己现在干的这叫人事吗?秀儿还不够惨?你们逼死了她还不够现在还要再逼死这个刚出生的孩子?这件事我林老三一口唾沫一个坑,谁要是再敢说这事儿,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林更臣从我娘手里把我接了过来,退了咄咄逼人的黄皮子,算是救了我第一条命。 林破军从村民的威逼中保下了我,算是救了我第二条命。 自此之后我便跟在了林更臣的身边,成为我最亲近的人。林更臣成了我爷爷,林破军就是我三叔。爷爷给我起了一个名字叫林八千。名字取自庄子逍遥游的一句话:古之有大椿者,以八千年为春,八千年为秋,八千二字,寓意我长寿平安。 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 在爷爷收留我,也就是我出生之后,龙壶口乡陷入了三年的大旱当中,庄稼颗粒无收,整个龙壶口乡陷入了一片饥荒当中,这时候,人们忽然想起了当年黄皮子附身我们村二傻子说的那些话。 十方百姓难保全,皆因此子是祸端。 上一次他们肯放过我,一方面是迫于三叔的淫威,另一方面是爷爷劝退了黄皮子,解除了他们切身的威胁,可是这一次事关他们的生死,整个龙壶口乡三十七个村的百姓联合而来,三叔也无法镇住场面,他们逼着我爷爷交出我,认为只有我死了才能结束这场灾难。 我爷爷给这三十七个村的百姓跪了下来,求他们宽限半个月时间,半个月之内若是天还没有下雨,他便把我交出去,甚至可以亲手烧死我, 爷爷毕竟是个忠厚的先生,得了这句话之后,村民们暂时退去,算是给我爷爷一个机会一个面子。 村民们走后,爷爷写了一封信邮寄了出去。 过了几天之后,一个老道士来到了家里见到了我,他抱起我把手放在了我的头顶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之后,我能感觉到从老道士的手中有一股子热流淌进了我的天灵盖,之后流遍了我的全身,过了一会儿,老道士拿开了手,看着我爷爷道:“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我爷爷点了点头道:“姑娘可怜,临终所托我定然不敢辜负,那姑娘本身有滔天的怨气,那本身要化为厉鬼,全是因为心念自己的孩子这才没有发作,如果这次真的让这个孩子死了,那怨气便再也无法控制,若是秀儿闹起来,恐怕比这三年的大旱死的人还要多,今日要她孩子命的这些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老道士去我娘的坟前看了看,叹了口气,递给爷爷一把铜钱剑对爷爷道:“我出手救他,第一是看在老瞎子的情面上,第二我也想看看这让天下人苦恼了几百年的青龙山九龙拉棺里面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我就算是舍了自己这一身道行,也只能保他到二十三岁,他二十三岁的那个劫,才是真的生死劫。” 爷爷抱着我给老道士跪下,他让我使劲儿的给老道士磕头,谢老道士的救命之恩。 老道士留下那把铜钱剑就走了,上了青龙山,上去之后便再也没有下来。 第二天,整个龙壶口乡久旱逢甘霖。 这一场大雨解了龙壶口乡的大旱。 爷爷告诉我,这场雨是乘风老道人拿命换来的,救了这三十七个村的百姓,当然也救下了我的命。 老道士那把铜钱剑就挂在我家的墙上,我小时候经常拿过来把玩,爷爷说那是老道士的本命剑,老道士九十四岁,铜钱剑上就有九十四枚铜钱,九十四枚铜钱是老道士这一世修行的因果,本该带到阴司去论一世功德造化,却留给我帮我挡了灾难。 生死劫自然是事关生死的劫难,可是我二十三岁到底要经历什么,这谁也不知道。 第2章 五弊三缺 我爷爷林更臣只是一个普通的乡村阴阳先生,他为什么会认识乘风道人这样的神仙人物,乘风道人口中的老瞎子又是谁?老瞎子,算是爷爷的半个老师,爷爷年轻的时候家乡里闹了饥荒差点饿死,那个游方的老瞎子用一口窝窝头救了爷爷的命,之后爷爷便跟在这个老瞎子的身边四处游历,说是游历其实是游荡。 老瞎子是个阴阳先生,可是那个年代战火纷纷大多数人命都保不住,谁还有闲工夫去观阴阳之事,所以他们二人过的也是朝不保夕,但是总归是能活命,爷爷跟在这个老瞎子身边,爷爷想要叫老瞎子师傅,老瞎子说他们二人没有师徒缘分不能乱叫,老瞎子又不肯告知名讳,爷爷干脆就一口一个老瞎子的叫着。 就这样爷爷一直在这个老瞎子身边跟了七年,虽然这个老瞎子过的也是十分凄苦,可是在爷爷看来这个老瞎子绝对是有真本事的,只有有真本事的高人才能做到老瞎子那样的淡然。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淡泊以名利,所以爷爷内心深处其实有个期盼,就是老瞎子可以把自己的一身本事传授给自己。 可是爷爷在老瞎子身边跟了七年,老瞎子却在临终前把自己常年带在身边的三本书烧掉了两本,把剩下的一本还有那个贴身带着的铜烟枪留给了爷爷。用爷爷的话来说,老瞎子烧掉了那两本书里才是阴阳学上的精华,剩下的这本只是一个浅显的阴阳知识,只能说是入门书籍。 爷爷每次都说这里的时候,语气都是非常的可惜。而为何老瞎子宁愿把那两本书烧掉也不留给自己,爷爷一开始死活也想不明白,后来真的入门之后才知道,真正的阴阳先生,命中必犯五弊三缺,老瞎子是有一身霸道的本事,所以无儿无女身体残疾孤苦无依。他之所以不传本事给爷爷,是不想爷爷步入他的后尘。 老瞎子死后,爷爷做了他的抬棺人,之后带着那本书和那杆烟枪继续游荡,后来局势逐渐安稳了下来,爷爷也没有继续过四海为家的生活,就在这青龙山脚下的三里屯定居了下来。 爷爷选这个青龙山下的三里屯定居,并非是偶然,而是因为老瞎子当年一直在念叨这个青龙山,说青龙山上的九龙拉棺乃是千古疑案,自己若是双眼没瞎的话肯定要过去观气理地,可惜如今双目失明只能成为遗憾。后来一直到老瞎子死二人都没有来这青龙山,爷爷来这里,算是完成老瞎子的遗愿。 所以说爷爷跟我,对这个青龙山还有九龙拉棺都有着特殊的感情。 就在我八岁那一年,终于有人进了青龙山的后山。 这个人是个逃犯,手上犯了好几条的命案正在被追捕,走投无路之下竟然一头钻进了不归林里,这个人是个穷凶极恶之徒,在临进不归林前还在那八字古碑上写下了一行字:有本事来捉老子! 警察们一下子来了很多人,面对这个逃犯的挑衅警察也是十分的生气,可是青龙山不归林的名声在整个方城实在是太大了,人人都知道那不归林是活人不进死人不葬,警察们一时之间也只是围在了不归林前不敢进山抓人。 那带队的警察找到了三里屯的村长陈天鹏,陈天鹏带着他找到了我爷爷,毕竟我爷爷是村子里的阴阳先生,涉及到了这方面的东西总要找人来问一下。 那个吴队长也是十分的为难,青龙山后山有进无回这谁都知道,但是逃犯进去了总得要抓吧?总不能给上面打报告说那逃犯进了不归林里必死无疑也算是罪有应得这样结案吧? 所以他找到爷爷问爷爷这个本地的风水先生能不能帮忙让警察们安全的进去抓人,或者是把那个逃犯给弄出来,实在不行尸体也行,对此爷爷自然是爱莫能助。 就在第三天来了一个人,这个人长的白白净净的戴着一副眼镜,一来就把吴队长他们骂了个狗血喷头,说他们是人民警察,怎么可以相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还说这是大领导亲自督查的案子,必须要马上破案。 吴队长没办法,只能安排了一批手下人进不归林里抓人,被选中的那几个警察脸都白了,吴队长也是气的双眼通红,他把我爷爷拉到了一边道:“这狗东西为了自己的官帽子是要把兄弟往死路上推,老先生,我们是吃这碗饭的,穿了这身衣服这件事就必须要办,可是这几个弟兄都是拖家带口的,到这个时候了,就当我求你,您要是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活着出来,我吴少华给您做牛做马都行。” 爷爷叹气道:“吴队长,我是真没办法,这样,我只能做几个平安符让他们戴着,估计是没有什么用,只能让同志们心里多点底气。” 吴队长点头道:“谢了。” 之后,这几个被选中的警察荷枪实弹,兜里揣着爷爷给他们画的平安符跨过了那八字古碑,走进了这不归林中,他们身上都挂着对讲机方便随时跟外面联系,这时候村民们都被隔离在外面,我是因为爷爷的关系才有机会站在近处看,吴队长拿着对讲机死死的盯着那个不归林里面,爷爷一脸的凝重,人群中或许只有那个眼镜男一脸的轻松。 一开始,吴队长跟他们沟通,那几个警察还回应安全,说里面一切正常,可是忽然的,那对讲机里出现了巨大而噪杂的电流声,那电流声非常刺耳,直让人耳膜发颤。吴队长一下子慌了,对着对讲机叫道:“小刘!怎么了?小刘怎么了?你他娘的回答!” 可是那刺耳的电流声还在继续,对讲机的那一边似乎夹杂着几个警察的呼救声,可是警察的声音在那噪杂无比的电流声中显的非常的微弱,我吓坏了,躲在爷爷的怀里一动不敢动。 大概过了三分钟,电流声忽然消失了,吴队长满头大汗面色惨白的对着对讲机道:“小刘?你们还在吗?还能听到吗?” 可是对讲机的那一边,却再也没有声音传来,对面是让人感觉到窒息的死寂。 “吴少华,你愣着干什么?那逃犯手里有枪!是不是他们遇到了逃犯,快派人增援!”那眼镜男对着吴队长叫道。 吴队长把对讲机往地上一摔,红着眼睛指着那眼镜男道:“我增援你马勒戈壁!你到底还想让老子死几个弟兄!” 吴队长说完,蹲在地上抹起了眼泪,那些警察也都各个红了眼睛,那眼镜男大怒道:“吴少华,这是命令,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吴队长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他道:“你再说一句,老子现在就毙了你!” 可能是吴队长的脸色太过吓人,眼镜男也吓的不敢说话,此时我虽然害怕,心里却对这个眼镜男恨的牙痒痒,正是因为他的瞎指挥,让这些无辜的警察进入了禁地丢了性命! 爷爷抱着我默默的下了山,帮不上这些警察的忙,爷爷也十分的愧疚自责,到了晚上的时候,爷爷准备了一些香表纸钱在院子里焚烧,也算是祭奠那些牺牲警察的在天之灵。 第二天村子里来了很多军车,车上下来的不再是警察,而是穿着军装的士兵,警察们退下了山,算是士兵接管了这件事,我爷爷担心再出现伤亡,就找到了吴队长问什么情况。 吴队长道:“以前只是进去一个逃犯,我本想着在这里守几天再想办法结案,毕竟那逃犯进去也是必死,可是那狗日的非要逼着几个弟兄进去送死,这件事自然就闹大了,军区的人接手了这件事,老先生你不用担心,我听说军区的首长找了一个特别厉害的人,应该能对付这青龙山里的东西,但愿小刘他们几个还活着。” 吴队长说着说着,眼睛就又红了。 而我此时,也看到了吴队长口中那个特别厉害的人,在那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当中,穿着中山装的他实在是太过显眼,这个人身材高挑,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看起来非常的帅气,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风,整个人给人非常自信的感觉。 第3章 青龙环身 我心中忽然燃起了希望,希望这个人真的可以打开青龙山后山的真相,可惜的是这一次并不是吴队长带队,士兵们在山脚下戒严了,我们不能上山去看。 凑巧的是,过了没多久,有一个战士下山对吴队长道:“首长说让你找一个熟悉本地情况的本地人上去。” 恰巧我们就在吴队长的身边,吴队长招手道:“老先生,请。” 爷爷抱起了我,对吴队长说道:“我想带着孩子。” 吴队长愣了一下道:“老先生,这次去指不定遇到什么事,吓到孩子就不好了吧?” 爷爷道:“这孩子从小跟着我,不能离开我半步。” 吴队长点了点头道:“那好吧。” 我们在上了山之后,近距离的看这个中山装,哪怕我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也觉得这个人长的真的帅,而且是很有男人味的那种帅气,爷爷对他介绍了一下青龙山后山的情况。说完之后他点了点头道:“谢了老先生。” 中山装招了招手,士兵们抬来了一个箱子,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秘密武器,结果士兵们安装好之后,却发现这是一个供桌。士兵们把这个供桌在那个古碑之前摆好,退到了一边。 中山装走上前去,点上三支香,轻轻的插在了这个香炉上。 我不禁想这跟我想象的奥特曼打怪兽的场景实在是差太多了! 就这样就可以对付青龙山后山的山鬼了? 中山装没有其他的动作,他站在祭坛前,死死的盯着那三根香。 “观香术?”爷爷低声道。 “什么是观香术?”我连忙问道。 “我听老瞎子说过,有句话叫做观香术,看香火,仙家点香看事,香火通灵查三界,在北方的一些地方有人擅长用观香之法,通灵的先生会在家里敬奉四方诸神,若有人前来问询事宜,先生便让此人在诸神之前敬香,你想要的答案便会在那香火燃烧和香灰掉落之中显现,当然寻常的人看不懂其中关窍,只有通灵的先生才能读出其中意义,那香便是神与人沟通的媒介桥梁。不过老瞎子也说了,一般这样的人请的都不是正神而是偏神,所以这观香之法,东北的出马弟子用的比较多。”爷爷说道。 我听的一知半解,只感觉非常神奇,就问道:“那这个人在观香问什么?” 爷爷摇了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 爷爷的这句话刚说完,爷爷猛然的抬头看向了那不归林的方向,我顺着爷爷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在那不归林的后面好像是有一团黑色的雾气正缓缓升起,那一团黑气当中仿若是包裹着什么东西,那黑色的雾气正朝着不归林的方向移动,随着黑气的移动,那不归林里的树木也在左右的摇晃! 我张大了嘴巴,刚刚信誓旦旦答应的爷爷不害怕,此时却吓的浑身颤抖,而随着那树木的移动,我听到有一阵阵脚步声正由远及近的从那不归林的方向袭来,仿若是一个庞然大物正在穿梭于不归林中,又像是有千军万马朝着我们冲来! 这个诡异无比的场景自然不只我们爷孙来看到,那些戒备在这里的士兵瞬间举起了枪,对准了那不归林的方向,我躲进了爷爷的怀里,却忍不住抬起头看那个我视为英雄的中山装,这一看,我却发现那个中山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跪在了那个供桌的前面,他不停的冲着不归林的方向磕着响头,嘴巴里念念有词,他的语速很快,像是机关枪一样的吐着我听不懂的话。 “老弟,你说句人话嘛,我们要怎么做?打他个狗娘养的还是?”一个领导模样的人焦急的问中山装道。 那个中山装抬起了头道:“所有的人退下山去,惹怒了他,我们所有的人都要死!不管听到什么声音发生了什么,一律不准回头不准再上山!记住!千万不能回头!” “那你呢?”领导问道。 “我没事,快下山!”中山装吼道,此刻我听那脚步声还有那朵黑云,已经漂到了不归林的中央部位。 “下山!都给我下山,不准回头看听到了没有!”领导立马下了命令,那些士兵们各个训练有素,立马开始撤退下山,吴队长拉着我爷爷,我爷爷抱着我也开始往山下跑去,吴队长一边跑一边道:“娘的,这青龙山里的妖怪好生厉害!军分区请来奉若上宾的高人竟然也拿他没有办法!” 我们就这样匆忙的下山,而此刻的山上却忽然起了狂风,转瞬之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磅礴的大雨几乎是接踵而至,爷爷抱着我抬头看着天,念叨道:“到底是怎么样的妖怪,竟然能引的天降异象?” “爷爷爷爷,那个叔叔不会有事吧?他能对付这么厉害的妖怪吗?”我担心的问爷爷道。 “应该不会有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他跪地念叨的是阴文,是早已失传的跟鬼怪妖邪交流的文字。我只是听老瞎子念叨过,这话连老瞎子都不会说,没想到他那么年轻竟然有如此的本事。”爷爷道。 大雨倾盆而下,下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下的路面泥泞不堪,我们跑的非常狼狈跑到了半山腰的拐角,我对青龙山前山也是非常熟悉,我知道这个地方是最后一个回头可以看到不归林前古碑的地方,只要过了这个拐角就定然什么都看不到了,我心中既担心那个中山装的安全,又好奇他现在到底在干什么,他现在是在跪着,还是在跟那个妖怪打斗?我心里无比的挣扎,最后我决定看一眼,只一眼,要是不看一眼我想我以后睡觉都不会踏实! 我悄悄的抬起头,眼睛从爷爷的肩膀处伸出来,望向了那石碑的方向。 我看到了那个中山装,此刻站在大雨中的他,脱掉了上衣,在他的身上,环绕着一条青龙。 此刻的他,没有跪,而是站在那里。 而在石碑的前面,那黑色的雾气,凝聚成一张巨大无比的鬼脸。 站立的赤膊的中山装,抬着头,正与那巨大无比的鬼脸对峙。 这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场景,一个身环青龙的人,与一个比他高大无数倍的鬼脸对峙抗衡,气势不输半分! 那中山装猛然的一跺脚,似乎要跟那个黑气凝聚的鬼脸决一死战,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爷爷的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摁下了我的脑袋,爷爷怒斥道:“看什么?你不要命了?!” 爷爷摁下了我的脑袋,抱着我火速的下了山,这时候所有的人都担心的看着半山腰的方向,可是这个地方却看不到那个中山装的身影,那军区首长急的团团转,让士兵们原地待命随时准备冲上山去救人,就这样过了有半个小时左右,那中山装摇摇晃晃的下了山,遗憾的是他已经穿上了衣服,身上也看不到那条青龙。 下了山之后他似乎非常的累,一头钻进了军车里,过了一会儿首长下令军队的人也要撤了,这时候我爷爷抱着我看着吴队长道:“吴队长,借一步说话,你是不是想让你的弟兄们活着回来?” 吴队长立马激动了起来,他看着爷爷道:“老先生何出此言?您不是说没有办法吗?” “三日之内,你让这个穿中山装的人单独来见我,我便想办法救出你的那些弟兄。这件事,我希望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爷爷一脸凝重的对吴队长说道。 吴队长肯定是想他的那些弟兄们能够救出来的,听了这话之后立马开着车去办事,吴队长走后我问爷爷道:“爷爷,你要是能救那些警察为什么不肯早点帮忙呢?那些警察叔叔也挺可怜的。” 爷爷摸着我的头道:“孩子,乘风老道士保你到二十三岁,我总要找个人帮你渡那二十三岁的生死劫啊!” 第4章 如是我闻 吴队长是个有办法的人,第二天早上我刚睁开眼就看到那个中山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们的屋子里,他正站在墙边看着那挂在墙上老道士留下的九十四枚铜钱剑,这个中山装现在在我的眼里已经是个超级英雄一样的存在,所以在看到他的时候我十分紧张的道:“叔叔,我爷爷去地里干活了,说是太阳出来就回来,要不我去地里叫他?” 中山装回头看了看我,对我笑了笑摇头道:“没事,我可以等他。” 过了大半个小时,爷爷扛着锄头回来了,看到中山装,他赶紧收拾了一下就去泡茶,泡好了茶之后,俩人就坐在桌子边一开始谁也没有说法,过了一会儿,中山装说道:“在山上的时候,我听见你起老瞎子,说老瞎子告诉你观香术乃是请偏神,这个见解非常独到,可否详细说一下老瞎子?” “我知道,老瞎子就是我爷爷的半个师傅,是个阴阳先生。”我道。 “孩子说的没错,我年轻的时候遇到的他,跟着他闯荡江湖了些年,没学到什么本事,就在这青龙山下给乡亲们看个风水啥的,年轻人,莫非你认识老瞎子不成?”爷爷拿起铜烟枪抽了一口烟道。 那中山装的眼睛落在爷爷的那杆铜烟枪上,我看到有一丝震惊从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不过他立马就恢复了平静点头道:“不认识,我只是听我师傅说过,江南有个刘瞎子,半疯半魔半神仙,我以为是同一个人,想必是错了。” 爷爷笑道:“先生您是少年英才,想必尊师更是神仙中人,老瞎子只是个走江湖卖把式的,没有几斤真本领,怎么会与尊师结交。” 中山装看了看我爷爷,点头道:“可能是吧。我听吴队长说,你有办法救那些进了青龙山的警察?” “不是我能救,而是他能救。”爷爷笑着指了指我道。 我吓了一跳,那个中山装也是吃了一惊道:“他?” 爷爷站了起来,噗通一声给这个中山装跪了下来道:“实不相瞒,这是个苦命的孩子,他的亲娘曾入青龙山后山三年而出,四个月后生下了他,之后她的亲娘便含恨而死,此子命格奇特,但于天地而不容,龙虎山的乘风老道曾留下本命剑,护这孩子二十三年阳寿,今日斗胆,请先生护这孩子余生周全。” 中山装猛然的站了起来,他走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那手指死死的扣在了我的脉搏上,这下我真的吓住了,慌忙向爷爷求救,爷爷却对我摇了摇头道:“八千,你别怕。” 那中山装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感受我的脉搏,我觉得有一丝凉气从我的脉搏进入我的身体,游遍我的全身再次的从脉搏里游了出来。过了一会儿,他松开了我的手冷笑的看着我爷爷道:“你好大的胆子!别说是你,就是那江南的刘瞎子还活着,也不敢让这孩子活命!” 爷爷磕头道:“非我老汉有何私心,实在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她的娘亲秀儿又是极其孤苦之人。我实在是心生怜悯,这才留下孩子的性命。” “你以为拿那些警察的命跟我做这个交易我就会同意了?你疯了,我没疯!”中山装说道,说完他直接就要离开家里。 “先生!我有三子一孙,虽不成器,却不缺抬棺之人,这孩子虽然顽劣了点,心性却也伶俐,若是先生不嫌弃,可以带在身边,哪怕是当个使唤的书童也好。”爷爷把脸深深的埋在地上对中山装叫道。 中山装缓缓的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我道:“孩子我不带走,先跟在你身边,等需要的时候我会过来。” 爷爷再次磕头道:“林更臣谢过先生!” 中山装点了点头道:“林老汉,我不是占人便宜的人,既然你先帮我养着这个孩子,我便也帮你养一个孩子,我听人说你有一个亲孙子,先天智力便有些问题,我可带走帮你抚养,也算还你暂带林八千之恩情,不知你可愿意。” 早前就曾说过,阴阳先生命中注定五弊三缺,爷爷虽然只学了老瞎子留下的那本入门古书,依旧犯了五弊三缺,所谓的五弊三缺,五弊指鳏寡孤独残,三缺则是指钱权命。奶奶在剩下三叔之后便大出血死了,留下爷爷独立抚养三个儿子,老而无妻为鳏,爷爷便犯了鳏字。 之后二叔在幼年的时候走失,剩下了大伯跟三叔,三叔是个混世魔王,一直不肯成家就知道打架斗狠,而大伯虽然是村子里的小学老师过的相对平静,可是大伯家的独子也是林家唯一的后人却智力有点问题,村子里的人都叫他傻根儿,爷爷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踏入了这一行所致,所以爷爷一直对三叔出去混社会十分的反感,他害怕哪一天三叔就横尸街头。 此时中山装竟然开口要带走傻根儿,爷爷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站了起来道:“先生稍等。” 爷爷几乎是跑着出的门,不一会儿便带着傻根儿来到了这个中山装的跟前,后面跟着我大伯还有不停抹眼泪的大娘,爷爷抱着傻根儿直接递给了中山装,傻根儿拖着鼻涕在傻笑完全不知道要经历什么,看到我他咧嘴一笑道:“弟,喏!吃糖!” 村子里的人都说林更臣有俩极品的孙子,一个是个傻子,一个是个孽障。 我跟傻根儿自然也就是村子里孩子欺负的对象,傻根儿爱笑,不管别人怎么欺负他他都带着笑,但是谁要是欺负了我,傻根儿便会跟谁打架,他人高马大又一股子的蛮力,寻常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在他的世界里,欺负他可以,欺负弟弟不行。 看到中山装要带走傻根儿,我跑过去哭着抱住了中山装的腿道:“不要带走我哥!不要带走我哥,我不用你救我了,你让我死了好了我求求你!” 爷爷把我拉到了一边,红着眼睛看着中山装道:“我这傻孙子能跟着先生你,也算是他的福分。” 傻根儿看到我哭,他立马拉下了脸,一拳头就对着中山装的脸上砸去。 中山装轻轻的抓住了他的手他便无法动弹分毫。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中山装问爷爷道。 “林昆仑。”爷爷道。 中山装点了点头道:“我走了。” 中山装就这样抱着傻根儿上了车,爷爷捂住我的嘴巴,我大伯死死的拉住痛哭的大娘。我们就这样看着那辆军车绝尘而去却又无可奈何,直到那汽车消失于我的视野当中爷爷这才松开了我,我立马就追了出去,追到村口我无力的跌倒在地上放声痛哭。 爷爷走上前来抱起了我,我哭倒在爷爷的怀里大叫道:“爷爷,八千再也没有哥哥了!再也没有能为八千拼命的哥哥了!” 我感觉到爷爷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抬起头看到爷爷那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爷爷跪在地上紧紧的抱着我道:“孩子,不哭,十世人两兄弟,你跟昆仑永远是亲兄弟,别怪爷爷狠心,不管是他现在带走昆仑还是你在二十三岁那年跟他走,对于你们兄弟俩来说都是好事,是天大的机缘。要怪你就怪爷爷,是爷爷没本事不能护你们兄弟俩周全。” 看着满脸泪痕的爷爷,我又说不尽的心疼,我伸出手擦干了爷爷的泪道:“爷,不哭,八千不哭,你也不许哭。” “孩子啊,爷爷知道你心里苦,村子里的人恨不得你死,孩子们每一个都欺负你,嘲笑你有一个苦命的亲娘,咒骂你是山鬼的野种,可是孩子,你要记住,你今日所经受的一切苦难都是老天爷欠你的,你早晚要加倍的从他那里拿回来,老天爷不让你活着,你偏要活给他看,不仅要活着,更要活的漂亮,要出人头地!今天所有看不起你羞辱你的人,迟早有一点要跪在你的脚下。”爷爷抱起了我道。 我咬着牙点了点头。 爷爷擦干了泪抱起我回到了家,刚到家门口就看到吴队长正在院子里急的团团转。 看到我们进来,吴队长走上前来道:“老先生,我已经按照您说的带那个中山装来见您了,您是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找人带上话,您说救出我弟兄那件事儿?” 爷爷点了点头道:“吴队长你放心,这件事老汉自然是不会忘,但是咱们话说在前面,这件事我尽力去办,若是救不出来你的那些兄弟,老汉我自当赔罪,若是侥幸救出了那几位同志,我希望吴队长能帮老汉我保守这个秘密,他人要是问起来了,你就说是那个中山装帮忙救的人,如何?” 吴队长点头道:“明白,我明白。” 爷爷道:“今夜子时,你在山下等我。” 第5章 终要成佛 当天晚上,爷爷便抱着我上了山,吴队长则开着车在山脚下等我们,上了山之后看着那幽幽的密林,还有那耸立的古碑,再想起前两日我看到的巨大的鬼脸,我心中难免有些害怕,爷爷把我放在地上,他跪在地上撒了一把纸钱,朝着不归林的方向叫道:“山下有女,入山三年,三年而归,生下幼童,托付于我,取名八千,八千年幼,生死两难。” 爷爷说完,再撒了一把纸钱,对着那不归林磕头道:“今日找到有缘之人,肯帮八千排除艰险,有望在这人间生还,希望你给孩子留条活路。” “八千,跪下磕个头吧。”爷爷说道。 我其实是有一万个不愿意,爷爷说的话让我心里十分难受,我想起了村外的三个坟头,想起了村子里指着我骂孽障的流言蜚语,这一切都是拜那个负心汉还有山中的这个妖怪所赐。可是再一想,那些警察叔叔为了任务进入山林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的家人现在肯定哭干了泪水,上有年迈的父母,下有待哺的婴儿定然也是极其可怜。 想到这里,我缓缓的跪了下来,但是我在心里告诉我自己,我今天跪下来不是求他救我,而是求他放过那些警察叔叔。 我跟爷爷就这样跪在这里把头伏在地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不归林里传来了一阵阵的脚步声,我抬起头顺着脚步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一看顿时是吓了一跳,只见有五个警察正排成一排,缓缓的从不归林的方向往外走来,他们一个个目光呆滞,有着惨白惨白的脸,身上更是泥泞不堪,看起来如同是行尸走肉一般。哪怕是他们跨过了古碑经过我们身边,眼神依旧呆滞,如同是几个死人。 爷爷大喜,拉着我给不归林的方向磕头道:“谢了。” 说完之后,爷爷拉着我,跟在这五个警察的后面缓缓下山,那守在山脚下正坐立不安的吴队长在看到我们下山的时候,他睁大了眼睛显的是那么的不可置信,之后火速的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吴队长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双眼通红的道:“老先生,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任何用的上我吴某人还有我们兄弟的地方,万死不辞!” 爷爷掺起了吴队长道:“不用谢,这几位同志有你这样护犊子的领导也是他们的幸事。” 吴队长站了起来,叫了几声这几个警察的名字,可是这些警察都站在山脚下,不动也不回应,吴队长推了推他们他们也是毫无反应,吴队长不由担心的问道:“老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本身已经死了,三魂七魄已经离体,如今魂魄刚归,如同人大梦而初醒,你带他们回去,待明天鸡鸣三晓便能正常醒来,只是要魂魄刚刚归体难免六神不安,最近要注意休息,切勿受了惊吓。”爷爷说道。 吴队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抱起这五个警察放在警车上,可以看的出来吴队长现在是难以掩饰的激动,他对爷爷说道:“大恩日后报,我先带他们回去了。” “回去吧,记得你我之间的承诺,此事万万不可对外人外泄,不然老汉我定然终生不得安宁。”爷爷说道。 “您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对外人说起今日之事!”吴队长点了点头发动了汽车。 看着吴队长汽车逐渐远去,爷爷抱着我,低声念叨道:“但愿今日的这桩善缘,能在关键时刻救你三叔一命。” 这次经历并没有帮我解开青龙山后山那神秘无比的面纱,不过我也知道,这个几千年的难题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够揭晓答案的,而这个中山装的出现,一方面算是应承下了我二十三岁那年的生死劫难,另一方面他打开了我原本迷茫而幼小的心扉——我本身过的极其茫然,我有着不可告人的身世,这个身世让我内心非常的自卑,同样的我心里也藏着血海深仇,虽然爷爷一家都很疼我,但是有些东西并非是别人可以代替,比如说母爱。还有他人看我时候那厌恶的表情,这些东西都让年幼的我不知所措。我跟中山装接触的并不多,可是他的自信和强大毫无疑问的深深感染了我,我回头看到的那一幕青龙环身无数次出现在了我的梦里让我内心无比的激荡沸腾。 在青龙山上,他面对的是高大于他数倍的巨大鬼脸。 我要面对的,则是让我压的喘不过气的心魔。 只有做到他那样强大,才能淡定从容无所畏惧。 所以我决定,在课余的时间跟着爷爷学习玄学方面的知识,爷爷自然也乐意教我,他说现在打好基础免得以后中山装来带我走的时候一问三不知,至于中山装的身份我跟我爷爷也探讨过,爷爷也不能拿定主意,只是他说那个人年纪轻轻那么厉害肯定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师门传承,而看军区首长跟他的关系,似乎他也有很深的官方背景,很有可能是来自于某个神秘的机构,爷爷当时没有明说,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神秘的机构,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龙组。 玄学分为“山医命相卜”,看似分为五支,实则万法同源,根源都是来自于阴阳五行的大道理论,传说皇帝当时得九天玄女相助,传授天书破蚩尤的妖术,皇帝平息内乱之后,命仓颉造字,将九天玄女所传授的天书内各种秘术记载了下来,这本书就叫做《金篆玉函》,这本《金篆玉函》乃是玄学的根源,在五千年历史的流传当中,后有很多玄学门派能人典籍传世,比如说《梅花易数》《纳甲断易》《六壬神课》,还有大家非常熟悉的《太乙神数》《奇门遁甲》等等。 爷爷的那本泛黄古书,其中山医命相卜皆有涉猎,而爷爷平日里在地摊上淘回来的书籍也是五花八门种类繁多,但是正如爷爷所说,这些东西都是入门类的书籍,就算是把他所有的书全部吃透怕是也难以在玄学一途上登堂入室,不过做为基础倒也绰绰有余。我每天除了上学写作业之外,大多时间都泡在房间里读爷爷的书钻研玄学之道,毕竟我就算是出去玩也没有小伙伴们愿意跟我玩。 中山装后来来过一次信,他没有提及昆仑的情况,信里只有一行字:任它风雨飘摇,任它跌宕起伏,任它群魔乱舞,我自岿然不动,我自心若磐石。 看完中山装的这行字,我瞬间泪泪满面。 谁能理解一个孩子被所有的人认为是该死的孽障? 谁又能理解在学校被所有的人孤立被同学们无尽嘲笑的场景? 我也想有几个朋友,可以在课余的时间里去跟同学朋友玩耍,可是谁肯陪一个山鬼的孩子玩呢? 我醉心于爷爷玄学的书籍,一放学就把自己关在爷爷的房间里,别人可能以为我是爱好,可是我不把自己关在这里我又能去哪里呢? 爷爷是很疼爱我,可是有些东西是别人无法去替代的,看着别的孩子有父母疼爱,我又有多少次去跪在我娘的坟前痛哭叫着我从来没有喊过的妈? 中山装的这行字,恰恰说到了我心里最为脆弱最无助的地方,这个算起来只能算是一面之缘的中山装无疑再次的给我指明了方向。让我在如此的困境中怎么样坚持自己的心态。 岿然不动,心若磐石! 我把中山装的这封信贴身收好,之后在我床头的墙上写下了一行字: 浮世万千于我如历练,如是我闻,终要成佛。 第6章 瞎子钓鱼 在中山装来之前,我只当爷爷口中的那个老瞎子是一个普通的阴阳先生,随着我对阴阳堪舆之术的了解,我越发的感觉到那个老瞎子绝非是常人,甚至有可能,那个给爷爷留下一杆铜烟枪的老瞎子就是中山装口中那个半疯半魔半神仙的江南刘瞎子。 在有一天,爷爷再次擦拭那杆他视若珍宝的铜烟枪的时候,我拿这个问题问了爷爷。 爷爷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点上了烟枪,第一次详细的对我说起了他跟老瞎子的故事。 爷爷的父母按照我们本地的叫法应该是太爷和太奶,这个各地叫法都有所不同,不用深究,在爷爷八岁的时候,太奶得了咳嗽病,太爷在去县城给太奶抓药的时候被人抓了壮丁从此下落不明,家里的顶梁柱这就算是塌了,太奶本就疾病缠身,太爷的离去让她悲痛欲绝,病情那叫一个急转直下,临终前把我爷爷过继给了娘家的一个本家弟兄,爷爷管那个人叫七舅老爷。七舅老爷是条老光棍,本想养着爷爷继承香火,一开始也待爷爷是视为己出,可是两年之后,七舅老爷从外地捡了一个傻媳妇儿回来。别看七舅老爷已经年逾不惑却生的老当益壮,两年之后那傻子竟给七舅老爷生下一个大胖小子,有了亲儿子,这个捡来的儿子自然就是土坷垃了,爷爷那时候小,干活也没个斤巴子力气,就是一个张嘴要粮食的赔钱货,七舅老爷一气之下就把爷爷赶出了家门,爷爷也是命硬,硬是在方圆几个村子靠着吃百家饭当小乞丐活了下来。 这一晃就是十年过去了,十年后,十里铺来了一场历时三年的大旱,庄家是颗粒无收,在加上当时外面是战火纷纷,村子里的人饿死了大半,年轻力壮的都出去逃命去了,留下老的小的在村子里等死,爷爷从小乞讨为生身子骨就弱,甚至连逃命的力气都没有,所以只能留在十里铺等死,也就是这一天,村子里来了一个老瞎子,那老瞎子一看就是要饭的,在老瞎子的背后还背着一个用黑布包着的东西,那东西看起来挺大,几乎跟老瞎子差不多长短,当时爷爷好不容易扣了点树皮正在干啃,看这个老瞎子也怪可怜的,出于好心就递给老瞎子一半,那老瞎子放鼻子下面嗅了嗅似乎非常嫌弃又把树皮还给了爷爷。 “你这老头是真不知道好歹,十里铺已经大旱了三年,就这块树皮还是我从一帮子人手里抢来的,你不稀罕要我还不想给呢,等进了村子,你怕是连树皮都要不来半块。”爷爷抓着树皮说道。 “你们这村子还有管事的没?”老瞎子问道。 “没了,早都逃命去了,现在留下来的,都是逃都逃不动的。”爷爷道。 老瞎子对着村子的方向掐算了一番,道:“村东头是不是有一口古井?” “还真有,那口井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村里人都说那口井压根儿没干过,这不大旱了三年,前两年全靠那口井给顶着,结果这第三年旱的实在是太狠,那口井都干了,大家伙一看这才绝了希望逃命去了。”爷爷说道。 “带我去那口井看看。”老瞎子说道。 “我才不去咧,啃了这块树皮,我要是不动能顶半天,这要是让我走到村东头我指定又要饿的双眼发昏。”爷爷往地上一躺道。 老瞎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窝窝头递给了爷爷道:“你要是带我去了,这块窝窝头便是你的了,不比你吃的这半块树皮顶饿?” 爷爷一看到这窝窝头眼睛都直了,立马带着这个老瞎子去了村东头的古井,到了那边之后老瞎子也信守承诺把那个窝窝头给了爷爷,爷爷从小吃百家饭长大那察言观色的水平自然不在话下,他一下子就感觉出了这个老瞎子的不凡之处,别看这个老瞎子穿的破破烂烂的像个老乞丐,能出手就是一个个窝窝头在那个年代可绝对是大手笔。 爷爷就问老瞎子道:“你是个先生?早些年村里人倒是也请了不少祈雨的法师回来,那些法师可是看起来比你厉害多了,结果钱财没少折腾,雨就是没下来,那些法师说了,村里的人得罪了龙王爷,要受八年的大旱,我劝你还是别费力气了。” “我不是法师,法师哪有瞎了眼的,小伙子,我就是今晚在这借宿一晚,你快去找个地方躺着吧,尽量少说话,说话也费力气。”老瞎子道。 爷爷表面上答应要走,却躲在远处看着这个老瞎子,直觉告诉他这个老瞎子绝对不简单,那老瞎子把背后背的东西放在地上,又摸着去折断了一根枯死的小树,回去之后在那树枝的梢子上绑了一根红绸绳,红绸绳的另一端绑着一个诺大的鱼钩。 爷爷以前饿的没法的时候也在河里钓过鱼,一看这老瞎子的弄的就是钓鱼的阵仗,他就寻思这老瞎子莫不是脑袋有什么问题? 村子里旱的一滴水都没有了,整一套钓鱼的家伙事去哪里钓呢?他干脆闭上眼睛闭目养神起来,等到后半夜的时候爷爷渴醒了,想爬起来找露水去喝,他下意识的往那老瞎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却看到那老瞎子正手拿着那根枯树枝,那红绸绳连着的钩子放在那古井里,看这架势仿若是在那古井里面钓鱼一样。 “有毛病,井都旱干了,还在里面钓鱼!”爷爷爬起来自顾自的说道,说完他就去找露水,转了一圈之后回来那老瞎子还是那个姿势在钓鱼。 爷爷左右也睡不着,就借着月光瞪着眼睛往那老瞎子的方向看去,全当看傻子在做傻事了,就在爷爷看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那老瞎子抓着的树枝来了一个大弯弓,似乎井里面真的有什么东西咬钩了一样! 这一下就把爷爷给吓清醒了,爷爷瞪着眼睛看着那老瞎子抓着树枝一甩,这一甩,爷爷看到在那钩子上,竟然勾着一条大蛇!那大蛇有七八尺那么长,那鱼钩正好勾着那大蛇的嘴巴,那么大的一条蛇竟然被老瞎子一下子甩到了地上。 那大蛇巨大无比,在地上盘旋了一下扯断了那根红绸,蛇嘴巴上还勾着那个鱼钩,那大蛇昂起头要比老瞎子高大的多,它吐着长长的芯子死死的盯着老瞎子,爷爷不禁为那老瞎子捏了一把汗,而那老瞎子却丝毫不怕,而那大蛇在盯着老瞎子看了一会儿之后,没有进攻那老瞎子,而是转了一下头一溜烟的钻进荒草里不见了踪迹。 所谓见蛇不打七分罪,爷爷一看这大蛇跑了,心里替这个老瞎子感觉委屈,下意识的叫道:“它跑了,快去追啊!” 老瞎子听到爷爷的声音,对爷爷招了招手道:“是你这个小伙子,既然看到了就过来吧。” 爷爷见识到了老瞎子的手段,赶紧走到老瞎子的身边道:“老先生您真是厉害,我在这村子里住了十年,从来没听说过这井里还有这么一条大蛇!” 老瞎子笑了笑对爷爷道:“你去井边看看。” 爷爷走到井边,在看到井里场景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口干枯的井里,此时竟然是一泓清泉!爷爷趴在井里就牛饮了一通,喝饱之后他回头对老瞎子说道:“老神仙,今天是我多有得罪,不该收您的窝窝头!可是我也实在是没东西还给您!” “不用,你能把那救命的半块树皮赠我,我给你的那块窝窝头又算的了什么?还有小伙子,这条不是蛇,这叫望月鳝,每逢圆月它便会探出头来望月,因此得名,普通的鳝鱼乃是圆头,这条鳝鱼头呈三角之势,额头上还有两个隆起,似蛇似鳝,普通鳝鱼能吃,望月鳝却绝吃不得,它又名化骨龙,人若是吃了便会化为一滩脓水,堵住了井水的泉眼这才导致古井干涸,如今这望月鳝已经被我钓了出来,这口古井便会恢复往日生机,本地百姓也不至于渴死。”老瞎子道。 “可是就算井里有水,这三年大旱滴雨不落,井里虽然有水喝,地里却也种不了庄稼,靠着井水灌溉庄稼那是杯水车薪,老先生既然是神仙下凡,何不给本地百姓祈雨呢?”爷爷道。 “这个我自有打算,我今双目失明,今虽能钓出这望月鳝,它虽不敢攻我,我却也奈何它不得,我走之后,这望月鳝定然会重回古井,那时还是生灵涂炭,这样,小子你过来,明日子时,你依我言。”老瞎子把爷爷叫到身边耳语了一番。 第二天村子里的人发现了古井中有了水,纷纷跪拜叫着祖宗显灵了,爷爷有心告诉他们这件事跟祖宗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要谢应该谢这个老瞎子,不过老瞎子早就对他说过这件事不想让外人知道,爷爷这才作罢。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等到晚上子时的时候,爷爷按照老瞎子的吩咐找了一个碗,碗里装了半碗古井里的水,之后手端着碗朝着昨晚那条望月鳝走的方向走去。走路要稳,那碗中的水万万不可撒出来。 爷爷一边走一边嘴巴里轻声念叨:日出东方一点红,水半碗中化成龙。 爷爷就这么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看到前面的树上挂着两盏黄色的大灯笼,那大灯笼似乎感觉到了爷爷的到来,在空中猛然的一窜朝着爷爷冲来,一股子腥膻的气息也是铺面而来,下一瞬,一条大蛇已经在爷爷面前昂首而立,那两盏黄色的大灯笼正是那大蛇的两个眼珠子,大蛇的嘴巴里还挂着昨晚的鱼钩,鱼钩的钩柄处仍旧系着半截红缨绳,大蛇立在爷爷身前,两个硕大的眼珠子就那么死死的盯着爷爷。 老瞎子交代过,爷爷端着半碗水口中念词一路走去,遇到大蛇也不要惊恐害怕,饶是如此这样一条大蛇立在爷爷身前的时候,那猩红的蛇芯子离爷爷不过一步之遥,爷爷依旧吓的浑身颤抖。 按照老瞎子的说法,大蛇拦路,爷爷若是转身就逃,定然会命丧蛇口,但是如果爷爷不跑,反而与这大蛇对视,大蛇就不会伤害爷爷,所以这时候爷爷虽然害怕,却也只能咬牙坚持,他抬起头强忍着恐惧与这大蛇对视。 过了一会儿,那大蛇看着爷爷忽然口吐人言问道:“你看我是像人还是像神?” 第7章 红绳吊棺 爷爷一听这话不惊反喜,因为这一切都在那老瞎子的预料之中,大蛇问爷爷的这句话其实是在讨封,爷爷若是回答他像人,望月鳝便能化成人形,若是说它像神,那大蛇化蛟,再修炼一些年岁便能蛟龙入海。当然,如果爷爷说你就是一条没了尾巴的土泥鳅,那望月鳝这几百年的修行就烟消云散了。 爷爷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碗道:“你看你像不像我碗里的这条龙?” 那望月鳝听了这句话之后朝着爷爷手中端着的碗里看去,看完一眼之后那大蛇似乎预料到了什么,调转身子就要跑路,可是已经晚了,那望月鳝逐渐的缩小,最后似乎被一股子什么力量给吸着掉进了爷爷手中的碗里,爷爷低头一看,看到那半碗水里,竟然多了一条游曳的小龙! 那已经不是一条望月鳝,而是头角峥嵘的龙! 那小龙在碗里拼命的挣扎,却终究是难以逃离那碗中的方寸之地。 眼见着自己手中的碗里出现了一只迷你小号的龙王爷,爷爷把碗放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之后立马捧着碗超老瞎子的方向跑去,毕竟龙可是神物,爷爷这心里现在是七上八下的,等到了老瞎子身边之后爷爷立马把这个碗交给了老瞎子,老瞎子接过了碗,他对着碗里的这条小龙说道:“你别心有不甘,虽入碗中这方寸之地,也终究是腾蛇成龙。你堵了这村子的风水眼,导致本地三年大旱民不聊生,我本欲除你,却念你修行不易,如今也赠你一个机缘,你可重新入这古井之中,当着本地百姓的护井龙王,保本地风调雨顺,既能洗掉你身上的业障,也能积攒善缘,我会让本地百姓在这里建上一座龙王庙,你保本地百年,也享百姓香火供奉,百年之后便能修成正果,你看如何。” 那小龙本身还在碗里兀自挣扎,听了老瞎子这句话之后也是无奈的点了点头,爷爷赶紧对老瞎子叫道:“老神仙!它同意了!它同意了!” 老瞎子拿起了碗,指着碗道:“左边天地动,右边日月明,中间一横过,一点鬼神惊,左手托一碗,右掌举神龙。” 说完,老瞎子伸出手从这碗中拿出那一条小龙,轻轻的放在古井当中,那小龙回头看了一眼爷爷跟老瞎子,之后一头钻进了那清澈的水井当中,爷爷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老瞎子坐在地上,抬头说道:“明日定有甘霖降,本地大旱定然得解,小子你过来,再去帮我办一件事。” 爷爷此时对这个老瞎子已经是视若神灵,老瞎子的话他自然是当做圣旨来听,老瞎子拿出了几个银元交给爷爷说道:“你去村子里找几个人,拿着这些银元去置办一些吃食,吃饱喝足之后在这个古井旁边修一个龙王庙,以后初一十五定时供奉,剩下的钱你去找个铁匠铺子,帮我打一条铁链来,铁链能打多长就打多长。” 爷爷立马去找到了村子里的人说了此间事宜,古井得水,久旱甘霖,村民们纷纷给老瞎子跪下当成活神仙来供奉,第二日的大雨之后村民们则开始按照老瞎子的吩咐在这古井边上修建龙王庙,而爷爷则拿着剩下的钱找到了镇子里的铁匠铺让铁匠打一条铁链,半个月后,铁链打成了,龙王庙也修建妥当。 一番祭拜之后老瞎子让村民们散去,只留下爷爷在身边,老瞎子让爷爷把铁链的一端放在井里,另一端固定在井口的位置。 做好这一切老瞎子取了一碗井中之水,烧了一道符,把符灰放入碗中,之后端起碗直接倒在了那古井之中,倒完之后,那古井里的铁链忽然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仿若是那井底的小龙要破井而出一般,那井中更是有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对着老瞎子怒喝道:“好你个游方道人,算计了我还不够,我既已答应帮你守护一方百姓,你为何要用铁链来困我?” “我怕我走之后你不守你我承诺,出古井化恶龙伤本地百姓,所以才用这锁龙链锁你。”老瞎子道。 “你准备锁我到什么时候!”那井中的小龙质问道。 “八年之后,期间你只要不曾为恶一方,铁链自断。”老瞎子说道。 老瞎子这么一说,这井中的小龙也是无话可说,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老瞎子的种种神仙手段让爷爷佩服的那叫一个五体投地,眼见着此间事了老瞎子多半要走,爷爷噗通一声给老瞎子跪了下来道:“老神仙,我不求您能收我为徒,哪怕是让我跟在你身边照顾个日常起居都行。” 老瞎子背起那个黑色包裹道:“我这辈子四处漂泊如同无根浮萍,岂能让你跟着我受罪,小伙子,你的事情我也听村民说过,着实可怜,我也与村民们交代过,你可守在这龙王庙中,也保你以后衣食无忧。” 老瞎子不肯爷爷跟着,可是爷爷自幼讨饭为生早已练就脸皮如同铜墙铁壁,他就决定老瞎子同意不同意是他的事情,自己就这么跟着他就可以了,最后老瞎子好像被爷爷整的也没了办法,回头问道:“你若当真想跟着我,就帮我办两件事。” 爷爷一听立马喜出望外,别说两件事,只要能跟在这个老瞎子身边学些本事,就是一百件事都可以啊。 老瞎子道:“你先别着急应承下来,这两件事,都有可能让你丢掉性命。” 爷爷当即就表示只要老瞎子愿意,自己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老瞎子听罢点了点头道:“第一件事,你从十里铺村口的那个古井里,帮我打一口棺材出来。” “什么?”爷爷顿时大惊。 老瞎子道:“你现在若是反悔还来得及。” 爷爷说道:“十里铺的那口古井里,有一口棺材?我在十里铺住了这么多年,从未听人说过。” “望月鳝乃是棺中鳝,因棺而生,古井中不仅有棺材,那棺材里的尸身更是成了气候。”老瞎子道。 老瞎子的话爷爷自然是听的,他一想到那古井里有一口棺材,以前十里铺的人都还觉得古井里的水甘甜可口争相食之,顿时就是一阵恶心,老瞎子这么一说,他只当是老瞎子要为民除害拿出棺材,满口答应了下来。 他们回到了十里铺村口,爷爷是乡野野孩,平日里没少下雨摸虾捉鳖水性不错,再加上有老瞎子在自己身后胆气也壮,他一口气顺着那铁链潜入了井底,远远的他就看到在井底竟然真有一口倒扣的黑漆大棺材,在那棺材上,盘着一条小龙,正是那受封成龙了的望月鳝。 此时那小龙猛然的睁开眼睛,之后整个身子对着爷爷就冲了过来,爷爷吓了一跳立马就要回身游,可是在水中他的速度怎么能及那小龙的速度?那小龙如同是大蛇一样瞬间盘住了爷爷的身子,张开血盆大口对着爷爷就咬了过来,爷爷张嘴欲呼救,可是这是在水中,张开嘴巴便被呛了几口水,脑子也便的不太清醒,他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句吾命休矣。 就在爷爷绝望的以为自己这次绝对在劫难逃的时候,却看到那小龙已经快要咬住他的龙嘴停住了,那一双如同灯笼一般的眼睛怨恨的看着他,却没有上前一步。爷爷顾不上思考,立马潜回水面对老瞎子说了说水下的情况。 “你是他的命封人,你封了它它才能由鳝化龙,它若是杀了你就只能重新变回望月鳝。它舍不得龙身,所以不会动你,你去拿着这根绳子,绑在棺材之上。记住,正缠八圈倒缠八圈,一定是先正着缠绕再倒着缠绕。”老瞎子拿出一根红绳对爷爷说道。 那红绳很细,就跟平日里木匠用的墨斗线一般。爷爷纳闷儿道:“那倒扣的棺材看起来跟一般棺材无二,这样一根细红绳能吊出它吗?” “你放心去做,我自有计较。”老瞎子对爷爷说道。 老瞎子是爷爷心中的神仙中人,他这么说了,爷爷不疑有他立马照办,在爷爷用红线缠绕棺材的时候那小龙并没有阻拦,而是冷眼看着爷爷,爷爷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因为那小龙此时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死人! 爷爷顾不上这小龙怎么看自己,飞速的缠好绳子之后就往外游去,就在爷爷快要离开井里水面的时候,忽然听到那井中的小龙对自己说了一句什么,好像是说死到临头什么的,爷爷并没有听个真切,加上此时憋气太久,只能是钻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气。 爷爷到了地面上,看到那老瞎子正提着那一根红绳子把那口倒扣的棺材往上拉,那看起来重若千斤的棺材此时在老瞎子的手中看起来轻若鸿毛,没过一会儿,老瞎子手指一挑,直接就把那棺材挑出了水面,那棺材发出一声巨响砸在地面之上。 爷爷打着火把走近那口棺材,这才发现这棺材的端倪,他在水中只当这棺材是倒着扣的,事实并非如此,而是这口棺材跟爷爷所见过所有的棺材都不一样——寻常的棺材底儿小头大,可是这口棺材却是底儿大头小。所以爷爷一开始看到这个棺材的时候才会觉得这是一口倒扣的棺材。 ——最重要的是,也不知道这口棺材到底在井底放了多久,整个棺材看起来就跟新的一摸一样。就在爷爷琢磨这个棺材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呼吸声,就是这个呼吸声一下子把爷爷给吓的双脸煞白! 爷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待他把耳朵贴在棺材上之后他确定了。 这呼吸声,还真他娘的是从这棺材里面传出来的! 爷爷整个人几乎是跳着逃离这个棺材的,他跑到老瞎子身边吓的语无伦次的道:“老神仙!这棺材里,有呼吸声!” “别慌。有我在。”老瞎子捏住爷爷的肩膀道,老瞎子的手上很有力道,他在爷爷肩膀上轻轻的一捏,爷爷瞬间就感觉十分的舒爽放松,再加上老瞎子这稳如泰山的话更是给爷爷吃了一颗定心丸。 爷爷看着老瞎子道:“老神仙,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老瞎子没有回答爷爷,而是把他一直都背在背上的那个黑色包裹放在了地上。从看到老瞎子的那一刻起爷爷就好奇这个黑色包裹里到底是什么东西,眼见着此时老瞎子有打开的意思,爷爷的好奇心也一下子被勾了起来。爷爷也没说话,就看着老瞎子动作极其轻柔的一层层的打开那包裹的黑布。随着一层层黑布的揭开,爷爷闻到了难以言说的香味,当时的爷爷绝对没有闻过那种味道,哪怕是现在爷爷也无法确定的说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香味,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股香味让人闻了之后内心平静整个人都非常的舒服。 爷爷看了看老瞎子的脸,他从老瞎子的脸上看到了温柔。 对。就是温柔,还是那种极其宠爱甚至可以说是宠溺的温柔。哪怕老瞎子瞎了两只眼睛眼神涣散,爷爷也能从他的脸上那苍白无神的眼睛里看出来这个。 等到包裹全部都打开的时候,那难以言说的香味变的更加浓郁,爷爷也终于看到在老瞎子的包裹里包着的东西,爷爷没有猜错,包裹里还真的就是一个人,一个脸色苍白穿着一身白色素服的女人,女人的模样看起来非常好看,只是嘴唇有些发紫。女人的手上长着黑长的指甲,指甲缝里还有些许的血迹。 爷爷的眼睛移到这个女人的腹部,他看到女人的腹部有些许的隆起,看起来像是怀了身孕一般。从老瞎子看这个女尸的眼神来看,这个女尸要么是老瞎子的女儿,要么是老瞎子的恋人。可是具体是什么,老瞎子不说,爷爷也不敢多问。 “开棺。”老瞎子看着这个女尸对爷爷说道。 爷爷此时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惑,甚至说他现在忽然有了一种误上贼船的感觉,但是爷爷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那就是自掏腰包救一方百姓不图回报的老瞎子绝对不会害自己,自己一个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小乞丐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值得这样一个老神仙图谋的。 所以爷爷走上前去,解开了缠在棺材上的绳子,取掉了钉棺材的楔子,要打开这个造型奇怪的棺材。 “你若是打开棺材,就必死无疑。”这时候,爷爷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这不是老瞎子的声音,而是那井中的小龙在对自己传音说话,爷爷停下了手,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滴落。 “开棺,我保你不死。”这时候,老瞎子缓缓的开口说道。 爷爷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仗,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老瞎子,此时的爷爷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一咬牙,直接把那棺材板给掀翻在地,借着头顶的月光,爷爷看到在这个棺材里,竟然是一具栩栩如生的裸体女尸。女尸身材曼妙面容娇媚,最重要的是她的皮肤极其的白皙,白的似雪,吹弹可破。 哪怕知道这只是一具女尸,爷爷这个从来没有见识过女人身子的生瓜蛋子也在这一瞬间气血翻涌。 第8章 两根手指 这身材曼妙容貌姣好的女尸虽然让爷爷在这一瞬间气血翻涌,他却也知道此时绝对不是心猿意马的时候,一口造型奇怪的棺材在古井里不知道多少年岁,如今打开之后里面的裸体女尸却栩栩如生,这本身就是极其邪乎的事儿。 “老神仙,您赶紧来看看。”爷爷说道,说完爷爷才反应过来老瞎子双目失明,他立马说道:“老先生,这棺材里是个女的,没有穿衣服。长的还挺好看。” “这就对了。”老瞎子点了点头道,他拿出一根麻绳挽了一个圈儿递给了爷爷,对爷爷说道:“套上她的脖子,把她背在背上。” “干啥?”爷爷吓了一个哆嗦。 老瞎子让他干的事是一件比一件邪乎,爷爷就算再相信老瞎子,毕竟跟他也就是一面之交,此时他让自己套女尸的脖子还要背女尸,爷爷一方面是害怕,另一方面也有点不忍心,毕竟这么好看的女子拿麻绳套住脑袋,这不等于是辣手摧花吗?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好奇我在做什么,只要你把接下来的事情办完,不仅我会告诉你其中的因果,还会让你跟在我身边。”老瞎子说道。 这就等于是老瞎子抛出了诱饵,对于爷爷来说,这份诱饵无疑是有无以伦比的诱惑。爷爷一咬牙,对着这个女尸道:“姑娘,得罪了。” 他拿出绳子往这女尸的脖子上套,当他的手触及到这个女尸身上的皮肤的时候,虽然女尸的皮肤触感是一片冰凉,爷爷依旧是忍不住的心猿意马,等到套好绳子爷爷已经激动的满身大汗,他调转了一下身子,拉动着女尸往自己的背上拉,他生怕绳子把这个女尸的脖子勒断,所以动作十分的轻柔。 大概过了有一分钟,爷爷终于把女尸拉到了自己的背上,他只感觉肩膀上一沉,原来是随着惯性那女尸的脑袋靠在了爷爷的肩膀上。之后爷爷耳边一凉,好像是有人对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爷爷侧头一看,只看到这个女尸的嘴巴微微的张开正对着自己的耳朵,刚才的那一口气,正是这女尸吹到自己耳朵上的。 这一口凉气把爷爷刚才那些许的心猿意马全部都吹散了,他身上因为紧张和惊吓一下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立马问老瞎子道:“老神仙,接下来该怎么做?” “捏住她的嘴,从她的嘴里取出一颗珠子。”老瞎子说道。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爷爷一心想赶紧把事情办完,立马伸出手捏住了这个女尸的脸颊,这么一捏那女尸的嘴巴张开,爷爷看到女尸的舌头上,正顶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在夜色之中微微的发着光。爷爷腾出手来,伸进去两根手指头就把那珠子给夹了出来。 爷爷顾不上去看这珠子的色泽,立马递给了老瞎子道:“老神仙,给你要的珠子。” 爷爷说完这句话之后,只听到耳边细细嗦嗦的声音,他不禁侧头一看,立马吓的三魂七魄都要飞出来,刚才那美艳的女尸转眼的功夫变的面目狰狞,女尸的眼睛已经睁开,那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爷爷,仿若是带着滔天的怨恨! 爷爷下意识的就觉得是因为自己拿出了这颗珠子导致了这个女尸的忽然的异变,所以他条件反射一般的就要把手里的珠子塞回女尸的嘴巴里。 “我要你帮我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把自己的两根手指塞到她的嘴巴里。”老瞎子这时候说道。 “什么?!”爷爷整个人都懵住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老瞎子,心里如同万马奔腾,爷爷此时心里甚至饱含怒火,他觉得这个他奉若神明的老瞎子就是一个妖道,他就是在算计自己想要了自己的命! 就在爷爷懵圈的时候,老瞎子动了,他一把夺去了爷爷手中的那颗珠子,他的动作很快爷爷想要缩回手已经来不及了,眼见着自己没有了退路,爷爷对着老瞎子冲了过去,骂道:“你要害死我!我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把手指放进去,你会丢两根手指头,但是不放进去你必死无疑,路是你自己选的,这时候你没有回头路。”老瞎子面无表情的对爷爷说道。 “你这个妖道!亏我这么信任你!”爷爷怒骂道。 爷爷骂完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很痒,接着就是有东西勒住自己脖子让自己窒息的感觉,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脖子上已经缠满了头发,他侧头瞄了一眼那个女尸,看到女尸张开了嘴巴,舌头伸出老长,而缠在自己脖子上的头发也正是女尸那满头的乌发! 那头发越勒越紧,爷爷双眼已经发黑,在这时候他知道自己只能做出取舍,也就是说不管这老瞎子说的是真是假,他此时只有相信这老瞎子唯一一条路,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举起自己的手竖起两根手指头就对着女尸的嘴巴里塞去。 这毫无疑问是羊入虎口,爷爷的手指刚塞进去,女尸的嘴巴对着爷爷的手指就咬了下去,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爷爷丝毫不怀疑这女尸会把自己的两根手指头给咬下来。不过有一点老瞎子倒是没有撒谎,女尸在咬住他的手指头之后,那缠着爷爷脖子的头发松了下来,爷爷忍着疼痛看了看女尸,他发现女尸的嘴巴正在如同小孩儿吃奶一样的蠕动着,而那女尸干瘪的皮肤正随着她嘴巴的蠕动在恢复着一开始的光泽平整。 她在吸自己的血! 爷爷一下子就想起了僵尸吸血的传说! 如果任凭她这么吸下去,估计自己很快就会被吸干变成一具干尸!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害我到什么时候?”爷爷对着老瞎子怒喝道,他不怪女尸在吸自己的血,因为他知道此时的罪魁祸首,就是这样他十分信任的老瞎子。 “不用怕,你不会死。这两件事你已经帮我做了,以后就可以跟在我身边了。”老瞎子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低下了身子,摸索着到了他一直背着的那具女尸身边。他温柔的捏开了这个女尸的嘴巴,把从爷爷手中也是从这个裸尸的口中拿出的珠子放入了那个女尸的嘴巴里。 爷爷忍着恐惧和疼痛,看着老瞎子把那个女尸装殓进那奇怪的棺材里面,之后老瞎子扛起棺材,再次把那棺材放入那古井之中。爷爷明显的听到那古井之中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再想到那井中小龙看自己如同是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爷爷已经全都看明白了! 这个老瞎子绝对不是游历江湖恰巧游历到十里铺,更不是因为可怜一方百姓才无私出手救人,而是冲着这个发光的珠子来的,自己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这个老瞎子的算计当中!爷爷悔不当初只恨自己太傻相信了这个妖道,可是爷爷也知道事到如今没有回头路可走。那女尸还在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吸着自己的血,自己的这条命其实现在已经落入了这个老瞎子的掌控之中。 此时老瞎子这才走到了爷爷的身边,他伸出手指在那个女尸的额头上了弹了一下。 他轻声的说道:“够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爷爷感觉到手上的疼痛正在减轻,那女尸的嘴巴也停止了蠕动,好像不再吸自己的血,他立马就想抽回自己的手指,可是这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头拿不回来了。 女尸虽然停止了吸血,却紧紧的咬着他的手指头不肯松口。 “背着她,跟我走。”老瞎子说道。 第9章 还想吃吗 爷爷不想跟着他走,他现在看着这个老瞎子只感觉毛骨悚然,但是还是那句话,爷爷没有选择,这个美艳的裸尸还在自己背上,自己的两根手指头也在这女尸的嘴巴咬着,自己不跟着老瞎子走,怕是难以活命。 爷爷捡起老瞎子一开始包尸体的黑布抱住这个裸尸,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背着这个女尸跟着老瞎子离开了十里铺,为什么说是奇怪的姿势呢?因为这个女尸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嘴巴里还咬着他的两根手指不松开。这姿势可不就无比奇怪吗? 离开了十里铺之后,老瞎子又变成了一开始那仙风道骨的高人长者,他看起来穿的破破烂烂的,却有花不完的钞票,路过城镇的时候还给爷爷买了很多以前见都没见过的好吃的,爷爷打小流浪吃百家饭受尽欺辱,说实话还没有人比老瞎子对自己更好,所以这相处下来之后,老瞎子再次的让爷爷感觉到了暖意,爷爷也想跟老瞎子更好的相处,但是哪怕如此,那一晚上在古井边上老瞎子的所作所为还是如同一朵阴云一样在爷爷心里挥之不去。越是这样,爷爷就越想搞清楚老瞎子到底在做什么想做什么。 万一老瞎子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呢? “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帮你做了两件事,你不但让我跟着你,还会告诉我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现在我都做了。”在赶路休息的间隙里爷爷问老瞎子道。 “我背着的,是我的女人孩子,我年轻时候醉心玄学一心想要成仙,终于在江南一带略有薄名,但是修得了道却修没了人性,总觉得钱财女人等等俗世都是身外之物,终于有一天仇家寻上了门,我瞎了这一双眼,一个我平日里没有拿正眼看过的女人却舍了自己的性命救了我,从那一刻,我忽然顿悟,极于情便极于道,若真的斩断凡尘无牵挂,修得了道,哪怕是成得了仙也是寡然无味的。接下来我便背着她们娘俩行千里路,妄想能让他们起死回生。”老瞎子抽着旱烟说道。 爷爷忽然满嘴苦涩,他想起了老瞎子看那个女人那无比温柔的眼神,他能从老瞎子的嘴里听出对那个女人的无比挚爱。在这一刻他有点原谅了这个老瞎子对他的所作所为,甚至觉得老瞎子有点可怜。看老瞎子也不觉得他老谋深算冷血无情了。 “那把她放进那个棺材里,就能起死回生了?你怎么知道那口井里有那么一口奇怪的棺材的?”爷爷问道。 “我一路打听起死回生之法,终于在一个朋友那里打听到,曾经有一个奇人给自己的女儿打了一口倒扣的棺材,你当时只顾上害怕了,没看到那棺材内外都布满了奇怪的符箓,用这样的棺材,再配以一个极寒之地出土的暖玉,暖玉含口入殓,葬于成龙之地,便能起死回生,我听说这个消息之后便赶到那里,到了之后发现十里铺古井乃是风水上的成龙之地,那鳝鱼更是伴棺而生成了一条望月鳝,再吞食龙气这才得以成了气候。想必传言是真。这才开始计划,所以说你想的没错,我去并非是帮本地百姓平旱灾,而是抱有私心。”老瞎子道。 “所以我背上背的,就是那个奇人的女儿?”爷爷指了指自己背着的裸尸道。 老瞎子吐了口烟,点了点头。 爷爷咽了口口水问,看着老瞎子问道:“那我们把人家的女儿被挖了出来,那个奇人会报复我们吗?” “会。”老瞎子点了点头道。 “那你打的过他吗?”爷爷再问道。 “打不过。”老瞎子笑道。 “你还笑!你既然知道他是个奇人,也知道他会报复,更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你还敢这么干?在我们那,挖人棺材刨人祖坟那可是不共戴天之仇。你不怕啊?”爷爷说道。 “怕。”老瞎子依旧是笑。 “怕你还这么干!还让我背着这个女尸!不怕那个奇人知道啊,我看现在你还是赶紧想个办法让这姑娘张开嘴巴,再找个好地方把她安葬了。”爷爷说道。 “毁尸灭迹?”老瞎子笑问道。 “总不能就这样背着吧?”爷爷道。 “他既然是奇人,我们干了这件事就难瞒过他,而且以我对这个人的了解,他要是想找到我们,我们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去。”老瞎子道。 爷爷越听越怕,实在是因为老瞎子在他看来都已经是了不得的高人了,那连老瞎子都自叹不如的奇人该多么厉害?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虽然是老瞎子的坏主意,实施者却是爷爷自己,更何况这奇人的女儿还光着身子在自己的背上呢!那奇人要是真找了过来,还不直接把自己千刀万剐了? “更臣,你知道我们此去何方吗?”老瞎子深深的吸了口烟道。 “不知道。”爷爷说道,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爷爷看了看老瞎子的表情,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惊呼问老瞎子道:“难道我们??” “对,事已至此木已成舟,躲是躲不过去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负荆请罪。”老瞎子道。 “你疯了?”爷爷惊道。 “这是你跟我唯一的活路。”老瞎子道。 “我真的是服了!本来想跟你学些本事,现在反倒是上了你的贼船下不来了!”爷爷万念俱灰的道,他此刻甚至觉得在十里铺当小乞丐的日子都比现在提心吊胆的强。 “路是你自己选的,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更臣,这世间之事皆有因果,做这件事的确有生命危险,但是你若是能活着,会有一场天大的机缘等着你。”老瞎子道。 “我信你的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爷爷干脆也认了命道。 ——就这样,爷爷背着这个女尸,女尸叼着他的手指头,没事儿了就吸他几口血,老瞎子也算仗义,知道爷爷被吸血不容易,总能给爷爷安排有油水的吃食进补,不然爷爷估计早就血脉枯竭而死,大概走了半个月,老瞎子跟着爷爷走到了一个叫青龙镇的地方。 他们到的时候是晚上,那个年代战火刚过人烟稀少,各地都很荒凉,可是这个镇子明显不一样,哪怕他们到的时候天色已晚街头上还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爷爷背着一个人走还要被女尸吸血饿的快,一看这遍地的吃食越发的感觉到饿。 “我饿了。”爷爷对老瞎子说道。 “忍着。”老瞎子道。 “不行,我饿的走不动了。你背上背个人没事还要被吸几口血试试。”爷爷道,此时爷爷对老瞎子已经没有了客气,开玩笑,这老头三番五次算计他,自己这条命都要被他害死,花他点钱吃几顿饱饭怎么了? “你确定要吃?”老瞎子不怀好意的笑道。 老瞎子笑的爷爷心里发慌没了底气,他道:“你啥意思,为啥这么问,问的我慎得慌。” “你过来。”老瞎子对爷爷招了招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墨绿色的树叶子,放在了爷爷的眉心位置。 “天法青青,地法灵灵,阴阳结晶,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老瞎子轻声念咒道。 老瞎子念完咒,爷爷忽然一阵的头晕目眩,他站稳之后看了一下四周,这一眼吓的三魂七魄都要离体,因为他看到身边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花花绿绿的纸人!就是那种给死人献祭所扎的那种纸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形形色色的都有!而那些纸人则如同活人一样在路上行走!那街边的吃食什么,都长着长长的霉斑! “你还吃吗?”老瞎子笑着问爷爷道。 “不吃了不吃了!我说老瞎子,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些是什么人,你又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爷爷忍不住发出愤怒的拷问。 “不该问的你别问,跟着我继续走,记住,如果有人拍你的肩膀,千万不要回头,不然你就再也回不去了。”老瞎子道。 第10章 负荆请罪 老瞎子带着爷爷穿过这“热闹无比”的集市,最后来到了一个棺材铺,老瞎子敲了敲门,轻声对里面说道:“江南刘瞎子,特来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 爷爷皱起了眉头,他轻声的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说的那个奇人就在这里?” “对。”老瞎子轻声道。 “我艹!”爷爷发出一声惊呼,所谓做贼心虚,此刻爷爷就是这样的状态,他的心跟着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他生怕这个奇人打开门直接就扛着一把三米长的大刀走出来把自己给大卸八块了。 “你别怕,冤有头债有主,这笔帐我已经认下了,怎么也算不到你的头上。”老瞎子说道。 “进来。”老瞎子的话刚落音,从棺材铺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跟我走。”老瞎子交代爷爷道。 说完,老瞎子轻声的推开了门。爷爷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进了棺材铺之后爷爷看到一个正在打磨棺材的匠人,爷爷本身就紧张害怕,在看到这个匠人的时候更是吓了一跳,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这个匠人长的实在是丑陋不堪,最重要的是,这个匠人的手是畸形的,他的两只手的两根大拇指上都分了岔,从拇指的中间又长出一根手指头,所以看起来这个匠人有十二根手指头。 这个女尸嘴巴里叼着自己的两根手指头几乎要咬断。 如今这个棺材匠人却比正常人多出两根手指头。 爷爷一下子有了不详的预感,他觉得这两件事之间绝对有联系。但是具体有什么联系爷爷自然是想不出来,此时爷爷自顾自做贼心虚一般的害怕,可是这匠人压根就没有抬头看老瞎子跟爷爷,他在专心的在打磨着一块棺材板,匠人不说话,老瞎子也没有吭声,他自顾自的点上那杆铜烟枪悠闲的抽了起来。 爷爷这时候看明白了也豁然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害怕,这俩老神仙斗法,自己一介凡夫俗子压根儿没资格插嘴说话,换言之,这俩人谁想要自己的命都是一念之间的事情,自己就算害怕也无能为力。 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了,除了认命还有什么办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匠人终于打磨好了那一块木板,他抬起头看了爷爷一眼,眼睛从爷爷的脸上开始往下移,最终停留在了爷爷的背上,他的眼睛如同是一把尖刀,在他的眼神之下爷爷甚至感觉自己浑身不着寸缕被完全看个通透。就被这么看了一圈儿,爷爷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 “刘瞎子,你好大的胆子!”匠人冷哼了一声道。 “现不要动怒,我既然做了错事还敢来,自然准备好了要给你一个说法。”老瞎子说道。 “说。最好让我满意,我恰好最近缺两张人皮。”匠人说道。 “借一步说话。”老瞎子道。 老瞎子跟那个匠人走到另外一间屋子里,时间很短,大概就两分钟,他们俩便走出了屋子,至于他们说的什么爷爷自然是没有听到,但是看那匠人的态度似乎老瞎子给了能让他满意的说法,匠人走到了爷爷的身边,他轻轻的拍了拍爷爷背后女尸的后背道:“孩子,回家了。” 那一路叼着爷爷手指头的女尸在匠人说了这句话之后终于是松开了嘴巴,说来也怪,在这女尸叼着自己手指的时候爷爷还不感觉疼痛,如今松开了之后反而是钻心的疼痛蔓延到爷爷全身,疼的爷爷几乎想在地上打滚,他低头看了一眼,只见自己的两根手指骨头已经断掉,只剩下皮肉连在一起。 匠人没再搭理他们,而是抱着那个女尸走进了屋子,老瞎子走到了爷爷身边,从那个铜烟枪里倒出点烟灰撒了在爷爷的手指头上。这烟灰看起来普通却好似那了不得的灵丹妙药一般撒上之后效果立竿见影,那钻心的疼痛感立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更臣,我要去办个事,你在这里等我。”老瞎子说道。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你让我待在这里?跟这个人待一块儿?!”爷爷压低了声音道。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知道这天下有多少人做梦都想跟这个丑八怪有这么一段缘分。”老瞎子笑道。 “我不稀罕!你要走就带我走!你可别说话不算话。”爷爷道。 “你放心吧,我现在跟他做一笔交易,他绝对不会害你,我这次去办事,短则三个月,长则一年半载。走的也不是阳间寻常的路,我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没有精力保你太平。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这丑八怪脾气古怪,你在这里只管吃住,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问的事也别问。”老瞎子道。 爷爷还想说什么,老瞎子压了压手道:“不要再说废话,你没的选。”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遇到你!”爷爷指着老瞎子道。 “不,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能遇到我,是你这辈子的荣光。”老瞎子笑道。 “你什么时候走?”爷爷难受的问道。 “今天晚上就走。”老瞎子说道。 爷爷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虽然在认识老瞎子之后一路上都是惊心动魄险象环生,可是这经历比起以前在十里铺当个小乞丐却也精彩纷呈许多。没过一会儿,爷爷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不禁目瞪口呆,只看到那个面貌丑陋的匠人肩上扛着一口猩红的棺材从里屋走了出来。那口猩红的棺材棺材形状跟那口古井里的一般无二,都是呈倒扣状。 走到爷爷跟老瞎子身边之后,匠人把那口一看就重若千斤的棺材轻轻放在地上,他对老瞎子道:“这件事如果办不成,别怪我不顾昔日的情面。” 老瞎子抽了一口旱烟道:“我既然说出了口,自当尽心竭力,不过这件事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我回不来了,这个小友跟我有一段因果造化,我刘瞎子欠了他天大的人情,还请你多斟酌照顾。” 老瞎子说了这句话之后,爷爷被感动的眼眶湿润,那匠人看了一眼刘瞎子,又看了看爷爷,他点了点头道:“好,你要是回不来了,这件事我便应承下来。” “谢了老伙计。”老瞎子笑了笑。 匠人走到那棺材铺的门口,点上四支香插在了香炉里。 香燃上之后,那本身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仿若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的快速散去,那街道更是一团的白雾弥漫,而在那白雾之中,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爷爷定睛一看,只见那白雾之中走来的并非是人,而是跟一对纸人,纸人牵着纸马,纸马拉着纸车。 这情景跟刚才街道上看到的纸人人头攒动几乎一摸一样! 但是明显这一队纸人纸马拉纸车要更加的诡异恐怖! 爷爷屏住了呼吸,看着这纸人纸马逐渐靠近,等走的近了,匠人扛起那口猩红的倒扣棺材放在了那纸车之上,他对老瞎子点了点头道:“上路吧。” “更臣,记住我说的话,等我回来。”老瞎子拍了拍爷爷的肩膀,走过去上了那纸马拉着的纸车。那纸人拍了拍纸马的屁股,之后调转马头逐渐消失在了那一团白雾之中。 冷汗顺着爷爷的额头往下淌。 这些纸人纸马平日里都是大家烧给先人们的贡品,为何这个镇子纸人如同活人一般无二?又为何这纸人纸马竟然可以像真的马车一样赶路? 老瞎子说他这次要走的并非是阳间寻常的道路。 莫不成这纸人纸马把老瞎子拉往阴间? 爷爷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些如同做梦一样的经历,他是如何都不会想的明白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爷爷磕了磕烟袋锅子道:“八千,爷爷说的你信嘛?” “信,爷爷说的我都信,这样看来,老瞎子就是中山装说的那个江南刘瞎子,后来呢爷爷,他回来了嘛?你在那个丑八怪那里他有没有为难你?”我问爷爷道。 “没有,我当时吓的大气不敢出,好在那匠人是个三杆子都打不出一个屁的货色,那个匠人每天给我准备饭菜,吃的倒跟正常人没有两样,就是晚上睡觉的地方没有床,而是一个棺材,不过那时候我哪里敢说个不字?我白天就看那个匠人打棺材,晚上就睡在棺材里,就这样大概睡了四个月老瞎子回来带着我走了。直到离开那个镇子,我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我在那里住了几个月的镇子,其实是一片乱葬岗。”爷爷道。 第11章 叛逆三叔 “一片乱葬岗?!”我惊呼道。 “对,一堆乱坟。当时我看了一眼之后也是瞬间就起了一身冷汗,连忙问老瞎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老瞎子却不让我多问,说关于这个匠人知道的太多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一想在这个乱葬岗里住了那么久,还跟那样的一个丑八怪匠人朝夕相处,心里也是一阵的犯怵,也就没敢继续追问什么。再后来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我跟着老瞎子四处游历,最后老瞎子死了以后,我做了他的抬棺人,来了这青龙山定居了下来。”爷爷说道。 如果说中山装的到来是给了我一把想要进入玄学大门钥匙的话,那爷爷给我讲的这段往事则无疑是给我开了一个窗户,让我对玄学中人的奇怪本领有了一个更加清楚的认识。 因棺而生的望月鳝讨封便能成龙? 一个面目丑陋的匠人做出的倒扣棺材可以让人死而复生? 一个镇子是一个乱葬岗,里面到夜里都是行走的纸人? 纸人纸马拖动棺材走一条并非是阳间的道路? “爷爷,既然你知道老瞎子就是那个中山装口中半疯半魔半神仙的江南刘瞎子,你为啥在他问的时候你不承认呢?中山装说他师傅跟江南刘瞎子认识,如果能跟中山装有这么一份交情的话,说不定他就不会带昆仑走了。”我对爷爷说道。 当然我也有自己的小私心,中山装是我的偶像,如果能跟他攀上交情,我也能与我的偶像有更深一步的联系。 “孩子,你以为咱们不承认那个中山装就猜不出来了?事情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当时让中山装来家里,有意让他看到这杆烟枪,一方面是想借着老瞎子的名义让他对出手相助,另一方面也想试探一下他的底细,可惜他表现的滴水不漏完全没有看出来,其实到现在爷爷还在想让他知道这件事到底是对还是错。”爷爷道。 爷爷的这句话,我真的是有点听不明白。 爷爷摸了摸我的头道:“你还小,不知道江湖险恶,我知道你心里对那个中山装非常崇拜,但是你记住,哪怕是他在未来真的帮你度了二十三岁的那个生死劫,你也要留一个心眼儿,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断然不可无。” “嗯。”我对爷爷点了点头。 “今天我对你说的这些话,你一定要记在心里,因为这些事里面包含着一些答案,关于你的答案,不过你要答应爷爷,这些话永远不要告诉第二个人,包括中山装。”爷爷看着我郑重其事的道。 “好,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我对爷爷道。 爷爷说完步履蹒跚的走进了屋子,而我则是一头雾水,爷爷对我说的话我本来是只当故事来听,可是不管他对中山装的防备还是说这个故事里隐藏着一些关于我的答案都让我完全摸不着头绪,我只能把这个故事牢牢的记在心里,希望在以后我能找到这件事的答案。 ——接下来我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除了我正常上学之外我就泡在爷爷的书房里去啃爷爷收藏的那些书籍,从中也所获良多,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有一年。 前面我们说过我三叔林破军,他是村子里的混世魔王,三叔跟爷爷的关系并不好,原因也很简单,爷爷一直担心三叔就这样混下去没有好下场,想让三叔走正道,可是三叔本身就是那种狂浪不羁的人,对于爷爷的劝诫也是阳奉阴违,后来被爷爷说的烦了三叔干脆就整日的跟那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连家都不回了。 这一次,三叔一下子就消失了三个月时间,没有人知道三叔去了哪里,他的那帮狐朋狗友也不知道,村子里的人都谣传三叔是被仇家砍死丢在了某个地方,虽然他们没说,但是他们整日笑着议论这件事就可以看的出来他们对三叔这个混世魔王的死是非常开心的。 爷爷整日的都在家里摆弄他的那些龟壳铜钱为三叔卜卦。虽然卦象上生门未灭表示三叔并没有死,但是三叔具体在哪里在做什么就不是卜卦可以算出来的事情,爷爷让大伯去找遍了三叔平日里混在一起的朋友,可是他们也都不知道三叔到底去了哪里。只是说三叔结交了几个外地的朋友,可能是跟这几个朋友一起去了外地,他们这群人一起喝个酒都能变成兄弟,他们甚至连那几个外地人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就在三叔消失三个月后的那一天,爷爷下地去干活了,我一个人在屋子里看书,三叔忽然回到了家里。他跟爷爷关系并不怎么好,自己也不愿意结婚生子,可是他对我和昆仑这两个侄子是真的好,他走过来抱住了我,递给我一个金光闪闪的长命锁道:“三叔给你带的稀罕玩意儿,咋样,喜欢吗?” “喜欢。”我拿着这个长命锁爱不释手的道,我并不知道这个长命锁的价值,只觉得是金光闪闪的非常好看。 我问三叔道:“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爷爷到处找你。” “三叔出去做事赚钱去了,小孩子你不懂,来,东西你收着,等你爷爷回来告诉他我回来了,我就先走了。”三叔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走出了院子。 三叔走后,我看了会儿书就在院子里玩沙子,说是院子其实就是爷爷用树枝编了一栏篱笆,就在我玩的时候,一个打着黑色的油纸伞的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院子外面正在看着我。 “老奶奶,你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我口渴了,小娃娃你可以给我端碗水吗?”老太太看着我道。 我起身去水井旁打了水给这个老太太送了过去,就在我把碗递给老太太的时候,我看到那老太太的手上长满了那种墨绿色的斑点,而且她的指甲是黑色的,还非常的长。 我抬头看了看老太太,发现她的脸上也长着跟手上一样的墨绿色斑点,她还在咧着嘴对着我冷笑,笑的我浑身发凉。 大白天里打着黑色的纸伞。 身上长满了绿色的斑点。 还有这么长的黑色指甲! 难道说这个老太太是个鬼? 我吓了一跳,立马就要往后退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老太太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她的指甲狠狠的刺在我的肉里抓的我无比的生疼,我想要挣脱却完全挣脱不了,那老太太伸出了另外一只手,一把抓在了我的脖子上扯住了三叔给我的长命锁狞笑道:“长命锁?偷了东西,还想长命?” 老太太拉断了那个长命锁,抓住了我的脖子,单手就把我提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一直挂在屋子里的铜钱剑嗖的一声从屋子里飞了出来,对着这个老太太就刺了过来,那老太太一个躲闪不及被铜钱剑给刺中,身上发出一股子焦臭的味道,她吃痛之下发出一声惨叫把我丢在了地上,那铜钱剑转了一圈儿,再一次的朝着老太太刺来。 “你干什么?”就在这个时候,爷爷从地里干活回来了,看到这一幕他丢下了扁担就冲了过来把我抱了起来,随后死死的盯着那个被铜钱剑刺来刺去的老太太。 “老头,你还不收了这神通?若是我死在这里,我的徒子徒孙定然让你全家永世不得安宁!”那老太太一边躲闪一边对爷爷叫道。 “我当是哪里来的行尸走肉,原来是黄仙附了体,你既已得了造化,不在洞府好好修行,来伤我孩子作甚!”爷爷怒喝道。 爷爷虽然在怒叱她,却还是收回了那把铜钱剑。 那老太太盯着铜钱剑,露出了些许畏惧的神色道:“怪不得如此大胆,原来是家里有牛鼻子老道留下的本命剑,哼!咱们走着瞧!” 老太太说完,打起那把黑色的油纸伞一溜烟的就没影了。爷爷黑着脸抱起了我回到了院子里,他拿起我的手看了一眼,我这才发现在我的手上刚才被老太太抓住的地方一片的乌青。被抓破的表皮正在往外渗着黑血。 爷爷放下了我,把铜钱剑交到了我的手里道:“八千,你在家里等我。” 我整个人都吓蒙了,就这样抱着铜钱剑站在院子里愣愣的等着,过了没多久爷爷捧了一把莲花回来,他拿镊子夹出了莲蓬里的稚嫩莲心放在了我的伤口上,那伤口立马就火辣辣的疼,还伴随着一阵阵的白烟,疼的我眼泪鼻涕一起往外冒,我道:“爷爷,疼!” “忍着点,你中了尸毒,要用莲心把这个尸毒给拔出来。”爷爷道。 我点了点头,忍着剧痛让爷爷用莲心摁在伤口上,说来也怪,那白色的莲心在于伤口接触之后竟然变成了一片的乌黑之色,而之后我手腕上的伤口流出的便不再是黑血,而是正常的红色血液。 当爷爷把我身上的伤口处理完之后,我已经疼的浑身大汗整个人都要虚脱,爷爷抱起了我把我放到了床上问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事儿?” “三叔回来了,给我了一把长命锁,就是这个,之后那个老太太就来了抓住了我,说我偷了东西。”我把刚才从地上捡起来的长命锁递给了爷爷。 爷爷在看到这个长命锁的时候眉头就皱成了一团,他又拿起长命锁在鼻子下面嗅了嗅,不由脸色大变的道:“这个混账东西!” “爷爷,怎么了?”我看着爷爷问道。 “他这东西,是从墓里偷出来的!上面沾着死人的味道呢,人家找上门来看到了这长命锁,自然要拿你的命!那混账东西现在在哪?”爷爷道。 第12章 噬魂蛊虫 “他走了。”我道,我现在有点后悔告诉爷爷这东西是三叔给我的,因为我知道三叔跟爷爷肯定又要吵架了。 爷爷站了起来,出门去找了三叔一圈没找到,他最后找到了村子里跟三叔玩的最好的二娃子,对二娃子说道:“我知道你能找到他,告诉他林破军,要是不想跟我断绝父子关系,就立马滚回来见我!” 二娃子看爷爷震怒的样子,只能答应爷爷去找找看,之后爷爷便回到了家,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爷爷发这么大的火,他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整张脸因为怒气都是黑的。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三叔怯怯的推开了门走了进来,他自知犯了错,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尴尬,看着爷爷的眼神都是躲躲闪闪的。 “八千,去关上大门。”爷爷道。 我感觉到了浓浓的火药味道,赶紧听话的去关上了门。 “你给我跪下!”爷爷举着烟枪道。 “有事儿说事儿啊!新社会了不兴那一套了,什么跪不跪的?”三叔犟着脖子道。 “混账东西,你低头看看你的影子呢?!”爷爷站起来,怒火烧天的对三叔叫道。 三叔低下了头看了看地上,我也看向了三叔的身下。 对啊! 三叔的影子呢? 地上我的影子都拉的老长,爷爷也有影子映衬在地上! 三叔的呢? 三叔的脸唰一下变的煞白。 “我艹我影子呢?”三叔惊呼道。 我看着三叔满脸的惊恐,我看过爷爷的书,知道没有影子意味着什么。 只有死人才没有影子! 难道站在我眼前的这个三叔,是个死人?! “既然已经死在了外面,这幅臭皮囊又滚回来做什么?!”爷爷再次怒喝道。 三叔听了这话之后,惊恐的看着爷爷。 我也看着三叔,我发现三叔的眼睛逐渐的涣散,眼睛里的黑色正在缓缓的消失,同时他整个人慢慢的软了下来。 这什么情况? 三叔被爷爷一句话给说死了?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了,我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走到三叔的面前学着电视上的样子把手指探到了三叔的鼻子下面,之后不由惊恐的看着爷爷道:“爷爷,三叔死了?!” 爷爷没有理我,他走到鸡舍面前抓起了那只白色的大公鸡,那大公鸡本身还在挣扎,爷爷看着他道:“对不住你了,拿你去救条命。” 说来也怪,爷爷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那只大公鸡仿若是听懂了一般一动不动,爷爷蹲在了地上,双手背后抓着那个大公鸡的脖子,硬生生的把那只大公鸡给活活的掐死。 平日里我也帮爷爷杀过鸡,鸡肯定也是怕死的每一次都是拼命的挣扎扑棱,可是这一次那只白色的大公鸡从头到尾动都没有动一下,仿若是安静的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把刀跟碗拿过来。”爷爷道。 我赶紧跑去厨房拿来了刀跟碗,爷爷划断了大公鸡的脖子,公鸡刚死血还没有凝固,爷爷用碗接了半碗公鸡血,又去屋里的香炉里捏了一点香火,之后递给了我道:“八千,尿进去。” 我不明就里可还是解开了裤子往这碗里尿了过去,一泡尿下来这碗几乎都要水漫金山,爷爷拿棍子在碗里搅拌了一下,之后叫着我一起走到了三叔的身边。 “给他翻下身子,脱掉上衣。”爷爷道。 我跟爷爷一起给三叔翻了个身子,让他整个人爬在地上,我又脱掉了三叔上面穿的衬衣,露出了三叔的整个后背。 爷爷重新端起碗,用手指蘸上那混合了香灰童子尿和公鸡血的水,快速的在三叔的背后画了一道符。 “再翻过来,你扶住他的身子。”爷爷道。 我一心害怕三叔就这么死了,也知道爷爷肯定是在救他,所以爷爷说什么我都立马照办,等我扶起三叔让他躺在我的怀里,爷爷伸出手掐住了三叔的脸颊让他张开了嘴巴,之后把碗里画符之后剩下的东西全部都灌进了三叔的嘴里。 做好了这一切,我本来想问问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却看到爷爷死死的盯着三叔并没有丝毫的放松,反之甚至比刚才还要紧张。这吓的我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跟爷爷一起盯着三叔看。 大概过了三分钟,那躺在地上的三叔忽然整个人抽搐了起来,我要去扶住他,爷爷摁住了我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别动。 在抽搐了一阵之后,三叔猛然的张开了嘴,我看到一直巨大的黑色甲虫从三叔的喉咙里爬了出来,这虫子的速度很快,他从三叔的嘴巴里钻了出来掉落在地上,挥动着那密密麻麻的小爪子就要疯狂的逃窜。 爷爷眼疾手快,上去一把摁住了那黑色甲虫。 爷爷抓住那黑色甲虫的壳,那虫子看起来非常的凶猛,身上的黑甲油光发亮如同是铠甲一般,它的两个前肢还有牙齿都如同锯齿一般锋利,在爷爷的手里它在兀自的挣扎,那前肢和牙齿碰撞起来甚至都有破空之声传出来。 “生火!”爷爷道。 我连忙跑去烧柴生火,等火烧起来之后,爷爷把那个甲虫丢进了火里,那虫子好像很怕火,在火里挣扎了几下之后便一动不动,没过一会儿就有一股子烤肉的香味儿漂了出来,等火灭了以后,爷爷拿起那烧的乌黑的黑色甲虫尸体拿擀面杖擀碎,粉末拌水喂三叔喝了下去,做完这一切爷爷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如释重负一样的松了一口气。 “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看爷爷放松了下来这才敢轻声问道。 “那是噬魂蛊虫。吞了他的三魂七魄,他就变成了一个没有魂的人,所以他才会没有影子,吞了三魂七魄之后这个虫子便藏在他的心里吸他的精血,若是不把虫子拿出来,不出一个月他便真的成一具行尸走肉,大罗金仙下来也救不了他的性命。”爷爷道。 我听的一身的鸡皮疙瘩,我担忧的问爷爷道:“那现在没事了吧?”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啊。”爷爷叹了口气说道。 三叔是在一个小时之后醒来的,醒来之后的他一头雾水的道:“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想不到一想自诩天下第一的林老三也会有被人坑的时候,你差点把自己的命给丢进去不要紧,你可知道你差点把八千的这条小命也给搭进去?”爷爷冷哼道。 三叔坐了起来道:“爹,这个时候了你就别阴阳怪气的说话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好歹给我说个明白不是?” 爷爷道:“你先说说,你这几个月到底去做了什么吧。” 三叔说大概在三个月前,他的一个朋友介绍了俩外地人给三叔认识,这俩人不管是穿着还是谈吐都非常的不俗,三叔是个混世魔王不假,问题三叔缺钱啊,这俩人就说现在有一个大生意,只要三叔肯跟他们合作的话肯定能赚大钱,三叔一下子就来了兴致,问到底是什么大生意,这俩人就拿了一张古图出来,说在当阳县的一座山里有个前朝的贵妃坟,只要拿着这张图纸就能找到贵妃墓的位置,那贵妃墓里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只要能进这个墓,绝对是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三叔这才明白这俩人其实就是盗墓贼,以三叔的性格脾性,盗墓贼跟杀人犯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只是三叔也有自己的心眼儿,就问道:“你们有这张图,去挖个坟看似是十拿九稳的买卖,自己去干不好嘛?这事儿没理由便宜我啊。” 这俩人这才道:“我们毕竟是外地人在方城这边并不熟悉,所以就想找一个熟悉本地环境又有办法的大哥来帮衬,这不朋友就极力推荐了三哥您?都说在方城这块方方面面的林三哥说话都好使。只要您肯帮忙这事就成功了一半。” 三叔这样的人都喜欢被戴高帽子,被这俩外地人这么一吹捧三叔立马就飘了,三杯酒下肚,立马就打包票道:“这话你们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在这方城县,还没有我林老三怕的人办不成的事儿!” 三叔缺钱,他的一大帮子兄弟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主,真需要赚钱,还有就是三叔自信这俩外地人不敢坑自己,所以这件事就算是一拍即合,而三叔本来计划的是带一大帮子兄弟去,结果这俩外地人说去盗墓这事人宜少不宜多,这算是去偷东西又不是去抢劫,更何况人多嘴杂,三叔一合计也是这个理,干脆就一个人跟着他们两个去了当阳。 三叔说到这里的时候,爷爷冷哼道:“果然是林老三,胆子真的正,盗墓这行当,搭伙的都是贴心人生死弟兄,你一个人就敢跟两个素昧平生的人一起去下地,厉害!” “爹您就别嘲讽我了,这件事我觉得我就是被那俩人给下了药了,不然我也不会傻乎乎的就去了,起码我也会带三两个贴心人一起去。”三叔懊恼的道。 第13章 似梦非梦 三叔跟着这俩人去了当阳进了山,一路上顺风顺水的,那山里周围一户人家都没有,别说下铲子挖地了,就是下雷管去炸都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俩人也非常专业,三下五除二就找到了那个妃子墓的位置,又一气呵成的挖好了盗洞,这三个人就趁着夜色下了地,那地下果真是有个地宫,三叔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哪怕是他胆子贼正这时候也是有点心慌不止。 三叔以为下了墓里面就是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可是下来之后发现这地宫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无非就是一些青砖大瓦啥的,当时三叔就有点不乐意了,质问这两个外地人是怎么回事,这俩外地人说看来这个贵妃是个不得宠的女人,陪葬的规格并不高,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东西绝对是有,应该就在主墓室里,但是这里面墓室很多,有点纵横交错的主墓室不太好找,就说要分头去找。 这时候的三叔其实对这俩外地人有点防备心了,毕竟自己一个人而对方是两个,所以他立马就同意了分头找这个提议,三叔就这样打着手电转了起来。 结果还没转几个墓室呢,他就跟这俩外地人碰头了,这俩外地人在这个墓室里面跪着,而这个墓室跟其他的空墓室不一样,这里面有东西。 这是一个祭坛,还有香炉,在祭坛上有一个小孩儿的雕像。 而这俩外人人就跪在这小孩儿雕像的面前,看样子是在祭拜。 “你们俩盗墓贼跑到墓里来给人上香来了?”三叔道。 可是三叔说完,这俩人没理三叔,三叔不由的怒从心中来,他打着手电走了进去推了一把其中一个,这一推竟然把这个跪在地上的人给推到了,三叔心里顿时就是一沉,再拿手电一打,顿时吓的肝胆俱裂。 这是两具干尸! 虽然是干尸,但是三叔一下子就认出来这就是此次去找自己的俩外地人! 这俩外地人已经死在了这里并且变成了干尸? 那他娘的找自己来盗墓的俩外地人又是什么东西? 难道说是鬼? 他心里一回想,好像认识这俩人开始他们就是昼伏夜出,还说这是职业习惯白天睡觉晚上出动。一想到这个三叔心里乱的跟麻一样,他心道我他娘的红内裤也天天穿着呢,咋就点子这么低遇到鬼了呢?要不说林老三就是林老三呢,要是换成别人碰到这事肯定就吓死了,三叔虽然害怕却还不至于乱了方寸,他甚至还有心情去研究那个小孩儿的雕像。 他倒也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出来,只感觉这个小孩儿跟普通的小孩儿也没有什么区别,就是这孩子的脖子上挂了一个长命锁,看起来像是金子打造的,三叔心道我这次来不就是来求财的嘛?贼是不能落空的,他冲上去就把孩子雕像脖子里的长命锁给拽了下来揣兜里了。 从这间墓室里走出来之后,三叔已经没有心情再继续找那个主墓室了,虽然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但是他估摸着这次十有八九是这小鬼想要自己的命来了,三叔打着手电就往回走去,一边走三叔一边咬断了自己的舌尖含了一嘴巴子的血在嘴里,心道要是这俩小鬼再敢追上来自己就一口舌尖血喷过去,大不了来个同归于尽。 三叔沿着原路往回走,就在三叔快走到那盗洞口的时候,三叔的背后忽然有人叫他的名字,三叔一听这不正是那俩外乡人的声音吗?他已经知道了这俩人是鬼,是来勾自己命的,所以就假装没听到。 “三哥!快站住!”那人一看三叔不停,加大了嗓门叫道。 “我站你娘的狗篮子!”三叔骂道。 “三哥,您背上有个东西!快停下!”那人继续叫道。 “就想骗老子,你当老子不知道我一回头命都要没了?”三叔心里骂道,脚步更加的快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股凉气吹到了三叔的耳朵上。 三叔这心里本身已经二麻二麻的了,被这一股子凉气一吹双腿直打弯子。 听声音的话那俩小鬼离自己的距离还挺远,可是吹自己脖子的又是谁?难道那小鬼说的是真的,老子背上有东西?可是为什么没有感觉呢? 三叔决定看一眼,他一边走一边轻轻的侧了侧头往后勾了一眼,刚一侧头那一股子凉气就吹到了他的脸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惨白惨白的女人的脸。 那女人的脑袋就放在三叔的肩膀上,她的脸上带着似哭似笑的笑意,正在盯着三叔看。 “我去你妈的!”三叔吓的魂儿都要飞了,那憋在嘴巴里的一口老血对着这女人的脸就喷了过去,一下子把这张惨白的脸都给喷花了去,三叔回过头,这时候他已经决定什么都不管了,哪怕是天王老子在背后叫自己自己也绝对不回头了,他一口气冲到那下来的盗洞上顺着盗洞就往上爬,一路上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阻隔,他狂奔着从山上冲了下来,开着车一路开始狂奔直接回到了方城。 到了方城之后三叔越想越是后怕,他立马就找到了自己的那个兄弟,就是介绍那俩外地人给自己认识的中间人,想问问这小子介绍俩小鬼给他认识到底是何居心,三叔找到那小子的时候,那小子还赶紧买菜摆酒招待三叔,三叔吃饱喝足之后就开始了质问,问道:“你说吧,介绍俩小鬼给我是啥意思,想让我死你他娘的倒是明说啊!我头伸给你让你砍一刀都成。” 谁知道这小子一头雾水的道:“三哥,啥介绍小鬼,你说的啥意思啊!” “你别跟我装糊涂,就是给我介绍的那俩外地人说一起发财的!那俩是小鬼!老子差点折了!”三叔道。 “三哥你发烧了还是认错人了?咱们俩都大半年没见过面了,啥介绍外地人发财啥的,你兄弟我你还不知道,你要说发廊的小姐我还能给你找,生意人咱是真不认识。”那小子笑道。 “你小子还他么的装!信不信我削死你?”三叔站起来就揪住了这小子的耳朵,他本来就想骂他一顿,因为他觉得这小子肯定也不知道那俩外地是鬼,毕竟自己这么聪明都被忽悠了。这小子被骗也是无心之过,可是这小子当着面说瞎话死不承认就让三叔生气了。 “三哥,您肯定是认错人了,或者说做梦梦见我了,我是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您就是削死我我也不知道啥情况啊,啥外地人啥小鬼,三哥您不是酒喝多了上头了吧,要不等你酒醒了再说?”那人都快哭出来了。 三叔这时候是彻底的懵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 这小子不应该是演戏,挺实诚一孩子,要真是撒谎演戏的话,就刚才那演戏都能去做影帝了,还干啥小混混啊! 可是老子也没认错人啊! 三叔越想越不对劲儿,难道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最近的经历都是梦里梦见的?可是不对啊,口袋里这个长命锁还在呢,总不能我做梦梦到去盗个墓,醒了冥器在自己兜里装着的吧? 可是要不是梦的话,那老子脑子秀逗了? 三叔自认脑瓜子挺灵活的,能做一帮混混的头子可不是单纯讲义气和能打就可以的,但是这件事让三叔彻底的懵逼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也知道再去找那小子质问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三叔就想着去找个阴阳先生帮自己看看,一开始三叔的确是想回来让爷爷看看,可是三叔要面子啊,不想自己的窘态给爷爷看到,当然也怕爷爷骂自己,于是就去方城的天桥上去碰运气。 天桥上的算命是的真的多,三叔也知道那十有八九是骗子,他就不停的在天桥上转悠,从左边走到右边,再从右边走到左边,谁要是拦着他说老板来抽个签看个相呗或者说大哥你面相不错啥的奉承话之类的三叔一概不理,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骗人的,他要的是真有本事的先生,因为三叔知道,自己最近遇到的倒霉事,真有本事的先生绝对能一眼看出来。 要不说三叔的脑瓜子其实不笨呢?他这样的排除法用的也是真的没毛病,就在三叔转悠了几圈之后,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看出来他的问题,正准备走的时候一个戴墨镜的老头道:“你这都转了八圈儿了,再转我都要眼花了,背上背着个东西走路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你说啥?”三叔道。 “我说的啥你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戴墨镜的老头道。 “你不是瞎子吗?”三叔道。 “戴墨镜的一定是瞎子吗?我就是觉得我戴个墨镜比较帅不行吗?”老头道。 “行,你帅,你说我背上背着个东西,到底是啥意思?”三叔问道。 “你背上背着的是个女人,这个女人来历还不简单,前朝的贵妃呐!”老头站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对三叔道。 三叔一听这个就知道这老头绝对是自己要找的人,就道:“看来我啥事你都看明白了,说吧多少钱能帮我看看,少的话我想办法,多的话没有,但是以后你在这天桥上算命我可以罩着你。” “我就在这摆个摊子算个命还用你罩着?也没谁收保护费啊!至于吗?”老头不服气的道。 “你要是不给我看,明天就有人找你收了。”三叔道。 “得,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是来算霸王命来了,见过吃霸王餐的没见过算霸王命的,兄弟你混的有点让人心酸啊。”老头道。 “别废话了,赶紧说说到底咋回事儿。”三叔不耐烦的道。 “这件事我能看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我管不了,别说你不给我钱,就是你给我也管不了,林老三,我认得你,青龙山下三里屯林更臣的老三儿子,回去吧,外面的和尚可没家里的会念经,你家老头才是真的人物。”那老头说道,说来也巧,他竟然认识我爷爷,还认出了我三叔来。 “熟人啊!你说的没错,我也知道家里老头有真本事,可是我这不是跟老头关系不太好,关键是我也不想让老头看我笑话,你给我整整呗。我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玩意儿了,要不你拿去就当喜钱?”三叔把那长命锁拿了出来。 那算命老头看了看那长命锁,道:“这东西是从那贵妃娘娘坟里顺出来的吧?” “你说的太对了!”三叔道。 “怪不得你那娘娘在你背上不下来呢,原来是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得,你不想找你家老爷子帮忙也行,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当年大展雄风救下一小孩儿,现在跟着你家老爷子是吧?”那老头道。 “你咋啥事儿都清楚呢?”三叔不由的有点戒备。 “这事儿闹的多轰动啊,知道的人多了去了,谁不夸你林老三仗义?我跟你说那小孩儿命硬着呢,你把这长命锁给他戴上,这贵妃娘娘近不了那小孩儿的身子,这事儿就算过去了。”那老头道。 第14章 下个聘礼 “后面的事你们就知道了,我还特意的问了问那个老头说这个东西给八千戴上不会给八千带来麻烦吧,那老头说八千的命硬的很,鬼都怕他绝对没事,我这才回来给了八千这玩意儿。”三叔说道。 三叔说完,爷爷冷笑的看着他。 “我说爹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回去把那老头给丢天桥下面淹死去,要说吧这事儿也不全怪我,他要是不说认识您,我也不会信他,我这不以为你俩是朋友么?”三叔道。 “这事还赖我了不成?你以为你现在回去还能找的到那老头?”爷爷冷哼道。 “不是吧!我艹!那老头也是鬼?!敢情最近就有这么一群鬼陪我玩呢?”三叔惊呼道。 “你以为呢?连影子都弄丢的废物,你以为能看出你最近经历的阴阳先生能看不出你丢了三魂七魄?”爷爷道。 “还真是!我那兄弟小刘不会也是个鬼吧?就是那个给我介绍外地人认识的那个小刘。我就觉得这小子不靠谱。”三叔这时候了还有心情去关心别人。 “最近你遇到的,就他一个是人。也就他没有骗你,其他的怕是都是鬼。”爷爷站起来道。 “到底是啥情况,我现在迷糊的很。”三叔道。 我也是看着爷爷,三叔说的这段经历都差点把我给饶进去,我听的简直是云里雾里的。 “当阳县的贵妃坟我知道,离我们这里不过一百多里地,按照你说的整件事的过程,你从方城到当阳再到下墓地,再之后回来找到那个戴墨镜的老头回到三里屯,这期间需要多久?”爷爷看着三叔问道。 “算下来,前前后后有十几天了啊。”三叔道。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三叔。 “八千,告诉你三叔他这次失踪了多久。”爷爷道。 “三个多月。”我弱弱的道。 三叔惊的张大了嘴巴道:“我了个艹!我说我今天中午找他们去打牌,他们还问我这几个月去哪里发财了,我还以为他们疯了!原来疯了的人是我!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感觉我过了十几天,你们都认为我离开了三个月?那我剩下多余的时间去了哪里?” 三叔使劲儿的拍着自己的脑袋,看起来非常痛苦。 说实话,这事放谁身上谁都受不了,我就是听三叔说再想想其中错误的逻辑点也感觉整个脑子都是疼的。 “不行!我得去查个明白!这件事要是不搞清楚,我得疯!”三叔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子就要走。 “你要去哪?”爷爷皱眉问道。 “我再去那个贵妃坟一趟,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死我也得把这事儿给整明白了,我现在就觉得跟我喝断片过一样。”三叔道。 “你要是想死就去吧,这次要是去了,谁也救不了你了。”爷爷道。 爷爷这么一说,三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颓然的拉了张凳子坐了下来道:“爹,我错了,你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帮子小鬼折腾我一场到底是图什么?要我的命?” “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冲着八千来的。”爷爷道。 “我?” “八千?” 我跟三叔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 “不然你以为这一帮子孤魂野鬼闲着没事了调戏你玩呢?我早就说过让你走正道,夜路走多了定然会遇到鬼,你死活不听,这次差点把命都丢了,你服气了吧?”爷爷没好气的看着三叔道。 三叔举起手做出投降状道:“老爷子,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我是你生的我啥人你不知道啊?人生苦短几十年,能乐几年是几年,我就喜欢这样活着不愿意委屈自个儿,爹您就别废力气说我了。” “你就不怕下一次在遇到鬼没人能救的了你?”爷爷瞪着眼道。 “我还真不怕,那鬼要是真把我弄死了,我就也变成鬼了不是,大家都是鬼谁怕谁啊?”三叔道。 爷爷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三叔道:“得了得了,我听您的还不成吗?您要是真一口气没缓过来,三里屯的百姓还不戳断我的脊梁骨骂我不孝?这罪名我可担当不起,您要是不放心,我最近就住在家里活在您眼皮子底下行了吧?” “三叔,你要住在家里吗?”我看着三叔问道。 “是啊,我要是不住在家里,你爷爷不担心我被鬼给弄死吗?”三叔道。 “我看你是害怕了,想躲在家里让爷爷护着你吧?”我道。 “嘿,你这臭小子瞎说啥大实话呢?你三叔我怕过谁?我主要是怕连累你知道吗?”三叔说完直接往床上一趟,这算是顺手就把我的床给霸占了。 三叔就这样住在了家里,经过爷爷帮忙以后他的影子也算是回来了,而爷爷却一直愁眉不展,我知道爷爷肯定不是不愿意三叔住在家里,他之所以愁容满面定然是因为三叔最近的经历,特别是今天那个老太太来抓我的事情。 我就问爷爷道:“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因为白天那个老太太吗?” 爷爷手里抓着那个金光闪闪的长命锁道:“八千,这个长命锁,怕是黄大仙来下聘来了。” “下聘?聘礼?黄大仙要结婚了?”我疑惑道。 “对,这个聘礼是下给你的。”爷爷说了一句更让我疑惑的话。 “什么情况啊爷爷,你说的我怎么就听不懂呢?”我看着爷爷说道。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在你出生之后村子里闹过黄皮子嘛?”爷爷道。 “记得,那一年有一个毛都变白的黄皮子带着一群黄皮子进攻村子,还说我是祸端,是爷爷您退了黄皮子,村民们这才放过了我。”我道。说完我有点隐隐约约的明白爷爷的意思了,我道:“难不成这一次三叔在那个贵妃坟经历的黄皮子跟那一年的黄皮子有关?” “嗯,那一年黄皮子来势汹汹对你势在必得,黄大仙在五常仙之列,那个为首的黄皮子又成了天大的气候,若非是它们怕闹出太大的动静引来高人出手对付它们,怕是当年它们就在村子里大开杀戒,村里人都说爷爷一开始无动于衷,其实不然,爷爷早已想遍了能想的办法,可是仅凭爷爷这点微末的道行实在是奈何不了它们,后来你娘求到了我这里,我只能出去跟它们谈判,就是那时候,那个老黄皮子提出了一个条件,说它们不带走你也可以,但是未来要你与黄皮子之间成就一段姻缘。八千,你知道在那个时候,爷爷不得不答应它们。”爷爷叹口气道。 “啥?啥玩意儿?我跟黄皮子之间成就一段姻缘?也就是说一只母黄皮子要做我的老婆???”我吓的脸都白了。 “对,我本来以为它们会等你成年了过来,到时候再想办法去应对,可是没想到它们会来的这么快,黄皮子虽是妖孽,做事却极讲究因果,所以它们兜兜转转了这一圈利用你三叔给你戴上这长命锁,一是试探我的底牌,二则是给你下聘礼,你接了这个东西戴在脖子上,这桩婚事怕是躲不掉了。”爷爷点头道。 “不行,开什么玩笑,我还这么小就结婚?还是跟一只母黄鼠狼结婚,爷爷这我可不答应!”我对爷爷说道。 “这件事的确是怪爷爷,哎,爷爷当年只想着保全你答应了它们的条件,这才落下了把柄在它们手上,所以这件事就是找人去从中协调怕是我们也不占理,不过八千你放心,爷爷绝对不能让这帮畜生伤你一分一毫。”爷爷道。 “爷爷,八千不是怪您,您说我们现在要是不答应这黄皮子,它们会不会杀了我们?”我担忧的问爷爷道。 “老瞎子当年说过,狐黄白柳灰,最难打交道的便是黄仙,因为这黄仙的脾气实在是太过邪性,你若是有恩与黄仙,它肯定会尽心尽力的报答你,保你一世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外人看起来这是黄仙知恩图报,其实不然,黄仙会报答你不假,但是你在死后黄仙便会折磨于你的家人,让你家人家破人亡,但是你若是得罪了黄仙,它绝对是有仇必报折磨的你一辈子不得安宁,这家伙算是最不按常理出牌的典型,所以基本上没有人愿意跟它们打交道,得罪也不行,有恩也不行,谁敢招惹?所以黄皮子会做出什么事,爷爷也说不准。”爷爷道。 “那怎么办?”我道。 “去把你三叔叫起来。”爷爷道。 我去屋子里叫起了三叔,三叔挠着头道:“老爷子您有何指示?” 爷爷回屋拿出了一堆的零钞散票,这些都是爷爷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他递给三叔道:“你现在立马进城,买九九八十一只大鹅回来,一定是健康的大鹅。记住,越快越好。” “这钱我还是有的,就是没有我也能找人凑,不能要你的钱,老爷子你在家里等着,我这就去。”三叔也知道轻重缓急,立马就出了门。 “爷爷,买大鹅干啥啊?”三叔走后我问道。 “列阵。”爷爷道。 第15章 九宫大阵 我这才想起来我在爷爷收藏的一本古书上曾经看到过,说大鹅是黄鼠狼的克星,有些地方家里养的家禽怕黄鼠狼来偷鸡,就会顺便养上一只大鹅,黄皮子就不敢再来偷偷摸摸,大鹅本身就凶猛不惧黄鼠狼,大鹅的粪便对于黄鼠狼来说又是毒药,只要黄皮子沾上大鹅粪便脚丫子便会烂掉,这是天生的一物降一物,所以爷爷要三叔去买大鹅用来列阵就是用这个天性来防备黄鼠狼。 三叔办事效率很快,天还没黑他就押着一辆卡车赶了回来,车子里呱呱的叫个不停,里面装满了大鹅。村里人很少见到这么多大鹅纷纷跑来看,还叽叽喳喳的议论三叔买这么多大鹅回来是干什么,难道这天天不务正业的林老三要搞特色养殖?后来把三叔问的烦了,三叔怒道:“老子最近迷上吃鹅,一顿吃仨,清蒸红烧醋溜,你们管的着嘛?” 三叔叫了几个人把这群大鹅赶进了院子里,院子里一下子好不热闹,一院子毛色锃亮的大鹅威武的站着叫着,鹅头高傲的立着,这大鹅长相跟鸭子类似,但是气质却明显不同,大鹅看起来就像是勇猛的战士,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老爷子,九九八十一只,一只不少,各个都是精壮的大鹅小伙儿,我估计今晚全城的鹅菜馆都得关门,指不定在背后怎么骂我呢,您老人家倒是说说,要这么多鹅干啥,是不是要对付我遇着的那些小鬼?”三叔问道。 “你知道是给你擦屁股的就好,鹅不错,你再去买些红纸,不用太多。”爷爷道。 “得叻,我这就去。”三叔道。 三叔得了话就屁颠屁颠的走了,我长这么大都没见到三叔这么听爷爷的话过,红纸村口的小卖铺就有三叔倒没花费多少时间,等他买回了红纸,爷爷走进屋子里拿出剪刀开始剪纸,爷爷剪刀飞舞,而且是多张一起叠着剪,不一会儿就剪了一大堆的鹅形剪纸出来,他递给了我道:“八千,去在房子四周按照九宫八卦图的方位,放上这些大鹅剪纸。” 我看了那么久爷爷的古书,九宫八卦图之类的自然是烂熟于心,但是之前都是纸上谈兵,这一次爷爷算是给我机会牛刀小试归于实践,我立马激动的拿起这些大鹅的剪纸去排兵布阵,等我按照九宫八卦图的排列列好了这些红纸剪成的纸鹅回到院子里,爷爷又画了一张黄纸符,他双手夹着纸符点燃丢进一个水盆当中,说道:“老三,去拿这些水喂这些大鹅。” 这些大鹅是三叔去屠宰场买回来的,又运送了一路,本就饥渴难耐,一看到水立马都去喝水,不一会儿那一盆水就被喝个精光,爷爷这才拿出一个铜铃,在大鹅的前方摇动了起来,在那铜铃摇动起来之后,本身呱呱叫乱糟糟的大鹅忽然安静了下来。大鹅纷纷眼神炙热的看着爷爷,这时候看更像是一群整装待发即将出征的将士了。 “我擦!老头子还真的有一手哈!”三叔说道。 爷爷没有理会三叔,他继续摇动着铜铃,这群大鹅随着爷爷手中铜铃的摇动仿若是听着行军的号角,逐渐的分为几队,几队都整整齐齐。 “天清清地灵灵,守得云开见月明,四方将士听我令,请灵请灵请请灵!众将归位!”爷爷加速的摇着铜铃,口中念念有词说道。 这句话念完,这帮大鹅张开了嘴巴呱呱的叫着,开始整整齐齐的往门外跑去,我跟三叔好奇的跟着大鹅一起出门,只见那些大鹅纷纷跑到我刚才放置纸鹅的地方,每一只大鹅便对应一只纸鹅,刚好凑成了一个九宫八卦阵,三叔看的眼睛都要直了,他惊呼道:“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我以前还只当家里老头的这是封建迷信,我说八千,你天天学这个,你爷爷的这一手你会吗?” “不会。”我挠了挠头道。 “依样画葫芦你都不会?”三叔道。 “这可不是依样画葫芦那么简单,看起来爷爷就是剪纸,画符摇铃铛,你我就算是模仿爷爷模仿的每一步都一摸一样也不会有这样的效果,爷爷身上已经有了气,他做这一切都是以气催动,而我们普通人身上没有玄门的那股气,就算是照做也只是徒有其形难有其骨。”我道。 “气?内力?”三叔道。 “也算是,也不全是,爷爷说这叫浩然正气。”我道。 “真复杂,听的我都头晕,你爷爷这么做就能对付那些小鬼了吗?”三叔道。 “对付那些黄皮子应该问题不大。”我道。 眼见着这些大鹅入了阵,一个个尽忠职守的戒备着,我跟三叔走进了院子看到爷爷端了一张椅子坐在院子的中间,看到我们进来,爷爷说道:“你们回屋去,今天晚上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不要出来。” “爷爷!”我担忧的道。 “放心吧,我虽然奈何不了那些成了气候的黄皮子,但是它们想要我的老命也没有那么容易。”爷爷摆了摆手道。 我点了点头跟三叔一起进了屋子站在窗户前,而爷爷则一直端坐在院子里抽着老瞎子留给他的那一杆铜烟枪,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着,三叔一开始还好奇的盯着院子看,眼见着那些黄皮子迟迟没来他逐渐的没了耐心,交代我小鬼来了记得叫他便躺到了床上,不得不佩服三叔的心大,这样的情况下他躺到床上还能不到三秒钟就打起了呼噜,而我则是没有一丁点困意的看着窗外。 毕竟这件事跟我息息相关。 如果爷爷不能对付这群黄皮子,我就要跟一只母黄鼠狼结婚,而且黄鼠狼给我下聘礼,这他娘的还是让我入赘的意思?一想到这个,我就不寒而栗。 ——就在我即将熬不住的时候,忽然在院子外的大鹅像是疯了一样的呱呱呱呱叫了起来,这呱呱的叫声立马绕着我脑袋飞的瞌睡虫,我死死的盯着院子,只见爷爷缓缓的站了起来,他摇动起了铃铛,对着院外说道:“远来是客,非我林更臣不懂待客之道,我更无半点得罪黄仙的意思,如果此事可以谈,还请黄仙进院小叙。” 爷爷摇动了铃铛之后,那呱呱叫的大鹅停了下来,家里的大门也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打开了来。之后借着月色,我看到了村民们口中传说的成精黄皮子,这黄皮子果然跟村民们说的一样,那一身黄毛都已经发白,看起来老态尽显,一看就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岁。 这只浑身白毛的黄皮子走进了院子,它立起身子,两只前爪子像是对爷爷作揖一样,作完揖之后,它忽然张嘴口吐人言道:“吾等今日是为昔日承诺而来,你却在院外布上九宫八卦大阵,莫不成是想悔约不成?” “当年约定,林更臣自然是铭记于心,今日更非是有心毁约,只是八千尚且年幼,黄口小儿年少无知,怎能谈婚姻之事,黄大仙未免太心急了点。一切都可等八千成年后再议。”爷爷对这白毛黄皮子拱手说道。 那白毛黄皮子看着爷爷,一双滚圆的眼睛贼溜溜的看的人极其难受,它脸上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冷笑的看着爷爷道:“林更臣你打的一手好算盘,我听说你把你那个傻子孙子跟着一个姓袁的走了,那姓袁的更是认下了那小子成年后的生死劫,若是等到成年之后,我再来要你履行约定,怕是那时候你又要我去找姓袁的商量,好一手借刀杀人,你说对吗?” “黄仙多虑了,更臣绝对没有二心,不管以后八千跟在谁的身边,大丈夫一言既出,自当驷马难追。”爷爷说道。 “既然接了聘礼,我今日就要带他走。”那白毛黄皮子说道。 那白毛黄皮子拍了拍俩爪子,外面有几只硕大的黄皮子,像人一样抬了一顶大红色的花轿走进了院子,那轿子上挂着的灯笼,竟然是人的脑袋。 “我要是不肯呢?”爷爷站起来说道。 第16章 一把梳子 爷爷跟这个白毛的黄皮子就这样对峙了起来,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爷爷左手拿着乘风道人留下的那把铜钱剑,右手捏着那个铜铃,面对这白毛黄皮子的威胁爷爷也是丝毫不惧,而白毛黄皮子冷笑着看着爷爷。 过了片刻,白毛黄皮子拍着俩爪子,冷笑着说道:“好!好!好!好一个硬气的林更臣,但是我也丑话说在前头,今日这小子若是不上轿,这件事就注定无法善终,到时候撕破脸,也不要怪我等不顾及昔日情面。” “我也不想开罪于您,更臣既已答应,也承诺等八千成年绝不食言,黄仙何必在这时候苦苦相逼?”爷爷叹气道。 那白毛黄皮子看了看爷爷手中的铜钱剑,又看了看爷爷手中的铜铃,或许是知道今天爷爷是有备无患,它点了点头道:“那咱们就走着瞧了。” 白毛黄皮子招了招手上了轿子,那抬轿的黄皮子还有院子外的黄皮子如同潮水一般的散去,在这帮畜生走之后,爷爷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默默的点上了铜烟枪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我走了过去,这才发现爷爷眉头紧锁满头大汗,浑身上下的衣服更是被冷汗全部浸湿。 “爷爷,您没事吧?”我问道。 “没事,不早了,八千你回去睡吧。”爷爷说道。 我能感觉到爷爷的疲惫,更能感受出来那白毛黄大仙绝对不是简单的放狠话,我们接下来肯定会迎来它们****一般的报复,这一次我们可以准备一个九宫八卦大阵来对付它们,更有铜钱剑傍身,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爷爷可是说过,谁要是得罪了黄皮子那定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爷爷,要不你就让我上那顶轿子吧。”我看着爷爷说道。 “怎么,不想连累爷爷?”爷爷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问道。 “嗯。”我低下头道。 “傻孩子,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说的什么话,只要爷爷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有一丁点的闪失。”爷爷把我抱起来放在腿上说道。 “可是爷爷,那些黄鼠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道。 “没事,有爷爷在,我现在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帮黄大仙对你这么有兴趣,老瞎子说过这事间事皆有因果,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黄大仙对你这么执着,你刚出生它们便出来闹腾,这次为何又急不可耐的要接你去成亲。”爷爷道。 “可能就是因为我是祸端吧,比较招这些东西,只要我在的地方就不会安静。”我道。 “胡说八道!”爷爷瞪了我一眼道。 “这样吧八千,你先待在家里,爷爷明天去一趟方城县,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对付这帮黄皮子,还是要先知道它们的底细。”爷爷说道。 说完,爷爷把铜钱剑还有那个铜铃递给了我道:“八千,这把铜钱剑上有乘风老道一辈子的造化神通,你拿着这把剑只要不出这个院子,不管是那修成了气候的黄皮子还是贵妃坟的孤魂野鬼也都不敢越雷池半步。这几天你就不要去上学了,老老实实的跟你三叔待在家里。” “可是爷爷,那贵妃坟里可危险了,那些黄皮子也不好打交道,您自己过去。。。”我担心的道。 “放心吧,爷爷不会有事,阎王爷暂时还不想要爷爷的这条贱命。”爷爷道。 爷爷说走就走,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就离开了家,我本来想让他把这把铜钱剑带上防身,爷爷自然是不肯,在爷爷走后我便继续把自己关在爷爷的屋子里去研究爷爷的书籍,这一次突发事件的发生让我更迫切的想要赶紧学会点本事,爷爷不可能一辈子都护着我,就拿这一次来说,如果不是那把铜钱剑横空出现救了我,爷爷又恰巧赶了回来,怕是我已经成了那老太太手下的亡魂。只有我自己学会了本事,才能应对突发的危险。 三叔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才在家里待了一上午的时间就把他急的团团转,不过这件事的确是让他有了心理阴影,他也不敢跑出去浪,不过到傍晚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呼朋唤友的来到了家里喝酒打牌,爷爷非常不喜欢三叔的这帮朋友,我倒没有特别的感觉,甚至心里有些感激他们,如果不是当年三叔有这帮子朋友,怕是也不能震慑住要我命的那帮村民,而且这些人虽然说话办事粗鲁在外人看来也是不务正业,但是看在三叔的面子上对我也非常好。最为重要的是,现在我心里其实非常担心害怕,有这么一群人的存在反而让我有了别样的安全感。 他们的精神头很好,喝完酒就围在一起打牌热热闹闹的,而我趟在爷爷的床上抱着那把铜钱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半夜的时候我被尿意憋醒,外面已经静悄悄的了,三叔的那帮朋友们想必已经散去了。 第一次身边没有了爷爷,而且还有黄皮子孤魂野鬼什么的盯着我,说实话我甚至连跑到院子里撒尿的勇气都没有,但是我总不能尿到屋子里吧?最终我被憋的被办法,把铜钱剑往我衣服里一掖咬着牙跑到了院子里脱了裤子就开始放水,等撒完尿之后才发现三叔住的那个屋子里灯还亮着,只不过屋子里静悄悄的。 看到这亮光,想到三叔就在不远的房间,而且还有铜钱剑护身,我这心里也安定了不少,爷爷是个非常节俭的人,平日里有一粒米掉落在桌子上他都会捡起来放到嘴里,从小跟着爷爷这样耳濡目染我自然也是节俭的不行,就想着三叔肯定是忘记关灯睡觉了,心想去屋里把灯给关上。 结果我走到三叔房间门口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三叔没有睡觉,他浑身上下就穿着一条红裤衩,坐在他屋子里那个简易而老旧的梳妆台前。他手里拿着一个梳子,正在对着那个镜子梳着头上并不长的头发。 这三更半夜的,三叔这么无聊坐在镜子前梳头? “三叔?”我叫了一声。 三叔并没有理我,他继续坐在镜子前,拿着梳子在偷上梳着。 “三叔你干嘛呢?”我提高了一个音量。 三叔依旧是没有理我,我立马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头,浑身上下瞬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眼前的三叔动作轻柔,一只手捏着兰花指,另一只手拿着梳子温柔的在自己的头上梳着头发,照着镜子仿若是在欣赏自己的美貌,那动作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妩媚,这绝对不是平日里那粗狂的糙汉子三叔能做出来的动作! 我借着屋子里的灯光,朝着镜子里看去,我看到了镜子里三叔的脸,他的脸上带着自信欣赏的笑意,嘴角微微翘起,眼睛眯起,整个人整个表情妩媚而风骚! 这他娘的不是三叔!这是一个女人! 我手里死死的抓住铜钱剑跑回了屋子里蒙住了我的头,我吓的浑身颤抖不已,心里一万个为什么一直在飘。 三叔明明已经被爷爷救了,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三叔被一个女鬼给附身了? 可是如果真的是有女鬼附身了三叔,这把铜钱剑为什么没有飞起来刺她呢? 我一夜未眠,而旁边三叔的屋子里也亮了一夜的灯,三叔一晚上没有走出屋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对着镜子梳一夜的头! 我一直吓的睡不着,直到天蒙蒙亮我听到公鸡的叫声这才缓缓的放松下来睡去,因为我知道鸡鸣三晓是一个信号,就算有鬼也会在鸡鸣之后退去,这一觉睡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院子里热闹非凡,我走出了院子看到三叔跟他的这一帮朋友又在打牌了,三叔看我醒来对我说道:“八千你可真能睡啊!屋子桌子上有烧鸡烧饼,你凑合吃点!” 我点了点头去屋子里拿吃的,像烧鸡烧饼这种东西爷爷平日里绝对是不舍得买的,只有三叔偶尔回来会带回来,每次都是把我香的恨不得把骨头给给嚼碎咽了,可是这一次我吃的味同嚼蜡。 我一边吃一边看着在牌桌上热闹非凡的三叔,现在的他看起来一切正常。 似乎他对自己做完梳了一夜的头毫不知情。 而且那一夜的梳头也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难道说三叔只是偶尔的一个梦游?是我想多了? 要是此时爷爷在家的话我也能找他商量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爷爷此时不在我不知道找谁去说,三叔是个爱面子的人,我也不能对外人说他晚上坐在镜子前学女人梳头,那样三叔估计会买块豆腐把自己给碰死!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爷爷并没有回来,等到晚上的时候,三叔他们依旧是不厌其烦的打牌喝酒,而我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去把三叔屋子里的梳子给藏起来。 我不想他晚上梳头了,把梳子藏起来,看你还怎么梳! 三叔的那帮朋友一直玩到半夜才走,三叔像正常人一样送他们出门嘱托他们明早带吃的喝的早点过来,还说自己在家里这两天都要闷出病来了,送走了那帮朋友,三叔哼着小曲在院子里用井水冲了个凉,之后进屋子里关了灯很快就睡去了。 我一直坚持着没睡,就是想看看三叔今晚会不会再梳头,结果他关了灯睡了觉,我心里就放松了不少,心道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三叔只是昨晚的一个梦游。 一放松下来,我也实在是扛不住困意闭上了眼睛。 可是没睡多久,我忽然打了一个冷颤醒了过来。 我刚睁开眼,就看到在我的床前,站了一个人影。 “谁!”我一下子就被吓的毫无困意对着影子大叫道。 我一边退一边拉开了灯,这才看到这个站着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我的三叔。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那妩媚至极的笑意,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抓住了铜钱剑,几乎崩溃的道:“你到底是谁?是三叔还是谁?!” 他看着我,展现了一个风骚的笑意,道:“你见着我的梳子了吗?” 这他娘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第17章 黑猫吊尸 我直接就被三叔给吓哭了,这两天我睡觉都死死的抱着这把铜钱剑,爷爷不在的时候他是我唯一的依仗,可是面对这个像一个女人一样的三叔,这个铜钱剑却像是失效了一般在我手中一动不动。 “三叔,你不要吓我,我是八千啊!”我哭着对三叔道。 三叔依旧是拿那妩媚的眼神看着我,对我重复道:“你见着我的梳子了吗?” 梳子!梳子! 对,他现在是来找我要梳子的! 我在慌乱之中强行的稳定自己的心神,之后在我的枕头底下摸出了我白天藏起来的那把梳子直接丢给了他,我抱着脑袋几乎是哀求道:“给你的梳子!我还给你,你走!你快点走!” 我就这样抱着脑袋不敢抬头,把脑袋深深的埋在双膝之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抬起头来,那站在我眼前像个女人一样的三叔已经不见了,我赶紧站起来关住了房间的门又拿凳子顶住,之后我不敢关灯,就这样拿背后顶住房门大口大口的喘气。 “爷爷,您到底什么时候来会回来啊!”我心里默念道。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平静和屋子里的亮光让我逐渐的没有那么害怕。 我甚至好奇起来三叔现在在做什么。 他是不是像昨天晚上一样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梳头? 我虽然好奇,却不敢走出屋子去看。 我实在是想不通,平日里男人味十足的三叔为什么忽然变成一个女人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我手里的铜钱剑为什么会失去功效了呢? 就这样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三叔的朋友就带了早餐过来,三叔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门,我远远的看着三叔,发现他除了那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之外别的还是跟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吃过早餐之后他们直接就摆上了桌子继续开始无聊的打牌,我这时候心里心乱如麻,心里一直在念叨爷爷啊爷爷你快回来,八千一个人在家里真的承受不来。 我一边打瞌睡一边看着三叔和他的朋友们打牌,心里盼望着爷爷能赶紧处理好贵妃坟的事情回来治疗三叔晚上变成女人的毛病,可是一直等到傍晚爷爷还是没有回来,对于即将到来的夜晚我心里是害怕的不行。 害怕归害怕,一天一夜没有睡觉的我再也扛不住困意,我心一横,心道三叔其实也只是自己梳头,只要我不去招惹他他连屋子都不会出屋门,我干脆眼不见为净,也别去干藏他梳子的事情了只管睡自己的觉,这么一想之后我关好了房门趟在了床上,浓烈的困意让我闭上眼睛直接就进入了梦乡。 我感觉我睡着没多久就做了一个梦,梦里已经是深夜,我走出了院子站在了三叔房间之外,透过三叔的窗户看到三叔还是跟以往一样的穿着红裤衩子坐在梳妆台前梳头,我知道这是在梦里所以没那么害怕,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三叔回头像个女人一样看着我道:“我好看吗?” “好看,好看,你真美!”我道。 三叔笑着,他伸出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抓着自己的脸,不一会儿他的头顶和脸上就被自己抓出一道道的血槽痕迹,此刻的三叔是那么的狰狞可怖,可是他的脸上依旧带着自信而优雅的笑脸,他张开嘴对我道:“现在我还好看吗?” 我吓的尖叫一声,随即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发现满是冷汗。 梦! 是梦! 我拍着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道。 我看了下院子里,院子里一片的静谧,三叔房间的灯光透过三叔的窗子照在院子里,这一团光亮非但没有让我觉得轻松,反而是让我越发的紧张,紧张到窒息。 “不去理他,眼不见为净!”我这样告诫自己,之后躺在床上。 “咚,咚,咚。” 就在我准备放松自己让自己重新入睡的时候,那静谧的院子里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这让刚刚放松下来的我瞬间整个人又紧绷了起来。我以为是自己幻听,竖起了耳朵,再一次的听到了院子里的敲门声。 很轻,很有节奏。 咚咚咚三声。 这不是在敲我的屋门,听声音的位置,是从院子里大门的方向传过来的。 这么大晚上了,谁会来敲我家的门? 直觉告诉我我不能去,绝对不能去,我打开门绝对会遇到鬼。 可是就在我要裹紧被子钻进被窝的时候,我听到了门外有个朦胧模糊的声音似乎在叫:八千? “谁啊!”我怕极了反而是怒了! 操他姥姥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自从三叔回来这两天各路的牛鬼神蛇都来了?!真当老子林八千是泥捏的不成? 这时候,院子外再一次的响起了一个声音道: 八千? 隔着院子,隔着房门,第一声我或许没有听真切,可是这第二声我听明白了,而且我觉得,这似乎是爷爷的声音。 我打开了房门,伸出头对着院子外面轻声问道:“是爷爷吗?” 院子外面这时候再一次传来了一声:八千。 这一次我听清了,这绝对是我爷爷的声音,是我爷爷在叫我。我本来想赶紧去开门迎接爷爷回来,可是刚走出房门我忽然反应过来,爷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会不会是鬼模仿爷爷的声音故意引诱我开门的?我问他是不是爷爷,为什么他不回答我? “是爷爷吗?”我再次问道。 这一次院子外面再也没有声音传回来。 四周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我陷入了犹豫和挣扎当中。 到底要不要开门? 门外的到底是鬼还是爷爷? 最终我还是决定去开门,因为我害怕万一门外真的是爷爷,是他在门外遇到了什么危险,我不能丢爷爷一个人在门外不管,我左手拿着铜钱剑,右手拿着一个木棍蹑手蹑脚的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走过三叔房间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往里面看了一眼,不出所料的三叔依旧是坐在那梳妆台之前梳着他的头发,依旧是那个坐姿,依旧是那个红裤衩,依旧是那妩媚的动作。 三叔是指望不上了,他此时肯定是自身难保,我别过头继续往大门的方向走去,走到大门前我把耳朵贴在门上,但是外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放下棍子一咬牙猛然的打开了大门。 刚打开大门,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一下子就砸到了我的脸上,我下意识的抓住这个东西往前一丢整个人就往后退去! 我退后了两步再往前看,看到有一个黑色的东西正吊在我家的门梁上,这东西就是刚才砸到我脸上的那毛茸茸的玩意儿,我往门外看去,发现门外空空如也一片死寂,什么东西都没有。 不是爷爷也不是鬼,难不成刚才叫我的就是这个毛茸茸的东西?因为最近闹黄仙的原因,我条件反射一般的认为这个东西就是一只黄皮子,可是看了一会儿之后,我觉得这个东西是比黄皮子要大,而且它似乎是挂在我们家的大门门梁上,我忍着恐惧拿出手电打开对着这个东西照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我浑身的毛发都根根的直立了起来! 这是一只黑色的猫! 它的脸上挂着类似三叔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笑容! 看起来像是一个有着奇怪笑脸的人! 而它的脖子上绑着一根红绳,那红绳的另一端绑在我家的门梁上,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这只猫像是上吊死在我家门口的一样! 难道刚才在门外叫我名字的,就是这只上吊而死的猫?! 这诡异的场面让我的大脑全面陷入了空白,我整个人都呆坐在地上看着这只脸上挂着类人笑容的黑猫。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猫上吊死在了我家的门上。 还是有人故意挂在门上的这个死掉的狸猫? 这又代表了什么?! 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要疯了!我知道家里最近肯定不会太平,可是这跟我想象的闹鬼完全不一样!这不是鬼出来掐死我,而是像是躲在背后的一个人一直在跟我搞恶作剧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外面照过来一道手电光,同时还有一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谁!他娘的谁在外面!”我彻底的被吓傻激怒了,对着外面的脚步声怒骂道,连三叔的语气都用了出来,因为我实在是郁闷到不行! “八千?你在干什么?”我说完之后,那手电光扫到了我的脸上,那一边传来了我大伯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又看了看来的人之后,我几乎都要哭出来,我道:“大伯!你看那只猫!” 第18章 我的名字 大伯拿灯照了一下那只吊死的黑色狸猫,立马倒嘶了一口凉气,他慌忙走了过来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问道:“你三叔呢?” “三叔在屋子里梳头呢,都梳了两天了,跟女人一样在梳头!”我对大伯说道。 大伯抱着我,走到了三叔的房间之前,他看着坐在梳妆台前梳头的三叔,大伯紧紧的皱着眉头很显然也是被眼前这诡异的三叔给震惊住了,过了一会儿大伯点了一根烟道:“他每天都这样吗?” “恩,自从爷爷走之后的那一天他就变成这样了。”我道。 大伯点了点头道:“好,八千你先回屋子里去,我去把那只猫拿下来给埋了去,天快亮了要是给别人看见指不定会怎么想。” “好,大伯你小心一点。”我对大伯说道,毕竟那只狸猫透着诡异的气息。 “没事。”大伯说道,说完他走到了大门处取下了那只吊死的狸猫拿着铁锹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坑给埋了,埋完之后他回到了屋子里,对我说道:“你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看你的黑眼圈就知道你这两天没睡好。” “我不困,大伯你怎么这个点起来了?”我问道。 “你爷爷走之前交代过我,让我盯着这院的情况,刚才家里狗一直在叫我起来一看看到了灯光就过来了,八千,家里都这样了你咋不去叫我呢?一个人吓坏了吧?”大伯道。 我挠了挠头道:“其实也没啥,三叔就是自己个梳头,也不出屋子,而且三叔不是好面子嘛,我就想着这件事替他保密,传出去他多丢脸呀。” 大伯笑了笑道:“你倒是替他着想。不过你也别担心,你爷爷走之前说他最多出去三天,应该明天就能到家了。等他回来一切就都好解决了。” 我点了点头,对大伯笑了笑,在他来之后有了大人在旁边我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大伯就这样坐在屋子里,他是村里的小学老师,一向不苟言笑,此时在看到猫吊尸三叔变成女人梳头,大伯看不出一点的紧张,甚至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只是默默的一根儿接一根的抽烟,而我在烟雾缭绕之中逐渐的有了困意,竟然慢慢的睡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大伯已经离开了家,三叔还是照旧在跟朋友们打牌,有了大伯那句话,我一天都守在大门外面等待着爷爷的归来,终于在下午的时候,眼前出现了爷爷的身影,我立马跑去迎接爷爷,爷爷摸着我的头笑道:“八千,想爷爷啦?” 我狠狠的点了点头道:“想了!” 我跟爷爷回到家之后,看到家里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爷爷立马屏住了脸,三叔知道爷爷不喜欢这个立马驱散了他的那帮狐朋狗友,等他们都走了之后,三叔凑过来道:“怎么样老爷子,搞定了没有?” 爷爷喝了杯水道:“没有。” “还有您出马搞不定的事儿?”三叔不可置信的道。 “我又不是神仙,搞不定的事儿多了去了!不过我倒是知道了这帮黄皮子的来历。”爷爷道。 “怎么说?”三叔问道。 “我在那边的山里见到了一个黄大仙庙,就找当地的百姓打听了一下,当地百姓说这个黄大仙庙有些年头了,建造于大明洪武年间,当地有一个传说,说在洪武年间的一天夜里,村里忽然来了很多外乡人,这些外乡人看样子像是逃难来的,逃难就逃难,问题是这些外乡人还拉着一大一小两口棺材,那边的村子小一下子也装不下这些外乡人,所以就找了一块空地让他们暂时安家,结果在第二天早上,那些外乡人全部都不见了,那一块空地上却弥漫着黄皮子的那股子骚臭味,本地人这才明白昨晚的那帮外乡人不是人,而是修成了气候的黄仙,这帮黄仙只是借宿了一晚,第二天便都进了山,自从这一晚之后村子里就变的极不太平,不仅家禽走兽的经常无故丢了,村子里女人也多受到黄仙骚扰,眼见着和平共处是不行了,村里人就凑钱请了一个法师过来,法师过来以后便知道这是黄皮子为祸一方,后来在法事的主持下,村民们在山上修了那座黄大仙庙,以黄大仙庙为界,村民和黄大仙和平共处互不干扰。后来破四旧的时候,红卫兵砸了那座黄大仙庙,惹怒了山里的黄大仙,那黄大仙出来好一个闹腾,但是红卫兵们也不示弱,部队过去直接推进了山里,在山里打死了不知道多少黄皮子,贵妃坟就是那个时候在山里被发现的。后来人跟黄仙的矛盾越闹越凶谁也不肯让步,双方都是互有死伤,后来有一个高人出面这才摆平了这件事,十年浩劫过去之后,那黄大仙庙才得以重修。”爷爷喝了口水道。 “这跟这帮黄皮子的来历有什么关系?”三叔问道。 “你想想,方城县志上记载的九龙拉棺是什么时候的事儿?”爷爷问道。 “大明洪武年间啊,我都要会背了!”三叔道。 爷爷这么一说,我倒是一下子就想通了爷爷话里的意思,就问道:“爷爷您的意思是,去贵妃坟的那些黄大仙,其实本来是住在青龙山上的?因为青龙山上降下了九龙拉棺,后山成了禁地,这帮黄皮子这才搬家搬到了那里?” 爷爷点了点头道:“还是八千脑子聪明,我估摸着应该是这样,年代刚好一致,不然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这也就解释了为啥这帮黄皮子对你有那么大的兴趣。” “你们这么一说,听起来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八千他爹占了这帮黄皮子的家,所以这帮黄皮子才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八千,是这么回事儿吧?”三叔道。 三叔这么一说,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三叔自知失言,呸了一口道:“八千,三叔就是这么一说,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没事。”我道,三叔说的其实是每个人心里想的,包括我,只不过没有人会这么明白的说出来罢了。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爹肯定就是那九龙拉棺棺材里的那个人,也就是青龙山禁地的山鬼。 三叔看着爷爷道:“老爷子,你没跟那帮黄皮子商量商量让他们别找咱们的麻烦?” 爷爷摇了摇头道:“我试过在那黄大仙庙前求见,可是那黄大仙不愿意见我,很显然这件事他们不愿意谈,对了,我走之后家里还太平吧?” “太平,当然太平了。”三叔说道。 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心道你天天除了喝酒打牌就是晚上梳头,肯定不知道外面到底经历了什么,爷爷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把我叫到了屋子里问道:“八千,你有话要说?” 我就把三叔晚上梳头还有昨天晚上半夜那只狸猫上吊在家门口的事情告诉了爷爷,在我说完之后,本来脸色还算正常的爷爷忽然整个人颤抖了一下,他的脸也变的煞白! “爷爷,你怎么了?!”我担心的问道。 爷爷没吭声,从包里拿出了龟甲铜钱,摇晃龟甲之后丢下铜钱,看完铜钱之后爷爷抓住我的肩膀道:“八千,那只猫你大伯埋在哪里了?” “院子里那颗杏树底下。”我不知道爷爷为什么忽然这么紧张,这让我不由的担心了起来。 爷爷回屋把香炉捧了过来,在那颗杏树下面点上了香,之后对着那个埋黑色猫尸的位置磕起了头,在磕完头之后,爷爷死死的盯着香炉里的那三支香。 爷爷说过这是观香术,可以从香的焚烧痕迹还有落灰的形状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此时应该是在观香,除了这个我还震惊于爷爷上香的根数,因为爷爷上香一直都讲究神三鬼四,给神上香是三支香,给鬼上香是四支香,而此时爷爷给这支上吊而死的黑色狸猫上香上了三支,莫非这黑色的狸猫在爷爷看来是神? 爷爷就这么盯着那三根香,一直到那三支香燃尽,爷爷这才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之后站了起来,爷爷站起来之后我看到爷爷的脸色依旧是十分的难看,我走了过去小声问道:“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猫吊尸鬼吊孝。这猫是来索命的,他在门口叫的谁的名字就是他要跟谁换命。”爷爷面如死灰的道。 “他叫的是我的名字。。。”我目瞪口呆的道。 爷爷步履蹒跚的走到了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上去,他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多事之秋啊!” 我吓坏了,慌忙走了过去问爷爷道:“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忽然的发生这么多的邪乎事情?黄皮子,女人,还有这猫他们商量好的一起来的吗?” 爷爷叹气道:“这就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贵妃坟黄皮子的情况还没搞明白,就有这该死的黑猫来吊孝,不过八千你别害怕,爷爷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绝对不会让你死。” “爷爷,如果八千真的非死不可的话,您绝对不能拿您的命来换我的命,村里人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灾星,留着我只会带来灾难。”我对爷爷道。 “孩子,不要胡说八道,爷爷已经老了,而你的路还长着呢。”爷爷道。 爷爷说完站了起来道:“我出去一下。” “去哪里?”我赶紧问道,爷爷这才刚回来就又要出去,还告诉我这黑猫要跟我换命,他这个时候出去我是真的害怕。 “我去办点事,很快回来。”爷爷笑了笑道。 第19章 想不想活 爷爷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出了门,爷爷走后我心里十分堵的慌,这是难以言说的滋味儿,我知道为什么我的命运要如此的多舛,我只想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就这么难吗? 就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大伯静悄悄的走到了家里,他的烟瘾很大,每次我见他他都是叼着烟卷,别人都说我大伯不抽烟,是昆仑长到三岁还不会说话这件事把大伯给愁的,他走到了我身边问道:“八千,你爷爷回来了吗?” “回来了,又出去了。”我点头道。 大伯点了点头,他掐灭了烟问我道:“家里的事情你爷爷怎么说?” “三叔晚上梳头的事情他没有说,爷爷给那黑猫上了香,说猫吊尸鬼吊孝,那猫在门外叫谁的名字谁就要死,大伯,昨天晚上你来之前,那猫在门外是叫的八千的名字,爷爷应该是去想办法了。”说到这里我不由的委屈了起来,因为我觉得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一定就让我死呢? 大伯听完,眉头微微的皱起,但是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古井无波的表情,好像对于大伯而言,哪怕是泰山压顶他也能淡然自若。他拿出烟盒又点上了一根烟一口气抽完,之后他看着我道:“八千,你想不想活着?” “肯定想,谁又能不怕死呢?”我道。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了我道:“想活着,就拿着这个东西,你记住这个东西不能给任何人看见,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爷爷。” 大伯放在我手里的东西是一块凉丝丝的玉,这块玉晶莹剔透,透过玉的表面我看到在玉的内部有一滴血,洁白的玉配上鲜红的血看起来非常的漂亮,而且这滴血还可以在玉里面晃动。 “这是什么东西啊大伯?”我问道。 大伯摇了摇头道:“你不要问,记住,在你感觉你要死的时候把这块玉放进嘴巴里用力的咬碎,就可以救你一命,切记我对你说的话,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大伯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 大伯走后,我心里充满了疑问,按理说大伯不应该是不相信爷爷的这一套吗?为什么今天的大伯神神叨叨的仿佛也是一个法师?不过我虽然不解却还是贴身的把这块玉给藏好,大伯刚说话那凝重认真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而且大伯也不是三叔,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也不会跟我开玩笑。 越是这样的人,说话就越能让人信服。 有了大伯的这块玉,我仿若是吃了一个可以保命的定心丸,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而爷爷这一次出去一直到晚上才回来,回来之后爷爷把我叫到了屋子里,拿了一件衣服给我道:“八千,穿上试试。” 这是一件白色的长袍,上面绣满了小花,除了这个衣服之后,还有一双黑色的千层底布鞋,鞋子是笔直的,看起来不分左右脚。我平日里看了许多爷爷这方面的书,自然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衣服是寿衣,死人穿的寿衣,这鞋子也是死人鞋,只有死人鞋才是不分左右脚的。 “爷爷,这?!”我大惊道。 “孩子,你别怕,昨晚黑猫吊尸,今晚定然是小鬼吊孝,你穿上这身衣服,等到小鬼带你走的时候会路过一个老宅子,那个老宅子的门前挂着一盏红灯笼,在那个地方爷爷会叫你的名字,爷爷一叫你你就拼命的往院子里跑,一直跑到那个老宅子里,那老宅子的院子里放了一盏油灯,在油灯边上有一壶油,你把油加进那油灯里。这是你的本命灯,只要这灯亮起来了,你便能活命。”爷爷道。 这寿衣其实我是非常不乐意穿的,这东西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我甚至都想对爷爷说我不用穿这个,大伯已经给了我一个保命的神器了,可是想起大伯那千叮咛万嘱咐的,我忍了忍还是没有说,而对于爷爷教给我的这个保命方法我也只能是点了点头。这寿衣虽然是恶心了点,但是爷爷总归是不会害我的,有了这个寿衣和大伯的那块玉,我也等于是买了双保险。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三叔还是没有回来,他本身就是跳脱的性子,在家里这两天已经憋的发慌,爷爷这一回来他人就没影了,我跟爷爷慌忙应付我的这番劫难也没有出去找他。 在十点多的时候,爷爷在屋子里点上了一根蜡烛,他说道:“等鬼来吊孝的时候,鬼要进门,必先吹灯,这个灯一灭你就换上这身送老衣,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害怕。” 我点了点头,心里十分的紧张。 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十二点。 本来外面寂静的天忽然起了一阵风,这阵突如其来的风非常的大,吹开了我家的大门,吹开了窗子,直接就吹灭了桌子上燃烧的那根蜡烛! “来了!换上衣服!”爷爷对我道。 我立马手忙脚乱的穿上爷爷给我准备的一身寿衣,而大伯给我的那块玉则被我死死的抓在手心里。在我换上这身衣服之后,外面的那股风竟然停了,似乎这股风的作用就是爷爷所说的鬼吹灯。 在我穿完这身衣服之后,我往外面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在月光的照射下,我看到有一队纸人,正蹦蹦跳跳的朝着我家的方向走来,那花花绿绿的纸人就是平日里送葬死人用的那种纸人,此时他们却像人一样在蹦蹦跳跳的走路,在纸人的后面有两只纸马拉着一辆纸车,在纸车上有一口透着斑驳气息的巨大石棺! 那个丑八怪匠人的纸人纸马石棺? 我听爷爷说过,那个丑八怪匠人曾经召唤出来这样的纸人纸马石棺,那个爷爷当作半个师傅的老瞎子就是上了这样的马车,老瞎子还对他说上了这辆马车走的就不是寻常阳间的路,而是鬼道。 “爷爷!这到底是什么啊?!”我惊道。 “你现在什么也别问!去趟在院里,不要动!记住爷爷说的话!”爷爷对我叫道。 我此时已经是吓傻了,整个人都是蒙圈的,只能爷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快速的跑到院子里躺在院子的地上闭上了眼睛,我感觉到这一队纸人纸马在逐渐的靠近我,最后他们在院子里停了下来,此时的爷爷跪在屋子里,以头伏面一言不发。 那纸人走了过来,抬起我把我装进了那古朴而斑驳的棺材里,之后纸人调转马头,这一个队伍从我家的院子里逐渐驶离。我躺在这石棺里,只感觉浑身上下一片冰冷,我鼓起勇气睁开眼睛想看看这棺材里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结果我睁开眼睛一看,却看到了四周的环境,我揉了揉眼睛,依旧是看到了外面的路。 这石头棺材是透明的? 我不仅能看到路,还看到了那拉着纸车的纸马,还有牵着纸马的纸人,所有的一切我都看的真真切切。 外面的路,我很熟悉,因为这条路就是村子里的路,我从小走到大。 马车就这么平缓的走着,一直走到村口的位置,我看到了爷爷对我说的那个老宅子,那个老宅子的屋门上挂着一盏亮着的红灯笼,这就奇怪了,村里的这个位置本来是一片麦田,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一个老宅子呢?难道说我走的这条路不是村子里的路?可是如果不是的话,之前的场景为什么看起来一模一样? “八千!现在不下车更待何时?!”这时候我耳边响起了我爷爷的声音,这声音在我耳边如同炸雷一般。 “我要怎么从这棺材里出去啊!”我道。 “推开棺材板!”爷爷怒喝道。 我咬着牙在棺材里用手托着棺材板,这一托却发现这看起来很厚重古朴的棺材板其实像是纸糊的一样轻,我直接就把棺材板给拖了起来,之后翻过棺材跳到了地上! 我听到了后面那纸人追我的脚步声! 可是我也铭记着我爷爷的话,只管往前跑不要回头,我咬着牙,拼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朝着那个老宅子的方向跑了过去,那后面的纸人似乎没有放弃追赶我的脚步,可是我却什么都管不了,我一口气冲到了那老宅子前推开了大门跑了进去,之后死死的关上大门。 我在院子里看到了爷爷说的那一盏油灯,那油灯还在燃烧,只是那一簇火苗便的非常微弱,微弱到随便一股微风就能把它吹灭,我跑了过去,拿起油灯边上的油壶开始往那油灯里加油。 只要加满了油,我的本命灯就不会灭,那我就得救了! 外面的纸人纸马正在撞门。 而我咬着牙把那煤油拼命的往油灯里加。 等加满了那煤油灯,我趟在地上大口的喘气,而有一张脸忽然的映在了我的面前,我吓了一大跳,但是随即大吃一惊的道:“三叔!?!” 不! 眼前的这个不是三叔! 他是那个女人! 三叔不会这么温柔这么风骚的动作! “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我大惊道,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去。 “你要照一下镜子吗?”三叔用一个女人的声音对我说道。 说完,她根本就不等我拒绝,直接从身后拿了一把铜镜照在了我的面前,她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道:“你看看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看到镜子里我的脸,我整个人如遭电击! 这是我的脸? 不! 这是一张无比苍老的脸! 这张脸上如同老树盘根一般的布满了皱纹! 我吓坏了,我几乎要疯掉,我伸出手一巴掌把那铜镜拍到地上怒吼道:“你在骗我,你是鬼!你想害我!这不是真的,我不可能变成这个样子!” “傻子,那一盏灯是你爷爷的本命灯,你给他点灯添油,添的可是你自己的阳寿。你现在还没看明白,想害你想让你死的人不是我,是你爷爷!”三叔依旧是用女人的声音冷笑道。 “不!你撒谎!我爷爷绝对不可能这么对我!”我怒吼道。 就在这个时候,那纸人纸马终于破开了大门,当他们破开大门的时候,三叔的身影在我眼前闪了一下便消失了,我想要逃,可是我发现我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力气。 “爷爷!救我!”我哭着大叫道。 爷爷没有回答我。 “爷爷,难道真的是你想让八千死吗?八千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的,你要是想要可以直接告诉我啊!”我大哭道。 那纸人纸马走到我身边,他们抓住了我,准备把我再次的抬到那棺材里。 “我跟你们拼了!我不想死!”我大叫了一声,把大伯交给我的那个带血的玉丢到了嘴巴里,之后用力一口咬碎了那块玉。 我感觉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在我的嘴巴里散开,之后散入我的全身,散到我的四肢百骸。 我的身子开始发暖发热,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太阳,发着巨大的光,让我浑身发暖。 那抓住我的纸人开始燃烧。 不一会儿,那纸人纸马石棺在我眼前陷入了一团烈火当中。 我身边的老宅子也开始逐渐的消散。 当我眼前的那一个巨大的太阳消失的时候,我这才看到了我自己在何方。 我就坐在村口的麦田里。 在我的周围,插满了杏黄小旗。 我摸了摸我的脸,好在不是刚才我在铜镜上看到的那满是皱纹的脸。 四周变的静悄悄的,可是我的心里却难以平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爷爷真的骗了我,他真的是骗我用自己的寿命给他添油灯延长寿命吗? 我不相信爷爷对这样对我,更不相信爷爷是这样的人。 可是这一切又要怎么去解释? 爷爷告诉我只要添满了油灯我便会没事,为什么我在添满油灯之后爷爷没有出现,而我还差点被那个纸人纸马带走? 最终我站了起来,却不决定回家,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我爷爷,我准备去找我大伯,因为我觉得大伯应该是知道点什么,关于爷爷,关于这一次纸人纸马石棺。 第20章 我是娘啊 我刚进村就看到了那坐在村口默默抽烟的大伯,我朝他走了过去,大伯看了看我点头点头,拍了拍旁边的石凳子道:“坐吧。” “大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直接问道。 “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大伯反问我道。 听到大伯这么说,我心里万般的难受,我摇头道:“这不可能!爷爷绝对不可能是这么自私的人,他也绝对不可能害我!” 大伯苦笑了一下道:“八千,你知道你二叔是怎么走丢的吗?” 我心里忽然有了不详的预感。我愣愣的看着大伯道:“难道二叔也是被纸人纸马接走的?!” 大伯点了点头,他掐灭了烟闭上了眼睛道:“那一年,发生了跟这一次一模一样的事情,那是一年冬天,半夜的时候忽然有人敲家里的门,门外叫的是你二叔的名字,长生,长生。因为是在半夜,我困的要命,以为是你二叔的朋友叫他,就催促他去开门,结果他在打开门之后,看到了一只用红绳上吊死在家门口的黑猫,是不是很熟悉?” “之后你爷爷也就是我爹,也去做了一身寿衣让你二叔穿上,当天晚上,那纸人纸马拉着石棺到了家里,拉走了你二叔。所有的场景都跟今天一模一样。只是把你二叔换成了你。”大伯道。 我张了张嘴,强行的道:“就算是这样,说不定爷爷是想救二叔呢?” 大伯苦笑道:“我也一直这么想,哪怕是你二叔被拉走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我也没有怀疑过你爷爷,虎毒尚且不食子,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人,我便向他请教这件事情,他这才告诉我怕是你二叔已经用自己的阳寿给你爷爷续了命。他给我了那块玉,说是如果有一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就用这块玉保命,可以说到这个时候我依然不相信你爷爷真的是这样的人,直到这一次事情的出现还有你爷爷这样的安排,我才不得不信。说实话我一直以为如果真的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上那个石棺的人会是我,没想到竟然是你。” “我不信!”我站了起来直接怒吼道。 从小到大,爷爷是多么的疼我?他是多么善良正直的一个老头,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孩子给自己续命? “八千,我也不想相信。可是事情都这样了,你还是看不明白吗?”大伯转头看着我。 我夺路而逃,朝着家里的方向跑去,我要去问我爷爷,我想要爷爷给我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因为就算是杀了我我不绝对不会相信爷爷会是这样的人! 等我冲到家里的时候,爷爷坐在院子里的那张太师椅上,此时的他七窍流血看起来无比的狰狞可怖! 我纵然是有百般的怨气,在看到爷爷这幅样子的时候也忍不住心疼担忧,我冲过去道:“爷爷!你怎么了啊这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爷爷艰难的抬起头,摸在了我的头上,他对我笑了笑道:“孩子,你回来了。” “爷爷,是因为我你才变成这样的吗?是因为我咬碎了那块带血的玉吗?”看着爷爷这个样子,我真的担心爷爷就这么死了。 “那块凤凰血,是谁给你的?”爷爷问道。 “是大伯。大伯不让我告诉你,说在危急关头那东西可以救我一命,爷爷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你不要死!”我哭着道。 爷爷苦笑道:“你大伯还对你说了什么?” 这时候我没有隐瞒,我也想从爷爷这里知道一个答案,我就快速的把我大伯对我说的话都告诉了爷爷,爷爷听完,整张脸上老泪纵横,他叹气道:“没想到我的孩子竟然会如此看我,罢了罢了,是我林更臣该命绝于此!” “爷爷,我相信你,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相信你,快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你!”我道。 爷爷道:“孩子,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你二叔,这纸人纸马也并非是通往九幽地府,老瞎子临死前烧了那两本古书,却赠予了爷爷这场天大阴德造化,当年是我把这场赠与了你二叔。你逆天出生,乃是九龙拉棺棺中人之子,青龙山的九龙拉棺牵动天下人的神经,这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别有用心的人想打你的主意,爷爷本事不济不能护你周全,当年找乘风老道前来,就是想借乘风老道龙虎天师的身份让那些觊觎你的人望而却步,后来那个中山装再来,我更想借他的身份地位让他为你遮风挡雨,可是他却在权衡利弊之后没有带你走,他也没错,对于太多的人来说,你是一把双刃剑,谁也不知道你到底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没有人愿意为你而豪赌一番,而今那黄皮子还有贵妃坟的千年尸魃都想把你带走,爷爷自知不能护你,所以用了三生的福报这才再次求得一次机会,本想把你送去那个地方,那个人定然能保佑你平安,也会传授你一身的惊天本事,没想到我林更臣千算万算,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凤凰血烧了纸人纸马,你便再也没有去到那个地方的可能。” “爹!”就在爷爷说完的时候,站在院子外面的大伯疯了一样的跑到了院子里,他对着爷爷跪了下来痛哭流涕的道:“爹!是我害了你!” 爷爷笑着看着大伯道:“老二的走,你心里难过,这才给人了可乘之机。这不怪你,自从爹抱起八千那一刻开始,就已经陷入了他们的算计之中。乘风老道曾给爹承诺过,只要心存善念,便能不惧天命,不畏鬼神。所以我才一直劝诫老三不要走上歪道,人一旦有了邪念,便会被邪佞利用。老三一直不听,这才沾染大祸。时也命也。” 就在爷爷话刚落音的时候,院子里忽然来了人。 无数的黄皮子包围了整个院子。 为首的这个人是个穿着道袍留着山羊胡的道人。 大伯看到这个人,顿时的双眼放火,他怒吼道:“就是你!骗我的人就是你!” 那山羊胡道人笑道:“非也非也,实非贫道骗你,骗你的人是你自己,父子连心,你不相信自己的父亲却信一个素昧平生的贫道,也着实是让贫道汗颜,这怪得了贫道吗?” “我跟你拼了!”大伯站了起来,对着这个老道就冲了过去。 “平安!带八千走!!!”爷爷对着大伯叫道。 山羊胡笑道:“林更臣,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逞英雄?江南刘瞎子跟那位爷的那点交情这次被你用完了吧?更别说你还毁了他的纸人纸马,怎么,你还指望他能来救你?” 爷爷从太师椅上坐了起来,他举起那把铜钱剑横在身前。 这时候,爷爷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动作。 他把自己的手指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一咬牙,硬生生的自己咬断了自己的两根手指头。 这个场景是多么的似曾相识? 可是这时候我已经没有功夫去想太多,爷爷把那两根手指头交给我大伯道:“带着八千走,去把这两根手指头放在秀儿的坟前!告诉她,林更臣欠她的,今天还了!” “爹!”大伯双眼含泪的叫道。 爷爷回头道:“走!” 大伯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拉着我就要从后门走。 “爷爷!我不走!让他们带走我吧!我不要你死!”我拼命的挣扎。 爷爷回头看着我,脸上老泪纵横的道:“孩子,爷爷不能陪你长大了,爷爷最后送你一句话,任他世人谤你,欺你,辱你,笑你,轻你,贱你,恶你,骗你!你且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二十三年云龙突变,你且看它!” 爷爷说完,拿着铜钱剑,冲向那个羊胡子老道,还有那漫山遍野的黄皮子。 大伯肩扛起我跑出了院子,我拼命的挣扎,大伯把我放了下来一巴掌抽在了我的脸上,怒骂道:“你可以现在回去跟着他们走!但是林八千,你娘秀儿就白死了!你爷爷林更臣也白死了!” 大伯说完,双眼血泪的抱起我,朝着我娘的坟前跑去。 村口,三叔手拿铜镜,一边梳头一边笑。 他在等我们。 大伯脱掉了上衣,对我道:“八千,你走。” 三叔放下了铜镜,妩媚的看着我们道:“谁都走不了,小家伙,跟我走吧,世人多奸诈,你在这山村之中,大人恨你,孩子欺你,跟着我去了山中逍遥快活,岂不胜过你跟在这山野村夫身边强上百倍?” 说完,三叔就朝着我走来,大伯挡在了我的身前。 三叔笑道:“勇气可嘉,可是有时候勇气并不能解决事情。” 三叔轻轻的一推,大伯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我吓的跌倒在地上,三叔对我伸出了手道:“走吧。” 他刚说完,就猛然的抬起头看向了我的身后。 我感觉到了无比熟悉的气息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头。 看到了无比熟悉却又极其陌生的她。 她扎着一头马尾辫。 身形娇小秀气。 容貌清秀艳丽。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灵气逼人。 她赤着脚,走到我身边抱起了我。 “八千,我是娘啊。”她的脸贴着我的脸,轻声说道。 第21章 刀剑相争 “我当能让那棺中人都动了凡心选中的女人是什么样呢,这样看来也很普通嘛。”三叔说道。 “是啊,不想被看上的,反而被看上了,那送上门去的反而被拒之门外了,是不是很气?”我娘道。 三叔瞬间勃然大怒道:“今天我要带他走!谁也拦不了我!我念你可怜,不想你魂飞魄散!” “拦不住也要拦啊,谁想自己的孩子跟着一帮魑魅魍魉呢?”我娘抱着我,亲了一下我的额头,之后她死死的把我抱在怀里道:“孩子,娘对不住你,你去坟前叫的那么多声娘娘都听到了,可是娘答应的声音你却没听到。” “娘!”我啕嚎大哭叫道。 “哎!”我娘笑着答应道,笑着笑着,她的脸上就流下了两行血泪。 她放下了我道:“去山上吧,你爹定然能护你周全,若是见了他告诉他,娘这辈子遇到他,不后悔。” 我咬着牙点了点头,跑过去拉起我大伯开始往山上走。 三叔冲到我身前要抓我,娘走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道:“来看看是你这养了千年的尸气厉害,还是我这家破人亡的怨气更胜三分。” “找死!”三叔怒吼道。 我搀扶着我大伯,一走三回头的上了青龙山。 这一次是我拉着我大伯走的,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我娘,她没有照片存世,但是她跟我想象中的梦中的样子一模一样,若是在平时我定然要抱抱她亲亲她,告诉她我过的很好,告诉她我在无数次的夜里梦到过她,可是这一次哪怕我再不舍得她,再想跟她多待一会儿我都必须走。因为我知道她为什么会出来见我,她要做什么。 爷爷帮我挡住那千军万马一般的黄皮子和那个山羊胡老道。 我娘出来,是要为我挡住那同样想要我这条命的千年尸魃。 爷爷一直自认法力低微,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拦得住那个山羊胡的道士,更别说还有那无数已经修成气候的黄皮子。 而我娘定然也不是那千年尸魃的对手,家破人亡的怨气虽大,却远远不是那养了千年尸气的对手。 他们明知道不可为而为,就是为我争取这一线生机。 这个时候,我纵然有千般的不舍,也绝对容不得我矫情半分。 因为我能活着,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 我走到了青龙山的脚下,跪了下来,朝着我娘的坟和我家的方向给我娘和我爷爷磕了两个头,之后拉着我大伯毅然的上山。去找那个青龙山后山人人谈之色变的棺中人寻求庇佑。 从天而降九龙拉棺的棺中人啊,他有着太多的名号,有人说他是仙,有人说他是山鬼,有人说他的妖怪,而在我这里他有一个更加特殊的身份,他是我的父亲。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对他的感情,我跟所有人一样好奇他的来历好奇他的身份,我对他却也有畏惧,毕竟他是一个可让人青龙山后人称为活人不入死人不葬的山鬼。而在好奇和畏惧的同时我却因为那难以割舍的亲情对他有那么一丝的期待。至于这一次上山去寻求他的庇护,哪怕当年他给过我面子放出了那几个警察,我却依然知道爷爷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会出手,如果爷爷有把握他能出手救我的话一切就不会如此的悲壮复杂。 而对于我而言,虽然我不幸的童年包括我今日的劫难乃至于我二十三岁的生死劫都是因他而起,我都没有恨过他,哪怕是他这次不出手救我,我也不会因此而记恨他。 我娘虽然不在,她躺在那个小土包里我却能感觉的到她对我深沉的爱,而关于父爱,这对于我来说是多么的陌生和遥远。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我就这样拉着大伯上了青龙山,走到那刘伯温亲手写下的活人勿近死人勿葬八字古碑之前,我跟大伯就这样站在山间,看着下面平静的村子,那些熟睡的村民们绝对不会想到,看似风平浪静的三里屯,在今天晚上要经历一场怎么样的风云突变。 大伯的脸色看起来非常难看,我能感觉到这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正在深深的自责,我安慰他道:“大伯,这并不是你的错,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他们计划这一天计划的太久,别说是你,就算是爷爷也不能避免落入他们的算计。” 大伯抬起头,他双眼含泪的看着我道:“八千,大伯不是单纯因为这件事而难受,自从五年前那个山羊胡老道告诉我所谓的真相之后我心里有多恨你爷爷吗?我觉得他是一个无比自私的人,是一个精于算计可以用自己孩子的命给自己续命的人,你知道这五年来我多冷落你爷爷吗?还有你大娘,因为当年他毫不犹豫的就把昆仑抱给了那个中山装,你大娘这些年背地里不知道给了你爷爷多少个白眼,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的把我跟你三叔拉扯大,你三叔是贪玩的性子,可是他在老了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因为自己的小聪明而冷落他,五年了,我没给他一毛钱的零花钱,没让他在我家里吃一口热饭。可是今天之后,我想要给他买新衣服,想要给他零用钱,想要帮他做庄家活,想要给他做一口热饭,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大伯说完,他把头埋在膝盖上,整个人在不住的抽泣。 “大伯你别哭了。”看着他伤心的样子,我也无法控制我的情绪。 我回头对着那不归林的方向跪了下来,我哭着对里面叫道:“就当我求求你,可以救我娘,我爷爷还有我三叔吗?我的命是他们给的,今天他们在这山下在为了我赴死!” 山里的人,并没有回答我,那整个山谷之间,回荡着我绝望的回音。 “你要是不救他们,我就碰死在这八字古碑之前!”我怒吼道。 “八千!”大伯抬起头看着我道。 我没有回应我大伯,我站起来走到那八字古碑之前,用自己的脑袋撞着那八字古碑。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鲜血和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 脑袋上的疼痛我可以忍,但是心里的疼痛却难以忍耐! “你到底救也不救?!我娘让我告诉你,遇到了你她不后悔!可是今日你若是不出手救下他们,我便不需要你出手救我!我就算侥幸不死!我林八千此生此世都不会认你这个父亲!”我最后对山里绝望的怒吼道。 “哎。”山里传来一声叹息。 接着在我和大伯的目瞪口呆之中,那青龙山的后山现起一道虹光,那虹光高耸入云携着贯穿天地之威,最后那一道虹光化为一口青钢宝剑冲出青龙山。 那一口青钢宝剑如同从天而降,带着神佛不挡的盖世威严冲向村子。 我绝望的心再一次的燃起了希望,同时一股暖流流过了刚才几乎千疮百孔的心,一个声音在我心里不停的回响——他还是在乎我的,他还是认我这个儿子的! “大伯!爷爷三叔还有我娘都有救了!快下山!”我擦干了眼泪拉着大伯道。 “谢了!”大伯跪在地上对着青龙山的方向猛磕了几个响头道,之后他抱起我,我们两个开始跟着这把青钢宝剑冲下山去,在我看来,这一口青钢宝剑,定然能把所有的恶人杀的片甲不留! 可是就在那一口青钢宝剑冲下山去的时候,我听到远方忽然传来了一声冷哼。 这一声冷哼从远方来,至于多远我无法估算,仿若是来自天边,又仿若是来自眼前。 那一声冷哼之后,一把大刀从天而降! 那大刀有着无尽的冷厉杀意,更是蕴藏着让人遍体生寒的无上神威。 大伯抱住了我停下了脚步,我们俩都感觉到了那个冷哼的不满,还有这把刀的来势汹汹。 刀霸气绝伦从天而降。 它对准的方向,正是那把从青龙山冲出的绝世青钢宝剑! 刀意与剑意瞬间交织,那无比伦比的力量撕扯之下仿若是要把三里屯上空的时光扭曲! 刀对着剑顺劈而下。 青钢宝剑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鸣,冲向那把霸气绝伦的大刀! “砰!”刀剑相争,一声如同九天之上惊雷的碰撞声传来! 那巨大的火花更是如同刺眼的闪电。 在火花的光散去之后,我看到那把刀压着那把剑开始往地上压去,这刀剑相碰的第一个回合,这把青钢宝剑就显然落入了下风。 那刀再一次高高的举起。 依旧是简简单单的动作,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 顺劈而下! 刀剑再一次的相碰! 那青钢宝剑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在那霸气大刀的第二刀下,逐渐的在空中化为齑粉。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甘心的问大伯道,这把剑是救下我爷爷救下我娘救下我三叔的唯一希望!可是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大刀! 这把刀又怎么可能砍断青龙山后山出来的剑?! 这把狗日的大刀,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山羊胡的老道,还有一脸妩媚的三叔,身后跟着漫山遍野的黄皮子,慢慢的走到了我们面前。 他们的脸上带着笑意。 他们的出现无疑就是代表着着在山下帮我拦着他们的人都遭遇了不测。 大伯面如死灰却无比决然放下了我道:“八千你往后退,进青龙山。” 第22章 林家昆仑 山羊胡老道道:“无量天尊,小友,我等并无恶意,只不过想带你跟在身边罢了,我们这一身本事定然也会悉心传授,我等是有私心,可是你真以为那林老汉就无半点私心?那林老汉虽然算是江南刘瞎子的半个弟子,却并没有学到刘瞎子那一身霸道无双的本事,你跟在他身边这几年,钻研玄学,是不是未有半点精进?你若是跟着我们离去,只需三年,三年之后你若行走于世,定然成这红尘中的一代宗师,到时候可享尽这人间荣华富贵,岂不美哉?” “做梦!”我怒瞪着他们道,哪怕他们说的多么天花乱坠,我对他们几个都没有半点的好感。 山羊胡老道叹口气道:“小友又何必执迷不悟呢?难道你还没看明白,纵然你这青龙山里的生父有通天的本领却也无法在今日救你?有些事有些规则,现在的你自然无法看透。你过来我细细的讲与你听。” 山羊胡老道说完,带着那附身了三叔的千年尸魃和那漫山遍野的黄皮子逼近而来。 “林更臣许诺此子日后做我的抬棺人,你要带他走,问过我了吗?”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一辆军用的吉普车上走下来了两个人。 一个人穿着一身中山装,一丝不苟的头发帅气的容颜。 还有一人,虽然年纪看起来不大,脸上有着些许的稚嫩,可是身高却与成年人无异,最重要的是他那强壮的身体,如同是一个健壮的牛犊一般。 他是我的哥哥,林昆仑。 看到林昆仑的那一刻,我想到了《尸子》里面的一句话: 虎豹之驹虽未成文,却已有食牛之气。 中山装带着昆仑走到了我们身前,中山装对我点了点头道:“抱歉,来晚一步。” 之后中山装抬起头看着青龙山后山的方向道:“你不便出手,我来。” 大伯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浑身颤抖的看着眼前早已跟当年判若两人的林昆仑道:“孩子?昆仑?” 昆仑笑了笑,这一笑笑掉了他身上全部的高人气息,一下子恢复了当年三里屯傻根儿的招牌笑容,他憨憨的道:“爹。” 说完,昆仑转过头看了看我,他把手伸进口袋里,一把抓出满手看起来色彩缤纷的糖果,满脸堆笑的道:“喏!弟!吃糖!” 看着昆仑的笑脸,我的冲过去抱住了他道:“哥!” “接过糖吧,我带昆仑走之后,他不愿意练功每天吵着要回来,后来我就用糖果让他练功,每精进一分便会奖励他一颗糖果,他还有一帮子顽劣的师兄弟们,每次要找昆仑比力气,昆仑不屑于搭理他们,他们便拿糖果来引诱,后来我们才发现昆仑喜欢糖果却从来不吃,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弟弟喜欢吃糖,这些糖都是给弟弟留的。”中山装一脸宠爱的看着昆仑道。 我点了点头接过了糖,剥了一颗放在嘴里,昆仑一脸紧张的看着我道:“甜吗?”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无法抑制眼泪决堤的看着昆仑道:“哥!甜!” 昆仑本来笑了。 可是在看到我流下来眼泪的时候,他的脸却在瞬间拉了下来。 昆仑走过来擦干了我脸上的泪道:“他们欺负你?” 我捂着嘴巴,浑身颤抖到无法张口说话。 昆仑回头,对着山羊胡老道他们怒吼道:“谁?!” 说完,昆仑的身子已经冲了出去,他的脚步重重的踩在地上,速度不快,但是他的每一步都似乎充满了无尽的力量,每一声重重的脚步都仿若踏在人的心口,那健壮无比的身子更如同是一只出笼的猛虎。 大伯担忧的看着昆仑对中山装道:“先生,昆仑他。。。” 中山装微笑道:“没事。没人能想象昆仑的成长之快,你不知道这些年来有多少军区的大佬不惜花大代价想要把昆仑从我身边挖走。甚至那不把天下武夫放在眼里的弯背老六都知道了我身边多了一个林昆仑。” 中山装的话刚落音。 昆仑已经冲到了那山羊胡老道的身前。 山羊胡老道轻声道:“无量天尊。” 说完,山羊胡老道双手掐诀,山羊胡老道很瘦弱,拳头连同整条手臂看起来也是枯槁无力,可是他此时的拳头上包裹着一层白光,爷爷说过,修道之人身上会有气,那气便是他的力量所在。 昆仑抬起拳头,对着山羊胡老道砸去。 山羊胡老道一样的提起拳头,对昆仑对拳。 “砰!” 拳与拳的相碰! 力量与力量的碰撞! 碰撞的过程一闪即逝。 昆仑后退两步。 而那山羊胡老道却后退五步,他拳头上的白光被昆仑一拳打散,那条瘦弱的手臂无力的下垂,山羊胡老道再没有一开始的淡然,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那壮若牛犊的昆仑。 “再来!”昆仑稍微站定,再一次的展开冲锋! 山羊胡老道后退一步,那站着的漫山遍野的黄皮子对着昆仑扑来。那无数的黄皮子几乎在瞬间把昆仑湮没。那些黄皮子挥动的爪子磨动着獠牙,但是在那无尽的黄皮子海洋里,昆仑如同是一个绝代的战神。 哪怕你是修成了气候的黄皮子! 在昆仑面前也是一拳一个! “这些黄仙虽未化形,最少却有百十年的修行,你拿它们当菜砍,未免太不把贵妃坟的黄老太太放在眼里了吧。”这时候“三叔”走了出来风骚而又妩媚的说道。 三叔说完,那些黄皮子似乎也知道自己绝非是昆仑的对手,远远的退到一边。 “三叔?”昆仑看着他疑惑的道。 “哥,她是个千年尸魃,占据了三叔的身体!”我对着昆仑叫道。 昆仑点了点头,低下了身子,开始俯冲。 这一次昆仑不同于刚才步伐缓慢但是每一步都充满力量,这次的他动作很快,转眼之间便已经冲到了三叔的身边,到了三叔身边的时候,他没有出拳头,而是身子微微一侧,整个肩膀便如同是一堵墙一样的砸在了三叔的胸膛之上,三叔神色大变,慌乱之中只能是横起双臂护在自己胸前。 咔嚓! 我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接着三叔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 昆仑并未停止,他继续往前,一脚就要朝着三叔的身子上踏过去。 “昆仑!”中山装皱起眉头叫道。 昆仑已经打红了眼,可是中山装这一叫他,他还是收回了脚一脸疑惑的看着中山装。 “他只是千年尸魃的一魂一魄占据了你三叔的身子,身子还是你三叔的,你这一脚下去,怕是把你三叔的命都要打没了。”中山装道。 昆仑点了点头,退回到我身边,对着我挥了挥拳头道:“八千不哭,谁欺负你,我打谁!” “爷爷估计被他们害了。”我低下头对昆仑说道。 昆仑瞬间红了眼,再次回头看向山下的山羊胡他们。 面对昆仑的一双怒眼,山羊胡惊道:“姓袁的,这件事我们认栽!但是你确定今天把我们几个都留在这里?” 昆仑往前踏出一步。 山羊胡退了一步,道:“姓袁的!你真要撕破脸?” 中山装横出手臂拦住了昆仑,轻声道:“算了。” 中山装又对我跟大伯说道:“我知道我现在说此事算了定然难以平息你们心头之火,他们不可怕,哪怕是贵妃坟的黄老太太也不足挂齿,可是黄老太太后背的人却非常难缠,这件事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我不便出手,还希望你们理解。” 山羊胡对中山装抱了抱拳道:“好一个林昆仑!好一个力拔山河西气盖世,好一个霸王体魄!咱们后会有期!” “慢着!”中山装沉声道。 山羊胡回头道:“你还想如何?” “占了人家的身子,总得留下来,转告你们身后的那个人,林家的事,我不便出手不假,可是今日就算死了林更臣,林家还有林昆仑。对于昆仑来说,这是他的家事。”中山装道。 山羊胡冷哼一声转身离去,而在那一群黄皮子散去之后,我看到三叔闭着眼睛趟在地上,等我们走过去的时候他才缓缓的醒来,他想抬起胳膊却两条胳膊都被昆仑打断,看到我们三叔一头雾水的道:“我艹!我梦游了?我不是喝多了在二娃子家睡觉吗?怎么会在这里,大哥你怎么这幅德性?这位小兄弟,不,你他娘的是昆仑?你都长大这么大了?” 第23章 盖世九幽 到了山脚下,我看到了我娘的坟,那三座坟安静的趟在那里,我搜寻了一圈也找不到我娘的踪迹,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眼泪就不可抑制的往下流,难道她带着那家破人亡的怨气拦着那千年尸魃为我争取一线生机,代价就是她的魂飞魄散?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为何不出来见我?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从今天开始就再也见不到我娘了。 哪怕只是她的魂魄。 “娘,你在天上看着,八千会好好活着。”我抬起头看着天轻声的呢喃道。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看到天上显现出一个巨大的人影,这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我那身材娇小容貌秀丽的母亲。 “娘!”我对着天上叫道。 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三叔不可思议的看着天道:“秀儿,是你吗?” 我娘慈爱的看着我,她张开了嘴巴脸上带着笑却掷地有声的说道:“我儿八千在这世上不是没有亲人了,我在这里敬告天下人,若是有人伤他一根毫毛,他的家人便会灭他满门,他若是活不了,那些不想他好好活着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之后,她降低了声音看着我道:“孩子,娘没走,娘就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的虚影逐渐的消散,化为点点星光,如同是一团翩翩起舞的夜萤烛火,飘向青龙山的方向。 中山装看着我娘身子刚在的方向,看了许久,他点了点头道:“走吧,回去。” 当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无比的狼狈却又一片的死寂,我爷爷手里死死的抓着那把乘风老道留下的铜钱剑,浑身上下血肉模糊,但是他整个人却站的笔直。 三叔第一个进院子,第一个看到我爷爷,他疯了一样的朝着我爷爷跑去,可是当他碰到我爷爷我爷爷却往后倒去的时候,三叔抱住了我爷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哭:“爹!” 大伯在门口跪了下来,把脸埋在地上,浑身抽搐。 我跟着大伯跪了下来,昆仑跪在了我旁边。 “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他娘的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叔让爷爷平躺在地上,跑过来抓住了大伯的肩膀,他双眼流出血泪把大伯整个人提了起来怒吼道:“大哥!爹怎么了!谁杀了爹!你告诉我!告诉我!” 大伯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他看着三叔道:“老三,去给爹穿上衣服,爹死都站着死!你哭什么!让爹体面的走!” 我心里心如刀绞,我想要叫一声那个趟在地上的人一声爷爷,可是他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回应我一声,他再也不会起来摸着我的头笑着叫我孩子。 我抬起头,看着天,发出绝望的怒吼。 老天爷你不长眼啊! 我只感觉到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接下来我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家里满院子的缟素,爷爷已经穿上了寿衣趟在客厅的床上,在爷爷的后面放着一口黑漆棺材,按照我们老家的规矩,爷爷需要在家里停灵三天,在三天后选择良辰给爷爷出殡发丧,看到我醒来,大娘抹着眼泪也给我准备了一身素衣,这时候天已经大亮,得到爷爷去世消失的村民还有大伯三叔他们的朋友都带着烧纸来到了家里算是给爷爷送行。 中山装走过来对我们说道:“我知道林叔的走对于你们来说太突然了,可是红白之事乃是大事,左右亲邻们已经来了,心里再怎么难过也先把林叔的后事办好,不要让外人看笑话,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再从长计议。” 大伯点了点头道:“老三,八千,昆仑你们都别难过了,不要丢了礼数,老三特别是你,给小辈儿们好好的带个头,让爹走的体面一些。” 三叔已经哭的双眼通红,他咬着牙点头道:“你放心,我自然让咱爹风光大葬。” “爹不喜欢排场,你也不用刻意的去张罗,平平安安的走吧。”大伯道。 我们在爷爷的遗体面前跪了下来,大伯去抱来了香炉祭品摆在了供桌上,我们作为爷爷的后人家属要给每一位来给爷爷送行的人磕头答礼。过了没多久,邻居的陈大婶道:“平安,你看看你爹的香好像不对劲儿啊。” 我们顺着陈大婶的手指看过去,看到那供桌上香炉里的香的确是烧的不正常。 那香炉里插着四支香,有三根燃烧正常,剩下的一根则熄灭了。 大伯道:“可能是那一根沾了潮气了,我换上。” 大伯站起来给爷爷的香炉里换了香。 可是过了一会儿却发现,依旧是其他的三支香燃烧正常,而最右边的那一根儿香则熄灭了。 我哭着道:“大伯,这不是那一根香潮了,是爷爷有话要说。” 大伯听完,立马对着爷爷的尸体磕了几个头道:“爹,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交代?您放心,八千以后跟着我,我一定会照顾好他。” 这时候,本来在里屋里面坐着的中山装走了过来,我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在青龙山的古碑前点上了香炉观看香炉里的香,爷爷说他用的那是观香之术,此时爷爷遗体前的香燃烧有问题,我就赶紧道:“叔叔,您看看香,看看我爷爷是不是有什么话要交代。” 中山装点了点头,他盯着爷爷香炉中的那四支香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对着爷爷的遗体点了点头道:“林叔,我知道了。” 大伯抬起头红着眼道:“我爹有什么话要交代?” 中山装看着大伯道:“家里还有一个人没有到,林叔他心里牵挂,想见最后一面。” 大娘疑惑的道:“家里人都在啊。” “二叔!是二叔没有回来!爷爷他心里记挂着二叔,想见二叔最后一面啊!”我瞬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哭着道。 大娘道:“八千,你说什么胡话,你二叔在很小的时候就走丢了,就算还活在这世上,现在也不知道身在何方,我们到哪里去找去?” “二叔没有死,也不是走丢了,是爷爷送他去一个地方学本事去了!”我道,爷爷在临死前曾经说过,老瞎子当年虽然没有把那两本古书给他,却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机缘,而爷爷却把这个机缘给了二叔,一想到这个,我就想起了正是因为我跟大伯两个人中了那山羊胡老道的奸计间接的害死了爷爷,我的眼泪就无法抑制的流了下来。 大娘并不知道这事,她摇头道:“八千,我知道你难过,你一定是糊涂了。” 大伯制止了大娘,为难的道:“八千说的是真的,爹临死前是这么说的,可是我们就算知道老二没死,在一个地方学艺,我们却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怎么找你二叔回来?” 中山装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我站了起来把中山装拉到了一边,毕竟很多事情不方便在外人面前讲,到一边之后我对中山装说道:“叔叔,当年有一只黑猫吊死在了家门口,第二天家里便来了纸人纸马拉着一口石棺,那石棺看似是石质的,但是人在里面之后可以看到周围的幻境,像是透明的一样,二叔就是被那纸人纸马抬到了那口石棺里,您见多识广,知道那纸人纸马会到达什么地方吗?” “什么?”中山装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道。 我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爷爷说这是老瞎子留给他的机缘,而这一次那山羊胡老道还有黄皮子要来带我走,爷爷自知不能保护我,他再一次的叫来了纸人纸马,想把我也送到那个地方,让那个人保护我,可是那山羊胡老道早已猜到了爷爷会那么做,所以骗了我大伯,我和大伯不知有诈,我咬开了那带有凤凰之血的一块玉,那玉里的血烧毁了那纸人纸马,不然的话爷爷也不会死。” “看来你爷爷口中的老瞎子定然是那半疯半魔半神仙的江南刘瞎子无疑了,若不是江南的刘瞎子,谁还会与那喜怒无常的盖九幽有这份交情?”中山装道。 “盖九幽?”我道。 “对,此人还有一个外号叫九幽之主,他不阴不阳,不善不恶,不生不死,一百年前这个人也是一段传奇,此人三十岁前习武,武功大成,常穿白衣用长剑,数不尽的风流人物,威震江南,当时弯背老六坐镇北京城,一把左手刀早已被誉为天下无敌,盖九幽三十岁时给弯背老六下了战帖,说要断掉弯背老六的刀做自己三十岁的生日之礼,弯背老六应战之后,这一场比试牵动天下人的神经,不仅牵扯到南北武林之战,更是被人说是兵器谱上的刀剑之争,最后这个盖九幽虽然逼的那左手拿刀的弯背老六用上了右手刀,却终究是棋差一招剑断人败,可以说是虽败犹荣,盖九幽因此名震天下,可是这盖九幽却丢下了剑不再习武,上了龙虎山当道士钻研玄学道法,此人天性极高,在玄学修行上造诣极深,差点做了那龙虎山的异姓天师,就在这盖九幽就要功成名就之事,他却丢下了一句道法有边我无边放弃玄学遁入空门,佛法又臻大成,结果他又留下了一句佛不渡我转身离去,之后这盖九幽再一次到了北京,再战弯背老六,依旧落败,这一次落败败的极惨,弯背老六成了他一身的心魔,他更是因此而走火入魔成了一个癫狂的怪人,再之后销声匿迹,人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中山装道。 第24章 欺人太甚 “那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我问道,对于这个盖九幽怎么厉害我并不关心,我现在就是想让爷爷安然的离去,想把二叔接回来送爷爷最后一程。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中山装摇了摇头道。 “哎,那岂不是要让爷爷带着遗憾走了。”我叹气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后来江湖传闻盖九幽入了那阴曹地府,身怀绝技又身兼佛道两法,成了九幽之主,外界只当这是传言,毕竟九幽之地谁也没有去过,都以为那只是盖九幽晚年走火入魔疯魔的话罢了。他此时若是还活着,这样的一个怪人到底会隐居在哪里谁也说不清楚。”中山装道。 对此,我心中虽然难受遗憾,却也是无可奈何。 我只能回到爷爷身边继续给爷爷守灵,中山装跟爷爷通过香火交流之后,爷爷跟前的香也终究是恢复了正常,爷爷平日里德高望重,来给他送行的人有很多,一直到晚上这才忙碌完了,等到晚上的时候,大伯让我跟三叔去休息他来给爷爷继续守灵,可是我俩谁也不舍得离开爷爷半步。 就这样到了半夜。 刚过午夜十二点,在我家的院子里,院墙上,再一次的出现了无数的黄皮子。 它们绿豆一样的眼睛发着幽绿的光,死死的盯着屋里的我们。 昆仑站了起来,虎目瞪着这些再次出现的黄皮子,三叔拿起了砍刀,怒火中烧的道:“我正要找你们算账,你们倒是送上门来了!管你他娘的是什么的道的畜生,来了就别想走了!” 随着那为首的黄皮子呲着牙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那些黄皮子疯了一样的朝着我们席卷而来。 昆仑一马当先,三叔提着刀,我跟大伯则一人手抓一条木棍! “欺人太甚!跟他们拼了!”大伯怒道。 这一次的黄皮子依旧来势汹汹,昆仑一马当先的站在门前,只要是靠近他的黄皮子都被他一拳头打成肉酱,可是这一次黄皮子变的非常狡猾,它们没有围着昆仑缠斗,甚至都不与我们多做纠缠,它们眼里似乎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爷爷的遗体。 黄皮子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哪怕我们已经拼命的去跟打去砍它们,却依旧无法阻止它们扑向爷爷的尸体去咬! “把爹装进棺材里,跟这帮畜生拼了!”大伯怒吼道。 我们去抬爷爷的尸体,可是黄皮子拼了命的来跟我们抢夺,不一会儿我身上就被这些黄皮子撕咬的遍体鳞伤,昆仑左冲右突,却也无法把这无数的黄皮子全部打死,三叔跟是陷入了黄皮子的重围之中自身难保。 就在这时候,睡在大伯家里的中山装终于赶来,他扫开了挡路的黄皮子,拦住了杀红眼的昆仑,在院子里点上了三支香。 在中山装点上那三支香之后,那些狂躁的黄皮子似乎对这三支香非常的畏惧,它们不再疯狂而是往后退去,退到了那三支香之后,中山装看着那些虽然退去却没有离开意思的黄皮子对我们说道:“都进屋吧。” 此时的我们都已经精疲力尽,三叔虽然一直在叫着要砍死这帮黄鼠狼给爷爷报仇,可是他身上遍体鳞伤几乎已经无法动弹,刚才若不是中山装的及时赶到,三叔几乎都要命丧这帮黄皮子之口。 而中山装则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了屋子的门口。 他死死的盯着这帮黄皮子。 同样的这帮黄皮子也盯着他。 黄皮子的眼睛里依旧可以看出不甘和愤怒,它们没有走,却也不敢越过那三支香。 等处理好了三叔身上的伤口,昆仑走出了屋子,他面无表情的要走向那一帮黄皮子,这帮黄皮子不是第一次在昆仑的手下吃亏,看到昆仑杀气腾腾的朝它们走去,它们也纷纷的后退不敢跟昆仑正面的交锋。 “昆仑,回来。”中山装道。 昆仑回头,一脸不解的看着中山装。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我都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永远护着这一家人,黄皮子杀之不绝,只要这一脉不绝,它们的报复便会不死不休。再继续杀它们,只会让这个死结越来越深。”中山装叹气道。 大伯也在屋子里叫昆仑道:“孩子,回来吧。” 昆仑无奈的点了点头回到了屋子,三叔怒骂道:“不死不休就不死不休!该死卵朝天,谁怕谁?” 大伯拍了拍三叔的肩膀道:“老三,这位兄弟说的没错,他和昆仑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他们走后黄皮子再来,谁又能挡住它们?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是料理好爹的身后之事,不要在平生祸端。” 三叔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道:“我不靠任何人,也不怕它们,大不了一死,但是这仇我一定要报。” 大伯叹了口气,给火盆里添了一把纸钱,三叔的脾气我们每个人都了解,他说这样的话也绝非是口头上发狠,必然是要言出必行,三叔虽然平日里跟爷爷不和睦,但是他们之间却有浓浓的父子之情,杀父之仇,岂能不报? 中山装就这样坐在门口坐了一夜,中间续了四次香,只要中山装在,那三支香在,黄皮子也不敢越雷池半步,等到鸡鸣三晓天边亮起鱼肚白的时候,那帮黄皮子终于带着不甘退去。 第二天一天却也正常,正如村子里的人不知道爷爷死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一样,昨晚家里发生的一切外人自然也不得而知,三叔在天亮之后便离开了家,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回来,回来之后带了他的那一帮兄弟回来,他的这帮子兄弟每个人手上都带着砍刀,三叔摆明了架子就是今天晚上若是那帮黄皮子再敢过来就要死磕到底。 大伯去劝了三叔半天却劝不动他,最后只能去把中山装叫了过来,中山装来之后看着三叔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做事不能全凭着自己的脾气。” “你教了昆仑一身本事,在前天晚上救过我,救过这一家人,我林老三承你天大的人情,不管任何时候你哪怕是想要我林老三的命,我要是眨一下眼睛便不是个男人,但是这件事你别拦着我,你不是我家里人,犯不着因为我家得罪这难缠至极的黄皮子,但是我林老三不怕。别说有杀父之仇,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别人欺负上门当缩头乌龟的道理。今天晚上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是赚,林更臣死了,我林老三拼了命也要护得林家周全!”三叔道。 “这件事如果发狠有用,我早让昆仑把他们全杀了,我说过这件事不仅是那贵妃坟的黄老太太,也不仅仅是那千年尸魃和天阙道人!有些事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别因为一时冲动把整个事情搅乱,你林老三收不了这个场!”中山装瞪着三叔道。 “那你说这件事要怎么收场!”三叔怒道。 “先让林叔入土为安,之后我会去一趟贵妃坟。”中山装道。 “求和?”三叔冷笑道。 中山装愠怒道:“不然呢?林老三你不要不服气,你以为你手中的刀可以摆平一切?千年尸魃上你的身你可能阻挡?若不是我现在在这里,你爹的尸身你怕是都难以保全!早已被那黄皮子啃噬干净!我说的话难听,你喜欢听得听,不喜欢听也得受着!” 三叔的脸涨的通红,这一句话说到了三叔的痛处,我能理解三叔此时的痛苦,就像从昨晚到现在我都没有说话一样,并非我不想给爷爷报仇,而是我们家现在的确是没有报仇的本事。 这件事是我们家的血海深仇,别说中山装并不方便出手,就是他方便,我也不会让他为我们出头。 我走过去拉住了三叔的手,眼神坚决的看着他道:“三叔,血海深仇永远铭记于心,我们都不会忘,可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三叔把刀丢在了地上,之后蹲下身子抱着头道:“八千!三叔恨啊!恨自己无能!以前我总觉得天塌了我林老三都能扛着,可是这件事三叔真的扛不起来!” 我蹲下来抱住了三叔,把脑袋放在三叔的背上,泪流满脸道:“天塌了,我们一起扛。” 三叔最终还是让他的那帮兄弟们走去,而过了午夜的十二点,那帮黄皮子如约而至,中山装依旧是在院子里点上了香,黄皮子也依然的不敢越过香炉半步,它们明知道中山装在它们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却还要来,我能感觉到黄皮子是在摆明一个态度,它们似乎吃死了中山装不会真对他们出手,更吃定了我们拿它们无可奈何。 它们来,是在告诉我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是在居高临下对我们的威胁。 让一帮子黄鼠狼这样骑在头上,这才是让我们感觉到无比屈辱的地方。 我看着爷爷的尸体,在心里对爷爷道:“爷爷,您说的话我记得,二十三年后云龙突变,你且看它。” 黄皮子在天亮之后再次离去,而今天就是爷爷出殡发丧的日子,林家在三里屯乃是单门独户,所以三叔找了几个相好的兄弟做爷爷的抬棺人,爷爷的丧贴是由中山装写的,上面写着入殓的时间,钉口的时间,出殡的时间,落棺的时间,大伯拿着丧贴主持爷爷的出殡事宜,而中山装则是做了爷爷的引路人。 引路人,俗称棺爷。 出殡发丧的路上,每过一个路口,过一个桥梁,经过一个坟墓,都需要丢洒纸钱燃放鞭炮,更有亲人们会在送葬途中祭奠,这些都需要引路人来主持。 当然,在有些时候,引路人也要帮忙处理出殡路上遇到的突发情况。 爷爷是村子里的阴阳先生,他在活着的时候,但凡有村子里的老人去世,爷爷便是他的引路人。 中山装做事很有条理,时辰到了之后,递了丧贴,装殓钉口,之后中山装一声魂去来兮之后,八位抬棺人便要抬起棺材出殡发丧。 可是爷爷的棺材。 八位正当壮年的抬棺人用尽全力。 那棺材在地上却是纹丝不动。 第25章 有客远来 三叔怒喝道:“早上都没吃饭?!” 农村寻常的棺材分为杨木棺,桐木棺,松柏棺,其中以松柏棺最贵,三叔给爷爷订的棺材就是松柏棺,松柏棺材虽然最重,却绝对不至于八个壮年劳力都抬不动的说法,三叔发怒之后,这八个人也是无辜的道:“三哥,哥几个实在是抬不动啊!” 中山装走了过来,他把耳朵贴在棺材上,对爷爷说道:“林叔,纵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人死之后都要入土为安,而今人走人道鬼走鬼道,你安心的去吧。” 说完,中山装抬头道:“吉时已到,林府发丧!起!” 这八位抬棺人听到中山装的号令,再次下蹲起棺。 可是饶是这八个人咬紧了牙关使出全身的力气,却也无法撼动这个棺材分毫。那抬棺人哭丧着脸道:“三哥,是真的抬不动,老爷子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 我们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中山装,他不仅是爷爷的引路人,更是我们在场最为精通玄学的人,中山装皱着眉头走上前来,在爷爷的棺材前点上了香,我对这个中山装了解的并不多,不知道他到底是师出何门,不过爷爷说过中山装的法术是观香术的一种,这类观香术一般东北的出马弟子用的比较多,但是这个中山装的口音却不像是东北那边的人,他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也让人无从推断。不过我却也知道,中山装或许迫于身份不便过多的帮我们,但是他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没有恶意。 中山装点上了香之后眼睛便死死的盯着那香炉里的三根香,过了一会儿,大概那香燃烧了一半的时候,中山装的脸色忽然变了,他回头对我们道:“院子里属蛇属龙的人立马退出院子,其他的人背过身子,不要看棺材一眼!” 说完,中山装站起身,对我们道:“你们进屋来说。” 他这一喊院子的人自然走了个七七八八,他们本身就害怕想走,只不过碍于面子不好离开,中山装这么一说,他们刚好得了个借口走,不过此时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跟着中山装走进了屋子,进屋之后,中山装皱着眉头道:“出了点意外,怕是要开棺。” 大伯面色为难的道:“棺楔钉上之后再开棺,这是大忌啊!” “不开棺怕是不行,林叔这边出了点特殊情况。”中山装叹了口气道。 大伯看了看我们,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听你的。” 大伯去找来了起钉的锤子,把那已经砸进去的棺楔拔了出来,中山装站在一边推开了爷爷的棺材板,我立马就伸出脑袋看了过去,一是想看看爷爷到底出了什么特殊的状况,二来也想最后再见爷爷的最后一面。 爷爷的脸上蒙着一张烧纸,这叫蒙面纸,传说在头七的时候只要把这张蒙面纸盖在自己的脸上停留一会儿,再拿一把镜子便可以看到亡故的人在阴间的生活情况,当然这个只是传说我也并没有试过。 这样看起来,爷爷躺的非常安详,一动不动的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我爹好端端的躺在棺材里,出了什么事?!”三叔问道。 中山装没有回应三叔,他伸出手,拉过了爷爷脸上的那张蒙面纸。 我的心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中山装拉走那张蒙面纸的时候,我浑身的鸡皮疙瘩在那一瞬间全部立了起来! 我看到了爷爷睁开了眼! 他的眼,像极了那黄皮子的眼睛,眼神更像,那一双眼睛滚圆滚圆的转动着,盯着我们每一个人看。 而爷爷的脸也起了变化,他的下巴很尖,鼻头下塌。 再配上那一双眼睛,爷爷的整张脸活脱脱的变成了一张黄皮子的脸! 这一双眼睛转了一圈,最后死死的盯着那个中山装,眼睛里面写满了怨恨。 我们都说不出话来,大伯哭着跪了下来道:“爹啊!你受苦了!” 三叔的脸变的煞白,他抓着自己的头发道:“黄皮子!又他娘的是黄皮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又该怎么办?” 中山装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爷爷那如同黄皮子一样的眼睛盯着他,他也在盯着爷爷的眼睛。 就在中山装插在香炉里的香燃烧殆尽的时候,中山装猛然的出手,他用手捂住了爷爷的那张脸,捂住了爷爷的口鼻! “你干什么!”三叔怒吼道。 “三叔,别闹!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对三叔道,我知道三叔不愿意中山装对爷爷的尸体动手脚,可是现在非常明显的是,此时尸体虽然是爷爷的尸体,但是怕是爷爷的尸体已经被黄皮子的魂魄给占据了。 三叔看了看我,终究是没有说话,而那中山装则继续用力的捂住爷爷的口鼻! 爷爷的身体在剧烈的挣扎,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 我们纷纷转过脑袋不忍心再看,因为这个情形像极了中山装在用手捂死我的爷爷! 冷汗打湿了我的全身。 而最后,那一双滚圆的眼睛逐渐变的呆滞。爷爷的身子也停止了挣扎。 中山装擦了一把汗道:“好了,重新入殓,刚才老爷子在天有灵不愿意起殡发丧,就是因为这一只贵妃坟的黄皮子精附在了他的身上,一旦我们刚才强行起殡把这黄皮子埋进坟冢之中,林家的后人将永生永世不得安宁。” “欺人太甚了!”三叔怒道。 “算了,老三,先让爹入土为安吧。”大伯叹口气劝三叔道。 大伯的话刚落音,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三叔的一个手下兄弟急切的敲门道:“三哥,你在吗?” 大伯跟三叔赶紧重新装殓了爷爷的遗体,打开了门三叔道:“什么事这么急?你就不能慢慢说?” “我们去给老爷子挖墓坑,刚挖好就来了一个人什么都没说直接就要填我们刚挖好的墓坑,我们兄弟几个自然是不同意,结果动起手来那人能打的很,把我们都给打伤了,兄弟几个现在正围着他呢,让我回来摇人!”那人急冲冲的说道。 三叔听完这个脸都绿了。 而我也是下意识的怒火中烧。 难道又是黄皮子? 爷爷都已经死了,黄皮子这样不依不饶三番五次的来捣乱。 莫不是真的当我林家全部都是死人了?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这一次我也无法理智,先是老骚扰爷爷停灵,又占据爷爷身子,现在又他娘的来填上我爷爷的墓坑打伤挖墓的人?! 欺人太甚! 忍无可忍,那便无需再忍! “昆仑,三叔,我们走!”我怒道。 “你们不要冲动,现在已经过了时辰了,葬经有云过午不葬,等下过了中午,今日如何让林叔入土为安?”中山装道。 “兄弟们,起殡!”三叔叫道。 三叔的这帮兄弟们都侯在外面,一听有人来闹事本来就是摩拳擦掌,一听三叔吆喝,直接上来就要抬起爷爷的棺材,三叔道:“抬着棺材去,今日我不管是神仙还是妖怪!只要是再敢拦着我爹入土的,我林老三包括我林家人就是不要这条命,也要他们好看!” 中山装一看我们都是如此的怒气冲冲,只得点头道:“走吧,起殡!” 这一次,爷爷的棺材没有抬不起来,一切正常的出了院子,因为我们着急去墓坑那边看情况,路上本来安排好的祭祀也省略掉了,一路急切的到了村口的墓地,隔的老远就看到三叔的弟兄们围起了一个人,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衣,背上背着一把长刀,看起来看是一个古代的侠客。 “棺材不能落地,抬棺人抬着棺材,其他人跟我来!”三叔直接就对着那个人冲了过去,我跟昆仑也都跟在身前,三叔的人一看三叔冲了过来,让开了一条路,三叔指着那人道:“你是什么东西?你说填坑就填坑?!我就给三秒钟时间让开,不然我不介意把你埋在我爹旁边陪葬!” “不能埋在这。”那人低声道。 他这话一出,昆仑一马当先的就冲了过去。 昆仑的速度与力量我见识过,那天阙道人和千年尸魃都无法招架。 转眼之间昆仑已经欺到了那黑衣人身前,一拳头对着黑衣人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意想之中骨头断裂的声音并未响起,那黑衣人抬起手臂,动作很慢,却是四两拨千斤一样的轻轻的把昆仑那势大力沉的一拳拨到了一边。 一拳没中,昆仑的右臂再次抡起一拳,依旧是冲着此人面门砸去。 黑衣人微微的一侧脑袋,昆仑的拳头便贴着黑衣人的头皮冲了过去。 只见那黑衣人在躲过了昆仑两拳之后,身子微微的一侧,肩膀便靠在了昆仑的胸膛之上。 昆仑刚才打出两拳已经是面门大开,他似乎也没想到黑衣人反应如此之快,在那黑衣人肩膀靠过来的时候,昆仑快速的后退一步,又急收拳头交叉在身前抵挡。 饶是如此,在碰撞之后,昆仑还是后退几步。 第一回合的交锋,昆仑并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 昆仑的身手我们都见识过,能这么轻易的让昆仑吃瘪的人定然是个高手。 昆仑后退几步之后,并不甘心,他稳住身形之后再次冲锋,这一次昆仑的速度更快,我几乎只看到一个残影对着那黑衣人冲去。 可是下一刻,昆仑被那人抓住手臂,一个漂亮的过肩摔之后,昆仑整个人被重重的砸在地上。 “空有一身蛮力,有什么用呢?”那人拍了拍手道。 昆仑发出一声怒吼,要爬起来再打。 “昆仑,回来。”中山装走了过来对昆仑道。 之后中山装对这黑衣人抱拳道:“在下袁天道,敢问阁下何人?以阁下的身手,欺负一个小辈未免让人笑话以大欺小了吧。” 中山装说完,那个黑衣人就这么看着中山装,一步一步的朝着中山装走来。 每走一步,这个黑衣人身上的气息就暴涨几分。 那围着他的三叔他们被这一股子气息逼的无法站稳纷纷后退。 中山装感觉到了敌意,他负手而立,轻轻的一跺脚,一条青龙横空而出,围在他的身边! 这是我当年看了一眼就无法忘记的青龙环身! 那青龙盘绕着中山装的身子,青龙的脑袋从中山装的肩膀探出,对着那走过来的黑衣人发出一声巨大的龙吟。 这样如同天神下凡的声势,换做其他的人可能早已吓的跪拜下来。 但是这个黑衣人却依旧是朝着中山装走来。 就在黑衣人走到中山装五步距离的时候,黑衣人开始陡然加速! 中山装衣袂飞扬。 那青龙再次发出一声怒吼横冲而出。 但是黑衣人也在同时出拳。 青龙瞬间缠上了黑衣人的身子。 那青气把黑衣人整个人包裹起来。 最后,那黑衣人发出一声怒吼,一拳把那青龙之气砸的粉碎,那拳头砸碎青龙不停,对着中山装再次砸来。 中山装伸出手抓住这黑衣人的一拳。 此刻中山装整个人虽然站立着,但是他的身子却已经被这拳头推着往后退去。 在中山装身子停下来之后,地上已经起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我与阁下素不相识,为何见面就出杀着?真要拼个你死我活?”中山装冷眼看着黑衣人道。 “你该打。你本可以救他,却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你说你该不该打!”黑衣人道。 中山装脸色大变道:“你到底是谁?” “我,林长生。”黑衣人道。 第26章 另有隐情 中山装眯起眼睛道:“是你!” 黑衣人道:“对,是我。” 我心里巨震,林长生可不就是我二叔的名字吗? 那个小时候被纸人纸马拉走跟着那个奇人盖九幽的二叔现在回来了? 同时我心中也是升起了疑惑。 二叔既然回来了,为何不回到家里给爷爷送行却来坟前阻挠挖墓坑? 更重要的是二叔对中山装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明明可以救他,却见死不救? 难道说中山装可以救爷爷,却故意见死不救? 就在我想的时候,大伯走到了黑衣人的身边,他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道:“老二?真的是你!老三,快过来,真是你二哥!” 三叔走了过去,二叔在“走丢”的时候,大伯已经十几岁了,还记得二叔当年的模样,可是那时候的三叔尚在襁褓之中,自然是对二叔没有丝毫的印象,此时三叔站在二叔的旁边一脸的尴尬。 “你愣着干什么啊!叫二哥!”大伯道。 “二哥。”三叔非常艰难的叫道。 “哎,老二你回来了怎么不回家里去?还跟先生动起手来了,这个先生可是我们家的恩人,若不是他在危急时刻出手,现在指不定家里乱成什么样呢!”大伯为了缓和二叔跟中山装的气氛说道。 大伯说完,二叔抬起头看向了中山装。 中山装自然不甘示弱的看着二叔。 他们两个的对视,气氛瞬间就剑拔弩张。 二叔道:“你别以为我会谢你。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算盘!” 中山装倒也没有生气,他点头道:“我也没有指望你谢我。” 眼见着他们两个又要打起来,大伯赶紧圆场道:“好了好了,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老二,你既然回来了,咋不回家里送爹最后一程呢?还在这拦着他们给爹挖墓坑?” 二叔看着大伯道:“爹不能埋在这里。” 三叔忍了半天,听了这话之后终于忍不住道:“那你说应该埋在哪里?” “那里,青龙山后山。”二叔淡淡的说道。 “什么?”三叔惊诧道。 不仅是他,我们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句给惊住了。 谁不知道那刘伯温亲手撰写的八字古碑生人勿进死人勿葬? 活人入则不归,死人葬则不详?! “老二,你开什么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青龙山后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别说死人葬了不详,谁又敢给爹抬棺进去呢?”大伯道。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现在还不能给你们解释,至于怎么把爹抬到不归林里,我自有办法。”二叔不容置疑的说道。 “你说的轻巧,说埋不归林里就埋不归林里了?现在怎么办?把爹抬回去?爹走了之后闹这么大动静,村里人会怎么说我们?要不要脸了?”三叔道。 “你若是真有本事,爹便不会死了。”二叔看着三叔道。 这一句话戳到了三叔的痛处,三叔指着这个刚见面的二叔道:“你!” “你没本事,所以只能听我的。抬棺,回家。”二叔道。 “我看谁敢!”三叔可不会因为二叔刚刚回来就给他面子,特别是二叔说话不给解释却又极其强硬,更别说又戳中了三叔的痛处,三叔立马就发了难。 “老三,别胡闹!”大伯呵斥三叔道。 我也赶紧走了过去,把三叔拉到了一边道:“三叔,不如先听二叔的,你刚才也看到了二叔的本事,秒杀昆仑更是把中山装都搞的狼狈不堪,我听中山装说过,二叔跟着学艺的那个人是个奇才,二叔此时回来定然是身怀绝技,而且爷爷的死或许还另有隐情,回去查清楚再说吧。” “这厮说话欠打的很!太气人了!”三叔道。 “哎,恃才傲物而已,别闹了,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越闹腾反而是越让外人看笑话,三叔你且忍忍。”我道。 三叔点了点头道:“八千,这件事三叔就当是给你面子了!但是回去之后他肯定要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饶不了他。” 三叔松了口,他的那帮兄弟们这才抬着棺材往家里走去,本来我们就想让爷爷顺顺利利的走,没想到事情却会如此的一波三折,特别是二叔回来安排的这一手,不仅让已经出殡发丧的棺材往家里抬去,还说要把爷爷安葬在不归林里,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今天我家定然会成为三里屯的大新闻。 在送葬队伍返回的时候,我看了看中山装。对于二叔的安排他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这也难怪,毕竟二叔就算失踪多年却总归是我们家的自家人,而爷爷的葬礼也是我们家的家事。 我不能明白的是二叔那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中山装那天晚上出现救我们,其中真的还有什么隐情? 我其实不愿意接受这个,因为我对这个中山装的印象不错,甚至一直以来都视他如自己的偶像和人生导师,这一次他来我家虽然有些地方有点过于隐忍,我却也能感觉到他更多的是想顾全大局。所以我很希望他跟二叔之间是有什么误会,而非是像二叔所说中山装是别有用心之人。 等回到家里去,三叔心里很烦,把那帮兄弟还有左邻右舍全部拒之门外,棺材就放在院子的凉棚之下,大伯招呼我跟昆仑过来给二叔介绍道:“老二啊,这是昆仑,我跟前的孩子,这个是八千,你还记得老么叔吗?他家的那个憨小子建国,还有小时候跟在咱们屁股后面拖着长鼻涕的小丫头秀儿?八千就是秀儿的儿子,秀儿惨啊!” 二叔摆了摆手道:“我知道。” “昆仑,八千,来叫二叔。”大伯道,对于二叔的归来,大伯是难以掩饰的高兴。 我看着二叔,虽然素未谋面,我却能感觉到二叔的五官与爷爷有很多相似之处,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我道:“二叔。” 二叔对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昆仑刚跟二叔交了手,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二叔。” 二叔依旧是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中山装站了起来道:“我还有任务在身,本来就想着处理好林叔的丧事便回去复命,今日既然林长生回来了,他师从高人一身绝技,自然也可以应付周全,我就先带着昆仑走了。” 大伯道:“先生,您这就走?” 中山装点了点头道:“任务在身,实属不便,昆仑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我想还带在身边。” 三叔道:“是不是有些事要说明白再走啊?” 我担心的看着二叔和三叔,生怕他们跟中山装再起什么矛盾,特别是中山装要带走昆仑的事情,二叔明显的跟中山装并不对付,我真的怕他不愿意昆仑跟着中山装走。 “老三,让他带着昆仑走。”二叔却在这时候发话道。 说完,二叔站了起来道:“其他的事你虽然做的不地道,但是对于调教昆仑来说,你的确是尽心尽力,你们两个有师徒缘分,我自然不会留下昆仑。” 中山装看了看二叔,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他道:“贵妃坟的黄老太,还有那个天阙道人,他们背后的主非常难缠,我希望此事若是能善了,还是不要再起干戈。” 二叔道:“这是我林家的家事,不劳你费心了!” 中山装点头抱拳道:“我只是建议。就此别过。” 昆仑对我们虽然极其不舍,我们却不能留他,几年没见昆仑那巨大的长进我们都看在眼里,爷爷当时说的没错,跟在中山装跟前的确对昆仑来说是天大的机缘,最后昆仑含着泪跟我们告别。 家里人跟中山装最熟悉的就是我,更何况中山装的确这几天帮了我们家里不小的忙,他要走我自然是要送的,等我把中山装送出门外,中山装让昆仑先上车,之后中山装看着我道:“你二叔说的没错,我本来的确可以救你爷爷,却没有出手。” “我猜到了。”我道。 “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得到的命令是救你不假,但是我同时得到的也有另外一个命令,就是看那九龙拉棺的棺中人出手会有什么后果,所以我只能在当时看着你陷入绝境,只有你身在绝境之中那棺中人才会不得不出手帮忙,八千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人活在这个世上就要受这世上的规则约束,不管普通人也好,高人也罢,都不能跳脱于那规则之外,我是一个俗人,所以不得不接受命令,对于林叔的死,我心中一直有愧。”中山装道。 “恩。你出手相救是情分,不救是本分,爷爷泉下有知,定然也不会怪你。”我道。 中山装苦笑了一下道:“你是个聪明孩子,有些事你都能想明白,我实话告诉你,青龙山九龙拉棺乃是一场千古谜团,你的降生更是万众瞩目,虽然无人可以断定你的未来到底如何,但是各方势力定然会围绕着你展开一场博弈,所以我一直以来没有办法把你带到身边,甚至就在今天我还在想到底如何安置你,你跟昆仑不一样,跟着我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好在你二叔回来了,盖九幽本身就是一个不受规则约束的奇人,他亲自调教出来的人定然也不会被他人左右,有他护着你我也安心。” 中山装说完,从胸前掏出两本书道:“这是我在一个前辈高人那里为你求来的典籍,我知道你对玄学很有兴趣,你的身份也决定未来也一定会走上这条路,这两本书虽然不是什么绝世典籍,你好生钻研之后也能登堂入室,我会尽心尽力的为你寻找适合你的修行法门,八千,你记住一句话,求人不如求己。任何之后,与其指望他人的帮助,都不如强大己身。” 我接过了书,发自内心的对中山装说了一声谢谢。 “别送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八千,你记住,心存善念,方能不惧天地,不畏鬼神。”中山装道。 我点了点头,看着即将上车的中山装问出了一个憋在我心里好久的话道:“袁叔叔,那个盖九幽,是不是有十二根手指头?” 中山装正准备拉开车门,听到我这么问之后,他愣了一下,皱眉问我道:“为什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顿了一下,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道:“江南刘瞎子跟盖九幽是至交,林叔早年跟着江南刘瞎子四处游历,见过盖九幽也正常,没错,盖九幽的确是有十二根手指头。”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此时我的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知道了这个答案之后,我脑子里零零碎碎的线索和想法逐渐的连接到了一起。但是因为这些东西太过震撼杂乱,我还需要时间去梳理一番。我强装镇定的看着中山装道:“我就是想起来了问一下,袁叔叔,我还有一个问题,那天晚上从天而降的那把刀,是不是就是你们一直在说的那个天下第一的弯背老六的刀?” 他皱眉道:“不是,这件事你不要去想,跟不要去打探什么,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你记住,能让你活着已经是那个人最大的恩惠,他如果想让你死,任何人都拦不住,哪怕是刘瞎子在世,联手盖九幽,再借弯背老六一把刀也不可能是那个人的对手。” 第27章 抽丝剥茧 中山装带着昆仑走了,如同当年一样汽车绝尘而去,同样的场景再一次的出现在我的眼里,让我觉得这几年的如同活在梦里,脑子里所有细碎的线索在逐渐的勾勒成型。 爷爷曾经对我讲过他早年跟在老瞎子身边的故事,我在当时听这个故事的时候只感觉荒诞无比,讨封的望月鳝,倒扣的棺材,裸体的香艳女尸,长着十二根手指的棺材匠人,当然还有最后老瞎子所上的纸人纸马,纸人纸马带老瞎子走上的一条并非阳间的道路,这一切对我来说如同是演义小说一般,我自然不会怀疑爷爷在撒谎,只不过相信这些东西总需要时间。 当然,我记忆最深刻的是爷爷在给我讲完这段故事之后说的话,他说这段故事绝对不可以告诉第二个人知道,哪怕是我最亲近的人也不行,他还说,这一段故事关乎我的身世。 当时的我对此是一头雾水,可是随着这一段时间的经历,所有我认为荒诞的不可思议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在我的身边,我在震惊之余,似乎也在逐渐的靠近爷爷当时想要对我说却没有明说的答案。 我拿起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上了几个名字: 爷爷,江南刘瞎子,刘瞎子背着的女人,古井中的裸体女尸,十二根手指头的匠人,纸人纸马石棺。 写完之后,我闭上了眼睛,尝试去理清这些人物之间的关系,再次去梳理当时爷爷对我说的那个当年的故事。按照我的理解,爷爷对我讲过的那个故事应该有一个新的排序的因果关系。 江南刘瞎子所挚爱的那个女人死了,他背着那个女人一路的走南闯北,是想要复活他自己的女人,他知道十二根手指的匠人可以打造出奇怪的棺材,这个形状跟正常棺材完全相反的倒扣棺材可以让人起死回生,所以江南刘瞎子就想要这么一口棺材,达到复活自己挚爱女人的目的。 他有可能找过那个十二根手指头的匠人求过棺材,却遭到了这十二根手指头匠人的拒绝,也有可能他压根儿就没有去找过匠人,这一点爷爷没有说,事情也无从去考证推敲,毕竟江南刘瞎子是一个非常古怪的人,也正是因为江南刘瞎子的古怪,他做了一个决定,就是去偷那个匠人妹妹的棺材。所以江南刘瞎子背着自己的女人,到达了爷爷的故乡,解了爷爷故乡的大旱,认识了爷爷,并且通过爷爷成功的拿到了那口倒扣的棺材,同时拿到的还有那个可以让棺中女尸保持不腐的衔口珠。 江南刘瞎子的目的达成之后,决定带着那个女尸去找那个十二根手指头的匠人负荆请罪,那女尸咬着爷爷的两根手指头,爷爷背着女尸和江南刘瞎子一起来到了那个白天是乱葬岗晚上则是一片热闹的古怪镇子,找到了那个十二根手指头的匠人。 江南刘瞎子先斩后奏掘人坟墓偷梁换柱,而且自知绝对不是那个十二根手指头匠人的对手,他此番登门负荆请罪不怕那个十二根手指头的匠人恼羞成怒杀了他吗? 我觉得江南刘瞎子不怕,从爷爷当时给我讲述的故事我就能明显的感觉到,江南刘瞎子此番登门谢罪其实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他是冒犯了这个十二根手指头的匠人,但是他这次来也带了这个匠人无法拒绝的筹码。并且通过这个筹码成功的打动了那个匠人,让匠人原谅了他之前所犯的错。 这个筹码就是江南刘瞎子带着匠人的妹妹,坐上了纸人纸马走上了一条不阴不阳的奇怪道路。那纸人纸马的目的地是哪里?这一点爷爷没有明说,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江南刘瞎子带那个匠人妹妹去的地方,能得到的东西绝对要比之前埋在古井里面好很多。不然绝对不足以平息那个十二根手指匠人的怒火。 江南刘瞎子当时告诉爷爷,他这一次去是九死一生,说明他要去的这个地方十分危险,哪怕是他这个威震江南的老瞎子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江南刘瞎子很幸运的回来了,之后带走了爷爷四处游历。 最后,江南刘瞎子在临死前,让爷爷来青龙山这边定居,说是让爷爷帮他看看青龙山,看看这一个蕴含了风水学前面迷局的九龙拉棺。 ——这就是爷爷当时对我说的整个故事,爷爷之所以让我铭记于心还说这个故事里面隐藏了我的身世,他是知道随着我经历的越多,对这段故事就会有更清楚和深层次的理解。 一切来的都是这么的快。 爷爷在危机时刻咬断自己两根手指头让我带去我娘的坟前求助。 爷爷跟谁有两根手指头的交情? 我从中山装那里确切知道那个匠人便是在百年前威震江湖的奇人盖九幽。 拉走二叔和爷爷想让我上的纸人纸马石棺。 天阙道人口中说的香火情。 把这一切都联系到一起的话,爷爷给我讲的那个故事里面隐藏的内容就呼之欲出了——江南刘瞎子带着的筹码就是把盖九幽的妹妹葬在这青龙山的后山,正因为青龙山后山的活人勿进死人勿葬,江南刘瞎子才说自己此行九死一生,也唯有这关系风水玄学界千古谜团的青龙山作为墓地,才能让盖九幽原谅江南刘瞎子的过错,非但原谅了刘瞎子的过错,甚至说盖九幽还承了江南刘瞎子一个天大的人情。 这个天大的人情,就是江南刘瞎子送给爷爷天大的机缘,他虽然没有传授给爷爷自己的一身本事,却给爷爷了一个可以跟着盖九幽学艺的机会,而爷爷则把这个天大的机缘让给了他最聪明的儿子,也就是我的二叔。 而我娘秀儿,就是当年咬住爷爷手指的那个女尸的转世。也正是因为这个关系,爷爷才会在自知无法保全我的时候想让我也通过纸人纸马去找那个盖世奇人盖九幽寻求庇护。在失败之后咬断自己的两根手指头去让我找她帮忙。 ——把这一切都理顺之后,我不由的精疲力尽,这些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看起来似乎很简单,但是你在理的时候其实是极其的耗费心神,我认为这就是爷爷想要告诉我的东西,当然爷爷肯定有更深更复杂的东西隐藏在那看似简短的经历里,但是起码我现在的经历只能让我体会到这么多,我相信随着我经历的越来越多,就能更多的领悟到爷爷想对我说的话。 我把地上的名字全部毁掉。 爷爷说过,这些话不能对任何人讲。 在理清楚之后,我也知道这些事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毁掉了这些名字之后,我重新用树枝写上了一个名字,一个我一度视为启路明灯的人物——中山装袁天道。 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他是那么的年轻,却对江南刘瞎子盖九幽他们这一代的事情了如指掌。 爷爷一方面寄希望于他让他帮我渡过二十三岁的生死劫,甚至让他带走昆仑,可是爷爷对他却也有深深的防备和敌意。 特别是他这一次前来,他明明早就到达,明明可以出手救下爷爷,却又为何一直没有出手?他所谓的苦衷所谓的身不由己又是什么?他是不是如同爷爷猜测的那般是神秘机构龙组的成员? 这一切我都猜不透。 可是说实话,我对中山装恨不起来,起码在我看来中山装是个磊落的人,我理解他的苦衷,理解他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的身份决定了他做事不能为所欲为,正如当年我第一次遇到中山装时候的那些警察,他们明知道入青龙山入则不归,可是为了任务却也不得不入。 中山装跟军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假设他真的如同爷爷猜测是龙组的成员,他这样的人也必须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更别说他并不欠爷爷什么,没有人能强行的要求他必须出手救爷爷。 更不得不承认的是,中山装在我心里有非常重要的位置,初次相识,他的青龙环身让当时年幼的我惊为天人,为我茫然的内心树立了一个方向。 而这一次通过他的介绍让我对当今玄学有了一个更清楚的认识,原来真正的玄学圈子并不是道士和尚阴阳先生,这更类似是一个江湖,这个江湖中有盖九幽这样的奇才,有弯背老六这样的刀客,有江南刘瞎子这样的隐士,更有中山装这样吃皇粮的人。甚至还有那个可以从天而降一把刀的神秘高人,这个我第一次听说的高人甚至可以一念之间决定我的生死。 最重要的是,中山装每次教给我的做人道理都足以让我当人生的座右铭,这样的一个人我不能百分百说他是个好人,但是我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恶人。 “这个天下,这个江湖,远比爷爷说的,甚至比爷爷藏书里写的要精彩复杂的多,而我又何德何能深处在这漩涡的正中央,这对于我来说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不禁苦笑道。 我再次擦掉了中山装袁天道的名字,重新在地上写了一个我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二叔林长生。 第28章 林家长生 这个一直到爷爷落葬才回来更是一回来就语出惊人的要把爷爷葬到不归林里的二叔,因为刚刚接触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概念。 如果真的要我说对他的印象的话,我只能说一个词“强硬”。 不管是对昆仑出手还是对中山装报以颜色,都说明了我这个二叔态度的强硬,当然他强硬是有本钱的,道法无边他有边佛不渡人的盖九幽亲自传授的弟子就是二叔最大的底气。 对于二叔说要把爷爷葬经不归林这件事,没有人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也没准备给任何人解释。 其实从二叔说起这件事之后我就特别希望中山装能站出来说两句,不管是支持还是阻拦,因为中山装可能是我们这群人中唯一能看穿二叔这个反常举动的人,可是从头到尾中山装都没有对这件事做出任何的“点评”。 是因为这件事是我的家里,二叔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他不方便说? 还是因为他忌惮二叔的强硬态度的手段而不敢说? 这一点我想不明白。 正如我看不透二叔一样。 我晃了晃脑袋,发现我站在村口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中山装跟昆仑自然是早已不见了踪迹,我回头看了看村子,这不是我第一次送昆仑跟中山装走,但是这一次再回头,却再也看不到那个拿着铜烟枪浑身皱纹如同老树盘根一样的老人再对着我笑了。 爷爷,你走了,八千在这个世界上本身就少之又少的亲人就少了。 再也没有人摸着我的头把我抱在怀里了。 我把中山装留给我的这两本书揣在胸前回到了那熟悉又陌生的家,爷爷的棺材被放置在院子里,大伯在棺材前摆着贡品烧着纸钱,三叔气鼓鼓的坐在院子里,而二叔则坐在屋子里怀抱着爷爷的那杆铜烟枪闭目养神。 我明显的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对,要真的说起来在他们兄弟三人中我跟三叔的关系最好,我就站在三叔的旁边轻声问道:“三叔,怎么回事?” 三叔抬起头,故意提起嗓子道:“怎么了?爹现在走了,我就想让他早点入土为安,我林老三没什么本事,不能拳打昆仑脚踹袁天道,我对那些稀奇古怪的本事没兴趣也不稀罕,但是谁要是拿爹的遗体去给自己打小算盘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我林老三第一个不答应!” 三叔的这话明显是说给屋子里的二叔听的。三叔说完,大伯压低了声音道:“老三,一家人有话好好说,不要说话阴阳怪气的!” “你还知道说话?长兄如父!爹死了你是兄长家里你最大,爹的后事是不是该你主持?现在他回来说一声把爹葬在不归林里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林老三讲道理,也不想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谁不知道不归林里不能葬人?你说要把爹埋进去也可以,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呵,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啥话也不说,爹是他一个人的?从小就离开了这个家,给爹尽过孝没有?现在一回来,就当自己是一家之主了?什么玩意儿!”三叔站起来道。 “老三!”大伯皱眉呵斥三叔道。 “别给我使眼色,我这话就是说给屋里那位大爷听的!想让爹埋不归林里,可以,给我一个理由,不然我林老三不同意!要想这么做也成,顺便给我也做个棺材,把我也一块埋了去!”三叔扯着脖子道。 三叔就是这样的人,他可以在前一刻跟二叔一起怒怼中山装,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又跟二叔怼了起来。可能这就是我跟三叔亲近的原因,他心直口快快意恩仇。 爷爷活着的时候曾经说过三叔,他这样的性格做不了一个黑社会大哥,顶多做个混混头子,因为他心里根本就藏不住事,相对于外面那无比险恶的江湖三叔太过赤子之心了,而现在的江湖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打打杀杀,而是复杂无比的人情世故。 就像此刻,我心里对二叔的做法同样的充满迷惑,可是我却因为很多原因不敢去问,但是三叔不一样,我不爽就是不爽,不答应就是不答应,我是打不过你,但是我不同意你奈我何? 大伯一看三叔这个态度,估计心里一方面是无可奈何,另一方面也是顺水推舟的走到二叔面前道:“老二,你看老三这脾气,不过老三说的也有道理,现在咱们都是自家人,有啥话也都不需要掖着藏着,毕竟你看,把爹葬到不归林里的事可不是小事。” 大伯说话明显要比三叔有水平很多,他说完我们都看着二叔,希望二叔能就这件事给我们一个解释。 二叔依旧抱着那杆烟枪闭着眼睛不说话。 面色刚刚缓和下来的三叔一看二叔这个德性立马不干了,他指着屋子道:“不给个说法,这事没商量,今天晚了,明天一早我就给爹出殡!” 二叔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缓缓的朝着三叔走来,脸色并不好看,眼见着他一幅要打人的样子,大伯拉住了二叔,而我则拉着三叔往后退,三叔虽然平日里打架是把好手,但是真要跟二叔动起手来绝对是要被秒杀的,可是三叔却甩开了我,悍不畏死的对二叔叫道:“谁都别拦着他,让他打死我!看把你能耐的,我林老三怕过谁?” 大伯也没拦住二叔,等二叔走到三叔面前之后他死死的盯着三叔道:“这件事我没有办法给你们解释,不过你说的没错,爹不是我一个人的,如果你们同意,我会在今晚把他葬在不归林,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也不再勉强,但是今天只要我出了这个门,这个家这件事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从今天之后发生任何事情都跟我无关。” 二叔说完,直接就往院子外面走去。 我没想到二叔竟然会这样反将一军。 而他这样说话一下子让三叔没有任何的台阶可以下,三叔脸色难看的道:“想走就走!我怕个锤子!” 不过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三叔的这句话说的就没有刚才有底气了,毕竟最近我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些事都不是三叔能够掌控的,现在中山装已经走了,一旦二叔真的走出这个院子撒手不管,再出了什么事谁能负责? “就按老二说的办!”关键时刻大伯立马就拍了板。 “大哥!”三叔依旧不太服气的道。 “既然你认我这个大哥,这件事就我说的算,老二你站住,爹不在了,我不想我们兄弟三人再伤和气!能者多劳,爹的后事就全凭你一人做主!”大伯咬着牙说道。 “大伯三叔,我跟二叔聊聊吧。”眼见着事情已经僵持住,我对大伯和三叔说道。 大伯跟三叔看了看我,点了点头。 得到了他们俩的认可,我看着二叔道:“二叔,可以聊聊吗?” 二叔看着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只能当他是默认了,我走到他身边道:“走吧二叔,咱们叔侄俩聊聊。” 二叔跟着我走出了院子,出了院子之后的二叔自然是一言不发,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想要跟二叔聊什么,但是话题必须由我提出来,我丝毫不怀疑我不说话哪怕我们围着村子转上三圈我这个二叔也绝对是保持沉默。 “爷爷活着的时候经常说自己仙根有限,甚至可以说是资质愚钝,不然哪怕是老瞎子并未把那贴身带着的三本书全部传给自己,就凭跟着老瞎子行的千里路就不该逊色于读万卷书,换言之,如果把爷爷换成一个天资聪颖的人,哪怕没有得到典籍,贴身跟着老瞎子那么多年也应该学到更多东西得到更大的成就。所以说爷爷才会把跟着盖九幽的机会,这个所谓天大的机缘送给你,他认为你比他要强,你跟着盖九幽也绝对比跟在他身边要强。就像中山装说要带走昆仑的时候,爷爷丝毫不犹豫的就把昆仑交给了他,他也是认为昆仑跟着中山装绝对要比跟着大伯强,,你可能不知道,就在前两天,我也上了那纸人纸马,我知道爷爷是想让我活命。”我缓缓说道。 “你以为我很恨他?你以为我要把他葬在青龙山后山是为了泄愤?”二叔看着我道。 “村子里每个人都说林更臣走丢了的那个二儿子是三个孩子之中最聪明的,爷爷能在你们兄弟三个当中挑选了你送出去,也肯定是因为二叔你是三兄弟中仙根最足的,这样的哪怕会不满爷爷,也绝对会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二叔,这是我的真心话,不是给你戴高帽子。”我道。 二叔站住了身子,直勾勾的看着我,我也直直的看着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二叔叹了口气道:“年少的时候我的确恨过他,我恨他为什么选择我,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我更愿意跟在家人身边,哪怕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现在呢?”我问道。 “现在的我恨我自己,恨我没能救下他,恨我没能见他最后一面。孩子,有些话我没办法去跟别人说,可是你不一样,不仅仅是因为你的身世,更多的是我能从你的身上看到我的影子,你知道我在离开的时候师傅对我说什么吗?”二叔问我道。 “不知道。”我道。 “他对我说,林更臣这辈子,无愧于心,不该这么死了。”二叔道。 “所以盖九幽为爷爷准备了一口这天下就只有他一个人能打出来的倒扣着的棺材,这也是你要把爷爷葬进青龙山后山的原因,对吗?”我问道。 “你猜到了。”二叔点了点头道。 “谢谢。”在得到了肯定之后,我难掩内心的激动,憋了半天却只憋出了这两个字。 二叔转身朝家里走去,走了两步之后,他回头看着我道:“所以晚上入青龙山,你做你爷爷的引路人。” 第29章 一力扛棺 “二叔,葬进那倒扣棺材里的人,真的可以起死回生吗?”我激动的问二叔道,在爷爷给我讲述的故事里,十二根手指头的盖九幽造出的倒扣棺材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的,爷爷也正是因为这一口棺材才跟江南刘瞎子结下了不解之缘。 “看来你爷爷告诉了你很多东西,没错,江湖上是有传言盖九幽可以造出让人起死回生的棺材,可是这毕竟只是传言。”二叔说道。 “不能吗?”我不由失望的道。 其实这个答案在我的意料之中,起死回生长生不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如果盖九幽真的能造出这样的棺材,那天下岂不是乱套了?爷爷是听老瞎子说过这棺材的功效,可是不管是老瞎子的爱人还是盖九幽的妹妹,都并不能算是起死回生。 “听天命,尽人事。”二叔说道。 “好。”我点头道。 二叔的意思我当然理解,能不能谁也不能确定,但是只要做了就有一线生机。 “对了,袁天道为什么没有带你走?”二叔停住了身子回头问我道。 “啊?”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二叔为什么忽然问这个,我更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挠了挠头道:“他说我不合适跟着他。也说跟着他对我没有任何好处,还说你回来了,有你在他安心。” “我不会管你的事。”二叔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的这句话更让我心里猛然的疼了一下,中山装不能带走我,二叔也告诉我不会管我的事情。 中山装说的那句求人不如求己还在耳边徘徊,此刻我就切身的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我笑了笑道:“二叔,我已经长大了,就算爷爷不在了,我也能照顾好我自己。不用你们为我操心。” 二叔看着我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方面。” 我抬起头,正眼看着这个忽然归来的二叔。 他的这几句话,让我心凉无比。 “无论哪方面,我都不会要求您管我,您没有理由管我,我也没有立场要求您为我做什么,我知道我的事情非常复杂,二叔,请您放心,我林八千绝对不会连累您一丝一毫。”我看着二叔说道。 “志气挺高,我以为你会拿你爷爷的事情威胁我,比如说我要是不管你的话,你就不带着你爷爷的棺材进不归林。”二叔道。 “给爷爷做引路人,是我的本分,只要是为爷爷好,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我道。 “我不是怕你连累我。”二叔转身说道。 我正要说话,三叔红着眼睛走了过来指着二叔道:“林长生,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你以为你有本事我们就该舔着你求着你了?爹刚走,你就对八千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八千求着你收留他了?我告诉你,只要八千有一天认我这个三叔,我林老三只要有一口气在,别说你要不要管他!就是你想管也轮不到你!” 听了三叔这话,我瞬间泪流满面。 眼前这个说狠话的三叔,对比与中山装二叔他们,他或许没有什么大本事,可是他却跟我小时候护我的命一样的再一次的站到了我的身前。 可是我并不想三叔跟二叔起什么矛盾,我拉了拉他道:“三叔,别说了。” “八千,不许哭!记住一点,你永远是我大侄子!处理好你爷爷的事情,三叔就带你走。”三叔拉着我直接走进了院子。 走进院子之后,三叔点了一根烟红着眼睛看着我道:“八千,是三叔没本事。害着你也跟着受委屈。” “三叔,你快别这么说,我这条命都是您救下来的,整个龙壶口乡,谁敢说你林老三没本事呢?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或许在道术上你比不了中山装,在武功上你比不了二叔,可是你的那些朋友每个人都唯你马首是瞻,各个都当你是兄弟,这一点他们也比不了你,你也别怪二叔,咱们都知道我的身世,事到如今我也慢慢的接触了解了很多,对于他们这个圈子的人来说我的确是个非常烫手的山芋,爷爷当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救下我就已经是我的荣幸了,人各有志,谁也不能指望二叔跟爷爷的想法一样,还有就是八千虽然没有你勇敢,但是八千也不会求人。就像你说的,头掉不过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谁怕谁呢?”我笑着看着三叔道。可是笑着笑着眼泪都差点给我笑出来。 三叔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子道:“别他娘的哭了,跟苦情戏似的,天还没塌呢!” 这时候,二叔也走进了院子,他脸上依旧古井无波,看不出他情绪有什么波澜。 大伯问道:“老二,你们商量什么呢,商量半天?” “大伯,今天晚上就去安葬我爷爷,我做我爷爷的引路人。”我道。 大伯跟三叔几乎同时惊呼道:“你??!” “对,你们也知道我跟青龙山后山的关系,我做引路人最合适不过,你们还记得当时牺牲在后山的那些警察吗?爷爷带着我把他们救了出来。”我道。 “也是,有你在我倒还放心些,你做引路人了,谁抬棺呢?”大伯问道。 “我来。”二叔说道。 “你?你自己?”大伯道,我知道大伯在担心什么,爷爷要葬进青龙山后山,我敢做引路人,可是谁敢做抬棺人呢?那可是一个有进无回的地界。 “嗯,这件事你们不用管了。”二叔道,说完他便进了爷爷的房间关上了门。 家里的气氛因为这个脾气古怪的二叔变的十分不好,三叔在家里喝了一下午的闷酒,我跟大伯在爷爷棺材前烧了一下午的纸钱,而二叔则在爷爷的房间里一下午都没有出来,没有人知道他在屋子里做些什么。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到了晚上二叔依旧没有出房间,大娘做的饭菜他也没有出来吃,他说过晚上要把爷爷葬进不归林里去,我们也都决定了遵从他的意思来,所以他不出来不说话,我们也只能在外面等待,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的十二点,大伯实在是忍不住去敲了敲房门道:“老二,都这个点了,今晚上还出殡不?” “出。”二叔终于是走出了屋子看着大伯道。 二叔的手里,提着一把古怪的灯笼,这个灯笼竟然是用人的一个头骨做的,也就是一个骷髅脑袋,只不过在这个骷髅脑袋的天灵盖被取了下来,里面点着一根红色的蜡烛。 这样的灯笼透着一股子诡异而阴冷的气息,此刻在昏暗的灯光下,提着这样一盏灯笼的二叔也无疑是透着邪气。 “这是什么?”大伯惊诧的指了指灯笼道。 “这是爹的引路灯。”二叔走出了屋子对我招了招手道:“你来拿着。” 我走了过去,接过了这盏诡异无比的人头灯笼。 “拿着这盏灯笼,走在我的前面上青龙山入不归林,只要这盏灯笼亮着你就一直往前走,灯笼灭的地方就是你爷爷的埋尸之地。”二叔对我交待道。 不管二叔下午的话怎么伤害我,关于爷爷的事情我自然不会有丝毫的怠慢,我接过灯笼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走吧,发丧。”二叔道。 “要不我跟老三抬棺材?”大伯一直关心这个问题,不能怪大伯絮叨,毕竟要出殡发丧这一口硕大的柏木棺材总得有人来抬棺,但是要葬进这不归林里,谁又敢做抬棺人呢? “不用。”二叔走到爷爷的棺材前,抱起这一口白天需要八个成年人抬起的棺材,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我张大了嘴巴,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我的老天爷啊!”大娘也是发出一声惊呼。 那已经微醉的三叔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抛却二叔古怪的脾气不说,他的出现的确是给了我们太多的惊喜和意外! 哪怕是力大无穷的昆仑,也不可能扛起这一口重达几百斤的柏木棺材! 二叔轻轻的拍了拍棺材道:“爹,出门了,你送我一世的功德造化,我还你轮回路上的一场机缘。” 说完,二叔沉声道:“八千!上路了!” 第30章 不归林内 说完,二叔沉声道:“八千!上路了!” 我从这种无比震惊的状态中醒转过来,小跑跑到二叔的前面提着这盏人头灯笼走在前面,大伯走在我的身边撒着纸钱,三叔则默默的跟在二叔的后面,而二叔就这样肩扛棺材步伐沉稳的走着。 我们一路走到青龙山,再从山脚走向不归林,俗话说下山容易上山难,虽然青龙山并不算陡峭,可是一路不停的走到半山腰不归林的所在我们也都是大口的喘气,轻装上阵的我们尚且如此,而那肩扛着棺材的二叔却是没有丝毫的异常,呼吸也是相当的平稳。谁也无法想象他并不算高大的身躯里到底蕴含了多么大的力量。 在那个八字古碑之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着一口棺材,一口我之前只是听说还第一次见的倒扣的棺材,大伯禁皱着眉头,三叔嘟囔道:“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二叔给爷爷准备的另外一口棺材。”我道。 “什么?”三叔惊道。 “老二,这是怎么回事,这口棺材看起来怎么是反的?”大伯问道。 “让八千告诉你们吧。”二叔放下了棺材,打开了棺材板。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大伯三叔,你们相信三叔,我听爷爷说过一个盖世奇才可以造出这样的棺材,按照爷爷的说法,葬进这个棺材里的人可以起死回生,虽然这可能是传说,但是爷爷葬进这口棺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先安葬爷爷吧,这件事回头我给你们好好解释。”我道。 大伯跟三叔都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三叔,他们俩都是感觉不可置信,但是这话是出于我口,他们俩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二叔似乎根本就不管他们俩的看法,在我们说话之间他已经抱出了爷爷的遗体,这时候我看到在爷爷的遗体上,已经长满了黄毛,乍一看像是一个人形的黄皮子一样,我再看爷爷的脸,只感觉爷爷的脸型也变的极其奇怪,联想到上一次开棺看到爷爷那墨绿色的圆眼睛,我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二叔给爷爷换了一口棺材,他弯下身子再次的扛起棺材。 “你们就送到这里吧,八千,我们进去。”二叔说道。 “恩,你们多加小心。”大伯说道。 此刻我们就在不归林外的八字古碑之前,这八字古碑之后的幽静密林,是方圆几十里百姓的噩梦,那八字古碑之上生人勿进死人勿葬八个古字看起来依旧是触目惊心,而今日我们不仅要进这不归林里,更是要葬人在里面,可以说我们今日要做的,就是完全违背了那大明奇人刘伯温的训诫。 这个地方,对于我来说承载着太多特殊的意义,当年我娘就是从这里进去一心求死。几日前,我曾来过这里,寻求青龙山里棺中人的庇护。我虽然未见过棺中人,可是他是我的父亲,我接下来一生的命运都会与他有千丝万缕解不开的联系。 我咬了咬牙,提着人头灯笼走了进去。 “但愿我能见你一面,看看我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在心里默念道。 ——石碑后的密林里面寂静无声,这个密林还有一个名字叫不归林,是晚清时候我们本地的一个秀才给石碑后面密林起的名字,对应古碑上的八字,活人勿进死人勿葬,可不是叫不归林吗? 地上有着厚厚的树叶落层,走在上面吱吱作响,透着月光我看到这山林里长了不少外面已经极难寻找的珍惜药材,这也是以往有很多人殒命在这里面的原因,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无人敢进的不归林里有着太多未曾开采的资源,但是这些对于此时的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我就这样提着灯笼沿着一条直线往前面走去。 关于不归林里致人死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存在,外面有很多传言猜测,有人说是恶鬼,有人说的巨妖,也有人说是未知的猛兽,可是此时我却什么都没有遇到,这个密林仿若是山外的树林一样,如果真的要说区别,无非是少了一些生气多了一分死寂。 我心中虽然思绪万千,可是这人头灯笼里的蜡烛还在燃烧着我就只能继续往前面走去,二叔一言不发默默的扛着棺材跟在我的身后,也不知道过了过久,在我几乎在这密林里迷失方向的时候,本来平静的夜晚忽然吹起了一阵阴冷的风,这阵风有着刺骨的冰冷。 那在人头灯笼里燃烧的蜡烛,在这股风之下摇曳的一下之后忽然熄灭。 灯灭之处,就是爷爷的埋尸之地,我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二叔,二叔看了一下我手中的灯笼对我点了点头道:“好了,停下。” 二叔放下的棺材,取下了背上背着的一把工兵铲,开始在地上挖了起来。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二叔铲动地面的声音传来。 二叔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的时间就挖好了一个平整的墓坑,而就在墓坑刚刚落成的时候,在不归林的更深处,忽然传出了一声嘹亮的龙吟之声! 而天上,乌云闭月。 再转眼,电闪雷鸣。 气氛在这一瞬间诡异到了极点! 哪怕我知道我与不归林那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身在这个死亡禁地当中,随着墓坑挖好的这一声嘹亮龙吟并且伴随着天气的骤变,依然是让我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众星拱月到电闪雷鸣在一瞬间转变,这让我联想到了天降异象。 而爷爷说过,一般天降异象,要么预示着有大事发生,要么就是人做了什么事情惹来了上天的震怒。 刘伯温说不归林里生人勿进死人勿葬,二叔刚挖好墓坑就天降如此异象,难道在预示着什么? 我紧张的看着二叔,二叔此时也抬头看着天。 下一刻,倾盆大雨瞬间而下。 我跟二叔都站在雨中没有动,任凭大雨泼落在我们的身上。 “二叔?”我看着二叔问道,我完全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所以只能问他。 “退后。”他没有回头,沉声对我说道。 我后退了几步,刚站定身子,忽然听到天空之上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一道让人睁不开眼的闪电从天而降顺劈而下,而那闪电所劈中的位置不是别处,正是二叔所站立的位置,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大声叫道:“二叔!快躲开!” 二叔没有躲,不知道他是躲避不及还是压根就不想躲避。 那道闪电顺着他的头顶劈下。 在闪电贯穿他全身的时候,我甚至看到了二叔全身的骨骼! 四周充斥着雷电的能量让我步步后退,可是在那雷电漩涡之中的二叔浑身上下萦绕着紫色的电芒,但是他整个人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时间仿若在那一刻静止了,连同着我的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雷电劈中了二叔? 这代表着什么我用脚趾都可以想的明白——那就是二叔在这不归林里为爷爷挖墓坑的事情引来了上天的震怒,所以九天之上降下了玄雷作为惩罚! 直到那紫色的光芒消散在这空气中,我死死的盯着二叔蠕动着喉咙低声叫道:“二叔?你没事吧?” 二叔缓缓的回过头,他看起来颇为狼狈,头发根根直立,身上更是一片乌黑,他对我摇了摇头道:“没事。” 二叔说完,看了看那刚挖好的墓坑。 我顺着二叔的眼光看过去,只是一眼就再次的让我目瞪口呆,刚才的倾盆大雨把二叔刚挖好的墓坑全部都灌满了水,但是此刻,那墓坑中的水变成了红色,是那种跟血一样的猩红!并且那个墓坑之中还在往外翻着水泡,似乎墓坑里面有什么东西要从这血水下面钻出来! 二叔死死的盯着那个墓坑中的气泡,我也跟着二叔的目光往那墓坑之中望去,随着那一串密集而连贯的气泡冒出,那血水忽然一片翻滚,接着便有一条金色的大蛇窜出血池当中,那大蛇昂首而立,吐着金色的信子,看起来无比的高大威武。 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那大蛇的蛇头上,已经长出了两个狰狞的犄角。 我在一本野史上看到过一种传说,蛇五百年而化蛟,蛟千年化龙,头生犄角为蛟,生出双翼则为龙。 此时这个头上长了犄角的金色大蛇,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蛟龙? 第31章 头七还魂 大蛇那一双墨绿色的眼睛盯着我跟二叔,我甚至感觉到了这条大蛇脸上的冷笑,仿若在他的眼里我跟二叔就是两个死人! “八千,过来。”二叔沉声道。 我走到了二叔身边,二叔道:“手给我,我需要借你的血用一下。” 我把手递给了二叔,事到如今我只能对他言听计从,二叔抓住了我的手,抽出匕首直接在我的手掌上一划,一阵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了我的四肢百骸,二叔抓着我的手,任凭我的血淌在地上,而二叔的眼睛则盯着那条大蛇,似乎他在拿我的血与这个大蛇在对峙。 那大蛇显然已经修成了气候,在我的血狂喷而出的时候,大蛇的眼睛一开始露出疑惑的样子,转而又变成了恐惧。似乎我的血让它感觉到非常的害怕。 “你身上有他的血脉,而这条应龙乃是青龙山地气应运而生,它自然会臣服于你,所以你不用怕。”二叔低声说道。 我咽了口口水,看着满眼恐惧低下头颅的大蛇也顾不上手上的疼痛对二叔点了点头道:“好。” 那金色大蛇的巨大蛇头缓缓下落,落到了我的身前,它不仅低下了那高昂的头颅,在把头伸到我身前的时候,甚至闭上了眼睛,那金色的鳞片闪烁着亮眼的光,那巨大的身躯和头颅更是给人无限压迫之感,这条大蛇的靠近虽然表现出了臣服之意却依旧让我紧张的口干舌燥。 “二叔,他这是做什么?”我问二叔道。 “这是它的成龙之地,地下蕴藏着无尽的龙气,单单让它臣服还不够,它这是在找你讨封。”二叔低声道。 “讨封?”我惊诧道。 爷爷跟老瞎子刚刚相遇之时望月鳝就找爷爷讨封过,眼前的这条大蛇也在向我讨封?难道它也会跟大蛇一样张口问我他是像人还是像神? “画龙点睛,你用手指点上自己的血,在它的眼皮上点上两个眼睛,便是封它做龙。去吧,别怕。”就在我整个人都懵圈的时候二叔说道。 我壮着胆子看着这个让人心惊胆战的大蛇,缓缓的走到它那巨大的蛇头旁边,我用左手的手指蘸上了我右手上流淌出来的鲜血,轻轻的在这大蛇的两个眼皮子上点了两个红色的点。 那蛇鳞是如此的坚硬冰冷,就在我点上这两个红色的点之后,这大蛇猝然的睁开眼睛,双眼写满了喜悦与感谢,它那巨大的身躯猛然的腾空而起,那头上的峥嵘犄角冒出,巨大的蛇身在空中盘旋片刻之后,那高昂的蛇头发出一声鸣亮的龙吟之声。 画龙点睛? 我为这金色的大蛇点上了双眼,它便从一条大蛇化为腾空而起了? 事情就这么简单? 就在下一刻,青龙山的腹地一开始响起龙吟的方向再次响起一声高亢的龙鸣,这一声龙鸣似乎是要与这一条刚刚化龙的大蛇遥相呼应,我顺着龙吟的方向望了过去,猛然看到一条无比蜿蜒的青龙从青龙山更深的腹地腾空而来。 又一条龙? 这难道是传说中九龙拉棺的龙? 转眼间见到了两个以前只在传说中听闻过的祥瑞神兽,不禁让我整个人热血沸腾,那青龙山后山出来的这一条青龙明显要比这个刚刚化龙的金龙要更加的巨大,那青龙腾空而来,就在双龙交汇之时,那青龙却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咬掉了那条金龙的脑袋! “这!”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九龙拉棺,九乃数之极,乃是天衍之数,如今它得你封他为龙,自然于大道所不容,被吞噬也是正常。”二叔淡淡的说道。 “你明知道它化龙必死,还让我给他画龙点睛?”我不解的看着二叔道。 “它不死,这块地就不能葬下你爷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二叔依旧是那淡淡的语气。 而天空之上,那条青龙在吞掉那金龙的脑袋之后盘旋而归,那金龙的巨大身躯落在地上,之后化为一条金色的小蛇,那小蛇似乎是被吓破了胆子疯狂的逃窜,一口气跑进那血池之中,探着脑袋,一双小眼睛怨毒的看着我和二叔。 刚刚化龙便被青龙咬掉头颅。 虽然留下了一命,身躯却无限的缩小,很明显这条大蛇多年的修行化为乌有,这换做是谁都会心生怨恨。 “你不用怪我,九龙拉棺不走,你这条伏地龙便永无出头之日,起码今日已经给过你龙翔九天的机会,哪怕只有一瞬。”二叔说道,说完,他走到爷爷的棺材前,对着棺材轻声道:“爹,别怕,下地了。” 说完,二叔举起爷爷的棺材,倒扣在了那已经灌满血水的血池之中! 棺材在那血池之中摇荡。 那小蛇攀在棺材上,一双蛇眼盯着二叔。 “成全他,也是成全你自己。”二叔看着小蛇道。 那小蛇的眼睛之中虽然依旧是包含怨恨,却是咬破爷爷的棺材板,那一条细长的蛇身钻进了爷爷的棺材之中。 “落棺。”二叔道。 他走上前去,拿起铲子,开始填土。 此时,天空之上,再起一道天雷。 二叔抬起头看着天,他怒瞪双眼对天怒吼道:“这块地我要定了,神仙也拦不住我!” 轰隆! 天上一道闷雷。 随即一道比那最开始的闪电还要粗壮几分的紫色雷电顺劈而下! 二叔蹲下身子,双手上托。 在他的身后,我看到了两个虚影。 这两个虚影都是二叔,一个是道士打扮,一脸仙风道骨,另一个则是一个宝相庄严的僧人,悲天悯人之相。 道士打扮的虚影低声道:“无量天尊。” 之后起身,如同天外飞仙一般的迎空而上,硬撼天雷。 可是他随即便被天雷劈成碎片。 那和尚虚影往前一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之后口吐金莲,脚下更生金莲一朵,飘向空中。 那和尚满身金光,却依旧无法挡天雷之威。 在那一道闪电之下,这和尚同样被天雷劈为碎片。 道士真身和和尚金身虽然都被天雷击碎,却也帮忙抵挡了那强大天雷的威力,不过就算如此,那天雷依旧看起来威力十足的砸在了二叔的身上,二叔发出一声怒吼,我看到以他为圆圈出现一个巨大无比的波浪,那波浪开始往四周蔓延,波浪似乎也蕴藏着无尽的力量直接就把我卷飞了起来,直到我的身子砸在一棵树上这才停歇下来。 片刻之后,烟消云散。 在发出这一道天雷之后,天空之上厚重的云层开始慢慢的消散,而我忍着身子上的剧痛走到二叔的身边,此刻二叔浑身乌黑如同是一个黑人,他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成了一道道的碎片,我摸了一下那碎片便化为灰烬。 二叔睁着眼睛,轻声的呢喃道:“林更臣,我欠你的,还了。” “二叔,你怎么样了?”我赶紧走了过去问道。 “我没事,八千,让你在这个给你爷爷守灵,你敢吗?”二叔虚弱的看着我问道。 “二叔,你为了爷爷硬扛下天雷,我只是守个灵,有何不敢?我这条命都是爷爷救的,就算是为他去死我也心甘情愿!”我道。 “好,你只用守灵守到你爷爷头七回魂之夜,从你爷爷过世到现在已然三天了,你只需要再守四天的灵就可以了,我等下就会离开,八千你记住,在你爷爷头七之前,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离开坟茔周围,我知道你一直都好奇自己的身世,肯定想去这不归林的深处打探一番,但是你记住,现在还不到时候,一旦你走近这不归林里你就再也出不来了,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二叔盯着说我说道。 “二叔你放心,为了爷爷我会听话的。”我道。 二叔站了起来,又看了我一眼似乎欲言又止,但是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转过身去朝着不归林外走去,不一会儿二叔便消失在了我的视野当中。 ——二叔就这么走了,四周一下子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只感觉漆黑一片,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这里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山林! 这是一个生人勿进死人勿葬的禁地! 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这里面,有不信邪的,有来探险的,有玄学高人前来一探究竟的,各式各样的人他们都进了这密林里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不禁想,他们在这不归林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果不是我跟这青龙山不归林那玄妙的关系,我现在会不会也已经成为一具尸体?而要我命的会是什么?不知名的野兽?吃人的山鬼? 第32章 风起云涌 在这一片荒芜的绝地里。 在这漆黑寂静的夜里。 我守在爷爷的孤坟旁。 要说我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其实恐惧早已如同潮水一般的把我吞没,人在这种情况下最恐怖的莫过于自己的想象力。最近所经历的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事情在我脑子里飘过,让我整个人都十分的紧张和无措。 我抓起爷爷坟上的土死死的攥在手心里,我告诫自己爷爷现在就陪在我的身边,到现在我才发现,哪怕我知道我跟这青龙山不归林里的那个人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关系,但是我整个人的安全感来源还是那个会把我抱在怀里的山下老人。 我的确是在这段时间认识了听说了很多人,中山装袁天道,百年前天下第二的盖九幽,坐镇京城的刀客弯背老六,霸王体魄的林昆仑,力扛天雷的二叔林长生,甚至那个天降大刀的神秘人,他们谁都比林家庄这个皱眉满身双手布满老茧的老人厉害。 可是他们再厉害,却没有一个人会像身边土坟里的这个老人这样,不管我面对什么危险都会第一时刻站在我的身前。 所以我不能害怕,我守在这里,是要为这个已经守护了我十几年的老人争取一线生机。 我想到了二叔扛下天雷之后对爷爷说的话:林更臣,欠你的我还了。 我闭上眼睛,同样对这个土坟中的老人说道:爷爷,八千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我就这样守在了爷爷的坟边守了三天,一切都是如此的风平浪静,我内心其实有一个小小的期待,期待这不归林里的棺中人能见过一面,能让我正面的看一看我的“父亲”他到底是长什么样子,虽然我没有见过他,没有跟他相处过,但是有些东西我毕竟内心无法割舍。 可是他没有出来见我。 我怪他吗? 不怪。 那一晚上他的一声叹息已经说明了一切。 哪怕他可以使出那似乎可以踏碎凌霄的一剑,却已经有天降的巨刀与之抗衡。 他不见我,有他的无奈。 正如他那么厉害,却也只能待在青龙山不归林里一样。 起码他不见我,也在默默的守护我。 如果不是他,爷爷绝对不能葬在这不归林里。 如果不是他,我现在也绝对跟之前进不归林里的人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之中,天再次的黑了下来,其实在昨天我就发现一个非常重要且致命的问题,二叔毫无准备的让我在这青龙山里为爷爷守灵,可是似乎他当我是一个跟他也一样厉害的绝世高手,他并没有给我准备吃的喝的,我这时候是又渴又饿,如果不是心中的信念支撑着我,我想我都要饿晕过去。 今天是第四天,二叔让我在这里为爷爷守灵守到头七还魂夜,今天是最后一个晚上,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晚上,前几天的平静或许只是暴风雨的前夕,我有一种预感,今天晚上定然要发生点什么,而且要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简单。 我跪在爷爷的坟前。 这一跪,就跪到了半夜,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爷爷的坟里有声音传了出来! 我瞬间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情况?! 我想到了爷爷在第一次出殡时候的心跳声呼吸声! 想到了爷爷那变的滚圆的眼睛,尖尖的下巴和满身的毛! 中山装不是已经杀掉了那附身在爷爷身上的黄皮子了,爷爷现在不是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为何在这头七还魂夜里爷爷的的坟里还有声音传出来?! 这时候没有人在我身边,自然也没有人跟我商量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处置,我更不知道二叔所谓的头七还魂夜跟普通的头七还魂有什么区别,我只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能走!我必须坚持完这个晚上陪在爷爷身边! 我强忍着心头那无限的恐惧,把我的耳朵贴在爷爷的坟上,这一次,我听到了爷爷坟里面的动静到底是什么声音——这是用手指抓挠在棺材板上出来的声音! 这代表了什么?! 爷爷活过来了? 他现在在用自己的手抓着棺材板,是想要破土而出的意思?! 我要怎么办? 要帮爷爷挖开这埋着的土堆吗? 如果不帮忙爷爷现在复活了的爷爷会不会再一次的被闷死在棺材里? 但是如果我帮忙了,挖出来的如果不是爷爷又要怎么办? 可以说这忽然传出来的声音让我失去了方寸,最终我只能忍住我所有的恐惧和紧张,对着土坟问道:“爷爷,是你吗?” 坟里的他并没有回应我,或者说他回应我的方式是更用力的去抓挠棺材板。 呲啦,呲啦。。。。 这声音是抓在棺材板上,可是在此时此刻无疑是抓在我的心里! “爷爷,你已经为我死了一次,这一次,我一定要救你!不管你是人是鬼!”我对着这个土坟说道,说完我开始挖坟,用手挖! 我像是疯了一样拼命的用手挖着这坟上的泥土,当我挖开表面的黄土之后,我看到里面的泥土,正往外渗着血,四周倒出都弥漫着这刺鼻的血腥味儿。 就在这时候,老天爷似乎也要来凑热闹,天空之上再一次的电闪雷鸣,转瞬之间倾盆大雨下了下来,雨水冲刷着我的脸让我几乎睁不开眼,雨水更是带着这坟中的血水往四处蔓延,我这时候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一切我都可以不管不顾,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挖开这个坟,打开棺材板让我爷爷从棺材里面出来! 我的手指已经磨破,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一片血腥当中,我挖到了那个倒扣的棺材,这时候那抓挠棺材板的声音无比的清晰,我抱住棺材的一角再次对着棺材里叫道:“爷爷!是你吗?我是八千!你回我一声啊!” 棺材里的爷爷依旧没有回应我。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天空之上的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一道无比炫目的白光从天而降,瞬劈在了我旁边的棺材上! 我没有二叔那样硬扛天雷的能力! 我只感觉到一个大力击打在我的胸膛之上,击碎我的胸膛! 我整个人都从棺材旁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的跌落在坟边的血水当中。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想动却动不了。 棺材里那抓挠棺材板的声音也在这时候消失不见。 除了身体上那剧烈的疼痛之外,我内心一样是无比的压抑。 我知道,就算那倒扣棺材里的爷爷刚才已经死而复生了,这一道从天而降的天雷也绝对让爷爷再一次的死去。 这一切,我早就应该想到,生老病死本身就是天道循环,老天爷怎么可能让爷爷死而复生?爷爷说过,所有的逆天而行,都必遭天谴。上天在这人世间有着绝对无上的威严! 我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我的眼角流了下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我无比绝望的时候。远处忽然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我以为是二叔来收拾残局。 可是我却听到这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而是有大队人马跨着整齐的步伐走来! 最重要的是,脚步声的来源不是不归林外。这脚步声是从不归林的更深处由远及近! 这是不归林深处的东西! 我咬着牙,忍着浑身上下的剧痛侧翻了一下身子! 我要看看这不归林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我侧过身子之后,一道闪电的光几乎把这个夜晚照的如同白昼!借着这一道闪电的光,我看到了一队伍漆黑的人影,正穿过那幽幽的密林在往我这边的方向走来。 这一队的人浑身上下透着古朴冰冷的气息。 我甚至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人。 准确的说他们只能算是人形。 在他们的身上画着奇怪而古朴的符咒图腾,那图腾在这夜色之中发着幽兰的光。 “你们是谁?”我咬牙问道,这句话用完我最后的力气,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整个人无力的倒在地上,我现在浑身上下能动的只有我的眼珠子。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队人走近了棺材,他们动作粗暴的打开了棺材板,拖出了此时同样浑身上下一片漆黑的爷爷。 之后,他们拖着爷爷原路返回,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头顶的乌云逐渐消散。 夜色开始恢复了平静。 奇迹也并没有发生。 不归林里我的父亲,没有出手从这一队人手里救下我爷爷。 过了一会儿,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他走到了我的身边抱起了我把我抱在了怀里,我看到了二叔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对我点了点头道:“孩子,累了就睡一会儿吧。睡醒了一切就都好起来了。” 第33章 如梦似幻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在我自己的床上,屋子里弥漫着一股中药的香味儿,太阳光从那窗帘的缝隙洒进屋内,给屋子带来了一道光亮。我想要起身,刚动了一下立马疼的呲牙咧嘴,浑身上下的剧痛让我瞬间起了一身的冷汗。 “二叔?”我对着屋外叫道。 我现在最关心的不是我自己怎么了,而是我爷爷到底怎么样了,他被不归林里那奇怪的人带走了,是不是就宣告了我和二叔复活我爷爷的计划失败了? 二叔并没有回应我,这会儿他应该是出门去了,我平躺着让疼痛感慢慢的消失,但是我刚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浮现出我在不归林里最后一晚上所看到的场景,爷爷棺材里的抓挠声代表了什么,是爷爷没死?还是另有隐情?为何雷电会劈爷爷的棺材?那些奇怪的人他们从哪里来?又带着爷爷去了哪里?这些青龙山不归林深处的怪人跟我的“父亲”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我有太多太多的疑惑太多太多的不解,我睁开眼,驱散心里这满腔的疑问,我觉得我再想下去我自己的脑袋估计都要炸掉。我不禁苦笑心道:怪不得青龙山是风水玄学界的千古谜团,里面的东西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院子里忽然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先是去了厨房,之后便走到我的房间之间打开了我的房门。 我以为回来的人会是我二叔或者三叔,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大伯。 但是当我看到那个端着汤药走进屋的人之后,我浑身上下的毛孔瞬间张开,我的脑袋更是变的一片空白,仿若是有一道天雷劈在了我的脑袋上一样。 这个人,是爷爷! 我眨了眨眼睛,确定我自己没有看错。 这个老头,陪了我十几年了,我认得他的身形他的步伐甚至熟悉他身上的每一道皱纹!我不可能看错! 他走到了我的身边,把那汤药递给了我道:“八千,吃药了。” 在我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之后,我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我也不管不顾身上的剧痛,扑倒在爷爷的怀里放声痛哭,爷爷艰难的举着碗拍着我的后背道:“你这孩子,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别让药洒在身上了。” 我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尽我的全力死死的抱住我爷爷的腰,生怕我一撒手他就离我而去了。 “爷爷,你告诉我这是真的,这不是梦。”我哭着对爷爷道。 “好了八千,都过去了,没事了,都没事了。”爷爷拍着我笑着道。 我坐起身仔细的看着爷爷,在确认爷爷和之前一摸一样之后,我实在是忍不住好奇问道:“爷爷,你现在没事了吧?” “爷爷能有什么事,爷爷好着呢。”爷爷笑道。 “哪里都好,一点事儿都没有?”我再次问道。 “哪里都好,一点事都没有,八千,你是不是做噩梦了?”爷爷反倒是一头雾水的道。 “嗯,八千做了一个噩梦,现在没事了,爷爷你回来了就好。”我笑着说道。我心道看来爷爷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这对于他来说是好事情。 不过我忽然想到,爷爷当时“去世”的时候,村子里不少人都来参加爷爷的葬礼了,现在爷爷死而复生回来了,村里人会怎么议论呢?想到这里,我就问爷爷道:“爷爷,你回来,村子里的人没说什么吧?” “什么我回来?什么村里的人没说什么?爷爷没有出过门啊,村子里也没人说什么啊。”爷爷说道。 我一下子就懵了,心道这不对劲儿啊,爷爷可能是在死而复生的时候失去了那一段时间的记忆,村子里的人不应该也忘记了啊,别说村子里的人,死而复生这样的神奇事件就是放在外面也是惊天动地的大新闻,他们不应该不议论的啊。 “村里的人什么也没说?爷爷您真都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我再次问道。 “八千你在说什么呢?你不会是糊涂了吧?”爷爷把手放在我的脑门子上问我道。 “不是,爷爷,二叔呢?”我问道,这时候我忽然心里慌了一下,直觉告诉我事情好像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什么二叔?八千,你忘了你二叔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走丢了吗?”爷爷这时候一脸担忧的看着我,他放下了汤药碗问我道:“八千,你告诉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你说的话爷爷都听不懂,你在不归林里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是说你在那不归林里见到你二叔了?” 我疑惑的看着爷爷,爷爷同样疑惑而又担心的看着我。 我这时候已经彻底的凌乱了,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我知道爷爷不可能撒谎,要说爷爷完全不知道二叔回来这也情有可原,毕竟二叔回来的时候,爷爷已经死了,可能二叔比较赶时间,所以在爷爷“死而复生”之前离开了这里,而又没有人告诉他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所以爷爷才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印象。 “可能是三叔伙同大家伙都隐瞒着爷爷呢,三叔这个人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在这件事上倒是一点都不糊涂,这件事瞒着爷爷确实是好。”我心道。 想到了这里,我挠了挠头道:“没事,可能是我睡着的时候做了很长的一段梦,这不刚醒过来有点迷糊,把现实跟梦境给搞混了。” “嗯,没事就好,八千,你到底做了个什么梦,能说给爷爷听听吗?”爷爷问道。 “也没啥,刚才我还记得呢,你说这一转眼的我咋完全记不清楚我梦到什么了呢?”我摸着头道。 爷爷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子,笑道:“赶紧吃药,吃了药好的快,八千,你告诉我,你一个人偷偷的摸进不归林里,是不是想见那个人?” 我心道我能告诉你我进不归林是做你的引路人,还给你守了四天的灵吗?不过我肯定不敢这么说,我只能搪塞过去点头道:“嗯,对。” “答应爷爷,以后别去了。太危险了。”爷爷摸着我的头道。 “好,我答应你。”我道。 “对了爷爷,三叔呢?”我问道。 “他去给你买药了,应该下午就回来了。你是不知道你受了多重的伤,孩子,你在不归林里到底经历了什么?”爷爷道。 “我完全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装模作样的抱着脑袋道。 “不记得也好,好了,别想了,你等着爷爷现在去给你盛饭。”爷爷道。 等我吃完了饭,爷爷让我一个人在家里好好休息他要去地里拔草,爷爷走之后我几乎想仰天长啸,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爷爷已经完全记不清楚所有发生的事情,通过我刚才的试探,他的记忆似乎保留在三叔消失之前,就是三叔被那几个“外乡人”骗去公主坟。而在爷爷的记忆里,我是自己因为好奇不归林里的东西走进了不归林,这不就等于是走丢了,我一走丢,他们就开始疯狂的找我,虽然也怀疑我走进了不归林,但是却不敢进去寻找,我前前后后丢了半个月,爷爷就在不归林外守了我半个月,最终守到了我,我在走出不归林之后就晕了过去,这一晕就是三天,直到我刚才醒过来。 爷爷说这个的时候我感觉我快疯了。 但是很明显我不敢反驳爷爷,我一旦反驳爷爷会觉得是我疯了。 我本来以为爷爷的这些记忆是三叔强加给他的,也就是说爷爷这次的起死回生有着很大的后遗症,他完全忘记了这一段时间的记忆,三叔灌输给他什么他就认为发生了什么,可是我觉得三叔应该不会这么心思缜密,我就心道莫非这一切都是二叔做的? 二叔虽然看起来冷酷,其实他心里一直牵挂爷爷,这一切要是他做的倒也情有可原。 就在我无法理解的时候,三叔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我睁着眼,三叔走到床边道:“你小子,差点把三叔给吓死!我警告你,以后再这么乱跑我打断你的狗腿!” “三叔,爷爷去地里干活儿了,现在屋子里就咱们俩人,你就不用装了吧。”我看着三叔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装什么了?”三叔道。 “哎呦呦,我知道你其实是为了爷爷好故意隐瞒他的对吧?我都理解,三叔你这也入戏太深了。”我道,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看三叔那一本正经的表情他也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啊! “你说的啥玩意儿啊八千,完犊子,你不是变成傻b了吧?”三叔上来就摸我的脑门子。 “你还装?不是你上了那黄皮子的当进了公主坟,差点害的我丢了性命,爷爷会死?我会变成这样?!”我道。 “完了完了,八千,你真的傻了,啥公主坟啊!啥你爷爷死了,我还害你丢性命?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不从那不归林里出来,你三叔我就舍了这条命进去找山鬼要人去了?!”三叔瞪眼看着我说道。 “我操!”我忍不住惊呼道。 第34章 气吞万里 三叔绝对不是装的。 他林破军这辈子活的洒洒脱脱率真自我,从来没有假装过什么,如果他是在跟我开玩笑,那就这会儿他的演技绝对是影帝级别的,拿个奥斯卡小金人都没什么问题。 但是三叔不是装的的话,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在跟爷爷聊天的时候我都有点天旋地转,但是我把一切的原因都归根在三叔身上,以为三叔伙同村民把这一切都隐瞒给了爷爷,可是如今在三叔这边得到的信息让我彻底的感觉头晕目眩。 “三叔,也就是说,你没有去过公主坟,也没有给我戴上一把金长命锁,更没有黄皮子老太太来找我索命,之后二叔昆仑他们也都没有回来,对吗?”我看着三叔问道。 “八千,三叔确定以及肯定的对你说没有,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三叔看着我说道,说完他摸着脑袋道:“不过八千,三叔不觉得你撒谎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你说这些东西之前三叔绝对没有经历过,可是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似曾相识一样,莫不成我是在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梦?” 三叔说完,晃了晃脑袋道:“哎呀呀,动脑子这事我不擅长,我估计这事就是你进了不归林里做了一个噩梦,结果你醒了之后当成真的了,不信你过两天找走邻右舍的去打听一下,要是你爷爷真死了,你二叔回来了,现在你爷爷死而复生,那他娘的还不乱成一锅粥,联合国还不给惊动了啊?” 看着三叔这个样子,我知道我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不仅我得疯,三叔非得被我给带的疯了不可。 “估计就是我做了个梦,你说巧不巧,我连怎么进的不归林我都想不起来了。”我挠了挠头道。 “就是嘛,八千你在床上躺着,三叔去把药给你煎了。”三叔摸了摸我的头道。 三叔出门生活熬药,不一会儿好闻的药香就飘进了屋子,我艰难的爬了起来走到门口搬了张小板凳坐了下来,看着那袅袅的炊烟,那笨拙的扇着火的三叔,一切都是这么的安静随和,我那满是疑惑不解的心竟然随着这气氛安定了下来。 我觉得我不应该再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是为什么。 不管是我做了一个梦也好。 是二叔做了什么让时光倒流也罢。 起码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爷爷回到了我身边。 我也不会再像那时候那样的无助与彷徨。 就在晚上,我做了一个梦,那个一脸淡然看起来如同一潭净水一样的二叔走到了我的房间里,我看着他问道:“二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孩子,不要问为什么,忘记你前段时间的经历,还有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讲,记住,是任何人,你知道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代表了什么。”二叔看着我说道。 “我知道,二叔您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我点头道。 “好。”二叔说完,转身就朝着屋外走去。 “二叔!”我赶忙叫住了他。 “嗯?”二叔回头看着我问道。 “您要去哪里?”我问道。 “我去处理一件事。”他道。 “我们还能再见吗?”我问道。 “不知道。”二叔摇了摇头,他抬起脚,又落了下来,他扭过头看着我,笑了笑。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我二叔笑,说实话在看到二叔冰川一样的脸上绽放出这个笑容的时候,我仿若是看到旭日东升花儿绽放。 二叔的忧伤和淡定,是发自骨子里清冷。如同一只猛虎浅嗅蔷薇。 “临别了,没什么好送你的,送你几个字吧。”他说道,说完之后他伸出手指,运指如刀在墙上比划了起来。 “走了。”比划完之后,二叔挥了挥手离开了屋子。 他走之后,我猛然的惊醒,这才发现刚才的一切是个梦,但是我也知道刚才的一切又绝对不是梦,我站了起来走到二叔刚才写字的那个墙壁,当我的手碰到墙壁的时候,墙壁上的沙砾瞬间滚落,在沙砾完全滚落之后,我看到了那墙上刻着如同游龙一样的一行字: 气吞万里如虎。 我听爷爷说过相由心生字如其人,我摸着二叔留下的这一行字,闭上眼睛,我能感受到他那伟岸而清冷的背影。 “二叔,谢了,早晚有一日,我也要像你一样,如龙似虎,气吞万里山河壮。”我在心里默念道。 这个梦无疑是让我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个清楚明白的认识,二叔很多话没有说明白,但是我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事情的真想到底如何,到现在我才算真正的放下,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这个奇妙的“时空穿梭”之旅再一次的让我大开眼界,让我了解这广阔无垠的玄学世界如同一个浩瀚的海洋,永远都看不到边界。 在爷爷和三叔的信心调养之下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大概过了有半个月,我可以坚持着下地行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家里忽然来了客人,这个客人不是别人,正是昆仑和中山装。 爷爷三叔大伯他们都非常吃惊昆仑和中山装的忽然到来,我却一丁点都不意外,因为他们在我的记忆里已经回来过,昆仑也跟我记忆里的一摸一样,唯独有变化的就是他们回来的时机和环境。 昆仑走到了我的跟前,他长的高高壮壮,几年不见几乎已经变了一个人,不过他看到我,还是露出了他那招牌般的傻笑,之后伸出了手一笑道:“弟,你猜我给你带了啥?” “我猜不出来。”我眼睛湿润的摇了摇头。 “嘿嘿。”昆仑满足而得意的傻笑了一下,不过他似乎不想让我这个弟弟猜的太累,张开了手道:“给,八千,吃糖!” 我拿起一颗,昆仑却把全部的糖果都塞到我的手里,我含着眼泪剥了一颗塞进嘴里,昆仑眼巴巴的看着我问道:“八千,甜吗?” 我深深的点了点头道:“甜!可甜了!” 昆仑这才如释重负的傻笑了起来。 他笑了,一群人都看着我们兄弟俩笑了起来,中山装带着微笑看着昆仑道:“这孩子一开始跟我过去的时候牛脾气可大了,吵着要回来,每天也不练武,我就想了一个办法说他练会一个招式就给他一块糖,他这才勉强答应,结果赢了糖果他也不吃,最后我问他他才知道,他赢糖果是为了带回来给他弟弟八千吃。他说八千最爱吃糖果了。” 听了中山装的话,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我剥了一颗糖塞给昆仑。 他摇了摇头拘谨的道:“八千吃,昆仑不吃!” “吃!”我瞪了他一眼。 他这才拿过去塞进嘴巴里。 “甜吗?” “甜!” “傻!” “嘿嘿。” 有朋自远方来,家里人自然会热情的招待,看到昆仑健健康康的回来,一向节俭的大娘也是烧了一大桌子菜,“一家人”吃的其乐融融。有些东西不失去不知道珍惜,我失去过这一切,如今失而复得,感受也是完全不同。等吃完了饭,三叔给中山装安排了住的地方,而我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刚进屋没多久,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我轻声道:“进来吧。” 中山装走了进来,他看了看衣衫整齐的我,笑了笑道:“你今天看到我跟昆仑回来,一点都不吃惊,现在也像是就在等我来一样,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你这个时候忽然造访,又在这个深夜来我屋里,不也是有话要问我吗?你要问我的,就是我要说的。”我道。 中山装眼中一丝震惊一闪而过,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他转过身去看到了墙壁上二叔留下的那一行字,他迈起脚步走到了那一行字之前,伸出手抚摸着那一行字。 过了许久。 他道:“他叫什么名字?” “林长生。”我道。 中山装点了点头,顿了顿,他道:“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个地方。” “公主坟?”我问道。 中山装点了点头道:“对,八千,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聪明。” ——第二天一大早,中山装开着一辆车来到了我家接着我一起出发,赶往当阳的公主坟,我们走了一个多小时的高速公路,又穿了一大片的盘山路,一路上我跟中山装谁都没有说话,最后下山的时候,我看到了漫山遍野的黑色荒芜。这是大火灼烧之后留下的痕迹,四周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我得到了消息,公主坟三妖要对你动手,所以火速的赶了过来,来了之后就听说了公主坟起了大火的消息,就连那个镇山的黄皮子庙都被人砸了个粉碎,这让我非常意外,更加意外的是,发生的这一切我竟然都感觉似曾相识,见到你之后,我全都明白了。”一路上一直一言不发的中山装站在这一片狼藉之前轻声说道。 “我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你。”我道。 “瞒不住的人有很多,林长生胆子太大了。他做这件事真的是不计后果。完全不给自己留任何的后路。”中山装叹气道。 “你是说这公主坟背后的人,还是说什么?”我问道。 “都有。公主坟后面的人倒还好说,问题是他这件事,坏了大道的规则人间的禁忌。罢了,不说了。”中山装道。 他带着我继续的往前走去,在远处的一块石碑上,我们看到了跟我屋子里一样笔走蛇龙的字迹: 杀人者,林长生也。 第35章 初窥门径 看着二叔留下的这一行霸气绝伦的字,中山装苦笑道:“不愧是狂人盖九幽亲手调教出来的人,这脾气还真的跟当年冠绝天下的盖九幽一模一样。” 说完,中山装回头看着我道:“是不是觉得很解气?” “说实话,是。”我道。 “你爷爷林更臣年事已高,就算林长生此次冒天下之大不韪逆天而行强行的为他夺来了一场造化,他也没有多少年阳寿可活,但是为此林长生自己却要身陷囫囵,几乎把自己逼近了一条必死无疑的死局里,你也认为值吗?”中山装再次问我道。 “听实话吗?”我看着中山装道。 “当然。”他道。 “我之前不知道二叔做这件事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如果我知道我会劝他拦住他,但是如果我是他,我会做出跟他一样的选择,生而为人,的确是要遵循很多规则,顾及很多,可是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而有些事必须为,你知道二叔扛着我爷爷的棺材进不归林里的时候说了一句什么话吗?他对我爷爷说,我欠你的,还了。”我道。 “好一个有些事必须为。可是八千,这件事还是太急躁太任性了,你已经非常优秀了,你读了你爷爷的万卷书,多少算是等于行了千里路,可是你终究是没有走出这龙壶口,你的眼界就这么宽,你头顶的天也就这么大,你远远不知道这个江湖到底是怎么样的江湖,更不知道江湖险恶四个字到底有多么的沉重,你爷爷身后是有盖九幽和江南刘瞎子这两张虎皮,换在一百年前,这两张虎皮可以让你爷爷为所欲为,可是现在江南刘瞎子已经死了,盖九幽也是不死不活,他再怎么能活,此时怕也是离死不过一步之遥,更何况这盘棋太大了,你林家身在这棋盘正中的漩涡当中,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说心里话,我不想看到这一天。”中山装道。 “我知道,其实说白了,还是我林家太弱小了。我现在都还不知道的对手却又太过强大对吗?”我道。 中山装点了点头说道:“对,可是这些只是暂时的,林长生已经得了盖九幽的绝世真传,昆仑虽未成文却已有食牛之气,我不瞒你说,已经十年没有露面的六爷都为了昆仑出山,他丝毫没有掩饰对昆仑的喜欢,虽然没有明说,大家也都猜到六爷想收昆仑为关门弟子的心思,弯背老六和盖九幽,那可都是江湖独领风骚一甲子的存在,更何况还有你林八千,你的未来无人可以看透,假以时日,你林家一门三杰,到时候就有跟任何人抗衡的实力。那时候你们林家,可不就是一飞冲天,谁能拦住?所以林长生这一次的举动,是解气了,但是真的只是匹夫之勇,小不忍则乱大谋。也等于是毁掉了江南刘瞎子和你爷爷下了两代的棋!” 我看着中山装,我能理解他说的话,我也知道能在这个时候对我说这个,中山装是真心为我,为我们林家好。 “有些事,是没有对错的。就比如二叔跟在盖九幽身边学本事的这些年,我能感觉到他并不快乐,如果他能选择的话,我相信他更愿意从小跟在爷爷的身边享受天伦之乐,昆仑能被六爷看中收为关门弟子,这更是江湖中人人人艳羡的事情,感觉我林家祖坟上冒青烟了才有如此的殊荣,可是你真觉得昆仑在乎这个?林家真的有一门三杰一飞冲天的时候,听起来的确威风八面,但是这对于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呢?叔叔,初见你时,我惊艳你的霸道的本事,更羡慕你青龙环身的潇洒,但是现在我却觉得你活的很累。真的很累。我觉得这件事没有什么值不值的,让自己变的更强大,不就是为了做自己喜欢自己想做的事吗?越强大反而越累枷锁越多,那变强还有什么意义呢?”我道。 “你说的对,可能我跨进了这条路开始,就注定把我自己这一辈子画地为牢了。”中山装叹了口气道。 “人各有志,或许你这样才是自己的快乐呢?”我笑道。 “说的好。”中山装看了看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把手放到嘴边做成一个大喇叭,对着天空喊道:“我!林八千!现在说给天下人听!林长生是我的二叔!谁要是敢动他分毫,我这辈子与他不死不休!” 说完,我跟中山装相视大笑,这一笑,我跟他仿若都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第二天中山装便带着昆仑走了,临走之前他告诉我他会想办法把二叔做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也就是说他会尽其所能的去帮二叔擦屁股,之后他留给我两本书,这些事情我之前都经历了一遍,在这里就不在累赘了。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中山装和昆仑。 我也不知道二叔之后到底会经历什么。 其实在跟中山装聊天的时候我有一句话没有说——我心里非常明白他所谓的人在江湖人不由己。 这件事就以这样的方式收了场,日子如同往日一般平凡的过着,爷爷平时里没事帮村民们主持一下红白之事,三叔终于不满足与在这龙壶口乡称王称霸,不顾爷爷的阻拦去了城里闯荡更大的事业,而我则在上学之后仔细的钻研中山装留给我的这两本典籍。 这两本书一本是一套拳法,另外一本好像是心法口诀,两本书都没有名字但是内容却一致的晦涩难懂。好在前些年我把爷爷的所有藏书不说吃透都已经看个七七八八,爷爷说的没错,他的那些书虽然不至于让我在玄学一途上登堂入室甚至连初窥门径都算不上,但是打个基础却是绰绰有余,也正是因为有了前些年的基础,这些晦涩难懂的心法口诀也武术招数我一个人也能慢慢的钻研我虽然每日钻研,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没有像武侠小说男主角那样一夜之间就成为扬名天下的高手,不过因为这外练拳法内练口诀,我也能明显的感觉到我身体的变化,我整个人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非常之好,我十六岁初中毕业的时候,我的身高已经超过了我爷爷,那些同龄人跟我站在一起,我明显的比他们要强壮成熟许多。 他们没人敢当着我的面骂我是孽障,因为他们已经无法应对我的拳头。 终于在一天夜里,我按照中山装留下古书里那本修炼的口诀演练了一遍之后,从我小腹下丹田的位置涌现出一股气,这股气的出现让我猝不及防,只感觉一股子的力量忽然出现在了我的身体里,我一下子就慌了神。 “坐下,继续默念心法,以心念去运气。”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对我说道。 此时的我只能按照爷爷说的去做,我坐了下来,尽量的让我的心神达到一种宁静的状态,心里一直在念着我那烂熟于心的口诀和心法,随着我心里对口诀的默念,我发现我自己逐渐的能控制住这忽然出现在我身体里的“力量气机”。这是我从未经历过的感觉,也是难以形容的感觉,你身体里忽然多出了一股力量并且可以让你自由的支配。 我站了起来,开始按照中山装的另外一本武功招式去演练,而且这一次我是控制着我的气机跟着我的身体去演练,我的每一拳每一脚带着我身体的那一股气机。 直到我不知道打了多少遍的拳,体内那刚出现的一股气机被我全部的打空,我这才趟在院子里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我并不感觉累,甚至感觉神清气爽的放松。 “八千,你今日终于在这条路上初窥门径了。”爷爷说道。 爷爷说过,身体里出现可以支配的气机在玄门一途上算是窥得门径,也就是刚刚入门,但是这个门径,也是世上大多数人无法窥得的,玄门一途修炼极其艰难,有太多的人在门槛之外难以入内,而哪怕入了这个门槛,想要登堂入室更是难比登天,而爷爷究其一生,也不过是达到我现在所达到窥得门径的状态。 玄幻小说里对修炼的过程有筑基,元婴,练气,飞升之类的说法,但是这只是小说中,按照爷爷的说法,当然爷爷的说法也是老瞎子讲给他的,他说玄学一途无非分为几个阶段,初窥门径,登堂入室,融会贯通,了然于胸,登峰造极。当然,爷爷之于玄学,其实也是个门外汉,具体现在的江湖上对于各个阶段的叫法他也不是非常清楚。 又过了一个月,我对身体内的气机运用更加的纯熟,但是任凭我怎么去按照原来的方式修炼,这股气却总是难以精进半分,当然我知道一口气绝对吃不成胖子的道理,更知道欲速则不达,这也是急不来的事情。 第36章 c位出道 日子就这样过了大概半年,中山装再次给我来了信,他告诉我二叔做那件逆天之事确实在小范围的层面引起了巨大的震动,几个不出世的老头子想要出手教训二叔这个不怕虎的初生牛犊,结果那几个老头子却被二叔教训了一通,那群人一方面震惊于二叔的雷霆手段,另一方面却也想拿二叔示威以儆效尤,结果一不小心差点把盖九幽那盖世的大魔头给惹出来,后来还是那个坐镇京津的弯背老六出面周旋调和,这才避免了一场腥风血雨,经此一闹,这件事其实也算是消停了下来。 昆仑在中山装那里挺好的,弯背老六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把他正式的收入门下,却已经着人安排昆仑进入了一个高手如云的队伍进行历练,中山装认为昆仑定然可以在这个队伍里脱颖而出,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昆仑定然可以名动天下前途不可限量。 中山装这封信除了给我报平安之外,还要提醒我小心,他说公主坟背后的势力目前来说虽然没有任何的动静,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那帮人跟出手教训二叔的那帮老头子还不一样,这帮人不守规矩不讲道理,所以让我万般小心。 合上了信之后,我把中山装的这封信跟他之前邮寄给我的信放在了一起,说实话,不管爷爷跟二叔对中山装的态度到底如何,从我个人来讲,中山装都算是我人生和玄学的启蒙老师,我对他有着由衷的敬意,虽然我明白爷爷之所以戒备他是怕他另有所图,说白了就是担心他跟我们非亲非故现在却对我们这么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但是我总觉得,就算中山装图我什么,也不会害我。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可能是因为他看昆仑的眼神里写满了溺爱?又或者是中山装在某些方面让我觉得我跟他有相似之处?感觉这种事情,有时候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 爷爷死而复生,二叔躲过一劫,昆仑这个霸王体魄正在快速的成长,我正式的在玄学一途上初窥门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至于三叔,他现在在方城市混的很好,三叔本身就是个敢打敢拼重义轻财的人,他的那一帮子兄弟对他是言听计从,除了这方面的原因之外,吴队长当年欠了爷爷一个天大的人情,爷爷本来是想这个大人情能在关键时刻救三叔一命,这一次三叔找到了吴队长算是提前预支了这份人情,总之三叔现在是天时地利人和齐占,很快就在方城站住了脚跟,他偶尔回来几次,也会带一些家乡这边的年轻人出去闯荡见世面,这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以前村民们口中最不争气狗卵子林破军,现在倒是成了大家眼里的林老板。 而我,除了每日研习中山装的那两本典籍和爷爷的藏书之外,当然也要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去上学,只不过一心难以二用,既然沉迷在玄学的海洋里无法自拔,学业上的事情自然就有所耽误,中考之后我只考上了我们本地的一所二流高中,高中所在地是在方城,是寄宿制,不好的是我不能每天都陪在爷爷的身边,好的则是在那所新的学校没有人认识我,我奇特的身世不在是我的负累,不用每天忍受同学们在我背后的低声议论窃窃私语。 要知道我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在龙壶口的附近上,那里的同学对我都十分的了解,他们对我这个青龙山山鬼留下的孽障一直以来都是非常的抵触,而在这里,终于没有人会拿我的身世来嘲笑我,而我也终于可以像一个正常的同龄人一样的生活。 我在这个新的学校开启了新的生活,我也想让自己变的开朗一点,所以说在平日里我除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的去学校的操场上练功之外,还会利用我这么多年学习的玄学知识去帮女同学看个手相帮男同学看个运势啥的。慢慢的我在学校里竟然有了一些的小名气,他们也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做“林半仙”。 女生八卦迷信起来无疑是比男生更加痴狂,所以班上很多女生都缠着要我给他们算命,在这个无比羞涩的年代,她们却能把手递给我慢慢的观摩对我来说自然是个享受之事。 也因此让其他的男生眼红无比,我们宿舍有四个男生,顺利的成为了死党,他们纷纷向我讨教想要学会我的功夫好趁机揩油,那猥琐无比的刘胖子甚至问我有没有传说中的房中秘术,我答应他们表现的好了自然会倾囊相授。 自此之后我饭没自己打过,洗脚的热水总是早早的准备在床边,零食小人书什么的都先紧着我来,在他们三个殷勤了半个之后我却以他们仙根不够拒绝收他们为徒,遭到他们三个的疯狂“暴打”。 在经历了他们一番折磨之后我终于承认我不肯教他们是因为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丢给他们几本我在路边买的《算命不求人》让他们钻研这才作罢,他们研究了那一本书之后都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算命学的顶峰,可以与那天桥上摆地摊算命的一较高下,更是雄心壮志的要成立算命界的f4,从此之后叱咤风云,摸遍高一二班的小姑娘的手。我不忍心打击他们的一片赤子之心,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由我林半仙领衔,刘胖子,苏大奶,王不正领衔的算命界f4,正式c位出道。 我们的班主任苏丹红休了产假,学校里的明星老师李雪调过来成了我们的班主任,为什么说是明星老师呢?因为李雪长的非常漂亮,身材丰满高挑,还是名校毕业,穿的衣服也是时尚青春靓丽,这对于一帮子正处在青春期的半大毛孩子来说可是无以伦比的诱惑。 不过就在李雪第一次来我们班算是给我们报道的时候,我却忽然发现这个李雪出现了问题,她的唇下有一条黑线,印堂里藏了一丝的煞气,从这方面上来看,李雪最近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在回到宿舍之后,他们三个刚好缠着我问李雪的面相如何,我就说道:“其他的都挺好,就是她印堂藏煞,唇下隐黑,这乃是鬼邪入侵的症状,咱们这个李老师,最近怕是有难啊。” 正在刷碗的刘胖子听完,放下碗筷道:“老大,你说什么?煞气?李老师见鬼了?你觉得老衲的童子尿是否能帮她度过此劫?” “弟兄们!”我叫道。 “在!”他们回应道。 “暴打刘胖子一顿!”我道。 我们把刘胖子暴揍了一顿,直到他答应包了我们中午的饭菜这才勉强罢手,不得不说,用刘胖子三天的伙食费打的一顿饭菜确实是吃着香,等我们三个吃的打着饱嗝剃着牙刘胖子含泪收拾着碗筷的时候,苏大奶问我道:“老大,李老师真的有危难啊?” “大概是如此,我一开始看她唇下的黑气,以为她是最近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但是在看到那一缕煞气就料定,她肯定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我道。 “李老师人不错的,老大你可要帮忙啊!”王不正道。 “才刚到我们班就知道她人不错?”我道。 “是长的不错。”王不正挠头道。 “对啊老大,你要是不方便出手,就把怎么帮忙的办法交给我,脏活累活我刘胖子干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刘胖子一边刷碗一边勾着脑袋道。 “你们别急,你们忘了我说的李老师是富贵千金?肯定是不缺钱的,她要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自然会请高人帮忙。不需要我们插手。”我道。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们,我第一是因为学艺不精不能料定李老师是真的遇到了脏东西,第二是因为我的三脚猫功夫去捉鬼降妖,根本就没有把握。贸然出手的话,指不定我会把事情变的更糟。 可是,我低估了刘胖子这个高一二班第一长舌妇。 一下午时间,整个班里都知道李老师最近撞邪见鬼,还是我林半仙说的。 我此刻杀了刘胖子的心就有了,发誓下课一定要把刘胖子带到厕所暴打一顿,结果这厮愣是为了躲我一下午都没敢出教室去厕所,哪怕是我在第二节课故意给他买他平时最爱喝的百事可乐他都不敢喝一口,估计是怕我给他下鹤顶红,也怕自己膀胱憋的爆炸,我一时之间拿他也是无可奈何,而那谣言一发不可收拾,估计很快就要传遍全校,我心中不禁戚戚然,怕是此次我要在劫难逃了。 下了晚自习之后我把刘胖子拖到宿舍一顿暴打,苏大奶王不正向我求饶之后我才算勉强放过他,我不禁仰天长叹道:“李老师刚来,这话要是传到她的耳朵里,老夫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学校混?” 苏大奶道:“老大,我觉得你多虑了,您料事如神,我们对你的本事还是非常自信的,你算准了李老师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她在听说之后肯定会找你帮他处理,您老人家到时候一出手也算是英雄救美,到了那个时候我觉得李老师非但不会怪罪于你,说不定你还有机会一亲芳泽,那可是全校学生的梦中情人啊!我们老大要是给他泡了!他娘的这想想都觉得激动!” “别扯犊子了,李老师再怎么好看也是我们老师,我们老大怎么可以有你这么龌龊的心思?不过要是跟李老师关系好的话,我们几个以后在学校的路也会变的好走了不是?”王不正笑着道。 我心想也是这个道理,对于自己的判断我还是非常有信心的,毕竟我这么多年来不仅看了爷爷的藏书,前一段时间在家里更是把老瞎子留给爷爷的那本泛黄古书也全部的吃透,李雪的一些征兆又是如此的明显我绝对不能看错,大不了既来之则安之。 深夜,在他们三个都睡觉了之后,我悄悄的溜出了宿舍到了寂静无声的操场上,我开始了每日正常的练功流程,先是按照内功心法运转了一遍,然后再运转体内的气机去按照第二本古书上的武功招式去演练。 就在我把整个武功招式套路都打了一遍的时候,忽然从操场的边缘响起了拍手的声音,在深夜的操场上练功本身就是我不想被外人知道的秘密,更何况现在是凌晨三四点,竟然有人出现在这里并且还看到了全程,我提了一口气,整个人对着那鼓掌的来源就冲了过去。 这段时间我体内的那一股气虽然没有什么精进,但是每天坚持不懈的修习和演练,我的身体早已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我冲过去的时候,那个鼓掌的人转身要跑,但是她的速度怎么也不可能快过我的速度,我直接就从背后揽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其实在靠近她的时候,特别是掐住她的脖子的时候我已经察觉到了这是一个女人,一是她身上那好闻的香味儿,二是因为她的脖子纤悉且没有喉结。 “你是谁?”我沉声问道。 她想挣脱我,哼道:“林八千,你这是准备杀了我吗?” 我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遭了,因为我一下子就听出来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新任美女班主任李雪! 第37章 渡人心经 “李老师怎么是你?”我松开了她尴尬的问道,其实我在被发现的时候心里也只是慌乱但是我自己也没有想好怎么处理,我总不能因为被发现就把人给杀了吧?最多也就是威胁“他”不准把这个事情给说出去。 李雪回头看着我笑道:“我早就听说过我的学生中有一个精通玄学的林半仙,今日一见你更是让我大吃一惊,没想到林半仙还是一个武林高手。” “李老师太高看我了,我只是看了一些玄学方面的书,精通绝对是算不上,更别说武林高手了,我只是按照家里的一本拳法古谱上依样画葫芦罢了,李老师,这个点了你怎么会来操场上呢?”我道。 “我要说我是来找你的你信么?”李雪笑道。 “李老师你开什么玩笑。”我挠了挠头道。 “我没开玩笑,今天晚上我值班,我看到你偷偷摸摸的溜出了宿舍来了操场这边,所以就跟着你过来了,所以你再这里打坐,打坐完之后又练的这一套武功我都看到了。林八千,老师发现了你的秘密,你是不是准备把我杀了灭口?”李雪脸上带着笑意说道。 “李老师说笑了,我怎么会有杀人灭口的胆量?更别说你这么漂亮的女老师,我也不忍心下手啊?不过这件事我是真的希望李老师能帮我保守秘密,免得会有不必要的麻烦。”我道。 “不应该啊,你平日里帮同学们看手相看八字,不是应该是一个爱炫耀显摆的人吗?要是让他们知道你身怀绝技他们不是应该更加崇拜你吗?”李雪道。 “李老师你可能理解错误,我给同学们看手相八字看运势,是要实践我以前从书里看过的内容,但是你觉得我的武术我需要去实践吗?李老师不是想我跟同学们去打架证明自己的武力值吧?”我道。 “所以你对同学们说我最近撞邪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吗?”李雪笑看着我道。 “李老师,咱们就不用在试探什么了,有话就往明了了说吧,您这么晚来操场上找我,绝对不是要看我打坐练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我猜对了,李老师的确是最近遇到了什么麻烦对吧。你放心,如果我能帮忙解决的我绝对义不容辞,而且我绝对会帮李老师保守这个秘密,咱们也算是相互保守,您看行不行?”我道。 “成交。”李雪没有丝毫犹豫的道。 “你知道养小鬼吗?”李雪收起了笑脸拢了拢头发道。 “老师你说的是古曼童吧?”我道。 李雪明显有些吃惊,她点了点头道:“看来你真的懂的不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供奉给你那个古曼童的绝对不仅仅是香火,还有自己的血,也就是血祭,对吧?”我继续问道。 李雪的眉头微微的皱起,她看着我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你问我养小鬼,中国虽然也有这个,但是现在已经非常罕见,更何况中国养小鬼之人大多都是走江湖卖艺的,应该是现在在年轻人特别是有钱人圈子里特别流行的古曼童,而真正的古曼童是不会给供主带来麻烦的,你既然遇到了邪事,说明你养的是跟古曼童看起来一样其实区别很大的泰国养小鬼之术,养小鬼可不仅仅需要香火,也需要用供主的血。”我道。 “我才问了一句,你就能猜出来这么多,果然厉害。”李雪说道。 “李老师,供养古曼童虽然也有福报,却没有那么神奇的立竿见影,而养小鬼则不同了,你能很快的见到效果,但是利益跟风险一直都是并存的,小鬼虽然威力很大,却也难以控制容易反噬,毕竟不是靠自己努力得到的东西是不踏实的,一般养小鬼的人都是在走投无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我观你面相应该是家境殷实的千金小姐,还是名校毕业,选择来我们学校来当老师应该是兴趣爱好所致,一个有钱长的好看而且还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爱好职业的人,应该不需要去靠养小鬼得到什么东西吧?”我说道。 我说完这个,李雪看我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我从她的眼里看出来了钦佩,这让我不由的有点小得意,她点了点头道:“童子是我大学同学送给我的,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这古曼童和养小鬼的区别,他告诉我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需要用我自己的一点血去供奉,我也以为是所有的古曼童都应该是这样的,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从网上查了一下,这才发现我被他给骗了,这不是古曼童而是小鬼。” “可以说一下你发生了什么事吗?”我问道。 李雪的脸色变幻了一下,我看到了一抹羞红浮现在她的脸上,她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不方便说,我想把他送走,但是有句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所以想请你帮忙,不过有些话说在前面,你帮了我需要多少钱我会给你,出了学校你我也可以当朋友,但是别指望我在学校里会给你行什么方便,在学校里我还是你的老师。” “这个我明白,钱不钱的就算了,你是我的老师,这顿宵夜就当报酬了吧,再说送一个小鬼也并不难,李老师你看什么时候方便?今天这个点肯定是不行了。”我道。 “明天吧,要到明天晚上了,他每天都是晚上来。”李雪道。 “好,那我就先回去睡觉了,李老师记得要帮我保守秘密,我这边你放心,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笑道。 “去吧。”李雪道。 第二天一天无话,班里人虽然也会追问我李老师见鬼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特别义正言辞的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刘胖子编织的谎言,刘胖子在我的逼问之下也只能“承认”这是自己胡说八道,事情也就很快过去了,下了晚自习之后我对刘胖子他们三个说我今天晚上有事要出去一下,要第二天早上才能回来,辞别了他们之后我跟李雪在学校门口汇合,我坐上了她的私人座驾出了学校。 “需要准备什么法器吗?罗盘桃木剑之类的。”李雪一边开车一边问我道。 “不用,麻烦李老师去一趟老城区,那种古建筑群越多的越好。”我道。 我们俩去了老城区,在一个老房子上揭下来三块房瓦,又抓了一把土放在我自己的口袋里,我胸有成竹的对李雪道:“好了,李老师咱们去吧。” “就这些东西吗?”李雪不可思议的说道。 “足够了。”我道。 如果学校里的男生知道我跟李雪深夜出来,现在还要去她独居的闺房的话,怕是我明天就要被扒皮抽筋,所以我暗暗发誓,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刘胖子,我绝对不能在他的这条阴沟里翻船第二次。 李雪住的房子很大,里面布置的也非常的优雅,我暗中看了看道:“看来李老师也信风水这一说啊。” “此话怎讲?”李雪问道。 “屋子里的房间门庭玄关家具,还有那口鱼缸的摆放都非常的讲究,甚至颜色的搭配都有一套,虽然说这样的小风水局不会让人大富大贵什么的,但是起码这样的风水局比较养人,人住的舒服,每天睡醒之后都是神清气爽的。”我道。 “我现在越来越佩服你了,当时我要搬出来住买了这个房子,装修的时候爷爷拖了他一个很懂风水的朋友帮忙弄的,他对我说的也是刚才你说的那番话,我之前有点轻微的失眠,而且容易惊醒做梦,住进来之后这些症状就没有了,每天都睡的特别香。”李雪点头说道。 “恩,李老师,请问童子在哪个房间供养?”我问道。 她指了指里面的那个房间,我走了过去打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在那红木神龛里供奉的童子金身,这个屋子里面有着很好闻的香火味道,而且摆满了玩具衣服什么的,就像是婴儿房一样。看不出来表面清冷的李雪还有温柔的一面。 我没有关注那些玩具,关注的重点都是在那个童子金身之上。 我闭上了眼睛,左手食指中指并拢顶在自己的眉心位置,放松自己的身心处于一种空灵而冥想的状态。 这是爷爷那本泛黄古书里的术。 类似于传说中的开天眼,但是开天眼是你的眼睛通过符咒能看到一些平日里看不到的东西,但是这个术却是通过你的这种状态让你想看到的东西浮现在你的脑子里。 我看到了那个婴灵的真身。 他很暴躁,一直在挣扎,可是他的身上画满了金色的符箓,这些符箓如同是封印一样的困着他,让他只能呆在那个泥塑里。 就在我的脑子里浮现他的样子的时候,他抬起了头,双眼怨恨的看着我,他也感觉到了我在看他。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懂,我今天来要送你走,我知道你有怨恨和不甘,但是你困在这里终究不是办法,你跟随我的指引,我送你往生轮回,我会为你超度祈福,来世投胎为人去一个好人家。”我道。 李雪看我一个人如同自言自语一般,捂住自己的嘴巴退到了门外。 婴灵依旧怨恨的看着我,似乎极其的不甘愤怒。 “你已经给人带来了麻烦,如果不走我就只能除掉你,你我无冤无仇,你好我也好可以吗?”我道。 婴灵虽然有所不甘,却还是点了点头。 我睁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他能同意那是最好的结果,这个小鬼虽然怨念很重,但是他身上有被制造者加持的符咒不能动弹,我要灭了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小鬼本身就非常凄惨的,那些人制作小鬼就是在寺庙的门槛上画上符咒,只要孕妇踏过门槛便会流产,之后他们便捉住了那流产的婴灵拘禁施法做成小鬼,他怨念很重也在所难免,这换谁苦苦等来的投胎机会还没见到阳间的太阳就被捉走变成小鬼都受不了吧?而且我一旦出手灭了他就等于让他魂飞魄散,这我也有点于心不忍。 我走上前去,上了四支香。 为什么是四支而不是三支? 因为神三鬼四。 “昔始于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受元始度人无量上品。元始天尊,当说是经,以召十方,始当诣座,天真大神,上圣高尊,妙行真人,无鞅数众,乘空而来。。。” 我开始在这灵童跟前颂度人经,又名《元始无量度人上品妙经》。 “无上玄元太上道君召,出臣身中三五功曹,左右官者,侍香玉童,传言玉女,五帝值符,值日香官,各三十二人,辟启所言,今日吉庆,长斋清堂,修行至经,无量度人,愿所启上彻径御无上三十二天元始上帝至尊几前。” 诵完度人经。 那婴灵身上所画的封印的符咒逐渐消散。 那婴灵脸上也逐渐的祥和平静,度人度心,那怨气已经被度人经所化。 我看时机已经成熟,在地上放下了三块青砖瓦。 “见桥开山!” 我连着几巴掌拍碎了那几块青瓦。 “见土上路!” 我再次撒出那一抔黄土。 婴灵离开了那泥塑,开始远行。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大功告成的时候,那婴灵本身已经变成的清澈的眼睛忽然变成了红色,那一双眼睛怨毒的看着我,它盯着我怒叱道:“多管闲事!” 说完,我只感觉喉咙一甜,一口血忍不住喷了出来。 那站在门口的李雪吓了一跳,她冲进来扶住了我道:“林八千,你怎么了?” 我浑身上下气血翻涌,坐在地上端坐了许久才安静下来,我再去看那婴灵,他已经回到了那泥塑之内,正双眼怨毒的看着我。 “李老师,找你麻烦的,怕不是这个童子,而是其他人吧?”我看着李雪道。 李雪欲言又止。 我站了起来,走到了这个童子金身旁边,拿起金身,我摸到了在这个童子金身下面的两个名字刻痕。 “你们两个的名字被刻在这个童子的底座下面你知道吗?”我问李雪道。 李雪点了点头。 “怪不得他刚才竟然可以通过童子破我的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在把这个童子送给你之前自己血祭过一段时间,你跟他二人血祭一个小鬼,等于你俩就是这小鬼的父母,在刻上你俩的名字,说的好听点是心心相印的同心结,说难听点这不过是个同心咒罢了。想要施展同心咒,需要二人的生辰八字,李老师,怕是送你这个童子的人不是你的普通同学,而是你的恋人吧?”我看着李雪问道。 第38章 同心魔咒 这一次的确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在爷爷的一本书里我看过这样一个童子庙的故事,说是有一个法师专门超度婴灵,他四处去收集那些因故夭折孩子的灵魂回到童子庙,为那些孩子用泥塑造一个身体,这些婴灵便依附在那泥塑之上,每年鬼节鬼门大开的时候他便会送这些婴灵去阴间转世投胎,有一天夜里一个书生借宿在这童子庙里,半夜发现院子中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天真可爱的孩子,他跟这些孩子玩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去寻找那些孩子却再也找不到了。便去找法师询问。 那个法师带他去看那些泥塑,告诉他昨晚跟他一起做游戏的都是这些孩子。这些孩子本身有机会还阳做人,却不幸早夭,因为是孩童甚至找不到去阴间的路,所以做了孤魂野鬼。自己只能尽自己绵薄之力帮助这些可怜的孩子。 书生不胜唏嘘,继续赶路进京赶考,那时候人迹罕至,经常就在野外露宿,每到夜晚的时候就会有两盏灯笼跟在书生的后面帮书生照明,书生本来很害怕,就对灯笼说你到底是何方妖怪,灯笼摇身一变这才变成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对书生说他们之间有缘,进京之路一路艰险愿意保护他。书生念及孩子可爱就留在了身边。 后来书生金榜题名,有文曲正星护体,这俩孩子便再也不能近身,只能含泪道别,后来有一夜书生做了一个梦,梦里这两个孩子对书生说阎王爷念及他们护送文曲星进京有功,特赠他们一世父子情缘,没过多日,状元夫人有喜,十月怀胎之后剩下一对双胞胎男丁。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个故事不知真假,但是故事在中的童子庙里的金身,其实就跟古曼童是类似的,只不过古曼童很商业化包装的比较华丽好看而已,至于说养小鬼,更是非常普通的拘禁魂魄炼魂的法术。所以这一次帮李雪送一个小鬼入阴我本身感觉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我甚至没有去仔细的观察这个金童。 这才导致我被偷袭反噬受了不小的内伤。 面对我的质问,李雪的脸上露出了非常难过的表情,憋了许久她点了点头道:“没错,他是我大学学长,也是我男朋友,这个金童是他请的,我们俩的名字也是一起去找那个卖金童的刻上去的。” “那就不应该了,李老师,你俩用血来祭拜这个小鬼,祈求爱情天长地久,按理来说你们应该恩爱甜蜜修成正果才是。”我道。 “他死了。”李雪拢了拢头发说道。 “对不起,我不该问,让你想起不好的事情。”我赶紧挠头道。 “没事,走吧,既然你问起来了,那就坐下来好好说。是病不瞒医,我请了你过来的确是不该隐瞒。”李雪道。 我去洗手间里漱了漱口,嘴巴里现在还充斥着血腥味儿,心口的位置也有点隐隐作痛,这可以说是我第一次尝试做法,更是第一次遭到反噬,这种感觉说实话非常的不好受,至于什么是反噬?这并非是像电视上演的那种走火入魔。这种感觉类似你在很认真的做一件事情忽然被别人惊扰。不同的是,你在被惊扰的时候只是会心跳加速心里无比的烦闷,而做法是要投入整个身体灵魂包括气机,一旦被打乱,你体内的那种气机就会乱掉,更别说灵魂的受惊。 洗漱完毕之后回到了客厅,李雪已经泡好了茶,我坐了下来道:“李老师,你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是我的大学学长,非常优秀,学校里喜欢他的人非常多,后来我们两个决定在一起,你之前说的没错,我的家庭说起来的确不错,也正是因为这样我的家人极其反对我跟一个毫无背景的他在一起,毕竟大户人家嘛,讲究一个门当户对。”李雪苦笑着道。 “后来呢?”我问道。 “我本来以为只要我们两个心在一起什么都不是问题,而且我相信他的能力,就算没有显赫的家世一样可以在这个社会上立足,什么是豪门?往上推几代,有多少是白手起家?他一开始也是坚信自己能给我一个未来,我本来跟我家里人约好,如果在三年之内他能做出点成绩的话就不能再反对我们的事,可是在他毕业参加工作之后在事业上却碰了壁。本来是可大可小的事情完全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完全可以东山再起,但是他这个人太自信了,虽然他家境一般但是从小到大因为他的聪明他一直都是无比的顺风顺水,在学校那个单纯的世界里他一直都是众星拱月的天之骄子,所以在雄心壮志创业的时候的一个小挫折让他一下子不知所措乱了方寸,他甚至开始变的暴躁,而恰巧在这个时候我的家人找到了他,说他如果放弃了我就会给他一个少奋斗二十年的机会,他同意了。”李雪淡淡的说道,她说的很平缓,可是我还是能听出她内心的忧伤。 而在她讲完自己故事的时候,我的心里比他还要疼。 我想起了那个人,那个毁掉我娘秀儿一生用不沾血的刀杀了我外婆一家的人。 “后来他怎么死的?”我问道。 “车祸。你不用这么看我,我还不至于做这样的事情,那只是一个意外。说实话我本来还很恨他,恨他势力恨他无能更恨我自己看走了眼,可是当我去参加他的葬礼的时候我忽然不恨他了,甚至开始理解他,他肩负了他整个家庭的希望,机会对于寒门的贵子实在是太重要了,与其赌上三年时间去赌一个结局待定的赌局,还不如去拿到一个十拿九稳的机会。可能换做是我我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李雪站起来道。 说完,她舒出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对你这个孩子吐漏心声,可能是因为我觉得你俩在某些地方很像。” “李老师你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学霸,而我只是学渣。”我道。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看过你写的字,还有你对玄学的了解,在这个年纪的人群中来说你也算是顶尖的了。好了,该说的都对你说了,你能看出什么吗我的学生林半仙?”李雪看着我道。 “李老师,还有一个最关键的点你没说,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东西?是这个童子给你捣乱还是说其他的?”我问道。 李雪的脸一红道:“这个一定要说吗?” “恩,这件事很复杂,已经不是普通的你用血供养了一个小鬼,而这个小鬼身上更有你和别人的同心咒,更复杂的是,跟你一起签下这个同心咒的人还死了。所以找你麻烦的到底是小鬼还是那个人呢?”我问道。 “每天夜里,他都会来找我,他顶着金童的脑袋,但是身子就是他的身子,我能认的出来。不过都是在梦里。”李雪道。 “类似于鬼压床的状态,你想醒都醒不过来的那种?”我问道。 李雪点了点头道:“对,所以我甚至都无法区分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实的。” “那应该就是做梦。”我对李雪说道,我当然没办法对她说那其实并不是梦,而是真的那个人的亡魂通过二人血迹的古曼童来到这里找她了。 “还需要问什么不?”李雪红着脸道。 “不需要,我已经猜到了。”我也是羞的满脸通红,每天深夜,前男友的亡魂顶着古曼童的脑袋来找她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能做什么会做什么?那还需要问吗?就算我再傻,也能从她一说起这个就满脸通红猜出来了。 气氛一下子非常尴尬,虽然我们是师生关系,年龄悬殊,可是我毕竟是一个青春发育期的男生! “这个,李老师,您不用担心,鬼这个东西其实是有形无质的,所以您不用担心什么,就当是做了个梦而已。”我挠着头道。 李雪举起抱枕朝着我砸了过来,羞的满脸通红道:“人小鬼大!” 说完,她干咳了两声道:“怎么样,心里有想法了吗?” “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还需要一个东西,麻烦李老师说一下自己的生辰八字。”我道。 李雪站了起来,把生辰八字写在一张纸上递给了我,我拿着她的这个八字用滴天髓的秘法推演了一番,不由的苦笑道:“李老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被人配了**了。” “什么?”李雪惊呼道。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车祸死吗?”我看着李雪问道。 “嗯?”李雪皱起了眉头。 “因为你们两个用血在小鬼身上签订了同心咒,他不管是因为离开了你都算是负心汉,所以惨遭横死,这就等于是小鬼杀了他。” “同心咒本来没有这么可怕,问题是签订在这小鬼身上效果就不同了,而同心咒随着一方的死亡就失效了。” “而他夜里来找你,绝不可能是通过小鬼同心咒而来,而是因为有人用你的生辰八字还有你的头发与他配了**,而且配**的这个人应该有些道行,导致你跟他在阴间有了这段姻缘,而恰巧此时,你所供养的小鬼已经不能保护你了,他已经帮你杀掉了负心汉,到了反噬你的时候,养小鬼就是这样,他的确可以帮你一次,但是之后就会因为怨气而害你,就这样阴差阳错机缘巧合之下,他便演化为这小鬼前来找你。而且据我看来,你是从上个月三号那天开始出现问题的,对吧?”我问道。 “这你都算出来了?”李雪惊呼道。 “对,上个月三号,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当然,是在阴间。”我道。 第39章 食色性也 寻常的女子遇到这样的情况怕是早已搬家,李雪竟然还能在这里住下来,足以说明她的胆子是真的大,当然我不会跟刘胖子一样猥琐的认为李雪是“享受”这种状态。 李雪在听完我说的之后恍然大悟道:“应该是他的家人,他妈也曾要过我的生辰八字,那次他说他妈比较迷信,所以想给我们二人合一下八字看看是否合适,说来也讽刺,也不知道他妈当时找的谁看的,竟然说我们两个是天作之合。她家人应该没有理由拿到我的头发。” “你去过他家里,可曾留宿过?”我说道。 “这个确实有过。”李雪道。 “或许是你不经意间留在床上的,有一根就够了。有了你的生辰八字。”我道。 “现在要怎么做?”李雪问我道。 “这是必须马上处理,时间长了非但会损你阳寿,还会让你精神错乱变成神经病。您不是知道他家里的位置吗,我看我们还是要走一趟。”我对李雪说道。 “好,这周末就去。”李雪点了点头道。 “所以李老师,现在已经凌晨一点,您是不是要考虑送我回学校了?”我看着李雪说道。 “太晚了,先住在这里吧,明天一早回学校。”李雪说道。 她的话让我心里怦怦乱跳,一个让全校男生垂涎三尺的美女老师邀请我在她这里留宿?这简直是天大的殊荣啊!我自认跟别的男生不一样,可是这情况也让我忍不住心猿意马。就这样飘飘然的一想,可能我的猥琐想法浮现在了我的脸上,李雪再次拿起抱枕砸了过来,她站起来冷哼道:“你睡沙发吧。” “行,好!”我立马吞起了口水点头道。 她跑去屋里抱了一床新的被子放在了沙发上,又准备了洗漱的用品,在自己洗漱完毕之后跟我说了一声晚安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而我在洗漱的时候看到了李雪晾在卫生间的私人内衣,依旧忍不住心猿意马,最后用冷水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自己说道:“林八千,你是一个发誓以后要做人中龙凤的人,怎么可以如此的俗?!啊?!” 可是在趟进沙发里之后,我心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我:食色性也,就是日后的人中龙凤,那我首先也是一个男人啊。 而且我心里还有一个疑问,按理来说,李雪跟他当年的男朋友如此的恩爱,甚至已经到了合八字谈婚论嫁的地步,为何我观李雪的面相胯骨,却又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子征兆? 是我判断失误? 还是这其中另有隐情? 就这样我在迷迷糊糊之中睡去。 就在我半梦半醒之间,李雪屋子里传来奇怪的动静把我吵醒,我立马一个翻身起来走到李雪的房门外,我听到了李雪发出来那如嘶如泣的声音,半夜的时候刘胖子的被窝里总会传出这样的声音出来,之后刘胖子的床便会压抑着轻微的晃动。所以我自然知道这声音到底代表着什么。 他娘的,本法师就在外面的沙发上睡着,你还敢来? 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可是我还是在听了一会儿动静之后回到了沙发上。 可是推开了门,我必然要看到李雪的窘态。 而且我一直都记得我爷爷跟我说的话:世间之事,皆有因果定数。 我若是出手除了他让他魂飞魄散,也并非是我的本意。 可是那销魂的声音未免太过持久了点,导致我一夜浑身燥热无法入眠,第二天是顶着一个黑眼圈去的学校,到了学校之后我立马被风水界f4的剩下三名成员团团围住,苏大奶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我道:“英明神武的林老大,您不会是这么快就把李老师拿下了吧?昨晚你可是一夜未归哟。” “别胡说八道,李雪老师的确是最近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我昨晚帮她处理完之后太晚回不来了,就去网吧通宵了一宿,你看我这黑眼圈!刘胖子我警告你,其他的事情你胡说八道我就忍了,这件事你绝对不能乱传谣言,老子可不想做全校师生的公敌,一旦外面有任何的消息,我都视为你传出去的,到那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我绝对要把你从f4中除名,以后我们就是风水界的f3。”我道。 “哎呀呀老大,我刘胖子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吗?昨天的事情其实是我有意外泄的,并非是我刘胖子大嘴巴,你看看,要不是我刘胖子,老大你能有机会出手帮李老师?咱们帮了李老师第一是为民除害,第二呢,老大跟班主任的关系好了,以后哥几个也能沾光对不对?”刘胖子笑道。 “别**跟我耍嘴皮子!反正这件事绝对不能胡说八道。”我道。 “我指天发誓,绝对不外传,对了老大,李老师到底遇到的是什么妖怪?老大又是用什么法术制服他的,愿闻其详!”刘胖子抱拳道。 “李老师学人家供养古曼童,就是泰国的那个小鬼,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我去超度了一下那个小鬼现在已经没事了,别说了走去上课。”我道。 “哎,我要是有这本事就好了,老大,算命不求人这本书我们三个已经完全吃透融会贯通,您什么时候传授我们另外的绝技?”刘胖子眼巴巴的看着我道。 “等机会。”我故作深沉的道。 因为昨晚一宿没怎么睡好导致我这一天上课都是昏昏沉沉的,等到晚自习第一节的课间,李雪却再一次的把我叫到了办公室里问我道:“我决定现在回去搬家,暂时住在学校的宿舍,你说那个古曼童我需要带着吗?” “为什么这么忽然决定搬家呢?”我纳闷的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告诉了我一切原因!我本来以为那只是梦!”李雪嗔了我一眼道,她的这个眼神让我有些许的愣神,不得不说李雪的美貌经的起学校这么多男生的赞美,特别是她这个如嗔似怪的眼神更是让我心里有些发颤。 “原来如此。”我点头道,这就好比于你每天晚上经过一个空无人烟的荒地,你本身还不害怕,可是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这个地方经常闹鬼你要小心一点,从此之后你走在这里反而会更加害怕。 “带过来吧,在没有处理好你的**之前还不能超度小鬼,你要是现在独自把他丢在那里,让它以为你丢下了他,我怕他的怨气会更甚。”我道。 “那好,听你的。”李雪说道。 李雪很快就搬了家,搬到了学校的宿舍,我在宿舍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李雪就开着车带着我去了她前男友的老家。 第40章 煞地困局 一路上听着舒缓的音乐,我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因为今天要去做的事情可比那天晚上超度小鬼要来的有难度。 那个灵媒还说过一种特殊的情况,就是李雪这一种,这种配法是收价最高的,因为此举有伤天和必遭天谴,灵媒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前面说过,这种配法还需要有两个先决条件,那就是提供对方的生辰八字和头发。 而破掉这契约,也非常简单,打开棺材剪断那根红绳,再烧几个纸人陪葬品即可。当然,这件事是需要法王来做,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那死人定然会报复于人。 所以说,这做一个阴阳先生也是有风险的,有些事可以管,有些事自己也管不下来,比如说一开始只是看了爷爷那些书并没有修行中山装带来那两本古籍的我就绝对管不下来这件事,因为那时候的我虽然已经从爷爷的书中知道怎么去做,身体里却没有那股气去支撑,好比寻常人知道桃木剑可以杀鬼,但是同一把桃木剑普通人拿着跟一个真正的阴阳先生拿着绝对是有区别的,而我身体的这股气,它从感觉上来说是跟武侠小说中的内力是没有区别的,其实在玄学的领域区别很大,因为修行玄学的人可以用这股气来对付邪佞,而内功只能用来攻击人,如果真的用一个准确的词来形象的说我身体的这股气的话,应该是“道行”。 身体内拥有了这股气,在玄学上初窥门径,也算是有了道行,而这股气越精纯高深,就代表了一个阴阳先生的道行越高。 就这样,我们在高速上开了一个多小时,下了高速又走国道,最后穿过一条乡路,最终来到了李雪前男友的家乡,这里是属于柳市的地界,我在农村长大自然知道农村的一些传统,我们来虽然是师出有名,但是毕竟要挖开别人的坟墓,这对农村人来说是一个大忌,所以这事白天不能干,一旦被村民们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在村外的小饭馆吃了饭之后,我让李雪帮我指了一下她前男友坟头的大概方位,之后便让她暂时先待在车里我去观望一下地形,为什么不带她呢?因为她长的太好看了,带着她过去转悠实在是太招摇,她今天是穿了一身普通的运动衣,可是这反而趁的她的身材更加的凸凹有致,这样的美女出现在这个乡村里肯定引的路人纷纷侧目,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顺着李雪指的大概方位,我找到了他前男友的那座坟,在墓碑上我看到了他的名字:吴耀祖。 李雪说过,他本来还恨他前男友的见利忘义,直到参加他的葬礼的时候才原谅了他,这句话换做别人可能还不理解,但是对于农村出身的我来说却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吴耀祖的家乡看起来很穷,甚至比三里屯还要穷上几分,而看他的名字就知道他承担着光宗耀祖的重任,对于李雪来说他无疑是个渣男,可是对于吴耀祖来说,机会明显要比李雪更加重要。 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女人可以不顾一切的风花雪月,而对于男人来说,肩膀上的担子要重很多很多。 难道是因为心系李雪? 我想不会,他能为了前程放弃李雪,说明他对李雪没有那么深的执念,而且如果真的是因为李雪的话,他不会最近才去缠上李雪,应该在死后直接就纠缠不休。 我绕着吴耀祖的坟地转了一圈儿,风水风水,顾名思义无非就是藏风之地纳水之所,说起来简单但是其中的学问却是极其的繁杂,观气,理地,峦山,品土,望水,点穴,定砂等等门门都是学问。看了一圈儿周围的环境,我再回头看这个坟地背靠着的这个村子之后,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原来葬的是一块藏煞地。”我暗道。 所谓寻龙点穴,寻找风水大势乃是寻龙,定墓穴的最终位置叫点穴,最终位置就是这个风水格局中的生门,而根据阴阳五行的理论,有生便有死,一块地有生门,则必有死门,这是对立而并存的。 对于这个村子和周围的风水格局来说,生门的位置已经被占,而死门也就是藏煞地,恰巧就是吴耀祖坟头所在的位置,埋在这里非但没有丝毫的阴德可言,更是会对家人后人不利,而死者也是被煞气所困灵魂不得投胎备受煎熬。 “这个地方的风水虽然非常平庸,毕竟好的风**位是可遇不可求的,但是但凡是个略懂入门的风水先生也应该不会为他堪点这样的阴宅,难不成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乱弹琴?但是这么大块平地能指出这一块煞地未免也太巧合了一点,估计是这个吴耀祖的家人得罪了风水先生,那风水先生才故意找了这么一块地害的吴家不得安宁。”我暗道。 为了印证我的猜测,我蹲下身来在吴耀祖的坟边用手挖了起来,因为坟地所在的位置是一片庄稼地比较松软,我用手不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个小坑,在小坑里除了黄土之外还有一层红色的东西,我拿起来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朱砂,红色的东西是朱砂。 我已经不需要去印证便能猜到,这红色的朱砂定然是在吴耀祖的坟前洒了一圈儿。 朱砂乃是至阳之物,很多人用它来辟邪。 “这得是多大的深仇大恨,竟然在这里布下一个困字局,煞地落棺本身已经让死者不得安宁,坟前绕朱砂,更是把死者的魂魄困在这里煞地里上天不得入地无门。看来吴家跟这个风水先生结下的梁子很深啊。”我拍了拍手暗道。 我的疑惑此时已经完全解开,为什么吴耀祖没有去转世轮回?并非是因为他在凡尘阳间还有牵挂,而是因为他被安葬他的风水先生暗中布下了困字局,被困在了这里。 既然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我起身返回去找李雪,准备告诉她坟地这边的情况,今日我既然来了还必须要挖开吴耀祖的坟,那我顺便也帮吴耀祖解开这困字局,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积攒功德一件。 就在我回去的路上,我看到有七八个村民们手持木棍铁锹什么的朝着我的方向走来,我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直觉告诉我他们绝对不是下地劳作,这么的来势汹汹定然是冲着我来的! 事不宜迟,我转身就要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我刚回头跑路,他们七八个村民便不再伪装,一边大叫着站住一边朝着我跑的方向追来。 我从小在山村长大,身体素质自然也不是盖的,他们七八个人一时之间也难以追上我。 而就在这个时候,后面有个人气喘吁吁的骂道:“狗日的,你还跑,你再跑信不信我打电话回去让他们收拾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娃?那么娇滴滴的姑娘,你就舍得丢下她一个人跑?” 听了这句话,我停住了脚步。 来的这些人,十有八九是吴耀祖的家人。 第41章 借刀杀人 我一站住身形,他们七八个人立马跑过来把我五花大绑了起来,其中一个年轻人照着我的屁股就是一脚骂道:“小兔崽子你还跑的挺快,现在你还跑啊!信不信老子我打断你的狗腿。” “我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来抓我,我劝你一句最好对我客气点,不然的话后悔的人会是你。”我对那个年轻人道。 可以这么说,眼前的这七八个人,虽然一个个看起来身体也算是壮硕,但是真的动起手来输赢还真的不一定,我其实也想用他们几个来验证一下我最近这段时间所学到底达到一个什么程度,只不过这件事此时看起来更加的复杂,我并不想这时候跟吴家人起特别大的冲突,我来不是为了跟他们打架,我更想搞清楚吴耀祖坟地的这件事到底有什么隐情。 “小子你还挺狂啊!”那个年轻人举起棍子就要朝我打过来。 “二狗子,住手!”一个上了岁数的人阻止他道。 这个老大爷走到了我身边道:“小娃娃,你不要怕,我们不会为难你,也不会为难那个女娃。村长,也就是吴耀祖他爹想请你回去聊聊,聊你们来的这件事。” “好的老先生,其实不用你们来找我,我刚好也有一件事要找你们聊聊。”我点了点头道。 这一群人押着我回了村子,毕竟现在的社会大白天的绑了一个人回来,难免惹的人们观望,这群人也没有在路上多耽误工夫直接就把我带进了一个院子里,这个院子应该就是村子的村委会大院,在院子里我看到了李雪,还有十几个村民,其中有一个就是我们中午吃饭的那个小饭馆的老板。坐在中间那个一直皱着眉头抽烟的应该就是老先生口中说的吴耀祖的老爹,也就是这个村子的村长。 我刚进院子的时候,就听到李雪在跟他们说道:“叔叔阿姨,我一直都很敬重你们,你们是耀祖的父母,也是我的长辈,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之后有一个女人对李雪道:“雪儿,我跟你叔叔都知道这么做的确是有点对不起你,可是你难道就不该心疼心疼耀祖吗?耀祖活着的时候每天都看着你的照片发呆,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啊!” “就因为你们的儿子活着的时候喜欢人家姑娘,还需要人家姑娘理解你们?你们可知道是什么后果?不出半年这个姑娘便会疯掉,甚至还会死掉,你现在让她理解你们,谁又能理解她?”我冷笑着说道。 李雪回头看到了被五花大绑起来的我,担忧的跑到我身边问道:“林八千,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为难倒没有,就是这样绑着不太舒服。”我对李雪笑道。 李雪上来就要给我松开绳子,那二狗子走上前怒喝道:“你要干什么!” “滚!”李雪抬起头,怒瞪了一眼上来阻拦的二狗子。 她这一个怒瞪,气势骇人,硬生生的把二狗子憋在嘴边的话都瞪了回去。 这时候,那个村长对二狗子点了点头道:“二狗子,松开就松开吧,雪儿不是外人,这是她的朋友。” 李雪给我松开了绳子,她道:“我们走吧,跟这样的人没有办法讲道理。” 说完,她拉着我就要往院子外面走去。 二狗子刚才是被李雪给震住了,一看李雪要走,拿起棍子就挡在了门口,怒喝道:“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我看谁敢走!” 李雪回头看着那个村长道:“吴叔叔,你一定要撕破脸面把我们留下来对吗?” 村长站了起来,走到了我们身边,他一直紧皱着眉头,显然也是非常为难,他道:“雪儿,叔叔也不想这样,可是这件事实在是叔叔迫不得已,你就当可怜我,可怜耀祖。” “我要说我做不到呢?”李雪道。 村长的眼神之间闪过一丝愠怒,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知道村子里的情况,一个村子的村长大多都是村里的村霸,他们在村子里做事跋扈习惯了总觉得在自己的一亩三分田里可以胡作非为,在这种情况下激怒他们,说不定他们还真的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李老师,接下来交给我,我们不走。事情都是可以好好谈的,对吧。”我低声对李雪道。 李雪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道:“林八千,你还看不清楚情况吗?” “我都知道,相信我,我能搞的定。”我坚定的看着李雪道。 李雪虽然有些怀疑,可是还是点了点头道:“不过你放心,他们很了解我家里的情况,除非他们是脑子出了问题,不然不敢真的为难我们。” 我走上前去,看着这个村长道:“想必您就是吴叔叔吧,吴耀祖的父亲?” 村长点了点头道:“雪儿说他请了一个法王过来处理这件事,就是你这个小娃娃?” 我点头道:“对,就是我。”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院子里的村民都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显然是不相信有这么年轻的法王。 “吴叔叔,事已至此,明人不说暗话,看来你在给李雪配下了**之后就知道我们要找过来,所以在村子里布下了眼线,只要有外人进村就会有人找你汇报,所以这么快李雪跟我就被你请了过来,对吧。”我道。 村长倒也坦荡的道:“没错,我也把话说明了,只要我在这个村子里一天,我就不允许任何人动耀祖的坟去打扰耀祖清静!我知道你们会说我自私,随便你们怎么说吧,有哪个父母对自己的孩子不自私的?” “我理解你。非常理解。您放心,只要您不同意我绝对不会去动吴耀祖的坟,更不会破掉吴耀祖跟李雪两个人的**。”我道。 村长吃惊的看着我。 李雪也是走到我身边,掐住了我的腰道:“林八千,你搞什么鬼?” 我回头对李雪笑了笑道:“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 “装神弄鬼!”李雪狠狠的掐了我一下道,不过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我,松开了手走到了一边。 而我走到了那村长的身边,看着村长道:“吴叔叔,是因为自从吴耀祖死后频繁的给你托梦,并且每次托梦他都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味的哭泣?” 村长的眼神变的更加惊诧。 那个劝李雪的女人则是惊呼道:“你怎么知道的?” “看来我说对了。先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的,我来问吴叔叔第二个问题,埋葬吴耀祖的时候,您是不是请了风水先生来堪点他的阴宅坟地,并且这个风水先生还曾经跟我们家有过隔阂?”我问道。 院子里的村民们一下子炸锅了,他们都是吃惊的看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说的都对,可是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村长的眉头越皱越深。 “我想表达什么?我想说的是你错了,大错特错!”我盯着他道。 “什么意思?”村长惊道。 “想必今天在院子里的都是吴家宗亲,我也就不避讳直接说了,之所以说那给吴耀祖堪点阴宅的风水先生跟吴家有仇,是因为他给吴耀祖找的那块坟地绝非良地,反而是一块藏煞之地,村子周围几十亩地,虽然不说风水上好,每一块地葬人都不会出现问题,唯独这一块煞地,乃是风水死门!葬进去的人非但不会福荫后人,反而会祸及家人后人!更有甚者,在吴耀祖埋了之后那个风水先生甚至还在吴耀祖的坟四周撒上朱砂!以朱砂困住吴耀祖的魂魄,这是让吴耀祖永世不得超生!”我说道。 “什么?我可怜的儿啊!”中年女子一听,立马就哭的瘫软在了地上。 村民们跑过来搀扶起这个中年女子,一开始那个上了岁数的男子走过来皱着眉头问我道:“小娃娃,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你们也看到了,在你们去绑起我之前我去了吴耀祖的坟前看了看,风水上的知识我说了你们也不明白,但是你们看这个,总知道这是什么吧。”我从口袋里抓出了我在坟前收集的朱砂递给了村长道。 村长的脸已经彻底的黑了。 “吴叔叔,吴耀祖之所以频繁的给你托梦,并且在梦中哭泣,并非是因为他心念李雪,也不是因为他未曾婚配死了孤单,而是因为他身葬煞地灵魂备受煎熬,又被朱砂所困不能踏上轮回之路,所以才求救于您想让您救他!您说您是不是错了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吴耀祖给你托梦哭泣之后,你应该是去找那个风水先生解梦,这不是明路!这是一条死路!李老师的家境你心里应该再清楚不过,李老师的身体定然会出现问题,而这件事一旦让李老师的家人知道,后果如何应该不需要我来说吧?这是一个借刀杀人之计!”我死死的盯着村长道。 “可是要真是如此,耀祖为何不在梦里直接告诉我他的苦难?反而只是哭?”中年女子抬头满脸泪痕的问我道。 “梦分为两种,一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另一种就是阴人托梦,真正的鬼魂托梦,在梦里是不会说话的,他只能用哭泣来表达他的痛苦。”我叹了口气道。 “吴家的后生们!去把刘老么那个狗日的给我带过来!”村长再也忍不住大怒道。 “不用找了,老子就在这里!”院子外面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第42章 前人恩怨 “刘老么!你还敢来!你为何要害我孩儿!他已经死了,你还要这么折磨他?!”中年女子状若疯狂道。 “为什么?因为他该死!你们吴家的人都该死!村东头的那块良地,是我看好留给我爹的,只要我爹葬到那块地里我刘家定然要出贵人,可是你公公吴金贵仗着你们吴家势大,打断我三根肋骨,强占了我看好的风水宝地!这个仇我记了三十多年了!你以为我真的会忘了,还好心帮你家堪点阴宅?” “若非是吴金贵抢了我爹的坟地,你以为你吴家的那小子能考上大学,能年纪轻轻的就赚了大钱光宗耀祖?我呸!我告诉你,看着你们吴家人一个个小人得志的样子,我心里恨!这些本来是我刘家的!是被你们吴家人给夺了去的!好在老天有眼,你们那个光宗耀祖的小子被车给撞死了!死了还不够,我要让他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刘老么恶狠狠的说道。 “你!你好狠的心啊!”中年女子对着这个刘老么就扑了过去。 村长也是怒喝一声道:“打死这个狗日的刘老么!” 刘老么闭上了眼睛,似乎他站出来说出这一切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 “慢着!他在吴耀祖的坟前动了手脚虽然不仗义,但是法律管不着,可是你们要是打死了他,杀人犯法!”我大叫道。 我这么一说,吴家的人虽然一个个恨的牙痒痒,却终于是没有上去打死这个刘老么。 刘老么睁开了眼,冷笑的看着我道:“哪里来的小娃娃,年纪轻轻的懂的倒是不少,你能看出他吴耀祖的那块坟地是个死门煞地,定然也能看出那生门在哪里吧?那个生门,就是当年吴金贵从我手上抢走的坟地!” “老先生,您也算是玄门中人,一块坟地而已,何必执念如此之深,一命二运三风水,吴耀祖能年少成功,固然有坟地的作用,可是命运二字也是缺一不可,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了,那吴耀祖也已经死了,吴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够惨了,您又何必加害于一个死人呢?你要知道,你这样做吴家跟刘家的恩怨更是不死不休了啊!”我叹气道。 “小子,你不知道,我恨啊!我爹跟吴金贵他爹同天而死,那天我拉着我爹的棺材去我看好的坟地下葬,谁曾想到吴金贵找了一个外地的风水先生,恰好也看中了那片坟地,就算共同看重也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我的棺材已经拉到了路上,吴金贵他带人打了我不说,更是踹翻了我爹的棺材,让我爹的尸骨见了天日,这是奇耻大辱!我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我已经时日无多了,能在活着的时候报这血海深仇就是死了也值了。”刘老么咬牙切齿的道。 “小子,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眼光,看来是师出名门,老夫就来考考你,你只看出了我给他吴家的小子找的是死煞之地,又在坟前撒上朱砂,老夫还做了一件事,更是确保他吴家小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可能猜出来?”刘老么看着我问道。 “哎,煞地落棺,朱砂填围已经是让吴耀祖备受煎熬,你若是还做了一件事,那便是七根断魂钉钉在棺材上,棺材上不能见铁器,七根铁钉钉棺,根根钉魂啊!”我叹气道。 “厉害!佩服!小老头我今日长眼了,死也瞑目!”刘老么哈哈大笑道,笑完,他拿出一瓶农药,快速的拧开一饮而尽,我慌忙要去打掉他手中抓的农药已经来不及了。 “快送医院!”李雪道。 “没用了,是百草枯,谁也救不了了。”我看着那掉在地上的农药瓶子道。 百草枯的毒是无药可救的毒,哪怕是喝一小口也没有办法救回来,更别说刘老么喝了整整一瓶。 刘老么就这么死在了村委会,吴家人也都慌了,那村长道:“这么多人看着他是自己喝农药死的,关我们什么事,你们慌什么?” “爹!”就在这个时候,村委会外面一声哀嚎,接着几个人便冲了进来,一个中年男子扑倒在刘老么的身上,抬头看着村长道:“吴长根,我干你祖宗!你还我爹命来!” 中年男子不由分说的对着村长冲了过去,他一起来的人也加入了战斗,吴家自然也要应战。 我拉着李雪站到了一边,免得被误伤,这种场面对于我来说见怪不怪了,三里屯就民风淳朴,我三叔还在村子里混的时候就经常带着村里的年轻人跟别的村子干仗,而像现在他们这种宗族姓氏之间的战斗更是常见了。 战场的规模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战斗。 场面乱作一团。 不过很明显可以看出来,在这个村子里刘姓家人的确是没有吴家人多,甚至可以说人数悬殊很大,战斗没有持续多久刘家人就落了下风。 李雪一直想挡在我身前,可能她觉得她是我老师,应该保护自己的学生。 而我直接把她拉在了身后,她还不肯,我瞪着她道:“现在可不是在学校,这种时候我是个男人,躲在你身后我还要不要脸了?而且李老师你觉得这种局面能威胁到我?” “好,你是男人,还是一个可以在深夜的操场上习武的武功高手,这些对于你来说都是小场面对吗我的学生林八千?”李雪笑道,笑完她担心的看着眼前的乱局道:“要报警吗?” “村里人之间的战斗,只有输赢没有报警,让他们打吧,刘老么那么整吴耀祖,此刻刘老么又死了吴家人面前,再加上刘家吴家本身就不和睦,怕是这个仇没有个百年是难以解开了,打打架反而会冷静一些。”我道。 我并没有参与他们的斗争,因为我知道农村宗族之间的斗争大多是斗一口气,对于他们来说打架没有输赢没有对错,只要心中不爽就要打出来,之后参与战场的人甚至原因都不知道,只要看到自己的本家在干架就抄起家伙上了,报警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认怂装孙子。而他们之间的混战不出所料的以吴家人的胜出而告终,战场的恢复却也十分平静,刘家人默默的抬起自家的伤者还有那已经咽气的刘老么尸体,吴家人也让受伤的人去找村医包扎伤口。 村长头上也挂了彩,他作为吴家的核心人物自然是受到了刘家人的殊死照顾,他也没有包扎而是走到我身边看着我,然后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我面前。 “您这是干什么?”我赶紧去拉他道。 “这一跪,一是给雪儿还有你道歉,二是请你救耀祖脱离苦海,只要您能帮忙,需要什么只要您说一声,姓吴的绝对不皱一下眉头。”村长道。 “男儿膝下有黄金,再说您是我的长辈,我万万受不得您这一拜。您赶紧起来,放心吧,不管是看在您的面子上还是李老师的面子上我都会帮这个忙。”我道。 村长站了起来,有点为难的道:“您需要多少钱,说个数,要是家里不够我也早点去凑。别看我是村长,这份面子都是耀祖给我挣的,平日里赚的钱也都供他上学了,本想着他终于出人头地,没想到他就这么匆匆的走了。” “人死不能复生,您也不要太难过了,放心吧,我不要钱,举手之劳而已就当我行善积德了。”我道。 村长激动的搓了搓手道:“那不行,那不行,多少要意思一下的,孩儿他娘,赶紧去做饭招待雪儿跟这位小先生,对不住了小先生,刚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 我们在吴家待了一下午,之后经不起村长的坚持在吴家吃了一顿晚饭,吴家到处都挂着吴耀祖的奖状和照片,李雪虽然现在对吴耀祖已经淡然,但是看到这些东西难免会有些睹物思人,吴耀祖的爸妈在看到李雪之后自然也想起吴耀祖活着时候的种种,所以这顿饭吃的是非常的忧伤。后来我干脆放下筷子走到了院子里独自思考,留给他们三个叙旧的时间。 事情有些难办了。 我本来的计划很简单,趁着夜色打开吴耀祖的棺材,剪断那跟连接着吴耀祖尸体还有李雪面人的红绳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我担心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回顾吴耀祖这辈子,他本身就有他爷爷的阴德护佑的,因为他爷爷葬在本地风水的生门,导致吴耀祖前半辈子走的很顺,成为了寒门的贵子,更差点成了李雪的丈夫,可是很快,他因为同心咒被小鬼所杀,在功成名就的时候含恨而死本身死就带怨,恰巧死后吴耀祖又埋在了风水死门煞地,更巧合的是刘老么又用铁钉钉棺朱砂困围。这就等于把吴耀祖的魂魄尸身全部逼在了煞地里受那煞气的侵扰。 死而带怨,又葬煞地。 怕是吴耀祖此时已经成了煞尸。 他的棺材此时是万万不能打开的,一旦打开很有可能接触阳气就变成了尸魃。 我来的时候并没有准备什么东西,对付这个尸魃我是真的没有信心。 “刘老么啊刘老么,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我忍不住叹气道。 “你想什么呢?”就在这时候,李雪在我身后递给我一杯水道。 “我在想等下到底怎么办,吴耀祖的棺材现在是打开不得了,他怕是已经成了尸魃,刘老么困他的东西现在阴差阳错的派上了用场,一旦打开我怕场面不受控制。”我道。 “还有你林半仙控制不住的?”李雪笑道。 “本地的风水一般,虽然是煞地煞气却也不是那么充足,更被说吴耀祖刚死没几年不成气候,我回去准备一下定然是可以对付的,但是对付了尸魃必然要拿火烧掉他的尸体,你绝对吴家人会同意吗?”我道。 “那确实,他们对火葬非常抵触,更别说放火烧尸了。想不到你想问题竟然可以想的这么周全。”李雪点头道。 “李老师,你还想他吗?”我看着李雪问道。 “想,只是已经没有当初的那种感觉了,更多的是后悔,其实吴耀祖如果不是遇到我,以他的优秀绝对可以找到一个很好的伴侣,拥有很好的生活,是我害了他,如果没有我的话他也不会死,他家人也不会如此的难受。林八千你说我是不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遇到我的人就没有好下场?”李雪轻轻的道。 “开什么玩笑。你也不用自责,吴耀祖的死并不是全部都因为你,我爷爷活着的时候经常跟我念叨一句话,当然这句话是当年老瞎子一直念叨给他听的,他说人这一辈子就是一个圆,你在这个地方得到的,定然会在别的地方失去,当然你在这个地方失去的,也终究会在别的地方得到,一个人欠你的,哪怕是不还给你,上天也终究会在别的地方补偿你,会让这个人从别的地方还上欠债,人活一辈子到死的时候会发现这辈子就是走了一个圈,兜兜转转,周而复始。吴耀祖的爷爷抢占了刘老么看好的坟地,夺了刘家的机缘,吴耀祖看起来年少有为却终究是为了自己的爷爷还债了,而刘老么坑了死后的吴耀祖,今日也送了命。世间万般之事,皆有因果,世间之人谁也逃不出因果二字。”我道。 “林八千,你真的只有十六岁吗?”李雪看着我愣愣出神道。 “不然呢?”我耸了耸肩道。 “说真的,我有时候很害怕看你的眼睛,虽然你在学校跟王不正刘昊然他们几个也玩的很开心,可是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不一样,你眼睛里压抑了很多东西。特别是你晚上在操场上打坐练功的时候,越发的让我觉得你的身上肯定有特别多特别多的故事。”李雪道。 “李老师你想多了。”我道。 “我没有想多,就在你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你眼中到底压抑了什么,是不甘,是野心,还有怨气,你觉得上天欠你的,你要找他拿回来。林八千啊林八千,想要把老师护在身后的小男人,深夜里练功的武林高手,你才十六岁啊,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李雪眨着眼睛看着我道。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从小在青龙山脚下所经历的种种,爷爷临死而不倒的样子,我娘为我求一线生机的决然,中山装二叔他们的厉害,三叔的拼命都在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我不知道我未来会成为什么样,但是我知道,二叔付出极大代价换来的“时光倒流”绝对不会有第二次,我未来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强敌,我不能每次都奢求别人能救我。 求人,永远强大己身。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念了一句《华严经》的一句偈: 欲做诸佛龙象,先为众生马牛。 第43章 皮影鬼戏 念完,我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我知道我现在要是对李雪说一下我从小到大的经历可以让这个外表看起来冷若冰霜熟了之后才会知道她内心温婉善良的女老师心生可怜,可是我知道有些经历有些苦难只能藏在我自己的心里,不能拿出来让人同情。 只有狗才会向人摇尾乞怜,而狼则是在夜里孤独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李老师,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这个办法或许会比较疯狂,需要你对我有足够的自信,你敢试一试吗?”我看着李雪道。 “虽然我是你的老师,可是在这一方面我已经成了你林半仙的小迷妹,你就是让我上刀山我也敢去试上一试。”李雪抬头看着我道。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身后有脚本声传来,回头一看看到了村长还有几个白天见过的吴家人都来到了我们的身后,村长眼巴巴的看着我道:“小先生,咱们什么时候去坟上?” “都是自己人,我就也明人不说暗话了,吴耀祖现在十有八九已经成了尸魃,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僵尸,且不说打开棺材可能引发祸事,又让吴家丢人现眼,要除掉尸魃也必须大火烧尸,到时候吴耀祖尸骨无存你们心里也不好受。”我道。 我这么一说,村长急的几乎又要给我跪下了。 “不过你们放心,事到如今我只能先解开吴耀祖与李老师的**之事,至于吴耀祖身陷煞地,我自然会有安排。”我道。 “谢谢,谢谢!小先生,您真的太有本事了!二狗子,出来给小先生道歉!”村长道。 二狗子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看都不敢看我的道:“先生,您看您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我对他勾了勾手指道:“过来。” 他磨磨蹭蹭的走了过来,我对着他的屁股轻轻的踢了一脚道:“好了,两清了。” 二狗子挠了挠头笑道:“这就完啦?” “你踹我一脚,我还你一脚,不是两清了吗?”我笑道。 “好了,走吧去坟上,村长,准备一炷香,九根蜡烛。要白蜡烛。”我道。 “好的!”村长立马就吩咐人去办。 可是就在我们准备好东西出门的时候,我却听到村子里热闹喧嚣,就问村长道:“这么晚了怎么这么热闹?” “刘老么这不是死了么,按照我们这的规矩,得摆上三天的皮影戏。”村长道。 这种奇特的规矩我爷爷跟我讲过,当年爷爷跟老瞎子一起游历到福建的一座临海港口城市,那里的宗教气息非常的浓厚,在鬼节的时候祭祀祖先,场面隆重宏大,爷爷那时候第一次见到街头摆的皮影戏颇为新鲜,就站在台子前看了许久,皮影戏唱的非常精彩,可是爷爷却发现街上除了他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看戏,而且过路的人看爷爷的眼光都好似是不太正常。 等爷爷发现异常去问老瞎子的时候,老瞎子才笑道:“在这个地方,皮影戏是摆给死人看的,所以活人没有人看,你站在那里大摇大摆的看戏,百姓自然当你是傻子。” 而那里还有一个规矩,中元节鬼门大开,人们在夜晚的十二点前一定要结束祭祀,之后闭门不出。 这就叫活人回避,而这个时候,鬼门关大开,那些阴间的祖先亡灵便会出来享受祭品。 那一夜,爷爷跟着老瞎子一起半夜上街。 看到了百鬼夜行。 爷爷说,街头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而爷爷白天看的皮影戏,是唯一一个晚上还在大街上的节目。 皮影戏的戏台前面,人群攒动,那些阴间亡灵看的入迷,甚至还会拍手称快。 想起自己白天也站在台子前看了半天的戏,爷爷心里不禁发毛,他问老瞎子道:“这些唱皮影戏的难道就不害怕?” 老瞎子指了指挂在皮影戏前的铜锣道:“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禁忌和规矩,他们既然吃了这碗饭,自然知道其中的规矩,他们为鬼唱戏,鬼只会谢他们而不会害他们,同时他们其实也负责着本地鬼门的开关,那一面锣,敲正面而鬼门开,若是背面敲响,则是提醒这些出行的百鬼时辰到了,该回去了。” 爷爷就这样跟着老瞎子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逛了半夜,等到鸡鸣三晓之时,果然,那唱皮影戏的戏班子老板拿出那面铜锣,从背面敲响三下,不管是戏台子前看戏的还是大街上享用祭品的,纷纷站起身消失在黎明前的夜色当中,当时爷爷就对这一切啧啧称奇。 所以一听到村长说这里有死人唱皮影戏的规矩,我便大概能想明白这么做的意思,这跟买路钱其实是一个道理,家中有人新死走上这阴阳路,难免害怕孤单,请附近四方的孤魂野鬼看场戏,也算是请他们照应一下。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吴耀祖今天晚上会不会去看戏呢? 心念所至,我就对村长道:“这皮影戏是摆给四方诸鬼游神的,吴耀祖今晚很有可能也去赴宴看戏,我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村长惊呼道:“啊?” 二狗子也是吓的张大了嘴巴道:“那些鬼真的会看戏啊?” “转世轮回也需要静待机缘,平日里在阴间冰冷寂寞,能有热闹可凑换成你你凑不凑?”我笑看着二狗子道。 二狗子的脸一下子都吓白了,他挠头道:“小先生您真会开玩笑。” 村长点头道:“你们去看看也好,不过吴家跟刘家现在结下了死仇,我们便不方便去了,我们在家里等你们?” 我让他们暂时在家里等待,之后便跟李雪一起循着皮影戏的声音前往刘老么的家,刘老么家里灯火通明,刘家的孝子贤孙们都在为刘老么守夜,而在刘家院子前的空地上,有一个皮影戏的戏台子,艺人们正在唱戏,戏台之前空无一人。 我看了看戏台子,看到了那一面爷爷说的铜锣,就挂在戏台子的边上。 我闭上了眼睛。运气到我的额头。 阳间的眼睛闭上了,阴间的眼睛便开了。 我看到了那戏台子的前面白雾茫茫,在那白雾之中,呆坐着几十个人影,这些人面色苍白眼神空洞,一个个的穿着寿衣,他们正端坐在这戏台子前,聚精会神的看着皮影戏。 在那人群之中,我看到了吴耀祖。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寿衣,寿衣上印着一朵朵的花。 他的脸色看起来无比的苍白,他整个人跟照片上一样,英俊而自信。 在吴耀祖的旁边我看到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与吴耀祖手拉着手。 这个女人是个纸人,但是她的脸却跟在我身边待着的李雪一模一样。 我睁开了眼,刚才眼前的一切自然都消失不见,李雪正愣愣的看着我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本地的鬼正在看戏,吴耀祖也来了,带着你。”我对李雪道。 “我能看看吗?”李雪愣了一下随即说道。 “你能保证看完之后不害怕?”我问道。 “不怕。”李雪斩钉截铁的道。 “把手给我。”我伸出了手对李雪说道。 她略微的犹豫了一下,便把那洁白如玉的小手递到我的手上。 软玉在手,我难免心生摇曳。 “闭上眼睛。”我道。 李雪很听话,她闭上了眼睛,因为激动氦气,她的睫毛都在上下的颤动。 我也准备闭上眼睛,带着李雪一起看这鬼看戏,这对于李雪来说绝对是一个特殊又罕见的经历。 开天眼看到鬼很正常。 但是看到另外一个自己在陪着一个鬼看戏,那就实属罕见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扣住了我的后背,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不管是开天眼还是出窍神游,都需要身心的放松,所以在这时候有人悄悄的靠近我并且拍了我一下,我因为惊吓而心里猛然一颤,我回头一看,看到了一脸胡茬叼着半截烟的中年男子。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褂子,褂子上有些许的油渍。 “小兄弟,你好大的胆子。”他叼着烟眯着眼对我说道。 “嗯?敢问您是?”我问道。 “我是这皮影戏戏班子的台主,年纪轻轻便能以神开眼,不简单呐!也不知道是哪位老神仙调教出来的好徒弟,不过你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一点,你就不怕她上了这个纸人就回不来了?”邋遢汉子说道。 他的这一句话,让我惊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的确,是我大意了! 而这个大意,差点铸成大错! 我立马抱拳道:“大叔,谢了!” “我早前来过吴家庄就看出了那小子的坟地有问题,不过也没多想,今日过来听村民们说有一个外地来的小先生极其厉害,把吴家那小子的坟地看的十分通透,逼的这刘老么都喝药自杀,不过我不是说你,他要是不死吴家刘家的仇才是真的解不开了,对死人下手也终究是丢了这一行人的脸面,刘老么不死也是没脸见人,这样阳间都解决不了的狗血事情,到了阴间肯定也不太平,今晚的这场戏我本身是不想接的,但是谁又跟钱有仇呢?不接就坏了老祖宗的规矩,也得罪了东家主顾。”邋遢汉子道。 “吴家那小子带的姑娘,怕就是你身边的这位吧,啧啧,真水灵,我走遍这十里八村怕是都难寻到一个。”邋遢汉子看着李雪说道。 他这几句话,让我知道我遇到了同行了,而且听他对这件事的理解应该还是个道行不浅的人物。 “青龙山下,山野先生林更臣之孙林八千。”我掐了一个手势道,遇到同行了这叫自报家门。 第44章 戏台台主 “柳市张家庄,走江湖卖艺的张家人。好了好了,别那么多规矩了,我也不瞒你,吴家那小子已经成了气候,俨然成了本地的一个鬼王,今夜这场戏刘家人想给刘老么买条路走,可是吴家那小子却是要带着一帮子人来算账,只等我那阴锣一响,怕是刘老么就要被这一群鬼给分了吃了,不过你刚才要是真的带这小姑娘出窍神游去了,怕是这小子就要矛头对准你了,他就是拼着再死一回,也要把这小姑娘的三魂七魄给带走,就算你小子是名门之后未来的栋梁之才,现在总归是太年轻了,这帮子孤魂野鬼定然是要你吃定苦头。”邋遢大叔道。 李雪这次听明白了,饶是她胆子很大,此刻也吓的小脸煞白。 “小姑娘你别怕,你这么水灵娇嫩,刚就算真的被那阴人抓了去,这小子拼了命也得把你救出来。”邋遢大叔笑道。 “大叔,这是我老师,您还是不要乱讲话。”我脸红的道。 “哇,师生啊!厉害!刺激,小子你有种!老子当年做梦都想干却不敢干的事被你干了!我要是有你这胆量,也不至于这么大岁数了还是一条老光棍!”邋遢大叔对我竖起了大拇指道。 他的话让我尴尬无比,我干咳了一声道:“大叔,好了别开玩笑了,事情既然你也看的通透,我经验不足,您行走江湖多年,还请指条明路。” “什么明路不明路的,互相帮忙而已,我既然接了这台戏,总要让刘老么安全的走出刘家的大门上路,至于路上遇到什么事,那我不管,所以我也不想吴家这小子明目张胆的带着一帮子小鬼在这里闹事。这样,这台戏唱完,我请这帮子小鬼吃点拌了香灰的白米饭,到那时候他阴气最弱,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邋遢大叔剔着牙道。我没有理由拒绝邋遢大叔合作的请求。 他要制止吴耀祖带着这一群鬼来找刘老么的麻烦。 而我要解除掉李雪和吴耀祖的**契约。 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本身就是合作双赢的事情。 更别说我对邋遢大叔的印象不错,不单单是因为他善意的提醒让我免于酿成大错,还因为他这个人讲规矩,他只是个唱皮影戏的台主,本身他可以对吴耀祖来找刘老么麻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本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原则,他明知道吴耀祖现在已经是个尸魃却仍旧要管这件事,说明他是一个讲规矩讲原则的人。 我在吴耀祖的坟前点上了九根白蜡烛,围成了一圈,之后在坟前点上了四支香。 “李老师,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有点恐怖,会让你感觉非常难受压抑,不过你不要害怕,我一直都在你旁边。”我对李雪道。 李雪对我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我对李雪伸出了手道:“李老师,我需要你的一滴血。” 她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忍着疼咬破了自己的中指,滴在我手心一滴她的血。 血液温热。 “等下我会带着李老师一起入阴,进入吴耀祖的棺材里剪断那一根红绳,你们在这里看着,任何人不能靠近我们。”我对村长他们道。 村长他们此时紧张的不行,一个个手拿木棍点头戒备着四周。 “李老师,手给我。”我对李雪说道。 李雪把手递给了我,我用手指蘸了蘸她滴在我手心的那滴血,在她的手上画了一把剪刀。 之后,我抓住了她的手。 “放轻松,跟着我一起走。”我轻声的道。 可是棺材里的东西,我可以看的清清楚楚,我能看到的,跟着我一起入阴的李雪自然也能看的清楚。 “李老师,现在你尝试着进入这个面人里面,它里面掺杂了你的头发灰,背后贴有你的生辰八字,等于是你的傀儡,你可以暂时的进入它里面。”我对李雪说道。 李雪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可以看出此时的她定然是无比的紧张。 “我要怎么做?”李雪问我道。 “你想象,你就是它,而它就是你的身体,是你的家,你此时要回去自己的家里,要进入自己的身体。”我对李雪说道。 “嗯。”李雪道。 李雪虽然害怕,可是她却坚持着在尝试。 一次。 两次。 三次。 那面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好,李老师,做的不错,刚才我在你的手上用你的血画了一把剪刀。现在你控制着你自己的身体,拿起那把剪刀,剪断这根红绳。”我对李雪说道。 要说我现在不紧张那是假的,可是我必须投入十二分的精神,这种时候一旦出现差池,我跟李雪很有可能都要被困在这煞地里与吴耀祖为伴。 那穿着红色纸扎嫁衣的面人动了。 它的手里,出现了一把剪刀。 它慢慢的坐了起来,牵动了那一根红绳。 它举起剪刀,剪断了那根红绳。 我长舒了一口气。 红绳剪断,事情就已经了结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村子里那急促的敲锣声。 铛铛铛铛铛! 锣声无比的密集而急促。 似乎是在提醒我什么。 而那本身平躺着的吴耀祖尸体,忽然的睁开了眼睛! 那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带着无比的怨恨冰冷! “走!”我对着李雪大叫了一声。 玄术本身就是一种玄妙的东西,所以我无法去形容带一个人入阴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是一种空灵的状态,只有真正的进入了这一行的人才懂的状态。 正如在那皮影戏的戏台子前,我可以看到那一群观影的鬼影,而在正常人的眼里,那只不过是一块空旷的地。 我取了李雪一滴血。 还需要她对我有足够的信任。我才能带着她进入这种状态。 这种类似于灵魂出窍的状态。 我带着“她”进入了地下。 看到了那口黝黑的棺材,看到了棺材上钉着的七根铁钉。 我明显的感觉到李雪那抓着我的手越发的用力。 “李老师,不要害怕,你所看到的一切我都看的到,这只是我们两个的神念,放轻松,现在我们进入这个棺材里。”我对李雪道。 “嗯。”她回应我道。 这个时候我们两个的交流,就是神交,我们两个之间的对话,那围在外面的人定然是听不到的。 我们两个的神识穿过了那厚重的棺材板,进入了棺材里。 棺材里放满了黄稠。 我看到了平躺着的吴耀祖的尸体。 他已经入葬三年了,但是因为身落煞地成为尸魃的原因,尸身并没有腐烂。 只不过穿着白色寿衣的他,浑身上下透漏着无比冰冷的气息。 他的脸上,画着浓浓的死人妆。 在吴耀祖的旁边,躺着一个栩栩如生的面人。 面人的身上,穿着一个红纸扎成的寿衣。 面人的手臂上有一根红绳,红绳的另一端连接着吴耀祖的手腕。 棺材里冰冷黑暗,透着腐朽的气息。 我拉着她,开始狂奔而出。 无论如何,我们现在要先走出这个棺材再说。 但是吴耀祖伸出了手,那一双手上长着长长的指甲。 他就这样死死的抱着我,在我的耳边发出孑孑的笑声。 “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要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一起留下来陪我吧。” “李老师,咬破自己的舌尖!”我对李雪叫道。 ——现在被捉住的,是我跟李雪的魂魄。 如果我们两个被吴耀祖困在这里,外面那九根蜡烛中间的两个我们,就会变成两具没有了灵魂的植物人。 我让李雪咬破自己的舌尖。 是想让她因为疼痛和舌尖阳血的刺激,让她的身体醒转。 果然,咬破了自己舌尖血的李雪发出一声嘤咛,之后便猝然的睁开了眼。 就是这个时候! 我运上了我全身的气。 猛然的推出了李雪。 把她的魂魄,从这幽深的棺材里推了出去,推进了她的身体。 吴耀祖因此而狂怒。 他狠狠的抱住了我。 他的脸上开始发生变化。 他是因为车祸死的。 车祸导致了他的面目全非。 眼珠子狠狠的外凸出来,整张脸都变了形。 “你要救她,就自己留在这里!”吴耀祖对我怒吼道。 他的嘴巴里长出了长长的獠牙。 他对着我的脖子就咬了过来。 我知道我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 我的身上没有带任何的法器。 我现在非常后悔为什么没有把那把铜钱剑带上,那是乘风老道的本命剑,铜钱剑本身就是捉鬼降妖的利器,更别说上面灌注了乘风老道士一辈子的道行,要对付吴耀祖这个初成尸魃的恶鬼绝对是绰绰有余。 世上没有后悔药。 但是我绝对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我受了这么多年的屈辱,我有太多的事情没做,青龙山的秘密我还没有解开!三叔还在为我拼命,我还没有搞清楚我到底肩负着什么样的宿命! 我不能死! 我猛然的回头,张开了我的嘴,对着吴耀祖的尸体咬了过去! 你要咬死我,那我便先咬死你! 大不了同归于尽! 你有一口獠牙! 我也有一口铁齿铜牙! 第45章 似曾相识 就在吴耀祖咬上我的脖子的时候。 我也咬上了他的脖子。 我的牙刺破了他那冰冷的皮肤。 我感觉到了他身体内那无比腥臭的血液味道。 尸体变成魃,血液是一个逐渐干枯的过程,由红血变为黑血,最后全身的黑血凝聚成眉心的一滴血,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成为尸魃。 吴耀祖此时还是浑身黑色血液的阶段。 在我咬破他的皮肤之后,在我尝到那黑色血液味道的时候。 那黑色的血液却忽然源源不断的进入我的身体。 注入我的灵魂。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更不知道怎么去阻止这一切。 我就这样吸干了他的血! 吸干了一个刚刚成为尸魃的尸体的血! 那黑色的血液在我的身体里不停的翻腾。 而我的灵魂好像在逐渐的消散,逐渐的进入一片混沌的状态。 就好像我慢慢的睡着了。 然后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院子。 这是一个很古朴很古老的宅院。 院门前,挂着红灯笼。 这个院子我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我想起来了,当时爷爷为了救我,让我坐上了盖九幽的纸人纸马,最后队伍就在这样的院子里停留。 只不过,那个院子里有一盏需要我来加油的油灯。 而在这个院子里站着一个小孩儿。 穿着一身白袍。 他的身体笼罩在一片阴影当中。 “你是谁?”我问道。 他没有回应我,就那样站着。 我走近他,他依旧不动。 我走上前去,解开了他长袍的帽子。 看到了他的脸。 跟我一摸一样的脸。 我的脑袋好像在那一瞬间要炸开! 在这时候。 我的耳边忽然一声巨响。 如同天雷一般的巨响! “铛!” 那是铜锣的声音。 在这铜锣声响之后,我眼前的一切开始慢慢的消散,院子,古宅,小孩。 这一切都逐渐的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星空。 我感觉到了李雪扑到在我身上低声抽泣。 我看到了那邋遢大叔提着铜锣叼着烟。 当我看到天空之中那满天星辰的时候我知道我自己得救了,而救我的人就是提着铜锣的邋遢大叔。 我是醒了过来。 可是我却久久的无法从那种状态中走出来。 棺材里的冰冷压抑,尸魃血液的腥臭这些都在我的可承受范围之内,最让我无法释怀感觉到发自内心恐惧的是那个如同梦境一样的幻象,梦境里那个穿着一身黑袍的小孩,他长着一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我只知道那种感觉让我无比的恐惧。 这个院子为何会跟当时纸人纸马到达的院子一摸一样? 我记得当时在那个院子里,占据三叔身体的狐媚女人对我说,我往那盏油灯里加油,加的是我自己的阳寿。 她递给我一个铜镜,在铜镜里我看到的是一张我苍老无比的脸。 我一直以为是那个狐媚女人给我的幻术。 可是这个时候,我再次的看到了这个院子。 我看到了一个长着我的脸的孩子。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什么暗示。 但是在梦里,我无比清晰的感觉到那个长着我的脸的孩子会杀了我,然后占据我的身体。 我不禁想,如果邋遢大叔最后没有敲响那个铜锣把我唤醒,我会遭遇什么? 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尽量清醒过来。 “李老师,别担心,我这不是没事了嘛。”我拍了拍扑在我身上抽泣的李雪道,她这次是真的吓坏了,整个人都是轻轻的颤抖。 “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把我推开?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李雪抬起头抹着眼泪道。 “哎呦呦哎哟哟,还说你们是师生关系,这你你侬我侬的,完全当我们这些人是空气啊!”邋遢大叔道。 李雪的脸上泛起了微红,她起身站了起来擦干了眼泪,害羞的站在了一边,毕竟刚才她扑倒在我身上的姿势确实是有点暧昧,我虽然知道她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全情急下的举动,但是被邋遢大叔这么一调戏我也是感觉面红心跳,我直起身子对邋遢大叔道:“大叔,您要是再这样开玩笑,我回到学校可是没有活路了,李老师可是全校师生的梦中情人!” “得了得了,我不说了,看透不说透嘛,这个道理我这个过来人还是懂的。”邋遢大叔道。 “这个。。。这个,事情处理好了嘛小先生?”这时候村长终于忍不住在一边问我道。 “红绳已经剪断,李老师与吴耀祖的**契约已经没了,以后他也不会再缠着李老师,至于吴耀祖的事情确实有些棘手,他现在已经成了气候,刚才你们也看到了,他差点让我回不来了,若是此时迁坟怕煞气外泄引出祸事,你们明天在吴耀祖的坟前挖一个小小的水塘,里面种上一朵莲花,所谓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莲花的圣洁之气可以化解这个风水死门的煞气,等到这朵莲花开花之际,便是吴耀祖迁坟之时,到那个时候你们挖开坟,取出那多莲花的莲心放置在棺材里,吴耀祖那一身煞气尸气便就散了。尸气煞气一散,再找个风水先生择一良地安葬了吴耀祖,此时便算完了。”我道。 “谢谢小先生,这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我知道少了点,希望您万万不要拒绝。”村长递给我一个红包道。 “真不要,吴耀祖英年早逝,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已经够难受了,在他死后又闹出这么大的周章,我再接你们的钱真的于心不忍。”我道。 “请您千千万万要收下!”村长执意说道。 “让你收你便收了就是,这是你应得的,你拿了这个钱村长心里反而才踏实。”邋遢大叔道。 迫于无奈,我接下了红包,但是只取了三百块钱,剩下的还给了村长。村长自然是不停的道谢。但是这毕竟不是什么喜事,我能看出他在喜悦背后的悲伤。 我们回了村子告别了村长,我又找邋遢大叔道谢,毕竟如果没有在我耳边的那一声铜锣,我很有可能就已经死在了那个棺材里,这可是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而已,谢什么谢?那旱魃之血乃是剧毒,平常人沾染上一滴便要命丧黄泉,你这小子能生饮旱魃血还能活着,也算是让我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开了眼,不愧是青龙山下走出来的少年郎。”邋遢大叔看着我别有深意的笑道。 我听了之后心里一惊,惊呼道:“您都知道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猜的。”邋遢大叔耸了耸肩道。 “大叔,您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皮影匠人,您到底是谁?一般人绝对看不到我在棺材里发生的事情,也定然无法一铜锣就把我救醒。”我看着这个邋遢大叔道。 “孩子,你想多了,我只是一个走江湖卖把式的,这皮影戏法也是祖传的,混口饭吃而已,反而是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你的路还很长,也会走的非常艰难。切记以后不能像今日这般的莽撞。还有,你生饮旱魃血这件事万万不可告诉第二个人知道,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邋遢大叔道。 我看他不愿意说出自己的来历便也没有勉强,爷爷说过,有太多的能人异士隐藏在这市井之间不漏声色,玄学这一途永远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点了点头道:“谢谢大叔,您说的我都记住了。” 大叔摆了摆手道:“好了你回去吧,你看你的那个女老师都等的不耐烦了。” “恩,大叔,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我道。 “算了,我满天下的跑着流浪,也不会年轻人用的手机什么的,若是有缘,天涯路虽远却总会见面。”邋遢大叔笑道。 我心中自然是非常遗憾,可是却也只能跟他告别走向李雪的汽车,就在我打开车门的时候,邋遢大叔在我身后道:“孩子,哪一天真的遇到解不开的难题了,凤鸣山雾隐寺,找刘青山!” “谢谢。”我对他挥了挥手上了车。 ——车子一路上了高速,本来我跟李雪之间就是师生再加上友情,可是被邋遢大叔这么一调笑反而搞的非常尴尬,我甚至连话都不好意思对这个美女老师说。 就在我们离开柳市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胃里一片的翻腾,翻腾之后则是一阵阵的火辣,仿佛我的胃里有一团烈火正在焚烧着我的身体,我知道该来的总归是来了,我吸收的那尸魃的血液终于在我体内发作。 邋遢大叔说的没错,尸魃的血乃是剧毒,一滴则可要人性命。 而我则是吸干了那吴耀祖浑身上下的血。 我极力的压制着那一团烈火,可是烈火却有越演越烈的架势,我的身子开始变的滚烫,汗水如同是雨水一样的往外冒。 “林八千,你怎么了?”李雪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我,她慌忙的把车停在了应急车道问我道。 “没事,李老师你继续开车。”我咬着牙道。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天啊!这么烫?!”李雪把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那温度却把她的手一下子弹开。 “我没事。”我道,我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说话,我要调动我全身的气去压制体内的熊熊烈火! 我闭上了眼睛,开始调息,但是那体内的火焰却异常的疯狂而躁动,它是如此的桀骜不驯,它似乎不甘心寄居在我的体内,想要焚烧掉我的五脏六腑,把我化成灰烬。 就在我调动全身的气机去压制体内烈火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了一块温软的软玉攀上了我的身体。 那极致的手感和好闻的味道几乎让我无比的沉醉。 那块软玉,还在轻轻的颤抖。 我脑子里一阵颤动,因为我感觉到了那钻入我怀里的软玉到底是什么,那极致顺滑的手感又代表了什么。 “李老师,你干什么?!”我不敢睁眼,生怕看到的东西让我无法把持。 第46章 水火交融 “那个唱皮影戏的说,你因为救我中了一种剧毒,剧毒毒性发作的时候你会浑身滚烫,那剧毒会像烈火一样把你烧死,唯一能救你的办法就是阴阳调和,林八千,我不想你死。”李老师死死的抱住我,声音发颤的道。 邋遢大叔说的?! 他肯定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交待的李雪。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说真的还是有意的想要让我跟李雪发生点什么事。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我现在体内有要吞噬我的烈火,阴阳调和绝对是一个可以让我发泄烈火的方式。 我心里一下子心乱如麻。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要说我对这个青春靓丽的美女老师没有什么想法那是假的。 更何况我现在非常的痛苦,体内里烈火确实需要引导和排泄。 而李雪更是愿意为了救我主动的攀上我的身体。 那种软玉在怀的感觉更是让我心生摇曳无法抗拒! 我该怎么做?! “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我真的不想你死。”李雪抱着我的头带着哭腔说道。 “我不能!”我轻轻的推开了李雪道。 “李老师,谢谢你,非常谢谢你,如果真到了我控制不住的那一步那也没办法,在那之前我真的不想让你为了救我付出这么多,我答应你,我不会死。你先从我身上下去好不好。。。我体内的火已经够旺了,您就别再添一把火了。”我艰难的道。 李雪这才从我身上下来,而我睁开眼,火速的打开了车门下了车,从路边的护栏上跳了下去。 我一边狂奔一边脱身上的衣服。 我走到了那一片山林之中。 我找到了一片空地坐了下来。 开始按照那本秘籍上的办法调戏。 之所以拒绝李雪,有很多因素,比如说我不能对她负责,比如说师生的伦理观念,比如说我不想趁人之危。 还有一个就是我想驾驭这团烈火。 浮世红尘万千于我如历练。 这团烈火也是! 这很难。 毕竟我体内虽然有了玄门中人的那股气,可是因为我只能算是初窥门径,这股气还非常微弱。 但是我要试。 我让我体内的这股气一个周天一个周天的游走。 我尝试用这股气去控制吞噬消化这团烈火。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就好比是蚍蜉撼大树。 而我林八千,今日则要一力撼昆仑。 想要以我体内这微弱的气息去消化这团足以吞噬我的烈火这无疑是很难的。 我在爷爷书房里看过的书里也从来没有记载过谁曾吞掉一个尸魃的血,自然没有化解这团烈火的方法。 所以在身体承受这巨大痛苦的时候,我只能保持我脑子的清醒。 只有脑子的清醒才能找到办法。 而且我也知道,一旦我承受不住晕倒,那便再也没有醒来的可能。 最终,我决定做一个尝试。 前面我们说过,虽然玄门分为山医命相卜,但是万法同源,其基础就是阴阳五行的大道理论。 在中医看来,健康之人的身体,是一个阴阳的平衡,而一旦失衡便会出现不适的病症。 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人的身体是非常玄妙的,身体会有一个自适应之力,一旦在你的身体出现阴阳失衡的时候,身体会自动的去适应让这个阴阳重新的运转到平衡的状态,这也就是平常我们说的身体自愈之力,现在的很多医生不主张小病就吃药,要依靠人自身的免疫力去对抗疾病也是这个道理。 现在这一团烈火侵入了我的身体,无疑是打乱了我身体的阴阳平衡。 邋遢大叔让李雪采用那样的方式来对我进行阴阳调和,是对症下药,应该能减轻我的痛苦救我脱离火海。 我现在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用这个办法。 不吃邋遢大叔给我开的“良药”。 我就只能利用我自己的身体去对抗。 除了阴阳守恒之外,在中医看来,人身体的五脏有其对应的五行理论,肝属木,心属火,脾属土,肺属金,肾属水。五行是相生相克的,当你体内出现失衡的时候,正是五行的相生相克去制化,相生相克的过程,就是消化的过程。 所以我放弃了用我微弱的气去吞噬这团巨大的烈火。 我去引导它。 利用我身体内五脏的五行相生相克,去逐渐的消化它。 我很快发现这样的办法有用,虽然不能立马的就让这团烈火熄灭,可是只要运转一个周天就会消耗上几分,这让我不由的大喜过望,就这样我在这个荒野之中进入了一个入定的状态。 我身体的五脏六腑,我的肌肤我的毛发皆为我所用。 最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呼出了一口浊气,我终于利用我身体自身的力量宝藏,消化掉了那足以吞噬我的熊熊烈火,我睁开了眼,发现我的身上竟然包着一层泥浆,浑身上下都是腥臭无比的味道。 李雪在我的旁边,背靠着一颗大树睡着了。 看着她憔悴的样子我不由的有点心疼,刚想叫醒她却发现我还此时可是赤身裸体,一想到在我入定自救的这段时间里李雪肯定就守在我身边早已看光了我所有的本钱,我一时之间也是非常尴尬,我只记得当时我在急火攻心的时候一边奔跑一边脱衣服,所以就想站起来原路去寻找那被我脱掉的衣服,起码要穿上一条底裤啊。 可是我刚站起来正准备蹑手蹑脚的走的时候,李雪就已经醒了过来,我赶紧捂住关键部位,双脸通红的道:“李老师,您醒了啊!” “醒了。别去找衣服了,我已经让人送来新的了,不过你确定在穿上新衣服之前不去洗个澡吗?”李雪低着头也是面红耳赤的道。 我看了看身上包着的这一层厚厚的泥浆,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盘了无数遍的文玩一样,最主要的是这味道着实是让人无法忍受,我道:“现在这荒山野岭的去哪里洗啊?” “我看过了,那边有一条河。不深。”李雪指了指东边道。 我立马狂奔过去跳进了河里洗了起来。 李雪坐在岸边,怀里抱着她给我准备的新衣服。 因为我在水里的缘故,她也没有避讳,只是那样安静的看着我。 我忽然觉得这样的画面非常温馨,仿若是刺中了我心底的柔软部位。 我摇了摇头让自己抛却这样的想法,一个猛子钻进了水里。 我明显的感觉到了我身体的变化。 有句话说的没错,机会和风险永远是并存的。 这次烈火攻心对我来说是一个劫难。 但是我用自己身体的力量去战胜了它。 在战胜它的同时我的身体也经受了历练,我的五脏六腑运转的更加协调,李雪说我已经入定了三天,可是我却丝毫的不感觉疲惫,反而是浑身上下有着用不完的力量。 最重要的是,我体内的那一股子气机,也因为这次的力量而变的强壮了几分。 尸魃的血,本是要命的毒,在我这里却成了补药。 当然,这样的补药我是不会再去吃第二次。 当我从水里出来的时候,李雪已经不在岸边,等我穿好衣服找到她的时候,她看着我不由的出神了。 “李老师我没有洗干净吗?脸上有东西?”我挠头问道。 “没有,我本来以为你那样坐了三天醒来之后肯定会很疲惫憔悴,可是现在看起来你反而比以前更有精神了。”李雪道。 她话刚说完,我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来,说真的我虽然现在觉得浑身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但是我的肚子是真的饿了! “走吧,我请你吃大餐,不过你刚刚那样过来,要不要吃清淡点?”李雪道。 “我想吃肉!”我道。 当我们返回学校的时候,我这才知道学校的学生中间已经传疯了,说高一二班的林半仙林八千带着全校男生的梦私奔了!并且他们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早就有门卫看到李雪晚上开车带我出去开房之类的。 所以我一回到学校就被班里的人包围了,女生们八卦起来那是非常可怕的,我只能一再跟他们强调我只是生病了在家里住了两天,并且有跟李老师请假,至于李老师消失的这两天去了哪里,我真的是不知道! 开玩笑,要是我对他们说我跟李老师在深山老林的独处了两天两夜! 李老师差点因为救我以身相救。 那我就彻底出名成为全校公敌了! 好不容易应对了八卦心爆棚的全校女生,一回到宿舍刘胖子他们三个就把我团团围住摁在床上,王不正一脸淫笑的道:“老大,你能骗那帮小丫头可骗不了我们,老实交代你跟李老师到底去了哪里?干了什么?!若有一句不老实的,绝对大刑伺候!” 刘胖子更是一脸苦大仇深幽怨的看着我道:“老大,夺妻之恨呐!夺妻之恨呐!咱们这兄弟可是要做到头了!” “事情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相信我,还是李老师之前的事情我周末去处理了一下,本来想着很快,结果路上耽误了点事情。”我道。他们三个是我唯一也是最好的朋友,我不想骗他们。 “我不信!我早就看出来了,别看你天天装的一本正经,其实你最闷骚了!李老师才来我们班几天啊!你非但夜不归宿,这次竟然直接失踪几天!”刘胖子怒吼道。 “刘胖子,我看你是皮痒了吧?”我瞪着刘胖子道。 “你能咋地!”刘胖子不甘示弱的看着我道。 “兄弟们,盘他!”我道。 结果苏大奶跟王不正一动不动,我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刘胖子掐着腰道:“我告诉你,王不正苏大奶已经被我策反了!兄弟们削他,不打他一顿,不能平我们心头之恨!” 而就在我们四个玩闹的时候,宿舍的门忽然一声巨响,接着一群人呼啦啦的叼着烟冲进了我们宿舍,他们一个个脸上带着不屑的笑意。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起来。 这一群人我们都认识,是高三的一群学长。 也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混混们。 这群人进屋之后呼啦啦的就坐在我们的床上,脚放在我们的床单上,一脸笑意的看着我们。 最后进屋的是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儿。 他是我们学校的混混头子,也就是传说中的扛把子。 别人都叫他阿坤,坤哥。 听说他喜欢唱,跳,rap,还会打篮球。 第47章 众志成城 阿坤个子很高,身材壮硕,长的也帅,最重要的是他家境非常优越,在学校里是没有人敢惹的人物。这还不算,重要的是他以前在武校练过散打,非常能打,二中有名的几场恶战都是阿坤带头打下来的,这个年纪的孩子下手都没轻没重,阿坤好几次都把对手打的身受重伤,最后竟然不了了之,足以证明阿坤家里的能量。 “谁是林八千啊。”阿坤吐了一口烟,慢悠悠的说道。 这一帮子学校的混混闯入我们宿舍明显的来者不善,我一下子就猜到了他们为什么而来,就是因为学校里这两天关于我和李雪的谣言。 可以说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帮子小混混平日里在学校里嚣张跋扈习惯了,有时候见到李雪都敢吹口哨,或许在他们的心里美女老师李雪已经是他们的人了,不过虽然传言传的厉害,这大多数人都是当开玩笑来讲,谁也不会真的相信李雪李老师能跟我这个林半仙发生点什么。我本以为传两天自然就没事了,却没想到这个学校的天字号混混竟然会因此找上门来。 “是我。”我站起来道。 “是你啊。”阿坤不屑的上下打量了我几眼,之后斜着眼道:“认识我吗?” “认识。坤哥。”我点头道。 阿坤反手一巴掌就抽了过来,我没想到他会如此突然的发难,脸上顿时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他冷笑道:“认识我还敢招惹李雪?学校里谁他娘的不知道李雪是我阿坤的梦中情人?” 我紧握着拳头,从小到大在村子里我受过不少这样的屈辱,可是为了不让爷爷担心我都忍了下来,爷爷说过,忍常人之不能忍,成别人之不能成。 “坤哥,您别动怒嘛,误会都是误会,刚才八千还跟我们说这个事呢,学校里的都是谣传,您可能也知道,八千会看相啥的,李老师有些好奇就找八千给她看相,仅此而已,您这么大人物犯不着跟我们计较不是?”刘胖子把我挡在了身后说道。 “你又是谁?”阿坤看了一眼刘胖子道。 “我叫刘昊然,坤哥您叫我胖子就行。”胖子堆着笑脸道,说完他对苏大奶道:“还愣着干嘛,出去给坤哥买包烟去啊!” 阿坤抬起脚直接踹在了刘胖子的身上,指着他骂道:“你也配叫我哥?老子稀罕你买的烟?” 苏大奶王不正他们两个都是脸色发白,我们几个虽然也调皮捣蛋,但是毕竟不是喜欢惹事的人,面对这一帮子小混混一时之间他们也是被吓住了。 “坤哥,抬手不打笑脸人,您看您这火气是不是太旺了。”胖子被踹了一脚,还是堆笑着对阿坤道。 阿坤一脚踹在了刘胖子的手上,刘胖子随即发出一声惨叫,他的脚就这样踩着刘胖子的手在地上旋转,他转过脑袋冷笑的看着我道:“林八千,你就这点德性,你兄弟帮你出头,我这么打他你屁都不敢放?” 我死死的握着拳头。 从小到大在村子里我没少受同龄人的羞辱。 可是为了不让爷爷担心我都忍了下来。 这一次如果他只是过来说几句,我依旧是决定忍下来,可是他这样对刘胖子我不能忍。 “你过了。”我看着他道。 “过了?你他妈的还敢瞪我?”他的脚离开刘胖子,三步做两步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一巴掌就对着我扇了过来。 既然你要苦苦相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这段时间坚持的修炼,昨晚刚吸收的旱魃血精进的功力! 今天就拿你做我的试金石! 我伸出手抓住了他扇过来的手,随即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艹尼玛,还敢还手!”他显然是没料到我敢反击他,顿时大怒,那帮子混混也都站了起来朝着我围打了过来。 “我艹你祖宗!给脸不要脸!真当自己是大哥了?打的就是你个狗日的!”刘胖子猛然的抓起地上的暖瓶,直接就砸在了阿坤的脑袋上。 “弄死他们!今天他们四个谁也别想离开宿舍!给我狠狠的打,出了事儿算我的!”阿坤怒吼道。 混战一触即发。 但是阿坤带来了十几个人,刘胖子首当其冲的被围殴,王不正和苏大奶也都是没打过架的人,他们很快就落入了下风被群殴。 阿坤扭了扭脖子,带着几个手下对着我就冲了过来。 我在考虑我到底要用上几分的力量,面对这几个身体远要比我们高大的高年纪学生,我其实一点都不担心我打不过他们,我考虑的是用上多少分的力量才能不打死他们。 最终,我决定用上三成的力量,通俗点说就是用三成的功力。 刘胖子他们三个已经被打倒。 我想要救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面对阿坤他们的冲锋,我丝毫不惧,对着他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冷笑了一声,提起拳头朝着我的面门就砸了过来,而我也提起拳头,对着他的拳头就是一个直拳砸去! 我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之后阿坤就发出了一声如同杀猪一样的惨叫。 他整个人也朝着后面倒去。 同时阿坤的几个小弟的拳脚也砸在了我的身上。 阿坤那骨头断裂的声音吓了我一跳,这是我第一次实践我这段时间的长进,我本以为三成功力能与他们势均力敌,但是我发现我错了,我立马又收起功力,只用上一成。 不到一分钟,阿坤和他的小弟已经全部都趟在了地上。 我解决他们,每个人都只需要一拳。 我伸出手抓住了阿坤的领子提了起来,指着他的脸道:“还狂吗?” 阿坤的嘴蠕动了一下,终究是没敢说话。 “你配不上李雪。”我提起阿坤直接把他砸在了地上,之后扫视了一圈阿坤的小弟道:“滚!” 他的小弟不敢停留,抬着阿坤就离开了宿舍。在他们走后,我坐在了床上,我的心里其实远没有我表现的那么平静,这是我第一次打架,虽然打架的过程没有任何的意外难度,但是我依旧是心跳加速。 “老大,你!你这简直是个怪物,你怎么没说过你这么能打?”刘胖子惊呼道。 “你也没问过我啊!”我道。 “你练过?”刘胖子道。 “没有,我从小在村子里跟着爷爷干农活,力量自然不是这帮子小混混能比的。”我笑道。 刘胖子还要说什么,我已经躺在了床上,我对他摆了摆手道:“胖子,你让我休息会儿。” 王不正坐在我身边轻声的道:“八千,你不该冲动的,阿坤是学校的扛把子,整个学校的混混都给他面子,而且他家里有钱,听说学校的领导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那又怎么样?我一开始说好话没有?给面子没有?先动手的是他们,我们最多是正当防卫!”刘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血道。 王不正叹了口气问我道:“八千,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看?” 我摇了摇头道:“没事,不用,谢谢你们,你们放心,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真的有什么事的话我一个人扛着。” “你说的是个屁话!天塌下来了兄弟们一起扛,我们是没你能打,但是我们就是裤裆里没长把了?”刘胖子说完,看着王不正和苏大奶道:“你们说是不是?” 苏大奶点了点头道:“我们是兄弟,出了事自然要一起扛。” 只有王不正面色难看,一言不发。 “孬种!”刘胖子嘟囔了一句。 我拍了拍刘胖子的肩膀道:“胖子,别说了。” 这一战让我们算命界f4一战成名,男生宿舍的人都知道我们四个人挑了对抗扛把子阿坤带来的十几个人,虽然我们四个人都挂了彩,阿坤却是被抬走直接送到医院去的,被抬走的时候他的脸可都被我们给打的变了形。 不过同时,他们也都知道,我们四个肯定要倒霉了,得罪了阿坤,学校将没有我们四个的立足之地,阿坤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等我们回到班里的时候,班里很多男生都主动离我们远远的生怕惹祸上身,因为我平时没少帮班里的女生看手相啥的,人缘还不错,女生们一个个的义愤填膺,别看她们是一帮娇滴滴的弱女子,可是却丝毫没有男生那样对阿坤这样的小混混有所惧怕,不过女生们选择了自己的方式,那就是报告给老师。 李雪很快就知道了消息,她把我叫出了教室,她道:“前因后果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吧不会有事,阿坤家里是有些办法,我会让家里给他家长打电话说一下这个事情。” “不用。”我对李雪笑道。 “怎么?大男子主义?认为自己是男人就不该让我这个女人帮忙,躲在女人的身后很丢脸?”李雪也是浅笑的看着我道。 “有点,不过最重要的是就算他家里人不计较,阿坤这个人肯定还会再来的,他可是学校的混子头头,被我打成这样还不拼命的报仇啊?你又不能每天都跟着我。”我道。 “那你想怎么解决呢?”李雪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耸了耸肩道。 “好。下手轻点。”李雪竟然点了点头道。 “你对我这么自信?”我笑道。 “不然呢?我想知会阿坤的家人,只不过不想他断一条手臂之后再断一条,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我的学生林八千是个绝世的武林高手?”李雪道。 “李老师你太高看我了。”我道。 “不,你肯定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她对我吐了吐舌头道。样子看起来俏皮可爱,此刻她的样子不像是我的老师,更像是我的同学我的朋友。 一下午的时间,整个学校的小混混分批次来到我们班附近晃荡,班里不少同学吓的脸都白了,王不正在下午的时候请了病假,刘胖子大骂他不讲义气,我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反而劝刘胖子想开点,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性格,人不能总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 我们班的班长郭小妹是个戴眼镜的圆脸妹子,生怕我被这阵仗给吓坏了,拍着刚刚发育的胸脯对我们三个说道:“你们放心,我是班长,绝不允许别人欺负咱们班的人。” “谢谢,谢谢班长。”我赶紧笑着感谢。 说实话,我心里此时非常的感动。 并非因为我是一个感性的人。 而是因为有些东西我太缺少了。 在三里屯龙壶口乡当了十几年的孽障畜生。 在这个班级里,我终于有了朋友,有了同学。 终于有人拿林八千当一个人来看了。 看着胖子义愤填膺,郭小妹的巾帼不让须眉,我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们受到一点的伤害。他们给我的这些我之前求之不得的东西,我要拿命去守护。 到晚自习的时候,阿坤的战书来了。 晚上操场见。 晚自习下课后。 操场上,以头上缠满绷带的阿坤为首,足足有三四十号人。 而我跟刘胖子还有苏大奶三个人,一人手提一根桌子腿,前往应战。 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势。 我们没想到的是,就在我们三个刚刚抵达战场。 我们班的二十六个女生大军在我们班长,那个带着厚重眼镜片的郭小妹的带领下前来支援。 胖子惊呼道:“我艹!郭小妹,你们真来了?你们来干嘛?” 平日里说话就雷厉风行一脸可爱雀斑的郭小妹扶了扶眼镜道:“谁说女子不如男?” 然后,郭小妹撸了撸袖子,对着阿坤勾手道:“来啊!” 第48章 不识抬举 这帮红色娘子军加入战场之后,整个局势就变的非常诡异和喜感,阿坤那边的一帮子混混面面相觑,阿坤在那边气的跺脚骂道:“林八千,你就这点本事?躲在女人后面?” “你哪只狗眼看到八千躲在女人后面的,他明明站在前面的好吗?要不这样,我们这边的姑娘们不动手,你的那帮狗腿子也别搀和,你再跟八千单挑一下?不过你这右手已经断了,左手再断的话岂不是成了残废?”刘胖子不甘示弱的骂了回去,这家伙本身就是打架没赢过吵架没输过的主。 “你!”阿坤怒道,他大手一挥道:“女人多了不起啊,女的也打!” “坤哥,这么多人,还是女人,真的动起手来不太好收场啊,打我们是肯定打的赢,但是要是传出去咱们兄弟欺负一帮女人脸上会不会挂不住啊!”阿坤手下的小弟说道。 “就是啊,真的把女人打了,全校的女生哥们儿都要得罪完了,以后还怎么找女朋友,算了这架打不成,要不改天再收拾这小子?”有人附和道。 “你们干什么!”就在这个时候,这么大的阵势还是惊动了学校的老师,老师们打着手电冲到了操场上。 带头来的那个大腹便便略微秃顶的就是我们的训导主任孙洪涛,在学生们中间他有一个外号叫孙大炮,他负责整个学校的治安和纪律,平时一脸的庄严肃穆,而且说话的声音非常大。 他喘着气跑了过来怒喝道:“干什么?下了晚自习还不睡觉,在这里学黑社会打架啊!谁是带头的?你这个包着脑袋的是谁?装木乃伊吓唬人啊?” “孙主任,我是梁坤。”阿坤说道。 “梁坤?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孙大炮皱眉道。 “还不是拜这位林八千所赐?听说咱们学校有个林半仙,我本来是想去找这个学弟帮我看看面相的,谁知道这学弟脾气不好,把我打成了这样,我本来是想报告给您的,结果这个学弟竟然晚上找我约架。”阿坤道。 “喂,你还要不要脸了?明明是你跑到我们宿舍打八千,结果装x不成反被揍,今晚更是你下的战书,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刘胖子道。 “都别吵了,梁坤林八千你们两个跟我过来,其他的人都给我滚回宿舍休息听到没有?还不走?信不信全部记大过?”孙大炮怒吼道。 梁坤那边的小弟们都走了,我也让刘胖子还有班里的女生都先离开,之后跟着梁坤一起去了孙大炮的办公室,到了办公室之后孙大炮抽着烟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梁坤,你别跟我胡说八道,在学校里只有你欺负别人,没见过谁敢欺负你!” “孙主任,天地良心。”梁坤道。 孙大炮皱着眉头问我道:“林八千,我早想找你谈话,听说你天天在学校里搞封建迷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学校里有人传关于我和我们李老师不好的话,梁坤就找到了我,说李老师是他的梦中情人,他带了十几个人去我们宿舍打我,我只能反抗,结果他就变成了这样,结果梁坤不服气,就晚上约我去操场想报仇雪恨,班里的人都怕我被打死,所以去帮忙。这就是事情的经过。”我道。 孙大炮怒拍桌子道:“不像话!太不像话了!林八千你先出去!” 我点了点头走出了办公室,过了一会儿,梁坤一脸自信的走了出来,他冷笑着道:“林八千,我本来想按照江湖规矩来办,结果你竟然敢找老师,我看你是找死!进去吧!孙大炮叫你。” 我没有搭理他走进了办公室,孙大炮依旧是皱着眉头在那边抽烟,看我进来他指了指凳子道:“坐吧。” 我坐了下来,孙大炮看着我道:“林八千,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前因后果我也找其他的同学了解过,本来有些话我做老师的不合适跟你说,但是我又不能不说,你知道这个梁坤家里的背景吗?他老子就是个混黑社会的,出了名的不讲理,你还不知道那个梁坤在高一的时候甚至连自己的老师都打,学校叫来他的家长,更是跋扈到不行。而且他家里背景还很深,就连校长都给他父亲面子,所以梁坤一直在学校里捣乱我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他还有半年就毕业了,到时候也就太平了。” “孙老师,你的意思就是他去打我我只能蹲在地上被打,反抗就是我的不对了?”我道。 孙大炮为难的道:“哎,我不是这个意思,到底都是年轻气盛啊!我知道你是农村来的,家境不是太好,你说你没事得罪他干嘛?惹不起还躲不起?当然这真不是我当老师的应该说的话,可是我这真是为你好,我刚才跟梁坤说了不想把这件事搞大,也当是给我个面子,你把他的医药费赔了,再给他道个歉这事就算完了,他保证不会在找你麻烦,你看可以吗?” “不可能。”我站起来道。 “你怎么就这么不识抬举呢?非要我把话说明?你斗不过他!真的闹起来吃亏的还是你!”孙大炮恨铁不成钢的道。 “孙老师,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你说这个是真心为我好,我是农村来的没错,我家里条件也不好,但是我爷爷从小告诉我,男人可以没有傲气,但是一定要有傲骨,我不会给他道歉,更不会赔医药费,我知道这件事的最终结果无非是我被他打,然后被学校开除,我有心理准备。”我道。 “哎,既然如此,我不想你们在学校里有什么冲突,我会通知梁坤的家长,你也把你家长叫过来吧,你要知道不管谁对谁错,你们都是打架斗殴,梁坤的家里有钱有人,我怕你吃更大的亏。”孙大炮道。 “天塌了,我顶着。我倒要看看这天底下到底有没有说理的地方!”我道。 “回去吧年轻人,哎,到底还是没吃过亏啊!”孙大炮摆了摆手让我出去。 我回了宿舍之后,刘胖子跟苏大奶还没睡,他们问我孙大炮怎么说,我把话转述了一遍,苏大奶皱着眉头道:“孙大炮能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向着咱们的,那梁坤的家人明天要是真的报了警,以他家里的能量认识点警察不难吧?再做个轻伤鉴定,赔钱是小事,说不定还要坐牢。” “说那些没用的有卵用!谁他娘的还不是一条命,大不了跟他们拼了!”刘胖子道。 “要不给李老师打个电话问问?老大不是说李老师家境很好嘛?若是李老师帮忙的话说不定就没事了。”苏大奶道。 “李老师下午说过,我拒绝了。”我轻声道。 “为什么?”苏大奶道。 “靠女人保护,我不要面子啊?”我笑道。 “老大我就喜欢你这个虎死威不倒的样子!你放心,这件事不管闹到什么地步,兄弟们都跟你一起扛!”刘胖子拍着胸脯道。 “不用,这件事你们都不要再管,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我道,说完我拿出纸笔写下一个电话号码递给了刘胖子道:“胖子,如果明天真的出现什么特殊的情况我又应付不了的话,打这个电话,就说林八千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 胖子接过了这个纸条贴身藏好,而我趟在床上久久未眠。 本来处理李雪的事情在我心里建立了很大的自信,我以为我已经有能力去应对一些事情。 但是梁坤的事情却让我再次的跌入了低谷。 刘胖子他们今天因为我被打。 甚至可能以后因为我无法在这个学校立足。 这让我非常的愧疚。 我拍着胸口问我自己。 我到底怎么才能够强大到可以保护我在意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上早自习的时候,忽然几个满身纹身的彪形大汉冲进了教室拉走了我,他们直接把我拉到了顶楼的空教室里。 梁坤还有他的父亲已经等在那里。 “听说你很能打,一拳头打断阿坤的手,黑子,领教一下这个小家伙的武艺。”梁坤的父亲道。 “大人打小孩子,你们算什么本事?!”刘胖子跟了过来,在窗户外面急的大叫道。 “胖子,回去!”我回头瞪着胖子道。 “老大,你会被他们打死!”刘胖子急的都哭了出来。 “记住我交代你的事情!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兄弟,现在回去!”我道。 刘胖子抹了一把眼泪转身跑下了楼。 那个黑子摩拳擦掌的朝我走了过来。 我脱掉了上衣,这是李雪给我买的衣服,我不想它坏了。 “你要打,我便陪你打。”我道。 我知道我躲不过去,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闯进学校,更是从教室里直接把我拖到顶楼,到这个时候孙大炮都没有过来,只能说明他们对于这件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不能得罪梁坤的家人。 所以我只能是牺牲品。 第49章 以理服人 “我让你三拳,免得别人说我欺负小孩子。”黑子轻蔑的看着我笑道。 黑子明显是个练家子,一身的腱子肉,看起来非常的壮硕,我虽然消化了尸魃的血力量是有所提升,可是这东西并非真的是神丹妙药,我不可能在短短的两天就成为可以单挑这一屋子壮汉的程度。所以对于黑子的轻蔑,我不会傻乎乎的去拒绝,相反的我已经想好了去对付他的策略。 以弱击强,不能硬碰硬,需要智取。 我朝着黑子走了过去,提起拳头,直接一拳头砸在了他的胸口。 我感觉到了黑子胸膛的坚硬。 我看似势大力沉的一拳,黑气却纹丝不动,他拍了拍胸口道:“再来!” 我紧咬着牙关,发出一声怒吼,再一次看似“倾尽全力”的一拳砸了过去,这一次,黑子的身形稍微有些晃动,不过也只是轻轻的往后退了一步。 而我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黑子点了点头道:“十几岁的毛头孩子,还挺有几分力气,你只剩下一拳了,不过你还有力气打吗?” 而我此时,已经把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了我的拳头上。 我前面的两拳,都是示敌以弱。 因为只有这样,黑子才会放松警惕。 我开始冲锋。 直到我到了黑子的旁边,我举起了聚集了我全身力气的这一拳,对着黑子的胸膛砸了过去。 当拳头响起了破空之声,本身一脸轻松的黑子忽然变了脸色,可是这样的距离这样的速度他已经退无可退,他只能强行的抬起手臂护在胸前以格挡我这最后的一拳。 我的拳头砸在了黑子的双臂上。 随着一声咔嚓的响声,黑子整个人往后倒退而去。 而我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我的整条手臂都在轻微的颤抖,虎口的位置更是往外渗着血。 不过黑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他不是在最后关头用手臂挡住我的拳头,我有信心这一拳可以砸断他的肋骨,不过就算这样,他的手臂依旧已经骨折。 “小子,你还敢耍诈!我弄死你!”黑子显然是意识到中了我的计,勃然大怒道。 他的步伐极快,虽然断了一条手臂,另一只手却轮着拳头对我砸来,他的这一拳头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不是普通人能打出来的。 不过他已经动怒了,也已经慌了。 越是这样越容易露出破绽。 就在他的拳头要砸在我脸上的时候,我的脑袋微微的一侧。 拳头带着一股风贴着我的面门而过。 我抬起我的左臂把他的手臂往上一挑。 之后右脚不动,左角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让我整个身体微微一侧,接着我的肩膀猛然往前冲出。 肩膀与黑子的胸膛来了一次剧烈的碰撞,黑子再一次的倒飞了出去。 这一招,我是跟昆仑学的,当时看到他的这个动作,我只感觉非常有气势,自己模仿着试了之后,只感觉这一招能把自己全身的力气汇集到一个点,利用自己的肩膀打出最大的力量,我喜欢这一招最重要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这一招让我觉得一招既出誓不回头,更有壮士断腕的决然。非常符合我在某些时候的心境。 “八极拳的贴山靠?小子,你会的不少啊!”黑子站了起来,他的嘴角已经溢出了一丝鲜血,不过从他的冷笑可以看出来他这次是真的狂怒了。 他再次的朝我冲来,这一次他没有给我机会,拳头如同雨点一样落在我的身上,每一拳砸在我身上都让我剧痛难忍。 你不给我机会! 我便自己创造机会! 就在黑子想要用拳头把我打倒的时候,我的手伸向了我的裤兜,掏出了我一早上就缠好的圆规。 “去死吧!”我死死的握住圆规,对着黑子的肚子就刺了过去。 黑子的脸由红转白,他抬起脚一脚把我踹飞,之后痛苦的捂着肚子。 “弄死他!”梁坤的爸爸摔掉了烟头道。 “差不多就行了!你们真的想打死一个孩子?梁大光,事情已经越闹越大了,你多少也注意一点影响!这事要是传出去,校长都要跟着倒霉,你不看我的面子,总要给校长面子吧?”这时候孙大炮推开了门一脸为难的叫道。 梁大光皱了皱眉头,看着黑子道:“没事吧?” 黑子痛苦的站了起来道:“这小子没扎准,要是偏一点点,我估计就报废了。” 梁大光黑着脸朝我走来,他拿手拍在我的脸上,道:“小子,你很有种,我本来就想教训你一顿,你给阿坤在操场上磕个头道个歉,再让你家里赔点钱就算了,可是你竟然来阴的,我给你们孙主任面子,但是我总得给阿坤和黑子一个交代,你说这事你要怎么解决?” 孙大炮走过来把我拉了起来护在身后,看着梁大光道:“姓梁的,你多少讲点理,你们已经够欺负人了,至于梁坤还有你这个小弟受伤那都是人家正当防卫,我够给你面子了,你要是再胡闹,信不信我就是不要这个工作也要报警?!” “报警,你报啊!赶紧报啊!来,用不用我帮你报警?我告诉你,真报警的话,我能让这小子进去蹲上几年,而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死在号子里。你信不信?”梁大光道。 “我真的没见过你这样的家长,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孙大炮道。 “好!我给你这个面子,在学校操场上给阿坤跪下道歉,再拿一百万给阿坤和黑子治伤,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梁大光道。 “一百万?!林八千是农村来的孩子,你还不如杀了他!”孙大炮黑着脸道。 “那好啊,那我就把他从楼上丢下去了,一个农村孩子得了抑郁症在学校跳楼自杀,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吧?”梁大光目露凶光的道。 “你!”孙大炮指着梁大光道。 “一百万,不多,打伤了人的话也的确是该赔,毕竟是法制社会嘛。”就在这个时候,有两个人走进了屋子里,这两个人戴着墨镜,脸上还戴着口罩。 “你是谁?”孙大炮皱眉道。 “我是林八千的家人,孙老师谢谢你能仗义执言。不过孩子总归是错了,孩子的错做家长的得认,赔钱。”这人道。 他对跟在他身边的人点了点头道:“拿钱给梁大哥。” 那个人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了过去道:“这里面是一百万,密码是xxxxxx,你可以查一下。” 梁大光半信半疑的接过卡,他递给旁边的小弟,小弟拿出手机打电话去查询,过了一会儿,那小弟对梁大光点了点头。 “好,爽快,钱已经到位了,接下来只要在操场上给阿坤跪下道个歉,这事我就不计较了。”梁大光道。 “可以,不过梁老大,孩子总归是孩子,他以后的路还长,以后还要在学校里做人,你看这一跪我这个做家长的替他跪行不行?”这人说道。 “行,你爽快,我也给你面子!走!”梁大光道。 孙大炮要说什么,这人拍了拍孙大炮的肩膀道:“没事儿。我做家长的,应该为孩子做点什么。孙主任是吧?接下来的场合你不适合参与了,毕竟是老师,回避一下吧。” ——这时候刚好早自习下课,外面到处都是学生,梁大光耀武扬威的带着梁坤走在前面,而我跟着这两个人走在后面。 到了操场上,梁坤的小弟已经搬来了凳子,梁大光跟梁坤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在这么多学生的注视之下,梁大光一脸得意的道:“跪下吧,三个响头,这事就算了。” “梁老大,人有点多,我有点难为情,可以不跪吗?”这人说道。 “妈的,你找死是不是?人不多下跪有屁用?老子要的就是脸面!”梁大光道。 “好,好,梁老大你别生气,我跪还不行吗?”这个人笑道。 说完,他摘掉了脸上的墨镜,又摘掉了口罩,一脸笑意的看着梁大光道:“梁老大,我跪了啊。” 梁大光那本来得意的脸忽然变了,他睁大了眼睛,之后双脸迅速的变白,之后直接从凳子上跌到了地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人道:“三爷?!!” “不,不,梁老大您赶紧坐起来,我今天必须给您这个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你下跪才行。”这人道。 梁大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举起手满脸堆笑道:“不不不!三爷您开什么玩笑?您这不都是逗我玩吗?您跟这小子认识?” “我不是说了嘛,我是他家长,他叫林八千,我叫林老三,我可不正是这小子的三叔嘛。”这人笑道。 梁大光一耳光摔在了自己脸上,笑道:“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自家人为难起自家人了?八千小兄弟,您也真是,您是三爷的大侄子这事您也早说啊!这卡您收回去,我哪能要您的钱啊?” “别,钱你一定要拿着,你知道我林老三一向是以德服人。八千伤了你儿子还有你的兄弟,这钱我这当三叔的活该替他赔,下跪这事梁老大您不让,那就算了,你看这样处理梁老大还满意吗?”三叔说道。 “满意,能有什么不满意的?三爷您发话了,满意,以后阿坤跟八千都是朋友。”梁大光站起来道。 “我让你站起来了吗?”本来一脸笑意的三叔忽然冷下了脸。 刚沾起来的梁大光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你满意了,我还没满意呢,八千打了你儿子刺了你兄弟,钱我赔了,你儿子还有你兄弟打了八千这件事,又要赔多少呢?梁老大你看着赔,毕竟农村来的野孩子没有你这个老大的儿子命金贵,多少意思一下就行了。”三叔道。 顿了顿,他又道:“至于你让我下跪这件事,你觉得跪多久够还我林老三的面子?” 梁大光道:“都跪下!” 他的小弟,还有一脸懵逼的梁坤都呼啦啦的跪了下来。 梁大光憋红了脸道:“三爷,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做。只求您放我一马。” 三叔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我林老三以理服人嘛,八千回去上课吧。你这孩子也真是,三叔也知道你要强,总是想什么事儿都自己扛着,可是这里不是三里屯了,这社会上最不缺的就是梁大光这样的人,自以为是的欺软怕硬,你跟这种人讲不来道理的,只有比他更强,他才会像狗一样跪在你面前摇尾乞怜。当然这件事你做的没错,不愧是我林老三的大侄子。没丢脸!” 说完,三叔顿了顿道:“老爷子可还好?” 问了这句话之后,可能他觉得有损他林老大的威严,干咳一声道:“虽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毕竟他是我亲爹啊!” 第50章 外练筋骨 这件事具体的怎么收场的我没有再问三叔,我只知道梁大光跟梁坤父子俩在操场上跪了一天一夜谁拉都不敢起来,之后梁坤便办了退学手续,同样办了退学手续的还有王不正,虽然刘胖子一直在骂王不正是个不讲义气的孬种,但是在王不正来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我们三个还是一直默默的跟在王不正的身后。 当我们送王不正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刘胖子红着眼道:“我们谁都没有怪你,八千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生活方式,你现在走了算怎么回事?真的决定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孬种?” 一直都沉默的王不正听了刘胖子这句话之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抱着自己的头把脑袋深深的埋在双膝之间。 “我也不想走,可是我继续待在这里,继续整天的面对你们,我会想起我自己的懦弱,我会每天生不如死。”王不正哭着道。 我走了过去拍了拍王不正的肩膀道:“有时间的话,常回来看看。” “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不会退缩,就算是死我也会跟兄弟们站在一起。”王不正站了起来擦掉了泪抱着书本上了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大奶叹了口气道:“从今往后,算命界的f4就变成f3了。” 事情看似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可是这件事给我的生活带来的影响却远没有结束,梁坤走了,而我是林老三亲侄子的事情在学校里传开了,同样发酵的还有我的战斗力,之前在宿舍的混战中我能把梁坤的手臂打断脸打成猪头,更是跟一个打黑拳的黑子打成了一个平手这两件事让混混们认为我是二中第一能打的人,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我能打还是因为我三叔,梁坤之前的手下纷纷找我投诚,学校的小混混们见面也是一口一个八千哥的叫着,想让我接替梁坤的位置在这个学校扛旗。 李雪在之后笑着问我道:“为什么不接收这帮小混混当学校的老大?凭着你的身手,还是林老三的侄子,起码能在这个学校里耀武扬威。” “没兴趣。我虽然很缺少朋友,但是我对朋友的定义是精而不在于多。”我道。 “林八千,我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在梁坤这件事上我就可以看的出来,但凡你有一点办法能够自己把这件事扛起来,你甚至都不会求救于你三叔,所以这帮小混混眼中的地位荣耀在你看来非常的幼稚。林八千我现在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以前我总觉得你跟吴耀祖有相似之处,那就是你们两个的眼里都藏着野心,成功的野心,可是我现在却发现你跟他完全不一样,如果是吴耀祖的话,他会立马收编所有投诚的小混混来提升自己的地位,他自然不会把这些人当朋友来看,但是他会左右逢源,这帮混混之中大多数都是家境优越,他会整合所有的资源,任何他可以利用的地方他都不会放过。我本来以为你也会借势这样做。”李雪说道。 “有句话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渴望成功,但是每个人的想象的成功不一样。”我笑道。 “你想要什么?未来成为一个大风水师阴阳师?”李雪道。 “活着。我现在其他的东西都不敢想,只想活着。”我道。 李雪就这么盯着我,逐渐的红了眼眶,我不解的问道:“李老师你怎么了?” “我心疼。”李雪道。 “觉得我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所以心疼我?李老师,这天下不止我一个人在承受东西,活着的人谁的肩膀上没有压力呢?谁的心里没有一坛苦水?这狗日的老天爷从来就没有公平过,相对于很多不幸的人来说我已经非常的幸运了。就拿这件事来说,有多少个在学校遭到过霸凌的同学呢?他们中又有几个能有一个林老三这样的叔叔可以帮他们?又有几个可以幸运的拥有虽然没有出面却还在后面一直关注随时都准备出手帮忙的美女老师呢?”我看着李雪笑道。 李雪破涕为笑道:“我不跟修道的人斗嘴,太能说了。不说这个事儿了,话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帮我把金童送走?” “这几天吧,我选一个好日子,好好超度。”我道。 ——日子逐渐的恢复了平淡,相信在学校里不会在出现梁坤这样的事情,可是我却也通过了这件事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我之前强大自己的方式是全心全意的研究玄学方面的事情,也就是这件事让我发现,在活在这个世界上不仅会遇到鬼,还会遇到各型各色的人,而有的时候人心甚至比鬼神还要更加的可怕。 今天遇到的是梁坤,或许在改天会遇到吴坤刘坤。 我不会也不想每次都指望三叔来帮我摆脱难关。 也不想去收小弟来虚张声势。 因为我知道,想要活着,需要的还是自己的实力。 我再一次的给三叔打了一个电话说我准备学功夫,想让他找个人教我,三叔虽然非常意外却也给了一个电话号码给我道:“你自己跟他联系,就说是林老三的侄子,至于他愿不愿意教你那我可不敢不敢保证,这家伙脾气大的很,我要让他去砍个人他不会皱眉头,但是给他安个徒弟他未必乐意。” 我照着三叔给我留的电话打了过去,还没说话那边就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道:“三爷已经交代过了,别怪我说话难听,我发过誓这辈子只收一个徒弟,所以我要的是人才不是废物,行不行还需要见面说。” 我请了个假,按着这个人给我的地址来到了市郊,这是一个地下拳馆,里面满满的都是荷尔蒙的味道。 我刚进来就有个年轻人接到了我,他笑道:“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八千少爷?走吧,赵哥已经等你了。” 我跟着他走到了最深处的一个拳台,在拳台上有一个人背对着我站着。 这个人的背影让我感觉到压抑。 不仅仅是他那让人羡慕的肌肉线条。 也不仅仅是那充满阳刚之气的古铜色肤色。 而是那浑身上下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刀疤。 那刀疤如同老树盘根一样的盘在他的身上,狰狞的像是最有男人味的纹身。 “赵哥,我到了。”我道。 他回头对我勾了勾手道:“上来。” 我爬上了拳台,他上下的打量了我一眼,道:“打我,用你最大的力气。” 我知道他这是对我的考验,让我打他估计是考验我的力气,不由的心里一松,毕竟我现在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我吸收了尸魃血之后提升的力量。 这一次跟黑子蔑视我不同。 我点了点头,运上了我全部的力气。 没有丝毫的保留,直接一拳头砸在了他的身上。 之后我的脸就扭曲在了一起! 因为我觉得我自己砸到了一块钢板上! 我的整条手臂都已经麻木了,可是眼前的他却纹丝不动,甚至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站好。”他道。 我刚刚站立,他直接一个侧踹就踹了过来,我整个人随即倒飞了出去,砸到那拦网上,再被拦网弹起来重重的跌在地上。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眼前更是一片金星,胸口处的剧痛让我几乎窒息。 我就这样趴在地上如同一条死狗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气。 “十六岁的年纪,力量只能说马马虎虎,别不服气,或许对于外人来说你这样的力气已经算是个可造之材,但是在我眼里屁都不算,至于身体素质,我刚才用了三分的力气,你要是能在两分钟之内起来,就可以暂时先跟着我打拳。”赵哥道。 面对这个人的无情的嘲讽! 我没有沮丧,只有兴奋! 他赵开山是三叔手下的第一打手,人送外号疯狗! 我林八千,何尝不是一个疯子? 不疯魔,不成活! 我现在身体的疼痛是让我无法站立! 可是我有自己吐纳的办法。 我闭上眼睛,开始调息。 就在赵开山准备离场的时候,我站了起来。 他回头看了看我,道:“练过内功?” “只是一些简单的吐纳法门。”我道。 “明天开始跟着我打拳,我不管你之前是内功还是吐纳,都忘掉。先练好你的皮,再去想体内的那口气。”赵开山拿了块毛巾,跳下了拳台。 从第二天晚上开始,我少上一节晚自习开始出来找赵开山练拳,但是我却没有上拳台,我每天都只是负重跑步,直到我跑不动为止。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世界上没有武侠小说上只要随便一练就能练成天下无敌的绝世武功。 更没有所谓的吃了一粒就能提升几百年功力的灵丹妙药。 人身体的力量,只能靠自己挖掘,挖掘的方式,就是不把自己当人。 当然我这并不算是弃文从武,学习玄学的知识与我锻炼自己的体魄并不冲突。 而就在练拳后的第四天,我正准备出发去练拳,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看到李雪的车停在那里,她摇下了窗户对我招了招手道:“上车。” 我不明就里的上了车,李雪回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道:“林八千,我怀孕了。” 第51章 乐善好施 听了李雪这句话我直接就愣住了。 怀孕了? 接着我的心里就猛然的疼了一下。 就像是一把刀猛然的插在了我的胸口。 “恭喜你。”我轻声的道。 “谢谢。”李雪说道。 “还有别的事吗?”我问道。 此时我只想去找赵开山练拳,哪怕是被他虐个千万遍也无所谓,我只想发泄出我心头的一团无名怒火。 就在我强忍怒火却假装一切淡然如水的时候,李雪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笑吗?”我看了她一眼道。 “还好,好了不逗你了,我确实是怀孕了,但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自己告诉我鬼是有形无质的,鬼知道我是怎么怀孕的?我今天去检查找的是一个认识的阿姨,她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说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会怀孕呢?难道我喝了女儿国的河水?”李雪看着我说道。 听了李雪的话,我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真的假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其实内心也是非常的吃惊。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例假推迟了蛮久,我就去找阿姨做了一个检查,结果就是这样了。”李雪道。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还能开玩笑,还一直笑的出来?!”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李雪,我真的无法理解这个女人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浆糊吗? “我怕什么,身边就有一个法力无边的林大仙,我有什么好怕的?”李雪道。 我对李雪这奇怪的脑回路简直是哭笑不得,她在遇到这样的事情竟然不是着急的求救,而是还有闲情逸趣来试探我的反应? “把手给我。”我道。 李雪把手递给了我,我攀上了她的手腕把脉。 才搭上她的手腕我就感觉到了异常,她的手一片冰凉,并非是那种肌肤的冷,而是由体内散发出来的阴冷,这种脉象非常明显就是阴邪入体的征兆。 不过从脉象上来看,的确是喜脉。 阴邪入体,脉象又表露喜脉。 难道真的是因为和吴耀祖的那场**,之后吴耀祖的魂魄纠缠于她所以有了喜脉? 这不可能,鬼的确是有形物质的,他绝对没有让人怀孕的能力。 难道是因为那个金童? 我闭上了眼睛,分出了一丝“气机”顺着李雪的脉搏进入了她的身体去查看。 “痒!”李雪笑道。 “别动。”我道。 她果然听话的一动不动。 这股气就相当于是我的眼睛,当这股气快要窥探到她体内的孩子的位置的时候,她的身体里忽然有一股子阴气冲出,冲散了我顺入李雪体内的这股气。 我的这股气是修行玄学而产生的气,是浩然正气,如果是正常怀孕的小孩的话,孩子出于对灵气的敏感,他会非常喜欢这股气机并且会把这股气吸收了,而此时李雪体内的气机却正好相反,它冲散了我的气,并且对我无比的戒备。 那就只能是阴气。 “是鬼胎。”我道。 “是那个金童吗?我做过一个梦,梦到他钻进了我的肚子里。”李雪道。 “说不准,金童没有借体还阳的本事,就算有高人相助,让他借体还阳,也应该是借孕妇的肚子强行夺舍出生,而不是找到你,奇怪了。”我道。 养小鬼,小鬼借体还阳的事情不是没有,但是借体还阳的难度非常的高,爷爷的藏书中有一本手抄的孤本叫《庭前树》,在这本书里有一个类似的故事,说在清朝的时候有一个达官贵人,连生了三个女儿,他急需生一个儿子来继承家族香火,最后他的一个妾室怀孕了,按照先生把脉和清宫表的推算,妾室的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儿,这个官老爷十分的高兴。 可是正房的太太却高兴不起来,她担心这个妾室生下了男孩儿母凭子贵影响自己的地位,便暗中的给这个妾室下了毒,这个妾室在吃了这碗下毒的粥之后便大出血要流产,官老爷急了赶紧叫大夫来看,大夫把脉之后摇了摇头说孩子已经断绝了生机。就连这个妾室估计都性命不保。 那时候没有剖腹产手术,孩子没有临盆便中毒身亡胎死腹中,基本上也宣告这个妾室的死亡,官老爷悲痛欲绝,可是他却不死心,张贴告示重金求子,只要有人能救下这母子,圆他做父亲的梦,定然重金酬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第二天便有个人揭了告示前来,这个人是个游方的术士,他在查看了之后也说胎儿的确生机已经断绝,还是个男孩儿,这下官老爷更加的悲伤,下跪请求这个游方术士出手相助。 游方的术士养了一条小鬼,聪明伶俐,跟着术士多年也积攒了功德,术士有心成全小鬼,又想拿官老爷的重金悬赏,便做了法术引导那小鬼进入妾室的身体,等于是小鬼占据了那已经死去孩子的身体。又在那个妾室的嘴巴里放了三粒米保住那个妾室的一线生机,就这样拖了一个月,一个月后,妾室临盆生下一个男婴,只不过生下这个男婴之后妾室便一命呜呼了。 游方的术士拿了这个官老爷的悬赏,又给官老爷留下了话,说这男婴跟着他四处游历又,积攒了无上阴德,定然聪明伶俐,不过这个男婴长大之后万万不可进入仕途,金榜题名对于别人来说是祖上荣耀天大的喜事,对于男婴来说却是致命的死劫,因为这个男童并非是正常的生死轮回所生,三魂七魄里有三分的阴气,无法承受大的机缘。 官老爷连连点头,之后问游方的术士道:“既然不能进官场,那还请先生给孩子指条明路。” “回去祖籍做个富甲一方的富家翁,享一生富贵便可。记住,孩子长大之后嘱托他多做善事,只有心存善念与人为善,方能不惧天命,不畏鬼神。”游方的术士说道。 官老爷对游方的术士深信不疑,立马辞官回乡,这孩子长大之后生的俊俏,又无比的聪明伶俐,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人人都称赞他以后登科及第状元之才,这个官老爷看在眼里愁在心里,孩子长大之后文武全才,也是一心想考取功名,官老爷一直阻拦他不让他去参加会考,父子二人逐渐生了间隙,在官老爷弥留之际,把游荡术士的交代和盘托出,父子二人之间的误会这才得以解除。 这孩子遵循父亲遗言不再去想功名之事,改为经商,因为头脑聪慧,几年之内便成了一方巨富,之后更是乐善好施,为一方百姓造福。 巨富三十岁的时候,忽然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不醒,魂魄被鬼差所押去了阴曹地府,原来那一开始枉死的孩子魂魄成了孤魂野鬼,后下阴曹地府找阎王告状,说自己被夺了阳间造化,鬼差便拿这个巨富来审问,审查之下果然如此,本要把这巨富送十八层地狱,结果巨富在阳间之事做了诸多善事,那被他救过的一方百姓都来阎王殿下求情,阎王念其阳间行善有功做了功德,又念其无心之罪,所以特批了他十年阳寿,不过作为补偿要为那枉死的孩子魂魄做生祠供养。 巨富醒来之后吓的一身冷汗,立马在家里做了一个生词供养那孩子亡魂,更是念及乡亲们阎王殿下求情,从此之后更是心系百姓行善积德,十年之后,正壮年的巨富把孩子们叫到床前交代了身后事宜,当晚便撒手西去。 这个故事不知真假,不过从这个故事里便能看出来世间所有的转世轮回生老病死皆有定数,鬼怪阴灵无法轻易改变,当然除非有高人相助,强行的逆转阴阳造化。 所以我就想,如果真是的那个金童进入了李雪的身体想要借体还阳的话,需要有一个大法力的人帮忙。 难不成李雪这边又招惹了什么人? 这也不应该啊,李雪性格不错,在这个学校里安静的教书,怎么净遇到这样的倒霉事儿? “你做了那个金童进入你身体的梦是什么时候?”我问道。 “好像是我搬到学校的第二天。”李雪道。 “梦里还有其他的人,或者奇怪的事情吗?”我问道。 李雪皱起了眉头道:“好像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我记不太清楚了。” “走,去你宿舍看看。”我道。 第52章 浩然正气 虽然我一个男生这么大晚上进单身女老师的宿舍不太雅观,可是事态紧急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李雪现在傻乎乎的以为只要有我在一切都可以搞定,而我却知道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婴灵出生之日,就是李雪亡命之时! 因为婴灵乃是死物,没有经过正常的转世轮回,他想要投胎就必须去除自己一身的死气,去去除死气唯一的办法就是吸进李雪一身的阳气,阳气被吸尽的时候,李雪就会容貌枯槁而死!死状会极其凄惨! 这话我自然不能对李雪说,与其让她害怕还不如让她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快乐。 进了李雪的屋子,我第一个要看的自然是那个还未曾超度的金童。 当我用念力去查看这个金童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那金童现在变成了一个单纯的泥塑。 那本身困在泥塑里的小鬼婴灵已经消失不见了。 难道说真的是有高人引导这个小鬼婴灵进入了李雪的体内? “李老师,你最近可曾跟其他人接触过,特别是你觉得奇怪的人?”我问道。 “没有,怎么了?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紧张?”李雪问道。 “小鬼跑了,已经不在这个泥塑里了。”我皱眉道。 “真的是他?”李雪惊呼道。 “我不知道,有可能是他,也有可能不是。”我看了看李雪的肚子,拿起了放在金童泥塑边的金纸,这是李雪买给他的贡品。 我抽出了一张,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在黄纸上勾画了一张符,之后我用这张金纸叠了一个纸鹤。 “这是做什么?”李雪问道。 “这是茅山的寻鬼符。”我道。 折叠完,我点燃了这个金纸折成的纸鹤。 双手掐诀道:天清清地灵灵,今奉太上祖师令,寻那恶鬼藏身踪!去! 那纸鹤在空中燃烧。 在金纸燃烧之后,在我的面前出现一道金色的纸鹤红光,看起来美轮美奂。 那纸鹤在我头顶盘旋三圈,顺着门便冲了出去。 “你在这里等我!”我对李雪叫道,说完我跟着这个金色的纸鹤就冲了出去。 这张寻鬼符,顾名思义就是寻找鬼的下落,若是刚才这纸鹤飞到了李雪的肚子上,就说明现在李雪腹中的婴灵便是她供养的小鬼魂魄,但是纸鹤直接飞了出去,说明那小鬼魂魄另有去处! 我跟着这个金色的纸鹤开始狂奔,最终那道金光竟然飞到了学校的综合楼前,综合楼是学校的办公大楼,位于我们整个学校的正中央,在综合楼门前有一个喷泉,喷泉的正中央立着一个石碑写着学校的名字,那道金光飞到这里之后,绕着石碑转了几圈之后这才消失不见。 眼见着金光消失在了这里,我不由的心生疑惑,我平日里也研究过整个学校的风水格局,这世间绝对不是任何一个地方都是风水宝地,学校所在的大风水环境只能说是一般,但是整个学校内部建筑的设计安排应该是找风水先生看过的。每一栋楼的位置都十分的讲究,综合楼更是位于整个学校风水的核心位置。所谓风水,不过是藏风之地纳水之所,学校并没有挨着水源,所以风水眼核心位置的这会小喷泉就尤为重要,占据了风水的水字,算是整个学校风水的点睛之笔。 这样的地方,聚集了整个学校的气。学校能有什么气呢?古人有谓三教中人,这三教指的就是儒释道三教,学生归于儒道,古时候的读书人讲究一个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读书人自有自己的一身浩然正气。学校的气,正是学校里莘莘学子读书读出来的浩然正气。这些气是看不到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的,而这个喷泉石碑正是学校的纳气之地。 这样的一个地方,本应该是无比的圣洁,绝对不是藏污纳垢之地,那小鬼的怨灵应该对着地方无比惧怕才对,怎么可能会藏在这里? 难道说是我的茅山寻鬼符出现了问题? 我一时之间也是拿不定主意,我也不确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就在我站在这个喷泉前研究的时候,忽然一道灯光打到了我的脸上,照的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谁?”手电光的那边问道。 我以为是巡逻的保安,毕竟这大半夜的我一个人在这里转悠,我就赶紧挠了挠头道:“是我。” “林八千?”那边疑问的问道。 这时候他走的近了,手电光不再扫着我的脸,我才看清楚走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训导主任孙大炮。 “孙主任,是我,我睡不着就起来瞎转悠一下。”我挠头道。 “别装了,我知道你为什么来这,林八千,我真没想到是你。”孙大炮指了指我道。 “孙主任你是什么意思?”我纳闷道。 “你来这,肯定是因为李老师。”孙大炮道。 这下我更加的惊诧,我道:“孙主任,您到底知道什么?” “跟我来。”孙大炮神秘兮兮的对我招了招手。 我跟着孙大炮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他看起来有点紧张的左右望了望才关上了门,看他神秘又紧张的样子我不由的更加好奇,他是如何知道我找到那块林地是因为李雪?莫非他也是个法师?可是看起来完全不像啊! “你过来。”孙大炮对我招了招手,我看到他拿了一个u盘插在了电脑上,我走了过去站在了孙大炮的旁边,我能感觉到孙大炮的紧张,他握着烟的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u盘里的东西是一个视频文件,点开之后是一个监控的画面,像是学校的闭路监控录像。 他操作电脑并不顺畅,因为手在颤抖的关系甚至显的有些笨拙,我对他道:“孙主任你是想快进吗?我也会玩电脑,让我来。” 他点了点头,把鼠标递给了我,指了指画面上的进度条道:“你放到这里来。也可以在前面一点。” 我按照这孙大炮的指引,把画面往前快进。 孙大炮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他哆嗦的更加厉害。 我看着电脑屏幕,发现画面上的场景非常熟悉,问道:“这不是学校老师宿舍走廊的画面吗?” “对,走廊尽头的那一间,就是你李老师的那一间。你先别说话,安静的看。”孙大炮道。 我盯着电脑屏幕看着那段录像。 这段录像应该是拍的深夜,因为画面里四周都一片的漆黑,只有走廊上那一个灯光的亮度。 就在一分钟之后。 画面里李雪房间的门轻轻的打开了。 率先走出来的,是一个绿色的小孩儿。 那个小孩儿赤着身子,浑身上下都是绿色。 他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小孩儿走出来几步之后,李雪也走了出来,李雪穿着一身睡衣,走路的时候四肢僵硬,看起来非常明显是在梦游! “这!”我惊道。 那绿色的应该就是那个金童的婴灵,他带着睡着的李雪梦游? “别说话!”孙大炮抓住了我的手,我感觉到了他的手心里全是汗。 我点了点头,此时我的身后也满是汗水,我们俩就这样继续的盯着电脑屏幕。 就在那个绿色的小孩儿还有李雪的身影消失之后大概三十秒。 在他们的身后,有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的女人身影出现在了视频的画面里。 她披头散发,有着惨白惨白的脸和手脚。 最重要的是,她走路的时候,双脚是离地的状态,可以说是飘着在走。 “拉到这里来。”孙大炮掐灭了烟头指了指屏幕。 我往前切换了画面,这个录像是剪接过的,画面里的场景已经变化,变成了学校的大路上,依旧是晚上,依旧是昏暗的灯光。 灯光下,一个绿色的小孩儿走在前面,李雪走在中间,那个浑身发白的女人远远的跟在后面。 “再往后拉。拉到这里。”孙大炮道。 我继续切换。 这个画面就是今天晚上孙大炮找到我的位置——学校综合楼前的这个喷泉。 李雪跳进了喷泉里,之后画面便定格了。 “再往前拉。”孙大炮擦了擦汗水道。 最后的画面,是大概在半个小时以后,李雪从喷泉里爬了出来,她还是梦游的状态,只是这一次没有了小孩儿跟女人,她一个人进了学校,再沿着原路返回,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孙主任?”我皱着眉头看着孙大炮道,他既然把我叫了过来还让我看这个录像带,就一定有其他的话跟我说。 他哆嗦着点了一根烟道:“这是我上星期值班那天看到的,也就是你李老师搬到学校的第二天,我从监控里拍到了这些画面,我不想这件事给别人知道,传出去不但对李老师不好,而且肯定整个学校闹的人心惶惶的,所以我把它拷了下来,把源视频删了。” “这个视频有别人看到过吗?”我问道。 “没有,我本来想找你李老师来看下这个东西,可是我怕她看到之后吓坏了,正在琢磨以什么方式给她。我知道李老师肯定会因为这个出现问题,李老师的家世我还是知道的,我知道她一旦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肯定会找个先生来看,所以我这几天几句特别留意那个地方,没想到她找的先生就你是林八千,看来学校里的人都说你是林半仙,这不是没有依据的。”孙大炮说道。 “孙主任,你为什么就断定李老师身体一定会出问题?更断定李老师出了问题不是去看医生而是找一个阴阳先生?莫非您知道什么?”我看着孙大炮问道。 孙大炮哆嗦了一下,他掐灭了烟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林八千,李老师身份很特殊,我没想到这件事会出在她的身上,你要是真是个林半仙能管下来最好,要是不行不要逞强,趁早让李老师另请高明,她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你我都担当不起。” “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儿?”我看着孙大炮问道,从他的话里我能听出来,这一切定然另有隐情。 “这不是第一次出事了,上一个梦游跳进那个喷泉里的女生,死了。”孙大炮闭上眼睛说道。 第53章 机缘巧合 “梦游死在那个喷泉里?”孙大炮的话把我吓了一跳。 “对,喷泉里就那么深的水,怎么可能淹死人呢?”孙大炮苦笑道。 “这件事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我问道。 “这件事发生在七年前,学校封锁了这个消息。”孙大炮再次颤颤巍巍的点上一根烟,他似乎是陷入了不堪回首的回忆当中。 “七年前我还不是学校的训导主任,带的是高三的班主任,那个女生是我的学生,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她的样子,她不算是天资聪慧的那种学生,成绩不错多半是勤能补拙的缘故,她话很少,很乖巧,留着整整齐齐的刘海儿,特别是她的那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每个老师都很喜欢她,班里的那帮兔崽子虽然不说,我却也能感觉到有好多个都偷偷的给她递过情书,林八千,你说这样一个善良可爱的小丫头,怎么会自杀呢?”孙大炮满脸可笑的看着我问道。 “她是怎么死的?”我轻声问道。 “那天早上,她没有来上早自习,她宿舍的同学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因为她每天都是最早起床的那一个,所以在宿舍的时候她的同学以为她来了教室,到了教室里才发现她不在,依照她的性格,不管她遇到了什么事情耽误了上课肯定会告诉老师,所以当时没看到她我心里就猛然的一颤,立马就发动学生去找,后来在综合楼的喷泉里找到了她,不过半人高的水深,她蜷缩着坐在里面,脸色发白,眼睛睁的滚圆滚圆,跟她平时的大眼睛一摸一样,我永远都忘不了她脸上带着的微笑,那绝对不是她的笑容,那是来自地狱的笑容,这些年,我不知道梦到过多少次当时的场景,她站在我面前,浑身湿漉漉的,她看着我,对着我笑。”孙大炮红着眼睛道。 我抽了几张纸巾递了过去,孙大炮接过纸巾点头道:“谢谢。” 很难想象,学校里每个学生都望而生畏的孙大炮竟然有如此忧伤温柔的一面,而我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 “后来学校报了警,没有任何的痕迹证明是谋杀,后来就以她高考压力太大抑郁自杀结了案,她的父母哭的死去活来,没有一个人相信她会抑郁,也没有一个人相信她会自杀,作为班主任的我顶了巨大的压力,有来自学生的压力,也有我自己的心理压力,当时我甚至阴谋论的认为是学校的领导对她图谋不轨遭到反抗所以才蓄意谋杀,这是警察的跟领导的内外勾结,试想一下,一个人如果真的自杀把自己淹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及腰深的水里就算人想死,在濒临死亡的边缘身体的本能也会选择自救,谁会就那么静坐着带着笑容把自己活活的憋死?我疯了一样的想要调查她死亡的真相,后来学校的领导把我叫了过去,给我看了一份录像带,那时候的录影带还没有现在这么清晰,我从录影带上看到了她,那是她死之前的深夜,一个脸上带着诡异笑容的绿色小孩儿走在前面给她带着路,她的身后跟着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女人,这两个人,不,他们不算是人,应该说是鬼,把梦游状态下的她带到了喷泉旁,她跳了进去,自己把自己淹死。”孙大炮道。 “就是李老师这个录像带里的绿色小孩和女人?”我问道。 “对。”孙大炮道,顿了顿他道:“看过这个录像带之后,我心里无比的震惊,这几乎颠覆了我的世界观,我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事实就摆在我的面前,我就算再怎么不相信也只能选择妥协,学校赔了女生家里一大笔钱,但是钱再多也无法弥补一个家庭的伤痛,我带的班级本来是精英班,可是那一年班里的成绩却差的一塌糊涂,这件事不禁让一个花季少女离世,更是毁了班里大多数学生的前程。” “当时学校除了这些什么都没做吗?鬼怪伤人就不用受到惩罚吗?”我道。 “不知道,学校的领导找了一个当地的法师超度了这个女孩儿,但是这个女人还有这个绿色的小孩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我追问过这件事被领导们给搪塞了回来,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这件事发生之后我就没办法再带班了,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心态爆炸了,我就成了你们口中的孙大炮,这件事成了我心里永远的谜团和答案,我以前甚至想,等我死了,我也变成鬼魂了,我一定要找到那两个鬼魂问个明白,为什么要滥杀无辜。不过时间可以抹平一切,七年过去了,我慢慢的让自己把这件事忘了,直到那天晚上,我看到监控里的画面,看到了那两个鬼魂带着李雪走了几乎同样的道路。我当时吓坏了你知道吗?没想到吧?你们平日里当黑脸煞神的孙大炮其实一个怂包!我以为李雪肯定也会死,跟那个女生一摸一样的死法。说句非常自私的话,我当时甚至想让李老师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孙大炮看着我道。 “因为李老师家世特殊优越,当年那个学姐的死学校可以隐藏,李老师如果死了,李老师的家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会查个明白,就算是鬼怪作祟,他们也会请厉害的法师把那罪魁祸首的两个小鬼除掉,也算是为当年那个学姐报仇了,对吧?”我轻声道。 “你真聪明。当然我这么想肯定是太自私了,好在李老师福大命大,她竟然没有死,不过我能猜到,就算李老师没有死,肯定也会有什么后遗症,或者这俩小鬼一次没能杀死李老师还会有下一次,李老师定然能感觉到什么,所以我这些天一直都观察着李老师的反应,我想如果她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就把我剪下来的录像交给她,让她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结果我却等来了你,所以我一看到你半夜出现在综合楼前,再联想到学校学生都叫你林半仙,我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林八千,作为一个老师,我知道对自己的学生说鬼神之事什么的不恰当,我也知道因为梁坤的事情你或许对老师还心怀怨恨,但是既然你有这方面的本事,就当老师求你,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清楚,也算是给你那个善良的学姐在天之灵一个交代。”孙大炮甚至带着乞求的眼神看着我道。 “孙老师,不管是为了学姐的在天之灵还是为了李老师,我都会把这件事查个明白,您总是对我们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管是人还是鬼,都要守规矩。”我点头道。 “谢谢。”孙大炮再次对我说道,说完他问道:“方便说一下,李老师为什么能不死吗?” “机缘巧合吧。”我苦笑道。 一想到这个,我还真的是一阵后怕。 这世间的事情,有时候真的是玄而又玄,李老师与吴耀祖共同血祭一个小鬼,吴耀祖背弃同心咒而惨死,吴耀祖的家人因为心系吴耀祖,恰逢祖辈冤仇被刘老么设计**契约,吴耀祖被朱砂困局成为一方恶煞,通过小鬼夜夜惊扰李老师,李老师本就不堪其扰,偏偏李老师又成了我的班主任,我看到了李老师最近遇到了邪事,本来我只是看了出来并没有准备出手,机缘巧合之下刘胖子是个大嘴巴把消息传了出去,李老师这才找到了我超度亡灵。 而我看穿了这小鬼背后的隐情,让李老师暂时的搬出自己的公寓来到学校居住,也正是因为让李老师搬到了学校,这才让李老师遇到了那两个索命的小鬼差点要了李老师的命。 至于为什么李老师没有死? 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并非是我的茅山寻鬼符失效了。 而是那个小鬼的确是去了综合楼前的喷泉。 那个小鬼虽然要反噬李老师,可是李老师自从请了小鬼之后,诚心的供养,她跟其他人不同,并未对小鬼有无端的索求,那小鬼又被我用渡人心经找回了心智,在关键时刻,定然是他救了李老师一命。 他自己,可能已经被那两个索命小鬼吞噬,或者是拘禁。 想到了这个,我心里不胜唏嘘。 我怎么也想不到,就这么短短一段时间经历的事情,竟然会如此的机缘巧合一环套一环。爷爷总说世间之事皆有因果循环,看来古人诚不欺我也。 第54章 另有隐情 这些事这些话实在是太过复杂我也不知道如何对孙大炮开口,好在孙大炮也没有追问什么,在得到我的承诺之后孙大炮十分的激动,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对七年前那个学姐事件的执念,只能安慰他我一定找出这件事的答案。 走出了孙大炮的办公室,我再次的来到综合楼前的那个喷泉,可是任凭我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看出这件事的端倪,这件事犹如一朵巨大的疑云萦绕在我的心头。 可以这么说,李雪这件事是我第一次亲身参与到鬼神之事中来,当然也是我第一次把我这么多年以来的所学应用的实践中来,我本身以为李雪跟吴耀祖之间的**契约已经够复杂了,却没想到刚刚处理好那件事我就卷入了更加疑云密布的事件中来,问题是李雪跟吴耀祖的事情尚且有迹可循我能猜出其中的一些因果,但是学校综合楼喷泉的这两个索命小鬼的事情我却任何的端倪都看不出来。 我运气开眼看不出这两个小鬼的踪迹,更感觉不出这个石碑喷泉里有任何的怨气集结,但是七年前和李雪前几天的事情却又是真真实实发生的,我能感觉到这背后定然隐藏着什么,可是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如何去抽丝剥茧找出这杂乱无章的因果却是摆在我面前的首要难题。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拖不得。 李雪虽然没有像七年前的那个学姐那样丢了性命,可是她腹中却有阴气凝结成胎气形成了一个鬼胎,这个鬼胎的存在对李雪的身体有着莫大的伤害,稍有不慎李雪也要丢掉性命。 我不可能让李雪受到伤害,不管是出于任何原因。 我在综合楼前待了许久,最后回到了李雪的宿舍,李雪看到我,脸上带着笑意站起来问我道:“怎么样林半仙,事情解决了没?” 她对我,实在是太有信心了。 看着没心没肺完全不把这件事当回事的李雪,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她,确切的说应该是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的严重性告诉她——隐瞒她让她保持这样乐观的心态无疑是好事,但是我又对自己不够自信,万一我无法处理好这件事让这事有了耽搁出了意外,于公于私,我都无法承担这件事的后果。 李雪很聪明,而且我和她经历了之前的事情彼此之间有了一层默契,我没有马上回答她,又或者是我的脸色让她看出了什么,她收起了笑容道:“不好办吗?” “对。”我点了点头道。 “所以?”她眨了眨眼看着我道,虽然没了笑容,我却依旧看不到她有任何的紧张。 “做两手准备,我这边会尽力的处理这件事,不过李老师你也应该知道,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这件事也比你想象的要更加复杂,可以的话让家里帮忙找一个厉害的阴阳先生来帮忙处理一下。”我看着李雪道。 “这件事能让你这么认真,看来的确是非常棘手,不过我相信你。”李雪终于收起了脸上的轻松同样看着我说道。 “这不是你相信我不相信我的事情!是我都不相信我自己能处理好。”我道。 “你不会让我出事的,对吧?”李雪眨巴着眼睛看着我道。 “对。”我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所以不管事情多严重,我都不会有事的,我不怕。”李雪道。 “你这是什么逻辑?”我顿时无语了。 “女人的逻辑。好了,不逗你了,你放心去做,相信自己,正如我相信你一样,我相信能在那个棺材里把我推出来的林八千可以在任何时候都保我平安无恙,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李雪眼神坚定的看着我道。 “你真不怕?”我看着她道。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她道。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把这件事处理好。”我点头道。 “恩,早点回去吧,天都快要亮了,你要是不怕别人说闲话成为全校公敌的话,在这凑合一宿?”李雪咬着嘴唇看着我道。 “好呀,你是不知道,这两天我肠子都悔青了,背地里不知道抽了自己多少耳光骂自己装什么正人君子,李老师你就当再救我一回?”我笑着看着她。 她瞬间满脸通红的抓起枕头砸了过来怒骂道:“滚~~~” ——从李雪宿舍出来,天的确已经蒙蒙亮,宿舍里刘胖子他们睡的正香,我躺在床上彻夜难眠,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无比的棘手,李雪的身影更是在我脑子中不断的盘旋,这种感觉让我沉醉更让我害怕。这个冰雪聪明的老师总能触及到我心里别人无法达到的点。我知道她并非是不怕,她对我的相信和鼓励,是想让我找到我一直假装我有其实却最为缺失的自信。 李老师啊李老师,把赌注压到一个中山装袁天道都不敢赌的人身上,你可真是胆大妄为啊! 天亮之后,我去找了孙大炮,他昨天晚上没有回家,一晚上都待在办公室里,敲开门之后他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看起来非常疲惫,但是看到我之后他立马恢复了精神问我道:“找出头绪了?” “没有。”我摇头道。 “那你这么早找过来是?”他问道。 “我昨天晚上回去之后想了一夜,事到如今这件事是必须处理不可,但是目前来说我们掌握的东西又太少,我昨晚仔细的梳理了一下七年前发生的事情,总感觉您说的那件事里其实有很多的隐藏信息。”我道。 “进来说吧。”孙大炮点了点头道。 进屋之后他关上了门,道:“喝茶吗?” “可以来一杯。”我道。 他泡上了两杯茶,茶水的雾气在我和他之间萦绕,就像这件事一样的扑朔迷离,他道:“你想到了什么?” “第一,当年的那个学姐无辜惨死,她定然是心有极大的怨念,咱们学校修建的时候是找过风水先生堪点过整个学校的风水格局的,学校的整个风水格局讲究一个聚字,这不仅是我们学校,甚至古时候很多学宫的修建都会按照这样的路子,为的就是聚住读书人读出的浩然正气达到一个以气养气,以气养人,反之医院医馆的风水格局则注重一个散,因为医院每天都在有生老病死,散去气为的是不积怨成煞,但是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学校能聚气,却也因此那个学姐的怨气聚在学校里无法散开,所以孙老师你说学校后来请了一个阴阳先生来超度学姐的亡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学姐无辜惨死之后闹腾过吧?也就是学校发生过一些灵异事件。”我道。 我说完之后看着孙大炮,当我看到他满脸吃惊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次我猜对了。 “对。”孙大炮点头道。 “为什么昨晚你没有告诉我?”我问道。 “我想考验一下你,到底有没有真本事,林八千,你小小年纪,真的让我十分意外。”他道。 “男为阳,女为阴,阴阳守恒抱元归一,出事的是女生宿舍吧?”我问道。 孙大炮站了起来拉上了窗帘,之后又坐到我的面前道:“你说的没错,当时女生宿舍半夜总有哭泣的声音,还有人在楼道里看到她的身影,第二天楼道里面到处都是水渍,所以当时闹的人心惶惶,学校领导这才没办法找阴阳先生来超度她,林八千,我知道的已经全部都告诉你了,你到底能看出什么?” “那个阴阳先生超度之后,那个学姐就没有继续闹腾下去,这样看来那个阴阳先生还是有真本事的,不会是江湖骗子,既然是一个真正的阴阳先生,他超度了学姐的亡魂,就绝对不会对恶鬼伤人之事坐视不理,所以结局只会有一个,要么阴阳先生道行不够被那恶鬼所伤,要么那一对伤人的恶鬼被阴阳先生收服。可是据你所说,那个阴阳先生只是超度了学姐的亡魂,其他的都没做,这是不是有点奇怪呢?”我看着孙大炮道。 “那你认为是什么原因让那个阴阳先生什么都没做?”孙大炮目光灼灼的看着我道。 “他有不出手的理由。”我道。 “你果然是个高人!我当年找过那个阴阳先生,想问他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最主要的是我想搞清楚,那一对恶鬼到底为何对无辜的她下手,那个阴阳先生却不肯见我,后来可能是被我搞的烦了,那个阴阳先生给我一句话,说这件事牵扯到一桩陈年旧案,不是他不管,是他管不了,也没法管。”孙大炮道。 “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说,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看着孙大炮道。 “这件事,学校领导或许知道什么,当时我对这件事已经魔怔,阴阳先生说他管不了,那就证明伤人的恶鬼还没有收服,就等于凶手没有伏法,我就找学校领导说让他们请更厉害的阴阳先生,一是给她报仇,二是要防患于未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可是学校领导的态度却非常暧昧,他们非常坚决的让我放下这件事。林八千,真的,这是我知道的所有的事,我发誓我对你再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孙大炮举起手发誓道。 第55章 马老神仙 “之所以一开始没有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是因为你年纪太小了,不,应该说是你太年轻了,当然这是一个概念,这跟我之前想象的世外高人完全不一样,我不确定你真的能把这件事处理好。林八千,现在我真诚的跟你道个歉,你的确是让我非常的意外。”孙大炮看着我说道。 “孙老师,你说的那个学校领导就是王校长吧?”我问道。 “对,就是他。”孙大炮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这件事变的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这还不是寻常的恶鬼伤人,在这件事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按照孙大炮的说法,当年处理这件事的阴阳先生还有学校的王校长,都是这个秘密的知情者。 到底是什么秘密,让王校长不愿意处理这件事,让当年的那个阴阳先生说自己不想管也管不了? “李老师那边怎么说?”看我没有说话,孙大炮问我道。 我知道孙大炮为什么这么问,他对当年那个学姐的遇难一直耿耿于怀无法放下,七年前这件事的潦草收尾更是孙大炮心中的一个结,他认为王校长的息事宁人和阴阳先生的和稀泥都是因为那个学姐家境普通,而他孙大炮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他的坚持并不能动摇什么,但是这件事发生在李雪身上就完全不一样了,李雪有特别的家世背景,别的不说,王校长肯定都不会看着李雪出事。 “她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孙老师,我承认如果这件事李老师的家里能给王校长施压的话,更有助于我们知道这件事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真相,但是很显然李老师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可能是她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吧。”我说道,我也只能这么说,总不能对孙大炮说李雪是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要为我建立自信这才不愿意去找家里人帮忙吧? “那这件事就不太好办。”孙大炮不无失望的道。 “既来之,则安之。”我劝慰孙大炮道。 “你准备怎么办?”孙大炮问我道。 “我一个学生去找王校长去问这件事恐怕问不出来什么,这样,你带我去见一下当年的那个阴阳先生吧,我跟他算是半个同行,或许从他嘴里我能知道什么。”我道。 ——我去找李雪请了个假,之后跟着孙大炮一起赶往城郊,按照孙大炮的说法,这个阴阳先生姓马,解放前在方城的无上观里当道士,那时候别人都叫他马真人,后来破四旧的时候道观被拆了,他也因为封建余毒被批斗的很惨,事件风头过去之后无上观已经没了,马真人也拆了发髻不再做道士,而是成了家还了俗当了一个阴阳先生,因为本领高强他逐渐的从马真人变成了人们口中马神仙,在整个方城都赫赫有名,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这些年马神仙年纪大了,基本上处于退休的状态,平日闭门谢客。普通人想见上一面都难。这也是孙大炮一听李雪不准备利用家里关系心里就没底的原因。 说着说着我们就到了城郊,孙大炮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单独别院道:“这儿就是马真人的家了。我之前来过不知道多少次,没有一次能进去这个别墅的门的。” 所谓在一行说一行,或许别人会看这个别墅四周的静谧曲径通幽,而我关注的重点则是它四周的风水格局,不得不承认这个马神仙不愧是享誉方城的阴阳先生,这个别墅的布局十分的考究,别墅依山而建,山是大风水,而山下的住宅则是小风水,但从别墅背后的这座山来看,山虽然不大,但是走势却十分的陡峭,正对房顶的方位还是一个尖尖的凸起,并不是所有的山都是风水宝地,单从这个山来看这里绝对不是一个适合住人的地方,特别是要在这里颐养天年的老人,这里的大风水根本就无法聚气,也就无法达到养生延年益寿的功效。 妙就妙在别墅的小风水上,别墅的整体格局呈一个圆形,坐北朝南,别墅的门口有一个圆形的水潭,水潭里面种满了莲花,水潭似乎不深,可以看清楚水潭里面竟然是用以前农家磨面用的磨盘点缀的潭底,阴阳太极为圆,有包容万物之意,别墅为圆,水潭为圆,加上潭底磨盘的层层叠叠,刚好抵消了背后山尖的戾气,这样一来,背后山尖的戾气反而化成了源源不断的生气,成了一个上好的养身阳宅。 从这边的大路往那个别墅走去,虽然不高,却用青石板铺了层层的台阶,正应对了那句“进得门来,步步高深,下得山来神仙客的说法。” 我一边关注着风水一边跟着孙大炮走到了别墅的门前,孙大炮摁响了门铃,不一会儿便有一个身穿旗袍的长发女子从别墅里面走了出来,这个女子穿着一身淡雅的旗袍,领口绣着一朵素白的梅花,她的头发乌黑笔直,看起来发质极好是那种自然的笔直而不是经过了美发师的加工。 她的五官清秀,两眉之间有一个黑痣,这个黑痣让她整张脸别有一番滋味儿与美感。 “她姓方,是马神仙的干女儿,一直在这里照顾马神仙的生活起居。”孙大炮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 孙大炮的话刚落音,这个旗袍女子就走到了门口,看到孙大炮之后她明显是认识孙大炮,她轻轻的皱了皱眉,更显的眉心的那颗痣无比的圆润,那颗痣是黑色,仔细看的话在痣的表面有一层晶莹的血色,她轻轻开口道:“孙先生,莫不成还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难得方小姐还记得我,没错,还是当年的那件事。”孙大炮说道。 “既然如此,还是请回吧,当年的事情干爹已经给过孙先生答案,再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孙先生何苦还是放不下。”女子说道。 女子声音温柔,虽然能感觉到她有那么一丝不耐,却不会让人感觉到不舒服。我不禁心里感叹,同样都是阴阳先生,爷爷比起这个马真人可是忒没牌面了一点。 “方小姐您听我说,并非是我放不下当年的事,而是那一对恶鬼再次出来伤人了,所以这才来叨扰马神仙的清净。还请方小姐通报一声。”孙大炮道。 “稍等。”女子点了点头走回了别墅。 过了没多久,旗袍女子折返回来,她对孙大炮摇了摇头道:“孙先生,干爹年事已高,实在是有心无力,请回吧。” 孙大炮还要说什么,女子微微皱眉道:“孙先生为自己学生四处奔走,小女子心里十分敬佩,话以至此,还请孙先生海涵。” 说完,女子竟然直接转身离去。 正经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看着女子远去的背影,孙大炮苦笑道:“来之前我说什么来着?不把李家搬出来,我们怕是连这个大门都进不去,你看是不是如此?” “方小姐请留步。”眼见着旗袍女子曼妙的身影即将消失,从见到她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的我叫住了她。 那女子停下了身子,疑惑的看了看我。 “孙老师,能否让我跟这个方小姐单独说两句话?”我对孙大炮道。 孙大炮同样疑惑的看着我,在看到我坚定的眼神之后,他点了点头道:“我去路边等你,方小姐人很好的,别冒犯她。”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 孙大炮走到了车边点上烟看着我们,那个旗袍女子则是看着我问道:“有事吗?” “方小姐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吗?”我看着她道。 她的眉头再一次皱起,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如果没有难言的苦衷,方小姐一个妙龄女子,如何甘心做一个风烛残年老人的双修鼎炉?”我道。 她抬起头看着我,那素雅的脸上先是满面通红,接着便是一阵惨白。 第56章 打了生桩 看到这个旗袍女子脸色的变化我便知道我猜对了,在她出现之后我就在暗中观察着她,她看起来非常素雅不施粉黛,但是她的皮肤却有着病态的白皙,明显是气血不足导致,如果单独从这方面来看,或许是女子体弱气虚,而她眉间的那颗痣却无疑出卖了她,黑痣晶莹圆润血色饱满,完全没有血气不通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气血旺盛,再加上她的指甲发白走路略显虚浮,我便猜测她可能是做了别人的双修鼎炉,所以这才出言试探。 双修之法自古有之,也有正统的双修典籍,古时候有男女道人结为夫妇合籍双修,对夫妻双方都大有裨益,只是双修之法未免有伤风化,加上有很多无良的道人找寻常百姓做为鼎炉为正道所不容,这才逐渐的淡出大家的视野,寻常人也都当是桃色的趣闻来听,我从爷爷的一本藏书上看过,以前有道人会向达官贵人献双修法门谋求富贵,得了法的达官贵人自然可以从双修之中收获良多,但是双修之法需要双方都掌握调息之道,一方得法而一方不得,寻常女子更是凡人之躯,经不起索取,身子便会日渐赢弱,呈现的症状便是这个旗袍女子的症状,这种时候便需要医师调理女子的身子,不然长期以往,自然会红颜薄命。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还请离开吧。”旗袍女子站定了身子,我本以为她会发火骂我一顿,但是她说话的声音却依旧的气定神闲。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对马神仙和方小姐的隐私也不感兴趣,当然,如果方小姐是被人逼迫,那我肯定义不容辞的帮忙。”我道。 “请回吧。”旗袍女子道。 眼见着她再次转身要走,我赶紧说道:“这件事关乎一个人的生死,我是非管不可,马神仙要是不便出手,只需要告诉我其中原委因果即可。还请方小姐通报一声。” 旗袍女子回头看了看我,点了点头道:“稍等。” 过了一会儿,她走了过来轻轻的打开了别墅的大门道:“请。” “谢了。”她打开门让我进来了,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搞的就像是我拿别人的隐私来逼迫别人给我开门一样。 “小先生客气。”她轻轻的点头道。 不得不说,这个女子的养气功夫十分了得,我竟然丝毫感觉不到她情绪的波动,看来这马神仙真的是调教有方,眼见着开了大门,我赶紧招呼孙大炮一起进来,结果我刚对孙大炮招了招手,旗袍女子道:“干爹请你一个人进去。” 孙大炮难掩激动的道:“林八千,你去吧,好好跟马神仙说,我在这里等你。” 我点了点头,跟着旗袍女子走进了院子,其实这样也好,毕竟我刚刚戳破了人家的隐私,虽然我觉得这个马神仙不至于因为这个就把我给杀人灭口了,但是留孙大炮在外面也多少有个照应。 别墅从外面看是一番光景,进来之后也是别有洞天,经过了一条蜿蜒的小路,我们到了一个院子,我看到一个穿着一身洁白唐装的老人在一个香炉之前打坐养身,老头须发皆白,看起来无比的仙风道骨,寻常人一看就单凭这个形象都能认定这是一个绝世的高手。 我进了院子之后再次跟气派女子道了个谢,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关上了小院的门,我回头看了看这个马神仙,发现他已经睁开眼睛看着我。他的一双眼睛饱含精光,在他的眼神注视之下,我不禁感觉到了一阵压力。 武夫见面是比武论高下,玄门中人则是以气定高低,就从他对我简单的注视,我就能知道这个马神仙是有真修为的,按照爷爷给玄门所划分的境界来说,他是绝对要高于我的。 “马神仙,得罪了,主要是事出无奈。”我对马神仙抱拳道。 “前几天有个老友过来喝茶,说他见了青龙山下的少年郎,是个了不得的少年英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马神仙点了点头道。 他这一点头便收回了刚才算是试探也算是压制我的气机,我不禁感到压力顿减,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听了他的话之后,我更是一阵狂喜问道:“马神仙和刘青山刘大哥是朋友?” “好一张伶牙俐齿,我与刘青山同辈相交,你这一句刘大哥说的轻松,可不是占了老朽的便宜?”他道。 我挠了挠头道:“马神仙,我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还请老神仙不要责怪。” 他摆了摆手道:“我怎么敢怪那放火烧山林长生的侄子?他一怒之下岂不是要了我这条老命?好了,闲言碎语不多谈,刘青山不忌讳能跟你称兄道弟,老朽年纪大了谨小慎微可不想跟你有任何攀扯,看在刘青山的面子上,你想要知道那件事的前因后果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怎么救人是你的事,我帮不上忙。” “多谢马神仙。”我赶紧拱手道谢。 “五十三年前,他们选址盖学校,那时候没人相信风水堪虞的说法,只觉得那一块视野开阔交通便利便着手动工,那时候资费有限,学校的建设更是一波三折,原定的是两栋楼,在盖好第一栋楼之后,第二栋楼奠基的时候却出现了问题,在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了一个青石板,青石板上缠着两条大蛇。”马神仙缓缓说道。 按照马神仙的说法,在第二栋楼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了缠着青石板的两条大蛇,按理来说破土动工见到这种情况是为不详要立马停工才是,按照寻常百姓的说法,梁上蛇宅基蛇那都是保家仙,挖出了之后要烧香供奉,如果大蛇挪位,更要分项祭拜之后才能动工,如果蛇不挪位,人则要立马封土另择良地。 但是当时盖学校的工人们不相信这些东西,他们在挖出这两条大蛇之后非但没有焚香供奉,反而非常高兴,高兴啥?他们认为终于可以加餐一顿了,他们挥舞着铁锹棍棒去打大蛇要吃蛇肉,两条大蛇打死了一条,剩下一条逃之夭夭。 当天晚上,工人们就把大蛇给炖了饱餐一顿,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那两条大蛇乃是双生蛇,母的被打死了吃了,公的开始了疯狂的报复,等到工人们知道自己闯了弥天大祸的时候已经晚了,那大蛇一晚上伤了三条人命,一时之间闹的人心惶惶,剩下的那些工人们吓坏了,蛇肉蛇汤大家都吃了喝了,谁也不知道啥时候那剩下的大蛇会跑出来一口把自己的脑袋给咬掉了。 他们也组织了行动,想要猎杀剩下的那条大蛇,但是那时候人迹罕至,学校周围荒草湖泊的,想要找到那条躲起来的大蛇谈何容易?而且那大蛇非常聪明,明显不是寻常的畜生,好几次围猎看到了踪迹却被他逃之夭夭,等人们稍一放松它便再次出来伤人性命,一个月时间,又有好几个人葬身蛇口。 恰好那一年,轰轰烈烈的破四旧运动刚刚开始,风水先生阴阳先生道士和尚被划为封建迷信,逃亡的逃亡批斗的批斗,正所谓死的死伤的伤,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有人能管也不敢站出来管。 就在这危难的时刻,负责学校工程的人找到了一个老和尚暗地里出面平息这件事,这个和尚叫静缘和尚,算起来都是马真人的前辈,那静缘和尚在知晓了其中的原委之后连连叹气,说了三声阿弥陀佛。 “最后,静缘和尚冒着被批斗致死的风险接下了这桩因果,但是当时我们都知道,那两条大蛇非普通的蛇精畜,那是地气所化的伏地龙,已有三分龙气,那些工人们吃掉了一条,剩下的一条就算是灭掉了,事情也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收场。静缘和尚一开始答应收服那条蛇,事先已经告诉了他们,收服之后学校要迁址,否则定然会灾祸连连。那帮人也答应了,但是大蛇收服了之后,他们却没有按照当时的约定走。”马神仙道。 “静缘前辈是对的,如果不迁址的话,地气反噬,灾祸连连。”我点头道。 “这件事也不能怪他们,那时候太穷了,学校已经盖好了一栋楼,这些经费都是各方筹措而来,忽然迁址,怎么跟政府交代?怎么跟父老乡亲们交代?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在原地盖,盖的就是你们学校那栋综合楼。再次动工之后,虽然没有大蛇伤人,却依旧怪事连连,深夜地低鬼声连连,工地也频繁的出事死人,眼见着工程即将搁浅,他们不得不再次求了静缘和尚,静缘和尚实在无奈,只能选择打生桩。”马神仙叹气道。 听了这句话,我的头皮猛然一麻。 “什么?打生桩?!”我惊呼道。 “恩。”马神仙道。 第57章 冲冠一怒 打生桩大概的意思就是活人祭,说到打生桩就必须提到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木匠的祖师爷鲁班,传言鲁班有一本典籍《鲁班书》传世,这鲁班书就是阴阳先生口中的《缺一门》。 缺一门这本书里除了记载鲁班的工匠之术外,还记载了大量的禁忌之法,而这些禁忌执法几乎都于建筑工事有关,传说是鲁班知道底层匠人的辛苦,无权无势,怕这些最劳苦的大众受到欺压,便留下了这些禁忌的秘术给底层匠人们撑腰自保,民间有种说法,盖房子不能得罪匠人,否则他们便会在施工的过程中施展禁忌的鲁班之术,盖好房子之后主人便会收到诅咒遭受灾难。 相对于其他古时候留下来的玄学典籍,缺一门只能算是偏门,其一是因为这本书牵扯到的秘术符咒都是与建筑施工有关,所以学这本书的大多都是工匠或者相关的职业,受众群体有限,其二是因为古时候乃至现在这些底层的匠人大多文化素养不是很高,古时候的匠人甚至大多数都不识字,所以鲁班书里的内容相对就非常简单速成,不需要有多高深的玄学知识和修为,只需要照做就可以完成,有句话叫:鲁班法,四百八,但是法术虽多,却只需要师徒之间口耳相传,找一个僻静荒凉之地,七七四十九天便可速成。这有点像是去蓝翔技巧学挖掘机那样,三十天便可配证上岗。这样的一本书,玄门中人大多认为它“难登大雅之堂,仅为民间禁术。” 除了这两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导致鲁班书为偏门书籍,学习鲁班书与做阴阳先生一样,命中必犯五弊三缺,甚至在鲁班书的卷首写着:阅此书者,做也断子绝孙,不做也断子绝孙。古时候人们的宗社都讲究一个同宗同门,一个祖宗为同宗,祖宗膝下有几子,便为几门,若是有人研习了鲁班书,便会断子绝孙,等同于绝了一门中人,所以缺一门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这就跟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葵花宝典差不多,人家葵花宝典练了起码能成为绝顶高手,这缺一门练了又不能当饭吃,自然研习的人就越来越少。我跟爷爷之前聊过这本书,爷爷说他当年跟在老瞎子身边游历的时候曾经在一户人家家里留宿,那家的主人便有一本《缺一门》的孤本真迹,不同于坊间的那些手抄版本,那家主人的书可是从明朝流传下来的,他家里的祖上在大明时期是个享誉一方的木匠,曾经参与过大明皇宫的建设。 在那本孤本真迹的卷首,并没有写学习的人用不用都会断子绝孙的话,却也有一句警言:术法道功,窃运天机,为天所恶,学者有碍。 爷爷当时看完这一行字就没敢继续翻下去,足以见这《缺一门》的诡异莫测,而打生桩的讲究,相传就是出自于这《缺一门》中,一般打生桩多见于建造桥梁的时候,为什么要打生桩,还另有两种说法,一种乃是神说,意思是在建桥前,要找一对童男童女,童男活埋在桥头的第一个桥墩内,童女则活埋在桥尾的最后一个桥墩内,构成首尾相连的格局,这样一来,这一对枉死的童男童女就成了这座桥的守护神。 跟神说对应的自然是“鬼说”——古人认为被腰斩的人,生前无法咽下最后一口气,往往会是怨气深重,为了避免成煞,所以一般就把二截尸体埋在河流两端,借河流一方面冲散怨气,另一方面也是河水奔腾不息寓意生生不止,而河上一旦修桥,就寓意把两节尸体连接起来,形成煞,由尸入煞,就像吴耀祖一样成为尸煞为祸一方,鲁班就发明了打生桩的办法,把活人埋在这桥上,以煞制煞。 但是不管是神说还是鬼说,打生桩都是活人入祭,手法未免太过残忍,旧社会的时候劳苦大众命如草芥备受摧残,如今新社会了这种办法早就应该摒弃,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在听到马神仙说静缘和尚打了生桩的时候才会非常的吃惊。 “你是不是想,一个悲天悯人的得道高僧,竟然会用打生桩这样极端又残忍的法子?”马神仙看着我问道。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的确是有伤天和了。”马神仙道,说完他叹气道:“但是当时的情况也实在是迫不得已,若不打生桩以活人为祭,就无法平定地底的双生蛇煞气,学校无法修建不仅学子们没有学堂读书,那些领导也不答应,在那个时候,静缘和尚敢站出来已经是莫大的勇气,除了这么做他实在是别无他法,静缘和尚自然也知道他这么做定然是有伤天和,他一辈子的苦修都会因为此事化为恶果,所以静缘和尚在打生桩之前嘱托自己的徒弟,日后一定要来打生桩之地为亡者诵经超度,以偿还自己种下的孽。” “所以我们学校综合楼前的那个喷泉,就是当年打生桩之地?”我问道。 “正是。”马神仙道。 “我虽然不赞同静缘和尚的做法,却也能理解当时他的所作所为也是迫不得已,既然他已经嘱托徒弟诵经超度起伏,那被打了生桩的冤魂也当往生轮回去了,为什么还会有恶鬼伤人?”我不解的问道。 “哎,说起来,都是造孽啊!”马神仙道。 马神仙说当时静缘和尚向领导提出了只有打生桩才能保证工程完工,那领导虽然震惊却也只能同意这个做法,但是打生桩需要童男童女又去哪里找?新社会可不是旧时候那么的黑暗,不可能去买一对童男童女活埋了事。所以这童男童女的问题就成了摆在眼前最大的难题。领导一怒之下发了话,让下面的人三天之内找到打生桩的童男童女。 层层施压之下,最后这个任务落在了学校附近刘家庄村支书的头上,刘家庄有个寡妇,寡妇有一对龙凤胎,这刘支书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让人去偷了这个无依无靠寡妇的龙凤胎,刚好凑够了童男童女,活埋在了地底打了生桩。作为补偿,他给这个寡妇送去了粮票布票,又给多划了两亩责任田作为补偿。 “那个村支书只当那寡妇是孤儿寡母无所依靠这才夺了人的孩子,可是谁也不知道那一对龙凤胎的生父是个为国捐躯战死疆场的烈士啊!那寡妇性子也是极烈,在知道自己的孩子无辜惨死之后,她用命发下了恶毒诅咒,一头碰死在了那地基之上。孩子,你也算是玄学中人,应该知道若是一个人走头无路,用命发下血誓,那是多么滔天的怨气!”马神仙叹气道。 听完这句话,我早已全身发抖泪流满面。 我何尝不知道用命发下的血誓能有多么滔天的怨气! 我的母亲,也是在这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吊死在自己的坟前! “好!厉害!为国捐躯的烈士之后,竟然别拿去打了生桩,孤儿寡母一家三口,一夜之间全部殒命!好一个打生桩!好一个无可奈何!”我紧握着拳头咬着牙说道。 “静缘和尚知道了之后,他自知犯下了滔天大罪罪无可恕,一夜之间血泪哭干,第二天早上有人去找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坐化了,他留下了血书遗言,要自己的肉身跪在这母子三人身前,永生永世偿还自己的恶果,所以那个喷泉里的石碑中,封的就是静缘老和尚跪着的遗体。一方面他的确是跪拜在这母子三人身前赎罪,另一方面,静缘和尚怎么也算是得道僧人,有他的金身在,也算是镇压住了这母子三人的煞气。”马神仙道。 我抬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闭上了眼睛偷偷的擦掉了眼角的泪道:“所以学校接下来扩建,风水格局都是找人看过,故意把学校所有的建筑按照特定的方位建造,为的就是让综合楼的喷泉处成为学校的聚气风水之眼,想要学校学子读书口中读出的朗朗乾坤浩然正气抵消那母子三煞的怨气?!也怪不得那喷泉之下有怨气滔天的母子煞,我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阴气!” “对,你们学校接下来的风水走向格局,都是我所堪点。”马神仙点头道。 “这就是七年前那个女生无辜遇害,你明知道是鬼怪怨气伤人却不出手,学校也选择息事宁人的原因?!”我看着马神仙追问道。 “万般皆是孽。”马神仙闭上眼睛说道。 “好一个万般皆是孽!或许你们都对那母子三人有愧,知他们枉死怨气憋屈,可是七年前那个女孩儿何错之有?她就该死?她就该为当年静缘和尚犯下的错买单?她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我道。 “小友,你莫要激动,其中因果你也知晓,不管是静缘和尚还是我,都是无可奈何。”马神仙道。 “这都是借口,既然修了道,入了玄门,我虽年幼,却也知道修道之人当为天下先,敢为天下先,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话虽然说的空大不能身体力行,心中自当知对错因果,你是玄门中人,一身道行在我之上,别人都叫你一句马神仙,这一身的道法修为也为你换来了这人间一生的虚名利禄,你既然知道其中因果,当想法设法平息怨气免除祸端,可是你却一句无可奈何就无动于衷,说白了无非是因此事麻烦不好处理,稍有不慎便损了你马神仙的一世英明,哪有你得了荣华富贵找一个小姑娘在这清净之地合籍双修延年益寿来的自在?!”我冷笑道。 此刻,我真的是气极了。 为那为国捐躯的烈士,为那惨死的一家三口,为那无辜而死的学姐,为此时身陷囫囵的李雪,还为我那被逼而死的母亲! “黄口小儿找死!老夫还轮不到你来训斥!”我的这句话,终于让马神仙勃然大怒! 第58章 讨价还价 马神仙一拍桌子,口吐白气如虹,白气化为一口青罡宝剑对着我就席卷了过来,玄门之中一层境界一层关,一层关隘三重山,我只不过是一个初窥门径的初学者,而这个马真人早已步入登堂之境甚至更高,这一次他是盛怒之下对我出手,跟一开始我进屋他以气机对我进行试探是完全两码事。 那青罡宝剑对着我席卷过来,我立马就感觉到了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的狂暴气机迎面而至,我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马调动浑身上下所有的气机用来迎敌,但是我的气机对着这一口青罡宝剑无疑是螳臂当车,那请将宝剑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瞬间把我的气机击碎,之后我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的砸在了门框之上。 我只感觉喉咙一甜,体内的血气在无限的翻涌之下几乎都要喷涌而出,我强行压制住气血的翻涌,我看着马神仙,马神仙也看着我,我没想到我在他面前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我也知道他一旦再次出手我定然在劫难逃。 “年轻人,你真的不怕死?”马神仙冷笑道。 “怕死,可是我知道住在这依山傍水之地以气养生双修续命的马老神仙肯定不会杀我,犯不着因为杀了我去得罪那放火烧山的林长生和青龙山里九龙拉棺的棺中人。”我道。 “小子,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纪,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激怒的?你以为我真看不出来你出言不逊并非是想激怒我让我杀了你,而是想逼老夫帮忙解决当年之事?在老夫面前耍心机,你未免太嫩了点。”马神仙坐了下来看着我道。 我没想到他竟然看穿了我的心思,他说的没错,我在听完当年因果之后虽然气愤,但是那件事毕竟是静缘和尚犯下的业障,就是马神仙有错,也无非是没有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罢了,我怎么也犯不着对他发火,再说我也不傻,激怒他让他打我一顿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之所以那么说,无非是想逼他出手帮忙解决此事。 因为我深知这件事无比的棘手——那枉死的母子煞本身就难以处理,而如果处理了那母子煞,那地下翻腾的双蛇煞气又难以安置,到时候学校依旧要闹的鸡犬不宁。这件事单凭现在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去处理好,但是不处理,我也绝对不可能看着李雪被体内的鬼胎吸干了阳气而死。 “你就算在这养气之地双修续命,也不过苟延残喘而已,帮忙处理了这件事,岂不是功德一件?”我看着马神仙道。 “你莫要再拿话激我,谁不知道我是个俗人?平日里谁找我看个八字观个阴阳我都漫天要价,功德二字与我来说并不值钱。小子,你走吧,你我之前就有过约定,我只告诉你其中因果,这件事我绝不插手,你再说下去,我不能保证我会一巴掌把你拍死。就像你说的,我怎么也是个将死之人,什么杀人放火林长生的,我又何必惧他?”马神仙道。 “这次被那母子煞缠上的是我老师,她家境显赫,你想要什么价钱,尽管开口。”我道。 “我都这岁数了,这辈子所赚的钱财已经堆积如山,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功名利禄对现在的我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了。”马神仙道。 看着这个马神仙,我真的想大耳刮子给抽过去,因为从小跟爷爷在一起的缘故,我虽然知道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莫不相同莫不想通,却也没想到竟然有这样修道中人,不过我也明显的能感觉到这个马神仙似乎是在暗示我什么,他并非是确定不肯出手帮忙,而是想跟我讨价还价。 他不想要钱,却在疯狂的暗示我,那他想要什么?我一个一穷二白的乡下小子,一身修为也不如他,还是个男的不能做他的双修鼎炉,他能图我什么?一想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他知道我是青龙山脚下的孩子,更知道我二叔林长生,一个念头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我似乎猜到他到底想要什么了。 可是他想要的东西,我没办法给,也不想给,更不能给。 “既然你实在不想帮忙,那刚才就当晚辈得罪了,告辞。”我强撑着站了起来对他抱拳道。 他在试探我暗示我,我这也是反将他一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一决定走他绝对会先沉不住气。 果不其然,我还没有踏出门去,马神仙就在身后道:“慢着,你想要我出手帮忙,也不是不可以。” 我假意回头道:“多谢马神仙愿意出手帮忙。” 马神仙干咳了一声道:“你先别谢那么早,想我帮忙,还请小友你能解老朽心中一个疑惑。” “马神仙您说。”我道。 “素闻青龙山不归林前有刘基亲手题字生人勿进死人勿葬,生人勿进老朽理解,无非是活人入则不归,至于死人勿葬这四字,看字面上的意思倒也不难,死人葬则不详,但是仔细想想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既然活人不能进去,那还谈何葬死人进去呢?死人自己进去把自己埋了不成?小友与那青龙山有不解之缘,可否帮老夫解惑?”马神仙看着我道。 果然! 他果然跟我开口提这件事! “可能是刘伯温写的时候感觉顺口,就像写打油诗一样的顺手就写了这八个字上去了吧。”我假装平静的道,其实此时我心里早已思绪万千——这马老头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了我跟二叔把爷爷葬进青龙山里时光倒流起死回生这件事? 这个想法刚在我心里萌生就被我自己给否决了,虽然中山装袁天道那时候跟我说过,这件事有人知道了,但是袁天道说的有人指的那些人应该是这世上站在玄学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小部分人,比如说盖九幽弯背老六,就连袁天道自己都是特意又跑过来才推测出来一二,这个马神仙比我是厉害的多,可是比气袁天道他们还差的很远。 换言之,以马神仙的修为档次,他绝对不能算金字塔顶端的那一批人,所以这件事他绝对不可能知道。 那他跟我提这个话题,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不,以刘基的聪明,绝对不可能是口误笔误,他留下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定然有他的深意。”马神仙道。 “可能有,但是马神仙,这个问题我真的回答不了您,您对我非常了解,有些事情我就不瞒您了,可是就算是我,也从来没有进过那青龙山不归林,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我道。 “是吗?”马神仙意味深长的道。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这个老头的眼神让我感觉浑身不自在,在这个老奸巨猾的老贼面前,我生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绽,我干脆脸一拉,冷笑着盯着他道:“马神仙,您真的不怕问这么多不该问的东西惹火上身?这些年,不仅我二叔林长生回来过,一个穿中山装的袁天道也与我有那么几分交情,他可是告诉过我,有些东西该问,有些东西不该问,知道的多了,对谁都没有任何好处,您说对吗?” “好一个油嘴滑舌的臭小子,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问,老朽只向你提一个条件,若是有一日你能进那青龙山不归林当中,到时候带走老朽的骨灰进去,也算是让我看一眼那风水界的千古谜团,你看可否?”马神仙道。 “如果我有生之年也进不去呢?”我道。 “那自然另当别论。”马神仙道。 “好,我答应你。”我道。 “既然如此,咱们什么时候去处理那母子煞?”我道。 “单凭你我处理不了这件事,还需要请一个人过来。”马神仙道。 “谁?”我问道。 “这个人你也认识,唱戏的刘青山。强开阴阳路,需要一个敲锣的引路人。”马神仙道。 第59章 阴气结胎 从马神仙屋里走出来,外面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我抬头看着头顶的大太阳依旧是感觉略微有点头晕目眩,不仅仅是因为那母子煞打生桩的事情让我心里压抑,更多的是马神仙给我提的条件。 单从马神仙提出的条件来看似乎并不苛刻——如果我哪天进青龙山不归林了,带着他的骨灰便可,如果我有生之年进不去了,那这件事也便就算了,或许有人会说等我哪天进去的时候他马神仙已经死了,我带或者不带他的骨灰那都还是我说了算?其实不然,修道之人最为看中因果,今日的因,必然产生往后的果,至于往后的果到底会如何,这个谁也说不上来。 人算不如天算,天意弄人,造化无双。 当然,如果单单是马真人提出这样的条件不至于让我如此的忧愁,我担忧的是中山装袁天道以前的话正在一一的应验,他告诉我这天下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盯着青龙山,玄门中更是有不计其数的人在关注着九龙拉棺的真相,身为九龙拉棺棺中人孩子的我无疑牵动着天下玄门中人的眼球。 这是好事,从一方面来说我的确是有一个“显赫的出身”。 这却也不是好事,这让我觉得我自己非常悲哀,马神仙的算计让我觉得每一个靠近我身边的玄门中人都是别有用心不怀好意,我不知道我该相信谁,中山装袁天道?爷爷一直都在提醒我防备着他,那个让我有过不去的坎儿就去找他的凤鸣山雾隐寺刘青山?这个虽然只有一面之缘我对他印象也极好的邋遢大叔会不会也别有所图?我甚至想,我在柳市与刘青山的相遇是不是真的只是偶然? 阳光很刺眼,看了一会儿我只感觉头晕目眩,闭上眼睛,我觉得我自己正处在一个漩涡的中心,周围有无数的孤魂野鬼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他们想把我撕碎,想分噬我的血肉。 “走吧。”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好听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抬起头,看到那个旗袍女子走到了我的身边正看着我。 “好。”我点了点头。 旗袍女子走在前面,我跟在她的身后,等她把我送到门口的时候,孙大炮看到我过来远远的跑过来接住了我,我正要走出门去,旗袍女道:“孙先生,我可以单独跟这个小哥说两句话吗?” 孙大炮挠了挠头道:“你俩这刚认识,怎么有这么多话不能让我知道?” 他话虽然是这么说,却还是走到了一边,孙大炮走后,我回头看了看旗袍女子,随着我的注视她的脸上蒙起了一道红晕,她把头发拢往耳后,似乎是借着这个动作掩饰自己的尴尬道:“小哥,希望你不要误解干爹,他没有逼我做过我不想做的事。” “我明白。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保守秘密不会告诉任何人。”我道。 “谢谢。”她道。 “回头见。”我对她挥了挥手。 她笑着对我挥了挥手。 离开了院子上了车,孙大炮迫不及待的问我事情的进展如何,我粗略的对他说了说前因后果,孙大炮听完也是不胜唏嘘,回到学校之后我又把事情告诉了李雪,我那冰雪聪明单纯善良的李老师听完之后双眼泛红的看着我道:“你们要处理这件事,是不是就要把那几个鬼都除掉?他们一家三口好可怜的。” “不除掉他们,他们会害了你,而且以后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人要遇害。”我有心逗她道。 “可是。我不管,你们一定要想别的办法。”李雪皱起眉头道。 “好了,我开玩笑的,放心吧李老师,我们一定会想一个稳妥的办法。”我道。 李雪这才放松了下来,她抹掉了眼角的泪花道:“林八千,谢谢你。” 这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三声谢谢,想起旗袍女子微红的脸,孙大炮的激动,李雪感性之后的高兴,我心里那堆积了半天的阴霾一扫而空。 这世上的确是有让人压抑的阴霾,可是却也绝不缺单纯的美好。 ——三天后的周末,刘胖子和苏大奶约我去网吧通宵打游戏,我虽然也想放松放松,但是一想到邋遢大叔刘青山今天会来,我只能忍痛拒绝他们,我这一拒绝,这招来了刘胖子极大的不满,他撇着嘴道:“老大,真不是我说你,你自己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看看你自从跟李老师在一起之后变成什么样子了,你眼里还有兄弟们吗?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就算了,大周末的想跟你一起去上个网都不行?” “刘胖子,别胡说,什么叫我跟李老师在一起之后?”我道。 “你还装?我刘胖子虽然眼睛小,但是古人说的好,眼睛小了聚光,哥们儿心里跟明镜似的,你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刘胖子道。 说实话,跟这几个兄弟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是我心里最为轻松的时候,眼见着刘胖子和苏大奶俩人都是一脸幽怨的看着我,我一想最近还真是东奔西跑甚至连跟他们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也感觉心里十分愧疚,我就道:“好了,别委屈了,等我手上这件事处理好了,我请咱们兄弟四个吃饭!”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气氛瞬间就不对劲儿了,刘胖子道:“现在成兄弟三个了。” “我想王不正这狗东西了。”苏大奶叹了口气道。 “想他个没良心的干嘛?”刘胖子怒道,说完他自己都叹了口气道:“我再见他,非打他一顿不可!还欠老子三顿饭呢,说走就走。” “等闲了,约上王不正一起吃个饭吧。”我拍了拍刘胖子的肩膀道。 “吃饭可以,你得带着李老师,他娘的,想想李老师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跟你在一起我心里就在滴血,但是再他娘的一想,我能在背地里叫她一声嫂子也是真的过瘾!”刘胖子搓着手道。 “怪不得你最近天天念叨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呢,原来是这个意思,刘胖子你这狗日的可不地道啊!”苏大奶道。 跟他们俩闹了一会儿之后他们俩是带着无比的鄙视去网吧打游戏去了,而我跟李雪还有孙大炮汇合之后,决定分头行动,刘青山这时候已经赶到,马神仙让旗袍女子捎来了口信说今天晚上就要在学校开坛做法,虽然今天晚上是周末整个学校都放假,但是学校不比荒郊野地直接就可以开整,肯定还会有诸多的不便,而且从头到尾这件事我们都还没有告知王校长,所以我们兵分两路,我跟李雪去马神仙家与刘青山汇合,孙大炮则去找王校长告诉他我们的计划。 到马神仙家的时候,刘青山和马神仙已经等在门口了,看到我们俩过来,刘青山啧了啧嘴巴道:“小子,人生赢家啊!” “刘大哥,这时候了您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苦笑道。 刘青山没有继续说笑,他转头看了看李雪,眼睛顺着李雪的脸移动到他的肚子上,他对李雪招了招手道:“弟妹,来我给你把个脉。” “李老师你别听他瞎闹,刘大哥喜欢开玩笑。”我脸红脖子粗的对李雪说道。 李雪的脸也是有那么些许的微红,不过她总归还算是淡定,她走到刘青山的身前挽起袖子把手递了过去,刘青山的手指搭上了李雪的脉搏位置,刚一搭上,刘青山整个人都被弹;了起来,他也在这一瞬间脸色一变。 “什么情况?”我吓了一跳道。 刘青山摆了摆手示意我别说话,他一只手抓住李雪的手腕,另一只手再次的搭了上去,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弹开,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感受李雪的脉搏,脸上的表情也变的越发凝重了起来。 我心里也因为紧张而砰砰乱跳,在之前我也给李雪把过脉,从脉象上看只是喜脉,肚子里有一团阴气,这一点我也告诉了马神仙,刘青山此时应该知道了才对,可是看他这么紧张的样子,难不成才过去三天事情就有了变动? 过了一会儿,刘青山终于睁开了眼,他看着我道:“林老弟,看来我要凑个份子了。” “嗯?”我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我听老马说了这件事,我本来以为只是阴气入体,虽然脉象上会显示喜脉,其实是肚子里多了一团阴气,可是现在看来没这么简单啊!”刘青山道。 “对啊,我的确是只感觉到了一团阴气,而且很排斥我。”我说着就走了过去,拿出手指搭上了李雪的脉搏,刚搭上之后我就打了一个哆嗦,从她的脉搏之上传出来一丝阴冷无比的凉气,在凉气冲击过后,却还有一丝暖意从她的体内传出来。 这次的脉象,跟三天前我给李雪把脉的脉象完全不同! 我不敢耽误,立马就分了一丝的气机顺着李雪的脉搏往她身体里面查看,气机运行的无比顺利,不像上一次把脉时候体内有一丝阴气阻隔,最后我感觉到了在李雪的身子里,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婴儿。 婴儿身上呈现一片绿色,它紧闭着眼睛,安详的如同睡着了一般。 “阴气结胎了?!”我惊呼道。 “对啊!这不可能啊!”刘青山道。 第60章 阴阳二针 一开始我跟刘青山一样,只当李雪是阴邪入体导致脉象呈现喜脉之相,从来没有认为李雪的肚子里真的有一个“真正的鬼胎。” 因为李雪根本就不具备怀鬼胎的条件,怀鬼胎大概有三种情况,一是腹中胎儿被小鬼夺舍,就像之前我说过的爷爷那本孤本藏书《庭前树》里那个游方术士的故事,其实就是夺舍,二是孕妇已死而胎儿不灭,被人以异法取出胎儿炼就鬼胎,通常常用的办法是在孕妇死后的第七七四十九天挖出尸首,焚香祭拜一番之后点燃特定的秘符,以秘符之火焚烧孕妇下巴,孕妇下巴被灼烧之后必定出尸油,以尸油为墨在孕妇腹部画上符咒,再以刀剖腹,可出鬼胎。这种方法极其的复杂繁琐,不仅要知道孕妇的死期,还要知道孕妇夫妻双方的生辰八字,加上胎儿生父的精血为引。 但是不管是那种结鬼胎的办法,都需要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首先要女人怀上胎儿,而李雪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怀上鬼胎呢? 看到我跟刘青山都是满脸的疑惑不解,本身并不紧张的李雪这时候也吓的不轻,她道:“阴气结胎?什么是阴气结胎?” “你肚子里有一个孩子,你现在只要安心养胎,怀胎十月之后便能把他生下来,想不到这才多久不见,你跟林兄弟竟然进展如此迅速,佩服佩服!”刘青山道。 “刘大哥!这不可能啊!”我道。 “什么不可能,林兄弟你怎么能这样呢?都是自己人,我都说了你干了我想了半辈子都不敢也没机会干的事,我们只会佩服你不会笑话你的。”刘青山道,说完刘青山对李雪说道:“大妹子,你眼光真好啊,别看我这林兄弟年幼,但是就凭他的本事,未来的成就定然是不可限量。” “刘大哥!你别乱说,真没有!”我道。 “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承认?若不是这大妹子在阴气入侵之前就怀有骨肉,怎么会腹中结出胎儿?不种豆哪里来的瓜?我想起来了,柳市分别之后我曾经告诉大妹子救你的办法,啧啧,想不到啊你这么准!”刘青山道。 眼见着刘青山越说越没个正形,我赶紧制止他把他拉到了一边道:“刘大哥,现在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可以保证我什么都没干,我跟李老师什么也没发生。” “真没干?她没用我教她的办法救你?”刘青山问道。 “用了。”我道。 “那不就对了?!你还敢说自己什么都没干!”刘青山贱笑道。 “她用了,我拒绝了啊!没干成!啊呸!刘大哥我求你了正经一点!”我道。 刘青山逐渐的收回了脸上的笑意,他皱起了眉头道:“如果你真的什么都没做,应该是这女娃把你绿了。” 我不怪刘青山会这么想,实在是这事蹊跷诡异。 “绝对不可能,李老师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千真万确。”我举手道。 “那就真的是怪哉了。”刘青山挠了挠头说道:“若她腹中之前没有胎儿,定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才是。” 就在刘青山说完这句话之后,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子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那个供养的金童!刘大哥,李老师曾经用自己的血祭养过一个金童,那个金童为了救李老师被那喷泉下面的绿娃娃所吞噬了,而那金童恰巧与李老师血脉相连,这才导致李老师的腹中结的鬼胎!” “你这样一说,倒也有此可能,我听老马说过,那母子三煞七年前曾经害死过一个女学生,有那个女学生做了替死鬼,三煞中的那个小女孩儿已经转世投胎去了,看来这一次那个男童并非是想害了弟妹,而是想通过弟妹重生这阳间啊!”刘青山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我也整懵逼了,这样一来李雪就陷入了更加尴尬危险的局面,那三煞中的绿色小男孩儿进了李雪的腹中成了胎儿,也让本身就复杂的局面变的更加的棘手。 刘青山也明显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点了一根烟道:“若不除掉这个鬼胎,大妹子必定性命难保,他出生之日就是大妹子赴死之时,可是若是除掉他,他本身就是怨气滔天,机缘巧合之下得了这个还阳的机会,虽然他是抢来的,但是咱们要是这么给他除了,怕是怨上加怨,想要超度这剩下的母子煞,就是难上加难。” “那就变成了一个死结,不是难上加难,而是几乎已经不可能了。”我叹气道。 “这事悬了。要不你找别的高人,帮帮忙?以咱们三个这事估计是办不成了。”刘青山狠狠的抽了口烟道。 “来不及,而且我也联系不上他们。”我道。我何尝没有想过找二叔或者中山装袁天道,以他们两个的本事或许有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可是他们两个都是神出鬼没的除非他们回来找我,我根本就无法联系他们。 “那你看?实在不行只能用强的了。咱们三个拼尽全力镇压这母子煞,问题应该也不算太大。”刘青山道。 “先等等,我答应过李老师,除非万不得已,不然不会这么极端。”我道。 “弟妹倒是菩萨心肠,可是现在还不叫万不得已啊?”刘青山道。 “我去给我爷爷打个电话,他早年跟着老瞎子游历天下见多识广,或许有办法。”我道,说完我找李雪拿了手机给大伯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找爷爷跟我通电话,过了大概十分钟爷爷把电话回了过来,我不想李雪听到消息心里紧张拿着手机走到了一边把情况大概给爷爷说了说。 爷爷听完之后也是惊异的道:“竟然有如此机缘巧合之事?” “谁说不是呢?这事儿都是硬往一块赶的,爷爷,您有没有好办法?”我道。 “办法倒是有一个,但是难。”爷爷说道。 “什么办法您赶紧说啊。”我道。 “现在既不能让你的老师出事,又不忍那个鬼胎有损,这样的话,只需要用办法把那鬼胎逼出你老师的身体便可,老瞎子曾经给我演示过一套针法,这套针法叫鬼门十三针,鬼门十三针分阴阳两针,阳针治疯,阴针治鬼,对你老师施展这鬼门十三针的阴针针法,说不定就能逼迫这鬼胎出体,只怕。。。”爷爷犹豫道。 “怕什么?”我焦急的问道。 “当年我看老瞎子扎针容易,并不觉得此针有何奇特,后来才知道老瞎子看起来施针轻松是因为他体内气机浩荡,如今我们来扎此针法,万一逼不出这鬼胎,惹的他鱼死网破,那便是一尸两命。”爷爷道。 “爷爷,你可记得这针法?”我强行的让自己镇定下来道。 “针法并未有繁杂之处,倒还记得。”爷爷道。 “现在太晚了,等天亮之后您让大伯找个车把您送到学校来,我在这边再跟他们商量商量。”我道。 挂断了电话,我找到了刘青山和马神仙道:“我爷爷说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鬼门十三针的阴针,可以逼鬼胎离体。” “什么?!你家老爷子竟然会鬼门十三针的阴针?!”刘青山睁大的眼睛道。 “他早年跟着江南一个拿铜烟枪的老瞎子游历天下,见识过这针法。”我道。 “铜烟枪,江南,老瞎子,那老瞎子可是姓刘?!”马神仙同样惊呼道。 “好像是。”我道。 马神仙整个人都癫狂了起来,他跪了下来对着天上磕了几个响头,之后抬头道:“师傅!您听到了吗?您一辈子都想一睹风采的江南刘瞎子!小友,你可知道那江南刘瞎子现在在哪?” “他死了。”我道。 说完我对马神仙说道:“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您要有兴趣,我可以让我爷爷跟您多聊聊刘瞎子的事,当务之急是救人。” “若是真的是鬼门十三针的阴针,那定然可以保弟妹安然无恙。”刘青山道。 我拉起李雪走到了一边,把情况告诉了她,之后我抓着她的肩膀道:“如果杀了鬼胎,母子煞定然为祸,但是我们三个联手镇压他们俩不难,这样可保你安全无忧,如果不杀,只能用这鬼门十三针的阴针,只是这个方法没有万全的把握,有可能你会死。两条路,你选一条。” “用针。”李雪看着我斩钉截铁的道。 她会这么回答,我一点都不意外。 我更用力的抓着她的肩膀,红着眼睛看着她道:“我懂你,但是我不想让你选这条路。” “用针我肯能会死,但是杀了他们,我会内疚一辈子。”李雪道。 “你要是出了任何闪失,我也会内疚一辈子!”我道。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大声的跟她说话,说完之后我死死的盯着她,她也看着我,忽然她扑在了我的怀里,嘴巴咬住了我的肩膀,咬的我生疼。 “那就记我一辈子!”她道。 第61章 医者仁心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值得或者不值得。 中山装袁天道曾经问过我二叔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也要负责一个本身就年事已高阳寿无多的爷爷值得吗? 如果中山装现在在这里,他或许也会问我为了那母子煞答应马神仙的条件是否理智,也会问李雪只是因为同情那母子煞生前的遭遇就选择了让自己陷入险境是否值得。如果他真的这么问,我想我还会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所以李雪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一点都不意外,这才是我认识的我喜欢的李老师,我喜欢她不是因为她显赫的家世窈窕的身段姣好的面容,而是她的坚强,她在某些地方能引发我内心深处的共鸣。 当我拉着李雪去找到马神仙和刘青山告诉他们李雪做出的选择之后,刘青山看了李雪一眼道:“怪不得你能把我这个小兄弟给迷的神魂颠倒,果然跟别人不一样。” 马神仙则深深的看了李雪一眼道:“小丫头,你跟这小子是准备联手给老朽上一课啊,我要是再年轻个三十年,说不定就被你们俩感动的热血沸腾了,但是现在我老咯,热血也澎湃不动了,人各有志,你做出什么选择那是你自己的事,可是老朽还是要在这里说一句煞风景的话,我跟你家的李老爷子也有一面之缘,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小子救不了你,以你们李家那小虎驹的脾气,还不把这小子给生吞活剥了?做事,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所以还请你们两个做个见证,到时候林八千真的没从鬼门关里把我拉出来,你们就告诉我家里人说是他有意让我死的。”李雪笑着道。 马神仙惊呼道:“这又是为何?难道不是帮这位小友解释隐瞒?” “我都死了,他还活着干什么啊?”李雪笑道。 “老马,不是我说你,人家年轻人打情骂俏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不过你们俩,确定想好了?这开弓可是没有回头的箭了。”刘青山问道。 “想好了。”我跟李雪几乎异口同声的道。 “不行了不行了,你们俩要把老夫给搞吐了,我得找个角落去哭一会儿去。”刘青山道。 被刘青山这一闹,本来紧张的气氛却也轻松了不少,就在这个时候李雪的电话响了,她拿出电话一看,道:“孙主任打来的电话,估计是等不及了。” 我拿过电话接了起来,孙主任在那边道:“你们搞什么鬼呢?还不过来?!” “孙主任,情况有变,今天晚上的计划取消。”我道。 “什么玩意儿?”孙大炮在那边惊呼道。 “我们等下回去给你解释。”我道。 ——我们跟刘青山和马神仙道了个别,约定明天早上学校门口汇合,之后便跟李雪回到了学校,刚到学校门口就看到孙大炮和穿着西装的王校长迎了过来,孙大炮心急如焚的道:“都说好的事情,怎么就忽然有变化了呢?马神仙变卦了?” 我把情况大概的对孙大炮说了一遍,孙大炮听完之后脸色变的很难看,他不住的念叨:“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小雪,出了这事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当时你要来学校当老师的时候我可是给李老立过军令状的,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跟李老交代?”王校长看着李雪道。 “没事。我相信林八千,他不会让我出事的。”李雪看着我道。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孙大炮跟王校长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孙大炮是满脸震惊,这个王校长则是一脸的意味深长,我也是尴尬的不行,李雪毫不掩饰那小花痴的模样,在刘青山和马神仙那边倒是没什么事儿,问题是现在可是在学校的训导主任和校长身边! 王校长脸上浮现出一股意味深长的笑意,之后他伸出手做了一个要握手的架子道:“林八千吧?学校的小半仙,我早有耳闻。” 我心道要是没有李雪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谁?不过我还是“接过”了王校长的握手,道:“校长好。” “年轻人还是不错的,一表人才,你既然找到了马真人那里想必也知道这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呢,早就想把这件事解决了,奈何一直找不到好的先生,怎么样年轻人,事关学校和你李老师的安危,你可有把握?”王校长道。 “我一定尽力而为。”我道。 “尽力可不行,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需要学校什么地方配合你的话你尽管开口。”王校长拍着我的手道。 跟王校长这边客套了一会儿,我是实在受不了跟满口官腔的人在一起说话,只感觉浑身不自在,就借口明天要处理事情跟他们分开回了宿舍,到了宿舍之后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想到明天要做的事情我心里还是惴惴不安,一直拖到了后半夜我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就在我睡着之后不久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站在我的床头,借着月光我看到了她那惨白惨白的脸正在无比阴冷的看着我,我打了一个激灵想要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无法动弹。 我知道这是鬼压床了。 而且来的这个鬼,应该就是那母子煞中的母煞。 我要想醒转过来的话其实不难,鬼压床对于正常人来说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我只需要运气便能解开这“压床”的状态,但是我不想醒来,既然这母煞找上门来,我也想好好的跟她聊聊,而梦境是我们唯一能交流的媒介。 “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一家三口的事情,对此我深表同情,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静缘法师也为自己的错误受到了代价,该放下的就放下吧。”我对她道。 她看着我不说话,脸上依旧是无比的阴冷。 “我不想对你们动手,也无心伤害你的孩子,如果你们就此罢手,我会找高人为你们诵经超度祈福。”我道。 她依旧是无动于衷。 “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什么要求我都可以尽量的满足你。”我道。 我这话刚说完,她忽然张开了嘴巴,吐出了长长的舌头,鲜血从她的头顶蔓延下来,让她整张脸都显的如此的狰狞可怖,我更看到了她那满嘴的泥污。 我运转体内的气。 在这同一瞬间我醒转了过来,四周已经恢复了寂静,只有地板上的水泽证明刚才有“人”来过我的身边。 我起身下了床,从我的柜子里摸出了香和香炉,这个东西我一直随身携带却很少拿出来,我走到了角落里点上了香插入香炉之中。 “我知道你没有走,人鬼殊途,有什么话你说吧。”我对着香炉道。 我看着香火燃烧的走势和香灰的掉落,这是观香之法,但是却跟中山装的观香之法不尽相同,他的观香之法是东北那边的出马香,点香请神开眼洞察天机,我的观香术要简单,只是人和鬼交流的一个媒介。 直到这四根香燃尽,我看着香炉道:“当年村长对你家造的孽,九泉之下自有阴司审判,我连这人间的法王都算不上,实在是无法帮忙,至于你的孩子,我更是爱莫能助,他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七年前已经有一个女孩儿为你们无辜而死,还不够吗?” 我说完,只感觉一股凉风拂面而过。 我知道她走了。 我没有答应她的条件。 看来明天的做法,十有八九是难以善终。 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第二天一大早大伯送爷爷来到了学校,我们跟李雪碰了面,饶是平日里“胆大包天”的李雪在见到爷爷的时候也是拘谨的不行,爷爷再次给李雪把了脉之后拿出了一个银针针袋,里面都是狭长的银针。 “鬼门十三针,运气刺入十三鬼穴,分鬼封、鬼宫、鬼窟、鬼垒、鬼路、鬼市、鬼堂、鬼枕、鬼心、鬼腿、鬼营、鬼藏、鬼臣十三穴,施展这十三针之前,百会穴与会**各入一针,百会通天,会阴入体,封天蔽地,可保元神不散。”爷爷道。 听完爷爷的话,我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这十三鬼穴和百会穴倒还好说,这会**还要入一针这是什么鬼? “山医命相卜,玄门本一家,医者仁心,无男女之别。”爷爷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对我说道。 我赶紧点了点头。 “衣服脱了。”爷爷对我说道。 我脱下了衣服,爷爷依次的给我指出周身十三鬼穴,说完之后爷爷道:“我年纪大了,今晚的针你来施。” 第62章 万事俱备 等爷爷传授完我针法,恰巧马神仙和刘青山也赶到了这里,马神仙见到我爷爷之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爷爷身边跪了下来,爷爷每天都在地里劳作,马神仙则是保养有方,所以看起来爷爷要比马神仙年长不少,尽管如此忽然的这个大礼也是让爷爷吓了一跳。 爷爷一边站起来搀扶住马神仙一边疑惑的看着我。 我道:“马神仙的师父视江南刘瞎子为毕生的偶像。” 马神仙也说道:“对,这一跪,是为我那死去多年的师父跪的。” 爷爷扶起了马神仙,一直都非常淡定的马神仙立马就开始拉着爷爷打听江南刘瞎子的事情,这其实也并不奇怪,我从小听爷爷说他跟老瞎子游历中国的事情,后来从袁天道嘴里知道那个老瞎子是赫赫有名的江南刘瞎子虽然也吃惊,却总归是听的多了没有新鲜感,而对于马神仙来说,江南刘瞎子和盖九幽无疑都是玄学界的超级巨星。 马神仙打开了话匣子就关不住了,这时候刘青山对我说道:“走吧八千老弟,陪我出去办点事。” 我让爷爷他们暂时先等在这里,跟着刘青山还有李雪一起出了门,等我们上了车之后,刘青山道:“小兄弟,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我道。 “老爷子身上有一股子死气。”刘青山道。 “嗯?”我诧异道。 “你可能没注意,我常年跟着死人走,对这股气再熟悉不过了,当然,可以说这是死气,也可以说老爷子的三魂七魄并不健全,这样的事情一般是出现在将死之人或者死之后不出三天的人身上,可是我看老爷子的身子骨还算硬朗,所以也是非常迷惑。”刘青山道。 从爷爷死而复生之后,我就沉寂在喜悦当中并没有仔细的观察爷爷,只是感觉他的生活作息人物性格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我毕竟道行有限,也没察觉出爷爷的异常,刘青山这么一说我也是疑惑万分——难道说爷爷死而复生是有后遗症的? “这一点我还真不知道,我爷爷年轻时候有奇遇,谁知道他身上有什么秘密。”我道。 “也是,应该是我多虑了。”刘青山笑道。 “对了刘大哥,昨晚那个母煞来找我了,她提出了两个条件,一她想让她的孩子生下来,第二她想让当年偷了她孩子去打生桩的村长血债血还,我拒绝了。”我道。 “这东西较真也较不明白,我说兄弟你也别想太多给自己太大压力了,说白了就是俩鬼,他们生前是可怜了点,但是人的命数便是如此,这世间可怜的枉死的人多了,有道理去找阎王爷闹去啊,每个都在这阳间闹腾那这阳间还不消停了?就是给他们惯的了,赶上玉皇道巡视天下那会儿,玉皇道的门人可不像我们这样,绝对不会听他们瞎逼逼,直接一记掌心雷就给他们突突了,到时候灰飞烟灭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刘青山道。 “玉皇道?”我问道。 “昆仑隐族,说是元始天尊嫡系一脉,六甲子巡视一次天下,专管这人间法王,不过这都是传说,多少年都没出来过了,要是传说是真的,就老马这无利不起早的人早就被一刀咔嚓了。”刘青山道。 我就这么一听也没放在心上,刘青山这人就这样说话有点大大咧咧的却有自己的道理,不过我还是说道:“可以的话,去找一个那个村长吧,如果他能出来道个歉的话,也算是了了一桩孽怨。” “嗯,听你的,走吧弟妹,开车去无上观。”刘青山说道。 无上观就是马神仙以前当道士时候的道场,在那场浩劫中被推平了,后来风头过去之后在原址上重修,马真人发达之后也给这个无上观捐了不少钱,现在可是我们这里香火鼎盛的道观,到了无上观之后一个道士迎接了出来,看的出来刘青山跟这个道士是个老相识,见面之后也没有客套,刘青山道:“东西准备好了吗?” “好了。”那道士作揖道。 道士领着我们到了无上观中,我去给三清祖师上个香之后到了后院,我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泥人,这些泥人形态各异,每一个都捏的惟妙惟肖,有壮年有妇孺,看起来像是一个泥人的国度。但是这些泥人身上却没有穿各色的衣服,而是一个个的都穿着孝服。 “刘道友交代完之后,无上观上下连夜赶制出来这百个泥人,不知是否符合道友要求。”那道士道。 “还凑合了。”刘青山说道。 “八千兄弟,看的出来这是什么路子吗?”刘青山转头问我道。 “百鬼夜行?”我愣道。 “不仅是百鬼夜行,而是百鬼送孝,今天晚上的这场法事可是个大场面。”刘青山道。 “谢了。”我看着刘青山道。 “谢啥,举手之劳。”刘青山摆了摆手道,说完他让那道士把这些穿着孝衣的泥塑全部都装上了车,我们的车自然是装不下,无上观派了一辆皮卡堆的密密麻麻的蒙上黑布这才装完。 刘青山让小道士把这穿着孝衣的泥人送到学校,之后我们开车来到了学校附近的那个刘家庄,刘青山是个大忽悠,他说他也姓刘是来寻根问祖的找村子里的老族长给问问,看自己的这个老刘家是不是从这里发出去的根儿。有了这个借口我们略一打听就找到了当年的那个老村长的家里。 这村长的家境不错是个二层小楼,我们推门进去之后,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正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儿在看地上的小鸡啄米,这老人已经非常的苍老,但是看怀里孩子的眼神却是无比的温柔。 “老先生,打扰了。”我道。说实话,看着这个老头如此苍老的模样,我都有点不忍心。 老人回过头道:“你们找谁?” “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四十三年前那件事来的。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我道。 那老人颤抖了一下,那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畏惧,他颤巍巍的站起身对小孩儿道:“小豪,你去屋里找妈妈玩去。” 那小孩儿看我们面生,畏惧的看着我们,这时候屋里走出来一个女人道:“你们找谁啊?” “英子,你进屋,这几位是朋友,我跟他们说几句话。”老人说道。 女人对我们笑了笑,抱着孩子走进了屋子,老人走到我们身边,双眼通红的道:“这一天总归是来了,报应啊!你们带我走吧。” “就你做的那件缺德事,牛头马面早就该带你走了。”刘青山冷哼道。 “我知道,这些年,我没有一天睡好觉的,闭上眼就是秀娥还有那俩孩子的影子,你们早该来带我走了。”老人蹲在地上抽泣道。 “今天晚上,我们在学校超度他们,到时候我希望你能过来,你犯下的错,你死后阴司自然会审判,他们已经死了,你起码要去有个道歉,虽然为时已晚。”刘青山道。 “你们不是阴司法王?”老人抬头道。 “我们不是你就不去了?”刘青山道。 “去,我不仅活着的时候要道歉,死了以后也一定给他们娘三做牛做马。”老头道。 ——走出了老头的家,刘青山叹气道:“这人啊,还是不做亏心事的好,自己年老之后后悔倒是小事,死了之后也早晚有人跟你算账,不是不报日子未到啊!” ——我们回了学校,马神仙还在拉着爷爷聊,爷爷看起来一脸的无奈,而马神仙则是神采奕奕,王校长和孙大炮也已经赶了过来,今天学校的保安都已经被王校长放假回家去了,学校一片的安静。 经过了一天的等待之后,到了晚上,一切准备就绪。 操场上被摆满了密密麻麻整整一百个穿着孝衣的泥人。 马神仙穿上了一身皂角道袍。 刘青山在学校大门口摆上了皮影戏,手持铜锣。 爷爷准备了一盆黄泥水,黄泥水里放着一个黄纸折叠的小船,这个法术的名字叫黄泉水里度阴船,只待我逼出了李雪体内的鬼胎,就送母子上船渡阴而去。 这可以说是万事俱备。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车停在那泥人之前,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一身得体黑西装的人,这个人身材修长,长的邪魅帅气,这样的长相绝对是女人看了挪不开腿的那种,我一个男人都感觉他长的帅。 他下了车,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用低沉的嗓子道:“我姐相信你,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但是我姐死了,你也可以下去陪葬了。” 第63章 血色游龙 李家的人总算是来了。 相对于李雪的内敛,这个自称李雪弟弟的年轻人就显的张扬了许多。除了他邪魅的帅气之外,还有那逼人的显贵之气。 “我明白。”我对他点了点头道。 他也点了点头,站在一边斜靠在车头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李雪悄声的对我说道:“估计是老王打电话告诉我家里人的,我在学校出了这样的事他肯定是怕承担责任。我弟这个人被惯坏了,你别放在心上。” 我笑了笑道:“你觉得我会吗?” “不会,你可是是内心无比强大的林八千。”李雪也笑了笑道。 我跟李雪走进了屋子,四目相对之后她开始一件一件的脱去身上的衣服,李雪低着头不敢看我,我的心也狂跳不已。 不一会儿,一个绝好的璞玉出现在我的眼前,李雪的皮肤如同雪一样的白皙,此时可能是因为害羞和紧张,那皮肤的表层弥漫着一层迷人的红晕。这我口干舌燥,只是看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眼睛,一股子无名的火焰从我的丹田处游遍我的全身,让我大脑几乎都变成一片空白。 我想过今天晚上会出现的暧昧旖旎场景,也提醒过自己很多次医者仁心,今天晚上我只是一个“医生”,李雪只是我的患者,可是真的发生了之后,我发现我的大脑竟然逐渐的不受我自己支配。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无比炙热的目光,李雪缓缓的抬起头,她的脸红的如同一块红布,她轻轻的咬着下嘴唇,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目光对说道:“好看吗?” “好看。”我下意识的说道。 “还要再看一会儿吗?”她再次低下了头说道。 我抽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我道:“来日方长,改日再看,今天不是时候。” “改日再看?”李雪抬起头看着我嗔道。 “好了李老师,来躺下来吧。”我道。 我走过去拉住了李雪的手走到床边看着她平躺了下来,当我的手触及到她肌肤的时候,我甚至感受到了她的颤抖,在那迷人红晕之下她的皮肤上的毛孔都微微的鼓起,我咽了口口水,再次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别打了,再打脸肿了。”李雪闭着眼睛笑道。 “嗯,不打了。”我道。 我取出了最长的那一根针,刺入了李雪头顶的百会穴,刺完之后我再次的取出一根银针,这是最难最尴尬最让我无奈的一根针。我拿着针,看着那白皙之中的些许茂密,实在是不敢下手。 “都已经这样了,来吧,一开始我还不知道那个什么穴到底在哪,今天我还特意的查了一下。”李雪声如细蚊一样的说道。 “好。李老师,得罪了。”我道。 我一只手举起了针,在那一刻我感觉到了李雪身上那无比的滚烫,那肌肤的细腻,。 “李老师。。。”我道。 李雪的手紧握着,身子在微微的颤抖,但是她终于是松开了两腿上的力度,我看到了那无比神秘泥泞不堪的芳草禁地,在这一瞬间,一股子的热血几乎冲破我的头顶。我几乎要迷失沉醉在这方寸之间。 “不行!我不能这样!”我猛然的在自己的舌尖咬了一口,血腥味充斥在我的口腔之中,剧烈的疼痛也让我清醒过来,我举起针,找到会**的位置,轻轻的刺入。 “嗯。。”李雪的身子痉挛了一下,发出一声让人难以言说的嘤咛。 “李老师,忍一下,马上就好。”我满头大汗的道。 针在一点一点的没入,我长舒了一口气,又下意识的深深看了一眼,今天晚上这最难下的一根针终于是下了下去。 这最难的一针下了,接下来的针便简单的多,爷爷已经教过我周身十三鬼穴的位置,我运转体内的气机,以气下针。 今天跟刘青山聊起这鬼门十三针的阴针,他说这鬼门十三针之所以无比的玄妙,其一是因为周身鬼穴难以寻找,其二就是因为这针法一定是要以气催入,寻常人就算能找到鬼穴,若是没有体内气机的催动下针也是枉然。 下完这十三针,我浑身上下已经大汗淋漓,我没想到这看似简单的鬼门十三针,竟然耗空了我体内的气机。 下完针之后,我问李雪道:“李老师,你感觉怎么样?” “胀,很热。”她闭着眼睛道。 “热是我导入你体内的气机,就是靠着这一股气,连动周身十三鬼穴逼出你体内的鬼胎阴气。”我道。 这是我听我爷爷说的理论,不过毕竟我这是第一次下针,接下来李雪身上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我也不知道。 我抓住了李雪的手道:“李老师,别怕,有我在。” “嗯。这会我觉得我身子有东西在爬,有点痒。”她说道。 话刚落音,李雪再次的嘤咛了一声,她身上的红晕开始扩散加深,我抓着她的手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体温在逐渐的升高,那红晕疯狂的扩散,不一会儿李雪已经遍体通红,她也死死的抓住我的手,意识好像在逐渐的丢失。 我也无比的紧张,而就在红晕彻底游遍全身的时候,这些红晕开始凝结,在李雪的腹部凝结出一朵血色的莲花,而李雪的肚子开始微微的隆起,此刻我的紧张到达了极致,气化红莲凝结在腹部,已经惊动了那体内的鬼胎。 “疼。。。”李雪迷迷糊糊的道。 “李老师,忍着!一定要忍住!这时候谁也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坚持!”我抓住她的手道。 那莲花在逐渐的绽放,一瓣一瓣的花朵脱落消失,而李雪腹部的东西在里面挣扎游动,却丝毫没有出来的迹象。转眼间,那十二瓣金莲花瓣脱落的只剩下三瓣! “爷爷,好像不对头!”我对着屋外叫道。 “花瓣可曾全部脱落?”爷爷问道。 “还有三朵!”我道。 “再等!”爷爷道。 “已经全部脱落!”我惊呼道! 花瓣脱落之后,就代表李雪体内的气机完全消失,可是这时候那鬼胎阴气却并未逼出,这也是一开始我跟爷爷最担心的地方,同样是鬼门十三针的针法,我施展的跟江南刘瞎子施展的将会大打折扣。此刻花瓣脱落完毕血莲逐渐消失而阴气未散,就等于我们施针失败! “八千,度你的舌尖血给她!”爷爷道。 “能有用吗?”我问道。 “别人的没有,你的一定有!”爷爷道。 我不再犹豫,立马在我的舌头上咬了一大口,之后托住李雪的脑袋,对着李雪的嘴巴就印了下去,她身体表面虽然一片火烫,但是她的嘴巴里却无比的冰冷,当我的舌尖和血液探入的时候,李雪仿若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的猛然的吸住了我的舌头开始大口的允吸了起来,她的手也攀上了我的脖子。 这时候的我已经不敢去胡思乱想,她需要我的血,我的血对她有帮助,那她想要多少拿去便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雪终于松开了嘴巴,我轻轻的把她放平,这时候我看到一条血线从她的胸口凝结,血线游动,越游越为粗大,片刻之后,我看到了在李雪的身上,这条血线竟然成了一个头角峥嵘的血色游龙! 这是难以言说的视觉震撼! 像是一个别具美感的血龙纹身。 又像是一个神秘莫测的东方图腾! 最重要的是,这血龙仿若是活的一样,它摇曳着尾巴,张开了龙嘴,对着那腹部的晃动就冲了过去! 血龙发出一声龙吟之声。 之后我的眼前生起了一道绿光。一丝阴冷的气息从李雪的身上渗透出来,最后在我的眼前凝结。 这是一个绿色的孩子! 他的身上,裹着滔天的怨气。 那一双黑色的眼睛正无比怨毒的看着我! “开船!”我对着外面叫道。 “铛!”我听到了一声嘹亮无比的铜锣之声。 我拉了一张薄被盖在李雪的身上,刚拉好房门便被冲开,一道水幕从屋外而至,那黄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就这样悬浮在空中。这就是那黄泉之水。 那黄泉水上,一只黄色的小船飘荡破浪而至。 黄泉水里渡阴船。 “请灵上路!”爷爷道。 那黄泉之水在怒吼,那船在摇曳,那绿色的小鬼发出一声怒吼,可是这无济于事,似乎有一股子巨大无比的力道在拉着他,撕扯着他,把他拉到了船上。 船开始返程。 水也开始退去。 转瞬之间,那黄泉水收入盆中。 那小船也在盆中游动。 谁也不知道刚才屋中的水幕和黄船为何回到盆里那方寸之地。 但是法术本身就是玄术。 借天地之力! “人已上船,黄泉水开!”爷爷道。 “铛!”刘青山的铜锣再起。 “九天上土,碧落长歌!”马真人挥动手中的桃木剑开始吟唱。 狂风起。 乌云蔽月。 操场上那一百个穿着孝衣的百鬼。 鬼哭狼嚎。 第64章 一步青天 我走出屋去,看到外面飞沙走砾,鬼哭狼嚎之音弥漫四周,在那漆黑之中,一个个穿着寿衣的鬼影在穿梭晃动,看到这个我不得不佩服刘青山的大手笔,这样一个百鬼夜行送孝的场景哪怕我阅尽了爷爷的藏书也是闻所未闻。 “铛铛铛铛铛。”那皮影戏台上的皮影戏在动。 刘青山的铜锣之声开始变的更加的密集。 马神仙的桃木剑舞动如风。 “今夜百鬼夜行送孝,鬼门大开入阴,孽障还不现行更待何时?!”马真人拿桃木剑指着学校喷泉道。 话刚落音,那喷泉里的水溅射的老高,在喷泉之下我仿佛听到了有蛇发出巨大的嘶声,蓬勃的水汽弥漫在喷泉的上空,等水汽逐渐散去之后,一个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女人漂浮在喷泉的上空。 那女人张牙舞爪面容怖人。 王校长孙大炮他们俩都被吓的后退了几步,我看了看那靠着车头坐的李家少年,我本来想哪怕他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见多识广,这样的恐怖场景他定然也会害怕,可是我却发现他依旧是那个炫酷的姿势斜靠在车上,看着那狰狞的女鬼,他非常不害怕,似乎还一脸的兴趣盎然。 “李家的人真的没有一个正常的啊。”我心道。 “人走人道,鬼走鬼道,生而为阳,死而归阴,阳间恩怨,生死两消。”马神仙手持桃木剑指着那个女鬼说道。 “我恨!”那女人看着马真人怒吼道。 “人间事人间算,阴间事阴间了,开鬼门,上路!”马真人拿桃木剑在虚空之中一划,一道白虹从桃木剑之上射出,白虹所过之处,那空气仿佛都扭曲了起来,不管是刘青山的皮影戏引路锣还是马真人的法术对于我来说都是无比新奇的。这世上玄门八佰,其中衍变出千变万化,每个人的法术都不尽相同,并非大家印象中的玄门就想起符咒桃木剑僵尸之类的。 在这时候,我也终于明白了所谓的读万卷书和行千里路的真正区别。 只见那空气扭曲翻滚之后,空气仿若是被那白虹割裂,天地之间凭空的出现了一道大门,那大门鬼气森森,门前夜叉林立,门上鬼脸竖环,整个大门看起来无比的古朴,在大门之上,有一道牌匾,牌匾上写着四个古字——九幽冥地。 在门前竖着一个石碑,石碑上则是写着古朴的三个大字,鬼门关。 “夺天地之造化,强开阴阳鬼门。不愧是道家正统,那马真人虽然境界不高,但是所施的法却是如此的大气磅礴。”爷爷道。 这天上的一道鬼门,如果在常人看来只会当这是海市蜃楼,说实话我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法,这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鬼门关我心中也没有答案,对于马真人的强横法术我也是叹为观止。而刘青山那边似乎不是第一次跟马真人合作,他们俩相当的有默契,在鬼门大开之后,刘青山的引路锣敲的更加密不透风。 “鬼。。门。。。开!”马真人怒吼道。 “吱。。吱。。吱。。吱。”天空之上的那一道大门随着马真人的号令正逐渐的打开。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都死死的盯着那一道大门,想要看清楚那大门之后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那大门之后入眼之处是一团的白烟,在大门之后人影攒动,仿若有万千的恶鬼在那大门之后挣扎咆哮,但是具体是什么东西哪怕我睁大眼睛也无法看清。 随着那大门张开。 操场上的百鬼下跪哭泣! 这时候我终于明白这百鬼送孝之法的玄妙! 鬼门之外,百鬼跪哭,是请阴人上路!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爷爷道,他丢出了那一盆黄泉水,那黄泉水喷涌而出,在喷泉和天空之上的那个鬼门之间布起了一道黄色的桥梁,而那个黄色的纸船,载着那个绿色的小孩儿,停靠在喷泉边上,等待着那个母煞的上船。 “桂花啊,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建军,对不起俩孩子,你走吧!在这阳间我欠你的债,死后就算是受那剜心下油锅之罚我也认了,下辈子做牛做马偿还这辈子欠你们的。”刘家庄那个老村长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对着那个女鬼跪了下来。 女鬼环视四周,看了看我,看了看那个跪下的老村长。 最后,她终于是登上了船。 那船在黄泉水上摇曳升天,驶向天空之上开着的鬼门。 幽冥鬼船开。 百鬼夜哭行。 我只能说!这样一幅诡异至极的场景如非是亲眼所见连我都不会相信! 看着这母子煞上了船,我心里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这几天让我内心无比焦灼纠结的母子煞终于走了,事情也算是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虽然在这阳间的因果还未了结,但是在不久的将来,在这鬼门之后,一切都会有个交代。 可是就在这幽冥鬼船走到这黄泉水中间的时候,易变陡升! 地上忽然响起了几声爆炸声,之后爆炸声此起彼伏,只见那些披麻戴孝的泥人忽然发生了爆炸,地上摆的整整齐齐的泥人忽然七零八落,而那送葬的百鬼随着泥人的爆炸开始变成一道道的烟消散在空中。 “糟了!”我心道。 百鬼送孝之法是今天晚上所有法事的重中之重!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定然会导致我们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果不其然,在这百鬼消散之后,那黄泉之水散落了一地,那幽冥鬼船也是掉落在地! 只差那么一点! “刘青山,为何会如此!”马神仙在那边对着刘青山怒吼道。 “谁在这些泥人里混了黑狗血的朱砂!马老头,你不是说无上观的那些道人们都唯你是从!你现在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呢!”刘青山道! 黑狗血和朱砂?这两样都是辟邪之物,而这些泥人是今晚我们要召唤百鬼之用,那些道士们怎么可能犯下这样的错误?此刻我心里也是万般的着急,更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一切! “有人想要我们的命啊!”马神仙道。 此刻,那幽冥鬼船之上的绿色小鬼和母煞正在挣扎,那鬼船被他们两个撕扯的破破烂烂,相信过不了一会儿就会彻底的残破,一旦这母子煞脱离的鬼船,那事情就彻底是不受我们控制了。 爷爷默默的抽出了他带过来的铜钱剑。 这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天空之上的鬼门也逐渐的变的虚幻,没有一开始出现的时候那么真实,马神仙强开的这道鬼门,也不可能在人间停留太久的时间。 “老马,现在可如何是好?”刘青山看着马神仙道。 “罢了,我马无极修了一辈子的道,一朝受挫损了道心,接下来的这半生醉心于功名利禄,外人都尊我为神仙,每每思起总是愧疚难安,我的所作所为,何以当的了神仙二字?晚年结识了这两位小友,小友虽小,赤子之心却给老夫上了一课,今日我马无极便心血彭拜一回又何妨?”马神仙道。 “老马!”刘青山对着马神仙怒吼道。 “今日,我便真的做一回马神仙。小友,当日你我的约定,你若心中为难,便不做数了吧,青山,方婷自幼跟在我身边,她是个善解人意的丫头,以后还托你照顾。”马神仙笑道。 听着马神仙如同交待遗言一样的说法,我不由的有了不详的预感,道:“马神仙,您要干什么?” “八千小友,看好了,这就是我马无极毕生的法!一步入青天!”马真人道。 说完,他整个人跳下了祭坛,走到那幽冥鬼船边上,扛起了那幽冥鬼船,他的脚下再起黄泉水,再起一条路! “老马!你阳寿未尽,这活人进了鬼门关就再也出不来了!”刘青山道。 “我这一去,就没准备回来。”马真人笑道。 他抬起脚,腾空而起,往那鬼门走去。 走出第一步,马神仙断掉左臂。 走出第二步,右臂横飞。 第三步,马神仙眼珠子飞起。 第四步,双腿尽断。 等到了那鬼门关前,马神仙只剩下一个头颅。 他回头似乎是想看一看这个世界。 “师父,罪徒马无极来见您了。”马真人低声道。 头颅连同着幽冥鬼船跨入鬼门关中。 这就是马神仙的一步入青天? 那天上的鬼门逐渐的消散。 地上也恢复了平静。 整个世界在这个时候仿若是安静了下来。 李家少年踩灭了烟头,打开了车门。 就在这个时候。 喷泉中的那个石碑表面的石皮正在缓缓的剥落。 爷爷走出一步跨在了我的身前,手举铜钱剑。 “阿弥陀佛。” 石皮剥落之后,一个盘膝而坐的和尚慢慢的显露。 这个就是那个肉身被封在石碑之中镇压这母子煞的静缘和尚? 静缘和尚站起身来朝着我慢慢的走来。 爷爷举起了铜钱剑道:“站住!” “爷爷,他不是想害我。”我道。 爷爷半信半疑的看着我,而那个和尚则径自的走到我身边,他闭着眼睛,身上长满了霉斑,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大师,此间事了,还请你入西方极乐。”我道。 “小友,我有一法,名曰大梦春秋。”和尚道。 他伸出了一只手,我慢慢的走向他,他把手放到了我的头顶。 我闭上了眼睛。 我看到了一个浑身缠满锁链的背影。 “这是?”我问道。 “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和尚低头道。 说完,他再次的走到了那喷泉中间坐了下来。 他低下了头。 菩萨垂泪。 第65章 尘埃落定 静缘和尚再一次的坐化了。 上一次是他自知罪孽深重的赎罪。 这一次他坐化之后,我看到了在他的身后菩萨虚影显现,悲天悯人,垂泪普度众生。 前事千万因果,一念度之。 这对于静缘和尚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静缘和尚送我的那场大梦有春秋之法,我看到的那个被铁链束缚的背影到底代表了什么意味着什么我却无法堪透,但是我能感觉到那个背影跟我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又是何意也等待着我却慢慢的斟酌。 刘青山默默的去捡起了地上马神仙的断臂残肢,因为太过零碎,我们想尽办法也无法拼凑一个大概的模样,最后我们在地上点起了火,把这些断臂残肢堆积在一起火化。 “刘大哥,不要太难过了。”我道。 “不难过,说真的林兄弟,我反而要谢谢你成全了老马。”刘青山坐在了火边点上一根烟,接着道:“我知道很多人包括林兄弟你,都曾经很看不起老马,觉得他虽然有一身本事,却也沾染了一身的铜臭味,修道中人嘛,本应该是心系天下苍生的,像老马这样沉迷与世俗当中,做什么事都待价而沽的确是感觉跟道心不符,不过林兄弟,有时候看一个人,不能只看表面。此生若能幸福安康,谁又愿意颠簸流离?当年无上观倒的时候,老马亲眼看着他的师兄弟和师父死在他的面前他却无能为力,他因钻狗洞躲过一劫,之后更是挑了七年的大粪才活了下来,那时候的老马觉得他这辈子的道都白修了,之后活下来都老马,看似是为了钱,其实是为了找一个道。他抛弃了前半生的道,走向了另一条完全相反的道,我也跟老马聊过很多次这件事,问他在这下半辈子的道上找到了什么,他告诉我,他越来越看不清楚他自己了,从马真人到马先生,再到马神仙,看似与神仙越来越近了,其实却越来越远。我问老马既然如此为何不回头?林兄弟你知道老马怎么说吗?” “不知道。”我摇头道。 “他告诉我他害怕。若是前半生的道是对的,为何自己差点身死,自己最亲近最敬爱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若是后半生自己的道是错的,那为何反而人人敬重,自己反而从一个过街老鼠成了一个德高望重的马神仙?林兄弟,如果你是老马,你能找到到底那条路是对的吗?”刘青山苦笑道。 刘青山的这句话,让我陷入了苦苦的沉思当中。 到底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 “这世界上有多少人都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这又是为什么呢?”刘青山道。 “刘大哥。。。”我轻声的叫住了他道。 他摆了摆手道:“我没事,痛失挚友啰嗦两句罢了,之所以说这么多,不是想为老马正名,最怕死的老马现在却选择了甘心赴死,说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道,我该为他高兴才是,林兄弟,你知道什么老马的这个法为什么叫一步青天吗?” 我闭上眼睛,想起马真人扛着那幽冥鬼船一步一损的登上鬼门而去。我想起了他剩下头颅时候的笑容,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许多。 “行路难,难于上青天,上了青天方知我非我,所以舍下我。”我道。 刘青天看着那逐渐熄灭的火焰道:“老马,你听到了吗?我早就说过林兄弟天资聪慧。” “等下把马神仙的骨灰交给我,我会遵守当日给他的承诺。”我道。 刘青山摇了摇头道:“不了,老马说他诸多的称号之中,他最喜欢的还是马真人三个字,就把他的骨灰放在无上观,让他当马真人去吧,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这是他自己最终选的归宿,你说对吗老马?” 我点了点头道:“这一次多谢刘大哥。” “我该谢你。”刘青山道。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王校长连夜的打扫了地上的惨剧,找人把喷泉处围了起来择日重修,第二天学生返校之后,看着那些同学们的欢声笑语青春洋溢,谁也不知道在昨晚的学校综合楼前到底经历了什么,马神仙的骨灰被放到了无上观里,没有放入神龛享受香火供奉,而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骨灰坛上只写了马真人三个字。 李雪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经历了这次的磨难,我们俩的关系变的更加让我难以抉择,我明白她的心意,她也明白我的心意,也正是因为这样反而让我无奈和焦灼,甚至是六神无主的状态。在没办法之下,我只能躲着她尽量不与她有过多的接触。 有些话,我没有办法跟李雪说。 在我跟李雪之间,所有的看得见摸不着的阻隔都不算是阻隔,我不畏惧她有显赫的家事,我不在乎年龄的差距,更不在乎世俗的眼光。 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二十三岁的生死劫,还有我身上背负的秘密,虽然看似遥远,其实我知道它就在我的身边,我无处可避。 我不会是第二个吴耀祖。 但是我真的无法许她一个未来。 ——三天后,刘青山来学校找到了我,三天的时间刘青山已经满血复活,他见到我之后立马道:“他娘的,光顾着给你说教了,总觉得老马这么走对他来说是好事,老子差点忘了一件大事,老马现在要是葬在棺材里,估计气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是那些泥人里被混了朱砂和黑狗血的事吗?”我问道。 这两天我心里总觉得忘记了什么大事要处理,主要是马神仙走的太过悲壮,我们都忘了之所以马神仙会走的原因——如果没有那黑狗血和朱砂,那百鬼送孝就不会失败,我们完全可以毫发无损的就把那母子煞送走。 “可不是嘛,总不能那个人做了这件事成就了老马,我们反而要给他烧高香道谢吧。”刘青山道。 “怎么样,你查出什么了吗?”我问道。 “还真没有,老马发达之后重修了无上观,这些年无上观的那些道士没少得老马的恩惠,虽然老马已经跟无上观没有关系了,但是毕竟那是当年老马的地盘,那些老马的善男信女没少给无上观送香火,所以那些小道士们对老马那是相当的敬重,这一次我要做一场百鬼送孝的法事,找的就是那里面的小道士帮忙捏的泥人。”刘青山道。 “刘大哥,这我知道,你查清楚是哪个小道士干的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干?”我问道。 “这个还真没有,我去问那些小道士了,没一个承认的,他们知道老马死了那一个个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的,看起来也不像是装的。所以我他妈的就奇怪了,这事到底是谁干的?为什么这么干?”刘青山道。 “你信那些道士吗?”我问道。 “大概还是信得过的。”刘青山道。 “咱们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做这件事的人肯定是玄门中人,不然不可能懂那些东西,我本来以为会是无上观的小道士动了手脚,既然刘大哥你相信他们,那暂且就排除他们的嫌疑,可是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呢?而且这件事到底是冲着谁来的?你?马真人?我?还是学校?”我纳闷的道。 “我也是想不清楚,所以我最近准备就住在无上观里,一定要把这件事给查个明白,既然是狐狸,就早晚要漏出狐狸尾巴的,对了林兄弟,弟妹呢?”刘青山道。 “别提了刘大哥,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你知道的,我身世比较复杂,所以我很担心。”我道。 “你呀,就是着了相了。”刘青山看着我道。 “不,他啊,就是矫情。”李雪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第66章 古怪笑容 “对,贱人就是矫情。”刘青山哈哈大笑道。 我不敢回头看李雪,正如我在学校里处处都躲着不敢正视她一样,我害怕我自己会迷失在她的眼神里。 李雪走到了我的身边,伸出一只手拧上了我腰间的软肉,别看她看似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手上的力道却也是真的足,她一边手上用劲儿一边道:“你躲啊!接着躲啊!我告诉你林八千,你要是看不上本姑娘你就直接说,不用你躲我我可以直接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我,但是你要是什么都不说想躲着我,你就算躲到阴曹地府我也挖地三尺把你给找出来,今天刘大哥在这当个见证,你就把话都给我说个明白。” “李老师。。。”我看着她道。 “刺激!真刺激!林兄弟好福气,看弟妹这长相这身段,我要是你拿刀架我脖子上我都舍不得离开她。最重要的她还是你老师,啧啧啧。你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比你那是丝毫不差,咋就没人喜欢我呢?女老师就不说了,连个女同学喜欢我的都没有,当年我可是一口气写了三十几封情书送了出去,想着大量撒网重点捕捞,结果他娘的一个回信儿的都没有。”刘青山道。 “刘大哥,你别给他引开话题。你让他说,为什么躲着我?”李雪道。 李雪虽然看似是在开玩笑的说话,但是平日里无比理智的她今天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我能感觉出来她是真的有点生气。 刘青山抱着拳一个劲儿的偷笑。 我看了看李雪,她还我一个坚定的眼神。 “在我二十三岁那一年,我有一个生死劫,一个九十四岁造化通天的老神仙都无法帮我化解,一个军分区首长见了都要主动说话的男人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应承下来。”我道。 我话还没说完,李雪就直接打断了我道:“我不怕!” “我怕。”我道。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李雪道。 “因为我舍不得你,到时候我要是真的扛不过去死了,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我心疼。”我道。 李雪看着我红了眼睛,接着她的手上猛然一用劲儿,对着我怒吼道:“林八千我告诉你,你要是扛不过去死了,我就一年换八百个男朋友!让你的棺材板上都长满绿草!” “我艹!”我跟刘青山同时惊呼道。 “我刘青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是我见过最牛逼的诅咒!”刘青山道。 李雪扭头揉了揉眼睛对刘青山道:“好笑吗?!” 刘青山立马屏住了呼吸摇头道:“不好笑!” “话我已经说到这了,事儿不大,自己看着办。”李雪瞪着我道。 “我还能怎么办?活着,你说的那么吓人,谁还敢死啊!”我道。 “这还差不多。”李雪道。 “拜托你们俩照顾一下单身狗的感受好吗?虐一次还不够啊!狗粮天天吃也会腻的好吗?”刘青山道。 李雪转身看着刘青山道:“好了,说正事,你们要查那天晚上的泥人谁动了手脚,冬雷已经帮你们查出来了。” “冬雷?”刘青山道。 “我弟弟,那天晚上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他虽然看起来纨绔了点,骨子里还是个听话的孩子,这不他回去之后就开始调查这件事,那个人是个下九流的小混混,那天晚上他趁着天黑偷偷摸摸的进了无上观,调换了一批泥人。”李雪道。 “我就知道!那个狗日的在哪?”刘青山问道。 “冬雷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李雪道。 我的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我道:“这明显是杀人灭口啊!” “对,还有一件事,冬雷在带人闯进屋子的时候几个人都吓了一跳,这个人死的非常奇怪,他没有外伤,屋子里也没有搏斗的痕迹,只是这个人的脸上带着非常古怪的微笑,那笑容让人非常的不舒服,怎么说呢?甚至有不寒而栗的感觉,而且屋子里有很古怪的香味儿,冬雷说他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李雪说道。 “嗯?尸体现在在哪里?”刘青山道。 “在冬雷一个朋友的冷库,冬雷这个人有点争强好胜,本来想自己把这件事给查个明白的,但是他找了很多朋友,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才告诉了我,想问问你们的意思。”李雪说道。 “走吧,去看看再说。”刘青山道。 李雪给李冬雷打了一个电话,之后我们三个开车赶往了李冬雷朋友的冷库,等我们到的时候,李冬雷已经等在了那里,见面之后这些邪魅的富家少爷并没有跟我们客套什么,他直接拉开了冷库的大门,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找法医方面的朋友看过了,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这家伙脸上的笑实在是太让人磕碜了,我本来以为他是嗑药磕多了死的,结果也不是。” 说着说着我们就走近了一张蒙着白布的桌子,李冬雷拉开了盖着尸体的白布,我看到了他所谓的非常磕碜的笑脸。 在看到这张笑脸的时候,我也是倒嘶了一口凉气,正如李雪和李冬雷所说,这笑脸很磕碜,有种让人难以言说的感觉,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能看出什么吗?”李冬雷问道。 我摇了摇头,看了看刘青山,可是这时候我才发现刘青山的脸色变了,一向玩世不恭的他此刻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凝重,我甚至看到他脸色有些略微的苍白。 “刘大哥?你看出什么了吗?”我问道。 “带我去他家里看看,我想闻一下那个味道。”刘青山道。 李冬雷看了看刘青山,又看了看我,他点了点头道:“可以,咱们走。” 上了车之后,刘青山依旧是一脸的凝重,看的出来他非常紧张,我就问他道:“刘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八千,你先什么都别问。”他道。 他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虽然非常奇怪他为何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不过我以为他是顾及李雪和李冬雷在,所以只好暂时忍住心中的疑惑,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一处小民居,李冬雷说道:“这家伙叫张大民,是个小毛贼,进去蹲了三次,在第三次的时候他老婆带着孩子跟着一个外地人跑了,这家伙出狱之后就重操旧业,我调查了他的朋友圈,很杂,但是没有你们这方面的人。” 李冬雷说着就打开了屋门,一股子奇特的香味扑面而来,我扭头看了看刘青山,这才发现刘青山的脸色变的一片惨败,他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时候我再也忍不住把刘青山拉到了一边道:“刘大哥,你知道是谁干的了对吗?” 刘青山点了一根烟,我发现他的手都在轻微的颤抖。他深深的抽了一口烟道:“大概知道了。” “是谁?”我问道。 “八千,你别问那么多,就当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刘青山道。 “刘大哥,到底是谁?这可不像是你的做事风格。”我焦急的道。 “真的你别问了,那个人惹上了会非常麻烦,好了,你们回去吧,告诉弟妹还有李家那小子,不要继续查这件事了,千万不要。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刘青山道。 “是你的仇人,还是马神仙的仇人?”我问道。 刘青山吐出一口浓烟道:“我跟那个人只有一面之缘,我也不知道老马跟他有没有过节,但是依照老马一贯的风格也不会跟他有什么交集。” “他到底是谁?!”我心中越加的疑惑。 我甚至有不详的预感,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冲我来的。 “等明天再说,明天早上我去找你,现在先回去。”刘青山道。 我不禁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把他给吓成这个样子?不过刘青山不愿意多说,我也不好多问,等我回去之后,李冬雷问道:“你朋友怎么说?” “他好像知道是谁,但是那个人应该很可怕,他不愿意说。”我道。 “看来的确是你们那个圈子的事,既然是这样,那就你们来处理吧,我没兴趣。”李冬雷看着我道。 “好。这件事多谢了。”我道。 ——我们在学校门口分开,分开的时候刘青山依旧是心神不宁,搞的我们都是一头雾水,我回宿舍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一大早便醒了过来,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刘青山的踪迹,我只能去教室先去上课,可是第一节课刚开始没多久,李雪就急匆匆的去班里叫我出来。 因为我们俩要避险,所以平日里除了正常的师生交流之外很少说话,她这么急匆匆的叫我出去肯定有急事。想到这里我心里就突突乱跳。 难道跟刘青山有关? 果不其然,在出去之后,李雪道:“刚冬雷给我打电话,那个尸体,就是张大民的尸体,人皮被剥了!” “什么!?”我惊呼道。 第67章 毫无头绪 等我跟李雪赶到那个冷库的时候,李冬雷和他的一帮朋友已经等在了那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李冬雷的这帮朋友看起来也是一个个比一个纨绔,看到我们过来,一个瘦高个道:“冬雷,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子?我就纳闷儿了,咱们雪姐的眼光是不是有点太奇特了点,方城多少青年才俊就眼巴巴的盼着学姐点个头就立马上刀山下火海的,她偏偏一个都看不上眼,上次是个乡下小子,这次更绝了,且不说这孩子的长相气质,你看这孩子身上穿的,这都哪里淘来的地摊货?” 李冬雷撇了他一眼道:“亮子,你要是敢在林破军面前这么说他,我倒服你是条汉子。” “林破军那条疯狗,谁愿意搭理他?”那个亮子道。 “这小子是林破军的大侄子。”李冬雷笑道。 那亮子明显吓了一跳,不过随即道:“林破军的大侄子咋了?别说是林破军的大侄子,就算是林破军的亲儿子也配不上咱们雪姐,不过是吴少华捧起来的一条疯狗而已,真认真起来,哥儿们怕他?像他那样基于建功立业的乡下人多了去了,无非是咱们身娇肉贵不跟他们一般见识罢了,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我本来不想跟这个家伙逞口舌之快,但是他说话实在是太过难听,我看了他一眼道:“哦?” “哦你m了个头!雪姐,别怪哥们儿不给你面子,实在是你这朵鲜花插在这牛粪上哥几个看不过去。”亮子道。 “亮子,你可拉倒吧,从小看着你光屁股长大的,你的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明白?是常大头让你见到八千之后找他麻烦的对吧?你给常大头带句话,让他死了这条心,他不是姐的菜。”李雪也显然跟这个亮子很熟。 “我就想不明白了,大头哥哪里不好?算了,既然雪姐发话了,我就当给你个面子,今天就放这小子一马。”亮子道。 “不是,你刚才是骂我?”我看着他道。 “老子骂你咋地,给脸不要脸。你算个什么东西!”那亮子指着我道。 “我如果打他一顿,会不会让你很难堪?”我看了看李雪道。 “哟,哟,亮子,你看这小子狂的,哥们儿要是你就肯定不能忍!”李冬雷的那帮子狐朋狗友起哄道。 “我去你m的!”亮子抓起地上的椅子对着我就砸了过来。 他的动作在我的眼里甚至比阿坤还不如,更别说是赵开山那个变态了,我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椅子腿,任凭他怎么用力那椅子都无法再动分毫。 李雪走到了我的旁边脸上带着笑意。 那亮子的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我看着他道:“现在给我道个歉,我饶你这回。” “你找死!”亮子干脆舍弃了椅子,抡起拳头就对我砸了过来。 我起身一脚踹在了亮子的肚子上,随着一声惊呼,他整个人瞬间都倒飞了出去,撞在了身后的墙上,墙体表面的一层冰上起了无数道裂纹,那亮子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话,却喷出来一口血。 四周鸦雀无声,李冬雷的那帮哥们儿一个个的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李雪道:“都愣着干嘛呢?还不把亮子送医院去?还等着在这开发布会呢?” 有几个人立马去抬起了已经说不出话的亮子,这些纨绔子弟的想法跟常人是真不一样,他们非但没有帮这个亮子出头的想法,其中一个走到我身边的时候还对我竖起了大拇指道:“牛逼!” 这场闹剧随着亮子被抬走而结束,李冬雷带着笑意的看着我,我没有搭理他,走过去揭开了张大民身上盖着的白布,看了一眼这血肉模糊的尸体,李雪转过头就吐了起来,而我也是皱起了眉头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晚上分开之后我去183玩,就是那个夜场,出场之后跟你一起的那个大叔在门口等着我,他找我要了这里的钥匙,我当他是你的朋友就给了他,结果今天早上来冷库之后就看到他变成了这个样子。”李冬雷道。 “他没说找你要钥匙干什么?”我问道。 李冬雷摇了摇头道:“没说,我也没问。” “刘青山搞什么名堂呢?他在哪里住你知道吗?”李雪问我道。 “他应该是住在马神仙家里,不过不用去找了,他既然不想让我们知道什么,现在人肯定已经不在了。”我道。 从昨天晚上刘青山的欲言又止我就能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儿,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刘青山会晚上剥下这张人皮带走。 “在你们那个圈子的说法里,剥人皮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李冬雷这时候问我道。 “嗯?”我看着他道。 “他肯定不会闲着没事吃饱了撑着的跑来把人皮给剥了,从犯罪学上来说,一个人做什么事儿肯定有他的理由,也就是因果关系。”李冬雷道。 李冬雷的话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 “我的意思是,刘青山剥下这张人皮,要么是玄学方面的原因,比如说是一种神秘的祭祀手段,要么就是现实的原因,比如说这张人皮上隐藏了什么信息,他知道却不想让我们看到之类的。”李冬雷接着说道。 “都有可能,不过我现在想不明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肯定已经用了自己的手段在找刘青山了吧。”我看着李冬雷道。 他略微的有点吃惊,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道:“没错,只要他还在方城就绝对能找出来,从目前的消息来说他没有出城的记录,起码没有坐火车或者飞机。但是毕竟中间隔了好几个小时,他要是出了城谁也没有办法。我挺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已经开始查了呢?” “你很聪明,什么事都能想在人前一步,之前是在我们前面寻找张大民,以你的脑子,肯定在看到这个尸体变成这样的一瞬间就开始着手找刘青山了。这才符合你的办事风格。”我道。 “我能理解是你在夸我吗?”李冬雷笑了笑道。 就在李冬雷这句话刚落音。 李冬雷身边的一个哥们儿忽然说道:“谁打的嗝?这么臭?昨天晚上吃的屎?” 我也闻到了那腥臭无比的味道。 与此同时,我身上的汗毛在这一瞬间立了起来。 我举起了手道:“都安静。” “都tm的给我闭嘴!”李冬雷也道。 韩雪捏着鼻子压低了声音道:“怎么回事?不就是打个嗝,你这么紧张?” “是他打的。”我指了指那个躺在冰块上的尸体道。 李雪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抓住了我的胳膊,那几个纨绔子弟也吓的纷纷后退。李冬雷的眉毛跳了跳,却终究是站着没动。 就在这时候,那打嗝声再次的响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无比腥臭的味道。 而这一次,我们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那打嗝声就是来源于这个冻僵了的尸体。 “鬼!!鬼!!!”其中一个人大惊道,李冬雷的那几个朋友乱作一团。 “害怕的现在都可以滚!”李冬雷怒吼道,说完他转身看着我道:“怎么回事?” 我的手心里也全是汗水。 这世上有鬼我见识过。 有尸煞我也见识过。 但是这个已经死了的人,还被刘青山给剥了皮现在却还活着,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都出去。”我对他们道。 李冬雷对他们点了点头,这帮早就吓破胆子的纨绔子弟立马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冷库。等他们离开之后,李冬雷的脸也一下子变的煞白,他道:“你听到了吗?这屋子里多了一个人的心跳声。” 我点了点头,走近那个血肉模糊的尸体,强忍着恐惧把脑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 那心跳声,果然是来自于他。 第68章 鲜血滋味 就在我要抬起头让李雪和李冬雷离开这个冷库的时候,忽然我感觉到了一阵拳风朝着我的脑袋的拍了过来。 “小心!”李雪惊呼道。 我浑身上下的汗毛瞬间立起张开,双手也在这一瞬间拍在了这个尸体上,接着双手反回来的力道,我整个人弹了起来,我这才看到这个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那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正在盯着我看,而那一阵风,则是他那两只砸向我脑袋的拳头。 这一次的借力虽然让我的头躲过了这一击,可是我的身子已经是避无可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运气于我的双腿,我双腿在空中微微的一曲再一弹,我的脚与他的拳头来了一次硬碰硬。 我只感觉我的双脚与钢板撞到了一起,一阵剧痛从我的脚底袭来,我不敢恋战,我卸掉了身上的力道,借着他双拳的力量,我整个人都跟着倒飞了出去,而就在我落地的那一霎那,这个已经被剥了皮的怪人已经从那冰块上立了起来,我能看到他浑身上下的肌肉组织都在动弹,他的喉咙动了动,对着我们发出“咯咯”的笑声。 “走!”我对李雪和李冬雷道。 李冬雷没有丝毫的犹豫,拉着李雪便开始往冷库外面跑去,我此刻心里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僵尸?还是个活死人?又或者是什么恐怖的东西存在?而且从刚才的接触我便知道这个鬼东西的力度十分惊人,所以我不也不敢多做停留,只能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 那东西站了起来跳下了冰块,一双眼睛依旧是盯着我,看着那一身红白相间的花肉,恐怖和恶心同时朝着我袭了过来,眼见着我们都要走出冷库,那东西似乎无比的愤怒,他开始朝着我狂奔而来。 他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已经到了我们身前,李雪吓的发出一声声的惊呼,眼见着此事已经无法善了,我必须为李雪和李冬雷拖延时间,我再次运气于拳,不退反进,对着这个鬼东西就砸了过去。 他伸出了手抓住了我的手,一阵剧痛从我的手上传来,我想要抽回手却发现根本就无法拉动他,这个鬼东西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我心道这他娘的现世报来的也太快了一点吧?我刚在他面前用我的力量碾压了一次那个亮子,现在这鬼东西就要出来碾压我一次? “八千!”李雪看到我身陷囫囵对我叫道。 “我没事!走!”我回头对他们叫道。 李雪自然是不肯走,她疯了一样的要朝着我跑过来,我回头对李冬雷叫道:“带着她走!” 李冬雷对我点了点头,他抱起了李雪,任凭李雪疯狂的挣扎,等走到门口的时候,李冬雷回头道:“小子,这次你要是能活下来,我李冬雷就欠你一条命。” 而这时候,那个鬼东西猛然的拉了我一下,把我拉进了他怀里,我甚至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油腻,他的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猛然的一用力,我听到了我骨头碎裂的声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几乎面临的是跟当时吴耀祖棺材里一摸一样的境遇。 这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 我张开了嘴,对着这个东西的脖子上咬了过去! 跟我当时咬吴耀祖的时候用的是一摸一样的姿势。 当我咬上他,我的牙齿刺入他的肌肉的那一刻,我闭上了眼睛,我再一次的找到了我咬吴耀祖尸身的感觉,我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那源源不断的血液汇入了我的口腔进入了我的身体。 血液的滋味,在我的嘴里竟然是如此的甘甜可口。 他的力道在逐渐的变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再也没有血液进入我嘴巴里的时候,我松开了他,此时已经不是他抓着我,而是我抓着他,而此时的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 我放下了他,这一次的他死的不能再死。 我擦拭了一下嘴巴,回头看到了捂着嘴巴的李雪还有满脸震惊的李冬雷。 我回头走了过去想要靠近李雪,她却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在那一刻,我心如刀绞。我想要张嘴说什么,体内那无比火热的力量却几乎把我的身体撕裂,我笑了笑,走出了冷库,我开始一路狂奔。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是无比的得心应手,我一边奔跑一边运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体内血液的力量不再肆虐,而是化为了我体内的气机,我再次明显的感觉到了我体内气机的壮大,不仅是气机,这血液的力量甚至滋润了我的血液我的肌肉我的骨骼。 我跑到了河边跳进了河里,我闭上眼睛任凭河水冲刷着我的身体,想到李雪那恐惧的眼神和退后的步伐,我心里无比的难受空落。 我不怪她害怕,不怪她后退。 我是在怪我自己。 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怪物? 我为何会喜欢会迷恋上这些死尸血液的味道? 那剧毒无比的血液,为何到了我的身体里反而成了灵丹妙药? 难道真的如同青龙山百姓所说,我就是一个鬼胎是一个孽障? 我找不到答案。 我好不容易走出了三里屯,到了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以一个新的身份开始了我新的生活,我幸运的收获了一帮朋友,甚至还收获了爱情,可是这一次,我将会失去这一切。 我从河里走了出来,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就这么茫然的在大街上走着,最后在一个地方停留了下来,我抬起头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走到了马神仙的家里,而那个穿着旗袍的女子方婷则站在我的身边。 “我来了多久了?”我问道。 “差不多两个小时了。”她微微一笑道。 “对不起,吓到了你吧。”我道。 “有点,不过我害怕的是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她道。 “没事。”我道。 “可以说来听听吗,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毕竟你也帮我保守了秘密。”方婷道。 “对不起,有些话我不能说。”我道。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在那种失魂落魄的时候找到了这里,可能是我想找刘青山来找一个答案所以潜意识的来到了这?不出意外的刘青山已经离开了,他甚至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的线索,而唯一的那个“剥皮”的尸体,也已经被我给吸成了干尸。 我在方婷这里住了下来,因为我不知道我自己要去哪里,这里远离市区,没有人能猜到到会在这个地方,所以就不会有人找到我。 我就这样在方婷这里住了半个月,她是一个温柔的姑娘,每天除了照顾我的衣食起居之外,其他的时候她都是在看那些花花草草,要么就是陪着我一起发呆。 这半个月,我在找一个答案,可是却找不到。 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虽然躲了起来,可是我却无比的牵挂外面的所有人。 半个月后,李冬雷找到了这里,他坐在车头上,还是那个邪魅帅气的姿势,看到我走过来,他点了一根烟,之后递给我一根儿。 我摇了摇头,他把烟收了起来道:“我姐像疯了一样的找你。” “对不起。”我道。 “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在这里落脚,之所以没有告诉她,是我觉得你跟她都需要冷静冷静,那样的秘密被我姐看到,她还在你走近的时候后退,心里很难受吧?”李冬雷道。 “没有,那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会害怕,你姐也不是圣人,我怎么会怪她?”我道。 “你不怪她,她却怪她自己,她走了。”李冬雷轻声道。 “去哪了?”我的心咯噔了一声。 “她收到了一封信就走了,留下了一张照片。”李冬雷递给了我一个信封。 我打开了信封,看到里面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在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我如遭电击。 这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张太师椅。 太师椅上坐了一个年轻人。 这个人,长着跟我一样的脸。 “你肯定能猜到这张照片是谁邮给我姐的。”李冬雷道。 “谁?!刘青山?”我道。 “对。”李冬雷点了点头。 第69章 抽丝剥茧 “我已经找人鉴定过这张照片了,不是合成的,拍摄的时间应该是在三十年前。”李冬雷看着我说道。 “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我看着李冬雷问道,此时我的脑瓜子嗡嗡作响,平日里我自认还算可以的脑袋完全就是一团乱麻。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些事情看似杂乱无章,其中仿若是有一条线在串联着,可是现在你让我去抽丝剥茧理清头绪,我是真的做不到,而跟李冬雷这短暂的几次相处,我对这个李家的少爷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他不像是我想象中的那种纨绔子弟,反而头脑清醒做事也非常的有条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我姐现在已经走了,你也不需要躲着了。”李冬雷道。 “你是在怪我吗?”我道。 “算是吧,不过我从来不做没用的事,现在就算杀了你也于事无补,而且说实话,我觉得这件事非常有意思,就好像有人给了你一个考验的密码,需要你慢慢的去解开,我从小就对这方面的事情感兴趣,我以前的愿望就是做一个破案的刑警,结果我妈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把我拦了下来,其实在之前,我还在琢磨着开一家私人侦探所。”李冬雷耸了耸肩道。 “不管是做刑警还是做私人侦探,那都是破案,这些事可比破案要复杂的多。”我道。 “这样更有意思,不是吗?咱们走吧,用不用跟姓方的那个丫头道个别?看不出来你倒是挺有两把刷子,竟然还跟这个丫头有交情。”李冬雷道。 我去跟方婷告了个别,无论如何也在她这里隐居了几天,之后坐上了李冬雷的车,我一路上研究着这张泛黄的照片,看着照片里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我依旧会有时空错乱的感觉。 “别看了,再看也看不出个花来,我已经帮你想过了,能跟你长的一模一样,用科学来解释的话无非就是一种可能,这个人跟你有生物学的关系,这照片上的人大概二十岁左右,这照片照于三十年前,按照年纪来推断,他应该是你的父亲,生物学父亲。”李冬雷道。 “不可能。”我立马道。 “我知道不可能,你的生物学父亲按照来说应该是青龙山里九龙拉棺棺材里的那个人,按照方城县志上的记载,他是大明洪武年间从天而降的,是个神仙。而且从大明洪武年间到现在,青龙山是一个禁地,活人勿进死人勿藏的禁地,这天下人没有人知道这青龙山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九龙拉棺的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更别说那棺中人,更是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了。”李冬雷道。 “你调查我?”我皱眉道。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我去龙壶口乡随便找个人都能聊上半天关于你林八千,你爷爷林更臣,还有你三叔林破军的故事。”李冬雷道。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我道,李冬雷话是说的没错,这些事情的确不能算是秘密,可是他当着我的面把我的事情如数家珍一样的说出来还是让我感觉非常的怪异,相对于李雪的内敛来说,李冬雷的聪明则要更加的张扬。 “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在告诉你一个你自己可以想的到但是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这照片里面的人,要么是你自己,要么就是那个青龙山中的棺中人。没有第三种可能。”李冬雷道。 “嗯?!”我看着李冬雷道,说真的,他说的我还真的没有想到,更是不敢想。 “很奇怪吗?青龙山是没人能进去,刘伯温也只是说了生人勿进死人勿藏,可是谁也没有说青龙山里的人不能出来,他从大明朝就落在了里面,说不定就在几十年前非常的寂寞跑出来溜达了一圈,然后跟你娘相爱生下了你又回去了呢?这个可能,我觉得在逻辑上是成立的。”李冬雷道。 李冬雷的话让我心中有些许的不快。 但是不得不承认,我竟然在心里有点认同他这特别的脑路和猜测。我只觉得他好像是给我打开了一个我之前从未想象从未触及的大门。 说话之间,车在一个酒店的门口停了下来,李冬雷下了车道:“走吧,上去聊。” 我跟着李冬雷进了一个套房,他递给我一瓶水,之后自己也打开一瓶一饮而尽道:“我刚才说的,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想听你继续说下去。”我道。 “好,那我就说了,咱们从头开始往下顺,有人派张大民在无上观里的那一批披麻戴孝的小泥人身上动了手脚,差点导致那天晚上你们法事的失败,是马真人拼了那条老命才把那件事的风波给平息了,咱们从犯罪学上来梳理这件事,这个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个看似很难,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我们知道他这么做会导致什么后果,这个后果就是目的,对吧?这方面你比较擅长,你认为那天晚上如果不是马真人在关键时刻拼命,因为那些泥人产生的问题会导致什么后果?”李冬雷问我道。 “那强开的鬼门会关掉,超度会失败,你母子煞也会变的更加棘手,而且你姐也可能会因此而死。”我道。 “对,可能产生的后果很多,所以这才是一开始你跟刘青山迷惑的地方,你们根本就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这么做,对吗?”李冬雷问我道。 “对。”我点头道。 “这就对了,你现在记住,到现在为止,任何人都无法猜测到那指使张大民的人是谁,更无从去追究他这么做的原因。”李冬雷道。 “确实。”我道。 “接下来,我发现了张大民的尸体,发现了张大民脸上带着的那古怪笑容,更有屋子里无比特殊的香气,张大民死了之后,你还记得你当时给我说过一句什么话吗?你说这摆明了是杀人灭口。你现在想想,这是不是前后矛盾?”李冬雷自信的看着我道,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侦探。 “怎么矛盾了?”我道。 “如果他不杀了张大民,你们本身就无法猜出他是谁,他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杀人灭口呢?”李冬雷道。 “或许是张大民看到了他的相貌,或者张大民认识他呢?”我道。 “张大民是什么人?那是个下九流的混子,只要给钱什么都干,他不会管雇主是谁,那个人不想让张大民知道他是谁,办法太多了,电话遥控指挥,戴个面具什么的都是简单有效的办法,杀人是最麻烦最愚蠢风险最大的,你觉得那个人傻吗?”李冬雷道。 说完,他站了起来,道:“而且,就算他要杀人灭口,完全可以一刀抹了脖子或者一枪崩了脑袋,人有几百种死法,怎么死不行,非得让张大民满屋子的香气脸上还带着那么磕碜的笑脸去死?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我想我明白你在说什么了。”我道。 “你说来听听。”李冬雷道。 “按照你的意思,那个人杀了张大民,非但没有达到杀人灭口的目的,反而是因为张大民的诡异死法和屋子里的味道让刘青山猜出了他的身份,所以我一开始认定张大民的死是杀人灭口就不成立了,他杀张大民并非是要隐藏什么,而是在提示我们,他生怕我们找不到他,对吧?”我道。 “对,所以我才说,那个人是在给我们出题。”李冬雷笑道。 “你不去当侦探真的可惜了。”我看着他由衷的道。 “我也觉得,好在我还年轻。”李冬雷耸了耸肩道。 第70章 老鼠捉猫 我坐在了李冬雷的身边,这个长相精致邪魅帅气的公子哥再次刷新了我对他的认识,上天有时候是真的不是非常的公平,他上辈子可能是没有断翅膀的天使,老天爷不仅给了他好的家世好看的皮囊,更给了他聪明的脑子。 “那么你认为刘青山寄给你姐的照片又作何解释?”我道。 “说不上来,说实话这件事真的比我一开始想象的要复杂的多,从刘青山的所作所为来说,他一开始通过这个诡异的笑脸还有屋子里的气味知道了这个人是谁之后,他似乎知道这个人非常的可怕,想要把这件事给拦下来,所以才有了接下来他剥了人皮不辞而别。这一点无可厚非。”李冬雷道。 “对。”我点了点头。 “可是我想不明白的一点是,为何没有被剥皮之前的张大民明明已经死了,被剥皮之后的他反而有了呼吸有了心跳。这一点在玄学上有没有什么说法?”李冬雷道。 “没有。起码在我的印象里没有。”我道。 “我觉得这个人是刘青山故意留给你的线索。”李冬雷道。 “嗯?”我再次的被李冬雷的猜测给震惊住,我无比的好奇他这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推断。 “刘青山厉害吗?”李冬雷却驴头不对马嘴的问道。 “他应该跟马神仙不相上下,在当今玄学中虽然并不算是上乘,却也是一流的好手了。”我道。 “比你强很多对吧?”他继续问道。 “对。”我道。 “好,刘青山作为你的好大哥好兄弟,他应该清楚的知道你的斤两,既然他准备自己独立的把这件事给扛过去,以他的本事,不应该在剥皮之后不知道那个尸体会变成一个不人不鬼不死不活的怪物。既然知道,以他的性格,应该把这个怪物给解决了,而不是留给你。所以我觉得那个不死不活的怪物,十有八九是刘青山留给你的信息,甚至极有可能,这个怪物就是刘青山一手造成的,不然怎么解释一个东西不剥皮是死的,皮剥了反倒是有心跳有呼吸了?断然是刘青山在那一晚上剥皮的时候动了手脚,目的就是给你留下线索。”李冬雷道。 如果单看李冬雷的推测的话的确是有点牵强了,李冬雷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并不是十分的确定,所以他用了十有八九来下结论。 我闭上了眼睛,想到了在吴耀祖坟里的经历,我道:“如果我告诉你,刘青山在之前是世界上唯一知道我可以吸尸体血液的人,而且知道这致命的血液非但不会要了我的命,而且还是我的补品,你会不会对刚才的推测更自信一点。” 李冬雷无比吃惊的看着我,他的一双凤眼里闪烁着光芒,他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所以他把线索留在了那个不死不活的尸体上,他非但不担心你会死在那个怪物手上,更知道那个怪物是你的滋补品,只不过我们一开始都没想到这一点,更意外的是我跟我姐意外撞破了你的秘密,导致当时的你更无暇去顾及那个尸体,一个人如同丧家之犬一样的跑去一个寡居的瘦马那里避难。” “那尸体呢?”我问道。 “很可惜,烧了,那东西被你吸成了干尸,看起来实在是太恶心,而且那天晚上的事我的那些朋友都看到了,我总得处理掉,不然他们一个个看我像是看疯子。”李冬雷摸着鼻子道。 “那么接下来刘大哥给你姐写信,是不是就是可以理解为,他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却怎么也没想到我并没有发现那个线索,所以情急之下,只能再次给你姐写信?”我道。 “不,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刘青山的这封信不应该是邮寄给我姐,而是邮寄给你。他没必要多此一举。”李冬雷道。 “那?”我道。 “这封信,压根儿就不是刘青山邮寄的,而是那个幕后的黑手,他没想到刘青山想独自拦下这件事,而刘青山走后,我们这边的线索已经完全断掉了,这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所以他给我姐写了信,给我们提示。”李冬雷道。 “按照你的推测,这个幕后推手从头到尾的目标就是我,那他的这封信也应该是写给我,而不是写给你姐。”我道。 “有两种可能,他是在跟我们玩老鼠捉猫的游戏,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喜欢高智商犯罪吗?他们有时候犯下了罪故意给警察找难题,在警察毫无头绪的时候甚至还会给警察提示,他们很享受这个过程,称这个游戏为老鼠捉猫,我觉得那个幕后的黑手应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很自信的想玩弄我们于鼓掌之中。好吧,我承认在很多时候我都有冲动想玩这样的游戏。这是很多侦探发烧友的梦想,当然实施起来很困难,没有几个人真为了自己的恶趣味去跟警察玩这个游戏,毕竟赌的可是自己的自由。”李冬雷道。 “看来你在自己的脑子里已经把那个人当成跟你一样的人,所以你才会享受这个过程,就像两个精通棋术的人下棋?”我道。 “嗯,直觉告诉我,那个人现在是在给我下战书,他赌我找不到他。”李冬雷道。 “这一切可能是你的假想,没有几个人像你这样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说说吧,另外一种可能是什么?”我问道。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认为写信给你不安全,或者说写信给你你收不到,你林八千看似自由,其实是被暗中监视控制的。”李冬雷看着我道。 他的这句话,让我如坠冰窟。 四目相对之后,我难掩心中的震惊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瞎猜的。你不会当真吧?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呢,监视控制你?”他笑道。 “这倒是。”我苦笑道。 我实在是没办法跟李冬雷说,我认为他说的这种可能,极有可能是真的。我甚至在想,如果我真的活在监视之下,那监视的我的人会是谁? 我脑子里蹦出一个名字——袁天道。 我捏了捏自己眉心,我不想跟他继续在探讨这个话题,我问道:“大侦探,那你推测一下,你姐在看到这封信之后去了哪里?她为什么要单独行动呢?就算那时候我躲着她找不到我,有你这么聪明的弟弟,她为何不找你求救呢?” “那封信里不可能只有这么一张照片,可能还有其他的文字信息,我可以这么跟你说,我姐平日里是很理智,但是恋爱的女人智商就会变成负数,我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到底什么东西吸引了她,不过我实话实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姐会因为一个男人那么失魂落魄,在你失踪的那几天,她疯了一样的找你,她在为当时没有去抱住你而是后退深深的自责,认为自己伤害了你,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有人告诉她你在哪里,又或者说让她去一个地方可以救你,我觉得就是刀山火海我姐也会去,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所以林八千,我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难辞其咎。”李冬雷道。 李冬雷的话,让我心里揪着疼,我能想象李雪当时疯了一样找我的样子,也能想象她为了找我义无反顾的决然。 我告诉我自己,当我找到她的时候,我会把她抱在怀里。 我不会再做一个懦夫。 第71章 猛龙过江 虽然李冬雷的推理技巧折服了我,他也成功的找到了我一直觉得应该存在的,也就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当中隐藏的那条暗线,但是我跟李冬雷也都知道,推理出来的只是一种可能,而并非是绝对的事实真相, “现在我们假设所有的事情都跟你推测的一样,那个幕后黑手跟你一样都是超级自信的侦探发烧友,那他设计这一切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单纯的跟我们玩一个猫戏老鼠的游戏?”我看着李冬雷问道。 “从他寄给我姐的这封信来看,他的手里应该是掌握了你的某个秘密,而他设计这一切,都是想让你去找他。”李冬雷道。 “那问题就再次的回到了刚才的那个问题,既然他想跟我见面,为何不来见我,反而大费周章的兜了一大圈让我去找他呢?”我道,说完,我一拍脑袋道:“你认为他不方便来见我?” “对,他定然也在忌惮一些东西。”李冬雷道。 “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呢?”我道。 “通过我姐。”李冬雷笑道。 “我明白了,你在知道这个人是在给我们出题的时候,你干脆来了一个将计就计,也就是说,你其实是知道你姐接了这封信,也知道你姐要离开,你却没有去拦着你姐而是让她离开,为的就是让你姐在前面引路?”我道。 “对,我本来想在我姐身上装上卫星定位,但是我怕暴露了对她不利,毕竟这一切还只是猜测,所以我用了其他的手段,掌握了我姐的行程。”李冬雷道。 “你真是个疯子!你姐现在在哪?”我问道。 “在南京。”李冬雷道。 “什么时候出发。”我道,我不否认这个李家的少爷是个天才,但是有时候天才和疯子之间真的只有一线之隔,不是疯子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姐姐来做诱饵? “越快越好,现在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我派了两个部队上退下来的顶尖侦察兵跟着我姐,可是在南京车站还是把人跟丢了,这显然是不正常的,按照他们俩的说法我姐就好像是忽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保证以他们俩的性格他们不会推卸责任,很明显是有了意外的情况,家里的老爷子在知道我姐走丢失联之后差点要了我的命,所以说白了,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李冬雷摸着鼻子道。 ”现在立马出发。”听完李冬雷的话,我更加的担心李雪的安全。 “不需要准备什么吗?”李冬雷问道。 “准备什么?”我道。 “叫点帮手什么的,那个幕后黑手很明显也是个厉害的玄学中人。”李冬雷道。 “没有人可以帮忙,马神仙已经遭了不测,我是认识几个挺厉害的人物,可是现在都联系不上。”我道。这件事如果我真的要叫人帮忙的话,袁天道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第一袁天道我无法联系,第二在听了李冬雷的分析之后,我第一次对袁天道产生了深深的戒备之心。 “你爷爷应该也挺厉害的吧?”李冬雷问道。 “不可能,他只是个乡镇的阴阳先生,而且他现在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这样,你这边现在先安排我们出发的行程,我去联系一个人跟我们一起,不过那个人脾气古怪,我未必能叫的动他。”我道。 “行。”李冬雷点了点头。 我让李冬雷给我准备了一个手机,之前我一直没有用这玩意儿,学校不允许学生带,而且我也实在是买不起这个东西,但是现在事态紧急,这种可以随时保持联系的东西必不可少,这件事对于这个李家少爷来说无疑是举手之劳,很快一个最新款的手机就递到了我的手里,我给三叔打了一个电话,大概的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说完之后三叔道:“这摆明了是一个鸿门宴,你真的决定过去?” “三叔,刘青山于我有恩,李雪是我喜欢的人,现在这情况我怎么能不去?”我道。 “你给老爷子说这事了吗?”三叔道。 “没有,先不告诉他了,免得他担心。”我道。 “这倒是,你从小到大都没出过远门,这一走就跑到南京,老爷子知道了肯定心里不踏实,不过你去吧,三叔支持你,总不能一辈子把你困在方城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现在就安排一下这边的事情陪你一起过去。”三叔说道。 “不用,三叔你忙你的,我打电话就是想跟你借个人。”我道。 “你想要赵开山?够狠啊,张嘴就要我的大将。行吧,我现在就安排。”三叔说道。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回学校找孙大炮请了一个假,又跟胖子他们告了别,我失踪的这半个月不仅李雪在疯狂的找我,刘胖子他们也天天在找我的下落,我一回去刘胖子就红着眼睛打了我一拳骂道:“老大,老子还以为你跟李老师私奔了!你到底心里还有没有我们兄弟?” “我现在要出发去一趟南京,其中的原因没办法跟你们解释了,等我回来我会详细说给你们听,上课的笔记做好,等我回来找你们要,我不在的这段日子照顾好自己。”我对刘胖子说道。 刘胖子一看我的样子,点了点头道:“要不我们跟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了,都已经安排好了,放心吧不会有事。”我道。 刘胖子跟苏大奶抱住了我,刘胖子道:“那我们就不过去了,免得拖你的后腿,我们在学校肯定没事,你一定要好好的。” 告别了他们之后,我跟李冬雷再次的汇合去了地下拳室接到了赵开山,赵开山直接上了车,他是一个非常酷的人,只是对我点了点头便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李冬雷撇了赵开山一眼道:“你三叔安排的吧,怪不得林老三现在跟开了挂一样的占据了方城的半壁江山,我只知道师爷郭长兴现在跟你了三叔,没想到这东北虎赵开山也成了你三叔手下的精兵悍将,有这头猛虎跟着,我心里也踏实了很多。” “恩,玄门中人以气御敌,这个气对上鬼怪妖邪是一物降一物,但是临门对敌,人与人之间打,未必有拳头来的实在。”我道。 李冬雷回头对赵开山伸出了手道:“李家李冬雷,久仰东北虎赵开山大名,幸会。” 赵开山半睁着烟看了看李冬雷,他轻轻的点了点头,侧了侧身子换了个姿势闭目养神,丝毫没有跟这个李家少爷握手的意思,李冬雷讪笑了一下道:“果然天才都是跟我一样孤傲的啊。” 我们没有坐飞机火车什么,李冬雷选择自己开车去,在半路的时候,李冬雷接了一个电话,挂断电话之后他说道:“南京有一个李家生意上的伙伴,到了那边之后的接待问题已经都安排好了。” “接待不接待的倒是好说,还没有你姐的下落吗?”我问道。 “我把情况跟他说了一下,如果真的是去找人的话,诺大一个南京肯定是大海捞针,他建议我们去鬼市找一下线索。毕竟那个幕后黑手有玄学的背景。”李冬雷道。 “鬼市?”我问道。 “就是黑市,里面都是一帮见不得光的人和见不得光的买卖。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在这种地方往往是信息流通最广的地方。”李冬雷道。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看着车窗外一闪即逝的景色,我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而这一次就直接来到了这在中国风水上有重要意义的南京城,我在一本书上看过,单从龙脉地运上来说,北京城是阴山龙脉体系,是地龙,而南京城则占据了长江龙脉,是为水龙。 龙虽然翱翔于九天,却总归入水而栖,所以水龙其实更胜地龙一筹,但是北京城的龙脉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砂拱卫更加的固若金汤,大风水之外的小风水层层叠叠,整个风水局要更加的优秀,再加上长江水流湍急中间却也有断流,所以看似更胜一筹的长江水龙反而比不上北京的阴山地龙,也因此历史上在南京建都的王朝只能占据半壁江山,尽管如此,也不能否认南京这座城市独有的格局和魅力。 当我闭上眼睛准备眯一会儿的时候,我听到李冬雷回头看了看那刚穿过的长江大桥轻声念叨道:“北方猛龙要过江。” 第72章 黑白双煞 到了南京以后,一个穿着一身白西装的光头在高速口接到了我们,这个光头打扮的非常江湖,戴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手表,脖子上挂着一条手指粗的金链子,看到我们之后他立马就迎了过来,他接住了李冬雷道:“李少爷,我可算是把您给盼过来了,别管了,住的地方咱们已经安排妥当。” “光头吴,我们不是来旅游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李冬雷问道。 “都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去看,我意思是咱们一路上车马劳顿,先去休息一下,也好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光头吴说道。 “不用了,老爷子给我的时间不多,这件事办好了比你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强。”光头吴道。 “少爷说的是,走吧,先去酒店,我让人把东西送到酒店去。”光头吴道。 之后光头吴上了车走在前面引路,我们在后面紧紧的跟着,我问李冬雷道:“什么东西随时可以看?” “光头吴找关系拿到了车站的监控,看到了一些东西。”李冬雷道, “关于你姐那天的?”我问道。 光头吴安排的酒店非常排场大气,不过这时候我们都没有心情关注这个,简单的安顿之后我们在酒店的大厅集合,光头吴带我们去了一间会议室,之后便摆弄着电脑在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放起了他带来的画面。 在看到李雪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的时候,我的心还是忍不住的揪着疼,她背着一个双肩包下了车,走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在李雪走下车没多久,李冬雷指了指后面下车的两个人道:“这两个人是我安排跟着我姐的,他们跟我姐始终保持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这个距离对于侦察兵来说想要跟丢很难。” 画面还在继续放,我没有关注李冬雷安排的那俩人,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李雪的身影,只见李雪的身影有一个停顿,画面再一转,李雪已经消失在了这个屏幕里。 “慢放。”我道。 光头吴再次回放,并且把速度变的慢了下来,这一次我们终于看清楚,李雪那时候短暂的停顿,是停在两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人之前,而这俩人用极快的速度给李雪穿上了一个黑色的外套,头上更是戴着一个鸭舌帽,前前后后不超过五秒钟的时间,从监控画面的角度来看,李雪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跟着这三个人。”李冬雷道。 画面在继续的切换,被换上了装之后李冬雷的那两个手下开始在人群中狂奔,但是他们很明显没有意识到此时的李雪已经变换了形象,而那两个人在接到李雪之后下了车站的电梯,进了车站的停车场。 “停车场里的监控大多都是坏的,我已经找过了,没有找到小姐的身影,出口的那个监控倒是好的,可是车站停车场的车流量非常大,也找不到小姐是坐哪个车离开的。”我道。 “回放。”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赵开山道。 他的忽然开口把我跟李冬雷都吓了一跳,越是一直不说话的人偶尔说一句话越是让人感觉到意外和惊喜,李冬雷对光头吴道:“你站起来,把电脑给他!” 光头吴立马站了起来,赵开山走到了电脑前,把画面拉到了李雪被那俩人换衣服的时候,他把画面暂停,之后放大,最后画面停顿到了那俩人其中一个的手腕上,他刚好是举起衣服在给李雪套上,手腕有很长的一条露在外面。 那个人的手腕上有一个纹身。只是监控画面被这样放大显的不是很清晰,我只能大概的看出这个纹身貌似是一个鬼脸,其他的真的看不出来。 现代的人纹个身很正常,像鬼脸关公青龙白虎的纹身更是常见,不过这个纹身能吸引赵开山的注意力,肯定是有各种的原因,我看着赵开山问道:“赵哥,你认识这个纹身吗?” 赵开山盯着电脑屏幕道:“看不清楚,但是很熟悉,我曾经在拳台上见过一个拳手,也是在左手腕的位置纹了一个鬼脸的骷髅,那个人的打法十分独特凶悍。出手几乎都是要人命的招数,而且那个拳手也是来自于南方。” “后来呢?”李冬雷问道。 “他死了。”赵开山道。 “你还记得那个纹身的样子吗?”我问道,一个来自于南方的拳手,手腕上同样位置差不多的纹身,我觉得这应该不是巧合,本来我带赵开山来是当保镖应对突发情况的,没想到竟然还会有意外之喜。 “大概记得。”赵开山道。 光头吴很有眼里见,他立马去拿来了纸笔递给了赵青山,赵青山坐了下来沉思了一下开始下笔去画,我跟李冬雷走到了他的身后,说实话赵青山的画工真的是让人不敢恭维,但是随着他手下线条的勾勒,我跟李冬雷几乎是同时的变了脸色。 这是一张很不规整的骷髅头。 而这个骷髅头最大的特点就是他的脸上带着诡异无比的笑脸。 跟张大民脸上的笑脸看起来十分相似。 李冬雷拿过了纸笔在纸上画了起来,李家少爷的画工不错,画出来的要更加的立体形象,画完之后他拿着那个带着诡异笑脸的骷髅问赵青山道:“是这样的吗?” 赵青山点了点头道:“对,我脑子里就是这样的,只是没有画好。” 我跟李冬雷对视了一眼,李冬雷点了点头道:“妥了,看来我们之前的推测是对的,这就是同一批人,光头吴,把这个复印一下找人去问,手腕上纹有这个图案的到底是什么人。” “行,我这就去办,不过我估计这东西不是很好查,要是到鬼市那边铁定一查一个准。”光头吴道。 ——光头吴一下午都没有消息传回来,赵开山发现的这个诡异骷髅纹身是印证了我们之前的一些猜测,可是无疑也让事情变的更加的扑朔迷离,看样子这个拥有骷髅纹身的像是一个组织,这个组织不但有不错的拳手,从那俩人带李雪走的干净利落来看身手应该也不差,这样的一个组织绝对不会是一群乌合之众。 我们在酒店待了半天,鬼市是晚上十二点开市,十一点的时候光头吴接住了我们,到了南京城外的一个古街,里面灯光昏暗热闹非凡。我大概的看了一眼,里面大多数都是一些卖假冒古董的,古董大多都是古墓之中出土,又因为这个市场是开在晚上,所以叫鬼市也无可厚非。 “我听老一辈人讲,这条街以前是一片乱葬岗,紧的很,经常闹鬼,别说晚上就是大白天都没人敢从这过,后来就有一个法师张罗了鬼市,最早的鬼市应该是在一百年前,就是每年的中元节会在这里祭祀四方恶鬼买个平安,祭祀的人多了,很多人都会在这一天来这里卖祭祀用品,就是给鬼用的东西,再后来的时候赶上了战火,活人还吃不饱谁还有功夫祭鬼呢,鬼市曾经荒废过一段时间,之后就有很多亡命之徒来到了这,因为这里闹鬼,公差也不敢来捉人,这帮人昼伏夜出人不人鬼不鬼的,这鬼市就又开了起来,就这样慢慢的演变,鬼市这个名字就流传了下来,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有,这几年管的严了,慢慢的竟然成了卖假古董的地方,这鬼市的班主是兄弟俩,双胞胎去生的一个黑一个白,外号黑白双煞,鬼市现在虽然没落了,这黑白双煞人脉却还在。有些东西外人不知道,这俩人肯定都门清儿。”光头吴说道。 我们穿过了鬼市熙攘的人群,在鬼市的尽头有一个小铁皮仓库,门前有几个人看守,光头吴早前已经托朋友带过口信,又给那几个看守的人塞了几包烟他们便打开了大门,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个铁皮仓库里竟然是一个赌场,人不多,但是里面人民币却是堆积如山,赌桌上的人也是各个看起来气度不凡。 不过我进去之后,立马就感觉到了这个铁皮屋的阴气。 我默默的运气开眼,看到好几个人的背后,都趴着满脸贪婪的小鬼。 仓库尽头的一个小屋里,更是鬼气弥漫。 “看来这黑白双煞也是行内人啊,养了这么多条赌鬼,这想不发财都难。”我心道。 ——养赌鬼是有历史渊源的,以前的赌档里就有人干这样的活计,活着时候嗜赌如命的人死了,魂魄被有法术的人供养着,有法术的人带着小鬼去赌场,有小鬼帮忙就等于是开了天眼,也就等于是赌片里面经常有的特异功能可以看清对方的底牌,这样一来就是十赌九赢,但是赌博就已经不是正途极其的消耗精气阳德,再养一条小鬼,等到小鬼反噬的时候赌徒一般都会非常惨,家破人亡的比比皆是。到头来还是十赌九输。过去为了预防养小鬼的人过来踩场子,大型的赌档都会有法王坐镇,再不济也做的有玄关辟鬼。澳门最大的那个老牌赌场房顶是一把倒插下来的剑,就是这方面的讲究。 这黑白双煞养了这么多条赌鬼,基本上是想让谁赢谁赢想让谁输谁就输,看来这鬼市班主,还真不是寻常人就能当的。 穿过了几个牌桌,后面有一个茶室,里面几个光膀子的大汉正在喝茶,一边喝茶一边说笑,说的都是我们听不懂的本地方言,其中两个身上满身纹身的彪形大汉非常显眼,光头吴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用本地话报了家门,之后便把那个画着奇异鬼脸的纸递了过去,那本来大声说笑的黑白双煞在看到那鬼脸之后,俩人脸上的表情变的非常古怪,接下来那个黑点的大汉忽然举起了茶杯一杯热茶泼到了光头吴的脸上。 那个白的大汉用本地方言乌啦啦的叫了一声什么,看他的表情就不像是什么好事。 光头吴回头冲着我们叫道:“赶紧走!” 我回头一看,我们四周的人纷纷从隐蔽的地方抽出了家伙,对着我们就围了过来。 赵开山一步跨出站在了我的身前,身后的那黑白双煞再次乌啦啦的一叫,那帮人立马提着家伙就对我们冲了过来。 我跟赵开山背靠着背。 赵开山抢了一把开山刀过来,一刀一个。不一会儿他就成了一个凶神恶煞的血人,他舔了舔脸上的血,抖动着手中的刀对那帮人怒吼道:“来啊!” 第73章 鬼手八爷 赵开山如同是一个凶神降世,满身是血拿着刀的他让那些提着家伙朝我们冲来的人暂时的停住了脚步,估计是被赵开山的气质给压倒,一看他们停住了,那黑白双煞又对着他们乌啦啦说了些什么,这些人咬着牙提着家伙像是有杀父之仇一样的再次对我们冲了过来。 李冬雷并不会功夫,只能躲在我跟赵开山的身后,这时候我真的庆幸自己临行前请了赵开山一起过来,不然就今天的这个局面我估计我们都要横尸当场。 说实话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们每个人都猝不及防,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这个黑白双煞在赌场中布了小鬼看样子是懂一些阴阳学的东西,但是你要说他们就是策划整个事情的幕后黑手我觉得还是不像。 “光头吴,什么情况?!”李冬雷对着光头吴叫道。 光头吴满头大汗的疯狂在给黑白双煞解释,但是似乎并没有用,听到李冬雷问他,光头吴回头道:“不知道啊!我才刚这么一问,这俩人直接就叫人乱刀砍死咱们。” 他的话刚落音,外面陆陆续续有人拿着形形色色的家伙冲了进来,他们似乎也不问原因,一进来直接就加入了黑白双煞的大军,我从小在村子里长大,三叔又是有名的混世魔王,所以这样的场面我没少经历,平日里三叔跟别的村人干仗的时候只要三里屯的人看见都会不问原因立马的加入战场,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知道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外面鬼市的那些人都是黑白双煞的人,拖下去只会有更多的人加入战场。我跟赵青山现在虽然还能让那些人不近身,但是恶虎难架群狼,我们迟早要死在这些人的乱刀之下。 最他娘的重要的是,我跟赵开山已经是吓了重手,但是似乎却无法震慑住这些亡命之徒,搞到现在他们甚至已经砍红了眼,哪怕看着同伴倒下也要继续的往前冲上来。 “老赵,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迟早得被耗死,擒贼先擒王,我在这边顶着,你去把那黑白双煞拿下。”我对赵开山说道。 “你去。我一走你顶不住。”赵开山道。 “好,顶两分钟,可以吗?”我知道这时候不是墨迹推辞的时候,立马点头答应。 “我给你三分钟!”赵开山怒吼着,再次捡起一把刀,手持双刀舞动如风。 我咬了咬牙,抓起刀对着黑白双煞就冲了过去,那黑白双煞看我冲了过来,从桌子底下拉出一把长刀骂骂咧咧的对我冲了过来,他们俩都身型肥胖,冲过来的时候浑身的肉都是颤巍巍的,再加上满身的纹身看起来极具冲击力。但是他们的动作和步伐对于我来说确实是太慢了点。 我把气机运转到极致,手提开山刀,对着他们狂奔而去。 在接触的一瞬间,我手起刀落砍在了那个黑大汗的手上,血液溅了我一脸,与此同时那白大汗发出一声愤怒的巨吼,那自制的关公刀对着我的头就劈了下来,我平时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争斗,可是这一次他们每个人都对我们下重手死手也是逼出了我的火气,我一个侧身,那刀几乎是贴着我的脸皮滑落,我再次举刀欺身往前一步,一只手抓住了那白汉子的头发,另一只手举起刀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再看赵开山,他那边已经支撑的非常艰难,我对着那疯了一样的人群叫道:“不想死的就他妈的住手!你,让他们停手!” “停手!都他娘的停手!”白大汉浑身颤抖的对着人群叫道。 已经杀红眼的众人听到白大汉的声音,也都慢慢的停住了身形,赵开山和李冬雷则举着刀慢慢的朝我们这边靠拢过来,走到身边之后,赵开山抓起在地上惨叫打滚的黑大汗同样用刀顶着他的脖子道:“走!” 我们几个压着这俩人,一步一步的走出了仓库,这些人看着我们,一个个眼里全是怒火,等走出了鬼市之后我几乎全身都是汗水,光头吴打开了车门,我们把黑白双煞压进了车里,等我们开车离开的时候,鬼市的那些人也开着车从我们身后追了过来。 李冬雷拿出了电话递给了白大汉道:“给你的手下打电话让他们不要跟来,不然我现在就弄死你们,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白大汉的双脸这时候更显的煞白,他接过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过去,再回头一看,那些跟在我们后面的车慢慢的停了下来,光头吴这时候似乎是吓破了胆子,开着车是一路狂奔,最后我们彻底的驶离的南京市区到达了市郊的一片荒野之地,赵开山点了一根烟默默的处理着身上的伤口,而我把黑白双煞都拉下了车。 “说吧。我们素未谋面,一见面就要致我们于死地?那个骷髅纹身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我问道。 “兄弟,你这话说的没错,咱们谁也没见过谁,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我跟你说实话,是八爷下的命令,只要是调查他的人,杀无赦。你也砍伤了我们这多弟兄,在南京得罪了鬼市的人没有好下场,这件事我们不追究了,你把我跟我大哥放了,咱们交个朋友,怎么样?”白大汉道。 “八爷?!!”光头吴惊呼道,他的光头上满是汗水看起来油光发亮,也不知道是刚才吓的还是被这个八爷的名号给吓的。 “八爷是谁?”我问道。 “你不认识八爷?不认识你查那个纹身干什么?”白大汉也是吃惊道。 “我真不认识,你说说看,说的我满意了,我就放了你们。”我道。 “鬼手八八爷,南京的一个奇人。一个人把整个南京搅动的天翻地覆,虽然没人说,大家心里都清楚他就是整个南京地下世界的总瓢把子,没想到这个鬼脸能查到他的头上,我说几位,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在南京没有人敢惹鬼手八。”光头吴说道。 “他说的没错,在南京八爷说一不二,你们把我们放了,现在离开南京还来得及。”白大汉道。 “老赵,这俩人先交给你了。”我对赵开山道。 赵开山点了点头,走上来三下五除二就卸掉了这黑白双煞的胳膊,而我看着满头大汗的光头吴道:“你也知道这八爷?” “开玩笑,在南京谁不知道八爷,真的,李少爷,这两位兄弟,不是我光头吴说丧气话,八爷咱们真的惹不起。”光头吴道。 “你先别管惹不惹得起,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放心,真的在南京混不下去了,拖家带口的到方城去,我少不了你的一口饭吃。”李冬雷瞪了他一眼道。 “我说。”白大汉疼的也是满头大汗的道。 “好,你说。”我道。 “七年前,有一个年轻人忽然出现在了南京的各大场子里,他逢赌必赢,但是我们都抓不到他的把柄,大家都称呼他为赌神,没有人看出他到底是怎能玩牌的,他自称是八爷,因为逢赌必赢的原因,那些烂赌仔都叫他鬼手八,还有人封他为赌神,每次他到哪都有大批的人跟着他压,一次都没有输过,干这一行的没有几个善茬,任凭他这么搞下去大家都得去喝西北风了,一开始我们也没想过怎么着他,总不能让别人骂我们当庄的输不起,就想找几个高手让他吃一次大亏,赌场上的东西,任凭你赢了一百次,一次逮到你就能让你万劫不复,结果我们从澳门那边找的高手都栽到了他的手里,那个高手临走的时候对我们说,要是能跟这个人和谈就和谈,不能和谈就干掉他。” “这他娘的不是废话吗?要是能和谈我们还用得着找人收拾他?所以在之后,南京的两位带头大哥就组织了那次截杀,也就是那一次,鬼手八砍翻了一条街,砍的血流成河,又单枪匹马的去砍死了那两位大哥,这一战反而是成就了他,几位哥们儿一看也是外面跑江湖的,肯定也知道这世道不是能打就能站的住脚的,后来就有白道上的人出了面,想借着这一次的机会整死他,但是一个顶了天的大人物出面硬生生的把他给保了下来,我们这才知道这个鬼手八是真的手眼通天的人物。”白大汉说道。 “所以他把你们彻底的打服了?”我问道。我内心此时也非常惊叹这个鬼手八的手段,不仅无比的能打,还有很深的白道背景。 “我们最怕的,是鬼手八的买命钱。”白大汉叹气道。 “买命钱又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那次事情之后,鬼手八就很少出来赌了,也算是给我们留了条活路,再次出来之后他就是有输有赢,大家都以为这个人改了性子了,可是后来我们发现,只要是赢了鬼手八钱的人,都死了。”白大汉说到这里的时候,满脸的惊恐,似乎对这个鬼手八是发自内心的畏惧。 第74章 杀人第一 “都死了?怎么死的?这个鬼手八不是故意找茬儿吗?”李冬雷道。 “能给我点根烟吗?”白大汉打了一个哆嗦道。 李冬雷点了一根烟塞到了白大汉的嘴里,白大汉点了点头道:“谢了,不是找茬死的,这才是鬼手八最可怕的地方,一开始死人我们还没放在心上,后来死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们这才发现了异常,而且我们发现,那些赢了鬼手八钱死的人,他所赢的钱跟他的岁数是对应的,一岁十万,比如说这个人三十岁,鬼手八就会输给这个人三百万,在三十天之后这个人就会死掉。我们找高人看了看,那个高人说鬼手八他对付不了,而那些赢钱的人,赢的是买命钱。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跟鬼手八对着干了,这个年轻人不仅能打背景深,似乎还有特异功能。这样的人我们还怎么跟他拼?”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李冬雷转头问光头吴道。 “都是真的,我虽然不算书道上的人,鬼手八买命这件事我也是有所耳闻。”光头吴道。 “真他娘的邪乎,你见过这种法术吗?”李冬雷问我道。 我摇了摇头道:“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人这样的事。” 这个鬼手八这时候算是彻底的引起了我的兴趣。 我蹲了下来看着白大汉道:“后来呢?” “后来?”白大汉苦笑了一下说道:“后来那些赌客们没人敢跟他赌了,鬼手八就拉着我们陪他玩,谁他娘的又不怕死呢?输给他点钱无非是破财消灾了,但是谁要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赢了钱岂不是没命了?而且你鬼手八外号鬼手,在牌桌上谁能玩的过他呢?他真的想输给你,你不想赢都他娘的不行,好几个开场的就这样给他玩死了,这时候我们是真的受不了了,谁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他娘的想干什么,他不缺钱的话把我们都赢的吐苦水,可是他要是缺钱的话,他又故意输钱买别人的命,钱能花,命能买来干什么呢?身边有这样一个怪人,那真的是睡觉都不踏实,可是狗日的打又打不过他,那就只能讲和咯,我们找个一个中间人,想着拜他为扛把子,只要他能划出道来让大家有口饭吃,一个月交多少钱都没关系,但是这狗日的不要钱。也不要我们这帮人投诚,这狗日的就是老天爷派下来整我们的,他越是这样我们越是怕,眼见着我们这帮人都要被他逼的跑路了,我们这帮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世上三教九流的人都少不了,后来就有个白道的大人物出了头拉了一个局,叫上了鬼手八,又叫上了刘家的一个老爷子才把这件事算是给压了下来,鬼手八从那之后没再找过我们的麻烦,他也成了整个南京的无冕之王。” 白大汉说完道:“几位爷,现在你们明白了吧,不是我们俩要找你们的麻烦对你们下死手,我们真的被鬼手八给折腾惨了,他下的命令说谁要来打探那个就弄死谁,我们敢不听?事儿已经这样了,话也跟你们说明白了,你们就当放个屁把我们哥俩放了成不?我哥这血都快要流干了。” 有光头吴在这边,白大汉肯定不会撒谎。 按照他说的这样,这个鬼手八倒是真的邪乎,再一想,如果鬼手八真的是幕后黑手的话,也怪不得刘青山在发现端倪的时候能会有那样反常的反应,是个人都不想招惹这样的一个怪人。 “这事有点大了啊。我说八千,你怎么就招惹上这样的人了呢?”李冬雷挠了挠头道。 “谁他娘的知道呢。”我道,话虽这样说,我心里却十分的清楚,我一个三里屯的穷小子跟这个南京的无冕之王八杆子打不着的,怎么也惹不上他,他做的这一切十有八九跟我的身世有关。 “小爷,您倒是说句话啊。”白大汉看着我道。 “你帮我约一下鬼手八,我放了你们。”我看着白大汉道。 “小爷您不是开玩笑吧,八爷是想要你们的命,你们还敢去见他?我承认你们两位爷是难得一见的高手,但是真不够八爷玩的,真到了南京城八爷要是发一句话,我们就算再不想得罪几位,也不能不出手,那时候你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白大汉道。 “你想什么呢?”李冬雷看着我道。 “他要真的想要我们的命,我们脚踏进南京的时候就死了。”我道,说完我拿出了电话递给了白大汉道:“打电话给他。” “真打?”白大汉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道。 “打!”我道。 白大汉点了点头道:“我敬您是条汉子,您放心,等我们哥俩回了南京,就算是鬼手八摇旗,鬼市绝对不会对几位动手,你们要真的能把那狗日的杀了,你们就是我们的恩人。” 白大汉一边说一边打电话,电话很快打通,白大汉开了免提道:“八爷,我老白啊。” “明天晚上八点,风满楼,我等你。”电话里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白大汉道:“他这句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对你们说的?” 我低头对白大汉道:“你们可以走了,老赵,给他接上骨头吧。” 赵青山点了点头,走过来给白大汉接上了胳膊,这黑白双煞连滚带爬的跑了,他们俩走后,我们几个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李冬雷道:“你比我想象的胆子要大的多。咱们现在去哪?” “回酒店。”我道。 “小爷,您是真疯了吧,现在回去?怕是我们看不着明天早上的太阳。”光头吴道。 “把我们送回去,你今天晚上就带着全家去方城,我会在那边给你安排好一切,你放心,绝对比你在南京过的舒坦。”李冬雷看着他道。 “少爷,你这么说就是埋汰我光头吴了,我是怕那鬼手八,但是绝对不会丢下自家兄弟,该死卵朝天,走,咱们回去。”光头吴道。 我们上了车,再次的赶往南京市区,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李冬雷在看着窗外,赵开山则在默默的抽着烟,等到了酒店之后我对赵开山道:“老赵,你先回去。” “我答应了你三叔,活着把你带回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倒是想会会他。”赵开山道,他说完,酷酷的直接上了电梯回了房间。 李冬雷看着赵开山的背影道:“啧啧,真想不明白,你三叔怎么把赵开山给收了,回去之后我一定会会林老三。” “到时候你也会喜欢他的。”我笑道。 “八千,你到底有什么底牌?”李冬雷忽然非常严肃的看着我问道。 “没有。”我道。 他竖起了大拇指道:“我会不会喜欢林老三我不知道,起码现在我觉得我挺喜欢你的,可惜了我总不能跟我姐抢男朋友。” 我一开始还没听懂李冬雷话里的意思,等我反应过来之后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骂道:“滚!” 李冬雷哈哈大笑,他道:“早点回去休息,看我们今天都造成什么样了,我让光头吴准备了几身行头,明天去见这个鬼手八,弱什么也不能弱了气势。” 我回了酒店洗漱了之后,赵开山敲开了门,他直接走进了屋子躺在了我的沙发上,我知道他是怕今天晚上会出现什么状况,他这个人很轴我也劝不动他,干脆就在他旁边的地上躺了下来。 “老赵,不用这么紧张,直觉告诉我,他不是想要我的命。”我道。 “我从来都不会相信直觉。”赵开山道。 ——第二天,光头吴给我们准备了新的衣服,都是些我见都没见过的牌子,穿上之后非常合身而且质感非常不错,我也没问价钱,想必是价值不菲,吃过早餐之后,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就问光头吴道:“那个老白说当时白道上一个大人物出了面,还叫了一个刘家的老爷子出面,这个刘家的老爷子很厉害吗?他能镇住鬼手八?” “你说那个刘家啊,那是南京的老神仙,手眼通天,南京城要是刘老爷子出面都摆不平一个人的话,那是真摆不平。”光头吴道。 “老神仙?”我道。 “大风水师,厉害的很,找他看风水的人非富即贵,听说那刘老家里有不少跟高层的合影,以前刘老爷子还走江湖那会儿,新官上任都得先去刘府坐坐,不过这些年刘老爷子年纪大了,几乎不出来活动了。”光头吴道。 “估计跟老马活着的时候在方城的地位差不多,老马不也是马神仙吗?不应该啊,这样的人应该镇不住鬼手八才是。”李冬雷道。 “少爷,这你就错了,只要纳兰老头还活着一天,那鬼手八就不敢在刘老爷子面前造次,纳兰老头可是当年在老佛爷身边带刀的人,你想想他现在多大岁数了?”光头吴道。 “江浙杀人第一的纳兰敬德。”一直没说话的赵开山轻声道。 “拳不是怕少壮吗?”李冬雷道。 赵开山闭上眼睛道:“我可能打的过他,但是我一定会死在他手里。而且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第75章 扑朔迷离 南京风水大家刘家? 最近发生的事情跟这个刘家有没有关系? 我会这么想并非是无的放矢,我能想到鬼手八做这一切是因为我的身世,也就是我背后的青龙山九龙拉棺,那谁会对九龙拉棺感兴趣呢?寻常人肯定不会,就像李冬雷他们这种人,他们就算知道了我的身世也无非是有点好奇绝对不会为了这个做什么,也正如袁天道所说,九龙拉棺牵动着的是整个天下“玄学中人”的眼球,刘家既是风水家族,会不会对这件事也感兴趣?再加上他跟鬼手八还有那么一丝牵连矫情,又同属南京的势力,说不定这一次的事情跟刘家也有着牵连,这无疑让我更加的担忧——一个鬼手八就让我们难以应付,再加上一个根深蒂固甚至有纳兰敬德这样高手坐镇的刘家,对付我们这几个过了河的初生牛犊简直是易如反掌。 事情越发的复杂也越发的扑朔迷离,我深知单凭我们三个根本就无法应对这里的局势,但是同时我们也没有任何的退路可言,我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拉着李冬雷和赵开山陪我一起豪赌,赌南京这边的人只是想跟我提某种条件而不是要我的命,可是我又非常害怕,害怕他们万一就是中山装袁天道口中公主坟背后的势力,二叔火烧公主坟之后我便一直防备着他们的报复,可是他们却一直没有出手,而一旦就是他们,中山装袁天道乃至我二叔林长生就无法震慑他们。 这一次的豪赌,一旦错了一步,我们将进入无限的深渊,等待我们的也是必死无疑的局面。 这些东西我没有告诉李冬雷和赵开山,并非是我自私,而是我知道他们俩的脾气,他们俩非但不会因为情况的危险而后退,反而会更加的坚定不移的留在南京,与其这样我还不如瞒着他们免得他们过分的担心。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明明知道今天晚上的花满楼注定是一场十面埋伏的鸿门宴,我也必须去闯上一闯。 在临出发之前我把光头吴给叫到了一边对光头吴说道:“我有一件事得拜托你一下。” 我能看的出来这件事光头吴也是在豪赌,他此刻坚定不移的站在李家少爷李冬雷的这一边,这一步我们能安然无恙的跨过去了,他断然是能在李家得到更多的好处,要是跨不过去了,别说鬼手八会不会放过他,他靠着李家发财的这条路估计也就断了,所以光头吴这一天也是心神不宁,听到我这么说,他点头道:“小爷,咱们都自己人,这个时候了还什么拜托不拜托的。” “我听东雷说了,你跟这边军区的几个领导有那么一点关系,这点关系虽然不至于让他们平日里出手帮你什么,但是关键时刻说两句话不成问题对吧?”我道。 “小爷,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也实话实说,我是有个老乡在军区那边能说上两句话,但是那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你们要是在南京就招惹了那鬼市的黑白双煞我倒是能豁出这张老脸让我老乡出来说句话,但是事主是鬼手八这事儿就难办了,而且我那老乡说话也不一定好使,你想,要真的这事能这么办,我不早在李少爷面前出风头去了?”光头吴道。 “不,我不是让你找你老乡带人救我们,我给你写个地址,如果我们真的在花满楼那边两个小时还没有出来,你就拿着这个地址去找你老乡,让你老乡想办法去找队伍上的人,你记住,级别越高的越好,如果某位领导能看懂这个地址意味着什么,就给这边联系一下,告诉他们找一个叫袁天道的人,说林八千在南京花满楼。速救。”我道。 光头吴是个七面玲珑的人,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收下了纸条道:“小爷你放心,我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把这事给你办妥当了。想不到你还有这通天的能量,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有这层关系为啥不亲自打一个电话?” “我要说我没有那边的电话你信么?之前都是书信往来。”我苦笑道。 “得,我明白了。”光头吴道。 交待完光头吴,我们三个就出了门直奔花满楼而去,一路上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凝重的几乎都让人呼吸不动,车一路开的平缓最终到了花满楼那边,按照光头吴的说法,花满楼不算大,但是环境僻静,所谓的僻静就是安全,幕后老板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在这花满楼里不管你做什么买卖都可以放心的去做绝对没有人敢打扰,所以去这地方的人多半都不是冲着吃饭去的,尽管如此,这花满楼还是能吃到最正宗的南方菜。讲的就是一个格调,而出入这花满楼的人也都是南京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光头吴的牌面也不过是之前跟着朋友一起去混过一次饭局。 按照导航,我们最终开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大楼面前,大楼上挂着古色古香的花满楼三字牌匾,我们一到,穿着古代服装的小厮立马就迎了过来,那小厮长的文文静静,对我们微微一笑也不显的谄媚,笑完之后却没有给我们开门的意思,只是站在车前微微的弯腰,脸上一直都带着那浅浅的笑容。 我之前是没有来过这样的场合,但是哪怕是李冬雷也顿时被这小厮给整的不知所措,他伸出脑袋去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小厮看了看我们的车牌,又笑了笑道:“几位爷是外地过来的吧,咱们花满楼不是普通的饭店,来这里摆桌请客得先去前台去办个主家贴,要是来赴宴,也得拿着客贴才能进去,几位可能是听说了花满楼的名字不知道花满楼的规矩这才来了这么一趟,那真是不好意思耽误几位爷的时间了,咱们从这左拐过去有一家大酒店,里面配的也是咱们花满楼的厨子,到了那边之后您们就说是花满楼谢客,那边自然有人安排一桌上好的酒菜,这顿就当是我们老板请的,以表歉意。” 这小厮的话说的又硬气又不显的骄纵,别的不说,就冲这不卑不亢的说辞,花满楼的档次一下子就感觉无限的提高,李冬雷忍不住乐了,他道:“活这么大今天也是长见识了,这饭还没吃呢就觉得自己前半辈子的饭是白吃了,这鬼手八请我们吃饭却没给一张客贴,看来这是故意要给我们来一个下马威啊!” “原来是八爷的客人,是我施礼了,八爷交待过,几位下车咱们这边请。”小厮道。 我们下了车,立马有其他小厮过来帮我们停车,那小厮领我们到了门口,对站在门口一个穿着红色礼服的妙龄女子道:“天字甲三,八爷的客人。” 这穿着红色礼服的女子长的十分秀丽,个头也是非常高挑,我跟李冬雷差不多都是一米八多点的个子,这女人带着头上的发髻感觉差不多跟我们一样,饶是见过大场面的李冬雷也轻声的道:“真他娘的有排场,以前我也觉得再怎么样我也是个少爷,来了这我忽然觉得我就他娘的一坐井观天的癞蛤蟆。” 女子可能是听到了李冬雷的话,回头对我们微微一笑,进了大门就能闻到屋子才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这是一个三层小楼,一楼是几张三桌,二楼和三楼都是单肩,屋子的整体风格还是便古风,整个屋子里的雕刻什么的看起来都无比的精良讲究,也正是这些年那些达官贵人讲究的调调。 这个点了花满楼里也上了几桌客人,不过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很小,毕竟这里也不是喧哗的地方,那妙龄女子走着我们上了楼梯,我暗中的观察了一下,这里面的布局应该是天地人三字,三楼为天,二楼为地,一楼为人,三层是按照天地人而分,每一层都有三个房间,这三个房间又按照甲一甲二甲三的分布,都他娘的说众生平等,一进这花满楼,三六九等的立马就给你分的清楚明白。 能进这花满楼的都是顶了天的人物,给这些人物分排名座次还让这些人物毫无怨言,这花满楼背后的老板得有多大的能量? 我们上了三楼,在一楼的客人都抬头看了看我们,二楼的几个窗户都也都打开了来,有几双眼睛瞄了瞄我们,我却没感觉到什么杀气,看来估计只是因为我们脸生还上了这天字楼层所以才多看我们几眼。 那妙龄女子轻轻的敲了敲门道:“八爷,客人到了。” 门被轻轻的打开,一个同样穿着红色礼服的女子打开了门。 也就是在这道门打开之后,一股子奇特的香味立马扑面而来。 这香味儿,正是张大民出租屋里的味道。 第76章 你敢赌吗 这屋里坐着的可是南京城视为妖孽的“鬼手八爷。” 闻到这古怪的香味更是让我想起了那被剥了皮的张大民。 我难以抑制的心跳加速,可是我知道我绝对不能在这个鬼手八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紧张,我肉揉了揉脸,想一下袁天道跟昆仑正在赶来的路上,心中安定了不少,我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下,现在我唯一的底牌跟退路,就是光头吴能找到一个认出中山装袁天道地址的军队领导,并且这个领导恰巧又有袁天道他们这个神秘组织的电话。 我往前跨出一步,走进屋子里,看到了饭庄上坐着的那个穿着一身合身格子西装的男人,我对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是他真的好白,皮肤白的似雪,看起来吹弹可破,之后便是他的脸和眼睛,他的脸很小下巴又很尖,再加上他的眼睛细长,这让他的整张脸看起来非常的狐媚。他这样的长相,倒是符合我们学校那帮小女生的审美,看起来就是一个柔弱的小鲜肉。 单从长相来说,我实在是难以把白大汉口中那么可怕的鬼手八跟眼前的这个人联系到一起。 “林八千?”白狐脸问道。 “八爷?”我也问道。 他站了起来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笑,看他的架子好像是我们俩是多年的老友,我丝毫不怀疑他会冲过来给我一个拥抱。 当他走近我的时候,赵开山往前跨了一步挡在了我的身前,鬼手八摊了摊手道:“你的这个朋友好像很怕我。” 我拍了拍赵青山的肩膀,他走回到了我身边,这白狐脸走近我抓住了我的手道:“八千兄弟,久仰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十分荣幸,来,我已备下薄酒,今天咱们兄弟两个一定要好好的喝一杯。” 我的手被他抓在手里,内心极其的凌乱,这一天我想了不少我跟鬼手八见面的场景,有危机四伏剑拔弩张的,有勾心斗角讨价还价的,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正如我没想到鬼手八会长的这么偶像派一样。 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拿捏好了见鬼手八的情绪和台词,他这样一搞彻底的打乱了我的计划,让我一下子变的不知所措的起来,就好像我用尽全力打出一拳头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鬼手八拉着我入了座,又热情无比的招呼李冬雷和赵开山入座,他们俩也都是一脸懵逼,等我们入座之后,鬼手八招呼那个红礼服女子道:“阿兰,贵客到了,上菜吧。” 那女子点了点头走出了屋子,不一会儿服务员就开始陆陆续续的上菜,菜品看起来精致可口,鬼手八拿起了筷子道:“吃啊,几位?” 见我们三个都没有动筷子的意思,他拍了一下脑袋道:“哎呦你看我这脑子,这菜都是我自作主张点的,都没问问你们喜欢吃什么了,阿兰,来把这些菜都撤了,把菜单拿过来让几位兄弟点。” 他说完,那红色礼服的女子竟然还真的要招呼服务员撤菜了,到这时候我真的是忍不了了,虽然我真的不知道这个鬼手八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能把我当成多年未见的挚友,我可不能真的入戏把自己给当成客人了。 我摆了摆手示意那红色礼服的女子不用撤换饭菜,之后我看着白狐脸鬼手八道:“八爷,我们过来不是吃饭的。” “我知道,但是民以食为天,有什么事也得吃完了饭谈呗。你们远来是客,我不能失了礼数。”鬼手八笑道。 我不想让鬼手八这样继续下去了,在这样下去我们就完全的被他带进了他的节奏,这让我非常的不舒服。 “八爷,有事说事。”我道。 我话刚说完,鬼手八忽然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扔,一双狭长的狐眼盯着我道:“怎么?不给我面子?就最后问你一句,这饭你到底吃还是不吃?” 刚才还一脸堆笑的他忽然变脸,这速度简直是比翻书还快,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了起来。 “我要是不吃呢?”我看着他道。 他咧开嘴一笑,在这一瞬间我甚至感觉屋子里的温度都陡然的降低,我运气于全身,赵开山也紧握着拳头太阳穴微微的凸起。 “吃啊!为什么不吃呢?八千,不是我说你,不知道粒粒皆辛苦吗?更别说这菜看起来这么精致,还真别说,本来不饿的看到这菜我觉得我今天能吃三碗米饭。”这时候李冬雷笑着拍了我一下道,说完他还端起米饭扒拉了几口,又夹了几个虾仁道:“真香!” 李冬雷的忽然开口打破了刚才的气氛,我看了看他,他瞪着我道:“愣着干嘛呢,吃啊!这菜是真好吃,我就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 他一边说一边对我眨了眨眼,我只能端起米饭夹了几粒米送到了嘴巴里。 那鬼手八笑道:“看看,早这样不就没事了,咱们是来交朋友的,不是来打架的。” ——这一顿饭是我这辈子吃的最丰盛的一顿饭菜,当然也是我吃的最难受的一顿饭,等吃完之后,鬼手八打了一个饱嗝儿道:“阿兰啊,把菜撤了。” 那一直守在门口的女子点了点头,服务员很快就把桌子给收拾了一下,收拾完之后,鬼手八在那女子的屁股上摸了一把道:“阿兰,去拿一幅扑克牌过来。” 我心一沉。 该来的,总归是来了。 不过我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的盯着这个鬼手八,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这时候我都有点同情黑白双煞他们这批南京地下江湖的大哥了,被这样一个人折腾了这么多年换成别人早就变成神经病了。 “整个南京都知道我没事就喜欢赌钱,小赌怡情嘛,八千兄弟,咱们俩来赌一把,会玩什么?”他一边洗牌一边说道。 “没打过牌,什么都不会玩。”我道。 “比大小总会吧?随便抽一张牌看谁大谁小。”鬼手八道。 “赌什么,我可是个一穷二白的乡下穷小子,跟八爷您赌不起。”我道。 鬼手八从桌子底下提出了一个黑色的皮箱打开,里面全是叠的整整齐齐的现金,看起来让人眼花缭乱,他道:“你要是赢了我,这些钱你拿去,你要是输了,我就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怎么算你都是不会亏的买卖,你看怎么样?” “是吗?我怎么听说赢了你八爷钱的人都死了,而且你八爷也是真大方,一岁十万,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面应该是十七万,刚好买我的命,对吧?”我道。 “怕了?”他看着我道。 “谁不怕死呢?”我耸了耸肩道。 “真扫兴,那就不赌了,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去找个地方乐呵乐呵,阿兰,送客了。”鬼手八道。 我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跟这个鬼手八打交道,简直能让人疯掉! “我赌!”我道。 “我说实话,你这人挺没意思的。”鬼手八叹了口气抽了一张牌,之后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道:“请。” “我来替他玩。”李冬雷笑道。 鬼手八眯了一下眼道:“你想死吗?” 李冬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赵开山看了我一眼,这是我们的暗号,是在示意我动不动手。 我对他们俩摇了摇头,随手抽了一张牌。 我看了看时间,因为吃饭墨迹耽误了太多的功夫,现在离我们出发已经将近三个小时了,这时候光头吴已经到了军区,如果有人能认出那个地址的话,袁天道已经得到了消息。 鬼手八翻开了自己的牌,是一张q. “看来我要赢了,你不会运气那么好单单拿了一张老k吧?”中山装似乎很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子道。 我看着他,也不说话也不开牌。 我不能赢。 我也不能输。 这才是这个鬼手八今晚最大的杀招。 “你不准备开牌吗?”鬼手八道。 “开牌有具体的时间吗?”我笑道。 “这个倒没有。”鬼手八道。 “我觉得我还是输给你比较好,所以我正在发功变我自己的底牌。”我笑道。 “你指望谁能救你呢?林长生现在自身难保,袁天道?你恐怕想多了,按照约定,袁天道过不了长江。你胆子不小,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以为我不敢杀你?”鬼手八修着手指道。 “你真不敢。”我看着他道,到现在,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赵开山在这时候动了,他抓起一根筷子对着鬼手八甩了过去,之后整个人踩着桌子跳了起来,如同饿虎扑食一样的扑向了鬼手八。 鬼手八伸出了一只手挡住了赵开山的拳头,另一只手朝着赵开山的面门扇来,赵开山一个闪躲侧过脑袋,下一个便是以命搏命的架势,直接用自己的脑袋砸向鬼手八的脑门。 这个角度,鬼手八避无可避,他猛的推开赵开山,整个人往后退去靠到墙上这才卸掉了赵开山脑袋的力度,他揉了揉脑袋,笑着看着赵开山道:“你很不错。” 他一边笑一边朝着赵开山走去。 赵开山丝毫不惧,摆好了架势。 就在这个时候,我手里的电话响了,突然的铃声把我吓了一跳,那边的鬼手八也停住了脚步看着我。 我拿起电话接了起来,里面传来了袁天道的声音道:“八千,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你哥已经抢了一架战斗机开着过去了,我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不能跨过长江,你先稳住。” 第77章 浩然正气 “已经动手了,我就怕稳不住。”我对袁天道说道。 “我已经请朋友过去帮忙了,八千你听我说,无论如何不能让昆仑动手,这关乎到昆仑的前程,这世界上也只有你能拦得住他。”中山装道。 “好。”我道。 对于中山装虽然到现在我都不是百分百的信任,甚至在内心深处对他还有戒备,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每次都出现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一些无法言说的原因,我想他会是一个我无比敬重的人,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当然再转念一想,如果我真的是个普通人的话,以中山装的身份和地位可能这辈子我都不会跟他有什么交集。 所以有时候我想想都觉得自己非常可笑可悲,我怀里揣着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祸连甚至具体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秘密,只是听说这个秘密很多人感兴趣,我更是因为这个秘密来怀疑一个对我非常好的人别有用心。我不知道我自己这到底是谨慎还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当我挂了电话之后,鬼手八看着我冷笑了一下道:“你觉得我今天会给你们机会走出花满楼吗?” 赵开山往前走了一步,挡在我跟李冬雷之前道:“你们两个先走。” “谁都走不了!”鬼手八道。 这一次他似乎不再保留要下杀手,开始加快速度对赵开山展开进攻,他的招式快速有狠毒凌厉,这才短短的一会儿我就能感觉到赵开山已经疲于应对,赵开山已经是我见过的外家功夫极其厉害的好手,可是这个鬼手八却明显的更胜一筹。他这样的年轻人能有这样的身手,只能用变态来形容。 “你去帮忙啊!”李冬雷道。 我没有去,并非是我胆怯,因为在昨天晚上我跟赵开山商量过,在万不得已需要动手的时候由他打头阵,而我则趁着这个时机去摸清楚这个鬼手八的路子,何谓路子?按照赵青山对武术的归类,像他这种就是属于外练体魄,属于外家拳,他们是靠纯粹肉体的力量,而赵青山眼中我所谓的玄门浩然正气,其实跟武术的内功没有区别,也就是内家拳,需要用体内的气机来打出最大的伤害。我跟赵开山讨论过这个问题,在古老的功夫流派中,外家拳与内家拳划分的非常清楚,像八极披挂之类的就是走的至刚至猛外家拳的路子,而形意拳八卦掌之类的就属于是内家功夫。 现在很多人因为武侠小说的影响,可能都会认为所谓的内功就会强于外家功夫,毕竟内力绝对要比肉体的力量听起来高大上许多,其实不然,这两种功夫各有优劣,外家拳讲究形体之力,训练极为刻苦,见效也非常快,李冬雷说过拳怕少壮这个词,多指的就是外家拳种,因为外家拳种用的是人身体的力量,随着年纪的增大体能的下降,自然会慢慢的走下坡路,而内家拳则是正好相反,想要三年五载急于求成完全不可能,需要日积月累的坚持不懈方有成效,年纪越大越是内力浑厚,所以内家拳多有养生健体的功效,但是内家拳有一个明显的弊端,就是当你内力浑厚之时多半已经年逾古稀,这时候空有一身内力但是你的身体却已经无法达到年轻巅峰时候的力量,反而是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这也是内家拳极其讲究资质的原因——有上好资质的人,能在年轻身体最巅峰的时期练就一身强大的内功,这时候就能发挥内家拳的最大优势成为一代宗师。 民国时期国难当头,当时掀起了一阵的练武狂潮,在民族存亡之际,这些武术的宗派抛却了门第的成见,当时由董海川和宫保田两位大师牵头,武术有了一次南北的交融融合,外家拳和内家功夫相互取长补短,并且逐渐演变出了以“杀人技”为目的的终极流派,“杀人技”无法打出电影上或者民众对传统武术期待的美感,一切都是以杀人为目的,不管招式多阴险,动作多狼狈,甚至有以命搏命的招式,因此涌现出了武术的名家,而现在坐镇杨家的纳兰敬德就是在那个时期扬名立万,有了江浙杀人第一的名号。 任何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在国难当头之时南北融合产生的“杀人技”在和平年代逐渐的被摒弃,当时建国后的第一届全民武术大赛是“杀人技”最后的灿烂,外行看门道内行看热闹,这场比赛在百姓看来极其不好看,内行却知道极其血腥,拳头上台之前都要签订生死状,在举办的过程中更是死了不少人,最后这场比赛以官方的叫停收场,从那之后“杀人技”正式在和平年代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我的功夫,在赵开山看来是内家拳,但是跟传统的内家拳还不一样,这又讲究到了另外一个层面的划分,就是武林和三教中人,在武林中不管是内家拳还是外家拳,都讲究发掘自身的潜能,一切的根源都是人的身体本身,而三教中人则是利用一些吞吸吐纳法门,借天地之气。所以三教中人的气,非但能用来搏斗,还能用来“驱鬼降妖”。这些东西如果详细的去划分会非常的复杂繁琐,但是现在所有的分类都没有那么明确,武术成了一个模糊的概念。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我现在所知有限。 我看着赵开山跟鬼手八在决斗,就是想看看这个鬼手八到底是一个武术高手还是个玄门中人,而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我并没有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机流转,那一边的赵开山此时已经越发的占了下风,赵开山所走的路子也非常的奇特,他本身是个搏击的拳手,但是他打的不是正规的比赛而是地下拳坛,他没有师傅,而是靠着自己的摸索把已经失传了的“杀人技”融合到现在的搏击里面,他在对上这个鬼手八的时候,用的都是以命搏命的招式,所以哪怕现在赵开山看起来几乎不支,鬼手八却也是被他整的无比狼狈。 我不知道鬼手八是不是在藏拙,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再看下去赵开山肯定会被鬼手八给玩死,其实我刚才在等,还有一层面的原因,我就是想看看在鬼手八想要在花满楼里把我们给弄死在这,花满楼的老板会不会插手,想由此推断一下到底多少人想我们死在南京,从开始到现在已经四五分钟,里面打斗的动静这么大外面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很多东西就已经不言而喻。 我握紧了拳头走了过去,道:“老赵,你歇着。” “我还可以。”赵开山一只眼珠子外鼓,脸上布满了伤痕。 “你歇着,刚好我最近吃了一个十全大补丸,想试试自己到底强了多少。”我道。 老赵看了看我点了点头,我看着鬼手八,对他招了招手道:“来。” 我以气贯体。 鬼手八冷笑了一下,对着我冲了过来,他出了一记直拳。 我也以一拳对之。 他的这一拳,瞬间击溃了我拳上的气机。 而在这一刻,我终于感受到了隐藏在鬼手八拳头上的那一股气。 妖气。 我后退了几步,再次提起一口气。 鬼手八也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 我们俩再次硬碰一拳。 一鼓作气。 再而衰。 三而竭。 鬼手八看了看我笑道:“你还差的很远。” 说完,第三拳已经冲出。 我闭上了眼睛,调动周身之气。 这一次,我没有气贯全身。 你既然不是人。 那我就不跟你硬碰硬。 你有一身妖气冲天。 我自有一身浩然正气。 我双手一摊。 体内所有的气,在我的身前而出。 气化太极。 一张青色的太极图于我身前演化。 这是我偷师袁天道的一招。 拳头至。 太极图出。 太极图将鬼手八的拳头包裹。 太极二字,包容万物,万邪不侵。 鬼手八的拳风凌厉锋芒,在太极图面前却无法精进半分。 你不进,我进。 我一步一步的往前。 鬼手八一步一步的后退。 这时候的他脸上终于漏出了凝重之色,因为阴阳相克,他的妖气定然被太极图所克,他的一直拳头砸向太极图,另一只拳头砸向我的胸膛。 太极图随着一拳又一拳,颜色整在暗淡。 他的每一拳,都几乎把我砸碎。 可是我不会退。 就在我把鬼手八逼到墙角的时候,他发出一声怒吼,一只手击碎了太极图,另一只拳头挟着雷霆万钧之力朝我砸了过来。 我的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我没有躲避,而是抓抓了他的拳头,整个人抱住了他。 我回头对李冬雷道:“冬雷!就是现在!” 李冬雷冲了过来,几瓶子的污秽对着鬼手八就甩了过来。 这里面,童子尿,大便,朱砂,鸡血。 这是我给鬼手八准备的大礼。 鬼手八发出一声声的怒吼。 他的身上冒出一股一股的白烟。 这时候的他,再也没有一开始的潇洒从容。 “你找死!”鬼手八怒吼道。 我的拳头,再一次的落在我的身上。 我死死的抱着他不松手。 天空之上,有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昆仑,你终于来了。 第78章 九尾妖狐 我听到了外面人声鼎沸,听到了外面脚步匆忙,那巨大的轰鸣之音打破了这个南京第一楼花满楼的宁静。 “晚了,今天你们都要死!”鬼手八怒吼道。 他再次出了一拳,这一拳超过了之前所有拳的力量,直接把我砸飞了出去,鬼手八还要继续冲,赵开山横出一步挡在了我的身前,也算是为我挡下了这一拳。鬼手八扭了扭脖子,接着他整个人便开始发生变化,他的脸变的更加的细长,脸上手上开始长出白色的毛发,他整个身体开始变大,撑裂了他那一身格子西装。 最后,他发出了一声怒吼,身上的衣服彻底的化为了碎片,而站在我们眼前的,不再是鬼手八,而是一只毛发洁白硕大无比的白狐,白狐身后的九条尾巴摇曳着,如同开屏的孔雀。他那狭长而邪魅的眼睛此时彻底的变成了如同星空一般的蓝色。 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只巨大的白狐很好看,起码比鬼手八那张脸看起来顺眼的多。 “我艹!”李冬雷发出一声惊呼。 “这是什么?”赵开山捂着胸口问我道。 “山海经有云: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青丘国在其北,其狐四足九尾。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它们就是狐狸修成了气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狐仙,但是九尾妖狐乃是狐仙之王,可以化为人形和人类共存,之前我只当这是传说,每想到竟然是真的。”我道。 “狐狸不都是母的么?”李冬雷道。 “没有公的要那么多母的干什么?”我道。 “挺好看。”赵开山道。 “是挺好看。”我点了点头,要是平日里有宠物长这样,我估计多少小姑娘都要被萌化了心。可是这不是宠物,而是一个要吃人的妖怪。 “你还真敢点头,你那个霸王体魄的弟弟再不到,我们都要成这家伙晚餐了!”李冬雷道。 他的话刚落音,眼前的白狐扭动了一下身子,他身后的九根尾巴如同铁锁一样的朝着我们缠了过来,这速度极快,快到我们都无从躲避,下一刻我们三个都被这尾巴所束缚,他似乎并不着急吃我们,而是把我们举在了空中,那一双幽兰的眼睛看着我道:“不用感觉冤枉,公主坟三百余口死的时候,也没人管他们冤枉不冤枉。” 说完,他张开了血盆大口,对着我的脑袋就咬了过来。 我再次闭上了眼睛。 我听到了一声巨大的虎啸。 接着便有一个人影冲破屋门而来。 他整个人高高的跃起,在他的身前有一只巨大无比的猛虎虚影若隐若现,那猛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扑向这只九尾妖狐。那九尾妖狐甩开了我们,竟然对着那个猛虎直扑而上。 下一刻,我看到那个站着如同是一座小山的昆仑,一只手卡着那个九尾妖狐的脖子,另一只手举着砂锅大的拳头砸在九尾妖狐的脸上。 一拳。 两拳。 三拳。 之后他把这个九尾妖狐抛向空中,整个人高高跃起,一脚把这个狐狸踩在脚下,三拳一脚,愣是把现了本相的这只白狐狸再次的打成了人形再次的变成了鬼手八的模样,鬼手八想要挣脱昆仑的拳头,昆仑再起一拳朝着他的脑袋砸去,鬼手八脑袋微微一侧躲过了这一拳,昆仑的拳头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砸了下来。 这一拳没有砸到鬼手八的脑袋上,却硬生生的把地面砸了一个大洞。 屋子里瞬间鸦雀无声。 李冬雷吞了口口水道:“畜生啊!” 我看着眼前如同是一个绝代战神的昆仑,双眼发酸,曾几何时三里屯人人欺负的傻子昆仑,已经成长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我张了张嘴,憋了半天憋了一个字。 “哥!” “诶!” 昆仑回头看了看我,本来想咧开嘴笑,或许是看到我身上遍体鳞伤,他忽然黑下了脸,一手提起鬼手八道:“我弟弟,你打的?” 鬼手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畏惧的表情,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昆仑那无尽的杀意。昆仑举起了拳头,这一拳下去我丝毫不怀疑能把鬼手八的脑袋打的粉碎。 “住手!”这时候屋外有噪杂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梳着一丝不苟头发穿着整齐的中年人走进了屋子,他看了一眼昆仑手中举着的鬼手八道:“放他下来。” 昆仑回头看着我问道:“他是谁?” 我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昆仑直接扭过头,一拳头直接砸了下去。鬼手八的脸几乎被打的变了形。 中年人皱了皱眉头,他吸了一口气道:“今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再闹下去,我保证你们任何人都走不出南京。” “你是谁?”李冬雷道。 “我姓刘,是这间小楼的老板。”中年人道。 一切都如同我猜测的那般,这件事果然跟南京的风水刘家有关系。我看着这个中年人,中年人也看着我,他走到我身边道:“林八千对吧,让你哥住手,你们离开南京,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所以最近的事情,果然刘家也有份对吗?”我看着他道。 “你别不知好歹,一个林昆仑,在南京翻不了天!”中年人皱眉道。 “你求我,求我我就让昆仑放了他。”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 中年人的眉头皱的更深,他瞪了我一眼道:“年轻人,你在玩火。” “我三叔一直在跟我说,做人最重要的是讲规矩,我无意冒犯杨家,也很喜欢花满楼的规矩,可是我们差点死在花满楼的时候你在哪里呢?这件事不是不能善了,袁天道可曾找人对你说过让你手下留情?那时候的你只要出面了一切都还好说。那时候的你在哪里?如果昆仑不及时赶到,现在的我们都已经没命了吧?现在你出来说一句算了就是算了?在你刘家人眼里,这只九尾妖狐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这不合规矩。”我道。 说完,我对昆仑点了点头,昆仑倒提起鬼手八,开始往地上砸。 “好,果然是后生可畏。”中年人点了点头。 我听到了一个轻轻的脚步上楼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子冰冷至极的气息让我感觉毛骨悚然。 我看到了一个浑身长满的老年斑须发皆白的老人手里拿着一只二胡走上了楼来,他走到了门口,拉了一张小凳子坐了下来。 “昆仑住手。”我道。 我猜到了来的人是谁。 这个人就是当年曾经跟在老佛爷身边被誉为江浙杀人第一的纳兰敬德。 昆仑放下了鬼手八,他抬起腿开始朝着这个老人狂奔而去。 中年人的眼里露出一丝冷笑。 老人叹了口气,右手起,拉动琴弦。 二胡声起。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炸开。 “昆仑!”我对着昆仑叫道。 可是昆仑却没有丝毫停的意思,他状若猛虎,下山扑食。 我看到有一丝丝的如同白雾一样的东西从老人的二胡之中弥漫开来,那白雾一丝丝层层环绕,昆仑的整个身子裹进了那白雾当中,昆仑看了看四周的白雾。也就是在此时,白雾动了。 一声声破空之音传来。 是那白雾割裂空气的声音。 一条条的血线从昆仑的身上浮现。 在那一刻,我的大脑变成了一片空白。 我的眼前变成了一片血色。 我仿若是看到了静缘和尚为我施展大梦有春秋之法时候看到的那个身上绑着铁链的人。 我看到了他挣断了铁链。 随着铁链的挣断,一股前所未有无比强大的力量仿充斥着我的全身。 我发出了一声怒吼,对着那个拉二胡的老人冲去。 老人抬头,我看到了老人眼中的眼白。 我的拳头对着他的脸砸去。 他抬起手,轻轻一挥。 以手掌对拳头。 我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而老人则连人带凳子往后平移。 他站起身,走到我旁边道:“收手吧。” “放了昆仑。”我道。 “林更臣近来可好?”他问道。 第79章 他乡故知 他的这一句林更臣几乎把我给问懵了,我也要只是一个普通的阴阳先生,他什么时候有名到整个江浙杀人第一的纳兰敬德都知道他的名号了? 他可不仅仅是江浙杀人第一,更是曾经跟在老佛爷身边的人物。 或许是看到了我震惊的表情,他略微的笑了笑道:“上次见到主人身边的林更臣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光景,转眼间,将近六十年过去了。前段时间天生异象,太白犯紫薇,我听人说是林家的一个后人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就想到了当年那个憨厚善良的更臣兄弟。人老了,一方面会怕死,另一方面也会经常怀旧,抽上时间我要去找我那更臣兄弟去喝两杯茶,也不知道更臣老弟可还记得我。” 听了纳兰敬德的这句话,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的脑子里升起。 六十年前二十来岁的爷爷? 主人身边? 南京第一风水家族刘家。 江南刘瞎子?! 我瞪大了眼睛道:“江南刘瞎子?!” 纳兰敬德笑着点了点头,他道:“江南刘瞎子,多少年没有听人这么称呼主人的名讳了。” 我瞬间激动了起来。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南京的第一风水家族刘家竟然跟江南刘瞎子有这样的一层关系,一种他乡逢故知的喜悦感萦绕心头,并非是因为可以解开现在胶着的局面,爷爷一生都在怀念江南刘瞎子,我更多的是为爷爷而高兴。 “对不起,我并非有意冒犯,实在是爷爷没有对我们说过刘前辈的名讳,他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跟在刘前辈身边多年,一直都是老瞎子老瞎子的叫着。”我道。 “挺好,你爷爷没有撒谎,他还真的是这样称呼主人的,孩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纳兰敬德道。 “爷爷身体很好,他每天都会拿出那杆烟枪擦拭一番。也一直跟我讲当年跟在刘前辈身边游历天下的故事,耳朵都要听出老茧来了。”我道。 纳兰敬德回头收起了那困住昆仑的白色细线,昆仑如同是一个出笼的猛兽对着纳兰敬德就扑了过去,我赶紧叫住了昆仑把他拉到了一边,对纳兰敬德道:“纳兰爷爷,这是林昆仑,我哥。” “好一副霸王体魄,林老弟有福气了。走吧孩子们,到了南京,总要回家里去看看。”纳兰敬德说道。 局势从剑拔弩张到现在的一团和气,彻底的把李冬雷给整懵逼了,他走了过来问道:“八千,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是我爷爷的故人,总之三言两语跟你讲不清楚,我等下跟你细说。”我道。 “闹了半天,敢情大家都认识,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嘛。”李冬雷道。 赵开山则是一直都盯着纳兰敬德看,眼睛里充满了炙热,赵开山一直在研究功夫于杀人技巧的结合,从他第一次提起纳兰敬德的名字时候我就能感觉到他对这个杀人第一的老爷子无比的崇拜,我去把赵开山拉了过来对纳兰敬德介绍道:“纳兰爷爷,这位是我的好兄弟好大哥赵开山,一直视您为偶像。” 赵开山抱了抱拳,一直冷酷寡言的他竟然双颊都有点微红,他庄重而结巴的道:“见过前辈。” “后生可畏。”纳兰敬德点了点头道。 纳兰敬德转身要带着我们离开花满楼,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中年人皱了皱眉道:“二爷,就这样把他们请到家里?” 纳兰敬德回头看了看这个中年人道:“启东,你要教我怎么做事吗?” 中年人瞬间脸色大变道:“二爷,启东不敢!” “对于杨家来说,我纳兰敬德是外人,可是眼前的这几位不是外人,林更臣是主人的抬棺人,更是主人的半个徒弟,有些话还需要我说的太明白吗?”纳兰敬德道。 中年人低下了头道:“启东明白。” “我希望你是真能明白。”纳兰敬德说道,说完他招呼了一下我们走下了楼梯,下了楼梯之后我才看到在楼下足足有几十号人,他们腰间都鼓鼓囊囊,显然是带着家伙来的。再联想到刚才的局势,我不禁一阵后怕,如果不是纳兰敬德把我们认出来了,今天在这个花满楼我们几乎是必死之局。 鸿门宴上,项羽碍于面子没有杀刘邦,而刘家的那个中年人和鬼手八,可丝毫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 出了花满楼,一辆南京牌照的房车停在外面,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从车上跳了下来道:“纳兰爷爷,人都救出来了吧?” “救出来了。”纳兰敬德慈爱的看着这个小丫头道。 小丫头环视了我们一圈儿,之后恰着腰道:“你们几个,谁是林八千啊?还不赶紧来谢本姑娘的救命之恩?为了救你,姑奶奶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把闭关了的纳兰爷爷拉出来的!来让我猜猜你们谁是。” “你太老了不是。”小姑娘指了指赵开山,又看了一眼李冬雷,沉思了一下道:“林八千长不了这么帅。” “你是开着战斗机跑过来的也不是。”她看了看昆仑,最后眼睛转到了我的身上,几乎是从上到下的打量了我一遍,之后这小姑娘略带鄙夷的道:“你就是林八千啊,这也太普通了吧。” 李冬雷哈哈大笑,我一下子也十分的无语,小姑娘的这句话完全不知道让人怎么往下接,我挠了挠头道:“对不起啊姑娘,让你失望了。” 小姑娘对我吐了吐舌头道:“还行,起码长的还不算太丑,说说吧,救命之恩怎么谢?” “紫烟,不要胡闹,上车吧。”纳兰敬德道。 小姑娘瞪了我一眼道:“反正你记着,你欠我一条命,不,你们这四个人呢,四条!” 我们上了车坐好之后,小姑娘还在通过那后视镜不停的打量我,从她刚才说的话来看,她应该也是刘家之人,这无意更加加深了我的疑惑,为何那个中年人和鬼手八会想要我的命?其实在纳兰敬德刚出现的时候我几乎已经心如死灰,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之后他收手我只当是他认出了我来或者是忌惮昆仑背后的袁天道,但是这小姑娘又说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是她把纳兰敬德从闭关状态中拉出来的。 刘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迷糊了吧,脑瓜子嗡嗡的吧?”那小姑娘好像是会读心术一样的回头看着我道。 “还真的是,有请姑娘给我解惑。”我道。 “你请我说我就说啊,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小姑娘道。 “那你到底要在下如何才能说呢?”我道,本来我遇到纳兰敬德这个爷爷的故人心情就好,又有劫后余生的轻松感,再加上这个小姑娘古灵精怪十分可爱,我不由的心情大好。 “你求我啊。”小姑娘挑眉道。 我心道这不是刚才我对那个中年人说的话吗?小姑娘转头就用到我身上来了? “怎么,刚才对我二叔说这话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她道。 “你偷听?”我问道。 “呸!挂满楼是我家开的,我用得着偷听吗?”小姑娘道。 “紫烟,不要闹,忘了你爷爷的话,小丫头要有小丫头的样子?”纳兰敬德道。 小姑娘正襟而坐,干咳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道:“是,奴家知道了,这就是爷爷想让我做的女人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套,这是对新社会女人的束缚!” 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语气把呆板的赵开山都逗的忍俊不禁,我举起手道:“好,姑娘,求你行行好,帮我们解惑。” “其实也没啥,就是爷爷最近身体越发不好了呗,爷爷想着把你请来南京做客,就因为这点事二叔不开心了呗,就跟东北的那小子联手想把你给除掉,也就是本姑娘冰雪聪明识穿了他们的阴谋诡计,这才知道他们俩想在花满楼对你动手,我二叔在家里横行霸道习惯了,这事又没别人敢管,爷爷就让我把纳兰爷爷请出了山。”小姑娘道。 “不是,你爷爷病重,跟想请我来做客没有关系吧,而且就算是想请我来做客,也犯不着让你二叔对我起杀心吧?”我不禁陷入了新的疑惑当中。 “我听家里人说,爷爷一直没有定下一任家主的人选,在这关键时刻请你过来,怕是有把刘家诺大的家业送到外人手里的打算,二叔一直都把自己当未来的刘家掌门人,不管大家议论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肯定是要把你除掉才安心吧。”小丫头道。 “不是吧?说句不怕得罪的话,小姑娘,你爷爷得的是什么病啊,不会是脑子出问题了吧,把家业传给他?凭什么啊,你二叔连这话都信?!”这时候连李冬雷都看不下去了说道。 我也是心里十万只草泥马蹦腾而过,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逻辑? “你才脑子有病呢,反正这事就这样了,我听到的版本就是这个,具体是怎么回事,还是让纳兰爷爷跟你们说吧,我是真跟你们说不明白。”小姑娘道。 我们看向了纳兰敬德。 “回去再说。”纳兰敬德点了点头道。 第80章 坐下来谈 我跟李冬雷对视了一眼,虽然说小丫头的话让我们更多了一丝的疑惑,可是如果顺着她的话理不去考虑其中因果的话,她也让我们心中的疑云明了了不少,特别是纳兰敬德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们都没有再说话,我觉得我仿佛要触及到一些真相和答案。而且这个答案和真相对我来说会无比的重要,毕竟江南刘瞎子在当年的一些事中扮演了太重要的角色,我爷爷定居青龙山是因为他,我娘秀儿的“前世”更是由江南刘瞎子送到青龙山中安葬,我与刘家似乎命中注定有着不解之缘。 车辆平缓的开进了一个巨大的山庄之中,这个庄园巨大繁华,一个个单独的宅院分别林立在这山庄之中。看来这刘家非但是这南京的望族,而且似乎是整个刘家的家族还是以一个群居的形式在居住。在当今这个社会中,这样的宗族形式无疑让我感觉十分的新颖好奇。 我们下了车之后,有不少人都走出了屋子看我们,表情也不尽相同,有好奇的,也有担忧的,当然也有如同那个中年人一样憎恶的,总之各形各色的都有,这或许也代表了整个刘家现在对我的态度。 纳兰敬德跟小丫头也没有跟这些刘家的宗亲打招呼,带着我们穿过了一个个的别院,最后到达了一个幽静的小院当中,小院里种满了生机盎然的绿植,我们走到房门之前,刚好有几个医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小丫头看到医生一脸担忧的问道:“王大夫,我爷爷情况怎么样?” “国外的进口药效果还不错,目前来说情况稳定,不过还不容乐观。”为首的大夫道。 “是小紫烟回来了么?进来吧。”这时候屋里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 “进去吧,不要说太久的话,还是要注意休息的。”王医生点了点头道。 纳兰敬德带着我们走进了屋子,整个屋子之中像是一个icu的病房,里面还有一些值班的大夫,一个瘦的皮包骨头的老人躺在床上笑着看着我们,看到我们进来,他咬着牙想站起身,小紫烟赶紧去扶起了这个老人道:“爷爷,您别动,有什么话叫紫烟就行。” 老人点了点头,摸了摸小紫烟的脑袋,回头看了看我们道:“刘知远身体抱恙未能远迎,几位小友见谅。” “刘爷爷说哪里话。您一定要注意身体。”我道。 “你就是八千吧,紫烟,去搬几张凳子过来。”刘知远道。 他话落音就有人搬来了几张椅子,我们坐了下来,刘知远看着我们道:“看着你们这些年轻人,我仿佛又年轻了十岁,年轻啊真好。启东那孩子不懂事,让你们见笑了。” “刘爷爷,您不要太客气了,都是自己人。”我道,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刘知远说话,他说话很客气,也像是一个慈祥的老者,但是毕竟来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他身体情况这样又一个劲儿的客套,我除了这样回答之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我心里其实更想的是赶紧让他挑拣重要的东西来说,说了之后也好休息。 李冬雷这时候站了起来笑着对刘知远道:“老爷子,您跟八千好好聊,我平日里喜欢研究花花草草,刚看到您院里有不少良品,也好出去观摩观摩。” “好,紫烟,你带这几位哥哥在院子里转转,看上了什么只管带,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刘知远道。 他的“这几位哥哥”无疑是下了逐客令,赵开山跟李冬雷都站了起来准备跟着紫烟走,这次见昆仑他已经比以前强了太多,可是明显的还是不太通人情世故,他依旧是站在那里看着我发呆。 “昆仑,你先跟他们出去转转。”我对昆仑道。 “是啊傻大个,走啊!”紫烟说道。 昆仑对我点了点头道:“我就在外面等你。” 他们几个走出去之后,刘知远咳嗽了一声道:“孩子,我知道有很多事你想不明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知远,江南刘瞎子是我亲哥哥。刘青山是我不争气的小儿子,这孩子从小就不听话,喜欢到处游荡,让你见笑了。” “刘青山刘大哥是你儿子?!”我惊呼道。 “对,按照备份,你应该叫一声刘叔叔。”他笑道。 他的这句话真的让我无比的震惊,如果他不说,我怎么也无法想象一个走江湖卖艺给死人唱皮影戏的邋遢大叔刘青山竟然是刘家家主的儿子! “青山,出来吧。”刘知远对着里屋叫道。 他话落音,一个带着口罩的人从里屋走了出来,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人正是刘青山,他摘下了口罩,对我苦笑了一下道:“八千,我不想让你过来的,结果你还是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道。 “青山,我累了,你跟八千熟悉,有些话还是你来说吧。”刘知远笑着道。 刘青山点了点头坐在了我旁边,他看着我道:“八千,看到张大民的尸体之后我就知道要出手对付你的是鬼手八,他是东北马家的人,东北马家跟刘家有着说不清的渊源,我就猜到了他们可能要出手对付你,所以我想回来把这件事给处理了,没想到他们还是不肯罢休。” “东北马家?”我问道。 “恩,最后一个皇帝在满洲建立的伪满洲国,等于是最后一条龙死在了东北,你应该明白皇帝代表了无上的气运,营口坠龙也不是无的放矢,东北马家在这件事中占尽了便宜,成了众妖之首,刘家的大本营在南京,南京在风水上的地位也不言而喻,更因为那关乎天下谁主的分庭抗礼,刘家虽然也收了不少好处,却在当年也站错了队。从这方面来看,东北马家和刘家也算是一对难兄难弟吧,也正是因为如此,算是结盟了。”刘青山道。 刘青山的话没有说明白,但是我却明白了他话里隐藏的意思,我道:“袁天道不过长江,跟这个有关系吗?” “对,这牵扯到了当年的一场交锋和妥协。这个先不说,有些事需要从头说起。”刘青山说道。 我不由的激动了起来。 我还是低估了这一次我即将获得的收获。 我甚至觉得,我要找到这一切的答案! 刘青山回头看了看刘知远,刘知远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刘青山转过头点了一根烟又赶紧掐灭,他道:“走吧,出去说。” 我们俩走出了屋外,坐在了台阶上,刘青山点了一支烟道:“刘家跟青龙山的渊源,是从祖上刘元华说起的。八千,你要坐好心理准备,这个故事会很长很长。” “你说。”我几乎是急不可耐的道。 第81章 屡试不中 按照刘青山的说法,江南刘家的先祖,名曰刘元华,大明洪武年间人士。 刘元华十年寒窗苦读,举孝廉,却怎奈接下来的会试屡考不中,更别说之后的中三甲及第登科,这要是换到现在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刘元华这个人中招考试考的不错,但是高考却屡屡落榜,更别说以后考研之类的了,在古代,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本也是常事,屡试不中要怎么办呢?大多数人都选择回去继续埋头苦读,就跟现在的复读生是一个道理,自古以来,读书似乎都是寒门出贵子最简易的捷径。 刘元华屡试不中,但却绝不认同自己所学逊与他人,一命二运三风水四靠阴德五读书,这读书只排在第五列,刘元华在第四次会试不中之后,这个被大阴山百姓寄予厚望的读书人一咬牙一跺脚,把整日钻研往年费尽心血所买之书全部付之一炬,烧毁了四书五经,刘元华却捧起了另外的书,钻研起了风水阴阳堪舆之术。他自认读书自己已经足够纯熟,之所以屡试不中,原因唯有天命不足阴德不厚,这句话换现在人怎么讲呢?那简单,就是一个人吃啥啥不够,干啥啥不成,不觉得自己本事不行,就怪自己运气不好。当然这样说一个刘元华是有点过分,不过意思总归是这么个意思。 刘元华自知丢掉了笔杆子无颜面对大阴山父老乡亲,干脆开始一路遍访名山大川寻找高人异士寻求改命堪舆之法,刘元华年少成名,三岁能吟诗,四岁作对,七八岁时就写得一手好字,又加上多年书海浸淫,这一路的漂泊中倒也可以以卖字画为生,对于他的多年不归,大阴山百姓一开始以为他金榜题名就忘记了多年支持他的乡亲们了,后来派人打探才知道他未曾出贡,考试不中却未回家乡,寻找也毫无下落,大家都只当他是死了。就是没死,一个丧失了斗志根儿都不要的读书人跟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有句古话说坚持到底就是胜利,从这句话来看刘元华半途而废是注定要当一个废人,但是还有一句古话说变则通,通则达,所以有时候仔细一想他娘的怎么好话坏话都让古人说了,说到底,这天下还是以成败论英雄的,而这刘元华在消失了十年之后,再出山还真的声名鹊起了,他花费了十年的时间遍访名山大川高人前辈,加上自己的感悟,写了一本《刘公风水术》。这本书上面一些对于风水堪舆之术的感悟心得在玄学圈子里备受推崇。要知道刘公风水术的这个公字,可不是随便就能用的,何谓“公”?国士则为公,大唐之前,民间并无风水术,堪舆之术乃是皇家秘术,黄巢攻进长安之时,杨筠松出逃,后来把天子风水术带入民间,这才有了天下风水术,所以风水玄学之人尊杨筠松为祖师爷,杨公风水被视为风水界的正统。杨筠松这样的人,才可称之为“公”,而刘元华的这个刘公风水术,明显就是要跟祖师爷的杨公风水叫板,可谓是狂妄,本应该被视为离经叛道,但是玄学圈子的人一看这本书一个个惊为天人,由此可见这个刘公风水术,自然有他独到的一面。 当时的玄学界也是极其鼎盛,一大半原因是因为相国刘伯温,所谓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从这句话上来看,刘伯温甚至比那诸葛亮还略胜一筹,刘伯温除了运筹帷幄之外,还有个本事就是神机妙算,是个玄学中人,有这样一个偶像,玄学圈子鼎盛也是正常。 刘元华声名鹊起之后,还真的引起了相国刘青田的注意,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说相国大人有请。谁都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刘元华自然不会放过,立马收拾行李奔赴相国府,一个苦读诗书却并没有什么卵用的读书人丢下了书研究旁门左道,反而是进了相国府,这刘元华也算是属于变则通的人了。能进了刘伯温的法眼,能没有一个锦绣的前程? 不仅刘元华自己这么想,整个玄学圈子的人也这么想,认为这个刘元华定然前程似锦,谁知道抱有一腔热血的刘元华进了相国府,迎接他的则是一盆冷水,他在相国府待了几个月,倒是终日可以免费吃喝有人伺候,却终日不见相国召见,按照文人的傲骨来说士可杀不可辱,刘元华本应离去,可是如果真的走了,机会一旦错过,自己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刘元华心性坚韧,虽然在相国府里受到了刘伯温的冷落,却还是等了下去,这一等就是一年时间。一直等到冬至这天,有一老人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这个老人之前并未见过,但是刘元华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位就是那个不出仕则已,仕则弈万人的刘伯温。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刘元华这多年的所学算是真的学到了狗身上去了,堪舆之术里,本身就有相面一说,更何况这个老人身上的气度,绝非管家可比。 刘元华终于见到了可以决定他一生命运的相国大人,大人还亲自在冬至这天给自己送饺子,感动的那是痛哭流涕立马就要下跪,大人一摆手,放下饺子道:“先吃再说。” 这一顿饺子刘元华是哭着吃完的,但是哭代表的却不是悲,等吃完之后,又欲拜谢,大人又是摆了摆手,在桌子上放下了一本书,之后起身离去,从头到尾,相国大人今天也就说了先吃再说四个字,刘元华拿起那本书一看,这不正是让自己名声大显的那本刘公风水术?只不过名字被相国改成了刘家风水术,刘元华翻开书,这才发现,书中有大大小小百十余处,皆有小字修正圈改。 刘元华花了一个月时间,重读自己当年信誓旦旦欲与杨公试比高的刘公风水术,再看那被相国大人圈改起来的内容,只感觉万般的惭愧,这才知自己当时自认的天下第一是多么的幼稚,学海无涯,这天下是真的一山更比一山高。不过他更知道,相国大人之前不接见自己,是看自己心高气傲有心磨炼自己心性,自己当时若真的是负气离去,怕是真的要抱憾终生。至于为何相国大人要把刘公风水术改为刘家风水术,其实是在告诉自己,公这个字,自己是撑不住的,自己当年引以为傲的风水术,最多只能当是一家之言。 其实这刘伯温在听说这本刘公风水术之后,拿来一看,虽然看出了书中多有纰漏,但是其中很多见解却也颇为新颖,自然是非常欣赏,可是他就从这个公字上看,就知道这个刘元华定然无比心高气傲,玄学圈子又推崇这本著作,此人此时正是春风得意之时,需要敲打敲打才能磨其锐气,所以在叫来了刘元华之后却不曾召见,这也算是对刘元华的考验,他若是耐不住性子负气离去,这样的人自己不用也罢。结果刘元华能苦等一年,眼见着那傲气已经磨的差不多了,刘伯温又拿自己批阅之后的书送了过去,他知道刘元华看之后,自然明白自己的意思。 这就叫驭人之术,此番下来,刘元华不仅没了那傲气,对于相国刘伯温,那更是发自肺腑的五体投地,当然,刘元华也迎来了自己人生最大的机会,他拜在了相国刘伯温的门下,成了相国刘伯温的学生。这对于当年屡试不中名落孙山的读书人来说,不可谓是天大的机遇。 十三辙歌谣里面第一折是这么唱的: 正月里,正月正,刘伯温修下北京城,能掐会算苗广义,未卜先知徐袤公,诸葛亮草船把东风借,姜太公斩将把神封。 接下来,刘元华并没有通过刘伯温的关系出仕,但是跟着刘伯温,参与到了北京城的建设。 第82章 屠龙之举 北京城叫四九皇城很多人知道,但是却鲜有人知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八臂哪吒城,为何有这样一个名字呢?因为老北京城的整个构建,就是按照八臂哪吒的造型来建,人,生为黄龙后,死归黄龙土,这就是所谓的回龙顾祖入土为安,所以这龙就是山脉龙脉的意思,龙脉在中国的风水堪舆学上那是重中之重。 就是不懂风水堪舆的人也知道龙脉有多么可贵,而中国的龙脉,起须弥,发昆仑,这个所谓的须弥山就是喜马拉雅山,起须弥的意思就是世界龙脉的核心都是起于喜马拉雅山脉,而中国的龙脉,则是从昆仑发。 所以有昆仑山乃是万龙之祖的说法,中国的龙脉从昆仑出,分出北中南三条龙脉枝干,中龙龙脉发于重庆,主防,进可攻退可守,当年蒋公南京撤退后定都于重庆,其中有没有这方面的说法就不得而知,南龙发点是为南京,南京所处之地,暗合“紫薇垣局”,但是由于背部下关一代没有大山,就是所谓的固龙砂护卫,风水则气散,所以“垣气外泄”,所以自古以来定都南京的,大多只能占据半壁江山,之所以刘相国一开始建议定都南京,是从天下大势考虑,就从地里格局上来说,南京城有长江天险,形势险固,的确是英雄用武之地,可以由南京驾驭四面八方,号令天下而兴王朝,可以跟张士诚陈友谅一争天下,不过当时刘相国就曾经进言过:垣局泄气,得了天下之后必须马上易都。迁都迁到哪里呢?那必须是北龙的结点北京城。 这一点,我也知道,但是绝对没有刘青山所说的这么详细。好了,闲话不多说,咱们继续说这刘元华和刘伯温的故事。 一个城,想要成为都城,并非是迁都那么简单,为了造这个八臂哪吒城,刘伯温准备捉九九八十一条地龙龙脉,打入北京城的地下,以龙气养龙地,形成真龙之气,这九九八十一条地龙龙脉哪里找?自然是要遍寻天下去找寻。 刘元华非常的纳闷儿,他自己此时已经是也是享誉盛名的风水大师,他精通风水寻龙之术,但是所谓的龙,只是一种说法,依照山势,水势,暗合风水八局的一些山川,可谓之为龙脉,这个龙脉只是抽象的说法,绝非是一条真龙镇守,但是恩师刘相国却一直要带着自己还有几个门生故吏遍访天下,说要捉龙回去守北京城。 龙脉这东西要怎么捉? 这一点,刘元华百思不得其解,跟他一样疑惑的人还有自己的那些师兄弟,可是恩师不解释,他们却也不敢多问,不过很快刘元华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不说刘相国堪舆之术举世无双,寻龙点穴这事,刘元华和几个同门兄弟都可以说轻车熟驾,所以龙脉他们找的并不艰难,每一次找到龙脉之后,恩师都会让他们留在山下,一个人上山捉龙,之后恩师下山,手中空无一物却招呼众人离去,就好像龙已经被他捉到装进口袋里了一样。 刘元华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人,能放弃攻读多年四书五经的人没有点想法怎么可能做到如此果断?这个刘元华就留了个心眼,他在众人启程出发的时候装病,留了下来,说好了地点,说是病好了之后众人可以在那里汇合。众人走后,他暗中的上山,找到本地山川龙脉的龙气结郁之地,也就是这个龙脉的风水眼,他就是想看看,恩师所谓的捉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脉的风水眼,就是这个龙脉最适合葬人的地方,刘元华找到了风水眼之后就拿着铁锹开挖,没多久,他就在这风水眼上挖出了一根长达数尺的铁钉,深深的钉入地下,他心中立马就有了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在他拔出那钉在地上的铁钉之后,发现那铁钉钉完的地方,往外囧囧的冒着鲜血! 刘元华这时候明白了,恩师刘相国不是在捉龙! 他是在屠龙! 那铁钉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花纹,定发地而见血,本地的龙脉被恩师这么一搞,等于是废掉了,成了一条废山,就算有人再把先人的尸骨埋在这个风水眼上,那也没有丝毫的灵气阴德可言! 简而言之,恩师刘相国,所谓的捉龙,其实是坏掉本地的龙气!毁掉一个龙脉! 作为一个风水师,对龙脉应有敬畏之心,说到这里还要说那句话,一命二运三风水四靠阴德五读书,风水阴德不过排在三四之位,风水先生若真的为人堪点龙脉,依据是:福要配位。此话何解?就是你这个人的福报命运,要跟风水地相配,一个人若是福缘浅薄,却又强行占据了龙脉风水地,反而会遭到龙脉的反噬,所以很多人说既然风水宝地这么厉害,为何风水师不给自己堪点一个良地呢?其中就是因为风水先生泄露天机又命犯五弊三缺,固然福德不够,知道自己配不上龙脉的灵气。但凡风水先生发现龙脉之后,总会虔诚的祭拜供奉,之后寻找一个福泽丰厚的人做阴宅坟地在此。 想要用之,则先敬之,人们常说做一行,爱一行,也是这番道理。 正因如此,刘元华知道恩师刘相国说是捉龙实为屠龙之后心中无比震惊,对于恩师刘相国此番行为到底是为何意,刘元华百思不得其解,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这件事已经是显而易见:刘伯温为的就是毁掉那天下的龙脉,让这天下再无可出真龙天子的贵地良穴,以此防患于未然,保大明万世之基业。这个看起来似乎是那么回事儿,但是对于刘元华来说,是绝对不相信恩师会如此的愚蠢。 华夏龙脉发昆仑,祖龙不死,万龙不灭,龙脉怎么会有被除尽一说? 更何况风水走势并非一成不变,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地理风水之事也会发生变化,假如一地有山有水风水极佳,却也有可能河流干枯,山川被夷为平地,导致毫无气势可言,又比如一地本为平地并无贵气,却有高人移山填海强行逆转风水,人为造就风水大势。其中种种,绝对定数,其无穷变幻,绝非人可断言。 就连刘元华都不会愚蠢到认为毁掉现有的龙脉就可以保大明的万世江山,更何况比他更要技高一筹如同仙人的相国恩师?刘元华猜不透恩师的心思,却也不准备去多问,第一他认为恩师不说自然有自己的想法,第二嘛,刘元华自认是个俗人,哪怕现在天下人都认为自己是个高人,其实自己内心深处明白,十年寒窗苦读,是为了那功名利禄,屡试不中之后入玄学一途,并非是爱好使然,也绝非是想寄情山水成为一方隐世高人,自己所要的,依旧是改变自己的命运,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而如今,十年苦读之后又十年的呕心沥血,自己终于成了相国弟子,如今更跟随相国左右,自己想要的成功指日可待,决不能因为自己的好奇心毁于一旦! 恩师是自己的贵人,贵人要做什么,需要自己做什么,自己做就对了,万万不可开口去问原因,这一点,隐忍了大半生的刘元华心中十分明白。 所以刘元华把此地恢复原貌,假装修养了数日,之后便赶往与恩师一行人约定汇合之地,到了那边之后,他表现的如同往常一般,更没有去找恩师问询因果,之后一行人走遍大江南北,这一次的行程,前前后后历时三年,这一年里,他们一行人一路寻龙点穴,找到龙地之后,便由恩师独自前往“捉龙”,刘元华自知恩师实则是屠龙,心中其实十分可惜,这件事要是让外人知道,谁不叹息痛恨刘相国在暴殄天物?! “最后,他们到达了他们此行的最后一站,你知道最后一站是在哪里吗?”刘青山问我道。 “青龙山?”我问道。 “对,就是青龙山,从那时候开始,刘家就与青龙山结下了不解之缘。”刘青山叹气道。 第83章 当为吾师 最终,按照计划的路线,一行人到达了计划中的最后一站方城,不管是现在还是那时候,方城都算不得是一个大城,唯一的区别就是那时候的方城是叫方城县,而现在的方城则是方城市,从现在的划分来说市看起来要比县大,但是真的论起地域管辖范围,还是古时候的方城县要更辽阔一些。青龙山就坐落在这方城县内。 这个青龙山之前刘元华没有听过,是恩师刘相国点名要来的,真的到了青龙山之后,刘元华看着眼前的这座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这个山,虽然隶属伏牛山脉,但是却自成一格,远观青龙山如同青龙俯卧,龙盘虎踞气势蜿蜒,但凡略懂风水堪舆之人都能看的出来此地的贵不可言,若为阳宅可保家宅平安人丁兴旺,若为阴宅,喝!那更了不得,那必然是阴德饱满,后世子孙定然显贵,封侯拜相贵不可言! 在这样一个小乡镇,竟然有如此一个上等良穴,刘元华怎么能不吃惊,刘元华忍不住惊呼道:“此地显贵,却不是晦涩难懂,可为何我观地气,却没有人安葬在此?” 刘元华说完,其他的门客也是纷纷附和,因为这一点,大家都看出来了,自然一个个十分的惊奇。 刘相国微微一笑道:“这是我早年游历所过之地,初来此地之时我跟你们一样,也是十分好奇,如此良地,为何无人依山建宅,又无人择地安葬?莫非本地人不信风水堪舆之术,外地的先生们又以为这是个小地方未曾发现?但是想想定然不会如此,直到我后来进了山,这才发现原因,古人有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现在你们看不透这个青龙山真正的格局,却也是因为你们在这山外。到了山中就会发现其中隐情!” 刘相国这么一说,众人也是被调足了胃口,也顾不上一路上车马劳顿,直接就跟着刘相国上了这青龙山,一行人走了半日,穿过一个纵身极长的树林,树林极其茂密,里面空气潮湿,本就让人呼吸不畅,又多有蚊虫,更是让人苦不堪言,走出密林之后,人人都是只感觉豁然开朗,而这时候,刘元华看密林外的山势,他似乎看出了一点端倪。 众人一个个现在都在坐地休息,唯有刘元华一人远观凝视,刘相国自然是看在眼里,他走到了刘元华的身边,笑问道:“元华,你看出了什么吗?” 刘元华看了看远处,皱眉道:“总觉得前面的山势有点奇怪,可是到底奇怪在哪里却看不出来。” 刘相国笑了笑,也未说话,刘元华心里明白,这一群刘相国的学生门客,在风水堪舆这方面任何一个放到外面都足以成为一方宗师,而一路走来,因为大家的存在,其实并没有自己太多表现的机会,而这一次刘相国很显然是在给大家出题,这是考验,也是机会,自己断然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所以别人席地休息,刘元华则站起来四处继续勘查,可是正如刘元华所说,密林后的山势的确是奇怪,可是奇怪在哪里自己却死活的捉摸不透。 直到刘元华登上了一座小山头,他看了看远方山势走向,又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刚穿过的那条纵身的密林!那一刻,刘元华忽然豁然开朗,他不得不惊叹上天的鬼斧神工,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奇怪的地貌走势!若是一个不太懂行或者粗心大意的堪舆师到此,很有可能就会观的片面酿成大祸! 看清楚这件事原委的刘元华走回了众人休息之地,刘伯温看刘元华满面春风的走了过来,料想他定然是看出了此地的端倪,心中也是微微的赞许,其实对于刘元华这个人,刘伯温也是非常的欣赏,但是以刘伯温的识人眼光来看,自然是能看出刘元华才气有余,心性也足够坚韧,但是功利心却过重,当然,男人想要建功立业并非错事,但是有时候太过急功近利反而是会落入下乘。所以刘元华到底用在哪里,怎么用,刘伯温一直也在考量。 不过刘元华能这么快看出这个地方极其复杂的形式,刘伯温心中自然高兴,他叫了一下众人,笑道:“看来元华已经看出了此地不建阴阳二宅的原因,大家听听看他怎么说。” 众人站了起来,纷纷看着刘元华,刘元华道:“青龙山乃是不可多见的青龙伏卧局,的确是贵不可言,可是正如老师所说,这山里大有端倪!我一开始就看后面的山势有点奇怪,却不知奇怪在哪里,刚登高望远,终于看出来,青龙山的那一边,看似与青龙山相连,实则不然!另一座山自立山头,观形似虎却只有半边头颅,我再一回头看我们刚经过的这片密林,这才发现,这密林就是后半山所丢的那半拉脑袋,所谓的龙盘虎踞,的确是说风水地利极佳,但是真正的风水上,除了那龙虎山祖庭之外,极少有这样险峻的地貌,而这样的地貌若是真的出现了,那就不是龙盘虎踞,而是龙争虎斗!” 刘伯温轻抚胡须,点头道:“你继续说。” “龙虎山的龙盘虎踞,一龙一虎如同太极阴阳,暗合天地大道,所以龙虎天师张道陵才选为道场成为洞天福地,可是这里的龙跟虎,是真正的龙虎相斗,因为青龙山的这条青龙,风水汇聚的风水眼就在我们刚经过的密林当中,恰恰这风水眼,却又是这后面虎山的半边头颅,如此看来,不正是白虎张开巨口,吞下龙元?这不是龙争虎斗又是什么?这样一来,本来极佳的青龙山风水眼,就变成了龙虎相斗交汇之处,那是煞气凝结之所!若是葬了人,定然引发大祸,若是住了人,怕是夜夜能闻鬼哭狼嚎,扰的鸡犬不宁,重则还要丢掉身家性命!”刘元华道。 刘伯温立即拍手称快道:“好一个刘元华!我当日看出此地的问题,而且我在上山之前听本地人说过,之前很多先生说青龙山风水极好,但是但凡把先人尸骨埋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所以心中本身就已存疑,就算如此,足足用了两日才看的明白,你竟然能在短短半个时辰里找出原委,寻龙点穴观气理地,你当为吾师!” 刘元华听完,心中极为喜悦,但是却立马跪地道:“恩师折煞我也!恩师听闻本地人言心中存疑,元华又何尝不是之前恩师已经指点一二?更何况恩师把我等带到此地,只要细心观察便可看出端倪,而之前恩师前来,是要自己一步一步找寻,这就如同人进未进之山,有向导与无向导,那自然是天地之别,恩师今日就是我等的向导。” 刘伯温点头道:“你不必谦虚。玄门八百,各有所长,你在这方面的确天赋异禀,得亏你当年未曾登科及第,不然风水一界,少了你刘元华,也是天大憾事。还有你们几个,你们此时心中,或许会认为他刘元华能有什么本事,无非是一个喜好出风头之徒,你们若是多走几步,断然也可以看出玄机,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机会从来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有时候别说落人一步,哪怕是半步,也是满盘皆输!” 刘元华跪地,以头伏面,此时,他差点泪流满面,一是刘相国知他,士当为知己者死,二是自己这半辈子的努力,终于得到了肯定,有了价值! 观青龙山风水走势,找出青龙山死人不葬活人不安宅的端倪算是刘伯温对门客们的考验,之后依旧是要步入正题,他们在下山之后的第二日,刘伯温又跟以往一样要进山“捉龙”,不同于往日的是,刘伯温之前进山捉龙,总是独自一人前往,而这一次他却叫上了刘元华。 他的这个举动放在其他的门客眼里,自然是艳羡不已,此时大家都想欣赏刘伯温所谓的“捉龙”绝技,但是这天大的恩德竟然是落在了刘元华的头上,但是一想,昨日恩师有心考验,也只有刘元华一人交出了答卷,更被恩师称赞为风水一行你当为吾师,所以这一次刘伯温钦点了刘元华跟随,也算是实至名归。众人虽然羡慕嫉妒,却也无话可说。 刘元华与刘伯温一起进了山,二人到的地方,是这青龙山的风水眼,也就是昨日刘元华说青龙山龙争虎斗的拮据之所,到了那里之后,刘伯温看着眼前的地貌,对刘元华道:元华,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 这一句话,问的刘元华是肝胆俱裂,刘伯温此次叫他进山,他心中就已经是惴惴不安,这次发问,他心中更是明白,怕是自己之前装病窥看恩师秘密的事情已经被恩师知晓。 刘元华立马跪了下来道:元华不知恩师是为何意。 刘伯温略微的沉吟了一声道:你一定要我说个明白? 第84章 天大机缘 刘元华满头大汗,事到如今再隐瞒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以头伏面道:元华该死,但是元华可以在恩师面前起誓,此事绝对不会泄漏出去半个字,若有违背此誓,定当不得好死。 刘伯温走上前去,搀扶起了刘元华,道:你何必如此紧张?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心思灵巧通透,上次你说你病了要留下休养,我便知道你心中所想,这次你回来之后,虽然表面平静,但是每次看我的眼神深处总有深深疑问,我便知道你已经去之前捉龙之地一探究竟。元华,你很聪明,正因如此,你用了十年,便得了他人毕生所不能得,风水一途,算是登堂入室,我更知道,你平生所学,只为了做人上之人,不是为你自己,而是为了你大阴山的父老乡亲,不想你刘元华成为他们口中的废柴。 刘元华抬头看着恩师,泣不成声。 可以说,以刘元华的孤傲心性,之所以对刘伯温如此的折服,并不完全是刘伯温那经天纬地之术,也不全因为刘伯温此刻官居要位,而是刘伯温对自己无比的了解,他总能看透自己心中所想,所谓的士为知己者死,正是此般道理。 刘伯温搀扶起了刘元华,道:元华,功名利禄,我若想给你,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以你的聪明才智,也定然能在仕途上有一番作为,可是我却迟迟不肯给你,原因有二,其一,我不想你的一身才气进入官场,让你醉心于那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当中,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你既然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也定然能猜到,我如此屠龙破坏风水地气,毁掉龙脉无数,如此暴敛宝气,定然要遭天谴,我刘基下场想必十分凄惨,到那个时候,要是有人算起旧帐来,说你刘元华是我刘基的弟子门客,怕是你也要受到牵连。所以我一直把你带在身边,没有举你入仕,你不要怪我心胸狭隘。 刘元华无限惶恐,他作揖道:弟子不敢!恩师,您既然知道那屠龙定遭地气反噬,为何又要执意如此?! 刘伯温摆了摆手道:元华,该问的你问,不该问的你不要问。 刘元华赶紧低头道:弟子知错。 刘伯温道:好了,你下山吧。山脚之下等我。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断然不可上山。 刘元华立马下山,对于刘伯温的话,他也是十分的认同,以刘元华对风水的精通,自然知道刘伯温的所作所为是有伤天和必遭反噬,他本以为刘伯温自有化解之法,却不曾想刘伯温根本就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若是如此,正如恩师自己所言,他的下场定然会十分的凄惨。 而恩师又到底是什么意思,刘元华却也百思不得其解,此时,刘元华不由的对未来的路茫然了起来。正在刘元华茫然之际,那青龙山山顶却忽然风云突变,本来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那幽幽密林之中,有鬼哭狼嚎之音发出,那山林树木随风摇曳,看起来狰狞可怖,如同有巨兽在那密林之中搏斗一般,刘元华有心要上去,想起刘伯温分别之际交代的话,只能在山脚下苦苦等待。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青山再次的点了一根烟道:“八千,你天生聪明,想必到这时候你已经猜到了什么。” “接下来就是方城县志上所记载的九龙拉棺从天而降了吧?”我道,此刻虽然刘青山已经讲了很多,很多关于刘家的祖宗刘元华的事情,虽然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让我对当年的事情有清晰的认识,可是我知道陈元华的事情定然还没有完,刘青山今天要告诉我的,是这九龙拉棺真正的始末。 “对,方城县志上虽然记载了九龙拉棺从天而降的事情,但是却没有记载当时的一场大地震。”刘青山道。 “恩?”我问道。 “就是在刘伯温进入青龙山之后的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后,天空显现了异象,先祖刘元华抬头一看,立马就把自己吓了一跳,他看到了青龙山山顶之上的天空上仿若是出现了一道门,有九条龙从那一道门里蹦腾而出,那九条龙栩栩如生,拉着一个硕大的青铜棺材,当地百姓吓的连忙跪拜,甚至与先祖一起来的刘家门客也一个个吓的不轻。那九龙拉棺没有在天上停留多久,就落在了青龙山上,落在山顶之后,忽然这天地间更加的风云变幻,同时到来的还有地动山摇。这是一场大地震。”刘青山道。 “那为何县志上没有记载地震的事情?我看过方城县志,上面只有对九龙拉棺记载,如果地震了的话,作为本地的县志,不应该没有任何记载啊。”我问道。 “这一场地震不仅仅是方城,而是几乎波及整个天下,差点动摇了整个刚刚稳定的大明朝的根基。“刘青山说道。 “什么?”我惊呼道。 刘青山苦笑了一下道:“是不是很奇怪,这样一场大地震大灾难,在整个历史上却没有只字的记载,不仅正史上没有提及,甚至连野史上也找不到任何的踪迹。如果不是先祖刘元华的笔记里记载了这件事,甚至都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存在。” 历史是由文人所书写的。但是在古时候哪怕是现在,很多事情文人也是身不由己,而能让整个天下的文人对这件发生在洪武年间的事情只字不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朝廷出面禁止这件事的记载。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由的对接下来的事情生出了深深的好奇之心。 大约三个时辰之后,那乌云散去,狂风停歇,一切烟消云散风平浪静,不消多时,有一人缓缓下山,刘元华立马迎了上去,却看到刘伯温蓬头垢面遍体鳞伤整个人是狼狈不堪,在刘元华接到刘伯温的时候,还没等刘元华问什么,刘伯温就抓住了刘元华的手道:元华,你我二人都看走了眼,这青龙山的格局,还是另有隐情! 说完,刘伯温疲惫不堪竟然晕了过去,刘元华大惊,立马背着刘伯温下了山,让同行的太医诊断,刘伯温这一次,一下就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之后,他站在山脚下一直在端详了那青龙山山顶的风貌,没有人知道刘伯温在想什么,而刘伯温晕倒之前对刘元华说的那句另有隐情,也是让刘元华苦苦思索。 刘伯温不是第一次屠龙,之前屠龙每次都是正常而归,也未曾见天有异象,可是这一次,为何青龙山山顶风云突变,刘伯温到底在山顶经历了什么?这些疑问让刘元华寝食难安,可是他一不敢问,二也不敢私自上山却看。 三日后,刘伯温忽然找到了本地的工匠,打造了一个巨大的石碑,更是亲自在石碑之上纂文,上书八个大字: 生人勿进,死人勿葬。 之后,他请来当地的山民,运送这块石碑到达了那青龙山密林之外,找了一个显眼的位置放置,山民们非常不解,有人问道:之前青龙山多产野味草药,大家进山采药打猎也是正常,也没有遇到什么奇怪之事,为何今日要立碑,不能让活人再进? 刘伯温道:此事怪我,其中种种原因,牵扯甚重,我不好对大家多言,但是大家切记,从今日之后,活人断然不能进入这石碑之后,死人也不可安葬其中。 山民问道:若是进去了呢? 刘伯温道:活人进则不归,死人葬则不详。 之后,刘伯温为了自己的话让山民们相信,让人请来了本地的官员,出示了自己的符印证明身份,天下人都知晓刘伯温的大名,他的警示,本地的居民们自然不敢小觑,立马奉若天碑。 此番安排下来之后,刘伯温带着一行人返程,回去之后,刘伯温开始闭门不出,三个月后,他把刘元华叫到了书房之中。 刘伯温道:元华,我近日推演,大限在三两年间将至,我出事之后,跟我有牵连之人大多不能幸免,你我相交,表面上是师徒相称,外人看来更是臣下之分,其实我对你并无传授,算是朋友一场,你若没有跟在我刘伯温门下,想必此时也有一番作为,如此算来,还是我刘伯温耽误了你。 刘元华也知道,自从一行人回到京城之后,知道这一次的大地震动让整个天下百姓死伤无数,朝廷花了极大的代价赈灾,各地灾民更是有不少地方生出了祸端,京城里就有不少的风言风语,说刘伯温遍访名山大川,为的就是给自己后人安排无上龙穴,实乃是有不臣之心,也正是因为刘伯温的不臣之心,这才引来了天灾,这是上天的示警。 虽然这话传的虚无缥缈,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而且当今圣上的一些所作所为,天下人都心知肚明,更何况刘伯温名头实在是太大了,刘元华更是听说,皇帝在朝堂之上问刘伯温此次地震和方城县九龙拉棺一事,刘伯温却说自己知之不详,这个含糊其辞的回答更是引得皇帝不满,因此恩师这一次的确是面临大劫。但是刘伯温这么说,刘元华还是立马作揖道: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刘伯温摇头道:这是我的劫数,元华,我耽误了你,却也要送你一场造化,你今日就打包离开府上,奔赴方城,去往那青龙山脚下。 说完,刘伯温交给了刘元华一张纸,刘元华打开之后,只见那张纸上写着八个字:八代修行,一世荣华。 刘元华不解问道:恩师,那青龙山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伯温摆手道:不要多问,记住,你去青龙山下住下,不能上山,若是上山,也必有横祸,我知道你聪明,可是那青龙山上之风水,绝对非你我能看透,这对你来说,是一场天大的造化,切记,八代修行,一世荣华!从今往后,这天下便无刘元华,你只是那青龙山脚下的一个守山人! 刘元华辞别了恩师刘伯温,一路奔赴方城,再次到达了那青龙山下。 这天下,没有了纂写陈公风水录意气风发的刘元华,只有那青龙山下茅屋之中守山之人! 第85章 命犯太极 仅凭着恩师的八个字,刘元华便义无反顾的来到了青龙山下,说实话,刘元华并不知道刘伯温此举为何意,更不知道为何会八代修行一世荣华,可是正如刘元华不知道刘伯温为何屠龙,更不知道那青龙山的风水到底有何玄机一样,有些事,刘元华不需要知道,他只用知道,刘伯温乃是天人,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一样,内行的刘元华知道刘伯温的厉害。 何谓荣华? 对于普通人来说,万贯家财是荣华,进入仕途平步青云也是荣华!但是刘伯温不是普通人,他口中的荣华,他言之凿凿的天大的造化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一点刘元华心知肚明又不敢想象,也可以说,这一次是恩师刘伯温对刘元华的承诺,哪怕这个承诺需要历经八世的磨难与修行,刘元华也认为值!正比如一个乞丐教你怎么做生意你断然不会信,若是一个亿万富翁对你有所指点,你定然会当作圣旨一般! 更何况,此时的刘元华已经不再年轻,他已年近四十,前半生,为登科及第,后半生,钻研风水勘臾,好不容易傍上刘伯温这棵大树,可是如今刘伯温也是大厦将倾,虽然这一生活的也算是精彩,但是对于普通人的价值观来说,此时的自己也算是一事无成,自己坚持多年衣锦还乡的夙愿怕是也难以完成,这时候的刘元华,也不由感叹一声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所以恩师赠送的造化,成了刘元华心中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刘元华来到了青龙山脚下,到底是相国门客,自然也有一点自己的私房钱,他在本地购置了一些田产宅院,对外说自己家中父母早已亡故,自己一生漂泊,来到青龙山之后,感觉此地风景如同家乡一般,所以想要在此定居,那时候民风淳朴,刘元华略懂医术,有懂风水勘臾之术,平日里能做一个乡野医生,更能帮本地百姓择良辰吉时,主持婚葬嫁娶,很快他这个外乡人就算是融入了本地的生活当中,大家非但没有当他是外人,反而对他十分的恭敬,刘元华虽然三十有加,但是他是个读书人,有一股子精神气书生气,为人斯文,外型也是俊朗,再说,刘元华虽是外乡人却也颇有家业,他未曾婚配,很快就有人为他张罗婚事,以他的条件,提亲的人自然是踏破门槛。 青龙镇有大户人家姓李,李家大小姐李心兰美名远播,可惜李小姐姻缘浅薄,当年李小姐还在腹中之时,曾于马家指腹为婚,算是婚约,可是那马二少爷得了个肺痨的病,还没等李小姐出阁便已亡故,因此这李小姐算是个未过门的寡妇,虽然马家也说了解除婚约不耽误李小姐的婚姻大事,可是那时候的人礼教甚严,李小姐想要正常的嫁人怕是难了,而李小姐也不是寻常女子,她也是自幼饱读诗书,不想自己草草嫁人,一来二去的就耽误了,虽然年纪也不大,二十几岁,可是在那个年代,却也是大龄剩女了。 刘元华三十几岁未曾婚配,李心兰待字闺中多年,二人相见之后,刘元华惊叹于李小姐的花容月貌,更被李小姐的学识折服,而对于眼前的外形俊朗言谈举止儒雅端庄的刘元华,虽然年纪大点,李小姐也是芳心暗许,对于这桩婚事,李老爷自然是不会反对,就这样,刘元华与李小姐完婚,完婚之后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小日子过的也是十分和睦美好。 就这样,刘元华真的成了隐居在青龙镇的一个普通的守山人。 守的就是青龙山,这对于他来说,便是修行。 而那青龙山,在刘伯温立下了那八字古碑之后,本地百姓都是不敢再进,可是却有一人心中不服,此人姓王,名大头,猎户出身,身手矫捷,乃是青龙镇第一猎手,他驯养了一只猎犬,名为黑虎,平日里更是捕杀野鸡野兔无数,十分听话凶猛,这一人一狗曾在山上打猎,搏杀一头两百余斤的野猪,一战成名。在刘伯温来青龙山之前,那后山乃是猎户的天堂,只要进去,定然会不落空的回来,也算是农闲时期的一大收入,可是如今人人不敢进入后山,而前山的猎物自然是少。王大头是不信邪的人,不信鬼神一说,这样的人也可以说是二愣子,对刘伯温还有什么活人入则不归的话更是嗤之以鼻。这一日,他就带着他的那条猎犬黑虎进了山,对那巨大的石碑视若无睹,径自进了青龙山中。 王大头这次出行,曾与友人打赌,说自己要是能活着出来,友人便给自己两贯铜钱,自己也会把打来的猎物分给友人一半,若是回不来了,就请友人照顾好自己的妻儿老小,二人约定的时间是三日,因为王大头所带的干粮,也就最多支撑三日,结果这一等就是五天,王大头五天未归,他这友人才是彻底慌了,立马报告官府,可是官府早已张贴告示说人人不得跨过石碑,对于这个进入禁地的王大头,官府也是没有办法,因为谁也不敢进去寻找,王大头的妻儿这才知道王大头偷偷进了后山,对于王大头的冲动之举,王大头一家老小也是痛苦不已,眼见着官府是指望不上了,他们一家人竟找到了刘元华。 刘元华平时帮镇上之上主持红白之事,大家早已把他当作先生,王大头进山不归,自然是邪事,既然是邪事,请刘元华帮忙也算合情合理,刘元华在知晓此事之后,立马来到了青龙山上,那八字古碑之前。倒不是刘元华古道热心肠,而是这王大头做了刘元华想做而不敢做之事! 刘元华把自己毕生,乃至是接下来七代人的命运全部压在了青龙山上,虽然对恩师刘伯温敬重相信,可是对青龙山上的玄机,心中其实一只是心心所念,奈何分别之时刘伯温交代,自己万万不可上山,来到青龙镇之后,镇上之人也都遵循刘伯温所劝,未有敢进山之人。这王大头若是能回来,或许能从他的口中打探一下青龙山的深处到底有何秘密。可是这王大头,是注定回不来了。 刘元华虽然以风水之术扬名,但是多年江湖游历,对于一些旁门法术也多有涉猎,他找到了王家人要来了王大头的生辰八字,以密法卜卦推演王大头的生死,可是这卦象却是极其的晦涩难懂,以刘元华所学,竟然解不出这卦象的所以然! 也就是说,刘元华算不出来,王大头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刘元华做了一个决定,等! 他太希望王大头能回来了,因为整个青龙山脚下,没有一个人比他更迫切想知道青龙山里的秘密。 三日后,那石碑后面的密林里忽然传出了动静,众人一下燃起了希望,接着一条黑狗窜出了那密林,众人一看,这不正是王大头的那条猎犬黑虎吗? 黑虎见到众人,奔赴众人而去,后面却没有王大头的身影,那黑虎在跑到众人面前之时,忽然发出一声惨叫,跌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众人十分不解,刘元华走上前去,看到那猎犬黑虎肚子极其干瘪,让人拿刀剖开了黑虎的肚子,之后众人纷纷大惊,只见那黑虎的肚子之中,早已空空如也,那肚子里五脏六腑皆已不见。 没有了五脏六腑,黑虎难道不应该早已死在密林当中? 可是众人却亲眼所见,黑虎是活着跑到了众人眼前! 一时之间,谣言四起,众人纷纷说,那黑虎的五脏六腑是被那密林之后的妖邪所吃,而黑虎没有了五脏六腑却能跑出那密林,是妖邪对外人的警告! 饶是刘元华见识所学甚广,也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大头最终也没有出来,可是那没有了五脏六腑的黑虎,却让刘元华对青龙山深处的秘密更加的渴求。 他是守山人。 却不知道自己守的是什么山。 这也说不过去不是? 有些念头只要一起来,就如同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青龙山山后的玄机每日如同万蚁钻心一样折磨着刘元华,终于在王大头死后的三个月后,这一夜,刘元华带着香裱纸钱之物,夜探青龙山,他走到了那幽幽密林之前,看着由自己恩师亲自纂写的八字训诫,再想起临别之际恩师的叮嘱,心中难免有些犹豫,但是要他现在下山,他也知道定然又要被一些胡思乱想之事折磨的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最后刘元华心一横,对着那八字碑文跪拜道:恩师在上,多年师徒相处,恩师深知元华为人,实乃命犯太极,一日不窥得青龙山之隐秘,元华寝食难安,违背当时对恩师诺言,还望恩师莫要怪罪。 刘元华对那石碑祭奠完毕,便在石碑前面点上香裱纸钱,持香插入香炉之中,看这个样式,刘元华貌似是祭拜了起来,不过刘元华祭拜的,并非是那八字石碑,而是祭奠的古碑后面的那深山密林。 刘元华记得那一日他在山脚下看到的风云突变,又想起黑虎消失的五脏六腑,他认为这青龙山深处的玄机,绝非是那龙蟠虎踞的风水地貌,定然是有着其他神秘的东西,要么为鬼神,要么是妖邪,而自己今夜前来,摆下香裱纸钱祭拜,其实是有拜山头的意思。为的就是想看看这青龙山后到底有什么东西。 一边焚香祭拜,刘元华一边道:大阴山刘元华,奉恩师刘伯温命前来青龙山守山,如今在此,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特来祭拜,山灵有知,显灵吾见。 说完,刘元华低头叩首,以头伏面。 第86章 似是而非 说来也怪,就在刘元华说话之后,那青龙山里仿若是真的有山灵听到了刘元华的召见,那山林树木开始晃动,之后有一个脚步由那山林深处由远及近而来,在那脚步之声的背后,似乎还夹杂着铁链晃动的声音,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夜里,这巨大的脚步声和铁链声是如此的可怖,像是一把刀在人的心口慢慢地划过一般,要是换做是普通人,怕是早已吓的半死,但是刘元华弃笔从玄之后周游名山大川遍访名人异士,也算是见多识广,所以此时他还能勉强的镇定。 大概过了盏茶功夫,那脚步声和铁链声在石碑后面不远处停住,刘元华抬头道:瞻仰山灵尊容,得罪了。 他抬起头,只看到在那幽幽密林的深处,有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正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在死死的盯着自己,看的自己头皮发麻。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抬起了脚步,拖着那沉沉的铁链竟然朝着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一边冲一边发出声声的怒吼,这一声声的怒吼不像是人,更像是一个凶猛无比的野兽! “刘元华深夜前来,只是前来拜见,并无得罪之意,还望山灵海涵!”刘元华立马跪地道。 刘元华这样说完,那个拖动着铁链的人似乎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眼见着那脚步声铁链声怒吼声越来越近,刘元华再也顾不上什么大师的面子了转身撒丫子就开始逃跑,可是在刘元华跑了没多久之后,身后的铁链声却停住了,只剩下了那个人的怒吼之声,刘元华壮着胆子回头一看,只见那个人在石碑后面不住的挣扎却无法前进半步,借着月光刘元华往这人的身后看去,这才看清楚原来铁链的长度不够,那人冲到靠近石碑的时候铁链已经到了尽头,他想要再前进却无法再动分毫。 刘元华与那个人暗中的对峙了一会儿,之后那个人似乎也知道自己无可奈何刘元华,竟然转身往山林里面走去。 “莫非这就是这山林里吃人的妖怪?也就是恩师说活人勿进死人勿葬的原因?”陈元华心道。 这时候刘元华再一次的好奇了起来,主要是他太想知道这青龙山的真相,这些东西对陈元华不仅仅是好奇,可以说这青龙山里的东西跟陈元华这一辈子都已经分不开了,他必须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守卫八代修行就能换来一世荣华,更想知道恩师刘伯温屠了九九八十一条龙又不惜引来天灾地动导致自己丢了性命这件事跟这个青龙山到底有着什么关联。 再加上刘元华也知道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无比的凶狠,却如同是恶犬的脖子上套了绳索有了限制,自己只要是站在这石碑之后定然不会有什么危险。 所以刘元华再次折返回到了那石碑边上,想着看看那个怪人的背影也行,当他回去的时候那怪人的身影几乎已经看不到了,刘元华也真的是胆大,他竟然对着那个怪人叫道:“喂!” 他叫住了那怪人,怪人回头,似乎自知自己被铁链束缚并没有再次的朝着刘元华跑出来。而是发出了一声冷哼。之后那山林里响起了幽幽的鬼声,而一个个飘忽不定的鬼影,正在从密林深处幽幽的飘过来,那鬼影拖着黑色的头发,往上翻白的双眼,惨败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跟那传说中的鬼怪一般模样。 而且这些鬼影的速度很快,几乎没有等刘元华反应过来想逃跑,这些鬼影已经贴到了刘元华的身边,在那一张张的鬼影当中,刘元华还看到了一张自己无比熟悉的脸,这就是那个消失在了这青龙山腹地深处的猎户王大头。 全身上下已经不听自己使唤,他整个身子已经软到无法站立,他现在极其后悔,当年游历之时,自己醉心的是风水勘臾之术,倒也遇到了一些术士高人,精通方术,他却没有学得一招半式,若是当年学些法术傍身,今日自己定然也不会死在这鬼影之下。当然,他更后悔的是没有听恩师告诫,为了自己的好奇心深夜闯山,也算是死有余辜。 就在刘元华绝望之时,忽然身边出现了一个人,这人对着那密林之中逼近的鬼影发出一声冷哼,那鬼影便一个个散去,他又对着那个眼睛都如同灯笼一样的巨人跺了跺脚,那巨人似乎十分不情愿,却还是转身朝着那密林深处走去,转瞬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元华劫后余生,自然是十分激动,眼前这个人冷哼退鬼影,跺脚喝退巨人,绝对是高人散修无疑,面对着这个救命恩人,他自然要走上去拜谢,结果这个恩人一回头,一下子让刘元华傻住了眼。 眼前的这个恩人不是别人,正是阔别了三年的恩师刘伯温! 刘元华跪下激动的道:恩师! 刘伯温叹气道:元华,我就知道,以你的心性,定然忍不住到这山上一探究竟,看到如此结果,你可满意? 刘元华羞愧的道:恩师,学生知道错了。 刘伯温道:罢了,我大限已至,只因牵挂于你,知道你定然有此番劫难,故来搭救,今日我走之后,你若是再敢上山来,这世上却也没有可救你之人,你若是还当我是恩师,从今往后,切记你我承诺,八代修行,一世荣华。 刘元华抬头,看到眼前的刘伯温,身穿白色丧服,身影正在逐渐消散,他也明白,眼前的并非恩师本人,而是恩师刘伯温的魂魄,因为牵挂自己,所以前来搭救。 刘元华收拾好东西回到家去,想起今日见到恩师魂魄,不就代表着恩师已经驾鹤西去?自己与恩师虽然相处时间不长,更是抱着功名利禄之心而去,可是与恩师相处之点滴,此刻在眼前一幕幕浮现,刘元华不由放声痛哭,对着恩师家乡方向长跪不起。 天亮之后,刘元华去镇上打探消息,得知恩师刘相国果真已经离世,官府也是刚刚收到公文,心中更是难受,经历了昨晚的恐怖一幕,刘元华算是彻底死掉了打探青龙山隐秘的想法,正如恩师所说,他已经走了,若是再遇到昨晚的情况,这天下便再也没有可以救他的人了。 “就这么放弃了吗?”我看着刘青山问道。 在刘青山开始讲刘元华故事的时候我就提了一口气,一直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这口气忽然的卸掉了,这并非是意犹未尽的感觉,而是我除了从刘元华的故事里知道了更多刘伯温在这件事情中所起的作用之外,并没有得到更多有效的信息。 所以这时候我非常渴望刘青山能继续的讲刘元华的故事。 最重要的,其实还是我听到了刘元华看到那个青龙山深处有一个身上捆满了铁链的人! 静缘和尚临死前的大梦有春秋之法,我看到的是那个人。 在我以为昆仑死了几乎疯狂的时候,我也看到了那个人。 我之前不知道他的来历,只当是自己的幻觉,可是这段故事,无疑是让我对这个人有了另外一个认识,他是青龙山深处的“山鬼”。 我又是山鬼的孩子。 我多次朦朦胧胧看到的那个人,跟这个人有没有关系? 所以在故事戛然而止的时候,我无比的难受。 “是不是很希望先祖不要放弃?”刘青山像是看透我心思一样的问我道。 “当然。”我道。 “但是他是真的放弃了,从那件事之后,先祖开始潜心的著书立说,完善自己早期的那本《刘公风水录》,除了这个之外,他还把自己这一生的经历独立的编纂成册,古时候不比现在电脑打字,先祖做这两件事,足足花了十三年。”刘青山说道。 我皱起了眉头,只感觉心有不甘。 刘青山笑了一下道:“看你的小样儿急的,先祖是放弃了,但是事情却没有结束。” “我就知道还没完!”我道。 “就在先祖刘元华著书立说的那十三年,青龙山经历了太多的事情,青龙山下来了太多的人,这些人有些先祖认识,有些先祖并不认识,他们之中有得道的僧人,有出尘的道长,有各方的散修,他们虽然来自于各门各派身份更是三教九流各不相同,但是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解开这个青龙山九龙拉棺的真相。这些人中不乏有真本事的人,不过毫无疑问,不管是谁只要进了这青龙山的后山就没有一个人能出来的,先祖陈元华知道,这些人都死在了那个身上绑着铁链的人手里,甚至变成了那个人手下的幽灵鬼兵。你说在这种情况下,先祖就算不甘心,他还敢一探究竟吗?”刘青山道。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刘青山道:“这个确实是。换做是谁都坚持不下来。” 说完,我看着刘青山。 因为我知道,刘元华的故事绝对不可能就此结束。 不然刘青山花了大半夜对我讲的这个故事,将没有任何的意义。 第87章 金刚灵猴 其实这件事在方城县志上都有着记载:各方能人异士纷沓而至,登青龙山而观九龙拉棺,却无一人生还而归。 我回想了一下方城县县志上的记载,除了县志上没有记载所有当时的史书上都没有记载的那场地震之外,还有一个差别就是刘伯温出现的前后,县志上说当天下人为青龙山的秘密疯狂却死伤惨重的时候刘伯温这才被惊动也去了青龙山,并在青龙山的半山腰立下了那现在还在的八字古碑。 而刘青山所说的,这八字古碑则立在这天下人纷沓而至之前。 看似差之分毫,实则相差千里。 我立马拿这个问题问了刘青山,我道:“若是刘伯温早前立碑,说明刘伯温早就知道这青龙山后面的东西,甚至这个东西就是刘伯温一手策划的,起码从你讲的这些往事里我就能明显的感觉出来,九龙拉棺,八臂哪吒城,青龙山龙争虎斗的地貌,刘伯温屠龙等等这些事似乎在冥冥之中有着联系,但是要是按照县志上的记载,刘伯温好像就是一个旁观者,而且各方人士来青龙山的时候刘伯温已经死了,古时候的那些文人都非常的严谨,他们应该不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把事情的先后顺序都写反了。” “八千兄弟你真的是细心,连这一点东西你都发现了,县志上没有记错,我也没有说错,在这件事上,其实是先祖刘元华起了私心,正如你所说,先祖刘元华实在是无法放弃去探寻青龙山的真相,所以他把那八字古碑给收了起来,而且一开始天下人虽然都知道九龙拉棺这件事出现过,但是古时候消息蔽塞,其实很多的人听说了以后都当这是一个谣传,毕竟这件事实在是匪夷所思。是先祖故意的添油加醋把这件事传出去的,先祖游历天下之后结交四方宾朋,又因刘公风水录功成名就,这件事经过他的传播,很快就传遍了天下各地,特别是玄门中人因为先祖的关系,对这件事深信不疑,所以才有了他们纷沓而至,登青龙山后山。”刘青山道。 “这一招挺狠。”我道,这刘元华也着实是个偏执之人,为了解开青龙山的真相,他竟然采用了如此的手段,岂不是让天下玄学之人为了他的一己之私赴死?甚至这其中还不乏他的故交老友。 “一码归一码,在这件事上先祖的确是不地道了,他晚年对这件事也是无比的愧疚,所以在那么多人死在青龙山之后,他连忙拿出了刘伯温的那道古碑,假借他的恩师刘伯温之名把碑立了起来,这才有县志上立碑先后的问题,可是这时候那些玄门中人似乎也被杀红了眼,刘伯温的这道石碑也无法阻止他们探寻青龙山的真相,不过在经历了那么大的伤亡,再加上这道石碑的出现让他们暂时的冷静了下来,他们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天下玄门中人迟早要全部葬身在青龙山中,之后在一个声望很高的玄门前辈组织下,这天下一盘散沙的八百玄门,竟然在青龙山九龙拉棺这件事上组成了一个短暂的联盟。他们决定从风水,妖邪,鬼神等等方面去研究这青龙山,为此可谓是费尽了心思。”刘青山道。 按照刘青山的说法,这个暂时的联盟成立之后,刘元华本来就在这天下玄门之中名声显赫,再加上他就隐居住在这青龙山下的原因自然被邀请在联盟之中,联盟里无数的玄门中人日日夜夜的讨论,分析青龙山九龙拉棺的可能,但是虽然是集天下人之智慧却终究是一无所获,有些东西是真的很难讨论出结果的。 这其中最令刘元华感觉到疑惑和害怕的,这些玄门中人只知道青龙山后山死人,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个看到过那个身缠铁链的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同门到底是怎么死在这青龙山里的,自己倒成了那个人唯一的目击者。 可是因为各方面的原因,刘元华也不能对这些人说这件事,更让刘元华失望的是,他寄予了很大希望的此次玄门联盟却很快不欢而散了,以前各自为战的时候,谁都想从青龙山里得到什么,因此送命也在所不惜,真的结成联盟了,都想看别人出力坐享其成,这些人心里各怀鬼胎反而没有人敢去用命去追寻真相,所以在讨论无果的时候,这个联盟很快就名存实亡。 那个主持玄门联盟的玄门前辈不忍心联盟就此解散,组织了一次最后的盛宴,他把年事已高时日无多的玄门前辈集中在了一起,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将不久于人世,与其等着死,不如豁掉这条老命入这青龙山一看,有很多人都答应了这个前辈的提议,毕竟玄门的人在生死之事上还看的豁达一些,不过刘元华知道这些人心里的小算盘——刘伯温说了死人勿葬,这帮人肯定是想自己死在那里面不等于也是葬身于青龙山?——或许在他们眼中,刘伯温的这道古碑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这时候对于青龙山,因为实在是猜不到其中的秘密,这些人也几乎是走火入魔了,就这样,这个玄门联盟的最后一场盛筵开启了,一批玄门中时日无多却内力深厚的老爷子们组队进了青龙山,这可是整个玄门中最为厚实的底蕴,刘元华抱了非常大的希望,他全程参与了这场盛会,看着那帮老爷子们各自带着自己的法宝施展自己的神通进入青龙山中,可是让人失望的是,这帮老爷子们也没有能出来,他们甚至都没有逼的那个浑身长满铁链的人现身。 这帮老头的死让玄门中人彻底的死了心,这件事也彻底的让天下震动,朝廷先是发了公文不允许任何人再进青龙山后山,那道教祖庭龙虎山和武当山更是共同的发布敕文,令天下玄门中人不得探寻此事。 这件事似乎又要告一段落了。 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刘青山讲这件事的方式,他像是在讲一个悬疑小说一样的一直吊着我的胃口,一直起起伏伏的,让我的心也跟着这个故事忽上忽下,所以我没有理会他说完这段之后的停顿,果不其然,他看我没有逼问,就自己点了一根烟继续的讲了下去,我抬头看了看天,此时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就在所有人都放弃了这件事的时候,忽然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穿着一身黑袍,他就站在了那石碑之前一直在看着青龙山深处的情况,先祖得知此事之后立马赶到山上去找这个年轻人。” 刘元华在找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只感觉这个年轻人非常的奇怪,他穿着一身黑大的黑袍,脸色极其的苍白,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异常的阴郁,最重要的是他的肩膀上站着一只黑色的猴子,这只猴子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而且猴子的那一双眼睛更是让刘元华感觉奇特。 这猴子一双猩红的眼睛,如同来自地狱的魔猴。 “小友,这青龙山官府已经下了公文,不准任何人进入。”刘元华道。 “我知道。我不进去。”年轻人说道。 “那你这是?”刘元华问道。 年轻人抱起了那只奇怪的猴子道:“我不进,让它进去帮我看看,官府和龙虎山都没有说不准一只猴子进吧。” “这倒没有,只是小友你这只猴子长相颇为奇怪,特别是这只眼睛,着实是有点骇人。”刘元华继续跟这个年轻人套近乎道,他见识了那么多的玄门中人,一辈子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他总有那么一丝的胆怯,又或者是说好奇与期待,这个年轻人似乎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恩,我从峨眉山天顶捉到的它,当时它正在啃噬一个同类的尸体,而且毛发也与其他的猴子不同,从那天开始,我就以实心肉喂之,长大之后的它双目赤红,可力博猛虎,也可手撕妖邪,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金刚。”年轻人说道。 实心肉就是死人肉的意思,就凭这句话,刘元华就对年轻人更多了一丝好奇和畏惧。 年轻人蹲在地上,摸了摸金刚的毛发道:“去吧金刚。” 那猴子似乎被训的极其听话,立马就钻进了那青龙山后山,片刻过后,那山林之中响起了鬼哭狼嚎之音声势骇人极其的可怕,这个声势一下子就让刘元华响起了当年恩师一个人在青龙山的情景! “小友您到底是何方神圣,师出何门?”刘元华忍不住问道。 “刘元华,有些事你该问,有些事你不该问,明白吗?”那个年轻人却直呼刘元华名讳说道。 聪明如刘元华立马点头称是,他本想转头下山以免这个年轻人杀人灭口,可是这年轻人却对他道:“你不必回去。” “是。”刘元华道。 第88章 血色琥珀 刘元华此时已经是六十岁的光景了,但是在这个年轻人的气场压制之下愣是一句话不敢再多说,他一边盯着青龙山里的风云诡变,一边在脑子里思索这个年轻人的身份,这天下玄门之人众多刘元华自知不可能人人都认识,但是能称得上是“得道高人”的刘元华自认还是应该有点印象,可是这个年轻人刘元华实在是想不出来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刘元华不禁想,莫非他是龙虎武当正宗走出来的天才青年?亦或者是朝廷钦天监新雕琢出来的璞玉?这个想法很快就刘元华给否决了,因为这个少年的行事风格和整个人的气质跟这些名门正派相差甚远。 刘元华在思索,这个年轻人也没有丝毫跨过石碑的意思,俩人就这么默默的看着青龙山里的异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元华忽然看到一只浑身赤黑却拥有两只在夜色中赤红眼睛的猴子从那青龙山的纵深之处狂奔而出,这个东西正是那只年轻人口中从小吃实心肉的猴子,那猴子快速的跑出青龙山跳到了年轻人的肩膀上。 而青龙山所有的异变都在这一时刻风平浪静。 刘元华死死的盯着那只猴子。 他在想这只猴子会不会跟王大头的那头名叫黑虎的猎犬一样逃出青龙山就一命呜呼,肚子里的内脏都莫名其妙的消失?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个年轻人张开了手,刘元华看到那个年轻人手上竟然是一只硕大的壁虎,那个年轻人捏起壁虎放在了猴子的嘴巴边上,而那只猴子看了一眼,之后伸出了舌头一下子把壁虎给卷进了嘴巴里。 壁虎位列无毒,生食而无毒,但是壁虎的尿液却有化骨之毒,曾有人喝隔夜茶,茶之中有夜晚壁虎的尿液,此人喝了之后整个人便化为一滩脓水,刘元华虽然不知这件事的真假,但是他无比的好奇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年轻人给猴子喂一只活的壁虎到底是何意,对此这个年轻人自然不会给他解释,他也不敢多问,也就没过多久,那猴子忽然挣扎了起来,并且发出一声声的惨叫,它跳下了年轻人的身子在地上不住的打起了滚,猴子本身就是非常像人的东西,他一边打滚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肚子,似乎自己的肚子十分疼痛。 “小先生,这壁虎乃是剧毒之物,就算你这只猴子颇有灵性,生食壁虎怕是已经中毒了。”刘元华不由担心的看着年轻人说道。 “无妨。”年轻人道。 年轻人都这么说了,刘元华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毕竟这猴子也不是自己的,看着猴子在地上痛苦的打滚,刘元华几乎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猴子的结局,这也让他越发的无法看透这个年轻人的想法——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这只猴子既然已经活着出了青龙山,为何要毒死它?又为何偏偏选用的是毒性并不算强的壁虎? 时间似乎总能给人答案。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这个年轻人蹲在地上,抓住了那只已经虚弱不堪的猴子,他一只手提起猴子的两只脚,另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如同推拿一样的在猴子的后背上从下到上慢慢的推,直到那两根手指到达了猴子的天灵盖上,这个年轻人忽然的一用力,他竟然用两根手指活生生的把那个猴子的天灵盖给掀了起来。那猴子吃痛之下发出一声剧烈的嘶鸣,身体不住的挣扎颤抖却也无济于事,它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主人,眼睛里似乎带着无比的恐惧,不甘和不解。 刘元华也是被吓的浑身一颤,一身鸡皮疙瘩起遍了他的全身,他只感觉头皮一阵发紧,好像这个年轻人撬起的不是猴子的天灵盖而是自己的一般。 “先生,您这是?”刘元华问道。 那年轻人没有回答刘元华,待那猴子气机断绝之后,年轻人把手伸进了猴子的脑袋里,之后抓住了一个血红琥珀色的珠子出来,这珠子看起来晶莹剔透十分漂亮,年轻人放在手中把玩了几下,那珠子质地似乎并不坚硬还会随着年轻人的手而改变形状。 “好看吗?”年轻人问道。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没有看刘元华,但是此时四周空旷无人除了对他说还会是对谁?刘元华只能忍着恶心和恐惧点头道:“看起来倒是挺喜人。” 年轻人轻轻笑了笑,之后他抓起珠子塞到了自己的嘴巴里,随着喉咙的滚动竟是活生生的把这颗珠子给吞进了腹中。 在刘元华的目瞪口呆之下,这个年轻人开始发生了变化,最开始变化的是眼睛,他的眼睛变成了如同那只猴子一样的赤红,接着便是他的皮肤,鲜艳的血色快速的蔓延到了年轻人的全身。片刻之后,那股血色开始消失,直到年轻人呼出了一口浊气,一切恢复了正常,唯一的变化就是本来一脸苍白之色的年轻人在变化之后脸色变的红润了起来。仿若是大病了的他吃了一粒灵丹妙药让自己起死回生了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元华也不知道也不敢问。 而这时候,年轻人走到了刘元华的身边道:“刘元华,你就这么相信刘伯温?” “先生这是何意?!”刘元华大惊道。 “没有什么意思,随口一说罢了,今天晚上的这件事,如果你泄漏出去的半个字,我便灭你刘家满门。”年轻人说道。 说完,年轻人悄然的离去,只留下了愣在当场的刘元华,眼见着那个年轻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一片夜色当中,刘元华苦笑摇头回到了家中。 以刘元华的脑子,自然是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意思,刘元华自己又何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那个时候的刘元华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他不甘心屈居人后,又觊觎那一代的荣华,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场豪赌! “这个年轻人出现就为了告诉刘元华一句这个?挑拨一下他与刘伯温的关系?这对那个年轻人有什么好处呢?而且他既然不想这件事让刘元华传出去,要知道只有死人的嘴是最可靠的,他为何不杀了刘元华而是单纯的警告?”我问刘青山道。 这个年轻人不仅让当时的刘元华无比的好奇,连这个听“故事”的我对他都有了浓厚的兴趣。似乎这个年轻人的脸上就写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谜”字一样。 刘青山看着我道:“你能想到的,先祖也都想到了,后来先祖就琢磨着,这个不知道何门何派姓甚名谁的年轻人肯定是带给自己某些信息,绝对不局限于挑拨关系,而恰巧在这个时候,先祖因为早年游历天下的时候吃了很多苦身体落了很多的隐疾,年轻的时候倒是不影响什么,岁数大了这些病就成了问题,先祖自知时日无多,虽然说生老病死无可抗拒的轮回,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先祖也不由的对死有了畏惧,不仅先祖如此,那些年迈的玄门中人拼死进青龙山可并非是因为怕死,恰恰是他们也怕死想要破而后立罢了,所以在这时候先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八千,以你的聪明你猜猜看先祖做了什么。” 我皱起了眉头道:“我的第一反应是他也进了青龙山殊死一搏,但是再一想那么多玄门前辈都因此而死了,以你家先祖刘元华的性格绝对不会做这样的无用功,所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是模仿了那个年轻人的手段,养了一只猴子?” “八千你果真聪明!没错,先祖想起那个年轻人吞了那颗珠子之后的一些变化,再想起那个年轻人的所作所为,所以他花了很大的力气从峨眉山找了一只黑色的小猴子,用死人肉从小喂养,之后更是用同样的方式,取得了那猴子脑袋中的一颗琥珀珠子,先祖在笔记中记载那个东西是类似于传说中道家修炼出来的内丹一样的存在。做好了这一切,先祖封存了自己的笔记,阔别了家乡找到了一个清净的地方,吞下了那颗珠子。”刘青山道。 我其实理解刘元华那时候的所作所为,他的一生其实是悲壮的,在他迟暮的时候,他不仅不舍得死,更多的是想找到一切的真相,所以他这么做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换做是我的话我估计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问道:“那后来呢,他怎么样?” “结果重要吗?”刘青山苦笑道。 “重要。”我道。 “我其实也知道重要,正因为重要我才会跟你讲这么多,但是在告诉你结果之前,我想先给你讲另外一段故事,你别着急,你肯定非常想听这段故事,因为这段故事里有你一直都想知道的一些真相,比如说袁天道为何不过长江,又比如说盖九幽和江南刘瞎子,最重要的是,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那个照片里跟你长的一摸一样的人吗?”刘青山道。 “这些跟那个结果有关系吗?”我问道。 “当然有。”刘青山道。 第89章 不可多说 我此时真的想拉着刘青山暴打一顿,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点上他不告诉我刘元华的最终结果就算了,还抛出了另外困扰我许久的谜团来问我好奇不好奇,这他娘的不是废话吗?我当然好奇! 不过我也知道刘青山绝对不是故意在这件事上故弄玄虚,他选择在揭晓这个答案之前先讲另外一段故事肯定有他的理由,所以不管我心里多不爽,我都忍了下来控制自己不大耳刮子抽他,我点了点头道:“好,你说。” “你不用害怕,这个故事其实非常的简单,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也不能跟你讲的太过详细,不过我相信以你的脑瓜子绝对能想明白其中的关系。”刘青山道。 “天都要亮了,我说你能不能别废话赶紧说?”我道。 “好,我最后废话一句,江南刘瞎子,也就是我大伯刘敬堂,是刘家的第七代。”刘青山说道。 刘青山这看似是废话的一句话,瞬间就让我意识到了接下来他要说的话的分量,我打起了精神,不想错过接下来刘青山的每一句话。 ——刘元华吞下了那颗琥珀色的珠子之后下落不明,刘家的其他后人虽然也曾用心的寻找过却没有任何的头绪,之后的刘家人便在青龙山下定居了下来,虽然有那本刘公风水术传世,但是玄学风水一门其实也非常的看天资,刘家的之后的几代后人虽然也是名动一方的风水先生,却再也没有出现像刘元华那样的风水大家,直到刘敬堂的出现刘家风水术才再现了辉煌。 刘敬堂跟刘元华在很多地方都很像,比如说在玄门一途上的天资,又比如说对功成名就建功立业的渴望,但是他们在某些方面却也不像,刘敬堂亲口评价过先祖刘元华,他认为刘元华虽然聪明却无法走出自己的方寸之间,他把自己的野心和仕途全部都寄托在了刘伯温的身上,但是刘伯温却是刘元华自己无法看透更无法掌握的人,这一步本身就错了,所谓求人不如求己,特别是一个自己无法看透的人,怎么能把自己一生的赌注压上去,甚至还要赔上七代的苦修? 总之刘敬堂功成要比刘元华更年轻更骄傲,也有更大的野心,按照刘伯温的遗言,八代修行一代荣华,眼见着第八代就要来了,一代的荣华指日可待,刘家的第七代只需要默默的继续守山一切就唾手可得!可是刘敬堂这个很关键的刘家第七代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带着刘姓的族人举家迁徙到了南京。 刘敬堂不信任刘伯温,更想变被动为主动!所以在那乱世之中,刘敬堂开始了刘家在南京的布局,随着时间的推移,刘敬堂的所有布局都收获了成效,一开始是刘家与东北马家的交锋,说是交锋,其实是刘家与马家的一场合谋,最后看似是马家输了,其实是刘家和马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马家带领的那一批修炼成精的妖孽成功的分食到了“中国最后一条龙”的气运,刘家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权势。 刘敬堂证明了自己,哪怕自己不是第八代的应命之人也可以带着沉寂在青龙山脚下几百年做守山人的刘家走上辉煌的巅峰!放眼整个天下风水界。刘敬堂声名鹊起,整个天下都认识了这个以往名不见经传的刘家,这可以说是光宗耀祖了。 “这个你能理解吗?有些东西表面上的争斗之下,谁也不知道背地里多少的暗潮汹涌,这些东西看不到摸不着,却是真实存在的。”说到这里的时候刘青山问我道。 “我明白。”我道,我自然知道刘青山在说什么,也明白有些东西他不能明说的原因。 “以前古代的时候,龙虎山是天下玄门的执牛耳者,历代帝王都会册封龙虎山的天师为紫金道袍来换取龙虎山的受命于天四字,玄门虽然讲究一个道法自然,但是人活在这天地间能免俗的能有多少人?玄门与庙堂自古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当时最后一条龙已死,整个天下的格局都即将改写,刘家发展的如日中天,虽然不至于未来在名义上对龙虎山取而代之,但是大伯日后绝对会有比天师府更高的话语权,在这个时候大伯虽然没有摇旗呐喊,却依旧有非常非常多的玄门中人选择了依附而来。那个时候没有人讲什么长江水龙只能占据半壁江山之类的鬼话,大家都认为刘敬堂在南京经营多年有逆天改命之能,也就是说没有人相信在接下来的一场交锋中刘家会输!”刘青山道。 “可是最终还是输了。”我道。 “对,世事难料,刘家最终还是输了。”刘青山叹气道。 ——这不是单纯的刘家输了,那些当时站队刘家的人同样输的无比彻底,成王败寇,这些人本来想在未来分上一杯羹,结果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玄门输的可不仅仅是站错队,还是玄门中人这么多年以来所苦心经营的权威。 在失败之后,刘敬堂悲痛欲绝,昔日的敌对对刘敬堂百般的羞辱,甚至有了江南刘敬堂,平生不过江的说法。 刘敬堂输的并不甘心,他为了这个做了太多的事情,可以说是完全的准备!天下玄门的归附也不仅仅是看刘家势大,那时候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所以天下玄门也是分析推演了无数次才做出的决定,这一次刘家的失败让玄门颜面尽失,与此同时,他们也在思考推敲之前走的每一步。 到底是哪一步错了导致满盘皆输?! 推演到最后是没有。 没有一步是错的。 刘敬堂这时候再次翻看祖宗刘元华留下的笔记猜测到,这一切或许跟刘伯温当年的屠龙之举有关,正是那九九八十一条龙脉被屠,才导致了有些东西的改变,骄傲如刘敬堂发誓找出这件事中的答案,解开刘伯温遗留的千古谜团。 但是这个时候,局面已经失控了。事情已经不受刘家的控制,当时在撤退宝岛的时候,那个人带走了天师府的嫡系传人却留下了刘敬堂就说明了一切,刘家没有了退路,短暂的辉煌之后迎来的是灭顶之灾,成王败寇,英雄刘敬堂转眼之间成了刘家的罪人,与此同时,一场大清算正在缓缓的展开。 这就是站错队的代价。 在那时候真的没有谁能独断起身,表面上看起来玄门中人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其实不然,玄门历史悠久也是有自己的底蕴的,一开始他们选择断尾求生,可是面临的几乎是斩尽杀绝,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坐以待毙,所以在表面的风波之下,背地里演变成了一场武林的争锋。 也就是那个时候,弯背老六从幕后走到了台前,他的一手左手刀让玄门中人闻风丧胆,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几岁的孩童袁天道更是如同魔童降世一般! 天无绝人之路,这时候天下出了一个盖世奇人盖九幽,他的出现对于天下玄门来说无疑是踏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的盖世英雄,这个佛不渡我道法无边我有边的盖九幽被八百玄门看成了最后的希望。 “我听袁天道说过这件事,原来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原委,怪不得袁天道一直不肯多言!”我道。 “当时如日中天的袁天道可是被盖九幽一招击败导致心境受损,所以这些年的袁天道几乎没有任何的精进了。可惜了当年的袁天道本身也是可以成为一代宗师的。”刘青山说道。 “可是盖九幽还是输给了弯背老六。”我叹气道,我自己也算是玄门中人,所以听到那关于整个玄门的生死之事,我难免也跟着担忧。 “是啊,尽管盖九幽逼的弯背老六右手拿刀,输了总归是输了,可是盖九幽却依旧为玄门中人换来了一线生机,也可以说是喘息的机会,因为那一场决斗本身弯背老六是必死无疑的局面。”刘青山道。 “嗯?”我问道。 “因为当时和盖九幽一起去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东北马家的马三甲,另外一个就是屋子里的纳兰敬德老爷子,那场关乎玄门生死之战,本来是他们三个要联手对付弯背老六,可是最终出手的只有一个盖九幽,他们几个都是英雄,英雄是惜英雄的,他们不想以多欺少,也想给盖九幽突破自我的机会,那一站盖九幽要是胜了,这天下便再也容不下他了。”刘青山道。 “所以弯背老六也因此收手了对吗?”我道。 “不,盖九幽只是争来了一线生机,真正解救了玄门中人的,是另外一个人,就是那个照片里跟你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他当时扛了一口棺材进了皇城,成功的化解了那玄门必死的局面,你可知道那棺材里躺的人是谁。”刘青山道。 “谁?”我整颗心都被吊了起来。 “是答案。”刘青山掐灭了烟头说道。 第90章 秘密会议 刘青山的话如同是一道惊雷一样的炸在我的耳畔,浑身上下的毛孔在这一瞬间张开再闭合,我能感觉到我每根毛发的直立,我抬起头看着东方升起的新日,整个人几乎都眩晕了起来,我缓了好一会儿才从这种状态之中醒转过来,之后我对刘青山伸出了手道:“青山叔,给我来支烟。” “你这小子,还是叫青山大哥吧,都是出来混的,讲什么辈份。”刘青山点了一根烟递给了我。 我深吸了一口,瞬间被呛的咳嗽了起来,咳嗽之后我抬头盯着刘青山问道:“答案就是刘元华的结果,对吗?” “对。”刘青山点了点头道。 本身刚经历了一场与鬼手八的死战就已经让我的身体十分虚弱,在听了刘青山对这段往事的陈述,巨大的疲惫感压抑感朝着我袭来让我再一次的感觉到眩晕,刘青山站起来扶住了我道:“八千,走吧回屋休息一下,我知道我给你讲的这些东西你也需要用时间去消化。” “青山大哥,你觉得这种时候我还能休息的下去吗?”我苦笑着看着刘青山道。 就在这时候,屋门轻轻的打开,纳兰敬德走出了屋子看着我跟刘青山低声道:“青山,八千,你们进来吧。” “爹醒了吗?”刘青山问道。 纳兰敬德点了点头道:“醒了。” 刘青山点了点头道:“走吧八千,接下来你想知道的东西,就让我爹来告诉你吧。” ——我跟刘青山一起走进了屋子,病床上的刘知远依旧是十分的虚弱,病入膏肓的老人看起来总是让人心里有很多的不忍,或许是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刘知远艰难的动了动眼皮睁开了那一双浑浊的老眼,他扭过头对我们笑道:“八千,昨天晚上你在我门外,是我一年以来睡的最安稳的一夜。” “刘爷爷,您休息吧,有些事情我不着急知道。”面对这个生命随时会结束的老人我不得不虚伪的说道。 “你还年轻,自然不会着急,可是我的时间不多了。青山,来扶我起来。”刘知远说道。 刘青山哄着眼睛去扶起了刘知远,让刘知远靠在他的身上,刘知远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虽然睡的很香,但是青山对你说的我都听在耳朵里,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然青山说的很多都让人难以相信,不过你放心,他说的都是真的。” “嗯,刘爷爷,我没有怀疑过青山大。。大叔说的每一句话。”我道。 “那就好。”刘知远道。 “其实先祖刘元华的尸骨,杨家的后人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寻找,抛却掉对他后来一些事情的好奇,刘公作为我们这一支刘家的先祖,也总是想让祖宗入土为安尽个孝心的,但是刘家多少代后人费了无数的心血,都没有找到先祖尸骨的下落,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刘家的后人甚至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大家都在想先祖刘元华晚年封存了所有东西的离家出走,是不是进了青龙山的后山。”刘知远继续说道。 按照刘知远的说法,盖九幽败于弯背老六之后,玄门中人能逃命的逃命了,不能逃命的也只能选择认命,所以说那个跟我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年轻人的出现并不是玄门中人的安排,玄门中人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年轻人来历,这个横空出世的年轻人在那个年代扛着一口棺材进京也没有去见弯背老六,而是直接去见了好几个大佬。 正如当时没有人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来历一样,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年轻人对几位大佬说了什么,那棺材里到底是什么,总之那个年轻人出现之后事态逐渐的平息了,或者说那场明显针对玄门中人的浩劫逐渐的流于表面,也就是说起码没有之前那么的杀伐果断,这个难得的喘息机会让整个玄门的中坚力量得以保存延续。 之后京城的一位大佬通过一个玄门的前辈向天下的玄门中人发了英雄帖,召集玄门中人进京开一场秘密会议,当时能有资格收到这张英雄帖的人全是玄门中人响当当的人物,比如说刘家的刘敬堂,纳兰敬德,盖九幽,东北马家的马三甲,龙湖武当的天师,盲派的萧九鼎,还有各门各派的领军人物,在那个时候发出这张英雄帖其实非常的暧昧,各门各派都派出了人齐聚南京商量对策。 没有人知道年轻人的来历和目的,谁也不敢肯定这个年轻人是不是要为玄门中人出头,也就是说大家都怀疑这张英雄贴其实就是一个鸿门宴,等到天下玄门齐聚京城的时候来一个一网打尽实在是太容易了,毕竟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玄门的功夫在现代的科技火器面前没有任何的胜算,甚至有人提出这个年轻人的出现本身就是一场阴谋。所以到底去还是不去,玄门中人因此争议了许久。 不过争议归争议,其实大家也心知肚明,这时候的玄门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可走,哪怕真的是个鸿门宴也必须要闯上一闯,就算不给别人一网打尽的机会长期以往下去玄门也是慢慢的消亡,为了给玄门争取这一线生机,这些人从南京出发到达了京城,到了京城之后,这帮已经被逼的如同丧家之犬的玄门中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条件好到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 在三天后,那个神秘的大佬和弯背老六一起主持了那一次注定不能对外界公开的盛会,会场的气氛一开始无比的沉重和压抑,最后由一对卫兵抬出了那个天下玄门早已如雷贯耳的黑漆大棺材,这口棺材跟寻常的棺材可是一点都不一样,甚至是完全的相反。 或许到这时候大家已经猜到了什么,没错,这口棺材跟寻常的棺材是反着来的,上面窄下面阔,跟盖九幽所制的棺材一模一样,当时参会的人都是玄门的领军人物,大家不仅惊叹于这口造型奇特的棺材,最让大家难以相信的是这口棺材里所传出来的生机。 对,就是生机,棺材里非但没有死气,还有勃勃生机。 在玄门中人的见证下,卫兵打开了棺材,大佬亲自带着玄门中人上前观看,这些人看到了一副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一幕,棺材里躺着一个人,他虽然浑身上下不能动弹,但是他的一双眼睛却在转动着看着四周围上来的人。 大家并没有看太久这口棺材就被抬了下去,再次回到会场的玄门中人集体的沉默了,那个大佬环视着大家,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这一次秘密会议,这个大佬想对在会的人传递什么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 长生不死。 这是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 也是一个似乎与玄门中人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话题。 自古就有帝王求长生之术。 更有很多道人奉命为帝王寻求长生不老药,或者探寻长生不老之术。 龙虎山天师府受紫襟长袍,除了授予皇家受命于天,帮皇家堪点龙脉黄陵定万世江山之外,还要做的一件事就是为帝王寻求长生之法。 虽然玄门之中自古也有寿与天齐的说法,甚至有得道飞升成就仙人之境的说法,传说中更是有很多白日飞升前辈高人,但是这些东西玄门中人自己也心知肚明,很多东西只是理想甚至是幻想,要这些人观气理地捉鬼降妖还成,让他们长生不死?他们自己都没有这个本事,玄门能做的就是炼制一些延年益寿的丹药还有一些养生的气功法门罢了。为何古代会有长生之术?很多时候玄门也是无可奈何,皇帝对他们寄予厚望,就容不得他们说不行,人在江湖本身就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这个棺材里的人,从穿着上来看就是古时候的人,他虽然不能动弹,但是身上生机盎然,眼睛还能转动就代表了活着。 所以,年轻人是靠什么说动了大佬,大佬的广发英雄帖又是为了什么,大家立马就猜到了什么。 长生不死本身就是一个谎言,玄门中人为了圆这个谎言已经精疲力尽,此刻这个谎言再次的成为了一个难题摆在了大家的眼前,不知道多少人已经对首次提出长生不死的那些人心中骂了千万遍。 眼见着大家不开口,大佬首先发了言,大佬慷慨陈词说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接下来在弯背老六的主持之下,玄门中人与他们有了不成文的约定,或者说是新的规定和势力范围的划分,比如说玄门不得再独立成门必须要接受监管,不得再广招门生,动态要及时的报批备案,马家成为了那修炼成精东西的监管者,也就是妖族的执牛耳者的意思,因为龙虎天师正统嫡系出逃宝岛,刘家成为了玄门的龙头,但是根据地设定在南京。袁天道不得跨过长江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次秘密的会议。 而当时袁天道劝解二叔不要对公主坟的那些妖孽们动手,说那些妖孽背后的势力很难招惹,也是考虑到了东北马家的一些因素。 这些本身已经穷途末路的玄门中人忽然被召集,非但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还肯给机会让他们坐下来谈,虽然这次秘密会议的很多条款都让玄门中人感觉到压力巨大,诸多的约束也让他们有束手束脚的感觉,但是相对于赶尽杀绝这已经是非常大的恩惠。 但是重头戏永远在最后。 第91章 风云突变 到现在大家终于知道那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拿什么说动了这几位大佬让他们同意放玄门一马,他抬着这口装着一个活死人的棺材给这几位大佬看,告诉大佬长生不死不是谎言,也不是虚无缥缈的,是真实存在的,这个棺中人就是一个最好的佐证。 或许很多人可以坦然的面对死亡,但是基本上没有人会不怕死,年轻人所带来的东西实在是太过震撼,足以让人为了它做出一些其他的改变,也正因为是这样才有了这次秘密会议的召开,在会议的最后,大佬说出了最终的要求,也是当天会议约定能被履行的前提——玄门中人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的找到这个活死人不死的秘密。 玄门中人虽然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最终条件,但是在真的说出来之后他们依旧是心中五味杂陈,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长生不死有多么难,哪怕刚才他们亲眼所见了那个能呼吸能睁眼的棺中人他们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们不知道到底是该谢谢这个年轻人还是该痛骂他的十八辈祖宗,年轻人虽然用长生不死的概念为他们争取了生机,却同样给他们出了一个巨大的难题,甚至来说在这些玄门中人的认知里,他们是不愿意继续那个长生不死的亘古骗局的。 可是在那种情况下,真的是讲不得所谓的风骨的,他们深知自己绝对不能拒绝大佬的条件,甚至还要违背良心告诉大佬一切都是可行的,不然这一场秘密会议随时都会转变成一场屠杀,这看似是谈判,其实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参会的人答应了大佬的最终条件,会议所有的约定开始实施,那场针对玄门中人的风波也随之停歇,等到参会的这些人冷静下来之后他们也发现了这次会议的一些好处,起码这次的长生不死是有迹可循的,那个棺中人的的确确是一个从明朝活到现在的人,说不定真的能通过这个契机来做一件本身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一旦开始了美好的幻想就会继续想未来的好事,他们甚至想谁家能第一个找出棺中人的秘密,就能得到大佬的好感占据先机,所以各家回到自己的大本营之后,便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计划,但是他们已知的资料实在是太少了,真正开始实施之后发现举步维艰,而这时候他们开始疯狂的寻找那个年轻人的下落,谁能得到那个年轻人谁就抢占了这个事情的先机。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为了活下来为了争取未来的一些东西,各家都疯了一样的做这件事。”刘知远道。 “这听起来实在是一个让人高兴不起来的故事。”我苦笑道。 “为什么呢?”刘知远笑道。 “我本身觉得玄门是很神秘的,起码也得是济世救人仙风道骨不为尘世所困扰那种。”我道。 刘知远笑了笑,道:“本都是俗人,谈何免俗呢?” 我们俩相视一笑,有些东西真的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后来呢?”我问道。 “大哥当时虽然双目失明,可是在面对那个棺中人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别样的情绪,血脉之力有时候是难以说明的东西,当时刘家迁往南京的时候刘家的祖坟尚未迁徙,所以在回来之后大哥立马就派人到了青龙山,到了之后这才发现,在青龙山脚下的刘家祖坟全部给人给挖了,刘家祖坟变的一片狼藉,列祖列宗的尸骨全部都不见了,整个刘家的人气愤不已,大哥也是十分的懊恼,这是刘家的奇耻大辱,但是在追查之下却发现办这件事的人有很深的官方背景,大家已经在这件事上吃过大亏了,一查到这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打碎牙齿也要往肚子里咽,大哥也下令不让人继续往下查去。之后那个满天下都在寻找的年轻人竟然来到了刘家,他告诉大哥,棺材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家的先祖刘元华。”刘知远说道。 这个年轻人的出现所说的话无疑是印证了刘敬堂的猜测。到这时候官方的人挖开刘家祖坟带走祖宗尸骨的原因也不难猜想了,他们肯定是想从这方面去找出答案。有些东西知道了也便知道了,就算知道幕后的操盘手是谁也不能再去追查,因为此时的刘家也不是往日的刘家了,必须要忍气吞声。 “不知先生是从何处找来的先祖尸骨?”刘敬堂问这个年轻人道。 “从川地的一处深山里。”年轻人说道。 年轻人就说了这两件给刘敬堂并没有说太多就走了。 我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有没有一种感觉,这个年轻人就是当年出现在青龙山的那个年轻人,就是肩膀上站着一只猴子的那个,刘元华笔记里的?” “没错,当时大哥也是这么想的,那个年轻人走后大哥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重新的的研读了先祖留下来的笔记,越研究他就越觉得先祖留下的笔记非同小可,大哥当时十分的后悔,后悔自己的狂妄,玄门似海,自己狂妄这一辈子才发现自己只是刚刚入门罢了,他当时跟我商量过未来的计划,一方面跟那个大佬的约定不得不继续,另一方面就是要不要举家再次搬迁回到青龙山脚下,静等刘家第八代的降生。”刘知远说道。 “那为何没有搬回去呢?”我问道,假如我是刘敬堂的话,在这时候也会做这样的决定。 “因为大哥认为当时的刘家接不下那一世荣华了,当时的大哥为此懊恼不已,整日活在痛苦当中,他认为自己亲手毁了刘家祖上七代的苦修,觉得自己对不起列祖列宗,如果不是他当时狂妄至极搬出青龙山,如果不是他来到了南京做了那么多的布局谋划,有些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的这么快,或许有些东西就会属于刘家的第七代,天意就是如此的弄人,谁也不知道时光倒流一切会发展成如何,但是很明显当时的刘家虽然被任命为玄学龙头,其实是如履薄冰,所以大哥不敢冒风险把刘家搬回去,恰巧这个时候大嫂心力憔悴去世了,大哥悲痛欲绝之后带着大嫂的尸体走出了刘家,成了那个浪迹天涯的江南刘瞎子。”刘知远道。 我闭上了眼睛,之后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江南刘瞎子在游历的时候收下了我爷爷这半个徒弟,他的周游天下其实是寻找那个棺中人的答案,江南刘瞎子虽然没有把刘家搬回青龙山,但是却在临终前派我爷爷去青龙山,算是继承了刘家的使命,做了青龙山的守山人。 原来我爷爷佩服了一辈子的江南刘瞎子,其实是把爷爷当成了一颗若有若无的棋子。这看起来是有些可悲,可是再想一下,其实刘瞎子对爷爷也不薄,他不但改写了爷爷的一生,甚至让现在的林家有了二叔林昆仑和霸王体魄的林昆仑,也算对得起爷爷了。 “那个鬼手八为何跟刘家的人联合在一起对付我,想要致我于死地?”我睁开眼睛问道。 “马家要对付你,是因为风头已经过去了,它们不想因为你很多事情再次被提及。至于家里的一些人,他们是有别的原因。”刘知远道。 所谓的风头已经过去,其实是因为那个时代的过去,当时的秘密会议有了约定,玄门中人也的确是疯狂的为这件事探寻过,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随着那几位大佬的相继亡故,或许是后来的人不相信这些东西对这些事情不感冒,他们似乎把这件事给遗忘了,玄门中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我出生了。 而被马家派出来在青龙山下监视的黄皮子们,第一个知道我要出生的消息,我出生那年闹的黄皮子灾,那些要我命的黄皮子们就是受马家所指使。我爷爷跟我三叔这俩愣头青什么都不懂,就为了可怜我娘秀儿竟然殊死也要保我的平安。而之所以黄皮子们最终收手,是因为马家看到了爷爷的那杆铜烟枪,知道了我爷爷跟刘敬堂的关系,他们不知道刘家在这件事上的态度,还有一层原因就是当时我二叔已经被送到了盖九幽那里。 马家虽然厉害,但是却也不敢同时得罪刘家和盖九幽。 可是我爷爷为了保护我,让我安全的度过二十三岁的生死劫,竟然把我交给了袁天道,这件事让袁天道知道了我的存在。 马家终于坐不住了。 被遗忘的事情一旦因为我而被再次提及。 对于玄门来说,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 所以才有了前些年公主坟三妖拼死杀我的事情。 一切就是这么的阴差阳错。 我爷爷这颗最不起眼的棋子,无形之中竟然把本来平静的天地再一次的搅动的天翻地覆。 马家下了杀心。 第92章 惊天阴谋 马家虽然下了杀心,可是他们还真的不敢太过放肆,贵妃坟三妖的那件事其实是马家的一个试探,试探一下各方对我的态度,结果不仅是袁天道站在了我的这边,二叔林长生和大哥林昆仑的手段也让马家对本来看不上眼的林家刮目相看,或许马家不会畏惧霸王体魄未成的林昆仑,也有办法对付二叔林长生,但是昆仑背后的是袁天道,二叔背后的人是盖九幽,爷爷更是与江南刘瞎子有半个师徒的关系,这些东西让马家不得不顾忌。 盖九幽本身就是一个狂荡不羁的狂士,传言是师从李姓和梁姓两位剑道宗师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江湖盛传那个有剑仙之称的梁姓剑客更是为了养盖九幽的无上剑意以命养剑死在了盖九幽的剑下,所以盖九幽其实并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玄门中人,当时为玄门出头与弯背老六一战,看似是因为盖九幽曾与佛道两家有过那么一丝渊源,其实大家都明白这不过是盖九幽要报自己三十岁那一年刀剑之争落败的大仇,或者说并非是大仇,而是想要弥补自己受损的心境罢了。 在那次秘密会议之后便鲜有人再见到盖九幽,极少次在江湖上露面也都不再有当年白衣剑客的写意风流,而是成了一个疯癫的古怪老头,外人都以为盖九幽两次败在弯背老六的刀下走火入魔了,其实不是,盖九幽不过是走上了另外的一条路,又或者说盖九幽在悟自己的道,道这种东西本身就是非常玄乎的东西,佛家讲究一个顿悟一说,有诗云:能与一唯间,顿悟冠三千。 每个人都有自己顿悟的契机,有观莲花顿悟,有观日出日落顿悟,有生死间顿悟,有菩提树下顿悟,盖九幽这个狂人就跟别人不一样,他在那场秘密会议上看到了那口倒扣的棺材顿悟了,这也算的是观棺材顿悟之天下第一人,之后那个名动天下的盖九幽竟然痴迷于做棺材,从而走上了一条别人越发看不懂的道路。 或许他是疯了。 又或许盖九幽走出了自己的道。 这谁也说不清楚。 这样的一个狂人盖九幽,马家不敢也不想招惹,至于袁天道,马家避之不及更别说去跟他见面,所以在那种情况下,马家只能找到南京的刘家商议“我”的事情,一方面是试探刘家对我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是研究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世间的很多事情很多时候就是这么的阴差阳错,在马家找到刘家的时候,刘知远病重隐退,纳兰敬德这些年一直在闭死关,刘知远三个孩子,老大外号秀才,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特别是结发妻子死后刘秀才更是极少露面,老三刘青山个性洒脱,放着刘家的少爷不做反而全国各地跑做了一个皮影匠人,所以刘家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落在了刘家老二刘青云的头上,也就是我们在花满楼所见到的那个中年人。 刘青云在和马家的人见面以后,立马一拍而合决定对我下手。他们虽然决定了要下手却终究是忌惮很多东西不敢明目张胆的干,恰逢那时候我在处理学校综合楼前母子煞的事情,他们暗中的在那些泥人之中动了手脚,想要来一个借刀杀人,结果马神仙的舍生取义让我成功的度过了那个劫难,也就是那时候刘青云发现他的亲弟弟刘青山竟然跟我混在一起,之后张大民的死其实是刘青山故意留给刘青山的信号,对于刘家的一些手段刘青山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当时的刘青山才会十分的紧张不愿意对我多说,之后更是不辞而别。 刘青山当时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刘家,想要阻止他二哥刘青云继续对我做什么,结果反而是他自己都被刘青云给软禁了下来,之后的事情我也都能猜到,也正如李冬雷当时推测的一样,刘青云利用李雪把我引出了方城到达了南京,想要在南京把我置于死地。因为按照当时的约定,袁天道他们这些人不能跨过长江,我二叔林长生因为让我爷爷死而复生的事情现在非常被动,所以到了南京之后的我就是待宰的羔羊,可是他们仍然不想出面杀我,所以才有了那场鬼市的劫杀,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我跟赵开山能从百十号人的追杀之中逃出来,为了快速的解决我免得夜长梦多,这才有了花满楼里鬼手八亲自出手。 这次救了我的是抢了战斗机冲过来的昆仑。 与此同时,知晓了刘青云计划的小紫烟叫出了闭了死关的纳兰敬德出来主持大局,这才有了之后的一幕。 时至今日,这段时间所有的谜团已经全部解开,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我还是一阵的后怕,刘青云的计划每一步都是布满了杀机,这几次的危险我都与死神擦肩而过,没有马真人的舍命,没有昆仑的义无反顾,恐怕我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刘爷爷,您刚才说,刘青云想要杀我是另有原因?”我看着刘知远问道。 刘知远点了点头道:“说来惭愧,三个犬子都不争气,算起来青云还算是最听话的那个,我病了的这些年他把刘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过我也知道,青云虽然嘴上没说,其实心里都挺看不起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时代变了,我们的那一套已经行不通了。” ——刘敬堂游历江湖之前把刘家家主的位置传给了刘知远,刘知远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之后的一些年刘家行事非常的低调,这些年刘青云成为刘家实际的掌门人之后,一切都变了,刘青云有着更大的野心,他明里暗里都在提升刘家在南京的地位,结交江浙地区有头有脸的人物,用现代企业的管理办法管理刘家,更是造出了那南京第一楼花满楼,让风水刘家这个本身已经“没落”的招牌在南京再一次的响亮了起来,刘家上下吃到了甜头,对刘青云也是非常的拥护。 这刘青云其实更像是一个商人捐客。 他想要杀掉我,是因为另外一个原因。 这牵扯到另外一段故事。 而且不是陌生的故事。 这段故事爷爷给我讲过,并且爷爷当时给我讲的时候告诉我,这段故事关乎我的身世,说我经历的越多我就能对那段故事有新的理解。 现在,我对爷爷的话有了更清楚的认识。 ——江南刘瞎子刘敬堂在幡然醒悟之后,没有把刘家搬回青龙山脚下静等第八代,恰巧这时候,刘敬堂此生最爱的女人去世,所以刘敬堂带着自己女人的尸体外出游历,于三里屯遇到了我爷爷。之后鸠占鹊巢的占了盖九幽妹妹的棺材,之后刘敬堂负荆请罪找到了盖九幽,并且为了赎罪亲自押送盖九幽妹妹的棺材到了青龙山脚下安葬,盖九幽的妹妹转世投胎之后成了我娘秀儿。之后与那青龙山的棺中人结合生下了我。 这是我之前对于爷爷故事的理解。 可是在刘知远这里,我听到了另外一个版本。 “大哥是答应了盖九幽会把他妹妹的尸骨葬到青龙山中,其实没有,他半路回到了三里屯,把这两具尸体调包了,所以说,盖九幽妹妹的尸骨再次的被大哥放到了那古井当中,大哥拉出了大嫂的尸体,葬在了青龙山的脚下,在做完这件事之后他给家里来了一封信,详细的说了自己的计划。”刘知远道。 冷汗顺着我的额头往下流,酸涩的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把刘家和盖九幽绑在一起,因为大哥知道单凭刘家的实力绝对不能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变数,但是盖九幽的实力足以应对一切。所以八千,按照大哥的所有布局谋划,你才是刘家八代修行一世荣华的应命之人,你不应该姓林,而是姓刘。我当时只当自己时日无多,把这件刘家最核心的秘密告诉了青云,没想到他却因此对你起了杀心,他是怕你夺走了属于他的一切。”刘知远看着我老泪纵横的道。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好一个江南刘瞎子。好大的一盘棋。” 江南刘瞎子不仅骗了盖九幽。 还骗了我爷爷一辈子。 我想起了每次提起老瞎子都双眼放光的爷爷。 认真擦拭那杆烟枪的爷爷。 我爷爷这辈子,拿江南刘瞎子当神。 认为他本领通天,忠义无双。 如果让我爷爷知道这一切,他会作何感想? “八千,在那个时候,大哥所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也是为了刘家的列祖列宗。”刘知远道。 我看了看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话。 刘知远艰难的站起身,颤颤巍巍的站在我的面前,他道:“青山,跪下。” “刘知远,见过家主。” 纳兰敬德看着我,轻轻的点头。 这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第93章 行不更名 此刻屋子里的两位老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刘青山也缓缓的跪了下来,我极力的想保持冷静保持清醒但是脑子却不可抑制的混乱起来,身体也不受自己控制的瑟瑟发抖。 虽然现在的刘家跟当时刘敬堂巅峰时期的刘家已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不可否认刘家是有底蕴的,抛却他们在玄门之中的特殊地位,这么多年来刘家自然也经营的有自己的人脉和力量。 如果我现在点了点头,我立马就能成为名义上的刘家家主得到刘家的一切,或许刘青云不会就这么甘心的退出,但是只要有江浙杀人第一的纳兰敬德老爷子站在我这一边这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唾手可得的人脉和力量。 我需要吗? 非常需要。 特别是在跟刘家父子交谈之后我对局势和我面临的情况有了更加清楚的认识。我迫切的需要力量来强大自己以面对未来会出现的变局。 但是如果我接受了,我就等于要承认刘家第八代的身份,林姓就要改为刘姓。 青龙山下的那个老人会如何感想? 在方城整日拼杀视我如亲子的三叔会如何感想? 现在就在刘家知道弟弟有了危险立马抢了一架战斗机来救我的昆仑又会怎么看我? “八千,虽然刘家在很多事情上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但是在这件事上我绝对没有任何的二心,刘家祖上七代人的苦修,就为了这一世的荣华,这个担子,我刘知远这辈子没有担起来,青云也担不起来,能扛起来的只有你。不要在犹豫了。”刘知远继续说道。 纳兰敬德也看着我说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活几年。” “对不起。我姓林,打我爷爷林更臣从我娘秀儿手上接下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姓林,叫林八千,这辈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对着刘知远说道。 刘知远叹了口气,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咳血。 刘青山吓坏了,开始大声的呼救医生,那些医生立马冲了过来开始忙碌,各种仪器管子插到了刘知远的身上。 纳兰敬德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悄悄的站起来走出了屋子,经过院子中生机盎然的花花草草走到了旁边的客房,李冬雷刚刚醒来,看到我走了进来,他打了个哈欠道:“一宿没睡啊你。” 我点了点头道:“东雷,让我静静。” “好,我出去走走。刚好看看紫烟那个小丫头起来了没有。”李冬雷道。 李冬雷出去之后我躺在了床上,尽量的让自己放空下来,我不后悔自己拒绝了刘知远,哪怕这个决定可能让这个我印象非常不错的老人抱憾而终,抛却了我个人情感的因素之外,还有其他的原因让我不能接受。 那就是我到底是谁。 谁才是我的父亲? 按照刘知远的说法,刘敬堂最终埋葬在青龙山的是他的妻子,而且我爷爷的确也跟我说过,江南刘瞎子背着的那具女士小腹隆起似乎是怀有身孕,从这方面来看我似乎真的是刘敬堂的骨肉。 可是我的生身母亲是秀儿,不管秀儿的前世到底是谁,她在生下我之前已经经历了转世轮回的过程,所以我不应该跟前世的她再有什么牵连,这一点刘敬堂不可能不知道,既然如此,他为何又写信给刘知远说我是刘家的骨血?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在我第一次坐上纸人纸马的时候,我在院子里看到了一个小孩儿,长着跟我一模一样脸的小孩儿。 我又想到了一个词。 夺舍。 以刘敬堂的能耐,他未尝不会用一些非常的手段,比如说我娘秀儿的确是怀了棺中人的孩子,但是在怀我的时候被一开始刘敬堂那个未出生即夭折的孩子给夺了舍了。虽然我想不明白这样的法术要怎么去施展,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在某些层面上的确跟刘家还有那么一丝的联系。 那么那个照片里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年轻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静缘和尚那大梦有春秋之法里我看到那个浑身缠满了铁链的人又该如何解释? 我确定刘敬堂肯定在这件事上做了某种手脚,但是我不确定很多事情是不是真的如同刘敬堂计划那般的发展。青龙山这件事掺杂了太多的利益纠葛,其中定然有着无数种的变数,刘敬堂是精于谋划,不过我不觉得他真的可以把这天下人都当成傻子给耍的团团转。 我只感觉身心疲惫,本来我以为在跟刘知远交谈之后我会得到一切的答案,会让我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可是在这彻夜长谈之后,我的确是收获了很多信息,而我却发现随着我知道的信息增多我的疑惑同样在增加,甚至到现在这一切的谜团如同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几乎要把我吞噬。 我在迷迷糊糊之中睡了下来。 在梦里,我梦到我站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我摸索着打开了灯,发现屋子里四面八方全是镜子,在镜子里有无数个我在折射着,看不到尽头,每一个我都有不同的表情,最后他们张开了嘴巴露出了嘴巴里的獠牙要将我吞噬。 我感觉到了剧烈的摇晃,这摇晃让我惊醒,我睁开眼睛之后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李冬雷的脸,他一脸担忧的看着我道:“八千,你做噩梦了?” “嗯。”我摸了一下额头,发现额头上满是冷汗。 这时候我听到了外面人生噪杂,伴随着人的痛哭抽泣之声,一个不详的预感在我心头升起,我问李冬雷道:“刘老爷子走了?” 李冬雷点了点头道:“嗯,就刚刚走,我本来想叫你起来,刘青山说你太累了让你多睡一会儿。走吧咱们去看看,八千,有些事拖不得,你别忘了我姐还在他们手上,这才是我们来南京的目的。” “我知道。东雷对不起,我不是把这件事忘了,主要是有太多的事情一块堆了过来。”我道。 李冬雷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别说那么多了,我都懂,看的出来你很累,走吧。” ——就在我睡觉的这三个小时里,偌大的刘家已经满园的缟素,刘知远的遗体就放在刘家最大的那个厅堂里,刘家人口众多,厅堂里面跪满了人,刘青山红着眼睛跪在尸体前,紫烟那小丫头哭的双眼红肿,那个刘家的定海神针纳兰敬德坐在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邋遢的中年人,想必就是刘家八代的老大刘秀才。 那个中年人刘青云则在忙前忙后招呼来为刘知远送行的人,以刘家在南京的地位,能来参加刘知远葬礼的人都不简单,在人群之中我看到了身上缠满了绷带的鬼手八,此刻他的样子看起来颇为滑稽。 当我跨进屋子里的时候,刘家的很多人都看向了我。 包括那个还在忙碌的刘青云。 昆仑往前踏出一步站在我的身前,一双虎眼扫视着屋内的众人。 我拍了拍昆仑的肩膀示意他让开,之后走上前去。 整个厅堂里面寂静无声。 我走了过去给刘知远上了香,之后我走到刘青云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你放心,有些东西我没有兴趣跟你抢,放了李雪,我离开南京。” “你以为你抢的了?你应该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不然我有一百种让你死的办法,时代已经变了,不是弯背老六左手刀天下无敌的时代了,纳兰敬德也不是最能杀人的人了。”刘青云冷笑道。 “我爷爷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鬼神你可以不信,但是绝不可欺,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同样适用,今天我把这句话送给你。”我道。 “我没兴趣跟你斗嘴,帮我办一件事,我就放了那个丫头,别指望你的傻子哥哥和纳兰敬德能帮你什么,只要我现在眨一下眼睛,那个如花似玉的丫头立马就会人头落地。不信你可以试试。”刘青云道。 “别着急答应我,晚上来我书房,我会派人去接你,奉劝你一句,千万别耍什么花招。”刘青云挑衅一样的拍了拍我道。 说完,刘青云继续去招呼他的“贵客”,他在人群之中不住的穿梭左右逢源,从这方面上来说他的确是有刘家其他人所没有的交际能力,我走到了刘青山的身边跪了下来。 “既然没接下我爹的托付,你就不用跪在这里。”刘青山说道,从他的语气中我其实能听出来,我拒绝了刘知远让他死而抱憾,刘青山心中还是有些许的不快的。 “我爷爷是江南刘瞎子的抬棺人,我代表他来送刘爷爷最后一程,也该跪在这个位置。”我道。 刘青山叹了口气道:“八千,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我二哥是不是不肯放了李雪?这件事只要纳兰老爷子出面,他不敢不听的。你不方便也不想看着刘家内乱,这话我去帮你说。” “不用,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我道。 第94章 暗潮涌动 我就这样陪着刘青山跪在刘知远的遗体面前送刘知远最后一程,中途上厕所的时候,李冬雷跟着我走了出来,他压低了声音道:“八千,情况好像不太妙。” 我点了点头道:“刘家的家事我们不用理会。” 李冬雷同样出生于在方城的显赫家族,他对有些方面的东西肯定十分的敏感,其实我也能感觉到刘家局势的微妙,刘知远亡故之后,刘青云占据了整个刘家绝对的上风,不管是前来吊唁的宾客和刘家送葬的那些人都绝对以刘青云为核心,甚至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有意的跟那个跪着的刘秀才和刘青山保持距离,剩下的极小一部分人也都在看纳兰敬德的脸色。 “现在看来刘家的下一任家主应该就是那个刘青云,也就是花满楼的老板,我让家里人帮忙查了一下这个人,外界对他的评价很高,只是在有些时候这个人办事有点太绝。”李冬雷道。 “你在担心他不会让我们离开南京?”我看着李冬雷问道。 “有昆仑在呢,我估计他们也不敢,你是不知道昆仑抢了一辆战斗机来南京这件事闹起多大的轰动,连我家的老爷子都特意的打电话问我这件事了,还让我跟昆仑搞好关系。我担心的是我姐,还有刘青山,当然还有小紫烟,你难道没有感觉到,虽然刘家的大部分人都是明着支持那个刘青云的,但是也有一小部分人似乎有意的站在刘青山这边,特别是那个纳兰敬德,他似乎也能左右一定的形式,我可是听他们小声的议论了,刘家老太爷一直到死都没有确定下一任家主到底是谁,按照道理来说小紫烟他爹还有刘青山都是有资格站出来争上一争的。你说他们俩会站出来吗?”李冬雷道。 到底是家族子弟,关注的点就跟寻常人不一样。 我摇了摇头道:“小紫烟他爹虽然是刘家的长子,他有一个外号叫刘秀才,听说是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这样的人对刘家的东西没兴趣,至于刘青山,你觉得一个甘心放下刘家少爷不干跑出去走江湖卖艺的人会在意这些东西吗?” “他们俩可以对这些东西没兴趣,但是不代表别人没有。”李冬雷意味深长的道。 “你是说纳兰敬德?”我问道。 李冬雷点了点头。 我想直接否决李冬雷的担心,可是话到了嘴边却生生的憋住了,因为我觉得对于纳兰敬德我也没有说多了解。而且我能感觉的到,纳兰敬德其实是不喜欢刘青云的,这个刘家的主心骨未来会办出什么事来还真的不能确定。 “就算那个纳兰敬德也不在乎这些俗世的东西,假如刘青云想赶尽杀绝呢?”李冬雷继续说道。 我皱起了眉头道:“东雷,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冬雷看了我一眼,用手蘸水在玻璃上写了一行字:国外,杀手,六点半。 之后,李冬雷擦掉了玻璃上的字,捧了一把水冲在脸上说道:“消息确切,万般小心。” ——我跟李冬雷回到了葬礼的现场,再看那个穿梭于人群之中左右逢源的刘青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刘家三兄弟中最适合做刘家家主的人,不管是心机还是手腕都要比刘秀才和刘青山要厉害的多,我也不怀疑李冬雷的情报,方城虽然比不上南京,但是刘家似乎也有我想不到的能量。 我抓起了刘青山的手,轻轻的在他的手心上写上了李冬雷告诉我的情报,我本以为刘青山肯定会大吃一惊,亦或者会十分的难受,谁知道他在会意之后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我没有再说什么。 刘青山的这一句我知道代表了什么我自然能想的明白。 不得不承认,这些豪门子弟,都没有表面表现的那么简单。 这场葬礼,远比我想象的要暗潮涌动。 ——日暮西山,宾客退场,刘家的众人也逐渐的离开这个葬礼的厅堂,刘青云也不见了踪迹,气氛开始变的凝重,昆仑和赵开山站在我的左右两侧寸步不离,纳兰敬德闭上了眼睛,悄悄的拿出了一把二胡放在了腿上。 屋子里谁也没有说话。 我的手心里面全是汗。 这场仗我没有必胜的把握。 刘青云有句话说的没错。 时代已经变了。 弯背老六的刀纳兰敬德的杀人技在冷兵器的年代是绝对的王者。 可是在现代的武器面前,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更何况今天晚上面对的还是刘青云花费了大代价从国外请回来的杀手,以刘青云的性格,他绝对也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有个人悄然的走进了屋子,他走到了我的身边,俯下身子轻声道:“二爷请你过去一趟。” 我看了看刘青山,他对我点了点头道:“去吧。” 我站起来对昆仑和赵开山道:“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 昆仑看了看我摇了摇头。 我坚定的看了看他道:“哥,在这里等我。我没事。” “好。”昆仑点了点头道。 ——我跟着眼前的人穿过了一个个的别院,现在还不到晚上八点钟,刘家大院里的各家各户却早已关灯闭窗。 穿过了一条悠长的小路,那个年轻人打开了门道:“请。” 我走进了屋子,这是一个装修特别豪华的屋子,刘青云坐在茶盘前,茶盘之上摆着一个象棋的棋盘,棋盘古色生香,上面的棋子也明显是上好的璞玉雕琢而成。 “会下棋吗?”刘青云问道。 “会一点。”我点了点头。 “坐。”他道。 我坐了下来,他道:“你放心,今晚上的事情跟你无关。过了今晚,你带着你的朋友还有你哥哥离开南京,去帮我办一件事,办好了,我会把那小丫头安然无恙的送到你的手里。” “你一定要这么做?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你的家人,他们不会站出来跟你争什么东西。”我道。 “纳兰敬德还活着,我睡不着,这是我刘家的家事不用你来操心,你只需要去帮我找回刘家列祖列宗的遗骨,我就把你的女人还给你。”刘青云说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多年,我该怎么去找?”我没想到刘青云对我提的竟然是这个要求。 “这是你的事情。我只能给你一个提示,当年挖走刘家先祖尸骨的人有着很深的军方背景,这件事袁天道或许知道点什么。”刘青云道。 “在这之前,我不想李雪出现任何的闪失。不然我会跟你拼命。”我道。 “你放心,她绝对比你活的还精彩,其实我这人最喜欢的是交朋友而不是树敌人。”刘青云道。 当他的这句话刚说完,外面响起了第一声的枪响。 刘青云笑了笑,摆弄着棋盘道:“下一盘棋吧。” 我坐了下来。 开始跟刘青云下棋。 棋盘上的厮杀。 其实也是外面的杀伐。 我并非是一个下棋高手,下棋也是我爷爷和三里屯村民调教出来的野路子,但是刘青云也是一个臭棋篓子,但是在棋盘上他却无比的敢打敢拼,搞到最后他只剩下了一颗卒子。 刘青云拿起这颗卒子,久久没有落下。 “棋盘之上,我最喜欢的就是卒子,一旦过河便再也没有回头路,我觉得这跟我很像。”刘青云笑道。 “认输吧。”我轻声说道。 此刻,门被轻轻的打开,一股子浓重无比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昆仑和赵开山浑身是血的走了进来。 在他们的身后,二胡声悠扬。 刘青山最后走进了屋子,看着刘青云。 不管是棋盘上还是外面的这场厮杀。 刘青云都输了。 “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错了吗?”刘青云苦笑道。 第95章 自导自演 刘家的事情最终以刘青山刘秀才退出刘家而收场,纳兰敬德则和刘紫烟一起出去周游中国。 刘青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作为外人也不好多问,可能是刘青山不想因为这个而骨肉相残,也有可能是大家其实心里知道在现在的这个时代刘青云的确是最适合刘家的家主人选,说到底所谓的八代修行一世荣华,甚至是整个青龙山的真相,对于有的人来说是一种追求和信仰,但是对于大部分刘家人来说陷入这个谜团当中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是刘青云能在眼前带来他们所需要的一切。 作为交换,刘青云放了李雪,之后我们跟昆仑分别,我跟李家姐弟坐上了去方城的高铁,久别重逢之后李雪死死的抓着我的手不放开,李冬雷则是一脸鄙视的看着我俩,这个方城的富少对那个调皮可爱的小紫烟一见钟情却表白被拒内心一片的忧伤。 就在高铁上,李雪忽然拿出了一封信递给我道:“这是刘青云让我转交给你的信。” “刘青云?”我愣了一下道。 “对,搞的神秘兮兮的,不过我说真的,这段时间那个刘青云对我非常客气,而且我感觉那个人很复杂,绝对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李雪说道。 “他还简单呐?”李冬雷道。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很奇怪的感觉,你可以说是女人的第六感吧,我总觉得刘青云隐藏有很深的心事。”李雪说道。 说实话,刘青云能给我留一封信让我非常的意外,我拆开了信封正准备看,李雪拉着李冬雷道:“刘青云特意交待过,这封信只能八千一个人看,咱们俩去餐车看看找点吃的,我这会儿肚子有点饿了。” “我说你是被刘青云给绑架了啊!这会儿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恨他呢?”李冬雷委屈的道。 “一码归一码,这是我答应他的。”李雪拉起李冬雷的耳朵就走,李冬雷疼的呲牙咧嘴立马举手投降。 他们俩走后我打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张很普通的a4纸,很意外的是字竟然是用蓝色的钢笔书写,刘青云的字体是非常规整的正楷,看到这字我忽然想起了他那梳的一丝不苟的大背头。 八千: 收到我的信你可能会非常的意外,思前想后,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真相,在这之前我要先跟你道个歉。其实最近发生的事情,只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抱歉的是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陪我把这场戏给演了下来。 我并非是你想的那么阴险狡诈,更不是一个为了权势和钱财会谋害手足兄弟的小人,之所以布置了这场戏,我是为了保全刘家。 可能你不理解我的做法,我只想说,刘家自先祖刘元华开枝散叶到现在已然几百口人,这些人其实早已忘记什么祖宗遗愿,特别是大伯差点给刘家带来灭顶之灾这件事让整个刘家上下人心惶惶,可是你也清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刘家身处在这漩涡的中心无法脱身,大家都清楚,在这个漩涡里,稍有不慎整个刘家都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作为家主嫡系一脉,我必须为这刘家上下几百口人负责,去满足他们的要求。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虽然当年的事情看似是被人遗忘了,其实这些年不管是刘家还是东北的马家,包括你在内其实都在那些人的严密监视之中,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看在眼里,为了让他们对刘家放松警惕,为了让他们知道刘家现在已经置身事外,我只能做这样的一个刘青云。甚至自导自演了一场“六亲不认残害兄弟”的事情出来。让他们知道在我刘青云的带领下,以后的刘家跟青龙山跟九龙拉棺没有任何的关系,家主刘青云只是一个贪慕权势的小人。 为此,可能纳兰老爷子,包括我的兄弟还有一部分刘家的家人会对我十分的寒心,可是我不后悔我做出这样的决定。 时代已经变了。 刘家想要期待中的“一世荣华”已经不可能。 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期待把刘家葬送进去,我不认为这是理智的选择。 所以我只能这么做。 我给你说这些东西,并不是想要你解释给青山和纳兰老爷子听,实际上他们越是恨我这件事就越让人信服。我只是为了告诉你,我刘青云并非是一个背祖离德之人,我希望有一天真相揭开的时候,你可以告诉紫烟,他二叔并不是那么的令人讨厌。 对了,我让你帮我去查的事情,除了我想要刘家的列祖列宗能够入土为安之外,还有就是我这些年在暗中查这件事的时候,发现这件事好像另有隐情,希望这件事于你有所帮助。 ——看完这封信之后,我心里五味杂陈,这真的是难以言说的感觉,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反转,刘青云真的是一个给人意外的人,我甚至想,纳兰敬德和刘青山是不是其实也知道刘青云这么做的真正原因,所以才在最后选择了放刘青云一命? 不管什么,我心里不禁对刘青云生起了敬意,真的去换位思考才会能理解他这么做的良苦用心,我也只能期待通过刘青云自导自演的这场苦肉戏,真的能让刘家走出这个深深的泥潭。 ——在回到方城之后,李雪和李冬雷回了李家,我们有了短暂的分别,而我这几天则一直都在想刘青云信里最后一段话的意思,刘家列祖列宗祖坟被盗的案件到底有何隐情?为何刘青云几次三番的对我说要我调查这件事?之前我在听刘知远对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只是认为盗掘刘家祖坟这件事是袁天道派人做的,是因为袁天道想要找到刘元华不死的秘密才有此行动。 正如李雪所说,刘青云没有表现的那么简单,他能自导自演这场戏就证明了他绝对不输于刘敬堂的运筹帷幄,所以他最后的这句话绝对是话里有话。 我干脆请了个假回到了乡下老家,我想既然刘家以前是住在青龙山脚下,刘家的祖坟也是在青龙山脚下被盗,或许村子里的人应该对这件事有点什么印象,回去之后我找到了村长陈天鹏,这件事我只能问他,因为现在村子里陈姓是大姓,几乎大半个村子都是陈姓,其余的杂姓也只有林家和宋家两家,农村大多都是这样宗族式的村子结构。 我买了一包烟找到了陈天鹏,因为三叔在村子里绝对是响当当的人物,陈天鹏看到我也是十分的热情,他道:“哎呦,八千回来了,来坐下,我让你婶子给你盛碗绿豆汤过来,这天儿给人热的,都出浆了。” “天鹏叔,不用忙活,我刚喝了几大碗水过来,我今儿来是有个事儿想向您请教一下。”我道。 “啥请教不请教的,你说就是了。”陈天鹏道。 “我最近听人说,咱们三里屯以前整个村子都是刘姓家族的人,后来大概在民国时候吧,这刘姓的族人都给搬走了,这事儿你知道吗?”我问道。 “这我还真不清楚,你咋忽然想起来问这个了,哎呦我想起来了,应该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在我小时候啊,咱们村村东头的自留地里,挖出来过几个墓碑,墓碑上都写着字儿呢,我那时候听大人们说起过,说那是刘家的墓碑,大人们还说在分地之前,三里屯以前就叫刘家庄,刘姓整个龙壶口乡都是大户人家,只是后来因为啥原因搬走了来着,那年代兵荒马乱的,人们到处逃难也是正常的事,陈家是因为后来龙壶口乡修水库从山的那边搬过来的返迁户,刚搬过来的时候这边还有几户人家,但是好像是合计着单门独户的在这边混不下去就都搬走了。那年头大家都没有文化,动不动就干仗,陈家估计是仗着人多欺负人家把人家都欺负惨了所以才搬走的。”陈天鹏道。 我推算了一下时间,陈家搬过来之前的那批人,很有可能就是以前跟刘家一起生活在“刘家庄”的那批人,他们应该对刘家祖坟被盗掘的事情有印象,所以我立马问道:“那您知道那些人迁到哪里去了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八千,你问这个干啥啊?”陈天鹏道。 “学校让我做个调研,调研一下民俗这块的。”我随便找了个借口道。 “这有学问就是好,其实你要真想查这件事还真好查,农村啊都是几个村对着通婚,你家的姑娘嫁给我家的儿子啦,我家儿子娶你家姑娘啦,所以这十里八村的真的要往上论起来,那都是沾亲带故的,这就叫亲戚套亲戚,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去附近几个村上帮你问问,绝对能查出点什么来。”陈天鹏道。 “那就谢谢天鹏叔了,下次我到三叔那,绝对给你拿几瓶好酒。”我道。 “那绝对是好,老三现在混大发了,他的酒绝对是好酒!”陈天鹏道。 第96章 北上而去 陈天鹏办事也真的是效率,等到下午的时候他就骑着电瓶车到了我家,一下车他就看着我道:“八千啊,看来你三叔的好酒你得多给我带几瓶了。” “这么快就查出来了?”我赶紧递了一根烟过去道。 “那可不是,你八百年不找叔办件事,找叔这么一次还不赶紧给你办了?我中午的时候去乡里开会,那时候十里八村的村干部不是都在嘛,我也就趁着这个机会问他们这件事来着,这一问还真的让我问出点门道出来,咱们三里屯,也就是以前的刘家庄基本上都是刘家人,但是也有外姓张,这张家在以前的刘家庄是单门独户,平日里可没少遭刘家人欺负,后来这张家出了个大学生光宗耀祖了,就带着张家搬到方城去住了,张家那老太太还是隔壁村大麻子的表姑,张家这个大学生现在在市政府上班呢,大麻子那人会巴结人,逢年过节的还老是去人张家给人送土特产,我之前还琢磨呢,就他这个熊样子竟然还能当上村长,原来是朝里有人了。”陈天鹏说道。 “天鹏叔,你没打听一下那张姓人叫啥?”我忍着内心的激动问道。 “这叔能不问嘛,那人叫张德贵,不过我就听说是在市政府上班,具体是什么职位大麻子没说,那人可贼了,估计是怕我攀上这条线,你说就咱们两家的关系,就我跟老三那兄弟感情,我犯得着巴结别人嘛?”陈天鹏道。 陈天鹏这话说的也是鸡贼的很,他帮我这个忙不仅是要我承他的人情,还顺便把我三叔给搭上了,不过他帮我这么一个大忙我也不想在这小事上跟他计较,赶紧跑小卖铺又买了几包烟还承诺他我会找三叔要几瓶好酒他这才哼着小曲儿美滋滋的走了,陈天鹏走后我陪爷爷聊了会儿天就跟他告别回到了方城找到了我三叔。 三叔的人脉广,很快就找到了张德贵工作的部门,又托人带话说我们会登门拜访,等安排好之后三叔问我道:“你这是准备干啥呢?搞的这么神秘,还有你去南京到底是干啥去了,赵青山一回来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看他那一身伤给造的,我看着都疼。” “去办点小事。”我嘿嘿一笑道。 “你小子翅膀硬了会跟我打哑谜了啊?”三叔道。 “真没啥,就是带他去救个人,在那边出了点状况。”我道。 “你要是不愿意多说三叔我也不多问,我就告诉你一句话,三叔出来跟人玩命,就是想让你跟老爷子能过的安稳些,我知道你从小脾气倔,哪天受委屈了自己扛不住了,告诉三叔,我给你出头。”三叔道。 “好。”我看了看三叔道。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到了张德贵的家,看到三叔之后张德贵还是有点浑身不自在的,毕竟他一个正经的公务员,而三叔则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大混混,在我跟张德贵说明来意之后他点了点头道:“我母亲九点就要睡觉,你尽快。” “谢了。”我换了鞋子进了屋,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一个头发花白浑身皱纹的老人正在看喜羊羊与灰太狼,我走了过去说了一声奶奶好,老太太年纪虽然已经大了但是精神还不错,听到我叫她扭过头来对我笑道:“哎,过来了孩子,桌子上有水果,自个儿拿着吃啊。” “谢了奶奶。”我笑道。 眼见着老太太看的正入神,我只能陪她看完这一集,看完之后我道:“奶奶,我这次来是想找您打听一件事,听说咱们家是从刘家庄搬出来的,也就是当年的刘家庄。” “嗯,这个是,刘家的那些人可都不是东西了,仗着自己会点看风水的本事吆喝的人五人六的。”老太太似乎一提到刘家就来气。 “这些事我也是听说了不少,我还听说那刘家的祖坟被人给挖了?”我问道。 “那可不,这就是报应!当年整他们的时候他们都给跑了,但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家的祖坟不还是被同志们给挖了?连棺材板都给掀起来了。”老太太道。 我心里一阵狂喜,看来这次是真的找对人了,我连忙道:“那当年那些当兵的挖刘家祖坟的时候,您在不在场啊?” “在,我本来还不想去,当家的非得让我去看热闹。”老太太道。 “那您看到挖刘家祖坟的时候挖出什么了嘛?或者挖的时候有什么意外的情况?”我问道,这个才是我关注的重点。 “也没看到啥,那当兵的围的可严实了,不过我后来看到那些当兵的啊抬了好几个铁箱子出来,我当时还问当家的,我说刘家祖宗的棺材都是铁打的?没听说过谁家用铁打棺材的啊,当家的也是奇怪的很,不过这就是报应,要不是那刘家的棺材是铁打的,那些当兵的也不能抬走炼钢去了。”老太太说道。 “炼钢?”我问道。 “那可不,那时候铁锅锄头都砸了炼钢了,那铁棺材还不带走炼钢啊?”老太太道。 ——老太太说那些当兵的得从刘家的祖坟里抬走了七八个铁箱子,那个年代大炼钢铁,老太太只当那些当兵的把这些铁箱子给抬走炼钢了,其他的东西老太太知道的也不多,至于老太太跟刘家的仇恨,其实也是邻里之间的小事,当时老太太的老爹跟刘家的人因为地边儿的缘故吵起来了,刘家仗着人多愣是打断了老太太老爹的三根肋骨,现在看来危险不大,在那个年代可是差点要了老太太老爹的命,所以老太太对刘家人是相当的记恨。虽然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老太太再次提到刘家还是恨的牙痒痒。 从老太太家里出来之后我陷入了沉思当中,棺材上不见铁器这是规矩,这是根据五行相生相克来的,正经棺材铺的棺材上下找不出一根儿铁钉,用的都是特制的木楔子,刘家作为顶级的风水家族不可能不知道这个禁忌,那么为何刘家祖坟的棺材里能挖出铁箱子呢?我推断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因为当兵的在挖坟的时候是戒严的状态,老太太那时候也只是远远的看着,她说那是铁箱子肯定是从外观和重量上来看的——黑黝黝的外观还需要几个当兵的抬,老太太由此推断那是铁质的棺材,说不定那只是看着像而绝非是铁质。 不过不管那箱子到底是不是铁质的,起码从老太太这边得到的信息跟刘青云信中给我的提示有了一些谋和的地方,当年参与挖刘家祖坟的人的确是从刘家的祖坟里带走了东西,而那疑似铁箱子里装的东西,或许就是刘青云所提示我去找的真相。 军方,铁箱子,刘家祖坟,刘元华,八代修行,刘伯温屠龙。 看来我真的有必要去一趟北京,有些事我需要找袁天道当面的求证一下。 ——我没有跟任何人说就订了去北京的机票,我知道我说了他们反而会为我担心,在飞机起飞之后,看着脚下逐渐变小的城市和街道,我逐渐的感觉整个世界都好像不真实了,我闭上了眼睛,想象一下我最近的收获和迷茫,更觉得我的前方是一团白茫茫的迷雾。 就在我准备小憩一会儿的时候,在我的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道:“林八千,你可不厚道啊。” 我猛然的回头,看到身后有一个熟悉的轮廓,他摘下了脸上的墨镜,那帅气的脸上挤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道:“怎么,吃独食去啊?” “你这货怎么跟着来了!”我道。 “你当我想跟着你呢,还不是我姐不放心你一个人单独行动,派我来保护你的。而且你这家伙真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没良心了吧,我姐为了你在家里天天以泪洗面,你倒好还有心情出门?”李冬雷瞪着我道。 “怎么回事儿?”我问道。 “其实也没怎么,李家不会那么趋炎附势到认为你配不上我姐,至于年龄嘛,你这家伙长的这么显老倒也没啥,就是老爷子大概的打听了一下你,你也知道你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特别多,老爷子就说啥时候你能把身上这些东西处理干净了再说你们俩的事,我也觉得这对你们俩都好,你觉得呢?”李冬雷道。 “嗯,不过你还没说你为啥会在这,你监视我?”我瞪了一眼他道。 “啥监视不监视的,这叫爱护,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你敢在这个点去北京,还是单枪匹马,在南京吃的亏还不够啊?”李冬雷道。 “你下了飞机立马换乘回去。”我道。 “为啥?”李冬雷道。 “就是因为南京吃了太多亏才不想你跟我一起,说实话,上一次去南京我并没有感觉多难,但是这次来北京我心里是一点底儿都没有。”我道。 “我就是因为跟你一起很刺激才来的啊,在方城有什么意思,整天就是喝酒耍酷泡妞儿,每天都有各种小姐姐倒贴我,我也很烦的好嘛,而且我可喜欢北京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来了北京,自己的未来就有无限可能。”李冬雷道。 “你这货。”我苦笑道。 “别矫情了,说说你的计划吧。”李冬雷说道。 “没计划,我在赌,赌有一个人跟你一样的监视着我,爱护着我。”我道。 “你可真贱啊!”李冬雷笑道。 第97章 越发混乱 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特别是听刘青山跟刘知远父子俩讲当年的事情把我搞的有点走火入魔,我总以为自己是生活在明朝跟刘伯温是一个年代,再不济也是生活在当时纷乱的民国时代,回方城的那几天我也几乎都在忙碌没有到处跑,所以下了飞机到了机场之后看着穿着时尚的新现代人,我甚至都有点跳戏感觉自己好像是穿越到了古代又穿越了回来了一样。 “李家大少爷,你李家家大业大的,来北京没找人接机啊。”我看着李冬雷道。 “接个屁,我这次来是准备好了一句话也不说,就安心的做好你的小跟班,我说你不会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来北京了吧,也没跟昆仑联系联系?”李冬雷道。 “跟我走吧。不用我跟他们联系,他们自然会来接我。”我道。 “可拉倒吧你,你当自己是多大领导啊,就是真有人来接你也多半是看昆仑的面子,啧啧,这几天每次想起昆仑那像老虎一样的样子我都佩服。”李冬雷道。 我没有继续跟李冬雷贫,跟他一起拉着行李走了出去,刚出去就看到袁天道靠着一辆军用吉普黑着脸看着我,我笑道:“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来接机的,级别可是比昆仑大多了。龙组听过没,这家伙可是龙组组长。” “你就吹吧你。”李冬雷道。 我们俩拉着行李径直的朝着袁天道走去,袁天道则是像一个深闺怨妇一样的瞪着我,从我认识袁天道开始他一直都是雷打不动的淡定模样,可见我这次不打任何招呼来北京真的给他气的不轻,不过真的走到了袁天道身边的时候他也没有出手暴打我一顿,只是叹了口气道:“你真是疯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话归这么说,他还是提起了我跟李冬雷的行李上了车,之后招呼我俩上了车,上了车之后袁天道黑着脸开车道:“我没告诉他你过来北京了,从南京回来之后他就关了禁闭,一个月,之后我准备让他跟着一个分队去国外执行个任务,你也别担心,昆仑需要一些军功让那些老家伙心服口服,而且我要是不把这小子给支出去,他都准备去东北把马家给搅的鸡犬不宁,到了那里,他可真的是成了一头下山的东北虎了。” 袁天道说起昆仑,脸上总是会浮现如有若无的笑意。 “我擦。真的级别比昆仑还高啊,大哥,您真的是龙组的组长?”李冬雷惊呼道。 “别听八千瞎说,就是部队里的,真的论起级别,我可能还没有你们李家的老太爷级别高。”袁天道说道。 “您知道我是谁?也认识我家老爷子?”这下李冬雷更加的吃惊。 “八千这小子没跟你说吗,只要跟在这小子身边的我的人都会调查一遍,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的你们这个点来北京?就算我把周易翻八百遍也不能未卜先知的这么精准。不过小子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八千可是个危险人物,你可别跟他走的太近,回去奉劝你姐,也千万别跟他谈恋爱,一不小心把你们李家都给带沟里去了。”袁天道说道。 “八千,你老实交待,你到底是干嘛的?”李冬雷转头看着我道。 我笑了笑,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见到袁天道,我都想起他在青龙山下青龙环身的无敌霸气,甚至都会自觉的忘记他身上所有的可疑点,特别是看着他被我突然来北京搞的措手不及的样子我更是想笑,我对李冬雷笑道:“我是个危险分子,国际警察都在抓我呢。” 袁天道瞪了我一眼道:“跑一趟南京你是真的把心都跑野了。” “刚才您也说了,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您的监视之中,您要是不想让我去南京我能去的了?所以就算是跑了一趟南京把我的心跑野了,也是您默认的,您觉得我是时候知道一些东西了,对不对?”我道。 袁天道叹了口气道:“才多久没见,你变的倒是比猴还精。” ——车辆穿过繁华的北京大街,又开了将近两个半小时的车,我也不确定这属于几环,看环境应该是郊区,最后开进了一个招待所,不同于被北京其他建筑的现代与新潮,这个招待所看起来要更加的古朴,不过招待所外面带枪的警卫则是无声的诉说着这个招待所的不同寻常,招待所是红砖结构,墙上爬满了爬山虎看起来略显阴沉,袁天道早已给我们安排好了房间,房间里的陈设装修也十分的简单规整,特别是床上那豆子叠的可是我们军训时候被训了无数遍都叠不出来的标准豆腐块。 等安排好了李冬雷,袁天道直接把我叫进了房间,他点了一根烟道:“南京的事情我听说了,刘知远死之前应该告诉过你很多东西,我本来以为你会去一趟四川,你会来北京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四川是那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年轻人挖出活死人刘元华的地方。袁天道说这个的意思估计是以为我会去四川调查刘元华的事情。 “四川那么大,我就知道个四川俩字过去大海捞针?估计真的去了也是吃个火锅就跑回来了,再说了,北京我不是有熟人嘛。”我道。 “好好说话。”袁天道说道。 “其实在来之前我有太多的事情想问你,比如说你知不知道那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年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比如说你们从那个李元华身上得到了什么秘密。”我试探性的问道。 “如果你是为这两件事来的,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第一,我不知道那个年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二,李元华的事情现在的保密级别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不管是你还是昆仑。”袁天道说道。 “所以嘛,你不应该问我为什么来想知道什么,而是你想告诉我什么,我听就是了。”我道。 袁天道摸出了一只烟点上看着我,憋了半天,他忽然道:“八千,我觉得你变了。” “哪?”我问道。 “其实我知道原因,你知道的越多就越不相信我对嘛?”袁天道说道。 他的这句话说的我有点伤感,我看着他问道:“那你说我可以相信你吗?”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杀你,我会告诉你。这是我对你也是对昆仑的承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话我只说一次。”袁天道说道。 “不说这么伤感情的话了,我一直拿你当我的偶像的。说吧,捡你想告诉我的,能告诉我的说说我听听,从那个秘密会议开始吧。”我笑了笑道。 袁天道想了想,忽然道:“其实那次会议是一个终点,虽然那次会议似乎是开启了这件事,这就好比是昙花,盛开的时候便离枯萎不远了,因为对于这件事的调查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几千年都没解开的谜团,一朝一夕就想解开太难了,更何况那帮玄门中人自己都不相信长生不老的说法还怎么找出答案?后来等到那些关注这件事的老人相继去世,这件事其实很少有人提及了。” “结果阴差阳错的我出生了,所以我的出生算是另外一个起点?”我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袁天道点了点头。 “其他的呢?还有没有想说的了?”我继续追问道。 “没了,我说了,当年那件事几乎没有任何的进展。”袁天道说道。 “你们当年在刘家的祖坟里带走的东西是什么?就是那些铁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眼见着袁天道不会提起这个,我只能主动发问道。 “刘家祖坟,铁箱子?”袁天道愣了一下问道。 “屋子里就咱们两个人,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非常好,而且在这种地方绝对不会有什么监听设备,我觉得你就不用装的这么像了吧?”我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真的。”袁天道说道。 “不可能,当年去挖刘家祖坟的是穿着军装的当兵的,那次秘密会议参会的人,只有你才有资格去这么做吧?你别对我说当时如同丧家之犬的玄门还敢伪装成当兵的去干这件事,他们也没有理由这么干,嫁祸给你?”我也是有点意外,在我的认知里,袁天道虽然说话不算磊落,但是绝对不会这样伪装什么。 “当兵的,刘家祖坟,东西。”袁天道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说道:“我想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我这么跟你说吧,六爷是个很固执的人,当年那个人带着刘元华的棺材是直接绕过了六爷找到了别人,拿这件事说动了那些人之后,那些人等于是强压着六爷开了那次会,其实六爷对玄门中人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感觉这就是一帮祸国殃民的骗子而已。” “你的意思是??”我惊道。 “对,这件事后来没有一丝的进展,那些人可能是认为六爷有意的敷衍,所以这次是他们的单独行动,而且这件事我丝毫的不知情,说明指挥这件事的人级别还不会低。”袁天道说道。 “这么复杂?那你能查出来是谁指挥的,还有他们到底得到了什么东西吗?”我问道,跟袁天道的这几句交流就让我再次的陷入了焦灼,看来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按理来说这种事会留下档案,但是既然有心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估计有也强制销毁了,你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我今晚回基地好好查一下这件事。”袁天道说道。 第98章 档案总库 直觉告诉我袁天道绝对没有撒谎,而且他说的话也是有理有据,我虽然没有见过弯背老六,但是从别人给我描述中我可以大概的感觉弯背老六的一些性格啥的,这个天下武夫的第一人性格似乎有点耿直,作为当年那件事情的领军人物,弯背老六似乎并非是对玄学的东西不感冒,这更像是两个家族两个门派的纷争,而且武力值强大的弯背老六本身就对长生不死这件事不怎么感冒,当年的那场秘密会议弯背老六能做出妥协本身就是多方周旋的结果,那几位大佬认为弯背老六出工不出力或者是对这件事不上心背地里自己做点什么事也算是正常。 这点我能想的明白,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何他们做这件事要瞒着弯背老六呢? 是对弯背老六的尊重? 还是对弯背老六的忌惮? 这就是我觉得这件事越发复杂的原因。 “我能见一下六爷吗?”我看着袁天道是说道。 “不可能。”袁天道没有丝毫的考虑直接说道,说完他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生硬了,顿了顿他道:“你见他,未必是好事。” “好吧。”我点了点头道,我虽然对这个传说中天下第一的弯背老六很有兴趣,但是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并没有对此抱有太大的希望。说实话我还真的怕在我见到他的一瞬年他直接一刀就把我给劈了。 “你今天先在这里住下来不要乱跑,我今天晚上回去调查一下这件事,如果有结果的话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袁天道说道。 “好。”我点了点头道。 袁天道交待完之后就走了,他一走李冬雷就立马钻进了我的房间里,这个在方城还一直端着架子的李家公子哥现在则是一脸的亢奋,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我不由的想要打击他道:“我说,我现在都还忘不了你当时坐了车头上一脸淡定的样子,咱们能不能保持当年的帅气和洒脱?” “扯淡!事儿跟事能一样嘛,说真的,一开始我只当你是一个乡村阴阳先生的孙子,林破军的大侄子,我当时还好奇就我姐那眼光怎么能看上你,后来在学校那天晚上我其实多少有点吃惊,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却还有点真本事,再后来的时候我从别人那知道了一些你的身世我仍旧是没多想,我觉得那些东西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绝对不可能像传说中的那么玄乎,哪怕是后来到南京你跟赵开山能一起并肩作战,我也只是觉得你跟别人有点不太一样。”李冬雷道。 我躺在床上看着这个对我“表白心扉”的李家少爷道:“然后呢?” “直到昆仑的出现,我才彻底的对你好奇了起来,我才发现你超脱了我的想象,昆仑那么能打是其一,但是绝对不是主要原因,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李家虽然不混部队这方面,但是家里也有一些人在这方面工作,所以我知道能随手劫持一辆战斗机飞去南京救弟弟之后还能安全的离开南京这代表了什么。以我家里那些人的尿性,估计是早就把你调查的底朝天,不过我估计就是因为这个你和我姐的事情我家里人虽然没人明着说支持却也没有人跳出来反对,他们越是查不出来你,就越觉得你深不可测。”李冬雷道。 “然后你今天见着了昆仑的领导,中国龙组的组长,对我的崇拜之情简直如同滔滔江水一样连绵不绝?”我笑道。 “你别说,还真他妈是,这样的人开车去机场接你!你注意到那个车牌了吗?我偷偷拍了下来发给我一个在军队待了二十年的叔叔,他竟然没有见过这种牌照!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看起来很生气却还没有骂你!八千,你老实交待,你不会是某位通天人物的私生子吧?”李冬雷道。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这么俗呢?你对我刮目相看就是因为这些外在原因?难道我本身就没有任何值得你欣赏的点?”我道。 “那倒不至于,我对这些东西其实没兴趣,说这些只是从小到大家里人的习惯罢了,我只是觉得这贼刺激,贼好玩!跟你说真的,可能这就是我姐喜欢你的原因,因为出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别人看起来很幸运,其实很无聊,你的每一步都有人给你安排好了,你的一生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不能出任何的错误和偏差,但是跟你在一起就不一样了,到处都是惊喜,江浙杀人第一的纳兰敬德,猛虎出笼的林昆仑,现在还有龙组的老大,天知道你身边到底围了一圈儿啥人!”李冬雷道。 “这还只是一小部分,还有更多的东西你想都想不到。”我叹了口气道。 李冬雷见多识广都觉得我的生活格外的刺激疯狂,那想必很多人也会这么想,可是真的处在这个漩涡中心的我,却无比的羡慕其他人正常的生活,有自己的父母陪伴,也不用担心自己被别人算计,更不用担心自己活不过二十三岁。 可是再转念一想,如果我真的是个普通人,我的故事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我会不会跟李东雷一样羡慕别人生活的多姿多彩无限可能? 人,很多是个纠结的东西。 “我决定了,一定要促成你跟我姐的事,你有好玩的事情都得带着我,但是我再一想,我要管你叫姐夫我就觉得好他么的磕碜。”李冬雷说道,说完自己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冬雷的笑感染了我,我翻了个身道:“来,叫个姐夫听听。不然明天你就给我滚回方城去。” ——第二天一大早袁天道就来到了招待所,他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等吃了早餐之后他看着我道:“已经查出来了一些东西。” “这么快?”我惊道,我知道袁天道厉害,但是事情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对方还有意隐瞒他什么。 “嗯,这件事确实没有入档案总库,或者是有人故意的删除了档案,我昨天查了一下刘家庄变更为三里屯的大概时间,之后又抽调了之前几年所有部队的行动档案,军区的每一支队伍只要是出勤有任务的话都会建档,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出来,结果后来查到当时兰州军区那边有一个连的出勤档案,目的地正是方城,但是档案里却没有提及当时出勤方城的目的,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袁天道说道。 “不是,刘家庄变更三里屯的档案你都能查到?”我惊呼道。 “以前的话都是实体资料入档案库,并且有一定的储存年份之后就会销毁,这些年所有的实体档案都会集中录入各地的计算机系统,而各地的计算机系统都会有一个集中的备份,而我们基地有权限进入各地调查任何录入系统的资料,说实话,时代变了,这些东西的确是方便了很多。”袁天道说道。 “那如果谁黑了你们的密码啥的,岂不是对中国的资料啥都知道了?”我问道。 “这个可能性是零,你很关心这件事吗?”袁天道说道。 “不,就是震惊加上好奇。”我道。 “有机会的话你会见识到这些东西的,当然最好的你不要接触这些东西。”袁天道低声的说道,说完他请了一下嗓子道:“从时间线上来看,当时去刘家庄挖了刘家祖坟的正是兰州军区的这个连,可是我往后在调查这个连的出勤记录和行动轨迹的话,却再也查不到了。” “嗯?是不是档案被强制销毁了?”我问道。 “不,那个连的人都被追加成了烈士。是全部。”袁天道说道。 “什么?!!!”我惊的直接都站了起来,这个是我怎么也不可能想到的结果。 “难道是因为保密,这些人全都被人杀了??”我问道。 “不可能,军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黑暗,也没有人有这么大的权利和胆子为了保密一件事去灭掉一个连的战士,而且你也低估了中国军人的素养,如果有一件事需要保密的话他们不会泄漏半个字,更何况这支部队并非是普通的连队,而是隶属野战部队下尖刀连,是当时最顶尖的战士,出现这种事没有什么阴谋论,就是他们真的牺牲了。”袁天道说道。 “他们后来不会进了青龙山了吧?”我道,那个时候整个社会都已经是安定的状态,一个野战部队的尖刀连集体的牺牲,而且还悄无声息的,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有,我正在想办法去查这件事,的确是很难,因为当时的很多参与者都已经过世了,就算不过世也很难找他们问些什么,只能从当年这个连队的行进轨迹就找一些蛛丝马迹。”袁天道说道。 “好查吗?”我的心都悬了起来。 “难,但是能查出来,有些事情只要做了,就绝对能留下痕迹。”袁天道说道,他的话刚落音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袁天道用的电话跟我们的都不一样,看起来非常的古朴老旧,而且跟我们的小巧轻便不用,他的看起来要笨重许多,他接起了电话,过了一会儿对这电话的那边说了一声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之后他抬头看着我道:“查到了,这个连队在方城之后,目的地是北京,估计是要带那些东西过来,但是最终他们的记录断在了天津,而且他们最后那天晚上住的那个招待所也从他们消失的那天就荒废不用了。” 第99章 军事禁区 “走。”袁天道说完直接说道。 袁天道做事非常的雷厉风行,有着很明显的军人做派,我立马回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之后叫上了李冬雷一起出发,李冬雷虽然在昨天晚上对着我发了一顿“花痴”,不过他这个人为人处事也非常的高明,每次袁天道跟我说话的时候他都非常识趣的避开,成功的避免了很多尴尬,从个人感情上来说很多东西我不想瞒着李冬雷,但是袁天道这边明显的不想让李冬雷知道这里面的很多信息。 等上了车之后,袁天道直接开车上了绕城高速,在收费站的边上我们停下了车,袁天道说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换辆车。” 我们下了车之后直接上了路边一辆打着双闪的普通家用车,看来这辆车是袁天道派人准备在这里的,我就问道:“怎么,你那辆车被人跟踪?” “不是,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查这些事,在北京这个地方,特别是到了一定的程度大家都非常的敏感,虽然当年指派这件事的人可能不在了,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他的后人还在关注着这件事,我的身份特殊,让人知道我在查这件事恐怕会有不好的影响,等到了天津之后我也不会去那个招待所,你跟李家的这个小子过去。”袁天道说道。 “刺激!”李冬雷道。 “你是八千带过来的,我也知道八千跟你们李家那个小女孩儿的关系,所以才会让你跟他一起,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面,你即将卷入的这件事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你的一举一动甚至都有可能给你们李家带来麻烦,这个你要有心理准备。”袁天道说道。 “我明白,首长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李冬雷在袁天道面前就像是一个拘谨的孩子,跟之前我认识的李冬雷简直是判若两人,看来这件事真的彻底的让这个少爷走火入魔了。 ——北京和天津本来就不远,但是就这么一点点的距离袁天道换了三次车,被他这么一搞我都感觉有点紧张刺激了,也不知道事态真的这么紧急还是他做事太过小心翼翼,最后我们在一个酒店之前停了车,袁天道并没有下车的打算,他道:“那个位置离这里大概五公里左右,这个酒店已经开好了房间,房卡就放在酒店前台,招待所的一些资料我也已经放在你们房间的茶几下面,今天晚上十一点你们出酒店,会有一辆黑色的大众车在外面等你们,以车闪灯为信号,三长两短。” “好!”李冬雷点头道。 “是不是有什么风声?”我紧张的问袁天道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袁天道说道,说完他直接驱车离开。等袁天道离开之后,李冬雷就彻底的放飞了自我,他抓着我的胳膊道:“酷!太酷了!这感觉跟谍战一样。” 跟李冬雷的紧张不同,我心里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因为我不确定袁天道是真的平时就这么行事小心还是因为他知道了一些什么却没有办法对我们说,可是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我们俩去酒店大堂拿了房卡进了房间,他给我们俩开的是个标间,进了房间之后李冬雷直接跑去把整个茶几都翻了起来拿出了那个压在下面的牛皮纸袋,里面装的是一些这个招待所的照片。 照片是航拍的,从照片上来看这个招待所看起来跟一所鬼宅差不多,院子里长满了野草,整个招待所的主体都被爬山虎给盘的密密麻麻,本来军队的招待所所建的位置都比较僻静,这个招待所在停用之后周围两三公里之内变成了一片荒无人烟的荒草湖泊,在荒草湖泊的外面围着一层铁丝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戒严了的军事管制区。 “荒野鬼宅,刺激啊!”李冬雷道。 “我说李冬雷,我知道你现在经历的东西可能是你以前当大少爷的时候没有经历过的,但是请你理智一点行吗?你不觉得今天的袁天道谨慎的有点奇怪吗?”我道。 “我不觉得啊,龙组不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吗?”李冬雷道。 “我觉得你走火入魔了,真想把你的头摁马桶里让你清醒一下,你这个样子很像是一个乡巴佬你知道吗?”我道。 “不是,八千,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你觉得那个袁天道会害你吗?”李冬雷反问我道。 “那应该不至于。”我道。 “对啊,我看走火入魔的是你吧,袁天道那种身份的人做事小心是正常的,他不小心才是不正常,我觉得他说的没错,在一定程度上别说你做一件事,甚至你说一句错误的话都会有你想不到的后果,如果他是真的知道了今天晚上的计划有危险,他会让你去做吗?”李冬雷道。 “东雷,我要是说我对袁天道也没有十足的信任,你会不会感觉我疯了?”我道。 李冬雷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顿了顿他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样,我去找人大概问一下情况。” “人生地不熟的,你找谁问啊。”我道。 “山人自有妙计。走,酒店大厅去,让你看看本少爷的本事。”李冬雷道。 我跟着李冬雷去了酒店大厅,我坐在沙发上,而他则开始去跟酒店的大厅经理搭讪,这时候的李冬雷可不在是那个在袁天道面前犯了花痴的脑残少年,在那个穿着职业套裙身材姣好的大厅经理面前,他变身了一个诙谐幽默举动绅士最主要是长的帅气邪魅的少年,没一会儿就整的那个经理笑的花枝招展的,整个人都几乎要贴到李冬雷的身上,我估计李冬雷要是再主动点,这个经理能直接跑上楼去跟他又更深层次的交流,我由衷的对李冬雷竖起了大拇指,这人长的帅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李冬雷得意的把这个大堂经理带到了我身边,那个大堂经理这时候似乎已经入戏太深,她担心的对李冬雷和我道:“那个地方你们可千万别去,真的,好好在酒店待着,那个地方是真的有鬼!” “哦?”我道。 “我们本地人都知道那个招待所的事儿,不信你们随便拉个人来问问都能给你说出来。”经理道。 “那闹的是什么鬼?男鬼还是女鬼?”我问道。 “这个我可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之前也有跟你们一样的探险者不相信进去的,可是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出来的,听说是都死在了里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后来军队的人就把那个地方戒严了,而且我跟你们说,在前面还有当兵的守着呢,你们就是想进也进不去。”经理道。 我又问了这个经理几句,这个经理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里面有鬼,之前有不信邪进去的人都死了,而且有当兵的在那边看守着想进去也没有那么容易。 眼见着也套不出什么话了,李冬雷在这个经理的屁股上捏了一把道:“好了姐姐,晚上的时候去我房间咱们好好聊聊。” 那经理两颊通红,看着李冬雷的眼睛都要滴出水来,说了句讨厌就扭动着腰肢走了,她走之后,李冬雷看着我道:“你看吧,应该没啥别的事,无非就是闹鬼,这不是你的强项吗?” 我捏了捏眉心道:“如果真的是鬼的话还好办,东雷你不知道,我越来越发现,其实鬼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东西。” “别想了,既来之则安之,想的越多越难受。”李冬雷倒是乐观的道。 我点了点头,之后我们俩回了房间,中间我迷迷糊糊的睡了几次,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十一点,我们到了酒店大厅,那个大堂经理换了一身便装在楼下等着我们,等我们下来之后,她红着眼睛走到我们面前怒瞪着李冬雷梨花大雨的道:“骗子!你为什么把我的微信删了!” “点错了,你别难过,我这个人天性爱冒险,这个地方我是非去不可,我怕我万一回不来了,你为了我难过,如果我能回来的话,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李冬雷道。 他说的话油腻的很,奈何人小姑娘就喜欢他这招啊,几句话就把小姑娘哄的钻进了他的怀里锤着他的胸口,等他搞定了这个小姑娘,我们俩走出了大堂,我忍不住吐槽他道:“渣男。” “没办法啊没办法。”李冬雷道。 ——我们俩上了那辆车,车上有个带着鸭舌帽的年轻人,他对我们点了点头,之后就开着车直奔那个军事管制区,正如那个经理所说,这里不但有岗亭和守卫,在岗亭上还有一盏大灯在环绕的照射,寻常人靠近这个军事管制区肯定很快就会被发现,这个年轻人把车停的很远,之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些工具,他对这个军事管制区似乎非常的熟悉,带着我们不停的在草丛之中穿梭,路线成功的避开了巡逻的守卫和那巨大的探照灯,之后他拿出铁钳剪开了铁丝网道:“走。” 第100章 巨大蛇群 这时候的气氛是相当紧张的,如果单纯的就因为这个招待所阴森恐怖还传说有鬼的话我还只当这一次是个探险揭秘之旅,问题是那带着枪巡逻的守卫和那巨大的探照灯就让事情变了一个味道,让我感觉我仿若是在刺探敌军的情报一样,不过这时候我也终于知道袁天道为何会这么小心翼翼,这个招待所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的荒废,废弃不用了,而是似乎里面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甚至已经到了戒备森严的地步,这也就说明了这里面的秘密对于当年发号施令的人来说是相当的重要。 这个带着鸭舌帽的年轻人没什么话,进了这里面之后就带着我们往里面摸索,我们也不能开灯,只能借着月光和外面探照灯的光慢慢的前行,因为这里面荒废了太久的原因野草长的很深,夏天的天气本身就十分的闷热,这草丛里的蚊子又跟饿疯了一样的,不一会儿我就给叮的满头是包,不过这都不算事我也不是这点苦都不能吃的人,最主要的是在夜间还是在这么深的草里走很容易迷失方向,我们只能一走三回头往后看,把岗亭上的那个探照灯当成一个指南针来用。 就这样走着走着,年轻人忽然停下可脚步,他猛然的一停把我俩给吓了一跳,接着我便听到他们对我们俩嘘了一声,脚步声停下来之后,四周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有我们三个的心跳声在扑通扑通的跳着,我压低了声音问前面的鸭舌帽道:“哥们儿,怎么回事?” “你仔细听,有动静。”年轻人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很难受,跟传说中的公鸭嗓有点类似。我回想起了他的帽子,觉得他的鸭舌帽跟他的嗓音还真的有点般配。 这个人应该是袁天道的手下,我虽然对袁天道的组织不是很了解,却也能猜到他组织里的人绝对一个个的非等闲之辈,所以我并不怀疑这鸭舌帽的判断,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竖起了耳朵,似乎也听到了一丝丝异常的声音,这不是那草叶子摩擦起来的声音,更像是有什么声音穿梭在这杂草中间,但是我敢肯定这绝对不是人穿过草丛的声音,因为这声音很小,如果不是他的提醒我绝对对此忽略不计。 “我怎么没有听到?”李冬雷道。 我没理他,因为我发现这声音正在逐渐的离我们越来越近,而且这种沙沙的声音还不是来自于一个方向,而是来自于四面八方,而随着声音的逼近这动静听的就越发清楚,我忽然就想到了这是什么声音。 “小心,估计是蛇。”我道。 小时候我爷爷经常带着我去地里干活,那时候没那么多农药啥的地里的蛇很多,到处都能捡到蛇兑,那卖杂货的货郎来了之后还能拿蛇兑去换棒棒糖吃,而蛇穿行在草丛里的声音就跟这声音非常的相像。 这时候李冬雷明显的也听到了四周的动静,他抓住了我道:“八千你可别吓我,蛇这东西老恶心了,而且这要真的是蛇得多少?咱们走进了蛇的包围圈?” “应该真的是蛇,在进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了铁丝网的周围有股子奇怪的味道,当时我只当是里面垃圾的味道,现在想一下,十有八九是硫磺。赶紧走,情况不对头。”鸭舌帽道。 鸭舌帽说完就开始往前冲去,我跟李冬雷不敢耽误也立马跟在他的身后往前冲,没走几步我忽热感觉到了脚脖子一凉,之后便有什么东西缠在了我的脚上,这种触感让我立马猜到了是怎么回事,鸡皮疙瘩瞬间起了我的全身,我低头一抓,立马抓起了一条墨绿色的小蛇,我抓住了它的脖子,而它的身子一下子就盘在了我的手臂上,李冬雷看到这条蛇之后马上就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时候我哪能让他叫呢?一叫岂不是就把那些警卫给引过来了吗?我条件反射一样的想要捂住他的嘴,激动之下却忘记了盘在我手上的小蛇,这一捂直接把这条小蛇给摁在了李冬雷的脸上,他立马挣脱了我整个人都吓的颤抖了起来,他压低了声音道:“你赶紧把这东西扔了,我打小就怕这些东西!” 他的话刚落音,我的脚下就响起了细细嗦嗦的声音,我低头一看,在我们的脚下竟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蛇,这些小蛇疯了一样的朝着我们涌了过来,看起来就如同是一条巨大的黑色触手一样,李冬雷吓的直接跳起来整个人挂在了我的身上,而我的脚也在地上一阵的乱踢! 此时我也是头皮发麻,我虽然不怕这玩意儿,但是也架不住这么多朝你身上涌啊。哪怕我的双脚已经在乱踢了,可是还是有不少蛇往我的身上涌来,它们也不张嘴咬我们,就是一个劲儿的往人身上涌,也不知道想干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李冬雷还挂在我的身上,搞的我更加的手忙脚乱,不一会儿就无法清理往我身上跳的大蛇,这蛇在缠满了我的腿之后开始了发力,它们似乎想要把我扳倒,这股力量奇大无比,猝不及防之下我抱着李冬雷直接就跌倒在了地上,这时候的蛇更加的肆无忌惮,它们不仅往我的衣服里钻,甚至还在我的脸上乱拱,想钻进我的嘴巴里鼻孔里。 我怕李冬雷叫,就对他恶狠狠的道:“你要是张嘴尖叫小心蛇钻到你的嘴巴里,这些蛇不咬人的,你怕个锤子!” 我说完之后拉出了一个趁机钻进我嘴巴里的小蛇,运气于全身猛然的一震,直接就把缠绕在我身上的小蛇给震飞了出去,也就是这时候我趁机看了一眼鸭舌帽,发现他手里拿着一只匕首舞动的跟飞的一样,只要是靠近他的蛇立马被他的匕首给劈成两段。 这时候我低头看了一眼李冬雷,此时他已经完全被蛇给淹没了,那些蛇缠满了他的全身,并且带着他的身体在移动,我立马低身去解救他,万一他死在了这里估计李雪这辈子都不能原谅我,可是我刚摸住他那些蛇就顺着他的身子缠上了我的手臂,我感觉到了一阵巨力的拉扯差点把我给拉倒在地。我挣脱了开来,却眼睁睁的看着李冬雷被蛇给“抬走。” “救我!”李冬雷压抑着声音呼救道。 “哥们儿,这些蛇不咬人,它们好像是抬着我们走。说不定跟蚂蚁一样的想把我们抬到它们的巢穴里!”我对鸭舌帽叫道。 我叫完,鸭舌帽低头看了一下李冬雷,忽然做了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动作,他丢掉了匕首躺在了地上不再反抗,任凭那些蛇缠遍他的全身,之后像抬着李冬雷一样的抬着他走,走的方向跟李冬雷移动的方向一样,我立马就意识到了他想干什么,虽然惊叹于他的大胆却也是学着他的样子躺到了地上,那蛇疯了一样的朝着我涌来,之后一股子大力拉扯着我顺着他们俩的方向“游”去。 真正的停止了反抗之后,我感觉我现在的状态仿佛是在漂流一般,他们俩也没有挣扎,四周再次的陷入了相对安静的环境里,只有蛇穿梭的吱吱声,大概过了有两三分钟,蛇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四周腥臭的气味也越来越浓,我心里一惊暗道难道真的给我说中了,这些蛇要把我们带到巢穴里才美餐一顿? 本来速度逐渐变慢的时候我以为就要到地方了,谁知道就在这时候它们却来一个猛然的加速,这时候我听到那个鸭舌帽说道:“停住!” 我双手立马抓住了身边的杂草运气弹开大蛇,抬头一看却发现前面有一个巨大无比的蛇头,蛇的嘴巴张开的非常巨大,如果没有停下来的话,我们三个怕是会被直接送进这个蛇的肚子里!我不敢有丝毫的耽误,抓起了李冬雷的腿把他在空中猛甩甩掉他身上缠的小蛇,之后我把我身体内的气机运转到极致,这些蛇对我身体的气机还是有所畏惧的,这就好比是在我的周围形成了一个气机的保护圈,但是这样对气机的消耗也极为巨大,我知道我绝对撑不了多久,我对鸭舌帽道:“哥们儿,站过来,咱们退走。” 鸭舌帽走到了我的身边戒备着,借着我外放的气机,那些小蛇虽然在试探却不敢越过雷池半步,这时候我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巨大蛇头,发现了让我非常难受的一幕,在我的眼前是有一个蛇头,但是我却看不到蛇的身子,因为蛇的身子同样被蛇包围覆盖,在这条大蛇的身子上缠满了这种墨绿色的小蛇,而且里面充满了腥臭发白的粘液。 “这些蛇都是这条大蛇的孩子?”李冬雷惊呼道。 “不,它们是在交配,这些小蛇应该都是公蛇,这个大蛇则是唯一的母蛇,它们不停的交配分娩,所以才有了这么多的蛇,我听说这里每天都会运来很多活的牲畜,本以为他们是在做什么神秘的祭祀,没想到是在投喂,这些蛇是把我们当成了被投喂的牲口带回来讨好他们的女王。”鸭舌帽道。 “你说的都对,问题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冬雷道。 鸭舌帽抬头看了看我问道:“哥们儿,你能撑多久?” 第101章 一排脚印 “三分钟。”我道。 虽然现在我没有直接的跟这些疯了一样的小蛇去打,但是毫无疑问这种御气体外的行为跟剧烈的打斗一样对我体内的气机消耗十分的巨大,甚至还要更加的夸张,三分钟几乎已经是我的极限。 鸭舌帽点了点头道:“我有一个想法,杀掉这条母蛇或许这些小蛇就会退去,但是我也不敢保证这样可行。” 从表面上来看似乎这条巨大的蛇母就是眼前这些小蛇的母亲兼头领,至于说杀了这条母蛇会不会让这些小蛇退去这也真的谁也不能肯定,而且在这个时候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讨论什么,我直接对鸭舌帽道:“你需要多久?” “不知道。”鸭舌帽回答我道。 “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我问道。 “匕首刚才已经被我丢掉,而且我不觉得这个匕首能杀死这条大蛇,所以只能用枪,但是只要我一开枪,外面那些岗亭里的人立马就会赶过来,所以你们现在先走,进到那个招待所里面。”鸭舌帽道。 这就等于他不仅要冒险去杀掉那条大蛇,还要帮我们拖住那些警卫的时间,铁丝网外面的那些看守之前我们也见到过,可是各个荷枪实弹,这也就等于是鸭舌帽把自己逼进了一个险地。 “可是。。。”我道。 “别拖延了,没有时间了。”鸭舌帽对我点了点头,从腰间拔出枪对着那条大蛇就冲了过去,我知道这时候绝对不是矫情的时候,立马拉着李冬雷开始朝着招待所的方向跑去,就在我们跑了几步之后,我听到了身后枪响的声音,外面那巨大的探照灯立马就照到了我们刚才的方位,之后便是那些警卫们噪杂的脚步声。 “那哥们儿不会有事吧?”李冬雷压低了声音问我道。 “现在你还感觉刺激吗?”我拉着他压低了声音开始狂奔。 “刺激啊,必须刺激,不过八千,就算咱们现在到了招待所里拿到了咱们想要的东西,估计等下出去也很难。”李冬雷道。 “那也要去,这是那个鸭舌帽拿命给我们争的时间。”我道。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那些对我们紧追不舍的小蛇忽然停住了,它们的眼睛变成了赤红之色,并且像疯了一样的朝着母蛇的方向涌去。 难道鸭舌帽已经杀了那条母蛇,这些蛇疯了一样的跑回去是要为母蛇报仇?我蹲下身子看着身后的杂草丛,那些卫兵们已经冲了进来,但是他们却没有进这些草丛,似乎他们料定了草丛之中落入蛇口的人是必死无疑的局面。而身后的草丛也逐渐的没有了动静,这似乎已经宣告了鸭舌帽的死亡。 我的眼睛有些泛酸,虽然跟鸭舌帽是刚刚认识,但是他用命给我们争取时间的胆魄对我的触动非常的大,这么长时间我也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风险,这也是第一次有人死在我的面前,我甩了甩脑袋对李冬雷道:“走!” 这时候那些卫兵们重新回到了外面的岗亭,回去之后那个巨型探照灯在我们的头顶徘徊的更加频繁,最后这个探照灯竟然停留在了一个方位,此时的我们俩已经到了这荒草的边缘,一看前面停留的位置我的头一下子就蒙了! 这探照灯停留的方向,正是这个招待所大门的位置! 这就等于是封死了我们唯一的路! 借着探照灯的光我看了整个招待所的环境,就跟那个照片上拍的一样,整个招待所主体建筑上长满了爬山虎,似乎唯一可以进那个招待所的就是那个被灯照的通亮的门。 “走!”我道。 “你疯了?这门根本就进不去,除非咱们俩现在会隐身!”李冬雷道。 “眼前的这个招待所基本上跟我们在北京那边住的招待所一模一样,应该是同一时期修的东西,你还记得吗,咱们住的那招待虽然房间不大,窗户却是不小。”我道。 说完,我直接欺身进了草丛,探照灯照着大门的确是封死了我们唯一的门,但是却也给我们“摸窗户”提供了方便,我在草丛之中快速的穿行,这时候我的心里只想着进入这个招待所,其他的所有的我都可以不在乎,最后我们摸到了整个招待所前灯光最暗的位置,也是外面看不到的一个死角。 我快速的穿行到了墙边,之后直接把我自己整个人都钻进了爬山虎丛里,这些郁郁葱葱的爬山虎现在反而是成了我们的一个隐身屏障,我抓着爬山虎的茎藤,很快就爬到了心里推测的窗户所在,可是当我摸上去的时候我就心里一阵的发凉,这些窗户都已经被封上了,外面钉着一层木板。 看来不是卫兵忽略了窗户,而是他们知道这窗户走不通。 “东雷,你下去顶着我。”我道。 “强拆?!”李东雷道。 “对,越是这样就说明这里面隐藏的秘密有多大,今天我们要是不进去,估计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我道。 “好。”李冬雷道。 李冬雷下到了地上,我踩着他的肩膀,开始用手去拆那些钉着窗户的木板,这样的姿势本身就不好受力,而且我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用手强行的把那钉在木板上的钢钉拔出来,不一会儿我的手就被磨的出了血,不过好的是在打开了第一块木板之后接下来的就要变的容易许多,大概拆了有四块木板就有了一个大概可以让我通行的洞口,我对李冬雷说道:“东雷,你在外面等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李冬雷道。 “不,你别这样想,这里面到底会有什么东西谁也说不准,你在外面咱们好有个照应。”我道。 “八千,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就在这里等你出来,一定要出来。”我道。 我伸出手摸了摸窗户,木板去下来之后里面的窗户似乎也是反锁的状态,我擦拭掉了窗户上一层厚厚的灰尘想着看看这个玻璃怎么能取下来,可是就在我擦拭完之后再看那个玻璃的时候,我看到了有一张脸正死死的贴在这个窗户上,那圆滚滚的大眼睛似乎也在盯着我。 “艹!”这突如其来的一张脸真的把我给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几乎从李冬雷的肩膀上跌下去。 “怎么了?”李冬雷问我道。 “没事。”我说道,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再看这张脸,可是他却消失不见了,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难道是我眼花了? 这不可能! 我咬了咬牙,从玻璃的边角扣开了玻璃打开了这一扇窗,之后直接跳进了房间里,我摸出了兜里早前准备的手电筒,因为不知道光会不会透到外面去暴漏,我用手捂着手电筒的头让光出来的没有那么多,我大概的看着一圈四周的环境,我上的是二楼的一个房间,房间里放着一张床,床上还有一床被子,在床头上还放着一个早年间常见的红色热水瓶,甚至还有几个搪瓷的杯子,上面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因为刚才那张脸的缘故,我再次的看了一下窗户上,也没发现窗户上贴着什么会让我产生错觉的画之类的东西,我摇了摇头对自己道:“就算是鬼我也不怕,林八千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可是个法师。” 结果就在我迈开脚步想要往前走的时候我的脚却落不下来了,因为我看到在地板上有一排小小的脚印。 屋里的灰尘本身就很厚实,所以这脚印看起来格外的清晰,更能明显的看出来就是刚刚才踩上去的,脚印很小,我大概的比了一下无非就是我的食指跟拇指张开的长度,这样的脚应该就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 我的头皮一下子就麻了,刚才我看到的那张脸就是那个孩子的脸? 一个荒废了几十年四周密封的招待所,外面还有那诡异的大蛇加上士兵把守,屋子里竟然会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这绝对不是鬼,鬼是有形物质的,不会在地上留下脚印。 这他娘的是个人?! “八千,什么情况?”就在我惊奇的时候李冬雷在窗外问我道。 “没事,我就看下屋子里的大概,看来当年的事情发生的很匆忙,屋子里的东西都没有撤走,你老实待在外面。”我道。 说完我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心道你是鬼我不害怕,你就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我更不用害怕了,真的碰面了我还打不过你不成?心里这么安慰了自己几句我还真的没有那么紧张了,但是尽管如此,我抬起脚步往前走的时候,心里全部的注意力都还是在这一排小小的脚印上。 出了房间之后,外面是一道长长的走廊,那脚印依然是非常的清晰,可是只有一排。 难道说这个七八岁的孩子在这个招待所里从来就没有动过,是我刚才在外面的动静惊醒了他?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一个孩子在屋子里这么久,绝对不应该只有这么一排脚印而已。 第102章 又一张照片 此时好奇和紧张两种情绪包围着我,我咽了口口水打着手电顺着这一排脚印的方向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穿过了这长长的走廊那边是带拐角的楼梯,一道是通往上面的,另一道则是下一楼的方向,而这一排脚印则是顺着上面的这道楼梯走往了头顶的三楼。 上?还是下? 最后我还是决定下到一楼去看看,虽然我更加好奇这个小孩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起码一楼在我的直觉里要比二楼要安全的多。 我沿着楼梯走下了一楼,我心里一直在告诉我自己——天津跟北京离的这么近,这个招待所跟北京的那个军区招待所不管是外观还是结构都应该差不多,那么一楼应该是一个大大的拐角吧台,吧台这边是一个并不算大的客厅,客厅上放着实木的茶几沙发,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别的东西,我想让这种自我的告诫让自己别那么紧张,可是在另外一方面我却又非常想能在一楼就得到我所要的东西,那样我就不用冒着风险去三楼。 当我下到一楼之后,我拿起手电扫视了一圈儿,在这一瞬间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楼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安静祥和,反之我看到的一楼是一片的狼籍,地上躺了一地的尸骨,锈迹斑斑的武器,墙上沙发上到处都弹孔,很明显在一楼经历了一场恶战。 我走下了楼梯,说实话真的看到这么多的骷髅我反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了,人的恐惧是对于事情的未知性,在我看来这些骷髅要比那个留下脚印的小孩儿可爱多了,我再次的拿出手电看了看,这些骷髅身上的衣服经过多年的腐朽大多已经残破不堪,甚至很多都成了布条子挂在了身上,但是我还是可以看的出来,这些衣服就是那个年代的军装,这也就代表着这个屋子里的骷髅就是当年那个消失的连队?我在其中一个衣服上撕下了一个胸章,上面也很清晰的写着:兰州军区xx部队,这也无疑是印证了我的猜测。 他们是怎么死的? 中山装说没有人敢为了灭口就杀掉一个尖刀连。 可是这些人怎么解释? 看墙上的弹孔还有地上的弹壳,明显就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之后才死了这么多人,但是你要知道这是在什么地方,这不是深山老林或者是荒郊野外,这里是军区的招待所,除了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发号施令,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那个年代,谁有能力悄无声息的干掉这些尖刀连的战士? 我大概看了下这些尸体,尸体躺的歪歪扭扭的,躺着的尸体不说,那些半蹲着立着的尸体大多都是面朝着大门的方向,我猜想了一下当时这些战士们牺牲时候的场景——他们或许是想要出门,结果在门口遭到了劫杀,外面埋伏好的人劫杀了这些战士之后封掉了大门,把这个招待所变成了一个禁地。 那么劫杀这些战士的理由是什么呢? 杀人灭口?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忽然打了一个激灵! 因为我想到了除了杀人灭口之外的另外一种可能! 杀人越货! 我一直在想这些战士死在了对他们发号施令的人手里,脑子陷入了一个惯性的思维,却忽略了另外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别人想要夺走这些战士手里的东西,所以才杀了他们杀人越货?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楼顶上有脚步声传了出来,虽然很轻,此时却是如同擂鼓一样的擂在我的胸口之上,我扭头盯着那个楼梯拐角的方向,那个脚步声正是朝着这里逼近,似乎有东西要顺着楼梯往下走。 冷汗开始顺着我的脸往下淌。 可是脚步声却停止了,我并没有看到有东西出现在那个拐角的位置,我压低了声音道:“谁?谁在那里!李冬雷是你吗?!” 没有人回应我。 估计又是那个七八岁的小孩儿! 我决定抓住他! 不管他是人是鬼! 听脚步最终停留的位置,那个“人”应该此时还在楼梯的拐角,他应该对我也有些许的畏惧,我既然下了决定,就立马加快了脚步沿着楼梯往二楼冲去,就在我冲的时候我感觉到了那脚步声也开始动了! 他似乎在逃! 他真的怕我! 这无疑是消除了我些许的恐惧,当我冲到二楼的时候我没有看到那个身影,却看到又有一排通到三楼的脚印,我没有停留继续沿着楼梯往上爬去,三楼跟二楼一样是客房,脚步没有在三楼停留而是直接通往了四楼,我现在是铁了心的一定要把这个小东西给抓住,可是当我冲到四楼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的格局跟二楼三楼都不一样,这里不在是客房,房间的格局似乎是几个巨大的会议室还有一些规格更加豪华的套房。总之房间的门比着楼下要少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到这里的时候脚印忽然消失了! 地上依旧是一层厚厚的灰尘,脚印却消失了! 艹他姥姥的! 我几乎忍不住想破口大骂。 就这么眨眼间他怎么就消失了! 难道是上天了不成?! 上天?! 我身上猛然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空气在这一刻都像是停止了一般,我猛然的抬起头看了一下头顶上,在手电的照射下,我看到了头顶上一张难以言说的脸!这张脸上长满了黑色的鳞片,头有点像是三角形,两只鼻孔朝天,看起来要多丑陋有多丑陋,但是这丑陋的武官拼凑在一起还像是一个人,他此刻四肢就抓在我头顶的灯座上,脖子扭着看着我,那一双黑色的小眼睛看起来无比的怨毒!最恶心的是他的屁股上长着长长的尾巴! “艹!”我大骂了一声拿起手电就对着这个怪物给砸了过去,可是他却立马就动了,四肢开始贴在墙上快速的行走,看他的样子像是一个人形的壁虎要多诡异有多诡异,我一击未中手电重重的的掉在了地上,扑扇了几下竟然灭了。 在这种情况下黑暗无疑是最让人糟心的地方,我慌忙低下身子摸到了手电,我甩了几下灯又重新亮了起来,可是灯头的玻璃破掉不能再聚光,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立刻拿着手电往两边扫,却再也找不到了那个怪人的影子。 我心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可以长的这么磕碜?不过好在他似乎比我怕他还要怕我,我倒是没有那么紧张,而这时候我手里的手电开始添乱似的一闪一闪的亮一下灭一下,似乎是给摔的接触不良了,就在我郁闷的时候狗日的闪了几下之后又他娘的恢复了正常,我举着手电朝着那个壁虎人的方向走去,因为我不确定他到底钻到哪里去了,所以我打开了路过的每一间房间。 不同于下面的楼层,这里的房间要格外的大,我也能看出之前的豪华,不过不管当初是什么样现在都已经变成了一片的荒芜废墟,就在我打开第三个门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房间,在这个房间里摆着四个黑色的“铁箱子”,在屋子里剩余的地方则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在看到一楼那些骷髅的时候还在担心别人杀人越货,生怕我找的这些铁箱子已经被别人给抢走了,所以在看到这个铁箱子之后我立马就长舒了一口气,只要这些东西还在那我这一趟就没有白来,这时候什么壁虎人母蛇的都被我抛在了脑后,我只想知道这些从刘家的祖坟里挖出来的铁箱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走了过去用手擦掉了这铁箱子表面的灰尘,这铁箱子的表面触手一片冰凉光滑,我仔细的摸了一下材质,也难以判断这到底是铁质的还是其他的材料,我其实更倾向于这是一种石头而非是铁质,总之就是难以言明,我翻找了一圈想要找到打开这个铁箱子的地方,可是找了一圈之后我立马就慌了,这似乎是一个方形的玉石原石一样,根本就没有打开的机关啥的,我围着这个铁箱子摸了一圈儿,也没有摸到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整块石头都是无比的平整。 难道这不是箱子,其实就是一个黑色的石头?! 我又翻看了剩下的几个铁箱子,发现这几个铁箱子不管是材质大小构造都相差无几,也都找不到打开的机关,我运气在手想要用蛮力打开却也无可奈何,我非常不甘心,我苦苦追寻的铁箱子其实就是普通的黑色石头? 这怎么可能? 但是这时候我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我站了起来拿着手电扫了一下四周,想要找一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什么的,哪怕让我把这个铁箱子砸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也行,可是就在这时候我发现在桌子上扔着一块儿怀表。怀表的链子已经生锈的不成样子了,不过表壳倒还算是完整,我打开了怀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老照片。 这个人非常的面熟。 因为刘家给我看那张照片的原因,我生怕打开之后看到一张我自己的照片,但是这张明显不是,可是却无比的眼熟,我眯起了眼睛,在这一瞬间冷汗顺着我的额头开始往下滴。 这他娘的不是年轻版的袁天道吗?! 第103章 档案资料 袁天道? 怎么可能是袁天道呢? 此刻我的心情极其复杂,说实话我宁愿这张照片里是我自己也不愿意接受这是袁天道,这也就意味着在我内心深处视为偶像的袁天道彻底的崩塌。 这种感觉让我十分的难受,我坐在了那个铁箱子上,拿着手电看着这张照片,我想要理清楚这其中的关窍,也就是在这时候我却忽然觉得事情似乎并不是我想的那么回事儿。 ——在我看到这张照片的一瞬间我条件反射一样的认为袁天道在这件事上说谎了,刘家祖坟的这件事他并非是不知道,甚至有可能当时发号施令的人就是他自己,他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所以告诉我他对一切都不知情。 脑子里在自然反射的时候认为事情就是这样,可是略一思索就会感觉到这事的古怪。 如果袁天道真的是参与者,他想要隐瞒我这件事,又何必找到这个招待所的位置让我过来呢?他只需要在我问他这件事的时候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也因为年代久远无法调查就妥了,单凭我自己的能量,我永远不可能查到这个招待所的位置,也就永远发现不了他的秘密。 所以说袁天道撒谎,绝对不是为了隐藏这件事,以他的脑子绝对干不出这么蠢的事情,那就退一步,他为了隐藏这个秘密,所以故意把我引到这里想把我除掉?这更不可能,袁天道要是真的对我动了杀心的话他有无数种办法让我悄无声息的死。他没必要跟我兜这么大一个圈来一个借刀杀人。 这么一想我心里好受了许多,毕竟我真不想我视为偶像的人其实在拿我当猴子耍,现在的我已经不敢奢望对我所有事情了如指掌的人能与我有纯粹的友谊,比如说袁天道,又比如刘青山,我只期望他们或许对我有所图,但是别欺骗我,能真的跟我一起探寻我身上包括九龙拉棺的秘密。 我把怀表装进了口袋里,想要出去之后见到袁天道把这件事给问个明白,之后打着手电在这张桌子上继续翻找,桌子上有半包火柴,有一盒刚刚拆封的没有过滤嘴的香烟,还有一支“英雄”牌的钢笔,我想象了一下当年年轻的袁天道抽着烟皱眉看着这些铁箱子的场景,那时候的袁天道在思索什么呢?找出打开铁箱子的办法?还是在思索铁箱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当时的他知不知道接下来这个招待所的战士会全军覆没在这里?!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打了一个激灵! 对啊,如果当年袁天道是这个队伍的带队人的话。 那些战士全军覆没,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又或者说,带队人是他,操作灭口的人也是他? 我回想起了袁天道之前对我说的话:没有人敢在那个年代做出这样的事情,想要一个尖刀连的战士保守秘密也不需要杀人灭口。 能说出这样话的袁天道会干出这样的事儿吗? 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要去猜测人性的东西,正如我对李冬雷说的,我对于袁天道了解的并不多,对于他的很多想法其实都是我的幻想,而且因为小时候看他青龙环身视他为偶像导致了我幻想的偏差。 ——这张桌子是个普通的写字桌,两边各有三个抽屉,我打开了左边的三个发现里面都空空如也,也就在我尝试打开右边第一个的时候,发现这个抽屉是上了锁的,这个自然是难不住过,这锁本身就十分的简单,这么多年以来也都锈的不成样子了,我稍微一用力便把抽屉打开,打开之后我看到一把手枪,手枪的下面压着一个发黄了的档案袋。我对手枪没有兴趣,不过这把枪保存的还算完好我便把它插到了腰间,准备万一那个壁虎人再出现的话我就给他来上两发,之后我几乎是颤抖的拿出了那个泛黄的档案袋。 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信息! 这个档案袋很厚重,我把上面的封口解开掏出了里面的纸张,我对着档案袋报了很大的希望,希望能找到关于这些铁箱子起码是对他们要挖铁箱子的一些资料记载,可是真的抽出来之后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这个档案袋里装的都是人员的资料。 就是简单的那种人物档案,人物姓名,照片,籍贯,家庭背景,下面还有部队的盖章,看这些资料应该就是当年抽调的那批尖刀连士兵的资料,虽然我也很心疼这些人这么年轻的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里,但是这时候我对这些真的没有丝毫的兴趣,我不死心的想要从这一叠纸里找到其他的线索,所以我翻看的很快,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目光落在了其中的一张照片上。 这照片有些眼熟。 我侧了一下眼,看到了旁边的名字:刘青河。 艹他娘的! 我内心忍不住骂了一声。 我说这张照片怎么这么熟悉,刘青山,刘青云,刘青河!这个刘青河不就是刘家的那个老大,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刘秀才吗? 刘青河的籍贯上写的虽然不是南京,也不是方城,而是写的山东青岛,但是从照片和名字上我就能断定这就是刘家的那个老大! 我只感觉天旋地转一阵的眩晕,刘家的老大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队伍里?这跟刘青云提示我来查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这一刻我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刘青云的那张脸,再想想在动车上我收到的那封信,那时候我觉得刘青云是无比的赤诚的,而现在我虽然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却是很明显的意识到我被刘青云这狗日的给骗了! 他在利用我! 我把这张档案给抽了出来叠好放进了口袋,冥冥之中我觉得刘青云在这件事中或许跟这个尖刀连被处理有直接的关系,我继续的翻看这批档案。 有时候你满怀希望的时候却一无所获,而有的时候你不抱希望了却有意外之喜,就在这批档案的最后一页,我找到了一张图纸,我一眼就看出了这张图纸是什么。 这是这个招待所的结构图,还是立体的结构,那时候没有电脑绘图,这个图一看就是手绘,而绘图的人应该是非常的专业,所有的线条都很流畅整洁。就算我完全是个外行也能看明白一些东西。 从这张图上可以看的出来,除了表面上的结构之外,这个招待所还“别有一番设计”,也就是暗道,我听我的历史老师说过,在那个年代看似和平其实国际形势什么的都十分紧张,所以当时秘密修筑了很多的防空洞等设施,很多军工厂也都建立在那深山之中,这里作为一个军区的招待所,修筑这样的暗道应该也属于正常,毕竟特殊年代要有特殊的应对。 所以这个结构图里出现暗道应该也是正常的。 但是这时候这个暗道却给了我其他的灵感。 我一直在想,那个尖刀连被人灭口在这里,带队的袁天道和这个档案里的刘青河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张图或许给了我答案。 他们俩应该是在那种危急时刻通过这条暗道逃生的! 看完这最后一张结构图,我又打开其他的抽屉,里面却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外面再次传来了脚步声,我抽出了那把手枪抓在手里,如果再让我看到那个壁虎人的话我会死毫不犹豫的给他一枪,我朝着门口走去,刚走出门就看到了那个壁虎人黑着一张脸盯着我,我提出了枪对着他就扣动了板机,结果却没有枪响,看来这把枪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这个壁虎人长的虽然很可怕,逗就逗在我很害怕他对他很好奇,他似乎也很怕我对我也很好奇。 在我眼里他是怪物,或许在他的眼里我这个闯入者才是怪物。 一枪未响,我直接把枪砸了过去,之后我提着拳头对着这个怪物就砸了过去,当我拳头砸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尖叫,之后整个人再次的高高跃起倒贴在墙上,快速的朝着走廊的尽头跑去,之后转眼间便消失在了我的视野当中。 如果在之前,我可能还会认为他是真的凭空消失了,但是现在我已经看了图纸,我知道在这个尽头就是那个暗道的入口,隐藏在一个挡风板的后面,所以我立马就对着他追了过去。 到了走廊的尽头之后,我打开了那个挡风板,挡风板已经十分的松动,我一只手就可以推开,可是就在我推开这个挡风板想要看看里面情况的时候,我的那只手却忽然被一个东西抓住了,这个东西的爪子如同是铁钩一样直接就勾在了我的肉里,而且他的力气极大,几乎要把我整个人都拉到洞里去! 敢情这个壁虎人也是在装? 他装傻充愣就是为了引我到这个洞口要对我偷袭? 因为对洞口的未知,我自然不肯这样被他拖入,我一只手抓住了门框要跟他抗衡,但是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我这样跟他拔河的话他几乎要把我的胳膊给生生的拉进去,这时候后悔招惹他一样晚了,只怪我自己太轻敌认为他只是长的有点虚张声势,就在我准备放弃跟着他进入这个暗道的时候,我听到了里面壁虎人发出了一声尖叫,接着那拉着我胳膊的力度就消失了,我赶紧落到了地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头忽然从那个暗道之中伸了出来。 第104章 进退两难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头忽然从这个暗道之中伸了出来,我下意识的就要举着拳头砸在这颗脑袋上,结果我的拳头到半空中的时候停住了,因为我看到了一个标志性的鸭舌帽。 “是你!”我惊呼道。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之后把手伸了出来,看的出来他现在非常疲惫,我赶紧抓住他的手把他给拉了出来,拉出来之后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大口的喘着粗气,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他光着上身,他的上身上更是密布着触目惊心的抓痕,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看到这个鸭舌帽密布的伤痕下面还有一条青色的巨龙纹身。 这纹身我再熟悉不过了。 袁天道的青龙环身! 他怎么会有跟袁天道几乎一模一样的青龙纹身?难道这是他们这个神秘组织的图腾?就在我疑惑的时候,他抓掉了自己头上的鸭舌帽,把散乱的头发往后用手一推,我看到了一张熟悉无比的脸,不是别人正是袁天道。 在这一刻我忽然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再次回想我见到鸭舌帽的全过程,从我们上车他就低着头一直开车,加上环境的昏暗我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而且他极少次的跟我说话也都是很奇怪的嗓音,那时候我还在心里想他怎么会是那样一幅公鸭嗓,现在回想一下这完全就是袁天道故意的伪装。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情况?”我道。 “先走。”袁天道说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装成这幅样子,你不是去跟那条大母蛇同归于尽了,又怎么会从这条暗道里爬出来?”我问道。 ——问完之后我发现我自己问的完全就是废话,他装成这幅样子就是想离开我们独立行动,又或者是利用我们调虎离山,至于跟那条大母蛇同归于尽,以袁天道的手段怎么可能会死在那些小蛇的手上? “先走再说,不然就来不及了。”袁天道说道。 我看着袁天道,他的确现在看起来非常的疲惫和紧张,换言之就是看他的样子现在应该是真的“事态紧急”,但是联想到之前所有的一切我觉得我现在不应该相信他——他骗我说对这件事毫不知情,又假扮成鸭舌帽故意甩开我们单独行动,现在又以“事态紧急”让我立马离开,我就算再傻再拿他当偶像我现在也能清楚的意识到袁天道是想故意隐瞒我什么,而他的话我不能再听,而是要反着来。 他此时让我走,我偏不能走。 “我不走。”我道。 “八千,这件事等我们回去之后我肯定会给你一个解释,但是现在我们必须立马离开这里,这里面的东西就要出来了。”袁天道看着我说道。 “是吗?那我更不能走,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道。 说完之后,我立马抓住门框钻进了那条暗道里,或许在外人看来现在的我是在跟袁天道赌气,其实不然,因为我觉得袁天道想要隐瞒我的真相就在这个暗道里面,包括当年刘家祖坟的秘密也在,我如果现在走了的话就会跟答案失之交臂,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我肯定不会再有机会来到这里。 钻进来之后我立马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儿,这种味道几乎让人想吐,我双手撑着暗道两边的墙壁让自己缓缓的下落,很快我就落到了这个竖直暗道的尽头,我看过整个暗道的结构图,我现在的位置就在这个招待所的一楼,在我面前是一个横向的暗道,横向的暗道通往招待所吧台所在的位置,到了那里之后会有一个类似于竖井一样的暗道,我只需要下了那个暗道便能通往招待所的地下室。 就在我准备沿着这个横向的暗道往前走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我本来以为袁天道肯定会跟着我下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应该跟着我下来,如果他不想我知道这个暗道里的秘密他会下来强行的带我走;如果这个暗道里真的有他都对付不了畏惧的危险的话他也会下来带我走——不管袁天道怎么骗我,他都不可能让我死。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跟下来呢? 这时候的我逐渐的恢复了清醒与理智,虽然我不承认刚才这个冒失的举动是我赌气之下为之,但是不可否认鸭舌帽忽然变成了袁天道再加上之前我对袁天道的种种假想的确是让我对他非常失望。 袁天道没有跟下来让我陷入了两难的举动,这就好比是一个孩子跟父母吵架要虚张声势离家出走一样,在走出大门的时候如果父母拉住了孩子让孩子不要走,那么孩子也好歹有个台阶下,说好吧既然你们这么不舍得我我就不走了,但是现在的局面就是孩子说要走,走出大门之后父母非但没有拉,反而还关上了他身后的大门,这样一来就尴尬了,而我就是那个“非但没阻拦还被关上大门的孩子。” 现在退回去? 我林八千不要面子啊? 就算不说面子不面子的事情,如果我现在没羞没臊的回去了,那我就袁天道面前就没有任何的主动性了。 继续往前走? 前面有力大无穷的壁虎人,有能在袁天道身上留下那么多伤痕的“未知”怪物,没有袁天道的帮忙,我要是遇到这些东西绝对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算了! 该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拼了! 我提气运于全身,之后朝着这个横向的暗道走去,越往前走这种血腥味儿就越发的浓烈,我忍着恶心穿过了这个横向的暗道,在横向暗道的尽头出现了那个竖井,按照图纸上这是通往地下室的最后一条暗道,这时候血腥味已经浓烈到我睁不开眼睛,我甚至都怀疑这个地下室里是不是一个屠宰场,还是一个尸山血海没有任何的通风设施的屠宰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个壁虎人现在在哪里?这个暗道里面应该是他的主场,他费劲了心机的想要把我给拉进来,虽然最后是袁天道的忽然出现粉碎了他的阴谋,他也收到了袁天道的一击,但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现在跑到了哪里去了?难道是在这个下面? 我拿出了这个并不怎收光的手电往里面看了看,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一股子的腥风朝着我就冲了过来。 我心道糟了!整个人立马就开始往后退去,可是这时候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一个黑影忽然就冲这个竖井里冲了出来,一双手抱住了我的脑袋直接把我整个人倒往这个竖井里拖去。 我的大脑一下子变成了一片空白,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在不停的交织,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这次肯定死定了,另一个声音在对我自己说不能放弃,我举起拳头对着前面的这个东西一拳头一拳头的砸过去,这时候我肯定不会有所保留,几乎是把我全身的力气都凝聚在了拳头之上,可是任凭我怎么砸这个东西就是抱着我的脑袋不松手。 这个竖井本来就不深,我还没砸几拳,伴随着一阵水花四溅,我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冰冷的深潭之中,我根本就没想到下面会是一个这样冰冷的水潭,所以在猝不及防之下我立马就被灌进去了几口水。几口水呛下去之后我的头皮都是麻的!这时候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既然我砸不开你,我就跟你拼了! 是时候让你知道我林八千的隐藏技能了! 我干脆不再挣扎,而是直接抱住了这个抓住我脑袋的东西,从那肌肤上传来的手感我能感觉出这就是那个壁虎人,在这个时候了我管你是真的壁虎还是壁虎人,我对着他的脖子直接就咬了过去。 他的皮肤非常的坚硬,可是我这时候脑子里也只有求生的本能,我的牙齿在他的皮肤上不住的厮磨,最终刺透了他那坚硬的表皮。 每当我的牙齿在接触到血液的时候,特别是尸体血液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会失控,身体会本能的疯狂吸吮这些对于寻常人是致命毒药的血液。 最扯淡的是,这些对于寻常人来说是致命毒药的血液到我这里竟然成了补品!第一次吸吮吴耀祖的血,第二次是那个被剥皮的张大民,这两次都让我的功力因此而有所精进!我心里曾经设想过,如果有无数的尸源供我无限的吸吮的话,我会不会像开了挂一样的成为一个绝世高手? 想归想,我想除了变态之外的任何人都不会接受这样的修行办法,更何况谁也不知道这个东西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但是在这时候我却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我以为当我的牙齿刺破他皮肤的时候我邪恶的本能会被触发,我会像往常一样陷入疯狂之中,可是没有,当他的血液进入我口腔的时候我只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恶心传来让我几乎作呕,这种剧烈的恶心让我瞬间没有了继续吸吮下去的欲望,好在他似乎也感觉到了疼痛,松开了抱着我头的手,两只脚踢了我一下整个人借力的后退了过去。 我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立马双手舞动着往上潜去,可是这时候我却感觉到了身不由己,整个人几乎都天旋地转的,我拿起手电往下面一看,我看的并不真切,在朦朦胧胧之中我看到在水下有一个黑色的棺材,棺材之上缠着粗大的铁链。而在水底,似乎有着一股奇怪的力量正在撕扯着我的身体。 那个壁虎人就站在棺材上,嘴巴在一张一合。 第105章 一双眼睛 我无处借力,这样在水中挣扎毫无意义,只能任凭自己被这一股子力道往那棺材的方向扯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头发,我抬头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袁天道,我赶紧递了一只手过去,他拉住我的猛然的用力,直接就把我整个人提了起来,下一刻我们俩一起浮出了水面,我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快走!”袁天道说道。 我拿手电大概的扫了一下,看到在这猩红的水面上有一个小型的漩涡正在缓缓的扩大,而且漩涡正朝着我们俩的位置卷过来,虽然我已经知道了水下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在这时候还是难忍心头的恐惧,袁天道抓住我的手递给我一根儿绳子,之后我俩抓住了这根绳子开始往前攀爬。 当我们俩顺着这根绳子爬上这道竖井暗道的时候,我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我不知道从我被拖入水中到现在过去了多少时间,但是此时我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一丁点的力气,刚才的那场逃命耗费了我所有的心神。 手电在刚才逃命的时候落入了水里,此时四周是一片的漆黑,我觉得我只要闭上眼睛立马就能进入深度睡眠,在这一刻睡觉似乎成了我的头等大事,什么人跟人的信任,什么刘家祖坟里的秘密对于我来说都不再重要。 “嘘!”我的耳畔在此时传来了袁天道的声音。 之后他更是压倒在我身上捂住了我的嘴巴。 刚才还有我俩的喘气声,我被捂住了嘴,袁天道也屏住了呼吸,四周则彻底的陷入了一片静谧当中。 我听到在我们的头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我的大脑在快速的思索,在我们的头顶?这个竖井所对应头顶的位置,应该是一楼的吧台,在一楼的吧台那边是一堆的骸骨,此时为何会有脚步声传来呢?难道是那些骸骨站起来走了不成? 那脚步声很轻微,它似乎在楼顶兜了一个圈儿,过了一会儿,那脚步声很明显的停留在了我们俩头顶的位置。 这是什么感觉? 就好比你在一楼,有一个人在你的头顶的二楼来回的走动,最后停下来的位置又刚好是你所在的位置。 这会让你觉得头顶的这个人有一双可以透视的眼睛,正穿过天花板看到你的脸! 我一动不敢动,心跳也在加速,在脚步声停下之后耳边只剩下了袁天道那压抑的呼吸声,大概过了有一分钟,我忽然听到了头顶的敲击声。 声音很闷。 咚,咚,咚。 是头顶的那个人在敲击地面,它在干什么?提示我们已经看到了我们?我不由的紧张了起来,而此时袁天道压在我的身上,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紧张,袁天道更加用力的抱住我的身子,在黑暗中我模糊的看到他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别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但是这一次是越行越远,等到脚步声彻底的消失不见的时候,袁天道松开了我,他道:“走吧,这里不是久待的地方。” 这一次我不敢再说什么,他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沿着前面的暗道往前爬去,很快我们就穿过了这个横向的暗道,接下来只要往上攀爬我们就能到达四楼的那个通风口走出去。 这时候我忽然很想回头看一看,因为我知道只要往上爬去就再也看不到这里的一切东西,也就是在回头的一瞬,我看到在这个暗道的尽头,在这一片漆黑当中,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我们俩。 “袁天道!后面有东西!”我道。 “不要管他。”袁天道压低了声音道。 “不是那壁虎人,壁虎人的眼睛不会发光,那个水潭里还有别的东西!”我道,我之前跟壁虎人有过接触,他虽然长的奇怪却绝对没有在黑暗中眼睛发光的技能。 “你想怎么样?不仅那水潭里有你不知道的东西,现在这个招待所的一楼更是有比他还要可怕的东西,如果你想在这里查清楚一切真相的话我不拦着你!但是你也别想我在这里陪着你一起死!”袁天道说道,说完他不再搭理我,而是沿着竖井往上爬去。 我再次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双绿色的眼睛没有消失,他依旧在那里盯着我,我真的太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惜我现在没有手电,最主要的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力气也没有胆量回头去一探究竟。 我不敢回去,没有手电去查看,不代表我不能开口问,所以我像是一个神经病一样的对着那一双眼睛问道:“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我,我们俩对视了片刻,之后那一双眼睛逐渐的消失在了那个竖井当中,我抬头一看袁天道此时也不见了踪迹,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开始用双手撑起身体沿着头顶的暗道往上爬去。 爬上来之后我们跟守在外面的李冬雷汇合,李冬雷看到我跟袁天道一起出来也是十分的震惊,但是这时候我们肯定没有时间去跟他解释什么,我们走出了盘绕在招待所外面的爬山虎丛,想要借着最后一丝的夜色穿过那个草丛离开这个禁地,兜了一个圈儿避开了警卫,我们再次的钻进了那个里面都是小蛇的草丛,李冬雷明显对这个草丛心有余悸,可是在真的进入了之后却没有那些小蛇继续来骚扰我们。 袁天道走在前面,我们俩走在后面快速的穿过了草丛,袁天道再次的剪开了铁丝网,就在我们刚走出铁丝网的时候,忽然那巨大的探照灯照到了我们,这剧烈的光线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睛,接着便是荷枪实弹的士兵朝着我们围了过来。 “我艹!被包围了,现在怎么办?”李冬雷道。 “稳住,不会有事。”袁天道举起了手说道。 那些士兵们一个个举着枪对准了我们,反抗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凡我们有一点点反抗的意思我估计我们三个立马会被射成马蜂窝,眼见着袁天道举起了手,我俩也立马抱头表示投降,那些军人们押着我们上了车,我们三个还是被分别押上三辆车,上车之后我的头直接被他们用黑布给蒙上,汽车发动之后,我也不知道我到底会被带到哪里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军车忽然停了下来,我被一脚从车上踹了下来,当我拉开蒙在我脸上黑布的时候,我看到军车绝尘而去,李冬雷连滚带爬的跑到我的身边道:“没事吧八千?” “没事。”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是一片的荒郊野岭,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方,也就在我搜索的时候。一辆车再次的朝着我们开了过来,等车停下来的时候袁天道探出了脑袋道:“上车。” “什么情况啊首长?”李冬雷问道。 “没事了,已经沟通过了。”袁天道说道。 我们上了袁天道的车,车在路上一路疾驰,我也不知道车要开往哪里,我只知道这时候自己无限的疲惫,没一会儿就靠在李冬雷的肩膀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我们到了北京安身的招待所,袁天道放下我们就自己开车走了,睡了一路的我非但没有清醒反而更加的疲惫,到了房间之后更是蒙头大睡。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我这一觉足足的睡了一天一夜,睡醒之后我去叫了李冬雷一起去吃了个饭,我问他袁天道来过这里没有,他说没有,从他把我们丢到这里之后就没有见过他的人影。 他不来找我们,我也联系不上他,当然我现在如果干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肯定能逼迫他现身,但是同样的手段我也不想再用两次,吃过饭之后我回到了招待所,身上的衣服腥臭无比,我脱下了衣服换上了招待所里的睡袍,同时也掏出了口袋里的怀表还有那张浸湿了的图纸。 这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天津的那个招待所跟北京我们现在住的招待所从外部的结构来看的话是一样的,那天津招待所的里的暗道,会不会同样存在于北京这个招待所中?这个想法让我兴奋不已,我跑去李冬雷的房间找他要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之后跑到了一楼。 我走到了吧台的位置,不顾服务员看傻子一样的眼神趴在地上,用手指敲击地面。 咚,咚,咚。 之后我更是站了起来一口气跑到了四楼,走到了四楼走廊的尽头,拆下了尽头抢上的通风板。 没有。 一楼的大厅地面是实心的。 这个通风板的后面也没有暗道。 我站在那里,陷入了沉思,而这时候服务员也追了上来,看着我手里拿着的木板,服务员不解的问道:“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106章 阴宅构造 “没事。”我把手中的木板递还给了服务员,他非常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智障,我回想了一下刚才我的举动的确在外人看来是非常的怪异,只能尴尬的挠了挠头赶紧回了房间。 等我回去之后,李冬雷已经在房间里等着我,他关上了房间的门道:“你在干什么?” “地下室,暗道,东雷,你看这个。”我把那个已经晾干了的图纸递给了李冬雷道。 李冬雷拿过图纸看了几眼,抬头问我道:“这是你从天津的那个招待所里拿到的?” “对,从建筑的外形上来看,天津的那个招待所跟咱们现在住的这个几乎是一模一样,可是刚才我出去看了,咱们现在住的这个完全没有地下室暗道之类的东西。”我道。 “你想说明什么?”李冬雷看着我道。 “天津的那个招待所是特制的。可能就是为了藏什么东西而特制的。”我道。此时我脑子里很乱,我总觉得我发觉了什么,可是却无法抓住其中的精髓。 李冬雷没有接话,他放下了图纸点了一根烟愣愣的看着我,烟雾缭绕之中李冬雷那邪魅的脸让我觉得有些恍然,我看着他道:“东雷,你怎么了?” “八千,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他看着我问道。 “什么?”我道。 “不说你跟我姐的事,我觉得我们俩应该是朋友,起码我个人是拿你当朋友兄弟看的,但是我觉得你并没有拿我当回事儿。”李冬雷道。 “你为什么忽然说这个?”我道。 “不是忽然,而是我一直都这么觉得,在南京的时候就是这样,刘知远那个老头故意的让我跟赵开山离开,然后你们在外面谈了一夜,还有刘青山怎么就忽然变成刘家的老二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刘青云给你的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八千,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有自己的隐私,所以虽然我很好奇我却不好问你什么,也正是因为好奇,你可以理解我吃饱了撑着没事闲的跟着你过来,跟你一起去天津,我他娘的差点死在那些小蛇堆里,然后呢?你让我趴在那爬山虎堆里等了你三个半小时!之后更是被那群当兵的拿枪顶着脑袋,再然后呢,你回来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直接就开始睡觉,睡醒了之后拿我一身衣服疯了一样的跑了出去。然后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我压根儿听不懂的话。”李冬雷说道。 李冬雷的话让我非常的愧疚,的确,在跟李冬雷认识之后他对我各方面的都非常够意思,我们也算是一路共患难过来的,我也的确是隐瞒了他很多东西。 “东雷,我要是说有些东西我不想让你知道是为了你好你信吗?”我道。 “我最烦的就是这样的话,从小到大我听的太多了,每个人都在告诉我该怎么做,要做什么,不管我喜不喜欢,然后告诉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好。去tm的为我好!”李冬雷似乎有些愠怒的道。 说完,他又点了一根烟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可能从小到大我走哪里都是主角,现在反而跟在你的屁股后面当了小弟有点不爽,有些事你要是觉得合适说,可以找我商量,说不定我能给你一些建议,你要是觉得不能说就别说,这两天我就回方城。” “你真想知道啊?”我看着他道。 他瞪了我一眼,之后笑骂道:“你这不废话吗?老这么吊着你你能舒服吗?” “给我点时间,让我把这些东西梳理清楚,然后我会好好跟你聊聊,聊聊所有的事情。”我道。 “行。”李冬雷这时候也恢复了冷静,点了点头道,说完他道:“就你刚才说的这个问题,其实每个年代都有自己的建筑风格,比如说以前的农村流行瓦房,到处就都是瓦房,后来流行平房,也就都是平房,就咱们这个招待所的格式,也是那个年代招待所的通用格式,那时候的人特别是军队对这方面都没有什么讲究,所以建造出来的东西都大差不差,方城的军区招待所大概也是这个路子。但是招待所里盖暗道,暗道还有地下室之类的那不可能,我也没听说过。” “所以你也认为天津那个招待所的结构建造有问题?”我问道。 “肯定有问题,朝向也有问题,亏你还是个阴阳先生,连这个问题你都没有发现吗?”李冬雷道。 “什么问题?暗道?”我道。 李冬雷拿出了图纸道:“你看这个图纸,你没有发现这一面墙上没有窗户吗,那天晚上我们为了绕开那探照灯故意找了一个背光的死角,这才从那爬山虎丛里找到了窗户,你还记得那个探照灯之后只照着那个门吗,因为他知道在正对我们的这一面,压根儿就一个窗户都没有!” 我拿过了图纸一看,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儿! “如果这一面没有一个窗户的话,按照那个招待所的走向这个招待所里面整日都没有阳光进入,这是活人住的地方?我爷爷平日里也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古时候的义庄不也是这么建造的吗?而且你再看,这一面要是没有窗户的话,这整个招待所从远处看,不就他娘的是一具棺材吗?!”李冬雷道。 这一点,如果不是李冬雷告诉我我还真的没有注意,主要是我们去的时候是晚上,而且整个过程十分的紧张匆忙,让我忽略了这最显而易见的细节。 “可以啊。”我由衷的对李冬雷道。 “其实这就是那个大堂经理告诉我的,她告诉我有个风水先生特意的去看过那个招待所的风水,说那个招待所盖出来就不是给活人住的,是给死人盖的房子,不闹鬼才怪了。”李冬雷耸了耸肩道。 “还联系着呢?”我问道。 “可不嘛,知道我回北京了寻死觅活的。有时候魅力太大真的是让人烦恼的一件事。”李冬雷道。 “好了,知道你李大少爷御女有方,你猜我在那个招待所里看到了什么?”我道。 “你爱说不说。”李冬雷道。 “我看到了一个长的跟壁虎一样的人,可以倒着贴在墙上走,在那个招待所的地下室里,是一个血池子,在那个血池子里有一个棺材,棺材上缠着铁链子,而那个壁虎人可以在水里靠着呼吸力气贼大,就能让水产生一个巨大的漩涡和吸力。你能看出来什么吗?”我道。 “你当我是神仙呢?”李冬雷白了我一眼,不过他随即说道:“我觉得你说的这个壁虎人,有点像是水猴子,在水里力气贼大,还能让水产生漩涡和吸力。” “水猴子?”我道。 这个我倒是知道,在爷爷的藏书中,有一本志怪录,跟山海经类似,不过远没有山海经那么宏大,里面记载的都是各地的传闻,里面就有关于水猴子的记载,说是在水中生长的一种猴类,在水里力大无穷,长的类人类猴,喜食童男童女。所以各地都有祭祀水怪的仪式说法。 被李冬雷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十分的相像,可是我依然感觉十分的混乱——天津的那个招待所是按照阴宅的设计布局的,为的就是隐藏那个在地下室的黑色棺材,这个我可以理解,理解归理解,我却同样也觉得这件事非常的扯淡,想要隐藏那个棺材,随便挖个坑埋了就是了,何必大费周章盖个招待所呢? 而且,除了那个壁虎人之外,我们在地下室的时候,又是谁在我们的头顶敲击地面的呢?另外一只水猴子还是什么?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李冬雷再次的点了一根烟,我以为他又要发牢骚说我不跟他商量了,结果他深深的抽了一口道:“本来有件事我不想跟你说,但是我真的不想跟你一般见识,其实我在窗户外面守着,也看到了一些东西。” “嗯?”我瞬间来了兴致。 “急了吧?你也会急啊,八千,我要是说有些事我瞒着你是为了你好你信吗?”李冬雷道。 “擦!我不都答应你了理顺了之后就告诉你的嘛,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理顺?”我道。 “我看到袁天道了,还有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白衣服,头发很长很长,垂在地上,而且自从你进了那个招待所里面,那个白衣服的女人就一直跟在你的身子后面。一直跟着你。”李冬雷道。 他的话让我瞬间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感觉背后有一股子凉风顺着我的脊背吹过,我瞪了他一眼道:“这时候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你要是觉得我是胡说八道,那我就不说了。”李冬雷道。 “你说的是真的?”我问道。 “那还有假?老子都快吓死了好吗?!我说,你不是会降妖除魔什么的吗,为什么你一丁点的感觉都没有?!”李冬雷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详细说一下。”我也是头皮发麻,我背后跟着一个白衣服的女人,头发老长老长,这事为什么我没有丝毫的感觉? “你进去之后让我守在那里,我当时也好奇里面是什么,所以就探了个脑袋进去看,结果我就看到你跟着一串脚印往前走,而你的后面就跟着那个女人,白衣服,长头发,最主要的是,那个女人在地上走却没有留下脚印,我立马就知道了那个肯定是鬼,当时我吓坏了,想要叫你,可是我却想着你是会法术的,你肯定不会真的不知不觉,说不定你有什么计划呢?所以我就没有叫你,我就看着那个女人跟着你下了一楼,然后你再回来二楼的时候,她还跟在你的后面,一直跟着你走。”李冬雷道。 我还是不太相信李冬雷的话,按照他说的那是个女鬼无疑,但是如果真的是个女鬼跟在我后面的话,我不可能毫无知觉。 可是我要是说不相信吧,李冬雷说的又非常认真不像是撒谎。 “你还看到了什么?”我问道。 “我就透过那个窗户,看不到其他的东西,只有你打着手电过来的时候我才能看到那么一点,不过除了你之外,我还看到其他的东西了,比如说那个鸭舌帽,不,应该说的昆仑的领导,叫袁什么来着?袁天道!”李冬雷道。 “他?!”我道。 “我看到那个女人,走到他身边跪了下来。但是我当时真不知道那个鸭舌帽就是袁天道。当时我就觉得这个人好牛逼啊!”李冬雷道。 “跪下?!”我道。 “嗯,就是很奇怪,你别问我其他的,我真的没看到,我就是听到有动静看了一眼,恰巧就看到了这一幕。”李冬雷道。 第107章 我失忆了 听了李冬雷的话我心里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袁天道到底想干什么?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让我去天津的那个招待所? 自从我认识袁天道以来我一直都清楚的知道,袁天道这个人做什么事的目的性都非常的强,但凡他做一件事情都有他的原因,他绝对不会做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那么他让我去天津招待所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在我看来,他让我去天津招待所没有意义,起码我不知道他的意图。 我回想了一下,如果他是需要我帮助去得到一些东西的话,我似乎什么忙都没帮上,反而因为我在他还束手束脚的,不仅要乔装打扮,有些事还要背地里背着我做。可以说我非但没有帮上他的忙反而是给他增添了麻烦。 李冬雷在告诉我这些之后看着我,虽然没有说话我却也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想从我这里知道更多的信息,可是关于袁天道的疑点我真的是不能对他说,第一是我不确定袁天道的真实意图,第二是袁天道的身份,我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从来就没有把袁天道当成一个大人物来看,但是李冬雷肯定会不一样,他很聪明,更有世家子弟敏锐的嗅觉,他完全知道袁天道的地位有多么的“特殊”。所以我不想让他在这件事中卷入太深,是为他好,也是为李家好。 “东雷,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袁天道的事情,你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没有好处,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对这件事很好奇,你拿我当朋友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我也不该瞒你,但是你代表的不是你一个人,你身后还有整个李家,你懂我的意思吗?”我道。 “我以为你跟他很熟。”李冬雷道。 “说不上来,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在我的身上,隐藏着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惊天秘密,只要是跟这件事有关系的人靠近我都别有用心,包括袁天道,包括刘青山,我不清楚他们的目的,我对他们唯一的奢望就是他们可以不要害我。所以我无比的珍惜你跟你姐对我的情谊,有些东西我会拿命去守护。”我道。 说心里话,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想李冬雷对我有什么误会。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跟他们打交道?刘青山,还有这个姓袁的,哪个是省油的灯?你玩的过他们吗?”李冬雷看着我道。 “玩不过也要玩,谁让我自己也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呢?”我道。 李冬雷把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拍了几下,他叹口气道:“我姐跟我说你骨子里是个特别忧伤的人,那时候我还不知所谓,现在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了,女人有时候就是比男人要更加的感性。” 我想起了那个在操场上说她心疼我的女人,想到那个笨手笨脚的要跟我阴阳调和救我性命的她。 “帮我告诉她,我很想她。”我道。 “好。”李冬雷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走出了屋子。 ——接下来的时间我就在这个招待所里等袁天道,这一等就是三天,李冬雷说让我放弃回方城去,因为既然袁天道要瞒我一些事情,那避而不见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直觉告诉我袁天道肯定会回来,只是我不确定他回来之后会告诉我什么,有可能是某些事情的真相,也有可能是一个编织好的谎言。无论如何我都会在这里等一个结果。 就在第三天夜里,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时候袁天道敲开了我屋子的门,他看起来非常的疲惫,整张脸都呈现一股子病态的白色,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袁天道,不禁的有点心疼,但是在一想他可以威风的让一个脚不沾地的女鬼对他下跪这点心疼就瞬间的荡然无存。 进屋之后他就开始默默的抽烟,一口气抽了大半包,也不说话,我看他实在没有说话的意思,就道:“这么几天了,还没想好怎么搪塞我的说辞?” 他苦笑了一下道:“你现在真的变的伶牙俐齿。” 我穿上了衣服,从抽屉里拿出了那个怀表递给了他道:“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告诉我你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他打开了怀表看了看那张照片,之后又合了上来道:“我没有骗你,这件事在之前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失忆了?”我问道。 袁天道点了点头。 学校的那些女生喜欢看一些国外的言情小说,失忆好像是非常常用的一个桥段,那些霸道总裁总会被车撞一下被花盆砸一下就会失去记忆,可是这话从袁天道的嘴巴里说出来我感觉有些搞笑。 以他的本事,会失忆? 那得是脑子跟核弹撞住了才会引发的连锁反应吧? 我笑着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我的记忆在那段时间有一个缺失。就是断层,我完全不记得那一件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这几天的时间里我去翻了很多的老档案,事情跟你想象的一样,当时发号施令的人的确是我,从兰州军区借调那个尖刀连的文件是我的签字,我可以确定那就是我的笔迹,但是我真的记不起来那一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袁天道痛苦的说道。 一时之间,我又不知道我到底该不该相信袁天道,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敢从这方面推断事情的真假,这段时间以来我觉得我像是在跟一群影帝一起拍电影一样,他们一个个的都是绝佳的演员,把我给唬的团团转,所以我选择了沉默,不说话,等着袁天道继续说下去。 “其实你在说起刘家祖坟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事情似是而非,所以我决定让你去看看,我当时就感觉这件事情非常奇怪,不过我那时候认为我会有这种感觉的原因是担心这件事背后隐藏的东西,所以我乔装打扮一下跟你一起进去,并不是想骗你,就是想暗地里有个照应,直到我看到那些蛇,还有那个巨大的蛇母,我才想起一些事情。”袁天道说道。 “那个时间段应该是在那次会议结束之后不久,那个秘密会议明显的分为几派,主持那次会议的那个首长还有他背后的人对这件事非常的上心,一方面对六爷施压让他收手,另一方面则是让那批人找出刘元华不死的答案,而六爷对这件事嗤之以鼻却也无可奈何,相对于他们来说我则要轻松许多,你也知道,我其实算是半个玄学中人,出生在一个没落的玄学宗门,后来有幸结实了六爷之后这才有了今天的这个位置,我当时很年轻却深得六爷的器重,对于那次会议我其实是最没有参与感的人,死对于我来说还很遥远,年轻人对死亡的恐惧远没有老年人来的浓烈,更因为我出身的问题,我也不想对玄门中人赶尽杀绝,所以我其实是那次会议的最大受益者,最起码也乐得清闲。可是就在那次会议之后不久我接到一个任务,是到黄河边上一个无人的村子里毁掉一个神庙。在那个年代人烟其实是非常稀少的,而且那些年黄河连年的水患,说是母亲河,其实黄河边上很多人对黄河是又敬又怕。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我以为是那批大佬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把我调离出去,看似我每天都在继续忙着做那件事。所以我就带着我的人按照上面给我的地图指引去了黄河边上。那个地方是在银川。”袁天道缓缓的说道。 我坐在了床上,我无法决定袁天道对我说什么,也无法判断他说的真假,我能做的似乎就只有在这时候安静的聆听。 “那个地方非常的蔽塞难走,我记得那个镇子应该叫临河镇,非常的穷,而且说是镇子,其实就只有八个自然村,而且每个村的人口都不超过百户,我们到了临河镇的时候车已经完全没有办法通行了,按照地图上的指引,我们又穿过了几座山,那山也都是荒山,现在那些山开矿的开矿,旅游的旅游,几乎很难想象在以前那些山的贫瘠,最后我们到了那个村子,这才发现那个村子其实严格意义上不能说是村子,那一年本身就干旱,又恰逢旱季,所以黄河水位在那一年是个新低,而那个村子就是因为退水退出来的村子,也就是说,那个村子是常年淹没在黄河河底的,整个村子有一半都是掩盖在厚厚的黄泥沙之中,我们到的时候,我的手下还在跟我念叨说上面为了让我们出来避避风头,也是下了大功夫的,鬼知道这样的一个村子是怎么出现在地图上的,而且那份地图还是当年新修订版本的地图。” 说完,袁天道看着我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在当年新修订的地图上,标注了这个村子,但是如果不是当年的大旱导致落水,这个村子其实是隐藏在水底的一个未知村落。当时我就应该意识到这件事不对,但是我没想那么多,我只当这个村子一直被当地人知道,所以报批的时候记录了下来。现在回想起来,那张地图,其实就是为我们而特制的。” 第108章 黄河娘娘 袁天道的话让我很明显的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似乎这就是别人针对他所设的一个局,而且怎么说呢,我承认他的“故事”吸引了我,让我很有兴趣想要去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但是我其实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这件事我都能感觉到是别人设的局,以你的能力和脑子不应该发现不了。”我看着袁天道说道,我的潜台词就是你越是跟我强调你当时因为大意忽略了一些东西,就越发的证明了你其实想用这个掩盖自己谎言的事实。 有句话说的好,你的一个谎言需要用另外更大的谎言来掩盖,这样恶性循环之后最后会是一个再也圆不住的弥天大谎,而最可怕的是到最后谎言说的多了你自己都会误以为这是真的。这一次见到袁天道之后袁天道在这件事上对我说了太多的谎言,所以我现在总是担心和怀疑他在用另外的谎言来掩盖一些东西,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会下意识的去考虑真假。 “我一路走来太顺了,年少成名,跟在六爷身边做了他最信任的一个人,那时候的我虽然年轻,却得到了别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荣耀,这让我有些飘飘然,加上当时的一些环境,让我自己陷入了我自己的逻辑里面,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现在的我跟你都是旁观者,而当时的我是当局者,而且最主要的原因是,当时的我太自信了,哪怕我嗅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我却打心里认为别人不敢骗我,就算这是一个局,我也认为自己有十足的把握能破局,八千,我理解你对我的怀疑,不过你要知道你对我所有的怀疑都建立在你自以为我之前说的话都是谎言的前提上,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自始至终我没有骗你,也没有骗你的必要。”袁天道说道。 他说完之后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 “我还能相信你吗?”我说道。 “你只能相信我,不是吗?”袁天道苦笑了一下道。 “说的也是。”我点了点头。 “当时我接到的任务是带着我的人毁掉这个村子的一个庙宇,可是这个村子却几乎都掩盖在那厚重的黄沙之下,根本就找不到那个庙宇的存在,我们决定在此驻扎下来清淤,要想毁掉那个庙肯定要先把那个庙给找出来,就在我们安营扎寨的时候队员发现了在村子边上的一个房子的异常,这个房子是被人清理出来的,里面的味道非常难闻,堆满了破烂,在破烂里面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很显然是有人住在这里的,住在这里的人肯定是有问题的,十有八九是逃犯,那个年代关于逃犯有很多定义,这个词不仅是犯罪分子,也有可能是被严打的对象,当时我手下的那些人也知道这次活动很快就会过去,也没真想着抓到这个人,可能就是接下来清淤的活动太无聊了,大家也想着给这个逃犯来一个恶作剧,所以我们放弃了原来所定营寨的地址,改到了一个视野的盲区,剩下的人则埋伏在村口那个房子的周围来一个守株待兔。就在傍晚的时候,终于是有人回来了,大家一拥而上直接把那个人给制服了。” “那是一个干瘦的老头,老头黝黑黝黑的,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孩子大概八九个月的样子,手里牵着两根绳子,一根绳子上绑着一条老掉牙的黑狗,另一只绳子上则绑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傻子女人,当时我们立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老头可能是个拾荒者,这个傻子女人要么是他偷来的要么是捡来的,平日里就是他的泄欲和生殖的工具,我们捉到那个老头之后老头吓的不轻,他怀里抱着的孩子吓的大哭,孩子一哭那个傻子女人也跟着哭,队员问了老头几句话老头咿咿呀呀的比划,很明显是个哑巴,在那个年代这样的事其实还常见,也说不上违法不违法,大家只感觉这老头也挺可怜的就把他们给放了,还给了他一些我们带来的干粮。那老头逐渐的对我们也消除了戒备,队员们本来还想着他住在这里算是原住民问一下那个庙宇的位置,结果不管我们说什么这老头都是一头雾水,那个时候普通话还没有普及,别说他是个哑巴就是正常人听不懂也算正常,所以也只能作罢。” ——这个老头的事情只是一个插曲,袁天道他们也不会去为难这样一个可怜的老头,就在第二天他们就开始了清淤的行动,结果就是在这一天,他们清淤的时候发现,在那些淤泥的下面,竟然全是人头骷髅。没有躯干,只有骷髅头,密密麻麻的码在这些淤泥的下面,袁天道立马就火了,他不是普通人,他可是带着红头文件来执行任务的,他立马派人到临河镇的村子里去找人,村子里人虽然少,但是那时候红头文件可是跟古时候的圣旨是一个档次的东西,附近的村长支书立马就带着村子里的精壮劳力支援到了这里,有了这批劳动力的加入,清淤的行动变的异常迅速,最后在清理了表面的淤泥之后,大家谁也说不出话来,这个村子里下面,竟然全是这种人头。白花花的一片,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村民们都是吓的大气儿不敢出,但是碍于当时的环境谁也不敢说什么,袁天道立马就召集了那些村干部开了一次会,在黄河边上流传着许多的传说,袁天道在这方面极有经验,他知道或许很多真相都隐藏在传说当中,可是这些村干部并没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村子里的老人们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大家商量的结果是这里是黄河的沉降层,这是根据水流和低下水层结构所决定的,在黄河水的流动过程当中这些东西最终都会漂往一个地点,这个地点就叫沉降层。 村干部们认为,以前人命如草芥,加上之前中国连年的战乱,黄河里面本身就有数不胜数的无名尸体,因为这个村子是沉降层的原因,最终这些尸体顺着水流都漂到了这里。 这他娘的很明显的是一个古怪的祭祀场面! 如果是沉降层的话为什么只有骷髅脑袋没有躯干?那些躯干就不需要沉降? 这一点不是村干部们想不到,而是大家都选择性的忽略了,在那个年代大家都练出来了,一切的邪乎事都要找一个合理的说法,袁天道自然也知道这些村干部的小九九,这属于点破不说破的秘密,袁天道旁敲侧击的对这些村长说本地有没有什么风水先生之类的,或许这些封建余毒们知道一些其他的情况,当时村长们苦笑着说道:“革命任务进行的非常彻底,这些封建余毒以前是很多,现在要么被批斗死了,要么都逃走躲起来了,找是真的找不到。” 最后在散会的时候,一个村长留了下来对袁天道说道:“首长,开会说这个事,没有人敢跟你说实话。” “你知道些什么?”袁天道问道。 “我不敢说,我要是说了,估计就要戴高帽子游街了。”那个村长说道。 “让你说你就说!我保你没事!”袁天道说道。 “那我就说了,黄河边上,其实这种邪乎事情多的很,以前要祭河伯,每年都要往黄河里丢童男童女,这么多的人头码的整整齐齐的,这明显是在祭祀。但是能用这么多人头祭祀的,黄河娘娘没有这么大的场面,十有八九是在祭黄河龙王。”村长道。 各地有各地的民俗风俗,袁天道也不能每个地方都了解透彻,他道:“什么是黄河娘娘,什么是黄和龙王?” “以前但凡是黄河发大水的时候,大家都当这是黄河龙王震怒了,这时候就会有风水先生在河边上搭台子祭拜,这些风水先生都有一套说辞,说的话寻常的百姓听不懂,他们说是能于龙王爷沟通的神文,他们会问龙王爷到底是谁得罪冒犯了,又需要大家做什么能平息龙王爷的怒火,龙王爷要是说饿了,就丢五牲祭品,祭品要是不顶用,那就得丢童男童女下去祭拜,龙王爷要是说自己在水底龙宫闷的慌了,那就得祭黄河娘娘了,龙王爷是神仙啊,给他选的女子,那必须得是未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长的好身材好性格好,还得会唱小调戏剧啥的,要是选中的是穷苦人家的姑娘不会这些,那些乡绅们就要出钱请师傅来教,教会以后啊,要把姑娘的衣服脱了,身上包上一层上好的绸子,绸子用香油浸上,包好以后再装进棺材里丢进黄河,这棺材刚进水是沉到水底的,姑娘也就闷死在了这棺材里,这姑娘侍奉了龙王爷,自己也变成神了,也就是黄河娘娘。黄河上自古有干死人营生的,比如说水鬼,平日里就捞尸为生,他们最忌讳的就是捞到黄河娘娘,可是你遇到黄河娘娘捞与不捞都不行,万一娘娘是想入土为安你摇船走了不也是得罪娘娘了?一般的黄河娘娘尸体,都是脸朝上的,捞尸人平日里配一个铜镜,要是看到脸朝上的女尸不敢用眼睛看,只能背对着尸体拿个铜镜照,从镜子里看女尸,要是能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对你笑,那就是娘来索供来了,跪下恭恭敬敬的磕几个响头第二天不管是什么天气都得回来还供,这事也便过去了,要是镜子里有个女人对你哭,那就是娘娘想家了,你得带她回去见家人。水鬼们说宁可娘娘笑不愿娘娘哭,就是从这来的,你听了娘娘的话带她走了,不就得罪了龙王爷了吗?这时候,听谁的好呢?”村长道。 第109章 水中之眼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特定的风俗和忌讳,黄河作为母亲河自然也流传着很多的传说,按照村长的说法,如果这整个村子的人头真的是用来祭祀的话,那这次祭祀的规格就是极高的,祭祀的神灵肯定就是黄河龙王爷,毕竟这黄河龙王爷是黄河里最大的官了,除了他谁也当不起这么大的场面,而且可以由此推断,当年断然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危机,这才会有这样规格的祭祀。 按理来说,这样的一个宏大的场面,就算是本地普通人对此并不知情,本地的那些风水先生肯定也有所耳闻,毕竟玄学圈子比较小,而且玄学中人大多都识书断字,总会有只言片语流传下来,袁天道作为半个玄学中人,之前作为弯背老六的头号心腹与玄门对抗破掉四旧迷信那是任务在身不得已而为之,但是现在风头明显就要过去,袁天道就认为对这些东西能敬重的话尽量还是要敬重。 这件事该怎么继续下去? 袁天道选择了继续,毕竟自己此次这个任务要拆除的神庙还没有找到,而找到神庙或许就能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这个祭祀所祭的到底是哪路神仙,所以哪怕这些村长一个个的都打了退堂鼓,袁天道还是命令他们继续清理淤泥。 这次清淤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神庙没有找到,但是在村子的中心却找到了一个硕大的石台祭坛,祭坛的中心摆着一口硕大的石棺,这口石棺非常的大,一个顶寻常的棺材五六个大小,为什么判断的这么精准呢?因为在那口棺材的周围,摆着十几口普通的黑棺材。这些黑棺材一个个的腐朽不堪,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残破,袁天道的手下都是一批艺高人胆大的人,他们用铁锹打开了最边缘的一个棺材,看到了里面破旧的绸布和一个“狰狞的枯骨。” 什么叫狰狞的枯骨呢? 寻常的枯骨都是平躺,但是这里面的枯骨则是用奇怪的姿势扭曲的,而且那棺材板和棺材的内壁,有着非常明显的抓挠痕迹。 在看到这个棺材内的情景之后,袁天道的手下不感觉有什么,附近的那些村民立马就变了脸色! 这明显就是黄河娘娘的棺材! 黄河娘娘就是找的本地漂亮姑娘用绸布包着活着装进棺材沉进了水底,就等于是活埋,落水之后这些姑娘也不会立马死去,她们在棺材里溺水挣扎,所以棺材里面才会有抓挠的痕迹,那骨骸也会呈扭曲的样子!之前黄河里曾经出土过的娘娘棺,基本上也都是这个样子。 村民们立马就不干了,大环境使然他们或许不敢说什么,但是一个个的立马丢掉了手里的工具结伴跑了,袁天道的手下拦都拦不住他们,而这时候那个村长再次的找到了袁天道,这一次他几乎是要给袁天道跪下了,让袁天道立马带着人撤离出这个村子,躲的越远越好。 袁天道问原因,村长说道:“本来我就以为能用这么多人头祭的肯定是黄河龙王,现在又挖出来了这么些棺材出来,那黑棺材里摆明了就是黄河娘娘的骸骨,您想想,十几个黄河娘娘的骸骨拱卫陪葬的,那口石棺里葬的是谁还用说吗?那黄河娘娘为什么叫娘娘?能让娘娘陪葬的,那只有龙王爷了啊!看来这次祭祀,就是老龙王的葬礼!” “胡说八道,既然是龙王爷,那是神仙,神仙还会死?”袁天道的手下道。 “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反正动了龙王爷的棺材,谁都跑不了。”村长道。 “我看你也是想游街戴高帽子了,这话是你该说的嘛?”袁天道的手下道。 眼见着手下要跟村长干起来了,袁天道立马喝止,他让村长先回家,说这件事他自己肯定能处理妥当,等到村长走之后,袁天道让手下打起了火把把这个祭坛给围了起来,而他自己则是艺高人胆大的跳上了祭坛走向了那口巨大的石棺,那石棺触手一片冰凉,石棺上光秃秃的也没有什么花纹,也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袁天道后退两步借了个力,整个人一下子就跳到了那个石棺的顶上。 这个举动要是给那个村长和本地的村民们看到,估计能吓的背过气去,谁敢这么大的胆子跳到龙王爷的棺材板上呢? 也就是这个时候,黄河边上忽然起了风,有风自然起浪,在那浪拍打岸边的声音之中似乎还夹杂着其他的声音,像是女人的哭泣之声。袁天道当时也是吓了一跳,他循着哭声往黄河边上看去,借着月光他看到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正跪在黄河边上放声大哭。 此时已经是深夜,谁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紧张,袁天道立马跳下了那个石棺朝着那个女人的方向跑去,他一跑他的那些手下自然也跟了上来,等跑到岸边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哭泣的**不是那恐怖的黄河娘娘,而是那个哑巴老头用绳子绑着的智障女。 她一边哭,一边脸上还带着笑,看起来样子十分的诡异,也就是大家知道她是傻子,不然绝对会一枪给崩了她。 而就在大家舒了一口气的时候,不知道谁先发现,在那浑浊的黄河水里面,忽然出现了一只眼睛。 这是一只巨大的,发光的眼睛。 就在离岸边的不远处。 仿若是在盯着岸上的众人。 袁天道全身戒备,他的手下们也一个个的掏出了武器。 此时。 风声。 水声。 女人哭泣声。 加上水里的那一只眼睛,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也就是在此时,伴随着水中的一声巨响,那水里的眼睛忽然动了!它快速的朝着岸边袭来,带着一道巨大的水浪朝着岸边袭来! “砰砰砰!” 袁天道的手下对着水中开了枪,枪声淹没在了浪声之中,子弹打在水里也激不起什么浪花。眼见着打了几枪没有任何的效果,袁天道的手下开始拉着袁天道走,而此时的袁天道却站在那里,他不想走,他就想看看这眼睛到底是什么!他修炼的功力跟青龙有关,如果这只眼睛真的是一条龙的眼睛的话,他也刚好看看龙的样子。 老大不走,手下哪敢撤啊! 这时候可能是某个手下觉得此时还有一个女人在你身边带着笑脸哭太烦躁了,他一巴掌抽在了那个傻子女人的脸上,骂道:“闭嘴!” 袁天道的手下本身就是练家子,这一巴掌抽下去直接把那女人给抽晕了过去,那女人的哭声停下来了之后,那水里本来朝着他们加速冲来的眼睛忽然也停住了。 难道是这个傻子女人的哭声引来的这只黄河龙王爷? 众人死死的盯着水里的那只眼睛,说来也奇怪,那只眼睛停住之后,竟然慢慢的暗淡了下来。 “这女人有问题!”袁天道的手下说道。 “糟了!”袁天道也立马反应了过来,女人无缘无故的在这边哭招来了这只眼睛,是不是那个哑巴老头的调虎离山?袁天道立马转身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去,他听到了一个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等他跑到那个祭坛旁边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个哑巴老头此时正跪在那个石棺的棺材板上,那哑巴老头手里正抓着一个孩子。 倒提着腿,把手里的孩子一下一下的砸在那个石棺的棺材板上。 刚才的哭声就是那个孩子传出来的。 而此时,哭声微弱,那孩子不停的痉挛,显然是不行了。 这个场景看的袁天道头皮发麻。 “住手!”袁天道叫道,一边叫他一边加快速度,开始快步的朝着那个哑巴老头跑去,那哑巴老头看到袁天道跑了过来,抓着那个孩子对着袁天道就砸了过来,袁天道立马接住了孩子,这个孩子的脑袋已经砸的稀巴烂,五官口鼻都在往外面渗着血看起来可怜又可怖,这时候袁天道的手下也跟了过来,袁天道回头把孩子交给手下道:“看看还有没有救!” 说完,袁天道再次的跳起,可是等袁天道追上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那个哑巴老头的身影。 袁天道没有追过去,前面的地形很复杂,哪怕袁天道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也不敢断定那老头有没有什么阴招,最主要的是袁天道想看看那个老头到底在做什么,他回头跳上了那口石棺,在那一刻他发现了那个石质的棺材板几乎是半透明的,透过棺材板,他看到这个棺材里面有一个穿着寿衣的人,顺着身子看到了脑袋,袁天道的头嗡的一声就炸了! 因为他看到了石棺离穿着寿衣的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那个哑巴老头! 棺材上的血是那个婴儿的血,此时正在快速的消散,仿若是那棺材板在快速的吸血一样,而随着血液的消失,棺材板的透明度能见度在逐渐的降低,慢慢的成了一块普通的石板。 血迹没有了,棺材里的东西也看不见了。 袁天道懊恼至极! 第110章 无头尸体 袁天道这时候终于意识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可是厉害如袁天道现在对事情也是一筹莫展,主要是完全找不到这件事的突破口,看样子对这件事最熟悉的人就是这个哑巴老头,但是哑巴老头此时已经钻进了这个石棺里面。 袁天道开始尝试着打开这个石棺,他和他的手下不断的进行尝试,却也是毫无办法,这个石棺严丝合缝的,像是一个整体完整的坚硬巨石,甚至袁天道跟他的手下一度怀疑这压根儿就不是一个棺材,而是一个棺材形状的石头罢了。这时候袁天道的手下提出了一个办法——模仿那个哑巴老头的举动,也就是找一个婴儿摔死在了这个棺材上,让这个石头棺材再次的吸血变成透明,这个建议被袁天道立马的否决了,他们是人,而不是畜生,这些事袁天道还是做不出来的。 其实这也是袁天道虽然是半个玄门中人却对玄门中人下手毫无愧疚的原因,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假,行行也出人渣,大家印象里的玄门中人肯定都是出尘飘逸兼济天下的世外高人,其实不然,玄门八百门门不同,除了像龙虎武当茅山少林这样的大宗门,小门派更是数不胜数,这些小门派里的人素质参差不齐,多的是杀1.人放火的和尚,精通风水却用来寻龙点穴盗墓的先生,有采阴补阳的采花大盗,更有食童男童女延年益寿的邪恶道人,又比如说这个牵着一个傻子女人给自己传宗接代又可以在棺材上摔死自己骨肉的哑巴老头,像这种人袁天道就觉得该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说的也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哪怕自己现在无比的好奇这个石棺的秘密,袁天道也做不出“摔死婴儿”的举动。 折腾了一天大家都非常的疲惫,袁天道派了两个人守在村子里看守这个石棺,剩下的人在营寨里休息,之后袁天道又派了两个人回京调查——这时候的袁天道也意识到,上面的人派自己来处理这件事是另有隐情,袁天道对上面的人很了解,他们不懂玄学这一套,但是有的是玄学中人会找到他们毛遂自荐,就比如说那个秘密会议就是那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年轻人扛着棺材进京说服他们的,这一次的任务,肯定有玄门中人插手,不然那些大佬们绝对不可能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这个石棺。 做好了这一切,袁天道找到了那个傻子女人,哑巴老头已经钻进了棺材里,这个可以从滚滚黄河水中哭出一个发光眼睛的女人成了这件事的唯一线索,傻子女人现在被袁天道的手下绑在岸边的一根木桩上,此时她已经醒转了过来,等袁天道走到她身边,她张了张嘴对袁天道笑了笑,嘴巴上往外滴着口水,很明显是痴傻模样。 也就是这个时候,袁天道忽然发现这个女人没有影子! 她绑在柱子上,但是地上却只有一个柱子的影子,没有她的! 难道这个女人是个鬼? 袁天道自然不会害怕一个鬼,反而是没有影子这件事彻底的勾起了袁天道的兴趣,他走近这个傻子女人,拨开了女人额前的混乱的头发,当他触及到这个女人皮肤的时候手下意识的缩了回来。 凉,触手一片冰凉,完全没有活人的温度。 拨开了女人额前的发之后,发现这个傻子女人的长相还颇为年轻秀气,皮肤更是十分的白皙,如果不是痴傻了还是一个挺好看的年轻姑娘。袁天道猛的出手抓住了这个姑娘的手腕,把手放在了她的脉搏之上。 “是失魂症,跟失心疯差不多,不过失心疯是三魂离体七魄尚在,她的体内三魂七魄已经不在了,已经不算是一个活人,整个人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这个你能理解嘛?”袁天道问我道。 “嗯,这个我知道。你说那个女的会不会是一个黄河娘娘?”我看着袁天道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袁天道说道。 “因为我想起了你说过的那个哑巴老头牵着两个东西,一个是这个傻子女人,另一个则是一条黑狗,黄河边上的捞尸人又叫水鬼,听闻水鬼会贴身养一条黑狗,他们捞尸用的绳子不是普通的绳子,是用健康男子的头发夹杂着黑狗的毛编制而成的,因为捞尸人这个行当常年跟尸体打交道,这个行当也有很多规矩和禁忌,所以他们虽然只能说一门营生的行当,其实却也跟玄门挨边搭界的,中华五千年了,玄门有时候只能说是统称,早已渗透到了各行各业,比如说纹身师,剃头匠,泥瓦匠,他们很多时候都与玄门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而水鬼看似是手艺人,在很多时候河边的水鬼就充当着河边的阴阳先生,这就跟长沙那边的很多盗墓贼也是风水先生一样。所以我怀疑那个老头就是一个水鬼,这个女人其实就是献祭的黄河娘娘。”我道。 “所以我一直在说,你在很多时候比我聪明。”袁天道说道。 “不,我觉得你说的很多特征都很明显了。”袁天道的夸奖让我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那是因为我在给你讲这个故事,我在无形之中会给你一些提示。”袁天道笑道,顿了顿他道:“当时我也这么想,所以我立马就到了那个哑巴老头的家,那不能说是家,乱的不能再乱,味道难闻的几乎让人作呕,在那垃圾堆里我翻到了很多东西,就像你说的都是一些水鬼会用到的东西,那个老头非常的狡猾,他故意不给这个女人穿衣服,还把家里整的无比腥臭,当时我跟我的队员都是男的,总归是不好意思靠近这个女人太近,又因为他家里太乱而不想进——哪怕当时我们都有一点意识到这个老头一个人住在这么古怪的地方不太正常。” “除了那些水鬼用的东西,我还在老头的遗物之中找到了一个很小的铜像,那是一个很奇怪的带着尾巴的人,壁虎人。”袁天道看着我说道。 “就像天津那个招待所里的壁虎人?”我惊道。 “对,老头用红布包着这个铜像,同样包在一起的还有香表,很明显老头是拿这个东西当神灵一样供奉着,那个铜像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还有一层黑色的泥垢,因为到那时候为止我还是没有找到上面所说的神庙,根据这发生的种种,我推测老头肯定跟所谓的神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个铜像很有可能就是出自于那个神庙之中,我本来计划第二天找当地的百姓再打探打探他们可曾见过这样的神像,结果在第二天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不能淡定。我派过去看守石棺的那两个队员死了,他们俩跪在那个祭坛上,面对着那个石棺的方向,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气息,而且他们脸上挂着的表情是似哭似笑的笑脸,跟这个傻子女人哭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当时我和我的那几个手下都气坏了,认为这是那个哑巴老头对我们的挑衅,队员们决定毙了那个女人,然后一把火把这个村子给烧了。” 袁天道本身计划的是井井有条,有人去京城打探消息,他要调查这个傻子女人是不是传说中的黄河娘娘,顺道调查那个哑巴老头还有这个神秘铜像的来历,结果因为这两个队员的牺牲让袁天道和他的手下都不能淡定了,不过他们没有杀那个傻子女人,而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他们把傻子女人带到黄河的边上让她哭,两巴掌抽过去傻子就开始了哭泣。 傻子哭之后,他们盯着水面。 那平静的水面开始起了波澜。 水面上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傻子女人的哭似乎是一个暗号,就好像童话故事里的芝麻开门,只要傻子在岸边哭,黄河的水底就会出现一些变化,或许是在白天的缘故,他们并没有看到眼睛,只感觉那水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袁天道脱了衣服直接就跳到了黄河里面,寻常人看到那种漩涡躲避还来不及,袁天道仗着自己一身的本事跳了进去,在潜入水底之后,他看到了一队没有头的尸体,正在水下穿行。 这些尸体就像是活人一样走在黄河的水底,而在那些尸体的另一边,有一个神庙屹立在水底下。 第111章 替死之人 袁天道并没有在水底待太久,第一是因为他并没有专业的潜水设备,单靠憋气本身就无法在水底待很长时间,第二是他觉得这个水下的神庙非常的诡异,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本身的错觉,哪怕是那一队无头的尸体已经从他的眼前走了过去绕到了神庙的后面,袁天道依旧觉得在这水底不知道的地方有一只眼睛在盯着他。 “必须调一队专业的潜水员过来才行。”袁天道心道,当时的潜水员还是非常稀罕的新兴职业,但是以袁天道的人脉想要调一个队伍出来也并不难。 等袁天道上了岸之后,他的队员立马就围了上来问他下面是什么情况,在知道水下是个神庙的时候大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反而是一个个的噤若寒声——这个村子祭坛石棺的事情已经让他们非常的头大了,他们现在就想立马的把那个神庙找出来按照上级的任务来销毁,早点完成任务早点离开这个地方,而这个神庙在水下,神庙的周围还有一队伍的无头尸体在守护,这无疑是增加了任务的难度。 “队长,咱们这次来到底是做什么的,真的是拆除一个神庙这么简单嘛?弟兄们都不怕死,但是做什么事都要明明白白的做,死也要明明白白的死,这样算什么?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卖命?”袁天道的队员质问他道。 面对着队员的质问,袁天道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作为这个队伍的队长袁天道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他立马对队员们下了指令,首先是在附近安葬好那两位牺牲的队员,之后袁天道再次的派出一个人带着袁天道的亲笔信回京去请求潜水设备上的支援,剩下的人原地待命。 袁天道在队伍中有绝对的威信,所以哪怕那些队员们心理不舒服也立马按照袁天道的指示来看,指示完之后袁天道让队员们把那个傻子女人带离的远一点,之后袁天道再一次的下来水。 他要求证一件心里无比疑惑的事情——那个神庙到底是真的存在的,还是说就是那个傻子女人给哭出来的,袁天道走南闯北绝对的见多识广,那种玄门高人也都见识了不少,他从来没有听闻说谁能凭空哭出来一个东西的。 但是如果这个神庙不是那个女人给哭出来的,那女人哭的时候水里出现的巨大漩涡怎么解释?昨晚水里那只眼睛又是什么情况? 袁天道潜下了水底,这一次女人已经被带离,远远的他就已经看到了那个神庙的所在,得到了这样的答案之后袁天道心里的石头也算了落了地,起码事情还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玄乎,袁天道再一次的潜出了水面,他绝定做一个大胆的尝试,试着去进入那个神庙看一看——调潜水员和专业的设备在当时的情况下估计前前后后需要二十天的时间,要在这个鬼地方待个二十天,别说袁天道,他的队员们也都会一个个的疯掉! 袁天道准备尝试,他的队员们肯定不肯,用队员们的话来说,如果袁天道在这里出了任何意外他们都难逃其咎,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手下没有让领导以身犯险的说法,袁天道自然也是不肯队员下去,其中一个叫小张的队员说道:“队长,你总是说我们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最重要的不是走在前面的人,而是后背守着的人,你在外面守着我,总比我们在外面守着你强。” 袁天道争不过他的队员,只能让队员小张下去而他守在河面上应对随时会出现的问题,他们找了绳子系在了队员的腰间,他们约定好,如果小张遇到了什么危险就扯动绳子,岸上的人就把他给拉出来,小张是在河边长大的孩子水性很好,对袁天道他们笑着挥了挥手便跳下了水。 水面在激起了水花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看着小张的身影消失不见,袁天道开始变的心神不宁,这就好比你跟你的朋友去河边洗澡,你们明知道水下会有危险,可是你的朋友却一个猛子就再也见不到人的感觉一样。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就在第三分钟的时候,水面上忽然咕嘟嘟的起了一大串的水泡,接下来绳子便开始疯狂的被扯动,袁天道大惊道:“拉!” 队员们开始用力的拉安全绳,但是在这个时候,五个训练有素的大汉竟然拉不动这根绳子,甚至还要被水下的巨力拉着往水的方向跑去! 水下不好借力,小张也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发生了这样的问题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小张发生了不测,队员们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个个红着眼咬着牙的往上拉,袁天道知道这不是办法,这样下去要么绳子断掉,那么小张的会被懒腰斩断,他拔出了匕首一个猛子的钻进了水里,在水里他看到那绳子崩的笔直,而绳子的那一端已经在那个神庙的门里面,这时候袁天道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他抓着绳子快速的朝着神庙的方向游去,他作为队长绝对不能看着队员有再一次的伤亡。 袁天道的速度极快,但是在他到了那个神庙口的时候,他看到小张就“漂浮”在门口的通道里,小张在看到袁天道之后,拼命的对袁天道打着手势,这是他们队伍专用的手势——快走! 袁天道不管那么多,他疯了一样的朝着小张游去,而小张则是拼命的对他摇头,一边摇头一边的嘴巴里往外冒着血泡,也就是这时候,袁天道看到一只奇怪的手从小张的脖子后面伸了过来,之后有一个更加诡异的脸侧过了脑袋,这张脸正是从哑巴老头那里找到的那个神像的脸! 那张脸对袁天道笑了笑,之后咬在了小张的脖子上,一口把小张的脖子给扯掉了一半,血水在水底蔓延,花了袁天道的眼,小张的脸上写满了不甘和恐惧,他的表情也永远的定格在了这里,袁天道盛怒,他抓着匕首疯狂的对着那个怪物冲去,不管他是人还是神秘的神,这一次都要偿命! 那个东西丢下了小张,对着袁天道便抓了过来,这东西在水下的力气巨大无比,还非常的灵活,哪怕袁天道有刀却无法刺中,反而是他找了一个机会直接抱住了袁天道,双手勒住了袁天道的脖子,这时候的袁天道开始呛水,人在水下一旦呛水就会逐渐的失去意识,袁天道不住的挣扎,可是却无济于事,他一度认为自己就要死在水底下了,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对自己道:“我今天吃饱了,你明天再来。” “那个水下的壁虎人对你说的?!!”我打断了袁天道问道。 袁天道点了一根烟道:“说真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在水下窒息是一种非常迷糊的状态,我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听到了这种声音,但是确实是在这一句话说完之后我被那个人给放开了,放开之后我身体的求生本能触发了,我疯狂的朝着水面上游去,直到我被队员们抬出了水,那时候我七窍流血,整个人都懵了,在我的旁边我看到了小张的尸体,已经没有了脑袋,他的脖子还在往外淌着血水,队员们一个个红着眼睛抹着眼泪,他们这一批人跟着我出生入死这么久,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那个人会说话?这不可能!”我的关注点则是在这里,那个壁虎人我也见识过,他是好像有一点智商,但是你说他对袁天道说我今天吃饱了你明天再来,这我绝对不相信,这他娘的也太天方夜谭了! 以点概面,我本身已经听进去袁天道讲的这个往事,可是因为这个细节,我觉得他对我讲的未必是往事,也有可能只是“故事”。 “我真的记不得了,当时我迷迷糊糊的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那个傻子女人流着口水对我傻笑,当时岸边有了危险,水边的队员求救,那看守傻子的队员也赶过来帮忙,而那个傻子女人也跟着跑到了岸边,我不确定是不是她救了我。不过八千,当时我想的不是这个,我想的是我小时候的一件事情,那是两个我小时候为数不多的玩伴。”袁天道说道。 “我小时候,我父母管的非常严格,每天除了学字之外剩下的时间都在钻研家中的典籍,我父亲是个不得志的阴阳先生,他算出我会把家族的基业发扬光大,所以对我管的非常严格,那是一年夏天的中午,她们两个来找我去河边捡河蚌,我很想去,但是我的父亲却替我拒绝了他们,后来她们俩死了一个,你能相信嘛?就在齐脚踝深的水里,淹死了一个,那个女孩儿的脑袋深深的趴在水里,脸色铁青,她的脖子上,有一只很小的青紫色的爪子痕。” “剩下的那个女孩儿,也吓的半死,当时死的那个女孩儿的家人不相信女儿是淹死的,逼问活着的女孩儿事情的经过,那个女孩儿说她们俩看到了一个绿色的小孩儿,只有两个人便不受控制的脑袋钻进了水里,在迷迷糊糊之中,那个女孩儿听到小孩儿对她说:一个人就够了,不要你了。所以她就被推开了,推开了她之后她吓的一直哭,就看着她的同伴在她的身边不停的挣扎,直到大人赶过去,当时我的父亲对我说,他们遇到了索命的小鬼,替死鬼,只有死了人小鬼才能投胎,一个小鬼,也只需要一个替死鬼。”袁天道说道。 “这不一样!”我道。 “我知道不一样,我要说的是,我觉得小张是替我死的,从那时候到现在,我都这么认为。”袁天道闭上眼睛说道。 第112章 出马弟子 “对不起。”我看着袁天道说道。我以为袁天道给我讲这个替死鬼的事情是为了解释当时那个壁虎人推开他的原因,直到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我才直到袁天道其实是愧疚的,当时的他就像是那个看着同伴死的小女孩儿一样茫然和无助。 这次见到袁天道以后,我总觉得跟以往的他有点不太一样,但是我想不出哪一点不正常,误以为他这种状态是想要用谎言来骗我的伪装,现在我才明白这一次的袁天道没有了之前的自信与洒脱,也就是这时候我选择相信他说的这段往事,故事可以凭空编纂,可是这种融入故事般的情绪却无法伪装。 我能想象当时在黄河边上看着手下尸体的袁天道,对于这个神秘的地底神庙和诡异的祭坛,包括那个莫测的傻子女人,那时候的他有多么的无奈。 “没事。”袁天道笑了笑道。 “如果是你的话,在当时你会选择怎么做?”顿了顿他问我道。 “我?我不知道。”我张了张嘴,想象了一下当时的环境,那种情况下手下接二连三的去世,水底世界里莫名其妙的诡异生物,毫无头绪的指示任务,是我的话我可能会感觉抓狂,也许会立马带着人们撤退? ——袁天道认为当时他面临了他这辈子遇到最棘手的问题,队员们虽然没有说,可是他能感觉到几乎全体队员的情绪都已经崩溃了,这种崩溃并非指的是队员们害怕了想逃,能进袁天道队伍的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他们不会如此的脆弱,袁天道所谓的崩溃是队员们无法保持绝对的清醒和理智,他们想要手刃这个傻子女人——虽然这个女人看起来很无辜,可是这一切似乎都跟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然后再想办法从地方军区运来一批炸药水雷,直接丢入水底的神庙当中,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一口气都给炸的灰飞烟灭,这样也就刚好完成了上面所交代的任务。 上面只说了任务是拆毁神庙,也没有说怎么拆毁,炸了也是完成任务了。 袁天道当然知道这是最简单最快捷的方法,可是那时候的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似乎是一个为他所布的局,上面所谓的拆毁神庙绝对不是炸了那么简单,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且不说自己这辈子的仕途就到此结束了,很有可能还会弄巧成拙,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慢慢的破局,然后找出这个神庙的秘密和一切的答案。 袁天道决定让队员们先行离开,自己在这边等待装备上的支援和北京那边的回复,可是他不走,他的队员们怎么也不肯离开,无奈之下袁天道只能先行安葬了小张的遗体,之后大家都待在营寨里,有人煮了简单的饭也都没有人吃,最后还是袁天道下了命令这才一个个流着眼泪吃完了那顿饭。就在大家吃饭的时候,那个傻子女人又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呜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大家吃的饭,袁天道走了过去撑了一碗给她,傻子女人也不管烫嘴,直接抓着就往自己的嘴巴里塞。 “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呢?”袁天道问道。 “嘿嘿。”傻子女人吃了饭十分的满足,对着袁天道一个劲儿的傻笑。 ——水不再敢下,装备和北京的消息只能等待,袁天道他们决定守在这里等待,这一等就是一下午,很快就到了晚上,队员们一个个的开始擦拭武器,他们决定去守夜,守在那个祭坛石棺之前,昨晚两个队友死在了那里,他们非但不想逃避,反而是想要继续守在那里等待着那个“杀人凶手”自投罗网。 “你们所有的人都在营地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出去!”袁天道知道这帮孩子们的脾气,立马就下了死命令。 “狗剩子和小东北都白死了?”队员们道。 “害死他们的,不是人。”袁天道看着队员们道,这话的确是不适合他说,但是他却也非说不可。 “我们都知道,我们不怕。”队员们道。 “小张的事情我不想再重演一边,你们守在这里,这是命令。”袁天道说道。 安抚好了队员们,袁天道走出了营地,远远的看过去那几千个人头堆积在村子里,在月光下显现着白色的光,里面更有绿色的磷火发着悠悠的绿光,看起来的确是有点恐怖,袁天道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脚步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有人拉他的衣角,低头一看看到那个傻子女人正拉着他,对着他不停的摇头。 此刻傻子女人不管是脸上的表情跟做的动作都和水下的小张一模一样,袁天道不由的心里跳了一下。 “你不想我去村子,对吗?”袁天道问道。 傻子女人点了点头。 “那你可以告诉我村子里到底有什么吗?”袁天道说道。 傻子女人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她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是她不也不知道? 还是说她不能说? “那个地方我非去不可,我得去看着,你守在这里,必要的时候帮我保护我的兄弟们,可以吗?”袁天道对这个女人说道。 一个龙组的老大,对一个傻子女人说保护自己的队员,这一幕要是落在外人眼里肯定是非常的滑稽,但是此时的袁天道真的觉得在必要的关键时刻,或许这个傻子女人还真的能帮上忙。 女人看着袁天道,似乎非常的不舍。 看的出来,她对袁天道的印象不错,可能是袁天道一直很尊重她?又或者是今天袁天道给她端了一碗饭?袁天道也说不明白,他拉开了傻子女人的手,走向村子,在村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傻子女人还在盯着他看。 袁天道对她点了点头,走进了村子,走到了祭坛前面,今天早上的时候他的两个弟兄就死在这个祭坛前,还是以奇异的跪姿跪在这里,脸上带着似哭似笑的笑容,他的手下虽然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但是每一个都身手不凡,身上还带着武器,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们那样死去?甚至连开枪呼救的时间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他在检查那两位兄弟身上的时候,没有找到任何的伤口。 就像是他们睡着了自然死亡一样。 为了稳定军心袁天道没有过分的说那两位弟兄的死,可是袁天道却下定决心要彻查此事,他靠着那口石棺,坐在这个群棺环绕的祭坛上,袁天道一根儿接一根儿的抽烟,就在半夜的时候,袁天道本来也想闭目养神一下,这两天来他也十分的疲惫,也就是这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声笑声。 “咯咯。” 这是女人的笑声。 这个笑声让袁天道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谁?!是你吗?!”袁天道道,他以为是那个傻子女人跟了过来。 没有人回答他,四周陷入了一片的死寂。 袁天道抓住了匕首。 “咯咯。” 女人的笑声再次传来! 袁天道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要知道这个石棺四周的棺材里,可都是躺着被活活淹死在黄河水里的黄河娘娘,此刻深夜的女人笑声那可是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袁天道站了起来,浑身的气机暴涨,人人都知道他袁天道是弯背老六看重的手下身手不凡,却很少人知道袁天道在习武之前是一个玄门的天才!他走到那祭坛的中央,拿出了三支香,这三支香是从那个哑巴老头的遗物之中找到的。 爷爷说过,观香术是东北出马仙弟子惯用的手段,袁天道祖上曾经与东北出马仙弟子有过交情,得传了观香之术,何谓出马仙?修炼成精的精灵们在俗世之中挑选弟子,弟子开坛出马,做鬼神之事济民,钱财俗物归弟子所有,但是所修的功德便算在山精身上,入门的出马弟子用观香之术卜前程问祸福,略有所成的出马弟子则可与山精鬼怪谈判,比如说某人撞鬼,请出马弟子看一看,出马弟子请仙家开眼,便可知道此人撞的什么鬼,之后便开始与鬼神沟通谈判,能谈判便谈判,不能谈仙家自会出手对付。 所以说出马弟子厉不厉害,很多时候都看背后的仙家修为深不深,仙家修为深了事情就都好办,各路的山精鬼怪都会给面子,反之就大家谁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所以东北的出马弟子很多时候都会说这事我管不了,不要以为这是那些弟子要加钱,而是他们自知背后的仙家不是对手,所以无法应承。 袁天道三叔的时候,他的父亲为了坐了一个生坛,算是袁天道的入门法式,生坛之上有胡黄蟒常四仙,出马弟子是讲究仙缘的,也就是只有仙选人没有人选仙,四仙谁看上你了,你就是谁的出马弟子,这跟好声音导师转身是一个道理。 那一天晚上,四仙没有一个选中他的。 也可以说四仙没有人敢选他。 因为选他的,是一条龙。 第113章 以前现在 胡黄蟒常算是出马仙中的四大家族,其中胡三太爷和胡三奶奶又是出马仙中的领军人物,所谓的胡黄蟒常,指的就是狐狸,黄鼠狼,蟒,蛇四家,当时我在南京遇到要我命的鬼手八本相是一只九尾妖狐,他就是那胡家的人,贵妃坟里的黄皮子们,背后的后台也就是黄家,除了这四大家族之外,东北有些地方也有信奉五常仙的说法,五常仙则是指胡黄白柳灰,这五常仙则是指的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 不管是四大家族还是五常仙,都是动物成精,也就是大家常说的妖怪,在古时候东北天寒地冻多深山老林灵气充沛,又因为人烟稀少的原因所以给这些小动物修炼成精垫定了很好的先天条件,之后东北才有了这神秘莫测的出马仙文化,但是人为先天灵长,人们不可能坐视这些山精野怪的占据主导,东北马家这时候算是应运而生。 有句古话说的南茅北马,其中的茅就是指茅山,马就是指的东北马家,马家虽然是人类传承的家族,却是整个东北实际掌控者,一个人类的家族能在东北站住脚跟并且成为出马仙之首,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玄学中人的从中周旋,有人说不管是茅山还是马家背后都是龙虎山的天师府,这东西实在也无法深究,但是结合以往历代天师受封紫金长袍为天下道统的执牛耳者,想必这个传言也不会是无的放矢。 袁父为袁天道摆下生坛,是想让袁天道继承衣钵找个大仙门下拜上也算是有口饭吃,结果胡黄蟒常四仙没有收下袁天道,反而是马家派出了人说深山一老龙看上了这个有先天灵根的孩子,把这个孩子收入门中,马家从最后一条龙那边得到了莫大的好处,没有人会怀疑马家使者的威严,一辈子郁郁不得志的袁父感动的痛哭流涕,所谓的背靠大树好乘凉,袁天道不仅是做了那条龙的出马弟子,更是与马家搭上了桥,所以袁父立马就把袁天道立为了整个家族兴起的希望,对袁天道也是格外的严格,袁天道终于也不负众望的一身修为精进的无比之快,等到袁天道十几岁时候,便有宗师之气派,如果按照这个路子的话,袁天道会成为一个非常厉害的出马弟子,甚至在北方会成为一个新的玄学宗师。 结果袁天道遇到了弯背老六,这个坐镇京城的天下武夫第一人,初次见面弯背老六就出了手,一刀挑了那东北视若神明的老龙龙筋,这等于是斩断了袁天道背后的大树,东北可谓是乱翻了天群妖痛哭,可是对于袁天道来说却也是斩断了自己身后的那座大山,毕竟虽然自己的一身修为是拜他所赐,但是自己从被老龙选中的那一刻开始便被宣告一生被他画地为牢了。也就是那一天,袁天道的身上多了一个青龙纹身,弯背老六告诉袁天道,之前的他是为别人而修,今后的他则是为自己而活,袁天道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给这个左手拿刀的刀客跪了下来行三拜九叩大礼,发誓此生效忠。 从此之后玄门之中再无袁天道,京城里却多了一个弯背老六的忠犬,为此袁父郁郁而终,临死都没有让袁天道再跨进袁家的大门,袁天道功成名就之后对于袁家的种种恩惠也被袁父拒之门外,东北的马家虽然忌惮于弯背老六没有说什么,但是这笔帐肯定是记在袁天道的头上,所以袁天道别看外表上过的光鲜,不过长江因为刘家,不入东北是因为马家。 ——袁天道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看起来非常的疲惫,我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对我讲起了自己的身世,我这时候也终于明白为何袁天道当时在我小时候寄给我的信虽然只有只言片语却总是让我感同身受,或许从某些层面来说,我们俩的经历是非常相似的。他能懂我,而我也能懂他。 “我这辈子总想跳出别人给我的枷锁,小时候我面对我爹紧缩的眉头,我想离开袁家,想让他高兴起来,所以我拼了命的修炼,终于略有所成,那时候袁家日渐鼎盛,终日宾客不绝,那些以前都不正眼看我爹一眼的正统出马弟子现在对我爹十分的客气,袁家入这行,不过是别人施舍的一本普通的残本,是个入不得厅堂门面的下九流家族,可是这时候那些正统的家族总会借着跟我论道的机会留下一两本家中的典籍,这对袁家来说是莫大的殊荣,人人都说我袁天道一人扛起了整个袁家的大旗,但是他们每个人都心知肚明,那些人不是给我面子,给的是我背后那条老龙的面子,我以为我可以走出袁家走出我父亲对我的期盼,其实不过是走出了这道门进入了那道门。六爷帮我斩了龙,让我活成了我自己,我这辈子敬六爷如敬神。” “可是我逐渐发现,我不过是又进了一道门罢了,我这辈子注定要活在别人的阴影里,六爷说他走了以后,他的这面旗我来扛,我自认为扛不起来,有幸我遇到了昆仑,六爷虽然到现在都没有具体的表态,我却也能感觉到他对昆仑的喜欢,未来有一天昆仑肯定能名动天下,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得昆仑自己肯才行,认识昆仑把他收入门下,是我袁天道这辈子做的最高兴的事情。”袁天道说道。 “怎么忽然说的这么伤感。”我笑了笑道。 “年纪大了,总喜欢絮絮叨叨的,你别嫌烦就好。”袁天道说道。 “其实你是想告诉我,让我不要拖昆仑的后腿对吗?”我笑看着袁天道说道,他说了一大堆,可能是有回忆自己过去一生的意思,但是这就跟写文章一样最后的大多是一个归纳了总结,他告诉我他和弯背老六现在都在拿昆仑当接班人培养,如果昆仑愿意的话未来可以继承弯背老六的衣钵。 我家里人自然是支持昆仑的,如果真的有变数的话,那只能是我。 比如说昆仑那一次的闯入南京,就闹出了天大的动静。 袁天道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点头道:“拖后腿倒不至于,你的未来到底会成长为什么样的,这谁也不知道,但是你身上有太多的秘密,牵扯到太多的东西,更有不知道多少人在算计,这些东西不是昆仑擅长的,所以我不希望他卷入你的事情太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帮你吗?” “以前能猜到一点,你这么说之后我却忽然发现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笑道。 “以前我是对你的身世感兴趣,我也是俗人,也想看看这个所谓的千古谜团到底是一个什么答案,后来我上了一趟龙虎山,在龙虎山的天井里看到了一角未来,我看到昆仑挡在你的身前,浑身浴血而死,那一刻我改变主意了,以前的袁天道可能对你有所算计,但是现在的不会了,我会竭尽所能的帮你找到你身上的答案,现在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昆仑不为你而死。你跟我一样的了解昆仑,一旦有一天你出现了什么不测,这个傻子昆仑一定会站在你的面前,用他的命去帮你扛,能扛也要扛,不能扛更要扛,所以八千,如果未来的你要成功,成功的前提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话,我希望里面能没有昆仑的尸骨,就当我求你。”袁天道看着我道。 我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浮现出昆仑的憨笑。 “哥,我想你了。” 我在心里说道。 第114章 有了突破 ——袁天道当时在祭坛上点了三支香,出马弟子点香是请仙人上身,袁天道则是开始自己的另外一道灵识,他要找出这个在这个深夜里发出咯咯笑声的女人到底是谁!结果香刚点上,那笑声忽然再次的出现。 “咯咯。” 袁天道看了看那三支香烟雾飘散的方向,走过去一脚就踹开了其中的一具棺材,那棺材本身就腐朽不堪,袁天道这一脚踹开之后里面裹着绸布的尸体滚落了下来,那尸体上早已长满了黑毛,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袁天道,发出瘆人至极咯咯的笑声,看来这是一具尸变了的黄河娘娘尸体。 对于这样一个类似于僵尸的东西,袁天道自然是不会害怕,他冲了过去高高的跃起,之后一把就把这个黄河娘娘的脑袋给扭了下来,之后袁天道戒备的看着四周,就在这个时候,袁天道忽然有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回头一看,看到他摆在祭坛中间的那三根香竟然灭掉了。 香灭了,就代表这件事不是袁天道能管的下来的,如果是正常的时候,袁天道应该跪下来磕三个响头然后退出去,但是这时候的袁天道不可能走,他退后了两步,退到了那个石棺跟前环视着四周,这时候他发现,在这石棺周围剩下的那些黄河娘娘的棺材,都开始晃动了起来。 转眼之间,那十几具棺材里面跳出来了十几个尸变了的“黄河娘娘”,袁天道一下子陷入了僵尸的包围圈里面了,不过此时的袁天道依旧不怕,这些僵尸只不过是看起来形象可怖了点,在袁天道看来只不过是身上还有些许皮肉的枯骨罢了,只要拧下脑袋也就死的不能再死,袁天道冲过去三下五除二的就解决掉了这些东西,地上散落了七零八落的残骸。 “还有什么本事,使出来吧!”轻松的就解决了这些黄河娘娘让袁天道信心大增,他对着那个石棺叫道。 就在袁天道的话刚落音,那石棺好像被他的挑衅所激怒一样,石棺也开始剧烈的摇动了起来,之后石棺开始出现了分层——袁天道和他的手下苦苦都找不到这个棺材上的痕迹,以为这个石棺是一块完整的石头,而现在石棺上的痕迹终于显现了出来,里面迸发出一道刺目的光,透过这个光芒,袁天道看到了一只几乎是干枯的手,正拖着那块石质的棺材板,要从这个棺材里出来。 袁天道死死的盯着棺材,此时他感觉压力山大,只觉得这个石棺里要出来的是一个盖世的魔王一般,袁天道此时骑虎难下,他一方面想看看这石棺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另一方面却也担心自己不会是这个盖世魔王的对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脚步声忽然由远及近,袁天道回头一看,看到那个傻子女人疯了一样的朝他的方向冲来,冲过来之后,傻子女人跪在那个棺材前用头一个劲儿的在地上磕了起来,一边磕头一边呜呜呀呀的说着什么,而那个正在打开的棺材,随着傻子女人的磕头慢慢的闭合了。 袁天道站在那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他能感觉到傻子女人是来救他的,可是他却也想看看棺材里的东西,就在袁天道犹豫的时候,傻子女人回头看着他对他拼命的摇头,袁天道看到傻子女人磕头磕的满脸是血,看着傻子女人的这般模样,袁天道心生不忍,他想到了小张,在事情未曾明了之时他不想别人再因为他的莽撞而死。 “好。我走。”袁天道说道。 说完,袁天道慢慢的后退,下了祭坛退出了村子,回到了帐篷之后,袁天道心里久久的不能平静,等了一会儿之后袁天道开始担心起那个傻子女人了,且不说傻子女人是为了救他才进的村自己不能让她发生不测,那个傻子女人也是这个水下神庙的重要线索,袁天道站了起来再一次的进入了村子,隔的老远,袁天道看到了在那个祭坛上,那个他在水下看到的壁虎人,正把那个傻子女人抱在怀里,往水的方向走去。 袁天道开始加速狂奔,那个壁虎人看到袁天道之后,怨恨的看了袁天道一眼转身也要走去,不过在地面上他的速度显然没有水下那么快,袁天道冲了过去,抓着匕首就对着那个壁虎人刺了过去,壁虎人在水下可能是很快,但是在地上动作却十分的笨拙,这样的他不可能是袁天道的对手,被袁天道刺了几下之后他放下了傻子女人,回头瞪了袁天道一眼钻进了那枯骨当中。袁天道没有深追,她抱起傻子女人回到了营地帮她包扎了伤口,一直等到第二天傻子女人醒来,她没有给袁天道带来惊喜,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的痴傻。 不过在第二天事情终于是有了转机,袁天道派去调查哑巴老头的队员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人,这个人自称是那个哑巴老头的弟弟,看这个人的打扮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看着袁天道他们几个人的眼神也是唯唯诺诺的,袁天道正要去见他,那个队员对袁天道说道:“队长,我打听了附近的村子,他们都知道那个哑巴老头,也知道这哑巴老头带的这个傻子女人,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俩人的来历,只当是逃荒来的,而且这哑巴老头来这里的时间大概就是在三个月前,我算了一下日子,三个月前,那时候正是春夏交接,黄河的水位还没有下这么多。” “你的意思是那个哑巴老头是特意来的?”袁天道问道。 队员点了点头道:“他在那个时候出现,出现之后别的地方没去偏偏就在这个村子住了下来,想不怀疑都难。”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袁天道点了点头道。 “而且这人吧,不靠谱,我一开始进村的时候他就一直看着我,别看他看起来老实,我打听了,他是那个村有名的二流子,平日里就是一个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的玩意儿,他跟我说那个哑巴老头是他的亲哥哥,我找村民们问了问,这家伙是有个哑巴哥哥,死了都他娘的有五十多年了,死的时候才十几岁。要不是他提起来,别人都还想不起来有这么一茬,但是这家伙一口咬定那就是他哥哥,还说有些话得见了我领导才能说,我觉得他不靠谱,但是又不想错过什么,所以这才给你带了回来。”队员说道。 袁天道点了点头走到了那个人身边道:“我就是他们领导,你有什么话说吧。” “你说话算数不?”那个人打量了袁天道一眼问道。 “算。”袁天道说道。 “先给弄俩白面馍馍吃吃呗。”那个人道。 “队长,我看他就是欠收拾!”队员怒骂道。 “给他拿两个馒头。”袁天道制止了队员道。 队员拿了俩馒头丢给了他,他狼吞虎咽的吃完,之后道:“再给两块钱呗。” “md!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这骗吃的了!”队员这次是真生气了。 “给他!”袁天道说道。 队员气呼呼的给了他两块钱,道:“等下你要是敢满嘴说胡话,怎么吃的怎么给老子吐出来!” 这人接了钱对袁天道千恩万谢的,他道:“白馍馍俺吃了,钱也俺拿了,话俺就有啥说啥了,但是俺先说好,不能因为俺说的这些东西就批斗俺,这你能做得了主不?” “能,你说。”袁天道对这个人格外的耐心,主要是他太想要找到一个突破的口子。 “那哑巴就是俺哥,他也确实是五几十年前死的,以前俺爹娘活着的时候是在这黄河上上逮鱼的,后来俺哥有了点力气就吵着要跟着爹娘一起去下河,刚好俺娘身体不好,所以就是俺爹娘一起下河捕鱼,有一天夜里他们下河起网,半夜里就俺爹一个人回来了,那时候俺爹一身湿漉漉的,脸儿都吓白了,娘问他老大呢?俺爹说是让水鬼给捉去了,俺娘一直哭,哭的俺爹烦了就把俺娘打了一顿,说那水鬼找他要人,他要是不把俺哥推下水里,死的人就是他自己。俺问爹怎么回事,爹说他遇到尸抱船了,就是他们走着走着船忽然就走不动了,以为是挂上了谁家的网,俺爹下水一看,看到船下面有一个尸体抱着船呢,黄河上的人都知道,这是水鬼拦路要东西呢,俺爹就赶紧把鱼啥的都丢进了水里,可是那人都不答应,俺爹就听到那个人在耳边说了一声想吃人,俺爹没法子就把俺哥给丢水里让他拖走了。”这人说道。 “那你爹有没有说那个拦路要吃人的水鬼是个男鬼还是女鬼啊?”袁天道问道。 “俺爹说是个娘娘。”这人说道。 “队长,这个人满口胡言,他哥死了五十多年了,他怎么知道这个哑巴就是他死了五十多年的哥哥?我看他就是来骗钱骗吃的来了!”队员道。 “俺没骗人,俺见过这个哑巴,他就是俺哥!”这人不服气的说道。 “哦?”袁天道问道。 “俺爹那天晚上打了俺娘一顿,第二天俺娘就收拾东西回娘家了,俺爹也不敢一个人下河捉鬼了,就跑出去喝酒留俺一个人在家,结果那晚上俺哥就回家了,他浑身石头,鼻孔里耳朵眼里嘴巴里都是黄沙,俺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已经死了,但是他是俺哥俺也不能怕啊,俺就抱着他哭,他就告诉俺黄河娘娘看他可怜没有吃他,反而是把他收到了身边当了弟子,现在他们都在水底下龙王爷的龙宫里住着呢,他还告诉俺,娘娘说了等有机会就放他回来跟俺们团圆。”那人道。 “你哥不他娘的是哑巴吗?死了就能开口跟你说话了?!”队员质问道。 “俺承认那天晚上俺是做了个梦,这话都是俺哥在梦里跟俺说的,但是梦里俺哥给俺留了哥物件,说让俺没事给这东西烧烧香就能保护爹在水上平平安安,那个东西是个铜人,看起来跟壁虎似的,俺哥说那就是黄河龙王爷,俺醒了之后那东西就被俺抓在手里,你说这事怎么说?那能是梦吗?俺哥就是回来了,还有,就在三个半月前,俺哥回来了,还带着个女人,还回家里找过俺呢!”这个人不服气的说道。 第115章 装疯卖傻 “你哥被丢进黄河里的时候不过十几岁,事情都过去了五十多年了,他现在回来你还能认的出他?”袁天道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看着这个汉子问道,这时候他基本上已经断定这个汉子没有说谎。 “那俺肯定是认不出来了,但是俺家一直没有搬家,俺哥还认得俺咧,那天晚上他敲俺门的时候俺还没有认出他来,他就写了一行字问俺,龙王爷的像还在不在,他这么一问俺就知道他就是俺哥没错咧,因为除了俺哥之外没有人知道俺家还有哥龙王爷像。”汉子说道。 袁天道点了点头,他拿出了那个在哑巴老头房子里找到的铜像问道:“你说的黄河龙王爷像,是不是这个?” 汉子看了一眼大惊道:“领导,这东西俺哥拿走了,怎么会在你的手上,您把俺哥怎么咧?” “你别着急,我也在找你哥,你先告诉我,你哥回来之后对你说啥了?他有没有说这么多年他在哪里生活,这次回来又是干什么?”袁天道问道,他觉得眼前的这个汉子就是个突破口。 “说咧,不过俺哥说了,他的事不能告诉别人。”汉子道。 “你找死!”袁天道的队员怒道。 袁天道制止了队员,掏出了几张钞票道:“钱你拿着,回去买点吃的。” 这汉子看到钞票就双眼放光,他接了袁天道的钞票之后说道:“你这个领导还挺讲道理,那俺就跟你实话实说了,俺哥说他这些年在龙王爷手下当一个镇河大将军,现在外面把龙王爷的庙都毁了,龙王爷生气要发大水淹死人呐,俺哥念及乡亲们的情谊,这次是回来救人呢。” “说实话!”袁天道忽然怒喝道。 眼前的这个汉子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躲闪,很明显是在说谎,这怎么可能骗的过袁天道?袁天道一发火,他的手下立马掏出了枪对住了这个汉子,汉子吓的噗通一下的跪在了地上,他道:“领导,俺说的都是实话,您咋说发火就发火了呢?” “他不说实话,就把他丢黄河里喂鱼吧。”袁天道冷声说道。 这一下彻底的吓住了这个汉子,汉子立马求饶道:“领导,俺还有些话,但是俺只能对你一个人说行吗?” 袁天道点了点头带着这个汉子走到了一边,这个汉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心翼翼的对袁天道说道:“领导,其实俺哥根本就没有死,当年俺爹下水看到抱着船的人也不是鬼,那就是人,俺爹可能是吓坏了,看到人之后就当是黄河娘娘,丢了鱼虾之后不灵验就把俺哥给丢了下去,俺哥下水之后看到那是个呛水了的人就把那个人给救了下来,救起那个人之后他浮上水去找俺爹,却发现俺爹已经吓的划着船跑了,俺哥把那个人运上了岸就起来,那个人说救人救到底,他还有朋友在水底下让俺哥就救一下,俺哥心好,就游了回去在水底下又救了两三个人出来,俺哥成了那几个人的救命恩人,那人就问俺哥愿不愿意跟着他们发财,之后给了俺哥那个龙王爷的像,说那是水下的古董,只要是卖了就能发财,俺哥想起爹把他丢水里跑的样子心里恨,但是总归是心疼俺跟俺娘,所假扮成了尸体回了家,他给俺的那个黄河龙王爷像,也不是让俺供的,是让俺卖了换钱里,只是俺当时小又喜欢的紧,也怕对俺爹说了俺爹打俺一顿,就把这东西埋在院子里了。埋下去之后就给忘了,这次俺哥回来问俺这个东西还在不在,卖给谁了,俺才想起来没卖。” 袁天道看着这个人,也不说话,这人看了看袁天道举起手道:“领导,俺这次可真的没撒谎!当年俺爹把俺哥丢下水的地方就是咱们现在在的这个地儿,俺哥救的那群人是几个水鬼,平日里就在黄河里捞宝贝的,只不过那次他们着了道了,在水下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多亏俺哥才救了他们的命。” “你哥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拿这个东西的?”袁天道问道。 “嗯,俺哥说了,当年那群人打了眼了,这个东西才是最值钱的宝贝,只不过现在有人要这个东西,得立马还回去,不然他就得死,俺哥知道俺没有把这宝贝给卖了,还高兴的要命呢。”汉子说道。 “你还有别的没说的吗?”袁天道问道。 “领导,我知道的我可是已经全说了,再没有任何敢隐瞒您的了,还有,俺哥好像很害怕那个女的,他带的那个,他跟说那女的是俺嫂子,不过俺觉得不像,那女的太年轻了,还长的好看,俺哥都是个糟老头子了,她怎么能看的上俺哥呢?”汉子道。 听了这个汉子的这句话,袁天道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一下子就慌了,他一边招呼人来先看着这个汉子,另一边开始疯了一样的朝着营帐那边跑去,等他跑到营地的时候发现那个傻子女人已经不见了,他立马问队员道:“那个傻子呢?” “往河边去了。”队员回答道。 袁天道快步的朝着河边冲去,还没到河边他就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哭声,等他到河边的时候,那哭声已经戛然而止,河里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那个女人正缓缓的朝着漩涡里面走去,看到袁天道过来,她回头对袁天道招了招手,还冲着袁天道笑了笑。 这次的笑容哪里有往日那痴傻的模样! 这个女人是在装疯卖傻! 不能说袁天道他们大意,只能说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会伪装了,初次见面她赤身裸体的被那个哑巴老头拿绳子牵着就让大家先入为主的认为她是个真的智障,且不说那个时代蔽塞保守,就算是民风开放的现在也没有哪个正常的女人愿意赤身裸体的被人牵着,还当着那么多人行动自然,还有她的傻笑,她的口水都跟正常的傻子一般五二。 这个女人不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绝对没有这样的演技和心理素质! 袁天道的脑子里立马蹦出来了一个词——特务,这个现在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特殊身份在那个年代其实还有很多,这个群体的人是经过特殊的洗脑训练的,袁天道平日里跟这方面的人接触的并不多,却也知道这样的人无所不用其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到这时候,袁天道不禁是豁然开朗,之前想不明白的很多事情,现在都能理的通顺。 一个特务牵扯到其中无疑是让这件事的性质再次升级,眼见着这个女人已经进入了漩涡之中,袁天道虽然对下水这件事有点心虚,他也知道此时自己必须追下去,他对岸上的队员大叫着让他们原地待命,之后快步的进入水中,下水之后他看到了那个女人正朝着那个神庙的方向游去,他也立马加速紧跟而上,那女人回头看了看袁天道,她非但不慌张,甚至还回头冲袁天道笑了笑。 接着女人便孙顺着那道门进入了那个神庙当中,袁天道咬了咬牙也跟了过去,可是那个壁虎人,却再次的挡在了袁天道的身前,这个壁虎人像是这个地下神庙的门神一样,但是为什么它只拦着袁天道而不拦那个女人呢?联想到这个女人对这个地方的了如指掌袁天道觉得这一切也可以理解,很显然这个女人跟这个地下神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时面对这个拦路的门神,袁天道没有退缩,他不能退,上一次的袁天道差点死在他的手里,而这一次袁天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这玩意儿击倒,进入了这个神庙当中,这个水下的神庙跟外面正常的庙宇也差不多,经过了大门就是一个正殿,在正殿的门前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香炉,香炉之前有一个断了半截的石碑,因为在水下时间长的原因上面场面有一层层厚厚的泥灰。 袁天道最迫切想要看到的就是文字,他游了过去擦掉了那断碑上的泥灰,等水上的浑浊散去之后,袁天道看到了一行字:刘敬堂,于1939年,葬黄河龙王于此。 第116章 来龙去脉 可能很多人猛然之间也会忘记这个名字到底是谁。 如果这时候提起他的外号大家肯定就会恍然大悟。 江南刘瞎子。 袁天道对刘敬堂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袁天道跟刘敬堂都是对手的关系,可以说已经是老对手了,而且就在不久前,袁天道还和自戳双目的刘敬堂盖九幽等人在北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并且在会议之中达成了种种的协议。 饶是如此,刘敬堂这个名字出现的让袁天道几乎眩晕。一直以来袁天道都以为这个水下的神庙修成的时间已经非常久远,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竟然是修建于1939年,并且还是刘敬堂主持修建的。 1939年的刘敬堂还不是江南刘瞎子,那时候的他在整个中国的风水界还是光芒万丈的人物,刘家立足于南京,刘敬堂作为委员长的座上贵宾,身份完全不亚于以往古代被赐紫金长袍的龙虎山张姓天师。 一个身上隐藏了无数秘密的女特务。 一个委员长的座上宾客。 在这一瞬间袁天道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他却没有时间去细细的思考,因为他此时是在水下,而跟那个壁虎人的决斗已经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此时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去找到这个神庙的秘密。 这个地下的神庙不算大,在袁天道的前面是一个主殿,主殿旁边有两个偏殿,除了外面的那道门气派了点之外里面的构造完全就是一个地方性的小庙大小,刘敬堂亲自主持修建的神庙这样的规格大小倒是让袁天道有些吃惊,因为当时刘敬堂他们这批人做事非常讲究排场,也就是仪式感,更何况这里还不是一个简单的神庙,按照那个半截古碑上的记载,这里是刘敬堂葬黄河龙王之地,这里的葬肯定不会是葬的意思,有很大的可能这里供奉着一具真龙的尸体。 袁天道没有继续纠结这个神庙的大小,在跟那个“门神”缠斗了一番之后,此时已经不见了那个女人的踪迹,袁天道大概的看了一眼,前面的那个大殿门已经被打开,他强提着最后一口气拿出了匕首走进了大殿。 黄河的水本身就浑浊,进入了大殿之后光鲜变的更加的黯淡,袁天道在这个大殿里游了一圈儿却一无所获,他非但没有在里面找到那个女人的下落,甚至预料之中的“真龙尸体”也没有找到,整个大殿里就有一个方形长桌,还有一个紧紧贴着墙的龙王爷像,不过这个龙王爷像倒是引起了袁天道的注意,这个龙王爷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龙王爷像,而是跟袁天道得到的那个铜像一样的相貌,只不过体积要更加的巨大罢了,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巨大的壁虎人像。 袁天道想起了门口的那个“门神”。 不管是他发现的那个铜人,还是说眼前的这个龙王爷像,形象都跟门口的这个门神十分的相似,难不成刘敬堂认为这个门口的门神其实是龙的真实形象?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刘敬堂推翻了传统意义上龙的形象要重新给龙定义? 环顾了一下四周一无所获之后袁天道本身想要去另外两间偏殿里去一探究竟,也就是在这时候袁天道发现那个龙王爷像有移动过的痕迹,而这时候袁天道也只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快速的游到龙王爷像的旁边,用力去推动这个龙王爷像,推动了几下之后发现自己难以推动,袁天道知道自己不能在说下逗留,转身就想朝着外面游去。 可是当袁天道游到院子里的时候,却发现院子里此时站满了“人”,整个院子里站的密密麻麻的都是那种无头尸体,为首的还有那个自己刚刚勒晕过去的那只门神,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袁天道或许还有一战之力,但是这时候袁天道憋的一口气基本上已经用完,他再也不能提气去战斗。而此时那些尸体还有那个壁虎人看到了袁天道,他们可并不会管什么趁人之危公平决斗,朝着袁天道就走了过来。 袁天道陷入了这一群“水下生物”的包围之中,一开始他还能艰难的反抗,但是很快他就开始体力不支,逐渐的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昏迷当中,就在这危机的时刻,他看到那个女人从那主殿之中游了出来,那女人在水中游动的动作非常敏捷好看,她从这一群要命的生物之中救出了袁天道,之后她托着半昏迷的袁天道从水底开始往水上潜去,到水面上的时候,这个女人趴在袁天道的耳边说道:“你不能死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救我,但是事实就是她再一次的救了我的命,我出水之后再也不敢贸然的下水,想着等北京那边的装备和消息,可是我等来的却是任务取消立马撤退的命令,我当时怎么可能甘心的就这么撤退了?本来我想继续在这边查下去,但是六爷亲自给我发了一封电报让我立马回来,六爷的话我不敢不听,不过我也留了一个心眼儿,我让我的队员乔装打扮成了当地的村民在那边看着,看看接下来这里会有什么动静随时向我汇报,结果就在我撤退后的第三天,有一队人马开到了那里,他们明显要比我们专业的多,带的非常专业的潜水设备和武器,他们在那边忙碌了有大半个月,最后从水里捞出来了好多个铁箱子,铁箱子在捞出来之后被他们连夜的运走了,具体运到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在运走铁箱子之后,他们在村子里的那个石头祭坛,也就是那个石棺周围埋了很多炸药开始了轰炸,那个石棺虽然结实却也顶不住炸药炸开,很奇怪的是,那个石棺被炸开之后里面并没有发现那个哑巴老头的尸体,而是从里面爬出来一条巨大无比的蛇,那大蛇从棺材里爬出来之后,那围在祭坛周围的骷髅脑袋里也开始爬出密密麻麻的小蛇,但是他们显然早有准备,用雄黄驱散了蛇群,并且把那条大蛇给带走了。”袁天道说道。 “所以那条大蛇就是天津那个招待所里的那一条?那些铁箱子跟刘家祖坟里挖出来的铁箱子是一摸一样的?”我问袁天道道。 “现在看来应该是。”袁天道点了点头。 我只感觉云里雾里,完全摸不着头绪,那个女特工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她说袁天道不能死在那里?对袁天道发号施令的人是谁?又为什么让他从那里撤退?后来去的那一支对黄河底下神庙了如指掌的人又是谁派去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好像完全不明白!”我看着袁天道说道。 “我在回来之后跟你一样,也是完全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了这件事我的几个兄弟在那边送命,我也差点死在水底下,结果就在真相离我一步之遥的时候却宣布任务结束把我叫了回来,我自然是不甘心,我肯定要去追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可是上面的人一直都在支支吾吾不愿意正面给我一个回答,后来我没办法只能去问六爷,六爷告诉我这件事跟刘家人有关,刘家在南京经营多年,掌握了很多别人所不知道的情报,借着这次秘密会议的机会,刘家人给上面的人送来了许多当时南京的绝密档案,而我那次去黄河边上的任务,就跟刘家人送去的档案有关。”袁天道说道。 “刘家就是一个投机者,他们跟盖九幽还有东北马家不同,刘家人对于权利似乎有狂热的追求,本来失败之后的刘家是元气大伤,又差点被我跟六爷逼上绝路,那次会议是给了刘家和天下玄门一个喘息的机会,我本以为他们会借此机会休养生息,可是我们还是低估了刘敬堂,借着那次秘密会议上京和上面大佬接触的机会,他们秘密接触了上面的大佬,转手就把老主子给卖了,刘家人对上面的人表达了绝对的诚意,当时的情况很复杂,六爷性格耿直不愿意为上面人所谓的长生不死出力,而且六爷这些年也得罪了很多的人,上面的人也确实需要有人能制衡六爷,所以欣然的接受了刘家的投诚,我跟六爷推测,之所以那次忽然的派我过去执行这样一个任务,估计上面的人是想让我死在那里。”袁天道说道。 “因为这件事,六爷大发雷霆,当时六爷说话还很有分量,为了安抚六爷,上面的人只能对这件事有一个交代,送来了一封档案,算是给六爷一个解释,也就是从那份档案里,我知道了那黄河底下神庙的来龙去脉,神庙的确是刘敬堂主持修建的,修建于1939年,修建这个神庙的原因,则是因为1938年的花园口决堤,当时为了阻止日本人的进攻脚步,国军方面炸开了黄河的大堤,造成了黄河水的泛滥和改道,因为花园口决堤这件事,黄河银川段水位达到了历史的最低点,那个石质的祭坛和石棺就是在那个时候见了天日,只不过当时那个石质的祭坛上是放着两口石棺而不是一口,另外的一口被当时的驻军给炸开了,驻军本以为这里面会是一批宝藏,结果炸开之后却发现里面是一头浑身鳞片金光闪闪的双头大蛇,那大蛇虽然十分的生猛,却也难敌士兵们手中的枪炮,他们炸死了那条双头大蛇,但是当晚驻军就倒了霉,黄河里面走出了不计其数的尸体,更是游出不知道多少小蛇,一夜之间驻军损失惨重,这件事当时闹的动静很大,都谣传黄河水泛滥生灵涂炭,士兵又炸死了黄河的龙王爷,估计有人要倒霉,南京方面就派刘敬堂去到了银川,在那里,刘敬堂发现,在黄河的淤泥里,有一个巨大的深井。” 第117章 无底深渊 “那个深井深不见底,在井边雕刻着九个非常奇怪的雕像,你应该能想到那九个雕塑是什么形象,没错,就是那奇怪的壁虎人,哑巴老头手里那个奇怪的雕像就是从那井边撬下来的,除了这九个雕塑之外,还有一条铁链沿着井边蔓延到了那深井当中,刘敬堂把耳朵贴在井口上,听到了井口那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在看到这条铁链的时候,刘敬堂立马就想到了一个人,刘伯温。”袁天道说道。 “锁龙井?”我问道。 袁天道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就是锁龙井。” “我在南京的时候听刘知远说过,刘家的先祖刘元华是刘伯温的门生故吏,说是最器重的弟子也不为过,刘元华更是亲自参与了刘伯温当时捉九九八十一条龙脉来造八臂哪吒城这件事,也就是北京城的事情,而且我也听我爷爷跟我说过,刘伯温把这九九八十一条龙脉打在这皇城的脚下,为了控制这些龙气不外泄,打造了四口深不见底的锁龙井,井中有一条铁链链接地心,用来锁住这强行捉来的地龙龙气。以南京刘家和刘伯温的渊源,刘敬堂看到这口黄河下面的深井,别的不说就靠这个造型就能想到锁龙井也不奇怪。”我说道。 风水是一个巨大的脉络,有山在地上行,气在地下走的说法,所以中国人非常讲究活人阳宅死人阴宅,活人以风水之力养气,死后葬入地下,以气养人福荫后代子孙,但是人的阳宅阴宅总归是小风水,整个中国的大风水格局经过几千年来的风水师考究,这是一个无比复杂庞大的风水脉络体系,详细的说起来会无比的复杂,简而言之风水就是藏风之地纳水之所,山与水共同组建风水格局,所以也有山是骨肉,水是血液一说,在诸多的河流当中,黄河这条母亲河更是重中之重,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极少有人敢去动黄河的风水。 这1938年的花园口决堤事件,人为的造成了黄河水的改道,这无疑就是擅动了黄河的风水,之后水中出现双头大蛇还有奇怪的事件,自然是引起了很多人的重视,也正是因为这个,委员长才会直接派出了刘敬堂这个当时江南风水第一人来处理这件事。 如果是寻常的风水先生,在看到黄河里面的这口深井之后,肯定会跪地焚香退避三舍,但是刘敬堂不同,第一他看出了这口井似乎跟传说中的刘伯温锁龙井很像,第二就是刘敬堂这个人非常的狂妄,不狂妄不可能擅自离开青龙山违背祖宗青龙山脚下把八代修行一是荣华的祖宗遗训,最主要的是离开青龙山之后在南京的诸般布局的确是让刘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这样的刘敬堂非但没有立马焚香祈祷离开这口井,他竟然起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刘敬堂当时肯定从这口井里得到了什么东西,但是他把得到的东西藏私了,并没有汇报给南京那边,而正当刘敬堂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银川的局势紧张了起来,在这危急时刻,刘敬堂只能草草的修了那个神庙,把当时所有的秘密都掩盖在了水底,那一次为了获得上面大佬的信任和支持,刘敬堂就派人给上面的大佬送上了这一封本来封存在南京的绝密档案。”袁天道说道。 袁天道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打断了他,可以说从袁天道开始回忆当年事情的时候,我就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乱,可是袁天道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这一切如果重新的去梳理一下会形成一条确切的时间线,从这条时间线里或许能找到一些答案。 “按照你的说法,这件事情的起源应该是1938年的花园口决堤,刘敬堂因为处理双头大蛇的事情发现了疑似刘伯温在黄河底下留下的锁龙井,刘敬堂从那口井里得到了东西,但是却中饱私囊了,后面的局势一度的紧张,导致刘敬堂再也没有机会和时间再去银川一探究竟,为了刘家再一次的进入权利的核心,刘敬堂把当年的这件事汇报给了当时对这方面感兴趣的大佬,得到了大佬的支持,同时那些大佬为了打压六爷,派出了你去了银川,而你在银川遇到了哑巴老头还有一个女特务。就在你无限接近真相的时候,你又被大佬们调回了北京,对吧?”我问袁天道道。 袁天道点了点头道:“对。” “我估计那大佬派你过去不一定是为了打压六爷让你死在那。”我道。 “哦?”袁天道说道。 “因为当时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起码刘家的人绝对不适合去,刘敬堂把属于南京封存的绝密档案交给了大佬,如果这件事刘敬堂或者刘家的人参与进来,那就等于是坐实了叛徒的罪名,那个年代并不算太平,刘家肯定会遭到那些特务的疯狂报复。刘敬堂那么聪明的人,肯定能想到这一点,所以刘家绝对不适合出面,除了刘家之外,你袁天道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我道。 “你说的倒也不是没有可能。”袁天道说道。 “后来呢?”我看着袁天道问道。 “后来的事情,我都忘记了,八千,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我明明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绝对是做了什么,但是我却完全想不起来了。就跟你爷爷死而复生那段时间的感觉一样。”袁天道说道。 “你的意思是,那段时间有人进了青龙山,让时光倒流了?所以你丧失了那段时间的记忆?”我问道。 “嗯。所以我在进了那天津招待所里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我却完全的想不起来了。”袁天道说道。 袁天道的话刚落音,门外忽然响起了一声服务员的声音道:“先生,你在这里干什么?” 袁天道立马就动了,他的动作很快,立马就冲到了门口,我还没来得及跑到门那边,就看到袁天道拖着面色苍白的李冬雷进了屋子,进屋子之后袁天道立马就卡住了李冬雷的脖子,把李冬雷整个人都摁在了墙上,袁天道的力气很大,李冬雷被憋的满脸通红,他使劲儿的挣扎却也无法摆脱袁天道的手。 李冬雷看着我,眼睛里写满了哀求,求我救他。 我走了过去抓住了袁天道的手臂对他摇了摇头,袁天道回头对我说道:“刚才我对你说的那些东西,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他不是外人,而且我本身就准备等我把事情都理清楚之后就告诉他。”我道。 袁天道看了我一眼,逐渐的松开了抓着李冬雷的手,李冬雷被放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我走了过去扶起了他,他的脖子上有一个通红的手印,从这个力度上来看就知道袁天道刚才是真的下了杀心。 “东雷,我说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告诉你,你又何必呢?”我叹口气道。 “对不起。”李冬雷颇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袁天道说道。 袁天道瞪了一眼李冬雷道:“看在八千的面子上我不会杀你,但是你今天偷听到的任何东西,你要是泄漏出去一个字,我会立马杀了你,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知道。我用这条烂命发誓,我绝对不会泄漏出去半个字。”李冬雷道。 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我不想看着李冬雷尴尬,就赶紧打圆场道:“好了,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搞的这么紧张。” 说完,我对李冬雷伸出了手道:“东雷,恭喜你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走进了一个永无宁日的无底深渊。” 第118章 胡说八道 李冬雷讪笑了一下,这个李家的公子哥儿本身在袁天道面前就有些拘谨,在经历了刚才袁天道差点杀他的这一幕之后更是都不敢正眼看袁天道。 为了缓和袁天道和李冬雷这俩人之间的诡异气氛,我对李冬雷道:“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李冬雷看了一眼袁天道,小声的道:“大概都听到了。” “能说说你的看法吗?”我问道,我可是曾经见识过李冬雷的逻辑思维能力,那可是相当的厉害。 “有些东西我听不明白。”李冬雷挠了挠头道:“比如说什么时光倒流什么的。” 李冬雷说完这句话,袁天道立马眯起了眼,我赶紧对李冬雷眨了眨眼道:“这些个你听不明白的地方不用去考虑,你就挑你能听明白的地方说。” “随便说?”李冬雷道。 “嗯。”我点了点头道。 “我觉得事情其实非常简单。”李冬雷托着下巴说道,李冬雷只要认真起来,他的身上就有一股子独特的味道,就像是电视上演的那种思路清晰流畅的神探,他说他曾经的梦想是当一个断案的刑警,因为家里人不愿意这才作罢,我倒是觉得他没有去做警察反而是浪费天赋。 而我这时候也忽然发现了李冬雷对这件事有着狂热兴趣的原因,他宁可放着在方城的太平日子不过跟着我来“受虐”,也正是因为他从小就对解密有独特的兴趣,对于我来说是焦头烂额的抽丝剥茧,而对于他来说则是一种享受。 袁天道也被李冬雷勾起了兴趣,他抬头看了一眼李冬雷道:“你说。” 袁天道的这么一句肯定无疑又给李冬雷打上了鸡血,他清了清嗓子道:“你失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难猜,以你的性格和作风,绝对不可能甘心就这样被人算计,特别是你的队员因为这件事牺牲了几个,龙组的队员。。” “我那不叫龙组。”袁天道瞪了他一眼道。 “嗯嗯,我明白,你的队员一个个都是万里挑一选出来的,他们每个人都可以独当一面,我能感觉到你很爱他们,所以哪怕只是为了给牺牲的队员一个交代,你也不可能就这样算了,你定然会追查这件事。如果我是你的话,追查的方向有四个选择,一是让弯背老六继续朝着上层的那些大佬施压,让他们告诉你更多的信息,二是去南京刘家,找刘敬堂要一个答案,三就是追查那个女特务,从她那边得到一些线索,但是这三个并不可取,第一弯背老六不可能真的去为了这件事得罪上层的领导,而你因为那个秘密会议的约定不能跨过长江去南京,至于那个女特务就更加的无迹可寻,你对于她的身份还只是推测,更别说当时的两岸形势导致你根本就无从下手,所以你能查的,也就是仅剩的第四个方向,那就是追查在你走之后去银川的那支队伍。”李冬雷说道,说完他看了看我跟袁天道,袁天道的脸色变的逐渐凝重。 他对李冬雷点了点头道:“不错,你继续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去银川黄河边的那个队伍跟去方城挖刘家祖坟的那支队伍应该是一批人,也就是兰州军区的那一支尖刀连。”李冬雷道。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道惊雷从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李冬雷的这句话一下子把我混乱的思绪给理了个七七八八,我一直所抓不到的那个点被他一语点破,我打断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张刘青河的纸质档案递给了袁天道和李冬雷道:“我觉得东雷说的非常有道理,银川这件事已经确定是刘家是幕后的黑手,这是我从军区招待所里找到的那个尖刀连的档案,这个刘青河是刘敬堂的大侄子,我在南京见过他,现在的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古板的读书人,外号叫刘秀才。当时我还在想,为了刘青河会出现在挖自己家祖坟的那一支队伍里,现在我觉得这一切另有隐情。” “你确定这是从招待所里拿到的?”袁天道皱眉道。 “百分百确定。”我道。 李冬雷看完这个档案,激动的道:“这就对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刘敬堂从黄河的那个深井里得到的东西被他自己给藏起来了,藏的地方就是刘家的祖坟!” “什么?!”我惊道。 “天津的那个招待所并非是为了招待人而盖的,咱们看过那个招待所的图纸,这个招待所完全是按照阴宅的格式而造,之前我们还在怀疑盖为何会盖这样一个东西,现在想想,这个招待所就是为了储存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而建造的,比如说从黄河那个深井里挖出来的,还有刘家祖坟挖出来的。我在天津的时候听那个大堂经理说过那个招待所建造的大概年份,跟袁天道说的年份基本上也算对应的上。包括刘家祖坟被挖的时间,基本上都对的上。这个方面,袁队长可以去查一下,相信很快就能查到吧?”李冬雷道。 袁天道点了一根烟,皱眉道:“不用查了,的确是发生在同一年。都是在那次秘密会议之后的三个月间。” 李冬雷此时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他道:“以军方的名义调动一个尖刀连,再以军方的名义在天津,就在北京的边上盖这么一个招待所,这件事以袁队长你的能力绝对可以查的出来,所以当时的你很快就发现了银川那支队伍的身份,就是兰州军区的那支尖刀连,并且顺藤摸瓜就能查出来,他们从黄河还有刘家祖坟挖出来的东西,全部都被送到了天津那个新建的招待所里,所以你去了天津的那个招待所!发现了那个招待所的秘密!” “然后呢?”我满头大汗的问道,此刻我发现,那李冬雷参与到这件事中来,是一个阴差阳错间最好的决定! 李冬雷走了过去拿起了我在之前递给袁天道的怀表,也就是那块我在天津招待所里所拿到的那个怀表。 “梅花怀表,瑞士品牌,在当时绝对是一个稀罕物件,天津的那个招待所里面隐藏了刘家还有那些大佬的秘密,你觉得你会以什么形式进去?跟我们之前那样偷偷摸摸的遛进去,还是带兵强行的闯入?溜进去不符合你袁队长当时的身份,带兵闯入怕是六爷也不允许你这么做吧?”李冬雷道。 “我觉得你会突然的造访,然后拿出你的证件表明你的身份,那批人想必是不敢真的动武阻拦你的,但是你在进去之后,他们会立马把电话打到上层,希望上层来拿一个主意,我听八千说里面经历了一场恶战,起码现在看来所有的士兵都死在了那个招待所里,我们这样来假设,你在闯入之后,守卫在那里的人立马通报了自己的上级,他们得到了命令,那就是格杀勿论。所以你只能在匆忙之间做出应对,这才对丢下了这块价值不菲的怀表在那里。但是结果却是那些士兵全都死了,而你袁队长却安然无恙,从这个表象上来看,似乎是你袁队长杀了那些要对你下杀手的士兵成功的逃了出来。袁队长,你绝对你有把握杀掉一个尖刀连荷枪实弹的士兵成功突围吗?”李冬雷看着袁天道问道。 袁天道的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闭上眼睛,掐灭了烟头道:“没有。”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李冬雷道。 “你快说!”我道。 “要么是袁队长的手下赶到,杀了那些士兵,救出了袁队长,这样的前提是袁队长去天津的时候带了足够多的手下和装备,并且六爷能帮袁队长处理好这件事的收尾工作。”李冬雷说完这句话,顿了顿。 他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袁队长当时很有可能就已经死在了那个招待所里。” 袁天道站了起来,他快速的走到李冬雷旁边一脚把李冬雷踹到了墙上,怒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第119章 鹅卵石块 我走过去扶起了李冬雷,袁天道的这一脚踹的可不算轻,李冬雷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缓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来,袁天道走到窗户边上默默的抽着烟,气氛一下子变的尴尬了起来。 李冬雷的确是很有推理的天赋,起码他推理的整个过程和逻辑我认为没有什么问题,最主要的是我曾经经历过一次“时光倒流”,当时爷爷死而复生之后的确是丧失了他在那段时间的记忆,而袁天道忘记那段经历的事情跟爷爷当时又极其的类似。 我看了看袁天道那紧皱的眉头,我可以看出来虽然袁天道踹了李冬雷一脚,他内心肯定是认可李冬雷刚才的推测,他的那一句胡说八道其实更多的是在掩饰自己的慌乱,我走到袁天道身边轻声的说道:“东雷也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推测出来的,未必就是真的。” “八千,你我心里都清楚,他推测的十有八九就是答案,其实在天津的那个招待所我看到那个壁虎人还有那个女人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很多事情,只不过我不愿意承认罢了。”袁天道说道。 “东雷说他曾经在天津的招待所里看到有个对你下跪,那个女人难道就是当年的那个女特务?”我问道。 袁天道点了点头道:“对,就是她,这次的她是真的疯了,我在看到她的时候感觉很熟悉,而她竟然能认出我来,她对我跪了下来,在我的手上写了一个门字,我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这个门字是什么意思。” “门?”我问道。 “嗯。”袁天道点了点头。 我看了看李冬雷,想借用他善于推理的脑子来推断一下这个门字是什么意思,李冬雷先是被袁天道差点掐死,又被他给一脚踹在墙上,此刻我一看他,他认怂的举手道:“还是别让我说了,我说了又要挨打。” “你不说也要挨打。”袁天道说道。 “我靠,咱们能不能讲点道理。”李冬雷纳闷儿的道。 “说吧,我保证不打你。”袁天道说道。 “这个门字绝对不是简单的疯言疯语,她肯定是在告诉你一个特别重要的信息,而且这一定是属于你们俩的重要消息,我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就是她在告诉你,那个黄河水底的深井里是一道门。”李冬雷道,说完这句话之后,李冬雷忽然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我问道。 “我在想,他们为什么不杀了那个女人,而是把她囚禁在那个招待所。”李冬雷的眉头皱的更深,他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过了一会儿他道:“你们说会不会因为这个特务女人从黄河水底的深井里得到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东西,这个东西未必是实物,也有可能是一句话一个线索,而且这个东西刘家也势在必得,所以才把那个女人囚禁在了那个招待所里?” “这种可能性还是存在的。”我点了点头道。 “她会不会把那个重要的线索,藏在了那个招待所的门上?”李冬雷道。 李冬雷说完之后,我们俩一起看着袁天道,我觉得不管存不存在这种可能性,那个招待所如果能回去一趟的话肯定是好的,但是能不能去,还是要袁天道来拿主意,现在回想起当时被那么多枪管对着脑袋我还是心有余悸。 “那个招待所已经拆了。”袁天道说道。 “拆了?”我惊道,我认为因为有我们闯入的事情他们肯定会加强防备,但是没想到做的这么干净利索。 “嗯,时代已经变了,那个秘密会议之后,长生不死这个概念的确曾经火热过一段时间,但是随着那些大佬一个个的去世,加上这件事毫无进展,热度也慢慢的降了下来,特别是刘敬堂死后,这件事甚至慢慢的都被人遗忘了,至于那个招待所,是当年一位大佬的后人算是遵循父辈的遗训才派人看守,上次我们闯入之后那个人曾经找我谈过话,那个人对这件事不感兴趣,起码现在是这样,但是碍于当年大佬留下的遗言,那个招待所里的东西被秘密的转移了。”袁天道说道。 “你也不知道转移到了哪里吗?”我问道。 袁天道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东西转移了,但是他们也不知道那个东西就在门上啊,既然东西已经被转移走了,那个地方现在就已经不是禁区了吧,咱们去看看,说不定还有什么线索留下呢?”李冬雷看着袁天道问道。 “我可以再带你们去一趟,但是你们要答应我,这次去完不管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你们立马回方城去,你李冬雷继续做你的李家少爷,你要是真的感觉你李家大少爷的日子过的索然无味,只要你李家的老太爷舍得,我可以破例的让你进我的队伍,前提是你得经过队伍的考验,至于八千你,你不觉得你太心急了吗?青龙山的九龙拉棺已经困扰了整个玄学中人数不清的岁月了,你的出生是给人解开里面答案的希望,可是你首先得活着,你别忘记了你二十三岁的生死劫。”袁天道说道。 “真的假的?!”李冬雷激动的想要跳起来。 ”真的。”袁天道说道。 “我是真的心动了,但是我爷爷肯定不会同意的。”李冬雷无奈的道。说完他反应了过来问道:“什么生死劫?” “在我小时候,一个老神仙用自己的命换我活命,他说我在二十三岁这一年,会有一个生死劫难,这个劫难九死一生。”我道。 “这么酷?”李冬雷道。 “酷吗?”我苦笑道,李冬雷的脑回路,的确是跟别人不太一样,他娘的他竟然觉得这样很酷? “你的人生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李冬雷道。 我瞪了他一眼,他笑了笑道:“没事的。” 袁天道看着我道:“答应我,回去沉下心稳住,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现在需要的是沉下心来沉淀自己,而不是这么急躁的想要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让我把这件事做完,查清楚这件事不是为了我,就当是为了你。”我道。 袁天道看了我一眼道:“好。” ——我们再一次的驱车赶往了天津的那个招待所,正如袁天道所说,那里已经变了一番模样,那隔离的网已经被拆除,我们到的时候,三个挖掘机正在拆除那个招待所的整体建筑,外面也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毕竟这里可是本地有名的闹鬼之地,袁天道走过去跟那些施工的人交涉了一番,那领头的人是个胖子倒也好说话道:“你们也不早说,那些门都埋里面去了,我让他们用挖机给你们挖挖。” 我们在这垃圾堆里翻找着每一扇门,终于在其中一扇门里发现了人为的夹层,这个发现让我们激动不己,我们把门抬上了车拆下了门板,在这个门的夹层里我们找到了一个表面坑坑洼洼形状如同一个鸡蛋大小的鹅卵石。 “这什么玩意儿这是?”李冬雷失望的道。 “会不会是我们过分的解读了?”我道。 袁天道盯着这个鹅卵石看了许久,之后他把这个鹅卵石抓在了手里闭上了眼睛,没过一会儿,袁天道睁开了眼把鹅卵石放进了口袋里道:“回去用仪器看看再说。” “东西我拿着。”我对袁天道伸出了手。 袁天道看了我一眼,我也看着他道:“我信不过你。” 他无奈的笑了笑,把鹅卵石放在了我的手里,我分出一丝的神识去查看,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把这块鹅卵石贴身藏好。 也就是在这时候,我忽然听到身后工程队的那个队长道:“真他娘的晦气了,大白天的见棺材!” 我回头一看,一个石棺,从垃圾堆里被扒拉了出来。 第120章 一张人皮 这里本来就是当地有名的闹鬼之地,所以在这个招待所拆的时候才会有这么多人围观,如今挖出了这口看起来颇为古朴的石棺,这无疑是满足了大家的猎奇心思,人群一下子呼啦啦的都围了上来,他们围着这口棺材品头论足指指点点,毕竟棺材大家见过,一个军区招待所里埋了这么一口硕大的石棺还真的是不常见。 “看嘛呢,看嘛呢,我说大家个儿都不忙呢?看到口棺材也不嫌晦气,凑这么近嘛呢?”领队对围观的众人道。 “这您就不知道了吧,这看到棺材可是升官发财的意思,怎么就能说晦气呢?”围观的人笑道。 “发个屁的财,您要是喜欢,我把这东西给您运家里去?”领队说道。 “那成啊,我回去要是开了棺,棺材里要是有什么古董可都算到我自己个儿的了啊!”围观的人倒也不虚,毕竟光天化日之下现在还这么多人在场,人真没必要去害怕一个棺材。 “那不行,真要有古董,要么交给国家,国家要是不要,咱们也是见者有份!”其他的人立马就不干了。 他们在七嘴八舌的议论,他们吵吵着要现场打开这口棺材看一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我们刚才在废墟里找门的时候就已经让人们纷纷侧目,现在也不好说什么,看着眼前的这口棺材,我心中也是十分的疑惑,而且袁天道看着这口棺材一直是眉头紧皱没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就压低了声音问袁天道道:“什么情况?他们为啥把这口棺材留下了?” 这口棺材是大了点,石质的也绝对要比正常的要沉,但是要说运走,以现在机械的能力肯定是能运,难不成真的像袁天道说的,那个大佬的后人对当年的事情漠不关心,派人守在这里这次转移招待所里的东西只算是尊重已故大佬的遗愿草草的应付一下? 我问了袁天道一声他也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的盯着这口棺材,李冬雷拉了我一下低声道:“你没发现袁队长的状态不对?哎呀,你看这些人胆子是真的大,他们还真的要开棺?” 我转头一看,在围观群众的起哄之下,那个领队竟然还真的让那些挖掘机去铲动挖开那口棺材,这口棺材里面隐藏了太多的秘密,谁也不知道打开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万一里面忽然的就跳出来一个大粽子把现在看热闹的人都给咬死了呢?不管是出于哪个方面我都不能看着眼前这帮人胡闹,就想走过去拦住这帮人,可是我刚动,袁天道忽然拉住了我的手道:“别动!” “嗯?!”我大吃一惊,道:“你的意思是让他们把棺材打开?” “静观其变。”袁天道环视了一下四周道。 “如果真打开了里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说那个壁虎人,又或者是当年的那个哑巴老头呢?”我道。 “不会,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袁天道摇了摇头,他皱着眉头道:“我觉得我好像见过里面的人,让他们打开!” 李冬雷对我挤了挤眼示意我别说话,我不知道袁天道此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能静静的看着那边的挖掘机师傅在忙碌,那挖掘机的铲子砸在那石质的棺材上碰碰乱响,但是那个棺材却如同在地上生了根一样的纹丝不动,棺材板更是没有丝毫的动静,几个铲车师傅可能是急了,三个铲车的铲子一齐的推动着那个棺材,但是就算如此,那棺材还是在地上屹立着没有丝毫的晃动! 围观的群众沉默了,挖掘机的铲子有多大的力气?三台挖掘机合力推不动一个石质的棺材?就算它是个实心的也应该推的翻跟头了啊! “把旁边的垃圾都推走,看看这个棺材下面是不是有什么机关!”那领队满头大汗的招呼道。 挖机师傅马上开动,把石棺周围的各种垃圾都给推走,三台挖机同时操作效率是非常的快,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把石棺周围清空,所有人都看着那个棺材的底部,却发现下面没有任何的机关,这个棺材就是非常普通的放在水泥地面上,也不觉得这个棺材有多重,但是它就是这样的稳如泰山。 “难道那些人没有运走是因为根本就抬不动?”李冬雷道。 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我也说不上来。” 之后我看了看袁天道,结果发现袁天道开始迈动步子朝着那个石棺的方向走去,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他也不说,而且他来了天津的这个招待所之后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想到他可能在这里“死过一次”,我也不好去问他什么,只能跟着他往那边走去。 可是当袁天道走到那个石棺前的时候,他却出乎意料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这一跪不仅是把我跟李东雷吓了一跳,那领队的还有围观群众也都是大吃一惊,领队擦了擦脸上的汗走了过来问我道:“小兄弟,你这哥们儿怎么了?难不成这个棺材里埋的是他家的先人不成?” “不是。我这个朋友是个很厉害的法师,他看这个棺材不正常,这是在帮忙处理呢。”我赶紧编了一个借口道,如果我不这么说的话估计大家都会把袁天道当成神经病。 我这么一说,这领队也激动了起来道:“早就看三位兄弟气度不凡,原来是大师,这位大师,您赶紧把这件事给处理一下,你说我接点小活赚个零花钱容易么我,我之前只当这个地方闹鬼是大家传的邪乎,又觉得这是一个白天就能干完的活,早知道有这么邪性一棺材,说啥我也不接这个活。” “这个地方以前可是重病把守,大哥你能接到这个活肯定是军队里有人吧,而且这活肯定赚的不是小钱。”李冬雷看着领队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哎,我说大师,这棺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领队看着袁天道说道。 此时的袁天道还在磕头,从他跪下来就开始嗑个不停,而且每一个头都嗑的实实在在砰砰作响,我拉了拉那个领队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时候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大家都看着跪在地上嗑响头的袁天道。 这个响头,嗑了有十几分钟,袁天道的额头已经嗑破了,鲜血流了一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无比的狰狞可怖,围观的人很多都不忍心在看,那领队小声从兜里掏出了几张百元大钞塞给了我小声道:“兄弟,这份人情我张麻子领了,带着这哥们儿走吧,别嗑了,再嗑命都没了。” 我推回了他拿钱的手,低下身子对袁天道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嗑到什么时候去?!” 袁天道像是没有听到我说话一样继续磕头,而且他的速度更快,地上,脸上,身上已经全是袁天道的血,此刻的他就像是疯了一样的对着这个棺材嗑个没完没了,我想要拉他起来,他却直接把我推出老远继续嗑下去。 “行了行了,大家伙都散了吧,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了是吧?”领队对周围的群众叫道,可是这时候谁愿意走?大家都一边看着袁天道一边看着那个石棺,不用想大家肯定都想看看最终的结果。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 袁天道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重复着持续着这样一个动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血”!我朝着那个棺材一看,看到那石棺的中间,大概就是棺材板和棺材的接缝处,开始往外冒着猩红的血液!转眼之间,那棺材的下半部分被鲜血给染红,可是那血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血在继续的漫出来,棺材周围转眼之间成为了一个血坛! 群众们可能是被这个诡异的情况给吓住了纷纷的后退,我也是看的浑身鸡皮疙瘩,那领队噗通一声的给袁天道跪了下来,他都快哭出来了,一边磕头一边给袁天道说道:“哥们儿,就当我求你了,别嗑了成嘛?这个活虽然不大,但是我老表跟我交代了,要是做不好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您在这么嗑下去我还怎么干?” 袁天道依旧充耳不闻。 继续嗑! 死磕! “动了!”群众叫了一声! 我一看,那个棺材开始剧烈的晃动,而那棺材板和棺材也有分离的迹象,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样,这无比诡异的场景终于让抱着看热闹心态的周围群众四散而去,那领队站了起来咬牙道:“兄弟,您愿意嗑就嗑下去,我也拼了,非要看看这鬼到底长什么样子!” “所有人都背过身去!只要看到里面东西的人谁都活不了!”这时候嗑了不知道多久头的袁天道忽然大喝了一声! 此时,谁敢不听袁天道的话?! 周围所有的人包括我跟李东雷都立马的转过身去!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地面都跟着晃动了几下!不用回头看我都知道这肯定是那个棺材板飞了出去! 大白天的,我也见识了那么多的小鬼,听了看了无数离奇古怪的事情,可是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冷汗打湿了我的全身! 也就是在这时候,一只手攀上了我的肩膀,之后我的耳边传来了袁天道颤抖的声音道:“八千,你能去帮我看看棺材里的东西吗?”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袁天道。 在那一刻,我忽然很心疼他。 他的脸上满是鲜血,我已经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只能看到他的那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恐惧与哀求。 青龙山下三根香青龙环身霸气绝伦的袁天道!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如此的畏惧?! 我没有办法拒绝袁天道的请求,我抱住了他,他也在此时死死的抱住了我,我能感觉到他全身都在颤抖,此时在我怀里的他不是那个运筹帷幄岿然不动的袁天道,他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不怕,我去帮你看。” “谢了。”袁天道说道。 我松开了他,朝着那个石棺走去。 此时的每一步对我来说都走的十分艰难。 我的心也在狂跳不止。 特别是当我走近这个棺材脚踩在那血泊之中以后,那浓重无比的血腥味几乎让我睁不开眼,我只能屏住呼吸,因为我随时会吐出来。 最后,我还是咬了咬牙伸出了手撑在棺材上借力,脚下一蹬便上到了棺材沿子上,我闭上眼睛之后再猛然的睁开眼睛! 我看到了棺材里装满了血液! 在最上面,漂浮着一张人皮! 一张完完整整的人皮! 我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滞下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袁天道,他一脸恐惧的看着我! 我咬了咬牙道:“老子跟你拼了!我倒是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说完,我跳进了这个棺材里,在这满是血液的棺材里摸索了起来,手刚伸到棺材底我就摸到了东西,我提出来一看,这是一个叠的整整齐齐的中山装,此刻已经被鲜血染红,看不出他原来的颜色! 只看了一眼,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变成了一片空白! 我像是触电了一点的把这个中山装摁在了水底,之后疯了一样的跳出了棺材!跳出来之后我对着那个领队叫道:“开动机器!看看能不能推动!如果能推动的话有多远把这个东西丢多远!” 袁天道此时却像疯了一样的冲我跑了过来,我立马抱住了他的腰死死的抱住他,可是我的力气那里有他的大?我根本就拦不住他! 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他看到棺材里的东西,情急之下,我噗通一声的给袁天道跪了下来道:“我求求你了,不要看!不要去看可以吗?!我现在立马带着李冬雷回方城去,这件事我们不查了!到此为止!” 袁天道看到我跪在他的面前,他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知道此刻我的眼睛里定然也跟刚才的他一样写满了哀求。 “好,八千,我答应你,不去看,你也永远不要告诉我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点了点头道。 第121章 第一次解密 那个领队现在完全是懵逼的状态,他走到我身边试探性的问道:“兄弟,那棺材现在脚不沾地了,现在怎么安排,我给运走?” “老袁,你跟东雷在车里等我。我去把这口棺材处理一下,可以吗?”我看着袁天道说道。 这口棺材里虽然只有一棺材的血液,一身带血的中山装还有那一张漂着的人皮,可是里面包含的信息量之大到现在都让我头晕目眩浑身颤抖,我不放心把他交给这个领队处理,我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泄漏出去代表了什么,当然我最担心的是只要这个棺材还有里面的东西还在,袁天道定然有一天会忍不住来看。 正如爷爷当年“死而复生”之后,没有人敢告诉爷爷那一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曾经做过一个猜想,如果我亲口告诉我爷爷,你其实已经死了,是二叔用非常的手段救活了你,爷爷会怎么样? 封神榜里有一个故事,比干被挖了心之后其实还没有死,他走出城外看到一个卖空心菜的,他问那个卖空心菜的,菜没有心可以活,人没有心能不能活呢?在封神榜里,按照姜子牙的布置,如果那个卖菜的回答人没有心也可以活,那比干就能活着,但是妲己早已算计好,她故意让那个卖菜的说人没有心怎么能活呢?比干听了这句话之后这才死去。 还有那一次三叔从贵妃坟那里中了噬魂蛊虫,他本来活的好好的每天都呼朋唤友,可是爷爷回来之后对三叔大叫一句孽障你看你的影子呢?三叔低头一看找不见了自己的影子马上就倒地不起。 这两件事看似跟爷爷和袁天道的死而复生没有关联,但是我总是害怕有一种可能的存在,一旦让死而复生的人知道他们其实早已死了,那他们便无法再活命了。 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这个猜测我定然是不敢去实践,我也无法承担实践的代价。 所以我不敢让袁天道看到这张人皮和这身中山装。 而他自己也选择了不看。 但是我同时也明白,今日的袁天道可以选择不看,但是这棺材里的东西定然成为他致命的毒品,他会整日因为这个答案寝食难安,直到有一天会忍不住挖出来。 我懂袁天道。 此时的袁天道也懂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八千,谢了。” 我对李冬雷点了点头,他带着袁天道走往我们的车里,我跟着领队一起走近那个棺材,领队虽然吓的面色惨白,不过他还是抑制不住的想往棺材里看两眼,此时围观在这里那些胆子大的群众也一样,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在拍这边的内容,我对他们说道:“你们想必也听到了,谁看到这棺材里的东西将必死无疑,这里以前是军区的招待所,每天都有重兵把守,这牵扯到国家机密,你们今天所看到的拍到的,一旦传出去,有什么后果请你们自负!聪明一点的,现在走,别因为一时的好奇心让自己栽进去。” 我说完这些话之后,剩余为数不多的群众都收起了手机自觉的离开了,我走过去,运起我全身上下的力气扛起了那个石棺的棺材板,这棺材板几乎把我整个人压垮,正如同我看到的东西压在我心头一般,那领队看到我一个人扛起这个棺材板眼睛都直了,他哆嗦着问我道:“小兄弟,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呐?” “我告诉你,你敢听吗?”我问道。 “不敢,不敢!”领队摆了摆手立马给我让路,我走到那个棺材前奋力的一顶,之后哐当一声巨响,棺材板被重新的扣在了棺材上,领队赶紧找来了钢索在棺材上缠了几圈,之后挖掘机用钢索把棺材给吊到了一辆卡车上,我上了车,那领队问我道:“咱们把这东西放哪里去?” “去前面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我道。 绕过了一道废墟,前面有大片的空地,领队告诉我他的亲戚告诉他,这里以后会修一个小型的公园,他一直在絮絮叨叨,可是我却没有心情去听,我本来想找一个风水相对好的地方把这个棺材给埋了,但四周一片的坦途也没有什么风水可言,最后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领队让挖机挖了一个大坑把棺材放了进去,我对他们说道:“留一把铲子给我,你们先撤吧。” “能成吗?”领队问道。 “没问题。”我道。 “小兄弟,能交个朋友吗?”领队问道。 “跟我做朋友,没有好下场,好好的经营你的生意吧。”我道。 “我明白了,后会有期!”领队非常江湖的对我抱了抱拳驱车离开了,他走后,我跳进了棺材里打开了棺材板,从里面捞出了那张人皮还有那一身中山装,我从旁边抓了一堆木柴出来点燃,最后看着这张人皮还有那一身中山装逐渐的被烘干,然后烧成灰烬,我拿着铲子把土推平,看着这一块平地,我忽然想抽一根烟,在这一刻我有恍如隔世的感觉,我甚至在想,如果这里需要留下一个坟头一个墓碑,那墓碑上应该写什么? 袁天道之墓? 还是写袁天道人皮所葬之处? 我坐在这刚平好的土地上久久不愿意离开,脑子里充斥了太多的谜团,在李冬雷推测袁天道曾经死过一次的时候,我跟袁天道心里都接受了李冬雷的推测,或许李冬雷是根据我跟袁天道说起死而复生这个词才敢有的大胆猜想,而亲眼见识过爷爷死而复生的我则知道这件事的可能性,只是我一直认为假如袁天道是真的死而复生的话,定然会跟弯背老六青龙山脱不了干系,也就是说我认为他可能是跟爷爷一样的重生手法。 可是在看到这张人皮的时候,我之前所笃定的可能性被推翻了。 袁天道跟爷爷同样是死而复生,但是可能性却也不一样。 他似乎是被装进了这个棺材里,然后蜕下了一层皮。 动物界有太多蜕皮的物种,金蝉,蛇,螃蟹,乃至现在大家都喜欢吃的小龙虾,它们的脱壳貌似是在成长,而袁天道的脱皮,是不是另外一种意义的重生? 我拿起了一根小树枝,此刻我忽然觉得东雷的推测或许在很多地方有不足,这不能怪东雷,只能说我有太多的东西要隐瞒他不能告诉他,如果他知道跟我一样多的信息,说不定能给我一个更为完善的推测和结论。 但是有些东西,我真的不能说。 我决定用我以前常用的一个办法,列一个树状图。 在这个树状图的最顶端,我写了两个名字,刘敬堂,大佬,思前想后,我又加进去了一个人,一想到这个人我就心里一阵的发慌,这是我最不愿意提起的人——那个跟我长的一摸一样的人。 最后,我干脆在刘敬堂的旁边,写下了三个字:林八千。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长的跟你一摸一样,那现在就假设你是我,我也是你。 之后我开始往下推去: 当年为了挽救玄学于一线之间,林八千扛着一口棺材进了京城见到了大佬,那口棺材里装的是刘家先祖刘元华的尸体,棺材里的刘元华一息尚存,林八千用这个实证证明了长生不死的存在,让大佬放过了玄门,并且以官方的形式发起了玄门中的一场轰轰烈烈寻求长生不老之术的活动。 就是推算到这里的时候,我看了看刘敬堂的名字。 江南刘瞎子。 这个我从小到大听我爷爷念叨了不下八百遍的名字。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关于他我有过很多次的跳跃转变,我爷爷口中的他是一个大隐隐于市的绝世高人,风水阴阳之术极为高超,乃是江南风水界的第一人,这才有了江南刘瞎子这个称号。 在他的弟弟刘知远口中,我听到了另外一个刘敬堂,一个刘家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一个不安于天命,甚至对刘伯温都有三分不服气的奇才,刘伯温打下了九九八十一条龙脉在北京城造了八臂哪吒城,他偏偏选在了南京做了诸般的谋划,未尝没有与刘伯温一争高下的意思,之后他把刘家从青龙山下的守山人,摇身一变变成了当时在中国首屈一指的风水家族,差一步他就成功了! 成王败寇,不难想象,如果当时刘敬堂成功了,他会获得多大的声望。 而在袁天道这里,我又知道了刘敬堂的另外一面,他精于权谋,并且对权利有着超乎寻常的痴迷。 我很难对刘敬堂这人喜欢的起来,但是不可否认,这个人非常的厉害,为什么大家喜欢把高人叫做世外高人?因为一心难以两用,玄学讲究一个心境,想要在玄学上有所成就,定然是要心如止水远离世俗的侵扰,所以古代的修士多选择避世不出,但是袁天道就可以一面醉心于世俗另一方面却还能在玄学上大成,这样的人从古至今都不多,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的诸葛亮算一个,不出仕则已,仕则翊万人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刘伯温算一个。 这样厉害的一个刘敬堂,在玄门蒙受大难,特别是这个大难还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他而起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自戳双目示弱? 躲在南京让江浙杀人第一的纳兰敬德保命? 别说刘敬堂,就是随便拉一个人也能知道,如果当时真的到收拾他刘敬堂的时候!再有一百个纳兰敬德也护不住他! 不管是从刘家还是从袁天道这里,我都得不到刘敬堂在这一段时间的动向,但是在袁天道这里我得到了另外的一条线,就在林八千献上了刘元华的尸体,让大佬相信了长生不死之术从而有了那次秘密会议之后,刘敬堂在这时候秘密接触了大佬,带来了南京的一份绝密档案,从而才有了袁天道接下来银川的惊魂遭遇。 也就是袁天道在告诉我这个的时候,他告诉我了刘敬堂醉心权利,想通过这次的投诚重新的得到大佬的支持走向权利的核心。 当时的袁天道还有我,都不知道南京的这一份秘密档案到底是有什么核心的秘密,哪怕当年的袁天道和弯背老六不肯放弃的追查,大佬依旧是吞吞吐吐,最后甚至袁天道都死在了这个天津的招待所里。 现在打开了这口石棺,看到的一些东西,让我得到了一丝丝的答案。 似乎这口石棺,代表的是跟青龙山时光倒流所完全不同的一种长生之术,这口石棺貌似可以让人蜕皮重生。 时光倒流算是重生吗? 其实我到现在为止,我不敢肯定青龙山里面葬下爷爷是不是真的让时光倒流了,就算我们确定这就是真的,这真的能算是重生吗? 一个将死之人,通过时光倒流的办法让整个时空扭曲回去,再活一边,这算是重生吗? 我再做一个假设,假如当年真的他们进了青龙山,跟二叔一样可以让时光倒流,那些大佬们时空扭曲之后回到了过去,他们的过去是什么?是尸山血海!是残酷无情局势瞬息万变的战场! 我相信没有人肯回到这样的过去。 更何况时光倒流之后,不会按照原来的时间线来发展。 比如说爷爷是死在了公主坟三妖的手里。 二叔让时光倒流,提前到公主坟手刃三妖火烧公主坟这才让爷爷活着。 假如大佬的时代时光倒流了。 就算他们不畏惧那残酷的战争年代。 假如回去之后的他们失败了呢? 假如他们一不小心就死在了战场上呢? 所以相对于这个时光倒流,蜕皮重生无疑是更好的选择,让我来选择,我也会选择后者。 当时手握着那一份档案的刘敬堂,手中其实是握着一张王牌的!甚至可以说是斗地主中的王炸! 但是在刘家功亏一篑,玄门生死存亡,甚至刘家会在弹指间灰飞烟灭的时候,刘敬堂为什么不出手上的王炸!反而是在玄门得了喘息的机会,风头即将过去的时候反而把王炸给甩了出来? 为了跟林八千争宠? 这似乎不可能,当年的那个林八千,在送了棺材之后就离开了京城,都没有参加秘密会议,大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大侠风范,刘敬堂不必要争宠。 那么按照袁天道的说法,是刘敬堂为了回到权利的核心? 但是这样就又回到了原点。 他为何不早出王炸。 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不出选择自戳双目。 在别人救了他之后甩出大招? 刘敬堂不傻! 他很有可能,是逼不得已。 这个逼不得已,是因为林八千。 因为林八千送过去的,是他刘家的先祖刘元华。 这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一个词:丢车保帅。 蜕皮重生是车。 帅则是隐藏在刘元华身上的另外的秘密。 ——我闭上了眼睛,重新的去理当年秘密会议前后发生的事情,林八千把刘敬堂的祖宗给运到了北京,用来说服大佬,刘敬堂在会议结束之后再次的给大佬丢了一个重磅炸弹,蜕皮重生,其实不难想象,那时候的弯背老六,都已经有点走离核心圈子了,这多少有点鸟尽弓藏的意思,最主要的可能还是弯背老六的性格。他不怕死,对长生不死嗤之以鼻,六爷可能是天下第一高手,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是六爷。 甚至弯背老六的耿直已经引来了大佬的不满,所以那些大佬派出了袁天道去银川。 按照李冬雷的推测,回来之后的袁天道追查这个秘密。成功的追查到了招待所里,并且死在了那里,然后弯背老六盛怒之下杀光了守卫,让袁天道死而复生。 可是这时候,我却发现李冬雷的推测有一个致命的错误。 石棺在招待所。 如果石棺是袁天道重生的工具。 那大佬为何没有选择重生呢? 艹他姥姥的,难道这个石棺是一次性的,只能复活一个人? 这也不对啊! 因为第一次趟在这个石棺里的,应该是黄河边上的那个哑巴老头啊! 第122章 第一次解密2 绕了半天之后我发现我实在是无法理清楚这其中的头绪,这也不能怪我自己笨,只能说当年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复杂,围绕在“长生不死”这四个字上有太多的勾心斗角。也就是现在我作为一个旁观者,这要是我真的是处在当年的漩涡中心恐怕自己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看着地上我写的密密麻麻的一段,我真感觉头皮发麻,就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小时候我在钻研爷爷藏书的时候,那时候的我面对那些晦涩难懂的玄学算法秘术一筹莫展,爷爷告诉我,当你觉得一件事非常复杂你却无法理清头绪的时候,不妨化繁为简,找一个最简单的切入点,说不定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抱着这个想法我再看我列下的树状图,其实不难发现,截止那次秘密会议一切都还十分的明了,无非就是成王败寇,刘敬堂站错了队连累整个玄门都要被清洗,就在这时候那个“林八千”以救世主的方式出场,用长生不老挽救了玄门于危难之中。 如果不是刘敬堂跟大佬秘密的接触和之后袁天道黄河之行,这其中的逻辑其实很好理清,关键就是秘密会议之后一切尘埃落定了刘敬堂又横插了一杠让整个局势都变的极其的混乱,让人摸不着头绪。 我总觉得以刘敬堂的老谋深算在那个时机丢出那一份南京方面的绝密档案,绝对是不仅仅是为了讨好了大佬之间的关系,这一切的背后定然有刘敬堂更深层次的算计和布局。 除了刘敬堂之外,另外一个“林八千”也是一个让人感觉眩晕无比的疑点,这个长的跟我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谁?他现在在哪里?他又是抱着什么目的扛着刘元华的尸体进京? 最后,我在林八千和刘敬堂这两个名字之间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或许从刘元华的尸体被扛进京的那天开始,林八千和刘敬堂两个人之间就展开了明争暗斗。 不织布觉当中我已经在这里坐了三个多小时,我站起来看了看时间准备返程,之所以在这里思考这么久,除了我想自己静一静之外,主要是我还思考以下下一步我到底该怎么办,是继续追查这件事下去,还是回方城老老实实的活着,静等着我二十三岁的生死劫?说真的,我不想放弃,可是这件事的复杂又让我极其的疲惫。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定现在就算我想停下来,有的人还未必愿意让我停呢。”我苦笑了一下拍了拍屁股准备离开,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车由远及近而来,一开始我还以为的袁天道和李冬雷等不及了要来接我,走得近了才发现这不是我们开来的那辆车,而就在那辆车走近我的时候,它却来了一个陡然的加速冲着我就冲了过来! 艹! 我怒骂了一声一个跳跃躲开了来,一声猛烈的刹车声之后,这辆车原地来了一个漂移,之后调转车头再次的对我冲了过来,透过挡风玻璃我看到了一个平头男脸上带着浅笑看着我,我再次的躲开,可是它却没有罢休的意思,继续在原地秀着车技超我冲了过来,这车明显的是来要我的命来的啊!泥菩萨尚有三分的火气,我也被惹火了,最后我在地上一个翻滚顺便抓起一块石头,对着那挡风玻璃就砸了过去。 我用力的这么一砸,那挡风玻璃竟然没碎,也就是我这么一砸的功夫我却再也没办法躲避它这次的冲击,就在我运起全身的力气要把自己弹出去避免直接被撞死的时候,这车却在我面前死死的刹住了车,之后那个开车的平头男走下车来。 我可以确定我绝对不认识这家伙,这家伙体格健壮,太阳穴高高的凸起,一看就是外家功夫横练的主,他在下车之后对我笑了笑,之后大跨步的超我冲来,我一看这来者不善一个咕噜爬了起来,接着我就看到一个砂锅大的拳头已经到了我的脸前,我大吃一惊,脑袋条件反射般的一侧,拳头几乎是贴着我的脸皮擦了过去,那一股子拳风都刮的我脸上生疼,下一刻,我只感觉胸前一阵剧痛,他的另一只拳头已经砸在了我的胸口上,这拳头得他娘的多大的力气?我整个人都飞了出去,但是这家伙并不罢休,我在飞的途中他继续冲来,一脚飞踹就朝着我踹了过来,我两个胳膊交叉想要挡,结果胳膊上传来一声剧痛,我整个人飞的更快。 而就在我落在地上的时候,他甚至比我都要先到达我的落地点。 “兄弟,给死个明白。”我闭上眼睛道。 这时候我整个人都能懵了,这突如其来的平头男几下把我的脑子都打的一片空白,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忽然就要被人了结性命,此时我已经放弃了挣扎,赵青山和昆仑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外家高手,但是这个平头男明显的要比昆仑要更加的厉害。现在的我在他面前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所以死的明白点,让我知道是谁想杀我算是我最后的要求了。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笑了笑,提起脚对着我的脑袋就踹了下来,我知道以他的力气,这一脚下来能把我的脑袋踩的稀巴烂。 “阿蒙。”就在这时候,车上一个沉稳的男人声音响起。 平头男的脚没有落下来,我看到一只锃亮的皮鞋落到了地面上,之后一个中年人走下了车,他的手上夹着一个雪茄,我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个人的气度不凡,他摆了摆手,平头男点了点头走到了车边笑着坐在了车头上。 中年人径直的走到了我面前,他把雪茄叼在了嘴里,对我伸出了手,我把手递给了他,他用力把我拉了起来,顺势拍了拍我身上沾着的泥土道:“疼吧?” “你说呢?”我反问道。 他笑了笑道:“阿蒙下手没轻没重,他习惯了。” 我看了看平头男,他对我笑了笑摇了摇头,他笑起来人畜无害,真的很难相信刚才对我痛下杀手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走吧,聊聊。”中年人勾住了我的肩膀道。 这个男人说话的声音温和,语速也是不急不缓,可是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却给人很大的压力,让人感觉无法拒绝,之后他勾着我的肩膀走到了我刚才埋石棺的地方,他吐出一口烟圈儿道:“石棺里的东西,你都看到了吧?” “看到了,你到底是谁?”我问道。 “你猜。”他笑了笑,随即道:“不逗你了,上次放了你们,是六爷给我打的电话。” 我皱起了眉头。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当年那大佬的后人? 也就是派出重兵把守这个看守所的那个幕后大人物? 这也是我目前为止,见到俗世权利最大的一个人物! “别怕,我没想杀你,不然阿蒙的那一脚已经下去了。”中年人说道。 “这个我知道,不过我想知道的是,您找我干什么?”我问道,说实话我现在心里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一方面是因为这个人的身份,另一方面我觉得他会告诉我一些事情。 “有很多原因,可能是因为我今天比较闲,也可能是因为我对你这个人比较好奇,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当年的那个人。因为你们俩实在是太像了。”中年人道。 “结果呢?”我道。 中年人笑了笑道:“很显然不是。你要真是他的话,阿蒙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好了孩子,离开北京吧,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好好活着。” 中年人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准备走,我大声的对他问道:“这口棺材你是故意留在这里的对吗?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回头笑了笑道:“哪有什么长生不老,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真的有的话,这世界不就乱套了吗?有些东西,你不能只看表面。” 说完,他对那个平头男点了点头道:“阿蒙,去吧。” 中年人上了车,平头男朝着我走了过来,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样单纯的微笑,只是这个微笑让我毛骨悚然,他走到我的身边,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只手砸在我的丹田位置。 一拳。 两拳。 三拳。 我的那股气,散了。 第123章 大风落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军队的医院,我尝试运了几下气,却发现身子里没有半点气机可言,当时我的脑子就变的一片空白,我知道阿蒙的几拳头虽然没有要我的命,却打碎了我丹田的气机,如果换成武侠小说里的说法,就是他废了我的武功,也就等于刚刚在玄门初窥门径的我被阿蒙打成了一个普通人。 最后我跟袁天道彻夜的长谈,我们聊了很多东西,关于刘家,关于弯背老六,关于那几位大佬,关于昆仑,关于我二叔,我们俩依旧无法解开所谓的真相,聊到最后我们俩相视苦笑,彼此都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奈。 “八千,我问了那边的意思,他们态度模棱两可,他们说他们对你的出生没有意见,也不反对玄门中人想解开青龙山的秘密,但是他们不愿意你成长起来,林家已经有了一个林长生和林昆仑了,他们不想再有一个背负着一切秘密的林八千成长到他们控制不住的地步,还是咱们常说的那句话,时代变了,你知道六爷为何在安定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刀吗?反而是把所有的任务都交给我,因为六爷明白,他再出刀怕是也要被刀所杀,哪怕六爷年轻的时候一人一马一刀曾背着某位首长立下大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林长生任性而为的让你爷爷复活虽然让天下震动,但是阴差阳错的让人对他放下心来,他再怎么厉害,哪怕是得了盖九幽的全部真传,他也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昆仑要不是性格单纯,恐怕那一次劫战斗机的事情就会被人大做文章。之前我一直不想让你跟着我,是因为你跟我走的越近就越危险。他们那些人,不允许事情超出他们的掌控。”袁天道低声说道。 “我明白。”我点了点头道,那个人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他先让阿蒙出手试探我是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也多亏了我在阿蒙面前不堪一击,不然可能就不是废了我那么简单。 “他们头上已经悬着一把刀了,不会允许青龙山的那一把剑再出鞘的,八千,稳住,解开所有真相的前提是你先活着,二十三岁是你的生死劫不假,自古福祸相依,能活过二十三岁,那时候才是你的盛世。”袁天道说道。 “好。”我点了点头。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明白。 其实这一切,我也早就该想到,在我对这件事了解的越来越深的时候,在我知道这个局越来越大的时候,我就应该意识到危险,我就应该知道以我的能力完全不足以解开这一切的秘密,完全无法去对应这里面盘根错乱的关系,曾经我以为袁天道是我的依仗,昆仑和二叔包括三叔也是我坚实的后背,现在我才知道,因为我的任性妄为,我差点害了他们。在这个复杂无比的局中,哪怕弯背老六都无法真正意义上掌控局面。 之后我又跟李冬雷聊了很久,我交给李冬雷一封我写给李雪的信,李东雷毕竟是官宦家出生,他本人又极其的聪明,很多话我不需要跟他说的太过明白他就知道我的苦衷,李冬雷收起了信道:“说实话,从咱们兄弟的角度上来说,我很支持你跟我姐,至于一些其他的原因那都是扯淡,但是站在李家的角度上,我支持你的意见,从见到袁天道的那天我就知道跟着你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危险了,稍有不慎整个李家都要跟着陪葬,我姐背后终究是整个李家,不能因为一个人把整个家族都给毁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点了点头道:“照顾好你姐。” “你以后准备怎么办?”李冬雷问道。 “我还没想好,大概就是找一个地方隐姓埋名,能活一天是一天,看看能不能活到二十三岁吧。”我道。 “你相信我吗?”李冬雷问我道。 “相信。”我点了点头。 “我帮你找一个地方,安排一个全新的身份,我保证除了袁天道他们这样的人,没有人能找的到你。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的下落,包括我姐,万一你真的哪天死了,也总得有一个替你收尸的人。”李冬雷笑道。 我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好。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咯,这件事我也会查,你放心,肯定是用我自己的方式,我不求能把真相解开,但愿等你出山的那一天能给你一些帮助。”李冬雷道。 “谢谢。”我道。 ——我就这样没有出息的逃了,李冬雷在洛阳给我安排了一个房子,我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林小凡,平凡的凡,在这个城市我没有亲人,也没有人认识,我知道因为我的离开会有很多人找我,也会有人为我哭泣,我也无比的思念他们,但是我现在真的不能再跟他们见面。李冬雷信守承诺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新地址,在这里,我以林小凡的身份,似乎开启了一个崭新的生活。 我没有再上学读书,也无心在研究玄学的内容,我终日的无所事事如同是一个孤魂野鬼一样的到处游荡,在半年后,我在天桥下面摆了一个旧书摊,整日的去买卖一些废旧的书刊杂志,之所以选择这样一个生意生活,是因为我自己也可以让自己沉浸于书海里,好让自己忘记一些现实的苦闷与烦恼。 这样的生活我倒也不会感觉枯燥无味,因为小时候的我就是这么过来的,只不过那时候我整日研究的是晦涩难懂的玄学书籍,而现在我各方面的书都看,时政要闻,民间故事,甚至色情杂志我都会翻看,我不求学到什么,只为了打发时间。 我不认识别人,别人也没想过认识我,我彻底的变成了游离在这社会之外的人,我长了长长的胡子,留了一头长发,我也懒得去打理,因为我觉得这样更方便我隐藏自己的身份,虽然现在的我也没有人在意,有时候客人们也会跟我聊几句,我也会跟他们唠一些家常,也会乱侃一些大山。 就这样过了四年。 这一年我二十一岁。 离二十三岁的生死劫,只差两年。 这一天,我正在百无聊赖的翻看着一本故事会的合订版,一个人挑了好几本书让我算账,我大概的看了一眼道:“二十块。只收现金,不支持扫码。” “什么年代了,现在谁身上还带现金啊!”那人道。 “对面小卖铺可以扫码给现金,每次收一块钱手续费。”我头也不抬的道。 “那你给我便宜一块,这三本书十九,总不能那一块钱让我出了吧?”那人不依不饶的道。 “可以。”我摆了摆手道,这样的客人虽然奇葩,但是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他去对年换了钱,回来给我的时候,他忽然睁大了眼睛盯着我猛瞧,我看了看他也发现有点面熟,我立马背过脸去,现在的我生怕被任何人认出来,哪怕眼前的这个人我只是有点面熟。 “哥们儿,看你面熟的很啊!”他道。 “大街上像我这样的流浪汉有很多。”我笑了笑道。 我本以为他会立马走,结果他直接跳过了我的书报刊,低下头看我的脸,我不敢躲,因为我越躲就会越让他起疑,我干脆抬起头看着他,因为我知道,就我现在的样子,就算是以前的朋友也会认不出来我。 经常会有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叫我大叔。 我告诉他们我才二十一岁。 他们总是会笑我,我像是五十三岁了。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最后他忽然眼睛一亮,抓住了我的肩膀道:“艹你二大爷,你他娘的是林八千!” 这下我也认出了他是谁。 算命届f4的刘胖子,当年我的天字号狗腿子。 “你认错人了。”我道。 “别装了,你就是化成灰老子也认的出来,老大,你好狠的心啊!说走就走!这些年兄弟们想死你了你知道吗?”刘胖子抱住了我道。 “对不起,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叫林小凡,虽然也姓林,但是我不认识你说的林八千。”我口干舌燥的道,不知道为什么,刘胖子抱住我的时候,我的鼻子有些发酸,眼睛也有些胀痛。 刘胖子松开了我,他拿起了一块砖举在了自己的脸前面道:“八千,你要是再不认我刘胖子,我就自己把自己一板砖拍死在这!” “你拍啊!艹你二大爷!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就是装装样子?就你这鸟人半夜做个噩梦都要抱着老子睡的东西,你敢自己拍自己?!”我笑骂着他道。 骂完我自己的眼泪倒先出来了,刘胖子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把我抱在怀里勒的我生疼,一个劲儿的骂我,恨不得把我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 骂完我刘胖子骑着小电瓶车把我带到了商场,要给我买几身干净的衣服,我自然是不肯,说我现在是在修行,领悟人生的真谛,这一身的功力全在这一身衣服里了,要是衣服洗了丢了这些年就白他妈的练了,他见我不去,用绳子把我往路边的灯台上一绑,说怕转眼我人没了再找不到我,自己跑商场里给我买了几身干净衣服,非要让我拿着,我实在是拗不过他只能接在手里,之后我们俩找了一个路边摊,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刘胖子比以前更胖了,但是也比以前成熟很多,他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老家就是洛阳的,当时却方城上学是因借住在他大姨家。 “怎么不读书了?”我问道。 “老大你走了之后哥们儿疯了一样的找你,就把学业给耽误了,没考上大学,就回来了。”刘胖子道。 “说实话。”我道。 “别提了,家里二老吵了一辈子,最后终于还是把婚给离了,离婚之后我判给了我爸,我也没心读书了,这就回来了,老大你呢?你干球呢这些年?当年你林八千可是何等的英雄人物,说走就走?你不知道李老师当时去学校收拾你东西的时候,那哭的我现在想想都心疼。”刘胖子道。 “胖子,你要是想我不走,想咱们兄弟能以后常见面,第一不要问我为什么在这,第二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消息。”我道。 “怎么,你杀人啦?”刘胖子压低了声音道。 “差不多。”我道。 “艹!老大就是狠!”刘胖子对我竖起了大拇指道。 这一天我们喝了一夜的啤酒,到最后刘胖子喝的烂醉如泥,嘴巴里一直在叫狗日的王不正苏大奶我找到咱们老大了,李老师我帮你把林八千抓回来啦,最后我只能把他扛回了家,当天晚上这家伙就把我本身就脏乱不堪的屋子吐的满地都是。 第二天我走的时候他还在呼呼大睡,等我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把自己的行李都搬到我家里来了,他道:“老大。我觉得你这儿也挺宽敞的,刚好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房东给我赶出来了,收留收留呗。” 第124章 走投无路 就这样我和刘胖子开始了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不过我也并不能从刘胖子这里知道太多方城的事情,毕竟我跟刘胖子以前关系是不错,但是也仅限于学校,他对我的事情了解的非常少,几天下来之后我倒是知道了刘胖子的不少事情,这家伙在高中毕业之后就没再继续读书,法院把他判给了他老爹,刘胖子的老爹在洛阳这边做点小生意手里多少趁俩钱,他爹在离婚没多久就和一个寡居的小媳妇儿给勾搭上了,刘胖子这货脾气爆,父子俩立马就干了一架,这一架肯定就不说输赢了,但是从那之后刘胖子就从家里搬了出来,现在整个电瓶车在洛阳送外卖,交了一个小鸟依人的女朋友,俩人卿卿我我的好不甜蜜,每天都煲电话住煲到很晚,我问他俩人进展到什么地步了,刘胖子神采飞扬的道:“小樱这人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现在这社会多少人刚认识就上床去了?小樱就不肯,说最好的东西一定要留到结婚以后,起码也得双方父母见个面。八千老大,这两天我就把小樱给约出来让你给过过眼,你不会看相吗,多少也看看我们俩合不合适。” 两天后在小饭馆里我见到了刘胖子的小女友,女孩儿留着齐耳短发,穿着一身白裙子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特别听话的女孩儿,刘胖子一直给我使眼色让我帮忙看女孩儿的面相啥的,吃完饭之后送完女孩儿,到家之后就立马缠着我问,我摇了摇头道:“胖子,哥从离开方城那天就金盆洗手不问玄学中事了,你就别让我为难,以前我对你说过,相由心生,这女孩儿绝对是适合居家过日子的,好好珍惜吧。” 我这么一说,刘胖子虽然略有遗憾却也是十分受用,他点头道:“得,有老大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对了,这周末你就别摆摊了,小樱说她父母想见见我,我说你是我大哥,那天你就代表我家长吧。” 人逢喜事精神爽,刘胖子这几天骑着小电驴都能骑出法拉利的风采出来,等到周末中午他把我拖了起来道:“大哥,今天你可是以我家长的身份去见我未来岳父岳母,你总得收拾收拾,你看你这沧桑的。” “沧桑点不好嘛?不沧桑怎么拌你的家长?”我道。 “我说的是你是我哥,你看你这形象,别人估计还以为你是我爹!别废话了,我在杨家老街找了一个理发店,能刮胡子的,你也给好好收拾收拾。”刘胖子道。 刘胖子半拖着我出了门,理发的师傅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手艺精湛手法利索,先是给我推了个平头,之后我往那巨大的老式理发椅子上一趟,他拿起那刮胡子的钢刀在匕刀布上啪啪一拍,之后那刀片便沿着我的脸刺啦刺啦的划动了起来。剃头加刮脸总共十块钱,整完之后整个人神清气爽,我看了看镜子里面的自己,只感觉熟悉又陌生,不过还没等我来得及伤春悲秋,刘胖子直接就拉着我上了小电驴回去换上衣服直奔他订好的酒店。 我俩到了酒店之后刘胖子坐立不安,一会儿一去酒店门口看,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小樱还有她的父母总算是姗姗来迟,今天关乎兄弟的终身大事我自然是不敢掉链子,立马拿出烟给小樱爸递了过去道:“叔叔阿姨好,我是浩然的哥,我父母现在人在外地不方面过来,实在是抱歉,等他们回来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带着二老登门拜访。” 小樱的老爹个子不高,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反倒是小樱的母亲今天肯定是唱黑脸的主儿,我把烟刚递过去小樱爸准备接,小樱妈一眼看过去,小樱爸赶紧摆手道:“不抽了不抽了,戒了。” 进了座入了席,小樱妈也是板着一张脸,刘胖子要给她夹菜,小樱妈咳嗽了一声道:“孩子,这些外表子的活就不用干了,你这边的情况小樱也跟我说了,阿姨也不是那种势力的人,非得你有钱有势有车有房有存款,年轻人嘛,以后的日子是你们过的,有钱了你们多花点没钱了辛苦点,这都可以理解。但是有一点算是我的起码要求,你得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不求多大,起码能装的下你们俩,未来你们要有孩子了也能一家三口住的下。” 我虽然平日里不出门,但是每天我在我的废书摊上可是从书里也关注着天下大事,小樱妈虽然板着脸说话也不好听,却应该也算是极其开明的丈母娘了。人家的要求也真的算是良心要求了。 我点了点头道:“阿姨,我跟浩然这两天还在商量呢,房子的事您放心,起码得先交个首付。” “首付不行,小樱嫁过去,总不能当房奴,我也知道浩然这孩子不容易,你们这边把房子买了,我就小樱这一个闺女,装修的事情我们来负责。但是房本上得写俩人的名字。”小樱妈道。 为了这顿饭能吃下去,我跟刘胖子自然是满口答应,小樱妈在临走的时候还又强调了一遍,房子的事情落实了,胖子跟小樱才能继续谈下去,要是这最基本的要求都满足不了就不要怪她棒打鸳鸯,好不容易送走了小樱一家,刘胖子瞬间就焉了,回去之后就抱着手机查周围的房价,查完之后整个人更是魂不附体的。 我这三四年来摆地摊卖书也存了将近五万块钱,我把钱拿了出来递给了刘胖子道:“胖子,这房子是全款买的,这两天咱们去过户到你的名下,这张卡里大概有五万块钱,你先拿去用。” “八千,钱你收起来,房子也不用过户,咱们兄弟的感情归感情,这方面绝对不能乱。”胖子道。 胖子这人也是倔,最后总算是接下了我的钱还必须给我打一欠条,但是房子的事说什么也不行,我知道胖子的脾气也没勉强他,之后的这几天胖子每天早出晚归工作的是更加的卖力,看着胖子整天为钱操心,我反而是觉得十分的温馨,感觉这才是一个正常人一个平凡人该有的烦恼和生活,大概过了一个星期,胖子道:“八千,我算了一笔账,咱还不说市中心这边,就算城郊房价是九千多一平,我买个八十平的房子,那杂七杂八的算下来也得七八十万,我这两年也没存下什么钱,把能借的全都借了个遍还差四五十万,而且小樱妈虽然说彩礼什么不重要,我多少也得意思意思,算上酒席什么的,起码差六十万,这钱怎么凑?” 我也是切身的体会到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感觉,哥们儿以前可是跟袁天道打交道的主,更是见识过经常出现在新闻联播里的大人物还被他的手下保镖亲手给废了,没想到现在却因为几十万犯了难,最主要的是我这些年对钱没有什么概念,现在就是想去赚,也不知道门路。 最后胖子咬了咬牙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啥办法?”我问道。 “我爷爷有俩宝贝,一把军刀,一只绣花鞋,老爷子是个老军人,那军刀是他从战场上缴获下来的,这东西我肯定不敢打主意,至于那只绣花鞋我见过,那鞋子上的绣工相当不错,应该是个老物件,说不定能值钱。”胖子道。 “你这也太损了。”我道。 “我爷爷就我这一孙子,也该支援支援我的终身大事,再说了,那绣花鞋一看就是女人的东西,我爷爷天天藏着一只女人的鞋子,我奶奶可是没少跟他生气。我给偷出来卖了,也算是解决了他们老两口之间的重要矛盾。”胖子道。 胖子是真被逼的没办法了说干就干,第二天提着一袋子水果就回老家探亲去了,等到下午的时候,他直接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去古董城那边,到了之后就看到胖子紧张的东张西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怀里揣着个宝贝的样子,这个古董城我早就听说过,洛阳邙山到处都古墓,洛阳的盗墓贼也是名闻天下,所以这里的古董行业非常的鼎盛,不过我这也是第一次来,对这里也是十分的陌生。 外面都是一些摆地摊的,摊主给人吹的都是天花乱坠,我们看了一会儿,一个青铜器,开价三万最后八十块都能成交,绕过了外面的摆地摊的,里面的则是要更规整的店铺,胖子对那一只绣花鞋抱了很大的希望,自然不会在外面交易,等我们进了里面之后,因为胖子的样子实在是看起来太“乡巴佬”,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一身长衫的山羊胡走了过来,他走过来对我们比了一个手势。 胖子一头雾水的道:“八千,这老头你认识?” 我听说过各行业有各行业的规矩和暗语,心道这老头的手势肯定是古董交易的暗语行话,我也不想不懂装懂闹笑话,直接对这山羊胡道:“大哥,我们不是行内人,我这兄弟带了一个东西来,您要是掌柜的,就请您给掌个眼。” 山羊胡一笑道:“我大概看出来了,你们放心,我老王头出了名的童叟无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咱们店里聊。” 进了店沏了茶,老王头就这样看着我们,我对胖子道:“既然来了,就把东西给拿出来给王掌柜的掌掌眼。” 我说了话,胖子这才把东西给拿出来,之后他眼巴巴的看着老王头一脸的期盼,我这是第一次看这个鞋子,这是一只墨绿色的绣花鞋,一看这个鞋子我就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可是却说不上来,而这边老王头看了一眼,就轻轻的把这绣花鞋放在了桌子上。 胖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我也觉得这鞋子应该是不值钱,不然这掌柜的应该不是这反应,可是我再转念一想,这可能是这老王头的欲擒故纵之术,我就踢了胖子一脚道:“给王掌柜的讲讲鞋子的来历呗?” “来历啥的我真不知道,我就知道这鞋子可是我家老爷子的心头肉。没事就抱出来擦擦看看。老头你就说说这东西值不值钱,行了咱们就成交,不行的话我就再找别人看看,你也别耽误胖爷我时间。”刘胖子道。 “嘿,我说这位胖小哥,你爷爷也真是个怪人,这只鞋子,不是给活人穿的,能抱着一只死人鞋当心头肉,你爷爷口味儿也真是挺重的。”这老王头道。 第125章 事出反常 老王头这么一说,刘胖子立马就恼了,他一把把鞋子夺了回来,对着老王头骂道:“你才口味儿重呢,你全家都口味儿重,这绣花鞋你看一眼就知道是死人穿的,你是孙猴子火眼金睛啊?!” “我说这位兄弟,你这说话可有点不中听啊。”胖子一热火,这老王头也不是善茬,立马就还了回来。 这时候我看了一眼胖子手中的鞋子,在一开始看到这只鞋子的时候我就感觉有点奇怪,经老王头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什么,我立马制止了胖子道:“来,鞋子给我看一眼。” 胖子瞪了一眼老王头把鞋子递给了我,我拿在手里一看,心里已经有了数,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给咱们王叔陪个不是,他说的没错,这就是一只死人鞋,寿衣不分男女,寿鞋不分左右,死人的鞋子是不分左右脚的,这鞋子就是给死人穿的。” “真的假的?”胖子瞪大了眼睛道,不过我的话他倒是不会怀疑,胖子这人就这个脾气,知错就改挨打立正,我都这么说了,他转头看着老王头道:“老板,我刚才说话不中听,你可别往心里去。” 老王头笑了笑,也算有个台阶下了,他点头道:“年轻人脾气大嘛,谁还没年轻过呢不是。” 说完,他看了看我道:“这位小兄弟倒有点见识,研究过这个?” “那倒没有,我平日里在望京路天桥下面摆个旧书摊,没事儿的时候就爱自己瞎看,这东西都是书上写的,我也就是照本念经。”我道。 “不错不错,现在的年轻人能沉下心来看书的已经不多了。”老王头点了点头道。 “你别听我们老大谦虚,老板,不是我跟你吹,我老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观风水看阴阳定乾坤无所不能,就这还是四五年前,这四五年来我老大闭关修炼,指不定达到什么境界呢。”胖子对老王头道。 老王头的眼睛一闪光道:“哦?想不到这哥们儿还是个少年英雄。” “那可不?”胖子一脸得意的道。 “你别听他瞎扯,我以前也就是花几块钱买了几本盗版书,学了一招半式的在他们面前卖弄,也就糊弄糊弄他们,没有什么真本事。老板,这鞋子我大概看了,不是三寸金莲,看这款式跟绣工,多半是民国时期的东西,我也不瞒您说,我们哥俩现在正缺钱,您给掌掌眼看看这东西值几个,要是合适也省的我们哥俩晕头苍蝇似的在这里瞎转悠。”我道。 老王头接过了鞋子,看了我一眼道:“小兄弟是个爽快人,那我也不墨迹了,你说的没错,这东西是民国时期的东西,布料是蓝绸,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是江南织造局的手艺,上面的绣工是真不错,估计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东西,估计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红颜薄命穿上葬下的,绣花鞋这东西挺冷门的,但是还真有人就喜欢收藏这个,看这只鞋子的品相,要是一双,估计还能趁个五六万块钱,可惜就只有这一只,价钱就要打个折扣,我跟两位对眼缘,也当是交个朋友,这样,我出两万,两位要是觉得合适就把东西留下,要是不行的话在出门转悠转悠。” 我看了一眼胖子,俩人站了起来,我对老板道:“一只寿鞋能值两万块钱不少了,但是我兄弟就指着卖了这鞋子安置婚房呢,跟我们想的还有些差距,我们就在转悠转悠。” 老王头倒也爽快,他把鞋子递给了我,又塞给我一张名片道:“那城,两位兄弟要是手上还有什么好货,尽管给我打电话,就算别人不敢收的东西,我这都能凑合着要。” 我愣了一下,敢情这个老王头是拿我跟胖子当成盗墓的小贼了,估计他压根儿不相信这鞋子是胖子从他爷爷那里偷来的,还以为我们是从哪里挖坟刨出来的呢,出了老王头的店铺,本来精神抖擞的胖子就像是焉巴了的茄子,这就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本来他还指望卖这只鞋子填补上买房的空缺,现在看来明显是补不上那巨大的缺口。 我跟胖子在这个古玩城里转了一大圈儿,这鞋子也有人要,但是价格三六九等,有给一千块钱的,也有给五千的,但是最高的那个才给六千三百块钱,看来那老王头说话还算是实诚,还就数他给的价钱给高,走了一圈儿下来我道:“要是这鞋子值个十万二十万的也就卖了,你都说了这是老爷子的心头肉,因为两万块钱犯不上卖。” “卖!蚊子腿再小,那他娘的也是肉!”胖子道。 胖子下了决心了,我也只好跟着胖子回到了老王头的店,老王头看到我俩回来笑了笑,似乎对我俩能回来一点都不意外,我就心道莫不是这个老王头串通了整个古玩城忽悠我俩玩呢?但是再一想,这就是一只绣花鞋,又不是传国玉玺出土了还真不值当别人这么算计。 老王头再次给我们俩倒上茶道:“两位小哥要是觉得合适,我就让帐上拿钱了,是要现金还是转账?” 胖子把杯中茶一饮而尽,极其不舍的把鞋子往桌子上一放道:“要现金!” 老王头拿出手机发了个微信,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哥儿拿了两叠现金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胖子伸手就去抓钱,这时候老王头却伸手压住了胖子的手,胖子本身心情就很差,被这么一压,他抬头怒视着老王头道:“几个意思?” “这位胖哥儿别慌,我看两位不是凡人,今日是真的英雄落了难处了,我老王头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爱交朋友,这两万块钱你先拿回去应急,这鞋子就放我铺子里,今天我就把风给放出去,要是真有人对了眼缘要买这只鞋子,卖多少我一分不少的都给二位,卖少了就当我老王头自认倒霉,权当交了两位少年英雄,你们觉得怎么样?”老王头道。 “还有这好事儿?”胖子看了一眼我道。 “都说了我这人爱交朋友。”老王头道。 我大概的也能猜到这老王头的意思,胖子刚才卖弄我会观风水阴阳,我们俩又拿了一只寿鞋过来,他断然是当我们俩是刚入行的盗墓贼了,所以才想收买我们俩以后建立合作的关系,按理说我只需要心照不宣的应承下来起码这次是绝对不吃亏,但是我觉得因为几万块钱就背上个盗墓贼的名声实在是不划算,我就道:“老板,这古玩上您是火眼金睛,看人上这次您是真打眼了,我们哥俩真不是寻宝的,这东西就是我这兄弟他老爷子祖传下来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也不占您便宜。” 我这么一说,这老王头愣了一下,他随即一笑道:“小老弟这你就误会老哥了,我老王头在这古玩城混了一辈子了,能这点眼里见儿都没有?会看不出来两位小哥指甲缝里有没有黄泥?我是真觉得二位气度不凡日后定成大气,所以才有心结交。咱们就这么定了,东西放我这,只要我找到了买主,价钱我绝对是要到最高。” 我的心猛然一沉,心道这老王头莫非是认出我来了?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逝马上被我给否决了,我又不是啥大明星来这体验生活了,应该不存在他认出我的可能,话已至此,我也不好再推辞,就对这老王头抱了抱拳道:“那我们兄弟俩就谢谢王叔了。” 胖子收下了钱,老王头还执意的要请我们俩吃酒被我给拒绝了,出了古玩城之后胖子笑道:“老大就是老大,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那老王头一眼就能看出你不平凡来,你是没注意,他看你的眼神儿可是一直都支棱着呢。” “胖子,离这老头远点,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老头一看就是个老江湖了,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我道。 胖子一边数钱一边叹了口气道:“我要是真的能卖,现在巴不得他能找个买家把我给论斤称了,猪肉这段时间不是涨价了来着?” 第126章 死人味道 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胖子回到家之后就骑着小电驴出去送外卖了,我收拾了一下东西拉着货去天桥下面出摊儿,一路上我都在琢磨那个老王头,我绝对不相信那个老王头爱交朋友的的鬼话,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那老王头忽然对我跟胖子这么好,定然是有所图谋,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也是玄学中人知道青龙山的秘密更认识我林八千?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青龙山的秘密还不到满大街人尽皆知的地步,说实话,我这时候甚至有搬家换个安身之所的想法,但是一想胖子现在正需要人来陪,我也好不容易他乡遇故知遇到胖子这个朋友,也不想回到那种一个人整日孤独到死的生活,最后我一咬牙心道既来之则安之,这个老王头肯定有狐狸尾巴露出的那一天,真不行到那时候在脚底下抹油一走了之也不迟。我都已经躲了四年了,我就不信还有人记得我。 两三天转眼即过,老王头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就在第四天我正在天桥下面低头看一本《茶余饭后》,忽然有个人低声道:“兄弟,这大晌午头的,找个地方喝两杯下火茶去?” 我一抬头,刚好看到老王头蹲在地上正朝着我笑,我心道该来的总归是来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跟着老王头来到了一个凉茶铺,老王头点上了两杯凉茶,我也不说话就闷着头喝,老王头则是一边喝一边看着我笑,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道:“王叔,现在就咱们俩人,有啥事你就直说吧。” “啥王叔不王叔的,都是外面跑的,江湖上不论辈分只交兄弟,你叫我王哥就成,咱们呐也算是忘年交。”老王头道。 眼见着这老王头说话还是无比的滑头,我也有点心烦,就道:“你要是有话就说话,要是没话我就接着回去摆摊儿去了,我身上真没有什么可图的,全部家当就天桥下面那点破书,你要是能从里面挑出三两个孤本真迹,我也就送你了。” 这老王头的眼珠子转了转,他道:“既然兄弟实诚,那我就也实话实说了。” 说完,老王头对我伸出了三根手指头比当了一下,又拿起我的手在我的手心里画了一个圈儿,之后他看着我道:“八荒里,北城外墙头有草。” “啥jb玩意儿?!”我愣道。 老王头愣了一下道:“小老弟你真听不明白?” 我这算是知道了,老王头还是把我当成某种特殊职业了,他对我说的话像是个暗号,比划的手势也应该是暗语,我就道:“你真的是认错人了。” “不能啊。”这下轮到老王头诧异了,他嗅了嗅鼻子道:“你身上的这味儿,我可不可能闻差了。” 我朝我自己身上闻了闻,这衣服是穿了两天还没洗有一股子汗臭味,除了这个之外也没闻出别的味儿来,我就道:“我身上能有什么味儿?” 王老头抓起我的手再次的闻了闻,他皱起眉头道:“奇了怪了,小老弟要是真听不明白,那就当我没说,您放心,当日咱们说的话还有数,我老王头说出去的话一口吐沫一个坑。江湖路远,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老王头对我抱了抱拳就要走,他这一走又轮到我吃惊了,我一把抓住了他道:“王哥,不带你这样的啊,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个这个?一个大姑娘撩拨我半天了对我说身上来事儿了,这事可干的不地道,你要是不说个明白,我这心里直痒痒。” 老王头看着我,眼珠子转了转道:“那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老板,来个雅座。” 我们俩从前面的大厅转了个小包间,茶社不大,这小包间也就是多了几个帘子,老王头摸出了个汉白玉的鼻烟壶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道:“小哥,你是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味儿?” “到底是啥味儿?男人味?!”我道。 “死人味儿。”老王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道。 “说了半天你还是当我是盗墓贼了呗。”我道,我不由的卸了一口气,心道还以为你要说什么秘密呢。我在一本书上看过,盗墓贼盗的墓多了,身上就会沾上墓里那死人的味道,人为万物灵长,其实人跟动物一样死了一样会腐烂发臭,但是人腐烂的臭味跟所有的动物都不一样,是极为特殊的臭味。这臭味沾身上哪怕是喷上两瓶六神花露水都盖不住,有些鼻子尖的一鼻子就能嗅出别人身上的这种味道,自古盗墓都是掉头的买卖,很多时候大家都是靠气味来看眼前的到底是同行还是便衣。 说完之后老王头笑看着我,我就觉得我说错话了,我道:“不对,这不是你当我是不是盗墓贼的意思,我没干过那活儿,身上咋会有死人味儿呢?” “我从头到尾都没拿你当那下地的土耗子,土耗子身上是有这种味儿,可是这味儿是从皮上发出来的,一闻就能闻出来,但是你身上的这股死人味儿,那是从里面发出来的,这不一样。”王老头道。 我一听这话就乐了,道:“你意思这大白天的见了我这个冒失鬼了?还是说我是哪个坟坑里爬出来的活死人?” “看来老弟是真不明白我的话,这话咱们实在是没法接着往下说,钱我结了,咱们就此别过。”王老头站起来就要走。 我一个欺身欺到了王老头的边上,掏出一个匕首顶住他的腰眼子道:“哥,来都来了,茶还没喝完呢,这就走了不浪费吗?” ——这匕首我也是为老王头特意准备的,从见他的那天开始,我就揣着这个东西,虽然我也知道真遇到了什么事这玩意儿也不顶用,但是总归有个兵器在手也多一分安全感,没想到竟然在这派上了用场。 老王头低头看了看匕首,他伸出手压住了刀尖道:“东西收起来吧,这玩意儿可不长眼,咱们哥俩犯不着因为这个伤了和气。” “我也不想,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就不知道,也没人跟我说过我身上有股死人味儿呢?你这鼻子可是比警犬都要尖。”我道。 “别的不敢说,就说这鼻子,警犬真不如我。”王老头道。 “别废话了。”我道。 “这事儿要真说起来就话长了,咱们刚才说起了盗墓的土耗子了,往上推三代,我的祖上虽然不下地挖斗儿,但是也跟这行有点关系,我家祖上就是专门给这土耗子分金定穴的。”王老头说道。 “你祖上是个风水先生?”我问道。 老王头摇了摇头道:“就知道你要这么说,现在说起寻龙点穴分金定穴了,大部分人都能想起风水先生,这看风水观阴阳的确是能点穴,但是我家祖上靠的不是这个,他大字儿都不识一个,定然是不懂这风水阴阳之术,他点穴靠的就是鼻子,取三尺地下土拿出来在鼻子下面一嗅,什么年代的墓,墓多深多大基本上就能定个八九不离十,祖上不下地,就靠这点本事从土耗子手里拿上一成的分红,后来这买卖不干了,鼻子上的绝活倒是传了下来,所以我刚见到小老弟你,就闻到你身上这特殊的味儿来了,话都说到这了我也不瞒你了,一开始闻到你身上都这味儿,还以为你跟当年的那个人是一伙儿的呢。现在看来,兴许是这些年空气污染的厉害,我这鼻子也不灵光了。” “当年的那个人?”我道。 “那个人叫穿山甲,业内的大能人,干过几票轰动的大买卖,后来抓起来被毙了,他是祖传的下地手艺,只有他不想倒的斗没有他下不了的地,他被抓起来之后,他从那几个皇陵里盗出来的东西警察一直没有搜出来,我看你的年纪,估摸着还以为你是穿山甲的后人,因为他身上就你跟你身上一模一样的味儿,没想到常年熬鹰今日倒是被鹰给啄了眼。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大兄弟,能让老哥回去了吗?”王老头道。 第127章 找共同点 听了老王头的话我心里是长舒了一口气,我一直担心的是他认出了我,对我说一句你是青龙山下林更臣的儿子,亦或者对我说一句我见过一个跟你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不至于去杀人灭口,但是起码洛阳我是待不住了。但是老王头的话同样的吊起了我的胃口,我道:“你意思是穿山甲的身上也有一股跟寻常盗墓贼不一样的死人味道?我就纳闷儿了,什么叫表面的味道,什么叫从内发出来的,你的鼻子就真这么灵光?” “这就叫祖传的绝活儿。”老王头嗅了嗅鼻子道,说完他玩味的看着我道:“你要是真让我说两种味道的区别我还真说不上来,但是让我闻我就能一下子就闻出来,兄弟,话都说到这了,老哥我问你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是不是吃实心肉长大的?” “艹!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顿时感觉一阵的恶心,所谓的实心肉指的就是死人肉。古代做殉葬的人俑有一个邪门儿的办法,拿热蜡往活人身上浇,最后把整个人用热蜡给封死,用来殉葬,这样的人俑有一个叫法就叫实心肉。 “要不是就当老哥我没问。”老王头说道。 “扯淡,你为什么这么问?这跟穿山甲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当年第一次见穿山甲的时候我闻出来了他身上的味道,那时候可把我吓坏了,以为他是个从土里爬出来的活死人,他当时找到我是想让我帮他定百寿山上一个元代古墓的点,我因为他身上的味道不想跟他合作,后来他找到了一个圈里的人来问我缘由,我就把他身上味道的事对那人说了说,后来穿山甲找到了我算是给了我一个解释,告诉我说他的盗墓手艺是跟着一个老师傅学的,他跟了那个老师傅八年,吃了八年的实心肉,这八年的实心肉吃下来再下地倒斗那就是百毒不侵,哪怕是遇到个黑毛大粽子也是全身而退。”老王头说道。 “听你这么说来,这穿山甲还真是个人物,人死了之后肉多半有毒,吃了八年的实心肉没死也是一路英雄好汉。”我道。 “谁说不是呢,枪打出头鸟,他那时候名头最盛,刚好又赶上严打,不收拾他收拾谁呢?”老王头站了起来,往茶杯底下压了两张钱道:“大兄弟,老哥我还有事,就先不陪你唠了,咱们改日再叙。” 这次我没拦着他,老王头走之后我朝我自己身上闻了闻,但是我真闻不出来自己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之后我回到了天桥下面摆上了摊儿,一下午的时间我都在琢磨我这身上的死人味是怎么回事,后来在我收摊回家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一个人是闻不出自己身上的怪味儿的,就好比狐臭的人闻不出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样,但是有一种情况,打个比方说一个人三天没洗澡不觉得自己身上有汗臭味,但是要是去澡堂子洗个澡再拿自己的衣服闻一闻立马就能闻的清清楚楚,一想到这个我把三轮车骑的跟飞的一样一路飞到了家,我把衣服一脱进了浴室,差点把身上都给搓的秃噜皮了,又打了八遍的沐浴露,出来之后我抱起自己的衣服就开始闻,我是闻出了我自己的体味儿,但是真的闻不出来所谓的死人味儿,就在这个时候胖子推门走了进来,一看到我自己拿着自己的内裤在那闻,胖子整个人都惊了,他道:“老大,你什么时候好这口了?” “滚蛋!”我一把甩飞了内裤,之后招呼胖子道:“胖子,你过来闻闻我身上的味道。” “我艹!你搞什么鬼!”胖子护住胸口道。 “你想什么呢,今天老王头说我身上有股死人味儿,你来闻闻我身上有没有。”我招呼胖子道,再不跟他说实话,这逼等下都要当我是变态了。 胖子将信将疑的走了过来,在我身上嗅了嗅道:“啥死人味儿啊,这不是沐浴露的味道吗?” “你仔细闻闻。”我道。 胖子几乎把脸贴在我的身上,像狗一样上下闻,过了一会儿他说道:“你还真别说,要是仔细闻的话还真的有点淡淡的臭味儿,但是是不是死人味儿我就不知道了,你别听那个老王头瞎扯,我看那个人就是满嘴跑火车,谁身上还没有点臭味啊,小樱还天天说我胳肢窝里味儿难闻呢。” 我知道再问胖子也难问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抱着自己的衣服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我就在想,我跟这个老王头素昧平生,他应该不会是拿我开涮,他既然那么说了肯定就是真的闻出我身上跟那个盗墓贼穿山甲一样的味道了,这才把我当成穿山甲的后人想要接近我,为的就是穿山甲留下的那一堆盗墓盗来的宝贝,从这点看这逻辑是说的通顺的。 但是穿山甲是吃死人肉身上才有的那种味道,我又没有吃过死人肉,怎么会有那种怪味儿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我想到了一件事! 一件我差点就忽略了的事情! 我是没有吃过死人肉! 可是我喝过两次死人的血! 还是那种尸变了的那种人的血,一次是吴耀祖,另外一次则是那个被剥了皮诈尸的张大民!我不仅喝了他们的血,他们的血对于我来说还是灵丹妙药能助长我的功力,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在被那个阿蒙废了之后我还曾经想过这个事,我想既然那僵尸的血液可以增长我的修为,说不定再喝点僵尸血就能把我体内被阿蒙打散的气给聚起来。后来我琢磨着这事儿实在是太恶心了,而且有点邪魔外道的意思在里面所以就作罢了。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寻常人一滴就致命的血液在我这里就成了可以助长我修为的灵丹妙药,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没搞明白过。在武侠小说里有一种邪门儿的功夫就吸星大法,这个跟我的经历有点像,但是我能把致命的僵尸血当成补药这件事肯定不是袁天道留给我功法的问题,我一直觉得这可能跟我的身世有关。 我可以吸僵尸血当补药。 穿山甲吃实心肉练就百毒不侵。 我有一种直觉,也可以说是错觉,就是觉得这两件事之间肯定是有一定的联系,说不定我就能从中找到我想要的答案,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我直接出门直奔古玩城去找到了老王头,老王头一开始接近我是觉得有利可图,昨天又被我拿刀一顶,这次看到我直接就往屋子里躲跟躲瘟神一样,眼见着他要躲,我赶紧冲过去拉住了他道:“老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发现我不是穿山甲的后人就不稀罕搭理我了?谁说要跟我做兄弟来着?” “老弟,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想问什么?”老王头道。 “说说穿山甲的事,你昨天说我跟他身上的死人味儿,你以为说说就算了?我被你给吓的一宿没睡!”我道。 “我对他也知道的不多,也就那么一次合作,说到底他不过是个臭土耗子,顶多是个手艺不错的土耗子,那次合作之后没多久就赶上严打他就吃了枪子儿了,老哥我也是从那时候就金盆洗手不做这行了。我只知道他有很多宝贝都没来得及出手,就这么多了,你就是杀了我我也讲不出别的了啊!”老王头道。 “那他的师傅呢,就是让他吃了八年实心肉的那个,我说老哥你也别急躁,我知道您是做生意的无利不起早,但是这人呐,指不定哪天谁就帮上谁了,我是跟那穿山甲没关系,但谁也保不准哪天咱们哥俩就合作了呢不是?”我道。 老王头点了一支烟道:“他师傅我是真不知道,当年他就是那么跟我一说我也没细问,不过我估摸着他那个师傅应该是个南方人,因为咱们北方的手艺人认为这是损阴德掉脑袋的勾当,总归是上不得厅堂入不了台面,真正的手艺人大多都是家族式的,甚至很多都是哥几个儿就拉个伙开干了,很少说有盗墓贼还三拜九叩拜师敬茶的,南方那帮蛮子讲究多,明明是做的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整的煞有其事的,穿山甲当时说起的时候一口一个师傅的,多半是南方那边的人。” 南方的人? 我心道他娘的穿山甲的师傅不会是江南刘瞎子刘敬堂吧?毕竟这个名字几乎贯穿我出生到现在,甚至连我没出生都被这个家伙给算计了,但是转念一想世上绝对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而且那刘敬堂再不济也做不了一个盗墓贼,而老王头知道的信息也着实是有限,眼见着他也说的烦了,我就问道:“穿山甲有后人吗?” “穿山甲是出了名的好色,赚的钱都丢女人肚皮上了,估计在外面的姘头不少,但是有没有后人我真不知道,老弟你要是想知道,这个我可以托人查一查,不过你可别抱太大的希望,穿山甲吃枪子之后,黑白两道都在找他把盗来的东西藏哪了,都指望找到他的后人发一笔横财,但是真没听说谁找到过的。”老王头道。 第128章 坐下来谈 听老王头这么一说我就知道肯定是希望渺茫,按照老王头的说法,穿山甲去阎王爷老人家那里报到之后他生前盗的那些古董宝藏并没有被没收,这些东西必然被黑白两道的人都给盯上了,假如我是穿山甲的后人,我也肯定早就带着穿山甲留下来的这批宝藏能跑多远跑多远,最好是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居起来,一想到这个我忽然觉得有点别扭,再转念一想,他娘的哥们儿现在不就是生怕别人认出来隐姓埋名吗? 这条线就这么断掉了,我心里虽然烦闷却也没有丝毫的办法,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依旧准时准点的去天桥下面出摊儿,而胖子则变身一个拼命三郎每天疯了一样的早出晚归,看着他这样我也有点心疼,之前的我对钱其实也没有什么概念,虽然从小跟在爷爷身边我过的十分清贫,但是爷爷总是有什么好的都紧着我,加上我三叔总能搞点稀奇古怪的吃的玩的,最主要的是那时候的我心里憋了一口气想要查出我自己的身世,对这些外在的条件一点都没关心,现在看胖子因为钱的事情一筹莫展,我就寻思着要不要跟李冬雷张个口,对于李冬雷这种公子哥来说几十万肯定是小数目,但是再转念想想,我来了洛阳之后就再没跟李冬雷联系过,我也有心离开他们开启新的生活,还是尽量避免跟他们的接触,毕竟现在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至于老王头这货,在知道我跟穿山甲没半毛钱关系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不能不说如今的社会是真他娘的世态炎凉,大概过了有一星期,我这天还照往常一样在天桥下面摆摊儿,老王头下了一辆出租车眉飞色舞的对着我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林老弟林老弟的叫着,对于这样钻钱眼儿的人我本身是不稀罕搭理,但是为了不错过穿山甲的信息,我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那本《三命通会》道:“王哥,您满点,跑这么快也不怕闪着腰了,怎么回事,查到穿山甲后人的下落了?” “那倒没有,多少年都没消息的人了岂是这么几天就能有消息的?那位胖兄弟呢?”老王头道。 “送外卖去了,怎么,绣花鞋的事找到买主了?”我问道。 “对头。前些天我不是把那只绣花鞋的款式绣工啥的都拍了照片放到我们群里了,就是我的那些顾客群,都是一些好这口的人,挂上去之后就有人开价,但是价钱不高,就今天早上,我有一个老主顾忽然联系了我,说他那边有个朋友对这只绣花鞋很有兴趣,我那老主顾说那位爷不差钱,我心道那小胖哥儿不是正好缺钱嘛,所以就不敢耽误马上联系了那位大爷,那大爷跟我说他是喜欢这鞋子,但是就这么一只的话就算了,我大概的探了一下那位大爷的底儿,他说要是一双的话,价钱都好谈,也就是钱不是事,我这不就立马过来找你了,你赶紧联系一下那位小胖哥,这可是个机会,让他赶紧找找另外一只的下落。”老王头道。 我听了前半段还有点高兴事情终于有了解决的眉目,但是在听完之后我摇了摇头道:“估计是玄了,我听胖子跟我说过,他爷爷就这么一只,要是有一双的话早就拿过来了,现在钱对胖子来说就是命。” “想办法从老爷子嘴里套套话呗,这双鞋子是死人脚上穿的,谁家的死人就穿一只鞋啊?咱们中国人讲究一个成双成对,就是那大家闺秀断了一条腿,棺材里也是放两只鞋,老爷子有这么一只,肯定就有第二只的下落,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老王头道。 “就这么一只鞋子还是胖子偷出来的,让他爷爷知道了估计要拔了他的皮!”我道。 “那要是这还真是没办法,我这就把那边给回了去。”老王头不无失望的道,这家伙是无利不起早,虽然他一开始把漂亮话说了,但是这鞋子要真的卖了个天价他必然也会从中抽点甜头。 “王哥你先等等,我给胖子打个电话先。”我道,我是知道胖子最近多糟心的,实在也不想让他错过这个机会,我拿出手机就给他拨了过去把情况大概说了说,胖子叹了口气道:“真没有那第二只,我从小到大看我爷爷拿出来的就这么一只。” 老王头不无遗憾的走了,我本以为事儿就这么过了,结果没过一会儿老王头又折返了回来,老王头道:“那位爷说了,想见见这双绣花鞋的主人。” “什么情况这是?”我纳闷儿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不还想着帮帮小胖哥,刚才在回那位大爷话的时候我对那大爷说,这边的朋友最近急用钱,看他能不能先把这一只给收了,剩下的一只我慢慢的给他想办法,只要这东西还在世上,总会有出土的那一天,结果那位爷说要见见人,真的有什么难处的话他也可以帮下忙,我也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就没敢应承下来,所以来问问你们的意思。”老王头道。 “你也觉得这事奇怪啊?”我问道,说实话我一听我就觉得奇怪,但是一猛的还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我觉得这事像是个套儿。说真的,我也就是托底知道这东西是老爷子自己收藏的不是哪个墓里挖出来的,而且介绍那位爷的是我相熟多年的主顾,不然我绝对立马把他给拉黑了,这不是条子就是这鞋子的后人过来找人的。”老王头道。 我一下子也是犯了难,说不得又给胖子打了一个电话,胖子在那边也是一惊道:“奇了怪了啊,不会是这只鞋子的后人找过来了吧?事儿这么巧?” “电话里说不方便,我觉得这事还得咱们见面商量,林老弟,不如把摊子收了咱们去我店里一边喝茶一边商量,你看如何?”老王头道。 ——我收了摊儿跟着老王头回了店里,没一会儿胖子也赶了过来,老王头把鞋子给拿了出来放在了我们面前,老王头道:“这东西真就是普通的绣花鞋,这玩意儿的价值不在于它的手工啥的,最重要的是她主人的身份,它顶了天的值钱也无非是琬蓉穿过的,就是跟溥仪离婚的那个娘娘,所以说,那位大爷看上这只鞋子,无非就是一种可能,那就是它知道这只鞋子的来历。” “那你意思是不能见他了?”胖子道。 “那倒不至于,按小胖哥你说的,这鞋子是老爷子年轻时候就有的东西,那个年代兵荒马乱的,也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是老爷子从那位大爷祖坟里挖出来的,他也不能拿谁怎么样。”老王头道。 “那到底是见不见,你倒是说说看。”胖子着急的道。 “见了可能对老爷子有点不利,毕竟人赃俱获就算不犯法也丢人,但是不见的话,小胖哥你现在不是急缺钱嘛,我觉得咱们可以这么办,他要见这只鞋子的主人,对于我来说,这只鞋子的主人不就是小胖哥你嘛?到时候他要是问起来历了,你在胡编乱造一个,先他娘的把钱拿到再说。没必要把老爷子也牵扯进来。”老王头道。 胖子看了看我,咬牙道:“见!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到了洛阳谁怕谁啊!” “这就对了,你跟他都是我老王头的顾客,他到时候真找你们难堪,那我老王头也不答应,这样的话咱们就说定了,我现在就给那边回话了啊?”老王头道。 “回吧。”胖子道。 ——从老王头那边出来以后,胖子没有一点喜悦,反而是忧心忡忡,其实我也一样,我总觉得这事儿透着蹊跷,但是现在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让胖子回去问问他爷爷这只鞋子的来历,我只能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既来之则安之,想那么多干啥呢,事儿要是顺利,你就能跟你的小樱终成眷属了。” “我倒不是怕那人来了能咋地,现在真把鞋子卖出去了,我是怕老爷子知道了心里难受,对了八千,你这一消失就这么多年,就没有给你爷爷打个电话啥的?”胖子问道。 他的这句话让我如遭电击,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胖子自己抽了自己一巴掌道:“你看我这张臭嘴,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我没说,走,咱们哥俩喝酒去,庆祝我马上喜提新房。” ——三天后,老王头打了电话让我们过去,说是那边的大爷到了,让我跟胖子立马赶过去,我俩不敢耽误,立马就跑到了古玩城老王头的店里,本来我以为来的人肯定会是个老大爷,起码也是那种身上挂满了文玩摆件的中年大叔,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个小姑娘,这姑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非常的干练,见到我们进了屋子,老王头介绍道:“小胖,小林,来认识一下,这位姑娘就是咱们说的买家青木小姐。” 胖子点了点头,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你好青木小姐,我叫刘浩然,你可以叫我刘胖子。” “我是胖子的朋友林小凡。”我对青木伸出了手道。 青木跟我握了握手点了点头,之后她轻轻的扶了扶黑框眼镜道:“我是带着诚意来的,我听王老板说你们在经济上有什么困难,如果不超过我可以承受的范围的话,我想我可以帮忙,作为交换,我除了会带走这一只鞋子之外,我还想见一下这只鞋子的主人。” 这女人说话十分的干练,直接开门见山,胖子这人平日里说话大大咧咧的,真的到了这时候反而是有些虚,他推了我一下示意我来说,我点了点头道:“青木小姐说话这么爽快,我们大老爷们儿肯定就也不绕弯子了,胖子就是这只鞋子的主人,请问您有什么事要问吗?” 我说完,青木就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她的眼神非常的犀利,透过那副黑框眼镜的那双眼睛里似乎写满了精明,就在眼神对视的这一会儿我就知道肯定是瞒不住她了,心一虚眼神自然也有些躲闪,她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只鞋子的主人应该是个老人,如果你们有诚意的话,我想我们可以接着往下谈,如果没有,就不用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鞋子是我爷爷的,但是我也明说了,我爷爷不可能见你!”胖子也急躁了,直接说道。 青木看了看胖子,道:“真的没办法见吗?” “确定以及肯定。”胖子道。 “你需要多少钱?”青木直接问道。 她一句话,问的胖子语塞了。但是胖子也不是那种真的见钱眼开的人,他摇了摇头道:“这不是钱的事,你要真的想见,那咱们就只能不往下说了。” 眼见着就要僵持,老王头赶紧说道:“年轻人啊,说话开门见山是好事,但是凡事都不要这么急躁,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呢?小胖,青木小姐你们都别生气,权当给老王我一个面子。” 说完老王头对我眨了眨眼,眼神暗示让我也打个圆场,我看着青木道:“你要真想见到老爷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老爷子年纪大了,受不了什么刺激,不如你先说说你见老爷子要说什么,或者讲一下,这只鞋子背后的故事?” 青木拢了拢头发,动作十分潇洒,她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了过来,我拿起了照片一看,这是一张民国风格的婚纱照,照片上的男人十分帅气,女人长相一般,那个年代的照片像素使然,让这个女人的脸看起来有些惨白,可是就在我沿着女人的脸往她鞋子上看的时候,我愣住了。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一双绣花鞋。 更重要的是,这女人的双脚,是离开地面的。 这女人,不是活人! 第129章 一纸婚约 “八。。小凡。。这照片上是什么东西?”胖子凑过脑袋问道。 我把照片递给了胖子,他和老王头凑到了一起研究起了这张照片,看了一会儿,胖子问道:“照片上这个新娘子穿的绣花子就是我的那一只?” 老王头也点了点头道:“黑白照片看不出颜色,不过看款式应该是同一双,奇怪了,小胖兄弟拿过来的这只鞋子明显是不分左右脚的死人鞋,为何会穿在新娘子的脚下?莫非这新娘子的脚是个畸形?” 很显然,胖子和老王头都没有注意到照片上女人的双脚都是悬空的这个细节,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他们的第一印象会被那双绣花鞋吸引,而因为这张照片的角度色彩等各方面的原因,那个细节很容易就会被人忽略。 青木听了他们俩的话,扫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回答老王头的问题,而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我,这个女人的眼睛里写满了智慧,也就是这种智慧感让她的眼神带有很强的“侵略性”,一般这样的人都是内心极度的自信甚至可以说是自负。 “王老哥,你的这双眼睛看古董是火眼金睛,看这个就不行了啊,不是这个新娘的脚是畸形,而是因为这个新娘子本身就是死人,一个死人,可不就是穿死人鞋嘛?”我笑道。 “啥?!”老王头惊呼道。 “小凡你胡扯什么呢!死人怎么结婚,结什么婚?!”胖子也是不可置信的道。 这时候,老王头终于意识到了问题,他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道:“还真是,双脚不沾地,我说这两口子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恩爱,原来是配的**啊。啧啧,别的不说,就这张照片要是真的,也值个老鼻子钱了。”——老王头话说不了三句就暴漏了奸商的本质。 “你们是怎么看出来这女人是个死人的啊,我在新闻上看过**,**不是死人跟死人配吗?怎么会有活人跟死人配呢?谁他娘的愿意啊。”胖子一头雾水的道。 “小胖兄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现在还有小年轻跟着八十岁老太太呢,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钱能使鬼推磨呀,这照片上的女子想必是个大户人家,她死了之后家人怕她孤单,所以找了这么一个人高马大长相俊俏的年轻小伙子跟这个女人结了**,等于是做了个伴,重赏之下定有勇夫嘛。”老王头卖弄了起来,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看了看青木,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轻轻的在自己嘴巴上抽了一下笑道:“你看我这张臭嘴,青木小姐别生气,我就是瞎猜的,瞎猜的。” “我了个艹,这照片上的这个男的,不会是我爷爷吧?不能呀,我爷爷没这么帅吧应该。”胖子这时候惊呼道。 我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假如照片上的女人就是这绣花鞋的女人,胖子说他爷爷视这只鞋子如初恋女友的珍宝,那照片上的这个男人还真的有极大的可能是胖子的爷爷。 胖子这么一说,刚喝了一口茶的老王头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的关系,他一口茶给喷了出来,瞪大了眼睛道:“被小胖哥这么一说,还真他娘的是这么一回事儿!敢情这是当年的情债啊!” 我们三个一同看着青木,而青木则看着我道:“眼神不错,从照片上看,还能看出什么?” 我对**并不陌生,与李雪的结缘还是因为处理她和吴耀祖的**,我道:“新娘子和新郎是拉着手呢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他们的双脚下面有一根线绑着,虽然看不出来色彩,这应该是一根红线,这叫阴阳一线牵,是结**要用的法术,刚才老王哥说有人会为了钱去跟尸体结婚,这种情况是有,不过这里肯定不是,因为这根红线一旦绑上,就解不开了。” “这么邪乎嘛?”胖子打了个哆嗦道。 “不是邪乎,中国以前一向男人为尊,从来都是女人为男人殉葬,极少有男人会为女人殉葬,照片里这男的会与女尸结婚,显然女方家境优越显贵男方逼不得已,若是没有这根红线,这场婚礼或许还只是走个过场,但是女方既然请了灵媒绑上了这根红线,似乎就没想过让这个男人活着,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婚礼结束之后,这个男人会与这个女人装进一个合葬棺材里埋掉。这跟活人殉葬差不多。”我道。 “真他娘的狠!还好,这就排除了是我爷爷的可能了。”胖子拍了拍胸口道。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是你爷爷,只不过他在被活埋之后又被人给救了。”我看着胖子道。 “你让我轻松会儿会死啊!一想到这个男人是我家老爷子,我这心里甭提多膈应了。”胖子说道。 胖子说完转头看着青木道:“青木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老就给个痛快话吧。” 青木拿一根手指敲着桌子道:“照片上的女人是我姑奶奶,我太爷爷在清朝任漕运使,家里虽然算不上望族,但是总归是官宦世家,后来大清朝没了,我太爷爷则带着家眷到了上海开了一家纺织厂,主要是跟洋人做生意,在那些年生意还算是红火。” “这就没错了,所以你姑奶奶死了以后你们家仗着家大业大逼人家小伙子给死人殉葬了对不对,真是万恶的资本家。”胖子道。 “这一点,你们都猜错了,并非是我家逼着别人结**,而是别人逼着我们家要结**。”青木道。 “那人有病啊?”胖子道。 青木抬了一下眼皮不置可否,她道:“当年家里的老太爷已故,家里的大小事情都由我爷爷当家,而我姑奶奶从小体弱多病,一直都靠药物吊着一口气,那一年她终于是扛不住撒手西去了,也就在家里准备我姑奶奶丧事都时候,那个人来了,他自称是老太爷故人之后,还带来了一纸婚约,在婚约上的确是有老太爷的亲笔签字,而我爷爷也能依稀的记得听我太爷爷说过,在我姑奶奶出生之时,他曾与他的张姓同乡许下了婚约,那个张姓同乡本来与老太爷同朝为官,但是因为得罪了上司被流放边疆,已经多年未有音讯了,我爷爷既然记得这件事,那婚约上更有老太爷的亲笔题名,这事我家里人自然是认,我姑奶奶若是活着自然也会应允了这门婚事,可是此时我姑奶奶刚刚死去一天正在家里停灵。于是我爷爷便款待了来人,并且决定把这个婚约撕毁,不能因为亡人而影响未亡人的终身大事,结果来人似乎非常执拗,他说他也是奉父亲之命前来提亲,他的父亲与老太爷乃是八拜之交,若是忤逆二老的意思那就是不忠不孝,所以哪怕我姑奶奶已经死了,他也愿意认下这门亲事,哪怕是结下**。” 胖子听的都入迷了,他道:“这人肯定是不怀好意来的!这可肯定是不能答应!” 青木笑了笑道:“当时我家里很多人都这么说,毕竟家里还略有资产,若是结下了姻亲,哪怕是**,此人也便算是家里之人,虽然家里大小事情是我爷爷做主,但是没人知道来人的底细,保不准他就包藏祸心,于是我爷爷就婉拒了这个人,但是这个人却不答应了,第二日他直接带着一帮荷枪实弹的士兵进了家门,家里人这才知道此人并非是个无名小卒,而是部队上的一个排长,在那个年代没有人愿意跟扛枪的人打交道,我爷爷知道来者不善,便决定破财消灾,可是此人却油盐不进,他口口声声说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完成亡夫的遗愿,并非是图谋家里的钱财,无奈之下,我爷爷只能答应此人的要求,就在我姑奶奶出殡之前,也就是我姑奶奶亡故三日那天,在我家里举行了这场婚礼,这张照片就是那个时候拍下来的。” “此人年纪轻轻,又长的一表人才,就算是有当年的婚约也不应该执意的跟死人完婚才是啊。”这时候老王头也都感觉纳闷儿了。 “所以我家里人当时都惴惴不安。生怕完婚之后此人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结果在完婚之后,那人直接带走了我姑奶奶的遗体,说既然完婚了,我姑奶奶便是他的亡妻,就不应该从我家里发丧,而是要以他张家亡妻的身份发丧。这个要求虽然怪异,但是说起来却又合情合理,我家里没有反驳的理由。”青木道。 “奇怪的是,等第二天,我家的人赶到想要送姑奶奶最后一程的时候,我姑奶奶竟然被他们连夜下葬了,出殡送行之事,竟然没有通知我家里人,而当时接待我家人的,是那个人的副手,所以说当天我家里人只看到了一个已经埋好的坟茔,也并没有见到那个我家里的姑爷,当时家里人非常的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因为那个人的副手还有他的手下态度非常的不友好。”青木道。 第130章 两全之计 “后来为了躲避战火和一些特殊的因素,我爷爷带着家人迁徙到了国外,改革开放之后我爷爷总是想念祖国故土,这才慢慢的把国外的生意又转移到了国内,此时我爷爷年事已高,年纪大了总会怀旧,他在给我姑奶奶上坟的时候发现坟头上早已长满了荒草,这个坟头更被当时百姓视为无主孤坟,看来张家从来就没有人前来祭拜,估计当时的那个张姓排长不是战死在沙场就是早已忘了自己这个还未进门就已亡故的妻子,我爷爷当时就决定给我那个姑奶奶迁坟,迁回父母坟地旁边,但是在打开棺材之后却发现那个棺材里面空空如也,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件事让我爷爷心里非常难受,在老人家心里,尸骨无存就等于是无根可依,但是想要调查那个张姓排长和姑奶奶遗骨的下落,这无疑是大海捞针。”说到这里的时候,青木顿了顿看了看我接着说道。 “直到后来有一天,爷爷请一个江苏那边的堪虞师傅到家里布置宅院的风水,那堪虞师看到了这一张拍摄于当年婚礼的照片,那个堪虞师傅说了跟刚才你说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话,他问我爷爷是不是逼迫于人强行的完成了这场**,在我爷爷说明原委之后,那堪虞师说出了他的不解,他说从这张照片上来看的话,阴阳一线牵,那个张姓排长似乎在结婚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与自己的妻子共赴黄泉。也就是说,他应该跟我姑奶奶合葬进了一个棺材才对。说真的,你能看出这张照片上的玄机倒是让我非常意外。”青木道。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青木的话说的已经是非常清晰明了。 胖子忍不住低声的道:“青木小姐,这话要不是你编的,要不就是姓张的那逼有病,自己好好的排长不干,跑去跟一个死人合葬?谁不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要是他真的跟你姑奶奶是两情相悦也罢了,问题是他们俩可是一面都没见着过,咱们再退一步讲,要是你这姑奶奶是天姿绝色也就忍了,但是恕我直言,你这姑奶奶长的比起你来可是差得远了。” 青木撇了一眼胖子,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愠怒,我心道胖子你这口不遮拦的毛病能不能改改,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可是你的金主爸爸,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之后转头看着青木说道:“按照你说的,不难看出来,那个张排长去你们家不是冲着你们家的钱,也不是冲着你姑奶奶这个人,所谓的完成亡父遗愿我估计也是无稽之谈,十有八九就是冲着你姑奶奶的尸体去的。” 青木点了点头。 “在你们家答应他结**之后,他并非是选择走个过场,而是暗中的用了秘术,之后他带走了你姑奶奶的遗体按照他张家亡妻的身份安葬,又没有通知你们家人私自出殡,并且你们家人只见到了一个填好的坟,在葬礼的现场也没有见到那个张排长,从这里可以推断出来,缺席了葬礼的张姓排长并非是去执行紧急任务,而是应该跟你姑奶奶一起合葬在了那个棺材里。”我道。 “可是最扯淡的是,他爷爷开棺迁坟的时候那棺材是空的啊!这怎么解释?”胖子道。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很难说,青木小姐的姑奶奶从小体弱多病,明显的八字偏阴,死时候还未曾出阁,也算是完璧之身,这样的尸体很适合去炼制小鬼,所以一开始我觉得那张排长或许是个会一些邪术的人想要尸体去炼小鬼,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他想要尸体的话,完全可以等青木小姐的家人下葬之后暗中的去偷取尸体,完全不用大费周章的去结**,就算真的要去结**盗取尸体,也没必要用阴阳相连的秘术去把自己也推上绝路,更何况,那棺材里还是空的,此事实在是疑点太多,当年肯定还有其他的隐情。” 我说完,青木摘下了眼镜看着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懂这么多?” 胖子又要吹嘘什么,我赶紧踢了他一脚制止他,道:“天桥下面摆旧书摊的,平日里也会卖一些老旧的玄门书籍,这些东西都是从书上看来的,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青木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道:“你说的话,当年的那个堪虞师傅也这样对我爷爷说过,他说不管是哪种可能,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姑奶奶的尸体肯定是被他们拿去用秘术利用了。这话让我爷爷心里更加难受,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想要查的话太难了。” “无巧不成书的是刚好你们看到了这只鞋子,认出来了这是当年你姑奶奶穿的那一只?”我道。 “也不能说纯粹的巧合,当年我姑奶奶下葬的时候家里陪葬了一些东西,还有一个姑奶奶从小携带的玉佩,我爷爷在开棺之后认为那个棺材之所以是空的有可能是因为棺材被人盗掘了,从那时候开始便有心留意古董市场,虽然也是大海捞针,却总是能给人留一丝念想,没想到其他的东西都没有出土的迹象,反而是让我看到了这只绣花鞋,我对比了做工款式,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当年我姑奶奶下葬时候穿的那一只。”青木道。 “你眼神这么好?古代女子的绣花鞋多了去了,你一眼就认出来了?”胖子道。 青木笑了笑,接过鞋子道:“这鞋子上的绣工是我家独有的。” 说完她抽出了鞋子的鞋垫子,在鞋子的底部,还绣了一个字:方。 青木道:“我姓方,现在是不是有足够的说服力证明这就是当年我姑奶奶下葬的时候穿的那只鞋子?” 老王头默默的点了一支烟,胖子坐到了老王头的身边看着我,看样子是有眼前的这个女人交给我来对付的意思。 我挠了挠头道:“看来我们之前猜测的没错,青木小姐肯出高价不是因为这个鞋子本身,而是因为鞋子背后的故事,现在故事我们也听完了,事情也了解了,青木小姐你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青木推了推眼镜看了看我,她拿手指敲着桌子道:“你们现在很缺钱,缺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们补上,甚至可以多给一些,只要你们让我见到这只鞋子真正的主人。” “不行!绝对不行,这只鞋子我还是偷出来的,现在是我爷爷没有发现罢了,咱们现在拿着这只鞋子回去找他,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吗?”胖子立马说道。 青木看了看我道:“你认为呢?” “其实这只鞋子对于青木小姐你来说没有任何的价值,你已经看过了它,也确认了这就是你家出来的东西,你在意的只是见胖子他爷爷一面,既然如此的话,你把胖子现在资金的缺口补上,胖子把这只鞋子悄悄的带回去,之后我们带着你登门拜访老爷子,这样谁的事都不耽误,你觉得可以吗?如果你真的想要这只鞋子又想要见老爷子的话,那肯定没得商量。”我道。 “这样可以!”胖子道。 青木笑了笑道:“你的算盘打的真不错,东西也没丢,白白的捡了钱。” “就当救济劳苦大众了。”我笑道。 “成交。”青木点了点头道。 ——青木办事非常的爽快,由老王头当保人,她当即就转账给胖子五十万,这让最近几天愁眉不展的胖子高兴的满脸通红,我们约定在两天之后带着青木去拜访胖子的爷爷,这也算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等从老王头那边出来之后,胖子激动之余道:“八千,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耸了耸肩道:“还能怎么看,要么你爷爷就是当年那个张排长的手下,要么就是你爷爷挖了人家的坟,总之这件事肯定跟家里老爷子是脱不了干系,对了,你家老爷子是个阴阳先生?” 胖子立马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绝对不是,他要是个阴阳先生的话上学的时候我还犯得着天天给你洗内裤求你传我绝世秘籍?结果你丫的送我两本五块钱的算命不求人?!” “那就怪了,不是阴阳先生,为何会收藏这只鞋子?说真的现在我对这件事也是很感兴趣。”我道。 “谁说不是呢?我也是胃口被吊的足足的,我现在倒是希望我爷爷真的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胖子道。 ——回到家之后,兴奋到眉飞色舞的胖子就跑去找小樱煲电话粥去了,第二天一大早胖子就回了家,而我还是照常去天桥下面营业,刚把摊子摆上,一辆出租车就停到了我的面前,戴着眼镜的青木走下了车对我笑了笑。 “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我买你一天时间,陪我在洛阳转转。”青木道。 “对不起,不卖!”我道。 她走到我的摊子前,随手拿了一本书翻看了几页道:“你真就是一个在天桥下面摆地摊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不都看在眼里吗?”我道。 “你懂的很多,关于玄学方面的,现在的人很信这个,我爷爷请的那个堪虞师傅,一次要六位数,以你的本事,不应该会为几十万而烦恼。”青木道。 “为钱烦恼的是我朋友,不是我,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还有就我这三脚猫功夫,唬下外行还行,真的敢去当阴阳先生不是一下子就露馅儿了?美女小姐,洛阳可是古都,龙门石窟,关林,那都可以去看看,你这样很影响我生意的。”我道。 “你这些书,我全要了,算是给你当导游的费用如何?”青木问道。 “你要是真买了,我现在就回家睡大觉去,我真没当导游的心情,再说了,洛阳我也不熟。”我道,这个青木毫不掩饰她的聪明,我可不想跟她待太久,迟早就露馅儿,虽然现在的我也没有什么馅儿好露的。 “拜拜。”青木站了起来对我挥了挥手,拦了一辆车扬长而去。 我苦笑了一下,随手拿起一本宋朝京图写的《滴天髓》看了起来。我刚翻看了几页,胖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胖子道:“完犊子了八千,我刚回来还没把那只鞋子给老爷子放回去,老爷子直接抓了我的现行。” “然后呢?”我问道。 “我能怎么说,只能实话实说了啊,你是不知道,老爷子听完吓的脸都白了!你说的没错,这件事肯定老爷子肯定是知道什么。”胖子道。 “老爷子怎么说?”我道。 “他叹了口气跟我说,既然钱都收了,就见见来的人。八千,我这心里怎么七上八下的,我爷爷岁数都这么大了,我真怕他受什么刺激给刺激过去了,那我岂不是成了不孝子孙了?”胖子道。 “你别想太多,有时候有些事藏心里藏久了,说出来反而会好很多。”我道。 挂断了电话,我刚摆好的摊又给我收了起来,我给老王头打了个电话,让她联系一下青木,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老王头跟青木一起过来接着我,我上了车之后发现是老王头开车,不由的问道:“王哥,今天不忙?” “忙啊,怎么不忙,但是这件事让老哥我这心里吊的难受,就当去听听故事,再说了,我平日里也没少往乡下跑着收获,指不定就在谁家的厕所里找到一个元青花的瓶子。”老王头道。 我按照胖子发来的位置开了导航,老王头非常健谈,一路上说着他当年走街串放收古董怎么赚钱怎么打眼的故事,不得不说每一行都有自己的学问,我这一路上也是听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就到了位置,胖子已经在村口接着我们。 ——胖子的家里是三间平房,看着村子的样貌,我不由的想起了三里屯,想起了那面朝黄土背朝天浑身皱纹如同老树盘根的爷爷。 我低头闭上眼睛对自己道:“爷爷,八千真的想你了。” 我们进了门,胖子的奶奶在那边喂着几只小鸡,胖子的爷爷则蹲在门框上抽着没有过滤嘴的廉价香烟,看到我们进来,老爷子抬起了头,胖子赶紧一脸堆笑的介绍道:“爷爷,这位是我兄弟林小凡,这位是洛阳做生意的王哥,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青木小姐。” 老头点了点头之后抬起头扫视了我们一圈儿,就在老头看到我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瞳孔猛然的一缩,他很瘦小,此时他整个人几乎都弓了起来,接着他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我们都发现了老头的异常,胖子连忙去搀住老头问道:“爷爷,您怎么了?您见过小凡?” 老爷子却一把的甩开胖子,他走到我面前,噗通一声的给我跪了下来! 第131章 认错人了 老爷子这噗通一跪,直接把我的脑瓜子给我跪蒙圈了,不止是我,胖子也蒙了,他可能是给吓的了,一看他爷爷给我跪了下来自己竟然也条件反射一样的噗通一下给我跪了下来,跪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一骨碌站了起来,他一边拉他爷爷,一边问我道:“这什么情况这是?” 他这一问,也把我问清醒了,我赶紧蹲下身子也拉住这个老爷子想把他架起来,可是这老爷子别看年纪大了,力气还真不小,他一个劲儿的身子往下坠,我跟胖子也不能真的用蛮力拉,胖子都要急哭了,我也是急的满头大汗,就在这时候老太太走了过来,一巴掌拍在了老爷子的头上,骂道:“还不赶紧站起来,在孩子们面前成什么样子!” 我听胖子说过他爷爷十分的惧内,老太太这一巴掌抽过去也把老爷子给抽清醒了,老太爷抬头看了看我,终于不再用力,我跟胖子赶紧把老爷子给拉了起来,老爷子站起来之后看着我道:“先生,这么多年没见了,我都已经快入土的人了,没想到您还是这么年轻。” 我刚清醒的脑子随着老爷子这么一句话再次的嗡的一声炸了起来。 我看着眼前胖子爷爷的眼睛,他的眼睛也看着我,在这一刻我只感觉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离我远去。 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胖子正不可思议的对老爷子说道:“爷爷,您这绝对是认错人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青木和老王头,老王头也是一脸的疑惑不解,而青木则是嘴角勾勒着笑意看着我,似乎是在告诉我她发现了我的秘密。 “老爷子,我是浩然的朋友,我叫林小凡,之前一直都听浩然说起过您,咱们这是头一次见面。”我看着老爷子道。 “对嘛,爷爷,你这真是老眼昏花了。”胖子也说道。 老头直勾勾的看着我,看了许久,他摇了摇头道:“我不可能记错。” 而老太太直接就拧住了老爷子的耳朵骂道:“什么记错不记错的,我看你就是老糊涂了,看把孩子们给吓的!走,进屋吃药去!” 老太太就这样拉着老爷子的耳朵进了屋子,留下了院子里面面相觑的我们,本来今天是青木花了五十万买来的跟老爷子见面的机会,现在老爷子噗通一跪反而是把我这个来打酱油的给跪成了主角,老王头走了过来道:“林兄弟,这什么情况?” 我苦笑道:“谁知道呢,可能我长的比较像老爷子的某个故人吧。他可能是认错了。” 这时候我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青木,发现她依旧是用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看着我,我此时都不敢跟她对视,生怕她看出我的心虚。 说实话,我此时也是心烦意乱的,伸手管老王头要了一支烟对胖子道:“胖子,回屋里看看老爷子怎么样了。” 胖子点了点头走进了屋子,而我走到旁边默默的抽烟,我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我心里十分清楚,老爷子绝对不是认错人了,这件事只要一种可能——那就是老爷子当年见过另外一个我,而且另外一个我跟他之间还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他不可能见到我就直接跪了下来。 说真的,这件事要是江南刘家的人,或者东北马家,哪怕是个玄学中人这么对我跪说见过我,我都不感觉奇怪,毕竟当年那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虽然出现的不多,但是绝对是一个玄门的风云人物,孤身抗棺进京,拯救天下玄门中人,这样的人走到哪里似乎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 可是胖子的爷爷不是玄门中人。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听那个绣花鞋的故事满足我自己的好奇心。 但是莫名其妙的把我卷进了漩涡的中心。 我甚至怀疑青木姑奶奶的事情会不会跟当年的那个人有关,要是这样事情就真的操蛋了,那就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了,哥们儿都已经隐姓埋名了,这件事还能阴差阳错的找上门来? 我一个烟还没吸完,胖子就跟老太太一起走出了屋子,胖子黑着一张脸朝我走了过来道:“我爷爷说要见你,就见你一个人。” 我掐灭了烟头站了起来,心里也是纠结,现在青木这丫头本身就对我有所怀疑了,我要是去见了那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但是要是不见吧,似乎更说明我心里有鬼,最后我咬了咬牙道:“我进去看看,这件事要是不说清楚,老爷子估计还以为大白天的见鬼了呢。” 我走进了屋子,刚进门老爷子一下子就把门给关上了,关上门之后他再一次的噗通一声给我跪了下来。 此时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人。 不管是按照年纪还是辈分,我都是接不住老爷子这一跪的,但是我决定不去拉他起来,既然他认定了我是当年的那个人,那我干脆就来了将错就错,看能不能从他的嘴巴里套出什么信息来。 我这么一想,也不管什么折寿不折寿的了,干脆昂起头,冷眼看着他道:“你该死!你觉得在外面那些人面前说那些话,合适吗?” 我说完,老爷子立马磕起头来,我站了起来扶住了他把他扶起来,他吓的浑身颤抖却“不敢忤逆”我的意思,他站起来之后我看着他道:“我不怪你。” “谢谢,对不起。”老爷子道。 我双手背后做一个世外高人的形象在走到了窗户边上,其实这只是用来掩饰我内心的紧张——既然我已经装成了以前的那个我,那接下来我应该说什么?我肯定不能直接问当年发生了什么事,那样肯定立马就露馅儿了,但是其他的我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就这样大概过了两分钟,我忽然想到了我要怎么办,我回头看着老爷子道:“说真的,很多东西我都想不起来了,包括你。我只记得我好像睡了很长时间的觉,再醒来的时候这天下已经变了。” “我知道。”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回答我。 我皱了皱眉头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分别的时候,您说过,再见面的时候你可能会忘记所有的事情,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您竟然还会如此的年轻,跟当年一摸一样。”老爷子道。 我暗道一句我艹! 这是什么情况? 这又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当年的那个人已经算到了我今天会遇到了这个老爷子,并且连我会编什么谎言都给算计了? 我擦了擦手心的汗,走到凳子边坐了下来,我看着老爷子道:“告诉我当年的事情,说不定能让我想起很多往事。” 老头点了点头道:“那是三九年的事情了,那一年我还小,家里闹了荒,实在是吃不上饭了,稀里糊涂的就跟着几个同乡去闯荡上海滩,结果到了之后我们一下子就蒙了,上海实在是太大了,也太繁华了,那里的人一个个衣着光鲜,路上的汽车多的都数不过来,当时我们八个中年纪最大的是李狗子,他就给我们说大上海就是淘金的地方,在这里只要敢打敢拼就能出头,喝洋酒,开汽车,睡女人,给我们几个说的热血沸腾的,不过那时候我们对这些都没有概念,只想着能吃上饱饭就行。李狗子有自己的想法,每天都带着我们出去打架砍人收保护费,李狗子下手黑,我们又都饿红了眼,加上又是啥球都不懂的年纪,打架都是下死手,一开始还真的赚了点钱,不过很快就惹住了硬茬子,也是我们过去之后的第一场硬仗,这一仗我们八个死了五个,李狗子也被挑断了手筋脚筋,这一仗把我的胆子都吓破了,我跟剩下的白老鬼抬着李狗子去看洋医生,命是保住了,李狗子也成了一个废人,当时我们又没有一技之长,被打出上海之后只能我和白老鬼轮流的白天去要饭,晚上偷东西,就这样过了两三个月,李狗子开始带着我们挖别人的坟,挖到东西就去卖了换钱,我们尝到了甜头之后就疯了,这活轻松来钱又快,而且几乎没有什么风险,后来有一天,李狗子带着我们挖了一个刚埋不久的新坟。那棺材里埋的是一男一女,这一男一女都没有穿衣服,女的身上画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看起来跟鬼画符一样,他们的衣服都叠的好好的放在旁边,看那衣服,那个男的还是个当兵的,里面还有一把手枪,女人的衣服看起来料子很好,这俩人抱在一起,尸体是一点都不发臭,看起来跟活人睡着了一样,而且棺材里还有一股香味儿,那时候挖到的枯骨也多,刚臭的生蛆的都见过我们也不害怕,反而是这俩人跟活着一样有点吓人,我们拿了枪跟衣服,还在棺材里找到了一个玉佩就准备走,结果李狗子却让我们俩先到一边去,谁也没想到,李狗子竟然对那个光着身子的女人起了色心,他爬进棺材里把那个女人给日了。” “你看见了?”我问道。 老爷子点了点头道:“我跟白老鬼都看见了。” 第132章 半夜三更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老爷子他们三个人当年挖的就是青木姑奶奶的坟,从老爷子的这些话里也可以得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那个墓里面并非是空的,而且跟之前我的猜测一样,这个墓是那个张姓排长和青木姑奶的合葬之墓。 而且老爷子说,棺材里的男女都没有穿衣服,女人身上更是画满了鬼画符,这无疑是让整件事变的更加的玄乎,一个活人心甘情愿的和一个女尸葬在一起,还脱光了衣服在女尸身上画上符咒,这非常明显是在搞什么神秘的祭祀仪式,跟我看的一些旁门左道的法术很像,只不过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这样的合葬到底是何意,道教的很多符咒都有各自的功能,如果老爷子能还原一下当时这个女尸身上的符咒的话我或许还能看出点门道,但是很显然他已经回忆不起来了,这也不能怪他,对于外行人来说所有的符咒都是一个龙飞凤舞晦涩难懂的鬼画符。 最让我不能理解的是李狗子竟然对一个下葬的女尸产生了淫念,他们那时候还年轻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这个女尸保存的栩栩如生的,一猛的看到这样香艳的女尸会产生淫念倒也正常,可是问题是他竟然真的付诸行动把这个女尸给侮辱了。这就让人有点难以理解和接受。 看到我整个人都惊住,老爷子苦笑道:“是不是很吃惊?其实我跟白老鬼我们俩都知道李狗子好这口,平日里他就喜欢去找窑姐儿,但是我们俩也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对一个尸体下手,不过那个时候我们都是小屁孩儿,一切都唯李狗子马首是瞻,我们心里都很怕他,非但没敢去劝他,反而因为这个事更佩服他,认为他真的是个铁血真汉子。只是后来我们才知道,一切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儿。李狗子后来才告诉我们说,不是他要日那个女尸,而是那个女尸逼着他日了她,他要是不这么干,我们三个都要没命。” 我皱起了眉头,感觉事情有点不可思议,本来想打断他,最后想了想还是没有,而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李狗子侮辱完了那个尸体之后,老爷子和白老鬼就当没有看到,他们三个像往常挖坟一样的把坟茔恢复了原状,第二天李狗子带着从棺材里面挖出来的那个玉佩去销赃,那玉佩还挺值钱,换了十几块大洋,大洋可是硬通货,以当时的购买力来说这十几块大洋也足够他们霍霍一段时日了,他们三个当时算是亡命之徒,有了钱就去潇洒,没钱了就又聚到一起开工,所以在分了钱之后他们就分开行动各自去找各自的乐子,约定的七日之后在约定的地点集合开工。 结果就在七天之后,老爷子跟白老鬼再次的见到李狗子的时候却发现李狗子变了,这才短短的七天时间,李狗子竟然瘦的脱了相,整个人皮包骨头眼窝子发青看起来极其的憔悴,他们问李狗子怎么了,李狗子说这次分的钱多找了一个漂亮的窑姐儿差点把他给榨干了,休息几天就好了,李狗子这么说了这俩人也没放在心上,此时三人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开始沿着城郊到处游荡打听看哪家家境殷实的葬了人,结果跑了一天一无所获,等回来的时候,李狗子大汗淋漓浑身发软,白老鬼还笑他虚的厉害去药房抓点中药补补。李狗子骂了白老鬼几句说说笑笑也便过去了,他们谁也没把这个当回事。 因为没找到点,他们就睡在租住的一个民房里,老爷子跟白老鬼睡地上,大哥李狗子睡床,就在这天夜里,老爷子半夜被一泡尿给憋醒了,醒来的时候忽然觉得床上有动静,借着月光,好家伙,他的眼珠子差点都给瞪出来,只见那个床上李狗子光着屁股趴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上下耸动,李狗子似乎是用了吃奶的力气,累的坑坑哈哈的,但是身下的女人却是一动不动喘都不喘,老爷子还当李狗子瘾大偷偷叫个窑姐来家里爽,他悄悄的摸到床边还想看个热闹,摸的近了之后他看到了李狗子身下那个女人的脸! 这一眼,老爷子吓的差点背过气去,这女人那惨白惨白的脸是这么的面熟,这他娘的不正是那个合葬棺材里的女尸嘛?!此时老爷子看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眼睛睁着也在看着老爷子,俩人就这么对视了起来。 老爷子吓的魂飞魄散的,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之后他就想叫醒李狗子,结果就这时候,身边却有人拉了拉他的裤腿,他低头一看,竟然是白老鬼,此时的白老鬼早已醒来,整个人也是瑟瑟发抖,俩人偷偷的摸出了屋子,此时有了个同伴老爷子心里踏实了不少,白老鬼点了一根烟问道:“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怎么回事?”老爷子问道。 “鬼晓得是怎么回事,半个时辰前这个女的摸过来的,差点把老子给吓死了,那女的一过来就爬上了狗子哥的床俩人就干上了,我也不敢动。”白老鬼道。 “你怎么不把狗子哥叫醒?”老爷子道。 “我挺老人们说过,这样的人要是叫醒了就丢了魂儿了,再说了,真叫醒了那女尸要是找麻烦怎么办?我说狗子哥最近怎么虚成这样,看来榨干他的不是窑姐,是这个女尸。他也真的胆子大,明明几张零票就能解决的事,非要弄个尸首,看来这女鬼是尝到甜头了不肯放过他了。”白老鬼道。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老爷子道。 白老鬼要比老爷子年纪大点,这时候还能稍微保持理智,白老鬼掐灭了烟头道:“先别声张,赶明儿咱们去找个法师去看看。” ——他们俩此时也不敢进屋了,就蜷缩在外面抽了半夜的烟,屋子里的李狗子像是不知道累一样的一直吭吭,一直到了公鸡叫屋子里李狗子的喘息声这才停止,俩人正要透过门去看屋子里的情况,可是这时候屋子里却传出来了脚步声,二人以为是女尸出来了吓的赶紧跑到了一边躲了起来,大概过了两分钟,门开了。 他们看到光着身子的李狗子背着那个同样光着身子的女尸,缓缓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二人清楚的看到,那个背着女尸的李狗子是闭着眼走路的!就像是梦游的状态一样! 俩人吓的一动不敢动,就在他们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那女尸忽然回过了头,那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看了一眼老爷子,嘴角勾勒出一个邪魅的笑,老爷子平日也没少挖坟,啥样儿的尸体都见过,但是女尸这一笑,还是差点把他吓的背过气去。 等到这二人出了院子,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白老鬼抓起了一根铁棍道:“走,跟上去看看。” “真去啊?!”老爷子心里有点发虚。 “去!咱们就远远的跟着不看。”白老鬼道。 老爷子咬了咬牙也去拿了一把砍刀,二人摸出了院子,远远的跟在李狗子和那个女尸的身后,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时辰,这时候天都有点蒙蒙亮,俩人都已经累出了一身细汗,可是白天走两步路都发虚的李狗子却背着这个女尸一口气走了这么远的路,最后当这二人停下来的时候,老爷子看了一下四周道:“这里不就是那女尸的坟嘛?” 白老鬼点了点头道:“嗯,看来是晚上这女尸找到狗子哥,俩人办完事儿了狗子哥再给她背回来埋上,老人们都说女鬼是专门吸男人阳气的,咱们得赶紧想想办法,不然再这么整夜的折腾下去,狗子哥这条命都要没了。” ——俩人躲在远处静静的看着狗子用手挖开了坟打开了棺材板把女尸放了回去,又埋上坟这才站起身闭着眼睛往回走,说来也奇怪,李狗子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平日里走路是个瘸子,此时却是健步如飞行走如同正常人,二人认为这兴许是女鬼在作怪,也不敢叫醒李狗子,李狗子走远之后,俩人这才远远的跟着。 等二人到家的时候,李狗子已经躺在床上睡的跟一条死狗一样,天亮之后李狗子醒了过来,他的眼珠子里面布满了血丝,整个人憔悴不堪,就看他这个样子,哪里能想到他昨晚如狼似虎在女尸身上折腾了几个时辰还能背着女尸回去挖坟平坟? 李狗子似乎对晚上的事情毫不知情,二人却不敢耽误,编了个借口甩开李狗子一起结伴出了门,到城里找到了一个阴阳先生。 是病不瞒医,俩人把前前后后原原本本的都说给了阴阳先生听,阴阳先生大骂李狗子这是咎由自取,最后俩人都给阴阳先生跪下了,阴阳先生这才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回去看好你们的哥哥,我今天晚上在那里蹲着,等那个女尸出了坟,就用桃木剑刺她的心窝,杀了她,这一切就都解决了。只是你们以后就不要再做撅人坟墓的事情了,年纪轻轻的,去找个正当营生吧。” 得了阴阳先生的答应,俩人留下了几枚大洋千恩万谢的离去,回去之后在李狗子面前装的毫不知情,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了晚上的时候,三人喝了点小酒,不一会儿李狗子就上下眼皮打架哈欠连天的上床睡觉去了,二人停下了喝酒,看着李狗子呼呼大睡,只能祈求阴阳先生能旗开得胜。 结果,到了三更的时候,此时外面打更的刚刚路过,所以老爷子清楚的记得时间,那睡着的李狗子忽然坐了起来,他这忽然的一坐把白老鬼和老爷子吓了一跳。 “咋了,给尿憋醒了?”白老鬼问道。 李狗子看着他们俩。 嘴角勾勒了一个笑意。 老爷子的头皮一下子就麻了! 这他娘的是昨天晚上那个女尸脸上的笑! “你们俩想杀了我呀。”李狗子笑着看着二人道。 这声音,分明也是女人的声音! 第133章 血色手印 老爷子跟白老鬼一看这情况不对,这时候也顾不上其他,俩人站起来就往外面跑去,他们俩起身要跑,李狗子那边也有了动作,他直接站起来动作十分敏捷的冲着二人扑来,这一扑没有扑到老爷子,反而是一把抓住了白老鬼的裤子把白老鬼的裤子给拽掉了,白老鬼整个人也被这么一扑给扑倒,老爷子回头一看这情况立马就去拽白老鬼想要把白老鬼给拉起来,但是与此同时李狗子发出孑孑的冷笑声也拉住了白老鬼的腿,而且李狗子的力气极大,白老鬼在奋力的挣扎,老爷子也是用出了吃奶的力气在拉,但是两个人合力竟然还是被李狗子一个人往屋里托去。 此时的老爷子跟白老鬼是在门口的位置。 如果这样下去,李狗子绝对能把俩人都给拖到屋子里去,那样的话俩人都要死,因为此时一脸狞笑的李狗子实在是太过恐怖。 老爷子那时候是怕了,他是真的怕了。 他不想死! 在这个时候人性都是丑陋的,是自私的。 老爷子松开了白老鬼,他这么一松白老鬼立马知道了老爷子想干什么,他拼命的抓住老爷子的手,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对老爷子叫道:“阿贵!别丢下我!救我!” 老爷子泪流满面,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吓的还是为自己要丢下兄弟而自责,他抓住了白老鬼的手强行的要分开,白老鬼从哀求变成了绝望,这时候忽然冷静了下来,他看了老爷子一眼,笑了笑松开了手,轻轻的喊了一声“阿贵”。 “白老鬼的这个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掉,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害怕死,还是对我这个兄弟彻底的失望了,这些年每次想到这个眼神,我都觉得他的眼睛里是一口深井,随时都能把我吞掉的深井。”老爷子说道。 我拍了拍老爷子的肩膀,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在那种极端恐惧的情况下,人们做出的选择不是出于理智,其实更多的是出于本能。 ——白老鬼松开了老爷子的手,喊了一声阿贵之后立马就被李狗子给拖进了屋子,接下来屋子的穿出来了白老鬼的惨叫,老爷子不敢多看,在门口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他立马站起来朝着外面跑去。 此时三更刚过四周一片漆黑,老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何去何从,他心里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朝人多的地方跑,朝着亮的地方跑,所以他疯了一样的跑往城区,但是那个时候跟现在不一样,现在的城市就算是深夜也总是有行人有孤零零的汽车,那时候哪怕是繁华的上海都市到了这个点也是无比的冷清,更何况他们住的地方离真正的繁华城区足足有几十公里,所以几乎到最后老爷子就是按照自己的潜意识在跑,而人在困境的时候总会朝着自己心里那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的游去,而此时老爷子心中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就是他跟白老鬼白天去寻找的阴阳先生。 阴阳先生家门口挂着一盏红灯笼,此时还亮着灯,只是大门紧锁着,在阴阳先生的大门上,左右大门上各画着半块阴阳太极,大门开则太极图分,大门合上就凑成一个完整的太极图,此时大门紧闭,便是一张完整的太极阴阳图,老爷子虽然不懂阴阳之道,但是看到这个太极图心里就多了一分安全感,老爷子立马走上前去敲门,走的近了这才发现,在那太极图的中间位置,印着一张血红的巴掌印。 这血色的巴掌印十分的鲜艳,血迹还未干枯,老爷子看到之后就有了不详的预感,但是这时候的他实在是无处可去,只能祈求阴阳先生的庇佑,他推了一下大门却发现大门并未上锁,推开门之后便看到那阴阳先生正跪在院子中间,似乎是在祈祷着什么。 “先生救命!”老爷子长舒了一口气朝着阴阳先生跑去。 可是他叫了之后,阴阳先生却并未有什么动作,老爷子只当他是在虔诚的敬神,还放慢了脚步朝着阴阳先生走去,当真的走到阴阳先生旁边的时候,阴阳先生猛然的回过头来,老爷子定睛一看,只感觉从头皮瞬间麻到了脚底。 这个阴阳先生此时只剩下的半张脸! 也就是说,一半是人脸,另一半看的到森森的白骨! 而阴阳先生的那半张人脸还在对着自己冷笑! 老爷子脑袋嗡的一声变成了一片空白,整个人吓的跌倒在地,只觉得裤裆里一暖,已然是被吓的尿了裤子。 阴阳先生张了张嘴,对着老爷子轻轻的叫了一声——“阿贵”。 这个声音老爷子再熟悉不过,这是白老鬼的声音! 阴阳先生站起来朝着老爷子走来,这显然是步步紧逼,老爷子三魂七魄已经吓的离了体,只能爬起来对着阴阳先生跪了下来不住的磕头求饶,哪怕如此,眼前的阴阳先生也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他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老爷子把老爷子提了起来,另外的一只手则抓住了老爷子的脖子,这是要把老爷子给活活的掐死。 老爷子不停的挣扎,可是根本就无济于事,阴阳先生的手力气实在是太大,任凭自己怎么挣扎都挣扎不托,人在这时候总会激发潜能,就在老爷子几乎要闭气的时候,他疯了一样的伸出手,不偏不倚的插进了阴阳先生的眼睛里,猛然的再用力一拉,竟然是活生生的把阴阳先生的眼珠子给扣了下来。 这么一扣,阴阳先生手上的力道就松了几分,老爷子猛然的咬破自己的舌尖,一口舌尖血对着老爷子的脸就喷了过去,这时候小时候村里老人告诉他的辟邪手段,舌尖血乃是至阳,对鬼魂等邪物是有奇效。 这一喷过去,阴阳先生立马松开了老爷子捂住了自己的脸,老爷子这才暂时的轻松,他大口的喘了几口粗气,看到院子中间有个香炉,香炉里虽然没有插香却是一炉子的香灰,老爷子也是发了狠,他跑去那个香炉边上抓起香灰就往阴阳先生的身上洒,洒了几把之后感觉不过瘾,竟然抱起那重达百斤的香炉对着阴阳先生丢去,丢完之后也不管管用不管用了,爬起来就跑到了阴阳先生的屋子当中,插上了门闩之后他把供桌上供奉的神仙全部都抱了下来放在门口,而自己则跪在这神像面前浑身颤抖的祈求神仙显灵救命。 此时院子里竟然没有了动静,可是老爷子却不敢出门查看,他就这样跪在这一群神像面前,这一跪就是几个小时,后来外面的天蒙蒙亮了,老爷子依旧是不敢出屋子。直到天色大亮,老爷子这才透过门缝往外面看去,他只看到此时的阴阳先生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血混合着香灰呈现一片黑色,而阴阳先生整个人都蜷缩着,像是死了,也像是睡着了。 阴阳先生这边白天香客络绎不绝,此时天已经大亮,再过一会儿估计就有香客登门,老爷子不敢多留,如果等会别人发现阴阳先生死在院子里而自己在屋中报了官,自己恐怕是要被当成杀人凶手立马处决,自己总不能对外人解释阴阳先生变成了鬼要杀自己自己这才用香炉砸死他的吧,而且说出去也没有人信不是,更何况老爷子自己本身就是撅人坟墓的盗贼,贼自古就是害怕见官的。 于是老爷子便悄悄的摸了出去,此时的大街上已经有起来赶早集的人了,看着人群熙熙攘攘,老爷子也多少安下心来,他此时做贼心虚不敢见人,只能悄悄的摸回了自己和白老鬼李狗子三人租住的屋子看看白老鬼怎么样了——虽然他大概也能猜出来白老鬼多半是死在了李老狗的手上。 到了租住的小平房那里的时候,四周已经围满了人,还有穿着制服的警卫,人们都在指指点点小声的议论,大概就是这里面的人死的真惨之类的,老爷子便凑过脑袋去看,在看到警卫抬出来的那些东西之时,老爷子一下没忍住几乎吐出来。 白老鬼硬生生的被撕成了碎片!如果不是那张脸几乎难以辨认! 除了白老鬼那撕成碎片的尸体之外,并没有发现李狗子的尸身。 探长正在询问房东了左邻右舍,老爷子听到房东说起他们兄弟三人,邻居也说昨天傍晚还看到他们三个人在附近晃荡,一听到这个,老爷子吓的双腿发软,左右邻居都指认这里住的是他们兄弟三个,白老鬼这么惨的死在了这里,李狗子下落不明,自己岂不是要成杀人犯了? 这边若是暴漏了,阴阳先生那里是不是也迟早也瞒不住? 老爷子那时候在三个人中年纪最小,平日里大小的事情都是李狗子拿主意,再不济也有白老鬼,现在这俩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老爷子一下就没了主心骨,差点都要蹲在地上哭起来。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从后面攀住了老爷子的肩膀,在他的耳边道:“别动。” 第134章 白日见鬼 老爷子回头一看,这人穿了一身小褂子,头戴一顶瓜皮帽,看这一身行头差点没认出来,这人抬头看了一眼老爷子道:“阿贵,是我。” “是你!”老爷子道。 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的李狗子。他的脸上满是抓痕,以至于都不好辨认相貌,而脸上的那抓痕十有八九就是昨晚白老鬼临死前挣扎着抓的。 “嘘!”李狗子对老爷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收拾,拉着老爷子悄然的离开了人群,老爷子心里这时候其实还是挺害怕的,但是眼见着眼前的这个李狗子并非是昨晚夜里那抓狂的模样,只能跟着他走,等二人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李狗子点上了烟道:“阿贵,怎么回事?” 他这么一问,老爷子的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这时候他也不想隐瞒,就把那个女尸半夜找李狗子纠缠折腾,二人去找阴阳先生,之后这女鬼上了李狗子的身杀了白老鬼这些事情都是和盘托出。 李狗子听完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默默的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狗子哥,要不是你对那女尸起了邪念,老鬼也不会死了,昨天我们去找阴阳先生本身就想救你,结果惹怒了那个女鬼,白老鬼这才丢了命,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老爷子看着李狗子问道,不管怎么说,清醒的李狗子可是老爷子的主心骨。 “不是我对那个女尸起了邪念,是那个女尸对我起了邪念,当时挖开那棺材之后,那女鬼就已经到了我的背后,她对我说她还是黄花大闺女,还未尝到那男女之事的滋味不忍就这样转世轮回,逼着我日了她,我要是不这么干,那天晚上咱们仨就要折在那,不然你以为老子就那么色中饿鬼,能对一个女尸干那事儿?”李狗子踩灭了烟道。 李狗子的话老爷子肯定是相信,但是问题是不管那天晚上到底是李狗子对女尸起了邪念还是女尸对李狗子起了邪念,事已至此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 老爷子道:“白老鬼昨天还跟我说,那女尸是吸你的精气,女鬼要是不走,狗子哥你迟早也要没命,现在那个阴阳先生也死了,老鬼也没了。你得赶紧想办法。” “其实前两天我就发觉了不对劲儿,不过我只当是做了春梦,所以才搬过来跟你们一起住,想着咱们仨大老爷们在一起阳气能重点也便罢了,没想到是那个女尸晚上找上门来,怪不得我这身子一天不如一天,阿贵,你也别怕,咱们挖的棺材多了去了,啥尸体没见过?那个女尸没也长个三头六臂,怕她个锤子。”李狗子红着眼道。 “狗子哥,这个女鬼跟别的鬼不一样,她凶的狠,那阴阳先生的半边脸都被她给吃了!”老爷子道。 “怕她就放过我们了?与其等她到了晚上找过来,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李狗子道。 李狗子的强硬给老爷子吃了一剂强心药,老爷子说道:“那狗子哥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去买点煤油,把那个尸体跟棺材都他娘的烧了去!我要把她跟她的姘头都给烧了!”李狗子道。 ——二人返回阴阳先生家去看了看,阴阳先生的尸体已经被发现,看的出来阴阳先生平日里人缘不错,周围信男善女围了不少纷纷落泪,二人也不敢多停留,去买了煤油火折子啥的,买完之后俩人立马就按照记忆跑去那个合葬之墓,准备趁着白天阳气重阴气弱的时候打开那个棺材把这棺材里的男女尸体都给烧了一了百了! 结果俩人到了的时候,这才发现,那个合葬之墓周围围着一群人,这群人不是普通的围观群众,而是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这群士兵在这个合葬之墓上拉了一张黑布,正在拿铲子挖着这个坟茔。 俩人自然是不敢靠近那群士兵的,就只能远远的看着,也就是在这时候李狗子忽然睁大了眼睛,他指着那个站在士兵群中的人道:“阿贵!你看那个人眼熟不眼熟?!” “谁?!”阿贵问道。 “那个当官的!”李狗子道。 这队士兵总共也就十几个人,只有一个人在负手而立没有干活,所以也很好确认他就是当官的,老爷子看了过去,发现那个人的确是有些眼熟,但是他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这谁啊这是?”老爷子问道。 “这他娘的是棺材里那个光着身子的男的!穿上衣服老子也能认出来!那天晚上办事的时候老子就一直盯着他的脸呢!”李狗子恶狠狠的道。 还真的是!李狗子不说老爷子还没发现,说完之后越看越像! 老爷子一下子就蒙了! 这怎么可能? 他可以理解那个女尸变成女鬼杀人,但是他怎么也不相信那天晚上那个冰冷的男尸现在竟然好端端的穿着军装站在太阳底下,还能指挥这些士兵! “兴许是那个男尸的双胞胎兄弟?”老爷子不确定的道。 “倒是有可能,吓了老子一大跳!先稳住,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李狗子道。 ——李狗子和老爷子俩人就躲在背处看着眼前的士兵挖这个坟茔,这个坟茔本身就不大,十几个士兵合力之下一会儿便挖开了来,他们抬出了那口棺材,老爷子此时心里其实还抱有期待,期待这些士兵也受到了女鬼的骚扰,是跟他们此行的目的一样来烧了这个尸体,结果却不是,这几个人打开了棺材,从棺材里把那个女尸给拖了出来,那个女尸身上没有穿衣服,这都又过了几天,看起来还是如同熟睡那般的栩栩如生,最重要的是老爷子清楚的看到那个女尸大了肚子。 她的肚子要比几天之前挖出来,甚至比前天晚上李狗子背尸体的时候大了一大圈儿,怎么说呢,看起来跟怀孕了一样! 老爷子看了一眼李狗子道:“狗子哥,这女的,不是怀了你的孩子吧?” 李狗子瞪了一眼老爷子道:“扯什么淡呢!就是怀孕了,怀胎十月呢,能这么快大了肚子?!” 李狗子说的虽然凶,在看到这个女尸的时候,李狗子本来就苍白的脸变的更加惨败,而这时候,在那个当官的指挥下,他们把那个女尸用黑布给包起来装上了一辆卡车,之后这帮士兵便驱车扬长而去,甚至连那个棺材和坟茔都没有恢复原样。 这地方本身就清净,士兵们走之后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直等到那汽车看不到了,李狗子和老爷子俩人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他们俩走到那个棺材前往棺材里看了一眼,发现棺材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那个当兵的明明只挖出了那个肚子大了一圈儿的女尸! 但是老爷子可是亲眼见过这棺材里的两具合葬尸首的! 那个男尸呢? 难道那个当官的真的就是当晚棺材里的那个男尸? 李狗子蹲在一边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老爷子吓的浑身颤抖,他当时是真的害怕了,本来以为烧了这个女尸事情就结束了,可是现在尸体被拉走了,晚上要是那个尸体再找过来可如何是好? “阿贵,把这棺材给放回去埋了吧。也当咱们积点德。”李狗子叹口气道。 老爷子点了点头,把棺材合上,那时候的棺材板都不厚,也不˙重,一个人就足以搞定,之后又拿了铲子把坟给恢复了原状,做好了这个,俩人不知所措茫然的往回走,以前还有个去处,现在是连个落脚地方都没有了。 俩人回到了城区,李狗子带着老爷子去吃了一顿好吃的,这顿饭是李狗子请老爷子吃的散伙饭,吃完之后李狗子道:“阿贵,吃完这顿饭之后你就回老家去吧,好好的过日子。” 老爷子早有退意,就问道:“那你呢?” 李狗子道:“这么多兄弟跟着出来闯荡,现在就剩下你跟我,我哪里还有脸再回去?就算我回去了,那个女鬼也未必会放过我,我就这条烂命了,死在哪里都是死,你不一样,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适合吃这碗饭,胆儿也太小了,回去吧。” 兄弟俩抱头痛哭,李狗子又拿出了七八块大洋塞给了老爷子当回去的盘缠,之后俩人便分开了来,老爷子本身想走,但是心中还有万分的不舍,他就回到了三人租住房子的地方,到了地方之后才发现房东正在找人清理白老鬼的尸体,三人的行李也被当垃圾丢到了大街上。 房东见了老爷子免不得一顿痛骂,但是却也没有去报官,那个时候的人命总是不值钱的,特别是他们这些来上海闯荡的外地人更是一文不值,白老鬼的尸体七零八落的那个警卫也只是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带走,房东实在是恶心这才找人收拾,眼见着老爷子回来了,房东自然是把这脏活累活都交给了他,老爷子忍着恶心和痛哭,花了一块大洋买了一口薄木棺材,把白老鬼的尸体收敛装订找了个地方埋了,之后便开始在行李之中找能用的东西准备带走。 结果在那堆乱七八糟的行李中,老爷子找到了那个女尸的一身绸缎衣服,还有那一双绣花鞋。 这是他们那天晚上挖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去销赃。 第135章 阴魂不散 老爷子看到这一身绫罗绸缎做成的大红嫁衣和绣花鞋的时候难免想到那个冷笑的女尸,他本想拿去一把火烧了清净,但是真的在要烧的时候老爷子却鬼使神差的把这一身衣服叠好放在了自己的行李里,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何没有把这绸衣给烧掉——可能是看到这一身料子比较金贵值钱?又或者是怕自己烧了之后那女尸来找自己的麻烦? 有时候人做一件事是不需要理由的。 安葬了白老鬼收好了衣服,老爷子本欲回乡去,但是这时候忽然的离去老爷子心中也有百般的不舍,他想找李狗子去道个别,但是去李狗子原来住的地方还有他经常待的几个烟花酒巷却一直都找不到李狗子的身影,就在老爷子要放弃的这一日他在大街上游荡忽然就看到了李狗子的身影,这时候的李狗子竟然成了一个死刑犯,在大街上游街示众押赴刑场,老爷子一下子就慌了神,他在人群之中大声的呼唤李狗子,李狗子看到了他,则是对他使劲儿的摇头,也不说话,就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老爷子大概的看了一眼,押解李狗子去刑场的这些士兵正是当日抬走了那口棺材的那群人,李狗子对他那样摇头,老爷子也会了意再也不敢大声的呼叫,而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跟着那看热闹的人跟到了刑场,到了刑场之后,也没有人宣读李狗子到底是犯了什么罪,那监斩的军官一声令下卫兵直接就开了枪,手起枪落,李狗子瞬间的倒在了一片血泊当中,人死了,看热闹的人自然也都散去,而那个士兵检查了李狗子已死,尸体就丢在集市口的乱葬坑里便收了队,老爷子这时候不敢去帮忙收尸,李狗子行刑前都在对自己摇头,显然是不想自己也暴漏,老爷子知道自己跟李狗子没少干缺德事儿,别的不说,就凭挖人祖坟这件事就足够被枪毙好几回了,所以老爷子也只能暂时的跟着围观的人散去,等到晚上的时候,老爷子这才悄悄的摸回了集市口那边给李狗子收尸。 集市口就是个行刑的地方,平日里在这里崩掉的犯人太多了地面都被染成了一片血红,那乱葬坑里更是堆了不少没有人认领的尸体,四周更是恶臭连连,老爷子打着火把一具一具的翻找,终于是在那尸体堆里找到了李狗子的尸体,可是在翻开李狗子尸体的时候老爷子吓了一大跳,寻常人在行刑前都吓的大小便失禁面目狰狞,但是这李狗子的脸上却是带着古怪的笑意,那一双眼睛更是瞪的滚圆的看着自己。 “狗子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吓我了,咱们回家。”老爷子对李狗子的尸首道,他捂住了李狗子的眼睛,扛起李狗子背出了这个乱葬坑,收了李狗子的尸体之后他也没地方去,只能连夜的把尸体被到了一个棺材铺,再次的买了一个薄板棺材请人抬着棺材把李狗子葬在了白老鬼坟的边上——这样的话白老鬼和李狗子在下面也能有个伴儿。 本身就那么几块大洋的盘缠,买了两口棺材安葬了这俩人之后就所剩无几,老爷子收拾了一下行李便踏上了回家的路,那时候可不比现在的交通这么方便出行都是动车飞机的,老爷子回老家只能是徒步,一天能走了二三十里路,到了晚上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大酒店旅馆之类的休息,第一天晚上老爷子就借宿在一个破旧的土地庙里,走了一天的路也累了,老爷子倒下就睡的昏天暗地的,但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老爷子出去在水井里打了一些水洗漱,又吃了点干粮,等忙活完回到那庙里拿行李的时候他忽然眼角的余光瞟到在角落里蹲着一个人,老爷子不由的吓了一跳,抬头往那角落里一看,这一眼不要紧,直接把老爷子的三魂七魄给吓了出来! 在那个角落里,李老狗穿着那一身大红色的绸缎大衣,正蹲在那里看着老爷子,脸上还挂着那古怪的笑意,似乎是在对着老爷子冷笑! 老爷子走近了去看,确定这个人就是李狗子,李狗子虽然是瞪着眼睛,但是他的浑身已经冰凉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此时的他穿着这一身绸缎嫁衣,嫁衣很小,穿在他身上相当的紧身,可以说现在的李狗子是又可怖又可笑。 这样的一个死人,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土地庙里,又为何会穿上这身大红嫁衣?老爷子想不明白,他立马对李狗子跪了下来道:“狗子哥,阿贵我自从从家里出来跟在你身边之后对你是忠心耿耿,你现在死了我也帮你收了尸让你入土为安,你可别吓我!你要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就告诉我,只要是我阿贵能办到的绝对帮你办!” 他把头磕的砰砰响,李狗子却没有任何的动作,他就僵硬的坐着在对自己冷笑,老爷子没办法只能抱着李狗子的尸体出了这土地庙,在院子里胡乱的扒拉了一个坑把他给埋了下来,之后继续赶路。 这一走又是一天,第二天晚上老爷子可没昨天那样的好运气,只能在一处山林里过夜,老爷子把剩下的三枚大洋藏好,手里抓着刀睡了下来,可是当老爷子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扭头一看,艹他姥姥的,李狗子还是穿着那一身大红的嫁衣,就靠在对面的那棵树上笑着看着自己! “狗子哥,你到底想干什么?!有啥话你就说!你要是还这么吓我,就别怪做兄弟我的不客气了!”老爷子跪了下来说道,他倒是想一把火把李狗子的尸体给烧了,但是在那个年代大家普遍都讲究一个入土为安,认为尸体被烧的话就不能转世投胎,老爷子念及跟李狗子的兄弟情,始终是下不了手。 可是不管老爷子怎么说,李狗子就是一动不动,你说他死了吧,怎么能跟着自己跑几十里的路?你说他没死,为何不说话就这么盯着自己看? 老爷子咬着牙再次的挖个坑把李狗子给埋了下来,为了保险期间还在分头上压了好几块的大石头,老爷子继续赶路,这一晚他就再也睡不着了,他实在是害怕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就看到李狗子那一张笑脸,又想知道李狗子到底是怎么跟上来的,所以在第三天的夜里老爷子干脆也不睡了,自己困了就抽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这一等就是半夜,在半夜的时候,老爷子忽然听到了远处有动静传过来,本来迷迷糊糊的他立马就清醒了过来,他知道这肯定是李狗子又跟了过来,他暗暗发誓,如果真的是李狗子,他就一把火把李狗子给烧了。 老爷子躲在树的后面往那动静传来的方向看去,在夜色之中他看到了有一团白雾从远及近,在白雾之中好像是有熙熙攘攘的鬼影! 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 老爷子吓的瑟瑟发抖。 等到这团白烟近了,老爷子忍着恐惧定睛一看,看到这一群白烟之中竟然是一群穿着蓝马褂的人!这些人一个个的脸色苍白,为首的人身穿着一个黑色的斗篷,他的手上拿着一张铜锣,走几步便敲一下铜锣洒下几张纸钱,而在那一群蓝马褂人之中,那穿着一袭紧身红色嫁衣的李狗子是那么的显眼。 老爷子看着他,他也看着老爷子,脸上就挂着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而这时候,那个为首穿着一身蓑衣的人发现了老爷子生的这一堆火,他敲了两下锣,那些蓝马褂都停住了脚步,那蓑衣人竟然朝着老爷子的方向走了过来,老爷子大惊,抓着刀的手满是汗水,他想要逃却迈不动步子,而这时候,蓑衣人抬头看了老爷子一眼,这时候的老爷子看到了蓑衣人的脸!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当官的! 就是那晚那合葬棺的男人! 蓑衣人对老爷子笑了一下,举起了铜锣。 铛! 老爷子听到这一声铜锣,立马就感觉到了整个人都神志不清,迷迷糊糊之中,他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眼前的一把火,而自己则不受自己控制的跟着眼前的这一团火在往前走去。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着了这个人的道,自己现在也绝对成了这一队死人中的一员,他想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这种状态就像是鬼压床一样,你明明知道自己只要睁开眼睛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是你就是醒不过来。 这种状态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老爷子忽然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耳边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十分的清凉,一口便吹灭了自己的眼前的那把火,老爷子打了一个哆嗦便醒转了过来,睁开眼的他立马就看到了一张脸。 就是那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 第136章 惊变陡生 赶尸匠人? 传言湘西有赶尸人,又有赶尸术,赶尸人腰挂铜锣手持金铃,尸体用特制的草药浸泡之后头顶上贴上一道赶尸符,那些尸体便能跟随赶尸人的指引行走,赶尸人昼伏夜出,白天就在各地的义庄休息,到了晚上便赶着尸体行走。 听老爷子的描述,那个穿蓑衣斗笠的人似乎很像是这传说中的湘西赶尸匠人,但是老爷子并没有提到那蓑衣人手拿金铃,那行走的蓝马褂也没有头贴黄纸。 其实我不仅想到了那湘西的赶尸匠人,还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同样手持铜锣的人,刘家的刘青山,那个我曾经视为兄长但是后来却逐渐的形同陌路的一个人,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在柳市演皮影戏,那时候的他在我眼里还只是一个走江湖卖把式的江湖游侠手持铜锣在我耳边一震,救回了差点闷死在吴耀祖棺材里的我。 我还清楚的记得他第一次对我说的话: 八千,你要是以后实在是有绕不过去的坎儿了,凤鸣山雾隐寺,找刘青山! 我摇了摇头对自己说道:“别多想了,那个张姓的排长定然不是刘青山,老爷子说的这个年代,怕是刘青山还没有出生呢,那个张姓排长多半是湘西的赶尸匠人出身,也不会如此的凑巧就跟那江南的刘家扯上关系。” “您在说什么?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老爷子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问道。 “没有,只是猜测那个张姓的排长是不是赶尸匠人,像也不像,你接着说,你在遇到当年的那个我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 “我睁开眼看到先生您之后立马就知道是您救了我,是您吹灭了那亮在我眼前的那盏灯,您当时告诉我,人有魂灯三盏,分为天地人三盏魂灯,这三盏灯是人的本命灯,那赶尸匠人施了法术,等到我这三盏魂灯全部烧完的时候就是大罗金仙下世也救不得我的性命,他吹灭了我眼前的那盏灯,其实是点上了我已经灭掉的两盏,这才把我救了下来。当时我听您这么一说,立马就知道您是一个真正的世外高人,我立马就对您跪了下来,一面是感谢您的救命之恩,第二就是想让您出手救出那被赶的李狗子尸体,兄弟一场,我总是想让他入土为安的。”老爷子说道。 “那当时的我是怎么告诉你的?”我强装镇定问道,每一次我想到那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年轻人,特别是我自己假设他就是我我就是他的时候心里总会有极其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总之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您什么都没说。只是对我点了点头。然后让我跟着您走,也没告诉我您要去哪里,我当时说是要回家,其实是无家可归的,所以我就跟着您一起走,远远的跟在前面那个赶尸匠人的后面,那赶尸匠人白天睡觉,我们也白天睡觉,那匠人晚上赶路,我们就跟在他的后面,其实很多时候我都觉得那赶尸匠人是知道我们在跟着的,因为您一点都不避讳他,也完全不像是跟踪一个人,反而是像让他在前面给我们引路一样。就这样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起码有三个月,或者是半年,那一段日子日夜颠倒,我整个人都晕了,也记不清自己是在哪里又经历了多久,总之过了很久,最后我们到了一个大雪山的山下,您告诉我让我在山下等您,然后您就上了雪山,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年,这三年时间里我多少次都差点等不下去走了,好在终于等到了您,您下山之后把这只鞋子送给了我,说是留个纪念,还说我们早晚还能再见面,只不过再见面的时候恐怕我还记得您,您却不一定记得我了。这一别就是一辈子啊,真的没想到,再见到您的时候你还这么的年轻。”老爷子说道。 “没了?”我问道。 老爷子点了点头道:“跟您分别之后我便回了家,之后日本鬼子打过来的时候我参了军,再后来就稀里糊涂的活了这辈子。您想起来了什么没?” “没有,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道。 “也正常,您不是一个普通人。”老爷子不无失望的点了点头。 我看着老爷子,他也看着我。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当然在他的故事里我们是认识了几十年的故人。 我无从判断他话里的真假,甚至可以说现在让我去回忆他刚刚对我讲述的这个故事,我都感觉十分的模糊。他这个故事足够的曲折离奇,我也能感觉到他的话里似乎隐藏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但是我却抓不到这个点。 最后我幡然醒悟,我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刘知远,也不是袁天道,他们告诉我的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是为了告诉我什么而说一段故事,但是眼前的这个老爷子是个普通人,阴差阳错之下参与到了当年的一件事情中来,这件事对于他来说他也是迷糊的,他只是非常单纯的在给我将一个故事而已。 湘西的赶尸人,疑似刘青山的铜锣,合葬之墓,死人复生,死尸怀孕,赶尸上雪山,还有当年的那个我上了三年的雪山。 我从头顺了一下,发现这个并不算长的故事里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的信息。隐姓埋名的这几年,对于我曾经痴迷追求的结果和真相我虽然没有真正意义的放下来,但是起码做到了回忆起来就心如止水,可是老爷子的这个故事却无疑是在我平静的水面上激起了一道涟漪,这一道涟漪,一层起千重浪。 “好了,故事我听完了,现在咱们就先不说这个事儿了,老爷子,不管当年的那个人就是现在的我,还是机缘巧合我只是跟当年的那个人长的很像,这件事我都不希望别人知道,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一点您可以理解吧?”我道。 “我知道。”老爷子说道。 “浩然最近遇到了点烦心事,他很需要钱,所以才偷了您的鞋,这一点还请您别放在心上,现在那个鞋子的后人既然已经找过来了,胖子也拿了人家的钱,您总要告诉她点什么,这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但是有些话可以对她说,有些话不能说您明白吧?”我道。 老爷子点了点头,之后便睁着眼睛看着我,看的我十分奇怪,我问道:“怎么了?” “你不会是他,他没有这么多话,就今天你我说的话,比当年跟他在一块半年他说的都要多。”老爷子笑了笑。 我耸了耸肩,对此不置可否。 之后我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出去之后才发现此时已经日暮西山,我们一大早的赶过来,我和老爷子在屋子里竟然聊了将近一天时间,我出来之后,老王头刘胖子还有青木每个人都是眼神古怪的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跟他们解释,干脆就无视他们那火辣的眼神对青木道:“好了,老爷子说要见你。” 青木点了点头,看的出来她此时也有些许的激动,她走进了屋子关上了门,她刚进去胖子就把我拉到了一边,他道:“八千,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爷爷怎么会给你跪下来?还跟你唠了这么久,你们俩到底在唠啥?!” “其实也没什么,老爷子年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世外高人,那个世外高人跟我长的挺像的,老爷子眼花了就把我当成了他,刚才我们唠的就是当年的一些往事。”我道。 “你就跟我装吧,什么事都不能对兄弟我说?”胖子道。 “真的没别的事。”我道。 胖子盯着我,叹了口气道:“得,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是你指定是瞒我的有事,我现在觉得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当年好端端的你忽然不告而别,现在我爷爷见到你直接下跪,说真的,我都怀疑我爷爷没有认错人,你他娘的就是一个活了千年的老妖怪!” “我要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第一个吃的人就是你,膏满流油,太够味儿了!”我道。 “滚犊子,老子这是五花肉!”胖子笑骂道。 就在胖子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忽然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青木的尖叫,胖子骂了一句艹直接就朝着房间里冲去,我也不敢耽误的跟在后面,当我们踹开大门走进去的时候,发现青木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而老爷子的胸前,插着一把军刀,军刀没入了一大截,老爷子的脚下则是一片的血泊。 “狗日的,老子弄死你!”胖子怒吼了一声朝着青木冲去。 青木站了起来,胖子砸的一拳头被她躲过,胖子骂了一声你还敢躲就继续要打青木,那青木挪动了一下脚步,也没看清她怎么动作,她就直接用一记擒拿手压住了胖子的胳膊,她对胖子道:“你冷静一点,你爷爷是自杀的,不关我的事!” “放你娘的屁!”胖子骂道。 青木转头看了看我,她道:“这话我也无法跟你们解释,我没有任何杀他的动机,我们正在聊天,他忽然就抽出了刀捅了自己,他不相信我的话,你应该会相信吧?!” 第137章 一团乱麻 “胖子,你冷静点!”我对胖子道,说完我让老王头抱住胖子,之后我走到老爷子的面前探了探他的鼻息,之后心里猛然的一凉。 老爷子已经气息断绝。 老爷子忽然的死让我们都措手不及,我不敢相信刚才还在跟我说话的老爷子现在就变成了一具尸体,我转头看着青木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明显这个睿智的女孩儿现在也是失了方寸,她因为紧张双脸通红,她道:“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在进屋之后这位大爷就在看他手中的这把刀,我本能的离他远些,他也在问我一些事情,问我跟我姑奶奶的关系,正在说着话他忽然笑了笑,就这样自杀了,接下来你们便进来了。” “我爷爷活的好好的,为什么不自杀?刚跟小凡聊了那么久都没自杀,你进屋这么一会儿就自杀了?!”胖子怒吼道。 “胖子,老爷子现在是年事已高,但是你觉得青木真的要杀他的话,就算老爷子不是青木的对手,他会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嘛?”我看着胖子问道。 胖子转头看着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现在竟然向着一个外人?!” “不是向着谁的问题,这件事太蹊跷了。”我道。 “那就报警,交给警察来查!老王头你放开老子!让警察来查!”胖子怒吼道。 “小胖哥,我觉得林兄弟说的有道理,你先别冲动,咱们有话好好说。”老王头对胖子说道。 “都他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胖子挣脱了老王头拿出手机就要打110。 “浩然,你爷爷不是别人杀的,是自己要走的,别折腾了。”就在这时候,胖子的奶奶走进了屋子,她双眼含着泪走到了老爷子的面前,伸出手捂上了老爷子的眼睛轻声道:“走吧,走了就安静了。” 老太太的话无疑是让屋子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胖子走了过去道:“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爷爷在发现那只鞋子不见的时候说了一句我这条老命就要没了,当时我还骂他,说他要死就赶紧死,他一个劲儿的对我说要先我一步走了,我只当他是说疯话气我,今天早上你们都没来的时候,他忽然把这把刀拿了出来擦了又擦,现在看来,这一步是他计划好的。”老太太抹着眼泪道。 胖子噗通一声的跪在了老爷子的面前大哭道:“爷爷,是浩然害了你啊!是我害了你!” ——所有人都逐渐的冷静了下来,胖子给他长久不联系的老爹打了个电话报了丧,之后一些他们家宗族的人开始到了家里,对于老爷子突然的自杀离世,左邻右舍的议论纷纷,看的出来老爷子平日在村子里人缘很好,大家都不相信一个老人好端端的就自己寻了短见,还是用一把刀插自己的心口。所以都眼神奇怪的看着我们这几个生面孔,胖子也不知道是心里难受还是怨恨我刚才帮着青木,一直不跟我说话,过了一会儿,老王头把我叫到了一边,他拿出了几张钱道:“林兄弟,这是老哥我的一点小心意,你等下交给小胖兄弟,人死不能复生,你好好劝劝他,老哥我生意忙,就先走一步了。” 老王头本来就是来凑个热闹,顺便的跟青木这个大主顾维持一下关系,但是出了这样的变故他在这边也如坐针毡,我就点了点头道:“王哥,你带着青木小姐一块走吧。” “小丫头倔的很,我叫过她了,她不肯走。既然不走就让她留下吧。”老王头叹了口气道。 我看了一眼青木,她愣愣的看着那蒙着白布躺在床上的老爷子,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好,那我就不送你了。”我道。 老王头拍了拍我的肩膀点了点头出门开车走了。 ——丧事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胖子的父亲也在几个小时之后赶了回来,这是一个体型跟胖子差不多的彪形大汉,他到家看了看老爷子胸口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就开始暴跳如雷,他跟胖子几乎是死敌的状态,俩人没说几句话就差点干了起来,还是老太太出面这才镇住了场面。 定制寿衣,赶制棺材,人死如灯灭,一个人不管活着的时候经历过什么,死了之后大多都是这么一道程序,等到这边忙的差不多了,青木终于不再发呆,她走到了我身边道:“走吧,出去走走。” 我点了点头跟她一起走了出去,也没有走远,就在胖子家门口站着,我摸出了烟点上,本身没什么烟瘾的这会儿一根儿接着一根儿,就跟网上以前说的那句话一样,哥抽的不是香烟是寂寞,现在我抽的虽然不是寂寞,却是烦恼。 “你们聊了那么久,到底聊了什么?”青木问我道。 “你是在怀疑我什么吗?”我问道。 “你觉得我不应该怀疑吗?他跟你聊了那么久没有自杀,偏偏把我叫进屋子里就自杀了,是想嫁祸给我?还是得了你什么授意?”青木道。 我皱起眉头看了她一眼道:“你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 “这位大爷看到你就直接给你跪了下来,然后你们在屋子里整整聊了六个小时,你告诉我们是他认错人了,是误会,什么误会需要六个小时去解释清楚?我觉得你这个人问题很大!”青木道。 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去跟青木说这件事,只能苦笑道:“随便你怎么想吧。” “其他的事情我不关心,为什么这个老人会对你下跪,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甚至他为什么会在我面前自杀我都没兴趣知道,我只想知道我姑奶奶的尸体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我姑奶奶的那只绣花鞋会在他的手上,这是我这次来的目的,我也为这个买过单了!”青木道。 我掐灭了烟,走到青木的面前,她步步后退。 我盯着她道:“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拿你的钱,鞋子也不是我的,你要真想知道我跟老爷子说了什么,你应该求我,而不是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不然的话你可以去找刘胖子,或者你现在立马找一把快刀抹了自己的脖子,老爷子刚死,魂魄应该还没走远,你跑的快点应该可以追上他聊聊。” 青木伸出了手指着我道:“你!” 我拍落了她的手道:“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不要来烦我!” 走回了胖子家,我搬了一张凳子坐在角落里,此刻我的心里也真的是心乱如麻,这件事来的实在是太过突然了,老爷子为什么忽然自杀呢?就在我准备想的时候,胖子走到了我的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他道:“你不该拦着我,那个青木肯定有问题。” “我当时看了屋子里的情况,人应该不是她杀的。”我道。 “我知道。”胖子道,他狠狠的抽了一口烟道:“我奶奶说我爷爷在发现鞋子丢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死了,做好了死的准备,你想想,那鞋子丢了无非是就是引来了青木,为什么我爷爷那么害怕一定要死呢?” 说完,胖子看着我道:“我爷爷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等老爷子的丧事办完,咱们在详细的聊这件事,胖子,你先别着急,老爷子跟我讲了一段往事,就是他跟这只鞋子的关系,从他说的话里,我感觉不出来老爷子害怕青木,这也是我最奇怪的地方,如果他真的害怕青木的话,他应该会找我求救才是,老爷子把我当成了一个很厉害的人,我其实没有跟老爷子解释,反而是利用那个身份骗老爷子说了一些可能他不想说的话。”我道,胖子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我实在是不想隐瞒他太多东西,而且现在我需要有人能帮我分担一下压力。 胖子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道:“八千,我相信你,你一直都比我们都聪明,上学的时候我们就觉得你厉害,后来你忽然不辞而别,再见到你之后,胖子我虽然傻,也能感觉出来你不开心,你身上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你不愿意说我绝对不逼你,可是我爷爷的事情,我真的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要是不把事情查出来,我会觉得是我逼死了我爷爷,我这心里难受。” “我知道,放心吧。”我道。 胖子转身要走,我道:“胖子,我去帮老爷子堪点一处阴宅吧。” 胖子点了点头道:“谢了。” 我走了过去,刚出门就发现那青木远远的跟着我,她可能是被我刚才的态度给吓住了,不敢靠我太近,我对她招了招手,她这才不确定的走了过来,我看着她道:“走吧,咱们聊聊。” “你需要多少钱?”青木走过来问我道。 “你觉得我是用钱能收买的吗?”我道。 “也是,你这样的人,想要赚钱的话不会缺。”青木道,她略微有点拘谨的道:“告诉我我姑奶奶的事情,就当我求你。” “这态度还算不错。”我道。 说完,我对她说了说老爷子跟我说过的那段经历,当然我不会告诉她还有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只是说老爷子遇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阴阳先生跟着那队赶尸人跟到了一块大雪山中。 我肯定不如老爷子讲的那般详细,所以说的很快,青木在听这个故事的过程中脸色古怪,这也难免,毕竟要讲到很多香艳的情节,虽然这些香艳的情节更多的是恐怖。 “没了?”在我讲完的时候青木问道。 “没了。”我道。 “很怪异,感觉这个故事没头没尾。”青木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苦笑道,说完我看着她道:“你有什么想法,关于这件事?” “很多人在讲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的时候,都会用我朋友,我听说来讲述。”青木看着我道。 “嗯??”我惊道。 “从你说的故事来看,老爷子完全没有必要去自杀,当年的那件事里,他是有错,但是跟他关系不大。他没必要害怕我,而且你觉得,一个非常厉害的阴阳先生,他为什么会送给老爷子一个绣花鞋当纪念品?换做是你,你会这样送吗?”青木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问道。 “我觉得,发生在李狗子身上的事情,应该是发生在老爷子的身上,当然,我只是猜测。”他道。 第138章 一坑尸骨 青木的话让我不由的陷入了沉思。她的思维很跳跃,但是我却感觉她的假设有一定的可能性,如果李狗子跟那个女尸的事情真的是发生在老爷子和女尸之间,老爷子不好意思,假借李狗子的身份把这件事复述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换做是我,我也不好意思去对别人说我曾经跟一个女尸有过那种关系。 “你的意思是,老爷子撒了谎?”我看着青木问道。 “对,我曾经在一本书里看过一句话,如果一个人想要撒谎,最让人瞧不出破绽的谎言是半真半假,所以我觉得这位老爷子说的事情应该是真的,但是去换了主角,如果真的如同他所说,当年的事情他是一个无辜的旁观者幸存者的话,他没有道理那么怕我找过来,更没有道理忽然选择自杀。”青木看着我道。 我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的青木,我感觉她在某些地方跟李东雷有点相似,可能是俩人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还有可能是这俩人都异于常人的脑洞。 “没有人会不怕死,古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他在这个时候选择自杀,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为了隐藏什么秘密而不得不去死,但是你却告诉我,他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对你和盘托出了,既然已经坦白了,再去死,这不是自相矛盾吗?”青木道。 我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也是我最奇怪的点。” “所以我就觉得,要么就是他对你说的话里撒了谎,要么就是他还有什么东西要隐瞒,而且他要隐瞒的东西比告诉你的东西更加重要。总之我绝对不相信,他如果真的如同是故事里讲的那样无辜,他会贴身收藏一个把他吓的要死的女尸脚上穿的寿鞋,你别忘了,那个老太太一辈子都因为这个鞋子吃醋,难不成他还会爱上我姑奶奶的尸体不成?”青木道。 “哎,看来老爷子死在你面前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可能是看我比较好骗,所以就故意撒谎,但是一看你就不是好糊弄的主,干脆一死了之了。”我苦笑道。 “可以说一下他为何会对你下跪吗?难不成你是当年那个救他的阴阳先生?”青木浅笑的看着我道。 我心一沉,这个女人有时候真的是睿智的让人害怕。 不过我随即笑道:“所以你觉得我是一个实际年龄有八十几岁的老男人在你面前装嫩?” “你这人很有意思。”青木道。 “青木小姐也很有意思,因为一只鞋子,横跨了将近一个世纪,又穿过了大半个中国,逼死了一个老爷子。你不觉得很有趣吗?”我看着她道。 青木看了我一眼,我也看着她,我们俩此时都在疯狂的试探,她丝毫不掩饰对我身上某些东西的兴趣,而我也在担心着她此次前来的目的并不单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未免太过巧合了一些。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件事跟我要逃避的那件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接下来。。” “接下来。。” 我们对视过后又几乎是同时开口,我笑了笑道:“我先说吧,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不觉得老爷子已经替我回答过你了吗?”青木道。 “恩?”我道。 “他既然把真相告诉你了,又在我面前自杀,岂不是就在告诉我接下来的一切问题都找你?”青木浅笑着道。 “好吧,不过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这人天性懒惰又脑子愚钝,而且我还有自己的生意要忙,怕是帮不到你了。”我道。 “你会的。”青木道。 我不想再跟这个富有侵略性的娘们再继续交谈下去,恰巧这时候胖子叫我们回去吃饭,我转身走进了院子里,简单的吃了饭之后胖子道:“三两天我是回不去了,家里又没有住的地方,等下你跟那个青木一块回去还是?” “我在这里陪着你吧,回去也没什么事。”我道。 “问题是家里也没住的地方。”胖子道。 “随便凑合就成,不行我就陪你守灵吧。”我道。 “我爷爷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胖子说着说着又想到了这个问题,红着眼睛问我道。 看着胖子的样子,我觉得也不应该对他有什么隐瞒,干脆就把他叫到了屋子里,长话短说的把事情又复述了一边,再次对胖子说起老爷子故事的时候,我可能是被青木给带跑偏了,不由的老是跳戏,总是会下意识的把李狗子和老爷子之间的事情串起来。说完之后我对胖子道:“从这件事上我实在是找不出青木要杀老爷子的理由,所以才觉得老爷子是自杀而死,奶奶的话也是印证了我的猜测。” “我爷爷既然都说了,为啥还自杀?”胖子一下子也抛出了这个问题。 “他还想瞒什么,或者就是撒了谎。”我用青木的话来回答了他。 就在这一瞬间,我觉得我认可了青木的猜测和假设。 “真麻烦!”胖子挠了挠头道。 ——青木没有在这边吃饭,说自己明天早上过来,胖子在村子里帮她找了一辆面包车送她回酒店,而我跟胖子还有他老爹则在老爷子的棺材前守灵,这一晚上我一直都惴惴不安的看着老爷子的棺材,生怕他再来个尸变啥的整个幺蛾子出来,不过担心的事情总归是没有发生,一切都非常的安静。第二天青木一大早就赶了过来,而我则是充当了老爷子的“棺爷”,也就是主持白事的阴阳先生,在胖子老家观气理地找了一个风水最佳之地做老爷子的阴宅之用,又等了一天停灵三天一过,装殓钉口出殡发丧,因为这是胖子的家人,我自然是严格按照葬经上来办,出殡的时辰,悼词哀歌入祭等等都是十分的规范,村民们本来对我这个年轻小伙子当棺爷十分的不信任,不过后来看整件事都井井有条的也都议论纷纷猜测我是哪个阴阳先生家的孩子。 出殡之前胖子的几位本家叔叔伯伯的拿着铁锹先去我堪点好的那处坟地里先去挖坟坑,这个坟坑应该是在十点半之前挖好,就在我们在家里等坟坑那边传来消息就准时发丧的时候,胖子忽然接了一个电话,他没说几句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之后对我说道:“小凡,坟地那边出问题了。” 我的眉毛跳了一下,暗骂了一句我他娘的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儿,我赶紧问道:“什么情况?” “你给我爷爷找的那块坟地有问题,下面挖出来了尸骨。”胖子道。 “不可能啊,那个地方没有坟头,我还特意的问过村里人,他们都说那里没有葬过人。”我道。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不咱们过去看看?”胖子道。 我点了点头,把手头上的事情吩咐了一下,之后跟胖子和青木一起赶紧跑到了村口的那块地上,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大家都在那议论纷纷,我走过去一看,发现了下面的尸骨,还不止一具尸骨,单单的骷髅脑袋我就看到了三个,这些尸体都扭曲纠缠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的阴森。 “乱葬岗?”我道。 “不知道啊!”胖子挠着头道。 “还有这个呢。”这时候一个小伙子拿着一个锈迹斑斑的东西递给了我,我接过来一看,发现这是一把锈的不成样子的手枪,青木看了一眼那手枪道:“这是勃朗宁手枪,民国时期上海兵工厂仿造的。” “你确定?”我问道。 “确定以及肯定。”青木道。 “怎么会有这玩意儿?”胖子问道。 我皱起了眉头,随手拿了一把铁锹跳了下去开始在地上挖了起来。 在看到这把手枪的时候,特别是青木确定这是民国时期手枪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老爷子在给我讲故事的时候说起过一把枪,他说他们在打开那个合葬棺材的时候看到一男一女光着身子,棺材里放着一身军装一身红嫁衣,还发现了一把手枪,之后老爷子说他们遇到了一系列的诡异事件,但是却没有听他说起过这把手枪,我当时还想问他,为何在看到女尸的时候不拿那把手枪突突她一梭子? 我下去之后一个劲儿的挖,不一会儿我就挖到了腐朽不堪的衣服,从衣服的残片上可以看出来这是老式的军装。 当我最后停下来的时候,我大概的看了一下,这个坑里起码有十具尸骨,这些尸骨七零八落,好像是被碎尸了一般,总之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民国的军装。 民国时期仿造的勃朗宁手枪? 我闭上了眼睛,想到了老爷子口中那挖出了棺材的一队士兵,想到了张姓排长,从老爷子的故事里,他说他最终看到了张姓排长变成了那个赶尸匠,并没有提及那个怀孕女尸的下落,更没有提起那一队伍士兵的踪迹。 现在这个坑里的尸骨,是不是当年的那一队伍士兵? 他们为何会被斩首,埋在这里? 第139章 神探冬雷 此时整个坟地四周的气氛十分的诡异,胆子小的看到这十几具骸骨已经吓的脸色都变了,胖子悄悄的把我拉到了一边问道:“八千啊,现在怎么办?这坟地还能用吗?” 我点了一根烟摇了摇头道:“不能了,墓中墓本身就是风水上的大忌,更何况这里何止是墓,简直他娘的就是一个乱葬岗。” “那怎么办?现在马上就要到时辰了,左邻右舍都在看着呢,误了时辰岂不是要让别人看笑话。”胖子说道。 我看着胖子道:“你不觉得这些尸骨很奇怪吗?” “奇怪啊,我也觉得奇怪,但是八千,不管我爷爷活着的时候干了啥,现在他已经死了,还是自杀而死,大家本身就在看我家的笑话,要是再不能入土为安,那我也没法交代。”胖子道。 胖子说的倒也是在理,我点了点头道:“在给老爷子看这块坟地之前我也看了另外的几块,当时是感觉这一块风水相对较好,现在不能用了那就只能安排别的。我现在带着乡亲们去挖墓坑,你现在回去按照时辰准时准点的出殡。” “行,等过了这阵,咱们兄弟俩一定好好的喝一场,太他娘的憋屈了。”胖子说道。 ——我带着那些挖墓坑的人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开挖,挖的差不多之后我赶紧赶了回去准时的主持出殡,我的脑子里满是那个墓坑里七零八落的骸骨,整个葬礼的过程都让我无比的心神不宁,不过好在乡下的人其实对葬礼都十分的熟悉,整个出殡落土的过程中也没有出现什么幺蛾子,青木也一直跟着送葬的队伍,她明显的有话要说,但是顾及到周围人多倒也没有开口,等到葬礼一结束,青木直接就把我拉到了院外道:“你说那个一开始挖开的墓坑里会不会上当年的那一队士兵,就是当年张排长的下属?” 我愁的要死,点了一根烟道:“你还真跟我想到一块去了,现在我的脑子乱的很,完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一队士兵到底为何会死在这里,还明显的是被人斩首。” 我跟青木明显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我们俩现在都知道胖子的爷爷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可是他现在已经自杀了,死人是最他娘的会保守秘密的,现在所有的线索到这里都断了,就在我们俩一筹莫展的时候,之后我回到了院子里让胖子把村子里活的时间最长懂的最多的老人给叫了过来,我想着找他们打听一下那个墓坑里骸骨的线索,可是却仍旧是一无所获,那块地以前生产队的时候就是耕地,没有人知道下面曾经死过人。 这种滋味无疑是十分的难受,感觉你就离真相差那么一点点,可是这一点点却是你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我一根儿接一根的抽烟,这两天下来我甚至都感觉我有了烟瘾,加上半个月没刮的胡子,我琢磨着我整个人就是一个邋遢大叔。眼见着在胖子家这边继续待着也没有什么意义,胖子还要在家里给他爷爷守孝过头七,我干脆就跟青木一起回了洛阳,到家之后我洗了一个澡,等我洗澡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老王头就坐在我家的沙发上,这给我吓了一跳,道:“人吓人可是会死人的王哥!” “我可不信林老弟你就这么点胆量。”老王头笑道。 我看了一下门,我记得我进屋的时候是锁了门的,老王头一看我的眼神,拿出了一小根儿铁丝道:“天天走江湖卖把式的,手上没点手艺怎么行?我听青木说你回来了,敲门你又没开,就自己进屋等着你了。” 我也没跟他计较这个事情,老王头这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寻思着他是不是来要手续费了,就道:“那鞋子的事儿,等胖子回来了你们俩商量。” “林兄弟又跟我见外了,老哥在你眼里就那么的不堪?你要是真这么想我,那就当我没来过,我这就走,成不?”老王头道。 我拉住了他道:“得,那就当兄弟我说错了话,就给王哥您配个不是,您今天来?” “这还差不多。”老王头坐了下来,点了一根烟神秘兮兮的道:“你觉得青木这丫头怎么样?” “挺好的,这姑娘脑子够使,不过以王哥你的手腕,倒是能跟她过过招。”我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林兄弟,我是真把你当自己人了,我就实话跟你说了,我怀疑青木这丫头是穿山甲的后人。”老王头道。 我正擦头发呢,老王头这句话差点把我毛巾吓的掉地上,我惊道:“你闻出她身上味儿了?” 老王头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嘛,打第一次见到这丫头开始我就闻出来了,那味儿是绝对错不了。不然你以为你王哥我就那么点出息,看小丫头有俩闲钱就往她身上凑?这几天以来我一直在试探她,但是这小丫头精明的很,那是真的半点破绽都不露,但是话怎么说来着,越是没有破绽,越是最大的破绽嘛。” “你这鼻子行不行啊,我身上有死人味,她身上也有,咋地了,难不成我跟青木还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啊?”我道。 “林兄弟你是个例外,小胖哥那自杀的爷爷见了你都要跪下的,我在你这打了眼不亏的慌,我真没跟你开玩笑,青木身上的味儿我绝对闻不错,我看这小丫头对你是有那么几分意思,你帮老哥我去试探试探,这事儿要是真落实了,别说小胖哥想买个三室一厅的房子,就是想要个城郊的别墅,老哥要是皱下眉头那就不是个东西。”老王头道。 我坐了下来,管老王头要了一支烟,这可不是个好兆头,现在一想事儿就想摸一根点上,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我心道老王头这鼻子是不会闻错的,他也没必要就这事儿跟我开玩笑,难不成这青木真的是那个传奇盗墓贼穿山甲的后人? 老王头看我不说话,道:“成不成林兄弟倒是给我个准话。” 我点了点头道:“成,我想办法跟她聊聊。” “得,有林兄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知道为啥,你说话办事王哥我放心。”老王头道。 ——老王头走之后,我更加的心乱如麻,最后我还是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李东雷的电话,有时候不承认不行,在逻辑思维这方面李东雷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打通了电话之后,我问道:“说话方便不?” “你稍等。”李东雷道。 过了大概两分钟,李东雷道:“你吓死我了!你说女人的第六感为什么会这么准?我刚跟我姐在一块儿呢,刚接起电话她忽然脸色就变了,她怎么就能猜出来是你打的电话呢?” 我的心口猛然的疼了一下,我道:“她还好吗?” “没啥事儿,最近就准备出国,去学摄影。也算是散心吧,你呢,什么时候能重出江湖?”李东雷道。 “再看看吧,不扯别的了,有件事要跟你咨询一下。”我道。 “我就知道你打电话来准没好事,能把你逼的给我打电话,看来你是真的遇到卡壳的了。你稍等下,我去找个纸笔来,这年纪大了脑子也没那么好使了。”李东雷道。 接下来我把怎么去卖鞋子,青木怎么来,老爷子对我说了什么,老爷子自杀,乱葬坑的骸骨,还有青木身上的味道都对李东雷说了说,说完之后李东雷道:“真他娘的狗乱的,你等我撸顺。” 大概有五分钟,李东雷干咳了一声道:“你听老夫给你细细道来。” “别扯犊子了,赶紧说!”我道。 “咱们先说这个青木啊,我对这个小姑娘挺有兴趣的,如果不是心心念念我的小紫烟,我肯定就去泡她了,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抱着睡觉的时候身上有死人味儿是真够磕碜的,她呢,是不是穿山甲的后人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她的家里绝对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你想,那个张姓排长是一个赶尸匠人,他谁家的尸体不能赶,偏偏的去赶她姑奶奶,你都说了,她姑奶奶长的又不好看,我觉得啊,张排长选中了她的姑奶奶,这不是偶然巧合,或许是必然事件。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定然就是青木家的背景。”李东雷道。 我不由的激动了起来,李东雷这厮一句话就能说到点子上来,我道:“接着说。” “比较碎,咱们再说说那乱葬坑吧,很显然,这些人是被胖子的爷爷杀的,这一队伍的人之前是在上海的,怎么就跑洛阳死在一个山村里了呢?这个我想很简单,他们肯定是循着胖子的爷爷找到了洛阳,然后被胖子的爷爷杀死,埋在了村里,结果给你挖了出来,想明白了这个就简单了,他们为什么要找胖子的爷爷呢?因为胖子的爷爷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可能是那只鞋子,也有可能是其他的,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去翻找一下胖子他爷爷的遗物,或许会有所收获,而且会是重要线索。如果真能找到这个东西,就能揭开当年的真相。”李东雷道。 “现在咱们回到那只最重要的物证,那只绣花鞋上,咱们不纠结一个这个老大爷是怎么得到这只绣花鞋的,是从那个女尸脚上扒拉下来的也好,是那个跟你长的一模一样的人送给他的也罢,我就在想一个问题,为何是一只,而不是一双。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暗号。”李东雷道。 “暗号?”我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对头,鞋子有一双,另外一只在另外一个人的手上,这个人可能老大爷还认识,俩人或许有什么约定,比如说见鞋子如见本人一样。我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的大。”李东雷道。 我知道我这个电话真的没白打。 “青木手上会不会有另外一只鞋子?”我问道。 “可能性不大,我觉得这个青木啊,应该是知道点什么,但是知道的不多,而且那老头没有当着你的面自杀,也没有偷偷的找棵歪脖子树吊死,而是当着这个小丫头的面自杀,其实是有话要对你,或者对别人说的。”李东雷道。 “什么话?”我竖起耳朵道。 李东雷压低了声音,用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声音说道。 “小心!” 第140章 摊牌 李冬雷的这句话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闭上了眼睛,仿若是听到了老爷子在我耳边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的对我说。 小心! “那你觉得我下一步该怎么办?”我问道。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问我呢?”李冬雷道。 “想听听你的意见。”我道。 “这件事非常明显跟之前的事情有联系,这一点相信你也能看的出来,如果你想继续躲下去的话,我建议你立马换个地方住,跟现在身边的所有人都撇清关系。”李冬雷说道,顿了顿,他道:“不过你觉得继续躲下去有用吗?你真觉得这些事情跟当年的事情有关系只是巧合吗?” “不会是。”我叹了口气点了一根烟道。 这其实也是我最担心的事情,我已经听了袁天道的意见,已经在洛阳算是隐姓埋名的生活在几年的时间,但是随着这件事看似机缘巧合的找上门来,我觉得背后仿若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拉着我,让我继续的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而且就当年那件事的复杂程度来说,这种猜测存在的可能性非常之大。这种感觉让我非常的无力,有种想要逃都逃不掉的感觉。 “其实怎么说呢八千,我从头到尾就没有觉得你能逃的掉,你能在洛阳平平静静的生活了这几年我都感觉是奇迹,你也不想想一直围在你身边算计的那些人都是什么身份,他们不想你躲起来,随便施展点什么小手段你就无所遁形。”李冬雷轻声说道。 “所以你的意见就是既然躲不来,那就出来干?生死卵朝天,富贵万万年?”我道。 李冬雷听了我这句话哈哈大笑,笑完之后他叹了口气道:“我还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挺能理解你的,有时候想想你背后的那些人,确实是让人压力山大,他们虽然不至于要了你的命,但是不可控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特别是我见了袁天道之后,说真的,以前我知道你跟袁天道的关系之后,以为你背后要是有这么一座大山罩着你,管他什么秘密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横着走,后来咱们去北京之后,我看到了袁天道在这件事面前那么的力不从心,我心里其实也是害怕的。” 这就是我在这时候给李冬雷打电话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的逻辑思维能力,而是因为李东雷对这件事知道的更多,也更能理解我的处境和感受。 我叹了口气道:“咱们俩就别在这伤春悲秋了,还是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都他娘的找上门来了,那就挽起袖子干呗,大不了到时候再跑路就是了。” “我觉得也是,小范围的玩玩无伤大雅,怎么,需要本少爷出手帮忙不?”李冬雷道。 我其实挺想李冬雷过来,但是转念一想,一旦让李冬雷过来帮忙,那无疑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我之前在洛阳隐姓埋名的几年将变的毫无意义,就道:“算了,现在我还能应付的过来,等到确切需要的时候再说吧,再说了,你也可以电话遥控指挥做一个幕后的军师嘛。” “得,我算是知道自己的定位了。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现在你身边算是有三个人,老王头,青木,还有那个刘胖子,这三个人中我觉得老王头是最值得你信任的,我爷爷从小就对我说,喜欢钱的人往往是最单纯可爱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能用钱搞定的事儿那都不叫事儿,而且就老王头这种人,三教九流的都认识,往往能在关键时刻派上大用场,青木那个小丫头你留个心眼儿就可以了,我估摸着你们俩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但是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你要是敢做出对不起我姐的事儿,我立马就去满天下的吆喝林八千现在改名林小凡的在洛阳天桥下摆旧书摊儿呢,这点我可不跟你开玩笑,只有我知道我姐这几年过的多难受。”李冬雷道。 “别说这个了。”我道。 李冬雷也意识到了说这个话题比上坟还要沉重,他停了一下道:“反而是这个刘胖子,你要格外的小心,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刘胖子算是你半个发小,但是你要想,这件事归根到底就是由他而起,他的亲爷爷身上又那么多的疑点。当然我也不确定他就是那个隐藏着的大boss,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仔细的考量了一下李冬雷的提醒,特别是他关于胖子的一些想法,说真的,从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上来看,胖子跟他爷爷的确是有很大的疑点,但是我再想想当年在上学的时候我们算命届f4的风风火火时光,我觉得我还是相信胖子的,他算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要是他我都信不过那我也活的太悲哀了,换言之,就算是他真的把我卖了我也甘心的帮他数钱。反正我身边算计的人也太多了,虱子多了也不咬人了不是? 我给胖子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在家里好好找一下老爷子留下来的遗物,只要是日常生活中不常见的东西立马给我打电话,胖子满口答应下来,起码在电话里听胖子的语气还算正常,挂断了电话之后,我又给老王头打了一个电话,接起电话的老王头十分的兴奋,他道:“怎么样林兄弟,这么快就有进展了?” “进展什么的倒是没有,我觉得咱们应该找青木直接摊牌,不然我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咱们就实话实说呗。”我道。 老王头明显的犹豫了一下,不过以他的脑子肯定能明白我这话里是什么意思,他道:“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不然我怎么跟她说,我告诉她我闻到她身上一股子的死人味儿?这话不是我说不出口,而是我觉得我说不合适,咱们先说了试试她的反应,实在不行了我再跟她深入交流一下。”我道。 “得了,这样,你吃饭了没?杏花楼的包子不错,我现在就定了包房,等下我约上青木,今天晚上咱们哥俩就给这小丫头摆个鸿门宴上一课。”老王头道。 “什么鸿门宴不鸿门宴的,指不定谁到时候卖了谁呢,你安排吧,我马上就到。”我道。 ——老王头办事的效率自然不需多说,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我出门打了个车直奔杏花楼,结果路上堵车堵的要命,等我到的时候老王头跟青木已经到了,落座以后,青木一直就带着微笑的看着我,我道:“姐姐,您别这么看我了,这眼神儿我慎得慌。” “你无缘无故的请我吃饭,我还觉得害怕呢,你的饭可不好吃吧?”青木道。 我看了一眼老王头,他对我眨巴了一下眼,我心道我操你大爷你还真是个老狐狸,请吃个饭还打着我的旗号,我拿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道:“这的包子可有名了,这不想着你远来是客,就带你过来尝尝。” “还是有话先说吧,不然这饭我吃的心里不踏实。”青木说道。 “你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我放下了包子问道。 问完之后我就看着青木的眼睛,这两天我也琢磨出来了,这丫头动脑子或者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扶一下她的黑框眼镜,结果这时候她又扶了一下眼镜腿道:“打小我家人就拿我当男孩子养,没用过那东西。” “那就奇怪了,不瞒你说,我老王哥的鼻子,号称洛阳一绝,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闻香识女人,女人身上的味儿我老王哥一鼻子就能嗅出来,他可是跟我说,他从你身上闻出来了一个故人的味道。”我道。 说完,我跟老王头都看着青木。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青木说道。 我本以为以青木的爽快劲儿,我这么一说说不定她就直接摊牌了,结果她这么一说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去对。 我跟老王头对视了一眼,老王头对我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操之过急,而我觉得反正事情已经到现在这个地步了,都快说明了也不差那临门一脚了,我就道:“青木小姐真有意思,非要我说个明白不成?当年闻名洛阳的大盗墓贼穿山甲,你不认识?不认识的话,怎么你俩身上有股同样的味儿呢?” 青木挑起眉毛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不认识。”青木转过了头,拿起了水杯道。 说实话我这时候忽然有股子无名的火,都想关上门给她来个满清十大酷刑逼供了,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怎么还是死鸭子嘴硬一点诚意都没有呢? 气氛也在这一刻莫名的尴尬了起来,老王头为了缓和气氛赶紧说道:“都别动怒,这事儿啊都怪我,我这年轻的时候鼻子是好使,这不年纪大了,兴许就闻差味儿了呢?来,咱们不说别的,先吃饭。” 接下来的这顿饭自然是吃了相当无味,等饭局散了之后我跟老王头在他店里碰头,老王头也是没想到青木竟然会不承认,都想着她会大大方方的就把这事儿给应了,结果她来这么一出让我俩都始料未及,就在这时候胖子的电话来了,我以为他真的找到了什么特殊的东西,结果他在电话里说道:“八千,我就说青木那丫头有问题吧,你猜她干了什么事儿?” “啥事儿?”我问道。 “就刚刚我才知道,她把我们村外面的地都承包了,包了五年,说是要建旅游景点,直接找的镇上的领导谈的,镇领导肯定重视啊,马上就把我们村村长叫过去开会了,说要伺候好这位财神爷,村长不知道这丫头的底细,刚还找我打听她来着。就我们村这地方,还开发旅游景点,开什么国际玩笑?”胖子道。 第141章 败事有余 听了胖子的话,我立马就想到青木这不是要在胖子家乡建立旅游区,而是要找什么东西,恰巧之前我跟李东雷就商量过,胖子的爷爷肯定留下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这个秘密甚至让当年上海的那队卫兵死在了这里。 我本来对这件事还并没有怎么上心,只是让胖子在家里帮忙留意一下,现在在知道青木暗地里花了这么大功夫之后,我不得不对这件事重新审视,包括对这个我完全不知道来历的小姑娘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为了找到一个东西,一出手就是五十万买下一只鞋子,再出手就是买下村子的土地说要开发旅游区,这个聪明且魄力十足的小姑娘绝对不是有钱烧的,她的态度十分的明显,就是对某个东西势在必得。 “能阻止她吗?”我问胖子道。 “估计是悬,刚才村长在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老子就觉得奇怪,我就问能不能不卖给她,结果村长说镇上已经开会通过了,你也知道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来了一个能拿出真金白银的财神爷,那帮人还不赶紧供着啊。”胖子道。 我想想也是,毕竟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心里一下子也是变的慌乱且烦躁起来,这种感觉就好像你本来想好好的玩个游戏,结果一个人民币玩家疯狂的砸钱让你没有丝毫的游戏体验了一样。 “八千,事情不对劲儿啊,我怎么觉得自从我把我爷爷的那只鞋子偷出来之后倒霉事就一件接着一件?我这两天一直在想,我爷爷就算真的是自杀的,他为啥要死在那个青木的面前,你说会不会是青木要找我爷爷要什么东西,我爷爷不肯,所以只能自杀?青木一看我爷爷死了,这才没办法想要挖地三尺的要把我爷爷的那个东西找出来?”胖子叹气道。 “没有人知道我出来之后老爷子跟青木聊了什么,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咱们要做的就是,老爷子宁死都不愿意给青木的东西绝对不能落到这个女人的手上。”我道。 “对,这跟我想的一样,八千你放心,我刘胖子在村子也多少有点朋友,就算她把地拿下来了,我也绝对不会让她一帆风顺。”胖子道。 “你先别冲动。先在村子里暗中观察,可以看的出来青木很急,说不定这几天就会有动作。”我道。 挂断了电话之后,思前想后,洛阳毕竟不比方城,在方城那边遇到青木这样的对手我还能找我三叔,找李东雷帮忙,我在这里虽然不能说是人生地不熟,但是也没有什么人脉资源,似乎唯一认识能有一些能量的人就是最近才认识的老王头,不过这个老王头是个商人,嘴上虽然说的痛快,这厮眼里其实只有银子有钱就是娘,我未必能指望的上他来帮我对付青木,说不定青木一箱子钱他都自己能拿刀捅我。 给袁天道打个电话? 以他的能量肯定能左右局势,但是未必会让局面变的好看,我不可能忘记我躲起来这几年的原因,所以这个选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能选择,最后我没办法,直接出了门直奔古玩城那边去找老王头,老王头本来在忙生意,看到我风尘仆仆的赶过来把生意交给了手下人,我们俩进了屋子,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老王头说了说,老王头听完之后默默的点上了一根烟,那手指敲着桌子道:“倒是小瞧了这娘们儿了,也小瞧了胖兄弟家的那个老爷子,难不成他藏了传国玉玺不成?让青木那丫头花这么大的代价?” “王哥,今天我既然决定过来,就不跟你掖着藏着了,我虽然不知道青木要找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东西未必会有什么实际的价值,但是肯定在某一方面非常重要。”我道。 “那林兄弟你的意思是,拦着她?”老王头眯着眼睛看着我道。 “恩,拦着。”我道。 “这事有点难办,钱这东西太好使了。”老王头叹气道。 我知道,老王头这是在让我开筹码,我看着老王头,尽量让我眼神和语气自信起来,我道:“王哥,我不可能现在就承认给你很多钱,也有可能你帮了我之后青木会花很大的价钱来找你收买你,我只能这么说,你要是信我,你以后能得到的好处绝对比青木给你的要多。” 老王头依旧是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现在等于是开了一张空头支票让老王头进行赌博,所以我必须表现出我的底气,过了大概有一分钟,老王头掐灭了烟头道:“从第一眼看到林兄弟那一刻,我就知道林兄弟不是凡人,说什么钱不钱的,你未免太看不起你王哥我了,你既然信的过我,那这事我就尽量的去办。” 李东雷说的没错,老王头这种人其实是最单纯的,他只要是认为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有二心,他说完之后立马就拿起电话开始往外打,大概打了有三五个电话之后,老王头皱起了眉头坐了下来道:“林兄弟,青木动手太快了,开的价钱也是出奇的高,而且还有省里的人直接打了招呼,批文这两天就能下来,拦不住了。” 一看我听了这个消息有些心急,老王头道:“林老弟你也别着急,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你想想,青木那丫头为啥暗地里办这事儿而不是挑明了来?以前我觉得这丫头对你有几分意思,现在想想,难不成这丫头是在怕你?” 我心道这其实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如果青木单纯是为了个宝藏或者是为了别的我还真的不在乎,问题是她的表现越发的让我觉得她其实对那件事是知情的,她所做的事情也定然跟那件事有关系,而这恰恰是我绝对不能忍的。 “王哥你的意思是?”我问道。 “你单独找她聊聊,今天她死不承认跟穿山甲的关系,我后知后觉的发现是不是因为我也在场的缘故?兴许你们俩单独的聊上了就有奇效,林兄弟你一表人才,实在不行来个色诱嘛。”老王头嘿嘿笑道。 “可拉倒吧,王哥,我现在没有心情开玩笑。”我道。 “你看看你又认真了,批文还有两天能下来,再快不还有两天嘛?而且青木就算想要在胖兄弟村子那边挖地三尺,总不能她一个小丫头拿着铲子一天天的挖吧?工程队不也得找本地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话,指望王哥我办成啥事我不敢打包票,但是要让我背地里霍霍谁,那还真没怕过,我今天就联系工程队进村,这不就赶在了青木的前面去了?咱们要是提前的把那东西给挖出来了,那她青木再有钱也是哭天天不应。”老王头道。 老王头说办就办,也没说什么你看王哥我又出钱又出力的话,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人情都是暗地里就坐实了真说出来反而是落了下乘,老王头这边联系了工程队,而我跟老王头又赶着去了一趟胖子的老家,到了那边之后才发现那边是一团的热闹非凡,村子里知道有大老板要买下地,一个个是高兴的要死,此时都在疯狂的抢收地里还没有熟透的庄稼,我跟胖子还有老王头找到了这个大牛庄的村长,工程队进村赶在青木之前在村子附近掘地三尺肯定是要得到村长的答应才行,毕竟在村子里,村长就是土皇帝。 我们说明了来意之后,这个村长直接摇了摇头道:“不行,被你们这么一霍霍,那老板要是不买了,别说大家伙的唾沫星子能把我淹死,我这村长也干到头了,你们跟那个老板不是朋友嘛?咋就对着干了?” 村长拒绝了,我跟老王头也不好说什么,胖子跟村长熟悉,沟通了半天也没谈下来,这个村长也有他自己的市侩和算计,最主要的是村子里的人也都认为在这里建起旅游区的话是利民的好事,大家都支持谁也不好说什么,眼见着这条路行不通了,老王头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打了一个电话,交代了一些手下兄弟都跑到大牛庄来,老王头在古董行业是真的有影响力的,他一下子叫来了三四十个古董商人,这些人一到村子就放出话来了,说这村子地下面有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外边已经是得到了消息,这老板来这里收地不是为了建造旅游区,就是为了来圈地挖这个古董的,只要古董一挖出来那老板立马就跑路了,谁要是现在把这个宝贝挖出来,三千万立马交易。 这消息一出,村民们立马疯了,压根儿就不需要工程队进村,这一天村子里立马就热闹了起来,家家户户都是扛着铁锹锄头的在自家地里挖了起来,白天挖了一天还不算,到了晚上的时候都灯火通明,那是加班加点的干啊!毕竟三千万现金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村长出面都不再好使,大家伙都大有掘地三尺也要抢到宝贝的意思。 不得不说,这老王头是真他娘的阴损啊! 第142章 胸有成竹 胖子被这阵势给吓的不行,他说万一哪个村民们挖出了宝贝这三千万可得谁出啊?老王头笑了笑对胖子道:“小胖兄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些收古董的就说这村子里有宝贝,可没说宝贝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再退一步说这事儿也跟我们没关系不是?是那些收古董的放出的风声。” 胖子本身也是非常圆滑的人物,立马就知道了老王头的打算,他道:“这事儿要是让乡亲们知道,非要乱锄头砸死我不可。” 外面的村民们为了三千万的天降横财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干,而我们三个就在胖子家里静等消息,不仅是等村民们挖出什么玩意儿的消息,还在等青木,这边的动静她不可能不知道,我也非常好奇这个做事雷厉风行的小丫头会针对我们做什么,就这样一等,村子里倒是挖出了不少的破罐子破瓦片,这些东西无疑都不是我们想要的,眼见着晚上是不会有什么消息了,胖子给我和老王头准备了一间房间说让我们先休息,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小丫头搀扶着一个老人走进了院子里,胖子一看来人立马迎了上去道:“二丫,这么晚不睡,你把三爷爷给带过来干啥呢?” 这小丫头脸上长满了雀斑,扎着俩大麻花辫,又土气又可爱,她似乎跟胖子很熟,对胖子笑道:“村里人都在挖宝贝,俺爷睡的浅,说是睡不着,让俺带过来看看热闹,咋样,大家伙挖到宝贝没有?” 胖子道:“我哪能知道呢,我又不是收古董的。” 二丫对胖子吐了吐舌头道:“胖哥你就别装了,村长都说了,这帮收古董的就是你找过来的。” 胖子本身就怕惹火上身,立马扯着脖子道:“他胡说八道,你可不能信他!我不认识那帮人!” 就在这个时候,老王头看着那个三爷爷,忽然眼睛一亮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这个老头不简单,手上有活。” “啥活儿?”我一头雾水的道。 “地下的活儿,这老头估计还干过盗墓贼,你看他的指甲缝里的老泥。”老王头道。 “我还寻思啥玩意儿呢,你是没在农村待过,多少老人指甲缝里都有老泥巴,难不成都是盗墓的?”我道。 “林兄弟,这你就不懂了,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绝对看不走眼,你且等着。”老王头神秘兮兮的说道,说完他走到了这个三爷爷身边,这老大爷已经十分的苍老,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王头走过去之后,对着老头说道:“门前有柳转头走。” 老头抬头看了一眼老王头,伸出两根手指头一比划道:“山后有桑金钱仓。” 老王头点了点头笑了笑道:“门前一壶酒。” 老头也是笑了笑道:“见佛半住香。” 老王头道:“得,在这见到自个儿人了。” 老头答道:“嘿,你说这赶趟儿不赶趟儿?” 老王头伸出了手指头比划了一下道:“二一添作五?” 老头合住了拳头道:“门外汉,八九不离十。” 我一下子就看出来这俩人兴许是在对盗墓这方面的暗语,心道真是隔行如隔山,老王头跟这个老头这是对上暗号了,反而是那个叫二丫的丫头一头雾水的道:“你们俩在说啥呢,俺咋一句都听不懂呢?” 老王头道:“时代变了,这些都是老古董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可不乐意学了。” 说完老王头看着老头道:“老先生,我现在做行中买卖,今玩儿,纸片,破石头都要,家里有藏着的一招半式没?” 老头摇了摇头道:“三十多年没下地了,身上沾着的老味儿还是给闻出来了,说来也是惭愧,老头我在大牛庄待了一辈子,还不知道家门口有宝贝。” 老王头道:“看来老先生您是来问路来了。” 说完,老王头看了一眼二丫,老头点了点头道:“自家的亲孙女,嘴巴也严实。” 老王头道:“既然如此,自己人不瞒自己人,实话跟您老说,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地下有什么宝贝,就是有个大老板想来圈地挖东西,具体挖什么也不知道,本来这事儿跟我们也没关系,可是那老板行事不上道,所以我们哥几个这才出此下策,想截了胡。” “原来如此,这么大阵仗,我还当大牛庄下面出了皇气(皇陵)了。”老头点头说道。 老王头跟这个老头扯了几句闲话之后老头打了个哈欠说自己困了,就让那个叫二丫的丫头搀扶着他回去了,他们走了之后老王头过来找我们显摆说他的眼神准不准,胖子撇了撇嘴道:“这在村里其实不是啥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三爷爷年轻的时候干过这个,后来被抓了起来差点枪毙,劳动改造了好多年,回来之后老伴已经埋了几年了,这才发誓说金盆洗手。” ——我只当这件事就是晚上的一个小插曲,古董商在村口设了一个点,那里都是老王头的人,有消息自然会知会我们,此刻已经凌晨两点多,我们就进了屋休息,老王头的脚臭非常离谱,不过我实在太累加上不好意思说他什么,只能拿卫生纸塞着鼻孔,就这样竟然还睡着了,再次睡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胖子的奶奶虽然痛失了老伴十分心痛还是给我们准备了早餐,吃完饭之后出了门,看到村外的景象我瞬间就惊呆了,这才半天加上一夜的功夫,整个村子的附近已经一片狼藉,不得不佩服劳动人民的力量是无限强大的,他们没有借助挖掘机啥的现代工具,但是四周的田地啥的已经被他们给掘地三尺,很多人都是呼朋唤友的在干活,几乎每一块田里都有十几个人在齐头猛进。就在我们在看大家忙碌的时候,胖子忽然接了一个电话,挂断了之后他对我们说道:“青木来了。” 昨晚晚上一夜我都在想青木会有什么举动,我甚至想她会不会恼羞成怒的打电话找我跟老王头质问,胖子一说她来了,我道:“来了好,她来了就热闹了。” 我们干脆去了村口等着她,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两三辆吉普车开到了村口的位置停了下来,青木从第一辆车上走了下来,今天的她换了一身装扮,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干脆,看到我们,她笑了笑道:“你们几个真不厚道,有这好事竟然不叫上我。” 我还没说法,胖子就没好气的说道:“你还有脸说,这叫你不仁我不义。” 青木浅笑了一下,她这一笑笑的我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因为她的这个笑容实在是太过自信了,仿若我们现在在忙活的都是笑话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第二辆车的车门打开,凌晨的那个叫二丫的丫头搀扶着那个三爷爷从车上走了下来,我们一看就懵了,我条件反射一般的说了声不好,看来昨晚的那个盗墓贼是来打探消息的。 胖子也一下子就怒了,他就要走过去找那个三爷爷理论,老王头拉住了他,摇了摇头道:“小胖哥,这玩意儿你怪不了别人。” 胖子气的直跺脚,他指着二丫道:“二丫,你忘了你小时候我是怎么疼你的,你个没良心的帮着外人?!” 二丫脸红脖子粗的,也不敢看胖子,而那个三爷爷也是完全不理我们,三爷爷跟二丫在前面带路,青木走在后面,从第三辆车上下来的一帮年轻人则拿着铁锹啥的跟在他们的身后,这帮年轻人一个个看起来都是恨不得在自己脸上写上我是坏蛋四个字,都是戾气满满,老王头一看这阵势苦笑道:“我本来还寻思着青木会找我们合作一下,结果这丫头是准备撕破脸了,看来她这次是有十足的把握,走吧,咱们也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们三个就这样跟了过去,青木请的那一帮人本来还对我们横眉竖眼,胖子本就在气头上,拿着铁锹指着那帮人道:“谁他娘的再瞪一眼试试,胖爷要不在你脑袋上开个瓢就不算好汉!” 那帮人一看胖子这气势,估计当他是这个村子的地头蛇了,也不敢反抗,而青木则是一脸淡淡的表情,最后我们走到了一块地前,胖子低声道:“这就是三爷爷家的自留地。” 他们完全不管我们就在身后,那三爷爷在地里转了一圈儿,之后指了指一个地方就让青木挖了起来,这阵势很快就吸引了在附近的村民,大家也都围了上来要看热闹,在这种情况下青木依旧淡定,而那些她请来的人则在这地上挖了起来,这一帮人都年轻力壮,很快就在地上挖了一个深坑,不过这时候,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 很快,又一个小时,地上的那个坑越来越深,三爷爷的脸色开始变的不好看起来,围观的人更是起哄道:“挖呀,接着挖,再挖下去就不怕天旱了,直接打一个水井出来得了。” 青木终于没有那么的淡然,她走到了那个三爷爷的身边说了几句什么,过了一会儿,青木竟然朝我走了过来,走到她身边之后她道:“那个老先生说棺材长了脚,你信吗?” 第143章 棺材长脚 “棺材到底长不长脚的,你问棺材就是了,问我们干什么呢?”胖子没好气的说道。 我伸手制止了胖子让他先不要说话,青木忽然对我来说这么一句话,我听出了点其他的意思,她看似是在问我棺材能不能长脚,其实是在告诉我,她这次要挖的东西是一口棺材,而且这口棺材现在不见了,也就是说事情进展的似乎并不顺利。 “借一步说话。”青木看着我道。 “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我道,老王头这次也是真的帮了我,现在我要是跟青木走到一边“窃窃私语”,这也难免伤了我方将士的士气。 青木点了点头依旧是看着我道:“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得罪几位的意思,我这次来的目的也非常的简单,就是为了遵从我爷爷的意思找到姑奶奶的尸骨回归祖坟。不过我也承认,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这件事背后竟然还隐藏着另外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我跟几位也只是萍水相逢,并不了解几位的真实背景,特别是你这个姓林的,他总让我觉得别有用心,正因为这样,我才在没有告知几位的情况下做了一些别的事,只是没想到,竟然让几位对我产生了敌意。” 她的话让我哭笑不得,我苦笑道:“怎么,说了半天现在还怪在我头上了?” 青木点了点头道:“对,你并非是一个让人放心的人,从那个老人对你下跪,又跟你在屋子里聊了六个小时,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你跟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你似乎又对玄学的东西十分精通,还有,这里毕竟是你们的地盘,我一个弱女子能有其他的办法吗?” “不要耍嘴皮子了,直接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你确定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吗?”青木眨着眼睛看着我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对,你说。” “当时那位老先生把我叫进屋子之后对我说,我姑奶奶的尸骨就埋在这个村子附近,并且告诉我让我小心你。”青木说道。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胖子跟老王头一下子都转头眼神古怪的看着我,我也是瞬间在风中凌乱了,我道:“老爷子现在已经不在了,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也没有人跟你对质。” “你觉得我有说谎的必要吗?你想要证据?”青木笑道。 她的笑让我再次的感觉毛骨悚然,难不成她说的是真的?这他娘的不对劲儿啊,当时第一次见胖子他爷爷的时候他可是直接对我跪了下来,之后交谈的几个小时里也对我十分的恭敬,虽然我也知道老爷子的话里肯定有水分,但是那态度可不像是装的,他怎么可能转头就对青木说了那样的话呢? “证据呢?拿出来!”胖子道。 青木转身走向了三爷爷,之后搀扶着三爷爷朝着我们这边走来,那三爷爷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道:“青木小姐说的没错,老刘头自杀之前曾经找过我,他告诉我他不怕那只鞋子的后人找过来,他害怕的是另外一个人,而且他会对这个人跪下。” 这下整个空气都凝固了,我完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爷爷,这到底是真的假的?”胖子问道。 “孩子,我跟你爷爷是一辈子的交情,你觉得我会说谎吗?你爷爷过世之后,我一直都在暗中的观察着这位年轻人,三爷爷虽然老了,年轻的时候也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年,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年纪轻轻的便能堪点出咱们大牛庄最好的阴宅,挖出那些骸骨的时候村子里人吓的各个后退,他反而是一个人跳下墓坑,这样的年轻人在你身边,你觉得正常吗?”三爷爷道。 现在似乎一下子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而且他们说的话让我百口莫辩,他们认为我身上的疑点我能够解释,问题是有些东西我不可能说给旁人去听。 “我不管我爷爷说了什么,小凡是我兄弟,你们信不信的过他,我信!这点你们说什么都没用!三爷爷,几年前小凡在我们学校就是出了名的林半仙,他懂风水阴阳的一点都不奇怪,他爷爷就是方城那边有名的阴阳先生,他从小跟着他爷爷长大懂这些东西再正常不过了!”胖子道。 “既然你们这么不相信林兄弟,像防狼一样防着他,现在又过来说这么多干什么?”老王头此时说道。 三爷爷叹了口气道:“老刘头说,如果那棺材长了脚飞了,就让我找他,因为只有他才能找到那口棺材。” ——我现在有一个很奇怪的感觉,就是我被此时已经深埋在地下的老爷子给算计了,他一方面跟我推心置腹,转眼就把我给卖了,原来他最要防备的人不是青木而是我,甚至还交代了针对我的遗言,这一点哪怕是李冬雷也没有想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越听越觉得迷糊呢?”胖子抓着头发道。 而我一直在提醒我自己不能慌,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要保持冷静,我看着眼前的这个老人,老人也在看着我,我能感觉出来,眼前的这个老人似乎是个关键,他似乎对胖子爷爷当年的事情有所知情。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那长了脚的棺材到底会飞到哪里。而且我非常好奇,胖子他爷爷的事情,老太太不知情,胖子作为他唯一的孙子不知情,老人家您却什么都知道?”我道。 “你在那个墓坑里挖出来的那些骸骨,是我跟老刘头杀的。”三爷爷说道。 “什么?”胖子惊呼道。 三爷爷叹了口气道:“我跟你爷爷从小一起长大,当时他去闯荡上海滩的时候,那时候我娘还在世就没去成,过了多少年他没有回来,我还以为他已经死在了外面,所以他后来回来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都不敢相信他是活人,我以为他是衣锦还乡,结果回来之后的他日子也过的紧巴巴,而且整日过的都是提心吊胆,再后来那些当兵的就追了过来,他这才找我坦白了,说他在外面得罪了人这才逃难回来的,这些当兵的就是来要他的命的,我问他犯了什么事,他也没具体说,只是说自己带着一个不该带着的女人回来了,我问他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他说逃回来的路上死了,他把尸体给背回来埋了,但是这些当兵的不信,非要捉到他枪毙他,我只当他是拐了某个官爷的女人所以被追杀,那时候都年轻,我们俩是本地人,地形熟,就先下手为强把那些当兵的给做了,做了之后我俩心里也害怕,一是怕对面继续来寻仇,二来毕竟是真的杀了好几个人怕鬼,就找了个相熟的风水先生看了块坟地把那些当兵的给埋了,那风水先生当时还说就那块地一般的先生都未必能找到,没想到这位年轻人却一下子就给你爷爷点了出来。” 那个叫二丫的丫头说道:“爷爷,这件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呢?” “这件事,你觉得我能说嘛?如果不是最近老刘头找到了我,我都准备把这件事带到棺材里去,年轻的时候总想着杀人不见血,真的杀了人之后,才发现事情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三爷爷道。 听了这个三爷爷的话,我越发的感觉胖子他爷爷这个人真的是满嘴跑火车,不仅骗了我,连他自己的老伙计他都要骗,我本来想对这个三爷爷说这件事,但是念及他一大把年纪了,总不想伤他的心,但是胖子可不会这么想,他直接道:“我爷爷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瞪了胖子一眼示意胖子闭嘴,之后看着三爷爷道:“所以你认为我是那些当兵的后人,是来寻仇来了?” 三爷爷点了点头道:“对,我明明知道过去这么多年了应该不可能,但是做了亏心事的人总归是心里不踏实,所以我昨晚才会去试探你们一番。” 青木这时候上前一步,示威般的看着我道:“所以你现在还觉得是我做事过分嘛?” “老爷子越是这样想把事情搞乱,越是想隐瞒什么东西。”我对青木说道,这句话其实我说的十分心虚。 “真的是这样吗?我觉得那位老爷子从头到尾,都把你当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他说不上是敬重还是畏惧的人,这也是你身上最大的疑点,你到底是谁?”青木看着我道。 我走近了她,压低了声音对她道:“我是你大爷!” 说完没等青木发作,我就朝着那个三爷爷家的自留地走去,那边的坑已经别挖的非常深,但是很显然下面并没有挖出什么东西,而那个三爷爷既然带着青木来到了这里,就应该十分确定当年的那个女尸就埋在这里。 棺材长脚? 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而老爷子说了棺材一旦不翼而飞,就只有我能找到。 他绝对不是在胡说,他是在给我出题。 或许出的这道题,就是他想搞清楚我到底是我,还是另外一个人。 第144章 地狱味道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按照三爷爷的说法,胖子的爷爷之前是交代过,如果这只棺材不见了,那只有我能找到这个棺材的所在,但是问题是现在我也不知道棺材去了哪里,所以我下意识的就觉得,胖子的爷爷是在借着这个东西来验证我到底是我,还是他当年遇到的那个人——也就是说,如果我是当年的那个我,肯定知道棺材去了哪里。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我拿出来一看一下子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个电话我虽然没有记在手机上,但是一看到这个号码我还是立马就知道了对面的人是谁! 袁天道! 他的电话号码实在是太过特殊,让人想认不出来都难。 我就这样举着电话整个人愣住了,直到胖子推了推我道:“谁打来的电话给你吓成这样,难不成是李老师?” “不是。”我摸出了一根烟点上,之后拿起手机走到了一边,犹豫了再三我还是接了起来把电话轻轻的放在了耳边。 “八千?”对面传来了袁天道那无比熟悉的声音。 “是我。”我道,说出这两个字,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在颤抖。 “事情比较复杂,现在没有时间去跟你解释,一定要拿到那个棺材,并且在那里等着我,我最迟明天晚上能到那里。”袁天道急切的说道。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还有那个棺材现在到底在哪里???”我生怕袁天道说了这句话之后立马就把电话给挂了,虽然他说了没时间跟我解释,我还是赶在他挂断电话之前把这些问题给问了出来。 “你心里应该清楚,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在保护你,还有那个棺材里藏着一个核心的秘密,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落到其他人的手里,其他的,等我到了再说给你听。”袁天道说道。 “问题是我现在压根儿就不知道那个棺材到底在哪!我怎么去抢到它?”我问道。 “它既然能自己长了脚走,就能自己长了脚回来。”袁天道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心里一沉,看来事情最终还是朝着我之前最坏的打算走了,这件本身跟那件事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最终还是往那件事靠拢,说实话我现在心里十分的烦躁,只感觉自己无比的疲惫,可是我也知道越是在这个时候我越是不能慌——当年躲起来是袁天道的意思,而依照袁天道的性格,如非是事情到了迫不得己的地步他不会跟我联系,更不会自己都在往这边赶。 我看了看我身后的这些人,这些人也在看我。 在这群人中,有袁天道的人,还有袁天道都忌惮的人。 我假装不动神色的走回人群,胖子看我脸色不正常,他走了过来道:“小凡,我知道最近的这些事情的确是让你糟心,要是真的觉得麻烦咱们现在就走,什么都不用再管了,管他是谁的祖奶奶,你也不用看我的面子,我爷爷已经走了,他的生前事身后事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擦屁股!” “没事的胖子,这件事怕是我躲不过去了。”我苦笑道。 “老大,我就是不想让你这么累,我真的怕你跟上一次什么都不说转身就走了。兄弟一场,咱们已经散过一次了,好不容易重逢,我不想你再走。”胖子红着眼睛道。 刘胖子一直都是一个感性的人,当年算命界f4当中,救数他最大大咧咧,也就属他心思最为细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胖子,这件事之后,我就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 说完,我走到了青木跟那个三爷爷的面前道:“既然棺材长了脚能走,它就能自己长了脚再回来。” 老王头愣了一下问道:“林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守着这个洞,它自己会出现。”我道,这句话是我对袁天道那句话的猜测,但是这时候我也只能把这句话看似很不负责任的说出来。 “得,我现在就把兄弟们全都叫过来守住这个洞口,别说是一个棺材,这个洞口我保证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老王头说道。 在整个过程中,我都看着青木,当然,青木的视线也并没有离开过我。 “咱们聊聊?”我对青木说道。 “好啊,求之不得。”青木道。 ——我跟青木一起走到了一边,气氛十分的尴尬,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过了许久,我们已经走离村子很远,那边站着的人群在我们眼里已经变的十分渺小,我忍不住开口道:“你到底是谁?” “我跟你一样,你跟我身上都有一样的味道,不是吗?”青木看着我道。 我的脑袋再一次的嗡了一声,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儿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吗?”青木贴在我身上狠狠的嗅了一口道。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嘴巴甚至都有些发干,我看着她问道:“什么味道?” “地狱的味道。”青木看着我笑道。 我伸出手用力的抓住了她的胳膊逼问她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又是谁?你跟那个穿山甲是什么关系?” 这时候的我,已经彻底的慌了。 青木看着我,摇了摇头道:“你不要急,现在还不到时候。” 说完,她猛然的挣脱了我,朝着村子里的方向走去,留下我一个人呆滞在村外,我蹲在地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直到日暮西山胖子过来找到了我,我才从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醒转了过来,胖子叫醒了我之后对我说道:“八千,你跟青木聊了什么?她为啥一回去就撤了?” “她走了?”我问道。 “恩,走了。”胖子道。 我赶紧跟胖子一起回到了村子里,老王头正在家里面等我,看到我回来,老王头也是十分奇怪的道:“你怎么人家小姑娘了,能把那么势在必得的一个丫头搞的撤军了?现在电话都不接了?” 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觉得这件事肯定是跟袁天道有关系,如果青木真的是袁天道敌对的势力的话,她很有可能是得到了袁天道正在赶来的消息这才撤军,我没有说什么,之后在胖子家吃了一顿家常便饭,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就去了三爷爷的那块自留地里,去等那一个长了脚的棺材自己出来。 ——老王头的那些朋友现在正守在那里,他们搬了几张桌子过来一边喝酒一边打扑克,完全不在乎这里有一只“长了脚”的棺材,看到我们过来还招呼我们也过去玩,我没有参与他们的娱乐走到了一边一个人默默的抽烟,没过一会儿跟他们打过招呼的老王头也走到我身边蹲了下来,他道:“林兄弟,青木那小丫头一走,你反而是寂寞无敌手了?” “王老哥,你对穿山甲到底了解多少?”我问道。 “你怎么又想起来问这个了?咱们不是说过嘛,我跟他呢就合作过一次,这个人脾气十分的古怪,跟他相处非常难受,圈里也没几个朋友。”老王头说道。 “做你们这行的,风险很大吧应该?被抓住都是掉脑袋的事儿?”我问道。 “没有那么夸张,危险是有,但是只要别犯到点子上,一般不会真的出什么大事,什么年代了,有钱都能使磨推鬼了兄弟。”老王头道。 “那穿山甲在你们这一行里既然这么有名,钱应该不少赚,那为啥他还吃了枪子了?”我继续问道。 “他呀,就属于撞到枪口上了,不过要说起来还真的是奇怪,当年的那一次严打是说来就来,做我们这行的,黑白两道肯定都有点办法,再严重的严打总会有点风吹草动的传出来,但是那一次严打是真的太突然,而且就抓了一个穿山甲,其他的人都提心吊胆的该跑路的跑路,该疏通关系的疏通,最后大家都安然无恙,这呢就叫枪打出头鸟,谁让他穿山甲当年的名头正旺呢?”老王头道。 “老王哥,我说一点我的想法,我觉得穿山甲的死很奇怪,如果他真的跟青木有关系的话,他的死因绝对不会是盗墓。”我道。 “此话怎讲?”老王头也是来了兴致。 “青木这丫头,绝对不是有钱那么简单,她背后有更大的能量,你这么帮我,我不拿老哥当外人,今天我接到的那个电话,打电话的那个人我不好跟你说他的具体职位,只能跟你说他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他现在正在往牛头庄的方向赶,青木或者青木背后的人能让那个人都觉得事态紧急,你想,如果青木真的跟穿山甲有关系的话,穿山甲怎么可能因为盗墓就被枪毙?说句难听的话,哪怕是挖了个皇陵也无所谓。老弟虽然对白道的规矩不清楚,但是这点还是能想的明白的。”我道。 老王头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道:“我的乖乖,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莫不是我猜错了,青木这丫头不认识那穿山甲?” “不,他们绝对认识,而且,他们身上的味道,也绝对不是从小吃死人肉吃来的。”我道。 “那你的意思是?”老王头道。 “他做了某件事导致了他必须死,王哥,你知道穿山甲生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吗?不是最后一件事,是盗的最后一个墓。”我问道。 老王头皱起了眉头,道:“我好像是听说过,他最后一次是进了雪区,上了雪山,但是那次他好像是什么都没捞着。” 进了雪区,上了雪山。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胖子的爷爷对我说的那个故事的结尾。 “我在雪山下面等着你,而你跟着那个张排长进入雪山当中,三年后,你们才下山,送我了一只鞋子。” 第145章 一团头发 事情越发的让人感觉扑朔迷离,我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青木和穿山甲应该是一家人,这家人身上肯定有独特的秘密,也就是他们身上的尸臭味。 我回想起了李冬雷当时抛给我的疑问,他认为青木的家人绝对不普通,不然的话那赶尸人不会不偏不倚的就找到了青木的姑奶奶而不是其他家的女子,要知道这世界上每天都有生老病死,更别说当时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了,想找到一个年轻的女尸实在是太容易不过的事情。 现在看来,青木家身上尸臭味这个独特的秘密,或许就是那个张姓的排长选中青木姑奶奶的真正原因。 这一点我能想的明白,我唯一迷惑,又感觉到害怕的是青木对我说的那一句话——我们都一样。 老王头在见到青木之前也怀疑过我是穿山甲的后人,他十分确定我身上也是有那种独特的尸臭味的。 我们都一样? 难不成我跟青木这个家族有什么渊源? 很显然,青木是知道我身上的秘密的。 可是她却告诉我还不到时候。 为什么是不能说,而是还不到时候? 她到底在等什么? 她这次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忽然的离开,是因为袁天道的到来,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我不得不做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假设,这个假设的前提是我一直都知道的,我认为的我的身世,我是青龙山里九龙拉棺棺中人的孩子,我之所以引的天下玄学中人关注都是因为我的身世,归根到底他们好奇的是九龙拉棺的真相,而非对我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作为棺中人的孩子,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目前来说我知道的我跟别人真正意义的不同之处就是我二十三岁是个生死劫,这个概念最早出于乘风老道之口,我爷爷袁天道他们也都算是默认了我会有这个劫难,除了这个之外就是我一直比较排斥的一个独特技能——那些尸体,特别是尸变了的尸体血液对于我来说是灵丹妙药,这些剧毒的血液可以增加我的修为,我甚至一度认为这个技能就是老王头能闻出我身上尸臭味的根源。 那么,青木所谓的我们都一样,是不是指的她包括穿山甲,跟我一样都可以把尸体的血液当成灵丹妙药来用?再往后面推的话,她是在告诉我,他们跟我一样,都是那青龙山中棺中人的孩子? 这就是青木在说我们都一样的时候我会瞬间惊慌失措的原因。 自始至终,面对我自己的身世,我都是纠结的。 我一方面烦恼于我二十三岁的生死劫,烦恼于被天下人算计。 可是在我内心深处,我又非常享受自己的与众不同,毕竟正是因为我的身世让我开启了跟别人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天下玄门的算计,其实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万众瞩目。 所以此时,我又期待青木家族跟我真的一样是九龙拉棺的后人,这样我就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归属感,也可以通过他们找出我身上隐藏的秘密,可是另一方面我又感觉我的唯一性遭到了挑衅,当我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棺中人的后人,那现在已经被平头男阿蒙给废了的我甚至都没有资格再去探寻整件事的真相,我会很快的沦为一颗弃子! 我就这样一边抽烟一边想一边纠结,可能是我想的太过于入神,老王头推了我一把道:“林兄弟,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道。 “你要是真的对穿山甲最后一次出手,就是上雪山的那一次感兴趣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他到底有没有从雪山上带出什么东西来,穿山甲有一个固定的合作伙伴,这个人姓赵,叫赵无极,是咱们洛阳这边黑市上的大拿,这老赵家自古以来就是做的这方面的生意,以前整个赵家庄都是下地摸金的,赵无极有个老爹叫赵建国,以前也是这一行出了名的狂人,在穿山甲还没闯出名头的年代这一行提起赵建国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只是后来这个赵建国忽然就失踪了,估计是死在了哪个深山老林里,这一行就这样,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后来穿山甲出来闯荡之后大家都总是拿穿山甲跟赵建国比,有人认为穿山甲更适合吃这碗饭,有的人说赵建国要是活着就没有穿山甲什么事儿了,这就是新老两代的贼王,赵建国出事之后,大家都当赵家不行了,结果这赵家就走出来了一个赵无极,只不过赵家的生意则是从地下转到了地上,一开始大家都当这是赵无极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小毛孩子,结果这赵无极比他老爹赵建国还狠,地下的买卖跟地上的买卖是两码事,当时一个业界的泰斗,我就不说名字了,对这个忽然横空入场的赵家小子十分不满故意找茬儿,结果这个业界的泰斗被活生生的切了三百零八刀,尸块撒了半个洛阳城,杀人的见过,这么狠的人还真少见,赵家的这小子一夜之间名动洛阳,这一行都他娘的求个财,谁愿意跟这样的一个疯子较劲儿?赵家地上的生意就站住了脚跟,巅峰的时候古董街十六家铺子,八家都是赵家的,穿山甲当时下地出来的东西,都是赵无极先过一遍眼,我们这些人只能在屁股后面捡一些残羹剩饭,这也是为啥穿山甲当时出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手帮忙,这厮做事做的太绝了,也该!不过林兄弟你今天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当时就算是我们想出手也是有心无力。”老王头说道。 “王哥你的意思是赵无极可能知道穿山甲从雪山里带回来了什么?”我问道。 老王头点了点头道:“外面虽然传的是穿山甲最后一次空手而归,但是如果有东西的话,那赵无极估计是洛阳城唯一一个知道的人,而且当时穿山甲被抓起来之后,别人可以坐视不管,赵无极指定想过办法捞人,就像林兄弟你说的,穿山甲办了不该办的事导致自己吃了枪子儿,那这事儿赵无极肯定知道,这事儿啊你就包在老哥我身上,虽然我这身价是不能跟赵无极比,但是托人带个话啥的肯定没问题,王哥我有这个面子。” “谢了。”我对老王头说道。 “你看看你,自家兄弟你又客气!”老王头爽快的说道。 就在老王头话刚落音的时候,那打扑克的人群忽然有人叫了一句:“哎呦我艹!这井里怎么冒水了?!” 我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就站了起来,这里本身已经拉上了电线照的灯火通明的,我一眼就看到白天青木他们挖的那个深坑里面正在往外冒着水。 到底是一群整日跟古董打交道的人,夜黑风高之夜遇到这种情况非但不害怕还一个个的凑到深坑里面去看,我也走了过去,一看这个坑里已经蓄满了水,似乎水下有一个泉眼直接把这个水坑给灌了顶。 “不是吧,这里不应该有这么高的水位啊!”老王头说道。 以前的时候农村还有那种水井,很常见的就是白天挖井的时候并没有挖到水,但是第二天一大早去看井里已经有了井水,好像这是地下水的潮汐效应,但是这种情况很显然是跟水井潮汐效应无关,就算这个深坑里地下水位上涨水也不应该就这样漫出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这个深坑的水中开始冒起巨大的气泡,气泡翻涌过后,里面生出了一道漩涡,好像是这深井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搅动一般。 “都退后!”我立马走上前来让众人后退,此时我想到了袁天道的话,棺材能长了脚自己走,就能长了脚自己回来,难不成现在这棺材就重新回到了这个深坑当中? 此时水还在继续的往外漫,他们都退后了几步,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这深井的边上,而我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道漩涡,想要看清楚那漩涡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一团黑雾从水中漂了出来,等这团黑雾漂到水面上的时候我才看清楚这东西竟然是一大团的头发! 很多很多头发!这些头发像是章鱼的触角一般,也不知道是自己会动还是在随着这道漩涡而舞动,此时在水里的这团头发好像是活物一样! 就在我犹豫的片刻,这些头发猛然的从水中跃起,对着我就席卷了过来,我根本就躲避不及,瞬间被这些头发攀上了身子,而这些密密麻麻的头发此时真的化身的章鱼的触角,在卷上了我的脚之后开始往我身上不住的蔓延,我感觉到了一阵巨大的拉力,要把我往这个被水淹没的深坑里拉! “救人!”老王头大吼了一声对着我就冲了过来,可是他刚靠近我就同时也被头发给缠上,这些头发在也不知道是本来就这么多还是在快速的生长,转眼之间就把我跟老王头包裹的密密麻麻,而且这些头发还在往鼻子里,嘴巴里眼睛里塞,我想大声的呼救,张开嘴却被钻了满嘴巴的头发。 在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人群的骚乱,他们大叫着:“火!火!火!” 第146章 一身经文 随着身上传来一阵灼烧的疼痛,我能明显的感觉到缠绕在我身上的力道在减弱,我趁着这个机会用尽全力挣脱了这缠绕着我头发,之后在地上一个打滚滚到了一边,我抬头一看,看到老王头正在拼死的挣扎,而老王头的那些哥们儿正在拿着简易的火把在烧着那些头发,头发似乎很怕火,在烧着之后就会快速的退去,不一会儿老王头也挣脱了头发的包围,只不过此时的他看起来非常狼狈,老王头快速的跑到我身边喘着粗气道:“林兄弟,林兄弟,这,这他娘的什么玩意儿?难不成这井底下的尸体已经成了哥肉粽子?” 此时那深坑中的头发还在疯狂的蔓延,只不过老王头的这些哥们儿拿着火把围在我们身前,头发怕火,只是如同触角一样的在我们身边蠕动,却不敢离火源太近,我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前我见过鬼,也见过尸变了的僵尸,但是用头发做为攻击武器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从其中一个哥们儿手中接过了火把,想要利用火把走向这深坑的边缘去看个究竟。 “林兄弟,你还过去啊?”老王头道。 “我没事,王哥你跟大家伙先撤!”我道。 “你真的是艺高人胆大!兄弟们大家伙先后退两步,别碍着我这林兄弟出手!”老王头立马吆喝人撤退,此时这些古董贩子们似乎也有点发虚,老王头一说话他们立马就往后退去。 我心道现在的我就是一个废人,还谈个狗屁的出手,不过我还是拿着火把把火把作为进攻的武器往深井那边走去,随着我的前进,那些头发好像是极其不甘心的在往后退去,等退到这个深坑边上的时候,借着灯光和火把的光,我看清楚了在这一团头发的后面,也就是在那水面大概二十公分之下,有一张惨白惨白的女人的脸,她那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我。 就是这一眼我就能看出来,水下面的这张脸就是青木的那个姑奶奶,因为这张脸跟青木手中拿着的那一张**的照片几乎是一模一样,就在我看着这个惨白的女尸脸在想办法怎么才能把她从水里弄出来的时候,忽然一阵风吹来,我手中拿着的火把头掉在了地上,恰好这一阵风吹过,那火把头本身就是用外套包在木棍上做的已经被烧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直接被这股风给吹到了那深坑里,火一见水发出滋滋的一声,这火竟然他娘的熄灭了! 我暗道一声不好立马就转身朝着人群的方向跑去,这被头发包裹的滋味儿实在是太难受了我可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但是这时候转身逃走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这一次这头发来的更加的凶猛,直接就把我给托到了深井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王头他们冲着我跑了过来,下一刻我整个人便被这冰冷的地下水给淹没了,到了水里之后无疑是到达了这个女尸的主场,而这水里的头发数量多的更加夸张,转眼之间我就被这些头发包裹的如同是蚕蛹一般,我奋力的想要挣扎,却发现触手一片冰凉与滑腻,我睁开眼睛想要看看,结果刚一睁开那头发就要往眼眶子里钻去,吓的我赶紧闭上了眼睛,而我伸出手再往前一摸,摸到了两团凸起,我一下子就意识到了我摸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此刻又是怎么样的处境。 更夸张的是,我能感觉的到,眼前的这个女尸身上未着寸缕,此时她伸出了双臂死死的抱着我,那一张滑腻的脸还在我的脸上使劲儿的蹭来蹭去,好像是要跟我亲热一般,我想到了老爷子对我说的话,这个女人曾经缠着李狗子做出那丧尽天良的人尸**,心里瞬间是恶心到了极点,只能奋力的躲着脑袋推着她让她离我远点。 不过在水中我哪怕是拼劲全力也无法挣脱这头发的束缚,而且随着我在水中时间的增加,我整个人的意识逐渐的模糊,我知道老王头他们现在就算是想救我也是有心无力,他们肯定不敢下水来救人,袁天道虽然正在赶来的路上,不过要等他来救我是肯定来不及了,此时的我只能自救。 怎么自救? 像以前一样,施展出我身上的隐藏技能,我去吸干这个女尸的血?说不定这个女尸的血还能帮我恢复一些身体内的气机,但是我又不敢轻易的尝试,因为我知道在吸了这种尸体的血之后,并非是我一点反应也没有,尸体血液里的能量依旧会肆虐我的身体,之前是因为我身体里本身就有那一股气的存在,我可以靠着我气机的牵引却消耗那尸血的能量,此时的我功力尽失丹田破损,我不知道没有那一股子气机的牵引,尸血那狂暴的能量会不会把我给撕成碎片。 眼前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我猛然的咬破自己的舌尖,含了一大口自己的舌尖血,张开嘴对着这个女尸的脸就喷了过去,舌尖血本身就是辟邪的至阳之物,加上哥们儿现在好歹也是个童子之身,我就不信对付不了你这个女尸!结果我刚张开嘴,这个女尸的嘴巴立马就凑了过来,我甚至感觉到一个冰凉而滑腻的舌头伸进了我的嘴巴里,而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血液,在伸进来之后就立马想要退出去,她整个人也在快速的离我远去! 我一看这个血有用,哪里还会让她逃走?刚才是她抱着我束缚着我,而此时我在黑暗中抓住了她的手臂,死死的抱住了她,我不停的吸水然后对着女尸吐出来,生怕血不够,我一发狠又在自己的舌尖上咬了一口。 这一次彻底的本末倒置,刚才嚣张至极的女尸现在却要拼命的离我远去,我自然是不肯放过她,没过一小会儿,这个女尸挣扎的力气逐渐变小,那包裹束缚着我的头发也无力的垂了下去,我睁开眼睛一只手抓着她,然后手脚并用的往上面游去。 当我浮出水面吸进第一口新鲜口气的时候,这劫后余生的感觉让我几乎哭出来,老王头他们立马抓住了我往外面拉去,当我上来的时候,我的手抓着那个女人的手臂猛然的一拉,直接就把她也给拉到了水面上。 这女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刚才如同是触手一般的头发也变的一团死寂没有了生机,这帮人拿着火把不停的往这个女尸的身上捣,好像是想把这个东西彻底的烧死以防止她死灰复燃,老王头把我搀扶了起来对我竖起了大拇指道:“林兄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大家都停手吧。”我对他们说道,这个女尸身上或许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我还真的怕他们给我一把火烧了,我朝着这个女尸走去,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女尸身上画的密密麻麻的金印,这金印不是道教的那种传统符咒,看这些金印的字体规格,倒是有点梵文的意思,我问老王头道:“老王哥,你见过这种文字吗?” 老王头也凑过了脑袋,他看了几眼这个女尸道:“有点印象,像是那种梵文的经书,不过字我是真的不认识。” 这时候老王头的那帮伙计们都拿出手机在对着这个女尸狂拍,我立马就警觉了起来,赶忙制止他们道:“各位老哥,听老弟一句劝,这个女尸关乎着一个很重要的秘密,穿山甲当年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死的,我知道你们肯定会很好奇,但是因为好奇心把命搭上就不应该了。” 老王头是最知道这件事轻重的,他立马就对他的那些朋友道:“都删了,也别看了,要是能的话,把刚才看到的都赶紧删了!” 我蹲了下来把这个女尸翻了一个身,我第一个要看的就是这个女尸的肚子,因为老爷子在给我讲那个故事的时候,我印象非常深刻的是这个女尸当时是怀孕了的状态,而且是死后跟李狗子**才怀孕的,当时在听故事的时候,我就觉得女尸怀孕,似乎是那个张姓排长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也就是说,我觉得,张姓排长似乎要利用那女尸肚子里的胎儿做些什么,我听我爷爷说过,人跟尸体**所出生的胎儿,叫先天阴胎,这样的胎儿若是出生就会带来一场巨大的灾难,就好像旱魃预示着旱灾一样,是不详的征兆,但是这种先天阴胎对于那些旁门左道来说却有妙用,可以炼制成极其阴毒的小鬼,可以做为某种丹药的主药,甚至可以研习一些人类身躯无法承受的阴毒法门。 但是此时,这个女尸的肚子却十分的平坦,完全没有大腹便便怀孕的感觉。 难道是老爷子在这件事上也撒了谎? 我觉得不可能。 那么,是这个女尸在什么地方生下了孩子? 我伸出了手放在了女尸的肚子上,想看看是不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李狗子只是让女尸怀孕了,怀孕的月份小所以没有显怀,就在我的手放到女尸的肚皮上之后,我感觉到了女尸的肚子里似乎有一个硬块。 第147章 阴兵虎符 这个硬块很明显不会是人身体内的东西,因为它十分的坚硬,隔着皮肤我也不好确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从触感上来看似乎是某种金属或者是坚硬的石头,一想到这可能就是女尸身上藏的那个重要的线索,我也不敢乱动,扭头招呼老王头道:“王哥,你来看看。” 老王头点了点头,伸出手摸在了这个硬块上,他用的不是手掌,而是两根手指,还真别说,老王头的手法看起来非常的专业,起码要比我娴熟很多,他的两根手指头在这个硬块周围摩挲了一圈儿道:“东西不会太大。有可能是个宝贝,但是我估计是机关的可能性比较大。” “机关?”我愣道。 “这是一种防盗手段,一般这样的防盗手段是为了防止盗墓贼取走自己口中的东西。”老王头说道,说完,他的两根手指游离到这个女尸的腹腔部位用力的往下一压,这一压不要紧,这个女尸竟然呼的一下坐了起来! “我草!”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现场惊呼道。 老王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错不了了,这里有一根线连着。” 老王头的手指继续往上游离,一边游离一边说道:“嘴巴里应该有东西,古人下葬的时候讲究封气,一般是口衔宝珠,下面塞上美玉,宝珠自古以来就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墓主人也会十分的喜爱,所以宝珠上面总会用一根线衔接一个机关,一旦人拿到这颗宝珠,拉断了金线,机关就会触动,这种机关一般都是萃毒的暗器,一击毙命。” 老王头说完之后,手指离开了女尸的皮肤,他的手指猛的捏住了女尸的脸颊,这个动作像是调戏良家妇女一样,手指这一夹直接把女尸的嘴巴捏的张开了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女尸那满嘴黑色的烂牙,一看到这满口黑色的烂牙我想到刚才跟这个女尸差点来个舌吻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胃里都忍不住一阵的翻江倒海。 而老王头可不管这些,他像是一个手艺娴熟的寻宝人一样,从他朋友那里接过一个小型的手电往女尸嘴巴里一照,照完之后他皱眉道:“奇怪了,嘴巴里没有东西啊!这不应该啊!” 说完,他也不嫌恶心的捏住了这个女尸的舌头往上一挑,这时候我看到一根金线被压在女尸的舌头下面打了一个结,另一端则是贯穿了尸体的舌头通往了尸体的腹部。 “这他娘的是什么意思?”老王头的眉头皱的更深,他把手电交给了手下人,一只手捏住了女尸脖子下面的部位,另一只手就要拉动女尸嘴巴里的金线,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声音在我们的身后发出一声冷哼道:“不想死的话就住手!” 老王头的手吓的一哆嗦,我们赶紧回头一看,发现身后说话的人是那个三爷爷,可能是我们太过专注,竟然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个老头跟胖子的爷爷关系莫逆,谁也保不准他知道什么,而且他说话的语气中气十足的,我一下子也拿不定主意到底听不听他的,而老王头此时已经站起身来问道:“老先生,此话怎讲?” “我也不知道。”三爷爷却这么回答。 老王头的这些朋友一下子嘘声一片,我也是一阵哭笑不得,上一句说的那么肯定不想死的话就住手,下一句却来一句我也不知道? “我看过老刘头拿这个东西,绝对不是你这样拿的,他告诉过我,一旦掐断了这根金线,会有大麻烦,看到的人都会没命!”三爷爷道。 “三爷爷,我爷爷到底给你说过什么?你到底又见过什么?现在我爷爷都死了,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说话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啊,一会蹦出来一句的,你说我们是信你还是不信?!”胖子不耐烦的说道。 老王头制止了胖子,对胖子眨了眨眼转头对三爷爷说道:“那老先生,这东西应该怎么拿出来?” 三爷爷走了过来,先是对这个女尸行了个三拜九叩的大礼,之后对胖子说道:“娃子,去给我捉只壁虎过来,要大个儿的,记住,尾巴不能断,断了尾巴就不好用了。” “捉那个干什么?”胖子道。 “让你去你就去,哪里来这么多的废话?!”三爷爷瞪了一眼胖子,胖子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朝着村子里走去,壁虎这东西在乡下农村十分多见,特别是在夏日的夜晚,壁虎就会出来寻食,关于壁虎也有很多典故,古时候的五毒,壁虎也在其中,不过跟其他的毒虫可以咬人不同,壁虎咬人是不会让人中毒的,古人说最毒的其实是壁虎的尿液,乃是化骨之毒,阅微草堂笔记里就记载了一则壁虎尿液中毒的故事,说一个人喝了一口隔夜茶,茶水里混进去了壁虎的尿液,整个人一下子就化为了一滩血水。 很多人小时候估计都捉过壁虎玩,这东西的尾巴极其容易断,但是断尾也能在很快的时间内长出来,也是比较神奇的生物,此刻三爷爷要一只成年壁虎,还不能断尾,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兴致,胖子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捏着几只大壁虎回来,三爷爷拿起了一只道:“这就够用了。” 说完,他捏开了这个女尸的嘴巴,把这个成年的壁虎放在了女尸的嘴巴里,壁虎得了自由,非但没跑,反而是一下子钻进了女尸的肚子里。 下一刻,刚才还紧闭着眼睛的女尸,猛然的睁开了眼睛,嘴巴长的老大,三爷爷猛然的在女尸的背上拍了一巴掌,这一巴掌下去,女尸忽然就吐了一个什么东西出来。 三爷爷伸出手就要抓住那个女尸嘴巴里吐出来的东西,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升!在人群中忽然冲出了一个人,一把抢过了女尸嘴巴里的东西,回头对我们招了招手,然后快速的朝着路边跑去! “这个人是谁?!”老王头问了一句。 众人面面相觑,我也是急了,问道:“你不认识吗?!” “不认识啊!不是你们叫过来的人吗?!”老王头道。 “追!”现在研究这个人是谁显然已经是来不及了,我立马追了过去,但是这个人跑的极快,村子里的地形也比较复杂,不一会儿就追的鸡飞狗跳的也听不到脚步声,等我追到村子的另外方向出口的时候,只看到了一辆车的尾灯。 我现在真的是抽自己两巴掌的心都有了,袁天道明明提醒过我我身边有人,我自己也知道肯定不太平,但是青木走后我放下了戒备,这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东西竟然被别人摘了桃子,那心里的懊恼劲儿就别提了。 这时候老王头也追了上来道:“人呢,追丢了?” 我点了点头道:“他早有准备,上车跑了!” “哎!那可是阴兵虎符啊!真他娘的!能换一座金山银山的东西!”老王头极其懊恼的道。 “什么东西,阴兵虎符,传说中号令阴兵的那个东西?”我问道。 老王头点了点头道:“对,我以前听过一个传说,秦始皇造传国宝玺剩下的材料让他做了两个东西,一个是鬼玺,是秦始皇想在死后当鬼王,另外一个就是这个阴兵虎符,说是号令阴间兵马,鬼玺就在秦始皇他老人家的棺材里,这个阴兵虎符则下落不明,后来几次阳间阴兵借道,有高人跟踪那些阴兵,看到有人手持阴兵虎符号令数万阴兵,阴兵虎符的形状就被画了下来,我也有幸见过一次,刚才那一瞬间,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东西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阴兵虎符啊!” 第148章 阴兵借道 “你确定没有看错?”我问老王头道,毕竟刚才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那个女尸嘴巴里吐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老哥我就是吃这碗饭的,讲究的就是手眼,鼻子上的功夫,刚次我在摸那个女尸肚子的时候就大概的感觉到了那个东西的轮廓,心里就怀疑她肚子里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阴兵虎符,所以就在女尸吐出来的一瞬间我就看清楚了,虎符这东西在古代是调动兵马的凭证,历朝历代的造型都相差无多,而这阴兵虎符跟阳间兵符的区别就是那老虎的背上,骑着一条小鬼。外面这些年也有不少仿制品,老哥我怎么可能看错。”老王头说道。 说实话,阴兵借道我听说过,在历史上有很多次阴兵借道的记载,古代甚至有很多说是可以统领阴兵打仗的将领,不过后人对那些可以统领阴兵打仗的将领都解释为盗墓贼,也就是打着官方的旗号去盗墓,他们晚上下古墓盗墓,之后从墓中破土而出,给人形成阴兵从地下而出的假象,要是这阴兵借道传的最为沸沸扬扬的,莫数唐山大地震时候的那一次阴兵借道,当时救援的部队还跟路过的阴兵打了一个照面,甚至差点开火,似乎这阴兵借道一般都伴随着大事的发生,是阳间发生了巨大的灾难或者战争导致死伤人数太多才有阴兵出来押解阳间的鬼魂。 阴兵借道到底是真的假的我没有亲眼见过自然是不能确定,不过这阴兵虎符的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老王头对于别人抢走了这阴兵虎符十分的懊恼,我这心里自然也是十分的难受,这个女尸已经困扰了我太长的时间,甚至袁天道都打电话特意交代这女尸绝对不能落入他人只手,结果这东西还是当着我的面被别人给抢走,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很快就会过来的袁天道。 但是再怎么懊恼现在也无济于事,我现在也不确定那个在关键时刻出手的人到底是谁,不知道他到底是青木的人还是袁天道的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老王头接了一个电话,没说两句之后老王头就回头对我道:“林兄弟,咱们还是回去看看吧,那女尸好像不对劲儿。” 我一听这个赶紧就往回跑,那阴兵虎符现在一时半会肯定是找不到了,我怎么也不能让那个女尸再出问题,等我们回到了三爷爷的那块自留地,我看到了那个女尸,这才发现老王头所谓的女尸不对劲儿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看起来栩栩如生的女尸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焦黑扭曲的尸体,女尸身上的那些梵文的符咒现在也已经不见了,看到这样的场景我的头皮一下子就麻了,现在阴兵虎符不见了,这尸体上的符咒也因为尸体的变形而消失,我倒不是担心没办法对袁天道交代,主要是所有的线索似乎一下子就全部消失了。 “林兄弟你也别着急,尸体出土之后变成这样再正常不过了,马王堆出土的那一具尸体现在在博物馆看着狰狞可怖,出土的时候可是跟活人没有什么两样,至于尸体身上的那些梵文,刚才你们不都拍的有照片吗?赶紧拿出来找找。”老王头对他的朋友们说道。 刚才虽然老王头叫着让他们把这些东西都删除了,幸好有几个心眼儿活泛的还留着,最后他们都把拍到的图片发给了我,但是手机拍出来的图片并不完整,刚才他们也只是拍到了女尸正面的梵文图案,而女尸背面的那些很显然是没有拍到,我把图片都保存到了手机上,之后让胖子回去找了一个大箱子,把这个蜷缩着的尸体装到了箱子里,在回村之后,老王头还对那个阴兵虎符念念不忘一直在打电话托朋友调查这件事,而我则是心乱如麻的守着这个装尸体的箱子守了一夜。 第二天天刚亮,我听到了外面一声刹车声立马走出院子,刚好看到了那打开车门下车的袁天道,几年没有见,初次见面心里只感觉思绪万千,不管什么时候,在看到袁天道之后我总会生出安全感,就像是一个在外流浪的小孩儿看到了自己的家长,他看着我径自的朝我走了过来,我张了张嘴有点不好意思的道:“东西被人抢走了。” 袁天道一如既往的淡定,他点了点头道:“那个尸体呢?” “在院子里,尸体也出了一些问题。”我道。 这下袁天道多少有点诧异和失望,不过他依旧没说什么,我领着他到了院子里打开了那个箱子,袁天道看了一眼那个尸体,伸出手在尸体的肚子上摸了摸道:“东西是怎么拿出来的?” “那个阴兵虎符?”我问道。 “嗯。”袁天道点了点头道。 我把三爷爷用壁虎塞进了女尸的嘴巴里取出了这阴兵虎符的时候对袁天道说了说,袁天道听完之后对我说道:“走,带我去看看那个老头。” 我赶紧把胖子和老王头叫了起来,他们俩都没有见过袁天道,但是对于袁天道的身份我自然是不能介绍的太过详细,不过以老王头的脑子自然能猜到一些端倪,此间无话,我让胖子带着我们去了三爷爷的家里,但是很显然我们并不能从三爷爷这边得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这个老头一口咬定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对这件事所有的了解都是从胖子的爷爷那边得来,而且他知道的并不多,胖子的爷爷现在已经死了,一切都是死无对证,所以哪怕我们能感觉出来这个三爷爷撒了谎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在对这个老头来个严刑逼供。 从三爷爷家里出来之后,袁天道的脸色并不好看,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这件事的确是我处理的不好,我只能把手机上保存的那些梵文的照片拿了出来递给了袁天道,在袁天道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我问道:“你认识这些经文吗?” 袁天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见过,但是我不认识。” “嗯?在哪里见过?”我问道。 “在西藏的一个神庙里,我见到过类似的经文。”袁天道说道,他一边说一边在回忆着什么,之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直接站了起来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出去一趟。” 袁天道做什么事一向是雷厉风行,他说完站起来直接就发动了汽车匆匆而去,根本就没有对我们说他要去哪里,去干什么,在袁天道走之后,老王头眯着眼睛道:“林老弟,你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什么来头?”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他负责一个很奇怪的机构,这个机构的具体名字和职务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有点类似于传说中的龙组。”我道。 “我说呢,派头这么足,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老王头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袁天道离去的方向。而我之所以会对老王头明说袁天道的身份,是想给他吃一剂定心丸,当然也算是完成之前对他的承诺——老王头毕竟是个生意人,袁天道的身份越是特殊越是厉害,他越是会坚定不移的跟我站在一起。 我们就待在家里等着袁天道的消息,这一等就到了下午,袁天道再次的给我来了电话约我到洛阳聊一聊,他没有说让我带着别人,意思肯定就是让我一个人去,我对老王头表示了歉意,他倒是十分洒脱的摆了摆手道:“没事,刚好咱们一块回去,你那边有什么进展直接去店里找我。” 回了洛阳以后,我按照袁天道给我的地址找到了他住的酒店,进屋之后我一眼就看到了在房间桌子上放着的那个东西,我定睛一看,这是一个墨绿色的玉石雕刻,雕刻的是一个线条十分粗旷但是却也极其流畅的老虎,在老虎的背上坐着一个小鬼,看起来像是一个鬼将骑在老虎的身上,这不正是老王头形容的那个阴兵虎符吗? “那个夺走阴兵虎符的是你的人?”我问道。 “没错,这一切都是为了保险起见。”袁天道说道。 我虽然是长舒了一口气,但是心里还是感觉有那么些许的郁闷,毕竟因为这个东西我是担惊受怕了好久,不过我也知道袁天道这么做是有他的道理,毕竟在我身边有太多可疑的人了。 看着这个造型体特的阴兵虎符,想到了老王头关于这个东西的介绍,我不禁的问袁天道说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阴兵借道吗?用这个东西真的可以号令阴兵?!” 袁天道点了点头,轻声的说道:“你知道那个青木的来历吗?” “嗯?”我意识到了袁天道想说什么,但是不敢确定。 “他们家族,就是这个阴兵虎符的所有者。也就是说,那个叫青木的小丫头这一次来,不是为了寻找她姑奶奶的遗体,而是为了找回这个东西。”袁天道说道。 “按照你的意思来说,青木的这个家族,负责管理阴兵的队伍?”我依旧是有点不敢相信。 袁天道点了点头,他点了一根烟,我拿起他的烟也点上了一根,袁天道略微吃惊的看了我一眼,我苦笑道:“本来抽两根就是为了好奇,结果上了瘾。” 袁天道笑了笑,抽了一口烟道:“我看你跟洛阳这边收古董的人打的火热,相信你应该听说了那个叫穿山甲的人。” 我点了点头道:“没错,听说过,正在调查他,我还听说了一些别的事情,感觉他跟青木应该是有什么关系的。” 袁天道点了点头道:“没错,他们两个是一家人。” 第149章 阴兵借道2 青木和穿山甲是一家人这件事我早就意料到了,所以在袁天道说出来的时候我并不感觉多么的意外,让我始料不及的是袁天道接下来的这句话:“我其实在很早之前就跟穿山甲见过面,而且他还差点成了我的部下。” “什么情况?”我问道。 “那一年是1976年,你应该能猜到76年发生了什么事,没错,就是唐山大地震的那一年,当时我带着队伍去救援,顺便还要处理应对一些突发的状况,在这种大灾难面前人类是非常渺小的,而且一般伴随着这样的大灾害总会出现一些这样那样的非正常事件,有些是谣言,还有的一些也只能当作谣言来处理,就在地震后的第三天,我忽然接到了电话,说当时运送物资去震区的一支机动部队出现了一些状况,这支机动部队用卡车拉着大量的民用物资,这批物资对于震区的灾民来说非常重要,但是就在距离唐山还有一个小时左右车程的时候,机动部队所有的卡车全部在同一时间抛锚了。当时的卡车虽然不算多么的先进,但是军用的不管是质量还是平时的保养都要比民用的要好很多,更何况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的卡车同时抛锚,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透漏着诡异的气息,当时的机动部队一面抢修着这批抛锚的卡车,另一方面则是向上级汇报,最后消息传达到了我这里,我在接到电话之后第一时间的跟这个机动部队进行了沟通,结果他们告诉我,他们在抢修的时候发现这些抛锚的卡车都找不到毛病,但是他们就是无法启动。我立马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寻常,并且让他们所有人先在那里待命,之后我则开始赶往那里。”袁天道说道。 ——当时袁天道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半,地震导致了交通的瘫痪,袁天道他们在震区的中间,最快赶到那个机动部队所在的位置也需要三个小时,好在袁天道他们的车上装的有卫星电话,他们能随时保持沟通,那个机动部队其实不知道袁天道他们的身份,但是上级给他们的指示就是一切都按照袁天道的命令进行,所以袁天道让队伍原地驻扎之后,这个机动部队就在附近找了一个相对平坦的地带安营扎寨,要找平坦地带是为了防止余震或者落石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大概到了晚上八点的时候,那个机动部队再次给袁天道打了一个电话,说他们那边忽然起了一个特别大的雾气,因为是晚上交通也十分的不便,那个机动部队担心袁天道他们赶过去的安全,所以建议袁天道等第二天天亮再去,不过袁天道知道这一批物资的重要性,他婉拒了机动部队的好意,执意要当晚就赶过去,机动部队那边答应了袁天道,并且说派一个班的战士在大路的路口点上篝火为袁天道指引方向,这个篝火就是烽火台的作用,在有些恶劣的天气里这种土办法也会有独特的作用。 就在这个电话过后的有半个小时,机动部队再一次的来了电话,他们告诉了袁天道那边可能出现了一些其他的问题,在那浓浓的白雾之中传来了整齐而密集的脚步声,他们以为是赶来救援的兄弟部队,但是却得不到浓雾之中那一支兄弟部队的回应,几乎就在同时,他们听到了在浓雾之中传来的枪响,因为担心有特殊的情况发生,营长派了一个排的士兵进浓雾之中查看情况,结果这一个排的士兵在进去之后也是在枪响之后就没有了消息。 驻扎在原地不要动,不要管白雾之中的脚步声,如果脚步声离的太近的话,甚至要立马避让! 这是袁天道给机动部队下的命令,在当时的那个年代就不存在敌人队伍这一种说法,就算那白雾之中的不是当兵的兄弟队伍而是逃难的人,也绝对不会不回应机动部队,一开始的枪声和后来那一排的士兵开枪后不知所踪,很显然是他们遇到了让他们感觉到了威胁的东西,而这东西也很显然不是人! 挂断了电话之后,袁天道他们开始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那边行进,而大概在十几分钟之后,机动部队那边再次的来了电话,说那浓密的白雾已经消失了,但是在原来的地方看不到大规模的人群,同样消失的还有一开始出去在路口点燃篝火的战士还有那一个排的士兵,机动部队那边的营长担心这些战士的安全,问袁天道是否这个时候可以去刚才白雾的位置搜寻。 白雾已经消失,也没有发现其他的状况,按理说可以去搜寻,但是袁天道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他们原地等待自己的到来,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机动部队也的确按照袁天道的指示按兵不动,在晚上十点半左右,袁天道终于到达了那个机动部队所驻扎的地方跟队伍汇合,在汇合之后他们立马就展开了搜寻,但是很显然这个搜寻是一无所获。 当晚其实是下着小雨,地上泥泞不堪,他们没有找到那五十多个战士的下落,但是却在那白雾的中心,也就是当时听到密集脚步声的地带发现了密密麻麻的脚印,当时袁天道立马就意识到了这极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阴兵借道,那一个班的战士最先发现了阴兵,他们对阴兵开了枪,后面那一个排的战士进入了白雾之中估计也是遇到了同样的情况,按照传说中,活人如果遇到了阴兵借道,要立马回避,然后把脑袋贴在地上,绝对不可以对着阴兵的队伍看,也不能发出声音,只需要阴兵走之后也便安全了,很显然那些战士们非常的勇敢,他们非但没有趴下,反而还对那些阴兵开了枪,这样无疑会导致一个结果,就是那些战士们被阴兵给带走,成为阴兵的一员。 最奇怪的是,就在袁天道赶到的时候,那些抛锚的卡车竟然恢复了正常,这无疑是印证了袁天道的猜测,当时整个机动部队人心惶惶,大家都怀疑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但是有些话袁天道肯定是不能对别人明说的,既然卡车已经修好了,袁天道就让部队开拔,先把这批赈灾的物资运到灾区,并且他们所遇到的这件事要严格的保密,不能对外人说起。 机动部队走之后,袁天道也是犯了难,如果他当时在机动部队里,就算是遇到了阴兵借道,只要做到活人回避就不会有事情发生,但是问题是现在战士们已经生死未卜,甚至可以说是凶多吉少,他现在该怎么办?追寻阴兵去要回那些战士?这显然不现实,但是如果不去追的话,那毕竟是五十多条年轻的生命,思前想后,袁天道还是决定不追,因为追下去风险太大,而且基本上不会有好的结果。 于是袁天道便向上面打了一个报告汇报了一下这件事,提醒接下来的部队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要及时回避,绝对不能起了正面的冲突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可是那个机动部队所在的军那个老军长脾气非常的大,他是战场上出生入死走出来的老干部,具体的名讳自然是不敢去提及,总之这个老军长在听了袁天道的汇报之后立马把袁天道骂了个狗血喷头,骂袁天道是个软蛋,自己什么阵势没见过?当年拿着土铳也没害怕过小鬼子的飞机大炮,那些战士都是来保家卫国的,可以死在战场上,但是绝对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所谓的阴兵手上,别说是阴兵,就他娘的是天兵天将下凡了,带走了他的人也要给个说法! 老军长爱兵如子,大手一挥,立马就派出了一个整编师团,这个整编师团本来是要去救灾的,结果头一转,跑去截那一队伍阴兵去了。而且那一队伍阴兵的目标很大,加上那一场雨留下的脚印,还真的让他给截到了,历史上阴兵借道出现的次数很多,但是人拦截阴兵这恐怕是第一次。 老军长的脾气很大,没人敢拦着他,但是上面的人肯定不允许这一个整编师团出任何的问题,阴兵到底是什么物种谁也不知道,多半是死物,活人子弟兵跟阴兵去拼命这显然是不划算的,而且说不定还会引出什么不好的连锁反应,也就说出现不可估量的后果,上级劝不住老军长,只好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袁天道,也没具体说要怎么解决,只是让袁天道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当时我接到命令赶到的时候,那个整编师团跟阴兵在对峙,随时都可以开火,那场面可以说是滑稽,也可以说是十分的诡异,我自然是不想他们真的发生什么冲突,但是却不知道怎么解开这胶着的状态,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穿山甲,他自告奋勇的说可以跟阴兵交流,也就是谈判,说的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语言,你应该能想到那是什么语言。”袁天道说道。 “阴文?”我问道。 “嗯。”袁天道说道。 第150章 绝密b计划 穿山甲的出现无疑是解了袁天道的燃眉之急,他告诉袁天道他可以去跟阴兵谈判,让阴兵放了那五十多个被带走的战士,当然这一个整编师团也要撤军不能再挡住阴兵行进的道路,当时的穿山甲是自告奋勇出现的,他不属于队伍上,更不属于袁天道的部下,为了让袁天道相信自己有跟阴兵谈判交流的能力,穿山甲给袁天道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就是穿山甲可以说阴文。 阴文,顾名思义就是阴间的语言文字,这东西就是这样,对于听不懂的文字语言都可以归根于“鸟语”,袁天道当时也是完全听不懂,但是袁天道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让穿山甲前去谈判,穿山甲领命而去,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便安然无恙的从那阴兵队伍中走了出来,他告诉袁天道,只要这整编师团撤军,那五十几个战士会出现在二十里外。 当时老军长是下了死命令的,见不到那五十几个战士绝对不放这帮阴兵走,所以没见到人便先行撤军,那个师长也十分的犹豫,袁天道再一次的决定赌一下,他从中间做保让队伍先撤,袁天道虽然没有正式的军衔职位,但是他的身份是十分的特殊超然的,有他做保人师长终于答应撤军让阴兵通过,就在阴兵通过之后,部队和袁天道还有穿山甲,果真在二十里外找到了那消失的五十几个士兵,那些士兵在一个山坡上呼呼大睡,除了身上有一股子难以言明的恶臭之外没有其他的病症。 这无疑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老军长威武不能屈,活生生的从阴兵手里要了活人出来,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都有了,抛却面子里子不说,这可是活生生的五十多条年轻的生命,不过当时的人顾不上高兴,救了人出来之后立马就投入了抗震救灾当中。 在任何时候都是需要人才的,袁天道知道这个穿山甲是个可造之材,立马就对穿山甲抛出了橄榄枝,想要招揽穿山甲到自己的队伍当中,这对于很多人来说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是穿山甲却非常干脆的拒绝了袁天道的邀约,奇人自然有怪脾气,袁天道知道这个勉强不来,不能招致麾下,也想跟穿山甲做个朋友,男人之间的友谊有时候来的很简单,一根烟一壶酒就可以成为朋友,袁天道的阴文就是穿山甲那时候教给他的,当时青龙山上袁天道点上三根香青龙环身时候说的就是阴文。 而且穿山甲还告诉袁天道一个秘密,说这世界上有两个东西,一个是鬼玺,一个是阴兵虎符,这两个东西都可以号令这些阴兵,鬼玺在秦始皇他老人家的棺材里,而阴兵虎符则是他们家族的人一直世代相传,他们家族的人是当年秦始皇亲口封的守陵人,负责守卫秦始皇陵,得封阴兵虎符。只是这个阴兵虎符现在已经遗失了,若非是那阴兵虎符遗失,他根本就不需要去跟阴兵谈判,只需要拿出那阴兵虎符站在那阴兵之前,虎符一出莫敢不从。 阴兵虎符和鬼玺的事情坊间早有传言,别人看来穿山甲似乎说的是醉话,不过袁天道却相信穿山甲说的是真的,他问穿山甲既然那阴兵虎符那么的重要霸道,身为守陵人家族的他们为何会遗失这么重要的宝贝,穿山甲对此却三缄其口,甚至直接起身告别,临别时穿山甲告诉袁天道说,虽然这五十多个士兵已经被阴兵给放了,但是他们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出三年时间身体就会出现巨大的变故,谁也无法改变这个状况,他让袁天道好生的安置补偿这些士兵,说完之后就起身告辞。 老王头一直都在说这个穿山甲的脾气古怪很难相处,袁天道也是这么认为,他想方设法的想要留下穿山甲,起码很多问题要问个明白,但是却还是没有留住,在穿山甲走之后,袁天道也没有办法,毕竟当时的震区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袁天道去做。 “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情之后,我想起了当时穿山甲的话,他说那些士兵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着,不出三年身体便会出现巨大的变故,这个变故很有可能就是死亡,所以我动用了一些关系,把这五十多个士兵召集了起来,安置好了他们的家属,对外宣称是要秘密的训练之后执行一项绝密的任务,实际上我找了一个闲置的军用基地,算是把他们圈养在了那个军事基地里,每天都在研究着这些士兵们身上会出现的变化,在头一年里,一切都还算正常,但是在第二年的中旬,这些士兵身体开始出现异常的变化。”袁天道说道这里的时候再次的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 我眼巴巴的看着他,吞了口口水问道:“发生了什么异常的变化?” “这些士兵当时最大的是二十四岁,最小的那个之后十九岁,就在第二年的中旬,他们忽然开始了衰老,快速的衰老,头发在变白,皮肤也是快速的老化,身体机能也变成了老年人的水准,检查出来的各项指数也都不正常了,也就是说,他们在一年的时间里忽然从一个年轻人变成了老态龙钟的垂暮老人!”袁天道说道。 “我艹!”我忍不住惊呼道。 “这个巨变把我也给吓了一跳,我立马就给上面打了报告,上面派遣了很多专家,有科学上的专家,也有玄学上的专家,他们从各方面来的来研究这些快速苍老的年轻人,你知道当时上面派来的玄学专家是谁吗?”袁天道看着我问道。 “刘敬堂?江南刘瞎子?”我问道。 袁天道看着我,点了点头。 “为了研究这件事,当时我们连夜的开了一次会议,会议决定综合各方面的专家对这件事进行研究,这个计划被起名为绝密b计划,而绝密a计划,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一次秘密会议,也就是长生不老的计划,一个是长生不老,一个是快速的衰老死亡,所以当时还有人开玩笑说,这ab两个计划,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狱,现在有句话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用来形容这两个绝密计划再贴切不过了。因为这群士兵是我圈养的,也是我最先发现他们的异常,所以这个绝密b计划的负责人就是我。”袁天道说道。 ——我拿了袁天道一支烟,此刻我因为内心的震荡几乎拿不住打火机,可以这么说,对于这一段往事的了解,我每一次都是通过别人对我的口述而来,在南京时候的刘知远,袁天道,胖子的爷爷都曾经告诉过我足以让我震撼甚至无法相信的往事,但是要说哪一段往事给我带来的震撼最大,那就是刚才袁天道所说的话。 长生,这是一个亘古的话题,我不陌生。 鬼怪,我也一直都有接触。 但是这个绝密b计划,却是研究死亡。 五十多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因为跟随过阴兵借道,在一年多的时间里竟然快速的苍老成为老人,这个实在是太过震撼。 “那些战士们后来怎么样了?”我眼巴巴的看着袁天道问道,我多想那么多的专家可以救他们,我甚至能体会到这五十多个人在临死前有多么的绝望。 “他们都死了,当时我们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不管是科学上的医治,还是玄学上的办法都已经用尽了,可是却没有办法阻止他们的死亡。在第三年的时候,他们相继的死去,没有了他们这些活体的样本,这个绝密b计划也宣告着破产。”袁天道说道。 “就这样结束了?难道你们不应该继续查下去,查那个穿山甲吗?不!你已经在查穿山甲了对不对?”我着急的问道。 “当时启动绝密b计划的时候,穿山甲就是重中之重,上面点名要找到这个人,因为他就是这个绝密b计划的关键,不过当时穿山甲是横空出世的,就算是当时那个整编师团的师长也不知道穿山甲的名字,甚至外号都不知道,当时这天下或许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有一个不知道是外号还是真名的名字,穿山甲,但是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没有说是有很多原因,我不相信刘敬堂,从头到尾都不相信他,还有就是出于对穿山甲的保护吧,因为我要是说出他的名字,我们要是找到他的话,以他的性格若是不说的话下场定然会十分的凄惨,而且直觉告诉我,穿山甲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们一切的答案,他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屈服于死亡,当然我还有一个顾虑,就是穿山甲口中的守墓人家族,谁也不知道他们家族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他们可以用阴兵虎符号令阴兵,阴兵虎符虽然穿山甲说丢了,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他们还有其他召唤阴兵的手段,换言之,这个穿山甲也有自己的靠山,综合多方面的考虑吧,我并没有说出他的名字,但是我找人暗中的接触了他,一方面是监视他,另一方面也是保护他。”袁天道说道。 “就跟我一样?一面监视,一面保护?”我苦笑着问道。 袁天道愣了一下,道:“算是吧” 第151章 变被动为主动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洛阳这边负责监视保护这个穿山甲的,应该是洛阳本地那个最有名的古董商人赵无极吧?”我低声问道。 袁天道看着我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猜到了你会这么问,但是不是。” 袁天道的这个回答让我十分的惊诧,按照老王头对我说的,那个古董大亨赵无极是跟穿山甲最亲近的人,而且这个赵无极横空出世之后取代自己的老爹带着家族转型成功,看起来很像是背后有一个极其牛逼的后台,这非常符合袁天道线人的身份。 看到我一头雾水的样子,袁天道继续说道:“当时我调查到穿山甲一直都在洛阳这边活动,你应该能明白,像穿山甲这样的人很显然不会真的为了求财而盗墓,他的盗墓很显然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我猜测十有八九就是他对我说过他们家族丢失的那个阴兵虎符,说心里话,我对穿山甲所谓的那个家族还是十分忌惮,身在我这个位置上也有很多东西需要去考虑,所以我并没有想要惊动穿山甲,而是派人密切的关注着他,穿山甲跟那个赵无极的密切合作我的人自然能够监视的到,就在我准备深入调查一下这个赵无极的时候却发生了很多始料不及的事情,比如说我派过来的人会莫名其妙的消失,莫名其妙的消失,几乎就等同于他们已经死了。但是我却查不出来这事情到底是谁做的,到底是穿山甲,是赵无极,还是另有其人。” “他们这么大胆的吗?你的人他们都敢杀?”我愣道。 “我曾经也这么想过,不过我也清楚,他们敢这么做就代表着他们有恃无恐,后来当我发现这个赵无极跟南京的刘家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这件事我跟刘敬堂算是彻底的结仇了吧,不过当时我却对他无可奈何,我如果就这件事去找他算账的话,我对组织上隐瞒穿山甲的事情这件事就算是暴漏了,这件事性质将会非常的严重,当然我不敢找他算账,刘敬堂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我们俩心照不宣的都不提这件事情,不过跟刘敬堂这个老狐狸打交道我未免心里没底,所以当时我暗中的找到了穿山甲告诉他要小心身边的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穿山甲心里肯定明白我说的人就是赵无极,我对他这么说,一方面是真的提醒他,另一方面是想试探一下穿山甲跟南京刘家真正的关系,结果穿山甲这个人十分的自信,他明确的告诉我他跟刘敬堂是在做一个博弈,穿山甲并不是一个好打交道的人,他也明确的表示了对我监视他的反感,所以我只能让我的人离的远一些,很显然在这件事上我陷入了被动,直到后来,穿山甲进了雪区,出来之后就出了事。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等到我知道这件事想要救穿山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袁天道说道。 “是南京刘家要杀了穿山甲吗?”我问道,袁天道的话无疑是印证了我之前的一些猜测,但是我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的复杂。 “不一定,有可能是刘家杀了穿山甲灭口,也有可能是穿山甲金蝉脱壳,当时在知道穿山甲的死讯之后我赶到了洛阳,结果发现穿山甲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完全不能辨认这个东西到底是谁,我怀疑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穿山甲,而是一个替死鬼,真正的穿山甲到底是为了摆脱刘家自导自演的这出戏,还是说刘家为了控制穿山甲主导了这件事,这个无从调查,无论如何发生了这件事之后等于是彻底的宣告了绝密b计划的破产,这条线也几乎已经断掉,在这件事之后我在洛阳布置了大量的人手来监视那个赵无极的一举一动,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也是一无所获,只是我没想到你会选择洛阳隐藏自己,又阴差阳错的把这件事重新的打开。”袁天道说道。 “真的是阴差阳错吗?”我苦笑着看着袁天道。 袁天道抬起头抽了一口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个问题其实也不需要回答。 我也跟着点了一根烟,到现在我依旧有很多东西想不明白,穿山甲包括他的家族肯定一直都在拼命的寻找这个阴兵虎符,但是这个阴兵虎符为何会藏在那个女尸的肚子里,还被胖子的爷爷给埋在牛家庄?胖子的爷爷到底当年在雪山里经历了什么?穿山甲为何在出了雪山之后就离奇的死亡了? 这一切的重点似乎都在那个雪区的雪山上。 “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我看着袁天道问道。 “等,无论如何,现在这个阴兵虎符到了我们的手上,一切就从被动变为主动,如果这个阴兵虎符是这件事情中至关重要一环的话,自然会有人来上门找我们。”袁天道说道。 我点了点头,袁天道这一点说的倒是没错,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到了那个******的女孩儿青木,我问道:“青木那个丫头,你了解多少?” “不多,我调查过,但是一无所获,她跟穿山甲一样,完全就是一片的空白,你没发现一点,他们都不用真名的,穿山甲,青木,这显然都不是真名,他们这个家族非常的神秘,完全就查不出任何的线索,他们行事异常的谨慎,这次青木离这个阴兵虎符就差那么一步之遥,我还以为她肯定会拼尽全力的要来夺这个东西,结果她却直接走了,可想而知他们到底有多稳,为了不暴漏一些东西,甚至可以连这个东西都不要,我估计她也猜到了,如果我来了,就绝对不会放她走。”袁天道说道。 ——接下来我跟袁天道也开始了我们的计划,按照他说的,只要这个阴兵虎符在我们的手上,我们就能变被动为主动,我们俩干脆就拿着这个阴兵虎符去找到了老王头,当老王头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差点都哭了出来,马上就换上了专业的装备去观摩,看完之后老王头依旧是爱不释手,他道:“两位接下来是什么打算?把这个东西出手?这价值连城的宝贝我肯定是吃不下,你们要真想出手的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这东西放在我们这里肯定是不行,睡觉都不踏实,肯定是出手比较好,我们今天来就是想劳烦王哥放个风出去,就说我们有个这个东西想要卖,最好是搞个拍卖会啥的,价高者得。”我道。 老王头看了看我,拿出手指指了指我道:“林老弟,要说滑头还是你滑头,我看你要卖这个东西是假,钓鱼是真,得,你的事情我是不想多问,我这把老骨头了还想多活两年,你们放心,这件事就交到我身上,绝对给你们办的敞亮。” 老王头他们这一行有自己的沟通圈子,他把这个风放出去之后,整个圈子里立马就炸了,按照老王头的说法,不乏有万年潜水的真神仙都被这个阴兵虎符给炸了出来,也就是我们俩是不准备卖,要真想卖的话估计能三辈子都吃喝不愁,也就是这个风放出去的第二天,老王头给我来了电话,电话里他兴奋的道:“林兄弟,你猜刚才谁给我来电话了,赵无极!他对这个阴兵虎符兴趣大的很,想跟你见面聊聊,你不正对那个穿山甲的事情感兴趣想跟他聊聊吗,要不我就替你应承下来?” “行,你约个时间,我跟他见面聊。”我道。 事情可以说是出奇意料的顺利,老王头跟赵无极约了晚上一起吃饭聊聊,地点正是上次我们跟青木一起吃饭的杏花楼,有袁天道在身边我也不担心这是不是什么鸿门宴,抛却袁天道的身手不说,就算他赵无极真的是刘家有关系也不敢拿袁天道怎么样,我们俩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直接出门赶往杏花楼去赴约。 在包房里我们见到了这个洛阳古董圈子里的大亨赵无极,他大概三十几岁模样,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精神利索,老王头在前面给我们带路,进屋之后老王头也是热情的介绍道:“林兄弟,这位就是赵老板,赵老板,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个兄弟林小凡林兄弟,至于这位是林兄弟的朋友,姓袁,四九皇城那边过来的爷。” 赵无极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他的眼睛很快的扫视过了我跟袁天道,他的眼神看起来十分的自然,我本来想根据他见面的反应来推测一下他认不认识我跟袁天道,结果很显然这个计划是落了空。 等都入座了之后,赵无极直接开门见山的道:“东西带来了吗?” 第152章 达成共识 我看了一眼袁天道,袁天道断然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上有所顾忌,他直接拿出了这个阴兵虎符放在了桌子上,桌子一转就到了赵无极的面前,赵无极拿起了这个阴兵虎符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之后放在了桌子上看着我们,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老王头站了起来对我们笑道:“几位先聊着,我几个哥们儿在隔壁屋子,我去打个招呼。” 老王头走出去之后,屋子就剩下了我们三个人,赵无极看着袁天道问道:“四九皇城那边过来的,姓袁,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位?” 袁天道点了点头道:“对,是我。” 赵无极笑了笑道:“得,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那要看你想让我们知道什么了。”袁天道说道。 赵无极沉吟了一下,道:“当年你派过来的那些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一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犯不着跟你这样的人不对付,那些人是谁杀的,相信我不说你也能猜的出来。” “你跟刘家是什么关系?”袁天道直接问道。 赵无极摇了摇头道:“没有关系。”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袁天道说道。 “你爱信不信,我说过我只是个生意人,没必要掺乎你们的事情,不过有一点我承认,当年我是跟刘家的人接触过,不过不是因为我对你们的事情感兴趣,而是因为我爹,我爹叫赵建国,以前干的是下地的买卖,以你们的脾气估计早就把我祖孙三代给调查的底儿朝天了,这我就不多跟你们介绍了,我老爹以前在这一行是个行家,有一次,业内的一个前辈泰斗攒了个局,我老爹就跟刘家的人碰上了面,之后他就跟刘家的人一起出去办一件事,这事儿他没有过多的跟家里人说,我们只知道他是去西藏办事,但是这件事之后呢,我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当年我爹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这一失踪老赵家的天都塌了一大半,我娘在家里天天以泪洗面呢,再后来我就转型做了地上的买卖,那些年刘家的确是在生意上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不过我真不算是刘家的人,而且我也不傻,我爹那样的人跟刘家合作一次都能生死不知,我跟刘家走的太近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不过我爹吧,是真的生死不知,生死不知你们能理解吧?家里的老太太总是不相信我爹就那么死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是?我就寻思着跟刘家那边问个明白,但是刘家一直也没明说,甚至我都问不出来我爹那次帮刘家办事到底是去干嘛,你说这样的刘家,我会跟他们走的过近吗?”赵无极说道。 赵无极说的这些倒是跟老王头当时给我说的对的上,但是现在我也算是搞清楚了,在这个局中永远不要指望别人会对你说实话,我就问道:“那你跟穿山甲到底是怎么回事?” “穿山甲那些年在地下搞的风生水起的,我又刚好是做地上生意的,他找货,我销赃,这不是完美配合吗?我要做这方面的生意,肯定要跟穿山甲交朋友啊。”赵无极道。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道。 “你问的是那个啊,这个怎么说呢,当年我跟穿山甲那好的几乎是穿同一条裤子,穿山甲不止一次的对我说过,他说他下地不是为了发财,是要找他们家族丢失的阴兵虎符,还让我帮忙找来着,当时我可不管穿山甲到底要找什么,他可是我的财神爷,我自然是要帮忙,穿山甲还告诉我因为他要找的这个东西,不少人都在暗中的盯着他,我确实是想过帮穿山甲处理掉这些盯着他的尾巴,但是一听穿山甲说这些人的来历我也就没敢再动这方面的心思,后来我才知道,盯着穿山甲的,除了这位姓袁的朋友,竟然还有我的老熟人刘家,我就觉得这事有意思了,再后来的时候,穿山甲得到了线索,说是要进一趟雪区,我这一寻思,说不定穿山甲要找这个阴兵虎符的事情跟我老爹赵建国当年是一档子事。结果我拿这事去问刘家,刘家竟然还承认了,当时刘家的那个老头叫什么来着,刘知远,对,就是叫这个名字,他告诉我,当年刘家找到我爹赵建国,就是想利用我爹下地的本事,在那大雪山里找这个阴兵虎符,结果在大雪山里出现了变故,不但我爹没回来,当年跟我爹一起进藏的刘家人也都一个个的生死未卜,所以想要找到我爹的下落,就得利用这个穿山甲。按照当时刘家人的意思,说是想让我说动穿山甲带着我一起进雪区,然后他们刘家再安排两个人在我身边把这件事给办了,我是心动过,毕竟我爹的下落也是我的一块心病。”赵无极道。 “你办了吗?”我问道。 赵无极摇了摇头道:“没办,我这人比较怕死,明知道是火坑肯定不会跳,我非但没跳,反而是提醒了穿山甲这件事,穿山甲这人比较自信,按理说刘家那时候虽然没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结果穿山甲完全不把刘家人放在眼里,一个人就进了雪区,等穿山甲从雪区走出来之后就出了事,现在屋子里没有外人,你们也给我交个底儿,穿山甲那件事,是不是你们做的?” 赵无极说话说的也是滴水不漏,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不过有袁天道在,我自然也不会费尽心思去考量这个赵无极说话的真假,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老狐狸,想要分清楚他们说话的真假这实在是太难了,而面对赵无极的这个问题,袁天道直接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当年想过救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不是你们,那就是刘家的那帮孙子干的,我就知道,得亏我当年没听他们的跟着去,要不然我绝对跟我老爹是一个下场。”赵无极说道。 “穿山甲从雪区回来之后,你就一直没跟他接触过?”我忍不住问道。 “我倒是想接触呢,没机会啊,我把在洛阳也是有点人脉,你们想救他,我也想啊,但是当时我是真的有力气没处使,别说救他,见他一面都难,外面的人都说穿山甲是赶上严打了,那都是外人胡说八道呢,明眼人谁不知道穿山甲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了啊!”赵无极道。 他这么说完之后,袁天道默默的抽着烟,也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从何下口去问,因为按照赵无极这样的说法,他似乎也他娘的是个局外人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阴兵虎符在二位的手上,你们是什么打算?外面现在很多人都想花大价钱买这东西,这不是一群二傻子吗?也就是这东西在你们手上安全,要是换别人手里,估计暖不热乎就被人给灭门了,穿山甲的家人不这么干,刘家也对这东西势在必得。”赵无极道。 “我想进一趟雪山,需要你帮个忙。”袁天道掐灭了烟头道。 赵无极愣了一下。随即摇头道:“大哥,你这不闹呢吗?那个地儿我是打死也不能去啊!” 袁天道拿出了阴兵虎符道:“他们去了会出事,是因为没有这个,只要有了这个东西就肯定没事,说不定你还能见到你老爹。” 赵无极盯着袁天道说道:“你确定?” 袁天道点了点头道:“我确定。” ”你需要我做什么?”赵无极问道。 “我需要知道当年穿山甲进雪区的具体位置,不然咱们不可能满天下的乱跑。”袁天道说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说真的,我要是知道我就算自己不会去,也早就派人去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肯花钱肯定会有人帮我去做的,你们说对不对?”赵无极道。 袁天道沉吟了一下道:“得,那位置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这边准备一些人手,还有进藏上雪山的装备,这些东西肯定是越快越好。” “这没办法,你放心,我绝对办的敞亮。”赵无极道。 ——袁天道三言两语的就把事情给敲定了,等我们从杏花楼走出来之后,我担心的对袁天道说道:“你真的相信那个赵无极说的话啊?!” “我一个字都不信。”袁天道说道。 “那你还这么干,跟他一起去?”我问道。 “就是因为不相信他才要把他带到身边,我倒是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也只有一起进了雪山,我们才能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袁天道说道,说完,他扭头看着我说道:“八千,你跟你爷爷联系过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道。 袁天道就这么看着我,看的我心里发慌,我道:“真没联系过,我在洛阳的这几年,除了李冬雷,其他的人我一概没有联系。” “没事,我不是在怀疑你,我只是在想,刘家为何千方百计的想要这块阴兵虎符,以前我想过一个可能,就是刘家还想依靠着这块阴兵虎符东山再起,毕竟那些阴兵真的能听命号令的话也绝对是不俗的战力,但是我在想想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刘家不可能这么蠢。那他要这个东西干什么?还有穿山甲出了西藏之后的一些诡异反应,我觉得这些东西,肯定跟刘知远有关。”袁天道说道。 第153章 抵达拉萨 我越发的看不透这个刘敬堂到底想干什么,从青龙山,到黄河边上的鬼棺,再到阴兵虎符和雪区的雪山,似乎哪里都有刘敬堂的身影,我能感觉到刘敬堂似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但是他下棋谋划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刘伯温为刘元华留下的那八字箴言?还是另有隐情?当年我以为这个江南刘瞎子刘敬堂为的是青龙山里的秘密,现在看来,青龙山的九龙拉棺似乎只是他诸多布局里的一环,可以占很大的比重,但是绝对不是全部。 我去过南京,跟刘家的人也有过深入的接触,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加佩服这个刘敬堂,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他的弟弟刘知远也已经离世,那个江浙杀人第一的纳兰敬德也带着小紫烟周游天下去了,说是周游天下,其实未尝没有离开刘家这个漩涡的意思,现在的刘家虽然在南京也算是个望族,但是影响力早已不能跟当年同日而语,而几十年前的刘知远的诸般布局,甚至对现在很多事情的走向都有着影响。 我甚至想,如果刘敬堂活到现在的话,他所谋求的东西会不会已经实现了? ——赵无极准备的非常快,在这个年头只要有钱什么东西都可以快速的办好,在临出发之前,我跟胖子和老王头在一起吃了个饭,胖子喝的大醉一直在疯狂的碎碎念,说什么他连累了我,所以这次去西藏无论如何都要带着他,我被他磨的没有办法,还当他是喝醉了谁的醉话只能暂时的答应他。老王头喝了两杯酒脸就开始红的跟猴屁股一样,之后我们俩聊了一夜,聊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第二天早上一大早,我跟袁天道还有赵无极我们三个人汇合。 我们在那天杏花楼第一次见面之后又碰了个面,袁天道说这次我们要过去的事情最好是悄悄的进行,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现在青木还有南京的刘家肯定都在密切的关注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最主要的是袁天道说他到了西藏之后还有想办法在那茫茫的雪山当中确定那一座雪山才是穿山甲当年登陆的那一座,也就是说此次出行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因素,所以赵无极把他采购的装备全部都通过物流发到了拉萨,他找了朋友在那边接货,装备那边算是已经搞定,至于我们,因为洛阳没有直达拉萨的航班,赵无极提议我们开车自驾,就当是领略祖国的大好河山了,我对此没有意见,袁天道也说自驾可行,赵无极就准备了两辆悍马当我们此行的工具。 就在我们要出发的时候,胖子提着大包小包来到了我住的地方,还说是我昨晚答应的带他一起去,这搞的我十分尴尬,但是胖子要去的决心很大,他说这件事因他而起,而且这件事跟他爷爷有关,现在他爷爷死了,这件事本就该他继承下去,这事我肯定做不了主,只能看向袁天道,袁天道点了点头道:“走吧,多个人也有个照应。” 我们这边是我,胖子还有袁天道三个人,赵无极也带了一个人,他介绍说这个人叫黑子,是个专业的特种兵,这个黑子一看就是专业的司机兼职保镖,等到我们汇合之后,赵无极非常讲究,在车后放了一挂三万响的鞭炮说是祝我们一路顺风,之后两辆车便直接开始出发上路。 最近这段时间这些事情搞的我每天都没休息好精神有些衰弱,所以一上路我便睡的昏天暗地,胖子跟袁天道俩人轮流的开车,我们这次去毕竟不是旅游,所以路上走的也是特别赶,几乎是日夜兼程,我白天睡了一整天到了晚上的时候反而睡不着了,就跟袁天道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我得知昆仑现在成长的很快,现在自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只不过弯背老六虽然还是一直都不掩饰对昆仑的欣赏,却一直未能按照袁天道的计划收下昆仑当关门弟子,我三叔林破军现在已经真正的成了方城地下世界的王者,而且势力的范围现在已经延伸到了方城周边的城市,这两年他不再拘泥于混黑道,甚至已经开始做起了房地产的生意,最后我们的话题聊到了我二叔林长生身上,当年二叔这个盖九幽亲传弟子的横空出世也算是吸引足了眼球,那杀人者林长生也更是直接对东北马家宣战,大家都认为这个行事风格跟盖九幽极为类似的林长生会去京城找弯背考六宣战,以完成盖九幽当年没有完成的天下第一,谁知道我二叔林长生从三里屯出来之后便再次的销声匿迹,不过大家也知道,林长生在出山的时候,就是了结盖九幽跟弯背老六百年恩怨的之时。 我们就这样疯狂的赶路,除了必要的休整之外其他时间几乎都在路上,进了雪区之后,我也沉浸于雪区这奇特壮阔的风景,似乎整个人都可以在这天地之间得到片刻的宁静,等到了拉萨之后,赵无极这边的朋友已经帮我们安置好了住的地方,又吃了这边的特色美食,胖子这个人就是一身的虚膘,一到雪区就起了很严重的高原反应,还没来得及休息就直接送去了医院,等到这边暂时的安顿好了之后,我们所有人都看向了袁天道,因为接下来我们要走的每一步,都只能听他的指挥。 袁天道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给我们说他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来找到穿山甲登陆的那一座雪山,我们也没有问,一切都源自于我们对他的信任,但是到了拉萨已经三天的时间了,袁天道整日就在酒店里待着也不出门,别说赵无极着急不着急,我都有点想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也就在我几乎忍不住的时候,这一天酒店大厅里忽然来了一老一少两个喇嘛,西藏是一个宗教信仰氛围十分浓厚的地方,喇嘛在很长时间里既是僧侣又是西藏的政治掌控者,哪怕现在人们对喇嘛也是十分的敬重,对于喇嘛这方面我很陌生,毕竟我之前研究的东西都是偏玄学道教方面的,但是正因为不了解,才更让这些喇嘛身上披着神秘无比的面纱。 我们从电梯里走出来之后,袁天道对我说道:“你去旁边坐着,如果我不叫你的话,你不要过来。” 我只能点头答应,为何要搞的这么神秘,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我只能走到角落那边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我暗中的观察着这两个喇嘛,这俩喇嘛像是师徒关系,一个已经非常的苍老,而那个小喇嘛则是满脸的灵气,袁天道坐在这俩喇嘛身前的时候,老喇嘛点了点头,而那个小喇嘛则是好奇的看着袁天道,之后似乎发现袁天道也没有什么可研究的地方,不停的在周围东张西望,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当我看到袁天道拿出手机递给这个老喇嘛的时候,我终于是猜到了袁天道的办法,他让这个老喇嘛看的,定然就是我当时拍下来的那个女尸身上神秘的梵文经文,当时袁天道在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说过,他在西藏这边看过类似的经文文字,那个老喇嘛在看到这些照片之后,本来十分淡定的一个老人忽然变的紧张了起来,他的声音忽然加大,语速也变的很快的对袁天道说着什么,但是他说的话我都听不太明白。 老喇嘛忽然这么紧张自然是引的整个大厅的人纷纷侧目,我听不懂他的话急的那是抓耳挠腮,这时候我看到了我面前坐着一个本地装扮的人,我走过去递了一支烟道:“哥们儿,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肯定是能,怎么了?我不抽烟谢谢。”那个人道。 “那个老喇嘛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明白,您能翻译一下吗?”我问道。 “他说那个人是个疯子,那是神陨落的地方,是天罚之地,如果到那里去的话,会带来史无前例的灾难。”这个哥们儿说道。 “他说了这么长,翻译过来就这么短?”我问道。 “对,他一直都在重复着这一句话,很显然他很生气。你们是来旅游的吧,这边的很多地方的确是不让游客去的,我建议你们听喇嘛的,不然会有很大的麻烦。”那个人道。 我听了这个翻译其实是有点兴奋和激动的,那个老喇嘛生气就对了,生气就证明了他知道那个梵文,更有可能知道那个雪山真正的位置。 第154章 终结 按照这个人的翻译,我大概的能猜出来袁天道跟那个喇嘛之间的对话,袁天道肯定是拿出照片上的梵文经文,问这个喇叭是否知道这个经文的出处,然后这个老喇嘛就告诉袁天道,那里是众神陨落的地方,是神罚之地,那个地方如果去的话会引发出来巨大的灾难。 我盯着看那边的动静,老喇嘛一直在念叨着什么,但是袁天道却一直没有说话,似乎是在听这个老喇嘛在发牢骚,我想让我旁边的哥们儿再给我翻译一下,但是这时候老喇嘛的声音已经逐渐的降了下来我们这边也听不太明白,我总不能让人哥们儿跑过去一句一句的偷听再回来给我翻译。 老喇嘛知道这个地方的所在,这是一件让我高兴的事情,不过看那个老喇嘛的态度,我也逐渐的担心了起来,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也实在是经历了太多这样的情况——就是我知道,但是我不说,这种感觉无疑是最让人难受的,不过我同时也相信,以袁天道的做事风格,他绝对能让这个老喇嘛开口。 老喇嘛在念叨了一阵之后准备站起来要走,而袁天道除了一开始说了几句话之外似乎一直都保持着沉默,看着老喇嘛都站了起来,我一下子也急迫了起来,心道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们可不是白跑了一趟吗?也就是在这时候,袁天道站了起来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正担心着等待着袁天道的信号呢,他一招手我立马就站了起来朝着这个老喇嘛走了过去。 当我走近他们的那张桌子的时候,老喇嘛看了一眼我,之后他猛然的抬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那一双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当我看到老喇嘛这个眼神的时候,我也猜到了袁天道跟这个老喇嘛谈判的底牌,正如胖子的爷爷看到我时候对我跪下来一样,他们吃惊的,下跪的对象不是我,而是当年那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看来这时候,我必须要伪装成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当年的那个我。 这个我在不久之前胖子家曾经伪装过,现在装的话倒也是轻车熟路,无非就是装个深沉让别人看不透我,只不过每次装当年那个人的时候我都会有奇怪的感觉,甚至内心深处有些抗拒有些害怕,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再告诉我:你再这样装下去,你就不会再是你自己。 不过为了套出有用的信息,我也必须配合袁天道来演这么一出戏,所以在这个喇嘛无比吃惊的看着我的时候,我“一脸淡定”的对他点了点头,之后更是“无比深沉”的拉了一张椅子直接坐了下来。 那老喇嘛本身已经站了起来,看到我落座,他也坐了下来,他的那一双眼睛依旧是死死的盯着我,然后对我说了一句:“咖喱呀?” 我心道啥咖喱不咖喱的,我还土豆沙拉呢,但是我自然是不能表现出来,不过问题同时出现了,这是不是老喇嘛和当年那个人之间的暗号?我到底该怎么回答,如果回答错误的话,会不会让袁天道的计划泡汤了? 我只能看着这个老喇嘛,轻轻的点了点头,给人一种我听懂了但是我懒得回答的意思,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袁天道开口对老喇嘛说了一句什么,老喇嘛看了看我,又转头看了看袁天道,之后他又张了张嘴,对袁天道说了一句什么,他们之间的话对我来说无疑是跟天书一样我完全听不懂,不过我能感觉的出来,自从我出现之后,这个老喇嘛的态度就变的温和了许多,完全不是刚才那固执的模样。 他们进行了简短的交流,在交流之后,老喇嘛站了起来,对着我跟袁天道坐了一个手势,之后那小喇嘛搀扶着这个老喇嘛离开了酒店大厅,在老喇嘛走后,我立马问袁天道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扎一喇嘛是我的一个故人,他是现在唯一一个懂得那个梵文经书的人,只要找到这个梵文经文的出处,或许就能找到那个雪山的准确位置,但是扎一喇嘛认为那个地方是众神陨落的地方,是不能去的,如果去的话会给整个雪区带来灾难,藏传佛教有他们独到而神秘的地方,他们在某些方面非常的纯粹,所以扎一喇嘛要是不愿意说的话怎么也没有用,所以我就赌了一手,赌他跟当年的那个人是有交集的,很显然我赌对了,扎一喇嘛认识你,并且他认为你是他们尊贵无比的客人,所以我就说你现在是失忆的状态,而我之所以要去那个地方,就是为了带着你去寻找你丢失掉的记忆。”袁天道说道。 “然后呢?”我急切的问道。 “然后他就同意了,但是他没有直接告诉我线路,而是说让我们明天去一趟喇嘛庙,他告诉我,当年的你留给他一件东西,需要你去取回来。”袁天道说道。 “是不是当年的我留给了扎一喇嘛一个东西,然后告诉扎一喇嘛说有一天我会去取回来?是这个意思吗?”我问道。 袁天道看了看我,点了点头道:“对。” 我皱起了眉头,这时候我的心跳忽然开始加速,我想起了胖子的爷爷对我说过的一句类似的话,胖子的爷爷对我说,当年的那个我曾经对他说过:迟早有一天我们会见面,但是估计到那个时候,我已经不认得你了。 而扎一喇嘛的话,虽然内容不同,但是性质基本上跟那句话类似。 这是偶然吗? 袁天道看着我的脸色逐渐的变的不正常,走过来问道:“八千,你怎么了?” 我看着袁天道问道:“袁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你能告诉我,现在的我,跟当年的那个我,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袁天道愣了一下道:“你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我装过两次当年的那个人,这两次让我越发的觉得,似乎当年的那个人就是我,而且当年的我似乎算准了我今天会走这一条路,算准了我会找到胖子的爷爷,算准了我会来西藏见到扎一喇嘛,并且取回当年的东西,这种感觉让我非常难受。”我说道。 袁天道看着我,点了点头道:“是挺难受的。” “所以你肯定知道我跟当年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对吗?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告诉我吗?”我问道。 “我不知道。”袁天道说道,说完他盯着我的眼睛道:“但是我承认我分析过你跟他的关系,我曾经认为你是他另一种形式的永生,也就是说,似乎当年的那个他,会是唯一一个真正长生不死的人,不过很显然这种假设是不成立的,刘敬堂不可能为他人去做嫁衣,而且你和他之间,还有一个怎么也无法绕过的青龙山。” 我点了一根烟苦笑道:“你知道我想过什么吗?我觉得似乎在远古时期就有一个我,每次当我寿命就要走到尽头的时候,我就会重生变成另外一个我,然后另外一个我就会尽毕生之力的去寻找我的真相,就这样生生不息,直到我的出现,而且如果我这辈子找不到答案的话,可能在接下来下辈子,会有一个新的我,继续走上我现在的老路,这种感觉在最近愈发的强烈,我觉得上一个我,肯定是触及到了某些真相,但是他却无法去解开这个所谓的真相,他知道自己即将死去,所以他留下了很多的线索,给未来的自己,也就是现在的我。你觉得会有这种可能性吗?” 袁天道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你的想象力挺丰富的。” “要是不丰富的话,我估计就被自己折磨至死了,你猜我留给扎一喇嘛的会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是一本日记啥的,上辈子的我,写给下辈子我的一本日记一封信?”我道。 “你希望是吗?”袁天道问道。 我本来想满口答应,可是话到嘴边的时候我却说不出来了。 我甚至不知道,如果我真的看到了上辈子的我留给这辈子我的信,我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但是我有一种直觉,就是如果我真的完全知道了上辈子我的所有事情,那一天,我将不再是我。 我闭上了眼睛。 我想到了当时我在那个院落里看到的那个要把我吞噬掉的小孩儿。 我想到了马真人在临死前让我看到的未来一角,那个身上绑满了铁链的人。 我忽然感觉十分的害怕。 袁天道走到了我的身边,他捏住了我的肩膀,力道恰到好处,让人感觉十分的舒服,他弯下身子把嘴巴贴到我的耳边轻声的对我说道:“不要害怕,所有的真相,都会在不久的将来解开。八千,如果真的一切如你所说,我希望所有的一切到你这里,会是一个终结。” 第155章 一把钥匙 就在我们聊着的时候,赵无极和老黑走下了楼,他问我们是否吃过午餐,这个洛阳的古董商人非常能沉得住气,从来到现在他只问过一次怎么找雪山,除了这个之外关于此行的目的之类的他都没有提起过,也不知道是他知道我们内心不相信他,还是他真的就是抱着侥幸心理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他老爹赵建国的尸体,我无心吃饭,袁天道也表示不饿,赵无极没有多说话,而是带着老黑一起去了酒店自带的餐厅,之后我跟袁天道一起去医院看了看胖子,在医院治疗了这几天他也好了很多,看到我们过去就嚷嚷着要出院,我们去问了问医生胖子的情况,医生开了一些药说了一些注意的事项,在办理了出院手续之后胖子跟着我们一起回了酒店,胖子可不像是赵无极那样的内敛,他一直在问我们事情的进展,有些东西我也不好跟他解释,就告诉他我们大概会在明天确定大概的路线,其他的东西我们其实早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得到那个雪山的确切位置之后就会出发。 等给胖子安排好了房间我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我现在脑子很乱,很多东西都需要我静下来去梳理一下,虽然我也知道单凭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冥思苦想根本就想不出什么东西,在我刚到房间里不久门铃就响了,我从猫眼往外面一看是袁天道就打开了门,袁天道进门之后坐在了沙发上直接对我说道:“有件事我思前想后还是要跟你说一下。” 但凡袁天道用这样的口气说话事情都肯定不会小,不过哥们儿也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人了,就点头道:“那你就说呗。” “我最近一直都在想你在洛阳忽然再次的卷进这件事情中到底是谁在操控,其实你跟我心里都明白,你的那个朋友嫌疑最大,只不过你肯定打心眼里不能接受,所以我也一直没说。”袁天道说道。 “你的意思是胖子?”我坐了下来道。 袁天道点了点头道:“对,如果单纯的是他卖一只鞋子把青木引了出来也便罢了,他跟那个老人的关系更是说不过去,包括他们那个村子的另外一个老头,都给人说不上来的感觉,这次他说要跟着来,我就暗中的让人跟着他,结果他在医院的时候,果然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的人去医院看过。” 听完袁天道的话我的心都跟着揪了一下,袁天道站了起来道:“现在看来你的这个朋友肯定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当然这不能说明他就真的有什么问题,我只是说给你听,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你是在告诉我你要是真的发现胖子有什么问题不会手下留情?”我问道。 袁天道看了看我,道:“那要看什么事,八千,你放心,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事情,我肯定会顾及你的感受,但是你要知道,万一他真的有问题,你跟他所谓的同学友谊根本就站不住脚,只能说明他当时跟你同学接近你就目的不纯,能在几年前就切入到你的身边,还能在洛阳找到你的藏身之地,这一切如果不是巧合,那就只能说明你这个朋友不简单,好了,我就是跟你说一下,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会有分寸的。” 我闭上了眼睛无奈的点了点头,因为我现在回想一下跟胖子相认之后的种种,之前我把这一切都解释为巧合,现在看来实在是太过牵强。我对袁天道说道:“胖子这边的事情,我希望你都能告诉我。” “嗯。”袁天道说道。 因为这个,我本来就不佳的心情变的更加的糟糕,我想去找胖子聊聊,但是想想这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只能作罢,最后我干脆蒙头大睡,睡着之后我坐了一个梦,梦里胖子穿着一双墨绿色的绣花鞋,像女人一样掐着腰走路,最后他脱下了鞋子一直拿鞋子抽我的脸,我猛然的惊醒过来,发现这时候已经天黑了,我没有开灯,屋子里漆黑一片,我点上了一根烟,看着那一个红点随着我的吞吐一明一暗,内心却变的无比的空荡。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跟袁天道一起出了门开车去了大昭寺,寺庙离布达拉宫不远外面有不少拍照的游客和导游,大昭寺这边人也不少,但是毕竟是佛门清净之地,大家都尽量避免大声的喧哗,说实话我对那个老喇嘛的印象影响是深山藏古寺的那种隐士高人,他在这么有名的寺院居住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袁天道走上前去跟寺庙前的喇嘛说了几句本地话,喇嘛点了点头,不一会儿昨天那个极有灵气的小喇嘛就朝着我们走了过来,小喇嘛对我做了一个佛门的手势,之后就带着我们往大昭寺的深处走去,小喇嘛丝毫不掩饰对我的好奇,每走几步就回头看我一眼,看起来非常的可爱,我也只能报以微笑,最后穿过了一条幽静的小路,我们到了大昭寺深处的一个别院。 小喇嘛跑到门前去敲了敲门,之后对我们吐了吐舌头走了进去,他并没有邀请我们进去,过了一会儿,小喇嘛走了出来,对我们说了一句什么,这个我自然是听不懂,袁天道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对我说道:“八千,扎一喇嘛说让你一个人进去。” “靠谱吗?”我再次的想到了胖子的爷爷,当时在胖子家的院子里,胖子的爷爷就说要单独见我。 “没事,扎一喇嘛是大昭寺的大喇嘛,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袁天道说道。 我点了点头,跟着小喇嘛一起走进了这个院落,这里的建筑有着非常浓厚的藏地宗教气息,不过我现在没有功夫去关注这个,小喇嘛把我领到了一个大门前,对我点了点头示意我进去,我推开了门,看到了两个背影在背对着我席地而坐,一个自然就是我昨天才见过的扎一喇嘛,另外一个背影我十分的眼熟,仔细一想心里马上就是一跳,这他娘的不是青木那个丫头吗? “青木?”我忍不住问道。 那个女人转过身,我看到了那标志性的黑框眼镜和那秀气的脸庞,她笑道:“想不到吧,我会在这里。” “没有什么想不到的,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你会在这里确实蛮意外的。”我道,我一边说一边在想这其中的关系,却发现根本就无法理顺。不过我同时也担心了起来,青木这丫头既然跟扎一喇嘛认识,会不会告诉扎一喇嘛我并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也就等同于破坏了我们现在所有的安排。 也就在这个时候,扎一喇嘛回过头看了看我,说了一句什么话,青木知道我听不懂,对我翻译道:“喇嘛说他并不喜欢外面的那个人,他感觉外面的那个人是受过恶灵诅咒的,他非常的意外,为何你会跟外面的人待在一起。” “反正我什么都听不懂,你爱怎么翻译就怎么翻译,你就是把喇嘛的话翻译成他在骂我我也只能当真。”我道,在青木和袁天道之间,我自然是会选择相信袁天道多一点。 “你爱信不信。”青木稍微有些愠怒。 而就在这个时候,扎一喇嘛又说了一句什么,但是青木却别过脸去没有给我翻译的意思,我也一下子变的尴尬了起来,毕竟刚说过不相信人家再求她给我翻译的话有点太丢面子了,我暗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时候千万别死要面子活受罪,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大义,之后对青木道:“青木,都这个时候了,就别闹了吧?” 青木倒是没有继续跟我斗嘴,而是道:“喇嘛说,外面的那个人,当年曾经千方百计的想要拿到你留下来的东西,但是喇嘛信守跟你承诺没有交给他,现在你却跟他站在了一起,他担心你被恶魔给蒙蔽了。” “还有这档子事儿?”我心道,此时如果没有青木在场,我跟这个扎一喇嘛又能正常交流的话我肯定会问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就是我一不相信青木的翻译,二来我也不想让青木知道太多东西,干脆就点了点头道:“你告诉扎一喇嘛,当年的事情或许有些误会,外面的那个人是我的朋友,现在我想知道那个东西在哪里,他只需要告诉我这些就可以了。” 青木看了看我,转过脑袋对扎一喇嘛说了些什么,乍一喇嘛没有再说话,而是站起身在佛像的前面拿出了一个盒子,这个盒子上面雕刻着奇怪的花纹,他交给了青木,青木又转交给了我,我打开了盒子,看到这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把钥匙,是那种老旧的铜锁里装的那种。 “屋子在哪里?”我问道。 青木小声的问了一下扎一喇嘛,我看到扎一喇嘛摇了摇头说了句话,之后青木对我说道:“喇嘛说在这个房子后面的那个房子。” “帮我谢谢喇嘛,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点了点头道,此刻我的内心是十分激动的,但是在青木面前我必须装的心如止水。 “需要我陪你去吗?”青木笑道。 “不用。有你在的地方我心里反而是不踏实。”我道。 第156章 又一张照片 从这间屋子走出来之后,我其实满脑袋的都是疑问,袁天道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扎一喇嘛做为大昭寺的大喇嘛,他们俩相识我感觉还情有可原,但是青木怎么会跟扎一喇嘛这么的熟悉?而且明摆着,扎一喇嘛跟青木的关系是要胜过他跟袁天道的关系,这不由的让我对青木的身份还有她那神秘的家族更加的好奇,还有就是扎一喇嘛说当年袁天道曾经来到这里想要这个东西,这到底是喇嘛的原话还是青木在挑拨离间? 我晃了晃脑袋,跟着小喇嘛一起走出了院子,袁天道看到我之后立马就注意到了我手中的东西,他点了点头问道:“拿到了?” “嗯,拿到了,你猜我在里面看到谁了?”我问道,我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袁天道,因为我觉得我每天都去怀疑我身边的人实在是太累了,胖子身上已经有诸多的疑点,赵无极显然是不能相信,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怀疑袁天道的话,我都不知道我还能相信谁,总不能去相信屋子里的那个青木吧? “谁?青木?”袁天道一下子就猜了出来。 “对,你怎么猜这么准?”我问道。 “出现在这里的,只能是她,她对你说什么了?”袁天道说道,袁天道的反应倒让我挺意外的,我本来还以为袁天道在听到青木在里面的时候会立马冲进去抓人。 “她倒是没有说什么,不过是她翻译了那个扎一喇嘛的话,扎一喇嘛说你是一个被恶灵诅咒了的人,说我不应该跟你待在一起,还说你曾经来过这里,想要跟扎一喇嘛要这个东西,但是扎一喇嘛没有给你。”我道。 我说完就看着袁天道的脸,我是选择了相信他,但是我也想看看他在听了这些话的反应,看他会不会矢口否认,在否认的时候会不会漏出什么破绽,结果袁天道在听完之后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对,我是来过,也要过这个东西,扎一喇嘛没有给我,我也没有强求。” “这事你怎么之前没有跟我说过?难道你不应该解释一下吗?”我道。 “你也没有问过我,而且我也没觉得这件事有多么的重要,在很早以前我就知道当年的那个人跟扎一喇嘛曾经有过联系,还在大昭寺这边待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有留下什么东西,我找到扎一喇嘛,只是问他那个人是否在这里留下过什么东西,如果有的话可不可以让我看看,我并非指的是他特意留下东西,我想看的可能是他的生活用品之类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袁天道说道。 袁天道的话倒是说的在情在理,他当年在追查到那个人在这个大昭寺里住过的时候来想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是正常的,这并不代表着他心里就知道那个人特意留下东西这件事,我没有再追问袁天道什么,在我看来袁天道这个龙组的组长现在已经改变了太多,他已经有意的想告诉我很多真相,不然依照他以前的脾气就是我什么都知道但是就是什么都不告诉你。 这也是我坚定不移的选择相信他的原因。 我笑了笑道:“那走吧,去看看上一辈子的我,给我留下了什么东西。不过我现在有点担心,你说留下来的东西青木是不是已经看过了,刚才她表示了想去我拒绝了,她也没有强求,这不太像是她做事的风格。” 袁天道摇了摇头道:“喇嘛们有着最纯粹的信仰和坚持,我虽然不知道扎一喇嘛跟青木之间什么关系,但是他如果答应了当年的人那东西只能给你看,就绝对不会给另外的人看。”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之后我们俩绕过了这个院子到达了扎一喇嘛说的后面的别院,我看到了院子上上的那把铜锁,跟大昭寺的干净整洁不同,这个院子门前和那个铜锁上面都布满了灰尘,我看了看地面上和锁上的灰尘都很厚重,这也无疑从侧面证明了这里很久没有人来过,我拿出了钥匙,随着咔嚓的一声,那铜锁应声而开,我不由的激动了起来,这辈子的自己见到上辈子的自己留下的东西,还是特意的留下的,这种感觉真是十分的酸爽奇妙。 而就在我要推门进去的时候,那个小喇嘛忽然慌张的走了过来,我心道坏了,青木可是有逼自杀的潜质的,不会扎一喇嘛现在也跟胖子的爷爷一样自杀了吧,在西藏可是不比别的地方,万一我真的被误以为是杀人凶手,估计会死的相当的凄惨。 我不由的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这个慌忙跑来的小喇嘛,小喇嘛跑到我身边之后眼巴巴的看着我,说了一句话,我看了看袁天道,他翻译道:“小喇嘛说他想进去看看。” “嗯?”我道。 或许是没有看到我点头同意或者啥的,这个小喇嘛接着说了一句什么,他的这句话让袁天道都跟着皱起了眉头,袁天道看着我道:“小喇嘛说,他感觉自己就是从这个院子里出来的。” “什么情况?”我也懵圈了,其实在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喇嘛的时候我都在想,这个年头谁还会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寺庙里面去当喇嘛?不过我并不太了解这边的宗教信仰,只当喇嘛在西藏有特别的地位和传承。 袁天道低下身子看着这个小喇嘛说了一句什么,小喇嘛也回了一句话,之后袁天道直起身子低声对我说道:“他说他是一个孤儿,八千,带他进去吧,我觉得这个小喇嘛没有撒谎。” “为啥”我问道。 “扎一喇嘛在大昭寺是大喇嘛,身份非常尊贵,这个孩子跟在他身边本身就不太正常,在一开始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我还在想他是不是就是转世灵童,不过扎一喇嘛否认了这个,但是我觉得事情好像不简单,而且西藏这边的佛法非常玄妙,他说他能感应到这里面的东西,估计是真的。”袁天道说道。 “但是这件事让扎一喇嘛知道的话会不会不好?”我问道。 “没事,走吧。”袁天道低下身子抱起了小喇嘛,我一看这情况也只能转身打开了大门,门后是一个古朴的小院,院子不大,看起来像是一个客房,跟门前一样小院的四周都布满了灰尘,这个小院里的建筑风貌跟外面大昭寺的不尽相同,估计是外面的建筑这么多年肯定有过修缮,但是扎一喇嘛为了信守承诺绕开了这个院子。 我走在前面,轻轻的推开了那个房门,房间里面一片的漆黑,屋子里的窗户都被人用厚厚的毛毡给封死,我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心脏也在砰砰的跳个不停,当手机的光线扫进这个屋子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在一块毛毡毯子上席地而坐的人。 准确的说,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干尸。 他盘膝而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打坐的高僧,但是问题是他的身上并没有穿藏袍,而是穿着一个军大衣,这个打扮就非常的奇怪,不过一具尸体现在肯定是吓不到我,我朝着这个尸体走了过去,尸体被我轻轻一碰直接倒在了地上,我用嘴巴咬着手机在他的身上翻找,在他的口袋里,我掏出了一盒火柴,半包牡丹牌香烟,还有一个铁瓶装的酒,我晃了晃,里面只剩下了半瓶。而在另外一个口袋里,我翻出了一张照片,这是一张几乎泛黄的照片,这个无疑是最有价值的线索,我用手机照着这张照片,我几乎立马就辨认出了这张照片上有两个我认识的面孔。 照片上有九个人,他们的打扮几乎都一样,军大衣是他们的标配,在这九个人当中,有两个人我认识,一个是赵无极,另外一个是我在南京刘家见过的那个刘秀才,也就是刘家第八代的老大。 “你快来看。”我招呼袁天道道。 “赵无极果然有问题,他来过这里!”我下意识的说道。 “不,这不是赵无极,这是他老爹赵建国,他们父子俩张的很像。”袁天道接过了照片道,说完,他指了指照片的背面,我看到了上面有一行字:赵建国留念。 我挠了挠头,说实话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主要是太激动才会犯这么简单的错误,我道:“看来赵无极没有撒谎,他爹赵建国的确是跟刘家的人一起来过这里,不过赵无极的老爹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这就是那个人留给我的东西?” 袁天道没有回我的话,他只是死死的盯着照片,我看情况不对就问道:“怎么,这里面也有你认识的人?” 袁天道把照片举到了我的脸前,指着角落里一个穿着藏民衣服的人道:“你看这是谁?” 照片上的这个人穿着一身藏服,牵着一匹马,马背上装满了装备,他茫然而呆滞的看着照相机,从这方面来看,这个人应该是他们那个队伍当时在这里找的马夫。我看这个人的确是有点熟悉,但是我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我想不起来了。”我道。 “胖子家,我看过胖子他爷爷的遗照,你回忆对比一下,像不像?!”袁天道说道。 他这么一说,我再一看照片,忍不住骂道:“我艹!还真是!” 第157章 似曾相识 照片上的这个人,就是年轻版的胖子的爷爷,从照片上来看,胖子的爷爷是当年赵建国和刘青河队伍里的马夫,从照片上来看,当年的这个队伍似乎并不知道胖子爷爷的身份,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胖子的爷爷以马夫的身份混进了当年赵建国和刘家的队伍里面。 “看来这个老头在这边经历的东西远比他自己说的要多的多。”袁天道轻声的对我说道,当然,袁天道的潜台词无疑是在告诉我,既然胖子的爷爷隐瞒了事实,几乎也就可以落实胖子现在的确有很大的嫌疑。 “也不一定,当时老爷子很明确的告诉我,他在看到那个赶尸的队伍和那个人进山之后,曾经遵守承诺在雪山外面等了三年,三年后他见到了那个人走出了雪山,并且那个人交给了他一只绣花鞋作为留念。说不定这张照片就拍在他在雪山外等候的三年里,他本身是在这里等着我回来,恰巧遇到了也要进山的刘青河还有赵建国,他担心那个人的安全,所以混进了赵刘两家的队伍里,这也是有可能的。”我赶紧对袁天道解释道,现在洗脱老爷子撒谎的嫌疑,无疑也是在为胖子解释。 “时间不对,他说的那件事,时间段是在民国,那时候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也就十几岁的光景,而赵建国和刘家的进雪山,则是发生在六几年到七几年之间,这我们完全可以从赵无极的年纪上去推断,而且你看照片上的这个人,他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袁天道说道。 没错,照片上胖子的爷爷脸虽然看的并不算特别真切,但是很明显应该是五十岁左右,岁月已经在他的脸上侵蚀出了痕迹。 “你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时间线对不上的事情多了,你现在起码已经七十岁了,但是你看起来还很年轻,搞的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不知道该叫大哥还是别的。”我道,我这时候只想为胖子想一个理由,或者说是借口,在说完之后我就意识到了我说错了话,因为这可能牵扯到了袁天道不愿意接受承认的过往,我回头撇了一眼袁天道,果然他的脸色变的十分难看,不过他并没有发飙,而是轻声道:“所以扎一喇嘛才说我是被恶灵诅咒过的人。” “不说这个了。”我赶紧岔开话题道。 “不过你说起时间线这个问题了,赵建国的尸体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按照胖子他爷爷的说法,他跟随着赶尸的队伍进了雪山,然后在外面等了三年之后见到那个人之后分别,分别之后那个人住进了大昭寺,假设他在大昭寺住了一段时间,之后把这个屋子里的东西留给了扎一喇嘛,扎一喇嘛把这间屋子给封存了起来直到我们过来,而赵建国进西藏死在这里,要比这件事晚上十到二十年的时间,他怎么进来的,又为啥死在了这里?”我问道。 “很显然我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袁天道苦笑道。 我也笑了笑,虽然这个笑容非常的不合时宜,也就是在这时候,我发现那个小喇嘛一直在盯着我手中的照片看,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发现他看的位置,也是在这个照片的角落,也就是胖子的爷爷所在的位置,我看了看袁天道说道:“小喇嘛好像对胖子的爷爷很有兴趣。” 袁天道问了一句小喇嘛,小喇嘛非常认真的回答了一句。袁天道又问了一句什么,小喇嘛也回答了一句,在这句话之后,不解和震惊写满了袁天道的脸,以袁天道一直宠辱不惊的样子来看,能让他产生这么大波动的话肯定是极其的难以理解,我急切的问道:“怎么回事?” “小喇嘛说他认识这个人,他是住在拉萨城外的冬阳老爹。而且他说,冬阳老爹这些年一直都住在城外,这里的人很多都认识他。”袁天道说道。 “看来只是一个长的很像的人,我就说嘛。”我舒了一口气道,胖子毕竟是我最亲近的朋友,我真的不想他身上有很大的疑点。 “你真的认为只是长的很像嘛?”袁天道瞪了我一眼道。 “你的意思是?!”我惊道。 “等出去了再说吧,我本来以为去医院看胖子的人是青木,现在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要纠结这个了,看看这里面的其他东西,但愿这些东西没有被刘家拿走。”袁天道说道。 我点了点头把照片还有火柴这些东西都装进了我的口袋,不管我们相不相信赵无极,起码这是他老爹的遗物,作为临时的队友我应该把这些东西带给他,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甚至想把这具干尸从大昭寺里带出去。我又在赵建国的身上搜寻了一番,却再也没有找到其他的东西,我站起身来拿着手电往其他的地方扫视,发现在赵建国身后房屋的角落里,似乎堆积着什么东西,方方正正的像是货物一样,这些东西的外面用毛毡包着,上面落满了灰尘,我走了过去,拿出了贴身一直带着的一个小匕首割开了毛毡上面捆着的绳子,然后把这布满灰尘的毛毡给拉开了来。 灰尘呛的我睁不开眼睛,我捂住了口鼻等着灰尘落定,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这个用毛毡包裹的着的,竟然是一口棺材,而这口棺材的形状我非常熟悉,我所谓的熟悉并非是它跟寻常的棺材一样,而是它是一口倒扣的棺材,看到这口倒扣的棺材,我立马就想到了一个人,盖九幽。 在我爷爷给我说的那一段往事中,他非常明确的说过,盖九幽在隐退之后,从那个争夺天下第一的的绝世高手变成了一个邋遢的老头,他还说盖九幽隐居在一个地方,不仅用纸扎人做了一个阳间的鬼市,还日以夜继的打造倒扣的棺材,盖九幽从一个武术的高手成为一个玄门的怪人,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曾经在佛道两家都有极高的建树,佛不渡我,道法有边我无边这些都是出自于这位盖世狂人之口,他打造的倒扣的棺材,据说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刘敬堂为了复活自己的老婆,还曾经偷盗了盖九幽为他的妹妹所打造的那口倒扣棺材,在爷爷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还在想,一口棺材就算是倒着扣,他还不是一口棺材嘛?而且棺材倒扣跟起死回生有什么联系?如果真的倒扣的棺材可以起死回生的话,那天下的木匠想要造倒扣的棺材那岂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直到二叔扛着一口倒扣的棺材复活了我爷爷,我这才知道了那棺材的不凡,我娘秀儿虽然身份不详,却也是那倒扣棺材复活的佐证,只不过我一直不知道,这倒扣的棺材到底有何玄机,当然,这也绝对不是轻易就能看透的,在我知道长生不老这个概念的时候我甚至有过一个大胆的假设,盖九幽造棺材,其实也是在追一条长生的路。 但是无论如何,在此时此地,看到这个浓厚盖九幽标志的倒扣棺材,还是让我无比的吃惊,现在的我本应不会被一个棺材给吓到,但是在这时候站在这个棺材前,我还是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回头看了看袁天道,本来是想问问他是否要打开棺材,结果我看到那个小喇嘛此时似乎非常的害怕,吓的他都要把脑袋给钻进袁天道的怀里。 想到这个小喇嘛有着神秘的感应,或者可以说是第六感,我立马示意袁天道问问这个小喇嘛这个棺材到底为何让他感觉到害怕,可是在袁天道问之后,这个小喇嘛却一直拼命的摇头。 “打开?”我问道。 “打,你先抱着他,我来。”袁天道把小喇嘛递给了我,当我接住小喇嘛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这个通灵的孩子全身都在颤抖。 袁天道走上前去,单手顶在棺材的一端猛的一用力,我听到棺材里穿出一声闷响,这个响声也是把我吓了一跳,袁天道摆了摆手道:“只是坏了这棺材的契子,没事。” 袁天道用力的推着这个棺材,当棺材板开了一条缝隙的时候,一道黑影,猛然的从这个棺材里钻了出来,之后我就看到了头发,密密麻麻的头发。 这一幕,是多么的似曾相识! 第158章 又一具裸尸 这一幕在牛家庄挖出青木姑奶奶的时候我曾经经历过,只不过那一次是密密麻麻的头发从深坑里出来,这一次换成了从棺材的缝隙之中钻出,那头发来的速度很快而且角度刁钻,一下子就缠上了袁天道的胳膊,之后更是顺着袁天道的胳膊往他全身蔓延,袁天道发出一声冷哼,随着一声嘹亮的龙吟之声响起,那些缠上袁天道的头发立马崩碎,那些头发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碰上了一个厉害的铁板,开始快速的朝着棺材里面缩去,而袁天道哪里肯罢休,他一把抓住了那退却的头发,一脚抬起踹在了那个棺材板上,之后袁天道发出一声怒吼,他的左臂猛然的用力,竟然硬生生的把棺材里的东西拽了出来。 这是一个裸体的女尸,身上画满了奇怪的梵文符咒,我看不太清楚脸,只感觉跟牛家庄的那个青木姑奶奶几乎一模一样,要不是我知道那具尸体已经变的一团焦黑,我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那个尸体穿越来到了这大昭寺里,那女尸到了袁天道的手里还在兀自的挣扎,她张开了嘴巴不停的咆哮,她的嘴巴里也长满了跟牛家庄女尸一模一样的烂牙,看起来又恶心又恐怖,完全没有香艳的感觉。 而几乎贴在我身上不停颤抖的小喇嘛这时候抬起头来,他依旧全身颤抖,但是他的一双眼睛却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那被袁天道抓在手里的女尸,我从小喇嘛的脸上依旧是能感觉到他的恐惧,但是此时他脸上更多的是疑问和茫然。这种茫然让我在这一瞬间十分的心疼,我想到了我在三里屯被人骂野种孽障的时候,我那时候就这样站在我娘秀儿的坟前,茫然的看着那三座连着的孤坟,还有那一块带血的墓碑。 但是此时很明显没有时间让我去伤春悲秋,我不禁在想,难道这个女尸是这个小喇嘛的母亲?所以小喇嘛才会跟这里面的东西有所反应? 而就在这个时候,袁天道再次的发出一声冷哼,他一只手抓住那女尸的头发,另一只手伸出去卡住了这个女尸的脖子,看到袁天道要对处理这个类似于发狂的女尸,小喇嘛忽然张开了嘴巴叫了一声什么,整个人都要挣脱我的怀抱而去,我意识到了小喇嘛的反应,也是立马对袁天道叫道:“住手!” 袁天道回头疑问的看了看我,也看了看小喇嘛,我对袁天道说道:“这个女尸。。她似乎是小喇嘛的母亲。。” 我把小喇嘛放在了地上,小喇嘛立马哭着朝着那个女尸跑去,而袁天道看了看小喇嘛,也是放下了这个女尸,小喇嘛扑倒在女尸的腿边,抱着女尸的腿一直在说着什么,我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是我能猜出来小喇嘛叫的应该是母亲。 而就在此时,这个女尸的头发猛然的立起,如同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她可不管小喇嘛是不是在抱着她哭,直接对着小喇嘛就包裹了过来,对此小喇嘛却毫不知情,我吓了一跳,小喇嘛能认出这个女尸,这个女尸却不一定能认出这个小喇嘛,我想要对这个女尸冲过去把小喇嘛给拉过来,结果袁天道却伸手拦住了我,他轻轻的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动。 这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我再看小喇嘛,却发现那些头发停在了小喇嘛身前几寸之处,并没有真的对小喇嘛包裹纠缠下去,我还以为这娘俩有了心灵感应所以导致女尸的收手,结果抬头一看,却发现女尸正在逐渐的焦黑,眨眼间也变成了如同在牛家庄见到的那个女尸几乎一摸一样的焦黑干尸。 “他叫的是妈妈吗?”我问袁天道道。 袁天道轻轻的点了点头。 “别打扰他,让他哭一会儿吧。”我道,此时我能理解小喇嘛的心情,因为曾几何时,我跟他几乎有一样的遭遇。 我转过头去,一是不忍心看小喇嘛这伤心的模样,怕勾起自己那惨淡的童年,二是也想找找这间屋子里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这个屋子里传来一声冷笑,这一声冷笑,似乎是从地狱里发出来一样,我猛然的打了一个寒战,而袁天道动的更快,他几乎是在冷笑声响起的时候就朝着屋子角落的地方冲去,我赶紧举着手机朝着那个角落的方向照了过去,发现袁天道已经跟一个黑色的影子纠缠在一起,我用手电这么一照,刚好就看到了那个黑色影子的脸。 这是一张长满了鳞片的脸! 这张脸我也见过,在天津那个废弃的招待所里,我就曾亲眼看到过这样的一个东西,那时候我称呼他为壁虎人,因为他的整个身型都跟壁虎极其的类似,在天津那个招待所的地下室里,我还差点死在了这东西的手里,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千里之外的新疆,在这个名声显赫的佛门圣地大昭寺,我竟然再次的见到了这样的东西。 袁天道抓起这个怪物猛然的朝着地上砸去,把地面都给砸的跟着震动,但是似乎难以伤到这个怪物,这个怪物猛的在地上一弹,整个人高高的跃起,再次的跳起来,一双利爪对着袁天道就抓了过去,袁天道扭转了一下身子,举起拳头,在袁天道的拳头之前包裹着一道绿色的光芒,那拳头的破空之声中更是夹杂着一股子的龙吟之音,那怪物竟然不躲,还硬生生的对着袁天道的拳头冲去,怪物用脑袋硬扛了袁天道这势大力沉的一拳,同时他的爪子在抓过袁天道的胸膛,袁天道的上衣一下子被撕成了碎片,胸口更是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抓痕。 与此同时,那怪物也掉落在了地上,他晃了晃脑袋,之后站了起来,袁天道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拳砸在他的脑袋上,而怪物他似乎是不疼不痒,我心道这他娘的就是一个真刀枪不入的怪物啊,而这时候,袁天道猛然的一跺脚,那环绕在袁天道上身的青龙眼睛开始发光,那光芒迅速的蔓延到那青龙的全身。 袁天道再跺脚! 袁天道身上的那一条青龙纹身猛然的显化真型。 青龙不大,但是围绕着袁天道周身游曳的时候却有峥嵘霸气之势。 这是我初见袁天道时候惊为天人的那一幕青龙环身! 袁天道往前踏出一步,那青色的小龙在袁天道的头顶游曳了一圈儿,最终龙头横在袁天道的肩膀之上。 下一刻,拳出,青色小龙再次游往袁天道的手臂,那霸气峥嵘的龙头与袁天道的拳头融合为一个整体,我已经分不清楚那是破空之声还是龙吟之声,只感觉袁天道的速度快如闪电,力量重若千斤。 可是那个怪物却依旧没有躲闪的意思,它猛然的一跺脚,双手张开半眯着眼,死死的盯着袁天道的拳头。 拳头至! 那怪物手臂交叉,竟然要硬生生的扛下袁天道的这一拳! 嘭! 我听到了那碰撞的声音,拳头上包裹着的绿光猛然的散开,那绿色的光芒刺的我几乎睁不开眼睛,我听到了那绿色光芒之中穿出来一声咆哮怒吼,而当那绿色的光芒散去的时候,我看到那个怪物的嘴巴咬在袁天道的肩膀上,袁天道整个肩膀鲜血淋漓,而袁天道的拳头却也是一拳一拳的砸在这个怪物的脑袋上。 这真的是力量与耐力的碰撞! 那怪物任凭袁天道的拳头如同雨点一样的打在他的脑袋上,但是他似乎抱着跟袁天道同归于尽的架势完全不松口,我蹲下身子在地上乱摸想要找到武器,在慌乱之中抓起了赵建国的一条大骨头,我冲了过去砸在了这个怪物的脑袋上,骨头应声而断,我也被震的虎口生疼,那一次在天津被废之后,我虽然也尝试过很多办法,却一直难有任何的精进。 我这用力的一砸虽然不能奈何这个怪物,不过却激怒了这个怪物,他松开了咬住袁天道的巨口,转身就对着我冲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以我现在的身体速度,估计会直接被这个怪物给撕成碎片,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小喇嘛的声音。 那本身对着我冲过来的怪物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整个身子都忽然的站住,之后它那张长满了鳞片的脸上似乎写满了惊恐。 我回头一看,看到刚才还伏在那尸骨身上痛哭的小喇嘛这时候已经坐了起来,他双手合十,紧闭着双眼,正在诵读着经文。 能让这个怪物停止攻击并且如此畏惧的,很显然就是小喇嘛的经文! 小喇嘛继续诵经。 那个刀枪不入的怪物在地上不停的挣扎怒吼。 小喇嘛诵经不停。 最终,那个怪物在我们面前化为了一滩血水。 第159章 似曾相识2 那个怪物已经化为了一滩血水,但是这个小喇嘛的诵经声依旧不停。我跟袁天道对视了一眼,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眼中的震撼,我想去提醒那个小喇嘛这个怪物已经制服了,可以停止诵经了,但是袁天道伸出了手制止了我,他坚定的对我摇了摇头道:“别惊动他,他此时好像是出神的状态。” “出神?出窍?”我问道。 “用佛家的话来说就是忘我,传说高僧打坐才能进入的虚无状态,此刻他的人还在这里,灵魂已经进入了般若秘境,这种状态下他的灵魂与西天诸佛离的最近,进入这种境界是可遇不可求的,多少人究极一生的修行都无法有这种机缘。”袁天道压低了声音道。 “这个小喇嘛到底是什么人?他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得道的高僧,而且你刚才也看到了,他认出来了,那个女尸就是他的母亲,他一直第六感自己是从这里来的,现在看来他的感觉没有错。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扎一喇嘛这个大昭寺的大喇嘛会收他在身边的原因?”我问道。 袁天道看着依旧在诵经的小喇嘛,摇了摇头道:“这个很难说,看来我需要跟扎一喇嘛好好聊一聊了,我现在更好奇,那出现在黄河边的上的东西,怎么会在这大昭寺里。” “我也奇怪,你说这是不是天津招待所的那一只,被秘密的运到这了?”我道。 袁天道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在你去洛阳之后,我也通过侧面打听了一下,天津招待所里的东西,都被秘密的销毁了,而且这个怪物跟那个虽然长的一摸一样,但是很明显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个要比那个厉害的多?”我问道。 “不,刚进屋的时候,我就看到了这个东西,它就站在这个屋子的角落,但是那个时候,他是一个雕塑,在打开棺材之后,他好像是忽然复活了。”袁天道说道。 袁天道的话刚落音,那小喇嘛也在同时停止了诵经,他抬头看了看我们,这个小喇嘛的眼睛本身非常的清澈通透,但是此时我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深深的迷惑,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不过话还没有说出来,他的脸色一变,一口鲜血跟着就喷了出来,这个小喇嘛身子一软,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 我正要去抱起这个小喇嘛,院子里却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我一回头,看到扎一喇嘛已经冲进了屋子里,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群红衣喇嘛,扎一喇嘛看了看屋子里的乱象,之后目光放到了瘫倒的小喇嘛身上,扎一喇嘛瞬间就慌了神,他慌忙跑过去抱起了小喇嘛朝着屋外冲去,整个喇嘛群乱做一团,扎一喇嘛没有理会其他的喇嘛,而是直接抱着小喇嘛冲出了屋子,我跟袁天道也想跟过去看看,结果就在我们要走出门去的时候,那些喇嘛们却直接把我们俩给团团的围住,似乎是要把我们困在这里。 我心道难不成这些喇嘛们把我跟袁天道当成凶手了?可是碍于语言不通我也没办法跟他们解释,只能对袁天道说道:“这些喇嘛们想干什么?你快跟他们说说。” 袁天道对我摇了摇头道:“他们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你先别着急,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俩并没有反抗,这些喇嘛们倒也没有为难我们,只是走出了屋子把屋门给上了锁,我走到窗户边上拉开了那个毛毡看了看院子里的情况,发现有好几个喇嘛守在屋门口。 在来西藏之前我用手机在网上查过攻略,大家都说在西藏这边不要得罪牧民,但是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喇嘛,不然会非常的危险。最重要的是,我虽然不知道袁天道跟扎一喇嘛是什么关系,但是很明显扎一喇嘛要跟青木更加的亲近,万一扎一喇嘛现在把我们困在这里不是因为误会我们伤了小喇嘛,而是他跟青木合谋什么的话那不是糟了? 我心里十分的紧张,但是袁天道却跟一个没事人一样,他半蹲在地上研究着那个已经变成焦黑的女人尸体,我走了过去想问问他跟扎一喇嘛的关系怎么样,顺便想一下如果扎一喇嘛真的跟青木图谋我们什么的话要怎么处理,结果我还没说话,袁天道却抬头先问我道:“八千,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共同点?” “嗯?发现了啊,这个女尸跟青木的姑奶奶差不多,还有那个怪物,跟天津招待所里的那只长的也是一样的,我也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道。 “我的意思是,除了这些之外的共同点。”袁天道说道。 我不知道袁天道到底要说什么,反正是被他这么一问,我一猛的的还真的想不出来其他还有什么共同之处,就道:“我说老大,都到什么时候了,你想到什么了就说,别卖关子了。” “我想起了我在黄河边上见到的那个傻子女人,还有水下的龙宫,也就是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怪物,当时那个傻子女人似乎跟这个怪物之间有着某种联系,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很难说怪物害怕傻子女人或者什么,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傻子女人只要在黄河边上哭,黄河的水面上就会起一道漩涡,也就是说这个隐藏在水下的怪物就像是听到了女人召唤一样的从水下出来,因为这个我当时曾经怀疑过这个女人是被献祭过的黄河娘娘,而这一次,咱们在这里又见到了这个怪物,也见到了这个女尸,在我打开棺材之后本来是个塑像的怪物忽然暴走了,我就在想,为什么这个东西总是跟女人这么亲近呢?”袁天道看着我道。 “你的意思是,这是一种类似于伴生的现象?比如说民间有一种说法,在被毒蛇咬的七步之内会有解毒之物?有这种女人的地方,就会有这种怪物?”我问道。 袁天道点了点头道:“对。” 我立马就摇了摇头道:“不对,我们在天津招待所里见过这种怪物,如果按照你这个推测,那个地下室棺材里就应该是个女人才对,结果不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顿住了。 袁天道的脸色也变的不太自然。 我想到了当时在天津在我那个满是血水的棺材里捞出的那张人皮,那张显然就是袁天道蜕下来的人皮,这是我跟袁天道之间绝对不能说破的秘密,我赶紧岔开话题道:“而且我在胖子的老家挖出这样尸体的时候,那时候就没有这种怪物,可能是这种怪物比较好色吧,或者是喜欢女尸啥的,这东西谁都说不清楚。” 袁天道皱起了眉头,他看了看我,我真怕他忍不住问我一句我在天津招待所的那个石棺里到底看到了什么,结果袁天道却说了一句:“有时候,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什么意思?”我问道。 袁天道苦笑了一下道:“你想想那个小喇嘛在看到这个女尸后的反应。我猜你肯定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所以你那一会儿脸色很不自然,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也觉得似曾相识?”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袁天道这一句话之后,我忽然打了一个哆嗦,我摸出了一根烟点上,袁天道也管我要了一根儿。 我深吸了一口。 似曾相识的感觉? 小喇嘛在看到那个女尸之后是什么感觉? 绝望? 希望? 无助? 茫然? 对于别人感觉,自己永远无法感同身受,但是起码我能感受到的就这么多,而我从认识袁天道到现在,我什么时候见过他有这样的感觉过? 我能想到的,就只有天津的那个招待所被拆的时候,那个石棺即将被打开的时候,袁天道跪在地上,像疯了一样的在地上磕头,那是我见过他最茫然最无助最坚决的时刻,当然,我甚至当时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绝望。 那么,袁天道所谓的似曾相识,指的是他在那个石棺面前,跟小喇嘛在看到这个尸体的时候有一模一样的感觉? 我当时以为袁天道的绝望来自于他猜到了那个棺材里是他自己的人皮,他无法接受自己其实是蜕皮重生的这件事。 现在我忽然觉得我错了。 我抖落了一下烟灰问道:“你当时在那个石棺前,感觉到了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我感觉到了,我从那里来。”袁天道闭上了眼睛道。 听了这句话之后,我没有在继续说下去,袁天道也没有问,我很想追问袁天道这句话深层次的意思,但是我却不敢问出口。 这是我第一次,在有些秘密的真相前感觉到害怕,害怕到主动放弃去追问。 第160章 经文残页 “不说这个了。”我对袁天道说道,现在我跟袁天道其实心里都知道,当年袁天道绝对重生过一次,跟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去谈论这件事是不理智也是残忍的。 袁天道点了点头,他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看了看,笑道:“现在看来扎一喇嘛一时半会是不会让我们出去了,我们聊些什么,小喇嘛?” 我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你有什么想法?” “你知道西藏转世灵童的说法吗?”袁天道问道。 我再次的点了点头道:“来之前我做过这方面的功课,西藏的活佛圆寂之时,喇嘛们会外出寻找在活佛圆寂的时候同时降生的婴儿,他们认为这个婴儿就是西藏活佛的转世,会被带到喇嘛寺里从小接受佛法的熏陶,长大之后就继任活佛的位置。” 袁天道点头道:“大体来说就是这么个意思。对此你怎么看?” 我耸了耸肩道:“这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听起来似乎是有一定道理,我对藏传的佛教了解的并不多,说心里话我觉得这种传承的方法似乎不怎么靠谱,但是你也说了,藏传佛教有很多神秘之处,所以这东西说不来。” “你为什么会感觉不靠谱呢?”袁天道问道。 “哪有这边圆寂那边马上就降生的说法?且不说灵魂到阴间需要一段距离,起码也要在阴间走一套手续耽误一段时间吧?除非有人在阴间有安排,在这边活佛圆寂的时候顺手就让活佛的灵魂立马转世了,不然我觉得科学的来说,应该是找在活佛圆寂之后几个小时出生的婴儿才对一点。”我说道,说完我自己都笑了,本身就是玄乎的东西,我竟然还会说出科学的道理,而且还把阳间的一些手续时间给算上去,万一阴间的公务员办事的效率非常高呢? 袁天道听完表情古怪的看着我道:“虽然知道你是在胡说八道,但是听起来似乎有那么一丝的道理。” “得了,你就别考验我了,说吧,你是什么想法,你想说这个小喇嘛就是上一任活佛的转世灵童?”我问道。 “我觉得很像,说实话,以前西藏活佛的传承方式曾经是我们深入研究的一个方向,这个方向曾经是绝密b计划里的内容,你也知道,ab两个计划其实有很多重叠的地方,当时有人提出了设想,既然我们没有办法达到长生,那能不能用西藏活佛传承的办法,在一个人死后,立马找到这个人的转世者,这算不算是长生的另外一种形式?为此我们还特意的派出过小队来过西藏,想看看他们判断活佛转世灵童除了时间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途径,但是最后却一无所获,我们认为这种只是宗教的灵魂传承方式,而且在内地操作起来的难度也非常的大,不过就算如此,我们也做了一些这方面的实验,具体的实验已经不归我的部门去负责,我听说他们的确是按照活佛传承的方式,在一个老人死去之后找了跟他同时降生的孩子,因为时间并不准确的原因,一下子找到了很多个,好像有十几个孩子吧,那个部门把这十几个孩子统一收容养大,想从他们的长相,性格,生辰八字,乃至与基因等方面的信息,找到跟那个老人的相同点。想以此证明转世的存在,最后的结果却是以失败告终。”袁天道说道。 我听的不由张大了嘴巴惊呼道:“你们这么疯狂的吗?连这个都研究过?!” 袁天道苦笑道:“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当你触及到所有东西的时候,你就知道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人心。”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死就真的那么可怕吗?”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漫无边际的黑暗,还有你要失去你曾经拥有的一切。”袁天道说道。 “我忽然知道扎一喇嘛为什么不喜欢你了,因为他害怕你会把小喇嘛带走研究,还有,我为什么忽然觉得我们会被扎一喇嘛他们灭口呢?”我苦笑道。 “嗯?”袁天道问道。 “万一当年他们隐瞒了你们什么,结果现在我们看到了小喇嘛的特殊之处,这不等于是谎言不攻自破,为了保守秘密,他们可不是要杀了我们吗?”我道。 “有这种可能,所以我才不走,想看看他们接下来到底会做什么。”袁天道说道。 “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想办法离开!真的等他们动手的时候就晚了,我不是对你没信心,但是这里毕竟是他们的主场,双拳难敌四手,猛虎也架不住狼多啊!”我道。 就在我话刚落音,房间的门一下子便被打开了来,喇嘛们一拥而入,最后进屋的人就是那个扎一喇嘛,扎一喇嘛脸色非常难看的看了看我们,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对我说了一句什么,袁天道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扎一喇嘛想跟你单独的聊聊,看吧,你总是做好人,似乎大家都相信你不相信我。” 我苦笑道:“你怎么不说他们是想先挑软柿子捏先把我杀了再集中精力对付你呢?” 袁天道笑了笑道:“去吧,放心吧,我猜他们就算是真的要灭口也会杀了我,而不是你。” 我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跟着扎一喇嘛走了出去,不管扎一喇嘛要对我们做什么,现在逃避都都是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们走出屋子之后,那些喇嘛继续在门前看守着袁天道,当我们走出大门之后,我看到了青木正守在大门外,这是我可以想到的事情,毕竟我跟扎一喇嘛存在交流的障碍,青木是最合适的翻译人选。 扎一喇嘛对青木点了点头,青木也轻轻的点头回应了一下,我像是一个待宰的羔羊一样跟在他们俩的身后,最后我们进入了一个佛堂,扎一喇嘛坐了下来,我也拉了一个蒲团坐了下来,扎一喇嘛开口说了话,说完之后青木看着我翻译道:“你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我本来想杀掉你们,但是因为你,我又无法动手,因为你是我们无比尊贵的客人和朋友。” 扎一喇嘛肯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看来一切真的不出我所料,在刚才我们甚至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劫。 “帮我谢谢扎一喇嘛。如果可以的话,请放了我的朋友袁天道,你们也知道他的身份,杀了他肯定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如果真的能放了我们,我们俩保证会保守这个秘密,绝对不会外传。”我道。 青木翻译之后,对我说道:“喇嘛说让你放心,他既然已经放弃了那个想法,就不会再对你们不利。” “谢谢。”我说道。 这可不是客套,是真正的谢不杀之恩。 扎一喇嘛低下了头,开始说话,同时青木也开始翻译,扎一喇嘛说的是一段往事,一段“我”成为他们的朋友的往事,这件往事,牵扯到了很多的东西,包括小喇嘛,也让我把很多东西都再次的串了起来。 他说这件往事,要追溯到七十多年前,我对应了一下时间线,这个时间段应该是胖子的爷爷说起那段往事的时间,也就是当年的那个“我”,跟随那个张姓的排长进雪山的时间。 那一年,扎一喇嘛还不是大昭寺的大喇嘛,大昭寺也远没有现在的规模,他的师傅叫智仁喇嘛,那一年一个神秘奇怪的年轻人忽然来到了大昭寺求见智仁喇嘛,他带来的是几张经文的残页,残页上所用的字体是扎一喇嘛包括智仁喇嘛都没有见过的,他们立马就知道了这个几张经文残页的重要性,智仁喇嘛是一个非常有智慧的人,他跟几位喇嘛用了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终于破译出了那个经文残页上的内容。 这个经文残页上的内容,就是关于灵童转世的记载,智仁喇嘛的翻译非常片面,而且因为经文残页十分有限,所以他们得到的内容并不多,不过智仁喇嘛却知道这个残页的内容绝对是一个颠覆,这会宣告他们在很多年里走了一条错误的路。 所以这个年轻人得到了喇嘛们十分的敬意,年轻人也没有隐瞒,他告诉智仁喇嘛,这几张残页,来自于雪山深处的某一座雪山,他在这个雪山里发现了非常重要的东西,在那里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喇嘛庙的遗址。他本来想从那里带回更多的东西,但是年轻人却在那里遇到了非常棘手无法解决的问题,他是拼了性命这才侥幸的带出这几张残页,之后才来到了大昭寺来求见智仁喇嘛。 得到了这个消息,智仁喇嘛更加不敢轻视,他做了很长时间的研究,终于在一些典籍之中找到了一些线索,这些线索表明,在雪山的深处的那个喇嘛庙遗址,其实是喇嘛们的先祖前辈,在不知道多少年之前,那时候的喇嘛们居住就居住在那个地方,而且那时候的喇嘛们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这些喇嘛们因为能力的强大,做了一件疯狂的事情,这一件疯狂的事情惹怒了上天,引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喇嘛们预示了灾难的到来,所以在灾难来之前,让信民们提前的迁移了出来。 根据这条线索,喇嘛们商量得出:外面的他们,都是雪山深处那些人的后裔,他们的先祖都死于那个灾难,可以想象的是,喇嘛们那些能力卓越的前辈都死于灾难,那次迁移也导致了太多东西的流失,比如说修炼的办法和无上的典籍,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第161章 死而复生 智仁喇嘛当即就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跟着这个年轻人再一次的进入一次那个雪山的深处,找到那个喇嘛庙的的遗迹,从遗迹之中找到先祖们的传承,也找到当年先祖们陨落的答案。 智仁喇嘛在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喇嘛们分成了两派,有人赞成有人反对,赞成的人自然是占多数的,抛却去找出先祖陨落的答案,迎回他们的神骨之外,先祖的那些典籍对整个喇嘛教也是有非同寻常的意义,而反对的人则说,先祖们当年让信徒们撤出来,还没有带出最为重要的东西,会不会是先祖们窥探到了什么有意为之?更何况,当年的先祖们已经做了一次惹怒上天的事情差点让整个宗族都为之毁灭,现在如果贸然的闯入进去会不会引发什么不好的事情,修习先祖那遗失的典籍会不会带来第二次的灾难?还有就是这个年轻人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他说的话是否可信,这都是有待商榷的事情。 两方的人争执不休,最后为了决定去或者不去,智仁喇嘛进行了一次神祈,就是类似与道教的占卜之法,向神灵祈祷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是说,智仁喇嘛想让神灵决定去或者是不去,结果那次神祈的结果非常不好,神灵的意思是,那块雪山就是一个禁区,是一块失落之地,任何进入神地的人都不能活着回来,贸然的闯入会给整个雪山带来灾难。 我知道的占卜之法有很多,大家比较熟悉的有铜钱龟甲奇门遁甲问吉凶等等,喇嘛教的神祈具体怎么操作我不得而知,但是这个答案既然是神灵给的,这件事就必须搁置,不然就是违背神的旨意。 当时扎一喇嘛就是智仁喇嘛的学生,他能感觉到,事情虽然就这样看似停止了,但是智仁喇嘛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他与那个年轻人结成了忘年交,同寝同食,他们讨论的什么东西扎一喇嘛不得而知,但是他能感觉到智仁喇嘛非常信服这个年轻人,他不止一次的对扎一喇嘛说这个年轻人是一个有着大智慧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个,最后智仁喇嘛做了一个决定,他决定单独跟着这个年轻人一起进入雪山之中。 这一次他代表的不是喇嘛教,而是他自己最为单纯和纯粹的信仰。 这个决定让大昭寺的众人都十分的惊恐,可是智仁喇嘛去意已决,谁也无法左右智仁喇嘛的决定,所以他们只能尊重智仁喇嘛的意见,在临走前,智仁喇嘛与扎一喇嘛彻夜的长谈,交待了他走后的诸般事宜,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智仁喇嘛说,真正的活佛,从来没有离开过,之后他与那个年轻人便进入了雪山的深处。 这一去,便是三年的时间。 三年后,那个年轻人独自一人回到了大昭寺,这个年轻人扛着一口非常奇怪的棺材,从雪山的深处归来了,却再也不见智仁喇嘛的身影,当时喇嘛们非常的生气,他们质问这个年轻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智仁喇嘛在哪里,先祖的那些遗物又在哪里。 扎一喇嘛拦住了愤怒的喇嘛们,因为智仁喇嘛在临行前交待过扎一喇嘛,如果自己回不来了,不要怪罪于任何人,关于失落之地的事情,这个年轻人如果自己愿意说就说,如果他不愿意说也不能逼问,要把这个年轻人当作他在时候一样的敬重。 扎一喇嘛劝住了愤怒的喇嘛,而这个年轻人此时似乎非常的虚弱,年轻人在寺庙里住了大半年的时间,所住的地方就是我跟袁天道进去的那个院子,就在年轻人离开的时候,他告诉扎一喇嘛,他说了一句非常莫名其妙的话,他说智仁喇嘛会回来的。 扎一喇嘛问他在何时回来。 年轻人说当恶魔出现的时候,智仁喇嘛就会回来。 年轻人还说,他屋子里的东西,留着不要动,有一天他会回来看看。 年轻人就这么走了。 扎一喇嘛把那间院子封存,严禁任何人的进入,同时扎一喇嘛也在等,等待年轻人所说的那个时间,等待着自己老师的回来,这一等就是六十年的时间。 六十年之后,也就是十几年前的一个晚上,那个被扎一喇嘛封存的院子里忽然冒起了很大的红光,并且里面传来了无比奇怪的声音和香味,扎一喇嘛被惊动了,他打开了院子,看到了一个恶魔,在恶魔的手里,捧着一个孩子。 他说的那个恶魔,就是我一直称呼为壁虎人的人,壁虎人只是我的一个称呼,那样的一个怪物,被扎一喇嘛称之为恶魔也不奇怪。 扎一喇嘛想到了年轻人留下的一句话,当恶魔现世的时候,智仁喇嘛就会回来,在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扎一喇嘛明白了一切,他用佛法镇压住了那个恶魔,把恶魔放回了屋子里,并且把这个孩子养在了身边,这个孩子,就是那个小喇嘛。 智仁喇嘛回来了,并且变成了一个孩子。 扎一喇嘛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也知道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的话会引发什么样的震动。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扎一喇嘛才明白,为何智仁喇嘛当时说,如果那几页经文上记载的是真的,那他们已经走了太多太多的弯路,智仁喇嘛所指的,很有可能就是灵童的现世方式,真正的传承可能并非是在活佛圆寂的同时找到一个几乎同时出生的孩子,而是活佛会通过一个孩子的身份回来。 当年对那几页经文译文知道的喇嘛们本身就少之又少,六十年过去又圆寂了几个,剩下的带上扎一喇嘛也只有四个人,他们四个人在商议之后,决定保守这个秘密,并且让这个孩子跟在扎一喇嘛的身边研习佛法。 小喇嘛跟在扎一喇嘛身边之后,他的智慧跟当年的智仁喇嘛一样,所有的经文典籍对于他来说都是易如反掌,所以扎一喇嘛就是把小喇嘛当未来的大喇嘛来培养,在他的心里,这个小喇嘛就是智仁喇嘛的重生。 我听了扎一喇嘛所讲述的这个故事之后,心里已经不能用震惊二字来形容,甚至可以说是翻江倒海,我也忽然明白为什么袁天道会在那个时候跟我提起转世灵童的概念和说法,或许他已经从这个小喇嘛身上看到了一些答案。 最重要的是,我心里一个一直以来都无比疑惑的问题似乎也迎刃而解——袁天道的年纪,袁天道少年成名,早年跟在弯背老六的身边成为了那个天下第一刀客的得力助手,是那次绝密会议的参与者,是绝密ab计划的领导者,按照时间线上来推断,就算第一次参会时候的袁天道二十岁,七几年的那个会议到现在袁天道也应该是七十岁左右了,可是他看起来却是四十岁左右,我之前把这个原因归根于他修炼的功法导致他看起来非常的年轻,但是说实话,这个理由其实一直都无法说服我自己,我以前也算是在玄门之中初窥门径之人,虽然功法不深却也算是对玄门中的很多东西有所了解,除了那些传说中的仙人,没有谁可以永葆青春。当然,有一些隐秘的宗门会有采阴补阳采阳补阴来让自己容颜不老的办法,但是袁天道绝非是那样的人,他不会采阴补阳,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容貌而特意的改变什么。 再联想今天袁天道对我说的那些话。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个石棺里,出现的不应该是一张人皮。 而应该是那个身上写满神秘梵文的女尸! 袁天道,当年的那一次死而复生,不是我之前以为的蜕皮重生! 他极有可能,是借着那个身上写满了神秘梵文的女尸,跟这个小喇嘛一样,变成了一个孩童,再活了一世! 我摸出了一根烟想要点上,这时候我需要去做一些什么让自己稍微的镇定一下,当我要点的时候,青木对我咳嗽了一声,我这才看来扎一喇嘛脸上的些许不悦,我赶紧收起了烟火,道:“不好意思,主要是您说的东西把我吓到了。” 青木翻译了之后,扎一喇嘛说了另外的一句话。 青木转过脑袋对我说道:“扎一喇嘛说,他的故事,还没有说完。” 第162章 佛光普照 如果说扎一喇嘛刚才的故事是在告诉我智仁喇嘛重生的话,那他接下来的话则是在告诉我智仁喇嘛重生之后的事情,也就是小喇嘛跟在他身边之后的故事。 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小喇嘛的故事,自然也能明白,这样的一个他自然引起扎一喇嘛和几位长老无限的重视,这份重视不仅体现在日常对于小喇嘛的教育,包括他的一举一动,甚至可以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小喇嘛的衣食住行都跟是跟扎一喇嘛如影随形,小喇嘛的成长轨迹每一天的变化都被扎一喇嘛详细的记录着。 在三岁之前,小喇嘛是正常的孩童,无忧无虑且快乐着,也就是在小喇嘛三岁之后——他们把那个怪物捧出小喇嘛的那一天当作是小喇嘛的生日,三岁之后的小喇嘛开始出现了梦游,他每天夜里都会闭着眼睛起床,然后走到大昭寺后面的一块荒地里,在那里跪拜,跪拜的姿势非常的虔诚。 这不是偶尔的一次,而是在三岁生日之后的每天。 这异常的举动自然会引起扎一喇嘛和几位长老的重视,因为小喇嘛实在是太特殊了,他们不得不小心应对他出现的任何问题,扎一喇嘛和长老们并没有去质问小喇嘛什么,他们做了一个决定,决定挖开那块空地,看看地下面有什么东西,他们并没有拖延下去,很快就付诸了行动,也就是在他们要开挖的时候,小喇嘛却忽然告诉他们,在这个地下住的是神灵。 神灵? 失落古城? 小喇嘛? 这些东西串起来的话,喇嘛们怀疑在这个地下会有先祖留下来的遗迹,小喇嘛的特殊让他感应到了先祖们的存在,这才有梦游和祭拜的举动,这无疑是让他们更有动力,但是事情最终的结果却让他们怎么也预想不到。 他们挖开了那块空地,没有挖出神灵,而是挖出了恶魔。 空地下面的确是有一个遗迹,在遗迹里他们发现了大量了雕像,雕刻的并非是神灵,而是那种怪物,足足有几十具之多,除了这些怪物的雕像之外,他们也挖到了不少人的尸骨,从这些尸骨身边的一些残留物品上来看,这些尸骨应该就是当年的那些先民。 这个发现震惊了众人,为何会有如此多的恶魔雕像,难道先人们所敬的是这些邪恶的恶魔? 起码从表象上来看是这样。 喇嘛们不想这个东西泄漏出去,立马遣散了来挖地的藏民,并且把这个地方团团的围住,接下来的发掘工作由扎一喇嘛和几位长老共同完成,他们历史了一周的时间把这个地方清理出来之后发现事情似乎并非是表面的那样,他们发现了在地下很多先民的尸骨是残缺不全的,而在这个地下的最中心,则是有四个喇嘛的尸骨盘腿而坐,从这四个喇嘛的尸骨坐姿上来看,是这四个喇嘛在结阵。 地下除了尸骨和那些恶魔的雕像之外没有别的文字之类的线索,谁也不能真正的知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先祖们绝对跟那个怪物打过交道,为了搞清楚这个真相,他们决定带小喇嘛来到这个发掘的遗迹——之前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把小喇嘛送到了其他的寺庙,以免他跟地下的东西接触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数。 这个决定是其中一个长老提出来的,扎一喇嘛当即就表示了反对,在扎一喇嘛看来,小喇嘛是感应到了地下的东西,也虔诚的跪拜了,但是谁也不知道他跪拜的是下面先民的遗骨还是那些怪物的雕像,如果把小喇嘛找过来,小喇嘛跪拜的是先贤的遗骨还好,如果是跪拜的怪物,那这个结果显然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这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那几乎是信仰的崩塌。 分歧总会出现,也总会被解决,扎一喇嘛虽然提出了反对,但是三位长老却意见一致,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过重要,绝非是现在把地给填上就当不知道那么简单,过去的事情可以不计较,但是小喇嘛是未来的大喇嘛继承者,如果搞不清楚他的来历那才是容易惹怒天神的事情——毕竟小喇嘛是智仁喇嘛转世只是那个年轻人的一面之词,小喇嘛可是那个怪物亲手送到寺庙里的。 也就是说,这是必须要搞清楚的事情,没有妥协的余地,扎一喇嘛也考虑到这方面的原因,只能同意接回小喇嘛,看看小喇嘛在这个遗迹的中心能不能想到什么,为了尽量让这件事的影响变小,他们选择了一个晚上带着小喇嘛悄悄的进入了这个遗迹。 事实证明,他们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离谱,扎一喇嘛不知道到底是压根儿就不该带小喇嘛来这里,还是选择晚上是一个重大失误。 小喇嘛在进入这个遗迹的时候忽然就开始放生的痛哭。 并不是小孩子的那种哭声。 而是让人难以言明的声音。 用扎一喇嘛的话来说,那哭声仿佛是来自地狱。 是恶魔在对自己的同伴进行召唤。 小喇嘛在放声痛哭之后,那些本来静止的雕像忽然动了,他们身上的一层石皮开始脱落,石皮脱落之后的那些怪物一个个浑身血淋淋的,他们的眼睛变的一片的赤红,它们跳了出来,如同地狱的恶魔降临到这人间中来。 扎一喇嘛和几位长老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妙,小喇嘛虽然没有跪拜恶魔,却是把恶魔从沉睡之中哭醒,如果这十几个恶魔跑出去的话,寺庙将毁于一旦,也会给外面带来一场灾难,这时候他们幡然醒悟——这些恶魔就是当年杀害先民的罪魁祸首,那四具喇嘛就是四位先贤,他们用自己毕生的法力把这些恶魔给封印在此,结果却被他们的莽撞解开的封印。 大长老立马决定杀了这个小喇嘛。 虽然这个决定非常让人难以接受。 在这关键的时候,扎一喇嘛拼命的护住了小喇嘛,说一切的真相还没有解开,此时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辩论商议,为了再次的困住这些恶魔不让他们出去为祸一方,三位喇嘛决定效仿前辈先贤们,用自己毕生的法力再次的把这些恶魔给封印。 但是三位长老的修为功力,是绝对比不上那四位前辈先贤的,他们很快就被这些恶魔给撕成了碎片。 扎一喇嘛万念俱灰,但是决定放手一搏,他把小喇嘛丢出坑外让他报告喇嘛们带着喇嘛们逃到安全的地方,之后他坐在地上准备以身殉法,那些怪物们张牙舞爪的朝着扎一喇嘛走来,他们轻而易举的击碎扎一喇嘛毕生修为所化的屏障。 扎一喇嘛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死亡的到来。 就在这时候,他的耳边响起了佛经。 而那些怪物在佛经响起的时候开始痛苦不堪,扎一喇嘛猛然的回头,看到了在遗迹边上的小喇嘛并没有走,念佛经的人也正是他,此时小喇嘛盘膝而坐,口中念的是自己生平从未听过的经文。 一边念经,小喇嘛开始七窍流血。 经文,似乎是在燃烧着小喇嘛的生命。 转眼之间,小喇嘛变成一个血人。 一个浑身浴血的血人,念着最为庄严的佛经。 这场面庄重而又诡异。 那些怪物对这佛经似乎非常的惧怕,它们在地上挣扎,这让扎一喇嘛看到了希望,或许小喇嘛的佛经能把他们全部都杀死! 可是小喇嘛的身体慢慢的开始了晃动,念经的声音也越来越小,那些怪物从惧怕挣扎慢慢的站了起来,直到下小喇嘛的嘴巴再也张不开,这些怪物没有了忌惮之物,站起来开始再次的逼近已经靠在了小喇嘛身边的扎一喇嘛。 眼见着事情已经回天乏术,扎一喇嘛抱起了小喇嘛,准备就当小喇嘛是自己的恩师智仁喇嘛。自己也算是跟自己的恩师同日归天。 而就在这时候,那小喇嘛身上的血开始干涸变色,最终变成了金色,同时发出一道一道的金光。 这是佛家的金身罗汉?! 扎一喇嘛分不清楚。 但是从小喇嘛身上发出的金光光芒大盛,小喇嘛没有变身为天神重新苏醒,但是那些先民的遗骨却在沐浴了这些金光之后动了起来,特别是那四位先贤尸骨,他们也身上也起了金光与小喇嘛在遥相呼应。 经文声响了起来。 依旧是小喇嘛所念的无名天经。 但是这一次却是那四位喇嘛在念。 经文嘹亮。 佛光普照。 那些邪物在佛光之下,无所遁形,一个个的化为一滩血水。 经文停止之时。 先贤的尸骨也随风飘散。 小喇嘛身上的金光同样消散,变成乌黑的血迹。 四周安静了下来。 扎一喇嘛连夜命人把那个遗迹给填上,而小喇嘛则陷入了深度的昏迷,这个昏迷一直持续了五年。 五年的时间! 第163章 善恶之分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一段往事,扎一喇嘛在进到那个屋子看到昏迷的小和尚还有那一滩血水才会那么的紧张,毕竟上一次的念经让小喇嘛昏迷了五年的时间,我也不禁的对小喇嘛的安危担心了起来,就问道:“小喇嘛现在可好?” 青木转述了扎一喇嘛的意思,点头说道:“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因为他年纪越来越大,佛法也越来越精进。” “没有后续了吧?”我问道。 “很显然没有了。”青木耸肩道。 我看了看那个低着头的扎一喇嘛,我能体会到扎一喇嘛的纠结,不管是对于小喇嘛还是对于那雪山之中的秘密,他肯定也想探寻整件事情的真相,但是他却无法接受真相所带来的后果,不仅仅是穴山深处可能存在很多的恶魔,更多的是那个真相可能颠覆他的信仰。 “你帮我问一下,扎一喇嘛是什么意思。”我对青木道。 “这个问题我跟扎一喇嘛已经在之前商量过了,他可以允许你再次的进入雪山,因为你本身就是他无比尊贵的朋友,他对你是信任的,但是他不愿意别人,特别是袁天道也进入雪山当中,不仅是因为他不信任袁天道,扎一喇嘛认为袁天道会让所有的事情失控。”青木说道。 扎一喇嘛的担心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袁天道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如果袁天道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局面是有失控的危险,别说扎一喇嘛信不过袁天道了,就是我现在都不敢说绝对的对这个龙组的老大放心。 但是你说不让袁天道进雪山,让我过去,或者是让我跟赵无极还有胖子一起进去?那我肯定不同意,且不说我会不会被怪物给杀死,我极有可能被我的队友给暗算。 “你也知道如果我进雪山的话,袁天道不可能不去。这件事有没有通融的余地。”我问道。 青木跟扎一喇嘛对视了一眼,俩人没有语言上的交流,似乎在某些方面他们已经有了默契,青木转过脑袋看着我说道:“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扎一喇嘛也知道想要拦住袁天道是不可能的了,袁天道进山也可以,但是需要你给一个承诺,保证袁天道不把雪山里的秘密泄露出去,也就是说你要做一个担保人。” 我正要满口答应。 青木却制止了我,她指了指身后的佛像道:“这可不是随口答应的事情,你还是想清楚了再说。” 我挠了挠头道:“那你还是让我找袁天道商量商量吧。” 青木点了点头。 我站起身来看着青木,我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只为了找你姑奶奶的遗体吗?为什么现在到了这大昭寺我感觉跟到了你的主场了一样?” “我是谁这个问题还需要我再来回答你一遍吗?”青木笑道。 “你跟我一样对吗?”我问道。 “真聪明。”青木说道。 “那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你怎么会跟扎一喇嘛这么的熟悉?”我再次的问道。 “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青木神秘兮兮的说道,说完她对我摆了摆手道:“去吧,找袁天道商量商量,如果他答应你的话,我祈祷你们能活着进入那个雪山,更期待你能活着出来。” ——我知道我跟青木这个小丫头耗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我不可能从她的嘴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这个姑娘明显有跟她的年纪不搭配的成熟的睿智,我再次的回到了那个别院,见到了袁天道之后,我对他说了扎一喇嘛讲述的往事,还有扎一喇嘛的担心,袁天道化身了一个非常安静的聆听者,静静的听我把这段往事给讲完,他听完之后,脸上的表情非常的让人难以捉摸,他问我道:“八千,你怎么看这件事?”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比较乱,说实话在听到扎一喇嘛在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你那个关于伴生的猜想。” 袁天道点了点头道:“你继续说下去。” “从现在来看,智仁喇嘛一直在说他们可能走错了一条路,这句话指的应该就是转世灵童的说法,现在他们寻找转世灵童的办法是寻找在活佛圆寂的同时出生的孩子,或许那个经文上记载的则是另外一种转世灵童的办法,就是在老的活佛圆寂的时候,他们会通过一种手段,让老的活佛重生为一个孩子,所以智仁喇嘛才会留下那张纸条说,活佛从未离开。我想智仁喇嘛应该指的就是这个意思,他们的这个宗教很特别,也很注重传承,传承的方式都出错的话,这的确对他们说是个颠覆。”我道。 袁天道双眼绽放出光芒,他点上一根烟,用两根手指敲击着自己的膝盖,对我道:“你接着说。” “接下来的事情就应该是你说的伴生现象,在穴山深处的喇嘛们掌握了这种可以让人重生投胎的办法,但是这个重生会伴随着一个另外的产物,就是我一直都称呼为壁虎人的怪物,说句实话,我虽然也曾经是半只脚踏进玄门的人,但是我对所谓的神灵啊恶魔啊都不怎么相信,我相信他们的存在,但是他们肯定离我们非常遥远,我相信很多玄门中人都跟我是一样的想法,所以大家才会那么密切的关注着青龙山的九龙拉棺从天而降,毕竟那是一个真正有史料记载并且现在还存在的野生神仙,得,不说这个了,继续说那些喇嘛先民们,你说那些先民们发现重生的人可以伴生出来一个怪物,他们会怎么想?”我问袁天道道。 “佛家讲究一个善恶因果循环,他们把善与恶区分的非常清楚,所谓的普渡众生要求的就是绝对的善,他们还有一句话说的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现在很多人说佛家对好人太残忍对恶人太宽容,好人取经成佛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而坏人成佛则只需要放下屠刀就可以了,我曾经跟虚云法师的大弟子探讨过这个问题,那位法师当时笑着对我说,成佛放下的不是屠刀,而是割掉自己的恶念,以善入佛。这些东西听起来是十分虚幻的,不过我忽然觉得非常适用于现在我们所推测的东西,毕竟佛经,理念也都是由事实而来的。”袁天道说道。 “你这个说法倒是很有新意。”我道。 袁天道笑了笑道:“有时候去跟他们谈一下这个,的确是让人非常的静心,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我觉得,不管是重生也好,长生也罢,这是人亘古以来的追求,是私念,而佛门的修行则要求他们放下私念,如果成佛就是为了长生那肯定是不对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我觉得这件事非常符合佛门的一些思想,对于他们来说,重生这件事不再是私念,而是一场人生最大最完满的修行,他们通过重生,剥离了身上的邪念,邪念化为了魔鬼,正念变成了最为纯净的孩子,达到完美的涅槃重生。” “你的意思是?”我大概明白了袁天道想要表达的东西。 “我不是说他们重生的这个过程如此的有禅境,只是觉得似乎他们的禅境是从这里来的。”袁天道说道。 “你直接说他们就是要给自己的重生找个解释不就得了。”我笑道。 “当然你也可以这么说。所以我很难回答你的问题,对于这个伴生的怪物,他们可能会当成自己的业障毁掉,也有可能会是别的。”袁天道说道。 “对,其实这也是扎一喇嘛最担心的问题,他担心那个先民们没有把这些怪物当成业障,而是因为对陌生事物的敬仰反而把他们当成了信仰,我猜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那些先民喇嘛们并没有杀死这些怪物,要是从这个方向去推测的话,你说会不会有一天这些怪物形成了规模,变成了一场灾难,要吃掉那些先民们,先民们没有办法,这才被迫的迁出了那大雪山来到外界,因为是怪物的灾难,他们没办法解释,所以在智仁喇嘛查到的记载中才记载着因为他们做的事导致了上天的震怒?”我道。 袁天道捏着下巴道:“要是这么说的话,他们十有八九是把这些怪物当成神来对待了?” “只有去了才知道。”我苦笑道。 “所以你能答应我,无论在雪山深处看到的结果如何,你都帮扎一喇嘛保守秘密?”我看着袁天道道。 袁天道看了看我,最终点了点头。 我对扎一喇嘛的承诺是在佛前发下的。 袁天道的这个承诺,筹码是我和他之间的交情友谊。 得了袁天道的承诺,我也放松了不少,我抬头对袁天道说道:“你还记得盖九幽吗?” “当然记得,你说。”袁天道说道。 “他一直在造这种倒扣的棺材,而且他做的棺材也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似乎,起码传言是这样的,现在看来,这种倒扣的棺材不是盖九幽独创的,似乎是他在模仿古人的造法,你说这种棺材是不是有什么玄妙的地方?活佛重生的关键原因,会不会就是这口棺材?”我看着我们身后放着的那口倒扣棺材问道。 这个问题,在我心里其实已经憋了很久。 第164章 出发前夕 “盖九幽?”袁天道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发自内心的一笑,他摇了摇头道:“这天下能猜到盖九幽想法的人也就只有他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了,毕竟是当年名震武林又让整个天下都头疼的人物。” “你对那个盖九幽了解的多吗?”我问道。 “不算多,当年盖九幽声名鹊起的时候我还曾经不太服气这个被江湖人称为三百年难得一遇的盖世奇才,后来在京城边上,我亲眼看他怎么败给六爷,眼见为实,真的亲眼见了,才知道老天爷并不公平,我相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非常幸运,但相对于盖九幽,他才是真的天选之人,他虽然败给六爷,当年没有亲眼观摩那场比试的人很多都嘲笑盖九幽的不自量力,看过比试的人,没有人嘲笑盖九幽,更没有人可怜他,更多的是可惜,只差半招,那个年轻人就能缔造出他自己的神话,甚至六爷在赢下盖九幽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比的懊恼自责,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赢了盖九幽,却输掉了整个天下武林的未来,本身这个未来,是属于盖九幽的,可惜啊,盖九幽的二番战还是没能赢下六爷,入武当出少林的他反而第二次输的更加彻底,后来盖九幽几乎都没有在这江湖上出现,那时候我才明白六爷当年那句话的意思,盖九幽在时候的江湖,江湖人人有梦想,他简直成了当时草根习武之人的梦想,盖九幽走之后,这江湖便成了一潭死水,文物第一武无第二,习武之人,谁还没有一个成为天下第一的美梦呢?盖九幽都无法击倒的山,那便真的成了高峰了。”袁天道说道。 “听你说的意思,你倒是想有人能站出来击败弯背老六?”我看着袁天道说道。 袁天道笑了笑,没有回答。 “全天下武林中人的偶像,你袁天道都认为有趣的人,竟然没事躲起来去研究一个棺材,你说这事要是传出去,多少人的梦想都要破灭了?”我想起这个,不禁感觉十分的搞笑。 袁天道笑道:“现在这天下还有几个人认识盖九幽的?但是几十年前,多少女侠都发誓非盖九幽不嫁,不过如果让他们知道盖九幽现在天天研究棺材,估计。。他们还是会嫁的吧,毕竟哪怕是挑大粪,那也是盖九幽。” 难得见到袁天道会主动的开玩笑,我也能明显的感觉到,在聊到以前的那一段江湖的时候,袁天道整个人都十分的轻松,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在怀念自己的青春,怀念自己的年轻时候的偶像,那时候的青葱岁月少年轻狂。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忽然看懂了袁天道为何一直以来都带着那么一丝难以抹去的忧伤,这股子的忧伤似乎是从他的骨子里由内而外发出来的,我以前只当是他的身份导致了他的压力,现在我才顿悟,他所悲哀的,他所忧伤的,其实正是他所拥有的。 他是死而复生过。 可是他的时代里他的故人,不管是弯背老六还是盖九幽,乃至于刘敬堂,纳兰敬德,乘风道人,还有许许多多我不知道的英雄豪杰,要么已经离去,要么已经是垂垂暮年的老者。 故人和敌人亲人都已经相继的老去死去。 他却是中年人正当年的模样。 这样的幸运,其实也是最大的哀伤。 ——我跟袁天道就这样在这个小房间里静坐着抽了几根烟,之后起来去了扎一喇嘛的静房,不出所料的青木已经不在那边了,这一点我倒是感觉非常的奇怪,青木似乎非常的忌讳跟袁天道的见面,每次只要袁天道出现她绝对是躲起来,而袁天道也一直没有说特别强烈的想要见到青木,避开不见彼此搞的好像他们俩之间共同的默契一样,我问了袁天道,他说在他没有调查清楚青木整个家族的来历之前最好还是避开跟青木的见面,这话我听了之后只感觉知其然不知所以然。 扎一喇嘛跟袁天道之间貌似没有特别的交情,这从他们两个说话时候就可以看的出来,他们俩更类似于同事之间那种感觉,在扎一喇嘛的净房里,他们俩有了简单的交流,之后我们俩离开了大昭寺。 在离开大昭寺之后我们回到了入住的酒店,在大昭寺里不知不觉已经耽误了一天的功夫,回到酒店之后胖子道:“你们俩跑去哪里了也不知道说一声,哥们儿都差点贴寻人启事了!” 寒暄了几句之后,我们叫来了赵无极和他的那个保镖老黑,在袁天道的房间里也算是开了个会,袁天道说道:“我现在已经了解过了,那个地方就在这茫茫雪山深处的某座雪山里,找到估计问题不大,但是到了那里之后会有意料不到的危险,很有可能我们都回不来了,赵无极,我跟八千在大昭寺里发现了你父亲赵建国的尸体,我已经嘱托了大昭寺的喇嘛帮忙收敛,你可以随时去取你父亲的骸骨,这些东西是你父亲的遗物。” 我这才知道袁天道竟然把赵建国的一些东西收拾好了带了出来,赵无极接过去看了看,我能感觉他哆嗦了一下,道:“谢了。” “不问问你爹为什么会死在大昭寺吗?”袁天道说道。 “重要吗?”赵无极反问道,说完他再次问袁天道道:“你的意思是,我爹的尸骨我可以带过去,这次雪山我就不用去了?” “那倒不是,看你自己的意思,你想去的话就跟着去,你要是想回,我也不会留你,反正我话已经都先说好了。”袁天道说道。 “去,既然来了,就要去看看。”赵无极说道。 袁天道点了点头道:“那就今晚收拾装备,我这边的一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向导,这个向导是进山的关键,等下我们可以一起去找那个向导谈一谈,现在这个季节是最后可以进山的时间,不能再耽误了。” 袁天道开始了发号施令,我们自然是言听计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我们在大厅里集合,我悄悄的问袁天道道:“你一个朋友给你介绍的向导?谁?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你肯定想不到,我那个朋友就是扎一喇嘛,就在我们回来之前他告诉我,当年的另外一个队伍曾经来过这里,并且重金寻找可以带领进山的向导,这些年以来很多人都想征服雪山,本地人很多都做这方面的生意,那一队伍人给的价钱很高,很多人都想去干,但是那队伍挑选人也非常的苛刻,扎一喇嘛看到了赵建国骸骨上的衣服,认出了他就是那个队伍的人。”袁天道说道。 “然后呢?”我问道。 “扎一喇嘛也不知道赵建国是什么时候死在那里的,但是他清楚的记得,在那队人疯狂找向导的时候,有一个人进了大昭寺寻求庇护,他说有人在找他,却不愿意说谁,扎一喇嘛推测那个人就是当年那个队伍要找的向导。很显然,如果扎一喇嘛推测的正确,那个人肯定就是进山的关键。”袁天道说道。 “扎一喇嘛为什么会告诉你呢?他其实挺烦你的吧。”我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道。 “谁知道呢,可能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吧。”袁天道苦笑道。 而就在我们准备出发的时候,胖子却一直磨磨蹭蹭的不肯上车,而且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我们本身就怀疑胖子什么,现在一看这样立马就意识到不秒,我就下了车问道:“胖子,你怎么了?” 胖子抽了自己一巴掌道:“八千,我跟你老实交待吧,那只鞋子,青木拿走了!” “嗯?绣花鞋?那个不是早就卖给青木了吗?”我道。 “当时青木没拿走,而且青木后来不是联系不上了嘛,老王头就把鞋子还给了我,说青木要的时候再给人家,我寻思来这边怕是会用上这只鞋子,就给放箱子里带过来了,我住院那会儿青木就找我要这只鞋子,我问她想干嘛,她告诉我这边有一个老人有另外一只鞋子,那个老人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但是必须要见到另外一只鞋子的时候才带路。”胖子道。 “你给她了?”我问道。 “我不想给她,就乱开了个价钱,结果就在你们回来之前,她直接把钱给我打过来了,八千,你也知道,哥们儿缺钱,太缺了。”胖子说着说着,竟然抱着脑袋哭了起来。 “走!上车!”袁天道立马就意识到了怎么回事,招呼我们赶紧上车。 第165章 狗子老爹 赵无极的那个保镖黑子开车,我们三个坐在车上,胖子毕竟是我自己的兄弟,现在他这个环节出了问题我心里还是十分的难受,袁天道反而是安慰我道:“当时我在知道胖子在医院跟人暗中接触的时候,心里想的最好的结果就是跟她接触的人是青木。如果跟他接触的是另有其人的话,那你这个朋友就太可怕了,以你的性格到时候肯定是接受不了。” 赵无极也是回头说道:“对,这位兄弟,如今这个世道,人心实在是复杂啊,特别是在这件事里,为了钱反而说明你的那个朋友相对的单纯,我爹失踪的这些年,我有时候做梦都想有个劫匪给我打电话过来说找我要赎金,哪怕是要个天价也行。” 我点了点头道:“主要是怕耽误大家的计划。” “本来那只鞋子青木已经花过钱了,是机缘巧合才又落在了胖子的手里,现在又被青木给买了回去,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好了别想了,我估算了一下时间,青木应该是在两个小时之前从胖子那里拿走了鞋子,说不定我们还会赶在她的前面。”袁天道说道。 “就算我们赶在他们前面,没了那只鞋,那个向导能认账嘛,我刚才听那位兄弟的意思,那个向导似乎是认鞋不认人的。”赵无极道。 袁天道指了指我道:“八千的脸,比那只鞋子好使。” “你这话说的,我的脸跟一只鞋子比?”我笑道,话虽然这么说,不过我却明白袁天道的意思,看来我要在装成那个人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这就回到了我一直以来都最担心的那个问题上——我装的太久了,就会不是我自己了。 赵无极听了这话自然是一头雾水,不过看我们也没有跟他解释的意思,他这个人十分的知趣,也没有开口去问,黑子的开车技术很好,车速不算慢,但是一路上我都感觉十分的稳当,只是这路程十分的蜿蜒,下了大路之后有很多分叉的小路,导航经常的报错,一路曲折,等我们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这是雪山下的一个村落,夜晚的村庄安静而静谧,我们的到来引起了村子里的狗开始吠叫,乡下农村的夜晚都是这样,一般一只狗叫起来的时候整个村子的狗都会跟着叫,很快就有几户人家亮起了灯。 我们穿上了厚衣服下了车,敲开了村口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老大爷十分的谨慎,手里还握着一把藏刀,我们一行人之后袁天道会这边的方言,他立马就走上前去跟这个大爷说明来意,赵无极则是立马拿了一包烟塞了过去。 大爷拿了烟撇了一眼牌子揣进了兜里,赵无极一看,立马就又递过去几张红票子,语言虽然不通,但是人民币可是通用的,大爷立马就放下了戒备表示愿意带我们过去,大爷走在前面,我们几个跟在后头,走到半路的时候,大爷回头说了一句什么,我赶紧让袁天道翻译,他说道:“他问我们找老狗子干什么,是不是老狗子犯了什么事,傍晚的时候就有人开着小汽车来找他了。看来我们没猜错,青木赶在了我们之前到了。” “傍晚到现在,估计黄花菜都凉了,青木就算晚上不进山,怕是也拿着那只鞋子走了。”我道,其实我到现在都非常的迷瞪,只感觉青木是真的能装,在大昭寺见到青木的时候她是一幅不慌不忙的样子,我还以为她没有进山的计划,还在担心她给我们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知道她在背地里竟然还有这样的计划,以这小丫头的老谋深算,她还有什么小动作是我们不知道的? “走吧,过去看看再说。”袁天道说道。 老大爷收了烟跟钱,不但帮我们带到了我们要找的那户人家,还上去帮我们敲开了门,门一打开就有一头硕大无比的藏獒直接就冲了出来,藏獒的个头很大,飞扑的时候还带着一股子嘶吼之声,声势非常的骇人,袁天道还没动,那老黑就冲了过去,他跳起来一个飞踹,直接把那藏獒在空中踹翻在地,那藏獒十分凶狠,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干脆转换了目标,直接对着老黑冲去,老黑冲腰间抽出了匕首,脸上发出冰冷的神色,这个身手矫健的赵无极保镖很显然是动了杀心。 我生怕宰了这只藏獒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正要开口拦住老黑,门口却传来了一声呵斥的声音,那猛冲到一半的藏獒听到这个声音硬生生的止住了身形,对着老黑发出几声呜呜的恐吓之声,似乎非常不情愿的走回了门口,我朝着门口看去,看到了一个披着一身被子的年轻人,他戴着一副眼镜,跟这边藏民普遍的身材魁梧不同,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十分的秀气,他摸了摸那个藏獒的头,之后抬头看了看我们,吸了个鼻涕问了句什么,那个老大爷跟他解释了之后,他恍然大悟的打开了屋门道:“几位,进来吧?” 听惯了本地的语言,一猛地听到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我反而是十分的不适应了,那年轻人笑了笑,露出了一口好看的牙齿道:“不用奇怪,我是在河南上的大学,刚毕业。几位,进来吧。” 我们进了院子,看到了那个藏獒像一个王者一样的半蹲在羊圈之前,那羊圈里羊群的数量也十分的惊人,当然这也导致了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羊身上的腥膻味道,我们进了屋子,年轻人打开了炉火的盖子,给我们倒上了茶水之后道:“家里有点乱,不好意思,你们都是来找我爹的吧?” “你是汉人?”赵无极问道。 “很明显对吧?没错,我是汉族,我爹是汉族的,祖籍河南。”年轻人性格十分开朗健谈,直接说道。 赵无极看了看我跟袁天道,很明显他就那么一个问题,袁天道问道:“你父亲?据我了解,狗子大爷的岁数应该很大了吧?” 年轻人脸微微一红说道:“我爹算是老来得子吧,他身体有些残疾,所以一直没成家,六十多岁的时候才经人说和认识了我娘。” 赵无极惊道:“那你爹也算是老当益壮了。” 他们在交谈的时候,我则在端详这个年轻人,还有整个屋子里,想要找到一些线索,因为我发现了一个非常让我难以接受的问题,就在刚才我才知道我们要找的老人叫狗子,而且这个年轻人说他老爹祖籍河南。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我印象十分深刻的人,李狗子。 在胖子的爷爷对我讲的故事里,李狗子是带他们走出家乡上海闯荡的大哥,就是那个被青木姑奶奶缠上**的那个人。 但是我清楚的记得,胖子的爷爷对我说过,李狗子后来死了,只是李狗子在死之后被那个张姓排长赶尸赶着走了。 难道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就是故事里的狗子老爹? 这未免有点太扯淡了吧。 袁天道他们拼死拼活的研究长生不死,而我们这次来西藏,我就能见到两个死而复生的人? 赵无极这么说之后,年轻人稍微有点尴尬,他干咳了一声道:“我想这个问题没有那么重要吧?你们是来找我爹,肯定是想进山,很不巧,我爹今天已经跟着一个叫青木的姑娘走了,那个姑娘带着信物来的。” “一只绣花鞋?”我问道。 “对,看来我爹说的没错,很有可能那个女人并不是他那个故人的后人。”年轻人点头道。 “能详细的说一下是怎么回事吗?”我道,这故人俩字无疑是加深了我的猜测,这让我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我爹有一只鞋子,是一双挺精致的绣花鞋,他对我说这是他跟一个故人的约定,当有人拿着这只鞋子来的时候,就说明他的这个故人已经死了,他会带着他的故人去一次当年的那个地方找到一个东西。今天那个姑娘就带着那个鞋子来了,我爹跟那个女人谈了一会儿,之后对我说他不确定这个女人是不是他故人的后人,但是他年纪已经很大了,不能再等下去了,决定带着那个女人进山,为了稳妥起见,我爹把进山的路线告诉了我,说如果还有其他的人找过来,那个人如果也知道他的故事,就让我带着他进山。因为他跟故人有过约定,不会把他的故事随便就告诉别人。”年轻人说道。 “你爹是不是叫李狗子?他是不是带着几个兄弟去上海闯荡过,还做过盗墓贼?”我问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几乎是窒息的。 年轻人眼睛放光的看着我道:“看来你就是我爹说让我等的人了,但是我很奇怪,为什么那个女人也知道我爹的故事?” “那是我告诉她的,这个故事是一个老人临死前告诉我的,很意外,我并不知道事情这么复杂,我把这个故事讲给过很多人听,不好意思。”我道。 说完,我跟袁天道对视了一眼。 这个李狗子,竟然真的就是胖子爷爷故事里的那个人。 第166章 归纳总结 我皱起了眉头点上了一根烟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说他是年轻人其实他的年纪跟我相仿甚至还要比我大上几岁,只不过我这些年被这些事情给困扰的心力憔悴,不说外表,内心早已是十分的沧桑。 我道:“在这个屋子里的都是我们自己人,我就不绕弯子了,现在我感觉非常的奇怪,因为我在你爹的那个故人那听到的故事里,你爹其实应该早就已经死了,死在了一个女尸的手上,后来他被一个赶尸人赶着进了深山。说实话,现在一猛的知道他还活在这里,我真的是十分的意外。” 年轻人扶了扶眼镜,环顾了一下我们屋子里的人,我再次跟他确认道:“有什么就说什么,屋子里的人都可信。” 年轻人笑了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看来我爹的那个朋友只是把故事给你们说了一半。并没有说完。” “嗯?”我道。 “我大概的知道你所听过的那个故事,只是这个故事还有一个后续,我爹跟我说过,当时他经历的那件事的确是让他感觉像死过一次一样,大家所能理解的死亡应该是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没有了的那种,可是我爹说他那一次还有知觉和意识,只不过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人操纵了一样,他也的确是被一个人伙同着尸体进入了雪山深处,只是后来我爹被一个人给救了,那个人说我爹命不该绝,我爹很佩服那个人,每次说起来的时候对那个人都非常的敬畏,那个人在救了我爹之后让我爹跟他的那个故人回老家乡下好好的生活,只不过我爹这个人有点怎么说呢,他有点贪财,也可以说是急功近利吧,我爹并没有选择听那个人的话走,而是在分别之后他和他的那个朋友又折返了回来,因为按照我爹的印象里,他在雪山里看到了无数的珍宝,随便拿出来一件就会发财。他的朋友也十分听他的话,所以两个人一起再次的进入了雪山,想发一笔横财让自己的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年轻人说道。 “这些你是听你爹说的?”我问道。 年轻人点了点头。 “说真的,虽然有点不敬,但是我真的挺佩服你爹的,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还差点死过一次,竟然还想着捞钱,还敢进雪山,这不能说是贪财了,这只能说是疯子。”我内心十分的惊叹,李老狗的故事我在听的时候都一身的鸡皮疙瘩,而亲身经历过那个故事的他竟然还敢再次的折返? 年轻人有些许的尴尬,他道:“这可能就是命吧,我爹在说起这个故事的时候也是十分的自责,他说如果自己听当时那个年轻人的话,这一辈子就不会过成这样,可能人生就会完全不一样。” “那他在雪山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你知道吗?”我问道。 “他不肯告诉我,他说这是他这辈子经历过的最可怕的事情,可怕到他都不敢去回忆,我能感觉到我爹的恐惧,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全身颤抖瞳孔都有些发散,就像你说的,以我爹年轻时候的那个脾气,死都吓不住他,如果不是极端恐怖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把他给吓成那个样子,不过他虽然没有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倒是跟我说过,他跟他的朋友把那一具女尸从雪山深处给带回来了,而且他让他的朋友把女尸背回了老家,他们在分别的时候,一人拿了一只那个女尸的鞋子,作为重逢的暗号。”年轻人说道。 此刻已经是深夜,炉子里的火在燃烧,烧的是煤块,时不时的发出一声轻微的破裂声,在年轻人说完之后,屋子里谁也没有说话,赵无极并不知道这个故事,此刻屋子里知道李老狗经历的人就我跟袁天道还有这个年轻人。 我不禁有点后背发凉,当时在听胖子的爷爷故事的时候我并不怀疑什么,但是之后的事情让我认为胖子爷爷的故事有很大的水分,而现在我却发现,其实胖子的爷爷是在讲述一个真正的往事,他唯一掩盖的无非是这个故事的结局,而掩盖的原因,很有可能不是为了骗我,而是这个故事的结局他自己都不敢去回忆。 最重要的是,我们即将要前往这样一个地方。 “你在撒谎。”袁天道这时候忽然说道,他忽然的一句话,让我们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年轻人有点尴尬,也有点紧张的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你爹最不愿意的看到的应该就是那个女尸,更何况他拼死拼活的进入了雪山,最后没有带出宝贝,却背出那么一具女尸出来,这可能吗?你说你爹不敢回忆那段往事,那他为何当时没有回家,而是住在了这里?这些东西根本就不符合常理。”袁天道说道。 “我没有撒谎。”年轻人说道,他搓了搓手继续说道:“你说的这些问题,我也问过我爹,我爹告诉我,他是在等救他的那个人回来,因为他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这个错误会引发很大的后果,但是他却找不到那个人,所以只能等,他跟他朋友约好了,如果这辈子都等不到那个人,或者自己就要死了,就让自己的后人拿着这只鞋子找到对方,把这个错误给弥补了。这也就是我爹在看到鞋子就知道他的朋友已经死了的原因。” 顿了顿,年轻人又道:“当然,这也是我爹为什么会跟那个姑娘走的原因,因为我爹身体非常不好,他已经没有时间等下去了。” “所以你那么贪财的一个老爹进了一次雪山之后回来就变的良心发现了,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在这里苦苦等待了一辈子?”袁天道说道,他的这句话说的十分刻薄,但是不得不说一针见血。 我同意他的质疑,却害怕他这时候把这个年轻人给惹生气了,毕竟我们现在是求着人家办事,所以我一脸担忧的看着这个年轻人,准备他生气的话就站出来打个圆场。 年轻人的脸色的确是有些难看,但是他却没有发作,而是深吸一口气点头道:“事实就是这样,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哥们儿,你知道另外一件事吗?就是有人曾经来过这里找过你爹,当时你爹十分的害怕,还躲进了大昭寺求喇嘛庇护?”我问道。 “我当然知道。”年轻人点了点头。 “不过你们既然不相信我,我觉得我就不说了。说了反而是会让你们怀疑。”年轻人继续说道。 我推了推袁天道让他不要继续绷着一张脸,我是跟他熟了没有把他当成外人,其实袁天道一本正经的时候的确是让人非常的有压力,一方面是因为他久居高位的所谓“官威”,另一方面就是他整个人都偏冷酷的气场。 袁天道的脸色稍微的缓和了一些,我笑着道:“哥们儿,你也别放在心上,这件事非常的复杂,我们不得不谨慎对待。” “村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爹活的十分的谨慎,当年的他有多胆大,后来的他就有多胆小,他很少出门,更别说出村子,在我知道这个故事之后,我还对我爹说年代不一样了,那雪山里的东西也不会出来再找他,当时我记得我爹说他不是在害怕雪山里的东西,而是害怕他们,具体他们指的是谁我爹没有告诉我,但是很明显不是鬼神,而是人,至于你刚说的那件事,我也是听村子里的人说起的,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呢,那一年有几个外地人来到了村子里找我爹,我爹当时正在放羊,他在看到那群人的时候立马撒腿就跑,那速度几匹马都追不上,那群人也玩命的追我爹,后来没有追上,我爹跑到喇嘛庙里躲了起来,我问我爹的时候才知道,那群人就是我爹口中的他们。很显然,那群人不是第一次来雪山这边了,我爹应该在之前最后一次进山,就见过他们。”年轻人道。 我看了看赵无极,他没有说话,不过赵无极肯定也知道,年轻人口中的那群人里,就包括他赵无极的老爹赵建国。 接下来便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年轻人答应我们可以带我们进山,但是也提出了一个高昂的价格,跟袁天道这样的高人打交道久了,我自己都快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怪人,所以在别人很缺钱的时候无法感同身受甚至感觉十分的俗气,不过我也理解,不管是胖子,还是这个年轻人他们其实都不俗,他们才是活的最真实的人,我之所以会感觉怪异其实是因为我压根儿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这也让我心里对胖子的责怪少了几分,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不能总是拿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毕竟胖子当时被首付款逼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我这个圣人也无能为力。 年轻人的酬劳自然由财大气粗的赵无极来搞定,等到第二天早上,年轻人把家里的事情交待给了邻居,之后我们一行人回到了居住地,在居住地我们决定开一个简单的会议,算是一个动员会,最主要的是胖子的事情给了我很大的触动,而且我们此次之行是绝对的凶险,赵无极又出钱又出力的跟着我们,我也有必要让他知道一些事情,既然决定并肩作战,就应该彼此的信任。 还有就是,我也想试探一下赵无极的态度。 这个会议,自然是由我来主持,胖子也被我叫了过来,说是会议,其实是对于之前线索的一个总结和归纳。 赵无极干啥事都需要仪式感,本来可以在我房间就可以搞定的事情,他硬是去找酒店要了一间会议室,我站在中间,他们分坐两列,还真别说,仪式感这东西一到位,感觉一下子就来了,我喝了一口水,拿着笔开始讲述我听到的两个故事,并且把其中的线索并列和总结。 在大概的说完这个故事之后,我道:“从现在的线索上来看,李狗子还有胖子的爷爷第二次返回雪山,在雪山里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事情,而且他们在雪山里还见到了除了鬼怪之外的人,这个人同样让李狗子十分的畏惧,这个人有可能是赵建国,也有可能是江南刘家的人,无极大哥,我并非是不信任你,但是确实是都有嫌弃,当然我也认为多半是刘家的人比较多一点。” 赵无极倒是没有说什么,他点了点头道:“没事,我理解。” “那就好,那咱们继续说,李狗子和胖子的爷爷,从雪山里背出了那个女尸,并且立马让胖子的爷爷把那个女尸被背回了老家,说明了这个女尸十分的重要,并且他十分的畏惧那一群人找他,我觉得很有可能,赵建国跟刘家的队伍,其实也是在寻找那个女尸,而这个女尸有什么特别的呢?这个特别之处,就是这个传说中的阴兵虎符。现在青木已经走到了我们前面,青木这个人我跟她打过交道,不好惹,背景非常的神秘,当然我们的队伍也不差,这位袁天道也有极深的背景,不过进了雪山面前,什么背景人脉都可以忽略不计了,我们的速度虽然慢,但是我们有阴兵虎符在手,说不定进山之后还可以变被动为主动。总之,进了山之后,我们必须团结。”我道。 这时候,袁天道说道:“对,八千跟你们说这些,是要我们都把自己当成自己人,如果进山之后我发现谁有其他的算计,我不会让他走出雪山。不管他是谁。” 第167章 进山第一天 在开完这个简短的动员会之后我们不敢再耽误之间,装备什么的赵无极这边已经准备的非常齐全,除了我们的装备之外,年轻人还带着他的那条藏獒犬,按照他的话来说这条藏獒犬十分的有灵性,说不定还会有大用,这狗除了昨晚凶狠一点之外其他时候还真的是听话,特别是对年轻人绝对的忠诚,我们也就没说不让带。 按照既定的线路,我们要先从拉萨开车到达一个叫野人沟的地方,那是雪山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落,我们会把汽车停在那里,之后换成马这种最原始的交通工具上山,一切也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在去往野人沟的路上我一直都在宽慰胖子说我并没有责怪他什么,而且青木如果真的要去雪山里跟我们争夺的话也拦不住,反而是胖子心里一直都难放下这个结,认为自己办的这件事丢了我的人,这让他感觉抬不起头来,他的自责我没办法消除,只能交给时间来解决。 到了野人沟之后,赵无极很快就在电话里跟人吵了起来,我问他是什么情况,他告诉我,他原先让朋友帮忙准备的脚夫和马匹都被别人高价买走了,而买走的人正是先我们一步进山的青木,在这边这个地方是绝对的地广人稀,村子与村子的间隔非常之远,我们去最临近的村子找马和人也需要花费半天的时间,而且把马赶到这里来也不知道需要多久。 赵无极一边骂自己的朋友一边说道:“青木这娘们儿年纪不大,做事倒是挺狠,没有马和脚夫的话,我们只能走路进雪山,看那小子地图上的距离,这简直是地狱级别的难度。” 路到脚边也不能不走,活人不能让尿憋死,赵无极让老黑拿着现金去村子里高价请人买马,而我们则集合再次简短的开了个会,袁天道拿着地图问那个年轻人道:“如果你来估算的话,我们一来一回需要多久的时间?” “这个东西我估算不来,这个责任我担不起,按照原来的计划,我觉得我们应该能在雪山里待半个月,这个的前提是我们先有马匹帮我们扛着装备和物资,最后在马都没有办法走的时候我们舍弃掉一定的东西轻装上阵,而且还能顺利的跟马队汇合。如果所有的装备都需要我们来扛的话,来回最多七天。”年轻人道,他不仅是这张地图的拥有者,此时也算是我们的向导,别看他年轻,他说他喜欢冒险,之前在高中的时候就在雪山边上当向导带那些自驾游的人进山赚零花钱。 “我觉得我们还是听专业人士的,雪山不比别的地方,这可不是开玩笑。”赵无极道。 袁天道点了点头道:“那就等老黑回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和马。” 老黑并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好的消息,他只买到了一匹瘦马,那马瘦的我看着都感觉可怜,至于向导,在这个季节敢进山的人本来就不多,还都被青木重金的悬赏走了,村子里倒是还留下了几个老猎户,但是一听我们进山的地点纷纷的摇头,倒不是说他们知道那个地方,只是单纯的觉得距离远。 没想到还没出发就遇到了这样的问题,队伍的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愁容,因为从目前的形式来看,似乎我们的智商,计划等等都被青木给完虐算计,青木每一步的计划都有条不紊步步为营,而我们更像是孤军奋战的野路子,我知道这个时候必须有一个人要站出来发号施令来作为队伍的主心骨,这个人也只能是袁天道。 “刚好我们要跟青木打一个时间差,这时候轻装上阵反而是我们占了优势,总之就是一句话,我们现在做最万全的打算,等到进山之后以不变应万变,我不能跟你们保证什么,只能说你们如果不捣乱,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我一定可以带你们安全的走出来。”袁天道说道。 从见面开始就没有说过话的老黑点了点头道:“我们这边没有问题。” “我当然没问题。”我也说道。 这时候我们终于有了小团队的那种凝聚感,这也是我第一次感觉能彼此的信任是多么美好的事情,生活是如此多娇,整天用来勾心斗角的能有什么意思呢?我们选了必须的装备,穿上了专业的登山服,之后带着那匹瘦马和那一条体型巨大的藏獒犬,整个队伍六个人带着两个动物朝着雪山开始了进发。 有句话怎么说呢,山顶的风景很美,但是上山的过程很累,这雪山如果是一副风景画的话,它纯净的可以洗涤人的心灵,但是攀登雪山的过程却是相当的一言难尽,也就走了半天的功夫,我眼前除了白色还有那些黑色的裸露的石块之外就没有别的了,这半天的时间所耗费的体力也十分的惊人,不过我虽然被废了元气,身体的素质却还是相当的不错,倒没有感觉多难受,胖子本身就虚胖,他还一直不爱运动,在出发两个小时之后就骑上了那匹瘦马,体型硕大的胖子骑在那一匹瘦马上,画面简直不忍直视,好在我们最开始的这段路程上还算是有路可循,所以走的并不算十分的艰难。 当晚我们选择了在一处避风的地方露营,我们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喝了点热水,胖子早已钻进睡袋躺进帐篷里睡起了觉,剩下的我们五个都没有什么困意,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弱不经风体格却是相当的好,正所谓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天台看你,从这个年轻人看我的眼神上我能感觉到他也在惊诧我的体格不错,我们聊了一下明天的行程,之后决定让袁天道和赵无极守夜,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则换上我跟赵无极,之所以这么两两的安排,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却没有点破。 我钻进了睡袋,听到身边胖子那如雷的鼾声,竟然也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半夜的时候忽然刮起了风,年轻人也醒了过来,我们重新的固定了我们的装备,在晚上雪山之中的风吹在脸上的时候如同是刀子切过一样,我们穿的衣服已经非常的专业,但是冷气依旧是会找到任何可以钻的角落钻进你的身体里面,年轻人说这就是很多人这时候不愿意进山的原因,马上冷空气就要来了,这种风还算是小的,有时候那种雪山的风可以连着吹几天几夜,冻死倒不至于,风吹着雪会掩盖一切人的痕迹,最有经验的山民有时候也会迷失方向,甚至还有雪崩的危险,而这些危险任何一条遇到一个就是致命的。这个我有切身的体会,进了雪山之后会有清楚的感觉,就是人在大自然面前十分渺小,别说我,就是袁天道如归在这种极端恶劣的天气下也有可能死在这里。 后半夜的时候袁天道一直让我继续睡觉,但是我已经没有丝毫的困意,就逼着他钻进了帐篷换上了我跟老黑两个人,这股风吹了大概两个小时就停了,我跟老黑坐在篝火旁,气氛非常的沉默,为了打发时间,我拿出烟递给了老黑一根儿道:“哥们儿?” 他对我摇了摇头表明自己不要。 我缩回了手自己点上,没话找话说的道:“我有一个朋友叫赵青山,性格跟你差不多,身手也很好,哎,想想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那些老朋友了,我三叔还有我爷爷,对了哥们儿,你家是哪里的?我看你身手不错,是师从名师,还是自学成才?” “自学。”他轻声的说道,我这才发现他说话带着很浓厚的口音,这口音绝对不是洛阳这边的,也不是河南的。 “兄弟老家哪里的?”我问道。 他看了看我说道:“外地的。” 我心道这不是废话吗,我肯定知道你是外地的,但是他不愿意说,我总不能继续追问他是哪个外地,这哥们儿也实在太尴尬了,我干脆也不说话。 一不说话又停了风,篝火的暖意烘在脸上,本来不困的我竟然有了些许的困意,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一声狗吠把我惊醒,而且那匹瘦马也忽然变的有些的狂躁,一直在使劲儿的蹬马蹄,我看了一眼那个藏獒,它还在声音哄厚的叫着,我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什么东西,就对它说道:“大兄弟,你就别叫了,叫的雪崩了咱们都得埋在这,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结果这藏獒回头看了我一眼,依旧是叫个不停,我要说话,老黑却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藏獒对着叫的方向,我一看,头皮一下子就麻了,因为我看到一双红色的眼睛,正在远处看着我们。 “是狼吗??!怎么是红色的眼睛?”我问道。 “不知道。”老黑摇了摇头,他拿出了匕首,指了指我身边放着的强光手电,我立马会意,他是让我打开手电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自己已经准备冲出去,我拿起了手电对他说道:“我知道你很猛,但是在这雪山里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他对我点了点头,我举着手电对着那一双眼睛的方向猛然的打开,这手电的穿透力非常的强,瞬间把眼前照的一片大亮,我看到了在前面站着一个人,只能说是像人的东西,在手电照到他之后,他一个转身立马朝着远方跑去。 而刚才答应我不会轻举妄动的老黑,这时候却已经追了出去。 “喂!你回来!”我对他叫道。 可是他明显不会听我的召唤。 第168章 人扒子 因为那个怪物壁虎人的关系,我对所有长的像人却不是人的东西格外的敏感,而就在刚才开灯的那一霎那,我其实并没有看清楚那一双红色的眼睛到底是什么,只是觉得他像人,在老黑追出去之后我也立马紧张了起来,但是我怎么也不能冲动的也追过去,我摸到了帐篷边上,袁天道的睡眠很浅,我轻轻的一拍他就立马醒转了过来,我大概的说了一下情况,袁天道走出了帐篷,我们俩沿着刚才老黑追的方向走去。 在那个地方,也就是那一双红色眼睛所在的地方,我看到了一排巨大的脚印,这一排脚印明显的区别于老黑的那一排,我平时是穿46码的鞋子,我大概的比了一下,从这脚印上来看这最少是五十码开外的脚。 “要过去看看吗?”我问道。 袁天道拿着手电扫视了一下远方,但是除了一片白茫茫之外我们看不到其他的东西,他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要轻举妄动。” 我知道袁天道的意思,其实我们对赵无极一直都不是说非常的放心,尽管这个洛阳的古董大亨一直都表现的滴水不漏,我们这次进雪山的所有装备也都算是他无偿提供的。 可是我不会忘记我们的对手是谁,到目前来说,虽然青木和江南的刘家都没有直接针对我做出过什么事,当然除了刘青云在南京想要对我下的那一次死手之外,而随着我对这件事情的深入了解,我越发的觉得,江南的刘家和青木所在的家族似乎在这件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他们的目的或许跟当年的那个“我”有所冲突,所以导致现在的我虽然不知道自己在追寻的那个真相到底是什么,却在潜意识里对他们有所戒备,更何况青木现在就在我们的前方,我们要争分夺秒的抢在她之前到达那个地方。 而赵无极呢? 他的父亲曾经是刘家队伍的一员。 他更是跟青木家族的穿山甲是莫逆之交。 哪怕这些东西他都给了我们看似合理的解释,我跟袁天道依旧是无法信任他,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起码现在看来,只要是跟这件事牵扯到关系的人,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算计。 我跟袁天道回到了帐篷边上默默的等着,这种感觉十分难受,我一方面害怕这是一个阴谋,另一方面又害怕万一赵无极真的就是想探寻一下真相并没有二心,而老黑又因为追出去而出了事,那我们好不容易凝聚出来的这点团队力立马就分崩离析。 就这样大概过了有一个多小时之后,远处逐渐的出现了一个人影,我拿手电一照,竟然是老黑,我立马站了起来迎了上去道:“哥们儿你没事吧?” 他轻轻的对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回到了篝火边之后我没有说他冲动之类的话,二十问他道:“你看到那是什么东西了吗?” “好像是一个雪猿,他的速度很快,我没有追上。”他轻声的道。 “雪猿?”我纳闷儿道,雪山上的猿猴? “我听说过这种东西,普通的猿猴跟人一样有无根脚趾,但是这种雪猿只有三根,它的爪子上还有一种剧毒,只要是被它的爪子给抓到,伤口就无法愈合,直接溃烂到死,以前还有藏民在雪山深处打猎的时候打到过这种东西,现在基本上已经成了传说。你确定你没看错?”袁天道问道。 老黑摇了摇头道:“我不确定,只是觉得像。” 老黑是一个只要开口说话就容易把天给聊死的人,没说上两句袁天道也无法再接话,他点头对我们说道:“如果是真的,最好不要招惹它们。” 老黑自然不会给他回应,袁天道钻进了帐篷继续睡觉,这一夜相对无言,第二天早上大家都准时的起来,胖子睡了一晚上起来之后精神也好了很多,我还心心念念昨晚的东西,就把昨晚那双眼睛的事情说给了他们听,还问这个年轻人有没有听说过雪猿的事情。 谁知道这个年轻人在听完之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站了起来道:“走,带我去看看脚印。” 我意识到事情不对,赶紧带着他去查看了一番,年轻人比了一下脚印之后脸色略微有点发白的道:“还真的是那种畜生,奇了怪了,这畜生已经绝迹了几十年了,咱们现在还在人的活动区,不应该遇到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道。 “我听老人们说过,在这雪山里面最可怕的不是雪原狼,而是这种人扒子,这东西通体雪白,隐藏在雪山里根本就看不清楚,它不但力大无穷还十分的狡猾,专爱吃人,没事就猫在雪堆里趁人不备一下子就把人的脑袋给扒拉下来了,以前人少的时候还会下山偷小孩儿吃,它好像知道小孩儿肉嫩似的专门挑小孩儿下手,而且还贼色,发情的时候还会拦着人交配,被它折腾过的人没有谁能活下来的。以前小孩儿哭的时候大人们还老是吓他们说再哭就给你丢出去喂人扒子,一吓一个准。”年轻人道。 胖子道:“这玩意儿能吃吗?” 我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什么东西都问能不能吃?” 胖子挠了挠头道:“惯性思维,惯性思维。” “不能吃,老人们说以前有人打死过,那肉腥臊无比,吃到嘴巴里还有一股子的酸味。”年轻人道。 “你见过吗?”我问道。 年轻人摇了摇头道:“见过的人很少,当然这跟见过的人基本上都死了有关,这东西其实就跟传说差不多了,老人们都说这东西聪明,知道自己干不过人了,就躲到深山里不出来。对了,你们昨晚看到的那只雪猿眼睛是红的,那就说明它是吃过人的,老人们说了,只有吃过人的雪猿眼珠子才会变成红色,扣下来跟红宝石差不多。如果真的是那畜生那就麻烦了,吃过人的雪猿,就只爱吃人肉,见到人不吃会疯的。” 眼睛变色这个我倒也听说过,说吃过人肉的猫跟狗眼睛都会变成绿色。不过知道了这东西只是畜生我就没有那么担心了,队伍里有袁天道和老黑两个人,还有我们这么些人,对付一只畜生也不是什么难事。 眼见着年轻人说的大家人心惶惶的,我道:“说的这么厉害,不过是欺软怕硬的畜生,昨晚老黑一个人就把它给赶得抱头鼠窜,再说了,就算是刀山火海也挡不住我们前进的步伐,大家伙先吃饭,吃完饭就开工。” ——休整过后收拾了装备我们继续出发赶路,走着走着,本来走在队伍前面的年轻人慢慢的放下了脚步走到了我的身边,我看他似乎是有话要说,也就放慢了步子,过了一会儿,年轻人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刚才大家伙都在我不敢说,在我们这里其实还有一个说法,就是见到人扒子,必死一个人。” “什么意思这是?”我问道。 “人扒子拦路,就是要人吃的,只要给它一个人吃,它就会放过其他的人,要是不给,一个都走不了。”年轻人神秘兮兮的说道。 “闹呢么不是?就是个动物,给你说的跟神似的,你这个说法估计就是在某个时候一群人遇到了这个东西,为了活命把自己的同伴丢给了那雪猿逃命,回去之后编的说辞。”我道。 年轻人看我不信,叹了口气道:“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事是我爹跟我说的,我爹说,当年他被当尸体赶路的时候,就遇到了这种人扒子,那个赶尸的张排长,就把尸体喂了人扒子,那人扒子才让开了路。而且那人扒子会闻味儿,一路上就跟着张排长。” 他这句话一出我立马就不淡定了,看到我脸色变了,年轻人做出一副你终于明白我的意思那种表情,他道:“想明白了吧,当时那个张姓的排长之所以赶着一队的尸体进山,那一队伍的尸体,就是喂人扒子的,也就是给人扒子的买路钱!昨晚那人扒子,就是给我们要买路钱呢!” “我操!”我道。 “这你怎么不早说?”我道。 “我也不知道我们会遇到那种东西啊,刚才我也不能说,那不是扰乱军心嘛!”年轻人道。 “完犊子了,你的那些乡亲们估计要歇菜了!青木那女人既然找了你爹做向导,为何还要把你们村那么多人都高价请过去,你说她会不会也是拿你们村的那些人当买路钱用呢?!”我道。 年轻人一听这个,小脸变得煞白,他一拍脑袋道:“还真他娘的是!” 我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但是我在知道这个之后整个人都不淡定了,那些村民们为了赚点钱进了山,家里都是有妻儿老小等着回家的,要是他们真的被偷食给了那些雪猿,家里的人还不把眼泪给哭瞎了?这些不是牛羊之类的畜生,而是活生生的人。 我想起了青木那张看起来淡定睿智的脸。 如果真的一切如同想象。 那她这个人简直可怕到不可思议。 第169章 暴风雪 我甚至可以想象李狗子当年被当尸体赶时候的心态,他当时并非是真正的死亡,只是灵魂无法控制自己的肉体,而那个张姓排长的赶尸队伍准备的一排尸体则都是给那人扒子的买路钱,那当时作为队伍中一员的李狗子是不是每天都处于胆颤心惊的状态?说不定下一个被投喂给人扒子的就是自己。 “我现在想搞清楚的一点就是,这人扒子到底是一种吃人的猛兽,还是在这雪原之上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比如说这个人扒子代表的是不祥之兆,出现人扒子就代表着有人要死。”我看着年轻人道,这个问题其实是两个概念,一种说明人扒子只是猛兽是可以对付的,这一点我不是很担心,但是要说人扒子在雪山里有特殊的意义禁忌,就比如说黄皮子大蛇拦路讨封的说法,那我就必须要小心的提防。 “说不上来,总之咱们遇到这东西肯定是没有什么好兆头的,特别是你说昨晚的那只人扒子眼珠子都是红色的,更说明它在不久之前就吃过人,甚至很有可能它吃的就是前面那个女人队伍的人。”年轻人脸色难看的说道。 我觉得这件事肯定不能瞒着袁天道,却也不适合让大家都知道造成不必要的恐慌,虽然我们这个队伍只有几个人,所以在中间休整的时候我偷偷的把袁天道拉到了一边把这件事给说了说,袁天道一边听一边吃着干粮,等我说完,他看了看那个老黑的方向道:“其实昨晚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没有睡着,我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反应。” “你说赵无极老黑?”我压低了声音道。 “嗯,如果老黑真的是赵无极的保镖,在昨晚那种情况下,你觉得一个保镖是会冲出去看看,还是留下来保护他的雇主?他的身手很好,如果真的是保镖绝对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还是行业的翘楚,越是这样的人其实越不会冲动,越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该干什么。总之这事你别管,先看着再说,还有你别小看那个年轻人,他也绝对不简单,咱们这个小队,人是少,但是一个个的都心怀鬼胎,你的身份比较特殊,一定要自己多加小心。”袁天道说道。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点?”我道。 “但愿是吧。留个心眼儿总是没错的,一个人对别人善意是好事,但是善良往往是一个人最大的弱点。”袁天道说道,说着话还不忘记灌上一碗毒鸡汤给我。 我没有再继续说话,因为我确实觉得在这种体力已经消耗的极大的情况下,再分心去怀疑你的队友是一件让人十分疲惫的事情,在短暂的休整过后我们继续出发,一天半时间的行进之后,我们所在的地方已经离出发的雪山脚下很远,但是在这里依旧可以看到人类涉足的痕迹,年轻人告诉我们,本地人其实很少进入雪山这么深,只有那些资深的驴友才会尝试进入深山,他也跟我们分享了他之前当向导时候的趣事,比如说很多人来到这里之后,带着非常昂贵专业的设备,但是他们并不进山,而是疯狂的摆拍,摆拍完之后就立马的撤退。他还告诉我们,虽然现在人们已经征服了雪山,装备也越来越专业,但是却依旧有不少人的人都会在旅行的途中死在里面,甚至都没有人会为他们收尸,可能我们的脚下就有一具冻死在这里的尸骨。 胖子就问我这雪山深处的风水如何,会不会那些死在这里的游客误打误撞的就藏在了一块龙脉之地,反而让他的后人发了财,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赵无极就笑了笑道:“虽然说中国的龙脉起昆仑发须弥,昆仑山是华夏龙脉之首,但是正因为整个昆仑山是龙脉之源头,所以导致这里其实很难葬人,葬经是一门很深的学问,而一命二运三风水也并非完全说的是风水排在第三之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德不配位,如果一个人的命格跟福报无法承受风水之力,那葬在龙地非但不合适,反而会遭到反噬,所以这昆仑祖龙龙脉,甚至龙脉边缘,极少有风水先生会堪点阴宅葬人,凡人根本就无法承受着龙脉之力,我曾听一位老人说过,昆仑之地,只作仙人居,不作凡人所,这个地方要葬就只能葬仙人,凡人根本就无法承受这样的格局。” 胖子听的一愣一愣的,他转头问我道:“八千,他说的对嘛?” “对,有这么点意思,毕竟昆仑有万龙之祖的说法嘛,不过这东西很难说,古代的时候帝王都信风水堪舆之术,他们认为上等的龙穴定然可以出应命的天子,未尝没有皇帝打过昆仑山的主意,只不过寻龙点穴需要找到风水眼,一条龙脉只有一个最适合葬人的点,历代就没有一个风水师能在昆仑上堪点风水之眼,再加上古时候想在昆仑山搞一个皇陵那得多大的工程才行?皇帝都办不到,民间更没有人能了,就算是真的有人侥幸找到了风水眼的位置,估计还没等下葬就被皇帝给办了,这不是心存忤逆治罪嘛。所以昆仑山上基本上没有皇陵,不,应该说传说里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黄帝陵。就是中华民族老祖宗的那个轩辕黄帝。”我道。 “看不出来小兄弟在这方面还挺在行,说的没错,我当时跟那个老先生在聊这件事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他还跟我说,当年朱元璋不信任刘伯温之后,刘伯温主动的告老还乡,本来朱元璋是想放刘伯温一条生路的,结果呢,刘伯温偏偏的一大把年纪上了一次昆仑山,这才引起了朱元璋的猜忌和杀心。估计朱元璋也怕刘伯温最后一次上昆仑山,是为自己死后找那最大的龙穴吧。”赵无极说道。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看了看他,发现他表情十分的自然,但是看似他说者无意,我这个听者就不得不多心,因为我一直调查的这件事,似乎跟刘伯温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刘家的八字箴言,青龙山的八字古碑,刘家的先祖刘元华更是刘伯温的关门弟子,此时赵无极说起刘伯温,难不成是在暗中的提示我什么? “赵老哥看来对刘伯温了解的很多嘛。”我试探性的再次问道。 “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大家伙谁不知道。”赵无极说道。 我也没继续搭话,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过的也是飞快,转眼间已经到了下午的四五点钟,别的不说,登高而望远,站在雪山之上,感受这天人一线之间虚无感,真的是一件洗涤心灵的事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年轻人则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天道:“我想我们遇到麻烦了。” “你看到那人扒子了?”我下意识的问道。 年轻人摇了摇头道:“要变天了,没想到今年的雪季来的这么快,看这天色,估计马上就会出现暴风雪,兄弟们别唠了,我们现在立马下山找个背风的地方安营扎寨,不然会有大麻烦。” 他是向导,他的话我们自然是要听,而且我们也发现了天色出现的些许异常,所以我们停止了聊天,立马就往山下走去,想要赶在这风雪来临之前找到一处地势平坦的地方安营扎寨,结果就在我们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狂风忽然就席卷而来,大自然可是要比女人的脸色更加的善变,而且这雪山深处的暴风雪也来的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的猛烈。 那狂风卷起漫天的飞雪,抽打在我们的身上砰砰作响,可见范围也变的极其的狭小,我每次抬脚都感觉风要把我整个人都吹飞起来,年轻人拿出了绳子,让身形最稳的袁天道走在前面,绳子绑在袁天道的腰间,而我们则是死死的抓着绳子以免走散,更是避免我们被风雪给吹飞。 这样走无疑是非常的艰难,我们也没有办法开口说话,只能顺着绳子的拉力慢慢的走,好不容易下了山,这时候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虽然我们找到了一处相对避风之地,但是这里的风依旧是大的惊人,帐篷是很难扎起来了,身上的装备只要拿下来就立马有被吹飞的风险,我们只能抱成一个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年轻人叫了一句什么,但是却听不清,似乎声音都被风给吹散了,他叫了几遍,嘴巴里钻满了积雪我们依旧是没有听清,最后他打开了手电,给我们指了指手上的狗绳,我们这才知道原来他是说他的那一条藏獒不见了。 藏獒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们只记得当时在起风之前那藏獒还跟着我们,起风之后我们都自身难保,谁也没有注意那条狗。 年轻人跟那条狗有很深厚的感情,他像是疯了一样的要去找狗,我自然是不同意,他本身就瘦弱,哪怕是他熟悉雪山的环境,现在去找狗也是得不偿失的,可是年轻人非常的坚决,他挣脱了我们,对我们做首饰让我们等在这里,还说他一个小时之后就会回来。 第170章 奇怪的氛围 按照袁天道的逻辑来说,我们队伍中的任何一个人给自己创造单独的机会都有可能是别有用心,更何况是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年轻人执意的一定要去找狗,不过我们现在谁也没有心情去说什么,主要是也说不了话,张开嘴还没说出话来呢就直接钻了一嘴巴的雪。 但是无论如何,这个年轻人是我们唯一的向导,虽然他的那个地图我们现在人手一份,可是他依旧是我们进雪山最关键的因素,我们不可能因为他的行径可疑就对他不管不问,更重要的是,万一他出现了什么不测,我们这次进雪山的计划几乎就宣告破产,大概在三四十分钟之后,狂风暴雪依旧没有任何停歇的意思,我伸出手腕指了指手表,示意这个年轻人已经离开我们许久,老黑抬起了头看了看我们,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年轻人离去的方向,他的意思是他要去找那个年轻人。 我看了看袁天道,白天我们还商量过,老黑跟年轻人无疑是最可疑的俩人,袁天道站了起来,拍了拍老黑的肩膀示意让老黑留在这里照顾我们,他一个人去寻找袁天道,说完之后还没有等老黑表态,袁天道就直接站了起来顶着暴风雪朝着远方走去。 袁天道跟年轻人一走,我们这边就剩下了我们四个,这是一个尴尬无比的选择,袁天道不想让老黑单独的行动,可是他走了之后如果老黑真的图谋不轨的话,我跟胖子断然不会是老黑和赵无极的对手,所以这时候我内心无比的忐忑,不由的朝着胖子那边靠近了几分,而匕首也被我悄悄的拿起来放在了我最顺手的位置,一旦老黑和赵无极发难,我还是有信心在第一时间出手。 我一边担忧的看着他们俩消失的方向一边防备着这两个人,再加上这暴风雪的肆虐,我只感觉时间过的极其的缓慢,就是在这样的状态当中,我们度过了将近两个小时,他们俩没有动手,而在这两个多小时之后,暴风雪终于有了消停的意思,我们所在的这个背坡更是风力很小,赵无极看了看四周的天道:“风要是停下来今天估计就不会再来了,现在不过八点多,咱们不如趁着这个时间赶紧搭好帐篷。” 我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提议,也就在我收拾东西的时候,为了防止赵无极跟老黑的发难,我决定把那个阴兵虎符给藏起来,可是就在我翻我背包的时候却忽然发现,那个一直由我背着的阴兵虎符不见了,我一下子就慌了起来,背包的拉链并没有打开,阴兵虎符是这次我们进山重要的依仗,我在放入背包的时候极其的小心,不可能凭空的消失,只有可能是在刚才我们慌乱的时候被人给拿走了。 那么拿走这个阴兵虎符的人会是谁? 袁天道? 还是那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这么着急走,难道是因为他已经拿到了我的阴兵虎符? “八千,你干嘛呢?傻了?”胖子问我道。 “没事,我就是检查一下有没有少东西。”我赶紧掩饰道,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虑,阴兵虎符丢失的事情我肯定是不能说,我假装不动声色的跟他们一起搭建帐篷,等帐篷搭建好之后,风雪已经彻底的停息了下来,胖子点燃了酒精炉烧了点热水,我看了看表,此时已经晚上八点多,距离年轻人离开已经将近三个小时,而袁天道离开我们这里也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 “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赵无极看了看远方道。 “是啊。”我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他们俩还没有回来,阴兵虎符也丢了,我还要防备隐瞒赵无极和老黑,此时我内心心乱如麻,整个人也无法集中精神。 “我去看看。”老黑这时候说道。 “别了吧,我还是相信袁天道不会有什么事的,咱们这样一个个的出去,这不等于是葫芦娃救爷爷吗?”我道。 “没事,我就在附近看看。”老黑站了起来打着手电离开了。 他们三个一个个的离开,这让队伍的气氛变的十分微妙,赵无极喝了一口热水笑着说道:“说真的,要不是对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好奇,我绝对不会跟着趟这趟浑水,林老弟,你知道我们这一行最大的忌讳是什么吗?是把后背留给你信不过的人。我觉得咱们这个队伍,完全就说不上信任俩字。我知道你们信不过我,我已经尽量不说话,可是我还是觉得很怪异。” “很正常,毕竟是临时搭建的班子,我觉得如果这次我们能安全的从雪山里出去,下次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我道。 赵无极笑了笑,没有说话,之后便是漫长的沉默和等待,我不停的看着表,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可是这离开的三个人却没有一个要回来的意思,没想到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就把我们这脆弱不堪的队伍给吹的七零八落,也就是在大概一个小时后,远处忽然有一个黑影在快速的朝着我们逼近,胖子吓了一跳道:“不会是狼吧?” “不像。”我摇了摇头道。说完我打开了手电,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回来的竟然是年轻人的那只藏獒,赵无极也看到了它,笑道:“罪魁祸首回来了,追他的人却没有回来,林兄弟,你不感觉奇怪吗?” “现在说这些东西都没有用了。”我站了起来,而此时这条藏獒也跑到了我们身边,看到我站了起来,它立马逼进我而来,咬住了我的衣服开始撕扯,胖子骂了一声畜生就要站起来打它,我摆手制止了他道:“他不是要咬我,是要带我走。” 我知道藏獒的咬合力有多么的惊人,它要是真的下口咬我,哪怕我身上的衣服再厚也会被它撕成碎片,它此时很明显是拉着我让我跟它走,而它拉扯我的方向,就是刚才他们三个离去的方向。 “它是回来求救的,估计年轻人遇到了什么不测,这条狗是很凶,但是它很有灵性。你们守在这里,我去看看。”我道。 “八千,你。。。”胖子拉住了我对我摇了摇头。 “没事,胖子,如果我也回不来了,你们一定要赶紧回去求救。”我道,说完,我低头背起了背包,赵无极站起来给我点了一根烟塞到我的嘴里道:“小心。” 我点了点头,跟着这条藏獒朝着前方走去,它似乎十分的慌张跑的速度也很快,而刚经历了这么一场暴风雪我走路十分的艰难,自然无法跟上它的步伐,它走了几步之后就会停下来等等我,最后它终于是意识到我无法跟上它的脚步,也开始主动的放下了速度。 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回头一看,忽然变的十分的茫然。 我觉得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此时的我,就跟着一条狗在赶路,在这白茫茫浩瀚无垠的雪山之中,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而这时候,我也只能把我的命运寄托在这条狗的身上。 可是也就是在我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之后,我再往前看去,却发现我已经找不到了那条狗的踪迹。 浑身上下的毛孔在这一瞬间张开,我只感觉一阵的头皮发麻,刚才还在眼前的藏獒,怎么会忽然的消失? 我慌了,我疯了一样的朝着它消失的方向追去,步伐变的跨度很大且凌乱,接着,我忽然感觉一脚踩空,暗道一声糟了,我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朝着下面滚去。 我以为这是一道悬崖峭壁,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掉下去几乎是凶多吉少,可是并不是,这个坡度虽然大,但是并不长,在几个翻滚之后我便落在了地上,我捡起手电一看,发现这是一个深坑,而那个消失不见的藏獒,正在我的前面,刚才它的消失只是地形导致视野的问题,看到了它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下来,起码它在就可以带着我找到队友和回去的路,而此时的它正在疯了一样的在地上刨雪。 第171章 脸 它一边的在刨雪一边发出呜呜的叫声,狗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它此时的意思已经非常的明显,我立马拿出了被背着的那把工兵铲走到了它的身边,这条一直很凶很威武的藏獒此刻双眼写满了哀求,似乎是在告诉我:“我主人就在雪的下面,快救他!” 我看到它的爪子已经刨出了血,摸了摸它的头道:“我知道了,交给我。” 我不敢再耽误时间,立马拿铲子开始在地上铲雪,赵无极准备的进口工兵铲一般非常的锋利,可以当开山刀来用,所以我铲的非常小心,因为生怕我一铲子下去直接把年轻人的脑袋给铲成了两半。 地表的雪十分的松软,可是往下的雪是多年的积雪显的十分的坚硬,在挖了两分钟挖到下面冻层的时候我意识到事情的不对,按理说年轻人可能陷入松软的雪层,但是下面的冻层绝对不可能陷入人。 “你确定你的主人在这个下面?”我看着这个藏獒问道。 它对我汪汪的叫了两声,跳下坑去继续的用爪子刨,但是用狗爪子去刨下面的冻层无疑是非常的艰难,看着它坚决的样子,我决定继续挖下去,虽然我认为这并不符合逻辑,我示意藏獒跳上来,我则用工兵铲在下面坚硬的冻层上继续的挖。 大概过了有五分钟,铲子忽然无法继续往下,我以为我已经挖穿了积雪挖到了下面的石头,但是我觉得冻层不应该只有这么薄的一层,我蹲下来拨开了上面的冻雪。 也就是在这时候,我看到了一张脸。 就在我的脚下,一张模糊但是苍白的人脸。 我本身不会害怕这些东西,毕竟我算是半个阴阳先生,可是此时的环境让也是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咬了咬牙,赶紧用铲子把表面的那一层冻雪全部清理,我这才发现,在这冻雪层的下面,有一层坚硬的冰层,而那张模糊苍白的人脸,就在那个冰层的下方。 这张脸不是年轻人的。 是一张陌生无比的人脸,他的脸似乎被冻在了这层冰上,那一双眼睛瞪的滚圆,从我的角度来看,似乎是在死死的凝视着我。 “你搞错了?”我回头看着藏獒道。 年轻人说过,在这个雪山的下面有着不计其数的尸体,这个我挖到的尸体估计就是不知何时死在这里的驴友,在没有人为他收尸的情况下,他被冻入了地下的冰层里。 藏獒却不放弃,它再次的跳了下来,它无视了那张脸,似乎也知道那个人不是它的主人,它舞动着爪子开始往旁边挖,一边挖一边哀求的看着我,仿佛是在求我不要放弃,我此刻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甚至可以说是被这条藏獒给感动了,在我们这个充满了猜忌的团队里,似乎只有它有着绝对的忠诚,也是我唯一一个可以不用考虑任何东西而无条件相信的人。 我点一根烟,看着藏獒坚决的样子,我决定继续下去,我拿起了铲子开始扩大整个圆坑的范围,有了刚才挖坑的经验,这对于我来说并非是什么难事,我很快就挖到了另外的一张脸,就在离这张脸并不远的地方,依旧是同样的苍白,同样的死亡凝视。 这是一种让人难以接受的角度。 冰面下不可能只有一个脑袋,应该是一个人,此时冰面下的人保持的姿势应该是仰着头,脸贴在冰面上凝视着我,像极了小时候村东头池塘里缺氧的鱼儿浮在水面上呼吸。 这时候已经不是藏獒放弃不放弃的事情,是我整个人已经慌乱了,我无法停止,我开始不知道疲惫的疯狂的舞动着手中的工兵铲,表面上的积雪和冻雪被我逐渐的清除,整个清除面变的越来越大,我也发现了越来越多的脸,准确的说,是冰层下面越开越多的尸体,他们无一例外的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现在从我角度上来看,他们像是等待着我的救援。 随着冰面范围的扩大,我也逐渐的看到了冰面下更多的东西,这冰面很厚,但是下面似乎是一个水潭,因为我看到那些尸体的下半身在水里还会轻微的飘动。 藏獒跳了下来,它在冰面上疯狂的转,它在寻找它的主人,但是却一次次的失望而归,可是它刨动冰面的动作却是极其的坚决,看着藏獒的动作,虽然我现在依旧没有发现年轻人的那张脸,但是我敢肯定,藏獒肯定是亲眼目睹了它的主人进入了这个水下的冰面,它确定它的主人就在这里。 我也想救出年轻人,尽管从年轻人离开的时间上来推断,如果他真的进入了这个冰面之下现在肯定是已经凶多吉少,可是我必须要找出他,给我自己一个答案,给藏獒一个答案,但是我必须要面对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不知道这个冰面到底有多大,如果这是隐藏在山脚下的一个水潭的话,我现在所清理出来的只是冰山的一角。 这是一个大工程,一个我自己肯定无法完成的工程。 我可以想象我脚下冰面之下的场景,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死亡凝视的尸体。 挖不能挖,放弃也不能放弃,我该怎么办?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一个关键点,水下的这些尸体他们似乎都是悬浮在水中的,也正因为悬浮才有了这样奇怪的仰望姿势,尸体何时能悬浮?正常的尸体在水中应该是沉入水下,会在几天后才能漂浮上来,这是一个常识,以前我也见过捞尸队捞尸,见过那漂浮上来肚子鼓的很大的尸体。 所以,年轻人如果真的进入了这个冰面之下,刚刚进去的他,是不会跟这些尸体一样漂浮上来的,他此时应该是沉底的状态,也就是说,我想要从这些脸中找到他,不仅清理全部的冰面,还要等他的尸体漂出来。 我做了一个决定,破开冰面。 工兵铲的另外一端是一个尖端,我拿尖端去开凿,这个很难,但是每一次的尝试都能破开一点点,此时我甚至都已经忘记了我出来是干什么来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破开这里,找到年轻人。 我不知疲惫的开凿,我不知道多了多少时间,终于破开了这将近八十公分厚的冰面,我的双手都磨出了好几个的血泡,砸开了一个小洞之后,我用铲子的另外一端继续开凿,很快就凿出了一个容我通过的洞。 我呼出了一口气,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那水面下的尸体动了,而且动的很快,他们疯了一样的朝着我这边聚拢,似乎真的如同那缺氧的鱼儿一样找到了可以呼吸的一个口。 这场景让我步步的后退,那藏獒对着洞口疯狂的吠叫。 下面激荡出了水花,水花甚至溅射到了冰面上,但是被瞬间的冻成了冰。 大概五分钟,所有的动静逐渐的停止了下来,我深吸了一口气打着手电走到那个洞口,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惨白的脸和那苍白的瞳孔。 眼睛里没有眼白。 脸上略微的浮肿,也没有丝毫的血色。 我抓起了漂浮的头发想要把尸体给拖出来,结果一下子却把头皮给扯下来一块,恶心的我想立马吐出来,但是这时候根本就没有矫情的时间,我干脆伸出手去要抓住了布料把那个人一下子拖出了水面。 这是一具年轻男子的尸体,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专业的登山服,并没有什么线索,当我再看洞口的时候,却发现另外一张脸立马填补了刚才被我拉出那具尸体的位置。 他们甚至不给我地方让我下去寻找。 难不成要我把所有的尸体全部都拉出来? 而且最让我想不通的是,这里为何有这么多的尸体? 第172章 水蛭 现在我已经没有功夫去考虑年轻人是怎么突破这厚厚的冰层掉入了这水下,按理来说完全没有失足落入的可能,看着这水下用苍白的眼神瞪着我的浮尸,加上这寂静而苍凉的环境,我要是说心里一点都不虚那是不可能的,我想放弃,然后在这个周围四周寻找一个袁天道还有老黑的踪迹,可是现在不是我想不想放弃的问题,而是这只藏獒,它拿着无比祈求和急切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是在对我说让我赶紧快速的捞尸,再耽搁下去它的主人就要没命了。 在现在这个时刻,它已经不是一条狗,而是我的队友,我看着它摸着它的头道:“我现在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真的不能在这个地方耽搁下去了,我相信你的主人现在就在水下,不过这么长时间了,他肯定早已没命了。” 它发出呜呜的声音继续看着我,无奈之下我站了起来,可是藏獒却咬住了我的腿,发出那种类似于哭声的呜呜的叫声,我拿手电照了一下它,好像还看到了它眼角的泪水,袁天道一直都说我是一个太过感性的人,这本不是坏事,可是卷入这件事中的人都太过疯狂,这就导致了感性成为了我的弱点,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不忍心真的走,我觉得如果我现在走了,藏獒这绝望的眼神会成为我一辈子的梦魇。 我内心深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说,我此时甚至有点嫉妒这个年轻人,他能拥有这样一条忠犬。 “我就陪你疯狂一把!”我低下头道,说完我开始脱掉我身上那沉重无比的装备,没错,我决定跳入水中寻找一下,我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不过我已经为我自己的疯狂做了最坏的打算。 刚脱下几件衣服之后,那刺骨的冷风就让我打了一个巨大的寒颤,我对藏獒说道:“如果我也上不来了,希望你能找到他们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说完,我忍着巨大的恶心恐惧和冰冷,直接跳入了这冷入骨髓的冰水之中,赵无极采购的手电都有防水的功能,我跳入水中之后拿手电一扫,此时我看不到那些苍白浮肿的脸和只有瞳孔的眼睛,我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的腿,我猜测的没错,他们都是漂浮在水面上,因为我跳入水中的引起水下的激荡,导致这些水下的腿也在晃动的如同在跳舞一般。 “擦他娘的,我怎么觉得这个水池就是一个巨大的人肉罐头?喝一口能不能长生不老?”我心道,想完这个之后我想起了小时候吃过的罐头,忽然没有那么害怕,就是恶心的感觉的越演越烈,而此时我也不想在水下耽误太长的时间,打着手电在水底扫射,水底有很多的白骨,那些白骨很多上面还挂着半腐朽的肉,也就是因为这个,我很快就发现了颜色不同的一个点,我定睛望去,看到有一个人半蜷缩在水底,因为水里的浑浊我并不是看的十分真切,但是从他身上的装备来看,应该就是年轻人无疑。 我赶紧往下潜去,可是当我下到水底的时候,我拿手电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的脸,这一刻我甚至给吓的想要掉头就跑,因为这个年轻人在水下正在瞪着眼睛看着我,而且他的脸上还带着微笑,从我这个角度看去,仿若是他在看着我冷笑。 我本来想立即拉着他上游到水面,他的笑脸让我停止了当前的动作,我静止了一下,只感觉心头有些发慌,我知道我憋的这口气已经用的八九不离十了,我再拿手电照了他一下,发现他除了脸上的表情可怖又古怪之外,整个人并没有什么动作,看起来也不是要诈尸的样子,我伸出手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虽然是在试探他到底有没有尸变的可能,但是心里已经是发出一声怒吼骂道:“让你tm的笑!” 这一巴掌抽过去,他整个人跌倒在水里,没有站起来的动作,我这才放下心来,拉着他把他背在了背上想要往上游去,这个非常的吃力,虽然水下一个人的重量要被抵消不少,可是年轻人身上所穿的装备吃透了水之后非常的重,我咬着牙往上游去,为了借力只能抓住头顶上方浮尸的脚。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脖子,本来我憋的这一口气就几乎已经耗尽,此时被缠住了脖子我立马就失了分寸,我下意识的松开了年轻人的手,可是我背后的分量并没有减轻,我心道糟了!不是这个年轻人没有尸变,而是他要偷袭我! 我伸手想要抓住缠住我脖子的东西,可是这么一抓之后我竟然没给抓住,而且手上所传过来的触感让我心里猛然的一惊,这并不是是年轻人的手,而是入手软软的东西,在你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特别是在黑暗之中抓到一个软体动物,那绝对是不好的体验,可是为了活命我肯定顾不上什么恶心不恶心,我可不像成为这水下浮尸的一员,我再次的抓向哪个东西,但是又没有抓住,这东西不仅软,还十分的顺滑,我心道他娘的不会是这个年轻人尸变成了一个长舌头鬼,这缠上我的不会是舌头吧? 我打着手电强行的牛头看了看,我看到了一条黑黑的东西,它的一端连着年轻人的脖子,另外一端则是缠在我的脖子上,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这竟然是一个肥大无比的水蛭! 这玩意儿是一种药材,小时候我也在河边捉过这种东西,因为拿出去就可以卖钱,但是小时候我捉到的那些水蛭都非常的小,而这个缠住我脖子的东西则是无比的巨大,这东西吸住人之后只要用火一烧直接就会松开,但是现在在水中用火烧肯定是不现实的,我在慌乱之中,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对着这个水蛭就刺了过去,因为离得近,匕首又十分得锋利,我一下子就刺入了这个水蛭的体内,水蛭吃痛之下,非但没有松开我,反而是箍的我更紧,几乎把我箍的给背过气去。 它发了狠,我也是发了狠,心道我一个青龙山的神仙之后一个天下玄门瞩目的少年郎岂能被你一个小小的水蛭给搞死?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疯了一样的拿匕首刺这条水蛭,甚至匕首刺入之后我没有拔出来还要往旁边划拉,想要把它的身体给搅碎。 这个水蛭也不知道吸了年轻人多少血,此时我眼前的水几乎被染成一片赤红之色,不过好在在我疯狂的进攻下,这个水蛭也吃不消了,松开了我摆动着我身体。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抓住了年轻人的衣服,拼了我最后的力气往上攀爬而去,也就是在这时候,我看了一眼四周,发现了水底的那些白骨之中钻出了密密麻麻的水蛭,而且围绕在我周身漂浮的那些浮尸,竟然也开始动作了起来! 血! 血引来了水蛭! 这些浮尸,难道也被这血给搞的诈尸了?! 我抬起头,那些尸体的舞动封住了我的头顶,我此刻眼睛已经发黑,看着那密密麻麻诈尸的尸体,还有那无数的巨大水蛭,我心里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我完蛋了。 第173章 获救 这种死法无疑是非常的难受和憋屈,缺氧窒息的感觉让我的头脑不再清醒,我很想张开嘴巴呼吸,不过我也知道我吸进嘴巴里的绝对不是氧气,而是这浸泡了无数尸体和水蛭的池水,而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这些浮尸和水蛭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被我刺了不知道多少刀的那个大水蛭尸体,它们疯了一样的朝着那个水蛭尸体游去,估计转眼之间就能把那条水蛭给蚕食的干干净净,这无疑是给绝境之中的我带来了一丝希望,而我头顶的尸体因为去追水蛭的原因,反而是给我让开了一道缺口,趁着这个时机,我猛然的上潜,抓住尸体就往水面上游去。 当我离开水面吸进第一口新鲜空气的时候,我已经顾不上寒冷,甚至因为缺氧之后快速的呼吸我的心口反而是一团的燥热,藏獒则是围着它的尸体发出呜呜的声音,我看着它,它也时不时的抬头看着我,我不知道年轻人是否还活着,可是当我看到狗子眼神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么做是值得的。 大脑在吸足了氧气之后就开始发挥它的功能,极度的寒冷让我不停的哆嗦,我脱掉了身上的湿透的内衣穿上旁边的衣服,身体开始逐渐的恢复温度,也就是这时候我看到藏獒扑在年轻人的身上呜鸣,似乎是在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它的主人。 我伸出手去探了一下年轻人的鼻息,发现他已经气息全无,他的整张脸都变的十分的苍白,不知道是因为死亡还是被水蛭吸了太多血的原因,而就在出水的这一会儿,他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的冰晶。 不久之前我还在怀疑他,但是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无比的尸体。这让我心里十分的不舒服,我想要抚平他的眼皮让他闭上眼睛,一来是让他死而瞑目,二来他这样的眼神的确是看的我十分的难受。但是他的眼皮十分的僵硬,根本就无法闭合,藏獒似乎不相信自己的主人死了,看到我的动作,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低下身子背起了这个年轻人,无论如何我决定先回营地一下,那里有火,有我们准备的急救药品,最主要的是那里还有赵无极和刘胖子,这就是为何在进了雪山之后我特别想我们的团队和谐的原因,因为进了山,特别是在这危机四伏的雪山之中,我感觉到了人的渺小和无助,只有团结的在一起,才有那么些许的安全感。 年轻人很重,但是我不想把它的尸体继续丢在这里,藏獒走在前面,走几步就要回头看看我,就在我们才走了大概有三四十米的时候,走在前面的藏獒忽然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它猛然的回头,盯着我身后的方向,发出愤怒的怒吼。 看到藏獒的表现,我头皮也是一阵的发麻,回头一看,我看到了在我的身后,有一双红色的眼珠子,正在死死的盯着我。 这一双红色的眼珠子代表了什么,我自然明白。 那是年轻人口中专爱吃人的人扒子。 它此刻就在我们的身后,在那个深坑边缘的问题。 此时的我,已经精疲力竭。 藏獒似乎并不虚它,可是它却并没有进攻,它发出的吠叫只是在威胁,我一动不敢动的看着那个人扒子,只等那个人扒子一来,我就放下年轻人的尸体跟它来个殊死一搏,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的前面传来了灯光。 这一刻我几乎都要哭出来,没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况下还能遇到队友值得高兴,这时候谁还有心情管队友是否可疑?我立马打开了手电对他们挥舞示意我在这里,我看到前面的灯光正对我快速的冲来,离得老远我都听到了胖子的呼唤。 这时候,藏獒停止了吠叫,我回头再一看,发现那在身后的人扒子一个转身,跳下了那个深坑当中消失不见,而胖子和赵无极也很快的到了我的跟前,他们俩看到我的窘相,立马过来接住了我,我们没有太多的话,胖子背起了年轻人的尸体,赵无极搀扶着我,我们快速的返回营地。 胖子递给我了一杯热水,年轻人的尸体则放在火边,我看了看空荡的营地问道:“老黑和袁天道还没有回来吗?” 胖子对我摇了摇头,他抓住了我的手道:“老大,咱们回去吧,我害怕。” 我苦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早就说过你不要跟过来,你非要来,现在知道怕了吧?” 他擦了擦眼角点了点头道:“八千,刚才我真的怕你回不来了,别人死活我都不在乎,老大,你不能死,我会觉得是我害死了你。” 就在胖子的话刚落音,一直在年轻人尸体边上的赵无极对我们招了招手道:“他好像还活着。” 我立马放下了杯子,激动的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走到了年轻人的身边,我拿手再次的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他的气息虽然十分的微弱,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却是真实的有,我把脑袋趴在了他的胸膛上,也听到了他微弱无比的心跳。 “这怎么可能?”胖子道。 正常人别说在水下那么久,就是冻此时有冻死了! “可能跟天冷有关,我小时候冬天的时候在河边捡到了一只老鹰,已经冻僵了,只感觉那老鹰十分的威武就带回了家里,本来想放在炉子上烤了,结果我娘叫我去买醋,等我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那老鹰冲天而起,顺便还抓走了我家的一只老母鸡,人跟动物是一样的,这在医学上叫什么反应来着,现在国外不都有人自己把自己冷冻起来,等到解冻的时候还能活?”赵无极道。 这时候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他生还的希望,我立马着手去扒他身上的湿透的衣服——在刚才我们其实都已经放弃了抢救,但是此时这些湿掉的衣服肯定要去除,当我脱掉他衣服的时候,可是当我脱掉他的衣服的之后,我不禁心里一阵的恶寒,因为我看到这个年轻人的身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鳞片。 白色的鳞片,那种堆积在一起形成巨大无比的视觉冲击,如果有强迫症的人,看到这个之后估计会立马吐出来。 “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赵无极道。 我忍着恶心的摸上了那些鳞片,忽然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东西,我拿匕首一挑,直接把那些鳞片给挑开了来,我对脸上写满了恶心和恐惧的胖子跟赵无极道:“这是那水蛭的卵。” 我那匕首轻轻的一刮,直接就把那一层白色的“卵”给刮了下来,如果说刚才的密集让人恶心的话,那现在用刀刃挂这一层卵就让人非常的爽,就跟挤出脸上已经长了发白的脓包一样的爽。 我一层层的刮,刮到一半的时候,我甚至看到,因为靠近火温度的增高,有些卵里已经有了黑色的幼虫,我把那些卵都丢进了火堆里,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这声音更是听的人“心旷神怡”。 等刮完了他的表面的那层卵皮,因为我刮的同时也刮掉了他的体毛,年轻人本来就白,此时更显得整个人都苍白无比。我把他翻了一个身子,本来以为他会越来越好,可是在这时候,他却忽然痉挛了起来,随着他身体的痉挛,我看到了他的肚皮正在上下鼓动。 我摁住了他的肚子,心道不好,很显然,他的肚子里,还有一只水蛭。 胖子跟赵无极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赵无极道:“这怎么办?难道我们要给他开个刀不成?” 我摇了摇头,此时开刀拿出这条水蛭肯定是极好的,但是我们不是外科医生,现在开膛破肚那就真的是先剃毛再杀猪了,年轻人就算没死也要被我们给折腾死,我脑子开始快速的转动,开始想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因为任凭这个水蛭在年轻人的肚子里折腾下去肯定也是一条死路。 这时候就体现出我小时候看了爷爷那么多藏书的好处,我忽然想到在一个古籍里说过的一个方子,古时候人下河游泳,有时候也会有水蛭进入人的体内,甚至有的会从肛门进入人体,古人有一个办法就是用草木灰加上狗毛烧成灰和水喂下去,之后那些水蛭就会自己爬出来,说干就干,草木灰不好找,就烧了几块布,狗毛更是现成的,藏獒为了应对雪区的气候体毛本身就十分的旺盛,一抓一大把,布条包着狗毛燃烧成的灰烬我和了热水,撑着年轻人的嘴巴一股脑的都灌了进去。 “能成吗?”胖子眼巴巴的问我道。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也没有把握,毕竟爷爷的藏书很多都是民间私自出版,上面的办法也是五花八门的传说,我也不敢保证这东西就有用。 大概在喂下去五分钟后,年轻人猛然的睁开了眼睛,我立马上去把他整个人翻转了一下,接着他便大口的呕吐了起来,吐出来的都是腥臭无比的黄水,最后他开始干呕,我盯着他的嘴巴,当看到一个黑色东西露头的时候,我立马伸出手去抓住,然后猛然的一扯! 一条水蛭,被我硬生生的给扯了出来! 第174章 惊天大雷 我把水蛭丢到了一边,并且赶紧把年轻人装进了睡袋,他的气息逐渐的平缓稳定,能从死神手里把他救出来这是让我们都十分高兴的事情,但是他什么时候能醒有没有什么后遗症的这谁也不清楚,而经历了这一番的折腾,我看了一下表,此时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多,老黑和袁天道却还是没有一点音讯。 胖子顶不住困意已经钻进了睡袋,而我一个人做在炉火旁边发呆,赵无极开了两小瓶烧酒,这是洛阳本地产的一种烧酒,非常的烈,不过却不上头,他递给我一小瓶酒道:“别担心,以他们两个的身手,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接过了酒小抿了一口,之后看着赵无极道:“现在没有外人了,能说说老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保镖,还有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无极说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也看到了,这雪山里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危险,谁也不知道在前面还有什么东西等着我们,既然我们已经组了队,我觉得还是坦诚一些比较好,要对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还要处处的提防着队友,那也太累了。与其掖着藏着,不如摊开了讲,也许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呢。”我道。 我说完就看着赵无极,想看看他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结果赵无极就这么看着我,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云淡风轻,我问道:“你别笑了,笑的我心里发慌。”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赵无极问我道。 “嗯?”我问道,他忽然的这么问,问的我心里有点发慌,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年对这个问题了,难不成赵无极也见过当年的那个人?不应该啊,按照我现在所知道的,当年的那个我,最后一次出现在世人的面前就是在大昭寺,从大昭寺离开之后这天下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可是赵无极现在才多大年纪?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赵无极叹口气说道。 “你见过那个我,对吗?什么时候?”我问道。 “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赵无极摇了摇头,之后他忽然咬破自己的手指头,在地上勾画了起来,当我看到他在地上写的那四个字的时候,我只感觉有一道巨大的雷电轰击在我的头顶! 他写下的这四个字,是血债血偿。 写完之后,他抬头看着我笑道:“想起来了吗?” 我只感觉一阵阵的眩晕,更多的是难以置信,这四个字我怎么可能没见过,甚至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在我娘的墓碑上,这四个血红的大字犹如雕刻一般的印在上面,在不知道多少岁月里,这四个字都如同是一把尖刀插在我的胸口,而当年在我娘墓碑上写下这四个血字的人,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一个亲人,我的舅舅赵建国! 我几乎是哆嗦的看着赵无极道:“赵建国。。。同一个赵建国???” 赵无极点了一根烟慢慢的道:“在那个年代,的确有很多这样的名字,但是你觉得这会是同名同姓吗?” “对不起,我一时之间有点难以接受,抱歉。”我有点语无伦次,说完,我抬起头看着赵无极道:“你的意思就是,你的父亲赵建国,其实就是我的舅舅?大昭寺里我见到的那个尸体,是我舅舅的尸体?!” “不然呢?”赵无极看着我道,他叹了口气道:“说真的,其实我在第一次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在看你的反应,我以为你肯定会记得他,但是很显然,你把他给忘了。” “不是这样子,我只是没有往这方面去想,真的,而且从小到大,别人都告诉我,我舅舅赵建国十有八九已经死了,死在了那个人的手里。”我解释道,因为赵无极的话的确是让我有些羞愧,但是他真的误会了我。 赵无极笑了笑道:“不逗你了,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不记得也是正常的,现在你觉得你可以相信我了吗?我的表弟林八千?”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依旧是有些眩晕,赵建国不是洛阳的一个大盗墓贼吗?我听大金牙说过,赵建国所在的那个村子,是宗族式的盗墓,他应该是那个村子土生土长的人才是。 “你想问哪方面?”赵无极道。 “我有太多的事情想不明白,真的。”我道。 “你确定你要听吗?”赵建国反问我道。 “当然。”我点了点头。 “方城的三里屯的赵家跟洛阳赵家庄的赵家其实的远亲的关系,在以前那个动乱的年代下,有很多这样的事,大家可能是因为饥荒战争逃荒,逃到哪里就定居到哪里,不过在老一代人的眼里,其实很重宗族和血脉的传承,特别是洛阳赵家庄这样的家族,虽然外面说他们是盗墓贼不好听,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其实算是半个江湖中人,江湖中的人自然秉承着很多古老的规矩,洛阳赵家庄的赵氏族谱上,一直有收录赵勤山,也就是你的外公,我的爷爷的名字,而你外公赵勤山,也在你舅舅赵建国很小的时候就曾经告诉过他老家的一些情况,中国人哪怕漂泊在外,却也很讲究根,家在哪里,祖坟在哪里,根就在哪里,这是骨子里的东西,你外公也曾经让你舅舅赵建国去过洛阳,一方面是寻根问祖,另一方面则是把他赵建国的名字写入族谱,写进去了,才算是有了根。只不过当时洛阳的赵家正逢大难,虽然认了亲却并没有迁徙回去。当时家里出现了那样的变故,你舅舅赵建国心灰意冷一心想要报仇,可是老赵家在三里屯无依无靠,他就带着我跟我娘去了洛阳,把我跟我娘交付了赵氏的宗亲照顾,他一人去找那个王江海血债血偿。事情就是这样的。”赵无极说道。 我基本上已经相信了赵无极的话,因为我听我爷爷说过,我外公的名字叫赵勤山,也是一个外来户,并且赵家在三里屯是单门独户,我也听说过,当时我舅舅在离开家的时候,已经有了家室孩子,当时很多人都劝我舅舅,王江海已经当了官,肯定不好对付,让我舅舅为了老婆孩子忍下这口气。 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的戏剧,这个我小心提防了这么久的赵无极,竟然是我的表哥,而我在大昭寺看到的尸体,是我的亲舅舅赵建国。 “后来都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人,王江海怎么样了?”我问道。 “看来你还没有利用袁天道的关系去找王江海复仇,也没有跟王江海见过面。”赵无极说道。 “为什么会这么说?”我问道,我这时候已经隐约的感觉到了什么,比如说我舅舅既然到了洛阳当了一个名声极大的盗墓贼,为何又会卷入这件事中死在大昭寺,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当年我舅舅知道了一些什么。 想到这里,我不禁的想起了当时在南京见到刘知远的时候他对我说过的话,也是我一直无法理解的话,他告诉我我娘秀儿,其实应该是江南刘瞎子刘敬堂的老婆转世,并且是带着我一起转世的,所以我应该是刘家应命而出的第八代人。并且刘知远当时甚至恳请我接管刘家。 这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是却让我一直都迷惑的身世变的更加的扑朔迷离。我娘秀儿到底是不是刘敬堂妻子的转世,而我到底是算江南刘瞎子的孩子还是棺中人的孩子?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刘敬堂当年到底在青龙山上动了什么手脚,这也是我一直以来都在追寻的真相。 “我舅舅跟刘家的合作难道是?”我问道。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当年你舅舅去找王江海复仇,他没有杀掉王江海,反而是从王江海那里知道了一些秘密,之后洛阳赵家迎来了飞速发展的那几年,你舅舅那个人用赵家族长的话来说,就是天生就是干大事的人,很快他这个旁系就站稳了脚跟,甚至成了洛阳赵家的招牌人物。而他应该一直都在暗中的调查一些事情,这些事肯定跟你,你娘,还有王江海说的秘密有关,你别看我,他并没有告诉我这些东西,但是在见到你之后,我才后知后觉,原来他当年做的一切,包括跟刘家的接触和合作,都是为了调查一些东西。所以我就跟了过来,没想到,你一直没有想到这一层上来。”赵无极说道。 第175章 叙旧 说实话,虽然知道了大昭寺的那个遗体就是我的舅舅赵建国让我心里十分的难受,特别是他的死还与我有关,但是能在这里跟赵无极认亲还是让我十分的意外和惊喜。而这些年来,我知道了很多事情,也遇到了很多的人,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特别是卷入这整个局中的人,他们或多或少的都抱有自己的目的,最典型的就是袁天道,我知道他肯定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我依旧可以选择跟他当一个朋友,哪怕是青木那个狡诈至极的丫头,我对她也说不上讨厌,因为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目的,这个是我怎么也没有办法去左右的。 但是唯独王江海这个名字,虽然我几乎没有提过,更没有想过去找他,但是真的在赵无极提起来的时候,我还是能真切的感受到我对他的恨意,是那种深入骨髓的恨意。 我不管我是刘敬堂费尽千辛万苦生下的刘家第八代。 还是那从天而降九龙棺中人人的孩子。 亦或者曾经有一个我叱咤风云搅动的整个天下天翻地覆。 唯独有一点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我是秀儿的孩子。 是从她的肚子里生下来的。 她可以为了我去死。 哪怕是在死后,也可以为了我拼的魂飞魄散。 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就是那个为了自己的前程让我娘一家家破人亡的王江海。 “舅舅他,杀了王江海吗?”我看着赵无极问道。 赵无极摇了摇头道:“没有。当时他把我跟娘安排在赵家庄之后,是一心想要跟王江海同归于尽的,结果却没有,以他当时对王江海的恨意来说,王江海定然是给了你舅舅不杀他的理由,这个理由要十足的充分,你舅舅虽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但是我能感觉出来,王江海所说的东西肯定跟你还有姑姑有关,从那之后你舅舅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直到他那一次跟着刘家的人进了藏,再也没有回去。这也是我这次要跟来的原因,我觉得在这个雪山的深处,可能就是我们都想要的真相。” 我喝了一口酒,心里五味杂陈,王江海能对我舅舅说什么?他无非是说出抛弃我娘的原因,或许王江海当时做出那样的举动是因为他发现了我娘身上的一些疑点?毕竟在我娘身上也有那个刘敬堂苦心布下的局。 但是这些是理由吗? 我忽然感觉有些难受,因为我觉得或许有一天当我见过王江海的时候,他能说服我舅舅,就也能说服我,可是不管这一切有多么的复杂,我娘秀儿终究是最无辜的一个人。 或许是看到了我的难受,赵无极举起酒瓶跟我碰了一下杯,他道:“不说这个了,至于老黑,你可以放心,你要是问我他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个我也跟你说不清楚,但是他肯定是可靠的,他是赵家的老太爷给我找的人,当年你舅舅已经是赵家的核心人物,他忽然失踪,赵家几乎是大乱,很多仇家都找上了门来想让赵家不得超生,老太爷就找了老黑给我,从而稳住了局面,这些年洛阳都传我赵无极如何的心狠手辣杀人不见血,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老黑帮我做的,没有老黑就没有我。” “恩,你相信他就好。”我点头道。 赵无极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本来以为这些年你寄人篱下过的肯定不好受,前几年我还去过方城找你,结果却发现林家现在很好,林破军在方城混的风生水起的,那个老人人也很好,很慈祥。” “你见过我爷爷了吗?”我看着他道。 “恩。”赵无极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老爷子对我说,他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而别,他不怪你,但是他说,只要我继续追查这件事,就肯定能遇到你,哪一天我见你了,让我转告你,一切都怪他,是他没用,不能护你周全,他还说,你是他的孙子,任何时候,哪怕天塌了,林家的人也跟你一起扛,让你别怕。”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涌了出来,我抬起头艰难的不想让眼泪流下,只能在心里想到那个每天背着我上学下学浑身皱纹如同老树盘根的老人,想到他满是沟壑的那张脸,想到他那一晚死而不跪的样子。 赵无极朝我挪动过来,他勾住了我的肩膀拍着我的后背道:“兄弟,想哭你就哭出来吧,你要记住,你在这天底下不是没有亲人了,林家人能做的,老赵家也能,你舅舅不在了,你还有你哥我。我小时候姑姑最疼的就是我,当时发誓要报仇的是你舅舅,他不在了,他没做完的事情,我扛。” 我咬着牙流着泪,疯了一样的点头。 末了,赵无极对我说道:“等这件事过了,就回方城看看。” ——我跟赵无极说了一夜的话,我听他说了很多我娘的事情,还有我从未谋面的我外公外婆,舅舅,这些事情足以抵挡空气中的寒冷,而一直等到天亮,袁天道和老黑依旧没有回来,我看了看年轻人,发现他浑身滚烫,很显然是发了烧,一时之间我们也陷入了难以抉择的僵局,我们不知道袁天道和老黑到底是因为什么没有回来,可能是他们遇到了危险,也有可能是他们俩在背着做什么事,更有可能是老黑发现了袁天道做什么阻拦他,一切都有可能,但是在如今的条件下我们不可能带着年轻人继续赶路,更不可能丢下他不管,在商议之后,我们决定由胖子在这里照顾年轻人,如果年轻人的状况好,就等我们一天,如果不好,就由胖子先带着他出雪山救治,总之无论如何,胖子最多在我们后面停留一天的时间。 胖子自然是不答应,不放心我跟赵无极俩人走,最后拗不过我态度坚决他也只能点头,我们分了一下装备,给胖子和年轻人留了足够他们出去的物资,剩下的则有我和赵无极带着往前走,毕竟我们在前面可能遇到老黑和袁天道,他们俩走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有带,我们必须为他们做好打算,之后我跟胖子来了一个拥抱,跟赵无极一起继续往前行进,行进的第一个方向自然就是昨晚我差点死在那里的那个冰湖,没有藏獒带队,四周的景色又几乎一样,要找到那个地方绝非难事,好在赵无极有很强的方向感,这跟他以前的职业有关,毕竟之前他经常要去大山里面寻龙点穴,大概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到达了那里,但是到的时候我立马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因为昨晚后半夜之后就没有在下雪,地面就保持的我逃走时候的样子,而在地面上,我们发现了密密麻麻的脚印,这些脚印很新,也很杂乱,在看到这个时候我跟赵无极对视了一眼道:“不会是那些尸体自己走了吧?” 赵无极从地上捏了一些雪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道:“估计你猜对了,雪上有很明显的尸水味道。” 我昨晚可是在这些尸水之中浸泡过的人,说这些尸体长了脚走了我肯定是不能相信,我拿出了工兵铲,我昨晚挖的那个洞无疑是整个冰层最为薄弱的地方,当我打开之后我发现,这冰层下面的冰湖里果真已经没有了尸体。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诈尸了?不应该啊,要诈尸昨晚就诈了,为啥要等我走?”我纳闷的道,那些尸体的样子我见过,所以我无法相信这些尸体能自己走。 “我估计这个地方是人扒子的粮仓,这畜生把平时就在这里储存尸体,跟很多动物一样,一旦他们的粮仓被人给发现他们就会立刻迁移,说不定昨晚咱们回去之后,人扒子就赶着这些尸体走了。”赵无极说道。 “人扒子赶尸体?赶尸匠?这些人扒子难道是成精了不成?”我道。 “这东西很难说,我们见的玄乎事还少吗?”袁天道低下了身子,看了看那个我再次挖穿的洞口,他指了指冰层,说出了我昨晚的疑问道:“你觉得,是那人扒子袭击了那个年轻小伙子,还是袁天道跟老黑的其中一个?这样的冰层,他可不可能是失足吧?” 第176章 险地 赵无极拿出了年轻人的图纸看了看,指了指地上的那些脚印道:“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也有一个很好的消息,你要听哪个?”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卖什么关子?”我瞪了他一眼道,不得不说,也不知道是认了亲的关系还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这个老表赵无极的话明显要比之前要多的多。 “按照年轻人给我们的地图上来看,我们距离那传说中的失落古城已经不远了,这是好消息,而不好的消息呢就是我们前面不仅有青木那个小丫头,就连人扒子似乎都赶着尸体走到了我们的前面。”赵无极说道。 “你意思是,我们要前进的方向就是人扒子走的这条路?”我问道。 “恩,很明显就是,按照地图上的标注,前面的那个雪山便是虎口雪山,这是我们的必经之路,可是很显然,人扒子也是走的同一条路。”赵无极道。 这就有点扯淡了,虽然不知道李狗子说的雪山深处的可怕到底是什么,但是我是真不愿意跟那人扒子打交道,赵无极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人扒子也走了这条路,起码证明年轻人没有骗我们,这条路是通的。这些人扒子并不是简单的畜生,说不定跟古时候定居在这里的喇嘛还有什么关系。既来之,则安之,鲁迅先生不是说了,走的人多的路,那便是真的路。” 我点了点头说道:“得,你是兄长,一切都听你的。” 在跟赵无极认亲之后,我还是蛮享受这样的状态,就跟我和三叔爷爷还有昆仑在一起的时候一样,他们是我的亲人,我完全不需要考虑他们会不会骗我,以前我对胖子也是一样的感觉,可是出了这些事之后我跟胖子之间明显是有了隔阂,闲话不再多表,我们俩既然决定了,那就立马开拔赶路,队伍一夜之间减员成了我们两个,接下来的行程定然是十分的枯燥,而虽然少了年轻人这个优秀的向导,我们却多了脚印的指引,翻过了前面的虎口雪山,在山脚处的一处低洼,我们发现了人驻扎过的痕迹,地上遗留了一些生活垃圾,看包装袋上的日期,应该就是前面青木的那一行人。 “这群人也忒不知道爱护环境了。”赵无极拨拉着垃圾说道,也就是在这时候,他蹲了下来咦了一声,之后他立马招呼我道:“八千,你来看。” 我蹲了下来,发现地上有一幅图画,图画上画的是一个女人,女人赤裸着上身,下身则是拖着长长的一条蛇尾,这幅图画的十分的生动,特别是这个女人的眼睛,虽然是拿树枝勾勒出来的,但是女人的眼神看起来非常的犀利,颇有睥睨众生的姿态,而且这个女人的脸看起来十分的熟悉。 人首蛇身的女人,这个我自然知道指的是什么,传说中补天的女蜗就是人首蛇身。 “难道说他们在这里遇到了什么东西,在危急关头临时抱佛脚想求女蜗娘娘救命?”赵无极说道。 我摇了摇头道:“女蜗不是这边藏民的信仰,至于青木这小丫头,别看年纪小,她傲气的很,就算真的有女蜗,她估计也想跟神仙争个长短。她才不会敬神呢,咦,我勒个去,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就是青木自己!” “你开什么玩笑?”赵无极说道。 “真的,我说呢,看到这个女蜗像我觉得这么熟悉,特别是这眼神还有这张脸,这完全就是按照青木的样子来画的。”我道。 “要真是这样,青木这丫头倒是挺傲气的,竟然敢自比女蜗娘娘。”赵无极说道。 我看着这幅图不由的陷入了沉思,这幅图到底是谁画的?又是抱着什么心态画的这幅图?我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勾勒了一个画面,青木一个人坐在这里望着雪山的深处勾画出一个这样的自己,之后站了起来自信的看了看后方,如果真的是在这种环境下画出来的图,那一直都不按照常理来出牌的青木是不是故意在给我什么提示? 我忽然想起了在天津招待所里曾经见过的那条大蛇,当时那无数条小蛇围着那一条巨大母蛇交配的场景现在我想想都觉得震撼,我不禁在想,青木难道是在提示我们,所谓在雪山里最大的危险,其实是有一条跟在招待所里一样的大蛇? 我摇了摇头不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女人心海底针,更别说青木这样的女人,我们离开了这里,按照地图上的指引继续前行,除了中途短暂的休息之外我们俩一直都在赶路,不过这一路十分的平静,我们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而当夜色降临我们俩找适合安营扎寨地点的时候,赵无极却猛然的关掉了手电,然后对我说道:“八千!关灯!” 我不明就里,但是还是很快的熄灭了灯火,赵无极指了指在前面的那个山头道:“你看。” 我顺着赵无极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在我们前面的那座山的一处低凹,有一处亮光,亮光很小,从我们的角度看去就像是一个萤火虫一样,很明显在那个地方是有人在活动,这个发现让我们俩又激动又紧张,而此时的我们俩非常的默契,直接熄灭了灯火,开始朝着前面的那座山头摸了过去——在我们前面的,不管是青木还是老黑亦或者是袁天道,我们都必须要摸过去看看。 不开灯的行进十分的困难,但是这个问题很明显不是问题,我们俩像是做贼一样慢慢的摸进,离的近了,我们看到了前面的帐篷,在帐篷前面挂着一盏空气灯,还有几个包裹严实的人围着一个火堆,在这几个人的旁边,还放着枪。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青木的人,但是他们能搞到这么多条枪还是让我有些意外,我跟赵无极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他们人多还带着火器,我们一旦暴漏肯定是要吃亏,赵无极对我做了一个手势,问我要不要先撤退,我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动,我们在这里在观察一会儿,为了避免被发现,我们俩把雪盖在自己的身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的那个营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看到远处有几个人靠近了营地,我拿出了望远镜看了过去,当那其中的一个人摘掉了面罩的时候,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不是别人,正是青木那个小丫头,我把镜头往旁边偏移,我看到了另外一张我熟悉无比的面孔! 这个人,是南京刘家的家主刘青云! 那个跟我说要把刘家从这件事中摘出来的新一任刘家家主! 而在刘青云的旁边有一个人,腰间挂着一张铜锣,这张铜锣可是非常有标志性,虽然他没有摘下面罩,但是我还是立马就猜了出来这人正是邋遢大叔刘青山。 刘家的人出现在这里,可以说是意料之外,也可以说是情理之中,在进雪山之前我还想过这个问题,以我对这件事的了解,只要是跟这件事情有关就绝对少不了刘家人的参与。 不过青木跟刘家人搞在一起那就热闹了,刘家的人一个个都是老狐狸,而青木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看似是狼狈为奸,但是我能感觉到绝对是在相互算计。 看到了这里,我决定先撤退到山脚下,刘青山我不了解,邋遢大叔绝对是一个不好招惹的人物,而就在我决定退下山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们从帐篷里押出来了一个人,我拿望远镜一看,立马就慌了,他们押出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袁天道!此刻袁天道被扒光了上身,上身密密麻麻的血痕,他们让袁天道跪在地上,那刘青云直接拿起水瓶往袁天道的身上倒。 “刘青云!”我怒吼了一声。 看着袁天道受了这样的折磨,我心急如焚,赵无极拉住了我,对我摇了摇头,他压低了声音道:“别冲动!你现在过去也救不了他!以袁天道的身手,怎么可能被他们给捉了,说不定是袁天道故意混进去的!” 我不忍心再看,我生怕我再看两眼就会忍不住冲过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我们俩的身后忽然有了喘气的声音,我回头一看,立马就看到了一双红色的眼睛,我的头皮一下子就麻了! 是人扒子! 这狗日是走路难道就没有一点声音的吗?! 它此刻离我们就一步之遥,我甚至能感受到它喘出来的热气! 它抽了抽鼻子,似乎在闻我们身上的味道,赵无极拔出了刀,猛然的跃起对着这个人扒子就刺去,同时对我叫道:“八千,快跑!” 赵无极的动作很快,他一下子刺中了这个人扒子,但是人扒子的皮很厚,匕首刺入的并不深,那人扒子吃痛,发出一声怒吼,赵无极在地上一个翻滚滚到了一边,我也不敢耽误,立马就开始拔腿开溜。在雪山上我们俩的速度很显然是比不上人扒子的,因为是下山,我们干脆直接在地上开始翻滚,而那人扒子则在后面紧追不舍,也就是在这时候,我感觉到几个手电对着我们照了过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青木的人听到了动静赶了过来。 第177章 偏离路线 青木的那一群人在山腰的位置看到了我们,他们像是土匪一样呼啸着冲了下来,袁天道此时都落在了他们的手上,我自然不再奢望刘家或者青木会给我面子,除了青木的人之外,人扒子挨了赵无极的那一刀,此时也是对我们穷追不舍。此时可以说我们遇到了绝对的险地,不管是落入人扒子的手里还是青木那边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老表,实在不行咱们就往山顶的方向跑,青木或许不会要咱们的命,人扒子是畜生,落到他的手里绝对没好。”我喘着气对赵无极道。 我们这次进山最主要的力量就是袁天道和老黑,此刻他们一个被五花大绑成了俘虏,一个消失的无影无踪,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几乎没有周全的可能。 “八千,你怕吗?”赵无极问我道。 “怕倒是不怕。”我道。 赵无极发出了一声狞笑道:“你要是不怕,咱们就跟他们拼了。” 我看了一眼赵无极,心道这时候我们怕是连拼命的资格都已经没有了,结果我转头一看,看到赵无极从腰间摸出来了一把手枪,这家伙藏的够深,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他竟然带的有这个,不过现在的情况下一把手枪估计也不顶用。就在这个时候,赵无极对我说道:“八千,往山下跑,能跑多快跑多快。” 说完,赵无极回头,对着人扒子的方向砰砰砰的就开始放枪,我看他的枪放的十分随意,也不知道到底打中了没有,他一口气打完了一梭子的子弹,之后立马开始跟着我一起往山下的方向跑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赵无极的枪法看来是极差,一梭子的子弹估计是一发也没有打在人扒子的身上,反而是进一步的激怒了人扒子,它此时像是一个巨大的雪弹一样快速的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也正是在此时,我忽然听到了在我们的头顶传来了一声闷响,我回头一看,看到青木的那一帮人没有继续朝着我们冲来,反而是开始快速的后退,往山的那边跑去,我心道难道是他们知道了赵无极手里有枪知难而退了?不过下一刻我立马就知道我错了!因为在这一声闷响之后,整个地面都开始了震动,在头顶更是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声响,我抬起头一看,看到从山顶的位置,开始倾泻下来一道巨大无比蹦腾的白线。 雪崩! 赵无极所谓的跟他们拼了,就是要靠打枪的巨大声响引发雪山的雪崩! 我整个人都懵了,我知道在这一道白线的蔓延之下,我跟赵无极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赵无极看到了我愣在了原地,他拉住了对着我怒吼道:“看到那块山坳没有,躲在那块山坳的下面,我们未必会死!!” 他这一声怒吼把我从懵圈的状态之中叫醒,我打开手电往前一看,立马就看到了在我们的前方有一个小型的山坳,说是山坳,其实就是山体表面的一个坑。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已经在我们的身后,此刻考虑任何东西都是不切实际的,我们俩疯了一样的朝着山坳的地方跑去,终于,当那一道雪线跟我的后背来了一个亲密撞击的时候,我借着这个力道整个人扑倒在了山坳之中。 几乎与此同时,我听到了头顶那山崩地裂的声音。 山顶的积雪并非全是柔软的雪层,在表面的雪层下面夹杂着不知道多少的冰晶,它们下滚的速度很快,也正因为他们这极快的速度,导致大量的雪层是从我们的头顶部位呼啸而过,只有一些冰晶和积雪在这个过程中落在我们的头顶。哪怕仅仅是如此,我依旧感觉到头顶那巨大的压力,耳朵被头顶的呼啸之声震的发麻,连同脑袋都被整的一片空白。 好在这个过程并不长久,头顶排山倒海的呼啸之声很快就结束了,落在这山坳里的雪层并不算是十分的厚重,我跟赵无极立马就开始了自救,而当我的头探出了雪层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我立马感觉到了眼前那让人无比炫目的光,我看到了几个人影朝着我走了过来,当我的眼睛适应了眼前的光线,我看到了一脸狞笑的刘青云,我张嘴要说什么。但是后脑勺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痛,我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接下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这种半睡半醒之间,我放佛听到有人在我的耳边叫我的名字,我睁开了眼睛,第一感觉是后脑勺传来一阵的剧痛,我想要摸一下却发现自己的手无法动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 我抬头看了看,看到袁天道睁着眼睛看着我,而赵无极则也是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在我的旁边,他此刻还在昏迷当中。 我晃了晃脑袋,在看袁天道身上那密密麻麻的血痕,那血液干掉的地方已经发黑,甚至都遮挡住了那霸气狰狞的青龙纹身,在这样冰冷恶略的天气下袁天道赤裸着上身,看的我一阵的心疼,我道:“你怎么回事?怎么会落到青木的手上?” 袁天道看了看外面,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是故意混进来的,你先别问我,外面是什么情况?你们俩又是怎么回事?” 我把他跟老黑走之后发生的事情大概的说了一下,说完我道:“那个阴兵虎符呢?是你拿走了吗?” 这个其实是我最关心的地方,因为这次我们进山有两个至关重要的因素,一个是我们要走正确的路线到达那个地方,另外一个则是阴兵虎符——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阴兵虎符到底是要做什么用的,但是从青木以前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那个东西来看,那东西定然是十分大热重要。 “东西我交给老黑了,没想到他没有回去找你们。”袁天道说道。 袁天道的话说的十分自然,我能想象一下在他跟老黑走之后,也就是那个暴风雪的夜里发生了什么——他在离开之后发现了青木,之后远远的跟着青木的队伍,之后老黑找到了他,他临时决定的混进青木的队伍中,但是在混进来之前他把阴兵虎符交给了老黑,让老黑回去跟我们汇合,并且告知我们袁天道的行踪,结果老黑却并没有回去。 这样的事件发生看起来是顺的,但是其中却有一个致命的bug,依照我对袁天道的了解,他这样的谨慎的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把阴兵虎符交给一个他并不是十分信任的老黑的。有了这个前提存在,一切的假设都会站不住脚。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实话?你怎么可能会把阴兵虎符交给老黑?”我瞪了一眼袁天道说道。 “我故意给他的,我急需要打破局面,只有把东西交给他,我才能知道他是谁,到底要干什么,因为当时我在摸进青木营地的时候,我发现我们跟青木,全部都被人给算计了,我们偏离了正确的线路。”袁天道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道。 “你想不明白吗?”袁天道看着我道。 “李狗子?”我问道。 袁天道点了点头。 我们跟青木行进的路线其实是相同的,唯一的区别就是青木这边带队的人是李狗子,而我们的向导则是李狗子的儿子,如果我们两个队伍都走了一个错误的路线的话,那就只能是李狗子那边出了问题。 “你是怎么发现青木他们情况不对的?”我看着袁天道问道。 “我发现他们当时驻扎在这里,并没有前进的意向,而且按照我们的教程,要追上他们绝对不可能这么快,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在前面停了下来,而且我还发现,青木跟刘家的人似乎是发生了争执。”袁天道说道。 “结果呢?”我问道。 “结果证明我是对的,他们在进山之前,给人扒子准备了祭品,这看似是给人扒子买路钱,其实他们是被李狗子给算计了,畜生总归是畜生,你给畜生投食想要买路,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这个畜生会一直跟着你们,当祭品用完的时候,就需要用其他的人偷喂,刘家的那些人让别人死可以,当轮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自然就不乐意了,可是已经喂熟了的人扒子怎么可能放过他们?所以就干了起来,刘家的这一代人一代不如一代了,几个人扒子就让他们陷入了大乱,李狗子就是趁着这个时候偷偷溜走的。”袁天道说道。 第178章 袁天道的想法 我很乐意看到一直以来自信爆棚运筹帷幄的青木吃瘪,可是这时候我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被算计的除了青木还有我们自己。 “李狗子跟胖子的爷爷到底想干什么?”我无比难受的说道,如果说刘敬堂刘知远这些人勾心斗角的话我还可以接受,因为我知道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虽然不具体,却也知道一个大概,可是李狗子跟胖子的爷爷这两个老人,我根本就猜不透他们的心思,如果是为了长生的话,胖子的爷爷可是选择了自杀,如果是为了钱财,他们俩过的一个比一个清贫,都是隐居生活在农村做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 “阴兵虎符。”袁天道说道。 “嗯?”我问道。 “你应该知道这个阴兵虎符的来历,和氏璧一分为三,传国玉玺是阳间帝王身份的象征,而鬼玺则是阴间鬼王的印玺,谁都知道秦始皇一生都在追求长生不老,在没有成功的情况下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要求死后也为鬼王,穿山甲跟我说过,他们这个家族是秦始皇所封的守陵人,阴兵虎符一直都是他们这个家族在传承,穿山甲还说过,如果有阴兵虎符在手,便可以真正的号令阴兵。也就是虎符一出,阴兵莫敢不从。”袁天道说道。 “这些我都记得,可是这跟胖子的爷爷还有李狗子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他们俩很有可能是见识过这个阴兵虎符的功效,就是这阴兵虎符可以号令阴兵的功效,你记住,并非是每一个人都对长生抱有幻想,死后能统领阴兵,获得巨大的权利也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也正是因为这个,李狗子和胖子的爷爷才会在当年冒死的再次进入雪山当中拿到了这个阴兵虎符,可是他们两个肯定也知道,以他们俩的能力,绝对不可能守得住这样的宝贝,因为他们不仅见识过阴兵虎符的功效,同样的也见识过张姓排长还有当年跟你一样的那个人的能力,所以他们俩也做了自己的算计,由胖子的爷爷带着阴兵虎符回到洛阳隐居,而李狗子则在这里防备着未来会进入雪山的人,因为未来进入雪山的人,都是他们俩的潜在威胁。”袁天道说道。 以我对袁天道的猜测,他会有这样的想法绝对不是一时之间性起,绝对是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看法,我就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就这么想的?” “从胖子的爷爷自杀。”袁天道说道。 “嗯?”我问道。的确,胖子的爷爷当时自杀的莫名其妙的,完全不知道他当时要自杀的意义。 “他们俩其实什么都不懂,又比别人要贪心的多,他们俩在得到这个阴兵虎符之后,其实完全不知道这个阴兵虎符的用法,这阴兵虎符放在他们的手里其实就是一块破石头罢了,但是他们又不甘心自己九死一生得到的这个东西,其实这种心态很多人都有,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之所以会以死亡为一个暗号,其实是做最后的尝试,他们想着,这个阴兵虎符的用法就是死亡,只有死了进入阴间才能发挥这个阴兵虎符的作用,这个办法尝试的风险太大了,失败了就没有回头路,李狗子可是要比胖子的爷爷狡猾的多,所以他才会把这个宝贝交给胖子的爷爷去处理,而在你们找上门去的时候,胖子的爷爷没有别的办法,特别是他看到了你,知道事情已经败漏了,所以只能死,妄想着死后能拿着阴兵虎符做一个鬼将军,这也算是殊死一搏吧,所以一开始我想不明白胖子的爷爷为什么会死,后来这个见到这个阴兵虎符的时候,我就大概的猜到了这一切。”袁天道说道。 袁天道的话无疑是让我有醍醐灌顶的感觉,他也再次的让我见识到了他的心机和城府,他早就想明白了这件事,竟然还一直都装的什么都不懂。 我看着袁天道说道:“虽然你说的想象的成分居多,但是我实在是想不到比你这个还要更加合理的解释,但是你既然想明白了,为何不早说?” 袁天道看了我一眼道:“你也知道这些东西只是推测和假象,当时胖子还在,你觉得我能说吗?”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确定这样的想法的?”我问道。 “当我在大昭寺里看到了赵建国的尸体,也知道李狗子曾经去大昭寺里寻求庇护的时候,我就猜到了,赵建国十有八九是死在了李狗子的手上,喇嘛们不可能杀生,而赵建国若是死在壁虎人的手上,尸体不可能保存的那么完整,所以杀掉赵建国的人,只能是当时故意躲进了大昭寺的李狗子,你要知道,李狗子当时如果真的单纯的为了躲避刘家的人,整个雪区他有的是地方可以躲,怎么偏偏的就躲进大昭寺寻求喇嘛的庇护?其实他不是寻求庇护,而是他认为,那群人既然找到了他,肯定也会找到大昭寺里面,因为大昭寺里有当年那个年轻人从雪山里带出来的东西,他想把那个东西作为诱饵,在大昭寺里杀掉去咬钩的人,很显然赵建国摸到了大昭寺,李狗子在那里杀掉了他。”袁天道说道。 一提起赵建国,我心里就猛然的揪了一下,我看了看依旧昏迷着的赵无极,抬头对袁天道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赵建国其实是我舅舅。这个赵建国,就是那个赵建国。” 袁天道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点了点头道:“我猜到过,但是没想到是真的。” 就在袁天道话刚落音的时候,在帐篷外面忽然响起了脚步声,之后我便看到刘青云和一帮马仔走了进来,刘青云拍着手道:“不愧是袁天道,当年我爹说,我们弟兄三个,要是有一个人能像你这么聪明,他就不用担心后继无人,现在看来,你果然是名不虚传。” 我对这个刘青云是没有任何的好感,他是第一个想要了我的命的人,在南京的那一天,如果不是昆仑赶到的话,我已经死在了那鬼手八的手下。后来他给我的那封信让我对他有了些许的好感,认为他真的想让刘家置身事外,可是当在雪山里发现他之后,这让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人的虚伪。 他真的是一个狡诈到极致的商人。 在他们走进屋后,那个腰间挂着铜锣的刘青山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我,脸上写满了歉意和无奈。 刘家的人,纳兰敬德跟小紫烟人虽然不错,但是我跟他们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我唯一信任的印象好的,就是这个曾经拿铜锣救过我的刘青山,曾几何时我是真正的拿他当兄长来看待。 刘青云说完之后,我跟袁天道都没有理他,刘青云走了过来道:“怎么。你们这次还指望谁来救你们?指望那病入膏肓的弯背老六?他现在要是离开京城一步,没有了那四九皇城里滔天的气运吊着最后一口气,怕是马上就要一命呜呼了吧,指望林家的那个傻小子林昆仑,这次他可不能开着战斗机来做一个救世英雄了吧?如果我是你们,聪明点,咱们合作。你也少受点皮肉之苦。” “我说了,我也不知道进山的路。”袁天道低声说道。 “袁天道,你是一个从来不会把筹码压在别人身上的人物,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刘青云说道。 “爱信不信。”袁天道说道。 刘青云一脚踹在了袁天道的胸口上,他冷哼一声道:“拖出去!” 刘青云的马仔立马把袁天道给架起来拖了出去,我听到了外面传来泼水的声音,能想到外面的袁天道此时正在遭受什么样的折磨,我恨的牙痒痒,对着刘青云道:“刘青云,我劝你给自己留点后路。” 刘青云转身一巴掌抽在了我的脸上,他骂道:“你懂个屁!我早跟你说过时代变了,你真以为现在还是弯背老六只手遮天的时代了?怎么,你真以为出去了之后袁天道过了长江把我给灭了?用脑子想想,我刘青云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我瞪着刘青云,他低下身子捏着我的下巴道:“你知道你们这样的人有什么缺点吗?就是总是自以为是,感觉自己可以做这天下的救世主,总想着这个能做那个不能做,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废了吗小子?你知道那帮人为什么会选择了我抛弃了袁天道吗?我刘青云可以给他们当狗,而你们总想着当人。” 第179章 新的扛刀人 刘青云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狰狞,看着他这样,我想到了刘敬堂,包括之前我所了解到的刘家的种种做法,似乎刘家的这些子弟都已经疯了,为了刘伯温留下的那所谓八代修行一代荣华这个八字箴言,刘家的这些人几乎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正如刘青云所说,他们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可以疯狂到不当人给人当狗。 “刘家先祖刘元华当年在风水学上冠绝古今,刘家风水术在风水届独领风骚,更是得刘伯温青睐,为刘家留下风水学巅峰造诣的传承,如果刘元华泉下有知,看到他的第八代子孙为了所谓的一世荣华甘愿给人做狗,我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我对刘青云说道。 “成王败寇,有些东西你不会懂。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其实看不起我,但是当我成功的时候,你会发现,所有的人都会当我现在是在卧薪尝胆,这就是现实。而你们,只不过是一群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傻子。”刘青云狞笑道。 刘青云说完,咳嗽了一声,袁天道被抬进帐篷里,这时候他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他的头发上身上有蒙着一层薄冰,饶是如此,在刚才我也没有听到袁天道发出一声的冷哼。 刘青云被袁天道整的没有办法,他几乎是咬着牙道:“你真的以为我就没有办法找到那个地方了吗?” 袁天道冷笑道:“那你就自己去找吧。” 刘青云走出了帐篷,刘青山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他轻声的道:“八千,好好的待在洛阳不好吗?你就不该来。” 我没有理他,他叹了口气走出了帐篷,他走后,我看着袁天道说道:“没事吧?” 他笑道:“这些都是小儿科罢了。” “外面的形势已经这么严峻了,你怎么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道。 ——我知道弯背老六的很多做法引发了一些人的不满,从而导致了弯背老六门生的袁天道这些年逐渐的被边缘化,如果没有刘青云的话,我还不知道袁天道现在已经成了那些人的弃子,这也是刘青云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原因,他现在很有可能被新的那批人选为了这方面的话事人。这也就代表着当年一败涂地的刘家再一次回到了核心的圈子里,这无疑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是很难,但是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相信六爷,他肯定有自己的计划。”袁天道说道。 每次听袁天道提起弯背老六,我都能感觉出他对弯背老六无比的敬仰和崇拜,或许在他的眼里,那个坐镇京城的天下第一刀客就是神。 “昆仑不会有什么事吧?”我问道。 “不会。”袁天道摇了摇头道。 “八千,并非是我对六爷盲目的崇拜自信,你知道六爷为何可以在京城百年而不倒,所有人都知道时代已经变了,但是依旧有弯背老六坐镇京城的说法?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明明有很多人不乐意六爷却依旧不敢动他?哪怕六爷现在已经老到提不起那把刀了?”袁天道说道。 这个问题我想过,所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我虽然没有见过弯背老六,甚至可以说,对于那个时代的人,弯背老六,刘敬堂,盖九幽我都没有见过,但是因为在这件事里牵扯甚深,加上他们这些人一代人杰在江湖上留下太多的传说,通过他们的传说事迹我大概的能意会到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弯背老六曾经一人一刀立下赫赫战功,正经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威名,成就了霸王刀的传奇,但是在之后所谓的秘密会议之后,弯背老六并没有去迎合上面的意思拼尽全力的去寻求长生之法,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弯背老六便跟核心圈子起了分歧。 我想过那帮人为何不敢动弯背老六。 我不认为那帮人是忌惮弯背老六手中那一把所向披靡的霸王刀。 我以为或许他们还是念及当年弯背老六立下的汗马功劳,六爷虽然已老,但是当年六爷的那些战友却还有很多存活在世间。 当我说出我的想法的时候,袁天道笑了笑摇了摇头道:“你还记得当年青龙山的刀剑之争吗?” 我点了点头,这个场景这么多年了依然历历在目丝毫不敢忘,为了救我,青龙山上的那个人出了一把剑,可是天上却有一刀从天而降,才有了在我眼中如同神仙争斗一样的刀剑之争。 “只要有那刀剑在,他们就需要一个像六爷那样的绝世武夫镇守京城,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次那从天而降的刀会落在谁的头顶,你知道上一次那把大刀从天而降落在京城之外的时候,是谁扛住了那把刀吗?”袁天道说道。 “谁?”我不禁听的心潮澎湃。 “功夫杀人第一的纳兰敬德。扛下了那一刀之后,这个晚清最后的巅峰武夫退出京城,下了江南。所以你不用怕,就算是六爷死了,他们也需要一个扛刀的人,纳兰敬德已经离开了刘家,哪怕他真的把自己一身的杀人技传给了刘家那个叫紫烟的小丫头,那刘家的小丫头也不是未来能扛起那把刀的人。那把刀太重,能把人压垮。这就是我为何一直想要昆仑拜入六爷门下的原因,我想让昆仑,接过六爷手中的刀,我想让这天下人知道,林家有子,力憾昆仑。”袁天道说道。 我震惊的看着袁天道。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我曾经以为,百年前那盛世繁华的江湖已经结束了。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一切远未终结,有些结束,意味着新的开始。 我跟袁天道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能感觉到袁天道在说起这些东西时候的无奈,不是他的无奈,而是对弯背老六他们这一批英豪英雄迟暮的无奈,这让我想起了我在三里屯的爷爷,他跟弯背老六盖九幽他们相比,或许算不上什么英雄,可是他们老一辈的品格,却当的上英雄二字。 真英雄,如同弯背老六,生死何惧? 但是如今的一句时代变了,这些老一辈的品格正在逐渐的消失。正如刘青云所说,我们这样的人反而是活成了别人眼中的傻子,这才是这个时代最大的悲凉。 我俩都没有继续说话,过了许久,我终于不想这么继续沉默下去。 “现在怎么办?你很显然是走了一步臭棋,现在不仅老黑那边失控了,咱们也成了刘青云的阶下囚。”我岔开了话题说道。 “刘青云在等,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能知道刘家手里到底还握有多少张的底牌。”袁天道说道,说完他闭上了眼睛道:“八千,你让我休息会儿。” 我不想让他睡,因为我怕他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但是不休息的话我又怕他实在是顶不住,在袁天道睡着之后没多久,赵无极醒了过来,他看了看周围的情况道:“得,咱们这是成了俘虏了。” 我对他说了说情况,之后说道:“老表,看来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老黑这人是真的不靠谱。” “不会,他现在肯定是在想办法救咱们。这一点你绝对可以放心。”赵无极还是对老黑十分的放心。 现在事态是无比的扑朔迷离,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不该相信谁,青木这小丫头现在也还没有现身,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往哪方面去发展。 ——我们就这样被关押着,刘青云他们这边没有继续开拔的打算,似乎真的如同袁天道所说刘青云在等,而接下来他们也没有继续的把袁天道带出去虐待,好像是放弃了从他这里得到线索的打算,我们被关在帐篷里过的没日没夜的,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只是大概的估计有两天的时间,我听到了外面队伍的骚动,我问袁天道是怎么回事,袁天道竖起耳朵听了听道:“外面来人了。” “外面来人?”我不明就里的道。 “嘘!”袁天道说道。 外面逐渐变的噪杂人声鼎沸,他们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十分的高兴,这种鼎沸持续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外面的动静逐渐变小,他们似乎开始收拾了装备,我跟袁天道对视了一眼道:“他们找到路了?” “估计是。”袁天道说道。 “你说他们找到路之后,会不会进来就把咱们三个给灭口了?”赵无极笑道。 “你笑啥,好像挺想咱们被灭口的?”我看着赵无极道。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啊!”赵无极笑道。 “刘青云还没有杀我们的胆子。”袁天道胸有成竹的说道。 说完之后,我们三个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外面的人似乎是在收拾行李,过了一会儿,队伍好像开拔,也就是在这时候,忽然有一只手伸进了帐篷里,丢进来了一张纸条。之后这只手便立即的缩了回去。 我伸出脚把这张纸条慢慢的勾到了自己的身边踩在脚下,而这时候,刘青云带着人走进了帐篷里,他让人把我们的绳子再次的加固,之后道:“现在我不会先杀你们,但是我要是回不来了,起码还有你们在这里给我陪葬。” 第180章 李狗子 刘青云在离开之前特意的把我们三个身上的绳子全部都给加固了一遍,不过他似乎并没有留下人手来看守我们,看来是不想把有限的人力资源浪费,毕竟哪怕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正确的路线,在雪山深处的危险肯定是未知的。 他们走后,外面陷入了一片的寂静状态,在确定外面没有人之后,我跟赵无极都是眼巴巴的看着袁天道,刘青云给我们身上捆着的都是质量非常好的尼龙绳,我们俩肯定是无法挣断,袁天道再一次的成为了我们全村人的希望,我问袁天道:“能行吗?” 袁天道点了点头,他开始用力,这几天被折磨下来身子似乎也是非常的疲惫,他咬着牙,头顶开始冒出一阵阵的白烟,身子也在不住的痉挛,而他身上的那一道青龙纹身颜色逐渐的变深,最后竟然变成了墨绿的颜色,随着袁天道的一声怒吼,他身上的绳子应声而短,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之后朝着我走了过来,他抬起了我的脚,拿过了我脚底压着的那一个纸条展开看了一眼。 “你先给我解开绳子行吗?”我没好气的对他说道。 袁天道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看到他的这个眼神,我忽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我立马说道:“老袁,咱们先别开玩笑成吗?你快给我解开!” “八千,你们留在这里,等我回来。”袁天道轻声的说道。 “我擦!你别闹,赶紧给我打开!”我着急的说道。 袁天道拍了拍我的肩膀,在地上拣了一些装备,之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离开了帐篷,任凭我怎么怒吼怎么求都没有用,过了几分钟之后,赵无极叹了口气道:“老表,别喊了,他已经走了。” 我一下子像是被掏空了所有的力气一样无力的瘫在了地上,这一次我不怪袁天道隐瞒我什么,之前我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偷走那个阴兵虎符,是因为我心里明白,如果不是路线这边出了什么意外,他应该是想要拿着阴兵虎符独自一个人进入雪山深处,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并非是有什么私心,而是不想我深入雪山之中陷入险地。 “哎,想不到啊,我赵无极也算是一世英名,竟然会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雪山里,你说以后要是有人到了这里发现咱们俩身上捆着绳子被活活冻死饿死,他们是不是能根据咱们俩写一本悬疑小说?”赵无极说道。 “老表,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道。 “咱们在来的时候,我一路上做的有记号。”赵无极神秘兮兮的说道。 “来的时候?”我看着他问道。 “对,就是咱们跟胖子分开的时候,之后的路上我都留的有记号,我本来是怕咱们在这里面迷路,起码回去的时候能有个标记,而且老黑只要是发现那些记号就一定能找到我们,现在我们只能求菩萨保佑不管是胖子还是老黑能跟着记号找到这里来。”赵无极道。 “年轻人那情况不一定能醒过来,就算是醒了他那种状态也只能出去休养,未必会进来,至于老黑,说句可能让你心里不舒服的话,我觉得他是指望不上的。”我道。 “未必,别担心老表,算命先生说我能活到九十岁,咱们断然不能死在这。”赵无极十分轻松的说道。 ——我们俩就像是傻子一样的被绑在这里动弹不得,外面是死一般的寂静,但凡外面有丝毫的风吹草动我们俩都要眼巴巴的盼着是不是胖子或者是老黑来了,这个过程是让人相当的难受,就这样一等便等了一天等到了晚上,挂在帐篷里的灯电池似乎也耗尽了扑闪了几下竟然灭了下来,整个帐篷里都陷入了一片的黑暗当中。我跟赵无极唠嗑唠了一天不让我们那么烦闷无聊,到了晚上的时候那也是能说的话也都说完了,在四周陷入黑暗之后我们俩谁也没再说话,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到最后,我在这种极度的无聊之中竟然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到赵无极叫了一声:“八千,你醒醒!” 我醒转了过来,赵无极对我嘘了一声,他道:“外面有动静。” 我此时也听到了外面的呼呼风声,在那呼呼风声之中似乎还夹杂着脚步的声音,脚步声就在帐篷的周围悉悉索索,在此时无比黑暗的环境中,这种不明所以的脚步非但没有让我放下心,反而是跟着紧张了起来。 “不会是人扒子吧?”我压低了声音问赵无极道。 “我他娘觉得也是。”赵无极苦笑道。 他的话刚落音,那门帘子被轻轻的掀开,我看到一张模糊的脸探了进来,我的心跳个不停,对着他怒吼道:“谁?!” 那东西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似乎也被我给吓了一跳,脑袋往回一缩,竟然往外逃去,当他逃走之后,赵无极咽了口口水道:“八千,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了没?是不是人扒子?” “不像,人扒子脑袋上的俩眼珠子是发红的,刚才那脑袋上没有。”我道。 “那是什么?”赵无极道。 “谁知道。”我也是十分的纳闷儿,不是人扒子的话,那会是什么生物? 也就是在这时候,那个刚才逃走的东西,似乎再一次的朝着我们摸了回来,他就那样站在门口,在帐篷上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好像是在偷听我们说话,我们俩其实还害怕他呢,结果他看起来像是很害怕我们的样子,这下搞的有点滑稽,但是这时候我急需人来帮我们解开绳子,我就再次的对着那个影子叫道:“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再次的探进来了一个脑袋,他看了看我们俩所在的方向,忽然开口问道:“林八千?” “是我。你是谁?!别怕,屋子里没有别人。”我道。 他走进了屋子里,打开了手电,手电光直接突到了我的脸上照的我睁不开眼,等我适应了光线再一看,我看到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干瘦的老头,他身上穿着刘青云他们差不多的衣服,我一看这个老头我并没有见过,但是他还能叫出来我的名字,我心里一激灵,看着他问道:“你是李狗子?” 他咧开嘴笑了一下,露出满口的黄板牙,他点了点头道:“是我。看来结实的后人没有骗我,你果然跟那个人长的一模一样。” 看着眼前的这个干瘦老头,这可跟我想象得李狗子有很大得差距,不过这老头咧嘴一笑,那一双眼珠子贼溜溜的转,看的我难受至极,我赶紧说道:“咱们都是自己人,赶紧过来帮我把绳子给解开!” 李狗子点了点头走了过来给我们解开了绳子,解开了我之后我立马跑去解开了赵无极身上的绳子,而这个双眼写满狡黠的干瘦老头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脸,对此我倒是不感觉奇怪,毕竟当时胖子的爷爷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还直接对我跪了下来呢。 “你见过胖子还有你儿子了?”我问道。 “嘿,见过了,要不是他们叫我来救你们,我才不会再回来呢。”老头说道。 这个老头身上其实也有非常多的疑点,但是真的他站在我面前了,我一时之间还不知道从何开口去问,憋了半天,我只是问道:“那他们呢?” “我让他们先回去了,咱们也走吧,你们弄丢了那虎符,怕是进不去山了。不拿虎符,谁也进不去。”老头说道。 老头说话的语气非常的轻浮,这也跟我想象的李狗子不太一样,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也没时间去跟他坐下来谈,这帐篷里还堆着一小部分的装备,我跟赵无极一人拿了一把手电走出了帐篷,走出来之后,赵无极低声对我说道:“怎么办?这个老头,先拿下?” “等等再说,看看他耍什么花样。”我道。 如果按照袁天道的推测来说,这个李狗子现在应该是逃出了雪山去往洛阳拿那个阴兵虎符,他能叫出我的名字,应该是跟胖子碰了面,而他之所以会折返回来,我估计也是因为他从胖子那边知道阴兵虎符已经不在牛家庄。 我们刚说完,老头就也跟了出来,他跟在我的后面道:“恩人,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种话我也不是听了一次两次,但凡是见过当年那个人的人遇到我都会这么一问,我点了点头道:“我不是那个人,只是跟他长的像,巧合而已。”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李狗子念叨道。 就在这个时候,赵无极走到前面的那个帐篷边上对我招手,我走了进去,看到在前面的这个帐篷里,摆了一张桌子,在桌子上放着几个电子器材,这是在电视上经常见到的一种电报机。 赵无极走了过去,戴上了耳机,他立马皱起了眉头,之后招呼我道:“八千,你来听听看。” 我走了上去,戴上了耳机,我立马听到了耳机里传来的声音,似乎是风声,在风声之中还夹杂着奇怪的电流声。 嘀。。嘀。。嘀。。。 第181章 死亡电报 “这代表了什么?”我问赵无极道,这种电报机我虽然在电视上看到过,却一点都不了解它的工作原理。 “有人在说话。”赵无极皱着眉头说道。 我一下子感觉毛骨悚然了起来。 “老表,说一句你可能不太相信的话,刘青云他们似乎用这个电报机接收到了大雪山深处的信号,从而知道了真正的位置,电报机其实是当时的一种通讯工具,必须有人发出信号的波段,才能在这里收到。真他妈扯淡,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还有活人,并且在用电报机。”赵无极苦笑道。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赵无极说完,站在旁边的李狗子碎碎念道。 “你知道什么?”我回头看着李狗子道。 “我在里面是见过这种机器,可是那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那时候这个机器旁边的人已经全部都死了!都是干尸!”李狗子瞪大了眼睛说道。 对于雪山深处的事情,李狗子是最有发言权的,毕竟他是两次进过雪山深处的人,不过在他说完之后,我跟赵无极对视了一眼,都感觉他的说法实在是太过扯淡了一点,我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见这种机器,还有旁边的那些人的?” “我想起来了,是第二次,通往那个地方要穿过一个峡谷,是一个葫芦形状的峡谷,第一次我是迷迷糊糊的进去,不过周围的东西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那个峡谷的入口十分的干净,甚至连积雪都没有。第二次我跟结实一起过去的时候,我就看到了这个机器还有那三具干尸。”顿了顿,李狗子似乎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当时那几具尸体身上还有不少东西,吃的用的,都很先进,我跟结实还把他们的东西都给拿了。” “如果我告诉你,你口中的那些干尸还会发电报,之前的那些人就是接收到了那些干尸的信号,这才知道了那个地方的确切位置你信吗?”赵无极看着李狗子说道。 “在那个地方出什么事都不奇怪。”李狗子苦笑道。 我对这个李狗子有着本能的戒备和反感,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个老头从头到尾给人的感觉十分的阴鹜,毕竟青木和刘青云是多么精明的人都能被这个李狗子给耍的团团转差点迷失在雪山里。 我对赵无极眨巴眨巴眼睛说道:“这种电报机,你会玩吗?” “其实也很简单,之前我听人说起过这个东西,好像是叫什么摩斯密码,懂的人可以把这些电流的波段什么翻译成文字,但是我不懂。”赵无极挠着头说道。 “我还以为你懂呢!”我瞪了赵无极一眼,我这时候想起了那伸进帐篷里的一只手丢进去的纸条,很显然在刘青云从这电报机里得到了信息之后,有人想把信息传递给我们,那张纸条上十有八九就是翻译过来的内容,但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纸条已经不在了,看过纸条内容的袁天道也已经跟了过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李狗子,李狗子赶紧摆手道:“我不懂,我大字都识不得几个,这东西怎么会懂嘛。” 看着这样的一个李狗子,我再一次的陷入了不知道怎么开口去问的局面,第一是这个老头身上的疑点太多,第二是多半从这个老头的嘴巴里听不到什么实话,可是现在的情况下,我必须要跟这个老头说些什么,电报无法破解的情况下,只能通过这个老头得到进山的路线。 我想到了袁天道的推测,按照袁天道的推测李狗子跟胖子的爷爷目的其实没有那么的复杂,他们就想要阴兵虎符在自己死后可以做一个鬼王,看着这个让人难受的老头,为了能从这个老头这里得到一些信息,用袁天道的话来说就是知道他的底牌,我走上去勾住了他的肩膀道:“我其实知道你为了什么回来。” 老头的身子明显的颤抖了一下,他嘿嘿一笑道:“我是要回来救你们。” “不,你是为了阴兵虎符来的,你把那个队伍的人丢在这里,本来是决定去洛阳挖出那具女尸拿到阴兵虎符的,结果你遇到了你儿子,还有你那个老朋友的故人,知道了阴兵虎符已经不在洛阳,是在我们的手上,所以你才折返回来的对吗?”我道。 李狗子抬起头看着我,他不再淡定,而是满脸惊恐的道:“你都知道了?” 我舒了一口气,紧了紧抓住他肩膀的手道:“我是忘记了一些事情,但是很多事情我还记得。” ——为了震慑这个狡猾的老头,我必须要给他造成一种假象,我就是当年那个人的假象,我发现不管是对李狗子还是胖子的爷爷,这个办法都会非常的好用,他们俩似乎对以前的那个我是又敬又怕。 李狗子颤抖的愈发的厉害,我就这么盯着他,他也盯着我,过了一会儿,李狗子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回来。” 我没想到李狗子竟然这么快的就怂了,看来袁天道对他和胖子的爷爷刘结实的评价是对的——他们俩这样的人,其实胆子并不大,之所以会做出一些胆大妄为的事情,是因为他们的贪心,他们是见识过阴兵虎符那特别的功效,所以想要贪心的据为己有做一个“鬼王”,但是他们同样知道这件事有多凶险,更见识过当年的那个“我”有多强大,所以每次我假扮成当年的那个我都特别的好使,就好比在青木拿走那只鞋子的时候袁天道说的一样,我这张脸比什么信物都好使。 相对于胖子的爷爷刘结实,这个李狗子明显要更有心机,我听到他说了这句话,脸上挤出一个冷笑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当时看出来了你其实是走投无路了,而且你曾经对我跟结实说过,你准备破釜沉舟一次。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什么是你所谓的破釜沉舟,但是我觉得,你都觉得难的路肯定不好走,所以我才在之后跟结实商量,你很有可能已经死了。如果不是这样,再借给我们俩一个胆子,我们俩也不敢再进一次山,不敢违背对您的承诺。”李狗子道。 ——我看着李狗子,从他畏惧的眼神中我能看出来他在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撒谎,我的脑子在快速的转动,去分析他说话里的因果,而通过他的这句话,当年事情的脉络也开始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正如同年轻人说的,胖子的爷爷刘结实所说的故事是没有撒谎的,刘结实和李狗子当年在上海的确是遇到了一系列的事情,导演了这一系列事情的人就是那个张姓的排长,只不过张姓排长在赶尸进山的时候,意外的遇到了当年的那个我,而我顺手从张姓排长的手中解救出了李狗子和牛结实,并且嘱托他们不要把雪山里的事情说出去,而且不能再进山。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心细而贪心的李狗子意识到当年的那个我可能要去走一条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在分别之后李狗子则动了贪念,他肯定是忌惮我的,但是他认为当年的那个我要走的那条路多半走不通,多半会死,所以他违背了诺言再次的进山,得到了那个阴兵虎符,之后才有了下面的故事。 能想通这些,接下来的我却不敢去想象。 当年的那个我,为什么会感觉到走投无路? 他所谓的破釜沉舟放手一搏,又指的是什么? 隐隐约约之中,我脑子里有了一个大概的答案,可是我却不敢去深入的探寻。 每次我一想这个问题,我都会无比的心慌。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了,我现在需要你带我去一次那个地方,我丢掉了太多的记忆,需要去找回来。”我道。 听到我说了这句话,李狗子的脸色稍微的缓和了下来,不过他随即道:“可是如果没有阴兵虎符的话,我们根本就到不了那个地方。” 我拍了拍我背上刚刚捡起来的背包道:“东西就在我这里。” 第182章 迷香 我们在青木的营地里收集了一波装备,之后再次的踏上了征程,此次雪山之行可谓是一波三折,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前路会遇到什么样的险情,我跟赵无极心里都知道这个狗子老头并不可信,但是却也都知道现在除了让他带路之后没有其他的办法,我们俩只能在赶路的同时防备着这个李狗子。 在路上我问李狗子为什么会说没有阴兵虎符就无法到达那个地方,李狗子满脸惊恐的说道:“那里有很多人,死人,会动,就像是士兵一样看守着那里,只有拿着那个阴兵虎符才能进去。那些死人士兵,看到这个阴兵虎符就会跪下来。” “按照你的意思来说,你第一次跟着那个张姓排长进到那个地方,是他拿着那个阴兵虎符号令了那些阴兵,这才能走进去对吗?”赵无极问道。 “对。当时在看到那些阴兵的时候,我都要吓死了。”李狗子说道。 “那你第二次跟着刘结实再次进去拿那个阴兵虎符的时候,你是怎么进去的呢?你别告诉我,因为你已经进去过一次,跟那些阴兵混熟了。”赵无极问道。 赵无极问完之后,我脑子里一闪,这个似乎还真的是我一直都忽略掉的一个问题,之前我并没有问李狗子太多他进山的事情,因为我不想暴漏太多,我想营造一个我忘记了一部分事情的形象,现在既然问起来了,刚好我们也走了半天的路需要休整,我干脆就坐了下来,我跟赵无极都看着李狗子,希望他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们看着李狗子,李狗子则看着我,感觉到了他眼神的异常,我指了指自己道:“你意思是跟我有关?” “你忘了你是怎么进去的吗?”李狗子问我道。 “这个我还真的忘记了。”我挠了挠头道。 “在月圆之夜,那里没有阴兵巡界,会有喇嘛从里面出来,似乎是在轮岗,只需要憋着一口气屏住呼吸,就能跟着喇嘛一起进去。”李狗子说道。 “里面还有喇嘛?”我惊呼道。 “有,但是那些喇嘛,好像也不是活人。而且跟着这些喇嘛进去之后,如果不能拿到阴兵虎符的话,就出不来了,因为喇嘛只会绕着那个地方转一圈儿,就会回到那口井里,也就是说跟着喇嘛的这个办法,只能进去却出不来。”李狗子说道。 “那里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赵无极皱着眉头问道。 “说不上来,很可怕很可怕,真的,如果不是遇到恩人,我不会再去这个地方。那口井里好像连接的不是这个世界,是另外一个世界。”李狗子说道。 我们再问什么,李狗子似乎是不愿意再回忆一样的一直摇头,说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只需要我们到达那个地方就一目了然,他这样我们俩也不好继续追问,毕竟现在知道的越多也算是给自己精神压力,当我们走了一天安营扎寨的时候,李狗子站在一个山头观看着远方的地形,他道:“今晚休息一下,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明天我们就能到达那个地方。” ——简单的吃了点饭,我们扎起了帐篷做最后一晚上的休整,吃完饭之后赵无极便钻进了我的帐篷里,看着屋外眺望着远方的李狗子,赵无极压低了声音道:“你说这个老头说的话到底几成真几成假?”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个很难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现在脑袋乱的很,既然没有阴兵虎符就进不去那个地方,刘家的人不知道这些?他们手里没有那个东西,为啥还拼了命的往里面走?”赵无极问我道。 “青木,老表,既然咱们认了亲,有些事我就不瞒你了,那个跟你很熟的生意伙伴穿山甲,其实他跟青木是一个家族的人,在很多年前,就是唐山大地震的那一年,袁天道已经跟穿山甲见过面了,穿山甲曾经出面帮过袁天道,就是帮袁天道解决了阴兵借道的事情,在那个时候穿山甲说他们家族的人算是秦始皇的守陵人,阴兵虎符是秦始皇他老人家赐给他们家族的信物,他们不仅有阴兵虎符,还有跟阴兵交流的办法,也就是阴间的语言。所以对我们来说阴兵虎符或许很关键,但是对于青木来说,这东西并非是必需品。她肯定有其他的办法,比如说跟阴兵交流。”我道。 “原来如此,我说当时怎么一直看不透穿山甲这家伙。”赵无极道,说完赵无极试探性的问我道:“你知道这个雪山里的秘密对吧?” 我看着赵无极,对于这个刚认亲的表哥,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他说,犹豫再三,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些东西,知道了对于你来说未必是好事情,有时候我就在想,舅舅虽然十有八九是死在了这个李狗子的手上,但是就算是李狗子不杀了舅舅,他也很难活下去,穿山甲当年死,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雪山里的秘密。错就错在我,如果不是我,舅舅就不会牵扯到这件事中来,而只要踏足这件事中的人很难有好下场。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复杂。” 赵无极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隐瞒自己的亲人,我多少有点于心不忍,我安慰他道:“合适的时候,我会把这一切都说给你听。” “恩。”赵无极点头道。 我们俩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李狗子在外面生起了一堆火,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起码在表面看起来他似乎也对前面的路十分的畏惧,就这样聊着聊着,忽然我闻到了一股子奇怪的香味儿,我本来还想问问这香味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结果赵无极忽然捂住了口鼻道:“遭了!是迷香!” 我立马掩住了口鼻,但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我只感觉脑袋一阵的眩晕,整个人几乎都要跌倒,我一看赵无极已经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我立马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想让疼痛使我清醒,我看了一眼外面的李狗子,发现他脸上带着笑意的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我摸出了腰间的匕首指着他,却因为脑袋的眩晕提不起来手臂,他笑着走到了我的身边一把抢过了我的背包,把背包里的东西全部都倒了出来。 他翻找了一番之后,脸上的笑意逐渐的消失,他瞪着眼睛无比凶狠的看着我道:“东西呢?你不是说东西在你的包里?!你骗我?!” 我盯着李狗子,那种极度的眩晕感让我张不开嘴巴,李狗子开始疯狂的翻找我跟赵无极的随身物品,在找了一圈没有发现阴兵虎符的时候,他几乎已经疯了,他走过来从地上捡起了匕首顶在我的脖子上,怒吼道:“东西呢?!” 我想要说话,可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看到有一个人悄悄的摸了过来,他整个人几乎是伏在雪地上匍匐而来,那疯了一样的李狗子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一个人正在悄悄的摸进,直到那个人到了他的背后,李狗子这才反应过来回头,可是已经晚了,那个人一下子卡主了他的脖子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李狗子使劲儿的挣扎却难以逃脱那个人的手掌心,那个人猛然的一用力,我听到了咔嚓的一声,李狗子停止的挣扎,脑袋无力的垂了下来。 到这时候,我也终于扛不住,闭上眼睛陷入了昏迷。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在睡袋里,我抬起头看到那个人坐在篝火边上,李狗子的尸体则在地上丢着,我晃了晃脑袋爬了起来朝着这个人走了过去,没错,这个人正是消失不见的老黑。 “你这两天去哪里了?”我问道。 “是我让他跟在我们后面的,其实在很早的时候,我就跟他联系上了,多年的老战友了,我们俩可是有足够的默契,老表,别怪我把这事儿瞒着你,你也知道咱们的处境,谁都不能相信,在这种情况下,让老黑在暗处盯着绝对要比他跟我们走一起要更加稳妥。”这时候赵无极说道。 我回头看了看赵无极,只感觉一阵的迷糊,但是我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我哭笑不得的道:“怪不得你这么信任老黑!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赵无极点了点头道:“对,没错,那天晚上老黑跟出去之后,发现了咱们的领队,就是那个年轻人跟人扒子亲密的很,本来他只是想跟着他,结果那年轻人反而是对老黑起了杀心,想让人扒子干掉老黑,结果很显然,人扒子被老黑反杀了一只,老黑之后发现了那个冰面下的尸体,这才知道,年轻人跟他爹李狗子这些年没少害进山的游客,那一池子的尸体,都是他们爷俩进贡给人扒子的,那凶狠的畜生,硬生生的被他们爷俩给喂熟了,我估计那天如果不是老黑发现了他,就暴风雪的那天晚上咱们也都要成那人扒子的盘中餐。后来咱们俩救了那个年轻人,老黑则在前面遇到了袁天道,之后他本来要跟我们汇合,但是我觉得情况实在是复杂,不如让他待在暗处,所以他就一直跟着我们,也就是在这时候,他发现了同样在暗中跟着我们的李狗子。我们俩在交流之后,我让他跟着青木进山得到正确的路线,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也知道了,幸亏他回来的及时,不然咱们俩就着了这个老东西的道了。” “你们俩什么时候见的面?”我道。 “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够了。”赵无极笑道。 “我把你当老表,你竟然连我都瞒着!”我道。 “我倒是想对你说来着,但是没机会啊,不说这个了,我们俩刚聊完你就醒了,老黑,山那边什么情况?”赵无极问道。 “他们都在那里等。”老黑依旧是跟以前一样的寡言。 第183章 一段往事 李狗子点起来的篝火在老黑的照顾下还在燃烧,可是李狗子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我从地上捡起了工兵铲,在我们帐篷的旁边挖了一个坑把李狗子的尸体埋了进去,回想起李狗子的这一生,其实相对于很多人来说,李狗子已经活的足够精彩,年轻的时候混过上海滩,睡过女尸,被人赶尸过,又被人救活,之后更是为了一个阴兵虎符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 埋完了李狗子,赵无极悄然的走到了我的身边帮我点了一根烟道:“想什么呢?” “我在想这件事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的人都疯了,李狗子这个人其实很聪明,如果不是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他肯定能有一番作为。”我道。 “这都是命。”赵无极道。 “老表,老黑姓张吧?”我回头看了一眼赵无极道。 赵无极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不过他马上就恢复了镇定,他点了点头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李狗子临死前看老黑的眼神,写满了恐惧,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他仿若是看到了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东西。我想了一下,能让李狗子这么害怕的东西,应该就是曾经赶尸过的张姓排长。”我道。 “就这你就看出来了?”赵无极笑道。 “还有人扒子,这些大山深处的人扒子,本来应该是李狗子他们父子里最大的倚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按照李狗子他们爷俩的计划,他们爷俩把我们这些人都引到了人扒子的包围圈,我们应该是逐渐的被人扒子给干掉,但是很显然,我们虽然零星的遇到过几次人扒子,但是每一次这些人扒子都没有形成规模,而且这两天我们更是完全看不到这雪山怪物的踪迹,唯一的可能就是人扒子发现了自己库存的食物不见了,所以那些畜生去找自己的存粮了,也就是那个冰湖下面的尸体,那些尸体绝对不可能自己长脚走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赶尸一样的赶走,而我能想到唯一一个赶尸的人,就是老黑了,其他的人没有这个本领,也没有时间。而且赶尸匠大家虽然都很熟悉,其实真正的赶尸技术懂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我道。 “哎,没想到还是给你看出了破绽。没错,那些尸体是老黑赶走的,但是有一点你猜错了,你还记得我们是跟着脚印发现青木的营地吗?按照我跟老黑本来的计划,我们是准备把尸体赶到刘家人的这边,让那些人扒子跟青木的人干起来,结果刘家那个拿着铜锣的人很厉害,他手里的铜锣不简单,竟然强行的破了老黑的法,让那些尸体失控偏离了既定的路线。不然的话,现在我们应该是坐收渔翁之利的。”赵无极叹了口气道。 我看着赵无极,从遇到他到我们俩认亲,他一直都表现的人畜无害,没想到他在暗地里却做了这么多的手脚。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我问赵无极道。 “见招拆招罢了。八千,心不狠站不稳,你老表我要是这点手段都没有,当时你舅舅走的时候我就已经死在了赵家庄了。”赵无极说道。 “我忽然有点怕你了。”我道。 赵无极笑了笑道:“洛阳城提起我赵无极名字害怕的人太多了,你说的没错,这件事很复杂,只要卷进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所以我才更要小心翼翼,你舅舅已经不在了,我要是在死了,老赵家这一支就算绝后了。不过你放一万个心,我不管你身上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我赵无极只知道你是我老表。” “嗯。”我点了点头。 “老黑确实姓张,也确实是跟湘西赶尸匠那边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是关于他的身世,我没有问过太多,也就是你之前跟我说起那个张姓排长事情的时候,我猜测到他或许跟那个张姓排长有什么关系,但是我还没有来得及问,我跟你是兄弟,跟老黑也是过命的交情,有些事情如果他愿意说的话肯定就会告诉我,同样的,他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问,免得问出来了让兄弟为难,甚至连兄弟都没得做了,但是有一点你放心,老黑绝对不会害你,这一点我可以拿命去跟你担保。”赵无极道。 我不知道赵无极跟老黑之间到底经历过什么,不过我却一点都不怀疑他跟老黑的兄弟感情,赵无极说的话很有道理,或许他和老黑之间就像是我跟袁天道一样,我心里十分清楚袁天道一直都有自己的计划和算计,但是却不影响我相信他。 人,特别是卷进这件事情中的人,谁还能没有点自己的秘密呢?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问了。”我道,说完,我看着老黑,我跟赵无极离他的距离不远不近,可是他却好像对我们俩的交谈没有丝毫的兴趣一样,他一直愣愣的看着远方,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此时天色已晚,我跟赵无极回到了篝火边上,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睡意,也谁都没有说话,不过最终打破了这份宁静的人,竟然是一直都沉默寡言的老黑,他非常莫名其妙而毫无头绪的说道:“这一切都是青木家人做的局。” “嗯?”我道。 老黑翻弄着火堆里面的炭木,他肤色很黑,在火光的映衬下整张脸都有些发红,他继续说道:“我们张家是湘西最有名的赶尸匠,这只是一门营生,让那些人可以落叶归根魂归故里,我太爷爷曾经跟青木家的长辈交好,或许他当时只当青木家族是普通的商人,还给我爷爷和青木的姑奶奶定下了娃娃亲。” 老黑说到这里的时候,赵无极拦住了他道:“老黑,我们并不想逼你,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用给我们解释。” 老黑摇了摇头道:“这本身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这时候我更加佩服赵无极和老黑之间的友谊,刚才我跟赵无极的谈话,老黑定然是听在了耳朵里,赵无极不问,是对老黑的尊重,而老黑现在给我们解释,也是对赵无极最大的尊重。 赵无极点了点头道:“那好。” “我太爷爷后来死了,死在了土匪的手里,土匪让我太爷爷帮他们运烟土,他们想把烟土藏在尸体的肚子里,让我太爷爷在赶尸的时候帮他们带着,毕竟很少有人敢去检查尸体,更没有人愿意去接近一个赶尸匠,我太爷爷不答应他们就杀了他,之后我爷爷并没有继承我太爷爷的衣钵,虽然他也会赶尸,但是那时候恰逢国难当头,他干脆就参了军,做了一个排长,官不大,但是我爷爷跟他手下的兄弟们一起出生入死关系都很好,当时他们非常的缺军饷,而这个时候,青木家族的人暗中的接触到了我爷爷,他说让我爷爷帮他办一件事,只要事成之后就会给我爷爷一大笔钱,并且支援队伍一批美式的装备。后面发生的事情,你们其实已经知道了,我爷爷按照那个人的交待,拿着婚约进入了青木的家里,成功的结下了**。这件事被我爷爷记在了他自己的笔记里,当时他推测,青木的家族内部应该是有矛盾的,所以才有人暗中的接触他让他绕了一大圈儿,然后运送那个女人的尸体进雪山。李狗子跟那个女尸的事情,我爷爷也是心知肚明,但是跟我爷爷接触的人让我爷爷不准多问,一些都按照计划进行,其实事情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张家对这件事了解的并不多,当时按照计划,我爷爷只需要赶尸进山,并且把那个怀孕的女人放在那个地方的入口,之后我爷爷就能离开这里了,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干的,我爷爷那个人并非是一个好奇的人,而且他越早的离开这里就能越快的拿到钱。”老黑说道。 “然后呢?”赵无极问道。 “然后我爷爷就走了,那个人也遵守承诺的给了我爷爷一笔钱,还给他们支援了一批装备,那个人让我爷爷发誓,这件事不允许泄漏给任何人,不然的话会让我爷爷生不如死,而我爷爷本来以为这件事就会这么过去了,而那时候我爷爷已经做了团长,忽然有一天,他被长官给叫走了,叫走他的长官,就是刘家的人,刘家的人竟然问起了我爷爷这件事,就是他运送尸体到雪山的这件事,我爷爷肯定是不能说,他在那里被他们折磨的不成人形,好在后来他们的队伍吃了败仗,我爷爷这才趁机逃了出来,当时刘家位高权重,我爷爷不敢在队伍里继续待下去,他把这些东西全部都记在了自己的笔记里,只不过后来我爷爷还是死了,不是老死,而是被人杀的,杀他的人估计就是青木家族的人。我爷爷临死前吊着一口气让我爹把笔记给烧掉,不想给后人们引火上身,但是我爹没烧,这件事这才传了下来。后来我爹想着去上海寻仇,结果却发现青木的家族已经不在了。直到那一年,赵建国来到了我家里问这件事,在确定赵建国不是青木那边的人,也不是刘家的人之后,我家里人才同意让我出来查这件事。”老黑说道。 老黑说完之后就继续的沉默。 能让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也的确是非常的难得。 而他的话,无疑是带给我很多的线索。 第184章 抽丝剥茧 这时候我们三个人都再次的陷入了沉默,我不怀疑老黑话的真假,甚至可以说我从来没有在听一个人讲往事的时候对他说话的真实性丝毫都不怀疑,这其中有赵无极的关系,更多的是老黑这个人,他的话太少太少,给人的感觉是话都懒得说,更别说是去撒谎。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青木的家族肯定是有内部矛盾的,起码在当年青木姑奶奶尸体的这件事情上他们家族内部是有分歧的,不然就不会有人暗中的找到你爷爷去暗箱操作。”我看着老黑道。 老黑点了点头。 “这些年你肯定查了不少关于青木家的事情,或者说老太爷的笔记里有没有关于青木家族的记载?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不瞒你们说,袁天道也跟我说过,以他的能力和人脉去调查青木家族的事情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我道。 老黑摇了摇头道:“笔记里没有记录,这么多年来,我们家里也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去查他们,甚至无极的父亲赵建国也查过他们都毫无头绪,我本来以为袁天道肯定知道一些东西,但是你这么说的话,那我还是低估了他们家。” “对,袁天道都查不出来,那就厉害了,难道他们跟传说中的轩辕一族那样?好像还真的是,你看他们家族的这个人,出来行走江湖根本就不暴漏自己的姓氏,用的名字都跟代号似的,青木,穿山甲。”赵无极道。 “不一样,道教有出世入世一说,你说的轩辕一族还有一些传说中的家族,那都是属于出世修行,他们对远离俗世的喧嚣,可能躲在哪个名山大川里寻仙问道,但是青木他们家很明显的是入世,他们家当年还在上海经营的有自己的生意,青木那丫头一开始就是一个典型的富婆,怎么都跟出世沾不上边。我倒是觉得会不会是我们太高估了他们,他们这个家族肯定有特别之处,之所以我们都查不到,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格外的谨慎,就像老表说的,他们家族的弟子行走江湖都用代号,一旦被人发现行踪,立马就举家的迁移搬迁,就跟当年在上海那样,他们暴漏之后,立马就转移阵地如同人间蒸发。所以与其去猜测他们的能力,我倒是觉得他们肯定是纪律性非常的强。不过有一点袁天道倒是跟我说过,他们家族是秦始皇钦点的守陵人。秦始皇虽然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但是他们家族明显还在传承着这个身份。”我道。 “难说。但是很明显,青木的家族肯定是有他自己的底蕴的。”赵无极道。 我点了点头,再想起青木这个丫头,我越发的感觉她深不可测,我知道我们继续讨论下去肯定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干咳了一声道:“说真的,老黑说的颠覆了很多我以前的想法,我以前想着那个张排长应该是刘家的人,他在进雪山之后被一个人给害了,得,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也就不瞒你们了,那个人就是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鬼知道他为啥跟我长的一模一样,可能我就是他的转世吧。总之那个人非常的厉害,比我可要厉害的多了,也很神秘,胖子的爷爷刘结实和李狗子没死,就是被他救下来的。” “我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老黑忽然说道。 “嗯?老太爷的笔记里记了吗?”我惊喜的问道。 “他。我爷爷的笔记里,没有说名字,只是说他。而且我爷爷笔记里提起他的次数并不多,只是说当时他负责把那个女尸运到雪山深处的某个地方,因为在路上他遇到了很多吃人的猛兽,所以在他把棺材放在雪山深处的某个地方之后,他害怕在他走后那棺材被猛兽打开尸体被吃掉导致那家人不认账了,所以他在这里看守了一段时间,直到他出现,扛着棺材往雪山的更深处进发。”老黑说道。 “所以如果按照老爷子的记载来推算的话,其实当年的那个他,是交接人?”我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冰天雪地的,那个地方应该是雪山的腹地之中,而且早在那个时候,大家伙的装备都没有这么先进,牧民们在雪山的活动范围很小,我们现在在的地方几乎都是鸟不拉屎之地,闲杂人等谁会来?就算侥幸有人进来,看到一口棺材吓都吓个半死,谁还会跑去把棺材扛起来?那个人肯定就是交接的人,八千,我说青木那个小丫头看你的眼神这么奇怪呢,原来你的前世跟她家里人做过交易啊!”赵无极道。 赵无极说的话,就是我的想法。 也就是说,当年青木家族的某个人,是暗中的与那个他达成了某个交易,交易的内容就是青木姑奶奶的尸体。 这个怀孕的尸体到底有什么作用,竟然让人如此的大费周章? 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到了刘知远对我说过的一件事,刘知远告诉我,当年刘敬堂费劲了千辛万苦,终于是把他怀孕的老婆埋葬在了青龙山上,也正是因为这个,刘知远才认为我是刘家的第八代,我娘秀儿就是刘敬堂老婆的转世,这其中有太多牵强的地方,现在我不想去想如何转世轮回投胎的逻辑,我在想的是,两个怀孕的女人,一个是葬在青龙山上,一个是送进雪山当中,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联系? 为何都是女人,还是怀孕的女人? 我拍了拍脑袋,这是一个死循环,当你自认为解开一些真相的时候,却发现还有更大更无解的谜团在等着你。 “八千,你真的就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吗?你要真是当年那个哥们儿的转世,这样转世估计是没有喝孟婆汤的,你仔细想想,说不定就想起来你要这个尸体干什么了。”赵无极道。 在赵无极问完这句话之后,我脑子里浮现出来的是李狗子的那张脸,他张开嘴巴对我说道:“当时的你,看起来像是已经走投无路了。” 对,走投无路! 长生! 女人! 雪山深处喇嘛转世灵童的轮回! “因为当时的那个他,已经走投无路时日无多了,他在找一个可以续命的办法,我在大昭寺里见过扎一喇嘛,我听他说起过一段久远之前的往事,当年的那个他,曾经从雪山里带出来了经文的残片,这个经文的残片记载的就是古老之前喇嘛们在雪山深处转世轮回的秘密,所以他肯定是想通过雪山深处的某个东西重生,那个怀孕的女尸就是特地为他准备的!”我激动的道。 在这一瞬间,我似乎是抓到了整件事情的精髓! 也可以说是这张大网的重要结点! “借尸还魂?!”赵无极惊呼道。 “类似于这种!”我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何必大费周章的从上海赶一个尸体过来呢?怀孕的女人,这不是很多吗?”赵无极道。 “这点我暂时想不明白。”我道,顿了顿,我继续说道:“但是事情肯定就是这样一个事情,你们不知道我在大昭寺里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一个小喇嘛,他是上一任大喇嘛的转世!就是从一个女尸的肚子里生出来的!我舅舅赵建国,就是在调查这个的时候死在了大昭寺!” 我此时在赵无极和老黑的眼中或许是癫狂的状态,他们不理解我为何会如此的激动,那是因为他们关于这件事知道的实在是太过有限,而有些东西,哪怕我现在对他们绝对的信任也不能说,大昭寺里的东西我能告诉他们已经是我的极限。 我继续往下推下去——当年的那个他,得到了老黑爷爷送来的女尸,按照时间线来推断,有些事情可以合在一起,就像是警察的并案调查,老黑爷爷记载的是他扛起了棺材进入了雪山的更深处,我觉得应该是他们,当时跟他同行的人,应该还有一个智仁喇嘛,是他们一起扛着棺材进入了雪山的深处,智仁喇嘛是为了探寻古老喇嘛的秘密,而他则是为了永生,之所以带着智仁喇嘛,是他要利用智仁喇嘛的学识,帮忙翻译那失落之地的一些喇嘛文件秘籍,又或者利用女尸转世重生需要特别的咒语,这些需要智仁喇嘛来帮忙。 而他要进入失落之地,跟我们一样需要一个非常关键的东西,那就是阴兵虎符,我想青木家族的阴兵虎符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丢失的,不能说的丢失,而是他们家族内部有人不但借了一个女尸给他,同时还把家族的重宝阴兵虎符送给了他。 那他手持阴兵虎符和怀孕女尸,协同智仁喇嘛进入失落之地之后。 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按照扎一喇嘛的说的——他并没有重生,而是在一段时间之后回到了大昭寺,带回去了一个棺材,那个棺材里是智仁喇嘛重生的母体。 而且,那个母体,还并非是青木的姑奶奶,而是另外一个女人。 这说明,他们在这失落之地里,找到了另外的怀孕女尸。 最重要的是,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竟然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没有选择在这里进行重生? 看着远方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我还是第一次对前方失落之地抱有如此紧张的期待。 那里,或许就有我想要的真相! 第185章 赶尸秘术 经过了一夜的讨论和思考,我脑子里对有些事情有了一个逐渐清晰的脉络,其实说到底,所有的一切都还围绕着长生不死四个字。不管是青龙山上可以让人死而复生时光倒流,还是盖九幽倒扣的棺材,又或者是前方雪山深处喇嘛们独特的转世法门,这些都可以归结于长生的范畴之内,我在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似乎除了袁天道之外的剩下的人,或许他们也都在找一个长生的办法,一个可以安全又稳妥的长生不死之法。 天亮继续赶路之后,老黑再次的恢复了沉默,不过该说的话昨晚已经说完了,我们三个人一路上闷头赶路,在这一天的时间里,我们翻过了前面两座雪山,终于在天黑之前,我们到达了一个冰山峡谷,应该就是李狗子说过的那个失落古城的入口,这个峡谷非常的狭长,远远的根本就看不到尽头,我们今天赶路一直走的都很急切,但是到了这里之后每个人都非常的激动,我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疲惫,只想连夜的进发,巴不得直接走到那个失落古城里直接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会有什么东西。 但是在这个时候老黑却浇灭了我心头的一团烈火,他对我们说道:“我之前跟着青木和袁天道来到这里,他们都在这里停了下来,这里明显就是那个地方的入口,我们尽量还是在这里等一下。” “对,八千,现在已经太晚了,这么久我们都等了,也不在乎这一晚上。”赵无极也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说道。 我也逐渐的冷静了下来,前面就是失落古城,而这个峡谷可是李狗子口中说最难以进入的地方,我还真的不知道贸然闯入到底会产生什么后果,也不敢轻易的去尝试,而且我们也想在这里找一下青木还有袁天道他们有没有遗留下什么线索,在转了一圈儿之后,我们在那个峡谷入口的一侧发现了青木他们的帐篷,这时候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那三个帐篷中的两个一片漆黑,剩下的一个里面还亮着灯。 我们慢慢的逼近,虽然老黑现在已经归队,但是青木那边的人装备可是要比我们这边精良的太多太多,等摸到了帐篷的边上,老黑从地上团起一个雪球对着帐篷就砸了过去,之后我们快速的隐蔽,想看看那个帐篷里有没有人,不过雪球在砸过去之后,那三个帐篷里却没有任何的动静传出来。 “难道没人了?不应该啊,就算是他们去了峡谷里面,也应该留人看守这里才对啊!”赵无极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而这个时候,老黑则站起来对着那个帐篷的方向摸了过去,我跟赵无极立马也跟了上去,这时候我们已经离那边的帐篷非常的近,但是一直到现在四周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动静传出来。我默默的抽出了匕首,在我们靠近第一个帐篷的时候,我们三个对视点头,之后猛的扑进帐篷里,这是那两个没有亮灯帐篷其中的一个,里面有几个睡袋,但是都是空的,我打开手电看了一下,帐篷里面除了这几个睡袋还有一些生活垃圾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 “看来他们是走了,估计是想着这里是最后一站,也没有想到我们能获救来这里,所以没有收拾装备轻装上阵。”我道。 刚才我们三个还是十分紧张的,在这时候都放松了下来,就在走出了这个帐篷之后,我们三个忽然定住了,因为从这个角度去看那个亮灯的帐篷里,我们明显的可以看到一个人影,而且那个人影还在动。 我们刚才已经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个帐篷里的人为何毫无反应? “他娘的!我们不会是中了埋伏了吧?”赵无极掏出了枪压低了声音说道。 老黑环顾了一下四周道:“不应该,这里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不对,你们听,这个帐篷里有声音,是那种电流声。”我道,这两个帐篷离的不算近也不算远,就在我们说话之间,我听到里面有滴滴滴的电流声传了出来,这个声音我跟赵无极都很熟悉,就是那老式电报机工作时候的声音。 “不管了,这里面就这么一个人,我们有三个,进去看看!”赵无极说道。 我们三个蹑手蹑脚的再次逼近那个亮灯的帐篷,我们就这样逼近,那个帐篷里的人影还是没有发现我们,当我们在帐篷边缘的时候,我们再次一个猛扑扑了进去,在进去之后,我看到了一个穿着破旧大衣的人正在背对着我们,在他的面前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台破旧的电报机,那个人似乎在操纵电报机,电报机一直在发出滴滴的声响。 “狗日的,这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赵无极说道。 “别动!”老黑压住了赵无极说道。 这时候,眼前的这个人逐渐的回头,在看到他的那张脸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悬一口气没有给我背过去。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眼前的这张脸眼窝无比的塌陷,眼眶里面只能看到两个眼白,完全就看不到眼珠子,他的脸一片的枯黑,看起来是只有一层黑色的皮肉贴在骨头上。 我的眼睛最后落到了他的手上,那是一只如同是鸡爪一样的手,在他的手上,而且在他的手上,长着厚厚的尸斑! “狗日的,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见到这么大一个肉粽子!早知道带着黑驴蹄子来了!”赵无极说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干尸在回头看到我们之后,他的脸上开始长出一层黑毛,不仅是脸上,还有手上都开始长出黑毛,赵无极向后退了一步道:“老黑!亮家伙!起尸了!” 赵无极快速的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根黑线,我认出来这个就是辟邪的墨斗线,他把一端丢给老黑,两个人快速的朝着这个干尸冲去,俩人配合的非常默契,转眼之间已经用墨斗线把这个干尸给缠了一圈。 那个干尸张开了嘴巴,嘴巴里面一口枯黄的烂牙,我看到从他的嘴巴里冒出一股子的白气,他发出一声难听的怒吼,那刚缠在他身上的墨斗线竟然应声而断,赵无极后退了两步道:“还他娘的有点道行!” 而这个时候,老黑已经冲了上去,那干尸站了起来张嘴就咬,老黑跳了起来双腿夹住了那个干尸的脖子,他一只手顶着干尸的脑门子不让那烂牙咬到自己,另外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咬破自己的舌尖在那个干尸的眉心一顶! 老黑是赶尸一族的后人,赶尸也算玄门的一支,我虽然对这一脉不算特别了解,却也知道他们也有自己独特的法门,在点完那个点之后,老黑又在这个干尸的头顶拍了三下,在拍最后一下的时候,老黑非常用力,他整个人借力反弹落在地上,而那个干尸则是被那重力的一拍,直接拍的跪在了地上。 “搞定!”赵无极非常自信的说道。 那干尸此刻跪在地上,脑袋无力的下垂,一动不动,似乎是被老黑的秘法所控,老黑却不见丁点儿的放松,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我定睛一看,那是一只碧玉的蟾蜍,他伸出刚才咬破的那根手指伸进了蟾蜍的嘴巴里,那蟾蜍的肚子里似乎还有机关,在他那根手指拉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一根红线从蟾蜍的嘴巴里拉了出来,老黑把那个碧玉的蟾蜍放在地上,两根手指夹着那根红线快速的走向那个干尸,他手中的红线在那个干尸的脖子上绕了三圈,之后他用手指剪断了红绳,另外一端打了一个结,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技,我见多了画符施法,老黑的这些法门倒是独到又奇怪,赵无极看着老黑道:“你不是说这红线用一次就少一次,这东西已经不动了,至于浪费宝贝吗?” “稳妥起见,这东西不对劲儿,看起来邪性。”老黑说道。 “我听说赶尸一脉用的是符咒,特质的草药和金铃铜锣,虽然是一门手艺,却也跟道门万变不离其宗,符咒是画符之术,草药乃是丹药之门,金铃铜锣则是法器,但是这红绳我还没有听说过,而且用一次就少一次?莫非是特制的法器?”我问道。 赵无极撇了撇嘴示意我问老黑,老黑没看我,而是看着那个干尸说道:“我们家的赶尸术是血脉相传,我爹也是我师傅,他在临死前,会放干他自己的血,这绳子就是用他的血泡的。寻常的赶尸用不上,只有赶不动的尸体才会用的上,而且用一次就少一次。红绳套上,哪怕是长了毛的黑粽子,也抬不起头。” 老黑的话刚落音。 那垂着头的干尸,像是要打老黑脸一样的猛然抬起了头。 第186章 虎符一出 这个浑身长满了黑毛的粽子抬起了头,那干枯而空洞的眼神盯着我们,紧接着他挥动着手臂如同是两个大摆锤一样的对着靠的最近的我就挥了过来,我虽然现在没有了之前的能力,但是身体的反应还在,我伸出双手在他的拳头上一拍,之后整个人借力往后退去,等我站稳了身子,我立马对老黑叫道:“撤!” 老黑看着眼前的这个粽子,那一直以来都很平静的脸上写满了吃惊,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那秘宝红绳竟然会对这个尸体失效。 眼见着他愣在这里,我拉了他一下道:“这东西透着邪性呢,不是一般的尸体,先走一步再说!” 老黑摆脱了我的手臂,对着眼前的这个尸体噗通一声的就跪了下来,我还当老黑这下跪是什么秘术呢,结果赵无极立马就冲了过来抱住了老黑,同时对我大吼道:“把他带出去,老黑这厮倔的很,他家里有祖训,前辈血绳都套不住的尸体,那就是尸王,遇到这样的尸体只能下跪,求尸王给一条生路!” “这不是坑人的嘛?”我道,我看到老黑一脸的坚决,联想到一路上认识的老黑,我觉得他还真的能做出跪在这里听天由命的事情,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非常的轴,那个干尸对我一击未中,此时正在用手撕扯那一道红绳,等红绳撑断的时候怕是更加的难以控制,我立马拉住了老黑的胳膊,想跟赵无极一起把老黑拖走。 但是老黑势大力沉,他打定了主意的事情,我跟赵无极一时之间也难以拖动他,赵无极道:“你个狗日的忘了秦岭的那个无头将军了?这东西就是道行深,不是什么尸王,你跪了他就能饶了你了?” “这是祖训!你们走!”老黑抬头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干尸撑断了绳子,对着赵无极就扑了过来,赵无极掏出枪对着这个干尸就是几枪,子弹打在干尸的身上让他步步的后退,但是只能暂时的延缓这个干尸前进的脚步而不能对他致命,因为这玩意儿本身就是死物,只能用秘法来对付,子弹显然是不行。 赵无极一口气打光了子弹,那干尸咆哮着再次对他冲来,老黑则是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眼见着干尸已经要扑在赵无极的身上,我飞扑过去推开了赵无极,同时一脚踹在了那个干尸的身上,那个干尸被我这一脚踹的一个趔趄,不过他很快再次的站了起来,子弹都难以伤他,我这一脚更是杯水车薪,这东西完全就不知道疼痛! “拉着老黑走!”我道。 “八千,你走吧,老黑就是这个臭毛病,在秦岭的那一次,我们遇到一个宋朝的无头将军墓,那里面的黑毛粽子就是现在的情况,红绳都奈何不了他,那一次老黑就是死死的跪着不肯走,要不是当时一个赵家子弟拼了命用炸药把那个黑毛粽子给炸了,老黑早就死在那东西的手上了,你赶紧走。”赵无极道。 赵无极的话刚落音,我再次闻到一股子的腥风,转眼一看这个僵尸已经到了眼前,我也算第一次见到这种尸变的黑毛粽子,以前看爷爷的藏书时候书里倒也有对付僵尸的办法,墨斗线,黑驴蹄子,荷叶,牛粪都是克制这僵尸的,不过刚才墨斗线已经被证明没用,其他的东西身边也没有,而老黑偏偏是偏执的不肯走,我倒是还有一招秘密武器没有用——就是吸干这个僵尸的血给自己做补药,但是这个东西我肯定是不能在人前展现,更何况现在我已经被废,身体里没有那气机牵引,恐怕吸了干尸血之后立马就要被这干尸血给毒死,在这危急的关头,我伸出手顶住了干尸的脑袋,想着起码先不被咬再说,可是这干尸被我顶住头之后,双手一夹,对着我的脑门子就挥舞了过来,要是被这一双手臂砸住脑袋怕是我要一命呜呼了,我立马收回了手,用双臂顶住了僵尸的双臂。 挡住了手臂,僵尸的脑袋又凑了过来,我一咬牙,拿自己的脑袋撞上了干尸的脑袋,同时把他猛然的往前一推,整个人在地上打了一个滚退到了老黑的身边,老黑这样的人肯定是劝不动的,但是我们又不可能丢下他不管,我看到了老黑背上背的包,我一把扯开了拉链往里面一抓,他的包里东西不多,我凭着手感一下子就抓出了里面的那个冰冷的阴兵虎符。 而这时候,这个干尸双手,已经到了老黑的头顶,我举起这阴兵虎符怒吼了一声:“孽障,阴兵虎符在此,还不跪下!” 那干尸抬起头,在看到我手中抓着的阴兵虎符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仿若是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畏惧,他要拍向老黑脑袋的手停了下来,之后趴在了地上,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 时间在这一刻仿若是静止了一样。 整个帐篷里只有我们三个的心跳声和喘息之声,赵无极站了起来看着我手中抓的阴兵虎符道:“这东西竟然是真的管用?” “先把那个东西给处理了!”我对赵无极说道。 赵无极立马会意,他点了点头走近了那个干尸,他从包里拿出了尼龙绳试探性的走近这个干尸想用绳子把他给捆住,饶是如此这个干尸也是没有丝毫的反抗,赵无极看了看我,我对他点了点头,赵无极之前做的是盗墓的营生这种东西见的估计也不少,他用绳子快速的把这个干尸给捆住,整个过程中干尸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后我举着阴兵虎符,赵无极拉着这个干尸走到了外面,他在帐篷旁边找到了半桶汽油浇在了这个干尸的身上,之后丢了一个烟头在这个干尸的身上。 火焰瞬间把这个干尸给吞噬。 我依旧是保持着手持阴兵虎符的动作。 这个干尸在火中发出一声声的哀嚎,可是他却一直保持着跪姿,直到他彻底的被火焰吞噬烧成灰烬,他硬生生的没有任何的动作。 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赵无极不可思议的盯着我手中的阴兵虎符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竟然可以把一个黑毛粽子给吓成这个样子?!” 说实话,这样的场景我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之前并非是不知道这个阴兵虎符的功效,但是在真的亲身经历过之后,我还是感觉不可置信,我之前并非是没有拥有过法器,乘风道人留下的那把本命铜钱剑就有辟邪的功效,道教的那些大真人所炼化的法器都会有克制阴邪之物的作用,但是不管是乘风老道的铜钱剑,还是道教大真人的法器,其实都是人养器。三教中人身有浩然正气,法器与主人相伴,总会沾染主人身上的气机,这气机就是克制阴邪的关键,而且法器的强弱多半与主人的修为高低息息相关,甚至传说有高人收起奇珍异宝炼化的宝器,平时以气滋养法器,法器都能养出器灵,所以往往高人遗留下来的法器都是玄门的至宝. 可是据我所知,这个阴兵虎符并非是道教大真人所刻,他只是秦始皇用雕刻传国玉玺剩下的玉石雕刻,一块玉石,竟然能让这个干尸畏惧到死都不敢反抗? 这还只是阴兵虎符,那秦始皇陵中的阴兵鬼玺,又有什么功效? “怪不得穿山甲费尽千辛万苦都要找回这个东西,我原本以为所谓的虎符一出阴兵莫敢不从更多的只是一种身份的传承,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这样的功效。”我道。 第187章 午夜行尸 老黑这时候也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写满了歉意,我有心想说他两句,如果不是有阴兵虎符在关键时刻救命,恐怕我们都要因为他的固执而死在这里,赵无极感觉到了尴尬的气氛,他笑道:“八千,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老黑,虽然上次跟这次他都差点把我给害死,但是我不怪他,反而是佩服他,有些东西看起来会是有些傻,但是传承这个东西,正是由傻子才坚持下来的。” “抱歉,这是我们家族的规矩。”老黑看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我也终于明白为何赵无极对老黑如此的信任,如果我身边有这样一个对规矩和传承坚持到甚至可以说是偏执的人,我也会信任他,这样的人心肠一般都不坏,最重要的是他有自己的处事原则。 我们三个再次的回到了青木的帐篷里面,我看了一下这个帐篷里面的东西,这里面只有一个睡袋,而且帐篷里的东西相对于剩下的两个帐篷来说要整齐许多,在那个睡袋的旁边,我还发现了一个女士的袜子,很显然这个帐篷应该就是青木单独使用的,毕竟她在刘家的队伍中肯定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再者说她怎么也是一个女人。 上一次做了他们的俘虏青木一直都没有露面,而此时我就站在青木的帐篷里,我内心竟然激动了起来,并非是那种窥探的激动,主要是青木这个丫头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而她又一向极其的谨慎完全就不卖出任何的破绽,现在能有机会去探寻,还是在别人的背后窥探,我难免内心激荡。 我蹲下身子开始在这个帐篷里面搜寻,帐篷里除了一些生活用品之外没有其他的,只是在这个睡袋的下面我发现了一个画本,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画本,我打开之后看到的第一幅画我就见过,这是一幅女娲的画像,上一次我见到这个画像是青木画在雪地上的,那时候我就觉得青木是在画她自己,而这一次看到更加形象逼真的画本素描,我更加确认青木是在自比女娲,人首蛇身的女人,女人的脸就是她自己。 我不懂心理学,只是觉得一个人把自己的脸嫁接在神仙的形象上,这是一种极其自信的表现,那慈禧太后流传下来的照片很多都是她做观音菩萨的扮相,这样的女人一般都非常的强势,我把第一页给翻了过去,看到了第二页的内容,在看到这一页内容的时候,我立马皱起了眉头。 画上是一条巨大无比的蛇,这条蛇盘在一个高耸的树上,而在这条蛇的身上,则盘着密密麻麻的小蛇。 这个画里的场景,我在天津招待所里看到过,那是我跟李东雷还有袁天道夜探招待所的时候在那个草丛之内见到的场景,当时我们就推测,那条大蛇是一条母蛇,而小蛇盘母蛇的行为是在交配,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传承方式。 青木为什么会画这样的场景? 她难道也去过天津招待所? 青木自比是人首蛇身的女娲,又画了一条巨大而独特的母蛇,这到底是她在乱画,还是隐藏有什么意义? 我继续往下翻去,在第三页有一个画了一半的画,线条非常的杂乱,但是一看就是没有画完,而之后的画本上更是一片的空白。 赵无极探过了脑袋道:“你在看什么?” “青木的画。”我递给了赵无极。 他在看完之后道:“如果这画不是青木画的,而是出自于另外一个女人之手,我都要说这个女人是有多饥渴。” “你还懂这个?”我道。 “你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生意的,虽然是见不得光的买卖,但是地底下可不仅仅是有青铜器玉器瓷器,字画什么的也不少,这些年我经手的古画也不在少数,那些来买字画的骚人们多半会点评上几句,听的多了多少自然是懂了点,青木这丫头会在什么时候画画?肯定是在自己安静的思考的时候画画,所以画的内容多半跟自己的心境有关,这一点历代的画家都是如此。”赵无极道。 我一听感觉他说的很有道理,就追问道:“老表,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您给点评一下,青木到底画这些画的时候在想什么?” 赵无极叼着烟眯着眼道:“我猜啊,她就是一个标准的女权主义者,不仅想要女人独立还有地位,甚至在性这方面还要主导,她自比是母蛇,这么多小公蛇伺候着,那可不就是后宫男宠三千的意思吗?这女人要是早生个几百年,怕是要浸猪笼。”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瞪了他一眼道:“瞎说啥玩意儿。” “我可不是瞎说,我听一个老头说过,在性方面的想法更能体现一个女人的内心独白,封建社会可是把女人不当人的,就是泄欲和繁衍的工具,而这两幅画,你看看这女娲,那是造人的人类之母,她可不是就想要主导权吗?”赵无极道,看到我黑了脸,他悻悻的道:“艺术这东西,谁都有自己的理解,老表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就在这时候,老黑忽然说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会把那个干尸放在了自己的帐篷里?那尸体本来是正常的,是我们闯了进来,见了人气就起了尸体,之前为何就没有诈尸?” “穿山甲会阴文,青木肯定也会,他们的家族的人能跟这种阴兵交流。”我解释道,说到一半的时候我却发现我没有合理的理由去解释给老黑听,就算青木能跟干尸交流,这也不是她要藏一个干尸在这里的原因。 “八千说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她会不会是发现了这个干尸,然后把这个干尸带进屋子里问话呢,她不是能跟这个干尸交流吗?”赵无极道,说完之后他自己都挠了挠头道:“这个确实是有点扯了。” 我看了看那个电报机,皱起了眉头说道:“很显然,刘青云他们那时候接收到的电报信号就是从这台电报机里发出去的,老表你还记得李狗子也说过,他曾经在这个峡谷里见过电报机,他说电报机旁边有一具尸体,但是你们注意到没有,我们在刚进这个帐篷的时候,那个尸体是先对我们回头,然后身上开始长出黑毛诈尸的。” “你意思是这尸体之前是活的?呸!既然是尸体,怎么是活的呢?”赵无极道。 “如果他不是活的,怎么解释刘青云他们接收到的电报?”我道。 赵无极指了指那个电报机道:“八千,这个事儿你在看画的时候我就看了,只是怕吓着你们所以才所说,这个电报机根本就没有通电源,机器里面的部件也坏的七七八八了,别说是一具尸体,就算是一个活的电报员,也用这台电报机发不出去信号。所以这里面的东西,就别去深究原因,想是想不明白的,邪性的很,很难想象这里以前是喇嘛们住的地方,要说是个鬼门关我还相信点。” 我摸出了一根烟,看着这个电报机的位置,在想象一个青木就坐在这个帐篷里,她用一种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在跟一个全身是干皮的干尸交流。 女人与干尸。 交流。 这是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一阵的脚步声,他们俩自然也都听到了,脚步声密密麻麻,听起来人数还不少,赵无极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撤退!我竖起耳朵说道:“不对劲儿,这脚步声是从外面来的,不像是刘青云他们,他们要是回来,也应该是从里面走出来。” 我们三个轻轻的打开了帐篷,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再说。 但是在打开帐篷的时候,我看到了外面的人影。 这一队人影,走的整整齐齐的。 老黑忽然打开了手电照在了这群人影之上! 我立马目瞪口呆。 这一队人马并非是刘青云的人。 而是一队的尸体。 他们一个个有着苍白无比的脸,还有肿胀的皮肤。 我甚至能看到他们身上的衣服什么因为寒冷为冻成了冰块。 此时,他们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征召一般,走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正朝着我们走来。 “这是冰湖下面的尸体,他们怎么会来这里?!”老黑不可置信的道,最近发生的事情,让这个一直都很淡定的赶尸人都淡定不起来,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站起来对着这一队尸体跑去,我们俩想拦着他都拦不住。 这也在所难免,他曾经赶过的尸体,如今这样行走,他一个赶尸人肯定要去看个明白,而就在老黑靠近那些尸体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了不太正常,因为他的脚步在放慢,而且他的步伐逐渐变的僵硬,他走路的姿势好像在忽然之间变的跟那些尸体一样了,赵无极张大了嘴巴叫道:“老黑!你他娘的快回来!” 老黑没有回应我们。 就在我们的目瞪口呆之中。 老黑默默的走到了那一队尸体的后面。 他保持着跟那一队尸体一样的步伐。 一样的姿势。 成为了那一队尸体的一员。 第188章 一口老血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老黑就这样加入了这个尸体的队伍? 他一开始靠近这些尸体的时候肯定是想看一下这一队伍尸体到底是什么情况,毕竟他曾经做过这一队伍尸体的赶尸人,虽然最后在刘青山的干预之下这队伍的尸体没有沿着老黑设定好的路线去走,但是老黑绝对知道这队伍尸体最终到达了哪里,也正因为如此在看到这队伍尸体就这样行走而来的时候老黑肯定心里比我们都要吃惊。 我们俩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队伍的尸体由远及近,等走的近了,我更是能看到这队伍尸体身上那被水浸泡过的痕迹,这时候我还抱有最后一丝的侥幸心理,认为老黑只是突发奇想的想跟着这一队伍尸体走,所以在尸体离我们很近的时候,我压低了声音对老黑叫道:“别闹了!快过来!” 老黑并没有回应我,赵无极的手照在了老黑的脸上,我看到老黑的脸就在这短暂的一会儿时间忽然变的苍白,他的双眼变的空洞而无神,最重要的是他的步伐脚步,看起来他的腿僵硬到无法打弯,也就是说,除了身体没有那么浮肿之外,老黑几乎跟这一队伍的尸体看不出什么分别。 这一队伍的尸体经过了我们身边并没有停留,他们就这样沿着这道峡谷朝着里面的禁区走去,当老黑跟着这队尸体走过我们身边之后,赵无极再也无法淡定,他对我说道:“八千,阴兵虎符呢?拿出来给我用一下!” “老表!你想干什么?”我问道。 “当然是救老黑!我不能看着他死!”赵无极道。 看到我犹豫,赵无极说道:“怎么,你认为老黑在演戏,就他那固执的熊样,你觉得他又扮演尸体的心眼儿?!” “不是,我主要是不确定这阴兵虎符对这队伍的尸体管不管用,而且我怕你靠近那一队尸体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老表,这不是普通的地方!”我道。 说完这句话,我也知道我们绝对不可能就这样看着老黑跟着尸体走进去,说归说,我还是拿出了阴兵虎符对赵无极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 说完,我立马抓着阴兵虎符对着老黑他们前进的方向冲了过去,他们这一队伍尸体走的并不快,我很快就追上了他们的脚步,就在我靠近他们这一队伍尸体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阵诵经的声音,这诵经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飘来,像是从远方,又像是从身后,当我仔细聆听的时候又感觉是来自于四面八方,正当我想确定这忽然飘到我耳边的经文到底是从何而来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脑子一阵的眩晕,我像是喝醉酒一样的整个身体都不受自己的控制,我的脑子开始逐渐的变的空白而通灵,而我的眼前不再是黑暗,而是变成了一团光亮。 那团光亮如同是一道佛光一样的神圣而炫目,让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要朝着这一团光亮前进朝圣,我现在脑袋里所有的想法都消失了,我就是想看看这一团光亮之中到底是什么,而在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那光亮里面是神,我要去接近他,我耳朵里的诵经声,就是那里面神对我的呼唤。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胸口一片的冰凉,这冰凉的感觉从胸口的位置朝着我的全身扩散,最后这一团冰冷冲进了我的头顶,进入到我的脑袋里,变成了一条汹涌澎湃的汪洋大江,江水冲开了那一团的光亮,我看到在光亮之中坐着一群穿喇嘛衣骷髅,在骷髅的脚下,是遍布的幽灵,这些幽灵从地底伸出一张张的手,似乎是在召唤着我。 我打了一个激灵,神智立马恢复,我低头一看,我手中的阴兵虎符正发着微弱的光,我再抬头一看,我看到了老黑的背影,在这一瞬间我起了一身的冷汗!我 狗日的,老子也差点着了道了! 就在刚才,如果不是有这个阴兵虎符,我恐怕也成为了这尸体中的一员! 我立马抓住了老黑的手,可是老黑现在如同是一具行尸走肉,我拉着他,他却直接把我拖行向前,我不太放心把阴兵虎符交到老黑的手上,我怕他就这样带着阴兵虎符走了,而这个东西则是我现在全部的依仗! 我脑子在快速的转动——看来只要靠近这一队伍的尸体就能听到那诵经声,人就会迷失心智朝着那个光亮的地方走去,老黑此时脑子里应该跟我刚才的状态一样,我听爷爷说过有一种迷魂的阵法就有如此的功效,进入阵法中的人会迷失了心智,以前古时候甚至有江湖术士用这种办法来排兵布阵,最典型的就是东汉末年的黄巾军,破掉这种迷魂阵法要么用污秽之物,比如说大粪之类的,也有用纯阳的东西,黑狗血鸡血这类的辟邪之物,这些东西我现在肯定没有,童子尿倒是有,问题是这情况哥们儿也不能现撒,眼见着老黑还在走,我干脆心一横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憋了一口舌尖血跑到老黑的面前对着他的脸便一口老血喷了上去,我怒吼道:“老黑!你快给我醒醒!” 老黑打了一个激灵,我能看到他那涣散的眼神逐渐变的通透,他看到我在眼前,迷惑的道:“我在哪里?!” “你差点就要去见你的祖师爷了!”我抓起他的手就往回跑,这时候赵无极看到我们俩往回跑去,赶紧过来接住了我们俩,当我们再次回到营地的时候,三个人都是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八千,我看到你也差点着道的时候,我都要背过气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一靠近那个尸体就不听使唤了?”赵无极问道。 当我说了我听到的看到的情况之后,我问老黑道:“你是不是也一样?” 老黑点了点头。 我们坐起了身子,赵无极打开了手电往前方照去,这时候已经看不到那一队伍的尸体,很显然这一队伍的尸体已经进入到了峡谷的更深处。 “什么情况这是?为什么我刚才就没有听到那诵经的声音?”赵无极疑惑的道。 “那可能是来自地狱的诵经声,只有尸体能够听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当我们靠近那些尸体的时候就能听到。”我说道。 现在我想想刚才的情况还是一阵的后怕,如果刚才我手里没有阴兵虎符的话,那我跟老黑现在已经走进了峡谷,接下来我们会变成什么?会不会变成在这里游荡的尸体? “我之前听扎一喇嘛说过,这里本来是喇嘛们的定居之地,并且在这个地方还隐藏着喇嘛转世的关键核心,不瞒你们说,现在外面喇嘛教转世灵童的办法可能是错误的,真正的转世灵童,应该是大喇嘛在这个地方通过某种秘法,转世为一个孩子重新长大,以此来达到传承。”我道,这些话我曾经答应过扎一喇嘛不对外人说,可是现在我觉得有些事情有必要跟他们商量一下。 “你意思是,直接可以在这里返老还童?”赵无极道。 “对,现在我知道的是,喇嘛们可以通过女人来重生,但是这种重生的办法有一种缺陷,在重生的同时会同样伴生出一种长相非常奇怪的怪物,我把那种怪物称呼为壁虎人,后来喇嘛教在这里遇到了巨大的危险,目前来说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灭顶之灾,导致喇嘛们放弃了这个地方,并且关于转世灵童还有非常多的绝密典籍都在喇嘛迁移的过程中遗失了。”我道。 赵无极皱起了眉头道:“你说的那个大昭寺里的小喇嘛就是?” 我点了点头道“对,刚才在阴兵虎符救我的时候,我看到了那诵经的人,是一群穿喇嘛衣服骷髅,我觉得在喇嘛们撤退之后,很有可能由当时非常厉害的大喇嘛在这里设置了某种结界。大昭寺里就曾经出现过这样的结界。” 第189章 风水阵法 “所以你觉得之所以这个地方这么邪性,是因为那些喇嘛们故意为之,他们不想让外人进入这个地方?”老黑问我道。 “也有可能是不想让这里面的某个东西出去,也就是说困住某个东西,这个东西就是导致喇嘛教整族迁移的恐怖存在。”我道。 “老表,你在大昭寺那边还知道了什么?”赵无极脸色古怪的看着我道。 我摇了摇头道:“就这么多了,喇嘛教的那一次迁移不仅导致了大量核心典籍的流失,甚至外面的喇嘛对于这里面的这段历史都已经遗忘了,说的具体点就是这段历史忽然断掉了,按照扎一喇嘛的说法,如果不是当年的那个人拿着从这里面得到的一些经文残页到了大昭寺,他们自己都不相信在雪山深处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 “你觉得这个可能嘛?一个武林门派搬家,把自己家传的武功秘籍给弄丢了?”赵无极问道。 “有可能,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表明,这场灾难,正是由他们那种神秘的传承方式引发的,所以他们才会有意的对后人们隐藏这段历史,而且我虽然对喇嘛教不算太了解,但是以这种得道高僧的处事作风,他们在让族人迁移的时候,定然会留下整个喇嘛教的中流砥柱来应对这场灾难,所以我才猜测,或许这一切的玄乎,都是最后留在这里的大喇嘛们故意所设定的结界。”我道。 “你说的倒挺有道理。”赵无极捏着下巴道。 说完,他看了看我手中的阴兵虎符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夜晚总会让人感觉莫名的没有安全感,等到天亮再做决定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现在赵无极跟老黑的状态都是对里面的东西迫不及待,最重要的是,我们也不知道白天是否安全,最后我咬了咬牙道:“走,进去。” “得,我就等你的这句话呢。”赵无极说道。 ——说走就走,我们三个人打着强光手电沿着刚才那一队伍尸体的足迹往里面走去,没想到那一队伍尸体的足迹现在竟然又成为了我们的指路明灯,我们虽然经历了一天的赶路,此时眼见着就要见到那传说中的失落之地,三个人都是使不完的力气,但是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后半夜的原因,周围起了一层浓重的雾气,可见度变的很低,这种雾气在雪山离并不少见,只不过之前的这个时候我们都在休息,我看了看他们两个,他们俩都没有说要休息的意思,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大概走了有大半个小时,我们依然没有走出这道峡谷,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到了前面的迷雾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这让我们三个既紧张又兴奋,我们快速的朝着那个东西摸过去,走的近了赵无极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嘘!你们看,前面有帐篷!” 这时候我也看到了前面路上的三顶帐篷,但是这情况看起来却是有点奇怪,我再看其中一个亮着的枯黄的灯,道:“这好像不是什么好消息,我们怕是又绕回了原点。” “这怎么可能?!我们走的是一条直线!”赵无极说道。 我们三个快速的走到了帐篷那边,在看清楚这三个帐篷的时候我们三个都傻眼了,我们走了这大半个小时,竟然走回到了我们出发的远点。 “这怎么可能呢?我们是跟着那些尸体留下的脚印走的,如果这条峡谷看起来是直线其实是一个圆的话,那些尸体现在应该也绕了一圈回来,跟着走都能走丢?!”赵无极说道。 我点了一根烟递给赵无极,一直都很稳重的他这会儿显然是着急了,换做谁这种情况下也是心烦意乱,我心里也着急,但是我知道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是不能急,急了就会出乱子。 “老表,别着急,这里可能会有当时那些喇嘛留下的阵法。你忘记刚才我们在走近尸体的时候能听到的声音?”我道。 说完,我看着老黑问道:“不过也确实,跟着尸体走路都能走错,这确实是邪乎,而且刚才我们在靠近尸体的时候能听到诵经声,而在一边的老赵就没听到,这显然不是普通的迷魂阵法,对于尸体走路赶尸这块儿你是行家,你怎么看?” 老黑看着眼前这个纵深的峡谷道:“你知道义庄么?” 我点了点头道:“知道,就是以前存放尸体的地方。” “嗯,以前在我们那里,义庄除了存放尸体之外,最主要的就是给过路的赶尸匠休息,寻常人只知道义庄建造的地方必须是背阴之地,整个义庄的结构也必须是太阳照不进去,也就是阴宅的格局,但是很少人知道,其实义庄所造的位置在风水上也有极大的讲究,必须是在风水上的鬼道之中。我爹说过,故宫在建造的时候,留了两条路,人走人道,鬼走鬼道,把人道跟鬼道区分开来,看似只是两条路的分别,但是在特定的时间里,如果人走在鬼道上,就再也回不来了,这其中有非常复杂的风水学问,不过我们赶尸匠对于风水这一块并不精通。”老黑说道。 “你的意思是,那些尸体走的那条道路,其实是鬼道?”我问道。 “有这个可能。”老黑说道。 老黑说的话给了我提示,风水的确是一门非常晦涩而玄妙的存在,他不说的话我倒是忽略了本地的风水,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因为雾气的关系并不能看到天上的星辰,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残月。 古人关于风水的定位,除了山川走势河流朝向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一环就是天上的星辰,很多风水先生观气理地,看山川河流走势之后的分金定穴,都是要按照天上星辰的排列来定。这就有了观天象与观地象的说法。 看到了天上的那一轮残月,我再看眼前的这道峡谷,发现峡谷与残月之间对照了一条中轴线,所谓天眼一线,这就导致了我们去看眼前的这道峡谷的时候是笔直的,有了这个发现之后,我让他们俩先留在这里,我走到了峡谷边上的冰川冰层那边,也就是峡谷的边缘之处,当我走近的时候,我用手电往那个冰层上面一照。 我竟然照到了冰层上面有一张脸! 他正在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随即再拿手电去照,发现这是一具冰在冰层上的尸体,他是一具男尸,身上穿着古老的服饰,他眼睛瞪着往外看,身体却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我拿着手电继续往前面去走,在前面,我发现了另外的一具男尸,而这具男尸一样瞪圆了眼睛,身体也是有着奇怪无比的姿势,只是这两具男尸的姿势却不尽相同。 就在这个峡谷入口的位置,我从这边的边缘跑到了另外的一边,发现了有五具男尸,他们都是同样的瞪眼,同样扭曲的身子,我在地上抓了几颗小石头按照这五具男尸所站立的位置,我发现这五具尸体所在的位置是八卦的方位来列的。 他们两个看我在峡谷的两边跑来跑去,一起走了过来,赵无极问我道:“八千,你发现什么了?” 我拿起了工兵铲,回想了一下这五具尸体所在的位置,脑中推演八卦的中的“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如果换算成八卦阵之门的话,又分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 我在地上按照八阵图的格式来推演地点,果不其然,我在地上再次的挖到了三具跟那五具尸体几乎一样的尸体。 “我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人用尸体来摆一个八卦阵。”我道。 这时候,我抬头看了看天,雾气逐渐的散去,那北斗七星开始显现,我看了看北斗七星,再看地上的三具尸体位置,我忽然想到了李狗子对我说过的话,他说正常情况下走这条峡谷,会遇到阴兵借道,而在月圆之夜走这道峡谷,会遇到诵经的喇嘛,如果没有阴兵虎符的话,月圆之夜会是唯一进入失落之地的办法。 操他姥姥的,八卦阵为八卦。 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如果按照太极两仪的排列,地上的尸体为阴,北斗七星为阳,这就导致了地上的八卦之中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的排列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它会根据天象的演化而变化,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今天我们走的这条路跟明天到达的,就不是一个地方! 第190章 九宫八卦阵 我的风水学知识都是从爷爷的藏书之中看来,确切的说起来只能算是纸上谈兵实践的机会非常的少,之前有留心观察过几次,但是那都是静态的风水,无非是根据周围建筑,树木,山川,河流,道路等等结合的分析。 “八千,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跟这个地方的风水有关?”赵无极问我道。 我点了点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地方应该是有高人在这里摆下了一个风水九宫八卦阵,而且这个九宫八卦阵不仅是结合了周围的山川走向,还用这些人作为风水眼来布阵,老黑说的没错,刚才那些尸体所走的地方为这个九宫八卦阵的死门,也就是老黑所说的鬼走鬼道的鬼的道路,尸体走在鬼道上能进入这个地方,这也是刚才我们跟在尸体的后面能听到那奇怪的诵经声而你却听不到的原因。” “九宫八卦阵我知道,但是真的有这么玄乎吗?”赵无极说道,他在做古董生意之前也做过盗墓贼,肯定对寻龙点穴也有一定的了解,他犹豫了一下再次对我说道:“你是不是搞错了?如果尸体走的是死门,踏入死门的能被那诵经声迷惑心智,那为何我们刚才跟着尸体的脚印走,啥玩意儿也没听到?只是绕了一圈儿绕回来了?” “这就是这个地方风水最为玄妙的地方,摆下这个九宫八卦阵的定然是一个在风水学上造诣达到顶峰的前辈高人,这地上的九宫八卦阵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在根据天上的星象而变动,这种阵法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能是跟尸体做阵眼有关,尸体所走的那一条道路,在当时的时候的确是死门的所在,可是在片刻之后,随着星象位置的偏移,那一条路不再是死门,如果按照我们刚才进入的时辰来算,那条路反而是变成了景门。这种布阵方法,真的是太强了。”我道。 “我操,这么厉害?可是不对劲儿啊!以前住在这里的可是喇嘛,喇嘛们会摆九宫八卦阵?”赵无极惊诧道。 “谁知道的,而且这阵法还不一定是那些喇嘛们所布下的。”我道。 “啧啧,说实话,我对风水这方面简直是一窍不通,以前赵家庄专门有族中长辈教人寻龙点穴之法,可是那东西对于我来说就跟听天书一样,什么天干地支的我一听就脑瓜子嗡嗡响,族中倒是有几个这方面有研究的人,问题是也不在这啊,八千,一看你就是明白人,你能破这九宫八卦阵吗?”赵无极说道。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北斗和残月,又低头看了看刚才我推演的八阵所在,说实话,我能找到本地生门的所在,但是步入生门之后,生门会在什么时候变动这一点我不能确定,一旦在在破阵的同时生门起了变动而我又无法在阵中找到玄机的话,我很有可能就会迷失在这峡谷之中,这种迷失的后果最轻的就是我兜一圈回到原点,稍有不慎就会陷入鬼打墙当中,就是别人看我是在不停的在里面乱转却找不到路,甚至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有可能再次的失控,就像是刚才那样听到某种呼唤迷失心智。 但是无论如何,现在我不能不试,而且说句心里话,我学了那么多年的风水堪舆知识,这一次算是第一次真正的能用的上,我虽然自知自己肯定不能跟摆阵的前辈高人比,不过同门中人嘛,就算是不想一比高下也想学习一番,所以我点了点头,把那个阴兵虎符踹在了我的怀里对赵无极说道:“我先去探路。” 说完,我朝着生门的所在踏出了一步,就在这个时候,老黑忽然一把拉住了我道:“我不太懂这些,但是我听人说过,八卦阵的生门是活路,死门是死路,其他门为绝路。” “对,所以我要沿着生门走进去。”我道。 “你确定吗?”老黑问道。 “你有生门想法吗?”我皱眉问道。 “没有,我只是担心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日走生门,夜走鬼门。日夜的颠倒让生门和死门也产生了偏移,或许刚才尸体走的那一条道,是今天晚上可以到达里面的一条路。”老黑说道。 “为何会这么说?”我问道。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阴兵虎符是进入这个地方的关键,进山之前那个年轻人也说过,他爹李狗子在这个峡谷的入口,遇到的阴兵借道,我没有见过传说中的阴兵,但是只有鬼道上才会有阴兵行走,而且刚才所看到行走的尸体,放在外人的眼中或许就是阴兵。”老黑说道。 “你的意思是,其实正确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死门,而恰恰死门之中会有阴兵巡界,所以这个地方才难以进入?”我问道。 “对,这个阵法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不让人进去而摆下来,如果我是布阵的那个人,一定会把所有的通道都封死,但是九宫八卦阵必须要有生死二门,如果一定要留这条路出来,我一定是把这条路留在最危险的地方,所以他们才会说,这个地方只有有这个阴兵虎符才可以进去。”老黑道。 老黑的话非常有道理,那个人为了不让人进入这里,把唯一的通道放在了最危险的死门之处,这也是唯一可以合理解释不管是谁来都要这个阴兵虎符的原因。 “让我去吧。”老黑看着我道。 我看了看老黑,他也看着我,眼神非常的坚决。 现在我们所有关于生门和死门推断,都只是我们自己的猜测罢了,这其中赌的成分很大,哪怕是有阴兵虎符在手,谁也不能说绝对的安全,老黑能在这个时候说他要去,就是想把这份风险担在他自己的身上。 “我去。”我道。 “都别争了,要去就一起去,既然是兄弟,如果不一起出生入死一回,那还叫兄弟吗?”赵无极说道。 “就算是我们要走这死门,我也不能确定在走的过程中如果这八门出现变化我能准确的找出死门的路线,你们确定要跟我一起吗?”我问道。 “算命的说过我能活到。。。”赵无极要说什么,我捂住了他的嘴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跟着我。” 我对他们俩点了点头,再次对准了方位,我抬起脚,一步跨入。 一步入。 那诵经声再次响起。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团巨大无比的光亮。 我在心中大惊的时候也在窃喜,这起码证明了我关于八门移动的猜测是正确的,而这时候,那经文的声音再次侵蚀我的神识让我的意识变的模糊,我举起了这个阴兵虎符,阴兵虎符在此时发出淡淡的绿光。 “抓紧我!那不是佛音,那是来自地狱的乐章!”我回头对他俩怒吼了一声。 赵无极把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老黑同样的把手放在赵无极的肩膀上,我们三个就这样搭配前行,如果现在有人站在峡谷的入口看我们三个,肯定会以为我们三个是神经病,真正的局外人,哪里会明白这其中的玄机? 佛音还在,却无法影响我的心神。 我一边前行,一边看地,一边抬头看天,忙的不亦乐乎。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眼前的佛光忽然消失,我抬头一看,看到一缕黑云飘过天上的残月,我再往前看去,看到前方竟然是一片暴风大雪,呼呼的风声,空气如同是刮骨之刀。 我一只手举着那阴兵虎符,另一只手则再快速的推演此时死门所在的位置。 “左跨三步!”我怒吼道。 我跨,他们也跟着跨! 三步跨出,眼前的暴风雪消散,取而代之的则继续是那有着巨大光芒的佛光与诵经声。 我长出了一口气。 这种感觉十分的凶险,也十分的玄妙,但是我最享受的,其实是赵无极和老黑这种把生命交在我身上的感觉,赵无极说的虽然粗俗,却非常的实在,我们都算是初次相识,但是这次之后我相信我们就会彼此的信任,因为我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 第191章 九龙柱 这个阵法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可以根据天上星辰的移动而变阵。而且这其中没有规律可循,你同样脚下走的路,可能上一刻安然无恙如履平地,下一步你就会跌入到一个凶险万分的境地,你眼前的环境会发展变化,出现完全不属于这个峡谷的场景,最重要的是你还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虚幻的还是真实的。 比如说刚才的暴风雪。 又比如说我们接下来遇到的火海和剑阵。 我的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好在经历了几次的变阵之后,我对这种变阵法则掌握的越来越纯熟,加上我手中手拿的阴兵虎符在这里有特别的功效,我们终于离那个光亮的中心越来越近,同样也代表着那亮光之中的诵经声也越来越宏亮。 最终,我们终于是到达了那个光亮的中心,真的到了这里的时候,所有的光亮都在这一瞬间消失,连同消失的还有那诡异的诵经声,因为刚才我们都没有开手电,四周一下子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和安静之中,我听到了他们俩那咚咚的心跳之声,我打开手电咽了口口水道:“你们俩都没事吧?” “没事。” “没事。”老黑跟赵无极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这才放下心来,把阴兵虎符收入怀中之后我打开了手电往前一照,看到在我们的前面是一个圆形的祭坛,在这个祭坛上面立了九根柱子,每一根柱子上都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巨龙,这九根柱子不高,但是非常的粗壮,看起来无比的庄严肃穆。 “九龙柱?”赵无极轻声念叨道。 而我在这一刻精神一下子紧绷了起来,九这个数字本来在玄学之中就是一个非常重的数字,所谓九乃数之极致说的就是这个,但是我紧张是因为这九龙柱——九条龙,这让我一下子想到了青龙山的九龙拉棺。 我一下子跳上了祭坛,绕过了这九条雕刻庄严巨龙的柱子,我看到了前面我其实已经在之前看到的东西,六个骷髅,他们身上穿着喇嘛的僧衣,他们盘腿而坐,像是入定的高僧一样,六位喇嘛围成了一个圆,在这个圆的中间放着一张石质的板凳,在这张石质的板凳上我看到了一个背影,这个背影应该是一个女人,她的身形纤细,有着长长的头发,最重要的是她的衣着看起来相当的华丽,此时我虽然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但是她给我的感觉像是一个睥睨天下的女王。 “老黑,看到那几串天珠了没有,这东西要是拿出去,可是天价!”就在这时候赵无极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老黑也是无可奈何的撇了他一眼,赵无极悻悻的道:“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看把你们两个给紧张的,这神仙布下的九宫八卦阵都被我们给闯过来了,还怕这几具尸骨不成?” “老表,我不是吓你,在这个地方你尽量还是别乱说话。能在那场浩劫里最后留下来的,都是本领通玄的喇嘛大长老。”我道。 “得,就当我没说。”赵无极道。 我爬上了这个祭坛,当我上了这个祭坛之后我心里莫名的悸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我的心跳都跟着加速了起来,我再去看那个石座上的背影,不禁感觉那个背影的正脸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老黑抓住了我的肩膀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我对他点了点头指了指我胸前放着的阴兵虎符,我道:“没事,你也看到了,在这个地方,这个东西就是神器,百无禁忌。” 我慢慢的朝着那个石凳走了过去,绕过了六个喇嘛和那个石凳,我举着手电照向了那张石凳上的脸,我本来以为这也是一具跟六位喇嘛一样的骷髅,但是在看到的那一刹那,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我看到的,是一张鲜活的人脸! 最重要的,是这张人脸竟然他娘的是青木那个丫头! 她闭着眼睛,无比安详的坐在那里,穿着身上那无比华丽的衣服,看起来如同是一个熟睡的公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看到青木的脸,我忽然没有那么讨厌,甚至胸口的位置还有点隐隐作痛,我以为是阴兵虎符硌到了我的皮肤,伸出手去摸了一下,只感觉阴兵虎符一阵阵的发热,而在这时候我忽然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抬起头,再看青木的那张脸,发现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她在看着我! 用一种我从来没有在青木脸上看到的眼神看着我! 我并非是体会不到这眼神的含义,这种眼神让我心慌,在方城的时候那个坚强又倔强的李老师就总是拿这种眼神看我。 “青木,你没病吧?!”我心慌的说道。 她对我笑了一下,我看到两行泪从她的眼角流了下来,她张开了嘴,轻声的对我说道:“你来了。” 这一句你来了,让我的心猛然的揪着疼。 “你!”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在这一刻,我不觉得青木有问题,我只感觉我头疼欲裂,看着眼前的青木,我只觉得我已经认识了她很长很长的时间。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她的嘴巴里忽然钻出了一条金色的小蛇,这条小蛇快速的朝着我冲来,刚才还无比的温情仿若是我前世的爱人,下一刻便有一条小蛇钻出,我本能的想用手去挡,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人猛然的推开了我,我看到一只手猛然的伸出抓住了那条小蛇。 与此同时,我听到赵无极不可思议的怒吼道:“八千!你在干什么!” 我回头看到了赵无极抓住我的肩膀不停的摇晃,眼前的一切开始慢慢的变的虚幻,在虚幻之后再次的归为现实。 难道我在刚才又做了一个梦? 在短短的一瞬间我竟然进入了幻觉当中?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可是面对赵无极疑惑的眼神,我道:“差点又着了青木的道。” “青木?青木在哪里?!八千,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口味挺重啊!刚才要不是老黑拦住你,你就要亲上去了!”赵无极道。 “这女人不是青木吗?”我回头指了指石凳上坐着的女人,但是在看到女人脸的时候,我愣住了。 这他娘的哪里是青木? 这是一具骷髅干尸! “哎呦呦,原来你心里还惦记着青木那个小丫头啊,老表,我奉劝你一句,这天下的好女人实在是多了去了,但是青木那丫头可是近不得!猛如虎也!”赵无极道。 我这时候既不解又尴尬,我看了看老黑的手,他手里也没有金色的小蛇,看来我刚才在绕过来的时候的确是进入了奇怪的幻象当中,但是奇怪的是,为什么我会把这具骷髅看成事青木?按照赵无极的说法我还差点亲过去? 最重要的是,为何在青木说你来了的时候,我心里会那么的难受? 我没有理会赵无极,我走到了那个骷髅干尸的面前,虽然是一具干尸,但是配上那华美的衣服,依旧可以看出这个女尸生前定然是无比的风采。 她衣服的风格并不是藏民,跟这六个喇嘛看起来也是完全不搭,那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被六个喇嘛围在中间?单看六个喇嘛跟她的座次就能看出来,她坐的可是核心的位置。 赵无极拿着手电走了过来,他弯下了腰盯着这个干尸的手,我以为他要干什么,走近一看,这才发现在这个干尸的手上有一个精美的盒子。 赵无极伸出了手就要把那个盒子给拿出来,我想拦住他,伸了伸手还是放了下来,我再看这个干尸的脸,心里的感觉就难以形容,我晃了晃脑袋认为自己可能是没有从刚才那个幻象之中走出来,而就在赵无极的手放在那个盒子上的时候,忽然在这个祭坛上传来了一阵阵的轰隆隆的声音。 那九条龙柱在动! 在我们的前方,忽然传来了千军万马崩腾的声音! 第192章 洪武年间 祭坛上的九条龙住同时转动,远处有千军万马崩腾而来的声音,我下意识的以为这是赵无极摸到了女尸手中的那个东西引发的,赵无极明显也这么想,他收回了手对着这个干尸道:“姑奶奶,您息息怒,都是我不对,我不碰您的东西成了么?” 赵无极的求饶很明显无法得到这个女尸的原谅,龙柱依旧在转动,那崩腾的脚步声也离我们越来越近,老黑举起了强光手电,对着那崩腾脚步的方向照了过去,顺着这手电的光,我看到了那黑压压的人群。 我们三个在看到那黑压压人群的时候同时呆住。 语言真的很难去形容这种视觉上的震撼! 那黑压压的人群,他们的身上穿着黑色的铁甲,在手电的照射下,那铁甲发出一道道阴森的光芒,他们的身体在铁甲不能包裹的位置,则是透着无比古朴的气息,他们裸漏的皮肤上甚至生着一层层的锈迹,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辆辆的战马拉着战车。 战马看起来像是石质,但是奔跑如常。 战车上面,刻着巨大的一张青罗鬼面。 后面是一排排的枪兵,手持着跟铁甲看起来像是同等材质的黑色长枪。 在后面的东西,我看不到,只看到那黑压压的一片。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眼睛圆圆的瞪着,他们不会眨眼,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的眼白。 这就是传说中的阴兵? 来自于九幽地狱之内的兵马?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此时感觉像是回到了古代的战场,虽然他们敌我不分,但是我体内的热血在这一刻像是被点燃了一般。 “八千,你确定阴兵虎符能号令这玩意儿吗?”赵无极道。 “我也不知道。”我手抓着阴兵虎符,可是面对阴兵这么大的阵仗,我还真的没有丝毫的把握,如果一旦阴兵虎符不顶用了,那我们在顷刻之间就会被这些玩意儿给踏成肉泥! 而这时候,阴兵已经到达了我们身前。 那一双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盯着我们,从他们的眼中看不到丝毫的感情,只有那强烈的杀气,只有那种百战雄狮才会有的凌冽杀气。 咚咚。 咚咚。。。 咚咚咚。。。 战鼓擂起。 那一杆杆的长枪瞬间举起,长枪举起的破空之声让人胆颤! “八千!”赵无极催促我道。 我咽了口口水,举起了阴兵虎符往前一步。所有阴兵的目光在这一刻全部聚焦在我手中那发着墨绿色光芒的阴兵虎符之上。 一种异样的感觉传遍我的全身。 在这一刻,我仿若是成为了这战场上的主帅。 男儿何不带吴钩? 哪个男儿没有热血厮杀统帅千军万马睥睨纵横的铮铮铁骨? 我不在畏惧。 什么牵动天下千年的秘密。 什么二十三岁的生死劫。 什么我是别人眼中最大的威胁! 所有的一切,都被我心中那豪迈的激情所冲散! 我再次的把阴兵虎符举高。 我对着阴兵发出一声怒吼道:“听令!” 哗啦啦! 在我眼前这数之不尽的阴兵齐刷刷的跪倒在地。 就连那昂首的战马都低下了头颅! “八千!走!”赵无极激动到语无伦次的说道。 我手举着阴兵虎符走在前面下了祭坛,赵无极和老黑跟在我的两侧,此时的我,真的像是一个巡视自己军士的统帅,当我们走到这阴兵面前的时候,阴兵整齐划一的分列两侧,为我们让出了一条道路。 我的脚步都变飘飘然了起来。 真的走到了这些阴兵的旁边,我更能感觉到这个队伍的森严和刚猛之气。 我就这样激动颤抖的走过了这一条长长的纵深,当我们走过这些阴兵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看到那些阴兵站了起来,他们凝视了我片刻,队伍继续开拔。 赵无极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道:“这辈子能经历一个这样的阵仗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八千,回去的时候要是还能遇到这个队伍,能让老哥我举一次阴兵虎符过一把瘾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听到老黑一声低沉的惊呼道:“你们看。” 我转过头一看,看到了我们的眼前,是一座古城。 这个古城的建筑有很明显的雪区风格,甚至这里的建筑要比外面还要更加的宏大,那些古建筑虽然在这雪山深处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雪侵蚀,建筑的表面到处都透着岁月的痕迹。 在这座古城的最中央,是一个高大的神庙,这个神庙看起来无比的庄严,雪区的宗教色彩本身就非常的浓厚,更别说这个地方当时有太多的神迹,不用想也知道喇嘛们当时在这里的地位。 历经了千辛万苦终于到了这里,到了传说中的失落之地,我心中的激动也无法形容,赵无极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激动吧,这也正常,当年我第一次下地倒斗的时候,那时候第一次看到地下的宫殿,我也跟你一样,完全想不到还会有这样的世界。走吧,既然来到了这,就进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两本喇嘛留下来的绝世秘籍,咱们也练他一身佛门的金刚不坏。” 我点了点头走进了前面的这座古城,真的置身于这个古城当中了,感觉又完全的不一样,这个从外面看古朴沧桑宏大的古城在走进来之后却是给人的感觉十分的阴森,地上有一层厚厚的积雪冻层,两边的建筑物上还挂着很多的生活用品,赵无极进来之后便不停的对两边的建筑物端详,看到一些零碎的东西他也会特意的过去看。 “怎么,生意人的毛病又犯了?看到这些想看看有没有值钱的古董?”我问道。 “你把你老表我当成什么样的人了,其实我一直在琢磨,雪山深处这些藏民的那一次大迁移到底是在什么时间哪个朝代,这些东西无疑就是证据。”赵无极道。 我一听立马就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就问道:“你看出了什么没?” 赵无极点了点头道:“西藏这边在古时候叫吐蕃,他们的整体建筑风格从唐朝开始几乎就没有改变过什么,而且你要知道,以前的汉人王朝对吐蕃这块地方的兴趣不太大,他们更愿意的是打通丝绸之路,吐蕃这里天寒地冻的他们根本就不想染指,在唐朝之前西藏这边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游牧民族,也就是唐朝的时候,吐番国忽然统一了整个雪区,这时候才稍微的对中原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威胁,但是哪怕那时候盛唐也不愿意对吐番国出兵,不像以前打匈奴一样打的那么狠,加上这边藏传佛教非常的浓厚,所以这边人的生活习惯还有整体建筑的风格受中原的影响很小。” “说重点。”我道。 赵无极举起手道:“得,那我就说重点,西藏正式得划归到中国版图,其实还是人家蒙古人的功劳,蒙古铁骑甲天下,汉人看不上西藏,蒙古人可不挑食,他们直接把西藏收入麾下,而且当时藏传佛教在蒙古影响也非常的大,所以蒙古人得到了西藏之后这边的反抗并不激烈,我听一个老教授说过,当时元朝铁骑过来的时候,西藏这边其实在藏传佛教之下有很多的小教派,自己本身就是四分五裂,所以元朝骑兵来的时候西藏这边压根儿就没有反抗,反而是因为他们的宗教文字都差不多,西藏人根本就没有当蒙古人是侵略者,俩家人还难得和平共处,就算有反抗的零星势力,也都直接被蒙古铁骑给淹没了,你别着急,我要说的就是这个,西藏的建筑风格也就从这个时候有了一些改变,本身就有蒙古那边人的渗透,再加上蒙古人占领中原之后他们对汉人的很多东西都很有兴趣,这也导致了从元朝时侯开始,西藏这边的很多东西才开始变样。这是一个时间结点,可以分为元前跟元后,而这个地方很从建筑风格上来看,很明显是元前。” 我虽然不知道元前或者元后,但是扎一喇嘛说喇嘛教对这里的很多事情完全不知情,传承上出现了一个断层,我也能推测出来喇嘛迁移的时间点肯定非常的靠前,因为想要一件事彻底的被人遗忘掉,有时候单靠人为的抹去是不够的,更多的需要时间。 “但是我很奇怪,这里人的服装,还有农具都有很明显的元后风格。我刚才看到几个破瓷片,这些瓷片更是有很明显元代瓷器的特征,你别在这方面怀疑我的专业性,老哥我就是干这行的,洛阳人人都说老王头的眼毒,你回去可以问问他,跟你老哥我比他就是小儿科。你知道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吗?这里的古建筑是元代以前建的这个毫无疑问,但是起码在元朝的时候这里还是住的有人的。”赵无极道。 我断然不会怀疑赵无极在这方面的专业性,很多事情不是单凭臆测,而是要讲究证据,我就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说,那次大迁移,应该是在元朝时期?” “很难说,你想,这么一大帮人住在雪山深处,喇嘛们可以修仙,寻常的百姓不能不吃不喝吧?所以现在可以推断的是,这帮人在这里建造古城的时间是唐后元前,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肯定跟外面也有交集,这其实难不倒他们,在没出事之前保持一个定期的通商罢了。但是他们走的时间,就在元朝到明初,因为元朝不过存在了九十多年,还不到一百年就被朱元璋给赶下台了,朱元璋当家之后一开始,也是无暇顾及西藏这边,所以西藏这边的很多东西当时还是受元朝的影响很大,不过也仅限于明初,因为明朝从朱棣开始就加强了对雪区的控制,很快元朝在雪区的印记就被抹除的差不多了。”赵无极说道。 如果说刚才赵无极推断的这个时间点我还抱有怀疑的态度的话,那他说完这个具体的时间,我忽然就愣住了。 因为我忽然想到了一段话。 那是记载在方城县县志里的一句话: 大明洪武年间,有九龙拉棺从天而降,落于青龙山。 那个年代,有刘伯温屠龙立碑。 有刘家先祖刘元华名动天下。 这个时间点,貌似是一切的开始。 第193章 笑 就因为赵无极所推演出来的大明洪武年间,让远在方城的青龙山跟我们脚下的失落之地联系了起来,而我所参与的所有的事情看似与长生不老这个亘古不变的话题有关,但是所有问题的起源,似乎都是洪武年间的那一次九龙拉棺从天而降,而在大明洪武年间同样发生了很多事情,都在无形之间影响了这么多年后的今天,虽然迄今为止刘伯温屠九九八十一条龙脉这个谜团还没有解开,但是刘伯温的关门弟子刘元华和他的第七代子孙刘敬堂乃至于现在的刘家三兄弟,都跟现在的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赵无极是从三里屯出来的人,他虽然一直没有怎么提过,但是青龙山的事情他断然是知情的,在我愣住之后,他似乎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他皱了皱眉头道:“八千,你说在门口布下九宫八卦大阵的人会不会就是大明朝的刘伯温,你说过能那样玄妙的阵法肯定不是一般的玄门中人能布出来的,而刘伯温在玄学上的造诣,大明之后无人可出其左右,而且刘伯温最擅长的就是奇门遁甲之术,奇门遁甲本身就精于阵法,要说是他摆的这也说的过去。” “这种阵法,也只有刘伯温那种层面的人可以摆的出来。说实话,在看到那九条龙柱的时候我就在想,那个阵法绝对不是山内的人摆出来的,而是山外的人,佛门有个说法叫八部天龙,八部天龙是佛门的护法神龙,我听爷爷说过,很多古刹也有会有龙柱,但是古刹中的龙柱只有八根,对应的就是佛门的八部天龙之说,九重天的说法是很显然是玄学道门的。只有玄学中人才会立九根龙柱,只不过我当时没有往这方面想,只当是那个女尸活着的时候弄的。”我点了点头道。 “要真的是刘伯温弄下来的,那事情就热闹了。”赵无极捏着下巴说道。 说完这句话之后,赵无极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快速的返回了我们挨着的一间房子里,我跟老黑还没来得及跟进去赵无极就走了出来,他的身上沾满了灰尘,在他的手里一张泛黄的绸布,他走到我的面前把绸布给展开了来,他问我道:“这个东西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种壁虎人?” 我定睛一看,这绸布上画的并不精致,线条十分的粗糙,但是很显然勾勒出来的这个奇怪的人形,特别是他的脸和尾巴,就是我见过多次的那种壁虎人,我立马问赵无极道:“这东西是挂在屋子里的?” 赵无极点了点头道:“事实上几乎每一间房子里都挂着一副这样的画像,我一开始还以为这是藏传佛教的一种神灵,刚才忽然想起来这才拿给你看看。” 听了这句话我立马就钻进了另外的房子,房子里凌乱不堪,在这件房子的墙壁上我看到了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画像,我不死心的连着钻进了好几座房子,毫无疑问在另外的房子里我同样的发现了壁虎人的画像。 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不可能是他们家人的画像,实际上已经非常明显,人们只会在家里挂着自己所敬仰的神灵的画像,很显然这个失落之地的原住民门,他们敬这个壁虎人为神灵。 我再次的想起了扎一喇嘛所说的话,在大昭寺的地下他们曾经发现了这种壁虎人的雕像,扎一喇嘛也因此推测,这雪山里的原住民或许在某一阶段是信奉这种壁虎人为神灵的,这也是我感觉最为奇怪的地方,如果单看这个壁虎人的形象,他长的这奇怪的模样倒也符合很多传说中神灵的相貌,但是我是见过这种东西的,这东西其实就是一种凶猛无比的野兽。那些把传承看的非常重要的喇嘛教会信奉这种怪物? “八千,其实这也不奇怪,人的信仰大多数都是因为对未知事情的敬畏,假如真的像你所说,这种怪人是他们在重生时候伴生出来的怪物,他们可能把这个怪物当成赐予自己重生的神来敬仰,这也是可能的。”赵无极说道。 “我见过这个东西。”一直没有说话的老黑这时候紧锁着眉头盯着这个壁虎人说道。 “什么时候?”我惊喜的问道。 “我想不起来了,但是我确定我见过,只不过那是一个很小的雕像,不是画像。”老黑说道。 “是不是黄河边上?在银川段的黄河边上?”我问道,袁天道曾经给我讲过一段故事,黄河边上那个古怪的老人就有这么一个东西。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就怀疑,这是不是某种宗教的信仰,只不过我没想到这个想法在这里得到了印证。 “不是,我没有去过银川。”老黑说道,说完,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他摇了摇头道:“很奇怪,在刚才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我一下子就记起来我见过,但是这玩意儿对我笑了一下,好像是活生生的把我的记忆给我抹去了,我完全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不是,老黑,你别一惊一乍的,你说什么东西对你笑了一下。”赵无极说道。 “就是这个。”老黑指了指我手里的画像。 “这个画像,他对你笑了一下?他在笑你比他还黑?”赵无极道。 我看了看老黑,老黑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人,我再次的拿起了我手里的画放在手里端详了一下,在这一刻,我忽然感觉不可思议了起来,因为我发现我手里的画的确是跟之前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他的嘴角轻轻的勾起,看起来是在冷笑,从我这个角度来看,他似乎是在盯着我对我冷笑。 “你们俩?!”赵无极惊呼道。 “嘘!”我立马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我抬起头看了看远处神庙的方向,就在刚才,我好像是听到了几声枪响,枪声很零碎也不密集,在响了之后立马就恢复了安静。 “你们听到枪响了吗?”我问道。 老黑跟赵无极点了点头。 在这个里面能开枪的,肯定就是刘青云的人,我无暇在顾及这幅画是不是真的对我笑过还是我的心理问题,我把画卷起来塞进了背包里招呼他们道:“走!小心一点!” 我们朝着刚才枪声响起的位置快速的摸了过去,这座城说是古城,其实并不是古代城池那样的大小,刚才俯瞰的时候我看到它的大小应该是类似于两三个三里屯那么大,我们在街道里穿行了一会儿,很快就临近那个古寺庙的位置,我对他们俩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熄灭了灯,这时候我们不能确定刘青云他们所在的位置,就不能继续走大路,万一来一个转角遇到爱他直接就拿枪给我们突突了那可不划算。 赵无极指了指我们身边的房子,示意我们可以走这房子之间的夹缝,靠着房子的遮挡慢慢的往里面走,我感觉这个办法可行,但是这里的建筑盖的乱七八糟的很有可能走丢,我就压低了声音说道:“都小心点,跟着我。” 说完,我就钻进了那个缝隙中,这里房子盖的很紧凑,这个夹缝只能一人穿行,我看了一下位置,我们只要穿过这三排房子就可以到达那个寺庙的位置,而这时候,寺庙的方向传来了噪杂的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手电光在四处的乱窜,我屏住了呼吸慢慢的往前摸进。 就在我靠近那最后一排房子的时候,寺庙那个方向忽然安静了下来,说话的声音停止了,而且手电的光也朝着我们这边照了过来,我心里瞬间一惊,暗道青木他们这帮人也太警觉了,我们这样都被发现了? 我还没有看到那边的情况,但是我不敢赌,我一个转身立马钻进了旁边的一个房子里,而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密集的脚步声朝我们冲了过来,我回头对他们俩疯狂的招手,结果听到老黑对赵无极和我说道:“来不及了,我去引开他们!” 这时候,几道灯光快速的照到我们的方向,赵无极钻进了旁边的另外一个房子,而老黑则跑了几步冲出了夹层,我看到手电光落在了老黑的身上,几乎与此同时枪声响了起来,老黑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之后举起手来。 老黑冲出去是为了救我跟赵无极,我不想他惨死在刘青云的枪下,就想冲出去救他,因为我觉得刘青云就算再怎么丧心病狂,他都不可能也不敢真的把我杀了,这从他离开的时候没有杀我跟袁天道就看的出来。 而就在我要动的时候,忽然有人直接勾住了我的脖子,在这个地方的一个房子里被这么来一下,我的头皮一下子就麻了,下意识的就要反抗,可是这个人的力气很大,他一只手箍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我听到他在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八千,别动,是我!” 这声音,是袁天道的声音。 我点了点头用下巴磕了磕他的手臂,他会意的松开了我,我要说什么,他对我嘘了一声,他指了指外面,我回头朝着老黑的方向看去,看到几个黑衣人上来拿枪顶着老黑,顺便拿着绳子把老黑给绑了起来。 我看着他们押走了老黑,听到他们的脚步声离我们越来越远,在这里能遇到,准确的说是找到袁天道我还是十分的兴奋,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搓了搓手道:“你先给我拿点吃的。” 袁天道能开口管我要吃的,说明他是真的被饿的不轻,我赶紧拿出了几个压缩饼干递给了他,他狼吞虎咽之后又喝了几口水,这时候仿佛是才恢复了精神,他看着外面道:“八千,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能进到这里来。” “你是说门口的那个九宫八卦阵?”我问道。 “嗯。”袁天道点了点头。 “能破那个阵说起来也是阴差阳错,别说这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道。 “青木那丫头把刘家的人给坑了,就门口的那个九宫八卦阵,青木差点在那里让刘家的人全军覆没,刘青云还真的以为自己手里拿着枪就无所不能了,要不是那个拿铜锣的刘青山还有点道行,估计现在刘家的人也成了围着这里转的行尸了。我是看青木走路奇怪的步伐,还有后来刘青山破阵这才看出那个地方的玄机,当时我还给你留一些提示,因为我知道你迟早会跟过来,但是没有时间了,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能破阵而来。”袁天道说道。 “你快别夸我了,这里面是什么情况?”我焦急的问道。 “刘家的人在这里面疯狂的找青木,结果被青木给耍了,而且刘家的人好像出了点什么问题,不停的有人疯掉,刘青山对此也是束手无策,你是被刚刚的枪声引过来的吧,那枪声就是他们处理疯掉自己人开的枪。”袁天道说道。 袁天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赵无极摸进了屋子,他一看到袁天道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并没有问袁天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是道:“老黑被他们抓走了!怎么办?” “你先别急,老黑没有那么容易死,走,咱们先过去看看。”袁天道对我们招了招手道。 有袁天道在我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而他似乎把这里的地形摸的十分熟悉,带着我们不停的在这些小夹道里穿梭,过了一会儿我们到达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墙边,在这个位置可以看到那个神庙前的环境,我看到了一堆篝火,篝火的边上则是坐着刘家兄弟俩还有五六个刘家的人,而老黑则被五花大绑的丢在了一边,我忍不住问道:“上一次被俘虏的时候他们还有那么多人,现在就剩下这么几个了?” “画。”袁天道说道,说完他转头对我说道:“你看到那些画了吗?那个画有问题,只要看到画里那个东西笑的人,都会疯。” “我艹!”我惊呼道。 第194章 虫蛊之术 “怎么,你也看到那个画中的人笑了?”袁天道问我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对啊,刚才是老黑先看到的,我跟着看了一眼,老黑当时还说自己本来在某个地方见过画里的这个壁虎人,后来看到这个画中人笑了之后一下子想不起来了,我说你不是开玩笑的吧,真的看到那个画中壁虎人笑的都会疯掉?那画里被下了降头?” “你觉得我会开玩笑吗?”袁天道说道。 “你说的疯是怎么样一个疯法,变成了一个疯子?”赵无极问道。 “我看到刘家的人状若疯狂,不但自己疯狂的抓着自己的脸,他们连自己人都进攻。”袁天道说道。 “那你倒是赶紧想办法救人啊!”赵无极急切的说道。 我也是眼巴巴的看着袁天道说道:“他娘的,如果这个真是降头的话,那可真的是让人防不胜防。”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忽然感觉到袁天道脸上的表情不太正常,按理来说他如果知道我看到了那个画中壁虎人笑即将疯掉,他又没有办法去解决这件事,他脸色应该是紧张的凝重的,但是现在的他淡定的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你是开玩笑的,或者你已经找到了破解的办法对不对?老袁,你也不是爱开玩笑的人,现在这个时候你可别吓我。”我说道。 “那副变了笑脸的画你带了么?”袁天道却问我道。 我赶紧拿了出来递了过去,袁天道展开看了一眼,我也跟着瞄了一眼,我的的确确是看到这幅画里的壁虎人脸上带着一个奇怪的冷笑,之后袁天道把画转给了赵无极道:“你看这幅画,他笑了么?” 赵无极看了一眼,茫然的摇了摇头道:“我看不到。” “这明明是在笑着的啊,你看这个嘴角,你看不明白他是在笑吗?”我问道。 赵无极脸色凝重的道:“八千,我真的看不到他的嘴角带着笑。” 说完他转身看着袁天道说道:“救他们。当我求你。” “这不是降头,这是一种蛊虫,你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一下这个画。”袁天道把画递给了我,我闭上了眼睛,手指抚摸在这个画的表面,我能感觉到这个绸布上面有一层细密的小颗粒,正是这种小颗粒组成了这粗旷的线条勾勒出了这夸张的壁虎人画像。我睁开了眼再看这个画面,发现这画面并不是画上去的,也不是绣上去的。这层小颗粒是非常奇怪的一层东西。 “这是什么?”我问道。 “你小时候养过蚕吗?估计没有,你小时候可没功夫弄那个。”袁天道皱眉说道。 “我没养过,却见过同学弄那个,平时用桑叶养起来,直到吐丝结茧,后来破茧而出化为飞蛾,飞蛾再生卵,等到来年开春继续孵化小蚕,老袁,你的意思是,这层细密的小颗粒,是某种蛊虫的卵?”我道。 袁天道点了点头道:“对,我在看到刘家的那些手下疯掉的时候也很纳闷儿,一开始我以为是降头术,但是感觉也不太像,因为我的队伍上就有一个人精通犁头巫术,犁头巫术中有太多的降头之法,我听他说起过,所谓的降头之术就是玄门旁门左道研究出来的一些邪法,多是画符,轧纸人,等等小法术来害人,至于看到一幅画里画中人的笑容就会疯掉,这未免有点太奇怪了,所以在刘家的人把那些疯掉的人抛尸之后,我就去找来尸体研究,这才发现,那尸体的眼珠子,舌头,包括脑子,都已经被一种虫子给吃空了,那是一种八爪白甲虫,这种虫子,应该就是导致人疯掉的原因。我仔细的研究了一下画像,这才发现,这个画像,竟然是虫卵绘制。” 我本来就心里发毛,袁天道这么一说我更是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我道:“你的意思是虫卵化成的小虫钻进了我的身体里,这才让我产生了幻觉看到这幅画在笑,之后这小虫在我的脑壳里慢慢的长大,会吃掉我的脑子,导致我疯掉?最后死掉?” 袁天道看着我点了点头。 “早前就听说过苗疆有蛊虫之术,能够杀人于无形,没想到竟然这么恶心,老袁,你既然都知道了,想到办法了没有??”赵无极问道。 袁天道看着那个神庙的方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解药就在那个神庙里,但是现在我们根本就进不去。那个神庙里根本就找不到门,不然刘青云他们也不会在门口干等,就算我们想要进那个神庙,也得先过刘青云的那一关。” 袁天道说完,看着我们道:“我觉得在这个时候,我们有必要跟刘家的人商量一下了。” “跟他们商量,你想什么呢?”我道。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现在他们很明显是被青木算计了,而且他们的队伍遇到了麻烦,而我们呢?你跟老黑现在遇到了跟他们一样的问题,还有就是这时候,青木其实算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怎么就不能当朋友呢?更何况,我想知道他们刘家人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袁天道说道。 “你觉得凭什么他们会跟我们合作?”我道。 “刘家的人,一向把眼前的利益看的最重,特别是现在的这个刘青云。”袁天道说道。说完他站了起来,手里举着那张画,直接对着刘家人的方向走了过去,他忽然的出现,刘家人也是吓了一跳,他们纷纷举起了枪对准了袁天道,袁天道举着手道:“姓刘的,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袁天道已经出去了,我跟赵无极也是站了起来走了过去,我们三个的出现,让刘家人如临大敌,只有刘青山看了我一眼,眼里写满了无奈和忧伤。 刘青云瞪着袁天道说道:“谈什么?” “我找到了你的人疯掉的原因,而且知道了解救他们的办法,我可以把这些告诉你,你先放了我的朋友,然后我们坐下来好好的谈谈,我想你的这些兄弟也都不想死,还有你刘青云,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得了那个人的信任来办这件事,但是以那个人的性格,你要是拿不出他想要的东西,估计你会很惨。”袁天道说道。 袁天道说完,刘青云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是在考量袁天道的话,而刘青云剩下的那几个小弟则显然心动了。毕竟谁也不想莫名其妙的疯在这里,然后被自己人干掉。 刘青云最后咬了咬牙道:“袁天道,我希望你没有骗我。” 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解开了老黑身上的绳索,老黑朝着我们走了过来,走过来之后,刘青云道:“人我已经放了,你说吧。” 袁天道把画丢了过去道:“摸摸看。这画是用虫卵绘制出来的,虫卵孵化之后跟人接触,会进入人的脑袋里,慢慢的吃掉脑髓,导致人疯掉,幼虫长的很快,就算是你的那些手下你不处理他们,他们也很快就会因为虫子啃掉大脑而死,你的那些手下都被这种八爪白虫吃掉了不少血肉,不信的话,你现在可以去看看。” 刘青云摸了摸之后递给了刘青山,刘青山放下铜锣站了起来,在摸过那幅画之后,刘青山道:“苗疆巫蛊之术?” “现在可以谈谈吗?”袁天道说道。 “你以为单凭这个就可以骗的到我吗?如果是巫蛊之术,为何有人中了有人没中,难道这些小虫还看血型的不成?” “这种虫卵的成活率并不高,孵化不仅需要温度,还需要偶然性。所以不是每个人都会中招,换言之,就是中了招的人,只能说是运气不好吧。”袁天道说道。 说完,袁天道走了过去,从刘青山的手里拿过了那张图纸,他拿出了打火机引燃了那个绸布,在绸布燃烧起来之后,我可以肉眼看到那画上粗旷的线条正在发生微弱的变化,在那线条上开始出现一个个的白色小虫,在出来之后立马就葬身在火焰当中。 “现在信了吧?”袁天道说道。 “我有一事不明,这些画像,此地的先民家家户户都有供奉,既然是虫蛊之术,中招之人还不确定,说明此虫难以控制,那为何先民还要供奉?”刘青山这时候说道。 “这就是我想要说的,或许,这只是一个骗局。”袁天道说道。 第195章 争论 按照袁天道接下来的说法,他推测这些由蛊虫虫卵绘制成的壁虎人画像,是由当时的喇嘛发放给这里所有的原住居民,这一点倒是可以理解,毕竟神像这个东西一般都是由寺庙或者寺庙里的人来制作和发放,但是袁天道接下来的推测就比较大胆,他说寺庙里的喇嘛把这种画像分给这里的先民们,其实是为了对先民们进行一种控制——家里请了这样的神像信仰,非但不能保佑平安,反而这种蛊虫的虫卵进入人身体之后会让人得失心疯,最终脑子被吞噬而死。 袁天道由此推断,喇嘛们手中应该是掌握了治疗这种蛊虫的办法,可能是一种药,也可能是一种办法,先民们得了这种病,只能求喇嘛们医治,这也等于是先民们的命就掌握在喇嘛们的手里。 当然,先民们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会得这种病是因为这种画像,一切都是喇嘛们一手操纵的,第一是让先民们绝对遵循自己的权威,第二则是让喇嘛们对神灵更加的敬畏。 所以袁天道才说,这可能是一种骗术。 听了袁天道的话之后,说实话我心里有点失望,我对这个失落之地抱有太大的希望,我来是想要见证那一代喇嘛的神迹,找到所谓长生的秘密,但是最终却告诉我这里的喇嘛其实是一群神棍。 “那要按你说的,这里的喇嘛就不能说是喇嘛教,就是一群邪教!”赵无极说道,听他说话就知道他跟我的想法差不多,虽然袁天道分析的合情合理,但是就是感觉跟期待的落差有点大。 “我看了这里整体的建筑风格,还有先民们留下的东西,这个古城应该是建造于元朝时期,那个时期的西藏,吐蕃政权失去了统治力,当时西藏这边教派林立,单单喇嘛教就有很多分支教派,这些喇嘛教的分支让西藏形成了四分五裂的小部落,这就跟同是玄门却有无数的分支一样,在当时蒙古铁骑进入西藏的时候,喇嘛教的这些分支在商议之后,中坚的力量决定屈服,也就是投降,但是人多的地方肯定就有分歧,有人主和,就肯定有人主战,但是主战派应该力量薄弱,无法对抗那强大的蒙古铁骑,我觉得这里的原住民,就应该是当时的主战派,他们自知不敌,却也不愿意屈服,所以退到了雪山的深处,不愿意接受蒙古人的治理。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曾经组织过反抗,但是却惨败,为了躲避追杀,只能进入这深山的失落之地之中。可能这跟你们想象的不太一样,你们可能会想象这里有法力高深近神的喇嘛高僧,认为神一样的高僧不应该是躲避的或者是溃逃的,他们在古代战场上应该也是神一样的存在,但是这只是想象罢了。没有高手能在战场上决定局面,一人之力能对付十人百人,但是面对蒙古上万铁骑的冲锋,就算是有佛门的不灭金身也会被踏成肉泥。就算是当年的六爷,也没有在战场上以一敌万的神迹,你们刘家那个号称功夫杀人技江浙第一人的纳兰敬德,他是曾经在京城以一敌百,却也曾差一点就被一发子弹要了性命。”袁天道说道。 袁天道关于这个地方时间段的推测,跟赵无极推测的其实不谋而合,他在说完之后,我们再次集体的沉默了,依旧是那个问题,我们期待的是神迹,而袁天道却在这个时候把我们给拉回了现实。 “我承认你说的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有一点很显然是错的,我听八千说过,当年有人从这里带走的经文,让上一任大昭寺的大喇嘛都惊为天人,那个智仁喇嘛认为这里曾经是喇嘛教辉煌的地方,这里遗留的东西更是喇嘛教核心失传的经典。当然,这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这里转世灵童的办法,比外面寻找转世灵童的办法更加的真实贴切,这一切都说明这一支喇嘛教就算只是当时众多喇嘛教的一个分支,他们也绝对是当时的核心力量,他们应该能决定当时西藏对于蒙古人入侵的态度,而不是你说的不愿意屈服的小众。”赵无极说道。 我这时候才感觉到,赵无极在来这里之前是做足了功课的,他当时能准确的分析出这里失落古城的年代,并非是他之前在买卖古董的时候偶尔听别人说起,而是他在我们要来西藏的时候他就在这方面有了深入的研究。 我跟他认亲之后,他在我面前很贫嘴,这让我差点忽略了,他可是一个在赵家无比颓然的时候,年纪轻轻就接过了我舅舅赵建国的担子让赵家走向辉煌的少年枭雄,任何人的成功都不会是偶然的,他肯定有着别人没有的城府和手腕,而不是像他所说他能成功全靠老黑一个人,如果只是狠就能成功,那这天下的狠人实在是太多了。 “其实,智仁喇嘛扎一喇嘛包括我们都进入了一个误区,我们认为现在外面喇嘛教关于转世灵童的办法,其实是错误的,真相应该是像这里面一样,老喇嘛转世投胎成为一个小孩儿,然后小孩儿长大成为新的喇嘛,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都主观性的认为这样的传承办法更加的准确真实,更接近我们对于重生的幻想。”袁天道说道。 “那你认为真实的真相应该是怎么样的?”赵无极问道。 “真相就是喇嘛教在传承的过程中根本就没有出现断层!只是这里的喇嘛们开辟了新的历史,他们在雪山的深处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可以让他们返老还童,这个发现让他们惊喜不已,这也导致了他们背叛了自己的信仰,转而信奉这种奇怪的壁虎人!”袁天道说道。 “这都是你的想象罢了。”赵无极说道。 “我在很多年的时间里,都在研究长生和死亡。如果长生真的那么容易,这世上早已是遍地都是长生不死的人了。”袁天道说道。 看着赵无极跟袁天道两个人争的面红耳赤的,刘家的人反而成了看热闹的人了,大敌当前自己人先干起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我赶紧上去打圆场道:“现在这个情况不都是要靠想象力嘛,我绝对老袁分析的很有道理,当然老表你的很多怀疑也是我的怀疑,你们俩现在这么吵吵有什么意义,我跟老黑可都是生死未卜,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进这个寺庙,解药还有你们想要的真相可都在这个寺庙里了。” 赵无极小声嘟囔道:“反正我觉得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要真的按他这么说的话,我们这些人不都是跟二傻子似的,跑到一帮邪教的老窝来了。” 袁天道没有继续跟赵无极说话,他转身对着看热闹的刘青云道:“我们所有的人都跟这个画像接触过,就算现在没有看到这个画像笑,也不代表我们安全,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在某一个时刻变的跟你去死的那些弟兄一样疯了,你们也把这里找遍了,解药只有可能是在这个寺庙里。所以这个时候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合作。” “凭什么跟你合作,就因为你啰里八嗦的说了一大堆你自己推测的东西?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有什么用呢?我不是来搞学术研究的,也不是来研究历史的,那东西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刘青云说道。 “因为我们知道进入这个寺庙的办法。”袁天道说道。 刘青云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皱起了眉头看着袁天道说道:“你骗谁呢?你要是知道进入的办法,还用得着跟我们合作?” “信不信由你。我找你们合作,不过是想着人多力量大罢了,谁也不知道进入寺庙之后会遇到什么,你们不愿意合作的话就算了。”袁天道说完,回头对我们摆了摆手道:“咱们走。” “慢着!”刘青云道。 袁天道回头说道:“你想通了?”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刘青云问道。 袁天道笑了笑道:“你们刘家的人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三番五次的想找到这个地方又是为了什么,还有,你们怎么会跟青木那个丫头走到一起去的,以你刘青云一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作风,不对青木了如指掌怕是不会跟他合作吧?青木他们家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 “袁天道,你想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吧!”刘青云道。 ——在袁天道跟刘青云两个人讨价还价的时候,赵无极走到了我身边,他指着我们面前的神庙道:“八千,这个神庙没有门,翻墙进去就可以了呗,这么难的嘛?” 我看了看眼前的神庙,在袁天道带着我们迂回的时候我们也算是看了一圈,这是一个封闭的院落,里面有着高耸的建筑,但是在这个院落的四周却没有门,只有高高的一堵围墙,这样的构建,就像是那看守重型犯人的看守所,问题是就算是看守所也应该有门才对,这个院子,似乎就是外面的人故意造起来就是为了困住里面东西的。 “怕是有什么结节或者阵法。”我道,赵无极说的没错,单凭那个围墙的话,应该是难不倒刘家的人,更难不倒袁天道和我们。 “就像是门口的九宫八卦阵一样?”赵无极道。 “很有可能。”我道。 或许是听到了我跟赵无极的议论,刘青山这时候站了起来,他眼神复杂的朝着我走来,走到我身边的时候,他叹气道:“八千,你何必要来呢?” “你这人说话真没劲儿,就能你来,不能八千来?”赵无极反问道。 我看着刘青山,想起了当年我刚认识他时候,那时候他还是我眼中的忠厚大叔,我也能感觉到他话里的善意,我看着他道:“刘大哥,你觉得我躲的了多久?” 他苦笑了一下道:“也是。” 说完,他转身看了看那个神庙,他道:“青木进去的时候,她说接近神庙的人,都会受到神的诅咒。” “就这就把你们吓到了?”赵无极道。 “尝试接近的人,都化为了一滩血水。”刘青山说道。 第196章 沙姆巴拉 我跟赵无极都愣了一下,说实话我们在进了失落古城之后并不知道之前的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只是听袁天道说了两嘴刘家兄弟俩似乎是被青木算计的差点都没了命,而对于眼前的这个神庙,在我看来也只是找不到神庙的入口,这里似乎是一个封闭的牢笼,青木是如何进去的,刘家兄弟为何在门外不进,如果不是现在刘青山说起,我们还是完全不知情的状态。 “靠近的人就会化为一滩血水?难道在这个神庙之外布的有阵法?”我问道。 “很难讲,八千,你不觉得这个地方,特别是这个神庙,跟青龙山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吗?”刘青山说道。 “你是指的哪方面,神庙进不去?”我道。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但是在看到门口的九龙柱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两个地方很像。”刘青山默默的摸出了烟递给了我一支,他并没有给赵无极,赵无极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个人一点都不了解咱们的烟酒文化,你要么就谁都别给,要么就散一圈儿,怎么,看不起我老赵?” 刘青山愣了一下,抽出一根递给了赵无极,赵无极一别脑袋道:“现在给,晚了,我还不抽了。” “青山大哥,这是我老表赵无极,洛阳人,说起他你或许不认识,不过你肯定认识一个人,我舅舅赵建国,他曾经跟你们刘家的人合作来过一次雪山,好像那一次你们也是要来这个地方,只不过我舅舅被人在大昭寺里害死了。”我说道,说完我看着刘青山,我对刘青云这个人没有任何的好感,但是刘青山在我心里依旧是我非常敬仰的大哥前辈,我个人还是很希望对于刘家的事情,刘青山能给我解释一二。 “那件事我知道,刘家的人跟洛阳的一个姓赵的手艺人合作来了西藏,只不过因为找不到线索,导致那件事最终无疾而终。只不过我没想到这么巧,那个姓赵的人是你舅舅。”刘青山说道。 “青山大哥,你觉得在这件事中会有巧合吗?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必然,而不是偶然,我舅舅当年从某些地方知道了我的事情,他一直都致力与把这件事调查明白,我估计他肯定是查到了一些事情,这才会有后来的跟刘家合作。”我道。 刘青山苦笑了一下道:“说的也是。” ——此时那边的袁天道和刘青云俩人还是对峙,似乎都在彼此的试探对方的底牌,而我看着刘青山道:“青山大哥,这些年来我知道了很多事情,关于刘家,关于刘敬堂,可能为了一个所谓的长生不老或者其他的目的,所有人都身不由己,但是我觉得你跟其他的刘家人不一样,你不会在乎这些东西,不管是长生不老也好,所谓的一代荣华也罢,我觉的我认识中的刘大哥根本就看不上这些东西,所以我很意外你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不过是个俗人罢了。”刘青山笑道。 “这不是戴高帽子,我觉得你有什么苦衷,能对我说说吗?”我道。 “你想套我的话。”刘青山笑了笑道。 “你要是这么理解的话,那就俗了。”我也笑道。 “说到底,我是刘家的人,身上流的是刘家的血,再怎么样,也真的不能不管刘家的荣辱,总不能在以后死了见到列祖列宗的时候背上不孝的骂名。”刘青山说道。 我们这边的对话自然是可以落在刘青云和袁天道的耳朵里,他们俩此时同时的转过头看了过来,刘青云瞪了一眼刘青山道:“青山!” “二哥,这次跟我们出来了十三个人,现在只剩下三个,如果不能进入神庙找到解药,这三个人甚至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你跟我死在这里不要紧,可是他们三个。”刘青云指了指剩下的三个刘家人道:“他们三个,包括那已经死了的十个人,他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家里也有妻儿老小在等着他们回去!为了刘家的所谓的荣华富贵,这么多年来,刘家死的人还少吗?!” 刘青山说完,剩下的几个人都看着刘青云,我看到这几个汉子都眼圈泛红,我去过南京刘家,刘家是一个宗族式的集体,来的这些人肯定都是刘姓之人,他们可能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看着那些骨肉同胞兄弟一个个死去,剩下的人心里肯定不好受。 在我们的注视下,刘青云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他转身走到了一边默默的抽着烟,似乎对这一切都妥协了。 “都坐吧。”刘青山道。 袁天道走了过来,我们一起坐在篝火旁,此时的气氛不再剑拔弩张,甚至可以说是进入雪山之后难得的宁静祥和,刘青山一边拨弄着火苗一边说道:“其实这件事如果要说起来的话非常荒唐,袁天道,你知道亚特兰蒂斯文明吧?” 袁天道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那是什么?”赵无极问道。 “那是西方关于神族的传说,传说亚特兰蒂斯大陆非常富有,那里居住的人拥有神力,关于这个亚特兰蒂斯大陆还有相关的文字记载,说这块大陆在大西洋上,这些神非常的富有强大,他们这块大陆出产一种极其稀有的金属山铜,除了他们这些神本身的能力之外,他们还有能载人飞翔的工具。”袁天道说道。 “对,那是公元前350年,古希腊的那个哲学家柏拉图在《对话录》里记载的。”刘青山说道。 “我怎么听起来像是外星人呢?神不应该是自己飞的,还需要载人飞的工具,那他娘的不是飞碟吗?”赵无极道。 “对,这听起来的确是像咱们这边传说的外星人,如果脑洞再大一点,甚至可以想象所谓的亚特兰斯大陆其实就是外星人在大西洋上修建的一个港口,当然,我们没有必要去深究这方面的真假,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传说和信仰,关于神的概念,东西方本身就有很大的差异,我们感觉荒诞,但是有人感觉这是真实的,那个人就是希特勒,按照《对话录》关于亚特兰蒂斯的传说,在一次灾难中,亚特兰蒂斯大陆沉没在海底,很多人乘船逃生,最后落脚在中国的西藏和印度落脚,之后这些幸存的人跟当地的凡人结合繁衍下来,正是因为跟凡人的结合繁衍,导致他们的血脉不纯正从而失去了神力,希特勒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种族主义者,他认为日耳曼人跟西藏的人一样,都是神的后裔,只要净化血统,就能找回祖先的神力。而且他这个人非常的疯狂,竟然真的根据传说派人来到了西藏,藏民非常的好客,他们热情的款待了来考察的德国人,但是德国人却对他们进行了很多的研究,他们想找到藏民中神的血液到底还有多少,这次的研究据说是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德军在整个战场上开始失利,局势开始崩盘,当时希特勒听从了建议,再次的派遣出了另外一支侦察队,再次的来到了西藏,开始在这里寻找地球轴心,也就是西藏传说中的沙姆巴拉洞穴,他坚信这沙姆巴拉洞穴里的地球轴心可以随意的控制时间,可以让时光倒流,从而避开德军在战场上的失误。”刘青山说道。 “那他们找到了吗?”赵无极问道。 “这个不知道,有很多种传说,其实这件事并非是什么秘密,甚至有很多种这样的传闻。”刘青山看着袁天道说道。 我们都跟随着刘青山的眼神看向了袁天道,他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件事我的确知道,在档案库里也曾有这方面的一份资料,按照档案上的记载,第二支考察队几乎在雪山里迷失了道路几乎全军覆没,但是还有幸存者,被当地的牧民捉了起来,只不过当时捉到幸存者的时候,那些幸存者已经疯了。满嘴的胡言乱语,而且当地的牧民并不懂外语,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建档的人走访了多位的牧民,都证实了这件事,但是这个人后来的去向成谜。” “这个人,被军统的人秘密的从西藏押送到了南京,他的确是疯了,说了很多风言风语,但是他无比肯定的说,他找到了沙姆巴拉,见到了地球轴心的机器,那是一个亚特兰蒂斯山铜所制造的巨大而精密的机器,他还说他并非是唯一的幸存者,队伍中的其他人已经返回了柏林,很快元首就会控制时间挽回战场上所有的失误,日耳曼人会统治这个世界,那时候二战刚刚结束,大家没有理会这个疯子,军统的人把他给秘密的枪决了,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没过多久,一个美国和英国联合的专家队伍就来到了中国,他们带来了一些从柏林拿到的文件,当时南京跟美国的关系人尽皆知,美国需要南京一位对中国玄学文化十分精通的大师接洽,我大伯刘敬堂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当时他负责跟这支特派的队伍接洽,从他们带来的文件上得知,当时在攻占柏林的时候,在一个秘密的研究所的地下室里,他们找到了两个喇嘛的尸体,还有**关于西藏问题研究的很多绝密文件,当时美国人和英国人并没有过多的提及沙姆巴拉洞穴和地球轴心,他们只说当时**在研究一个不死军团。当时美国人的态度非常的傲慢,他们要我大伯无条件的配合他们,并且不提供详细的资料,我大伯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冒,而且他对这些人非常的反感,他只是敷衍一般的派出了几个家族中的人跟着美国人来到了西藏,很显然他们这一次一无所获,这算是刘家第一次来到西藏。”刘青山说道。 第197章 门 这时候我跟袁天道再次的对视了一眼,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我脑中浮现,一个可以让时光倒流的地球轴心沙姆巴拉洞穴,这个让我想起了青龙山,毕竟这是我亲身的经历,我爷爷也的确是通过时光倒流的方式重生了一次,当然如果你要说这个雪山深处失落之地的返老还童,似乎也可以归纳到时光倒流上去,也就是这时候,我忽然明白了为何刘青山会说这里给了他和青龙山一样的感觉。 那么,如果所谓的时光倒流就是这里喇嘛转世灵童重生的方式的话,那所谓的不死军团,会不会就是守卫在这里的那些阴兵? “他们找到了这里,认为这里就是他们所谓的地球轴心,而他们所谓的不死军团,应该就是他们在峡谷的外面看到的那些阴兵,那些阴兵看起来的确是刀枪不入不死不灭。”我道。 刘青山点了点头道:“对,他们很有可能阴差阳错的还在这里见到了喇嘛教的传承,所以**认为这个地方的秘密就是掌控在喇嘛教的手中,抓了很多喇嘛回去严刑逼供,但是很显然,喇嘛对这里的事情不知情,而所谓的不死军团就是阴兵的事情,我大伯在一开始就有这方面的推测,所以他对此完全嗤之以鼻,外国人是很狂妄的,他们以为什么东西都可以自己来控制,包括阴兵。但是我大伯知道这不可能。” “之后呢,上一次刘家的人又为啥来这里?”我问道。 “人在失败之后是很绝望的,在绝望的时候会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刘家接到了命令,来这里继续希特勒没有做完的梦,这一次虽然任务失败了,但是却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比如说当年那个跟你长的一样的年轻人曾经来过这里,你也知道,其实很多时候,那个年轻人好像是一个布局者,他虽然出现的不多,但是追寻这件事的人大多都沿着他的脚步继续往前走,不过就算我们知道了一些线索,那些线索毕竟过于零碎,之后随着我大伯的亡故,刘家彻底的陷入了颓势,一切就没有人再提及过。”刘青山说道。 “那这次呢?”我追问道。 “有人在前一段时间暗中接触了刘家,问及了这件事情,他给刘家承诺了非常优厚的条件,而且所谓威逼利诱,在利诱之外自然还有威逼,现在的刘家没有资格拒绝他们,不得不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和盘托出。那人是谁,相信我不说你们也能猜的到,他们承诺,如果刘家在这件事上取得了进展,就让我二哥接替袁天道现在的位置,在我二哥同意了之后,他们派了一个女孩儿跟我们接洽,这个女孩儿就是青木。之后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我们来了这里,发现你们也在。”刘青山说道。 “青木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没有调查?”袁天道问道。 刘青山苦笑道:“你觉得刘家现在的处境,敢去调查这样的一个人吗?还是你觉得你都调查不出来的,刘家可以?” “该知道的你们都知道了,袁天道,你总该拿出点自己的诚意了吧?怎么进的了这个破庙!”这时候刘青云走了过来瞪着袁天道说道。 我们都看向了袁天道,且不说这的确是袁天道一开始提出的条件,我跟老黑也确确实实的中了这奇怪的蛊虫,虽然现在没有发作,可是这好比是身上背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要爆炸的定时炸弹一样让人如坐针毡。 袁天道看向了我,伸出了手道:“虎符。” “你要拿着这个东西进去?!”我问道。 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阴兵虎符这个东西在这个地方的确是一个至宝,它可以像是一个令箭一样的让阴兵跪下退却,可是这个神庙并非是阴兵把守,谁也不知道在这个神庙的周围到底有什么东西。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袁天道说道。 “不行,这太冒险了。”我道。 “八千,你应该知道我的处境。”袁天道说道,说完他就盯着我,伸出了手,我无法抗拒袁天道的坚决,我拿出了阴兵虎符交给了他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就在这里等我,八千,如果我死在了这里,回去之后找到昆仑,告诉他就当我求他,六爷可以死,但是一定是善终。”袁天道抓起虎符,开始一步一步的朝着那个神庙走去。 我们都站了起来,看着袁天道。 他没有回头,走的无比的坚决。 就在袁天道走到那个神庙边缘的时候,我只感觉我的眼前的画面一阵模糊,接下来袁天道摇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我的心立马跟着悬了起来。 可是袁天道没有跌倒,他站直了身子,继续往前走去。 此时,袁天道的头顶,凝聚出一团巨大无比的黑云,我可以看到黑云里电光交织,在那一明一暗之中,似乎有一个巨大的虚影在黑云当中游荡。 袁天道站住了身子,抬头看向那一朵黑云。 黑云不停的翻滚塑形。 最后化为一个巨大的黑色佛陀。 佛陀端坐,双手合一,虽然是黑云塑造的佛陀,但是却一副悲天悯人之相。 佛陀慈眉善目,轻轻的对袁天道伸出一只手。 那手让人无法分清虚实,看似是云层叠嶂,有仿若是神来之掌从天而降。 佛陀闭眼。 那一只手对着袁天道压了下来。 在那一只手之下,一个人看起来是多么的渺小。 “青山大哥,这是什么阵法?”我哆嗦着问道。 “不是阵法,佛陀本身应是佛光普照的无限仙佛气息,但是这个佛陀是黑云显化,看起来倒像是佛家高人的怨念凝聚所致。”刘青山道。 而此时,那一只手对着袁天道已经压了下来。 袁天道抬头,举手,硬抗这一道天来佛手。 袁天道的身躯在这一记佛手的巨压之下,我只听到扑通一声,袁天道单膝着地。 刘青山默默的拿出了那个铜锣。 可是此时,袁天道发出一声怒吼,他硬生生的站了起来,以双手托佛手,硬生生的把那佛手扛了起来。 佛陀低眉。 漫天菩萨共垂泪。 那一滴滴的泪,化为一朵朵的黑色莲花。 莲花落于手掌之上。 看起来重若千斤。 好不容易站起来的袁天道这一次彻底的无法定住身形,扑通一声再次的跪了下来,双膝着地,几乎震碎地上的石板。 “老袁,你拿起阴兵虎符试一试啊!”赵无极对着袁天道叫道。 我也万分的急切。 不管阴兵虎符是否管用,起码拿出来一试! 可是袁天道却仿佛是没有听到一般,他依旧是双手平顶,死死的硬撑。 “袁天道是想在这生死一线之间寻求突破。”刘青山叹了口气,收起了铜锣。 而此时鲜血顺着袁天道的两条手臂往下流,几乎淋遍了袁天道的全身,打湿了他的衣衫。 佛手之下,众生皆为蝼蚁。 袁天道也是。 也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袁天道再次的发出了一声怒吼,那佛手之下的袁天道忽然消失了。 下一刻,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之声响起。 一条巨大的青龙冲破了那一只黑色的手掌,青龙蜿蜒直上,颇有气冲霄汉之姿。 下一刻,青龙昂立。 那头角峥嵘的龙头。 正对那黑云凝聚低眉的佛陀! 青龙张开巨口。 又一声龙吟声响起。 那聚拢竟然一口将那黑色的佛陀吞下。 黑云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天空之上恢复了清明之色。 袁天道落在了地上,单膝着地。 他站了起来。 此时,在那神庙的墙上,我看到了巨大的喇嘛虚影正在逐渐的消失。 而那喇嘛虚影消失之时,那白色的神庙枪上,竟然慢慢的显化了一道门,门从里面轻轻的大家,我看到了一张脸从那门中伸了出来。 “那是什么东西!”赵无极惊呼道。 那张脸不是青木的! 这一点可以肯定! 赵无极立马打开了手电照了过去,可是当手电的光照过去的时候,那张脸已经缩回了门后,袁天道回头看了看我们,之后坚决的走进了那道门。 我们全部都打开了手电,想要看清楚那道门之后到底有什么东西,但是看到的是一团黑色的迷雾,强光手电的光似乎无法穿透那层层的黑雾。 当袁天道的身形彻底的消失在那道门中之后,那张脸忽然再次的出现! 那是一张黑色的脸,脸上长满了褶子。 不是青木,也不是那壁虎人,很难去形容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张脸,它看了看我们,似乎是在对我们冷笑,之后那道门缓缓的合上。 那道门逐渐的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道看起来森严无比的城墙。 第198章 天人一线 我的心这时候跳个不停,我们虽然不知道这个神庙之前到底是什么阵法禁忌,但是很明显这个阵法跟大峡谷前的九宫八卦阵一样都十分的精妙,而且神庙门前的阵法要比那九宫八卦阵要更有杀气,如果这两个阵都是出自一个人之手,那我更加好奇这个布阵的人到底在玄学方面有着什么样的天赋神通,用尸体来对应先天八卦的方位本身就已经是大胆至极,可是在这神庙之前,他竟然硬生生的把一个悲天悯人普度众生的佛陀变成了一个极具怨念的大杀气,正如刘青云所说,很有可能古庙前的这个阵法,是由喇嘛的尸体所炼化,所谓一心向佛,而佛与魔,不过一念之间。 不管怎么样,袁天道身化天龙硬抗佛陀之手,突破了这道禁忌进入了神庙当中这是好事,但是那一道门口的那张奇怪的脸,却让我们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 那是人? 是鬼? 是神? 还是妖? 在这个地方,出现阴兵我不感觉奇怪,出现禁忌的阵法我依旧感觉正常,因为这个地方似乎隐藏着天大的机密,但是出现一个会动的活物,而且这个东西还会对我们冷笑,这就让我不能淡定,这个东西为袁天道打开了门,接下来袁天道走进了这道门中会遇到什么?我一边极其的好奇,一边又无比的担心。 就在我们所有人都沉思的时候,在我们的旁边忽然发出了一声怒吼,我回头一看,这声怒吼是刘家的一个人发出来的,他此刻双目赤红,整个人都在颤抖,刘家的那两个人赶紧拿起枪站了起来,刘青云满脸的凝重,而刘青山则是背过脸去不忍心再看。 他一边怒吼一边抓挠着自己的脸,不一会儿的时间就把自己的脸抓的血肉模糊,他的身体貌似是极痒,在抓破了自己的脸之后,他扒拉着自己的衣服,开始抓挠自己身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赵无极打着手电照向了他,我看到在这个人的皮肤表面,有一条条的红线正在游动,看起来又恶心又恐怖。 “杀了我!二哥三哥!快杀了我!”他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他想要控制自己但是这看起来无比的艰难,可是他还是对着刘青云跪了下来,眼里流出两行血泪,一直给刘青云扣头。 刘青云就算再怎么让人讨厌,此时脸上也是露出了不忍的神情,他蹲下来抱住了这个人的头道:“六儿,二哥送你走,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还了。” 说完,刘青云拿起了枪,对准了六儿的脑袋,他闭上了眼睛,就要扣动板机,我对刘家的人本身没有任何的好感,可是看着这样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要在此终结,我心里实在是难安,这些年来我遇到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太多太多的人,但是我始终记得在方城县三里屯又一个浑身皱纹如同老树盘根一样的老人曾经对我说过:“渡人即是渡己。为人处事,当三分佛心,七分良心。不忘初心,心存善念,便能不敬天地,不畏鬼神。” “慢着!”我道。 刘青云跟刘青山,包括赵无极和老黑都看着我。 刘青山激动不已的说道:“八千,你有办法?” 我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但是一个人就这么杀了,总归是太让人难受。我爷爷曾经教过我鬼门十三针针法,专治阴邪病症或许有用,但是现在并没有银针,我还记得我三叔曾经中过公主坟三妖的噬魂蛊虫,我爷爷曾经用公鸡的血硬生生的逼出了那个蛊虫。这种蛊虫之法,我虽然不甚了解,但是世间万物现生相克,有这种虫子,就定然有克制虫子之法。” “你闭嘴,二哥,快杀了我,我现在生不如死!”六儿吼道。 刘青山也叹了口气道:“八千,很多办法我都已经试过了,寻常辟邪之物能够就地取材的,舌尖血,童子尿都已经试过了,都不奏效,我知道你看着他死于心不忍,但是他这样活着如同万蚁钻心生不如死,这还只是开始,不消片刻之后他便会理智全无,彻底的沦为一个行尸走肉,死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我依旧不甘心,我朝着六儿走去,赵无极拉住了我,对我轻声的道:“八千,要是我,我也会选择死。” “自私的说,我救他就是救我自己,他现在的情况随时有可能发生在我跟老黑的身上,到时候你能下的了手亲手杀了我们俩吗?”我道。 赵无极松开了手,我朝着六儿走了过去,六儿虽然痛苦无比,但是他还有着求生的本能,他浑身颤抖强行镇定并没有推开我,我抓住了他的手,扣上了他的脉搏,只感觉脉象无比的紊乱,他的体内仿若是有无数条的邪气在乱窜,而且邪气已经入侵心脉,显然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脉象。 “谢谢你想救我,但是让我死,当我求你。”六儿绝望的看着我。 “民间有个说法,毒蛇咬人,七步之内必有解药,藏地离苗疆之地那么远,这种蛊虫之法断然不会是从苗疆传入,很有可能是本地雪山所产的一种毒虫,解药很有可能就在这个失落古城之内,兄弟,你撑住,相信我们。”我对六儿说道。 说完我抬起头道:“大家分头四散找找,发现可疑的东西都可以来试试!刘青云,你先拿绳子捆着六儿,免得他等下疯起来伤人!” 刘青云纠结的看了我一眼,最终点了点头,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绳子捆上了六儿,而我们则是打着手电开始沿着这个失落古城去找,我们心里都没底,因为谁也不知道解药到底会是什么东西,最大的可能是一种植物,但是谁也不敢保证。 我们沿着这个失落古城转了一大圈,发现这里空空如也,因为大雪山深处的嫉妒冰寒,寻常的植物根本就无法在这里生长,至于传说中的天山雪莲等物,那都是极其罕见的药材更是难寻,但是就在我们转到了这个失落古城的另外一边的时候,我们忽然发现了在这个失落古城的另一侧,有一个山洞,这个山洞在一个并不算高大的雪山半山腰。 因为刘青山刚刚跟我们讲过什么亚特兰蒂斯还有沙姆巴拉洞穴,在看到这个山洞的时候,我心里猛然的一惊道:“这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沙姆巴拉洞穴吧?青山大哥,你进过这个洞穴看过吗?” 刘青山摇了摇头道:“没有,来这里之后青木就直奔那个神庙而去,之后他们就得了这奇怪的病,哪里还有时间闲逛,我们一直都待在那个神庙之前。” “去看看。”我道。 “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要乱走的好,这万一就是那什么狗日的沙姆巴拉洞穴那就惨了。”赵无极道。 “真是的话倒还好了,我也见识见识那所谓的地球轴心,还有那操纵时间的机器。”我道,说完我直接就开始往那山上爬去,赵无极虽然这么说,他还是第一个跟在我的身后,老黑跟刘青山也是紧跟而上,山本来就不高,我们很快就到达了那个山洞的所在,到了之后才发现,在这个山洞之前是一个巨大的平台,这个平台非常的平整,看起来像是人工打造的一样,在这个平台的周围还有一些残破的木架布条,看起来倒像是一个祭祀的祭坛。 因为我们现在是在一处高地,赵无极拿着手电往下照了照,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我也顺着他的灯光照了过去,发现我们所在的平台几乎可以俯瞰整个失落古城的风貌,这时候赵无极忽然指着那个神庙对我们说道:“你们看,从我们这个位置看这个神庙,像什么?” 因为是黑夜,我们看的并不真切,但是就是这种朦胧的模糊感,才能在视觉上给人一种香型的错觉,就好比我有天夜里看到一个树枝上挂着的塑料袋就以为是一个站在树枝上的鬼影把自己吓个半死,第二天天亮之后发现是塑料袋这才放下心来。 从我们的角度,这样模糊的视野。 我们看到这个神庙是一只眼睛。 起码整个神庙的整体构造像一只眼睛。 这一刻,我忽然感觉到有些毛骨悚然,就好像那神庙真的是一只巨大的眼睛,此时正冷冷的盯着我们看过来。 “这只眼睛在看我们。”我道。 赵无极点了点头道:“对,从这个角度,你会感觉他在看我们,但是你看,我们所在的位置跟神庙的位置是在同一条直线上,我们换另外的角度,可能会有另外的感觉,就是这里跟神庙是一个平行线,是这个地方的两只眼睛。我想我猜到这个山洞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了。” “什么?”我问道。 “要按我的专业来讲,是个墓,准确的说法,这里应该是这个失落古城以前的祖坟。这在寻龙点穴上来说叫天人一线,北方的一些风水师大多都会用这样的路子来堪点坟地,有些地方沧海桑田的,可能山头龙脉已经寻不见了,我们这一行的人到了这样的地方,无法从风水上分金定穴,就会打探祖宅的位置,从而推断原来风水眼的点,用的就是这个办法。”赵无极说道。 赵无极转身看着这个洞穴,他点了一根烟插在了地上道:“祖师爷在上,小辈这次来真不是为了倒斗儿,本地的百姓也是生活在一片水深火热当中,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宝贝传世,就是为了救人,要是这个洞穴能进,本该点灯问吉凶的,但是实在是条件不允许,就拿一根烟来凑数了,祖师爷也常常这大中华的滋味,这地方要是能进,您就抽一口冒个烟,要是进不得,您别把烟灭了。” 赵无极说完,那烟头扑扇了一下,竟然灭了下来。 “别扯犊子了!在这个地方烟头落地就灭!”我道! 第199章 殉葬坑 我瞪了赵无极一眼,他立马会意没有再说话,不管这个烟头是因为雪山里的冰寒空气灭的还是真的被盗墓贼的祖师爷给吹了灯,这个山洞我们都必须要去看一看,我正要往前走,刘青山拦住了我说道:“八千,我来探路吧。” 他的眼神非常的坚决,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他就蹲在了地上解开了自己的背包,我这才看到在刘青山的背包里,只有一个木制的盒子,除了这个盒子之外别无他物,他小心翼翼的捧出了那个木制的小盒放在地上,然后恭恭敬敬的给这个木制的小盒磕了两个头。 赵无极本身就对刘青山不甚了解,他看到这奇怪的一幕压低了声音道:“这哥们儿是背了一个神在身上?都这时候了再抱佛教还有用吗?” “那里面不是神像,是别的东西。”老黑皱着眉头说道。 “那是什么?”赵无极道。 “很熟悉的感觉,但是说不上来。”老黑说道。 而这个时候,刘青山在跪拜完之后打开了那个木制的盒子,赵无极把脑袋凑了过去一看,他惊奇的道:“皮影戏?” 我刚才也是有点好奇,这时候忽然有恍然大悟的感觉,我第一次见到刘青山的时候他就是一个专门给死人唱皮影戏的戏台班主,只不过后来我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刘家的三少爷,也正是因为这样我跟他的关系才逐渐的生疏。此时刘青山把那些制作精良的皮影摆在了地上,在盒子右下方有一个小方格,格子里放着一个青花小瓷瓶还有一根细长的毛笔,他打开了那个青木小瓷瓶,用毛笔在里面蘸了蘸,看到那笔尖上的赤红我才知道那青木小瓷瓶里装的东西是朱砂。 “他要干嘛?!”赵无极惊呼道。 “他要点睛。”我道。 我在说完之后,果不其然,刘青山用蘸了朱砂的毛笔在那三哥皮影眼睛的位置轻轻一点,点完之后,刘青山站起身来,他拿起了铜锣轻声的一敲。 “铛!” 铜锣声无比的清脆。 下一刻,那三个皮影人竟然立了起来,手舞足蹈。 “咯咯。” 我一下子精神紧绷了起来,因为发出这一声笑声的,不是人,而是刘青山的那三个皮影。 刘青山再起手。 “铛!” 这一声铜锣起,那三个铜锣开始起身而去,朝着山洞的方向走去,而刘青山则跟在他们的身后,轻轻的瞧着铜锣,每一敲这三个皮影人就往前走上一步,转眼之间,三个皮影在前,刘青山在后,他们已经走到了那个山洞的入口。 “这是什么把式?”赵无极惊呼道。 “他的皮影,是用人皮做的,小鬼有眼而无珠,点上了睛就看到了路。”老黑说道。 老黑的话刚说完,刘青山那边收起了皮影人装回了盒子,他对我们招了招手示意安全,我们立马跟了过去,走到刘青山身边的时候,赵无极道:“哥们儿,你这小人挺好玩啊,哪里弄的?” “早年在外游历,以摆皮影戏为生,请亡者上路,遇到几个不肯上路的尸魃,就是你这一行说的僵尸,我便取了他们的皮做了这人皮皮影,这些年把他们带在身边,没事了就跟他们说说心里话,时间久了跟这些小东西倒也处出感情来了,这些年没少遇到过不去的坎儿,关键时刻反而是这些小东西最为仗义,本来做了六个,有三个帮我挡了灾,只剩下这三个。多亏这洞口门前没有阵法,若是有,怕是这三个也要离我而去了。”刘青山叹口气道。 “那是不是僵尸年份越长道行越高,你做出来的这种小人越厉害?我倒是知道几个地方,里面可是有几个千年老僵尸,等这边的事儿完了我带你去,你把皮给拔下来,做出来小人也送我几个成不成?”赵无极道。 “理论上是这么说,但是做这些不过是因为无聊而已,这些年经了跟他们的离别,反而是不敢再做了。不说这个了,咱们进去吧。”刘青山说道。 说完他收起了铜锣打开了手电,一马当先的走进了那个洞穴,我们三个也跟了上去,三四把手电同时一照,立马把整个山洞给照的通亮,山洞的四周都是坚硬无比的黑色岩石,在岩石上还雕刻的有一些小型的暗格,在暗格里面则是放着已经熄灭的烛台,这里的人并不住山洞,石头表面又十分的坚硬,在这里雕刻烛台暗格,很显然这个山洞在以前肯定有着重要的作用,这无疑让我们更加的兴奋。 通过了一个并不算长的纵深,在前面我们手电的光线忽然无法聚拢,很显然这个山洞在前面忽然变的开阔了起来。 “都小心点,我觉得这个地方不简单。”赵无极说道。 我们变的更加小心翼翼,也就是走到了前面,刘青云忽然停住了脚步,我们走的不算快,但是每个人都是高度紧张,他忽然的一停直接让赵无极撞在了他的身上我又撞在了赵无极的身上,赵无极抬头看了一眼发出一声惊呼,接着打了一个趔趄直接整个人就往下面滚去,老黑的动作很快,他立马冲了过去拉住了赵无极,止住了赵无极的下落。等赵无极稳定了身形,他捂着脑袋扫视着四周骂道:“这tm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让赵无极刚滚下去的,是一个阶梯,在阶梯的下面是一个圆形的类似于游泳池的地方,这个地方很大,我看了一圈也是感觉头脑眩晕一阵的头皮发麻,因为这个下面全部都是尸体,密密麻麻的都是。 因为下面是一个坑,我站的这个位置还算是一个高点,从我这个角度看下去,只觉得坑里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头,因为太过密集的原因我甚至看不到后面人的身子,只能从前面的那一排可以看出来,这些尸体都保持着喇嘛打坐的坐姿。一猛的看过去还以为是有众多的信徒在听喇嘛讲经。 因为这里十分的冰冷,这些尸体保存的相对来说还十分的完好,他们的脸上蒙着一层冰霜,但是在冰霜下面的皮肤都发出一阵阵的青紫色,看起来十分的骇人。 赵无极站了起来,他看了一圈之后,道:“看来我猜的没错,这个山洞就是这个失落之城的祖坟,但是这里面死人也太多了一点,就这个古城里的大小,能有多少户人家?一家四口来算,这得死多少代还得都死绝才能有这么多人?” 老黑则是紧紧的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老赵,你怕是猜错了。” “嗯?”赵无极道。 老黑没有说话,而是走进了死人堆里穿行了起来,因为这些尸体摆的非常的密,他在里面穿行的时候难免会碰到尸体,那些尸体倒地的时候发出的声音非常的清脆,看来全身上下都已经是冻透了。 “老黑,你职业病犯了啊?看到尸体就想赶赶?”赵无极对他叫道。 老黑没有回应他,依旧在尸体堆里穿行,赵无极在下面看不清楚老黑在干什么,而我因为在高点的原因对老黑的一举一动看的十分真切,老黑他在看每一具尸体的脸,他并没有走太深,因为要穿过这尸体堆也并不简单,他在转了一大圈之后走了出来对我们说道:“这里的尸体,都是成年的男性,看他们的五官,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如果这里真的是这个古城的祖坟,他们把先人的遗骨都用冰葬的形式埋在了这里,那难不成这个古城里的人寿命都很短?而且最重要的是,一个女人都没有,全部都是男人。” 老黑这么一说我跟刘青山也走了下去,我们没有进入这个尸体堆中,就在外围大概的看了一下就发现了老黑说的这个问题,全部都是男性的尸体,而且看他们的五官都是中年人的相貌。 “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情况?”我看着老黑问道。 “他们身上的衣服非常单薄,而且是统一的棉麻服,这种衣服绝对没有办法在这里御寒,这说明他们的地位非常的低,地位低,人数又这么多,全部都是成年男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战俘,我跟老赵以前在山东进过一个古墓,那里面有一个大型的殉葬坑,里面的情况跟这个差不多,只不过人数要比这个差太多了。”老黑说道。 “你这么说还真的是,在古代的时候殉葬的人地位都十分的低下,要么是战俘,要么是奴隶,看这情况应该是战俘的几率的确大些,不过这么多战俘弄死在这里,难道这里也是一个殉葬坑?能用这么多人殉葬的,这里埋的是哪路神仙啊?”赵无极道。 我们谁也没有办法回答赵无极的这个问题,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尸体,虽然他们没动,可是我还是感觉心里有些发毛,我对他们说道:“别管这些尸体了,正当壮年的时候被人当殉葬品冻死在这里也够可怜了,咱们先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草药或者线索,先救人再说。” 我话刚说完,忽然有水滴滴在了我的头上,我伸手一摸。这水有些发黏而且伴有腥臭,我抬头一看,就这么一眼,我的双腿立马就软了,我看到在我们的头顶冰面上,有着一层密密麻麻的人脸! 第200章 昆仑灵胎 这头顶的一张张脸上还带着奇怪的笑容,眼神极其空洞的看着我们,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叫道:“头顶上有东西!” 赵无极他们也抬起了头,在看到头顶东西的时候赵无极道:“哎呦我去!” 而刘青山举起了那个铜锣,对着我们的头顶就是重重的一敲。 “铛!”一声清脆的铜锣响。 这一声清脆的铜锣响声之后,我们头顶的人脸忽然就骚动了起来,它们不动还好,这一动我看的是又头晕又心惊,但是下一刻,一个人脸忽然就冲着我的脸冲了过来,它的动作很快,我下意识的就举起手挡了一下,我只感觉一阵风朝着我扑来,接着就感觉有个东西撞了一下我的手臂,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头顶就起了呼呼的风声,我抬头一看,只看到这密密麻麻的人脸竟然长出了黑色的翅膀在呼呼乱飞,在飞的同时还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叫声。我这才看到这是肥硕的蝙蝠,在蝙蝠的背后有十分类似于人脸的图案! “我去他娘的,这是鬼面蝙蝠!”赵无极怒吼了一声,他举起枪对着头顶就开了几枪,我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洒在了我的头顶,用手一摸竟然是鲜红的血! “老赵!别开枪了,这下面全是尸体,万一尸体见了血起了尸,咱们全交待在这!”老黑叫道。 局势一下子陷入了混乱,那些蝙蝠受了惊,在这个山洞里面疯狂的乱撞,也不知道是我们吓到了它们还是它们吓到了我们,总之它们在乱窜的时候如果撞到了我们就顺手要给我们一爪子,这东西的爪子十分的锋利,也就是我们身上穿的衣服很厚,要是光着身子绝对给这畜生给抓的鲜血淋漓。 老黑快速的脱掉了外面的衣服,那衣服本身就厚重,老黑抓在手里当武器来舞动,老黑身手本来就好,外衣在他手里舞动的虎虎生风,凡是靠近他的那些畜生全部被他扫落在地,可是越是这样,这些蝙蝠越是发疯,这玩意儿杀伤力是没那么大,但是也架不住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最主要的是它们的形象着实是太过让人恶心。 “火!老黑你撑住!八千我们俩来点火!”慌乱之中赵无极怒吼道,他也脱掉了自己的外衣,我们俩躲在老黑舞动的保护罩之下,他举着衣服让我找打火机,越是慌越是乱,打了半天才打着,刚起了一点的火赵无极就举起大衣怒吼狂甩,这一甩又把那微弱至极的火苗给甩灭了去。 “你急个毛线!”我怒道。 “把灯都给灭了,趴在地上,这玩意儿不主动攻击人!说不定我们不动了它们反而跑了!”刘青山叫道。 这时候我们也没功夫去考虑谁的办法对谁的办法不对了,立马摸住手电关掉了电源,老黑也停止了舞动,四周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我们都抱着头趴在地上,在我们的头顶还有一阵阵呼呼的风声,那蝙蝠也会不停的撞着我们的后背和脑袋,这声音听着是极其的让人恶心,但是的确是不会对我们有什么杀伤力,刘青山的这个办法果然是奏效,没过一会儿,那蝙蝠的叫声逐渐的小了起来,也没有煽动翅膀那呼呼的风声,我抬起头来摸住了手电就要打开看看情况,结果却有一只手压住了我的手,对我嘘了一声。 刚才是极度的噪杂混乱,现在一下子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我抬起头压低了声音道:“又怎么了?” 老黑低声道:“你看我们的头顶。” 我抬起头一看,一下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我们的头顶已经没有了那让人可憎的鬼面蝙蝠,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婴儿形状光影,也就是说,在鬼面蝙蝠全部都飞离这个洞穴之后,我们头顶的整个山壁此时在黑暗中也是一片的漆黑,但是在这漆黑的山壁上,就在正中心的位置,有一个发着淡淡的光的婴儿虚影。 这个婴儿有着很大的脑袋,蜷缩着身子,看起来像是在安详的熟睡。 “这东西怎么看起来像是一个孩子?你们看过b超图吗?就是这个样子!”赵无极说道。 “老表,你怎么什么东西都研究过?”我道。 “这就叫全能型的人才。”赵无极说道。 接下来我们都陷入了沉默,我虽然看不到他们在干什么,却也能猜到他们都跟我一样抬着头看着这个在我们头顶山壁上的婴儿虚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打火机的火苗忽然窜了一下,接着就听到有人深吸了一口烟的声音,再紧接着我听到刘青山说道:“你们听说过昆仑灵胎吗?” “看来你们是终于沉不住气说出来了,我就说嘛,以你们的见识,肯定能想到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赵无极说道。 刘青山问我道:“八千,你觉得像吗?” ——按照风水上的说法,昆仑山是万龙之祖,华夏乃至世界龙脉都是起昆仑发须弥,而昆仑灵胎就是在昆仑山龙脉的源头,受龙脉地气影响会有东西化为婴儿的形状,这就叫昆仑灵胎,乃是风水上龙脉之最。 头顶的这个东西,形似胎儿,你要是说它是昆仑灵胎还真的有可能。但是这个问题我显然是无法回答刘青山,我跟着我爷爷学的风水学知识多而噪杂,而且大多数都是入门书籍,哪里能确定这是不是昆仑灵胎。 “你看你们墨迹的,打开灯看看不就完了?”赵无极打开了手电朝着那个婴儿的位置照了过去,但是它这灯一照,我们只看到了漆黑的墙壁,那婴儿的虚影竟然消失不见了。 “咦。”赵无极再次的熄灭了手电。 我们再一次的看到了那个虚影。 也就是说,这个胎儿形状的东西,是在这石壁当中镶嵌着的,它本身应该是发着很亮很亮的光,在黑暗的情况下它的光线穿透了石壁显现出来,在打开手电之后就没有了。 我们打开了手电,集体的陷入了沉默,我们四个人都懂这个昆仑灵胎到底代表了什么,其实关于昆仑灵胎有很多种书法,一种说这灵胎所在的位置葬人可成人间的帝王,有人说灵胎是一种类似于人参果的东西吃了可以长生不老,还有人说灵胎是一块玉,打开之后里面有玉龙髓,可以助长修为功力,甚至有人说昆仑灵胎就是地生胎,只要给它足够的时间去孕育,它甚至能化成人。 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悟空一样。 “说实话,我想打开看看,我这次来准备了炸药,但是想着在雪山里玩炸药就是玩火自焚,所以没带着,如果带了,我肯定要把这个东西给炸出来看看,这他娘的可比去挖一座皇陵要刺激多了。”赵无极说道。 说完他看刘青山没有回话,道:“我知道,咱们走出这里之后,以你们刘家的尿性肯定会再来挖这个东西,我肯定是抢不过你们,咱们现在也算是战友,有朝一日你把这个东西挖出来之后,能不能给我看看?” 刘青山看了一眼赵无极道:“你以为只有我们知道昆仑灵胎?这个山洞明显就是喇嘛们人工开凿的,他们开凿这个山洞是为了干什么?藏这些战俘的尸体?喇嘛们发现这个昆仑灵胎之后,这么大的山洞他们都开凿了,为何没有打开看看昆仑灵胎的真面目?” “他们这些藏地的和尚不懂道家的东西呗。”赵无极道。 刘青山冷哼一声道:“你觉得能摆下九宫八卦阵和神庙前禁忌阵法的人,会看不懂昆仑胎?” “那你说这是什么个情况吧。”赵无极道。 “他们发现了什么,不敢再挖了。”刘青山道。 第201章 昆仑灵胎2 刘青山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们都陷入了沉默,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紧张了起来,仿若是我们在无意之间触碰到了什么不能触碰的东西,他说的没错,昆仑灵胎的珍贵喇嘛们不可能不知道,那又是什么原因让喇嘛们在距离这昆仑灵胎只有一线之隔的时候放弃了呢?那似乎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遇到了什么无法克服的阻力导致他们不得不停下来。 山洞里这数之不尽的冻僵尸体,头顶这风水玄门的至宝昆仑灵胎,这两者之前又有什么关系? “我说刘家的这个哥们儿,你这人神神叨叨的,说的我这心里头发毛,难不成看到这些昆仑灵胎的人都死了不成?咱们哥几个不都活的好好的?”赵无极道。 我轻轻的踢了一下赵无极道:“老表,这地方地邪,你还是别瞎说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一下挖这个昆仑灵胎。”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老黑说道,而且他这绝对是语出惊人,我们几个的目光一下子都看向了他。 “我意思并不是一定要把这个东西挖出来,只是尝试一下,说不定我们就能知道当年这里的喇嘛们为何放弃。”老黑说道。 “明知道是个毒药,还要去尝一口,就是为了试探一下这个毒药的毒性到底有多强?”刘青山说道。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要把我们都给吓住然后你们刘家随后再来把这玩意儿挖走。老黑都说了,咱们就试试,实在不行赶紧跑就是了,干啥事没有风险呢?要是一切都图安全,还不如窝在家里抱着娘们睡大觉舒服对不对?”赵无极说道——我现在算是发现我这个老表赵无极一开始是端着自己的,刚认识的时候装的特别的深沉,好像有多大的城府似的,在跟我们熟悉之后才逐渐的显现出了本性,说话也是极其的阴损。 他跟刘青山不熟悉,因为我舅舅等各方面的原因对刘家人压根儿就没有任何的好感,这还是在雪山中,我觉得如果是在洛阳主场我这个老表绝对早就跟刘家人干起来了,此时眼见着他们要吵起来,我立马打圆场道:“我觉得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我们来这里本身就是来寻找很多问题答案的,但是青山老哥说的也没错,如果一旦出现了什么问题让我们都交代在了这,也不划算。” “既然这样,咱们就投个票,八千你也别打马虎眼,你这态度就当是弃权了,我跟老黑都投挖开这东西的票,现在三局两胜了,少数服从多数,得,开工吧,某人要是觉得不安全,大可以先退出去。”赵无极说道。 刘青山非常无奈,我也是对赵无极非常的无语,我抬头看了看山顶道:“就算我们现在真的要挖,这山顶离我们的距离有五米高,这也够不着啊。” 赵无极指了指那些尸体道:“是时候让这些哥们儿也发挥发挥余热了,他们一个个冻的结实,估计当年他们就是被喇嘛们俘虏了挖这个山洞的,挖完之后卸磨杀驴都给弄死在这里了,现在拿他们搭个梯子,也算是让他们看一眼活着时候努力的终极成果,说不定还跟这些哥们儿结下善缘。” 赵无极说干就干,他跟老黑跑去搬动这些尸体,这些尸体都是被冻僵的一个个的十分坚硬,丢在地上都是砰砰作响,当成砖头还真的能用,他们俩抱起一具一具的尸体堆叠到我们的位置,不一会儿的功夫还真的搭起了一道人墙阶梯。 刘青山没有退出去,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我还当他是给赵无极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青山大哥,我这个老表脾气是有点急躁,咱们做好准备,实在不行就跑,昆仑灵胎这东西就在眼前,要是不试试回去睡觉都不踏实。” 刘青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那个昆仑灵胎的位置。 这里的尸体很多,他们俩搭建的也很快,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就用这些冻僵的尸体搭建了一个平台,老黑动作利索的登了上去,他举起了工兵铲,对着那个昆仑灵胎的位置就砸了过去,工兵铲的好处就是多功能,在这个时候能当开山斧来用,老黑的力气很大,每一次砸下去都能砸下来一些山石碎片,以这个进度来看,就算是想要把这个昆仑灵台给挖出来都要不了多少时间。 我跟刘青山都是紧张的看着四周,看看有什么可能产生的异变,因为很有可能当时他们就是在挖的时候出现了不可控的变故,但是没有,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老黑拿工兵铲砸在石壁上的声音传来。 就在老黑砸了十几下之后,他忽然停住了,身子莫名其貌的就静止在了那里,我还当老黑是中了什么邪,担心的对他叫道:“老黑,没事吧?” 老黑低头看了看我们,看到他动我就放下了点心,因为我生怕他忽然就中了诅咒变成了一具尸体,但是老黑的脸色的脸上却写满了疑惑,他放下了铲子,踮起脚尖把头放在了那个石壁上,似乎是在聆听着什么。 但是下一刻,老黑的脸猛然的一变,同时刘青山举起了铜锣开始敲了起来,赵无极发出了一声怒吼开始疯狂的朝着这尸体堆上爬去! 因为老黑的脑袋,一下子朝着那个石壁陷进去了大半! 老黑的手顶着石壁,咬着牙抗拒着那个石壁传过来的压力,但是似乎却是徒劳无功,我听到老黑身上穿出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他的骨骼都被这拉力给拉碎了。 我被这忽如其来出现的变故给吓傻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刘青山的铜锣敲的震天响,可是却毫无作用,赵无极已经爬上了那个尸体堆抱住了老黑,但是此时老黑的脑袋,已经被拉进了那个石壁之中,他的身子还在痉挛,他的血疯狂的往下淌,流遍了自己的全身,就连赵无极都被整成了一个血人! “救人!”我叫了一声,刘青山也放下了那毫无作用的铜锣,我们俩快速的爬上了这个尸体的堆,跟着赵无极一起抱着老黑拉,但是我们三个的力量却依旧无法跟那个拉老黑的力量抗衡。 也就是这个时候,因为我们实在是太过用力,竟然直接把老黑的两条腿给扯了一下,就这一下,这滚烫的血一下子淋了我们一身,因为惯性脚下临时搭建的尸体堆也一下子松动,紧接着我们三个人跟着这些尸体一样的快速的滚落。 “老黑!老黑!你他娘的给我回来!”在滚落的时候,我还听到了赵无极那绝望的咆哮声。 这一下把我们摔了个七荤八素,我手里还抱着老黑的一条腿,那些冻僵了的尸体砸在我的身上,手里的手电也不知道跌落到了那里,在落在地上之后,我快速的清理着身边的尸体,等清理完尸体我马上抬头朝着山洞顶的方向看去。 在黑暗中,我看到那个昆仑灵胎,转了一个身。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手电照向了山顶,昆仑灵胎一下子从我的视野之中消失了!紧接着,我听到了枪响,赵无极一手拿着手电一手举着枪对着山顶的位置疯狂的开枪,子弹打在了那僵硬的墙壁上,流弹在这周围蓬蓬的弹,我赶紧顺手举起了一具尸体挡挡箭牌穿过这尸体堆朝着赵无极跑去,之后丢掉了尸体抱住了他,他不停的挣扎,最后我几乎是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冷静下来。 “老表!你醒醒!”我道。 赵无极看着我,甚至感觉到他双眼都已经涣散,好一会儿才重新凝聚,我松开了他,之后赵无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叫道:“老黑!你他娘的快给老子回来啊!老子让你回来啊!” 我知道赵无极跟老黑之间的战友情,一路上跟老黑的相处,对于这个木纳寡言的汉子从怀疑到信任,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有危险他总是想走在前面,现在他忽然走了我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我回头看了看地上那残缺的大腿,鼻子一酸眼泪也掉了下来。 “老表,别哭了。你这德性让老黑看到,他还要笑话你。”我道。 赵无极抱住了头道:“是我,是我害了他啊!” 第202章 解药 老黑的死实在是太过突然,我们没有任何的心里防备,赵无极把老黑仅剩下的两条腿收集了起来,看着这两条腿默默的抽着烟,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一想起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汉子我心里也是十分的难受,老黑无疑是用他的命给我们上了一课,这个看似平静的失落之地背后有着太多我们不能触碰的东西。 刘青山一直没有说话,他打着手电默默的看着我们头顶昆仑灵胎所在的位置,我朝着他走了过去问道:“青山大哥,看出什么了没?” 刘青山紧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我想不明白,这个山顶明明是石壁,到底是什么力量拉着老黑往这个山壁里面走?老黑为什么在挖着挖着停了下来,他到底听到了什么声音?” 这个问题刘青山想不明白,我也无法给刘青山答案,看到我也一脸的难受,刘青山说道:“劝下你老表吧,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该走了。” 我点了点头走到了赵无极的旁边看着他道:“老表,咱们走吧。” 赵无极掐灭了烟头抬头看着我,他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但是他的眼神非常坚定的看着我道:“八千,我想再上去看看。” “别闹了。”我道。 “我没有闹,我总要知道老黑是怎么死的,你知道我这会儿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如果我们不去拉老黑,就让那狗日的昆仑灵胎把老黑给拉进去,老黑也未必会死。”赵无极道。 赵无极的态度非常的坚决,坚决到让我害怕,以我对我这个老表的了解,他绝对不是说说而已,这无疑是让我恐慌了起来,我道:“老表,我知道老黑走了你难受,谁也不知道那个昆仑灵胎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这样做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八千,你们走吧,如果我也回不去了,不用去洛阳赵家庄给我报丧,我的根儿不在那里,把我跟你老舅葬在三里屯,那里才是家。”赵无极道。 说完,他站了起来,开始重新的堆积那些已经坍塌的尸体堆,面对这样的局面我一时之间难以应对,我不知道怎么拦着我这个心意已决的老表,因为从内心深处我甚至觉得他这么做对他来说是好事,不然他可能一辈子都活在内疚当中。就在我无法抉择的时候,刘青山悄悄的走到了搬动尸体的赵无极身边,他举起了铜锣在他的脑后铛的一声,赵无极猛然的回头,他指了指刘青山,刘青山在他的头顶拍了拍道:“休息一会儿吧兄弟。” 赵无极硬生生的往后倒去,刘青山扶住了他的身子,我赶紧走了过去,刘青山说道:“别担心,他只是能好好的睡一觉。你看住他,我把老黑兄弟的残留的尸骨埋了去,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我点了点头,把赵无极抱进了怀里,刘青山拿起铲子走到了一边准备抱起老黑留下的那两条大腿,就在这个时候,刘青山忽然招呼我道:“八千,你快过来看!” 能让刘青山都如此激动的肯定是大发现,我把赵无极放到了一边跑了过去,那边的刘青山打着手电照着老黑的那两条腿,在腿边有一片的干涸的血迹,而在那血迹上,有一堆密密麻麻的虫子,虫子呈暗红色,细的如同是针线一般,此时那些虫子在地上痉挛,直到一动不动。 “这是那种蛊虫?!”我惊呼道。 刘青山低下了身子,从地上抓起几个黑色的颗粒放在了老黑大腿的断口处,这种黑色的颗粒,是原本聚集在这个山洞中那种鬼面蝙蝠的粪便,放在那里之后,从老黑大腿的断口处再次有虫子爬出来,而且虫子在爬出来之后很快就死去。 “难不成这些蝙蝠的粪便就是那种蛊虫的解药?”我惊呼道。 刘青山点了点头,之后他激动的给老黑的大腿跪了下来道:“老黑兄弟,谢谢你!” ——我们俩一起把“老黑”埋葬,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需要去选择什么风水宝地,埋好了老黑之后,我们从地上收集了一些蝙蝠的粪便,我背起了赵无极我们一起走出了这个山洞,在临走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昆仑灵胎的位置,也就是这一眼,我看到了在那个石壁上吊着的一个脑袋! “青山大哥!”我回头道。 “嗯?”刘青山回头道。 “你看昆仑灵胎那个位置!”我叫道。 我们俩的手电都照向了那里,这一下我看的无比的真切,就是有一个人连同着上半身吊在那块石壁上,而那脑袋上的脸我也并不陌生,我曾经亲眼看过他为袁天道打开了神庙的大门,这张脸上满是褶皱,脑袋圆圆的光秃秃的,长的有点像山海经上描述的河童形象,我们俩看着它,它也看着我们俩,丝毫不畏惧我们的灯光。 “怎么办?”我问刘青山道。 “别轻举妄动。”刘青山道。 我们就这样彼此的对视了一会儿,这个怪物脸上勾勒出了一个冷笑,之后脑袋连同着半个身子逐渐的缩了回去,在它缩回去之后,那个山壁逐渐的恢复了平静。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就纳闷儿了,它竟然可以穿墙?穿石壁?穿山甲?!”我问道,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觉得穿山甲这个名字非常的熟悉,那不是以前名扬洛阳的大盗墓贼,青木家族早于青木出山的那个人吗?那个穿山甲跟这个人很明显是风马牛不相及,可是我这时候冥冥之中有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或许那个穿山甲的名字不是胡乱起的,难不成是在暗示着什么? “不知道,咱们先撤吧,这个东西肯定不是我们能招惹的,八千,你知道我那时候为何没有拦着你老表跟老黑吗?”刘青山问道。 “为什么?”我问道。 “其一是他们当时心意已决,其二,我认为他们俩或许看出了什么,因为这个地方很明显是个墓葬,那个昆仑灵胎里已经葬进了人了。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俩就是两个愣头青,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的深浅。”刘青山说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我问道。 “那些冻僵了的尸体,绝对不会是这里的先民,这一点你表哥赵无极跟老黑都猜了出来,不是先民而是殉葬的人,那为谁而殉葬?很显然,是为那个昆仑灵胎里的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喇嘛们当时在这座山头发现了什么,可能是昆仑灵胎,于是他们在这里发掘了起来,那些尸体是他们在山体里挖出来的殉葬品,之后他们查看那个昆仑灵胎的位置,结果显而易见,没人敢去动那个昆仑灵胎。”刘青山说道。 说完,刘青山看了看身后的山洞道:“能葬在昆仑灵胎里的人,会是谁呢?” 我们已经在这个山洞里耽误了太久了时间,那个刘家的小六还在等着我们找到解药去救,我们沿着来路快速的返回,到了那边之后,小六已经陷入了彻底的癫狂,他浑身上下五花大绑,因为他的挣扎绳子把身上的衣服磨破,身上也是摩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我们三个人艰难的控制住他的头,刘青山把那蝙蝠的粪便塞进了小六的嘴巴里,塞进去之后,小六挣扎的更加的剧烈,过了一会儿,那种红色的细线小虫开始从小六的毛孔之中爬出来,小六张了张嘴巴,更是吐出一大团的虫子,看起来让人感觉无比的触目惊心,很难想象这种虫子在人体内到底有多快的繁殖速度。 刘青山在虫子堆上洒了汽油点燃,这恶心的东西这才随之烟消云散,小六吐的胆汁都要出来了,整个人从那种疯狂的红色变的十分苍白,但是总归是不再那么癫狂而是陷入了昏迷当中,刘青山耐心的处理了小六身上的伤口,把他放进了帐篷里。 小六昏迷不醒,赵无极还在熟睡,此时外面只剩下了我们四个人围着一摊篝火,刘青山递给了一把蝙蝠粪道:“八千兄弟,虽然难受,但是还是以防万一。” 我点了点头,在命面前我也不会有这么多的讲究,和着水把这些蝙蝠粪便当作是药丸吃了下去,之后刘青云问了问我们为何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这时候刘青云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如同是一条疯狗。 “神庙里有什么动静传出来吗?”我问道。 刘青云摇了摇头道:“没有。” 这时候我们的情绪都不高,一开始不管是我们还是刘家都是抱着很大的希望来到这里,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发现,这里一切的秘密都在当年喇嘛撤退的时候隐藏了起来,不管是入口还是神庙里,都被人设立了很强大的禁忌,非但我们无法涉足,还在这里损兵折将。 “你准备怎么办?”刘青云问我道。 “我也不知道,等袁天道吧。”我道。 “哦。”刘青云淡淡的点了点头。 第203章 漫长的等待 其实我能感觉到刘青云此时是半癫狂的状态,事实上从第一次见到刘青云到现在,我已经大概的猜到刘青云对这件事的态度,在这件事上刘青云无疑是纠结的,他一方面不想刘家在卷进这个是是非非当中,另一方面在有人找到他对他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他不肯又没有办法拒绝。而且很显然,刘家刘知远留下来的三个孩子,刘青云虽然是现在新任的刘家家主,他或许在持家上是一个好手,但是绝对没有处理这方面事情的经验,在这个昆仑山深处的大雪山里所面临的未知危险,肯定不是用世俗的情商可以应对的。 他问我接下来要怎么办,其实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如何,刘家在这里死掉了好多条人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在回去之后肯定要给那个人交差,如果不能给那个人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估计刘青云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刘青云看起来十分的暴躁,他不停的抽着烟,一直都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那个神庙,小六一直在持续的发烧,在期间醒来过几次喝了点水就继续陷入昏厥当中,赵无极也醒了过来,他没有在吵着去那个山洞,但是整个人都仿佛是失了魂一样的。 我们就这样在这个神庙的外面守了三天三夜,一切都是如此的风平浪静,仿佛我们不是在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而是来一个野地的露营,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刘青山对我们说道:“我们吃的用的东西,大多数都留在了半路的那个营地,这外面的天气变幻莫测,就算我们原路返回估计想要找到那个营地也悬了,我估算了一下路程,我们从现在的位置返回到雪山外,估计需要十天的时间,而我们现在所剩下的物资,就算用最节省的方式,估计最多也只能撑十天。” “所以呢?”刘青云问道,此时刘青云的嘴唇干裂,看起来十分的憔悴。 “安全起见,我想我们这时候应该返程了。”刘青山说道。 “青木进去几天了?”刘青云问道。 “算上今天,应该是六天,袁天道这是进去的第四天。”刘青山说道。 “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么屁大一个破庙,他们俩是在里面干什么能逛这么久?青木当时带进去的吃的用的多吗?”刘青云道。 “不多,青木带的东西很少,甚至袁天道基本就没有带什么吃的进去,如果按照正常人拉力推断的话,估计他们现在已经死在里面了。”刘青山苦笑道。 “不可能,我不相信青木和袁天道会死在这里面。”刘青云说道。 不仅刘青云不信,我也不相信他们俩会死在里面,但是随着这一天一天的过来,我的自信却一点点的消失,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们也应该能出来了,更何况他们在里面怎么做到的不吃不喝? “八千,你准备怎么办?”刘青山问我道。 “我也不相信他们会死。”我苦笑道。 ——刘家兄弟们在这里等了两天,此时不仅面临着的是物资上的匮乏,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压力,这时候距离青木进这个神庙已经八天了,袁天道也进去有六天的时间,可是他们两个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刘家兄弟不准备等下去,他们准备撤,我想让赵无极跟着他们走,赵无极自然是不答应,他决定陪我在这里继续等下去,刘青山在临走之前问我要在这里继续等到什么时候,我摇了摇头说要等到我等不动的时候。 他把他的那一份东西留给了我,之后刘青山抱住了我,拍着我的后背说道:“八千,无论如何不要做傻事,好好活着。” “嗯。”我点了点头。 刘家的人撤出去之后,这里越发的冷清,赵无极还是一如既往的颓废,我这时候其实已经非常的茫然,心里也变的越发的焦躁,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等青木和袁天道出来吗?理智告诉我他们俩现在已经凶多吉少,如果他们还活着,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神庙有其他的出口,他们已经从其他的出口走了。 我也想尝试着走近那个神庙,但是一想到那个黑色的巨大佛陀,还有刘青山说的化为一滩血水,我又没有勇气离那个神庙离的太近。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这时候信念不足以支撑我继续等下去了,这种漫无边际的等待足以把人给逼疯,我甚至都要出现幻觉,我知道我要走了,不然我可能会死在这里,一想起不知道多少年后可能还有追寻这个秘密的人来到这里看到我的尸体,他们还会猜测我的死因我都感觉荒诞了滑稽。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神庙,之后转身对赵无极道:“老表,走吧?” “就这么走了,甘心吗?”赵无极道。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我苦笑道。 “那道门一定会重新开启,等到它开启的时候,门前的所谓的阵法机关就会失效。那时候是我们进入神庙的最佳时机。”赵无极忽然说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我问道。 “李狗子,他当年跟着胖子的爷爷,偷偷的来过这里,并且他们肯定是进入了这个神庙当中,我一直在想,他们俩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门口的那个九宫八卦阵,他们可能是跟着当年的那个人来的时候知道了阵法的玄机,所以能找到正确的出路,可是神庙前的禁忌,绝非是可以避开的。所以我相信,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这里肯定会出现什么变化,那时候就是我们进入神庙的时候。”赵无极说道。 赵无极的态度非常的坚决,他的分析倒是有一定的道理,也可以说是在赌,因为李狗子还有胖子爷爷的事情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一个确切的定论,而且事情的真相已经随着李狗子跟胖子爷爷的死永远的石沉大海。 我绝对陪赵无极疯狂一把,我为了等袁天道,为了一个答案,此时的赵无极,可能就是想给老黑意外的死亡一个交代。 就这样,我决定沉下心来继续等下去。 世间的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等待下去不一定有结果,但是放弃就一定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等到晚上的时候,一轮圆月挂在了天空之上,在看到这轮圆月的时候,我心里忽然燃起了希望,我想到了李狗子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他说进入这个地方有两个条件,一个是手拿阴兵虎符,另外一个条件则是在月圆之夜,在月圆之夜喇嘛们会出来诵经,那个时候道路才会通畅。 李狗子这个人嘴巴里几乎没有一句实话,但是李狗子跟胖子的爷爷有一个同样的毛病,就是他们俩喜欢藏头露尾,他们所讲述的往事虽然是谎言,但是在说的时候总是让人找不出破绽,以为他们说的就是真的,究其原因是他们在说谎的时候是真假参半,这是说谎话的技巧,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人不辨真假。 所以我此时就期待,李狗子所谓的两个办法,其实是指的两道禁忌——门口阴兵的禁忌,是需要阴兵虎符来破解,而神庙前的禁忌,则是需要月圆之夜会有喇嘛走出来诵经。 我知道,今天晚上是我能坚持的极限,过了今晚,无论如何我都会拉着赵无极离开,这时候的我已经接近赌徒的心态,也就是最后的放手一搏。 我心里已经是心潮澎湃,但是却一直没有说话,吃了晚饭之后我们俩就围在篝火旁,这是我们最后一个酒精炉,最后的温暖。 我一直在看表,时间在一分一秒的度过,外面依旧是死一样的寂静。 就这样,到了晚上接近十二点的时间。 十二点,是一个很关键的节点。 我死死的盯着神庙,盯着袁天道走进的那个大门的位置。 我的脑子里甚至出现了时针转动的声音。 而这个声音,终于是随着那道墙的变化而停止,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跟那个山洞里的洞顶一样,你本来看着是一个东西,可是它却会忽然的发生变化,那神庙的一堵墙,忽然之间就会变成一道门。 我不知道这到底算什么,是法术,亦或者是机关? 总之就在我的注视之下,在这月圆之夜的十二点,那道门忽然就出现在了那个位置,并且缓缓的打开。 我俩没有开灯,因为今晚的月亮非常的亮。 接着,诵经的声音从那个神庙之中传了过来,除了诵经声之外,还有一阵一阵的脚步声,紧接着,我看到一队伍穿着红衣的喇嘛,从那个神庙里面走了出来,那红色的喇嘛衣映衬在雪地上,看起来无比的鲜艳和诡异。 这个神庙里,不仅有那长着奇怪脸庞的怪物,还有活着的喇嘛? 赵无极压住了我的脑袋,我俩趴在地上,死死的盯着那一队的喇嘛,喇嘛从神庙里走出来,朝着我们走了过来,我的心在狂跳不已。 “要不要赌一把?!我想看看这些东西到底是人是鬼!”赵无极道。 他不是在问我,而是在告诉我,因为他说完之后,立马就打开了手电,而且手电的光直奔那些喇嘛的脸。 在这一刻,我仿若要窒息。 我看清楚了那些喇嘛的脸! 那不是喇嘛! 那是壁虎人! 穿着喇嘛衣的壁虎人! 第204章 神庙之内 我以为我自己看错了使劲儿的揉了揉眼睛,但是再看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看错,眼前的这些行走的人就是穿着喇嘛衣服的壁虎人,赵无极的手电照向了他们,他们同时也发现了我们,我看到那几个壁虎人喇嘛交谈了一句什么,然后他们径直的朝着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时候我心里的感觉无法用感觉来形容,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壁虎人,之前的招待所里还有大昭寺我都见过这样的玩意儿,但是之前所见到的它们其实更类似是一种野兽,它们野蛮,力气巨大,不会说话,会靠着一身蛮力来攻击人。而此时我看到的它们,像人一样穿着衣服,交谈,行走,最关键的是他们的眼神,在他们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智慧。 甚至让我有一种错觉,我看到的它们,并非是野兽,而是一种我没有见过的人种。 此时不仅是我紧张,在我身边的赵无极更是浑身颤抖,他死死的盯着那朝着我们走来的这几个壁虎人喇嘛,他的手里抓着枪——他的子弹已经打光了,但是刘青云在走的时候把自己的武器留给了赵无极一部分。 我看到了赵无极看这些壁虎人喇嘛的眼神,那眼神里写满了仇恨,这一刻我忽然害怕了起来,我害怕赵无极因为仇恨拿起枪对着这几个壁虎人就是一梭子,我抓住了赵无极的手道:“老表,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那个山洞里拉老黑的物种绝对不是这种壁虎人,它的脸长的比那种壁虎人还要更加的奇怪,你别轻举妄动。” “那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赵无极颤抖着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跟赵无极日思夜想的都是这道门能够打开,我们能够进去,我本来以为我会看到这个神庙里如同是阴兵那样的干尸喇嘛,事实上在看到这队伍的壁虎人时候我已经完全的乱了方寸。 壁虎人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他们虽然穿着喇嘛衣服,但是我完全不敢指望他们会给我们诵经讲道,亦或者是邀请我们进去神庙里面做客。 “八千,我开枪引开他们,你趁着这个时候进那道门。”赵无极这时候忽然说道。 “你别乱来!”我道。 之前的赵无极或许会听一些我的话,但是老黑死后的赵无极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他举起了枪对着那一队伍的喇嘛就是砰砰几枪,这几枪打中的那些壁虎人喇嘛,那些喇嘛似乎没有壁虎人那么强大的身体机能,我也不知道他们中枪之后会不会死,但是我听到他们大声的叫着什么,似乎是还骚乱了起来。 而此时,赵无极跳了起来,他一只手举着手电,另一只手举着枪,继续对着喇嘛开枪,他一边开枪一边叫道:“狗日的!有本事来追你爷爷!” 这队伍的壁虎人喇嘛发出一阵阵奇怪的声音,我可以肯定这声音不是出自于以前我见过壁虎人那种类似于野兽的尖叫,这更像是扎一喇嘛他们说的那种藏语,他们说完,对着赵无极的方向就追了过去,动作也不快,甚至因为喇嘛长袍的关系跑起来的动作看起来略显滑稽。 “八千!你快进去!”赵无极一边跑一边对我叫道。 看着赵无极奔跑的身影,我担心的不行,但是这个时候我也不能矫情,这是他拿命给我争取的机会,我咬了咬牙,打着手电朝着那道门的方向走去,这一次前所未有的顺利,我一口气就跑进了那道门,这道门之后有着更加响亮的诵经声,好像有一群个喇嘛在里面诵经一样。 但是这个时候我无暇去关注神庙里面的情况,我回头看了一眼赵无极的方向,发现那些喇嘛此时已经舍弃了追逐赵无极,而是朝着我的方向跑了过来,赵无极在那边疯狂的对我挥手示意,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我跟赵无极之间自然也是有了一些默契,我立马就会意了他对我挥手的意思。 他不是在跟我告别,是让我把这扇门关起来,把这些个壁虎人喇嘛困在外面。 这时候根本就没有时间留给我去思考——赵无极离我的距离非常的远,中间还隔着这些壁虎人喇嘛,而壁虎人喇嘛对我进入神庙似乎非常的忌讳,他们这么疯狂的冲着我跑来,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对我做什么,但是我觉得把我撕碎的可能性绝对大于他们把我“请”出去。 “你快走,我们洛阳集合!”我对赵无极叫道,我不确定赵无极能不能听到我的声音,因为我的声音基本上都被这神庙里面的诵经声给淹没了。 叫完之后,我咬着牙开始推这两扇门,门是石质的材料非常的笨重,我咬着牙拼尽了我一身的力气,终于在那壁虎人喇嘛冲过来之前把门重重的的关上,之后我气喘吁吁的背靠着门,这时候我能听到喇嘛剧烈的拍门声,还有他们那叽里咕噜的叫声,但是这声音无疑都淹没在里面的诵经声当中。 我觉得他们此时应该是气急败坏的——就好像我进入了他们的家里,却把他们关在外面了一样。 这时候的我虽然进入了我一直想进来的神庙,并且这神庙里面一直在响着喇嘛的诵经声,但是我却不是非常敢打开手电去看四周的环境,因为我生怕我打开手电马上看到一群端坐着的壁虎人喇嘛正在盘腿打坐,又或者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张比壁虎人还奇怪的怪脸,它对着我就是一阵的冷笑,然后瞬间把我撕成碎片。 如果现在让我选择的话,我希望有袁天道出现在我的面前,对我说八千你也来了。 我就这样等了大概有两分钟,什么也没有发生,诵经声还在继续,那些诵经的人似乎根本就没有被我这个外来客所打扰,袁天道没有出现,那个开门的怪人也没有来找我,我定了定神打开了手电,打开手电我第一个看向的自然就是那诵经声的来源,因为听这洪亮的声音,我觉得这里面起码有十几个二十个活着的喇嘛。 万一他们是被那些壁虎人囚禁在这里的,我这也算是把他们给解救了。 可是当我打开手电照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在我的面前空无一人,但是在我面前的大殿的两侧,有着两排金色的转经筒正在滚动,在那转经筒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这些文字到底是藏文还是扎一喇嘛说的那种更为古老的文字我无从分辨,但是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这种转经筒我在大昭寺见过,也曾见过游客们虔诚的去转动,游客们去转动这个,跟抱佛脚是一个性质,毕竟这个东西是佛门的法器,抚摸了这个就会感觉与神仙更加的亲近。 但是大昭寺的转经筒是用手去转动的,还有喇嘛们会拿着一个手持的小型的类似于拨浪鼓一样的转经筒,而眼前我并没有看到人,却能看到这些转经筒在转动,这让我十分的意外,最重要的是,似乎我听到的这个充斥在这个大殿中的诵经声,就是这些转经筒在转动的时候所发出来的。 一个没有人去动的转经筒自己转动,还发出这奇怪的诵经声,此时我非但不感觉安全,还感觉毛骨悚然。 我没有立马去看这个转经筒的玄机,而是快速的拿着手电在这个大殿里扫了一圈儿,在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你要么不看四周,要么就要咬着牙一下子把四周的环境全部都收在眼里。 干净。 这是我对这个神庙的第一印象。 这个隐藏在雪山里不知道多少年的神庙,里面几乎是一尘不染,我此时所在的位置应该是一个大殿,大殿的周围有六根柱子支撑,在柱子中间,有一个巨型的莲花灯座,只是上面的蜡烛早已经熄灭了。 那转经筒的位置,则分列在这个大殿的两边。 看完了这些东西,我的目光最终落到了大殿最中央的位置,这个位置在各行业都会被认为是c位,而这个位置所供奉的肯定就是这个神庙的正主,我定睛看去,看到这是一个长着三只眼青面獠牙的鬼王。 这样的面部特征,在现如今的庙宇里,绝对不会是正神,大多数站在两侧当护卫的夜叉游神,除了脸之外,这个供奉在c位的神像看起来让人非常的纠结,整体来说,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穿着铠甲的将军,青面獠牙三只眼,两边密密麻麻的都是手臂,在他的脚下,踩着两个女人,两个女人都赤裸着身子,他的一只脚踩在女人的胸前,另一只脚踩在女人的背上。 问题是,这两个女人看起来并不痛苦,反而是一脸的享受和欢愉。 第205章 难以理解的神像 我举着手电走近了这个造型无比奇特夸张的神像,想要深入了解这个神庙,肯定是要先看清楚这个神像以了解他们的信仰,我所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神像夜叉一样的三眼青头,而是他如同千手观音一样的手,还有脚踩的那两个**,也就是在走近之后,我看清楚这个神像的两边各有九条手臂,他的每只手上都抓的有武器,这些武器的造型看起来非常的别致,神像绝对不是凭空捏造,神的武器也应该是按照神话传说中的一样,俗称就是法器。 就在这十八只手中所持的法器当中,我看到了两个我无比熟悉的东西,其中一个是小鬼伏虎的印玺,另外一个则是一张铜锣,这张铜锣上有着奇怪而清晰的纹理。我尝试去摸了一下这两个东西,发现他们只是石质雕刻而成。 他娘的,这两个东西一个是阴兵虎符,另外一个是刘青山手里拿着的那个铜锣! 这两个东西,竟然是这个神像的法器! 此时我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阴兵虎符不是秦始皇赏赐给青木家族作为守陵人的信物,为何会出现在这个神像的手中?难道这个神像就是秦始皇本尊不成?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给否定,秦始皇绝对不是长这样,而且雪区的喇嘛还有那些壁虎人未必会会认识秦始皇他老人家,这一点我虽然想不通,却并不算太意外,毕竟阴兵虎符在失落之地的奇怪作用就能说明这个东西跟这个神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对此是有心理准备的,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刘青山的铜锣。 如果这时候还意识不到刘青山撒谎了那我也太傻了,刘青山手中铜锣的出现无疑也证明刘家对这个地方的了解绝对比他们说的要多的多,而此时,一直在我心口的疑问也是迎刃而解——青木应该是很早之前就计划要来这个地方,所以她一直在寻找被胖子的爷爷还有李狗子拿走的阴兵虎符,可是就在她马上要成功的时候,袁天道的出现让她放弃了阴兵虎符,转而和刘家合作一起来这里地方,青木那个丫头无利不起早,她绝对不是看重了刘家的人脉,而应该是她早就知道刘青山手中铜锣跟这个地方的联系,也就是说,她知道铜锣在这个失落之地,可以作为阴兵虎符的替代品! 我想到了刘青山的一些奇怪举动,在袁天道尝试进入神庙的时候,刘青山就解下了铜锣准备助袁天道一臂之力,而在老黑被那个神秘的怪脸袭击的时候,刘青山看似是徒劳无功的举起铜锣一直在敲。 从他的这些举动上来看,刘青山对自己手中的铜锣应该也有一定的了解,只是他似乎也不知道这个铜锣在这个地方的真正用法,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疑问再次出现,既然刘青山知道铜锣的功效,他为何不尝试用铜锣进入这个神庙,反而是在最后关头的临门一脚功亏一篑? 是他不确定能不能通过这个铜锣进来不愿意冒险,还是另外的原因? 难道刘青山是在故意藏拙?这一切都只是他和青木两个人的秘密,他那个队伍的带头大哥刘青云其实完全是被蒙在鼓里的? 这个在一时之间我想不明白,可是想起刘青山的表情和所作所为,我始终觉得他应该是有自己的计划——他在故意藏拙,不想让刘家在这件事上越陷越深。 我打着手电接着往下看,目光落到了这个神像脚踩的**上面,这个神像不管造型多么的奇特,但是总归是有宝相庄严之意,可是这两个**无疑是破坏了神像整体的庄严,这可能是因为我的潜意识里一直认为佛教是六根清净的,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这两个**身上的颜色不太对劲儿。 这个神像身上五颜六色都有,而且色彩斑斓,而这两个**的脸部也被着重的上了藕色的水彩,这是神像肌肤的自然颜色,但是这两个**的身上却是一片的白,我伸手去摸了摸,**的脸上脖子一下的部位漆面的厚度明显的不一样,而且身上有明显的刮痕,我低下了头看了看神像所坐落的莲花台,上面有着一层灰尘,在灰尘之中掺杂着金色的漆粉。 艹!女人身上原有的图案,被人给刮掉了! 在这一刻,我脑子里瞬间浮现而出了我两次看到的裸体女尸,一个是在胖子的老家牛家庄看到的青木的姑奶奶,另外一次则是大昭寺别院里的那具女尸! 这两具女尸身上都画着密密麻麻的经文! 运送到这里的女尸,身上纹上奇特的纹身,作为喇嘛灵童转世投胎的载体! 这两具**身上被刮掉的图案,应该就是我曾经在女尸身上所看到的神秘梵文经书! 有人把这经文的图案刮掉,难道是想那独特的转世投胎密法失传? 看完了这个神像的前面,我转到了它的背后,想看看他的背面会不会有什么线索,但是没有,在这个神像的背面只是跟前面所对应的图案,但是在神像的下面则是有着一个泉眼,这个泉眼还在往外冒着水,泉眼里的水喷涌而出,流入了一个石槽往前推动,我跟着这个石槽往前走,这才发现了这些转经筒转动的秘密,这些石槽跟转经筒相连,在转经筒的下面有一个类似于水车的装置,水推动那个小水车,之后转经筒便开始工作,最后水流经过了水槽,再次的流到了泉眼附近的一个小型的暗格里面,进入地下。 看到了这个东西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月圆之夜会忽然出现这诵经的声音,估计是因为这个泉眼可能联通着地下水的泉眼,在月圆之夜地下水水位上涨,从而推动了机关,让转经筒开始工作,佛经唤醒了里面的壁虎人喇嘛,这才会从里面打开一道门。 不得不说,这个东西设计的十分巧妙,不过我这时候更希望马上见到袁天道,起码见到青木也行,一个人在这个神庙里面对这个奇特的神像我还是有些发虚,我绕过了神像往后面走去,在这个神像的后面,是一个小型的别院,到了院子中我拿手电照了照,我看到在院子里放着很多坛子,这些坛子上面的花纹跟外面失落古城里先民遗留下来的用品看起来非常类似,上面都雕刻着雪区特有的花纹纹理。 “难道是骨灰盒?但是骨灰盒不需要这么大啊?”我心道,这些坛子摆放的非常整齐,我大概的数了一下估计有个二三十个,我朝着这些坛子走了进去,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走近的时候我看到在坛子口上蒙着一层油毡布,上面还帮着一根绳子,这样看的话又有点像农村大家腌制咸菜的罐子,我决定打开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此刻我的心情就是介于紧张和害怕之间,我虽然害怕打开这个坛子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但是我对这个神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无比的好奇。 我解开了绳子,打开了表面的油毡布,如同是打开了一坛子的陈年老酒一样,一股子的异象扑鼻而来,我打着手电照了过去,看到在坛子口的位置有着一层白色的油脂,这油脂闻起来芳香扑鼻,看这油脂的形状就跟小时候家里熬制凝固的猪油一样。 “莫非这里面真的是喇嘛们的食物?毕竟那些壁虎人喇嘛也不能不吃不喝。”我心道,我拿出了腰上的匕首,把表面的那一层油脂给划开,表面的这层油脂并不厚,我很快就刮开了来,然后看到了一个圆形的东西,这东西有些发黄,我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但是我不敢相信我自己的判断,我放下了匕首用手掏了两下,当那个圆形的东西全部显现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坛子里面油脂的下面,是一个胎儿。 胎儿的五官还未成型,身体蜷缩着看起来是如同熟睡一般,他的身子因为长时间在油脂的浸泡之下有些发黄,像是一块腌透了的腊肉一般。 看着这个如同熟睡一样的胎儿脑袋,我心里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有害怕,有愤怒,也有心疼,我打开了另外一个坛子,发现里面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情况。 ——那些女人在被送到这里的时候,都是怀孕的状态,这一点似乎是重生至关重要的一环,我本来以为那些孕妇尸体在这里会被喇嘛们做一个类似于夺舍的法,就是用法力让自己强行的占据女人胎儿的身体完成重生,可是看到这些坛子里面婴儿的时候,这无疑是推翻了我自己之前的推测。 我站了起来再次的扫视了一下坛子,就在这时候,我发现那些坛子已经打开了几个,我没有太在意,因为我觉得不管是青木还是袁天道他们在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都会尝试去看看,对于这些惨死的胎儿,我也只能在回去之后为他们诵经超度,这时候的我肯定是无能为力。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吱吱的声音,而这个声音,来源于我背后的这个神庙。 第206章 黑猴 这“吱吱”的声音明显就是开门的声音,我立马警觉了起来熄灭了手电悄悄的朝着大殿的门摸了过去,站在门后,我看到了我进来的那一道门正在缓缓的打开,外面的月光透过拿一条门缝照了进来,借着这一道月光,我看到了一个瘦小无比的身影正在吃力的开着门,它一边开门,一边朝着我站的这个方向看过来。之前我只看到它那奇怪而恐怖的脸,这一次我看到的它的身子,瘦小孱弱,看起来如同是一个三四岁的孩童一般,但是孩童的身体上却长了一个如同从地狱里走出来的脸。 这是那个怪脸的主人! 此时虽然我身处在黑暗当中,但是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我整个人都在这个怪物的注释一下,它的脸上挤出了若有若无的微笑,似乎是在对我挑衅。 我现在非常的奇怪,刚才我明明已经看遍了这个大殿的每个角落,这个长着怪脸的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可是这个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在这个门打开了一条缝之后,那些被我关门困在外面的壁虎人喇嘛开始鱼贯而入,这些喇嘛在进入大殿之后便开始在大殿里面搜寻,似乎是在找我这个闯入者的下落,也就是在此时,那个怪人忽然朝着我的方向用手指一指,那些喇嘛便开始疯了一样的朝着我的方向跑了过来。 狗日的! 我在心里怒骂了一声,可是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打了一个哆嗦,身体本能的反应就是抓住这只手然后给他来一个反制,结果我听到我身后的人对我嘘了一声,之后他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八千,别动,是我!” 当我听到嘘声的时候我喜出望外的以为是袁天道,可是在听到他说胡之后我整个人心里无比的震惊,这是一个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赵无极!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我惊呼道。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拉着我快速的跑到了那些坛子的背后,当我们俩隐蔽在这坛子后面以后,那些壁虎人喇嘛也从大殿里冲了过来,壁虎人喇嘛如同人一样的四处乱看,在这一片黑暗当中,壁虎人喇嘛的眼睛发着淡蓝色的光,看起来无比的诡异。 赵无极无比小心翼翼的解开了其中一个坛子的盖子,又极其小心的挖出了里面的那一层油脂,之后他对我示意,让我像他一样的把这一层油脂涂抹在自己的身上,这层油脂有着好闻的异香,如同是上好的雪花膏一样,我看着赵无极往身上抹,也立马跟着掏了出来往自己的身上抹去。 油脂很厚重,涂抹在皮肤上感觉十分的油腻难受,可能是我们这边发出的微弱声音惊动了那壁虎人喇嘛,我听到他们密集的脚步声朝着我们躲藏的地方走来,赵无极蹲在地上双手合十的闭上了眼睛,看这个样子颇有掩耳盗铃的意思,就是假装自己看不到那些壁虎人喇嘛,那些壁虎人喇嘛自然也看不到我们。 我寻思这办法指定是不靠谱,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壁虎人那惊人的战斗力我是见识过的,我跟着依样画葫芦般的合十打坐闭上眼睛,我听到那壁虎人喇嘛离我们越来越近,直到在我们身边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四周一下子变得极其的静谧,我甚至都听到了那壁虎人喇嘛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这办法果真有用? 身上涂了这一层的油脂那东西就看不到我们? 我的心狂跳不已,而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我的脸上很痒,我心道我操!这是壁虎人喇嘛在贴着我的脸呼吸!它难道是在在闻我身上的味道?谁直到它下一刻会不会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我的脸就咬了过来!我不能忍受这样的感觉,抡起拳头对着这个壁虎人喇叭的脑袋就砸了过去,我睁开了眼睛,这一拳头正中那个壁虎人喇嘛的脑袋,几乎是与此同时,我看到围在我们身边的壁虎人喇嘛对着我就扑了过来! “跑!”赵无极跳起来一脚踹翻了一个壁虎人喇嘛,之后拉着我的手就开始狂奔,那些壁虎人喇嘛嘴巴里叫着咿咿呀呀我听不懂的话,张牙舞爪的紧跟不舍追着我们,这时候我才彻底的发现这些壁虎人喇嘛不管是速度还是反应都跟我之前所见到的不同,它们似乎比之前的更接近了人,但是却失去了它们本身身体上的优势。 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敢停下来跟它们硬刚,毕竟它们在人数上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就在我们跑的时候,忽然在远方的一个偏殿里响起了敲钟的声音,就是寺庙里的那种敲钟声,在声音响起来之后,我看到那些壁虎人喇嘛脸上露出了无比惊恐的声音,它们舍弃了我们,开始朝着那个偏殿的方向跑去,赵无极一看这情况,立马拉着我往相反的方向,也就是那个一开始我进来的在主殿方向跑去,我们都穿着无比厚重的衣服,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因为情绪的高度紧张,体力的消耗也是非常的巨大,我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在喘气的同时我打开了手电照向了那道门的方向,发现那个长着婴儿身体恶魔脸庞的怪人再次的消失不见了。 “老表,你怎么进来的?”我无暇顾及那个怪人,此时对赵无极出现在这里无比的疑惑。 “那个洞穴里,那个昆仑灵胎的位置。”赵无极说道,说完他转头盯着我道:“老黑是被刘青山给害死的,他那时候敲锣绝对有问题。” “嗯?!”我惊道。 “那些喇嘛在追我的时候,阴兵从远方过来,停在神庙之外,这些喇嘛看到那些阴兵吓的半死,纷纷的退到了神庙的边缘地带,看来之前你猜测的没错,这里的阴兵驻守在这里,不仅是不让外面的人进来,还不让里面的东西出去,阴兵似乎是在维护这里的某个规则,我本来想站在旁边看个热闹,结果那些阴兵反而是对着我追了过来,我一着急就跑回了那个洞穴,果然,阴兵也并不会进入那个地方。”赵无极说道。 我心道赵无极肯定不是被阴兵给追着去的,这一切肯定是他有意为之,是想去探寻老黑死亡的真相,这是他最为耿耿于怀的东西。 不过我并没有点破,而是问道:“后来呢?你又爬上去看了?” 赵无极点了点头道:“对,我上去了,真的上去了才发现我们都错了,在接近那个地方之后,的确是有非常奇怪的吸力拉扯着我,可是那块石头同时会变的非常的软,就像是一个橡皮泥一样,我们之前都认为是那个怪人拉住了老黑,其实不是,那是难以言说的力量,而且那个力量只是想让你进入那里,绝对不会让你丧命。” “然后呢?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东西?有没有看到一张奇怪的脸?”我问道。 赵无极皱起了眉头看向了我,他道:“我看到了一个水晶棺,在水晶棺里,是一个肉球,会蠕动的肉球,在那个水晶棺的旁边,守着一只黑色的猴子。” “肉球?!黑色的猴子?”我道。 在听到黑色猴子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无比的熟悉,我拍了一下脑袋想了起来,当年刘青山曾经跟我说过,刘家先祖刘元华曾经在青龙山的八字古碑之前见到过一个身穿黑袍的奇怪年轻人,年轻人脸色苍白,肩膀上站着一只黑色的猴子,那只黑色的猴子从小喂人肉长大,双目赤红目光凶狠,而且那只猴子有个非常霸气的名字叫做金刚,那个年轻人在青龙山上,放那只金刚灵猴进入了青龙山,在金刚灵猴出来之后,用壁虎毒杀了猴子,打开了猴子的天灵盖,取出了一粒类似琥珀的丹药吞下,后来刘元华为了活命,更是模仿了那个年轻人的行为找了一只小猴子以实心肉喂养长大,取了内胆吞下。 这就导致了刘元华一直都未死,后来被当年那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年轻人扛着棺材进了京城,这才促使了那第一次秘密会议的召开。 所以说,这只黑色猴子所蕴含的信息量无疑是细思极恐,我看着赵无极问道:“那只猴子是活的还是死的?” “活的。它的眼睛猩红,表情凶狠,应该是那个水晶棺的护陵兽,可是它并没有主动的攻击我,只要我不去攻击它,它便仅仅是一直死死的盯着我,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吧,刘青山当时敲响的铜锣,不是救老黑,他是要老黑死。是他的铜锣,激怒了那个护陵的黑猴。老黑死的太惨了,整个人都被撕碎了。”赵无极咬着牙说道。 “事情你不要想的太过极端,当时的情况下,谁都可能判断失误,我们不也是不明就里的去拉老黑吗?就算老黑是因为刘青山敲锣而死,但是他的本意应该也是救人。”我道。 “八千,我已经看到了一些东西,刘青山在以前来过这里。”赵无极看着我说道。 第207章 雪山里的水猴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因为我知道我这个人有一个最为致命的毛病,就是我不愿意去以恶意揣测别人,在看到那个奇怪神像手上拿着的铜锣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刘青山在这件事上对我的隐瞒和欺骗,可是我还是从心里在为他开脱,说白了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永远不相信别人的人心有多坏,特别是一个曾经对我好过的人,我更不愿意相信他的恶。这个毛病,袁天道说过我很多次,我自己也清楚的知道,但是我就是改不了。 “你看到了什么?”我犹豫了半天还是问赵无极道,其实赵无极之前看到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他会马上看到那个奇怪的神像,还有那神像手中所拿的铜锣。 “在那个山洞里,我看到了残缺的皮影。他说皮影曾经为他挡过灾难为他而死,不是在别的地方,正是在那个山洞里。”赵无极说道。 他这么一说之后,我立马无话可说,甚至连辩解都不知道怎么去辩解,我甚至想,刘青山在那个山洞入口对我们所说的话展示的皮影,或许不是说给我们听的,而是对那个山洞里面曾经为他而死的皮影说的。 赵无极说完,他走向了大殿的方向,我没有拦着他,当他看到那个神像的时候,他的眼睛在那个铜锣上停留了很久,我多少有些愧疚,如果不是我对刘青山一直以来的信任,或许赵无极跟老黑都不会跟刘青山有过多的接触。 “这个神是苯教的天神,这是象雄美日本尊神像,是苯教修行中法力最为霸道的天神之一,苯教是西藏这边最为原始的宗教,后来藏传佛教进藏之后,与苯教相互融合,这才有了后来藏传佛教的整体体系,看来我们在不知不觉之中,走进的就是古象雄的冈底斯山,冈底斯在西藏藏语的意思就是众山之主,地球之轴,也就是地球的核心,看来当年的德国人就是通过这个传说真的找到了这个地方。”赵无极说道。 “你连这个都知道?”我道。 虽然早已知道赵无极在进藏之前做足了功课,但是我还是没想到他的功课做的如此的详细。 赵无极苦笑了一下道:“盗墓这行讲究一个望闻问切,风水上的寻龙点穴并不是在任何地方都好使,所以很多时候大家都会打听当地的民俗和传说,往往很多真相都是隐藏在传说当中,所以在来之前我特意的了解过这方面的东西,说实话,其实一开始我就推测过我们要来的地方就是这个传说中的冈底斯山。” 就在赵无极的话刚落音,在我们的头顶忽然传出来了一声冷笑,我还记得那开门把壁虎人喇嘛放进来的那个怪人,不由的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在我们头顶的房梁上,那个长着奇怪脸庞的人正倒吊着,那一张可怖得怪脸正盯着我们,它的嘴巴微微的张开,我可以看到那一嘴的烂牙,看起来又可怕又恶心! 赵无极掏出了枪,对准了房顶倒钩着的这个怪人,这个怪人不躲,依旧是脸上带着怪笑的看着我们,似乎对一切都有恃无恐,赵无极对准了它砰砰就是两枪,他的枪法不错,这样的距离加上那个东西丝毫不躲打中肯定没有问题,但是很奇怪的是,在赵无极开枪之后,那个挂在我们头顶的怪人忽然就消失不见了,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哪里去了?”赵无极看着我道。 “不知道。”我皱起了眉头。 我话刚说完,忽然看到赵无极看着我的眼神大变,他猛然的举起了枪,对着我脑袋的方向就扣动了扳机,我吓了一大跳,在这个危急关头忽然的一个侧头,接着我就听到子弹从我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几乎就在同时,一阵热乎乎的暖流忽然在我的脸上炸开,我伸手一摸,发现红的白的都有,我这时候是懵圈的状态,还以为自己的脑浆被赵无极一枪给打出来了,不由的怒道:“你干啥?” “那玩意儿在你的背上趴着。”赵无极说道。 我回头一看,看到那个怪脸只剩下了半拉脑袋,它的脑袋无力的垂在我的肩膀上,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看起来狰狞无比,我赶紧跳了几下把这个东西从我的背上抖了下来,然后快速的把我身上脸上那红的白的清理了一下,这时候赵无极已经蹲了下来,他拨弄着这个东西的尸体,我也凑了过去,这东西实在是太跳脱了,死了才能好好的看一下,这玩意儿的整体身形跟我之前看的大概差不多,婴儿的身体,它的皮肤很光滑,上面没有长毛发,表面看起来一片的青紫,而且皮肤非常的薄,可以看到下面的血管。 它圆圆的头上没有毛发,五官很像人,但是要比人要更加紧凑狰狞,看起来奇丑无比,最主要的是它的四肢上长满了如同是鸭子那样的脚蹼,看起来无比的怪异。 赵无极抬头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他,之后赵无极道:“八千,你看出来这是一个什么东西了吗?” “我猜到了一些,但是我不敢确定也不敢相信。”我道。 “你说说看。”赵无极道。 接着我们俩对视着,几乎是同时说出一种生物的名字——水猴子,各地都有水猴子的传说,这种东西还有一个名字叫水鬼,在爷爷的藏书里有一篇志怪篇专门介绍过这种生物,它们常年隐居在水下,寿命极长,平日里以水鸟鱼类为食,偶尔也吃人,而那本古书里所记载的水猴子的长相,就跟这个东西极其的相似。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海拔五千米左右的冈底斯山上,会有水猴子存在。”赵无极皱着眉头说道。 其实这也是我不相信我的判断的原因,如果现在是在水边我们看到这样一个生物我或许还可以理解,但是这是在大雪山的深处,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东西,我站了起来对赵无极说道:“你跟我来。” 我带着赵无极走到了那个神像的背后,之后指了指那个一直往外冒水的泉眼对他说道:“如果那个东西真的是水猴子,这里是唯一可以见到水的地方,你说这玩意儿会不会是从这个泉眼底下钻出来的?” 之后我又说了说我关于这个转经筒的推测,潮汐效应导致了泉眼往外冒水,催动了机关,之后这道门才显现,但是说完之后我觉得我的推测有些自相矛盾的地方,就是感觉很奇怪,但是哪里奇怪我却说不上来。 赵无极苦笑道:“这玩意儿谁说的上来呢?我一直都以为这种水猴子活在黄河深处,谁又能想到在雪山深处的神庙里见到这玩意儿?它来这里干啥?花果山水帘洞容不下他了,所以诡异了佛门?” 听到赵无极说起黄河二字,我忽然打了一个激灵,一段往事忽然浮现在了我的脑子里,这一段往事是赵无极对我讲述的,那一次是他去黄河边上执行一个任务,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装疯卖傻的女人,一个奇怪的老头,一个透明的古棺材,最他娘的重要的是,袁天道在黄河的水下,看到了一个失落的神庙,在那个神庙里面有一只壁虎人,还有无头的却可以在水下行进的水下尸体! 袁天道对我讲述的这段故事相当的曲折离奇,我记得也是非常清楚,而且我也很快的就从这个失落之地和袁天道在黄河边上的经历之中找出了共同点。 共同的壁虎人,共同的神庙,共同的类似于阴兵的东西(只不过黄河下面行走的尸体没有头颅)。 ——按照我现在所知道的线索,壁虎人是雪山的特产,是在这个地方用来重生所伴生的产物。 那么,为何雪山特产的壁虎人会出现在黄河水下,而黄河传说中的水猴子却出现在了雪山之中的神庙,那一座神庙跟这一座神庙之间又有什么样的联系? 赵无极无意间提起的黄河二字,让我想到了这段往事,并且发现了其中的关联,这让我喜出望外,因为我明显的能感觉出来似乎在冥冥之中有一条线,把我之前所知道的一些零碎东西连接了起来。 “老表,你说地下会不会是相通的,从黄河到这里,有一条相连的地下暗河,这个水猴子是从黄河里面迷了路。然后游到了这里诡异了佛门?”我道。 “你想什么呢?真当它是孙悟空九九八十一难前往西天拜佛求经来的啊?”赵无极白了我一眼道。 而我此时则是激动不已的状态,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到袁天道去跟他分享我的发现,我就问道:“老表,你从另外一个方向来到这里,见到袁天道了嘛?” 我说完之后,赵无极一拍脑袋道:“糟了!” 第208章 熟悉的陌生人 “我从前面过来的时候看到袁天道了,是他告诉我一旦那些喇嘛追我们就赶紧用坛子里的尸油抹在身上那些喇嘛就看不到我们,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那个办法,结果你沉不住气暴露了目标,刚才引走那些喇嘛的人肯定就是袁天道。”赵无极说道。 “你怎么不早说?”我道。 “这不是一说起别的竟然把这个东西给忘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袁天道能在这里活这么久,肯定不会这一会儿就出事。”赵无极说道。 话归这么说,我们俩还是立即的走出了这个大殿,往前面的那个小殿的方向跑去,结果等我们跑到那里的时候,忽然发现那一群壁虎人喇嘛就跪在那个偏殿的门前,而且我们来时候的动静实在是太大,那些壁虎人喇嘛马上就发现了我们,他们一个个的站了起来朝着我跟赵无极逼近过来。 “你确定袁天道就在前面的这个偏殿吗。”我问道。 “对,在这个偏殿前面有一个暗门,暗门就通往那个山洞的顶层空间,像是一条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一样。”赵无极说道,说完他举起了枪道:“老表,枪对这玩意儿好像是作用不大。要不咱们先撤两步?” 我点了点头,正准备跟赵无极往后撤去,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前面大殿的门打开了来,从大殿里伸出来了一张奇怪的脸,这张脸无比的苍老,脸上长满了褶子和老年斑,头发更是一片的花白,看起来这个人是一个无比苍老的老人,但是看他的五官我感觉有些似曾相识,总觉得这个老者我曾经在哪里见到过,只是一猛的我却想不起来了。 “这老头是谁?”我问赵无极道。 “不知道,没见过,到那时有些眼熟。”赵无极说道。 老人探出了头,本来逼近我们的这些壁虎人一下子转过了头看向了那个老人,老人张嘴呜呜呀呀的说了几句什么,他说的话不是藏语——我虽然听不懂,但是在拉萨待的那几天大概也知道藏语的一些语调,老人说的这种语言,给人的感觉极其的不舒服,像是某种动物之间在对着叫的那样。 老人说完话之后,这些戒备起来的壁虎人喇嘛似乎是听懂了,在我跟赵无极的目瞪口呆之中,这些看起来头铁无比的喇嘛竟然对着这个老人跪了下来,跪下来之后还给我们让开了一条道路。 “我觉得咱们是遇到活神仙了。”赵无极小声的说道。 我看了看那些举动异常的喇嘛,抬头又看了看那个老人,他对我笑了笑,这一笑让我有些精神恍惚,紧接着他把另外一扇门也打开了来,伸出了手对我招了招手,当我看到他身上所穿的衣服的时候,我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 这个老人,身上穿的衣服跟我和赵无极身上的一模一样,这衣服是由赵无极统一采购过来的!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壳,想到了他五官的轮廓和笑容,不可思议的对他道:“袁天道?” 他轻轻的对我点了点头,又招了招手道:“过来吧。” 这是一个跟他的相貌所匹配的苍老的声音,但是这声音中我能听出来更重的袁天道的影子,在这一刻,我忽然变的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心中更有一堵高大的墙轰然倒塌了,我指着他道:“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一幅样子?” 他笑了笑,似乎非常坦然的道:“这可能就是我本来就该有的样子。进来吧,我把一切讲给你听。” 我茫然的抬起脚就要往前走,赵无极拉住了我的手,他盯着袁天道说道:“八千,别去,我就刚见过袁天道,他怎么可能这么一会儿就老成了这个样子!当心有诈!” 我看了看赵无极,又看了看袁天道,此时我的脑子里一下子涌现出来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招待所里袁天道的人皮,袁天道所说的绝密的b档案,我坚信这个站在门口的人绝对就是袁天道,正如袁天道刚才自己所说,这就是他该有的样子——虽然这一切在赵无极甚至更多的人看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老表,我得过去看看。”我坚决的对赵无极说道。 “你疯了!这些喇嘛怎么可能对袁天道下跪?他怎么可能那么变这么老?!”赵无极道,说完,他举起了枪对准了袁天道骂道:“你他娘的到底是谁?!” 袁天道只是对他笑,却没有对赵无极说话,这个可是惹怒了赵无极,他猛然的对袁天道扣动了扳机,袁天道的动作没有之前那么快,子弹立马贯穿了袁天道的左肩穿了过去,袁天道发出了一声闷哼,那些喇嘛一下子又站了起来目光凶狠的盯着我们,袁天道咳嗽了一声,对他们压了压手,喇嘛们这才再次的跪了下来。 我赶紧抱住了赵无极道:“老表,他就是袁天道,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当你知道了就会明白这一切都不意外,你在这里等着我回来,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八千。。。”赵无极说道。 “等着我!让我过去,这可能跟我的身世有关,相信我,我不会有事。”我抱住赵无极拍着他的肩膀道。 赵无极盯着袁天道,又看了看我,无奈的点了点头,我转过身,穿过了喇嘛们留下的那一条小道朝着袁天道的方向走去,当我离袁天道很近的时候,他再次的对我笑了笑,身子一软几乎就要跌倒,我赶紧冲过去扶起了他,袁天道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苦笑道:“八千,我没事。” 我抓着袁天道的胳膊,很细,又很硬,我几乎感觉不到他身上的肉,我掀开了他的手腕,看到的是鼓起的青筋,褶皱的皮肤还有那一片一片花白的老年斑,心中一直无限伟岸的袁天道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我难以相信自己的眼,心中也涌出了无限的悲凉,我抬头看着他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进来吧。” 我扶着袁天道走了进去,他瘫坐在一个毛毡布上,这块毛毡布看起来很赃,上面有好多黑色的油渍,我要说什么,袁天道指了门的方向道:“八千,去关上门吧,我冷。” 他说出了这一句我冷,几乎让我的眼泪都止不住掉下来,英雄迟暮本来就让人无比的难受,更何况袁天道几乎是跨越的苍老的过程直接的变成一个垂暮的老者。 我去关上了门走了回来,袁天道这时候已经把毛毡布给裹在了身上,他对我笑了笑道:“坐吧。” 我在袁天道的对面坐了下来,他道:“是不是很意外?这件事的确是非常非常的复杂,复杂到超脱于人的想象,可能你现在已经能想的明白,这件事是为了我这次即将要死的人一手安排的,事实上,这已经不是六爷第一次为我续命,我欠他老人家的可能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绝密b计划吗?我告诉你,那些被阴兵带走的士兵,全部都在几年内变成了垂垂暮年的老者,其实我瞒了你,那批人之中就包括我自己,当年的我,年少轻狂,以为自己可以应对一切可能出现的情况,所以那时候我跟随着阴兵,想要看一下阴间真正的样子,这就导致了快速的燃烧了自己的阳寿。你肯定好奇我跟着阴兵在阴间看到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是大概记得,那里有光,很亮很亮的光,跟传说中阴森森的地狱完全不一样,太阳似乎就在我的眼前,一切都是那么的触手可及,但是我却感受不到温度。而且我脚下的路很松软,就像是踩在云顶上一样,那时候我已经无法控制我自己,我引以为豪的能力在那里完全的发挥不出来,我虽然记不得当时阴间的情况,之后我便被穿山甲带了出来,在那之后,我便得了这样的病,其他的人全部都死了,一个个的死去,我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样的接受这样那样的研究,吃这样那样的药物,最后六爷带走了我,把刘家进贡给某个人的重生机会给了我,你应该猜到了那一次是在哪里,对,就在天津的那个招待所。醒来之后,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我很快就把忘记的事情想了起来,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探寻这件事的真相,虽然一切都不明了,却总是能让人嗅到一些蛛丝马迹。”袁天道说到这里的时候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我打开了保温杯递了过去,他摆了摆手拒绝我道:“在进行那道仪式之前,我不能进食任何东西。” 看着他的样子,我忽然担心袁天道会坚持不住死去,我道:“你休息一会儿。” “不,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且这一次我不一定能回来。”袁天道坚决的道。 第209章 我没有时间了 听了袁天道的这句话,在看他现在这无比苍老的样子,我心里十分的难过——如果现在我们俩是在某个茶社,如果现在袁天道还是如同之前一样生龙活虎,他终于肯把所有的秘密告诉我,那我应该是激动的,是高兴的,可是这时候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我能感觉到,我得到真相的代价可能是我永远失去这个亦师亦友亦长辈的人。 “我想象过很多次把这些东西说给你的场景,只不过没想到会是在现在。而且你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高兴。”袁天道说道。 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脑袋对我笑道:“八千,你不用难过,就算你不听我继续讲下去,你也改变不了任何的东西,相对于很多人来说,能遇到六爷,我袁天道已经非常的幸运,不然我现在肯定早已是一具枯骨,不,应该是你见到的那种行走的阴兵中的一员,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的哪个角落游荡。所以你现在有什么问题的话,尽管问我,就算我这次依旧能侥幸再次回来,我可能也会忘记掉所有的事情,你就当你是在帮我保存我自己的记忆。” 看到我依旧张不开嘴,他瞪了我一眼道:“这时候已经容不得你矫情了,我没有时间了!” “绝密a计划不是并没有研究成功吗?刘家怎么会有重生的办法?如果他们有的话,又怎么会在如今的情况下这么的被动?”我几乎是逼着自己问道。 “刘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试想一下,不管是盖九幽的倒扣悬棺,还是这雪山里的秘密,甚至青龙山,都跟刘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当年瞎了眼的刘敬堂,看似非常的被动,现在去想,哪一次的主动权不是掌握在刘敬堂的手里?当年的那个人扛着那口棺材进京城促成了第一次的绝密会议,那个棺材里装的人可不就是刘家先祖刘元华?当一切都一筹莫展的时候,刘敬堂却暗中的操纵让人从黄河边上拉回了一口倒扣的石棺,又秘密的修建了天津的那个招待所,刘敬堂当时的本意,其实是想让几乎都要停滞的绝密a计划继续启动,所以当时不管那口石棺里躺下的是病入膏肓的我,还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对于刘敬堂的计划都没有任何的影响,他要的只是让这件事重启,他做到了,我活过来之后,不仅刘敬堂当时风头无二,甚至那个不疯魔不成活的盖九幽都被带进了一条万劫不复的深渊,跑去研究起了倒扣悬棺的关窍。你这样想一下,会不会发现刘敬堂其实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长生就是他抛出的诱饵,他总是让这个诱饵离你很近,可是你却死活都吃不到,当你快要丧失兴趣的时候,他却让这个诱饵离你近一点,让你永远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袁天道说道。 听了他的话,我的确是感觉不寒而栗,这个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在我耳朵里的名字再一次的被提及,我脑子里依旧是两个画面,一个是爷爷口中的那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另外一个则是我所了解到那运筹帷幄的刘敬堂。 “刘敬堂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就没有一点的线索吗?”我问道。 “这个谁能猜的到呢,我这辈子跟在六爷的身边,唯一一次见到六爷露出吃惊的表情,就是当他听说江南刘瞎子死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那个刘敬堂会突然就死了,因为所有人都猜测刘敬堂是最不该死的那个人,他有太多的办法可以活下去,但是他就是真的这样死了,死的毫无征兆。可能这才是刘敬堂最可怕的地方。”袁天道说道。 “那这次是怎么回事呢?你既然已经复活了,为何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我问道。 “刘敬堂给出的办法,都不是真正意义的长生,我这些年,其实过的生不如死,我不想告诉你我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不想你看轻我,认为我袁天道是一个这样的人,有些事情,我已经对自己发过誓,绝对不对任何人说起,不管是你还是六爷,包括现在我都不愿意去说,如果我能再次回来,这份记忆就会永远的消失,这一次我不想忍受那种难以言说的痛苦了,所以我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袁天道说道。 “也就是说,通过那口棺材重新活了一次的你,要通过某种你无法说的手段来续命,一旦你不用这种手段,就会快速的苍老,变成现在的这幅样子?”我问道。 “对。”袁天道点了点头,他低着头,似乎陷入了无比痛苦的回忆当中。 “青木是怎么回事?她跟刘家又是什么关系?”我问道。 袁天道抬起了头看着我道:“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点,八千,如果我回不来了,你一定要小心提防两种人,一种是姓刘的,另外一个就是青木,乃至她的整个家族。” “为什么?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我看着袁天道说道。 袁天道指了指楼梯的方向道:“青木现在就在二楼,你去看吧。” 我看了看楼梯的方向,又看了看袁天道,他对我笑着点了点头道:“去吧。” 我站起身来,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这个楼梯我一进门就已经看到,只是我没想到青木竟然就在楼顶,我慢慢的登上了楼梯,听到了楼上那轻微的喘气声,我也闻到了楼上那奇怪的香味,过了楼梯的转角,我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里面看去。 二楼很温暖,上面吊着一盏灯,这里的地上铺满了毛毡布,上面有着藏族那古朴无比的花纹,顺着毛毡布,我看到了一个香炉,炉子里冒着袅袅的烟,香味应该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在香炉的那一边,我看到了一个女人绝美的裸背,她的背上,有一个巨大无比的纹身,那是一只眼睛,黑色的边框,蓝色的眼珠子,从我的这个角度看过去,那只眼睛不像是纹身,而是一个真正的眼睛在盯着你看。 就如同是蒙娜丽莎的微笑一样,不管你从那个角度去看它,都会感觉它在盯着你,让你毛骨悚然。 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到来,青木轻轻的回过头来看了看我,她对我挤出了一个笑脸,然后轻声的道:“你来了。” 在这一刻,我忽然精神恍惚,我仿若是回到了那个峡谷的入口,眼前的人也不是青木,而是那个血肉干枯的华丽女尸。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青木的这一句你来了,我甚至无比的害怕,我不敢再看,几乎是狼狈的滚下了楼梯,我连滚带爬的跑到了袁天道的旁边,连着喝了几大口的水才让自己狂跳的心脏安定下来,等我稳住了心神,却发现袁天道在对我笑。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袁天道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幅泛黄的画递给了我,我轻轻的打开,在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我再一次的如同时光穿梭一样的眩晕,我看到了画里是一个人首蛇身的女子,而画里的这个女子跟青木在五官上是极其的类似,古画本身就不可能如同相片一样让你一看就确定是某个人,但是这幅画的整体感觉就是让我十分确定,这画里的女人就是青木。 更何况,我已经见过青木在雪地上,在自己的笔记本里画同样的画! “这幅画哪里来的?”我问道。 “神庙里摘下来的。就在那个神像的旁边。”袁天道说道。 “袁天道,你别告诉我你看不明白这幅画里的意思,这是女娲!”我道。 袁天道摇了摇头道:“事情没有绝对。” 我的脑子几乎要爆掉,青木为何会有人首蛇身的画像,这蛇身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这跟招待所里的那条大蛇又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这张青木的人首蛇身画像,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谁也不知道青木家族的秘密,她们家族甚至比刘家还让人难以捉摸,他们掌握了另外一个世界的语言,家族还传承着阴兵虎符,她们要么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要么就是他们是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的使者,这个谁又能猜得到的?”袁天道苦笑着闭上了眼睛。 “八千,我累了,我真的好累。”他念叨道。 我吓坏了,感激抓住了袁天道的胳膊道:“老袁!你别睡!你快醒醒!” 他抬头眯着眼睛看着我,他极其艰难的举起了手里的阴兵虎符,把阴兵虎符交到了我的手里,他张了张嘴巴,猛然的抓住了我的手,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对我说道:“八千。。我害怕,你送我走!接我回来!” 说完,我看着袁天道的瞳孔逐渐的扩散,之后他整个人都无力的垂了下去。 袁天道已经是没有了呼吸,他低着头,安静的如同是睡着了一般。 我看着他,全身颤抖。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手死死的抓着袁天道临终前交给我的阴兵虎符,我看到了那个骑着猛虎的小鬼,忽然发现,那个小鬼的样子长的跟我很像。 它好像还对我眨了眨眼。 第210章 只差一步的真相 我轻轻的抚摸着这个小鬼的鬼头,看了看袁天道这么短时间就僵硬的尸体,我低头对小鬼说道:“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吗?” 小鬼是注定不能给我回答,我站起身来把袁天道放平,把阴兵虎符揣进了怀里,之后我抬头看了看楼梯,刚才我被吓的跌落了下来,可是上面的青木却没有追下来的意思,我不禁在想,青木现在在楼顶上到底在干什么?她还是如同刚才那样裸着身子躺在地上?那她此时到底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我想再次上楼梯上去找她,甚至我都想找她聊聊,可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掐死在萌芽阶段,在雪山之外的戴眼镜的青木都已经心思深沉到我无法对付,现在到了雪山里的青木我肯定更加无法应对,我打开了门,看到了外面的那些壁虎人喇嘛依旧是跪在那里。当我打开房间门的时候,他们纷纷的抬头看向了我,而赵无极则在远方不停的对我打手势,问我屋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回答他没事,赵无极显然是担心我的安全,他想要穿过这些喇嘛走过来,但是当他再次的走向这些喇嘛的时候,喇嘛却一个个对他咆哮,发出一声声的怒吼,很显然这个时候的壁虎人喇嘛不再愿意让赵无极靠近这个地方。 这让赵无极更加的担心,他对着我大吼道:“袁天道呢?快让他出来,让我过去!” “袁天道死了。”我道。 赵无极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个消息不仅是让我吃惊,刚刚才见过正常情况下袁天道的他无疑是更加的震撼,而这个消息让赵无极更加的担心,他显然已经在那里站不住了,但是他又无法穿越这些喇嘛来到我这里,他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让我出去,不要继续待在这个地方。 这个偏殿,明显要比那个大殿还更要让人感觉紧张和压抑,我抬了抬脚走出了房门,壁虎人喇嘛一下子全部转过了头看向了我,但是他们脸上此时的表情跟拦着赵无极过来不一样,他们都非常平静的看着我。 这是我难得的见到壁虎人如此祥和的一面,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生物,我之前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展现出了巨大的攻击性,而此时的他们,或许是把我当成了朋友,可能是因为我怀里现在装着阴兵虎符,又或者是其他我不知道的原因,他们现在非常的安静,这也让我终于有机会好好的看看他们,我打开了手电照了过去,强光手电的光太亮,照的这些壁虎人喇嘛都纷纷的侧过脸去,我赶紧把灯光调小一点这才让他们适应,我仔细的观察他们的相貌,他们的五官跟人十分的类似,只不过要长的夸张的多,在灯光之下,他们的皮肤呈现出类似与奇怪的青色,在青色之下,是细密的鳞片状皮肤。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在壁虎人喇嘛的脖子上,挂着一个不小的天珠,这几年来我在洛阳摆小地摊,虽然一直活动的范围都不大,但是总归是能各种小报书籍上看到一些新鲜事情,天珠这两年在高端收藏市场上被炒的非常热,在老林头的古玩店里我看到过几个天珠子,当时我还问过老林头,我依约记得老林头当时跟我说这种天珠是一种天然的玛瑙石,汉族有种叫法叫九眼珠,他好像还说过,最好的天珠已经非常非常的少,真正的至宝天珠是古象雄国的喇叭佩戴的,是藏族七宝之首。 我当时对这个东西只是猎奇,这些年不少国外的东西都被带到了国内并且炒作出了新的概念,比如说李雪所供养的小鬼,就是古曼童,还有人销售佛牌,分阳牌和阴牌,民众不明就里,大家都对玄学的东西敬畏又感觉神秘,那些商人一鼓吹功效就立马上当受骗,指望供养这些东西就能带来好运,他们却不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一旦从他们这边得到了什么东西,就必须付出更高的代价,甚至是无法承受的代价,有人还会抱有侥幸心理,认为先把福报捞到手里,等报应来的时候再找高人做法消除就完了,但是有些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万物皆有因果,今日种下的因,早晚有果出来,玄门之人自己都无法跳出因果,又岂能真的帮人走出来? 当然,我对这些东西并不关心,我只是看到了这个天珠之后,忽然觉得天珠的材料跟我怀里揣着的阴兵虎符极其的类似,我拿出了阴兵虎符比较了一下,发现还真的一模一样,都是一种淡青色的玉体,只不过我手中的阴兵虎符看起来质地纯净,而壁虎人喇嘛脖子上所佩戴的这种天珠上面却有一只眼睛。 天珠有人叫猫眼石,有人说九眼珠,就是因为天珠上的形状类似于眼睛,壁虎人喇嘛脖子上佩戴的并没有那么多只,每一个天珠上只有一只眼睛,从这方面上来看,似乎品相并不好,这方面我懂的不多。我只是在看到这天珠上的眼珠子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无比的晕眩,因为这只眼睛,好像又跟青木背后的那个巨大的眼睛纹身十分的相似。 当你盯着这个天珠看的时候,你不会觉得它是一个物品,而是像一个真正的眼珠子一样死死的盯着你。 跟阴兵虎符一摸一样材质的天珠。 天珠上的眼睛。 青木背后的诡异纹身。 神庙大殿里青木人首蛇身的画像。 我感觉我在不经意之间抓到了什么,青木的家族,壁虎人喇嘛,阴兵,阴兵虎符,这些东西之前我感觉太过的散乱,可是在这时候,因为我这个不经意的发现,我忽然发现他们是一个整体,只不过我现在无法理清楚这其中的联系。 我看这个天珠可能是看的太过入迷,都没有回应刚才赵无极对我的呼应,而从他的角度来看,我低头看壁虎人喇嘛陷入了魔怔,这可能让赵无极非常的着急,他忽然的对着天空开了一枪,这一枪让我从这种冥思的状态中惊醒。 赵无极着急的道:“你干什么呢?快过来,这些喇嘛好像不拦着你!你能别在那边墨迹了吗?” 我对赵无极摇了摇头道:“老表,我答应了袁天道要亲自送他走,现在他的尸体还在里面,我不能出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送谁走?你把他背出来不就完了?!”赵无极不解的道。 “有些话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道。 “那你就出来慢慢说!”赵无极道。 “我怕我出去了就回不来了。”我看了看赵无极,又看了看地上的壁虎人喇嘛道,我不敢肯定他们一定是忌惮我手中的阴兵虎符,我认为他们之所以会在刚次跪下来放我进来,是因为袁天道用阴文跟他们沟通了,他们之间是有交流的,打个比方来说——袁天道刚才可能对他们说,这是我的朋友,放他们进来。 所以我不敢保证我走出去之后还能不能回来,在这个时候我不可能去冒这个险,我已经离那个真相一步之遥,而且起码我现在没有什么危险。 赵无极也大概知道我的脾气,他对此非常的无奈,他拿出了背包打开给我看道:“我不觉得你这样是明智的,我们已经没有吃的了,你要再这么任性的等下去,咱俩都得饿死。” “你先走。”我道。 ——赵无极自然不可能走,我们似乎再一次的陷入了等待当中,我每每想起袁天道临走前对我说的那一句害怕,我心里就无比的压抑,这种迟暮的压抑让我想到很多人很多事,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直都陪在袁天道的身边,看着这个我一直视为英雄的男人。 这一次的等待并没有上一次在神庙外的那么久,就在袁天道死后的第三天夜里,这时候我背包里就剩下了一个饼干,我忽然听到了头顶传来的动静,是非常重的脚步声。 这三天以来二楼都非常的安静,这忽然出来的脚步声把我吓了一跳,接着我便听到了一个女人嘤咛的声音,这声音如嘶如泣,如果在宾馆的房间里,这种声音我会觉得旖旎,可是在这个地方,这样的环境下,我就觉得无比的恐怖。 我抬头看了看那个楼梯,这时候我真的想去看看,我发现我此时竟然无比的担心青木的安全,可能是我担心她死了以后所有的秘密都会石沉大海,我壮着胆子朝着阶梯的方向走了过去,这一次我走的十分小心,几乎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动静。 当我爬上了阶梯的扭头看的时候,我看到了我这辈子都可能不会相信的一幕。 青木平趴在地上。 在她的身上,骑着一个壮硕的身体,这个人身上布满了跟壁虎人类似的鳞片,他的上身看起来密密麻麻的,我仔细一看,发现这些都是手臂。 这时候,这个怪物发现了我,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他的脸上,长着三只眼珠子。 这个人,这是那个大殿里的神像?! 他骑在青木的身上,手中拿着一个画盘,而青木的身上,有一半都写着金色的梵文。 我整个人都被吓傻了,一动不敢动,而这时候青木也转过脑袋看着我,她媚眼如丝,眼睛里和脸上都有着难以言说的神色。 “好看吗?”她问我道。 第211章 过去 现在 未来 我看了一眼青木的身子,的确是白皙而又诱人,之前只是看这个******的干练女子还没想到她的身材如此的有料,可是青木问我的是这个吗?我该回答她好看还是不好看呢? 而且最主要的现在不是回答不回答青木的问题,而是我该怎么面对这个从神像里走出来的三眼怪物?那三只硕大的眼珠子凝视着我,仿佛能把我的灵魂都要穿透了。 “好看。”我哆嗦着回答道。 就在我回答完之后,这个可以说是相貌奇特也可以说是宝相庄严的神像站了起来朝着我走来,他的身躯无比的高大,如同是一座小山一样朝着我的方向走来,他的每一步都如同是踩在我的身心口一样让我浑身巨震。 我的身体已经不听我自己的使唤,就在他走的离我非常近的时候,他头顶的那一只眼睛转动了一圈,发出一阵淡蓝色的光线,这光线看起来十分有美感,可是在这光线消失之后,我忽然觉得自己一阵的头晕眼花,下一刻,自己仿佛是忽然进入了一个梦境当中,在这个梦中,是一片混沌,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有一张大手轻轻的拨开了迷雾,之后我才看清楚这张大手的主人正是这个三眼神像,他在迷雾之中不停的走,走着走着,在远方传来了铁链拖动的声音,这三眼神像站住了身子,探着头往铁链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我不知道我现在到底算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但是我可以肯定这是在我自己的梦境里,只是这如同是梦魇一般我无法醒来,而且我变成了一个旁观者,成了这一片混沌当中的上帝之眼。 在这一片混沌当中,铁链继续的往前走,迷雾逐渐散开,我看到了一个陌生且熟悉的背影,这个背影身上缠满了铁链,而铁链的另外一端似乎还在那混沌的更深处。 这个人我见过! 是在很多年前,在处理学校水池里的那个母子连心煞的时候,我遇到了肉身坐化镇压母子煞的静缘老和尚,他当时把他的手放在了我的头顶,说他有一法,名曰大梦有春秋,当时我就看到了这样的一个人,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的一个疑惑。 所以在看到这个模糊人影的时候,我忽然不想醒来,甚至想要窥探一下那个人到底是谁,可是他的脸却一直都在白雾当中让人看不真切,只能通过身形来判断,他的身材的确是跟我有那么一些相似之处。 我在窥探,这个三眼神像似乎也在看,在三眼神像的注视之下,那层迷糊逐渐的拨开,我终于是看到了那个人的脸,那是一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他的身上虽然绑满了铁链,可是他的脸上却是写满了淡定从容,他看了看那个三眼神像,又抬了抬头。 他这是在看我! 他发现了我! 他发现了我在窥探他! 我想要躲起来,可是我却不知道要往哪里躲,我无处遁形,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我自己到底在哪里。 这是一个无比可怕的梦境。 他就这么盯着我,他的眼睛里写着极度的自信,就跟我从袁天道他们口中所听到的那个他一样,就在我感觉自己要在自己的梦里窒息的时候,他低下了头,看向了三眼神像,他的脸上似乎是露出了不悦的表情,然后发出了一生低沉的冷哼。 那神像步步的后退,随着神像的后退,这篇混沌的空间开始分解崩碎,当所有的一切都化为飞灰的时候,我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铜锣响。 “铛!”这一声无比的清脆。 我猛然的惊醒,映入眼帘的是眼前的这个三眼神像,他在步步的往后退去,他头顶的那一只眼睛里面布满了猩红的血迹,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忽然抱住了我就往楼下的方向走去,我整个人还没有从刚才那种迷迷瞪瞪的情况走出来,我的眼睛还盯着前方,我看到那个三眼神像逼近了过来,但是他并没有下楼梯,只是在楼梯的那个拐角死死的盯着我。 我就这样被这个人拖动着,最后这个人塞了一根烟塞到我的嘴巴里,道:“八千,该醒了。” 我猛吸了一口,我没有看他便也知道他是谁,那个铜锣还有这个声音,我已经猜出来他正是已经走了的刘青山,我问道:“青山大哥,你不是走了吗?” “我放心不下你,我也知道你一定能进来。”刘青山叹气道。 这不是刘青山第一次救我的命,可是这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刘青山,加上我这时候心里实在是太乱,我甚至都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刘青山也是保持着沉默,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说道:“我这次来,是受弯背老六所托,做袁天道的引路人。八千,你明白了吧,这一次找刘家办这件事的不是别人,其实是弯背老六,只不过这件事袁天道跟你都不知道罢了。” “青木也是吗?”我问道。 “对,除了弯背老六,这天下没有人能请的动青木。”刘青山说道。 头顶上依旧有动静传来,我看了看楼梯的方向,那神像没有下来的意思,此时我也逐渐的恢复了理智,我扭头看着刘青山道:“青木他们家族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的并不多,这个家族来历成谜,既然到了这个时候了,有些东西我也就不对你隐瞒了,当年我大伯刘敬堂还有盖九幽合力一起来到了这个地方,并且发现了这个地方的秘密,在很早很早的象雄古国的时候,冈底斯山作为象雄佛法的圣地,这里的喇嘛拥有一个转世投胎的秘密能力,根据这里典籍的记载,他们在一个山脉里发现一个青铜棺材,那个山洞里还有许多许多的殉葬人,打开这个棺材之后,棺材里面是一个三目的天神,这个三目天神的三只眼睛,可以看穿人的过去,现在和将来,那时候的喇嘛虽然把这个人敬为天神,但是这个天神并不仁慈,而且喇嘛也无法与天神之间进行交流,直到有一天,有一个来自雪山外的种族来到了这里,按照这个典籍上的记载,这个种族的人是骑着蛇来的,是非常巨大的蛇,这个种族的人自称他们的女王是拥有人身蛇首的天神,他们拥有可以跟这里的天神交流的能力,喇嘛们称呼这个种族为蛇族,蛇族的人很快就印证了自己的话并非是说谎,他们真的和天神进行了交流,之后喇嘛们转世灵童的办法也是喇嘛们从蛇族的口中知晓,这个办法你现在可能已经能猜出来一些了,在一个怀孕女尸的身上,由天神画上奇异的经文,逝去的喇嘛便会与怀孕的女子达到一个伴生的状态,之后由蛇族的人举着一个黑色的玺,护送着尸体往雪山的更深处送去。在一个月之后,蛇族的人会带一个棺材出来,棺材里有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还有一个像是来自于地狱的人,也就是你一直都叫壁虎人的那种怪物,蛇族的人告诉喇嘛,这壁虎人是喇嘛的恶念凝聚而成,善念转世轮回归来,恶念则化为怪物,善与恶是对立的,却也是相生的,这似乎符合佛教的教义,这里的喇嘛非常感谢蛇族,并且把蛇族的女王也当成了天神来敬仰,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当转世灵童在长大以后,会被壁虎人给吞噬掉,这个壁虎人就变成了新的喇嘛,这就等于邪恶战胜了正义,恶的一面吞噬了善的一面。这种怪物成了这里的大喇嘛,这个惹来了很多喇嘛的不满,大家开始去思考蛇族人在这件事上的阴谋,可是那被壁虎人吞噬掉的喇嘛,他们却拥有无比漫长的寿命,这些大喇嘛虽然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可是同时他们几乎也获得了永生,大喇嘛们不想终止跟蛇族的合作,矛盾逐渐的也变的不可调和,最终导致战争的爆发,大长老们联手把大喇嘛还有天神全部都封印在了这个神庙里,之后大长老们带着信徒们离开了这里,并且要把这里的一切秘密都隐藏起来。”刘青山说道。 第212章 一切的真相 “八千,他在说谎!”这时候,门外忽然想起了赵无极的声音,因为赵无极和这个偏殿之间隔着那群喇嘛的原因,我对于他出现在门外非常的意外,赵无极走了进来道:“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进来的?八千,你为什么不问一下你的青山大哥是怎么越过这些喇嘛的?” 我看向了刘青山,刘青山叹了一口气道:“这面铜锣,的确是来自于一个古老的赶尸家族。” 赵无极冷哼道:“你为何不直说这面铜锣就是从老黑他们家族传出来的呢?这就是你害死老黑的理由对吗?” “铜锣是我大伯带回家里,后来算是与我有缘,这才到了我的手上,至于其中牵扯的家族里老一辈人的恩怨,我并不知情,老黑兄弟也没有说这个东西就是他家传之物,不然我定然是会双手奉还,但是我绝对没有害老黑兄弟之心,当时情急之下,我只是想敲动铜锣救人,何来害死他之说?”刘青山说道。 赵无极明显对此嗤之以鼻,他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山洞里看到了什么。” 刘青山摇头道:“我只知道在那个山洞顶部有一个无法招惹的存在,不管是那棺材中的天神,还是当年佛法大成的喇嘛,甚至后来的我大伯都对那个山洞顶部的东西十分忌惮。” “你编,你继续编,我在里面看到了残缺的皮影,你那背包盒子里放的皮影戏你肯定还记得吧?”赵无极道。 “我一无所知。”刘青山说道。 赵无极举起了枪,对准了刘青山道:“我本来觉得你是刘家唯一一个有良心的人了,现在我才发现其实刘家就你最不是东西,刘青云那个人是真小人,而你是最大的伪君子,你只需要自己处理一下,就能改名当岳不群了!” “你若觉得老黑兄弟的死真的跟我有关,我这条命你可以拿去,但是不是现在,我受六爷所托,要把袁天道送到那个地方去,六爷所托,定然不敢辜负,等此间事了,我这条命你随时可以拿去,若是眨一下眼,我便不是刘青山。”刘青山抬起头看着赵无极道。 “老子不认识什么弯背老六,别拿他来压我,老子只知道,你来过这里,对这里的东西了如指掌!”赵无极道。 刘青山眯起了眼,看向了赵无极道:“我说了,刘青山现在死不得,那便是真的死不得。” 我能感受到刘青山此刻流露出来的杀气,刘青山作为刘家第八代修为最高的人,也是那个江浙杀人第一的纳兰敬德在刘家第八代里最喜欢的一个人,我虽然没有真正的见过他的手段,却也知道如果真的动起手来,赵无极绝非是刘青山的对手,我本来是想让赵无极去质问试探刘青山,可是这时候我知道我不能继续看下去了,我必须扮演一个和事佬的角色,我站了起来,压住了赵无极的枪道:“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而且现在的情况,我们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的有什么意义吗?” 我对赵无极眨了眨眼,强行的把他的枪压了下来,之后我坐了下来道:“老黑的事情我们可以先放下来不谈,青山大哥,按照你说的,青木家族就是那传说中的蛇族?要完成喇嘛的重生,必须需要青木家族的女人尸体才可以,那蛇族跟喇嘛们合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们贡献了自己家族的女人,就为了喇嘛的重生?” “这就是象雄古国的喇嘛长老拒绝再跟蛇族合作的原因,他们认为这一切都是蛇族的阴谋,所以才会奋起反抗把这里封印了起来。”刘青山说道。 “八千,他这个人说的话,你最好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信。你还记得这里外面的建筑吗?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外面的这些建筑就是元末明初时候的建筑风格,而象雄古国的传说,西藏这边的传说是一万八千年之前,他们甚至认为象雄古国是世界文明的源头,考古界不认可这么早,但是也是公元前1500年的事情了,你觉得时间上对的上吗?”赵无极冷哼道。 “你说的没有错,可是外面的那些建筑,并非是这里的原住民,而是当年蒙古人进入西藏的时候不愿意反抗的雅仡部落,他们败于蒙古骑兵的铁骑之下,为了躲避蒙古人的追杀,所以来到了这个地方,在这里他们发现了古象雄留下的文明,雅仡部落于是定居在了这里,喇嘛教想得到这个被封印神庙里的古象雄佛法秘密,但是这里物资极其的匮乏,就算是跟外界进行交换代价也无比之大,所以雅仡部落的喇嘛便想到了用雪山上一种虫子的虫卵来控制部落的人,雅仡部落并没有进入这个神庙当中,他们只见到了这些会在月圆之夜走出神庙的奇怪喇嘛,他们认为这些喇嘛就是神庙里的天神,所以才会把这壁虎人的样子制造成神像让部落的人供奉在这里。雅仡部落生存在这里极其稀缺粮食,于是就把这里本来存世的古象雄的一些遗物,比如密法卷宗之类的东西拿了出去跟外界兑换粮食,这也导致了这个地方的秘密流传了出去,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个地方,并且慕名前来,他们想尽的办法想要进入这个神庙当中,雅仡部落并非是一个强大的部落,更别说是对抗蒙古人,他们自知无法守住这个地方,所以雅仡部落的喇嘛们不得不放弃这里,并且把这里的典籍之类的都用驮马运走,在雅仡部落走后,忽然有一天阴兵占据了这里,并且有高人在这里设定了强大的结界阵法,不仅外人再也无法进入到这里面,就连后来返回来的雅仡部落的人都无法再回来。”刘青山说道。 刘青山说的,倒也符合我跟赵无极之前的一些猜测,可是赵无极明显不信,他正要反驳什么,我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别说话,我问道:“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雅仡部落本来想依靠着这里的古象雄佛法强大起来,可是在一夜之间,他们从这里带走的经文典籍都毁于一场大火当中,那些大喇嘛们也都全部坐化,只有极少数的石质东西保存了下来,剩下的人也不敢再继续在外面群居,一直都居住在贫瘠而荒无人烟之地,发现了这里给他们带来的只是灾难,德国人在西藏寻找亚特兰蒂斯的时候,找到了雅仡部落,在他们部落里发现了似乎属于古象雄的遗物,这再次的给雅仡部落带来了灭顶之灾,他们把德国人当成了客人,可是德国人却把他们灭了族,他们把雅仡部落的喇嘛带走,严刑拷打逼问他们,德国人从雅仡喇嘛那里知道了这个地方的存在,找到了这里,他们认为这三眼佛传说中的三只眼就是地球轴心可以控制时间的机器,毕竟这三眼天神的三只眼睛在传说里代表着过去,现在,未来,德国人在找到这里之后,却被困在峡谷之外,他们的火器无法对付阴兵,所以他们严刑拷打那些一无所知的喇嘛,喇嘛定然无法给他们答案,结果还没等他们找到进来的办法,战争就已经结束了。这些东西,都记载在德国人的档案里,后来到了美国的手上,再后来,南京方向想方设法的获得了一些情报,才有了之后刘家人来到这里。现在你明白一切是怎么回事了吧?”刘青山说到。 “反正你说的老子一个字都不信!”赵无极说道。 我看着刘青山,他也看着我道:“要掩盖一切秘密的人,包括外面峡谷里的那具女尸,就是当年设定阵法结界的人,她也是青木家族的人。我大伯跟盖九幽在知道了这里的秘密之后,便开始秘密的调查青木家族的情况,一开始他以为这个家族是女娲的后人,调查之后才发现这个家族极其的神秘复杂,没有人知道她们家族的人到底在干什么,只能在隐隐约约之中猜测他们或许是在守卫着某个东西,而且这个家族并不张扬,完全查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直到那个你的出现,那个你身上本身就写满了谜团,可是那个你却跟青木的家族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青木家族似乎是在暗中的帮你做一件事,也就是他们想帮你在这里重生,可是当年的你,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好像是发现了这里的什么秘密,你非但没有领情,用这里的独特办法重生,反而是把青木家族的至宝,也就是那个阴兵鬼玺给丢掉了,至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大伯推测可能你是发现了这里的弊端,又或者你不想被利用,总之你拒绝了,然后下落不明。” “而那时候时代已经变了,青木的家族一旦现行,就算他们行事再怎么谨慎,都会被人找到线索,更别说是我大伯那样的人,而一旦被我大伯盯上,那想要再次的避世就不容易,但是我大伯也不敢招惹青木家族的人,他们之间达成了交易,这个交易是联姻。也就是说,我大伯母,其实是青木家族的人,在我大伯母怀孕之后,我大伯便带着她,游遍大江南北,寻找长生的真相,八千,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的真相,我不想再瞒你了,也不想再对你撒谎,我并非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说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我不想因为这个而变成一个我本身就最看不起的人。”刘青山说道。 第213章 湖水 我这会儿本身就心乱如麻,刘青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口气抛出来了这么多的东西,我甚至都有点消化不了,我看了一眼赵无极,他的眼神相对于之前是有所缓和,不过赵无极的眼睛里同样是写满了对刘青山的不信任,我缓缓的掏出了烟,里面刚好有最后三支烟,我把两根递给了刘青山和赵无极,剩下的一根儿点上,然后塞到了袁天道的手掌当中。 头顶上的二楼,每过一会儿便会有一阵轻微的响动传出来,鬼知道青木还有那个三眼天神到底在二楼干什么,我此刻也没有上去一探究竟的欲望和胆量。 三根烟同时点燃,屋子里很快就烟雾缭绕,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我看着外面跪拜着的壁虎人喇嘛,轻声的说道:“如果一切真的按照你所说的那样,那整件故事其实也非常简单,在很多很多年前,古象雄国的喇嘛们在我们脚下的冈底斯山山脉发现了三目天神,并且在这里当为传教的核心,这时候青木的家族来到了这里,他们贡献了家族的女子,通过三目天神的画下的咒语,可以让古象雄国的喇嘛转世,但是在转世的同时,却伴生着奇怪的壁虎人,而壁虎人最终会把他们的主体喇嘛给吞噬掉,这被古象雄国的喇嘛长老们认为是不详,他们封印了神庙,把已经被壁虎人给吞噬的喇嘛们还有这个三目天神全部都封印在了这个神庙里。之后,古象雄国的喇嘛们带着族人们迁徙进入了西藏,并且把这个秘密隐藏了下来,直到古象雄国的覆灭,这个应该是这个故事的第一阶段,对吗?” 刘青山点了点头。 “第二阶段是雅仡部落,为了躲避蒙古人的吞并,他们一开始是抱着逃亡的态度逃到了这里,无意的发现了这个地方的存在,他们在这里找到了很多古象雄国的典籍,但是因为封印的存在,他们无法进入这个神庙里面,为了换取物资,雅仡部落的人把这里的典籍送出去换取粮食物资,导致了这里的事情被外界所知晓,当大量外面的人涌进这里窥探的时候,雅仡部落自知守不住,选择了逃跑,结果青木家族的人带着阴兵来到了这里,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杀死了,并且在这个峡谷的外面设下了九宫八卦阵,还有阴兵巡界,让这个地方的秘密深埋,这是第二阶段。” “第三阶段是德国人通过一些传说找到了雅仡部落,从雅仡部落那里知道了这个地方的存在,他们尝试找到这个地方,结果却无疾而终,但是阴差阳错的,在德国人失败的时候这些秘密通过国外流传到了你们刘家那里,你们刘家开始负责发掘这里,并且在刘敬堂和盖九幽的联手之下,他们俩顺利的跨过了障碍,从神庙里面得到了很多信息,也是这一次知道青木家族的存在。对吗?”我再次问道。 “对。就是这样。”刘青山道。 “当刘敬堂在调查青木家族的时候,意外的得知同样身上写满了疑点的那个人跟青木家族有联系,并且青木家族似乎在引导那个人来到了这里,刘敬堂通过这一条线,顺利的找到了青木的家族,并且跟青木的家族达成了联姻。之后刘敬堂便带着那个怀孕死的女尸走遍天南海北,最后把那个女人葬进了青龙山里。”我再次问道。 “嗯,你发现了什么?”刘青山看着我问道。 “只有先把事情掳顺,才能找到里面的重点。”我道,说完,我继续说道:“最后一个阶段,也就是现在,袁天道因为当年的一些事情要死了,弯背老六做了一个局,请你刘青山和青木帮忙,把袁天道送到那个地方去重生,对吗?” “是。”刘青山掐灭了烟头道。 我看着刘青山,而他们俩此时都看着我,气氛忽然变的诡异了起来,我深吸了一口气道:“青木家族的事情我不想问,这个家族的人似乎掌握了太多太多的东西,而且不管是你们刘家还是袁天道这边,都对这个家族不太了解,但是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刘敬堂到底要干什么,如果他是为了重生,既然得到了青木家族的女人,又来过这里知道这个神庙里的秘密,他为什么不带着那个女人来这里重生让自己活下去?那种壁虎人是会吞噬人不假,可是他绝对不是不可消灭的,以刘敬堂和盖九幽的手段,他们俩绝对可以对付这个壁虎人,不瞒你们说,在大昭寺里我亲眼见过小喇嘛诵经把壁虎人变成一滩血水。他最终为何会选择了宁可自己死也要把女人埋在青龙山,难道青龙山里的东西,比刘敬堂自己的命还重要?这是不是跟你们家族所谓的八代修行一世荣华有关?” “你想问什么?”刘青山道。 “我觉得刘敬堂肯定把自己的目的告诉了刘家的后人,不然他这个江南风水第一人忙碌这么久岂不是毫无意义?而依我对你们刘家的了解,刘青云和刘青河对于刘敬堂都不是最好的选择,他最有可能传给的人是你刘青山,就像是他会把这个铜锣传给你一样,而且认识这么久以来,我越发的感觉你的深不可测,青山大哥,你知道的绝对不仅仅这些,你还有东西瞒着我们。”我道。 刘青山抬起头,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八千,你太高看我了,我大伯最后的那些年几乎已经是疯魔的状态,别说是外人,就连刘家的人也看不懂他到底要做什么。八千,既然已经说到这了,我也不妨告诉你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不管这天下人怎么把江南的刘敬堂当成笑话,你都不能,记住,永远不要从外人的嘴巴里去了解一个人。” 说完,刘青山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道:“差不多到时间了。” “什么?”我问道。 刘青山没有回应我,他弯下腰从地上抱起袁天道的尸体,轻轻的说道:“该上路了。” 这句话说完,刘青山抱起袁天道的尸体上了二楼,上的无比的决然,赵无极拍了拍愣住了的我道:“你愣着干嘛?上去看看啊!”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赵无极忍不住想要上去,我一把拉住了他道:“别过去。” “上面有什么?”赵无极问我道。 “主殿里的神像,那个三目的天神。”我道。 “真的假的?”赵无极不可思议的问道。 “真的,我亲眼所见。”我看着楼梯口道。 我紧握着拳头,我是真的想爬上去看看在二楼到底在发生什么,可是我真的没有勇气去看,上面的情况对我来说无疑是有致命的吸引力,可是它同样匪夷所思到我不敢去窥探,赵无极坐在了我身边,我们俩就注视着眼前的楼梯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在门外的喇嘛门忽然站了起来,他们的嘴巴里颂唱着我们听不懂的经文,直接经过了我们的旁边朝着楼上的方向走去。 赵无极急的抓耳挠腮,我也是强行的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过了一会儿,铜锣声忽然从楼顶传了出来,接着我看到一个人下了楼,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刘青山,他的手里举着那一面铜锣,一边走一边敲动。 铜锣声无比的清脆,刘青山没有看我们,他此刻看起来非常的奇怪,他的双脸变的蜡黄,跟不久前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他的动作也变的无比的僵硬,他就这样一边瞧着铜锣一边往前走去,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壁虎人,后面的壁虎人抬着一个东西,那是卷起的毛毡布,在布里很明显的卷着一个人。 刘青山敲着锣。 壁虎人喇嘛诵着经。 他们就这样走出了这个偏殿,我们俩跟了上去,发现他们在往神庙的后面走去,我跟赵无极就这样远远的跟在后面,直到我们走出了这个失落之地,他们还要继续的往前进发。 此时他们的这个队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赶尸的队伍,因为他们的动作都极其的僵硬极其的机械化,这么一走,就几乎走了一夜,我们俩不确定他们要走多久,而这个时候我们俩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物资了,吃的,酒精炉,弹药,乃至于烟,我们俩商量了一下,说等到天亮的时候就不再跟着了。 ——刘青山对这里的了解肯定比我们俩多,他不可能会让自己陷入险地,而袁天道是要去死而复生,我们不可能跟着他们去死。 终于在天亮之前,我们翻过了一座山头,在这座山的下面是一个湖,在月光下,这个湖看起来非常的绚丽好看,天蓝色的湖水,平静无比的水面,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静祥和,而刘青山他们走到了湖边,刘青山停下了脚步,他回过了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我们两个人,轻轻的摇了摇头。 之后他开始往湖水里面走去,后面的喇嘛抬着那个厚重的毛毡布紧跟其后,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全部的人都下到了湖里,直到消失不见。 我们俩都惊呆了,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懵逼的状态,我们俩快速的走到了湖边,我打开了手电,本来是想看水面下面,结果我发现在这个湖的旁边有很多的鹅卵石,这些鹅卵石表面坑坑洼洼的,大小非常的均匀,每一个都如同是鸡蛋一样的大小,这让我忽然想起来我放着的一块几乎跟这个一模一样的鹅卵石块,那个石块是在天津招待所门缝的夹层里找到的,当时袁天道看着这块鹅卵石块犹豫了好久,最后交给了我,而我把它带到了洛阳却一直没有发现石块的异常。 难道说天津招待所里藏着的那个鹅卵石块跟这里的鹅卵石块是一样的? 我捡起了一块装到了口袋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湖水里发出的巨大声响,赵无极忽然抓起了我的手拉着我就跑,我慌忙问道:“怎么了?!” “你自己看!”赵无极回头指了指湖面道。 我回头一看,看到从湖面的中间,有一道巨大的白线,仿若是有一个庞然大物在破水而过,它疯了一样的快速的朝着我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离我们的近了,在黑暗中,我看到湖水的下面,有两个亮光。 像车灯。 又像是两只巨大无比的眼睛。 第214章 出山 水下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看不清楚,只是这东西搞起的声势无比的骇人,我跟赵无极不敢在水边停留,疯了一样的朝着外面跑去,一直跑到离湖面很远的地方,我们俩才停了下来往湖边看去,这时候那两团亮光成为了两个亮点,那亮点就停在了我们俩刚才站立的位置,之后,亮点逐渐的退入了那湖面当中,最后直到消失不见。 赵无极抓了一口雪塞在了嘴巴里喘着气道:“那是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我道。 ——我们俩再也没有勇气往那湖水边上走去,实际上再过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我们总不能也像刘青山还有那群喇嘛一样的下到水面的下面去,我们俩在这里休息了一会儿,最后我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平静的湖面,之后我们再次的返回了那个失落古城当中,当我们走到那个神庙面前的时候却发现那个神庙已经恢复了一开始的样子,那道门再次的消失不见,这让我跟赵无极追悔莫及,现在我们如果要进入这个神庙,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就是像袁天道那样用自己的能力破除掉这门口的封印,要么就是等下一个月圆之夜,这两个办法对于我们俩来说无疑都是无法实现的,我们既没有袁天道的能力,我们的物资也无法支持我们继续等下去。 此刻我心里十分的难受,看到这个封闭的神庙,我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浮现起了袁天道在临死之前抓着我的手对我说要我送他走,更要等他回来,坚强如同袁天道在那个时候定然也是无比的恐惧,而我无疑是要辜负袁天道最后对我的交代,我并非是送他走的那个人,而且我也无法在这里等他回来。 “八千,我是不是错怪刘青山了?”赵无极这时候说道。 “我不知道。”我苦笑着道。 我不禁想,如果不是刘青山的忽然出现,会不会是我领着那一队伍的壁虎人跳进那冰冷的湖水当中,我更在想,如果是我,我是不是有勇气真的就那么义无反顾的走进去?我会在水下看到什么? 我跟赵无极没有继续在这里面停留,在这里等下去无疑是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死,我们俩走出了失落之地开始返航,对于我们俩来说能不能走出这个茫茫的雪山还是一个未知数,之前有着太多的谜团让我不舍得走,这时候我们俩就必须为我当时的任性而买单。 在雪山里辨位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来的时候尚且有那个年轻人给我们当向导,可是这时候走出去,就只能靠我们俩的直觉,最为难受哪怕我们非常节省,在第二天我们就已经没有吃的了,不停的在雪地里走路本身就极其的消耗体力,没有食物让我们俩走的更加的艰难。而且比没有食物更加残酷的是,在第三天,我们好像迷失在了雪山当中,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可辨识的山体,没有脚印,没有路标。 我们俩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闷着头往前走去,直到第五天,赵无极走着走着就忽然软在了地上,我赶紧去扶起了他,他的嘴唇干裂,脸色极其的难看,他苦笑道:“老表,我坚持不住了,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我吃了吧。”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道。 “我说的是真的,你知道吗,如果你先我一步倒下,我也会吃了你,人总得活着,咱们家里就剩下俩人了,总不能全部都交代在这。”赵无极道。 说完他便陷入了昏厥,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我赶紧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撑开了睡袋把赵无极放进去,我升起了一堆篝火,化了点雪烧了点热水喂了喂他,之后我躺在了他的身边,我明明非常的疲惫,可是我却无法入睡,到后半夜的时候赵无极一直说着胡话,一直在叫老黑的名字让老黑等等他,再后来又变成老黑来接他了。 我知道当一个人出现这样状态的时候,多半已经不行了,我想哭却哭不出来,我也不能哭,我就这样硬抗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赵无极已经彻底的昏迷了,而我也是浑身发软,我决定拼了,我把我们俩的睡袋全部都拿了过来,然后放在篝火上,睡袋的材质烧起来的时候,冒出阵阵的浓烟,我只能把这个东西当成烽火台来使用,我抱着赵无极坐在火边,在隐隐约约当中我看到在我们的前方,似乎也有篝火在燃烧,但是这时候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呼救。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了颠簸,睁开眼发现自己正伏在马背上。牵马的人穿着厚重的衣服,显的非常的壮硕,在我们的前面还有一队伍的人,我想要站起来,结果一下子却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牵马的人慌忙的停下了马朝着我跑了过来,我这才看清楚他是胖子,他跑过来抱住了我立马大哭了起来,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却没有力气说话,胖子对着前面的人大喊,不一会儿很多人都围了过来,很多面孔我都不认识,我看了一圈儿,最后看到了扎一喇嘛那苍老的脸。 一个人解开了我的衣服,给我打了一针,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下子又晕了过去,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队伍已经到了雪山的脚下,胖子还是陪在我的身边,这时候在看到胖子,看到我醒过来,这家伙一下子又哭了起来,我感觉身上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我问他道:“胖子,赵无极呢?” “你放心吧,他也没事,跟你一样醒过来又睡了过去,八千,你别说话了,我们马上就出雪山了。”他道。 “好。”我点了点头道。 出了雪山之后,我跟赵无极立马被送进了一个小医院,胖子一直都陪在我们身边,我们俩的情况都不算严重,在修养了两三天之后就都好的差不多了,从胖子的口中我才知道胖子后来等不到我们回来,带着年轻人走了出来,之后他找到了大昭寺的扎一喇嘛,开始进雪山寻找我们的踪迹,可是在雪山里找我们无疑是大海捞针,也就是我最后放手一搏的狼烟让他们发现了我们,我问他年轻人现在在哪里,胖子说他本来是把他送进了医院,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出院下落不明。 我跟赵无极都是在医院待不住的人,差不多的时候就选择了出院,出院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大昭寺,我见到了扎一喇嘛,本来我迫不及待的想问他很多事情,却发现我们俩存在着语言障碍,最后扎一喇嘛找了一个翻译这才能让我们的谈话继续下去,本来我还顾及有些话能不能让外人知道,但是一想这个翻译是扎一喇嘛找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告诉了扎一喇嘛我在雪山里的看到的东西,那翻译的人一边听一边懵逼,他可能是把我当成了一个神经病来看,以为我是在讲一段传说,扎一喇嘛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我说起那个湖泊的时候,扎一喇嘛忽然说了一句:玛旁雍错,那是圣湖,原来圣山和圣湖真的存在。 我问扎一喇嘛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扎一喇嘛告诉我,那些本来就沉埋的,就应该被沉埋。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扎一喇嘛却没有给我说什么,他只是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我,我打开了之后,发现这是一把老式的钥匙,这把钥匙保存的非常完好,我问扎一喇嘛这是什么,扎一喇嘛告诉我,这是青木留给我的东西。 这让我非常的吃惊,我问青木还留下了什么其他的东西或者是话了没有,扎一喇嘛告诉我说没有,青木只是把这个东西留给了他,让他在我从雪山里面回来的时候交给我,我点了点头收起了钥匙,扎一喇嘛低着头,也不再说话,现在的扎一喇嘛跟之前我见到的判若两人,特别是在我说起我在雪山深处见闻的时候,我本以为扎一喇嘛会很兴奋,毕竟这是喇嘛教起源的一些东西,可是他这次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脸色有些难看。 我问扎一喇嘛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扎一喇嘛沉默了好久,他告诉我,小喇嘛出现了问题,我心里一震,赶紧追问小喇嘛出现了什么问题,扎一喇嘛却一直不说话。 ——按照我在雪山深处的见闻来说,小喇嘛是智仁喇嘛的转世,他本来应该有一个结局,那就是被壁虎人给吞噬,变成在我雪山神庙里见到过的壁虎人喇嘛,可是小喇嘛会诵经,他早在我们进雪山之前就用经文把那个壁虎人喇嘛给融化了,我本以为小喇嘛躲过了这一劫,可是从扎一喇嘛的态度上来看,似乎还有什么变故发生。 难道说小喇嘛变成了壁虎人,没有被吞噬也变成了壁虎人喇嘛?? 可是任凭我怎么追问,扎一喇嘛都不说,最后他告诉我,他已经把小喇嘛送到了一个地方,并且小喇嘛的秘密他到死都不会再说出来。 我只感觉无比的抓耳挠心,但是扎一喇嘛无比的坚决,我也不好再问什么,最后我极其难受的离开了大昭寺,回去之后胖子和赵无极已经酒店等我了,他们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赵无极问我是什么打算,准备去哪里,我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暂时肯定不会离开这里,他问我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想在这里等着刘青山带袁天道回来。”我道。 赵无极愣了一下,之后道:“既然是这样我就在这里陪你,说实话,一想想我们可能会见到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有着袁天道那倔强的小眼神我还真觉得不习惯。不过八千,你确定他们会从这里回来吗?” “不从这里会从哪里?”我问道。 赵无极耸了耸肩道:“谁知道呢?我总觉得刘青山说话不靠谱,按照他的说法,举行投胎转世的仪式需要的是一个怀孕的女尸,可是青木那个丫头怎么看都不像是怀孕了,而且那丫头是女尸吗?”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道:“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点。” 第215章 因果 胖子和赵无极留了下来陪我一起等袁天道和刘青山从雪山里出来,等待的过程定然是煎熬的,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以什么样的方式就走出来了,在这等待的过程中,我每天几乎都要往大昭寺那边跑一趟,我想要知道小喇嘛现在到底经历了什么,这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只有知道小喇嘛现在的情况,我才能知道经过失落之地重生出来的人到底有什么弊端,这样我才能知道,如果转世的人不被壁虎人吞噬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至于我为什么想知道这个答案,是因为我想知道为何当年的那个人放弃了这样重生的办法,再往深远一点去想,我也想知道袁天道的未来会经历什么。 扎一喇嘛一开始还愿意见我,可是再后来的时候可能是被我烦的受不了干脆不愿意再接受我的求见,搞到后来大昭寺的很多喇嘛都跟我认识了,他们每次见到我都感觉跟见到瘟神一样躲着我走,在这件事上我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耐心,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每天在酒店里漫无边际的等待是在是太过难熬,最后一个胖喇嘛干脆在寺门口拦住了我道:“你不要再来了,大喇嘛跟智源喇嘛都不在寺里了。” 大喇嘛就是指的扎一喇嘛,智源喇嘛应该就是小喇嘛的法号,我以为这个胖喇嘛是在搪塞我,定然是不肯罢休,胖喇嘛的脾气不太好,他横眉怒瞪我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如果你再来我就会打断你的腿,不要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虽然这个胖喇嘛说话态度很不好,可是他却是整个大昭寺里唯一一个愿意跟我说话的人,我立马缠上了他追问一些东西,我知道自己这样指定是很令人讨厌,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追问他到底智源喇嘛经历了什么让扎一喇嘛一直都三缄其口,最后这个胖喇嘛实在是不耐烦了,他对我说道:“智源喇嘛一直念经,他念的经很奇怪,神像听了之后流下了血泪,大喇嘛认为这是不详的征召,连夜让我们把他送到了吉格寺,那里住着一百三十多岁的班勒喇嘛,想让班勒喇嘛看看是什么情况,大喇嘛一直不放心,决定自己跑一趟过去看看。就在几天前已经动身了。” 得了这个消息之后我立马开始动身前往吉格寺,这个寺庙是在拉萨城外的一个小镇上,相对于大昭寺的规模这里只能算是一座小庙,我们找了一个向导让他带着我们去往这个吉格寺,吉格寺虽然不大,但是班勒喇嘛的名声却是非常的显赫,是非常有名的活佛,向导是一个年轻的藏族小伙子,非常的健谈,赵无极跟他聊起了古象雄国,聊起了冈底斯山还有传说中的玛旁雍错湖,冈底斯山作为古象雄国的圣山,藏族人都非常笃信冈底斯山所在的位置就是地球之轴,而且他们坚信在玛旁雍错湖里住着神灵,古象雄国的人供奉的神灵就是从玛旁雍错湖里走出来的神,神在湖底有着巨大的宫殿,这个宫殿所在就是神与人的交界处,修炼得道的喇嘛可以通过这个湖到达另外一个世界去供奉神灵。 如果在之前我听到这些只会当这个是普通的传说,可是现在听在心里我却有无限的感慨,三眼天神,神秘的湖水,最后从湖中心奔腾而出的巨大影子,我不禁设想,会不会在那个玛旁雍错湖的下面真的有一座宫殿,而那座宫殿里真的住着传说中的天神?而且湖下面的宫殿,这个让我想起了袁天道所说起的黄河下面,在那个黄河边上也有一个奇怪的女人,有一个壁虎人,水下也有一座宫殿,这两个地方之间又有什么样的联系呢? 随着一路上的谈话,我们最终到达了吉格寺,这是一个十分老旧的寺庙,我怕我们突然的到访让扎一喇嘛生气,就让他们三个留在了车里,而我一个人下车轻轻的扣了扣寺庙的大门,开门的是一个小喇嘛,我不知道小喇嘛能不能听的懂我说话,就比划指了指拉萨的方向,意思是我们是从那里来的,来这里拜佛,结果小喇嘛对我点了点头道:“我听得懂汉语,你是过来找扎一喇嘛的吧?师傅已经算到你今天会来了,进来吧。” 班勒喇嘛已经算到了我会过来?这让我非常的意外,可是我没有时间去细想,小喇嘛已经让开了身子示意我走进去,我走进了院子里,看到扎一喇嘛和一个非常苍老的喇嘛已经在院子里端坐着,看到我进来,扎一喇嘛和那个苍老的喇嘛都往我这边看了过来,说实话在看到班勒喇嘛的时候我甚至都有些害怕,本来想象中的他应该是一幅无比世外高人的样子,可是眼前的他瘦的皮包骨头几乎已经脱了相,身上长满了老年斑,眼皮已经下垂了下来几乎遮挡住了眼睛,这使他的眼睛变成了一个倒三角,看人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凶光毕露”。 他们两个应该是在交谈着什么,我来之后他们便停了下来,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人家扎一喇嘛躲着我,而我却是穷追不舍的追到这里来,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苍老的喇嘛忽然站了起来,他站的十分的艰难,扎一喇嘛对这个班勒喇嘛看似是非常的尊重赶紧上去搀扶住了他,班勒喇嘛走到了我的旁边,班勒喇嘛伸出手似乎要给我一个拥抱,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特殊的欢迎礼节,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抱起了班勒喇嘛,班勒喇嘛的手拍在我的后背之上,从我的两肩开始往下拍,最终拍到了我的腰间,这到底是什么路子咱也不敢问也不敢说话,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有一股子的暖流从我的天灵盖开始往下冲,顺着的我脊椎开始顺流而下,这股子的暖流我是再熟悉不过了,在这一刻我激动的无以复加,当班勒喇嘛松开我的时候,我不禁激动的看着他道:“谢谢您。” 班勒喇嘛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立马坐了下来,开始默念口诀而运气。 自从在天津被废了之后,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身体的气机! 我没想到,才刚刚见面,班勒喇嘛就送我了这一份我绝对想不到的大礼! 我闭上眼睛,让这股从头而开始的气机沿着身体去行走,我能感觉到这一股气带着金色的光芒,气机所在则是光芒所至,我之前受损的经脉便会焕然一新,当我把这一股气从我的身体运转了一个大周天之后,那被砸碎的丹田气脉再次的凝聚。 我睁开眼吐出了一口浊气,我不知道如何去形容我此时的心情,我对着班勒喇嘛跪了下来道:“多谢班勒法师!” “龙虎山乘风老道舍得把本命的铜钱剑赠与了你,保你二十三年平安,我可没有他乘风老道的大手笔,初次见面却也不能显的太过小气。小友起来吧,我可当不起你的这一跪。”班勒喇嘛说道。 班勒喇嘛的这一口流利的汉语更让我吃惊,那开门的小喇嘛笑道:“师傅早年游历天下,曾登龙虎山与道门大真人论道,也在武当山看雾松雪景,就连弯背老六都曾与师傅对坐饮茶,更在青龙山脚下洞悉过一角天机,中原的东西,师傅都非常的熟悉。” 班勒法师道:“别夸口了,无非是活的久了一点,走的路长了一点,到头来不过是一场虚妄罢了,小友,屋中有人等你,这一场智仁的往生劫难,对你来说却是一场天大的机缘造化,能抓住多少悟到多少,全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我指了指前面的庙门道:“智源小喇嘛在里面?” 班勒法师点了点头,示意我走进屋去,我朝着那个庙门走去,推开了门便闻到了好闻的藏香味道,一个香炉正冒着袅袅的烟,一个纤细的背影此时正对着我,在我们的前面,则是一个古朴的神像。 眼前的这个背影,可以说是现在的智源小喇叭,也可以说是当年的进山的智仁法师。 我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前面的背影轻轻的回头。 他的脸上我依旧可以看出稚嫩,在这稚嫩的脸上画满了经文,他的眼珠子是一片的白色,已经看不到瞳孔,整个人的形象说不出的诡异,我张了张嘴,不知道到底该称呼他为什么,心里忽然也难受了起来。 他对我招了招手,我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他走了过去,当我走到他旁边的时候,他坐了下来道:“我该听你的,不去那个地方。” “什么地方?”我问道。 “那里有很亮很亮的光,太阳仿若就在我的眼前,我看到了漫天的神佛,在神佛的脚下,是无尽的尸山血海,我继续往前走,看到很多那样的人,其中一个人走了过来拉住了我的手开始往回走,我感觉不到方向,只觉得四周很亮,最后我穿过了那无限的光明,再次醒来。现在它要带我走,它很生气,我没有办法,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智源小喇嘛艰难的说道。 说完,他忽然伸出了手放在我的头顶上,他急切的道:“你当年送我一场机缘,让我又尝了这十六年的人间烟火,当年的因,今日便还你果。” 之后血水便模糊了我的双眼,鲜血从他的手掌心,沿着我的头顶开始往我的全身蔓延,我想挣扎,却发现我一动不能动,智源小喇嘛开始诵经。 他的身体开始了皲裂,屋子里的神像晃动,整间庙宇几乎要坍塌,这时候,班勒法师走进了屋子,轻轻的一跺脚,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屋子里只剩下了智源小喇嘛的诵经声。 在一片血水模糊之中,我仿若是看到了一个人,走到了那个玛旁雍错湖边上,在他的头顶,盘绕着九九八十一条巨龙。 我又看到,有九龙拉棺从湖底冲出,九条龙嘶鸣,翱翔于九天之上。 诵经声停,智源小喇嘛站了起来,以手为笔,开始在我的身上勾勒,竟然是要用他的血,在我的身上谱上一段佛经。 最后,智源喇嘛端坐下来,双手合十,原地坐化。 而用他的血绘制成的经文,则在我身上发出一道道的金光,这金光之中蕴藏着无尽的力量,我闭上眼睛,提气而行,在我的脑畔,似乎有千万佛陀诵经,那血液绘制成的经文,渗透进我的每一寸肌肤。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只知道这一次我的全身经过了经文力量的千锤百炼。 百炼成钢。 第216章 吴学究 我从拉萨回到洛阳已经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回想起在拉萨包括雪山里的经历,我还是如同是做梦一般,至于那天在吉格寺之后的经历,其实并没有什么可说,我喝了班勒喇嘛一壶茶,受了智源小喇嘛的因果机缘,不仅那重铸了那被毁掉的丹田气脉,还意外的收获了智源法师的前世,也就是智仁法师一生的功德造化,在丹田深处有一道金色的气海,气海之中经文漂浮宝相庄严,通过内视隐隐约约可见一个金色的小人打坐,正如班勒喇嘛所说,能给的,智源小喇嘛在坐化之前都给了,能得多少,那就要看我自己的命。 那金色的气海经文此时隐在丹田之中,其力我虽然不可用,但是经文藏身,每日滋养我的肌肤经脉,这一段时间以来,我的身体反应和强度甚至比之前被废之前还要强横几分,就算是遇到昔日三叔手下的金牌打手赵开山我也能不落下风,这样想来我似乎又非常幸运,我在一夜之间得到的,可能比赵开山五岁开始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来的更多。 不过我也都知道,我能得到这些,并非是因为我有多努力多优秀,归根到底,不管是乘风老道留下了本命的铜钱剑,还是智源喇嘛临终相传,又或者是有幸喝上一壶早已经避世不出的班勒喇嘛一壶陈年老茶,都是因为我的身世,我是九龙拉棺棺中人的孩子,而在百年之前,曾经有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年轻人,惊艳了整个天下江湖。 这样得来的东西,我并不踏实。 别人给我的时候,我无法拒绝。 当有一天有人要拿走的时候,我更无法抗拒。 有些东西,说起来幸运,细思则恐。 至于我为什么要从拉萨离开,原因其实也非常简单,就是我等不下去了,我每天都期待雪山那边会传过来消息,可是刘青山青木还有袁天道他们却仿佛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后来扎一喇嘛告诉我,当年的那个我带着智仁法师进入深山,再出来已经是三年以后的事情了,所以袁天道他们很有可能会在三年以后回来,翻过这个年头,我就二十二岁了,离我二十三岁的生死劫,不过还有一年的时间。 爷爷曾经跟袁天道约定过,由我做袁天道的抬棺人,袁天道则应承下来我二十三岁的生死劫,现在看来,我没有亲手送袁天道走,袁天道自然也不需要帮我做什么,事实上如果他真的要在雪山里待上三年才出来的话,那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不会因为袁天道帮不了什么而怪他,只是想想我们俩可能没有机会再见面,我就有着无尽的伤感。 除了这方面的原因之外,胖子每天都接到他那个小女朋友的电话,赵无极这边也比较麻烦,他不仅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处理,因为老黑的死好像也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在雪山里刘家的人也有很大的伤亡,在那样的环境下可能会觉得出现一定的死伤在所难免,但是外面家人所承受的心痛自然是只有自己知道。 综合各方面的原因,我跟胖子还有赵无极一起返回了洛阳,到了洛阳之后胖子立马开始紧锣密鼓的开始筹备自己的婚事,而赵无极则开始处理生意上还有老黑的身后之事,在雪山里的时候,紧张的气氛让我觉得每个人都有问题,甚至胖子的嫌疑都很大,可是出了雪山之后一切平静了下来,我却真实的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也就是地球上少了谁都照样的转,我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我把自己看的太重了,其实除了玄门中人之外其他的人压根儿就不把我当回事,他们之所以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不过是把我林八千当成朋友兄弟罢了,这么一想之后,我甚至觉得有些惭愧,当然我不可能让这种负面情绪就把我自己给攻占了,且不说为了袁天道为了所谓的秘密,蝼蚁尚且偷生,我总需要为我自己明年就要面对的生死劫做些什么。 我找到了老王头,老王头对我这次进西藏十分的有兴趣,当然他的兴趣点并非是我遇到了什么三眼天神,会赶尸的人扒子,他更想知道我在那个失落古城里见到了什么古董,当他听说我见到很多的元代瓷器却一件都没有带出来的时候就开始捶足顿胸,他说元代的瓷器存世的本来就不多,任何一件拿出来都价值不菲,要是能从其中找出几件元代的青花瓷器,那简直就是一夜暴富,最后当我说起那些壁虎人喇嘛脖子上戴的那种材质跟阴兵虎符类似的玉石天珠的时候,老王头直接呼吸都停滞了,之后我甚至感觉他的眼神里写满了怒火,想要一巴掌把我再次的抽回到失落古城里把这些东西给他带回来。 “古象雄国大喇嘛脖子上戴的天珠啊!你管他是几只眼!什么六眼天珠!什么九眼天珠!这东西拿出来,且不说是不是正统的天珠有区别!就说是几千年前古象雄大喇嘛贴身佩戴的,你知道是什么价钱不?!林兄弟啊林兄弟,你真的是从金山银山来,片叶不沾身啊!老哥我就是年纪大了,要是年轻个二十岁,现在非得拉着你重新跑一趟不成。”老王头懊恼不已的说道。 我自然不是跟老王头讨论我这次在西藏的见闻的,我回到洛阳之后就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出了当年在天津招待所里拿到的那块鹅卵石,我把那块石头跟我从玛旁雍错湖边上带出来的鹅卵石放出来一对比,还别说两者不管是大小还是重量外观都相差无几,要知道天津招待所里那个地下室的东西可是当年从黄河边上运到天津的,为何在天津的招待所里会出现玛旁雍错湖边上的鹅卵石块,当年把这块鹅卵石放在门缝夹层里的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在冥冥之中我总觉得这两个地方在某些地方是相通的,这个鹅卵石就是最直接的证据,所以才拿过来给老王头看了看。 老王头接过这两块鹅卵石第一件事就是放在鼻子下面去嗅,毕竟老王头的鼻子可是一绝,不过他并没有嗅出什么所以然来,又拿专业的东西研究了半天也是没有研究出什么,这不禁让我十分的失望,老王头安慰我道:“林兄弟,这方面不是老哥我的专长,你要是拿块古玉过来,我肯定能跟你说说其中的门道,但是这两块石头看起来实在是太普通了,随便去哪里的河边就能捡到几块,说实话,要不是你拿过来的,我都懒得上眼去瞧他,不过呢,你要是觉得这两块石头真的有特殊的地方,我倒是认识几个搞地质这方面的朋友,可以拿过去让他们几个瞧瞧。” “这方面的人就能瞧出名堂了?”我问道。 “要是真的有名堂,肯定能瞧的出来,这叫术业有专攻。”老王头道。 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就让老王头约了他的朋友拿过去看一看,老王头的这个朋友以前在地质研究所里上班,后来自己出来开了一间鉴定中心,专门帮人鉴定古董的年代和材质,当然,也会帮一些人出一些假的鉴定证书什么的,这一行比较乱水也比较深,有时候真的说成假的,假的说成真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有赵无极这个洛阳古董行业的巨头在,而且跟老王头认识这么久了,我也不担心他黑了我两块看似普通的石头,就让老王头拿过去给人看,他办事的效率也高,没过几天那边就说有了结果,老王头的意思是他们也没收费,但是咱们方方面面的得做的敞亮一点,就约了一个洛阳有名的水席馆子,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也算是交个朋友。 到了越好的饭馆子之后,我们俩等了半小时,老王头口中的吴学究才姗姗来迟,他戴着厚厚的无框眼睛,略微有点秃顶,长的斯斯文文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教书先生,一看就是能静下心来搞学问的人,落座之后老王头给我们彼此介绍了一下对方,这吴学究抓住了我的手道:“小林啊,我可是听老刘说了,你手里有一块和氏璧的边角料做的阴兵虎符,我这辈子经手的东西实在不少,但是没一个能说出个大名堂的,要是能在有生之年看一看那传说中的和氏璧材料,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我瞪了一眼老王头,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心道这家伙指定是拿看过阴兵虎符的事情出去吹嘘炫耀去了,这阴兵虎符的确是在我这,但是这东西干系重大,我实在是不好拿出来现眼,可是眼下我正求人办事呢,要是一口回绝也不是那么回事,不过我这一犹豫,这吴学究也是人精一样的人物,他叹了口气道:“小林你也别为难,那东西的确是不能轻易拿出来的,是老哥我太冒失了,这话你就当我没说过,至于你这两块石头呢,我看过了,这东西是陨石。” 第217章 不可思议 “陨石?”我愣了一下道。 “对头,就是天外来石嘛。”吴学究说道。 “哎呦,这两年不少有人来我这边打听这个东西,好像收藏圈子里对这个也很热乎,老吴,林兄弟的这两块石头值钱嘛?”老王头问道。 这个老王头真的是钻进钱眼子里去了,三句不离钱字,那吴学究笑道:“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值钱肯定是值点,现在不都炒作说这玩意儿不仅有科研价值,还能医疗价值,能治很多种疑难杂症之类的,所以现在这东西就是论克算钱的,不过古时候就有人专门爱玩这个东西,只是没有这么多讲究,只是归于奇石一类,以前这种石头啊,要是形状像人像龙这种瑞兽,那都老值钱了,没办法中国人信这个嘛,只当这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自己骗自己呗。” 说完,吴学究从包里拿出了那两块石头说道:“我这有点奇怪,这些年我也经手看过不少陨石,很少见到形状大小乃至材质都这么规整的,我还琢磨着林兄弟肯定是好这口花了大心思故意找来的这一对小玩意儿,可是再一想,要真的是这样,林兄弟不至于连他是陨石都认不出来啊。” “我得到这俩东西,完全是机缘巧合。”我挠了挠头道。 “那就是真的巧了,这东西太难得了。我这么说吧,这陨石本身就是天外的小行星之类的东西,谁也不能保证这颗小行星是从哪里飞来的对吧?所以陨石本身的材质也有差异,而且这流星吧,谁也不能保证它在落地的时候烧成什么样儿,大多都是奇形怪状的,这俩东西能材质一样,形状大小也一样,实属难得,而且又同时落在林兄弟你的手上,还是机缘巧合得到的,那林兄弟你真的是运气好,有这运气,还不天天去买彩票去?”吴学究说道。 “我这林兄弟,就是命好,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能感觉出来,那是有大气运的!”老王头笑道。 而这时候,我看着这个吴学究问道:“吴老哥,这石头中的其中一块,我是在一个河边捡到的,在那个河边有着无数这样的石头,长的几乎都这个样子,你觉得有可能那些石头都是陨石嘛?” 我说完之后,吴学究愣住了,老王头愣住了,甚至我都有点感觉不可思议。 吴学究倒吸了一口气,指着石头道:“表面都有这种这种熔壳,就是火烧过融化的痕迹,还有这种熔坑?” “我没有仔细看,感觉应该是差不多。”我道。 “林兄弟啊林兄弟,得,你不仅是错过了天价的天珠,元代的青花瓷,你还错过了一座陨石矿!你还记得路不,现在把路线给我画下来,老哥我这辈子是没机会去了,怎么也得把这个路线当藏宝图给传下去。”老王头道。 “刘哥,你先别闹,吴老哥,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嘛?”我问道。 “你要在理论上说的话,肯定有,就是某个星座的流星雨同时落在了一个地方,而且又烧成了大概相似的形状大小,但是你要是实际上来说,这种可能性肯定是零,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吴学究道。 “如果就真的这么巧了,吴老哥认为会是哪种可能?”我不死心的问道。 吴学究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了,兴许是以为我在抬杠,他沉吟了一会儿道:“林兄弟,你确定你没开玩笑?” “真没有。”我道。 吴学究苦笑了一下道:“我能想到的一种可能就是古时候某个人喜欢收集这个东西,收集起来之后堆积到了河边上。林兄弟,我冒昧的问一句,你说的这个地方在哪里?” 我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说一下比较好,毕竟这个吴学究对这方面似乎很有研究,我就说道:“在雪山的深处,一个传说中的地方,古象雄国的圣地冈底斯山,刚冈底斯山以外,有藏族的圣湖玛旁雍错湖,我的这两块石头中的其中一块,就是从那个玛旁雍错湖的湖边上捡到的,在湖边上还有无数这样的石头,而另外一块,则是在天津的一个招待所里,不过准确的来源地,应该是在黄河。” 吴学究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我,之后他看了看老王头,深吸了一口气道:“要不是你跟老刘的关系,我估计会以为你得了妄想症。不过你这么说了,我觉得倒真的有这种可能性,陨石这东西,在古时候的宗教里是圣物,认为这是天赐石头,就像我刚才说的,这东西人形的东西会被认为是神灵转世,加上这玩意儿能治病,古人说不上原理,自然的也往超自然的方向去想,所以宗教里会很看重这个东西,古象雄国当时在西藏极其的强大,喇嘛们还有佩戴天珠的习惯,那天珠也是陨石种的一种,所以他们也很有可能花了大力气去收集这些东西,储存起来。” 说完,吴学究笑道:“要真的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咱们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就解开了古象雄国忽然灭亡的秘密了,他们指定是玩石头把自己给玩死的。” “啥意思?”我问道。 “对啊,怎么回事,搬起石头把自己砸死的?”老王头也问道。 “普通的陨石基本上是没有放射性的,但是这两块陨石明显的有,不过并不算非常的大,我还没有具体的去测量这两块陨石的成分,应该是含有放射性的元素,我来的时候还准备跟林兄弟说呢,这玩意儿不适合贴身带,毕竟是有害的,现在咱们这么一说,古象雄国收集了这么多的这种陨石,无数的放射源堆积在一起,辐射不把他们都射死了嘛,就算是不死,怕是也得基因变异。”吴学究道。 吴学究看似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却让我有了非常荒诞的想法,难道那些壁画人其实是人被辐射的基因变异了?那所谓的转世灵童重生一说,其实是跟医院里做化疗一样,把一个老人化疗成一个小孩儿?不过这个想法就是刚出现就被我自己给否决了,显然事情绝对不会这么扯淡,而且那些三目天神之类的又怎么解释?难不成辐射还能让人返老还童不成? 接下来就是吃饭的时间,在推杯换盏期间吴学究问了我一些藏地雪山里的事情,从言谈之中我能感觉到他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无神论者,所以很多东西我也没有告诉他,最后在分别的时候,吴学究对我说他想把石头给带回去仔细的研究一下这石头里到底含有什么元素导致了石头出现的放射性,他有着明显的醉意,一直嚷嚷着我们这次不仅可以解开古象雄国灭亡的秘密,甚至还有可能发现一种新的元素,我是一个高中辍学的孩子,对这些科学的东西也不是非常了解,不过我还是同意了吴学究把东西带走,说不定他能在另外一个层面上给我一些线索和灵感。 结果就在三天后,吴学究忽然就约了老王头,让老王头约上我一起去他的鉴定中心见面,我以为是有什么新的发现,老王头刚好也没事,我们俩就一起到了吴学究的那边,到了那里之后,吴学究已经等在了那里,跟着吴学究一起的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看起来精神头不错,看到我们过来,吴学究明显的非常激动,他站起来拉住了我的手,对那个老人介绍道:“老师,这就是发现这陨石的林兄弟,他说在雪山的深处,传说中的玛旁雍错湖旁边,还有无数个这样的石头,如同是普通的鹅卵石一样堆积在湖边。” 老人看了看我,伸出了手道:“你好,我姓杨,名春来,是吴克言的老师。” 我跟他握了握手道:“杨老师您好,我姓林,林小凡。” 第218章 罗布泊 吴学究再次的隆重的介绍了一下他的这个老师杨春来,杨春来祖上就曾是民国时期地质学方面的专家,受家族影响也是走上了这方面的研究,十几岁就出国留学,是那个年代极其稀缺的留学生,后来响应号召回国积极的支援家乡的地质学建设,退休之前一直在本地某个大学里当教授,哪怕是退休后还挂着荣誉院长的职务,总之在专业这方面绝对是中原地区的泰斗人物。 而吴学究之后也解释了杨教授会过来的原因,他在回去之后认真的想检测这两块陨石的成分,用吴学究的话来说,陨石绝大多数是来自于火星和木星之间的小星星,这些小星星在运转的过程当中发生碰撞,之后落到了地球上,大体上这些陨石可以分为,铁陨石,石陨石,还有石铁陨石,当然还有火星还有其他行星上的陨石,但是非常的少,量少所以异常的珍贵,有很高的科研价值,这方面我也不太懂,听的也是一知半解,总结起来就是他在我给他的这两块陨石中发现了未知的一种放射性元素,他就拿这个东西请教了他的老师杨教授,杨教授对此非常的有兴趣,所以才会这么着急的约上我来见面。 对于杨教授还有吴学究的发现,我其实兴趣索然,一方面是我不懂,另一方面我在藏地九死一生亲眼所见甚至亲身经历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深知这些东西要是用科学来解释无疑是不可能的,不过这并不影响我想听听杨教授的看法,或许他会在科学的这一层面给我一些启发。 杨教授跟这个吴学究一样,一看都是那种非常死板的学究式人物,这样的人一般都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我们落座之后,杨教授就直接看着我道:“林小友,我听小吴说你的这两块陨石是从西藏那边拿到的?还是在古象雄国的遗址里?” “对,其中一块是,另外一块我不确定,应该是来自于黄河边上,但是有可能原产地是也是在西藏,是有人从西藏那边带出来的。”我道,天津招待所里的那颗石头,我真的不确定到底是出自于哪里。 杨教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之后他便一直都端详着我,看的我浑身都不自在,我就问道:“杨教授您有什么想问的问我就是了,专业方面的东西我不太懂,但是我能说的肯定会对您说的。” “林小友,你肯定是对玄学的东西十分了解吧?风水易数,八卦五行。”杨教授问我道。 “略懂一二,杨教授您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我长的比较像是一个半仙儿?”我笑道。 “什么半仙不半仙的,我们要用包容的眼光看东西,易学也是一门大的学问,我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我知道,想得到这两块石头,肯定要在易学上有很高的造诣,因为藏着这种石头的地方,一般人根本就到达不了。”杨教授道。 杨教授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疑惑的看着杨教授道:“难道您也去过银川黄河边?又或者是去过西藏?” 我这时候甚至想,袁天道说过,当时他带头领军的绝密ab计划,对于长生和死亡的研究,并非仅仅的停留在玄学的层面,还有各方面的专家教授都参与到其中,希望从一个正确的方向有一个破解,难道说这个杨教授当年也参与了那两次的绝密计划? “没有,说实话,在我听小吴说这两块石头来自于西藏的时候我非常的吃惊,因为我曾经在一个地方见过这样的石头,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林小友,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认为这种陨石是那个地方所独有的。”杨教授笑道。 “另外的地方?”我问道。 杨教授看了看吴学究,又看了看老王头,吴学究马上就会了自己老师的意,站起来拉着老王头道:“王兄,走,咱们俩出去转转,刚好我有一些东西想向您请教一下。” 老王头看起来是相当的不乐意,但是还是无可奈何的被吴学究给生拉硬拽了出去,杨教授非常谨慎的站起来反锁了包房的门,之后坐了下来看着我说道:“那个地方是新疆的塔里木,准确的说应该是罗布泊。” 我这次是真的惊诧了,提起罗布泊最闻名的自然就是双鱼玉佩事件了,当时我在摆地摊的时候在杂志上看到了很多关于罗布泊的传说版本,什么镜像人,生化危机等等的传说,当时我抱着猎奇的态度对这方面十分的有兴趣,但是看到最后都是大家的一些传说和猜测,并没有实质性的东西,总之这个地方非常的神秘。 “双鱼玉佩吗?”我问道。 “差不多,林小友,现在是信息时代了,网上很有关于罗布泊的传说想必你们年轻人都有所耳闻,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两块石头的,这其中又有什么样的诡异经历,说实话,我非常想知道你在得到这两块石头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别担心,我虽然不信那些鬼神之说,但是对这方面的东西也不抵触,人总是要怀着敬畏之心的嘛,所以你不用觉得我会不会信,尽管对我说就行,当然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我是怎么见到这块石头的,你觉得可以嘛?”杨教授说道。 我的胃口一下子被吊了起来,而且这个杨教授态度非常的诚恳,虽然我也知道我所经历的一些东西其实不能对外人提及,可是为了交换一些信息,我这时候也只能答应,不过,为了在这件事上占据一些话语的主动权,我还是对杨教授说道:“杨教授,我大概的能猜到你当年的一些经历,当然我不知道其中的细节。” “哦?小友的意思是,信息不对等了?认为我要说出来的东西肯定跟你要告诉我的不对等?”杨教授笑道。 “杨教授你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想问一下杨教授,你可曾听说过一个人,他叫袁天道?”我问道。 杨教授皱起了眉头陷入了回忆当中,片刻之后他摸着脑壳道:“没有印象。” 我不禁有些失望,我认为如果罗布泊,黄河边,西藏的冈底斯山都出现了这种石头,而且国家曾经对这方面进行过大量的研究,这个研究肯定是应该是归纳在绝密ab计划当中的,而袁天道作为这两个计划的领军人物,真正的核心圈子肯定会知道袁天道这个人,同样的,反之,如果不知道袁天道,就说明杨教授当年并非是核心圈子里的成员。 而关于这件事,他所知道的也不会太多,那就造成了杨教授所说的信息不对等的问题,我就要考虑考虑要不要交换。 当然,我这不是看不起杨教授,而是有些事情真的是不能对外人轻易的提及,就像是我爷爷在青龙山利用时光倒流重生一样,泄漏出去会有难以想象的麻烦。 看到我在犹豫,杨教授道:“没想到林小友年纪轻轻便这么谨慎,不过你越是这样,就越是说明林小友在这件事中参与的很深,这说明林小友在玄学层面定然有很高的造诣,没想到小吴整天做买卖,能结交到林小友这样的少年英才,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为了表达诚意,我先告诉你我当年所经历的事情,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对于你的经历咱们可以探讨一下,如果没有兴趣,咱们也当交个朋友。” 我点了点头,杨教授倒也不恼,他喝了一杯酒,慢慢的说出了他当年的故事——就像前面我们说的,杨教授当年是海归知识分子,而且是地质学上的专家教授,当然,他是真的不知道袁天道,更不知道什么绝密的ab计划,他是在1981年的时候接到了组织上的派遣,前往新疆的塔里木,深入到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最东边,也就是罗布泊进行一项科考的调研,在出发之前,杨教授对于此行是一片空白,上级告诉他的是当地牧民向组织上报告,罗布泊那边发生了一些异变,最重要的是天气非常的诡异,而且地表环境也会发生异常,这些正是杨教授所擅长的领域,他一开始只认为这是一项调研。 到达新疆之后,杨教授发现队伍里的气氛有点诡异,他和其他的几位专家被军队用吉普车运送,穿越的沙漠,到达了罗布泊红柳沟附近,在那里一个临时搭建的军事营地里他们做了一个简短的报告会,当时主持报告会的人,是一个穿着一身中山装的人。 当杨教授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非常的吃惊,穿中山装的人,在那样的环境下,主持报告会,那他的身份几乎是呼之欲出,那个人肯定就是袁天道! 杨教授显然是不知道袁天道的名字和身份,我也没有立马的点破这个,让杨教授继续说下去,他说当时的气氛已经非常的诡异,大家的精神都是又紧张又兴奋,在这次报告会上,中山装告诉了他们,这一次召集他们这些专家来的目的。 第219章 事情的起源 在这个报告会上,中山装虽然没有让杨教授他们签署什么保密协议,但是却警告过他们,关于这一次的任务,能说的他自然会说,不能说的就是不能说,任何人不能多问,而且关于这次任何的所有事情,都不准对外界泄露半个字,不然后果自负,在那种情况下那个身份的人说出这种话,这跟签署保密协议基本上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杨教授觉得之所以没有签署保密协议,只是因为当时可能事发紧急并没有来得及去打印那么多的协议。 中山装的严肃并没有让参会的杨教授等人感觉到紧张,反之还因此而愈发的兴奋,人都是有猎奇心理的,能参与到这样规格的事情中来肯定要比他们整天在实验室里做研究要好的多,当时参会的人很多,大概有六十多个人,杨教授大概的观察了一下整个会场,发现按照作词穿着以及人身上的气质大概可以分为三拨人,一拨是他们这个小团体,他们大多都戴着眼镜,身娇肉嫩,身上有很深的学者气息,另外一拨则是正襟而坐全副武装的军人,剩下的一拨人则是奇形怪状,杨教授之所以用这个词来形容,是因为他们非常的散漫,而且气质很独特,看到杨教授在看那一群人,坐在杨教授旁边的一个打扮非常时髦的姑娘撇嘴说道:“这是一帮民俗专家,起的名字倒是好听,不就是一帮宣扬封建迷信的余毒,看来工作进行的不彻底,什么牛鬼蛇神的都跳出来了。” 这个年轻时髦的姑娘叫赵晓丽,是山东人,是研究生物学的,对于赵晓丽的话,杨教授笑了笑没有接话,一是因为杨教授看到漂亮姑娘会脸红,二来也是性格问题,杨教授是一个非常内敛的人,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赵晓丽身上有着那个年代知识分子的优越感,作为天之骄子的他们的确也有优越的资本,看杨教授没有接话,赵晓丽道:“你是研究什么的?” “地质学,就是研究各种石头。”杨教授道。 “我学生物的,对了,你知道我们这次来的任务是什么吗?”赵晓丽问道。 “不知道。”杨教授说道。 “哦。”赵晓丽说道。 这时候中山装开始了介绍,他对参会的说道:“就在几个月之前,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牧民在寻找丢失羊群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隐藏在沙漠里的古城,这些消息传出去之后,很多人来这座古城里面寻宝,也从里面带了不少东西出去,但是这些进入过古城的人后来都开始了发疯,就像是中邪了一样,之后他们开始自相残杀,直到死去。” 中山装说完之后,下面就开始了骚动,大家都议论纷纷的,显然是被他的话给震惊到了,赵晓丽这时候切了一声,对杨教授说道:“这个还用想吗?肯定是中了某种毒了,这种毒怕是某种神经毒素,一开始会让人癫狂,在癫狂过后死亡。怪不得请这帮子神棍过来呢,你信不信这帮子神棍会说这是神灵在作祟?” 杨教授笑着点了点头,这时候身边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个漂亮姑娘,他们马上就过来搭话,大多数是附和赵晓丽的意见,赵晓丽长的好看又健谈,马上就跟另外的几个人打成了一片,就在这个时候中山装冷哼了一声,这个中山装有很强的气场,他这一声冷哼立马让会场安静了下来,中山装接着说道:“在对尸体的解剖中发现了,在尸体的胃里有残留物,这种残留物是某种植物的根茎,在对残留物还有胃液的化验当中发现,这种未知的植物里面含有某种毒素,初步判断这种毒素就是导致那些人发疯了的原因。所以我们在这里进行任务,所有人的伙食都是统一的分配,切勿去触碰食用外面的任何东西。” 中山装的这些话一说,刚才听到赵晓丽判断的人立马恭维了起来,赵晓丽的脸上也是写满了骄傲和自豪。 这时候中山装继续说道:“在对这个古城的调查当中,我们发现这座古城里还有其他的东西,包括一些特殊的矿物质,这些东西是我们国内目前非常稀缺的资源,所以我们会在原地进行开采和化验,仪器也会断断续续的运送过来。” ——任务很快就分配完毕,民俗专家还有工程兵的那一组负责进那座古城进行研究和发掘工作,而杨教授他们的这一组则是负责研究开采出来的物品和各种动植物的样本,赵晓丽当时还提出了意见,说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城去参加工作,中山装给他们的回答是他们这批知识分子是国家的栋梁人才,在古城中有着很多未知的危险,不让他们参与是出于对他们的保护,这个理由给的非常到位,一方面给了他们解释,另一方面也算是捧了他们这批知识分子一把,让他们非常的受用。 在杨教授说这些的时候,我联想了一下袁天道,想象了他不苟言笑的坐在台上发言指挥工作,又想象了一下他拍这批知识分子的马屁,只感觉非常的滑稽,而且我甚至猜测,在那批知识分子当中,会不会有刘瞎子刘敬堂的参与,按照时间来推断,一九八一年的时候,刘敬堂已经变成了刘瞎子,但是这时候他还非常的活跃,而他跟袁天道虽然一直以来都不对付,但是在绝密会议时期他们也是战友的关系。 但是按照杨教授的回忆,那一队的民俗专家里,虽然有年纪大的,但是绝对没有瞎子,这一点他记得非常清楚。 ——设备陆陆续续的通过军用的大卡车运了过来,从这些设备就可以看的出来国家对这次的事件非常的重视,运送过来的设备都是非常的先进,这些设备平时在学校的实验室里并不多见,好马配好鞍,这帮知识分子们看到这些设备也是非常的高兴,毕竟好的设备才能让他们更好的发挥自己的能力,然后很快需要研究的样本也被送了过来,有古时候的玉器,有一些植物的标本,甚至还有一些干尸,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前面攻城部队还有民宿专家们送出来的,也有被那些牧民带出来上交的。 这些东西研究起来其实非常的乏味,因为这些东西里没有什么特殊的玩意儿,大家甚至都感觉自己大材小用,又或者感觉这次国家过度的紧张了,作为整个班子里唯一的女性,还是漂亮的女人,赵晓丽很快就跟他们打成了一片,赵晓丽是个留学生,她是接受了国外的一些开放思想观念的,这让她身上有种独特的魅力,让实验室里很多还没有谈过恋爱的学者们为之疯狂,他们整日的恭维这个女孩儿,实验室里不停响起赵晓丽的笑声,在男生住的宿舍里,谈论最多的也是赵晓丽。 不过,很快有价值的东西就被送了过来,这是一个民俗专家送过来的,是几具尸体,尸体身上贴了好几张道教的符咒,至于尸体的形象,那是非常的恐怖,尸体的表面有着密密麻麻的伤口,看来在死前是经历过一场恶战的,民俗专家说这几具尸体是早前进入古城而死的人中的几个,本来进入古城出来死的人尸体都被集中的处理了,可是这几个人的家属包庇隐瞒了他们的死亡,想让他们入土为安,加上他们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所以没有被人发现,他们死后被家人给埋了,但是尸体又出来攻击人了,也就是说变成了传说中的僵尸。 赵晓丽推测说他们会发生尸体的异变肯定跟他们所中的毒素有关,剩下的人纷纷附和,对民俗专家的话嗤之以鼻,民宿专家也有自己的脾气,他告诫这帮人,说不管这件事是否是因为毒素引起的,他们绝对不可以解开尸体身上的黄符,不然这些尸体会疯狂的攻击人非常麻烦,民俗专家越是这么说,这帮学者就越是不信,为了在赵晓丽面前表达自己的勇敢和力量,一个来自四川的小伙子冲上去当着民俗专家的面直接把尸体上的黄符全部给撕了,一边撕一边叫嚣:“我就不信这世界上真的有僵尸。” 杨教授站在旁边看到了那个尸体的动作,他只看到那个尸体呼的一声就站了起来,杨教授立马叫道:“小心!” 民俗专家也冲了过来,可是尸体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而且尸体的力量非常的大,直接一下子就把那个四川的小伙子脑袋给拍碎了。 红的黄的白的溅的到处都是,离的近的赵晓丽更是被直接溅了一身。 这帮人立马就被吓蒙了,赵晓丽更是直接晕了过去,实验室里的惨叫惊动了外面的人,大家涌了进来和民俗专家一起,制服了这个力大无穷的尸体。 第220章 她回来了 这件事发生之后,中山装找他们这个团队开了个会,这个会议大抵上还是强调他们要几个团队之间要彼此的信任,实际上就算是不开这个会,也没有人敢在这个问题上再放松,毕竟四川的那个小伙子就死在大家的眼前,之后四川的那个小伙子的尸体被连夜火化,骨灰送回了老家,当时被脑浆血水溅了一身吓晕了的赵晓丽至极被吓的生病了,这又惹的那帮追随者无限的怜爱,杨教授他们回到实验室,开始研究起那本身就发了疯,结果在死后又会尸变的尸体。 这也是杨教授第一次见所谓的僵尸,更是亲眼见过僵尸行凶杀人,杨教授在靠近这个尸体的时候心里也是十分的紧张激动,不过为了让这帮搞学术的不再害怕,中山装特意的派了一个民俗专家在实验室里坐镇,杨教授他们这才敢操刀,经过了这件事的刺激之后,大家好像是终于开始正视了这次工作的严峻程度,整体的工作效率也提高了不少,他们采集了尸体上的皮肤,毛发做标本实验,也就是在这时候,杨教授发现尸体已经出现了钙化。 人的尸体埋在地底下,血肉毛发腐烂,最后的骨骸会在岁月的侵蚀过程中逐渐的钙化腐朽,但是血肉钙化,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这显然就不正常了,这个血肉的钙化我不太明白具体怎么回事,笼统一点来说好像就是血肉变的非常坚硬,而且里面的肌肉纤维好像要变成另外一种很坚硬的石灰状的东西,为了害怕我不太理解是怎么回事,杨教授特意的举了一个例子,说人好像在慢慢的变成雕像一样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如果人的血肉钙化,成为类似于雕像的东西,那人会变的非常坚硬,可是这个尸体的关节却无比的灵活,他只是血肉变的无比的强硬,也就是说他依旧可以行动自如,身体的灵活程度完全不受钙化的影响。 当杨教授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东西,那就是阴兵,所谓的钙化是让人变的坚硬,当时我在藏地雪山里看到的阴兵看起来就如同是雕塑一样的坚硬,但是他们行动无比灵活,最重要的是他们看起来就是一个真正的人,而非是刻意雕琢起来的,难道说那些阴兵,其实就是这些中了神秘毒素的人尸体所变?也就是说,如果当时的那几具尸体没有被民俗专家所控制,他最终会变成一个阴兵? 这个想法让我非常的兴奋,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困扰我许久的阴兵谜团似乎在这无意之间解开了来,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个点,我能联想到很多的东西,比如说袁天道所经历过的阴兵借道,还有他所面临的最大的生死问题,还有就是,似乎就在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里,在我的脑海里,藏地跟塔里木的这个罗布泊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了。 我依旧没有打断杨教授,因为我不想扰乱他的思路。 ——在杨教授发现了那个尸体在钙化之后,杨教授他们这批学者无比的好奇这个未知植物的未知毒素到底是什么,所以他们找到了中山装,想要一份那个古城里的植物样本,在随后的时间里,外面针对这个问题送来了很多的植物样本,基本上附近能出现的植物都给送到了实验室,杨教授他们当时之所以如此着急的想找到这个植物,是因为他们本身在商量的时候就商量了一种可能,他们说如果中了这种毒的僵尸不去人为的干预让他们继续钙化下去,他们最终会成为一个刀枪不入不知道疼痛的人,再进一步的做假设,如果他们找到了这种植物,找到毒素的成分,并且成功的做出解药,让人们可以控制这种毒素,并且可以控制中毒的僵尸的话,那就可以打造一个非常强大的军团,当时社会上就流传着希特勒进西藏想要打造不死军团的传说,杨教授他们认为这个不死军团的秘密可能就是这一种毒药。 不仅杨教授他们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觉得中山装肯定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但是在把所有的植物都提取做了实验之后,他们却没有找到跟那种僵尸胃里的毒素相匹配的毒药。 而且在这时候,有人提出来了一个疑问——这些牧民进入罗布泊的古城当中寻宝,他们为何会食用这种植物呢?按理说人在饥饿的时候会选择食用植物,可是新疆的烤馕十分的便于携带而且十分顶饿,更别说烤肉干也是非常好的干粮,在这沙漠深处,那些寻宝人缺水的可能性绝对要大于他们缺食物的可能性。 简而言之,就是不缺食物的情况下,谁他娘的愿意去吃草呢? 如果是个例还可以说是偶然。 问题是所有进入过这个古城中的人,都食用了这种植物,并且因此而死!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是细思极恐——很有可能这些人是在外力的干涉下服用了这种致命的毒药,在这种毒性很强的毒草周围,肯定隐藏着莫大的凶险,这对于在前线发掘古城的人可能是一个巨大的潜在威胁,杨教授他们立马找到了中山装向中山装做了一个汇报,让所有的人都小心这个毒草。 中山装认可了他们的顾虑,但是并没有为此做出什么应对和改变——当然这只是杨教授他们认为的,谁也不知道中山装有没有在背地里进行什么安排,可是后来杨教授他们担心的事情终于是发生了,在前方负责开掘古城的人回来之后开始变的疯狂,他们如同疯了一样的自相残杀,中山装在这个时候展现了他的杀伐果断,那些中招了的人全部被射杀,果不其然在他们的胃里,同样发现了那神秘的植物毒素,为了防止他们出现尸变,尸体被快速秘密的处理掉。 这件事听起来十分的随意,可是在当时的环境下对人的精神打击是非常大的,没有人知道前面的发掘部队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他们集体吞下了致命的毒药?这时候可以百分百肯定的是绝对不是饥饿或者缺水,因为他们的供应非常的充足。 队伍里人心惶惶,有句话叫做,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杨教授他们在后方还好,那些前线的人才是真的胆战心惊。 这时候,中山装亲自出动了,他带着民俗专家还有一批骨干精英再次的进入了罗布泊深处的古城,去寻找这个致命毒药所在的地方,这倒是符合我对袁天道的认识,他这个人胆子非常的大,遇到这种危险大多都是挽起袖子亲自上阵,我也能理解在这种时候这无疑是激励士气的。而这一次中山装的亲自出马终于是有了收获,他们带回来了很多的东西,这些东西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有骨骸,有杂物军需用品,有植物,还有石头。 植物明显是所有问题的关键,他们很明显的在这个植物的提取液中发现了那种致命毒素的成分,但是却无法进一步的研究求证,因为生物学家的赵晓丽现在状态非常的差,上面在紧急的调遣一位植物学家过来,而那些石头则是分配给杨教授来研究。 或许在这个时候,大家就能猜到一些东西,没错,杨教授当时研究的石头,跟现在我手里的石头几乎一模一样,成分,质量,包括放射性。杨教授把研究的结果告诉了中山装,中山装告诉他,那种神秘的植物,就是长在这种石头层上,没有土壤,没有水,那植物的根茎就包裹在这石头之上,似乎是可以从这石头上面吸收养料一样。 杨教授感觉到非常惊奇,不过他不太了解沙漠,更不了解沙漠的植物,也不敢断言什么,因为很多沙漠里的植物都是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中存活的,所以他急需上面抽调来的植物学家来配合研究。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那个漂亮,时髦,开朗,健谈的实验室之花赵晓丽死了,她只是惊吓过度精神萎靡,其他的身体各项指标都还算正常,谁也想不到她为何会忽然的死掉。 赵晓丽的死让大家十分的悲伤,杨教授也一样,赵晓丽虽然有时候太张扬任性,但是她本性是一个善良的姑娘,最重要的是她长的好看,男人对于长的好看的女人都是仁慈的,可以忽略掉她身上的很多缺点,杨教授心里其实也暗恋这个美丽的女孩儿,她的死让杨教授无比的悲伤。 她死的太突然,也没有留下什么遗言,也不是中毒死的,不需要立马处理尸体,实验室里她的那些暗恋者们准备给她来一个追悼会,送这个美丽的姑娘最后一程。 而就在这个追悼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 赵晓丽,回来了。 那是另外一个赵晓丽。 第221章 双鱼玉佩 我在听到杨教授说那个赵晓丽回来了的时候给吓了一跳,因为按照杨教授对于之前事件的复述,只有接触到了那种神秘植物的人才会发疯然后死掉,死后还会变成身体严重钙化的“行尸”,那种尸体的确不应该被称为是僵尸,虽然看起来都像是尸变,但是僵尸是死后四肢僵硬,以跳跃代替走路,而那种尸体只是身体变的坚硬,关节什么的都非常的灵活。所以只能称之为“行尸”。 赵晓丽只是惊吓过度了,她的死亡就让人难以理解,更别说她突如其来的尸变。 “难不成这个赵晓丽接触到了那种植物的汁液?”我问杨教授道。 杨教授推了推眼镜,之后看向了我桌子边的烟盒道:“可以给我来一支吗?” 我赶紧递了过去,杨教授点上了一根儿,他望着那冒出来的青蓝色烟雾轻轻的说道:“你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我说的赵晓丽回来了,并非是那种形式的回来。” “那是?”我问道。 “追悼会上躺着赵晓丽的尸体,却有另外一个赵晓丽忽然的掀开了门帘走了进来,林小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杨教授苦笑道。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惊诧?不可思议? “这件事如果是你,你会怎么看?”杨教授看着我问道。 我默默的抽出了一根烟,之后看着杨教授说道:“杨教授,民间一直有头七回魂夜的说法,不瞒您说,我的确算是半个玄门中人,没有确切的师承,脑子里的这点东西一半是得自我那个半吊子阴阳先生的爷爷,剩下一半则是我看遍了爷爷的藏书从中有所获,我曾经听我爷爷说过一个可以看到死去人的办法,不同于民间的开天眼,也不像现在传说中的眼睛里滴入牛眼泪,而是一种偏方,在中原地区,人死后有停灵三天的说法,至于说为什么停灵三天,有人说是因为扁鹊,扁鹊曾经在一个人下葬的过程中救过一个人,古人判断人是否死亡的办法并不是非常的准确,所以这个停灵三天为的就是防止人进入假死的状态被人误葬了,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就是为的等不在身边的家人回来好送死者最后一程,在停灵的过程中,尸体的脸会被人用黄纸蒙上,这层黄纸就叫做尸体的蒙面巾,在棺材入殓钉口的时候,这层黄纸会被抽出来,在头七回魂夜的这一天,把这张蒙面巾盖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对着镜子叫三声死者的名字,之后坐在门口,就可以看到死去的亲人,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家里那些没有投胎的列祖列宗。” “我们不懂这个,没有人滴入牛眼泪,也没有人用蒙面巾。”杨教授道。 “我知道。”我哆嗦了一下,我一下子变的很紧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表达什么,之后我艰难的组织语言道:“我只是想说,你们看到的可能是回魂的魂魄。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 “如果真的是魂魄的话,那其实才是最简单明了的事情,小友,我知道我说的话可能让你非常难以理解,可是还是让我说下去吧,这些话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讲过,在看到你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我相信我,可能是我觉得你在之前经历过差不多的事情吧,毕竟你得到了这种石头。”杨教授道。 我点了点头道:“好的,杨教授您说。” ——赵晓丽回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吓傻了,事实跟叶公好龙的故事一样讽刺,那些赵晓丽的追求者仰慕者在看到另外一个赵晓丽回来的时候,全部都四散而逃,杨教授没有逃走不是因为他胆子大,更不是因为他心里有多喜欢赵晓丽,而是他的双腿已经被吓软了不听自己使唤了,他盯着赵晓丽,而赵晓丽则看着屋子里摆放着的那个“自己的尸体”。 这个姑娘眼里写满了震惊,不解,甚至是疯狂。 这时候卫兵冲了进来,民俗专家,中山装都冲了进来,赵晓丽忽然发出一声惨叫,杨教授知道,这个姑娘十有八九是疯掉了,脑浆溅了一身只是让这个姑娘吓到,而看到自己的尸体绝对会让自己崩溃,别说是她,就是杨教授自己,他扪心自问这件事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也会疯掉。 卫兵们制服了赵晓丽,此时的赵晓丽又哭又笑,大小便失禁,军医给她打了一阵镇定才让她安静了下来,之后赵晓丽被卫兵给带走,中山装处理事情非常的果断,所有被吓跑的人,看到过这个过程的人全部被召集在一个营帐里并且绝对不允许外出,外面有荷枪实弹的卫兵把守,这时候这些天之骄子们几乎都疯了,他们想要回去,不愿意继续待在这个诡异而凶险的地方。 可是这个时候,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说了算的,也同样是在这个时候,有人提出来这就是一场阴谋,他们陷入了阴谋当中,这个人是一个历史专家,负责确定一些古城出土文物的年代鉴定,他向所有人提出了他的疑问:“另外一个赵晓丽,是从哪里来的,她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追悼会所在的营帐里。” 她从哪里来的,这个他们无法给出解释。 但是下一个问题就非常的耐人寻味——赵晓丽可是当时队伍里的红人,大家都认识这个漂亮的姑娘,包括外面的卫兵,那些卫兵知道赵晓丽的尸体躺在军营里,为何他们没有拦着出现在军营外的赵晓丽,而是放她回到了自己追悼会的营帐呢?以外面卫兵的数量和戒备的素质,不可能是他们没有发现偷偷溜回来的赵晓丽。 很有可能,这就是中山装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让赵晓丽,包括他们这批知识精英吓疯,摧毁他们的意志! 这个说法虽然是漏洞百出,但是在当时大家都对中山装关押他们不满意的时候,大家自动的相信了这个推测,这让他们想要逃离的情绪更加的浓烈,他们自信卫兵们不敢伤害自己,他们叫嚣着要组织上给出真相,强行的冲营。这边的动静惊动了中山装,中山装找了过来,对于这个杀伐果断的领导,大家心里还是畏惧的——这个我承认,袁天道在认真起来的时候的确是让人感觉望而生畏,是那种不怒自威的威严,只是他在我面前的时候从来没有表现过罢了。 中山装震慑住了人群,并且把杨教授单独的给叫了出去,杨教授当时一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中山装为什么会单独的叫他出去,在出去之后也没有说话,而是把他带到了赵晓丽尸体所在的那个地方,中山装当着杨教授的面,开始脱起了赵晓丽的外衣。 赵晓丽皮肤非常白皙,而且身材挺傲优美,哪怕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在中山装一件一件剥掉她上身衣服的时候,杨教授依然是有些口干舌燥。 之后杨教授看到,在赵晓丽那挺拔而白皙的双峰之间,放着一块青绿色材质的玉佩。 玉佩雕刻的手法很古朴,这是两只鱼的形状,两只鱼头尾相连,凑成一个原盘。 鲤鱼在古代寓意非常的好,古人讲究对称工整,好事成双,所以这个两个鲤鱼拼凑的玉佩从造型上看没有什么特别,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平安佩。 杨教授不懂中山装这是何意,为了看这个玉佩,就不尊重一个死者的遗体? 而这时候中山装告诉杨教授说道:“这个玉佩,是我们在那个地方发现的,跟着那一批东西一起带了回来,送进了你们的实验室。” 杨教授是负责石质品的鉴定研究,他非常肯定的告诉中山装道:“我在那批样品中没有看到过这块玉佩。” “而且杨晓丽最近生病,也没有进过实验室对吗?”中山装问道。 杨教授点了点头,这个他还是非常确定的。 “那,这块玉佩,是谁送给赵晓丽的呢?”中山装反问道。 “我不知道,可能是赵晓丽的追求者,这玉佩很漂亮,赵晓丽最近几天不开心,那个人在看到这块玉佩的时候偷偷的把这个拿了出去送给了赵晓丽。”杨教授说道,他感觉这个中山装话里有话,说实话他也不喜欢这种被冤枉的感觉。 “赵晓丽被复制了,我觉得是因为这块玉佩。”中山装说道。 “复制?”杨教授问道。 “对,那个赵晓丽,跟这个一模一样,他不是死人,不是鬼魂,就是一个正常的人。”中山装说道。 第222章 内鬼 “这不可能!”杨教授立马对中山装说道。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里的很多东西目前阶段都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现在另外一个赵晓丽正在外面接受军医的体检,除了她被自己的尸体给吓傻了之外的一切生命体征都正常。”中山装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赵晓丽佩戴了这块双鱼玉佩,她被复制出来了一个全新的她自己?”杨教授不可思议的问道。 “对。”中山装点了点头。 “那她本人的死也跟这个有关系吗?新的她出现了,老的她就死了?”杨教授问道。 “很显然是这样。”中山装说道。 杨教授沉吟了一下,看着中山装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这也是我们大家现在共同的疑惑。” “问。”中山装点头说道。 “那个全新的赵晓丽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外面的戒备如此的森严,卫兵们不可能没有发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回来,她是怎么通过卫兵的看守来到了自己的追悼会上看到自己的尸体?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你一手安排的?这是一个实验?”杨教授问道,问完的时候杨教授还非常的紧张,他一直都是个谨慎的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这个问题明显就是不该问的范畴,但是杨教授实在是太好奇了。 “我可以告诉你她是从外面来的,卫兵们发现了她向我做了汇报,问我该怎么办,是我说不要拦着她,看她会去什么地方。”中山装说道。 “你是想看看一个全新的她看到已经死去的自己会有什么反应吧?或者说你是在实验,复制出来的人在跟本尊相遇的时候会发生什么质变,对吗?”杨教授继续问道。 中山装瞪了一眼杨教授道:“你的问题有点太多了。” “抱歉。”杨教授立马说道,他这时候其实有点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的感觉,所以在中山装生气的时候立马端正了自己的态度。 他及时的道歉让刚紧张起来的气氛有了些许的缓和,中山装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你们这批人是国家的人才,现在也是最需要你们的时候,我就算是想做真人的活体实验,也不会在你们的身上做,赵晓丽的事情只是一个偶然,就像你说的,是某个献殷勤的把这块玉佩交给了她,意外的导致了她的不幸发生。不过不否认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在你们实验室当中,有内鬼。” 杨教授被吸引的注意力,他皱眉道:“内鬼?” “嗯,有人故意的把这块玉佩交给了赵晓丽,因为赵晓丽是你们这批专家中唯一的生物专家,赵晓丽死了,我们短时间就解不开那有毒植物的秘密,整个罗布泊古城的发掘进度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你不用过分的紧张,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而且这也是我把你单独叫过来谈话的原因,我观察过你很长时间,在这批学者当中你是最沉稳的一个。你放心,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会给你的单位发公函,这个公函会对你一生的事业有很大的帮助。”中山装说道。 中山装的话让杨教授很激动,并非是他最后所抛出来的诱饵有多么的诱惑,主要是在谈话间,杨教授认为中山装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让杨教授有了士为知己者死的那种豪迈感。 “你需要我做什么?”杨教授问道。 “研究这块玉佩的成分,看看能不能在科学的层面上对这个玉佩可以复制人有一个解释,这个工作非常的危险,谁也不确定什么样的接触会导致复制事件的发生,总之你尽量减少跟这个玉佩直接的接触,感觉到有不适的地方直接找我汇报,我已经跟卫兵们交代过了,你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见我,不需要任何的手续和请示。还有,留意一下实验室的人,看看谁有什么异常。新调的植物生物学家马上就来了,国家培养你们太难了,赵晓丽的惨剧绝对不能再次发生,不然我也没有办法向外面交代。”中山装拍了拍杨教授的肩膀道。 中山装掏心掏肺的说话,让杨教授无比的激动,他对中山装敬了个礼道:“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嗯,切记万般小心,你先回实验室,我去做一下你的那些同事的工作,在国家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不能因为危险而太计较个人的得失与安危。”中山装说道。 杨教授回到了实验室里研究起了这个双鱼玉佩,而且非常快的其他的同事也都陆续的回到了实验室里继续工作,杨教授不知道中山装到底跟他们怎么沟通的,也没问,但是很明显经过了赵晓丽的事件之后整个实验室的气氛都变的非常沉闷。 杨教授之前并没有跟这些同事有过多的交集,这些学者来自于天南海北,而且每个人都非常的傲气,为了完成中山装交付的任务,杨教授暗中的观察者所有的人,也就是在这时候,杨教授想到一个好办法,想通过这个办法测试这个实验室里到底有没有内鬼。 杨教授故意的把其他的学者叫了过来,让大家看这块双鱼玉佩。 如果赵晓丽的事件是一个偶然,那个送给杨晓丽双鱼玉佩的人肯定能认出这个东西,还会质问杨教授是从哪里得来的东西。 如果大家都不认识,那就证明肯定是某个人撒谎了,那么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奸细——毕竟能送给赵晓丽礼物并且让赵晓丽贴身佩戴的,肯定是这个实验室里跟赵晓丽相熟的人,赵晓丽虽然性格开朗,却并不算是一个放荡的人。 结果大家在看了这个双鱼玉佩之后,都发表了一下意见,还有人问这个造型普通的玉佩有什么可研究的点,但是没有一个人说他曾经见过这个玉佩,还把这个玉佩送给赵晓丽。 杨教授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却依旧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肯定了杨教授内心的猜测,在实验室的这帮人中,绝对有内鬼的存在,而且这个内鬼绝对是训练有素心理素质非常的强大。 杨教授把这个信息反馈给了中山装,中山装表扬了杨教授,不过中山装随即的提出,实验室的人不敢承认这件事除了有可能是内鬼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故意隐瞒这个,是不想暴露自己违反规定拿实验室的东西出去,毕竟实验室里虽然没有强制的规定,却也不允许他们把从实验室带走。 不过从这之后,实验室的规矩变的更严了,所有从古城挖回来的东西都有专人登记分类,谁领取了什么都要签字,研究完之后要及时的交还,在出实验室的时候还要非常严格的搜身。 这让本身就沉闷的实验室气氛变的更加压抑,这帮心高气傲的学者都抱怨自己像是被关押在这里的犯人一样。 不过在这个实验室里,所有的学者都还有一个共同关注的点,那就是另外一个赵晓丽现在怎么样了,她是生是死?她疯了的事情经过军医的治疗有没有好转? 这个问题,中山装给了他们解答,一开始中山装告诉他们,不管另外一个赵晓丽是怎么回事,她能回来就是自己的同志,鉴于她身体的特殊情况,队伍已经派人把她送到外面的医院接受治疗,而且赵晓丽同志的情况有所好转,情况允许的话会很快回来继续参与到工作当中。 这对于这帮学者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人们总会在好消息来的时候忽略掉其他的,特别是难以理解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一个大家本来失去的挚爱亲朋能回到自己的身边,到底是怎么回来的已经不重要了。 而这个时候,杨教授关于那块双鱼玉佩的方面的研究也有了结果,他发现这块双鱼玉佩的成分,和那种陨石的成分十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这块双鱼玉佩里那种未知的放射性元素要更加的多,放射性是那种陨石的几百倍。 杨教授立马找到了中山装做了汇报说明了这个问题,但是杨教授很显然无法解释这种放射性的元素是怎么导致人可以被复制的。而且跟双鱼玉佩接触了这么久,杨教授也安然无恙,至于放射性对人体的损伤,这种伤害是潜在的可控的。 中山装肯定了杨教授的工作结果,再次的嘱咐杨教授要对这件事绝对的保密,现在杨教授已经成为了中山装的自己人,杨教授向中山装询问了一个憋在心里的问题——这种石头和这块玉佩是在古城中的哪个地方被发现了,这个古城的原来的主人知不知道双鱼玉佩的作用,也就是说,古城的原住民,是否拿这块玉佩复制过人。 可以复制人的神器石头,虽然诡异,但是无疑是个宝贝,绝对的宝贝,为何会被遗留在这里,如果杨教授是古城的主人,他在离开古城的时候绝对会带走这个宝贝,哪怕抛弃掉其他所有的东西。 这时候的杨教授还天真的以为,这座古城的原来主人,应该是因为土地的荒漠化才搬离了原住地,就像那消失的楼兰古国一样。 第223章 争执 不管实验室的整体环境是怎么样的,总之杨教授现在干劲儿十足,不管是于公于私,能参与到这件事中来对于杨教授来说都是独特而新奇的体验,他知道关于这件事的很多研究成果注定不能被公布出去,但是要是能的话他的名字肯定会在相应的学术领域因为这件事而有一席之地,这是多少科学家毕生的追求。 但是这时候,局势的整体进展其实是停滞不前的,在前几天中山装亲自带队带回来那种植物的样本之后,队伍上不再继续派人前往前线去挖掘,大家好像都是在等什么,接下来的计划到底要怎么进行,中山装也没有给下面的人任何说法。 新的植物学家在三天之后来了,这个人要比实验室的这帮年轻人要年长的多,他叫郑怀金,当时已经在学术圈的重要期刊上发表过好几篇的论文,大家虽然不在同一个领域里,但是大多数都听说过他的名字,这个德高望重的前辈一来,实验室里的这帮年轻人仿若是找到了家长一般纷纷的找他倾诉自己在这个队伍里的不公正待遇,虽然大家知道这并不能改变什么,无非是倾诉一下罢了,但是没想到这个郑怀金真的会因为大家的倾诉去跟中山装争辩,尽管没有什么结果,这却丝毫不妨碍郑怀金这个前辈成了实验室里的精神核心。 争吵归争吵,郑怀金的到来却也是提高了队伍的工作效率,他立马投入全部的精力去完成赵晓丽没有做的工作,而且他很会和大家沟通,有了郑怀金的加入,实验室里很快就出了结果,一种前所未见的植物,汁液拥有让人发狂死亡,甚至死后变成身体无比坚硬行尸的特异功效,并且这种植物生根在一种拥有神秘放射性的陨石上。 郑怀金询问了历史方面的学者,根据出土文物的年代,大概确定了这个古城成形的年代是要在楼兰古国要更早,大概是在秦汉时期,甚至更往早一些,毕竟秦朝这个强大的帝国仅仅流传了两代便亡国了,在确定的时间之后,郑怀金推断,在罗布泊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次规模很大的流星雨,这些陨石就是流星雨过后的产物,至于这种神秘的植物,极有可能这种植物是外星来客,外星的某种植物种子包含在陨石当中,这种植物有很强的生命力,落到地球上有了生长外在条件便开始发芽生根,但是地球上的土壤并不适合这种植物的生长,所以植物只能看似非常奇怪的扎根在这种陨石上。 这种植物除了有致命的毒性之外,应该还有很强的致幻性,能让接近它的人产生幻觉,并且吞食自己,这就是为何那些前去寻宝的人为何会吃一种未知植物并且中毒而死的原因,他们并非主观,而是被植物所致幻了。 至于植物为什么致幻人,让人吃掉自己,郑怀金推测这是它们传播种子的手段,就像蒲公英那样的传播方式,郑怀金为此写了很长的报告,他甚至假设那种强致幻性是通过花粉传播,只有成熟的这种植物才可以释放。 这些推测虽然看起来非常的牵强,在很多地方也有经不起推敲的地方,但是却点燃了这帮学者的希望,这起码是个突破,大家因此更认可郑怀金的能力,毕竟在他到来之前一切都是停滞不前的状态。他来之后便可以快速的归纳总结,给一个大概的方案。 郑怀金整理了所有的研究成果和推论,做了一个好几页的报告,让大家都签上自己的名字送给了中山装。中山装接下了报告,表彰了郑怀金的贡献,可是接下来却没有下文了,对于大家做的报告,中山装不置可否,一直都没有发表意见。 这让脾气耿直的郑怀金十分不满,再加上大家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在郑怀金的带领下,实验室学者跟中山装再一次的爆发了矛盾,郑怀金认为中山装完全不懂学术上的东西,甚至认为中山装去找民俗专家过来是非常愚蠢的举动,那些封建迷信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至于说民俗专家的黄符可以制服那种行尸的事情,郑怀金认为这只是某种大家不知道的化学反应,用其他的东西完全可以做到相似的效果。 这一次的争吵十分的剧烈,对于罗布泊深处的东西,郑怀金是期待的敬畏的,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古城中的情况,可是中山装却一直遮遮掩掩不肯告诉他,这让郑怀金更加的恼火,他强烈的要求要带队进入古城当中,亲自带着这帮年轻的青年才俊去考察这个古城里的一切。只有这样才能解开古城的真相。 杨教授一直没有发表评价,他内心深处也有郑怀金一样的渴望,那就是中山装可以告诉他们更多的东西,但是他跟郑怀金不一样,他能理解中山装有些隐瞒可能是善意的,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进入也是为他们好,毕竟古城中可是潜在着巨大的危险,那些民俗专家和专业的兵种都无法应对,更别说他们这帮搞学术研究的了。更何况在来的时候中山装已经说过,能说的他会说,不能说的不要问,也只有后来才过来的郑怀金才会无视这个先觉条件。 郑怀金这样的人其实在那个年代有很多,他们是一门心思扑在学术上的,可以说他们为了自己的学术研究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这样的人放在现在肯定会被理解为没有情商,但是有些事情,科学家需要有这方面的纯粹。 所以杨教授也很钦佩郑怀金可以为了学术有自己的固执,而中山装面对如同是一把出鞘利刃的杨教授,一直在打太极,他这样的态度更是激怒了郑怀金,在最凶的时候郑怀金甚至指着中山装的鼻子骂他官僚主义,之后郑怀金更是直接策划了一件大事,他要绕开中山装,带着实验室里他的这帮追随者进入罗布泊寻找一切真相! 他的强硬让把被压抑的学者们点燃了,他们忘记了之前赵晓丽的诡异,那行尸的可怕,要跟随郑怀金一起疯狂。 他们的计划自然而然的流产了,中山装是一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郑怀金包括学者们全部都被控制了起来。 任凭他们怎么骂骂咧咧,中山装一概不理,队伍继续停驻在这里没有任何的行动,大概在十天之后,队伍开始撤退,是强制性的撤退,所有人都被军车带回了红柳沟,然后由队伍上统一的订了返程的车票。 这一切没有理由。 就像是他们没理由的来一样,现在又没有任何说法的让他们走。 所有的抗议都没有用。 杨教授作为实验室里跟中山装最亲近的人,他想靠近中山装套出一些不能说的“秘密”。中山装只是告诉他,这是上面的命令,而且中山装非常隐晦的告诉他,在这个罗布泊深处,有着绝对的凶险,队伍不退出来,可能所有的人都会死在那里。 这些话让杨教授的好奇心到达了极致,不过杨教授不像郑怀金那样脾气暴躁,他可以压制自己的欲望和想法。 在临离开新疆之前,杨教授想去看一看赵晓丽,去探望赵晓丽的原因就非常的多方面和复杂的,杨教授心里暗恋那个姑娘,而且还看过那个姑娘另外一个身体的胸膛,这种感觉非常的奇怪,为了去看赵晓丽,杨教授特意的穿了一身新西装,还买了一束花。 可是到了新疆的那个中山装口中把赵晓丽送来疗养的医院的时候,杨教授却被告知,杨晓丽从来就没有来过,更没有军队送一个发疯的姑娘来过。 这时候杨教授才知道,在这件事上中山装撒谎了。 那么赵晓丽去了哪里? 杨教授找到了队伍上的人,但是队伍上的人肯定不会告诉他答案。 而这时候,所有人开始大撤退。 杨教授知道这件事肯定不会有什么答案了,坚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意义,便回到了河南老家。 “那个中山装没有食言,他在之后给我们单位发了一个公函,表彰了我在特殊岗位上的卓越贡献,这个公函的确是在我的职业生涯上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如果不是我不太喜欢也不太会交际,可能在俗世的道路上我会走的更远,这些都是外话了。”杨教授笑道。 到了他这个年纪,这个惊心动魄的经历,似乎成了他最好的回忆。 我听了之后心里有无限种感触,一个最直观的想法就是罗布泊里跟西藏的冈底斯山太像了,这其中定然是有着联系,两个同样不知道什么原因快速失落的古城里,绝对隐藏着惊天的秘密。 这个秘密,关乎长生,关乎到一些核心的机密。 更关乎我。 我闭上眼睛,我忽然觉得,我就是在罗布泊被复制过来的。 这感觉无比的似曾相识,就像是我想过,我有可能是在西藏被转世的一样。 最重要的是,袁天道为何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段历史? 就在我思绪万千的时候,杨教授叹了口气说道:“后来,郑怀金竟然把实验室的一批人全部的召集了起来,私自的进入了罗布泊,可能是我跟中山装走的太近的原因,把我当成了叛徒,他们的这次秘密行动没有叫我。” 第224章 归纳 杨教授说,郑怀金之后是靠着自己的影响力把当时实验室的那帮人召集了起来,因为这件事当时的保密级别很高,地方政府并不知道罗布泊里发生的一切,郑怀金利用了这种信息的不对称,从地方性政府那里取得了红头文件,成功的组织了一个考察队进入了罗布泊的深处,想要解开整个罗布泊的秘密。 其实不用杨教授所我就能猜到郑怀金等人的结局,虽然我内心深处也很尊重郑怀金这样可以为了学术的研究不顾一切的学者式人物,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单纯的一腔热血和学术上的专业性绝对无法应对罗布泊可能出现的凶险,在我的直觉里,罗布泊里面的东西应该跟西藏雪山里有相当多的类似的地方,那里的东西绝对不是单纯的科学或者是玄学能够解释的清楚的。 果不其然,郑怀金拉班子凑成的这支考察队很快就迷失在了罗布泊的深处,杨教授是从报纸上知道了这个消息,根据当时的报道,政府派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对当时迷失在沙漠之中的考察队进行了搜救,那些队员们获救了,但是队伍的队长郑怀金却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也正是从这时候开始,坊间开始流传关于罗布泊的各种传说,郑怀金的下落也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后来,我曾经尝试当时在实验室里一起工作过的同事,想要从他们的口中询问一下他们进入罗布泊的发现,还有郑怀金教授的一些问题,当时在我们分别的时候我们彼此留了地址和信息,说好了日后大家保持联络,那时候的通讯方式主要是靠信件,但是当时我写了很多封信出去,都被邮局以查无此人给退了回来,当时我吓坏了,我以为他们肯定是因为知道了某种东西而被和谐掉了,你懂我的意思吧?就是被秘密的处理掉了,我不想因为我的好奇心把我自己给害了,比起郑怀金郑教授他们,我的确是没有什么学者的风骨的,我不敢再继续尝试追问这件事,生怕下一个被和谐的人就是我。”杨教授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杨教授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直到有一天,我代表学校参加一个学术的交流会,在那个交流会上我看到了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孔,那时候距离当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可是我还是很快确定了那个人就是当年实验室里的一员,他是天津人,非常的能说会道,当时还在实验室里给我们表演过快板,在会议结束后不久我在后台找到了这个人,他也很快就认出了我,我们一起吃了个饭,这时候我们都已经五六十岁接近退休的边缘,再聊起当年的事情整个人的心态都不一样了,完全就是单纯的回忆,他告诉我,自从他们当年获救之后,他们被组织上安排改掉了名字和户籍,搬离了原来的居住地,算是隐姓埋名在一个全新的地方安排了新的工作和生活,并且被要求对罗布泊的事情要绝对的保密。所以说当年的事情他是绝口不会再提,后来我们俩都喝醉了,在醉酒之后他对我说了几句话。” “什么话?”我问道。 “第一句话是队伍里有鬼,第二句话是郑教授没有死。”杨教授说道,说完,杨教授掐灭了烟笑道:“好了林小友,我的故事讲完了,看的出来,你对这件事肯定有自己的看法,而且你在这条路上走的要比我这个老骨头要远的多,我不倚老卖老,你要是觉得能给我分享一下东西,我洗耳恭听,你要是觉得不能,这不是个等价交换,那我也谢谢你,这么多年了,你是我唯一一个可以放下心来倾诉的人。” “队伍里有鬼,郑教授没有死是什么意思?”我还沉寂于杨教授的最后两句话里。 “队伍里有鬼,应该就是中山装所说的内鬼,至于郑教授可能没有死,这个我想不明白,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当时的郑教授真的没有死,现在也应该早就化为白骨了吧。”杨教授说道。 我点了点头,看着杨教授,杨教授也看着我,我深吸了一口气道:“杨教授,谢谢你对我这么坦诚,我也很乐意的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事情,首先我要跟你说,你口中的那个中山装叫袁天道,是一个类似于龙组的组织的领导人物,也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亦师亦友的那种。” 杨教授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他道:“能跟那个人做朋友,林老弟果然是少年英才。不知道那位袁先生现在在何处?当年匆匆一别,已经将近四十年了。” “这次去西藏,是我和他一起去的,结果我出来了,他留在了雪山的深处,不过杨教授,有些话我告诉你你可能不会相信,你们俩的岁数应该差不多,按照你的描述甚至他应该比你的年纪还要大。对吧?”我问道。 杨教授点了点头道:“当时他作为领队的时候大概三十多岁,看起来非常的年轻,跟我们年纪相仿。” “如果我告诉你,他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是四十岁左右的光景,你会信吗?”我问道。 杨教授瞪大了眼睛,不过他随即笑道:“我肯定会相信,当然我肯定不能从科学的层面给一个解释。他难道服用了长生不老药?” “差不多。”我道。 接下来我告诉了杨教授很多事情,关于我们共同的“朋友”袁天道,关于西藏,关于古象雄国的文明,关于转世灵童,我知道的东西的确是多,但是也非常的杂乱,特别是当你用语言把脑子里的东西表述出来的时候会发现有些东西转述起来非常的困难,杨教授听的很认真,一边听一边做笔记,当我把整个事情叙述了一个七七八八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杨教授也记了密密麻麻的半个笔记本。 我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道:“杨教授,有什么想法吗?” “罗布泊跟西藏的冈底斯山,他们在某些地方是相同的。”杨教授有着跟我一样的想法和反应。 “比如说呢?”我问道。 “比如说陨石信仰,他们好像都很喜欢这种陨石,而且他们好像知道这种陨石的用法,比如在罗布泊里,他们用这种陨石制作双鱼玉佩用来复制,用这种陨石上面生长出来的奇异植物让人致幻疯狂,对了,说到这里我忽然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当年我在研究那些死尸钙化的时候就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当尸体的钙化完成到极致的时候,那些中毒的尸体会变成什么样子?刚我听你说起来阴兵给了我灵感,林小友,你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性的存在,那些引兵其实是中毒的尸体完全钙化后的产物?”杨教授说道。 “嗯,我也这么想过。”我道。 杨教授的眼睛都变的明亮了起来,他激动不已的说道:“老天,当年我在设想这个的时候就想过这样可以打造一个传说中的不死军团,但是同样的我认为这其中有一个无比关键的一环——就是如何控制这些阴兵,让他们成为可控的战斗力,不然他们只是会杀人的机器而已,就跟僵尸无异,但是按照你说的,那个叫青木的女孩儿的家族,却拥有可以跟这种不死军团沟通的语言,还有命令他们的阴兵虎符!那岂不是攻克了最重要的一环?林兄弟,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什么概念?”我道。 “这不可能,不可能的,肯定是我们在某一环上想象失误。”杨教授道。 “我们可以假设一个东西存在,因为我们现在知道的东西实在是太过琐碎,在很多时候也不需要顾及逻辑性和科学性,我们所遇到的超自然的东西还少吗?”我笑道。 “如果是真的,那么现在这个时代不敢说,起码在冷兵器的时代,青木的这个家族随时都可以征服世界,掌控地球!你想一下,不死军团!在冷兵器的时代,岂不是无敌的存在?”杨教授道。 “这个。。。这个实在是有些夸张了。”我道。 我跟杨教授相视一笑,他道:“对,我也就是这么一说,阴兵的数量肯定不会太多,而且这世上肯定也有制衡他们的办法。林小友,我今天回去之后会详细的研究这个笔记,我觉得你今天给我说的这些东西里面,肯定有很多可以挖掘的点。” “嗯,我也希望杨教授能给我一些其他层面的线索,我这个人呢,没有什么文化。”我道。 “林小友说笑了,对了,林小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杨教授问我道。 我点了一根烟,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想去罗布泊看看,但是我还想等我那个老朋友回来,以前他在身边的时候,说话总是说一半,还心眼儿贼重,我有时候挺烦他的,现在他不在了,我倒是有点想他了,有些人呐,就是走了之后你才发现他在身边的好处。有他在,我干啥事都有底气,现在反而一切都畏手畏脚。” 老袁啊老袁,老子真的想你了。 第225章 你抽不抽 这是我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了解袁天道,我点上了一根烟,想起了我第一次见到袁天道时候的场景,再到跟他相处的点点滴滴,过往的一切都历历在目,说实话我挺理解袁天道的,在我身边的这些人当中,瞒我最狠的人骗我次数最多的人都是他,可是再想想他的位置,他的身份,这一切似乎都情有可原,我甚至想如果我们两个换一换位置,我未必会做的像他那么好,如果真的要用一句话来形容袁天道的话,那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林小友,我就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准备进入罗布泊的话,只要我还能走的动,就一定再陪你疯狂一遭,也当是了却了我这辈子的执念。当然,如果林小友不方便带我这个老骨头的话也无所谓,毕竟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人啊年轻的时候总是畏手畏脚,顾及这个顾及那个,到老了就空余恨了,人一辈子,还是要想什么就最什么比较好,不要到老了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一辈子太短了,不够用啊!”杨教授说道。 “杨教授您这是什么话,您这一身的学问可是无价之宝,您尽管放心,如果我要去罗布泊的话,一定叫上您跟您一起。”我道。 杨教授特别江湖的对我抱了抱拳道:“得,那我就静等着林小友的消息了。” 说完,林教授抬头看了一下表,拍了一下脑袋道:“跟林小友一聊这便是入了神,小吴跟那位朋友在外面已经等了半天了,小吴,小吴!进来吧!” 吴学究和老王头走了进来,吴学究倒还好,老王头的脸上则是写满了幽怨,看起来跟受委屈的小媳妇儿似的,他坐到了我身边道:“林兄弟,我发现你见着谁都有说不完的话,上次青木是这样,这次的杨老还是,老哥我在外面都睡着三回了!怎么,你们是有什么计划不?咱们丑话先说在前头,这一次不管你去哪老哥我都要跟着,你这货太不拿宝贝当宝贝了,到时候回来又说自己没带啥,我早晚要被你把心脏病给气出来。” “这位朋友,你莫怪林小友,是我拉着他聊天忘记了时间了,来,服务员,把这一桌子菜给撤了,再重新换一桌!”杨教授说道。 说了半天的话我也有点饿了,跟杨教授在交谈之后我们也算是熟络了起来,这顿饭吃的十分放松,就在饭吃完的时候,吴学究端起了一杯酒道:“林兄弟,我老吴就厚着脸皮再跟你提一个要求,刚我在外面听老王详细的说了一下那个阴兵虎符,我着实是心痒痒,你这边要是方便,能不能把东西借给我看一眼,哪怕是一眼也好。” 杨教授拍了拍吴学究的肩膀道:“小吴,你这个不是让林小友为难嘛?阴兵虎符那般重宝,岂能轻易示人?” 说完,杨教授转头看向我道:“林小友,不管怎么说,那个阴兵虎符最好是不要长期贴身带着,放射性对人的身体总归是不好。” 我能听出来着师徒俩是唱双簧,为的就是想看阴兵虎符一眼,不过我现在可不是当年的那个单纯小伙,随便的说几句话就对人推心置腹,现在袁天道不在,阴兵虎符很有可能是接袁天道回来的关键,在这方面我必须是谨慎再谨慎。 我用几句话把这个话题给搪塞了过去,他们俩是聪明人,知道了我态度坚决之后倒也没有再逼问什么,吃完饭之后我们一起走下了楼,当走出饭店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马路边上停着的一辆车,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从车里面透过来的冰冷杀意。 这杀意,让我窒息。 让我全身颤抖。 刚在在酒桌上的意气风发,在我体会到这股杀意的时候瞬间荡然无存。 “林小友,你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太好?”杨教授问我道。 我摇了摇头道:“没事,王老哥吴老哥,你们先送杨教授回去,我这边可能有一些小麻烦。” 老王头看到我视线盯着的那辆车,道:“怎么?有人找你的麻烦?我倒是要看看,在洛阳的这一亩三分田上还有人敢找你林老弟的麻烦,不认识我王德旺还不认识赵无极嘛?我老王虽然不在江湖上混了,一个电话也能给你招呼来三五十个弟兄。” “这个麻烦,来多少人都没有用。”我道。 这时候,车门轻轻的打开了来。 一个身材挺拔脸庞帅气的年轻人走下了车,他手里摆弄着一个打火机,他用一个无比潇洒的姿势靠在了车头上,一脸邪魅的笑看着我。 接着,从后排座上伸下来一条腿。 再接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皮衣皮裤身材的女人下了车。 “老王。你快带着他们走!”我道。 那个女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然后迈动着步子,黑色的皮鞋踩在地上咚咚的响,她的身材十分的丰满傲人,黑色的紧身皮裤更让她的那两条腿显得笔直而修长,那微微卷曲的波浪发随着她的走动而舞动。 她的每一个脚步,都如同是踩在我的心口上。 她就这样走到了我的身前,盯着我,然后伸出了手。 老王头立马挡在了我的身前道:“姑娘,你哪条道上的,动我林兄弟,问过我了没?” 我轻轻的拨开了老王头,看着眼前这张我再熟悉不过,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我梦里的脸,我轻声的道:“这么多朋友在,别打脸成么?” 她盯着我,眼眶逐渐的泛红,然后恶狠狠的道:“自己抽!” 远处的李东雷憋着笑看着我。 老王头也终于意识到是什么回事,叹气道:“我擦,敢情是风流债,惹不起惹不起!老吴,杨老,咱们撤,这么标致的姑娘这小子都要始乱终弃,活该丫的!咱们小心身上别溅上血!姑娘,你有什么气就撒出来,不用给我老王面子!” 狗日的老王头,反水反的也太快了! 我挠了挠头道:“能回去再说嘛?” 她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的道:“你抽不抽!” “真抽?”我道。 她倒吸了一口气道:“3!” 我伸出手对着自己的脸就抽了过来,这一巴掌我没有丝毫的留力,一巴掌下去我整张脸都是火辣辣的,一巴掌之后,我立马接上了第二巴掌。 第三巴掌。 第四巴掌。 这些,都是我欠她的。 当我抽到第五巴掌的时候,她别过了脸,不再看我。 老王头捂住了眼不敢看。 李东雷扭过头吹起了幸灾乐祸的口哨。 当我要抽第六巴掌的时候,那个假装凶狠扭过头的姑娘转过脸,一脸泪痕的对着我怒吼道:“林八千,你傻啊!” “你说呢?”我道。 “傻!”她道。 我伸出了双手道:“久别重逢,要不要来个拥抱?” 那个冷酷如同母夜叉降世的她瞬间脸上飞起了两块红霞,她随即瞪了我一眼道:“你想的美!” “3!”我假装凶狠道。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似乎没有想到我这么有种。 “2!”我继续道。 她猛的冲过来,直接冲进了我的怀里,她死死的抱着我,指甲几乎要掐入我的皮肤,我也紧紧的抱着她,明明上次是我不告而别,可是在这一刻我却是那么的害怕,害怕我一松手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没意思,这就完了,散了散了!”老王头摆手道,说完,老王头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拉着杨老他们离开了来,李东雷也悄悄的上了车。 我抱住了怀里的这个女人。 闻着她好闻的发香。 在这一刻,我仿佛要忘记所有的烦恼和牵挂。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她在我怀里轻声的道:“抱够了没有?” “这玩意儿,哪有个够?”我道。 她像当年一样拧住了我腰间的肉,道:“冬雷还看着呢。” “爱看就让他看呗。”我道。 她抬头看着我道:“你脸皮变厚了。” “还不是你让我抽的,抽成这样能不厚嘛?”我道。 她伸手摸住了我的脸道:“还疼么?” 我低头看着她的红唇,内心无比的激荡,只感觉一阵热流流遍了我的全身,我低头直接对着那好看的双唇亲了下去。 她挣扎了几下,但是很快就放弃了那无谓的,象征性的挣扎,开始生涩的回应我,我虽然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但是男人在这方面总是有些无师自通的感觉,很快便可以游刃有余,当这一吻结束的时候,怀里的这个丫头的皮肤已经灿若桃花,看着她的样子,我感觉整个人几乎都要被点燃。 我猛的抱起了她,冲到李东雷的车前拉开了车门钻了进去。 “咱去哪?”李东雷回头问道。 “找床!”我怒吼道。 “我操,你是牲口嘛?”李东雷怒吼道。 第226章 重逢 我自然是不可能就这样让未来的小舅子李冬雷现在拉着我跟李雪真的去找张床,就算李冬雷这个小舅子真的善解人意到可以去帮我找李雪这丫头也受不了,实际上在我说完找床那句话之后就完完整整的承受了李雪一个九阴白骨爪。 我逐渐的冷静了下来,看着坐在身边的可人儿还有前面的李冬雷,我只感觉恍若个梦,梦里梦到过很多次我跟李雪见面,却没有想到会如此的突然。 “家里人怎么样了?”我问道。 “这个你放心吧,老爷子的身子骨还算是硬朗,你三叔那边也是风风火火的。一切都好,八千,你别这么看着我,这可不是我要背叛你带我姐过来,我要是再不肯招供估计我这个亲生姐姐就要大义灭亲了。”李冬雷道。 李雪扭过头红着脸问我道:“怎么?你还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没想躲了,其实一直都想回去,只是躲的久了,不知道重逢的样子会是怎么样,心里越是期待就越是害怕。”我道。 “嘴皮子功夫倒是见长了。”李雪说道。 我扭头看了看她道:“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用瞒我,李老。。雪儿,我了解你跟你了解我一样多,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的话,你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 李冬雷发动了汽车道:“走吧,去你那里说。” ——我们一起到了住的地方,胖子的婚事进展的非常顺利,有了青木的那笔钱房子的首付已经搞定正在装修,他也从我这里搬了出去跟他的小女友开启了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我最近天天在外面跑,屋子里还有些乱,李雪虽然身穿一身皮衣皮裤黑皮鞋看起来像是一个完美的御姐范,却在进屋之后就开始收拾屋子,我跟李冬雷开了一瓶红酒,李冬雷喝了一口道:“袁天道出事了,对吗?”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李家虽然不算什么望族,却总有些自己的办法,这些年我姐一直心里记挂着你,家里老爷子虽然不说,但是早已把你调查了一个底朝天,他知道你跟袁天道走的很近,你还有一个哥哥林昆仑在前段时间刚刚拿了一个兵王的称呼,有些事情虽然说起来俗气,但是不得不承认老爷子一直没有反对而且压着家里人想让我姐嫁出去来个政治联姻肯定有这方面的原因,家里人也是因为这层关系一直不敢强行的逼我姐做什么。真的要把我姐跟你逼急了,不说余威还在的弯背老六还有那个身份特殊的袁天道,估计你那个哥哥林昆仑就能把李家闹个底朝天,军队上的那帮老头子现在为了昆仑可都是把头都给抢破了,他们真的不在乎林昆仑把李家给折腾一番。”李冬雷说道,说完,他又喝了一口酒道:“就在前几天,我那个一直想让我姐嫁入北京的大伯再次的把这事提了起来,我姐自然是不同意,我大伯一怒之下就说袁天道现在已经生死不知,他的位置很快就会被人取代,加上弯背老六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八千,我一直不想让你知道这方面的事情有多么的阴暗,不过你很聪明,应该能想到树倒猢狲散,一旦六爷闭了眼,临终前袁天道又没有完成接棒,那所有的事情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昆仑有那帮老头子护着,再不济大不了就是上升的路子缓下来,你不一样,青龙山是一个禁忌,想让你死的人太多了,本来我还指望袁天道能站稳脚跟护住你,现在连他都下落不明了。情况可以说是很不乐观,我姐在知道这件事之后自然也能想明白其中的关窍,这些年她能忍住,是知道你没事,现在知道你的处境,你觉得我还能拦得住她吗?” 这些事情我都想过,这也是我为什么说在袁天道不在的时候我做什么事都畏手畏脚的原因,因为我知道,青龙山的事情不仅是牵动着整个天下玄门中人的神经,还有另外一批人都在时刻的关注,而这批人无疑是最可怕的。 只是我没想那么深那么远,不知道事情已经严峻到这种程度,我只想过袁天道肯定在某一方面一直暗中的保护着我,却没想到其实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那个坐镇京城的天下第一刀客弯背老六手上。 “袁天道去哪里了?”李冬雷道。 我把进西藏的事情大概的说给了李冬雷听,饶是一直以来都很聪明的李冬雷在听到我说西藏事情的时候也是一直的一脸懵逼,最后我又告诉了他我今天从杨教授那边听到的关于罗布泊的一些事情,说完这些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李雪跟李冬雷都还没有吃饭,我点了一些外卖,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东雷,这件事你怎么看?”我问道。 “这些事看起来很杂乱,其实非常的简单,这些年不管是什么绝密的ab计划还是什么。无非是杨家为首的玄门和袁天道在明争暗斗,破四旧之后,玄门中人元气大伤,龙虎武当都不敢过问天下之事,玄门的那些人只能是抱团取暖,南京的刘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除了本身的底蕴之外,手里还掌握着当年从南京方面继承过来的种种资料线索,所以玄门中人就抱上了刘家的这棵大树,而袁天道一直以来也想找到真正长生不老的办法,所以他们俩看似是合作,其实是各有心思,刘家是为了权利,袁天道呢,多半是为了报弯背老六的知遇之恩,不忍心看着这个天下玩刀第一人老去,袁天道防备着刘家的人,但是又不得不跟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的刘家合作。这就导致了整个局面非常的混乱,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李冬雷道。 李冬雷总是能用最精简的话,最一针见血的把问题给剖析出来,这是我最佩服他的一个点,他就这么几句话,几乎可以把这么多年以来刘家和袁天道之间的各种纠结说的简单明了。 “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袁天道都可以一直通过某种办法活着,为什么那个弯背老六就不肯尝试呢?”我问道。 “他不会,更不能。我听我爷爷说过,弯背老六所练的刀法名字叫霸王刀,讲究的是一个一刀即出生死不论,把刀的大开大合玩到了极致,要刀如其人无所畏惧,这才是弯背老六刀法的精髓,也正是这样,弯背老六才能成一个武夫变成现在的天下第一人,他若是畏死,那无上的刀意就破了,他们那种境界的高手,在乎的是心境,心境没了,那便会止步不前,像弯背老六那种为刀而生的人,你让他突破无望,还不如杀了他。所以弯背老六不会去想生死,说白了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还有就是,弯背老六既然是卫道者,他就不想那帮人坏了规矩,换言之,如果真的长生不老的秘密被那些人找到了,这对天下是好事还是坏事?弯背老六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发生,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态度,你想,如果他真的自己都去重生一把,那还有人听他的吗?规矩是立给别人的,也是立给自己的。”李冬雷道。 “东雷。你觉得长生不老真的存在吗?”我问道。 “你认为呢?”李冬雷反问我道。 说完,李冬雷伸了个懒腰道:“听你说了这么多,我忽然有种感觉,我觉得刘敬堂在最后的关头肯定是看透了什么,用佛家的话来讲就是顿悟,刘敬堂可不是什么圣人,在长生的路上走的最远的人都选择死了,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所以你不信?”我问道。 李冬雷摇头道:“这谁说的准,我李冬雷从来不给别人打我脸的机会。认识你之后真的是把我的世界观都给我刷新了,就比如说青木的这个家族,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家族存在,而且我真的挺想认识一下青木这个姑娘的,对了,她长的好看不?” “还行。”我道。 “还行啊。”李雪笑道。 我立马感觉到后背一阵的凉意,赶紧举手道:“一般!” “怂!”李冬雷笑道,说完他又一本正经的说道:“青龙山,银川的黄河段,西藏的冈底斯山,罗布泊,我觉得这些东西都可以串起来。这千年的秘密,就隐藏在这里面。”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袁天道,在弯背老六咽气之前找到他,只要是袁天道能够顺利的接住弯背老六传下来的刀,那一切就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李冬雷说道。 第227章 来了 “我又何尝不想让袁天道回来?不管他能不能回来接起弯背老六的刀我都想让他回来,这是我在他临闭眼之前答应他的,我答应过他送他走接他回来,送他走的活让刘青山干了,现在也只有我能接他。现在最苦恼的是我不知道他到底会从哪里回来,难道还是在那西藏的雪山?如果真的能确定他会从雪山里回来我倒也不介意再走一趟,但是我就怕还是做无用功,雪山里的太多东西,如非是必要我不想再经历一次。”我道。 “其实我大概已经猜出来袁天道会在哪里回来了。”李冬雷眨了眨眼对我说道。 我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我看着他问道:“哪里?罗布泊?黄河?” “我不知道。”李冬雷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瞪了他一眼道。 “钥匙,青木让那个扎一喇嘛留给你的钥匙。袁天道回来的秘密,肯定就在这把钥匙上。”李冬雷道。 “为什么会这么说?”我问道。 “你刚才说了,这一次袁天道的重生,是弯背老六利用他的影响力,撮合了让刘青山和青木两个人,成功的把袁天道送到了那个地方,不管是刘家还是青木家族,都要给这个天下第一人的面子,可是你要知道,这件事之所以绕了这么大的弯弯绕绕,刘青山甚至眼睁睁的看着刘家的人死了那么多,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要瞒着,说明这件事是绝密的状态,这也就说明了一点,六爷那边能用的人已经不多了,袁天道最后关头让你接他回来,肯定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还有一点你别忘了,这一次跟你所了解到的重生不一样,以往是怀孕的女尸,可是这一次,青木可是活的,而且也没有怀孕,这其中肯定有我们想不到的因素在里面,谁想死呢?青木肯定也不想,我觉得她肯定也会给自己留后路。袁天道再回来的时候,说不定也是青木回来的时候,看来青木这女孩儿很信任你嘛,能把自己的退路交付给你,还不老实交代,你俩什么关系?”李冬雷问道。 我立马感觉到了旁边冰冷的杀意。 我转眼一看,只感觉李雪一脸的杀气腾腾。 李冬雷则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笑意。 我心道我这还没说我曾在九龙柱的祭坛上陷入梦境听到的那一句你来了,更没说我曾在二楼看过青木的身子,不然怕是要被李雪用意念给砍成肉泥,我也理解,李雪绝对不是那种爱吃醋小心眼的女人,一定是一别多年的重逢让她紧张,何尝是她,其实我也是。 为了掩饰现在的尴尬,我赶紧站了起来从里屋拿出了青木留给我的那把钥匙道:“问题是单纯的一把钥匙能看出来什么?” 李冬雷接过了钥匙仔细的端详了起来,他道:“线索肯定会有的,要么是你没想起来,要么就是我们还没找对方向,市面上那么多的钥匙,青木偏偏给你留下了这么一个,肯定是有她的道理。” 说完,李冬雷站起来打了一个哈欠道:“不早了,我就先撤了。” 李雪的脸微微一红,她站了起来道:“我也走。” 李冬雷丝毫没有给他这个亲姐姐留一点台阶和余地,摆了摆手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都别装了,多年不见,多说话少做事。” 李冬雷说完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他就这么一走,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就变了一个样,我看了李雪一眼,她的脸唰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儿,她的皮肤本来就白,在白皙的皮肤之上加上这一层迷人的红晕更是看的让人口干舌燥,之前我俩一直都是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的状态,加上那时候我是真的年纪小少不更事,这次见面之后虽然一直都没说什么话,可是一切竟然是这样的顺理成章,我也是横下了心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干脆冲上去一把抱起了李雪就往卧室的方向走去,这一次她更是连那象征性的挣扎都没有,直接勾住了我的脖子。 我跟她,等这一天都等的太久了。 这一夜风光旖旎无限,我有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与满足,两个人在灵与肉的交织之中挥洒着汗水,无声的诉说着对彼此深沉的思念,当第二天早上我单手扶着腰走出卧室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只想抽自己一巴掌,然后骂一句去他娘的金刚不坏。 ——李冬雷来了一个大早,顺便还给我们带的有早餐,这时候李雪还在熟睡,这时候我面对这个小舅子其实内心是十分羞涩的,反而是李冬雷表现的十分坦然,我们没有叫醒李雪,在吃早餐的时候,李冬雷拿出了那把钥匙道:“我昨天晚上回去查了查,这种钥匙不是普通的钥匙,是银行保险柜的钥匙,看来青木是真的留了东西给你。” 我不得不佩服李冬雷的办事效率,把一根油条狼吞虎咽了之后道:“哪个银行,在哪里?” “你先别激动,根据我查到的线索,这个钥匙应该是金城银行的款,你肯定没有听说过金城银行,这个银行成立于1917年,总部在天津,后来发展起来之后总部迁移到了上海,跟当时的盐业银行,中南银行,大陆银行并称为北四行。银行保险柜的钥匙本应该是两把,一把在本人的手中,另外一把则是在银行那边,当你报出自己的保险柜号之后由银行的人陪同你一起,才能开保险柜。单独的拿这一把钥匙过去估计是没有什么用,而且还有一个你估计更不想听到的消息,金城银行早在解放之后就已经没有了。”李冬雷道。 “敢情你说了半天说的都是废话?”我道。 李冬雷白了我一眼道:“你觉得本少爷像是会说废话的人吗?有一点我敢肯定打死你你也想不到,当我知道金城银行的总部设在天津的时候我就想起来咱们去过的那个招待所,然后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道。 “金城银行原来的总部所在地,就是我们去的那个天津的招待所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说,天津招待所的就是盖在金城银行原来所在的位置上。”李冬雷道。 我放下来手中的筷子,道:“有这么巧的事情?” “可不是嘛,不过我我认为这肯定不是巧合。我本来以为青木会把一张地图或者信息直接留给你,现在看来不是,青木这丫头比我想象的还要谨慎,她似乎是在考验你的智商又或者是在隐瞒什么,不过她估计不知道天津的那个招待所我们已经去过了,而且那个地方现在已经被夷为平地,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运走了,你仔细的想想你在天津的那个招待所里到底看到了什么,袁天道回来的地点,肯定就隐藏在那个招待所里。”李冬雷说道。 我在冥冥之中也感觉到这其中必然是有着什么我没注意的联系,但是仔细一想的话,似乎天津的那个招待所跟藏地那边的联系又太多了,比如说相同的壁虎人,又比如说袁天道曾经在那里重生过一次。 但是那里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那条巨大的蛇母,棺材里袁天道的人皮,还有那个后来在门缝的夹层里找到的神秘陨石。 就在我回忆的时候,李冬雷说道:“其实我对天津的那个招待所最深的印象不是壁虎人,也不是那蛇母,而是那个对袁天道跪下来的女人。当时我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跟在你们的身后,然后对袁天道跪了下来,但是后来在天津招待所拆掉的时候,我却没有再看到过她。” 这种感觉让人非常的难受,青木留下的这个钥匙肯定就在暗示天津的那个招待所,但是天津招待所已经被拆了,里面的东西又实在是太多又太过杂乱,现在给我整体的感觉就是我往前一步就可以触及到整个答案,但是就是这一步却又无比的难走,根本就让人不知道怎么下脚。 我跟李冬雷商量了半天,饶是李冬雷一直以来强大的逻辑思维能力也在这里卡壳了,我倒是不介意往天津招待所的遗址那里跑上一趟,但是那里现在已经被夷为平地了,指定是找不出什么线索。 事情仿佛一下子陷入了焦灼的状态,我慌的不行,但是李冬雷却一点都不慌的样子,甚至看起来还胸有成竹,我就问他道:“你是不是心里又打什么小算盘?” “这玩意儿急也没用,我爷爷说过,越是遇到着急的事情越是要稳,因为着急不会解决任何事情,反而稳下来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还有,这件事比我们着急的人多了去了,我们静观其变,他们肯定就会卖出什么破绽。”李冬雷道。 “你的意思是弯背老六?”我问道。 李冬雷点了点头道:“不仅是弯背老六,还有刘家的人,其实有时候你仔细的动一下脑子就能想到,这一次弯背老六组了这个局让袁天道再次的重生,为什么刘家的那个刘青云也会跟着?看似他全程是被自家兄弟刘青云给蒙蔽了,其实我觉得,刘青云多半是故意跟过去的,刘青云这两年没少往四九皇城跑,跟那帮人打的火热,真到了四九皇城那帮老爷的档次,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保密的,他们定然也是嗅到了六爷这边的风吹草动,所以派刘青云跟过去摸底,现在袁天道忽然的生死不知,相信刘青云也能猜出个一二三来,刘青云那货着急上位,所以他肯定是最不想让袁天道回来的人。” 我一拍脑门儿道:“你说的还真的是!说不定他会在袁天道回来的时候做什么手脚!你南京那边不是有朋友嘛?看一看?” “等你说黄花菜都凉了,我已经安排人盯着刘青云的动向了。不过我说实话,我倒是担心一点。”李冬雷道。 “什么?”我问道。 “我担心我们在盯着刘青云,刘青云也在盯着你。说不定刘青云不想让袁天道回来,但是他也不知道袁天道到底会从哪里回来,而他恰好以为你知道呢?”李冬雷说道,说完,李冬雷一拍大腿道:“所以我这时候来找你,岂不是很不是时候?指不定那个刘青云又把我当成假想敌了。” 就在李冬雷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电话忽然响了,我一看号码是老王头,心道这时候他找我能有什么事,我接过电话还没说话,就听到老王头急切的说道:“林兄弟,老吴出事了,杨教授的电话也一直都打不通,而且我家里也进了生人,我刚开门的时候闻到了生人的味儿,立马逃了出来,你现在在哪里?” 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你在哪?”我问道。 “我小区门口有派出所,我现在正往里面走,后面还有人跟着我,我已经打电话摇人了,我这边还能自保,你那边什么情况?你现在赶紧给赵无极打电话!一刻都别停!”老王头说道。 老王头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李冬雷挑了挑眉道:“来了呗?” 我点了点头。 也就是在这时候,我听到了门锁沙沙的声音。 还有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从楼梯外传来。 “我好像有点乌鸦嘴了,能应付不?”李冬雷小声道。 我站了起来,把衬衫缠在了手上道:“去看着你姐。” 第228章 杀人第一 我站起身来走到了屋子的门口,门外的人似乎还不知道他们的到来已经被我们发现,还在开着我房间门的锁,我深吸了一口气,在西藏吉格寺得了两段机缘,先是班勒喇嘛把我那已经震碎了的丹田重新复原,又得了智源小喇嘛一身金刚不坏,这件事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甚至我心里清楚这些东西不到必要的时候我都不会去展现出来,在天津被那个人废掉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我生怕当年的事情再次的重演,有些东西拥有到失去是一个历练,只有经历过这个过程,在明白重新获得是怎么样的幸事,所以这些天我不管怎么忙,都未曾敢荒废练功。 金刚不坏乃是佛门圣功,智源小喇嘛传我的时候就说过,能给的他都给了,能拿多少看我自己,随着我这些天的演练,丹田深处的那个金色的小人正在逐渐的消散,从我个人来说,我虽然知道佛门特别是藏传佛门之法玄妙至极,更能深刻的体会到那佛门之气对于我身体的滋养,但是我毕竟不是一个有师傅引路的人,不管是当年袁天道赠我的典籍,还是那日得智源小喇嘛的金刚不坏,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宝库之中有取之不尽的宝藏,可是我却空守着金山不得其要领,只能根据我自身的感悟去胡乱的摸索,可以说这要是给其他的玄门中人知道,定然会叹惋我林八千暴敛天物。 简而言之,修行一途,门派功法,由创始到传承,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感悟和心得,这就有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说法,有了师父便能少走很多的弯路,师父更会根据徒弟的资质,所长,进展制定不同的训练和指导,就比如说昆仑,袁天道带走他之后,定然选取针对昆仑资质的绝世典籍,再加上各方面的调教,这才能让短时间之内让昆仑声名鹊起,一身霸王体魄霸道无双。 而我,正是缺少了这种专业性的指导,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了袁天道的那本典籍,加上智源小喇嘛的这一身金刚不坏,我就算是十得其一对我也是大有裨益,这些天在演练袁天道所赠功法的同时,也在聆听丹田金人诵经,这让我的气机之中多了一丝金色的佛门之气,身体更是比之前巅峰时期还要更加的强横。 此刻,大敌当前。 李东雷问我能否应付。 我不知道。 但是有些时候,容不得我退却半步。 刘青云这忽然的发难,着实是来势汹汹,似乎所有跟我接触的人都要横生劫难,而我冥冥之中能感觉到,这一切似乎只是开始。 此时,门开了。 门外的人在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但是下一刻,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从怀里抽出刀便冲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脸上有着很长的一条刀疤,此刻他举着一把开山刀朝着我瞬劈而下,他目光狰狞,加上脸上的那一条刀疤,更显的他整个人凶狠异常。 刀落。 手起。 他脸上的表情有了短暂的定格,似乎不敢相信我伸手抓住了这一把落下的刀,接着他便开始发力,想要把这把刀拔回去。 我对他笑了一下道:“晚了!” 我举起了他拿刀的手,接着横出一拳正中面门,而此时,随着一声怒吼,身边的另一把刀落下,我微微侧身躲过这一刀,接着曲指一弹。 “铛!”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出,这人手中的刀脱手而出,我不管他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一个跨步近身,抓起他朝着人群之中砸了过去。 我就这样站在门口,体内气机疯狂的流转,身体的反应,速度,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这种感觉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享受的,我逐渐的竟然沉醉于这种力量由内而外的畅快淋漓之感。 直到我身边躺满了人。 屋子里此时响起了掌声。 李东雷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鼓着掌,李雪站着捂着嘴巴看着我。 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浑身是血。 就在我稍微放松的这一瞬间,我听到了楼下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一股子凌厉无比的杀意瞬间让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猛的关上了门,回头对李东雷和李雪叫道:“躲起来!” 下一刻,门上鼓起了一个凸起,随着一阵破风之声,一道寒芒出现在我的脸前,这道寒芒的速度极快,挟着凌厉无比的杀气让我遍体生寒,我倒弯下了腰,那冷芒几乎是贴着我的脸皮吹过,之后冷芒继续穿行,那一副我挂在墙上的壁画轰然而碎。之后,我看到一把锃亮的飞刀定在墙上,尾部还在晃动。 “我草!”躲到卧室探出头在看的李东雷发出一声惊呼缩回了屋子里。 在这个时候,我根本就来不及思考,因为之后那挡在我面前的门瞬间四分五裂,四把造型古朴的飞剑冲出,这一瞬间,整个屋子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我只感觉来自四面八方的冰冷杀意把我包围,让我无处可走无处遁形。 我把浑身的气机拉满,在门破碎的瞬间,以气化形,在我身前撑起一张太极图,这是我观袁天道而得法,太极寓包容之意,以退为进,以守为攻,我双手拉满,做大开大合之势,这四把飞剑身形飘逸,也不知道是不是拥有了传说中的剑灵,看似是无人操纵,却对着我飞刺而来。 四把飞剑刺入太极图。 太极图发出深蓝色的光晕。 之后,我听到屋外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道:“破。” 太极图应声而碎。 四把飞剑虽小,来势却凶,在空中分为四个方向瞬间把我包围,之后挟着无双的剑意朝着我刺来。 只需要一瞬,就可以让我身上出四个巨大的血窟窿。 也就在这个时候,体内气机中的那金色暴涨,那端坐在我丹田之处诵经的金色小人同样光芒万丈,金色小人端坐,我本人同样跟着金色小人端坐的姿势做下,双手合十。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金色的小人诵经,我也跟着诵经。 随着我的诵经,一个个的金色的梵文从我口中吐出,环绕于我周身九天,金色的梵文流转,阻挡了那来势汹涌的四把飞剑,飞剑与梵文碰撞,发出一声声金属碰撞之音,铛铛铛铛不绝于耳,却无法再进分毫。 “咦,好一个佛门金刚不坏之身。”门外传来了惊奇的声音。 而这个时候,一个人轻轻的走到了门口,隔着那碎裂的门,我看到了眼前的这个人,一袭白衣,他的左手拿着一个小板凳,右手提着一把二胡。 他在门外坐了下来。 二胡轻轻的一拉。 眼前的这个人,算是我的一个故人。 江浙杀人第一的纳兰敬德。 我想到能有如此手段和杀气的人会是一个高手,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纳兰敬德,这可是一身杀人技独领风骚百年的绝世高手,我曾经听袁天道说过,正面对抗,纳兰敬德接不下弯背老六一刀,但是巷战式的生死相见,能活下来的人未必会是谁,袁天道的评价多半是弯背老六亲口所说,由此可见纳兰敬德的实力。 “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声,林小友,我们又见面了。”他坐了下来,轻声的说道。 “纳兰前辈,南京一别已经数年,上一次相见我们相谈甚欢,为何这次见面便要生死相见?”我看着他道,如果不是这一身金刚不坏最后发挥了威力有这梵文护体,我现在可能已经是纳兰敬德剑下亡魂,就算是如此,我现在也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而且,我已经用上了我所有的能耐,可是纳兰敬德这边其实才刚刚落座。 在纳兰敬德面前,我自知不敌,要是现在卧室里没有李东雷和李雪,外面没有老王头正在被追杀,没有杨教授现在生死未卜,我可能已经放弃了抵抗生死有命,但是现在我知道我不能退,我退却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要跟着我倒下。 “生死何须问何故。”纳兰敬德叹了一口气。 “杀了你,这辈子欠刘家的,就两清了。”他闭上了眼。 二胡声起。 四把飞剑光芒大声。 甚至生起一阵阵的嘶鸣之音。 周身的梵文发出道道金光拼死抵御。 随着二胡声响。 梵文字字断裂。 碎裂在地,化为齑粉。 我咬破了中指,把手伸进了怀里,抓住了我系在脖子上桃木小人,上一次在天津吃了大亏之后,我便制了一个贴身的桃木傀儡随身佩戴,以备不时之需,桃木小人是道门傀儡之术,我按照我自己的五官雕刻,上面更是雕刻道门符箓,题上自己的生辰八字,关键时刻,以精血喂养,可挡一劫,所以有替死傀儡一说。 就在梵文彻底碎裂之时,我猛然的丢出桃木傀儡,桃木傀儡化为人形,片刻之间被四柄飞剑击碎,而我得了这个短暂空当,在地上一个翻滚滚进卧室,拉起李东雷还有李雪的手,破窗而出。 我的这个房子本身就在一个幽静之地,此时外面只有三三两两的老人在闲谈,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大家也都算认识了我,看到我从三楼跳了下来,那几个老头老太太都一个个的目瞪口呆,李东雷这时候依旧是十分的冷静,他打开了车门,我跟李雪立马钻了进去,随着油门的一声轰鸣,车几乎都要飞起来。 我回头一看,看到了走下楼的纳兰敬德,跟在他身边那个穿着一身旗袍的女子,应该就是当年在刘家见过的俏皮丫头刘紫烟。 第229章 大风起兮 我现在整个后背都还是汗水,刚才的情况可谓就九死一生,我那个桃木傀儡抛出去的时机早一秒晚一秒我现在都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最主要的是纳兰敬德也没有想到我还备着这样一个后手,不然我也是在劫难逃。 李东雷开着车,一直在往闹市区开,而李雪则是一直死死的抓着我的手,在刚才那种险象环生的情况下,李雪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问我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杀我,这就是我一直对她最喜欢也最难忘的地方,她很聪明,总是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该干什么,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是我人生最为迷茫无助的,是她给了我温暖和自信,在我最需要冷静的这些年,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她都没有逼着李东雷过来找我,而现在我需要的,就是她的平安。 而她抓着我的手死死的不松开,无疑是在告诉我,她不会走,也不会问,只会陪在我身边。 “咱们去哪?不过八千,咱们可先说好了,你别说让我们走,是为了我们好之类的,这种事哥们儿做不出来,要走一起走,要扛就一起扛。”李东雷问道。 我捏了捏眉心,一个像纳兰敬德这样的绝世高手给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上一次我跟李东雷也曾经在南京遇到过刘青云的劫杀,如果换成现在,我觉得我一个人就足以应付当时的情况,就算是那个鬼手八变成那个九尾妖狐我也有一战之力,但是这一次面对纳兰敬德,这种实力的碾压让我不知所措。 去找赵无极? 赵家在洛阳是绝对的有牌面,赵无极更是稳坐洛阳古董界的头把交椅,可是老黑这个头号打手的死让赵无极元气大伤,而且现在不是普通的茬架,就算老黑还在,加上赵无极的一些兄弟马仔,我估计依旧难以挡住纳兰敬德的劫杀。 这就是一个绝世高手的震慑力。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理解了一个玩刀的弯背老六为何会在四九皇城里被称为六爷。 所以现在找赵无极,只会给他添麻烦,以赵无极的脾气,定然会举赵家之力护着我,这明显是不明智的,只会造成无辜的伤亡。 在这一刻,我甚至觉得,在纳兰敬德的追杀下,似乎这天下都没有我的藏身之所。 李东雷在路边停了车,打开了车窗点了一根烟递给了我,他轻声的道:“用不用给昆仑打个电话?如果单纯的是缺人手,我现在打个电话给方城,不需要让你三叔林破军知道,就能拉来百十号人马,但是就算是百十号人,怕是挡不住那个以杀人闻名天下的纳兰敬德,这天下没有比他更会杀人的了,我们现在缺的是跟纳兰敬德一个境界的人。” “不用。”我摇了摇头道。 袁天道生死未卜,弯背老六病入膏肓,昆仑现在自己也是身陷囫囵,我这个笨弟弟已经拖累他太多了,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他添麻烦。 “狗日的刘青云,我想过他们会动手,但是没想到他们会把纳兰敬德搬出来,看来这一次刘青云为了刘家上位的机会是拼了,刘敬堂已经不在了,我看上一次纳兰敬德对你的态度,是把你当作自己人来看的,这次忽然对你通下杀手,怕是刘青云已经用尽了刘敬堂跟纳兰敬德仅存的那点香火情。真他娘的够拼的。”李东雷深吸了一口烟道。 说完他叹了口气道:“纳兰敬德这样的人,跟我爷爷一样,他们那一代人基本上都是这种臭脾气,有些事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到底,八千,不是我在这时候说丧气话,纳兰敬德这次找过来就是不死不休,我知道你这时候不想叫昆仑回来是有自己的顾虑,你做的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是为了活命,我建议你回方城,现在能救你的,只有青龙山。” “不。”我再次的摇了摇头。 那一年三里屯发生的一切,我不想再发生一次。 “我就猜到你不会,那你决定怎么办?跟狗日的拼了?”李东雷道。 李东雷话刚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是赵无极打过来的,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挂断了电话,刚挂完老王头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我担心老王头的安全,就接了起来,我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对面赵无极雄浑的声音道:“我,赵无极,你在哪。” “老表,这次的事有些麻烦。”我道。 “我知道,有人下了追杀令,你脖子上的这颗人头现在可老值钱了,别废话了说下你的位置,我现在去接你,你不用担心,这一次黑白两道的人都要要你的命,就算你老表我说破了这三寸不烂之舌,赵家的人也绝对不会趟这趟浑水,你连累不了谁,但是在这时候你要记住,咱们是自家人。”赵无极说道。 “老王哥现在怎么样了?”我问道。 “他没事,我已经安排他先走出去避避风头了,你不用管,这次他们的目标主要是你,对了,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杨教授死了,被人活活打死在实验室里。”赵无极说道。 我的心猛然的颤了一下,想到了前两天才初次相识说话客客气气的老人,就因为跟我一起吃了一顿饭就被通下杀手,我心里如同刀绞了一样难受,我紧握了一下拳头道:“好,我知道了,现在给你发位置。” 我挂断了电话,微信上给赵无极发了一个位置,很快赵无极就开车过来,他摇下了车窗示意我们跟上他,之后在赵无极的带领下我们到了一个市郊的偏僻小院,这个院子十分的荒凉,院子里长满了杂草,赵无极拿斧头砸开了那生锈的铁锁,道:“这是我一个朋友老家的院子,三五年没有住人了,里面东西齐全,就是脏了点。收拾一下。” 说完,他看了看跟在我身边的李雪和李东雷,最后眼睛定格在了李雪的脸上,他道:“弟妹?” “嗯。”我道。 “小子有眼光,妹子,自我介绍一下,我赵无极,八千的表哥,亲的。”赵无极笑道。 李雪也挤出了一个笑脸,点了点头道:“表哥好。” 进了屋子,屋子里面时间长没有住人的关系脏乱无比,潮湿的味道更是让人闻着难受,赵无极让他带来的两个马仔去买一些生活用品送过来,李雪则在默默的收拾着我们将要住的房间。而我跟赵无极还有李东雷三个人则是默默的抽着烟。 在我说完如今的情况之后,赵无极眯着眼道:“你这么说的话确实是有些麻烦,狗日的刘青云,当时在雪山里就应该一枪毙了他。” 我没有接话,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无极从怀里掏出了枪摔在了桌子上道:“我就不信了这个邪,刀再快,能快的过子弹?” “这个枪,对上纳兰敬德没有任何用,你不懂那种顶尖的武夫,特别是纳兰敬德这样专业杀人的人,百步之内,你的枪永远快不过他的刀。”李东雷道。 赵无极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你们就先在这里住着,这个地方他们一时半会儿肯定找不过来,我现在回去安排一下,他只要敢来,我就给他来一个满汉全席。” ——赵无极安排了一些生活用品之后就走了,从他这里我也知道了外面的一些情况,看来这一次要我的命,不是刘青云的擅作主张,而是上面人的意思,这一次南京那边来了不少人马,除了这些人之外,他们还放出话来,只要能拿到我人头的可以找刘家拿八位数,至于官方的人则是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赵无极从他的渠道拿到的消息就是上面发了话,这一次的事情属于是秘密行动,任何人都不能插手。 这么忽然的大风起。 其实早有预兆,只是我没有想到一切来的这么快,这么猛烈。 ——在差不多天黑的时候,赵无极回来了,他带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没有跟我们俩打招呼,一个去了这个院子旁边的一个二层荒废小楼,另外一个则上了我们的房顶,从他们俩身上背着的大箱子我大概的猜到了他们是干什么的,我没有问赵无极这两个人是从哪里找来的,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找两个这样的人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安排好了之后,赵无极再次的离开去城里打探消息。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丝毫的困意,比起昨晚的旖旎,今晚的气氛的确压抑到窒息,我让李雪先去休息,之后一个人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开始疯狂的修炼。 当我运转体内气机的时候,我惊奇的发现体内的那个金色小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气机之内的那金色能量变的无比的粗壮,似乎在白天的那场生死之战当中,那金人自动经文护体,反而是让我跟它更加的契合,从它身上得到了更多的东西。 当我运转体内气机之时,我能隐约的听到身体之内有虚无缥缈的经文之声,那个金色的小人已经彻底的融入了我,跟我成为了一个整体。 这是好事。 可是,还不够。 当我运转了三个周天的时候,身体的灵识和反应已经到了极致,而这时候我发现有三辆车正由远及近而来,我睁开了眼,没有惊醒已经睡着的李东雷和李雪,悄悄的上了房顶,那个狙击手非常的敬业,他蹲在地上盯着瞄准镜,看到我过来,非常自信的对我笑了笑,然后打了一个手势。 “还不睡?”他道。 听他说话的口音,应该是南方那边的人,我对他点了点头道:“有人来了。” 他愣了一下道:“嗯?” “三辆车,快到了。”我道。 他端起了枪,之后收起了疑惑,变成了满脸的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知道?” 我笑了笑道:“没事,你小心。” 车辆逐渐逼近。 我的心已经提了起来。 那年轻人的手已经放在了扳机之上。 最后,车在院子外面停了下来,车门缓缓的打开,当我看到从车里走下来的那个人的时候,憋了一天的我瞬间热泪盈眶。 “别开枪!”我道。 说完,我狂奔下楼,到院子外面,当我看到三叔搀扶着那个浑身皱纹如同老树盘根的老人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一下子跪倒在地,对着他磕了一个响头,再抬头时,我已经泪流满面。 “爷爷,八千想你了。”我道。 老人颤颤巍巍的走向我,他走路几乎都已经不稳,走到我身边,他想要拉我起来,却弯不下腰,最后把手放在了我的头上,他轻声的道:“孩子,你受苦了,爷爷来了,没事了啊,乖。” 第230章 还不上了 当年青龙山时光倒流让爷爷死而复生,却没有阻止爷爷的苍老,相别几年,爷爷的腰越发的弯了,脸上除了那深深的皱纹之外也长满了老年斑,可是他看我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慈祥,不管过了多久,也不管我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在爷爷的面前我永远会像一个没有长大贪玩的孩子,我站了起来抓住了爷爷的手道:“爷爷,八千没有受苦,八千已经长大了,是八千的错,这几年都没有去看您。” “什么都别说了,孩子,爷爷都懂。”爷爷拍了拍我的手道。 这时候,搀扶着爷爷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梳着大背头戴着墨镜一副小马哥打扮的人干咳了一声,他对着我说道:“小子,你还认得老子是谁吗?” 其实我早已从他的身形还有他那独特的走路姿势认出了他就是我三叔林破军,听到他这么问我,我故意疑惑的问道:“您是?” 他走上前来摘下了墨镜,擂了我一拳笑骂道:“你小子还跟我装!快他娘的叫一句三叔听听!” “三叔!”我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睛就又模糊了,三叔走上来给了我一个拥抱,抱着我的时候他用劲儿的拍着我的后背道:“小子,长高了!真他娘的壮实!本来呢,老子想着再见到你的时候狠狠的抽你几耳光,从小看着长大的小东西,说走就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太没良心了,但是见着你之后看你现在狼狈的如同丧家之犬,看来混的也挺他娘的惨,算了,不打你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一股拳风从侧边袭来,对准的正是我靠在三叔肩膀上的脑袋,我猛然的伸出手去,张开五指用手掌抵住了这一拳,这一拳砸在我的手掌上之后,我感觉到了这一拳蕴含的霸道力度,我手臂一抖,卸掉了这股大力,拳头一击不成,就要抽回,这时候我猛然的伸出右手,抓住了这要缩回去的拳头,但是对方的反应也快,另一只拳头正对我面门冲来,我抱着三叔这个姿势不好发力,只能松开了那只手,双手交叉一挡,然后再往前一推,硬是靠着手中的力度把这个人推的往后退去。 他站出了身形,苦笑着对我摇了摇头道:“三哥说你是开了挂的,再次见面我不一定是你的对手,我本还不信,现在看来,果然我这种勤学苦练的赶不上你这种处处踩狗屎运的,好一身强壮的筋骨。” “开山大哥,多年不见,你的拳头还是那么硬,招式也还是那么凌厉。”我对眼前的赵开山说道,多年不见,这个三叔手下的第一打手赵开山依旧是那么的锋芒毕露,看起来如同是一把出鞘的利刃。 三叔放开了我,对赵开山说道:“开山啊,有些东西得认命,走吧八千,招呼屋里坐吧。” ——这时候李雪和李东雷也都醒了过来走了出来,三叔跟李东雷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而此时李东雷都不敢跟我对视,其实我不用问也能猜出来,三叔跟爷爷这次过来定然是李东雷暗中的联系了他们告诉了他们我如今的状况,而李雪那边我本来以为他初次见到我家里人以她的性格会很害羞,没想到她非常自然的走到了我三叔的身边叫了一声三叔,又笑着走到爷爷旁边搀起了爷爷,甜甜的叫了一声爷爷。 爷爷这边看着李雪也是满脸的慈爱,看起来他们现在已经非常的熟络,看到我一脸的吃惊,三叔道:“懵了吧小子?这些年你不在,雪儿隔三差五的就跑去看老爷子,还替你劝老爷子说你肯定有自己难言的苦衷,我呢,不好意思让一个千金大小姐伺候你爷爷,毕竟年纪大了有诸多的不便,结果人小雪说了,你不在,她这是替你尽孝。八千,有些事偶尔做做样子可以,但是久病床前无孝子,能这么几年坚持下来的人不多,你三叔我是粗人,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我就一句话,你要是辜负了小雪,我第一个不答应。” “三叔。”李雪的脸通红的道。 我看着李雪,心里难以言说的温暖和感动。 我林八千何德何能,能得佳人如此恩重? 有些话,我不知如何说,也无需多说,只需铭记于心。 我们进了院子,在院子门口,三叔对赵开山点了点头,赵开山会意之后带着三叔带过来的几个人,没有进院子,悄悄的走入了黑暗当中,我知道这都是三叔给我带过来的筹码,也没有点破什么,我们进了屋子,真的到了屋子里之后,心中有千言万语,这时候都相对无言,李东雷能叫三叔过来,想必已经是告诉了三叔我如今的状况,而他们既然来了,就肯定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不过有一点我知道,在屋子里的人中,其实最难受的不是被纳兰敬德视为必杀之人的我,而是一直珍藏着那把铜烟枪把江南刘瞎子当作半个师父半个父亲的我爷爷,江南刘瞎子在他的心中有着很高的地位,而他师父的后人现在要他孙子的命,动手的人还是他的故人纳兰敬德,爷爷是一个念旧的人,更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此时他的心里绝对不会好过。 这一点我知道,我三叔肯定也知道,他跟爷爷斗了一辈子,最知道爷爷的脾气,他默默的点了一根雪茄说道:“八千,我来的时候跟你爷爷商量了这件事,他的意思是他想出面去跟那个纳兰敬德谈谈,毕竟他们俩之间还有那么一些香火情在,如果能谈下来最好,这可是当年跟在慈禧老佛爷身边的第一杀手,咱们谁也不想得罪,要是谈不下来,那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我看了看我爷爷,爷爷点了点头道:“八千,你跟我过来。” 我搀扶起了爷爷一起走到了旁边的房间,爷爷坐了下来道:“八千,我听说了这些年你经历了很多事,跟南京的刘家也接触了很多,有些事爷爷知道的不多,我都是将要入土的人了,也不想知道了,我只知道,当年我快要饿死的时候,是那个老瞎子给了我一个窝窝头,又赠我了吃饭的本事,我们俩虽然没有师徒之情,但是这份恩我得记得。” “爷爷,这个八千都知道。”我点头道。 爷爷点了点头道:“八千,爷爷最后告诉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记在心里。” 我看着爷爷道:“您说。” “就算这全天下的人都不待见他江南刘瞎子,你也不能。”爷爷说道。 我看着爷爷,我不太知道爷爷说这句话的到底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或许爷爷跟那刘家的刘知远一样,都把我当成了刘敬堂的孩子,其实当年在刘知远告诉我那些事的时候我也曾经把这个当成了真相,可是随着我深入的了解却发现其中隐藏着诸多的疑点,这也是我这些年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可是有些东西,我不想对爷爷说,也不知道如何对爷爷说,正如他说的,有些事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敬重江南刘瞎子。 我就不能摧毁爷爷的信仰,我知道这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道:“爷爷,八千记住了。” 爷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过你三叔说的也没错,如果纳兰老哥真的要执意杀你,爷爷也知道该怎么做。” ——就是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骚动了起来,我跟爷爷走出了屋子,刚好看到赵开山压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这个女人穿着一身天青色的旗袍,头发微微的盘起,看起来极有气质,她的脸上更是灵气盎然。 她不是别人,正是刘家的小丫头刘紫烟。 李东雷还曾经对这个小丫头心动过想要展开追求,但是后来在刘青云接任刘家家主之后,纳兰敬德便带着小丫头外出四方旅游踪迹难寻,当时在刘家的时候,这个小丫头古灵精怪十分爱笑,一笑眼睛就变成两道小月牙十分的可爱,可是这次来,我们却是生死相向的敌人,看着小丫头满脸的倔强和紧绷,我心里感慨万千,我走了几步走上前去道:“赵大哥,放开她吧。” 赵开山点了点头放开了刘紫烟,刘紫烟瞪了我一眼,似乎对我们都颇有些敌意,这时候李东雷走了出来道:“紫烟姑娘,我们可从来没想过要跟你过不去,特别是纳兰敬德老爷子,那是我一直都尊重的长者,现在是你们要杀我们,怎么感觉还跟我们欠你钱似的。” 小紫烟冷哼了一声,似乎不愿意搭理我们,道:“谁叫林更臣!” 爷爷走了过来道:“是我。” 小紫烟道:“纳兰爷爷让我来告诉你,他欠你的那壶酒,怕是还不上了。” 爷爷猛然的颤抖了一下,我赶紧搀住了爷爷,爷爷站定了身子,苦笑道:“年纪大了,喝不了酒,小姑娘,纳兰老哥可曾说过能饮茶否?” 小紫烟道:“纳兰爷爷说,等你们在那面碰头了,喝他个三天三夜。” 爷爷点了点头。 小紫烟环顾了一下我们屋子里的人,脸上说不出的表情,之后转身离开了院子,上了一辆车扬长而去。 三叔苦笑着摇了摇头。 爷爷叹了口气。 那壶酒,还不上了。 昔日的那点恩情,也便是不在了。 这一切,注定是不死不休。 第231章 纳兰敬德(半番外) 本来还指望爷爷跟纳兰敬德的那点交情能让事情缓和下来,但是小紫烟过来传的话无疑是告诉我们纳兰敬德这一次杀心已定,小紫烟走后,屋子里的气氛更加的沉默,换做三叔以前的脾气,他肯定破口大骂什么狗日的纳兰敬德,一个小老头有什么好怕的,我林老三啥都缺,就是不缺兄弟,现在的林老三什么都不缺了,反而沉稳了许多,这些年他在方城纵横睥睨,肯定也知道纳兰敬德这样的高手代表着什么。 “东雷,你带你姐走,爷爷,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但是这一次你一定要听我的,跟着东雷走,回方城。”我道。 他们几个都看着我,没有动作,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都非常的坚决。 “留在这里干什么?跟着我一起在这里送死吗?”我道。 他们依旧是不说话,三叔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八千,你别说了。” “三叔。”我看着他道。 三叔笑了笑道:“傻孩子,能在这个时候站在你身边的人能不知道要面对啥?这些年三叔别的大道理没有明白,却也知道该走的人留不住,不走的人赶不走,来之前我就跟你爷爷说过,你呢,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世,当年老子第一次抱你的时候你才这么大一点长,这次你要是活着,三叔高兴,你要是真死了,三叔就送你最后一程,接下来的半辈子别的事不干了,就为你报仇,要是那个纳兰老头真的要斩尽杀绝了,那黄泉路上咱们叔侄俩还能聊个天,多敞亮。说真的,三叔羡慕你啊,我混了大半辈子,一直当自己是英雄好汉,这些年也带着这帮兄弟赚了不少钱,可是钱多了,情份却淡了,我就想要是我有这么一天,怕是没有这么多人能站在我身边了,回想一下,能有人跟你同生共死,那是真的天大的福气。” 说完,三叔红着眼睛看着我道:“你记得你长兴叔吗?” 我点了点头道:“记得。” 三叔手下有一文一武两个人,武有赵开山,文有郭长兴,郭长兴不仅在三叔手下充当头号军师的角色,他的身手也是相当不凡,可以说三叔手下的那帮兄弟,三叔最信任的人就是赵开山跟郭长兴。 “他死了,帮我扛了七刀,肠子都断了几截。那家伙临死前还是笑着走的,说死在我前头,能看我林老三掉眼泪,这辈子值了,你说可气不可气?所以啊,别让谁走,你心里想的大家都明白,可是想想你要是真他娘的死在这了,你让三叔下辈子多难受啊!”三叔道。 我看着屋子里的人,他们也看着我。 “都留下。”我点头道。 别说是纳兰敬德,就是今天要我命的人是弯背老六,脖子上的这颗脑袋也不会拱手相让。 ——杏花楼杏花酿: 今天的洛阳城飘了雪,作为九朝古都的洛阳城,古人以九为尊,所以九朝古都其实是个大概的说法,真的计算起来,洛阳城可是十三朝古都,近期还有学者提出来,洛阳当为十五朝古都,在这座老城里,杏花楼不管是规格还是装潢都不算是出众,杏花楼的老板是一个微胖的男子,姓王,七年前揣着全部的身价从乡下进城盘下了这座小楼开了饭馆,厨子是老板从乡下带来的本家叔叔,以前农村有个红白喜事,都不用去饭店包桌,请大厨过来从头天开始张罗,杀猪,买菜挖炉子,左右亲邻都来帮忙好不热闹,第二天宾朋满座,先上凉菜,盘数只能是双不能是单,还必须荤素搭配,家境殷实的凉菜要有十二道,就算是普通的也不会少于八道,凉菜过后是喝酒时间,小孩子们吃饱了凉菜在席间穿梭,女人们则是围在一起家长里短,至于那帮老爷们儿,则是觥筹交错,红着脸扯着脖子划拳,六六六,五魁首,好不热闹。 忙完之后剩下的饭菜也不舍得丢掉,帮忙的亲邻们分了带回去,酒席的菜油水足,也不说什么健康不健康的,带回家每吨往菜锅里丢点,哪怕是用剩菜炖白菜也是那叫一个香。 至于说乡下的大厨,忙活了一天,主家自然是要给个红包意思意思,一百不嫌多,三十五十不嫌少,乡下人都穷,过的就是一个交情。 后来时代变了,乡下人也不摆桌了,大家都去酒店,环境要好,还不用收拾碗筷,方便是方便了不少,但是总归是少了些许都味道,这些大厨们要么去乡下的饭馆子上班,剩下的也便是丢了营生,丢了就丢了呗,地里还有庄稼要忙,后来王老板招呼他们来城里开饭馆子,那几个本家的大厨子心里还犯嘀咕,城里人啥大鱼大肉没吃过,自己之前只是在乡下给人做菜,靠的都是调料和油水大,那城里人能吃习惯? 杏花楼开业之后,王老板自己心里也没谱儿,毕竟自己在城里不也认识个人,开业的时候唯一的俩花篮还是王老板自己给自己买的,一开始的时候生意是不景气门可罗雀,这就算了,还有人上门收保护费,王老板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了准备跟这帮狗娘养的拼命,结果却被一个经常老吃饭的人拦住了,吃饭的人脸上一道刀疤,是个道上混的,跟王老板是本家弟兄,五百年前一家人,大家都叫他王哥,王哥拦住了王老板,说你做买卖的跟人拼命,拼过了你坐牢,你家人还遭殃,拼不过了你更是得关门大吉,这件事你要是信的过王哥,王哥就去给你办了,绝对敞亮。 一开始王老板还不信王哥有这么大能量,结果王哥一出面,也没有干仗,对面给足了王哥面子,这件事之后,道上的人都知道王哥罩着杏花楼,不看僧面看佛面,江湖早已不是当年的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有了王哥的照拂,不仅没有人再来找麻烦,生意也逐渐的好了起来。 王老板心里念王哥的恩,给王哥包了一个大红包,王哥也没收,说以后自己来吃饭不收钱就算了,但是有一点,不管谁报自己的名字来绝对不能免单,打个折可以,这叫面子。 杏花楼上下都认识王哥,在大家的眼里,王哥这个人就俩字,局气! 可是王哥前两天却出事了,王老板提着水果去医院看王哥,问谁这么大的胆子还敢动王哥不成?王哥苦笑说自己这次是贪财了,外地有个冤大头说让砍死一个住在六合园的一个小伙子,给的钱足够一辈子衣食无忧,王哥的地位本身就不用亲自出手了,但是碍于钱的面子上还是带着一帮子的兄弟去了六合园,王哥早想到这钱给的这么多,远超了江湖上的买命钱,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钱断然是不好挣,却没想到这么难挣,自己带着三十几个人过去砍一个人,却被那个年轻小伙子给撩翻了。王哥说他走上这条道是看了武侠小说看多了,这些年见过不少能打的,却跟当年自己做的武侠梦里的大侠差多了,但是这一次自己是真的遇到高手了,好在那高手没发狠,不然自己跟兄弟们都得交代在那。 王老板笑着说那是那个小伙子忌惮王哥您的名声,王哥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是那小伙子没下杀心,他那样的高手,想杀了自己岂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王哥趟在医院里还打听那年轻人,说六合园的老头老太太们都认识他,就是一个天桥下面卖书报的,这让王哥一直念叨,高手在民间啊! 王哥在王老板走的时候还告诫他,说这个年轻人肯定是个隐世家族的少爷,要么是闲着没事干出来体验生活的,要么就是故意扮猪吃虎,王哥还说如今洛阳城是风起云涌,黑白两道都在追杀这个小伙子,而且已经有人派了一个活了百十来岁的老爷子出来对付那个小伙儿,那个老爷子可是江湖上成名已久是人物。 王老板在走出医院的时候就一个想法,王哥这次跟人干仗指定是被人打到头打傻了,一个可以单挑三十几个大汉的年轻小伙子在天桥下面摆摊儿卖旧书?一个活了一百多岁的绝世高手?真当是武侠小说里了?一百多岁的老头王老板见过,提的起菜刀都是问题,还能杀人? 不过王哥说的这几天洛阳城变天了倒是真的,生意忽然就冷清了下来,就连街上的人都少了很多,王老板这些年也赚了不少,客人少也不着急,全当是放假休息了,就在王老板打盹儿的时候,来了一个古怪的老头,老头看起来相当的精神,背着一把二胡,面白而无须,看起来给人的感觉怪怪的,不过来者是客,王老板也是赶紧上前去招呼,老头看了看菜单,点了一碗不翻汤,又点了一壶酒,酒不贵,杏花楼自酿的杏花酿,这倒不是王老板自己会酿酒,老家有个老师傅会酿酒,知道王老板开酒楼就说让捎带着卖。 虽然叫杏花酿,却跟杏花没有什么关系,自家酿的土酒稍显浑浊,但是胜在纯粮酿造不上头。 王老板很快上了不翻汤,又提了一壶杏花酿一个瓷杯过来,老头却叫住了王老板,王老板赶紧问何事,老头轻声的说道:“再来一个杯子,今天的这壶酒,我跟一个老伙计喝的,算了,再来俩杯子,两个人喝酒没意思,还是三个人喝吧。” 王老板只当这老头还有朋友要来,赶紧又拿了俩杯子过来,结果老头开了酒,直接三杯酒给满上,举起杯子对着另外俩杯子道:“当年没喝上的酒,今天喝了。” 王老板看着空荡荡的那两个座位,后背猛然的凉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了镇定,店里的那把长剑,可是王老板高价请的,能辟邪,寻常的小鬼可走不出这间屋子。 这老头是缅怀故人呢! 是个念旧的人啊,王老板心道。 ——纳兰敬德: 纳兰敬德这辈子认的人不多,要说第一个,那肯定是天下人没有人喜欢的老佛爷,甚至全天下的人都在骂老佛爷,但是在纳兰敬德眼里,老佛爷就是老佛爷,没有老佛爷就没有他纳兰敬德,当年八国联军进北京城的时候,别人都要跑,纳兰敬德一个人守了一道门,让老佛爷跟皇上先走,若不是惦记着老佛爷在路上遇到什么不测,纳兰敬德说不定还能杀上几个。 后来老佛爷走了,大清国也没了,纳兰敬德没有跟着去东北,老佛爷临死前千交代万嘱咐不让他给自己守陵,说他这一身的本事当个守墓的委屈他了,墓里的那些金银珠宝,足够自己在路上打发那些小鬼了,自己不害怕。 老佛爷的话,纳兰敬德得听。 后来老佛爷的坟就被人给挖了,不仅金银珠宝被洗劫一空,就连老爷子的尸体都被拽了出来,纳兰敬德想杀人,可是那个人挖了老佛爷的坟之后自己也吓的半死,每天都是重兵把守不肯出家门,就像是一个乌龟把自己的脑袋缩到壳子里一样,这样的人,再会杀人的人也杀不了。 这个人,刘敬堂帮他杀了,从此之后,纳兰敬德便只认他刘敬堂了,他认刘敬堂,刘敬堂认的人,他纳兰敬德也认,刘敬堂做什么,纳兰敬德不管,不管天下人怎么传他纳兰敬德杀人第一,他自认只是一个看家护院的,他只要保刘家家宅平安便好。 后来刘敬堂死了,纳兰敬德和那个傻傻的小伙子送的刘敬堂最后一程,纳兰敬德想不明白,刘敬堂花了一辈子的心血写了三本书,一本是关于刘敬堂一生所探寻之事,一本是刘家风水核心,另外一本,不过是游历天下收集起来的玄学偏门,可是刘敬堂偏偏的把那两本书烧了,把第三本书连着自己的老烟枪送给了那个傻小子。 刘敬堂不说,纳兰敬德也不问,那个姓林的傻小子傻的很,跟自己也亲近,一口一个林大哥叫着,安葬了刘敬堂之后,林小子要叫纳兰敬德去喝酒,当时刘家有难,纳兰敬德便说改日我请你喝。 这一句话,便是欠了一壶酒。 这一欠,就是一辈子。 后来,刘家也终于太平了,这些年在刘家小子刘青云带领下,刘家也算是蒸蒸日上,纳兰敬德虽然看不起刘家的这个二小子,认为他太过阴损,但是这终究是刘家的事,后来纳兰敬德见到了青龙山边上的那个小子,这才知道这个小子竟然是当年那个林傻小子的孙子,不,这时候的林小傻子可是要变成林老头了。 那林老头有个儿子,名叫林长生,可是当年那个混世狂人盖九幽的亲传弟子,三十年韬光养晦,一出山就是出手让林老头起死回生,这可是把天下人震惊的不轻,龙虎山武当山后山的那帮牛鼻子老道士怕是也要因此忙的团团转。 但是这些东西,纳兰敬德都不关心,他只记得刘敬堂临死之前曾经交代过,如果青龙山的那个小伙子去了刘家,便把刘家交给他,他愿意要就要,不愿意要也不要勉强。 那小伙子跟着林老头没过什么好日子,刘家的家业对于他来说可是大机缘,他却没接下,其实他真接下了,纳兰敬德也便帮他保下了,毕竟这是当年纳兰敬德对刘敬堂的承诺。 他不接,那便不勉强了。 这件事之后,刘家的二小子刘青云看自己是百般不顺眼,原因纳兰敬德肯定心知肚明,他不想关心这些事,干脆带着小紫烟那个机灵丫头一路游山玩水去了,顺便也打听一下林老头和林家那个傻小子的事情。 人老了,总要念旧。 自己想见见当年有过一面之缘的盖九幽,结果那个老家伙却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别的地方都走遍之后,小紫烟说想去皇城里看看,这个地方纳兰敬德本身不想回来,但是小丫头说了,那也便来看看。 顺便也看看那个曾经一刀把自己逼退三十余步的弯背老六。 老了,不可一世的弯背老六也老了。 该走的都走了。 认识都人也越来越少了。 这天下对于他们这一代人来说,越来越没有意思了。 从皇城里走回来之后,回了南京,一个月前,刘家的那个二小子刘青云跪下来举着江南刘敬堂的牌位求自己出手杀了林家的那小子,他说这是刘家最后的一次机会。 自己答应了。 对也好,不对也好,举着刘敬堂牌位来求自己,终究是拒绝不得。 多年不见,再见那个林家的小伙子,那小伙子也给了自己惊喜,青龙山深处的血脉的确是强横,不仅把一本普通的功法年纪轻轻的便登堂入室,更是在得了某个念经的老喇嘛一身机缘造化,活生生的把藏们的金刚不坏吸收了七七八八。 这样的后生,杀了可惜。 但是不杀也得杀。 至于林老头的那壶酒。 还不上那便不还了。 小紫烟去给林老头传话,传的是绝情的话,回来之后,小紫烟一直哭着问自己,说纳兰爷爷,你为何不想杀还要去杀?就因为我二叔举着我大爷爷的牌位求你?那个林家老爷子手里可是还有我大爷爷传下的烟枪! 小紫烟啊小紫烟,有些话,肯定是不能对你说。 这天下谁都能死,老六也能死,就是不能没有老六的那把刀。 老六点了那林家的林长生做他的接刀人。 我不杀那林八千,林长生岂会出来? 林长生不出来,我怎么见识那个让弯背老六另眼相待的人? 就算林长生这次不出来。 青龙山的那一位怕是也见不得林八千死吧? 只要那一位出了手。 那些人便知道什么叫举头三尺有神明。 这才让他们忘不了本。 弯背老六的刀,才能传下去。 第232章 弯背老六(半番外) 四九皇城要比洛阳偏北,所以皇城的雪总归是要比洛阳早上一些,这才刚入腊月,已经是皇城的第三场雪,至于说皇城为何叫四九城,指的是北京城外城四城门,天an门,地安门,东安门,西安门,内城九城门,则是指正阳,崇文,朝阳,阜成,东直,西直,安定,德胜。外四内九,归为四九城,有些人对这些了解的不太清楚,多半会以为四九皇城对应的49年份,这两个数字之间的玄妙对接,其实细品下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作为北龙大阴山的龙气集结之地,在风水上这个四九皇城有着太多太多的讲究,从大明定都在这京城开始,便有无数的风水地师堪虞师在这皇城脚下钻研领悟,现在的四九皇城,大风水下小风水,层层叠叠,大有福气万千的千年大气象。但是说起这四九皇城的风水,有一个永远都绕不过的丰碑,那就是早在皇城还不是皇城的时候就打下九九八十一条龙脉定了八臂哪吒城的刘伯温。 刘伯温当年走遍天下屠龙的事情是一件千古的谜团,但是刘伯温定八臂哪吒城,风水界早有定论,无非是因为当时的北京城虽然龙气浓郁,但是却是苦海幽州之地,地下的龙气虽重,却是一条孽龙。在神话传说中哪吒曾把龙王太子剥皮抽筋,所以只有哪吒能镇的住在孽龙煞气,除此之外,还有数口锁龙井,用以锁住恶龙不得出。 ——这些事这些传说韩秘书都是在酒桌上听别人说的,韩秘书听的时候只是微微笑笑,也不插话,做秘书的人总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更别说韩秘书知道自己侍奉的这个老人对这些东西完全不感冒,龙虎山天师府内炉的丹炉已经三百年没有开过火,却在三年前重开,多少个束冠的老道士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历时三年终于按照古方炼制出来了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这颗丹药可是多少人眼睁睁的盯着盼着望着,却在一个小时之内通过特殊的渠道由一个瓜子脸白皮肤的小道士双手捧着送到了这座北京城里不起眼的小院,韩秘书只是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且不说那枚丹药能透三里的纯正浓郁香气,就看那色泽和外观都足以让人垂涎欲滴,可是那个老人只是微微的张开了眼,顺手就把丹药丢在了地上,那丹药落地之后瞬间消融,瓜子脸的小道士看到这一切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却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韩秘书也是感觉十分可惜,这要是传到外面去,多少人叹息叹惋?这颗丹药要长生不死羽化成仙自然是不行,可是延年益寿的功效自然是不需怀疑,问题是这颗丹药多少人求之不得?再者说,就算真的不信,天师府的面子总归要照拂一下的,就这样当面给扔了,也难怪那小道士委屈的同时还气的满脸通红。 这种事,也只有趟在床上的这个老人能干的出来。 谁让他是弯背老六,谁让他是坐镇京城的天下第一刀呢? 韩秘书三十岁时候被一个穿中山装的姓袁的从三千多人之中选中,成为了照顾这个老人衣食起居的贴身秘书,进了这个小院开始就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几乎一样的工作,算起来的话已经二十二年了,这二十二年来,韩秘书是见证过这个小院从热闹,到渐渐的冷清,一开始的时候,有很多韩秘书从电视上才能看到的老人来找主人聊天喝茶下棋,无一例外的这些老人都要给自家主人三分面子,做秘书的,眼神绝对要毒辣,更何况这些很好判断,就单凭来的座次就能看出个一二,那时候的韩秘书整日胆颤心惊的同时内心也骄傲,可是后来随着那些常来的老人们一个个葬进了八宝山里,特别是三年前主人卧床不起开始,这个小院逐渐的变的冷清,还能坚持着只要在皇城就每日过来的,也就只有那个对韩秘书有知遇之恩的中山装了。 韩秘书还以为主人会不习惯,可是却发现老人生活如常,该练刀的练刀,该吃饭吃饭,一切照旧。 可是最近,那个中山装也没来了,院子里越发的缺少人气了。 进院子的人少了,来院子外的人可不少,韩秘书几乎每天都会有各种个样的邀请和应酬,这些邀请和应酬韩秘书推不掉,更不敢推,不过韩秘书知道,宴请他的这些人并不是看自己主子的面子,他们在不经意之间打听主人的身体状况,不是真的关心主人身体,而是在算着主人还能活着的日子。 主人的脾气太臭了,得罪的人也多,多少人巴不得他早死。 三个月前那个小道士从龙虎山到这个小院的一个小时过程有多曲折多惊心动魄韩秘书心知肚明,就算是这样主人都能随手把丹药给扔了,可见主人有多么的不近人情不通人情世故。 如今入了冬飘了雪,寒冬腊月天,本身就是阎王索命节,老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不肯让院子里通暖气,韩秘书没有办法,只好在屋子里生起了几个碳炉子,可是近日老人咳嗽,胃口也变的差了许多,这到了晚饭的光景,吴妈端来了中医和厨子精心配置的药膳,韩秘书先每样喝了一口,大概三分钟之后端起来进了屋子。 主人的胃口依旧很差,喝了几口白菜汤之后便开始了咳嗽,之后更是咳出血来,看着床上已经骨瘦如柴的老人,韩秘书心疼的直掉眼泪,二十二年了,韩秘书没有多说一句话,可是这一次他实在是忍不住,戴着哭腔说道:“六爷,您就算不同意去西藏走上一趟,也该接了那龙虎山千辛万苦送来的丹药,那样的仙丹灵药,总归让您不至于那么遭罪。” 老人抬起了眼皮,看了一眼韩秘书道:“哭什么。” 韩秘书立马擦干了眼泪,不敢再哭。 老人动了动起了身,对韩秘书说道:“昆仑还在外面?” 韩秘书点了点头道:“恩,从上次袁天道走,昆仑就一直守在外面没有离开过半步。” 老人笑了笑,提起昆仑他总是有发自内心的浅笑,韩秘书能感觉到老人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袁天道从方城带来的傻小子,憨厚,不爱说话,老人现在已经很少抛头露面,却在几年前破例的走出了这个院子去看了看那个傻小子,那一次是那个傻小子第一次在一个内部的比武中夺了魁,老人走上前去问那个傻小子有什么愿望,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谁都知道老人问这句话的分量,换做在场的别人,估计会立马跪下叫一声师父,从此也便是老人的关门弟子,可是那个傻小子却直接对六爷丢出了俩字:回家。 老人当时就笑了,笑完之后对傻小子说道:“这个我可不能答应你,还有别的没?” 傻小子听了这句话,似乎对老人极其不满,丢给老人一个白眼就到一边继续练拳去了。老人也没有在勉强,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老人对昆仑那个小子的看重,认为他定然能做上六爷的关门弟子。 三年前老人躺下开始,袁天道就守在这个院子里,前一段时间袁天道被老人打发走了,临走前袁天道就让昆仑守在院子外面,当时袁天道可能下的命令是守在门外,昆仑这傻小子认死理,任凭韩秘书怎么说他都不愿意进院子,就在院子外面的小凉亭里,吃喝拉撒几乎都在那。 现在那个傻小子昆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野人。 老人坐在了床上,韩秘书想把火炉搬的近一些,老人摆了摆手道:“小韩,去拿刀过来。” 韩秘书去取了那挂在墙上的红缨刀,这些年不少人都会送宝刀过来,老人从来没接过,作为天下玩刀的第一人,老人只爱这把看起来普普通通上面布满了豁口的红缨刀,这上面的一道道豁口,代表的可是老人这戎马一生的经历。 老人接过红缨刀拿着白布轻轻的擦拭,如同是擦拭着恋人的脸庞,擦着擦着,老人开始了碎碎念,这种情况韩秘书可从来没有见过,他吓了一跳,以为是老人病情的恶化迷糊了,正准备叫人,却被老人制止,老人说道:“小韩,去把昆仑叫过来,就说我叫他。” 韩秘书赶紧领命而去,那个站在门口浑身发臭几乎成了野人的昆仑得知老人叫他,他倒不会忤逆老人的意思,当然有可能是袁天道交代过要听老人的话,不然以这个傻小子的脾气还真的有可能不听,他带着昆仑进了屋,傻小子昆仑看到那个擦刀的老人,也不说话。 老人笑了笑道:“坐吧。” 昆仑便呆呆的坐了下来,已经是不说话。 老人继续擦刀,也不避讳韩秘书,似乎陷入了回忆。 “当年清帝退位,爱新觉罗去了东北,皇上虽然是失了势,却终究是条龙,龙没了,魑魅魍魉都要出来,那些山精野怪走出了深山老林,得了皇上的金口御封,反倒是成了仙家,日本人在东北,重新的立了皇上,最后都便宜了那帮山精野怪,先有皇上的金口御封,后来吞了爱新觉罗从北京带走的仅存龙气,这些畜生得了势,心也大,还妄想从那乱世之中分一杯羹,更是没少祸害百姓,是我给他们重新的赶回了深山老林子里,那帮畜生自知不是对手,用爱新觉罗的颜面请来了纳兰敬德,被我一刀退去。不过我知道,我能一刀退纳兰敬德三十六步,纳兰敬德拼了命也能杀我,我没有把这帮畜生赶尽杀绝,但是从那之后,它们退回深山,人不见妖,妖不见人,这规矩是我立的。立规矩的时候,我是不想让他们祸害百姓,可是现如今,却有百姓尊它们为神,百般供奉,世道变了,亦或者是我错了?” “至于当年的那个扛着棺材进京的年轻人,那是最让我吃惊的人,我练了这么多年的刀,未尝一败,那些牛鼻子老道士都说我是以武入道,是一线仙人境,见了那个年轻人,我才知道我所谓的得道,不过方寸之间,这世间的有些秘密,不是我一介武夫能看透的,小袁这孩子聪明机灵,知道我心中所惑,总想给我找一个答案,藏在这华夏大地下的答案。这个答案,我怕是看不到了。” “南京刘敬堂,是我见我数一数二的聪明人,我一直以为他聪明没有用对地方,聪明反被聪明误,倒是他临死前给我上了一课,玩刀他玩不过我,他自戳双目,是想骂我弯背老六瞎了眼。” “盖九幽,哎,不提了。” “前半生,我当我自己是聪明人,后半生才知道自己前半生一直在做傻事,但是这个傻事,总归是要有人做下去,真相总有一天要大白于天下,谁也不知道这对于天下来说到底是幸事还是祸事,所以我的这把刀,要传下去,我走出来的道,总归要有人接着走,昆仑,我问你一句,如果有一天你那个爱哭的弟弟林八千成了这天底下的盖世魔王,你能不能亲手杀了他?” 韩秘书倒提了一口凉气,谁都知道,林八千这三个字是昆仑的逆麟! 果然,这个傻小子满眼通红的瞪着老人,坚决的摇了摇头道:“不杀!” 韩秘书如同是泄了气的皮球。 老人笑了笑,摆了摆手道:“你去吧。” 昆仑站了起来,走出了屋子。 老人抱起了刀趟了下来,自顾自说道:“我不杀他林八千,是想看一眼答案,可是我又不知道这答案到底是对是错,万一是错的,别人不杀他,我的这把刀得杀,所以我的刀,不是不想昆仑接,是昆仑接不了。” 韩秘书跪了下来,泪流满脸道:“六爷,您休息一会儿吧。” 老人闭上了眼睛道:“林长生走到哪了?” “快到了。” “恩。小韩你别怕,刀没送出去,我死不了。” 韩秘书擦擦眼泪站了起来。 却听到老人轻声的念叨了俩字。 谢谢。 第233章 大天师小天师 道高龙虎伏,德重鬼神钦,说的就是道教龙虎山,得名并非山有龙有虎,而是祖师张道陵在此炼丹,丹成龙虎现,故起名为龙虎山,道教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龙虎山并不算靠前。 至于龙虎山的风水,有前人风水大家点评为天星照应,地气冲凝,神人所都,玄门八百,抛却一些不显眼的宗门,还有全真,茅山,灵宝,清微,净明,龙门,三丰等诸多派别,但是能在历朝历代都受封紫金光禄大夫,得皇帝钦赐大真人的也唯有龙虎正一的张姓天师,明里暗里,龙虎山都是朝廷钦命的道教执牛耳者,就算是丘处机那三教圆通识心见性独全其真的全真教虽然能暂占上风,却始终是差龙虎山三分。 这一切的根源,皆是因为后山丹炉前的那一池金莲,那后山的丹炉本身就是祖师张道陵丹成之地,更是龙虎山风水龙脉集结之处,相传祖师炼丹之时闲暇之空随手挖下一方小塘,丢入莲子一百零八颗,龙虎山山清水秀灵异浓郁,丹炉重地又是风水集结之所,按理说那小塘之中的金莲定然长势旺盛,可是跟着祖师烧炉子的小道童每天盯着那塘水去看,却终究不见莲子生根,更别说开花结果。道童十分不解,问于祖师,祖师总是笑而不语,小道童只当是满山的气运都被这丹炉内的灵丹吸走,只待丹成之际便是莲花盛开之时,可是丹成龙虎现,这一颗金丹让龙虎山闻名天下,任凭那小道童如何精心照拂,却仍旧不见那莲池里有半点动静,道童气的几乎要抹鼻子,祖师却笑着说道,花开时自开,我不求仙仙自来。 直至后来,祖师张道陵山前讲经,授下《太玄经》有二百七十卷,之后招手仙鹤来驾鹤西去成仙证道,已经成为垂暮老者的当年道童惊喜发现祖师当年所种莲池竟然有一朵金莲一夜盛开。 花开时自开,我不求仙仙自来。 自此,龙虎有一仙人得道,那莲池便长出金莲一朵,莲花自盛开之时便久生而不灭,生机灼灼。 祖师当年撒入莲子一百零八颗,龙虎当出仙人一百零八位!普天之地道门圣土,谁人能与之争锋? 历朝天子登龙虎封天师,看似是敬的龙虎山气运金莲保江山永固长治久安,实则拜的是龙虎山天上的还有未登天的未来仙人,梁山有一百零八好汉,龙虎山却会有仙人一百零八位,这就是龙虎山的底气和靠山! 龙虎山的往代天师,修道中人自然盼能修成正果填补那一百零八之位,但是修道一途全无定数可言,有资质愚钝的小道士忽然观山而顿悟,也有灵气十足从小修行圆满之人穷极一生却不得造化,天数难测,天意更难测,抛却这些不说,龙虎山上上下下对于龙虎山为何独得恩宠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那莲池之中的金莲,乃是龙虎山的重中之重立道之本,自然得龙虎山上下悉心照拂,大家都知道,这莲池中的金莲不是普通的莲花,更不能说是圣物,是往代天师扎在龙虎山的根,是龙虎山千秋万代的靠山。 从张道陵立龙虎道场开始,传至大明开国洪武年间,龙虎山那莲池之中气运金莲共有十三朵,代表了从龙虎山走出的仙人十三人,那大元鞑子得江山,因为丘处机与那千古大汗的关系,鞑子尊全真而远龙虎,却存世不足百年就丢了江山,这让受了几十年窝囊气的龙虎山子弟都大呼畅快,如此对比下来,谁能主宰国运沉浮显而易见,果不其然,大明一统不足三年,那当过和尚的开国皇帝朱重八就带文物朝臣来龙虎册封天师,帝王来自然有帝王之礼相待,但是来的另外一个人,却让龙虎山上下更为谨慎小心,那便是玄门之中名声无二的刘基刘伯温,同为玄门中人,刘伯温贵为丞相,更是开国重臣,世人都言刘伯温得南华老人赠青囊经,一身本领通玄,玄门中人甚至有很多只认刘伯温而不识龙虎山,对于这样一个人,龙虎山自然要小心伺候,当刘伯温提出要去观莲池之时,天师府虽然万般的不情愿,却也只能拱手相请,那刘伯温在莲池前一坐就是三天三夜,一直等封禅结束之后才虽队伍离开。 刘伯温走后,天师府立马去那莲池之中小心查看,如此重宝,可别让这个老小子偷走一株,前前后后的数了七八十来遍确认无误之后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后刘伯温得了那个写出了刘家风水术的刘元华,带着一帮门生故吏走遍天下行屠龙之举,龙虎山自然是心知肚明,但是刘伯温一行人,打的是皇命旗号,龙虎山虽然对他的屠龙十分不解甚至有些隐忧,却终究是不好插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料想当那刘伯温屠了那九九八十一条龙脉,用这九九八十一条龙脉造八臂哪吒城镇压了那条北海孽龙之后,那一年,九龙拉棺从天而降,龙虎山莲池里的那十三多气运金莲竟然在一夜之间枯死! 不留一株! 龙虎山上下悲恸欲绝,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虽然此事最后以那个名声显赫的刘伯温不得善终而收场,可是那枯死的金莲却再无复生的可能,失去了那一池金莲的龙虎山变成了普通的龙虎山,再无半点底气可言,也就是有了这件事,才有了武当山的真武当兴三百年。 这件事自然可谓是龙虎山上下的揪心之痛,那看似是罪魁祸首的刘伯温死了,可是十三朵气运金莲枯死的答案却是没有解开,这十三朵金莲枯死也就算了,剩下的九十五朵还能否盛开?昔日先人已成仙而去,后人之路是否封死? 龙虎山的张姓天师自然是要一个答案,这一切的答案,似乎都在那青龙山的九龙拉棺之中!可是那刘伯温立在山前的活人勿进死人勿葬八字古碑却如同是一道天堑,龙虎山八位长老一身修为早已通玄,世人若见了定然俯首称在世神仙,可是这八位长老联手却终究是一入青龙山而不得出,龙虎山召天下玄门之士,却始终无一人能活着走出青龙山,更因为龙虎山在青龙山折损了太多人马,这更让龙虎山元气大伤,再也无力却探寻青龙山之真相,青龙山之秘,说是天下玄门翘首以盼之秘密,不若说是龙虎山金莲之秘。 更有甚者,那十三株金莲凋零之后,再无一金莲从莲池长出,龙虎山再也没有出一位仙人!连同着那莲池边上的丹炉也被封存,天下再无龙虎丹药。 毁金莲,则是毁了往代登天仙尊的根,与掘人祖坟无异,青龙山活人入不归,死人葬不祥,刘伯温后人对此一无所知,一切的答案似乎都在那个刘伯温最为信任,也就是在当年刘伯温案之中出走的刘元华身上,刘元华出逃方城守在青龙山脚下,一切似乎都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刘家便因为刘元华与刘伯温,与龙虎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但是刘家人未曾登过龙虎山。 龙虎山天师府也未登过刘家门。 后满人入关,再到天下纷争,刘家已历七代,龙虎山更是韬光养晦近两百年。 直到近百年前。 天下风云突变。 华夏大地经五千年未有之变局。 这时候刘家刘敬堂首登龙虎山,说是要来与道门大真人品茶论道,此人可谓是巧舌如簧,舌战群儒之后与龙虎山当代张姓天师密谈三天三夜,所谈何事外人无从得知,就连龙虎山的八位长老也全然不知所云,密谈三天三夜之后,刘敬堂满意而归,半个月后,龙虎道人下江南,成就了当时风头无二的南京刘家。 忍了两百余年的龙虎山终究是毁在了刘敬堂的嘴上,天道四九年份,那一代张姓天师退居宝岛,连同天师符印宗门诸般密保皆已不在,龙虎山丢了天师正统职位,可谓是闹了天下最大的笑话。 好在一个在后山隐居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爷子走出了山,这才稳住了局面。 但是这天下,早已不是原来的天下。 这龙虎山,也不是当年的龙虎山了。 天下长治久安,呈现大同之势。 若是说起那江湖上。 弯背老六的刀早已是天下第一,罪魁祸首的刘敬堂依然有江南第一人之称,更何况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为杀人而生的纳兰敬德,有一个盖世奇才盖九幽横空出世搅动的江湖上风云诡辩。盖九幽败于弯背老六之手登了龙虎山,本以为宗门能出一个武道奇才也能扛起大旗,可是那盖九幽却留下一句道法无边我有边跑路去了,好死不活的竟然跑去了佛门之地,让那帮念经的和尚笑掉了大牙,结果和尚们也没笑多久就被盖九幽一耳刮子抽了上来,佛不渡我我自渡,盖九幽又离佛门而去,他倒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佛道二门却是差点成了笑话。 这些事,这些话,外人终不能得知。 此时龙虎山上。 一个老道士讲。 一个瓜子脸的小道士听。 那瓜子脸的小道士听完之后张大了嘴巴道:“那师父你的这个天师,其实是捡来的?” 本不姓张为了救场改为张姓接任了天师的老人正捧着竹简说的不亦乐乎,听了小道士这句话拿着竹简砸了小道士的脑袋上,横眉怒道:“什么是捡的?师父就不能是天命之人?” 小道士抱着头装哭。 老道士赶紧凑上去摸着徒弟的脑袋道:“师父砸疼了?” 小道士正欲抬起头对师父做个鬼脸,说一句师父你又上当了,结果刚抬起头就是一记凿子凿了下来,这一记凿子正中脑瓜子,疼的小道士眼泪打转,老道士却笑的前俯后仰。一边笑一边指着小道士,似乎在嘲笑他跟为师斗你还嫩的很呢。 直到小道士哭了出来,老道士这才止住了笑,他鼓着一张明显憋不住笑的威严老脸,对小道士道:“珍贵!再哭鼻子,拿什么成仙?” 小道士恰着腰道:“我不稀罕!谁稀罕成仙就成仙去!” “怎么?前几天不是信誓旦旦要成仙,用如来神掌一巴掌拍死那个把丹药丢地上的弯背老六?现在就不稀罕了?”老道士道。 本来就生气的小道士听了老道士这句话,更是气的双颊通红道:“所以师父不行我也跟着受气!你要是能打过他,用得着拼死拼活的摘下三朵气运金莲给那个老头炼丹?平时我看一眼都不舍得让我看,给人炼丹巴结人的时候就舍得了?一摘就是三株!巴结就算了,你要是能打过他,他敢当着我的面把丹药给丢了?知道我这一路上是怎么过去的么?那叫一个九死一生啊!” 老道士抱起了小道士把小道士放在了腿上,道:“成成成,是师父没用,害你跟着我受委屈的行了吧?” 被师父这么一哄,小道士怨气也消失了一大半,他这时候才忽然想起来师父讲的故事自相矛盾,金莲不是被毁了吗?为何莲池里现在遍地金莲开?自己可是数过不知道多少次,不多不少刚好是一百零八株,减掉给那个讨厌的老头炼丹用去的三株,还剩下一百零五株。 “你又骗我,你说池子里的金莲都没了,怎么现在都长满了?”小道士抓住了老道士的胡子说道。 老道士颔首道:“你急什么,我说我讲完了吗?” 老道士眯着眼道:“我的师父啊,叫张乘风,就是刚说起那个从后山走出来的老头,当年他曾去见过那个扛着棺材进京的年轻人一面,后来呢,青龙山这么多年终于走出来了一个活人,我一直跟你说的那个叫林八千的小子出了世,他出生的那天晚上,龙虎山后山那空荡荡的池子,一夜之间金莲开,一百零八株,生机勃勃,看起来倒是龙虎山上千年未有的大气运。” “他这么厉害啊?”小道士长大了嘴巴问道。 “那可不?”老道士说道。 “要说天命之人,那小子才真的算是,谁知道刘敬堂那个千年才出一个的老狐狸怎么把他捣鼓出来的,一出生那黄二太爷就敢逾了弯背老六立下的规矩派人去了青龙山下,之后更是引来了三年大旱,我师父乘风老道就是那时候下的山,看了那孩子一眼,竟然心甘情愿的留下了要去阴司论功德造化的本命铜钱剑给他保命,甚至用命顶了那本来属于他的天谴让天降甘霖,弯背老六虽然一直没出面,但是袁天道为了那孩子可是该做的全都做了,更别说刘家的人,刘家的那些后人虽然没有成器的,我可是听说刘家差点把诺大的家底子都交到那小子的手里,林昆仑成了弯背老六的半个徒弟成就了一身霸王体魄,林家的那个林长生,得了盖九幽那老狂人的一身霸道本事,现在又背弯背老六定位了新的接刀人,这算不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气运这东西,就跟狗屎一样,要你踩的时候躲都躲不过去啊!”老道士说道。 “那有什么用,你不是说那林八千二十三岁之后要是能活着才开启属于他的大世,现在他还没二十三呢,那个会杀人的老头不是去杀他了?那老头要杀他,他躲的了?”小道士道。 “纳兰老头哪里是要杀他,纳兰老头是要逼林长生出来接刀啊。”老道士说道。 “刀?那老头的刀?我见过,就在墙上挂着,黑不溜秋的,没啥了不起啊。”小道士说道。 老道士摸了摸小道士的脑袋道:“弯背老六的刀,是规矩,也是担子。你不是一直问师父为啥那么舍得摘了三株金莲给那个老头吗?因为那个老头当年就凭着那把刀,给人间净土,更是给这天下人立了规矩,如果不是那个老头,这莲池里别说一百零八株金莲了,就是一万八千株,也早就被拔光了,怕是连池子里的水都保不住。修道中人当为天下苍生,本来有些事是该龙虎山干的,他帮龙虎山干了,送三株,不多。” “你这么说我倒是没有这么生气了。”小道士大度的说道。 老道士看着远方,拍着小道士,不一会儿传来了轻轻的鼾声,小道士竟然睡着了,老道士看着小道士的脸,再抬头看向洛阳城的方向道:“有些东西,也是时候有答案了。” 他把小道士放到了被窝里,独自走到了莲池旁。 看着莲池中生机盎然的一百零五株金莲,老道士念叨道:“好事?坏事?好坏事儿?算了,不想了,大梦有春秋啊!” 忽然,他抬起头看向了北方,先是一惊,再是会心一笑道:“得,如意算盘都落空了。” ——老道士再回屋的时候,小道士坐着一直哭,原来是发了臆症,老道士喊醒了他,拍着他的后背道:“乖徒弟,梦到啥呢哭成这样?” “我梦到师兄笑话我,说你给我起的名字不好听,珍贵像个女孩儿的名字!”小道士哭着道。 “那要不,叫阿珍?”老道士摸着头道。 “靠!” “珍贵?” “恩?” “如来神掌,是和尚的,咱们道士不会。你要是会了,那可是背叛师门!” 第234章 熟悉的人 赵开山祖籍山东,齐鲁之地自古就是英雄辈出,尚武之风甚浓,所谓乱世重武盛世从文,习武并没有改变这个山东小山村里的贫穷,但是在那个物质极其缺乏的年代,农闲之时习武似乎成为了一种习惯,几乎家家习武人人练拳,在那个山村的麦场上,到处可见的木人桩和梅花桩,那些街头巷尾闲聊的老人随便拉一个出来就是几十年内家拳火候的练家子,而赵开山的老爹在那个村子里算是一个另类,他从小体弱多病,并非每一个习武的人都想当绝世高手,所以也没有什么根骨不够之类的说法,但是先天不足的赵老爹肯定是不能跟同龄人一样正常习武,在那样的尚武之风下,不能习武的赵老爹自然是成了同龄人的笑话和欺负对象,好在赵老爹四肢无力却头脑却称得上灵光,加上学习的刻苦考上了师范,毕业之后回村里当了一个小学老师。 当时村子里的人除了务农练拳之外,最大的收入就是外出走江湖卖艺,日子一个个过的捉襟见肘,反而是从小体弱不能习武的赵老爹成了村子里第一个端上了铁饭碗的人,老师古时候称之为先生,社会地位自然是高,加上赵老爹不像是村子里的其他人一样因为常年习武而五大三粗,他年轻时候有着读书人特有的斯文秀气,端上了铁饭碗之后经人介绍和隔壁村的姑娘结了婚,这个姑娘姓宋,是个十里八村的漂亮姑娘,结婚之后夫妻二人小日子过的其乐融融,五年之后有了两个孩子,儿女双全。 农村有句老话叫作财不露白妻不宜美,财露而招贼,妻美遭人惦记,并非每个习武之人都是重情义讲规矩的武林中人,这个村子里多的是泼皮无赖,宋姓的姑娘嫁给了赵老爹这样的斯文人,平日里打扮的十分时尚,可不像村子里那些没有读过书每天练拳练的满手老茧的姑娘一般,村子里的几位泼皮自然是惦记已久。 这一日赵姓的几位族人一起喝了几两高度但是廉价的自酿酒,恰逢看到往学校里送饭的宋家姑娘,酒壮怂人胆,几个人都是一起长大的弟兄,一个眼神就能彼此会意,走上前去把宋家的姑娘拖进了麦草垛里就把平日里想做的事给做了。 那一天,赵开山就跟在母亲的后面,看着母亲被那几个族中的长辈拖走,他冲上去,年幼的他却被那个族中叔叔一脚踹翻在地站不起来。 当几个人心满意足的提起裤子走的时候,宋姓的姑娘早已被折腾的不成人形,闻讯敢来的赵老爹脱下了衣服抱着自己的媳妇儿放声痛哭,赵老爹是上过学的人懂法,他一方面让自己年迈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媳妇儿免得她寻了短见,另一方面则是去麦草垛那边把物证保留,还找了几个亲眼看到的乡亲们作为人证,证据都在了,那接下来便是报警抓人。 可是还没等赵老爹报警,就被族里的人给带走,那几个泼皮酒醒之后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连忙找到家里人帮忙处理,家里人报告了族里的几位长辈,再一查自然知道了赵老爹要报官的打算,几位长辈一合计,连夜的把赵老爹叫进了祠堂。 八十几岁的赵家老太爷端坐在祠堂正席,当着赵老爹的面把那几个泼皮抽的皮开肉绽,之后赵家老太爷点了一根洋烟卷儿对赵老爹说道:“错,这几个畜生犯了,该打的打了,但是古话说的好,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是万万不得报官的,报官了,他们几个都要去蹲牢房,这辈子就毁了,不但他们毁了,你媳妇儿小梅这辈子的名声也毁了,依我看,他们几个如今也挨了打,再让他们凑出点钱,这件事也便是了了,你看如何?” 几个泼皮皮糙肉厚,别说就受了这点皮外伤,就算是伤筋动骨也不过百日光景便可痊愈,这件事岂能一句家丑不可外扬就能了了? 赵老爹自然是不同意,不过书生意气的他不知道赵老太爷说的话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从那天开始,赵老爹的家门外便被那几个泼皮无赖和他的家人们围住,他们逼着赵老爹还有宋姓的姑娘签下和解的文书。不签?那就甭想走出这个家门,就连赵开山还有小妹赵文配都被同龄孩子欺辱警告,孩子们骂是小梅不守妇道故意勾引,孩子们能懂什么?这些话断然是大人所教。 那个年代没有电话,没有手机,不出这个门便报不了警,宗族里的人不停的上门劝说,无非就是家丑不可外扬,更劝赵老爹要大度这些话,他们还说这件事如果真的报了官,那便是世仇,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一个个的义正言辞苦口婆心,听他们的语气,反倒是赵老爹要谢谢他们为自己这个家操心。 读了一辈子书的赵老爹想不明白到底是自己错了还是族人错了? 又或者在这个村子里,拳头就是道理,没有什么对与错? 自己读了这一辈子书,当了先生,却依旧是护不住家里的女人。 那自己读的又是什么书? 赵老爹一口气没上来,吊死在了家里的房梁上。 赵老爹死了,家里的顶梁柱便没了。 剩下的孤儿寡母,那便更好欺负啦。 这件事也便是不了了之,赵老爹刚下葬,赵开山就亲眼看着奶奶哭着喝下了农药,外婆外公家里来了人想接母亲回去,可是母亲却是留了下来,毕竟两个孩子年幼,在那个年代,嫁给了谁家那便是谁家里的人,家里还有人在,岂能说走就走? 母亲没走,那些泼皮无赖却不停的在家门口转悠,终于是进了家门,再后来他们来的时候总会带上一些粮食白面零票,母亲便也会跟他们钻进里屋,从那时候开始,母亲的名声就彻底的臭了,不过是一个裤腰带松的寡妇罢了。 从第一次看到母亲跟别人一起进里屋开始,赵开山便没有跟母亲说过一句话。 十三岁那一年,赵开山带着妹子赵文配离开了家。 离开了家的赵开山在一个老拳师家门外跪了三天三夜,终于是让那个说过不再收徒的老拳师收下了他,家里的农活脏活累活赵开山一个人可以全干了,就为了老拳师能教他拳,还能给他和妹妹一口饱饭吃。 十八岁的那一年,赵开山一个人回了村。 一晚杀五人。 四个人是当年欺负过他母亲的族人,剩下的那个是已经九十多岁卧床不起的赵家老太爷,在杀那个赵家老太爷的时候,赵开山问那个老人说这算不算按族中的规矩来,那老人睁大了眼睛,不停的摇头。赵开山对他说,今天人我全杀了,按你的规矩来,说完一刀割下了那老太爷的头颅。 五颗人头摆在赵老爹的坟前,那一夜赵开山一个人喝了很多酒,指着那个头发已经花白的母亲一顿臭骂,那个年轻时候惊艳十里八村的女人没有从头到尾没有还嘴没有还头,等赵开山骂的累了,她从抽屉里拿出里准备好的包裹,里面全是一些叠的整整齐齐的零钞散票,她让赵开山赶紧走,永远不要回来。 赵开山想到这些零票是这个女人用自己的身体换回来的,怒火中烧的他一把火把钱烧了,他说他嫌脏。 那个从头到尾没有抬头的女人抬起头看着赵开山,然后捂着脸放声痛哭。 大仇得报,赵开山带着妹妹离开了山东老家,逃到了方城,有了那五年老拳师的真传当底子,加上赵开山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在方城的地下拳坛里也逐渐的打出了名气,当年赵开山练拳的时候,是为了争一口气,现在气出了,接下来打拳是为了活命。 之后的几年了,想要赵开山跟着他干的人很多,其中不乏财大气粗的老板,更有不少人承诺可以帮赵开山解决掉身上的案子从此洗白,赵开山从来没有点头说过跟谁,也就是那时候,赵开山认识了刚到方城闯荡的林破军,认识也仅仅只是认识罢了,在赵开山的世界里,没有人会是他自己的兄弟。 直到有一天,林破军交给了赵开山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宋家姑娘唯一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那个宋家女人穿着那个年代时髦的小军装,扎着两个马尾辫,笑的轻松而阳光。 林破军给赵开山倒了一杯酒,说了一句话。 娘走了,她老糊涂了,不认得谁是谁,他把我当成了你,临走的时候抓着我的手不松开,我叫了她一声娘,她笑着摇了摇头,我这才知道她其实知道我不是你。 她走的体体面面,是我抬的棺。 照片我帮你拿回来的,就当留个念想。 赵开山没有说话,连夜回了山东,在父母的合葬墓前,他看到墓碑上写着一行字: 儿林破军,赵开山敬奉。 赵开山跪了下来,叫了二十年没有叫出口的一声娘。 其实他心里早已知道,当年的这个女人只是想让她的一对儿女活下来。 他早已不怪她,只不过是那一口气吊着,回不来罢了。 从山东回来之后,赵开山对林破军说了一句话,从今天开始,我赵开山这条命是你的。 方城市人人不解那个三脚踹不出一个响屁的赵开山怎么就忽然跟了一个刚刚进城名不见经传的林破军。 谁也想不到,这一切的原因,不过是林破军去当了一个儿子,抬了一次棺。 这一次来洛阳,临行前林破军问了问赵开山,说南京有个叫纳兰敬德的老头要杀自己的大侄子,你曾经在洛阳见过他,怎么样,能对付不? 赵开山摇了摇头,回想起林破军的那个大侄子林八千,赵开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当年林破军给自己开了口让他教自己的侄子功夫,一开始赵开山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只当是敷衍一下罢了,后来在见到了那个十几岁的小伙子之后才发现那个小伙子身上竟然有着一身不俗的内劲儿,那个年纪有那样的内劲儿实属难得,最重要的是那个小子能吃苦,自己每天给他定的计划可谓的魔鬼训练,寻常的小子一天下来就得哭爹喊娘,可是那小子竟然坚持了下来每天乐此不彼。 那时候的林破军已经成了方城响当当的人物,作为林破军的大侄子,就凭着林破军的名头就能在方城道上呼风唤雨,赵开山不明白这个小子到底想干什么,后来在林破军那里知道了这小子从小的经历之后,赵开山这才知道为何他能从林八千那个臭小子的眼里看到熟悉的东西。 他跟他,实在是太像了。 后来二人结伴下南京。 鬼市上二人并肩而战。 南京的又一楼。 面对一个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也没有见过的妖怪。 林八千哪怕不是对手,也能死战而不退。 虽然最后是那个老头出手救的场。 可是赵开山从那时候也就明白,这个林家的小子日后定成大器。 这一次纳兰敬德要杀林家的那个小子,林破军问自己能不能对付。 见识过纳兰敬德手段的赵开山自然是明白自己绝对是那个那个杀人第一的老人对手,可是不管是为了林破军还是林八千,他都要去。 再次见到林家的这个小子,这小子几年前身高已经有一米八,几年未见身子骨更加的壮实,赵开山早就知道这小子的不凡出身和坚韧性格,知道这几年不见绝对会另自己大吃一惊,却没有想到这小子的身手已经成长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文从无第一。 武也绝无第二。 面对这成长巨快的林八千,赵开山没有半点嫉妒,有的只是高兴,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这个林家小子的人就是自己。 有些事,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而这小子,比起自己要难的多的多。 在这个傻小子让林破军带着大家都走的时候,赵开山能感同身受,换做是他也会说出一样的话。 这个还远不是男人的男孩儿,什么事都想着自己扛。 都不管自己扛不扛的起来。 ——这一夜洛阳大飘雪,纳兰敬德雪中来。 赵开山站在院子外,眯着眼,盯着那走过来的一老一少。 屋顶上,那个戴着墨镜的狙击手吐掉了嘴巴里的口香糖,他是一个职业的杀手,对枪械有着特殊的敏感和爱好,手中的这把枪是德国制g22狙击步枪,用的是300温彻斯特·马格努姆枪弹,一公里之内首发命中率在百分之九十,能在一百米之内穿透20毫米的装甲钢板。 他本来来洛阳是想杀一个叫林八千的年轻人,有人在黑市上悬赏将近八位数要他脖子上的人头,杀手嘛,本身就是求财来的,自己不仅做成了这一单可以拿到丰厚的报酬,还能因为这件事名声鹊起,何乐而不为? 当有人找到了自己说让自己改变目标的时候,杀手本身是不同意的,但是当那个人说,要他杀的人是百年前江湖上最会杀人的纳兰敬德时候,杀手点了头。 他是百年前的杀手之王,现在时代已经变了,很少人傻到去用冷兵器干活,但是在杀手榜上,纳兰敬德这四个字却一直在榜首的位置,他是杀手界的神。 有些东西,自然是不金钱能够想比的。 比如说,亲手杀一个神。 八百步。 这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个必杀的距离。 杀手眯着眼。 扣动扳机。 中,或者不中,杀手自己有着绝对的灵感直觉,子弹穿风而过刺入脑袋里的声音自己无比的熟悉,所以在不到一秒之后杀人就知道自己那必中的子弹并没有中。 对于狙击手来说,一击未中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要放弃现在的狙击点,没有任何的侥幸心理,因为现在的这个点已经暴露了,杀手端起了枪,换到了另外一个自己早已看好的标点。 架枪。 瞄准。 五百步。 第二枪。 艹! 杀手的脸上已经出了冷汗,他根本就看不清那个老人到底是怎么躲过的自己的子弹,这一点都不科学!难道一个人的反应速度比子弹的速度还快不成? 当一个杀手怀疑自己的时候,任务多半要失败了,可是杀手不甘心,他继续提着枪,到达了自己早先定好的第三个点,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第三个点能用上,所以第三个点的位置并不算好,但是现在也只能凑合着用了。 他站起身来准备再次的转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阵的冷意。 他站起身就要逃,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知道自己这一次任务已经失败,为了活命必须现在走。 接着,喉咙一凉。 一把刀型狭小的飞刀贯穿了自己的咽喉。 杀手对着另外一个位置自己的队友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撤退,下一刻,血瞬间滋了出来,杀手端坐在地上,抱着枪闭上了眼。临死前,他轻声的说出了一个字:“神。” 院子外。 赵开山依旧盯着那个走过来的一老一少。 近了。 更近了。 赵开山站了起来,拿起靠在门上的那把长枪。 当年的老拳师告诉他,形意拳是脱枪为拳。 如今,他再次提枪。 枪出入龙。 三哥,这一枪哪怕再无回头。 那便一去无回。 反正这次来,也没准备要回去。 第235章 那一年 看着这个提着一杆长枪一往无前朝着自己冲过来的年轻人,纳兰敬德有些眼熟,再一回想才想起来这个人曾经跟过林家的那个小子一起去过南京,跟自己也算是一面之缘,当日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林家的那小子身上,倒没有注意这个年轻后生倒也有几分功力,不过对于自己来说这个年轻后人身上的这些功力自然是不值一提,武夫不同于玄门修士有着明显的境界之分,谁高谁低一看境界便一目了然,虽然武道一途跟玄门修士殊途同归,最终都是功参造化,但是过程却不尽相同,年轻时候的纳兰敬德一直跟天下人一样认为武夫分三境,一开始习武之人外练筋骨皮,筋骨强横乃是明劲,之后发掘身体潜能,修暗劲,也就是所谓的内力,当内外修到极致的时候,为化劲。而所谓的三境,其实并没有高低之分,但是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高手,不可绕过其中的任何一环。 直到纳兰敬德跨过了那道坎,才发现武夫一生,不过两境,第一个境界是武夫,第二个境界,自己不知道名字,习武之人大多嘴笨脑拙,起名这样的事情总归是不擅长的,后来牛鼻子老道对于武夫的这个境界起了一个名字,叫大成之境。 大成之境,天地万物,不过一念之间。 玄门修士若是投了好的宗门,得了好的功法典秘,自身若是根骨清奇,三年五载的便可修出一身浩然正气,浩然正气不仅能用来比武决斗,还有一个妙用便是能对付阴邪秽物。根骨奇佳的,加上玄门之中灵丹妙药的加成,十年八年的凌空飞行御剑杀人都非难事,所以寻常的武夫,玄门修士并不放在眼里,毕竟化劲之境对于寻常武夫来说就是难上加难的事情,多少人一辈子习武都摸不到化劲的门槛,就算是真的天资卓绝的到了化劲之境,也抵挡不住玄门中人的凌空飞剑伤人。 能达到大成之境的武夫,那更是少之又少,而武夫真的达到了大成之境摸到了这道门槛,便与修士一样可洞悉天地玄机。这时候武夫前期明劲暗劲所积累下的基础优势比起修士就要明显的多,他们强横的肉身能力,加上长期生死之战所积累的战意杀意和杀人技巧,是修士从小修天地口诀所不具备的,这才有弯背老六当年一把刀几乎把天下玄门屠戮殆尽的事情发生。 总结来说,武夫难,大成之境更难。 正因为难,一旦武夫大成,所得也更多。 所以自古,玄门与武夫,都有着微妙的平衡,玄门中人降妖除魔祈福问天修道问长生,武夫的世界便是刀光剑影的独特江湖,寻常的武夫自然不敢去招惹玄门中人,而玄门中人也不想得罪武夫太狠,免得出一个大成之境搅动的玄门天翻地覆,玄门与武林,一直是相辅相成,不少内家拳也会按照玄门内功修炼内劲儿,玄门中也会按照武夫的套路规格去培养弟子的体魄。 百年前的那个江湖,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江湖。 国破家亡之际,华夏千古未有之动荡不安。 武林中人摒弃成见,中华国术馆林立,宗门之间抛却成见相互取长补短,导致天下名士辈出,寻常三百年难得出一位的大成武夫,在那个年代出了五个,纳兰敬德弯背老六自然在列,剩下的三个,一个是盖九幽,而另外两个则是死在盖九幽的剑下,当年的盖九幽还不是只会研究倒扣棺材的那个糟老头子,当年的盖九幽白衣仗剑写意风流,沿江而上一路大大小小三十余仗未尝一败,人人都以为年纪轻轻的盖九幽定然可以在这场武林盛世中夺魁,却没有想到盖九幽还是败在了弯背老六的刀下,一生仅此一败,一败便是一生。 武林之中热闹,玄门也不甘落后,江南刘敬堂同样风头无二,龙虎天师下江南一出手就是四位大乘修士,昆仑,武当,茅山都有才俊走出,就连东北的深山老林里,都因为满清的最后一丝龙气走出了一个盖世妖王东北马家。 是盛世,也是乱世,更是大世。 自古不管是大成武夫还是大乘修士,都无法左右战场上的局面,哪怕有万夫不当之勇,也终有力竭之时,杀十人,百人,那还有千人,万人,十万人,再厉害的猛虎也架不住狼多,冷兵器时代尚且如此,百年前乱世战场更是让这些武夫修士难以有发挥的余地,再强横的体魄也架不住那横飞的炮火和子弹。 但是百年前,该上的时候,没有人皱一下眉头,该做的事大家也都做了。 英雄从来不以成败论。 那一年死守南京城。 龙虎天师领玄门众人死守最后一道屏障,十二位玄门俊杰死了十位,单龙虎山的大乘修士四死其三。 那一年台儿庄。 江南刘敬堂浑身浴血杀到握不住刀。 那一年黑河岭。 东北马家血染山峰。 该死的,也是都死了。 至于之后的,那也不便去说了。 如今百年后,这一段盛世的江湖,也总归是要落幕了。 这天下总归是要属于年轻人的。 人老了,总会念旧,还会惜才。 纳兰敬德看着举着这杆长枪冲过来的赵开山,仿若是看到了当年独守城门的自己。 并非不畏死。 而是人活着,有些东西比命更重要。 这样的年轻人当年多见,现在这个时代越来越少了。 纳兰敬德坐了下来,等那一杆长枪近身,等到那长枪如同是白虹一般刺到眼前的时候,纳兰敬德伸出手,屈指一弹。 铛! 枪头被巨力震开,不在沿着纳兰敬德面前的那一道线走,而是贴着纳兰敬德的耳朵飘过。 赵开山虎口发麻,低头一看,虎口已经被震裂。 眼前的这个老人对自己并无杀意,赵开山明白,按照江湖规矩此时自己当知难而退,可是今日的自己总归是退不得,枪乃是大开大合之器,赵开山干脆抡圆的长枪,对着老人一记横扫过去。 纳兰敬德微微一笑,再次区指。 再弹。 那对着自己侧脸拍来的长枪,从枪头开始断裂,一丝一丝,一寸一寸,炸裂开来。 到赵开山手中的时候,那枪杆已然化为齑粉。 “形意六合枪,后生,孙猴子是你何人?”纳兰敬德问道。 赵开山双手颤抖,却依旧对纳兰敬德抱拳道:“形意五年,师傅知我学拳为杀人,所以未曾告诉我名讳,我不想连累师傅,更不曾问及过师承,临走前,师傅让我进了祠堂,在祠堂里曾见两幅画像,一位骨瘦嶙峋面白长须,不知道是不是前辈所说的孙猴子。” 纳兰敬德笑着点了点头道:“错不了,那两幅画像,孙猴子是你师公,另外一个姓李,当是你师爷。当年恭亲王府,我与你师公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又见你,也算是缘分,你退过去,我不杀你。” 赵开山摇了摇头。 纳兰敬德笑道:“你能拦我?” 赵开山依旧摇头。 纳兰敬德哈哈大笑,他伸出手对身边的小紫烟道:“紫烟,拿刀。” 刘紫烟自小跟纳兰爷爷亲近,她自然知道纳兰爷爷的手段,可是从小到大从未见过纳兰爷爷杀人,甚至在小紫烟的眼里纳兰爷爷是难得的菩萨心肠,平日里有个苍蝇进了屋子,纳兰爷爷也都只是挥手捉住放到门外去,这些年跟着纳兰爷爷走南闯北拜访故人,有不少见面就要找纳兰爷爷切磋的,还有因为纳兰爷爷是杀手榜天字一号杀人前来刺杀以此想扬名的,但是再厉害的高手,纳兰爷爷总归是一把二胡就够了,也就是上一次杀林家的那个臭小子纳兰爷爷才用了那四柄飞剑,而自己怀里还有一把秀气的匕首,这把匕首是纳兰爷爷交给自己保管的,匕首小巧精致十分好看,上面还镶嵌了一颗硕大的红宝石,看起来不像是杀人之物,倒像是一个工艺品。 眼前的赵开山,纳兰爷爷两弹之下断了他的长枪,哪怕小紫烟这个武道并不精通之人也能看出来眼前的这个人双臂微抖,纳兰爷爷要杀他,不过一念之间之事。 何须用兵器? 但是纳兰敬德的话,小紫烟得听。 从那天知道纳兰敬德为什么要来洛阳杀林家的那个臭小子开始,小紫烟就发过誓,再也不气纳兰爷爷,再也不偷偷的给他的菜里多放盐,再也不会揪他剩下不多的头发,他喜欢吃自己烙的葱油饼,自己也不嫌脏只要他想吃,不怕油腻,那便每天都烙给他吃。 小紫烟掏出了匕首递给了纳兰爷爷。 纳兰敬德接起了匕首,放下了一直贴身拿着的二胡站了起来。 赵开山举起双手如临大敌。 纳兰敬德一步一步的往赵开山的方向走。 他的步伐很慢。 但是对于赵开山来说,却如同是一座泰山压顶。 “小紫烟,看好了。”纳兰敬德说道。 说完,纳兰敬德便在赵开山的眼前消失了。 再次出现,则是在赵开山的面前。 还有纳兰敬德手中的那把匕首。 赵开山出拳。 纳兰敬德再次消失,动作时快时慢,有时候快如一道残影,有时候却步伐缓慢,可是赵开山却失踪无法触碰到老人一丝一毫。 赵开山总共出了三拳。 三拳的时间,纳兰敬德在赵开山身上划了八十三刀。 刀刀避开要害。 当赵开山倒下去的时候,他最后听到老人对他说了一句——命由己定。 赵开山闭上了眼。 纳兰敬德往前一踏步,对着屋子里道:“我来了。出来受死。” 第236章 失算 院外的纳兰敬德有了惜才之心,把自己毕生所学都融在了这八十三刀之中,这八十三刀没有特别的招式,但是这八十三刀刺出的时机,步伐,角度,乃至于在三拳之内刺出八十三的速度掌握,都包含着纳兰敬德这个杀人第一的独特领悟,毕竟纳兰敬德前半生学的不是功夫,而是杀人。 赵开山此时浑身浴血的晕倒在地,纳兰敬德知道他死不了,高手的精进并非是闭目造车,而是在无数生死之战之时的领悟,纳兰敬德不怀疑自己八十三刀的用意这个年轻后生理解不了,他若是资质愚钝到那种程度自己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留给他点什么,但是他能得多少,都要看他自己的悟性。 院外的动静,屋子里的人自然知道,甚至可以说从纳兰敬德进来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就看着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之所以屋子里的人没有出来,并非是要看着赵开山送死,而是他们之间的约定,由赵开山来打头阵,所有人都知道赵开山拦不住纳兰敬德,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屋子里的林八千看到纳兰敬德出手,如果赵开山能顶一会儿,便多一丝机会让林八千找出这个纳兰敬德的破绽。这一丝的破绽,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此时,屋外的赵开山躺在地上,纳兰敬德知道他死不了,林八千也能大概的看出来纳兰敬德最后的杀招看起来杀意无双而纳兰敬德却无半点杀心,真正的杀招往往是一招制敌,浑身上下中八十三刀能刀刀避开要害,其实纳兰敬德是在告诉赵开山人体真正的要害是在哪里。 可是这一切,林破军都不知道。 从赵开山提着枪出去的那一刻,林破军便拿了一张凳子坐在门口,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林破军点上了一根烟,而从赵开山手中枪碎到倒下,刚好林破军手上的一支烟燃尽,林破军把烟头紧握在手里,浑身颤抖,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双目变的赤红,他没有冲动到出去找纳兰敬德拼命,而是对林八千说道:“八千,去吧。” 林八千点了点头往外走去。 一直在屋子里打坐的林更臣没敢睁开眼。 李雪满脸泪痕却一直强装出一副笑脸。 李东雷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 临出门前,林八千跪了下来,朝着屋子里的众人磕了个头,之后起身,义无反顾的朝着纳兰敬德走去。 当林八千走出屋子的一瞬间,林破军一拳砸在了门上,门上起了一个大坑,他自己的手上也是血肉模糊,林更臣睁开了眼默默的把那杆老烟枪里装满了烟丝,李雪这时候反倒是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收起了笑脸走到门口去看自己的男人人生中的第一场大战。 ——李东雷和李雪在李家人眼里其实是个另类,在官场上沉浮多年的李老爷子对子孙后人的从来都是言传身教,这效果也是显而易见,李东雷父亲的这一代兄弟五人,四人继承了李老爷子的衣钵并且在官场上走的十分顺遂,剩下的一个从商,因为家庭的关系虽然不敢抛头露面,生意却也做的非常之大,到李东雷这一代,李家明里暗里的子弟有十几个人,所谓的富不过三代都是相对而言,起码李家的第三代子弟都不是外人以为的纨绔子弟,有了李家这棵大树的荫护,他们都在各自的路上走的十分顺遂,要说最不成器的便是李东雷和李雪这姐弟俩,李雪大学毕业之后,按照李老爷子的规划是去从政,一路镀金成为一个女强人,可是这个丫头却搬离了李家却学校做了一个老师,李雪也就算了,李东雷小时候早早的便展现了过人的天资,小时候一度是李老爷子最宠爱的孙子,更是给他起了小诸葛的外号,可是这厮是越长越荒唐,每天都在家里研究探案悬疑未解之谜,后来竟然强烈的要求去做一个警察,要说去做一个警察也行,问题是这小子绝对不让家里人帮忙安排,一定要从一个基层的小干警做起,还要做最危险压力最大的刑警,李老太爷没什么意见,说警察的一线队伍最锻炼人,可是这可把从小就护犊子的李母给心疼坏了,她怎么也不同意自己的宝贝儿子去做这个危险的活,在李母的干预下李东雷的刑警计划破了产,之后的李东雷仿若是自暴自弃的一般,成为了方城里李家走出来的天字号大纨绔,可以说李雪和李东雷这姐弟俩一度让爱面子的李家老大在李家抬不起头来。 更恐怖的是,京城里一家比李家要家大业大很多的太子爷在当年见过李雪一面之后便惊为天人,且不说那位太子爷自己本身能力卓绝混的风生水起,就是他家里的势力都能让李家更上一层楼,李家上下自然是不会拒绝这样的联姻,结果这位李家大小姐却在大学的时候跑去和一个穷小子谈起了恋爱,而李家大小姐自认的唯美爱情却以吴家那小子接受了李家的恩惠而收场,本以为这就该让大小姐死心了,结果李大小姐更绝,在教书的时候跟自己的学生玩起了姐弟恋,这个学生比起当年的那个吴姓凤凰男还不如,家里没用半点的根基势力,跟着长大的老头不过就是个乡村的阴阳先生,这好悬让李家老大气的吐血三升。就在李家上下对李雪口诛笔伐的时候,李东雷反倒是对那个叫林八千的小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李东雷从小就对自己姐姐的性格十分了解,上一次跟那个凤凰男那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姐姐受了多重的情商李家其他人不在乎,李东雷却是心知肚明,他很想知道能让姐姐那颗死了的情爱之心死灰复燃的林八千到底是何许人也。 别人关注的是那个林八千的家事根基,李东雷却是从那个村子里知道了很多林八千其他的事情,比如说那个活人勿进死人勿葬的青龙山,还有那个穿着大红嫁衣进入山中三年得出的可怜姑娘秀儿,这一查不要紧,这可是让李东雷对这个从小被十里八村称之为孽障的林八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更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看过林八千施展玄术,不过这些只是让李东雷对这个产生兴趣罢了,他不觉得这小子能配的上自己那秀外慧中的姐姐,真正让李东雷动容的是当年的南京之行,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林八千竟然有一个如同虎狼一样的哥哥林昆仑,还跟雄踞南京的刘家有着莫名其妙的纠结关系,当时林八千打到军区的那个求救电话,细心的李东雷找人调查了一下。帮自己调查的那个哥们儿因为调查这个电话的来历差点被自己军分区首长的老爹用皮带给抽死,那时候的李东雷才知道这个林八千的背后到底蕴含了多少能量,天津之行,他更是亲眼看着那个袁天道和林八千之间亦师亦友的关系,林八千对袁天道的身份或许没有什么概念,但是李东雷可知道在袁天道的身上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天津回来之后,李东雷立马跟自己的亲爷爷彻夜的长谈,林八千身上的东西就连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李家老太爷都感觉匪夷所思,也就是因为这个,李雪才能顶着压力等了林八千这么几年。 而最让李东雷着迷的,是围绕在林八千身上的种种谜团,这对于从小就喜欢这个的李东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整个分析的过程让李东雷如痴如醉,这抽丝剥茧更让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林八千每次都以为李东雷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给出最好的推理结果,却没有人知道在李东雷的家里,关于林八千身世的种种谜团推测,还有围绕在林八千身上的人物关系图,李东雷写了足足的千张草稿,画了无数张的树状图,每一次林八千告诉自己线索,李东雷都要对自己所有已经敲定的东西进行重新的布局推测,这个过程极其的繁杂,对于外人来说是索然无味,但是对于李东雷来说,印证自己的推测,参与到这件事中来,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这一次,袁天道进藏重生生死未卜,京城里弯背老六病入膏肓,没有了在外面如同忠犬一样的袁天道,弯背老六这个天下用刀第一人的形势绝对不容乐观。 李东雷知道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一旦袁天道回不来,弯背老六再闭了眼,关于林八千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要进行重新的洗牌,形势定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李东雷片刻都不能忍,立马借着自己姐姐思郎心切来到了洛阳见到了林八千。 他知道这一次肯定会有人对林八千动手。 却没有想到动手的人会是南京的纳兰敬德。 这让李东雷非常的意外,可是对于他这样的推理狂人来说,意外就是惊喜。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李东雷便开始推演林八千此次能够破局的关键人物,现在的林八千的确是太过稚嫩,而纳兰敬德这座山又太高太高。 袁天道断然是回不来的。 弯背老六自顾不暇。 而以袁天道的脾气,他在临走前定然会把自己最锋利的刀留在弯背老六身边保护六爷的安全,所以昆仑定然是不能出来相救。 所以那关键人物,应该是盖九幽,亦或者是曾经惊艳过一时的林家老二林长生。 当赵开山倒地的那一刻,李东雷计划好的神兵天降并没有出现,直到林八千跪下磕了一个头义无反顾的走出去,一直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李东雷,第一次慌了。 ——屋外的林八千走了出去。一步一步踩着雪。 纳兰敬德负手而立,他的心在洛阳城外三个时辰前便已经来了的那个人,而不在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林八千往前走去,每走一步气机便增长一分。 忽然一分为二,再分三。 三个林八千站在自己的面前。 林更臣这次来用当年的交情没有让纳兰敬德收手,林八千生怕那个已经死过一次的老人这一次再用自己的命换纳兰敬德的歉意来让自己求全,昨天夜里爷孙俩彻夜长谈,终于是打消了这个老人来的时候做的最坏的打算,这次既然决定不逃跑在这里等着纳兰敬德,能不能成是一回事,但是这爷孙俩也算是第一次真正的合作联手对敌。 林八千当时做替死符的时候,曾按照那本古书上的记载做了两个桃木假人,古书上说以人精血灌溉假人便如同道门撒豆成兵一般得来神助,以精血血祭,怎么听起来都像是邪术,所以这两个假人林八千一直放在家中,只当是两个木人,这一次事关生死,也容不得他去考虑是邪是正,虽然知道这样的雕虫小技在纳兰敬德绝对的杀伐面前或许不堪一击,但是总归是聊胜于无。 林八千起手。 三个林八千同时冲出。 纳兰敬德眯起眼,这等奇淫巧机,当年义和拳的那帮人就曾经施展过,在寻常人眼里或许会惊为天人,可是纳兰敬德却能一眼看出哪个是真的林八千,哪个是假的,他坐了下来,拿起了二胡,二胡声起,一把刀出。 第一刀出,那冲在最前面的林八千化为齑粉。 纳兰敬德再起手。 那第二个林八千也应声而碎。 一力破万法,就是如此,在绝对是实力面前,所有的东西都不过是浮云而已。 但是下一刻,纳兰敬德皱起了眉头。 林八千当然知道这两个桃木假人骗不过纳兰敬德的眼。 他要的,只是让这两具桃木假人为自己争取时间。 当两具桃木假人碎裂之时。 林八千已经冲到了纳兰敬德的身前。 此刻,那把刀已经在他身前,林八千对那柄飞刀不管不顾,竟然整个人对着那飞刀冲来,飞刀瞬间贯穿了林八千的肩膀,可是林八千的身子一侧,手肘如拳一样的对着纳兰敬德顶了过来,纳兰敬德伸出一手往下一压,他手中的力重若千斤,立马可以止住林八千的攻势,但是下一刻,纳兰敬德忽然感觉手下的力一空。 林八千借着纳兰敬德一压之力,顺势的把身子一横,左拳再次一个冲拳砸出。 纳兰敬德虽然吃惊于林八千这类似于不要命的打法,但是这样的情况他倒也应对自如,二胡往上一提挡住林八千砸来的这一拳,可是下一刻,林八千招式再变。 他的左手右手都被纳兰敬德止住,但是他的脑袋却重重的顶在了纳兰敬德的胸膛之上。 那两个桃木假人是虚招。 右肘的贴山靠是虚招。 左手的直拳也是虚招。 林八千周身之气凝聚之地,是在他的脑袋上。 第237章 公公是公公 洛阳城外三里,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吉普车从傍晚开始便停在了那里,车里坐了俩人,其中一个穿着特别定制的合身服装,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丝不苟,他轻轻的摇开了车窗,坐在前排一脸人畜无害的平头男子立马拿了一根雪茄递了过去,大背头男子拿起雪茄,他的手非常好看,细长而白皙,单看手型和肤色甚至有点像是一张女人的手,可是这样的手再加上那鼓起的手关节还有那纵横的青筋就有独特的男人美感,他用左手捏住雪茄的首端,点燃一根火柴,让雪茄和火柴成45度角,然后缓缓的转动雪茄点燃,等到火柴燃烧三分之一的时候他灭掉了火,然后划开了第二根火柴,继续用刚才的办法点雪茄,只不过这个转动的过程要更慢,这一根火柴要烧一半的时候熄灭,之后他点上了第三根火柴,依旧是同样的办法,可是第三根火柴好像是要格外金贵一样,直到火柴烧到了那好看的手他才丢掉火柴,拿出一把精致的剪刀剪掉烟帽,轻轻的抽一口,沁人的雪茄香味顺着口腔蔓延到肺之后直达全身。 如果林八千在这里的话,他肯定能一眼认出来这两个导致他做了好几年噩梦的两个人,天津城外,正是这个叫阿蒙的平头男脸上带着笑意三拳打碎了他的丹田之气,让不过二十便在玄门上登堂入室的林八千沦为废人,而那个一丝不苟的大背头就是当时让他离开北京好好活着的锃亮皮鞋的主人,他姓曹,名字起的非常有阳刚之气,叫卫青,不过他的真名叫什么已经不重要,在北京一个极小范围的圈子里,大家都叫他曹公公。 他这一生的经历,倒也跟公公极为相似,他出生在唐山,家里的老爷子会点粗鄙的相面之术,浩劫的时候因为这个被批斗的断了两条腿,曹卫青不爱学习,但是对于爷爷讲的那些玄乎东西他却是十分喜欢钻研,十六岁辍学的他从唐山到了北京,投奔一个在部队大院里的远房亲戚,借着这个机会结识了一帮部队大院里的孩子,那帮孩子极为抱团和排外,一个乡下来的小乡巴佬想要进入他们的圈子无疑是非常困难,甚至一开始曹卫青都是他们戏弄的对象,但是不管他们欺负自己,曹卫青对这帮孩子总是满脸堆笑,暗地里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活生生的把大院里的这帮孩子摸了一个底儿朝天,他们的姓名性格家里的背景都搞了个七七八八,之后便是看人下菜见啥人说啥话来一个投其所好,终于是让那帮野孩子们对他这个小乡巴佬有了些许的好感,这就好比是电影里的文戏,单凭这个绝对不够,那帮孩子从来都不缺谄媚的狗腿子,大院里的这些孩子爱打架斗狠放肆青春,每次出去干仗的时候曹卫青总是能冲在最前面哪怕是头破血流也绝对不皱一下眉头,加上曹卫青总能设计一些巧合,比如说某些威望高的孩子落单了,又“恰巧”的被敌对给团团包围,正当孩子王绝望的时候,曹卫青总能恰到好处的跑出来单骑救主,就这样用了半年的时间,曹卫青就成了大院孩子王的天字号狗腿子。对于这个孩子王的面相,曹卫青用他比他爷爷还要粗鄙的相面之术得了四个字:贵不可言。 这个孩子王的确是一路顺畅,连同曹卫青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当年的孩子王长大了不需要去跟别的孩子干架,也更不缺阿谀奉承的人,曹卫青摇身一变变成了那位爷的黑手套。那位爷想做而不能做的,甚至都不需要一个眼神曹卫青都能帮忙做了,下手精准又狠毒,处理的也干净利索,成为了让那个圈子闻风丧胆的疯狗。他干的事像极了大明年间的的东厂太监,所以才有了曹公公这个暗号。 曹公公背后的那位爷到底对玄门的东西相信不相信曹公公不知道,身居高位的人大多喜怒不形于色,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情绪给别人看穿,只会通过那只言片语让下面的人揣测上意,从十几岁就跟在那位爷身边当天字号狗腿子的曹公公知道这一切其实不需要答案,不管那位爷是相信还是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一点绝对不会变,就是那位爷喜欢所有的东西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那种感觉,任何一个处在那样位置的人都不喜欢自己无法掌控的人和事情出现,可是偏偏的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缺少愣头青,当年自己奉命去招揽盖九幽,结果盖九幽甚至连正眼都不瞧自己,后来那个年轻人扛着一口棺材一路北上进京城,自己更是带人阻拦却死活都无法拦住,更别说弯背老六和袁天道师徒,那弯背老六可是要给天下定规矩的主,别说自己,就连那位爷去见弯背老六都未必会得那个老头的好脸色,至于袁天道,那可是这辈子眼里只有六爷,其他的人都不过是白云苍狗。这些江湖人的傲气和侠气,在曹公公眼里其实都是不识时务的傻气。 如果不是当年刘敬堂进京提出来的长生不老让人有那么的一丝期盼。 如果不是昆仑山里有一把刀可以从天而降无人可挡。 如果不是青龙山里九龙拉棺的棺中人身份未知。 如果不是这天下还有一队浩荡的阴兵不知隐匿在何处不分敌我无法探寻。 如果不是很多人还相信所谓虚无缥缈的气运需要这些人帮忙处理。 如果不是这些如果,怕是这些偏执的傻子们早已在弹指间就被灰飞烟灭,可是事实上没有如果,正是这些没有解开的谜团让这些人还有着那么一丝的利用价值,让早就对他们心生不满的那些大爷们不好轻易的对他们下手。 人可以有个性,但是不能放肆,青龙山什么时候走出来一个棺中人的孩子让天下玄门瞩目,上面的人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对吗?京城里是需要一个像弯背老六这样的扛刀人,但是给你弯背老六送过去几十个天资卓绝的孩子你竟然一个都看不上眼?你说谁来扛刀就谁来扛刀?那上面的面子到底还要不要了?龙虎山的那一百零八朵气运金莲可延年益寿,你弯背老六一句生老病死乃是天道轮回说不让摘就不让摘?你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一些? 相对于他们这一批自认狂人,刘家的这一代人就可爱的多了,谁都能看出来刘家刘青云就是一个一心想要往上爬的疯狗,但是你想要权势地位,我给你便是,只要你能像狗一样知道谁是你的主子这就够了。 所以按照曹公公的布置,袁天道这一次是绝对不能让他回来,他的位置刘青云要接就让他接上,至于弯背老六的那把刀,阿蒙肯定是最合适的人选,阿蒙这些年跟在自己的身边,虽然没有跟那个像猛虎出山一样的林家昆仑交过手,但是想必是只强不弱。至于那盖九幽已经几十年不出,而且盖九幽可不像弯背老六那样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他爱做棺材就让他做去,袁天道跟弯背老六只要死了,盖九幽避世不出,那唯一的变数就是跟当年扛棺北上的年轻人长的一模一样的林八千,当年阿蒙三拳废了那小子的修行之路,可是那小气运气不错,在西藏得了一个活佛喇嘛的金刚不坏,更是被修复了破损的丹田气脉。 一想到这个,曹公公就越发觉得刘青云懂事,自己只是稍微的暗示一下,刘青云就可以豁出去脸皮用自己老爹刘敬堂的牌位逼着纳兰敬德出手,有了这个江浙杀人第一的纳兰敬德出手,那个不管日后成就如何起码现在还稚嫩万分的林八千绝对没有半点的活路。 林八千只要一死,那盖九幽花费了大心血调教出来的林长生碍于自己老爹的情面定然是要找纳兰敬德报仇,虽然说林八千并不算是林家的真正血脉,可是毕竟当年青龙山上林长生可是欠林八千一个天大的人情,再以后林八千和纳兰敬德之间必然有一个人要死,不管死的是谁,对于曹公公来说都是好事。 这样的人,死一个少一个,死的越多,离自己这些年苦苦营造的平衡就近一步。 不过这纳兰敬德的动作,着实是有些慢了点。 再等下去,自己精挑万选出来的这三十几个孩子,怕是都要死在林长生的剑下了。 就在这时候,曹公公拿着雪茄的手抖了一下。 车外走来一个人。 一人一剑。 剑端滴血。 曹公公无奈的笑了笑。 这纳兰敬德的动作慢了点,这林长生的动作可是要比自己想的要快的多。 阿蒙回头看了一眼曹公公,曹公公点了点头。 阿蒙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一把唐刀。 这把刀当年出土自唐朝的一座不知名的古墓,随葬的还有一本刀谱,那棺材里的尸骨并非白色,那尸骨周身金黄,如同是一座纯金打造的骷髅,可见这个墓主人生前已经功参造化,在曹公公的一手安排之下到了阿蒙的手上,好刀配上好刀法,再加上阿蒙那公认的天资,这才成就了阿蒙的一身霸道本事,如果不是这个,怕是曹公公也不敢想阿蒙能够接弯背老六的刀。 阿蒙抽出了刀。 刀出鞘,刀意纵横。 看着阿蒙提着刀要冲出去,曹公公按下了车玻璃,胸有成竹的说道:“阿蒙,不恋战。” 阿蒙点了点头,举起刀,冲到了林长生身前,举起刀递出了第一刀,刀刃之上仿若是有一道道的紫色电弧,那刀割裂空气之时,甚至可以听到有如同闷雷一样的声响。 曹公公看的心潮澎湃。 这样的刀,哪里比弯背老六的差了? 然后曹公公就看到了他怎么也无法相信的一幕。 林长生丢了剑。 伸出手,抓住了那阿蒙如同天神下凡的一刀。 手握刀刃。 那把在墓中封存了千年却依旧保存的十分完好削铁如泥的唐刀,竟然无法伤到那林八千分毫。然后在林长生的手中应声折断。 “听说,你三拳废了我侄子林八千。”林长生说道。 曹公公的额头沁出了汗水。 他对着窗外的阿蒙叫道:“不需留手!” 那阿蒙松开了刀柄,拉了一个大开大合的架势,曹公公呼出了一口气,心道阿蒙虽然以刀法见长,但是一身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也是无双,那林长生竟然敢自负的丢下剑,定然不会是阿蒙的对手。 结果下一刻,阿蒙忽然调转了身形。 溜了。 曹公公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好他娘的一条丧家之犬。” 第238章 我跟你们不一样 曹公公本来还想骂阿蒙两句,转念一想自己若是遇到这样的情况恐怕跟阿蒙一样立马脚底抹油,自己平常教育手下最不提倡的就是所谓的江湖义气匹夫之勇,仁义道德多少钱一斤?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现在看来阿蒙也确实是真的得了自己的真传,曹公公正了正衣襟,他不指望像王八缩壳一样躲进这个车里就能苟且活命,世人都言他曹卫青是一个疯狗,却不知道他其实更是一个疯狂的赌徒,可是那位爷的对手哪个又是简单的角色?这么多年来人人都看到他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很少人能看到无数次的输赢仅在一线之间靠的就是曹卫青那可以不管不顾破釜沉舟的狂赌。 曹公公再次的点燃了雪茄,这一次却是省略了那抽雪茄繁琐的形势过程,他拉开了车门脸上带着笑意的看着林长生,并无半点惧意,他在赌林长生跟弯背老六那些人不一样,那帮人只认江湖的规矩,却不认这天下的规矩。认这天下的规矩,就不会杀自己,因为他能想到杀自己的后果是什么,反之,如果林长生是跟弯背老六那样的卫道者,那自己就算是跪地求饶也没有半点用。 可是曹公公却发现眼前的那个林长生只是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之后一双眼睛便盯着自己的身后,曹公公内心狂喜,看来阿蒙并非是真的六亲不认到可以明明有一战之力却丢下自己这个伯乐不管,他回头想看看自己的得意门生如何意气风发的来救自己,可是回头看到的却是一个穿着一身运动装的女人,女人扎着马尾辫,脸上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那五官说不上美艳精致,但是却独有一番难以言明的味道。 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绝对不是一个夜跑迷路的邻家姑娘,能让林长生目光灼灼的盯着看的,也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女子,可是这天下有名的高手里,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个年轻丫头?如果她真的是,那自己引以为傲的巨大暗网怎么可能没有一丁点的消息? 能有别的生机路子,谁又愿意跟敢开启青龙山时光倒流的陈长生赌人性? “女侠,拦着这个人,让我走,你若能活,日后北京城找曹卫青,我赠你一场天大的荣华富贵,就算你不幸死了,只需要留下家里的只言片语,今日的恩情也能让家人无限荣光!”曹公公说道。 女人噗嗤一笑。 这一笑更是让这个不施粉黛的女子显的风味无双。 只是她的这一笑是什么意思? 是轻蔑? 是不屑? 换做平时单纯就这一笑曹公公怕是就要让阿蒙上前去大开杀戒,但是此时形势所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曹公公忍着怒火道:“那女侠想要什么?尽管说来。” 女子一边走一边收拢额前的乌黑秀发,轻声的说道:“弯背老六不管对错,终究是做了京城的卫道者,他的刀虽然是让很多人不舒服,有他在也让那帮没少做亏心事的人可以不用担心举头三尺之外的那把刀睡的安安稳稳,他可以死,但是只能是善终,他的刀,愿意给谁接就给谁接。” 曹公公暗自心惊,心里早已把手下的那帮吃干饭的骂个狗血喷头,能这么轻松言谈弯背老六,更对弯背老六生前事身后事几句话概括的女人,自己竟然闻所未闻? 曹公公点了点头。 女人继续说道:“袁天道能不能回来要靠他自己的造化,至于他的位置,他若是能在弯背老六闭眼之前回来,该是他的还是他的,若是回不来了,刘青云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当然,若是有合适的人选你们想定便定。这个我不管。” 曹公公的眉毛直跳,他是真的想指着眼前的这个女人骂一句你好大的口气! “林八千二十三岁之前,谁也杀不得,别的我不敢说,谁要想让林八千死,我便能让他死在林八千的前面,这句话,我说的。”女人说道,这时候她已经走到了曹公公的身边,曹公公看着这个女人,对于女人狂妄至极的话,他竟然丝毫都不感觉荒诞,至于女人的话他曹公公定然是可以立马答应下来,反正只要今天能活下来明天翻脸不认账又能怎么样?曹卫青从来都不是信守承诺一言九鼎的君子。 可是还不等曹公公点头,女人就摆了摆手,像是赶走一条路边的无主野狗一样的道:“还不赶紧滚?” 曹卫青满脸堆笑道:“谢女侠。敢问女侠芳名?” 曹卫青以为这个女人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敢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你要是敢说出你的姓名,那我曹卫青便真的敬你是女侠!要是不敢,就只能说你是个趁我曹某人势弱的时候放狠话的鼠辈! 谁知女人轻轻的回头对着曹卫青笑道:“我叫青木,复姓轩辕,记住了。” 曹卫青抱了抱拳道:“后会有期!” 说完,曹卫青钻进了车里发动了车,扬长而去,跟阿蒙一样,都是如同丧家之犬。 阿蒙走后,这个复姓轩辕名叫青木的女子看着重新提起剑的林长生道:“我知道你不想杀他,可是要是不杀又觉得丢了你林长生的英雄气概,所以这才找了一个台阶给你下,是不是要谢谢我?” 林长生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 他能看到女子周身气机浩荡如海。 只是女子的气机非常的奇怪,半身妖气半身仙佛气。 林长生眯起眼,提剑三分。 剑还没出,女子已经走到他的身边,轻轻的摁住了剑柄,活生生的把林长生要出的这一剑给摁了回去,女子笑道:“争勇斗狠是你们男人的事,你一个马上以剑转刀的林长生没有必要跟我一个弱女子打,打赢了天下人说你欺负女人,万一不幸打输了,更是遭天下英雄耻笑,说你林长生连个女人都打不过,怎么算对你来说都不是划算的买卖,别不信,这些话也就是林八千叫你一声二叔我才会跟你说这些肺腑之言。” 高手之争,分寸之间见高下。 女人摁下剑柄,竟然让自己蓬勃的剑意溃了大半。 林长生抬起头,盯着这个女人道:“你要拦我?” 这一句话说出,那刚溃散的剑意再次暴涨。这就是武夫的大成之境,加上盖九幽佛道融于一身的玄门之气,造就出无双的功法,一气不止,生机不绝。 女人推了推黑框眼镜摇了摇头道:“不敢,只是有些话要说在前头,林八千对于你们来说无非是一颗棋子,你们想通过他知道这天底下藏着的秘密,就像是一把钥匙一样,只要能开了锁,你们不在乎这把钥匙到底是金的还是银的,有些人想让他死,无非是怕他这把钥匙打开的门里有威胁到他们的东西,说到底你们跟他们都一样,没有人真的把林八千当成人。” 顿了顿,女人继续说道:“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把他当成我男人,做女人的哪个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变的强大一些呢,有男人这道山在前面顶着,再不济也能遮风挡雨,若是此生能得安稳,没有谁愿意跌宕起伏。” 林长生提剑归鞘。 女人做了一个古代女人才会有的颔首礼道:“谢了。” 林长生背着剑。 此去北上。 是接刀,也是接刀。 轩辕青木的意思,他林长生懂,这句话师父说过很多次。 高手。 从来就是成就于生死之间。 林长生还记得当年坐那纸人纸马石棺到达那个地方,自己那一年不过八岁,在那里吃了两天的粗茶淡饭,第三天的时候,那个老头就把自己跟三头狼关在一起,等到自己出来的时候,狼换成了六头,等自己终于习惯了狼的习性可以与那饿狼游走博弈,狼又换成了虎,最后换成了师父扎的纸人。 看着林长生的背影消失,轩辕青木慢悠悠的走回洛阳。 在房顶上,她看到纳兰敬德的飞剑已经在那个林八千身上捅了不知道多少道血窟窿,同时那个一向非常注意仪表形象的纳兰敬德周身也挨了林八千不知道多少拳头。 这傻孩子,以命换命的打法,用自己的命去换一个糟老头子的命,这可不是划算的买卖。 不过以他的境界,去对上纳兰敬德,除了以命换命之外倒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青木叹了口气笑道:真倔啊。 ——洛阳城是真热闹,几天前便有一股荡然气停留在洛阳城外,纳兰敬德以为那个人就是老朋友盖九幽的亲传弟子林长生,以为林长生只是在等自己出手做一个救世英雄,直到一股子浩荡的剑意从西而来,纳兰敬德才知道自己判断错误,想必之前自己感受的那股气是刘青云那小子留的后手,派人拦住来洛阳的林长生,要是这样的话,刘青云这个小子的如意算盘肯定是要落空了,相对于那个浩荡的剑意,之前的那股气可不是弱是三分两分,定然是要死在林长生的剑下。 纳兰敬德不禁是有些失望,毕竟就算是两者有差距,可是林长生想要过了那一关也不容易,等他进了洛阳城怕是一身功力要用去七七八八,盖九幽那老头可不像是弯背老六一样追求一招毙命一招制敌,从来都是越到后面后劲儿越足越战越勇,这也是他从武道转玄道的优势,对于这天地之间气机的掌握和运用,那帮牛鼻子老道和念经的和尚的确是要比只会舞枪弄棒的武夫强的太多太多。毕竟玄门的密法与气门可以传世流传,但是大成武夫却终究是不能留下任何的典籍,玄门的人照葫芦画瓢念经炼气就可以畅通无阻,而武道一途从来就没有可复制的捷径。 若是来的林长生不是自己的巅峰之境,且不说自己有没有趁人之危的嫌疑,自己废了这么大的功夫,不能见识见识这个两位老朋友都十分看重的年轻人全力施展的剑,未尝不是一种遗憾。 不过让纳兰敬德更意外的是,那股气竟然在与那浩荡的剑意接触的瞬间一溃千里落荒而逃了。 他姥姥的,这样的一个软蛋,难不成是吃了老君炉子里的仙丹不成,竟然能摸到大成之境的门槛儿? 可是那股气刚逃之夭夭,就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气忽然鼓起,那气机连绵不绝浩浩荡荡,妖气之中却也有玄门大真人的仙佛之气,这个人会是谁?难不成是盖九幽那个老不死的? 怎么? 林长生收剑北上而去? 那股气落于一旁,偃旗息鼓,再未察觉。 纳兰敬德叹了口气。 他这次来,是真的要杀林八千。 他只是想林长生拦着自己,杀了自己。 那样自己便得两全,既不杀人,也还了刘家的恩情。 可是现在没有人拦着自己。 那便是真的要杀人了。 林八千这小子,以命搏命的打了自己这么多拳,可是你终究是伤不了我,而我却是能要你的命啊。 纳兰敬德站起身来,手指舞动之间,周身四把飞剑出。 当年自己的飞剑之术,是由一根天蚕丝操控,意念所致便是飞剑所指,比起道门的飞剑之术还要强横几分,成就大成之境之后,便舍弃那天蚕丝,全凭气机牵引。 四柄飞剑在纳兰敬德身前,似乎是欢呼雀跃,自己达到大成,当年老佛爷所赠的四把飞剑也逐渐的起了器灵,跟自己心意相合,操纵起来更是如同行云流水。 纳兰敬德曲指一拨。 第一把飞剑出。 然后是第二把。 第三把。 第四把。 四把飞剑,与空中化为一把古朴的古剑。 四剑合一。 似乎有毁天灭地之势。 纳兰敬德闭上了眼,轻声道:“别了,孩子。” 可是下一刻,纳兰敬德睁开了眼。 他看到那个浑身气机早已用尽满身血污的林八千端坐在地。 他的手里,举起一方碧绿色的印玺。 那一刻,他的周身黑雾笼罩。 黑雾之中,如同百鬼夜行万鬼痛哭。 第239章 退 三日前。 林八千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八千里雪山连绵,雪山之巅是一座高耸入云的神庙,神庙再往前去是一片冰封的湖泊,湖泊之中千里冰封,那在厚重的冰层之下,那碧绿的湖水呈现湖泊之色美轮美奂,在这千里冰封的湖水之前,一群红衣喇嘛赤着脚踩着光滑的鹅卵石一路向前,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那群红衣喇嘛的中间竟然有一口倒扣的黑色悬棺,这一群喇嘛其实是在抬棺而行,红衣喇嘛穿过那布满了鹅卵石的地面,踏上湖水的冰层,往那湖水的中间走去,等到他们到达了那冰湖的中央,喇嘛放下了棺材开始端坐诵经,经文声响,那经文如同从西天极乐而来悲天悯人普度众生,这梦中的一幕,林八千是多么的似曾相识,当时在西藏雪山之巅,同样的神庙,只不过是刘青山手持铜锣开路,壁虎人喇嘛抬棺而行,最后消失在那一片湖水当中。 在梦里林八千死死的盯着那平静的湖面,想要看一看这一个队伍的扛棺人到底去往了哪里,又要从哪里来,可是哪怕是在梦里,林八千依旧是无法看到冰湖下面到底为何处,直到那冰湖下面出现一个巨大的光点,那个光电如同是太阳一般的明亮,在梦里刺的林八千睁不开眼,那光点以湖面为一个核心开始扩散,迅速的蔓延到整个湖面,整个千里冰封的湖面变成了一个发光的镜面光源,而就当光点要扩散开来冲破湖面贯穿天地的时候,那布在河边的鹅卵石则是一个个的发出淡蓝色的光,这蓝色的光芒所致,那巨大的白色光点竟然无法冲破分毫,只能被困在那个方寸之间。 那蓝色的光芒初始之时光芒很淡,但是却又有越演越烈之势,当蓝色光芒笼罩整个冰湖的时候,那白色的光点开始回缩,最后缩回了湖面的中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那湖面的中心光点位置忽然发出了一声怒吼,一道水波开始以光点为中心往四周蔓延而去,那水波仿若是蕴藏了毁天灭地之能,弹指间冲破了那冰湖上的厚重的冰层,激起万丈的水浪往那冰湖四周冲去,似乎是想要用这巨大的水浪冲开那湖边的鹅卵石打破自己本身的封印结节。 在那巨浪之上,林八千看到无数个浑身赤裸的壁虎人踏浪而行。 这没有穿衣服的壁虎人林八千不是第一次见。 但是这么多的壁虎人虎视眈眈踏浪而出,似乎是那一往无前的勇士出征誓死不归。 这样的场景,哪怕知道是梦,林八千依旧浑身鸡皮疙瘩,甚至有些热血沸腾。 眼见着那些壁虎人乘风破浪,就要冲出湖面。 湖面之外有一女子踏雪而来。 女子白衣若雪仿若与这天地融为一体,一袭乌黑的秀发如同瀑布一般垂下,只有一根简单的红绳从中间扎起点缀。女子的手中,拿着一袭绿色的印玺,她走到了湖边端坐,那印玺偏向空中,女子的手中接连结印。 林八千早年观爷爷藏书一千余卷,不管是林八千还是他的爷爷林更臣都以为那些印刷粗燥纸质泛黄的书籍无非是一些入门的书籍,那走街串坊的小摊摊主大多是十块八块一本甚至是论斤售卖,他们俩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虽然林更臣那藏书之中有一半的确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玄学杂论,可是里面却夹杂着很多袁天道费尽心血淘来的玄学典籍,又大费周章的故意让人假装成小贩当成普通的书籍卖给林更臣,这些话以袁天道的性子肯定这辈子是不会说出来,对于袁天道来说做了就是做了,不需要让别人知道。在那些藏书之中,林八千曾经看到过一本手抄版的三密加持,所谓三密加持,讲的是身密,语密,意密。 所谓身密,主要便是结印手法,有吉象印,金刚大慧印,摧伏诸魔印,宝冠持宝印,准九头龙印,除了结印手法之外,对于坐姿也十分的讲究,比较常见的则是吉祥坐和降魔坐,平时念经祈福则是吉祥坐,若是降妖除魔辟邪驱秽则是要降魔坐,所以高僧布蘸和降妖做法之时,大家会发现有不同的坐姿和手印,寻常人只认为僧人端坐双手合十叫一声阿弥陀佛,其实这其中有着太多的讲究。 身密结印,语密就是念真言,配合身密使用,真言可以是佛经,可以是简短的箴言,在三密加持那本手抄本里,就有阎魔王真言,四天王真言,金翅鸟王真言,罗刹王真言,罗刹众真言,不动尊真言,大家比较常见的五字真言阿啰跛者曩,还有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都属于语密的真言,三密加持在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用法,平日里只要细心观察便会发现得道的僧人自然是尊本循章,而沽名钓誉招摇撞骗之辈则是一片的乱七八糟。 林八千观书不说过目不忘,但是整日研习细心也算是笨鸟先飞,他自己更曾经按照三密加持这个手抄本上的结印手法没少练习,却终究是照本念经难达天意不能像想象中的那样呼风唤雨,不过对于其中的印法手势,林八千也算是有着十足的了解,可是梦里的这个女子手中所结的印法,自己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女子手中结印成,那阴兵虎符片刻之间光芒万丈,一片黑云将女子吞噬,黑云之中如同百鬼夜行嚎哭,黑云散去之后,有无数阴兵身穿黑色铁甲手持长矛列于女子身后。 女子收起阴兵虎符跳上黑色的战车,扯去头上的那根红绳,双手擂鼓。 那一瞬间,林八千几乎要被女子一身的巾帼英雄之气折服。 将士身前三通鼓。 战鼓声声震阎王。 那万千阴兵手举长矛。 杀声震天。 那乘风破浪而来气势非凡的壁虎人,在这鼓声杀声之中相形见绌,一个个面露怯色,隐匿消失与那水面之下。 上一刻两军对垒。 三通鼓后,天地恢复清明。 那湖面千里成一线平静如初。 那阴兵拜服于女子身前烟消云散。 女子捡起红绳,扎起了那一头乌发,转过身,她似乎盯着那梦里尘世外窥探的林八千,莞尔一笑,一笑倾城。 “你来了。”女子道。 当看到那一张熟悉无比的面孔之时,林八千落荒而逃,下一刻便从梦中惊醒,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林八千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他看了一眼身边打坐的爷爷,知道爷爷此时还在为自己祈福能过了纳兰敬德这一关,虽然此时还未达二十三岁,可是此番在洛阳的劫难对于林八千来说已经无疑是一个生死劫,他走出了房间,屋子里的几个人几天下来精神紧绷,此时已然深夜,大家都已经睡去,林八千轻轻的走到那趴在桌子前睡熟的李雪跟前,替她拉了拉被子。 想到刚才梦里那个女子的脸,林八千满心的愧疚。 佳人恩重如山,此生定然不敢相负。 自己这短暂却也说的上精彩的二十余年,见了不少的人不少的事,这天下的事自己搞不明白,江湖上的事自己搞不明白,甚至连自己的事情都搞不明白,但是有一点林八千明白,此刻在屋子里留下来的人,其实都做好了准备为自己赴死。 之前自己一直想不明白为了什么要解开所谓的千年之谜。 现在在即将到来的生死劫前,林八千想明白了。 为自己,也为他们。 林八千走出了屋子到了院子中,那赵无极找来的狙击手依旧是尽忠职守的守在房顶,赵开山在门外守着一杆长枪端坐,他们给自己打了一个招呼,林八千拿出了阴兵虎符,意念所至,阴兵虎符飘于空中,他按照自己在梦里梦到那个女子的手势结印,那印法十分的复杂晦涩,林八千闭上了眼。 一步一步,一招一招,一个一个细节。 当印要结成之时,林八千感觉到自己身入空虚混沌,混沌之中,有一人,身缠铁链步步走来。 那一刻,熟悉的恐惧感朝着林八千袭来。 那一刻,林八千有一个清楚的认识,如果自己结下最后一个印法,那个人就会挣脱铁链,吞噬自己。 林八千睁开了眼。 最后一步,是走,还是不走? ——三日后,曹公公带阿蒙洛阳城外拦下来救命的林长生,阿蒙落荒而逃,轩辕青木想要他林八千在生死一线之间顿悟突破,林长生北上接刀,这才让纳兰敬德起了真正的杀心。 这一切,林八千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以命搏命,自己的命却终究是换不了纳兰敬德的命。 自己若是死了。 屋子里的人会难过。 难过也就罢了。 杨教授只不过是跟自己吃了个饭便已经身死,老刘头都被逼的背井离乡。 那屋子里这些自己这辈子最亲近的人,怕是一个也不能独活。 自己死不得。 那就死战! 不退! 林八千端坐,那梦中女子的印法,三天的时间里他已经演练了千遍万遍,虽然没有完全施展过一次,可是这次却是无比的娴熟。 阴兵虎符出,印成。 那一刻,林八千闭上了眼。 混沌之中。 铁链崩碎。 有一人走出,站在林八千面前。 二人对视,相对无言。 该来的,总归来了。 此时,纳兰敬德的剑来了。 那一个林八千回首,笑看这个杀人第一纳兰敬德的一剑,刚刚挣脱铁链的他却依旧一身风流气。 他负手而立,轻笑着道:退。 那一刻。 那一瞬。 百年前就已经闻名天下的纳兰敬德连同他的剑,后退百步。 第240章 一剑,万剑 纳兰敬德虎口炸裂双臂颤抖不止。 他瞪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负手站立的那个年轻人,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对于他的事迹早已是如雷贯耳,当年弯背老六要给天下立规矩,玄门危在旦夕,刘敬堂退居江南,甚至不惜的把长生不老的令人耻笑的话题都给抛了出来想要给玄门找到喘息的机会却依旧不起半点效果,最后危机时刻,是这个年轻人横空出世一力扛棺进京城。 要知道当时弯背老六正当壮年,在龙虎山避世不出的情况下,天下玄门尊江南刘家为执牛耳者,弯背老六之所以没有直接出手灭掉江南刘家,一半是顾及纳兰敬德自己一直站在刘家的身后,剩下的一半则是因为刘敬堂本身就离那功参造化的玄门大乘之境仅仅是一步之遥,大家都心知肚明,等到弯背老六把其他的闲杂宗门处理干净之后抽出手来,肯定是跟刘家新账旧账一起算,当时没有人怀疑弯背老六要肃清玄门的决心,在那样的情况下,扛着棺材进京的年轻人可绝对不是单纯的力可扛棺就可以做到,纳兰敬德知道的是,当年的那个年轻人单手扛棺,进京的路上过五关斩六将,最后在京城门外一只手扛了弯背老六三刀,这才能进了当时的北京城,打开了那口装着刘家先祖刘元华的棺材,当时开棺之时,刘元华尚且能够言语自如,真真正正的活了几百年之久,这才给刘敬堂的长生不老拿出了一条铁证,解除了玄门存亡的危机。 天下玄门能有资格接触到当年核心之秘的人,都把这个年轻人当作是救命恩人,刘敬堂当时跟纳兰敬德谈起这个年轻人的时候,用了一个词,深不可测,要知道刘敬堂一生清高孤傲,几乎不会开口夸人,哪怕是在这江湖上独占鳌头一甲子的弯背老六在刘敬堂嘴巴里也不过是一介武夫。 不过纳兰敬德知道,这个年轻人对于刘敬堂的触动,远远的不止单纯在武道方面,年轻时候的刘敬堂身为刘家的第七代,不仅把刘家底蕴的刘家风水术钻研通透,更是行了千里路读了万卷书风华绝代,一人上龙虎,领龙虎道人下江南,走天下寻龙点穴定江山震乾坤,得委员长亲手题字国士无双四字,就算当年惨败之后大势已去,刘敬堂终日所想依旧是东山再起。 纳兰敬德为何对刘家第八代的刘青云一直不喜欢却讨厌不起来? 就是因为刘青云和当年的刘敬堂实在是太像了。 唯一的不同点就是刘敬堂想逆天改命以第七代之身达到八字箴言里的一世荣华,而刘青云此刻身为刘家嫡系第八代要对得起祖上八代的传承期盼。 也就是在京城的会晤之中,刘敬堂亲眼所见了这个年轻人打开了那葬有活的刘元华的棺材,要知道当时就算是刘敬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先祖刘元华到底葬在何处,却被一个外姓人当着自己的面打开自己祖宗的棺材,对刘敬堂的触动可想而知,据刘敬堂所说,当年他曾与这个青年彻夜长谈,至于长谈的内容刘敬堂闭口不提,哪怕是对纳兰敬德也从未透漏半个字,从那之后刘敬堂便像是变了一个人,自戳双目成了从江南刘敬堂变成了江南老瞎子,而刘敬堂后半生所做的事情,也成了一个难解的谜团,但十有八九就跟这个年轻人有关。 今日既然那个被寄予厚望的林长生收剑北上。 能见见这个当年昙花一现便天下难寻的年轻人,自己也是不虚此行。 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来历成谜的年轻人怎么当的起深不可测四字! 纳兰敬德提起一口气。 纳兰敬德放下二胡收起飞剑。 左脚往前轻轻的踏了一小步。 右手前伸,左手回拢。 看似是很普通的起手架子。 下一刻。 纳兰敬德的头顶,汇聚成一个漩涡。 以纳兰敬德为核心。 辐射洛阳上空连绵十里。 人人可觉微风拂面。 其实是这天地间的灵气被这一道漩涡吸噬一空! 纳兰敬德再往前一步。 右手再往前伸出半寸。 半寸之间。 头顶那浩荡连绵生机不绝的天地之气化为一剑。 ——另外一边,两个林八千对视,可谓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那个从小在青龙山脚下得林更臣收留的林八千满脸苦涩,另外一个自己的事迹他已经听过不少次,一路走来遇到的前辈高人,对于眼前的这个自己都是满怀敬意,自己对他的事迹虽然所知不多却也知道他当年定然是了不得的英雄人物,而自己这些年也遇到不少奇遇,当年马神仙以死求正名,临死前赠自己一场大梦有春秋,自己第一次看到身缠铁链的他,却终究是不知他在何处,如今高举阴兵虎符,本以为可以像自己梦中梦到的青木一样虎符一出召阴兵数万平定自己的这番劫难,谁料想没有召来阴兵,反而是把自己一直想见又不敢见的这个人给叫了出来。 一声退字,活生生的退了自己难伤分毫的纳兰敬德百步。 那他要吞噬自己的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此刻自己看着他,他也浅笑的看着自己。 憋了半天,林八千苦笑道:“求你件事儿。” 另外一个林八千噗嗤一笑,摇了摇头道:“我不听。” 林八千满脸尴尬的道:“我这一路行来不是一无所获,你肯定是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对不对?玄门中人功参造化可以改变容貌这是不假,但是你活了太多年这肯定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跟袁天道一样,活上几十年便要苍老一次,然后需要找到一个续命的办法,你再厉害,只要不是白日飞升达到那仙人境界,怕是都难以真正的长生,这些年你一直藏在我的脑海里,就是想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把我吞噬掉,借我的命再活一世对不对?” 另外一个林八千笑着摇头道:“你傻不傻,我不听是因为我知你心中所想,更知道你想的不对,你又何必说出来?” 林八千咬牙道:“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另外一个林八千轻声道:“嘘,天机不可泄露。” 此刻。 身后的纳兰敬德集天地之力化为一剑。 林八千目瞪口呆,忍不住提醒另外一个自己道:“小心。” 另外一个林八千回头,看着纳兰敬德集全身之力提起的那一剑。 此时,似乎是纳兰敬德吸干了这天地之间的灵气惹来了上天垂怜,洛阳城里忽然降下了今天最大的一场雪。 鹅毛大雪飘落下来。 另外一个林八千抬头闭上眼,对着那呆滞懵逼的自己说道:“可怜的小家伙,让你看看前世的自己有多强。” 另外一个林八千伸出一只手。 手中有天地。 心中有乾坤。 那倾盆而下的鹅毛大雪瞬间于空中停滞。 万物无声。 天地俱静。 另外一个林八千的手掌一握。 一瞬间,停滞于空中的雪于空中融化,雪化为水,水化为剑。 顷刻之间。 头顶千万剑。 剑如水晶,美轮美奂。 ——纳兰敬德咬着牙,再往前一步。 他头顶的那一剑出,割裂天地。 而另外一个林八千一挥手,轻声道:“去。” 一剑对万剑。 时间似乎在那一刻静止。 下一刻。 那一剑溃散而万剑奔腾之势不息。 万剑悬于纳兰敬德头顶。 另外一个林八千点了点头道:“落。” 那悬于纳兰敬德头顶的万剑齐落。 ——刘紫烟大吼一声,声音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纳兰敬德闭上了眼,终于明白深不可测四字的含义。 ——在房顶上看着这边的轩辕青木难得的双目迷离脸颊微红,她本身就不是长的祸国殃民那样的绝代美艳,只是气质巾帼高冷让人心生不敢接近之感。这样的一个她有如此迷离的眼神和通红的脸颊,落在男人眼中则是有着不可方物的诱惑美感,如同仙女下凡尘一般的想让人翻身上马纵情驰骋,若真能这样,怕是这个男人的脸上要写上俩字,征服。此时看着那万剑凝于天地之间,明显动了情的青木如娇嗔般自言自语道:死货。 当那万剑落于纳兰敬德头顶一寸之时,万剑却忽然停住。 万剑化为万雪,落于纳兰敬德满身,顷刻之间,纳兰敬德成了一个站立的雪人。 那个林八千看着睁开眼的纳兰敬德道:“不要觉得自己已经举世无敌就感觉活着寂寞空虚,就有了求死之心,武道一途,越往上走就会觉得之前的自己不过是坐井观天。你由杀伐入道,却像是那满口慈悲为怀的大和尚一样生不出半点的杀心,最会杀人的人应该最想杀人才行,所以你这个人怕是从四十岁到现在都没有精进半分,可惜了。” 纳兰敬德苦笑道:“敢问先生,如今天下盛世,我纳兰敬德能杀谁?” 那个林八千叹气,似乎是恨铁不成钢的道:“我可不是叫你去杀人,遇见不平事,当有不平气,不管是盛世还是乱世,都有人罪不可恕却逍遥法外快活无双,也有人人善被欺叫冤无门,那些修道中人都能说为这天下苍生,你习武一生就不能追求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别总是端着你大成武夫的架子,累不累?得了,不忽悠了,我也知道骗不了你,好好活着,一身修为来之不易,传不下去可惜了,再等两年,想打架多的是给你打。” 纳兰敬德拱手,道:“谢了。” 说完,他收起二胡飞剑,刘紫烟走到纳兰敬德跟前,穿旗袍的已经初长成的丫头盯着那个敢对纳兰敬德说教的林八千看个不停,那林八千摆了摆手道:“丫头,别看了,再看不远处的那个母老虎怕是要扣了你的眼珠子。” 小丫头虽然长大,却依旧是有童心,对着这个林八千吐了吐舌头,就要搀着纳兰敬德走,这时候纳兰敬德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地上依旧不醒的赵开山,对着屋子里道:“林老弟,人我带走,再欠你一壶酒,有朝一日,两壶酒并一起还,你看如何?” 在屋子里,一直瞪着眼睛看着外面神仙打架的林破军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后便是一阵的狂喜。 林更臣睁开了眼,看着林破军道:“要不等开山醒来问问他?” 林破军大叫道:“问什么问!我是他大哥!我说的他得听我的!纳兰老爷子,立马把他带走,一刻都不要停!” 林更臣点了点头。 他忽然想起那一天,自己跟八千,亲手送走了林昆仑。 ——纳兰敬德带走了赵开山,他这一脉,终究算是有了一个传承,林八千呼出了一口气,一切终于是结束了,结果刚才还是满口道理的那个自己忽然逼近了自己,张开了大嘴对着自己发出一声巨吼,林八千吓了一跳,但是却是闭上了眼睛。 另外一个林八千看着自己道:“不躲?这是准备好舍生取义了?” 林八千苦笑道:“我倒是想躲,你看我现在还能动吗?” 此刻的林八千,身上可谓的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就在这个时候,那天地忽然再次变色,片刻之间风云诡辩雷动不止。 那个林八千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的跳了起来,指着天上道:“你烦不烦!老子不过是一缕残存的灵识,活不过三炷香的时间,就这你都要劈?!这么多年了,劈一次又一次,你累不累?!” 第241章 左手拿刀 ——韩秘书坐在办公室里,他挂断了电话,千里之外的洛阳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的都有人立马汇报过来,现在的时代是真的方便了,那边发生的事情一个电话就能过来,甚至还可以拍几个视频一并传来,要是放在古代,北京于洛阳相距甚远,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几天的时间,挂断了电话之后,韩秘书点了一根烟,顺着窗户看了看外面依旧是尽职尽责站岗的林昆仑,洛阳发生的事情韩秘书没有告诉昆仑,因为他知道一旦这个傻小子知道此刻林八千有生死之危,那便是天王老子都拦不住他。 整体的局势在转瞬之间变千变万化,本来按照韩秘书这边得到的情报来看,曹公公在京城这边利用一些完全就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的杀手牵制住林昆仑不让林昆仑千里奔洛阳救援,另一方面则利用自己手下的第一打手阿蒙在路上拦住林长生,能杀了最好,就算是杀不了只要拖延住时间,纳兰敬德这个江浙杀人第一定然能杀的了林家的那小子林八千。 等纳兰敬德杀了人,林长生就算是胜了阿蒙,也必然会去找纳兰敬德拼命,到时候两虎相斗则必有一伤,依照韩秘书对曹公公的理解,曹公公在洛阳的布局肯定还有一个最强的后手,不管林长生和纳兰敬德最后活下来的人是谁,定然是不能活着离开洛阳。 纳兰敬德林长生林八千这三个人只要一死,袁天道还生死未卜,昆仑虽然是天生的霸王体魄,却终究是独木难支,只等六爷一闭眼,怕是不出三日林昆仑定然是要死于非命,到那个时候,刘青云肯定是接替袁天道的位置,而六爷的刀则是顺理成章的由阿蒙接住,曹公公便完成了自己全部的布局。 人算不如天算。 怕是曹公公也没有想到阿蒙会跟林长生接了一手便落荒而逃,之后又横空出世了一个轩辕青木,三言两语便说动了林长生收剑北上,至于纳兰敬德那边,那个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林八千竟然在危急关头不知用何方法术把当年一力扛棺进京城的那个年轻人给叫了出来,那个年轻人可是当年单手受了六爷三刀的人,这一次出来之后更是霸气绝伦,以碾压的姿态万剑对一剑破了纳兰敬德,林八千的这次危难也顺理成章的接触了。 不仅如此,纳兰敬德还带走了一个跟林家关系极好的习武人,多半是要传承这一身的杀人技,这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刘青云用尽了所有的香火情换纳兰敬德杀林八千,非但没有杀成,还让一个跟林家关系莫逆之人得了纳兰敬德的一身霸道本事。只等那个叫赵开山的人出山,那时候林家就不是一门三杰,而是四杰。 曹公公设计的三线牵制一线达成最后以三线崩盘收尾,一想到这个韩秘书就发出了会心一笑,曹卫青啊曹卫青,就算你这次侥幸的捡了一条命回来,你又怎么跟你背后的主子交代?你曹卫青前半生太顺风顺水了,听说你嗜赌如命,那你肯定气运这东西就跟桌子上的赌博一样,越赢就越顺,但是一朝崩盘便是次次崩盘满盘皆输? 韩秘书心情大好,他拿出手机给一个号码发了一个字:撤。 之后轻声念叨道:“林八千,袁天道是真的没有把你当外人啊,他是安排了林昆仑守在六爷身前替他尽孝,可是他却把这些年暗中训练的精锐战力倾巢出动,全部都派到了洛阳,更是下了死命令,哪怕全部战死,也要护你周全。老袁那清冷的性子,从来都是只做而不说,有些事怕是你这辈子都不知道他已经替你做了,这次之后,形势对你是越来越有利,这些年太多的事情一直不想让你知道,也没有人去教你什么,看似是浪费了你这块天下至好的上等璞玉,其实是大家都不想揠苗助长,各方博弈之下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越是能解开很多秘密。” 说完,韩秘书双手合十,默念道:“林八千,请你务必把老袁接回来。” 韩秘书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心情不错的他走出办公室对昆仑吹了一个口哨,换来的是昆仑不明觉厉的一个白眼,韩秘书哈哈大笑,之后进了屋子, 给六爷看了看刚刚传过来的视频,视频里一剑对万剑,两个如同孪生兄弟的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六爷看了视频之后摆了摆手示意要站起来,韩秘书赶紧上前搀住,六爷穿了衣服下了床,走到了镜子之前坐了下来,韩秘书立马会意。 先是拿起推子给六爷理了个发,之后把这张老式的理发椅放平,捂了个热毛巾敷在六爷的脸上,六爷的胡茬生硬,连着捂了两次这才拿掉毛巾,在那哔刀布啪啪啪的抽了几次刮刀,那哔刀布早已是油光锃亮,抽了几次刀之后刮刀变的锋利无比,韩秘书小心翼翼的刮掉了那白色生硬的胡茬,理了发刮了脸,韩秘书撑开了六爷的眼皮,拿着另外一把刀喷了几下酒精消毒,在六爷的眼珠子上刮了起来,这个叫刀锋洗眼,韩秘书为了学这个专门奔赴四川学艺,拜在一个公园的老师傅门下,学艺的过程韩秘书多半已经忘了,只记得出师的时候那个老师傅拿了一个冬瓜,韩秘书用刀片割掉冬瓜表面的绒毛,而且一丝不差整整齐齐。刀锋洗眼之后,再次的给六爷擦了擦脸扶正了椅子,镜子里的六爷虽然百岁开外,但是略微一收拾还是看起来精神抖擞。 韩秘书一边给六爷松着筋骨一边说道:“六爷,那个横空出现的林八千到底是什么境界?” 六爷闭着眼睛说道:“非人之境。” 韩秘书愣了一下,没敢追问这非人之境到底是何意。 不过六爷今日心情不错,自己也一扫最近的阴霾,难免要多问一句道:“那个轩辕青木呢,六爷可知她来历?” 六爷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更让韩秘书摸不着头脑的话——山上人下山,便再难登山。 说完,六爷站起了身,自己走到了墙边上取下了那把红缨刀。 手握刀柄,左手提刀。 韩秘书看到拿刀的六爷,双目通红。 谁人不知弯背老六左手刀天下无敌? 这一天。 三年闭户不出的弯背老六拿刀出门。 身后跟的人是林昆仑。 ——曹公公惶惶如同丧家之犬一样的逃离洛阳连夜的回到了京城,这一次布局的全面失败他定然是难辞其咎,但是对于曹公公来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这一生都是常胜将军,洛阳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林八千一分为二,不知道从哪里召唤出来了一个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年轻人活生生的把纳兰敬德都给打退了,曹公公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年一力扛棺进皇城的那个年轻人,输给这个年轻人并不冤,强横如同弯背老六当年不也是没有从那个年轻人手中讨到便宜? 到京城家门口,那个丢下自己逃命的阿蒙跪在自己家的门口,曹公公没有上去一枪毙了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战场生死间丢下兄弟袍泽的事情曹公公这辈子没少干,也能理解,可是一想到阿蒙一个招呼都不打落荒而逃了曹公公心里还是感觉憋屈,至于阿蒙,曹公公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说心里话,曹公公这辈子也算是权倾朝野,虽然外号是公公却不是真的公公,身在他这样地位的人自然是不会缺女人,所谓燕肥环瘦,这些年曹公公也没少在各种各样的女人肚皮上下狠功夫,却好像真的如同是外界说的他坏良心事做多了老天爷让他断子绝孙一样,不管自己怎么折腾,那些女人的肚皮都是毫无动静。膝下无子的曹公公其实有点把阿蒙当成半个儿子来看,虎毒不食子,他怎么也不可能把阿蒙杀了,既然如此他就让阿蒙暂时先跪着。 曹公公不说话,再借给阿蒙一个胆子,他也不敢站起来。 之所以没有处置阿蒙,一方面是没有想好,另一方面是曹公公有事要忙,他甚至没在家里待上两分钟,立马就投入了新的忙碌,这些年弯背老六坐镇京城一把刀威振天下,还有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则掌握在袁天道的手中,这样算起来弯背老六的手中则是两把刀,没有谁愿意自己的小命儿随时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所以自从曹公公崛起之后就暗中的开始培养力量,袁天道不是从那军队之中选出高手壮大力量吗?曹公公自然可以这么干,他甚至是举天下的去寻找能人异士,这些年一直对弯背老六尊重有加的那些个老头子逐渐离世,换上来的新人们都多少对袁天道和弯背老六有所不满,这也方便了曹公公招纳人手,再说了,跟着弯背老六和袁天道能得到什么?卖命换那么点死工资,还有各种各样的清规戒律?而跟着曹公公,只要你有能耐,肯做他手下的鹰犬,你想要什么便能给你什么! 几年下来,曹公公手中积攒了无数的死士,分为天地两组,地组死士由曹公公自己带领,而天组的死士则是直接归自己背后的那位爷直管,负责守护那位爷的安全起居,不管是天组还是地组,这些年曹公公都花费了无数的精力和心血,这一次洛阳之行,地组的死士几乎在林长生的手里折损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本来是要跟三个天组的死士一起配合做收尾工作,现在因为形势的变化而不得不撤出洛阳。 曹公公立马赶到了那位爷的私人府邸,在这私人府邸周围,曹公公把天组的死士全部集合,这些生龙活虎的年轻人一个个配备的是最精良的武器装备,平日里他们除了练习各种武器装备的使用之外,还会钻研珍藏的阵法典籍,排兵布阵古来有之,那些前辈武林人士钻研出来的上等阵法,可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比如武当剑阵,全真的北斗阵法,都是可以一力拨千斤的上等阵法,单打独斗游兵作战,不用火器,天组的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弯背老六一个人杀,但是真的结了阵,鹿死谁手还是未知之数。 排兵布阵完毕。 曹公公拿出了手机,接到了弯背老六和林昆仑走出院子的消息。 曹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怒反笑。 你弯背老六不来,我曹卫青可能还会因为这次的失败被骂上两声,你来了,我反而是会安然无恙。这就是曹公公的高明之处,从这件事开始计划开始,曹公公就料想了所有的可能,总是能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曹公公这才放下心来,进了那位爷的书房,屋子里没有开灯,那位爷坐在上等檀木精雕细琢的书桌上正捧着书看书,在外面曹公公可谓是嚣张跋扈,但是在这位爷面前,曹公公是大气都不敢出,哪怕是弯背老六左手拿刀过来这件大事,曹公公也不敢出声打断主人看书的雅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位爷合上了书,轻声道:“都谁来了?” 曹公公半弯着腰道:“只有弯背老六和林昆仑。” 那位爷点了点头道:“他要用刀,你们就也按照规矩来。” 曹公公的额头上沁出了汗水道:“可是。。” 那位爷躺在了太师椅上,道:“没什么可是,不打一场也对不起你曹卫青这么多年来的精心栽培,家里老爷子活着的时候说过,看弯背老六出刀是人生的第一享受,以现在他的身体,怕是见一次就少一次了。出去吧。” 曹公公点了点头走出了门。 此时弯背老六和那林昆仑,一前一后走到门外。 感受到院子里磅礴的剑意和杀气,林昆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个林家的小虎犊子从来就没有怕过,越是强大的对手越是能激发他的战斗欲望,弯背老六看着都要憋不住冲锋的林昆仑道:“昆仑,能不杀就不要下死手,这些好儿郎战死疆场是死得其所,但是死在你我手里,终究是于心不忍。” 昆仑点了点头。 曹公公挥手。 天组一百零八人,列阵。 冲入院子里的林昆仑,看着已经阵成的一百零八位天组死士。 一人对百人。 依旧猛冲如虎。 曹公公看着那如同猛虎下山的林昆仑,心里不由的叹气道:“生子当如林昆仑啊!” 第242章 刀 水浒传里说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恰好凑成一百零八之数,天组成员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战死的,但是只要死上一人就立马从地组抽出人来补上,人数永远是不多不少的一百零八人,对应天罡地煞之列,所以这阵法也就被取名为天罡地煞剑阵,为了让这一百零八个天组死士练成这个阵,曹公公付出了极大的心血,要知道剑阵这东西讲究一个熟练,熟练到心意相通的程度,人数越多就越难练的融会贯通,当年那个道人给曹公公带来剑阵古谱的时候曾经建议曹公公说从最简单的四人剑阵开始练起,四化八,八到十六以此类推循循渐进,曹公公只问了一句哪个剑阵威力最大,最后就一口选定了那剑阵古谱之中最难练成的天罡地煞阵。 不玩就不玩,玩就玩大的,这个剑阵从选中开始要对付的,就是那个天下第一的弯背老六! 而曹公公带队伍从来都是不拘一格,只要你有野心,有实力,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满足你,但是你如果达不到我的要求或者浑水摸鱼,那曹公公的手段也足以让人心惊胆颤。 那个送剑阵古谱的无名道人也说了,如果曹公公真的能让这一百零八人的天罡地煞剑阵练成,那将神佛不挡,当年天罡地煞阵阵成的时候,天空之上竟然满片红光,能引来天降异象,可见这天罡地煞剑阵的威力,如今这林昆仑孤身闯阵,那份胆识和魄力虽然说让人惊叹,但是在曹公公看来无疑是自寻死路! 一人与百人接触的那一瞬间。 大战一触即发。 首当其冲的四个人直接对着林昆仑递出一剑,那壮若牛犊的林昆仑张开双臂猛然的一合,那四把对他伸出的剑竟然被他并夹在手中,林昆仑脸上浮现出一丝狞笑,双手一转,那四把曹公公特别定制的剑被他这么强力的一扭竟然瞬间断裂,但是剑阵绝对不比寻常的武夫对决,四个人手中的剑断,他们并不恋战,身形一退立马则由其他的人补上。 层层叠叠环环绕绕生生不息。 这才是剑阵的精髓。 你林昆仑是一头下山的猛虎不假。 但是猛虎也有力竭之时,到那时候才是真正的杀招。 只见林昆仑陷入了剑阵之中左冲右突,但是剑阵变化之快让人应接不暇,他像是一个被困在笼中的猛兽一样有力却无处发泄,站在院子外的弯背老六看了看阵中的林昆仑,一生经历大大小小几百仗的弯背老六自然知道林昆仑现在的被动局面,不过他也清楚,林昆仑之所以被动并非是因为他不够勇猛,而是因为略阵之前自己对他说的那句不要杀人,那单纯的林昆仑就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下过重手死手。若是昆仑可以真正的放开,那他手中的拳头便可以为自己打出一条活路!破这种阵法的要领也在乎此,讲究一鼓作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杀人,不然像昆仑这样被拖住,迟早是被耗死。 弯背老六没有出言指点,更没有对昆仑说逼不得已可以下死手,对于林昆仑,弯背老六丝毫不怀疑当年袁天道的判断,假以时日定然是举世无敌,但是袁天道和弯背老六都知道昆仑有两个致命的死穴,一是不能让他知道他的弟弟林八千被人欺负了,二就是他心眼儿太实,我说不让你杀人你就真的不出杀着?高手之间的争战,胜负在一线之间,战机更是转瞬即逝,如果自己不懂变通,就永远难成大器! 短短的十分钟,十分钟虽然短,但是在曹公公眼中已经极其的漫长,要知道当年那个老道士说过,剑阵大成,天底下能在这剑阵下坚持十分钟的,全天下不超过十人! 此时那一百零八个天组死士短剑有十余把,而在阵中的林昆仑却被那无限变换的剑阵刺了三十余剑,也就是林昆仑那霸王体魄肉体霸道,三十余剑只是造成了点皮外伤,否则这三十余剑就是三十多个窟窿,不过对于顶尖的高手来说,这些外伤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这十分钟里对身体气机的消耗,此时的林昆仑气机已经不如刚才那般敦厚连绵。 曹公公深吸了一口气,他撇了一眼弯背老六,看到弯背老六没有任何的动作,不由的发出一声冷笑,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讲你所谓的武夫的规矩?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现在还能忍是在拿我的人练就林昆仑的体魄?可是等下变阵之时,怕是你弯背老六也无法出手救下林昆仑了! 又过了十分钟,剑损大半。 林昆仑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从进阵到现在,他未杀一人。 曹公公举起手,变阵就在此时。 杀阵成,林昆仑必死无疑,神仙也救不了他! 随着曹公公的手势,那一百零八人组成的天罡地煞剑阵陡然的一变,不管是断剑还是整剑全部挑起,剑端指天,隐约之间可见那剑端有青光缠绕,片刻之间由青转紫,着实是妙不可言。 弯背老六睁开了眼叹了口气,昆仑啊昆仑,你是该骂还是该怜? 说完,弯背老六往前踏出一步。 左手一刀出。 一刀出。 平地出龙卷。 处处起惊雷。 这个别墅小院地上从外地专门寄送过来的条形青石板,本是坚不可摧可百年不风化。 此时刀气所过之处,如龙出深渊战于荒野。 不仅那地上的青石板化为齑粉。 地上更出现一条三尺深沟。 曹公公肝胆俱裂,大吼一声道:“再变!” 一百零八人仓皇变阵,再次以杀阵转防阵,几年以来的训练让他们的变阵速度极快,顷刻之间,一百零八剑汇聚成一道青紫色的屏障,看起来万物不可逾越雷池。 刀气所至。 屏障应声而碎。 那一百零八人如同被狂风卷起,瞬间凌乱。 哪怕是如此,那刀气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穿过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屏障,依旧往前逼去,这一刀,不知道要去多远,曹公公丝毫不怀疑自己身后的这栋别墅也会被这一刀给劈成两半。 曹公公张开了双臂。 他也想像阿蒙一样逃走,可是阿蒙逃了还能回来,而他曹公公今天若是敢后退半步,等待他的就是万丈深渊,他从走出当年的第一步开始就没有回头路。 曹公公闭上了眼。 能死在弯背老六的刀下,不冤枉,毕竟弯背老六刀下,从来不斩无名之人。 片刻之后,曹公公睁开了眼睛,自己并没有死,眼前的一百零八人七零八落。 那浩荡到让人绝望的刀意消失不见。 院中的林昆仑还有门口的弯背老六也不见了踪迹。 兴许是走了吧? 屋子里,曹公公背后的那位爷依旧是手拿书卷,跟曹公公不同的是,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紧张,在他的身前站着一个穿着一身素白长衫的人,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扇子上绘着一支梅花,笔力遒劲画工精湛,他的脸上挂着一张奇怪无比的铁面具,看不到他的真实面目。 那位爷笑问道:“先生,他可是知道你在,所以知难而退?” 被那位爷称之为先生的中年儒生苦笑一声道:“我能拦住他,但是多半得死。” “哦。”那位爷轻声道。 这一声哦字落在曹公公的耳朵里绝对无异于一声惊雷,不过这个白衣儒生却还是表现如常,他笑道:“弯背老六的字典里没有怕字,百年前的江湖上,真的论资质,盖九幽绝对的盖世无双,就连纳兰敬德还有刘敬堂,包括几位不出山的游侠都比弯背老六的资质要高上一大截,他之所以会有今日的成就,无非是凭着心口的那股气才成就了霸王刀意,这天下玩刀的人千千万万,别说百年,千年也就出了一个弯背老六,所谓前无古人,那后也无来者。” 那位爷点了点头道:“那要进京的林长生呢?” 白衣儒生道:“未见其人,不好点评。” 说完,白衣儒生回头拱手道:“弯背老六这次来,有杀意并无杀心。” 那位爷苦笑着摇了摇头。 六爷啊六爷。 你的那一套,真的过时了啊。 ——赵狗蛋是一个老兵,十六岁那一年部队从家门口过,已经没有家的他一咬牙干脆是入了伍从了军,十六岁个子还没长成,又没个个把子力气,一开始赵狗蛋被分到了炊事班,后来队伍在一次反伏击中被打散了,赵狗蛋找到了另外的队伍谎报了年龄,加上这时候个子长高了不少终于是扛上了枪,那时候打仗拼的是人,赵狗蛋现在没了半边牙床,右手没了,左手只剩下了三根手指头,身子里还有好几个弹片一直没有取出来,平日里倒是没有什么事,就是遇到个刮风下雨或者冰冷天气便会疼痛难忍,但是就算如此,赵狗蛋也一直觉得自己这辈子是幸运的,相对于那些自己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战死的袍泽兄弟,自己能活着可不就是老天爷给面子不收? 仗打完之后,当时自己的老首长问自己是留在北京陪自己还是想怎么样,这天下终于是太平了,赵狗蛋虽然也想侍奉在老首长的旁边,但是更想回家去看看,他就挠着头提了一个很不要脸的要求说道:“你给俺点钱,俺想回家娶个媳妇儿。” 首长笑了笑他,掏光了身上的钱总共也就凑出了八元七角钱全部塞给了自己,赵狗蛋便回到了老家,家里已经没有人啦,父母当时死在日本鬼子的枪口下,尸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赵狗蛋在记忆里祖坟的位置上给父母起了个小土丘,里面葬的是自己战场上第一次得的勋章,算是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了,做好了这些之后,赵狗蛋终究是因为身体残疾,牙床没了一半说话都漏风,那长相肯定好看不到哪里去,加上右手没了左手就剩三根手指头,农活是干不了了,媳妇儿自然也是娶不着了,跟自己相亲的姑娘倒也不少,可是哪家姑娘都是看自己一眼吓的屁股都坐不稳,赵狗蛋本身就想一辈子单着拉倒,就不祸害别人家姑娘了,后来大姑心疼自己,加上表妹因为先天小儿麻痹腿脚也是不利索,干脆是亲上加亲的嫁给了自己。那时候大家都大字不识一个,也不知道什么近亲不近亲的,表妹后来生了俩孩子都夭折了,表妹心软非得给自己生个孩子续香火,结果第三胎倒是生下来了,表妹大出血死了。 赵狗蛋把孩子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这孩子傻,赵狗蛋知道,但是再怎么傻也是自己的根,但是孩子在九岁的时候,赵狗蛋下地去干活,回来却不见了孩子踪迹,这一下连个傻孩子也丢了。 老婆死了孩子丢了,人总得活着,以前的时候家家户户都穷,也不闲的赵狗蛋多惨,后来左邻右舍的都过的滋润了,这一比赵狗蛋这个孤寡伤残老头就显的惨了些,赵狗蛋爱跟人讲当年战场上的故事,虽然赵狗蛋口才不好,说话跑风漏气说不囫囵,一开始却也还是有人听,只是后来说来说去就那么几件事,大家也都烦了,后来大家都嘲笑赵狗蛋说:“狗蛋啊狗蛋你是真糊涂,你要是当年别贪那八块七角钱跟在你首长身边,现在可是混北京城的大爷了,也不至于落的现在这么惨?” 别人这么笑他,狗蛋总是笑着摇头道:“这你可不知道了,俺不想在那,是俺这形象怕丢了俺首长的人。” 后来赵狗蛋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什么活都干不了了,家里的三间瓦房也塌了两间,剩下的一间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村里说了几次给自己修房子也不见动静,后来一个本村没有宅基地的本家侄子跟自己商量说要用自己的宅基地盖房子,盖了之后给自己养老送终,同样的自己死了自己的宅基地也就算是遗留给了这个本家侄子,赵狗蛋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侄子拆了那三间瓦房盖上了二层小楼,好一个气派!结果赵狗蛋还没住上三天,侄媳妇儿还有侄子家的小孩儿就嫌弃自己身上的味儿重给自己赶了出来,不过侄子心好,给自己在猪圈旁边盖了一个小屋,好歹是能遮风挡雨了,两年后家里拆迁,侄子家分了楼房,自己一下子便没了家。 那一年的雪可比今年的大,自己在街头瑟瑟发抖,看谁都像是索命的牛头马面,一个上小学的小娃娃给自己送了一口热乎饭,那孩子要自己去他家里住,但是赵狗蛋一看那孩子的家长嫌弃的表情就没有自讨没趣,不过他还是跟当年一样厚着脸皮求着那个小娃娃帮自己办件事,他拿出了一个地址,求小孩儿帮自己给首长写封信,那小孩儿多半是看自己可怜是哭着答应的,赵狗蛋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对首长说,可是真的要他说他却一句都说不出来,憋了半天,让小孩儿写了一句话:首长,狗蛋儿一切安好,就是想您了,想兄弟们了。 信是寄出去了,孩子每天放学都跟自己坐在一起,听自己讲那早已说了千遍万遍的故事,然后一起讨论首长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活着还在不在原来的地方住,能不能收到自己的信,赵狗蛋信誓旦旦的告诉孩子,首长当时说了这辈子都不搬家,就是怕他们有一天想找他了找不到他,所以只要首长还活着就肯定能收到信。 小孩儿又说那你应该告诉你的老首长你被人欺负了,他那么厉害肯定能帮你报仇。 赵狗蛋笑笑说报啥仇啊,自己活这么大岁数了,老天爷待自己不薄,再说了,自己可不想让首长看笑话。 信邮寄出去的第七天,就有人到村上把自己接走了,赵狗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到地方了才知道自己到了北京,住进了一个干干净净的疗养院,跟人聊天才知道,这个疗养院里住了七八百人,都是当年的老兵,来自不同的队伍,都是在家里混的过不下去的被人接了过来,至于接他们的人是谁,他们也不知道。 到了这大家就可有得聊了,也不寂寞,吃的好穿的暖。 说的最多的,还是当年打仗的事。 赵狗蛋知道,信老首长肯定是收到了,是老首长把自己接了过来。 可是赵狗蛋一直想,老首长既然活着,那为啥不见自己一面呢?难道是把自己给忘了?后来跟别的老人一说这事,大家一致认定,老首长肯定是太忙了。 自己也便释然了。 这两年赵狗蛋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俩眼也都看不清东西了,算起来也近一百岁了,疗养院的这帮老哥们儿走了一个又一个,自己就算走了也不亏,不过要是在临终前能见老首长最后一面,那这辈子就真的值了。 今天的护工人很好,就是不太爱说话,他打了一盆热水给自己洗脚,赵狗蛋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能模糊的看到这个护工的身边站了一个年轻人,这个护工洗完了脚,摸上了自己的小腿道:“这里还疼吗?” “前些年还会疼,这两年也没有知觉了。听声音你不是小丁?”赵狗蛋问道。 “赵狗蛋,你听不出来我的声音了吗?”护工问道。 赵狗蛋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护工站起来坐在了自己的旁边道:“狗蛋,我是六哥。” 赵狗蛋哆嗦了一下,他摇了摇头道:“你是哪个屋的老哥们儿拿俺开涮里,老首长那么忙,怎么能有时间来看俺?” 护工指了指赵狗蛋的嘴巴道:“这道伤,湖南怀化,八月份,你喝了三个月的南瓜糊糊,差点就没过来。” 又指了指赵狗蛋的右手道:“张家界,你这只手扛着旗,中了流弹,手没了,换左手,又被打中,掉了两根手指头。” 说完,他拉着赵狗蛋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背上道:“你要再不信,摸摸背,弯不弯?” 赵狗蛋哇的一声哭了,九十三岁的老人,哭的像个孩子。 弯背老六站起来,把赵狗蛋揽进了怀里,擦着他满是皱纹脸上的泪痕道:“傻子,哭啥?” 赵狗蛋撕心裂肺的哭道:“六哥,俺赵狗蛋怎么能让你给俺洗脚哇!” 哭完,赵狗蛋竟然在弯背老六的怀里睡着了。 弯背老六轻轻的把赵狗蛋放在了床上,对昆仑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刚走出院子,身后的赵狗蛋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一口一个六爷的叫着,弯背老六停下了身子,瞪了他一眼道:“回去歇着!这是命令!” 赵狗蛋爬了起来,泪中带笑。 这个邋里邋遢的李老头难得的难为情收拾了一下衣服,用那左手的三根手指头,敬了一个礼。 “大刀团三营赵狗蛋,见过首长!” 弯背老六笑了。 赵狗蛋也咧嘴笑了笑。 弯背老六转身走出了院子,他对跟在身边的傻大个昆仑道:“昆仑,人人都说我弯背老六在立规矩,守规矩,你可知道我立的是什么规矩,守的又是什么规矩?” 昆仑挠了挠头摇头。 弯背老六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榆木疙瘩。” 说完,他回头看了看这个疗养院道:“林长生进了京,你告诉他一句话,就说是弯背老六说的,他接了我的刀,就要守住我当年对这些人出生入死的人承诺下的规矩。” 说完,弯背老六抬头。 忽然平地而起凌空而上。 他右手负后,左手持刀。 第一刀劈向那进京的林长生。 这一刀敬天下。 之后往洛阳的方向劈出了第二刀。 这一刀敬江湖。 而后,他举起刀往那天上劈去。 这一刀,敬故人,敬自己,也敬众生。 这一生,写意风流。 当如此刀。 ——城门上,白衣儒生叹了口气道:“临死前,由地入天。” 这一天,纵横一生的弯背老六闭了眼。 大年二十五,老兵赵狗蛋离世,死时含泪,泪中带笑。 第243章 接刀 龙虎山顶,老道士自扫门前雪,小道士则捧着一本《契合参赞》逐字逐句的读,在小道士看来这本书里面的文字是极其的晦涩难懂,就跟师傅讲的天道一样让人摸不到头脑,甚至很多生僻字自己到现在都还不认识,这种书有什么好读的?这样的天气生上炉子在屋子里睡大觉难道不舒服吗?这才读了三页,小道士就时不时的嘟着嘴气鼓鼓的看着扫雪的师傅,寻思着师傅啥时候能去睡觉自己也好偷个懒,本来师傅让自己在读书和扫雪之间做个选择,相对于去扫偌大山顶的厚重积雪自己以为读书会轻松一些,现在看来还不若早些时候去扫雪来个轻松自在。 就像师傅以前说的,这天下要靠双手赚钱的永远羡慕用脑子赚钱的,他们何尝知道用脑子赚钱的同样羡慕着他们?虽然说将心比心便是佛心,但是将心比心这四个字偏偏是天下最难之事。 奇怪了,这眼前的字怎么读着读着就模糊了?还会有重影,难道在天师府的藏经阁里放的时间潮了,还是祖师爷在印书的时候给印坏了?就在小道士对这个答案冥思苦想的时候,师傅一个凿子凿在了自己的脑瓜子上,这一个脑瓜子来的猝不及防,差点把自己给凿的元神出窍了,小道士擦了擦嘴角因为刚才打瞌睡流下的口水掐着腰道:“师傅!你又打我!” 老道士本来还要给这个懒散的徒弟来一番言传身教,可是天上的异象瞬间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回头一看,看到洛阳上空云层波光涌动,看似上天为某事而震怒无比,随时都会有九天雷劫从天而降,老道士掐指一算,不由一乐道:“嘿!” 小道士也被那天上的异象所吸引,凑过脑袋问师傅道:“师傅,难不成是洛阳有人要渡劫飞升了不成?” 老道士回头举起手,小道士立马跳到了远处,这一凿子还没凿下去,北京方向一道长虹贯穿天地由北而来,直奔河北。老道士惊的张大了嘴巴,还没等这嘴巴合上,又一道长虹从同一个地方出,奔赴洛阳,老道士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却没想到,有第三道长虹平地而起,直冲九天霄汉,老道士的目光之中神采奕奕,可是当看到那最后一道长虹消散,天地并未像他期待的那般分裂开来,老道士目光里那神奕逐渐的消散。 还是不行啊。 小道士惊呼道:“这又是什么?” 老道士张了张嘴,苦涩的笑了笑,他拿起扫把继续扫雪,扫的心不在焉,口中仿若是自言自语一般的道:六爷走了。 ——河北古道旁,林长生背剑而行,这条古道在古时候曾经热闹非凡,乃是进京的商队马帮所必经之路,世事变迁,如今的人再也不需要骑马赶路,新修的路见山开山遇水填水,这条古道便逐渐的荒废了,只不过这些年也有不少人拿着探宝仪在路边探宝,总能找到一些古时候商队散落的银钱物件,运气若是极好便也能发上一笔小财,但是大多都是在岁月蹉跎下腐蚀的不成样子,只能唬唬外行,其实不值仨瓜俩枣。 刘伟峰就是一个职业的探宝人,黄河边上,各处的古道他到处跑,除了自己探宝之外他也兼职收购,同行们找到了东西总是他第一个过眼,能收的便收了,在以往的时候刘伟峰也没少捡漏,遇到不少开门大宝的稀罕物件,只不过现在信息时代了价格都很透明,对于什么年代的东西值什么价钱同行们心如明镜,不过他们也多半会让点利给刘伟峰让刘伟峰多少赚点,必经谁都知道钱装进兜里才实在,人家要是不赚钱天南海北的跑着受这门子罪干什么?至于刘伟峰有什么门路可以多赚一点,那是人家的事,大家啊那都是各凭本事吃饭。 这一行讲究的就是一个经验,老手的经验大多也是学费交多了积攒过来的,刘伟峰入行的时候师傅交了他一些基本的鉴宝办法,之后他问师傅有什么捷径没有,师傅就让他每天在古董行里转悠,见的多了被骗的多了眼力劲儿自然是上来了,现在的刘伟峰自然是今非昔比,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自从他遇到那个背着剑的中年男人开始,刘伟峰就被他背上的那把剑给吸引了,那剑鞘看起来古朴无华,但是却挡不住那剑鞘之内宝剑的锋芒之气,这所谓的锋芒之气在刘伟峰看来就是剑气杀气,现在的那些工艺大师就算是工艺再怎么精湛用的材料再好也无法打造出这样的剑气,不是技术落后材料不行,更不是铸剑的人不行,而是剑这种古武器在古代就是用来杀人的,只有杀了足够多的人饮了无数的血才能成就这样让人三尺之外生寒的剑气。 所以这把剑,绝对是古代的剑,这把剑的主人说不定还能从古史之中找出姓名,这样的剑在古玩市场上绝对是价值连城!要知道一个古董最值钱的不是这个东西本身,而是这个古董背后的故事! 刘伟峰自从看到这把剑开始就没少跟这个哥们儿套近乎打招呼,可是这哥们儿却是十分冷酷,任凭自己怎么说给多少价钱他都是一言不发,好像是老天爷欠他八百万似的,可是让刘伟峰放弃吧终究是有点不死心,而且刘伟峰看这哥们儿也不开车,一路步行走在这条古道之上,指定是同道中人,不利用探宝仪,那估计就是身怀绝技的之人,刚好刘伟峰也不赶路,干脆就跟在这哥们儿的身后,剑不卖,要是这哥们儿找到别的东西自己也好跟着喝口汤。 这一会儿,这哥们儿仿若是走累了坐下来休息,刘伟峰赶紧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面包个一瓶矿泉水献殷勤一样的递给过去,哥们儿倒也没有拒绝,不过只是接过了水打开了喝了一口并没有接面包,刘伟峰不禁大喜,只要哥们肯说话那就好说,但是还没等刘伟峰开口说话,这哥们儿反倒是先开了口道:“剑是不会卖,等下会有一把刀过来,我若是能接住那把刀,这把剑便送给你了。” 刘伟峰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高兴的都想抱住这个哥们儿亲上一口,不过他脑袋一转,等下还有一把刀?得了刀免费送剑? 这剑自己都看出来是个不寻常的宝贝。 那把刀岂不是更是价值连城无法估量? 刘伟峰搓了搓手道:“那多谢哥们儿了,不过老弟还有个不情之请,那把刀您要是接到,不,是找到了,能否借给老弟开个眼?还有,哥们儿您到底是怎么在这古道上探寻宝藏的,也不见您用什么探宝仪器,更不曾观山理地寻龙点穴,怎么就知道哪里埋有宝贝?” 刘伟峰问完这句话,这哥们儿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刘伟峰讨了个没趣,不敢再说话,他生怕惹怒了这个哥们儿等下剑都没得送了,至于人家的独门绝技自己这么贸然的问的确是不太合规矩。 不需片刻。 忽然狂风起。 这冬月里的狂风实在是来的突然,又太过莫名其妙。 刘伟峰抬起头,不由的脸色大变,只见这狂风所过之处,山林树木,积雪顽石全部应声而碎。 这哪里是风? 这明明是一条陆地龙卷! 或者是不知名的山间猛兽! “哥们儿,逃命吧?山神爷这是发怒了!”刘伟峰对那个哥们儿说道。 可是再看这个哥们儿,哥们儿已经站了起来,不知何时长剑已出鞘。 这个哥们儿对着狂风席卷而来的方向递出一剑。 风与剑相撞。 却有金属的碰撞之声传来。 剑瞬间被风吹成一个圆弧。 刘伟峰躲在车后,只见那哥们儿浑身上下衣服鼓荡,屹立风中,如同是一个孤独的侠客。 之后那哥们儿虽然站立稳定,却整个人开始后退,他的脚在地上磨出一条巨大无比的沟壑。 只听到砰的一声,这哥们儿手中的长剑折断。 这时候刘伟峰不心疼那断了的剑,担心的是这个哥们儿的安危,这样的陆地龙卷,你竟然不躲开,是傻子吗? 长剑折断只是一个开始。 这哥们儿身上的衣服也开始裂开,被那狂风一吹,瞬间成了一个赤身裸体之人,那哥们儿浑身上下的线条流畅而完美,像是一个完美的雕塑品,可是都这样了,这哥们儿依旧是不退不躲,刘伟峰只见这哥们儿举起了手,抬起一脚往前踏出一步。 下一刻,这哥们儿单膝跪膝。 身上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裂痕,裂痕先开,血再往外涌出。 单膝跪地之后是双膝。 虽然赤身裸体双膝着地浑身皲裂。 那林长生依旧是挺直了腰。 男儿可跪天跪地跪父母跪恩人,却终究是不能弯了脊梁! 直到那一阵狂风逐渐减弱散去。 林长生已经成为了一个血人! 也就是直到这时候,刘伟峰这才发现,从那个哥们儿为一个起点,那道狂风竟然没有吹到他一丝一毫。此刻在刘伟峰的眼里,这个男人跪下来的背影,如同是一堵山。 ——刘伟峰疯了一样的拿出药箱和一身换洗的衣服跑到那站起来的哥们儿身边,那哥们儿并没有让刘伟峰给他止血,只是接过了那换洗的衣服穿上,之后蹲在地上建起了那端成两截的剑递给了刘伟峰,道:“可惜断了不值钱了。” 刘伟峰接过剑,摇头道:“值钱,值钱,能得这把断剑,是我这辈子的荣耀。” 那哥们儿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继续北上。 林长生,接下了刀。 此去京城。 龙潭虎穴。 第244章 缩头乌龟 深夜洛阳城风云诡变,云层翻涌,那站着的林八千指着天破口大骂,听他话里的意思这样的场面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那因为重伤而不得不端坐在地上的林八千不会放过那站着的林八千说的任何一句话做的任何一个动作,他不太明白自己跟这另外一个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是自己的前世?又或者自己只是这个人的傀儡? 但是毫无疑问,搞清楚另外一个自己的身世,就等于是解开了自己的身世。 其实这些年来林八千心里并非是一无所获,不管是当年的乘风道人第一次提出来的二十三岁生死劫,还是袁天道后来也默认难以应对的二三劫数,其实并没有人明确的告诉林八千你在二十三岁这一年到底会遇到什么,可是每个人的态度无疑是在告诉林八千,这个劫难注定是九死一生,林八千这两年见了太多的人经了不少事更听了不少另外一个自己的事情,按照他自己的推断,当年的那个自己虽然盖世无双曾经惊艳过整个天下,但是他明显本身有巨大的问题,这个问题则是十有八九跟袁天道一样,看似是重生或者是长生不老,其实需要特别的方法续命。 所以关于自己二十三岁生死劫,林八千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他觉得当年扛棺北上的自己,跟现在的自己一样都有二十三岁的生死劫,扛过去则生,扛不过去则死,当年的自己很明显没有扛过去,所以才会在高调的出场过后很快便销声匿迹,之后在他的布置下才有了自己的出生,只要等到特定的时刻,自己就会给当年的自己夺舍,以达到他长生的目的,如果以此类推类推的话,很有可能自己也活不过二十三岁,而在接下来则有下一个自己继续着自己的故事,这是一个永无休止的死循环,直到某一世自己的扛过了二十三岁的这个劫难。 正因为如此,自己拿阴兵虎符结印稀里糊涂的把这个人给召了出来,虽然他出手展现了霸道的手段退去了要自己命的纳兰敬德,林八千依旧是高兴不起来,这无疑是引虎驱狼,怎么算都是不划算的买卖。 可是眼前的这个自己,并没有吞噬夺舍自己的打算,他非但是否认了这一点,还说了一句他是自己的前世。 现在在天降异象似乎有九天神罚从天而降的时候,他更是说自己不过是一丝零识,活不过三炷香的功夫,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就在林八千冥思苦想的时候,另外一个林八千低头戏虐的道:“我都说了,你我心意相通,你想什么我心知肚明,怎么,是不是想老天爷降下一道紫金天雷直接劈到我头上,最好是一道雷把我劈死了还正合你意,免得你看着我担惊受怕?我说你未免也太没有良心了,那纳兰敬德虽然对你并无杀心,可是他属于是自己把自己架起来的人,既然出手了,只要没有人拦住他,他再不愿意杀也不得不下死手,我可算是救了你一条命的人,你就这么对我?” 林八千满脸尴尬,自己稍微动了那么一丝念头就立马被人给看穿说破,俗话说看透不说透,你这人着实是一点面子都给呀! 好在他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他抬起头看着天,目光如炬,脸色并没有如同他说话的那般轻松。 此刻天空之上,云卷云舒。 之后云层分开。 一把古朴的大刀从那云层之中探出头来。 这把刀如同携天地之威,让刀下之人都忍不住要跪倒臣服于这把刀之下。 在看到这把刀的时候,林八千的心里猛然一惊。 另外一个林八千冷哼了一声道:“认出来了?” 这把刀,林八千自然是认识。 那一年三叔从贵妃坟里带出了那个长命锁引来祸端,自己跪在青龙山脚下求青龙山中人出手相救,那天晚上一把剑从山中平地而起,让绝望的林八千燃起了希望,也就是那天晚上,就是这把刀从天而降,硬生生的把青龙山里的剑给逼了回去,如果后来不是袁天道和二叔林长生的诸般努力挽救,当年的林八千就已经被这把刀逼的万劫不复。 这样的一把刀,林八千怎么会认不得? 林八千紧握着拳头,问另外一个自己道:“这把刀到底是什么来路?” 另外一个林八千叹了一口气道:“天上来的刀,自然是神仙的刀,神仙在上,万物只可当蝼蚁。” 话刚落音。 这把刀从天而降,对准的人正是那个刚才指天破口大骂的林八千。 上一次青龙山脚下,林八千只是一个旁观者看着那刀与剑之争,加上当时年幼并为登堂入室,此时自己身在刀下,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这把刀的天威压制,在这把刀下自己甚至生不出半点反抗的欲望,因为自己是那么的渺小,所有的反抗都注定是徒劳无功。 就在这把刀落在半空的时候,不远处的房顶上,有一个纤细而修长的身影发出一声冷哼,之后平地而起,迎刀而上。 那身影并不高大,甚至还显的十分柔弱,此时平地而起直冲霄汉,如果那把刀真的神仙的刀,那此时冲起的这个人,就是要与那天公一比高下! 另外一个林八千看着那个冲出的身影,眼中一抹别样的神色一抹而过,他抬起头看着天道:“傻女人,非得让我一直欠着你吗?救了我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再多活一炷香,能干什么呢?” 天空之上,那身影与那把刀相碰的一瞬间,瞬间被刀给强势的压下。 那身影并无半点畏惧,与那天空之上抬起头,眼神坚决,下一刻,她抬起头,身影逐渐放大,等到画面定格之时,林八千抬起头,只看到一条巨大无比的蛇尾盘旋于这天地之间,那蛇尾的上身,林八千终于看清楚这不是别人,正是在那失落古城里与那袁天道一道离去的青木,林八千在青木的笔记里看过青木画这样的图,对于有些东西也有了些许的猜测,可是真的看到青木幻化为这巨大的人首蛇身,昂立与天空之中仿若神灵,他依旧震撼的无以复加。 人首蛇身? 青木并不是在臆想乱画,而是真的有这样的变身功能! 传说中上古的天神伏羲女娲便是人首蛇身的形象。 难不成这天下人都查不出任何线索的青木家族跟上古的天神伏羲女娲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这时候,由不得林八千想太多,因为哪怕青木幻化为这巨大的人首蛇身形象,却已经是挡不住那把从天而降的刀,青木举起双手,那刀一刀一刀的劈下,青木那巨大的身影则在一次次的下落,青木昂着头,七窍流血。 “你们认识?”林八千问另外一个自己道。 刚才那个不可一世的另外一个林八千此时却神色难堪。 他苦笑了一下道:“何止是认识。” 说完,他抬起头对着硬扛那一刀的青木叫道:“拦又拦不住,逞什么强?!” “那也好过你这个缩头乌龟!”青木道。 这一声缩头乌龟,响彻云霄。 另外一个林八千刚刚能言善辩,此刻对于缩头乌龟这个称号,却是挠了挠头一脸的苦笑。 “她在帮你,你不帮她?”林八千问道。 另外一个林八千扭头瞪了林八千一眼道:“你也想跟着她骂我一句缩头乌龟?是不是想说要是换成你你肯定就冲上去了?你懂个屁!” 在青木那里吃到的怨气似乎要一口气全部撒在这个多嘴的林八千身上,林八千识趣的闭嘴,他能看出来这个前世的自己跟这个青木之间似乎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有些东西他的确是不明白,也不想多话,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前世的自己忽然蹲在了自己的旁边,脸上的表情平静如水,说话的语气也是换了一个腔调,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扭捏的道:“西藏雪山里,你上了九龙柱走到她身边了对吗?” 林八千点了点头道:“去了。” 另外一个林八千脸上忽然变的紧张了起来,他抓着衣角道:“那她对你说什么了?” 林八千诧异的道:“你不是早就去过那里,没上去看她?没听到那句话?” 另外一个林八千点了点头,又挠了挠头道:“远远的看了一眼,终究是没好意思见她。咱们俩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也不瞒你了,哥们儿上辈子的确是挺对不住这个娘们儿的,知道她在那里给我留了一句话,怕她是骂我十八辈祖宗,所以一直没敢去听,你就跟我说说,她到底说了什么,是不是骂我不是男人?” 林八千看着另外一个自己,嘴角起笑,却不知为何内心一片苦涩。 他道:“三个字。” 另外一个林八千紧握着拳头道:“王八蛋?” 林八千道:“她看着我说,你来了。” 另外一个林八千满脸错愕,抬起头咬着下嘴唇,回头看着那独力扛刀的青木道:“你要是骂我两句我也便认了,为什么偏偏这么说呢?吃定了我会被你感动?真是想多了。” 说完,另外一个林八千转身。 抬脚。 脚下生莲。 再抬脚。 莲花一朵。 步步生莲莲花开。 脚踩莲花,走到青木身前,搓着手道:“我来了,久等了。” 青木瞪了他一眼道:“晚了!” 那个林八千不好意思的道:“晚不晚等下再说,你先歇着,脏活累活还是老爷们儿干比较好。” 说完,他看着北方道:“老六,借刀一用。” 一把刀,从远方来。 这是弯背老六的第三把刀。 另外一个林八千伸手接刀。 抬起头,刀对刀。 王见王。 那双刀相碰,一声巨响起惊雷,整个天地几乎要被撕裂为两半。 哪怕下面的那把刀已经有了举世无敌的刀意,可是对上那从天而降的那把刀,却依旧是跟青龙山上冲出的那把剑一样瞬间就显现颓势,似乎是天威不可挡,神仙不可欺。 那个林八千回头道:“你看吧,不是不打,是真打不过啊!” 青木白了他一眼,本来已经落到地上的她再次平地而起,升于另外一个林八千脚下。 此刻,空中的林八千,手持刀,脚踏巨蟒。 持刀对刀,欲斩天人。 那从天而降的那把刀背后发出一声冷哼,刀再落。 另外林八千双手握刀。 再出一刀。 这一刀,活生生的把那仙人之刀推入云层! 雪止,雨落。 青木抱着那个身影逐渐虚幻的人,不撑伞,雨中行。 就剩半柱香了。 第245章 大风落 其实对于赵建国赵无极父子二人轮流掌管洛阳赵家的大小生意,很多赵氏家人心中都颇有微词,虽然说赵建国早已是认祖归宗进了赵家族谱的人,族中的老人们也知道当年有一支跟家人走散去了方城,间接的证明了赵建国的这一支并非旁系而是赵家庄的嫡系宗亲,可是总归中间是有那么些年的断层,在赵家宗亲的眼里就是外来人。 当然,赵家虽然发家的手段并不光彩甚至为人所不齿,但有句话说的好笑贫不笑娼,赵家绝对是当的上家大业大这个词,你赵建国拖家带口的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回了赵家庄认下香火,赵家当时的老太爷点头认了你,那赵家人自然也不会薄情到不给你一口饭吃,无非就是添双筷子的事情。可是赵建国后来者居上竟然得了老太爷的赏识更是坐上了赵家的太师椅,那未免让赵家宗亲心寒。 更别说赵建国坐上了赵家的太师椅之后,你说你一盗墓的就好好盗墓就是了,本身就是脑袋绑在裤腰带上的买卖,黑白两道各路财神爷都不敢得罪,必须都得打点妥当,任何一环出了岔子都可能让整个村子万劫不复,赵家老太爷一辈子都只认谨小慎微四个字,可是赵建国倒是好,竟然暗地里一直调查着青龙山的事情,青龙山的事情乃是玄门千年之秘,多少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呢,是赵家可以染指的?不仅如此,赵建国还一直谋划刺杀一个外地职位不算低的衙门中人,传言那个衙门中人的老泰山还颇有一些办法,更是暗地里跟南京方面的人接触不知道做了多少赵家人不知道的事情,且不说别的,就是前面的这两件事一旦出现任何差池都足以让赵家灰飞烟灭,你赵建国最狼狈的时候赵家给了你一口饭吃,老太爷赏识你让你带着赵家往前走,可是你未免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你的私仇是你的事情,但是拉着赵家给你陪葬那可断然不行。 当时赵家的宗亲们就没少找赵老太爷逼宫要撤掉赵建国的太师椅,老太爷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好在赵建国后来生死未卜这件事也便是不了了之,至于赵建国死后赵无极继续跟上上位,这一点赵家的人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当年赵建国失踪之后赵家的生意一落千丈,同行们痛打落水狗差点让赵家就此除名,是赵无极这个年轻后生站了出来硬生生的把赵家给抬了上来,之后赵家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稳稳的坐上了洛阳古董界的头把交椅,这些年赵家逐渐的洗白,从见不得人的盗墓贼摇身一变成了生意人,坐家里不动弹年底都能领上数额不小的分红,有奶便是娘,这样的赵无极大家自然是喜欢,更别说这小子做事极有分寸,不像是他老爹一样天天苦大仇深的要血债血偿,虽然暗中也会做一些事情,但是终究是无伤大雅。 前段时间,赵无极跟林八千碰了面,赵家人这才知道那个跟赵无极算是表亲的林八千在几年前就从方城到了洛阳,后来俩人合计一起去了西藏,赵家人虽然颇有微词倒也不好说什么,赵无极这一次打着的旗号是找回人家的老爹赵建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点无可辩驳,更何况赵无极除了带着老黑之外没有动用赵家的一兵一卒,更让赵家人无话可说,至于去西藏干什么经历了什么赵无极也没说,回来的时候却是带回来了赵建国的骨灰入了祠堂,这一切也合乎赵家的规矩。 这一次洛阳城里针对林八千的这一场围杀,以赵家的地位早就得到了消息,更知道这次要围杀林八千的人来头不小,黑白两道对于这件事都是默认的态度,赵家的宗亲们知道消息之后那叫一个心惊胆颤,生怕赵无极跟他老爹一样犯浑,拉着赵家强行的要护那林八千的周全,以策划这件事背后之人的能量来说,哪怕是现在的赵家也绝对是在弹指间灰飞烟灭,所以在得到消息之后赵家的宗亲们立马找到了赵老太爷那里,祈求赵老太爷千万要劝住赵无极不能在这个时候犯了糊涂。赵老太爷虽然年纪大了脑袋却不糊涂,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就找了赵无极谈了话,这次谈话之后赵无极果然没有带着赵家的人去螳臂当车,至于说安排了两个外面的杀手去帮那个林八千,这倒是小事了,一头是面子,一头是里子总是要兼顾的到,林八千可是赵无极在世的唯一血缘亲人,他这个表哥要是一点也不表示也说不过去。 知道赵无极不淌这道混水,赵家的人也便是舒了这口气,至于那乳臭未干的林八千,没有人会认为那小子能活着,有钱能使鬼推磨,且不说那数额不菲的江湖悬赏就够那小子喝一壶,传说有一个从江南来活了一百多岁最会杀人的杀人王也跨江而来,就算林八千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只等这小子死了,赵建国骨灰也入了祠堂,那方城的陈年旧事也便是两清了,以赵无极的聪明才干,赵家的生意在未来未尝没有更上一层楼的可能。 赵家人不知道的是,从纳兰敬德到那个院子开始,赵家的老太爷和赵无极两个人就坐在不远处的一个楼顶全程观战,林八千的藏身之地是赵无极找的,他现在选的这个院子自然也是最佳的观战之点,那院子里的一战又一战,全部都被这一老一少二人尽收眼底,赵开山只出一枪便受了八十三刀而不死,林八千死战不退,那个不知不觉出现在远处房顶观战的故人青木,林八千结印黑云生,又一个林八千横空出世一招退纳兰敬德,再到另外一个林八千借了弯背老六一把刀,踏上那条大蟒以人刀退天刀,这一切赵无极和赵家老太爷都尽收眼底。 当洛阳雪停雨至。那个在雪山里见过一面的青木背起那个林八千走,赵无极身后的冷汗湿了干干了又湿,紧握着的拳头也是握起松开松开再握起。 一切尘埃落定,赵无极撑起了伞,撑在了赵家老太爷的头顶,自己的身子已经被冬日的雨水给打湿了大半,赵家老太爷笑了笑道:“无极,此刻心里作何感想?” 赵无极苦笑了一下,满嘴苦涩。 赵家老太爷道:“京城里坐镇天下的弯背老六多半是已经死了,进了洛阳城又出城的林长生进了京,就算现在的林长生还远远比不上玩了一辈子刀的弯背老六,但是这天下却终究是找不出比林长生更合适的接刀人选,他是林八千的二叔,自然是林昆仑的二叔,更别说林长生的身后还站着曾经差点三教通融的狂人盖九幽,一个林长生或许在京城活不下来,但是加上一个林昆仑和盖九幽那就不是一加二等于三那么简单,林长生成为新的扛刀人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刘家这一次逼着纳兰敬德来杀林八千是破釜沉舟的买卖,用光了刘敬堂和纳兰敬德的香火情想换林八千死,明显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看到没有,非但没有把这个小子扼杀在萌芽里,反而是那个玩形意枪的小子被那个纳兰敬德带走,以那小子的根骨和悟性,只要纳兰敬德可以再活五年不死,那小子未尝不会成为下一个杀人第一,这份人情最终还是要算是林八千的头顶上,那时候就不是一门三杰了。更别说这些表面能看到的,这个女娃娃你也看到了,她这次出来坚定的站在林八千这边,更是意味深长啊。” 赵无极死死的抓住伞柄,拳头关节发白。 三天前,赵老太爷赵赵无极谈话,赵家的宗亲们都以为赵老太爷是劝赵无极不要插手这件事,其实不是,赵家老太爷当时对赵无极说,决定权在赵无极的手上。 赵老太爷点上了水烟袋,他的烟瘾极大,医生早就说让他戒烟,可是都到这个岁数了,能抽一口是一口,当年最早劝自己戒烟的医生坟头草估计都三米深了,自己还是没死,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雾从嗓子划过,通血管直接到达脚底,怎一个通透了得? “有些时候雪中送炭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不会再有,那小子看起来傻乎乎的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其实不然,从小在青龙山脚下受尽了白眼的他心里对所有的人情世故都最是通透,上一次他能直接认下你这个老表跟你推心置腹,是有你爹断指的恩情血债血偿的恩情在,有些人看似单纯看似容易动感情,不是他们傻,而是他们太善,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各种各样的人都见过,唯有这样的人我会用心结交,因为我知道,这样的人最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今日给他三尺,他定然还你一丈。所以我其实挺希望你这次能赌上全部去帮你这个亲老表,这样赵家说不定就真的搭上了刘敬堂用尽一生心血布下的千古棋盘。不过你这样做也没有错,这小子以后到底会如何,终究还是未知数,悬而未决千年的谜团,能不能再这一世解开,这个谁也说不准。”赵家老太爷道。 赵无极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是无极短视了。” 赵家老太爷笑道:“不是你短视,就连我都没想到林八千会赢。南刘北张,死了多年的江南刘瞎子依然胜天半子,谁想的到?” 大风落,鹿死谁手,天不知。 第246章 前后因果 赵家老太爷没有继续说下去,赵无极这个后生有灵性,自己只需要稍微的点拨一下他自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说的多了非但会适得其反,更何况自己现在说这些未免有些事后诸葛亮的意思,扪心自问,这件事就是让自己去拿主意自己未必就会做的比赵无极更好,对于青龙山的这场千年谜团,赵家所知道的不过是凤毛麟角,想从中分上一杯羹这是人人都想的事情,可是拿整个家族去做赌注这未免太大了一些,更何况这整个家族的江山还是赵无极一手打下来的,赵家的那些宗亲安于现状不想让赵家陷入险境,那一手打下赵家名声的赵无极其实要比他们更加的谨慎。 赵老爷子站了起来,苦笑道:“无极,家里的太师椅你该坐就坐,不用有任何的心里负担和压力,要怪就怪他们自己不争气,机会不是没给过他们,你爹走了的那几年,谁能站起来扛起赵家的大旗?别说他们本身就没有你们父子俩的手段和魄力,换个角度去说,如果不是你们父子俩跟那个林八千的这点血缘关系,就凭洛阳赵家配掺乎到这件事中来?再有十个赵家南京的刘家也看不到眼里,更别说是如日中天的袁天道和弯背老六,他们压根儿就不会正眼瞧一下洛阳的赵家,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果有朝一日那个林八千真的破天门而入做了那头顶上的仙人了,那也算是赵家的靠山,出去说一声跟天上的神仙是老表,那可不比说认识谁都好使?” 赵老爷子的话,赵无极都记在了心里,赵无极不傻,赵老爷子为什么能容忍父亲赵建国跟南京刘家暗通曲款调查当年的事情,又默默的支持自己进雪山接近林八千?这些东西赵家的那些人看不透,自己却是心知肚明,他回头看了看院子里跟林八千抱成一团的众人,他能理解院子里的那些人劫后余生的喜悦,要说自己心里现在不泛酸是假的,如果自己不是临阵退缩不敢去跟林八千站在一起,现在下面院子里庆功的人肯定就有自己的一份,这也就等同于跟林长生盖九幽林昆仑袁天道方城的李家纳兰敬德甚至前途未知却无量的林八千彻底的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甚至那个可以化身大蟒一身谜团的青木都会把自己当成半个自己人。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林八千没有活下来,林长生没有接下刀呢?有些东西别人可以赌,赵无极断然是赌不起。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自己还碍于老表的情面,并非是从一开始就躲着不露面,好歹还帮他们找了藏身之地,也花了钱请了俩金牌的狙击枪手,还有就是自己手里还握着最后一张的底牌——杨教授临死前手里紧紧的握着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上有林八千需要的罗布泊的线索,只要这个东西在自己的手上,林八千就算心里对自己有些许的不满,也一定会找上门来。 眼见着赵老爷子站了起来,林八千丢了伞搀扶着赵老爷子下了楼上了楼下的车,上车之后,赵无极忍不住问道:“太爷,在我爹回洛阳之前,青龙山的事情您似乎都已经知道了,据我所知,在那之前,当时的赵家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散盗村子,而且你们也并不知道我爷爷一家流落到青龙山脚下的消息,洛阳与方城相隔虽然不是很远,但是那时候信息蔽塞,您是怎么知道青龙山的事情的?” 赵老爷子笑道:“你是想问我,你爷爷一家住在青龙山脚下的那个村子,是不是我一手安排的,对吗?” 赵无极轻轻的点了点头道:“莫非不是?” 赵老爷子摇头道:“别说我没有那运筹帷幄的本事,就是有,我也没有派人在青龙山脚下的胆量,赵家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其实是因为当年我盗了一个墓,从那墓里我知道了一些关于青龙山的东西,至于其他的,都是你爹回来之后我才慢慢知道的,知道的越多,就对这件事越发的好奇。” 赵无极开了车子里的暖气,把音乐的声音关掉,轻声的问道:“能说说嘛,太爷?” 赵老爷子思索片刻说道:“这件事本来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不过今天我竟然见了那个神秘的女子,又看到了当年我亲手从棺材里挖出来的那个人,真的经历了,对于当年的事情便多了一分的体会,现在没有外人,也便是说给你听,其实这件事,还得从老黑家里说起。” ——洛阳遍地是古董,赵家开始盗墓是从清末民初开始,盛世古董乱世黄金,那个年代国人对于古董的热情不高,但是那些涌入中国来的洋人们对这些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都十分有兴趣,为了活命本来本分务农的赵家也开始进入了盗墓这行,因为是宗族式作案,不管是隐蔽性和团结性都很高,很快就在洛阳闯出了一定的名气,之所以赵无极的印象里赵家庄是散盗,是因为赵建国带他回来的时候没有经历过赵家的鼎盛时期,新中国成立以后对这方面严打,已经闯出了名头的赵家庄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盗墓讲究分金定穴,所以赵家的人不少都自学了风水,算是半个玄门中人,不敢盗墓之后赵家的人有不少以给人看风水为生,结果没过几年那轰轰烈烈的运动来了,躲的过初一的赵家没有躲的过十五,加上赵家之前仇人的检举揭发导致当时的赵家元气大伤,惨淡的光景一直持续到了赵建国来之前。 赵老爷子说的这件事就是发生在那场轰轰烈烈的运动后期,那时候的赵老爷子还正当年,当时赵家的人大多数要么在劳动改造,要么就是在游街批斗,赵老爷子因为年轻的时候读过几年私塾会写字算账,过的相对来说还是轻松一些,但是就算如此当时赵老爷子也感觉人生无望,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也就是在此时,有一天生产队里来了一队伍的人,这个队伍的人穿着体面操着一口外地口音,拿着上头发的红头文件,找到了赵老爷子说是要赵老爷子帮他挑选几个族中的高手,一起去执行一个秘密的任务,这个秘密任务就是挖开一座明朝时候的古墓,一开始赵老爷子还不相信,怕这是上面的人故意要来套自己的话,再三确认之后终于算是确定来人的能量。 他们许诺,如果赵老爷子帮他们完成了这次任务,不仅可以改变现在的生活状况,赵家的家庭成分也会因此而改变,这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赵老爷子不可能不答应,他立马找到了赵氏宗族当中几个盗墓的好手大概有七八个人,一起跟着这个队伍的人出发,虽然这次还是去挖坟,但是之前是偷偷摸摸的盗墓,而这一次则是拿着文件光明正大走到哪里都有人招待,这次任务还关乎着赵家庄乡亲们的未来,赵家去的这些人一路上都是非常激动。 赵老爷子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却也惴惴不安,官方的人找到他们这群泥腿子帮忙挖坟,到底是因为那座明朝的古墓结构复杂,还是里面有着未知的凶险?不管是哪一个,能逼的官方的人找到自己这些人帮忙,此行绝对是不简单,他们一路从洛阳到了山东,为了保险起见,赵老爷子还让那些人帮忙买了朱砂黑驴蹄子墨斗线等等的辟邪之物,这些东西在那个年代可是不好买,不过官方的人自然有他们的办法,只要是赵老爷子提的要求他们都一一满足,不过他们越是这样赵老爷子越是心惊。 “心惊也没用,上了这条船肯定是下不来了,我们一起到了山东济宁,登上了那座山,那座山的名字叫九龙山。”赵老爷子道。 “嗯?”赵无极猛踩了一脚刹车愣神道。 “九龙山,青龙山,九龙拉棺,怎么,是不是感觉非常耳熟,又非常奇怪?”赵老爷子笑道。 赵无极默默的抽出了一根烟点上,他意识到了赵老爷子在这个时候忽然告诉自己的这件事绝对非同小可,赵老爷子说这件事他发誓不会说出来,可是在这个时候却临时决定告诉自己,肯定有自己的用意,赵无极心里清楚,哪怕现在洛阳人人都以为自己是赵家的话事人,这个后排坐着的老人永远都是赵家的真正核心,自己和父亲赵建国其实都是他推出来的傀儡罢了,至于为什么要把父亲和自己推出来执掌赵家,并非是真的因为他们父子俩能力卓越,而是赵老爷子想让赵家牵扯到青龙山的事情中来,这个赵家老太爷永远知道什么对赵家最为有利,他做的任何一件事都不是无的放矢。 第247章 灯 但凡是盗墓的多少肯定懂点风水堪虞的知识,赵家的风水知识都是野路子,学的时候就是为了方便盗墓的时候分金定穴,虽然也会帮别人堪点个阴墓阳宅,但是绝对算不上精通,跟南京刘家的风水术肯定是不可同日而语,不过就算如此,赵老爷子也明白九龙山这个名字非同凡响,玄门以九为尊,地脉以龙为贵,九龙山如果真的是九条龙脉齐聚之地,那便是这天下第一等的宝穴,这样的宝穴如果真的存在,那就太霸道了,甚至有九龙之地不可藏人只可葬仙的说法。 赵老爷子立马就意识到这九龙山里葬的人绝对是非同凡响,因为一般人根本就无法承受霸道无双的地脉之力,只不过赵老爷子的风水学知识实在是有限,他虽然感觉到了九龙山这个名字起的霸道,但是观山理地之后却看不出这九龙山的独特之处来,而且赵老爷子也知道,自己这次来不是以往的盗墓,感觉到了风险可以一走了之,这次是跟着吃官粮的人一起过来的,自己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不过哪怕如此,赵老爷子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找到了队伍的领队把九龙山名字的奇特说了说,顺便问问领队知不知道这地下葬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领队倒也没有隐瞒,他告诉赵老爷子,根据确切的消息,这个九龙山下面是鲁荒王的墓,这个鲁荒王的鲁字可不是春秋战国时期的那个鲁国,而是朱元璋的第十字朱檀,朱檀子凭母贵,出生两个月便被朱元璋封了鲁王,等到十五岁的时候正是就藩,也就是到达了自己的封地,按照正史上的记载,朱元璋极其的宠爱这个第十子,而这个第十子朱檀在年幼的时候也展现了帝王的天资,聪慧好学礼贤下士,只不过这个朱檀却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迷信道家的长生之术,平日里就没事在自己的寝宫里开炉炼丹,一心想要炼制长生不老药,结果呢,十九岁的时候竟然吃下了自己炼成的长生不老药一命呜呼了,朱元璋听说之后那是又气又惜五味杂陈,算是一怒之下赠了这个朱檀谥号为荒,意思是死的荒唐,所以这家伙就被后世的人称之为鲁荒王。 前些年响应号召多挖洞广积粮,群众们在这九龙山上挖防空洞,无意间挖到了这地下的古墓,只不过当时因为种种的原因并没有立即的对这个鲁荒王的墓进行发掘,现在上面想起来了这件事,于是就派出了他们这个队伍来把这个地宫给打开,不过他们并没有这样打开大型古墓的经验,经人介绍这才找到了赵老爷子,这才有了现在的事情。 盗墓贼挖古墓无非就是求一个财字,但是吃官粮的人绝对不会这么肤浅,更何况赵老爷子也发现了,虽然这次领队的人拿着红头文件,一路上却也是十分的小心谨慎,并非是以前官方考古那样的大张旗鼓,颇有些“秘密行动”的意思,眼见着领队这么好说话,赵老爷子就问道:“那这次挖这个鲁荒王的墓,为的是墓里的什么东西?” 赵老爷子一问,刚才还正常说话的领队立马就变了脸,他怒斥赵老爷子道:“该你问的你问,你该你问的不要多嘴,不仅是你,包括你带来的那些家人,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这件事能救你们赵家的人,也能把你们给害了!” 赵老爷子当时可是被整怕了,他也知道这些人是真的有让赵家灰飞烟灭的能量,立马识趣的闭了嘴,他暗地里找他带来的赵家人商议了一番也商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提醒大家都多个心眼儿,毕竟在赵家庄是过的很惨,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没必要把命丢在这里,之后他放平了心态,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思带着赵家的人在这九龙山上开始分金定穴,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他们成功的确定了这个地下古墓的位置包括地宫的构建和入口,确定了这些之后他们立马就开始挖盗洞。 赵家人的专业素养绝对不用怀疑,他们很快就打通了地面到地宫的盗洞,并且成功的到达了墓室门前,进入了之后发现了这座地宫其实是开凿山体,之后在周围砌上砖瓦加固,非常符合明清时候古墓的建筑风格,对于赵家人来说真的进入了古墓地宫反而是像进了主场一样的放松了下来,但是一股子不安的情绪一直都笼罩在赵老爷子的心头——事情进展的太顺利了,在甬道里是有简单的防盗措施,但是大多已经坏掉了,就算是没有坏,对于他们这些专业的人来说应付这些都是太过小儿科。赵老爷子心想,如果一切就这么简单的话,那一支队伍完全没有必要千里迢迢的跑去洛阳费尽周章的请赵家人过来,就算是要请盗墓贼帮忙分金定穴挖盗洞,这天下的盗墓贼多了去了,赵家并不算是在专业上特别出彩的人,完全没有必须去找赵家。 天上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掉下馅饼,平白无故好事临头的时候反而是要越加的小心,这是一直谨小慎微的赵老爷子心里的想法,不过现在无奈的就是哪怕赵老爷子再怎么担忧也无济于事,他们不得不继续往前走,穿过了甬道之后打开了金刚墙那边的第一道石门,在不远处就看到了另外一道石门,这道石门上刷着厚重的朱漆,在石门上雕刻着圆乳门钉,赵老爷子举着手电看了看门上的门钉,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 盗墓贼在打开一座古墓之前有时候并不知道地下的到底是谁的墓,他们或许不懂历史,但是会根据墓里面的一些东西来推测墓主人的身份,因为古时候礼治非常严格,地宫的构建规格,瓦片的形状,墓里的雕刻等等都是与墓主人的身份挂钩的,带队的队长说这个地宫是鲁荒王的地宫,鲁荒王十九岁吃金丹暴毙,只是一个藩王,可是这个墓门上的圆乳门钉却是纵横九排,九九八十一,按照礼数来说,藩王的门钉绝对不能是九九八十一颗,这是帝王才能有的数量。 赵家的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们都看向了赵老爷子,赵老爷子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说话,在这时候要谨言慎行,赵老爷子在门边上摸索,发现这道门的机关已经被破坏掉了,但是这个绝对是难不倒赵老爷子他们,很快他们打开了这巨大的朱漆石门,正式的进入了墓室当中,在打开门的那一霎那,一股子异香就把他们给包裹了。 那是难以言明的香味儿,闻起来沁人心脾,因为担心是古墓里的防盗手段,他们立马就戴上了放毒面具,可是就算是戴上了面具,赵老爷子依旧是能闻到那种香味儿,仔细的闻上一会儿能发现在香味儿之中夹杂着中药的香,有点丹药的味道。 这个鲁荒王痴迷于炼丹,可能在他死的时候把他活着的时候炼制的那些丹药也一并的陪葬在了墓中,古时候方士炼丹虽然大多都是以各种金石为料,但是为了追寻长生他们也会加入很多名贵无比的药材,这种香味儿很有可能就是那丹药的独特香气。 穿过了大门,在门后面有一口大缸,岗里发着微弱的光。 赵老爷子一下子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按理来说这口缸应该是墓里的万年灯,里面装满了灯油,所谓万年灯,跟寺庙里的长明灯一个道理,只不过墓里的灯不会有和尚来添油,所以一般墓里的灯都做的很大,能燃烧很长时间,传言秦始皇墓里的灯灯油都是用的鲛人油脂,一滴可以燃烧万年。 而眼前的这个大缸里的灯,似乎还在燃烧? 赵老爷子对赵家的人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去那口缸里去看一看,那个人点了点头走了过去,走过去之后看了一眼立马对赵老爷子招了招手,赵老爷子他们走了过去,发现那口缸里有一个制作的非常精美的莲花灯台,那灯芯的位置正在发出微弱的光,在莲花灯台的下面有着一层非常厚的粉色油脂,看起来晶莹剔透的。 从大明洪武年间到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灯油并没有太大的消耗,长明灯还在燃烧,莫非这口缸里装的就是那传说中的鲛人油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其中一个赵家人似乎想看一下这个油脂到底有何奇特之处,他伸出了手指想要在这油脂的表面刮下一层仔细的看看,可是他刚刚刮下一层的要看的时候,整个人忽然呆住了,然后赵老爷子就看到了一簇火焰忽然的就出现在了他的手指上,然后迅速的开始蔓延。 那个赵家人疯了一样的大叫,甩动着手指,可是却无法熄灭手指上的火势,他痛苦的在地上打起了滚儿,其他的赵家人见状就想要上去灭火,但是那人刚沾上火立马就被火焰吞噬,剩下的人一看这情况立马的退到了一边,那俩人非常痛苦,他们跪在地上拼命的对赵老爷子磕头,似乎是在求赵老爷子救他们,可是赵老爷子他们只能躲开他们离他们远点。 最后那人跪在地上,绝望而又怨毒的看着他们,然后逐渐的被火焰给吞噬掉,很快就被烧成了一堆黑炭。 谁也没有说话,墓室里都是他们激动恐惧的心跳声。 第248章 太岁 赵老爷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这才刚进墓室就死了两个赵家的弟兄,赵老爷子心里肯定是不好受,一个赵家人哆嗦着问道:“这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鲛人油?” 这个问题赵老爷子肯定是回答不上来,鲛人油到底是怎么样的赵老爷子也没见过,他摇了摇头道:“说不清楚,这个朱十太子生前迷信道家方术,这墓里肯定有很多道家的秘术防盗,从现在开始任何人都不要乱动这墓室里的东西!” 说完,赵老爷子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喧宾夺主了,毕竟自己不是这个队伍的领队,他看了看那个队伍的领导道:“你也看到了,这墓里很邪性。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此时赵老爷子暗中的看了看那个队伍的人,心中的疑云更盛,自己是个盗墓贼,之前在盗墓的时候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防盗之术都有见过,饶是如此在这两个弟兄忽然被无名火焚烧的时候都震惊的无以复加,但是眼前这个队伍里看似没有任何下地盗墓经验的人却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换言之就是他们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人害怕。 难道真的是如同自己之前猜想的一样,这个队伍的人其实之前来过这个墓,对这个墓室里的东西十分了解?而就在赵老爷子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领队忽然竖起了耳朵,对着赵老爷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在这样的环境下这样的一声嘘立马让四周完全安静了下来,众人的心跳声更加的明显,赵老爷子疑惑的看着那个领队,只见那个领队走到了那个大缸之前轻轻的蹲了下来,他把耳朵贴在大缸之上,似乎是在聆听着什么,赵老爷子咽了口口水,心道这缸里难道还有什么声音不成? 那领队对赵老爷子招了招手,示意赵老爷子也去听一下,赵老爷子会意蹲了下来,学着那个领队的样子半蹲下来,把耳朵贴在那个大缸的边上,就在他的耳朵贴近的时候,一阵连续平缓且又清晰的心跳声从大缸里面传到了赵老爷子的耳朵里,赵老爷子条件反射一样的猛然站起身,不可思议的道:“缸里还有活物?这怎么可能?!” 这句话把剩下的赵家弟兄也震惊的不轻,他们纷纷的蹲下了身子去听,结果毫无疑问每个人都被吓的面色惨白,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而就在这时候,那个领队忽然拿出了一个匕首,并且用匕首开始切割那个大缸表面的粉色油脂,赵老爷子伸了伸手想要阻拦,如果这次是单纯的他带着赵家的人来盗墓,他肯定会一耳刮子抽过去,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这个大缸嗑几个响头转头就走,但是这次的行动实在是太特殊,现在他更是吃不准这个领队到底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 “小心。”憋了半天,赵老爷子也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那领队抬头看了看赵老爷子,点了点头,之后拿着匕首开始切割着那大缸表面的油脂,这层油脂并不算厚,那个领队很快就把表面划出来了一个四方的缺口,这个大缸里面就像是以前的人熬制的猪油正在凝固的过程中一样,表面是一层油脂,而在油脂的下面则是清亮的液体,就在这油脂被划开缺口之后,非但那心跳声更加的宏亮,进墓室时候所闻到那种独特的香气忽然就变的无比的浓郁,防毒面具都无法阻挡那香味的穿透力。 而领队接下来的举动无疑是让赵老爷子相信他们这个队伍是有备而来,要么是他们下过这个古墓,要么是对这个古墓的一切了如指掌,领队伸了伸手,他的队员从包里拿出来了一个铁爪一样的东西,这是一个非常精巧的小机关,在完全的打开之后下面是一只铁手,而通过两条铁柱子后面的操控可以控制这个铁手的抓握,领队拿着这个铁手,想要把这个铁手伸进那清亮的液体之中,似乎是要把隐藏在缸里的这个会呼吸的东西给拉出来。 “我说大哥你疯了吗?这东西不是妖就是鬼,你招惹他干什么!”这时候一个赵家弟兄忍不住呵斥领队道。 赵老爷子立马回头一个巴掌抽了过去,怒斥道:“闭嘴!” 其实赵老爷子也是满身的冷汗,他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一次失算了,自己本以为是天降好运的幸事说不定其实是早有预谋的灾难,只是他想不通为何这群人会找到赵家。他打完自己的弟兄,回头对领队道:“小孩子不懂事。” 领队倒是没有说什么,他低头把铁手伸进了那个缸里,然后猛然的一用力并拢那个铁手后面的机关,只有更是往上一拉,赵老爷子一边盯着那个铁手一边后退,他只听到一声类似于婴儿的哭啼之声,之后便看到了一个他这辈子从未曾见过的东西! 只见那机关的铁手上抓着的是一个孩童的脑袋,这个孩童的赤着身子,浑身上下光滑白皙,在孩童的胳膊位置,竟然两边各有四条手臂,其中两条手臂要显得粗壮正常一些,至于其他的手臂则要更加的细短,那孩童脸上五官俱全,只不过这五官看起来有着些许的模糊,就像是还未成型的孩子一样,但是看这个孩童身子的大小,又好似是四五岁的孩子一般大,此时这个孩童的脑袋被铁手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臂挥舞着像是在挣扎,落在赵老爷子等人的眼里,这个孩子已经不是个孩子,就像是一个人形的怪胎! “这是?!”赵老爷子忍不住惊呼道。 孩子他见过,古代讲究金童玉女陪葬,他曾在古墓里见过不少被灌满了水银的婴儿尸体,但是这个长着八条手臂的古怪婴儿他可是见所未见,更别说这个婴儿好像是活的,不,应该准确的说是活的,那心跳声和刚才出水那一霎那的婴儿哭啼声显然就是从他而来! 领队并没有回答他,他对他的队员招了招手,队员马上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布袋,这个布袋就像是游方道士们所带的乾坤袋一样,队员们撑开了布袋的口子,领队夹着还在挣扎的那个八臂婴儿丢进了口袋里,那队员勒紧了布袋的口子,直接把这个口袋给背在了背上,他们之间的配合看起来十分的娴熟,所带的装备也明显是有备而来。 赵老爷子瞟了一眼那个布袋,只见那个婴儿在装进那黑色的布袋中以后也停止了挣扎,起码布袋的表面看起来非常的平静,赵老爷子哆嗦着摸出了香烟,尴尬的笑了笑,半试探性的问道:“难道这孩子就是传说中的鲛人?没想到鲛人长这个样。” 那领队收起了铁爪道:“这不是鲛人,是一个人形的太岁,九龙山是一个得天独厚的龙穴,也是一个上佳的养尸地,养出了这只活太岁。来之前我得人嘱托,帮忙把这个东西带出去。” 太岁? 扯几巴淡! 这个说法肯定是无法忽悠住赵老爷子,不过这时候他不敢多说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赵老爷子点了点头道:“九龙山生机浩荡,太岁成人也是可能的,可惜现在捞出来了,不然再有个几百年光景说不定这个太岁还能修成气候。” 领队点了点头道:“可能不需要那么久。” 赵老爷子干咳了一声道:“领导,看来你们在来这个地方之前对这里是做足了功课,这个墓里有什么东西你们心里都十分清楚,之前你们找过来,我还当你们是什么都不懂的文化人,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既然现在已经想下到了墓里,前面我们弟兄们就不用过去了吧?有些东西可能我们看见也不合适。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众位领导?” 赵老爷子现在还抱有一丝的侥幸心理,万一这一队人找到自己只是让自己分金定穴挖盗洞呢? 那领队看了赵老爷子一眼道:“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吧。” 他回答的十分干脆,赵老爷子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他只能点了点头道:“也行。” ——前面的墓室里陪葬品非常的丰厚,可以看的出来朱元璋的确是非常喜欢这个鲁王,在几个耳室里堆满了金银器皿和一些典籍,要在寻常他们肯定兴奋的不得了过去装上满满的一麻袋,这些东西运出去都不少值钱,但是这时候谁也没有了这方面的心思,只想着能活着走出去就可以,而且这死亡的威胁,并非是来自于墓里的东西,而是赵老爷子的队友。 领队他们对这些金银器皿也是视若无睹,从领队拿出了那个铁爪抓出了那缸中的太岁之后,似乎领队已经接手了这个队伍的领导权,赵老爷子只是默默的跟在领队的身后,穿过了墓室和墓道之后,他们到达了前面的主墓室,这里面不像是一个墓室,而像是一个道家传说中的天宫。 第249章 大蛇 在这个主墓室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水潭,在水潭的中央有一个宏大的建筑,站在水潭的旁边看的话宛若是一个水中之岛,那个建筑看起来金碧辉煌流光溢彩,用的都是金色的琉璃瓦,赵老爷子做的是这行,自然对这方面有研究,古时候房屋的建造也有非常森严的规格,这种七宝琉璃瓦的颜色绝对是不能胡乱用的,这其中有自己的说法,黄色属土,土居中,帝王居天下之中,所以紫禁城的房顶则是金黄色的,青色主木,木为生长,所以皇子们居住之地多为绿色的琉璃瓦,所以说金黄色的琉璃瓦乃是帝王御用,更何况在那个水中建筑金色的琉璃瓦上还有龙凤麒麟仙鹤等等瑞兽,这些都不是藩王的墓里能够出现的规格,赵老爷子再想想那朱红色石门上的九九归一八十一个圆柱门钉,心中更加的疑惑,这个在历史上并不算非常出名的鲁荒王朱檀到底是怎么得朱元璋的宠爱,竟然用天子墓葬的等级来安葬他? 建筑等级的簪越并不是这个水中建筑最让人震惊的地方,最让赵老爷子吃惊的是主墓室的墓顶,在墓顶上是满天的星辰图,一颗颗大小不一的“明亮行星”布满了墓顶,看起来美轮美奂,让人感觉仿若不是站在一个古墓之中,而是站在一个广阔无垠的地面之上观天上的浩瀚星辰。古代没有花灯,这些发着光的一个个的行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古时候都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用这么多的夜明珠在墓顶上绘制一个星空图,这得是多大的手笔? 而为什么说这个主墓室不像是墓室,而像是一个道家的天宫,道家所谓的天宫为九重天,第一重天是瑶池仙境,那么脚下的水就可比瑶池之水,之后那个高高的建筑,根据赵老爷子的推测应该是一个大型的祭坛,因为距离相对较远赵老爷子不好去数,但是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通往那个祭坛顶部的台阶应该是三十六层台阶,因为根据神话传说,第一重天的瑶池仙境到九重天的大罗天就是三十六层。 那个巨大祭坛的顶部,刚好离这主墓室顶端的星辰图一步之遥,如果把那浩瀚的星辰图当做是天,这个祭坛就是登天之梯,寓意这个墓室的主人可以登九天之上羽化成仙。 九龙山,十九岁吞金丹而死被赐号为荒的藩王却用帝王的规格墓葬,造天梯,登九天之上,这些到底是一个什么意思? 不过就像是对那个人形的太岁一样,不管赵老爷子心里多么的疑惑他都不会表露出来,现在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活命,人绝对不能被自己的好奇心给害死,他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则是观察着队伍的领队想要看他怎么穿过这个水潭去到达那个水中之岛,这墓室中的水中大多灌进去了很多的水银,而且按照经验来说,越是接近主墓室里墓主人的位置就越是会出现最为严格的防盗手段,这个鲁荒王既是藩王又是一个玄门中人,在门口的位置都有一个人形太岁,所以接下来的路看似只要穿过水池到达那个祭坛就可以了,但是估计不会一帆风顺。 赵老爷子是假装平静,而那个领队脸上也是毫无波澜,至于领队是真的还是装的赵老爷子就不知道了,也就在这个时候,领队他们队伍的几个人坐了下来,领队他们这个队伍有五个人,此刻围成了一个圆形,这五个人手里捏着奇怪无比的手势法印,嘴巴上下开合,念着让人听不明白的奇怪符咒,似乎是在做着什么法事。 赵老爷子一下子就懵了! 他在一开始的时候以为这些人是考古学家,找到自己是需要自己分金定穴和挖墓的技术,还需要自己之前盗墓的时候应对墓里出现一些鬼怪邪佞的办法手段,可是这几个人此时开始了做法!他们本身就是玄门中人? 要知道那个时候正是严打的时候,打倒封建迷信牛鬼蛇神,风水阴阳先生什么的被批斗的很惨,还有一些干脆躲在深山老林里隐姓埋名不敢出来见人,这些玄门的人怎么可能拿到上面的红头文件?!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些人手里拿的那红头文件是伪造的! 不仅赵老爷子看出来了,赵家的其他人也看出了端倪,但是赵家的人都唯赵老爷子马首是瞻,其中一个人压低了声音道:“情况不对。” 赵老爷子皱起了眉头,心里其实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自己能一直忍着到现在,图的就是这些人有办法改善赵家的处境,可是如果连那红头文件都是伪造的话,那自己岂不是白忙活,还折损了两个弟兄? 赵家的人也绝非是善茬,特别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古墓当中,要是在其他的时候赵老爷子他们估计马上就动手问个明白,不过此时赵老爷子心里怦怦乱跳,这些人既然毫不避讳自己,就绝对不怕自己发难,这时候依旧是要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他对赵家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淡定,之后他们几个人悄悄的站在了一起。 而就在这个时候,随着这几个人的掐诀念咒,那远处平静无比的水面忽然变的波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隐藏在这水面之下朝着这个方向游弋了过来,而且这东西的个头应该还不小,不然不会掀起这样的波澜,游到了他们旁边之后,水面之下忽然开始出现巨大无比的漩涡,这漩涡看的人头晕目眩,之后,有一个巨大的脑袋忽然的从这个漩涡之中冲出,赵老爷子吓的双腿发软,可是还是叫道:“小心!”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个庞然大物忽然的冲出来,径自的冲向赵家那几个人站的位置,赵老爷子只闻到了一股子的腥风,接下来便听到了一声惨叫,身边的一个赵家人已经被这个庞然大物吞入了口中,赵老爷子这才看到这个庞然大物竟然是一只大蛇,身上有着冰冷的鳞片,那大蛇无比的粗壮,探出水面的体积已经非常的庞大,还不知道隐藏在水下的身子还有多长,大蛇吞下了一个人,巨大的蛇头一摆,直接把站在一起的赵家人全部甩入了那水潭当中。 水潭多深根本就探不到底,人跳入未知的深水当中本来就会非常的慌张,更别说这水中还有一条吃人的大蛇,赵家的人惨叫着在水中逃窜,可是在水中他们的速度怎么可能快的过大蛇,赵老爷子只能一边划水一边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挣扎的赵家弟兄们一个个的被大蛇拖入水中,不一会儿的功夫,水面上变成了一片的赤红。 周围没有了动静,赵老爷子回头一看,只见水面上已经没有了一个赵家的弟兄,而那条巨大蛇似乎也隐匿在了水中,赵老爷子抹了一把脸,看着岸上还围成一个圈的领队他们,赵老爷子知道自己这一次肯定是在劫难逃了,他也绝望了,对着岸边叫道:“栽到几位爷的手里我赵启东认了,在赵某临死之前可否告知原因,也好让赵某死个明白?” 赵老爷子此时只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他们能伪造红头文件骗那么多人,那要弄死赵家的这些人岂不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又为何大费周章的把他们带到古墓里杀了? 可是这些人没有回答他,就在这时候,赵老爷子只感觉周身一空,那大蛇猛然的钻出了水面,那巨大的舌头吐着信子,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赵老爷子,哪怕赵老爷子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但是这时候身体依旧是不由自主的划着水后退,求生欲可是人的本能,那大蛇似乎也不着急吃赵老爷子,而是低下了头。 一瞬间,大蛇的脸就要贴在赵老爷子的脸上。 一股子腥风扑面而来,只需要大蛇轻轻的张开嘴巴,赵老爷子就立马跟他的弟兄们团聚。 赵老爷子叹了口气,闭上了眼。 很显然,赵老爷子并没有死,他是被那领队给救的,那领队跳入了水中挡在了大蛇的身前,对着大蛇做了个什么手势,大蛇仿若是听懂了一样,冷眼看着他们慢慢的沉入了水底,这时候的赵老爷子已经浑身瘫软,他已经记不清楚他是怎么被那些人从水中拖着游到了那个祭坛的方向,等他被拖出了水面,寒冷才使他恢复了力气,看着救了自己命的领队,赵老爷子不知道是该感谢还是该骂。 他苦笑着道:“几位爷,以你们的本事,玩弄赵某这样的小人物,未免有点跌面儿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时候,领队开口问他道。 赵老爷子都要疯了,他道:“我能说什么?你们又想问什么?我又能知道什么?” 领队看了看他的队友,几个人似乎用眼神交流着什么,之后赵老爷子看到其中一个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似乎是要干掉自己,赵老爷子已经崩溃了,他们到底是干什么?一会儿杀一会儿救,救了又要杀? 玩儿呢?! 第250章 星辰图 真的到了这个时候赵老爷子也豁出去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既然他们已经商议出了结果要杀了自己,以这群人的本事自己肯定是在劫难逃,赵老爷子干脆一闭眼,就等这些人过来把自己的脖子一抹就算了事,谁知道赵老爷子等了一会儿却没有感觉脑袋与身体分家,反而是听到了这群人的脚步声逐渐的走远,他睁开眼睛一看,看到那群人竟然没有杀了自己,而是朝着这个巨大的祭坛往上攀爬,赵老爷子爬了起来,按理说他应该现在掉头就跑,可是看着那水潭里的水面上还未完全散去的血花,再想想那巨大的吃人的怪蛇,赵老爷子咽了口口水还是没敢跳下水去。 赵老爷子年轻时候其实也是草莽一样的人物,只不过是赶上了特殊的年代被压制了血性,现在跑是不敢跑,就算是跑回去折损了好几位赵家的弟兄也不好交代,最让人恶心的是他到现在都想不通自己还有赵家的弟兄为何要遭此厄运,想到了领队问自己的那句话,赵老爷子心道,难道这些人不远千里的跑到洛阳选中了赵家人是因为怀疑赵家跟这个地宫里的朱十太子朱檀有关系? 想到了这里,赵老爷子干脆把心一横站了起来也远远的跟在了这个领队的后面,弟兄们的血不能白流,怎么也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做一个明白鬼,通往祭坛的台阶上并没有可隐藏的地方,那几个人很快的发现了赵老爷子跟在身后,却没有对赵老爷子采取任何的行动措施,似乎是默认了让赵老爷子悄悄的跟在身后,赵老爷子一边爬通往祭坛顶端的阶梯一边在心里默数着数,当跨上那个阶梯顶端的时候不多不少刚好是数到了三十六层,看来这个祭坛真的是如同自己之前猜想的那样是按照九重天三十六层来设计的。 这个倒也符合朱檀这个求道者的身份,活着的时候为求长生吞食金丹而死,死了之后又造天梯登陆九天神境,不过赵老爷子没有功夫去仔细的考量这个这个祭坛的顶部离那明亮的星辰图已经是一步之遥,所以不用打手电就可以看到这个祭坛上的全貌,赵老爷子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星辰图,到底是多年的盗墓贼出身,哪怕此时不为求财也想看看头顶这浩瀚的星空图到底是不是真的全部都是用夜明珠镶嵌而成的,可是这一抬头不要紧,抬头一看就让赵老爷子头皮发麻双腿颤抖。 这头顶的并非是夜明珠,而是一个个的眼珠子。 发着微弱光芒的眼珠子! 此时站在祭坛上抬头看金顶的方向,感觉看到了一张长满了眼珠子的怪脸,而这些眼珠子则是在死死的盯着你看!这种感觉太让人难受,可以说是让人不寒而栗,只是看了一眼赵老爷子就一阵的眩晕,他立马想转过头不去看着奇怪的星辰图,可是却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子,仿佛是头顶上的眼睛有着一股什么样的魔力在撕扯着自己。 赵老爷子也很难形容自己在这一瞬间进入了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像是幻觉,又像是梦魇,只感觉头顶的那些眼睛布成的星辰发出的光越来越绚丽,最后这些所有的星辰被一条线所串联,之后,他看到了一幅好像只应该在梦里的画面,在这个画面里是真正的仙境,闲云野鹤仙山钟楼,满身佛光的佛陀,仙风道骨的出世高人,金碧辉煌仙气缭绕的建筑,威武不凡的天将神兵,身材婀娜的仙女,更有数不尽的玉液琼浆仙露仙果,刚才看到那一只只眼睛的恐惧逐渐变成了对这人间仙境的迷恋,赵老爷子忍不住的往前走去,也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咬破舌尖,不然你永远都回不来了!” 这个声音是那个领队的声音! 也就是这一声让赵老爷子从那种朦胧的状态之中清醒了几分,他意识到在他的这个位置如果往前走上几步的话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掉下这个三十六层的祭坛摔进那个水潭里,他想从这种状态之中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办不到,而下一刻,眼前的那九天仙境忽然变成了修罗地狱,那仙山变成了尸山血海,那高僧变成了黑色的修罗,那婀娜的仙女则是变成了红粉骷髅,他们疯狂的对赵老爷子招手让赵老爷子过去,在当时的状态下赵老爷子根本就分不清楚幻境和现实,眼前这修罗地狱的景象无疑是让他肝胆俱裂,这时候他再也管不了其他,猛然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之后他猛然的打了一个哆嗦,整个人从梦境之中醒转了过来,他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看那个领队,结果发现那个领队在远处看着他,似乎是看到赵老爷子醒了过来,领队这才回过头去。 赵老爷子不知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敢再抬头看头顶的眼睛确认什么,他观察了一下这个祭坛的整体情况,发现在祭坛的中间,也就是领队他们所在的那个位置放着一张白色的玉床,在这个玉床的周围,放着五个香炉,这五个香炉形态各异,上面刻满了道家的符箓,赵老爷子这时候多少有点不知所措,刚才鼓起的那破釜沉舟的勇气随着那个领队再次的救自己而烟消云散,那自己现在该去哪里?是往前走还是退下祭坛? 就在赵老爷子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个领队忽然对他招了招手,赵老爷子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真的走近的时候,赵老爷子看到那张寒冰玉床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栩栩如生,如同是睡着了一般,这个人看起来非常的年轻俊朗,身上穿着一身白袍,看起来神态安详,在眉心的位置上点着一个猩红的朱砂,凭空的多了几分仙气出来。他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在手下放着一个精美的盒子。而在他的玉枕旁边,放着一个鲁王的印玺,还有一本书。 这张玉床很大,在这个人的旁边还放着一个玉枕,而且下面还垫着一层精美无比的丝绸,很显然是在这个躺着睡下的鲁王旁边,本来应该还有一个人,但是现在却是空空如也。也就是说,这里很有可能是个合葬的墓,但是现在跟鲁王合葬的这个人不见了。 领队之所以找赵老爷子过来,是想让赵老爷子帮忙拿一下那男尸手中的盒子还有旁边放着的陪葬品,这领队十分的谨慎,似乎还害怕这个男尸的旁边还有着什么机关。 “那男尸,就是另外一个林八千?”赵无极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赵老爷子点了点头道:“对,是不是感觉很奇怪,后来我在看到你那个表弟照片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 赵无极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当时发生了什么?” 赵老爷子苦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那个男尸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的机关,包括那个鲁王的阴玺,我本来还小心翼翼的,结果却是轻而易举的拿到了手里,而那个领队在拿到东西之后,点燃了那五个香炉,我当时看了一眼香炉里的东西,是五个已经十分干枯的人体器官,在点燃了之后发出非常难闻的臭味儿,本来那个他们口中的人形太岁有着特别的幽香,但是在香炉点上之后却无法压制那一阵的恶臭,而领队他们几个人则是完全无视了那剧烈的臭味儿,开始围着那个尸体颂唱着什么,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只感觉那是非常古老的话语,仿若是来自地狱之中,而当那阵恶臭消失之后,那个男尸忽然的睁开了眼睛,当时我整个人都被吓傻了,我极力的想保持冷静,可是接二连三的刺激让我无法淡定下来。” ——那个男尸睁开了眼睛之后却无法动弹,领队却并不吃惊,他们背起了男尸开始往外走,这时候领队把那个鲁王的印玺和那本陪葬的书交给了赵老爷子,说这个鲁王的印玺给他留个纪念,而这本书里有他想要知道的东西,他告诉赵老爷子,这里面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他严格的保密,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出去不仅是他,包括整个赵家都会有灭顶之灾。 “他为什么没有杀人灭口,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还在乎多杀一个?难道他们不知道死人是最会保守秘密的吗?”赵无极问道,赵老爷子说的其他的话他深信不疑,这个老人没有必要在这方面这时候骗自己什么,可是这一点却让他无法理解,换做是他的话他绝对会早就杀了赵老爷子。 “如果我告诉你那个领队就是老黑的爷爷,你可能就会想明白他为什么没有杀我,这其中有着难以言明的因果,这个因果也导致了老黑来到我们家这么多年,他一方面是帮你,另一方面也算是暗中监视,好在老黑的家族已经没落了,不然他的死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赵老爷子说道。 第251章 始末 跟那个领队分别之后,赵老爷子回到了洛阳的赵家庄,赵家的人对赵家那几位儿郎的死也颇有意见,不过赵家之前本身就做的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见惯了生离死别,加上当时活人尚且自身难保也就没有人太深究这件事,赵老爷子只说在一个古墓之中遇到了难以处理的意外这件事也便是过去了,领队给自己的鲁王印玺赵老爷子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好,而在那个鲁荒王的玉枕旁边的书里,则是记载了在这个九龙山里鲁荒王墓的始末。 按照这本古书里的记载,这个鲁荒王并非是一个荒唐到沉迷道家长生术的王侯,而他的死也并非是像那个领队所说的那样是吞食了自己炼制的金石丹药暴毙而亡,相反的这个鲁荒王还是一个奇才,他在出生的时候身上就伴有异香,似檀似麝,闻起来沁人心脾,朱元璋十分不解,就找到了大明的开国重臣刘伯温讨教,刘伯温当时掐算了这个朱檀的生辰八字,紧皱眉头,最后他并没有告诉众人这个孩子身上异香的原因,只是写了一个纸条递给了朱元璋,之后才给这个孩子起了一个檀字为名。 朱檀因此深的朱元璋的喜欢,才有了出生几个月就封王的特例,非但是封了王,更是让刘伯温亲自教导,让他成为了朱元璋的真正嫡传弟子,朱檀不负众望,一开始才思敏捷聪慧好学,最重要的是他在武学一途上的天赋惊人,帝王之家里自然不缺各式的秘籍功法,更别说还有刘伯温这个博闻天下的帝师,十六岁那一边朱檀便三教通融,成为了一方武道宗师,而就在这个时候,太子的死让整个帝国的局势变的不甚明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为了保护朱檀,刘伯温建议朱檀前往藩地就藩,远离京师纷争之地,本以为能避世为安,却不料还是遭到了暗算致死,朱元璋知道了朱檀的死万般悲痛,但是当时为了长治久安,不得不息事宁人没有调查此事,至于赐下谥号为荒,并非是因为鲁王荒唐,而是手足相残实在荒唐之意。而这件事也直接导致了刘伯温的失事,至于九龙山下的鲁荒王墓,本来是朱元璋为自己堪点的阴宅龙穴,当时并未竣工,鲁王死的实在是仓促,加上朱元璋对这个儿子的喜爱,特意让朱檀葬于九龙山,这也解释了赵老爷子在鲁荒王墓里对于陵墓规格建制的疑惑。 “按照这本书里的记载,本身指挥九龙山皇陵建造的人是刘伯温,但是因为鲁王之死刘伯温备受冷落,后面换了一个当时在风水堪舆界名声显赫的后辈主持修建,无极,你猜一下,后来监造九龙山鲁荒王墓的人是谁?”赵老爷子问赵无极道。 赵无极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无极猜不出来,还望族长明示。” “南京刘敬堂的祖宗刘元华。”赵老爷子笑道。 赵无极默默的点上了一根烟,他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暗中的调查青龙山之事,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父亲赵建国之死找一个明白,另一方面其实也有对这件千古谜团的好奇,他其实知道赵家的人对调查这件事非常的反感,因为对赵家的人来说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野心,只想在洛阳这一亩三分地里过的风生水起,青龙山的事情太过敏感牵扯的势力又太过复杂,赵家人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让赵家灰飞烟灭,所以赵无极一直在寻求一个平衡,他一直认为自己做的很好,这才能让赵家人又相信他又对他调查青龙山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赵家的这个老族长,赵无极不过一直当他是一个尊敬的长者,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其实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赵老爷子的算计当中,这个赵家的老太爷才是真正的在幕后运筹帷幄。 刘伯温,朱檀,林八千,刘元华,南京刘家,这一切似乎都串了起来,可是赵无极并不能理清楚这其中的关窍,因为这些年他得到的东西并不多,他一直都很谨慎的没有跟南京的刘家接触,这也导致了他之前的调查其实都是皮毛,也就是跟林八千接触以来才触摸到一些核心的真相,而他的那个老表林八千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心里其实十分的敏感谨慎,定然也不会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和盘托出。 “老黑的爷爷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何会找到咱们赵家,可以看出来他其实是在试探你,试探赵家,他到底在试探什么?还有,上次去西藏之前我从老黑的嘴里知道了一些事情,他爷爷,也就是您说的那个领队,曾经赶过一个尸体去往了西藏。您后来查过他是什么身份了吗?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赶尸匠人?”赵无极问道。 赵老爷子看着车窗外说道:“我在回来之后也想方设法的想找到答案,可是却是一筹莫展,直到你爹赵建国带着你们娘俩来洛阳认祖归宗,从他那里我知道了在方城有个青龙山,山上又有一个刘伯温写下的活人勿近死人勿葬八字古碑,我这才知道为何他们会找到赵家来,全部都是因为你们,准确的说是因为你的爷爷,林八千的外公,你爷爷爱斯文,不喜欢赵家干刨人祖坟的营生干脆搬离了赵家庄出外谋生,后来赶上了战乱,好死不得活的定居在了青龙山的脚下。最重要的一点你不要忘记了,你的姑姑秀儿可是唯一一个活着从青龙山后山走出来的人,还怀着身孕,还生下了这个牵动天下人神经的林八千,你以为这些真的是巧合吗?” 赵无极一下子就理清了其中的关系,他皱眉道:“难道是因为我爷爷当时住在青龙山脚下,又因为我姑姑秀儿的一些事情,这才引得别人对赵家的怀疑,所以找到了洛阳的赵家试探?” 赵老爷子点了点头道:“没错,你记住,你娘秀儿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能登上青龙山怀上棺中人的孩子这也不是意外,这一切都是江南刘瞎子的算计,你更别忘了,那个林八千的爷爷林更臣可是江南刘瞎子的半个徒弟!他同样定居在了青龙山的脚下,哪怕刘瞎子这一切做的再天衣无缝,也瞒不住有些人的眼睛,赵家的那场无妄之灾就是因此而来,有人还怀疑赵家同样参与到了这件事情中来,所以你才会感觉到那个老黑的爷爷并无杀心只是在试探我什么。” 顿了顿,赵老爷子接着说道:“这些,在后来老黑的爷爷给我的信里得到了印证。” “你们后来还有书信往来?”赵无极道。 赵老爷子点头说道:“对,不是他的来信,我还不知道当时他们从鲁荒王墓里带走的那个朱檀有多么的威风,单手扛棺进京城,硬扛弯背老六三刀,活生生的止住了那天下玄门的灭顶之灾。他在信里告诉我,他知道的也并不多,之所以当时没有杀掉我,是感觉当时一脸茫然的我跟他有几分相似之处,别看他当时在墓里沉着冷静,实际上他内心也是一片空白,甚至可以说是被人当成提线木偶,最重要的是他连自己到底是帮谁做事都不知道。” 赵无极不禁有些茫然,这件事着实是太过复杂,有些线索也会显的非常杂乱,看到了赵无极一脸的茫然,赵老爷子笑道:“可以肯定的是,派出了老黑的爷爷去挖出了朱檀的人绝对不是弯背老六,弯背老六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这个人的能量,可是足以跟弯背老六抗衡的人,这个人一直都退居在幕后,对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从鲁荒王墓里挖出朱檀,再有朱檀一力扛棺进京城,都是这个人一手策划。这个人才是整件谜团里最神秘最可怕的一个布局人。” 此时,车已经到了赵家的门前,赵无极不下车,赵老叶子也没有下车的意思,车里的气氛十分的凝重,赵老爷子已经说了这么多,也不在乎多点拨一下这个年轻人,他道:“老黑的爷爷不甘心只做提线木偶,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查,这一点我跟他其实是一样的态度,这时候你姑姑秀儿上山导致了你家的惨剧,你爹回到了洛阳,我跟老黑的爷爷商量了一下,干脆就把你爹赵建国给推了出来做了赵家的掌托人,让他以血债血偿的旗号去调查这件事。只是没想到你爹却在西藏栽了大跟头,后来才有了老黑到咱们家里来,不然你以为我去哪里给你找了这样一个左膀右臂?没想到老黑也死在了西藏,那里真的是个不祥之地。” 说完,赵老爷子拿出了自己贴身带了多年的那一方鲁王玉玺,递给了赵无极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拿着这个鲁王玉玺找到你的那个老表林八千,把我今天告诉你的转告给他,相信此时他心里也是万般疑惑,第二就是你贴身带好这个东西,从此安心做你的古董生意,跟林八千不得再见,无极,不用记恨我利用你们爷俩,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都逃不过因果二字,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早已把你当成亲孙子来看,我老了,赵家未来的路怎么走,都要你自己选。” 第252章 雨落 城外十里,那个林八千整个人软趴趴的趴在青木的背上,一只手勾住青木的脖子,另一只手畏畏缩缩的就要往那胸前的山峰上攀,青木冷哼了一声,他像是做贼一样的立马缩回了手,道:“小气!摸一下会少掉二两?” 说完这句话,这个人脸上不见任何的羞愧,反而是一脸享受的把脸埋在了青木那被细雨微微浸湿的头发上深深的嗅了一口道:“香,真香。” 看他现在的一副猥琐模样,哪里能看出来他是当年扛棺进京单手接了弯背老六三刀的人?谁会相信他一招退了杀人第一的纳兰敬德,更别说他刚才更是借了弯背老六临终前一刀硬生生的把那把天刀给逼了回去? 何谓天刀?刀与道字同音不同字,所以天刀落在龙虎山那帮牛鼻子老道的嘴巴里,可不就是天道的意思嘛?从大明洪武年间九龙拉棺从天而降落于青龙山开始,龙虎山十三朵气运金莲一夜之间全部凋零,那一日之后才是真正的举头三尺有神明,在这众生之上便悬了这把天刀,不管是人间的武夫还是三教修士,都止步于大乘之境在难以精进半分,并非是天资所限亦或者修行松懈,而是但凡在精进半分,便有这天刀从天而降把人一劈为二,上天似乎是在宣示天威不可侵犯,亦或者真的如同那道家真经所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在上,人只能为蝼蚁。 “还生我气呢?”眼见着青木不搭理自己,那个林八千小心翼翼的说道。 “错了没有?”青木回头瞪了他一眼。 “错了,绝对错了!”那个林八千立马点头道。 说完,林八千伸出手轻轻的擦拭掉轩辕青木眼角流下的两行清泪,把手指放在嘴巴里品了一下,眼泪并不甘甜,反而是有着些许的苦涩,那个林八千叹了一口气道:“我欠你的,是还不清了。” ——不同于那个青龙山脚下从小被骂成孽障的林家小子,上一世的他身份要显贵的多,父亲朱重八从一个要饭的和尚一步步的打下了大明朝的一统江山,而他出生即被封王,师从奇人刘伯温,十六岁便炉养百经三教通融,连刘伯温都说十六岁那一年的他天下无二,也就是他身份尊贵未曾出去闯荡江湖,师傅也让他暗中的韬光养晦,毕竟君子藏器于身不示于人嘛,这些道理他都明白,说白了无非就是树大招风几个字。 上一世第一次遇到她,也是十六岁那一年啊,上一世的她还不叫轩辕青木,而是叫轩辕倾城,那一年他是少年得志英姿无双的年少鲁王,而她则是字瘦虎的道衍和尚座上之宾,一个年少风流,一个美人无双,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他一直不把自己当成英雄?几日相处下来,风华绝代的她便成了他眼中的神仙姐姐,恨不得立马奉上全部身家当做聘礼再去求父皇点头跟神仙姐姐双宿双飞,结果还未等他真正及冠去求父王点头,她便被道衍和尚送到了京城,道衍和尚巧舌如簧,告诉父皇轩辕家族乃是华夏第一家族,历朝历代开国皇帝都会得轩辕家族嫁女,留下真龙血脉,寓意江山世代永昌,绝色美女人人都爱,更何况她已经不是一个女子,在道衍和尚的口中她俨然已经是那轩辕黄帝的嫡系血脉后人,真正的仙女下凡尘? 那一年他十九岁,将及冠。 可是那一年她去京城,再见之时,就要叫一声母妃。 所有人都在劝他忍,他心里其实也明白,道衍和尚这一招用的并不高明,无非是一个简单至极的美人反间之计,天子金口玉言,既然父皇已经开口册封,自己若是敢言半个字那便是大不敬之罪,连恩师都不远千里赶往封地劝他从长计议三思后行,但是有些事情,明白是一回事,要怎么做却是另外一回事,十九岁的年纪不恰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年纪?他告诉恩师,他这次去只为求一个答案,到底是那道衍和尚欺了他和她,还是从头到尾神仙姐姐都是有意为之。 也就是那一年,十九年来从未出江湖的他,提剑出山。 京城门外,白衣仗剑,拦天子仪仗,一人对万人。 震惊整个江湖整个天下。 可是天子之威岂是那么容易冒犯?且不说那数之不尽的大内高手和军中精锐,道衍和尚更是把天下高手前十召来七八,那是一场死战,武夫之力终有竟时,白袍染血,那三尺青锋已断,他全凭着一口气问了她一句,得了一个答案。 十九岁的他出手即是巅峰,巅峰即为落幕,为了见她一面,强提的一口气让他元气大伤。 该做的,他做了。 剩下的,她来做。 从出生开始便知道自己命运向来逆来顺受的她离开京师,远赴西藏,家族禁地之中召唤阴兵数万,兵虽不多,将虽不良,却是不灭之师,哪怕族规森严,哪怕后果是万劫不复,她也在等他的一声振臂高呼。 那时候,他依旧可以白衣怒马仗剑冲锋,她会在他身后擂起战鼓。 可是她终究是没有等来他,只等来了他饮鸩自杀的消息,她欲引阴兵下山,却有刘伯温深夜赶往西藏,带去了他留给她的一封信,心中只有三字。 为众生。 西藏禁地阴兵藏。 九龙柱前原地坐化,素手盘青丝,盘了一生的执念。 朱檀闭上了眼睛,一幕一幕从脑中飘过,都说一声如梦似幻,经了一世,却依旧感觉如此真实,师傅说那道衍和尚不过是一个棋子,这天下背后另有掌舵之人,前前后后也活了这么久,到底还是没有看明白。 他本来想睡一会儿,这一缕残魂不消片刻便会魂飞魄散,想对这个女子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开口,只能无声胜有声,默默的走完这段路也好,至于走到哪里,那自己管不了,走到哪里就是哪里便是。 路在脚下。 洛阳城二十里外。 轩辕青木泪流满面。 背上已空无一人。 这一世,她是轩辕青木。 而他,是林八千。 第253章 归乡 我再醒过来的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之后的事情,我睁开眼只感觉四周的一切是这么的熟悉,窗外的阳光透过那老旧的木质窗户照在了我的脸上显的格外的温暖,身上盖的被子很厚重,被套上打着很多的补丁,虽然破旧却洗的非常干净,我深吸了一口,甚至能闻到这被子上阳光的味道,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夏天,爷爷总会在艳阳天里把家里的被子全部拆开,用竹条抽打那厚重的棉絮,再经过太阳的曝晒,那厚重的棉絮便会变的松软起来,等到冬天再盖的时候,虽然没有外面买来的那些蚕丝被子轻便,却也是十分的贴身暖和。我侧了侧脑袋,看到了那挂在床头乘风老道留下的铜钱剑,而在那斑驳的墙上,还有我小时候刻下的一行字: 浮世万千于我如历练,如是我闻,终要成佛。 我想到了那一年我初见袁天道的时候,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以中山装的代号来称呼他,那一次他在青龙山的八字古碑面前摆下祭坛,面对青龙山上冲出的那巨大的妖气黑云,他青龙环身霸气绝伦。 我掀开了被子站了起来,虽然现在时值冬寒,今天的太阳却是格外的暖人,爷爷在炉子边上生火,炉子上的那个大铁锅冒着蒸腾的热气,李雪在水井旁洗着衣服,而李东雷这个李家大少爷则是坐在那张藤条椅子上闭上眼睛呼呼大睡,他的手里还捧着一本青色封面的古书,显然是看书看的睡着了,那本书是一个无名道人写的《三合论》,行文非常的晦涩难懂,但是真的看懂了之后就会发现这本书其实非常的浅薄而无聊,无非是用一堆外人很难看懂的术语和言论讲一堆浅显易懂的玄学理论,玄学一途虽然绝对说不上是大道至简,但是绝对不是说的玄而又玄那么简单。 院子里安静祥和很难和洛阳的剑拔弩张联系到一起,我干咳了一声推开了房门走了过去,李雪第一个看到我,她放下了手里洗的衣服朝着我飞奔了过来直接抱住了我,爷爷放下了手中的烧火棍看着我们满脸的笑意,而李东雷坐了起来,本来睡眼惺忪的他看到我之后立马睁大了眼睛,之后看到李雪死死的抱着我,李东雷干咳了一声道:“我说老姐,这光天化日之下,老爷子可还在旁边呢,你注意点影响啊!” 李雪双脸通红的松开了我,回头瞪了李东雷一眼道:“要你管?” 之后和家人一起吃了个饭,饭间大伯大娘还有左右的亲邻都来家里探望,他们并不知道我这些年在外面的经历,至于我这一身伤他们却也没有多意外,只当是我年少辍学跟三叔一样出去闯荡江湖去了,既然是人在江湖飘,肯定是少不了挨刀,在亲邻们离去之后李雪才告诉我一些我晕倒之后的事情,当时在我晕倒之后没多久昆仑就从北京赶到了洛阳,纳兰敬德对我并无杀心,我虽然看起来遍体鳞伤但是其实都是皮外伤,在洛阳简单的包扎之后在我爷爷就想带我回方城,昆仑在一路护送我回到方城之后便赶回了北京,说到这里的时候李东雷对我使了使眼色,我知道这个李家大少爷是有话对我说,就跟李东雷一起走出了院子。 一路走到村子之外,李东雷递给我一支烟说道:“昆仑是我让他回北京的,有些事我不想让我姐跟老爷子知道。” 我点了点头,李东雷点上烟轻声的道:“弯背老六死了。” 我一下子心头巨震,弯背老六年事已高卧床多年,从之前袁天道的话里我也大概的猜到了他大限将至,我想起了在雪山深处袁天道说的话,他说六爷可以死,但是只能是善终,这句话里其实包含了很多意思,可以想象弯背老六在京城定然是顶着无比大的压力,再想象刘家既然能让纳兰敬德对我动手,那弯背老六在四九皇城里肯定也是危机四伏,当然,导致了这一切问题的根源就是袁天道此时生死未卜,袁天道在这件事中的关键作用他在的时候我并没有真切的感觉,只有他走了之后才知道他有多么的重要,他在无形之中守护着多少人。 “怎么走的?”我问道。 “算是善终吧,葬进了八宝山,以国士之礼安葬,那里有很多当年跟他并肩作战的战友故交,想必在路上六爷也不寂寞,不过六爷那样的人,也不会怕寂寞,听家里老爷子说,本来上面的意思是悄悄的把六爷火化简单的处理一下,结果六爷死的消息泄露了出去,很多军方的退下来的大佬都表态不乐意了,后来也不知道谁组织的,竟然有三千老兵进了京,各地方本来想设卡拦住,结果那些老兵都穿上了当年的军装,那军装上一个个都是挂满了硕果累累的勋章,谁敢真去拦这帮已经年逾古稀的功勋老兵?六爷安葬那天,现在当权的很多都送了花圈人没有现身,不过少了他们,却多了三千老兵抬棺,六爷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老袁若是知道六爷走的安详,想必也会替六爷高兴。”李东雷道。 我舒了一口气,弯背老六的大名我早已是如雷贯耳,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左手拿刀的天下第一人,可是我心里对他却是充满了敬重,他是袁天道的师傅,更是对昆仑无比的赏识,在无形之中我们也算是有着难以言说的联系,现在知道他走的安详,我也算是替袁天道舒了一口气。 “还有一个好消息,六爷临走前,把他的刀交给了你二叔林长生,林长生本来是要去洛阳拦住纳兰敬德救你,最后却不知为何改变主意北上进京,听我爷爷说,六爷这些年培养了无数的死士精锐,都是从各部队包括民间的势力中挑选出来的百战精英,袁天道所领的那个小组其实只是凤毛麟角,不知道多少人都对六爷培养的这帮精锐觊觎已久,你二叔接了六爷的刀,那帮人从此之后这天下便只认你二叔一人。不过你二叔总归是不比袁天道,袁天道跟在六爷身边多年也算是经营已久,相对于袁天道来说,孤身赴京的你二叔根基还是太薄了,我担心他可能在京城里站不稳,所以没有让昆仑在家里守着你,这时候你二叔肯定更需要昆仑这个左膀右臂。”李东雷道。 我点了点头道:“谢了。” 李东雷虽然跟我年纪相仿,但是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他都无比的干练和老辣,而且因为李家的关系,他总能知道一些特别的消息并且快速的给出应对的手段。 “这有什么好谢的,大家都是自己人,好消息听完了,那接着就说坏消息了,刘青云进京了,接管了袁天道的位置,在南京蛰伏了这么多年的刘家,终于正式的回到了核心的圈子,刘青云这时候肯定更是要疯狂的表现,说也不知道他从南京带到北京多少当年南京方面留下来的绝密文档,曹公公只是一条乱咬人的疯狗,刘青云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现在俩人双贱合璧,谁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总之你别幻想着袁天道不在了接了刀的你二叔能够在京城那边给你什么援助,他此时多半是自身难保,外界对于林长生了解的不多,就算他真的接住了六爷的刀,看好他的人也不多,时代变了,一个武夫想真正的站住脚绝对不是单看拳头,就看看你这个二叔到底有多少斤两的手腕能把自己的位置坐稳了。”李东雷道。 “曹公公是谁?”我问道。 “上次在天津废了你的人就是他,这一次针对你的暗杀,其实也是曹公公一手策划的。哎,难啊。”李东雷道。 “加上你呢?”我看着李东雷道。 李东雷瞪了我一眼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这么安排。如果加上我这个阴谋阳谋都有所涉猎的李大军师自然是有奇效,可是你确定舍得我这个聪明绝顶的小舅子去北京那龙潭虎穴?” “舍得。”我道。 “靠!你能不能有点良心?”李东雷怒吼道。 “以你的能力绝对能力挽狂澜,冬雷,按照你说的,你其实心里明白二叔能在京城站稳对我有多重要,现在老袁不在了,如果二叔死在京城,你觉得我还能苟活吗?曹公公这次杀我没成功,下一次还有这么幸运吗?李家的老爷子能告诉你这么多消息,肯定也是站在了我们这边,二叔站稳了脚跟还好,要是二叔出了事,对李家也是莫大的损失。”我道。 李东雷白了我一眼道:“算你还不算太傻,还能想到我爷爷是真心的想帮你。” 我点了点头道:“从你姐跟你去洛阳找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不仅是你姐佳人恩重,我更欠你们家天大的人情。” 李东雷把烟头丢在了地上踩灭道:“矫情的话就不用说了,我这几天安排一下就动身去北京,还需要麻烦你给你那个新晋的天下第一林长生写一封介绍信,不然我过去他恐怕是拿我当傻子一样拒之门外。至于你这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想尽一切的办法接袁天道回来,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道。 李东雷道:“这个确实是当务之急,在洛阳跟你接触过的那个杨教授被人杀了之后,我找了洛阳的朋友想进杨教授的家里去看看,不过那里不比方城,终究是没有进去,不过那边的朋友倒也反馈给我了一些消息,你那个表哥赵无极一手安排的杨教授的后事,还从杨教授的家里带走了不少东西,想必他那边也有一些线索,我本来以为他会过来找你,结果他却一直没有露面,想必是在等你上门。八千,这一次在洛阳出事,赵无极只露了一面,你心里也别有怨气,如今这个时代人人都要待价而沽,所谓的亲情关系在很多时候都不值一提,更何况赵无极身后站着的是整个赵家,他总是要权衡一二。” “我明白,我没有怪他。”我道。 “恩,很多事情你心里明白就好。”李东雷道。 说完,他忽然变幻了脸色看着我道:“还有一件事,我必须郑重其事的告诉你,我不管你跟那个女人之间发生过什么,我这个当弟弟的可以亲眼看着你上了我姐的床,这不代表我不在乎我姐,如果你让我姐受了委屈,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残忍。” “哪个女人?”我问道。 “你心里清楚!”李东雷道。 第254章 字瘦虎,抬棺人 李东雷说的这个女人自然就是青木,可是这个话题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回答,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青木跟另外一个“我”之间肯定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可是我跟另外一个“我”自己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都搞不清楚,现在的我是恢复了那破损的丹田气脉,那一身金刚不坏也被我吸收了个七七八八,在与纳兰敬德的死战之间我也领悟了颇多,可是就算如此,我依旧与那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完全没有可比性。 关于他,知道的越多就越知道他的强横。 当年的他扛棺进京力挽狂澜成为天下玄门的救世主。 这一次的他弹指间退掉那江浙杀人第一的纳兰敬德,更是与青木联手把那从天而降的一刀给活生生的推了回去。 纳兰敬德对我并无杀心,或许现在的我还不能体会纳兰敬德真正的可怕之处,可是那从天而降的一把刀可是我童年的噩梦,那一年是同样的一把刀拦住了青龙山深处的那一把剑,击碎了我所有的希望。 如果他是光芒万丈的星辰。 而我或许只是那点点的萤火星光。 这让我感觉到无比大的压力,自从我知道了他的存在之后,我就担心我只是他的一个傀儡,担心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忽然就占据了我的身子,成为他长生不死的工具,他是那么的强大,如果这一天真的到来了,我怕是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而这一次在洛阳,我本来是想召唤出阴兵保命,却阴差阳错的把他给叫了出来,他的确是出手便解决了我的危难,又强横无比的退了那从天而降的一把刀,可谓是出尽了风头,但是他装完逼转身跟着青木走了,也没有传授我个一招半式的雷霆手段傍身,可是这对于我来说是幸事吗? 这世间最扯淡的是莫过于每个人都把你当成他,而你非但没有他的本事,却要承受他的压力,当时在天津的招待所里曹公公废掉我可不是因为他?而这一次他出手救我,可不是又落实了我跟他的关系?这一次要杀我的是纳兰敬德,谁知道下一次我会面对什么样的截杀。 未来我的处境,只会比以前更难,这一点我能想到,李东雷自然也心知肚明,所以我二叔林长生能否在京城站稳脚跟才至关重要。 我没有回答李东雷,李东雷也没有就这个问题深究,我们俩在村外转了一圈之后往家里走去,在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问李东雷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怎么,就这么着急我走?”李东雷白了我一眼道。 “形势危急,说实话,就像你说的,我二叔的处境现在并不秒,一旦他跟昆仑出现了问题,那我肯定也是在劫难逃。”我道。 李东雷顿了顿道:“为什么我说让你理解赵无极,其实在很多时候我跟赵无极的处境都一样,这一次我要进京跟上一次我跟我姐去洛阳找你还不一样,去洛阳找你就算是上面怪罪了下来,我爷爷大可以用我少不更事顾及哥们儿义气搪塞过去,可是这一次我一旦进京跟林长生站在一起,那就等于是拉着李家跟你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没有任何的回头路可言,这件事不是你我在这边说两句就可以做决定的,我身后还有整个家族的荣辱,我一个人肯定是做不了主。” 李东雷说的我自然是十分的理解,我点了点头看着他道:“东雷,你说的我都知道,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想尽一切办法把袁天道接回来,袁天道跟在弯背老六身边多年,就算是弯背老六从未表态,他身边的很多人却都是把袁天道当成了六爷的接班人来看,只要袁天道站出来支持你二叔,就能大大的增加你二叔的胜算,你记住,这一点是当务之急。”李东雷道。 “嗯,还有呢?”我问道。 “第二件事,就是不管你情愿不情愿,不要得罪青木,可以的话还要跟她搞好关系。”李东雷道。 “怎么,你就不怕她是觊觎我的身体?到那个时候我逼不得已的做出对不起你姐的事情,你又要让我见识什么是残忍,我宁愿被人一刀劈死,也不愿意跟你这样的人当敌人,太可怕了。”我道。 “我不担心,因为我知道她哪怕现在不知道,也迟早知道她喜欢的是另外一个人,虽然你们俩长的一模一样,你觉得你跟那个人有可比性吗?”李东雷嗤笑道。 “我靠,打人不打脸可以吗?”我道。 李东雷摆了摆手道:“不开玩笑了,为什么要你跟青木搞好关系,是我要拿一些事情说服我爷爷,在这件事之前,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我道。 “我爷爷年纪大了,身体这两年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如果有这么一天,我希望你能说动青木带着我爷爷去一趟西藏的那个地方。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李东雷道。 他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可是想到那会伴生的壁虎人,还有那骑在青木身上的三眼天神,更有那坐化的小喇嘛,还有一些我知道的事情,我道:“东雷,虽然在西藏那样的办法看似会重生一次,可是现在还不清楚那样的重生到底会有什么后果。但是肯定不会是表面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八千,你又知道长生不老这个骗局为什么可以这么长时间经久不衰吗?哪怕是在现在,那么多人还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活着,就是希望。”李东雷道。 我看着李东雷,他也看着我,我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就算是青木到时候不愿意去,我也会做他的抬棺人。” 李东雷抬头看着我,眼神深邃,整张帅气的脸上有着迷人的魅力,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我初见他那时候的玩世不恭,几年不见他的脸棱角更加的分明,神采也更加的坚毅,我看着他道:“东雷,如果我是女人的话,我肯定是立刻爱上你。” 他的整张帅脸都扭曲了一下,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道:“你给老子滚!” ——今年的冬天是个暖冬,李家老爷子自从退下来之后就乐得清闲,平日里没事就喜欢在家里摆弄一些花花草草,再有就是看一些玄学的书籍,这一学便是入了迷,只感觉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不能去街头给人算命观阴阳,但是家里的大小物件摆设等等都是李老爷子亲自按照堪舆学的理论所摆,李雪当时要搬出去住,那个小家的整体布局也是李老爷子亲力亲为,李家的其他人虽然也不信这些东西,但是也没有阻拦老爷子,只当是老太爷退休之后打发无聊罢了。可是后来在李雪跟那个乡村野小子谈起了师生恋,这个李家老太爷非但不反对还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大家这才心里犯了嘀咕,难道说老爷子研究玄学魔怔了不成?要拿亲孙女换玄学之法?可是就算是如此,以李家的地位也要结交一些显赫的阴阳大家,那小子的爷爷不过是个乡村的阴阳先生,能有多大的本事能配的上李家的姑娘?这事要是传出去那李家还要脸不要了?不过后来在知道那个小小的乡村阴阳先生背后似乎蕴藏着很大的能量,那林家的一个傻小子昆仑蝉联了新一届的兵王,那个林家小子更是与速来神秘的袁天道有着莫逆的关系,就连京城里的弯背老六似乎都会林家另眼相看,这时候大家才知道自己家老太爷的深远眼光,姜还是老的辣! 世间的很多事情都比表面看到的要复杂的多,比如说那个林家林破军能在方城呼风唤雨,明面上大家都以为是曾经跟林更臣有过命交情的那个吴队长有关,很少有人知道其实是李家在暗中照顾。而林家的发展也无愧潜力股一说,林昆仑发展势头一片大好,林八千一直跟着袁天道东奔西走情如手足,还有一个林长生似乎也很有名气,这样的林家倒也配得上李家的姑娘,可是形式总会在转瞬之间瞬息万变,袁天道忽然有一天生死未卜,弯背老六病重在床,更是有人点名要那林八千的项上人头,寒门再难出贵子,这个林家发展的势头再好,也奈何不住对手的雷霆手段。 李家的众人暗自的庆幸李家还算克制,没有跟林家的人走的太近,可是这时候李雪跟李东雷却奔赴洛阳跟那个林八千共患难,这可是让李家的众人破口大骂糊涂,落井下石的事情李家倒不会干,可是明哲保身这一点他们却绝对可以做的出来,人心薄凉?那也是世道所致啊! 不过这俩李家姐弟从小就性格乖张,李家除了李老爷子别人可是都管不住他们,但是这时候李老太爷再次的打起了太极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李家众人就算是再心烦也不好说什么,而且这件事也不严重,大不了到时候就舍弃了这俩不听话的姐弟来一个弃车保帅,到时候就算老太爷护着他们也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可是谁能想到那林八千竟然没有死? 那个杀手之王的纳兰敬德杀不了他,就连人人闻之色变的曹公公竟然也丢盔弃甲的如同丧家之犬一样的逃回了京城里,非但如此,弯背老六是闭了眼,但是临终前非但的在那个小院里给了一刀示警,还强横的把刀传给了那只是昙花一现的林长生? 本来必死无疑的林家,似乎反而是迎难而上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林家这次迎难而上到底有多危机四伏,李家人自然是看的出来,这时候其实就是豪赌,赌他林长生能真的在京城站稳脚跟成为下一个弯背老六,成了,李家自然是能更上一层楼,要是输了,那李家跟着就万劫不复,其实按照李老爷子的教诲,李家人明白这时候该做什么。 静观其变。 这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今天下午,李东雷回到了李家,竟然说要去京城里当林长生的智囊,这可不等于是把整个李家拉入险地?这样的把整个家族压上的豪赌,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能决定的?好在这一次老太爷没有放任李东雷一意孤行,召开了一次家族会议让大家畅所欲言。李家的家族长辈们也不想跟李东雷这个愣头青硬杠,只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礼让他好知难而退。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完了之后,李老爷子让李东雷说两句。李东雷敲了敲桌子,这个一直以来的叛逆少年难得的稳重如山,他开口道:“我没有什么大道理,但是总归是知道,雪中送炭要比锦上添花来的更实在。” “还有,张口一个李家,闭口一个李家。真的是太高看自己了,多了李家林长生就多了胜算?少了李家林长生就赢不了了?林长生现在缺的是我李东雷,不是李家。”李东雷道。 你这话就说的太狂妄了,我们吃的盐可比你吃的饭都多! 眼见着李家的人又要吵起来,李老爷子把李东雷叫到了自己的小院,李老爷子一边摆弄着花花草草道:“确定要去?” 李东雷点了点头道:“对。” “我倒是挺好奇这个林八千的,他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你们姐弟俩都这么另眼相看。”李老爷子道。 李东雷道:“爷爷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去他青龙山下看一看,去听一听他林八千小时候到底过的什么生活,问问那里的乡亲们有多恨他多想让他死,是怎么排挤他们一家人,是怎么骂他孽障的,再去看看林八千读的书,他读的那些书没有爷爷的藏书那么多,很多甚至都不是不入流的地摊货,大街上论斤称的那种盗版书籍,可是就是这些书里,林八千却读出了玄门的登堂入室。” 李老爷子抬头道:“你意思是这个林八千天生灵根,要比常人聪明了?” 李东雷摇了摇头道:“青龙山的九龙拉棺我不懂,天生风水仙根我也不懂,更不想说什么勤能补拙的大道理,我只知道,如果我是他,我不及他,李家的人这些人要是他,更不及他万分之一。我要跟他做朋友做兄弟,不是因为他有一个接了刀的二叔,更不是因为他有一个兵王的哥哥,我只是认他这个人,我姐喜欢他,也是如此。” 李老爷子点了点头道:“他怎么说?” 李东雷红着眼睛看着李老爷子道:“他说,就算有朝一日那个女人不答应带你进藏,他会做你的抬棺人。” 李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收拾东西去吧。” ——李东雷走后,李家现在名义上的当家人悄悄的走进了院子,他倒不敢去质问李老爷子为何放任李东雷的疯狂,只是默声便是抗议李老爷子的决定,李老爷子笑道:“论识人,你们不及东雷,论谋略,你们更不及东雷,东雷有句话说的没错,林长生缺的是他李东雷,而不是李家。你知道我去上次找个不出山的高人给东雷相命的时候那个高人说什么吗?” 当家人摇了摇头。 李老爷子笑道:“他没说话,批了二字,瘦虎。懂什么意思吗?” 当家人摇了摇头。 李老爷子叹了口气道:“多读书。” 这一日,李家东雷北上进京。 字瘦虎。 第255章 有客远来 李东雷进了京城,以他的谋略加上二叔林长生和昆仑两个人,在加上弯背老六留下来的本钱,京城那边肯定是波光诡异风云突变,而三里屯这边则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刘青云也进了北京接替了袁天道原来的位置,算是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那隐藏在背后的对手到底是谁,他到底要干什么,只能隐约之中猜测,这一切断然是跟九龙拉棺有关,而更显而易见的是那帮人并不想让我活着。 而我则是趁着这难得的平静休养生息,丹田破损的这些年里我算是荒废了练功,要么饿死要么撑死,现在我不仅是恢复了丹田之力,又得了喇嘛的金刚不坏,更是在洛阳的那场大战之中领悟了很多东西,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宝库,但是还需要我去慢慢的消化和融合,打铁还需自身硬,谁也不知道接下来我要面对什么样的对手。 再说句难听的话,要是能像那个我一样霸道无双,谁又愿意躲在别人的身后苟延残喘?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三里屯还是平静如水,我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联系赵无极,李东雷临走的时候已经给我指了一条线索,赵无极那边肯定是知道什么,但是当时在洛阳的那场劫难面前,赵无极除了开始的现身之外后面一直没有露面,他肯定也有自己的苦衷,我也理解,不过这无疑是让我们两个本身就不算牢固的“表亲”关系蒙上了一层隔阂。 这个时候并非是我在生他的气,也绝非是我放不下架子去主动的联系他,而是我越是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处境,就越是不想勉强别人参与进来。 谁也不欠谁的,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与自己生死与共? 结果第二天,村子里有人捎信儿是有人在村口打听我,因为我之前身上带伤的原因他们害怕是仇家过来寻仇,所以没告诉他我住在哪里而是先找我问一下,我还以为是赵无极回来了,结果过去一看竟然是洛阳的那个古董商人老王头,老王头这个人虽然是无商不奸,却也是性情中人有时候还非常可爱,见到我之后,老王头对我一抱拳,满脸歉意的道:“林兄弟,这次老哥我是来赔罪来了,按理说你在洛阳那一亩三分地上出了事,老哥我义不容辞,结果老哥我丢下林兄弟跑路了,这事老哥我心里有愧,眼见着风头过去了,我本来想找林兄弟问个平安,却发现林兄弟已经离开了洛阳,可把老哥给担心坏了。” 我拍了拍老王头的肩膀道:“老哥说的哪里话,此事本身就是因我而起,还连累了老哥,该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 我把老王头带回了家里,有朋自远方来,自然是要喝上两杯,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之后,老王头眯着眼睛端起了一杯酒说道:“我其实一早就察觉出来了林兄弟你不是凡人,是个干大事的,不是个干大事的,也惹不上这样的仇家。有些事林兄弟不方便说,老哥我也不敢多问,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咱们哥俩的情谊,就在这杯酒里了。” 我举起酒杯跟老王头碰了一下杯,之后老王头放下了酒杯,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大概的猜到了一下事情,就说道:“王哥,有什么话要说的,您但说无妨。” “林兄弟,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吗?”老王头说道。 “整个洛阳知道我住在这里的人只有一个,这个还需要我来说吗?”我笑道。 老王头点了点头道:“我就知道林兄弟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说完,老王头从兜里拿出来一个东西递给了我道:“临行前赵无极拖我把这个东西带给林兄弟。他说这个东西对于林兄弟来说至关重要。” 我接过了这个小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层金绸布,我轻轻的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方印玺,雕工精美,但是下面的字我却拿捏不准,就问道:“老哥,这下面刻的是什么?” 老王头瞧了一眼道:“鲁王印,这个鲁王不是春秋战国时候的那个鲁国,朱元璋得了天下之后,把藩王分封各地,这个鲁王名叫朱檀,子凭母贵,幼年封王,这个鲁地指的就是现在的兖州,这鲁王年少的时候还算是好学,也深得朱元璋的喜欢,可是后来不知道受谁的影响竟然沉迷于道家的长生术,每天就在封地里炼丹,结果有一天自己吞了自己炼制的金丹中毒死了,朱元璋气的不行,赐了他一个谥号为荒,后世都称他为鲁荒王。这鲁荒王的墓啊,就在九龙山上。” 朱元璋,洪武年间,朱檀,长生之术,九龙拉棺,九龙山。 网上的搜索引擎上有个关键字关键词的搜索,老王头说的这些话里包含的这些关键词让我瞬间的想起了很多的东西,我也立马意识到赵无极送我这个鲁王印肯定别有一番深意,很有可能里面隐藏着关于青龙山九龙拉棺的线索,至于说赵无极为什么不亲自送过来而是让老王头过来,我大概的也能猜到一些东西,肯定是赵无极自己心里对上次的事情也有所愧疚,所以让老王头先来试探我的反应。 我假装不动声色,用手指轻轻的扣着桌子问道:“王哥,我那个老表赵无极还有带什么话没?” 老王头看着我道:“他说,他想回来给姑姑,爷爷奶奶上个坟。就是不知道当年他的老爹赵建国带着他们离开家乡已然将近二十年,老家的坟可曾荒了。” 我也看着老王头道:“王哥,你转告给赵无极,我林八千还没死,青龙山下那三座坟不是无主孤坟。” 老王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林兄弟敞亮,说真的,老哥我这次来就怕自己的这张老脸掉地上,已经亏过林兄弟一次了,再掉地上就真的捡起不起来了。实不相瞒,这一次老哥我跟赵无极一起来的方城,他怕林兄弟你怪罪于他,现在人在方城,让老哥我来打的头阵。” 我拿出了手机就要给赵无极打电话,老王头压住了我的手道:“林兄弟,若是有空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方城接他过来,老赵那人我交道打的不多,可是我却也知道他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你这个时候把面子和里子都给他,以后他能把命交给你。” 我站起身来点了点头,人跟人相处其实也是一门学问,在这方面我肯定是不及八面玲珑的老王头,我们俩一起就要往外面走,李雪其实在看到老王头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什么,她走到我身边帮我收拾了一下衣领道:“还回来吗?” “回来。”我帮她把额前的一缕乱发拢好道。 李雪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在家里等你。” 这时候爷爷也走了过来,他对老王头笑道:“朋友,八千年少少不更事,出门在外还希望你们多多照顾。” 老王头看到我爷爷稍微的愣了一下,随即伸出手要跟爷爷握手,我爷爷对这些礼节不算是非常习惯,不过还是僵硬的伸出布满了老茧的手跟老王头握了一下手,之后我跟老王头一起走出了家,李雪跟爷爷一直送我们送到了村外,我们上了老王头的车,我俩都喝了酒,好在老王头带的有司机,上了车之后,老王头一直把自己的手捂在鼻子上,看起来形色复杂,我想起了老王头招牌一般比警犬还要灵的鼻子,就问道:“怎么说?” 老王头看了看我道:“林兄弟,老爷子身上的味儿,可不对啊。” 老王头可是曾经在我跟青木的身上都闻出了那奇怪的死人味,而且事实也印证了他的鼻子的确是有过人之处而非是无的放矢,他这么一说我甚至都有点头皮发麻了,我问道:“难道你从我爷爷身上也闻出了了死人的味道?” 老王头郑重其事的对我点了点头道:“没错。” 第256章 枕边书 爷爷年纪大了,他的身上一直都有一股子老年人特有的味道,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爷爷为了不让身上的味道影响到我还特地的分床去睡,如果是旁人说这样的话我可能认为他是搞错了,可是老王头那招牌一样的鼻子肯定不会连老人味和死人味分不出来,因为死人味道是非常独特的一种臭味,臭入骨髓的那一种。 我默默的点上了一根烟,心道我跟青木身上都有这样独特的死人味有可能是我跟他们家族有着很深的渊源,可是爷爷身上有这种味道那就奇怪了,我不禁想,难道说爷爷也是青木家族的人?一想到这里,我立马自己否决了这个判断,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是太可怕了,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去改写,我爷爷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会彻底的崩塌掉。 可是哪怕是心里已经否决了这个猜测,脑子里却忍不住的往这方面去想。 爷爷能做江南刘瞎子的半个弟子。 临终前刘瞎子烧掉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刘家典籍只传授给爷爷一本最普通的阴阳之法,看似是要终结这段师徒缘分。 可是爷爷却受刘瞎子所托守在这青龙山下。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难道江南刘瞎子不知道这个秘密多么的可怕,只有爷爷越强大才越有利于他计划的实施? 一个看似普通的人却卷入了这惊天动地的阴谋当中,非但安然无恙,甚至无意间造就了林家一门三杰的局面,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再想想青木家族的神秘莫测精于算计,还有那刘敬堂瞒天过海的布局手法,我越想越感觉心惊胆战,甚至整个人都跟着颤抖了起来,难道说爷爷其实是青木家族隐藏非常深的一颗暗棋?江南刘瞎子跟爷爷两个人所谓的半个师徒关系,其实是青木家族跟江南刘瞎子的合作? 老王头所发现的这个点,无疑是在我的脑子里起了一个连锁反应,我甚至越分析越觉得这才是事情的真相,我之前所有的疑惑也变的顺理成章了起来。 可是我在想想我爷爷从小对我的照顾有加,完全是把我当亲孙子来对待,甚至为了我活命甘心去赴死,想到了那一年我爷爷为了护着我遍体鳞伤死而不倒,我又觉得我现在这样去怀疑我爷爷是不是太不是东西了一点。 我努力的想找一个理由把自己说服,最后我只能认为,难不成爷爷身上的死人味道,是跟二叔在青龙山里复活他有关? 我掐灭了烟道:“老哥,从你这边考虑,你说人身上的死人味道应该作何解释?行,我就明说了,我,青木,还有我爷爷身上所共有的这种味道,你是怎么认为的?” 老王头看着我道:“这么说吧,因为老哥我生意的关系,也没少跟那些个盗墓的人打交道,盗墓贼经常下墓接触死尸,他们身上也会沾染上这种味道,可是他们的味道却是流于表面,可以说要是时间长不下地多用沐浴露搓搓澡也就下去了,可是你们几个人的味道很特殊,好像是从血液里发出来的味道,说句实话,老哥我一度认为你跟青木那个丫头是一家人。” 我知道老王头肯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想必他心里跟我想的一样,我不敢就这个问题再深究下去,我怕我会彻底的迷失自我,如果说袁天道一度以来是我的安全感来源的话,那爷爷就是我的根。 根基若是动摇了,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要靠什么坚持下去。 “老哥,关于我爷爷这件事我肯定会查个明白,但是我希望这件事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绝对不能告诉其他的任何人。”我道。 看到我的脸色紧张,老王头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兄弟,我明白,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不再说话,只感觉心里心乱如麻,老王头也不好再说什么,一路无话到了方城市区,车子在方城招待所这边停了下来,我揉了揉脸让自己的脸色变的不再那么难看,之后跟着老王头一起进了招待所,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里,我敲开了赵无极的房门。 这个我当时初见他时候义气风发的洛阳古董届扛把子,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他的欣喜,还有他那隐藏在欣喜后面的些许愧疚。 “矫情!到了家门口了不回去,还需要我来接,难不成在洛阳混久了,连家里的路都找不到了?就算是找不到,难不成不能开导航?”我道。 赵无极挠了挠头道:“八千,我。” 我张开了双臂道:“什么都别说了,来,拥抱一下。” 赵无极朝我走了过来,我们两个拥抱在一起,男人之间有时候不需要太多的话,所谓一笑泯恩仇,过去的一切不好的东西,我们都会忘掉。 赵无极明显的是有备而来,我一直在等他的反应,他其实也在等我,可以说如果不是老王头前去说和,而我又不愿意接受他的话,可能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他再次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本制作精美的古书递给了我道:“八千,你想知道的东西都在这里。” 我点了点头坐了下来,捧起了古书看了起来,刻印用的古字都非常的夸张我还看不太明白,但是古书上字体工整了娟秀,我大概能看的明白,看了这本书,我才明白了那个鲁王印玺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另外一个我,是朱元璋的朱十王子朱檀,当年的鲁王,刘伯温的亲传弟子,更是当年在武道一途上问鼎天下的人,我也终于明白了当时我在西藏九龙柱前的那一句你来了是什么意思,更明白了那个“我”为何会问我那具枯骨说了一句什么。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我心里无比的难受。 我站起身来走进了洗手间,看着洗手间镜子上的我自己,我忽然泪流满面,在那一刻,我第一次感觉我就是他,我能真正的切身体会到他的一切感受,自己心爱的女子却要成为自己的母妃,自己若是出手,便是造反,若是不出手,就要看着自己与她的缘分烟消云散。 我出手救了他,忤逆了皇上是必死无疑,而她为了救我,甘心背叛家族前去搬阴兵助我,而我最终却是辜负了她。 我可以为了她冲冠一怒为红颜。 背上不忠不孝的骂名。 却为了这天下百姓的太平,终究是负了她。 让她坐化在那冰冷的雪山之中。 这一辈子,我再次的登雪山,却远远的不敢靠近她,怕她恨我。 其实她并没有,真的见到了她,她不过是嫣然一笑,说一句你来了。 这一等,这一别。 已然百年。 我想到了洛阳的那一把从天而降的刀。 她知道他不过是一缕残念,却仍旧愿意与他一起扛下天刀。 哪怕他只是一缕残念,她也不舍他灰飞烟灭。 之前我还认为他和她转身就走太过决然。 现在我却心疼。 三炷香的功夫,他们能不能说完上辈子没有说完的情话。 我洗了一把脸,艰难的让自己平复下来,老王头跟赵无极看着我,他们肯定能看到我刚痛哭过的痕迹,赵无极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八千,其实我已经猜出来了,你在知道这些之后心里会不好受,本来没准备给你看,但是我也知道你肯定很想知道这些。” “嗯,早晚要知道的。”我道。 赵无极点了点头道:“你准备怎么打算?跟青木把上辈子没有谈完的恋爱谈完?” 我苦笑了一下,在李东雷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可是现在我却清楚的知道答案,我摇了摇头道:“青木爱的那个他,是一个可以为了她不顾一切的盖世英雄,而不是我这个一文不值的林家八千,好了,不说这个话题了,现在看来在雪山里我们遇到的那些精妙无比的道家法阵就是刘伯温布下的,当年青木要请阴兵帮朱檀造反,朱檀却辜负了她拔剑自刎,而后刘伯温把那个地方设下了结界,把所有的秘密都封印在了那里。” 赵无极点了点头道:“对。” “现在看来,朱檀死后,可能是因为朱元璋心中有愧,也有可能是因为青木要求,朱檀葬进了本身为朱元璋堪点的九龙山墓地当中,而且那九龙山的墓里用漫天的夜明珠造了一个星空古图,但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朱檀为何会没有死?”我问道。 “他可能从头到尾都没有死。”赵无极说道。 第257章 一切的真相 “朱檀可能是处于一种假死的状态,按照这个朱檀枕边书上的记载,结合当时的情况来看,就算是朱元璋再怎么喜欢这个武道一途上问鼎的鲁王,他也不可能留下他,就算朱元璋能够力排众议的不怪他的忤逆之罪,他也不可能容忍朱檀真的活着,因为朱檀若活着,轩辕青木就有可能从西藏带着那一队伍的阴兵兵临城下,刘伯温本身就是有帝师之才,在冷兵器时代绝对无敌的阴兵,再加一个武道问鼎的朱檀,定然会引发天下大乱,所以说当时朱檀是非死不可。”赵无极说道。 “既然是这样,赵老大你为何又要说那个朱檀可能一直都没有死呢?”老王头不解的问道。 “就是因为当时的情况这么复杂,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局面发生,你们设想一下,如果你们是朱元璋,第一不想朱檀活着让辛苦打下的江山再次丢掉,可是再转念想一下,如果朱檀真的就这么死了,他同样担心轩辕青木鱼死网破带着阴兵一路南下为自己的心上人报仇,发疯了的女人绝对是什么事都可以办的出来。”赵无极看着我说道。 我其实在刚才已经大概的猜到了赵无极话里的意思,看着老王头依旧是一脸的不解,我对他说道:“如果这样去想的话倒也合情合理,在当时胶着的情况下,朱檀死也不是,不死也不是,而这个时候刘伯温似乎成了三方的一个纽带,他去西藏应该不仅是带去了朱檀留下的绝笔书信,还告诉了轩辕青木朱檀其实是处于假死的状态,这样既可以让朱元璋平息怒火,也让轩辕青木不致于鱼死网破,而以刘伯温轩辕青木甚至朱檀他们三个来说,假死其实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古代有很多的假死丹药,甚至真的这件事是朱元璋授意的话,完全可以找个人做个替死鬼就是了。”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朱檀上辈子不就直接跟那个轩辕青木双宿双飞亡命天涯就算了?”老王头问道。 “你忘记了一个人,道衍和尚,黑衣宰相姚广孝,按照历史上的记载他后来可是直接辅佐朱棣成功的夺下了江山,所以很明显他苦心孤诣的真对朱檀所设下的这个局就是为了自己的主子扫清障碍,朱檀普通的假死怎么可能骗的过他?而且帝王家事很多东西是说不清楚的,一旦青木离开西藏的时候,怕就是朱檀的死期,总之因为个方面的原因,当时朱檀应该是只有一线生机的活死人状态,只能说有活过来的希望,之后轩辕青木坐化在了西藏,朱檀在九龙山墓地里苟延残喘。”我道。 老王头点了点头道:“你说的这倒也是,这么想想的话,古时候生在帝王家也是挺惨的一件事。” 我点了一根烟道:“我以前听刘敬堂的弟弟刘知远说过他们家先祖刘元华的往事,刘元华算是刘伯温的关门弟子,只不过当时刘知远并没有提起朱檀这件事,我大概的估算了一下时间,刘元华跟在刘伯温身边的时候已经是刘伯温的晚年时期,毕竟他跟了没多久刘伯温就彻底的失势了,所以刘伯温屠下九九八十一条龙脉,还有九龙拉棺从天而降,大概就是在朱檀死的前后。我可不可以做个假设,刘伯温屠龙其实是为了复活朱檀?但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这件事并没有成功,最后刘伯温只能把所有的秘密全部都隐藏在了青龙山中,在青龙山的山外立下了活人勿进死人勿葬的八字古碑。之后更是在刘伯温临终之前,嘱托刘元华守在青龙山的脚下,从而可以八代修行一世荣华。其实只是让刘家的后人帮着刘伯温守住青龙山的秘密,而一旦有朝一日朱檀能够复活的话,以朱檀的能力,给守了八代的刘家后人一世荣华的机会还是完全不在话下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彻底的陷入了沉思,之前在我脑子里的一条一条的杂乱的线索逐渐的开始浮现于我的脑子里。可以说今天赵无极所带过来的线索是一个巨大的熔炉,可以让我把之前的这些杂乱的线索慢慢的融合起来。 李东雷现在虽然已经不在我身边,但是我还是尽量的尝试用李东雷思考问题的方式去融合这些东西——事情的局面当时已经定型了,朱檀在九龙山中,复活朱檀的秘密在青龙山,刘家虽然一直尝试的解开这一切的秘密,可是却一直没有什么突破,只能信守承诺的待在青龙山下,之后历经了很长时间的平静,沧海桑田时势变迁,一直到刘家出了一个刘敬堂,这个一身本事甚至超越了刘家先祖刘元华的人,他虽然不是应命的第八代,可是他却有鸿鹄之志,想要靠着自己打下一片天下,成就刘家的荣华富贵,他也的确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让刘家当时风头无二,可是成王败寇,刘敬堂最后却是功亏一篑。 按照当时刘知远还有我所知道的一些线索,刘敬堂在失败之后,刘家灭亡只是时间问题,失败了的刘敬堂已经开始反思一些事情,所以刘伯温留下的那八代单传一世荣华很有可能被刘敬堂认为是刘家最后的希望,毕竟在当时的情况下,靠着刘敬堂让刘家翻身已经不可能了,这是必然的。 恰巧在这个时候,老黑的爷爷从青龙山里带出来了朱檀,有了朱檀一力抗棺成为玄门中人的救世主。所抗棺材里的人那个人还不是别人,正是刘家的那个先祖刘元华,刘敬堂与朱檀第一次在京城相遇相逢,之前我也得到过线索,他们两个人在碰面之后有过一次密谈。 朱檀这时候知道了刘敬堂是恩师刘伯温为自己安排的守灵人的后人。 刘敬堂也知道了朱檀的存在,更见识了朱檀的实力。 这就解释了为何在第一次绝密会议之后刘敬堂完全变了一个人,彻底的改变了自己一直所坚持的方针策略,也解释了为何我一直觉得刘敬堂和另外一个我自己似乎是在合作着某件事! 因为从那一次之后,刘敬堂可能就开始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布局,复活朱檀,并且让朱檀成为刘家的第八代! 与此同时,青木同样的在为复活朱檀开始一步一步的计划和布局。 而朱檀也发现了在西藏神庙里用那样的方式复活同样有着极大的隐患和不确定因素,又或者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最终并没有选择那样的重生方式,也正是因为朱檀,刘敬堂发现并且认识了青木,他们三个人,在那个特殊的时期应该是组成了暂时的同盟,这个感觉一直存在于我的脑海里很久很久,只不过我无法想通其中的关窍。 这三个人,谁也不是省油的灯,都很厉害,组成同盟也肯定是各有心思,而让他们能够合作的点,可能是能迎合三个人共同的利益。 刘敬堂能安排朱檀进青龙山重生为我。 代价是重生的这个我要是刘家的后人血脉。 所以刘青山在雪山深处并没有撒谎,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青木家族真的跟刘敬堂联姻过,就是刘敬堂的发妻。因为青木家族的血脉拥有可以让人重生媒介的特殊体质。 青木出人,刘敬堂出力。 这才有了朱檀重生为我。 好一个瞒天过海。 好一个各怀鬼胎! 而且,这里面还要加一个人,一个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怎么出现在整个谜团里的人。 盖九幽。 这个百年前江湖上的第一奇才。 悬棺倒扣。 盖世九幽! 这似乎是一切的真相! 不知不觉之后烟已经燃尽,我陷入了一个漫长的思索和推演的过程,可能是赵无极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出言问我道:“八千,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关于另外一个自己的秘密,这些年你跟袁天道一直都在调查这件事,结合你之前所知道的线索,你心里也应该有个答案。” “对,我好像对这一切都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我点头道。 第258章 重启 我对赵无极说了说我的这些猜想,我可以模仿李冬雷的思维方式,可是终究是没有他叙事的那种口才,可能是我表述的问题,他们两个听的是生不如死只感觉事情无比的复杂,最后我也是被我自己给打败了,举起手道:“我这么跟你们说吧,抛却掉这件事里所有的算计,其实一开始轩辕青木只不过想让处于活死人状态的朱檀复活,但是这件事青木很显然不可能独立的完成,于是在这个过程中刘敬堂和盖九幽等人参与了进来,他们可以说是盟友,也可以说是各取所需。目前来说不知道那个奇才盖九幽到底要什么,起码知道刘敬堂多半还是要刘家的第八代荣华。” 赵无极皱起眉头道:“我大概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了,在当时的环境下,他们所做的事情想要掩人耳目是不可能的,这就好比是挖一个大的金矿,有设计师有钱还不行,必须要各方面的工匠,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有很多人参与了进来,大到弯背老六和袁天道等人,小到老黑的爷爷还有赵家的等人,他们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件事的秘密,他们虽然是一知半解,却也知道这件事肯定是个了不得的大事,所以哪怕他们并不知道所谓的终极到底是什么,也都想参与进来分一杯羹,这也导致了这件事看起来非常的复杂,八千,你是这样想的吗?” 我点了点头道:“对,大概就是这样。” 说完之后,我们三个人再次的陷入了沉默,正如赵无极所说的那样,这件事有着非常神奇的魔力,让每个参与进来的人都感觉欲罢不能,可是当你了解的越来越多就会发现事情的复杂成都远超人的想象,甚至到了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步。 我看着赵无极,说道:“王老哥,还有老表,如今我们三个人坐在了一起,过去所发生的一切都不需要再提,我跟你们说一些当今的局势,想必你们也能感觉的到,有一个大人物并不想让我活着,而唯一能制衡这个大人物不对我动手的就是京城里的天下武夫第一人弯背老六,但是如今弯背老六已经撒手人寰,好在我二叔林长生进了皇城里成功的接下了弯背老六的刀,成了弯背老六的继承人,李冬雷已经进了北京城,我还有一个视我如命的哥哥林昆仑,现在也在北京,他们能不能在北京站稳脚跟直接决定了我的生死,实不相瞒,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 老王头道:“林兄弟,你想说什么?” 我依旧是看着赵无极道:“我只是对你们说一下当今的形式,跟我在一起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谁都想分一杯羹,但是也有极大的可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把丑话现在也说在前头,你们两个能从洛阳来找我我非常高兴,现在情况你们也知道了,你们自己选,留下来我高兴,现在转身回去我也没有任何的怨言。路是自己走的,我不勉强任何人,可是上了我这条贼船,想要下船就难了。” 赵无极看着我道:“八千,这次我既然来了,就没有想过回去。” 老王头也是说道:“你们别看着我,我呢没有啥大本事,这些年在洛阳谁都认识但是谁也不熟悉,林兄弟做人做事我老王头喜欢,认了林兄弟这个朋友,只要你们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保证随叫随到。” 我伸出了手道:“都想好了?” 他们俩都把手放在了我的手上,最后三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从今天开始,没有怀疑没有猜忌,只有生死患难与共。 我问赵无极道:“如果没有洛阳后来发生的事情,想必我们现在已经在罗布泊寻找线索,可惜了杨教授本来该在家里颐养天年,就因为跟我见了一面就被人给害了,老表,杨教授的后事安排好了没?” 赵无极点了点头道:“都已经安排妥当,对了,我托人进了杨教授的家里,也拿到了一些东西,正要给你看看,你看看能不能看出点什么。” 赵无极说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我,他接着说道:“里面是两张照片,我看不太明白,但是听办案的人说当时发现杨教授的时候他的手里死死的攥着这两张照片,我就花了不小的代价把这两张照片给带了出来。” 我打开了来,看到这两张照片虽然有被烫平过,但是还是有着很明显的褶皱痕迹,上面还沾染着很多的血迹,这两张照片都有些年头了,第一张照片上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女人烫着以前非常时髦的波浪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照片色泽的关系,女人虽然嘴角带着笑意,却能看出来脸上有很深的疲态,她身上穿着的是一身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那种常见的呢子大衣,而在女人的身后是一栋三层小楼,除了这些之外照片上没有其他的东西,看到这张照片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赵晓丽。 当时杨教授跟我讲述了他在罗布泊那边执行秘密任务的事情,那个故事的主角就是一个年轻漂亮的生物学家赵晓丽。我隐约记得在杨教授的故事里赵晓丽就是烫着而又时髦的波浪头,这个女孩儿在当时的团队了很受欢迎,可是命运多舛,先是被僵尸伤人吓的生了一场大病,后来因病而死,只不过在她死后却又被一个双鱼玉佩给重新复制出来一个新的自己。 我在当时听杨教授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一度认为我和另外一个我自己就是这样被复制出来的,而这个女孩儿可是要比我惨的多,一个全新的被复制出来的她在见到“自己的尸体”的时候被吓傻了,后来下落不明。 按照杨教授当时给我的口述,袁天道在这件事上撒了谎,袁天道告诉杨教授被复制出来的赵晓丽因为精神失常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接受救治,可是后来杨教授去找的时候精神病院里却没有收治赵晓丽任何记录。 那么杨教授临终前死死的攥着的这张赵晓丽的照片是怎么回事?我回想了一下当时杨教授给我讲故事时候的场景,很明显的能感觉到在当年杨教授曾经也暗恋过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可是杨教授是一个性格极其内敛的人,在当时的队伍中跟赵晓丽的关系并不好,而那个年代,男女之间互赠照片应该是非常亲昵的举动,杨教授是从哪里得到的赵晓丽的单身照? 难道说,杨教授在那件事之后见过被复制出来的赵晓丽? 杨教授这张照片上所提供给我的信息,其实是在告诉我,被复制出来的赵晓丽其实并没有死,她被袁天道秘密的关押在这个地方,就是照片上的这栋三层小楼? 一想到这个,我不由的激动了起来,不过我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去看另外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上一张大合照,照片的背景是一片荒漠,照片上的人一个个看起来朝气蓬勃干劲儿十足,而且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出来他们这群人的穿着打扮气度在那个年代必然都是精英人士,我逐个的去看这张照片上的每一个人,当我看到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那个人的时候我忽然愣住了,因为我看到了一张我无比熟悉的脸,哪怕是他改变了穿着戴上了一个鸭舌帽一个黑框的眼镜,我还是一眼认出来了他是谁。 袁天道。 我其实大概已经猜到这张照片的来历。在杨教授讲述的故事里,赵晓丽出事之后有一个新的德高望重的专家郑怀金加入了团队,郑怀金是一个学究式的人物,他一心想要揭开罗布泊的真相,并且因此还跟袁天道起过冲突,在后来队伍撤离之后,郑怀金利用他的影响力把当年的那批学者除了杨教授之外的其他人都召集了起来,重新的进入了罗布泊调查整件事的真相,只不过这个队伍在罗布泊里出了意外,好在除了郑怀金之外的其他队员都获救了。 而获救的那些队员们全部都强制性的隐姓埋名改头换面以新的身份生活下来,并且对当年的事情要绝对保密。 杨教授说他在多年之后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人,这个人曾经就参与了郑怀金组织的二次考察,这张照片估计就是杨教授的故人赠予杨教授的,我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当时杨教授说起他的老朋友酒后对他说的话:郑怀金没有死! 而我现在对其他的东西不感兴趣,我的眼镜逐一的扫过照片里的每一张脸,我发现里面的人我都不认识,除了袁天道之外。 郑怀金教授所组织的第二次考察队是私人性质的,事实上郑怀金非常讨厌袁天道,他不可能邀请袁天道加入他的队伍,就算袁天道真的要加入,以他的身份地位所在的位置应该是c位,而不是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袁天道乔装打扮,混进了郑怀金的组织的私人考察队里。 我闭上了眼镜,脑子里浮现出了当时初见杨教授的场景。 还有杨教授说起的那一句:队伍里有鬼。 在这一刻,我忽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第259章 黑胖道士 其实我一直想要接袁天道回来,不仅仅是因为我二叔林长生包括我自己需要他回来帮我,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我一直没有办法对别人提及,那就是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结,我现在还能清楚的记得在那个神庙里面袁天道要接受一次新的重生时候的忐忑不安和绝望,事实上自从我小时候第一次见袁天道开始,他在我心中都是一个坚强的硬汉形象,可是在那个时候他却无比害怕的抓住我的手,甚至带着祈求的语气求我送他走,接他回来。 袁天道帮了我太多太多,可是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没有站出来,我没能亲自送他走,更没有在雪山里坚持到等他回来,不管是作为良师还是挚友,在任何一个方面我都是亏欠了袁天道的,既然我没有能送他走已经成为了一个事实,那么我就一定要尽我所能的去接他回来,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再次的看到他,我定然会给他一个拥抱。 我其实并不知道袁天道到底会从哪里回来,在见到青木的时候我想要问这个问题,可是当时的环境使然导致我一直没有问出口,现在就算再怎么懊恼我也找不到那本身就神出鬼没的青木,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罗布泊深处的一些秘密跟西藏雪山的失落之地里有重合的地方,或者说这两个地方有它们极为相似的地方,我只能说尽力的去尝试,我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我去罗布泊里找不到关于袁天道重生的线索,我会去雪山里继续等他回来,直到我二十三岁生死劫的到来,那时候我有很大的可能也会长眠在雪山深处,不过这样的话我也会减少我对袁天道的愧疚。 “老表,你想办法找一下这个三层小楼,这个三层小楼可能是一个突破性的线索。我知道要是从全中国去找这个东西无疑是大海捞针,你可以从罗布泊附近的那些城市着手去找,当时赵晓丽情况肯定也不允许别人把她送到很远的位置,所以很有可能就在罗布泊周边的城市。”我道。 赵无极点了点头道:“好,不过新疆那边我还真的没有什么朋友,我自己过去一趟找找吧,八千,你这边有什么打算?” “你先动身去新疆那边,我在家里准备一下也会过去,估计我们又要开启新一波的探险,去一趟罗布泊看看这个地球之耳。”我道。 老王头说最近新疆和田玉的概念炒的挺热,他也刚好想去一下新疆去找合作伙伴开拓一下生意,于是我们就决定他跟赵无极先去新疆,一方面找一下赵晓丽身后的这个三层小楼,另一方面也从当地的居民口中真正的打探一些罗布泊的真实情况,网上流传的版本虽然非常的多却也十分的驳杂,甚至有很多无端的猜测,安排好了这些之后我准备去找一下我三叔,去新疆需要一些物资和人马都需要他帮我来准备,而且我估计我也会很快就出发,就当我去找他告个别。 三叔现在办事也是雷厉风行,我找到了他说了一下我大概的计划他立马就开始让人去准备,但是他也有一个条件就是他也要跟着他去,这个我自然是不会同意,三叔这个人的脾气非常的古怪,我越是不让他去他越是想要去,还说我翅膀硬了看不起他了,最后我只能搬出了现在的形式,告诉三叔现在保护好爷爷比什么都重要,别看三叔脾气古怪,其实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三叔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他立马也知道了轻重缓急,点了点头拍着我的肩膀道:“当年我从你爷爷手里接下你的时候你才这么大一点,那件事都感觉还在眼前呢,你现在个头都比三叔要高了,得,三叔知道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家里的事情你尽管放心,只要我林老三还有一口气在,没人能在方城撒野。我也知道你小子做事的脾气,今天来是跟三叔告别的吧?也不知道下次再见到你是什么时候了,走,咱们回三里屯跟老爷子一起吃个饭。” 我点了点头之后跟三叔一起开车回到了乡下老家,到家里的时候就发现坐在院子里的李雪神色有点古怪,我问她怎么回事,她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你那时候刚走没一回家里就来了个道士,爷爷似乎认识那个道士,俩人进屋已经一天了都没有出来。” “道士?难道是老爷子的道友不成?”三叔道。 而我忽然恐慌了起来,三叔跟爷爷都丧失了那一段时间的记忆,可是我却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年公主坟三妖里就有一个山羊胡老道人,也是那个老道人曾经让爷爷死过那么一次,我立马动身走到门前推了一下门没有推开,这更让我心乱如麻,我抬起脚一脚把门给踹开了来,叫了一声爷爷整个人就冲进了屋子。 可是下一刻我就看到了爷爷跟一个穿着一身褶皱道袍的黑胖道士站在一起,那个黑胖道士手里则是抓着那一把挂在墙头的铜钱剑,我忽然的闯入似乎把他们也惊到了,不过我这时候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直接冲过去一把把爷爷拉到身后,之后看着这个黑胖道士道:“你是谁?” 而这时候,三叔跟李雪也冲进了屋子,爷爷赶紧挣脱了我的手道:“八千不得无礼,这是你的救命恩人乘风道人之徒。” 我与乘风道人虽然是一面之缘,而且那时候我还很小,不过对于救了我的命的那个老道士我自然是记忆深刻,一说这个人是乘风老道的后人我也便放下心来,我对着他歉意一笑,之后抱拳道:“原来是前辈,得罪了。” “刚才你那一脚可是差点把我的心脏病给我吓出来了,一句得罪了就把我给打发了?”这个黑胖道人冷哼了一声道。 三叔一脚跨在我的身前道:“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贫道我从龙虎山一路赶来,这一路可是风餐露宿,好不容易身上养起的这一身五花膘都瘦了不知道几斤,再被你这么一吓差点三魂七魄离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元神归位,你要是不请贫道我吃三天流水大席,怕是难以平息我内心的创伤。”黑胖道士道。 他这么一说把我跟三叔都说的愣住了,我们家人对乘风老道都十分的敬重,他扭头看着爷爷道:“老爷子,你真没搞错?乘风道人老神仙一样的人物,会有这样一个徒弟?” 黑胖道士一瞪眼就要发作,爷爷赶紧道:“老三你莫要胡说八道,这个我自然是不会认错的。” 三叔跟我对视了一眼,之后道:“既然真的是乘风老道的徒弟,那自然是我们林家的客人,好酒好菜自然是管够。” 三叔拿起电话就要给村口的饭馆打电话让他们安排,结果这黑胖道士一哼道:“贫道虽然隐修多年,却也知道外面的时政新闻,饭馆子里的饭菜都是调料堆积而成,贫道本来就三高,吃了之后怕是要暴毙身亡,你们要是真的有心请贫道吃饭就买来食材自己做了便是,若是没有诚意,这饭菜贫道也不吃了,就此别过。” 这黑胖道士的话更是把我们给逗乐了,三叔也是哭笑不得,不过念及是乘风老道的徒弟三叔也没有发作,而是点头道:“家里准备的饭菜肯定不多,既然这样,我打电话让他们送来一些食材,我林老三今天亲自下厨给大哥您做一顿饭总成了吧?” 那黑胖道人再次的冷哼了一声道:“听你说话的意思,是吃你林老三做的饭反而是贫道的福气了?你也不问问贫道愿不愿意吃呢?你的这双手沾满了业障,这些年你伤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因为你家破人亡?你做的饭菜贫道还不稀罕吃了,怕伤了多年修行的因果。” 要是以前的三叔怕是要跳起来暴打这个胖子了,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三叔也绝非是几年前的三叔了,但是三叔依旧是脸色铁青随时都要爆发,他道:“那你觉得谁给你做饭才好?” “这个小娘子长的俊俏,怕是生了一双巧手,做出来的饭菜多半要好吃,俗话说秀色可餐,要是这个小娘子做的饭菜,贫道怕是也能多吃两碗。”黑胖道士看着李雪说道,那一双眼镜贼溜溜的转着,哪里有丝毫的仙风道骨可言? 这胖子一开始说话虽然古怪,却也不让人反感,可是他这句话里对李雪的轻薄之意却让我真的开始动怒,就连三叔都无法忍受道:“去你娘的,你再胡说八道一句,信不信老子揪了你的舌头点了你的天灯?” 黑胖道士冷笑道:“你要吓死贫道了。” 三叔就要发作,我看了看爷爷为难的表情,拦住了三叔走到了这个黑胖胖子的身边瞪着他道:“乘风道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念及当年的情面不计较你刚才说的话,你远来到了这里我们自然会以诚相待,可是若是继续这样胡言乱语有心刁难,可别怪我不客气。” “怪不得说话如此的硬气,原来是身上有西藏佛宗的一身金刚不坏之气,虽然十得七八却也是不错了,得,既然你开口了贫道也不多言,你不想让这位小娘子做也行,你去下厨给贫道做上一桌我也便不跟你们计较了,你看如何?贫道虽然上山修行,却也不忌口,八荤八素六道汤,最后再来个甜品收尾,倒也能吃个七八成饱,你看可行否?”黑胖道士说道。 第260章 道士下山 这黑胖道人能一眼把我看穿看来还是有些道行的,我听爷爷说过乘风老道是龙虎山的得道大真人,想必他的徒弟也差不到哪里去,我现在不知道这个黑胖道人的来历也不好跟他发作,一是有乘风老道那一份难以割舍的香火情,另一方面则是这个黑胖道人的背后可是道教的祖庭龙虎山,在玄门当中龙虎山一直有着超然的地位,但是在之前龙虎山却感觉是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现在忽然来了一个道士下山,说不定还是有其他的情况发生。 “当年我的这条命都是乘风前辈救下来的,现在道爷来到家里,别说是让小子亲自下厨去做上一桌饭菜,就是要我下油锅也绝不皱一下眉头。如果道爷不嫌弃,我这就去做。”我笑道。 这黑胖道士倒也不客气,甚至是相当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莫要油嘴滑舌,我真的让你下油锅怕是你也不会下,贫道现在肚子饿的很,赶快去做,若是等的久了兴许贫道改变主意还不吃了。” “嘿!”三叔冷笑了一声,但凡对三叔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三叔接下来就要大发雷霆了,我赶紧拉住了三叔走出了屋子,三叔怒极反笑道:“这狗日的还真的把自己当人物了,如果不是给乘风老道三分薄面,你三叔我早就大耳刮子抽他了!” “宁愿多一个路人,也不愿意多一个敌人,龙虎山在这件事上一直态度莫名,关键时刻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我道。 三叔现在的脾气真的是缓和了不少,最少是能听人劝了,他点了点头道:“就那也不能惯着狗日的,还八荤八素六道汤,饭后甜点?也不怕给撑死了,你就随便做两道菜,爱吃不吃!”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就进了厨房,三叔也给村口的饭馆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送点新鲜的蔬菜肉食来,我这些年在洛阳独自一个人生活倒也会做饭,不过说实话之前做饭都是做熟了能吃就行,并不讲究什么色香味,不过李雪的厨艺倒是不错,她有心帮我来做,但是我一想起那黑胖道士的猥琐模样还是作罢,有了李雪在旁边指点做的菜倒也是像模像样,这黑胖道士看起来真的是饿坏了一样,只要做好一道菜上桌子他立马就扒拉干净,米饭都跟着吃了好几大碗,敢请桌子上坐的其他人都只能干看他一个人吃一样,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多小时,八荤八素六道汤也算是凑够了,在农村乡下不好找甜点,李雪又切了个水果拼盘端上了桌,饶是如此黑胖道士依旧是风卷残云一般的吃完,吃完后他打了一个饱嗝儿剔着牙道:“虽然说味道马马虎虎,祭一下五脏庙倒也凑合。” 我依旧是陪着笑脸道:“如果道爷您还没吃饱,厨房还有一些材料再做两个菜也行,只不过小子我并不精通厨艺,怕做不出那么多的花样了。” “怕是你嘴上这么说,心里早已经把贫道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一个遍。”黑胖道士道,说完,他打了一个哈欠道:“实不相瞒,这一次我奉掌教之命下山来助你,心里自然是有一万个不愿意,不要以为你这个青龙山里棺中人的血脉有多让人眼馋,人人都恨不得贴着你,贫道我本来上山修行就为了一口饱饭,从来就没想过当什么世外高人白日飞升,更不想出这个风头,在山上我吃的好睡的好,还没有人打扰的逍遥日子岂不是比神仙还要快活?沾染上你这个大麻烦,怕是以后有贫道受的了,师傅下了山来看一眼你便再也没有回去,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回得去,我若是回不去,平日里被大黄欺负的那么惨的小师弟怕是要在下一个冬日给大黄炖成火锅了,我养了大黄这么久,若是不能亲口吃上那一口热气腾腾的狗日,岂不是可惜?” “你这个道人说话也忒有意思了点!”三叔说道。 这黑胖道士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人也忒有意思,这里有你什么事儿吗?自打你回来之后就给我挤眉弄眼呢,吓唬谁呢?单挑还是群殴?怎么,是不是想大耳刮子抽我?我还真就告诉你了,如果我不是看这小子的态度还算不错,贫道早就大耳刮子抽你了,你们林家的林长生我打不过,还干不过你了是咋地?” 三叔气的都要跳脚骂娘了,爷爷赶紧拦住他,我也对他疯狂的使眼色,可是这次三叔是真恼了,指着这个胖子道:“来!单挑!” 我去挡在了三叔的身前,看着眼前的这个黑胖道士道:“听道爷您的意思,您是奉龙虎山掌教的命令下山来帮我的?” 这黑胖道士似乎无可奈何的道:“可不是嘛,本来贫道是有一百个不愿意,奈何掌门之命不能不听,下山之前我跟掌教师叔说好了,见到你之后我会跟你提一个要求,不会让你杀人放火,但是绝对让你一肚子火气,你若是敢对我动手,或者说出半个不字,贫道我立马转身回龙虎山去,若是你答应了我便留下来,所以你真以为我稀罕吃你给我做的这一桌子菜?我倒是情愿你打我一顿,我绝对感谢你八辈祖宗。” 这胖子说话相当有意思,在现在这个敏感的时期,赵无极他们站在我身边都要三思而后行,更别说龙虎山这个玄门宗师之地,只不过我现在有点吃不准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趴到三叔的耳边让他先出去,之后对李雪还有爷爷使了使眼色,他们几个都走出了屋子。他们走出去之后,这个黑胖子半眯着眼道:“怎么着小子,你还不相信我?” “事发突然,小子我心里实在是有点惶恐。”我道。 “你是怀疑我的身份吧?龙虎山又算不上是什么金字招牌,有什么冒充的意义嘛?你要是信的过便信,要是不信大可以赶我走,我求之不得。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让我走,我这个人饭量贼大,道法更是稀疏平常,连我的小师弟都打不过,更别说降妖除魔了。”黑胖道士道。 这个道士是真的有意思,他说的话让人忍俊不禁,看起来的确是不像是龙虎山那威严的天师,更别说他这一身褶皱的道袍,道袍褶皱就算了,貌似还小一号,裹在他肥硕的身躯上看起来十分的滑稽,此刻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最后我笑道:“你越是让我赶你走,我越是不赶,林八千在此多谢龙虎山掌教真人相助之恩,没齿难忘的那一种!” “你这货!贫道我要是不这么说,求着你相信我留下我来,你是不是就赶我走了?”道士说道。 “不,乘风前辈于我有救命之恩,道爷您若是想留下来,我自然是万般欢迎。”我道。 这胖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得,贫道认栽,万般皆是命,可能贫道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既然如此我也便明说了,龙虎山这次要我下山助你,原因很多,其一是你跟龙虎山后山的气运金莲有关系,你小子身兼着天大的气运,当然这可能跟你没关系,多半是与那九龙拉棺棺材里的人有关,你别看我,这个事关本教机密,我肯定是不会告诉你的,不过要是哪天我心情好了也会跟你说上几嘴,另外一层原因就是掌教师叔犯了一个大错,他本来是想拍那个玩刀的古怪老头马屁,结果没拍好直接拍到了马屁股上,如果那老头活着倒还好,起码还会念及一点旧情,现在那老头死了,掌教师叔的这个马屁没拍对地方反而是惹了一身骚,没有其他的路只能站在你们这边来了。” “嗯?”我问道,这胖子开口说话的语气虽然非常的随意,内容却是石破天惊,我跟龙虎山的气运金莲有关?龙虎山还参与到弯背老六的事情中来?我对这个自然是非常感兴趣,可是这个道士却是不愿意多说,哪怕我追问了一番,他也只是说他的那个掌教师叔拿着龙虎山的至宝给弯背老六炼制了一颗续命的金丹,如果那弯背老六能吃下金丹,便能延寿十年有余,结果弯背老六非但没吃,还把那金丹丢到地上暴敛天物,结果弯背老六现在一死,不少人跑去跟那个龙虎山的掌教要金丹吃,不给就是得罪人,给吧?宝贝哪里能说用就用?现在是没有办法,只能站在了我这边帮我们。 我不由的感觉非常有意思,难道说阴差阳错之下,龙虎山现在跟我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小子别高兴的太早,我再跟你说件事,你听了之后再决定救不救那个袁天道,有些人未必有你想的那么好,也有些人未必有你想的那么坏。”这个黑胖道士说道。 第261章 平地惊雷 “说来听听。”我道。 “怎么,你也不怕听了之后有损那个袁天道在你心中的形象?”黑胖道士斜眼看了我一眼道。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在这件事中没有绝对的对错,我一开始认为刘敬堂是个十恶不赦的王八蛋,后来觉得那个人可能还是我的恩人,我也曾把刘青山当成大哥看待,可是刘青山真的就是好人嘛?在所有人眼里刘青云都是一条疯狗,可是在刘家人眼里他却是一个为了家族兴亡而努力奋斗的人,何错之有?”我道。 黑胖道士点了点头道:“你能这么想倒也是难得。说实话,贫道本不愿意在人背后说三道四,可是这件事终究还是需要你去拿主意,当年袁天道跟着阴兵去到了冥界,虽然没死,却也是烧掉了阳寿,没过多久便苍老如同垂暮之人,弯背老六一辈子未曾求过人,那次却带着袁天道来到龙虎山想要寻求为袁天道续命,龙虎山自然也给弯背老六面子,给了袁天道不少珍藏的灵丹妙药续命,可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眼见着袁天道已经命在旦夕,结果在这个时候,还是刘敬堂救了袁天道一命。” 黑胖道士说的这件事我曾经听袁天道跟我说过。就看着黑胖道士道:“刘敬堂救袁天道?难道刘敬堂跟弯背老六不是势不两立的嘛?” “这世界上哪有真正的势不两立,更别说刘敬堂大智近妖的老妖怪,他倒是一直想跟弯背老六打好关系来着,问题是弯背老六压根儿就不尿他的那一壶,弯背老六这个人并非是真的反感玄门中人,像他对龙虎山武当山的道士也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反感的是玄门中人参与时政祸国殃民,又或者随便堪点龙脉阴宅以风水之力导致天下民不聊生,所以一直醉心权谋想要当国师的刘敬堂他是最为反感。当时刘敬堂说他有办法可以为袁天道续上一命,结果弯背老六宁可不救袁天道也对他置之不理,这刘敬堂的脸皮也是厚,硬是上赶着做买卖,恰巧当时有个京城里的老人命垂一线,刘敬堂打着给这个老人续命的旗号安排了袁天道去黄河龙宫里拉出了一口倒扣疑棺出来给那个老人续命,后来这口疑棺就放在了天津,对了,你好像是去过那个地方。那口黄河鬼棺全天下就只有一个,当时你看到的时候只是一口光秃秃的石头棺材对不对?其实上面本来是刻满了上古的符箓图案,只不过后来被人抹去了而已,抹去这口石棺上印记的人你肯定也能猜出来是谁,正是那个江湖上百年难得一出的奇才盖九幽。”黑胖道士说道。 这个黑胖道士也不知道是性格的原因还是天师府修行多年的缘故,哪怕说的话蕴藏着天大的机密他也是说的云淡风轻,可是我这时候心里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 天津招待所里的倒扣疑棺? 难道说盖九幽一直在打造的倒扣棺材其实是在模仿黄河龙宫里出土的那口石棺?二叔抬着过来用来复活爷爷的那口棺材其实上面也应该是有上古的符箓图案? 我正襟而坐,不敢对这个黑胖道士有任何的轻视,他现在对我说的每句话都可以帮我解开多年的疑惑。 我点了点头道:“我曾经听闻盖九幽后来避世不出,整天在一个如同人间炼狱的地方打造倒扣的棺材,现在看来倒是给了我一些启发。” “你猜的没错,盖九幽后来搞的研究确实是跟这个有关,世人皆知盖九幽盖世无双,却没有人知道盖九幽身上真正的秘密,算了,这个是后话在这里不便多说,怎么说你们林家也是跟盖九幽有着香火情,我怕有些话说了林长生从京城里扛一把刀出来给我灭了,咱们继续往下说,当时那口棺材运到天津之后,本来是给那个老人续命之用,其实呢当时大家都心知肚明,刘敬堂就是为了借着给那个老人续命的借口把这口棺材送给弯背老六的,六爷那人爱面子,刘敬堂送上门来的他自然是不肯接,但是这样绕了一圈弯背老六自然就却之不恭,可是这世间的人谁又愿意去死呢?事关生死弯背老六的面子也不好使了,那个老人没得罪弯背老六,却想把袁天道给灭了,想以此断了弯背老六的念想。结果这正好给了弯背老六一个出手的借口,直接把天津存放那个招待所的地方给血洗了,袁天道进了那口棺材,再出来之后便又多了一条命。其实呢,世上之事皆有因果,那个老人其实是最聪明的人,他当时并非是真的要灭掉弯背老六,只是他太了解弯背老六了,他如果给弯背老六送去,弯背老六那个端着架子的人未必会接,所以才故意设埋伏假装要杀袁天道给弯背老六一个台阶。这件事其实背后最大的赢家却是刘敬堂,他既把棺材送给了弯背老六,还让弯背老六因为这件事在京圈里失了人心,导致了弯背老六接下来在这皇城里其实非常的被动。”黑胖道士道。 “我当时从棺材里发现了一张人皮,是袁天道蜕下来的,你说的这个我知道。”我道。 黑胖道士笑了笑道:“你别着急,贫道马上就跟你说一件你不知道的,相信你也知道,这世间目前为止没有真正的长生之法,任何方法都有他的弊端所在,可是每个办法似乎都有那么一点用,这就好比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当你对她没有兴趣的时候她百般的勾引你,勾引到你欲火焚身之时她忽然的告诉身上来了月事,无量天尊,贫道怎么会举这样的例子呢?总之袁天道蜕下这一层皮之后是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快速的苍老,可是这个问题却没有真正的解决,只是可以延缓他的衰老,期限是十年,十年之后,袁天道再次的遇到了老问题。” 说到这里的时候,黑胖道士的脸色也开始变的凝重,而我忽然想起了在那个神庙里,在袁天道弥留之际,他拉着我的手绝望的说道:“八千,你不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活下来的。我这些年其实过的生不如死,这个秘密我不会对任何人提及,因为我不想让你看轻我。” 我再联想一下黑胖道士最开始说的那句话,我意识到了一些东西,或许袁天道解决这个十年之后的衰老,肯定用的手段十分的不光彩。 这让我坐立不安,说实话我有点不想听下去了,因为我害怕我听了这个之后我心目之中那个青龙环身的中山装形象会彻底的崩塌。 可是我同样也期待一个真相,期待知道袁天道的另外一面,还有他身上隐藏的这么深的秘密。 “你确定要听吗?如果你这时候改变主意的话,贫道我也可以不对你说,无量天尊,其实贫道也是于心不忍。”黑胖道士说道。 “没事,你说吧。”我点头道。 “根据五行相生相克,寻找与袁天道生辰八字互补的八岁孩童,以邪法取孩童魂魄,以魄养魂,以孩童的命,强行的续上袁天道快速燃烧的阳寿,一年需要一位!袁天道再那之后又活了多少年,便是取了多少个孩童的性命强行的给他续上!”黑胖道士说道。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几乎是浑身颤抖,这样的邪术邪法我也曾经听闻,一般都是极其邪恶的邪修会用此续命,但是此举实在是有伤天和,用此法续命的邪修最后定然会堕入魔道,最后身死道消,我想过了很多种可能,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我闭上了眼睛,无法想象袁天道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件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我不甘心的问道。 “龙虎山虽然丢了天师符印,也不再是所谓的道教执牛耳者,可是终究是身负天师之名,要行天师之事,当年有一个孩童,身穿红衣,脚坠秤砣,脑上又有取魂钉,天师符便察觉这是摄魂之法开始调查,最后调查的结果便是查到了袁天道的头上,这件事不是虽然不是袁天道自己做的,而是他那个一直望子成龙的老爹为之,但是想必袁天道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人呐,生死轮回万般是命,死了整天睡大觉没有任何的烦恼,何乐而不为呢?龙虎山查到这件事之后,却也对袁天道无可奈何,谁也不知道弯背老六对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态度,只能放任着这天下的孩童每年有一个人无辜惨死,甚至永世不得超生,不过想必弯背老六肯定是知道这件事的,不然也不会放弃了袁天道这个自己栽培多年的接班人而是选择了你二叔林长生。”黑胖道士道。 我坐了下来,默默的点了一根烟。 可是黑胖道士接下来的话却依旧如同雷电一样的击在我的心口。 “现在,你还愿意去接袁天道回来吗?蜕皮重生不能解决他的问题,怕是西藏的这个所谓的转世一说也是治标不治本,无非是延缓十年罢了,你救下了他,如果他依旧要用幼童的命去续命,你当如何?或许你可以认为袁天道身份尊贵,百姓命如蝼蚁,但是假如他需要续命的药引子是你的孩子呢?你又当如何?”黑胖道士道。 第262章 龙抬头 字字诛心! 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个黑胖道士。 如果说袁天道需要续命的是药物,哪怕是千金难寻,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怕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要孩童幼年的性命为他续命,我该怎么做?看着袁天道死,还是说对此睁一眼闭一眼当一个不沾血的屠夫? “算了,我不为难你,龙虎山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听之任之的事情,也没有必要非要强加在你的身上让你去拿主意,世人皆是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麻木着麻木着就习惯了。”黑胖道士叹了口气道。 “其实这才是道长不愿意下山帮我的原因对吗,你宁愿袁天道自生自灭,也不愿意接回一个丧尽天良的屠夫?”我看着黑胖道士道。 黑胖道士闭上了眼睛,拉了拉身上那褶皱的道袍,没有回答我。 “现在我要接回袁天道,不仅仅是因为自私要自救,最重要的是他的我的朋友兄长,这是我欠他的承诺,所以不管他是那个尽忠职守的袁天道也好,又或者是一个要靠幼童续命的冷血机器也罢,我都会去接他回来,如果真的能接他回来,问题若是得到了解决,我都会让他青灯苦禅为自己赎罪,为以往那些无辜的孩童祈福,若是没有得到解决,作为朋友,我依旧会会他苦寻办法和解药,但是如果他依旧要靠牺牲无辜的孩童来续命,我林八千在此起誓,我定会拦着他。”我看着黑胖道士说道。 “你要是拦不住呢?”黑胖道士道。 “拦不住,我会杀了他。”我斩钉截铁的道。 黑胖道士目光灼灼的看着我道:“无论真假,贫道姑且相信你,林八千,但凡你这个问题不回答我,又或者你认为袁天道身份尊崇不该死,再或者你顾及情分不适合出手,贫道就算是回去被掌教师兄关在后山一辈子,也会现在返身回去。” “道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年调查那些无辜惨死孩童的龙虎天师就是您吧?”我问道。 黑胖道士看着我,眼圈微红,不似刚才的那个出言不逊百般桀骜的龙虎天师,而像是一个痛失爱子无能为力的慈父,他道:“对,就是贫道,当年我一路追查,且不说那些失去孩子的家里有多少悲恸,孩童在取魂过程中一直都是清醒而未死,可是全身布满符咒无法动弹,取魂一途,相当于把灵魂活活抽离,过程苦不堪言,那些天真的孩子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就只能眼睁睁的等着自己去死,哪怕是拼尽了力气嚎哭,却也被那施法的人布下结界无法让人听到前来相救,所以贫道一开始就起誓,如果能找到那施法的人,定然要让他尝尝这剥离灵魂之苦,有一次,贫道推演,推算出了下一个要遇害的孩童大概方位,我想尽办法查了当地的户籍,找到了那要被害的孩童生辰八字,可是当我赶到的时候依旧是晚了一步,那孩子已经奄奄一息,但是贫道此生无法忘记当孩童看到我那一刻眼中的闪光,那是他全部的希望,他可能从小看封神榜或者那降妖除魔的茅山电影,把我这个身穿道袍的道士当成了可以救他的神仙,又或者我只是他眼中的一个大人,一个叔叔伯伯,那一刻本就绝望的他肯定是充满了希望的,他死死的抓住我的手,但是我终归是没有救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我把这件事禀告师门,本以为可以行天师之职,为他们讨一个明白和公道,可是终究是无能为力,在那一刻,贫道忽然明白弯背老六为何要断天下玄门,贫道也忽然顿悟,所谓的修道之人为天下苍生不过是一句笑话,若不能为苍生而语,修道何用?长生何用?还不若整天睡大觉来的实在一些。” 我站起来,对着这个黑胖道士鞠了一躬道:“林八千在此谢过前辈。” “谢我什么?”黑胖道士挑眉道。 “没什么。”我笑了笑道。 黑胖道士也没继续这个话题,他擦拭了一下眼角说道:“你能有如此的悟性,也算是师傅当年没有救错人,关于你这些年一直调查的事情,贫道也所知不详,哎,看来贫道就不适合修道,连自己的这张嘴都管不住,还修个屁的道,也罢,话说一半等于混蛋,我现在就把龙虎山不会对外人说的秘事告诉你,当年祖师张道陵与龙虎山炼丹求道,曾经在后山丹炉旁修一莲池,撒入莲子一百零八颗,这莲子多年不见生根发芽更别提花开,后来祖师得道之时,那金莲一夜之间盛开一朵,娇艳喜人,正中了祖师当年说的一句箴言,花开时自开,我不求仙仙自来,后来龙虎山每逢一位道长得道,那莲池里便有一朵金莲盛开,前前后后,至大明洪武年间,花开十三朵,代表龙虎山有十三位天人,可是那一年,刘伯温登龙虎山观金莲,一坐就是三天三夜,回去之后没过多少年岁,九龙拉棺从天降,一夜之间,那十三朵金莲全部枯萎,这可惊呆了龙虎山众人,大家都怀疑是刘伯温从中动了手脚,可是却无半点证据,而后因为朱檀之事,刘伯温也受到牵连,再后来也撒手西去,可是这枯萎的十三朵金莲却没有半点复开的迹象,道家有本命灯之法,活人为自己立一盏长明灯,添油加香行善积德便可增福添寿,而长明灯灭之时则是阳寿终了之日,正如人死如灯灭,所以当时的前辈高人认为或许这十三朵金莲的枯萎,是代表龙虎山十三位天人陨落。” “天人入仙境,古往今来都认为仙境乃是极乐之土,修道问长生,逍遥快活游,那十三位天人既然已经白日飞升得了长生,又怎么会陨落?还是一夜之间全部陨落?为了调查其中真相,龙虎山不得不深查九龙拉棺之事,可是哪怕是龙虎山的半步神仙进了这青龙山中也是入而不归,而龙虎山之后却再也无可飞升之人,山进不得,天也上不得,这真相自然永远无法打开。这件事一耽误便耽误了太久太久,没有了这十三位天人的倚仗,谈何受命于天?谁也不会把龙虎山放在眼里,直到你的出生的那一天,龙虎山上那凋零了不知道多少年,甚至差点毁去的那个莲池一夜之间,一百零八朵金莲全部盛开,你若是有机会上那龙虎山,可见那莲池之中金莲盛开好不漂亮,龙虎山上下欢腾,认为这是开启千秋盛世的吉兆,你这个唯一一个棺中人的血脉,或许就能解开困扰龙虎山多年的谜团,也就是那时候,龙虎山上硕果仅存的几位老前辈用命祈天,问的却是你生前身后之事,结果只是窥得一线天机,就是你二十三岁的应命之劫。说起来你倒也是幸运,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在出生之时便是如此的万众瞩目,这些年,龙虎山一直暗中关注着你,并非龙虎山一定要做这幕后之人运筹帷幄,实在是有苦难言,那天师符印包括山中太多前人典籍皆以流落他乡,龙虎山现在连正统的地位都保不住了,很多时候也是有心无力。” “上不得这青龙山,龙虎山几百年来苦心调查也并非是一无所获,也曾发现了隐藏在这世间的一些秘密,就天地风水而言,昆仑山自然是万龙之祖,前辈有人暗中的推演,青龙山虽然山势绝对比不得昆仑山的壮阔无垠盘根交错,却是一条真龙,而有抬头之势,龙抬头,气势高万丈有余,以瘦弱龙身,俯瞰昆仑,竟有区蛇吞象之境,寻常的地理龙脉绝对不会有如此的狰狞万丈之势,可以断定的是,这青龙山的风水地脉绝非是得天独厚,而是后天所成,成于一人之手。这个人就是在青龙山前留下那活人勿进死人勿葬八字箴言的刘基刘伯温。所以这九龙拉棺落于青龙山中绝非偶然,而是必然。” 黑胖道士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恨不得把他说都每句话都拿个笔记记下仔细的斟酌品味。 如果说我之前所有的猜测推演只是一个细小的脉络的话,他今天给我带来的这些信息,则是填充了整件事情的骨骼,让整件事情更加的清晰明了。 青龙山的秘密,并非仅仅是表面上的长生不老。 而是事关天地的一个风水大局。 从小到大,我所有的东西都来自于爷爷的那一屋子藏书,眼中所见,心中所学不过是天地方寸之间,而这个龙虎道士下山来,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道教祖庭的魅力和深厚底蕴。 我闭上了眼睛,仿若是看到了那龙虎山后山的满池金莲。 我站了起来,走出了屋子。 我看着那高耸的青龙山。 九九八十一条龙脉,汇聚此山。 山虽小,却以瘦龙之躯,高昂龙头,俯瞰昆仑。 在那一刻,我心中生气机,气机一层一攀。 我抬脚,脚下生莲。 再抬脚,再生莲花。 步步生莲,莲莲开。 我脚踏金莲而上,平步青莲而入云。 莲生一百零八朵。 我登一百零八步。 登高而望远,所望之处,山河壮。 二月二,龙抬头。 我林八千。 起手,力撼昆仑。 第263章 黄泉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淋漓之感,起手间我能感觉到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体内气机汹涌澎湃,当年观爷爷的藏书又习袁天道的无名古卷得以登堂入室,可惜在天津被废丹田,我的修行之路不可谓不坎坷,可是在西藏的奇遇加上洛阳的生死一战,我本身就已经感觉到自己就在突破的边缘徘徊,但是习武之人力破乾坤,修道之人循循渐进借天地之机,而我所学实在是斑驳杂乱,更是得了一身莫名其妙的金刚不坏之身,更没有人对我的修行有任何的指点和建议,所以哪怕当时只有一线之隔却是不能窥得门径,没想到今日与这黑胖道士一聊,我想到那龙虎山的气运金莲,听到那一句花开时自开,我不求仙仙自来,想起那为天下立规矩的弯背老六为了爱徒只能甘心坏掉自己一生造化,想到袁天道生死之间苦苦挣扎,再想象袁天道的父亲望子成龙堕入魔道为袁天道续命,只感觉人世间的苦辣酸甜人情世故是是非非都在眼前徘徊而过,是非成败转头空,浪花淘尽英雄,热别是黑胖道士的那一句瘦龙对祖龙,俯瞰昆仑,让我心生无限豪迈。 那苦苦探寻的一线之隔,此刻分崩离析,得以突破。 我并不知道此事自己应该是何等境界,按照爷爷之前说的野路子,初窥门径之后登堂入室,之后便是融会贯通之境,境界不分高低,但凡在突破之时都会心生壮阔之感,正如幼童学会一首简单的古诗,于成人来说不过是咿呀学语,却依然不可抵挡的心生自豪,又如同一人辛苦工作终于工资破万,对于日进斗金的富豪来说不过井底之蛙,却依旧不影响那一刻的成功欢愉,人生在世,知足而常乐,心比天高,往往命比纸薄。 所以在这一刻,我立于天地间一百零八步,虽然不能与那高耸如云的青龙山一较高下,可是我却想拨开云雾,看一看隐藏在层层白雾之下的青龙山腹地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那传说的九龙拉棺又到底是何等面目。 我再起手。 一气起。 这一道气机,欲拨开云雾见光明。 那在青龙山山顶层层叠嶂的云层被我这一道气机给撕开一道口子,我眯起眼,死死的盯着那青龙山中的一切,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那站在地上的黑胖道士怒道:“你疯了?!” 也就在此时,那青龙山山顶云层翻滚,我拼尽全力的想要看看那青龙山中的一草一木,在音乐之间,我仿佛是看到了一口巨大无比的青铜古棺,那口古棺硕大无比,上面雕刻着古朴的图案,在那古棺之前,有九条金龙头角峥嵘仙气盎然,我正在激动之间,可是下一刻,我那股自认为可以毁天灭地的气机却在瞬间灰飞烟灭,如同溪水入海,激荡不出半点涟漪。 我叹了口气,心道这不愧是无数修士折戟沉沙之地,我所谓的突破与境界在青龙山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可是就在此时,我却一下子有毛骨悚然之感。 青龙山活人勿进,死人勿葬! 从九龙拉棺从天而降开始,所以尝试窥探这青龙山秘密的人无有一人生还! 我似乎也不能例外! 顷刻之间,我如坠冰窟。 我只感觉有一只大手压在我的头顶。 脚下金莲寸寸断裂。 刚才平步入青云踏上一百零八步。 此刻却是顷刻间一百零八朵金莲尽数崩开。 我也从天而入地。 只不过没有刚才的慷慨激昂写意风流,而是被一巴掌拍入地下,硬生生的在地上砸了一个深坑,好在那一力没有继续发难,可是就算如此我也是被拍的整个人七荤八素一阵头晕眼花,李雪吓的整个人脸都白了,跑到这边拉起了我,而那个黑胖道士也是一脸怒容的走了过来,对着我怒道:“不过刚刚窥得这天地的一丝门径,就想观青龙山之秘,你可知道多少一线仙人境的前辈高人做了你刚才做的事,瞬间灰飞烟灭?!” 我自知理亏,无力反驳,张开嘴本来想对他说一句我这不是棺中人的孩子,知道他不会对我真的痛下杀手这才敢冒失,结果张开了嘴就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刚才那巨大的力量虽然没有要了我的命,却让我受了不轻的内伤。 黑胖道士走过来接住了我,塞进我嘴里一丸丹药,丹药入口即化芬芳无比,一股冷流从嘴巴开始往周身蔓延,黑胖道士冷哼道:“坐下来调戏片刻。” 龙虎山丹药自有它的妙处,借着这清凉的药力调戏了一个周天便通体舒畅,此刻村民们忽然来了好多,因为不少人都看到了我刚才脚踏金莲平地而起,当然很少有人知道我其实是被一巴掌给拍下地来的,他们此时看着我议论纷纷,在他们的印象里我爷爷是个风水先生不假,不过本事不大,而我更是一个学业无成的孽障,有几个相熟的村民过来问我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只是推脱说这位道士先长是我爷爷的一个故人,刚才我能冲天而起其实是这位道长的法术神通。 要是说我自己可以冲天而起他们或许不信,但是说是这位道长他们也不疑有它,纷纷来跟黑胖道士套近乎,结果黑胖道士的脾气非常古怪,这些想跟他套近乎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这个黑胖道士本身就是冲我而来,既然我认可了他三叔他们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在家里吃过饭之后三叔便回去帮我准备去罗布泊的一些必备东西,而黑胖道士则在我家里住了下来,黑胖道士说话依旧是阴阳怪气的,一开始我还不太习惯,后来逐渐的适应之后反而觉得他这样说话耿直可爱。甚至可以说是相见恨晚,龙虎山天师的底蕴和知识量让我叹为观止,也让我知道龙虎山为了这青龙山之谜其实付出了太多太多,我去过的那个西藏的冈底斯山,其实龙虎山的天师们早年就曾经涉足过,袁天道去过的黄河水底龙宫,他们也曾有过探寻,当年他们更是想过去罗布泊,可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成行,按照黑胖道士的说法,这些地方有一个共同点——它们似乎都通往另外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很难去确切的说到底是什么地方,那个地方仿若是隐藏在地下,可是如果说是九幽之地也并不恰当,最后龙虎山的道士们把这个地方命名为黄泉。 那些我曾经见过也十分不解的壁虎人,龙虎山给他们起的名字叫——黄泉奴。 西藏冈底斯山的喇嘛们曾经把那种壁虎人,也就是黄泉奴当成神来敬仰,但是龙虎山对于这种黄泉奴到底是神来是来自地狱的妖魔其实并不能确定,从起的这个名字上来看,龙虎山还是认为这种东西会偏妖魔一些。 黑胖道士坦言,一开始在见到这种生物的时候一度让龙虎山的天师们都一个个的差点怀疑人生,不过龙虎山有着足够大的底蕴,他们很快就把这些地方有了一个归纳,龙虎山认为,这样的地方寻在五个,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的分布,位列在整个中国的五个地方,袁天道当年去过的黄河龙宫,也就是挖出倒扣棺材的地方,那里属水,西藏的冈底斯山属土,而罗布泊虽然以前水资源十分旺盛,却因天火旺盛而成一片荒漠,属火,还有两个地方他们至今为止没有找到确切的位置,不过根据他们的猜测,当年九龙山中走出来的活死人朱檀,曾经去过四川境内的某个地方,挖出了那个改变了整个玄门命运的奇怪棺材,棺材里装着一个会呼吸的活人,也就是刘家的先祖刘元华,龙虎山推测四川的那个地方,多林木山川,应当属木,致于金所属的地方,至今不详。 这五个地方,都通往那个神秘之境黄泉。 毫无疑问,这五个地方,都成了禁地,它们之间也有这样那样的共同点,比如说黄泉奴,又比如说奇怪的天外陨铁。 而说起这个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地,就不得不提一下青木的神秘家族。 我本以为依龙虎山的底蕴来说或许会对青木的家族有很深的了解。可是我明显是想错了,龙虎山对青木的家族也是十分的好奇,可是却毫无头绪,龙虎山自然知道所谓的阴兵虎符和阴兵鬼玺的事情,也知道青木家族跟那奇怪的阴兵有着奇怪的联系,可是他们也无法真正的探寻到真相,不过我能明显的感觉到龙虎山对青木家族的“敬重”。 他们把我认为的壁虎人称之为“黄泉奴”。 可是他们却把青木的家族称之为“昆仑仙”。 他们认为,青木的家族是非常庞大而神秘的势力,他们拥有着无比强大的天赋神通,主宰这世间的兴衰和秘密。 这其中最重要的证据,就是青木的人首蛇身,与上古神话里的伏羲与女娲一般无二,由此他们认为,他们或许是神的后裔。 第264章 八拜之交 黑胖道士告诉一些我不知道而龙虎山知道的,而我这些年也探寻到了不少关于整件事情的秘密线索,我们两个也算是取长补短一样的相互交流,现在我有点后悔让李冬雷那么早就去京城,如果李冬雷现在还在这里,他定然能把我跟黑胖道士结合起来的线索更加确切的归纳总结,或许我们还能得到一些至关重要的情报。 “昆仑仙”按照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居住在昆仑山中的神仙,事实上龙虎山也推测青木的家族应该就是隐居在昆仑仙山中的神仙嫡系家族,他们家族有着神秘的背景和传承,道家讲究出世和入世,而青木的家族则分为两个部分,青木穿山甲包括当年的一些青木的家人是家族中入世的一批,而在昆仑仙山之中定然还有着一批不出世的老神仙,这些人一个个的功参造化强横无比。 为什么说起这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地就必须提青木这个家族? 那是因为龙虎山认为,这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地,跟青木的家族有着极深的渊源,很有可能这五个地方都跟他们有着确切的关系。 当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脑子里的一些东西忽然之间也串联了起来,我非常认可龙虎山的推测,甚至我之前的一些经历完全可以为龙虎山的推测提供一些佐证。 我想起了最后一次见到刘青山时候听他说起的一段故事,那是关于西藏冈底斯山象雄古国的历史。 “当年在西藏袁天道去往那个地方之前,我曾经跟南京刘家的刘青山有过一次长谈,刘家的其他人我不太清楚,但是这个刘青山我认为还算不错,起码在当时的环境下我认为刘青山不回骗我,在刘青山对我讲述的那段历史当中,象雄古国的人在冈底斯山里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青铜棺材,而青铜棺材里葬的是一个残暴无比的三目天神,那时候象雄古国的喇嘛们还不知道所谓转世灵童的办法和途径,直到有一天,有从雪山之外骑着蛇的人到达了西藏,这些人自称他们的女王是一个人首蛇身的天神,并且拥有跟三目天神交流的能力,象雄古国的喇嘛们称呼这群人为蛇族,现在再想想,我在洛阳亲眼看到青木那个人首蛇身,已经非常明显这所谓的蛇族指的就是青木的家族。”我道。 黑胖道士对我说的这件事非常有兴趣,他激动无比的问道:“这一点龙虎山倒是知之不详,当年天师府的人是到达了那个西藏的神山,也越过了那刘伯温留下的高深阵法,只不过他们最终被困在了那个神庙之外没有得门而入,所以并不知道那个神庙里的东西,加上里面的阴兵非常麻烦,去的那几位前辈没有在那里面待多久就退了出来,还真不知道什么三目天神的事情。” “象雄古国的灵童转世有两个关键性的条件,一个是三目天神,另外一个则是青木家族的女人,我曾经亲眼看到那个三目天神在青木的身上作画,当时青木的状态非常奇怪。”我说道,想起在二楼看到的那媚眼如丝的青木,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油然而生。 “具体是怎么样的?”黑胖道士问道。 “当喇嘛寿命将近的时候,青木的家族会带来一个棺材,棺材里装的是一个怀孕的青木家族女性的尸体,如果再想起我之前所知道的另外一件事,我认为这个怀孕的女尸甚至有可能不是怀孕了之后死去,而是死去之后再怀孕。”我道。 ——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我想起了胖子的爷爷和李狗子,还有青木口中的那个姑奶奶,现在我已经大概可以断定,张姓排长,也就是老黑的爷爷曾经受雇于青木取得了青木姑奶奶的尸体,然后二人合葬,本来老黑爷爷的任务其实是包括让那具女尸受孕成功,在阴差阳错之下,李狗子他们挖开了那个墓,老黑的爷爷干脆把这个让女尸怀孕的苦差事交给了李狗子。 “阴胎?!”黑胖道士说道,可能想到我不是很明白,他解释道:“若是孩子还没有出生随着孕妇的死而夭折,称之为灵胎,因为已经先天有灵,若是死后葬在不详之地,又遇到丧尽天良之人行奸污之事导致尸体怀孕,则为阴胎,乃是怨气所化之胎,极其罕见,阴胎不会产出,只会吸收阴气成煞,会为害一方。” “那应该就是阴胎,怀了阴胎的女子,三目天神会在女尸的身上画上奇怪无比的符咒,那即将坐化的喇嘛和女尸一起,由青木家族的人抬棺进雪山更深处的一个湖泊,一个月后,便会有灵童出世,在灵童出世的同时,也会伴生出来一个你所谓的黄泉奴,对于这种现象,青木家族的人告诉象雄古国的喇嘛,人的善于恶是对立的也是相生的,善念成为了转世灵童,恶念化为了黄泉奴,只不过后来象雄古国的喇嘛们发现在那转世灵童长大之后,会被黄泉奴给吞噬掉。人最后变成了恶魔的样子,这导致了象雄古国最后的分裂和覆灭。所以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这五个地方应该都有青木家族的影子。”我道。 “无量天尊,早年听过象雄古国佛法高深更有真正的转世灵童之法,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不过贫道十分好奇,那青木家族竟然可以与那三目天神成功的交流?”黑胖道士道。 “他们掌握一种语言,袁天道说是阴文,他们不仅可以跟那三目天神交流,更是可以与阴兵交流。如果这样看的话,貌似这个三目天神跟黄泉奴是来自一个地方,黄泉。”我道。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非常至关重要,而我之前曾经忽略掉的一个线索。 那一年,我第一次见袁天道,他在那八字古碑之前摆下祭坛,想要救出那些遇难的警察,结果却惹怒了青龙山中的那个人,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鬼脸,那一次袁天道跪了下来,用一种奇怪的语言跟那个鬼影交流。 袁天道更是亲口跟我说过,他说的那种语言,是当年跟着穿山甲学会的阴文。 如果按照这个来推测的话,青龙山中的那个我的父亲,也就是牵动了整个天下人神经的棺中人,他应该是跟三目天神,黄泉奴来自于一个地方——黄泉! 青铜古棺! 象雄古国的人是在那个青铜古棺里发现的三目天神! 就在几天前,我冒险,也从青龙山中看到了一个古朴而巨大的青铜棺材! 缺少的,只是九条龙而已! 会不会那装着三目天神的青铜古棺,跟青龙山里我看到的这个青铜古棺是一样的?来自一个地方,甚至有可能,就是同一个? 这些东西之前都太过琐碎,而通过跟黑胖道士的这次深入交谈,我再次的去回想,这才发现我之前所经历的很多东西都其实是非常关键的线索。而当这些线索全部串起来的时候,迷雾也在一层一层的被拨开,我整个人激动不已,我觉得这一切所有的真相,都在离我越来越近。 看着我跟黑胖道士整天废寝忘食的交谈,有着说不完的话爷爷非常高兴,爷爷当年没有学到刘敬堂的一身本事心中非常遗憾,后来成了一个乡村的阴阳先生一辈子都没有能够登堂入室,自然对这“身份尊崇”的龙虎天师十分的敬仰,更何况这个黑胖道士还是当年恩人乘风道人的徒弟。 除了这些之外,我也知道了一些黑胖道士的事情,他道号归一,有三教归一豁然贯通的意思,不过他却不让我叫他的道号,而是让我叫他二黄,这个名字非常非常的“别致可爱”,我问他为什么会取一个这样的名字,难道是别人给他起的绰号? “非也非也,我在山上曾经跟大黄结拜,我尊它为大哥,我是二弟,俗称大黄。”黑胖道士说道。 “大黄?”我忍俊不禁的道:“我小时候养了一条狗,名字也叫大黄。” “你说的没错,大黄是条狗,大黄在龙虎山占山为王,下山之前我托小师弟照顾它,它平时里为非作歹,怕是我不在了肯定要沦为一锅香喷喷的狗肉火锅。”黑胖道士说道。 这黑胖道士说这话的时候,非但没有丝毫对他的那位大哥担心之意,我反而觉得他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大概三天之后,赵无极给了来了电话,他那边找到了在那张照片上的三层小楼,也查到了一些线索,说这三层小楼现在是医院的停尸间,在最早的时候这个三层小楼是解放军在本地盖的,后来解放军撤走了之后当地政府曾经拿来做过宿舍楼用,只不过后来因为这个地方闹鬼荒废了许久,再后来本地规划医院要用这块地,因为这栋楼是当年的“军用设施”,地方问了部队上这栋小楼的事情,本地的部队表示并不知情,但是部队的人也表示,地可以用,但是这三层小楼既然是军工设施,还是不要拆除为好,医院重新进行了装潢。不过因为建筑老旧,只能做了停尸房。 他现在就在这个三层小楼的边上,挂了电话以后他给我发了很多照片过来,我一看这照片,赵无极在拍的时候站在不停的角度都拍摄了画面,我在翻看这些照片的时候忽然一愣,只感觉这个建筑的风格十分熟悉,我心道这他娘的不是天津那个招待所吗? 第265章 拉屎理论 照片上老王头还对着镜头比了一个耶的手势,他穿了一身新疆那边的特色服饰,一笑漏出两个因为长期吸烟而染黄的板牙,看起来比在洛阳的时候更像是一个奸商。老王头跟赵无极都没有去过天津的那个招待所,还不知道这个建筑的外貌给了我这边多大的震撼,我把照片递给了道士二黄道:“二黄,你看看这照片上的三层小楼有什么异常?” 黑胖道士二黄接过了手机一看,脱口而出道:“这不是给活人住的,这是阴宅。” “对头,袁天道当年蜕皮重生的那个招待所,几乎跟这个建筑是一模一样的格式,看来这两个建筑是出自一个设计师之手。”我点头说道。 其实如果去回忆这几件事的时间线的话,有时候会让人有错乱的感觉,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当年发生的事情都非常的集中,都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那几年,不管是袁天道去黄河边上探寻那个黄河龙宫的事件,还是当年阴兵借道导致袁天道身陷囫囵燃烧掉自己的阳寿,后来又被穿山甲给救出,顺便跟着穿山甲学习了一些浅显的阴文,再到袁天道带队去发掘罗布泊的秘密,这是当时的大环境使然,自从朱檀抬棺进京导致了第一次绝密会议的召开,由袁天道带头的绝密a计划开启,那些年刘敬堂盖九幽都还算活跃,加上六爷正当年,上面的人对此也充满了热情,所以导致了所有的事件都发生的非常密集。 我跟二黄就这个问题也商量了一下,毫无疑问的一点是,阴兵借道的事情绝对是发生在袁天道探秘黄河之前,而袁天道再次带队去罗布泊,而我回忆了一下之前袁天道之前对我说起零散故事时候的语气和态度,我能大概的推测出袁天道一些心态上的变化,在最开始的时候,袁天道对长生不死是嗤之以鼻的,哪怕他的出身也算是半个玄门,他只相信力量而不相信刘敬堂所提出来的长生不死的概念,对于执行绝密a计划一开始他是敷衍的态度,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阴兵借道事件发生的时候“过度自信”,导致了自己的身体出现了极大的问题,之后他通过天津的那个招待所蜕皮重生了一次,这个时候他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开始正视一些问题,行事也变的更加的严谨,刘教授在说起袁天道在罗布泊的坐镇指挥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袁天道就异常的稳重,会多方面的考虑问题,甚至会用一批民俗专家。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一环——以我对袁天道的了解,他历经了那么大的劫难,又以那样匪夷所思的方式重生,他在之后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去寻找真相,他绝对可以稀里糊涂活着的人,更何况这一切跟他的任务其实并不冲突,再后来他出现在了罗布泊,并且在罗布泊里发现了什么秘密。 “二黄,现在去回顾当年那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朱檀的进京无疑是给所有事情的起源,引发了之后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当时所有的事情都进展的如火如荼,可是似乎当年的事情其实是虎头蛇尾的,这个蛇的尾巴,貌似就是罗布泊行动,在那次行动之后,话题忽然戛然而止。你猜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就是在罗布泊中发现了极大的隐秘,导致这件事情不得不停止,没有人敢继续追查下去?”我道。 二黄看着我道:“你说的猛然一听似乎很有道理,可是却有一个非常致命的错误,你以为朱檀进京是所有事件的起源,这个错误太过离谱,因为当年的朱檀在九龙山中只是一个活死人的状态,他是被人给挖出来的,而非是自己从九龙山中跑出来的,所以说一切的起源应该是那个挖出朱檀的幕后黑手,没有朱檀,他刘敬堂再怎么巧舌如簧也不可能促成当年的局面,而事情为什么结束,也不会像你想的那么复杂,你今天为什么吃饭?” “嗯?为什么吃饭?因为我肚子饿啊。”我道。 “那你为什么现在不想吃饭了?”二黄问我道。 “因为我现在不饿啊。”我莫名其妙的道。 “这就对了,你吃饭是因为饿,不吃了就是不饿了,你肚子疼了就去拉屎,不疼了肯定没必要蹲在茅厕里对不对,有个人想要促成一件事肯定有自己的目的,后来为啥结束了?不过是因为目的达到了呗。你拉屎拉到一半感觉被卡在那里了你会提起裤子擦屁股吗?肯定不会,更别说那个人费了这么大的周章搞了这么大的声势,结果就放了一个屁就停住了?这可能吗?”二黄道。 二黄的话让我有点不忍直视,可是再一想就会感觉话糙理不糙,似乎道理还真就是这么一个回事儿。 “这件事牵扯进来的人很多,组局的人目的达到了挥一挥衣袖想让这件事情结束,但是参与进来的人还都一头雾水呢怎么可能就此罢休?所以才会有袁天道后来加入了郑怀金的队伍,你是这个意思吗?”我问二黄道。 “这就对了,你说组团去龙虎山上香,大家上了车买了票,结果你到武当山说你到地方了,前面咱不走了,那买票的人不跟你对着干才怪了,不过你说的结点倒是没错,罗布泊确实是当年所有事情的一个结点,后来大家都逐渐的不再提及这件事了,龙虎山也多次想探寻罗布泊的秘密,我也不怕在你面前揭龙虎山的短处,在这件事中,龙虎山已经损失了太多,也折腾不起了。之所以没去,没有什么深层次的原因,就是力不从心。”二黄说道。 ——我跟二黄商量了一通,普遍认为罗布泊里肯定隐藏着整件事情中最为至关重要的线索,而这个三层小楼跟天津的招待所一样都是出自袁天道之手,甚至我们推测,在当年的事情结束之后,袁天道在这里盖下了这个秘密的营地,用来研究一些罗布泊获得的东西,他定然是从这里有所得到,才会再一次的乔装打扮加入郑怀金的队伍。 所以不管能不能确定袁天道会出现在罗布泊,我们都必须走一趟,起码比我们坐在这里等待要好的多,说走就走,有了二黄的加入,李雪跟我爷爷还有三叔他们也都放了心,毕竟龙虎山道士的名号在这里摆着,咱身边也是有高人陪伴的人了,相聚的时间太短就再次的要面对分别,其中有太多的不舍太多的话就不再累赘,我跟二黄一起赶往了新疆,在出发之前二黄脱掉了身上那招摇的褶皱道袍,发髻也披散了下来,三叔给他买了一身的名牌,这样一打扮,二黄整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墨镜一戴,甚至有点洪金宝的派头,而我则是活脱脱的一个大哥身边的提包小弟。 三叔的势力到达不了这么远的地方,赵无极在这边也没有什么生意伙伴,现在更是没有了袁天道,之前走到哪里都有人安排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更何况有了洛阳的惨痛经历,这一次我们出行也必须保持低调,到达乌鲁木齐之后我们找了一个向导,新疆这边的本地人跟内地的汉人长相区别很大,一猛的去看他们不管男女都是非常的好看,颇有一番异域风情,我们的向导是一个叫库勒的新疆小伙儿,手脚非常的勤快,他在知道了我们要去罗布泊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意外的地方,通过交谈我才知道每年来罗布泊这边旅游的人特别的多,而罗布泊这个被称为地球之耳的地方现在俨然已经把旅游当成了一个产业,而来这边的人多数都是自驾穿越沙漠寻求那种沧海一栗的苍凉感和征服感。 库勒说来这里不自驾简直就是白来,只有走走停停才能欣赏这戈壁滩和沙漠狂野的美景,看我们不是开车来的,就说他有渠道可以租一辆车绝对不会坑我们,我心一横,他娘的再怎么着我林八千也是玄门瞩目的人,来的时候三叔给了我一张卡,说可以随便在这边刷应该是够用,二黄一直说这是不义之财,我就寻思买一辆拉倒,直接就加钱提了一辆新车,库勒一看我出手如此的阔绰那态度自然更是热忱,我让赵无极给我发了一下他的位置,之后便一路驱车的赶往他的所在。他在的这个地方名字非常的长,叫什么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 第266章 缺一门 这个名字实在是有点拗口,库勒告诉我这个可以简称为巴州,到了这里之后我立马联系了赵无极和老王头,本来库勒一开始还给我们建议了几个旅游的景点和自驾的路线,在跟赵无极和老王头汇合之后库勒也明显的意识到了我们并非是来游玩的,不过这个新疆帅气的小伙很会来事,也没有问我们具体要干嘛,只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招呼他就ok,我因为心念那个停尸房的事情也没有多做耽误,直接就去了赵无极早就踩点好的医院,到那里了之后我才发现这其实是一个私营的妇产医院,具体是属于哪个派系自然就不需多说。三叔这两年也涉及了一些房地产的生意,来之前在说起我们要来的这个地方的时候他还特地的嘱托过我,说这个医院可能并不简单,因为但凡跟部队扯上关系的地皮都比较麻烦,地方政府都不便过于插手,毕竟国家安全大于天,在发现这个医院的性质之后也算是大概的解开了我心中的疑惑。 医院的环境非常的不错,只不过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在妇产医院转悠明显的有点碍眼,要是二黄长的秀气一点我还能指着他的大肚子谎称一下我的老婶子要生了,问题是他那五大三粗的长相实在是让我不好意思厚着脸皮撒这样的谎,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我们就引起了保安大爷的注意,他提着警棍就走了过来问我们来医院干啥,赵无极赶紧拿出一包中华烟塞了过去,说我们就是在医院转悠转悠,因为我们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借口,结果这老大爷刚正不阿的狠,直接对着对讲机乌拉拉的说了几句什么,我看大爷的表情来者不善心道不秒,结果没到一会儿医院里的保安呼啦啦的就把我们给围住了,那老大爷指着赵无极和老王头道:“你们俩在这里踩点踩了多少天了,真以为我们的眼睛都长在屁股上了?带保卫科去!” 按理说要对付这几位保安大爷,可能都不需要我来出手赵无极就能把他们都给撂倒,可是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黄可是没有半点的道家仙人风骨,相对他的脾气可是异常的暴躁,眼见着他就要发作,他人高马大的,一瞪眼声势相当骇人,搞的几位大爷齐齐的举起了警棍,我赶紧勾住了他的肩膀按捺住他不让他发作,之后我们几个“老老实实”的跟着这几个老大爷去了保卫科的办公室。 老王头赵无极这两个以前可都是洛阳那边有头有脸的人物,往那里一坐就是气度不凡,二黄身形高大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跟他们三个一比较,可能就我相对要好欺负一点,这些保安大爷也是丝毫的不含糊,往那里一坐审讯工作对着我就开始了,对于这帮保安大爷,我属实是感觉头大,他们属实是太认真负责了,而我们也不好对他们动手,最后我实在是没办法,就指着二黄说道:“实不相瞒啊大爷,其实我们几个是职业的捉鬼人。” 保安大爷明显的被我这句话给说的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一把拍在了桌子上,我不心疼桌子,倒是心疼大爷的手,他怒道:“老实点,就你们几个,还职业捉鬼人?电影看多了还是小说看多了?” 我赶紧示意二黄出马露一手震慑住这几个保安大爷,二黄是一万个不情愿,不过还是就这几位大爷的面相点评了一番,一个在龙虎山辈分极高的天师给人点评面相运势,自然是精准无比,瞬间就把这几位趾高气昂的老大爷给折服了,他们佩服的是五体投地,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医院传开了来,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护士们都跑了过来让大师给看手相,三个女人一台戏,更别说是一群了,小姑娘的问题也是五花八门的各种都有,我看二黄眼睛里已经压制不住自己的杀气,只好站在二黄的旁边一边安慰一边防止二黄暴走跳起来杀人,最后还是医院的一个领导听说了这件事跑过来喝止了一番这才让那帮二黄的小迷妹们各自回到了岗位上,看着这样的场景,我不由的想起了那一年我刚入学,算命界f4刚刚成立,那一年可不是小姑娘们都双眼泛光的叫我林半仙? 医院的领导制止了那些护士们的疯狂,这个领导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姐,一开始这位大姐态度也是非常坚决摆明了一幅我是唯物主义者不信你们这些人的胡说八道,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二黄免不得的又对这位大姐的全方位的点评了一番,这样一套下来之后这位大姐甚至都有点怀疑人生,估计还以为二黄是她身边的故人挚友,这场面很滑稽,二黄这位龙虎天师似乎对我给他营造的这个算命先生十分不满,一直都是强忍着不发作,而我也是真正见识到了玄门正宗的手段,二黄在敷衍的情况下都可以说中十之八九,单看相面之说,就绝非是我这个所学斑驳杂乱的野路子可以比的。 折服了这位大姐之后事情就简单的多,在这位大姐的带领之下,我们光明正大的以职业捉鬼人的身份走到了停尸房的方向,这位大姐也不再避讳,真正的站在了这三层小楼之前,我更加确定这个建筑几乎和天津的那个招待所一模一样,大姐介绍说道:“老板是南方人比较信这个,盖这个医院的时候也曾找堪舆先生看过,先生说这个小楼是按照阴宅的格局来建造的,活人若是住在这里断然不好,最好是拆除掉,后来在得知拆不掉之后干脆就做停尸房用。不过这个停尸房基本上就没有用过,在晚上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的听到里面传出来小孩儿的哭声,找先生来做了一番法事之后倒也正常了,不过因为之前的事情大家也都很少到这栋房子里来,如果不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这栋房子怕是早就被拆掉了。” 在大姐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早已是暗中观察了整个医院建造的大体格局,单从风水确实是经人布局过的没有什么毛病,不过二黄在这里我也不好班门弄斧,就一直盯着他想要他点评一下,结果二黄却是死死的盯着这个房子,看起来目光灼灼,我问他道:“怎么回事?看出来了什么?” “风水没有问题,房子里有问题。”二黄说道。说完,他拿出来了一个小型的罗盘,对着房子的方向,我凑过脑袋一看,只看到那罗盘里的指针在疯狂的旋转,看起来像是无头苍蝇一样。 有人说鬼是一种磁场,这种东西很难去说明,但是阴邪积郁之地大多会导致这样的情况发生,我看了看二黄,他抬头看了看我之后点头道:“八千,你听说过缺一门吗?” 我点了点头道:“传闻中木匠的祖师爷留下来的诅咒之术,我听爷爷说是祖师爷心疼自己的徒子徒孙们做的卖力气的伙计,留下了种种的禁忌之法,让徒子徒孙们也有个依仗,不能被主家任意欺辱,所以古时候的人都不愿意得罪工匠,以免工匠在做工的时候动手脚。” 二黄点头道:“对,缺一门之术在很多时候跟犁头巫术有相似之处,都是通过一些小的禁忌伎俩去达到一些目的,不过缺一门却应用的更加广泛,不过万物有阴阳,这种禁忌之术有害人的,也有为人赠寿添财旺丁的喜术,他们这一类人不通玄门,不懂阴阳之法,却有这一身禁忌之术行走江湖,逐渐的自成一派,现在看来,当初设计这个三层小楼的人就是精通缺一门之术的人,这个房子并非是表面看起来只是一个阴宅那么简单,你曾说过里面还另有乾坤,说不定就是缺一门门人设计的禁忌之法。” 袁天道的队伍中各色人等都有,无一例外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他身边有会缺一门之法的人倒也正常,不过二黄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看着眼前的这个房子,我忽然感觉它是一个容器。 一个装特定东西所特制的容器。 就在我想的时候,二黄说道:“因为房子里的机关,导致这个阴宅成了一个聚阴之地,阴气环绕之所,如果这里是个普通的宅院,无非就是家宅不安家破人亡也便罢了,就算是盖上一所学校也没有什么事,问题是这里恰好的盖了一座医院,医院迎来送往之地,本身就是很多人魂归之所,那魂魄给这房子所吸,逐渐的成了一所名副其实的鬼宅。” “可是我们医院只是妇产医院,不解重症急诊之人,几乎很少有人在医院里亡故。”大姐被二黄的话吓的不轻,却也是解释道。 “是吗?”二黄冷笑了一声道:“多少未见阳的婴儿早夭在此,成为怨灵,怨念更深,所以你们才会听到婴儿啼哭之声,当年你们找的先生,房后放置了一块泰山石,以此挡了煞,才会有你们几年的短暂太平,不然早已闹的鸡犬不宁了。” 第267章 鬼宅 我倒是听闻过鲁班缺一门之术里有很多的禁忌之法,比如说房梁上放一个纸折的棺材,棺材里若是空无一物则是升官发财之意,可是棺材里若是放上木棍,放一个则要房主家中死一人,放两个就是死一双,这种法术非常的恶毒,二十年后你害死房主家里多少人,自家也要死上多少人还债,这叫血债血偿,所以除非有什么深仇大恨很少有人会施展这样的恶毒之法。 但是盖一个房子,以房子的构造和特定的机关来让改变一个风水的走向,使房子成为一个聚阴之地这个我还真是闻所未闻。可是这话是从二黄的口中说出来的,他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别说那个女领导还有赵无极老王头他们俩,就是我也是一愣一愣的,就在这个时候,赵无极把我拉到了一边道:“老表,我们这才分开几天,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个黑胖子的,听他说话倒是有板有眼的,靠谱吗?” 之前见面匆忙,我也没有详细的给他们互相介绍,主要是二黄这货说话非常的不中听,脸上也总是跟别人欠他钱似的,在三里屯的时候我三叔都被他给整的天天一肚子的怨气,我也不好让他们有过多的交流,此时赵无极问了起来,我道:“正经的龙虎山天师,还是辈分不低的那种,这次是代表龙虎山过来帮忙的,人应该是没问题,我在方城跟他相处了几天,靠谱。” “问题是我们是来找那个赵晓丽的,不是来给人看风水的,看这架势是真的当自己是职业的捉鬼人了?”赵无极道。 我知道赵无极的意思,我们这次来新疆最主要的目标还是罗布泊,来这里只不过是为了调查一下罗布泊里双鱼玉佩复制出来人的线索,只能算是捎带,都不想在这里耽误太多的时间,可是此时摆在眼前的是这个房子的特殊性,它似乎是跟天津的那个招待所一样有着特殊的意义,也容不得我们去忽略它所存在的问题,我就安慰赵无极道:“你别慌,如果真的需要帮忙处理一下这个房子倒也可以,就当行善积德了,说不定还会有意外之喜。” 赵无极点了点头,在不知不觉之中我们这四人的小队我倒是成了队长一样的人物,特别是二黄的加入,他这个人除了我之外别人都不放在眼里更需要我去协调关系,不过我虽然话是这么对赵无极说的,还是找到了二黄道:“二黄,你觉得这件事重要吗?” 二黄看了我一眼道:“我有一种预感,或许你要找的那个女人,现在还在这个房子里。” 他这话一说,我身上直接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且他这话都说出来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的?恰好此时那个女领导已经把二黄当成一个活神仙来看,看二黄的眼神里都冒着小星星,主要也是二黄的话把她给吓着了——医院虽然没有接收多少重症患者,但是妇产医院肯定没少做人流手术,那些没有出生的孩子成为了怨灵被吸到了这个房子里,冤有头债有主,作为医生的她肯定心里瘆的慌,她这时候几乎都要抱住二黄的胳膊道:“那您要怎么处理?能处理好吗?” “晚上医院可以腾出来吗?”二黄问道。 女领导犯了难,她道:“这个怕是有些问题。还有几个产妇在这里” “闲杂人等尽量不要在这里,我今天晚上需要在这里做一场法事,肯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二黄说道。 女领导瞬间得了二黄的允诺,脸上也是乐开了花,点头道:“高人您放心,到时候定然重金酬谢。” ——我们几个暂时离开了医院,在车上我问二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其实也说不上来,不过他说了一句跟我几乎一样的猜测,他觉得这是一个特殊的容器,就跟放置生鲜蔬菜的冷藏柜一样的道理,这个聚阴地造出来就是为了储存某个东西,换言之,就是那个被复制出来的赵晓丽可能需要这样的一个聚阴地才能活下去。 “杨教授都已经是花甲之年了,那个赵晓丽跟他岁数差不多,就算还活着现在也是一个老太太了,再说了,当年赵晓丽被秘密的关押在这里,后来在撤退的时候肯定也是一并撤离才是。”老王头说出了不同的意见。 “那一不定,就跟天津的那个招待所一样,当年调查这件事虽然是戛然而止,可是后来有些重要的地方和线索似乎有人特意的保留着一样。”我道。 “天津招待所?”老王头问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并不知道天津招待所的事情,这要是跟他解释起来就又说来话长了,我干脆说道:“无论如何我们也是要进去这个房子的,这样刚好我们还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去。” 之后我们去了一个佛事店,二黄采购了一些红绳黄纸铃铛之类的东西,看样子是真的要做一场法事,这种东西我虽然也会却并不擅长也就没有多问,采购完之后我们就回了暂住的酒店休整,这一休息就到了晚上,差不多十一点多的时候二黄叫上了我们再次的去往那个医院,医院里此时非常的安静,女领导和几个保安大爷早已等在那里,二黄在地上插上了一圈白天买好的小旗子,小旗子都十分的简陋,麻杆和薄纸糊成的,这种东西都是用来祭祀用的,此时二黄把这种小旗子围着这个三层小楼插了一圈儿,之后把红绳连在这种小旗上,两个小旗之间挂上一个铃铛。 别的不说,龙虎天师出手这形式感的确是做足了,那铃铛也是奇怪,虽然有微风导致铃铛晃动,可是却并不会发出响声。 之后二黄拿出一张黄符夹在两指之间,也不见他有何动作,那黄符竟然无风自燃,他屈指一弹,那火焰化成了一道蓝光从门缝里瞬间钻进了这小楼之中。 也就是在这时候,铃铛声大作。 铃铃铃! 铃铃铃! 我甚至感觉四周都起了一阵莫名的阴风。 在这阴风之中,夹杂着婴儿的娇笑声,哭啼声,让人浑身发毛。 我想提一口气抵御这股阴风好吹散这种不适感,二黄却压住了我的肩膀道:“你得了藏传佛教的那一身金刚不坏,一身天罡之气正是这阴邪的克星,不要运气,我要看看这股气往那里走。” 说完,二黄在地上点了一根蜡烛,蜡烛的火苗燃烧旺盛,他递了一张黄符给老王头道:“你抓着这张黄符,如果外面的这根儿蜡烛灭了,就把这张黄符给吞下去。” 老王头看了看二黄,又看了看我,我对他点了点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相信二黄跟相信我一样。” 老王头这才点了点头道:“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我自然是相信,只是看着意思是不准备让我去进去了,林兄弟,老哥我这次来对那些和田玉是大失所望,你进去要是看到值钱的宝贝可千万帮老哥拿出来,你们都是神仙,老哥我可是俗人。” 我好悬一口老血没喷出来,只能点了点头,之后我跟在二黄的身边,还有赵无极一起我们三个人走到了门前,二黄一马当先的推开了门,一股子腐朽不堪的气息扑面而来,二黄先前丢进来那张黄符所化的火焰正在一楼的正中央位置,火焰是蓝色的,让整个屋子都透着一层幽蓝的光。 映入眼帘的,是墙上的一张又一张人脸。 那些全是婴儿的脸,脸上的五官还显露着,长着嘴巴,有的在笑,有的在哭,那哭声笑声并不是通过耳朵让人听到,而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仿若是来自于九幽地府,直接穿过人的头皮映射在人的脑袋里。 第268章 棺材菌 也就是我知道我们现在身处的位置是在医院的一个停尸房里,不然我都要怀疑我步入了九幽地狱,而这个时候,我也终于是意识到了二黄白天为何会那么的郑重其事。我本能的想要运气抵御这满屋的阴森之气,可是想到二黄之前的话,我只能压抑住体内的气机。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饶是见多识广的盗墓贼赵无极此时看着墙上的一张张怪脸也是忍不住问道。 “你们现在看到的,都不是真的。”二黄说道。 我愣了一下,再看了一眼那漂浮在空中的蓝光,忽然明白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二黄道:“莫非是你让他们显现了本相?” 二黄点了点头,他挥了挥手,那蓝光随即扑闪了一下灭了下来,之后他打开了手电,当那蓝光灭掉之后,我再去看周围的墙壁,看到的是一个个黑色的菇子,一团团一簇簇的长在墙上,这菇子有点类似乡下树木上会长出来的狗尿苔,不过是形状外观要比狗尿苔更加的妖艳,二黄说道:“怨灵的怨气在这间屋子里久积不散,形成了这种菌菇。这种菌菇味道极其的鲜美,吃一次就会毕生难忘,最重要的是它有很强的致幻作用,古时候有人专门栽培这个用来做迷幻药。” “有毒吗?”赵无极问道。 “有毒没毒,你尝尝不就知道了?”二黄直接一句话就要把赵无极给噎死, 赵无极愣了一下,道:“你这货说话可真不中听。” 我看赵无极也是被二黄整的贼难受,就道:“我倒是听说过一种类似的菌种,不过那种菌种叫棺材菌,民间还有一种叫法叫太岁,说的是生前富贵之人,一定要是男人,若是活人入棺,最后一口气喷在棺材上,因为生前吃多了山珍海味,尸体里的药材之气便会对着棺材喷出,长期下去,尸体嘴巴对着棺材的位置便会长出一簇菌菇出来,这种菌菇就叫棺材菌,也叫对口菌,开水冲服可防百病,作为药引子,更是治疗很多种疑难杂症。想必这种东西也会是无毒的。” “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个,你说的倒是八九不离十,不过有两点,若是生前中毒或者抽食鸦片,或者说是死在七十三八十四这两道坎儿上的人,长出棺材菌的可能性更大,所以以前啊还有达官贵人为了得到这棺材菌,会找七十三八十四岁的长寿老人,好吃好喝好抽的伺候着,最后喂下砒霜,毒性发作却未死之时活葬入棺材,为的就是死后取菌为自己延年益寿,棺材菌本身并不神奇,神奇在以它作为药引所配的药方,其中除了棺材菌之外还有还几味极为稀缺的药材,十分难寻,不说棺材菌了,单说这种菇子,它本身并无毒性,吃下它的人会沉迷于它的鲜美无法自拔,终日只想吃这种人间美味,逐渐厌食而死,不过它跟棺材菌一样,可以跟其他药材丹方炼制一种丹药,食之假死,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用那帮大和尚的话来说就是不入轮回,不堕九幽。”二黄说道。 二黄说了这句话之后,我忽然意识到他要说什么,因为我之前跟他探讨过关于朱檀的一些问题,按理来说,朱檀生前并没有经历过现在我们已知的那种“重生方式”,虽然青木后来很想用这种办法救他,可是他似乎对这些“重生方式”非常的排斥,那么朱檀又是如何活了那么长时间? 当时二黄就说,那个已经成为人形的太岁可能是朱檀苟活的关键,现在听二黄这么一说,我才知道他其实是在说给我听,我不由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没错,根据龙虎丹方记载,这种菇子长在某地若是不得采摘,可活百年,百年后更是可以化为人形,食之延年,再过五百年,可长出灵识,食之长生。九龙山朱檀墓里的那个人形的太岁,就是这个东西长成了气候,现在看来,朱檀当年假死葬入九龙山墓地,最后食用的便是这种菇子,吃完之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当年被带走的那个人形太岁,是朱檀留给自己的第二道药,他把这个菇子放在墓口,吸收九龙山墓地里的龙气,只等这东西长出灵识真正化人,食之便可长生,只不过他还没等到这味药成熟,便被人捷足先登。”二黄看着我道。 二黄虽然是在给我解释这种菇子的功效,可是他看我的眼神明显是话里有话,我也大概的意识到了什么,就问道:“你的意思是,朱檀当年迫不得已非死不可,但是他在死前给自己留足了后路,而当年挖出朱檀的人,其实不仅仅是为了朱檀复活拯救一下玄门,他其实是一箭双雕,同时也是坏掉了朱檀留给自己的一线生机?” 二黄点了点头道:“对,还有一点,在当时,最清楚朱檀身前身后事的人是谁?朱檀在九龙山中长眠,为何早不挖晚不挖偏偏那太岁依旧修成人形的时候被人挖出?如若不是对此事了如指掌,怎么可能把时机掌控的如此精确?”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赵无极也终于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了,毕竟朱檀的事情还是他亲口对我说的,他此时一脸震惊的道:“刘伯温??青木??朱檀葬在九龙山中,这两个人应该是最清楚他布局的人,也是朱檀最信任的两个人。刘伯温早就死了,难不成是轩辕青木,这也不应该啊!” 在这个时候,二黄给了我们俩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道:“有些事不到最后,永远不知道真正的答案。” 说完,他打着手电开始往前面走去,前面是一道楼梯,上面也布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那个女领导说的没错,这个三层小楼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进来了,上了二层之后,那墙壁上依旧是长满了菇子,没有了二黄的那蓝光之后,这菇子看起来倒也没有那么的恐怖,甚至让人有种错觉——这是一个种蘑菇的大棚。 到了二楼之后,我看了看二楼尽头的那个通风口,在天津那个招待所那个通风口就是一条暗道,连接着地下的一个水池密室,因为这两个地方几乎一样的建筑风格我不由的怀疑这里有同样的一条暗阁,穿过了这个暗阁就别有洞天,说不定杨教授心心念念一生的姑娘赵晓丽就在那个地方。 我走了过去,打开了那通风口的栅栏,不管里面会不会真的有机关,这通风口是一定有一条暗道的,二黄的身形肯定是不可能穿过这个暗道,让赵无极去我也不太放心,我就对他们两个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穿过去看看。” 暗道狭长,只能让我勉强的通行,我顺着暗道慢慢的往下滑去,整个暗道里面一片的漆黑,四周更是死一样的寂静,我不能提气凝神,只感觉心里也稍稍有点打鼓,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我自认为就算遇到那种壁虎人,他刀枪不入,我却也可以全身而退,而当我下到这个暗道最下面的时候,我伸出手摸了摸,触手一片的冰冷,从触感上来看应该是铁,我再摸边缘的位置,摸到了边缘处的缝隙,我心里暗自一喜,直接在这里面艰难的撑起了身子,双手用力一拉就把这个格挡的铁制小门给拉开了来。 一股子难闻至极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我怕这气息有毒,就屏住了呼吸跳了下去,之后我横向的攀爬了一个小道,在我的前面出现了一道门,我打开了打火机看了看,门上的扶手已经生满了锈,我拉了一下这个小门应声而开,门锁也已经腐朽不堪。 前面会不会是跟天津的招待所一样的水池棺材?会不会出现之前见过的黄泉奴?我甚至暗暗的发誓,如果我再次的遇到那个玩意儿,我一定要活捉一只。 屋子里一片漆黑,我摸了摸门后的位置,摸到了一根线,我轻轻的拉了一下这根线竟然断掉了,不过手里传过来的感觉让我大概的猜到了这是什么,这很像小时候那种绳拉式开关所传回来的手感,我用打火机一照果然如此,而开关还串联了一条线通往房子的顶部,我不知道这里面还通不通电,不过我却想试一试,因为我不想再爬出去找二黄要手电筒,我拧开了这个绳拉式开关的盖子,轻轻的拨弄了一下簧片。 咔嚓。 头顶的那个老式的钨灯应声而亮,看来不愧是军工设施,到现在了竟然还通着电!灯亮了之后,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漆黑感,只感觉豁然开朗。 而我往旁边扫了一眼,看到了这个屋子里,挂满了尸体。 这是一具一具的干尸。 第269章 实验室 尸体一个个的就这样挂在墙上,看起来像是集市里面的屠夫卖肉一样,而且还是风干的腊肉,尸体这种东西怕不怕的另说,主要是给人强大的视觉冲击力让人不想多看,我往旁边看了看,看到在另外一边放着几个透明的巨大的玻璃箱子,箱子仿若是装满了不知名的液体,液体里也泡着赤裸的尸体,这个东西像什么呢?像是一个巨大的罐头瓶子,一想到这里我就想抽自己一巴掌,跟二黄接触的时间久了思维方式也被他给带偏了,他是讲究一个屎尿屁的理论,而我看什么都往吃的想,这可不是一个好的苗头。 那泡在玻璃容器之中的尸体明显的要比干尸新鲜的多,那液体应该就是类似于福尔马林那样的防腐剂,我不太关心这些尸体到底是谁,因为就算告诉我他们的名字我也应该不认识,而在这些干尸和容器的旁边有一个工作台,这才是我关注的重点,我抬脚走了过去,看到了那工作台的旁边还放置着一些同样布满了灰尘的手术刀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同样无法给我提供什么线索,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的发现在这个工作台上挂着一个文件板,上面还有纸张,这个东西类似于医院病人在床头上的病例一样,上面肯定会记录一些东西。 现在看来,这个地方应该就是隐藏在这三层小楼下面的秘密实验室,我特别想知道袁天道当年秘密建造的这个地方到底是在研究着什么东西,我立马低下身子把这本病例给拿了起来,我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这本身就存放许久的纸张被我一个动作给弄的细碎,事实证明我想多了,这纸张的质量相当不错,我看到了上面所记录的好看的钢笔字。 “李绍政,六月十三号接触样本,十五号下午四点去世,尸体解剖结果一切正常,于十六号晚上七点一刻回归,一切生命体征正常,凌晨两点一刻去世,尸体解剖结果正常。” “吴梦奇,六月二十号接触样本,二十二号凌晨两点三十分去世,尸体解剖结果一切正常,于二十三号晚上八点回归,一切生命体征正常,凌晨三点整去世,尸体解剖结果正常。” 。。。。。。。。 我继续翻看着这份病例,上面有着一张张的名单,可以想象有些尸体在解剖研究过之后就已经被销毁,屋子里的尸体可能只是当时在进行实验的一部分,而我同样可以想象的是,当年袁天道的这个秘密研究被叫停的定然非常紧急,不然以袁天道做事的谨慎,屋子里的尸体,这份病历,甚至所有的东西都应该会被他给处理掉。 病例上所记载的这些人,无疑是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接触了这病例上所记载的样本,在接触之后的第二天离奇的去世,然后第二天回归,这个回归的意思,恐怕就是那已经死去的人再次的回来,然后在时隔七小时之后,再次回来的人会再次的死去。 我想起了杨教授对我说过的赵晓丽事件,这个所谓的样本应该就是指当年出土的那个双鱼玉佩,这些试验品跟赵晓丽一样,在接触了双鱼玉佩之后本人会死去,结果会有一个全新的自己重新的回来,然后他们会在七小时之后死去。 这些东西并不难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完这个病例之后我心里反而是有点七上八下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不舒服,这个不舒服的来源无疑就是这个实验本身——这实验是一个非常残忍的实验,一个活人,接触双鱼玉佩,本体死去,然后成功的被复制出来,而被复制出来的个体也会在七个小时之后死去,这可算是活体实验,历史书上一直说那个臭名昭著的731部队用活人做毒气实验,这让多少人毛骨悚然气愤不已,可是这样的实验,又跟毒气实验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实验,真的会是袁天道主持的吗? 在以前,袁天道给我的印象和感觉他绝非是这样的人,他虽然有时候对六爷有点愚忠,甚至有些古板,可是我认为他骨子里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虽然我也知道在袁天道的位置上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苦衷,可是我绝对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毕竟袁天道的队伍虽然神秘,甚至被人认为是龙组,但是要知道他们那个队伍存在的意义和出发点是好的——抛却跟青龙山有关的这个巨大的谜团,中国这么大,各地都会出现一些科学难以解释的神秘事件,需要他们这些特殊的人来应对。 若是以前,我绝对不会相信袁天道会参与这样的事情,我甚至觉得他如果发现有人在做这样的事情肯定会拼尽全力的去阻止,可是现在我却不敢这么肯定,毕竟二黄说过,袁天道其实也用一个极其残忍的方式在延续自己的生命,我轻轻的放下了病例,不得不承认的是,袁天道在我心里的形象逐渐的变的模糊,哪怕我依然清楚的记得小时候看过的那一眼青龙环身,可是某些东西一旦崩塌就很难再次的立起来。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我忽然听到在另外一面的墙壁上传来了声音,这声音非常的奇怪,就像是有人用指甲抓在墙壁上才能发出来的那种声音,我放下了病例走了过去,当我走近这面墙壁的时候,那墙壁里面传来的声音更加的急促,里面的人似乎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在跟我对话交流,难道说在这个墙壁后面还有一个房间不成?可是也不对啊,刚才我从那个秘密的暗阁里进来,并未看到外面还有什么房间,而按照这个三层小楼的建筑格局来说,这个房间本身就存在于地下,这个墙壁后面应该是墙基的位置才对。 我把耳朵贴在墙壁上,这样那指甲抓挠墙壁的声音则更加的响亮,我轻声的对着墙壁问了一句:“你是谁?” 就在我问出了这句话之后,那抓挠墙壁的声音却忽然的消失了。 四周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不会说话,抓挠墙壁,难道是壁虎人不成? 我想把这个墙壁给打开,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我只是在想这样做会不会有点太过冒失,可是这时候我也没有时间和耐心去思考那么多,更别说我心里现在有一股子难以平息的怨气,我伸出两根手指稍微的运气一捅,直接把墙壁上的红砖给捅碎了一块儿,之后我用手扒拉剩下的砖头,几乎就在片刻之间我就把墙壁扒开了一道口子,我本身在极力的期待这堵墙后面会是什么东西,可是真的扒拉开了之后我却发现这是一面墙。 石质的墙,表面非常的光滑。 就是在红砖墙之后,看到了另外一堵墙,这感觉十分的难受憋屈,我伸出了拳头,想要一圈把这堵石墙给砸碎,可是我却忽然的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我身上穿的是李雪给我买的一件皮衣,她对皮衣有特别的爱好,在我袖口的位置有一个拉链,就在我的拳头要砸在这面墙上的时候,那拉链忽然立了起来。然后死死的贴在这个墙壁上,我用力的一拉,拉链的端口竟然断掉了,然后拉链直接贴在墙壁上,我用手扣都很难扣的下来。 磁铁? 还是强磁? 我忽然想到了二黄的罗盘那个疯狂晃动的指针,罗盘的远离就不需要我去过去的解释,在看到这块强磁的墙面之后,我忽然明白了这可能就是二黄的罗盘晃动指针的真正原因,也就是二黄说这房子成为聚阴地的机关。 鬼,在很多时候的确是被人认为是具有自身的磁场,如果按这个来说的话,这里有这样一块强磁,把所有的阴气怨灵全部都吸附在了这里,一切或许也可以得到解释。 这个我可以不深究,也可以自己给自己解释,但是刚才抓挠墙壁的声音是怎么回事?这强磁墙面的后面定然还有活物,这一点我不可能听错,我对着墙壁道:“我已经听到了你的声音,你可以跟我说句话吗?” 可是,墙壁的后面依旧是静谧无声,没有人回答我。 我忍住了要打穿这里的冲动,开始尝试用指甲抓挠墙壁。 这可能是一种暗号,是他们进行沟通的暗号。 但是没有用,我继续去拆墙壁,我想看看这强磁的墙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可能它不是墙,只是一个堵在我面前的石头,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本身死死的贴在墙面上的钥匙,忽然掉了下来。 磁性,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 第270章 放下 我捡起了拉链扣再次的贴在这强磁的墙上,结果还是一样,刚才还磁力无比强劲的墙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磁性,这让我心里十分的迷惑,同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悄悄的萌生——这强磁早不消失晚不消失,偏偏在我扒开了这面墙的这么一会儿时间消失,难不成我被发现了?其实这个荒废了不知道多久的地下实验室,还处在别人的密切监视当中?再想一下那个忽然出现的抓挠墙壁的声音,再到声音忽然的消失,这种想法愈加的强烈,我觉得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很有可能就暴漏在别人的目光之下,在黑暗之中有一只眼睛正在暗中的盯着我。 我猛然的回头看了看,看到的是那挂在墙上的干尸,还有那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新鲜尸体,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错觉,我觉得那些干尸跟我刚进来的时候有些许的不一样,甚至那泡在玻璃容器中的干尸都转动了一下脑袋,一双眼睛正瞪的滚圆的看着我。 我不太担心这些尸体忽然的发难,我更担心的是那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眼睛,这让我变的更加的谨慎,我觉得我现在需要出去看一看,找二黄他们商量商量接下来的对策,在这种时候群体的智慧绝对是要大于个人的,我再次的看了看这一堵光滑的墙,然后默默的退出了这间实验室,再次回到了我刚才进来的暗阁,当我进入暗阁的时候,我就听到了在我的头顶赵无极呼唤我的声音,他的声音非常急促,也不知道是担心我在下面的安全还是外面发生了什么意外的情况,我快速的从那个甬道爬了上来,回到了我一开始下去的那个地方,当我再次回到二楼的那个通风口位置的时候,我看到赵无极躲在二黄的身后,而二黄端坐在地上,双手掐诀,浑身上下的气机澎湃。而在房子外面,我听到铜铃声紧罗密布,老王头正在外面疯狂的问我们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而在他们前面,有着密密麻麻的婴儿,它们一个个长着嘴巴,露出嘴巴里面黑色的牙齿,他们快速的在地上爬着,像是一个个饥饿无比的地狱幽灵一般要把赵无极和二黄给吞噬掉。 “这什么情况?”我惊呼道。 “不知道,就在刚才,那些长在墙壁上的菇子忽然掉落在地上,化成了这些婴儿。它们就像是疯子一样朝着我们扑了过来。”赵无极道。 “八千,你在下面是不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这些怨灵现在全部都失控了,怨气在这房子里凝聚不散,怨气不除,这些东西就杀之不绝,迟早要把我们给耗死这里!”二黄叫道。 眼前的情况就像是鬼门大开了一般,墙上的那些菇子从墙上掉落下来,便化成了这张着血盆大口的婴儿如同潮水般的朝着我们涌来,二黄在弹指间虽然可以让这些婴儿化为一道黑烟,但是黑烟并不溃散,而是重新的凝聚成那墙上的菇子,再次的掉落在地化为婴儿,这样绵绵不绝之下,难免会出现二黄说的把我们给耗死的情况。 我端坐在了二黄的旁边,鼓起身上的气机帮二黄抵御这阴灵的进攻,一边抵御一边问二黄道:“有没有什么办法?” 二黄叹了口气道:“在进来之前我已经算到这里面会有无尽的婴灵怨气,我担心这些怨灵四散奔逃会为祸一方,还特地的在外面布下了困阵,老王头站在门口正是那阵法的核心,只要他不走,那困阵便能把这婴灵的怨气给困在这方寸之间,可是我却没想到局面会在瞬间失控,现在只要老王头退出阵眼,外面的困阵不需片刻便会失效,这些怨气就会四散奔逃,虽然可以解除我们的困境,但是却会给本地的百姓带来天大的麻烦,更何况现在外面医院里还有不少待产的妇女和刚出生的孩子,只怕他们都会因此而蒙难。” 杀之不绝。 放任为祸一方。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我把手伸进了怀中,拿出了我一直贴身带着的阴兵虎符,我不确定阴兵虎符对这些怨灵是否有用,只是拿出来试一下,结果就在我高举阴兵虎符的时候,这些疯了一样的怨灵却忽然像是被震慑住了一般,它们看着阴兵虎符所发出来的微弱的青光,脸上露出了畏惧的表情,之后他们便停留在我们身前的位置,不敢在往前走上分毫。我们眼前的这些怨灵越聚越多,看起来密密麻麻的,但是不管他们的数量怎么多,都不敢越过这阴兵虎符半步。 我跟二黄在过去的这么多天里交流了太多的东西,可是这个阴兵虎符我却从来没有拿给他看过,并非是我要有心藏宝,当时老王头要看的时候我都可以拿给他仔细的观摩,而是因为二黄龙虎道人的身份,他们毕竟是天师,代行天道,而阴兵虎符这个东西却是号令阴兵调兵遣将之用,跟二黄的身份有些矛盾和冲突,此时他一看到我掏出了这个东西,只见他双眼一眯道:“好家伙,昆仑仙族的重宝竟然到了你的手上,看来那个女人对你还是念念不忘啊!” 其实这个问题我心里也一直非常的疑惑,当年穿山甲可是花费了极大的精力来寻找属于他们家族的重宝阴兵虎符,后来青木一开始出山似乎也是为这个东西而来,可是现在这个东西怕是有很多人都知道是在我的手上,我本来以为以青木家族的霸道之处肯定会找我讨要,实际上如果真的是青木来讨要的话我也便还了,毕竟在我内心深处,不管我是不是朱檀,我都觉得对青木有所亏欠,可是一直到现在却没有任何人找我要过这个东西,仿若是都把这个东西给忘记了一般。我甚至担心,这可能是青木或者其他人在故意算计着什么,毕竟他们做什么事都有他们的目的。 “这个问题等等我再给你解释。现在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两全其美。”我说道。 “什么办法?”二黄问道。 “我早年曾经认识一个民间的高人,他有一法,可以强开天地鬼门,他更是有心传授我他法术的精要,当年的根基不稳,不懂他法术的玄妙,现在回想起来,也算是能领悟他的法术精髓。”我道。 “强开鬼门引渡怨灵归阴之法?你小子认识的那个民间高人是不是姓马?”二黄问道。 “是,叫马无极,大家都叫他马真人,马神仙。”我道。 “他可不算是什么民间高人,曾算是茅山弟子,当年的茅山掌教甚至曾经把他当成接班人来培养,只不过他忍不了山上的清净苦修,下山寻富贵人生去了,这让他的师傅临死之前都是抱憾而终。”二黄说道。 我想起马真人最后一步入青天,身解道消入鬼门之前曾经跪地说了一声师傅,罪徒马无极来见您了,当时还不懂他有何罪孽深重,没想到现在从二黄口中知道了马无极的前尘往事。而就在这个时候,二黄道:“此法不通,强开鬼门,需要怨灵放下执念,登黄泉水入鬼门轮回,可是这些怨灵你怎么让他们放下?放不下又如何走?” “放下?”我问道。 “对,放下。”二黄道。 说完,二黄奇怪的看着我道:“你这个怪胎,怎么,我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你竟然又再次的顿悟了什么?” 我没说话,而是大声的对外面的老王头叫道:“老王头,退一步。” “你搞什么名堂?”二黄惊呼道。 “到底退还是不退,老哥我现在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啊!”老王头在外面叫道。 “退!”我道。 “不退!”二黄道。 “算了,我觉得还是听我林兄弟的吧,老哥我这就后退一步。”老王头道。 ——下一刻,外面二黄布下的铜铃铃声大作,在铃声大作之后火光四起,那红绳寸寸燃烧断开,引燃了那地上干枯的茅草,而我低下身子,收起了阴兵虎符。 怨灵没有了束缚和镇压,瞬间变的活跃了起来。 他们有的开始往我们冲来,有的则开始往外面溃逃,困这房中不知多少年,今日终于得以解放,如何不疯了一样的逃走? “林八千,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在这瞬间顿悟什么,你要真能把这个给解决好,贫道当为你俯首做牛马!”二黄道。 我微微一笑。 往前踏出一步。 体内,金色经文起。 我闭上眼,想到了那智源小喇嘛纯真无邪的眼神。 我想到了那一天,已经恢复了智仁喇嘛记忆的智源喇嘛,用尽毕生功力在我身上谱写的这一段金色经文。 经文由万千佛陀颂唱。 经文能让大昭寺里神佛垂泪。 经文可以让那不死不灭的黄泉奴化为一滩血水。 ——当年的智仁喇嘛,跟着朱檀进入神山,朱檀赠他一场造化,让他成功的活了一世。那再次为人的智源小喇嘛,并非没有活命的机会,他临终把法赠我。 还了当年的因果。 此刻,我终于明白当时智源小喇嘛那释然的眼神里写的是什么。 何谓金刚不坏? 金刚不坏并非千锤百炼成钢。 放下。 无欲则刚。 是为金刚不坏。 ——当年的马真人一步入青天,谢罪恩师,不再醉心于尘世繁华,他要去见恩师,回到当年身在茅山之时,于恩师帐下聆听教诲,无欲无求,也当是放下。 ——我继续往前走。 身后有佛陀诵经。 所过之处。 怨灵低眉。 菩萨垂泪。 我走到门口。 一步入青天。 挥手间,天地鬼门现。 这屋中数不尽的怨灵执念。 悉数放下。 ——我想起我幼时观经,曾问我爷爷,为何唐僧取经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求得正道,坏人成佛,却只需要放下屠刀?当时爷爷苦笑摇头不得其法,今日方知,放下,观心,观人,观我,观自在。 袁天道,你又何时放下? 第271章 老猫 顿悟总是在片刻之间,却绝非是凭空而来,就算是我再不愿意承认却也抹不去一个事实,袁天道在我的生命中占据着太重要的地位,亦师亦父亦兄长亦故交,当日听二黄说起袁天道借命苟活,今日又看到袁天道曾做一个惨绝人寰的活体试验,我心中着实是积怨太深,我一方面不相信袁天道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心里却又清楚的知道袁天道做这一切的真正原因,袁天道这辈子,可能从未有一天是为自己活着——而我为何这么了解袁天道,是因为我观袁天道如观我。正如当年我觉得普天之下只有袁天道知我心中所苦一般。我知他所放不下,他亦知我所放不下。 我此时端坐在地,修道一途看似繁杂枯燥,其实真正的融进去,才会发现其中乐趣无穷,在某一刻的瞬间顿悟,足以让人受用一生,我虽然闭着眼睛,周围的一切却尽收眼底,那房中怨灵放下走入那鬼门之中,老王头走到我身边想要说话却被从房屋之中走出来的二黄阻拦,二黄环视四周,竟然比刚才面对险境时候还要如临大敌,我知道他是在为我护法,不想要任何人打扰到我,让我彻底领悟那片刻间顿悟的无限玄机。 当我从老僧入定的状态之中醒转过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色太晚,赵无极和老王头已经回去休息,二黄依旧是守在我的旁边,二黄看着我叹口气道:“放下二字,竟然让你有如此这般的感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在里面肯定看到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也一定于袁天道有关对吗?” 我点了点头看着二黄,与二黄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我们俩人却极有默契。 二黄也看着我,轻声的说道:“切勿让有些东西成为自己的心魔。我与你相识不过半月,你竟然有两次顿悟与提升,这是好事,可是你前些年并未有师傅指引修行,幼年该好好筑基的时候却看的都是野路子书籍,不要以为路边摊上会有什么宝贝,真正的好东西从来都不会廉价,虽然有袁天道送你的那两本参天契合打底,却总归是太过薄弱了,西藏喇嘛送你的他一生的修为这是好事,说到底你最该感谢的人应该是纳兰敬德,没有他对你的杀招,这一身金刚不坏你不会领悟的这么透彻,可是话又说回来,就好比是一个人前半生一直吃的粗茶淡饭,一夜暴富之后却贪恋山珍海味,吃的多了反而会不消化,你的情况就是这种,加上你的心性太过重情,一不小心就会误入歧途,道家舍身忘情求长生,这些都是前辈高人总结出来的,或许不全对,但大体都不会错的,你要记好。” 我明白这是二黄对我的指点,点了点头道:“多谢,我会注意。” 二黄摆了摆手道:“谢什么,说说看,你在这里面看到了什么。” 我走到了车前开上了车,一边开车一边对他说了我在那地下密室里看到的东西,二黄听完也是一头雾水,他虽然是个道门的大宗师,但是那密室里并非是举行什么奇怪的祭祀,而是在进行神秘的实验,虽然这个实验所谓的“复制人”,所谓的时差之类的东西可能是有点玄乎。最后我说起了那强磁的墙面,也说出了我的顾虑和猜测,我认为那个强磁的墙面背后一开始肯定是有人的,那个抓挠墙壁的声音就是里面的人在呼唤我,但是当我拆开那个墙壁的时候,有另外的人发现了我的存在,所以控制了那个呼唤我的人,并且关掉了那面墙的磁性——至于那墙面的磁性怎么关掉我不知道,但是我跟二黄一致认为,这强磁就是那个三层小楼成为聚阴之地的原因。 “黄泉。”二黄却在犹豫了许久之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意思?”我问道。 “双鱼玉佩的一些事情,我也曾经有所耳闻,实不相瞒,当年还有人曾经登龙虎山想问一些关于这个的猜测,别瞎想了,问这个问题的人不是袁天道,当时掌教师兄回答他的是闻所未闻,其实事后掌教师兄曾经跟我们推演过,双鱼玉佩或许只是一个传送门,当一个人接触到双鱼玉佩的时候便会死去,其实只是他的灵魂被传送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极有可能就是我们曾经推演出来的黄泉,而双鱼玉佩继续的放在死者的身上,那被传送走的人会再次的回来,只不过回来之后的这个人便很难去存活,你可能听不太明白我说的话,我这样给你举个例子,假如现在有一个人,可以把你变成一条鱼,你在水里自由的游动生活,可是他却忽然把你从水里再次的带了出来,结果你就死了,其实只是因为你已经习惯了水中的生活,而无法再变成一个人了,就是这个意思。”二黄说道。 “听一个玄门的大师讲述一个类似于科幻的东西,听起来真的别扭。”我笑道。 二黄耸了耸肩道:“还不是九龙拉棺惹的祸?活到老学到老,何谓天机不可测?一切都是看清楚的那还叫天机吗?” ——等回到酒店之后天已经蒙蒙亮了,我没有丝毫的睡意,去洗了一个澡之后更加的精神,左右睡不着,想到了在那实验室看到的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我再次的拿出了杨教授留下的那两张照片端详了起来,因为我觉杨教授临死前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要对我说,当我再次的看到他在那三层小楼前跟赵晓丽的合影的时候,看着照片上的这个赵晓丽的微笑,我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在那病例上并没有看到赵晓丽的名字,这一点我非常的确定,因为我在看的时候就特别的留意过,这个我可以解释为赵晓丽应该是第一个被复制的人,她不属于这个实验的一部分,可是我再去想,这张照片是照于什么时候? 按照杨教授的说法,当年赵晓丽被复制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说郑怀金的到来,再有就是最后的大撤退,而这张照片背后的故事杨教授并没有对我说,但是我推测年代应该是在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后,杨教授因为暗恋赵晓丽,所以在这个三层小楼里找到了她,然后合了这张影。 那么问题来了。 对于复制出来的人来说,七小时是一个魔咒,一个死亡的魔咒。 那么赵晓丽是如何活到杨教授再次归来呢? 难道说,赵晓丽是一个意外?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这个点谁会敲我的门?我立马警觉了起来问道:“谁?” 没有人回答我,接着我听到了更加另我毛骨悚然的声音,他在用手指甲,抓挠我的房门,他似乎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回答我,他是谁! 我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隔着猫眼往外面看去,我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单从他的这身打扮我就很难把他往好人这方面去联想,加上他的皮肤非常的白皙,是那种病态的白皙,一个男人这么白皙的皮肤更加的让人难以接受,似乎是感觉到了我在看他,他也抬起头对着猫眼笑了笑。 敢在这个点,来到我的房间来找我的人,这道门对于他来说不会是阻碍,我没有再窥探,而是打开了门看着他道:“你来了。” 他点了点头,对我说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当然要请。”我侧开了身子。 他也没有客气,直接走了进来坐在了沙发上,我看了一眼二黄的房间,然后轻轻的关上了门,走过去之后看到他已经摘掉了鸭舌帽,整个人似乎非常疲惫的半躺在沙发上,我对他道:“要喝点什么吗?” “白开水。”他道。 我点了点头,把水烧上,之后我没有去挨着他坐,而是靠在电视上看着他,我觉得这是一个安全的距离,虽然有过两次的提升,可是我却不敢有丝毫的托大,因为我明白现在的我跟顶尖的高手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我自认为在这样的距离下,就算他忽然发难,我也有机会逃走,然后向二黄求救。 这个人摘了墨镜,长相普通,如果不是那病态的白皙的皮肤的话,他是一个丢在人堆里让人很难发现的长相,他默默的抽出了一支烟点上,然后对我说道:“不用紧张,我是袁天道的副手,你肯定没有听他提起过我,因为他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他的部下,你可以叫我老猫,这是我的代号。” 我的手稍微的抖了一下,这对于我来说并非是什么好消息,因为这扑灭了我最后一丝的侥幸心理。 “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一趟那个地方,你非常感兴趣的那个地方,当然,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他继续说道。 第272章 高科技之地 “我可以带着我的朋友吗?”我问老猫道。 老猫耸了耸肩膀道:“抱歉,这个很显然不行,我要带你去的这个地方保密级别非常的高,实际上没有队长的签字我没有权利带任何人过去,包括你,之所以可以带你过去,我也是冒着被处分的危险,毕竟我知道你肯定是真心的想要队长回来的,但是我不确定其他人是跟你一样的想法。”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看着他道,我现在也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不可能一个忽然出现的人我就对他信任。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那我也无能为力,告辞。”他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去。 这不是在菜市场的讨价还价,袁天道的队员也不会是菜市场卖菜的大妈,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缓和余地的直接就要拉开门往外走,眼见着他就要离开房间,我叫住了他道:“好,我跟你走。” 他扭过头来对我笑了笑,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我也跟了上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故意的加重的脚步,想让屋子里的二黄醒来知道我要出去,我不敢发出太过分的声音,我害怕这个人会恼羞成怒直接离开,可是很显然二黄并没有从我那一个加重的脚步就醒来,我没有再犹豫,跟着这个年轻人一起下了楼,上了他开过来的车,车辆扬长而去,年轻人没有再说话,而是专心致志的开着车,很快我就发现我们现在所行驶的路线并非是通往那个医院的路,我不自觉的警觉了起来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别紧张林八千,我对你没有恶意,而且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他轻笑道。 我没再说话,既来之则安之,过分的担心并不会改变什么状况,李冬雷一直没有跟我联络,说明他那边的情况目前来说还可控,应该不会像洛阳那次针对我的截杀,再说现在的我也不是吴下阿蒙,就这样车辆在行驶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之后停了下来,我看到一个金属的大门,门上锈迹斑斑,年轻人下车打开了大门之后车开了进去,我才发现这里类似于一个大型的山庄,只不过像是荒废了不短的时间,四周长满了一人深的杂草,在穿过了一条小路之后,我看到了前面一个挂着红灯笼的别墅,别墅看起来也是十分的老旧,上面的墙漆和瓷片都剥落了不少,看起来十分的沧桑。 “到了。”老猫停下了车道。 说完,他就直接下了车,我也跟了过去,当他打开这个别墅大门的一瞬间,我看到屋子里坐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我浑身的气机瞬间暴涨,而屋子里那几个人也都站了起来如临大敌的看着我,其中一个人问老猫道:“什么意思?” “他就是林八千。”老猫说道。 说完之后,老猫指着他们对我介绍道:“他们都是我的队友,名字就不给你介绍了,你应该能明白,你听到的都不是真名。” 之前我虽然一直都知道袁天道的身份厉害,这次却也是第一次接触到他的这些队员们,只是在这种情况下的相见让我多少有些尴尬,不过我还是挤出了一个笑脸道:“你们好,我是林八千,我跟老袁,是很好的朋友。” 他们几个的表情明显也缓和了许多,这时候我悄悄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在这房子的正中间,有一个闭路电视,上面是一个个的小画面,每一个画面里都是一个小型的房间,每一个房间里都有一个人,那些人有的非常狂躁的在这个小房间里到处走,有的人则是默默的坐着,当然也有的人在睡觉。 老猫对其中一个女人点了点头道:“夜,去拿两套衣服出来。” 那个叫夜的女人十分的冷酷,她的脸上有一道狭长的刀疤,我看到她的手上,有一个黑色的蝙蝠纹身,她站了起来走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很快就拿出了两身防化服出来丢在了地上,之后夜继续坐在沙发上,她的手一直在盘玩着什么,我定睛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条黑色的小蛇,那小蛇有着很明显的三角形头颅,吐着猩红的信子在主人的手上上下翻飞,可是那绿豆大小的一对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我。 看来袁天道的队伍中真的都他娘的是一群怪人啊! “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会对身体产生很大的伤害,我知道你可能不害怕,但是还是穿上为好。拿出你身上所有的金属物品,下面有着很强的磁性。”老猫道。 我点了点头,跟着老猫一起穿上了地上的防化服。 之后,老猫走到了那别墅中间的壁炉旁,扭动了一下那壁炉上的灯座,之后我听到了机关发动的声音,那壁炉缓缓的分开。露出了里面的一扇银灰色的金属门,老猫走了过去,摁了金属门上的指纹识别,我看到一道蓝光从那门上的一只眼睛上探了出来扫描在老猫的脸上,这东西看起来十分的有科技感,之后老猫对我招了招手道:“你过来,给你一个临时的权限。” 我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东西,却还是走了过去,老猫操纵着机器,一道一道的光线扫在我的脸上,聚焦在我的眼睛上,程序非常的复杂,这个过程大概有三分钟,老猫点了点头道:“走吧。衣服穿好。” 这道金属门缓缓的打开,我跟在老猫的身后走了进去,我看到了一个一个大型的机器,这些机器我完全叫不出名字,在晚上的时候我还在笑话二黄一个龙虎天师却讲类似于科幻的内容,现在我就走进了一个完全高科技的场所,这让一直走习惯了野外环境的我十分的不适应,老猫一边走一边对我说道:“这里的设备,是前苏联的科学家们一起协助建造的,人造一个巨大无比的磁场。你可能不懂这些,当然我也不是很懂。” “白天你去的那个地方,有一个非常隐蔽的摄像头,你在那个实验室里所做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中,当时停掉了这里的机器的人,也是我。”老猫这时候对我解释道。 我点了点头道:“我猜到了。” 这个地下的设施非常的大,大到超乎我的想象,里面有着各种个样繁琐无比的科技机器,这些机器我所不上用途,也叫不上名字,也不知道穿行了多久,最后我们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黑洞里,老黑点开了机器,一辆电梯从这黑洞的底下升了上来,我们倆走上了电梯,电梯开始往下行去,在行进的过程中,我看到了在这个圆形的黑洞里一个又一个的房间,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个玻璃门,在电梯下行的过程中,那房间里的人都站了起来。 有人对着我们咆哮,有人则是一言不发的看着我们,可是那房间的隔音效果非常好,我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这就好像我在视察一个藏于地心的监狱一样,而这些人被关在这里,他们似乎都已经陷入了疯狂。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都是实验用的小白鼠?”想到了我在实验室里看到的东西,我问老猫道。 “他们都是病人。”老猫道。 “嗯?”我问道。 “罗布泊,被复制的人,还有被感染的人,远远的超乎于你的想象,当年去罗布泊里寻宝的人非常非常的多,他们也从罗布泊里带出来了很多的东西,这就好像是一个病毒一样,一个人感染,然后在人群之中迅速的扩散,尽管当时我们已经禁止进入罗布泊,并且开始收缴他们在罗布泊里挖出来的东西,可是在那个年代,有些事情并不可控,远不会像现在这样很快就可以制止事态的扩大,这就导致了有成千上万的人被感染复制,然后要快速的死去。你既然能来到这里,肯定是知道了当年的那次计划,那一次并非是发觉罗布泊,而是对这批人的抢救。”老猫说道。 这个事情我听杨教授说起过,他说罗布泊秘密的发觉是因为一帮寻宝人的发现,只不过他告诉我,那些寻宝的人进入罗布泊里都会吃一种莫名其妙的植物,而那植物的汁液能让人体钙化,成为阴兵。只不过我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的严重。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故事。”老猫道。 ——按照老猫的说法,当年罗布泊的事情被发现的时候,也就是袁天道的摔队伍进行研究的时候,事情已经是不可控的状态,只不过消息被秘密的封锁,有的人因为吃掉那个植物的根茎成为阴兵伤人,还有大批的人因为接触了双鱼玉佩包括一些其他的罗布泊的东西而被复制,而这些复制的人也会很快死去。而在袁天道到来就是为了救这些人,他们发掘了罗布泊,最后在罗布泊里发现了神秘的力量和种族,双鱼玉佩是一把钥匙,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当双鱼玉佩打开了那道门之后,那个种族的人开始冲了出来,他们有着非常强大的战斗力,更拥有无坚不摧的力量。 “阴兵?还是一种类似于壁虎的人?”我问道。 “阴兵,地下,仿若是一个战场。”老猫说道。 第273章 诺亚方舟 在老猫这里我似乎听到了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当年袁天道他们在罗布泊秘密执行任务,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救援被感染的本地人,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尝试找出人“钙化”的秘密,正如杨教授当时猜想的一样,如果可以控制那些被“钙化”感染的人,无疑是可以打造一个没有痛觉没有知觉的不灭之师,这也符合希特勒想在沙姆巴拉打造不灭军团的设想——其实这些都非常容易理解,阴兵这个特殊的存在让人非常的畏惧,但是却也有很多人想掌握这个力量,所以袁天道接到的最高指示就是一定要找出罗布泊里的真相,还有就是让袁天道小心敌对势力的渗透,因为新疆这边的形式已经非常严峻,而当时的大环境下很难对这个消息进行彻底的封锁,很有可能外部的一些势力已经接到了消息,并且渗透到了袁天道的队伍当中。 袁天道当时已经极为谨慎,可是还是防不胜防,当时的队伍里,的确是出现了内鬼,他们在罗布泊的深处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这个洞穴似乎是一个文明的遗迹,并且那里仿若是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入口,里面有太多可以调查的线索,本来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是这个内鬼却是打乱了袁天道的整个布局和计划,双鱼玉佩是一把钥匙,一个打开罗布泊大门的钥匙,那个内鬼用这把钥匙打开了那个神秘的机器大门,导致数之不尽的阴兵涌了出来,袁天道迫于无奈,只能紧急的撤离。 因为这个事情,还引发了一个巨大的事件,当时高层的人本来不想这么早公布中国核弹已经研制成功的消息,但是为了遏制这里阴兵的出境,不得不提前的以实验核弹的消息对罗布泊深处的那个基地进行了一次核爆,当然还有一个深层次的原因就是那里面的一些秘密当时很有可能已经泄漏了,但是以当时国内的条件肯定无法验证解决,与其落入敌对势力的手里,还不如暂时的毁掉,当时拍板的人是以弯背老六为首的一批老人,或许放在现在还没有人有这样的手腕和魄力。 其实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还觉得正常,因为这跟我从杨教授那里听到的版本差不多,有所偏差也只是因为杨教授的身份并不能知道这么多的内幕消息罢了。 而接下来的一些事情,则是杨教授绝对不会知道,也是他想不到的。 阴兵的事情的确被遏制了,但是具体是因为核爆还是有其他的原因,这一点属于一个更加高级别的机密,这个秘密只掌握在极为少数的人手里,按照老猫的意思,可能甚至袁天道都不知道这次阴兵被遏制的真正原因,在阴兵被遏制了之后,有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摆在所有人的面前,就是那些被感染的人如何处理,是任凭他们自生自灭,还是想办法去解救,当时就这个问题分为了两派,两派持有不同的意见,有人让救,有人不让救。 有一个让我内心稍微安定的消息就是当时袁天道和弯背老六执意的要救这些人,并且他们这边的声音占据了上风,邪不压正,他们作为最核心的圈子,不应该放弃任何一个子民,但是想要救的话,怎么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以郑怀金教授为首的人秘密的在进行针对罗布泊的第二次考察,袁天道擅自做了决定混进了郑怀金的队伍里,也就是这个大胆的决定,让袁天道找到了当时队伍里的内鬼——内鬼不止一个,赵晓丽的死亡是有人刻意为之,只有赵晓丽出了事,郑怀金才能名正言顺的加入到队伍里,两个内鬼之间才能配合起来。 可是后来就在即将接近罗布泊秘密的时候,袁天道暴漏了,郑怀金发现了他的身份,在万般无奈之下,袁天道只能秘密的处理掉了郑怀金,然后带着队伍返航,这个消息当时郑怀金队伍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只当郑怀金只是离奇的失踪罢了,袁天道把那个队伍带出了罗布泊,然后开始调查郑怀金背后的力量,结果很快就有了线索,郑怀金曾经在苏联留学,并且在那里正式的成为了苏联的特工。 当时的国际形势瞬息万变,只能说是很乱,很多人甚至都无法理清当时国家和苏联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会儿是朋友,一会儿又变成针锋相对的敌人,或许正应了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在袁天道识破了郑怀金的身份之后,苏联方面反而是十分的坦诚,他们甚至提出来,可以派遣一个队伍的专家前往罗布泊进行考察,说不定他们有救治那些被感染之人的办法,他们的这个提议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这关系到很多东西,绝对不是寻常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可是在这个时候,还是弯背老六力排众议促成了这件事,而后,苏联方面的专家成功的来到了这里,开启了这个计划,这个计划的名字叫“诺亚方舟”。 不过他们自然是被倾尽全力的监视者,负责他们安全守卫的人不是别人,还是袁天道,当时在美苏专家的共同努力之下,他们也找出了一个办法,就是修建了这个极为秘密的工事,这个秘密工事,模仿罗布泊的地下黑洞,构建一个强磁场地,因为罗布泊的黑洞里就是一个强磁场地,结果极为惊人,非但那些被感染的人可以在这个强磁场地里存活,那些死亡的被复制者,竟然可以在这个强磁场里复活,并且在这里存活下来。 这个消息让人无比的振奋,可是在这个时候,那个苏联专家团队却在一夜之间全部被人杀死,这件事到底是谁下的命令已经不重要,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件事虽然办的不地道,但是却说不上错误,只能说是特事特办,可是这无疑是让中苏的关系变的极其的紧张。 而这个基地,则是被秘密的保存了下来,一直有人在这里看守观察着这些活下来的人,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直到他们正常的死去,非常讽刺的是,有很多人选择了在这里自杀,因为这样在一个密闭的黑洞里像一个洞穴人一样的活着,的确是生不如死,比如说赵晓丽,就在不久之后自杀了,这一次的自杀就是彻彻底底的死去。 “队长在上次出发之前,曾经告诉过我们,他会在这里回来。所以我们几个过来,接手了这里,并且在这里等着你的到来,队长说,只有一个叫林八千的人,才能接引他回来。”老猫道。 我摸了摸一直被我贴身保管的那个阴兵虎符。 在冥冥之中,我仿若是知道了袁天道所有的计划和布局。 也明白了为何青木可以一直让她家族的这个重宝放在我的手上,其实就是为了让我拿着这个阴兵虎符,从那个黑洞里把袁天道接回来。 ——而听了老猫给我讲的这个故事,事情进一步的明朗,为什么袁天道会断言他会在这里回来?为什么袁天道会在那次大地震的时候遇到阴兵会那么的义无反顾冒险跟踪阴兵进入那个地方导致自己身体出现巨大的问题?一切的答案都在这里,这两个问题完全可以互相解读,袁天道想跟踪阴兵,找出罗布泊的答案,所以他冒险的进入了那个地方,同样的,正因为袁天道进入了那个地方,所以了解了另外一个世界的规则和路线,他才断定,这些地方是相通的,这里,罗布泊,是那个世界的一个出口。 我和老猫走出了这个黑洞,里面的气氛实在是太过压抑,别说那些一辈子只能在这里苟活的人,就我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就整个人难受,当我们走出这个高科技的工事之后,老猫忽然拿了一个东西给我,这是一本泛黄的书,没有封面,属于是一个内部的书籍,我打开来,看到了一行字。 地心计划。书上说的是苏联人开挖地心的计划的始末,看来不仅是别人在关注我们,我们也在时刻的关注着别人,老猫说道:“当时很多人都一致的推测,他们之所以对罗布泊的秘密如此的上心,又能那么快的把诺亚方舟计划完成,是因为他们的地心计划的发现,他们似乎通过蛮力,也挖到了一些跟罗布泊的秘密,是不是很感觉非常的扯?那道门到底是实质的还是虚幻的?到底是要通过某种禁忌之法打开,还是真的可以靠蛮力就强行的破开?是只属于东方古老的秘密,还是另有隐情?当时我们队长还戏称,这可能是玄学与科学的一次碰撞。” 然后,老猫拿出了一个老式的录音带。 老猫笑了笑道:“准备好了吗?你接下来要听到的,是来自于地狱的声音。” 第274章 荒谬的猜测 录音带里的声音非常的噪杂,在噪杂之中我听到了类似于人的惨叫声,我闭上了眼睛,听着这从录像带里发出的声音,我好像置身于一个无限大的黑洞之中,而我的周围则都是那张着大嘴巴咆哮的壁虎人,他们咆哮着愤怒着,眼睛冒着幽蓝的光,想要吃掉我的身上的肉,喝光我的血液,在那一瞬间,我的情绪也是极其的复杂,有紧张和无助,更多的是恐惧,也就是在最后,我忽然听到了一连串的咳嗽声,接着啪的一声,仿若是有一道门被关上了,接着四周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我睁开眼看了看老猫,老猫脸带笑容的看着我,我问道:“没了么?” 老猫点了点头道:“对,没有了。” “这个录音带是从哪里来的?”我问道。 “我们花了极大的代价从苏联那边得来的,你不用怀疑这个录音带的真假,它不是混剪或者合成的,你看到这本书了吗?这是苏联的地心计划,远在罗布泊的秘密被发掘之前,苏联方面就开启了这个计划,外人都说这是因为当时的冷战,苏联不满足单纯的跟美国人在太空的竞争,想要在地心领域也一较高下,这只是外人的推测,据我们所知,当时苏联人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他们那边有一个疯狂的猜想,他们认为美国佬得到了神秘种族的支持,并且西方的很多国家都已经被这个种族的人所控制住了,而这个神秘的种族就来自于地心,他们拥有着强大无比的科技和神秘的力量,而苏联人美国人为何能得到这个神秘种族的帮助,还是因为他们接手了希特勒关于亚特兰蒂斯的绝密研究,还有来自于中国的神秘力量的支持。”老猫说道。 关于希特勒调查亚特兰蒂斯的事情我知道,这一点我曾听刘青山跟我说过,当时美国人的确是得到了**关于亚特兰蒂斯的研究文献,并且还发出过公函,希望南京方面配合调查,之后他们曾经共同的奔赴过一次西藏,调查过冈底斯山和地球轴心的事情,至于当时他们的这支特别队伍到底进行到什么程度,这一点并不能确定,刘家的人每一个都不简单,哪怕是我印象最好的刘青山也不可能对我说实话,他们只会告诉我他们想让我知道的东西。 至于来自中国的神秘力量的支持? 那指的是谁? 莫非指的就是刘敬堂当年帮助他们去西藏冈底斯山的事情? “你们肯定调查过这所谓的来自中国的神秘力量,是谁在暗中的对美国人提供帮助?”我问道。 “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是刘青云,刘敬堂这个人虽然很让人讨厌,但是他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而那个刘青云则是比你想象的还要让人讨厌,当年刘敬堂收集了非常多的核心情报,这件事看起来跟所谓的地心人没有关系,可是你也知道,九龙拉棺仿若是一个巨大的版图,而牵扯到这个其中来的很多小的点都与这方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美国人在向刘敬堂讨要这些东西的时候刘敬堂并没有给,而在刘敬堂死后,刘青云却把这些东西泄漏了出去,也因此得到了境外势力的鼎力支持,这方面我们早就得到了确切的情报,而之所以一直没有去动刘青云,是因为在他的背后还有一张巨大的关系网,我们并不能轻举妄动,还有一点刘青云非常的聪明,他并非是把所有的东西都和盘托出全部都给美国佬,而是一点一点的给,吊着那边人的胃口,我们不确定他手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的资料,所以也算是放长线钓大鱼吧,只不过很显然,这条鱼线现在随时都有崩断的危险。”老猫说道。 说完,老猫看了看腕表道:“我给你的朋友他们下的药,还可以让他们再睡一个小时零十分钟,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去看这本书,希望你可以有所收获。” “你对他们下了药?”我看着老猫道。 “对,不然你故意跺的那次脚,那个龙虎山的道士肯定就能醒来。”老猫笑了笑。 我有点意外,不过我也没有去追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下的药,袁天道队伍的这些人,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精英,他们单挑的话或许不是顶尖的武夫高手,但是他们如果想做某件事,手段定然是超脱于我的想象。 我没有再说话,而是翻看着那本泛黄的内参书籍,书里的内容并不多,说的都是苏联关于地心计划的实施和各方面的猜想,正如老猫所说,苏联人认为美国佬等西方的好几个国家都已经被地心人给控制,地心人会提供给他们大量领先的科技,而这些地心人却是暗中的控制了他们这些国家的命脉,当然,他们猜想的核心就是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文明,因为根据一些传说中的记载,亚特兰蒂斯的确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有了无比核心的科技,这些东西在之前我都有所研究,只不过后来苏联人的一个设想却是非常的有意思。 他们设想,亚特兰蒂斯文明在西方的消失,是因为他们要进攻东方的神圣领土,这里拥有更好的资源和土地,但是他们无往不利的科技文明却在东方遭遇了滑铁卢,有着五千年历史文明的中国,有着强大的修士和武夫,他们靠着发掘自身的力量,还有独特而神秘的修炼方式可以达到利用天地之力的程度,东方的人拥有和神一样的力量,亚特兰蒂斯的人经历了前所有为的惨败,最后被东方的修士用神秘无比的封印力量封印在了地心深处,这场战役虽然以东方的神灵胜出而告终,但是东方的神却也因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最终只能隐蔽起来休养生息。 这个猜想的脑洞非常的大,可是在转念想想,苏联人既然开启了地心计划,就等于是默认了亚特兰蒂斯人种族的存在,既然默认了他们拥有神秘强大的科技能力,那他们为何会居住在地心,为何去消失,他们总要给这一切找一个答案,而在普遍落后的古时候,唯一强大的力量就只能是东方传说中的这些神灵,毕竟中华民族有着无比悠久的历史,而古代的神话传说更有它独立而完整的体系,甚至于现在中国的很多人都可以拥有传说中的力量,这是他们可以设想的唯一可以匹敌于亚特兰蒂斯的文明的对手,只能强行的凑在一起。 我甚至能想象如果那些外国人看到那战斗力惊人的阴兵时候会张大嘴巴说一声哦买噶! 甚至他们看到我可以平地踏金莲而上,可以一步入青天强开天门,也会认为这是只有神灵才会拥有的力量。 或许这就是他们一直认为科学的尽头是神学的真正原因。 对于苏联人这堪称大胆的猜想我不知道如何去评价,我感觉无比的荒谬离奇,但是这些东西细品的话似乎还有着那么一丝的道理,我没有再去想,因为老猫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了,而这本泛黄的内参我看到这里的时候也基本上接近了尾声,结果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翻到了下一页,当我看到这张图片的时候,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直接炸裂了开来。 我觉得我应该收起我刚才的轻视之心,去正视一下苏联人的离奇猜测。 因为我看到了一张图片。 这图片上的人,是我见过很多次的壁虎人。 现在在跟二黄认识之后,我更加专业的称呼这种人为“黄泉奴”。 这张图片,并非是苏联人拍出来的,而是他们根据对地心人的猜测而手绘出来的假想图,结果这个假想,就跟我见过的黄泉奴八九不离十的相像。 只不过他们给这种人起了另外的一个名字,叫“蜥蜴人”。 他们还给地心计划起了一个别开生面的名字,叫“狙击蜥蜴人计划。” ——我合上了这本内参,手不由自主的有些发抖,喉咙也是有点发干,老猫似乎看穿了一切,他给我倒上了一杯茶水递给了我,笑道:“放心的喝吧,我不会给你下药。” “谢谢。”我端起水,也不管这杯茶水还冒着蒸腾的热气,直接一饮而尽。 “我猜到了你会有这样的反应,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自豪,苏联人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那么强大的文明,竟然被我们的祖先给封印了?”老猫道。 我苦笑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满脑子里都是地心人,吸引人,黄泉奴,上古神话,亚特兰蒂斯,统治地球。 此刻,我真的觉得,我的脑子不够用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老猫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手背,他收起了笑脸看着我道:“带我们队长回来,没有人会比他更合适他的这个工作,拜托了。”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看了看表道:“走吧,没有时间了。” 第275章 真假难辨 老猫把我送到了酒店的楼下,他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嘱托,我能明白袁天道的队员们对于袁天道的感情,我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袁天道要靠着孩子的命来续命的事情,有可能知道,也有可能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袁天道或许在很多人的眼里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细心,谨慎,本领高强,忠诚,又富有正义感,当然如果帅气也算是一条的话,身着中山装总是梳着一头一丝不苟头发的袁天道绝对也算是一个帅哥级别的人物,不是那种秀气的帅气,而是浑身上下充满了阳刚之感。 “你们放心,老袁帮了我太多太多,在他走的前夕我曾经答应过他我一定会接他回来,不管会面对什么,我都会尽力而为。”我看着老猫道。这句话是让老猫宽心,也是再次的给自己打气。 “谢谢,因为一些你知道的原因,我和队友们可能给你提供不了什么帮助,但是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可以保证你的后方是安全的,除非你今天晚上见到的人都死了,这是我们唯一能帮你的。”老猫说道。 老猫说的这个后方有很多层面的意思。 方城的李雪还有年迈的爷爷是我的后方。 我们去罗布泊,会不会遭到别人的算计这也是一个方面。 我知道老猫说的囊括了这两个方面,有种感动是无声的,哪怕我跟老猫也算是萍水相逢,袁天道带出来的兵脾气性格果然跟他相差无二,他们或许不会说太多好听的话,却总是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你无声的惊喜和感动,我点了点头道:“谢谢。” 老猫上了车,走几步就停下对我挥挥手,直到消失不见,而我站在酒店的门口抽了几支烟,之后默默的走上了电梯,当我走到我房间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二黄打着哈欠走出了屋子,看到我,二黄意外的道:“你起来这么早?还想叫你一起下去吃早餐,奇怪,贫道我今天晚上怎么睡的这么踏实?” “我刚去了一个地方,见了一个人,来吧,刚好有些事我需要跟你商量商量。”我道。 二黄一脸奇怪的走进屋子里来,我坐在沙发上对他讲述了我那个高科技的地下室里的见闻,当然包括那个内参里的一些绝密内容我都告诉了二黄,如果是之前的我可能不会对二黄说这么清楚,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一是因为我跟二黄一见如故非常的投缘,他让我十分的放心,二来就是现在我能用的人少之又少,再继续多疑下去无疑是会让我变成孤家寡人。 二黄听完之后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奇怪,我能大概的猜到他此刻的心情,苏联人的假设的确是脑洞太大,但是仔细琢磨的话似乎有那么一丝的道理,我们还真的不能一下子断言他到底真的是在假设还是完全就是在瞎扯。 “你是道门的大真人,这件事从你的角度来说怎么看?你真的认为有中国的神灵阻挡并且封印了亚特兰蒂斯的文明?”我问道。 二黄挠了挠头,犹豫了片刻,他忽然抬头一本正经的看着我道:“你还记得龙虎山一夜之间凋零的那十三朵气运金莲吗?” “当然记得。”我道。 “十三朵金莲,代表的是龙虎山十三个飞升天界的仙人,十三朵气运金莲同时凋零,不管龙虎山愿不愿意承认,这其实就代表着那十三位登天的仙人已经死了。之所以龙虎山一直没有说过这个话题,是因为这似乎跟大家想的仙界不一样,传说中的仙界应该是一片的祥和,仙音萦绕,云朵弥漫,仙人们位列仙班寿与天齐,仙人若是可以死,那还修什么道问什么长生?我不能说苏联人的猜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我倒是给了我一些灵感,比如说我一直想不明白,就算是仙人们也有天条约束,龙虎山的前辈先贤们又触犯了天规,为何一夜之间十三朵悉数凋零,难道天上的神仙还流行什么株连九族的说法?还是龙虎山那登天的仙人遭遇什么灭顶之灾?”二黄苦笑道。 我皱起了眉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认为这个假设有真实存在的可能性,龙虎山的十三位前辈天师,正是因为参与了在地心世界与亚特兰蒂斯人的大战,一夜之间全部都牺牲了?” 二黄道:“我可不会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这可是你说的。” “二黄,你可不像是一个慎言的人,再说咱们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大可以畅所欲言。”我对二黄说道。 “黄泉是另外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一个不管是现在的科学还是我们这些玄学人士都完全未知的世界,我们都不知道那个世界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不是狗日的亚特兰蒂斯和一些前辈神灵上古先贤在里面干仗,但是多半太平不了,有些东西还需要我们慢慢的去解开,这个答案我估计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家族的人能知道,就是昆仑仙一族,他们定然是知道这两个世界之间的联系,知道这其中的一切秘密,只是他们不愿意说罢了,这个你我都心知肚明,咱们现在就不说了,我觉得不管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大明洪武年间,九龙拉棺落于青龙山的那一天,黄泉之中定然也发生了天大的事情,这才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既然咱们把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也就不妨把我最后一点压箱子底儿的东西告诉你,之前我不知道这是苏联人的推测,但是我却从一个人的嘴里听过类似的言论,而且这个人似乎蛮认可苏联人这大胆无比的猜测,你可以无法想象这个人会是谁。”二黄说道。 “谁?你们的掌教真人?”我问道。 二黄摇了摇头。 “咱们都探讨到这种程度了,你有必要掖着藏着吗?赶紧说!别吊人胃口!”我道。 “弯背老六。”二黄直勾勾的看着我道。 “啊?”我道,我虽然对六爷非常尊敬,是打心眼儿里敬重他这个老人,可是我跟他从未见过面,了解的也是真的不多。 “弯背老六觉得这些东西可能是真的,他一直以华夏的卫道者自居,说白了就是总想做这全天下的英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嘛,当时他就担心,九龙拉棺落在这个世界上,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好的事情,说的再直白一点,他怕万一在黄泉之中真的有战火,会因为九龙拉棺把战火拉到这个世界上来,到时候导致这个世界生灵涂炭,所以你一出生的时候,弯背老六差点就把你给杀了,你可能只知道我师傅乘风老道用铜钱剑救了你一命,却不知道当他知道弯背老六对你动了杀机的时候我师傅连夜下山一路狂奔进京说服弯背老六对你网开一面,这件事还真的不是贫道我给自己的脸上贴金,因为我当年全程陪着我师傅,我师傅只对六爷说了一句话,假如真的有上古先贤前辈高人在黄泉之中浴血奋战,他们殊死搏斗却终究不敌,拼尽最后的力气用九龙拉棺把最后的希望运到了故土之地,他弯背老六若是把你给杀了,岂不是千古罪人?!就这一句话,让当时已经决定亲自对你动手的弯背老六收起了刀。”二黄说道。 他说的非常激动,吐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而我看着他,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话,我本来在看到苏联人的这些猜想的时候心里竟然有点相信,还指望二黄给我指点迷津最好是把我骂的狗血喷头的能让我清醒一下,没想到二黄这么一说之后我反而更加的怀疑这些猜测的可能性。 二黄站了起来,拍着我的肩膀道:“小伙子,任重而道远啊!” 我挠了挠头,此刻只有一个感觉,就是亚历山大,大到蛋疼无比。 结果这时候二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小子,别想那么多了,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弯背老六认可这个又怎么滴?他一日不能破九天而去,一日就只是这世界上的大乘武夫,没有任何的发言权,甚至在洞悉天机这一块,他甚至没有龙虎山更能直达天意,你当龙虎山天师府的这天师二字是白叫的?你大可放心,起码龙虎山的天师府里没有推演出关于这一切的任何线索,我觉得这一切多半是杞人忧天罢了,神仙打架,哪有凡人可以凑的热闹?咱们再退一万步来说,现在的世界跟以前的世界可不一样了,以前你跟道士讲科学,大家都当你是神经病,弯背老六那样的武夫,放在以往举世无敌,你现在拿个原子弹轰他一发试试,他要是能活着算贫道输。你呢,现在唯一要想的就是好好活着,活下去,时间过的这么快,二十三岁不远了。” 我知道二黄最后的这句话是在安慰我,他不想我那么紧张,也没有跟他抬杠,更不想继续说这个让人脑壳疼的话题,我站了起来道:“得,哥们儿刚有救世超人的自豪感,心里一团热火烧的全身热血沸腾,结果你一泡尿给我浇灭了。什么都不说了,咱们明天就进罗布泊,如果真的有那道门,我真的要进去看看。” 第276章 出发前夕 库勒这几天过的非常轻松,每天都在酒店里玩手机,还会开着我新提的车出去泡妞儿,而我付给他的薪水则要比寻常的导游要高的高,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想再隐瞒库勒什么,所以在临出发的动员会上,我最先找库勒谈心,我告诉库勒,我们这次来罗布泊虽然也好似探险,但是不会走政府给那些驴友或者探险家们规划的那条安全的路线,我们要去的是罗布泊的纵深之地,作为这边的本地人,我这么一说之后库勒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问我道:“我知道了,你们是要去当年的那个被诅咒的古城。” “对。”我点了点头道。 库勒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老王头见状说道:“小伙子,王哥我看你投缘,我们即将出发,临时的换一个向导怕是不吉利,既然你也知道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非同小可,这样子,王哥我可以给你加钱,你说个数。” 库勒道:“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几位大哥,我跟你们说实话,几乎每个来罗布泊的人都是冲着那个地方来的,而且能来这里玩的人多半也都是不差钱的主,平日里我们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管老板怎么说,我们就带着他走那条已经走好的老路,这路上有各种的补给关卡,虽然说征服沙漠不现实,起码我们可以保证行程的安全,最后在沙漠里溜达一圈,我们拿了自己该拿的钱,老板也有征服了沙漠的快感,哪怕他们可能也知道我们没有带他们去那个地方也不会太过计较,这东西本身就是图一乐,我呢早在几天之前就猜到几位老板跟别人不一样,你们是来办大事的人,我本来寻思也是像平常一样糊弄你们一下,可是我也知道糊弄不了几位。心里正犯嘀咕呢。” 老王头瞪着眼道:“你别这么墨迹,就说能不能去,能去的话钱肯定不是问题,要是不能去咱们也别耽误彼此的时间。” 老王头这么一说,库勒有点恼了,这帅气的小伙子也有自己的脾气,他瞪了一眼老王头道:“你真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如果不是这位哥们儿给我的感觉不错,你以为我乐意跟你们说这么多?就你这样的人也想去那个地方?换成别人真的把你带过去自己转身走了,有多少个也不够死的。” “嘿,你小子说话真不中听。”老王头道。 结果这时候,二黄火上浇油的道:“八千,我真的不知道你身边跟着的都是什么朋友,你三叔赚着的是丧尽天良的钱也就罢了,这两位,一个是干的掘人祖坟的勾当,另外一个则是靠着倒腾死人玩意儿赚了点黑心钱,都算不上光彩,说话底气倒是挺足,在那茫茫的沙漠里面,就算不是罗布泊,一个经验丰富的向导就是你的命根,我就不信你拿着一箱子的人民币能在那黄沙之中找到一个小卖铺买来一瓶农夫山泉。” 本来老王头就跟库勒要吵起来,结果二黄这句尖酸刻薄的话直接把我们三个人全部都给骂上了,估计远在方城的三叔现在都得打一个莫名其妙的喷嚏,我是知道二黄的脾气,可是老王头却是大为光火,他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骂我们上不得台面,现在跟我们凑在一起的你又算什么一回事儿?你瞧不上我们,还真别说,老王我也就压根儿没瞧的上你过。” 我赶紧安抚住了老王头不让他们吵起来,老王头其实也是嘴上说说,他心里知道二黄是个龙虎山的大天师也是不愿意得罪这样的一个人,老王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一开始他还想结交二黄来着,劝住了他们之后我对库勒说道:“兄弟,见外的话我也不说了,到底能不能去你给个准话。” 库勒貌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他道:“去是可以去,不过那个地方我真的没去过,只是听老人们说过大概的路线,我不确定真的能把你们带到那里去。” 库勒倒是坦诚,看他的岁数,估计他出生的时候罗布泊深处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军事管制的禁区,他是肯定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的,我就说道:“那你能不能帮忙找一个去过那个地方的老人,我知道这有些勉为其难,不过条件都好说。” 库勒摇了摇头道:“老人们你更别想,当年去过那里的一大部分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你给他们开再好的条件他们也不会再去,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我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这个道理,库勒,你尽管放心的带我们去,我绝对不会亏待你,而且你看这位胖老哥,他可是身怀绝技,我们肯定不会出事。” 库勒挠了挠头道:“老板你给的价钱已经不低了,我只是想能不能在你们走的时候把那辆车留给我。” “这个自然是没有问题。”我说道。 ——也并不是我一定要用库勒,其实我已经让赵无极帮忙的去找过一些别的向导,在他们一听我们要去那个地方之后大多都说可以,但是赵无极跟他们一认真起来说他们没有一个同意的,都说那是有钱赚没命花都买卖,而在向导的事情确定之后,我又给库勒了一些钱让他去买一些进沙漠的必须品,这些货品在本地已经形成了一条产业链,一下午的时间就置办了个七七八八,库勒说剩下的东西完全可以到达罗布泊边缘的时候再买,现在买反而是不太好带,我就让他这方面自己安排,在事情置办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在傍晚的时候出发,目的地正是沙漠的边缘。 这里是一个小镇,正如库勒所说,罗布泊的神秘传说现在俨然已经成了本地旅游业的一个卖点,这个镇子上的宾馆几乎都人满为患,到处都是改装过的越野车,还有一帮一看就是家底丰厚却热衷此道的探险者,在库勒的帮助下我们找了一个类似农家院的地方暂时的先安顿下来,库勒则是出去采购另外所需要的一些物资,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在这个小农家院里我们美美的吃了一顿本地的烤馕特色的羊肉,吃完之后库勒对我们说道:“我又找了三辆车,因为我不确定会不会在里面遇到什么意外,所以准备的物资肯定要多一些,明天早上我们会跟一些驴友一起出发,等到下午的时候我们会逐渐的偏离路线,走上另外一条道路,等到晚上的时候我们会到达一个军事管制区的附近,我没听说你们有军事管制区的批文,我们要绕道而行,我知道有一条小路,但是车进去肯定就是抛锚,我们需要一个驼队,所以我们会绕上一段路,我在那里认识一个人,他有一个驼帮,可以帮我们运送物资绕过管制区继续行进,但是价钱肯定不会低,这个我要先对你们说一下。” 向导这样安排的情况下肯定有他们自己的交易规则和渠道,不过我们也都没有在意这些,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按照计划的行程开始出发,车外的大漠之中有着难以言说的别样美感,这些自然就不需多言,等到傍晚的时候我们按照原定的计划到达了军事管制区外的小村庄,在库勒的带领下我们见到了一个老人,还有那满院的骆驼,这个老人脸上全是风沙侵蚀的痕迹,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洗脸污垢都沉淀在了皮肤的沟壑当中,其实不是,只是因为当地的气候和风沙导致,库勒在跟老人交谈了一会儿之后,脸色并不好看的挠着头找到了我说道:“老板,出现了一点意外,古力老爹说有一个在当时很有声望的人在今天早上跟他打了招呼,说有人要去罗布泊的深处,让他留着骆驼,所以这骆驼可能我们租不到了。” “有人也要去那里?”我问道。 库勒点了点头道:“对,应该不是开玩笑的,古力老爹说的那个介绍人我也认识,在我们本地确实是非常有名。”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老王头立马说道。 我看了一眼老王头示意老王头安静,就像库勒之前说的那样,其实大家来罗布泊探险有心照不宣的秘密,很少有人真的计较要去那个最危险的诅咒之地,大家都是在沙漠里跑一圈儿图一乐呵发个朋友圈的就可以了,平日里几年都难见到一位执意要去那个地方的人,我看了一眼赵无极,他对我点了点头,脸上也是写满了担忧。 这一切或许不是巧合,我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既然刘青云可以为了上位而请纳兰敬德出手杀我,他绝对不会对我去接袁天道回来这件事坐视不管。 那来的人会不会是刘家的人马? “库勒兄弟,能不能跟古力老爹商量商量,虽然说这个很俗,但是我真的可以开双倍的价钱,只要我们可以立即出发。”我道。 库勒摇了摇头道:“我已经说过了,古力老爹说他已经答应了那个人,他不会为了钱而得罪那个人的,你不太懂那个人在本地的能量,得罪了他怕是以后都在这里混不下去了。” ——做事这么绝这么果断的确是有刘青云的风格,现在的刘青云终于进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核心圈子,他再出手怕是比以前的手段还要狠毒,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立马走,赶在他们的前面,可是那么多的物资,如果没有驼队的帮忙我们真的很难进入沙漠。 赵无极这时候悄悄的把我拉到了一边道:“如果真的是刘青云,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走在他的前面,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说完,他指了指古力老爹,然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第277章 她来了 赵无极以前在洛阳也算是草莽出身,甚至说洛阳古董行的形势要比方城还要复杂,所以他才会提出这么大胆的建议,我立马摇了摇头道:“不行,咱们是仁义之师,断然是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是得想办法。” 且不说我能不能接受这样的做事方式,就是二黄的那一关也绝对过不了,二黄之所以那么的让人信任,是他骨子里那有时候甚至都有些可笑的正义感,这也是为何他能赤裸裸的骂三叔赵无极老王头这些人而这些人却没有还口之力,因为人家说的在理,盗墓的混黑社会的投机倒把卖古董的,本身就是三教九流不算正道。 “哎,我就知道你们做不出来,我就是担心这一次刘青云那个疯狗乱咬人。本来我们在这里就是人生地不熟。”赵无极道。 “刘青云现在虽然进了京接替了袁天道的位置,不过你别忘了,还有我二叔跟东雷在牵制着他,还有就是袁天道的那些部下都跟着袁天道那么多年,他也不可能说全部收编了就收编,我估计他断然也做不了多过分。”我道,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想起了老猫还有他的队友,我能感觉到他们对袁天道归来的期待,但是他们对新任的领导刘青云只字不提,要知道袁天道的队员们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有自己的性格,刘青云就算手腕再怎么灵活,想要在这个队伍之中站稳脚跟也没有这么快。就比如说老猫,他可能不会真的公然的就反对这个上级派来的新任领导,但是阳奉阴违这样的事情却是绝对可以做的出来。 思前想后,我决定跟着库勒一起找古力老爹谈谈,试试事情能不能还有一线转机,在试过之后却发现这个古力老爹是一个极其偏执的老人,他的态度十分坚决,说他绝对不会得罪那个介绍的中间人,最后还是库勒咬着牙道:“老板,这件事赖我,是我没有安排周全,我库勒在这边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朋友,您稍等,我现在就找朋友找那个中间人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不过这件事也只能这样协调,那个人如果不同意的话也没有办法。” 我知道,如果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刘青云的话肯定不会有任何转机,刘青云绝对不会轻易的让我进罗布泊,但是我还是想试探一下对方的反应,以此判断刘青云对这件事的态度,于是我就点了点头对库勒道:“拜托你了。” 库勒也没说话拿着手机就走到了一边,大概过了十分钟之后,库勒朝着我们走了过来,他对我说道:“老板,那个人说,既然是我们先跟古力老爹说好的,他也不强人所难,他说服了他的朋友跟我们共享古力老爹,也就是说可以跟我们一起进入罗布泊,这是最后的底线,我觉得这个办法是可行的,反正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人多反而可以多一些照应。” 这下轮到我一头雾水了,刘青云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会答应跟我们一起进入罗布泊?如果没有洛阳纳兰敬德这件事,我跟刘家的关系其实有点难以明说,但是现在我们几乎已经是正面的死敌,虽然没有正面的碰撞却也跟全面的开战没有任何的区别,他刘青云不会认为我林八千傻到不知道洛阳那件事的幕后黑手是他吧? 难不成是我搞错了,只不过是凑巧在这个时间闲着蛋疼想要进罗布泊探险的人?我跟二黄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没有这个驼队的话我们罗布泊之行会变的艰难,我就让库勒回话说我们同意他们的建议,可以在这边暂时的等待,而我们也并没有等太久,在第二天的下午,古力老爹的院子外面就来了一个车队,我们现在对外面的队伍也是十分好奇,既然他们都毫不避讳的要跟我们一起,我们也没有必要掖着藏着,我干脆走了出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外面的这个车队清一色的路虎车队,看起来非常的排场,可是当我看到那第一个下车的人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甚至都有点落荒而逃的冲动,现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这个人是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的,那就是青木,她的穿着依旧是非常的随意,脖子上围着一个彩色的丝巾,脸上挂着一个半遮面的黑框眼镜,可是哪怕是这样随意的打扮却依旧难以掩盖她身上那难以言说的气质,她拢了拢额前散乱的头发径直的朝我走了过来,之后摘下了墨镜对我笑了笑,伸出了那白皙而修长的手道:“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林八千。” 我有些尴尬的伸出手跟她握了一下,然后赶紧把手给抽了回来道:“很久不见。” 青木轻轻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女人的面前我会如此的窘迫,她哪怕是轻轻的瞄你一眼,就会让你觉得在她的眼睛里是赤身裸体的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我知道她现在肯定也已经清楚我已经了解了她和朱檀的前尘往事,但是她的表现却跟以前一样的云淡风轻,她就像是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一样和我简单的握了一下手,然后就开始回头指挥她带来的人卸掉带来的装备。 青木带来的这些人穿着统一,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的精炼能干,至于这些人她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我连想的欲望都没有,这个女人总是有太多让人出其不意的地方,就比如说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她能认识巴州本地的一个大佬一样,鬼知道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关系网,他们很快就卸下了物资,最后青木走到了排在最后的那一辆车旁拉开了车门,车上走下来了一个穿着新疆本地服饰的女孩儿,女孩儿长的非常有灵气,女孩儿下车之后站在车门前,搀扶着一个同样穿着本地服饰的老太太下了车,老太太长的却是一张汉人的脸庞,之后青木领着这看起来想是奶奶和孙女的两个人走到了我的面前道:“林八千,如果你今天晚上可以请我吃一顿饭的话,我会告诉你这个老太太是谁,相信你肯定会大吃一惊。” 说完这句话,她根本就没等我说话,就直接带着老太太和女孩儿一起进了古力老爹的庄园里,这时候赵无极抹了一下额头道:“老表,我觉得你应该一鼓作气把这个女人拿下,这样傲气的女人骑在胯下的感觉绝对他娘的不一样,只有你把这生米煮成熟饭了,我想象一下她的我的弟媳妇儿,或许我见她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我摇头苦笑了一下道:“我不敢。” 赵无极还要说什么,那已经走远了的青木忽然回头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赵无极立马像是耗子见猫一样的落荒而逃,青木就这样走到了我的面前,她抬头用她那双富有侵略性的眼睛看着我道:“我有这么可怕?或者我也变成你那个老师那样娇滴滴的样子叫你一声八千?” 我一下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如果不是赵无极跑的老远,我甚至都想拉他出来挡枪,我挠了挠头道:“他呢,还好吗?” 青木摇了摇头道:“从此这个世界上只有林八千,再不会有朱檀。” 听到这句话之后,想到了那一夜朱檀的霸气绝伦,想到了那枕边书里两个痴男怨女,再想到我一直以来担心被夺舍的恐惧心理,我心里一下子变的很不是滋味儿,那个人还在,我害怕,他真的走了,我却有那么一丝的不舍。 “你难道不应该高兴才对?”她道。 “很难说,我觉得在某些时候某些地方,我跟他一样,可能从我出生开始,我们就是难以分割的整体。”我道。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青木毫不客气的道。 说完,她没有再说话,直接走进了院子,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跟了过去,结果发现二黄挂着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正在看着我,当我走过去的时候,二黄道:“吃瘪了吧?” “好像她正眼瞧你了一样,我要是你,敢这么无视我这么大一个龙虎天师,我非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我道。 “我们倆不一样。”二黄笑道。 第278章 心形石头 古力老头这人有点势利眼,我们来的时候他十分的高冷,结果青木过来之后可能是因为青木的介绍人要比库勒牛逼的多,所以这个老头变的十分的热忱,完全看不出来是之前那个抽着旱烟袋的古怪老头,这搞的库勒都有那么一丝的尴尬,不过我们也没有在意这些,青木来的时候本来就已经下午,古力老头从羊圈里挑了一只肥硕的公山羊宰了,等晚上的时候在外面生起了一堆的篝火,不得不说古力老头的手艺相当不错,不需要太多的佐料那烤全羊便已经飘香四溢,沙漠边上晚上的天气还是带着那么一丝的凉意,在喝了一些辣嗓子眼的高度酒之后,古力老头拉起了马头琴唱起了新疆本地的歌谣,青木带来的那些人可能还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到底是什么地方,显的格外的轻松,趁着酒意竟然围着篝火跳起了舞来,老王头酒量很差,两杯之后便晃晃悠悠的栽倒在了帐篷里。 我看着那载歌载舞的人,没想到在我们即将出发去罗布泊的时候还能有如此惬意的时光,而青木则是坐在很远的地方,陪着那一老一少的两个新疆老太,我不时的拿眼睛偷瞟着这个让我有着些许畏惧的女人,以前我是忌惮于她的睿智和“狡诈”,在看了朱檀的枕边书之后我又多了几分别样的情绪,毕竟哪怕朱檀现在已经灰飞烟灭,我和他之间那乱入麻的联系却是撕扯不开。 青木没有看向跳舞的人群,我甚至不知道她的眼神在看向哪里,她就那样愣愣的坐着,托着腮,眼神涣散,很难想象这是二黄口中的“昆仑仙”。 “从坐下到现在,你已经偷看了她十七次,想去搭讪你就去呗,别看这丫头表面高冷,心里绝对是对你有意思,毕竟你俩算起来可是纠缠了两世的缘分,这种事你不主动,你还指望人家小姑娘主动不成?”赵无极红着脸道。 “别胡说八道,我是在看那奶孙俩。你忘记了那女人是顺风耳,你说什么她都能听见?”我对赵无极道。 果然,话刚落音,青木就转过眼睛看着我们的方向,我们俩四目相对,她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心道这娘们耳朵真的这么好使?这么大的歌舞声音都能听到?我心里略微有些发虚,赵无极推了我一把道:“还等什么呢?过去啊!” 我无奈之下站起身来走到了青木的旁边,她拍了拍地面示意我坐下,之后指了指那个年长的老太太道:“本来想让你猜一猜,但是想必已你的智商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她叫赵晓丽,曾经任职于袁天道的特别考察队。” “什么?!”我好悬没有一下子跳起来,我扭过头看着这个穿着本地服饰的老太太,她对我笑了笑,露出了嘴巴里钓了一半的牙齿,她的笑容甚至还有些腼腆。 “赵晓丽不是自杀了吗??”我道。 我清楚的记得在那个地下的工事里,我在看到那些居住在地宫里的人的时候就曾经问过老猫这个姑娘的下落,毕竟我们这次来有一半是为了寻找赵晓丽而来,老猫则是告诉我,赵晓丽无法接受在地宫中暗无天日枯燥的日子选择了自杀,那次死去之后就是彻彻底底的死去,可是眼前的这个姑娘怎么可能是赵晓丽?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青木淡淡的说道。 我也意识到刚才确实是因为震惊而失态,我干咳了一声看着这个老太太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笑了笑,她把手伸进衣领子里,从脖子上取下来了一个东西递给了我道:“他当年过来找我,送了这个东西给我,告诉我这个东西可能会帮到我,我就是这样活下来的。” 我接过了老太太递过来的东西,发现这是一块心形的石头,石头有着非常明显的打磨痕迹,但是我还是一眼认了出来,这个东西就是我给杨教授看的那两块陨石,而老太太在说起那个他的时候,脸上甚至露出了腼腆的表情,我想起了我看到的那张杨教授和赵晓丽的合影,就在那个三层小楼边上的合影,我问道:“你说的那个他,是指的杨教授吗?” 老太太点了点头,她轻轻的抚起了额前的乱发道:“对的,就是他。” 我摸了摸脑袋,看来杨教授当时对我讲述这段故事的时候真的对我有所隐瞒,虽然当时从他的话里行间我听出来他曾经暗恋赵晓丽,却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段,我心道怪不得杨教授临死前还死死的攥着那张照片呢,感情这俩人之间还有故事啊,我就问道:“我曾见过杨教授,但是真没听说过这件事。” 老太太看着我,眼波流转,她的皮肤已经无比的苍老,已经看不出昔日的美貌,但是从她那眼睛里却还是可以看到以往容颜的痕迹,此时她的眼神忽然变的有些期待,她道:“他是怎么对你说我的。” “他只是说你被秘密的运走,但是并没有告诉我你们再见面的事情。”我挠了挠头道。 “哎,看来他还是恨我,恨我没有跟他走。”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 ——从老太太这里,我得知了一个故事,一个杨教授对我讲的那个故事的延续版本,也就是从这里我才知道,杨教授其实并非单纯是暗恋赵晓丽,他远比他自己说的要勇敢,在考察队的时候他就已经对赵晓丽表白了,但是当时的赵晓丽并没有恋爱的心思,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看上当时的杨教授,而还有一个更加让我吃惊的消息就是,当年的那个双鱼玉佩,压根就不是别人送给赵晓丽的,送这块玉佩的人正是杨教授本人! 当我听到这里的时候,我更加的吃惊,在这个问题上杨教授为什么会撒谎呢?难道他才是袁天道一直所担心的那个内鬼?可是这也不对头啊,如果是这样的话,袁天道怎么可能让杨教授活着?而且最后也的确是查出来了,内鬼应该是郑怀金和另外一个人。 “难道杨教授才是幕后的黑手?”我问老太太道。 “不是。”老太太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而这个时候青木忽然开了口,她看着我道:“有些谎,说的时间久了,连自己都信了。” 看着青木的眼神,我觉的她可能是在骂我,但是我又没有证据,老天证明,我可是基本上都不撒谎的人,不过我也理解了青木说的话里的意思,如果杨教授真的不是内鬼,他在无意之间把这个玉佩送给了当时病倒的赵晓丽讨美人欢心反而是做错了事的话,他的后半生肯定因此非常的愧疚,他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是自己做的,一直在给自己心里暗示,导致自己都相信了这件事跟自己没关系,这倒也有这种可能。 “所以后面的故事是,杨教授发现他在无意之间反而是害了你,他便千方百计的想要救你,最后给你送来了这块石头?”我问道。 “不,这块石头是他对我表白的信物,却无意间的救了我的命,我当时非常的恨他,很恨他,所有被复制的人都活不过七个小时,我也不觉得我会是一个例外,结果我却阴差阳错的活了下来,后来我才发现,原因竟然是因为这块石头。当年的他傻兮兮的,竟然在实验的时候拿了这么一块石头送给我当做表白的信物,就是这个东西,造成了我的例外,不过我还是恨他,我当年一直在举报他,一直都在。”老太太道。 第279章 青鳞 赵晓丽在糊里糊涂的活下来之后心里一直都记恨着杨教授,杨教授的表白礼物救了她的命这一点都不假,但是的确也是杨教授的礼物让她深陷囫囵,她认为这是杨教授的阴谋,所以她一直都在写信检举杨教授,结果她一封又一封的举报信却是如同石沉大海一样的杳无音讯,再后来杨教授找到了她,也就是他们两个合照的那一次,杨教授非常真挚的对赵晓丽道了个歉,解释了这件事真的是他无意为之,并且杨教授说他已经跟上级领导申请过了,这个上级领导很有可能就是袁天道,上级领导同意只要赵晓丽同意可以批准杨教授带赵晓丽走,杨教授承诺他可以照顾赵晓丽一辈子,姑娘家的本身就心软,加上杨教授的态度十分诚恳,在误会解除了之后赵晓丽原谅了杨教授,但是赵晓丽却没有同意杨教授变相的求婚。 “您当时为什么没有答应杨教授?我虽然对杨教授不是很了解,但是感觉他还算是一个靠得住的人。”我道。 结果赵晓丽这时候忽然站了起来对我说道:“你们两个跟我来。” 我不明就里,但是青木已经站了起来,我也只能跟着一起走了过去,老太太走路很慢,青木一边走一边搀扶着她,当我们到了这个骆驼牧场里唯一的一间客房里的时候,老太太转身关上了门,之后她走到了我的面前,开始解她身上的衣服,我不明就里的看着老太太还以为她要拿什么东西出来,可是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一件一件的脱去了她身上的衣服,虽然她是个年迈的老太太,但是她怎么着也是一个女人啊!我一下子变的面红耳赤,而当她最后身上还剩下一件纱裙的时候,我心道你总该停了吧?再脱下去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结果老太太还是没停,这纱裙只有一条带子支撑,她拉开了带子,纱裙直接飘落,我本能的转过身子去道:“老太太,您这是干什么!赶紧把衣服穿上。” “你转过身来看一看就会明白我为什么拒绝他。”老太太说道,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任何的紧张和不适,我心道怪不得杨教授说这个赵晓丽为人十分的开放,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当着我这个小伙子的面脱衣服竟然如此的自然!不过我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安慰我自己,说并非是非礼勿视,这次我是为了探寻事情的真相,就当是一个医生给病人看病了。 我缓缓的转过头。 看到眼前老太太的身体。 当我看第一眼的时候我已经挪不开眼睛了。 老太太身上不着寸缕,可是她的身上,却是包裹着密密麻麻的鳞片,青色的鳞片,看起来极其的难受,准确的描述一下我眼前的画面就是眼前的老太太,她的身上除了脖子和手腕的位置,其他的地方都被这种青色的鳞片所包裹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怪物一样。 “这!”我惊呼道。 老太太苦笑道:“那时候我的身上已经开始长这种鳞片,我知道我活着的代价就是我会变成一个怪物,那时候我还年轻,没有一个年轻姑娘会容忍自己变成一个怪物,好在那个时候长出来的鳞片并不多,一片一片的出来,我疯了一样的把这些鳞片都扒了下来,结果扒下来的位置便开始大片的溃烂,那种疼痛比死还要难受。这样的我怎么可能答应他跟他走?” 老太太说着,她伸出了手拽下来了一个身上的青鳞,之后我看到她因为疼痛五官都纠结到了一起,而那鳞片被扒掉的地方则是往外渗着血,老太太似乎已经可以接受这种疼痛了,在不一会儿之后虽然她的脸色还是略微有些苍白,可是她还是弯下腰慢慢的穿起来了衣服。 我忽然觉得老太太真的是可怜,我能理解她的痛苦,当年的她是一个天之骄子貌美如花的高材生,却遇到这样的变故成为了一个怪人,而这样的痛苦一直伴随了老太太的一生,为了安慰她我道:“可能你如实的告诉杨教授,他也不会嫌弃。” 老太太摇了摇头笑看着我道:“男人可以容忍一时,却很难容忍一辈子,更何况他还要承受外界所有的压力,每个人都会说他娶了一个怪物,他迟早有一天会动摇,好了,不说这个了。当时我因为无法忍受扒鳞的痛苦,只能认命的让这种鳞片继续自己生长,直到有一天,领队找了过来,他安排了我的假死,并且把我接了出去,他在外面帮我找了一户人家,那是一个善良的老两口,居住在非常偏僻的地方,那个地方没有什么人烟,所以没有人能看到我的相貌,也不会因此被吓到,他告诉我,不要让外人看到我的样子,我的情况目前来说处于一种绝密的状态,这个消息一旦外泄会引发非常可怕的后果,至于我的家人他会帮我安排照顾,可以说他解决了我一切的后顾之忧,当然却也是在无形的威胁我不要有报复性的想法,因为我的家人在他的掌控之中。从此之后我便在那里生活了下来,过着与世隔绝,也可以说是与世无争的生活。外面的那个小丫头,是我收养的一个弃婴。” “领队,袁天道?”我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姓袁,却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总是穿着一身得体的中山装。” 我梳理了一下这件事情——被复制的人如果贴身带着那个地方所存在的陨石的话就能躲开只能活七小时的诅咒,但是后遗症是身上会长出这样的奇怪鳞片,袁天道在发现了这点之后把赵晓丽这个个例带了出来,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安顿她并让她保守秘密,并且说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会引发非常可怕的后果。 我仔细的想了一下,忽然觉得老太太身上的鳞片跟黄泉奴的有些相似,我不禁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假设,如果老太太的身上长满了这种鳞片,五官再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的话,那她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黄泉奴! 想到这个之后,我看着青木,她的眼睛似乎可以看穿一切,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直接对我点了点头道:“你想的没有错。” 这他娘的也太怪了一点吧? 那黄泉奴,其实不是来自于地底,而是人变成的?!这简直是一个颠覆性的消息! 这难道就是黄泉奴蜥蜴人的秘密? “你可能不知道,我一直能感受到来自那个地方的召唤,在每一个深夜里,都有这样一个声音在呼唤着我,收养我的老太太就是被我活活吓死的,他们可以接受我身上长满怪物一样的鳞片,他们可以理解为我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可是他们却无法接受我在月圆之夜像蛇一样在地上匍匐向前,向的地方则是罗布泊深处的方向,老太太在一次月圆之夜无意间目睹了这个之后,直接被活活的吓死,好在大爷并没有嫌弃我,他总是在第二天早上把我收回来,那时候的我总是浑身是血。”老太太说道。 我暗道了一句卧槽! 如果不是青木在场,这一句卧槽我一定是大声的喊出来! 我能想象那画面! 在一个月圆的夜晚! 一个身上长满了鳞片的奇怪女人,像蛇一样,对着沙漠深处爬行而去,她的眼珠子,可能变成了绿色,她甚至可以吐着舌头,就像是一条蛇猩红的信子一样! “怕了吗?”青木看着我道。 我咽了口口水道:“怕倒是不怕,就是感觉一身的鸡皮疙瘩!” “最近,那召唤越来越强烈,我知道,我要回去那个地方,那个真正的属于我的地方。”老太太却自顾自的说道,她的眼睛望着窗外,望着罗布泊的深处。 “当她回到那个地方之后,就会变成一个黄泉奴对吗?”我问青木道。 “黄泉奴?”青木反问了一下。 “就是那种蜥蜴人,壁虎人,那种东西!”我道。 青木点了点头,之后她抬头看着我道:“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 我能怎么回答? 我要怎么拒绝? 我敢拒绝吗? 老太太没有再回篝火旁,而我跟青木一起围着牧场,她走在前面,我默默的跟在身后,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我忍不住问道:“这样的一个老太太,你是怎么找来的?青木,有些时候我真的看不透你,朱檀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回事?这天底下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外面的那个胖子叫二黄,是龙虎山的天师,他称呼那蜥蜴人为黄泉奴,知道他们龙虎山给你起了什么名字吗?昆仑仙!隐居在昆仑里的现世活神仙!” 青木微微的一笑,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波澜,她道:“我并不是神,也并非无所不能,这世间我想做却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比如说我不想让他走,他却还是走了,还有,我没有强大到可以找到一个被袁天道特意的藏起来几十年的姑娘,她的下落,是袁天道告诉我的。她或许是接袁天道回来的重要因素。” 第280章 因果 青木不管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云淡风轻的,你根本就摸不清她到底要干什么,什么是她的算计和安排,就好比我跟她初相识的时候,我以为我拿到阴兵虎符是抢先了她一步,却发现自己却是一步步的落入她的算计当中,我认识的人当中,不管是赵无极还是二黄都不太喜欢跟青木打交道,哪怕是人来熟钻进钱眼儿里的老王头都不愿意跟青木做买卖,更别说李冬雷临进京前都要特地的叮嘱威胁我一番,可见这个女人有多么的可怕,我本来是个愣头青天不怕地不怕的管她什么昆仑仙是绝对敢跟她正面碰撞的,可是在知道了她跟朱檀还有我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之后我又多了那么一丝的尴尬和顾虑。 本来在见到青木之后,我有太多的话要问,比如说她把到底把袁天道送到了哪里,那三目天神是何方神圣,为何她回来了袁天道却依旧下落不明,又想问这天地间的五行之地,黄泉与昆仑跟她的家族到底有什么联系,可是在见到这个女人之后我却什么都问不出来,因为我太清楚的知道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想让你知道的她自然会告诉你,而她不想让你知道的,你绝对从她的嘴巴里抠不出来半个字。 我就这样跟在青木的身后,慢慢的消化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性的信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今天我得到的这些信息非常的重要,似乎是整件事情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可是我却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在起着决定性的因素,而就在这个时候,走在前面的青木忽然停下了脚步,而我因为想的太过入神直接整个人撞在了她的身上,青木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的神色在这一瞬间极其的复杂,不过这些都是转瞬即逝,她立马就恢复了那清冷的样子对我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我也没有什么不便与你说的,上一世轩辕倾城跟朱檀的相识,本身就是道衍和尚和家族长辈之间的一次合谋,道衍和尚要扫除他主子霸业的障碍,而家族的长辈却因为某些东西对朱檀极为忌惮,我可以告诉你,其中的原因绝非是朱檀年纪轻轻便武道登顶那么简单,而是另有原因,这个原因牵扯到家族的核心机密,而恰巧这个核心的机密又被那半步神仙的刘伯温知悉,这才让家族动了杀机,按照家族的传承惯例,我的家族绝对不可以插手世俗的任何纷争,那一次则是第一次,至于我的家族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肯定非常好奇,但是我绝对不会告诉你,我只能对你说一点,龙虎山称呼我们家族为昆仑仙并非是无的放矢,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都会由人牵线搭桥恭请一位家族选中的女子入宫为妃,只可为妃不可为后,且不能为帝王家生下只儿片女,为的是分得那开国皇帝的一分气运,做为陪嫁,家族会准备一个只有帝王才能观阅的紫金宝匣,其中是何物至今无人得知,传说紫金宝匣之中乃是一角天机,关乎王朝兴衰荣辱,因为家族本身背景莫测,加上这一角天机,从未有人拒绝过家族的这个联姻,而被选中的女子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不过是家族的一颗棋子,上一世被选中的轩辕倾城便也是如此,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可是她也没有料到那个傻乎乎的二傻子真的赶去拦天子仪仗只为求她一句答案。” “我早就猜到了,道衍和尚幕后的人就是你的家族。”我道。 青木微微的转过头去,她继续说道:“当年的朱檀白衣仗剑,青锋三尺举世无敌,你可能对这个没有什么概念,武夫之境越往后去就越是举步维艰,但是一境一乾坤,分毫之差便是天地之别,当年的朱檀再次醒来,不过是逆天而活的一具行尸走肉,却依旧能单手扛住弯背老六三刀,巅峰时期的朱檀,弯背老六一生难望其项背,也就临死前所悟到的那终极一刀可以一争,所以当时的朱檀,如果没有遇到轩辕倾城,三年之内可武碎虚空而去,成为三道之外武道一途力破虚空的之人,但是那一战以一人对万人犯了杀劫,因情债而不孝也成了他的心魔,导致他的境界在半年之内一跌再跌,这天下人群熙熙攘攘,当时却容不下那个天下第一可怜虫的朱檀,轩辕倾城一怒一下前去西藏请阴兵入关,这一举动几乎把家族几千年来的大计毁于一旦,差点引发天地间的浩劫,阴兵驻守之地,守护这天下第一等的秘密,阴兵出关之后没多久,就有了九龙拉棺破虚空而来,之后老祖宗和族中长老联合出手,这才把九龙拉棺封印在了青龙山中,以老祖宗的盖世神威和长老的莫测,也只能封印他而不能灭了他,那件事之后,天下玄门震动,以往不管是三教中人还是武道一途,功参造化之后渡九天雷劫便可破空而去,但是那之后,但凡人到达那个境界触碰到天地间的平衡,那天刀便会显现,如果说登天之路是一道天门,那刀便是天门守将,把可以登门之人尽数斩杀,就算杀不了,也要打的跌落境界,这天下从那时起,便再无仙人。” 青木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启发,特别是我再联想一下二黄说的龙虎山天师府的一些推测,九龙拉棺,黄泉,天门,那十三朵凋零的气运金莲等等,我觉得我眼前的迷雾正在逐步的清晰和明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似乎都触手可及。不过我能明显的听出青木说这些事情时候略带那么一些自责,为了不让气氛那么的尴尬,我道:“这其实也不能全怪你。” “我没有怪过我自己。我也从不认为家族真的就是这人间的守护者,不过是以天下为棋盘下一盘大棋而已,朱檀本身就是为破局而生的人,不然老祖宗也不会那么的忌惮,说到底,不过就是他们想未雨绸缪的杀了朱檀却没想到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而已,这或许就叫天意不可违。而你跟朱檀一样,都是为破局而生,所以你应该能想到,我家里人绝对不会让你那么容易的活着,当年在九龙山中挖出朱檀的人并不是我,九龙山墓下,埋着当时死于朱檀剑下的上万尸骨,刘元华在风水上的造诣的确可以当的起举世无双四个字,九龙山墓以死灵怨气凝结太岁,朱檀墓中,上对星空图,虽在墓中却有皓月星辰之辉,太岁凝结,加上朱檀龟息之法,他只要不出墓便可继续苟活,是我家族之人把他挖了出来,只要出墓,不出五年,朱檀必死无疑,我当时只想让他活着,这才会跟刘敬堂合作,不过朱檀心高气傲,终究是不想用那样的方式活着,之后的事情便牵扯到青龙山,山外之人终究不知山中之事,他如何变成了你,你又为何没有他的半分风采,这无人得知。”青木说道。 我挠了挠头道:“我其实还小。” “小?”她瞟了我一眼道。 我干咳了一声道:“打人不打脸,我知道我跟朱檀比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差距。。。” “一点点?”她继续道。 我干脆不再强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青木看了我一眼,转身往营地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之后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死。” 第281章 启程 我跟在青木的后面回到了营地,古力老头这边的房间不多,青木他们来了之后我们就只能在外面搭起了帐篷,当我回去的时候,赵无极正在跟青木带来的那些人侃大山,我能看出来他是想探一下青木的底牌,哪怕我们现在都不太担心对我们有什么敌意,但是这丫头“诡计多端”总归是个不确定的因素,老王头早已呼呼大睡,只有二黄看着那些骆驼群愣愣出神,我又提了半壶古力老头拿出来的高度白酒,二黄本身一开始我给他起的外号就是黑胖道士,今晚酒没喝多少,双脸却已经是通红通红,他摆了摆手说不喝了,现在闻到酒味儿就要吐出来,我也没勉强,倒了一杯喝了起来,二黄撇了我一眼道:“怎么,这是酒壮怂人胆,想喝醉了干出点啥事儿来?不是我驳你的兴头儿,青木这丫头出来行走江湖那会儿,你还没有出生呢,也就是她这一族的驻颜有术,不然她指定比那个老太太还要苍老,你悠着点别被人啃了嫩草。” 我心道我对青木是非常好奇不假,至于感情这方面完全是因为枕边书里记载的朱檀和轩辕倾城的事情才有那么一丝的异样,为何赵无极和二黄都拿这件事跟我开玩笑?难不成哥们儿当局者迷,真的把一些奇怪的想法都写在了脸上不成?我讪笑了一下道:“那老太太可不是一般的老太太,她是赵晓丽。” 接下来我把赵晓丽的一些故事还有青木对我说的东西讲给了二黄听,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在我开始对二黄说这件事的时候二黄脸色的变化,这个龙虎山的大天师看起来五大三粗说话更是大大咧咧,其实他心里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如果今天我跟青木私下聊了这么久,我却不把聊天的内容告诉他的话,二黄心里绝对会有那么一丝的怨气,甚至都有可能我们之间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默契会荡然无存,所谓将心比心便是佛心,谁也不愿意在这种事儿上自己的兄弟对自己掖着藏着。 二黄听的非常认真,听完之后他沉思了一会儿冷笑道:“我在龙虎山的时候得知,弯背老六临终前曾经在京城里递出了第一剑,这一道剑气有杀意却无杀机,对准的是京城里的某个人物,弯背老六坐镇京城一甲子不知道让多少人坐立不安,那些人绝对不会束手待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最后的那个神秘人就是青木家族里的人,一方面是牵制弯背老六,另一方面估计也在暗中有所图谋,当年挖出朱檀的事情,怕是就是这个人一手策划而成。至于青木的这个家族,大体上跟我们之前猜测的也八九不离十,至于说跟开国帝王联姻,赠送一角天机未来?说的好听点是分一分开国皇帝的龙气,说的难听点就是一个窃国运的贼人罢了,以往我还以为他们会跟玉皇道有那么几分相像,现在看来真的不能相提并论,昆仑仙这个名头,怕是高估他们了。” “怎么,就因为他们这行为抢了你龙虎山天师的风头,你就这么不高兴?”我笑道。 二黄道:“屁!只是不喜欢这种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罢了,王朝兴衰最终苦的都不是老百姓?真是现世神仙,有本事就保这天地长治久安试试?” 我没接二黄的话,随着真相一件一件的揭开,围绕在这事情中的人的目的也一个个的明了了起来,对于掺合到这事情中来的人我也不好妄加评断,就比如说我之前没有半点好印象的江南刘瞎子,现在我却越发的觉得他不管前半生如何醉心于权谋之术,后半生却是痛定思过做的事情反而不那么令人讨厌,而我一直视为最亲近之人的袁天道却随着我的发现而逐渐的有了间隙,抛却他为自己续命之说,我也有点想不明白他为何知道赵晓丽可以活下去的秘密却选择隐瞒不报,而是把赵晓丽给藏了起来,我觉得哪怕让那些被复制感染的人像赵晓丽这样活着,也总要好过他们在那不见天日的地下牢笼里孤苦一生。 “这一点你可能是真的错怪袁天道了,上一世轩辕倾城只是引阴兵出关就搞出来了一个九龙拉棺,说明五行之地里的每一个东西都在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在这件事上袁天道绝对不敢有任何的大意,换做我我也不会把这个秘密公诸于众,更何况那个赵晓丽还有可能变成黄泉奴,八千啊,你年纪还小,心地善良,但是看问题不能总看方寸之间,黄泉奴可能不可怕,但是最难测的便是人心,袁天道在没有把握把这件事情解决清楚的时候,藏起来反而是最好的选择。”二黄说道,说完他叹了口气道:“我虽然不喜欢袁天道和弯背老六,可是他们俩总归是非常有意思的人,只是这世界上的有意思的人越来越少了,以前我曾经跟几个老秃驴论道论过这天下江湖,佛道不容,道理是谁也说服不了谁,但是在弯背老六这件事上却都能达成一致,只要弯背老六活着,这江湖虽然没有以往的生机却是仍旧有几分趣味,六爷闭了眼,那百年前的灿烂江湖便是真的落了幕,哎,江湖一浪又一浪,一代新人替旧人。” 我跟二黄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到二人都睁不开眼的时候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还没睡多久就被赵无极和老王头叫了起来,青木他们已经在准备行囊,等我们简单的洗漱之后,那边的物资已经装载完毕,青木的那些人一个个精神抖擞十分开心,似乎对这次的沙漠探险十分的期待,二黄则是在路口焚香祈祷,一番的准备工作之后我们终于往沙漠里正式的开拔,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跟西藏还不一样,冈底斯山的失落之地只是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山,而罗布泊的秘密则有无数个版本在民间流传,老王头是我们小队中最兴奋的一个人,他道:“老赵,八千,还有你臭道士,哥们儿这次来就是求财的,要是遇到什么值钱的宝贝,你们可谁都不能拦着我。” “你放心,你要想死没有人会拦着你,你可别忘了,当年这里事件的开启,就是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抱着寻宝的心,你可以打听那些人有什么后果。”二黄毫不客气的说道。 老王头立马语塞,顿了顿,他道:“东西不拿,哥们儿回来写本游记——一个亲身经历过罗布泊人的自述,这本书一出,怕是哥们儿就变成了天下闻名的作家,还倒腾个屁的古董。” 二黄白了他一眼道:“我也不妨告诉你,你要是真这么做了,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眼见着俩人又要吵起来,我赶紧拦着二黄道:“老王哥不是不靠谱的人,你就让他口嗨两句自娱自乐一下不成?你这样的人很容易没朋友的。” “八千,你别拦着,行路漫漫,我这几天就以看他们来斗嘴为乐了。”赵无极道。 老王头骂不过二黄,以听赵无极这么说,转头看了一眼赵无极道:“你可别忘了,在这个臭道士的眼里,咱俩是蛇鼠一窝,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我没再拦着他们三个几个贫嘴,实际上他们三个从一开始的水火不容到现在关系还缓和了许多,我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在漫天的黄沙当中,我们这一队伍的人就像是一条行动的蝼蚁,我抬头看了看天,想象着在青龙山脚下还有在洛阳看到的那一把天刀,我心里默默的问自己道,这世间真的是有天人存在?仙人们在天上又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是如同传说中那般的安静祥和,亦或者是像之前二黄所说的那样其实那是更为纷乱的世界?若是这天地间的五行之地都有阴兵驻守,那又是谁在这五行之地里驻扎了阴兵?那九龙拉棺为何要从天而降?为何从九龙拉棺开始,这天上便不再允许人间的人再去? 总之这天好像跟我想的不一样。 这仙更是与我想象中的不同。 或许对于仙人们来说,现在我们所在的天地,是才是一个祥和之地,这也未知不定。 ——古力老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现在基本上已经接替了库勒的工作成为了我们的向导,毕竟古力老头常年做的就是这种生意,带那些一定执意要去那个地方的人,不过古力老头自己也说了,他并没有带那些人去那个地方,因为他也不敢进,只不过带那些人在外围转一圈满足一下那些人的优越感,所以找到古力老头的人跟外面那些开车自驾的旅游也好不到哪里去,古力老头年轻的时候也曾经进过罗布泊的深处,不过他并没有参与当年的寻宝,这才侥幸的躲过一劫,不过他却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也知道那里后来进行过几次核爆的实验,至于其他的他也知之不详,所以这次带路的人不是赵晓丽不是库勒,而是变成了他,这老头对他的骆驼十分的在意,不允许我们乘骑,老太太是唯一的特例。 按照古力老头的计算,以我们的教程,到达那个地方最短需要十天,甚至更久,因为他已经太久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而沙漠的地貌变化的非常的快,他也不能百分百的记得路,只能依靠着记忆和一些耸立着的山石作为简单的地标,就这样我们一直走了三天,这三天都非常的平静,白天赶路,晚上的话则是安营扎寨休息。 就在第四天的晚上,当月亮升起的时候,月亮的周围升起了巨大的月晕,沙漠里的天本来就纯净无比,这月亮加上这好看的晕染变的别具一番的美感,我们这时候刚扎好营寨,青木带来的那些人则是唱起了嘹亮的歌,这时候古力老头和库勒一起找了过来,库勒道:“怕是要起风了,这么大的月晕,怕是要起黑沙暴。” 第282章 来自尸体的依赖 在古力老头的安排下我们马上就开始了转移营地,转移点是一公里之外的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地势更加适合在黑沙暴之中藏身,可是还没等我们完全转移好,就开始起风,在这种地方大自然的脾气就是如此的变幻莫测,从微风到狂风根本就不给人思考的时间,那些在驼背上的轻装备瞬间被狂风卷飞,古力老头一只手抓着头驼的绳子,另一只手疯狂的对我们打着信号让我们跟着他走,这时候人根本无法张口说话,因为一旦张口瞬间就钻一嘴巴的沙子,我拉上了护目镜,可是那黄沙拍在脸上的滋味儿仍旧是不好受,我一方面顶着风,一方面则是看着老太太的方向,她是这个队伍里最需要照顾的人,也是接回袁天道的关键,我不能让她有一丝一毫的闪失,老太太此时已经下了骆驼手死死的抓着缰绳,但是身子依旧是被吹的东倒西歪,我对身边的二黄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照顾好身边的人,之后我顶着肆虐的狂风跑到了老太太的身边,直接把老太太给抱了起来。 老太太很瘦弱,抱在怀里根本就感觉不出什么重量,她也算是一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没有在这个时候扭捏什么,反而是顺手勾住了我的脖子,我没有功夫去看她,只是死死的盯着前面老王头信号的方向,同时也在心里祈求这个突如其来的狂风早点结束,不过这个黑风暴没有任何停歇的意思,反而是越演越烈,这时候骆驼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它们纷纷的跪在了地上,把头埋在前胸的位置,看这个样子是非常的颓废,似乎这些沙漠之舟在这个时候要选择听天由命,我身边的青木的手下疯狂的抽打着骆驼,可是任凭他们怎么抽打这些骆驼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而这时候,古力老头和库勒从前面走了过来,他们俩指了指骆驼摇了摇头,示意我们不要在理会这些骆驼,之后库勒指了指骆驼背上的物资,我听明白了库勒的意思,他是让我们现在先拿一些必要的生活物资先去那个避风港,在这个时候听向导的话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我跟他们有了一个简单的手指交流,能跟我们一起来的人没有谁是二傻子一样的人物,大家纷纷会意开始力所能及的去拿驼背上的物资,在这个过程中不知道又有多少东西被黄沙给卷走。 我们就这样艰难的往前走去,终于走到了古力老头所谓的避风港,在这里我依旧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可是因为地势的原因总归没有那么的难受,我们放下了物资,我对青木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清点一下人数,第一我不希望在这里就有人员的伤亡,第二就是我不想任何人脱离我的视线范围。 青木转了一圈儿,之后对我点了点头示意没有事,我心里这才稍微的安定了下来,也就是在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一直都把老太太抱在怀里,她的手还勾在我的脖子上,我想把她放下来,低头看了看她,可是她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我无法张口说话,拍了拍她的后背她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我心道哥们儿的怀抱虽然温暖你也不能赖着不下来不是?再想想这个老太太当着我面脱衣服的决然,我心里一下子变的非常不舒服,我干咳了一声,再次的拍了拍她,心道这下你总该心领神会了吧?结果老太太还是没有什么反应,赵无极此时感觉到了我的异常,他打开了手电的光对着老太太照了过来,就是这一眼,赵无极直接一屁股蹲在了地上,我也是被吓了一跳,因为就在刚才赵无极打开手电的一瞬间,我看到了怀里抱着的赵晓丽老太太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瞳孔,她的眼睛瞪的滚圆滚圆的盯着我,那双眼睛里没有眼黑,只有眼白,最可怖的是她的脸上带着一抹奇异的微笑,是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我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可是我却从未经历过别人死在我的怀里,她的双手还勾着我的脖子,恐惧只是稍纵即逝,同样的我也有些不知所措,好在赵无极反应了过来,他走了过来想要扣开老太太的手,结果试了几次之后都没有成功,这让赵无极也变的有些焦急,他立马跑过去叫了把二黄拉了过来,二黄一看这阵仗,他伸出了手指点在了老太太的眉心位置,这可能是龙虎山天师的特别手段,我本以为可以药到病除,结果却没有,老太太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样的微笑,却没有任何松开手的意思。 二黄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他收回了中指放在嘴巴里咬破,之后开始在老太太的脸上画起了符,老太太的脸本身就让人感觉可怖,在用血在上面画起符更是让人十分难受,二黄画符的速度很快,但是血迹被风衣吹,直接让那符乱了形状,而黄不以为意,快速的画完符之后,他用手背在老太太的额头上轻轻的拍了三下,拍完之后二黄张开了嘴巴,大喝了一声:“开!” 二黄的这一系列动作和法事做的行云流水,结果却是不尽如人意,老太太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这些二黄这个龙虎山天师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他挠了挠头大声的对我说道:“有点麻烦,这老太太怕是本就不是人,也不是鬼,道爷我的符对他没用!” “要不把胳膊卸了?”赵无极也大叫道。 要说用蛮力现在强行的挣脱“老太太的怀抱”对于我来说并非是难事,问题是我不想这么干,我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青木打着手电往这边摸了过来,而老太太的那个孙女一看到老太太的样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赶紧让赵无极去安慰这个小姑娘,而青木则是举着手电端详了一会儿这个老太太,之后对我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我大叫道,不是我因为吃惊而大叫,而是在这样的坏境下小声说话她听不到。 青木再次的摇了摇头,然后对我比了一个手势,大概的意识是让我先抱着这个老太太,青木都发话了,我也不好说什么,老太太本来身体就不好,她的离世我不吃惊,我只是不知道她死后这样抱着我,还有脸上的古怪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看青木的反应她似乎是知道点什么,只是在现在不方便说。 接下来的情况就看起来比较诡异了,我的怀里抱着这样一个形象可怖的老太太尸体,老太太的孙女则是扑在老太太的身上哭,而我身边的一群人则是默默的看着我,直到风沙慢慢的消退,这风沙来的快去的也快,说停的时候很快就销声匿迹了,风停了之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青木,压低了声音问她道:“这是什么回事?难道是你安排的?” “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厉害了点?我能算到赵晓丽的死期,更能算到你会去抱住她?”青木看了我一眼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要一直这样抱着她?”我问道。 “你忘了她之前说的话了吗,她感觉到了她的死期,也感应到了那个地方的召唤,你之前不是猜到她会变成那种人的样子吗?你没有猜错,她会,时间就是在她死后,她死后就会变成蜥蜴人的样子,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真正的带着我们到达那个地方接袁天道回来。”青木说道。 我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不由的低头看了一眼这个老太太,我发现老太太那露在外面的肌肤上,貌似正在长出那青色的鳞片,而之前这些青鳞只是长在她的身上,并没有蔓延到手脚四肢和头部。 我再往深处想了想。 用那种陨石破除七小时就会死去的诅咒,后果就是会在死后产生尸变变成那种蜥蜴人? 这难道说就是袁天道不想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的原因? 我默默的看着赵晓丽那逐渐产生变化的脸,心里十分的乱,我仿若在混乱之中抓到了一丝的头绪,可是却无法理清这一根线的源头,而就在这个时候,古力老头在那边开始张罗着去寻找他的骆驼,这也是至关紧要的事,不仅要寻找骆驼,还要寻找我们丢失的物资,能找回来多少是多少,青木的人跟着一起去寻找,而二黄也拖着老王头跟赵无极一起出去帮忙,很显然是要留给我和青木单独的时间。 经历了刚才狂风的骚乱之后,四周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只有那个女孩儿的抽泣声,青木看着我道:“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即将去那个地方的人,都对你非常的依赖,你身上的气息似乎能给他们一种安全感,其实不管是赵晓丽也好,袁天道也罢,他们即将要去的那个地方,都无疑是代表着他们在这个世界生命的终结,龙虎山称呼那个地方为黄泉,黄泉可不就是阴曹地府?他们在即将离去的时候心里应该是恐慌的,是无助的,我曾听说当他们即将到那个地方去的时候,都能看到外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所以说,在你的身上,有只有他们能看到的秘密,让他们对你非常的信赖,甚至说依赖。袁天道祈求你送他最后一程接他回来,现在赵晓丽却也想让你送他最后一程。你的身上,到底有怎么样的魔力?” “你是在嘲讽我,还是在问我?”我看着青木道。 第283章 笛声 “你觉得呢?”青木说道。 “我觉得我在你的眼里就是这天下第一等的可怜虫,拥有着九龙拉棺棺中人的无上血脉,更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朱檀有着前世今生的关系,结果却是一个处处需要人庇护的可怜虫,看似身上背负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秘密,其实自己却狗屁不是,所以你压根儿就没有嘲讽我的欲望对不对?”青木说道。 “你能准确的认清自己,还能这么精准的定位倒是让我高看了你几分。”青木站了起来笑道,她一边笑一边走到了我的身边,把手轻轻的放在了赵晓丽老太太的脸上快速的说着什么,这话叽里咕噜的完全让人摸不到任何的头绪,而我却在这一瞬间就听出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阴文,这是青木家族的看家本领,他们不仅可以用这种语言跟阴兵交流,还可以完全无障碍的跟黄泉奴沟通,而在青木说完了之后,那赵晓丽老太太勾着我的手竟然松开了来,脸上那恐怖至极的笑容逐渐的消失,甚至那瞪的滚圆的眼睛也闭上了,看起来神态反而是有些安详。 “你对她说了什么?”我问道。 “我告诉她,林八千小哥哥是个忠厚之人,肯定会亲自的把她送到那个地方,也做她的抬棺人。”青木道。 我轻轻的把赵晓丽老太太的遗体放在了地上,之后站起来找了一块布把她包裹了起来,一边包裹一边道:“她真的最终会变成黄泉奴,在回到那个地方之后,重新的活过来?” 青木点了点头道:“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轮回。” 我看着青木道:“你的意思是,在这个世界生命的终结,其实就是另外一个世界里新的生命的开始?在我们的眼里,那个世界是黄泉,但是在黄泉奴的眼里,或许我们的世界才是阴曹地府?” 青木苦笑了一下,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她摇了摇头道:“有太多的人思考生死世界的定义,可是却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想的明白。” 我没有继续说话,小姑娘正在安静的包裹着赵晓丽的尸体,我不知道年轻的赵晓丽有多么的光彩照人,也不知道她的未来到底会是怎么样,我只知道,直到现在为止,她在这个世界的生命终于是走到了尽头,等赵晓丽的尸体包裹完,我去帮忙把尸体安置在了一旁,之后我走回到了青木的身边问道:“在西藏我曾经看过你的画作,你把自己画成一个人首蛇身类似与女娲和伏羲一样的人,那时候我就猜测,你可能就是跟象雄古国做交易的蛇族的女王,在洛阳的时候我更是有幸见到过你的真身,你也的确符合刘青山关于蛇族的描述,不仅洞悉这一切的秘密,还会沟通两界的语言,可是后来我却发现你的家族好像更加的神秘,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青木看着远方,就像是没有听到我说话一样,也不知道她此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过了不知道多久,她道:“在很久很久之前,罗布泊这里还是美丽的绿洲,这里同样是有过灿烂的文化,跟象雄古国一样,这里有很多的小国和种族,有一个种族居住在一个山洞当中,这个种族的人精通御蛇之道,而且拥有可以跟神灵沟通的力量,他们的女王更是可以直接跟神灵进行交流,这个种族受到古老天神的教诲,天神给他们下达命令,让这个种族的人在这里守着另外一界的入口,同时天神也赋予了他们强大的力量,曾几何时,这个种族在这里也有强大无比的势力,他们也成为了这里人的信仰,直到有一天,这个种族的人忽然失去了和天神的联络,天神抛弃了他们,御蛇之人终究会死于毒蛇之口,这个种族在一夜之间被神秘的力量所灭族。” 不知道为什么,青木虽然是非常平淡的在说这些话,我却从这些话里听到了无尽的哀伤,我默默的走到了青木的身边低声的问道:“所以,你并非是跟穿山甲一样的种族,而是属于蛇族,是蛇族女王的后裔。” “不,蛇族所谓的天神,其实就是我现在的家族,当年的蛇族,只不过是家族的分支,他们所信仰的天神,不过是家族的老祖宗罢了,他们的力量更是家族所赋予,只不过因为蛇族女王的某些举动遭到了家族的反感和愤怒,他们的神亲手的灭了他们罢了,如果真的如同你想的那般,你以为老祖宗会让我活着吗?在他们的眼里,从来就没有仁慈可言,不管是谁,只要触碰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一定会以雷霆的手段毁掉它。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神仙吧,神仙眼里,其他的东西都是蝼蚁,可怜世人竟然祈求神仙保佑,你会在乎蝼蚁的死活吗?神仙会在乎如同蝼蚁一样人类的祈求吗?”青木说道。 就在青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在问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我能感觉到青木其实是在暗中的给我提示,可是就在这关键时刻,赵无极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他看到赵晓丽的尸体已经放过了我,不由的愣了一下,他道:“怎么回事?” “术业有专攻,老太太现在变成了那种东西,听不懂二黄的话,总要听懂青木小姐的话,毕竟她可是能跟阴兵交流的人,你怎么回事?骆驼找不到了?”我问道。 “骆驼都死了。”赵无极道。 “怎么回事?”我问道。 “鬼知道是怎么回事,古力老爹现在寻死觅活的,拉都拉不住,他说我们要去这个地方惹怒了天神,天神才会处死他的骆驼,我这不回来叫你们去看看,可是你们似乎有点不太方便?”赵无极道。 出了这档子事,还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我赶紧跟着赵无极一起出去,我们没有叫青木,她也没有跟我们一起去看看的意思,这个女人有时候有点太孤傲,几乎都算是流离于我们队伍之外的人,当我们走到那个地方的时候,隔得很远我就听到了古力老爹大哭的声音,我走过去一看,状况的确是非常的糟糕,那些骆驼都躺在地上吐着黑色的舌头,鼻孔里也往外的淌着黑血,我走到了二黄的旁边问道:“怎么回事?这看起来像是中毒了啊!” “蛇毒。那女人没跟过来?”二黄说道。 “蛇毒?”我问道。 二黄点了点头戒备的看着周围道:“现在在我们的身边,怕是隐藏了不知道多少毒蛇,这里以前是蛇族的大本营,青木那个女人又跟蛇族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件事我觉得有点邪乎,说不定我们都大意了,这丫头这次来者不善。” “不可能,青木或许不会帮我们,但是绝对不会害我们,这个我可以保证。”我对二黄说道,别人对青木或许不了解,但是都到现在这种地步了,这一点我绝对是可以打包票。 “我让赵无极去叫你回去,就是想试试她的反应,如果她心里没鬼,怎么会不跟过来?”二黄道。 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这时候也有些七上八下的,刚才我才跟青木说起蛇族的事情,她也刚对我说过蛇族极其精通御蛇之道,现在我们的骆驼就被毒蛇咬死,这难道说是巧合?还是青木在告诉我什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笛声从远方传来。紧接着,地上那已经死掉的骆驼忽然挣扎了一下。 “小心!”二黄道。 只见那地上的骆驼忽然张开了嘴巴,接着我只感觉一道腥风忽然扑面而来,我猛然的伸出手指,直接夹住了那飞扑而来的东西,这是一条黑色的小蛇,被我夹住了脑袋,蛇身却直接缠住了我的手臂,那一双猩红的眼睛则是在死死的盯着我。 身边的惨叫声几乎与此同时传来,我扭头一看,有几个人已经被毒蛇给咬中,看来那些毒蛇藏在这个骆驼的身上,也有隐藏在这黄沙之中,现在被这笛声一引,直接就对我们发起了进攻。 “二黄,帮忙!”我道。 说完,我直接提起了周身的气机。二黄也是快速的在人群之中穿梭,帮忙解救身边人的危机,人们纷纷的退到我跟二黄的身后,也就是在这片刻间的功夫,在我们的周围,有着不知道多少条黑色的蛇,这些蛇一个个的有着尖尖的三角形脑袋,一看就是剧毒无比,吐着猩红的信子,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冒着绿色的光芒,地上一阵一阵沙沙的声音,这是毒蛇在朝着我们游动而来。 与此同时,笛声也在朝着我们靠近。 “是笛声在操纵着这些蛇,八千,我在这里看着,你去解决他!”二黄道。 第284章 竹叶青 我身边有几个青木的手下都在刚才的一瞬间被毒蛇咬中,这种黑色的小蛇似乎毒性很强,就在刚才这短暂的一会儿,此时他们都已经趟在地上口吐白沫,虽然他们都是青木的手下,此时二黄也怀疑这一切是青木动了手脚,他还是从随身携带的乾坤袋里取出了几个芬芳的小药塞进了这几个中招之人的嘴巴里,而那些黑色的小蛇则是游离在我跟二黄用周身大气所围成的屏障当外,它们一直是保持进攻的姿势,让人看起来又恶心又恐怖,在听了二黄的话之后,我点了点头,要去往那个笛子传来的方向,就必须穿过现在包围我们的蛇群,我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运转起浑身气机就开始往笛声的方向冲去。 我一冲出屏障,那小蛇便疯了一样的朝着我俯冲,皆被我的气机震荡出去,它们虽然身形受限,却也难以伤到它们,在跌落在地上之后反而是激起了它们的凶性对着我横冲而来,我吃惊的发现这些蛇竟然可以横空而起,一条条的蛇对着我冲来的样子,就像是一把把的箭矢一样对着我激射而来一般。 气机的外放虽然能暂时的抵御,可是对身体的消耗也是非常的巨大,在小蛇撞向我周身的时候,我甚至能听到气机炸裂传出来的啪啪之声,我不知道这种小蛇到底有多少,也没有功夫继续跟这些蛇耗下去,就在这些小蛇对着我激射而来的时候,我收起了了周身的防御之气,这些小蛇好似对气机之类的东西十分敏感,感觉到这股气机的消散之后,它们更是像发疯了一般。 我的眼前,下起了一道蛇雨! 这是一幅诡异无比的画面,很难想象这些小蛇到底从何而来! “八千!小心!”二黄一看这个局面担心的对着我叫道。 而我,面对这一道蛇雨,不退,反而是往前跨出一步。 这一步出。 在这一刻,我已经不是我自己,在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 那一日洛阳雨中,朱檀顷刻之间,凝雨滞空。 我抬起双手。 后方那漫天的黄沙在我的身后腾空而起,成为一道黄沙汇聚的风墙。 那沙粒与沙粒的碰撞,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 我再抬手。 我想起了二黄说的那句话,青龙山是一条瘦龙,却有冲天之势,俯瞰昆仑。 脑子里的下一个画面,则是幼年第一次见袁天道,我观他青龙环身,霸气绝伦。 从未有人真正的教授我玄门的技法。 可是他们在我身边展示的法却在无形之中影响着我。 当年年幼不知其中真谛。 历经了这两次的突破,我无时无刻不在暗中的推演,演化他们玄门技法的意境,招式,玄门技法绝非像传统的武学招式,亦然不像是武侠小说中有可以绝世无敌的霸道武功,在我看来,世间的这些绝世的高手,皆是重意而不重行,弯背老六的刀从来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却一刀天下舍我其谁,纳兰敬德出手只为杀人招招致命,无尽的杀意早已与他达到合一之境,而朱檀在气定神闲之中所有的却是举世无双的霸气,从不与天争高,我与天齐!这些人中,最复杂的是袁天道,他的意念与气机,正如他这个人一般,虽有青龙环身,却依然举步维艰,他身后那头角峥嵘的青龙,似乎是他天大的负担。 在这一刻,我心中所观所感全由一念而发。 我身后黄沙汇聚的那一道沙墙,却随着我的意念而汇聚成不同的形状。 当我想起弯背老六一把刀从京城贯穿天地到洛阳之时,身后的黄沙幻化成一把古朴无锋的大道。 当我想起纳兰敬德出手只为杀人之时,那黄沙幻化成一把锋利匕首,刀锋淬毒,锋芒毕露。 当我想起朱檀凝雨成剑,一件化万剑,那黄沙则成一把把三尺青锋,悬挂身后。 黄沙散尽,那一日,青龙山下,青龙环身。 此刻我方知,我身边一个个的人,谁是我真正在乎的人。 谁是真正影响我一生之人。 老袁。 你就在不远处。 我愿你可观我,当年青龙山下稚嫩孩童林八千,已然长大。 虽经历千万磨炼,困于千古谜团,更知你万般无奈,终不忘那一年你为一个山下凄苦少年所点的那盏启路明灯。 我再往前踏出一步。 抬头闭眼。 身后黄沙化龙,盘旋我身。 凡近我身者,皆化为齑粉。 我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不知道多少条黑蛇与我周身粉碎,往前五十步,终不见那悍不畏死的黑蛇继续冲锋,我看到有一个少女,端坐在一条巨型的眼镜蛇王的头颅之上,大蛇缓缓的游动,直到我的身前,少女衣着暴露,身形娇小身材却无比的火辣丰满,她的手中拿着一个洁白无瑕的玉笛,玉笛几乎与她白皙的皮肤融为一体,她的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微笑看着我。 “你是谁。”我问道。 “咯咯。”少女轻笑道。 少女跳下了那眼镜蛇王的蛇头,落在了地上,往前走了几步,她的上身,只有一条绿布包裹,那肥硕的丰满随着她的走路而上下颤动呼之欲出,两条腿并不长,却是无比的纤细白皙笔直,一条短短的绿裙之下是无限的风情,这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诱惑气机的女子,越是这样的女子就越是可怕,我可不认为她是谁安排来沙漠故意给我看肉的,事实上她的出现极其反常,在黑风暴之后出现,又能御蛇,在尚且寒冷的晚上竟然穿着如此性感忽然出现,不是鬼便是妖。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我叫竹叶青,今日来杀林八千。”她娇笑着说道。 说完这句话,她半蹲在了地上,轻轻的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圈中出水。 水中有龙。 她抬起头对我抛了个媚眼儿道:“上路了。” 然后我看到她把一条如同莲藕一般的白臂放入水中一挑,这个动作十分轻盈可爱,如同是少女嬉戏一般,水花四溅,而下一刻,那一条水中游动的龙被她高高的挑起,那龙的身形逐渐的变大,这时候我才看清楚,这并非是一条龙,而是一条青蛟,只是这青蟒的头角已经有峥嵘之势,所谓蛇八百年为蛟,蛟千年化龙,头角峥嵘为蛟,生出四爪化龙。 少女跳上眼镜蛇王的头,把玉笛放在嘴边,悠扬的笛声随机飘了出来。 那青蛟在我身前幻化出巨大的真身,昂首而立,当笛声响起之时,那青蛟忽然昂起头颅,张开大嘴,对着我就撕咬了下来,这一口下来就想要把我撕成碎片。 我在这个时候,大概的猜出来了这个人是谁,因为她的气机跟当年我在南京遇到的第一个对手很像,那个人叫鬼手八,是东北马家的人,真身是一个九尾妖狐,东北马家的人是游离与这个世界之外的人,迄今为止我跟他们接触的并不多,不过他们对我则是有着滔天的恨意和怨气,公主坟三妖当年为祸三里屯,背后指使的人就是马家的人,马家的人身上的气机很奇怪,不同于人气和玄门之气,而是妖气。 我不太清楚东北马家的底细,不过我大概的听袁天道说过,他们收了满清最后一条龙的龙气曾经在那段时间里为祸一方,后来被弯背老六一把刀给赶进了深山老林,因为跟满清的那点渊源,他们似乎还与纳兰敬德有着不浅的交情,最重要的是,袁天道的父亲本身就算是东北出马仙的弟子,袁天道更是幼年的时候被一条深山的老龙选中开了堂口,后来也是弯背老六出手一刀斩龙这才让袁天道可以活出自己。 一直以来,这个东北马家都非常的神秘,他们虽然想要杀我,却一直动作不算太大,而这个时候东北马家的人出现在了这里,是只为杀我而来,还是另有隐情?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我想太多,因为这青蛟已经携着巨大的腥风对着我冲了过来,若是以往的我,怕是真的要命丧她口,但是这个时候,纵然你是青蛟又如何? 我一跺脚。 身上所盘的这条黄沙汇聚之龙离体而出。 一条黄龙蜿蜒而上。 你有青蛟,我有黄龙。 青蛟与黄龙相撞。 我只听到眼前“砰!”的一声巨响。 黄沙飞舞。 巨龙嘶吼。 青蛟长鸣。 那黄沙汇聚的巨龙张开龙口,竟然一口将那青蛟吞入口中! 第285章 竹叶青2 ——那黄沙汇聚的黄龙一口把青蛟吞入口中,巨龙的身体在空中上下翻滚,伴随着青蛟的嘶鸣和巨龙的咆哮,整个天地都似乎要为之变色,龙虎山大天师盯着那紧咬牙关的林八千还有那骑在巨大眼镜蛇王身上的竹叶青,二黄的脸上微微变色,作为龙虎山天师府的大天师,二黄自然对东北马家的种种了然于胸,气运这个东西对于寻常人来说说不清道不明更摸不着,可是真正的踏入玄门登堂入室之后便知道气运之珍贵,对于玄门中人来说无疑是玉液琼浆,自古有言皇帝乃是真龙天子,身上背负整个天下的黄道气运,而历朝历代的皇陵所在更是背负着天大的阴德,一阴一阳抱元守一之下代表着整个天下王朝的兴衰走向,所以历代帝王钦赐的紫金道袍对于龙虎山来说并非是简单的地位象征,更有无形之中的气运加持,可让龙虎山的大天师小天师从中受益匪浅。说的再具体一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气运滔天之人相交,自然有无尽的好处,与气运低霉运加深命犯太岁之人交好,也往往容易误入歧途,古人或许看不明白气运,但是千百年来总结出来的东西自然是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东北灵气充沛地广人稀,自古就是适合山精野怪修行之所,逐渐的成了气候,并被百姓供为在位仙师,满清入关以来,这些所谓仙家更是得了真龙庇护,发展的极为迅速,开堂口观阴阳治病救人,竟然也食用人间香火供奉,龙虎山等正道对此自始至终都嗤之以鼻,但是只要这些所谓的仙家不为祸百姓,倒也没有出手降伏,毕竟万物有灵,精怪修行较人来说更为不易,后来满清亡灭,恰逢华夏五千年未有之变局,末代皇帝去了东北做了一个傀儡帝王,同时带去的也有最后一条真龙的气运,皆被东北群妖蚕食,其中所得的益处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蚕食了最后一条龙的龙气,加上那帮遗老遗少的从中挑拨周旋,在那个特定而纷乱的时期东北马家还曾经做出过不少小动作,最终没等到龙虎山等玄门正道出手,就被弯背老六一把刀断了他们的念想,活生生的把信誓旦旦出关的东北马家再次的赶回了深山老林里。所谓建国后的动物不能成精,其实并非是完全无的放矢。 对于青龙山之事,东北马家从头到尾都极其的感兴趣,甚至一向高傲的东北马家那时候都要与刘家联手探寻青龙山之事,只不过马家高傲,江南刘瞎子更是一个骨子里清高孤傲到极致的人,如若不是有纳兰敬德与马家的那丁点香火情,怕是刘敬堂压根儿就不会看东北马家一眼,后来他们虽然有过几次接触,最后也是不欢而散,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刘敬堂孤傲,更是因为他可以看清楚当时的局势,马家倒行逆施输的并不冤枉,刘敬堂虽然是棋差一招略有不甘,两家若是联手,看似是联吴抗曹的策略,其实不然,当时刘家若是真的敢跟马家正式结盟,弯背老六一怒之下绝对会提刀跨江之后再北上,一举把两家全部扫平。当时到处碰壁的东北马家暂时的销声匿迹,只是后来在林八千出生之后,东北马家的态度变得极为坚决,一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姿势,要么林八千入东北马家,要么就把他给杀了,谁也不知道东北马家到底操的是什么心思,若不是当时林长生的横空出世,以雷霆的手段威慑住了马家之人,再加上弯背老六和袁天道都默认了林八千活到二十三岁再见分晓,怕是东北马家早已是倾尽全力要林八千的项上人头。 这背后的东西,二黄吃不准林八千到底知不知道,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不过二黄看来,虽然林八千这小子看起来呆头呆脑,其实是大智若愚,有些东西他自知无能为力干脆就不想深究,想的多了徒增烦恼而已,青龙山这个千古谜团还不够让人闹心啊?所以有些话二黄也不愿意多说,如果可以他倒是宁愿林八千就这么干干净净的活着,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这孩子也从未表现出什么悲观疲惫,二黄却也知道这孩子活的太累的,不过二十岁的年纪,若是个寻常人正是年少轻狂放肆挥洒青春的年纪,林八千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若是苦心人天不负,这孩子以后能有一个锦绣的前程倒也罢了,问题是几乎这天下所有关注着林八千的人都知道,他多半只有三年可活,二十三岁的那个生死劫,说是九死一生都算轻的,那几乎是一个必死的局面,这一点,二黄坚信林八千心知肚明,越是这样,他越是心疼这个还算是个孩子的大人。起码二黄自认为自己若是处于林八千的这个角色,绝对做不了比他更好。 对于这个竹叶青,二黄早就有所耳闻,据说是一个凡人女子恋上柳仙甘心为一个修成气候的柳仙怀胎十月所生,生母在生下她的时候,是一个女婴,身上缠了一条白色的小蛇,之后那女子在生产的当日便七窍流血而死,她也是差点被当做怪胎被同乡的乡亲们溺死,最后他的生父赶到救下了她,一怒之下更是让整个村的百姓为她的生母殉了葬,其实那女子怀下妖胎本身就是必死无疑,加上胎儿伴随白蛇而生被当成妖孽溺死,乡亲们虽然有错却也不至死,柳仙救人之后再屠村,足以见精怪妖人骨子里的暴虐,与妖族看来,人不过是与畜生无二,后来那柳仙因为作孽深重,被玄门一位宗师一剑刺死,而竹叶青则被东北马家的人带走,逐渐的声名鹊起,传言她偏爱男色,又生的容貌艳丽,每每在深夜勾引俊朗男子**,之后便吸干男子精元而死,当年杀那个柳仙的玄门宗师更是死于她手,这些人死在她手上的玄门中人更是不可胜数。 此时看似是黄龙吞噬了那青蛟,但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二黄一眼就看出来,其实这是林八千和竹叶青真气的比拼,林八千虽然最近连续两次的突破,终于是一脚踏进了大乘之境的门槛,不过终究是根基不稳,与这竹叶青的浩荡妖气所比明显是落了下风,至于为何是黄龙吞蛟,不过是林八千的势大,林八千虽然无师傅领路,可是他身边围绕的几个都是这天下少有的绝顶高手,所观所感所悟自然是远超常人,现在林八千能看似占据上风,不过要是再僵持下去,竹叶青能把林八千消耗一空,更别说竹叶青最为隐秘的那条白蛇还未出手,传言那才是这个女子最大的杀招。 二黄低下身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紫檀木盒,木盒上面雕刻着古朴的道教符箓,盒子不大,二黄轻轻的打开木盒,盒中有四把造型精巧的四柄青铜小剑。 斩妖除魔,这可是我龙虎山天师府的分内之事,林八千,这可不是二黄我要跟你争! 二黄要曲指弹剑,二黄所施展的,可是道家精髓的飞剑之术,这四把小剑也绝非寻常的宝剑,道门修行玄妙无比,武夫讲究一个无招胜有招,人剑合一人刀合一,越是到最后越是有兵器和没有兵器一个样子,而玄门中人自古就有炼制法宝的传统,很多法器更是跟随主人修行有了器灵,正如那乘风老道的铜钱剑,便可自行护主,这四把飞剑,则是龙虎山往代的前辈高人贴身佩剑,其中有三把剑的主人更是位列那十三位登天仙人之席,这样的兵器本身就蕴含天地大道之力,本是龙虎山至宝,后来盖九幽等山求道,那个挨千刀的盖九幽竟然大逆不道的把龙虎山的八把宝剑炼化,毁了四把成了四把,炼制出了这四把飞剑,当时把掌教大真人气的胡子都歪了,却也拿那个盖九幽无可奈何,毕竟当时盖九幽可是被认为是振兴龙虎的天才少年,后来盖九幽下山而去,非但没有扛起振兴龙虎的大旗,反而还说了一句让道法无边我有边让龙虎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掌教大真人没有怪盖九幽狂妄,也只是心疼那八把镇山宝剑。 二黄曲指一弹,小剑争鸣,以柄一柄,分列在二黄周围,四把剑所散发的无尽剑意,让二黄的黑发都随之飞舞,看起来不像是一个道士,倒像是一个杀神。 也就在这个时候,二黄忽然心头一震,他回头一看,看到了青木悄悄的由远及近而来,那青木看着二黄,一脸淡然的对二黄摇了摇头,之后扭过头呆呆的看着依旧还在僵持的林八千和竹叶青二人道:“你若是真想帮他,就让他自己来。” 二黄对青木说不上反感,也说不上喜欢,他本身在龙虎山就是一个另类,古怪的脾气就师傅就受得了他,师兄弟们没有一个乐意搭理他的,师傅死后,他就只好在后山守着师傅的茅庐整日的与大黄为伴,若不是无聊的紧,他也不会跟一条狗拜把子称兄道弟,这样的二黄,管你是昆仑仙还是天上神?他冷哼一声道:“谁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一个藏头露尾的狗屁家族,本来我对你们家族还有些许的好奇和敬畏,不过我听八千说你们的事情,不过是故弄玄虚窃运的小贼而已,看来你们家族对气运的掌控绝对是宗师级别,由此可看,东北马家蚕食最后一条龙,怕是也跟你们那个家族脱不了干系,我还说呢,一群山精野怪,为何忽然就懂了吞食气运之法,蛇鼠一窝,能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看来你们家族也不怎么样。” 青木扭头看着二黄,微微一笑道:“说的没错,这个家族本就对这天下没安什么好心,好事倒也做过,但是坏事总归是要比好事多,我听林八千说你一身浩然正气,怎么,我告诉你家族所在,你若真是的嫉恶如仇,便上门去杀了老祖宗斩妖除魔?” 二黄哑口无言。 而那一边,黄沙汇聚的黄龙分崩离析。 那一条青蛟遍体鳞伤,却是冲天而起,它怒火中烧,似乎要立马把林八千大卸八块。 林八千那一口气散掉。 他一跺脚,再提一口气。 一步而起。 这一步,踏青蛟头颅。 林八千伸手,陆地起龙卷,龙卷化刀入手。 一刀而下。 青木双眼放光,如同自言自语的道:“若是连这样一个小角色都对付不了,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第286章 伏法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第一口气散去的林八千让二黄捏了一把冷汗,可是就在这转瞬的功夫林八千再次的强提一口气,招手化龙卷,一刀直接劈在那青蛟的头颅之上,这一刀竟然让二黄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掌教大真人曾经说过,弯背老六临死前的几刀把百年前的那个江湖收了尾,同时也是对着天下人的馈赠,写尽了自己一生的执念,第一刀劈向京城的某处,是为自己执着一生众生平等的执念,第二刀劈向林长生,是为这天下选一个可执刀的接班人,第三刀劈向洛阳上空天刀的那把刀,却是融合了弯背老六一生的武学精髓,甚至突破了自己一生的桎梏,一方面是想要以自己一己之力去试探天刀的深浅,另一方面则是让当时可看到那把刀的人能从中领悟一二,说尽弯背老六一生,真正能点头的弟子也就只有袁天道一个,那第三刀,却是让这天下不知道多少能看到这把刀的人成了弯背老六的半个徒弟,刀中的真意,怕是让人受用一生。所以才有弯背老六最后的三刀敬自己,敬天下,敬众生的说法。 林八千的这一刀,竟然让二黄看出了弯背老六临终前一刀的感觉,要知道当时的林八千修为根基尚浅,那一刀更是惊鸿一瞥转瞬即逝,就连当时定睛看的二黄也只是觉得那一刀别有深意却不能深入的揣摩,而当时的林八千身受重伤,却还能从那短暂的一刀之中领悟到弯背老六最后一刀所传达的至强刀意? 这个看起来单纯甚至可以说是木讷的林八千,天资竟然如此卓绝,这还是他一直都没有名师指点,二黄甚至不敢想,如果当年袁天道从青龙山脚下带走的人是林八千而非是林昆仑,现在这天下会是什么样子?以林八千这小子的性格,抛却他的身世不说,他身上的那赤子之心和单纯劲儿绝对能合弯背老六的胃口,这样的话,哪里还有林长生扛刀入京?怕是所有的一切都要改写! 二黄不由得感叹,林八千成为这天下瞩目之人,是拜青龙山所赐,而耽误了这个悟性根骨极佳的少年一生,却也恰恰是因为他的身世,这是一把无解的双刃剑。 而那一边,林八千再提起的这口气,化为一把古朴的长刀,长刀顺劈而下,劈向那青蛟的头颅,那个已经显露头角峥嵘的青蛟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就被林八千的这一刀活活的劈成两半! 青木的嘴角勾起一丝外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二黄则是默默的收起了剑匣。 ——那一直气定神闲吹着笛子的竹叶青也有些许的愣神,她曾与东北马家的一个狐仙学过魅惑之术,魅惑分为内媚和外媚,以形体美色诱人为外媚,而内媚则是发自骨子,身上的气味,眼神,甚至举足之间的风情都是对男人的莫大勾引,竹叶青甚至可以从一个男人的眼睛之中看出他喜欢什么样一个人,更能在顷刻之间变成那个人喜欢的样子,这么多年来,别的不说,起码在魅惑男人这方面竹叶青自认没有失过手,哪怕是曾经一个信誓旦旦要诛妖成佛的小和尚最后还是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最后被自己活生生的吸成了一具枯骨,而自己初见林八千的那一瞬间却是失了手,非但如此,家族派自己来杀这小子的时候不是说这只是一个窥得门径的年轻人?这消息是哪个狗日的传的,这小子哪里像是一个菜鸟了? 眼见着自己苦心修炼而成的青蛟被林八千一刀劈为两半,竹叶青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之心,她收起了长笛,这时候的她开始变得发丝飞扬,那秀发飞舞之间,能看到她的发丝之中竟然幻化出了一条条的小蛇,而竹叶青本人趴在地上,整个人在地上爬行了起来,她本来就身形娇小,这样爬行之下,动作妩媚身子柔软,竟然是像极了一条蛇,片刻之后,那竹叶青终于是显化了本体,竟然是一条洁白无瑕的小蛇,那小蛇张开了嘴巴,刚才所有化为齑粉的黑蛇,连同着那一条被劈为两半的青蛟,悉数化为一道道的黑烟往竹叶青的方向聚拢,而小蛇的身体却也是逐渐的变大。 长到最大之时,那蛇竟然身显五彩斑斓之色。 哪怕是蛇形,也依然可以看出那白色的眼睛里跟其他的蛇不一样,竟然有魅惑之色。 那白蛇张开嘴巴,一道道的小蛇忽然从她的嘴巴里冲出,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是一条条丝线,只是丝线的顶端有着一个个的蛇头,林八千见状,连忙后退,可以根本就躲之不及,他瞬间被这白蛇吐出来的一条条丝线包裹,而在包裹之后,那丝线却又成为了一条条的毒蛇,那一条条的毒蛇张开了嘴巴,咬在林八千的身上,看起来让人胆战心惊。 二黄把那要收起了剑匣再次的拿了出来,因为怕这个叫青木的女子嘲笑自己,二黄先是看了看青木脸上的神色,却看到青木打了一个哈欠,并无半点的担忧之色,二黄心里犯了嘀咕,这娘们儿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那些小蛇一看就是剧毒无比,就是自己同时遭了这么多的毒蛇撕咬怕是也要命丧黄泉,这娘们儿到底是对八千盲目自信还是故意要置八千于死地? 不行,自己难得找到一个“臭味相投”的人,可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了,这世间要是没有了林八千,怕是比少了弯背老六还让人寂寞,六爷虽然厉害,总归是属于老一代的江湖。二黄打开剑匣,就要出手,而这时候青木冷笑了一声说道:“都说人大智近妖,现在看来,代表了群妖的东北马家智商也不怎么样,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林八千?他比着朱檀虽然差了点,却也不是竹叶青想杀就能杀的,你可别忘了,这小子在西藏可是得了一身西藏密宗的金刚不坏,金刚不坏别的用没有,抗揍倒是一绝。” 二黄不爱听青木说这话,有心为林八千鸣不平道:“我倒是觉得八千和朱檀之间,也就只差一个刘伯温。刘伯温是谁?那可是养条狗都成悟道的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二黄忽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人家少男少女的互相调侃一下,自己竟然还较真跟人抬起杠来了,是不是傻?!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把林八千包裹的蛇群当中,忽然冒出一道道的金光,那金光之内,似乎有梵音传来,在这黑夜之中显得格外的宝相庄严,二黄眯起了眼,看到林八千站了起来,那蛇一条条从他的身上脱落,落在地上竟然化为一朵朵的小花,小花开的红艳艳娇嫩欲滴,看起来竟然像是妖孽听经文而伏法了一般,二黄撇了撇嘴,心道那帮秃驴就会讲究这些场面活,看起来是美轮美奂,其实还不是把那些小蛇杀了?这些毒蛇若是炖上一锅汤岂不是美味,变成花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林八千身沐佛光,一步一步的朝着竹叶青的本体白蛇走去,就在刚才被群蛇包裹的时候,林八千其实心里还是有些许的慌乱,毕竟他真的可以算是几乎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可是在被群蛇撕咬的瞬间,体内金经诵唱,那喇嘛所赠的不灭金身瞬间催动体内气机,竟然让那些毒蛇的尖牙难以咬进身体分毫,不管是佛门还是道家,玄门功法对于斗勇都非上乘之选,但是对于妖邪之物,却是一物降一物一般的天克,当金刚不坏之气催动之时,那些小蛇自动离体,而那巨大的白蛇落在林八千的眼里,也是一个离经叛道误入歧途的妖邪,有些时候诵唱佛经之时会被不自觉的感染,这也是佛门的顿悟,在这一刻,林八千也算是忽然顿悟了佛门金刚不坏的真谛,那佛门思想感染支配了她,他朝着那白蛇本体走去,竟然有想要让这白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想法。 那身体的金光让竹叶青有些些许的畏惧。 白蛇在后退。 而林八千走到那白蛇身前,平地而起,一手如佛陀一般立于胸前,另一只手伸平,摸向那白蛇的头颅。 二黄都愣住了,这林八千真当自己是一个悲天悯人的佛陀在世,还慈悲为怀要感化这个蛇妖?!装装样子帅一帅就行了,你竟然来真的?不对,那白蛇竟然真的有要伏法的样子? 此时,林八千被群蛇吞没的时候都没有出手的青木忽然发出一声冷哼,她跺了一下脚,周身的黄沙瞬间激荡而起,化为一条线,青木挥手,那一条线朝着那白蛇而去,一瞬间,竟然把那已经低下头颅的白蛇拦腰斩断。 二黄转眼看了一眼青木,哈哈大笑道:“再毒的竹叶青,也干不过一头母老虎啊!” 第287章 坠龙 二黄可是没有龙虎山天师府的高人包袱,他找了一把刀把那条白蛇扒皮抽筋之后,生了一把火便开始烤起了蛇肉,只不过除了他之外怕是没有人敢去吃上一口,毕竟别说那条白蛇本身就让人生起无限的恐惧之感,那竹叶青刚出来的时候更是一个娇艳美人的风采,老王头躲的远远的一直念叨这个肉吃起来怕是有人肉的味道,而二黄则是吃的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bia唧嘴,说这群人不识货,这等有着几百年修行气候的蛇肉除了柴一点之外味道绝对是一绝,更有滋补的功效。 我完全无法欣赏二黄的恶趣味,此刻我一个人坐在一边,仔细的回味刚才的体内经文诵唱时候的那种感觉,我甚至不由自主的一直做着伸出右手往下压的动作,在刚才那巨大的白蛇面前,这一个手掌拍下,不仅仅代表的是要白蛇伏法,更是有一种大道压制之感,佛门的心经和秘法总有其独到之处,只是我想要再次的回到刚才那一瞬间的顿悟之感却是难上加难,不过我也知道,在某一刻的顿悟都足以让我消化很长时间,金刚不坏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强横我的肉体,其中的无尽妙用还需要我去慢慢的消化体会。 这时候二黄拿了一块蛇肉走到了我的身边,他胡乱的擦了一下手中的油道:“真不来一块儿?” 我摇了摇头道:“算了。” 二黄也不客气,直接撕咬下来一大块的蛇肉在口中咀嚼,一边吃一边呜咽不清的说道:“不用费脑筋去想了,正如五行相生相克一般,这就是大道的规则,你非要搞清楚其中的道理那就是强人所难,当年有一个龙虎山的虔诚香客,是一个心地善良的老人,不仅给龙虎山捐钱捐物,平日里更是乐善好施,龙虎山后来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特地的安排掌教大真人带他去殿前敬香,这机会在你看来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在百姓眼中却也是天大的殊荣,结果这样的一个机会,那老人不过是求了四个字,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掌教师叔感其诚心,后来在他病入膏肓的时候让我送下山去一个独门的丹药,长生不死不可能,功效自然也比不上用金莲炼制送给弯背老六的那一颗,不过却也是药到病除延年益寿,结果我送到的时候,那老人有个女儿是个医生,非要贫道给她说一下丹药药理,讲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成分可以保证药到病除延年益寿,狗日的这东西我怎么能说的明白,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后来还是老人醒来了片刻这才吃下了丹药,之后生龙活虎的又活了三年半,老人入殓的时候我再次下山帮忙,那老人的女儿又是缠着我,这次不是不信我,却还是向我询问那东西的药理药性,可把贫道给气的头皮发麻。不管是佛门的金刚不坏,还是道家的禁忌秘术,都对妖邪之物有着压制的作用,你问我为啥,我也不知道,就比如度人经可以渡亡灵上路,你问我为什么?那不是扯淡嘛。” “这个我知道,我只是在想那片刻之间的感觉,二黄,我不瞒你,在那一瞬间,我仿若不是我自己,好像在那一瞬间我被佛陀上了身,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我为何会想去度化那个白蛇。”我道。 “有啥想不明白的?道家讲究修炼到极致,是白日飞升成就仙人境界逍遥快活,而那帮秃驴则是修成正果之后去侍奉诸佛,好了,别想这个事儿了,有些东西当你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自然就能看穿,反之哪怕你再怎么用力都想不明白。”二黄咽下了蛇头,擦了擦手道:“那竹叶青精通魅惑之法,床上功夫更是一绝,鬼知道你小子是不是有其他的小心思,哎,可惜差一步就成功了,某人却打翻了醋坛子让你功亏一篑。” 我看了一眼青木,她依旧是一个人站在一个角落,默默的在思索着什么。 “不要多想,可能她要杀了那个人,有其他的打算。”我道。 “得,你们小年轻的事情我也不插嘴,我跟你说,东北马家从你出生开始就态度极为坚决,要么得到你,要么毁掉你,这个你心里应该清楚,不过东北马家这一次的贸然出手却是非常的蹊跷,他们身为妖族,可以说遍地都是眼线,说句不夸张的话,可能一只老鼠都是他们安插在我们身边的眼线,且不说你二叔林长生现在可是新一任的执刀人,马家的人就算再怎么傻也知道就算你还是当年的弱鸡,你身边还跟着我和青木呢,真的要杀你,也不用派竹叶青这种二流货色来,你可不要小瞧马家,妖族自成一派也有自己的传承底蕴,当年弯背老六只是把他们赶入深山老林里没有赶尽杀绝,真的逼的马家鱼死网破的时候还指不定鹿死谁手,马家如果是真的动了杀心,未尝不能悄无声息的让我们都走不出沙漠,可是他们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派出了竹叶青来打草惊蛇,这点属实奇怪。”二黄说道。 “你认为这件事其实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冲着袁天道?”我听出了二黄的话外之音问道。 二黄点了点头道:“袁天道当时可是东北马家花了极大的代价培养出来的一颗棋子,这件事如果详细的说,还要从营口的那条坠龙说起,龙这东西说起来相当的复杂,它是华夏图腾,天子自称真龙天子,玄门中龙是瑞兽神兽,山川地理之中也有龙脉之说,但是真正的龙却极少有人见过,九龙拉棺之所以让玄门震惊,除了棺中人之外,很多人其实都是为了一睹真龙的风采,不过晚清的时候,营口那边却有一条坠地之龙,坠地之时已经奄奄一息,这在当时被视为满清灭亡之征兆,东北马家与满清皇室关系甚好,所以这件事在一开始就被马家接手,等玄门众人赶到的时候那龙已经被马家的人秘密带走,问询周边百姓才得知那龙在发现的时候虽然还有一息尚存,却在两天之后就断了气,听周边百姓的描述那龙的样貌确实是跟真龙一般无二,而且虽然那真龙已死几日,那周边的天地气场都极其的诡异,就像是一个盖世的强者曾经出没过撕裂了天地空间一样,玄门自知此事事关重大,几大宗门联手要逼迫马家交出真龙遗骸,马家之人在玄门面前一直比较谨慎低调,可是那一次却极其的强硬,加上满清皇室也出面干预,那一次玄门众人铩羽而归,几大宗门可算是丢尽了脸面,后来传闻那真龙虽然已死,马家却得到了一个真龙龙魂,要知道真龙跟蛟龙相比,那蛟龙简直不值一提,就拿竹叶青来说,她已有化蛟之势,再修炼个几百年,也有机会化为蛟龙,蛟龙虽然强横,却依旧不能跟真龙相比,蛟龙要化真龙,还要修炼不知道多年年岁,才有机会登天化龙,而登天化龙的九天雷劫更是九死一生,当然这是后话,马家在得到那个真龙龙魂之后,一直想要为那真龙龙魂找一个宿主,哪怕是出马弟子也行,玄门中人对此也是极为关注,因为大家猜测,这条龙极有可能是跟九龙拉棺来自于同一个地方,都想以这个为突破口可以了解青龙山的一些事情,可是真龙龙魂似乎非常的挑剔,一直过了不知多少年都没有合适的人选,直到袁天道被那条老龙给选中,成了它的出马弟子,而且这次出马非常的特殊,那真龙似乎还把袁天道当成了宿主。” “这件事我听袁天道说过,他们家族世代出马,不过家族地位却十分低微,后来他被那条老龙选中,之后很快在东北那边声名鹊起。”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虽然知道,不过这背后的一些隐秘我却没有听袁天道提及过。 “对,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当年袁天道的风头,丝毫不逊于后来横空出世的盖九幽,那一身青龙环身简直是惊艳了半个江湖,只是袁天道在风头正盛的时候离开了马家出门闯荡,最后遇到了弯背老六,弯背老六更不知道什么出于什么方面的考虑竟然一刀把那龙魂给斩了!东北马家对此竟然毫无反应,大家一方面猜测马家可能是畏惧弯背老六的左手刀,也有人担心这可能是马家的另一手布局,所以这次我们来这里接袁天道,恰巧马家的人蹊跷的出现在这里,看似是杀你,说不定其实是为了袁天道。”二黄道。 我皱起了眉头道:“你意思是,东北马家,想接回袁天道?” 二黄看着我道:“弯背老六虽然算是善终,死前敬江湖天下一杯酒,死后有上万老兵赴京送行,但是我听闻在弯背老六最后的岁月里,还是有人对弯背老六下过手的,你可能比我还了解袁天道,以他对弯背老六的感情,如果他回来了之后知道弯背老六卧床不起的时候曾经有杀手刺杀过,后来更是被逼的接受刘家进京,袁天道断然不会为了曾经的地位说什么,我怕他为弯背老六争那口气,反。” 第288章 如果有一天 “反?”我愣了一下,说实话我虽然钦佩弯背老六的胸襟和气魄,可是我却不是一个像弯背老六那样的卫道者,甚至我做的很多事情都是被动的进行着,我想揭开玄门这千古大秘九龙拉棺,不过是因为我是棺中人的孩子深处在这旋涡的中心罢了,至于说在这个过程中与刘家东北马家乃至是一些我看不到的力量在对抗,二叔和东北进京谋求其他层面上的助力,这些也都是被动的自保,因为不这样我可能就活不下来了,正因为如此,我的心里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甚至可以说,一日九龙拉棺的真相不揭开,就无法判断在这件事中的孰是孰非,更无从判定谁是正谁是邪,所以二黄说袁天道会反,我不知道什么是反。 二黄一本正经的看着我道:“对,反。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也没错,这世界上哪有真正的对错呢?人类讲究一个弱肉强食并没有错,可是对于东北马家而言,凭什么人生而为贵,妖就要被玄门诛杀退居深山老林?我这么跟你说,东北马家从来就没有熄灭过他们的野心,每一届马家家主都朝思夜想入主天下跟人类平起平坐甚至把人类当成畜生,你,还有这天下人之所以感觉不到这些,是因为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有人在暗中的压制着他们。你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你可能认为这一切跟你无关,但是如果有朝一日你看到你的同类成为妖族的盘中之餐,你就会明白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你说的也太夸张了,东北马家能有多少人,那修炼成精的妖孽又能有多少?”我道。 “如果袁天道回到了马家,这一切都有可能。以袁天道的身份和地位接触到的核心秘密数之不尽,这一切都有可能成为致命的杀器,还有你别忘了,这世间还有多少人崇拜他们,奉他们为仙家,这一切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马家最后不能成功,这天下也必将生灵涂炭,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担心,是玄门的担忧,就连弯背老六临死前也在担心这个问题,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弯背老六临终前其实并非一定要传刀给林长生,甚至他的第一人选其实是你哥哥林昆仑,只不过弯背老六那时候问了林昆仑一个问题,却终究没有从昆仑那里得到一个想要的答案。”二黄看着我道。 “问的什么?”我紧握着拳头问道。 “弯背老六问他,如果有一天你林八千成为了这为祸天下之人,他林昆仑能否亲手杀了你,林昆仑是怎么回答的,我想不用我说你就能猜的出来。”二黄说道。 我的拳头继续紧握,紧握到关节发白,我甚至感觉有点口干舌燥,昆仑会怎么回答,这个我自然猜得出来,他会拒绝,会拒绝的无比干脆。我站了起来看着远处的青木,她也回头看了看我,四目相对,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其他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则是我一直无法正视去面对的,她想让我成为朱檀,更想把上辈子朱檀给她的遗憾弥补,而这些东西我做不了,也做不到。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青木嘴角勾勒出一丝微笑,似自信,似轻蔑。我转过脑袋没有继续看她,而是转身跟赵无极他们一起打扫战场,有二黄的丹药那些中了蛇毒的青木手下没有什么大碍,现在问题最严重的是我们的骆驼全军覆没,物资也在之前的风沙之中损失了大半,他们勉强找回了一些,却有更多的深埋在了黄沙之下,有了刚才跟竹叶青的大战,现在他们看我的眼神都非常的奇怪,我可能是再无意之中成为了他们眼里的“神仙中人”,我让库勒转告一下古力老头我们回去之后我会加倍赔偿古力老头的损失,给他足够的钱去重组一个驼队,库勒看着我道:“老板,您跟别人不一样,这方面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物资,在这里钱买不来任何商品,如果您执意的要继续往前走,我们的行程计划都要重新规划。” “你这边是什么想法?”我问道。 库勒点了一根烟蹲了下来,挠了挠头思索了一会儿道:“我觉得可以让一批人返回重新的购买一些物资,然后另外一批人继续往前走,这是最保险的。” “谁回去?”老王头问道。说完他补充道:“不靠谱的可不行,要是他们一去不回了,怕是我们的小命都要丢在这里。” 库勒看着我道:“我大概的知道路线,我回去,反正您只给了定金,为了钱我也不会半路跑路,当然,你们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人跟我一起,而且前面的路,古力老头绝对要比我更熟。” 我知道这个时候容不得我优柔寡断,我点了点头道:“老王哥,你带着几个青木的人跟库勒一起回去采购物资,然后快速的过来,我们慢点往前走,争取汇合。” 老王头摇了摇头态度坚决的道:“我不回去,上次听你们去西藏我心里就痒痒,这次好不容易跟了过来,万一错过了一座金山银山,我得后悔的下半辈子都睡不着囫囵觉。” 这时候赵无极站了出来道:“我跟库勒一起回去吧,你带着老王一起过去,不过老王我可丑话说在前头,这也是咱们之前说好的,真的到了那个地方,一切都听八千的,你要是敢乱来别怪我不客气,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的后院着火。” 老王头啧啧嘴巴道:“你看看你,我就是这么一说,放心吧,我心里有分寸。” 我考虑了一下,赵无极办事的确要比老王头靠谱,有他跟着库勒也能应对突发的情况,我们就这样商议定好,库勒赵无极带着三个青木的人暂时的回去为我们补给,而我们剩下的人则在天亮之后继续出发赶路,这时候我说什么话大家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有古力的老头的情绪还不是很好。 他们在半夜的时候就返程,而第二天早上,古力老头找到了我,他的普通话说的很不好,不过加上肢体语言我也大概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告诉我,我们剩下的这点东西差的太远,如果单纯的等库勒来运送过来物资怕是不靠谱,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说我们可以在原计划的路线上稍微有一些的偏移,到达当年的一个临时基地,当年的人在撤退的时候非常的慌忙,那个基地里可能会遗留一些物资,虽然时间长了点,但是军用物资的质量很好,说不定可以成为我们的一个补给点。 那个临时的基地,就是袁天道杨教授赵晓丽他们上次的考察的那个点,我一听就立马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就算是没有物资,说不定从那里可以得到一些罗布泊的资料,我跟二黄他们说了一下,都觉得这个办法可以,之后我们便由古力老头带路,偏离了一些既定的路线朝着当年的那个军事基地进发。 因为没有了骆驼,每个人都多多少少的带了一些物资过来,而我则是背着赵晓丽老太太的遗体,她的遗体被那个女孩儿用白布给包裹的像是一个木乃伊一样,隔着一层一层白布,我还是闻到了一股子好闻的味道,这个味道我极其的熟悉,就是在那个失落的神庙二楼我闻到的味道,看来这种味道可能跟黄泉奴一样来自与另外一个世界,不过我并没有拿这个问题去问青木,我怎么也不好意思问当时那个三目天神骑在光着身子的她身上到底是进行什么仪式。 这一天的赶路要比第一天要累很多,毕竟没有了骆驼的帮助,加上白天的沙漠温度非常的高,其实很多人在进沙漠的时候会选择晚上赶路白天休息,这样起码在温度上可以轻松一些,我们并没有这么做,主要是因为路况的不熟悉,白天的话视野会更加的开阔这样更有利于规划路线,晚上我们做了一下简单的休整之后,古力老头看了天色说不会再起那样的风暴,每个人也都非常疲惫大家都钻进了帐篷里休息,而我是一个单独的帐篷,他们似乎都不习惯赵晓丽老太太遗体上散发出来的味道,特别是老王头,我闻着这股味道是奇怪的香味,可是鼻子最为灵敏的他却说着味道极其的难闻,像是死人的尸臭再喷上几百瓶浓香香水的味道,他说的这种闻到咱也没闻过,自然也不敢问。 现在的我,自然不会因为一具尸体而恐怖,我在迷迷糊糊之中进入了梦乡,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妩媚的白蛇缠在了我的身上,让我整个人都无法呼吸,在梦里我憋的难受猛然的惊醒,当我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往身边看了一眼,却看到那包裹着赵晓丽老太太遗体的白布条散落了一地,在那白布条之中,还散落着很多白色的东西,我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一层鳞片,我立马站了起来往帐篷外面走去,可是当我走出帐篷的时候,忽然被一个人捂住了嘴巴。 “嘘!”这个人在我耳边道。 第289章 准备好了吗? 我抓住了那捂住我嘴巴的手,气机流转之间就要一个过肩摔把他给摔倒在地,那人吃痛之下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叫,他随即急匆匆的压低了声音叫道:“八千,别动手!是我,二黄!” 我赶紧卸掉了手上的力,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我,之后我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二黄正站在我的身后揉着自己的手腕子,而青木则站在一边,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远方,我顺着青木的目光朝着远方看去,看到了在一轮明月之下,有一个全裸的人影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半蹲着身子,她背对着我们,抬着头,似乎非常虔诚的在看着天上的明月,我在隐隐约约之中,好像还听到了一种好听的旋律,似乎是她在唱着某种未知的歌谣。 看那个人的背影还有背上那稀疏的鳞片应该是赵晓丽老太太,可是那个老太太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半蹲在那里?我问二黄道:“是赵晓丽?” 二黄对我点了点头道:“对,出来有一会儿了。我说八千,你睡的够沉的啊,一个木乃伊老太太在你旁边诈了尸你都没听到?” 我挠了挠头,这点确实奇怪,我睡觉并不算沉,更别说现在的我对危机有绝对的敏感,这老太太挣脱那些包裹她的白布条再走出帐篷我怎么可能没有一丁点的察觉呢?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香味,可是安神助眠,家族之中就有人用这种香味当做熏香来用,而且她对你没有任何的恶意,不会引发你的本能反应。”青木这时候说道。 青木难得主动说话,我赶紧问道:“老太太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她是算诈尸了,还是什么?” “她正在往黄泉奴的方向蜕变,你听到她唱的歌儿了吗?她是再呼唤她的同伴,就像是一个旅途中的游子在思念自己的家长一样,这个过程会一直持续到我们到达那个地方,不用大惊小怪。”青木淡淡的说道,说完她拢了拢头发转过头来看着我道:“跟我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完这句话之后,青木就直接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看样子是邀请我去她的帐篷里?我一下子变的有些扭捏,不知道青木的葫芦里到底卖的神秘药,二黄嘿嘿一笑推了我一把道:“佳人有邀还不赶紧去?这边贫道我帮你盯着,绝对不会让这老太太跑了。” 我走到了青木的帐篷边上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赴刑场一样的打开了帐篷,里面亮着微黄的灯光,帐篷不大,里面的东西更是十分的简洁,青木此时光着脚丫子躺在垫子上样子看起来十分的慵懒,这是我认识青木以来第一次见她这么轻松而且居家的一面,这甚至让我有些许的不习惯,我不敢多看她,轻声的问道:“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青木扭过头看着我,轻声的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我的心跳忽然就开始了加速。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问我准备好了吗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跟赵晓丽老太太那样忽然就开始扒拉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发生点什么?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哥们儿真心没有准备好。 我咽了口口水对青木道:“这个。。会不会太快了点?” 青木抬起头,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接着我就感觉到了凌厉无比的杀气扑面而来,青木怒瞪了我一眼,我发现她的双颊有些许的微红,不过她很快恢复了平静,低下头不再看我,之后用白皙无比的手举起了一个平板电脑递给我道:“没有密码,视频里的第一个文件。” 我如释重负的接过了电脑,对青木道:“要不我回去看?帐篷里似乎小了点。” 她依旧没有抬头,态度却无比坚决的道:“在这里看。” 在这个女人面前我有反抗的心也没有反抗的力,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只好既来之则安之,我打开了平板,找到了视频软件打开,看到了第一个文件,我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较为昏暗却又熟悉无比的画面,我再一想,他娘的这不是我的帐篷里面吗?我抬头看了一眼青木,想质问一下这个女人还有这样特殊的癖好?! 我还没有问出口,青木就淡淡的说道:“你放心,你的身子勾不起我任何偷窥的欲望,看完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会监视你,不,准确的说,不是你。” 视频的画面是经过简单的剪辑的,因为上面的时间跨度比较大,在一开始那定格的画面里,那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赵晓丽老太太的尸体是静止的,之后“我”打开了帐篷钻了进去,整个视频没有声音,看起来非常的奇怪,特别是当你看到你自己出现在画面里的时候,“我”在进入了帐篷之后,看了一眼老太太的尸体,然后躺在了一边儿,抽了一根烟,看了一下时间躺下,画面到这里的时候再次的进入了一个定格,之后是又一个快进,那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赵老太太开始动作,她似乎是在挣扎,那白布条再缓缓的断裂开来,这时候的“我”没有丝毫的察觉,还在梦乡当中,而现在的我看着当时的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画面里的赵老太太在继续的挣脱那些包裹的布条。 这个过程并不快。 而这里的画面没有任何的推进和剪辑,青木的帐篷里非常的安静,我就这样看着那平板电脑里的画面在一帧一帧的走着,直到赵老太太完全挣脱了那白布条的束缚,她身上的鳞片变成了类似于白色的角质层,而且脱落了一大部分,看起来又怪异又恶心,接下来,她做了一个奇怪无比的动作,她半跪在当时还在沉睡着的我身边,然后伸出了那一双像鸡爪一样的手,在我的身体上面轻抚着,因为镜头的关系,我不知道她的手到底有没有触碰到我,不过这不影响我此时心里像被猫爪子挠了一样的难受。 这一切,我怎么可能都不知道? 而就在下一刻,我看到了我怎么也不能相信的画面! 画面里的“我”忽然的坐了起来! 这!!!! 我扭头看了一眼青木,她低着头看着一本书,并没有理我。 我很想在这个时候问问青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我也不想错过这视频里的任何画面,我转过头来继续看,我看到赵晓丽老太太跪倒在我的身前,我坐着看着她,脸上挂着一个奇怪无比的微笑,我不由自主的想跟着画面里的“我”去勾动嘴角做出这样的奇怪微笑,可是我却发现我做不出来。 我坐着,赵晓丽虔诚的跪着,我伸出了手,轻轻的抚着赵晓丽的头,像是一个父亲在抚着自己的儿女。 这个过程持续了有一分钟,之后我重新躺了下来,而赵晓丽则站了起来走出了帐篷。 视频在这个时候播放完了。 我紧皱着眉头举着手中的平板电脑,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我努力的想回想起来画面里发生的事情,可是我却没有丝毫的印象,我就这样呆滞着,这时候我才明白青木问我的那一句你准备好了吗是什么意思,她是在告诉我,我要看到的东西可能会让我无法理解,我放下了平板电脑,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道:“我可以抽一支吗?” “不可以。”她毫不留情的道。 我苦笑了一下,把烟抓在手心里,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手心里面已经满是汗水,我道:“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才放了一个摄像头在我的屋子里?” “你猜对了。”青木道。说完,她直起了身子看着我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嗯,想。”我道。 这他娘的不是废话吗?! 我怎么可能不想知道? 我不相信我那时候只是梦魇或者梦游的状态,我不是昔日的林八千,现在的我怎么也算是踏入大乘门槛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玄乎的状态我却不知道! “因为我曾经在那个地方,看到过几乎一样的一幕。在那个神庙里,在你守着袁天道的时候,我想你应该明白我说这句话的意思。”青木道。 “你的意思是说,当时我在守着袁天道的时候,在我不知道的状态下,袁天道也曾这么跪过我,我也这么笑着摸过他的头?!”我道。 “很显然就是这样。”青木道。 说完这句话之后,气氛再一次的沉默,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乱跳。 “所以你之前提醒过我,袁天道和赵晓丽在要去往那个地方的时候都非常依赖我,我能给他们安全感,指的就是这个?”我问道。 青木再次的点了点头,她道:“你说的都对。我本来不想把这个东西这么早就告诉你,可是我怕来不及。” 第290章 一样,不一样 “来不及什么?”我转头看着青木问道。 “因为我们就要到达那个地方,你要送赵晓丽回去,也要从那个地方把袁天道接回来。”青木说道,说完,她淡淡的看着我道:“你知道朱檀为什么宁可进青龙山也不愿意接受我给他安排的重生方式吗?” “这个问题,也曾经困扰过我很长时间,我脑子里没有确切的答案,只觉得有可能他发现那种方式有不妥当之处,或许他的骄傲不想让人成为像老袁那样的活死人。”我道。 青木冷笑了一下。 “你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他没有你想的那么高深莫测,事情也没有那么复杂,我可以确切的告诉你,他之所以不接受,只是因为他怂,他害怕去那个地方,仅此而已。而他为什么害怕去那个地方,就是因为他跟你面临着一样的问题。”青木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朱檀跟我一样,都可以让即将去那个地方重生的人跪拜依赖?”我问道。 “对,这才外人看起来或许是非常厉害的天赋,在朱檀看来身世的诅咒。”青木说道。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青木的意思,我不由的苦笑道:“我一直都说自己是这天下第一的倒霉蛋,看来还真的是不假,朱檀天下第一的本事没有半点,这诅咒倒是一点不差的继承了下来。” 青木笑了笑道:“你这么说倒也是,你我相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一直都没有机会聊过,刚好我这还有一壶不错的酒,听说你的酒量很好,今天就喝两杯,一边喝一边聊,聊聊你最感兴趣,也跟你关系最深的朱檀。” 跟青木在一块我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如同我们俩的关系一样,我有时候无法区分我是朱檀还是我自己,而我也无法分别她到底是这一世的青木,还是上一世的轩辕倾城。所以她要跟我聊朱檀,这让我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怎么,不愿意聊?我不喜欢做勉强别人的事情,不愿意的话,出门左拐,不用担心摄像头,已经被我撤掉了。”青木道。 “难得你愿意开金口说一些什么,我要是说我不愿意会不会太傻了一点?我只是想再喝酒之前问你一句,既然要聊朱檀,你觉得现在坐着的你,到底是青木,还是轩辕倾城?”我道。 “这个问题,我在刚与你认识的时候就告诉过你答案。”青木说道,说完,她打开了一瓶酒,打开之后瞬间酒香四溢,整个帐篷里都是那种陈酿的香味儿。 我在愣了一下之后,随即想到当时青木趴在我耳边神秘兮兮说的一句奇怪的话。 ——我跟你一样。 当时的我不明就里,现在回想一下这句话却是豁然开朗,她的确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了我答案,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忽然有些轻松和释然,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我笑了笑,端起了青木倒在酒盖子里的一杯酒道:“来吧,好好聊聊。” 我和青木碰了一杯,酒入口中,一股热流和浓烈的酒意在嘴巴里散开,直冲咽喉,再达四肢百骸。 “好酒!”我不由的夸赞道。 青木不置可否,放下酒杯托着腮道:“不可否认朱檀在武道一途上的天赋,少年及冠天下第一,你也不用妄自菲薄,龙虎山的那个臭道士有一句话说的倒是没错,你与他之间,就差一个刘伯温,当然除了这个之外,身为朱元璋的爱子,本身就是天下所有的武学典籍可以随意的翻阅,各路宗师不吝赐教的悉心栽培,再加上刘伯温亲自言传身教,他想不成为天下第一都难。他所有的,换成是你,你也会跟他一样,起码不会比他差。他有的,你没有,而你有的,他也没有。”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我能比他多什么?”我道。 “你比她多一个敢爱敢恨的母亲,可以为了你魂飞魄散,你有一个如同伏枥老骥的爷爷,忠诚仁厚,你有一个可为你身先士卒宁死不皱眉的哥哥林昆仑。你有一个刀子嘴豆腐心二叔林长生,被逼无奈成了新一代的扛刀人,还有你三叔林破军,李家李东雷,赵无极等人都算贴心可靠,那九龙拉棺的棺中人,就算是再神龙见首不见尾,也终究会为了你而出手,更别说你还有一个可以让你稳定后方不用担忧家人的红颜知己李雪,而朱檀有什么?本就是最可怜生在帝王家,朱元璋说是最疼爱他,知道他与轩辕倾城之间的事,可曾舍得把那个进献说可以阴阳调和延年益寿的女子轩辕倾城赐给他?刘伯温?就算有通天之能又如何?他能像你爷爷林更臣一样对你,明知不可为而为死之不倒?你可能羡慕朱檀所拥有的,这些东西你都可以得到,只不过需要时间罢了,而你所有的,朱檀得不到。”青木说道。 青木果然是对我了如指掌,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听了她的话,往事一幕幕在我的脑中闪过,我不禁有些悲戚,我端起了酒杯直接一饮而尽道:“我欠他们的,太多了。不知道为什么,有句话我一直憋在心里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今天却忽然想对你说,我林八千不想死,不是因为我怕死,我只是不想我二十三岁死后,这些曾经帮过我的人都会因为我而遭殃。” “这就是你跟朱檀不一样的地方,他的那一辈子太顺了,表面上无限风光的天下第一,其实是一个根本就不会自己拿主意的人,但凡遇到一点波折,瞬间就失了方寸,拦天子仪仗,以一敌万冲冠一怒为红颜,完全进了别人的圈套绝了自己的后路,轩辕倾城拼死去西藏请阴兵,他却又被忠孝二字压的不敢振臂一呼,甚至天下第一的他只能假死逃避,这一世被人挖出来,再次相遇,我几乎和家族对立给他求一条生路,却因为诅咒之事不敢上路,最后呢,只敢进那刘伯温题字的青龙山中,苟活一世把这所有的烂摊子都丢在了你的身上。他呢,这一辈子做什么事都有退路,所以总是瞻前顾后,永远不敢自己往前跨一步,不跨一步,总是看不到最后的风景。”青木道。 我能听出青木话里的怨气。 朱檀不会如同她话里说的那么不堪。 但是朱檀的确是对不起轩辕倾城,所以才不敢在西藏雪山那里去看她的尸骨一眼,只能绕道而行。 “我觉得今天的这顿酒,加上你的话,倒像是你为我的壮行酒,让我越喝心里越没底,既然你跟我一样,那就不谈上一世的恩怨,正如你说的,我有的,朱檀没有,朱檀有的我没有,我跟他毕竟是两个人,所处的位置也不一样,假如真的让我是他,我未必比他做的好,这也不能怪他。我呢,也想有个靠山可以靠,人又不贱,此生若可得幸福安康,谁又愿意颠簸流离?”我道。 “我难得想夸你两句,不愿意听就不说了,你应该了解我,我从来不爱做没有理由的事,今天找你说这些话也自然有理由,你跟朱檀身上的这个秘密,不仅我家里的老祖宗知道,刘伯温当年也心知肚明,朱檀出生之时,刘伯温写给朱元璋的字条里就是点明了这个秘密,朱元璋对此半信半疑,却还是把朱檀交给刘伯温来培养,朱檀自己倒也争气,年纪轻轻的成为了天下第一,也正是因为这个秘密,我家族里的人才一定要朱檀死,这个秘密,就跟你今天在视频里看到的东西有关。那个植根在你灵魂深处,可以让西藏神庙里的接引三目天神畏惧,可以让即将步入那一界中的人跪拜的存在,不是朱檀,而是另外一个人,也就是你的第一世身,家里的老祖宗不会畏惧一个天下第一的朱檀,却对他那个人有发自灵魂的畏惧,这就是你身上最大的秘密。这个秘密,朱檀不敢去面对,而你,必须去面对,因为你必须去接袁天道回来,还有你必须活着,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面对你那二十三岁的生死劫,才能活下来。”青木道。 “我可以理解为是你一步步的把我带到这条路上的吗?”我看着青木道。 青木也抬头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的躲避,直言不讳道:“是。” 青木的酒太烈。 看着她微红的脸和倔强的眼神。 我忽然想把这个骄傲无比的女人给扑倒在这个帐篷里。 不过理智告诉我这样做的后果肯定是不堪设想。 “你不怕我回不来了?”我问道。 青木笑了笑。 她从枕边拿了一根头绳把头发扎了起来,转头看着我道:“既然是我一步步的把你推到了这里,你若是回不来了,我就是你的未亡人。” “这好像不是很划算的买卖。”我道。 “哦?”青木挑眉道。 “先收点利息?”我试探性的问道。 青木微微一笑,对我勾了勾手指头。 我往前试探性的探了一下身子。 接着一双玉足便朝着我的胸前袭来。 我伸出手一挡,力度惊人,让我整个人直接倒飞出了帐篷,以一个极其不雅观的姿势趴在地上。 二黄在远处看到我从帐篷里倒飞出来,对我伸出了大拇指道:“母老虎都敢硬上!八千,我敬你是条汉子!” 第291章 货郎 我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走到了二黄的身边,赵晓丽老太太的尸体还是以那个奇怪的姿势半蹲着“吸收日月的精华”,二黄很默契的没有问我青木跟我聊了些什么,我也没有对二黄提起我们聊的内容,毕竟每个人对那个世界的理解不太一样,老猫他们认为另外一个世界是在地心,居住着一群拥有着超级文明甚至想要控制世界的蜥蜴人,二黄则是认为另外一个世界存在着一群统领着黄泉奴的恶魔,那些飞升的前辈先贤们正在跟他们拼死的恶战,而不管从哪方面去考虑,现在看来,青木口中的我的第一世身,也就是困扰在我跟朱檀身上共同的诅咒,都代表着我跟另外一个世界的文明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我可能还是另外一个世界文明中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在一切的事情都还没有搞清楚之前,这个消息一旦泄漏出去,都会让我成为他们的假想敌,让本就复杂的局势变的更加的复杂。 从青木的话里我也能大概的猜出来,这一次来罗布泊,想要接回袁天道,我怕是要自己去到另外一个世界,而另外一个世界对我来说代表着什么还是未知,用脚都能想到肯定不会一帆风顺,对于我来说可能是把双刃剑,甚至是生与死的选择——一个朱檀宁可去青龙山都不敢踏足的地方,我去了会有什么后果?这我不知道,可是我没有退路可走。 二黄感觉到了我的疲态,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八千,累的话回去休息吧,这里我帮你看着。” 我点了点头,没有推辞站起身来回到了帐篷里,辗转反侧却是一夜难以入眠,直到天蒙蒙亮,赵晓丽老太太的“遗体”这才回到了帐篷里,我假装闭上眼睡着,而这个尸体则是亲昵的依偎在我的身边,她的身上冰凉无比,夹杂着那复杂无比的香味儿,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帐篷门口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声,接着一个脚步逐渐的走远。 我苦笑了一下,我就知道这个秘密绝对瞒不住看起来粗鲁却心思极为细腻的二黄,我也没有准备真的想隐瞒他,我甚至还想二黄能以玄门的思维就这件事情给我一个解读,闻着赵晓丽老太太身上传来的独特香味,我竟然心里逐渐的变的安逸平静,我也懒得去想到底是因为这个香味真的有安神的作用还是说因为我灵魂深处的恶魔闻到了家乡的味道,困意如同潮水一般的袭来,我闭上了眼睛几乎是瞬间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看到了一个人,身穿金甲,手提一把断剑,在他的脚下,是尸山血海,满地都是断臂残骸,而在远处,则有数之不尽的士兵身着重甲朝着他慢慢的逼近,那种英雄迟暮的感觉让我生起无限悲凉之感,也就是在这时候,他回头看了看我,我努力的想看清楚他的脸,在那一层一层的迷雾当中,我仿若是看到了我自己。 接着一道惊雷忽然从天而降,那雷声滚滚,我瞬间的从梦中惊醒,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照在了我的脸上,我爬起身子走到了外面,古力老头他们正在地上勾画着路线,看见我起来之后,老王头他们走了过来,二黄对我说道:“古力老头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今天晚上之前我们能到达当年的那个军事营地,而军事营地的位置离那个古城只需要半天的脚程,他想问一下我们今晚是在那个军事营地离休息,还是连夜直接去那个地方。” “先去那个地方再说吧。”我道。 二黄看了我一眼道:“你是不是有点怕了?”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二黄,之后我去洗了一把脸随便吃了点干粮,压缩饼干的味道本身就不好,加上我心情沉重吃起来更是味同嚼蜡,吃了一块之后就再也吃不下去了,之后就是再一次在这漫天的黄沙之中闷头赶路,之前在我眼中苍凉悲壮的大漠风光成了让人枯燥而乏味的无尽黄沙,在这人际更加罕见的地方,你甚至无法从这沙漠之中找到另外的颜色,古力老头每走一会儿都会停下来张望一下,我走在他的身边跟他聊着天,听他用蹩脚的普通话说沙漠里的一些见闻和禁忌,最后他指了指我背上背着的尸体,问我这是我的什么人,我说算是我的一个朋友,古力老头明显的愣了一下,他随即用手势和零星的汉语对我说道:“这种味道,我在别的地方闻过。” 我瞬间就来了兴致,问古力老头在哪里闻过,古力老头说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他说好像是很多年前去寨子上的一个货郎身上有这样的味道,那个货郎是一个很普通的货郎,每次都挑一个挑子带一些外面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过来,他不收钱,他的货物只需要用女人的头发来换就可以了,不管是整个的辫子还说零星的头发都可以拿来换,古力老头说他那个时候还是一个孩子,他的奶奶每次梳头掉的头发都会被他给收集起来,等到货郎来的时候就可以换取一些糖果,我慌忙问他那个货郎是什么人,住在哪里,现在还在不在,古力老头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那个货郎是一个外乡人,以前就住在寨子里的一个荒废老宅子里,至于后来是什么时候走的没有人知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古力老头说起这个货郎的时候,我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我们村子里一个卖水果的秃顶,他经常在十里八村转悠,拉一下时令的水果,可以用钱买,也可以用粮食换,他的吆喝也十分的有特色,每次来小朋友们都跟在后面,他有时候也会拿一些快坏掉的果子削掉坏的部分分给我们吃,可是忽然有一天他再也不来了,明明每次他来的时候我都非常高兴,可是他很久不来我却没有任何的感觉,甚至都要忘掉这个人的存在,直到有一天我听到大人们聊天,说他死了,得了癌症,你这才意识到一个人从你身边的消失。 这两个故事当然无法对等,可是给我感觉却是这样的相似。 收头发的货郎太多太多了。 我一直认为那些收头发的人是拿头发来做假发。 可是如果按照古力老头的这个故事来想,那么多收头发的人都是跟赵晓丽即将变成的人那样的人,是不是就会毛骨悚然? 我连忙把二黄叫了过来把这件事说给他听,道:“你说这种人收头发是干什么?” “难道黄泉奴开了一个假发场?”二黄挠了挠头道。 “滚犊子!你说会不会是一种邪法?用头发施法什么的?”我问道。 “头发乃是精血所生,的确是有一些邪法需要用头发为引,可是这也不像啊。”二黄道,说完,二黄看了一眼赵晓丽,他道:“你说,他是不是在通过收集头发来找人?” “嗯?”我一下子愣住了,可是我随即马上懂了二黄的意思,我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人在寻找赵晓丽?”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这么一说把我也给说蒙了。”二黄道。 “不是,我觉得你说的很有可能,在当年的那一批人中,赵晓丽无疑是最特殊的一个,袁天道把她给藏了起来,然后有一个货郎,想要把她给找出来。”我道。 “你在担心什么?”二黄看着我道。 “你还记得老猫的话不,我一直认为黄泉奴是见不得光的,他们只会像是怪物一样的生活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所以我不太苟同老猫所谓的蜥蜴人就是黄泉奴的说法,可是现在我有点相信了,他们竟然可以变成货郎,就可以变成其他职业的人生活在我们的身边。”我道。 我跟二黄面面相觑,都不敢就这个问题继续聊下去,因为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东西。 ——一天的时间相对于漫长的赶路来说很快,在太阳西斜的时候,我们终于是到达了那个地方,只不过我们在这里获得补给的希望大概是落空了,到处都是残破的铁丝网,还有当年遗留下来的一些半成品设施的残骸,几十年已经过去了,当年的军工设施就算质量再怎么好,也掩埋在了这无尽的黄沙当中。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以来都很少发表自己意见的青木这一次却直接站了出来,她指了指前面那几乎全部掩埋在黄沙之中的遗址道:“挖。” “挖什么?”我问道。 “钥匙。双鱼玉佩,袁天道把它埋在了这里。”青木道。 第292章 千手观音 大家在沙漠里赶路赶了一天都非常的疲惫,正准备趁着夜晚的清凉休息一会儿,青木却直接开口要开挖一个箱子,这个废弃的营地占地有二十多亩的样子,要在这里挖出一个放有双鱼玉佩的箱子无疑是大海捞针,青木的那几个马仔一下子就有点不乐意了,走过来问青木是否能短暂的休整一下再说,起码等大家把帐篷什么的搭好再吃点东西,可是青木这一次的态度却是十分的坚决,她说道:“没有时间了。十二点之前必须把那个东西挖出来。” 其中一个马仔不服气的说道:“什么叫没有时间了,那个箱子难道还会长了腿飞走了不成?” 青木看了他一眼道:“你说的没错,会。” 我不知道青木是从哪里找来的这群人,不过一路以来看这群人的做派也不像是什么等闲之辈,估计多半是像三叔那样的人物,我虽然不会怕他们,却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们起什么冲突,就走过去把青木拉到了一边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还没决定今晚去不去罗布泊,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言外之意就是我也不相信在这里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箱子会在这一晚上我们来的时候就出现状况不翼而飞。 青木看了一眼我背后的赵晓丽老太太道:“如果没有那场黑沙暴,在我的计划里我们应该提前一天来到这里,那样的话时间就会很充裕,既然耽误了,就必须在今晚,因为今天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会出现月食,这是我算好的时间,赵晓丽老太太会在今晚走,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十二点之前拿到双鱼玉佩,然后去往那个地方。” “难道说在古力老头那里故意让我们等一天,也是你为了算计时间而故意拖延的?”我看着青木问道。 “没错。”青木点了点头道。 我没有再问青木什么,我知道青木这样安排肯定是有她的理由,而我们这一次来罗布泊实在是太顺了,除了遇到那个东北马家的女杀手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阻力,这也跟我一开始预想的不一样,接袁天道回来的这件事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甚至可以影响整个事件的走向,不管是刘家还是刘家背后的人都不应该没有丝毫的动作,这是不符合常理的,我觉得青木的苦心安排也定然跟这方面的因素有关。 我走到了那几个马仔面前,因为从小跟三叔他们这群人打交道,知道这群人其实最爱的是面子,其次是钱,我拿出香烟散了一圈儿,之后道:“知道哥几个辛苦,咱们就赶紧把活干了,早点找到东西咱们也早休息,等这件事办完了,你们放心,你们老板那份是她的,我这边也自然不会亏待哥几个。” 那几个马仔接了烟,因为跟竹叶青的那场打斗他们也都当我是个了不得神仙中人,就道:“有兄弟你这句话就够了,钱不钱的另说,走,哥几个开干。” 全部的灯都被我们打开,我跟着他们几个一起手拿着工兵铲走向了营地的废墟当中,二黄拿了一个罗盘在四处走动,一边掐算一边观着天象,估计也是看出了今晚会出现月食这样的奇怪天象,而老王头更是兴致勃勃的跟在我们的身边,也不帮忙,反而是把我们翻出来的沙堆都扒拉一遍,想找找里面有什么值钱的古董,这就叫职业病,对此我也是哭笑不得。 我们的确是挖了不少东西出来,不过却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都是当时遗留下来的一些生活垃圾还有一些机器残片,老王头的兴致很快就被一扫而空自顾自的跑去吃东西,而我们几个则是闷声的继续在开挖,重复一个动作很久之后人会变的像是一个机械一样,慢慢的大家弯腰挖沙都变成了习惯的动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估计有两个小时左右,忽然一个马仔惊叫了一声道:“血!!血!” 我丢下了铲子朝着那边跑去,我打开了手电一看,看到那一个沙层的位置,的确是在往外渗着血,沙漠里沙不比在河滩子上,挖上一会儿就会挖到地下水层,我们现在已经挖出了一个一米多的深坑,还是那种黄白相间的干沙层,所以这渗出来的血格外的引人注目,我拿手指在那血水上蘸了一下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的确是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儿。 我伸了伸手示意那些马仔们后退几步,之后我从地上拿起了铲子,开始朝着那渗血的位置继续挖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从那沙土之中冒出来了一只手,那只手的速度极快,对着我就冲了过来直对我的面门,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侧了一下脑袋,直接躲过了这只手的攻势,接着我举起了工兵铲,把工兵铲当成了一把刀对着那只手就顺劈了过来,我的速度自然是不慢,这一下直接把那只手给劈了下来,而那手臂则在吃痛之下快速的缩回了沙土之中。 那几个马仔纷纷的后退,我回头一看,看到那被我劈下来的手还在地上跳动着,我拿着手电照了一下,这才发现,这个东西只是长的像手一样的树藤,形状跟手极其的相似,只是只有四只手指头,而且那被砍断断裂的位置,还在往外淌着血。 我正要低下身子把这只类似手一样的树藤捡起来看一看,可是就在此时我听到了身后沙土之中传过来的异动,同时一种难以言说的冰冷杀意似乎是把我锁定了一般,我回头一看,只见那沙土之中忽然冒出了不知道多少根手臂,这一根根的手臂正朝着我袭来,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立马丢掉了手中的工兵铲,一念而起气遍全身,一张由黄沙汇聚而成的太极图撑起,挡在了我的身前,我双手撑起太极图,回头对着青木的那群马仔叫道:“快跑!” 那些马仔叫道:“大哥你撑住,我们这就去叫人!” 马仔们快速的要跑出沙坑,可是却似乎根本就来不及,除了我这个方向,我们所挖的这个沙坑之中的地面开始塌陷,在那塌陷进去的黄沙当中钻出来无数条这种根部像手一样的树藤,树藤缠在了他们的脚踝,甚至贯穿他们的胸膛,看着刚才还在一起说笑的同伴瞬间就惨死,而我自己却被这无数的藤条所困无法施展,我大吼了一声道:“二黄,青木!快来帮忙!” 实际上这边的动静早已让他们发觉,我话刚落音二黄就已经跑到了这边,他弹出脑袋一看,惊呼道:“我操!” 说完,二黄取出剑匣,曲指一弹,那四把飞剑激射而出,四把造型古朴的小剑锋利无比,带着无尽的剑意直接冲到了我的身边,那小剑在飞舞之间,一道道的藤条皆被短剑所割断,断裂之处有血液喷出腥臭无比,我因为被藤条所困处在最中心的位置,那腥臭的血液喷遍了我的全身,而我也顾不上这么多,抹了一把脸,一脚踏在地上,借力而起,那短剑还在沙坑之中割裂藤条,看起来无坚不摧,可是那藤条却是生机不绝,像是隐藏在这沙坑之中的一颗参天大树一般。 “这东西好生邪性!八千,先退一步在说!”二黄拉着我道。 我看了一眼青木的那几个马仔,发现他们此时被藤条所包裹贯穿,那藤条顶端的四指手掌在他们的身体里不停的贯穿,生出一条条的小根植在他们的身体之上,而他们在转眼之间则成了一具具狰狞的干尸,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二黄道。 “看这冒血的样子像是鸡血藤,但是又不像。”二黄说道。 就在二黄说完这句话之后,沙坑之中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痕,这道裂痕在快速的蔓延,脚下的沙土地似乎都要裂成两半,而在那断裂的地下缝隙之中,伸出一条条的藤蔓,那藤蔓顶端的手在挥舞着,就像是九幽十八层地狱之中的无尽冤魂在挣扎怒吼,看起来无比的狰狞可怖! 而我们脚下的地也开始颤动,那裂痕已经蔓延至此,我也顾不上其他,拉着二黄就朝着远处后退,古力老头看到这样的东西,跪在地上不停的念叨,似乎是在哀求什么佛陀保佑,老王头则是一边发出惊呼一边跑,看起来狼狈至极,我看了一眼青木,看到这个丫头还是如同以往一样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眯起眼睛看着那裂痕之中冲出来的巨大藤妖。 “还愣着干什么!”我对青木叫道。 可是青木依旧不动,我回头一看,只见那隐藏在地下巨大的树藤此时已经从那沙土之中钻出,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树藤,而那个树藤的形状,则是看的我无比的心惊。 在这色的朦胧当中,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菩萨法相。 而那分列开来舞动的一支支藤条,则如同是菩萨的一个个手臂。 此时,在我的眼中,这个树藤而不是藤妖。 而是一个千手观音的法相真身。 第293章 来 老王头从帐篷里探出了脑袋焦急的道:“八千兄弟,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怎么长的跟他娘的千手观音一样?” “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本以为是东北马家的某个成了气候的树妖,可是现在看来也不像。”二黄说道,话锋一转,他接着道:“贫道好歹是龙虎山当代的天师,这些妖魔鬼怪在我面前不躲的远远的也就罢了,反而还敢出来张牙舞爪,是真的不把贫道当人看了。” 二黄招手,那四把飞剑飞回身前盘旋,他曲指一弹,一把飞剑出,再弹,第二把飞剑紧跟而上,连弹四指,四把剑凌空而去,对准的就是那个站立宛若千手观音的巨大藤妖,那四把飞剑与空中合四为一,化为一把古朴而巨大的重剑,都言重剑无锋,而二黄的这把重剑却看起来锋利无比,它冲入树藤当中,直接把那张牙舞爪的树藤手臂搅动的天翻地覆,那树藤损失了“手臂”,似乎恼怒异常,它不退反进,有无数的藤条缠绕住那把重剑,瞬间就把重剑包裹,那树藤生长的速度极快,只见刚才被斩断的树藤在顷刻之间再次的长出,死死地把那重剑包裹。 二黄额头上沁出汗水,咬着牙挥手要召回飞剑,可是只听到那重剑发出一声声的争鸣,竟然无法摆脱那树妖的控制,不仅如此,那树藤似乎在用力的把那柄重剑往嘴巴里塞,竟然是想把二黄的重剑给活生生的吞掉。 眼见着二黄陷入了被动,我往前踏出了一步就要出手帮忙,结果二黄似乎被这树藤给打出了火气,他怒道:“八千,你后退一步,今天这事贫道一定要亲手收拾这个妖孽!” 说完,二黄干脆舍弃了那一柄重剑,他从身边的乾坤袋中取出了四道黄符,双手各夹两张,口中念叨:“乾元亨利贞,日月照吾行,三元养吾身,北斗降吾仁,行如路边草,坐如地上尘,一化天清,二化地火,三化我变身,人不见,鬼不现,吾奉祖师来赦令,风雨雷电急急如律令!” 口诀念罢,二黄起手,四道黄符冲着那巨大的树藤奔去。 符箓之术,我也曾接触,但是龙虎山天师的上品天师符箓之法,我还是第一次见,我眯起眼,死死地盯着那狂奔而去的四道黄符。 一道化风,顷刻之间,陆地起龙卷。 二道化雨,不是普通的雨,而是那晴朗的星空之中乌云密布,转眼间如同珍珠一般的雨点落下。 三道化雷,那乌云之中闷声巨响。 四道化电,那酝酿在乌云之中的道道光亮,最终化为一道紫金天雷,对着那树藤顺劈而下。 那狰狞无比的千手树妖附近,风雨交加雷电狂鸣,二黄双手撑天,一道道雷电天雷滚滚落在地上,只看的人触目惊心,我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这龙虎山天师的上品符箓竟然有如此的贯穿天地之能。怪不得二黄一直说玄门中人在天道一途上特别的天地之力的掌控上要比武夫强太多太多,就凭二黄起手这电闪雷鸣的气势,就是寻常武夫一辈子都无法摸到的门槛。 那狂风暴雨加上紫金天雷,硬生生的在那树妖的头顶砸了有一分多钟,四周黄沙飞舞,尘嚣四起,如果是一个活人站在下面,怕是早已被这滚滚的天雷给炸成了肉泥。 “我擦,二黄你真的是神仙啊!我还当你是冒牌货呢!”老王头长大了嘴巴道。 二黄冷哼了一声道:“出来行走天下,总不能给我大哥丢脸,连个区区的树妖都对付不了,怎么去当大黄的小弟?” “二黄,好像不对劲儿。”我眯起眼道。 我话刚落音,一声声沉闷的脚步声传来,我看到在那飞舞的黄沙之中,那巨大无比的藤妖,竟然迈动着步子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它的藤条折断了不少,但是却一根一根的快速生长,如同不死不灭一般,二黄那四道黄符的威力让我都感觉胆寒,可是竟然没有伤到这藤妖分毫?这怎么可能?! “木为生长,乃生生不息之意,不灭它的根,怕是难以伤它分毫。”我道。 二黄的脸此时更黑了,他怒瞪着这冲来的藤妖道:“八千,我说了,这件事不需要你出手,我今天定要收拾他。” “二黄,关键时刻,不要逞强。”我道。 “不是我逞强不逞强的问题,它要是真是个普通的树妖我也没这么大的火气,为何要装做一个菩萨的样子,秃驴信封的神比较吊?我最看不惯的就是念经的。”二黄怒道。 那藤妖移动的速度极快,很快就到了我们的身前,二黄猛然的把我推开道:“管你是菩萨还是如来,今天贫道定要收拾你!” 说完,二黄大步而起,竟然朝着那藤妖的方向冲去。 那藤妖本身的目标就在引起天雷地火的二黄,一见他冲了过去,一道道的树藤如同手掌一样直接把二黄缠绕包裹,看到这一幕我肝胆俱裂,赶紧往前跨出一步,一气既出,一道黄龙于身后凝结,那巨龙怒吼一声,对着那树藤的方向就冲了过去,那树藤包裹着二黄,快速的把二黄拉扯到了藤条的堆内,眼见着我气化黄龙奔腾而去,那树妖十分的狡猾,树藤在瞬间扭曲包裹,把自己包裹如同是一个圆球一般,那黄沙所化的黄龙撞在那藤条的外围,只是撞断了不少的藤条,可是那些断裂的藤条落在地上之后,那断裂之处便再次的生长起来。 “二黄被它给吞了?!”老王头叫道。 我眯起眼,看着那藤妖,在那密密麻麻的藤条之中已经找不到二黄的身影,虽然与二黄相识时日不长,却是一见如故的挚友,我此时心急如焚,浑身的气机外放,周围的黄沙在我的气机牵引之下纷纷的扬起,我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回想着那一夜朱檀招手雨停滞于空中,挥手雨化万剑的无上剑意。 我起手。 身前黄沙起万丈。 再起手。 黄沙化为一把把沙剑。 我抬起头,头发根根直立飞扬,上身的衣服都被那鼓胀的气机撑开碎裂开来。 我往前再走一步。 身后万剑跟随。 我看了一眼青木,她正在远处双目泛光的看着我。 我之所以这时候看她,不是在求她的认可,而是告诉她,我的这一层无上剑意,来自朱檀。 我挥手。 那一把把的黄沙汇聚成的剑,对着那藤妖激射而去,那藤妖再次的缩成一个圆球,如同是缩壳的乌龟一样,那一把把的剑碰撞在那树藤之上,竟然发出砰砰的响声。 剑一触即溃散,散成一盘散沙。 剑一把一把的去,最后的黄沙几乎把那缩成团的树藤给掩埋。 我暗自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层剑意,虽然是来自与朱檀,我也抓到了在这一剑时候的剑意,却终究只是摸到了门槛,再加上境界修为皆差朱檀太多太多,以朱檀当晚的那一剑,怕是这藤妖会被他的万剑刺穿。 “朱檀的这一式万剑齐发,看起来剑意磅礴声势浩大,以他的境界修为对付寻常的武夫士卒自然好用,他当年领略这一招的剑意,是观大军万剑齐发有感,是因为他鲁王的身份,要应对大型的作战场面,这一式可以瞬间瓦解敌方冲锋的力量,用在古代战场上自然是妙处无穷,可是真的用来单打独斗,剑意虽大却如同一盘散沙,特别是同境界的对敌,除了花里胡哨之外毫无作用,白白的消耗掉自己大半的真气,虽然他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却不得不承认他在剑道上的感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林八千,我想让你活成你自己,更不想你身上有太多朱檀的影子,不过既然他把那烂摊子丢给了你,自然也要给你一些手段傍身,接下来的这一剑,我只用一遍。”青木说道。 我知道,这是青木要对我开口指点,我没有矫情,点头后退一步,双眼盯着要出剑的青木。 只见青木摘掉了黑框眼镜,拉开了那扎着的朴素马尾,一头乌黑的头发随风飞扬舞动。 此刻的她,虽然没有传说中轩辕倾城那倾国倾城的美貌。 但是她的气质,却举世无双。 她往前踏出一步,微微的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空轻声的道:“来。” 此刻,我看到的青木,已经不是青木,我仿若是看到了一个白衣的少年郎,俊逸潇洒,举世无双,他站在泰山之巅,举头望天,招手剑来。 那天空之上,仿若在这一瞬间分列为两半。 一把剑,从九天而来。 这把剑,我见过。 那一年青龙山下,在我绝望之时,这把剑从青龙山出,要帮我斩掉公主坟三妖救我爷爷,当我在看到这把剑的时候,我心里却忽然的空了一下,我一直以为当年出手救我之人,是九龙拉棺之中的棺中人,原来他从未出过手,当时出手救我的人,其实只是后来才进山的朱檀。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我折服在这无尽的剑意当中。 一个用剑的剑客,招手天剑来,这天地成为他手中的一剑,这是何等的霸气? 第294章 一气化三清 洛阳的那一场苦战,不仅有纳兰敬德有心提点赵开山,有朱檀无双剑意为纳兰敬德开剑道之眼,有弯背老六的一刀从京城而来,更有青木和朱檀迎九天而上对抗那一把从天而降的天刀。而当时的我虽身在局中,意却在局外,本来那场针对我的劫杀到达最后我反倒是成了一个旁观者,观这世间罕见的高手过招,更观人间的顶尖武夫和修者硬扛天刀,相对于他们而言,哪怕是现在已经精进两次境界突飞猛进的我也依然是太过稚嫩,可是正因为如此,那一场集大成者之间的神仙对决才对我这些天这些日子有着难以言说的裨益,这样的机会,更是天下武夫修士所梦寐以求的。正如是一个厨师初学做菜,便可观摩顶尖的厨师做菜一样,哪怕当时并不能真正的体会顶尖厨师厨艺的精髓,可是这其中的内涵真义却足以让人揣摩一生。 爷爷的藏书驳杂,其中甚至有一些武侠演义的小说,幼年时候我观武侠书看到用剑的高手讲究人剑合一,玄门修行之士修行天人合一,可是那一战中,我看到的确是纳兰敬德以杀人养杀意,举足之间不讲究招式不论兵器,出手只为杀人,弯背老六的霸王刀,纵横睥睨大开大合天下高手舍我起谁,朱檀的剑意写意风流,根本就不像是武侠书上所说的那般人剑合一天人合一,而是立意修身提气气冲山河。 这些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揣摩纳兰敬德的杀人,弯背老六的刀意,还有朱檀的写意风流气,再加上二黄虽然是在为我讲述这天下玄门,暗地里却是借他之口让我观玄门天地,所以才会在短短的时间里接连突破。 如果说那一战是我毕生的积蓄短时间内无法取出。 这两次突破就是我所存积蓄的利息。 就在现在,我观青木立于黄沙之中,招手剑来,那一把剑破开苍穹从天而降,朦胧之中我仿若是看到朱檀立于山巅俯瞰天下,看着那一剑,我不禁在想,到底是朱檀的这一剑是携天地之威,还是朱檀的这一剑要破开这天地? “林八千,走出天地,方见长生。”青木在远处对我说道。 我看了一眼那把剑。 又看了看青木。 青木的这一句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直接让我的脑袋里一片的空明。 我闭上了眼睛。 在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何都说弯背老六临终前的那把刀摸到了那道门槛,是因为他在生死之间终于明白,他的霸王刀可以无敌于世,可以为这天下立规矩,却终究是在这天地之间,真正的走出天地,哪怕不为了武碎虚空,也终究可以活出真我。我也明白了,为何朱檀说只要他出手便那天刀便如影随形的找他劈个没完没了,因为他朱檀的剑道,并非是借天地之威,而是立于天道之上,这才让上苍认为他亵渎神明。 我睁开眼睛,双眼放光,我看了一眼青木,有些话不需要说,这个聪明到让人生畏的女人便知道我心中所想,她收拢起刚才解开的满头秀发,对我微微一笑道:“交给你了。” 我往前要走出一步。 要踏出这一步的时候,脚下生圆。 这道圆,便是我的方寸,方寸之间,可见天地。 我抬起脚。 一步跨出。 我抬头看天,看着那把刀,低声道:“来。” 那一把剑调转剑头朝我奔来。 招手剑至手中。 我手握剑柄。 那藤妖看到这把剑,竟然步步后退,完全不敢与争锋! 我本想帅气的一剑西去三千里,如同我在朦胧之中看到的朱檀一样走脱天地,可是提起那把剑之后,那重若千斤的力道却直接想要把我的双臂压碎,虎口瞬间冒血,提剑不过三秒,那剑脱手而掉,连带着我整个人都差点趴在地上,等我站稳身形,那把从天而出的剑,便消失于那天地之间。我的双臂颤抖不已,回头看了一眼青木,青木微微一笑道:“今日我只想让你接剑,并不真的奢望你能提剑,要知道这把剑可是朱檀剑道有成之后望崖半年才有所感悟,从感悟到剑成又用了一年时间,你能在片刻之间走出天地已经让我非常意外,再者说,今日这树妖身化观音法相,不仅念经的和尚认为他亵渎神灵要打他,当着龙湖道士二黄的面念经更是让他不爽,你也不好抢了他的风头。” 青木的话刚落音,从那个藤妖的腹中便传来了二黄的声音道:“青木,贫道我只听说过望子成龙盼女成凤,却没见过你这等调教男人的女子,八千现在的路还不定,全天下人都不知道如何雕琢他这块璞玉,他以后不管是选择了武道一途还是都修仙长生之道都要看他个人的喜好和造化,哪有你这样横加指点的?就算这算是你家的家事外人不好插嘴,你也未免太心急了一点,一个堪堪嗅到一丝大成味道的他,你竟然敢让他接下朱檀这破天地造化的一刀,你也不怕八千被这一刀砸成了肉泥?” 青木淡淡的道:“他若真的被砸成了肉泥,也省的浪费我的时间。” 听了青木的话,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二黄道:“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八千,我劝你还是离这小娘们儿远点,迟早有一天她会把你玩死,还让你觉得她是为你好!” 青木不耐的道:“你有完没完?行还是不行了?你要是解决不掉它,我不介意出手帮忙。” 二黄不忿的说道:“得,八千,你见多了武夫打架,今日我便让你见识见识玄门之法,这天下不仅仅是武夫能打架,修道的也丝毫不落下风,拿刀剑砍来砍去哪里有御剑而行一把飞剑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过瘾?” 二黄的话刚落音。 那一柄飞剑搅碎那树藤的“胸膛”位置直线飞出,接着我看到一个壮硕的身影连滚带爬的从那藤妖的腹中爬了出来,他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躲开了那藤妖的藤条,看起来颇为狼狈,但是下一刻,二黄忽然席地而坐。 他单手竖起,另一只手掐诀。 身后起一道道的金光,那飞舞的藤条竟然丝毫无法近身。 而坐在金光之中的二黄身后,逐渐浮现三个巨大的虚影,在看到那三个虚影的时候,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在二黄的身后,显化的三尊虚影竟然是三清祖师。 老子一气化三清! 那三尊虚影无比巨大极具威严,抬头看着这三尊虚影让人心生敬畏,顿时让人心生渺小之感,天神在上,无人敢于其争锋! 那三尊虚影最后合三为一,成为一具道门老子真身。 二黄看着眼前的藤妖道:“你似菩萨,我请三清。” 那藤妖仿若是有眼睛一样的看着那老子虚影,立马就没有丝毫的战意,就要往那黄沙之中遁去,可是这时候,二黄伸出手,他身后的老子虚影动作与二黄保持一致,二黄轻声道:“仙人扶顶。” 一手下。 虚影的手亦下。 那藤妖眼见无法遁去,只能强行接下这一掌仙人扶顶,那虚影之手压在藤妖的头顶,真的如同仙人顶一般,这一掌,硬生生的把那藤妖压入沙土面,那一根根的藤条流着猩红的鲜血,血染黄沙。 片刻之间,虚影散去,一切都烟消云散。 天地俱寂。 二黄站了起来,低头慈目道:“无量天尊。” 那地上的巨大藤妖,已成没有半点生机,那一堆鲜血之中,那些藤条逐渐的枯萎收缩,生机已断,留下的则是一团死气,二黄朝着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道:“玄门功法,果然玄妙。” 二黄摆了摆手道:“不过雕虫小技罢了,若是有机会去龙虎山,以你的资质,不出三年,别说勾动天雷地火,就是搬山填海也并非难事。”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且不说他能不能再活三年,真的要去你龙虎山,你龙虎山敢接下他这块烫手山芋?能派你下山,怕已经是你龙虎山冒着天大的风险,他能不能登山,就不是你二黄说的算了,怕是你那个结拜大哥也没有这等面子。”青木道。 二黄一直都是伶牙俐齿,却依旧被青木说的哑口无言,他没接青木的这句话,而是说道:“这藤妖不似东北马家的妖物,很奇怪,在这沙漠之中,竟然会有这样一个千年的树妖。” 青木缓缓的朝着这个藤妖的残骸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这是当年蛇族的一棵圣树,蛇族没了,树却还在守护着蛇族当年的领地,袁天道当年本应该可以把这棵树给一把火烧掉,他却没有,而是把树困在了这里,他那个人做事,前三步后三步总是想的明明白白的不会有半点纰漏,所以哪怕他后来被斩掉身子里的那缕龙魂之后不似当年那般的威猛霸道,却依旧无可替代。把那个东西藏在这里,简直是万无一失。” 青木走到那个藤妖的残骸之中翻找了一番,最终取出来了一个铁箱子,这个铁箱子造型古朴,看起来普普通通,青木拿着箱子对我说道:“钥匙。” 第295章 丹书铁券 “什么钥匙?”我楞了一下问道。 “我让扎一喇嘛留给你的钥匙,我觉得依照你的性格来说,肯定会把那把钥匙贴身藏好。”青木说道。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把钥匙的存在,青木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把那把钥匙用红绳串起来给挂在脖子上,不过我并不觉得青木会对我如此的了解,她很有可能是在监控里看到我胸前挂着的这把钥匙,我没有过多的去计较这个,赶紧把钥匙交给了青木道:“既然现在要从我手里拿回去,当初就不应该留给我,你恐怕是不知道这把钥匙困扰我多久累死我多少脑细胞。” “我不是你,别人给你一个笑脸你就对人推心置腹,当时袁天道把这把钥匙交给了我,我总要试探一下他是不是在针对我做什么局,交给你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我也没想到你动作会这么慢,人算不如天算,事情总不是一成不变的。”青木道,她一边说一边把钥匙插上那铁箱子上面的同样造型古朴的黑锁上,从钥匙插入黑锁的动作我就知道这俩肯定是配对的,不然不可能插入的这么顺畅。 二黄拉住我让我后退两步道:“以袁天道的脾性,指不定他会不会在这箱子里布下什么机关,小心点。” 我点了点头,同时提醒青木道:“你也小心。” 青木回头看了看我,之后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竟然从青木的表情之中看出了些许的羞涩,不过她很快的转过头去专心致志的打开那把锁,这个过程并不难,在拿掉了小锁之后,青木缓缓的开启了那个铁箱子,一想到就要见到传说中可以复制人的双鱼玉佩,我心里其实也是非常的紧张,我屏住了呼吸,打着手电目不转睛的盯着青木那修长的手,然后我听到了一声金属摩擦的声音,那箱子应声而开,接着我便看到一道金色的光线在箱子打开的瞬间就冲了出来,直对的是青木的面门。 “小心!”我惊呼道。 我的身体更是反应到极致要去推开青木,可是我明显是多虑了,青木的反应要比我更快,她忽然的伸出了手,下一刻,我看到一条金色的小蛇被青木用双指给夹住,那条小蛇很短,浑身上下是金色的鳞片,看起来富丽堂皇,它的眼珠子则是黝黑黝黑的颜色,此时它在青木的双手之间挣扎,那一双黝黑的眼睛则是怨毒无比的盯着青木,它吐着猩红的信子,想要一口咬在青木的手指上。 看到青木安然无恙我便长舒了一口气,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竟然看到青木伸出了另外一只手,然后纤细无比的中指深处了那个金色小蛇的嘴巴当中,那金色小蛇怎么会客气?它张开了手立马就咬在了青木的手指头上,我甚至看到小蛇的牙齿已经贯穿了青木的皮肤,在牙齿的位置都往外渗着血丝。 “你干什么?!”我惊道。 “没事,我死不了。”青木说道。 她没有动作,任凭小蛇吸吮着她好看的手指,我想要拦着她,二黄拉了拉我道:“你就不用替这娘们儿操心了,我现在反倒是担心起这条小蛇。” 果不其然,大概过了三十秒的功夫,那小蛇自己松开了嘴巴,它开始疯狂的挣扎,我从它黝黑的眼睛之中甚至看到的惊惧,它的身子不停的鼓动发出一声声难听的声音,就像是这条小蛇后悔了要把青木的血吐出来一样,可怜这条小蛇怎么能逃脱青木的魔爪?任凭它怎么挣扎青木都没有打算放过它,青木伸出了那根手指压在了金色小蛇的蛇头上,那小蛇如同是触电一般的浑身变的笔直,下一刻,竟然陶醉于青木的触摸,青木也没有继续去抚摸它,而是顺手把它给装进了口袋里,之后她弯腰拿起了那个铁箱子,我看到铁箱子里有一个崭新的黄稠包裹,青木把铁箱子递给了我道:“这就是袁天道,只要打开这个铁箱子的人不是我跟你中的其中一个,所有的人都会死。” “什么意思?”我问道。 青木笑了笑道:“想看戏法吗?” “嗯?”我楞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变戏法?你也不是这么调皮可爱的人啊! 青木把手伸进了口袋,再伸出来摊开的时候,手心里面已经是一个周边鎏金的玉玺,上面有一条盘着的小蛇,小蛇身上泛着金黄之色,只不过已经从刚才的活物变成了一个死物,我楞了一下道:“这。。。这是刚才的那条金色小蛇?” “对。”青木道。 而这时候,老王头双眼发光的盯着青木眼中的玉玺,他搓着手道:“一个正史中从未出现的沙漠古国的宝玺?青木姑娘,不!青木姑奶奶,这玩意儿能让老王我掌掌眼不?” 我踢了老王头一脚道:“你就不怕这东西到你手里又变成一条蛇一口下去让你一命呜呼了?” 老王头道:“八千啊,你是不知道,有些东西能上手把玩一下,死而无憾啊!” 青木到底是没有满足老王头热烈的期盼,她把玉玺收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先看看袁天道留下的东西吧。” 我把铁箱子放在了地上,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的打开那包裹着的黄稠,随着黄稠的打开,我看到了那传说中的双鱼玉佩,玉佩的造型十分古朴,是一个类似太极双鱼的圆形图案,而在双鱼玉佩的旁边,放着一块黑色的铁瓦片,上面仿若是刻着密密麻麻的蝌蚪形状的文字,看起来像是古代的象形文字,却也不像。 我就要上手去拿那双鱼玉佩,老王头道:“八千兄弟,且慢!” “你又想干什么?”我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这东西上面有毒呢?万一你们也中了诅咒被复制呢?我老王头是家里的独生子,我爹娘活着的时候一直念叨我要是多个兄弟姐妹就好了,所以我不怕被复制,你就让王哥我来打这个头阵!绝对不叫苦不叫累,再说了,这东西王哥我也专业不是?”老王头道。 我看老王头那跃跃欲试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再拒绝他,他这么大岁数了跟着我们出生入死也不容易,就道:“得,那你来吧。” 老王头欢快的像个小兔子一样的跑回了帐篷取来了他的工作箱,里面放大镜一次性手套之类的东西十分齐全,看来老王头在听说了象雄古国的事情之后这次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他装备完毕之后拿起了双鱼玉佩端详了一下道:“从玉质上来看,玉质非常的一般,色泽透度都不好,也不够纯净,鱼是鲤鱼,所谓鲤鱼跃龙门,鲤鱼这东西自古以来就是吉祥的象征,所以鲤鱼形状的玉佩雕刻十分多见,从我的专业来说,这东西背后要不是有那么一段曲折的故事,这玩意儿值不了多少钱,可惜杨教授和我那大兄弟不在,不然倒是可以从这玉的材质上出发,看看是不是跟八千带的陨石有异曲同工之妙。” 老王头说完,他小心翼翼的放下了双鱼玉佩,捧起了那个刻满了密密麻麻蝌蚪文字的铁瓦片道:“八千兄弟,这东西讲究可就大了,从形状上来看,老哥我就可以断定,这是一个丹书铁券。你可能不太明白什么叫丹书铁券,这么跟你说吧,这就等于是一个世袭罔替的免死金牌,一般是皇帝赐给有重大的战功且十分信任的臣子的特殊赏赐,历史上最早的丹书铁券是由汉高祖刘邦一统天下的时候赐给部下的,后来这个规矩便沿袭了下来,丹书铁券上记载的都是臣子的功德功绩,而且这东西可以沿袭给后人,有了这东西,除非是忤逆作乱之罪,不然都可以罪可恕,这玩意儿出土的并不多,有人说丹书铁券其实是一个铁桶的形状,为了防止造假,一分为二成了瓦状,一般给被封赏之人,剩下的一般则由皇家保管。” 二黄不耐烦的道:“废话一大堆,你且别卖弄了,能翻译一下上面写的是啥那才叫本事呢!” 老王头拿起了放大镜看向这个丹书铁券,看了一会儿之后道:“我知道这是什么文字了,这是巴蜀符号,也就是说,这是巴蜀古人用的象形文字,巴蜀符号很多人认为要比象形文字还早,甚至汉人的象形文字还借鉴的巴蜀符号的一些东西,而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点,就是现在研究巴蜀符号的人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巴蜀符号跟宗教神迹更加的接近,这种字符甚至跟那古玛雅文明的文字极其相似,所以有人就提出来过,这种文字,是巴蜀古人从神那里学来的文字,之后才演化成了汉人的象形文字。” “你还是在说废话,这字你能认识不?”二黄道。 老王头道:“你别急,你首先要看这个东西的材质,我不能断定他是铁,起码是类似铁的物质,你知道铁最早是从什么东西里发现的吗?陨石!” 第296章 陨落 按照老王头的说法,从目前出土的带有巴蜀符号的一些器皿上来推断,巴蜀符号应该是在中国的夏朝时期,而且巴蜀符号并不像是象形文字那样流传广泛被人给日常的记载,而是带有非常神秘的宗教色彩,比如说古老的萨满教,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就是在对应的历史时期里其实人类是没有掌握冶铁的技术的,这个丹书铁券很有可能是来自于巴蜀古人所信奉的神。而这些巴蜀符号也是神赐予巴蜀古人的文字。 我对老王头所说的一些学术方面的东西兴趣不大,主要是也不太了解,毕竟这几年因为各方面的耽误我并没有像其他的同龄人一样接受良好的教育,我现在的文化程度其实跟文盲无二,不过从老王头所推测的话里,结合了我以前所知道的一些线索,我却能品出来一些别样的东西来,我看了一眼二黄,发现二黄也在看着我,从二黄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同样的东西,看来我们两个在这方面是想到了一起去了,二黄道:“你是什么想法,都到这个时候了,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基于我们现在所知道的线索,黄泉奴在很古老的曾经,是被人当成神明来供奉的,就比如说象雄古国的喇嘛们就曾把他们当做神明,他们似乎比人类还要更加的古老。”我道。我一边说,一边把脑子里所有的线索全部都给归纳总结,这时候为了思考整个前因后果,我基本上把已知的线索全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些线索曾经在我的脑子里极其的杂乱,但是因为这个丹书铁券的发现,以点串面的把很多杂乱的线索都理了个清楚。 “还有时间吗?”我问青木道。 青木抬头看了看天,之后看着我道:“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好。”我点了点头道,之后我从地上拿起了一个树枝道:“现在,我们说这一切的起源,以龙虎山宗教的角度来说,黄泉奴的来源是来自于黄泉,按照袁天道的部下老猫他们长期以来的研究,黄泉奴是蜥蜴人,他们来自于地心,并且苏联的钻破地心计划曾经窥探到了蜥蜴人的踪迹,不管怎么说,黄泉奴都是来自于一个我们所并不知道的世界,他们这个世界有着比我们这个世界上要高级的多的文明,在西藏的时候,刘青山曾经告诉过我一个线索,他说当时美国人找刘敬堂合作,曾经透漏过关于亚特兰蒂斯的一些研究成果,事实表明,亚特兰蒂斯曾经的基地在国外,亚特兰蒂斯这个国外的神族也有着比人类要高级的科技等各方面的文明,而事到如今,基本上可以断定,黄泉奴就是曾经国外的亚特兰蒂斯文明。其他他们是同一种种族。二黄,这方面你有没有什么疑问?” “没有,你继续说下去。”二黄点了点头道。 “亚特兰蒂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从欧洲来到了中国,中国古时候有着无比灿烂的文明,毫无疑问当时古老的东方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而在那个时期,不仅是东方帝国的军事力量,玄门与武道之中也是最为鼎盛的时期,可以说当时的东方有一群东方的修士极其的厉害,而这一群最为厉害的东方修士,可能所在的位置是中原地带,起码是以中原地带为一个核心,亚特兰蒂斯可能在西方被当成了神,可是在东方的修士面前,他们就变成了入侵者,然后,以东方修士为主的本土力量,把这帮入侵者给打退了,如果老猫在这里的话,他可能会认为这是东方修士的力量与科技文明的第一次碰撞,而且可以推断出来的是,东方的修士肯定是赢得了那场战争的胜利,但是胜利的代价也极有可能是十分惨烈的,他们虽然打退了入侵者,却同样导致了东方玄门的没落,这你可以理解为东方的神守卫了他们的子民,在那场战争当中众神陨落。”我道。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青木双眼放光的看着我,我其实一直都是在试探着青木的反应,因为我知道,可能现在的人哪怕是龙虎山这样的顶级玄门也对这场大战并不清楚,但是青木所在的家族,他们足够的古老也有着绝对的底蕴,他们应该是经历过这场大战,起码也是对这场大战了如指掌。 从青木的眼神之中,我觉得我猜对了,起码也是猜对了一些东西,不过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给我肯定,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似乎是再一步一步的牵引我让我知道一些真相,而不会直接把这些真相都告诉我。 “我了个操,八千,按照你的说法,一帮拿着飞剑各种法术法宝的中国古代神仙,跟一群开着飞船大炮的蜥蜴人干仗,这简直是太有画面感了,听起来就觉得超级吊!”老王头道。 我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东方修士在那一战之中众神陨落,亚特兰蒂斯肯定也是受到了重创,他们所剩余的力量也绝对无法染指中原,以兵法的角度来说,他们可能把目标瞄准了更为偏远的地区,比如说巴蜀和西藏,这些地区在很早的时候不同于中原文明,都相对的偏僻和闭塞,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像去中原那样被当成了入侵者,而是被当成了神。他们并没有建立自己的宗教,而是跟当地的宗教结合了一下,黄泉奴的长相非常奇怪,似人非人,普通人见了之后是很有可能把他们给当成神,更何况他们当时还有着很高的科技文明,就比如你们现在穿越到了那个时代,手里却拿着一把手枪,也绝对会被当成神一样供奉起来。” “然后,黄泉奴开启了他们的计划,这个计划很有可能是他们来东方的最初目的,他们以偏远地区的宗教为一个核心开始扩散,然后有了五行之地这个地方,西藏的冈底斯山,我们马上要去的罗布泊最神秘的地方,都是跟他们有关,这就是为什么冈底斯山里有罗布泊这边的陨石,而我们在这里能发现代表着巴蜀古文明的巴蜀符号。这些东西都是串起来的,这是他们的一个阴谋,最终这些阴谋再次的被东方修士所察觉,他们粉碎了黄泉奴的阴谋,并且在这五行之地都有阴兵把守,把守着这个另外一个世界到这个世界的缺口,如果上一次大战是众神陨落的开始,这一次就是谢幕,而东方修士把这个秘密给封存,把这个世界的秘密还有统领阴兵的秘密交给了他们其中最后剩余的力量手中,由他们掌握这个世界的秘密,同样肩负着守卫这个世界的责任,这群东方修士最后的力量,被龙虎山称呼为昆仑仙,也就是青木你的这个家族。”我看着青木说道。 青木看着我,鼓起了掌,她笑了笑,这个笑容无比的意味深长,她道:“然后呢?”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再加上古时候交通闭塞信息不通,这些消息也不可能去外泄被记载下来,逐渐的被人给遗忘,人们总是有探秘和修行的需求,他们逐渐的混淆了入侵者和神的概念,并且从当时的黄泉奴留下的种种线索之中得到了长生的启发,他们开始探寻这件事情,然后根据这些线索找到蛛丝马迹,而你的家族可能为了守住这个秘密,采取了很多不正常的手段。”我道。 青木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她转头看着二黄道:“龙虎山最为玄门第一大派,自然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八千刚才说的虽然有很多自己的想象,不过这些想象都是基于他这些年走的路看到的东西,我不否认他的推测的确是触及到了一部分的真相,而你龙虎山又对此事有何看法?” 二黄也看着青木道:“你觉得八千哪里说的不对?” “他还是太高看了东方的修士。他们绝非是战场的主导者。”青木说道。 二黄的脸色变的不太好看,他掐诀道:“无量天尊,果然如此,贫道虽然常年在山中,时代变了,也曾上网冲浪,西方有所谓的世界末日之说,东方也自古有变局动荡,其实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这一切其实都与九龙拉棺息息相关,那棺中人的身份揭晓之时,便是真相大白之日,贫道初见八千之时就曾与他谈过,如果真的有众神之战,或许从未曾结束过,不过是众神不愿意众生毁灭,战场已经到了另一界罢了,众神可能在另一界为了这一界的子民苦苦死战,往日渡劫飞升之强者,则是天道所挑选出来的人间至强者加入另外一界的战场,这个想法的确是太过讽刺残酷,仙界不再是逍遥快活,而是一片死地。当年龙虎山十三朵气运金莲的凋落,九龙拉棺的从天而降,这都无疑代表着,东方修士其实并未取得那场战争的胜利。九龙拉棺之后,天道崩殂,再无可飞升之人,有天刀守天门,是因为已经没有去支援的必要,众神,此时才是真正的陨落了。” 青木拢了拢头发,默不作声。 二黄说了这句话之后,一股子悲伤的气息笼罩在我们的周围,就连口无遮拦的老王头都连声的叹气。 第297章 月食 事情就是如此的有趣和玄妙,我一开始对这件事有极强的参与感,是因为我的身世与九龙拉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之后更是因为我那未知而恐怖的二十三岁生死劫,而随着事情的深入,我逐渐的越陷越深,发现自己竟然深陷一个泥潭的旋涡中心,在这个旋涡里,有太多让我好奇而看不透的秘密,所有的秘密,都直指着一段被掩埋的真相。 我们没有继续讨论下去,因为关于那未知的世界一切的讨论都是无端的猜测,只有青木知道那个世界的一些秘密,可是这个女人却不会告诉我们。之前我是不好逼问她什么,现在是不会,有些时候,你无比渴求的真相真的就离你一步之遥的时候,你其实会更加的恐慌,现在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即将去往那个地方,送一个人过去,接一个人回来,在这种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会成为我的心魔。 我点了一根烟,地下身子拿起了双鱼玉佩和那个丹书铁券,最后我的目光再次的放在了丹书铁券上的巴蜀符号上,我问青木道:“我早就听说你们家族精通阴文,可以跟阴兵和黄泉奴甚至黄泉世界里的三眼天神交流,现在在场的也没有外人,我也就实话实说了,你应该能看懂上面这些外面的专家都不懂的文字,能给我们翻译一下吗?” 我这么一说,老王头拍了一下脑袋道:“对头,我怎么忘记了这一茬呢?青木小姐,您跟穿山甲同根同源,怕是真的能看懂。” 我们几个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青木,青木看了看我,之后捧起了这个丹书铁券,过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道:“我的确是能看懂,可是我却不能读出来,更不能翻译出来。” “为何?”二黄问道。 “按照这上面的记载,这是属于他们一族的经文,只有他们一族的人可以诵读,其他的人读了,会引发诅咒。”青木道。 “我信你个鬼!”老王头道。 “爱信不信。”青木淡淡的说道。 我也是瞬间无语,青木的话简直是一个无解的难题,我们都看不懂,她能看懂却不能说,这未免有点太让人蛋疼,而最蛋疼的是我们不知道她话里的真假,而这个女人也不会给我们任何人解释。对此我也是无可奈何。 而就在这个时候,天色忽然发生了一丝丝的变化,这个变化让我们几个都抬起头看向了天空,只见天上一轮圆月当空,而在那圆月的边缘,开始出现一道阴影,而这道阴影竟然开始了蚕食那挂着的满月,二黄低声的呢喃道:“来了。” 我猛然的回头看了一眼我刚才放置赵晓丽老太太尸体的地方,我看到那包裹着的尸体在此时竟然漂浮在空中,在尸体的周围放射着一层绿莹莹的光芒,那光芒逐渐的扩散开来,蔓延了很大一个区域,在这种绿色光芒的照耀之下,周围的环境如同传说中的九幽之地一样,看起来极其的诡异,那包裹在尸体表面上的白色布条在一片片的剥落,大概过了一分钟,那尸体已经完全的裸露了出来,她已经不再是赵晓丽老太太的遗体,而是变成了一具身上长满了绿色甲片的黄泉奴,只是在这个黄泉奴的五官当中,我还是能依稀的看出一些昔日赵晓丽的影子,不是苍老的赵晓丽,而是一个年轻的脸庞。 那尸体缓缓的落在了地上,她整个人依旧以那天晚上那个极其诡异的姿势半蹲着,她看着我们,又看了看天上正在被蚕食的圆月,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好奇,看到了恐惧,就像是一个初生的人初次的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 这个时间,终于是来了。 “我该怎么做?”我深吸了一口气问青木道。 “八千,你去把这两个东西交给她,然后跟在她的后面,你不要害怕,我会永远跟在你的身后,所以你不要回头,不管你看到什么东西,一定不要回头,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接你回来。”青木说道,一向淡然的她,此刻我也听到了她说话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的颤抖。 “嗯。”我点了点头,在这个时候,语言已经无法表述我心里的紧张,在紧张之中甚至夹杂了那么一丝丝的期待,我拿起了那双鱼玉佩和丹书铁券,朝着赵晓丽老太太所化的黄泉奴的方向走去,她今晚的反应跟往常完全不一样,竟然会对我有那么一丝丝的畏惧,而随着我的逼近,她的眼神逐渐起了变化,由恐惧变为了好奇,最后变得热忱,当我走到了她的身边的时候,她竟然匍匐在我的脚下,恢复了我在视频里看到的虔诚。 我不懂得如何跟她交流,因为之前的黄泉奴看到我都有着天生的敌意,虽然眼前的这个跟其他的不一样,我还是有着些许的紧张,我弯下腰把她托了起来,她的身体很轻很轻,几乎没有任何的重量,之后她抬起了头,而我则把我手里的两样东西交给了她,她抓住了双鱼玉佩和那个丹书铁券,看我的眼神更加的热忱。 而这个时候,天狗食月终于完成。 二黄他们关闭了所有的手电光。 天上的皓月也被天狗暂时的吞噬。 四周一下子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我看到眼前的这个黄泉奴手中的双鱼玉佩开始泛着微弱的光,而她站了起来,单手拿着双鱼玉佩,另一只手抓着那个丹书铁券,她看着丹书铁券,嘴巴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这歌谣仿若是来自于幽冥的诵唱。 那丹书铁券上的巴蜀文字,化作一点点的萤火之光,开始往前飘散引路,黄泉奴跟在这些荧光的后面往前走去,而我不敢回头,不敢看任何的地方,只是跟在她的后面慢慢的往前走去,只有脚下黄沙传来的触感在告诉我,我走的路并非是幽冥道,而是真实的道路。 忽然,我听到了另外的歌声传来。 这个声音,来自地底,来自不远的远方。 这不再是单独的诵唱,而是合唱,声音嘹亮而祥和,像是一个合唱团在低声的呢喃,听着这个歌谣,我的心开始变的无比的平静,就好像是三里屯的百姓们列队唱着我儿时音乐老师所教的歌谣,在列队等着我的回到家乡。 那被蚕食的月亮再次的发出了光辉,可是我的眼前已经没有别的光芒,只有那点点滴滴的萤火之光,最后,我逐渐的陷入了一团迷雾当中,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方,好在那白雾当中还有那萤火在为我指引着眼前的道路。 随后,我沿着眼前的路踏入了一座在迷雾之中的古城,这座城里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在那黄沙之中,竖起着一道道的雕像,雕像大多都已经残破不堪,有的无头,有的断臂,有的甚至半个身子都已经不知所踪,这些雕像并列两侧,而在尽头的地方,我看到了一盏灯,一盏亮起来的油灯。 黄泉奴仿若的看到了尽头,看到了回到家乡的大门,她开始朝着那亮灯的方向跑去,我也跟在她的身后加快了脚步,隔的老远,我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蓑衣的人,这个人的个头不高,他的头上戴着一顶高高的黑色斗篷帽,遮住了他的脸,他的左手拿着一支铜烟枪,右手提着一盏灯笼。 真的走的近了,我才看到那灯笼竟然是一个人的脑袋,亮光处来自于骷髅脑袋那两个巨大的眼眶。 这个人端坐在地上,他的身旁是一个高大无比的神像,神像身披金甲,高大威严,神像的手里,拿着一根长剑,我顺着那神像的底部往上看去,当我看到神像的脸的时候,我这才发现,这座神像竟然就是我自己。 这里是通往黄泉的路。 在通往黄泉的路上,怎么会有一个我的雕像? 难道这是就袁天道还有赵晓丽老太太他们这一批就要上路的人对我格外依赖的原因? 难道说困扰着朱檀和我背后的那个人,其实是这黄泉里的某个人? 还有,这个在黄泉的路口点灯的人又是谁? 他一动不动,我甚至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人还是一个仿真的雕像,黄泉奴此时跪倒在“我”的雕像面前,双手举着那个双鱼玉佩,像是在献祭一样,而我看着那个戴着斗笠的人,最终我的眼睛落在了那杆铜烟枪之上。 家里有一杆铜烟枪。 小时候我曾经不知道多少次的听爷爷讲述过江南刘瞎子的故事。 长大以后,我更是对那个江南刘敬堂的种种神奇的事迹缜密的心思叹为观止。 这个人,难道就是那个死的最让天下人莫名其妙的刘敬堂? “你是谁?”我几乎是颤抖的问道。 这个人动了。 他的身上灰尘散落,而随着他的动作,那周围所有的雕像开始了晃动,不管是断腿的还是断头的,亦或者半截身子的,都开始了晃动。 我好想回头看一看,这一路的雕像到底在干什么,可是我谨记着青木的话,我不能回头。 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我却忽然发现,我唯一能真正相信的,竟然只有青木一人! 第298章 江南刘瞎子 这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一个真正的贯穿整件谜团始末的人,一个让弯背老六都无法看懂的人,当年我在跟李东雷谈起江南刘敬堂的时候,李东雷曾经感叹过,刘敬堂这一生堪称传奇,刘家按照祖训要八代修行一世荣华,刘敬堂怎么都不算是刘家的应命之人,可是他却在那个战乱的年代,以一己之力把偏居在青龙山脚下的乡野家族硬生生带到了风水玄门第一家族,力压众大家族龙虎武当成为玄门第一人,日寇侵华,刘敬堂等龙虎山,引龙虎道士下江南,成为玄门报国的典范,虽然最后功亏一篑,后来玄门生死存亡之际,刘敬堂百般周旋,终于是为玄门争取了一线生机,更是有袁天道不过长江的规矩立下,在青龙山九龙拉棺这件事上,刘敬堂更是远远的走在前面,在现实的世界中,刘敬堂早已死了几十个春秋,可是他当年的一些布局,更是直接影响到现如今的形式,袁天道等人都被他耍的团团转。 如果没有他,爷爷只是一个吃百家饭几乎要饿死的孤儿。 现在的林家一门三杰,可不就是当年的刘敬堂一手之力而为之? 没有他带着爷爷去与盖九幽结交,怎么会有纸人纸马石棺的香火情让二叔变成新一任的接刀人? 没有他让爷爷去青龙山下定居守山,甚至都不会有我这个让天下人瞩目的林八千。 甚至我刘敬堂的亲弟弟刘知远,曾经把我当成他刘敬堂的后人,我娘秀儿也的确是跟他当年从青木家族里得到的那个女尸有着不解之缘。 他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人。 亦正亦邪。 前半生的他或许别人还能看得懂,无非是一个不会安于天命的奇才要逆天改命。 可是后半生,特别是瞎了的刘敬堂,反而是看的比所有人都要深远。 所以在面对这个疑似是他的人之后,由不得我不紧张,我把爷爷搬出来,第一是自报家门,第二也算是套个近乎,我可丝毫不怀疑刘敬堂有弹指间让我灰飞烟灭的能力,这只是取决于他想不想罢了,在我自报家门之后,眼前的这个人动了,他干咳了一声,然后往前踏了一步,这一步踏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让四周尘土飞扬,也就是他迈出的这一步,让我听到了一阵的锁链声音,我低头一看,这才看到他的脚上竟然上着镣铐,镣铐连通着粗壮的铁链,铁链的末端钉在地上,仿若是被人囚禁在这里一般。 这一步之后,本来嘈杂的四周一下子变的寂静无声,那些在晃动的神像,似乎受到他这一脚的震慑,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而他的这一脚所迸发出来的强大的气机,更是压的我喘不过气来,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强大气机,哪怕是我在面对纳兰敬德还有朱檀青木等人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唯有我在抬头看那天刀的时候会有这样天道压制的错乱感。这可能就是二黄所说的大道压制,就像是一个普通人面对天神一样会生出的渺小之感。 从未有人真正的说起过江南刘敬堂的真正境界,在我的印象里他更是一个玄门风水术和谋略之术要高于武力值的人,现在看来,难道说刘敬堂的修为要高于纳兰敬德和朱檀等人? 这样的一个绝世高手,怎么可能被人锁在这里,锁着他的人又是谁? “前辈,您到底是谁?”我再一次的问道。 “青龙山下守山人。八代修行为一人。”他轻声的说道,说完,他抬起了头,我看到了他那满是皱纹的脸,头上有一头白发,胡子也已经白了,长的老长,他紧闭着双眼,在他双眼的位置,我看到了两条狭长的伤疤,那伤疤触目惊心,听了那句话,在看到他的脸,我终于是确定了他的身份,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江南刘瞎子,可是在他不回答的时候我可以一直追问他的身份,在他真正的回答了我之后,我反倒是无所适从,站在这个人的面前,我的大脑反而是变的一片空白。 “您。。您还活着?”我问道。 “苟延残喘罢了,不算活着。”他轻轻的道。 “我听我爷爷说过,您当年过世的时候,他曾经亲自做您的抬棺人,可是现在又是谁把您困在了这里?”我问道。 “这天下能困住我的人不多。”他道。 说完这句话,他没有理我,而是低头看着那个虔诚的跪在“我的雕像”面前的黄泉奴轻声的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我听不懂,那个黄泉奴却是听的明白,它站了起来,拿起了放在雕像前供桌上的一桶灯油,开始往盖九幽手提的那盏灯笼里加灯油,看着黄泉奴的这个动作,我忽然脑子里一动,想到了当年爷爷为了让我躲避黄皮子之祸的时候所乘坐的纸人纸马石棺,当时的我乘坐纸人纸马到达一个院子里,院子里就有一盏灯,需要我去为他添加灯油,当时我不知道为何我要这么做,只是这样做就可以到达盖九幽那里寻求庇护,我还清楚的记得,因为大伯中了那山羊胡老道的奸计,告诉我说添灯油其实是燃烧自己的阳寿,我也因此坏了爷爷的大事。 此时的这个添灯油,是否跟盖九幽要求添灯油有什么联系?我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是却完全不敢开口去问,站在这个江南刘瞎子的身边,我简直是站立不安,只见那个黄泉奴在添完了灯油之后,那盏昏黄的灯笼变的更加的明亮,它做完了这一切看着刘敬堂,刘敬堂伸出手指在黄泉奴的头顶绕了三圈,挥了挥手,在那个神像的背后,出现了一道白玉的阶梯,在阶梯的背后,我看到了一道门,一道马真人一步入青天之法所演化出来的幽冥之地的大门,这两道门看起来几乎是一模一样。 那黄泉奴看了看刘敬堂,又看了看我,眼中竟然有不舍之色,之后他抬起脚步,沿着那白玉的阶梯一步一步的超前走去,当它走到那道门前的时候,它再次的回头看了看刘敬堂,刘敬堂再次的说了一句什么,那黄泉奴拿出了那个双鱼玉佩,在那道门上瞧了三下。 声音无比的清脆,之后黄泉奴把双鱼玉佩丢了出来,刘敬堂接在了手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道门轻轻的打开,一道绿色的烟雾从那道门口开始蔓延,一张张惨白无比的人脸从那道门的门口探出了头,那人脸密密麻麻的,看起来让人头皮发麻,那些人脸拼命的往外挤,就好像是一群恶鬼疯了一样的想要走出幽冥之地踏上阳间的土地一样。 刘敬堂冷哼了一声,这一声的冷哼之后,那门口所探出来的脸上写满了畏惧之色,极其不情愿的退开了来,为那黄泉奴让开了一条道路,那黄泉奴回头看了我一眼,之后走进了那道大门当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一张奇怪无比的脸,从门的后面探出了脑袋看了我一眼,我的脑袋一下子嗡了一声,因为这张脸我见过,就是我在西藏的那个神庙里所见到的那张脸! 那张躲在门后的脸! 当我要定睛再去看那张脸的时候,却发现那张脸却诡异无比的消失了,我转头看着刘敬堂道:“前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敬堂没有回答我,他对我说道:“按照规矩,你送一个人进去,便可以接一个人回来,而这世间唯一能从里面接人回来的便是你,只是哪怕是你,进去了之后怕也难以回来,你确定要进去吗?” “我确定。”我点头道,在接袁天道回来的这件事上,我绝对没有任何的犹豫。 而刘敬堂也没有给我任何的时间再去思考,他招了招手,从天空之中,一队纸人纸马石棺从天而来,他道:“踏纸人纸马,入黄泉之境,我为你点一支香,这一支香的时间里,你若能回来便回来,若回不来,便再也回不来了,切记,如果你可以回来,不可对任何人提及你曾在这里见过我,不然你我,都定死无疑。” “在我上路之前,能问您一个问题吗前辈?”我看着他问道。 他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您一生所追求的答案到底是什么?”我问道。 “天道不死,人道不灭。”他轻声的道。 说完,纸人纸马已至眼前,刘敬堂在“我的雕像”前点了一支香,道:“活人上马,阴人不归,去吧。” 末了,他忽然拉住了我的手,塞进我手里两个圆不溜秋的东西道:“如果你能回去,把这两个东西交给刘家的后人,到时候,自然有人告诉你答案。” 第299章 盖九幽到此一游 刘敬堂塞进我手里的东西触感圆润,我张开手一看瞬间吓了一跳,只见这两个东西竟然是两个晶莹剔透的眼珠子,此刻两个眼珠子的瞳孔正对着我,就像是两个被挖出来的眼睛还在盯着我一样,可是它们传给肌肤的触感却不像是眼球,而像是两颗冰冷的石头,我不禁想,难道这是传说中的猫眼石? 此刻我心里有无数的疑惑,刘敬堂是被谁困在这里的?他此时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这两颗猫眼石背后又有什么故事?刘青山此时下落不明,刘家的刘青云现在基本上已经跟我是不死不休,他会告诉我答案吗?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时间思索,只见刘敬堂挥了挥手,那纸人纸马便开始朝着那道门狂奔而去,那可不是普通的门,是通往九幽黄泉的大门!是一个完全没有人涉足过的领域!我此刻的心情也极为复杂,有恐惧更有期待,而那纸马的速度很快,纸人也是健步如飞,很快我们就到达了那大门所在的位置,那些被刘敬堂刚才所震慑的一张张惨白的脸在感觉到我的靠近之后再一次的探出门来,那些脸上有哭,有笑,有愁,有忧,看起来仿若是包裹了这世间的百态,但是他们的那没有眼白的眼睛则是都死死的盯着我,就像是饥饿的豺狼在盯着一块新鲜的血肉,只待我靠近便把我生撕活剥。 此刻容不得我不紧张,我早已把体内的气机运转到极致,以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已经离那道门一步之遥,我已经听到那一张张的脸发出的如同来自地狱的呻吟,我转头看了一眼那道打开的门,门上刻满了上古神话中的花鸟虫鱼上古先民等的符箓,造型极其的古朴,可是我清楚的看到在那道门上,有一行金色的字,只是一眼,我便看到了那门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盖九幽到此一游! 盖九幽来过这里?! 印象里的盖九幽跟这件事的牵连并不算太深,不过再想想当年盖九幽曾经因为跟佛道两家的渊源曾经为了天下玄门和天下第一与弯背老六一战,更是参加过那第一次核心的秘密会议,他跟刘敬堂是莫逆之交,更是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奇怪地方研究倒扣棺材,那倒扣棺材更是真实的让爷爷起死回生了一把,现在看来,一直以来都未曾出世的盖九幽,在这条路上也走的极远! 我甚至在想,盖九幽从武入玄,道法有边我无边,佛不渡我,乃至于晚年性情大变,是不是也跟这个地方有着联系? 我来不及细想,因为马车已经跨过了那道门,那门后的一张张惨白的人脸,此刻竟然是一张张漂浮在空中的人皮,张牙舞爪的对着我冲了过来,我运转气机,气化青龙,这一招正是观袁天道的青龙环身所悟之法,不过只是得其形却远未得其意,哪怕如此,那一张张的汹涌而来的人皮却被这青龙环身的天罡之气震慑,不敢再靠近我身,当要跨过这道门的时候,我特意的微微侧头往门口看了一眼,我特别想知道这道门和西藏神庙门的到底有什么联系,我为什么会在两个地方看到了同一张怪脸,而当我看向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小矮人,身穿着一袭长袍,长袍遮住了他整个身子,只露出了那奇怪的脸,头上长着稀疏的几根毛发,看起来无比的丑陋,特别是他的笑容,简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只是一眼,纸人纸马快速的奔过,我谨记着青木的话,不敢回头望,只能看向传说中的黄泉,可是在我的眼前却是一道亮光,无比亮的光,这光刺的我的眼睛都无法睁开,前面我无法看透,我便想看一下我的脚下,这一眼望去,我看到我的脚下是尸山血海,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境之中的尸山血海,到处都是断臂残骸,折断的兵器,上面有着古朴的图案花纹,腐朽的战甲,跟我在西藏看到的阴兵身上穿的战甲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说这里就是二黄口中的上古战场? 在某一个没有被记载的时期里,东方的强者曾经在这里跟黄泉交战保卫着我们人界? 我无法让纸人纸马停下来,纸马依旧在快速的穿梭,我不需要控制方向,这一队伍的纸人纸马会带着我去到那个地方,所以我没有办法从脚下的遗址之中去探寻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光亮终于逐渐的消散,我看到了我的眼前,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黑色大山,这大山之上有着一层层黑色的雾气,在黑色的雾气当中夹杂着五彩的绚烂的光,而在山脚下,是一条汹涌奔腾的黄色河流,这河水的颜色比黄河水的还要黄上几分,在那河水当中,一只只的手在往外探着,似乎想要在这河水之中抓到救命的稻草,可是却被汹涌的河水一冲而下,在和黄色的河水边上,长满了一簇簇好看的小花,这花我曾在一本古书的绘本上见过,这是彼岸花。 相传,彼岸花长在黄泉的两侧,这么说来的话,这一道奔腾的黄色河流,就是传说中阴间的黄泉? 我下了马,想要搜寻袁天道的踪迹,可是却发现在前面的河边,有一个人影正对着黄泉水的方向在唱着歌谣,这歌谣我是如此的熟悉,在看了一眼那个人的背影,我几乎已经断定,这就是先我一步进入这道门的黄泉奴,就是赵晓丽老太太所化的那一只! 他好像并没有发现我,还是一个劲儿的朝着黄泉水的方向唱着歌谣,似乎是在召唤他的同伴,而我收掉了身上外放的气机,悄悄的躲在花丛当中,看着那个黄泉奴在放声的歌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看到在远方,有一道亮光升起,接着一条破旧无比的船从远处幽幽而来,那条船上撑着帆,快速的朝着这边的岸边袭来,离的近了,我看到那条船的船头上,点着一盏灯,灯光昏暗,而在船头上,却空无一个人影。 那条船乘风破浪一般的冲过黄泉抵达了岸边,一个个身穿着黑袍的人影诡异的出现在了船头,那些人完全被黑袍所遮盖,我完全看不到他们的样子,只不过他们同时也发出了跟那个黄泉奴几乎一样的哼唱,那个黄泉奴变的欢呼雀跃,其中一个黑袍人挥了挥手,从甲板上一道彩虹升起落在了地上,那黄泉奴踏上彩虹,就要登船,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最中间的那个黑袍人忽然的动了动脑袋,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从他动脑袋的角度我就知道他发现了我,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机把我困住,我仿若是感觉到了死神的凝视一般。 那个黑袍人发出一声奇怪无比的冷哼,而此时,黄泉奴已经到达了他的旁边,他伸出了手放在了黄泉奴的头顶,在一瞬间,那个好不容易回到家乡登上船的黄泉奴竟然化成了一滩血水! 我想要转身奔逃,可是却发现我自己竟然被那气机所困一动不能动! 那黑袍人动了动,一道天雷忽然出现在了我的头顶,朝着我瞬劈而来,那天雷的力量让我浑身颤栗!我清楚的知道,只要这道天雷劈中我,我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弹指顷刻天雷起! 难道说这就是在黄泉中的黄泉奴真正的实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胸前忽然一阵的温热,那一直被我贴身带着的阴兵虎符忽然从我的衣服之中冲出,悬挂于我的头顶,那阴兵虎符发出一道道幽蓝的光,在我的头顶化为了一道屏障,硬生生的挡下了那一道天雷! 不行! 我绝对不能束手待毙! 看着头顶所悬挂的阴兵虎符! 我闭上了眼睛,双手掐诀! 既然这里是传说中的黄泉,有昔日在这里苦战的阴兵和上古先贤! 那我林八千今日就学青木,以阴兵虎符,请阴兵来! 青木的手决我记得清清楚楚,一点都不敢忘,我的双手按照记忆掐出一道道的手决,伴随着我的手决,我听到了我的身后有天雷滚滚之声。有金戈铁马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头忘了一眼,只是一眼。 我看到那尸横遍野的古战场,地面开始裂开。 一个个身穿铁甲的阴兵,从那开裂的地面冲出,片刻之间,在我的身后,已经千军万马!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的耳边忽然发出了一声冷笑。 这一声冷笑,就在我的耳畔! 接着,我整个人都要被一股大力所撕扯,要把我撕扯进那汹涌无比的黄泉水中! 我想到了青木的话! 千万不能回头! 而我刚才,已然是犯了不能犯的禁忌! 第300章 黄泉古碑 这一股力量是如此之大让我无法抗拒,我整个人在它的拉扯之下就要朝着那汹涌无比的黄泉水方向飞去,我极力的挣扎却是无济于事,因为我要抗拒着撕扯我的巨力,我不得不回头朝着后面的方向冲去,这时候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我身后的场景,那是数之不尽的阴兵,冰冷的盔甲,黑色的长矛,数以万计,数以十万计! 为首的阴兵,是一个无头的骑士,骑着一个高头大马,那马儿身披铁甲,无比的高大,他手持着一杆黑色的长枪,看起来重若万斤!那无头骑士身上迸发出我前所未见的强大气机,他无声的举起了长枪,那数之不尽的阴兵开始朝着我的方向冲锋! 没有号角,没有声音,只有铁甲摩擦和整齐划一的步伐,如此规模的阴兵队伍,脚踏着那鲜血浸透的土地,这样的场面让我无比的震惊,我甚至在这片刻之间已经忘记了恐惧! 随即,我的身体落入了那滚滚奔腾的黄河水中。 冰冷刺骨! 那无头骑士冲到河边,勒住了马头,无法再往前半步,那身后的一个个肃杀的阴兵也整齐的停止了身形,似乎对于他们来说,这黄泉水是一片禁区,按照古老的传说,黄泉水岸边是彼岸花,度过黄泉,就是另外一个世界。而按照二黄的推测,阴兵是驻扎在黄泉和阳间的交界处,他们的作用是不让黄泉奴进攻阳间守护阳间的和平,他们更多的是守卫,而并非是进攻! 我能感觉到他们定然感应到了我的召唤要来救我,我同样的也能感觉到他们的无能为力,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无头骑士再一次的举起了长矛,随着长矛的举起,他身后那不计其数的阴兵开始朝着黄泉水的方向奔来,当阴兵接触到黄河水的时候,他们的身子便开始了溃散,身上的黑色消退,身子也在融化,可是他们却丝毫的不惧。 前一个融化,后一个便踩着他的脑袋继续往前! 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生命,他们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可是他们的气势感染了我,他们都是守卫着人间太平的铁血勇士,他们是跟黄泉奴经历过血一样战斗的百炼雄狮,可是现在因为我一个不该犯的错误而牺牲,这个我不能接受。 我后悔我召唤他们,如果没有我,他们也不会有如此的大难,我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对他们挥了挥手道:“回去吧!” 说完,我放弃了抵抗,任凭那无尽的黄泉水把我淹没,滚滚的河水把我吞噬,我睁开了眼睛,我看到在这水下,有着不计其数的尸骨,在这黄泉水里,更是有着不知道多少的孤魂野鬼,他们在水中如同是鱼儿一般的自由穿梭,很快,不知道多少手拉住了我的身子,抓住了我的脚踝,撕扯着我的衣服和头发。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当时智源小喇嘛在弥留之际留在我身上的经文忽然开始泛起了金光,那一个个的神秘梵文飘出我的身体之外,智源喇嘛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他的前世,是西藏大昭寺里功德无量佛法精深的大喇嘛,但是为了探寻喇嘛的秘密,他在朱檀的帮助下,借助西藏的三眼天神来到过这个世界,也从这个世界回去重生了一次,最重要的是,以往象雄古国的喇嘛借此法重生,最终会被黄泉奴吞并!可是智源小喇嘛却没有,他可以念出奇怪的经文,把那黄泉奴给融成一滩血水,这一切是我亲眼所见! 当时从西藏回来之后,我急于求见智源小喇嘛,这也是我当时心中最大的疑惑,可是那时候智源小喇嘛已经出了极大的问题,他念出的经文,会让菩萨流出血泪,一切似乎都预示着不详,他似乎没有办法逃避命运,要么被黄泉奴给吞并,要么就是陨落!智源小喇嘛最终在吉格寺里等我,不仅把两世的修为传给了我,赠了我一身金刚不坏,还用血在我身上谱写了这一篇经文! 这篇经文早已融入我的肌肤,我心里更是明白这经文的重要,肯定就是这篇经文造就了智源小喇嘛的特殊性,所以外界只知道我得了一身金刚不坏,却没有人看过这篇经文,此刻在这冰冷的黄泉水之中,我被这黄泉之中游荡的孤魂野鬼所困,这经文竟然自动诵唱,而且经文化为金色的字,绕在我的周身为我形成了一道屏障。 随着经文的诵唱,我的脑袋逐渐的恢复了明朗,我看着四周的阴邪已经退去,他们对我身上的金光无比的畏惧,而随着金光的照亮,我看到了这黄泉的水底,有一个巨大的玄武雕像,在玄武雕像的背上,驮着一个恢弘的古碑,我朝着那个古碑游动过去,到了黄泉的水底,我才看到那个古碑的旁边端坐着一具枯骨,枯骨双手合十,右手上挂着一幅天珠手串,看那天珠的材质,好像与我在西藏遗址上见到的天珠一般无二。 我又看了看那古碑,抹去了上面厚厚的泥灰,我看到了古碑上刻满了梵文,这些梵文我并不认识,可是我却能认出来,古碑上的梵文,正是智源小喇嘛临终前用血在我身上谱下的这些,我不确定的再次对比了一番,发现完全一样。 而在经文的最后面,我竟然看到了两行字,一行字是藏文,而另一行字竟然是汉字!而且是现在简化完毕的汉字! 千古轮回一场空! 我忽然明白了所有,这具枯骨,极有可能就是当年跟蛇族合作的象雄古国的喇嘛,在象雄古国的后期,喇嘛们已经分成了两派,有人支持继续跟蛇族合作转世轮回,有人则认为是蛇族的阴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喇嘛来到了这里,可能跟我一样是为了探寻真相,然后他把自己的所知道的用梵文记录在了这古碑之上,之后又有当年智源喇嘛的前生被朱檀所安排进入了这个地方,来到了这个湖底,他是大昭寺的大喇嘛非常的博学多闻,而且他在象雄古国的遗址文献里已经研究多年了象雄古国的文字,认出了这个古碑上的字,得到了一本经书,也知道了这黄泉里的真相。 所以这才造成了智源喇嘛是所有通过西藏冈底斯山转世的喇嘛中最特殊的一个! 我双手合十,对着地上端坐了喇嘛枯骨鞠了一躬,我这次能活命,全靠这个喇嘛留下的经文,我不禁在想,在这个黄泉之中,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除了西藏的象雄古国的古代喇嘛大能,又有多少人世间的强者曾经因为追寻长生的秘密来到这里? 经文在继续诵唱,外面的阴兵还在为我前赴后继的奔赴黄泉水中,而且耽误了这么一些时间,怕是一炷香的功夫已经过去大半,我不敢再做停留,脚下借力,冲出这黄泉之中,当我冲出水面的时候,那站在船头的黑袍人发出一声冷笑,他五指一伸,一股黑气瞬间蔓延开来,黑气化成了一只举手,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如来神掌一般的对着我就拍了过来。 我强提一口气,双臂伸展,那脚下的黄泉水化为一条长龙对着手掌冲了过去,水龙与那手掌瞬间对撞,水花立马四溅开来,可是那手掌却是丝毫不减颓势,对着我的身子就拍了过来,对面的阴兵发出一声声的怒吼,那无头骑士的长枪出手,想要对抗那一张巨手,可是长枪却无法突破河岸,被一股子巨力反弹而去! 怪不得众神都会陨落在此! 这个世界黄泉奴的实力,果然是要比人间的要强上很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长虹忽然自远方而来,接着我便看到一条巨大的蛇神紧紧的贴着黄泉水而过,然后狠狠的砸在了那一张巨手之上,我转过脑袋一看,看到青木披头散发,再次的像在洛阳一个恢复了人首蛇身,她昂立在黄泉之上,双眼盯着黑袍。 青木对黑袍说了一句什么,这是她跟黄泉奴交流的神秘语言。 说完这句话之后,青木低头对着我道:“到对岸来!以度人经度袁天道亡灵度过黄泉,接他回去!” 她像是要分散黄泉奴的注意力,也像是在跟黄泉奴讨价还价,这时候我没有时间思考什么,快步的往黄泉的对岸,也就是阴兵所在的一岸冲去,那黑袍人发出一声怒吼,他叽里咕噜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然后再起一掌,这一掌几乎是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可是青木抬起头,竟然对着这手掌横冲而上。 这一掌,竟然活生生的把青木拍落几丈。 当我看到被这一掌拍的七窍流血的青木的时候,我忽然心痛无比,这个一直以来我不敢轻易接近的女人,已经帮了我太多太多。 我停住了身子,青木回头,双眼流血的看着我道:“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又一掌落! 青木双手撑起,再次的硬抗这一手! 我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响,我看到青木那巨大无比的人首蛇身,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跌落黄泉,在这一刻,我肝胆俱裂,只觉得心中憋出了一口滔天的怨气。 我咬着牙,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 在这一刻,我脑中的混沌再一次的出现。 混沌之中,有拖动铁链的声音在朝我走近。 我看到了一个人,身穿金甲,手持一把长剑。 他看着我,叹了一口气。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瞬间充斥了我的全身。 在这一刻,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我踩水而起,接起了青木落下的身子,另一手朝着空中一抓,那黄泉水化为一道巨大的龙卷,汇聚成一剑,到我手中。 我举起剑。 就要对着黑袍人劈下来,我怀里的青木却是抓住了我的手臂,她看着我,对我摇了摇头,道:“不要,我们走!” 第301章 三声鼓 “为何?”我问道。 “这里是两界相同之地,最后一批人道强者用毕生的神力在此布下结界,这道结界以黄泉为标,达到一个两界的平衡,而这个黑袍人则是那一界的一个使者,一直在暗中的跟家族里的人做着交易,你今日若是杀了他,平衡将被打破,会引发一场前所未有的劫难。”青木道。 听了青木的话,我松开了手,那一剑化为水落在滚滚的黄泉之中,我能感觉到那个黑袍人的黑袍之下,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我,一道神识甚至进入我的身体要窥探我的灵魂,奇怪的是,我竟然无法去抗拒着一道神识的窥探,就在那一道神识要触碰到我脑海之中的那一片混沌的时候,混沌里面发出了一声冷哼,一道金光从混沌之中冲出,瞬间把那一道神识给击的粉碎! 那站在船头的黑袍人发出一声闷哼,他的手放在了胸口上,整个人几乎在船头站立不稳,他摆了摆手,那船改变了帆杆,调转船头往那黄泉水的对岸飘荡而去。 我抱起了青木,走到了黄泉的彼岸,那无头神将骑着高头大马立在我的身前,他没有头,身上有着无比肃杀的气机,也就是我抵达岸边的时候,那无头神将忽然跳下了那高头大马,走到了我的身前,我感觉到了他的善意,他也在刚才倾尽全力的要救我,我正要出声道谢。 可是那个无头神将,却在我的身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这一跪,他身后那不计其数的阴兵普普通通的跪下了一片。 场面无比的肃杀,宁静。 这场面无疑是震撼我的心灵,我无比的激动,同时也非常的羞愧,他们都是镇守在这两界入口守卫人间太平的勇士,此时却对我跪拜,这一跪,我如何当的起?我往前走了几步,要把这无头神将给扶起来,我的手触碰到了他冰冷无比的黑色铠甲,但是他就这样跪在我的面前,我无法将他扶起。 我既然当不起他们的这一跪,我也跪下来跪谢他们的救命之恩,而青木却对我摇了摇头道:“自古将跪王,岂有王跪将?他们跪的不是你,而是住在你的灵台脑海里的那一位。你这一跪,他们反而是担当不起。” 青木说完,咳嗽了一声,嘴角流出了一丝猩红的血,我担忧的举起手要为她擦拭,她愣了一下,伸手要拦住我的手,最终却放了下来,任凭我擦掉她嘴角的鲜血,她的脸色变得一片微红,骄傲如她不再正视我,而是轻轻的转过头道:“无头神将统领天下阴兵,阴兵虎符本就是他带兵的信物,也是他至高无上的荣誉,家族族长从他的手中拿走,算是骗走,更算是强取豪夺,当年是那个人亲自交给他,今日你便亲手再还给他,虽然是物归原主,可是从今之后,普天之下,他便只认你一人。” 我看着青木道:“可是阴兵虎符,是你家族的至宝,若是我交给了他,你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青木摇了摇头道:“事已至此,你觉得还有再差的空间吗?” 我苦笑了一下,有些事青木不需要多说我也知道,因为我的事情,青木怕是已经跟她的家族完全走到了对立的一面,我拿出了阴兵虎符就要去交给那无头神将,青木挣扎了一下道:“如此的仪式,我当为你擂鼓。放我下来。” 我轻轻的把青木放在地上,此时的她已经恢复了人身,或许是刚才看了她人首蛇身的巍峨,此时看她人形的身子,竟然感觉她是如此的瘦弱单薄,她在刚才势必是受了很重的伤,走路都有些不稳,可是她却依旧坚持着走向了那阴兵,绕过了无头神将,跳上了那巨大的黑色战车,她提起了鼓槌。 一声鼓,鼓声震天。 瘦弱的她,提着那把巨大的鼓槌,敲击在那比她大数倍的战鼓上。 她那黑色的发丝如瀑布般的随风扬动。 看着她,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蔓延在我的心头,我的目光仿若是穿越了时间和空间,我似乎看到了在远古的战场上,我身披金甲,统阴兵十万,驻守黄泉,在我的对面,则是无比强大的军团,我提起剑开始冲锋,死战而不退,身后有她,凤冠霞帔,为我擂响战鼓。 又一声鼓,天地动。 我擦了擦眼角,走上前去,我拿起阴兵虎符,递给了无头神将,刚才跪地不动的无头神将,此时竟然浑身颤抖,他伸出双手,捧起我递过去的阴兵虎符,我低下身子,拖动着他的双臂把他托了起来。 三声鼓起。 这一次无头神将没有拒绝,他站了起来,单手抓起阴兵虎符高高举起,他那身后的数万阴兵站了起来,高举手中的长矛。 没有欢呼雀跃。 没有人心激昂。 可是这一声整齐划一的长矛破空之声,已经是最动听的战歌! 此情此景,不管是谁站在这里都会心生豪迈,男儿何不带吴钩?哪个男人不想在战场上挥洒热血所向披靡?哪怕敌人无比强大,哪怕是有去无回,也绝对不会回头,因为身后是一界的安宁! “等我归来,一起血战!”我对无头神将说道。 这一句话,不是替我灵台里的那个人说的,而是替我自己,不管我的真正身世到底是谁,更不管我有多么强大的血脉,哪怕是我作为一个普通的炎黄子孙,我既然已经知道有上古先贤前辈古人在这个未知的地方驻守人间,我定当尽我毕生之力。 三通鼓毕,青木跳下了战车,走到了我的身后,对无头神将挥了挥手,那无头神将转身对着我们,之后骑上了那巨大的战马,长枪一挥,阴兵回头,走入身后那巨大迷雾之中的战场,最后消失不见。 当那些阴兵消失之后,青木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就要跌倒在地,我要去扶起她,她摆了摆手道:“没有时间了,以度人经,接袁天道回来。” 我点了点头,走到了黄泉岸边,看着那滚滚的黄泉水,我开口高声的诵唱: 昔始于青天之中。 碧落空歌。 大浮黎土。 。。。。。。 我没有呼唤袁天道的名字,可是昔日跟袁天道相处的种种种种都在我的脑海之中飘过,随着我的诵唱,在那黄泉的对岸,有一个亮色之物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波浪朝着对岸飘来,我的内心变的无比的激动,一个故人,一个兄长,我跟他经历了生离死别,我也曾因为我的懦弱违背过诺言,可是今日,我终于是信守承诺接他归来。 离的近了,我看到那个人正是袁天道,他此刻在一座水晶棺材之中,他紧闭双眼神态安详,浑身赤裸,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在他的身上,有一条无比狰狞霸气的青龙纹身。 我走到了岸边,扛起了袁天道的水晶棺,青木对我点了点头道:“没有时间了,走吧。” 我走过去,搀起了青木,朝着那纸人纸马的位置走去,青木对我说道:“把袁天道放在那石棺之中,是不是很疑惑为何这里的纸人纸马跟盖九幽的一样?怕是你进来这里之前已经看过那门上盖九幽的题字,盖九幽虽然两次输给弯背老六这个天下第一,成了一个笑话一般的天下第二,不过他自己也知道,他输给弯背老六的不是武力,而是胸怀大义,人各有志,一个醉心问鼎,一个要为天下立规矩,盖九幽就算能赢弯背老六,也不会赢,所以他后半生,其实并非是为争弯背老六的那口气,而是想要去另外一界名扬天下,他当年来过这里,进入了黄泉之境,他那个人一辈子不曾服输,一心想要到达彼岸,可是却武力所不能达,之后他出去之后,先后入佛道两家,想要找到渡岸之法,却终究不得其门,后来他开始模仿本地的奥义,想要找出黄泉的答案。纸人纸马,倒扣石棺,都是他所想的到达对岸的办法,可是本地黄泉的奥义,岂有那么容易看透?” 青木的话让我豁然开朗,我说盖九幽的手段和这里怎么一般无二,原来竟是这般缘由,此刻我们俩也不敢多做停留,我去把水晶棺放在石棺之上,跳上马头,就要原路返回。 纸人纸马奔腾。 青木坐在我的身边。 没有想到,我跟青木,竟然在这个神秘的地方,来一次策马奔腾。 可是就在我们的路程走到一半的时候,眼前的纸马身上,忽然窜出了一道火花。那火光快速的蔓延在纸人纸马身上,火势汹涌,眼前的一切竟然开始变的迷离了起来,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我整个人都蒙了,我问青木道:“莫非是到了时间了?!” 青木摇了摇头道:“不,有人想把你跟袁天道都留在这里。” 第302章 白衣儒生 “谁?”我问道。 “这世间想把你跟袁天道留在这里的人太多了,刘青云,东北马家,京城里的势力,乃至于我家族的人都不想让你们回去,毕竟你代表着当今天下最大的变数,而袁天道在回去之后的归属问题更是让人难以预料,但是能在瞎了眼的刘敬堂眼皮子底下灭了那柱香的人,我想这天下怕是不超过三个。会在这个时候出手的,也就只有一个。”青木说道。 说完,青木的眼神变的坚决,她强提了一口气直起了身子道:“林八千,我会用尽我的最后一口气强行的渡你出去,这时候就不要纠结你男子汉的面子了,有一个人出去总要比两个人都困在这里要强。” 我一听这话心立马就提了起来,我坚决的摇了摇头道:“要走就一起走,要留下就都留下。” 青木微微一笑道:“想跟我在这黄泉里双宿双飞?还是你觉得欠我太多了还不清了?我还真就是要你欠我太多,不废话了,我也便跟你直说,在外面灭了刘敬堂香火的人,应该就是我哥,当今家族里青年一代的巅峰,我若是出去,他定然会带着我回到家族,你我此生也便见不了面,你也放心,他绝对不会真的看着我困在这里死在黄泉当中,只有这样,你我才有见面的希望。” 青木说完这句话之后,纸人纸马已经彻底的燃烧起来,青木一拍我们脚下的纸马车,整个人凌空而立,她冲着我叫道:“抬起石棺!” 我深深的看了青木一眼,此时此刻我真的觉得我欠这个女人的太多太多,可是我也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我扭转过身子,扛起了那几乎重达千斤的石棺,再回头去看,青木已经显化了巨大的蛇身,我一个跳跃,跳到那蛇身之上,我看到了青木青色的蛇鳞间隙里早已是血迹斑斑,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她在那个黑袍人的掌下受了多重的伤。 我心里的滋味儿五味杂陈,一个大老爷们儿,在关键的生死时刻却要靠着一个女子帮你抗住,这其实是一件极其悲哀和难受的事情,每当想到这里,我就心生无力之感,我也未曾懈怠过,或许在二黄他们的眼中我的境界已经算是突飞猛进,可是却依旧是无法应对我所遇到的局面,这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堵大山一样的压在我的胸口。抛却这些不说,单纯的对青木,我也有很多的难言之隐,因为朱檀和轩辕倾城的前世今生,我跟青木之间有着难以言说的感情,可是我毕竟不是朱檀,在三里屯还有一个照顾着我爷爷等我归来的李雪,这也让我有深深的负罪之感。 青木的身子托起我和这巨大的石棺,纸人纸马已经燃烧成了一堆灰烬,她的速度极快,朝着眼前那一片混沌的前方冲去,因为这极快的速度,呼啸的狂风刮过我的脸颊,我默默的扛着石棺,青木闷头往前飞去,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一切尽在不言当中。 当我们穿越了那一片混沌靠近那大门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长袍儒生打扮的人站在门口,他的身材笔直而修长,长长的头发盘成了一个发髻盘在脑后,他一只手上拿着一把折扇,另一只手背在身后,颇有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风流潇洒,他的脸五官俊朗而立体,秀气之中又不乏男性的阳刚。 这个人,就是拦路之人。 青木缓缓的停下了身形。 眼前的那个白衣儒生苦笑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道:“今天,出不去了。” 青木道:“你确定你要拦我?” 白衣儒生点了点头道:“你一向聪明,应该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 青木道:“我再怎么聪明能聪明过你?你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一切发展到如今的地步,而你躲在后面运筹帷幄,你明知道弯背老六临终前定然要解决袁天道的问题,所以默认了让我带他去西藏,为的就是让林八千当他的抬棺人,好把他困死在这黄泉之中,上一次刘青云舍了一身的道行帮林八千挡了一劫,而这一次,林八千终于是入了局,你甚至都要亲自出马。我反倒是成了你助纣为虐的帮凶?” 白衣儒生道:“看来你很在乎他,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解释给他听。” 青木道:“要你管?我就问你一句,让还是不让。” 白衣儒生摇了摇头,他看着青木道:“不要逼我。” “那你就拦!”青木道,说完,她直接就朝着那个白衣儒生撞了过去,白衣儒生抬起头看了一眼青木,又看了一眼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句话说完,在白衣儒生的头顶周围,生起一道紫烟,紫烟之中酝酿滚滚天雷。青木浑然不惧,依旧朝着那紫烟之中冲去,白衣儒生再往前一步,天雷一道道的落下,粗壮如柱,气吞山河毁天灭地,青木的蛇身蜷缩在一起,把我跟石棺卷在了身体之中,她上半身的人身,竟然硬抗起了天雷。 那天雷一道道的落在青木的身上,滋滋做响,青木蛇身之上的鳞片翘起脱落流血,而她却不停止,死死的把我护在身下。 天雷十八道,道道硬扛! 我紧咬牙关双目赤红。 青木的身子与空中飘摇。 “你若再前进一步,杀无赦!”白衣儒生冷声道。 我看不到青木的脸,但是我知道,以这个丫头的倔强和执拗,她定然会再前进一步,而我此时也知道,青木已经到达极限,她若真的再往前一步的话,白衣儒生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林八千,你真的要躲在一个女人身下?”白衣儒生道。 “放开我。”我道。 “放开你,让你死在他的手里?”青木轻声的说道,她这一次说话格外的温柔,之后她似乎再也坚持不住,蛇身缓缓的变的模糊恢复了人形,我单手扛住石棺,另一只手扶住了青木,她对我笑了笑,笑容如沐春风,她道:“我知道你心里也憋着一口气,不用觉得被一个女人护着有多没面子,我相信你,迟早有一天你会重新站在这天地之间,君临天下,我能护你几次?若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等那一天来的时候,你护我余生周全。” 说完,青木主动的拉起了我的手往前走去,那白衣儒生探口气,再次的摇了摇头道:“这天下哪个人都行,他不行。” 青木看着白衣儒生道:“哥,你杀了我吧。” 白衣儒生瞬间瞪大了眼睛,双眼布满了血丝看着青木,他抬起了手,手中有天雷,青木拉着我,继续往前,白衣儒生的手就伸在空中,一直未动。 当我们即将走到那道门前的时候,白衣儒生收回了手,合上了折扇道:“多少年了,你第一次叫我哥,竟然是为了他,今日我不杀他,不过你也知道,家族定然不会让他活着,你既然执意如此,也便把家族的东西拿出来吧。” 青木点了点头道:“好。” 青木说完这句话之后,扭头对我说道:“林八千,你带着袁天道出去,一直走出这道门,记住,这一次你依旧是不能回头,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回头。” 青木的话带着略微的颤抖。 她抓着我那只手都僵硬冰凉。 我看着她,之后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这个白衣儒生,他几乎是一个完美的人,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道:“青木若是出了任何闪失,我定杀你。” 白衣儒生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道:“就凭你?” “对,就凭我。”我道。 “你以为你活过了二十三岁,就真的可以举世无敌?”白衣儒生道。 “二十三岁之前,我一定杀了你,这句话,林八千说的。”我道,此刻,我紧握的拳头也已经颤抖了起来,我不知道如何去表达我此时的心情,我只知道一口气憋在我的心口,让我几乎吐血。 “我等你。”白衣儒生道。 青木推了推我道:“你走!” 我摇了摇头道:“我要看着你,因为你今天为我做的,要我拿我的命来还。” 青木看着我道:“好,你看着。” 说完,她张开了嘴巴,吐出了一口金丹,那金丹亮着绚烂的光,她挥了挥手,那金丹飘到了白衣儒生的身前,而青木则开始快速的衰老,她那光洁的皮肤上迅速的长出了满满的皱纹,皮肤变的不再水嫩,而是一片片的褶皱,她那满头的黑发变成了干枯的白发。 “好看吗?”她看着我道。 “好看。”我点了点头。 第303章 如梦似幻 如果现在能与恶魔签订一张契约,出卖自己的灵魂来换取强大无比的力量,我想我会义无反顾,因为不管怎么样都要强过我此时的无力感和挫败感,我深深的看了一眼青木那苍老的容颜,我把这些东西全部都烙在我的心上。 “你会死吗?”我问道。 青木摇了摇头道:“不会,我会沉睡在这黄泉当中,等你渡我归来。” 说完,青木决然的转身,朝着那黄泉水深处的方向飞去,白衣儒生伸出了手想要抓住青木的手,那只手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去。他苦笑着叹了口气,转过身去,走出了那道门,而我一直盯着青木离开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到青木的背影,我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这才发现我的指甲已经深深的嵌入了肉中。 “等我。”我对着远方说道。 说完,我扛着那口石棺,走出了那道门。 门外依旧是我刚进来的场景,那炷燃烧了大半的香被人生生的折断,刘敬堂依旧是站在那个神像之前,他感应到我走出了那道门,叹了口气道:“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或许她在进去的时候就没有打算回来,哪怕没有轩辕青天,但凡是进入到这个世界的人,都要承受这个世界的诅咒。” 我扛着石棺,看着这个目盲的老人,他的一身堪称传奇,如果说青龙山的秘密是一条蜿蜒曲折的路,刘敬堂绝对是这条路上走的最远的一个人,我很想坐下来跟他聊聊,聊聊两个世界之间的联系,或许刘敬堂是洞悉了我心中的想法,他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惑,而天下之间,走在这条路上的人,除了轩辕家族之外,其他的人都不过五十步与百步之差,中华上下五千年,有太多的秘密都掩盖在无尽的世间长河之中,多少武夫修士,求武碎虚空白日飞升,不过是一场春秋大梦,所谓的长生,不过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我看着刘敬堂道:“还请直言一二。” 刘敬堂摇了摇头道:“说不得,说不得,当年我自戳双目,世人有太多人言我刘敬堂瞎眼观世人,也有人说瞎了眼的刘敬堂是嘲笑弯背老六有眼无珠,其实哪里有那么多的深层大意?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畏死的俗人,自戳双眼,不过是为保全自己性命,躲在这黄泉入口更不是有什么深谋远虑,无非是为了苟活性命,成为轩辕家族的一个看门走狗。我若是对你说上太多,怕是那还没有走远的轩辕青天就会折返要了我这条不值钱的烂命。” 刘敬堂说完,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一路前行,莫要回头,把属于你的东西都拿回来。” 我点了点头,扛着棺材沿着那条路原路返回,当我走出这两排破损雕像的时候,当我走过这两排雕像的时候,眼前的路忽然开始了坍塌,是忽然间的天崩地裂,仿若是世界末日一般,我无法站稳身子一个趔趄就掉进了那塌陷的道路,我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脚下是一片黑色的深渊,在那深渊当中的一个角落,一双像猫一样的绿色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我。 就当我以为我要掉进那片深渊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二黄在我耳边大声的呼唤我,抬起头,看到了在那地面上,二黄探过了脑袋正在焦急的看着我,在那一刻,看着二黄的脸,我忽然变的无比的眩晕,那是一种撕裂脑壳的眩晕之感,我闭上了双眼,只感觉头疼欲裂,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手电的光扫在我的脸上,等我适应了这个光线,我看到了一脸焦急的二黄和老王头。 我看了一下周围,看到我此刻正躺在黄沙之上,在这黄沙的周围,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显然这是一个古城的废墟,我摸了一下我的肩膀,却没有摸到我刚才死都不放手的棺材,这让我一下子慌乱了起来,我问二黄道:“棺材呢?石棺呢?!” “你说什么?”二黄问我道。 “我说我刚才扛着的石棺呢?那棺材里装的是袁天道,我刚接回来的袁天道!”我道,说完,我再次的搜寻着四周,发现除了二黄和老王头之外,我已经看不到了青木的人影。 “八千,你冷静一下。”二黄抓住我的肩膀说道。 我紧皱眉头,捏着眉心让自己安定下来,那种从梦境活生生的扯入现实的眩晕感还没有消失,我甚至感觉胃里都有点翻江倒海,老王头赶紧点了一支烟递给了我道:“八千,抽根烟压压惊。”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雾划过肺部,一部分直冲脑门,一部分则是贯穿全身到达脚底,我不相信我刚才经历的一切竟然是一场梦,那样的话也实在是太扯淡了一点,我一口气把一根烟抽到了烟屁股的位置,之后抬起头看着二黄道:“二黄,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照二黄的说法,当天空之中出现天狗食月的时候,我跟着赵晓丽一起往前走,而他们三个则是跟在我的身后,我们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了这个古城的外面,这个古城之中白雾茫茫,雾气非常的大,里面传出来了非常诡异的歌声,在当时的情况下青木绝对是三个人的主心骨,她让大家都停在这个古城之外,二黄虽然担心我的安全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可是这个古城里到底有什么青木也没有说,二黄只当这就是罗布泊里古城的遗址,大概过了有五分钟左右,青木忽然变的慌张了起来,她告诉二黄在东南方位点上一根蜡烛,让二黄他们在外面等我回来,之后青木便义无反顾的进入了那白雾当中。 直到白雾散尽,二黄跟老王头看到我在这古城的门口的黄沙地上躺着,身子一会儿像蛇一样扭动,一会儿像是在水中游泳一样的不停的划动,他们倆走到了我的身边却不敢惊动我,但是此时已经找不到了青木的踪迹,直到最后,我的脸上露出了非常惊恐的表情,额头上也是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二黄这才尝试的去叫醒我。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睁开了眼。 “八千,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在你睁开眼的一瞬间,贫道竟然感觉如此的陌生?就像是你刚从另外一个世界回来一样?”二黄问我道。 这时候的我,逐渐的恢复了理智和平静,我站了起来,天上的天狗食月奇观已经消失,一轮圆月挂在天上,格外的明亮,我拿着手电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我惊奇的发现,眼前的这个古城的遗址,竟然跟我跟着赵晓丽的时候看到的古城遗迹十分的相像。 我告诉了二黄我所经历的一切,但是我隐去了那个守在门外的人是刘敬堂的事情,这是我对刘敬堂的承诺,只说那是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强者,被轩辕家族拘禁在此看守那道大门,老王头听的一愣一愣的,而二黄的眉头却随着我的讲述越皱越深,当我说完的时候,二黄说道:“我本以为你做了一个梦,现在看来并不是,我想我明白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是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入口,不过这个入口却并非是实质的,双鱼玉佩是一把钥匙,天狗食月是一个时间点,在天狗食月之时,手持双鱼玉佩就可以到达那个地方。” “不是,我没太明白,二黄,按照你的意思来说,八千跟着那个怪物进入了一个世界,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又进入了一个世界?我他娘的怎么觉得这有点复杂,跟梦中梦一样?”老王头道。 “你终于是说了一句人话,对,就是类似于梦中梦的存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切都是轩辕家族的手笔,八千,你不用感觉心里难受,我觉得你应该已经把袁天道接了回来,他现在极有可能就在我们身前的这个古城里。你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所做的一切,都可能只是完成了一个特殊的接引仪式。”二黄说道。 我现在心里五味杂陈,二黄的话又有点玄乎的让人难以捉摸,可能是看到我整个人的状态不对,二黄道:“八千,你休息一下,等到明天天亮我们就进这座古城把袁天道给接回来,你已经把最难的最危险的事情做了,我想接下来一定会非常的简单。” 我点了点头道:“好。” ——老王头煮了一些吃的,我却完全吃不下,老王头十分兴奋的要准备进入古城探险在收拾装备,二黄走到了我的身边坐了下来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弯背老六临终前的第一刀就是劈向那个轩辕青天的,你不是有他的对手也属正常,你才多大?贫道我修行了大半生,怕是也难以在他手下走过一合,难不成我还一头碰死去?至于青木,以我对这个小丫头的了解,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她有意为之,她身为轩辕家族的人,而你注定是轩辕家族要除掉的第一大敌,或许青木一开始跟你可以施一些障眼法瞒着家族里的人,但是时间长了,她的小心思肯定藏不住,躲在黄泉里等你去接她回来,一方面可以逃避家族的杀劫,又可以让你小子承她一个天大的人情,岂不是一箭双雕?” 第304章 情况有变 我点了点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去接青木回来。” 二黄挠头一笑道:“看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爱恨情仇,不过贫道有句话还是要提醒你,家里的那个女娃,一样对你情深义重,虽然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却总归要妥善的处置,别到时候因为情字而乱了分寸,扰了你的道心。”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望着远方的古城,我已然是心绪万千,真相正在一步步的浮出水面,而我的心情却越发的沉重。 “二黄,你认为轩辕家族,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我问二黄道。 二黄摇了摇头道:“很难说,以往我只当他们是类似于玉皇道一样的隐世家族,匡扶天下正道沧桑,可是在知道了他们家族的一些事情之后,我觉得他们家族是在窃取人道的气运,皇帝乃是真龙天子,王朝的兴衰都是代表着气运的更迭,而青木家族会把族中女子送给开国的帝王为妃这件事,明显是在窃取气运,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们到底窃取国运气运意欲何为?是对修行有所裨益还是另有所图?今日听你说,他们一直在黄泉中的势力在做着交易,之前贫道一直无法断定他这个家族的正邪,现在就凭这一点就可以断言,他们绝非是什么善类。” “可是你别忘了,他们同时也可以有和阴兵交流的能力,在之前甚至统帅阴兵,看起来像是这个人间世界的守护者。”我道。 二黄扭过脑袋看着我道:“八千,我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了,轩辕家族视你为必杀之人,你是担心轩辕家族真的是这人间的守护者的话,这就代表着你有一天会成为祸乱天下之人?就像弯背老六一直最担心的事情一样?” “嗯。”我点了点头道。 在一切真相没有全部被揭开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存在着变数,九龙拉棺的棺中人一方面被人认为是上古天神们最后的希望,另一方面却也有人担忧他是一个乱世的妖魔,没有人敢真正的下断言。 更何况,我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绝对的秘密,我可以吸收尸体的尸气,那些尸气会成为提升我修为的养料,这个天赋定然跟我的血脉有关,我的血脉之力可以吸收尸体的尸气,这怎么看都有些暗黑的色彩,就像是传说中的盖世魔王一样。 “八千,你想的太多了,你真的以为龙虎山这次让我下山完全是在豪赌?弯背老六的担忧不过是做的最坏的打算,还有你不要忘了,不管你娘秀儿的前世今生到底是谁,她终归是一个善良真诚的姑娘,九龙拉棺的棺中人到底是善是恶,你娘早已告诉了你答案。而且就算他是一个滔天的恶魔又何妨?这不影响你林八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个人的善与恶,跟他的血脉无关。”二黄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说完,二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别想了,事情终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我想这一天不会离我们太远,到时候一切都会有定数,与其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去想一下轩辕家族这次没能杀了你,会继续使出什么手段。” 在二黄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忽然皱起了眉头,我正要问他怎么了,他却忽然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之后二黄把脑袋趴在沙地上听了一会儿,我也竖起了耳朵,发现在远方似乎有机器轰鸣的声音传了过来,但是却并不真切,二黄这时候抬起了头看着我道:“有人来了,人数还不少。” “肯定是赵无极给我们送物资来了!”老王头高兴的道。 我跟二黄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虽然说按照我们原定的计划赵无极也的确要在这个时间点赶到这里来,可是这个时间点未免太巧合了一点,我刚从那类似幻境之中接回了袁天道他就回来了? “躲起来!”二黄说道。 “躲什么躲,你们俩的身手还怕什么?除了赵无极之外,我不知道什么人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老王头道。 “王哥,情况不太一样。”我道,说完我跟二黄就往不远处的一个小沙丘跑去,老王头见势不对也赶紧的朝着我们这边跑来,我们三个躲在沙丘的后面,这时候我已经看到了远方的汽车灯光,看灯光有五辆车,这种在沙漠里行进的车都是大功率,机器运转的声音非常之大,我们三个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到来的方向,直到他们到达了我们三个临时搭建的营地,借着营地里的灯光,我看到了来的是几辆军用的卡车,卡车上呼啦啦的下来了好多个荷枪实弹的士兵,那些士兵们瞬间的把我们的营地给围了起来,之后我看到最后的那辆军用吉普车上下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我都认识,一个是老猫,另外一个则是我的老表赵无极。 “我就说没错吧?肯定是赵无极!看你们两个给紧张的!”老王头道。 我在看到老猫和赵无极的时候也长舒了一口气,老猫是袁天道的忠实部下,而赵无极则是我自己的老表,果真来的是自己人。 我就要出去跟他们相认,二黄摁住了我道:“你确定他们没问题吗?” “你发现了什么?”我问道。 “我觉得他们围我们帐篷的动作好像不太正常,我甚至感觉,如果我们三个现在在帐篷里睡觉的话,很有可能已经被他们给打成了筛子。”二黄说道。 我说这绝对不可能,虽然跟老猫只是一面之缘,我却能感觉到老猫和他的队友们对袁天道的感情,而经过洛阳的事情之后,我也相信赵无极不会对我有什么二心,虽然情况复杂,我觉得我们还是没有必要太过小心翼翼,相对的,如果老猫之前是对我撒了谎,赵无极也是另有一个身份我也认了,我就站了出来站在这个小沙丘上对着他们的方向招了招手,赵无极看到我们脸上立马一阵的狂喜,老猫则还是那样一脸的喜怒不形于色,只是轻轻的对我们点了点头,我们走了过去,赵无极走了过来道:“我们还没有到沙漠外面,就遇到了熟人,老猫说他不放心你们,刚好我们就一起找了过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老猫忽然打了一个响指,紧接着周围所有士兵的枪口都抬了起来对准了我们,包括赵无极,赵无极不可思议的回头道:“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老猫没有看赵无极,而是看着我道:“对不住了。” 说完,他挥了挥手,那些士兵们走上前来直接就拿手铐镣铐把我们给拷了起来,二黄发出了一声冷哼就要发作,我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这毕竟是几十把同时对准我们的枪口,我也没有把握能在瞬间就占据上风,士兵们的动作非常利索,他们把我们五个给捆在了一起,我看着老猫道:“老猫,事已至此要杀要剐请便,但是在这个之前,能不能给我来一个明白?” 老猫朝着我走了过来,冷笑了一声道:“各为其主,时代已经变了,六爷走了,队长也已经换了人,兄弟们总要找一条活路。” 我正要说话,却发现老猫暗溜溜的丢了一团纸条丢在了我的身上,我看了老猫一眼,一切都心神领会,我用胳膊夹住了纸条,老猫没有再搭理我们,其他的士兵把我们丢进了我们的帐篷里,我们看不到外面的一切,只听到他们不停忙碌的声音。 “常年熬鹰却被鹰啄了眼!”赵无极恼怒的道。 “这也不能怪你,他们对这个地方比我们了解的多,就算没有你他们也能找到这个地方。”我道。 说完,我艰难的把那一团纸条给夹了出来,打开之后我看到了一行字道:“情况有变,接到命令是拦路拦下队长送往北京,军令难违,等找到队长之后,我的队友们会在红柳庄附近有一场制造一场事故,你们可以在那个时候接走队长。” 看完之后,我一用力,纸条在我手中变的粉碎,我对二黄他们说道:“是刘青云。” 一提起刘青云,我就想起了刘敬堂交给我的那两个猫眼石。 第305章 算计 刘家的情况极其的复杂,他们跟青龙山的渊源往上溯源的话可以追寻到他们的先祖刘元华,在刘元华之后他们隐居在青龙山脚下六代守山,到了第七代的刘敬堂不安于命这才走出了大山成就了南京的刘家,在百年前的江湖中刘敬堂更是一个风云人物,尽管我跟他只能算是一面之缘,却也知道他刘敬堂不仅是名动天下差一步就登天的风水大家,更是一个武力值深不可测的高手。前半生的刘敬堂自然不需多说,后半生的刘敬堂忽然变的行动诡异,刘敬堂的胞弟刘知远说哥哥的下半生是在为前半生所犯下的错误买单,把家族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这个疑似刘家第八代的身上,可是上次的见面,我并未感觉出刘敬堂对我有一丝一毫的“父子之情”。 说实话,我当时甚至想从一言一行之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以推断那让天下人看不懂的刘敬堂到底有何目的,可是却一无所获,不过这也正常,一向滴水不漏的刘敬堂若是三言两语就被我看穿那他就不是享誉天下的江南刘瞎子了。 刘敬堂并无子嗣留下,胞弟刘知远已经撒手人寰,刘青山送袁天道上路生死不知,老大刘秀才安心只读圣贤书,只有老三刘青云还一直活跃在整件事情当中。 之所以我说刘家的情况复杂就在于此,刘敬堂所做所追求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告诉他的家人亲人,这就导致了刘家的立场和局势有些混乱,邋遢大叔刘青山有那么一丝秉承刘敬堂遗志的意思在尽心尽力的帮我,而刘青云现在为了上位则是完全的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从这方面来推断,刘敬堂所做的事情,似乎不像是他的先祖刘元华那般目的明确的“八代修行一世荣华”。不然不可能不会对自己的后人都隐瞒的这么深,可是若说刘敬堂是为了自己的话,那他又为了什么自戳双目,甚至被轩辕家族囚禁在那个门口生不如死? 或许,这是就是刘敬堂最为可怕的地方,他做事看似有很强的目的性,但是却让人完全的摸不着任何的头绪。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我口袋里装的那两颗猫眼石,我很想知道,当我把这两颗猫眼石拿出来的时候,我会听到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或许到了那个时候,刘敬堂这个城府极深的人到底意欲何为就会显现出来。 “八千,以你跟二黄的身手,要对付这些当兵的还不是易如反掌?擒贼先擒王,你们俩冲出去,我跟老赵把那个带头的给控制了,总不能咱们忙活了半天给别人摘了桃子,我他娘的越想越气!”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老王头怒道。 我扭头看了看二黄道:“你是什么想法?” 二黄皱起了眉头道:“这件事看起来很简单,刘青云好不容易上位,肯定不想袁天道活着回来,拿到手里的东西谁也不愿意吐出来,可是他真的要拦住我们,怕是有一千种办法,可是为何会选在这个时候?” “那不是八千他二叔接了什么尚方宝刀什么呢,在北京牵制着他们呢?”老王头道。 二黄摇了摇头道:“林长生虽然接了弯背老六的刀,但是弯背老六本身就没有具体的职务,更多的是那帮战场上老将们的精神信仰,老将们这些年相继的进了八宝山,弯背老六的影响力本身就大不如从前,弯背老六一死,树倒猢狲散,新接了刀的林长生定然是孤掌难鸣,这也是贫道之前推测他们绝对不愿意袁天道回去的原因,袁天道回去了,林长生才能真正的接管弯背老六之前经营的巨大的人脉关系网,所以你指望林长生牵制刘青云那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你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老王头急切的问道。 “东北马家派出来了一个勉强算是二流的竹叶青,轩辕青天亲自出手却没有杀了八千,如今刘青云又选在这个时间点动手,看似是想拦住我们,却又是不痛不痒的干扰,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在算计着什么。”二黄道。 我听了二黄的话,心中揣摩了一下,忽然感觉豁然开朗,我拍了一下脑袋道:“我想我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嗯?”二黄问道。 “他们都想我把袁天道从那个地方接回来,所以我们在路上没有遇到真正的阻力,只不过他们都不想袁天道回到北京或者跟我们站在一起。以我之前对刘青云的了解,他这个人虽然看起来非常的疯狂,但是却又绝顶的聪明,他这次能到北京去接替袁天道的位置,有很大的原因是有人看中了刘敬堂给刘家留的那些底牌,但是你们想,如果你们是刘青云,会轻易的全部亮开自己的底牌吗?”我问道。 “那绝对是不会,等底牌都亮出来了,还有利用价值吗?”老王头立马说道。 “王哥真聪明,都学会抢答了,没错,刘青云绝对也不会,而且别忘了,刘青云是一个极其有野心的人,他绝对不会只是得到了袁天道原来的位置就甘心了,他的目标绝对远不止于此,所以他不但不会轻易的拿出自己全部的底牌,还会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这些筹码就是他往上爬的更高的助力,二黄,你觉得这个筹码会是什么?”我看着二黄道。 “东北马家??”二黄瞪大了眼睛道。 “刘青云跟马家的联络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那次南京遇到了一个叫鬼手八的九尾妖狐截杀,就是刘青云跟东北马家的合作,所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刘青云想让东北马家走出弯背老六画下的界限也好,亦或者是刘青云想为自己争取更大的筹码也罢,他这时候势必会跟东北马家联系的更加紧密,甚至都会抱成盟友,刘青云绝对有这样的能力,你再想想袁天道跟东北马家那难以言说的关系,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关窍。”我道。 “我明白了,刘青云想让八千接袁天道回来,然后在关键时刻截胡,他并不是要接袁天道回北京,而是要把袁天道送回到东北马家去。这样的话,一方面壮大了马家的势力,更让马家承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赵无极瞪大了眼睛说道。 我点了点头道:“对,马家派出来的竹叶青,其实根本就不是为了拦路,而是马家的谨慎,想试探一下我们这一行人的底牌。” “现在想想还真的是这么回事,狗日的刘青云还真狡猾!八千,既然咱们已经识破了他们的奸计,那更应该冲出去了,你那个朋友要是落在了妖怪的手里,那定然是凶多吉少啊!”老王头道。 “不,且不说袁天道是个爱兵如子的人,他的这些部下现在也都顾及着袁天道昔日的恩情,可是刘青云现在怎么着也是他们的直属领导,如果我们现在轻举妄动,就等于是让老猫他们为难,稍有不慎反而会让老猫这些队员反感,彻底的找刘青云投诚,这得不偿失。”我道。 说完,我看着二黄道:“老猫他们肯定会制造意外,不过我怕到时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东北马家或许会派出人来带走老袁,二黄,你认为你我联手,对付东北马家的那些人有没有信心?” “南刘北马,东北马家也是深不可测。而且袁天道对于东北马家意义非凡,如果一切真的如同你猜测的那般,怕是到时候东北马家会派出一两个妖王出来,估计你我应对有些难度。”二黄道。 我一下子也陷入了为难之境,马家的人我也遇到过不少,可是妖王级别的妖怪我也不知道深浅,最重要的是这一次不容有失,袁天道一旦现在还未苏醒,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状况,而这时候的他落入马家之手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哎,假如青木还在的话,我就完全不需要有这样的担心,虽然说吃软饭有些不雅观,但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终究是不会错的。 “八千,是不是又在想实在不行就跟东北马家拼命?最近我观你的几次出手,每一次都是完全忘记自己的后路,我知道你一心突破,又年轻气盛,一往无前不计回头的气势倒是不错,但是动不动就找人拼命并不划算,一步走错,怕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二黄这时候说道。 “你说的倒是好听,你有什么好的办法?”老王头道。 “实在不行,就只有请我大哥出手了。”二黄说道。 “嗯?” “嗯?” 我们几乎都愣住了,问道:“你大哥,不是一条狗吗?” “一条狗咋了,能当贫道大哥的狗,会是一般的狗吗?”二黄道。 二黄一口气吹在了手铐上,从乾坤袋里拿出来了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白布,打开之后里面竟然是一根儿黄色的狗毛,二黄轻轻的吹了一口气,狗毛漂浮在空中。 “天皇皇地皇皇,小弟有难,大哥帮忙。去吧。”二黄像念咒一样的念叨道,念叨完,他挥了挥手,那根黄色的狗毛顺着帐篷往外飘去。 “我擦,这样也行?”赵无极惊呼道。 第306章 密码锁 之前二黄说他的结拜大哥是一条大黄狗的时候我只当二黄行事风格诡诞,却没想到那个大黄竟然在此时被二黄视为救星,我本想问一下那个大黄到底是什么来历的一只狗,可是看二黄不愿多说的样子便也没有多问,我对二黄也算是有些了解,关于龙虎山的秘密能说的他自然是会说,不能说的也只能是点到为止。最主要的是我隐瞒了二黄我遇到刘敬堂并且得了这两只眼睛的事情心中也有所愧疚,自然不敢要求二黄对我知而不言。 “靠谱吗?”我问道。 “你且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二黄自信满满的说道。 恰在这个时候,帐篷的门被打开,老猫一个人走进了帐篷里,二黄刚刚吹断了手铐,一见有人进来立马把手背在了背后,老猫看了他一眼也没有点破,只是走到我的身边道:“八千兄弟,你出来一下。” 我对老猫的印象并不错,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老猫拿出钥匙解开了我手上的手铐,就在我们要出去的时候,二黄他们表达了不满,我看了看老猫道:“不方便他们都去?” 老猫摇了摇头道:“情况特殊,外面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我,还望理解。” “明白。”我道,说完,我转身对二黄他们说道:“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跟着老猫走出了帐篷,此时的天几乎已经算是亮了起来,朝阳的光折射在人的脸上看起来格外的温暖,我看了一眼眼前的古城,他们的动作非常的迅捷,已经在地上挖出了一个巨大的鸿沟,老猫在前面领路,一边走一边说道:“当年的诺亚方舟计划,苏联人往返于这两个点之间,外面的那个救人的地下方舱就是苏联人仿照这里和当年他们的地心勘探计划所建造的,当时所有人都知道苏联人绝对别有用心,队长更是让我们用最高级的保密计划来应对此事,没想到还是让苏联人钻了空子。” “嗯?”我问道。 “苏联人在确定了这个入口的地点之后,在罗布泊的外面开始打地道,并且铺设了地下的管道,这个管道一直通往这个地方,当年的核爆之后那些管道都被炸毁,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在这里安设了一道大门。”老猫一边走一边说道。 这时候我们也穿过了工程兵们刚刚挖开的鸿沟,我观察了一下地面,这个地方等于是那一排神像的正下方,这样看来倒像是这一排神像在驻守着这道门,我此刻有些许的恍惚,在一刹那之间我甚至有点分不清楚现实和虚拟的联系——跟着赵晓丽老太太走的那条路很明显是虚拟的空间,但是现在看来,所谓的虚拟和现实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不过虚拟之中是刘敬堂在神像的位置看守着一个类似阴间的门,而现实中却是神像所在的下方有一道苏联人安装的实质的铁门。 难道说空间在这里其实是有着重叠的?有点类似于某些科学家所提出来的四维空间?我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这明显的超越了我的知识储备,我现在都有点无法区分玄学和科学的界限,跟二黄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会认为这是某种阵法结界,可是跟老猫在一起的时候我又总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把这些东西跟科学联系起来,这让本身就迷糊的我更加的错乱。 在鸿沟的尽头,我看到了老猫口中的那道门,这时候我更加的不淡定,因为这道门跟刘敬堂帮我打开的那道门几乎一模一样,上面同样雕刻着让人难以理解的奇怪符文上古先民等等,唯一的区别就是刘敬堂打开的那道门是类似于青铜的材质,而这道门却看起来似铁非铁。 苏联人也见过那道门?并且根据那道门的形状一比一复刻了一个新的大门?我脑子里一下子就蹦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我走近了这道门,看到几个工程兵在那道门前忙碌,当我靠过来的时候他们主动的让开了一条道,我把手摸在了那道门上,只感觉触手一片的冰凉,我问老猫道:“这门是什么材质?” “接近本地出土的陨铁。”老猫说道,说完,他就这么看着我,我也看着他,隐隐约约之中我觉得这个信息非常的重要,可是却无法抓到其中的精髓。 走的近了,我才发现这道门上有一个硕大的密码锁,密码锁看起来非常的简单,就像是普通的密码箱上一样的一连串的数字滚珠,在滚珠的末尾有一个按钮,开启的原理应该也跟密码箱上的简单锁对应,当你输入正确的密码之后摁下按钮就能打开这道门。我数了一下,数字的滚珠有七个,等于是这个密码是七位。 几个工程兵现在都是满头大汗,他们看着老猫道:“苏联人很狡猾,这种古老的锁芯看起来简单,七位数的密码想要破解难度也并不大,但是我估计这道锁里面有更加复杂的机关。” “直说。”老猫道。 “我们没有错误的机会,一旦错误,这道门会永远的关闭,或者是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所以我们不敢轻易的去尝试。计算机也不是万能的。”其中一个工程兵说道。 老猫点了点头,之后他趴在我的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道:“八千,我刚才已经得到了情报,是刘青云的指示,他告诉我这个密码锁的密码已经遗失了,这件事当时在苏联当局的行动中也是属于保密级别很高的事情,这个锁的密码就在当时援助中国造诺亚方舟的那批专家中的其中一个手里,你也知道,那批专家后来因为特殊的原因被秘密的处决,后来苏联方面也出了问题,这就导致了没有人知道这个密码锁的密码。而且就像刚才他说的一样,这个锁只有三次输入的机会,一旦三次错误,这道门就会彻底的封死,并且里面所布下的炸药就会被引爆,所有的秘密都会烟消云散,包括在里面的队长。还有一个更加不好的消息,当年已经有人输入错误一次,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两次机会。” “刘青云的话可信吗?”我问道。 “可信,你别忘了,刘青云一直在出卖着一些情报给国外的势力,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要更加的亲密。”老猫说道。 “所以你叫我过来,是想让我尝试的去开启这道门?就是让我乱蒙密码?”我看着老猫道。 “这是刘青云的意思,他说你或许知道密码。”老猫道。 “我不知道!”我立马说道,此刻我的脑子在快速的思索,思索我脑子里有关于数字的信息,可是却一无所获,特别是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就算我曾经接触过七位数的数字,也难以想起来。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我跟老猫都陷入了沉默,这样的一个密码锁,只有两次机会,谁也不敢轻易的去尝试,里面的秘密毁灭倒是小事,主要是袁天道也可能彻底的死在里面,我现在甚至觉得这是刘青云的另外一个阴谋,如果因为我的失误输入了错误的密码,那袁天道的队员包括东北马家都会把怨气撒在我的头上,到时候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对别人说我也不知道密码,可是谁会去听我的解释? 但是如果此时不去尝试,已经接引回来的袁天道就会差一步无法走出这地底的深渊,这也是我无法接受的! “给刘青云打电话!”我道。 “合适吗?”老猫问道。 “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道。 老猫点了点头,拿出了一个硕大的卫星电话拨通之后递给了我,我看了一眼老猫,他非常有眼力见的带着身边围着的工程兵们离开了,这道门前一下子就剩下了我一个人,电话很快接通,我对着电话说道:“是我,林八千。” 对面的刘青云似乎并不意外,他道:“你说。”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计划,我也没有兴趣知道,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只为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在接引袁天道的时候,进过一个莫名其妙的空间,在那个空间里我见到了你的大伯刘敬堂,他说他此刻是轩辕家族的走狗,被人用铁链关在那道门前守着门,他交给我两个类似猫眼石的东西,告诉我让我拿着这两个东西去找你,你会告诉我一切的答案,我想说的说完了,至于到底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我道。 对面陷入了沉默,是如同死一般的寂静,我甚至听不到刘青云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青云忽然开口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以为我是你?”我道。 “那好,我告诉你,苏联人曾经说过,这个密码的可能性有两种,要么是一切的开启,要么是一切的终结,这是我所知道的一切,到底开不开这道门,你自己衡量。”刘青云说道,说完,他立马就挂断了电话。 第307章 神探 天桥上摆摊儿算命的人比较擅长一种说法打机锋,也就是会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这些话适用于大部分的人群,每个人结合自己当时的境遇和心态总能从话里找到自己的影子,特别是事后如果真的发生了雷同的事情,就会不自觉的往这方面来靠认为自己遇到了神机妙算的高人,这种算法跟正经的玄门数术还不一样,更多的是语言的技巧还有察言观色的本事,而此时刘青云的这句话,无疑就是跟江湖骗子的打机锋差不多。 一切的开始,一切的终结。 这句话看似离正确答案只有一步之遥,可是仔细思索的话却又感觉相差十万八千里,何谓一切的开启,又何谓一切的终结? 最主要的是我并没有错误的机会,如果输入错误两次,袁天道就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我点了一根烟坐在了一边,我尽力的让我自己的脑子平静下来,但是任凭我怎么想都无法去想到所谓的正确答案,过了没多久,老猫一个人走了回来,看到了眉头紧锁的我,老猫问道:“他怎么说?” 我把刘青云的话转述给了老猫,老猫的脸色也变的极其难看,我问他道:“有什么想法吗?” 老猫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一团浆糊。” “难道开启代表的是一,终结代表的是九或者零,这个密码是八个一八个九或者是八个零?”我也苦笑着问道。说完我自己都摇头,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幼稚,当时费尽千辛万苦把这件事视为绝密的苏联人怎么也不可能设置这样弱智的密码。 老猫自然不会把我开玩笑的话放在心上,他皱起了眉头说道:“太难了。” 我连抽了三支烟,在第三支烟燃尽的时候,我把烟屁股狠狠的插在了地上站了起来对老猫道:“我打电话给一个人。” “谁?”老猫问道。 “一个可以给人惊喜的人,老袁在的时候我想把他吸纳为你的队友。”我道。 “实话实说我刚才已经绝望了,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又感觉希望回来了,如果队长能回来,我和我的队友们绝对很期待可以跟你说的这个人见一面,当然,最好是以队友的身份。”老猫说道。 我拿起了电话,没错,我现在要找的这个可以给人惊喜的人正是现在在北京的李冬雷,他的电话号码我早已烂熟于心,而他去京城之后也并没有换电话号码,在电话响了两声之后成功的拨通,我还没有说话,电话里就想起了李冬雷那充满磁性的声音道:“八千?”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问道。 “你当我在北京白混的?这个号码段是袁天道组员的专用号码,刘青云是怎么也不会给我打电话的,我也是刚得到了情报,你们在接回袁天道的事情上进展的十分顺利,但是刘青云也以队长的身份发出了指令要对你们采取针对性的措施,袁天道在他的队员之中威望极高,对于刘青云的指令那些人肯定是阳奉阴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的队员们十有八九会跟你在罗布泊那边狼狈为奸,再加上给我打电话的这个号码,除了你之外我猜不出有别人。”李冬雷说道。 我电话开的是免提,李冬雷说的这些话老猫都听在耳中,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猫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我笑道:“幸亏你是我的朋友,要是我的敌人,我直接举手投降,真的难以想象你竟然是当年李家的顶级大纨绔。” “我权当你是在夸我。”李冬雷说道,说完,他忽然话锋一转,语气也变的生硬的说道:“不过根据我的情报来看,你似乎跟那个姑娘走的很近,如果你忘记了你对我的承诺的话,说不定我变成你敌人这件事并不是你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你说哪里话。”我道。 “你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我能听出来你话里的底气并不是十分的足。得,你此时定然已经心跳加速了吧?以你现在的斤两,怕是那个叫青木的女子也未必看的上你,我现在给你说的话可都是预防针,你别真指望到时候我会站在男人的立场理解你,你让我姐不舒服,我也肯定让你不痛快。”李冬雷说道。 我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我身在沙漠的深处,李冬雷远在北京,但是我觉得我身边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样,这样的人着实是让人感觉到可怕,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的确我并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 “说吧,这次有什么难题需要我来出马?”李冬雷打破了这短暂的尴尬问道,如果他不开口说话的话,我甚至都不知道如何把话题继续下去。 罗布泊,苏联人,当年的营救救赎,包括袁天道的第一次考察郑怀金的事情这些如果全部说的话几个小时都难以说完,好在李冬雷现在并不是当年跟在我身边的时候,如今的他在北京接触了很多甚至是我都无法接触到的情报,加上我此时身在罗布泊,他对当年的一些事情也是特意的去研究,所以我也只是长话短说,哪怕如此,当我说完的时候也已经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李冬雷默默的听完了之后,他沉吟了片刻说道:“如果你想找出苏联人的答案,必须要把你所有经历的事情忘掉,因为苏联人并不知道所谓的青龙山九龙拉棺,他们更不知道西藏的冈底斯山,他们所谓的开启或者是终结,定然是跟他们的地心勘探有关,现在我做一个最直观的假设,所谓的开启,是他们开启地心勘探的时间,所谓的终结,是他们出于各方面的原因关闭地心勘探计划的时间,这刚好对应了开启和终结的说法,而且这个时间你算一下,年份,月份,日期加起来刚好是一个八位数。比如说一九八九年的九月十五号,正确的记录方法就是19890915。” “我艹!”我张大了嘴巴道,李冬雷这长的到底是什么神仙脑子?他竟然可以在这片刻之间想出这样的推算方法和逻辑。 老猫脸上也是震惊的无以复加,他甚至用手指开始在地上给我写地心勘探的开启日期和终止的日期。 “但是我觉得苏联人不会这么做。”就在这个时候李冬雷说道。 “为什么,我觉得你刚才的推断就非常有道理!”我道。 此时老猫也停了下来,他竖起了耳朵,显然也是极其的期待李冬雷可以说出什么样的想法和推断。 “第一,这个东西太好想了,你以为很难想,其实是你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推断而已,假如给你几天的时间,随便叫几个人商量一下,完全可以商量出这样的结果,第二,我觉得这个所谓的开启和终结,应该有更深层次的意义,比如说这是苏联人一直在找的一个开启和终结。刚才我让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都给忘掉,现在,我让你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记起来。”李冬雷说道。 “嗯?”我完全愣住了。 “你要清楚的知道一点,苏联人的地心勘探所勘探到的一些东西,其实跟你要寻找的答案是重叠的,用警察的判案思维去考虑的话,这两个是可以立案侦查的,只不过因为我们的防备心理,有些东西他们并没有研究的那么深入罢了。那么,关于住在地心的蜥蜴人,关于这神秘无比的这道门的起源,应该是你所知道的一个非常具有标示度的重大事件发生的时间,这两者,我觉得应该是重叠的。”李冬雷说道。 “九龙拉棺从天而降的那一年?!!!”我这时候仿佛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的说道。 “没错,九龙拉棺从天而降的这一年,看似十分的平淡,但是所有的秘密,都由这个九龙拉棺而起,这一个无疑是改变历史的大事件,你现在所经历的发生的一切,都与这个时间有关。不管那个世界是真的在地心,还是一个平行的空间,这件事都无疑是关于两个独立空间最大的世间,改变了这两个独立空间的格局和走向。所以我觉得这件事作为起源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李冬雷道。 我忽然觉得李冬雷说的话十分有道理,我从小熟读方城县县志,上面记载的很清楚,大明洪武年间,这个时间是一个非常笼统的时间,县志上这一段话也是作为传说野史一样记载的,并没有说像正史上记载的大明洪武多少年几月,可以去推算一个具体的年份。 “怎么?是不是想不到具体的年份?只记得一个大明洪武年间?”李冬雷问道。 “嗯。”我道。 “这也不怪你,毕竟你的脑子决定了你的格局,我爷爷曾经根据所有的史料记载,特地的研究过这件事,根据各地的史料野史等等的记载,九龙拉棺的准确时间应该是公元1386年的8月20号,把这件事当成起源的话,就是13860820,这是第一个疑似的密码,而第二个密码,就是一切的终结,一切结束的时刻,就是你林八千的二十三岁生日那一天,你的生死劫来临,不关你是生是死,都代表着所有事情的一个终结!”李冬雷说道。 我已经喘不过气来。 第308章 那一双眼睛 李东雷的推测非常的大胆,推理的过程和思维方式同样让我十分的震惊,但是在这件事上容不得我有半点的失误,我想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问李东雷道:“冬雷,虽然我也知道,苏联人当年的地心计划,很有可能跟我们要调查的这件事有所牵连,可是苏联人未必知道九龙拉棺的事情,他们会以九龙拉棺落地的时间为起源吗?这样想的话会不会太过牵强了一点?还有,我二十三岁的确是有生死劫,但是我生日的那一天,真的就会是所有事情的终结吗?当然,我一向相信你的判断,我想问问,你之所以这么推算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毕竟这件事关乎老袁的生死。” “八千,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从小钻进你家老爷子的藏书里,终日的研究周易风水命理等玄学知识,除了你想以此来强大己身之外,你还想找出你二十三岁生死劫的秘密,你跟别人不一样,如果换成旁人,自己的爷爷还有袁天道那样的大人物告诉他他二十三岁有生死劫九死一生,他可能直接就要被吓死,更不会去追寻其中的缘由,而你不一样,你骨子里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所以你非常的渴望找出二十三岁生死劫的根源,或许你不是为了度过那个生死劫,你所执念的只是为什么。”李东雷道。 我嗓子眼有些发干。 李东雷的话,说到了我的心坎儿上。 没错,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袁天道,爷爷,包括很多玄门的大师都认为我活不过二十三岁,曾经我以为这是因为我棺中人孩子的身份,可是这个似乎并不是很好的解释,棺中人的孩子又怎么就活不过二十三岁? 可惜,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告诉过我真正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你难道知道了什么?”我问道。 “嗯,我在弯背老六的档案库里发现了一本封存的档案,这个档案的来源应该是巴蜀某地一个古老家族的神秘预言,就像是以前传说的古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一样,这个档案里也预测了一个时间,但是跟古玛雅人不一样,这个巴蜀的神秘家族并没有告知外人这个神秘的时间里到底会发生什么,直到你的出生,有人根据你出生的时间去反推算,证实了这个神秘的时间刚好是你二十三岁的生日。这个古老家族的预言时间或许不那么引人注目,但是你就完全不同了,袁天道曾经就此前去巴蜀求证过,根绝档案的记载,当他到达巴蜀那个神秘家族所在地的时候,那个家族已经搬迁了,只给去的袁天道留下了一句话,说那一年有大事件发生,这件事会是一个终点,也会是一个全新的起点,之后的事情,跟在你身边的那个龙虎山的大道士二黄或许也会知道一些,当时在袁天道的主持之下,几个玄门精通占卜的大宗师曾经强窥未来一角,想要看清楚那个预言的时间点到底会发生什么,也就是你二十三岁生日的那一天,结果那几个大宗师只看到你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在他们想要继续往下看的时候,却遭了天谴,下场极其的凄惨。所以这一天才成为了你公认的生死劫。说是生死劫,八千,我想你应该能明白,这不是生死劫,而是死劫。现在你和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改变未来注定要发生的事情。”李东雷道。 虽然我早已有了各方面的心理准备,但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依然有那种在法庭上听到法官宣判我死刑的感觉。 “所以我觉得一切的终结就是你二十三岁,再往前推的话,起源就注定是九龙拉棺的开始。八千,我知道你听了这个心里肯定很难受,说实话,哥们儿在看到这个的时候我是难受到不行,我甚至有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我们都已经在你死的那一天死掉了,所有人的人都死了,那一天是一个世界末日,可是神给了我们一个机会,让时光倒流,让我们去帮助你,挽救你,也是挽救我们自己。”李东雷道。 听了李东雷的话,我忽然头皮发麻,这种酥麻感直接蔓延至我的全身让我无法动弹,我的大脑甚至都在这一刻变成了一片空白。 “八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东雷在电话里叫醒了我。 “没事,既然如此,一切就按照你说的来。”我道。 “好,万事小心,我本身想要昆仑去帮你,可是这边的情况要比你想的复杂的多。”李东雷道。 “我知道,你们也是。”我道,说完,我挂断了电话,在把电话递给老猫的时候,我看到老猫看我的眼神里有奇怪的东西,我问道:“老猫,你认为我朋友的推测可算靠谱?” “嗯,我觉得他是一个天才,一个天生的侦探奇才,能从任何的蛛丝马迹之中找出别人所看不到的线索,并且归纳总结。”老猫点头道。 “那你看我的眼神为何这么奇怪?”我问道。 “没事。”老猫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可能我只是吃惊你朋友的厉害之处,当然,还有你的身世,看来队长那么坚定不移的帮你不是没有原因的。好了,让我们打开这道门,接队长回来吧,我们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他的归来。” “嗯。”我点了点头,转身输入第一个密码,九龙拉棺的时间,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我反而异常的淡定,因为我知道跨出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言,当输入了这八个数字之后,我静看着这道门,我和老猫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我走上前去,开始输入我二十三岁的生日时间。 “八千。。。。”老猫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没事,相信我,相信冬雷。”我回头对老猫笑了笑道。 “好。”老猫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我回头,继续输入,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输入完那八位数之后,我闭上了眼睛,在我和老猫的心跳声之间,我听到了另一个声音,似乎是锁芯转动的声音。 声音极其的清脆。 “八千!成了!”老猫叫道! 我睁开了眼,看到那门正在缓缓的开启,我要说不激动那是假的,此刻我的心脏都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当门开了一道可以通过的缝隙之后,老猫迫不及待的钻了进去,我跟紧跟其后,当我们都进去的时候,我整个人一下子蒙住了。 这是一间屋子,一间金属风格极其明显的大屋子,在我们正对的位置,装着一个圆形的摄像头,而在我们前面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电脑,这是老式的台式机,一台主机,显示器是方方正正的那种。键盘和鼠标都是白色的,看起来一尘不染。 在电脑桌的后面,摄像头的下方,仿若是一个电梯的门。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老猫道。 老猫也是有点打哆嗦,他颤抖着点了一根烟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说完,老猫走向前去,他把手放在了那个电脑的开机键上,颤抖着摁了下去,在摁下去之后,紧接着我就听到了那电脑主机运行的声音,声音很闷,像旧式木箱的声音,随后电脑显示器也亮了起来。 那电脑亮起之后,上面并不是寻常的桌面,屏幕虽然亮着却是一片的黑色。 我对此不是很懂,只能看着老猫,而老猫则是抬头看着那摄像头,老猫道:“八千,我觉得我们俩现在是在被人看着,一群壁虎人可能在不知道哪个地方,通过这个摄像头在监视者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抬头看了看摄像头。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我觉得那摄像头是一只真正的眼睛。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黑色的电脑屏幕上,忽然弹出来了一个蓝色的聊天框。 聊天框上开始出现英文字母,英文字母一个一个的出现,我瞬间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或许老猫说的没错,真的有人在看我们,他现在开始找我们聊天了! 老猫凑过去看了一下,之后回头脸色煞白的对我说道:“八千,他问我们要接的人叫什么名字,生辰八字。让我们输入进去。” “你知道老袁的生辰八字吗?”我问道。 老猫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可是这,这真的靠谱吗?” “输入!”我说道! 老猫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或许是他从我的眼神里读出了坚定,他的脸色也逐渐的恢复了正常,他点头道:“八千,我相信你,正如队长相信你一样。” 说完,老猫转身开始摁起了键盘。 他打字的速度很快。 敲击出了袁天道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 那聊天框没有再回复信息。 但是在这电脑桌后面的电梯灯光,忽然亮了起来。 电梯,运行了。 第309章 扑朔迷离 电梯在持续的运行,似乎这个电梯的甬道很长很长,我跟老猫谁也不敢去靠近这个电梯,只是看着上面的红灯闪烁表示电梯还在行走。 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能不能看到袁天道?这我不知道,只能说是有很大的希望,我现在唯一祈祷的就是不要出现什么变故。 “八千,你现在心情如何?”老猫问我道。 “说不上来,很怪。”我苦笑着说道。 眼前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一个似乎是在监视着我们的摄像头,一个可以沟通交流的电脑,输入一个人的姓名的生辰八字,电梯便开始运行把你想要的人给你运上来? 而且所有人都不要忽略一个极其重要的点,并非是你找到这个电梯输入生辰八字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人,在这之前,你需要像我一样进入跟眼前的这个世界似乎平行的空间——黄泉,在那里你要用一个黄泉奴跟那个船上的黑袍人叫唤,然后再完成一个奇怪的仪式,把那个人给接回来。 在这之后,你便可以来到这个地方,输入名字和生辰八字。 现实与虚拟的交织,玄学与科学的融合。 这算什么? 时间万物都有其规则法则,又是谁制定了这样的法则?难道是那神秘无比的轩辕家族?包括这个电脑电梯这些明显是科技产物的东西又是谁制作的,是制造防盗门的苏联人,还是说本来就有,这些东西是来自传说中在古时候就拥有过高科技的亚特兰蒂斯? “我现在在想,在地心是不是居住着一群蜥蜴人,队长还有一些其他的人是他们圈养的家畜,你帮他们完成了某件事情,通过电脑告诉他们你想要谁,他们就会从那圈养的家畜之中帮你把正确的挑选出来,放进电梯里。这是一个等价的交换。不过我还是没有办法想明白,那个地方到底是属于算是什么,太难了。怪不得很多人都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我现在也有这样的想法。这件事真的有一种奇怪无比的魔力,让加入进来的人都欲罢不能,哪怕是穷尽一生都要追逐一个答案,一个真正的答案。”老猫道。 “问题是当你觉得离这个答案一步之遥的时候,却会发现你了解的永远的冰山一角。”我点了点头道。 “不过,现在总归是知道了答案揭晓的那一天,哪怕现在一无所获,到时候也会真相大白。”老猫看着我道。 “你这货,就不能说点让我轻松的。”我道。 我的话刚落音,只听到叮的一声,电梯上的红灯变绿,我跟老猫对视了一眼,我的呼吸在这一刻都有些停滞,紧接着那电梯的门缓缓的打开,我看到了一个我曾扛过的水晶棺,更看到了那里面熟悉无比的赤裸着身子的袁天道,我跟老猫快步的跑了过去,我因为激动甚至直接扛起了水晶棺就要往外走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老猫在帮我把水晶棺扛起来之后,他对我露出了一个笑脸,这个笑容让我有些许的意外,下一刻,我看到他侧了一下身子,钻进了电梯之中。 “老猫!你干什么!”我对着他叫道。 老猫对我笑了笑,然后电梯开始合拢。 我想冲过去拉住他,却没有来得及,因为我的肩膀上还扛着一口水晶棺材,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电梯关闭,绿灯再次的变成了红灯,然后我听到了电梯下落的声音。 我整个人都懵了。 我的脑子里满脑子都是老猫的笑还有他那决然无比的身形,他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坚决的进到这个电梯里,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群士兵冲了进来,几十把枪口再次的对准了我,其中一个人走到我的身边道:“人呢?” “进这个电梯里了。”我道。 这个人看了看电梯,想要走近却没有,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道:“东西放下来,手背后。” “看到那个摄像头了吗?有一群居住在地心的种族可能在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不要闹笑话给外人看,还以为我们人类搞什么分裂,该做什么你们说,真动起手来你们可能不是我的对手,这我不是开玩笑。”我说道。 我不想跟他们起什么冲突,任凭他们从我的肩膀上抬走了袁天道的水晶棺,之后他们再次的给我上了手铐,押着我走出了这间屋子,重新关上了那道门,他们再次的把我丢进了帐篷里,拉上了帐篷的帘子。 二黄他们几个急匆匆的围了过来,问我是什么情况,我把大概情况跟他们说了一下,当你遇到一件让你懵逼的事情之时,最好的办法是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让他们也陪你一起懵逼,在我说完之后,他们几个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八千,要不是王哥我认识你这么久,我可能都要认为你犯病了,罗布泊里会有电梯?通往地心?”老王头道。 只有二黄看着我道:“你是说,老猫走进了那个电梯里,下到了地下?” “嗯。”我道,说完,我问道:“你想到什么了吗?” “没有。”二黄摇了摇头道。 ——就在我们说话的间隙,外面也有了动静,二黄本身就没有戴手铐,他站起来走到帐篷边上看了一眼道:“他们准备回去。” 这些当兵的似乎无视了我们的存在,直接就开始收拾装备离开,正如他们来的突然,他们的撤退也非常的迅捷,在他们走后,我直接拧断了身上的手铐又帮赵无极和老王头拧开,老王头活动着手腕道:“我真的不理解你们两个,明明可以解决他们却又不出手,我要是你们一定把他们全都放翻了去把那个人给抢回来。” 二黄瞪了一眼老王头道:“你懂个屁,别看现在的局势他们俨然已经把八千当成了死敌,但是这些都是暗地里的较劲儿,谁也不敢真正的把所有的秘密和矛盾公开,现在一旦对这帮当兵的动了手,牵一发动全身,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有,这帮当兵的只是执行命令而已,何罪之有?贫道又怎么能对他们动手?” 外面此时已经恢复了安静,我们走出了帐篷,那个挖出来的沟壑已经被那些当兵的填平,老王头还想挖开地面看看传说中的地下电梯,可是我们都已经没有再去看看的兴趣。 “你在想什么呢八千?”二黄问我道。 “老猫已经进了那个电梯,我不知道他留给我们的纸条还作不作数。”我道。 “八千,你真的以为袁天道的队员们那么简单?我告诉你,袁天道所有的队员,都选自与各个地方的顶级精锐,这些年来他们所得到的情报远远的超脱于你的想象。你没有发现,你来的罗布泊跟你听说的罗布泊完全不一样吗?那些可以使人变成僵尸阴兵的草药呢?那草药所扎根的天外陨铁呢?那个深不可测的洞穴呢?”二黄盯着我道,每一句话都如同惊雷一样敲击着我的大脑。 我想起了刘教授对我说过当年罗布泊的种种事情,忽然感觉,我这次来到罗布泊,只是来到了大门之外,对于大门里的东西我完全没有见到。 二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有些事,你心里明白就好,老王头不明白,八千你心里就真的不清楚吗?弯背老六的刀的确是举世而无敌,但是他真的杀不死吗?林长生进京就真的做了新的扛刀人吗?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一个默认的规则里进行的,没有人愿意破坏这个规则,更不知道这个规则的制定者到底是谁。这潭水,深不可测。” 我看着二黄,我大概的能明白这个龙虎山道士话里的一些意思,我知道二黄肯定是从这个电梯,还有老猫进入电梯想到了什么,只是他不方便明说。 在这一刻,在那个屋中被人窥探的感觉再次的浮现,而且越发的强烈,事情的真相也越发的扑朔迷离的起来。 二黄抬起头看着天道:“有规则是好事,有些事情是注定见不得光的。” ——我们在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那帮当兵的竟然还给我们留了一辆车,我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一开始当兵的只是象征性的把我们给抓住我以为是老猫在做做样子,可是老猫神秘离开之后那帮当兵的对我们的态度还是莫名其妙,就好像是一个人把你抓住,却把你关在一个四面都可以随时逃跑的屋子里,为了方便你的逃跑,甚至还给你准备了一把梯子让你好翻窗户,巴不得直接告诉你你要赶紧逃走,这也是我们没有跟那帮当兵的动手的原因,这支忽然出现的部队虽然几次拿枪口对准我们,却没有任何的敌意。 这让我觉得眼前可能是一个陷阱,而问题是,就算是陷阱,我们也没有办法绕过去,只能被人牵着鼻子继续的往前走。 第310章 紧跟 我们上了那些当兵的遗留下来的那辆车,远远的跟在前面的那个队伍的后面,按照军队正常的警惕心理,特别是处理这样的事件所需要的警戒规格,我们所跟的距离绝对不是安全距离,可是事实再一次的印证了他们是故意让我们跟在后面,搞到最后连一向在这种事情上大大咧咧的老王头都察觉到了不正常,他道:“八千,情况有点不对头,小心瓮中捉鳖。” “我早就发现了,我一直在想,如果他们真的要对我们不利的话,完全可以在之前就动手了,没有必要大费周章。”我道。 “那你的意思是?”赵无极问我道。 “可以肯定的我们现在在被人算计安排,只不过现在不能确定到底是谁在安排,又在安排什么。”我说完之后拿出手机看了看,普通的手机并非是像老猫的卫星电话一样,现在还是没有一点的信号。不然的话我现在肯定打电话给李东雷,直觉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刘青云在背后的布局,而我无法确定的是,这一切到底是刘青云一开始就做好的安排,还是说因为其他的状况而临时其意,比如说我给他打的那个电话告诉他刘敬堂留下的两颗眼珠子,又比如说老猫忽然闯入了那个通往地底深处的电梯。 “八千,我想你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点,关于袁天道,我们,刘青云,东北马家都是势在必得,我想之前你的猜想是正确的,刘青云为了拉拢东北马家,会故意允诺东北马家来接回袁天道,依照东北马家之前的谨慎,他们或许不会轻易的就站队,而刘青云如果在前面的某个地方安排袁天道的交接,那我们势必就会跟东北马家的人产生冲突,到那个时候刘青云的目的就达成了,东北马家要是能杀了我们他是最愿意见到的局面,而东北马家派出来的人要是被我们给杀了,那刘青云也是赚了个盆满钵满,这是怎么都不会亏的买卖。也像是刘青云那个老狐狸一贯的做事风格。”二黄这时候说道。 “我一直都听你们说东北马家马家,真的是一群妖精吗?”老王头问道。 “嗯。”我道。我思索着二黄的话,觉得这可能是唯一可以解释当前局面的想法,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刘青云这一手就着实阴损,简直是一石三鸟之计,最重要的是哪怕我们识破了他的想法,却无法破局——二黄有句话说的不错,我们对袁天道是势在必得。 “他们很厉害吗?我不觉得啊,那条美人蛇不都被你们给收拾了?”老王头道。 “你以为所谓的妖精就跟你在西游记里面看到的那样,都居住在偏僻的洞穴里占山为王吃过往行人?就是一群没有脑子的蠢货?在以往的时候或许会有这样的情况,但是在弯背老六把群妖逼到深山,马家彻底的成为群妖之主之后的这些年,很多情况都有了变化,东北的出马仙文化往各地渗透,各种堂口林立,在很多地方他们已经不在是妖怪,而是比真神更加灵验更接地气的神仙,香客信徒多不胜数,其中更不乏身份尊贵之人,除了这个之外,马家也有弟子外出,纵横商界政界,他们不是正道,没有多少规则约束,反而更加容易的大展拳脚,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关系网,这些网盘根交错复杂无比,背后更是牵扯到数之不尽的利益纠葛,这些东西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这个世界上也有太多你想象不到的东西存在。”二黄说道。 老王头张大了嘴巴,憋了半天只是憋出了牛逼二字。 “弯背老六当年的初心是好的,玄门避世不出,妖族退居深山,各打三十大板让人间太平盛世,可是有些事注定事与愿违,若不是众多玄门修士在那场浩劫之中死去,没死的也销声匿迹,也不会有这么多妖人作祟人间,他算错的最大的点就是人间的贪欲私欲,所谓妖言惑众,有多少人能抵御妖人的蛊惑帮忙?谁不想走一些捷径一步登天?甚至不知道有多少人宁愿贡送阳寿阳德也要换取妖人的帮助寻求一世的荣华富贵,世人又岂知世间之事皆有因果,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是要还的。等弯背老六发现这些情况的时候想要管,却发现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是非成败转头空,弯背老六已死,究其一生,交与后人来评,不过功过各半四字。”二黄说道。 他的这句话,老王头听不懂,赵无极或许也是一知半解,只有我能听的明白。 或许是二黄说的话太过晦涩沉重,在他说完之后车里谁也没有再说话,我默默的开着车,行走在这一望无际的黄沙海洋当中,直到这辆车没有油,我们在后座翻找一下也没有备用的油箱,只能弃车而去,好在这里已经接近沙漠的外围边缘,唯一不好的就是因为没有了车辆我们逐渐的跟丢了前面的车队。 这里开始出现微弱的信号,我立马打电话给李东雷,只不过信号太差根本就没有办法支撑通话,一个电话打的断断续续的,在尝试了几次之后,我干脆放弃了电话沟通的想法,过了许久,李东雷给我发了一个短信,内容只有一行字:“借刀杀人,静观其变。” 我不敢大意,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我们在当天的晚上返回到了我们队伍其中的一个起点,就是古力老头的营地,古力老头在我跟着赵晓丽进入那个神秘地方的时候就已经动身返航,老头这一次非常的伤心,不仅损失了整个驼队,还因为各种状况搞的心神不宁,所以他那时候提出要走,青木也没有拦着,按照赵无极的说法,本身他和库勒在安排好了新的物资之后准备沿着我们之前的路线去支援我们,但是在半途中遇到了老猫的队伍,在和老猫通了气之后知道了我和老猫认识,所以才会跟老猫一起,就在他们的队伍快要到达罗布泊的那个地方之后,他们遇到了独自一人返回的古力老头,当时古力老头的身体状况已经非常的差,库勒在跟古力老头交流之后,或许是从古力老头那里知道了前方的诡异情况,库勒提出了要送古力老爹回来的想法,老猫也没有阻拦。而我因为这样那样复杂无比的情况,也没有注意身边少了这两个人。 我们到达古力老头的场地的时候,库勒正在一个人默默的抽烟,看到我们过来,他的脸上极其的震惊,之后竟然掉头就跑,赵无极一看他要跑,也是提腿就开始追,赵无极的身体素质也是顶呱呱的,库勒哪里能跑的过他,不一会儿的世间赵无极就扭着库勒到了我们身边,库勒看着我道:“老板,这件事不能怪我,古力老头说你们多半是回不来了,缠着我要我弥补他的损失,我只能卖了你的车补偿给他。就这还有很大的缺口。” 我一听这个反而是放下心来,还是那句话,贪财的人反而是最简单的,而且古力老头跟库勒跟着我们所经历的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也的确是太过凶险了一点,我示意赵无极放开库勒,我道:“没事,这件事不怪你,钱的事情差多差少我肯定会给你们结算清楚,只会多不会少,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事,你知道红柳庄吗?以最快的速度带我们去。” “红柳庄??”库勒瞪大了眼睛道。 “怎么?有问题?”我问道。 “老板,你可能还不知道,当年罗布泊宝藏是红柳庄的人最先发现的,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对外保密,红柳庄的人倾巢出动前往那个地方寻宝,这就导致了他们是重灾区,当时村子的人几乎已经死绝了,剩下的人也都搬走了,现在那个地方除了一片一片的坟地之外可是一个人都没有。你们去那个地方干什么?”库勒道。 “这个你不用管,你要是害怕的话,带我们到附近就可以了。”我道。 “老板,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你去的地方都这么的古怪?”库勒苦笑道,说完,或许是看我不会说,他点了点头道:“你还是别说了,我知道有些东西不适合我知道,行,我可以带你们去。” ——我让赵无极跟老王头留在这里,只有我跟二黄和库勒三个人赶往这个红柳庄,他们俩本来还不同意说要有难同当,我说这时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到时候说不定会有一场死战,他们俩去了反而让我们束手束脚这才答应留在这里,之后我们便上了库勒的车马不停蹄的赶往红柳庄,在路上我们就发现了大型车队经过的痕迹,在快到红柳庄附近的时候,我们让库勒停下,我跟二黄一起走路过去。 远远的,我便看到了那破旧无比的村庄,还有一片片坟堆,与那破旧的村庄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那一辆辆的军车。 第311章 鼠儿爷 那些军车正是从罗布泊里撤离的那个队伍所搭载的车辆,此刻正悄无声息的停在那如同一片废墟的村庄当中,我看了一下,那里早已不见了那些军人的痕迹,我心里不由的担心了起来,如果军人们真的拉着袁天道来跟东北马家的人进行交接,那我们因为车辆抛锚所耽误的时间里他们是否已经完成了交接的仪式? “走。”我对二黄招了招手道。 二黄没有动,他看着我道:“八千,前面这个村子里可能汇集了马家的不知道多少高手,不管之前东北马家对你的态度如何,现在看来他们并不想真的跟你撕破脸,而你一旦现在选择过去,就没有任何的回头路,你如今的处境已经不算乐观,为了一个袁天道,真的举世为敌,划算吗?” 我对二黄笑了笑道:“二黄,你永远不会明白老袁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就算举世为敌又何妨?你有龙虎山天师的身份,总要为师门考虑一二,不方便的话就不要过去了,而我不一样,你心里应该明白,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没有任何的回头路了,甚至因为我的存在,我让所有接近我亲近我的人都走上了这条死路,有些恩情,我无以为报,能做的,唯有死战不退。” “八千,别说了,我都明白。”二黄道。 我抽出了一支烟,二黄招手,手指一搓出现一簇蓝色的火焰,他把手伸了过来道:“兄弟,我帮你点烟。” 烟点上,我站了起来,走向那个荒废的村庄。 我的心里,思绪万千。 这一次关于袁天道的交锋,每个人都可以说是各怀心思,刘青云不想袁天道归来是因为自己的地位,二黄则是心系这个天下的安危,不想掌握了大量现实中人类资源的袁天道回归到妖族,更何况袁天道本身就是一个了不得的高手,至于李东雷,则是完全为当前的局势而考虑,只要袁天道回来,他所积累的海量人脉就会扭转他和二叔林长生在京城里的被动形式。 而我的内心心理则要更加的复杂,相对于袁天道显赫的身份和影响力,在我心里他首先是一个挚交故人,袁天道这个人你对他了解的越多就会发现在他的坚强背后更多的是无奈和纠结,他的这辈子,前半生为家族而活,后半生为六爷而活,东北马家的那条龙魂的选中对于袁天道来说是幸事,也是不幸,老袁那望子成龙的父亲指望袁天道中兴家族没有错,用孩童性命为老袁续命也没错,可是对于袁天道来说,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而是别人强加给他的。 我不知道他的沉默寡言背后到底承受了多少难以承受之重。 我接他回来,不是为了他能在接下来的路上给我多大的帮助,只为了当日的一份承诺,我更想重生后的老袁能为自己而活。 虽千万人,吾往矣。 “喂!八千,你慢点,贫道说了不陪你一起去了吗?”这时候我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回头,看着二黄正快步的迈着粗壮的双腿朝我走来。 “无量天尊,斩妖除魔可以能为贫道积攒无上功德,岂能错过?”二黄道。 等二黄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笑道:“怎么,你就不怕你这次冲动给师门惹来大祸,有人登山门平了你天师府?” 二黄皮笑肉不笑的道:“若是怕,贫道就不会下山了,再说了,龙虎山的山门,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 ——这世上的人活着,有人要面子,有人要里子,袁三立一直分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三立二字,或许取自三十而立一词,当年三十岁的袁三立却没能立的住,袁家往上查三代,皆是给屯里的财主家放牛,一代比一代的老实本分,到了袁三立这里他倒是成了家中的另类,从小身子骨赢弱的他偏爱读书,但是在那个年代读书可不是穷苦人家的事情,尽管私塾先生每月所要的银钱并不多,却也不是他的父亲能拿的出来的,至于自己想要读书的念头更是被父亲一句话给扼杀,读书有啥用?放牛还需要读书?袁三立也知道,哪怕是父亲不这么说,家徒四壁的家里也拿不出读书的钱来,除非一家三口都饿着肚子,所以袁三立也没有强求,只是在帮忙放牛的时候经过老爷家的私塾,总是津津有味的听着里面教书先生的之乎者也,还有几位小姐少爷稚嫩的读书声,时不时的传来白胡子秀才的呵斥声,在袁三立听起来也是艳羡无比,闲下来的时候,袁三立也会趴在窗口上偷偷的看,时间长了总有被发现的时候,几位小少爷都顽劣,捉到满身布丁的他总是少不了一番戏弄,袁三立也不敢恼,只能是对几位少爷陪着笑脸,等后来或许是几位小少爷欺负够了能玩的花样都玩过了,干脆也跟袁三立混熟了,在少爷们不想听课的时候,还会跟袁三立换一下身上的衣服,去应付那老眼昏花的白胡子秀才,这叫应卯。袁三立自然是欣然接受,这世间的太多东西,拥有的人视为草芥,不得之人才是如获至宝。 这事情败漏的时候,老爷大发雷霆,没有处罚顽劣的小少爷们,更没有处罚袁三立,只说了一句子不孝父之过,一口气罚了父亲半年的工钱,本来就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家里因为这半年的俸钱直接断了粮,袁三立本以为这次断然是少不了一顿毒打,结果父亲出奇意料的未曾动他一根手指头,反而是抱着他问了一句你真想读书? 袁三立当时就哭了,一边哭一边点头。 父亲没说啥,照常去老爷家放牛,第三天的时候,家里来了人,其中一个双眼放光的看着坐在床上哭的母亲,父亲蹲在门口低着头,几句话之后,母亲跟这几个人出了门,父亲一言不发的抱起了袁三立去往了白胡子秀才家里,从口袋里抖出了几块碎银子,白胡子秀才眯着眼打量了一下银子,点了点头,让袁三立跪下来敬了茶,也算是拜了师。 当时不明就里的袁三立心花怒放,不过回去之后见不着母亲,再听听门口邻居的闲言碎语,袁三立终于知道自己上学的银钱是父亲把母亲卖给了一个十几里外村子里的傻子给人去做媳妇儿换回来的,用邻居的话来说就是卖肉钱,卖人跟卖肉岂不是一样的道理?知道再也见不着母亲的袁三立哭着求着父亲把母亲要回来,自己不读书了,一定会好好放牛,结果被罚了半年工钱都没动自己一根手指的父亲却一巴掌呼在了袁三立的脸上,这一巴掌打下去之后爷俩都是抱头痛哭。 第二天,白胡子秀才来了,退回了银钱,痛骂了父亲一通糊涂,让父亲赶忙去把母亲接回来,还说既然袁三立磕了头自己就认这个学生,袁三立父子二人跪在地上给白胡子秀才磕了头,一直嗑到头破血流,磕完头之后父亲赶紧就往外面赶,等天黑的时候却是一个人回来的,怂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后来袁三立才知道,母亲在送过去的当晚就投了井。 父亲因为这件事打击太大一下子病倒了,白胡子秀才退回来的银子都抓了药,病情却是时好时坏,白胡子秀才没有食言,虽然不能让袁三立进到学堂里面,却总会对他在外面听课睁一眼闭一只眼,也会送他学字的书籍,还有一个破损的砚台,虽然买不起墨只能当个摆设,但是能闻闻砚台上残留的墨香味也是极好的,不过这时候的袁三立却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去识文断字,父亲干不了活,这家里里里外外的都落在了袁三立的身上。 再后来的时候,白胡子秀才也病倒了,年纪大了,倒下就再也难以站起来,新换的先生严厉无比,袁三立也没有了旁听的机会,等白胡子秀才临终的时候,赠了袁三立半本泛黄的古籍,说是他偶然所得是一本残缺的玄门典籍,自己未曾研习,残本孤卷的想必也没有什么作用,留给袁三立只当是个念想,之后白胡子秀才便撒手西去。 这时候的袁三立也是死了读书的心,不过闲下来的时候,他也会照着这半本玄门的典籍上所记载的句子慢慢摸索,里面有很多字袁三立也不认得,只能是连蒙带猜,有一晚,袁三立正借着月光翻看这本孤卷,忽然院子里钻出来了一只肥硕无比的大老鼠,那大老鼠把袁三立给吓了一跳,在袁三立要抄起木棍打老鼠的时候,那老鼠反而是拿前爪撸了撸胡子口吐人言道:“别念叨了,天天念叨,正正反反几句话,错字得有一大堆,从今儿个起,你好吃好喝的伺候我,三个响头,一柱清香,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袁三立稀里糊涂的就成了这个大老鼠的出马子弟,从这老鼠口中他才知道胡黄白柳灰,这大老鼠竟然也是修成精的仙家,白胡子秀才所给他的半本孤卷,正是一本请灵书,袁三立整日念叨,这才请了这个修成气候的仙家过来,磕了头上了香拜了师,把吃的先给仙家供奉上,这仙家也给袁三立开了眼,办了本地几件棘手的邪事,年纪轻轻的袁三立一下子名声燥了起来,成了别人口中的小先生。 袁三立没想到的是,书里没读出个锦绣前程,却读出个神仙帮自己逆天改了命。 第312章 出山 鼠爷要求的也不高,贡品加清香,如果有人来问阴事邪事,袁三立只要请了鼠爷上身,那就等于是开了天眼,这给袁三立的生活也是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以前不会看自己一眼的地主老爷也是恭恭敬敬的叫一句先生,几年之后袁三立经人说和跟邻村的一个漂亮姑娘结了婚,为了表示对鼠爷的尊重,这个姑娘袁三立还请鼠爷过了过眼,鼠爷也点头说姑娘珠圆玉润是个福相。 就这也算是成家立业,袁三立结婚之后夫妻二人恩爱有加,很快媳妇儿怀了孕,相对于以往的穷苦日子,这时候的生活袁三立已经算是非常满足,但是生活就是这样,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给你来一个耳光,你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在袁三立的媳妇儿怀胎十月临盆之际,却是得了大出血,稳婆跟大夫都束手无策,袁三立急疯了,立马请了鼠爷上身,想要平日里无所不能的鼠爷帮自己救下爱妻,但是这时候,鼠爷却是摇了摇头,说自己没有救人的本事,而袁三立既然做了自己的出马弟子,就该犯五弊三缺,此番丧妻,那便是袁三立自己的劫数,这姑娘应了劫,注定在劫难逃。 媳妇儿拼劲了最后的力气把孩子生了下来,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孩子便一命呜呼,袁三立痛不欲生,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时候鼠爷托梦给了袁三立,说家里死了在月子的女人不干净,自己已经帮了他这么多年,也到了离开他的时候了。 梦醒之后,袁三立便再也没有见到过鼠爷,没了鼠爷,便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天赋神通。 所谓从无到有易,从有到无难,如今妻子撒手西去,留下了一个年幼的儿子,又没了鼠爷的庇护,袁三立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形,加上他平日里主持香火事宜要价不高,本身就没有多少积蓄,日子一下子就变的紧巴巴起来,而从这之后,任凭袁三立如何读那请灵书,都再也没有仙家能够光顾一二,似乎鼠爷的到来,已经用尽了袁三立一生的气运,无可奈何之下,袁三立只能一面的抚养儿子,一面继续操持旧业去给老爷家放牛,这期间受到了多少的冷嘲热讽,那都不足为外人道也,多少个夜深人静的夜里,袁三立想起当年的风光,也只是暗自咬牙,不过有一点,孩子生的乖巧伶俐,年纪虽小却十分的懂事,甚至还会帮自己做力所能及的农活,晚上也会摸着袁三立那全是老茧的手说些贴心的话,袁三立不想孩子步自己的后尘,甚至可以说孩子可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的希望,他把自己所认的字全部都教给了孩子袁天道,在袁天道认了一些字之后,又让孩子终日的背诵请灵书,希望能有仙家能看上这个孩子光顾袁家。 这时候,袁天道才三岁,也不知道是不是孩童胆小,袁天道每次读请灵书,都说自己可以听到奇怪的鬼哭狼嚎之音,所以对背诵请灵书非常的排斥,奈何袁三立却把这给当成了袁天道的仙根,在袁三立的严厉呵斥之下,三岁的袁天道经常满脸泪痕的背着那奇怪的咒语,时间长了,原本灵气十足活泼可爱的孩子变的不太爱说话,也不跟其他的孩子一块玩,经常一个人躲在阴凉之处莫名的发呆,而就在这个时候,鼠爷回来了,鼠爷告诉袁三立,孩子读请灵书的声音他都听到了,但是这次他回来不是做这孩子背后的仙家,孩子的资质其高,马家的大老爷都另眼相看,这次派他来就是为这孩子立生坛,看胡黄白柳灰五家哪家的大仙家愿意选孩子出马,自己相对于马家的那些仙人那狗屁都不算,也就是说,这一次这个三岁的袁天道,有了天大的机缘。 那一年,生坛之上,五位仙家的神番随风飘摇,袁三立摁着不情愿的袁天道硬生生的磕了几个响头,但是五位仙家,竟然没有一位现形,这让袁三立极其的紧张,也就是在这时候,天空之上乌云闪电齐布,一条肉眼可见的青龙从天而降,落在了袁天道的身上,袁三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鼠爷就已经激动的欢呼雀跃,这鼠爷甚至对袁三立做了跪拜之姿道:“袁三立,选中你孩子的,不是五家仙,是马家太爷得的那一条龙!” 袁三立激动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本身就是望子成龙多年,如今孩子真的成了龙的弟子?父凭子贵,有了袁天道的这层关系,袁三立甚至被马家邀请去马家做客,成了马老爷子的坐上之宾,马老爷子没有给袁三立安排什么仙师,让鼠爷跟在袁三立的身边听从使唤,还赠了袁三立一个铜质的腰牌,只要有难,鼠爷安排不了的,可召四方仙家上身处理,得令之仙莫敢不从,袁三立简直是受宠若惊,从马家出来之后,各路的出马弟子听闻了消息,也都前来祝贺,送钱财地产不传典密,有了那马老爷子的腰牌,袁三立走到深山老林里面,也总有仙家前来拜见,送上各种奇珍异果,其中的好处自然是数不胜数,最重要的是,得了龙魂钦定的幼子袁天道,修为突飞猛进,名声享誉东北。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袁三立的袁家也成了出马的望族,登门宾客终日的络绎不绝,袁天道的锋芒也是无人可挡的传遍了大江南北,袁三立心中自然是无限满足,至于说孩子从被老龙选中之后就变的更加沉默,甚至跟自己的关系日渐生疏,袁三立也没有放在心上,当孩子的总不想自己的父母全盘的为自己安排,袁三立相信早晚有一天孩子袁天道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那一年,袁天道已经打遍东北无敌手,成了马老爷子的家中的常客,各路仙家见了袁天道都礼遇有加,也就是这一年,袁天道不辞而别离开东北前往京城,去挑战当时享誉天下的左手刀弯背老六,武林中人称弯背老六霸王刀天下无敌,前去挑战弯背老六的人不计其数,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战胜了弯背老六,就无疑是天下夺魁。 袁三立对袁天道极有信心,认为袁天道这一去,再回来时候便是天下何人不识,结果却有一个噩耗传来,袁天道没有胜弯背老六这个天下第一,反而是被弯背老六一刀斩了那条龙魂,马家上下一片哗然,袁三立这些年所得到的东西,在一夜之间化为的泡影,站的有多高,就摔的有多惨,不仅如此,袁天道败给了弯背老六被斩了龙闯下了弥天大祸,他非但没有回马家负荆请罪,还跟在了弯背老六的身边当上了一条忠犬,弯背老六要灭玄灭妖,袁天道成了弯背老六手下最锋利的剑。 自己再次见到孩子袁天道的时候,他一身中山装,意气风发。 老龙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身霸气绝伦的青龙纹身。 父子相见而无言。 孩子看自己的眼神,已经冰冷到不包含一丝的感情。 从那之后,东北马家被赶往了深山,群妖哀鸣,多少仙家扬言要生吞袁天道和弯背老六,他们奈何不了弯背老六和袁天道,却把怨气撒在了袁三立的身上,如果不是马家太爷发话,袁三立就要被群妖生吞活剥,不过马家太爷虽然没有迁怒于袁三立,却是收回了那个腰牌,收回了袁三立昔日所有的荣光。 袁三立的人生大起大落,袁家看似再次的被打回原形,不过这一次袁家不会没落,因为此时的袁天道成了弯背老六手下的第一悍将,在京城里身居要职,虽然他从未再回来过,似乎要跟家里人断绝关系,却不影响其他人登门拜访,没有了马家这个靠山,袁天道俨然已经靠自己成为了一棵参天大树。 再后来的时候,袁天道跟随阴兵入黄泉之境,燃烧阳寿即将白发人送黑发人,袁三立前去探望却被袁天道拒之门外,袁三立没有说什么,孤身一人进深山,在马家大门前长跪了三天三夜,终于从马家太爷那里求来了续命之法,虽然此法太过阴损,伤天和损阴德,袁三立知道,如果他把这个办法告诉袁天道,这个倔强的孩子宁死也不会同意,这个恶人恶事,只能他袁三立做。 捉孩童,拘魂魄,强行的为袁天道续命。 无数个夜里。 袁三立都能听到那些孩童们绝望的呼喊。 也能想象那些失去孩子的家人们如何悲痛。 他自知自己死后,定然会被阎王爷打入十八层地狱,受那剜心下油锅之刑,甚至永世不得超生。 不过袁三立不后悔。 至于救袁天道是不是为了保住袁天道带给自己的荣耀? 已经满头白发即将入土的袁三立知道不是,这时候他做的一切,都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父亲。 为了孩子,他不能死。 这一口气,全凭着为了袁天道而吊着。 这些年,弯背老六年迈,东北马家逐渐的试探性的走出深山,袁三立也恢复了跟马家的联系,虽然关系不同于往日的那般融洽,却终究算是能说的上话,他从马家之后,袁天道这一次被送到了一个地方,虽然九死一生,却也有希望彻底的治好身上的诅咒。袁三立终日吃斋祈福,祈求袁天道能起死回生。 三日前,马家精锐倾巢而出。 当年马老爷子在袁天道身上所布下的那一招暗棋,似乎并没有随着弯背老六一刀斩龙而结束。 这一次,是到了收网的时候。 袁三立洗净了身子,换上了当年结婚时候的一袭长衫。 出山。 赎罪。 第313章 妖族幻术 当我跟二黄走近那辆军车的时候,四周依旧是不见半点的动静,我往前看去,看到其中一辆军车上蒙着一层黑布,在黑布的下面我感觉到了一股子熟悉无比的气息,看来军队的人还没有跟东北马家完成交接仪式,这也就越发的让我感觉这是针对我跟二黄的一场阴谋,他们迟迟的没有动手,其实是在等着我们的到来,不过事已至此,不管会面对什么局面,我都不会退缩半步。 二黄取出了飞剑,四把飞剑缠绕在我的周身如临大敌,而我跳上的那辆卡车揭开了那层黑布,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袁天道的水晶棺,在这个水晶棺上,卧着一一只巨大无比的白狐,那白狐仿若是在袁天道的水晶棺上睡着了一般,随着我揭开黑布他也醒转了过来,那一双狐眼睡眼惺忪的看了我一眼,只是一眼,便让我陷入到了他的那一双眼睛当中,那天蓝色的眼睛眼波流转,发出一道道绚烂无比的光芒,那眼睛是如此的好看,眼神又是这样的深邃。 那白狐的脸上露出了似人一般的奇怪笑容,在这个笑容过后,我感觉到一阵阵的眩晕感袭来,一股难以言说的力量正在控制着我,让我不由自主的朝着那只白狐的方向走去,常言道狐狸精最精通魅惑之术,我就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差点着了他的道,我冷哼了一声道:“当年南京,第一次遇到东北马家的人,是一条叫鬼手八的妖狐,没想到在这里我竟然又遇到了一只。” 说完,我体内真气流转,金色的经文翻涌吟唱,那眩晕感瞬间消失,我睁开眼一看,看到我的身体外面不知何时长出了一根一根的白毛,而随着我周身真气的运转,那白毛枯萎消失,变成灰烬散落在地,可是当我抬头再看这条妖狐的时候,我却看到了另外的一番场景,我看到了青木赤着身子,她横卧在那水晶棺上,我看到了那光洁无暇的背部曲线,她扭过头来看着我,一笑倾城的问我道:“好看吗?” 我此刻明明知道这断然是狐狸精的魅惑之术,可是却无法控制自己浑身的气血翻涌,昔日神庙之内,那个三目天神骑在青木的身上,在青木的背上画上满背的梵文刺身,那个场面如同刚刚发生一般的历历在目。青木当时也是眼神迷离的问我好看吗。如今情景再现,我方才知道当日在楼梯上的一撇在我的心里竟然留下了这么重的一笔,我忽感口干舌燥,竟然脱口而出说了一句:“好看。”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忽然心里狂跳不止,气血翻涌的速度更是我无法控制,我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可是哪怕是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四周也都是青木的音容笑貌,有初见她时候的干练机智,有神庙里她的风情万种,有她身化巨蟒时候的气吞山河,更有她在黄泉之中负我前行的决然。她在我耳边轻声细语温柔呢喃,那温热的气息吹在我的耳朵之上,让我无法抗拒,那温热的身体更是攀附在我的身上,如同是一条缠人的美女蛇。 之后,我心中那不计其数的青木影子同时皱眉,带着嗔怪的表情问我道: “你真的不睁开眼看我一眼?” 我不能拒绝。 我又如何能够拒绝? 我睁开了眼,内心接近疯狂,就如同是在梦中见到了一个梦寐以求的身体,醒了之后就想拼命的抱在怀中一样,我摸上了那光洁温软的背,把脸埋在了那高耸坚挺的双峰之间,我不想再压抑自己身体那原始的欲望,此时天地万物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想抵死的疯狂。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轻声的抽泣,更有清泪落在我的脸上,这抽泣的声音却也是如此的熟悉,我猛然的抬头,看到了李雪那含泪的脸看着我,她没有怪我,没有骂我,但是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的却是发自心底的绝望。 我怀中抱着的佳人是李雪,可是我心里所想所念,却满是青木的影子,我想推开李雪逃避,可是看着她带泪的脸庞,想到昔日佳人恩重,我却终究是无法下手,我仿若深处九幽炼狱一般,怀中抱着李雪那美好的身体,耳边有青木的冷哼,更有李冬雷如同惊雷一样的声音对我说,我早就警告过你,你若是对不起我姐,我断然不会饶了你,从此之后,你我恩断义绝。 此刻那愧疚之感在我心里蔓延开来,我竟然觉得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于情不忠,于兄弟不义,在这一刻,我觉得我没有脸在这个世间活下去,我只想死,永远的沉睡和死亡或许是我唯一能逃避现实的选择,我运转真气,就要震碎自己全身的经脉,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二黄在我耳边一声如同惊雷一般的大喝:“八千!醒醒!” 这一声大喝让我猛然的惊醒,我发现自己竟然是满脸泪水,而我的眼前也没有了李雪青木还有东雷的身影,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个眯着眼睛看着我的白狐,它的九条尾巴平稳的摇曳着,让看到它尾巴晃动的人都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我抹了一下脸上的泪,心道这个九尾妖狐的幻术竟然如此的厉害,我只是看它一眼就着了道,刚才的场景差点让我自尽而死,哪怕现在醒转过来,心里还是十分的难受。 “不要跟这个畜生对视,它会唤起你的心魔!情况不对头,先救袁天道,撤!”二黄对我叫道。 说完,二黄的四把飞剑,对着那水晶棺上横卧的白狐激射而去,那白狐懒洋洋的站起身来,那九条尾巴轻轻的挥动,竟然起了一道一道的白光,白光与飞剑对碰,发出金属碰撞之音,我自然也不能闲着,稳住了刚才动荡不安的心神运气全身对着那个九尾妖狐冲去,而那九尾妖狐却是丝毫不慌,它再次的晃了晃尾巴,在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九只妖狐的影子,这九只妖狐长的一模一样把我围在了中间,只是这个时候的九条妖狐尾巴已经变成了一尾,我对东北马家了解的不多,跟他们交手的机会更是寥寥无几所以一时之间也不能断定这九尾到底是虚幻的还是分身,我丝毫不敢懈怠,又心急救出袁天道撤离战场,在这一瞬间我把浑身的气机全部拉满,所有的气机化为一把长剑,长剑在手,一记横扫千军对着围着我的九尾妖狐扫去。 我无心恋战,只想把他逼退。 这一记横扫千军扫出去的剑气形成一股起浪,看起来有着摧枯拉朽之势,在剑气扫出去之后,那九只妖狐高高的跃起,在空中合九化一再次恢复九尾模样,一尾巴扫掉二黄的四把飞剑,之后口吐人言对我说道:“东北马家无心结仇,袁天道本身就是马家记名之人,奉家主令前来接回,拦着,杀无赦!” “好大的口气!”二黄怒吼一声跳上了车,他招手收回飞剑,同时双手各夹了三张黄符对我说道:“八千,救人!” 说完,二黄抛出手中的六道黄符,掐诀道:“天黄黄,地黄黄,天地玄黄,、南山五虎下坛来,诛伏坛前四方妖!急急如律令!” 那六道符激射而出,于空中化为六条下山的白额巨虎,虎啸山林动,六虎对着那九尾妖狐就俯冲而下,六虎对妖狐,二黄又是龙虎山的得道天师,那妖狐也收起了轻视之色,它抬头张嘴,身形涨大,只见天空之中出现了一条巨大的妖狐头颅,张着血盆大口,竟然是要一口把这六条下山猛虎吞入腹中! 我不敢耽误时间,趁着二黄牵制着这个马家白狐,我冲过去就要抱起棺材,可是当我的手放在棺材上的一瞬间,一道血色就开始沿着我的双手蔓延开来,接着一股巨力,把我整个人都震飞了出去。 四周风沙起。 风沙之中,有四个巨大的虚影升起。 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 竟是传说中的四大神兽。 一时之间,在风沙之中,虎啸龙吟,仿若是四大神灵在凝视着我一般。 “二黄,这他娘的四神兽也是妖怪?”我问二黄道。 二黄的脸色无比凝重,他道:“当年有正道弟子叛逃入了马家,传授给妖族的玄门正法,四首虽为神兽,却也总归是兽身得道,算起来跟妖族也是同根同源,他们结合了四兽阵法,衍化出了这四灵方阵,威力无双,这个四灵方阵让正道吃了不小的亏,却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一直是马家不传密法,看来他们这一次对袁天道是势在必得。顺手还要把我们两个也了结这里。” “可有破解之法?”我问二黄道,其他的不说,这四神兽的虚影属实的有点骇人。 二黄摇头道:“此阵法之秒,在于四位妖族的绝顶高手坐镇阵眼,再配合以天师符印,请灵上身,四大阵眼破去一个便可破阵,而难就难在阵法相辅相成,能攻能守,我所知道的破此阵的人,只有弯背老六,他只用了一刀。” 就在二黄的话刚落音的时候,远处走来一人,我定睛看去,只看到这是白发苍苍的一个老人,身穿一身白色的长袍,他的手里捧着一个普通的木盒,他看起来极其的苍老,身上已经长满了老年斑,但是步伐却十分的平稳。 他一步一步的走上阵来。 那白狐眯起眼道:“袁三立,你不要自寻死路!” 那老人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袁三立今日来,只为赴死。” 他打开木盒,捧出一本蓝色线装古书道:“当年磕头拜师,先生赠我一本字卷,这本字卷,是爹拿娘的命去换的,后来先生还了银子,却把字卷留给了我,袁三立穷尽一生,追求一个功成名就,到头来,滚滚红尘一场梦,曾梦想金榜题名指点江山,后苦于天命,仍不甘心碌碌无为,总以为光宗耀祖世人敬仰人人艳羡方是人间第一福气,穷尽一生回忆过往,方知当年父亲外出劳作,母亲织布纺花,我为幼童,依偎慈母怀中,每日日落父亲歇息,盼望他能带回一块糖块,含在口中,甘甜入喉,此乃人生之大幸,然而悔之晚矣。” 这个老人一边念叨,一边流下两行清泪。 那白狐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老人跪地,书过头顶,再次道:“袁三立此生,为子不孝,为父不慈,为人不仁,上负苍天,下罪黎民,罪恶滔天。所犯罪恶,罄竹难书,今生所犯罪恶,皆记于此,若天有眼,当为天谴!” 二黄猛然的睁大了眼睛,他拉着我道:“快走!” 第314章 死得其所 在白狐叫出袁三立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大概的猜到这个忽然出现的老人就是我听闻多次却未曾谋面的袁天道父亲,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他跪地捧书竟然让二黄如此的紧张,二黄拉着我跳下了卡车跑到了一边,他皱起眉头道:“所谓三教中人,指的就是释儒道三教,那些念经的和尚和道门中人不必多说,世人甚至很多混淆视听把二门都归为玄门,但是真的论起影响力,这两道怕是都要被儒道给压上几筹,以往玄门堪点风水之时,往往会把学校堪点在阴宅之上,所以很多学校的地下都是当年的墓地,甚至是怨气凝聚之所,为的就是学子的读书声汇聚起的正道气运勃勃生机与那阴气构成阴阳两极,暗合天地大道。这天下的读书人或许修不出玄门的浩然正气,但是朗朗读书声中却定了天下乾坤,读书人哪怕手无缚鸡之力,也当遇不平事,心中起不平气,手中之笔也是重器,冥冥之中也有正道的气运加持,这道气运虽然不能如同玄门一般的斩妖除魔,却是能直达天听。古之文人以死明志讲究气节,至于到现在这样的读书人还剩下几个?这个袁三立我之前曾经差点手起刀落斩下他的头颅,我也只当他是依附于马家的一个出马弟子,没想到他心中所持所念,竟然是当年所读的圣贤之书,有人读万卷圣贤之书,一生行善却不得儒家大道,而这个袁三立,他虽然远远没有摸到那道门槛儿,却利用一口气把自己的罪状自告于天以求天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的这件事,他或许已经计划了许久,这也是他给自己所选择的死法,自遭天谴,尸骨无存,自然也就不计往生因果。” 二黄的此话刚落音。 那袁三立的头顶风云凝聚。 袁三立张开手臂,轻声道:“落。” 接着,万道天雷从天而降倾泻而下,这万道滚滚天雷,不同于二黄的符咒之术勾起的天雷地火,这一道道的天雷更像是上苍之怒,其中所包含的无上气机,竟然与我见过两次的天刀有相似之处。 其实二黄的话我也多少能理解,释儒道三教之事爷爷也曾给我讲述过,他说真的读尽天下圣贤书之人,为万人请命,得万民加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自然也能读出那一身的乾坤正气,这似乎跟玄门的积攒福报有异曲同工之妙,爷爷更是说过,当年有的儒家圣人,随手写下的字,哪怕不是符咒之法,也能祛妖避邪。 而袁三立明显跟这个不太一样,他几乎是自求一条死路。 之前我对袁天道的父亲没有什么好的印象,可是现在看到天雷之下跪地不起一心求死的他,我心中还是有无限的感慨,我想到了当年爷爷为我拦住三妖,想到那一晚上我跪求那棺中人出手相助,更想到那一晚我娘秀儿以怨气对煞气烟消云散,不管昔日袁三立有何对错因果,起码在袁天道这里,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此刻,天雷如雨落。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跪在核心位置的袁三立。 袁三立这一次不是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是同归于尽。 那白狐抬起头,一脸的震惊,可是面对那万道天雷,它似乎被天道压制的无法动弹,那四周布下的四灵方阵,也显化出四大神兽的影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皆显化巨大身影,形成一道巨大无比的屏障,可是在这万道天雷之下,这一道看似坚不可摧的屏障瞬间的分崩离析。 二黄叹了口气道:“这样的结果,对于袁三立来说也是最好的造化。” 我点了点头,却无法说出话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接着我看到了一个熟悉无比的人影,猛然的出现在了袁三立的上方,他抬起头,以头望天,他身上的那一条青龙纹身化为一道峥嵘无比的绿色巨龙,同时发出一道惊天彻底的龙吼之音,那出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破棺而出的袁天道,那青龙冲出他的身体之后,他双手舞动之间,青龙竟然幻化成一张青色的太极图,他双手再次往上一撑,那太极图快速的蔓延开来,成为一个青色的巨大屏障,把那万道天雷隔绝在了太极图外! “老袁!”我激动不已的叫了一声。 那处在漩涡中心的袁天道抬起头看了一眼我的方向,对我点了点头,之后继续抬起头硬扛天雷,我迈开了步子就要朝着那天雷中心走去,刚才之所以不过去,除了害怕那天雷波及之外,更是认为这是对于袁三立最好的选择,但是现在袁天道已经苏醒,我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兄弟朋友去以身涉险,也就在我要去的时候,二黄拉着我摇了摇头道:“八千,这跟那天刀不一样,哪怕你硬扛天刀,只要之后收敛气机不展现那个难以触及的境界实力便可,而袁三立此番招来的天谴,是上苍之怒,天意不可违,强行逆天,必遭天谴。扛过了这万道天雷,只会有更强的天罚从天而降,你不要冲动!” 说完,二黄对袁天道叫道:“袁天道,你若执意如此,将必死无疑。” 此时在天雷之下的袁天道已经艰难支撑,他的腰都已经佝偻了起来,他抬起头,更是七窍流血的模样,可是他还是艰难的对二黄摇了摇头,此刻我心乱如麻,我太了解袁天道,他从来不愿意多说什么话,但是他所认定的事,哪怕是灰飞烟灭他也一定会去做,我轻轻的拉开了二黄的手道:“二黄,我觉得老袁这时候需要我,需要我去帮他扛。” “去吧去吧,你们俩既然疯了要自寻死路!贫道也不拦着你们,就是怕到时候尸骨无存连给你们收尸的机会都没有。”二黄黑着脸道。 可是当我走到那屏障之下的时候,却发现我难以破那太极图所化的青色屏障而入,我对老袁道:“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让我帮忙?” 老袁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这一下之后,他忽然单膝跪地,整个人都差点趴在地上,可是他咬着牙,硬顶着头顶那滚滚天雷,被袁天道守在身下的袁三立站起身来,仔细的看他,才知道这是一个苍老无比的老人,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了泪痕,他伸出手想要擦拭袁天道脸上流出的鲜血,袁天道想要躲,最终却依旧是没有躲开,任凭老人那枯干的大手抚在他的脸上,擦拭掉他脸上的血痕。 血痕怎么那么容易擦干?更何况擦掉还会有心的流下来。 “道儿,爹这一生一事无成,愧为人父,把自己当年苦求而不得的东西都加在了你的身上,哪怕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你想要的,却也从来没有问过你到底想要什么,其他的孩子欢快读书之时,爹却逼你与山精野怪结交,孩童天性你对那些东西怕的要命,爹却依然让你对他们卑躬屈膝,只求他们能给你一个前程,说是为你好,其实不过是自私自利罢了,你为爹做的够多了,之后你也成为了一代的豪杰,这时候爹除了享受你带来的荣耀之外,想要弥补往日对你的遗憾,却再也没有机会了,如果可以选择,当年我会给你买那三毛钱的风筝,也绝对不会一脚踹烂你辛苦半日堆出来的雪人,也不会撕掉你画了一半的绘画,哎,说这些都已经晚了,最无能为力便是悔不当初四字,今日爹大限已到,这是爹唯一能为你做的。只求你别怪爹。若是空下来,去你娘坟前上支香,告诉她,爹罪孽滔天,赎罪去了,怕是不能与她团聚了。”袁三立笑道。 袁天道看着袁三立,我已经分不清楚他眼里流下的到底是血水还是泪水。 他对袁三立摇了摇头。 袁三立也对他摇了摇头。 之后,袁三立张开怀抱,面朝上天,他紧闭着眼睛,一脸微笑。 一脚起。 以身接雷。 他的身子,在触碰到天雷的瞬间化为齑粉。 此时。其实已经是天雷的余威,可是哪怕是余威,也足以让袁三立灰飞烟灭,天谴之人已经伏诛,天雷顷刻之间散去,袁天道那苦苦支撑的青色屏障也四散而去。 我站在原地。 袁天道亦然站在原地,他蹲在地上,轻轻的收拢起了地上那几乎看不到的白色粉末,这或许是袁三立身体的灰烬,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在轻轻的做着这件事。 我轻轻的走了过去,脱下了外套套在袁天道的身上,老袁抬起头看着我,双眼泛红的问我道:“八千,你说我现在叫一句爹,他能听到吗?” 第315章 狗日的 天雷散去,天地之间恢复了宁静。 袁天道依旧默默的收拢着地上散落的白色粉末,对于他们父子之间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外人无法去评判对错,正如我此时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袁天道,我只能蹲下来默默的帮袁天道收拾这些骨灰粉末,一边收拾一边道:“老袁,其他的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从袁老爷子最后的表情中没有看出遗憾,今日他虽然蒙了大难,对于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你节哀顺变。” 老袁轻声的说道:“看来你果真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 “恩。”我道。 袁天道停顿了一下,苦笑道:“当年最早发现他在做这件事的人,不是龙虎山的人,也不是六爷,而是我。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也是我,与其说他自私自利罪恶滔天,其实是我惜命畏死所致,归根到底,今天当扛这天雷的人,其实是我,说到底,我是一个最虚伪的人,不拒绝他为了我活下去而犯下的滔天大罪,却又因为他犯下滔天大罪而对他心生厌恶,这岂不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现在想来,这天底下唯一一个能为我做到如此的,也就只有他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白狐悄悄的走到我跟袁天道的身后,刚才袁天道帮袁三立扛起天雷,同样让差点被天雷崩碎的白狐还有马家其他的人幸免于难,那在我们面前骄傲异常的白狐在面对袁天道的时候,脸上竟然显现出谦卑畏惧之色,它轻轻的开口道:“吾等奉马老太爷之命,接您回去。” 袁天道回头瞪了一眼白狐道:“我若是不回呢?” 白狐低下了头,那围绕在我们四周的四灵方阵再次的显现,同样显现的还有隐藏着这个荒废村落之中的一个个虚影。 “弯背老六已死,林长生进京接刀,刘青云更是得了你昔日的荣耀,这天下之大,怕是再没有你袁天道的容身之处,今日你若是不回东北马家,马家当竭尽全力杀你,昔日你为了活命纵容你爹以命添寿之事,也将天下皆知,到时候这天下正道之人,也欲杀你而后快,以往死在弯背老六的手下的各路修士宗门,也当拿你血债血偿,你袁天道,将是真正的举世皆敌。”白狐虽然低头,说的话却是句句诛心。 “你放屁!”我转身对白狐怒吼道。 “是真是假,你们心中定有答案。”白狐抬头冷笑道。 我还要转身安慰老袁不要让他被这白狐所惑,但是我只看到眼前一片的虚影闪过,下一刻袁天道已经突至那白狐的跟前,他单手抓起了白狐的脖子高高的举起,身上青龙之气流转,看起来霸气绝伦,那白狐不住的挣扎却无法挣脱袁天道的手掌,它声嘶力竭的道:“袁天道,你当真敢杀我?” “我讨厌别人威胁我。”袁天道说道,话音落,那白狐挣扎的更加剧烈,它的眼中已经显现畏惧之色,而袁天道却双手抓住白狐猛然的用力,直接把这巨大的白狐撕成了两半,周围群妖怒吼,四灵方阵与空中盘旋嘶鸣,袁天道把那白狐的尸体往地上一丢,身后青龙虚影显化万丈,他环视四周道:“来!” 马家群妖无一人敢上前来。 我看着那站立着睥睨四方的老袁心里无比的激动。 当年那个自信睥睨的袁天道,终于回来了。 而且似乎袁天道这次回来,功力要比之前精进许多,举足之间的气机流转,也是要比以往要更加的强横。 周围的群妖逐渐的让出了一条道路,一个人影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这个人戴着奇怪的鬼脸面具,手里拿着一根骨杖,这根骨杖是一根儿整体的骨头,上面没有任何的雕刻,只是在顶端的地方系着一根儿红绳,看起来如同是萨满教巫师的法杖一般,他淡淡的走到了我跟袁天道的身边,那面具之后的眼睛看着袁天道,那一双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可是在这一瞬间袁天道却如临大敌一般迅速站在了我的身前对我说道:“八千,走,他就是马家的太爷。” 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群妖之首马老爷子?现在妖族的至强者? 这马老爷子轻轻的举起了手中的那个骨杖,没有什么特别的招式,也没有任何绚烂的光芒,当这骨杖举起来的时候,袁天道周身的青龙之气瞬间崩散开来,袁天道猛推了我一下道:“快走啊!” 这时候我如何能走? 此时那骨杖依旧没有落下,而刚才在那万丈的天雷下面都可以支撑的袁天道,竟然在此时猛然的跪倒在地上,他的身上甚至开始有血丝往外渗出,身体之上都有了轻微的裂痕。 看来这个骨杖对于袁天道来说,有着致命的杀伤力,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老袁在我面前承受如此的痛苦,我也管不了眼前的人到底是马老爷子还是驴老爷子,运转周身的气机,没有丝毫的保留,一剑汇聚,我手持长剑,对着马老爷子就冲了过去,当长剑刺到马老爷子身前的时候的时候,却如同是刺到了铜墙铁壁上了一样无法精进分毫,接着马老爷子伸出手来轻轻的一挥,那剑竟然寸寸的断裂,我再提一口气,把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在我的拳头之上,挥拳砸向这个马老爷子,他依旧是不躲,我这一拳头明明是落在了他的身上,给我的感觉却像是一颗石头落于大海中了一样,我暗道不秒就要收手,可是已经晚了,我只感觉一阵巨力从我的拳头处袭来,那一股力浩瀚无比,几乎把我的胳膊都给震碎,我整个人都跟着倒飞了出去。 我跌落在地,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的移位,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老袁此时的状况更不好,他浑身瑟瑟发抖,脸上布满了血丝和冷汗,看起来极其的狼狈,那骨杖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对老袁有着如此大的威力,为何我又感觉不到任何的力量?我朝着老袁爬了过去,看着老袁这样,我对着远处的二黄叫道:“你他娘的还不来帮忙?!” 可是当我回头的时候,却已经看不到了二黄的踪迹,这个狗日的二黄什么时候走的?他说不插手还真的是不插手啊?还没等我在心里对二黄破口大骂,我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二黄的声音道:“风头都让你们出了,帅也让你们耍完了,最棘手的老家伙出来了你倒是想到贫道了?狗日的,要不是老子大哥来了,老子早就脚底抹油开溜了。” 此刻二黄那壮硕的身躯,骑在一个瘦骨嶙峋的黄狗身上,以二黄身体的体积来看,那黄狗在他的身下似乎要被压的散架,在二黄说完那句话之后,那黄狗忽然停住了身子,口吐人言道:“你说谁日的?” 二黄赶紧捂住了嘴巴道:“大哥,我错了,我日的,我日的。我说大哥,都到这个时候了,能不能就不要在乎这些细节?” “我最恨别人冤枉我,动不动就狗日的,狗日的。知道的就知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哥我多放荡呢,这话要是传到山下小花的耳朵里,那还了得?”那黄狗说道。 这难道就是二黄传说中的大哥,那条大黄狗? 只见那大黄狗健步如飞,就像是一条狂奔的小马驹一样奔到我们身前,只不过它的速度太快,狗蹄子的刹车功能好像也不太灵验,这一人一狗在地上滑行了很长距离,激起了万丈的尘土这才停了下来,二黄在地上一个翻滚跑到了我们身边,而那条减轻了束缚的大黄狗则是亦步亦趋的走到了那个马家太爷的身边。 那大黄狗道:“老骡子,多年不见了。没想到你还是没有半点长进,第一次见你就在欺负人家小朋友,欺负小朋友就算了,你有本事跟袁天道光明正大的打一场,拿那条老龙的骨头出来压制人家算怎么回事?” 我说那骨杖对袁天道竟然伤害如此之大,袁天道一身的功力,都得当年的龙魂所赠,而那骨杖竟然是当年的龙骨所制,不过我现在的关注点都在大黄狗的身上,我看着二黄问道:“你这个大哥,貌似很屌,什么来头?” “按照它自己的说法,是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天地灵气孕育出来的先天灵狗。但是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不知道了,掌教真人说它是从山下捡来的,跟别的公狗抢母狗被打败,正在一个角落里孤独的舔着自己的伤口,掌教真人看他可怜就带上了山。”二黄道。 正跟那个马老太爷对峙的大黄狗听到这句话,猛然的回头,呲牙咧嘴凶光毕露的对二黄叫道:“狗日的张老头真的这么说我?!” 第316章 帝师 二黄耸了耸肩道:“大哥,您就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了,龙虎山上上下下的谁对这段历史心知肚明?真的假的我不知道,反正掌教大真人就是这么对我们说的。” 这条大黄狗气的呲牙咧嘴,狗蹄子在地上不停的刨着,硬生生的在地上刨出来了一个小坑,而站在他身后被他称为是老骡子的马家太爷也是发出了一声冷笑道:“有空我倒是要去龙虎山下看一看,看看到底是哪条母狗竟然有如此的魅力,又是哪条公狗战力如此惊人能咬断你这条老狗的腿,我定然要请它回马家,封为看家神犬。” “呀呀个呸!老骡子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不服气你跟老子来单挑?看看到底是狗爷我的满嘴钢牙厉害,还是你从那条老龙身上得的这根龙头骨杖厉害。不过狗爷我奉劝你一句,你一定要考量清楚,今天你马家这么多后辈在场,别到时候怪狗爷我不给你面子让你这个老骡子下不了台。”大黄说道。 现在不仅是我,就连袁天道都对这个口吐人言,甚至可以说是口出狂言但是其貌不扬的大黄狗十分的感兴趣,二黄摸着鼻子问我道:“你们别问我,我大哥生来就是这么霸道,龙虎山上上下下看它不顺眼的人太多了,人人都想把它宰了吃一顿香喷喷的狗肉火锅,但是还真的就没有一个人能干掉他。” 嚣张二字来形容这个大黄真的是再贴切不过了,此刻的马老太爷就是一个成功的例子,问题是这个出场极为炫酷的东北马家群妖之主面对二黄如此的冷嘲热讽竟然还真的忍了下来,我看不到他那鬼脸面具之后的表情,但是想想应该是十分的精彩,那露出来的眼睛怒瞪着大黄道:“废话少说,帝师,袁天道对于东北马家到底意义何在,你心知肚明,你不愿跟马家待在一起,没有人勉强你,你就好好的在龙虎山寻你的道问你的仙,这天下的事,不是你能管的了的。” “仙我要修,道我要问,事儿狗爷还就要管,怎么滴了?一条坠龙,你这个老骡子得到的够多了,你不就是当年在这个叫袁天道的孩子身上种下了一颗种子,等他龙体大成之时夺了他的舍成就你所谓的真龙之身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还真告诉你,弯背老六那老小子狗爷我喜欢,这孩子算是他的弟子,狗爷我还真罩定了,真想要真龙之身,青龙山的棺材前面还有九条呢,有本事你倒是去拿啊!不对,等等,我想想,你这条老骡子真得了真龙之身会变成啥?半龙半马?白龙马?蹄儿朝西,驮着唐三藏背着仨徒弟?”大黄说道。 “你不要逼人太甚!”那马家老爷子彻底的被这大黄所欺恼,此时衣阙飞扬须发皆张的怒吼道。 大黄干脆往地上一坐,拿狗蹄子拨拉着那两个硕大的狗耳朵道:“我什么时候逼人了?狗爷我明明是在逼马好吗,有本事你来咬我?” 马老太爷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极力的压制自己的怒火,这时候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马老爷子定然不是二黄大哥的对手,不然这时候就算是不生气,为了东北马家的尊严都要誓死的打死这条老狗。那马老太爷吐纳了一番,还真的把自己的怒火给压了下去,他对大黄沉声道:“你也算是兽身得道,归属妖族,如今妖族终于有了片刻的喘息之机,你可知道若是这小子真的活过了二十三岁,到时候玄门当兴,群妖便再无立足之地。袁天道此子,我也早就说过,他若心系妖族愿为群妖之主,我定然倾力辅佐栽培,可是他认贼作父,反而是为虎作伥对培养他的马家痛下杀手,如今我取而代之,何错之有?” 时至今日,我终于知道东北马家在我出生伊始便第一个对我动手的原因,就像是二黄说的,我能不能活过二十三岁,不仅是关乎着这整件谜团,更可能事关整个玄门的兴旺,而袁天道也的确是东北马家从所有的事情还未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布置好的一颗棋子。我竖起了耳朵去听马家马老爷子还有这个大黄狗的对话,他们这个级别的高手定然对所有的事情有更加清楚的认知,我也想从他们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在马老爷子说完之后,这大黄张开了嘴道:“你懂个屁!真以为你可以料定这难测天机?弯背老六只是把群妖赶往深山为这天下立新的秩序,你就能保证等轩辕老贼到时候就能给群妖一个活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有些东西,狗爷我的通天神眼绝对要比你这双马眼看的清楚。废话少说,赶紧拿着你的骨头棒子滚蛋,狗爷我的耐心有限,再不走我不介意来个群妖宴,啧啧,你们这可都他娘的是纯正的野味儿。” 大黄的这一句话一出,那马家太爷的身后人头攒动,群妖共愤,那马老太爷张开了手臂制止住了群妖的愤怒,那面具背后的眼睛看不出什么表情的盯着大黄道:“帝师,你当真要护着他们?” 大黄瞪圆了一双狗眼道:“你当狗爷我跟你开玩笑呢?老骡子,你听我一步劝,安心的在深山老林里休养生息,不要被人轻易蛊惑站队,而且狗爷我还真不是吓你,你真以为弯背老六临终前没有给这个袁家小子任何的后手安排?你且今日带走袁天道试试,都不需要狗爷我出手,自然有人搅动的你东北马家天翻地覆,退一万步讲,袁家小子也是那个先天霸王体魄林昆仑的师傅,到时候京城猛虎出了山,你马家的八大金刚四大天神谁又能拦得住他?你今日且退去,就当给狗爷我一个面子,他日风云诡变之日,狗爷我自然给你老骡子留一条路,你看如何?” 马老爷子死死的盯着大黄,又看了看我跟袁天道,最终似乎极不甘心的对大黄说道:“帝师,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今日我先放他们一马,他日之时你自然要给我一个交代,不然到时候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马老爷子说完,身影逐渐的消散,同时消散的,还有四周的那无数个群妖魔影。 等到马老爷子他们的身影全部消失的时候,刚才刚柔并济嚣张至极的大黄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看那个姿势就跟三里屯那打架过后累瘫了的老狗一模一样,它吐着长长的舌头道:“吓死狗爷了。” 它这么一说直接把我都给整懵逼了,难不成大黄刚才只是虚张声势来喝退马老爷子?可是看马老爷子的反应却也好似是他了解二黄的身后一般,我悄悄的问二黄道:“你这大哥什么情况?到底是真能打还是装装样子?” “谁也不知道我大哥的深浅,起码在龙虎山的时候,我大哥身经百战,打架没赢过,吵架没输过,不过有一点,就是扛揍,而且恶狗报仇三年不晚,得罪了我大哥,那你绝对别想消停,指不定就给你来什么阴招伺候,所以龙虎山上下想吃它的人太多了,敢惹它的人就没有。”二黄说道。 那大黄听闻了二黄的话,回头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个死没良心的,若是狗爷没有那盖世神威,你以为装腔作势就能吓跑那老骡子?狗爷我只是觉得刚才要是真的动起手来,老骡子得了那坠龙气运,怕是我也不能轻易的就干掉它,而老骡子躲在暗处的,起码有四个半步妖王级别的高手,到时候断然无法护你们周全。” “对,大哥您说的都对。”二黄道。 不管二黄跟大黄怎么斗嘴,这都是他们兄弟俩的事情,这条大黄狗刚才救了我们这是不争的事实,我没让二黄继续说下去,而是对二黄抱了抱拳道:“林八千,多谢狗。。前辈出手相助。” 大黄半眯着眼看了我一眼,抬起了狗腿子对我招了招道:“过来让狗爷我好好瞅瞅。” 我硬着头皮朝着这条大黄走了过去,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大黄用狗鼻子在我身边嗅了嗅,然后狗脸上显现出一幅极其陶醉的表情道:“果然如此。” “前辈这是何意?”我问道,这条大狗的深浅真的难以让人琢磨,但是我能感觉的到,大黄绝对没有二黄说的那么简单,且不看马老爷子对它的态度,就单从刚才马老爷子呼唤他的名字就可以感觉的出来。 帝师。 帝王之师。 一个狗,能有这样的名字,这样的名字背后,也定然隐藏着一段极深的故事。 大黄狗打了一个哈欠道:“没别的意思,狗爷我当年闲着无聊,曾经进过一次青龙山,打开了那口棺材,闻到的就是你身上的这股味儿。刘伯温这小子还是狡猾,也只有他能布下这瞒天过海之计,小子,你空有这一身的强横血脉和绝伦天资,是不是还在为处处碰壁而烦恼?是不是终日的苦于谁也打不过?今日算你幸运,狗爷我下了山,你就跪在狗爷面前磕三个响头认个师父,狗爷我保你一年之内入大成之境,三年后更是护你过生死劫,你看如何?” 它的这句话一出,我直接震惊了。 就连二黄都走了过来怒喝道:“大哥!休要胡闹!” 大黄眯着眼,狗脸不似刚才那般玩味儿,反而是一脸正八经的道:“跪,还是不跪?” 第317章 三易天下 这条大黄狗到底是什么来头?如何敢起名为帝师?又让马家老太爷和群妖都吃瘪退去?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说他曾经进去过青龙山,还打开棺材闻过味道! 袁天道和二黄甚至我在西藏遇到的喇嘛都对我说过,他们并不知道到底这天底下的何等法门适合我去修行,可是眼前的这条大狗,许诺我一年之内入大成之境,大成之境是什么概念?武夫大成,修士大乘,妖族的妖王,代表的是这个世界上的绝顶高手,也就是说,只要一年的时间,我便可以跟盖九幽我二叔林长生他们并驾齐驱! 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敢确定我能活过二十三岁,而这条大黄狗,竟然许诺我度过二十三岁的生死劫! 它的话实在是太过霸气,对我而言也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强大自己,活下去,这是我当前最想要得到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它都可以给我! 可是这条大狗却有点不靠谱,我无法相信它话里的真假,如果它是有意的戏弄与我,我被一条狗给耍了就算了,还对它行三拜九叩大礼,这要传出去,我林八千肯定成为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我一时之间难以拿定主意,我看了一眼袁天道,他也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大黄狗,他或许是感觉到了我询问的目光,转过头来对我摇了摇头,他丝毫不避讳的说道:“八千,你二十三岁的生死劫,六爷都毫无把握。。” 袁天道的言下之意就是这条狗定然是在口出狂言。 大黄听到了袁天道的话道:“弯背老六自然是不敢这么说,因为他没有这个本事,也不是狗爷我夸口,弯背老六见了狗爷,也得叫一声前辈。” 袁天道视弯背老六如神,见大黄如此说话,他眯起眼质问道:“你既然如此厉害,为何我从未听说过你的名号,六爷也曾经跟我一起论过这天下的高手,连同妖族的马家几位六爷都详细的点评过,却从未没有提起过你?” “那是因为狗爷我低调,极少出手,所以虽然一直狗在江湖,江湖上却没有了狗爷我的传说。”大黄道,大黄说完,似乎极其不耐烦的对我说道:“小子,你到底跪还是不跪,怎么一点主心骨都没有?狗爷我是收你为徒,又不是收别人。我可丑话说在前头,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跪,还是不跪? 我陷入了两难之地。 跪没有把握。 不跪又怕错过一个天大的机缘。 “大哥,你就别为难八千了,他们俩现在吃不准你的深浅,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嘛?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你出手,你连小师弟都打不过,还敢吹牛弯背老六是你的后辈?你再这么吹下去,小弟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求求您了,就当是给我面子别吹了。”二黄说道,说完,二黄转身对我说道:“八千,你不用考虑了,我这次会叫它来帮忙,其实也没有多大把握,不是我知道它的手段,而是我之前听它一直说马家的老太爷见了它也得让它三分,所以才会叫它过来,至于它的本事,那绝对是没有它的嘴巴厉害的。” 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不跪,毕竟这条狗是一个真高手的几率远远低于它吹牛逼的几率。我摇了摇头道:“前辈这次救下我们,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是前辈需要我三拜九叩言谢,林八千绝对不皱一下眉头,可是若是行拜师之礼,八千自认资质愚钝,怕拜在前辈的门下丢了前辈的脸面。” 大黄看着我,狗脸上写满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它道:“你可知道你放弃的是这天下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我正要说话,袁天道却忽然拦住了我,他对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先别说话,而是对大黄说道:“我曾与六爷还有几位玄门前辈商讨过适合八千修行的法门,却一致没有好的想法,西藏喇嘛所赠八千的这一身金刚不坏虽然精妙无比,却也不影响八千修行何法,你既然说可以承诺让八千一年之内入武夫大成,可否说一下你要让他修何种典籍密法?” “你是在试探狗爷我?”大黄不太高兴的说道。 “可以这么理解,想收林八千为徒,又要受他下跪之礼,总要拿出一点干货出来。”袁天道说道。 二黄叹了口气捂着脸,似乎觉得大黄丢尽了他的脸面。 那大黄眯起了狗眼道:“天地同寿,万法同源,什么绝世典籍武功秘籍,狗爷我都不放在眼里,袁家小子,你多多少少也算是有点见识,可知三易天下?” 袁天道的眼睛瞬间放光。 就连捂着脸的二黄都松开了手道:“大哥,玩笑归玩笑,你可别开大了。” 袁天道说道:“你确定?” 大黄昂起头一脸傲娇的道:“狗爷嘴里虽然吐不出象牙,却也绝对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世人只知周易,却不知三易天下,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 我心里也是万般的震惊。 所谓三易天下,指的便是连山,归藏,周易三经,成于夏商周三朝,连山者,象出山之云,连绵不绝,起名连山,而归藏,天下万物莫不藏于其中,包罗万象,周易自然不须多言,这三易乃是玄门圣经,可是传世的只有周易一书,连山归藏二书早已遗失,我在书上曾经观过玄门大家点评,说三易之中,当属连山归藏二易最为玄妙,分别有天易,圣易,心易的说法,更有数之不尽的易学人士对连山归藏二易极为推崇,认为连山归藏二易要远远的超过后者的周易,为上古神人所创易法,真正的通神心经。 大黄难道真的拥有这天下人都翘首以盼的连山归藏二易? “大哥,我怎么从来没听您老人家说过您手里有连山归藏二易?”二黄道。 “因为就算我告诉你,此法通玄,也不是你能学的。而且你觉得这件事要是天下皆知,狗爷我还有一天的太平日子可以过嘛?怎么样,狗爷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跪还是不跪?”大黄道。 “我们如何能信你?”袁天道问道,我觉得此时袁天道的心情肯定跟我一样,这条大黄实在是让人无法摸透。 那大狗非常不耐烦的站了起来道:“麻烦,真是麻烦,看好了。” 说完,这条狗忽然如同人一样的站了起来,高昂着狗头,前肢如同是人的两个手臂一样,它抬起了一支前腿道:“连山。” ——本地是一片沙漠,村庄早已荒废不知道多少年岁,可是在这大黄的一声连山之后,在隐隐约约之中,我竟然看到枯木逢春,沙漠之上万物复苏,周围不再是沙漠,而是绿地,河流,山林,生机盎然,仿若是回到了古时候,那时候罗布泊还不是沙漠,是一片宜居的绿洲。 大黄挥动着狗腿,山河移位,春夏交替,日月同辉。 这天地万物的规律作息,竟然都包罗其中,让人心生无限感慨。 就在我沉浸于眼前景色的时候,大黄再挥动另外一条狗腿道:“归藏。” ——只见那世间天地万物欣欣向荣,一条黄狗奔跑于这天地之间轻松欢快,蝴蝶纷飞,鸟兽齐鸣,鲤鱼跃水,飞鸟横空,这样的画面让人心生无限的祥和,万物都在这黄狗脚下,可是黄狗却在万物之中。 天地大道,有时候竟然是如此的简单。 ——大黄咳嗽了一声,那在我眼前的天地万物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漫天的黄沙和无尽的荒芜,眼前大黄累的不轻,整条狗都趴在地上吐着长长的舌头,它道:“老了老了,有心无力了,该做的狗爷都做了,这下你该信了吧?” “八千,跪下。”袁天道对我说道。 二黄一脸纠结的道:“八千血脉奇特,拜师行礼,还是要慎重。” 我看了一眼袁天道,在这一刻,我想到了那一天,那一天爷爷跪求袁天道帮我度过二十三岁的生死劫,转眼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袁天道的反应,仿若是爷爷做了什么逆天之事,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与袁天道开始结识,之后我走的所有的路都一直有着他的身影。 而现在,就算袁天道不帮我拿主意,我也要跪。 强大,是我最大的渴望。 第318章 时间概念 我双膝一软就要对大黄跪下来,真的下定决心的时候我反而心如止水,虽然说给大黄下跪可能让我林八千成为这天底下的一个笑话,不过相对于那一次次劫难前的无奈和对强大己身的渴望来说这一切都算不了什么。 而就在我双膝要着地的时候,那大黄忽然站了起来,它的狗尾巴一甩,那长长的狗尾巴勾住了我的手臂强行的把我整个人都给拉了起来,袁天道往前踏出一步,紧皱眉头厉声喝道:“你在耍我们吗?” ——刚才要我跪下拜师的是它,在我跪下一半的时候却又把我拉起来,这也让我感觉到这条狗是在戏耍我们。 面对袁天道的质问,那条狗松开了尾巴,丝毫不以为意的说道:“狗爷我哪有那闲工夫去耍你们?心意狗爷我领了,真下跪就算了,今天狗爷我若真的是敢受了这小子的跪拜之礼,感觉虽爽,以后怕是有天大的麻烦。” “那连山归藏二经?”袁天道问道。 大黄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狗爷说过的话自然算数,只不过呢这两本经文现在还不在狗爷这里,等等等等,你们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就算现在不在我这,我也自然会帮你们寻过来,林家小子,以后你就算是狗爷我的关门弟子,行走江湖的时候如果遇到危险,大可报上狗爷我的名号,我倒是要看看谁不给面子。” 二黄道:“我就怕八千不报你的名号倒好,报上了反而被打的更惨,大哥,我早就跟您说过,适当的吹下牛皮还可以,看看,吹过头了吧?小弟我在八千面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高人形象现在都被你搞没了。无量天尊,罪过罪过。” 大黄拿狗尾巴快速的敲着二黄的脑袋,气的龇牙咧嘴的道:“让你胡说八道,就你要面子,狗爷我就不要面子的啊!” 看着这一对奇葩的道士和狗的组合我一时之间也是哭笑不得,经过了刚才那类似于闹剧的下跪拜师,我嘴上虽然不好说什么,却也不代表我心里就可以无所谓,人世间的太多事情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没有人会设身处地的为你去想,大黄跟二黄也不能理解当你燃起了希望却又再次的化为虚无时候的空虚之感。就在这个时候,老袁勾住了我的肩膀,我抬头看了看他,他眼神坚定的看着我道:“八千,如果连山归藏二经真的是最适合你修行的功法,又能让你活下来,我一定会帮你找出来。” 说完,他转头看着大黄道:“我不管你是帝师还是龙虎山的一条黄狗,今日若是你有心戏耍八千,可能你们会认为这是一个玩笑,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不喜欢,这笔账,我会跟你算清楚。” 在这一刻,我的眼睛有些泛酸。 老袁,自始至终都是最懂我内心感受的人。 此时的气氛有些许的尴尬,二黄的脸越发的黑了,大黄这条狗似乎脸皮极厚,非但抬起头狗眼不看我们不回应袁天道的威胁,甚至还嘟起狗吹起了口哨,也不知道是胸有成竹还是以此来掩饰尴尬,不管怎么说二黄这次叫大黄来是为了帮忙,大黄也的确是拦住了势在必得的马家众人,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坏了大家的心情,就笑道:“其他的都不说了,走,我们回去喝两杯,庆祝老袁回来。” ——我们回到了古力老头的营地,二黄特意的交代大黄不要开口说话以免把库勒老王头给他们吓出毛病来,大黄默默的跟在身后稳如一条老狗,在营地里见到赵无极和老王头他们的时候,看到袁天道的归来,我明显的能感觉到他们的兴奋,甚至古力老头和库勒我都能感觉出来是发自心底的为我们高兴,好心情是会相互传染的,喜悦逐渐的取代我的心里的那一丝丝阴霾,不管这一次罗布泊之行多么的一波三折,接回了老袁就是功德圆满,古力老头宰了几只羊准备了一些美酒佳肴,加上秘制的佐料烤出来的全羊表面金黄香气四溢,大黄一开始还能装稳,闻到香味儿之后就开始不再淡定,死死的盯着架在火上的羊肉,等古力老头拿下来的时候,它一狗当先的扯了一条狗腿就跑,把古力老头给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样的场景是多么的似曾相识,出发的前夕我跟青木就这样看着场内的人载歌载舞,那时候我还对青木有所戒备,那时候青木的那些手下还不知道接下来要经历什么,可是现在,那些人就要长眠在沙漠之中,而青木也留在了那未知的空间当中。 袁天道的性格明显是无法融入这样的气氛当中,不过他也端起酒杯看着陷入喜悦中的众人,脸上也是写满了轻松的神色,我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问了我最关心的问题道:“没事了吧?” 袁天道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对我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道。 老袁苦笑了一下道:“八千,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在里面经历了什么,遇到了什么?” “能说吗?”我道。 老袁点了点头,喝了一口酒,他喝酒很慢,甚至可以说轻轻的抿了一口,之后他道:“我不知道我所经历的到底是不是真实的,说真的,这期间所经历的一切更像是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在一条河上不停的漂流,我不会下沉,更无法自主我的身体,只能顺着水流而下,直到我遇到了一条船,船上有人,他们把我打捞了起来,那些人像是天神,又像是阴间的阴司,他们很强,强到我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灵魂都在颤抖,他们也能非常轻松的看穿我的灵魂,我在他们的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他们看穿了我的一切,把我装在了船上,然后朝着河的对岸飘去,在这条船上的时候,我觉得在河里有数之不尽的幽灵,我在那些幽灵当中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人,有我的队员,有曾经死在我手下的人,还有那些为了我而续命的孩子,他们都在向我索债。” 这些,我都在那个世界里见过,可能我跟袁天道的角色不同,所以我在那里面的时候,其实没有太多这样的感悟,而在听袁天道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他的这个经历,更像是一个轮回。 “然后呢?”我问道。 “然后?然后我被运下了船,他们非常粗鲁的把我丢在了地上,有人来接了我,那些人身上有我非常熟悉的气机,我置身于一片黑暗当中,那时候没有人理会我是谁,或许所有人在他们的眼里都如同是垃圾,他们非常随意的搬运着我,我也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就这样我到达了一个地方,我并不知道这是哪里,我只是能感觉到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影,四周一片的噪杂,我觉得他们是在看热闹一样的看着我,就像是去动物园里看一个动物,然后有人开始围着我诵唱着什么奇怪的经文,很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我听着这样的声音,逐渐的陷入了沉睡,我在那一刻觉得沉睡,其实对于我来说是真正的死亡。直到我听到了你的召唤,有人匆匆的把我抬了出来,放置在了河里。我顺流而下找到了你。是不是感觉这经历其实非常的普通?说实话我也这么感觉,或许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时间的漫长,漫长到时间仿若是一个特别模糊的概念,就好比我从听到你的召唤到见到你,你可能觉得只是一瞬间,而我觉得我可能在河里漂了一年。”袁天道苦笑道。 可能怕我不太能理解这个概念,袁天道继续说道:“就好比是传说中的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一样,而且这不是感觉,而是真实的,这也是当年绝密b计划的课题,所有被燃烧掉的阳寿,并非是真正的没有了,而是因为在那个地方那个空间你度过的时间,要比现实中的要长很多。这就好比是一个法则,一个那个空间里特定的法则,而你是唯一一个可以克服掉那个空间法则的人。所以你也是唯一一个可以接我回来的人选。” 在这一刻,我忽然有点明白袁天道的意思,我也想到了太多的东西。 当年跟随阴兵进入那个地方的人在被穿山甲救出来之后快速的苍老,被列为绝密b计划的研究内容,我在黄泉之中所见到的那些阴兵,还有跟随我进去的青木和白衣儒生。 “我想我不是唯一可以活着进去的人,除了我之外,还有轩辕家族的人。”我扭头对袁天道说道。 “轩辕家族跟你不一样。你是因为血脉,但是轩辕家族的人肯定另有原因,轩辕家族一直都对你万般的忌惮,甚至想至你于死地,我想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你身上的秘密。”袁天道说道。 “金丹,轩辕家族能进去,是因为他们的金丹。”我道。 青木最后口中吐出的金丹,可能就是轩辕家族的人能进入黄泉之中关键所在,所以青木口吐金丹之后才会快速的苍老! 第319章 不同的算法 结合二黄之前给我带来的信息,在华夏境内有五个地方,分别代表着是阴阳五行之中的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地虽然相隔千万里之遥,却都是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入口,这个地方就是黄泉之地,而通过我这一次下到黄泉之中亲眼所见了那个世界,知道了那个世界中以河为界,一边有阴兵驻守,另一面似乎才是另外的一个种族的栖息地,根据已知的线索,轩辕一族是对五行之地还有黄泉世界有着绝对的了解和掌控,甚至他们一直暗中的跟另外一个种族,也就是黄泉奴在做着某种交易。他们对于我那莫名其妙的敌意,就是因为我的出现或许打破了他们对于黄泉境的绝对掌控。 之前所有的杂乱的线索,似乎都指向这个终极之谜,最主要的是,黄泉之中有着独特的空间法则,活人进去所度过的时间,相当于现实中的漫长时间,所以进入黄泉之中的人回来之后都会出现一个极其诡异的现象,那就是快速的燃烧掉自己的阳寿,变的苍老无比,这其中最好的例子,就是袁天道,当然袁天道绝非是唯一进入黄泉境之中的人,只是他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个,其他的人早已经在救治的过程中死去。 “我想我明白了一些东西,五行之地其实每一个都是独立的个体,就像是一家医院,医院是一个整体,但是科室是独立的,西藏是通过轩辕家族的女人配合以三眼天神的符咒,从而进入这个地方,之后便可以以转世投胎的方式重生一次,只不过这个有明显的弊端,重生后的人有黄泉奴的伴生,并且主体最终会被伴生的黄泉奴给吞噬,而这里则是通过双鱼玉佩那个神秘的钥匙,复制出来另外一个自己,但是同样的这些人很快就会死去,如果不想死,就必须活在一个由苏联人所仿制出来的地底世界当中。按照二黄的说法还有你之前给我讲过的黄河龙宫的事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黄河龙宫的关键点在于那倒扣的棺材,可以起死回生的棺材。”我道,说完,我睁大了眼睛,这一次我似乎抓住了整件事情的一个精髓。 “八千,我知道你这么说的意思,你以为你是找到了共同点,这五个地方似乎都跟长生沾边,但是都有着各自的弊端,你想的没有错,我当年发现这五个地方,基本上都是属于绝密a计划的研究范围,我也曾经有过跟你一样的想法。我认为这可能是尝试长生失败的半成品。”袁天道说道。 “难道不是吗?”我问道。 “不是,这些并不是失败的半成品,五行之地首先对应的是玄学的阴阳五行,五行相生相克,构建出一个奇怪无比的地脉格局青龙山,这是很多玄门和风水大师都能猜测到的一个点,可是这种五行的格局构建所形成的奇怪地脉到底意味着什么,我曾经找过不少的玄门高人,特别是对风水堪舆无比精通的人都无法看透,而在当时就有不少人提出来过,这种阴阳五行的奇妙搭配和构建之所以让人无法去看透,真正的原因是跟现在的风水堪舆并非是一个体系,八千,你所学甚多,应该知道如今的风水堪舆术,往近了说就是由杨筠松从大唐皇宫里带出来的天子风水术,而后开枝散叶有了诸家风水术,溯古追源的话其实是由易经一脉相承,逃脱不过易经的范畴,话说到这里,你能想到什么?”袁天道问我道。 “连山易?”我惊呼道。 袁天道点了点头道:“没错,连山归藏周易三易,虽然都是以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为本,共计六十四卦,但是算法却绝不相同,连山易以艮为首,玄门中有人曾经提出,连山归藏占七八,周易占九六,是不同的术数之法,有不少风水宗师级的人物都提出来过,五行之地连青龙的地貌格局真正的答案,或许就是早已失传的连山归藏二经里。轩辕家族之所以对整个局势了如指掌,我一直都猜测他们手里绝对有失传的连山归藏二经,所以说五行之地可能并非是五个长生的失败点,而是其中另有玄机,从不同的入口入,不同的入口出,会有不同的结果,你别忘了,易学很多时候都被认为是一种术数,五行之地,按照正确的方式排序,或许就是长生的答案,到那个时候就是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所以大黄展示连山归藏二经的时候,你就决定了让我跪下拜师?”我道,我一边说一边看向在篝火边上醉眼惺忪的大黄,这条混世狗王吃了半只羊,这会儿正拿酒当水喝。 “有这方面的原因吧,当然最重要的是能学到连山归藏二经对你的难以言说的好处,也是迄今为止能保你过二十三岁生死劫最有希望的办法,八千,那条狗绝不简单,六爷曾经说过,等他故去的那一天,东北马家定然不会放过我,他们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更何况这一次是东北马家马老太爷亲自出手要带我回去,更是把那根马家视为至宝的龙骨都带了出来,竟然能被这条狗给劝退,绝对不是凭着一张嘴就能办到的。”袁天道也看着大黄说道。 “嗯,只不过这家伙确实是有点不太靠谱。”我道。 袁天道看着大黄,嘴角竟然也勾勒出了一丝的笑意道:“帝师,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说完,袁天道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问道:“你见到他了吧?” “谁?”我问道,我不知道袁天道问的是谁,青木,老猫,还是另有他人? “江南刘瞎子,刘敬堂。”袁天道说道。 “嗯。”我道。 “他对你说什么了。”袁天道问我道。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当时时间紧迫,没有细聊。” 我一边说一边摸着口袋里的两颗猫眼石,我想拿出来给袁天道看看,起码老袁现在是我绝对信得过的人,但是这毕竟是我答应过刘敬堂的秘密,对于这件事我肯定要万般的慎重。 “八千,这五行之地的共同点,除了都跟长生沾边之外,你仔细的想想,还有什么让你觉得奇怪的共同点?”袁天道问我道。 我摇了摇头道:“我想不出来。” “盖九幽,刘敬堂,盖九幽的倒扣棺材,盖九幽的纸人纸马,盖九幽所藏身的神秘之地,刘敬堂现在所守的大门,你不难发现,这两个人,在刘敬堂的布局之下,在这条路上已经走了很远很远,你联想一下盖九幽所做的一切,还想不明白吗?”袁天道问我道。 “黄泉里的纸人纸马,黄河龙宫的倒扣棺材,盖九幽藏身的那个阴阳之地其实是类似于罗布泊的地下空间,难道说,盖九幽在模拟一个黄泉之境?”我看着袁天道问道。 袁天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你知道沙盘吧?盖九幽在模拟这五个地方,我觉得他就是在推算其中的算法,还有那条正确的道路。盖九幽绝对不知道连山归藏二易的所在,他就算是盖世奇才,也难以撼动轩辕家族这棵大树,之前我不知道他后半生到底在做什么,现在我忽然明白,他其实是在转换方向寻找易经的答案,所谓三教通融归易,汇通三教就有可能领悟失传的易经术数,盖九幽当年先入佛门再入道家,最后离开佛道两家,他跟刘敬堂其实完全是两类人,最终他们俩却走到了一起去做某件事,促成他们走到一起组成联盟的一个重要原因,其实并不是刘敬堂,而是另外一个刘家的人。” 袁天道的这个消息就有点太过震撼。 刘家的另外一个人会是谁? 刘青云?刘青山,刘知远,还是那个杀人第一的纳兰敬德? 这时候,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从我的脑子里崩了出来。 三教通融,三教指的是释儒道三教! 盖九幽精通佛道两门,缺的是儒家正道。 而刘家,正好有一个人,可以填补盖九幽的空缺。 那就是刘青云刘青山兄弟二人的大哥,刘家小紫烟的父亲,刘秀才! 秀才。 这两个字,太能说明问题。 第320章 变化 “刘家第七代的老大刘秀才?他叫什么来着?刘青河?”我盯着袁天道问道。 “我就知道你猜的出来,没错,就是他,你没有经历过那些时代可能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当年盘踞南京的刘家可谓是玄门第一家族,刘敬堂风头无二,但是后来败退之后,刘家一直苦于自保做了很多很多的计划和布局,终于是没有被彻底的清算,而后来的刘家再也不能恢复往日的荣光,用六爷的话来说,后来的刘家更多的是一个搅屎棍的角色,他们利用朱檀和刘元华还活着的这两件事,以长生不死为诱饵,把六爷制定的计划搅动的天翻地覆,可是六爷却还对他无可奈何,以六爷的脾气对这样的人要么一刀砍了,要么置之不理,偏偏刘敬堂让六爷心生忌惮,他知道刘敬堂绝非是一个可以安于天命的人,他的隐忍蛰伏说不定是在谋划着什么大事,所以在六爷的授意之下,我一直都监视着刘敬堂的一举一动,那时候除了刘敬堂还十分的活跃之外,其他的人都在刘家几乎闭门不出以免招人怀疑,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刘家的刘青河竟然混到过我的身边。”袁天道说道。 “我想这件事我知道,我在天津的那个招待所里曾经看到过一个证件,那个证件就是刘青河的。”我道。 “对,当年把黄河里的棺材送到天津,再辗转让六爷帮我在那里重生,既讨好了六爷,又让六爷树敌,又讨好了那几个家族,可谓是一石三鸟之计,实施者和操作者我怀疑就是刘青河本人,他这个人那时候还非常的年轻,但是却如同是一条狡猾无比的狐狸,我才稍微的注意到他的异常,他立马回到了刘家销声匿迹,最为恐怖的是,从那之后这个人就再也没有走出刘家半步,这样的谨慎跟隐忍,绝非是一般人可以做的出来,直到后来有一次,一个硕果仅存的书画大家跟六爷聊天叙旧,说起天下三教中人,特别是儒教,竟然特意的提起了一心苦读圣贤书的南京刘青河,说他资质上佳天生慧根,若非刘家出现那样的变故,不然都有可能在出一个儒家大能,我才幡然醒悟很多东西。”袁天道说道,他提起刘青河的时候,脸上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 先秦诸子百家争鸣,后有天下释儒道三教,各家弟子争辩论道也算是各有千秋气象,三教通融本来在我看来是一个后人琢磨的概念,是三教互通有无沟通天地阴阳,更有人说悟透三教得大圆满之境界,但是按照袁天道的说法,盖九幽的三教通融绝对不是这个概念,他是要在三教教义之中找到一个答案,一个连山归藏二经里的答案,换言之,可能盖九幽觉得那失传的连山归藏二经就隐藏在三教教义当中,盖九幽是以武入道之人,佛道两家归属玄门,有了以武入道对天地的感悟,盖九幽肯定能在佛道二门之中飞速的精进,但是读圣贤之书,儒家的“修齐治平”肯定也不是盖九幽所擅长的,也正是因为这个,促成了盖九幽和刘家的合作。 我不知道这是袁天道一直都知道的,还是他这一次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黄泉之旅临时开悟,总之这是袁天道第一次如此敞开心扉的跟我聊这件事,我自然是认真的聆听消化,这时候我才知道爷爷当年让我读那么多书的好处,不是当年打下的那些根基,就算现在老袁愿意跟我讲我也定然是跟听天书一般。 “那盖九幽他们找到答案了吗?”我问道。 “可能找到了,也可能没有找到,这个除了当事人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三个人不会泄露半点的风声,但是我觉得,就算是没有,也一定触及到了一部分的真相,因为在那个时间段,刘敬堂做了很多让人无法捉摸的事情,他瞒天过海一般的让你爷爷运了棺材去青龙山下隐居这件事暂且不提,第一件是他自戳双目,第二件就是他死了。这可是让六爷和天下人当时都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他的死,现在可以得到答案是假死,那他自戳双目这件事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真的是像外人所说的那样他在嘲讽六爷有眼无珠,瞎了的刘敬堂照样看的比六爷远?我觉得刘敬堂绝对不会这么无聊,他那样的人,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动机。”袁天道看着我说道。 听了袁天道的话,我忽然汗毛竖了起来,我甚至觉得老袁现在对我说这些话是在试探我,他可能已经知道那两颗猫眼石在我这里,一想到这我就浑身不自在,我并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特别是在袁天道的面前,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我挠了挠头道:“刘敬堂的确是一个让天下人都看不透的人,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被轩辕家族用铁链捆着去看门,轩辕家族是有多可怕?” 袁天道再次深深看了我一眼,顿了顿,他道:“能让六爷有心无力的刘敬堂,真的会被轩辕家族捉了去当一条看门狗?这件事我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就是刘敬堂有意为之。还有,你别忘了刘青山,你不会真的认为他死在了黄泉里面了吧?刘家的事情有太多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方。你一定要小心。” 青山大叔吗? 这是一个我不愿意去多想的人,我对他的感情非常的复杂,不过我始终坚信,他绝非是一个恶人。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沉默了下来,我是因为心虚,老袁则是眼睛愣愣出神的看着篝火,还有在篝火旁骚气的扭动着身子的老王头和库勒,我给库勒结清了尾款,小伙子现在心情非常的不错。 “不管怎么样,你总归是好了,不用再被那种怪病苦恼,说真的老袁,小时候的时候我盼望长大,长大了就可以参与进来找到我身世的答案,一路走来,我有时候觉得真相只有一步之遥,有时候却感觉相隔千里之外,我有时候也会问自己,答案真的重要吗?多少人英年早逝,又有多少人幼年夭折,甚至很多都胎死腹中,生老病死本无定数,我哪怕是二十三岁就死了,若是此生活的精彩倒也并不算亏,我们如此执着于一个答案,为它付出这么多,真的值得吗?”我苦笑道。 “有些事,总归是要有人做。”老袁的目光非常的坚定。 说完,他转头看着我道:“而且,我们没有回头路。刘敬堂最让人讨厌的地方便是如此,他想方设法的让你降世,而他却躲在暗处,任凭我们这些人在外面拼命,说不定到最后所有的人都是在给他做嫁衣。明明是得了天大的便宜,却还找个借口说轩辕家族囚禁他他也是身不由己。” 我细想一下,觉得老袁的这句话说的还真的是非常透彻,刘敬堂还真就是这么操蛋的一个人。我端起酒杯道:“来,今天什么都不想,就为了你,不醉不归。” 老袁倒了一杯酒,苦笑了一下,不似刚才的轻抿,端起来一饮而尽,之后他死死地握着酒杯道:“八千,你真的没有感觉到我的变化?” 我愣了一下,看着老袁,他还是当年的模样,除了那标志性的中山装不见了之外看不出什么别的异常,我道:“没有什么变化啊,说真的老袁,我之前还真的害怕接你回来的时候你跟西藏转世灵童一样的变成了一个婴儿,到时候我还得每天抱着你喂奶粉,你是昆仑的师父,按理说算是我的长辈儿,真的变成了一个孩子被我抚养长大,那辈分岂不是乱套了?” 老袁忽然拉开了衣服的前襟位置,他指着他身子上的那一条青龙纹身道:“你真的没看到,它活了?” 我看着袁天道胸前的纹身,那青龙的鳞片,眼睛,胡须。 我看到青龙的眼睛在看着我,死死地盯着我。 在这一刻,我忽然变得毛骨悚然了起来。 第321章 谁敌手 看到这条龙,我想到了很多,想到了我从未谋面但是名动天下的弯背老六,想到了那个书写一生罪过求天罚临身的袁三立,纵观老袁的这一生似乎都跟这条龙有着难以割舍的关系,外人也很难去评判拥有这条龙对老袁来说是好是坏,如果没有这条龙老袁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东北乡下小伙,不会有当年功成东北三省,后来又成为弯背老六左膀右臂的龙组队长,我跟老袁也不会相识成为忘年之交,甚至都有可能不会有往后所有的故事,不过外人可能无法理解,我却可以感同身受的理解这条龙带给老袁的压力。 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我跟老袁的经历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他因为这条龙成为天下瞩目的袁天道。 我因为棺中人,因为朱檀同样成为了玄门关注的重点,走进了这个千古之谜的漩涡中心。 我曾无比担心朱檀夺舍,抢占我的身体,扼杀我的灵魂,这其实是另外一种方式的死亡,而老袁这边,此番马老太爷的出手一开始我们或许还不确定缘由,大黄三言两语也已经道破了玄机,他就是为了抢占老袁的身体,到那个时候,或许我还能见到“袁天道”这个人,但是事实上,老袁也已经死了。 我不太敢继续正视这条龙的眼睛,这条看起来像是活了一样的青龙让我觉得害怕,我无法理清楚它跟老袁的关系,是并存,还是寄生? “为什么会这样?”我看着袁天道问道。 “很难说,可能在我完成复活的时候同样也复活了它。龙活了,可是能帮我一刀斩龙的人却已经不在了。”袁天道愣愣出神的说道,听了袁天道的这句话,我感受到了他的哀伤,我勾住了袁天道的肩膀道:“六爷走的安详,我听二黄说,六爷走之前龙虎山曾经摘下一朵气运金莲炼制了一枚续命的丹药,六爷没接,他走之后,我二叔林长生接了刀,冬雷也北上进京,相信有冬雷和昆仑的帮忙局势也不会太糟。六爷走后,当年的袍泽进京,十万老兵送行,六爷当年的战友可能很多不在了,但是这天下人却不会忘了弯背老六,忘了他的霸王刀。” “一个我从未见过的老人,甚至在我出生的时候都想杀了我以绝后患,他所有的事迹都是我从别人的嘴巴里听闻,可是我却对六爷心生神往万般的敬重,六爷无愧霸王刀之名,也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或许以后会有人比六爷要强,但是不会再有人有六爷的胸襟和气魄。”我继续说道。 弯背老六,的确是一个让人肃然起敬的传奇。 袁天道抬起了头,眼圈泛红。 过了许久,袁天道这才低下了头道:“六爷有太多没办完的事,我会帮他办完。” ——这一夜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最后老袁都有了些许的醉意,老王头喝的舌头都直了一直拉着我跟我说这次虽然王哥没有发财,还几次还他娘的差点死了,但是开心,尽兴,刺激,让我下次不管去哪里都一定要带着他,能见识这么多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就算是死了也值了,这些话重复了好几遍,在我答应他以后还会一起行动的时候他就已经趴在地上睡着了,口水都要汇聚成河,我把他们都安置好,此时已经是凌晨,我本来酒量就不错,现在越发的喝不醉,酒这种东西很奇怪,你越发的想要醉下来缓解一下心里的紧张和压力却发现越喝越清醒,我走到院子里,看着那天空上挂着的一轮残月。 我想到青木那快速苍老的容颜,想到了在黄泉之中的生死患难与共,想到了白狐让我陷入的梦境,心里五味杂陈,有些事情,越想逃就越是逃不掉,我欠太多人太多太多,就像老袁说的,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吃饱喝足的大黄悄悄的朝着我走过来,月光把它的身影拉的老长,单看影子的话,如同是一条伺机而动的饿狼,只是它这样的狗,一说话便会破了功,它走到我身边道:“小子,狗爷我问你,虽然没有磕头拜师,狗爷我依旧当你是个徒弟,以后你跟狗爷我师徒相称,你可愿意?” 我还当它找我是什么事儿呢,原来就是为了这个,我点头道:“人虽然没有跪,心里已经跪下了。” 大黄一脸得意的道:“算你小子识趣,以后人前,你我兄弟相称,人后,狗爷可是你的师父,没有让你下跪拜师,其一是狗爷我怕某些人心眼儿太小,到时候有不必要的麻烦,其二是狗爷我不想让龙虎山有太大的想法,怎么着狗爷我也在龙虎山上呆了这么多年,那帮老道士对狗爷也算恭敬客气,却未曾传下任何功法,初次见面便收你为徒,狗爷我怕别人说我厚此薄彼。” 我摸了摸鼻子,心道这狗说话是真不靠谱,二黄早就说过龙虎山上上下下看到它都想炖了吃一顿香喷喷的狗肉火锅,哪怕吃狗肉祖师爷要怪罪也在所不惜,到它嘴里倒成它是龙虎山的座上之宾了。 “跟我走。”大黄对我说道,说完它转过身子,气定神闲的往庄园外走去,还没走两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姿势看起来十分的搞笑,我赶紧上去想要扶住它,这货已经自己爬了起来,抖动狗毛抖掉身上的黄沙道:“这酒后劲儿还挺大。” 我跟在大黄的身后走着,还真别说,在这个洒满月光的夜晚,狗慢慢的走,我也慢慢的跟着,这画面还挺安详,我搞不清楚这个大黄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条狗一方面让人觉得不靠谱,另一方面又有所期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大黄缓缓的开口道:“你小子守着一座金山,本不该如此弱小。” “前辈,您这是何意?”我道。 “你叫我什么?”大黄呲着牙道。 “师。。。师父,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我道。 “你可以以魂魄为食,以死气为养料,别人谈之色变的尸气死气,到你这里反而是会变成你增加功力的绝佳途径,你别告诉狗爷你不知道。”大黄道。 听了大黄这话之后,我瞬间大惊,这可是我从未对别人说过的秘密,大黄怎么可能知道? “师父,这件事您怎么知道?”我问道。 “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小子,你不用问狗爷我为什么知道的,你甩开他们,也不用寻连山归藏二经了,咱们俩就去找一些深山老坟去挖,越是养尸地的地方越好,里面尸体不诈尸的地方我们还不去,专门找那些前年老僵尸去吸收他们的尸气,不出两年,你便能用一身的尸气养出一身修为,修成那不死之身,到时候能扛过这二十三岁的生死劫也不是没有可能,你看可好?”大黄说道。 大黄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还当它有什么好办法呢,原来是要我去吸收尸体的死气,回想起当年无意间吸收了吴耀祖的尸气还有那个尸体之气,也的确是让我感受到了修为的精进,可是那种奇怪的感觉我却不愿意接受,最重要的是这种修炼方式明显是跟正道格格不入,我虽然自认不是认死理的正派人士,却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我摇了摇头道:“如果是这样的修炼方式,不要也罢。” “如此简单的精进之法,为何不要?又不是让你吸活人精血,那些僵尸本就是死过的人了,留在世间也迟早害人性命,你权当是为民除害了,有何不可?”大黄道。 “师父,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这件事我宁死也不愿意干。”我道。 “真不愿意?狗爷我可是知道好几个地方,有几个春秋大墓,里面的千年僵尸可是上等的养料。”大黄循循善诱的道。 “不要。”我道。 “哼,多亏你小子心术还算不错,这也算是救了你,五脏对应五行,五行养太极阴阳二气组件人体周天,你的身体之所以特殊,是因为你是青龙山棺中人的血脉,青龙山在这天下五行之地交汇之所,这就造成了你血脉的特殊,五行之气可以吸收那尸体的死气,变成你体内源源不断的真气,狗爷我也不妨告诉你,你的上一世身朱檀之所以能少年功成,就是因为他以尸气为养料,搞来大量的尸魃邪祟吸收阴气增长修为,虽然修为突飞猛进举世无敌,身体里阴阳失衡早已埋下祸根,注定是必死之人,就算刘伯温后来以龙脉地气凝练九转龙丹想要以龙脉阳气强行构建朱檀身上的阴阳平衡也无力回天,你小子若是跟他一样选择这样的精进方式,狗爷我也救不了你。”大黄道。 “还有这事?”我惊道。 “怎么狗爷还会撒谎不成?”大黄道。 “师父,您到底是什么身份???”我问道。 大黄抬起头,看着月光,一脸沧桑之意道:“盘古开天辟地之地,天地灵气孕育了狗爷我,曾几何时,狗爷我也天下无敌,站在天地之巅无比寂寞,问天下英雄谁敌手。。。。” 第322章 天定之数 眼见着这条狗就要再次的不靠谱起来,我对此也属实是无可奈何,摇头苦笑道:“师父您要是不方便说的话我不再问就是,您也没必要扯这些有的没的,您怎么不说盘古开天辟地之时,女娲补天用剩下了两块灵石,一块孕育出了那齐天大圣孙悟空,另一块就是孕育出了你呢?” 大黄叹气道:“每次狗爷我说实话的时候总是没有人相信,偏偏狗爷我胡说八道的时候反倒是有人信以为真,难道说我沉睡了如此久的岁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到了如此的境界?” 我心道你还好意思说,就你这胡说八道的样子,谁知道你哪句话说的是真又有哪句话说的是假?就在我不知道怎么接它这无厘头的话时候,大黄忽然一脸正经的说道:“狗爷我的身世的确是非常的尊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狗爷自然不会撒谎,但是我这一身的通天修为并非是生而带来,当年我曾经跟在一个盖世的强者身边,有他的悉心教导,加上狗爷我自己本身那惊人的天赋,终于修成正果,后来那个强者陨落之后,狗爷我天下再无敌手,顿生孤寂之感,于是找了一块上好的风水宝地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岁月,本来我就像这样无限的沉睡下去,毕竟醒过来也没有什么意思,结果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把我从地底下挖了出来,这一睡醒想再睡着就是难上加难了。” 李东雷曾经说过,最好的说谎方式是三分真七分假,这样是最难以让人分辨的,眼前的这个大黄便是如此,我仔细的品着它说的话想去推断它的身世,漫长无比的寿命,盖世的强者,通天的修为,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岁月,它给我的这些信息里绝对有真实的成分,只不过我现在着实是无法区分其中那难辨的真假,跟这样的人说话其实非常心累,我也不想继续跟这条狗继续聊下去了,再这样整下去我估计早晚得疯掉,我就道:“师父,这么晚了,您找我出来不只是为了吹个牛逼吧?要是没有其他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那个身上有条青龙的小伙子,或许是一个变数。”大黄回头对我说道。 “嗯?”我立马皱起了眉头问大黄道。 “易经里面乾卦六爻纯阳,象征君子和帝王,而九五一爻至尊,代表君位,所以称皇帝为九五之尊,奇数为阳,偶数为阴,九乃至阳,九为天,天为九层,称九重天,所以数不过九,九龙拉棺也不过是九条五爪青龙背负青铜古棺,可是这天下如果多出来一条龙呢?天残地缺,这或许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变数,当年那一条龙从天而降,为何落地而死?只因背了这天地大道,可是谁曾想过,这条龙从何而来?东北马家意欲吞龙气占龙身,因为妖族以真龙为尊,弯背老六不愧是这天下走的最远看的最深的人物,所以一刀斩龙就是维持天地定数,本来袁天道若是就此死了也是万事大吉,但是想要袁天道活下来的人太多了,可是弯背老六只要不点头袁天道就没有重生的机会,哎,弯背老六最终还是不忍看着袁天道终日受尽折磨,明知这可能是轩辕家族的圈套,哪怕违背这天地定数,也终究是让袁天道活了过来,所以你以为你是克服重重阻力救回的袁天道,其实不过是落入他人的算计当中,轩辕家族的这些算计可以瞒得住别人,却躲不过我的狗眼,我本不想救他,但是后来再想想,与其落入东北马家,还不如任凭这小子自生自灭。”大黄说道。 其实救回袁天道可能是一个圈套,这一点我早已想到,包括弯背老六一刀斩龙我也早就知晓,还有营口坠龙落地即死我更是听二黄说过,但是我真不知道其中竟然暗合天地之道,我跟老袁的感情亦师亦友,听到大黄说这些,哪怕我不太明白大黄话里的深层含义,却还是生出隐隐的忧虑,接回老袁的喜悦一下子被冲的荡然无存。 数不过九。 袁天道身上的真龙存在,越过了天地定数,难道说他也是一个必死之人? “师父,我视袁天道如兄如父,他一生命运多舛,我不想他再遭遇任何不测,您所说的到底代表何意,还请明示!”我看着大黄说道。 “真龙复苏之日,袁天道将举世无敌。举世无敌之时,也是他的死期。”大黄说道。 “可有破解之法?”我几乎是颤抖的问道。 “这是定数。除非九龙亡一,方能让袁天道补足九九归一之数,但是且不说青龙山的九龙拉棺葬天帝神君无人能斩龙,就算真的有人可屠龙到九龙亡一,万一无法补齐九九归一之数,这一场千古的设计变会功亏一篑化为泡影。”大黄道。 说完,大黄看着我道:“那一天迟早会到来,到那个时候,你终究要有一个选择,一个取舍,可是依你的性格,绝对对他下不了手,所谓天地定数,也是人心劫难,所以说那小子是一个变数,一个轩辕家族精心设计的变数。” 我默默的摸出了一支烟,心中五味杂陈,当这一天真的来的时候,我将如何去选择?如果有一天,我跟老袁只能活下来一个的话,我又该如何取舍?我无法给出答案,越想心里就越难受,香烟的味道也无法掩盖我满嘴的苦涩,大黄看了我一眼,摇着狗尾巴慢慢的走远,一边走一边道:“七情六欲皆是空,六道轮回从此入。看破放下是正途,往生净土乐无穷。” “找出五行之地的具体方位,狗爷我便能推算出连山归藏二经的所藏之地,你的时间不多了。”就在大黄的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我听到它这么说了一句。 我苦笑了一下,掐灭了烟头,这条狗不正经的时候让人哭笑不得,当它正经的说话的时候却是更让人如同利刃穿心,我现在反倒是情愿它最后跟我说的这些话是在胡说八道,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回到了屋里却难以入睡,回想起我跟老袁从相识到现在,一幕幕我都记忆犹新,除了老袁之外,我所经历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在我的脑海里如同画面一般的闪过,我忽然想到了当年我写下的一句话。 浮世万千于我如历练,如是我闻,终要成佛。 当年的我,一心想要强大到像老袁那样的境界,哪怕受尽这世间千般的苦难,可是现在想想,幼年时在青龙山所受的种种侮辱与谩骂,于我之后可能面临抉择时候对于灵魂的拷问来说都不算什么。 如果到时候我真的要舍弃一切方能成佛得道,那成佛得道的意义又在哪里? 就这样翻来覆去就是一夜,第二天他们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准备返程离开,库勒把我们送到了机场,这时候我们面临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大黄是宠物不能登机,我问二黄怎么办,二黄说只能是当宠物狗办托运的手续,它来的时候就是被龙虎山的道长这样托运过来的,这让我差点笑出声来,听大黄说话的口气太过霸气我一直都没考虑它是怎么过来的问题,只当它可以腾云驾雾一日千里,最后我们只能给大黄办理托运,用一个狗笼子把大黄给装了起来,它那满是怨念的小眼神让办理托运的小姐姐都忍俊不禁,一个劲儿的问我们它是什么品种多少钱买的,大黄看个头的话只能说是非常标准的中华田园犬,我也只能如实的回答,总不能对小姐姐说它是盘古开天辟地时候天地灵气孕育出来的灵犬,那小姐姐听完非常加我的微信,说是以后大黄配种生崽的时候一定要我送她一只,掏钱买也行。二黄说对不住了小姐姐,这条狗小时候就被阉了,这件事怕是办不了。 一直忍着没有开口说话的大黄这时候终于忍不住爆发,对着那小姐姐龇牙咧嘴道:“狗爷我的骨肉,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养的?你把狗爷我当什么?!还有你二黄,你再这样没大没小,信不信狗爷我打烂你的牙?” 小姐姐听到大黄开口说话,先是兴奋,然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由兴奋转为恐惧,那小脸瞬间吓的煞白,再看我们几个的眼神都变的无比惊惧,二黄敲晕了小姐姐,燃了一道符冲水让小姐姐喝下,这道符的名字叫健忘符,能让小姐姐忘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小姐姐醒过来之后果然是一脸茫然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老王头这次没捞到钱心里正暗自神伤呢,一看到二黄的符咒如此的厉害,瞬间发现了巨大的商机缠着二黄要做他的经纪人,俩人一起发财,二黄自然是把老王头给数落了一番。 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看着他们那和谐欢快的气氛,也算是稍稍的缓解了我那烦闷无比的心情,上了飞机之后,他们几个很快的进入了梦想,我跟袁天道坐在一起,他是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一直都看着外面的天空愣愣出神,而我百无聊赖的翻着飞机上的杂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袁天道说道:“我想去给六爷上支香。” “什么时候?”我问道。 “尽快吧,正好我要回京一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袁天道说道。 第323章 眼珠子 老袁在我们到机场的时候转机回了北京,我还有太多的话没跟他说,也有很多事情没有来得及问,比如说他的队员老猫的事情,不过老袁重生归来情绪始终不对,他不仅刚醒过来就要面临父子分别,更是没有在弯背老六临终前见到他的最后一面,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心底的哀伤和压力也不愿意过多的去问他什么,更何况老袁这次回来之后已经愿意跟我谈一些事情,至于他不愿意提及的或者不想说的,我也不想在他最难过的时候去逼问他。相对于这些,我更关心老袁回北京后会面对什么问题,刘青云已经接替了他的工作,老袁最大的靠山弯背老六也已经不在了,回了北京之后的他将要何去何从。 我给李东雷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我们这边的情况,李东雷让我不要担心,天子脚下的很多纷争都是表面的风平浪静背地里的暗潮涌动,老袁这次回去想要重新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赶走刘青云恐怕是不现实,弯背老六经营一生,在寻常人见不到的角落都布置了很多得的暗棋,还有庞大无比的关系脉络只有老袁回去之后才能一步一步的盘活,到时候才能扭转被动的局面。 我没有去过北京,冬雷他们也绝对不可能让我在这个时候涉足京城那个复杂无比的地方,不过我也能理解冬雷所谓的扭转被动到底是什么意思,并非是他们占据主动的地位,而是他们尽量的想让整个局势回到弯背老六活着的时候——那个时候弯背老六的意思是玄门中的事情由玄门中人去解决,也就是江湖事江湖了,而在弯背老六病重的那段时间里,从刘青云逼迫纳兰敬德出山杀我的那一次开始,似乎有些层面上的人开始不再克制,开始动用一些无法抗拒的手段强行的干预这件事,冬雷要做的就是利用一些手段跟那些人进行博弈从而扭转这个状况,让我们不再那么的被动,如果说的再直白一些,如果不是二叔进京接刀稳定局势,没有冬雷进京周旋,可能谋划整个洛阳刺杀行动的那个人早已把我们灭掉,甚至所有接近我的人都要遭遇不测。 有了冬雷的话知道袁天道回到北京不会太过被动我也放心了不少,在老袁回去之后我在洛阳待了两天,赵无极文我怎么不趁着这个时间回方城看看,真的忍心也能忍住不回去见见李雪?说实话我心里确实也想李雪,想在方城年迈的爷爷,想担忧着我的三叔,可是一想起青木我就内心纠结难受,甚至都不知道到底要怎么面对李雪,这让我无比的愧疚,而且我知道我是一个内心深处藏不住事儿的人,以李雪的敏感和聪明定然能看出点什么,与其相见会让彼此难受,不如暂时不见,说的再简单点我就是怂,怂到不知道如何去抉择,只能选择暂时的逃避。 大黄二黄这两个兄弟到洛阳之后就一起出去转悠,也算是瞻仰一些前人的圣地,赵无极回家里安排一些事情,老王头则带着我在古玩城里漫无目的的转悠,我因为心心念念我兜里刘敬堂交给我的这两颗猫眼石的问题,所以特意的让老王头带着我逛了许多的花鸟奇石店,但是在看了很多猫眼石之后我却发现刘敬堂交给我的这两颗猫眼石跟普通的猫眼石完全不一样,不管质地手感还是各种细节,完全不是猫眼石的路子,最后可能是我看猫眼石看的多了,老王头都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儿,问我道:“八千,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怎么一个劲儿的看猫眼石?” 我思前想后觉得这件事还得是老王头帮忙张罗,而且老王头跟着我其实就是凑个热闹加上顺便捞点钱,其实算是个局外人,而且老王头这个人相对来说还是非常靠谱的人,我就悄悄的把这两颗猫眼石拿给了老王头道:“你看看这两颗石头,是猫眼石吗?” 老王头拿起来看了一会儿道:“这东西你哪里来的,罗布泊?” “这个你别问,我不方便说,老王哥你明白吗?”我道。 老王头很识趣的没再问,他继续端详了一会儿这两颗石头道:“这他娘的也不像是猫眼石啊,我怎么瞅着这两颗石头像是两个眼珠子呢?你看着瞳孔这色泽,完全就是两颗眼珠子的样子啊,说真的,我看着这俩眼珠子我这心里都有点瘆得慌。” 我苦笑了一下道:“我也这么想过,但是眼珠子这玩意儿也不是石头的啊,你见哪个人的眼珠子是石头的。” “化石。我觉得的眼珠子的化石,我说你这东西你早拿出来啊,我这虽然不懂,但是你忘了吴学究吗?他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啊,而且这都是自己人,咱们让他瞧瞧不就完了?”老王头道。 吴学究就是杨教授的那个徒弟,当时因为陨石的事情我跟他见过面,也是因为他认识的杨教授,但是我再一想,杨教授因为我的事情直接遭了横祸,我就问道:“那吴学究现在怕是拿我当成瘟神了,咱们找他合适吗?” “你说这个倒是,其他的人我倒是也认识的有,可是你再找别人岂不是也是祸祸别人嘛,我给老吴打个电话,这方面他是权威,他要是不答应咱们再找别人。”老王头道。 老王头给吴学究打了一个电话,吴学究虽然有点犹豫,却没有拒绝,他心里肯定还是有所顾虑让我们悄悄的直接去他的实验室,有了他这句话我跟老王头就打了个车直接过去,吴学究看到我脸上很是尴尬,我们聊了几句罗布泊的事情他明显也不想听太多怕惹祸上身,这也难怪,毕竟当时洛阳的那场截杀的确是让人感觉胆战心惊,我们在实验室里等了大概两个小时,吴学究走了出来道:“小林,这双眼珠子你是从罗布泊那里拿过来的吧?” “对。”我点了点头道。 “这是一双眼珠子,人眼。”他道。说完他可能知道我们会对这个结果特别吃惊,继续对我说道:“老师应该跟你说过他当年在罗布泊的研究,他跟我简单的提过几嘴,不过他没有详细的跟我说,但是我在他的家里看过一个类似的样本,这东西很难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只是他告诉过我,当年罗布泊的一部分人被复制,另一部分人因为误食了某种长在陨石上的草药尸体会发生钙化,形成一个类似于阴兵的存在,这两颗眼珠子,很明显就是人眼珠子经过那种钙化之后的产物。这个你们能明白吗?其实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算是真正的钙化,只是一种石质的过程。” 这个杨教授的确是非常详细的对我说过,而且吴学究这么一说我还真的觉得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其实一开始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就是这双眼珠子是刘敬堂自己挖出来的两颗,现在再想想,难道说这两颗珠子是刘敬堂当年从阴兵身上挖出来的?这其中有什么意义又蕴藏了什么信息? “你确定吗?”老王头问道。 “不是非常确定,这东西太多的专家都没研究明白,我老师研究了一辈子都没有研究明白,我也只是一种猜测。”吴学究苦笑道。 ——从吴学究那边走出来之后,我一直拿着这两颗珠子端详,如果这两颗珠子真的是从当年阴兵身上挖出来的,倒是也可以解释为何刘青云对这个东西为何重视,因为阴兵借道虽然出现了很多次,却没有留下任何的东西,也没有人敢留下来什么,当年袁天道不是就因为跟着阴兵导致了自己一生的伤痛? 第324章 三姥爷 这一次我去罗布泊我并没有真正的进入当年传说中的那个罗布泊地下世界,这其中的原因非常的复杂,其中最重要的是我的首要任务是接回袁天道,其次是罗布泊的地下世界因为这些年各方势力的介入早已变的物是人非,已经不是当年地下世界的原貌,其中所隐藏的那些东西肯定是有人不乐意让我看到的,老猫在最后的时刻钻进了电梯朝我那诡异的一笑至今让我心有余悸,所以我这一次其实并没有见到杨教授当年对我说的神秘陨石,还有陨石上长的奇怪的植物,但是按照杨教授的说法——进入罗布泊的人都会进入一种迷幻的状态,然后吞下那种植物,之后尸体便会发生钙化,我可以大概的猜到这个过程,比如说这种植物会散发某种味道,这种味道有很强的致幻效果,让人吞下植物变成怪物,当时我所理解的这个过程,可能是阴兵的制造过程,因为杨教授所形容的尸体钙化之后的形象着实是跟我所见到的那些阴兵太过相似。关于这一切,当年袁天道调动了大量的专家精锐都没有研究明白,所以吴学究这边也不能给我一个非常确定的回答,一切都只是猜测。 虽然我也觉得吴学究的猜测很有道理,但是这东西细想之下就会发现其中有很多无法解释的点,刘敬堂的眼珠子挖出来之后为什么会钙化?难道刘敬堂也吃下了那神秘的植物?但是如果刘敬堂真的吃下了这种植物的话,为什么别人都是全身的钙化成为阴兵,而刘敬堂只是钙化了眼珠子呢?这是很难去理清的问题,而越是想我就越发的觉得刘敬堂交给我的这两颗眼珠子肯定蕴藏着什么信息,而且这个信息对于刘家来说异常的重要,而刘敬堂包括整个刘家在整个谜团中又扮演着异常重要的角色,这就意味着这两颗眼珠子其实是整个谜团之中关键性的一环。正因为如此我对这两颗猫眼石的兴趣越来越大,从吴学究那边走出来之后我跟老王头又去了很多地方,老王头带我去的可都是洛阳奇石收藏文玩界的专家泰斗级别的人物,可是这些人物都对这两颗眼珠子极有兴趣,甚至有人都要提出花大价钱把这东西买走,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具体的说明这到底是属于什么东西。 最后老王头都来了火气,每天都在翻阅各种资料查找线索,哪怕是找到雷同的东西也行,而我则是默默的等着刘青云的消息,我觉得这两颗眼珠子既然能让刘青云在当时告诉我那台诡异电脑的密码,说明他肯定知道这玩意儿代表着什么,这猫眼石既然在我的手上,早晚有一天他会联系我,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袁天道回京让刘青云陷入了被动和忙碌,他这边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动静,而跟刘青云打交道这件事我知道绝对不能急,哪怕我怕现在急的抓耳挠腮的也必须要沉得住气。 有些秘密只要说出去那就不是秘密了,我这边跟老王头到处忙碌找人请教,自然是瞒不过洛阳古董文玩界的扛鼎人物赵无极,他在知道消息找到了我问我到底是什么东西搞的神神秘秘的,赵无极可是老表也跟着我一起忙前忙后不计回报的,我总不能瞒着它,就把这两颗猫眼石拿给他看,但是这两颗石头的来历我自然是不会说出来,我不愿意说的赵无极也没多问,赵无极在这一行也算是经手过不少的东西,对于这两颗石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但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我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竟然从赵无极这边打开了缺口,大概就是在他看过这两颗石头的两天后,赵无极忽然来接我,他告诉我他家里的老爷子,也就是以前的赵家老太爷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并且曾经见过跟这两颗几乎一模一样的石头,想叫我去面谈一下。 从我娘秀儿那边论的话我要管赵老爷子叫一声姥爷,赵无极也跟我提起过他能竭尽全力的帮我跟我站在一起得亏是赵老爷子背地里的全力支持,也刚好借着这个机会拜访一下他老人家,老王头这边对于赵老爷子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告诉我现在洛阳古玩界的这些人物大多都是赵老爷子当年的徒子徒孙辈儿的,赵老爷子正当年的时候曾经养着洛阳三分之一的古董贩子,那些曾经跟赵家走的近的人现在各个都是家财万贯,就连跟在后面喝口汤的人都混出头了,所以一说要拜访赵老爷子老王头格外的上心说赵老爷子手里留下来的宝贝随便给他一件倒腾一下都能让他发大财,他买了很多的补品礼物,我们俩就这么一提溜就跟着赵无极登了门。 赵家也是一个宗族式的家族,整个村子的建筑风格都古色生香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古城一般,老王头说以前赵家庄全村的人都出门倒斗在这上面发了横财,现在赵无极整合了整个赵家的资源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之后赵家更是蒸蒸日上,村子里都是隐形的富豪,哪怕是懒汉只要是姓赵年底就都能拿到分红,在这样富足的情况下,赵家不愿意掺和到我的事情中来是必然的,我现在就好比是一颗定时炸弹,而且是威力十足的那一种,跟我走的太近稍有不慎就可能把他们都给炸的灰飞烟灭,所以在我跟老王头来到赵家庄的时候,很多人都远远的像看猴子一样的看着我,眼睛里的东西十分的复杂,有好奇,有敬畏,也有怨恨。 赵无极也知道村子里人对我态度,没有说太多直接就把我带到了赵家的老宅里,老宅很大,宅前是明堂,宅后则是赵家的祖祠祠堂,赵老爷子平日就住在这里,虽然赵家是赵无极当家,但是真正的灵魂人物还是住在祠堂里类似于赵家族长的老太爷。 我们进了门,一个穿着一身麻服满头白发的老人迎了出来,老人一脸笑容看起来十分的慈祥,他道:“八千,我跟你外公是亲兄弟,你应该叫我一声三姥爷,我听无极说你在洛阳待了不少年头,可从来没有过来看过我这个老头子,莫非是嫌弃我人老了就不中用了?” 亲情这种东西是一种很难去具体形容的感情,其他的暂且不说,就赵老爷子的这一句三姥爷就让我格外的亲切,因为我从小就听别人对我说我娘秀儿还有我外公一家的事情,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我走上去叫了一声三姥爷,老爷子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道:“孩子,我知道你以前在方城吃苦了,建国在的时候我们也想过接你过来,只是其中有太多的因果所以一直没有实行,你别怪姥爷,也别怪你舅舅。” 我赶紧说不会,我也知道您一直都暗中的关心着我,而老王头则一直对我使眼色让我介绍他,我就把他拉到了一边介绍了一下,介绍完之后老王舔着一张笑脸满脸的奸商本质道:“我跟八千兄弟相称,就也叫您一声姥爷。” 赵老爷子摇了摇头笑道:“我跟你爹王狗鼻子打交道的时候他叫我一声老大哥,咱们洛阳人讲资历排辈分,那都是从上往下查,你跟八千和无极怎么论那是你们的事,在我这你要不客气就叫一声伯父。” 老王头自然求之不得,立马叫了一声伯父出来,老王头点了点头对赵无极道:“无极,当年我那王老弟一双鼻子走天下,没有他闻不出来的味儿,我听说他儿子是得了他的真传,这样,你带他去我那个屋里瞅瞅,也算是考验考验他丢没丢我王老弟的本事。” 老王头这次来就是冲这个来的,这货笑的眼睛都快没了,赵无极在赵老爷子面前十分的恭敬,会了意之后就带着老王头去了里屋,想必那个地方就是赵老爷子的藏宝阁,按照老王头的说法,赵老爷子的私藏随便拿一件出来就可能是一个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不过这个显然不是我的关心范畴,钱对于我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此刻天气明媚,赵老爷子拉着我在院子里喝茶,在喝了不知道多少杯功夫茶之后,我忍不住把那两颗石头拿了出来给赵老爷子掌眼。 赵老爷子笑道:“你小子还真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得了,拿过来给我瞅瞅。” 我递了过去,赵老爷子拿放大镜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就放了下来道:“不会错,就是这东西。” 我兴奋无比的问道:“三姥爷您赶紧说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赵老爷子道:“你还记得老黑吧,这件事还得从老黑的爷爷那边说起,当年他受人之托去过九龙山鲁王墓,把朱檀给挖了出来,在朱檀的墓里,他带出了这个玩意儿。没错,就是跟无极交给你的枕边书出自于一个地方。” 第325章 宋斋 我对于老黑的印象非常的深,也从老黑的嘴巴里听说过一些老黑祖上的事情,老黑的爷爷是湘西一代有名的赶尸匠人,老黑的爷爷曾经暗地里受雇于青木,当时的青木千方百计的想复活朱檀,但是介于家族的阻力必须用一个外人去完成某些事情,老黑的爷爷就在这种情况下载暗中接受青木的指示,先是挖出了九龙山鲁王墓里的朱檀,又暗地里通过一些手段瞒天过海的把青木的姑奶奶送到了西藏供朱檀复活之用,可惜朱檀并没有接受青木的好意,而老黑也正是因为当年他爷爷的跟青木的交易想要暗中的查明世间的真相卷入了整件事情中来,最后导致了老黑死在了西藏再也没有出来——这其实就是整个谜团最为让人无法看透的原因,从刘伯温开始到现在经历了太长的岁月,整件事里所牵扯到的人,各方势力更是多到数不胜数,每一个曾经参与甚至是听闻这件事的人似乎都如同中了诅咒一样的参与到了这件事情中来,甚至说每个人都还带有自己不同的目的,这让整件事情变的越发的扑朔迷离。 按照赵老爷子的说法,当年他曾经接到过一个红头文件,让他找几个族中的盗墓好手去往九龙山的一座古墓去执行一项任务,并且在出发的前夕并没有告诉赵老爷子到底是要去干什么(这个故事在赵无极交给我枕边书和那个鲁王印玺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也就是那一次赵老爷子跟老黑的爷爷相识并且在墓里经历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也折损了好几个赵家的人,好在最后任务是顺利完成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老黑的爷爷其实是暗地里受到了青木的指示,但是当时不管是赵老爷子还是老黑都不知道幕后布局的人,也就是说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为谁干活,他们俩还彼此的怀疑试探过对方——赵老爷子怀疑老黑的爷爷是布局人,老黑的爷爷怀疑赵老爷子是操盘手,结果到最后俩人发现其实他们是一样的,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给安排利用。在这件事之后,这两个同样懵逼的人结成了同盟,这才有了老黑跟在赵无极的身边,他们都想找到当年事情的答案。当然这都是后话,他们俩在九龙山的鲁王墓里挖出了朱檀,老黑的爷爷带走了一个人形的太岁,还有一个关于九龙山墓的重要东西,就是朱檀头顶的星空图。 “那星空图非常的浩大,整个星空的布局就是模仿我们头顶上的天空,从隋朝开始,咱们老祖宗就把星空分类,三垣四象二十八宿的说法一直到现在都还在用,我当时没有具体看真切,只是沉浸于那星空古图的美轮美奂,然后便迷失在了里面差点丢了性命,后来想想,大概就是三垣四象二十八宿的排列方式,而在整个墓室天顶位置构建星空图的我一开始以为是一颗颗的夜明珠,后来才发现那是眼珠子,起码是跟人的眼珠子一模一样,它们一个个发着悠悠的光,如果不去贴近了仔细去看不会发现什么异常。那些眼珠子形状的奇怪石头,跟你的这两颗几乎是一模一样。”赵老爷子说道。 我想象了一下赵老爷子所说的这个画面,的确是在美轮美奂之中隐藏着难以言说的恐怖之感,我皱起了眉头问道:“三姥爷,难道说这两颗石头,是刘敬堂从九龙山鲁王墓里挖出来的?” 赵老爷子也陷入了犹豫,他道:“这个谁也说不准,不过在这个后面还发生了一些事情,也跟这个眼珠子有关,八千,我年级大了,虽然对有些事情也有所耳闻,却终究是比不上你们年轻人身体力行的去寻找答案,或许你在听我说完的时候就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再一次的有了期待,道:“三姥爷您接着说。” ——接下来的故事,其实是赵老爷子和老黑的爷爷挖完朱檀墓的后续故事,在事情过后的大概半年时间里,老黑的爷爷忽然来到了洛阳找到了赵老爷子,他请求赵老爷子帮他一个忙,他告诉赵老爷子他们从朱檀墓里挖到的那个人形的太岁他按照幕后老板的指引送到了北京的某处地方,但是那个地方的主人似乎完全不领情直觉拒绝了,幕后老板这时候已经联系不上了,人形太岁这东西虽然不能长生不老却也是一味可以延年益寿的极品灵药,这样的好东西丢弃了十分可惜,老黑的爷爷本来一直接受幕后老板的指引就是为了钱,他是个爱钱的人,所以他就想把这个东西给出手卖掉,但是他的手里又没有人脉资源——人形太岁这种东西肯定不是普通药店会要的,甚至很多人都不认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知道赵老爷子之前倒斗的时候认识了很多黑市上的人脉资源,所以就想让赵老爷子找人把这个东西给变现掉,除了这个人形太岁之外,还有几个这种眼珠子,老黑的爷爷说当时看这种珠子值钱,从那星空图里抠出来了几个揣自己兜里了,但是找了很多人别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没人愿意要,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把这眼珠子也给卖了,卖的钱俩人五五分。 赵老爷子当时已经不敢倒斗,但是人脉资源却还在,加上俩人也算是出生入死过九决定帮老黑的爷爷这个忙,他利用自己的资源把人形太岁还有这两颗石头的消息放了出去,赵老爷子所认识的人三教九流的都有,人形太岁的事情很快就在黑市里传开了,大家都知道赵老爷子有这么一个宝贝,纷纷竞价,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资源决定一切,这东西在老黑的爷爷手里无法变现,但是在赵老爷子这里就成了抢手货,买的找不着卖的,卖的找不到买的,有了赵老爷子,一下子就盘活了,当时有人开出的价钱已经远远的超出了赵老爷子跟老黑爷爷的预期,俩人都激动不已,认为自己发了一笔横财。 以赵老爷子的敏锐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出手,这玩意儿就此一个再无他二,一定要卖个最好的价钱,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宋斋给赵老爷子发了贴,这可是把赵老爷子的一身冷汗都给惊出来了,因为宋斋这个名字在这一当时的黑市行当里名头实在是太响了,这个宋斋是一个拍卖行,没有人知道宋斋的老板到底是谁,也没有人知道宋斋到底在哪里,但是只要出现稀世奇珍的时候,宋斋就会给宝主下帖子,邀请宝主去宋斋拍卖,赵老爷子认识的人脉仅限于周边地区,但是宋斋的拍客就不一样了,来自全国各地甚至还有外国友人,被邀请下帖子的宝主接了贴,把贴用一根红绳挂在大门上,宋斋的人就会认为你接了贴,它会再次的给你下一张拜帖,上面说明了时间地点,到了这个时间地点的时候,宋斋的人便会把你接过去参加拍卖会,全程蒙着眼坐着轿,所以宝主到头来都不知道宋斋的具体位置,到了宋斋之后,所有的顾客都带着鬼面具,也不知道拍客到底是谁,只知道这些拍客每一个都非富即贵,进了宋斋的东西,产生的价值绝对不是外面黑市可以比的,而且绝对的安全可靠。 这样的几乎,赵老爷子怎么也不可能错过。他接了贴,宋斋给他回了拜帖,这事儿就这么成了。 但是事情却不如赵老爷子想的那般简单。 第326章 拍卖会 赵老爷子接了宋斋的帖子,他拿出来的宝贝就等于是默认交给了宋斋去拍卖,外面的人就不能再染指,除非买家也接到了宋斋的请帖前去参加宋斋的拍卖会,但是在赵老爷子当时的人脉圈子里能参加宋斋的拍卖会的人几乎等于没有。就这样赵老爷子和老黑的爷爷俩人怀着极其忐忑不安的心情蒙了面,在一个漆黑无比的夜里坐上了宋斋的轿子到达了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拍卖行,宋斋。 “蒙着面,坐着轿子,轿子这种东西能走多快?难不成说宋斋就在洛阳的附近?”在赵老爷子说道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问道。 “我跟老黑的爷爷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才发觉不是这么回事,那轿子似乎不是普通的轿子,抬轿的轿夫也不是寻常的轿夫,走的更不是脚下的路,所以很难断定宋斋的具体位置,当然这只是我们俩的感觉,宋斋的规矩极其森严,我们被蒙着眼请进了轿子当中,还规定我们不能摘下面罩往外看,只能一动不动的坐在轿子里,不然的话后果自负,所以在当时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赵老爷子道。 我点了点头,不过我此刻有种奇怪的感觉,所谓人走人道鬼走鬼道,阴阳两道各行其道,难不成宋斋的人不是人,走的是一条鬼道?我相信赵老爷子肯定也是这样的感觉,但是很显然他此刻也难以给我准确的回答,我便也没有多问。 ——赵老爷子跟老黑的爷爷一起进了宋斋,他们当时的心情就好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的,但是他们可不敢像刘姥姥那样东张西望,俩人在地方上都算是能人,到了宋斋却是十分的紧张兴奋,甚至都不敢到处看,在接待的小厮处登记之后俩人被安排到了一个屋子里,上了香茶点心,屋子在宋斋这个地方都算雅间一样的存在,外面还有大堂,里面黑压压的都是人影,不过跟传说中的一样里面的买家都戴着奇怪的鬼脸面具,宋斋的大堂上唱着京剧,不管是花旦还是武生的表演都十分的专业,但是在场的人似乎关注点都不在这个上面,只不过没有任何人表达不满或者喧嚣,整个场馆内十分的安静,等戏唱完了戏子渐渐的退场,这时候算是正式的开启了整场拍卖会,拍卖的流程进行的很快,拍卖的东西却让赵老爷子出了手心手背全是汗水,所拍卖的东西五花八门却都是各种奇珍异宝,有出土了几千年的美酒,有存在于传说中的青铜神器,有蜡封存的知道多少钱的丹药,还有一些失传的玄门典籍,有千年的灵芝朱果,这些可都是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而那些买主却是淡淡的出价,竞价也不是特别的激烈,一般的拍卖会越是到后面的东西就越是压轴的,似乎大家都在等待着后面的东西出场。 赵老爷子一面期待着自己的东西出场,一面也想这东西越往后越好,越往后就越证明这个东西的价值高,拍卖会就这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当赵老爷子带来的那个人形太岁被抬上拍卖台的时候,拍卖行里起了第一波的小骚动,赵老爷子跟老黑的爷爷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出来彼此眼中的兴奋,场上买主的竞价也变的激烈了起来,最后经过了好几轮的竞价,那颗人形太岁拍出了一个赵老爷子想都不敢想的天价,这个价钱可是外面黑市中给的最高价的好几倍之多。俩人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这些钱放在外面足以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而这个时候老黑的爷爷忽然对赵老爷子说道:“那一双猫眼石的夜明珠也交给了宋斋,他们是嫌东西不好没有放在拍卖台上,还是说那东西比这个肉太岁还值钱?” “估计是嫌弃东西不好,那两颗猫眼石虽然成色看起来不错,但是相对于整个拍卖会来说并不算什么,这些人谁也不会正眼瞧这石头。”赵老爷子道。 “说的也是,不过也够了,我都不知道有这么多钱该怎么花,你知道不,我当时差点把这棵人形太岁给炖汤喝了,要是那样我还不后悔死?”老黑的爷爷讪笑道。 ——老黑的爷爷是个沉稳的人,但是在这么多金钱的面前也是无法淡定。俩人也十分的满足,并不奢望石头还能卖,但是现在也无法离场,只能静静的期待着拍卖会赶紧结束拿钱走人,而这时候这个拍卖会也基本上是接近了尾声,当最后一件压轴的东西抬上来的时候,场上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而当那蒙在托盘上的红布揭开的时候,赵老爷子瞬间心跳都停滞了,他俨然看到在那托盘上放着的,就是老黑的爷爷交给自己的那两颗猫眼石! 场上的人骚动不止,但是看很多人的反应都是对这两颗猫眼石十分的不满,显然他们认为这两颗破石头让他们非常的扫兴,但是主持拍卖的小姑娘微微一笑,就没有人敢继续说话,这就是宋斋的规矩,没有人敢不守宋斋的规矩。 竞拍开始,这两颗石头的底价不低,甚至可以说是很高,出价的人寥寥无几,但是很快就有人退出,最后竞价的变成了两个人,当时已经激动到全身颤抖的赵老爷子注意到了那两个人在今天晚上几乎很少出手,他们很显然就是冲着这两颗石头来的,他们俩人彼此谁也不想让,价钱越攀越高,早已突破了那个人形太岁的价格,场上有人开始轻声细语,有人也在考虑出手——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但是有人这么抢着拍,宋斋拿出来当成压轴的拍卖品,说不定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宝贝,但是这价钱可能也超出了他们对于一个未知事物的兴趣,有几个人尝试着出了几下价钱,都被这俩人坚决的秒杀。 价钱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他们俩像是疯了一样的都对这两只眼珠子势在必得,场上已经有人开始小声的骂疯子了,可是他们却依旧没有住手的意思,这时候的赵老爷子脑子里一片空白,钱已经变成了数字,他都不知道这么多钱到底是什么概念,而拍卖的战场虽然激烈,最终终有偃旗息鼓的时候,尘埃落定之后,赵老爷子跟老黑的爷爷俩人已经全身湿透。 他们俩不需要担心钱的事情,宋斋敢开这样的盘子就不会担心卖主不付钱,拍卖会随着眼珠子的拍卖完成也算是结束了,在结束之后,一个小厮进了包房道:“二位爷,可否留步一会儿,有人想要见你们一面。” 这么多钱放谁身上都紧张,老黑的爷爷问道:“谁?!” “我们老板,二位放心,钱的事情三天之内办妥送到府上,宋斋这块牌子绝对不止值这么点价钱,我们老板找两位,是有一些小事需要商量一下。”小厮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这次宋斋的老板也算是帮了大忙,没有他这俩东西绝对卖不了这样的价钱,他们俩只能等着,大概等了半个时辰,一个身材丰腴穿着一身苍青色旗袍的女子走进了屋子,这个女人非常的有味道,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极具成熟女人那难以抵挡的诱惑力,她坐在了他们俩的面前,敬了一杯清酒道:“我留二位来,是想商量一件事,据我所知,那两颗猫眼石所在的地方绝对不止这两颗石头,我呢,也算是受人所托,刚才买下那两颗石头的那位爷是个不缺钱的主,他告诉我让我转告二位,只要手上还有那种石头,有多少都照单全收,价钱就按照今天晚上的拍价来,二位若是有,不若是拿出来卖了,还是由宋斋帮忙出售,咱们彼此合作发财,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不用这老板娘说,俩人早已动了心思,这样的石头,在九龙山的朱檀墓里多的是,还有一墙顶! 要是都拿出来去卖了,那俩人岂不是富可敌国? 老黑的爷爷眼见着就要答应,赵老爷子留了个心眼道:“这两颗石头是我们兄弟俩偶然所得,就这两颗,不过回去之后我们俩可以想想办法。不过我有个问题要问一下老板您,这两颗石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如此的竞价?” 老板娘笑了笑,温柔的说道:“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免得引来杀身之祸,话已至此,二位顷刻便可先回去,钱的事情自然有人安排去办,你们尽管放心,宋斋不会对任何人泄露买主宝主的信息,不过这两个宝贝已经在洛阳现了身,想必有人要找你们的话也绝非难事,至于之后的安危,宋斋无能为力,请便了。” 宋斋老板娘的话语气轻柔,落在二人的耳朵里就犹如晴天惊雷。 他们俩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处于一种非常危险的境地。 第327章 拍卖会2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宋斋虽然可以帮赵老爷子二人保守秘密,但是参会的人各个都是非富即贵,他们俩曾经在洛阳黑市上出示过这两个宝贝,想必那些人要去查到他们的线索就是易如反掌,俩人越想越心惊,从宋斋回来之后的第三天二人如约的收到了宋斋送过来的钱,一部分是现金,还有一部分是香港汇丰银票的存票,俩人按照约定把钱五五分账,有了这些钱之后赵老爷子一度想要移居香港,这个时间段恰好的浩劫刚刚过去的时间,一切都处在百废待兴的时期,就算不移居香港也要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下去等过了这个风头再说,不过现实报来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还没等他们找到合适的隐居地点,他们俩就被抓了起来,至于罪名那太好解决了,一个走私文物罪就足以让他们俩枪毙几回了,更何况赵老爷子的底子本身就不干净,压根儿就经不起调查,赵老爷子在洛阳也有自己的人脉,赵家的族人也在想办法把赵老爷子从里面捞出来,可是事情进展的却是非常艰难,这不是普通的文物走私案,背后还有大人物在暗中的关照。 赵老爷子本身就猜测这件事跟宋斋的拍卖会有关,跟家人沟通之后更是落实了自己的猜测,心里懊恼至极,本来俩人在被抓进去之前就约定好不管出什么事都不能泄露九龙山鲁王墓的事情,可是进去之后的各种折磨终于是让赵老爷子无法坚持,相对于钱来说无疑是命更加重要,赵老爷子招了供,说出了九龙山鲁王墓的事情,家人又在外面上下运作几乎是把所分的钱花了个七七八八这才侥幸的让赵老爷子找回了一条命来,时也命也,本来以为发了一笔横财的赵老爷子非但把钱吐出来,还差点小命难保,这让赵老爷子心有余悸,赵老爷子在出狱之后自然要帮老黑的爷爷运作,其中过程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俩人出狱之后相视无言,不过俩人都不甘心,二人一合计就准备来票大的,因为他们知道九龙山鲁王墓的确切位置,更是进过那个墓穴,所以就准备赶在那些人得手之前抢占先机到达九龙山,把那墓顶天顶上的石头全部都带出来然后打包卖给宋斋的老板,这一切的前提是俩人先找好跑路的途径和办法,只要钱到手立马外套去做一个逍遥的富家翁。可惜在二人设计好出逃的路线前往九龙山鲁王墓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来晚了,鲁王墓已经被发掘,里面的东西早已被洗劫一空。俩人从头到尾白忙活了一场,到头来收获的仅剩下被毒打留下的累累伤痕。 赵老爷子说完的时候,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听了也只想说这是一个极其悲伤的故事,不过赵老爷子说了这么多,我也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就道:“三姥爷,您的意思是说您也不知道这双眼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做什么用的,但是宋斋的老板,还有当时抢拍的两个人肯定知道,对吗?” 赵老爷子点了点头道:“没错,我虽然想不明白这眼珠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但是依照我这么多年来收集古董的经验来说,如果一个人肯花费极大的代价去收集一个东西,那他肯定是想把全套都集齐,比如说一套的战国编钟,少上那么一两个肯定就差那么点意思,所以现在只要我们把这两颗眼珠子给拿出去真正的亮相,估计就能引来宋斋人的注意,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见到当年竞拍的那两个人,到时候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赵老爷子出的主意还真的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我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的担忧,毕竟刘敬堂但是叮咛嘱咐我这个东西不能泄露出去,我能把这玩意儿给老王头和赵无极看是因为我信任他们,但是这东西如果彻底的现时指不定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麻烦,我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实在是不想横生枝节。我就赵老爷子道:“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这两个东西有点不方便拿出去。” 赵老爷子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悬,我这些年虽然也收藏了不少东西,落入寻常人眼里可能是了不得的宝贝,但是对于宋斋那种级别肯定是无法入了人家的法眼。”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时代都变成这样了,宋斋还会存在吗?”我问赵老爷子道。 “在,绝对还在,宋斋的背景通天无人能够撼动,而且宋斋这样的存在,永远是那些富贵人家的需求,富贵人家在,需求在,宋斋就绝不会亡。”赵老爷子斩钉截铁的道。 这时候聊的也差不多了,接近中午,赵老爷子站起身来邀请我在家中吃午饭,老王头抱着一个盒子兴高采烈的回来了,赵老爷子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个盒子,对老王头竖起了拇指道:“三彩广目天王像,你小子还算有点眼力见。” 老王头难掩兴奋却又小心翼翼的道:“赵伯父,我不能白拿您东西,您说个价,我就是倾家荡产也把这东西拿走,您还真崩跟我客气,这东西拿出去我立马能转手,而且绝对不会亏。” 赵老爷子道:“你是八千的朋友,也是无极的朋友,这样的物件本身就是从被人坟里刨出来的,我都这把岁数了,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说这个有什么意思?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只希望你们在前行的路上能够相互帮衬也便够了,不说了,走,吃饭。” 我看老王头的架势是被赵老爷子感动的热泪盈眶,恨不得立马跪下磕头拜个干爹,吃饭的时候老王头对赵老太爷那是一个毕恭毕敬,其实我知道赵老爷子这是在卖我面子,也是在帮我收买人心,这一顿饭吃的宾至如归,吃完饭之后我们也没有多在赵家停留,赵无极开 第328章 星空图 我一看大黄这个反应心道有戏,就赶紧问道:“师父你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大黄看着这两颗眼珠子道:“星辰图成天地开,九天神佛入尘来。传言九龙拉棺之后天门关闭,人间武夫修士哪怕武破苍穹也会被天刀阻隔,断绝了人飞升九天神界之路,这时候星空谱出世,这星空谱就如同是一个空着的棋盘,需要用一颗颗的棋子去填满,绘满星空谱成就星辰图,而星辰图就是天地重开的一把钥匙,星辰图成天门大开,武夫修士就有希望可以武碎虚空踏九霄登天成就永生之境。这天地便会回到九龙拉棺之前的风貌,当年星空谱出世的时候,玄门正宗各门各派大打出手抢夺星空谱,因此死伤惨重,只是后来不知何故,这星空谱离奇的消失于人间,再也没有任何的消息。而绘制星空谱的办法也无人可得,狗爷我曾经与一个奇人论道,他告诉狗爷我,绘制星空谱的东西需要的就是类似于这样的眼睛,而且星空谱也不是凭空消失,而是已经有人得到,正在绘制星辰图。” 大黄的话蕴藏着很大的信息量让我一时之间难以消化,不过我能感觉到它话里的信息非常重要,就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星空谱星辰图?” 大黄转过头来看着我道:“你先告诉狗爷,这东西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大黄这条狗虽然不是很靠谱,我却也从未见过它如此的反应,我一时之间有些犹豫,思前想后,我还是对大黄说了一下九龙山鲁王墓里朱檀头顶星辰的事情,包括赵老爷子和老黑爷爷后来拍卖人形太岁和眼珠子的事情,至于刘敬堂交给我这两颗眼珠子的事情我自然是隐去了,说完之后我一方面期待大黄能带给我一些有用的信息,同时心里也在隐隐的不安,有些秘密一旦说出来便不再是秘密,知道的人将会越来越多,我无疑是违背了当时对刘敬堂的承诺,可是毕竟我也是无奈而为之,想必在那里驻守的刘敬堂也不会想到他的后人会变成什么样子,跟刘青云打交道的风险无疑是要更大。 大黄狗眼转动了几圈之后点头道:“狗爷明白了,当年九龙拉棺从天而降之后,玄门中人明显感觉到了天地的异动,然而青龙山中活人勿进死人勿葬,谁也没有办法解开青龙山的秘密,正在这个时候昆仑山中出了星空谱,更有了星辰图成天地开,九天神佛入尘来的说法,看似是稳定了军心,但是如此至宝却是引来了一场玄门江湖上的血雨腥风,后来人人都以为这星空谱被昆仑收回,狗爷我当时睡的正香,九龙拉棺从天降所引起的天地变化无疑是让狗爷从梦中惊醒,后来狗爷知道了这星空谱的事情,还以为这是轩辕老贼故意祸乱玄门之计,靠一张莫须有的星空谱让玄门自相残杀,哪怕是后来那个奇人告诉星空图的事,狗爷我也一直将信将疑。” 如果按照大黄这样的说法,星空图在被玄门正道抢夺之后,落入了刘伯温的手里,刘伯温则把星空图布在了九龙山朱檀墓中用这些奇怪的石头进行绘制,直到后来被赵老爷子他们开掘出来。那么朱檀墓中的这个星空图并非是一种可以登仙的祥瑞,而是真正在绘制成功之后可以成仙的宝贝? “从昆仑出来的东西,怕是轩辕家族给放出来的,这东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问道。 大黄摇了摇头道:“这个很难说的清楚,不过你错了一点,昆仑放出来的东西,也未必就是轩辕家族所放出来的,偌大的昆仑仙山,绝非他轩辕家族一家独大。” 说完,二黄摇着狗尾巴道:“星空图的事情让玄门元气大伤丢尽了脸面,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东西争的你死我活,所以后来参与到争星空图的玄门大宗都对此闭口不提,很少有人知道星空图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玄门中人哪怕记得星空图,却不知道绘制星空图需要用的材料是这种眼睛,放眼整个天下,能知道这个绝密事情的也不超过一个巴掌,看来这个宋斋的主人倒是有点东西,八千,别的事情可以不争不抢,但是这个玩意儿一定要拿到手,哪怕绘成了星辰图开启登天之路是假的,这东西也跟你肯定是有莫大的渊源。” 这时候我大概的猜到了刘敬堂的意思,为何他会对这两只眼睛这么在意叮咛嘱咐我不可告诉他人,正如赵老爷子所说,一个东西的完整是一个收藏家最大的需求,而星空图少了这两颗石头就无法成为星辰图,也将没有任何的意义,而一旦我手中这两颗石头的消息泄露出去,定然会引发一场地震,当年得到其余石头的人估计会拼了命的要从我的手里得到这两颗。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说其他的石头在刘家的手上?这才导致了刘青云知道我手里这两颗石头的时候态度莫名,刘敬堂也说我拿着这两颗石头刘家会给我一个解释?! 我忽然觉得这个想法十有八九是成立的,再往上去想,大明洪武年间,刘元华是刘伯温最信任的关门弟子,有八代修行一世荣华的箴言留下,可以说是刘伯温临终授命的一个人,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当时赵无极对我说的话,九龙山朱檀墓主持修建的人也正是刘家的先祖刘元华! 一切都对上了,刘元华,其实就是刘伯温选定的星空图的绘图人! 对于九龙山星空图的秘密,刘家绝对是最熟悉的人! 原来一切是这么回事! 我此时很想给刘青云打个电话,但是理智告诉我一定要忍住,刘青云已经知道了这两颗石头在我这里,以他一直以来的作风还有他现在的处境来说,他肯定不会也不敢跟我合作,说不定还要以此为理由展开对我新一轮的截杀,我现在找他多半是死路一条,而且从宋斋那里买走另外石头的人也不一定是刘家,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 就在我想的时候,大黄用尾巴甩了我一下道:“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们如果要集齐星空图,肯定要去一趟宋斋,但是要想去宋斋必须拿出来名动天下的宝贝,难不成我们这次还是要把这两颗眼珠子给放出去?如果要把这个消息放出去的话会不会风险大了点?”我道。 我话刚落音,门外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我在洛阳住的还是冬雷当年给我安排的房子,赵无极不在,老王头现在肯定忙着处理赵老爷子馈赠的那个三彩天王像,那敲门的人会是谁?大黄的狗耳朵抖动了两下,它走在了我身前道:“不对劲儿。” 说完,它一狗当先的朝着门口冲了过去,我戒备的跟在身后,二黄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这样的气氛我太熟悉了,纳兰敬德截杀我的那一次也是如此的危机四伏,二黄对我打了一个手势问我怎么回事,我指了指在门口竖起耳朵聆听的大黄,二黄也立马跟着紧张了起来,而大黄拿耳朵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回头对我们摇了摇头道:“人已经走了。” 我走了过去打开了门,门外空无一人,空气中飘荡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这味道我感觉非常的熟悉,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我低下头一看,看到地上有一张烫金红帖,我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拿起来翻开一看,帖子里的内容也十分的简单,只有非常简单地三个字:宋斋,邀。 妈的,我拿这两只眼珠子出去看的时候心里想着对刘敬堂的承诺,找的都是老王头信任的人,而且非常的谨慎,可以说是小心翼翼,而这不知道安在何处的宋斋这都得到了消息,还知道我所住的位置,如此精准的把帖子送到了我的门口? 这宋斋到底是如何的手眼通天? 难道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宋斋的监视之下? 我举着帖子愣愣出神,大黄急不可耐的用后蹄子着地立了起来,它看到这拜帖里的内容之后道:“好一个宋斋,倒是有一些手段这么快就找上门来,本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毕竟此事事关重大,现在都找上门来了,不接帖反倒是让人笑话,小子,这帖子咱们接了,狗爷我倒是要看看这宋斋到底有何高明之处。” 我点了点头,甭管大黄其他的,有它在我还真的有点安全感,我去找了一根红绳,按照赵老爷子所说的办法,把帖子挂在了门口上。 看着这挂着的红绳吊着的帖子。 我忽然想到了那天夜里我独自一人在家,打开门看到的那一只上吊而死的黑猫。 第329章 接引人 大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却也不知道宋斋的幕后主人到底是谁,在接到宋斋的帖子之后我又跟赵老爷子通了一个电话,赵老爷子道:“其实我在知道你拿这一对眼睛出去问路的时候我就猜到宋斋会给你下帖子,宋斋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他们好像眼线遍布天下,就像是监听着这天下的每个角落一样的无所不知,当年进宋斋的时候只顾着激动没有好好的看看,一直想着要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看看这天下最神秘的拍卖行,可惜啊,年纪大了。” “三姥爷,不如您跟我们走一趟?”我道。 “宋斋出行,只有两顶轿子坐两个人,多一个便去不了。再说我对宋斋的向往不过是叶公好龙而已,真的要成行反而是少了那一分少年的气魄,八千,按理来说参加宋斋的拍卖会是绝对的安全,只要你接了贴,没有人再敢对这两只眼珠子动手,不过此事我总觉得事关重大,万事小心。”赵老爷子道。 我又跟赵老爷子寒暄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本来我打算跟袁天道联系一下,他能跟着我去宋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按照赵老爷子的说法宋斋接人只有两顶轿子去两个人,袁天道去了就不能再去别人,再加上老袁现在刚回北京也不合适再赶过来我就否决了这个想法,我看着眼前的大黄跟二黄道:“宋斋只能去两个人,我跟二黄一起过去。” 大黄呲着牙道:“那狗爷我呢?” 我挠了挠头道:“我觉得宋斋这种话地方怕是不允许带宠物进去吧?” 大黄猛然的跃起,狗尾巴如同一条钢鞭一样的冲着我扫了过来,它瞪着眼睛道:“狗爷我堂堂帝师,岂能用宠物二字来形容?” 我躲过了大黄那凶狠的“报复”,求饶道:“得了狗爷,这件事我说了不算,等宋斋的人来了咱们再议。” ——三天后赵老爷子老王头等人都来到了家里,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宋斋的到来,等到了晚上八九点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了一声敲锣的声音,大黄的狗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道:“这他娘的是镇魂锣的声音,你们几个要是想看看宋斋的真面目都把耳朵堵上,锣响三声鬼神惊,听到三声锣都得昏迷不醒。” 听到这铜锣的声音我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因为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敲着锣耍着皮影戏的邋遢大叔刘青山,我站起来走到了窗户边上拉开了窗帘往下看,看到平时热闹的小区此时寂静无声,那些在广场上跳着广场舞的大妈竟然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只有几只野猫竖着尾巴远远地望着我们的楼下,猫眼睛发着绿色的光看起来十分的诡异,两个轿子八个轿夫,穿着古朴的服装,脸上画着非常浓厚的妆,看起来似人非人似鬼非鬼,而且这八个轿夫站立的姿势非常的奇怪,他们八个人都是脚尖着地,以这种奇怪的姿势站立着。 若是放在寻常人的眼里,这八个轿夫的形象可足够的诡异阴森,可能会把他们当成鬼怪看待,不过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们身上的阳气,也就是寻常人口中的人气,我想宋斋之所以会这么做,可能是故意的营造一种古朴和神秘感,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当当当的三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之我听着这敲门声我都感觉邪性,赵老爷子走到了门口轻轻的打开了门,我看到在门口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大褂,大褂上绣着一只偌大无比的凤凰,火红火红的凤凰配上那白色的大褂看起来无比的妖艳,这人左手提一个灯笼,灯笼里泛着泛黄的光,上面写着宋斋二字,腰间挂着一面铜锣,这铜锣跟刘青山的铜锣还真的有几分相似的地方,头戴一顶瓜皮小帽,脸上涂着厚重的白色,脸颊的位置染上两片红晕,最奇怪的是他的眉毛,好像是用毛笔勾画上去的一个倒八字状,这让他整个都给人无比诡异的感觉,让人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忍不住看他的全身,我甚至都想看看他站立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脚尖着地,只不过他的脚隐藏在大褂里面无法看清,看了一圈之后我的目光再次的回到了他手提的灯笼之上,我这才发现那灯笼透着一股子的邪气,再仔细一看发现这灯笼竟然是人皮绘制而成。 小厮弯下腰做了一个恭请的架势,张开嘴露出了满嘴的黄板烂牙,用类似电影上太监的声音道:“宋斋接引人,请爷上路。不知今夜是哪两位爷前去啊。” 赵老爷子激动的道:“接引大人可还认得我,当年我曾有幸去过宋斋,拍卖过一个人皮粽子,还有两个眼珠子。” 那小厮点了点头道:“自然是认得。” 赵老爷子道:“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垂暮之年,接引大人竟然还如此年轻。” 那小厮一听到这话那倒八字眉瞬间变成了一道,怒叱道:“莫要闲言,时辰宝贵,且上路吧。” 我走上前去指着二黄道:“接引大人,今天我跟我这位朋友一同前往,还有这条狗是我的宠物,我养了它很多年了,几乎是跟我寸步不离,离了我身边就不吃不喝瞎叫唤,还总是在家里胡乱撒尿拉屎,可否让我带着它一起去。” 我说着的时候,大黄的怒火几乎是要把我吞噬,不过却是不好发作,样子看起来非常的搞笑,那小厮听完也是一愣道:“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接引人,还第一次听说有人要带着宠物狗去的,看你这条狗长成如此德性还如此得你宠爱,你的口味倒也十分独特,既然如此就带上吧。” 大黄一直自认风流倜傥天下第一灵犬,被小厮这么一说立马就要飞扑过去,呲着牙就要口吐人言,我赶紧抓住了它的嘴巴死死地握住不让它说过话来,那小厮看到这样的场景笑道:“生起气来倒也可爱,走吧,咱们先说好上路的规矩,上路蒙眼,起轿之后不可解开眼罩,更不可掀开轿子往外张望,违者,死!” 这个死字拉的老长,加上他独特的太监语调,听起来格外的阴柔,我点了点头道:“既然要入宋斋,自然要守宋斋的规矩。” 小厮点了点头拿出了两条黑布,我跟二黄蒙上了眼睛,那小厮说道:“我听说狗靠撒尿记路,看好你的狗,莫要尿在轿子上,到时候怪罪下来,我也担不了责任。” 我弯下腰像抱宠物一样的抱着大黄,听着接引小厮的脚步声走下了楼上了轿子,又听三声铜锣响,轿子离地上路,轿子走的倒是无比的平稳,感觉不到任何的速度感,我这时候松开了大黄,松开手之后它第一件事就是要咬我,因为我感觉到了它压抑已久的杀气,我立马摆手道:“别闹,师父,你神通广大,能看到路吗?” “雕虫小技,岂能瞒得过狗爷我的这双狗眼?方才我看到那几个轿夫的脚上贴着的黄符,大概就是已经失传的日行千里符,此符在身可日行千里,不过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贴上这日行千里符,能贴此符者,从小吃下丹药,双脚在药水之中浸泡,导致骨肉分离,更是要在骨头上用金文铭刻符咒全书方才能用这种千里符,其中痛苦可言而知,这道符本身就是一个旁门小宗根据天师行符改制而成,一出来之后便受到达官贵人喜欢,他们自然不肯自己受骨肉分离之苦,找人施法然后以此为乐,后来因为此法太过阴毒,被正道中人所灭。”大黄道。 我听的一身的鸡皮疙瘩,本来我对宋斋还有几分的好感,这些瞬间荡然无存,只感觉这个组织似乎无所不用其极,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大黄忽然道:“不对,他们走的是连山易法里的连山诀,万里山川于我如平地!” 大黄的话刚落音,外面响起了那小厮的声音道:“我听我家主人说,能认出这连山诀的,这天下除了轩辕家族的人,就只剩下一条名为帝师的老狗了,想必主人口中的老狗就是您了。” 大黄本身就对小厮十分不满,呲牙道:“你家主人到底是谁?” 小厮道:“主人说了她知道您,您却不知道她,狗爷,路途遥远,多说无益,您坐稳了,咱们马上就到。” 大黄不在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我坐在轿子里,虽然蒙着眼罩我却还是闭上了眼睛,感受这连山诀的奥妙,我心中所想的是脚下的山川,抬脚走去,脚下生莲,一步起跨山,两步生越海,心之所向,山河壮阔。 不知不觉之中,我竟然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 我的面前隔山海。 我若起身,山海可平。 “畜生啊!你竟然在自悟连山诀?!”大黄惊呼道。 第330章 宋斋 这种状态有一种说法叫开悟,玄门观天品地悟阴阳,行千里路读万卷书品百样人生都有可能观后有感顿悟出一些道理,这些道理结合修为心境就是所悟所得,我并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连山决,只觉得我虽然眼蒙着一层黑布,脚下却踏山川秀丽风光所过之处皆山河壮阔,这是一种无比酣畅淋漓的感受,所以我没有理会大黄的那一句话,我却能感觉到大黄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整条狗的气息瞬间暴增,它死死的盯着轿子外面的方向,似乎是在为我护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轿子停了下来,我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我感觉到轿子的门帘被打开,那个接引人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道:“二位爷,宋斋已到,上轿奔宋斋,下轿起前程,劳烦把东西拿出来,我也好给几位安排。” 我并非是真的想把这两个眼珠子给拍卖了,只是想通过宋斋了解这两个眼珠子背后的故事,找出当年拍下眼珠子的人,但是我既然已经接了宋斋的帖子,人也到了宋斋之前,宋斋绝对不会干巧取豪夺的事情,但是既然答应了宋斋到了这里却又反悔那绝对要迎接宋斋雷霆般的报复,我无心跟宋斋树敌,就把眼珠子拿了出来交了过去,那小厮并未打开盒子看,依旧是弯着腰点了点头道:“爷,咱们里面请。” 下了轿子我条件反射一样的抬头看了一眼我面前的宋斋,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拍卖行,一眼望去我一下子整个人就呆住了,且不说这个宋斋的周围是一片的深山老林,就说这宋斋的整体建筑风格就无比的诡异,这是一个三层小楼,并非像是赵无极家里那种古色生香各种雕刻的老式古楼,宋斋看起来无比的简单,没有任何的雕刻和装饰,它的三层构建看起来就像是三个棺材堆叠而成的一样,每一层的形状都类似是一个棺材,三个堆积起来不就是一个大棺材嘛?至于建筑外面的装饰,也就是挂了一圈红灯笼,每一个红灯笼上都用毛笔写了宋斋二字,就连那简单的木质小窗都是棺材的形状。这样的建筑风格我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连二黄都长大了嘴巴道:“深山老林三口棺,棺棺相扣,这他娘的到底是阴墓还是阳宅?” “这明显是鲁班门的手笔,鲁班门的木人经,上经为技,下经为法。你看远处的两座山,能看出什么来不?”大黄看了看整体的宋斋,又用狗腿指了指前面的那座耸立出来的山头说道。 我也顺着大黄的狗腿往前面看去,立马就看出了前面山头的端倪,风水讲究砂与气,而前面的那座山结合周围的几座小山,形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格局,所谓不怕青龙高万丈,只怕白虎一回头,而这座山与宋斋对立就形成了一个白虎回头的风水格局,命犯天煞,宋斋的所在地也正是煞气的所在地,这样的风水格局是绝对不能葬人的,葬人祸及子孙,更不能造阳宅,毕竟家宅破败,但是宋斋却是三层棺材,正对白虎之口,这一下子让这个风水格局变的诡异且复杂。 “白虎回头地貌,恰有三棺相扣,棺材本身是埋在地下的东西却在地上,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讲究?”我道。 我在说完之后,二黄也是皱起眉头道:“大哥,我能看出来的东西不多,按理来说此地白虎回头口衔尸是大凶之地,葬人不详,若是连人带棺材在地面上造一口地面墓倒也能冲煞,让白虎不伤人,可是这宋斋一不是真棺材,二来这东西就算不冲煞也没有任何好处,我要是给人堪点阴墓阳宅定然也不会选这种地方,实在是荒谬至极。” 大黄冷笑道:“其实也不怪你们看不出端倪,只要你们没看过木人经,这三口棺材是鲁班门人所打造,看似是三口棺材,但是如果把这宋斋的房子给拆掉,把所有的木板全部都拼凑到一起的话,绝对可以拼凑出一张太极图出来,太极包容万物,抵掉了那白虎的煞气不说,反而让本地成为了一个骑虎下山局,虎不伤人反为坐骑,虎口一张吞四方八面,这样一来,这个白虎回头反而变成了一口巨大的聚宝盆,当然我不是说这样的改变有多厉害,把一个煞地变为一个良地怎么也比不上找一个得天独厚的洞天福地,主要是这个选址盖下宋斋的人为了显摆自己的造诣,要的是这个改变风水格局的过程。看来设计这个的人断然是个爱显摆的人。” 大黄说完,我再看这宋斋就别有一番体会,我看了大黄一眼越发无法看透它的深浅,世人说鲁班书大多都知道缺一门,其实真正的说法是木人经,上卷是木工的技法,下卷则是法术,世人所言的缺一门就是指的下卷,我曾看过缺一门的一些手抄本,上面多是一些害人或者帮人的厌胜之术,从没有见过大黄说的这种玄妙之法,这时候我甚至在想,正如大黄说的三易天下丢两本一样,难道说大黄真的活了漫长的岁月,在很久很久之前见过如今流传法术的完整版本,也就是说,现在传世的这些玄门典籍其实都是残缺不全的? 因为不懂,我也无法对大黄所说的话做什么判断,反而是那抱着盒子的小厮回过头来看着大黄,他的一双小眼睛里写满了敬畏道:“怪不得是我们掌柜特别点名的帝师,我在宋斋这么多年,只听过两个人能看出宋斋在风水上的端倪布局,上一个人还是曾经名扬天下的盖九幽,另外一个就是帝师您了。” 大黄不屑的道:“少拍狗爷我的狗屁了,你老板要是真知道狗爷我的来头,就该亲自去给狗爷我抬轿,再不济也该早早出门迎接狗爷我的圣架,现在看来,不过是从哪个老不死的那里听了几句关于狗爷我的闲言碎语,就以为自己上至五千年下知三千岁了,你快点进去禀报你们掌柜的,别的不说,要是不准备几样狗爷我爱吃的,看我不把这个宋斋给拆的片甲不留。” 那小厮笑了笑,这笑容自然我也无法看出深浅,宋斋的接引人断然是不会被大黄的两句狗话给吓到,就算吓到了也断然可以喜怒不形于色,那小厮把我们领到了门口,门口有两个穿着天蓝色旗袍的姑娘,我抬头一看,这俩姑娘脸上竟然是也画着跟小厮一样的鬼脸装扮,本来旗袍就凸显身材与气质,这俩姑娘的气质和身材都不俗,但是配上这张奇怪妆容的脸瞬间就让人大倒胃口,也就是天使的身材魔鬼的面容,我正这么想呢,大黄拿尾巴甩了我一下道:“刚我还以为你是可以自悟连山决的盖世奇才,现在就看着小姑娘哈喇子都流出来,真是丢狗爷我的脸,而且不是狗爷我说你,你这口味是真的不是一般的重。” 我本来只是好奇这姑娘的装扮,被大黄这么一说我恨不得一脚把它给踹死炖了,那姑娘却也不恼,微微一笑,一个姑娘掀开了那画着两张鬼面的帘子,一股独特的檀香味道铺面而来,我的注意力也一下子被宋斋里面所吸引。 这里面是一个戏台,台上一个花旦青衣正在唱着戏,台下是一张张的方桌,每一张桌子上都站着一个穿旗袍画鬼面装扮的女子,一楼似乎是大堂,二楼是一个个的小屏风格挡,而三楼则是一间间的雅间,一楼的位置已经坐的七七八八,二楼零零散散,至于三楼则是完全看不见,在座的人都戴着奇怪的鬼脸面具,每一个人都一模一样的面具让人看的眼花缭乱,这时候那个旗袍姑娘拦着我们,递给我们三张面具,前两张递给我和二黄,当递给大黄的时候,那姑娘明显的愣了一下,大黄冷笑道:“狗爷我不戴这玩意儿,挡住了我英俊潇洒的脸怎么成?” 姑娘也没多说,收回了面具,等我跟二黄带上之后,那姑娘微微侧身道:“掌柜的交代过,三位来了,天字乙号房,三楼请。” “天地人甲乙丙,怎么,就是二号房呗?狗爷我就没资格坐天字甲号房,告诉你们老板,立马给狗爷我安排,狗爷我出山就没有屈居人下的道理!”大黄道。 “回爷的话,甲字房有客。”旗袍姑娘道。 “那就让他给狗爷我腾出来!”大黄不依不饶的道。 “回爷的话,宋斋没有这样的规矩。”旗袍姑娘不卑不亢的道,我也想拉拉大黄不想让它这么高调,结果大黄大嘴一张怒道:“狗爷我来了就得按狗爷我的规矩来!” 我还想说什么,二黄拉了拉我,轻声道:“大哥虽然狂,却不会不讲理,你且别做声,事情不对劲儿。” 第331章 小黄 如此狂妄的大黄一下子就吸引了宋斋里面人的注意力,一楼的散客,二楼的屏风内,三楼的其他雅间纷纷侧目往我们这边的方向看来,当看到在这边说出无比嚣张话的人竟然是一条狗的时候,这要放在外面绝对让人惊掉大牙,可是众人也只是稍稍的惊诧之后便恢复了平静,由此可见宋斋的客人的确是见多识广。 本来按照我心里的想法来说,宋斋无疑是拥有非常强大的信息网,它可以在普天之下找到值得他们也适合他们拍卖的货品,那自然也可以摸清每一个来参会之人的底牌,也就是说宋斋既然敢把这里分为天地人三层,特别是三层分甲乙丙三房,就不会排错座次顺序,因为能参会的人每一个都不是等闲之辈,强者都爱面子,自然也会把座次看的很重,宋斋绝对不可能在这方面犯下如此简单而又致命的错误,虽然我不知道宋斋到底是因为什么排的座次,是财富?是权利,还是说修为? 但是毫无疑问,能坐在天字甲号房的人绝对不是易与之辈,大黄这一闹腾,非但得罪了来历神秘的宋斋老板,同样也把甲号房的客人给得罪了,我们现在敌我不分,而且来也不是争面子的,在这方面去计较得失和面子无疑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不过道理归道理,大黄既然要这个面子我也不能给它掉链子,我跟二黄分站在大黄的身后就像是左右两护法一样的全神戒备,生怕现在忽然出现一个人手提打狗棒给大黄来一顿暴打。而旗袍女子显然是没有遇到过这样嚣张的大黄狗,她在愣了一下之后微微的点头道:“稍等。” “三分钟,狗爷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大黄狗干脆躺在了地上,狗腿交叉,这幅模样真的是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旗袍女子恢复了平静的神态,微笑点了点头转身走上了楼梯,看来是向宋斋的老板汇报情况去了,我压低了声音问二黄道:“莫非是大黄人士天字甲号房中之人?” 二黄笑了笑道:“多半是了,看大哥情绪如此激动,估计不是杀父之仇就是夺妻之恨,大哥自称是天地灵气孕育而生,就自然就没有杀父之仇一说,难不成是当年因为山下小花把大哥咬的躺地不动的那条狗?无量天尊,要真的是这样,贫道倒是想见它一见,这可是在龙虎山中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盖世英雄,不知道多少师兄弟们穷尽一生都想找到它的下落。” 三分钟的时间说起来很短不过一瞬,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又显的十分漫长,这时候我们三个人显然已经是成了全场的焦点,估计现在他们也都在猜测我们三个的身份,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宋斋里面除了戏台上唱戏的声音之外别无它声,后来的客人也因为我们的缘故被堵在门口不能进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楼梯之上传来了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我抬头一看,看到一个身材丰腴穿着一身大红旗袍的中年女子脸上带笑的往下走来,不同于宋斋工作人员一个个的奇装异服,这个女子并没有画怪诞的装扮,她的脸长的并不算十分好看,但是却极具韵味,特别是下颚的那一颗黑痣更是点睛之笔,大红的旗袍开衩到腰间,两条白皙的大腿笔直修长又有肉感。我大概已经猜到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赵老爷子提起过的那个宋斋掌柜。 掌柜的走下楼来,妩媚一笑的对大黄道:“小黄,这么多年不见,来到姐姐的地界耀武扬威,是要给姐姐一个下马威,还是怪姐姐我没有亲自出门迎接?” 大黄本来悠闲的躺着并没有正眼看那走下楼梯之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狗脸上那嚣张的表情瞬间凝固,它猛然的转头看向掌柜的,狗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之后整条狗翻滚了一下恢复了站立的神态,掌柜的依旧在笑,脸上风情万种,而大黄在片刻的呆滞之后竟然因为激动发出了几声汪汪的狗吠,之后更是快速的朝着这个掌柜的冲去,掌柜的身边那个旗袍女子立马挡在了掌柜的身前,掌柜的微微一笑推开了那戒备的女子,大黄扑在了掌柜的身上,狗头使劲儿的蹭着那丰满高挺的胸脯,那一双尾巴摇动的如同是筛糠一般。 掌柜的摸着大黄的脑袋,脸上满是慈爱的道:“来了便来了,好好听话,姐姐已经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叫花鸡,乖哈。” 乖哈???? 我跟二黄面面相觑。俩人都是一脸懵逼。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这掌柜的才是大黄暗恋之人,大黄之所以如此嚣张,就是想在这掌柜的面前逞个英雄,还有,在掌柜的身边温顺的如同小绵羊的大黄还是我们俩所认识那个张狂嚣张的天下无敌大黄狗吗? 大黄跟那女子“温存”了一会儿,终于是从女子的身上下来,它张开狗嘴,说话的声音都变的温柔无比,它道:“姐姐,若是别的事儿,小黄自然是听你的,但是这件事,小黄怕是不能给你面子。” 掌柜的轻笑道:“哦?” 大黄跟这个掌柜的肯定有莫逆的矫情,不然不可能自称小黄,但是在甲号房这件事上却依旧寸步不让,看来二黄说的没错,断然是跟甲号房的客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大黄没有继续回应掌柜的,而是像一条泼狗一样的对着三楼那天字甲号房的方向叫道:“缩头乌龟,咋了,把脸装进裤裆里就这么见不得人?你放心,今天在红姐这里,狗爷我不看僧面看佛面绝对不打你,乖乖的把甲号房给狗爷让出来,这件事狗爷我就暂且不提了。” 这时候,天字甲号房的窗户缓缓的打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我这里转向了楼上,想看看那天字甲号房里的客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怕是每个人内心都写满了疑问,既然有身份有地位能坐在那个房间里,又为何能对这条狗如此的隐忍,这客人又与这条泼妇一样的黄狗有何恩怨? 我自然对此也是十分的好奇,而就在我看到那天字甲号房里的客人之时,我的瞳孔猛然的收缩,在窗台站的是一个身穿黑衣的人,他盼着发髻,脸上是一种病态的白皙,加上他那消瘦却又棱角分明的脸庞,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有阴柔又有阳刚看起来十分的纠结,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大黄,之后拿出了一张白手帕轻轻的擦了擦嘴,而让我瞳孔收缩的并非是这个人的长相,而是它肩膀上站着的那只黑色的猴子,猴子双目赤红,浑身黑毛看起来异常的坚硬,如同是一根根的钢针。 一个黑袍人,病态的白皙,肩膀上站着一只黑色的猴子。 这个人,我听说过他的故事。 一个他跟刘家先祖刘元华的故事,刘元华当年受命守青龙山九龙拉棺,却暗藏心思的鼓动天下玄门一起揭开青龙山的秘密导致玄门死伤惨重,后来一切销声匿迹之后,刘元华见到了这个年轻人,年轻人肩膀上的猴子从小吃实心肉长大,是刘元华见过的唯一可以从青龙山中走出的活物,走出之后,年轻人以壁虎塞入黑猴的嘴巴中,生取猴子脑中的红色琥珀吞食,这件事当年刘知远在给我讲述的时候并没有占据太多的笔墨口水,我却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年轻人还有这只猴子带给刘元华的疑惑和不解,甚至动摇了刘元华的一些坚持,我记得很清楚,这个年轻人曾经问过刘元华一句话:你就这么相信刘伯温? 这句话,被刘元华传承下来,似乎代表着因为这个年轻人,刘元华其实心里已经动摇了对恩师刘伯温的信任。 可是刘知远讲的这件事是大明洪武年间的事情,那个名叫金刚的灵猴也早已死在自己主人的手上,如果这个人真的就是当年的那个人,那岂不是代表着他以及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岁? 那猴子看到大黄,呲牙咧嘴颇有挑衅之意,这一个表情让大黄怒火中烧,它大吼一声道:“是可忍,狗不可忍!” 说完,大黄猛然的跃起,如同一条飞天神犬一样,对着那个窗户的方向就冲了过去,那黑狗丝毫不让,呲牙发出一声猴子标准的怒吼就要冲来,却被那个年轻人拉住了猴腿,大黄在空中张开了嘴巴叫了一声:“汪!” 一道声浪瞬间从狗嘴四散开来。 这是我从未在大黄身上感觉到过的强横气息,只是一声汪,我便感触到了那声浪之后的强大力量,我瞬间提满了气机,却依旧被这声浪给震的耳朵发痒。 那一边,身穿红色旗袍的女掌柜双手一压,竟然硬生生的把这可以毁掉宋斋的恐怖力量活生生的压了下来。 另一边。 黑袍男子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只是对大黄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那力量自口中,冲散了大黄的声浪,化为一道无形大刀,要把大黄劈成两半! 第332章 当年恩怨 眼见着大黄被刀气所覆盖,我并不知道大黄真正的底牌却知道这个存在于刘家传说中的年轻人定然是十分的可怕,我生怕大黄真的被这一刀给劈成两半,猛提了一口气脚下生莲,因为在轿子之中的独特感悟,这样的距离我竟然一步跨过,下一刻气机拉满,太极包容万物,在不知对方深浅的时候以太极图撑之是最保险的防御手段,我双手一撑青色的太极图起,那太极之气十分柔和瞬间把那凌利无比的刀意包裹缠绕,就像太极拳一样,以柔克刚,可是这刀意实在是太过霸道,竟然有击溃太极图的意思,我咬了要牙运转双臂,开展化劲儿,一接一化之下那刀意偏离了现在的轨道,朝着楼下的众人冲去。 楼下大堂所坐之人皆是宋斋的客人,我想护住大黄却也不想伤及无辜,但是此时再让我下去接刀已然是来不及,我回头对二黄叫道:“别看了,快帮忙!” 还没等二黄出手,我看到宋斋的掌柜再提手往怀中一拉,那即将劈在众人身上的刀意竟然被这女人一手拉到手中,那女子看了我一眼笑道:“年纪轻轻的,倒是对太极有那么三份感悟,有点意思。” 说完,我看她以手粘住那凌利的刀意,身形扭转之间,每次扭转那刀意便弱上几分,三圈下来竟是把那刀意给强行化为虚无,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宋斋的女掌柜绝对不是等闲之辈,而这时候大黄在我身后怒吼一声:“八千,此事你不要管!看狗爷我的钢牙把他们撕撑碎片!” 我抱住了大黄的身子不让它冲过去,在它耳边对他说道:“师傅,稍安勿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大黄道:“我不是君子!我是狗子!” “那也一样!你要是心里有什么委屈,我跟二黄自然是全力以赴的帮你,现在你先稳住,不给我们面子也得给宋斋的老板三分薄面,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是来找星空图线索的!”我道。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感受到了一道炙热的目光扫在了我的脸上,我抬起头看到那个黑袍年轻人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我难以感受到的意味,我一想当年他与刘元华于青龙山相见,虽然不能确定他到底是怎么活了这么漫长的岁月而不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经历过朱檀少年无双天下第一的时期,而我跟朱檀在长相方面朱檀都难分真假,想到此,我轻轻的揭开了面具道:“这位兄弟,青龙山下,灵猴金刚,五毒其一,灵猴取脑,琥珀吞食。我听过你的故事,相信你也知道我的故事,他日恩怨先放一放,给个面子如何?” 当我开始说出这话的时候这个黑袍人的脸色就发生了些许的变化,而当我把整张面具揭开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眉头猛然的一皱,那一双眼睛了 我不太方便说出当年从刘知远口里听到的故事,只能这样暂时的简化,如果他是当年的那个人自然能听懂,所以我在说完之后继续盯着他的眼睛,果不其然,在我说完这个之后他的眼神变的更加复杂,然后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关上窗户干什么!八千,你快松开狗爷我。”大黄怒道。 这时候,宋斋的掌柜一步跨起跑了过来,她微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大黄,道:“小黄,非得把姐姐这点家底儿给拆了不成?你若在这样下去,姐姐可真的要生气了。” 我抱着大黄宋斋掌柜的也来相劝,大黄这才暂时的压抑住自己狂躁的脾气,就这它还是瞪着一双狗眼盯着那窗户怒道:“成,红姐,在你这一亩三分地上小黄我就给你这个面子,等出了宋斋我再找他算账,到时候红姐可不要管。” “宋斋的规矩本身就是出门生死不论。”掌柜的说道,说完她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对着众位宾客道:“偶遇当年故人,一点小插曲,众位莫怪。” 那些旗袍鬼脸女子开始上茶,宾客们也没有继续看热闹,我跟大黄落在地上之后,我们三个现在已经成了场上的焦点——一条黄狗跟宋斋的掌柜的姐弟相称,一条黄狗跟天字甲号房的客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一个年轻人摘下面具,竟然让天字甲号房的客人暂时的避让,相信他们现在肯定正在心里猜测着我们的身份,不过有了刚才的这场闹剧,那穿着旗袍的迎宾鬼面小姐对我们倒是客气了几分,接引我们往三楼走去,到了天字甲号房房门的时候,大黄还无聊至极的往人家的雕花木门上吐了一口口水道:“今日狗爷便饶了你们。” 对此我也是哭笑不得,我看了一眼那个房间,我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我跟这个人之间必然有一段故事,而随着我跟他的相遇,有些东西也会逐渐的浮出水面。 进了天字乙号房,我站在窗户边,只感觉可以俯瞰宋斋的全貌,大黄用狗爪抓住一个桌子上的桂花糕丢进了嘴里道:“这甲乙二号房有何区别?” “除了名字之外毫无区别。”那旗袍小姐道。 “那区别还小?天地人甲乙丙,这区别大了!算了算了,狗爷我不为难你了,红姐定然给我准备了不少我爱吃的东西,快去给我拿来。”大黄道。 旗袍小姐点了点头,施了一个礼走出了房间,旗袍小姐刚走出房门,我立马跑到大黄身边,结果我们俩异口同声的说道:“你认识他?” “你先说。” “你先说。” 我俩又是异口同声的道。 大黄脸上挂着笑,暗地里却拿狗尾巴甩在了我的脑袋上道:“到底是要师傅让着徒弟,还是徒弟让着师傅?” 我知道插科打诨偷奸耍滑我定然不是大黄的对手,就把我从刘知远那里听来的话说了一说,说完之后我忽然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点,这双眼睛是刘家刘敬堂特别关注的东西,这个曾经跟刘元华接触过的黑袍人此番前来拍卖会,位列天字甲号房,难道说他是冲着那一双眼珠子来的?而大黄则是点头道:“怪不得,狗爷刚才怎么还想这人看到你怎么会如此的表现,原来是你扯了朱檀这张虎皮为虎作伥,别的不说,朱檀当年巅峰时期的确是举世无双,哎,算了,不提了。” “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你跟他怎么结的仇怨?”我问大黄道。 “这个就不太方便说了。”大黄翘着二郎腿道。 我跟二黄其实都是好奇心满满的等着大黄说出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江湖恩怨,结果大黄这么一说我俩立马一人拉住它的一条狗腿,打是不可能打它,俩人一齐对着它的嘎吱窝挠痒痒,大黄这货皮糙肉厚就是怕痒,这是二黄出卖给我的信息,没挠上几下大黄就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立马举狗腿投降,我俩这才放开了它让它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大黄慢悠悠的说道:“这件事说起来倒也简单,所谓苗人重蛊,巫人重仙,汉人重易,藏人重佛,玄门发展至今其实各地都有自己的特色,山医命相卜,各家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当年狗爷我半步准圣,一心想要突破,就到了川地寻找前人典籍和丹药,算了,我也便明说了,狗爷我当年得到了消息,说连山易可能藏在巫地十万大山之中,巴蜀之地当年巫文化盛行,自成一派,归属玄门却跟玄门有不同之处,巫文化更接近上古神灵所留圣经。这个二黄你应该知道,你龙虎山的祖师爷张道陵虽然于龙虎山得道,却领着信徒跑去人家巴蜀之地伐巫,最后龙虎山到底从巴蜀巫山之地得到了多少的好处,怕是只有你们龙虎山自己知道。” 二黄点了点头道:“根据山中典籍,确实有祖师远赴巴蜀除巫鬼道之事,却没有记载得了什么。” 大黄道:“想必你龙虎山是记载你们祖师爷是去替天行道吧?” 二黄摸了摸脑袋点了点头。 大黄鄙夷的道:“成王败寇,算了,狗爷我说话还是留三分余地,给你们祖师爷也留三分薄面,事情就是这样,当年巴蜀修士多入山修行,也就是在山中凿一洞窟,辟谷灵修,有人从巫山之中白日飞升,有人则是活活死在了山中,完全就是一副不得道功成宁可死的路子,这就导致了太多的绝世典籍还有灵丹妙药奇异法宝留在了巫山之中,狗爷我当年本着寻宝的心深入巫山之中想寻那连山易,结果一无所获,还遇到几个棘手的尸王搞的十分狼狈,后来爬上了峨眉山,狗爷我好不容易捉了一只丹顶神鹤,刚刚烤熟正准备大吃一顿进补一番,结果到嘴边的美食被那只黑猴子给我抢了,它的主人非但不管好自己的畜生,反而还护短的趁着狗爷我身子虚弱把我打了一顿,活生生的打掉了狗爷我三颗狗牙,若不是我当年跑的快,必然死在他们俩手中,你们说这仇是不是不共戴天。” “二黄,我怎么听起来觉得这么爽呢?”我问二黄道。 “我也是。”二黄举手道。 第333章 刘秀才 对于我跟二黄对它的嘲笑大黄自然是怒不可遏,玩闹归玩闹,我还是问大黄道:“这么说你其实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来历,只不过当年跟他,准确的说是他的那只猴子打过一架对吗?” “话的确是这么说,不过狗爷我是什么狗?当年在他们俩手底下吃那么大的亏我自然是不会那么算了,但是有啥说啥那个人还真的有两把刷子,我就登上峨眉山去打探这个人的具体来历,他们对我说过一些事,说这个年轻人已经活了非常漫长的岁月,平日里就在巫山十万大山之中隐修,极少出来,偶尔出来也只是在峨眉山金顶上打坐一会儿便重归山林,这个人很少说话,但是对峨眉山上修行之人也极为客气,弟子们偶尔会送他一些世间的新奇玩意儿,他心情好了也会指点一下弟子们的修行,每次只要稍作指点总能让人茅塞顿开,总之来说就是峨眉山的人对他的印象不错,还劝我别去惹他。狗爷我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恶气,也曾在巫山峡谷里找过他很长世间,只不过任凭狗爷我怎么骂阵他都没有再出来过。”大黄道。 “二黄,你说这世间存在五行之地,分别在这世间的五个地方代表天地阴阳五行,这五行之地和青龙山在风水上构建一个特别大的风水格局,你说大哥说的这个巫山十万大山会不会是五行之地的其中一个?”我问二黄道。 说完这里,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就道:“袁天道曾经跟我说过,朱檀当年扛棺进京,那个棺材里装的就是活着的刘元华,而刘元华的棺材,好像就是来自巴蜀。” “你要这么说的话倒是有这个可能。”二黄道。 ——天字甲号房和我们这个天字乙号房其实就是一墙之隔,看着那道墙,我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了那个脸色略微苍白的年轻人的脸,以前在听刘知远讲述整个刘家故事的时候我的关注点都在刘元华的身上,对于这个可以利用猴子进青龙山的人我只是好奇并没有过多的关注,现在仔细一想才发现这个年轻人虽然参与的事情不多,但是却几乎也是一个贯穿全剧的人物,而且刘家的刘元华似乎跟他的关系并不像刘知远说的那么简单,最最最主要的是,似乎这个年轻人和刘元华,是唯一长生存活下来的人物。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峨眉山修士眼中不出巫山的人物这一次出现在宋斋,绝非是偶然,他十有八九是冲着那一双眼睛来的。 “大哥,你跟宋斋的掌柜又是什么关系?你别告诉我她也是天地初开的时候孕育出来的先天灵根,你在她面前似乎非常的温顺。”我道。 “狗爷我这辈子,就认过一个主人,在很久远很久远的时候,狗爷我闯下了弥天大祸,连累了主人,主人为了护我周全把我冰封让我长眠,等我醒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主人,但是经了这无数的岁月一切都变了,当年天下无人不识的主人早已被历史的黄沙所掩埋,后来我便遇到了她,我从她身上闻到了主人血脉的味道,虽然已经非常的稀薄我还是闻了出来,我跟在她的身边跟了一段时间,她只当我是一个普通的狗,后来我去巫山十万大山,帮她寻找绝世的典籍和上古的灵丹妙药却无功而返,我知道她会一天天的老去,不忍心看着她这样便离开了她,临走的时候我把我知道关于连山归藏二经的皮毛留给了她,这一次来的时候看那轿夫抬轿所用的步伐我便猜到会是她,但是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然没有老去。竟然还记得我最爱吃什么。”大黄说道,大黄说的时候眼神无比的忧伤。 “能让你认为主人的,岂不是这天地间的至强者?”我问道。 “过去了,主人的名字,狗爷我不配提,这件事你们俩知道就可以了,千万不能让红姐知道。”大黄说道。 我极少见大黄如此的忧伤,平常的时候这厮说话我都觉得不靠谱,起码是五成真五成假,但是它说的这件事我却不怀疑,因为我从大黄的嘴巴里听到了无比的愧疚。我不禁陷入了遐想,能让大黄认主的盖世强者都被连累,那当年大黄所闯的祸事莫不成是把天捅了一个窟窿不成?我十分想问,但是看大黄的样子我还是不想揭它的伤疤,没想到大黄却咬着牙说道:“当年害了主人的,就是轩辕家族,八千,狗爷我帮你寻得连山归藏二经助你大成,但是你第一件事便是把轩辕家族给我灭了,到时候所谓的师徒之礼就既往不提,狗爷我给你磕头认主。” 说起轩辕家族,那就是更复杂的事情,因为青木的事情我跟轩辕家族其实也算是势不两立,看大黄这样子我也想安慰它满口答应下来,可是我却始终无法点头,点头了便是承诺,承诺便是因果,现在的我要去撼动几千年传承的轩辕家族,又谈何容易? “算了,不勉强你。”大黄道。 “对不起。”我道。 “没事,你有你的大义,狗爷我有狗爷的私仇。”大黄说道。 “我说你们两个有没有必要把事情搞的这么紧张?大哥,我觉得咱们没有必要在这里猜隔壁那位的身份,宋斋的掌柜既然能把他安排在天字甲号房,自然是知道他的来历,而凭着我大哥跟宋斋掌柜的关系,你去问一声不就一切明了了?”二黄说道。 “你当大哥我傻?红姐是个讲规矩的人,虽然狗爷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得了什么机缘能当上宋斋掌柜,但是狗爷我绝对不会做让她为难的事情。不如这样,八千,隔壁那小子不是害怕朱檀吗?不若你现在假装朱檀去敲他的门,万一他是当年朱檀的部下呢?你往他面前一站他噗通一声跪下来全给招了。”大黄说道。 大黄说的我有些许的冲动,我其实也挺想直面这个年轻人,大黄说的虽然是一种可能性,却也还有我现在敲门他直接一刀把我劈了的可能,而这时候,大黄二黄这俩兄弟都看着我,看的我心痒难耐。 “我去试试?”我道。 “去!狗爷我在这,他也不敢拿你怎么样。”大黄道。 我一咬牙心道跟他们艹他姥姥的跟他拼了,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我对大黄抱了抱拳道:“今日我若出了事,家祭无忘告乃翁!” 说完,我提了一口气走出了门,走到了天字甲号房的门口,再提一口气,就要敲门,结果这时候房门被打开,年轻人就站在我的面前,那一只黑色的猴子对我呲了一下牙就要对我冲来,我既然要假装朱檀,对于这样一只猴子肯定不能表现出畏惧,我就这样站定身子任凭猴子冲来,就在猴子的猴抓要挠在我脸上的时候,年轻人拍了拍猴子,猴子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年轻人就这么看着我,也不说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张口,因为我一张口估计就破了功无法装下去。但是这么尴尬下去也不是办法,过了大概三十秒,我笑了笑道:“故人相见,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我知道你是谁。”他说道。 我心里惊了一下,不过他还是让开了身子让我进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在他的屋子里还坐着一个人,这个人我有些许的面熟,他十分的邋遢,头发很长,穿着一身破旧的长袍,我定睛一想,这他娘的不就是我曾经在刘知远的葬礼上见过的刘家老大刘秀才吗? 刘敬堂让我找他,我因为对刘家深深的戒备之心并没有听他的话,但是闹了一圈儿之后我却在这里见到了正主,一时之间我心里的心情有点难以形容,可是事已至此,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屋子里走去,我心里明白,哪怕是这个年轻人没有认出我来,刘家的刘秀才在这个屋子里我这个朱檀是百分之百装不下去了。 这时候刘秀才回了回头,这个刘敬堂用来牵制盖九幽的刘家第八代最低调的儒门大家回头看了看我,他微微一笑,那不修边幅满是络腮胡子的脸上我还是能看出读书人的书生意气和半分儒雅风流。 “我早就该猜到是你,这世间能让我爹放心交托那最后两颗眼珠子的人,也唯有你一人而已,林八千。”刘秀才说道。 他这么一说,我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我现在做的事情的确是有违刘敬堂对我的信任,不过我自然不会被这么一句话一件事给干扰心神,几年前的我或许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知所措,而随着涉入这件事知道这其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后哥们儿也多少有些百毒不侵的意思,加上现在左右也装不下去了,我就走了过去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刘敬堂刘前辈的确是让我拿着这两颗眼珠子去找你,但是刘家人说话办事玄之又玄,我林八千天生愚钝实在不敢跟刘家人打交道,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我道。 “你说的没错。”刘秀才道,说完,他再次一笑,淡淡的说道:“不过你要清楚的一点就是,不管刘家如何,没有刘家就不会有你。” 说完,他把茶杯往前一推道:“喝茶。” 第334章 事情的真相 毒药鹤顶红见血封喉。 刘秀才说话也是言简意骇一针见血我甚至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的确没有刘敬堂就不会有我爷爷林更臣青龙山下守山,更何况我娘秀儿跟刘敬堂发妻还有着难以言说的关系,而且从我这么长时间的了解来说,关于我的出生刘敬堂当年的确是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我沉思了一下,毕竟不想在跟刘秀才第一次的正式会面就被他一语镇住,我端起了茶,铁观音的清香味道沁人心脾,喝了一口茶之后我笑了笑道:“你说的也没错,不过你也要清楚一点,当年的做局之人是刘敬堂刘老爷子,而不是刘家,特别是刘老爷子并没有后人留下,而在刘敬堂刘老爷子之后刘家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按照刘老爷子当年的布局来走,这一点谁也不知道,而我这一次之所以没有遵从对刘老爷子的承诺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并非是占您的便宜,我跟您三弟刘青山兄弟相称,刘知远老爷子也说我按照辈分应该是刘家第八代,所以我敬您一声刘大哥,刘大哥,当年洛阳纳兰敬德老爷子这个杀人第一亲自出山杀我这个无名小卒之事,相信您不会一无所知吧?” 说完,我眯着眼看着刘秀才,既然见面开门见山,我也不介意就这个事情跟刘敬堂好好的去聊聊,毕竟刘家的情况的确是非常的复杂,刘敬堂刘知远,还有刘家八代的三兄弟似乎每个人对我的态度都不太一样。 “如果这是一场赌局的话,刘家输不起,你林家尚且有林长生林昆仑这两个当今武道问鼎之人,你的那个女朋友李家也绝非是等闲之辈,袁天道也对你鼎力相助,再不济最后你输了,还有天下玄门为你背书不至于让林家有多惨,可是刘家不一样,大伯走后,只有纳兰老爷子苦苦支撑,纳兰老爷子年岁已高,能顶多久刘家的牌面?刘家跟其他的任何一家家族不一样,从最高处跌落到了最低谷,所谓的半壁江山只不过是个笑话,能活下来都全靠当年大伯留下的那些底蕴撑着,输了就会就此天下除名。换做是谁都不敢毒。”刘秀才道。 “所以你们刘家有人买庄,有人买闲,甚至你刘秀才干脆买和,不管结局到底如何,刘家都能屹立不倒,甚至可以一飞冲天,打的一手好算盘啊!”我道。 刘秀才笑了笑,给我添了茶,道:“这么说的话,倒也透彻,你不用觉得我狡猾,门阀士族之后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中多少无奈不足为外人道也,今日再添一杯茶,只望他日你功成之后,念及大伯刘敬堂成就之情,纳兰敬德老爷子提携之恩,还有三弟对你一番忠诚,能给我二弟留一个全尸,这个恶人,他不做,我跟老三也要有一个人去做。” “如果最后功不成,我活不过二十三岁呢?”我笑着问道。 “我,刘秀才,倾我所能,保你家人平安。”刘秀才说道。 我短起茶,刘秀才亦举杯,相视一笑,有些时候如同高手过招点到即止,多说反而无益。 “说一些眼珠子的事情吧。”我放下了茶杯道。 “你知道刘伯温留给先祖刘元华的八代修行一世荣华八字箴言吧。”刘秀才问道。 “知道。”我点了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何谓八代修行?”刘秀才接着问。 “刘家于青龙山下,八代守山,可得一世荣华。”我道。 “你只说对了一半。”刘秀才道。 “哦?”我问道。 “刘家这八代之人死后,尸体会发生异变,眼珠子就会变成这般模样,之后更是被人秘密的扣掉眼珠子,拿刘家人尸体中的眼珠子去绘制那一副可以登天得道的星空古图,这才是刘家真正的修行。”刘秀才说道。 哪怕是之前我也猜想过这双眼珠子就是刘敬堂的,但是在现在亲口听刘秀才说出来的时候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更别说他所说的话里带有更让人爆炸的信息,朱檀墓里那些绘制星空图的特殊材料“猫眼石”,竟然来自于刘家自刘元华之后的历代先人?! “你不信?”刘秀才问道。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愿闻其详。”我道。 “其实有些事情你早就已经知晓,只不过你之前可能无法理清楚其中的关窍,我接下来会告诉你一些事情,相信你在听完之后会豁然开朗。”刘秀才道。 我点了点头。 如果刘秀才说的都是真的,我甚至会觉得刘家情有可原,因为自刘家先祖刘元华开始到刘家的这一代,为了这件事刘家可以说是牺牲最大的家族,他们对这件事情保持无比谨慎的态度也是属于正常。 ——刘家的历代祖宗死后尸体发生异变的这件事其实包括刘敬堂在内的所有人都并不知晓,事情如果说起源的话,还是由朱檀当年扛棺进京说起,当时朱檀扛棺进京让刘敬堂第一次见到了活着的刘家先祖刘元华,也通过了这件事让刘敬堂和朱檀相见,之前我就知道,在第一次绝密会议的时候,刘敬堂和朱檀有一个秘密的会晤,这次谈话的内容外人无从得知,但是从那次会晤之后刘敬堂整个人就彻底的开始转变,行事的风格都变的无比诡异起来,甚至让弯背老六都无法看透刘敬堂的诸般作为。 那次朱檀和刘敬堂的秘密会晤,谈的就是这件事,刘敬堂也是从朱檀这里知道,刘家历代先祖的眼珠子会被挖出,然后由专门的人送往朱檀的墓里,去绘制朱檀九龙山墓里的那个星空古图,而且朱檀告诉刘敬堂,那副星空古图即将绘制完成,传说中的星空古图若是完成,登天之门便会打开,至于说到底是谁从刘家的祖坟里挖出了刘家先祖的眼珠子送往朱檀的墓穴,这一点其实大家心照不宣,朱檀和刘家先祖刘元华之间有一个共同的纽带,那就是在青龙山上立八字古碑的刘伯温,刘伯温虽然早已死去多年,但是很明显刘伯温在活着的时候就已经谋划了这一切,刘家的八代修行,朱檀墓里的星空古图,这些都是最好的证据。 而朱檀的墓里有什么? 除了星空古图之外,还有一株人形状太岁。 如果去想刘伯温做这一切的动机,答案似乎昭然若揭,刘伯温利用了刘元华和刘家八代人,就是为了复活自己的爱徒朱檀,并且助朱檀成功登天。这似乎是一个理所当然的答案。 可是朱檀却说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一切或许是为了他,也或许不是,但是毫无疑问,这一切都跟青龙山的九龙拉棺有关,当时朱檀已经是活死人的状态,虽然名震京师却只是强弩之末,他已经没有太大的精力去调查这件事情,于是朱檀和刘敬堂在商议之后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共同去调查这件事的真相,解开这个千古谜团。 朱檀深知轩辕家族的强大和底蕴,自然知道单凭刘敬堂和纳兰敬德绝非是轩辕家族的对手,他给刘敬堂推荐了一个人,就是这个身上骑着猴子的年轻人,而刘敬堂为了稳妥起见,拉拢了当世的另外一个绝顶高手盖九幽。从而在当时达成了强强的联合,为的就是应对那躲在暗处的轩辕家族,还有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那为天下立规矩的弯背老六对此反感强势插手。 在这个简单的联盟形成的时候,有一个人的忽然介入,让整件事情变的更加明朗了起来。 这个人,便是青木。 青木首先是轩辕家族的人,其次她也拥有绝对的强横实力,最重要的是她保留着前世轩辕倾城对朱檀的感情,她当时想要把朱檀彻底的复活,哪怕是背叛整个家族。 所以当时的联盟局面,其实是以青木为一个核心的指导,因为她这个轩辕家族的人知道太多刘敬堂不知道的东西,计划也开始逐渐的展开,盖九幽尝试三教通融去解开这世间五行之地的易学密码,刘敬堂去拼凑找回还未凑齐就已经丢失的星空古图,而青木则是开始计划让朱檀彻底重生的大计划。 刘敬堂首先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他不会轻易的去相信人,在这个时间点他回到了青龙山下,挖开了刘家的祖坟,印证了朱檀所说的话,这件事我之前就知道,我曾经从一个老太太的嘴里听说过,刘家的人曾经回去过挖开刘家祖坟,并且从刘家的祖坟里带走了很多的东西,当时我并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什么,现在我才明白,刘敬堂带走的是刘家历代先人的遗骨。他发现了刘家历代先人尸体的异变,也确定了眼珠子的确是被人给挖走,但是就凭这些,刘敬堂依旧难以确定朱檀所说事情的真假。 他决定去找事情中一个关键的一环。 巴蜀巫山之中的那个年轻人。 刘敬堂也是那个时候才明白,刘敬堂留下的家训里面特别提起的那个年轻人到底在整件事情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因为那个装着活的刘元华的棺材,就是来自于巴蜀,这说明刘元华当年的死是诈死,他在之后跟那个年轻人肯定有联系。 第335章 那个时间 刘秀才说的话有理有据,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把我之前所知道的一些琐碎的线索和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的所有的人全部都串联起来,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让我对几十年前那个风云无双江湖之上的那些人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认识,但是现在的我绝非是当年那个单纯到谁讲一个故事都相信的林八千——我也相信刘秀才对我讲的话里有很多真实的成分,以前的我会去猜测推理到底哪里是真的,而我现在却会想办法找出他话里虚假的成分,从而推断他说这些话所要达成的目的,这也可以说是李冬雷式的思维法。 我默默的点了一支烟,刚抽了一口,那本身就对我不是非常满意的黑色猴子就对我呲牙,它似乎对烟的味道极其反感,我只好把烟掐灭,然后打断了刘秀才的话,我道:“整件事情的始末看似是开始于当年青龙山的九龙拉棺,但是过往之时我们暂且不提,青龙山在一开始成为玄门不解之谜之后有过很多年的平和期,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人会愿意再去尝试解开青龙山里的真相,我曾经以为我的出生宣告了这个平和期的结束,让青龙山再次的出现在天下玄门的视野当中,后来经历了这么多我才算明白,我的出生只是一个时间段,真正的起源应该是朱檀的扛棺进京,从那时候开始,青龙山的秘密才算是重新被提及,这一次并没有闹出当年一样的巨大风波,却毫无疑问的把百年前那个灿烂江湖里的绝顶强者全部都卷入其中,弯背老六,刘敬堂,盖九幽,袁天道,轩辕青木,甚至于湘西的赶尸家族,洛阳的盗墓贼赵家,西藏的喇嘛,甚至还有美国乃至于亚特兰蒂斯文明的探索,秘密不在局限于青龙山一山之中,五行之地的出现,让黄河龙宫,罗布泊的地底世界,西藏的圣山冈底斯山全部都关联在了一起,可一说这一次规模虽然没有刘元华集天下玄门拼死进山那么大,却远比当年要混乱的多,掺杂在其中的势力之多,各方目的的复杂性无疑是让我们这些后来者疯狂。” “你想说什么?”刘秀才问我道。 “我想说的是,这一切的起源到底是谁做的。从九龙山的地宫里把朱檀给挖出来的人我已经知道了是谁,他是一个湘西的赶尸工匠,但是我知道的是他的背后有操纵者,我一度认为这个人是青木,可是在很多时候我忍不住去怀疑我自己的判断,特别是你刚才的话让我不得不去怀疑,这其中似乎另有隐情。”我道。 “你说。”刘秀才淡淡的说道。 “毫无疑问,青木可以背叛家族,可以付出一切代价,都是因为她往世的轩辕倾城和朱檀之间的儿女情仇,大家也没有人去怀疑过,青木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完全复活朱檀,这个自己前世的情郎,这一点起码在我这里没有任何的疑问。”我说道,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想起了我遇到青木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在想到她现在在黄泉深处长眠,我心里竟然不由自主的疼了起来。我压抑住自己四散而去的情绪,继续说道:“如果我是青木,我的目的又只是复活朱檀这么简单的话,我会倾尽我的全力去阻止任何人挖开九龙山的鲁王墓,挖出朱檀,因为我只需要等下去,不需要多少岁月,九龙山鲁王墓里的人形太岁就会成熟,那便是可以复活朱檀的良药,就算是人行太岁并没有传说中的那种长生功效,我也不必着急,我只需要静等登仙图绘制完成,起码也可以让朱檀登天成仙,那时候一切都迎刃而解。” 这时候,我盯着刘秀才的眼睛道:“所以说你刚才所说的话,从一开始就是站不住脚的。” 刘秀才笑了笑道:“你听了太多的假话,也对刘家戒备太深了,你说的没有错,可是你所有假设的前提是建立在挖出朱檀的人是青木,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确切的告诉过你当年去九龙山挖出朱檀的人就是青木,当年甚至有人怀疑挖出朱檀的人是我大伯刘敬堂,他们认为这是我大伯想出挽救天下玄门的办法,而且很多人都知道朱檀京城里跟我大伯有一个密谈,但是事实的真相往往不是如同别人猜测的那般一样,哪怕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有理有据。” “但是据我所知,老黑的爷爷当年就是受雇于青木,做了一些事情。”我道。 “你确定吗?是老黑的爷爷亲口告诉你的,还是青木亲口对你承认的?亦或者是你从别人的嘴巴里听了一个故事?”刘秀才看着我道。 我张了张嘴,却忽然发现我无法回答刘秀才的话,我甚至想不起来这个东西我到底是听谁说的,我现在脑子里的一些答案,无非我或者东雷从一些繁杂无比的线索当中所抽出来的一条丝,如果真的让我去确定肯定的话,我还真的是没有任何的底气。 “有时候别人说出来的,哪怕是你亲眼所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刘秀才淡淡的说道。 “那就是轩辕家族?”我问道。 “可能,只能说是可能,虽然现在大家的共识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轩辕家族的轩辕青天,但是没有任何绝对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就是轩辕家族干的,说起来可能也十分的讽刺,玄门每每自称可以料尽天下前尘往事,却对到底是谁救了天下玄门却完全不自知,不确定的人和事就没有必要去说谁,你可以给这个人起一个代号,叫幕后黑手。”刘秀才说道。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被刘秀才绕进去了还是被他解释的通了,总之我现在忽然有些魔怔,刘秀才的思维和说话方式跟李冬雷很像,我现在都想给李冬雷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来跟刘秀才谈了,因为我觉得我很有可能会陷入刘秀才的语言圈套,我就道:“那幕后黑手想干什么?救天下玄门吗?” “可能是,但是我更偏向于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因为一个时间。”刘秀才道。 “时间?”我问道。 “对,一个特殊的时间点。”刘秀才说道。 我看着刘秀才的眼睛,忽然觉得他是在暗示我什么。我脑袋一晃脑子里立马就蹦出来了我在罗布泊所见到的那个密码锁,当时刘青云给我提示了密码锁的数字是两个时间,要么是一切的开启,要么是一切的终结,我所经历的一切能跟时间挂钩的这就这件事,最重要的是这个密码还是刘家的人提供给我的,刘青云知道,刘秀才自然也知道。 “开启,或者终结?”我问道。 “你猜对了。”刘秀才笑了笑,他的这个笑容十分诡异,让我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再次的想起了见到刘秀才他对我说的那句话,没有刘家,就没有我的出生,在这一刻,我的大脑忽然变成了一片的空白,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全部被解开。 我从头到尾,都是被这么一群人算计出来的,就连我出生的日子都被他们严格的计算过。也就是因为这样,所有当时参与计划的人都知道我二十三岁有个这样的生死劫,因为按照他们的计算,我二十三岁生日的那一天,刚好对应那个苏联人从地底深处所得到的时间,那个时间,是一切的结束,有可能是我,也有可能是这个世界。 “你觉得因为这个时间的出现,青龙山九龙拉棺的隐秘不能在作为一个秘密被隐藏下去,所以那个幕后的黑手就开始布局,从把朱檀挖出九龙山开始,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是在幕后黑手的算计当中?”我看着刘秀才问道。 “很显然,就是这样。”刘秀才点了点头。 第336章 串联 “好,既然是这样,那咱们就一开始的话题继续说下去,刘敬堂,盖九幽,还有轩辕青木在组成一个联盟之后又去干了什么事。”我看着刘秀才问道。 刘秀才点了点头道:“当时他们三个人的分工明确,我大伯负责寻找墓中丢失的星空图,盖九幽负责推演五行之地的奥秘,而青木则是负责活死人状态下的朱檀重生,他们三个所做的事情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其实都是围绕着一件事展开,那便是整件事情的真相,但是很快我大伯和盖九幽两个人就陷入了困境,星空古卷的下落跟那个幕后黑手一样无法探寻,那个人做事不会留下任何的线索,而盖九幽那边你相信也已经知道,他不停的模仿已经知道的某些规则,比如说黄泉入口的纸人纸马石棺,还有那黄河龙宫里的倒扣悬棺,甚至盖九幽自己都住在一个贯穿阴阳的道路上,模拟这些东西是为了以小窥大,但是其中的规则和算法去让盖九幽一筹莫展,毕竟盖九幽没有达到传说中的三教通融,所以青木这边有没有什么突破就显得是那么的至关重要,而说起这个的时候就必须说一下我大伯这个人,你现在的多疑是因为你听了太多的谎言经历了太多的人,而我大伯的多疑,可以说是他天性如此,也可以说是我大伯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开始变的不如他一开始时候的自信,又或者说,他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并不是那么的相信青木,一个本身就对儿女私情没有什么兴趣的人很难去想象一个女人可以为了情爱去背叛家族这件事。” ——刘敬堂对轩辕家族无疑是好奇的,对于青木如何才能复活朱檀他更是好奇,所以刘敬堂暗中的调查着青木的一举一动,之后他发现这所有一切的苗头都指向了西藏的冈底斯山,也就是象雄古国的遗址上,青木是一个不好追查的点,但是刘敬堂很快就调查发现了一个人,那就是老黑的爷爷,发现了老黑的爷爷无疑是可以发现很多的事情,比如说老黑的爷爷运送女尸进藏,又比如说老黑的曾经是挖掘九龙山朱檀墓的人,他觉得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不是别人,就是青木,这时候刘敬堂瞬间的就出现了跟我刚才一样的疑虑,青木既然千方百计的想要复活朱檀,那又为何会从九龙山里把他挖出来呢? 我尚且可以跟刘秀才商量商量,但是刘敬堂却没有人可以去商量这件事,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青木想要通过西藏转世灵童的办法把朱檀重生一次,并且为之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打算,但是却在最后关头,朱檀放弃了这个可以重生的机会,并且把这个重生的机会送给了跟他一起进山的喇嘛,甚至朱檀还把青木冒着生命危险从轩辕家族里偷出来的阴兵虎符给丢弃了,这个阴兵虎符最后落入了胖子爷爷跟李狗子的手中,这可以说是一件阴差阳错的事件。 这件事无疑是彻底的打乱了三个人的布局,特别是青木的计划,也让一直暗中监视着这件事的刘敬堂更加的一头雾水,三件事同时面临着巨大的瓶颈,这组成的短暂同盟几乎已经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朱檀找到了刘敬堂,刘敬堂第一件事就是问朱檀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刻放弃青木的计划,朱檀告诉刘敬堂这可能是一个阴谋,轩辕家族的阴谋,那九龙拉棺的棺中人跟轩辕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朱檀自己也与棺中人有着难以言说的联系,所以不管是当时洪武年间轩辕家族针对朱檀所做的事情,还是这一次要他通过西藏复活这件事,都是轩辕家族的谋划,其中都有着轩辕家族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朱檀当时真的通过西藏的冈底斯山这个地方重生,就会伴生出一个蜥蜴人,而冈底斯山遗迹里的那个神庙之中的蜥蜴人喇嘛无疑是证明了,最终本体定然要被蜥蜴人给吞噬,所以朱檀复活的结局就是迷失自己,成为一个怪物,这一点朱檀是无法接受的,至于为什么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大昭寺的智仁喇嘛,朱檀也告诉了刘敬堂答案。是因为资源喇嘛和朱檀两个人在冈底斯山的神庙里得道了一个线索。 按照这个线索的记载,在象雄古国还存在的时候,有一个修为通天显神迹的喇嘛,这个喇嘛的名字叫秋蝉喇嘛。秋蝉喇嘛天资卓绝佛法贯通,年纪轻轻的便成为了象雄古国的第一法师,当时象雄古国的喇嘛分为了两派,一派觉得还要继续跟蛇族人交易达到重生的目的,另一派则是觉得蛇族人是有自己的阴谋要彻底的中断合作,甚至都要东渡去覆灭蛇族,而秋蝉喇嘛发下了大宏愿,他决定中和两派,既通过这种办法重生,又消除伴生蜥蜴人这种弊端,达到两全其美的境地,这个提议瞬间得到了两派的鼎力支持,然后秋蝉喇嘛入定,象雄古国的喇嘛找到了蛇族,说秋蝉喇嘛病入膏肓需要进行仪式,蛇族人不疑其他,便开始进行那个喇嘛重生的仪式,然后象雄古国人开始等待着秋蝉喇嘛的回归,因为秋蝉喇嘛说过,要消除弊端,必然要在那个重生之地入手。 在经历了一个特定的时间之后,秋蝉喇嘛回来了。 并且秋蝉喇嘛的确是跟其他通过这样转世的喇嘛不一样,他并没有伴生蜥蜴人,这无疑就是等于说是逃避开了这种重生方式所带来的诅咒。象雄古国的人一片沸腾,他们甚至认为秋蝉喇嘛是真佛转世来解救他们这些侍奉佛爷左右的虔诚信徒,那时候的秋蝉喇嘛重生为一个孩子,喇嘛教的长老们尽心竭力的侍奉着秋蝉喇嘛,静等秋蝉喇嘛的长大,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幼儿时期的秋蝉喇嘛逐渐的长大成人,他依旧是有着当年秋蝉喇嘛的无上天资佛法精进的无比快速,可是却是丧失了秋蝉喇嘛的记忆,但是就算是这样也无疑是一件好事,可是忽然有一天,秋蝉喇嘛在佛堂诵经,忽然佛像开始流下血泪,这是一个天大的凶兆。而秋蝉喇嘛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了问题,他的身体开始了皲裂,流出来的是金色的血液,与此同时,秋蝉喇嘛好像回忆起了自己前世时候的记忆,他命令所有的喇嘛立即搬离冈底斯山,众多喇嘛不解,他告诉众人,他曾经在那个重生的地方聆听神灵的启发,那仿若是远古佛神给他的无上指引,他因此顿悟了一段前所未有的经文,用这个经文他把那伴生的魔鬼蜥蜴人变成了一滩泥水,似乎是破除了诅咒,但是破除了诅咒的他就等于是破坏了那个世界的规则,无法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说完这些话之后,秋蝉喇嘛已经是回天乏力的状态,在喇嘛们撤离之后,秋蝉喇嘛用无上的神通封印了整座神庙,把那些往代的蜥蜴人喇嘛都困在了神庙里。 在临死前,秋蝉喇嘛留下了线索,他告诉后来的人,蛇族的诅咒并非是不可打破,而是他的修为尚浅,没有找到真正的办法,他也知道,没有了象雄古国的喇嘛,蛇族人的阴谋也会继续,肯定会有后来者继续来到冈底斯山,走上喇嘛们的老路,他唯一能为后来者做的,就是他曾经在那黄泉水之中留下的一段经文。 智仁喇嘛是一个无比虔诚的信徒,他在知道了这条线索之后,便要进入那个地方寻找秋蝉喇嘛留下来的无上经文,而朱檀同时也认为秋蝉喇嘛留下来的那段经文可能对一切都有所帮助,所以他才会没有拒绝智仁喇嘛的请求,让智仁喇嘛代替自己进入了那个地方重生。 为了防止后来人继续陷入这个阴谋当中,朱檀本想毁掉阴兵虎符,可是他毁掉阴兵虎符会带来什么后果朱檀也不知道,就把阴兵虎符给封存了下来。 ——这个时候,我已经相信了刘秀才的诚意,因为有些事情到现在才算是真正的串联了起来,之后的事情我也曾经亲身经历过,智仁喇嘛重生在了大昭寺当中,变成了后来的智源小喇嘛,智仁喇嘛没有秋蝉喇嘛那样的通天修为,他没有逃脱伴生壁虎人的宿命,但是智源小喇嘛却在危机时刻记起了秋蝉喇嘛留下来的无上经文,当着我和袁天道的面用那段经文把刀枪不入无坚不摧的壁虎人给化为了一滩血水。智源小喇嘛后来也没有逃脱诅咒的宿命,他在临死前,把那段金色的经文,写在了我的身体上。 这时候我终于明白了班勒喇嘛和智源喇嘛的苦心,他们是希望这段经文能对日后可能进黄泉的我有所帮助。 而我在那黄泉水中所遇到的经文,也正是秋蝉喇嘛留下的经文。 第337章 全部的真相 我能从刘秀才的话里听出青木和刘敬堂的野心,五行之地的密码,星空古图的绘制,朱檀的真正重生复活力压弯背老六成为新任的天下第一,我相信朱檀的实力如果恢复到往昔的巅峰状态完全有跟我在黄泉里所遇到的那个轩辕青天有一战之力,如果这三个全部实现,那解开青龙山的秘密便不再是奢望,而且每个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刘家的一世荣华,青木前世今生的恩怨纠葛,盖九幽三教通融举世无敌,哪怕是三个工作只实现一个,都能打开一个突破口。可是结果却是那么的差强人意,这三个在当世可以说是绝顶的高手和智者,竟然一个都没有完成。 “说实话,挺可惜的。”我看着刘秀才苦笑道。 可惜是为他们三个可惜,苦笑则是为眼下的路而苦笑,他们三个都不能完成的东西,现在就靠着我这个半吊子的水准还有东拼西凑起来的杂牌队伍真的就能完成吗?他们三个失败了,刘敬堂无非是退守黄泉做一个看门人,盖九幽住在阴阳两界无人敢去招惹,青木既然敢肆无忌惮的忤逆轩辕家族,想必也有自己的筹码,可是我呢?一人得道的确是可以鸡犬升天,可是得不了道,那就没有人会给你讲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也就是这时候我才知道刘秀才对我的那一句倾尽全力保我家人无忧是带着多么大的诚意。 “朱檀本身就是一个成事不足的人,这一点当时我大伯跟盖九幽不知道,青木却对此心知肚明,按照青木的话来说,当年的朱檀贵为鲁王,三月得封鲁地为王,子凭母贵独得帝王恩宠,有当时可以谋定天下的重臣刘伯温为师,更因为先天命格修炼一途上事半功倍,不仅身份尊崇,更是少年便江湖登顶天下第一,不管是武夫还是玄门都难以望其项背,他想要得到的东西都太容易得到了,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所以在朱檀在心性上不过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他拦天子仪仗冲冠一怒为红颜,说白了就像是一个孩子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淘气,根本就不计后果,轩辕家族这一个简单到极致的离间之计就让他方寸大乱,更是让刘伯温在他身上花费的一生心血付诸东流,当轩辕倾城舍弃一切助他成就霸业的时候他却又优柔寡断,直接导致上一世的轩辕倾城原地坐化雪山之中,面对因为自己任性所导致的烂摊子,更是以死逃避,这一世青木所为他而做的一切,第一是有前世的恩怨纠缠,第二是希望他九龙山中沉睡岁月里会有所成长,结果最终关头,朱檀还是退却了一步,导致三个人功亏一篑。所以八千你要明白,哪怕我们所有人的人知道你当年在青龙山下经历了难以忍受的苦难折磨,哪怕我们随便一个人出手都能改写你的命运,却是没有一个人出手帮你。”刘秀才道。 “所以你是准备给我灌一碗鸡汤对吗?”我笑道。 “你知道青木是什么时候决定在为你豁出去一次的吗?轩辕家族可以忍受青木一次两次,却不会再有第三次。你知道青木是什么时候决定在为你豁出去一次的吗?我本来发誓不再介入此事,终身在南京只读圣贤之书,你知道是什么让我决定出山告诉你这些的吗?”刘秀才道。 “其实我什么都没做,无非是小时候受了一点苦,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人比我要苦上很多。”我道,说实话我受不了刘秀才这样的称赞,我总觉得他是在捧杀我。 刘秀才推给我一个纸条。 我轻轻的打开,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体。 虎豹之驹虽未成文,而有食牛之气;鸿鹄之鷇羽翼未全,而有四海之心。 “青木写的?”我问道。 刘秀才点了点头道:“你们出发去罗布泊之前,青木给我一封信,说她如果回不来了,请我刘青河出山助你。护你一世周全。” 我抬起头,眼角泛酸。 我想起了那个倔强干练的姑娘。 想到她说的那句你给朱檀提鞋都不配。 想到了黄泉里她弹指红颜老。 这个口是心非面冷心热的小娘们儿,我林八千何德何能才能这一世受你如此恩重? “不提这个了,说说这一双眼睛的事情吧,拍卖会马上也要开始了。”我捏了捏眼角道。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正如朱檀当年冲冠一怒为红颜,你可以说他幼稚,也可以说他为爱疯狂,朱檀最后关头放弃西藏的那一条路,他也有自己的顾及和打算,他本身也没有错,只不过他缺少独当一面去应对自己无法控制乱局的勇气,不管怎么说他的这一步留下的是一个一地鸡毛的局面,一个彻彻底底的乱局,我大伯跟盖九幽当时岂不是不知道事情该如何收场,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是朱檀这一次的重生让局面变的非常混乱,弯背老六这个人又是一个卫道者,他不仅讨厌玄门妖族,对轩辕家族也没有好感,可以说他为了立他为天下人谋划的那个规矩,哪怕是举世为敌也在所不惜,这就是所有人都痛恨弯背老六却又对他极其敬重的原因,如果这天下人人都是弯背老六,那这天下就是真正的天下大同,弯背老六的功过暂且不去评论,有他在起码牵制了轩辕家族不敢轻易动手,加上阴兵虎符的丢失让轩辕家族阵脚大乱,这让他们三个人不至于太过狼狈,而且因为青木对朱檀的了解,她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也就是三个人的退路,这个退路,我想你也能猜的出来。”刘秀才道。 “青木从家族里挑选了一个姑娘,成功的和刘敬堂联姻,成为了刘敬堂的媳妇儿,也就是你的大娘,在这个大娘怀孕之后,通过盖九幽研究了无数岁月的倒扣遗棺,成功的通过青龙山,谋划了我的出生。对吧?”我长舒了一口气问道。 此时此刻,通过刘秀才的表述,当年的一切真相,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显现出来,别看刘秀才三言两语便让我明白,那是建立在我这些年为此奔波得到了无数线索的基础上,刘秀才只不过用一根线帮我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如果这些话落在别人的耳朵里,那无疑是跟听天书差不多,我不得不佩服当年的青木和刘敬堂,到底是怎么样的大智近妖,才能前三步后五步的在乱局之中找出破局之策?如果是我在当时的环境之中,怕是早已心灰意冷不知所措。 “没错,朱檀做不了的事情,必须有一个人来做,而且不能是别人,只能是你。这其中有多么的复杂相信不用我说你也能想到,这件事幕后的策划是青木,可是真正的实施者就是我大伯,当时为了掩人耳目,大伯做了无数的假动作,无非就是想这件事瞒天过海,甚至选中了你爷爷林更臣这个完全的局外人来做其中其重要的事,当时选中你爷爷,我大伯也是考量了很久,最后还是你爷爷的天性淳朴善良让我大伯动了心,听纳兰老爷子说,当时到底要不要传授给你爷爷林更臣无双的绝技,是让他做刘敬堂第二纳兰敬德之徒这件事上,我大伯都无比的犹豫不决,你爷爷的任务实在是重,如果不强大,怕出意外,如果强大起来,又怕太过惹人注目,这两个选择都是极具危险,最终我大伯还是选择了一个非常折中的办法,他烧掉了自己毕生心血所写下的另外两本心经,只让你爷爷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阴阳先生,同时又给你爷爷一个机会可以师从盖九幽,这样两全其美,最后的结果你也看到了,你爷爷没有去学习盖九幽那无双的本事,成就了你二叔林长生,如今的京门第一。这些事情背后的一些故事,如果我不说,你可能这辈子都猜不到,我承认在你的事情上,刘家有私心,我大伯刘敬堂也有私心,但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利的事情谁会做?跟在你身边的赵无极,进京帮你二叔的那个李家小子李冬雷,乃至龙虎下山的胖子天师,你就能保证他们没有所图?”刘秀才道。 “这个我明白。”我点了点头道。 “现在说眼睛的事情吧,其实也简单,没有人知道你到底能不能出生,也不知道你未来会如何,更不知道世事变迁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我大伯他们也要留下后手,这双眼睛就是后手之一,绘制星空图,需要我刘家人的眼睛,那我大伯就把自己的眼睛扣下来!不仅是我大伯,我爹死后也被我亲手扣下眼珠子,还有我,青云,青山,如果一切得不到一个终结,我们这些人的眼睛,都不能留下。所以见到这双眼珠子,就是见到我大伯本人。”刘秀才道。 第338章 继续解密 可能是刘敬堂把那一双眼睛交给我的原因,也可能是刘秀才真的被青木说动了决定出山,我能感觉出来刘秀才这次的诚意满满,他所说的话也的确是解开了困扰我这么多年的谜团,通过他的描述,在我出生前的那段岁月,也就是从第一次绝密会议之后所发生的事情逐渐的变的清晰而又明朗——青木整合了刘敬堂盖九幽三个人共谋大事,在整件事的背后还有一个疑似轩辕青天的幕后黑手。 “后来呢?刘敬堂为什么会成为黄泉的看守?”我看着刘秀才问道。 “最重要的原因是大伯拜于轩辕青天之手,轩辕青天的确是有着丝毫不逊于弯背老六的绝顶实力,最重要的是轩辕家族的功法几近通神,大伯在他面前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这是其一,其二的原因是大伯阳寿将至,强大如同弯背老六都有阳寿终尽的时候,更别说我大伯,大伯当年在南京玄门问鼎,其实在玄门之中也毁誉参半,龙虎山可不舍得去摘下一朵气运金莲给大伯续命,而黄泉界却是一个无比特殊的地方,只要能忍受那漫长无比的孤独便可以苟延残喘的活着,大伯为了活命只能当了轩辕家族在黄泉界的看门人,这一点盖九幽一早就已经发现并且找到了一个藏身之地,大伯去了那里也有这一层次的原因,盖九幽的纸人纸马石棺正是从黄泉之中所得的灵感。盖九幽是一个极为特殊的人,他可以达到过目不忘,早年他游历江湖跟各路的高手过招,总是在顷刻之间便能记住那高手的独门绝技,身经百战之后便是集百家之所长迅速的在江湖上成名,后来更是连弯背老六的刀法都学去了七成,弯背老六虽然说盖九幽只能临摹不能突破是走了武学的下乘,但是对于盖九幽这过目不忘的本事也是赞叹有加,后来的盖九幽更是疯狂到有些东西他只要看一眼便有冲动去模仿复刻,黄河里的鬼棺,五行之地,纸人纸马他都复刻成功,我听说盖九幽最后甚至尝试模仿九龙拉棺。”刘秀才笑道。 这时候,宋斋下面唱戏的逐渐退场,帷幕缓缓的拉开,那个穿着旗袍的掌柜的走上台去宣告今晚宋斋的拍卖会正式开始,台下十分的寂静,大家也没有因为我们进门时候的插曲而影响对拍卖会的期待,第一个被端上台去拍卖的是一个羊皮古卷,一身红色旗袍的主持人缓缓的讲述这个羊皮古卷的来历,说是从一个摸金校尉的古尸身上得来的,宋斋调查过,这个羊皮古卷上标注的位置是一个汉代的藩王墓,里面有价值连城的宝贝,在介绍完之后,下面的人便开始出价竞拍,我心道这个东西如果赵无极来了肯定非常有兴趣,不过对于这个类似于藏宝图的东西,宋斋中人对此兴趣寥寥,只有三两个人漫不经心的出价便达成了交易。 我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个拍卖会上,在这件藏宝图被拍出之后,我转过头来看着刘秀才道:“你说的所有的话我都相信,我刚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的确是把我所知道的很多的零碎线索都串了起来,就算你是说了谎,能说的这么天衣无缝我也便认了,不过有一点一直困扰我多年,我娘秀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刘知远曾经跟我说过,我其实算是你刘家的第八代,应的是你们刘家八代修行一世荣华的八字箴言,实不相瞒,当年刘知远前辈都曾经想让我接替刘家家主的位置,可是我真的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我,朱檀,棺中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刘秀才看着我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计划在走,很多事情都是计划之中意料之外,特别是这件事如果跟青龙山挂了钩,那不管是谁都无法掌控局面,除了刘伯温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进过青龙山,谁也不知道青龙山里到底有什么,盖九幽从倒扣棺材还有五行之地之中寻找出了些许的端倪,认为青龙山或许是五行之地的一个核心地区,也就是外界传说中真正的地球轴心所在,这里可能集合了五行之地的所有的优点,是一个完美的长生之所,恰巧当时朱檀放弃了青木给他安排的西藏转生之行,时日无多的朱檀当时虽然还有旷世之功,却如同一根无根浮萍,朱檀决定准讯当年他恩师的脚步进青龙山中一探究竟,青木盖九幽还有我大伯他们三个人也想通过青龙山做一个尝试,那便是让朱檀成功的转世,重新的缔造一个新的朱檀出来,可是青龙山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存在谁也说不清楚,这就好比于你要炒制一盘全新的可口菜肴,但是你却没有菜谱不知道如何去炒制,只能把你认为的所有的好的食材一股脑的全部都丢入锅中,所以当年朱檀进青龙山之后,他们三个人把那些年关于五行之地的所感所悟一股脑的都往青龙山里去运,盖九幽的倒扣棺材,青木贡献出家族的女子,我大伯当时的确是有私心的,他想把一个全身的转世成功的类似于朱檀这样拥有无上血脉的盖世强者变成刘家的血脉,所以青木家族贡献出来的女子跟我大伯结婚,并且成功的腹中怀上了我大伯的骨肉。” “那盖九幽还有青木就没有任何的意见?”我问道。 “没有,本身就是要怀孕的女尸才可以完成西藏那样的仪式,所以谁让那个女人怀孕并不算是什么大事,而且如果真的让全新的一个朱檀怀上刘家的血脉,能对应当年刘伯温留下的八字箴言其实也是一件好事,气运这种东西有时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所以当时青木跟盖九幽知道大伯的那点私心也是默认的状态,事情本身就是那样,谁也不知道未来在青龙山里到底会发生什么,如果朱檀烟消云散借着女尸肚子里的孩子还魂,那么所出生的孩子也的确是跟刘家有血脉上的牵连,所以从这方面来说,我爹说你是刘家的血脉其实也没错,不过很明显这只是我爹的一厢情愿罢了,事实上的确是有了一个全新的朱檀,也就是你出生了,但是你出生的方式却跟他们三个当时想的完全不一样。这就是青龙山给人最大的变数。”刘秀才说道。 “事实在你们的眼里是怎么样的?”我问道,不管我的语气如何的平淡,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都是十分紧张的,因为从我内心深处来说,我可以不承认所谓的转世,但是这一世的我根源却是我心中的一根刺,我想知道我真正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我爹到底是谁,是当年设计的刘敬堂?是朱檀?还是棺中人? 青龙山脚下的百姓都认为我是棺中人,是山鬼的孩子,可是青龙山中的秘密,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 “按照他们三个的设计猜想,你会像类似于袁天道的重生方式从五行之地的某个地方出来,结果却没有,五行之地当时无比的沉寂,青龙山上也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当时他们一度认为自己的计划失败了,朱檀死在了青龙山里,也没有完成转世或者重生的仪式,而且当年的他们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盯着青龙山和五行之地,盖九幽几乎走火入魔,我大伯败于轩辕青天之手对外假死去黄泉守门,青木被轩辕家族的老祖宗关了禁闭,而且你要知道最重要的一点,青龙山的事情在你出生之前,在他们三个的设计下其实是属于一种绝密的状态,所以在那件事之后的一段时间,青龙山的事情几乎是处于被遗忘的状态,谁也不知道,朱檀没有重生,但是作为当时重生媒介的我大娘,却悄悄的转世投胎在了青龙山的脚下,也就是你娘秀儿。如果我大伯他们当时还在的话,或许能从这其中找出什么线索端倪,可惜没有,接下来的事情没有了人为的干预,起码没有我大伯他们三个人的干预,但是事情的走向却十分的奇特。你娘秀儿最终却进了青龙山里,怀上了你,可以肯定的是,这绝非是以往五行之地里任何一种形式的转生,你是一个特殊存在的个体。而在你出生的消息传出来之后迅速的蔓延,我们都得到了消息,我三弟刘青山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去的方城,假借着皮影匠人的身份在周边活动,其实也是想查明事情的真相。”刘秀说道。 “后来呢?”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没有后来,没有人敢在你的事情上轻举妄动,局势已经完全变了,江湖也早已不是一开始的江湖,对这件事有执念的老人们一个个离世的离世,归隐的归隐,我们这样的年轻人虽然秉承着先人的执念,但是这个时代跟以往的早已不同,当年我大伯是穷途末路只能放手一博,可是现在大家都是枝繁叶茂的家族,牵一发动全身,谁也不敢如同当年那样孤注一掷,所以哪怕当时知道你所受的劫难,也没有人敢出手相助,第一是大家想让你经历磨难成就心性,不想你像朱檀那样外强中干,第二是的确不敢出手,玄门中人经历了当年的大劫之后重新的洗牌,现在只知山门不知宗门,所以在当时最适合也是唯一敢对出手救你的,也唯有龙虎山,这才有了乘风老道人出手相助,只不过龙虎山就算出手也不想涉入太深,乘风老道去了就不再回来,一是应劫,而是避嫌,当时的大家,其实都在观望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袁天道,他的态度,就代表了弯背老六的态度,所以你最应该感谢的一个人,就是袁天道,假如他当时出手杀了你,也没有人敢有怨言,他没有带走你却带走了你哥昆仑,其实就是对外释放了一个信号,一个友善的信号,没有这个信号,你可能就不会认识刘青山,也没有现在身边这么多的人。”刘秀才说道。 第339章 人道不灭 我逐渐的明白了刘秀才话里的意思,当年朱檀进青龙山,盖九幽刘敬堂他们同样针对青龙山展开了布局,不过他们却无法预测青龙山里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甚至在之后因为局势的变动他们都无法对青龙山的事情进行监测,而事情一开始也并非是按照他们的计划而发展,我娘秀儿的转世重生是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好在结局,也就是我的出生总归是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所以说,关于青龙山里的一切,一日不进青龙山,就无法有真正的定论,对吗?”我问刘秀才道。 “可以这么说,毕竟青龙山代表着这个天底下最大的变数。不过八千,有一点我想我有必要对你说一下,关于你娘秀儿,有一个人或许知道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东西,或许这些东西就跟青龙山有关。”刘秀才看着我说道,这时候他的表情非常的奇怪,有难以言说的意味在里面。 “谁?”我道。 “王江海。这个名字我想你不会陌生。”刘秀才说道。 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那站在年轻人肩头的黑猴子被我忽然的动作吓到毛发直立,我大口的喘着气,心脏也在快速的跳动,这些年我见了太多的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可是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依然是无法压制我自己内心的波澜,在青龙山下的那个小山村,这个名字跟山脚下的那三个墓碑紧紧的捆在一起,每每有人提及这个人在外的荣耀,都会说起那个穿着大红嫁衣进青龙山赴死的倔强女子,提起那悲愤之下喝农药自杀的两位老人,也会提起那个写下血债血偿四个字离家出走的我舅舅赵建国,最后话题总会回到我这个该死的孽障身上。 “你想说什么?!”我看着刘秀才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刘秀才也站了起来看着我,他轻轻的抬起手想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侧了侧身子躲了开来,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道:“年少的时候,我曾誓杀此人血债血偿,后来已经逐渐的放下,正如青龙山百姓茶余饭后时候所言,如果当年王江海没有抛弃我娘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是啊,如果没有王江海的诸般作为,或许这世界上也不会有我林八千,我可以放下一些执念不去想着杀了他为那三座孤坟里的亡魂报仇,但是我不想听任何人给他洗白。” “我没有给他洗白的意思。错了的就是错了,犯错要认。”刘秀才也跟着我坐了下来,他看着我道:“告诉我这件事的人,是你的舅舅赵建国,你舅舅在离开三里屯之后,投奔了洛阳的赵家,在赵家老太爷的帮扶之下很快成为洛阳赵家的顶梁柱,他通过赵家的关系成功的找到了王江海,当时的你舅舅没有如你这般可以放下一些东西,他在捉到王江海的时候,就是为了血债血偿四个字,只不过他在王江海那里听到了一些事情之后还是放了他,也正是因为这些事情,你舅舅才会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情,甚至都跟刘家有了联系,当时你舅舅南下过江找上门来的时候,跟他见面的人就是我,我曾经劝过他不要对这件事有执念,好好的在洛阳过生活,一切都等你长大了之后就自见分晓,可是你舅舅明显不是听劝的人,洛阳赵家算是望族,但是卷入这件事中来明显不够看,后来他死在了西藏,我知道了之后也是十分的惋惜。” 这件事,我老表赵无极也曾经对我说起过一二,也算是打过一些预防针,我自己也逐渐的平复自己的心情,我点了点头道:“王江海说了什么?” 刘秀才摇了摇头道:“这个你舅舅赵建国倒是没有说,他只是大概的跟我提起说王江海告诉了他一些他不知道的关于你娘秀儿的事情,说他当年做出那样的选择绝非本意而是身不由己,我对这件事十分好奇,曾经追问过你舅舅详细的始末,你舅舅可能是顾及自己已故妹妹的颜面,一直不愿意多提此事,今天只是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我才对你提及此事,八千,我知道王江海虽然你不去提,却已经是你心中的心魔,我希望有机会的话,你可以跟王江海见一面,玄门最重因果,不要以为这件事是小事,当你修为越高走的越远的时候就会发现,恰恰是有些小事反而会成为你一生的羁绊。”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楼下的宋斋已经送上了第三件拍品,刘秀才看了看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道:“若是寻常的拍卖会,你带来的东西怕是压轴物件,没想到在宋斋这里这么快就出场了,你想一想能拍出什么价格?” 年轻人淡淡的摇了摇头,似乎对此毫无感觉。 我看了看楼下的展台,礼仪小姐轻轻的打开了盒子,之后在一瞬间里,整个宋斋里面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丹香,礼仪小姐姐轻言细语的介绍着这丹药的来历,她道:“这粒丹药是来源于蜀地的一个山洞,不同于蜀地修士们随身携带的丹药,这个丹药是来源于一个山洞,山洞里面有九根铁链链接一口丹炉,所用的火焰由地心而起,是为地火,那丹炉旁的炼丹客早已成为干尸,想必是没有等到丹成之日,宝主在进洞寻宝之时有异兽守宝,万物有灵,异兽感受到了丹药之力,待丹成之日要吞丹修行,宝主功力高深杀了那护宝的异兽,又守了多年终于等到丹成之日,得了这一粒药香扑鼻的丹药,不过这粒丹药药性未知,可能吃了便得长生大道,也有可能吞了金丹暴毙身亡,宋斋只管出售,不管售后。起拍。” 起拍开始,就这样一粒来历不明药性不知的丹药,下面的人热情高涨,价钱一路攀升。 刘秀才看着下面的拍客道:“你看到了吗?知道为何青龙山包括五行之地的秘密为何如此的让人疯狂了吧?自古至今,只要是跟长生两字沾边的就足以让人疯狂。” “这粒丹药到底是什么功效?”我看着那个年轻人问道,我一直在等着刘秀才介绍这个人,可是刘秀才似乎并没有出言介绍的意思。从这方面来说我其实是有辱大黄教给我的使命的。 “不知道。”年轻人淡淡的说道。 年轻人似乎惜字如金,简直比一开始露面的袁天道都要冷酷无情,跟这样的人交流无疑是极其费劲儿的,我转过头来看着刘秀才问道:“我曾听刘知远前辈讲述过刘家先祖刘元华跟这位的故事,是一个人吧?” 刘秀才点了点头道:“是。” 虽然已经猜测到了,在听到刘秀才亲口确认之后我还是有些懵。五行之地听起来好似是跟长生不死挂钩,但是却并非是真正意义的长生,袁天道能活下来活这么久都是例外,可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却是活生生的从刘元华时期活到了现在,这还是已经知道的岁月,按照大黄的说法这个年轻人可能活的更为久远。 “他是谁?”我问道。 刘秀才看了看年轻人道:“关于你的事情,是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年轻人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也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让刘秀才帮忙讲述他的故事。 刘秀才略微尴尬的道:“八千你别介意,这家伙就是这个脾气,我这么跟你介绍吧,轩辕家族当年就是从他的手中骗走了阴兵虎符,导致这个家伙现在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他的名字叫鬼奴。是当年秦皇最信任的人之一,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吃过长生丹药的人,关于他的故事太长太长,三言两语我也没有办法给你表述明白,现在我大概的告诉你,和氏璧一分为三,为传国玉玺,为阴兵虎符,为阴兵鬼玺,阴兵鬼玺在秦皇地宫,传国玉玺汲人道气运,鬼玺不出,虎符可令天下阴兵,始皇殡天之前,对这天下做出诸般布局谋划,轩辕家族无疑是在布局当中起到关键性的作用,可惜所托非人,轩辕家族最终背信弃义,这才导致天下种种谜团。” 我跟刘秀才聊了这么久都没有刘秀才的这几句话对我的震撼大。 秦皇最信任的人?鬼奴? 轩辕家族也是秦始皇托付大业的人? 而按照我之前所知道的,轩辕家族对于九龙拉棺棺中人还有朱檀的百般猜疑和忌惮。 再结合刘秀才的这几句话,难道说朱檀和我前世今生,最终的人是那千古一帝秦皇? 看着我震惊无比的表情,刘秀才苦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没有百分百把握的前提下,有些事情我不会给你下一个定论,但是这么多年来我苦读圣贤之书,终于在书中寻到一丝真相端倪,因焚书坑儒被后世儒生称为暴君的千古秦帝,绝非是如书中所写的那么残暴不堪,玄门之中祖龙不死人道不灭八个字,也绝非是空穴来风。” 第340章 骨灰坛 刘秀才是一个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把话说死的人,关于这个叫鬼奴的年轻人他只有只言片语,可是这其中所蕴含的信息量却是无比的巨大,和氏璧一分为三,分别托付给三个人,谋定生前身后事,轩辕家族最终的背信弃义,哪怕刘秀才没有明说但是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是相当的明显,也就是在我愣愣出神的时候关于那个丹药的拍卖已经结束,最后有人以一个不可思议的价格拍下来那粒宝主自己都说来历不明功效未知的丹药。 “接下来是什么计划?”我问刘秀才道。 “其实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找出星空图的下落,找到那传说中的连山归藏二易的位置,都是你眼前的重中之重,现在的你相对于我爹葬礼上的你的确是已经精进了不知多少,可是要应对你身上可能出现的变局明显不够,你急需突破自我,当你真正的跨出那一步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眼前的广阔天地。真相也会在那个时候全部解开。”刘秀才说道。 “能不能说的具体一点?”我问道。 “你回去告诉那条叫帝师的大黄狗,说我们愿意摒弃前嫌一起合作,这条狗的原主人是上一位也是最后一位三教通融的大圣人,三教通融之后能贯穿天地感受到这天地间无上的奥义,这条狗肯定知道一些关于连山归藏二易的线索,我们完全可以展开合作,至于这条狗想要的东西,这些我们都可以给它。”刘秀才道。 听这个刘秀才说话的语气,我终于确信了这个刘秀才才是刘家隐藏最深运筹帷幕的那个人,他似乎对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了如指掌,我也挺好奇大黄的来历,就追问道:“大黄的主人到底是谁?为何名为帝师?” “这条狗很有意思,他的主人虽然三教通融无敌于世,但是生性洒脱追仙寻道,实际上三教通融之后的人想不看破世俗红尘都难,不会再去在意这世间的牵绊,甚至可以说是当世的神仙中人,这条狗跟在那个人身边自然是所得所悟远超常人,却丝毫没有学到他主人那远离尘世喧嚣的心境,到处打着自己主人的名号吹嘘炫耀,连山归藏周易三易天下,说这三易是天地人三易,其中周易更是被玄门称之为帝王易,是帝王之术,这条狗靠着从他主人那里耳濡目染所得的道,又因为它主人的身份被人吹捧,可能是最后飘的实在没边儿了,竟然给自己起了帝师的名头,认为自己从主人那里听来的三教教义完全胜过周易的帝王之易可为帝王之师,当然这条狗的初心或许是好的,但是一条狗怎么也敌不过别人的故意算计,它为帝王之师的事情碰了轩辕家族的蛋糕,轩辕家族派出族人找他的麻烦,结果这条狗也是可以,一口钢牙咬的轩辕家族的人屁滚尿流,最后终于闯下弥天大祸,他的主人为了帮他,一人硬扛轩辕家族的绝世杀阵,那可是轩辕家族号称可以诛仙弑神的绝世杀阵,他的主人虽强,最终还是陨落在了阵法当中,也可以说这条狗是实力坑主人的典范。”刘秀才说道,提起大黄的时候,这个刘家老大的脸上也是有着忍俊不禁的表情。 “汪!竟然敢这么编排狗爷,看狗爷我不咬断你的脖子,小子,狗爷我告诉你,你完了!”就在这时候,屋子外传来了大黄的声音。 “大哥,别冲动别冲动!不是说好了给红姐面子,有什么话咱们出去再说!”接下来便是二黄的声音,外面一阵的鸡飞狗跳,我也没想到大黄竟然能做出偷听之事,刚才跟刘秀才聊的太过入神,也没注意到门外的动静,眼见着外面狂怒的大黄已经无法压制,我对刘秀才点了点头道:“我先出去一下,你今天说的很多话,我也需要跟大黄他们商量一下。” 刘秀才点了点头,而就在我要推门走出屋外的时候,刘秀才忽然叫住了我道:“今天晚上的一件拍品,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拿下。” “那双眼珠子吗?”我回头问道。 “不是,是一坛骨灰。”刘秀才道。 我还想说什么,刘秀才已经回过了头,我也便没有多问,在推开门之后看到二黄艰难的抱着大黄,而大黄则还是对着屋子里的刘秀才呲着牙咧着嘴,这条狗也多亏是一条特殊的狗,要真的是寻常的狗就这样的脾气怕是早已被人道主义毁灭了,我走上前去跟二黄一起把脾气暴躁的大黄拖进了屋子,大黄累的气喘吁吁,它道:“八千,你别他娘的听那小子胡说八道,读了几本酸腐的经书,便真的当自己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洞悉天下之事了,当年是狗爷我连累了主人不假,但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依照轩辕家族的尿性,哪怕主人寄情山水不问天下事,轩辕老贼也容不下主人这个三教通融的大圣人,对主人动手只不过是迟早的事,一个酸臭的儒生,敢说狗爷我被人吹捧飘了?狗爷我只不过是想把主人的东西拿出去到处吹嘘,不是为了那些人对狗爷我礼遇三分,只不过想多交一些朋友能够在危急时刻帮主人一把,那个狗日的年轻人当年不帮忙也就罢了,还敢如此的编排狗爷,人可忍,狗绝不可忍!” “师傅是什么样的一条狗,八千我心里还能不知道吗?师傅你贵为帝师,被他一个酸臭的儒生三言两语便激怒成这样,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那刘秀才之所以这么说,肯定是知道你在门外偷听故意说的,这个师傅都想不明白?”我赶紧安慰大黄道。 大黄一愣,一双狗眼看着我道:“你小子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狗爷我跟他发脾气倒是小了狗爷我的牌面。” 说完,大黄转过狗头看着我道:“你是信狗爷我还是信那个小子?” “师傅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做徒弟的当然是相信您了。”我道。 “这还差不多,狗爷我承认当年主人是为我而死,可是凭心而论,狗爷我只是想帮主人,他那样的人不该籍籍无名,只不过我做的一些事被轩辕家族抓到了把柄,但是就算没有狗爷我,轩辕家族也不会容忍主人活着,这些年轩辕家族所扼杀的绝世天才还少了?”大黄说道。 “我理解,十分理解,三教通融可以领悟到的东西对轩辕家族有所威胁,轩辕家族肯定要出手除掉的威胁,师傅你稍安勿躁,我这次跟刘家的这个刘秀才聊天可是所得颇丰,只不过刘家的人向来狡猾,有些事还是要您老人家来定夺。”我道。 我的这几句马屁拍的极其到位,大黄明显是非常受用,它傲娇的晃了晃狗头道:“你细细说来,且看为师为你分析一二。” 我把从刘秀才那里听来的话告诉的大黄,大黄跟二黄听的十分着迷,在我说完之后,大黄点了点头道:“看来这个刘家的小子的确是带着诚意来的,事情大概应该就是这么回事,不过有些事情他知道的也只是皮毛没有太深。” “那他说要合作的事?”我问道。 “再说吧,能自己做的事,就不要依仗别人。”大黄说道。 就在大黄的话刚落音的时候,我听到宋斋下面一声锤响,满座寂静无声,我走到窗户边上,看到礼仪小姐抱上来一个骨灰坛,那骨灰坛里竟然隐隐约约之中有强大的力量气机传出,我知道这个骨灰坛应该就是分别时候刘秀才说的那个,不由的多看了几眼,那个礼仪小姐也不复刚才的轻松,她恭敬的捧着骨灰坛,说话声音都带着些许的紧张道:“这坛子里装的是坐镇京师一甲子的弯背老六。宋斋今日开拍。” 我的头皮一下子就麻了。 第341章 骨灰坛2 整个宋斋下面寂静无声,二黄负手站立,就连一向不稳重的大黄现在都端坐起来,静静的看着台下那放在展台上的骨灰坛。我与弯背老六素未谋面,却听说过他的很多故事,这个要为天下百姓立规矩的弯背老六或许在很多人看来不通这世间的人情世故,可是每一个提起弯背老六的人都会对他肃然起敬。 当我听到那个礼仪小姐介绍这个骨灰坛是坐镇京师一甲子的弯背老六之时,我的脑子里蹦出了两个字。 完了。 袁天道此生敬六爷如敬神。 他在去往那个未知领域的时候唯一的心愿便是六爷能得善终。 在重生复活下来的第一件事也是要上山敬六爷一杯酒。 六爷当时死后有老兵送葬走的安详。 而现在有人把六爷的骨灰挖出来送到了这里,我心里比谁都明白,不是有人容不下这个已经入土为安的曾经天下第一刀客,而是有人容不得一个没有了弯背老六庇护的袁天道。 这件事是谁做的?我一时之间竟然难以想出答案,是那个我在黄泉里见过的轩辕青天?六爷一生都在牵制轩辕家族,死前更是一刀震慑过轩辕青天,他们对弯背老六恨之入骨也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刘家的刘青云也有可能,因为他是最不想袁天道能够顺利回京的人,除了轩辕青天和刘青云,甚至大黄都有嫌疑,毕竟它曾经对我说过,这天下已有青龙山的九龙拉棺,容不下胜天半子的袁天道。东北马家想从袁天道身上得到当年的因果,这是嫌疑人之一。 想了一圈儿之后,我忽然发现,这天下之大,没有了弯背老六之后,竟然没有袁天道的容身之地。 六爷已死,复活之时袁父引天雷万道身死道消护下袁天道周全,袁天道并非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他就算没说过,我也知道他心里的压力,之所以没有陪他一起进京去给弯背老六敬一柱香一杯酒也是想让他独自一人清醒一番,而现在弯背老六的骨灰出现在这里,我可以想象独自一人登山却发现六爷坟地被撅之后的袁天道有多么的痛苦,一个人的承受能力终究是有限的,我甚至可以猜到,这件事会是压垮袁天道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刻,没有人出价。 下面依旧寂静无声。 我往前走了一步,拿起桌子上的竞价牌。 “八千,你要想好,弯背老六的骨灰,可能是这天下最烫手的山芋。”大黄说道。 “那又怎样?”我道。 “真的要我讲明白吗?袁天道身上的因果,你接不下来!没有人会想袁天道活下来,刘敬堂,盖九幽,包括你二叔林长生!还有天字甲号房里的那两位,甚至所有期待九龙拉棺重新启航的所有人,都不想袁天道活下去!”大黄瞪着我道。 我现在才知道刘秀才刚才在对我讲往事的时候为什么特意的去提醒我袁天道当年进三里屯带走昆仑的事情改变了我一生的走向,在我临走时候刘秀才又欲言又止的对我说要我拍下这坛骨灰,聪明如同刘秀才早就知道这坛骨灰的事情,他自然也知道拍下这坛骨灰代表了什么。刘秀才身处刘家动荡的时代,他考虑事情总会权衡利弊,再不济也会从恩怨分明入手,他想劝我拍下这坛骨灰,所以告诉我老袁于我的恩情,可是有一点刘秀才或许无法知道,我在这天下所有的苦恼,唯有老袁一人可以感动身受,不计所有的恩怨纠缠,不计九龙拉棺和所谓的千古真相。我与老袁都是兄弟。 兄弟二字,可轻如鸿毛,可重若万钧。 我举起了号牌。 大黄道:“八千,自古成大事者皆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你要在这件事上任性妄为,到最后死的可能就是你自己!现在所有你认为会帮你的人,大多数都是图着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可以搭上顺风车,你这么做无疑是自断后路!” “那就不要后路了。”我道。 说完,我把号牌举出了窗外。 礼仪小姐看向了我,宋斋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向了我的位置。 我转过头,看到了站在旁边屋子窗台上的刘秀才泪流满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对他点了点头,刘秀才双手举过头顶,对我深深的作了一揖。 这是今晚宋斋所拍藏品中最为平静的一个,我出了一次价,三锤定音之后成交。 那站在展台上的礼仪小姐呼出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我。 大黄叹了口气道:“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八千,说实话你可能是狗爷我见过最傻的人,明知道是个圈套还硬着头皮往里面去跳。” 说完,大黄话锋一转,狗嘴一咧道:“不过狗爷我喜欢,不是狗爷我马后炮,刚才你要是退却一分,狗爷我就心凉三成。这世界上说人话的太多了,办人事的人却越来越少,不愧是狗爷我的徒弟。” “得了吧大哥,我看刚才八千要拍的时候你一身的毛都炸起来了,来回的话都让你说了。”二黄毫不迟疑的打脸大黄道。 “你懂个屁!演戏要来全套的!大哥我这只是给八千的考验!”大黄道。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哒哒的脚步声,脚步的声音不似小厮而是像那个宋斋的掌柜的,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响起了敲门的声音,二黄去打开了门,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宋斋掌柜,掌柜的走了进来捏着大黄的脸蛋儿道:“小馋狗,等不及了吧?” 掌柜的挥了挥手,小厮们开始往房间里送菜,一道道的菜品看起来简单又可口,大黄陶醉的嗅了嗅鼻子道:“还是原来的味道。” “别装了,口水都流下来了,吃吧。”掌柜的摸了摸大黄的头道。 大黄果然不再伪装,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对着桌子上的菜风卷残云,宋斋的掌柜坐了下来看着狂吃的大黄,眼神里写满了像是看着后辈一样的溺爱。 转眼之后,大黄已经把桌子上的饭菜消灭的干干净净,大黄吐出了一根儿骨头,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儿道:“红姐,弯背老六的骨灰,你不该接。” 掌柜的单手托腮道:“有什么该不该的,朱檀当年再强也难以以武入圣,更别说他身负血脉之力又有刘伯温的亲力栽培,各种灵丹妙药当成饭吃,这样的人成为天下第一有什么可稀奇的,我们小黄有这个条件也不一定做的比他差,弯背老六穷苦人家出身,一身霸道的本事都是一刀一刀砍出来的,也就是弯背老六知道寒门贵子多难,才想给这天下寒门子弟一条大道可以走,一辈子没读多少书的弯背老六可比天天把圣贤书挂在嘴上的某些人强太多了,就算弯背老六不是这千年难得一遇的武道至尊,就凭他这个有意思的人,他的骨灰也算是无上的真品宝贝,这样的东西既然有人送到了宋斋来,我宋斋没有不收的道理,不收反而是薄了六爷一生的清誉。” “话是没错,我就是把有人把这笔帐,记在宋斋的头上。”大黄道。 掌柜的道:“宋斋的东西不问来路,不追出处,但凡不是傻子也会明白这事怪不得宋斋,而且宋斋这么多年什么风风雨雨没有见过,若是什么事都怕,还不如早点关门罢了。” 说完这句话,宋斋掌柜的回头看了我一眼道:“小朋友,你的那个红颜知己青木呢?” 宋斋的这个掌柜看起来虽然年轻,却是跟大黄一个时代不知道活了多久的人,她叫我小朋友也是无可厚非,只不过青木现在在哪里这个问题,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去回答。 宋斋掌柜的没有等我回答便摆了摆手道:“得了,我明白了,这世间的有些男人很奇怪,有的人可以视兄弟如手足却待女人如衣服,小黄,你别拿爪子挠我,我可不是说你那个没良心的主人。” 大黄一脸悻悻。 宋斋掌柜的接着道:“我那妹子青木为了你可是复出太多了,有些事换做是我我可能都没有她的勇气这么做,你今天敢拿下这坛骨灰,是为兄弟,不过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像今天这样为了她,自古情关难过,朱檀再不济,也曾为我那妹子冲冠一怒,你呢,要忙的事情太多太多,我也不逼你现在不要命的去把她救出来,我都想看看我那冷若冰山的妹子到时候笑起来会有多好看,毕竟我们这一族的女子啊,都爱英雄,被安排嫁给谁不要紧,心里喜欢的人,一定得是举世无敌的盖世强者。小黄,你说对不对?” 第342章 赌局 大黄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也感觉到了外面那强大而又让人冰冷到窒息的气机,老袁其实一直是一个内敛而有稳重的人,哪怕他当年的身份尊崇却又一直谨慎的维持着一个平衡,就像公主坟三妖为祸的那一年,当年的三妖是我的童年噩梦,现在想来那三妖其实不过是东北马家推到前台来的小喽啰罢了,哪怕如此老袁当时还是奉劝二叔要忍让,毕竟三妖背后站着的是东北马家。老袁不想引起什么不必要的波澜,平日里的老袁更是一身普通的中山装,外人很难去从他的形象推断他是那个神秘组织的老大,六爷的绝对心腹。 可是这一次老袁的气机外放,几里之外都能让人感觉到他那凌厉而又霸道的杀气,可以想象老袁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盛怒状态,这一切我都可以理解,我甚至能体会到登山祭奠的老袁看到六爷的骨灰被盗是一种什么样的绝望,这也是我在看到这坛骨灰的时候就有的担忧。我生怕现在的老袁已经丧失的理智会来大闹宋斋,于是我抱起骨灰坛道:“我去拦着他。” “我要是你,我就不去拦着他。”大黄这时候开口道。 “为何?”我问大黄道。 大黄这个人虽然很多时候都不是非常的靠谱,但是在关键时刻也不会胡说八道。它看东西看事情有本能的敏锐。 大黄黑着一张脸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不管是轩辕家族的长远计划,还是说暗地里站你这边的人对于未来九龙拉棺重新启航的规划,袁天道都 是必死之局,你现在自身难保更别说接住袁天道这么大的因果,而袁天道当年名动东北成为少年英豪,在跟了六爷之后被斩掉了那条龙,看似活出了真我,其实这些年基本上没有再精进半分,他跟当世绝顶高手的差距也越来越大,修炼一途本来就是失之分毫差之千里,想袁天道死的这些人,每一个都能要他的命,就算加上你也拦不住,现在之所以大家没有明面上对他动手,唯一忌惮的就是你和昆仑,还有袁天道这些年的经营,不是狗爷我绝情,你和昆仑不能在他的事情上涉入太深,那些没有表态真的支持你的人都存在着变数,不要因为这件事让你也举世为敌,那样就算是狗爷拼尽全力怕是也帮不了你。至于袁天道的那些人脉,更是指望不上。弯背老六的骨灰都能被人挖出来,你还指望那些人去看一个死人的脸面?” “是不是袁天道一定非死不可?是不是袁天道活着就真的挡了这天下人的路?如果是这样,那就一起死。”我道。 “狗爷我理解你,但是冲动和仁慈没有任何的价值。破而后立,你想要袁天道活,就只能靠他自己。”大黄闭上眼睛道。 二黄这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他看了看大黄,又看了看我道:“八千,这件事上,我觉得大哥说的没错。” 我深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大黄二黄的话,我明白。 ——此时,那个站在展台上的礼仪小姐对着众人说道:“宋斋出现了一点小意外,有人不请自来登门拜访,拍卖中途暂停,还请客人们稍安勿躁,给宋斋片刻时间也便能处理好。” 宋斋的客人们没有太大的反应和波澜,只不过是小声的议论了几句,在他们看来,宋斋是绝对的安全之地,宋斋也有能力处理好所有出现的变局。接下来,我看到宋斋中的小厮等人走出了宋斋,在宋斋的四周陡然的升起了几道丝毫不逊色于袁天道的强大气机,这可能就是大黄口中宋斋的底蕴。规矩是人立的,但是能守住自己的规矩永远靠的是实力,这个道理从小我三叔就告诉过我。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房间响起了敲门声,从脚步声可以推算出来是隔壁屋子的刘秀才,我去打开了门,那刘秀才走进屋子里来,对着大黄轻轻抱拳道:“帝师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所有阴谋诡计在帝师面前都如同是跳梁小丑一般。” 大黄冷眼看了一眼刘秀才道:“狗爷我权当你是在夸我,不是再骂我。” 刘秀才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夸奖之意,我刚得到确切消息,这个骨灰坛的确是轩辕青天挖出,外人评论轩辕青天这个轩辕家族的青年魁首,都说他善于运筹帷幄把控全局,但又极爱兵行险招出其不意,把弯背老六的骨灰坛挖出来就是一招险棋,看似奇臭无比,但是在这时候把骨灰坛送到宋斋却是让这招臭棋成为无解的妙招。我大伯曾经说过,最狠的杀招不是绵里藏刀,而是刀就冲着你劈来你却避无可避,轩辕青天可能算出来今晚的八千会念及袁天道的兄弟之情出手拍下这坛骨灰,却绝对算不到在袁天道登门的时候有人能劝住八千作壁上观。起码我不能。所以我对帝师,绝对满是恭敬之意,你,当为帝师。” 大黄道:“你们这类读书人其他的本事狗爷我看不见摸不着,拍马屁的功夫却属实一流,拍的狗爷我非常舒服。我听说刘家有个年轻人善于步步为营有小诸葛之称,想必说的就是你,这样,狗爷我今晚跟你掐一把,咱们赌一下袁天道今晚是生是死,如何?” 刘秀才抱拳道:“难得帝师有如此雅兴,晚辈自当奉陪,不知帝师是赌生还是赌死,赌注为何物?刘家家小业微,太大的赌注怕是赌不起。” 大黄摇着尾巴道:“狗爷我赌袁天道必死无疑,至于赌注嘛,狗爷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去找你讨要,定然不会要你刘家一针一线,如何?” “若是晚辈侥幸赢了呢?”刘秀才道。 “赢了狗爷,还需要要狗爷别的东西嘛?”大黄厚颜无耻的道。 刘秀才听完哈哈大笑道:“前辈,承让了。” 说完,刘秀才道:“八千,不下楼去看看嘛?” 我点了点头,拿起面具戴在脸上,刘秀才也戴上了面具,大黄押袁天道必死无疑这件事让我本来就忐忑的心里更加不安,不过刘秀才胸有成竹的样子却能稍稍的给我一丝安慰,我俩走下楼去,天字甲乙二号房的贵宾客人自然引得宋斋众人纷纷侧目,但是此时我没有心情去理会其他的东西,我只想去看一看老袁,看看他现在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还未出门,便感受到宋斋门外真气肆虐,走出门外之后,我第一眼看到的是袁天道站在中间,宋斋众人把袁天道团团围住,那些小厮一人手中拿一白色银线,银线的另外一端有一枪头,那一根根的枪头全部都刺在袁天道的身上,血流如注。 “退百步之后,可饶你擅闯宋斋死罪!”有一老者对袁天道说道。 袁天道身中数道枪头,他却如同浑然不知一般,他看着那个老者道:“我再问一句,六爷骨灰,可在此处拍卖,谁人送来。” 那老者道:“宋斋千百年来的规矩,宝物不问来处。” 袁天道抬起头道:“说,还是不说。” 老者道:“说不得,你退还是不退!” 袁天道猛然的抓起那刺在身上的枪头,双手一挽,竟然直接把那一根根的银线全部缠绕在双臂之上,接着袁天道发出一声怒吼,牵动银线,竟然把银线这端的宋斋小厮一个个的甩动起来,接着他拔出身上的银色枪头,再往前冲,此刻浑身浴血的他如同是一尊魔神降世,那些小厮眼见武器被躲正要退去,可是袁天道几步冲出,抓起小厮猛然的一拉,一瞬间竟然把一个人活生生的撕碎。 其他的小厮更加快步的往后退去,袁天道不依不饶,把那些银线在手中团称一个银色的小球,对着其中一个小厮砸去,这一砸之力,贯穿了小厮的身躯,那小厮还保持着退姿,身型却已经凝固的空中,袁天道再逼近两步,抓起那个小厮的身子当称武器丢去,再中一个小厮。 风声,惨叫声。 片刻之间,血流成河。 到底是怎么样盛怒的袁天道,才会如此的大开杀戒? 此刻,那老者看到宋斋的众人被屠戮,终于出手,他手中丢出一黑色物件,那物件如同是一个秤砣一般,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纂字体,还刻有各式各样的古朴花纹,那物件在空中暴涨,随着物件的涨大,竟然有着让人无比难受的威压从上面传来,一看这个东西就是玄门以秘法祭炼的宝器,那巨大的黑色秤砣对着袁天道就砸了下来。 大道至简。 袁天道猛然的抬头,然后伸出双手,硬抗这道黑色的秤砣。 当两者接触的时候,袁天道瞬间跪地。 我也听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骨裂之声。 我怎么能看老袁独自一人身陷险境?运转气机就要出手,刘秀才回头对我摇了摇头道:“袁天道前半生以老龙附体,后半生虽被斩龙却背靠六爷这棵大树,一生未出劳笼,今日破而后立是他唯一活下去的机会,走出围城方见真我,而今日之后他若能活下来,天下人就会重新认识袁天道。” 第343章 拦路 刘秀才明显的胸有成竹这一次老袁不会出事反而会有所突破,但是大黄更是自信满满的押注袁天道必死无疑,依照我这段时间对大黄的了解它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它绝对不会轻易的下注,所以此时我的心里也是无比的忐忑,特别是看到袁天道被这一个老人祭出的秤砣瞬间压垮的时候我更是没有一点的底气。 “既然宋斋这次拍卖六爷的骨灰是轩辕青天有意为之,现在为何不让我去跟老袁说清楚解开误会?更何况宋斋的掌柜的刚才已经表达了善意,现在何必这样自相残杀?”我对刘秀才说道。 “很多事情没有绝对的对错,轩辕青天送弯背老六的骨灰过来,宋斋若是不接,就是不承认那骨灰是宝贝对曾经的天下第一不敬,若是接了贩六爷尸骨也是会惹出惊天的波澜,所以宋斋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若是真有人怪罪下来就拿宋斋的规矩说事,但是弯背老六的尸骨绝对不能落在别人的手上,你是最适合在今天拍下尸骨的那个人,起码六爷留下的嫡系心腹都知道袁天道还有林昆仑跟你的关系,你接下来能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小,同时还能收买六爷嫡系的人心,至于能收买多少那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但是对于袁天道来说,六爷的尸骨被人挖出来等于是祖坟被掘,他不会分对方是谁有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做了就是错了。所以这件事不管是袁天道还是宋斋都不可能让步,宋斋拼死也要守下自己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规矩,而袁天道则是誓死都要替六爷出这口气,这看似简单的误会其中有太多的因素,绝非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开的。”刘秀才说道。 走进这件事之后我遇到了很多的人,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有李狗子胖子爷爷那样的悍匪式人物,有老王头这样的精明生意人,有赵无极和赵老太爷这样圆滑之人,我觉得能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的人一个个的都很聪明,但是要说我认识的人当中最聪明的两个便是李东雷和刘秀才,他们两个也各有所长,李东雷更擅长推理,从蛛丝马迹之中找出一些线索让整体的脉络清晰,而刘秀才则更通人性情理,大黄说三易天下,连山归藏为神易,周易儒学其实为帝王之易,其中蕴含的更多是帝王之术,儒家大成之人都是城府深不可测,刘秀才显然就是其中典范。 此刻,老袁艰难的想要起身,可是竟然无法撼动那个黑铁秤砣丝毫,竟然有被压倒之势。 “宋斋到底是什么来路?老袁当年也是名动东北三省的少年英雄,就算这些年来未曾精进半分,不能跻身这天下一流高手的行列,也不应该在这样一个守门老人守下就丝毫没有还手之力!”我担忧的说道。 “太极分阴阳两部,往大了说太极蕴含天地大道之礼,往小了说就是这世间的一切规则规矩,宋斋就是太极中间分割阴阳的那条线,黑道中人需要宋斋这样一个出货平台,白道中人也需要宋斋这样的地方为自己出力,加上宋斋本身的玄门背景,他们想不做大做强都行,说简单点,宋斋其实就是一只黑手套,任何一个行业做到极致都有不可估量的能量,宋斋就是一只做到极致的黑手套,宋斋这边虽然没有超一流的高手,但是宋斋一直花重金挖人,暗中培养死士,加上宋斋做事的规矩,不仅宝器不问来路,英雄更是不问出处,这导致很多在外面为恶一方的大恶人被正道追杀的时候都会来宋斋寻求庇护,宋斋不会过问这个人以往的善恶对错,只要是真有本事的人都可以留下卖命,给足金钱荣耀,所以宋斋这边到底养着多少二流甚至准一流的高手这一直是个谜,就以这个老人为例,他可不是什么普通随便的守门老人,他外号叫欧群成,往后退五十年也是让江湖上闻风丧胆的人物,他武力或许平平,但是却有一手邪道祭炼法宝的无双本事,手段无比阴毒,以人油炼制法宝,一件宝器需要千百条人命祭炼,宝器成的时候都能听到上面的冤魂痛哭之声,这个秤砣是他仿制最成功的宝器,几乎是按照传说中的番天印仿制而成,当年正道发出追杀令取他人头,三十多个成名的高手被他用这个宝印全部砸成肉泥天下震动,最后盖九幽出手,废了他的左眼,挑断了手筋脚筋,却还是被他偷袭成功逃出生天。能在盖九幽追杀下活下来的人,你能说他不是高手?而像欧群成这样的人,宋斋不知道有多少个,起码现在在我们身边没有出手的不下于五个,这还不包括那个深不可测的宋斋女掌柜。”刘秀才说道。 刘秀才越说,我越心惊。 这样的局面,我出手或者不出手可能改变不了什么。 或许现在唯一能出手助袁天道的,只有这个刘秀才,还有没有出门的大黄跟那个鬼奴,但是这三个人明显都没有出手的意思。 眼前的战局,一时之间也胶着了起来,那秤砣无法压下袁天道,而袁天道也无法摆脱那秤砣的压迫。 那老者似乎不愿意真的出手诛杀袁天道,他再次的对袁天道说道:“看在弯背老六的面子上,我不愿意杀你,速速退去,莫要再进一步!” 他话刚说完,老袁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竟然活生生的扛着那巨大的秤砣往前一步。 那老者怒吼道:“找死!” 他双手再往下一压。 那黑色秤砣之上黑气弥漫缭绕,在那黑气环绕当中,有一声声的鬼哭之声传来,如同一个个索命的厉鬼一般,刘秀才说这秤砣是以人油祭炼,果真是透着邪气。 老者一发力,刚刚稳住身形的袁天道再次的被秤砣压下。 而袁天道也在此时发出了一声怒吼,他似乎猛然的停止硬扛那巨大的秤砣,身子往下一倒,我看到他的身子转动了一圈儿,一只脚停滞不动,一只脚在地上快速的划了一个圆,伴随着一声响亮的龙吟之声,那地上的一个圆忽然变成了一条狰狞的青龙,青龙冲出盘在那秤砣之上,以龙身包裹秤砣,竟然活活的把那秤砣给托举了起来。 袁天道举起拳头,那拳头之上包裹着一道青光,他咬着牙,一拳砸在那秤砣之上。 “嘭!” 这是响彻天地的巨响。 一股气浪以袁天道为一个核心往四周蔓延。 我提了一口气才抵挡住这起浪的冲击,就这依旧后退了两步,而我眼前的刘秀才则是站如松丝毫不为所动,起浪穿过我们两个朝着宋斋袭来,却在宋斋这个棺材形的建筑之前消失于无形之中,似乎是被宋斋给吞了一般的诡异。 而这一声响之后,那叫欧群成的老者猛然的喷出了一口血。 刚才那似乎有无上威压的黑色秤砣开始皲裂,之后猛然的碎成万片。 老袁开始动。 静若处子,动若狡兔。 那老者脸色大变就要往宋斋里面逃去。 可是已经晚了! 下一刻,老袁已经在他的身前,一拳下去,那老者直接化为一团血雾。 “袁天道也曾追杀过这欧群成,结果被他伤了几个手下,这次手刃欧群成,也算是了却了当年之事。”刘秀才叹气道。 我看着这个暴戾的老袁,忽然感觉有些陌生。 可是老袁却如同没有看到我一样完全对我置之不理。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整个人更显狰狞之色,之后转身往宋斋里走去。 两步之后,老袁停下了脚步。 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这个人身材修长,黑色长衫,手提长剑,面色苍白。 “他又是谁?”我问刘秀才道。 “君子剑顾晓海,曾与青山畅饮言欢的知己故交,十八年前,女儿被一贵人公子所辱,那贵人公子更是喂他女儿药,过量而亡,他本已放下了剑,想寻一个公道,奈何那个贵人公子家里背景颇为深厚,最后此案无疾而终,他再提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听说这个案子弯背老六都关注过,说他只要放下剑便免死罪,奈何反对的声音太多,有些人亏心的事情做的太多了,生怕多出一个这样的人让他们睡不安稳,暗地里让人劫持了顾晓海的母亲,逼顾晓海自首投降,传闻他被秘密的处决,青山还曾去他墓前探望,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估计当年是宋斋所救。”刘秀才道。 “他很强嘛?”我问道。 “以前君子剑的时候,剑术其实平平,杀过人之后的君子剑,才是无双。”刘秀才道。 那黑色长衫的顾晓海抱拳。 这一个动作,就颇有君子之风。 拦路。 杀人。 亦切磋。 第344章 过关斩将 “八千,你的优势在于你的起点很高,初次生死之战遇到的人就是东北马家的高手鬼手八,之后更是直接面对杀人第一的纳兰老爷子,围绕在你身边的这些人更是不管在玄门还是武道都堪称宗师泰斗的人物,这才养了你一身的蓬勃之意,这是好事,当然这其中的坏处也显而易见,你从这些当世的顶尖高手之中领会到了无双的武意,可是他们动手杀人往往借动天地之意成败生死一线之间,你缺少的就是高手之间真正的实战经验,这就好比是练武不练功到头一场空,你空有一身的意念却在真正对敌的时候不知道如何施展,只能靠着一身无双的修为真气去压制对手,这要是遇到比你弱的人自然可以压垮对手,可是在面对比你强的人之时却无能为力,我说的没错吧?”刘秀才问我道。 在这一方面刘秀才的确是一语中的。 我也一直都明白自己的这个问题,之前不管是我观摩朱檀的借剑还是揣摩老袁的青龙环身所悟出的陆地起龙卷,其实更多的都是在于气和意,用我自己身子里的气去模仿当世这些高手所施展招式的意境,虽然在视觉上也能达到他们三成的火候,但是功效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最主要的是模仿别人的总归是别人的,我一直无法真正的走出自己的路,武道一途也好,玄门一途也罢,都是日积月累的沉淀等待厚积薄发,一步登天是好事,却容易根基不稳一招崩塌。之所以知道这个问题而不去改变,并非是因为我懒惰,而是因为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我所面临的压力也不允许我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去慢慢的堆积巩固。 所以我对刘秀才点了点头道:“对。” “现在就是好机会,去看看这些一流二流高手之间的对战,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刘秀才说道。 此时。 面对拦路的顾晓海,袁天道直冲而上,拳头上包裹着让人胆颤心惊的力量,似乎可以毁天灭地。 而站着的顾晓海身上气机同样流转,那黑色的长衫被气机催动鼓胀起来,他人不动,拇指轻轻的上挑,长剑应声而出鞘,不同于朱檀当时用剑的时候那种天地之间全是蓬勃无双的剑意,这顾晓海的剑出鞘,我只看到了一道寒光,出鞘之后便是拔剑,面对着袁天道这一只力大无穷的拳头,顾晓海拿出剑,轻轻的挥动了一剑,这一剑看起来速度极慢极慢,慢到让人觉得这是电影里的慢动作,可是我却能看出来,他在挥剑的过程当中,随着顾晓海手腕的抖动,竟然变幻了十余种剑招。 这个慢。 其实是快到极致。 下一刻,剑与拳头相撞。 我看到一剑顶在了袁天道的拳头之上,一剑刺在了袁天道的手腕,还有一剑直刺袁天道的咽喉。 短短一瞬,又是三剑,第一剑硬碰硬,在发现无法撼动那拳风之后快速的收招,剑挑袁天道的脉搏,这一击速度太快,我根本就没看清楚顾晓海是否得手,便是那直取咽喉位置的第三剑。 一寸长一寸强。 袁天道的手绝对无法强多顾晓海的剑。 所以剑绝对要比拳头想到达。 如果我是袁天道,我必须立马变招,不然我的拳头没有落在顾晓海的身上,长剑就会贯穿我的咽喉。 三剑之间。 一试。 一击。 一杀。 这就是刘秀才口中的实战经验,那顾晓海得有多么清楚的头脑,才能在与袁天道这样的强者真正对撞的时候可以这么清醒的保持理智,知道自己如何运用自己的优势却应对去变幻? “顾晓海的功力自然是在袁天道之下,现在他尚且可以变招自保,如果换成是跟袁天道一般无二的对手,此时袁天道已经是一具尸体,这第一次的交锋,其实算是袁天道完败。”刘秀才道。 “不见得。”我道。 “哦?”刘秀才说道。 那一边的袁天道本该变招保命,可是我却从袁天道的脸上还有浑身迸发出来的气机感觉到了异常,我觉得袁天道绝非是普通的莽夫,他定然是有自己的算计。 果不其然,袁天道根本就没有退! 他伸出了另外一只手猛然的抓助了那刺向他咽喉的剑尖。 剑尖瞬间的贯穿的袁天道的手掌,袁天道的脸上勾勒出一丝的冷笑,他的左手稍微用力,以手掌牵动着顾晓海的剑,让长剑偏离,这一偏离直接就成正对着咽喉变为对准了肩膀,咽喉和肩膀对于人体来说是两个部位,也就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袁天道那挟着黑色拳风的拳头砸向了顾晓海的面门! 老袁不是与人切磋武艺! 他是在以命搏命! 长剑可以刺穿他的手掌,可以贯穿他的肩膀,但是他可以他的拳头可以让对方一击毙命! “还是你更了解袁天道。”刘秀才叹气道。 我此时虽然看清了局势,我却更想看到顾晓海能有什么样的变动,一是我想学习一下实战的技巧,另外我也心疼这个身世凄惨的君子剑,不想他就这样成为老袁的拳下孤魂。 顾晓海动了。 只是他的动作却并不如想象的那样优美。 他先是奋力的想要拔剑后退,发现那长剑被老袁死死的抓住之后,他竟然世直接松开了剑柄,整个人往后退去,躲过了老袁这直扑面门的一拳。顾晓海退后三步站定,袁天道也没有继续往前逼,俩人第一回合的交锋就此结束,看似是老袁手和肩膀被刺穿顾晓海却没有丝毫损伤,但是剑客的手握不住自己的剑,那便已经是输了。 “老袁看起来是胜了,顾晓海丢剑对于剑客来说也是奇耻大辱,但是八千,在你未来对敌的时候,我更想让你去学顾晓海,也不想让你学袁天道,活着,才有继续战下去的希望。”刘秀才说道。 我点了点头。 真的在这个时候我会真正的懂得刘秀才话里的含义。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看出老袁那疯狂的样子有多么的可怕。 老袁狞笑着把那长剑拔出手掌丢给了顾晓海道:“再来!” 顾晓海接过剑,对老袁抱了抱拳道:“当年六爷关注过我这等小人物想过给我留一条活路,是我欠六爷的,如今你来为六爷求一个公道,我不该拦你,奈何宋斋与我有活命之恩,我又不能放你进去,忠义难全,得罪了。” 顾晓海再出剑。 地上只留下一道残影,我甚至看不太清楚哪里是剑哪里是顾晓海,只看到一道一道的影子在袁天道的周身游荡,而袁天道则是在这刀光剑影当中身形游动,在游动的同时传出砰砰的碰撞之音。 这个场景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我在看清楚顾晓海人影的时候,长剑已经归鞘。 袁天道身上的衣服破碎,露出那条狰狞的青龙纹身。身上却不见一道伤痕。 顾晓海叹了口气道:“顾晓海已经用尽毕生所学,拦不住你。他日你为六爷雪耻之日,如蒙不弃,我可出一剑之力。” 说完,顾晓海侧身,对袁天道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袁天道抬脚往前走一步。 这一步落下。 宋斋门中忽然有万箭齐发。 无数根箭矢如同雨一般的对着袁天道袭来,而且毫无防备。 袁天道瞬间的在自己的身前撑起一道屏障以阻挡那忽如其来的箭雨,那箭矢与那屏障碰撞发出砰砰之声,袁天道步步的后退,箭矢撞在屏障之上一根一根的落地,转瞬之间地上已经落满了箭矢,同时空中还有难听至极的笑声传来,从这笑声都能感觉出来那发箭的人定然是个阴狠歹毒之辈。 忽然,我再次的听到了一声不同寻常的破空之声,我看到了那夹杂在箭雨之中的一道金光,这是不同于其他箭矢的独特金光,我能感觉到上面传出来的无敌力度,当那金光碰撞到袁天道撑起的屏障之时,袁天道撑起的青色屏障瞬间破裂开来,那金色箭矢的速度丝毫不减,直接刺入了袁天道的身体,然后贯穿袁天道身体而过。哪怕是这之后,箭矢依旧速度不减的带着血迹射向远方。 “老袁!”我叫道。 “牵机弩。”刘秀才叹了口气道。 我管不了其他,冲入箭雨之中强行的为老袁撑起了一道屏障,我看到老袁胸前冒出一股一股的鲜血,他的眼睛瞪的滚圆滚圆,他看着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袁天道,不过耳耳。”这时候,箭雨停下,从屋子之中走出来了一个扎着辫子的小矮人,看起来十分的猥琐,他的右臂之下没有手掌,只有一个黑色的玄铁所制成的弓弩。 “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我看着他道。 “顾晓海是君子,君子杀不了人,我不是君子,我是小人,这我承认,不过君子也好,小人也罢,只要能杀人便成。”那小矮子说道,说完,他得意的摸着自己右手的弓弩道:“马家妖兽的骨筋果然不错,不枉费我花了大代价搞来。只是我没想到,袁天道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是吗?”老袁这时候忽然抬头道。 他随手抓起一根箭矢。 对着那个小矮人丢了过去。 这一箭,竟然化为一条龙! 第345章 压 那小矮人在袁天道重新站起身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转身奔逃,但是还是没有逃过那化为一条龙的弓箭箭矢,随着一声嘹亮的巨龙咆哮,那个小矮人瞬间的化为了一团血雾,地上只留下了那个黑色玄铁所制成的弓弩。 虽说这个小矮人不如顾晓海的君子磊落死不足惜,可是袁天道用如此暴戾的手段杀人还是让我稍稍的不适,当然更多的是我担忧袁天道的状态,此时的他比起以往的那个他,真的是判若两人。 黄泉之中重生复活他身上的那条龙本身就起了异变,如今在加上弯背老六的事情,难免会动摇老袁的心境,袁天道一生跌宕起伏,虽然表面上不说,却是心中压力全凭一口气吊着,这口气若是散了,谁也不知道老袁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老袁,不要再杀人了。”我看着袁天道说道。 “不杀人便是被杀,六爷于我如师如父,他的骨灰在宋斋被人拍卖,宋斋之人,皆该死!”袁天道说道。 我想再次拦着他,老袁转头看着我,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睛都发生的巨变,眼睛里几乎已经没有了眼白,肉眼可见的几乎都是黑色的,这显然是走入火魔被心魔侵蚀的征兆,我伸出手对他摇了摇头,老袁皱起了眉头瞪着我道:“连你都要逼我吗?” 他的这句话,让我心里猛然的一疼。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如何去做,拦着他是怕他入魔,可是于老袁来说,此时我不帮他也就罢了,却还拦着他,这恐怕会更激怒于他,也就在我内心挣扎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老袁猛然的推了一下我,他的力气极大,当他的手接触到我身体的时候,一股子激荡无比的黑气从他的手掌贯入我的体内,我连退了几步,只感觉浑身气血翻涌不止,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刘秀才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他用手挡住了我的后背挡住我的后退之势,同时一股暖流从刘秀才的手掌传入我的身体,这是儒家大成之人的无上真气,所过之处温暖无比黑气退散,我闭上了眼睛,只感觉耳边有读书声朗朗,鼻中有墨香沉醉,运转一个周天之后那黑气被尽数驱散,我只觉神清气爽耳鼻清新,其中好处妙不可言。 “袁天道的一只脚已经步入魔潭,是身入泥潭还是回头是岸,都要靠他自己,你现在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莫动。”刘秀才说道。 我点了点头,不再上前。 袁天道也没有看过,他登阶梯,开始入宋斋。 宋斋的掌柜的红姐迄今都还没有露面,但是宋斋绝对不会允许袁天道进入宋斋半步,他现在看似已经连胜三阵,其实谁都知道越往前走等待他的就是越大的危机。 “止步。”就在这时候,我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我猛然的回头一看,竟然发现这声音是从那宋斋阶梯门口的石麒麟口中传出。 随着这个声音传出之后,那门口摆放的石麒麟之中忽然发出了机关触动的声音,接着更让我目瞪口呆的是那两个石麒麟兽像忽然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在空中跳跃落地,这两个石麒麟本身就巨大无比,此刻身上包裹着一道道火焰,看起来狰狞可怖,在狂暴的兽性之下竟然还隐隐有血脉之力。我因为站的离他们太近,浑身上下都感觉一片的炙热。 “这是传说中的神兽麒麟?”我问刘秀才说道。 “貌似是,不过不是麒麟真身,看似是炼化的魂魄寄身泰山石雕刻的麒麟兽身之上,宋斋之内果然是卧虎藏龙,既有奇人又有异兽,就连这举世罕见的麒麟魂魄都有。”刘秀才惊叹道。 那活过来的两个麒麟迈动步子,因为庞大的身躯,举步之间竟然有地动山摇之势,袁天道已经跨过阶梯,他此时回头看到这两个活过来的异兽,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退后。”其中一个麒麟张嘴道。 “若是不退呢?”袁天道说道。 那麒麟发出一声怒吼,张开那血盆大口,一团炙热无比的火焰对着袁天道就喷了过去,而另一只猛然的跃起身子如同是饿虎扑食一般的对着袁天道扑了过去,两头巨大无比的麒麟出手,给人巨大的震撼,我想如果现在是我站在老袁的那个位置怕是已经被这麒麟神兽的威压压迫的不知如何反抗。 “老袁会不会危险?”我问刘秀才道。 “若是别人,想过这一关会极其的艰难,这两尊麒麟浑身坚硬几乎没有破绽,又有麒麟兽血这强横的血脉之力,但是对于老袁来说却是轻而易举,不管是东北马家还是在外的散妖,都归妖族一纲,妖族虽然如今已经千变万化,然后身上只要是流的兽血,就有血脉压制之说,麒麟虽刚,你别忘了,老袁身子里住的可是一条龙。”刘秀才说道。 刘秀才的话刚落音。 一声响亮无比的龙吟贯穿天地。 一条青龙在袁天道的身上快速的游动,这是我无比熟悉的那一幕青龙环身,接着那一条青龙冲天而起,昂立在袁天道的头顶,青龙发出一声龙吟,接着便瞪着那一双大如斗的龙眼盯着这两只麒麟,那青龙没有其他任何的动作,就如同是是一个帝王一般的俯视着下面的两个臣子,一股无上的威压从青龙的周边扩散开来。 龙威不可撼! 那两头刚才不可一世的麒麟此刻收起了神通步步的后退,脸上满是畏惧之色。 此刻,那青龙昂头,不再看这两头麒麟,昂头之后的青龙再次发出震天的一吼。 那远处的山涧之中都响起了巨龙嘹亮无比的龙吟回音。 这一声龙吼之后,这两头麒麟再也无法硬撑,竟然伏在地上做臣服之状。 这就是妖族的血脉压制,我也终于明白为何马家的马老太爷会对袁天道如此的势在必得,袁天道的青龙血脉对于兽族来说可是无上瑰宝,青龙觉醒万妖臣服,谁敢不从?掌握了袁天道,马家才能算是真真正正的掌控群妖,反之,只要袁天道在外,那袁天道就是马家妖族统治最大的威胁,最大的变数! “青龙血脉果然霸道无双,两个没用的畜生还不速速退去,在这里丢人现眼?”这时候,红姐的声音从宋斋里面传来,接着我便看到红姐从宋斋里面走了出来,那两头麒麟如获大赦一般的退去,重新化为守门的石桩立在两侧,而跟着红姐走出来的竟然还有大黄,大黄浑身的黄毛一根根的直立,它呲着牙看着袁天道,令人惊奇的是,大黄明明是一条狗竟然丝毫不受血脉的压制! 它的呲牙似乎是惹怒了那高高在上盘踞的青龙,那青龙回头,龙躯猛然的压下,张开了龙嘴对着这个敢冒犯青龙威压的黄狗直扑而来,大黄的尾巴猛然的夹住,在农村长大的我自然是知道狗夹起尾巴是畏惧投降之意,看着这条明明怕的要死还要强撑的大黄我在担心之余也是忍俊不禁,可是令我惊叹的是,面对这条横冲而来的青龙,大黄虽然夹住了尾巴,狗脸上却是没用任何畏惧之色,它反而是张开了狗嘴,竟然要以狗嘴对龙嘴! 这他娘的不是以卵击石吗? 我想冲过去救大黄,刘秀才却伸手拦住了我道:“无妨。” 刘秀才无疑是了解大黄的人,大黄这个被称为帝师的狗也是一个一直给人惊喜的狗,谁也不知道这条狗到底还有多少张的底牌,毕竟当时袁天道在马家太爷的龙骨压制之下动弹不得,是大黄凭着一张嘴就救下了袁天道,可是就当我以为要上演一场狗龙大战的时候,大黄却张开狗嘴一口口水啐在了那青龙的脸上,接着调转狗头立马跑到了红姐的身后。 青龙怎可受如此大辱? 青龙再次怒吼一声,龙头舞动之间,周围的空气都要被撕扯的变形,那龙嘴张开,一口下去甚至要把大黄和红姐二人全部都吞入腹中,只见那红姐微微一笑,她轻轻的跺了跺脚,从红姐周围开始有光晕朝着四周蔓延开来,我看到宋斋包括宋斋四周逐渐的亮起了红色的光晕,如同二黄已经催动神力的道家神符。 那红光甚至在我的脚下蔓延,我只感觉那红光里面包含着无尽的灵力,却不知这为何物,或许是知道了我的不解,刘秀才道:“这是上古失传的灵阵,宋斋乃至宋斋四周以灵石布下了阵法,阵眼便是宋斋掌柜胸前所戴的那个鸡血石。不管这宋斋的掌柜到底修为如何,起码在这宋斋的一亩三分地上,靠着灵阵源源不断的灵力输送,便是举世无敌的状态。就是一个普通人,身据灵阵之力,也可是当时绝顶高手。宋斋这么多年的沉淀积累,到底攒了多少丰厚的家底?” 而那一边。 红姐面对那狂怒奔腾的青龙。 伸出了那芊芊玉手。 手放龙头上,往下一压。 那巨大无比又挟着无上威严的龙头,被红姐一手压下! 第346章 敬 红姐只是淡淡的出手一压,把那不可一世的青龙龙头压在地上,那青龙不住的挣扎嘶吼,可是却无法挣脱红姐的那一只芊芊玉手,青龙环身的青龙本相乃是袁天道最大的杀器,以往只要拿出来就所向披靡,当他最强的一击被红姐单手压下的时候我便知道袁天道已经落败。正如我不想看到红姐和袁天道相争一样,我不想也不可能看到袁天道在红姐面前有任何的闪失,眼见着那青龙无法挣脱,我就要往前走一步去拦住红姐,刘秀才却在这时候拦住了我说道:“八千,你知道我为何会跟帝师立下今日的赌局吗?” 大黄身世来历神秘被称为帝师,刘秀才是运筹帷幄的儒家大圣人,他们两个的赌局似乎是有一山不容二虎之意,就像大黄所说的那句话,刘秀才若是能赢了它,不需要要任何的好处,能赢了被称为“帝师”的存在,本身对刘秀才的名声和心境就有莫大的好处,所以一开始他们俩立下赌局的时候我便认为这可能是这场赌局真正的意义所在,可是刘秀才此时的发问却别有一番含义,我不解的问道:“还请明示。” “帝师没有错,宋斋有它千百年传承的规矩,绝不会因为弯背老六或者是袁天道而变化,而袁天道为了弯背老六就算拼死也要进入宋斋讨回公道,因为袁天道是天数之外的一子,弯背老六已死,没有人再会护着袁天道的周全,盖九幽林长生等人不会出手杀他,却对今日局面喜闻乐见,这是一个死局,一个袁天道的必死之局,那送弯背老六骨灰来宋斋的轩辕青天也是如此的打算,可是我刘青河今日就是要告诉你,告诉帝师,告诉轩辕青天,告诉这天下人,如果他们算的袁天道今日必死无疑是天数,是应天大运,那我刘青河今日就势必要逆天而行,胜天半子!”刘秀才紧握着拳头说道。 刘秀才的这句话无疑是震撼了我。 青龙山下出生的我,看似是应命而生,可是一路走来披荆斩棘历经苦难,我走的哪一步又不是逆风而行? 而刘秀才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今日袁天道的杀劫他心中已有对策,我也不便去多说什么多做什么,我只是转过脑袋去问刘秀才道:“我不想老袁死,是因为我们是兄弟挚友,可是刘家与袁天道曾经多有间隙,甚至可以说是不共戴天,这天下那么多的强者都想袁天道今日陨落在此,你为何一定要老袁活?我看不仅仅是为了证明你刘秀才比这天下人都强吧?我对你不算太了解,但是我觉得,你这样的人不需要去向天下人证明什么。” 刘秀才微微一笑,看着我道:“书中所谓修身治国平天下,读书人张口就是仁义道德,我以读书人自居,袁天道此人于大节不亏,于小节无愧,当为知己,这样的人,我不想让他死,还需要别的理由?” 此时我才知道这个刘秀才的狂妄,是那种读书人固有的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狂妄。 我这是第一次对一个人有相见恨晚之感,哪怕我们曾经相遇过,我也曾对他百般的猜忌过,但是此时,我对刘秀才是发自内心的敬佩。年少轻狂的书生意气或许很多人都曾有过,可是多少人被世事沧桑磨平了棱角,所谓的不忘初心方得本心八字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又是何等的艰难? “好一个当为知己。可否问一句,今日你对这场赌局势在必得是准备以何破局?你若是要以一己之力硬扛下袁天道的杀劫,我誓死相陪,虽然我也出不了什么力,去他娘的九龙拉棺,去他娘的天命之数,若是一切要以兄弟知己的死为代价,我情愿这一切都继续长眠!”我笑道。 “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不过你放心,既然是赌局,我自然要遵守这赌局的规矩,事情也不至于让我们两个为此以死相拼,若是真的那样,反而是落入了轩辕青天的算计当中,我还是那句话,能破局的只有袁天道自己。我也相信他,有破局之力,这些年压在袁天道身上的担子太重了,如今也到了放下的时候。”刘秀才说道。 我点了点头,继续看向门口被压制的袁天道,刘秀才虽然这么说,可是袁天道那边的情况却依旧是不容乐观,那青龙在红姐的手下动弹不得,这局面可谓是绝对的力量压制,就像是一个成年男子用单手压制一个三岁的孩童一般,不过有了刘秀才的话,我反而不再担忧和悲观,甚至有些期待,如今那毫无还手之力的袁天道到底怎么样破掉这必死无疑的局面。 青龙被压。 袁天道紧咬牙关苦苦支撑。 四周一片的寂静。 红姐似乎有些许的不忍,她看着袁天道说道:“我与弯背老六也算是故人,你视他如父,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你现在退去,宋斋不计前番恩仇,他日姐姐我亲自登门送上拜帖,你来宋斋为座上之宾,你我二人畅饮一番,追忆江湖故人,岂不美哉?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接了六爷的骨灰拍卖,便是错。”袁天道咬牙道。 “你今日一定要拆了我这宋斋的招牌不成?”红姐道。 “拦我者死!”袁天道说道。 “你若一心想要去黄泉路上侍奉弯背老六,我成全你。”红姐叹了口气道,说完,她翻转手腕,稍稍的用力,那龙头瞬间被摁入地下,青龙发出一声哀嚎,听起来格外的另人悲痛,而随着青龙的落下,袁天道也猛然的身形一弯几乎跌倒。 这时候,大黄轻轻的用狗嘴扯了扯红姐的衣衫下摆,压低的声音道:“红姐,八千小儿生性执拗,你若杀了袁天道,他必与你不死不休,轩辕青天要借刀杀人,你教训他一番就算了,何必要落入算计当中?” 红姐苦笑道:“姐姐我心里也苦,谁能想到这袁天道是一根筋死心眼儿?我若是不杀他,宋斋的招牌定然毁于我手,而且你也知道,姐姐只不过是宋斋推到前台之人,就算我不出手,也有人要杀袁天道。我本身还想与那可爱的林家小子结下一桩善缘,看来是结不成了,时也命也,这恶人姐姐不做谁也做?” 红姐说完,双手抓住龙头,看她的架势,似乎是要活活的把这青龙给撕成两半! 我屏住了呼吸。 刘秀才亦呼吸停止。 而那一边,老袁发出一声震天般的怒吼。 他的周身青气弥漫,这是老袁所修的一身真气,此时真气外泄,四周龙气肆虐,那真气竟有毁天灭地之威,袁天道的整个人都被青色的气机包裹看不真切,与此同时,那红姐手中所抓的青龙猛然的发出一声龙吼之音,这一声龙吟响彻天地。下一刻,也不知道这青龙如何挣脱红姐的手,那青龙瞬间飞于天空之中,龙翔九天与天地同威,此刻的青龙不复刚才的狼狈,看起来是如此的狰狞霸气! 刘秀才眯起眼看着那飞舞于九天的青龙和那青气弥漫之中的袁天道,嘴角逐渐的勾勒出一丝笑意。 大黄根根的黄毛直立,对着天空怒吼道:“袁天道!你本来还有一线生机!可知道你这走的才是一条真正的死路!这条路一走!谁也救不了你!” 那鬼奴悄无声息的走出了宋斋,他肩膀上的黑色灵猴躲在他的脑后探头张望,而鬼奴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那混乱不堪的局面。 二黄不知何时走到了我和刘秀才的身边道:“刘秀才,你确定你走的这一步是对的?今日之后,袁天道将举世为敌。” 刘秀才冷笑道:“说的跟他现在不是举世为敌一样,你们这些玄门正道是不是高高在上习惯了,就能你们拿天数杀人,被杀之人就不能反抗了?既然天数要他必死,有何苦让他青龙环身?任何人生于天地之间,得父精母血而生,皆当立于世,天若不容,那便立于天地之外!” 二黄低头道:“无量天尊,你们刘家的人,都是疯子。” 此刻,青气逐渐散去。 袁天道的身影逐渐的显现。 他跪在地上,而地上血流成河,那些血都是袁天道的血,他此时脸色苍白无比仿若全身的血液已经流尽,看着老袁的这个样子,我无比的心疼,我只能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忍住,忍住! 老袁抬起头。 他的眼睛恢复了清明,他在人群之中搜索,眼神里没有刚才的杀戮之意,此刻他的眼神,就像是我第一次在青龙山不归林前看到他时候的一样,他在人群之中环视了一圈儿,最后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 “八千。”老袁轻声的叫我道。 这一声八千,瞬间让我泪流满面。 “我在。”我点头道。 “对不起,以后可能帮不了你了。”老袁苦笑道。 “无论如何,活下去。”我强行的压制住我的泪水对老袁说道。 “告诉昆仑,不要为我报仇,那傻小子还待雕琢,六爷说过,你二十三岁那一年,昆仑可扛鼎。”老袁笑道。 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嗯,我会告诉他。”我道。 老袁跪地。 以头伏面,脸浸在地上的血液当中。 再抬头时候,老袁满脸是血,他眼神坚毅的看着他天上的青龙道:“我以我血敬青龙。” 第347章 化龙 “红姐!拦住他!袁天道一旦化龙成功,将会引发这天底下最大的变数!现在的一切都要重新洗牌!”大黄看着袁天道着急的说道。 虽然我跟大黄也是亦师亦友,我从认识大黄的那一天开始便知道这个说话并不靠谱的大黄狗其实深不可测,它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更有一个三教通融的主人让它可以看透五行之地的奥义,大黄看似荒诞不羁其实做事极有章法目的性也非常的强,它更是找出对我有无限裨益的连山归藏二经,甚至可以说大黄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个可以自信满满的应承下我二十三岁生死劫的人,正因为如此,我知道大黄做的一切可能有它不可说的秘密却绝对对我没有害处。 但是哪怕我明白所有的道理。 却依旧无法接受它所谓的天道究九,袁天道是天道之外变数必死无疑的想法。 我不知道老袁以血敬青龙到底是一个什么路子,只能从刘秀才的反应可以推测出这可能是老袁走出真我见天地的重要一步。 大黄要红姐阻拦老袁,这个我不答应。 我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步刘秀才没有拦着我,以刘秀才的做事风格来说没有拦我便是默认,我提起气机,身前同样青龙显现,这是我观摩袁天道青龙环身之法有感而悟,我再往前一步,挡在了红姐和大黄面前。 大黄眯起了狗眼看着我道:“林八千,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知道我不会是红姐的对手,甚至如果大黄真的显现出本领都可以将我秒杀。 但是我既然今天站了出来,那有些事就必须要做。 我左脚向前,弯膝跪地,手过头顶。 大黄瞪大了狗眼道:“你干什么!” 我低头不看大黄道:“大黄,你是我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日徒弟求你,给老袁留一条活路!” 大黄冷哼一声道:“狗爷我说过多少次,仁慈是你最大的弱点,你为何一直执迷不悟?袁天道今日化龙之后他就不再是袁天道,而是一条逃脱于天地之外的青龙,天数不过九,当年从天而降的那条龙本身就是一个惊天的阴谋,破了天道之数必遭天谴,九龙拉棺也再无启航的可能!千百年来前人所有的心血努力,都会因为你这一念的仁慈化为泡影!包括你自己也是把一条活路彻底走死!他活了要白死多少人,你想过这个吗?!你快让开!” “不让。”我道。 “你当真不让?!”大黄呲牙道。 “当真不让。”我道。 “小黄,这两个孩子都是乖巧孩子,要不天道的事情就交给天算了。”红姐叹了口气道。 此时,袁天道身下的血化为一道血色的光柱,那光柱横冲直上,似是要贯穿天地直冲那青龙而去,而那青龙冷眼的看着袁天道,似乎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漫长的岁月。 “糊涂!都是糊涂!”大黄怒其不争的说道,说完,大黄冲出红姐的身后,狗身跃起,它张开了大嘴从它的嘴巴里猛然的吐出了一道灵符,那灵符冲出狗嘴之后,天地之间猛然的停滞,好似周围天地间的灵气被这一道灵符给吸收殆尽,那灵符与空中快速的朝着袁天道头顶的光柱激射而去,于空中化为一个浑身金色光芒的巨大天狗,天狗张嘴欲吞噬天地万物,我身后的青龙冲出,虽没有袁天道的那条青龙高大,却也是龙气四溢的拦住那天狗的去路,可是没有坚持片刻我的那条青龙便被天狗一口吞掉! 境界上的差别,差之分毫失之千里! 但是我不能放弃,我必须给老袁争取时间! 我脚踩青莲平地而起,张开双臂在身前撑起一道屏障,那天狗却完全不做避让,瞬间把我撑起的屏障撞的粉碎,眼见着天狗就要越过我,大黄的决心我也无法撼动,我提起身体里所有的气机,此刻,真气快速的流转,体内金经诵唱,我已经把我全部的本领都运转到了极致,我看着那要吞噬天地的天狗,又低头看了看下面眼神坚毅的大黄道:“师父,要杀老袁,你就先杀了我。” “我曾以为你跟朱檀不同,现在看来你俩一样成不了这世间的至强者,强者没有弱点,而你跟朱檀都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你们的弱点!难成大器!”大黄道。 它说完,天狗丝毫不停,一头撞碎经文金墙,狗嘴吐出一道长虹,长虹贯日,击在我的胸前,我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抵挡,我只感觉喉咙一甜,整个人都要被这道长虹给撕裂开来。 身下。 传来读书声。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胸有有正气,眼中有众生,士子当忧庙堂高远,体民间疾苦。。。 刘秀才一边读书一边往前面走。 他的身后,有万千气象,有众生劳作,有圣人端坐,有天人悲天悯人,有恶人跪地伏法,看起来像是一幅人间百汇,这一刻,我真正知儒家圣人含义,为何足不出户,读万卷书便可读出春秋气象天下大道,古人著书立说,已行千里万里长路,读人之书,如读前人之路,路上有庙堂之危,有众生之苦,皆在此中。 刘秀才身后的万千气象汇聚成一道墙,这一道墙平地而起,挡在天狗面前。 刘秀才道:“帝师前辈,今晚的赌局你我都是赌客,袁天道的生死本就全凭造化,你插手在前,就莫怪晚辈不敬。” 大黄冷哼一声道:“就凭你?三教只占一教之荣,也想拦狗爷我?!” 刘秀才淡淡的说道:“拦不拦得是一回事,拦不拦却是另外一回事。” 大黄不再说话,那空中天狗脚踩天地,口吞乾坤。身上金光越演越烈,金光所过之处,一切化为虚幻泡影,那刘秀才竖起的一道气运之墙,竟然被金光所融。 强横如同刘秀才这样的儒家大圣人,竟然也无法拦住大黄?那气如斗牛的墙壁竟然被金光瞬间融化?! 不过刘秀才却为袁天道争取了分秒的时间,分秒之间可见差异,袁天道的血色光柱,此时已经无限接近青龙,只需片刻便可完成整个仪式,这一点我知道,大黄定然也是心知肚明,它没有跟刘秀才继续颤抖,天狗继续往上。 地上的鬼奴抬头。 他脸色苍白面若冰霜。 大黄意识到不秒,怒吼道:“连你也要多管闲事?!” 鬼奴没有理会大黄,他整个人都冰冷到让人窒息,他屈指一弹,一道金线从手而出,那金线极细极细,但是定睛去看的时候就能发现那极细的金线上竟然用巧夺天工的工艺雕刻着无数的铭文,金线横空而上,瞬间缠上天狗的身躯,活生生的把那不可撼动的强横天狗拉住了身形。 大黄恼怒道:“好!好!到最后狗爷我反倒是成天下公敌了,既然这恶人一定要有人来做,那狗爷我就做到底!” 大黄提一口气,那天狗回头,一口火焰喷出,那火焰无比的炙热,当火焰包裹金线之时,金线瞬间被火焰烧红,相信不需片刻便会被火焰熔断,鬼奴皱眉立马收回了金线,退后一步。 这就是大黄的真正实力? 我暗自心惊。 强横如同鬼奴,也难以是一合之将? 不过鬼奴最后的出手,终于是为袁天道争取了最后一点的时间。 血色的光柱与青龙相触,瞬间激发出不可阻挡的巨大能量漩涡,那漩涡化为一道龙卷,龙卷之中有青龙的青色,有血色,在那漩涡之中,有龙吟怒吼,有袁天道的惨叫,而漩涡里却再也看不到青龙和袁天道的身影,只感觉他们两个在漩涡里无限的交织纠缠。 “哎!”大黄叹了口气。 天狗没有阻止袁天道的仪式,化为灵符落了下来。 大黄整条狗都如同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它没有理会旁人,而是看着我道:“八千,我就问你一句,值得吗?” 我捂住心口,看着那能量的漩涡道:“如果你是老袁,我也会如今日这般为你拼尽性命,有什么是值的,又有什么是不值的?生而为人,又有谁能做到做任何事都有答案?” 大黄撇了撇嘴道:“歪理一大堆,今日因,往日果。不听狗爷言,吃亏在眼前。有你后悔的那一天。就算袁天道化龙又怎么样呢?逆天而活,得天不容。” 片刻之后,那漩涡逐渐的消散。 空中已经没有了那青龙。 只有地上站着长了一身青色鳞片,头上可见犄角的怪人。 它抬起头,我看到了他脸上熟悉的袁天道的痕迹,可是他的眼睛告诉我。 它已经不是袁天道了。 这个怪物张开嘴,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声起。 这一声龙吟,有着盖世的神威。 伴随着这一声龙吟,天地风云变,狂风四起尘土飞扬,狂风暴虐到让人睁不开眼睛。 “谁能拦我?!”那狂风之中响起了袁天道声音,这声音更是让我无比的陌生,听这个声音,仿若是来自一个远古的魔神。 宋斋的门缓缓的打开。 一个老人走了出来。 弯腰驼背。 左手拿刀。 第348章 最放不下之人 不入江湖不知江湖深似海,更不知当今年代还有如此数不尽的风流人物,朱檀曾是问鼎天下的人物,大黄的主人虽然不知名讳但是定然也独领过风骚,可是百年前那最后一段灿烂的江湖里到底谁是最耀眼的那个人物?谁是让天下武夫为之疯狂的楷模?又是谁曾一己之力退妖族入深山,逼的玄门差点销声匿迹要为这天下之人立一个规矩?又是谁让轩辕家族的人不敢走上前台,又是谁在京城里坐镇一甲子以人刀对天刀让某些人高枕无忧?刘敬堂盖九幽等人都曾惊艳过江湖,可是提起这江湖上的能战第一人,当属弯背老六。 左手拿刀,天下无敌。 也是唯一一个百年内可以称之为传奇的男人。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可是在看到他的身影的时候,我却可以立马就断定这个人就是他。 他此刻走出了宋斋。 万物俱静。 大黄缩了缩脖子退到了红姐的身后,红姐眼睛出神的看着那个提刀的影子,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是不是回忆起当年的青葱岁月? 鬼奴,刘秀才,二黄纷纷的后退。 不管是谁,是哪个阵营,是怎么样的强者,所有人在这个人的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刚才那叫出一句谁能拦我的怪人,在看到这个走出来的身影之时,立马不做声,正如大黄所说,此刻那个怪人已经不是袁天道,他已经算是一条半人半龙的怪物,他的眼睛里早已不见袁天道的影子,这一点从袁天道给我告别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可是在这个老人的面前,我却清楚的看到那个怪人眼睛里的变幻,他眼睛里开始变的风云变幻,似乎袁天道的灵魂还有那条老龙的龙魂正在争夺那个身体的控制权,一看到这里我不由的后退,我知道这可能是袁天道最为关键的时刻。 我与昆仑可能是袁天道牵挂的人。 但是这世间对袁天道最重要的那个人却毫无疑问是这个老人。 老人提着刀,走到了那个怪人的身前,他伸出手放在了怪人的头顶,轻轻的一摸,就好像是一个慈父在温暖的抚摸自己孩子的头顶一样,就是这个轻轻的抚摸,怪人眼中的那争夺的光芒立马稳定了下来,我从怪人的眼中再次的看到了熟悉的神色,那怪人更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不管那个怪人是袁天道还是后来的怪物,他们在刚才都是癫狂的状态,可是此时,他温顺的像个孩子一般,跪地抱着弯背老六,脸贴在弯背老六的大腿上无比凄厉的叫了一声:“六爷!” “起来。”老人沉声道。 怪人立马站起身来,老人提刀,回头望。 这一次,我终于是看清楚了这个老人的脸。 疤痕交错。 皱纹纵横。 眉眼却如同是一把出鞘的利刃。 他眯起眼,盯着宋斋这诺大的棺材楼道:“袁天道如我儿,谁要杀他?” 大黄眼神躲闪,藏在红姐的身后只露出一条尾巴。 红姐欲言又止。 刘秀才看着弯背老六眼神灼热,他轻声的对我道:“我曾暗中的揣测推演过弯背老六临终前递出的那三刀,却推演不出这个天下无敌的男人临死之前最放不下的是什么,是他辛辛苦苦为众生建的规矩?是担忧轩辕家族再出来扰乱天下人道气运,还是为自己终身不能突破最后一道枷锁飞升天界?他的最后三刀,为天地,为江湖,为众生,却让人难以琢磨孰轻孰重,现在我才知道,他最后的执念竟然是袁天道的身上,袁天道知六爷一身孤傲,而六爷也知袁天道忠心不二,他知道袁天道见到自己骨灰之时,便是舍我之日,这最后一道残念,是六爷能为袁天道最后做的。他也知道,他是唯一可以让袁天道留下三分理智的人,这样的师徒之情,当今天下再难出其二。” 我点了点头,也能理清这其中的因果,因为我也发现这个身影其实跟当日的朱檀类似,并非实质,只不过是那至强者可以在死后留下的残念。 刘秀才对我说完,转头看着藏头露尾的大黄道:“帝师,看来这一阵是晚辈赢了,你总谓天子帝王当无情,强者突破天地斩断七情六欲以无情方可入道,现在看来,极于情方能极于道。” 大黄探出狗头道::“有本事他日再做较量,别在这里做挑拨离间的小人,想借弯背老六的手杀了狗爷?你怕是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跟他动手,别以为狗爷我真的怕他了,别说只不过是弯背老六的一缕孤魂,就是本人在这狗爷也可以大声的说自己没错。” 刘秀才笑着摇头道:“晚辈自然不屑于做挑拨离间之事,而且六爷此番也并非是找你帝师为难,你无非是不想袁天道身化青龙,可是今日想要袁天道性命的人,另有其人。” 刘秀才说了这句话,我猛然的一惊。 我立马问道:“难道是马家的那一位?” 刘秀才点了点头道:“他本来想看袁天道与宋斋拼个你死我活然后左手渔翁之利,却怎么也想不到六爷的骨灰坛里走出了这一缕孤魂,帝师可以不畏惧这一缕孤魂,马家的那位妖王可不能不怕,当年六爷一人进东北早已把这帮山精野怪的胆子都吓破了。只怕这位马老爷子不敢走出宋斋半步了,但是以六爷的脾气,不毁去可以制衡袁天道的那具龙骨这一缕孤魂的残念便难散。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变数还是一切都在那轩辕青天的算计当中,若是变数还好,若是这一切都在轩辕青天的算计当中,前三步后五步步步为营,那这个轩辕家族的年轻人就太过可怕了。” 我明白刘秀才前半句话的意思。 他早已看穿,屋子里有一个蒙面的客人,正是我在沙漠之中曾经见过的马家太爷,现在已经知道的,马家太爷和刘青云都已经站在了轩辕青天的那一边,今日六爷的骨灰在此拍卖,为的就是引发袁天道和宋斋的冲突,轩辕青天没有来这里而是把消息告诉了马家太爷,让马家太爷在这里坐收渔翁之利,因为无论如何袁天道和宋斋这边必定是有所伤亡。 可是刘秀才说什么算计还是变数我依旧是不太理解,难不成六爷残念的事情其实轩辕青天也知道,他故意让马家太爷来送死? 不! 他是想毁去宋斋! 借弯背老六之手毁去宋斋! 起码也是让宋斋跟我们彻底的为敌! 所谓的引袁天道来此地只是轩辕青天的第一计,是表面计策,真正的目的其实就是冲着这一缕亡魂来的,正如刘秀才刚才所说,弯背老六留下的一缕亡魂是准备在第一次跟袁天道见面的时候显现的,为的是阻止袁天道入魔——所以说今日这师徒相见的地点,应该是在八宝山而不是这里! “这也太歹毒了!”我道。 “你想明白了?”刘秀才道。说完,刘秀才叹了口气道:“最狠毒的计策便是你明知是计,却无破除之法,六爷的脾气不会是像袁天道那样冲动,可是六爷的逆鳞,却是真正的触之则死,且看宋斋会如何应对吧,是会交出那马老太爷,还是为了自己的规矩继续硬刚这个天下第一的左手刀。” 此时,红姐往前一步。 她眼神里的痴恋呆滞已经消散,换之的是沉着和睿智,她道:“你们师徒今日相见,怕是此生最后一面,还请速去寻一静谧之地倾诉衷肠吧?我们闲杂人等就不耽误你们师徒雅兴了。” 弯背老六不看红姐,盯着宋斋道:“谁要杀他?!” 红姐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她苦笑的看着弯背老六道:“你死都死了,活着的时候不看我一眼,死了也不肯给我一丝薄面?!” 弯背老六依旧不看红姐。 红姐咬着嘴唇,张开双臂,声音嘶哑的道:“你要成你的天下第一寸步不让,宋斋于我有活命之恩,你要宋斋交人,用你的大刀先劈了我!我成全你的举世无敌!” 第349章 答案 红姐的一句我成全你的天下无敌让我无比的触动,我想起了青木诀别之时对我说她会在黄泉之中等我去接她,她自己本身就可以巾帼无双,却笃定现在还一无是处的我未来可期,大黄说的没错,不管轩辕家族多么的面目可憎,轩辕家族的男人有多么的薄情寡义,但是只要跟轩辕家族沾边的女人都是无比的敢爱敢恨,红姐之前表现的也云淡风轻似乎对当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早已释怀,可是现在当听到她对弯背老六残念说的那些话之时我也能听出来她的痴念,可能她这一生都没有放下那个坐镇京城天下第一的男人。 偏偏红姐和弯背老六都是性格鲜明的人,为了宋斋,红姐绝对不让,而六爷自然不需多说,一往无前本身就是霸王刀的绝对真谛。 红姐说完那句话之后张开双臂闭上双眼一言不发。 弯背老六向前一步,左手提刀一刀劈下。 虽然是一缕亡魂。 可是一刀既出,那纵横无双霸道非常的霸王刀意仿若是撕裂时空一般。一道巨大无比的刀影朝着红姐瞬劈而下。 这一刀,往日所有高手的所有手段在这一刀之下全部都黯然失色,那一刻我才知道弯背老六是怎么样的一个天下第一,又如何能成为天下三道中人无人可以比肩的第一人。可以说他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强大,他这一刀之中所蕴含的大道和气势,也只有那天地裂开之后所出现的天刀可以与之争锋匹敌。 刀落下。 两行清泪从红姐的眼角流下。 那躲在红姐身后的大黄浑身毛发直立,它猛然的从红姐的身后冲出,呲着牙再次的吐出那一道黄符,对着弯背老六怒吼道:“弯背老六,狗爷我对你相当欣赏,你一定要逼狗爷我对你出手不成?!” 那黄符于空中变幻出金色的天狗,天狗迎着弯背老六的无上刀意逆流而上,竟然是要以身躯去硬扛起这明显无可匹敌的一刀。 “小黄!你退开!”红姐睁开了眼对着大黄怒吼道。 “他既然如此无情,红姐你为何又心慈手软,不就是一缕亡魂?小黄我就是拼了命也护你周全!”大黄道。 “你若不退开,我此生不会再原谅你,你我也永世不再见面,当年我就曾经跟他说过,他这辈子绝情卫道,我若是做不了他的女人,甘愿做他的刀下之鬼!”红姐对着大黄说道。 “糊涂!”大黄吼道。 此刻,天狗与刀影接触,一声巨响之后那狂暴无比的起浪对着我们席卷而来,刘秀才往前一步撑起一道屏障挡在我们身前,而周围的山川树林则没有那么好运,以我肉眼可见的直径范围之内,花草摧残,树木拦腰而断。等气浪散去,我看到天狗暗淡了几分,而大刀依旧再往下压去,刚才那刘秀才和龟奴都没有拦下的巨大灵符天狗,只是扛下了一刀便开始黯然失色,相信也绝对撑不住多久。 大黄脸上一阵的肉疼,它再次对弯背老六道:“看在红姐的面子上,狗爷我不想驱散你!你快收手!” 而红姐往前几步,摸了摸大黄的头道:“小黄,成全我,就当帮我,我今日就是要看看他弯背老六是不是真的像天下人说的那般铁石心肠。” 大黄叹口气看着红姐道:“红姐,你又何必跟这一缕孤魂计较这个?得到了答案又怎么样?” 红姐笑了笑,双眼含泪的抬头看着远方的弯背老六道:“如果不是一缕孤魂,恐怕都这个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当年我曾追他到天涯海角,他一个要做天下第一的男人竟然后来躲起来不敢见我,做什么天下第一?如果他就这么死了不再看到他,我都以为我自己已经忘记了,可是今日再见却依旧控制自己去得到一个自己早已心知肚明的答案。真的得到了,也便死心了。” 大黄深深的看了一眼红姐道:“做人真的麻烦,好在我是一条狗。” 红姐笑了笑道:“所以我羡慕你。” 大黄退后一步,天狗再次的化为灵符被大黄收入口中,没有了天狗的抵挡那刀意肆意的落下,红姐这次不再闭眼,她瞪着眼睛看着那落下的刀,不躲不避不惧,脸上反而是一片解脱之色。 我紧握着拳头。 心中无比的纠结。 就算六爷无心儿女私情,自己手中的刀,又怎么能劈向这样一个对自己用情至深的女人?这一刀落下,杀的是一个人,碎的也是一颗心! 刀离红姐头顶三寸之时猛然的停住。 刀意溃散于无形之中。 刚才瞪大眼睛无比淡定洒脱的红姐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怒骂道:“弯背老六你个王八蛋!你就是杀了我也好,为何还要给我留一丝念想?!” 我长舒了一口气,想笑却是满嘴的苦涩。 弯背老六收起了刀转身离去,袁天道跟在他的身后,两个身影一前一后逐渐的消失在了这夜色当中,最终弯背老六还是为了红姐收起了他那一望无前的霸王刀,残魂现世会像朱檀一样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而残魂散去这世间便真的再也不能见到弯背老六见到那绝世的霸王刀,我于心不忍的对蹲在地上看着那个方向愣愣出神的红姐道:“红姐,你为何不追过去?此时不见,此生便再也难见了。” 红姐擦了擦眼泪,猛然一笑,这一笑灿若桃花。 她对我笑着道:“小鬼,你懂个屁。” 说完,她道:“几位贵客,既然此间事了,还请回到寨中,今夜诸多事端还请贵客们海涵,宋斋备下薄酒给众位赔罪。” 经过了老袁这件事我对这个拍卖会已经没有丝毫的兴趣,可是我来的目的尚未达成却不能不继续参加拍卖,看着我担忧的看着老袁的方向,刘秀才说道:“不用担心了,献祭于青龙的袁天道,当世能杀他的人寥寥无几,等人龙合一之时能杀他的更是不过五指指数,看来这真龙之身要远比我想象的要强大的多,本来我唯一担心的是袁天道会彻底的入魔,现在有六爷唤醒他的三分良知,虽是三分却也能让人看到希望,以袁天道的毅力,只要他想未尝不能反客为主,而且现在谁也不知道弯背老六的那道孤魂还能存在多久,有他为袁天道护法,就算是轩辕青天要出手恐怕也要掂量掂量。” 说完,他看着宋斋道:“宋斋掌柜的对弯背老六也算是情深意重,就在弯背老六的那道孤魂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一道强横无比的气机逼近了宋斋,想必是宋斋背后的绝顶战力,依照我的推断,宋斋背后的人比起活着的巅峰六爷或许还有那么的一丝差距,但是要灭这道孤魂还是易如反掌,宋斋的这掌柜的看起来是要找六爷要一个儿女情长的答案,其实也是在护着六爷的这道残魂不忍心打的他烟消云散,还有,你别忘了宋斋掌柜的依靠脚下的针法可以生生不息,真的动起手来,那道孤魂甚至都从这个掌柜的身上讨不到便宜。” 局势本身就是瞬息万变的。 很难想象没有红姐挡在宋斋之前任凭弯背老六抓人会怎么样。 更难去想象弯背老六临了要是没有收起那一刀会怎样。 我只知道,红姐或许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那个答案。 或许什么都没有得到。 我闭上了眼睛,翻动了一下手腕。 手中无刀。 心中有刀。 手起刀落。 一道刀气纵横而去,在宋斋前面的这块土地上,劈出一道巨大无比的沟壑。 本来正要进宋斋的人们立马站定了脚步回头看着我,又看了看我眼前的那道沟壑,大黄嘟囔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想必也不是什么坏话,而刘秀才则是双目出神的看着我道:“刚学的?” 我挠了挠头道:“随手比划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现在让我再劈两下都可以劈不出来。” 刘秀才道:“你应该多谢弯背老六,多谢宋斋掌柜的,弯背老六的刀你一辈子都学不会,因为他出刀无情,这最后的一刀之所以你能学会,是因为刀中有了情。而你偏偏最重一个情字,所以才会在片刻之间有所顿悟。好生领悟,有情的刀未必会逊色于无情的霸王刀,我对你的未来越来越有信心了。” ——我们重新上了楼,因为之前跟大黄的争执,虽然我们俩彼此都了解可是现在见面难免会有些许的尴尬,我跟着刘秀才回到了天字甲号房,下面的礼仪小姐给宾客们解释了外面的突发状况,宋斋里的客人也没有多说什么,气氛反而便的越发的平静。 这时候,我送来的那两颗眼珠子,也终于被送上台来。 第350章 问题在哪 老袁的事情看似尘埃落定其实一切还是未知,虽然有刘秀才出言安慰我依旧是对老袁接下来的状况放心不下,不过我也知道现在我的担心起不了什么作用,并非仅仅是因为我功力尚浅无能为力,而是因为老袁的状况现在本身就是只能靠他自己,刘秀才一直说让老袁走出自己的画地为牢,走出方寸可见天地,一开始我对此只是一知半解,后来我才逐渐明白所谓的牢笼就是袁天道本身,袁天道少年得名无敌于东北三省,后遇到六爷斩龙之后又多遭磨难,以至于本来曾经要在江湖上占据一席之地的袁天道逐渐的沦为二流高手不能跻身一流之列,并非是袁天道天资不够也非他不够勤奋,而是因为袁天道一直都在压抑自己,他在担忧身上的龙魂会让自己迷失,哪怕是有六爷斩龙之后他依旧不敢再做精进,生怕自己到头来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对成长心生惧意之人如何能够突飞猛进?不导致境界大跌已经算是幸事,如今他在黄泉之中复活了老龙,又恰逢六爷过世之巨变,终于让袁天道放下了畏惧和一直困扰他的心魔,可以说老袁接受了龙魂的力量,也可以说是老袁释放了压抑在体内的能量,虽然变成了那半人半龙的怪物,却终究是跻身了一流之列。 以老袁的性格来说,他一生求稳,能促使他今日做出如此决定的,是多方面因素的结合。有刘秀才的有意为之,有轩辕青天阴差阳错之下的推波助澜,也有这些年境遇的堆积,可是正如大黄所说的一样,这一步极其凶险,老袁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迷失自我的风险,这一点从老袁一开始的蜕变之后便已显现,如果不是六爷棋高一手留下那缕残魂给袁天道,相信此时的袁天道已经彻底的被龙魂吞噬,按照刘秀才的话来说,现在的老袁也只不过是多了几成的生机和胜算。我对老袁有信心,他一生命运的多舛造就了他远超常人的强大心性,相信可以最终战胜龙魂心魔。 我最担心的,依旧是天命之数。 不管是被龙魂占据主导还是袁天道成功的存活,走出这一步之后他注定是成为天数之外的存在。 所以虽然刘秀才没有说,我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轩辕青天的终极目的还是达到了。 扰乱天道,让一切秘密不得重见天日,那站在我身边的所有人都会倾尽全力的去杀老袁,鹬蚌相争之下,轩辕家族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这样的对手已经不能用可怕二字来形容。 反观我这边看似现在站队的人很多,可是我心里清楚每个人都是各怀心思,龙虎山有自己的立场,大黄有自己的主见,刘秀才包括刘家都是在豪赌天平随时都会倾斜,盖九幽还有我二叔林长生那边更是一言难尽,说到底我真正的能完全信的过的,也就只有昆仑老袁还有青木三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随着礼仪小姐宣布拍卖开始,我送来的那两颗眼珠子便作为今晚宋斋的压轴拍品开拍,可是我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儿——我本来是想通过竞价的人去找到当年星空古图的线索,可是现在竞价的人非常之多,几乎所有参与到这场拍卖会的人都在对这两颗眼珠子竞价,这让我多少有点迷糊,我问刘秀才道:“星空古图的事情,难道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刘秀才摇了摇头道:“那也未必,想必现在人们竞相出价是因为当年的那次拍卖同样的眼珠子拍卖出了宋斋有史以来的最高价格,哪怕到现在都没有人打破这个记录。所以人人都知道这东西是宝贝,能来宋斋的人都不缺钱,他们就算是不为投机之用,花点钱去满足一下好奇心也是无所谓的事情。你别着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年拍下那两颗眼珠子的人今晚一定就在宋斋之中,他也一定会对这两颗眼珠子势在必得,七代修行一世荣华,除去我大伯的这两颗眼珠子之外,刘家祖上七代的眼珠子都已经被那个人得到。按照八字箴言,只差这两颗,便可绘制成功星空古图,他绝对不会放手。” 下面的拍卖还在继续。 我看着刘秀才问道:“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你们刘家的后人死后眼珠子会发生这样的异变?刘家七代之中不乏通玄之人,更何况刘敬堂前辈还有你都是顶尖的高手,你们不可能没有调查过吧?” 这个问题的确是匪夷所思。 是刘家坟地的风水? 还是刘家所中的什么神秘诅咒? 如果真的是这样,作为一个风水大家,难道就没有想过破解之法? 就算是为了那八字箴言可以忍受这样的诅咒,总也会想办法去调查真相吧? 我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刘秀才转过脑袋看着我道:“其实这个答案一点都不复杂,这其中的缘由也并不难以理清,只不过刘家的很多人都宁愿装睡都不愿意醒来罢了。” “怎么说?”我问道。 “刘家的血脉没有任何特殊性,刘家的坟地风水,乃至整个青龙山脚下的水源,可以说是玄学的科学的原因刘家都已经调查过,显而易见这些都没有任何的问题,想要找到刘家七代为何会承受同一种的诅咒,其实很简单,找到刘家七代人身上的共同点就可以了,而这个共同点,除了身上都是流着刘家的血脉之外,还有一个点,那就是所有的人都在习练者先祖所留下的那刘家风水术。就是先祖杨元华当年名动天下的刘公风水术。”刘秀才叹了口气道。 他的这句话彻底的惊到了我。 难不成刘家七代所受诅咒的根源,是刘家先祖刘元华所留下的那一本传世的风水巨著? “难道?”我问道。 刘秀才盯着我道:“没错,就是因为家族所传的风水术。” 刘秀才说完,转头看着鬼奴说道:“想必我爹已经告诉过你先祖刘元华的故事,按照刘家家谱祖训上所记载,先祖刘元华屡试不中,周游名山大川拜访各路高人,弃文从玄,年纪轻轻的便写出了名动天下的刘公风水术,从此天下皆知,这听起来似乎是一个非常励志的故事,但是八千,这个故事本身就有问题,风水一说本身就无比的晦涩,自唐开始,风水之术传于民间,各门各派各路高人关于观山理地之说虽然各有看法,其实万法同源,先祖就算是盖世奇才,你说他可以武动天下我可以理解,但是以风水之术名动天下,是不是有点问题?先祖没有记载在族谱上的应该还有一段真相,那就是先祖在周游名山大川之时,曾经深入巫山之中,意外所得两本古经,这两本古经一曰连山,一曰归藏,乃是上古三易所失传的两易,先祖屡试不中并非是因为他运气不佳,是因为他天资并不出众,不然何谈屡试不中之说?他周游名山大川遍访名师更是文人的假意托词,事实上他在风水上的造诣本身就是一般水准,但是他却知道这两本古经乃是圣书,可惜他在观摩之时遇到了看守古书的异兽,先祖见势不妙奔逃而走才免于死于异兽之口,而等先祖再回去找当时那两本古书地点的时候却没有那等机缘,已经找不到当时的路,等先祖稳定下来,便按照他在那两本古书里,特别是连山一经里的所见,编绘了杨公风水,圣书中的内容出世之后,瞬间震惊天下,这就是真相。” “然而先祖可以用连山一经里的东西让天下震惊,可是却没有瞒得过刘伯温,刘伯温破格的收下先祖为关门弟子,并且委以重任。正是因为他一眼就看穿了先祖所著刘公风水术里的真正内核,不过刘伯温并没有去追问先祖这两本古经的下落,反而真的对先祖以诚相待,这点倒是真的。”刘秀才说道。 “这些都是从何处听来?”我问道。 刘秀才指了指鬼奴。 我瞬间语塞。 刘秀才苦笑道:“现在你知道,为何我大伯临死前要烧毁那两本书没有传给你爷爷林更臣了吧?” 第351章 细思极恐 相对于当年刘知远给我讲述的那个刘元华,刘秀才口中的这个刘家先祖无疑是更加的真实接地气,最重要的是还有鬼奴这个强有力的佐证,刘元华的事迹看似已经过去了许久的岁月无从考证,谁也没有想到当年跟刘元华有过交集并且在刘元华一生中出现的虽短却占据了大量笔墨的鬼奴还存活于世。按照刘秀才的说法,刘元华并非是天资卓绝一路不通另辟蹊径成就一代风水宗师,而是一个有着小聪明和奇遇加身的读书人,结合了一下当年刘知远所说的刘家先祖往事,我更加的感觉这样的刘元华反而是有血有肉。 可是我终究是无法接受刘秀才所说的练就了连山归藏二经导致了刘家七代人的诅咒“修行”,其一是因为连山归藏二经在玄门那崇高无比的地位,当今玄门对连山归藏二经极为推崇甚至视为超越现在万经之祖的周易,最重要的是自从遇到大黄之后我便无比的心怀憧憬期待,期待大黄真的可以找出真正适合我修行的这两本奇经,可以让我应对二十三岁的生死劫,可以得到绝对的能力去弥补缺憾,可以说这是我当前唯一的希望,如果刘秀才所说的是真实的话,不仅我当前唯一的希望化为泡影,有些事情我还需要重新去斟酌定位,比如说大黄想得这两本经书给我的用心。 “也就是说,刘家人世代修行的风水奇书,其实就是玄门哭求不得的连山归藏二经,也正是因为这两本经书导致了刘家的诅咒,以致于刘敬堂前辈亲手烧毁了这两本经文?”我再次的求证问道。 刘秀才点了点头。 我的心一下子空了,空了之后再次的悬了起来。 在这一瞬间我甚至无法呼吸,大黄的出现,连山归藏二经给我带来了无尽的希望,我虽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可是内心对于这两本经书的渴望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对于力量的渴求,黄泉之中青木深情的嘱托,所有的一切希望在这一刻全部都破灭。人生最不幸的事情莫过于此,当你充满希望的时候再去把它击碎。 也就在这个时候,刘秀才忽然诡异的一笑,这个笑容无比的意味深长,看到这个笑容我忽然有一巴掌把他拍死的冲动,当然前提是我能够撼动这个读书读出了儒家大道的读书人,我甚至有些愠怒的对他说道:“你知道连山归藏二经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在这件事上还烦请知无不言,也不要说话说一半,很容易吓死人的。” 刘秀才却在笑完之后叹了口气道:“连山归藏作为上古奇经,经文无过,错在于人。先祖当年在仓皇之间所观记载经文的两块巨石,因为灵兽的侵扰本身就没有观完,只看了经文的十之六七,再加上当时心态定然颇为激动,又被灵兽追逐绝处逢生,后来之后按照记忆编纂刘公风水,先祖绝非是过目不忘之人,其中再起差错再失几成,那震惊天下的刘公风水术,不过是得了这两本奇经的其中一二,这一点先祖心中其实是心知肚明。这也就导致了当时刘公风水术虽然在风水届掀起轩然大波,却有很多人同时指出了其中的种种错误之处,刘伯温得了刘公风水术之后更是用朱笔密密麻麻做了诸多的批注修改,刘家后人所习的风水书籍,其实已经不能算是连山归藏二经,根据我大伯的推演判断,之所以刘家风水术会导致刘家的后人的神秘诅咒,绝非是两经之过,而是另外两种原因,一是可能因为经文之残缺不全,导致出现如此的错误,若是修行得到了完整的经文便不会出现这样的诅咒之事,这就好比是中药,缺少其中一味,哪怕是药引不同,便功效截然不同。” 刘秀才这么一说,我心中才稍微安定下来,这一点我应该早能想到,主要是此时因为老袁之事加上这两经的重要性导致我心态炸裂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此时平静下来之后再一想,事情并非绝对,刘家的连山归藏离真正的二经的确是差距显著,至于说刘秀才所说的两种原因中的另外一个,我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一丝的端倪,就问道:“另外一种原因,就是刘伯温的批改,既然你拿了中药举例,刘公风水术就是一个药方,药方本身无大问题,结果刘伯温的修改就导致了药效的不同。” 刘秀才点了点头道:“没错,古人讲究死者为尊盖棺定论,先祖的事迹也绝非是先祖撒谎,可能是后人为彰显功德故意美化,世代相传下来,后人选择性的遗忘信以为真,无论如何,先祖对于刘伯温的崇敬这一点是千真万确,刘伯温的身份学识地位也足以当的起先祖的崇敬,所以对于刘伯温的修改批注,先祖绝对没有任何的异议,后来直接按照刘伯温修改过的那一版本进行修习,当然就这还不足以断定真的就是刘伯温在先祖的风水术上做了手脚,可是随着当年大伯对于整件事情的深入,越发的绝对里面的蹊跷之处,为何刘伯温断言刘家的七代修行一世荣华,这几乎已经表明他对刘家人会出现的诅咒心知肚明?他又为何会在朱檀的墓中设置星空谱图,又是谁去挖了刘家祖坟里刘家故去之人的眼珠子?所以到了最后,答案其实昭然若揭。这两个原因之中,大伯明显的相信后者,加上当年大伯与朱檀的畅谈,更加印证了大伯的判断。” “所以当年刘敬堂前辈才会下定了决心烧毁两本经书,不让这两本经书继续传世,为的就是让刘家的诅咒不再继续下去?”我道。 “对,传世刘家风水术,是封存,是烧毁,还是不顾祖宗遗训的传给外人,大伯心中也是十分的纠结,他当时甚至想把这两本经书交给你爷爷印证一番,也想给纳兰老爷子让他封存,可是后来思前想后,还是直接烧毁,也算是以绝后患,当然最主要的是大伯想把事情给终结掉,你要从青龙山里出生,不管什么是什么诅咒,刘家已然历经了七代之久,按照八字箴言的预示,这一切也该有一个结果了。”刘秀才说道。 要这么说的话,刘元华也算是个可怜人,屡试不中得奇遇,却被自己最为敬重的恩师算计,导致自己的后人遭受了莫名其妙的诅咒,尸体被挖出双眼导致残缺不全这可谓是大忌。我顺着刘秀才的话往下去想的话,更觉得细思极恐,一切的源头似乎再次的回到了方城县志上所记载的那个大明洪武年间,回到了那个在青龙山上立下生人勿进死人勿葬八字古碑的刘伯温身上,他似乎超越了轩辕家族成为了一个幕后的操盘手,而立下八字古碑的人是他,留下八字箴言的人是他,在朱檀墓中设定了星空古图的人是他,还有他那最让后人想不通的屠龙之举,那不难去推断,从刘家祖坟里挖出刘家人尸骨取眼珠子送到朱檀墓中的人,也定然是刘伯温留下的后人。 那么,当年在这宋斋之中拍下那一双眼睛的人,还有今晚这场拍卖会里会对这一双眼珠子势在必得的人,想必也是跟刘伯温有着莫大的牵连。 我长舒了一口气。 得到了一些答案让我心中豁然开朗。 可是与此同时心里也无比的沉重。 这件事的复杂程度再次的刷新了我的认知,最主要的是只要卷进这件事的人,都是如此的强大和疯狂。徒弟无法信任恩师,朋友之间也要互相猜忌,各方势力盘根交错,五行之地纠缠不清,历史往上推演似乎还不仅是大明洪武年间,似乎还有秦帝始皇的种种因果,青木的人首蛇身还有伏羲女娲的影子,连山归藏二经更是直指夏商。人间与黄泉,地底深处的未知文明。 操他姥姥的,我这个深处在核心之中的天命之人,到底是被动的卷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谜团当中? 下面对这一双眼珠子的拍卖还是十分的火热与焦灼,拍卖的价格已经攀升到我之前无法想象的数字,哪怕是我这个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的人对于下面人的竞价都感觉是触目惊心。我甚至都感觉那幕后要一锤定音的人都还没有出手,在这一刻,我甚至想拍卖得了这些钱之后我就是一个绝对的富家翁,如果换做普通人的话,拿着这些钱找一个地方隐居下来,足以保几世的衣食无忧,到时候策马天涯读书饮茶享受天伦之乐,永远的远离这一场是是非非。 不过,我也知道这是痴心妄想。 我活不过二十三岁,这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坎。 而且就算我没有这个生死劫。 “他们”也不会让我就此退出。 我似乎从出生开始就是身不由己。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苦笑了一下,之后我转过脑袋看着鬼奴道:“可以说一下刘元华晚年的事情吗?你如何护的他周全,又如何让他成为一个跟你一样不死之人,朱檀又是怎么从你那里扛起了刘元华的棺材进京,开启了这一世的篇章?” 第352章 眼珠子的秘密 我问完之后鬼奴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还寻思他要对我说什么,结果他再次的低下头一言不发,搞的我是相当的郁闷,这哥们儿好像是说话要钱似的惜字如金。刘秀才对我说道:“不要逼他了,我跟他认识这么久了,就没有听他说过十句话。” 我耸了耸肩道:“我忽然很好奇把他跟大黄关在一个房间里会是什么场景,俩人肯定会疯一个,不是大黄憋疯,就是他被大黄烦疯。” “帝师不会输的。”刘秀才笑道,笑完他看着我道:“你问他的问题,其实我就可以给你答案,但是你的问题有点多,我只能一个一个回答,先说先祖刘元华晚年的事情吧,其实你现在回忆一下,当时你是为何去的南京,你在南京又遇到了谁?” 我问刘秀才问题,刘秀才转手把问题抛给了我,而且这两个问题看似是那么的风马牛不相及,我不知刘秀才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略微回忆了一下道:“当时是你家老二刘青云设局把我引到了南京,想把我除掉,至于说我在南京见到了谁,除了你们刘家的人在之外,还有纳兰敬德老爷子,东北马家的那个九尾妖狐,其他的好像没有谁了。这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是有,其实我们三兄弟平时极少会一起在家,包括纳兰老爷子因为年纪大了几乎都是闭死关或者就是带着紫烟一起到处跑,至于东北马家身份敏感,刘家与马家相交不多,当时你能在南京见到这么多人,正是因为我爹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我爹在快死的那段时间里,经常会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你可以说是鬼,也可以说是其他的难以形容难以描述的东西,这个东西以往历代但凡修炼过刘家风水的刘家人都会看到。我跟我爹聊过,他说是一个个的站在虚影里的人,要来带他走,去另外一个世界。”刘秀才说道。 “牛头马面?阴司索命?切不说青山大哥的镇魂锣,还有你这个儒家圣人,纳兰姥爷子的杀人第一,刘家那么多人各个都是高手,还怕这个?而且老人病入膏肓之时总会幻听幻觉,这是在所难免的,你意思你们所有人回刘家集合不会就因为这个吧?”我问道。 “你说的我自然知道,不过我要说的你可能理解不了,我爹看到的人并不是病入膏肓时的幻听幻觉,我曾亲眼见过这些人真实存在,还跟他们交过手。”刘秀才说道。 我皱起了眉头。 刘秀才说的这个概念,确实是让我有点迷糊。 可是他接下来的话,无疑是告诉了我整个过程和答案,一个关于刘家七代人命运包括刘元华宿命的真正答案。 ——其实刘家历代人都有这样的经历遭遇,只不过以往的时候刘家势弱,而且大家也都跟我一样觉得这件事可能只是老年人的幻听幻觉,很多意识还算清醒的老年人在将死之际都会说胡话,呼唤已故人的名字,起听来非常的瘆人,很难去确定他们到底是看到了什么还是只是幻觉,而这件事情的起源应该是从刘敬堂开始,哪怕刘敬堂天纵奇才,他在晚年的时候也曾经幻听幻觉,他看到他自己的身边总是站着一群如同虚幻一样的人,不同于索命的阴司,更像是站在自己身边的杀手,在等待着自己的死亡然后处理自己的尸体一样,刘敬堂当时意识到这些人可能就是要来取他头上那双成熟的眼睛,所以刘敬堂才会在那么时候通下决定挖掉了自己的眼珠子,并且甘愿去做了轩辕家族的守门人,用这样的办法躲避那些人的追杀。这多少有点逃避死亡轮回的意思。 刘敬堂以此逃避了诅咒之后,把这件事告诉了他最信任的认为可以继承刘家衣钵的刘秀才,刘秀才虽然当时名声不显,那是因为刘家要把这颗棋子给藏起来,当时的刘秀才其实身手已经相当不错,没有现在高也可以跻身二流之列,刘敬堂告诉他可以尝试去调查一下这些虚幻人影的事情,因为这件事事关刘家的切身利益,所以在刘家其他修炼过刘家风水术的旁枝老人过世的时候,刘秀才埋伏在了刘家的坟地里,也就是在这里,刘秀才遇到了刘家往代人存在于幻觉当中的人,那些人影,刘敬堂没有猜错,这些人正是死后来取眼睛的人。 刘秀才跟他们交了手,结果却被秒杀,如果不是纳兰敬德赶到救下他的话,可能刘秀才就已经死在那些人的手里,但是就算纳兰敬德也并没有在那帮人的手里逃到什么便宜,那帮人就这样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挖走了尸体的眼珠子。 到了刘知远病入膏肓之际,刘知远算是硕果仅存的刘家第七代人,可以说是除了刘敬堂之外唯一的七代人,刘知远的这双眼珠子会是最后一双眼珠子,同样的这也表明刘秀才要找出那帮虚幻人的踪迹,这是唯一的机会,因为七代之后的人奉刘敬堂之命都不再修行刘家风水术,七代也代表了诅咒的终结。这个时机错过了便不会再有了,所以刘秀才当时召集了家族里所有的好手,想要对付那些人。 刘家人的集合还有马家人的出现,其实都不是巧合。 至于我被设计去南京,我一直以为是刘青云要杀我,起码也要挑拨我和东北马家的关系,其实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刘秀才要印证一些事情,就是我跟那群虚幻人之间的关系,刘秀才的脑回路其实很跳脱,他跟李冬雷一样都是极其聪明的人,可是思考问题的方式却不太一样,我看似跟刘家历代的诅咒完全不搭边,可是刘秀才就认为我这个特殊存在的人可能跟这些人有关系,于是刘秀才算是默认了我去南京,而当时在南京的酒楼里,安排纳兰敬德和紫烟去救我的人,也正是刘秀才。 这就是聪明人的做事方式,一箭双雕或者一箭三雕。既告诉外人刘家人对我的事心知肚明,又跟马家扯上关系,还能顺带的印证一些事情,可不就是一箭三雕? 当然,这是外话,真正的重点是我被纳兰敬德带回刘家之后。 自从我走进刘家院子的那一瞬间。 围绕在刘知远身边等待着剖解他尸体的那群虚幻人消失了。 这就好比于我是一个辟邪的圣物,把一些脏东西给克制的没影儿了。 当时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三个人,纳兰敬德,刘知远和刘秀才,甚至青山大哥都不知道内幕,而这个发现让刘知远三个人又疑惑又欣喜,瞌睡了有人送枕头,这必须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 我这个刘家所谓的第八代,其实是刘家一厢情愿或者说是非常牵强的事情,刘知远当时想要把刘家的族长之位传给我也有我能“辟邪”的原因,我当时没有接受,刘家其实态度也不是特别坚决,这件事也算是搁浅了。 然而我可以辟刘家之邪的事情就这样被刘秀才给印证了。按照刘秀才的逻辑——这其实就可以证明我跟那帮虚幻的人影之间有着某种牵连,其他们很顾及或者说很害怕我。 “说了这么多,我就是为了告诉你,今晚对这双眼珠子势在必得的人,肯定跟那虚幻的人影有关,八千,你任重而道远,能不能压制这帮人,就看你的了。”刘秀才说道。 “那么按照你的意思来说,刘元华晚年也是遇到了这样的虚影?”我问道。 “对,先祖找到了鬼奴求救,他这人话虽然不多,功夫没得说,最主要的是,我们看不到的虚影他可以看到,并且处理掉了那虚影,保住了先祖刘元华,至于先祖为什么会变成那种活死人的状态活了那么久,因为没有人取走先祖的眼睛。那双眼睛,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刘秀才说道。 “恩?”我惊道。 “先祖刘元华当年已经寿终正寝了,但是有鬼奴护棺,导致他的眼珠子一直都在,你要知道刘家人眼珠子变异的过程,人死了之后眼珠子变成这样的石头,如果被取走了,人就变成了尸体,如果没有被取走的话,石头便会慢慢的唤醒已经死去的身体,先祖就是这样以活死人的状态在那个棺材里活了那么久。这也可以说是另类的长生,当然这样的长生几乎没有任何的意义。”刘秀才说道。 第353章 拍卖结束 “所以说你认为,是刘伯温修改了你们刘家的风水术,导致了你们刘家七代人都因为修行刘家风水术被诅咒,按照这个来推算,这些去你们刘家祖坟挖掉那些变异的眼珠子之人也应该是跟刘伯温有联系,那刘伯温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是单纯的想绘制星空古图然后让朱檀重生?”我问道。 “很显然就是这样。”刘秀才点了点头说道。 说完,他看着我道:“是不是感觉不太可能?认为这就像是高射炮打蚊子一般的大材小用?” “是有点,就算刘伯温再怎么喜欢朱檀,朱檀再怎么天下第一,以刘伯温的能力肯定能推算得出世事的变迁,复活了朱檀又能怎么样呢?”我道。 “你还是不明白。”刘秀才说道。 “哪里?”我问道。 “刘伯温可以算出世事变迁,他要复活朱檀并非是因为朱檀是那天下第一,更不是因为他姓朱是天子宠幸的鲁王,只是因为朱檀的前世今生,刘伯温可能唯一失算就是先祖刘元华得了鬼奴的庇护苟活于世,还有就是朱檀经过了几百年的沉睡心境依然是当年那个被宠坏的少年不堪一击。不要去忽视朱檀在整件事情中的作用,你之所以会感觉复活朱檀没有用,只是朱檀把原本他该承受的压力全部都赋予到了你的身上了而已,如果没有你,朱檀定然是最为万众瞩目的那一个,当然,如果朱檀不是扶不起来,可能就没有你什么事儿了。我话说的难听,可是理儿绝对是这个理儿。”刘秀才说道。 刘秀才总能一针见血的解开我的疑惑,虽然他说的这些话确实挺不中听,但是却是事实,我本身就是一个朱檀选择自我逃避放逐之后的一个替代品,而且我这个替代品除了心性上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之外没有一个地方比朱檀强的。 “本来我还一直为自己被天下玄门瞩目沾沾自喜,没想到是别人不要的东西给了我。”我啧了啧嘴巴道。 “或许有些东西,本身就是天道定数。”刘秀才说道。 下面的竞价,此时已经接近尾声,价格已经变为了数字不值一提,只有两拨人在暗自的较劲儿,如果我是为了钱来的话甚至这个时候都可以当托来瞎喊价提高价格,当然这也存在风险,万一我出价之后这俩人放弃了拍卖那我估计就把我三叔的棺材本加上整个洛阳的赵家都要输个底儿朝天。 按照刘秀才的意思,这两拨人一拨可能是轩辕家族的人,另外一拨可能就是刘伯温的后人,很难想象轩辕家族,刘伯温的后人怎么拥有这样的巨额财富,或许就像是当年我在老猫看到的那一份报告一样,其实蜥蜴人已经暗中的控制了很多的东西,如果往深了想,这些隐藏起来的家族和力量控制着这个社会巨大的资源和财富,我更感觉自己包括很多像我这样的人都活的如同是蝼蚁一般。 “如果今晚上拍得这一双眼珠子的人是跟当年最终拍到的是一批人的话,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已经集齐了所有的星辰,可以绘制出完整的星空图登天成仙了?”我问刘秀才道。 刘秀才摇了摇头道:“第一,我没有见过那个星空古图,不知道已经进展到什么程度,如果按照八字箴言来理解,似乎集齐了刘家往上七代人的眼珠子就足以绘制成功,不过就算如此,星空古图还不完整,你忘记了那个被朱檀抬进京城的我家先祖刘元华了?朱檀扛棺进京,你以为真的是拯救天下玄门那么简单?其中有太多的深意,我大伯他们那群人在当年才是真正的步步为营勾心斗角,你现在所经历的比起当年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祸水东引?”我问道。 “如果你要集齐一百张卡片,在开始的时候肯定不着急,最着急的时候往往是你即将得到全部卡片的时候,在那个时候,刘家的七代人中,仅存三个活口,我爹,我大伯,还有先祖,当时刘家势弱,我大伯跟我爹的那两双眼珠子想要得到并不难,最难的就是先祖刘元华的,所以先祖刘元华的现世,足以让幕后黑手为之疯狂,扛棺进京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探明一切的真相,幕后的人若是友便可以结盟,若是敌也可以借弯背老六的手解决掉,可以说先祖就是一个最大的诱饵,可惜诱饵再怎么诱人终究是诱饵,鱼儿太狡猾并没有上钩。”刘元华说道。 “我明白了,那刘元华现在在何处?”我问道。 “在一个只有弯背老六和袁天道知道的地方,今天晚上之后,世间就只有袁天道知道先祖的下落。”刘秀才说道。 听了刘秀才的这句话,看着这个面白无须长相明显跟年龄不搭调的读书人,我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当中,刘秀才完全的解盘了当年所有的谋断和布局,我甚至猜测,或许那些眼珠子所化的星辰和星空图也不在一个人的手里,刘秀才算计这一切就是为了让别人自相残杀,以刘秀才的心性,也绝对做的出这样的事。 不过这话我没有去问,有些东西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毕竟我跟刘秀才其实也没有熟悉到那种程度,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下面的拍卖会终于结束了。 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价格打败了对方还是决心让对方退却,旗袍小姐一锤定音,这个最后压轴物品的拍卖也宣告了今晚拍卖会的终结。宾客正在逐渐的离场,而这时候屋子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我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发现外面站的人是红姐。红姐没有因为弯背老六的事情影响情绪,起码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她跟我说了一下宋斋要抽取的比例,问我钱的交接问题,我属实是对钱没有什么概念,更觉得这钱装兜里的话烧手就委托红姐把钱全部都捐出去做慈善。 “你确定?”红姐问我道。 “恩,确定。”我道。 “你这孩子倒是活的洒脱,等下要让小黄知道了还不气坏了?”红姐掩嘴轻笑道。 “红姐,方便。。。”我正要开口问,红姐立马打断了我道:“不方便,所有客户的信息,除了自己愿意之外宋斋不会泄漏出去,安全守信是宋斋屹立了千百年的规矩,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一件你更关心的事情,袁天道一路向北而去,东北马家的人提前退场,想必是袁天道终于想明白自己这次跟那条老龙彻底的掰不开了。可怜了天道那个孩子。”红姐道。 我苦笑了一下。 这个答案,意料之外预料之中。 “随他去吧,也不是什么坏事,其实弯背老六有时候就是太任死理了,妖族怎么了?妖就该死了?咱就是马老太爷,就活该他的徒子徒孙们被人活剥了皮做皮坎肩,就不能他们稍作反抗?东北马家当年死在老六刀下不计其数,拼尽全族气运有了袁天道却被老六截胡,马家也不容易,马老太爷一直谨小慎微每一步都走的如履薄冰,也是时候让人家出头了。”红姐说道。 第354章 大风起 红姐说完这句话,转头看着刘秀才说道:“果然是让刘敬堂心甘情愿的退居让位,让盖九幽都吃了哑巴亏的刘家第八代读书人,在南京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刚一出山略施手段就让弯背老六穷尽一生之力为这天下立的规矩整的七零八落,就连那能用阴谋绝对不施阳谋的轩辕青天都要吃一个哑巴亏,小女子佩服不已,不过你能瞒得了我们这些眼拙的人,却终究是瞒不过老祖宗那一双浑浊的老眼,老祖宗托我给你带一句话,能把这天下局势搞成一团乱麻的本事不过是第二个刘敬堂,真正能乱中取胜方见真章。” 一直都桀骜不驯一身读书人的书生意气的刘秀才在听完红姐的这句话之后瞬间满头大汗。 我也从红姐的话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看着这个刚跟我相识就在这个天字甲号房里对我知而不言的刘秀才,我忽然感觉毛骨悚然,内心难以控制的生出无限的波澜,虽然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刘秀才刚一见面就对我表明了态度,刘家绝对不会像赵家李家那样把筹码全部都压在我的身上,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是他们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我也没有指望过刘家能真心实意的站在我的身后,他们想要的无非是永远让刘家立于不败之地,相对而言,刘家的七代先祖们承受了什么对于刘秀才等人来说不重要,他们更在意的是七代的修行之后如何去得到那一世的荣华。可是就算如此,把今天晚上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仔细的推敲一番,依旧是让人感觉到可怕。 大黄跟红姐的交情牵扯甚多,我更是带来了今天晚上宋斋压轴拍品的那一双眼睛,却只能被宋斋安排在了天字已号房,刘秀才如何就能坐在这代表了宋斋最高级别的天字甲号?那本身安息在八宝山的弯背老六骨灰如何出现在了宋斋的拍卖台上?把袁天道逼上一条死路破而后立到底是轩辕青天的借刀杀人还是背后还有黄雀在后?似乎一切的答案都呼之欲出,虽然真正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结果已经无法去改变。 刘秀才弯下腰,双手举过头顶,虔诚无比的作了一揖道:“刘青河谨记老祖宗的教诲。” 红姐微微一笑道:“你也不用吓成这个样子,老祖宗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是担心你太聪明,聪明又反被聪明所误。刘秀才,山上砍柴下山烧,聪明人最厉害的地方恰恰是不觉得自己聪明,弯背老六的所向披靡背后,是他随身带七根香,三根给自己,四根给对手,神三鬼四,每次大战,都当自己的生死之战,敬对手如敬神,毕竟敬对手才是敬自己。” 刘秀才再弯腰:“受教了。” 刘秀才站起身来径自的走出了天字甲号房,鬼奴也站起身来跟在了刘秀才的身后,没有再对我说一句话,他的背影和脚步仿若是带着滔天的怨气,更是有着浓烈到化不开的不甘,直到他们走下了楼梯,红姐摸了摸我的头道:“孩子,看到了吧?这帮读书人有个最大的臭毛病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他能对你高谈阔论是因为你现在不如他,在听到老祖宗三个字的时候不照样卑躬屈膝?都说读书人的脊梁脊梁,有个屁的脊梁,盛势站的最直的有他们,乱世弯的最深的也是他们,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在刘秀才认为他还足以掌控你的时候,他倒是也会尽心尽力的帮你,当你比他强的时候,就不是他帮不帮你的事情,而是你杀不杀他了,读史明智,开国皇帝总会拿功臣开刀,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红姐,你对这傻小子说什么他都不会明白,小黄我说他多少次他总是记不住,说要是给他说几句好话夸他两句,再或者跟他推心置腹的说几句好话,他立马就会跟人引为知己故交,小黄我把心都掏出来给他看,他反而是不屑一顾。”这时候大黄满脸幽怨的走进屋子里说道。 我也幽怨的瞪了一眼大黄。 之后挠了挠头笑了笑。 大黄呲了呲牙道:“你丫还好意思笑!” 红姐像是一个长辈一样慈祥的拍了拍大黄的头道:“小黄,你对八千也别太严格了,我倒是觉得他这样挺好,他要是聪明,能聪明的过轩辕青天?说他修行天赋无双,又这么能比的过那个及冠就举世无双逼的轩辕老祖宗都坐不住的朱檀?也就是因为他这样,我那个傻妹妹才选择了同样傻乎乎的八千,在这件事里从来就不缺聪明人,更不缺高手,忽然有个八千这么傻乎乎的人闯进来,呆头呆脑的却有一片赤子之心,反而把这一帮老狐狸弄的措手不及,你自己说,如果不是因为八千这样,你这个自甘堕落的帝王之师会出山?青木会为他长眠黄泉?林昆仑会举天之下认他一个人?轩辕家族会任凭他活到现在?阴谋诡计尔虞我诈能带来一时之需,站在最后拼的永远都是人品,八千成为这样的八千,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红姐,你再夸这小子这小子就彻底的飘了,该敲打的时候还是得敲打,不敲打不成器。”大黄说道,话说的虽凶,一张狗脸上却难掩笑意。 红姐看了看我,再次的摸了摸我的脑袋道:“孩子一路走来不容易,能让他高兴一天是一天吧,以后该受的罪还长着呢。” 大黄甩了甩狗尾巴道:“罢了罢了,不骂他了,八千,我现在就告诉你刘秀才今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事儿,你以为狗爷我真的输了他一阵?赢我?他还真的不配,狗爷我一眼就看出来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狗爷我若真的想杀袁天道,弯背老六本人来了或许能拦得住我,单凭一道残念狗爷我还真的不惧,我只是不想你难受罢了,袁天道若是真的死在我的手里,咱们俩的师徒缘分也便是走到尽头了,以你的脾气秉性,绝对不会跟我反目成仇,绝对会像是一个缩头乌龟一样把自己藏起来,这辈子都不跟我见面了对不对?” 果然,这世间最了解我的,就是大黄这条狗。 在大黄誓杀袁天道的时候我就想过,如果袁天道真的死于他手,我这辈子便不会与他见面。 见我不说话,大黄道:“看吧,果真是让狗爷我说中了,哎,挖出弯背老六骨灰送到宋斋的到底是轩辕青天还是刘秀才,这点已经不需要去深究了,是他们俩谁干的都不奇怪,从今天往后,整个天下的格局都会重新改写,马家得了袁天道,以马儿的脾气定然是退位让贤,毫无疑问袁天道会成为妖族共主,不管袁天道最终变成什么样,狗爷我相信你比我更了解袁天道的秉性,他认了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回头,妖族自当崛起,少了袁天道的助力,林长生在京城里怕是更加的举步维艰,再加上袁天道身上的天道命数,憋了那么久静等一切真相大白的盖九幽恐怕就要坐不住出山了,狗爷我会看你的面子不杀袁天道,盖九幽可不会给你一丝薄面,当年袁天道名震东北,盖九幽却是一把剑由南上北,好事者把他们俩比成了南北双雄,本来他俩必有一战,是因为袁天道归附了弯背老六,盖九幽又败于弯背老六之手这才作罢,现在一切重新回到原点,这场南北大战推迟了近百年还是难以避免。就算盖九幽不想以大欺小欺负上升空间巨大的袁天道,多半也会让林长生出手,一个是你二叔,一个是你视为兄长慈父的袁天道,到时候你会更加揪心,当然还有一个比你更揪心的人怕就是林昆仑了。不管最后的乱局发展成什么样,这几个人死了一个,对你来说都是莫大的损失,你就彻底的离不开他刘秀才的帮忙。至于轩辕家族,肯定不会拦着他刘秀才,轩辕家族恨不得这天下帮你的人都死了干净才好。东北马家得了做梦都想得到的袁天道,也是承了刘秀才天大的人情。所以今晚的事儿,你看着是偶然,其实这些人都在算计,唯有你这个傻子蒙在鼓里。” “这些,其实我也能看明白。”我看着大黄道。 “那是,你要是连这些都看不明白,狗爷我就立马就把你逐出师门,这么蠢的人不配当我的徒弟。”大黄恨铁不成钢的道。 “难不成还有其他的后手?”我问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星空古图在谁的手上,谁就是天下群起而攻之的人,若是可以踏图成仙,谁愿意坐等轮回?当这两颗眼珠子现世的时候,我就一直等着刘秀才来找你,你不会以为他刘秀才在来宋斋之前不知道这两颗眼珠子是你拿出来的吧?他只是不想接这烫手的山芋罢了,轩辕家族拼命了斩断登天的路,怎么可能任凭刘伯温的暗字营之人绘成星空古图重开天门?挖了刘家七代人眼睛的暗字营,出了这个宋斋就立马成为轩辕家族不共戴天的大敌。呼,秀才提笔,龙争虎斗。好他娘的热闹啊!”大黄道。 第355章 暗字营 按照大黄的说法刘伯温当年曾经用自己的声望召集了天下的能人异士,在刘伯温声明最旺的时候曾经食客一千三百位,而刘家的先祖刘元华不过是这一千三百位食客中的其中之一,在刘伯温被朱元璋逼死之前,遣散了大部分的门人食客,却还有一部分不愿意离去的人誓死追随在刘伯温的身边,这一部分有三百之众,可以说当时如果刘伯温不想死,这剩下的三百食客都足以护刘伯温周全,只不过古人更重气节讲究以死明志千古流芳,所以最后刘伯温还是被逼死青田选择以死明志,在临死前刘伯温把自己毕生所学所得全部都交给了那誓死都不愿意离开身边的三百食客,同样告知的还有刘伯温在青龙山九龙山这两个地方的布局,这三百食客也发下了毒誓,誓死都要把刘伯温的遗志继承下去,这就是暗字营的由来,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暗字营其实就是刘伯温所培养出来的一群死士,有了刘伯温的悉心培养栽培,暗字营各个都是当时的顶尖高手,瘦虎和尚姚广孝曾经派人追杀围剿过暗字营的传承,在朝廷的重压之下暗字营销声匿迹,但是传承却是继承了下来。暗字营的具体规模到现在成了什么样大黄也不知道,大黄对于暗字营去挖刘家七代遗骨的事情也不知情,但是他却知道当年暗字营曾经策划过一件大事,刺杀弯背老六。 那一年朱檀扛棺进京,弯背老六一人一刀立城门要把朱檀拦在城外,朱檀硬扛了弯背老六三刀而不死,加上各方势力当时的周旋,弯背老六最终不得不作出妥协,从而引发了后来的绝密会议等一切问题,暗字营针对于弯背老六的刺杀就是在绝密会议之后,那一场刺杀布局堪称完美,但是最终还是因为弯背老六太强而以失败告终,当时的弯背老六影响力巨大,这件事引发了轩然大波,可以说是震惊京城,因为这场刺杀的失败是因为刺杀的对象是弯背老六,如果换做是旁人定然已经得手,而天子脚下这样的一场刺杀却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刺杀失败之后参与刺杀的十三个人死了七个,剩下的六个还全身而退,没有人会允许有这样的组织存在,而当时弯背老六得罪的人又太多,东北马家乃至整个天下玄门都恨不得生啖其肉,这次的调查也是举步维艰,不过在国家的机器面前只有不想查的没有查不到的,最后还是查出这次的刺杀是暗字营的人所为。 只是这件事当时却再也没有了下文,至于暗字营刺杀弯背老六的原因,当时也算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玄门买通了暗字营的人对弯背老六下手,有人说是东北马家在幕后策划,至于真相到底如何一直没有定论,时间长了玄门中人倒也淡忘了此事,现在联想一下刘秀才说的刘家七代的恩怨,答案似乎呼之欲出,让天下人相信了长生不死的刘元华棺材,最后是由弯背老六接手,暗字营针对弯背老六的刺杀,正是为了他们最想得到的刘元华的眼睛。 “暗字营刺杀弯背老六的计划虽然落空,却也让人重新的认识了这个精通于暗杀之道的组织,有这样一群连弯背老六都敢刺杀的主子盯着那刘家人的眼珠子,刘秀才就算再怎么想要也不敢接下这一双眼珠子,所以他才会对这场拍卖会袖手旁观,因为他知道,拍得眼珠子的人要么就是暗字营的人,就算不是,暗字营也定然竭尽全力的把这双眼珠子给夺回去,不应该说是竭尽全力,而是不惜一切代价,这双刘敬堂的眼珠子无疑是当今天下最烫手的山芋。敢接下的人不是自认无敌于世,要么就是不自量力的疯子。八千,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这世间的人心险恶,我不是说刘秀才这个人不行,而是整个刘家的人几乎都是疯子,他们自认为刘家付出了七代的诅咒,那一世的荣华就应该他们刘家人独享,不允许任何人跟着分一杯羹,现在看来,这个刘秀才可是比当年的刘敬堂都要更狠几分,他又想借我们这帮人的手让你成功的活过二十三岁,又想我们自相残杀他独占鳌头。哼,这也倒是符合他们这帮读书人的心性,总想着不出世则已,出就是站万人之上,立不世之功。事已至此,狗爷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刘秀才把心照不宣的局势搅动的天翻地覆对你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大黄发狠的说道。 我知道大黄的意思。 如果今晚任凭大黄杀了袁天道。 那刘秀才所有的布局都将化为虚无。 所以问题的根源已经不在于刘秀才算计的有如何的精准,而在于我。 因为我,大黄明明嗅到了刘秀才的安排却只能被动入局。 可是这终究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或许是看穿了我的尴尬,大黄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我也顺势的引开话题道:“刘秀才说那个鬼奴是秦始皇最信任的人,而秦始皇在殡天之前把和氏璧一分为三,造就了传国玉玺,阴兵虎符,阴兵鬼玺三个人间至宝,传国玉玺现在下落不知,阴兵鬼玺是在秦帝陵的棺材里,至于这个阴兵虎符,一开始我以为是轩辕家族之物,不过我曾听青木说过,轩辕家族的阴兵虎符是他们从别人的手中骗来的,我思前想后,总是在想,鬼奴是不是就是阴兵虎符真正的主人?可是我有一点极其不解,刘秀才说鬼奴是唯一一个吞食了长生不老药的人,秦始皇都没有的长生不老药,为何鬼奴会吞?” 一块和氏璧一分为三。 代表了秦始皇对于这天下全部的布局。 传国玉玺汲取人道气运,祖龙不死人道不灭。 阴兵虎符号令天下阴兵。 鬼玺则是死后的秦帝对于这天下阴兵最高的掌控。 还有一个问题我没有问大黄,那就是我总觉得刘秀才在一开始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无意间点明我跟那个千古一帝的秦始皇有着莫名的关系。 “那个鬼奴,见了你之后是什么反应?”大黄问我道。 “没有什么反应,惜字如金。”我道。 大黄的狗眼转动了起来,大黄很聪明不假却终究是不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它在想事情动脑筋的时候面部的表情非常的好玩,就像是一个狡猾的想偷主人食物的土狗,过了一会儿,大黄说道:“狗爷我本来也以为那个鬼奴会是秦帝的托孤之人,可是若真的如此,他见到你绝对不该是如此的反应,普天之下他也当只认你一人才对,现在看来,是狗爷我想的简单了。” “不是。。师傅。。你的意思是??”我震惊的看着大黄道。 “这个没有什么可瞒你的,刘伯温当年为朱檀批解命格,上面写的便是祖龙不死人道不灭八个字,喻意朱檀是秦帝的转世投胎,根据传言,秦帝也的确造过一个九龙天棺,而这世间各处的阴兵也跟秦帝陵的兵马俑十分类似,所以怀疑你是秦帝第三世身的人很多,只不过没有人能拿出确切的证据。狗爷我今日让你单独的去见刘秀才跟那个鬼奴,也是想看看鬼奴的反应,以此知道你到底跟那秦帝有没有渊源,他要是见了你给你跪下了倒还可以对了,也印证了不少人的猜测,可是你说他对你爱理不理这就怪了,难道之前天下人所有的推测都是错的?这不应该啊。”大黄皱眉说道。 第356章 重新定义局势 我们没有在宋斋多做停留,而且此时也即将天亮,宋斋夜晚开市天亮就隐匿于山林之间,这样看来宋斋其实才算是名副其实的鬼市,临别前红姐没有跟大黄依依不舍,只是嘱托我道:“孩子,红姐我也帮你不了你什么,我也没有我那妹子青木的野心和魄力,知道你压力大,小黄狗眼观世人很多时候在它的眼里只有对错,它呢或许是见的多了活的久了对很多事情都能风轻云淡,而这事件的很多取舍都不能单拿对错去衡量,人只要是活着,总要有得有失,若是什么事情都去斤斤计较总归是活的太累,总之一句话,只要是你自己觉得是对的,那便放手去做。结果交给老天爷就是了。虽然这老天爷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宋斋这是一个特别的地方,红姐也是一个明白人,很多人一旦知道我的身世,但凡对青龙山九龙拉棺的事情多少了解一些的人就巴不得立马把我当成一块可口的蛋糕生撕活剥,努力的靠近我算计我只为了能从这个千古谜团之中分一杯羹,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谜团答案到底是一块美味还是一坨屎也都要蜂拥而至,这样的人见的多了,反而红姐这样的无欲无求之人让我感觉是真的洒脱和明白。本来我还想见一下一直都没有出手,只是提起名讳就让那个当世的儒家圣人刘秀才吓的屁滚尿流的宋斋老祖宗,可是那个隐居幕后的老祖宗没有见我的意思,红姐也没有安排,更多的是大黄竟然对此无动于衷我也只能作罢。 在回去的路上,大黄依旧是跟我待在一个轿子里,我问起了宋斋老祖宗的事情,饶是一向胆大包天的大黄也是对我嘘了一声示意隔墙有耳,宋斋的人走的不是寻常之路,千里之行不过足下之遥,没过多久我们就在我在洛阳租住的那个老式小区里下了轿子,看着周围安静的环境还有几户人家亮起的点点灯光,老人们睡眠都浅,在轿子走后,有早起的老人们看到我给我打招呼,我也和善的跟他们回应,在他们看到我身边的大黄之后都会愣上一愣,大黄虽然是土狗的外表,可是它的眼神跟表情总是有独特的气质,让人不多看几眼都不行,那提着一笼包子的陈老汉在盯着大黄看了一会儿之后丢给大黄一个肉包子对我道:“小林啊!你这狗不错,看着真精神,改天给我的那条配个种。” 我在大黄发火之前跟陈老汉摆了摆手拉着大黄上了楼,大黄一直对着老陈狂吠,等上了楼之后还是气的吐着舌头道:“八千,要不是这老头老了肉柴,狗爷我现在就把他给叼过来炖了你信不信!” “信,信。”我安抚大黄道。 大黄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过了一会儿这家伙瘫倒在沙发上叼着冰棍儿对我说道:“宋斋的老祖宗到底是谁狗爷我也没见过,当年主人全盛时期跟他喝过一次茶,能和我主人一起喝茶的人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且你也看到了,宋斋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那个老祖宗有多强,而是宋斋的关系网,你根本就猜不出到底什么人就跟宋斋关系莫逆,而宋斋想要结交一个人完全是不惜任何代价,不是任何人都像你我这样无欲无求,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的人是人为宋斋卖命。最让狗爷我想不到的是,宋斋的老祖宗这次竟然没有见你。你应该明白狗爷的意思,狗爷我不怕刘秀才的阳谋,也不怕轩辕青天的阴谋,怕就怕这种躲在身后不露面的的老狐狸。” 大黄的这一句话无疑是暴漏了它这条狗最精明的地方,轩辕青天刘秀才擅长布局,李冬雷是可以抽丝剥茧寻找真相,而大黄的本事则是见招拆招,突发的状况可能让别人手忙脚乱而大黄绝对不会,它能快速的根据眼前的情况作出相应的布局,去宋斋,见到刘秀才,鬼奴,弯背老六的骨灰坛,怒发冲冠而来的袁天道,从弯背老六的骨灰坛里走出来的弯背老六残念,这些让我措手不及的事情大黄却是见招拆招让事情有条不紊的度过,我都在想,这一次如果是我一个人去宋斋没有大黄在背后的运筹帷幄,此次宋斋之行可能早已让我方寸大乱。 成被刘秀才称为帝师,大黄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它曾经有个好主人那么简单。 大黄没有一点的谦虚心,它叼着冰棍儿道:“怎么,是不是对狗爷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悦诚服?” 我对大黄抱了抱拳道:“那是必须的,敢问师傅,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办?” 大黄收起脸上散漫的表情对我说道:“当下最重要的无非是两件事,第一还是我们要到那藏在巫山峡谷之中的连山归藏二经让你步入一流高手之列,你若是真的能成为朱檀那样的举世无敌倒也不用担心什么阴谋诡计。” “恩,然后呢?”我问道。 大黄看了我一眼道:“别以为狗爷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小心思,你不想袁天道死,恐怕除了你跟他的关系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你小子打心眼儿里其实都信不过狗爷我,总觉得狗爷我图你什么,你能信的过的人除了林昆仑之外就是那个心思执拗的袁天道,认为他们才算是真正的你自己人,你别不承认,你的那点城府瞒刘家的那个刘秀才都难,在狗爷我眼里更是不值一提,你要是真不想袁天道死,我劝你立马联系林长生,由他出面劝阻盖九幽,或者就干脆由林长生出手去马家借着杀袁天道的机会给袁天道争取一些时间,因为你要知道,有些事情狗爷我看你的面子可以忍,但是盖九幽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他也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等了。要是盖九幽出手,现在的袁天道没有半点活下来的可能,就算侥幸能活,也定然是把整个马家的底蕴全部拼光。” 其实整件事情的走向自朱檀扛棺进京的时候就已经逐渐的明朗,轩辕家族不愿意有些秘密揭开,盖九幽刘敬堂青木等人却希望一切在这一世有一个终结,至于其他的人对于整个局势的影响微乎其微,在轩辕家族和盖九幽等人的交锋之中弯背老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虽然弯背老六不是很喜欢刘敬堂等人,但是有弯背老六在轩辕家族就不敢放肆而为,这也就导致了一个微妙的平衡,而所有的事情都随着弯背老六的死而转变,也就是现在我才知道我二叔林长生进京接下了弯背老六的刀这件事有多么的重要,也正是因为我二叔接下了弯背老六的刀,导致本身平衡的局势开始往我这边倾斜,这一点从龙虎山的大黄和二黄在那时候出山帮我就可以看的出来,所以一开始的轩辕青天才会阻止我去黄泉之中接回袁天道,袁天道在回归之后如果把当年所有的资源全盘的托付给我二叔的话,那局势对我来说就是一片大好。 可惜我这来之不易的优势却因为刘秀才一个人彻底的打翻,袁天道做了那第十条龙这件事让所有的一切变的不再确定,本身一定要杀袁天道的轩辕青天自然对此喜闻乐见,而为了这一天等了一辈子的盖九幽绝对不会允许因为袁天道的出现而让他一辈子的努力付诸东流,在弯背老六死后无疑代表了我这边最强战力的盖九幽绝对不会放任袁天道活着。最终的结局就是盖九幽和袁天道二人之中可能只有一个人活着,活下来的那个人也必然是元气大伤。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东北马家拼光了底蕴,盖九幽这边折损大将。刘秀才的作用才会显现,他这个时候会代替弯背老六成为平衡我和轩辕家族之间的平衡点,他的态度便能绝对事情的走向,这对于一向都在权衡利弊暗度陈仓的刘家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因为到时候的绝对主动权就再次的回到了刘家的手上。 这才是刘秀才整个算计的核心。 六爷亡故。 青木长眠。 袁天道最茫然的时期。 我二叔还未站稳脚跟。 不得不说,刘秀才出山的时机的确是“微妙无比”。 他说是因为青木的邀请,他看重的是我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却归然不倒的心态,这些话听一听就好。 把这些全部都理清之后,我才真正的可以体会到大黄的良苦用心,还有他此时的担忧。 我拿出了手机给李冬雷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迄今为止我还没有我二叔林长生的联系方式,李冬雷的电话还是很快就接通了,还没有等我说什么,李冬雷就直接在那边说道:“八千,我知道你打电话过来是什么事儿。你觉得这件事是二叔去合适,还是昆仑去合适?” 第357章 奔赴巫山 “你都知道了?”我吃惊的问李冬雷道,宋斋是一个特殊的地点,而且这些事情刚刚发生李冬雷便已经知道了一切这未免有点太过迅速。 “老袁这次回八宝山给六爷上坟之时已经让人接触了我,他去宋斋要六爷尸骨的时候或许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他临走之前把他经营多年的关系网全部都交给了我,这个网的名字为天网,从名字你可能就能感觉出来这个老袁跟弯背老六用一生所铺开的网有多么的强大,东北马家,宋斋,暗字营,西藏喇嘛,方城,你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地方全部都有老袁的暗桩眼线,只要是他想获得的情报,几乎都可以以最快的时间里汇总上报,难以想象老袁为此付出了多么大的心血。也怪不得所有人都对弯背老六和老袁如此的戒备,按照老袁的布局,天网还只是完成了一半,等到全部完善的时候足以监听天下。八千,我跟你说实话,我现在手都还在抖,老袁把这么重要的,几乎是呕心沥血一生的东西交给我,我真的怕我扛不住。”李冬雷道。 我拿起了手机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大黄跟二黄都没有跟过来。 进了房间关上门之后,眼泪一下子就无法抑制的流了下来。 李冬雷自认接下了老袁交给他的天网任重道远。 而我又何尝不心疼老袁? 他和弯背老六用一生心血所做的事情,最不想半途而废的应该是他,如果没有六爷的尸骨被盗掘宋斋拍卖一事,老袁应该是能忍受六爷离去的哀伤把这一切完善,可是六爷骨灰一事无疑是压垮了老袁,可以想象老袁在当时是多么的绝望,可是就在他如此绝望的情况下依旧是把这些东西交给了李冬雷。交给了李冬雷,就是把他自己一辈子做的事情交给了我。 我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承受了了太多,可是看了老袁才明白上天竟然会对一个人有如此的恶意。这样的老袁,为何天容不下? “东雷。”我叫了一声李冬雷。 跟着我一起沉默了许久的李冬雷道:“在。” “老袁不能出事,我不管是人让他死还是天要亡他。”我道。 李冬雷笑了笑道:“你果然是跟我想的一模一样,八千,你确定你要这么做了吗?我可是试探过二叔,问他能不能拦住盖九幽,毕竟想袁天道死的人多,可是有东北马家的底蕴撑着寻常人也难以得手,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盖九幽亲自出山把老袁的事情了结。你要救老袁,就要得罪盖九幽跟二叔两个人,这无疑是会让本身就不容乐观的局势雪上加霜。” “你告诉二叔,让他转告盖九幽,如果他胆敢对袁天道下手,袁天道死的时候,我不会找他寻仇,但是会进青龙山中,不管是生是死此生不会再出青龙山,他不是想要一个答案?老袁能挡了他的答案,我也能以死让他一生的努力白费。这不是威胁,这是通知。”我道。 李冬雷可能是被我的话震住了,他吸了一口气道:“八千,你没有开玩笑吧?” “没有。我知道我这么做可能让你们站在我身边的这些人所有的努力都白费,可是东雷,这件事就算不是发生在老袁的身上,哪怕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做这样的选择,我没有办法阻止任何人做任何事,但是我能把这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我道。 “我明白了。”李冬雷说道,说完他道:“盖九幽可不是这么容易被威胁的人,如果他不听执意要去杀了袁天道呢?” “让昆仑去东北马家。不是杀人而是救人。我这两天便会跟着龙虎山的大黄二黄两兄弟一起进巫山蜀地,如果这一次还没有寻到那传说中的连山归藏二经,我回来的时候势必会做出一个选择。在这之前,你们都不要出事。”我道。 “行,就这么办,这种事还真的需要你自己拿主意。我这边无条件的支持你。其实我们倒还好,一切没有到撕破脸的时候都还算安全,主要是你,要万般小心。按照天网上对于轩辕家族的监控,他们当之无愧的是这天下最可怕的存在,现在他们显现出来的实力无疑只是冰山一角罢了。”李冬雷道。 “恩。”我道。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坐在了床上,真的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我心里反而是前所未有的舒畅,人一旦做了最坏的打算,那所发生的一切都将会是惊喜,这一夜大黄都没有进我屋子,一直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大黄都没有问我跟李冬雷打电话的结果,以我对大黄的了解我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自然是比我还要清楚,而真的到了这个时候说其他的话反而是没有任何的意义,相信大黄也应该会针对我的决定去想对策,第二天吃完了早餐,大黄对二黄说道:“现在人都说什么道教祖庭龙虎山之类的话,更有各种洞天福地之说,其实都是后人胡扯,真的要说玄门祖庭,巴蜀天国当之无愧祖庭二字,主人曾经说过,追溯同源,道门一切都源于巴蜀。这天下玄门多少家,其实都是由蜀地开枝散叶而来,后来蜀地大变动,导致巴蜀之地传承断层,这才有了中原乃至天下玄门的中兴,二黄,我在龙虎山这么多年,那些牛鼻子老道看似敬重狗爷我三分,其实一个个都是防贼一样的防着我,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狗爷我之所以上龙虎山,就是想调查张道陵下巴蜀到底从巴蜀重地里得到了什么,那传闻藏在巴蜀之地的连山归藏二经是不是已经被张道陵拿到了龙虎山,这才有了龙虎山气运金莲贯穿天地之说。” 二黄幽怨的看着大黄道:“大哥,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做贼三年不打自招?” 大黄对二黄呲了呲牙道:“狗爷我又少给你们龙虎山指点迷津了?不为了点东西狗爷我至于忍受你们天天编排我?废话少说,正事要紧。” 二黄摇了摇头道:“根据宗门秘典,当年祖师入巴蜀的确是接着斩妖除魔的名义寻找蜀门前人秘典,祖师到达蜀地之后就遭到了本地巫教的反感,后来祖师侥幸的获胜却也是元气大伤,后来祖师和前辈先贤们深入到巫山之中,最后到达的地方是一个叫棺材峡的地方,这个地方多悬崖悬棺,还有很多蜀地前辈们在山体上所开凿的洞穴,按照祖师的推断,这里就是巴蜀古文明的入口,穿过这个峡谷就可以到达真正的核心重地,可是祖师在这里遇到了不可抗力,只能无功而返,不过在祖师一行人从棺材峡中却也得到了不少的孤本秘典,从中收获良多。宗门秘典里只说了这么多,并未说祖师是去巫山寻找连山归藏二经,也没有说是否有下落。” “不可抗力?”我问道。 “想必就是鬼奴,那老东西活的太久太久了,已经把巴蜀深山当成了自己的地盘。闲杂人等是不能靠近的。主人曾经说过,巴蜀文化的断层跟秦始皇有着很大的关系,而秦始皇关于五行之地的布局当中,巴蜀明显是最重要的一环,现在咱们不管刘秀才是怎么把鬼奴哄出巴蜀的,起码现在那个看门狗不在,我们也好进入巫山深山之中,他娘的,若是真的在里面寻得了那连山归藏二经,那时候就再也不用受这等窝囊气。”大黄说道。 “靠谱吗?”二黄问道。 “不靠谱的事儿大哥我会干?巴蜀之地藏的秘密远超你们的想象,八千,狗爷我还真不妨告诉你,等到了巴蜀你就能明白很多东西。”大黄说道。 大黄说话不靠谱是习惯,办事真的没毛病。事不宜迟我立马安排我们去蜀地的事情,我联系了一下赵无极,他听说我们要出发立马就赶过来跟我们汇合,我们没有再耽误,直接就奔赴重庆。 天府之土。 鬼奴守候了无数岁月的地方。 五行之地的关键一环。 谁也不知道在前方还有什么等着我们,但是我们所有的人心里其实都清楚,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赵无极对于此次巫山之行做了大量的功课,在飞机上他给发了一些资料,我这才知道为何大黄说巫山乃是玄门祖庭,巫山文化还是整个川地的发源地,有关起巫山峡巴蜀是一家的说法,按照山海经的记载,早在战国时期,巫山就被成为灵山,灵山十巫与昆仑山西王母,手里都有长生不老药。而且这个说法历代的玄门大家都曾经确认过,认为这里绝对藏有可以长生不老羽化飞升的神仙丹药,可以说在玄门极重山水福地的情况下,巫山与昆仑山几乎有着同等的地位。 除了这些资料之外,巴蜀这边虽然归属与萨满文化源地,但是因萨满也产生了很多的宗门,比如说鬼洞,天方,圆律等派,更有非常奇怪的三星堆文明,这一切无疑都在表明着我们此次之行的不简单。 第358章 陈公馆 大黄依旧是只能选择宠物托运,二黄上了飞机之后便呼呼大睡,我在看完了赵无极给我整理的蜀地资料之后没有任何的方向感,虽然五行之地的概念到现在为止在我的脑子里还是非常的模糊,可是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但凡是牵扯到五行之地都会与时间和特殊的黄泉界有着这样那样的关联,不管是我没有去过的黄河龙宫,还是青龙山,亦或者是西藏的雪山和罗布泊深处,这四个地方都有着这样那样的相同之处,可是赵无极给我的关于巴蜀巫山的资料却很难从中找出和其他四个地方的共同点。 这一次来蜀地是大黄的主导,它言之凿凿的告诉我它那个三教通融的主人曾经说过巫山会是藏连山和归藏二经的地方,龙虎山的祖师爷张天师当年的入蜀似乎也是为了寻那连山归藏二经而来,这似乎也是从侧面的印证了大黄的话,可是有一点我却不能忽略,不管是大黄的主人,还是大黄后来独自入蜀,亦或者是张道陵大张旗鼓的打着镇压鬼教的名义去往巫山他们都并没有真正的找到那失传两部神经的下落,那谁又能确定我们这一次出行就能马到功成? 事情的不确定性让我心生烦躁,我对于连山归藏二经的渴望已经到了我无法去抑制的地步,不仅仅是我二十三岁的生死劫正在无限的接近,最主要的还是我对于强大的渴望,在很多事情前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状态足以让我疯狂,看着天外的云卷云舒,我的心里却久久的无法平静,我生怕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到了那个时候我到底要怎么样处理眼前那混乱不堪的局面? 在心烦意乱之下我跟赵无极聊了很多,聊了一些过去的事情,还有将来的事情,一些我的担忧,我这个老表也算跟着我出生入死过几次,我能感觉出来他跟别人是不一样的,虽然他背后的赵家未尝没有自己的小心思,可是赵无极本人来说能支撑我们俩一路前行的除了那血浓于水的亲情之外,还有的就是我那个因为这件事死在西藏的舅舅。也可以说,此刻在我们这个小队中,相对于来历不明高深莫测的大黄和龙虎山的天师二黄,赵无极这个洛阳的古董界的教父要真实很多。 “八千,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烦恼,事情都是有它的两面性的,每一个靠近你的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和想法这是好事,说明你的身上有他们可以图的东西,如果你是一个普通的年轻小伙,刘家,盖九幽,包括东北马家亦或者是你们刚去过的宋斋人家或许都不会多看你一眼,这听起来很操蛋,事实却就是这样,就跟我这些年在洛阳做生意一样,围绕在我身边溜须拍马的人很多,他们靠近我肯定不是因为我的个人魅力,真正的原因就是我能带着他们发家致富,成年人的世界本身就是靠着利益捆绑在一起的,你认为你被所有人算计这是悲哀,其实这也正是你的优势,是,寻得这两部经书让自己变的强大是可以争取更多的话语权,但是要是不行的话你也不需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你的优势就是围绕在你身边的这些资源,怎么去整合利用才是现阶段的重中之重。而且这种事现在都不需要你去做,大黄就可以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处理的很好,帝师两个字绝非是浪得虚名,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信的过大黄。”赵无极说道。 赵无极话里话外的意思我也能听的明白,相对于李冬雷袁天道,这个龙虎山上忽然下山来的大黄二黄两兄弟主导了这次的巴蜀之行,而我跟赵无极完全没有办法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这的确是一个让人细思极恐的问题,不管是身手还是算计我们俩都完全不是大黄二黄两兄弟的对手,最主要的是他们两个跟巴蜀之地都有渊源,大黄曾经独自一狗深入巫山,二黄的祖师更是大张旗鼓的进蜀地寻宝。要说他们两个没有自己的小算盘那就奇怪了,我跟赵无极真正担忧的点就是他们两个其实是在利用我去拿到那两部经书,而一旦拿到两部经书之后却无法控制局面。 如果再往深处去想,在天下人都知道我们要深入巫山之中寻找那两部经书的时候,看守经书不知道多少年岁月的鬼奴却在此时离奇的跟在了刘秀才的身边玩忽职守,看似是给了我们可趁之机的背后又到底是什么算计? 在这件事上没有巧合。 有的只是不为人知的布局。 我摇了摇头不敢继续想下去,这就是我当前最大的困扰,经过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我已经不是那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可是现在的我就算能想明白很多事情,可是却缺少破局的能力,我手里最大的砝码说到底就是我自己,只要我自己对那些人还有利用价值,他们就不会杀我灭口。 下了飞机之后取回了托运状态下的大黄,憋了一路的它自然是少不了的一通抱怨,赵无极的生意伙伴大多都在北方,重庆这边他也没有认识人,所以这次肯定是没有人接机,我们打了一个出租车,出租车司机非常的健谈,他把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儿和一条狗当成了来这里旅游的游客,而来到这里的人多半心里想的都是本地的美女和美食。司机滔滔不绝的给我们介绍哪个地方的苍蝇馆子最有老重庆的味道,哪里的火锅是虚有其名,甚至还给我们介绍了一些可能包含了不正常服务的娱乐场所,大黄在外人面前没有办法说话,我也刚好想休闲一番干脆就给了司机一笔钱让他成为我们的专职司机,先帮我们安顿酒店,之后去了几个本地的名吃小街去体会正经的川地美食。 麻辣鲜香的味道的确是让人流连忘返,街边皮肤白皙身材傲人的年轻姑娘更是让人心生荡漾,一下午的时间我摒弃了心中所有的压力和杂念,彻底的把自己放空当成了一个来这里玩的普通游客,等回到酒店之后就已经是深夜,不知道为什么真的来了这里之后大黄的话忽然变的少了,没有了之前的桀骜不驯喋喋不休,它沉默的跟在我们身边的一下午让我想起了最后的晚餐,我总有不详的预感,就是大黄故意让我享受我为数不多可以轻松的时光。 一夜无话,我们也没有商量接下来的具体路线,只是各自回自己的房间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大黄就敲开了我的房门,它张嘴说的第一句人话就是:“今天谁要是再带狗爷我吃辣椒,狗爷我绝对跟他玩命。辣的老子两头受罪。” 我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大黄昨天的沉默只是因为陪我们吃了辣椒的缘故,眼前的大黄的确是没有了往日的神韵,这可能是我第一次见到吃瘪的它。想到昨天一直强忍着不说话陪我们吃各种麻辣菜的大黄我也是哭笑不得。见惯了大风大浪有时候我反而是受不了一些小事给我带来的感动,我把大黄请进屋子,这一次我特别诚恳的道:“师傅,接下来是什么打算?咱们进山?” “你跟我一块出去一下,见个老朋友。”大黄说道。 我没有多问便跟着大黄一起出了门,大黄交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昨天的出租车司机也是一大早就来到了酒店外面听候我们调遣,我把纸条递给了他告诉他就去这个地方,这个出租车司机一看这个地址眼神都变了,他道:“老板,咱们真去这个地方?” 我看了一眼大黄,它装的一脸深沉,我道:“对,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是没得问题,只怕我们是进不去这个地方。”出租车司机说道,出租车司机告诉我我们要去的这个三号院在本地地位非常特殊,外面对这个地方有两个叫法,一是三号院,二就是陈公馆,住的是本地第一阴阳先生,这个阴阳先生脾气异常的古怪,能进陈公馆的人也是非富即贵,多少达官贵人日夜守候侍奉跟前就是为求陈公可以指点迷津,其中最厉害的一个典故便是一本本地的大人物遭了大难在陈公馆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求见阴阳先生,阴阳先生却没有见,只是说了一句我帮不了你,就这样那个大人物也是没有敢发火,后来那个大人物果然出了事,从那之后陈公馆就闭门谢客再也没有接纳过人。 这样一个地方,出租车肯定是开不过去的,不过大黄既然神秘兮兮的说要去肯定有它的道理,我就对司机道:“你只管开过去,能不能进的去是我的事。” 这司机兴许是把我当成了深藏不漏的大人物,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一路上各种飙车超车展现车技,直到我们被看门的拦住。司机都不忘对我嘱托道:“老板,真的见到了陈公,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问句前程。” 我没答应他,只是看着眼前的三号院,不得不说这个院子的确是修的气派。 第359章 德不配位 玄门本身就是身披神秘的面纱,一旦真的自身本领通玄可以勘测出那一两分的天机自然备受人推崇,这样的情况自古都有之,在那场破玄运动之后玄门虽然有所收敛,可是又经过这么多年的世事变迁,社会发展的途中难免人心浮动,有人苦求不得,有人郁郁不得志,有人想守住自己苦苦打下的家业,有人想更上一层楼,当自身的努力无法突破那一层窗户纸的时候便总是寄希望于鬼神玄门,希望通过这一层看不清摸不着的力量来给自己打破那一层的枷锁。所以得了玄门要领的那一部分人以天地之名自然很容易功成名就,我当年所遇到的马真人被称之为马神仙,南京刘家在天下人心中依旧是第一风水家族出山价值万金都是这样的道理,袁天道曾经说过,在之前,天下玄门自有天下玄门的规矩,虽然会泄漏三分的天机,但是玄门却一直都秉承着儒家的修身治国平天下之说,也就是玄门帮一个人先讲究一个立德修身,说的再简单笼统一点,玄门要为谁堪点一处宝穴阴宅,也会观人人品阴德,讲究一个德位相配,以免助力小人得道苦的是天下黎民苍生,玄门自有联盟,以龙湖武当为魁首之位,加玉皇道暗中的巡视天下,这些规矩有人去维护大家也都去遵守,所以那时候的玄门风评极好,接济苍生祈福风调雨顺,以那三分天机之力为天下百姓谋求福祉,而自刘家刘敬堂以逆天之力压制龙湖武当三分成为玄门的执牛耳者,整个玄门的风气就开始出现变化,玄门开始变的追逐名利丢掉了那一份最为难得的洒脱自然,而后六爷破玄立规矩,在无差别的打击之下是打了不少玄门之中的小人,可是却有太多淡泊名利的老人也因此遭难,而这些老人正是当年维护玄门规矩的中流砥柱,自此之后玄门便开始变的一盘散沙良莠不齐,老人们死的死,不死的也不敢再出来行走于世,玉皇道自那时候便没有像以往一样巡视天下玄门,后来的玄门变的更加追名逐利以至于整个风气都乌烟瘴气,可以说玄门之变始于刘家,玄门之变,则是以六爷破玄为开端。 眼前这个气派无比的陈公馆里住的陈公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不知道,可是如此气派的豪宅和地位显然已经与玄门中的清静无为背道而驰,出租车司机提到这陈公也是想要陈公指点迷津求一个前程,寻常人心中的玄门已经变成只是可以帮人逆天改命的江湖术士,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悲哀? 我跟大黄下车之后,大黄便直奔这陈公馆的大门而去,我们还没有靠近大门,便有好几条的恶犬横冲而出,直接隔着那个高高的大铁门对着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开始狂吠,一声声的狗叫无疑是宣告着这个陈公馆的戒备森严,这几条恶犬叫的让人胆颤心惊,不过它们肯定也想不到这一次遇到的可是狗门的老祖宗,大黄走到我的身前,只是轻轻的冷哼了一声,那几条疯了一样的恶犬便立马夹着尾巴发出一声无助的呜咽之声肚皮朝天不敢造次。 这时候几个保安走了出来,看到倒地投降的恶犬,再看了看那站着满脸来者不善的大黄,几个保安估计是震惊于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普通的中华田园犬倒地是何方神犬能把那几条出了名的凶恶犬种俯首称臣,不过他们还是恪尽职守的拿着警棍指着我们俩道:“喂!干什么的?!” 我往前走了一步道:“我们是来拜访陈公的客人,麻烦几位通报一声。” “陈公早已闭门谢客多年,请回吧。”保安说道。 我看了看大黄,陈公馆闭门谢客我们总不能往里面去硬闯,最主要的是我都不知道此次大黄是为何而来,所以还是只能大黄拿主意,大黄没有搭理我,而是对着那几个保安道:“回去告诉你们陈家大老爷,就是说他狗爷我来了,连我过来都算不出来,还敢自称算尽天下?” “我艹,队长我没听错吧?这条狗说话了?!”一个保安吓的帽子都掉了对着另外一个年长的保安说道。 “估计有诈,狗怎么可能说话?!”那老队长也是一脸震惊的说道。 “狗爷我不想话说第二次,我劝你们还是赶紧去通报,狗爷我等不了三分钟,要是三分钟我还没有见到陈小子,到时候不用狗爷收拾你们,你们的主子都会把你们扒皮抽筋。”大黄说道。 胆小的保安已经吓的双腿打摆子,倒地是那队长可能心性坚强一点,立马对大黄抱拳道:“这位狗仙稍等片刻,我们这就去通报。” 保安队长立马连滚带爬的朝着那气派的陈公馆冲去,没过一会儿,只见一个老人飞快的推着轮椅,后面跟着不少身穿睡衣满脸迷糊的人,一大群人疯了一样的朝着大门的方向冲来,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到了大门处,满脸震惊的看着大黄,之后更是变的双目泛红,大黄则是冷着眼都不看他,数不尽的高人气派。 “快把门打开!”那老人怒吼一声,保安门立马打开了大门,那老人自己转动着轮椅冲了出来,到了大黄身边的时候整个人从轮椅上掉了下来,直接爬在了地上满脸虔诚的看着大黄道:“陈木郎见过仙人!” 这个自称陈木郎的老人这样爬着,后面的那些陈家人还有保安等人在震惊之后呼啦啦的跪地了一片,一群人这样跪拜一条趾高气昂的狗看起来画面颇为滑稽,也不知道把陈木郎视为神仙中人的本地人看到这幅景象会作何感想,此刻我大概的也猜到了是什么情况,这个陈木郎定然是当年大黄入蜀地点拨过的一个少年儿郎,大黄这条狗不管再怎么不靠谱,那可都是刘秀才和马家老太爷都要给面子的帝师,在普通人面前绝对是神仙中人,哪怕是随便点拨几句活着赠予只言片语的经文,也足够普通人受用一生。 “当年狗爷我受你鸡腿之恩传你那三分开眼术,可是跟你说过,你这人本身福薄命浅,做个乡野的阴阳先生可保你一生衣食无忧,切勿贪恋红尘权势,虽然能一朝得势却难免招来横祸,现在狗爷我看你的这个陈公馆头等三尺黑云,看着气派却已经气运散尽命悬一线,看来你并没有把狗爷我的话听在耳里。”大黄看着陈木郎说道。 大黄这一句的训斥之下,那陈木郎以脸伏地,竟然痛哭流涕了起来。 我看着这个老人的惨象难免心生不忍,不管怎么样这总归是一个垂暮老人,却也不好干预他和大黄之间的事情,大黄也没有过多的去呵斥这个陈木郎,接下来陈木郎还有陈家众人便像是请神一样的把我跟大黄请到了家中,进了那气派的陈家别墅,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巨大的神像立在中堂之上,敬的不是神灵,而是一条威武霸气体态优美的土狗,土狗的神像前摆着各式的贡品,香炉里的香灰也可以看出来是日夜的虔诚供奉,我看了看大黄,又看了看那神像,悄悄的对大黄说道:“师傅,你的这个像可比你本狗威武太多了。” 大黄呲着牙对我说道:“你小子别没大没小,狗爷我这么多年憋屈太久了,好不容易当一次大爷,你可别让狗爷我破了功!” 陈木郎把大黄当神明供奉,如今真神降临,陈家的人各个忙着孝敬,各种端茶送水,那陈木郎更是满脸真挚虔诚的看着大黄,落座之后,大黄干咳了一声道:“你们拜错山头了,狗爷我这么多年寄情山水没理会过红尘俗世,能救你们家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这个徒弟。” 他的这一句话直接让被众人所忽视的我成为了焦点,眼见着那陈木郎就要对我跪下,我赶紧走过去搀扶起来他,之后我看着大黄道:“师傅,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大黄抓了一个小饼干丢进嘴里,对陈木郎道:“说吧,遇到什么事儿了。” 陈木郎擦了擦眼角的老泪,说起了他的故事,当年在陈木郎受到大黄点拨开眼之后,到底是名师的开悟,陈木郎进展飞速,一开始他也的确是按照大黄的指点在老家开坛坐一个普通的阴阳先生,因为是有真本事的很快便声名远播,这人怕出名猪怕壮,找他的人多了,陈木郎便逐渐的飘了,逐渐的把堂口往城里搬,在这之后陈木郎遇到了一个贵人,陈木郎以此人为贵,此人同样的也以陈木郎为贵。 这个人当时只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科员,陈木郎却看出他面相显贵八字不凡日后定成大器,于是开始悉心的指导,玄门中人的指点迷津并非是简单意义的改变阴墓阳宅的格局,大风水下小风水,陈木郎对此人家中的布局,身带的饰品等等都有详细的安排,最主要的是陈木郎当时也有了自己的人脉——他自己也不乏认识了很多的达官贵人,可以说陈木郎是以全方位的方向入手一步步的把这个科员提点的步步高升。这个人也敬陈木郎如敬神。 然而这个让陈木郎视为贵人的人,人品却不咋地,也就是我们前面说的德不配位。 第360章 棺材峡 所谓德不配位必受其累,陈木郎所栽培的这个“贵人”一开始毛病并不算是太大,可是随着自己的步步高升一些小事却逐渐的放大,而这个人自认身后有陈木郎这个高人的指点一切都可以高枕无忧,毕竟在这个人的眼中陈木郎已经是神仙的代名词,只要神仙可保他不倒那谁也奈何不了他,行事就越发的乖张放肆终于导致后来惹出了大麻烦,这个人就是出租车司机口中那个跪在陈木郎门前的那个厉害人物,外界传言真假参半,这个大人物当时在出事的时候的确是给陈木郎下跪求平安过,可是陈木郎的袖手旁观并非是因为神仙旨意如此,而是这件事陈木郎根本就帮不上忙,非但帮不上忙,因为这个大人物的事情陈木郎都受到了牵连,也就是从这件事之后陈木郎开始闭门谢客想要求一个平安,暗地里也是不停的找人疏通关系没少花费钱财,可是就算是如此陈家也受到了波及,陈木郎的长子出去算是帮陈木郎顶了锅。而且上面的人也放出了话,这件事并不算完,就是这么一句话导致陈家上下整日的提心吊胆,谁也不知道大祸何时临头。 宗门败落,家宅不安,在玄门之中有很多种说法,所谓阴阳守恒,孤阴不长独阳不生,阴阳不和必出祸端,可能是家犯天煞,可能是阴宅不平,甚至都有可能是有高人布下阴招暗中使坏,比如说我跟李雪初次相识时候的那个母子连心的童子,就属于人为的鬼祸,而陈木郎所遇到的难题明显跟玄门秘术无关,玄门众人开眼便生五弊,犯三缺,大黄当日得了陈木郎滴水之恩引他入门,定然知道陈木郎命中所犯何处,所以才让他在乡野之间养家糊口,可是陈木郎不听劝告声名鹊起住进了这三号院陈公馆,命里没有的东西非要得到,当老天爷来拿的时候定然是连本带利。所以听完了陈木郎的自述我都感觉束手无策。 陈木郎的陈家该此劫难,有天数之因,也有人祸,来势汹汹避无可避。 不过若说解决的办法,定然是也有,一命二运三风水四靠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古人早就就一个人一生的荣辱有了一个总结,以我现在的交际人脉来说,或许我给李东雷打一个电话他就可以解决陈家现在的窘境,但是这个电话若是打了,那便等于是我接下了陈家的因果,因果二字看似简单实则复杂,可能我一个电话解决陈家当前困境,却会因为我的这个电话导致陈家面临更大的问题,利弊平衡本身就是极难。 还有就是我不知道陈木郎的人品到底是如何,如果他是一个为恶一方之人,就算是知道他与大黄之间的香火情,我也断然不会去出手相救,到这个时候我都有点怀疑大黄带我来的动机,按理说以大黄的性格以己为尊众生皆为蝼蚁,这种小事它都不会放在心上才对。它在这时候单独带我来陈木郎家里或许还有其他的计划。 我看了一眼大黄,它立马心神领会的干咳了一声道:“陈木郎,我当年托你办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你若是那件事办的漂亮,狗爷我也算又欠你一个人情,如果你飘到把狗爷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那就别怪狗爷我不顾及当年的那点交情让你自生自灭。” 大黄说完,陈木郎赶紧说道:“仙人交代的事情,陈木郎自然日夜不敢忘,早些年年轻的时候我每年都会进巫山深处,这些年跑不动了我也每年都会派人奔赴巫山之中,虽然这巫山之中多瘴气毒虫却从未曾畏惧,终于是让我在巫山之中找出了那个人的蛛丝马迹,我一直都记得仙长当年的嘱托,不敢打草惊蛇,只是摸清了那个人出山进山的大概路线,小兰,去把地图拿过来呈给仙长。” 陈木郎说完之后,那个叫小兰的女子点了点头上了楼,小兰正值芳龄,虽然看起来绝非是那种一眼惊艳的类型,却是给人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感觉非常的舒服,不一会儿小兰就从楼上拿下来了一张图递给了陈木郎,或许是感觉到了我在看她,小兰抬头看了我一眼,之后双脸一下子变的通红的赶紧低下头去。我也无心去调戏挑逗陈家的姑娘便转过眼神去看陈木郎手中的地图,只见陈木郎把地图递给了大黄之后说道:“仙长,地图最终所指的那个地方便是棺材峡。那个人每次都是从这里出来又进去,只不过我的人都无法越过这道天险,就算是跃过去,也都生死不明。” 我走过去问大黄道:“你们是在调查谁?” 大黄收起了图,看了我一眼道:“鬼奴。狗爷当年在他的手上吃过亏,本想立马把大仇给报了,后来因为一些别的事情耽误了,所以就传了这小子一些本事,让他帮忙从巫山深山之中调查一些鬼奴的事。这么看来,他虽然有错却也是帮了狗爷我的忙,也算是功过相抵,你就算给狗爷我一个面子,把这件事帮忙处理了。” 大黄都这么说了,而且陈木郎也的确是帮忙找到了一些鬼奴的线索,我也不好说什么,便给李东雷打了一个电话说了这事儿,我难免的被李东雷训斥一番,这件事对于现在已经接手了袁天道天网的李东雷来说自然简单,可是以李东雷的谨慎却也不想在任何地方出现什么差池,我也只能是打哈哈一般的对李东雷说下不为例。眼见着一个电话便把这件事情尘埃落定,陈木郎的一家人自然是看我的眼神都变了,陈木郎的脸上也是恢复了神采对我们道:“仙长你们来了蜀地,早就该知会我一声,也好让我略尽地主之宜,这样,您二位就留下来,我知道你们很快就要入蜀地深山,在这之前也让我好生的侍奉在身侧。” “招待便不必了,狗爷我也不妨告诉你,这次我的这个徒弟能救了你,正因为他救的你,反而可能让你接下来备受关注,聪明点就知道现在断臂求生,其他的我也不便多说什么,对了,派人把我们送到这个巫山棺材峡,其他的就不需要你来操心。”大黄说道,说完他指了指那个神像道:“这玩意儿给我拆了,狗爷我还没死呢,不知道的人看到这个还当狗爷我跟东北马家的那帮人一样吃起了人间烟火,你觉得我有必要吗?” 大黄的话陈木郎自然是奉若圣旨,其他的话暂且不表,我们俩离开了陈家回到酒店,到了酒店之后回到了我的房间,大黄都盯着那张地图去看,我虽然好奇却对那错综交织的地图不明就里,问大黄道:“师傅,你不是当年进过巫山?我好像也听你说过这个棺材峡。这个鬼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你心里肯定有想法,都到这时候了您能不能来一个坦诚相见?” 大黄合上了地图道:“当年狗爷我也只是到了这棺材峡的附近便再没再深入,这个地方的确是有些邪门儿,怎么跟你说呢,道家有洞天福地的说法,不过是洞天福地更适合修行炼气,也可以说这里的天地灵气更为充沛,而这个巫山的棺材峡却是一个特殊的地方,每年的梅雨时节过后,此地的灵气浓郁绝对要远超所谓的洞天福地,有无尽的灵气从巫山深处喷涌而出,到这个峡谷之处便扩散开来,为期为三个月,你应该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古蜀的修士因为这样浓厚的灵气,开始无惧棺材峡的天险去这山壁之中凿壁为穴居住在里面修行,虽然每年只有三个月却也能事半功倍,不过就算如此也没有听说谁在这里得道飞升,多的是死于天险,还有修行到最后坐化在这里的人,远观那一个个的洞穴如同崖葬的棺材一般,所以才有了棺材峡以说。从古至今死在这棺材峡之中的修士数不胜数,这棺材峡可以说是一个大型的藏经阁,里面有各家各门各派的典籍密宝,当年狗爷我就想从这里面找连山归藏的线索,后来一无所获,也就是那个时候狗爷我遇到了鬼奴,他不是从外面来的,而是从这巫山的棺材峡之中出来的。你可能不知道这代表什么,狗爷我给你打个比方,棺材峡谷的深处,就等于是青龙山的深处。” 大黄说完之后看着我,我自然能领会它话里的意思,而这时候我对鬼奴的好奇心也是越来越浓,他可以自由的出入这个大黄都畏惧几分的棺材峡,而且我一直都还记得,鬼奴曾经在刘元华时期,还让自己的猴子进过青龙山。 那么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我也终于是知道了一点大黄的意思,要想得到蜀地里的连山归藏,路线不重要,重要的是守在这里多年的鬼奴。 第361章 三个阶段 武道中人外练筋骨内练一口气以求突破天地枷锁求得力量,玄门中人借用天地之力强化己身化为己用,道不同却殊途同归这点已经是天下武夫修士的共识,如果那棺材峡里面的巫山真的如同大黄所说的那般灵气远超道教的洞天福地那绝对对天下人都有致命的吸引力,寻常人住进去都可以延年益寿,武夫和修士的修炼都是事半功倍。这样的地方怎么能让人不心生神往? 不过大黄的最后一句话却是道清了这样一个圣地却无人能进的原因——棺材峡的深处正如青龙山的深处一样,那就是活人入则不归死人葬则不详。所以往代蜀地的修士才会在棺材峡这个入口处寻良地修炼。我甚至可以想象,在修行之风盛行的古蜀之地,估计就连那个棺材峡都是刀光剑影必争之地。 所以能自由出入巫山深处,又能用金刚灵猴进入青龙山,更是曾经拥有过阴兵虎符的鬼奴,这个当今活的时间最久的鬼奴似乎一下子成了所有秘密的核心。 五行之地,阴兵虎符,阴兵鬼玺,五行之地,连山归藏,驻守在人间的阴兵,秦始皇似乎是九龙拉棺的起源,那么刘秀才口中秦始皇最信任的鬼奴到底在整件事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八千,我主人曾经推演追溯过一些往事,按照我家主人的推测,事情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要更加的遥远,可以追溯到曾经的上古,在上古时期世界灵气充沛,众神崛起,那时候华夏大地有着无比灿烂的文明,就在这个阶段一场大战猝不及防的开展,外地的入侵让诸天的神佛全部都投入了战斗,这场战斗惨烈无比,最终的结果哪怕是主人三道通融也无法推演,不管主人以什么办法去推算都是一片空白,主人认为这场战争很有可能是两败俱伤,上古诸神陨落进入了诸神黄昏,而入侵者或许是撤退了,或者是隐藏了起来。第一个阶段就此结束。”大黄说道。 我点了点头道:“在进罗布泊之前我曾经跟袁天道的手下接触过,我自己这些年也有了一些感悟,你主人的推演倒是跟我之前所知道的一些东西吻合,那些入侵者应该就是西方文明所谓的亚特兰蒂斯文明,也就是西方的神族,在西方的传说中他们曾经驾驶着飞船来到了东方,所以希特勒当年才千方百计的前往中土寻找神族的遗迹,这两者结合一下,时期应该对的上,那么大战之后的结果便是众神和入侵者的大战并没有结束,战场只不过是从人间到达了另外一个特殊的地点黄泉。众神依旧是在为着人间苍生而战斗。并且众神给这天地制定了规则,所有能力突破这人间天地枷锁的强者便会飞升天界,这个天界并非是玄门一直认为的极乐净土,而是一场神战的战场,这人间的安宁是这些强者用鲜血所悍卫出来的。” 大黄点了点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一直都在装傻充愣。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没错,你说的也是天下玄门这些年心照不宣的共识,狗爷我的主人也的确是这么说的,不过咱们今天既然要把话聊明白了就慢慢的往下聊。” “恩,师傅你说。”我点头说道,我能感觉到大黄其实是一个非常敏感的“狗”。它比谁都清楚这次巴蜀之地我完全是基于对它的信任,也无比清楚我心中其实对它有所戒备,它在这个时间点找我聊这些话,可能是想彻底的打消我对它的疑虑,也让我们可以真正的齐心协力的去完成这些事,这对于它和我来说都是好事。 “第二个阶段便是自春秋战国时期,武王立周易,先秦诸子百家争鸣,加上先秦的那些炼气士,那可能是众神黄昏之后玄门的一大巅峰时期,在那个时候始皇横扫六合八荒天下归一,功盖三皇五帝,立皇帝之名,是为真正的人道祖龙,始皇在功成之后开始寻仙问道以求长生,也就是这时候始皇窥得了这天地之间隐藏的秘密,甚至主人认为始皇能够成就千秋霸业背地里都有人去支持,始皇那时候已经不满足人间的征伐,他是立誓要做千古第一皇帝的人物,为了展现自己的文治武功继续所向睥睨,他开始着手制作了大量的阴兵展开对黄泉界的征伐,去支援在黄泉界中为人间苦战的上古诸神,以和氏璧做阴兵虎符,阴兵鬼玺,和传国玉玺三块宝玺。当时始皇做这件事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导致了很多邪事的发生,比如说天降石碑说始皇死而地分,有势力拼命的阻拦始皇这次的征程,最终始皇死在了出征前夕,未能完成自己的千秋大业,主人认为导致了始皇功亏一篑的正是始皇帝最为信任的轩辕家族,始皇暴毙之后,始皇最信任的鬼奴在这个时候力挽狂澜,那始皇准备用来征伐黄泉的阴兵,分一部分出来镇守黄泉界外,一部分负责守护秦王帝陵,之后鬼奴躲了起来寻求复活秦王祖龙之道,轩辕家族彻底的开始掌控人道气运长达几千年之久。”大黄说道。 这些话,我之前听过只言片语,能接触到这些信息的人没有一个人会明明白白的跟我讲,大黄说的非常详细,我能感觉到它满满的诚意,我正襟而坐,不想错过大黄说的每一个字。 “第三个阶段便是九龙拉棺从天而降,自此之后天门阻隔有天刀驻守天门,这天下便再无可以飞升之人,而这个时候有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刘伯温,主人天纵之姿,可是每次提到刘伯温都说自己一生难以望其项背,刘伯温所望之远谋略之深让人敬佩心惊,九龙拉棺可能是黄泉之中上古诸神希望的种子降临人间,而驻守天门的天刀并不一定是轩辕家族的手笔,刘伯温认为轩辕家族还没有这样的能力,极有可能是因为诸神已经全部陨落,没有再去支援的必要,再飞升黄泉只不过是送死罢了,于是刘伯温开始了自己的计划,组建暗字营与轩辕家族争锋,在这个时候,刘伯温和鬼奴应该有过碰面和合作,朱檀的降生就是刘伯温和鬼奴共同努力的结果,主人一直都认为朱檀的前世就是那葬在秦王帝陵里的始皇帝,因为始皇帝若是死而复生,那便可以号令这天下数之不尽的阴兵再去黄泉争锋。那个时候轩辕家族和刘伯温几乎是水火不容,暗字营和轩辕家族无数次的争锋,刘伯温更是把年纪轻轻的朱檀培养成了天下第一,不过最终刘伯温还是以失败而告终,一个速成的天下第一无法担起那么沉重的担子,也不是每一个帝王都有秦始皇帝的胸襟气魄,可以为了一个毫无干系只是玄门中口的黄泉之中葬送大好的江山。刘伯温没有输给轩辕家族,他输的是人性,他把自己毕生心血所赌的朱家父子最后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帮他,反而正是这两个人把他逼上了一条思路。” 顿了顿,大黄继续说道:“不过刘伯温若是真的止步于此,也不至于让主人那般的钦佩,主人最钦佩的是当时败局已定的刘伯温活生生的靠着人生最后的几年扭转了战局,屠尽了九九八十一条龙脉。让华夏龙气凋零,大明之后满人入关占据天下,后来更是华夏大地一片的疮痍,然而破而后立,封建王朝分崩离析。这一手外人无法看懂,甚至很多人骂刘伯温的屠龙之举,认为刘伯温的屠龙是祸乱之因,只有主人看的明白刘伯温是在破而后立,一家一姓的王朝覆灭,靠着传国玉玺利用封建王朝汲取人间气运的轩辕家族彻底失去了根基,没有人能够拦得住的轩辕家族却被刘伯温用了几百年的时间和布局拦住了。更别说刘伯温还有暗字营传世,更是利用刘家绘制星空古图,探寻星空彼岸的秘密,这些事一直影响着后世,一直到现在。这份谋略和胆识,说刘伯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并不过分。” “所以你才认为我这个跟朱檀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是朱檀的转世,是秦始皇的第三世?”我看着大黄问道。 “天下玄门中人都这么想,袁天道这么想,盖九幽这么想,弯背老六这么想,刘家的人也这么想,只有狗爷我不这么想,或者说狗爷我一直都不确定,这次鬼奴出山见你的反应更是如此,狗爷我再不喜欢鬼奴,也必须得打心眼儿里承认鬼奴的确是对始皇忠诚无二,没有他最后的力挽狂澜轩辕家族早就只手遮天,你若真是始皇的三世,他见了你绝对不该是如此的态度,所以狗爷我断定,你就是九龙拉棺的棺中人,是上古诸神最后希望的种子!盖九幽想要去黄泉是想炼就他一身无上的战意,而狗爷我想的简单,我只想当帝师,一条狗,名垂青史,千古留名。”大黄说道。 “鬼奴会不会是因为刘秀才在场,所以故意假装对我冷淡?”我问道。 “他要是会演戏,就不是鬼奴了,他那样的强者也不屑于演戏。”大黄说道。 第362章 进山 大黄看似简单的娓娓道来其实蕴藏着极大的信息量,三个阶段的时间线也是贯穿古今从神话文明一直延续到秦始皇一统天下在造阴兵开辟第二战场再到奇士刘伯温洞察天机精心布局粉碎轩辕家族的阴谋,其实这些信息我在之前也曾得到过一些,只不过是因为时间线拉的太长还有一些臆测太过夸张让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但是这些话从大黄的嘴巴里说出来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效果,正如大黄可以从鬼奴对我的态度就可以断言我的身份一样,有些话从别人的嘴巴里说出来或许还让人觉得草率不可信,但是大黄不一样。 它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它有一个不知名讳却三教通融的主人,大黄自己三言两语的喝退马老太爷,那刘家极为骄傲自负的刘秀才也要尊称大黄一句帝师,很难想象大黄的狗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或许今天它对我说的话只是它脑中的冰山一角。 而且我能感觉到,大黄为了让我安心今天除了把九龙拉棺的前后始末理清之外,还抛出来了很多其他的线索,这些线索看似无意之间的被它说出来,其中的意味可以说是深长无比,比如说大黄的主人,按理说这样一个三教通融的绝顶强者不应该是籍籍无名的,那为何袁天道对大黄的主人一无所知?从刘秀才马老太爷等人对大黄的态度来看,似乎更多的是对大黄的“忌惮和敬重”。完全没有提过大黄主人的事情。 从今天大黄的话里我大概的可以推断出来,它主人生活的年代应该是在大明洪武之后。起码算是刘伯温的后辈,不然不会对刘伯温进行点评。 除了这个之外,大黄也是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好让我放下对它的戒备,它跟所有的人目的都不一样,它接近我帮我就是为了让我成长起来,以成全自己的帝师之名,让一条狗名垂青史千古留名。 这动机看似牵强,但是如果去细思参与到这件事中来的这些绝顶高手,这些高手每一个人的心思都是简单而纯粹的,弯背老六只是要为天下苍生立规矩,盖九幽想入黄泉磨炼自己无上的战意,袁天道一生只为六爷而活,刘敬堂刘秀才等人也只为刘家祖上七代的努力可以让刘家一代荣华,而我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手,目的却更加的简单,我只想活下来。 我看着眼前闭目养神的大黄,站起身来对着它跪了下来。 大黄猛然的睁开了一双狗眼眯着眼看着我道:“干什么?” 我双手举过头顶道:“师父在上,受八千一拜。” 大黄再次的看了我一眼道:“把心装到肚子里吧。” ——大黄作为陈家所供奉的神明级别的人物,特别是东雷的办事效率很快立马就帮陈家解决了燃眉之急,陈家人自然是免不得找我们备献殷勤,除了陈木郎年事已高只来了一次之外第二天第三天陈家的人分拨拜访,有了陈家这个土著我们自然免不了去领略天府之土的美丽风光,这种欢愉自然是短暂的,在第四天的时候我们即刻启程前往巫山峡谷当中,陈木郎这些年虽然醉心于尘世的荣华富贵却也没有忘记大黄的嘱托一直查看巫山峡谷的事情,这次我们出发自然要有陈家人带队,只不过我没想到的陈家留下来的那个人竟然是那个说话便会脸红的陈小兰,虽然有陈小兰这个川妹子跟着看起来非常养眼也有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说法,但是这样一个文绉绉的女孩子跟着我们远赴巫山多少让人感觉不妥。 赵无极对此是最为无语,他笑着对陈小兰说道:“我们当然非常感谢陈小姐这几日的热情款待,不过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可是不知道多少高手都在那里折戟沉沙,可不是去旅游的,到时候怕是照顾不到陈小姐。” 陈小兰说话细声细语,她也对赵无极腼腆的笑了笑,还没有说话双脸便是一片的羞红,她道:“这些年陈家对于巫山峡谷的勘探一直都是我来负责的,没有谁比我更合适,而且我尽量照顾我自己不拖累你们,放心吧。” 姑娘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而且我们这次有地图,陈小兰跟着也只是一个简单的向导,就这样我们五个人开始坐上了陈家安排的车前往巫山,陈小兰和赵无极轮流开车,大黄一直都在闭目养神,我们都知道它并没有睡觉,却也都能感觉到它不太乐意说话,二黄则是一直看着窗外,这两兄弟一个是曾孤身的来过这里,一个是祖师爷曾来过多少对于巫山是有所了解的,从这俩人的表现来看我都能猜到此次之行的凶险。反而是赵无极跟陈小兰俩人混的相当熟络,陈小兰明显是一个慢热型的姑娘,熟悉了之后打开了话匣子有着川地妹子共有的开朗,赵无极撩妹的本事也是相当高明,是不是的逗的陈小兰笑的花枝乱颤,随着她的笑容胸前高高低低的起伏看的人心潮澎湃,我这才意识到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李雪,和青木的分离也已经有一些时间。 前路茫茫,却不知道何处是归期。 我的情绪就这样跟着路程一直起起伏伏,一开始我们行进的都颇为平稳,等到后来的时候山路就开始颠簸了起来,过了旅游区之后人际就变的越发的稀少,到最后下起了连绵的小雨之后道路的泥泞已经不适合开车,陈小兰没有说谎她的确是这些年负责巫山一块儿,因为她对整个路程都是非常的熟悉,她开着车很快到了一个偏远山村的农家院,川地山区可能隔一个山头便是一种语言,陈小兰跟老板说话我们已经完全听不懂,老板说的普通话也是无比的蹩脚,好在做饭的手艺相当的不错,在吃了一顿可口的饭菜之后正小兰说道:“我们的车先放在这里,前面的山路只用拖拉机,开车的师傅已经拉过我们几次这点可以放心,大家先休息一下,明天我们便动身。” 第二天一早一辆拖拉机停在了农家院的门前,拖拉机的声音很大行走的过程中又异常的颠簸,不过我们也都没有说什么,我们一边走陈小兰一边给我们讲述一些巫山的传说,她说本地巫山本地百姓大多都信奉神女,这个神女是赤帝的小女儿,还没有嫁人便死了,赤帝便把她埋在了巫山龙脉,后来便成了神,战国时期楚怀王云游巫山便遇到了神女,神女主动提出要跟楚怀王交1.合,神女的美貌让楚怀王久久不忘,后世也有不少人前往巫山寻找神女的下落,古人形容床第之事为巫山云雨,也正是因此典故而来。 一个说话会脸红的妹子开起了这样的车让人意外,不过能接着她的车往下开的人也只有赵无极,路上颠簸却也没有遇到什么波澜,又过了一天之后前面的路拖拉机都已经走不了了只能下车徒步而行。这里已经没有了人活动的痕迹,就连本地采药的山民也不会来这里,那拖拉机师傅在走的时候咿咿呀呀的对我们说着什么,陈小兰翻译说司机嘱托我们小心,因为到了这里就到了山鬼的地界,这里的山鬼昼伏夜出,会吃人。 赵无极笑了笑说别看我们人少,别说大黄多厉害,这位胖爷可是龙虎山的大天师,我老表更是当时有名的高手,山鬼来了也是有来无回,赵无极明显的是泡妹子泡的有些飘飘然了,这也难怪,以前赵无极在洛阳可是每天都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跟我相见之后便每天不是雪山就是沙漠,如今更是来了这深山老林,陈小兰无疑是触动了他隐藏已久的春心。 我问陈小兰他们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山鬼,陈小兰摇了摇头道:“一开始我们来的时候的确被本地的山民们给吓的不轻,因为我们一开始来跟山民们聊的很多,听他们说了很多本地的传说,山鬼各种吃人,被他们给吓的都是硬着头皮进的山,只是进了山之后才明白所谓的山鬼只是一种山魈,就是一种山猴子,力大无比,这种山魈呼啸山林,晚上的时候叫的声音就像是小孩子的哭声一样非常瘆人,而且他们的确会攻击人,会拿石头把人的脑袋给砸开,专门吃人的脑子。” 说完,陈小兰放下了她背着的包裹,哪怕是四周无人她依旧是戒备了一番才打开道:“猴子再厉害,也怕这个。” 我看了一眼变知道那厚重的牛皮纸下包的是手枪,我跟大黄二黄对于这东西没有什么兴趣,赵无极挑了一把揣在身上防身,陈小兰也没有勉强我们非要带上这玩意儿,陈小兰看了一眼地图和四周的环境对我们说道:“在前面三里路,有一个我们自己盖的营地,营地里各种装备都十分的齐全,我们现在出发,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那里。” 第363章 白猴 陈小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走起路来却是一点都不含糊,在拖拉机无法通行的前方几乎已经没有了路,傍晚时分的深山老林里升腾起白色的雾气宣泄着它的神秘,我们脚踩在厚重腐朽的落叶上,嗅入口鼻之中的也是各种奇怪的腐朽味道,虽然已经过了雨季,山林里的空气依旧湿润,树林里面各种夜晚出来觅食的动物都开始活动,时不时的就有我从未见过的动物探出脑袋窥视我们,或许在他们的眼中我们才是不知名的动物,不过这些动物都比较胆小,只要大黄发出一声呜呜的声音那些动物都会屈服在大黄的淫威之下赶紧逃窜,至于陈小兰口中的那吃人的山魈我们走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到。 就在这样的闷头赶路之下我们在天黑之前到达了陈小兰他们搭建的营地,这个用木林搭建的房屋在整个原生态自然的山林里是如此的不协调。门口上挂着的那把锁在潮湿的空气下已经出现了腐朽的痕迹,实际上在这个地方这把锁的作用几乎为零,我上去直接拧断了锁环,打开屋门之后屋子里立马传出来了跟外面完全不一样的味道,是防腐剂混合着某种草药的奇怪味道。陈小兰打开手电往里面照了照,我顺着手电的光看过去,看到屋子里放满了野外露营的装备,有绳索帐篷阶梯等等,看起来非常的专业。 “什么味道?”赵无极捏着鼻子道。 陈小兰指了指房屋的角落道:“这些年政府注重生态保护,很多人进巫山里面偷猎偷采,所以外面其实管控的很严,所以我们每次过来能带的装备也有限,爷爷说仙人迟早有一天会回来,可能会用到一些东西所以要未雨绸缪,这一屋子的装备是我们分了很多次才运过来,为了防止发霉和野兽,还特地的配了防腐剂和驱虫的草药。” 对于陈小兰明显的示好,大黄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这让陈小兰的脸立马变的通红,赵无极护花心切,赶紧出言安慰陈小兰道:“陈小姐有心了。” 陈小兰点了点头便开始了忙碌,我有心说一下大黄让它对陈小兰客气一点却也没有说出口,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没有轻而易举得到的道理,我跟大黄相识到成为师徒看起来顺理成章十分简答,可是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能认识大黄这样的神犬可能是一生的荣耀,陈木郎不过是因为大黄指点了一二便可以住进三号院里,那天我在陈家也能感觉到陈家家人那微妙的气氛,别看现在陈小兰跟在大黄的身边谨小慎微,或许这样的机会陈家的人也一个个的想要打破头去争抢。 任何事情只要牵扯到利益,总是让人如此的趋之若鹜。 陈小兰升起了酒精炉子,找出了一些我们带的干粮为我们准备晚餐,她准备的非常充分,甚至还在屋子里放了一些小瓶装的酒,本身就是价格不菲的佳酿,在深山里放了这么多年更是打开之后酒香四溢,大黄走在外面看着外面的密林,此刻的它变成了一条忧伤的狗子,而二黄也是在树林的旁边打坐练功,任凭蚊虫在它的身边四处乱飞也是无动于衷,我把酒瓶递了过去道:“师傅,我知道这次进巫山肯定不容易,可是既然来了还是放轻松些,有时候愁是没有用的。” “刘家的那个书呆子还有鬼奴的确是打乱了狗爷我的计划,我本来想只要你来了巫山见到了鬼奴,他就会立马跪下来对你俯首称臣带你深入巫山峡谷,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若是这次进不去得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那我们回去之后就只能受制于人,到时候不管是跟刘秀才还是盖九幽,都只能是受制于人,狗爷我想想这个心里就憋气。”大黄咬着牙说道。 “任何事都有两面性,师傅你要想我们一旦成了,这件事从上古贯穿至今,单说九龙拉棺就从大明洪武年间困扰天下玄门中人至今,无数人都为此算计,到最后却被一条狗压了众人一筹,盖九幽刘秀才等人情何以堪?轩辕家族岂不是也颜面扫地?想要收获什么,就得付出什么,你看看陈小兰,在家里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为了能侍奉在你身边,也是完全收敛了大小姐脾气。”我笑道。 大黄苦笑了一下道:“你倒是想的开。” 大黄说完这句话之后忽然瞪大了狗眼盯着远处道:“谁?鬼鬼祟祟的!出来!” 在这荒山野岭出现的,不是敌人就是妖怪,我立马提了一口气看着眼前,只见那眼前的山林之中穿出来细细嗦嗦的声音,之后一条通体发白的猴子在两只黑色猴子的搀扶之下从那树丛之中走了出来,那两只黑色的猴子跟鬼奴肩膀上所趴的那一只黑色的金刚灵猴几乎一摸一样,那一只被搀扶的白猴模样跟黑色猴子所差无几,只是通体发白,看着那毛发的颜色却也跟我在雪山深处所见过的人扒子倒有几分类似。这三只猴子目光深邃亦步亦趋的朝着我跟大黄走了过来。 所谓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这三只猴子的眼睛看起来都极有灵性,一看就是写满了智慧不像是蛮荒野兽,特别是那白毛的猴子,脸上都有了纵横交错的皱纹,那眼睛里甚至像人类的智者一样写满了沧桑。 也就是这个时候,陈小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发出了一声尖叫,手中端着的简易饭盒都掉在了地上,而后反应过来的陈小兰掏出了枪跑到了我跟大黄的身前道:“这就是那吃人的山魈,我亲眼看到他们吃人的脑子!你们快走!” 赵无极也赶紧走了过来站在了陈小兰的身边,赵无极跟在我身边久了知道我们的手段,他拉了拉陈小兰道:“小兰,没事。” 那两只黑色的猴子看着陈小兰手中的枪,呲着牙发出一声声类似于警告的怒吼,而那只白猴子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继续的看着我们的方向,似乎对陈小兰手中的火器毫无畏惧。 “陈小姐,让开吧。”我对陈小兰道。 “可是。。。”陈小兰道。 “无妨。”我道。 陈小兰这才收起了枪,赵无极拉着她走到了一边,而那只大白猴在两只黑色猴子的搀扶之下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我看了一眼大黄的反应,发现它脸上十分淡定,不像是一开始在宋斋的时候见到那只黑色猴子一样的激动。 那白猴在离我们几米的地方站定了下来,白猴盯着大黄,然后伸出了一条手臂放在胸前,之后对着大黄弯下了腰,我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看白猴的这个样子,似乎是对大黄鞠了一躬? 面对白猴非常拟人的这个动作,大黄无动于衷的翻了翻眼皮。 那白猴再次的鞠了一躬,这一次张开嘴对着大黄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什么。好像是在跟大黄交谈。这时候我的好奇已经到达了顶峰,眼巴巴的看着大黄想让它给我翻译一番,结果大黄睁开眼瞪着白猴呲着牙发出了一声呜呜的怒吼,这是狗类在被激怒的时候才会发出来的示威之声,那两只黑色的猴子呲着牙想跟大黄对峙,结果大黄呼啦的一声站起了身子高昂起了狗头,那两只猴子立马吓的满脸收起了脸上的凶狠,却是依旧不忿的看着大黄,那白猴挥了挥手臂让两只黑色的猴子安静,之后白猴便用那一双沧桑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大黄。 气氛古怪。 就这样,“猴子”和“狗”就这样对峙了大概有两分钟,那白猴再次的对着大黄鞠了一躬,之后转身在两只黑色猴子的搀扶之下走进了山林,身影消失在了那一层层的白雾当中。 “认识?”我立马问大黄道。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些山猴子守在这棺材峡口,也算是得了气候。”大黄说道。 “是修炼成精了的意思?”我继续问道。 “算,也不算,五行之地不同于这世间的任何一个地方,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其实不仅人类把五行之地视为圣地,冈底斯山,黄河龙宫,包括这巫山深处,最早发现五行之地的不是人,而是居住在附近的各种动物,人在五行之地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东西,最先守在五行之地的动物也因此发生了一些变化,其他的动物开了灵智可以说是妖,猴子这种东西十分烦人,开了灵智之后说是妖也不对,说是人也不对,而且不要觉得猴子可爱,这玩意儿最为自私可怖,开了灵智的猴子更为可怕,你在西藏可能见过这种东西,袁天道肯定也没有告诉你当年在黄河龙宫里他们用枪炮杀了多少水猴子,最后黄河水都因此染红,你不得不承认,人可以说是万物灵长是最聪明的,但是在有些方面,真的不如动物,比如说对于这个天地这个自然的真切感悟。”大黄说道。 “对,地震灾害,天气变化之前各种动物的感知能力都超过人类。”陈小兰听的入迷了一般的插话道。 大黄这次破天荒的对陈小兰的话点了点头,它道:“这里的猴子,靠着棺材峡流出来的灵气开了灵智之后,又在棺材峡之中得了诸多的玄门修炼秘典,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些猴子竟然拿着那些秘典开始了修炼,它们在天地灵气的感悟上比人类更加得天独厚,还真的修炼成了气候,刚才的那个老猴,就是他们族中的长老,它来警告我,不能我们靠近棺材峡半步,否则格杀勿论。小姑娘说以前来的人被吃了脑子,也是它们干的,在他们眼中,人其实才是妖怪。” 第364章 采生折割 听了大黄的话我们面面相觑,赵无极挠了挠头道:“我怎么听着大黄说的像是花果山水帘洞呢?难不成前面还有一个齐天大圣不成?” 我看了一眼赵无极示意他这个时候不要开玩笑,很显然刚才大黄是无视了那猴子的“威胁”,大黄二黄进山以后的紧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猴子而来,反正此时大黄还是一脸的严肃,我转头对它说道:“师傅,那些猴子很厉害吗?” “想要把他们都给杀了的话容易,但是万物有灵,真的把它们全部都杀了,我们跟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而且谁知道这些猴子跟那个鬼奴到底是什么关系。”大黄说道。 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从刚才那白猴子的表现来看肯定是不会妥协,而我们又不可能硬生生的闯入,但是如果要我们现在功亏一篑的走掉的话肯定又不现实,事情看起来陷入了一个难解的死局,我们几个人此刻也都感觉到了大黄的沉默谁都没有再说话,陈小兰去把做好的饭菜都端了过来,这顿饭也是吃的味同嚼蜡,等吃完了饭之后,大黄干咳了一声道:“八千,你跟我走。” 我跟赵无极对视了一眼,他点了点头让我放心过去这里有他照顾,我又看了看二黄,二黄无奈的对我耸了耸肩,我对他笑了一下,之后跟着大黄的后面朝着密林里面走去,我们走的方向正是那三只猴子消失的方向,大黄默默的走在前面,说话的大黄让人感觉不靠谱,但是不说话的大黄却是让人感觉有无限的压力,它一向目空一切运筹帷幄无视所有的压力,连它都感觉难做的事情我是想不到任何可以解决的办法。 我们俩就这样闷不作声的往前走,在前面的路上我看到了地上到处散落的枯骨,有些枯骨干枯发黄看起来年代悠远,还有一些枯骨上面还带着没有完全腐朽的血肉,我甚至能听到虫子在血肉之中穿梭的声音,尸体的腐臭味道混合着山林之中发酵的草木味道让人感觉十分的难受,而我这时候通过这些枯骨也真切的感受到了压力——那些猴子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虚张声势,靠近这些山林的人是真的会被他们格杀勿论。 “师傅,这些猴子坐大肯定不是一日而成,既然棺材峡谷对于蜀地的玄门人士那么的重要,他们怎么可能坐视这些猴子占山为王?”我问大黄说道。自从跟大黄聊天之后我是从内心接受了大黄这个师傅,一旦的内心接受了一件事所有的一切都变的那么自然,我甚至每次对大黄说话都会不自觉的带出师傅二字。 “那棺材峡两面是悬崖峭壁地形十分的凶险,以前蜀地的修士们就知道这些猴子的存在,也知道这些猴子比外面的猴子都要聪明,但是玄门之人并没有感觉到这些猴子的威胁,一开始他们圈养驯化这些猴子,让这些猴子攀登悬崖峭壁帮他们寻找遗失的典籍,猴子身手矫捷的确也帮了玄门人的大忙,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猴子们会私藏典籍暗中的进行修炼,说起来这些猴子也算是韬光养晦之极,等到玄门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猴子已经得了气候,不过那时候还好,玄门依旧可以不惧猴子们,这些猴子们真正占山为王也就这些年的光景,说到底还是跟弯背老六镇压天下玄门有关,那时候玄门元气大伤无暇来棺材峡,给了这些猴子们喘息之机,而且在这时候,猴子们中出现了一个灵猴,一个猴子扛起了整个巫山猴群的大旗,并且这个猴子还跟鬼奴扯上了关系,彻底的让这群猴子独霸于这片山林之中。今时不同于往日,弯背老六虽然最终功亏一篑,但是他的想法却终究是被延续下来了许多,现在也不是冷兵器时代,国家重器早已不惧玄门的飞剑伤人,有些人对于玄门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说到底,玄门之间的纷争现在已经是绝顶高手之间的博弈,有了那只灵猴的猴群和没有简直是天地之别。”大黄说道。 现在不仅是赵无极觉得,就连我都觉得这巫山群山跟西游记的花果山水帘洞很像,一群开了灵智如同人一样的猴子,还有一个听起来也是绝顶高手的灵猴。 “灵猴?难不成真的是类似于齐天大圣那样的人物?”我问道。 “作孽,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只灵猴是我送过去的,想当年在没有遇到你之前,狗爷我想的是收它做徒弟。”大黄说道。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在一开始遇到大黄的时候它立马让我下跪拜师我还以为它是个不靠谱的老狗,后来在逐渐的了解之下才知道大黄的真本事和心高气傲,它立志做帝师,自然是不会随便收徒,那么这个连它当年都动心的灵猴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资质? “你听说过采生折割吗?”大黄问我道。 “恩,知道,我在一本书上看过,说以前的乞丐拐走一些幼童,砍掉幼童手脚,人为的制造一些残疾的孩子让孩子们看起来非常的可怜,大家看了之后同情之下便会施舍一下钱财,这种方法就叫采生折割,这种做法历来都让人感觉道深恶痛疾,历朝历代捉到这种人都是诛九族凌迟处死。怎么,这跟那个灵猴有关系吗?”在问完这句话之后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个不禁让我脸色一变,我紧跟着问大黄道:“难道是?” 大黄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采生折割之术的确是在源于丐门当中,但是以前的玄门中也多贩夫走卒,很多人进不了大的宗门却会一些玄门的秘法,古时候不比现在,只要略知玄门的一二便可自称大师,古时候的风气使然,儒家的读书人还有识文断字之人大多都略知玄门阴阳之道,这也导致古时候玄门人数“颇众”。众这个字有好有坏,说白了就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些玄门中人就改进了乞丐的采生折割之术,我在子不语书中就看到过这样一个故事,有玄门中人找三岁以下的幼童,用秘法封九窍,然后把孩子的皮剥下来,同样的剥一个猴子的皮,把猴毛烧成灰配上朱砂涂抹在被剥皮之后的幼童全身,之后再把猴皮包裹在孩子的身上,猴皮身上画上玄门的符箓,这种幼童活下来的千有其一,活下来的孩子外表是猴子,其实是人身,这种孩子卖给达官贵人或者是走江湖耍猴的手艺人,一个价值千金,因为这种猴子似猴似人,十分的聪明惹人喜欢,只是寿命极其短暂。 大黄一说起这个采生折割之术,再想起这样的灵猴,我忽然就想起了这个故事,在我说出来之后大黄点了点头道:“没错,当年狗爷我在一个耍猴人那里救下了它,它其实算是一个隐藏玄门家族的少爷,因为家族仇怨宗门被灭,父亲亲人都被仇人所杀,而它当时只不过是个一岁多的孩子,被仇人制成了猴人卖给耍猴人在街头卖艺,狗爷我一眼就看出了这小子眼神跟猴子不一样出手救下了它,这小子虽然年幼,当时却是目睹了整个家族被杀的惨状,身上有一股子得天独厚的滔天怨气,我在救下它之后便想把它的一身怨气养成一身的灵气,一开始只不过是想顺手帮忙。却意外发现这小子惊人的修炼天资,可以用天纵奇才几个字来形容,你别怕,比起你自悟连山决,一个月三次精进自然是要差一些的,那之后我便越看这小子我越喜欢,本想收为弟子,结果因为它只有不到十年的寿命,这是被采生折割的孩子必有的后遗症,哪怕是找了不少的灵丹妙药给它续命也是无济于事,最后没有办法,我只能把它送到了棺材峡想着靠着这里得天独厚的灵气试一试。权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想到这孩子把我当成了亲人,它以为我要丢下它,狗爷我把它放在这里的时候,它百般的不肯,现在想想当时它的小眼神狗爷我心里都还难受。” “后来呢?它在这猴群之中崛起成了猴王?”我问道。 “狗爷我狠心把它丢下的时候还是百年以前,之后狗爷我就沉睡了许久,我本来以为它肯定活不下来,醒来之后打探了一下江湖上也没有一只猴子高手,直到巫山棺材峡的灵猴现世我才想起它来,上次狗爷我来巫山还特意的去见它,结果它却把狗爷我拒之门外,我气的七窍生烟想要打上门去,再一想,当年这孩子曾经把狗爷我当成世间最亲的一个人,我丢下它是救它不假,但是在它看来却是抛下了它,也是一个可怜孩子,便没有再见它。再后来的时候它曾经出山过一次,那时候盖九幽还没进京城,它的那个仇家有一个孩子在京城为官,这孩子为了报仇杀到京城行凶,被弯背老六砍中了一刀却逃了一命,你如果问袁天道他可能还记得这个人,当年也算是昙花一现的人物,人称猴爷。”大黄道。 第365章 猴群 猴爷手刃仇人之后被弯背老六砍中一刀,侥幸的逃出生天再次的回到了巫山棺材峡,此时弯背老六搅动的天下玄门天翻地覆人才凋敝,巴蜀的修士便再也没有能力组织起来跟巫山棺材峡的猴群对抗,猴子这才算是真正的占山为王,有慕名而来或者是不怕死的人踏足棺材峡谷都被巫山这些得道的猴群所杀,人肉风干,心肝下酒。这巫山的棺材峡也成了一个禁地,当年大黄让陈家人帮忙打探棺材峡的下落时候也顾及到此,曾经留给陈木郎一根狗毛当作信物,那猴爷虽然怨恨当年大黄抛弃了它,却终究还是念及当年活命之恩,所以每次都没有对进山的陈家人赶尽杀绝算是给大黄留足了面子。 不过哪怕如此,这次大黄亲自带队来到这棺材峡,依旧是受到了猴群的警告,最后的那个苍老白猴的警告更是猴爷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大黄是一个看似无情无义看破红尘的老油条子,其实往往越是这样人的人就越是把情义看的极重,更别说大黄曾经都有收下猴爷当自己关门弟子的心。 “师傅,那猴爷现在应该是什么水准?”我问大黄道。 “在当年的江湖上,盖九幽一把剑从南北上,袁天道年少成名力压北方诸雄,江湖上的年轻一代无人能出二人左右,当年进京的小猴比起这两人自然要稍逊一筹,但是现在肯定不好说,袁天道画地为牢这么多年寸步不前早已被这二人甩在了身后,如今破而后立想要后来居上也需要时间,盖九幽狗爷我不喜欢,总觉得太过傲气,小猴虽然受了弯背老六一刀元气大伤,这些年独占棺材峡的无上气运,又有棺材峡谷无数典籍当的上是炉养百经,想必比起盖九幽也差不到哪里去。这些年的江湖相对平静,鲜有当年的刀光剑影,刘秀才儒家得道,林长生接了弯背老六的刀也是走出了盖九幽的老路,你那个哥哥林昆仑虽然没有接下弯背老六的衣钵却是真得弯背老六霸王刀的核心真谛,但是这些人都还未曾出手,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没有交手便不知孰强孰弱,不过再怎么说,小猴都能排进前五之列。”大黄说道。 说完之后大黄瞥了我一眼道:“问这么清楚干什么?担心狗爷我命丧小猴之手?还是因为当年狗爷我差了选了它没你什么事了心生醋意想借刀杀人?” “那倒没有,只是这时候才知道师傅的为难之处。”我道。 大黄坚定的看着前方道:“狗爷我没你想的那么心慈手软,既然做了选择,那就别无选择。”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看着继续往前走的大黄,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样我们两个继续往前走去,穿过了脚下幽幽的密林,前面的视野相对来说就宽阔的多,又往前走了大概有三里路过了一下狭窄的山隘口,前面忽然变的豁然开朗,我终于是见到了这个大黄屡屡提起的巫山棺材峡,这个存在于传说中的藏宝之地,也是蜀地玄门视为修炼圣地的地方。 前方是两道倾斜的万丈山崖,山崖笔直陡峭,在山崖口是坦荡旷阔的峡谷,而越往里看就道路似乎就变的越窄,最后无限狭小之地想必就是连接的那个跟青龙山一样活人不入的巫山深处。蜀地玄门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占领过这个超越洞天福地的存在,也在这里留下的大量的玄门踪迹,在我们的脚下乱世当中有很多的雕刻,都是一些蜀地宗门所敬仰的神灵,还有一些断裂的石碑上刻着一些古老的文字,只是这些文字经历了岁月的冲刷变的模糊不可辨认。 抬起头看着那两道高耸入云的山崖,正如我想象的一样,以往古蜀地的修士在此修行,在这山崖上打了很多的石洞作为修行的住所,这一个个的石洞如同是一只只黑色的眼睛镶嵌在这山崖之下,从我们的这个角度看过去,两面山崖像极了长满了眼睛的怪脸,而且这一只只的眼睛还死死的由高往下的盯着你,给人压迫感非常的强。 这个地方住的不是普通的山魈,用大黄的话来说这可都是当年东北马家都极力拉拢的一股势力,我们的闯入立马就引起了警觉,我听到前面传来了猴子吱吱呀呀的叫声,叫声一声声的呼应,紧接着两道峡谷便都是密密麻麻的叫声脚步声,一个个的火把被点燃,我看到一只只黑色的猴影如同人一般的一只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拉着绳索铁链等物在山崖上呼啸穿梭。 这样的场景极具震撼力,我没有去过东北的深山老林去见识依附在马家的东北群妖,不知道一群修炼成精的动物到底是什么样的视觉感受,但是眼前的这群猴子让我感觉穿越到了小时候的西游世界,那一个个呼啸的花果山水帘洞。 转眼之间那些呼啸穿梭的猴子便下山,这些猴子占据巫山峡谷没有了天敌,数量之多让人瞠目结舌,只见我们眼前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猴影,空气中更是弥漫了猴子身上的腥臊味道,这一个个的猴子呲牙咧嘴怒目圆瞪的盯着我们这两个闯入者,我丝毫不怀疑如果现在猴爷发号施令他们立马就能把我们俩撕成碎片。 我提起了浑身上下的气机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的状态,而大黄也是呲着牙发出一声声的怒吼震慑猴群,而在此时,猴群逐渐的分开,晚上我们见到的那只苍老的白猴,还有几只身材魁梧的猴子从猴群之中走了出来,那白猴看到大黄,伸出双臂振臂一呼,这一呼之下,喧闹无比的猴群瞬间的静谧了下来,白猴对我们的闯入看起来十分的生气,不过它还是压制着自己的愤怒对大黄施了一礼,之后说了一句什么。 大黄目光坚毅的看着白猴摇了摇头。 猴群瞬间再次的骚动了起来。 大黄抬头看着山崖的方向道:“小猴,你不要逼狗爷,真的不出来见一面?” 大黄的这句话是对着山崖叫出来的,因为声音很大,回音不绝。 猴子们一个个的跃跃欲试,那苍老白猴更是随时都准备发号施令,可是那个猴爷却没有回应大黄,也就是这个时候,那苍老的白猴似乎是消磨掉了最后的耐心,双手一挥下了开战的号令,猴群瞬间的陷入了疯狂,它们并没有立刻的冲锋,而是先捡起了石块对着我们俩就砸了过来,如此数量的猴群丢石块过来那可是跟无数台投石机同时启动的效果差不多,天上的石块密密麻麻的如同箭矢一下下落。 我立马鼓起周天真气在我们的身前形成了一道屏障阻挡下落的石块,石块砸在屏障之上砰砰作响却也难以突破,最后都落在了地上,而之后,这些猴群取下了背后背着的简易的长枪如同标枪一样的掷出,标枪在石块之后紧跟其上发出一阵阵的破空之声,那标枪数量太多而且比起石块要更加的迅猛,真气所形成的屏障正在逐渐的消弱。 在大黄说了那句做了选择就别无选择的时候我其实已经知道今晚大黄要做什么。 可是我内心还是十分期待此事可以和平解决,且不说那猴爷其实身世可怜,我更不想的是大黄为了我去做违心之举,但是现在事情显然无法善了,我转头看了一眼大黄,却发现它死死的盯着前面的山崖,眼中的神色更是我认识大黄之后就从来没有见过的复杂。 我再提一口气,对大黄道:“师傅,要不算了。” 此时,大黄再往前迈出一步,对着山崖道:“我再问一句,你真的要逼我?!” 山谷之中依旧只有大黄的回音,而此时那些猴群似乎已经没有了耐心,最让我感觉到恐怖的是它们这次投掷的不是石块也不是标枪,而是一个个明显蕴藏着大道之力的器物,这些器物有些完整,有些残破,可是一个个的都蕴藏着不一样的气机,想必是这猴群从那些死在棺材峡谷的前辈修士手中得来的法宝,玄门中人的兵器跟在人身边久了,总会沾染主人身上的大道气机,正如乘风老道的铜钱剑可以辟邪一样,甚至传言有的器物都可以修出器灵与主人同心相连。 这些器物没有强大到那种程度,但是数量太多也是蚁多咬死象,只见这器物砸来的瞬间我撑起的屏障就分崩离析,我本不想对这些猴子下重手,此刻却是别无选择,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了身后那无比强大的气机传来,这是强大到让人感觉到窒息的气机,我回头一看,看到大黄红着一双眼睛张开了狗嘴,吐出了那道黄符。 红姐口中用一次就少一次的黄符。 黄符飞出,化为那巨大无比的天狗。 天狗昂头一声长啸,那落下的器物法宝瞬间化为齑粉。 再一声长啸。 那气势汹汹的猴群发出一声声的惨叫,猴子们都捂住了耳朵在地上翻滚,就像是孙悟空被念紧箍咒那般的痛苦不堪。 “狗爷我最后问一次,真的要你死我活?!”大黄怒吼道。 大黄的怒火已经滔天。 第366章 当我求你 大黄口中那黄符的威力我可是亲眼见识过,差点让袁天道身死道消,我,刘秀才和鬼奴三个人都没有拦的住黄符所幻化的天狗,寻常的武夫修士出手不过是伤人罢了,而大黄这种境界之人出手就更加恐怖,一线仙人境借用天地大道威力,众生与天地大道之下不过是苟且偷生的蝼蚁,可以说大黄若是真的对猴群动手,便能让这些猴群瞬间死伤殆尽,最重要的是我知道大黄的脾气秉性,它不像我做事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一旦它决定了做一件事那便不会给自己留回头路。 天狗长啸震慑那进攻的猴群。 大黄往前踏出一步,头顶那巨大的天狗影子挟着无上的威压压迫的那些猴子在地上痛苦的翻滚。 那个为首的白猴此刻也是在苦苦支撑,脸上早已是露出了难受的神色,站立的身子也早已不稳。 我默默的后退了一步站在了大黄的身后,心中自然是有无限的感慨——事情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大黄定然也是心生不忍才会连着质问三次,而我更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道理谁都懂,可是真的需要去伤害别人成全自己的时候,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心安理得。 不过我还是决定做最后的尝试,我对着那棺材峡谷叫道:“猴爷,当年师傅并非是要抛下你在此处,而是把你留在这里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江湖路远,再见不易,何必真的要到你死我活的境地?” 我的声音在山谷之中回荡,可是那猴爷依旧没有回应。 大黄眯起了眼,再次的往前踏出一步,离我们最近的那一群猴子瞬间化为了齑粉,那白猴躲的够快才躲过了这一杀劫,它紧咬着牙气的浑身颤抖,看样子是想要把我们这两个闯入者撕成碎片。 我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大黄再往前。 就在此刻,我忽然感觉到一股浩瀚无比的气机从远处的棺材峡之中冲了出来,心道这猴爷终于是无法忍受自己的徒子徒孙惨遭大黄屠戮而出手,我扭头一看,看到一根金色的铁棒挟着破空之声冲着大黄疾射而来,大黄盯着那金色铁棒丝毫不为所动,而就当那金色的铁棒要打在大黄的狗头上的时候,铁棒忽然强行的改变了轨迹砸在了地上,地上的石块被这铁棒砸成粉末,铁棒也重重的的插在地上,下一刻,有一个黄色的影子快速的在猴群之中穿梭,所过之处那些猴子一个个的如同春风拂面药到病除,不再畏惧大黄天狗的威压,这些猴子站起来之后先是对我们呲牙咧嘴,之后便是如同看神一样的看着那个黄色的影子。 此刻,那黄色的影子盘腿坐在了那根铁棒之上,没有正面的面对我们,只给我和大黄一个背影。 “见或者不见有什么区别?”猴爷背对着我们说道。 那单薄的背影,加上沙哑沧桑的嗓音,猴爷一出场,似乎就带着无尽的萧条落寞,联想到它的身世不由的让人心疼。 大黄看着猴爷的背影,默默的收起了那杀伐四方的天狗虚影道:“小猴,狗爷我不想跟你动手,放我们进去。” 此时,那猴爷缓缓的转过了脑袋,我看到它的双目通红,如同入魔的魔猴一般,在它的脸上有一道狭长的伤疤看起来触目惊心,这道伤疤估计就是当年弯背老六所留。那猴子看了我跟大黄一眼,冷哼道:“我若是不呢?” 大黄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狗爷我一向说一不二。” 猴子在铁棒上旋转一番,落地正身对着我们,把铁棒扛在双肩之上道:“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 大黄怒道:“星空图将成,轩辕家族胜券在握,这么多年轩辕家族与黄泉之间做了交易,这些年不知道多少轩辕家族的人避过天刀突破了境界,等到轩辕家族完成了他们的布局真正要出手的时候,这纵横于世间的高手们看似无敌于世,其实都是不堪一击,阴兵守不住黄泉疆土,那时候天兵降世,人道必灭!八千是尘世间最后的希望!” 猴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人道灭不灭,于我何干?这世间谁说了算,又关我屁事?我和孩儿们守在这棺材峡吃喝无忧与世无争,何必要趟进这趟浑水?你要做这天下帝王苍生之师,我又不需要。” 大黄就够操蛋了,这猴子简直是比大黄还要操蛋,让人没有半点脾气,要是放平时的大黄估计早就暴跳如雷,在猴爷面前大黄有着前所未有的好脾气,它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猴爷道:“借一步说话。” “你要见面,我来了,来了你又要借一步说话,你何时变的如此多事?”猴子道。 “当我求你。”大黄淡淡的说道。 大黄这一句当我求你说出来让我感觉如此的不可思议,就连那个不可一世的猴子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大黄,它掏了掏耳朵道:“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当我求你。怎么,你还要狗爷我跪下来求你不成?!”大黄道。 猴子看着大黄,一双猩红的眼睛逐渐的柔和了下来,它转了一下脖子,提起金色的棒子,转身走进了猴群,猴子们自然而然的让开了一条道路,大黄回头对我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我点了点头。 骄傲如大黄都说出了求字,我还能在说什么? 大黄跟着猴爷穿过了猴群,它们俩走后,那些猴子猴孙们便一个个带着怒火的盯着我,不过也没有动手,我看着大黄和猴爷消失的方向,不知道这一狗一猴在说些什么,大黄现在既然都已经隐忍到这样的地步,肯定还会做出让步。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只苍老的白猴走向了我,这白猴似乎是猴群里的长老,我以为它要对我动手立马拉开了架子,可是再一看白猴脸上的表情却也不像是动手的意思,它走到了我的旁边,对我施了一礼,态度温和。我一下子被这白猴给搞懵掉了,刚才是它发号施令对我们展开攻击,现在它又来找我示好是几个意思?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依样画葫芦的对白猴还了一礼,它解开了腰间的一个葫芦丢了过来,我打开了之后立马闻到了沁人心脾的酒香。 传言最先发现酒的不是人类,而是猴子,猴子多嗜酒,古书上对猴儿酒更是十分的推崇,认为猴子所酿的酒才是真正的日月精华,我看了一眼白猴,它对我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看样子是要请我喝酒,看来这山里的猴子果真是成了精,会酿酒,更是知道酒水外交的道理,我没客气直接仰头痛饮,酒并不烈,喝到肚子之中却有一团火焰自丹田而起十分的畅快淋漓。 我对白猴竖起了大拇指道:“好酒!” 听到了夸奖,白猴淡淡一笑,它指了指棺材峡的深处,再回头对我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些许畏惧的神色,看它的反应是在告诉我不要去棺材峡谷的深处,在里面有十分可怕的东西。 我也对它摇了摇头,可是当我想告诉它我必须要进去里面,因为里面可能有我势在必得的东西之时却发现我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这时候白猴指了指嘴巴,对我点了点头。 “我要去里面拿东西,这对我很重要。”我道。 白猴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它拉住了我的手,指了指那棺材峡上的一个山洞,对我做着手势,这个手势看起来要复杂的多,我一时之间难以会意。白猴很焦急,可是越是焦急它越是无法用手势表达出它的意思。 这些我的好奇心被点燃了,此时我已经看不到大黄和那个猴爷的踪迹,更不知道它们俩要聊多久,我看向了白猴所指的那个山洞道:“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白猴猛然的摇头,摇完头之后更是一把夺过了酒壶跳入了猴群当中,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我。 第367章 思 大黄是在一个小时之后回来的,回来之后的大黄更加的无精打采,在它回来之后没一会儿,一声猴子的尖啸声响起,整个猴群开始往后退去,这漫山遍野的猴子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消失在了这无限悠长的峡谷当中,只留下地上的满地狼藉,我走近了大黄低声的问它道:“师傅,怎么说的?” “没怎么说。”大黄摇了摇头道,说完,大黄转头看着我道:“猴子只是问了我一句话,它问我可曾想过,连山归藏作为三易天下中通神的易,修之可通神,为何会被藏起来,又是被何人藏起来。” 这个问题我跟大黄在之前已经聊过,关于连山归藏的失踪,其实有很多种的说法,史学家们认为是在东周时期,一个叫姬朝的东周王子败于王位的争夺,带着宫廷的无数资料前往楚国,在路上遭到了劫杀,所有的资料都毁于战火当中,除了连山归藏之外,同样被焚毁的无数资料让华夏五千年的历史在文献上都几乎有了断层,还有人认为连山归藏毁于秦皇的焚书坑儒,因为连山归藏乃是万经之源,周易之始,是先秦诸子百家的根基,秦皇一统六国之后为了维护帝王统治,毁掉了连山归藏,甚至还有人认为儒家讲究帝王礼仪和帝王根基,把儒家的思想联合到了周易当中推行出了周易的帝王之术,连山归藏是毁于儒生手中。 这些问题,早已是无从考证。从目前的阶段上我们的收获来看,应该是跟秦始皇有关,因为上古诸神的神战背后,也只有这个千古第一皇帝曾经想过背水一战,也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而且鬼奴一直都居住在巫山峡谷深处,鬼奴更是始皇曾经最信任的那个人,由此看来似乎一切的证据都表明藏起连山归藏的人是秦始皇。 不过我明显的感觉到猴爷对大黄的质问,绝对不是普通的字面的意思,应该是对大黄的反问——你知道是谁埋葬了连山归藏,又为何埋葬连山归藏? 猴子没有说出的那句话就是——你确定你能承担找出这两部被埋葬起来经书的后果吗? 秦始皇造阴兵,布五行之地,支援上古诸神,在横扫六合之后还有镇压黄泉成为真正的祖龙人皇。当之无愧的千古一帝,这样的他埋葬了连山归藏二经,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我跟在大黄的后面慢慢的往回走去,我没有问大黄是怎么回答的,实际上已经不重要,大黄势必是非常坚决的告诉猴子自己会承担一切的后果,哪怕这个后果它无力的去承受这件事也必须要做,而猴子最终肯定也是选择尊重大黄的意愿,至于说它们一狗一猴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交易那就不得而知。 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大黄的不容易,它可以轻松的应下我的生死劫,可以一见面就叫我下跪拜师,可以自称帝师,看似狂妄的背后它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师傅,如果贸然的挖出那两本经书到底会引发什么可怕的后果?”我实在是忍不住问大黄道。 “狗爷我也不知道,你也别想了,反正你要记住,我们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到时候会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将是意外之喜。”大黄说道。 ——我们回到了营地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亮了,赵无极他们都还没有睡一直在等着我们回来,我大概的跟他们说了一下棺材峡的情况,我看赵无极的神色是想惊呼一声真的有齐天大圣还有金箍棒,只不过他明显的感觉到我跟大黄的情绪不怎么高也便没有说话,只是不确定的问我道:“都搞定了对吧?” “听师傅的吧。”我道。 赵无极让我去屋里眯一会儿,这时候我哪有心情去睡觉,在屋里的睡袋上瞪着眼睛躺着躺到了天亮,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来巴蜀巫山我忽然变的极其的迷茫,之前每次去一个地方我都有特定的事情要做,虽然过程中也会有曲折但是却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要怎么做,这一次虽然也是冲着连山归藏来的,但是脑子里却像是一团浆糊,不知前路,不知对错,被猴爷那么一反问加上大黄的态度反而变的有些慌张。 那被藏起来的连山归藏,且不说被谁藏起来的或者是因为什么原因藏起来的,古往今来这么多年多少英雄豪杰为何没有人前来巫山寻找这两部可以成神的经书?是阻力的强大还是另有隐情?这两部神经有没有可能是一个潘多拉魔盒,一旦被找出来便会释放出可以毁天灭地的盖世巨妖? 就这样一夜难眠,天亮之后我们收拾了一下装备,主要都是一些攀岩的设备,陈家这些年在重庆收获颇丰,这些装备上倒也舍得下本钱,我对这方面不是很懂,赵无极平日里家族倒斗也会用到这些东西所以知道牌子,说这些东西全部都价值不菲,最重要的是要特定的渠道才能买到。当然这些都是外话,等收拾完装备我们沿着昨晚的老路往前进发,大黄的态度决定了队伍的态度,屏着一张难看狗脸的大黄让我们这个小队的气氛引的冰冷而怪异,到了那传说中的棺材峡谷,白天看棺材峡跟晚上看棺材峡是完全两个感觉,少了一丝无数双眼睛盯着你的诡异,却多了一些大气磅礴。 昨晚那些成群结队的猴子们已经退去,也不知道这数量庞大的猴群退到了这巫山中的何方,赵无极左顾右盼的看着棺材峡谷的两侧忍不住感叹道:“他娘的,也就是现在我的心不在倒斗儿上,要不然我召集人马把这一个个的洞全部都给洗了,这里虽然不会有什么宫廷用品,但是可都是修道中人的法器和秘典。这东西在收藏市场上可是火热,如果真的有到大宗门的不传之秘说不定宋斋都要找上门来。” “别说废话了,往前走,进峡谷。”大黄发号施令说道。 我本来还想着去这些密密麻麻的崖洞去探寻一番,特别是老白猴昨天晚上对我指的那个山洞,我听不懂老白猴的话,现在去回味老白猴昨晚的表情和手势似乎那个山洞里面有跟我有关的东西,这些话我不想对大黄说,不是因为不信任大黄而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出现什么事情影响大黄的判断,既然大黄说了直接进峡谷,那我也便怀着忐忑的心情跟在大黄的身后朝着峡谷的尽头走去。 因为峡谷地形的原因,越往里面走给人的感觉就越发的压抑,因为山崖的距离在逐渐的靠近你逼近你,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走到了一个口袋阵一样的陷阱当中,随着我们的深入,两侧的山崖和岩洞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甚至看到了崖洞里面的枯骨,还有散落在地上的那种竹卷等物,看来猴子们虽然也会居住在这洞穴当中,却非常人性化的没有破坏掉这些洞穴里的修士遗物。 在峡谷的尽头是一条仅能让一人侧身经过的细小裂缝,大自然是如此的鬼斧神工刚好在这两道峡谷之间留下这样一条缝隙,也不知道是不是地形的原因,从峡谷的深处吹出来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还有一些非常奇怪的声音夹杂在这风中,仿佛是来自地狱哭泣的声音。 赵无极陈小兰走到了门的两侧去看,上面有很多的题字,字体都是龙飞凤舞霸气飞扬,这也难怪,以往的棺材峡是一处修炼的洞天福地,那适合修士修炼的灵气源源不断的从这道门涌出,到外面逐渐的稀释,所以这道门的位置无疑是最好的vip位置,能在这里修炼的人本身就是古蜀玄门的重要人物,至于说那些题字,多是感概在这一块洞天宝地修炼的心得,大有老子到此一游的意思。毕竟来了这里总得留下点什么,我大概的看了一下,在这些修士们在山壁的题词之中,最多的是感叹此生若是能进峡谷修炼一番,成仙成神又有何难? 棺材峡的深处,无人能入,活人不归,死人不出,跟青龙山的诅咒如出一辙,站在这个门口,心情类似于站在青龙山半山腰的那个八字古碑面前,我看着一直盯着那道门的大黄问道:“师傅,能进去吗?” “这里跟青龙山不一样的地方在于青龙山你根本就不知道杀死你的是什么,而这里你能看到所有进去的人都会变成一团血雾,彷若是被无尽的天地灵气给搅动成碎片。”大黄道。 “那怎么办?”我问道。 “这世间能安全出入这棺材峡谷的只有鬼奴一个人,我昨晚问了小猴,说鬼奴每次回来都会在这里等,等上一段时间之后再进入。应该是进入这棺材峡还需要一个特定的时间,但是这个时间并不是确定不变的,比如说是早上八点或者九点这样子。而是一直在变,所以说并非是不能进去,而是要掌握鬼奴的算法。”大黄说道。 第368章 洞 玄门是一个非常笼统的概念,在很多人的眼里天桥上摆摊算命的人算是玄门中人,也有很多人认为可以御剑飞行修行金丹大道的道家人是才算是真正的玄门,其实这些都没有错,都可以归属到玄门当中,玄门分为数和术,天桥上算命预测福祸未来的为玄门中的数,数是由古人观星辰布局山川走向推演出的这个世界的奥秘,而玄门中的术,则是修行之术。捉鬼降妖飞天遁地都是术之列。数术不分家,以构成玄门庞大而又复杂无比的体系。其中之晦涩不足为外人道也。 大黄一说算法我就感觉一阵的头大,我自幼观爷爷藏书无数,其中有先人遗留下来的典籍,比如滴天髓入地眼等书,也有后人编纂的三命通会新解梅花易数等等,如果真的论起摆盘和风水布局我或许可以说是略知一二,但是不管是前人的典籍还是后世的新著,其算法不同,算理却是万变不离其宗,以周易为基,也就是说我所知道的算法当中都是以周易为基石的,周易乃是如今玄门万经之祖,可是五行之地的奥义却并非是从周易而来,玄门之所以无法解开五行之地的奥义,包括五行之地之中的各种迷阵无法推演突破,正是因为当今玄门的通易乃是通的周易,而五行之地的所有布局,都是以连山归藏为根基。根基不通,道不通,就无法走通。 这是源头性的问题,虽然我在去宋斋的路上因为那些轿夫转瞬山河的奇怪步伐当中领悟出了一丝丝连山决的窍点,大黄惊呼我自悟连山决,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顿悟,而且比其连山决的浩瀚无边绝对是萤火之光,而据我所知,大黄关于连山归藏的一些领悟,也只是通过他那个三教通融的主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它才知道连山归藏二经的神性,所以指望大黄去解开这种根基在连山归藏的算法也绝对不现实。 “师傅,你可知道连山归藏二经中的布局法门?”我问大黄道。 大黄看了看前面那个狭小的隘口,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那打着一个个洞穴的山洞摇了摇狗头道:“这不是连山归藏,这是奇门遁甲。” “奇门遁甲?”我问道。 大黄点了点头看着我问道:“对,就是奇门遁甲,八千你应该知道,奇门遁甲按照玄门上的说法是黄帝得于九天玄女,现在传世的奇门遁甲有术奇门和法奇门的区别,其实术奇门更多的是玄门众人攀强附会强加在奇门遁甲之上,奇门遁甲的精要在于奇门算术,初始的奇门遁甲共四千三百二十局,后改良为一千八十局,姜子牙压缩为七十二局,最后诸葛亮由奇门遁甲推演八卦八局,名成八阵图,现人更有阴阳二遁的说法,你仔细的品这个时间段,之所以姜子牙可以把奇门遁甲压缩到七十二局,是因为姜子牙时候周王已经有了易经,有了周易,是因为周易得来的奇门七十二局,咱们往前面去推断的话,皇帝得的四千三百二十局,改良的一千八十局,他们的算法中绝对有连山归藏算法的影子。想要找出生门对应的时间点,就要把阴阳二遁反推到八卦八局,七十二局,一千八十局,四千三百二十局,反着去找其中的答案。” 对于奇门遁甲我不陌生,但是却说不上精通,奇门遁甲有奇门不成书,全靠口耳传的说法,真正奇门遁甲的精髓不会写在书上传世,也就写不出来,全靠言传身教,而我对于玄门术数的所得基本上都是观于爷爷的藏书,其中梅花易数等等或许还有一些感悟,关于奇门却只是知道皮毛而已,所以在大黄说完之后我立马摇头道:“这个我可帮不上忙。” 大黄撇了我一眼道:“狗爷我就知道你帮不上忙,二黄,你他娘的别在大哥面前装深沉了行吗?真以为狗爷我瞧不出你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你放心,你龙虎山想要的东西到时候自然会给你,狗爷我是念旧情的人,不会让你们白忙活一场。如果一切都进展的顺利,咱们一切功成,狗爷我保你龙虎山气运金莲开满池!” “大哥,你知道二黄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来到蜀地,想起先祖,难免心生感慨。”二黄讪笑道。 “感慨完了没有?”大黄瞪着二黄道。 “差不多了。”二黄挠了挠头道。 “那你他娘的还不快来帮忙?”大黄道。 大黄跟二黄两兄弟蹲在地上,以龙虎山在玄门的无上地位和深厚底蕴来说,自然会对奇门遁甲之术无比的精通,二黄挥手之间,一张三维立体的奇门遁甲图凭空显现,一人一狗站在图前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势,我横竖和插不上手,而且我的心现在还有一半都在那个半空中的洞穴里,我一直认为那个老猴给我指那个洞穴其中必有深意,就走到赵无极和陈小兰面前说道:“老表,帮我个忙,我准备去那个山洞看看。” 赵无极讪笑了一下道:“说实话,要不是怕大黄的暴脾气我早就上去看看了。我刚才还在跟陈小姐说,这里面的很多东西对于你们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我们赵家和他们陈家来说那都是了不得的宝贝,陈小姐可是说了,不是谁都能来这棺材峡的。” 我们说干就干,我眼里没有其他的洞穴,只有那立在半山腰的那个山洞,走到了那悬崖边上以后,我提起了一口气,我并不想惊世骇俗的给他们表演一个凭空而起,现在我的气机还无法做到运转自如,平地而起还是消耗大量气机,但是要攀岩绝对可以说是轻松自如,在我的几个腾移之下借助着下面的山洞和山壁上的凹槽,我开始在这几乎是一条直线的悬崖上快速的往上攀登,在沿途的那些山洞里我看到了很多的遗骨典籍,也有一些是空空如也,我对此还真的没有什么兴趣,但是还是进洞拿了几本给赵无极丢了下去,之后我眼里便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那个山洞,没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到达了那个山洞,而当我进入那个山洞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打坐的黑色猴子! 这只猴子跟这棺材峡谷中居住的猴子长的都相差无几,它此时就一动不动的端坐着,脸上挂着奇怪的笑意在盯着我。 我心道大黄不是跟猴爷都谈好了,猴爷的猴子大军都暂时的撤出了这棺材峡了吗,难不成这里还留了一只眼线不成?而此时既然已经和解,我也不想得罪那些会法术还有诸多法宝的猴子大军,西游记里花果山水帘洞的猴子可是难缠的紧,我就学着那个白猴的样子对着这个猴子施了一礼表达我的善意。 但是这个猴子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就连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我心道莫不是这只猴子死在了这里成了一只猴子干尸?这样的话那个白猴子让我来这个山洞就是让我来看这只猴子尸体的,难不成是想让我帮这只猴子收尸?可是这也不对啊,这些猴子们攀岩的动作比我要厉害多了也用不上我。 我就这么想着走近了这只猴子,这时候我感觉到了这个打坐的猴子身上没有任何的气机,这他娘的就是一个猴尸,我提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想看看这个山洞里的秘密,也就是绕过了这个猴子之后我忽然发现在这个猴子的后面竟然有我绝对想不到的东西摆放在里面。 一张桌子。 桌子上有文件夹,有一个电瓶,还有一个类似于无线电的东西,在桌子旁边的凳子上有一具早已经风干干枯的尸体。 这一个像是办公桌一样的东西瞬间把我给震蒙了,我走了过去率先的拿起了那个文件夹,我吹了吹表面的灰尘看到了下面泛黄的纸张,这些都是以前我小时候见到大人们用的红线稿纸,看起来有些年代了,表面的稿纸给撕下来了很多,文件夹上的稿纸都是一片空白,而那个干尸身上穿着的是一款上世纪八十年代比较流行的毛呢大衣,那大衣的上口袋上还夹着一支钢笔。 我想从这个干尸的口袋里身上找出一些线索,但是翻了一圈之后发现他身上非常的干净,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这时候我心里万般的疑惑,为什么会有一只猴子的干尸在这个洞里,老猴又特意的给我指这个洞穴是干什么?如果说猴子们会把这具干尸当成跟其他洞穴的蜀门修士遗骨混为一谈的话,那猴爷应该不会,猴爷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猴子。 而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只我认为是猴子干尸的东西忽然转过了头,它并没有张开嘴巴,而是类似于从它的腹腔位置传出来一句我无比熟悉的声音。 “你好,八千,我们又见面了。” 我的头皮一下子就麻了。 第369章 天网比你想的要复杂 我吓了一跳,一猛的竟然被这句话吓的一动不敢动,只是盯着眼前的这只猴子,这只刚才明明已经没有了半点生命体征的猴子为何会开口说话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而且它还知道的名字,但是我实在想不起来何时有这样一个猴子朋友,就算是鬼奴肩膀上站着的那个金刚灵猴我们也只能算是一面之缘。 “你是谁?”我问道。 “你真的想不起来我的声音了吗?”猴子继续说道。 我十分确定这个声音我在哪里听过,因为这个声音又陌生又熟悉,又夹杂着奇怪的感觉,k加一切来的太突然我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这个猴子看着我叹了口气道:“我以为我会给你留下很深的印象,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八千,我是老猫。我们在罗布泊的时候曾经见过面。” “老猫?!”我惊呼道。 我回忆了一下,这的确是老猫的声音,一听就很沉稳,还是低沉的那种,老猫我至今仍然记忆犹新,但是我记得更多的是他当时决然的进了那个电梯之后脸上挂着的奇怪微笑,让我几乎都忘记了他的声音。 “是我。”猴子说道。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变成一只猴子?”我问道,就算五行之地都是相连的,袁天道可以从西藏直接出现在罗布泊,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老猫从罗布泊里进入地下出现在巫山深处变成这只猴子,我脑子里完全想不到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八千,你想多了,我并没有变成猴子,你可以走近摸一摸看看,这只猴子是假的,是当时我们利用仿生技术做的一只假猴子,负责监视巫山棺材峡这些猴子的日常动向,我现在在离你千里之外的地方,猴子的两只眼睛是摄像头采集到了你的信息。”猴子说道。 我走了过去摸了摸猴子身上,它身上的毛跟猴毛没有区别,不过触手一片的冰凉,我看了看猴子的眼睛,可能是为了配合我的观察,猴子的眼睛还转动了一圈儿,我这时候才看清楚这只猴子的眼睛真的是一种看起来极其精致的摄像头。这只猴子此时充当的就是一个电话的功能,通过这双猴子的眼睛,老猫可以看到在洞中的我,这也同样代表着,这只假猴子混进了猴群,监视着这巫山峡谷猴群的日常。 那只白毛老猴特别的对我标记这个洞穴,难道就是为了让我来看看这只跟它们不一样的猴子? “老猫,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当时为什么要进那个电梯?!你现在又在哪里?!”我问道。 我跟老猫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不过他却是一个带给我足够多信息足够多意外惊喜的人,是他告诉我了苏联人的地心计划,告诉了我蜥蜴人的概念,让我见到了那隐藏在地下的巨大共事。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很多的疑问,如果我们还能再见面的话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解释,关于罗布泊,关于地心,只是现在的情况很特殊,队长的事情导致了我们整个系统很难的去恢复正常运转,所以我也不能跟你说太多,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队长花费了一生的心血所构建的天网计划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要强大,如果天网计划全部完善我们可以监视到任何一个我们想要监视的人,至于五行之地,则早已在我们的掌控当中,就像你看到的这只猴子一样,这里毫不起眼的东西都有可能给我们传递回来我们想要的信息,可以是猴子,可以是石头,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的。”老猫说道。 “那个猴儿爷也是你们的人?”我看着猴子问道。 老猫停滞了一下,大约十秒,他笑道:“你怎么猜到的?” “猴爷不是普通的猴子,这只假猴子可以瞒得住其他的人,却瞒不住它,很显然你们达成了共识,由你们在这里布置一些眼线,而它那个猴王则命令猴子不准靠近这里打扰到这只打坐的猴子,猴子天性好奇机敏,大王不准靠近的洞穴反而成了它们最为好奇的神秘之地,所以那只白猴才会提醒我来到这里。”我道。 “猴爷不能算是我们的人,只不过是当年我们曾经掩护过它出逃,从而有了一丝交情,最后它同意我们一起进行研究,研究巴蜀巫山的秘密。”老猫说道。 说完这句话,老猫提了一口气道:“长话短说,我们现在可抽不出人手去更换电池,通话极其消耗电量,关于巫山棺材峡研究的起源,是源自于我们对于整个三星堆文明的解读,你可能对于三星堆文明也有过了解,表面上整个三星堆文明的调查和发掘是处于停滞的阶段,不过真正的科研却从来没有停止过,至于为什么明文禁止对三星堆文明的论证和发掘,是因为很多东西都会随着研究而被颠覆,这关乎整个华夏的起源,还有所谓的神的真正来历。这些话绝对不是我三言两语就可以跟你说清楚的。” 在来之前赵无极做了很多的功课,有巫山的,有四川本土的巫蛊教的,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三星堆文明的一些资料和照片,那些奇怪的青铜面具,扶桑古树,还有各种各样的奇怪的器物无疑是充满了各种谜团,当时我也在网上搜索了很多的资料,网上对于三星堆文明有各种各样的阴谋论和臆测,有人说是外星人,有人说是古埃及人,总之之所以不再调查发掘三星堆文明,就是因为可能对整个华夏的起源和文明有一个彻底的颠覆。 我当时还跟赵无极开玩笑,如果这些三星堆的面具长的跟蜥蜴人一样,那我现在所得到的信息可以给学术界一个佐证,证明这些人来自于黄泉地心,可惜很明显蜥蜴人和这些面具没有任何的相像之处。 “具体一点。”我对老猫说道。 “很难具体,没有人知道巫山深处到底有什么,不过所有人都认为答案就在巫山峡谷的深处,八千,科学和玄学看似是背道而驰,其实在很多时候都是相通的,这帮学者们提出了很多的论证,从时间和地点去分析三星堆文明,认为这里可能是人类的真正起源,三星堆文明的人最后进入了巫山,消失在了巫山,可能他们只是外星来客,他们留下的那些奇怪的事物不过是他们要打造一个可以回到家园的ufo的零件,这东西很难说的清楚,但是从玄门的角度来说,为何连山归藏这两本消失的神经会隐藏在巫山深处?这两本经文为何会凭空的失传?为何带你过去的那条狗说三教通融的核心在巫山?又为何玄门以前有天下玄门传于巫蛊之说?有些答案其实都隐藏在这看似杂乱的线索当中。”老猫说道。 老猫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有些话他肯定没有明说,我看似是走了很多很长的路,但是我所知道的比起老猫袁天道利用国家机器所构建的天网来说那绝对是不足挂齿。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不是想告诉我,连山归藏二经,其实就是三星堆这群外星人留下的,整个文明的起源,包括玄门的起源,都是从这里开始的吧?”我问道。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忽然在不计其数的画面里捕捉到了你我才会跟你通话,祝你好运八千,如果你能进去巫山深处并且活着出来,我很迫切的想跟你聊聊,当然我会拿一些你好奇的东西去跟你交换。我相信巫山的秘密如果都能大白于天下的话,那关于这天下的秘密都会很快揭晓,毕竟星空图已经绘制完成。而你也即将二十三岁,时间也快了。”老猫说道。 老猫的话让人感觉非常的不舒服,相对于袁天道这个队长来说,无疑老猫对于整个天网计划更加的自信,说话也十分的嚣张,而袁天道你根本就无法从他这个人的言行举止上看出他是一个那样组织的领导。 或者说,袁天道或许从来就没有因为完成了天网而骄傲过,他的心里一直都被别的事情所占据,工作只是他的消遣。 “我早该想到,你们不会容忍暗字营的存在。所以,暗字营就是你们。”我对老猫说道。 “八千,你真的是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许多。期待你能带给我更多的惊喜。再见。”老猫说道。 说完,猴子转过身,恢复了打坐的姿势。 猴子的眼睛,顺着这个山洞看着外面,看着外面的一切。 你眼里有风景。 在别人的眼里,你也是风景。 ——至于说为什么我可以猜出老猫就是传说中的暗字营,这很简单,星空古图的绘制需要刘家七代人的眼珠子,唯一差的那一双正是刘家先祖刘元华的那一双,刘元华在被当成展览品展示了之后留在了北京,交由六爷处理,所谓的交给六爷,其实就是交给老袁处理。 星空图绘制完成。 刘元华的眼珠子,被挖出来了。 这个从大明洪武年间活到了现在的人,可能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被老猫亲手抠出了眼珠子。 死了。 第370章 顿悟 或许是工作性质和本身性格的原因,哪怕我跟袁天道可谓是莫逆之交他也很少跟我提及他工作上的事情,更别说他倾注了一生的心血所构建的天网组织,可是我还是能从当年跟老袁相处的蛛丝马迹当中品出很多的细节——老袁曾经说过在弯背老六年迈之后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的纯粹到后来的复杂,而从我和冬雷那一次进京老袁的谨慎来看,他虽然当时还是队伍的队长,但是已经非常的被动,被动到需要带我们去天津都换好几辆车之后乔装打扮的程度,其实由此可见,这个由弯背老六促成袁天道一手操办的天网组织经过了这几十年的变迁逐渐的完善和强大,但是天网组织的成分已经变的复杂,而且这些东西其实不难理解,弯背老六在京城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他的确是坐镇京城以一刀镇天下,却同样的因为他的守旧遭到了新型权贵阶层的记恨,那些权贵阶层绝对不会允许这样强大的天网组织掌握在袁天道和弯背老六的手里,所以这个天网组织里绝对是渗透了别的人马。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其实就是老猫。 而老猫十有八九就是暗字营的首领。 新型权贵阶层选中老猫这个暗字营的人进天网就是为了牵制弯背老六,而老猫同样需要弯背老六和袁天道所积攒下来的强大信息网。就这样,老猫虽然口口声声的称呼袁天道为队长,但是实际上早已在弯背老六晚年把袁天道给架空了。然后在弯背老六死后,袁天道又彻底的疯魔完,老猫实际上已经接手了整个天网。 之所以我会这么想,是因为李东雷之前告诉我的一些关于京城的事,他说过京城里表面的平静背后其实是暗潮汹涌,权贵阶层里需要弯背老六坐镇京城,却也讨厌弯背老六一直以来的做派,所以找来了一个轩辕青天来抗衡弯背老六,可是按照权贵阶层的帝王之术来说,他们不想弯背老六继续固执,也不想轩辕青天一支独秀,他们要维持的是一个可以掌控全局的平衡。所以那些人肯定会找一个可以跟天网对抗的组织,这个组织我能想到的就只有暗字营。 周易为基础的玄门根基在于阴阳平衡和中庸,也难怪大黄一直都说周易乃是帝王之术,如果这么看的话,二叔能够进京顺利接刀,冬雷在京城的各种运作能够有条不紊的进行,其实都是经过了权贵阶层的默认,权贵阶层需要在弯背老六死去袁天道没有回来的这个阶段,有人能够继续维持与轩辕家族和暗字营的对抗关系,再次的达到平衡的状态。 我再次的看了一眼这只打坐的猴子,心里的感觉十分的复杂,你所有的动作语言都在别人的掌控当中,甚至可能通过画面给一帮人严密的监视,任谁心里都会无法淡定。 或许在我的眼里,这是一只猴子,在那帮坐在监视器前的那帮人眼里,我其实跟这只猴子没有区别,他们默默的看着我这个身世有些奇特,出生就注定活不过二十三岁的猴子是如何的跟一帮人上蹿下跳左右逢源逆天改命,当他们感觉到我没有威胁的时候,可以像看戏一样的看着我,当他们一旦的感觉到了一丝的威胁,随时可以捏死我这个任人宰割的小蚂蚁。 我就像个小丑。 一个在命运的泥潭里奋力挣扎的小丑。 在这一刻,我心中所念所想忽然变的虚无缥缈,心之所向更是一片茫然,体内的真气自行运转,金经诵唱,仙音缭绕,我仿若是看到了一片汪洋,汪洋之上祥云密布,诸天神佛冷眼观世人。 道德经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有人说诸神在上众生皆为蝼蚁。 我走到了悬崖边上,看到下面倒退奇门遁甲之术的大黄和二黄,看到了在下面看着我的赵无极和小兰,我的眼睛扫过山崖,山崖上的一个个洞穴,我仿若看到了古蜀地修士的疯狂,为了天地灵气,为了得道成仙,他们凿洞修行,自断后路。 我张开了嘴巴,对着这山崖两侧的无数悬洞问道:“你们是为了什么?你们所求的道又是什么?” 我的这一声提问很傻,声音很大,此刻我的感知遍布于这天地之间,我不需要低头便可知道大黄二黄此刻抬头奇怪的看着我,我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开始吐息。 我再次问道:“告诉我一个答案!” 二黄欲往前一步开口问我什么,大黄拦住了他,眯着眼睛看着我说道:“别动,别打扰他。” 我心空灵,我心孤寂,我心傲然。 我往前一步。 不管前方是不是万丈深渊。 我再次的道:“如果我告诉你们,你们所求的道,所追的长生,不过是一场梦境,镜中风雪水月过眼云烟,你们可曾后悔?” 我问完这句话,我感觉到了周围那棺材峡谷之中无数个洞穴发出奇怪的声音,那是这些陨落坐化在这里的前辈高人不屈的残魂和怨念。 我没有下落,而是立于这天地之间。 我抬头,心灵与这无数的残魂怨念交谈,我对他们说道:“我林八千,欲以蝼蚁之躯,凭匹夫之志,力撼昆仑,为这天下修士,万古苍生求一个答案,也为我自己追一个结果,功成之日,我林八千踏星空图,登天门而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将用我的眼,去洞穿轮回。” 大黄盯着我,张开狗嘴问我道:“林八千,狗爷我问你,你若看到的所谓的长生仙界是尸横遍野,看到无数前辈先贤拼死抵御外敌死而不倒,你将如何做?” 我举起手。 此刻脚不沾地,头不望天。 我道:“那我林八千当为这天下百姓死战!” 下一刻,一个个的尸骨白日惊尸,一个个的骷髅走出棺材峡的洞穴,那棺材峡洞穴之中的法宝典籍汇成一缕缕的金光。 我的脚下,朵朵莲花生起落下,莲花所落之处,枯木逢春,白骨生出血肉,一个个的修士走到我的脚下,他们服装各异面容祥和,他们走到我的脚下端坐,从他们的血肉之间,一道道的祥云生起,这是这些古蜀门修士毕生修炼所留下的无上瑰宝,我在吞吐之间,这一道道的祥云钻进我的口鼻,馨香扑鼻。 大黄对我吼道:“林八千,这是天大的机缘!千载难逢的机会,还不坐下吞纳吐息更待何时?!” 我点了点头。 迄今为止,我仍旧没有属于自己的吐息法门,大黄说如何合适龙虎山的七宝莲花经都可以双手奉上,只是并不适合于我,我所用的仍旧是袁天道在我幼年时候所赠的法门,此刻我就这样按照那简单的法门吞纳吐息,吞纳的是这无数古蜀地修士所赠的天地灵气,吐出的是一朵朵白色的莲花。 我能感觉到此刻我的状态跟我当年吞噬尸体的血增长修为一般无二,只不过那是吞噬是掠夺,而今日,我是得了这无数前辈先贤的馈赠,同样的,是我要肩负着他们全部的希望,去帮他们找出这天地之间无上的奥义。 此刻的状态无上的玄妙。 天地万物都难逃我眼。 我能感觉到一个提着金棒的猴子在远处的山上看我,我能感觉到远方的树林里有一只昆虫死在螳螂的爪牙之下。 这是一股汹涌无比的力量,但是进我的体内却是如此的柔和,力量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我的血液,在我的体内运转了一个周天接一个周天。 身外,日月变迁。 这天地之间,却如同仅剩我一人。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吐出了最后的一口气。 我站起身,对着那些逐渐虚化的身影作揖,他们对我摆了摆手,那些白骨化为了粉末随风飘散。 天地寂静。 赵无极走到了我身边,把一件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我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浑身赤裸,怪不得陈小兰只是远远的看着我不敢靠近。 大黄走到了我的身边,它的狗嘴笑的咧成了一条直线,不过它只要打开狗嘴就立马破了功,它道:“棺材峡谷的遁甲之局困住了古往今来无数修士的亡魂,让他们无法投胎,当年主人想要帮他们超度都无法得行,狗爷我不知道该说你踩了我的狗屎运还是说你真的天赋异禀,竟然在这一刻顿悟,从而跟这无数修士亡魂产生了一丝的共鸣之感,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把毕生修为拱手相送。很难说这到底是天命注定还是缘分。除了你,换成别人也无法接下这份天大的机缘,除了你,也没有别人能让亡魂起灵,你,不愧是天选之人。” 我站了起来。 然后皱起了眉头。 这体内强大的力量让我无法适应。 第371章 甲 一念而起平地忽起惊雷,我本来就体质极为特殊,不仅是我,前世的朱檀也是如此,我与他体质一般无二,对于他人来说的致命毒药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增长修为的绝世良药,大黄说朱檀年纪轻轻的天下第一便是吸尽了无数尸王旱魃的精血强行的堆砌出来的无上内力。这种特殊的体质可谓是一条修炼的捷径,如果我想的话完全可以复制朱檀的老路,靠着大黄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见识四处寻找古墓养尸地吸收阴邪之物的精血便可以一路坦途,不过我和大黄都不愿意用这样的办法,而且对这种增长修为的方法十分的嫌弃,大黄更是对朱檀的那个天下第一嗤之以鼻。 并非是我和大黄自命清高,也不是我有心理洁癖,这一路行来坎坷无比,没有人能够理解我对于力量的渴望,一直没有那么做,其实是另有他因,毕竟玄门之中也有采补之法,采阴补阳,或以妖兽内丹等物强行的增长己身的修为,但是这都被玄门正宗视为邪修异途可谓是离经叛道,毕竟玄门讲究自然法门,身体建阴阳构五行,需要循循渐进方见未来一片坦途,甚至对于很多的正统宗门来说,能够以正统的办法修炼就连服用本门增长内功的丹药都是下下之选。 简而言之,自己修来的是道。 掠夺他人的,可以图一时之功,却不知未来如何。 这一次得了蜀地修士前辈的灵力,正如大黄来说是机缘巧合,我恰逢知道了身处天网的监视之中,以点观天得了顿悟,顿悟精进之时与天地有感而应,而我的心态又恰恰于这些古蜀地修士当时在这棺材峡谷凿洞修行不得其门心意相通,这才达到了通天地神灵的共鸣之妙,又加上我的特殊体质,前辈愿传功,我的体质又是来者不拒,所以有了这样的机缘,可以说这三者缺一不可。 可是就算如此,一猛的得了这么多前辈高人的灵力汇聚于我一身,当我尝试去使用这股力量的时候,那本身已经平静下来的力量瞬间变的无比的汹涌,本地修士门派繁多力量也是驳杂无比,在我体内形成一股一股的小流,我立马再次的蹲下来想要尝试百川汇聚成海,但是仅凭我那心经的引导无法去压制他们。 此刻这一股股的力量处于无比奇怪的状态,它们虽然都心甘情愿的被贡献给我,但是进了我的身体之后却是谁也不服气谁,最后干脆内斗了起来,这就好比是一个无比虚弱的人忽然吞下了一碗十全大补汤一样的虚不受补,我的身体也没有强横到可以支持它们那繁杂的纷争,在我坐下打坐不久之后,我的身体开始传出嘶嘶的声音,这些真气开始沿着我的七窍外泄,更为可怖的是我整个人都随着体内无数股真气的冲撞而快速的滚动,滚动过山崖,树木,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的左突右撞。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把赵无极都给吓傻了,他不停的央求大黄出手救我,可是大黄似乎对这种情况也是束手无策,我知道大黄若是可以出手的话肯定早已出手救我,既然它不动就是此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我只能一方面尽量的让自己不被撞的那么惨,另一方面强行的运转体内的真气去压制这些谁也不服谁的气机。 说到底。还是我自己的根基不够扎实。就像是一个武林盟主却是手无缚鸡之力无法号令群雄。 这滋味并不好受,除却我身体和灵魂上的痛楚之外,我的心也在滴血,虽然这些东西是机缘巧合得到的,可是明明身上有了这些力量可以让自己跻身一流高手之列,我自己却无法驾驭它们,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得到的灵气自己消散掉? 我不甘心! 我需要这股力量,我需要它们进入这巫山深处,需要他们去力挽狂澜,需要它们让我有能力真的靠自己在这无比混乱的局势之中站起来不至于被人牵着鼻子走! 所以我不能放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个刚才在远处观望我的猴爷忽然凌空出现,他没有脚踏七彩祥云,却是手提一根铁棒,一手拉着棺材峡谷两边长着的巨型藤蔓如同天神下凡一样的从天而降,那猴爷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看起来是如此的冷酷,它舞动了一下身上的铁棒对我说道:“我帮你一次,不是我对你感兴趣,而是我当年欠大黄一条命。”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真气冲的无法转动舌头,那猴子没有理我,冷声的说道:“该教的我只教一遍,能学到多少,能帮到你多少,都看你自己。” 说完这句话之后,猴子手提铁棒在地上抡动了一圈儿画了一个圆,而猴子自己则是处于整个圆圈的中心,它手中的铁棒一起一落,快速的在地上转动旋转,那围着它的圆逐渐的被填充,轮廓逐渐的显现,我这才看出来,这只猴子竟然在地上用铁棒帮我绘制一个奇门遁甲的盘。 天干,地支,腾蛇,生门。。。。 奇门遁甲的轮廓逐渐的清晰,我其实并不知道这只猴子现在在干什么,难道它在帮我们找棺材峡的入口?还是说奇门遁甲的盘可以解决我此时面临的窘境? 我强行的止住身子,我知道我此时肯定是七窍流血非常的惨,但是我还是咬着牙盯着那在绘制的猴子,慢慢的,我从一开始的不解,逐渐的演变成为豁然开朗,奇门遁甲的各个方位随着猴子的绘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深提了一口气。 以我身化奇门遁甲。 一张奇门遁甲的盘在我的丹田处浮现,体内的金经很自然的落在奇门遁甲的盘上,按理说金经乃是藏传佛教的经文奥义,而佛道不两立,可是此时当奇门遁甲的盘出现的时候,那金色的经文忽然开始融化,化为一道道的金光,金光逐渐的绘制出奇门遁甲的各个方位和符号,在我身体出现如此异变的时候,原本属于我的力量没有丝毫的二心甘心的为我所用,这就是自己的和别人的最本质的区别。 金光同样的汇聚成一个金色的小人,我看着猴子,那金色的小人在奇门遁甲的盘上按照奇门遁甲的方位开始排列,阴阳二遁,八卦,天干地支,整张盘逐渐的明了,随着奇门遁甲的盘子逐渐的显现,那些内斗的力量忽然被压制,不再变的那么的冲动那么的充满戾气。 “咚!” 猴子的铁棒落在了地上。 奇门遁甲局包裹猴子周身。 我体内金色的小人双手掐诀端坐,体内的奇门图与这只猴子的奇门局竟然同时完成。 那猴子看了我一眼,仿若是看穿我的灵魂,它白了我一眼往地上啐了一口轻声的道:“都说老子是怪物,这他娘的才是真正的怪物。” 说完,它提起铁棒飘然而上,留下一句话飘在空中:“老子欠的,还清了!” 我对着它离去的身影说了一声谢谢,而我低头内视,看到那奇门遁甲局开始发挥难以想象的奇怪力量,那一股股的汹涌灵力被这力量给压制束缚,汇聚于奇门盘内,那无数股力量开始成为无数根的光柱,无数根的光柱开始演变出无数种算法,这种算法极其的晦涩难懂,仿若是一个个的来自于远古的奇妙字符。 “大黄!”我叫大黄道。 “怎么了?”大黄问我。 “我体内的奇门遁甲盘在自动的推演,或许能从这里面找到整个棺材峡入口的答案,你快帮我!”我对大黄叫道。 大黄满脸不可思议的道:“你。。。你。。。你把小猴的奇门遁甲之法在体内复盘了?!苍天啊!大地啊!八千,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怪胎?狗爷我的狗眼贯穿千年玄门阴阳大道。却算不到你会如此的。,。变态!” “别废话了!”我对大黄说道。 说完,我闭上眼睛,身前身后一道道的光柱起。 这些光柱,对应我体内奇门盘的方位,光柱的交织错位速度快到让人眼花缭乱,大黄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整个盘的走势。 十八局,七十二局,一千零八十局,四千三百二十局,大黄就是要在这无数种算法之中找出其中正确的一组数列,其中所要运用到的算法和准则我只感觉云里雾里。 时间在一丝丝的流逝。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更久,我只知道我一直在运转体内已经慢慢平息的力量,而大黄的眼睛从头到尾都没有眨一下。它的尾巴在不停的摇摆如同是一个风火轮一样。 最后,大黄忽然扭过了头看着二黄道:“原来如此。龙虎山的张天师巫山之行并非是一无所获,他拿走了奇门遁甲中的甲,甲就在你身上!” 二黄苦笑道:“大哥。你说的没错。” 第372章 遁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张天师拿走了奇门遁甲中的甲?甲又为什么在二黄你的身上?”我看着二黄道,自从此次巫山之行二黄的状态就十分的不对,从一开始认识二黄到后来的遇到大黄,这俩兄弟可谓都是嘴上绝对不饶人的双“贱”合璧组合,这两兄弟也算是活宝活跃着我们本身十分枯燥而又紧张的气氛,不过自从来了蜀地二黄就一直闷闷不乐,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追忆当年龙虎山的张姓祖师爷入蜀,现在听大黄这么一说,再想想二黄的反应我忽然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本地的奇门遁甲。 张天师当年入蜀来到这巫山峡谷入口。 那消失的甲又在二黄的身上。 这其中定然是有着什么联系。 “奇门遁甲,虽名为遁甲,然而整个奇门布盘当中却不见甲字,有人说甲隐于六仪之下,为六十甲子之意,但是我听主人说过,奇门遁甲在先秦时期名为“阴符”,到魏晋时期改名为六甲,隋唐时期改为遁甲,奇门遁甲四字,是明清才有的称呼,名字之所以会改变,是因为最早期的奇门遁甲是以连山归藏为根基,以甲为核心,一甲化万物,万物也可藏于一甲,这是最完整的奇门遁甲之术,但是先秦之后,奇门遁甲之中的“甲”便已消失不见,同样消失的还有连山归藏二经,后世的玄门以周易为根基去推演奇门遁甲,却难以得出甲字的含义,魏晋时期以六仪定六甲,取名六甲术,这个说法曾经风靡过一段时间,但是很快大家发现不对劲儿,无法找出奇门遁甲中真正可包容万物的甲,所以有了遁甲二字,以至于后来大家都知道甲遁于奇门之外,却不知道真正的甲到底藏在哪里,八千,甲遁于奇门之外,奇门,奇门在哪里?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听起来多么的深奥玄妙,藏的又是多么的明显?!”大黄说道。 奇门。 巫山峡谷的这道门,无法通过,却每年都流出无尽的真气让玄门中人趋之若鹜,巫山峡谷深处的世界定然是光怪陆离,可谓是奇。 奇门遁甲。 甲遁于奇门之外。 最原始的奇门遁甲的甲,就隐藏于这巫山峡谷深处的奇门之外! 我跟大黄都看着二黄,二黄也看着我们,他笑道:“大哥,我就知道只要来到了这巫山峡谷,这一切就都瞒不住你,毕竟任何事情只要你想要知道就一定可以得到答案,不然你也就不是大家都信服的帝师了,没错,祖师张道陵入蜀门,就是为了这遁藏于奇门之外的甲,他当年入蜀地之事,不管是对是错,是善是恶,贫道既是龙虎山传人自然不予多评,总之他最后得到了这上古奇门阴符之术中的甲。从而有了龙虎山山门香火鼎盛千年之久。” 大黄眯起了眼道:“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甲在哪里?二黄,你应该知道,小猴一辈子在此钻研奇门之数,它早已把本地奇门的布局推演到了极致,如今八千奇门加身,只要得了甲,我们便能进到这巫山峡谷当中,狗爷我这辈子所有的计划可以由此展开,拿出来,不要伤了我们兄弟间的和气,你放心,我已经说过很多遍,龙虎山想要从这件事上得到的,狗爷我一分不差的全部奉上。” 二黄看着大黄,脸上的表情变的非常奇怪。 似哭,似笑。 二黄道:“大哥,如果我说甲就在我的身上,如果没有了甲,世上便再也没有我,你会怎么选择?” “二黄!”我对二黄道。 二黄转头看着我,对我摇了摇头道:“八千,这是我们两兄弟之间的事,跟你无关,这次下山,贫道就没有想过再上山。” 说完,二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大黄道:“大哥,回答我,你会如何选择?” 大黄瞪着一双狗眼看着二黄道:“兄弟,真的要我说出来?狗爷我对你说过很多次!一将功成万骨枯!只要能解开这天地间最难的答案,为了那一天,所有人都可以死,包括我!” 二黄笑了笑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顺着二黄的胖脸流了下来。 二黄道:“我明白了。” 说完,二黄抬头望天,这一刻,他恢复了我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他那龙虎山天师府嫡系子弟的潇洒从容,那是真正受命于天代天执法的傲气。二黄沉声道:“八千,接甲!” 我这时候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若是接了甲,这个我初识之始就引为知己,告诉了我太多东西,又一路陪我一起奋战的袍泽故人便会消失于这天地之间。 若是以前的我,我会拒绝这个甲。 可是我终究已经不是以前的我。 我并非自私,并非垂涎这奇门遁甲的力量之源。 而是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我看着二黄,伸出了手,二黄犹豫了一下也是伸出了胖手放在了我的手上,大黄别过脑袋,狗眼泛红的不敢看向我们的方向。 “师傅。在我们相识之前我就曾听二黄说他有一个大哥,有盖世神威,带着他一切在龙虎山兴风作浪,拔过祖辈留下来的灵草,揪过掌教真人的胡子,他们兄弟俩在龙虎山称王称霸,没有一个人能看他们顺眼,却都拿他们没办法,二黄是真把你当成大哥的,这次是你选的这没错,罪魁祸首却是我,是从上古遗留下来的谜团,你做的这个选择,我知道二黄不会怪你,临走前,握个手吧。”我道。 大黄摇了摇头道:“狗爷我见不得离别。” 二黄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罢了八千。” 我也无可奈何的看着拿背影背对着我们的大黄,我道:“二黄,别的我不多说了,有什么事要交代,林八千万死不辞。” 二黄道:“下山的时候就知道会有今天,贫道本身就打好了腹稿,准备了一大堆慷慨激昂的说辞,说是让你去到了黄泉之中,若是见到了龙虎山的前辈先人,可以帮我向他们代一句好,可是事到如今却不打算这么说了,说到底贫道终究是个不思进取的俗人,这一生活的荒唐羞于让前辈先贤知道贱名,虽然阴差阳错的得了那藏于莲花池下的上古神甲,空守着一身宝藏却让山门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如今将走之际,贫道知道你心里一片赤诚,若是不留半点俗愿怕你于心不忍,如果到时候你还没有忘记二黄,就帮忙把天师府遗失在外的正统天师符箓拿回来,让龙虎山丢掉的正统立的正,也算是帮二黄了却了心愿。” 我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 二黄道:“谢了。” 说完,二黄张开了嘴。 一个古朴而无华的龟甲从二黄的嘴巴里吐了出来。 那龟甲于空中旋转,上面是一张奇门的盘图,整个龟甲上蕴藏着古朴的洪荒之力,龟甲出时,我身上的奇门盘局忽然变的躁动,整个盘局之中似乎发出一种奇怪的召唤力量,在等待着那早已遗失在外的甲的归来。 二黄的身子开始变的虚幻。 他端坐在地上,双手掐诀,姿态威严。 这个最不像道士的道士,此时却是浑身上下仙气缭绕。 陈小兰或许不知道一切的前因后果,以她的境遇来说或许都不知道我们说的是什么,什么是甲,什么是黄泉,但是二黄的走却让陈小兰双目含泪,她趴在赵无极的肩头上小声的抽泣。 一直背对着我们的大黄扭过头来,它看到了二黄逐渐消失的身影,忽然撒开四条狗腿狂奔而来,张开狗嘴,说出了四个字。 兄弟啊! 二黄笑了笑,挥了挥手。 散于这天地之间。 大黄扑了一个空。 蹲在二黄消失的位置上。 它沉声道:“八千,收甲!” ——大黄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的方向,我看到了远方淡淡的走来的那个人,白衣风流,儒雅倜傥。 轩辕青天来了。 我浑身上下的汗毛瞬间的立了起来。 这个轩辕家族年轻一代的佼佼者,用刘秀才的话来说,弯背老六死后,天下无人是他的对手,且不说他身后那轩辕家族强大到让人畏惧的底蕴,就他自己都可以亲自出手解决一切,可以他这个人却偏爱奇谋,他似乎是一个醉心于谋略的狂人,他的狂不在于他可以问鼎天下,而是他想要谋划苍生。 奇门依旧在召唤流传在外的“甲”。 但是“甲”却像是一个在外自由自在习惯了的浪子,不愿意回到奇门盘局当中镇守大局被困在天圆地方当中。 甲在抗拒着归来。 我体内的奇门盘局却在不懈的努力着。 给我时间,甲定然可以归位,因为它们是一脉相连,我能感觉到甲的抗拒,却感觉不到甲的敌意。 不过轩辕青天这次来,是不准备给我时间了。 我看着轩辕青天逐渐走近的身影,想到了那个满头白发生的青木。 轩辕青天,狂妄于你,也感受到了威胁吗? 轩辕青天继续走近。 一只猴子扛着铁棒慢悠悠的走在了我们的身前,他坐了下来,打开了酒壶。 猴儿酒。 十里飘香。 第373章 狗门 二黄走的突然却不坦然,其实有些事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不需要去说出来我也能看的明白看的真切,大黄作为普天之下三教公认的帝师自然有其独到之处,帝师这两个字可谓是天下第一厚重,虽然迄今为止我仍然对大黄玩世不恭的外表之下到底隐藏着怎么样深厚的底蕴不得而知,可是单凭这两个字就足以让无数人挤破头皮也要争取能跟在大黄的身边侍奉左右,毕竟帝师二字若是分开来读,一个为帝,一个为师,不管哪一个都会让人疯狂。龙虎山自张道陵得道飞升之后便打着代天行事的玄门正统旗号,享受着帝王封禅紫金长袍加身的无上荣耀,后来天下变动之后龙虎山的弟子们也绝对不会自甘其后,任是谁都想恢复山门往日的荣光。二黄到底是怎么得了张道陵从这奇门之外拿回去的甲这一点二黄没有明说,想必这定然是龙虎山的绝密之事,按照大黄对于甲的描述,这个甲可是先秦时期上古奇门之中的力量之源,由此可见有甲藏身的二黄到底对于龙虎山来说意味着什么。 龙虎山把能重振山门的希望二黄放置在了大黄的身边,这一招棋无疑是代表了龙虎山山门的野心,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若是按照龙虎山的计划,大黄这个帝师收下二黄作为徒弟,占了帝师一字之位,加上龙虎山重宝的“甲”藏于身,这个才是龙虎山对于二黄最为苦心孤诣的“栽培。” 这一点,二黄知道,大黄知道,我到了现在才后知后觉。 可惜,哪怕是龙虎山举山门之力培养又有“甲”藏身的二黄,依旧是难以入大黄的狗眼,哪怕他们两个在龙虎山上度过了欢快的岁月,哪怕俩人可以结拜为兄弟,可是兄弟与师徒总归是天地之别。能兄弟相称或许已经是大黄对于龙虎山收留和二黄常伴左右最好的安慰,可是二黄心里如何能不带着遗憾? 忆起当日初见大黄便要我下跪拜师。 连想当日二黄就在身边。 二黄当时对我踩了天底下最大一坨狗屎的倒霉蛋到底会是怎么样的心态? 是羡慕,是妒忌,还是无奈? 苦求不得本身便是苦。 亲眼见自己苦求不得而别人唾手可得那更是苦上加苦。 更何况我一开始对于做大黄的徒弟还十分的不屑不甘。 想明白了这些,便知道二黄今日问大黄的选择时候有多么的绝望。 就好比你苦求不得的恋人爱上了别人本身就让你撕心裂肺,恋人却又让你为情敌而甘心赴死。 ——大黄能看上我收我为徒,这一点怕是天下人都心知肚明,并非是我林八千强过了二黄,而是我特殊的血脉身世,若是抛却了我与青龙山九龙拉棺棺中人的血脉相连,或许帝师和二黄这样等级的世外高人只能活在我的梦里。从本质上来说,我其实跟二黄一样,我唯一的优势或许只是我的身世不同。 但是这只拦路的猴子不同。 可以说,就算这世上没有我这个怪胎林八千,大黄依旧未必看的上龙虎山特意为它挑选出来的二黄,但是大黄却亲口的承认,差一步就收下了这只猴子当它的弟子,可见这只猴子的天资如何。它并没有得大黄点拨,只是在这棺材峡中观前辈秘术,通奇门遁甲,便可位列天下武夫前五。 ——在弯背老六坐镇京城之前,天下还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加上当时乱世纷争,群雄并起涌出无数豪杰人物,晚清之后更是被玄门武道中人视为最后的巅峰荣光,那时候的江湖谁也不服谁,谁都自认是天下第一,名声都是靠着拳头打出来的,文斗武斗法斗层出不穷,而弯背老六坐镇京城之后天下大定,弯背老六有两个身份,一个是以霸王刀强势入道的无敌武夫,另外一个身份更是无比的尊崇显贵,正是这样一个身份复杂的弯背老六才能以铁血的手腕为这天下玄门江湖重立规矩,从那之后除了盖九幽之外再也无人敢进京挑战弯背老六的魁首之位,盖九幽两次进京是整个玄门武道最后的挣扎,从此之后玄门武道便开始落寞,除了硕果仅存的那些老人们堪堪的撑起台面之外再无新人出头,这些年刘敬堂于外人来说生死不知,纳兰敬德蜗居南京,名动东北的袁天道虔心归附,盖九幽隐退江湖,和平年代外人看整个玄门武道无疑是一滩死水。 除了天下第一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扛起玄门武道的牌面。 直到弯背老六死后,随着那个时间点的逐渐逼近,真相一步步的解开,当然也随着我对整件事情有了逐渐清晰的了解,才看到江湖上重新泛起的涟漪。 林长生接刀。 林昆仑霸王体魄。 袁天道走出牢笼见天地辽阔。 刘敬堂隐居罗布泊黄泉门外。 刘秀才儒家得道正式出山。 鬼奴走出了棺材峡谷。 轩辕青天公认的弯背老六之后天下第一人。 还有东北马家的底蕴,宋斋的红姐和幕后的老祖宗。 我这才知道这天下竟然有这么多的隐藏高手。 这些人孰强孰弱难有定论。 我也不知道猴爷这个天下前五到底是有多么厉害。 但是我知道,他多半是拦不住一直对我有杀心的轩辕青天。 大黄并无门派,按照它的性格来说可以戏称为狗门,狗门迄今为止,真的全算上带着大黄不过死人,一个道士,一个我,一个猴子还有一条狗,说起来还真他娘的热闹。 道士已经心灰意冷弃了甲。 我总不能让猴爷拦路再为我而死。 ——猴子喝了口酒,把铁棒立在了地上,那径直朝着我们走来的轩辕青天轻轻一笑,本身就俊逸无双的他脸上勾勒出这一笑简直可以颠倒众生,他看着猴子道:“我很喜欢你,所以当年才会暗中的助你,没有我,你逃不过弯背老六的刀。” 猴子看着轩辕青天道:“然后呢?” 轩辕青天毫不避讳的道:“凡夫俗子视棺材峡中的东西为天书宝器,对轩辕家族来说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你跟在我身边三年,我荐你去轩辕家族藏经阁,到时候你便知道什么叫炉养百经,你出阁之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猴子似乎动心一般的问道:“一人之下,那人是谁?” 轩辕青天摆动衣衫下摆,白衣飘飘,脸上淡然而自信,淡然之中却是隐藏着傲视天下的狂妄。 “我。”轩辕青天道。 猴子哦了一声,跳起来,尾巴缠在铁棍上道:“那算了。没兴趣。” 轩辕青天不恼,脸带笑意的道:“确定拦我?” 猴子道:“废话。” 轩辕青天接着道:“为了那条狗?” 大黄狗眼圆瞪。 猴子顿了顿,道:“我欠它的早还清了。” 轩辕青天点了点头道:“那你是为了他了,怎么,日后也想登上九龙拉棺?” 猴子摇了摇头道:“你看轻我了。” 轩辕青天一笑道:“原来如此,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让开,我不杀你。” 猴子喝干了酒,丢掉酒壶道:“来吧。” 轩辕青天伸了伸手道:“请。” 猴子也不客气,手拿铁棒高高跃起,那一刻,真的如同那齐天大圣一般拥有着盖世神威,那根铁棒高高的抡起,并无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只是猛然的往下一砸,可是在铁棒砸下的过程当中,那空中忽然出现一道道的猴影,每一个猴子都举着铁棒。 霎那之间! 山河变色。 一个个猴影,一根根铁棒,构建出一张铁棒大网,对着轩辕青天当头砸去。 铁棒还未落下,地上已起狂风。 狂风裹起轩辕青天的白衣。 战在那狂风中心的轩辕青天一动不动,任凭那铁棒全部落下,而当那铁棒落在轩辕青天头顶的时候,万千铁棒汇聚成一棒! 当头棒喝! 轩辕青天抬起头。 定睛一看。 只是一看。 那铁棒悬于轩辕青天的头顶。 再也难以下落半寸。 轩辕青天轻轻的挥了挥手,那铁棒连带着猴子倒飞而去,猴子在空中翻滚,最后落在了地上。 轩辕青天叹了口气道:“高看你了。” 猴子不说话,铁棒顺势的往地上一插。 地面开始皲裂。 一道道的裂痕,触目惊心。 整个棺材峡谷开始晃动,那一道道的裂痕朝着轩辕青天蔓延,就像是这天地要裂开两半把轩辕青天吞噬其中。 轩辕青天张开双臂。 平底而起。 在这一刻,我无比的自惭形秽。 一个男人,如此阴柔的男人,竟然可以如此的写意风流。 轩辕青天伸出手,往地上一压。 任你这铁棍如何让这山河晃动天地变色,他自岿然不动。 轻轻一压。 寂静无声。 轩辕青天再出手,往前一挥。 一道磅礴的气机气冲斗牛。 对着猴子席卷而来。 猴子抓紧了铁棒,却仍旧步步退。 第374章 借势 “八千,这不是你第一次见轩辕青天出手,看出什么了没?”大黄这时候问我道。 我皱起了眉头,不确定的道:“我真正交手的当时顶尖高手不过是纳兰敬德老爷子,而且那一次纳兰老爷子还没有倾尽全力,怎么说呢,我觉得真正的步入一流高手之列是借用天地之力为己用,但是轩辕青天好像并非是向天地借力,而是天地之力囊括掌中,天地仿若都是在他手中方寸之间。” “你说的没错,单论功法轩辕家族的确可谓是当世第一玄功,玄门讲究身立天地之下,构建阴阳五行平衡之道,而轩辕家族的功法,更像是凌驾于天地之上,当年主人曾经说过,轩辕家族修行的功法,极有可能不属于这个世界,毕竟轩辕家族当年无故的背叛始皇,又常年的跟黄泉界的人暗中往来,一切都皆有可能。你进展怎么样了,莫非甲还在抗拒不成?”大黄问道。 “嗯,我已经尽力了,但是让甲归位绝非是一朝一夕之功。我就怕猴爷顶不住。”我道。 “没事,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小猴绝对不会是轩辕青天的对手,甚至难以在他的手下走过三合,但是在这里不一样,小猴观本地遁甲之局入道,可借天地之势。”大黄看着轩辕青天说道。 ——另一边,猴爷跟轩辕青天的大战还在继续,猴爷明显的落在了下风,任凭他的那根铁棒如何的舞动都无法挨到轩辕青天的身子,而轩辕青天像是戏耍猴爷一般的每次都放任猴爷的进攻然后轻松化解。 武夫再强,终有力竭之时,这样下去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猴爷被轩辕青天活活的耗死。 而我能做的,只是耐心,更加耐心的通过体内奇门盘局与这甲的联系,慢慢的呼唤甲的归位,我知道我不能慌,因为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之局,这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来言说的状态,我就像是一个老母亲一样苦口婆心的去呼唤一个离家而不愿意归来的孩子一般,好在甲的状态也在慢慢的转变,并不像一开始那般的抗拒。 我在心里默念道:“猴爷,无论如何,请你再撑一个小时。” 猴爷自知不敌,拦路就是为我争取时间,这一点我们知道,定然也瞒不过轩辕青天的法眼,轩辕青天这时候也不准备再戏耍猴爷,他猛然的往前走了一步道:“够了。” 这一句够了一出口。 天地瞬间寂静。 那静止在半空中的猴爷戒备的看着四周,接着猛然的弯腰,一口血瞬间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我一直都盯着那边的战场,却没有看到轩辕青天是如何出手。 接着,轩辕青天再往前一步。 离的这么远,我都感觉到了那天地间巨大的威压,仿若整个天都往下降了一分! 猴爷似乎承受了这强大的天地之力,身形也是猛然的往下坠去落在了地上,他强撑着身子不想跪地,可是却难以抵挡这巨大的力量。 轩辕青天负手而立,轻声的道:“跪!” 猴爷噗通一声单膝着地。 他咬着牙,以铁棒立于地面,我甚至都听到了他紧咬牙关的声音,终于是站立了起来。 轩辕青天眉头轻皱道:“我说跪!” 这一次,猴爷再也难以支撑,双膝着地! 这个姿势,从我的这个角度看去,就像是猴爷跪倒在了轩辕青天的面前。 棺材峡两边,一个个的猴子探出了脑袋,它们咿咿呀呀一个个的义愤填膺,似乎为自己大王所受的屈辱而不平,那猴子们丢出手中的法宝武器,正如我一开始遇到猴群一样的进攻方式,一时之间,各种法宝夹杂着石块,水壶,经文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对着轩辕青天砸了过去。 轩辕青天单手一挥。 那密密麻麻如同剑雨一般的攻击并不能起一丝的功效,不管是法宝还是石块统统的化为齑粉落在了地上。 “走!”猴爷对着猴群怒吼道。 猴群不甘后退,要朝着轩辕青天冲来。 猴爷猛然的一掌拍在地面上,整个人顶起那被压制的天地站了起来,怒瞪着轩辕青天对猴群道:“退!” 这一声怒吼之后,猴子们一个个眼中怒火中烧不甘的退去。 轩辕青天饶有兴趣的看着站起来的猴爷道:“有点意思。” 猴爷擦拭掉了嘴角的血水道:“有意思的还在后面。” 说完这句话,猴爷猛然的抬头望天发出一声怒吼。 这一次,是真正的天地变色,整个棺材峡谷两侧的山崖开始移位,我看到一个个平地生起的石块,这一个个石块的布局正好对应猴爷给我演化的奇门遁甲之局。 一个个的石块把猴爷围在中间,猴爷的身体在逐渐的涨大,转瞬之间,竟然变成了一个通天的巨猿,巨猿浑身毛发黝黑,每一根毛发都如同是钢针一般直立着,我抬头看着这个猴爷演化的巨猿,只感觉了强大到让人窒息的力量。 难不成这就是大黄口中的猴爷可借本地奇门之势? 那猴爷所演化的巨猿拍了拍胸口,对天发出一声怒吼,接着迈动着脚步朝着轩辕青天冲去,那巨猿踏在地面之上,每一步都是有地动山摇之势,那巨猿的拳头如同是一座小山一样,对着轩辕青天砸了过去。 哪怕强横如轩辕青天,也不敢硬撼巨猿的这一拳头,他脚踩地面,整个人借力而起飘然而去,可是这时候,巨猿的另一只拳头顺势砸过,轩辕青天已经避无可避,他双臂交叉,硬抗着巨猿的一拳。 轩辕青天的身形相对于巨猿的拳头来说无比的渺小。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渺小的身影,竟然止住了那拳头的前进之势。 轩辕青天往前一推。 他整个人借力朝着后面飞去。 巨猿也是往后砰然的退后几步! 轩辕青天落在了地上,白衣之上沾染尘土,那俊逸无比的发型也有了些许的凌乱。 问世间。 能让轩辕青天露出些许狼狈的能有几人?! 大黄冷哼了一声道:“你轩辕家族的功法是天外而来,奇门遁甲天书可也是九天玄女亲传下来的,小猴以身后奇门为根基,背靠的是整个棺材峡的天地大势,你轩辕青天真的以为可以掌控天地了?” 轩辕青天第一次脸色微变。 他张开手一拉,一把宝剑横空出现,一时之间剑气四溢,整个棺材峡都飘荡着那浩浩荡荡的剑气。 百般兵器,剑道为首,更以剑最风流。 拿了剑的轩辕青天,更是平添了几分的潇洒之气。 他倒提剑,往前一挥。 剑气西来。 那凌厉无比的剑气如同一条出海的蛟龙,对着站定身子的巨猿冲来,这一道剑气,似乎要把巨猿斩成两半。 可是那巨猿非但不躲,反而还对着那浩荡无比的剑气冲了过来,它伸出了那魁梧的手臂,硬生生的抓住了那道剑气,然后团成了一团,之后在我的目瞪口呆之下,竟然直接把轩辕青天的这道剑气塞在了口中吞了下去! “这!”我惊呼道。 大黄悠闲的趴了下来道:“看到了吧,这就是真正的奇门遁甲的威力,小猴以己身为甲,还并非是真正的身藏甲术便有如此之威。” 说完,大黄对着轩辕青天吹了吹口哨道:“轩辕青天,狗爷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古往今来,多少人想力破这棺材峡进入纵深腹地?多少个宗师都无功而返?本地先天奇门阵法,虽然不能杀你,你想要攻进来却是痴人说梦,也不是狗爷我非要嘲讽你,你比弯背老六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真的要有本事的话,等八千得了甲,再习了那连山归藏,你俩光明正大的在泰山之巅一决雌雄,那时候岂不美哉?” 轩辕青天看都不看大黄,似乎是怕跟大黄这样的人斗嘴辱没了他的身份,他再提剑,剑气依旧是横扫千军之势,然而依旧是被那巨猿无情的吞噬,这时候我才放心下来,怪不得大黄不慌不忙,原来猴爷只要在这棺材峡中,虽然不能杀人,却绝对可以接着本地奇门遁甲之势立于不败之地。 击剑挥出。 轩辕青天的眉头皱的更深。 或许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的境地。 不过我知道,以轩辕家族的牌面,轩辕青天的骄傲,他绝对不会就此罢手。 果不其然,轩辕青天收起了剑,从怀中掏出一物。 那是一方宝玺。 跟我见过的阴兵虎符材质所差无几。 大黄猛然的跳了起来,它瞪大了狗眼道:“轩辕青天!你他娘的至于吗?祭出传国玉玺?!” 第375章 人道气运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盘旋在轩辕青天身前的那一方宝玺,看材质它与那个阴兵虎符相差无几,个体的话这个传国玉玺要比那个阴兵虎符大上不少,最重要的是,这个传国玉玺的周身都带有磅礴的让人感觉无比压迫的皇道气机,按照我已经知道的,始皇得了和氏璧之后一分为三,分别传国玉玺,阴兵虎符,阴兵鬼玺,代表了那个千古一帝对这世间权利的分配和安排,阴兵虎符已经被我在黄泉之中交给了那个鬼将,阴兵鬼玺深埋在骊山秦始皇陵,这两个且不多说,这个传国玉玺本身的故事人尽皆知,上刻受命于天可得永昌,自从秦始皇造了传国玉玺这便是帝王身份的象征,按照正史上的记载,传国玉玺自从五代残唐之后便下落不明。 但是整个玄门之中都心照不宣的知道,青木自己也亲口承认了,传国玉玺就在轩辕家族的手中,而且传国玉玺本身就代表了轩辕家族对于整个天下的计划,朱檀枕边书上写过轩辕家族与历朝历代开国皇帝的交易,我在与二黄初次相识的时候也听他说过,轩辕家族是利用传国玉玺来窃取人道的气运,因为天子贵为九五至尊,代表的是人类最高的权利,是人皇的化身,加上历朝历代天子修皇陵,定最好的风水宝穴,得无上龙脉的阴德加持。种种因素下,天子身上,特别是历朝历代开国皇帝的身上可谓是有滔天的气运,轩辕家族通过女子与开国皇帝的结合,再加上一直都要放在天子身侧的传国玉玺,无形之中从帝王身上汲取了无尽的人道大运,这让本身或许只是一块无暇上等璞玉的传国玉玺变成了集结了历朝历代无上人皇气运的无上法器。 龙虎山是与皇家关系最紧密的玄门宗派,毕竟天师府主持了历朝历代的皇帝封禅,是名义上整个天下玄门的执牛耳者,二黄隐隐约约的跟我提及过,轩辕家族为了控制传国玉玺汲取人道气运,甚至暗中的主宰过朝代的更迭交替,很多涌现在改朝换代时期的“民间能人异士”主宰沉浮出谋划策,其实都是轩辕家族中的人暗中布局谋划,不过传国玉玺汲取了那么多的人道气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二黄说龙虎山也不尽得知,可能是为了修炼某种独特无比的玄门功法,但是让龙虎山人最为担心的,还是轩辕家族用这个东西跟黄泉奴在做某种交易,这样的话对于人间来说可能是一场浩劫。 可以说,眼前的这个传国玉玺,几乎包含了轩辕家族对于整个天下最大的谋划! 而且从大黄口中确定它是传国玉玺,那就绝对错不了! 轩辕青天这时候把传国玉玺给祭了出来,明显的对我杀意已决,只听见轩辕青天发出一声淡淡的冷哼,他轻轻的把这传国玉玺往前一推,那包裹着无尽人道气运的传国宝玺轻轻的飘到了那巨猿的头顶,巨猿可能不知那传国玉玺为何物,又可能化身为巨猿的猴爷丧失了理智,巨猿拍了拍胸脯,发出了一声怒吼竟然朝着那传国玉玺冲去。 轩辕青天此时恢复了一开始的俊逸与非凡,他拢了拢散落在额前的发,淡淡的看着那冲上的巨猿。 “落。” 轩辕青天轻轻的说道。 他说完这句话,那传国玉玺落下。 “小猴!你怎么可能一人扛起整个人道的气运!逃!逃命!”此时,大黄吐出了那道黄符,之后疯了一样的朝着巨猿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巨猿与那传国玉玺相撞,几乎没有任何的悬念,那巨猿瞬间被传国玉玺压下,而传国玉玺的下落之势不减,那巨猿如此高大而又强壮的身躯,竟然瞬间被这威压给压在的跪倒在地! 可是传国玉玺还在下落。 巨猿发出巨吼之声,但是这也只能是绝望的怒吼,在那一道道气运光芒的笼罩之下,巨猿无处逃避,它身上开始咔咔作响,那是骨头碎裂的声响,巨猿的口鼻之中,也在往外渗着血。 此刻,大黄的黄符到。 我曾亲眼见过大黄这道黄符的威力。 那黄符化为一条巨大无比的天狗,天狗完全无惧的撞向那传国玉玺,想要把那玉玺撞开救出下面的巨猿。 “砰!” 天狗与传国玉玺相撞,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那因为能量的碰撞产生的波浪席卷而来,我挥手挥出了一股气卷住了赵无极和陈小兰,就算如此他们俩还是被这起浪给冲飞了起来。 当一切烟消云散,我看到那天狗已经消失不见,空中有一道上面用朱砂画着一条狗的黄符缓缓的飘落下来,于空中无风自燃,而传国玉玺却没有丝毫的晃动,而大黄这次对于传国玉玺的攻击似乎是触碰到了这无上宝器的威严,那传国玉玺在压迫着猴爷的同时,竟然分出了一缕光芒对着大黄就卷了过来。 “汪!轩辕青天!你们老祖宗都不敢对我下手!你敢!”大黄着急的狗叫声都跳了出来,它一边掉头狂奔躲那传国玉玺的光芒,一边开始对着轩辕青天叫嚣。 “帝师,你若安心的当一条狗,轩辕家族不会取你姓名,不过是当你是一条狗,你真要当着天地人皇的老师,你以为轩辕家族是真不敢杀你不成?”轩辕青天道。 “狗爷我劝你一个小辈儿别自作主张,你赶紧回家问问你老祖宗,你若伤了狗爷我分毫,别怪你们老祖宗到时候对你不客气!”大黄继续叫道,但是它此时已经即将被那传国玉玺的光芒追上,一旦追上恐怕就是跟巨猿一样的结局。 我紧握着拳头,朝着大黄的方向冲去。 或许收了甲可以助我跻身这天下一流高手之境,但是时间上真的来不及了,再说就算收了甲,我怕也不是这传国玉玺的对手,就算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为了我而战的兄弟袍泽去死! 而且,我抱有一丝的幻想,就算大黄否认了之前的推测,我跟朱檀还是有可能是秦皇的第二世第三世转世之身!如果真的是的话,那就代表着传国玉玺就是当年我造就而成,如此宝物定然与人通灵,或许老子一出手就直接把这传国玉玺从轩辕家族手中夺了过来! 我还没跑几步,大黄就对我怒吼道:“八千,你快跑!跑的越远越好!你收不了这传国玉玺!别管狗爷!狗爷我没那么容易死!” 它的话刚落音。 那道光芒就包裹了它。 整条狗瞬间如遭电击,它浑身的毛发都立了起来,尾巴更是直立着像是一根天线一样,可是下一刻大黄却出现在了我的身前,那被光芒所包裹的狗化为一道白烟儿烟消云散。 大黄呼出了一口气道:“它娘的,还好狗爷我谨慎,随身备的有阴沉木雕的替死符!” 大黄能脱身,巨猿却难了,传国玉玺压在了它的身上,它此时已经没有了巨吼的力气,甚至连挣扎都变的无比的微弱。我对大黄说道:“不管有没有用,我的血脉特殊,一直都特殊,或许这对传国玉玺有用,猴爷不管是念及你的恩情还是什么目的都是帮我,我不可能看着它死!大黄,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就再找个徒弟。” 说完,我抬起腿对着传国玉玺的方向狂奔而去。 轩辕青天淡淡的看着我,如同看一个死人。 我调动起浑身上下的力量,这一次在这巫山棺材峡我可谓收获良多,得了这无数修士的灵气,这些修士修为或许不强,但是积少成多,以溪流汇江海,所有的力量都进了我的身体依旧是无比的强横。 我把所有的力量汇聚成在我的拳头之上,与这样的对手交战,已经不需要我去保留,只能求一击有效。 如果无效。 那就是必死之局。 如果是遇到其他的难以抗衡的对手,我不会傻到去以卵击石能逃命不逃,毕竟我已不是那个冲动的少年可以以命搏命,但是轩辕青天,我不能退。 黄泉之中的那次见面,他的羞辱,如同一根一根的针刺在我的胸口,青木燃烧寿命弹指红颜老去沉睡黄泉更是我无法忘却的噩梦。 “轩辕青天,你既然等不到那一天一决死战!那今日,就把一切都有个了结!我死了,不要为难我的家人朋友!去黄泉之中把你妹妹给接回来!”我对着轩辕青天怒吼道。 轩辕青天诧异的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道:“你这样死,对所有的人来说都是解脱。” 我笑了笑。 一拳砸在了传国玉玺上。 “砰!” 那奇门遁甲之局稳住的我身体内强横无比的力量全部涌出,这一拳用完了我所有的精力。 我闭上了眼睛。 结局已经注定。 说实话,我心里的确是有深深的不甘。 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最强的攻击如同是打在泥潭当中无功而返。 而传国玉玺的威严被我触犯,等着我的将是雷霆一击。 我甚至已经感觉到了那无穷无尽的人道压制。 下一刻,我忽然浑身上下压力一轻,整个人重重的的跌倒在了地上,我诧异的抬头一看,看到了那甲横在我的身前。 甲在疯狂的转动,那古朴的龟甲,在转动的时候发出的来自于奇门的力量。 一个是传国玉玺,一个是上古神灵的龟甲,奇门遁甲的力量之源,与空中对峙! 第376章 下一场雨 这注定是一场巅峰的对决! 我没有见过被誉为当今天下第一战力的弯背老六出手,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已经对整个玄门武道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因为天刀的存在,当今天下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逾越那一条线,抛却大黄所说用黄泉密法躲过天刀狙杀的轩辕家族的人,如今这天下人再怎么强横也有一个极限,那便是不可能逾越于天道之上,二黄称呼当今天下超一流的高手为一线仙人境,也就是离飞升仙界一线之遥。 人的修为有极限,可是今日这场巅峰对决的主人公却不是人! 这场巅峰的对决一开始所迸发出来的气机,已经明显的让我感觉到超越了我见识过的最强力的战斗,那便是青木和朱檀合力扛起天刀,不管是传国玉玺之上流转出来的人道气运,还是甲在旋转之时所迸发的上古力量,都让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大道压制。它们两个于空中纠缠,谁也奈何不了谁,谁也不服气谁,看起来陷入了势均力敌的局面,没有华丽的打斗,只有各自的大道压制,整个棺材峡谷的气机都被这两股强大无比的大道气机给搅动,我甚至感觉到整个天地之间的灵气都在躁动,似乎臣服在这两个神器的身下。 我不由的心生神往心潮澎湃。 这难道就是真正属于仙人的力量? 这就是九龙拉棺出现之前人间的武夫修士可以得到的力量? “八千,别发呆了,快救人!”就在这个时候大黄对我叫道,我猛的从那种状态之中清醒过来,只见大黄已经快步的跑到了我的身边,它张开狗嘴对我说道:“八千,狗爷我去拖住轩辕青天,你去救小猴!” 说完,大黄已经对着轩辕青天冲去,此刻的轩辕青天也是皱着眉头盯着这两个神器之间的对决,似乎不相信这个看起来古朴而无华的龟甲竟然可以与他们家族宝器传国玉玺相抗衡,这时候他注意到了对着他冲过去的大黄,他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一袭白衣飘动,他挥手,一把看起来寒气逼人的洁白冰剑横空出现,他勾动手指,那冰剑一挥,天地瞬间都要被割裂开来,那寒气逼人的冰剑挟着无尽的杀气对着大黄横扫而来。 “狗爷我不发威,你真的当老子是史努比了!”大黄怒吼一声,之后张开了血喷大口,对着轩辕青天叫道:“狗王刀!”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大黄却是吐出来一把古朴的黑色小刀,那刀不大,刀柄上用金字写了一个狗字,下面还配了一个大黄的狗头,看起来像是儿童的玩具一样,跟狗王刀这个名字的气质丝毫不相符,但是刀在空中快速的涨大,隐隐约约可见刀上有一个黄色的狗影,大黄挥动着狗尾巴道:“去!” 其实已经不用去,那刀刚出来就与轩辕青天的长剑相碰。 始一相碰。 那把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狗王刀”竟然把那寒气逼人的冰剑给击碎! “主人给狗爷我亲手祭炼的宝器,也是你能对付的?看刀!”大黄得势不饶人的指挥着那刀对着轩辕青天砍了过去。 轩辕青天屡次吃瘪,俊逸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寒霜,他往前踏了一步道:“今天都得死!” 大黄有意激怒轩辕青天道:“黄口小儿!岂敢大言不惭!识趣的现在赶紧滚,不然别怪狗爷我刀下不留人!” 轩辕青天气机流转,白衣黑发飘扬。 那口黑色的狗王刀至。 轩辕青天伸出那白皙的可以看到血管的手,竟然用手要去硬接大黄的狗王刀! 汪! 大黄发出一声怒吼。 刀与手掌相碰,竟然发出一声金属碰撞的声响,那刀被弹飞,轩辕青天也后退了几步。 我不由大喜,他娘的,早就该想到大黄这家伙深藏不漏,以它这么爱闯祸的脾气,它那个三教通融的主人肯定不会只给它留一件护身的宝物! 轩辕青天这次彻底的收起了轻视之心,再次的手提长剑,而那狗王刀一击没有得手,继续疯狂的进攻,刀没有一点章法,就像是一个乡村野汉提着一把菜刀拼命砍人一样,可是就是这样不要命的狂砍,却让轩辕青天一时之间疲于应对。 我不知道大黄能撑多久,也不敢耽误这它争取来的宝贝时间,趁着这个空当,我对着猴爷跑了过去,此刻猴爷已经恢复了猴子的神态,整个人奄奄一息躺在一片的血泊当中,看到我跑过去,它也只有眼睛能动,只是淡淡的看了看我便闭上了眼睛,高手有高手的骄傲,想必猴爷也不愿意我见识到它如此狼狈的一面,我却管不了那么多跑过去扛起猴爷就往棺材峡谷的深处跑去。 那些退去的猴子看到我扛着他们的猴王回来,一个个惨叫着从两侧的峡谷上狂奔而来,为首的那个白猴跑过来把猴爷给抱在怀中,这些猴子早已通灵,一个个双眼含泪。 猴爷艰难的举了举手,猴群瞬间安静了下来,猴爷在白猴的怀里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我,对我招了招手,我没有任何犹豫的朝着猴爷走了过去,把耳朵附在了猴爷的嘴巴边上,我听到猴爷对我说了一句:“峡谷里有人!” 说完,猴爷便晕倒在了白猴的怀中,那白猴看了看我急的抓耳挠腮,我对它挥了挥手道:“你快带着猴爷走,还有,拜托你一件事,顺便带走我的那两位朋友。” 白猴指了指山崖,我看到山崖上有两个人影,很显然就是陈小兰和赵无极,他们俩在被气机扫飞的时候已经被猴群所救,我对白猴抱了抱拳道:“走吧!” 白猴看了我一眼,抱着猴爷和猴群离开。 此时,我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巨响,我猛然的回头一看,看到了大黄的那把狗王刀折断于轩辕青天的剑下,此刻轩辕青天立于空中,手提宝剑,整个人看起来虽然略微狼狈,但是收起了轻敌之心的轩辕青天身上所流转的气机却是强大的让人心惊。 大黄的狗王刀折断,大黄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便撒蹄子开始逃跑。 立于半空的轩辕青天举起剑,以剑为刀。 对着狂奔的大黄横批而下。 我一念而动。 脚底生莲,之后步步生花,一步一生莲,半步一莲花。 三步之后,我站在了轩辕青天的面前。 轩辕青天强行的收回了对大黄劈下的那一剑,单手提剑,双眸如同星辰一般,他看着我道:“我这次来,杀你是其次,主要是阻止你遁甲加身,我刚给你了一次机会,你为何不逃?”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轩辕青天道:“我知道你不服气。” 我笑了笑道:“也许吧。” 轩辕青天提起了剑,剑端指我,冰冷的杀意瞬间将我锁定。 我闭上了眼睛。 张开双臂。 我想起了那一夜,那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年轻人,就这样立于天地之间,在纳兰敬德和已经是青木的轩辕倾城面前,下了一场剑雨。 意难平,剑便难平。 此刻,我终于体会到了朱檀立于雨中的剑意精髓,朱檀此生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办,他的一生有太多的遗憾,他的遗憾,都在他那无双的剑意当中。 轩辕青天的剑至。 我猛然的睁开眼。 对于轩辕青天刺来的这一剑我丝毫的不避,反而迎了上去,长剑瞬间贯穿了我的胸膛,轩辕青天的功法明显的带有冰冷的寒意,在长剑贯穿我的时候那寒意几乎把我的血液和五脏冻住。 轩辕青天俊俏的脸上写满了吃惊,他张开嘴道:“你在求死?!” 我的身子继续用力向前,任凭长剑继续贯穿我的身体,我伸出了手,抓住了轩辕青天的洁白的长衫,之后用力抱住了他那单薄的身子,用尽全力的将他箍在怀里,我在轩辕青天的耳朵边上轻声的道:“说真的,我从来没有像讨厌别人一样讨厌过你。” 然后我闭上了双眼。 头顶上,有万剑从天而降。 我今日也要在这棺材峡的上空,下上一场如同当年朱檀所下的剑雨。 我自知不敌于你。 却终究是愧于在你面前逃命如丧家之犬。 那便拉着你,这个轩辕家族最有希望的年轻一代同归于尽! 轩辕青天用力的挣扎,我紧咬着牙关,任凭他那单薄瘦弱的身子上传来无尽的力道,任凭那贯穿我身体的寒芒在搅碎我的身子,我都绝不松手。 剑如雨下。 轩辕青天忽然放弃了挣扎,他道:“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这天下有那么多的人把宝押在你身上,你不觉得这样对不起他们?” 我苦笑道:“这天下也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接受另一个男人对他的侮辱,特别是在他喜欢的女人面前。轩辕青天,我林八千别的都忍了,唯独这个忍不了。” 轩辕青天忽然笑了。 他猛然的推开我,这是我无法抗拒的力量。 他的白袍上沾了血。 而我则重重的的跌在了地上。 他挥手,那未曾下落到地的剑雨消失于无形。 他收起了剑,看着我道:“我忽然觉得,你也挺有意思。若是真的杀了你,这天地便一成不变,倒也无聊的很。” 第377章 甲归位 说完,轩辕青天用纯白的袖口擦拭了那一把寒气逼人的长剑,叹口气道:“可是若不杀你,任凭你这样成长起来,以后不知多少轩辕家族子弟要死在你的手上,所以我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胸前已经被长剑所贯穿,血流如注,看着我倾尽全力所下的那一场剑雨被轩辕青天抬手挥散,我便知道我与这个新晋的天下第一差距到底有多大,最刺耳的还是轩辕青天杀或者不杀的话,不管他是有意羞辱也好,是真的在这一刻有些许动摇也罢,自己的生死存活就在别人一念之间的感觉是让我如此的难受,我闭上了眼睛道:“要杀便杀,无须多言。” “要不你求求我,我便放了你?”轩辕青天挑眉道。 “你最好是杀了我,不然我迟早必杀你,这句话我不止说过一次。”我道。 “你这样的倔强,倒是让我好生为难,也罢,这天下平静了太久了,也该有人走出来让这天变上一变,为了倾城的那一声哥,今日我便再饶你一命,你不用感恩我的不杀之恩,等你真的到了可以与我一战的那一天只管倾尽全力出手便是,只是今日不杀你,也只好毁了这个甲,也让我好回去跟人有个交代。”轩辕青天说道。 说完,他潇洒自如的收起长剑,一脚把我整个人朝着大黄的方向踢了过去,大黄高高跃起接住了我,轩辕青天的这一脚刚好踢在了我的伤口上,剧烈的疼痛让我双眼发黑,大黄接住了我,我正要说话,大黄瞪了我一眼道:“不想死的话就闭嘴吧,狗爷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说完,大黄用嘴巴咬了自己身上一把狗毛揪了下来,吹了一口气那狗毛便化为一团灰烬刚好落在我的伤口之上,我只感觉到伤口处变的一片冰凉,那剧烈的疼痛感瞬间烟消云散,我低头看了一眼,那伤口正在往外冒的鲜血竟然也已经止住,看起来惨不忍睹的伤口竟然也有了愈合之势,我道:“师傅,没想到你的毛这么厉害。” “你没想到的多了去了,赶紧闭嘴,这个秘密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过来拔光狗爷我身上的毛。”大黄道。 大黄的这句话刚落音,我忽然听到不远的方向传来一阵轰鸣之声,伴随而来的还有巨大无比的声浪,我跟大黄回头一看,看到轩辕青天已经走到了那传国玉玺的身前,他伸出两只白皙到惨白的手掌,在传国玉玺旁边不停的结印,结印的手势我不懂,但是当年青木梦中也曾传过我类似的手势让我操控那阴兵虎符,这似乎是传国玉玺鬼玺和虎符共同的秘密,这三个人世间的至宝在旁人的手中只是宝贝,最多可以利用它们本身的奇特之处做一些事,但是真正可以发掘这三个人间至宝力量源头的唯有配合一些特殊的手势,这手势在玄门当中被称为结印,不管是佛门还是道门都有需要用结印在催发的法术。 大黄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传国玉玺和轩辕青天,满脸惋惜的道:“本来狗爷我以为你这个狗屎运傍身的家伙可以凭空得一甲,身体有了这奇门遁甲之力,虽然不能跻身绝顶高手之列,起码可以跻身当时一流,在遇到这种情况加上你一直都不要命的打法,未尝没有一战之力,而且得了这上古的奇门遁甲之局,也更有利于你揣测连山归藏二经,现在看来一切都白费了,这甲虽然是源自上古的宝器,终究是比不上已经吸收了无数人道气运的传国玉玺,这样一个宝物,就这么烟消云散,可惜可叹。”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若说不可惜那是假的,但是面对这样一个无可匹敌的轩辕青天加上传国玉玺,我也唯有深深的无奈。 有了轩辕青天结印的加持,那本身僵持不下的玉玺和甲的争斗局势瞬间的明朗了起来,随着轩辕青天的结印,那传国玉玺迸发出越来越强大的气机,一浪强过一浪,高手之间的争斗本身就是失之分毫差之千里,传国玉玺的的强大一下子让甲落入了下风,整个龟甲轩辕的越来越快,却被压的越来越低,那“甲”之上竟然传出了一丝丝的争鸣之声,似痛苦,似求救。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就在甲发出了那一丝丝争鸣之音的时候,我体内的奇门遁甲盘局忽然开始变的躁动,刚才我被我挥霍一空的体内灵气随着奇门遁甲盘局的躁动瞬间涨满,那奇门遁甲盘局变的格外的焦急,奇门方位发出一道道的金光,我整个人不受我自己控制的挣脱了大黄飘了起来立在了我的空中,我能感觉到体内那奇门遁甲盘局的力量,它此时正在支配着我。 甲在危难之时在呼唤着奇门遁甲盘局。 我体内的奇门遁甲盘局感受到了甲的呼唤,正在呼唤着甲的归来! 我没想到,就在轩辕青天要毁掉甲的时候,这两个本身就是一体的东西竟然产生了共鸣和变化。 如此天赐良机我岂能错过? 我闭上了眼睛,以我周身之力,助体内的奇门盘局。 在我身下的大黄在惊诧之后,以它的鬼机灵立马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它兴奋的发出了几声狗叫,猛然的跃起,到我身边的时候张开了嘴巴吐出了一个金光闪闪之物,那物体带着让人陶醉的奇香,还是那句话,大黄的嘴巴里除了吐不出象牙之外吐出其他的东西都不奇怪,我还没来得及问那是什么东西,大黄就猛然的一巴掌呼在了我的脸上道:“张嘴!” 我下意识的张开了嘴,下一刻大黄已经把那个东西塞到了我的嘴里,它压低了声音道:“这是狗爷体内结的狗宝,借给你用一下,用完记得还给狗爷!” 那黄色带有奇香的东西入口即化沁人心脾,我心寻思都化了我还怎么还给你?结果下一刻,我的体内奇门遁甲盘局之上,忽然出现了一只跳跃的金色小狗,那小狗看起来无比的可爱,随着它的跳动源源不断的力量开始汇入遁甲之局。遁甲盘局的力量开始变大,这让我信心倍增,我闭上眼,帮助遁甲之局演化,当我体内的力量发挥到极致的时候,我睁开了眼射出两道金光,死死的盯着那被传国玉玺压制着的甲道:“甲!归位!” 那金光刺到传国玉玺之上,虽然无法撼动那人间至宝,却让那压制甲的力量减弱几分,“甲”瞬间就抓住了这个机会,那龟壳上的古字射出一道道的光芒,那些甲骨文字之上也有着无尽的力量,这似乎是甲的拼死一搏! 拼死一搏,必有成效! 甲在这一瞬间摆脱了那传国玉玺的压制,朝着我就疾射而来,我张开了嘴巴,那甲顺势钻进了我的嘴巴里,我的体内一下子变的热闹了起来,之前还不愿意归来的“甲”这次像是在外面受尽欺负的孩子,一进入我的身体立马就扑到了整个奇门遁甲盘局之上,而盘局更像是无私的父母,哪怕自己的孩子在外面犯了什么过错,只要孩子归来就可以既往不咎。 这一刻,甲归位。 这棺材峡外的古奇门遁甲之局,自从张道陵从这棺材峡中带走了甲之后,终于重新齐聚。 玄门之中自古有一个共识,人力有尽,阵法无尽,阵法一直都是各个宗门之间绝不外传之秘,阵法可以把战力无限的叠加加强,古时候战场上杀敌也多用阵法大多能起到奇效,二黄说过,龙虎山上论单打独斗没有一个人是弯背老六的对手,甚至一拥而上也未必能战胜巅峰时期左手拿刀的弯背老六,但是若是真的动起手来,龙虎山结成剑阵法阵,定然不输弯背老六半分,这便是阵法的玄妙之处。 甲归位后的上古奇门盘局瞬间复原。 这个奇门遁甲,已经不是刚才的奇门遁甲,这个甲,也不是刚才的甲。 整个遁甲盘局再次重启。 我睁开眼,所望山河,山河所望。 轩辕青天眯起眼道:“林八千啊林八千,你为何一定要逼我杀你呢?” 第378章 天神下凡 我体内遁甲之局盘眼里的“甲”催动整个奇门盘局的运转,“甲”本身就蕴藏着上古的奇特力量,经过遁甲之局的加持,构建上古奇门遁甲之局,此刻整个盘局都无比的活跃,特别是位于盘眼中的“甲”,更是跃跃欲试的想要跟传国玉玺再来一次碰撞挽回刚才的“颜面”。而我此时虽然感觉到了体内遁甲之局这强大无比的力量,在面对轩辕青天这个绝对不可小觑的对手之时,我依旧是无法掉以轻心,因为我明显的感觉到刚才的轩辕青天包括传国玉玺都还没有倾尽全力。 最主要的是,我今日若是不得甲,甲被轩辕青天毁灭,他或许还可以放我一条生路,而我得了甲,轩辕青天就算想对我手下留情也不再可能,这个让天下所有人都为之忌惮的白衣,此时已经是对我动了杀心,轩辕青天看着我,手中不停的结印,这一次结印的手势要比之前的要复杂的多,随着他的手中结印之法的变幻,那传国玉玺的周身开始浮现出一道道的七彩之光,那七彩之光看起来无比的绚烂,但是在绚烂的背后却是让人窒息的冰冷杀意。 我跺了跺脚,周身奇门遁甲盘局演化。 甲在盘眼中央掌控全局。 以甲为核心,开九星,八门,八神,八卦,构奇门遁甲盘局。 轩辕青天挥手之间,那一道道的七彩光线朝着我激射而来,但是真个奇门遁甲盘局也发出古朴的光线,抵挡着那七彩光线的入侵,时至此刻,我已经感觉到,这一场纷争已经不是我和轩辕青天的纷争,而是轩辕家族的传国玉玺和这个上古奇门遁甲之间的较量。这看起来可能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较量,两个都是来自于远古的力量比拼,谁也不知道这场比斗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尽头。 大黄冷眼旁观的对轩辕青天说道:“我说轩辕家族的小子,狗爷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不管这个传国玉玺吸了多少的人道气运,短时间里根本无法奈何有甲归位的奇门遁局,这场较量真的要是决出胜负,短则三五载,长的话那就数不清咯,你要是真的这么耗下去,说不定八千这二十三岁的生死劫也只能在这棺材峡的峡谷口过了。等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轩辕青天冷笑道:“真的吗?帝师,人人都说你胸中有锦绣乾坤山河壮丽,说你狗眼观天比人看的透彻,你可曾见过天神下凡?” 大黄瞪大了眼道:“轩辕青天,你疯了?” 轩辕青天道:“所有人都说轩辕家族都是疯子,你觉得呢?” 说完,轩辕青天不再挥动那弥漫着汹涌杀机的七彩祥云,而是猛然的托起了那个传国玉玺,那传国玉玺在空中逐渐的变大。变的遮天蔽日,那玉玺之上有九条真龙,此刻演化真龙影子,那九条真龙都只有上半身,似乎是被困在这玉玺上的九条半截真龙,一声声的龙吟让人胆颤心惊,在玉玺的下面,受命于天既受永昌八个古字似乎来自于远古,每一个字都携着上天的无上威严,转瞬之间,整个天地都被这传国玉玺所遮拦。 “汪!八千,这传国玉玺可以遮拦一角天机,玉玺之下,便是那九天上的神仙也无法窥探一二,有了这传国玉玺的遮拦,轩辕家族便可无惧天刀施展超越于这天地之间的力量,这就是轩辕青天口中的天神下凡!这帮狗日的,这不摆明了欺负人嘛!撤!”大黄怒吼道。 我立马就知道了大黄说这些话其中的含义,轩辕家族的力量深不可测,他们还拥有可以躲避天刀的办法,有了这传国玉玺,那轩辕青天便可以放开手脚施展轩辕家族的秘术,我初得这奇门遁甲,还未曾深入的了解掌控这遁甲的精要,就是来一个当时的一流高手我都难以应对,更别说是全力施展可以媲美天上真神的轩辕青天? 我跟着大黄就要逃出这传国玉玺所遮拦的方寸天地,可是这时候,那传国玉玺上的八个古字忽然降落,落与我们身前身后的八方,那八个古字每一个都蕴藏着无尽的力量,像是一个囚笼一样的瞬间把我跟大黄困在其中。 头顶上。 黑云蔽日。 却有一袭白衣,白衣之上点点血迹。 轩辕青天的头发变的很长,垂过腰间,他的浑身上下沐浴着一道一道的金光,眉宇之间更是有无尽的英气,他睁开了眼,双眸便真的在这漆黑之下发出如同星辰的明亮之光。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哪怕我再怎么去假装坚强,心里还是不禁生出一阵阵的无力之感。 轩辕家族到底还有多少不传之秘? 轩辕青天到底还隐藏了多少实力? 我一介凡人之躯,又如何抗争着轩辕青天神来之笔的天神下凡? 如果说整个天下,整个九龙拉棺的秘密就像是一个故事的话,我觉得轩辕青天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而我只是一个无力的陪衬,阴差阳错之下,我这个本身就是陪衬的三流角色忽然变成了焦点,这是幸事,但是我这区区萤火之光,又如何去抵抗这皓月之光? 轩辕青天的脸上写满了自信,此刻如同天外飞仙的他也的确应该自信,本身就俊逸无双的他此时仙气缭绕,真的是如同九天上来的谪仙降临世间,举止之间皆是大道,天地之力都在他的鼓掌之间。 轩辕青天伸出了一只手,轻轻的往下一压。 这是一记从天而降的掌法。 一只无形的手将我抓在掌心,这只手有无尽的力量在这瞬间就几乎将我捏碎,体内的遁甲盘局疯狂的运转,却没有丝毫可以撼动抵抗的机会。 八卦,八神,八门,九星。 盘局逐渐的崩裂散开。 只有那一“甲”还在苦苦支撑。 但是在传国玉玺的压制下还能负隅顽抗的“甲”,却完全没有可以抵挡这只手的能力,那龟甲之上瞬间出现了几条裂缝,不需片刻,龟甲便会毁于这只大手之下,到那个时候,没有了这个奇门盘局的支撑,我便会瞬间丧命于这只手掌之中。 天威不可当! 天神的力量,竟然恐怖如斯! 二叔,盖九幽,昆仑,刘秀才等人,真的能撼动轩辕家族嘛?这一记天神下凡,就算是弯背老六在世,可否能够有一战之力?! ——京城某不知名的小楼,戴着鸭舌帽的老猫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武夷山古树老茶,那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老茶树,只有当地最有经验的养猴人驯养猴子才能攀岩采摘,老猫其实并不爱喝红茶,只是觉得这个时候看着那个巫山峡谷猴子传来的景象喝这口老茶比较应景,毕竟那棺材峡中漫山遍野都是成了精的猴子,还有一个当年在京城昙花一现的猴爷。 此时的画面有一些跳跃,不过那花了重金安排在棺材峡的假猴子还是把那棺材峡中的画面传了过来,镜头里的轩辕青天比本人还要帅气几分,至于下面的林八千还有那一条老狗则要狼狈许多。 暗字营,老猫。 十五年前,由袁天道亲手带到了队伍里,一路高升,最终成为了袁天道的副手,一路可谓是平步青云,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老猫真正的身份,暗字营的统领,暗字营是什么,老猫再熟悉不过,引他入门的时候说过,暗字营是刘伯温亲手调教出来的杀人组织,暗字营虽然精通的是暗杀之术,但是按照刘伯温当年的布局,等到朱檀大势成的时候人人都可以上马为将,可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随着朱檀的死功亏一篑,之后暗字营便隐藏于市井之间,靠着独特的暗号联系,时代传承了下来,而刘伯温在亲手遣散暗字营的时候只交给暗字营了一个任务,那便是收集刘家祖坟里刘家人的眼珠子,然后再把眼珠子送到九龙山的朱檀墓中。 暗字营一直都在更迭,一代新人换旧人,这件事却从未变过。 事情没变,人却变了。 祖训与规矩这件事,传承是否有序,说白了还是得看人。 当年有人找到了老猫,开出了老猫无法拒绝的条件想要得到那一批眼珠子的时候,老猫一开始是虽然心动却不敢行动,因为他太知道暗字营里是一帮什么样的人,更知道破坏了暗字营的规矩会付出什么代价,但是当老猫试探性的询问了一些同行的时候,却发现心动的远远不止他一个人,当年暗字营的第一批人加入暗字营,为的也是刘伯温的声望,可以成为未来的勤王之人,是图一个锦绣的前程,可是后来的暗字营,虽然传承了下来,但是刘伯温能给他们什么? 拦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老猫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年轻人一商量便接受了那人的条件,顺利的投诚,至于暗字营那一帮还死守着规矩的老头,老猫只是把联络方式交给了那个人,接下来的事情便不需要自己来操心了,在那个人的一手安排之下,老猫顺利的接近了袁天道,并且得到了袁天道的信任,开启了一路可以说是开挂的生活。 如今,所有的东西都唾手可得。 袁天道已死,刘青云因为弟弟刘青河的原因遭了嫌弃成了傀儡,从宋斋得来的最后的眼珠子也交了上去,只需要林八千再一死,所有的东西都尘埃落定。 混进这个核心的圈子,总比做一个杀手强吧? 老猫喝了一口茶。 画面里的林八千,差一步就成为死人。 这时候老猫忽然眉头一皱,他放下了茶杯,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来了三个人。 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儿,还有一个穿着一身黑的中年人。 来者,不善。 第379章 策划者,读书人 老猫浑身上下的汗毛瞬间根根直立,当年集结暗字营投靠那个姓曹的得罪了不知道多少暗字营老前辈,但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都死在沙滩上,老猫当时只是借了一个暗字营重组开会的机会便把整个暗字营里不愿意投诚的那些老人都集合在了一起,之后姓曹的展现出了他的铁血手腕,暗字营虽然精通暗杀奇袭,可是在曹公公手下精锐枪炮之下还是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老猫的这一步走的十分血腥,这也导致了未来得势的老猫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特别是这两年他越发的如鱼得水就越发的惜命,穷困潦倒的时候生死无所谓,总不能在一切功成名就的时候暴毙身亡,他住的这所别墅所处在闹事中心,登记户主是这两年在北京做小生意的一个暴发户,外人绝对想不到小楼里面暗藏玄机,这还不算,整个别墅的安保措施做的十分到位,而且楼下还有两个自己最信任的手下,身手都是不俗。这三个人能悄无声息的到自己身后,那就说明了他们已经越过了所有的安保手段,而且在楼下做贴身保镖的那两个手下甚至都没有发出一声提醒就已经死了。 能有这样手段的人会是谁? 这老者看起来十分的眼熟,难道是当年暗字营某个漏网的老家伙? 不,不对! 当那个老人拿出了那把二胡的时候,老猫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终于想起来这个第一眼就眼熟的老头是谁,这是杀手榜第一,被整个天下的杀手誉为当代杀人第一的纳兰敬德!猜到了这个老人的身份,那个小女孩和中年人的身份就昭然若揭,老猫对于出现在林八千身边特别是帮林八千的人每个人都查的底朝天,女孩儿叫刘紫烟,以往的身份是刘青云的侄女,现在恐怕要介绍她的话要重新加一个身份,那就是刘家那个儒家大能刘秀才的亲生女儿,这个中年人,想必就是在洛阳被纳兰敬德收入门下的赵开山。 “纳兰老爷子,来北京了应该说一声,当年您在紫禁城上,穿黄马褂,一人守国门,神采飞扬,暗字营中也有无数仰慕纳兰老爷子风采的人,听说当年暗字营曾经三顾茅庐请纳兰老爷子加入,都被您拒绝,被暗字营视为一等憾事。您来了京城,晚辈自该领您转转,京城的景色比起那个时候可是不一样了。”老猫笑道。 老猫一边笑,一只手轻轻的拨动鼠标,他在盲操电脑,只需要发出求救信号,自己的人可以在二十分钟之后到达这里,到那个时候不管是纳兰敬德还是这个赵开山,都会跟暗字营那帮老家伙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老猫要点下鼠标左键的时候,他的手忽然用不上力了,紧接着他看到在手腕处出现了一道红线,再然后,他看到自己的手和手腕脱离,血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流了出来。老猫瞬间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他不敢质问纳兰敬德到底要干什么,只能陪着笑脸道:“纳兰老爷子这是何意,我自认没有得罪过你,暗字营的事也不需要外人来主持公道。” 纳兰敬德没有说话,刘紫烟脸上发出不屑的冷笑,到底是小姑娘入世不深,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倒是那个赵开山往前走了一步道:“今天来,就为杀你。” “不能商量?”老猫笑问道。 “你猜。”赵开山道。 老猫知道此时断然是无法善了,他也不再假装客气,对纳兰敬德道:“江湖规矩,纳兰老爷子总不能以大欺小,我若能赢这位,给我留一条生路,我远走他乡,所有的事情都不再过问,您看如何?” 纳兰敬德坐了下来,说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 行。 就一个字。 赵开山动了,他手抓着一把匕首,纳兰敬德的最拿手的武器是袖中刀,二胡的每一根丝线都可以牵引一把刀,杀人于无形之中,这个本事纳兰敬德还没有教,赵开山跟着纳兰敬德这一年多来,学的都是杀人技,却没有杀过一人,正如当年纳兰敬德点播赵开山的一样,一个杀手在学会杀人之前,首先要学会的是人怎么才能在进攻下不死,把这些点全部都抛弃,剩下的都将是死穴。 老猫松开了那流血的手腕,相对于命来说,手其实不重要,他拉开抽屉,拿出了一把三棱刺,这是曹公公当年送给他的见面礼,可惜这么多年来再也没有用过。 三棱军刺拿出来,老猫忽然想起了当年初加入暗字营的时候,他终日苦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 没有时间让老猫多想,赵开山已经在眼前。 老猫举起了匕首,赵开山整个人忽然不见了,在这一刻,老猫终于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他猛的把匕首丢在地上,扑通一声的跪在了地上道:“我可以告诉所有你们想要的东西,饶我一条狗命。”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抵不过如此。 那消失不见的赵开山再次出现。 老猫跪地磕头,头顶出血。 在磕到第十三下的时候,老猫忽然抬头,举起了左手,那袖口藏有机关,是暗字营保命连弩,一个看起来十分精致的雕花箭矢疾射而出,老猫趁势一个翻滚,就要冲出窗户跃下楼去。下一刻,老猫的整个身子都僵住了,赵开山的匕首再一次的到了老猫的脸前,轻轻一划。 在老猫临死之前,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他以为是自己的援军到了,当他拼尽最后的力气看到了那个上楼的年轻人之后,老猫终于是甘心的闭上了眼。 李冬雷。 这个小地方门阀子弟,过来充当林长生的智囊,不过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那个接了弯背老六刀的林长生身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关注过这个纨绔子弟,甚至可以说在京城这个地方,李冬雷连纨绔子弟都算不上?拼家世?还是拼财力?京城的公子哥儿们爱玩,爱凑圈子。谁都可以在一起玩,但是圈子里却级别分明,李冬雷顶多算是一个游离在圈子之外的人物,至于手腕,这个在方城臭名昭著的李家公子哥儿,又能有多大的手腕? 李冬雷上了楼,如果林八千现在见了李冬雷,肯定要说一句李冬雷现在成熟了不少,几天几夜没眨眼的他现在顶了一个厚重的黑眼圈,李冬雷看了一眼倒地的老猫尸体,又看了看赵开山和纳兰敬德,最后目光落在了刘紫烟的身上。这个李家公子哥儿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的娇羞,毕竟刘紫烟是她一见钟情的女神,刘紫烟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忽然脸红的家伙,本来挺活泼开朗的一个小姑娘忽然有点局促起来,刘紫烟只能狠狠的瞪了回去道:“你想用眼睛强奸本姑娘?” 李冬雷干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之后对纳兰敬德抱了抱拳道:“纳兰老爷子,老猫好杀,只是一个小角色,但是那个姓曹的不太好对付。” “地址给我。”纳兰敬德淡淡的说道。 李冬雷点了点头,他是亲眼见识过纳兰敬德手段的人,而且事到如今也不需要有什么废话,自从进京之后就开始蛰伏起来的他计划出来的这一次惊天大动作,成则彻底的让林长生站稳脚跟,如果败了,所有人都将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把写有曹公公地址的纸条递给了纳兰敬德。 此刻已经一百多岁的纳兰敬德站起身道:“你们等我,去去就来。” 刘紫烟虽然担心却还是点了点头,赵开山则是一言不发目送捧着二胡的纳兰敬德下楼。 李冬雷走到了电脑前,电脑上,林八千已经奄奄一息,天神下凡的轩辕青天的确是有无敌之姿。 李冬雷的手心全是汗,他盯着腕表,几乎是读者秒的道:“鬼奴,你再晚一点,这小王八蛋就真死了!” ——李冬雷的这次计划,京城之地绝对是主战场,策划人其实并不完全是李冬雷自己,在其中起了关键性作用的人还是刘家的那个读书人,在林八千起身入蜀地的时候,刘秀才就找到了李冬雷算到了今天的局面,按照刘秀才的说法,轩辕青天绝对不会允许林八千找到连山归藏,甚至不会允许林八千通过那巫山棺材峡的奇门遁甲之局,而林八千再怎么不济身边还有大黄这个帝师,想要拦住林八千其他人肯定不行,多半是轩辕青天亲自出手,而这就是调虎离山,林八千和大黄怎么也不可能想的到,他们倆会成为刘秀才布局中的诱饵。 当轩辕青天离京的时候,就是李冬雷这边动手的时候,动作要快,要稳,要猛,要把轩辕青天这两年在京城培养的爪牙势力瞬间的连根拔起,这一切都要赶在轩辕青天回京之前。 而鬼奴,则会出现在棺材峡,救下林八千,保证林八千生死无忧愁。 这样忽然的变局会导致整个京城的局势天翻地覆,如同是一个火盆。 接下来,刘秀才要在火盆之中,取卵。 第380章 剑走偏锋 李东雷只是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便无暇他顾,自从一年前进京以来,李东雷可谓是步步为营,他深深的知道局势的严峻,更何况李东雷就算再怎么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还没有自己年岁长的未来大舅哥,他的背后仍旧有整个李家,虽然李东雷从来没有真正的步入仕途却知道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李东雷在刚进京的时候的确是引了不少人的瞩目,但是后面李东雷稳如一条老狗,稳到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个林长生身边年轻人的存在,这一次刘秀才进京进行了诸般的策划布局,李东雷一开始听完之后头皮都是麻的,在李东雷看来,刘秀才的这一次计划可谓是剑走偏锋到了极致,每一步都是触目惊心,一步错满盘皆输,不过一直聪明如李东雷却也能清楚的知道一旦刘秀才的计划成功便是真真正正的破局,至于后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同意刘秀才的话李东雷已经忘了,他只知道现在的他浑身已经被冷汗打湿。 纳兰敬德是否是杀了那位高权重在京城经营多年的曹卫青曹公公? 鬼奴是否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轩辕青天手里救下林八千? 哪怕这两步都成功了。 刘秀才是否真的能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说动那位一直都没有明确表态的幕后大爷? 就算这三步都成功了。 林长生能扛得住回京反扑的轩辕青天? 盖九幽出山又能否拦得住会千里驰援的轩辕家族? 这如同战场上防线的一环一环,哪一步错了不是满盘皆输? 李东雷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往外打着,除了电话和信息之外一个个的消息传入他的手机,京城里暗潮汹涌之下的每一步都快速的传到了李东雷这里,这一切都依仗于袁天道临走前给李东雷的一个交接,袁天道能成为构建天网的核心人物,作为一个十几岁便跟在弯背老六身边做左膀右臂的人可不是别人想算计就算计的,不管是接替了袁天道位置的刘青云还是一直潜伏在袁天道身边的老猫,都不可能接触到整个天网的核心内容,那次的交接袁天道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所以把天网的核心全部转交给了李东雷,这可谓是李东雷进京之后最大的收获。 除了天网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便是这次纳兰敬德出面对付老猫,暗中的已经有暗字营的人与李东雷联络,暗字营本身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杀手组织,被老猫几个人搞的乌烟瘴气,其实很多人早已对老猫等人不满,只不过是忌惮天网和曹公公的铁血手腕,毕竟在天网和暗字营本身就是冲突的。这一次的大战,暗字营的人也给李东雷递了话,说是纳兰敬德若是出山,不管是怎么论,论名声,论修为,纳兰敬德都足以胜任未来的暗字营统领,纳兰敬德虽然推脱自己年纪大了不愿意卷入红尘,却依旧出山杀人,更重要的是他没有亲自出手杀掉老猫,而是让赵开山出手杀人,那这一份天大的人情便落在了赵开山的头上。 纳兰敬德自己不加入暗字营,却支持赵开山年轻人出来闯荡,这其中的滋味自然是十分微妙,结局会怎么样,已经不需要去明说。 “来了。”刘紫烟小声的说了一句。 李东雷的心跳都在那一刻停滞,他把手机攥进了手里,回到了电脑前,电脑前面,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肩膀上立着一只浑身黑毛如同钢针的金刚灵猴飘然而至,金刚灵猴朝天呲牙怒吼,那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看着立在天上如同神仙降临的轩辕青天,伸手一指。 李东雷长舒了一口气。 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只要林八千不死,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棺材峡依旧是有滔天的人道气运遮天蔽日,不再隐藏自己的轩辕青天以碾压的姿态强势的镇压着哪怕是得了上古奇门遁甲之局的林八千,也就是林八千刚得了这遁甲加身有那一个甲撑着,不然早已死在轩辕青天的手上,轩辕青天其实打心眼儿里也不愿意杀林八千,他知道自己妹妹的脾气,如果林八千真的死在了自己的手上,那倾城定然甘愿长眠在黄泉之中,别看轩辕青天是被整个天下玄门视为是天之骄子,轩辕家族最强的年青一代,轩辕老祖宗的天之骄子,自古豪门深似海,更别说是居住在昆仑神虚当中的轩辕家族,那可是当今天下的第一等豪门,轩辕青天并不愿多去回忆在轩辕家族的一切,自己所有的荣耀到底是怎么得来的,其中有多少曲折痛苦只有自己知道,这天下没有唾手可得的东西,纵观整个家族,自己也只有妹妹这一个亲人。 除了这个之外,轩辕青天是真的想看看被老祖宗视为大敌的林八千到底会在二十三岁活下来之后搅起多大的风浪。 如果林八千不冲动得甲,自己便真的放他一条生路。 可惜没有如果。 就在轩辕青天即将得手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人来了。 鬼奴。 对于家族的事情,轩辕青天知道的并不算太多,他只知道老祖宗当年识时务者为俊杰,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让轩辕家族暗中的独霸天下几千年之久,而对于这个鬼奴,老祖宗忌讳莫深,一直不愿意多提,只是警告所有的轩辕家族弟子要是遇到这个人要退避三舍,不要与其争锋,他也知道当年老祖宗曾经从这个鬼奴的手里骗走了那块阴兵虎符,之后那段时间轩辕家族如临大敌,可惜后来上当的鬼奴却并没有上门来讨要,至于其中的原因,老祖宗没说,轩辕青天也没有多问。而老祖宗一直心心念念的三玺归一却一直没有真正的动手,具体到底是不是忌惮这个鬼奴,这个也不得而知。 鬼奴只是伸出两根手指,一道光柱气冲斗牛,对着轩辕青天疾射而来,轩辕青天瞬间感受到了无尽的压力,有传国玉玺遮挡天眼,他可以展现超越世间的力量,那别人同样可以,轩辕青天可以欺负帝师无法真正的展现自己的实力,可以欺负林八千现在还太稚嫩,却不能拦住鬼奴! 轩辕青天只能撤掉了那压制着林八千的力道,身形一侧躲开那一道光柱。 不过轩辕青天也是骄傲的。 他今日倒是要看看,这个老祖宗让轩辕家族都要退避三舍的鬼奴到底有何能耐! 轩辕青天伸手一抓,一把上面缠满了紫色闪电的冰剑横空出现,接着轩辕青天往前一递,这把剑横空而下。 这不是轩辕青天开始的剑! 这是神的一剑! 世人皆拜天神,却不知天神眼中,众生皆为蝼蚁? 鬼奴淡淡的抬头。 你有一剑来。 我便以一剑还你。 你是天神下凡。 我这一剑,便可杀天神。 鬼奴同样的递出一剑。 这一剑,由地入天。 轩辕青天再这一刻浑身汗毛直立,当他看到自己的那一剑在鬼奴的那一剑下瞬间的破碎,但那一剑来势不减直冲自己面门,轩辕青天初时想躲,不过他立马意识到躲不过去,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单手抓过传国玉玺挡在身前,有了传国玉玺这滔天的气运阻挡,这才挡住了鬼奴那一剑之威。 鬼奴眯起了眼,一开始的他十分的淡然,当看到这传国玉玺的时候,他的脸上瞬间起了波澜,那是一丝潮红,这潮红甚至掩盖了鬼奴脸上的苍白,他猛然的一跺脚,整个人平地而起,伸出手竟然要夺轩辕青天手中的传国玉玺! 轩辕青天有点慌了! 鬼奴是和老祖宗同期的人物,甚至鬼奴还是始皇帝最信任的人,信任程度远远在老祖宗之上,那阴兵虎符已经被自己妹妹暗中算计落在了黄泉之中,若是从自己手里丢了这传国玉玺,那生起气来的老祖宗可不会轻饶于人。发起火来的轩辕老祖宗有多可怕,轩辕青天心知肚明! 他白衣飘动,长发飞扬。 双手迅速的结印。 这个时候,已经允许他有任何的保留。 转瞬之间结印完成,轩辕青天一巴掌拍在了传国玉玺之上,那玉玺之上,忽然钻出了九条五爪金龙! 古有九龙拉棺从天而降。 今日,轩辕青天,以人道气运,化九条五爪金龙! 那九龙相互缠绕交织,每一条龙都栩栩如生,分不清楚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 下一刻,九龙齐聚,对着鬼奴横冲而下。 那冲上去的鬼奴,被这九条五爪金龙瞬压而下! “狗爷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是还是劝你别硬来!对抗传国玉玺,便是对抗整个天下的人道气运,以天下为敌!”大黄忍不住对鬼奴叫道。 鬼奴落地,口吐鲜血,他单手顶住那依旧发出声声龙吟的九条真龙,之后回头对林八千道:“借甲一用。” 说完,他伸出了手,把因为虚弱而倒在地上的林八千抓了起来。 他这哪里是借甲,是借人! 第381章 圆 我怎么都能看得出来,轩辕青天狂妄,那鬼奴竟然要比他还狂妄几分,最重要的是鬼奴有狂妄的本钱,没有了天刀的压制,鬼奴展现出自己真正的实力竟然稳稳的压制了轩辕青天,而鬼奴伸手去抓传国玉玺的举动更是逼迫的轩辕青天展现出了传国玉玺真正的实力,以轩辕青天的狂妄来说,如非必然他定然不会借助传国玉玺之威。 大黄这个帝师的真正实力目前来说还不确定,抛却战斗实力来说,大黄的见识绝对是冠绝古今,不然也不会被这么多人承认是帝师,大黄说传国玉玺不可敌那多半也是对的,但是鬼奴的这一句借甲就让我意外万分,他哪里是借甲?他一伸手,直接把我整个人都给抓了过去,此时的鬼奴单手硬抗传国玉玺所化的九条五爪金龙,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之后他的手转换了一下力度,直接让我整个人都旋转了起来。 我旋转,体内刚才被压制的甲,此刻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也开始在我的体内遁甲盘局之中疯狂的旋转,在刹那之间上古奇门遁甲的威力竟然发挥到了极致,我不知道鬼奴到底要干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并不是真正的想借用我体内甲的力量,大黄说鬼奴从古至今都一直居住在棺材峡中,是唯一可以通行进入巫山棺材峡深处的人,他对于棺材峡的认知,包括棺材峡外的奇门遁甲盘局的威力应该是比大黄还要透彻! 果不其然! 在我旋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之后,我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力量! 这股力量来自于棺材峡的深处! 我瞬间明白了鬼奴的计划,他是利用我体内的奇门遁甲打开那棺材峡的大门! 那才是真正的奇门! 在奇门的后面,可是历代修士趋之若鹜的磅礴无比的天地灵气! 奇门一开,那毫不逊色于传国玉玺滔天气运的磅礴灵气瞬间汹涌而出,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代的修士对棺材峡这么向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修士宁愿在这棺材峡外凿壁修行,甚至这里当年可是一洞难求,离棺材峡这个奇门的距离远近甚至都代表了古蜀地修士的强弱于地位,这里的灵气的确是无比的浓郁,何谓灵气的浓郁?这并不是一个可以用文字去详细说明的概念,只能说这里是最纯净的空气,空气之中隐藏着能量,寻常人闻了会神清气爽,玄门中人自然能感受到其中所蕴藏的有助于修行的力量。 此时并非是奇门中灵气泄露的时机,是鬼奴以我为遁甲强开的奇门,在开门之后,鬼奴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到了一边,我看着大黄道:“鬼奴强开了奇门?” 大黄点了点头道:“没错。” 说时迟那时快,鬼奴此刻站在地上,昂头看着天上的轩辕青天。 鬼奴的嘴角勾勒出了一丝的冷笑。 轩辕青天有传国玉玺的滔天气运加持! 在鬼奴的背后,同样有奇门之后汹涌而出的狂暴力量! 强对强,王对王。 鬼奴忽然松开了那一只手,双手张开,似乎要怀抱整个天地,在他的身后,无尽的灵气尽为他所用。就好似是一个人立于一片汪洋之中,却可以一力用尽这脚下之水。 那九条龙趁着鬼奴松手的空当,猛然的往下俯冲,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把鬼奴吞噬。 而拥抱了天地的鬼奴,牵引着背后那无尽的灵气,直接把那九条龙包裹其中,一时之间龙吟之声大作,我只能看到在鬼奴的双手摆弄之间,有一股透明的气机随着鬼奴的双手而舞动,就是这一丝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气机,却让把无比霸道的九条五爪金龙难以挣脱,龙吟不再是狂妄的,开始出现焦急,如同是是一个被困住的猛兽。 “师傅,你当年是怎么跟鬼奴打个平分秋色的?从现在来看,他可比您强的不止。。。”我道。 “那是有传国玉玺遮挡了那狗日的天刀,让他们都可以甩开了膀子干,平日里你让鬼奴这样试试,不需要狗爷出手自然有天刀收拾他,你小子别用这眼神来看狗爷我,不管你信不信,在如今的天道规则下玩,巅峰时期的狗爷当时无敌。只不过。。。咳咳。。好狗不提当年勇。不是我说你小子什么意思?埋汰狗爷呢?”大黄怒瞪着我道。 “不敢不敢!”我赶紧举手道。 就在我们说话的间隙,我忽然看到鬼奴的前面构建了一个巨大的圆,而那九条狰狞无比的五爪金龙,此刻竟然被包裹在了这一个圆之中,一个圆把九条龙包裹,那圆代表了什么? 似乎是一片天地。 ——轩辕青天面若死灰,当他忽然感觉失去了对那九条五爪金龙控制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为何老祖宗三令五申的不能招惹这个居住在棺材峡的鬼奴,传国玉玺乃是家族第一重宝,人道气运那么好收集?天下的能人异士那么多,真的就没有一个人可以看穿轩辕家族利用传国玉玺在吸帝王家的人道气运?因为被吸进了气运导致的王朝兴衰,古时的帝王家难道就看不出一丝的端倪?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轩辕家族看起来是跟历朝历代的皇帝做交易,其中的艰辛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而传国玉玺自从被轩辕家族拿回昆仑神地之后,轩辕家族的众多长老更是终日不息的祭炼,终于是让那些盘踞在传国玉玺上的人道气运炼化成了这九条五爪金龙,轩辕老祖宗虽然没有说祭炼这个做什么用,但是联想一下青龙山深处的九龙拉棺便能想到这其中定然有所牵连,可以说,这个传国玉玺对于轩辕家族的意义已经超脱于它本身,甚至可以说是承载了轩辕老祖宗一生的计划! 但是此时,因为自己,这九条龙竟然被鬼奴给活活捉了过去! 这如何能不让轩辕青天胆战心惊? 可是任凭轩辕青天如何的结印,那九条真龙都无法挣脱鬼奴那双手之间的方寸。 这一次,自己怕是闯下了弥天大祸! 家族里那么多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弟子们哪里能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哪怕是老祖宗看在昔日的情面上,也绝对不可能轻饶自己。 狂妄了一生的轩辕青天第一次感觉到束手无策,这无力感甚至弯背老六在世的时候都不曾给过自己! 既然如此,那便拼了! 轩辕青天断然的舍弃了那九条五爪金龙。 与此同时,他收回了传国玉玺装入怀中,之后快速的隐匿自己的力量。 正兴高采烈的看着轩辕青天吃瘪的大黄狗脸一变,它对着鬼奴叫道:“狗日的轩辕青天,他收了玉玺,这是要引天刀劈你!” 果不其然,此刻在棺材峡的上空,忽然乌云滚动,那朵朵的黑云当中紫电缭绕,这一幕林八千不会陌生,天下玄门中人也没有一个会感觉到陌生,天刀如同是天道,横跨在所有人的心头,让这天下再无可成仙之人。 所有逾越于这天地之间的力量,都要受到天刀的惩罚! 轩辕青天的这一手算是他的急中生智,对于鬼奴来说却是一个难以解开的死局! 他想要继续控制这九条五爪金龙,就势必要继续保持这强大的逾越天地规则的力量,那便会被天刀所劈。 但是如同他放弃了这力量,就不能再控制这九条金龙,也可以让轩辕青天及时的止损,起码可以拿回那传国玉玺上的九龙之力。 可是哪怕大黄已经出言提醒,鬼奴却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他似乎在专心致志的把玩着手中的那一个圆,看他的架势,他是要把这九条金龙收服。 ——那云层云卷云舒,忽然从那遮天的黑云当中张开了一道口子,那悬在天下玄门中人头顶的那把大刀就这样降落。 刀,古朴而无华。 却是前所未有的压制。 这是一种特殊的压制力,就像是一个人在游戏中如何的无敌,可以一刀杀十万人,但是却终究是强不过那游戏的管理者,此刻,林八千就觉得这天地就是一个游戏,而天刀就是游戏的管理者。 天刀代表的是规矩。 规矩即是无敌。 天刀落。 轩辕青天盯着鬼奴,他倒要看看鬼奴会如何应对。 而鬼奴,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看到了那横劈而下的天刀。 他回头看了一眼林八千,之后对林八千伸出了手。 大黄在那一刻狗眼瞪的滚圆滚圆,它怒吼道:“你他娘的是疯子!当八千是垃圾桶,真的可以什么东西都往他的身体里丢?!” 可是鬼奴却不管不顾的一把把林八千吸了过去,根本就不给林八千反应拒绝的机会,林八千的姿势跟刚才被借甲的时候如出一辙的被鬼奴抓在了口中。 鬼奴看着林八千道:“本身就是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 林八千此刻已然是懵逼的状态,从大黄的话里他已经知道了鬼奴要干什么。 可是在鬼奴的手下,他能拒绝吗?他能拒绝吗? 鬼奴一把,把这包裹了九条龙的圆,塞进了林八千的嘴巴里! 第382章 上山下山 龙虎山丹霞坪上有一个上了锁的钟楼,钟楼蓝砖却非大瓦,看起来朴实无华,这个钟楼终日都上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没有人知道这把锁是什么时候什么人上的,丹霞坪上鸽子多,钟楼上面不算大的顶棚上早就被那些不讲究卫生的鸽子给拉的密密麻麻,却也并没有人收拾,今年的梅雨长,或许都算不上梅雨,都已经入了秋,夜里见了凉气,山顶的丹霞坪甚至都可以用清冷来形容,却还有几个游客借着下山不便的缘由留宿在了龙虎山上,山上没客房,他们便自带的睡袋帐篷,其中一个游客跟丹霞坪里管事的小道士有些交情,此事也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日钟楼里的钟连响了三声,丹霞坪上并不怕人的那些鸽子们忽然被这钟声给惊动高高飞起,在低空盘旋了一圈之后又落回了丹霞坪,这些鸽子在这里待久了,或许是沾染了龙虎山的仙气,也可能是跟游客接触的多了其实并不惧人,甚至有胆子大的绕了一圈之后直接落在了那钟楼之上,看起来是一片祥和的气氛,鸽子不怕,那些留宿的人却吓个半死,上锁的钟楼里忽然传出来的三声钟鸣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在这仙气缭绕的龙虎山上肯定没有孤魂野鬼路边小妖上来捣乱,那断然就是山上的神仙显灵撞响了古钟,这几个游客兴奋不已,纷纷心念不虚此行,也算是见识到了这真神的神迹,真到了这时候他们反而后悔不已,感叹那三声钟响的时间太短太急促,不然还可以录个视频发个朋友圈炫耀一番。 看管丹霞坪的小道士也被这三声钟声惊醒,看到熟人带过来的几个游客在跪拜,小道士打了一个哈欠,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浑浑噩噩的准备继续睡去,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浑身须发皆白穿着一身打着补丁道袍的老道人上了山,也没撑伞,可是那破旧到补丁摞补丁的破旧道袍却不沾染一丝的湿气,游客们看到了这个老道士,看这形象还以为是山下某个道观的清修之人,武侠小说看久了,谁不希望遇到一个不出世的隐修高人,万一看自己骨骼清奇收自己为座下弟子呢?几个人赶紧迎了上去给这个他们自认为肯定是高人的老道士请安。顺便还说起了钟楼刚才神灵显圣的事情。 老道士微微一笑道:“那自然是神灵显身了,几位求的是什么?前程?运势?还是爱情?” 戴眼镜的年轻人一看就是个读书的斯文人,他毕恭毕敬的道:“早年听闻龙虎山的掌教大真人说过,神仙太忙哪里能真的让每个人都心想事成,但凡有近神之机,当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老道士赞赏的看了看年轻人道:“是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以前广告上可不就是这么说的?” 得了老道士的赞许,戴眼镜的年轻人憋的满脸通红,心想下一步神仙是不是就要收自己为弟子传授一身仙家本领了? 结果那老道士却没了下文,年轻人难眠的怅然若失,老道士对他们作了一个揖,便起身朝着钟楼走去,这时候那个快要睡着的小道士眯起眼看了外面一眼,看到那个老道士之后,他浑身上下的瞌睡虫被一扫而空,立马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也顾不上穿鞋子,赶紧拿起了门口的油纸伞对着老道士冲了过去,然后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掌教真人,您怎么这个时候上山来了” 小道士心里七上八下,留人在山上过夜这件事可大可小,问题是掌教真人亲自抓住了,那事情就大了,自己免不了受到一番责罚,不过最吃惊的还是那几位游客,这个老人真的是龙虎山的掌教真人?掌教真人刚跟我们说话了?原来书上写的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这件事是真的? 老道士对道士笑了笑,这笑容让小道士如沐春风,他道:“我常年都在山上住,哪里有上山下山的区别?惠真,这几日我要在山上打坐,你带着几位缘主下山去,给几位缘主陪个不是,耽误休息了。” 小道士眼圈瞬间红了。 不为掌教真人没有责怪自己。 只为掌教真人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几位游客更是感受到了天大的荣耀,掌教真人都给自己赔不是?那可是万万使不得,他们匆忙的收拾了行李下山,不敢耽误老掌教的清修。在下山的路上,游客问小道士道:“掌教真人是什么境界?能不能跟电视上演的那样得道飞升?” “能!”小道士斩钉截铁的道。 等众人下了山,老道士掏出钥匙颤巍巍的打开了那把其实一碰自己就可以开了的锁,开了门之后钟楼里一股子发霉的味道,门后甚至长出了一株倔强的菇子,老道士曲指一弹,一团火焰弹在了那香烛烛台上,光亮虽小,却一下子装满了整个钟楼,老道士看了看墙上的一个圆形的盘局,最中心位置已经变的空空如也。 老道士苦笑着叹了口气。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的道:“师兄啊,师兄。终究还是你输了,可是我真的赢了你吗?” 老道士退出了钟楼,他走在这偌大的丹霞坪上,心里自然是感慨万千,人老了就容易念旧,越发的想起当年的一些事情,比如说当年自己跟师兄一起拜入师傅的门下,师兄家族在尘世可谓显赫,上山只为清修,而自己上山的目的说出来还是另人双脸发红,只是因为在山下吃不饱饭,有人跟他说这里可以每天白面馒头。师傅给他们师兄弟取名,师兄叫乘风,自己叫承德,外人很多以为自己的承是那个乘,其实不然,自己当时也不明白为何两个同音不同字,难道不该辈分相同字也相通?自己想了大半生没想明白,师兄也不明白,只是师傅在当年下山的时候告诉了自己答案,为何俩字不同字,只是因为当年师傅在填谱的时候写错了字,修改又嫌不美观,干脆就将错就错。 自己当时就哑然失笑。 他觉得师傅当时应该在教他一个道理。 凡是何必想的明明白白? 对了,跟错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就像是师傅后来被那个上山的江南刘敬堂给忽悠,龙虎道士下江南,结果却一去再无回头,师叔师伯们再也没有回到山上来,连埋骨之地都不知道在何处,却没有人知道这些事,没有人歌颂功德,可是师傅对了吗?错了吗? 师傅临走之前留下的手函立自己为新一任的掌教,自己是师兄弟之中最愚钝的,就连字都是上山之后认的,别说龙虎山那无尽的藏书,就连道德经自己都未必能读的全,清修静不下心,论道张不开嘴,自己有什么资格接任掌教?哪里又比的上师兄分毫?师傅的这个手函气的小师弟干脆一去不回头,甚至让天师府的正统都差点丢了,让龙虎山成为一个笑话,师兄嘴巴上说无所谓,却气的由出世转了入世,可不就是被这件事给气的? 这件事,兴许是师傅错了,若是立师兄为掌教真人,哪里又有这么多的事端? 后来龙虎山的那一池子金莲瞬间绽放,煞是喜人好看,让龙虎山一下子苦寒逢暖,师兄又回到了山上,跟自己谈了三天三夜的龙虎当兴,金莲绽放便是征兆,接下来的龙虎山,要出一池子的仙人! 师兄说山上事山上人山上了,引甲成人,以祖师得的这道甲成为龙虎当兴的契机,自己说不过他,却还是听了那条狗的话,决定举山之力帮同样住在山下那个刚呱呱坠地的孩子。 师兄不服气,便下山去了,师兄的这次下山,却再也没有回来,甚至把那铜钱剑都留给了那个孩子。 别人当时都以为龙虎山表明立场,决定支持那个顺天之命的林家八千,其实自己知道,师兄还是在赌气,他是在给将自己的军,他把自己的命都留在了那青龙山上,当是给自己最大的支持,用命换个情面,让自己答应承甲之运。 自己明白师兄的苦心。 这些年也一直都在这么做。 可是今日龙虎山的甲盘都没了,师兄的念想也便破了。 山上之人,下山容易,上山难啊。 为何自己见了太多下山的人,都回不来了呢? 既然如此,那当年上山,又是对是错呢?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自己这辈子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承雨老道士就这样坐着,直到他看到天边出现了一道虹,那是一道冲破天际划向黎明的长虹。 老道士正了正衣襟。 双手掐诀,微微一笑道:“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说完,出窍东去。 ——那几位下山的游客被身后的光亮吸引,戴眼镜的游客看到了那掌教真人浑身发着白光往天上飞去,掏手机是来不及了,他只想大家都看到这激动人心的神迹,赶紧叫着几个人去看,这总算是来得及的,大家都看到了那转瞬即逝的老道士身影。 丹霞坪的小道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与此同时,一个阴气滋生之地,一队纸人纸马拉着一口石棺,石棺里躺着一个拿着酒葫芦的喝酒老头,老头醉醺醺眯着眼,盯着棺材板。 已经隐退江湖不知多少年的盖九幽。 今日出山。 第383章 主人客人 江山代有才人出,虽然不足以各领风骚三百年,却总是一代新人换旧人之势,不过换掉的都是那些独领风骚的人物,有些无关痛痒的小人物总归是不用换的,小人物虽然也有小人物的烦恼,却也有小人物的活法,韩秘书就一直以小人物自居,虽然他一辈子都侍奉在当年那个名声天下无二弯背老六身旁外人绝对都会给足他面子,韩秘书却一直都知道什么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在六爷死后,韩秘书也曾经伤春悲秋过,他审时度势的分析一下,认为这个本身就冷清的小院接下来肯定会越发的清冷,而自己往日的那些荣光肯定都会随着六爷的离世而不在,这京城里太多的人情冷暖,韩秘书早就看穿看透。 不过很快这个小院就迎接来了它新的主人,林长生,韩秘书接到上级的任务就是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就像当年照顾六爷一样的照顾这个新的主人,院子里的人本身就不算多,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对新搬过来这个年纪尚轻的林长生都颇有微词,认为这个不知道哪里派过来的年轻人哪里有资格住六爷的院子?韩秘书没有阻止下人们偶尔的闲言碎语,对于这个新的主人他依旧是尽职尽责。在韩秘书看来,有人住进这小院其实是好事,怕就怕六爷走后,这天下真的就没有可以在住进这个小院的人。 六爷当年丢了龙虎山老道士送来的那一颗丹药,那一看就知道是灵丹妙药的丹药落地而化,从那之后整个院子里的植物花儿长势喜人,根本就不需要施肥浇水什么的便可以长的郁郁葱葱,植物看起来欣欣向荣,但是新主人林长生却比六爷还要寡言少语,韩秘书基本上就没有见过他说话,至于说登门拜访的客人,那也是少之又少,除了昆仑偶尔来看看,就只有后来进京的一个叫李冬雷的年轻人来的比较多一些,不过昆仑对林长生这个二叔一直不太感冒,李冬雷那个年轻人倒是活泼的很,可是再活泼也架不住每次都是热脸贴着新主子的冷屁股呀,贴的多了,再热的脸也不热了。 韩秘书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从这个小院的局势就可以看出来很多东西。 韩秘书对于外面暗潮汹涌的局势了解的不多,对于六爷跟袁爷当年的计划也知之甚少,总结了很久很久,也无非是心头上写了一个难字。 在韩秘书心里,其实挺期待,这个进了院子里便每日早上晚上都坚持练刀的新主人可以一鸣惊人,这个接了六爷刀的新主人说到底还是资历太浅,跟昆仑一样缺少一个让天下人认识到他真正实力的成名战,一旦那一天来了,想必下人们就不会在七嘴八舌的暗中议论,这个小院也不会像如今这样门可罗雀。 毕竟,做秘书的,谁不希望自己的主子好? 这么长时间了,院子里终于是来了一张生面孔的客人,之前韩秘书还会观人定一下座次,现在实在是太长时间院子里没人来了,韩秘书闲到恨不得把经过院子的野猫都拉过来看茶的地步,他立马把来人奉为座上宾客,沏茶倒水,来人也不客气,一边喝茶一边在这个院子里左右端详,他在端详院子,韩秘书也趁着这个功夫端详他,来的这个人跟新主人的年纪相仿,身上的书卷气很浓,所谓读书人胸有万千气象,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个人的给人的气质非常的独特,就是那种写意从容的感觉。 喝完了一壶茶之后,客人忽然对里屋叫道:“林长生,接了六爷的刀,真的准备就这么躲起来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 韩秘书烧水的手都哆嗦了一下。 来的人不简单呐! 要知道新主人比六爷年轻,身上的杀气不重,戾气可是重的很! 不过韩秘书总是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做一些什么事,而且就算是泥菩萨也会有三分火气,这个院子就算再怎么没落,也不至于一个自己都没有见过的生面孔来这个院子里直呼名讳的骂新主人。 韩秘书放下了水壶走了过去,低头微笑道:“先生,这话说的不太合适,请您收回去。” 客人非但不把话收回去,反而是更加大声的叫道:“林长生,缩头乌龟,不敢出来见我?” 韩秘书眯起了眼,自从进了这个院子他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六爷那时候再怎么冷清也不至于有人敢登门造次,所以真的遇到这样一个愣头青,韩秘书一下子竟然有些不知如何去应对,他心里默念三个数,只要是数完这三个数,新主人还没有从里屋走出来的话,那他韩秘书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得捍卫属于这个院子的尊严。 三. 二. 就在韩秘书握紧拳头要数到三的时候,脚步声从里屋传了出来,韩秘书回头看了一眼没说过几句话的新主人道:“先生,您若是不喜欢,我这就把这个人赶出去。” 新主人林长生摆了摆手道:“继续沏茶。” “是。”韩秘书说道,说完继续安心而且沉稳的沏茶。 新主人坐在了来人的面前,韩秘书递了一盏茶过去,新主人看着那个来客道:“请。” 来客也不客气,伸手就要取那茶盏,当他的手放在茶盏上的时候却没有了下文,来客抬头看着林长生道:“就这么小气?” “能喝下这杯茶,咱们继续往下说,喝不了,走。”新主人言简意赅的道。 来客哈哈一笑。 在这一瞬间。 客人身后起狂风,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瞬间往一边倾斜,韩秘书都有些许的站立不稳。 新主人把手往那石桌上轻轻一放。 这一放。 院子里一切恢复了原状。 韩秘书此时已经是一身冷汗。 而那客人再次一声笑,同样把手放在了石桌上,那袁天道给六爷送来的花岗石桌瞬间化为齑粉,连同着那个放在石桌上的青花茶盏都消散于无形当中。 新主人斜了客人一眼道:“不送。” “哦?”客人抬头看了一眼新主人道。 说完,客人的右手轻轻托起,竟然托起一个水球,水球带着真真的茶香,甚至可以看到里面茶叶的粉末。水球离客人手三寸的位置悬浮,看起来如同是魔法,也像是魔术。 新主人抬起脚。 客人手往回一收,张嘴把水球一吞而下。 喝了茶水的客人道:“林长生,咱们能继续往下谈了吧?” 新主人林长生坐了下来,言而有信的点了点头,客人伸出手往前一展,那化为齑粉的石桌再次的复原,韩秘书揉了揉眼睛再看,石桌上已经多了一个白玉的棋盘。 “来一局?”客人道。 “跟你这种人下棋?你觉得我会自取其辱?”新主人道。 “玩玩嘛。”客人不客气,往前一推,是一手非常普通的起手,当门炮。 新主人并没有发火,象棋厮杀,一般客随主便,这个人率先起手,的确是狂妄了点,但是韩秘书也见怪不怪了,而既然这个人已经起手了,林长生也没有不应战的道理,毕竟来者是客也是一种说法。 韩秘书本以为主人只是假意的谦虚一下,能被六爷选中的人怎么也不至于是个臭棋篓子,可是看了两分钟之后,韩秘书冷汗楞是冒了一额头!他已经不知道说对手太强还是主人太弱,只是看着那被三下五除二便被杀的几乎片甲不留一边倒的棋盘。 有些输赢,从来都不在棋盘之上。 客人落子道:“暗字营的事情轻松解决,纳兰老爷子想在这本身就是他的一亩三分地上杀一个姓曹的,想必也不会失手,纳兰老爷子说过,就算再不济,也无非是同归于尽的结局。所以这两道隐患你不需要担心。” 主人轻轻的往前走了一步卒,实在其他的棋子不便于动弹。 客人踏马,道:“鬼奴杀不了轩辕青天,也有绝对的把握可以保林八千不死。” 主人撑相,想别那人马腿。 那人轻轻的拉了一个炮,杀伐果断。 客人道:“龙虎山的承雨道长会打第一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可能已经跟轩辕老祖交上了手,承雨自然不会是轩辕老祖的对手,但是撑上一时半会儿肯定不是问题,也能消耗轩辕老祖两分气力,至于第二阵,是谁来打相信不需要我来明说,你师傅盖九幽有多少分量你比我还要清楚,你林长生去打第三阵,我不相信弯背老六最终选中的接刀人会打不过刚经历了两场车轮战的轩辕老祖,你要是真的打不过,那我无话可说,但是你赢了,从今天往后去,你林长生才算是真的接了刀,这天下没有一个人会不认识你。” 新主人默默的把卒子过了河。 卒子过河不过河,都不会回头,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客人落子,吃掉了新主人最后的可以反抗的力量道:“我去说动他对这一切坐视不管。” 新主人说了开局之后的第一句话。 “你若是说不动呢?” “东北群妖,随时出山。群妖之外,还有昆仑,说的动要说,说不动也要说。”客人道。 新主人点了点头,转过头来对韩秘书道:“去,拿刀。” 第384章 响马河中钓真龙 响马河的名声来历有很多种说法,有一种说法是每逢夜晚便有马儿踏河的声音传出来,声传十里如同万马奔腾而过,所以叫响马河,另外一种说法就要更接地气一些,响马河河后的山上住有十三个响马土匪呼啸山林,外人称十三太保,可谓是杀人不眨眼,最后官府围剿的时候,十三太保被逼入河中,眼见着十三太保性命不保,河龙王挺身而出竟然救下了这十三个人,龙王不保百姓平安却保响马太平,的确是有违常理,百姓不再祭祀河中龙王,还给这条河起了一个名字名为响马河,寓意响马龙王一家亲,如今这响马河已经被开发成了一个景区,平日里游客也不再少数,本地的老村长告诫在景区经营的商家还有本地的百姓,要想景区做的长久,还是要以诚待人,所以响马河不管是游览设施还是物价都不同于其他景区的昂贵,都以平价著称,靠着这个名声,每逢节假日,哪怕响马河景区的风景并没有什么独到之处,却也总是要比其他的地方来的人多。至于响马河名字的由来,却也无人考究。 响马河下游有个水潭,是一个水源交汇之处,这种水潭一般极深,平日里也没有人具体探寻过到底有多深,只是在一年大旱之年这潭水养了十几个村的百姓,有老人说有二十米,有人说是三十米,总之众说纷纭,平日里也有野孩子们会在炎炎夏日里来这水潭之中游泳嬉戏,潭水水下冰冷刺骨,就是精通水性的人也难免的会在水下抽筋导致溺死,这水潭就在这个点上有些邪门儿,凡是淹死在这里的人都捞不到尸首,就是从外面请打捞队来也是一无所获,放下水中的探测设备无故失灵,请蛙人下水总是说水潭下面有无数道水流旋涡,只能是无功而返,一传十十传百,这个水潭便成了一个邪地,当地的人也只能立一个个的警示牌子不让人下水,什么溺亡天塌哭死爸妈之类的招牌到处都是,倒也显得十分滑稽可爱。 三日前响马河边上来了一个不知名的老道士,老道士就来到了这水潭边上,用一个新鲜的竹竿做鱼竿,用一条尼龙线做鱼线,坐在潭水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垂钓了起来,这潭水中无比冰冷谁都知道除了潭水边上有一些淡水的小螃蟹之外没有鱼,当日百姓多烧香拜佛,看到道士自然是无比的恭敬,更别说这个老道士仙风道骨的确是有几分仙人风采,有人给老道士送了一些吃食,老道士也不拒绝,只是这些信男善女在好心提醒这老道士这潭水之中没有鱼,而且多有邪事发生的时候老道士总是笑而不语,就这样,老道士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就这样在大石头上坐了三天三夜,别人送的吃食他倒也有吃,却不见老道士吃喝拉撒。 景区的管理员们担心老道士在这里出事,如果真的出事了不仅心里过意不去,生意也难免会受到影响,在这第四天便去好言相劝,领导已经是下了命令,今天老道士能请走就请走,要是请不走就抬走,反正肯定不能让他继续这么钓下去,管理员带着保安找到了老道士也真的是好言相劝,老道士只是说没事,钓了今天就走。在久说不下之后,管理员心里一发狠,便让保安们去把老道士给抬走,结果三五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难以动摇这老道士分毫,硬生生的把这几个保安累的满头大汗。几个保安一合计,知道自己这番是遇到真正的高人神仙了,立马虔诚的跪拜了下来,管理员赶紧给上级领导汇报,领导们也束手无策,只能让保安们在这里看守着这个老道士的平安,反正老道士已经说了,钓了今天便走。那就守上一天也无妨。 这第三天夜里,几个保安抽着烟,在河边喝着小酒,初秋的夜风凉爽,倒也十分的惬意,几个保安们聊的话题也没多雅,大多都是昨天那个穿泳装的小娘们儿皮肤白屁股大一看就得劲儿,大前天的那个小姑娘模样才是真的俊俏之类的话题,就在保安们聊到等到下了雪就把山下李大爷家那条拦路的土狗给炖了,几人争辩着到底是五香的好吃还是麻辣的畅快,争的脸红脖子粗,就好像桌子上放着的两碟花生已经是一盆香喷喷的狗肉了。 醉了,醉了,这几个人多半是醉了。 其中一个小保安还保持着些许的清醒,他站起身来跑到河边,本想撒尿撒到这水潭里,一看对面那个老神仙还在安心的垂钓,却也不好意思的收起了家伙,转过身来酣畅淋漓了一番之后他转过头去给老神仙打了一个招呼,却在这个时候看到老神仙那竹竿做的鱼竿竿稍猛然的一弯,小保安小时候也池塘里钓过鱼,自然知道这是鱼上钩的迹象,而且鱼还不小! 狗日的,这水潭里还真的有鱼?! 小保安揉了揉眼睛,老神仙已经站了起来,手中的竹竿是一个大弯弓,那鱼儿在水中挣扎要线发出嗖嗖的动听声音,老神仙站了起来,看起来溜鱼的姿势极为专业!而那鱼儿在水中搅起一道道的水浪,看起来得是百十来斤的巨物! “兄弟们,老神仙中鱼了!快帮忙!”小保安对着上面还在抬杠的哥们儿叫道。 几个保安本身就对老道士佩服的紧,一看这形式赶紧跑下来帮忙,老道士也没拒绝,就在众人靠近水潭的时候,老道士猛然的往上一拔竿子,接着那水中的鱼儿便从水下瞬间的被硬生生的拔了上来,几个兴冲冲的保安瞬间被吓傻了。 他娘的,老神仙钓出来的这哪里是鱼,这他娘的竟然是一条黑龙! 这龙可是跟电视上演的真龙差不多,只不过鳞片是一片的赤黑之色,那龙冲出水面之后左右的咆哮挣扎,这样一条龙竟然无法挣脱老道士手中的那普通鱼线。 小保安全身颤抖,因为没绑上裤腰带,裤子一下子钓在了地上,露出了本命年才会穿着的红内裤,另外几个老保安的酒意也瞬间的清醒了几分,他们这才明白这垂钓的仙人不是钓鱼,而是在钓龙! 他们想起了听本地老人们说响马河帮着响马的龙王,再次的对老道士跪了下来,他们明白了,这传说是真的,这潭水里那些打捞不出来的尸体,也多半是被水中的龙王爷给吞了。 几个保安一下子不知道谁是好的谁是坏的,谁又是对的谁又是错的。 龙王爷是神仙。 老道士也是神仙。 神仙的对错,凡人哪里敢去评论? 转眼之间,老神仙已经舍弃了鱼竿,纵身一跳跳到了那黑龙的头上,抓住了那峥嵘的龙角,一巴掌拍在了龙的脑袋上道:“老实点!” 那龙在这一巴掌之下竟然真的屈服,不敢在动弹一分。 远处响马河的上游,在此时也忽然响起了马蹄踏河的声音,真的如同是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几个保安一下子再次的蒙圈儿了,明明刚才已经印证了响马河名字的真正由来,这哒哒的马蹄声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两个传说中名字的来历都是真的?最主要的是,那马蹄声竟然由远及近,快速的朝着他们的方向冲来,转瞬之后,几个保安看到了一队的人马,快速的从上游崩腾而下。 这。。。这。。。这是一队伍的纸人纸马? 纸人纸马在水里,那不湿透了吗? 不对,这纸人纸马,难道不应该是烧给死人的吗? 而且那后面的纸马车上又是什么东西,那是一个棺材?! 几个保安觉得今天自己真的是喝醉了,不喝醉哪能看到这等场景? 只见那石棺材盖缓缓的打开,一个人从石棺里跳了出来,脚步轻轻的踩了踩马头,纸人头,最后竟然贴着那水潭的水面站定,那人穿着一身黑衣,看形象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看着那骑在龙头上的老道士,道:“你倒是有闲工夫。” “虽然贫道从不在乎这些许的称谓,当年你等龙虎山寻道,拜入白云门下,怎么着见面也得叫一声师伯才行,张口称你,多少是没了点礼数。”老道士说道。 小保安提着的一口气才算是松了下来。 他生怕来人是老神仙的对手,也怕刚钓这条龙耗费了力气的老神仙吃上暗亏。 那个棺材里跳出来的人道:“你就不该下山,龙虎山好不容易积攒的那点家底,总不能一下子全部被掏空,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你骑条小虫子,唬一下这些人还行,轩辕老贼能怕这个?你要是真有本事,骑着那个袁天道,轩辕老贼倒会正眼看你三分。回去吧,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那老道士道:“贫道自然是骑不得袁天道。” 话刚落音。 远处有一人来,张口。 承雨老道猛然的往上升起。 那人一口,竟然把那条黑龙吞入腹中。 之后那人落在地上,身穿一袭中山装,头戴斗笠。 身上露出来的地方,长满了青鳞。 那棺中人冷笑道:“龙吃龙?” 第385章 底牌 袖中有乾坤,落子定输赢,不管是棋盘内还是棋盘外,刘秀才都想一枝独秀,虽说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但是真的读出了万千气象仍旧可敌百万雄兵,往上纵观王朝兴衰,读书人手中的笔最是杀人不见血,至于外面说的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刘秀才对此嗤之以鼻,读书人不过是更清醒,更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罢了。审时度势,识时务者为俊杰总是没有错的。 在棋盘上赢了林长生并没有给刘秀才带来多大的成就感,林长生出了那个院子,这个读书人拿出了一个跟他的气质非常不搭调的智能手机,拦了一辆车把李东雷发过来的定位给了出租车司机看,司机是个老北京人,说话讲究且健谈,刘秀才内心不管是如何的起惊天波澜,表面却总是一副祥和宁静的面孔,出租车司机可能是深夜太过无聊,开始拉着刘秀才聊天,从李闯王进京聊到了吴三桂引清兵入关,最后聊到了很多不太方便说违禁事情,刘秀才一开始还能跟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上几句话,到后来听到司机一把年纪还越发的愤青的时候,这个一直其实都算是内敛的汉子淡淡的说道:“我不太懂政治,不知道是不是政策真的有问题,我只是听我家里一个当年在老北京城还算是一个人物的老人说,起码现在中国人见到洋人不必害怕了,如果洋人胡闹,中国人还能上前抽上两耳光。这就是进步。” 司机马上不服气的说起洋人丢电瓶车立马出动全城的警力去找云云,刘秀才不再与他争辩。 当局者迷,四个字含义太大了。 刘秀才不再说话,司机大概也知道跟眼前的这个人不太搭茬,悻悻然的开着车,只不过肚子里有怨气,难免拐弯的时候会下点狠手故意的颠簸一下后座的读书人,除了这个之外司机倒也不好再做些什么别的小动作,虽然不指望这个养家糊口,遭人投诉总归是件烦心的事情,而就在这个时候,刘秀才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这个电话号码,眉头微微的皱起。 犹豫片刻,他还是接起了电话,写意风流的刘秀才难得的起了一丝的愁容道:“老二。” 电话的那一边,不是别人,正是刘家的老二刘青云。 一个拼劲了全力进京却沦为一个笑柄的人物。 “来北京了也不说一声。”刘青云在电话那一边说道。 “想着忙完了,再跟你联系一起坐一坐。”刘秀才说道。 电话那一边的刘青云沉默了,不再说话,把手机越攥越紧的刘秀才对着电话说道:“老二,对不住了。” “没事大哥。”刘青云道,说完,刘青云补充道:“大哥,你是不是一定想我跟老三死?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爹跟大伯走后,刘家就剩下我们兄弟三个,刘家的第八代也只有我们三个嫡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好吗?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这么安排,一定要闹成这样的局面,真的仅仅是让刘家每一步都占尽先机立于不败之地?” “老二,这世间哪里有容易的事情。”刘秀才道。 “其实你早说你要出山,你早说你要这样站队,我跟老三绝对不会跟你争什么。算了,不说了,刘青河,祝你成功。”刘青云挂断了电话。 刘秀才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出租车司机听到了刘秀才打电话,嘿嘿一笑,道:“哥们儿,不是大哥我说你,什么是兄弟?兄弟就是相互帮衬,真的要遇到点什么事儿,再好的朋友也未必有亲兄弟好使,一个爹生娘养的,血浓于水这化不开。” 刘秀才点了点头道:“受教了。” 言语之间已经到了地方,刘秀才默默的上了楼,楼上赵开山,小紫烟,还有那个李家的小子正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刚好传过来鬼奴把九龙盘成的一个球塞进了林八千的嘴巴里,刘秀才自认动静已经很小,却还是惊动了这三个人,小紫烟看到刘秀才,走过来挽住了自己的胳膊叫了一声爹。 闺女是真的贴心啊。 刘秀才自然看的出来李冬雷这小子对自己的闺女有兴趣,不然也不至于每次看到自己有十分的拘谨,对于李东雷这个小伙子,刘秀才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孩子们的事情就随缘而去,李东雷要对自己说话,刘秀才压了压手道:“看吧。” 李东雷站了起来,把那张老板椅让给了刘秀才,刘秀才也不会对这个想泡自己女儿的臭小子客气,慢悠悠的坐了下来,画面里,林八千瞬间涨的满脸通红,身体快速的涨大,大如气球,而后身体七窍开始泄气,活脱脱的像是一个烤熟涨大又泄气的烤红薯。而那天刀不能再感受到超越天地限制的力量,消失于天地之间。 “林八千不会死吧?”小紫烟问道。 “死倒是不至于,但是吞了轩辕家族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九龙之气,轩辕青天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我刚也得到了消息,轩辕老祖宗已经出山,龙虎山的承雨老道,盖九幽已经出面去拦,加上接了弯背老六刀的林长生,想必是能拦住轩辕老祖宗。但是轩辕家族经营了上千年,谁也不敢肯定昆仑神虚里到底住了多少个躲了天刀的老妖怪,这件事说到底还是看能把轩辕老贼逼到什么程度,他要是铁了心的鱼死网破,那就难了。”对于自己女儿的提问,刘秀才自然是耐心的解答。 李家的那个小子看着刘秀才,欲言又止。 “你想问的话就问。”刘秀才说道。 “我跟二叔聊天的时候,二叔很明确的告诉我,弯背老六死后,轩辕老祖宗不出山的情况下,轩辕青天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哪怕是盖九幽和鬼奴都不能与他相提并论,作为小辈我自然是无条件支持您的布局谋划,但是我一直想说,您是不是太冒险了?鬼奴拿什么拦住轩辕青天?怎么拦?轩辕家族还有无数底蕴没有显现的时候,您为什么这么着急的要拼劲支持八千这边所有的战力跟轩辕家族决一死战?”李东雷问道。 “你认为现在不到时候?”刘秀才笑看着李东雷问道。 “虽然这样说很不尊敬您,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我认为不到时候,八千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袁天道还没有真正的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实力,六爷临走前,在屋子里留下了他毕生的刀意精髓,只要二叔慢慢的消化揣摩,一两年的时间领悟出霸王刀的精髓并非是什么难事,到那个时候,我们才有一战之力。”李东雷道。 “你确定那个时候就有一战之力了?”刘秀才反问道。 面对这个反问,李东雷一下子语塞了,他真的不敢确定到那个时候就可以真的立于不败之地。 “起码好过现在吧?”李东雷道。 “你想要等到林八千二十三岁一切有一个终结,但是轩辕老祖宗绝对不会给你机会,哪怕这个机会他仍旧占据九成胜算,他也不会留下十分之一的机会给你,林八千只不过是得了古奇门遁甲便让轩辕家族动了杀心,你还真的指望轩辕家族能看着帝师带他找到连山归藏,再给他一年半载的时间让他清修?轩辕家族一直没有出手,无非是认为事情还没有失去他们的掌控罢了,你当他们是不敢,还是没有时间?孩子,稳没有错,可是在这件事上,你想稳,却没有人会真的让你稳。想要取胜,只能以奇致胜。”刘秀才道。 李东雷并不是想跟刘秀才抬杠,他只是想试探一下刘秀才的底牌。 这是一场看起来必死的赌局,作为幕后庄家的刘秀才却还没有显露出底牌,这让跟着他押注的人难免忐忑不安。 “轩辕青天要动手了!”小紫烟叫道。 画面里,轩辕青天完全没有了那风流俊秀的气质,这次出手非但没有拦住林八千吞甲,反而还丢了九龙之气,这让轩辕青天颜面扫地。 “轩辕青天这个人,傲气,他喜欢奇谋,享受纵横睥睨的感觉,这就是轩辕家族的骄傲,一旦局面失去了他的控制,他便再也难以静下心来,对林八千的那点仁慈惜才之心也荡然无存了。这种人其实这个社会上比比皆是,可以同情弱者,却嫉妒强者。”刘秀才道。 画面里,已经发狂了的轩辕青天无人可挡,那传国玉玺虽然没有了九龙狰狞,却依旧势不可挡,轩辕青天一手抓着传国玉玺,另一只手提着一把寒冰宝剑。 一剑一玺。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而鬼奴,在于轩辕青天对了一剑之后,再次的抓起了林八千。 奇门遁甲。 开门。 刘秀才眯起了眼道:“小子,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棺材峡地动山摇,山河移位。 那一道奇门,为甲所开。 浩浩荡荡的天地灵气,瞬间铺天盖地汹涌而出。 灵气浓郁到化不开的境界,甚至形成了白雾,白雾之中,隐隐约约可见人影。 棺材峡中有人。 这是猴爷留给林八千的话。 是人,还是仙? 能居住在这天地灵气汇聚之地的人,想必是仙人吧? 第386章 未来岳父的真正布局 李东雷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画面里那走出来的模糊人影,眼角的余光却是扫向那个“胆大包天”的刘秀才,李东雷这才后知后觉,关于这一次看似必死之局的设计,那棺材峡谷之中走出来的几个人才是刘秀才整个布局的核心,也就是他的底牌,当李东雷看到那刘秀才露出欣喜轻松笑容的时候他知道,这一次想必是赌赢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本来清晰的画面忽然闪烁了几下,紧接着画面整个都黑了下来,同时正在聚精会神的盯着画面的小紫烟和赵开山也是一楞,小紫烟更是直接问道:“什么情况?李东雷你能不能行了?” 被意中人这么一问,李东雷老脸一红,他拍了一下监视器还是不顶用,他尴尬的道:“稍等。” 说完,李东雷拿起电话开始联系相关的技术人员,术业有专攻,天网计划当中有各种各样的人才,关于监听的事情有专业的人负责,而且今天晚上这么重要的场合,那边自然也有人在盯着,可是电话对面的人告诉李东雷,不仅立在棺材峡谷的那个摄像头因为外力而破损,备用的摄像头同样失去了联系。他们那边已经在加紧时间派无人机过去,只不过无人机进入那块忽然燥动的领域会不会也出问题,这个谁也不敢保证。 “别忙活了,天网?真以为可以监视全天下?有太多的地方太多的人你监视不到,你能去昆仑神虚里监视轩辕家族?能派无人机去往青龙山中看一眼那九龙拉棺?我承认所谓的科学科技的确是改变了许多,最起码的这世间再强大的武夫也难以抵挡炮火的压制,但是在很多地方,尽信科学不如无科学。”刘秀才说道,说完,刘秀才站了起来道:“我该去那个地方了。” 刘秀才仍旧是丝毫不掩饰他此时的轻松,这时候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胜券在握。 眼见着刘秀才要走,李东雷也顾不上在他这个自认的未来老丈人面前矜持,毕竟有些问题的答案的确是太多揪心,相对于整个布局的成败,李东雷更关心的是林八千的死活。 “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莫不是跟居住在黄泉之中的那些人一样?”李东雷问道。 “诸子百家,绝迹江湖。棺材峡之中居住的,是先秦的最后一批炼气士,是诸子百家争鸣时期的先贤,他们参透了连山归藏的秘密,集结了已经被散去的人道大运,助始皇天下一统,成就祖龙霸业,始皇造阴兵进军黄泉之前,精心挑选诸子百家的先贤进入巫山棺材峡,以上古奇门遁甲的盘局封印峡口,这是始皇留的后手,也是留给人道最后的希望,鬼奴是负责守卫上古奇门遁甲盘局的大将,但是说白了,也不过是棺材峡中上古先贤的守门人而已,所以轩辕家族这么多年来对鬼奴礼让三分,他所忌惮的其实是鬼奴背后棺材峡中上古先贤的力量。轩辕老贼宁可毁掉甲也不愿意八千得到,也正式因为不想让奇门遁甲落入八千手中,让八千跟那棺材峡之中的上古先贤们真正的碰面。”刘秀才说完,对李东雷轻轻一笑,接着道:“现在你明白了,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吧?孩子,听说你从小熟读三国,自然知道子午谷奇谋,那你知道子午谷奇谋为何成为一个难解之谜困惑古今无数人吗?” 李东雷点了点头道:“兵出子午谷未必能成,可是不试却失败了,就成为千古绝唱。” 刘秀才难得的对李东雷微笑点了点头道:“今日你我等人,虽不会名垂青史,却也能成为绝唱。” 说完,刘秀才转身下楼,心情大好,甚至都哼起了小曲儿,这个不是孔家人却读出了一个春秋气象的读书人哼唱的曲子却是跟他的身份丝毫都不匹配。 智斗。 想当年,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总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遇皇军追的我是晕头转向,多亏了阿庆嫂。。。 李东雷对这个未来岳丈的背影伸出了大拇指道:“牛逼!” “什么牛逼,哪里牛逼了,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我为什么感觉鬼鬼祟祟的?”小紫烟手掐腰嘟着小嘴道。 李东雷并不是一个爱显摆的人,不过此时刚好画面没有信号,他又不想在小紫烟面前掖着藏着,最重要的是压抑的太久了,忽然得到这样一个好消息,他也想跟人一起分享分享,便坐了下来对小紫烟道:“这次的计划,并非是你爹临时起意,如果没猜错的话,在宋斋的时候,那个叫大黄的狗,也就是所有人口中的帝师,鬼奴,还有你爹其实已经有了秘密的交谈,甚至我都怀疑这次布局的真正布局者应该是帝师,而非你爹,可笑的是我当时得到的情报是帝师跟鬼奴在宋斋起了冲突,还差点打起来,现在想想,被骗的不止是我一个人,轩辕家族也被这条狗给耍了。不管这次的布局者到底是谁,鬼奴故意离开棺材峡,这才有了帝师带八千远赴蜀地前往棺材峡中寻找连山归藏,轩辕家族知道只要八千去了棺材峡中,就有可能,还是很大的可能会得到龙虎山馈赠的甲,毕竟那个叫二黄的道士一直跟在八千的身边这不是秘密,轩辕家族不肯八千得甲,就势必会派人前往巫山阻拦,轩辕家族别看无敌于世,其实很多事情也会有很多的限制和顾虑,那去棺材峡中拦住八千得上古奇门遁甲的最佳人选,也算是唯一人算就只有轩辕青天一人,轩辕青天离京那一天,你爹北上进京,利用纳兰老爷子那杀人无双的本事,可以打一个时间差把轩辕家族在京城里培养的爪牙全部都给灭杀。” ——接下来的,才是整个布局中的精髓部分。 巫山之中有猴爷这个本身就不弱的高手,更何况猴爷在巫山之中观奇门盘局悟道,利用棺材峡中的天时地利人和更是几乎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轩辕青天为了稳妥起见,会带着那轩辕家族的至宝传国玉玺前往,其实这时候,轩辕青天已经落入了刘秀才的算计当中,他肯定想不到,刚刚离开巫山棺材峡并且跟大黄并不对付的鬼奴会杀一个回马枪,前往棺材峡营救,鬼奴或许不及轩辕青天,却也弱不到哪里,最重要的是鬼奴有一个特别的身份,他是始皇帝最信任的将领,本身就深受托孤之重,对于那三玺的了解丝毫不弱于轩辕家族,而且鬼奴还是巫山棺材峡上古奇门盘局的守护者。 当轩辕青天遇到鬼奴的那一刻,就代表了他这次注定要无功而返,甚至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在昆仑神虚之中稳坐钓鱼台的轩辕老祖真正坐不住的时候,也正是这个时候,他不会放任那九龙之气就这样被鬼奴打入八千的体内,所以注定出山。轩辕老祖的出山,定然是携着毁天灭地的威严,刘秀才这时候下了血本,承雨老道,盖九幽,林长生,这个可以说是林八千阵营里的最强战斗力倾巢而出,拼死的阻拦轩辕老祖宗驰援巫山峡谷。 李东雷原本以为刘秀才是赌这三个人能杀了轩辕老祖宗,现在他才清楚的知道,在刘秀才的布局里,这一次拦截其实并不是重点,刘秀才只需要这三个人能拦住轩辕老祖宗,更让李东雷胆寒的是,他感觉到了,刘秀才甚至可以让这三个人都死! 只要他们拖住了时间。 一个棺材峡谷中人可以走出来的时间。 这次奇谋的最终目的,所有的底牌,成败的关键,都在这一步。 只要那些诸子百家上古先贤们走出来见到了八千。 刘秀才就赢了。 其他的人,都可以死! 刘秀才去找那个人谈判的筹码,也正是那些棺材峡中走出来的上古先贤。 李东雷对小紫烟说完,小紫烟摇了摇头道:“李东雷,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爹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他不可能这么狠!肯定是你想多了。” 李东雷无瑕顾及自己的形象,默默的点了一支烟,看着那漆黑的画面躺在了椅子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道:“我真的希望是我想多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小紫烟,甚至我刚才对你说的,也都只是你爹布局中的皮毛,或许还有其他的计划我没有理顺,哎,以往我李东雷觉得自己是这天下最聪明的人,遇到轩辕青天之后我已经有了很大的压力,现在见识了你爹还有帝师俩人的手腕,我才知道,我只是个宝宝啊!” 小紫烟白了他一眼道:“宝宝?呸!不要脸!” 李东雷一巴掌拍在了小紫烟的屁股上。 邻家有女初长成,却是圆润的紧。 小紫烟一下子懵了。 之后瞬间脸红脖子粗的揪住了李东雷的耳朵道:“你找死啊!” 李东雷不管耳朵上的疼痛,把手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轻声的道:“真香。” 第387章 归于天下 当鬼奴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我便看了一眼大黄,大黄也是看了我一眼,从它的那一双狗眼里我自然读出了许多重的味道和意思,这一次来到巴蜀巫山棺材峡,先是遇到一个大黄昔日救下的天下前五的猴爷,又得了龙虎山二黄馈赠的上古奇甲,甚至因为我得了这个甲都引来了一向心高气傲的轩辕青天亲自出手过来杀我,我自然能揣摩出其中的深长的意味,想必这一切都是大黄巧妙的安排,从它当年把猴爷送到这里,从它登龙虎山跟二黄结拜为兄弟,都是为了今天我能奇门遁甲加身,现在我再回味一下,当时在宋斋里,鬼奴,刘秀才和大黄看起来的斗争,或许也是为今日的这一战埋下了种种的伏笔,或许这才是大黄这个帝师最为可怕之处,轩辕青天把聪明写在了脸上,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一个聪明人,刘秀才相对的要内敛一些,却也有三分不甘要在谋略上与轩辕青天一较高下,但是这两个人,却都能在大黄的布局当中,孰高孰低,可见一斑。 所以自从我看到鬼奴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今日我便沦为了大黄整个布局中的棋子,至于说整个棋盘的走向如何已经不受我的控制,我甚至可以想到,李东雷,二叔,还有那个没有露面的刘秀才肯定也在做些什么,大黄不出手则已,等它的布局真正展开的时候,定然是会发生可以改天换地的效果,这样才可以对得起它帝师之名。 在这时候,我甘愿为棋子。 说实在的,我确实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我现在只要确定一点那便没有错,就是相信大黄,相信我这个狗师傅。 直到鬼奴把那盘成了一个圆的九条龙塞进了我的嘴巴里,轩辕青天由一直以来的淡然变的癫狂,我才知道这个轩辕家族的佼佼者这次是被大黄给算计了,至于这进入了体内的无尽人道气运,这个我实在是有过太多次的经验可以说是轻车熟路,我一路走来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奇遇,我似乎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因为我特殊的身世导致没有人敢真正的给我一本典籍去让我修炼,用袁天道的话来说,这天下除了连山归藏之外没有适合我的修炼法门,并不是其他的修行法门就差,主要是不适合我,这导致了我的修行一直都是淡如止水,他们只能让我顺其自然的成长,可是关注我的着一群人却又不愿意看着我一直都是菜鸡,所以有过几次的拔苗助长,从得了喇嘛的一身经文加持,再到得了这棺材峡之中无数先贤前辈的灵气加持,中医一句话所谓是虚不受补,身体会承受不住,可是我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强行灌入。 不过哪怕是如此,这一次被强行塞到我嘴巴里的人道气运,来的还是太过猛烈了一些,我按照过去的经验调动体内的真气去运转,想要靠着周身志气的运转去消耗掉这气机,可是溪流如何去控制江海?几乎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我体内的气机便被这无尽的人道气运给冲垮吞并,人道气运在我的体内疯狂的肆虐,胸腔之中有暴躁的怒火,仿若是张开嘴巴就能喷出火焰,我此时觉得自己能喝干一条湖泊的水,最重要的是疼痛,撕裂我身体的疼痛感,这是非人的疼痛,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紧咬牙关,保持最后一丝的意识,不让自己晕过去。 九龙之气在肆虐我的的身体之后,开始一齐的冲向我的脑海神庭。就好比是千斤巨物瞬间砸在了脑袋上,还是直冲面门的这一种,已经不是刚才那种撕裂身体的疼痛感,我瞬间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就连眼前都变成了一片的白色。 “八千,这个时候你一定要坚持住。”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忽然响起了大黄的声音。 “师傅,可是我真的坚持不住了!”我道。 “狗爷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什么叫一线仙人境,一流高手跟一线仙人境的差别又在哪里,你听好,脑海神庭是灵识所在,玄门气海在丹田,就算是丹田溃散气息散尽,不过是沦为普通人,灵识若灭,便是形神俱灭,神仙难救,当今天下玄门修士所修不过是气海丹田,之前不管是喇嘛的经文还是说蜀地修士的灵识,哪怕是上古奇门遁甲盘局都是归于你的丹田之中,所谓气沉丹田,玄门还是武夫都修的丹田之气,丹田气海充沛如同江湖万里,便是当今天下的一流高手,而丹田气满,便开始修神识,一旦神识开窍,那便可感受天地之力,对于天地之力的掌控也是一步千里,所以,神识开窍便是所谓的一线仙人境。玄门因此推测,天上仙人修的是神识,神识圆满,哪怕形体寂灭,神识不死便是永生。龙虎山道人丹田气满跻身一流者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但是神识开窍的却说寥寥无几,一流高手都知道神识之外有一张无形的壁垒,想要突破这层壁垒,除了天资之外,还有机缘,加上日夜不停的苦修。如今九龙之气冲击你的脑海神庭,就是要帮你打通你的神庭,只要你度过了这一关,便跻身一线仙人境界,成为当时数一数二的高手。”大黄说道。 “好,我忍。”我对大黄道。 “嗯,八千,一切都快结束了,有些事情别怪狗爷我事先没有跟你说明白,狗爷我也一直都知道你心里的苦,你放心,当你真正拥有这当时无人可敌的力量的时候,你所有的隐忍都会有一个回报,到那个时候,你想要做什么,这世间便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你。”大黄说道。 体内在经历这样一场蜕变与浩劫,外面的事情我自然无瑕顾及,大黄在跟我传音,外表看起来则是作壁上观,轩辕青天想必是已经真正的起了杀意,而鬼奴则是抓起我,直接丢到了棺材峡的门口。 奇门遁甲。 开甲见山。 有人走出棺材峡。 我强忍着脑海里一次次撞击产生的疼痛,看着那棺材峡之中走出的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白衣的女子,长发飘飘,手中拿一个墨绿色的玉笛,在这个女子的身后,跟着几个看起来壮硕的汉子,伴随着因为那浓郁灵气所形成的白雾,这几个人真的如同是从仙境之中走出一样,女子走在前面,那几个男子跟在后面,一步步走的气定神闲。 难道猴爷对我说的棺材峡之中有人,就是指的这些人? 这些人又是什么人?我心中不禁生出万般的疑惑。 女子带着众人走到了鬼奴的旁边,女子微微颔首,对鬼奴道:“将军。” 哪怕是这几个人有不同于这尘世间的气质,哪怕那女子生的肤白若雪皓齿明目,鬼奴依旧是淡淡的看了女子一眼,一幅冷酷无双的样子,他轻轻的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此刻,轩辕青天满脸怒容,他一手举起传国玉玺,另一只手手提寒冰宝剑,怒气冲冲的朝着我砸来,这次他非但没有阻止我得上古奇门遁甲,还丢了传国玉玺上大半的气运,怎么能不恼?我此时浑身无力自然是不能躲避也不能反抗,而鬼奴负手而立竟然也开始做壁上观,那白衣女子看到冲来的轩辕青天,眉头轻皱,她看了一眼那传国玉玺,轻声道:“轩辕?” 鬼奴点了点头。 白衣女子起飞,动作飘逸如同谪仙。 轩辕青天的天神下凡,有周身气势的烘托,有传国玉玺的加持,而白衣女子的谪仙,只是一个起身,一个简单的动作,整个人是那般的轻松自如,并非是如同我脚踏金莲,以气机托动身体凌空而动,白衣女子的飞就好似是脚踏这天地一般一样。 轩辕青天眯起了眼,盯着那个朝着他飞去的白衣女子,此时的轩辕青天虽然颇有些狼狈,却仍旧不失俊秀之姿,眯起双眼盯人看更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眼见着那白衣女子逼近,轩辕青天沉声道:“既然知道轩辕家族,阁下何必要趟这趟浑水?” 白衣女子一声娇笑道:“你是拿轩辕家族吓我吗?” 轩辕青天轻轻的抬头道:“不然呢?莫不是在阁下的眼中,轩辕家族不值一提?” 说完这句话,轩辕青天身后鼓荡起浩然气机,不管到任何时候,在任何人面前,轩辕青天总是保持着他的骄傲。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轩辕无度是你什么人?” 轩辕青天点头道:“正是家族老祖宗。” 白衣女子看着轩辕青天道:“我不杀你,是不屑于与蝼蚁相争,回去告诉轩辕无度,人头暂留,择日来取。” 轩辕青天脸色煞白。他抬手,祭出传国玉玺。 下一刻,白衣女子单手一挥,轩辕青天瞬间倒飞而去。 女子再招手,传国玉玺轻飘飘的落于女子之手,那女子手里抓着那象征着天下权利之巅的传国玉玺,端详了片刻道:“人道气运,当还与人道,轩辕一家也配把人道气运攥于手中?” 说完,女子把传国玉玺托在手心,高高举起。 哪里来的,便回到哪里去。 那传国玉玺之上无尽的人道气运,顷刻之间,归于人道天下。 第388章 打乱计划 这个从棺材峡之中走出来的女子弹指间逼退了弯背老六之后问鼎天下的轩辕青天,更是夺取了传国玉玺把轩辕家族苦心收集的人道气运归还于天下,气运本身就是玄门的说法无法具体明说玄之又玄,跟玄门眼中的天地灵气一般只有窥了门径的人才可以感受其中的玄妙,如今传国玉玺的人道气运归还于天下,可以想象整个天下定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正如玄门一直认为的那样,整个玄门的人才凋敝除了当年弯背老六一心灭玄这层因果之外,还有就是天地灵气本身就逐渐枯竭,现代工业又造成大量的污染让本身就稀薄的灵气雪上加霜,如今这传国玉玺的人道气运散天下无疑是一剂良药,或许能够激活那如同一潭死水的整个江湖。 最让我吃惊的便是这个白衣女子的实力,轩辕青天本身就是一线仙人境,更有传国玉玺的加持,实力本身就成谜,以天刀的规则为一个节点来看,想必轩辕青天的实力应该是游离在天刀的规则之外,却也相差无几,真正的对应那个仙人一线之境,那么弹指间逼退轩辕青天的这个白衣女子,岂不是那传说中的仙人境界? 但是既然如此,那天刀为何不现世,去劈向这个逾越了规则红线的女人? 我一边承受着这难以言明的疼痛,还要抽出脑子去思考这个女人的身份,从她跟鬼奴的对话来说,她称呼鬼奴为将军,鬼奴则是一脸冷酷的面对这个实力强劲的女子,结合一下大黄之前说过的鬼奴身份——鬼奴曾是始皇征战黄泉最信任的将领,那我是不是可以推断得知这个女子还有跟随她后面的那几个人也跟始皇有关,包括这个棺材峡之中可能存在的更多的人其实都跟那些阴兵一样,是秦始皇当年征战黄泉的部下?想到此处,我觉得大有可能,只有这样,女子才会对轩辕家族不屑一顾,才会对轩辕青天说取轩辕老祖宗人头,因为作为始皇当年留下的部下,定然对做了叛徒的轩辕家族深恶痛嫉。 我在观察这个白衣女子,白衣女子这时候也终于把目光转向了我,她那古井无波的脸色在看到我之后起了一丝的波澜,只见她的秀眉微微的皱起,轻声的问道:“莫非?” 她的目光如炬,只是一眼,我便感觉我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秘密,都被这个女子所看穿。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大黄往前走上一步,我第一次见大黄如此的谦恭一本正经,它绷着一张狗脸点了点头道:“没错,九龙拉棺从天降,八千他正是棺中人的孩子。” 大黄说完这句话,白衣女子的目光转向了她,本身就有着些许吃惊的她在看到大黄之后脸上更多了一丝的惊诧,也不知道她是吃惊一条狗竟然会说话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只不过女子好似很快的就恍然大悟,她点了点头道:“竟然是你。” 大黄往上瞧着仙女道:“对,正是狗爷我。” 白衣女子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笑,这一笑竟如一夜春风徐来,百花绽放,女子掩嘴道:“你倒是当一条狗当的利索。” 大黄淡淡的说道:“狗眼观天,反而是看的更透彻了一些。仙女,闲言不多表,众位虽然从未出这道峡谷,天下事定然也了然心中,关于种种往事,定然比狗爷我要看的清楚,今日大开奇门,不求他事,只求仙女带走林八千,传授连山归藏,八千为人忠厚仁德,定然不负众望。” 白衣女子看了看大黄,又看了看我,最后眼睛再次的转到了大黄的身上,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大概的明白了大黄所有的计划,苦心经营之下这次引出棺材峡中的人,一方面可以敲山震虎的威慑无人能挡的轩辕家族,另一方面也是想把我送到棺材峡里去学习那连山归藏,可谓是一箭双雕之举。可是这白衣女子却是微微的摇了摇头道:“恐怕恕难从命。” 鬼奴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白衣女子的话十分意外,大黄更是狗脸一变道:“这是为何?莫非仙女不知道八千身上血脉无双源自何处?如今八千有上古奇门遁甲加身,又身兼一半的人道气运,只要有了那连山归藏,融会贯通之后便可举世无敌,定然可当大任,而不管八千血脉之力还是生辰八字推算,都暗合天数,正是可以改天换日的应命之人,全天下玄门都知道要帮他度过那一关,莫非仙女就不明白?” 白衣女子看着大黄道:“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你也应该清楚,当年也都曾这么想过,但是所有人都错了,一错便是几千年的一蹶不振,几乎万劫不复,如今不管如何,两界起码表面一片祥和,若是再错一次,便没有后悔的机会,没有必胜的把握,圣尊不愿意再起波澜。” 大黄不再给这仙女面子,它眯起狗眼怒喝道:“好一个起码表面一片祥和,那是因为有当年祖龙所驻阴兵驻守黄泉,还有上古先贤哪怕孤军奋战也死战而不退!这才有了这片刻的安宁,你们既然是上古先贤的后裔嫡系,难道不该秉承先人之志?就甘愿蜗居在这棺材峡之中当缩头乌龟?今日可保片刻安宁,两年之后呢?到时候人间沦陷,覆巢之下无完卵,你们真的以为躲在这里面就可以高枕无忧?!” 白衣女子挥了挥手,挥手间大黄在地上被拍飞了老远,再站起来的时候狗嘴带血,女子怒斥道:“圣尊深谋远虑,岂容你在这里出言放肆!” 大黄不惧这个白衣女子,狗嘴里吐出一口污血道:“呸!狗屁的圣尊,狗爷我之前认为他是一只千年僵尸,倒是小看了他,原来是一只万年王八! ” 白衣女子瞪着大黄道:“你若再出言不逊,我便让你形神俱灭!一条狗都当不成!” 大黄死狗不怕开水烫的道:“你尽管出手便是,狗爷我本以为上古先贤诸子百家之后,定然是一群英雄豪杰,哪怕是看到一丝的希望也当竭尽全力,没想到是一群贪生怕死的鼠辈,为了给把唯一的希望带过来,狗爷我不惜的得罪了轩辕家族,可是你呢?嘴上功夫倒是了得,叫的倒也欢快,还吹嘘说取轩辕度人项上人头,结果呢?连一个轩辕家族的小辈儿都不敢拿人怎么样,这事儿你不管,轩辕老贼定然也不会放过狗爷我,与其死在他的手上,倒不如你结果了狗爷我,起码是牡丹花下死。” 白衣女子怒斥一声大胆,举起手就要朝着大黄挥来。 这时候,沉默不语的鬼奴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大黄的身前。 鬼奴抬头看着白衣女子道:“带他入谷。” 白衣女子不屑轩辕家族,不把大黄这个帝师放在眼里,倒也给鬼奴这个她口中的将军一丝薄面,她收回了那已经杀意凌然的手,对鬼奴摇了摇头道:“将军,关于那个时间,圣尊心中已然有了定夺。” 大黄越过鬼奴怒骂道:“狗屁的定夺,说话还没有狗爷我放屁靠谱!” 白衣女子瞪了一眼大黄,却没有再出手教训,她对鬼奴道:“出谷之前,圣尊有言,星空图成,仙人谷开,这一点既然是当年的约定自然不会改变,但是到时候仙人谷开,可有三人入谷,不问身世,无关血脉,择优而选。这事既然圣尊已经下令,便再无更改的可能。” 这时候,被白衣女子一巴掌排飞的轩辕青天擦拭了一下嘴角,冷笑的看着大黄道:“帝师,没想到吧,机关算尽太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位女侠,你刚才说不问身世,无关血脉,那我轩辕家族岂不是也可以派出子弟入你这仙人谷?圣尊既然这样说了,不会出尔反尔,因为往年恩怨迁怒于人吧?”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道:“那自然便是如此。” 轩辕青天本身极其狼狈,闻言之后,笑着看了一眼大黄道:“技不如人,轩辕青天甘拜下风,女侠,改日再见。” 说完,轩辕青天凌空而去。 女子看了一眼鬼奴道:“我懂各位苦心,圣尊定然也知道各位的安排,只是有些事,圣尊也有自己的苦衷不足为外人道也,你们也不必心灰意冷,此子血脉强横无双,如今得了这上古奇甲加身,又有这一半的人道气运加持,未必不能跻身那前三之列。” 说完,女子屈指一弹,一个光点落在了我的身上,光点入体不见,一股冰凉之气瞬间游遍全身,那挤压在胸口的无尽火焰竟然也消散了几分,身体和神庭的疼痛也是好转了许多,女子虽然拒绝了大黄和鬼奴,但是我也感觉到了她此举的善意,我紧咬牙关对她说道:“谢了。” 白衣女子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道:“真像。” 说完,她转身走进棺材峡之中。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390章 打一场? 响马河外三头山,山顶凉亭,半人半龙中山装的袁天道负手而立,袁天道是一个复杂的人物,有人点评他是三姓家奴,也的确,他先是被那条老龙选中成为马家的希望,又得了弯背老六的赏识出手斩龙成为了弯背老六最为得力的助手,当年弯背老六灭玄门扫妖门,袁天道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曾几何时袁天道也是马家和玄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存在,多少人想除之而后快,只等弯背老六大树倾倒树倒猢狲散再给袁天道来一个秋后算账,可是袁天道得了机缘巧多活了一世,六爷又功参造化活的长久,这么一来活生生的把当年的仇家全部都给熬死了去,至于后来的玄门新秀,毕竟是形势也变了,玄门的不少人都跟在了袁天道身边听后差遣,便再也没有报仇雪恨一说,六爷死后,袁天道再次的回到了马家,走出牢笼成就自己,却意外的活成了天数之外。 马家为了袁天道可谓是下足了血本,深山老林里的灵丹妙药,昔日妖族大能死后留下来的内丹,都好似是不要钱似的供给于他,只求袁天道早日的得到那老龙真正的力量,可以说马家已经把整个妖族的荣辱全部都绑在了袁天道的身上,这一次出门阻拦轩辕度人,马老太爷带着妖族的一些大长老硬生生的在袁天道屋里谈心谈了三天三夜,无论如何都不想袁天道出来掺这趟浑水,其一,轩辕家族实在是深不可测,在袁天道大成之前不适合与他交战,其二,袁天道与林八千的交情按理来说该出手,可是帮林八千可以,那帝师还有盖九幽可都是誓杀袁天道的人,他们俩不可能任凭袁天道这条天数之外的龙扰乱九龙拉棺的重新起航,这是一个难以解开的死结,就是这次不出手,也一定会在未来有一场大战,甚至马老太爷都把话说明了——真的到了那一天,林八千也未必靠得住,与其去救这个未来可能是自己心腹大患的一群人,不若借轩辕度人的手彻底的把局势搅的混乱。 袁天道只说了一句话。 他告诉马老太爷,说林八千若是死在了轩辕青天的手里,那他袁天道在这个世间,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这一句话让马老太爷脸色苍白无话可说。 袁天道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他已经快忘记了当年在自己抱走昆仑的时候那个还是孩子的林八千绝望的眼神,可是他却清楚的记得当年在那山顶的神庙里,自己将死未来不知之时,那时候六爷已经自顾不暇,他能想到把自己后路托付的人,只有林八千。 六爷已经走了,林八千不能死。 凉亭里除了袁天道之外,剩下的两个人可谓是玄门泰山北斗式的人物,承雨老道这个当代龙虎山的大天师自然不用多说,盖九幽更是百年前江湖儿郎的偶像,对于盖九幽,袁天道也是十分的熟悉,他们两个成名的年代相仿,一个是名震东北三省,一个是白衣仗剑从南到北,在当时的那个年代可谓是绝代双骄,当时江湖上有好事之人以为袁天道这条北方的猛龙跟盖九幽这条过江龙肯定有一场交锋,胜出的那个人会与弯背老六来一场旷世的大战,以此决出真正的天下第一,不过还没等这两个人碰面,袁天道就已经被六爷一刀斩龙收至麾下,盖九幽那么狂傲的人自然不屑于与他交手,最后这场惹人注目的大战以盖九幽两次败北为终点。 时过境迁。 百年了,袁天道因为机缘巧合还是一个壮年年纪。 盖九幽却从当年的白衣风流少年成了一个邋遢的老头。 俩人当年没有打的那一架,想必早晚要打。自从响马河碰面之后,盖九幽就开始百般的挑衅,袁天道一直对他置之不理,也有承雨老道的从中周旋,总归是没有打起来,凉亭上,承雨老道演化玄门的绝技春秋大梦之法,这个办法可比李东雷的摄像头要靠谱的多,借天地之眼,整个棺材峡的局势尽在那一面铜镜当中,眼见着那鬼奴开了棺材峡,眼见着那棺材峡中走出无敌于世的女仙人,再眼见着大黄功亏一篑气急败坏,最后目送那女仙人回到了棺材峡中,奇门关闭,一切回到了原点。 承雨老道摆了摆手,收起了那春秋大梦的神通,道:“人算终究是不如天算,我等都以为帝师的谋划这一次天衣无缝,以为那棺材峡中的上古遗民看到林八千会欣喜若狂,甚至会求着帝师要带林八千入峡谷修行,那林八千其实资质上佳,入谷两年得了连山归藏,定然能把一切都来一个终结。没想到最终却被棺材峡中的上古遗民摆了一道,估计帝师现在脑瓜子都懵懵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以两位来看,棺材峡的上古遗民为何会拒绝了林八千?” 盖九幽冷哼一声道:“买卖做不成,无非就是钱没给够,有什么可想的?那帮狗日的住在那得天地造化的棺材峡里,什么洞天福地早已没落,哪里能比的上那棺材峡里天地灵秀?天塌了地陷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人家犯得上把宝押在林八千的身上?就是你们这帮人总是想的太多,若是当年任我带走林八千,这么多年调教下来,哪里需要什么连山归藏,林八千早就是天下第一了,我就不信那些人不动心。你们呐,总是把宝押在别人的身上,聪明反被聪明误,什么时候都是自己说了算好使。” 承雨老道没有在这方面跟盖九幽争辩,的确,盖九幽当年是有带走林八千的打算,后来带走林长生不过是个意外,就连林八千小的时候都差点坐着纸人纸马去到盖九幽的去处。只不过当时玄门对此都是持着反对的态度,大家一致认为盖九幽的功法未必就适合林八千,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当时弯背老六的态度。 承雨老道不说,袁天道却没让盖九幽在话里占什么便宜,他转过头来淡淡的道:“你带走八千?你敢带走?” 盖九幽道:“我怎么就不敢?!” 袁天道笑了笑,不再说话,这个笑容在盖九幽的眼里变的格外的刺目,他道:“你当我真的怕弯背老六不成?” “你怕与不怕,天下人心中自有定论。”袁天道说道。 袁天道的这句话,彻底的踩住了盖九幽的尾巴,天下人都说盖九幽后来不敢出世是被弯背老六给打怕了,这可是盖九幽的痛处,他直接一瞪眼道:“姓袁的,老六走了,以他为大,我不跟他争,你有什么资格跟老子这么说话,既然如此,那便来吧,本身我这次就要东北除你,还怕那个愣头青小子守在那深山老林外让我为难,现在趁他不在,我便帮你解脱,省的你活着也累。” 袁天道不示弱的道:“你要战,那便战就是了。” 眼见着二位就要打起来,承雨老道赶紧上前和稀泥道:“轩辕老头还没来,你们两个倒先打起来了,怎么,都感觉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轩辕无度给灭了?要是真的行,你们两个随便打我不拦着,要是不行,就省点力气。” 盖九幽道:“轩辕老王八?你当真以为他还敢来?那个缩头老乌龟,棺材峡里的的那些老妖怪一出世,他还不马上夹着尾巴逃回昆仑山上,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承雨老道摇头道:“那倒未必,若是真的那上古遗民带走了林八千,兴许出了山的轩辕无度还会打道回府,现在这些上古遗民摆明了唯恐天下不乱,什么狗屁的天下前三甲,不问出处,饶是老道我这好脾气都被激起了三分火气,哎,不管你们承认不承认,那轩辕家族一直都没有太过分,不是害怕我们这帮人,不过是畏惧那棺材峡中的上古遗民罢了,如今他们把我们一卖,吃了大亏的轩辕老贼能忍?是你你忍?” 承雨老道话刚落音。 天空之上,异香扑面而来,有四名妙龄女子抬龙辇,女子容貌娇丽,龙辇周围有白纱包裹,里面传出来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 “贫道说了会来,果真是来了,既是如此,贫道便去打头阵。”承雨老道笑道。 盖九幽撇了一眼承雨老道,道:“就你那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家底儿,还是留着吧,真的打没了,外人还以为玄门真的不行了,龙虎山既然开宗立派,薪火传承生生不息,那便是希望,姓袁的,咱们俩打是白费力气,就看看谁能拿了这轩辕老贼,自见真章!” 说完,盖九幽抬头。 你有四女抬龙辇。 我有纸人纸马石棺。 第391章 变天了 大清早,那道华夏第一门的门前,仪仗队的军士装容笔挺,看起来是无比的精神抖擞,一队组团来京城玩的年轻旅游团打着哈欠,他们之间小声的议论着,说这次来京城旅游的所见所闻,所谓见景不如听景,书中的万里长城蜿蜒如龙,紫禁城气势恢宏,可是真的来了之后就会发现于想象之中的差点意思,三天的团,今天是第三天,导游安排的是一大早来看同样名声巨大的升旗,可能是的确是登高累了,亦或者是前两天失望的略多,今天起来的人不过十之八九,当看到仪仗队的威严和升旗的神圣之时,每个人心中都不禁涌现出自豪之感,相对于前两天领略了老北京古迹,似乎今天更对的上不虚此行四个字。 城楼上,一个游客看不到,但是却可以俯瞰整个广场全貌的角落,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一个穿着灰白长衫的读书人两个人静悄悄的看着下面的升旗,在他们俩的不远处,有一个大腹便便的油腻光头男,手里盘着一串油光锃亮的紫檀手串,手中的串不停的盘,目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前面城墙边上的两个背影。 读书人是江南刘家的刘秀才。 至于那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那便是刘秀才最后一关要见到的人。 饶是刘秀才从万卷书中读出了一个万千的气象,饶是刘秀才这一次的神仙布局有欲与天公比高的气势,可是站在这个中年人身侧,他的整个气势还是矮了有大半截,俩人谁也没有说话,在看仪仗队升旗的时候,二人几乎会在同一时间里掏出手机,然后看上一眼,每看一个消息,刘秀才的气势便会弱下去几分。 纳兰敬德连破了曹公公倾尽一生之力所培养的天地人三道剑阵,终究是力竭倒在了一个叫阿蒙的年轻人手下,没有死,但是生与死都在曹公公的一念之间,这个曾经在京城里一人守一门的杀人第一终究是没能再次的杀掉想杀的人,纳兰敬德之所以被杀手视为杀手之神,其实他的路子的确是跟杀手有异曲同工之秒,出手只为杀人,但凡出手必要人命,不过纳兰敬德与杀手不同的是,他有的是杀人技,而不是杀手技,杀手多半是偷袭,哪有纳兰敬德那样正面对敌?以纳兰敬德的杀人方式来说,失手几乎就等同与送命。 这个消息并不算太过致命,毕竟刘秀才这次奇谋的最核心之处还是在林八千的身上,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情都只是为林八千做一个铺垫,按照大黄对刘秀才的许诺,只要是林长生盖九幽承雨老道能拦住那走出了昆仑神虚的轩辕无度,让轩辕无度无法准时在鬼奴打开奇门之前赶到,以强势的手段把林八千杀了,那么,奇门一开,棺材峡中走出来的上古先贤定然会手刃轩辕青天这个轩辕家族在外的话事人,甚至之后还会出手帮忙对付走出了神虚的轩辕无度,最终的结果便是上古先贤们带着林八千走入棺材峡谷,习得连山归藏,只要林八千再出山,就可以保证他是下一个举世无敌。 只要计划顺利的实施,且不说盖九幽林长生承雨老道亦或者是东北马家,就棺材峡谷中隐居的上古先贤,就足以是刘秀才站在这道城楼前谈判的筹码。 大黄计划的失败,几乎宣告着所有计划的全线崩盘。 他们寄予厚望的上古先贤更是给了他们最为致命的一击。 说到底,还是大黄这个帝师错估了形式,错估了林八千对于上古先贤的影响力。 可是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纳兰敬德能否杀了曹公公,林长生等人能否拦得住轩辕无度,对于结局也是无关痛痒。 奇谋本身就在于一个奇字,以小博大,以奇制胜,但是输了便是满盘皆输,仍旧以子午谷奇谋为例,若是胜了魏延定然可以名垂青史,可是败了的话,那他所带的军士将会无一人生还。 刘秀才紧握着手机,额头之上满是汗水。来见这个人之前那登楼望远的气势已经荡然无存,而气势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彼消我涨,我涨彼消,很难出现所谓的势均力敌,相对于刘秀才的紧张,那西装笔挺的中年人脸上却看不出什么的波澜,他抬起脚淡淡的朝着刘秀才走了过来,皮鞋踏在城砖上,如同踏在刘秀才的心口。 背后的那个光头大腹男停止盘串。 他眯起眼,盯着刘秀才,以防刘秀才这个气势已经见底的读书人来一个垂死挣扎。 直到西装笔挺的中年人走到了那个刘秀才的身边,淡淡的问道:“还有话要说吗?” 刘秀才噗通一声的跪了下来,以头伏地。 光头大腹男冷笑了一声,吐出了一口浓痰,轻声道:“读书人的脊梁?就这?” 西装笔挺中年男子看了忽然虔诚跪地的刘秀才,没有去嘲讽这个出山便想急于求成功成名就的读书人,若是给刘秀才安上了一个纸上谈兵的名号其实是有点矫枉过正了,若真是刘秀才一个人的错,那陪着他一起疯狂的那些人又岂是任人摆布的傻子?以刘家现在的影响力也做不到让所有人的人都无条件的听从他们,不过是一场赌局的失败罢了。 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淡淡的点了一支烟,看着城楼下面冉冉升起的旗子,道:“你读了这么多书,所谓知史而明智,应该知道历朝历代之所以可以容忍轩辕家族分走那一分的气运是什么原因,轩辕家族再怎么过分,他们终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永远不会凌驾与皇权之上,所以很多事情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作为家奴,他不需要多聪明,要的是他忠诚的像条狗就够了,这一点,六爷他看的明白,却不愿意这样去做,所以他不愿意多活,而你很聪明,却犯了一个聪明人都会犯的错误,那便是自以为是,你以为你赌对了便是对了?你以为死了轩辕青天,出来一批藏在深山老林里的高人便可以高枕无忧的与我讨价还价?当你拥有了可以跟我讨价还价本钱的时候,才是你们这一批人的死期,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是真的想不明白,还是以为我太傻?” 刘秀才的头埋的更深。 中年男子踩灭了烟头道:“你应该庆幸这次你们赌错了,这才是你们能活下去的唯一机会,这句话我想你应该明白,人犯错了不可怕,怕就怕知错而不改,既然袁天道进了北方,那他的工作便由你那个弟弟正式接手,你们刘家的那么多眼珠子,我不喜欢,自然会差人给你送回去,什么星空图登天榜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离那林八千二十三岁不过两年时间,这两年的时间里随便你们怎么去折腾,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两年过后,所有的人我都不想再看到,不管是姓轩辕的,还是你们这批人,包括棺材峡里住的那些人。到时候你们该去哪里就往哪里去,你们想要的真相,未必是所有人想要的真相。” 刘秀才磕头,砰砰作响。 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中年男子和那个大腹便便的光头男已经不见了踪迹。刘秀才默默的走下了城楼,来的时候没有人拦着,走的时候更是没有人去看他一眼,当离开这座城的时候,刘秀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哪怕他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今日的局面帝师当日就已经断言过,没有真正的输家,也没有真正的赢家,有的只是平衡,正如弯背老六在世的时候有轩辕青天坐镇京城,六爷死后却有人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坐视林长生进京接刀一样。 不过这次豪赌,终究不是一无所获。 起码从表面上来看,刘家成了最大的赢家,那耗费了祖上历代心血的星空图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刘青云也不再是尴尬的傀儡身份,可以正式的接手一些东西。 想到那一夜在宋斋里所发生的那一场激烈无比的竞拍。 刘秀才淡淡一笑。 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棺材峡谷里的人或许并不是不认林八千的血脉。 他们可能畏惧的是其他的东西。 好在,刘秀才今日也得了一份承诺。 两年时间,江湖恩怨江湖了。 ——那一夜,并非是没有好消息,只是这个好消息,其实已经不再重要了。 林长生并没有出手,承雨老道再次回到了龙虎山。 盖九幽和袁天道也没有分一个胜负。 曾经同时威震江湖的南北双雄联手,把轩辕家族的老祖宗拦在了响马河外。 那一夜,是一个时代的真正结束。 也是另一个时代的真正开启。 第392章 一线大成 我们从棺材峡总出来之后忽然一下子变的都非常茫然,一向乐观积极口无遮拦的大黄闭上了狗嘴一言不发,二黄本身可以调节一下气氛,现在也已经不在,队伍里还多了比冰山还要冷的鬼奴,赵无极一边开车一边说如果沉默真的是金的话,那我们可能是去棺材峡挖了一座金矿,可是却没有人理会赵无极的冷幽默,回到四川之后,赵无极恋恋不舍的跟陈家小姐分别,至于两个人有没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点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次计划的失败让大黄元气大伤,它对于整件事的布局彻底的宣告破产。那本身仿若是近在咫尺的连山归藏,忽然变的无比的遥远。 而在我脚下那条经过大黄的指引逐渐明朗的路,忽然就再次的模糊了起来。 赵无极开着车,车上的我们三个都没有说过话,他一路上走走停停,遇到风景好的地方或者有名声古吃的地方都会停下来想让我们放松心情,可是却是收效甚微,在我们经过河北的时候,我接了一个李东雷的电话,知道了一些发生在京城,还有在京城外的一些事,知道了盖九幽出了山,龙虎山的承雨老道甚至都为了这次布局抱着必死的心下了山,最终老袁和盖九幽这一队当年的南北双雄合力的拦住了轩辕家族的老祖宗,让这两个已经被江湖上遗忘的两个当年的绝顶高手再次的重出江湖,不过李东雷说轩辕无度多半是留了手,第一是因为这时候争那个胜负没有什么意义,第二,以轩辕家族的手腕,肯定知道这时候败上一阵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当我知道了这些事的时候,我便越发的知道为何大黄会如此的闷闷不乐,为了我能够进棺材峡,大黄和刘秀才真的是计划了一个天大的赌局。 或许是听出来了我话里的闷闷不乐,李东雷道:“八千,你也不用心里不舒服,其实这件事本身对于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有了这次的亮剑,也让外人知道我们的真正实力,起码经过这么一闹,那个人终于表态不会在插手这件事,让江湖事江湖了,甚至他还把那星空图赠给了刘青河刘叔,这一手就耐人寻味了,周易一直被称为帝王之术,而周易的核心是什么呢?是阴阳平衡,既然他想要我们跟轩辕家族之间达到一个平衡,那我们这次的败北其实是好事,天平总会倾向于弱势才能达到那一份平衡吧?至于说棺材峡的那帮人,你也不用太过在意,我跟刘叔聊了聊,这一次我们的确所有人都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没有谁能真正的接受世间有这么一群人的存在,一把天刀已经让很多人夜不能寐,谁愿意有这么一帮超脱于天地之外的隐士存于世间?从这方面去想想就可以理解为何那棺材峡里的圣尊不明确表态了,他一旦表态要插手这人间的争端,第一个要对付他们的便不会是轩辕家族,而是另有其人。” 一直以来都是天下玄门焦点的我,的确也没想到棺材峡中的上古先贤会对我无动于衷,有了李东雷的解释,我也便释然了几分,不过我这时候心里很乱,也未曾踏足过那个领域,也不能深切的理解所谓阴阳平衡之道,只是大概的能猜测,官面上的人并不想轩辕家族一家独大,也不想我们这边的人占据优势,他们想用轩辕家族牵制我们,也想利用我们牵制轩辕家族,把我这件事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消化解决。说到底现在的时代是真的变了,不管是江湖或者是玄门都难以掀起太大的风浪,官面上的人已经有了控局的能力。 冷兵器时代,玄门武道的高手或许可以改写一场战争的结局,可是现在,哪怕是弯背老六在世,也无法阻挡火炮的范围打击,想到此处,我意念而动。 轩辕家族和我们这边相互牵制。 那悬挂在头顶的天刀,未知的皇权,却也让那些看玄门并不顺眼的人被迫接受玄门的存在。 阴阳守恒。 天地大道。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 阴阳的守恒,在于相生,亦在于相克。 我闭上眼,左手往前伸,右手往后一拉。 意化太极。 车内的气机浮动,正在高速上快速行驶的汽车忽然被这一股气强行撑起,离开地面。本来在半睡半醒之间的赵无极猛然的打了一个哆嗦,他看着地面上的汽车越来越小,他疯狂的拍着喇叭,回头看了我一眼对我吼道:“八千!你个狗日的干什么!” 眯着眼闭目养神的鬼奴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冷若冰霜的眼中闪现出一抹异色,大黄斜了我一眼,对鬼奴道:“狗日的,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八千哪里差了?从他出生到现在,没有任何人对他的修行有过指点,就算有过几次奇遇,比起某些人举族之力的栽培也不算什么吧?如今已经彻底跻身一流高手之列!咱们就抛却他的身份不去提,这样的天资难道不该是天下一等一的璞玉?那帮狗日的怎么就看不上八千?又凭什么看不上八千?!” 我呼出了一口气,收起太极图,内视丹田,这一次棺材峡并非是一无所获,得了蜀地修士的灵气加持,又得了那上古龟甲,如今丹田之内气海澎湃,喇嘛金经颂唱,龟甲运转自如,仙气佛气生气生生不息,的确是已经修得了丹田之气的大圆满之境,也就是跻身了当时一流高手之境,可惜当时那九龙之气并没有冲破我神庭的桎梏,不然都有可以一跃到达一线仙人境。 “我说咱们能不能先把车降下去?!老子开个车在天上飞?!”赵无极吼道。 我收手,气沉丹田,汽车缓缓的下落,忽然听到后面一辆刺耳的刹车声,我回头一看,看到后面卡车司机惊恐无比的眼神,那辆装满了黄牛的大卡车因为这快速的刹车一个趔趄就要翻车,我拉开车门,身形快速的冲出车子,脚在那高速的路沿上轻轻一点,整个人逆风而上,脚步再点,人已到了那卡车一侧,我双手往上一撑,以力撼昆仑之力,活生生的把半身已经倾斜的车身拖平。紧接着脚步再点,丹田气机充盈与双脚之间,三步并坐两步,拉上前面飞驰的车门,整个人再次的落座。前后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疯了!我看你是疯了?!玩杂技呢你?你看看把后面那个司机给吓的!”赵无极怒吼道。 我看了一眼后视镜,看到后面那个劫后余生的卡车已经停在了应急车道,打着双闪,司机下车对着我们的方向不停的跪拜磕头,估计在他看来,今天的他定然是遇到了神迹。 而我气息平稳,刚刚消耗掉的丹田气机,几个吞吐之间便再次充沛。能如此迅速的补齐丹田元气,一方面是丹田圆满跻身一线之境,另一方面我却隐约觉得这与那传国玉玺的人道气运散于天下有关,这可能是所有玄门修士的福音,也算是此次之行的意外之喜。 我露的这一手,在赵无极和那个卡车司机看来或许是惊为天人,但是在大黄和鬼奴的眼中可能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大黄不再如同一路上那样苦着一张狗脸,这会儿像是恢复了元气一样的拿一双狗眼贼溜溜的盯着鬼奴,一看就是在打什么坏心思,可是鬼奴那样的性格,怎么能吃它这一套?在看了我一眼之后便闭上眼睛继续闭目养神,也不不知道是在装睡还是在神游太虚。 大黄看了鬼奴一会儿,见鬼奴毫无反应,这家伙似乎忍不住了,它对鬼奴说道:“都他娘的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能沉的住气?那女人口口声声的叫你将军,可是哪里有半点把你当将军的意思?如今他们要选出这天下前三甲进棺材峡传授连山归藏,这一手不可谓是不狠毒,且不说轩辕家族到时候要占几个名额,就是八千这边模棱两可帮八千的人怕是也要争个头破血流,你以为盖九幽老了就不想学那连山归藏?他要是不想要,就不用佛门道门钻研个遍,狗爷我不气他们不带走八千,最气的就是他们故意的要引起纷争,如今人道气运重回天下,说重新开启一个千秋盛世有点过分,起码会让一团死气的玄门回光返照,到时候群雄并起,为了这三个名额争的你死我活,形势瞬间乱成一锅粥,刘秀才拿了星空图?我倒是要看他如何收场!” “跟我有什么关系?”鬼奴终于是正面回应了大黄。 “跟你没关系?好一个跟你没关系!的确,这件事要真说的确是跟你没关系,就是可怜始皇想做千古一帝,为人间百姓筑起皇泉境界万丈城墙,结果他看人却是如此的有眼无珠,轩辕家族临阵倒戈也便罢了,那些怂恿他远征的诸子百家不把他的血脉当回事也便罢了,就连你这个被他视为可以托孤之人现在也无动于衷,罢了罢了,跟你们无关,跟狗爷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大黄道。 大黄说完,直接瘫在了座椅上。 鬼奴睁开了眼,并未被大黄的话给激怒。 他只是淡淡的说道:“你知道皇帝二字的意义吗?你知道最后这批人的任务是什么吗?你又知道当年为何轩辕一族要临阵倒戈吗?” 第393章 全部的真相 “狗爷我当然不知道了,你知道你倒是说啊!”大黄道。 以鬼奴的脾气性格,加上活了几千年的深度肯定不会被大黄的这几乎话给套出话来,他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个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我竖起了耳朵,心里也是跟大黄同样的话——你知道你倒是说啊,你他娘的要是来一句我知道但是我就是不说那就太让人蛋疼了。 好在鬼奴这一次没有闭上眼,他看着远方说道:“这件事如果要溯源的话,会很远很远,远到上古,上古先民在这天地之间孕育,洞察天地之机,总结山川自然规律星辰走向,经上古三皇五帝,到夏商时期,人道无比鼎盛,出连山归藏二经,被奉为人道圣经,那时候的人间帝王是为人皇,为人间至尊,修士居昆仑,蓬莱,各大洞天福地,虽然超脱于天地之外,却终究是人间臣子,受帝王差遣,这人间是整个的人间。然而西周灭商之后,出封神榜,仙人们分派争斗,后西周灭商,封神榜成,成了之后呢?人皇成为天子,低天半头,神入神界,鬼入鬼道,人居人道,为天地人三界,以天界为尊,人界成了三界最弱,人间的修士入了封神榜,进了神界逍遥自在。人间开始供奉仙人神像,向天界供奉香火。” 鬼奴的眼神越来越空洞,很难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波澜,我不敢错过他的任何一句话,赵无极也把车停在了路边的应急车道上,点了一支烟专心的聆听。 “从那之后,人间便再也难有仙人,烦人修行变成了修天道逆人道,讲究脱胎换骨最终进入仙境,世人皆不习惯,却以为这是仙人制定的规则不疑有他,可是周亡之后,天下打乱,春秋战国,诸子百家争鸣,那是整个人道修士最后的昌盛,诸子百家各执一言,却总归是无法解开一个谜团,为何周易成经之时,连山归藏这两部人道圣经无故失踪再也难以重见天日?到底是谁毁了人道的圣经,又为何毁掉?在这一段路上,走的最远的便是老子,可是后来老子西出函谷关消失于天下,后来诸子百家合力推演,洞察一角天机,认为周是一场阴谋,封神榜更是一场阴谋,是一场外人插手下的阴谋,不仅那进入神界的上古先贤估计已经惨遭不测,那飞升的先贤们进的也并非是一场真正的极乐净土,可能是水深火热之中,诸子百家一步步的追查,终于找出了一些蛛丝马迹,原来远在三皇五帝时期,便有外地敌入侵人道,只不过那时候的人道强横无比,昆仑蓬莱仙人镇压外敌入侵,外敌并未全部被先贤屠杀,而是隐姓埋名隐藏了下来,隐藏之地便是巴蜀,这些人曾经在巴蜀留下一段文明,正是从这段文明当中,让诸子百家找到了线索。”鬼奴道。 “三星堆?亚特兰蒂斯?”我忍不住惊呼道。 “可能你们是这么称呼他们的吧,诸子百家从这段遗迹当中知晓了他们的计划,他们蛊惑一部分不愿意接受人皇管制的先贤,以封神榜为名,发动一场战争,并且最终获得了胜利,失败的人皇成了天子,而获胜的先贤们则进入了仙界,仙人们在仙界垂钓人道气运,人族迟早会被灭族,强不可催的上古先贤们,竟然被这离间之计导致天地分离。在知晓了真相之后,诸子百家认为想要粉碎这一场阴谋,需要再立一个人皇,而那个时候,主上横扫六合八荒,终于成就人间霸业,他无疑是新一代人皇的最佳人选,可是纣王死后,人道气运已散,新任的人皇没有了人道气运加持,才是真正的徒有虚名,想要做人皇,就要找到上古三皇五帝的陵墓,从陵墓之中继承三皇五帝的人道气运,所以才有了皇帝这个称呼,皇帝,并非是超越了三皇五帝,而是想要传承。可是山川移位星河变迁,加上战乱与刻意的破坏,三皇五帝的陵墓怎么会那么好找到?上古先贤便想了一个办法,刻上古神玉,刻传国玉玺,以传国玉玺,汲取天下人道气运,加身于一人,到时候便会有一个真正的人皇产生。可是这样需要时间,需要漫长无比的时间,主上是一个无比骄傲的人,他想要做人皇,更想要做这拯救天下的英豪成就一个真真正正的千秋霸业,他太急于求成,认为军队才是真正的征伐之道,所以举天下之力造阴兵百万,意欲强开天门征讨神界,解救入了封神榜的上古先贤,让大道重新一统,任凭谁人阻拦都无法改变主上的想法,公子扶苏为了主上愿为头战先锋,带领阴兵先行出兵,可是此战却引来了上天的震怒,主上殡天暴毙而亡,人间的计划也被上天得知,要降罪于人间,杀神白起率阴兵驻守两界,防止战事蔓延,诸子百家被逼无奈退入棺材峡,以上古奇门遁甲守卫奇门,算是保留了最后的一丝火种,而居住在神虚的轩辕家族则是得了那传国玉玺,开始垂钓人间气运,这一步,并不算是轩辕家族临阵倒戈,也不算轩辕无度背叛主上,是上古先贤的计划,只有传国玉玺继续的垂钓人间气运,才可以造就一个真正的人皇出来,只不过后来我们才发现,轩辕家族竟然暗中的与那一界的人在做交易,才知道他们生了二心,但是两界的平衡非常的微妙,稍有不慎便会被打破,所以才没有人去动轩辕家族,那轩辕无度知道事情败漏,不敢继续打着当年的旗号垂钓人道气运,收回了传国玉玺,这就是外人所谓的传国玉玺消失之谜。”鬼奴淡淡的说道,他仿若就是在平淡的扯闲,全然不知他说的这些事情,足以改写整个天下的历史。 中华五千年,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真相? 按照鬼奴的说法,结合一下我之前所得到的线索,这个困扰了整个天下的谜团在这一刻,在这一个停在高速上的小轿车里以一个如此平淡的方式揭晓,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起来,无疑是一个完整的事件,西方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文明陨落在东方,亚特兰斯蒂便是那入侵东土世界被上古先贤们打败的入侵者,这些入侵者在战败之后躲避在了在上古时期是蛮荒之地的巴蜀,在这里留下了三星堆文明,这也就是当今的学术界不敢深究三星堆文明真相的原因,因为三星堆文明牵扯的东西太多,有宗教信仰,也有外来文明的入侵。 亚特兰蒂斯以三星堆为一个起点,利用了当时修士们想要凌驾于皇权之上的想法,构封神榜,以离间之计让人道分崩离析,重新的构建了一个新的世界——仙界。 而且鬼奴也明确的指出了一点,玄门视为圣经的周易,是亚特兰蒂斯有意为之,这是一场惊天的骗局,而后的事情,便是始皇和诸子百家的自救。 我跟大黄面面相觑,如果一切都是这样的话,那将会是一场玄门的地震。 现在的天下玄门,奉周易为圣经,以周易为始。 那么,现在的天下玄门,从根基上便已经坏了。 这一点,或许大黄等人知道的并不详细,但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多少都能猜到一丝端倪——因为我这时候才知道,他们一直不愿意让我学习当今玄门的功法秘籍的真正原因,因为一切,从源头的位置已经错了。 大黄想让我成为真正的人皇,所以,连山归藏,是也只是是我唯一的选择。 “既然是这样的话,一切的答案都已经解开了,青龙山九龙拉棺里的人,就是代替始皇去了那一界征讨的,太子扶苏。”在这时候,赵无极看着我们满脸呆滞的说道,他的那一支烟一口没抽,烟灰蔓延至烟蒂。 我的心开始了狂跳,虽然我也在鬼奴并不明确的说法里得到了这个答案,可是我还是想听鬼奴亲口说出来。 “没错。刘伯温摸进主上陵墓,以一丝的血脉凝结之力,度化了一个朱檀出来,想要逆天制造一个人皇,可是朱檀不堪大用,终究是让刘伯温功亏一篑,但是正是有了朱檀这个主上的血脉之力,遥相呼应,竟然把公子扶苏的灵柩从天外引渡而来。刘伯温想要以一人改写整个历史,惊艳整个天下,结果呢?”鬼奴说道,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看向了大黄。 大黄的狗脸上,堆出了一丝苦笑道:“结果?结果他变成了一条狗。” 第394章 全部的真相2 “我操!”赵无极手里的烟蒂一下子掉在了他的大腿上,他整个人瞬间从车座上跳了起来,头撞在车顶上发出一声巨响,他顾不上头上的疼痛瞪大了眼睛盯着大黄道:“大黄老哥,您的意思是?” 我也看着大黄,我虽然极力的保持着面上的平静,但是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 帝师。 刘伯温。 在我之前推测大黄那个三教通融主人身份的时候我想过这种可能,但是只是灵光一闪没有敢真的往这方面去想,因为不管是从正史上了解到的刘伯温还是从刘知远口中讲述刘元华故事的刘伯温,我都不敢把大黄和那个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刘伯温联系在一起,更何况大黄曾经借着它之人的口称赞过刘伯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玄门不可多得的绝世奇才,现在想来,我不禁哑然失笑,敢情大黄那时候其实是他娘的在以一个十分巧妙的方式在拍自己的马屁? 大黄有气无力的说道:“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其实这也并不是什么秘密,玄门中人知道的并不在少数,不然你们以为那帮人真的就任凭狗爷我自称帝师?没有点亮瞎他们狗眼的功绩,他们会任凭一条狗这么狂妄?你们俩别拿这个眼神看我,也别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上一辈子的刘伯温已经死了,你们权当我就是一条狗。” “他自然是不愿意承认,上一世的他一人登昆仑凭高望远,却没有打过轩辕无度,肉身毁去,只剩下一缕亡魂仓皇逃命,那一年昆仑山大雪封山无人登山,元神就是想要夺舍也无人可夺,就在元神即将消散之际,路边有一个饿的瘦骨嶙峋的大黄狗,为了活命,他只能夺了那条狗的身体,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刘伯温,从那之后性情大变,成了一条人人喊打的恶犬。”鬼奴淡淡的说道。 大黄狗脸一变,瞪着一双狗眼怒喝鬼奴道:“你要是不说话,狗爷我还可以继续拿你当哑巴,你懂个屁,狗爷我只是厌倦了人心事态,甘愿以狗眼观天下。” 大黄虽然这么说,不过我们都能听出来它的底气不足,鬼奴这个人话极少,一旦开口说话就没有乱说的道理,联想到鬼奴和大黄的恩怨纠葛,想必鬼奴说的应该是真的。 大黄也感觉到了我们并不相信它,无奈的甩了甩尾巴道:“得了得了,狗爷我就实话实说,就是当年不服气想要会一会那轩辕度人,不过狗爷我并非是真的力不及他,只是因为那是他的主场又遭了他的暗算罢了,不然狗爷我还真不虚他,后来做了一条狗,我也是有机会再去夺舍当个人,不过我觉得当条狗也挺好。” “你是为了躲避轩辕家族的追杀而已。”鬼奴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大黄。 “次奥,是又怎么样?反正这样那样的原因,狗爷我醒了睡,睡了醒,最后也便变成了现在这样,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大黄干脆死狗不怕开水烫的说道。 “那你可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关于您。。您在当年的事。。”我看着大黄问道,一想到他就是刘伯温,我还真的不知道用怎么样的方式跟他说话了。 “哎,这个事情就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了,当年狗爷我年少通玄成名天下,后帮朱重八得天下定江山居功甚伟,站在山巅,集百家之所长,终于三教通融,三教通融之后,我便发现了玄门千百年来的问题,万经之祖的周易存在很大的问题,八千,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玄门以周易为根基,在玄门当中自然不知庐山真面目,当三教通融之后,便是跳出天地之外,于山外看山,自然能发现山的问题,我发现以周易为根基的玄门,所谓的顺天道逆人道,修到最后脱胎换骨渡劫飞升真的对吗?为何传说中的上古先贤没有脱胎换股一说,反而是肉身成圣?我认为修行到了极致之后或许不是一条正确的路,真相似乎就在那失传的连山归藏二经之上,于是我走遍天下寻找连山归藏的下落,在巫山棺材峡,狗爷我遇到了这个总是板着一张死人脸的家伙,他自然是我的手下败将,我本是手下留情饶他一命,他却让那只死猴子拿甲丢我,靠着偷袭才堪堪胜我半筹,棺材峡里的诸子百家后人,也就是那个女人,当年我就曾经见过她,也曾跟那位仙子对座饮茶论道,要不是当年年逾古稀,怕是早已迷恋仙子出尘之姿,当时曾喝了仙子一壶茶,得知了一丝端倪,不过仙子坐拥棺材峡无尽的灵气,视外人如蝼蚁,也不指望我能解开这千年的谜团,只是敷衍了两句,却被我从话中听出端倪,从那归来之后,我登骊山寻秦王陵,曾亲眼看到那秦王陵里山河瑰丽,那九龙拉棺是如此的壮阔,祖龙棺前,得了一丝的血脉,度化出了朱檀,倾尽一生之力栽培,眼见着朱檀少年及冠登顶天下,最后却功亏一篑。时也命也!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当时朱檀之力,完全可以剑开天门入黄泉之中,可是这小子却是小事武断,大事而不决,不愿意也不敢登天而去,临死之前,一剑开天,开出了一个天外的九龙拉棺,我深入了青龙山,再次见识了九龙拉棺奇景,见到了那棺中之人,终于知晓了部分的前尘往事,便决定把当年诸子百家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决定去昆仑神虚找轩辕老贼讨要传国玉玺,再造人皇,立誓要做帝王之师,结果后来的事情你们也应该都知道了。”大黄娓娓道来。 “所以说,你根本就没有三教通融的主人,你口中的主人便是你自己。”我道。 “那不是废话吗?”大黄白了我一眼道。 “那红姐呢?你所谓的主人血脉是怎么回事?”我追问大黄道,这时候我才知道大黄这家伙藏的有多深,伪装的又有多么的像。 “那是我青田的血脉。当年昆仑神虚之后,轩辕家族意欲赶尽杀绝,谗言我有不臣之心,那朱重八果真是要杀我全家,好在我当时早有计划,青田刘氏早已迁移他处隐姓埋名,迁移的地方我自己都不知道,当我寻到的时候,发现后人苦不堪言,哎。”大黄叹气道。 “你没有说实话。”这时候,鬼奴再次的拆穿大黄,他接着道:“真相是他最后抱着铸造永世之都打造八臂哪吒城的名义,收集天下龙脉,屠龙九九八十一条,那龙脉被永世的囚禁,早已怨气滔天,他手握着这九九八十一条龙脉,就等于是手握一个大杀器,这是他的一张底牌,正因为这九九八十一条龙脉,轩辕家族才不敢对他赶尽杀绝,外人才尊称他一声帝师。加上他后来变成狗之后性情大变,动不动就与人同归于尽,天下人便都让这条疯狗三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 “汪汪!”大黄跳起来欲扑向鬼奴,我赶紧拦住它,它对鬼奴怒吼道:“小辈儿面前,能不能给狗爷我留几分面子本钱?” “你需要面子嘛?”鬼奴看着大黄淡淡的道。 ——事情到现在才算是真正的真相大白,以往那难以串联起来的线,经过鬼奴和大黄今天的话,彻底的连成了一条直线,一条完整的直线,这件从上古到现在的玄门千古谜团,在今天浮出了水面。 等他们两个都冷静了下来,大黄气呼呼的道:“如今那传国玉玺的气运已经被那女的散于天下,想要用传国玉玺气运加身于一人这条路是彻底的封死了,那些诸子百家的后人态度又暧昧,看起来势必是要挑起天下的纷争,他们可以不在乎始皇的血脉之威,狗爷我却料定八千定然是可以解开所有问题的钥匙,你说吧,你是什么态度?是也当墙头草,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干?!” “我从开始到现在,都没得选择。”鬼奴看着我道。 说完,鬼奴往前踏了一步。 噗通一声的跪在了我的面前。 “末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他道。 第395章 第二套方案 鬼奴这忽然的一跪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虽然按照礼制来说,我作为始皇的嫡系血脉,他跪我是理所应当的,可是毕竟他是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前辈,之前又是那样的冷若冰霜,我接受他的跪拜有些不妥,最重要的是这忽如其来的真相确实是有些突兀,让我一时之间难以消化——我的身世困扰了我其实并不算是漫长的前半生,但是真的在解开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反而是脑袋变的很空。 我默默的点了一支烟,看着鬼奴,他依旧保持着跪拜之姿,而我却有些神游天外。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这是之前我经常会想的事情。 可是现在,我知道了答案,虽然我并非是传统意义上那种香火传承的始皇嫡系血脉,这其中经历了很多的玄门秘法加持,比如说还没有变成大黄的刘伯温在骊山渡引始皇血脉传承了朱檀,朱檀又剑开天门强行的把公子扶苏的那个九龙拉棺由天外引回,而我娘上了青龙山,又是如何与扶苏结识相恋下山生下了我,这些都不是寻常的生死轮回步骤,可是我终归是与那千古一帝有着难以割舍的联系。 我要干什么? 我要做的,是不是就是秉承先祖遗志,在未来统率着天下阴兵征战黄泉? 我的对手是谁? 是西方传说中的神灵亚特兰蒂斯,是操纵了封神榜让人道崩灭的三星堆主人,让上古那些肉身成圣的神明们血浴黄泉的另外一界主人,是老猫口中甚至现在还化身为人操纵着整个西方世界的蜥蜴人,我要改变整个天下玄门的根基,让所有人知道周易天下其实是外敌最大的骗局,让整个玄门破而后立。 当年为了这些事,强大如始皇造出百万阴兵征伐天下,先秦诸子百家倾力扶持,在先秦那么年代,还有无数个炼气士鼎力相助,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们仍旧功亏一篑,始皇暴毙,扶苏战死黄泉,轩辕家族临阵倒戈,诸子百家退守棺材峡,可以说,当年是众志成城并且是举天下之力,而现在呢?轩辕家族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诸子百家不再相信我的血脉之力,硬生生的把我拒在了黄泉之外,李东雷打电话告诉我,上面能够容忍我活着其实已经是最大的限度。而因为诸子百家这一次的拒绝,制定进入棺材峡的规矩,让本身站在我身边为数不多的人都可能产生内讧。 我拿什么继承先祖遗志? 我一个在三里屯百姓眼中视为孽障的人,又凭什么做这么大的事? 所有人都告诉我,朱檀是一个被惯坏的孩子,小事冲动武断,大事犹豫不决,我一直认为或许从小经历了百般磨难的我确实跟朱檀不一样,可是在我知道了全部的真相的时候,我忽然理解了朱檀的懦弱,理解了朱檀的退却,有些事,如同是一座山,而你只是站在山前的蝼蚁,如何去撼动这雄伟的山峰? 鬼奴的这一跪。 并不是简单的一跪。 这一跪,便是认可了我的身份,把所有的使命全部都压在了我的肩膀上。 这一跪,我是否能承受的住? 烟已燃尽。 我看着依旧跪地的鬼奴,回头看了看眯眼看着我的大黄,道:“你们凭什么认为我行?诸子百家都已经把我当成了弃子,你们凭什么要这么疯狂的去赌?就算周易是骗局怎么样?就算这天下人都被蒙蔽了又如何?现如今的天下人活的不好吗?活在当下不好吗?” 大黄摇着尾巴走到了我的身边,它拿狗脸蹭着我的膝盖,这是它第一次对我做出这么温柔这么亲昵的举动,它的眼神变的格外温柔。它轻声的道:“曾经我也如你这般想过,可是八千,任何时代都需要傻子,需要敢为天下先的傻子,人的能力不同,使命也不同,我当年就想过,如果我们这帮人不做些什么,是不是枉活一世?枉费了上天给我们的强大天资?当今的天下人是活的很好,可是谁知道这个好是如何定义的?谁又能保证那黄泉境界的人有一天真正的开启了计划,所有的人都可能成为任人宰割的蝼蚁?弯背老六为何要为天下人立规矩?他居功甚伟,可以当一辈子的英雄,为何要招人讨厌?始皇坐拥天下一统江山,为何要做这件事让强秦只活两世成为千古笑话?你是所有人的希望,哪怕你做的这些事,可能没有人理解没有人知道,我活了这么久,关于活着,我终究是看不透,说到底,人这一生,追求的不过是无愧于心四个字。” 我闭上了眼睛,泪流满面。 我不知道眼泪为何而流。 大黄的狗爪默默的放在了我的手上。 鬼奴往前一步,也把手放在了我的手上。 赵无极走了过来,犹豫了一下,伸出了手。 我睁开眼看着他们,擦干了眼泪,笑骂道:“你们这叫逼良为娼!” 这一笑缓解了尴尬,我走上前去把鬼奴给扶了起来道:“以后不用行此大礼,就算我真的是始皇血脉,现在封建王朝已经覆灭了,也不兴行如此大礼,我与大黄虽然是师徒,相处的却如同是兄弟一般,既然加入了我们这个疯子傻子的团队,那以后大家也便是兄弟。” 鬼奴的脸色稍微有些变幻,但是却难以体会其中的滋味儿,这个活了千年之久的人自然可以喜怒不形于色,他点了点头说道:“按照刘青河和帝师的计划,这一次你既可以得传国玉玺的人道气运,又能进入棺材峡修行,那么大势已定,现在人道气运还于天下,你也没能进棺材峡,那就开启之前他们已经商量好的第二套方案。” “第二套方案?”我看着大黄问道。 大黄点了点头道:“对,所谓三皇五帝,天皇地皇泰皇,三皇以泰皇为尊,泰皇即为人皇,当年始皇遍寻天下要寻找上古三皇的坟茔,只要能找到泰皇坟,便可以继承人道气运成为新晋的人皇。” “秦始皇都没有找到的地方,我们如何能找?”我问道。 “他找不到,不代表我们找不到,的确现在天下玄门已经没落至斯,可是那些上古先贤们恐怕也想不到今天的人可以借助科技之力,以钢铁巨鸟遨游天际,可以坐着飞船到月亮上,而且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刘元华当年在机缘巧合下所得到的刘家风水术,的确是有连山归藏的影子,不过只是半部古卷,而且因为刘元华本身的问题导致很多的纰漏和差错,刘元华并不算是一个聪明人,不然也不可能屡试不中,他在巫山之中偶得了半部古卷,其中有太多的东西晦涩难懂,他所记在脑子里的不过十之有一,但是这些东西足够他惊艳整个玄门江湖,因为他的风水术中所用的太多算法,都与周易背道而驰,当年我偶然间看到了那刘家风水术,也曾惊为天人,后来按照我自己的理解批注修改之后才发现那连山归葬的玄妙之处,那并非是简单的风水玄术,更类似是一本修炼的典籍,在研习刘家风水术的时候无疑等于是在修炼一种功法,我也是观刘元华修炼才确定上古先贤的修炼是肉身成圣,连山归藏可以让肉身发生变化,成为圣人之躯,刘元华所得到的那一部分,修炼的窍点便在眼睛上。我以秘法推演,当眼珠子汇聚成整个大熊星座的时候,星空图便是绘制完成,连山归藏本身就是人皇圣经,到那个时候便会出现泰皇墓的线索。”大黄说道。 “我之前就曾经这么想过,果然是你坑了刘元华,坑了刘家七代。”我道。 “这种事怎么能说坑?我所借用的,不过是死者的眼睛,若是一切都按照我当年的计划,星空图成,引泰皇气运与朱檀身,照样可以再造人皇,到那个时候,刘家的七代所做的牺牲都会有所回报,只是后来的事情人算不如天算罢了,再说了,刘家凭着那独树一帜的风水玄术,也算是一直都在舞台的核心,寻常的人家哪里有这样的机缘?”大黄道。 我知道讲道理我肯定是讲不过大黄,再扯下去他肯定还是拿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来搪塞了,我干脆不再争辩道:“有了星空图,便可寻到泰皇陵,到了皇陵之后呢,人道气运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如何加身?” “这就是狗爷我认定你是可以改变世界之人的原因,你别忘了你那特殊的体质。你,可以汲取死人的力量。”大黄看着我道。 第396章 归 我们在这个车里谈论着整个天下从上古至今的格局,几个疯子叫嚣着要改变世界拯救人类,但是很快赶来的交警就把我们拉到了现实的世界,原因是高速上的监控录像拍到了我运气让整个车飞起来,又凭空的把一辆要翻车的大卡车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警察本身就是沿着高速追赶我们,恰巧我们这段时间停在应急车道上聊天,这样一来直接被交警抓了一个现行,当警察敲开我们的车门之后,大黄一脸郁闷的对警察说道:“警察叔叔,我们停下来撒泡尿也犯法?” 离开了交警之后,我看了一眼手里,是李东雷发来的信息,信息很短,言简意赅。 你难道不该回家去看看? 这个信息,饱含了一个小舅子对于姐夫的幽怨。 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我的思绪却是无法集中,太多的人太多的事都仿若是纪录片一样的从我脑海里一个一个画面的闪过,我忽然觉得我该回三里屯,回青龙山,既然我已然知晓了这全部的真相,我就该去那活人入则不归,死人葬则不详的青龙山去看一看,而且,我的心里是如此想念方城的家人,不归不是不念,而是不想让他们对我太过牵挂。 “我想回家去看看。”我对赵无极说道,这句话是说给赵无极,也是说给大黄和鬼奴。 大黄和鬼奴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赵无极点了点头道:“终于有人帮忙指定了一个方向,不然我们这辆晚归的车我一直都不知道开到哪里,也不知道我的陈家小姐现在有没有在想我。” 车辆在高速上继续疾驰,我们偶尔聊聊天,聊一聊上古先贤们的肉身成圣,人皇的三皇最尊到底强横到什么境界,聊一聊周易,聊一些我所知道的典籍,大黄不再伪装他三道通融的刘伯温身份,也开始展现它那渊博无比的学识,所谓的三教通融并非是一个简单意义上的加入了三教学习,每一教都学习了便通融了,这个通融二字说的是领悟三教的奥义,并且从中升华,用大黄的话来说,诸子百家是人道最后的灿烂,诸子百家之后最后天下归为三教,这三教一定是有过人之处,儒家修身治国平天下为帝王经,道家讲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佛门修来生道,其实代表了人的三种思考,三种思想境界,外人现在有三教通易的说法,是说三教都是由易经而来,其实三教中人但凡把本教修到极致都会发现一些端倪,他们或许不会认为周易这本根基错误了,却总会把自己的感悟写在教义当中,所以三教通融之后便会领会到很多常人所不能领悟的东西。 当然,这种说法太玄,又极其的晦涩难懂,说的简单明了一点便是,周易是从连山归藏变幻而来,形成了独特的术与数,它在某一层面上是正确的,但是却与连山归藏走上了背道而驰的一条路,就像金庸小说中欧阳锋被黄蓉所骗炼了倒着的九阴真经,虽然修成了霸道无比的蛤蟆功,却导致精神失常。周易与连山归藏的关系便与此类似,玄门中人修炼研习周易,发现其中的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考,以此衍化了诸子百家争鸣,这也是外人所谓的万经之祖,天下以易经为首,而后,在诸子百家隐退之后,兴盛三教,释儒道也成了三教的代名词,三教蕴藏着天底下能人异士所有对周易的思考与感悟,这也是大黄一直说三教通融便能发现端倪的真正原因。 与其说五千年来中华文明是在研习周易,不如说是在查漏补缺。 随着我与大黄越来越深入的交谈,我越发的感觉到这件事的复杂与繁重,可是既然已经决定要做这件事,那肯定是要把这件事坚持下去,在离方城还有一天路程的时候,我不再跟大黄继续探讨,因为我发现要是再探讨下去其中的信息量可能超过了我大脑的附和,我把我在车上得到的信息全部都编纂成字,把整个时间线从上古至今捋顺,然后发给了李东雷,我也希望借助他现有的力量能给我提供一些帮助,毕竟李东雷这小子总是有一些神来之笔的奇思妙想。 没过多久,李东雷给我回复了一个信息道:“这些东西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只要你认为是正确的事情不管多难都要走下去,而我既然上了你的贼船,就势必要与你生死与共,我这边很忙,这次疯狂的赌局留下了一个天大的烂摊子需要处理,到家之后好好陪陪我姐。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不在乎你到底是谁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我没有回复李东雷的消息,因为我内心深处有一个点在隐隐作痛,青木擂动战鼓满头白发的场景和李雪当年义无反顾的要救我的场景在我脑海里不停的交织,可怜我一个被大黄视为未来人皇的人,竟然在感情面前乱了方寸。可是当车停在了三里屯的家门前,我看到了那个抱着在襁褓里孩子的李雪的时候,我所有的纠结与难受都荡然无存,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暖流瞬间的流变了我的全身。 李雪抬头看着我,脸上满是笑意。 爷爷的眼睛变的更加浑浊,老年斑长满了全身。 李雪把孩子递给了我,轻声道:“一直在等你回来,给他取个名字。” 看着那在襁褓之中熟睡的孩子,看着孩子眉宇间与我跟李雪相似的地方,我的心几乎都要融化,我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就算再怎么样,我都会赶回来。” 李雪摇了摇头道:“知道你忙,却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也觉得这事可以自己搞定,便没有告诉你,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想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高兴吗?” “高兴。”我道。 “把孩子递过来,给狗爷我抱抱。”大黄立了起来站立如同正常人道。 看我犹豫不决,大黄道:“狗爷我还搞不定一个孩子不成?” 我把孩子递给了大黄,大黄拿狗舌头舔了一下孩子的脸,孩子从睡梦中惊醒,立马哭闹了起来,大黄吹胡子瞪眼道:“小兔崽子,叫师爷!得,你别哭了,我叫你祖宗行吗?来,第一次见面,师爷送你一个见面礼。” 说完,大黄吐出一道黄符,黄符化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石小狗,大黄扯下了几根狗毛编成绳子,穿好了玉石小狗放在孩子的襁褓之中,孩子果然不再哭闹,大黄哭丧着脸道:“你小子倒是知道什么是好东西。” “师傅,太贵重了,这恐怕是你最后一道黄符了吧?”我问大黄道。 大黄摇头道:“不碍事,用不上了,给孩子当个小玩意儿。八千,我看你也没读几年书,给孩子起名这事儿交给为师可好?” 大黄虽是狗身,身上住的可是刘伯温这个帝师的神识,他一直待我恩重如山,他要起名我没有拒绝,就点头道:“好。” “择名不如撞名,你爹叫八千,你便叫四九吧,小家伙儿,记住了没有,你叫林四九,这名字,你师爷我给你取的。”大黄哈哈大笑道。 李雪也没有说什么,我跟她对视了一眼,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李东雷说的没错,李雪可能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不知道我是谁也不在乎我是谁的人,三叔知道了我回来的消息也赶了回来,他依旧是风风火火的性格,见面就给了我一拳,笑骂道:“狗日的,你终于想起来回来了,你小子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找了雪儿这样的媳妇儿!” 一家人聚在一起,不谈往事,不谈未来,开开心心的吃个饭,吃完饭之后,我陪着赵无极去了那三座坟前上香祭奠,村里人见到我,也没有人再骂孽障,大家也都对这件事释怀了,纷纷给我打招呼,当年嘲笑我追着我打的那帮小伙伴现在也一个个的长大,有人外出求学,有人出门打工,也有人早早的结婚生子,再见面都是尴尬。 晚上,李雪默默的铺床,孩子白天睡了一天晚上精神头十足。 李雪轻声的道:“家里人的意思,就算不结婚,也摆一个酒,总归是说的过去一些,当然你也知道我不在乎这些,你若是忙,等以后也行。” “可以,这是必须要办的,明天去拍一下婚纱照,该结婚便结婚,肯定是要把你风风光光的娶进门,我从小被人当孽障骂到大,总不想再让你和孩子被别人非议,只是以前的那些老师和同学要不要请一下呢?他们若是知道我这个林半仙把美女老师娶进门,会不会把我扒皮抽筋?”我道。 李雪取掉了皮筋道:“他们会不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不是该给李老师交作业了?” 第397章 婚礼 这一夜睡的并不算安详,睡在旁边的婴儿时不时的啼哭便会第一时间把李雪惊醒,她熟练的给孩子喂奶,换掉脏了的尿布,然后细心的帮孩子擦拭,哄睡,我默默的看着做着这一系列动作的她,心里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安稳和平静,我干脆不再睡觉,起床把孩子也抱在了怀里,看着熟睡的婴儿,之前的很多犹豫不决在这一刻竟然变的豁然开朗,我也终于是切身的体会到了大黄的话——我们终究是要为了后来的人做什么,我现在已经是一个父亲,虽然这个父亲本身还年幼,又是无比的不合格,可是我终要站在这个孩子的面前为他遮风挡雨。 看着大黄给他的平安符,再想想大黄给他起的名字林四九,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四九这两个字的含义我自然是心知肚明,我更明白大黄给孩子起这两个名字代表了什么,可是在这一刻我忽然后悔了,我对李雪道:“孩子不叫林四九。” 李雪本身便把起名的权力交给了我,不过我这突如其来的反悔也是让她有点意外,她从我身后怀抱住我,看着孩子道:“那你准备叫什么?” “林平安,平平安安的平安。”我道。 李雪眼圈泛红的笑了笑道:“好。” 我意外的问李雪道:“你能明白大黄的意思?” 李雪道:“你不在的时候,我把你小时候看的书都看了一遍,爷爷说我看的比你小时候还要认真。不过我对此没有什么悟性,但是照本念经,四九这两个字的意思,我终究是明白的,除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之外,朱元璋的曾祖名叫朱四九,不知道大黄起名跟这个有没有关系,听你说过它是一个学识渊博名叫帝师的狗,所以它起这个四九代表了什么我肯定明白。” 朱元璋的曾祖父? 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 连想到大黄的另外一个身份,我不禁哑然失笑。 哪怕是三教通融,有些仇也是忘不掉的啊。 李雪下了床,从我手中接过孩子道:“抱的时间长了,便放不下了。” 李雪起身把孩子放在小床上,我看着她问道:“既然你知道林四九代表的含义,为啥又答应我给他起这个林平安的名字?” 李雪回头坐在我的旁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道:“因为他也是你的孩子,作为父亲,你该决定他未来的路,相对于四九,我更喜欢平安多一些,家里有个林八千的东奔西走已经够累了,孩子当然是平平安安为好。” “谢谢。”我道。 李雪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下来,她道:“有些事情你想好了,我听冬雷说过,那个女人可能是当世第一女豪杰,在洛阳的时候,我也亲眼看过她如同天上谪仙,同为女人,我肯定不承认她比我好看,但是要是论对你的帮助,我肯定是这辈子都及不上她,你不用因为我这些年在家里帮你照顾爷爷,又为你生个孩子对我心怀愧疚,就算是你遇到了别人也会有别人做这些事,说不定比我做的更好,我知道你身上有千斤的担子,但是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至于冬雷那边,你也不用担心你做了选择以后他会怎么样,冬雷虽然任性,但是大是大非的事情上比我分的清楚,他不会真的去找你麻烦。总之你不要有任何的压力和愧疚,就遵从你自己的心去做决定,我不会怪你。” 我搂住了李雪的肩,把头和她的头靠在一起道:“这是当年那个英姿飒爽的李老师该说的话吗?” “你也不是当年的林半仙了。”她道。 “不,我还是。”我道。 ——有些事可能困扰你许久,但是真的做决定只需要一秒,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告诉众人我要结婚的消息,爷爷三叔他们都非常高兴,大黄也吵着要一醉方休,只有鬼奴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这个家伙虽然已经加入了我们,但是性格上却是一时半会儿的转换不过来,三叔办事风风火火,这些年李雪这个千金大小姐为家里的付出他是看在眼里的,巴不得我们俩立刻结婚,他立马安排人准备去李家登门的礼物,我跟李雪一起也去了城里,去了当年我们相识的学校,去看了那已经换成了一个孔子雕像的花池,去了我练功被发现的操场,等到晚上的时候,三叔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他开着车,载着我跟李雪去李家。 在车上三叔在知道我李家的人除了李东雷之外其他的人都没有见过的时候又是把我臭骂了一通,骂完之后他笑道:“狗日的,不愧是我林破军的大侄子,小时候我就看你不同凡响,哎,不知不觉的几年时间里,三叔便觉得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哎,有些事真是不讲道理,也不知道雪儿到底看上了你哪点,我要是李家的人,早就把你挫骨扬灰了。” 到了李家之后,我见到了李东雷经常提起的李老爷子,还有李雪的其他家人,三叔有句话说的没错,就是我确实逐渐的和正常人生活的不是同一个世界,李家人看我的眼光都非常奇怪,我和李雪包括冬雷再乃至整个李家的关系很难用人世间的常理来评论,现在的李家基本上已经和我绑在了一起成为一个利益共同体,也可以说李东雷和李老爷子把整个李家的命脉都压在了我的身上,但是我又并非是那种仕途上的人,可以有一个明眼就可以看的到的前程,所以整个场面哪怕有三叔的暖场,有李老爷子的和蔼,总归是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尴尬,当然,说到底这件事还是我太过分,李雪孩子都已经给我生了,我却是第一次登门。 不过无论如何,事情还是以李老爷子把李雪的手放在我的手上而圆满,接下来便是两家人开始准备婚礼,本来按照常规是要合我们二人的八字挑选吉日完婚,不过大黄说周易都是错的还算个屁,择日不如撞日,日子就定在五天之后,抛却掉我这边的很多因素不说,三叔现在是整个方城的黑道教父,李家虽然定居在方城,可是家里枝繁叶茂,在整个省城的官场上都很有影响力,这场婚礼肯定是要办的隆重,当然,这个婚礼马上就让很多人摸不着头脑,很多人都在猜测这个婚礼背后的意味,讨论的结果也是五花八门,但是无论如何肯定是我们林家占了天大的便宜。 每个人都在忙碌婚礼的事情,大黄也忙的不可开交。 这几天,我每天都会抽时间给李东雷打电话,跟他一起商议事情的进展,等到婚礼的头一天晚上,李雪带着孩子已经到了李家,我跟大黄还有鬼奴站在村口接客。 今天晚上来的人,都是李东雷通过天网所发出去的请帖。 第一个来的人,是龙虎山的承雨老道,鹤发童颜,仙风道骨,这才是那传说中仙人该有的模样,大黄看到承雨老道便迎了过去,承雨老道笑道:“阿黄,多日不见,依旧是风姿犹在。” 大黄呲着牙道:“废话少说,狗爷我在龙虎山住了那么久,龙虎山算是狗爷我的本家了吧?来参加婚礼带了什么礼物?要是太寒碜的话,你就现在回去,别说狗爷我认识你。” 我拉住了撒野的大黄,对龙虎老道拱手作揖道:“小子林八千,见过尊长,幼年之时得乘风前辈相救,这才保全一命,二黄与我一见如故,他现在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未来的路却是我们一路前行,我听冬雷说了,八千蒙难之时,仙长冒天下之大不韪出山相救,龙虎山恩情,没齿难忘。” 承雨老道指着我对大黄道:“阿黄,看到没有,你徒弟都比你会说话。听的人心里舒坦。” 大黄道:“八千那是跟你客气,我跟你客气个什么?快点,把份子钱拿出来,不然明天狗爷我见人就嚷嚷,说龙虎山的大天师下山参加婚礼吃酒席空手来的!” 承雨老道对大黄是无可奈何,他伸出手,一朵金莲在他的手中盛开,他递给我道:“八千,这一池金莲因你而开,这一朵金莲并不值钱,却是龙虎山的心意,贫道希望你带着它,有朝一日金莲开满黄泉苦海。” 我接过金莲。 那金莲在我手中发出一道金光,金莲周身仙气盎然,之后消失不见,在我的眉间,出现一朵淡淡的金莲印记,弱不可见。 龙虎山的承雨老道点头道:“果然,果然。” 说完他道:“我来的最早?我的那天老朋友们呢?” 他的话刚落音,纸人纸马从天而降,盖九幽骑在纸马上,拿着酒壶道:“老朋友?你是在说我吗?”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 名闻天下,功盖九幽。 爷爷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他看到盖九幽,浑身颤抖,他道:“前辈,您还记得我吗?” 第398章 武林大会 盖九幽虽然已经不在江湖上多年,但是江湖上却一直都有盖九幽的传说,有人记得他当年白衣仗剑由江南一路北上,被视为南方江湖上的剑道魁首,虽然最后负于弯背老六依旧不挡别人对他的无限憧憬和向往,有人说他脾气古怪战败之后不与活人为伍,专门研究长生之术,在一个阴气滋生之地与一群纸人为伍,要造出震惊天下的长生石棺,三教中人提起他来更是褒贬不一,当年他入龙虎导致龙虎风云变,让龙虎山站在了风口浪尖,却在最辉煌的时候说离开山门让龙虎山成为笑话,后入佛,又一句佛不渡我飘然离去,让佛道两家丢尽了颜面,一心致力于三教通融的他却因为不爱读书没有进入儒家,可以说盖九幽的一生堪称传奇,当年的江湖上,南有盖九幽,北有袁天道,还有弯背老六坐镇京城,这两个南北方的代表人物都是输给了弯背老六,但是后来归附的袁天道逐渐消失于无名,大家却都记得这个连着败北三次的盖九幽,人都喜欢悲情的英雄,也总能在屡战屡败却屡败屡战的英雄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可以说,盖九幽代表了那江湖逐渐没落的百年之间江湖儿郎的梦。在江湖中人心中的声望地位,一生未尝一败立志要为天下立规矩的弯背老六也难以望其项背。 江湖儿郎自有江湖梦。 岂能成败论英雄? 可是真的见到了这个名震江湖的盖九幽,单看形象的话难免会有些失望,这是一身黑衣的一个干瘦老头,头发好似是多年没洗一样的一绺一绺,这样的人单丢在大街上,估计就是当年无比憧憬他的粉丝见到也不会相信这是当年白衣风流的盖世九幽,爷爷对于江湖的印象是美好而单纯的,这辈子有两个偶像,一个是江南刘瞎子,他视刘瞎子如师如父,另外一个就是盖九幽,这些年我逐渐的知道了一些真相,却一直都没有告诉爷爷,因为不想毁掉爷爷的梦,面对爷爷这个铁杆粉丝的问候,盖九幽挠了挠头,思索了一番这才恍然大悟道:“嘿,竟然是你小子。” 承雨老道士说道:“盖九幽,你别得了便宜又装疯卖傻,你真的能不记得这个林家老汉?没有林长生在京城接了弯背老六的刀,这天下还会有多少人记得你?当年弯背老六不发话,天下人都不敢对林八千有任何的表态,没有林家老汉的挺身而出,会有今天人道气运归于天下的天下大势?” “烦死了烦死了,你到底要说教到什么时候?早知道你这个牛鼻子老道这次也来,说什么我都不会来参加这什么狗屁婚礼。”盖九幽道。 “现在后悔也来得及,你现在可以把你这狗屁纸人纸马调个头,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大黄接下了话茬说道。这家伙唯恐天下不乱,哪怕是对上盖九幽也是丝毫不客气。 盖九幽撇了大黄一眼,本以为他会跟大黄再起口舌之争,结果盖九幽摆了摆手道:“好人不跟狗斗。” “汪!姓盖的。你骂谁是狗呢?不过是模仿狗爷我当年的路子,还没走通,老子是条狗不假,好歹当年三教通融,你呢?连狗都不如?!”大黄吵起架来那是罕逢对手。 承雨老道难得见盖九幽吃瘪,鼻子都要笑歪了去。 盖九幽臊了个大红脸,丢下一句话道:“再说一遍,好人不跟狗斗,林小子,咱们进屋去叙叙旧,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说完,他拉着爷爷走进了院子。 大黄对着他的背影道:“好歹也是个人物,活了百八十岁的人了,来吃酒席空着手,真他奶奶的好意思。” “帝师,你再聒噪一句!信不信我打爆你的狗头!”院子里的盖九幽实在是忍无可忍的道。 “谁怕谁是孙子!”大黄立了起来,足足有一米多高。 我赶紧拉住大黄,生怕它真的跟盖九幽这个狂人干起来,他们倆要是真的动起手来,三里屯就真的不太平了,院子里的盖九幽说道:“林八千,老夫可没有空手过来,帮你们林家调教出了一个林长生,更是当年让林长生带着棺材回来,这贺礼够大了吧?” 我对着院子抱了抱拳道:“盖九幽前辈能来,已经是八千莫大的殊荣,前辈对于林家的恩情,八千永世不忘。” 大黄瞪了我一眼道:“八千,你到底向着谁?这人摆明了来砸场子的,你见谁去参加婚礼搞一个棺材丢到别人大门口的?师傅我这是向着你,你这样和稀泥,岂不是寒了为师的心?” 我没有理会大黄,太熟了自然是知道他的秉性,我邀请承雨老道士来到了院子里,院子里早已备上了酒席,盖九幽跟大黄还是相互看不顺眼,实际上这天下能跟大黄看顺眼的人也不多,说实话院子里的气氛属实是有些许的尴尬,过了没多久,盖九幽放下了筷子道:“哎,要说青龙山真的是一块风水宝地,刘敬堂聪明一世,最终舍弃了青龙山去了南京,真的是有些舍近求远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虽然我当年想要的是林八千不是林长生,可是长生这小子却足以让我刮目相看,一开始我压根儿没看上这个资质平平的臭小子,就没想过他能从我手上活下来,结果呢?一不小心就养了一个新晋的天下第一出来,林昆仑的霸王体魄也的确是有过人之处,短短三年时间,弯背老六甚至都没有真正的放下面子言传身教,竟然教出了一个这样的徒弟,真是让人眼红。” 盖九幽说完这句话,一开始我还感觉莫名其妙,可是下一刻,我却感觉到了一股子至刚至猛的气机正在由远及近,这满院子的人,不管是大黄还是鬼奴,亦或者是承雨老道都是当世了不得的高人,可是第一个察觉到昆仑回来的还是盖九幽,孰强孰弱可见一斑。 这时候大家也都察觉出了昆仑气机的靠近,承雨老道点头道:“哎,龙虎山下一代人才凋敝,说起来也是惭愧。” 我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隔的老远,我便看到了一辆吉普车卷起高高的尘土,正在朝着大门的方向飞奔而来,等到开到了门口的时候一个急刹车,身高已经接近两米的昆仑拉开了车门走了下来,咧开嘴一笑,这一笑,小时候那痴傻的模样便回到了他的脸上,他张开嘴巴,露出了满嘴洁白无比的牙齿道:“八千,哥回来了。” 昆仑并没有收敛他浑身上下的气机,每走一步,外人可能看到他脚步沉重身形庞大有着无形的威压,而我却能看出来他周身的气机连同着天地间的气机都躁动起来,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人型坦克。 昆仑走了过来,直接把我抱了起来道:“八千,长高了。” 我抓着他的头发道:“哥,你也长高了。” 说完,我看着那辆空空如也的吉普车,心里难免会有些许的失落,为了防止盖九幽等人为了所谓的天命之数出手杀袁天道,在李冬雷的安排下,昆仑已经从京城的军分区被调往了东北,据李冬雷说,当时在调动昆仑的时候他差点被那几个爱兵如命的老首长给五马分尸,而霸道如昆仑,到了东北,才是一个真正的东北虎。这次让李冬雷发请帖,除了送给昆仑之外,同样让昆仑转交给在马家的袁天道。 可是袁天道终究是没有来。 看着那辆吉普车,我难免思绪万千。 当年第一次见袁天道,爷爷抱着我,昆仑流着口水站在我们倆旁边,穿着一身中山装下来的他威严庄重。 也是在三里屯的村口,他抱着昆仑离开,我哭着追到力竭。 老袁,相识之时,我跟昆仑都是不谙世事的孩子。 现在我跻身一流,婚礼可以广发英雄帖让天下英雄风云际会,昆仑也成长为了你当年想要的模样。 可是你会来吗? 哪怕你是天道之外。 哪怕你要举世为敌。 我跟八千,会像当年你站在我们倆身前一样,站在你的身前,死战不退。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绪波动,昆仑把我放了下来,他从迷彩的背包里拿出来了一个包裹道:“我去见他了,他没说来,也没说不来,只是说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我立马撕开了包裹,看到了一身崭新无比的中山装。 笔挺而庄重。 我鼻子一酸,赶紧仰头看天,片刻之后,我拉起昆仑走向了院子。大伯和伯母闻讯赶来,看到昆仑如今的模样,这两个当年因为昆仑痴傻也承受的巨大压力的两位至亲老人,一个个的哭成泪人。 这一夜。 杀人第一的纳兰敬德,刘紫烟,还有三叔当年最信任的打手赵开山来到了三里屯。 天亮之际,白衣长衫写意风流的刘秀才同样远道而来。 跟他一起来的,有那个背着一把长刀的新晋天下第一林长生。 李冬雷给我发了信息,说已经回到了李家,等我前去接亲。 天下英雄齐聚。 独缺一人。 第399章 史上最强的接亲团队 盖九幽,承雨老道,纳兰敬德,鬼奴,林长生,林昆仑,大黄,还有新晋的暗字营当家赵开山,今夜齐聚三里屯,这些人现代的年轻人或许会有些陌生,但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丢在玄门江湖之中都会掀起滔天的巨浪,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是这么多年来默默的站在身后给我支持,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都曾经挺身而出,谁能想到这样的一帮人,他们不为钱权名利,不为江湖地位,为的都是那还蒙着一层神秘面纱的黄泉战场,为的是那些或许还在浴血奋战的上古先贤,为的是解开整个华夏文明的千古之秘。 我举起酒杯,默默无言的连干三杯。 听闻弯背老六临终前连递三刀,为天下,为江湖,为众生,今日我的千言万语都汇聚到了这杯酒里,喝完了这三杯酒,大黄默默的看着我,眼中有赞许,也有期盼,我轻轻的对它摇了摇头,有些话有些事还是等到完婚之后再说,毕竟我的新娘现在还在李家等待着我去接她过门,从今之后我林八千身边除了故友至交,还有挚爱和骨肉。 这一夜大家都喝了很多酒,这些人都是海量,把三叔准备用来明日办酒席用的酒全部喝光了以后,又把村里小卖铺的酒喝了一个底朝天,三叔不得不连夜找人安排送明天的喜酒,这边喝的差不多之后天已经微亮,大伯母伯父还有一些村里的长辈开始准备迎亲所用的东西,鲤鱼,莲藕,鞭炮,红包,喜糖等等,等到准备妥当之后,所有人都收起了神通上了车加入了接亲的团队,如今的我家在三里屯的地位不可跟当年同日而语,当然这不是靠我,是三叔积攒起来的威望和名声,村民们看着我们这个接亲团队都是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主要是这帮人的形象实在是有些怪异,有扛刀的,有穿军装的,有穿着一身破道袍的,有看起来像是古代秀才的,还有一个一看就是像是一辈子都没洗澡的。他们哪里知道,这可谓是当今天下第一接亲团队,最无敌的玄门偶像天团。 到了李家之后,这个接亲团队更是让李家的宾客一个个惊掉了下巴,能参加李家婚礼的也都是社会名流,这让本身就猜测我身份的他们更加的一头雾水,或许在他们的眼中我们这个接亲团像是唱戏的,甚至有人幸灾乐祸的说看李家老太爷怎么把我这个怪异的接亲团扫地出门,但是当他们在看到李家老太爷对这些接亲的人客气有加,而且这帮接亲的人一个个的似乎并不把李老太爷太当回事儿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更是疑云布满了脸庞。 如今的我自然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想法,按照礼仪敬茶拜了长辈照了全家福,我便手挽着李雪的手走上了红毯,接受了宾客家人们的祝福,就在接亲团队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李东雷的电话。我接起来之后,李东雷淡淡的说道:“曹公公和阿蒙等人也来了方城,现在正在赶往三里屯。他们的行程是绝密的状态,直接走的战备路线,我也是刚才得到的消息。” “没事。”我安慰李东雷道。 “八千,你别乱来,不管怎么样上次的事情终究是让上面的人对你的事儿表了态,现在的平衡来之不易,你应该知道哪怕上面的人不支持我们,只要不反对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儿,这次你搞这么大的动静,上面的人紧张派人盯着也是正常的,话再往小了说,李家的人还要活下去。”李东雷说道。 “恩,我有分寸,有轩辕青天的消息吗?”我问道。 “轩辕青天这次没有回京,直接回了昆仑,刘青河这一次把轩辕家族在京城的谋划搅动的天翻地覆,传国玉玺的人道气运也给弄丢了,估计他回到轩辕家族也是吃不了兜着走,而且星空图成,棺材峡中的诸子百家现世,这些都不是小事,他肯定是要回家族复命,其实我倒是觉得轩辕青天如果在外的话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这家伙太自负,说白了就是偶像包袱太重了,总是不屑于用一些偷鸡摸狗的手段,轩辕家族若是换一条像疯狗一样的人出来,反而还会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李东雷道。 李东雷想问题总是非常的全面,就在我要挂掉电话的时候,李东雷忽然小声的说道:“八千,对我姐好点,当我求你。” 我没有回答李东雷,直接挂断了电话,之后紧紧的握住了李雪的手,同时另外一只手也紧握了起来。昨夜大家都会默契的没有去提及前段时间的事情,大家的想法都跟李东雷一样想要求得一个平衡,可是这次曹公公和阿蒙来方城就让整体的局势变的暧昧了起来,看来袁天道之前说的一句话没有错,很多人都不会容忍这帮人的存在。 等回到三里屯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曹公公和那个阿蒙的身影,婚礼还照着日常的流程在进行着,这是我跟李雪事前就商量好的,除了这个外人看不懂的奇怪接亲团外,这场林家和李家的联姻并没有盛大的婚礼,有的只是简单和宁静,一直等到婚礼结束之后,一个面白而无须的中年男子和那个光头男这才推门走了进来,正在喝喜酒的宾客们没有注意到这忽然进场的两个人,但是他们却瞬间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 原来他就是曹公公和阿蒙。 当年在天津,就是他们俩废了我的丹田气脉,让我那几年沦为废人,逼的背井离乡躲在洛阳。 纳兰敬德连破天地人三阵,力竭之时差点死在这个叫阿蒙的光头男手中,最后还是刘秀才从那个院子之中把纳兰老爷子带了出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李东雷慌忙的走了过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八千,这帮怪人的脾气我压不住,你别让他们动手,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千万别让事情再次失控!说不定这就是轩辕家族的手段。稳住!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 大黄走了过来,在人前他自然不方便口吐人言,只是它用眼神告诉我要控制自己的火气,我深吸了一口气对李东雷道:“安排他们坐下吃饭。” 李东雷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朝着曹公公和阿蒙走去,我跟着大黄一起坐在了桌子上。 纳兰老爷子年过百岁,早已波澜不惊。 赵开山一只手已经插进了口袋。 承雨老道还是一脸的和善。 至于盖九幽他一生狂傲自然不会把这两个人放在眼里。 昆仑死死的盯着那进门的两个人,随时准备动手,气势骇人。 二叔林长生喜怒从来不形于色,他没有喝酒,只是淡淡的拿起杯子,小口饮茶,他的背上从始至终的背着那把红樱刀,从昨晚到现在,哪怕是在接亲的路上他都没有取下来过。 刘秀才站了起来道:“我敬各位前辈一杯酒,也祝八千小友新婚愉快。” 一杯酒喝完,李东雷走了回来,他趴在我耳边道:“曹公公说他有一份贺礼送上,还有几句话单独的跟你谈谈,说完就走。要不要见?” 这个耳语自然躲不过桌子上的这帮人,盖九幽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道:“见就见,八千这小子虽然弱,但是却是一身了不得的宝贝,这俩人加起来也不会是八千的对手,再说了,他们真敢动手,我的棺材里就敢装人,当时若不是刘家的这个读书的臭小子跟他爹一样婆婆妈妈,老夫我早就杀到京城里去了,有些人就是欠收拾。” 我站了起来,跟着李东雷走进了里屋,三叔后来给家里修了别墅房间多,家里却没有太多人居住,这个屋子被三叔改成了茶室,我进屋的时候,曹公公坐在主人的位置上,茶炉上的水刚刚冒起白烟,阿蒙手里把玩着一把古朴却精美的匕首,脸上带着自信且诡异的笑容,这个笑容是我多年的梦魇,在天津他毁掉我丹田气脉的时候脸上也是挂着的这一副表情。 我深敛气机,走了过去坐在了曹公公的对面。 曹公公笑了笑道:“林八千,我们又见面了,天津一别,三年有余。我知道你们都不待见我,废话也不说了,我这次来一是来见见这些在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大人物,二也是来传个话,第一是所谓的天下三甲入棺材峡,我要一个席位给阿蒙,我知道以阿蒙的实力断然是难进这三甲之列,要是能进,我也不会来开这个口,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这肯定不是我的意思,而且这件事没得商量,第二,你们跟轩辕家族之间的恩怨,我们不会再插手,但是要远离闹事,要打深山老林里随便去打,我们都不会管,第三,我们要给阿蒙一个席位,肯定不会白要,东北马家的事情,我们知道你这边不好出手,这些年马家的手伸的有点太长了,也该修理修理,这件事就交给我们来做,保证做的漂漂亮亮的,不负你林八千所谓的仁义之名。” 第400章 进青龙山 “我听你的口气,不是来跟我商量,而是通知。”我看着曹公公说道。 “你当然可以这么认为。”曹公公点了点头。 我看了他一眼,点了一支烟看着窗外,三叔重修房子选的这一间屋子并不大,但是视野很好,从这间窗子往外看,刚好能看到三里屯的后山,也就是那隐藏着这天底下最大秘密的青龙山后山。世间的事情都有因果,可以说今日也便是上一次刘秀才孤注一掷赌局的后遗症,关于刘秀才的那次赌局,事后我跟大黄甚至我们这群人因为我的婚礼而碰头都没有再去提,因为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哪怕这次赌局在所有人看来都太过急功近利了一些,却终究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而且谁都没有想到棺材峡中的那些诸子百家的后人会给我们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摆了我们一道,若是当时棺材峡中的人选择了带我入峡谷,现在的我们也有了跟轩辕家族分庭抗礼的筹码本钱,赌局,本来就有输赢,哪怕是天下尊崇的帝师也不可能是赌场上的常胜将军。 这次的赌局刘秀才的目的就是破而后立,最后破是达到了,却远远没有达到立的效果,轩辕家族在京城里多年的经营化为了泡影,可是弯背老六临终前让我二叔接刀的这一举动同样的失去了意义,同样毁掉的还有李东雷苦心孤诣的步步为营,彻底的让官面上的人卷入了这场玄门的纷争并且占据了主动,不管是我们还是轩辕家族以后头顶都是多了一层枷锁,那个人对刘秀才说的不管,话里话外的意思都非常明显,就是要求他们有绝对的控场能力,所以他们现在要求让阿蒙占据可以入棺材峡谷的三个名额也是在预料之中。 “我觉得你跟我说这个东西没有什么意义,入棺材峡所谓的天下前三甲,谁是前三甲?我自认现在并不入流,六爷走之后这天下谁人敢称天下第一?姓曹的,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林长生盖九幽再怎么强,也是在天道之下,真正游离在天道之外的是轩辕家族,他们如果真的要争,这三个名额不出意外的都是他们的,你想要阿蒙占据三甲中的一个席位,也应该是去找他们商量。这是其一。”我对曹公公说道。 曹公公点了点头道:“你继续说。” “第二,我们跟轩辕家族肯定要打,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除非有人屈服,不然肯定是不死不休,但是要在哪里打,也是轩辕家族说了算,我们这帮人所有的忙碌,只不过是为了能够自保。包括这一次的疯狂赌局,也不过是让我们能够活下去,所以这一点,你还是要找那轩辕家族去说。”我道。 说完,我深吸了一口气道:“至于东北马家的事情。” 说到这里的事后,我顿住了。 曹公公和阿蒙也是一个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他们似乎是料定了我会说什么,想要看一场兄弟亲朋反目的笑话,想要亲口从我口中说出袁天道必须死的话。 “我跟东北马家没有什么交情,当年的公主坟三妖受马家的指使逼的我们林家差点灭门,你们要对付他们我自然是喜闻乐见,但是袁天道是我的兄长朋友,你们要杀他,先杀我。这跟盖九幽他们没有关系,只是我跟袁天道的个人恩怨。”我道。 曹公公冷笑了一下,站了起来道:“好,林八千,你的意思我也会传达给老爷,至于老爷要怎么办,那也是他的事儿,不过我有句话还是要奉劝你,做任何事情都是要在规则之下,正如同玄门头顶有天刀一样,一旦逾越了那条红线,后果一定是必死无疑。” 我站了起来,对曹公公笑了一下道:“多谢提醒,也烦请回去给老爷带个话,林八千和他的这帮朋友们所做的事,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人心。” 曹公公点了点头。倒也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带着阿蒙下了楼,等我从楼下下来落座的时候,李雪担忧的看了我一眼,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没有问我,可是这不代表着她不担心,我对她笑了笑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婚礼已经结束,宾客们逐渐的退场,再热闹再喧嚣也会有逐渐静下来的时候,婚礼现场非常默契的就剩下了我们这一桌子人,之前老袁在说起第一次绝密会议,第二次绝密会议的时候,那时候年幼总感觉无限的憧憬,认为玄门武道中人可以参加那样的盛会定然是十分的隆重,可是今日在我家的院子里,借着我婚礼的名义也算是开一次英雄会。这次的阵容也绝对不属于那曾经的绝密会议。 “各位前辈英雄,相信不用我说,大家就应该都能猜到我接下来要说什么,没错,我决定进一趟青龙山去见一个在我生命中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个人。去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我道。 李东雷脸色发黑。 在座的人都一言不发。 盖九幽最先沉不住气,他看了一眼大黄道:“那条狗,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掖着藏着?关于青龙山的九龙拉棺你可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了,你不说两句?” 大黄干咳了一声,狗眼里绽放着光芒道:“是大道压制。毁灭一切的大道压制。当年我进青龙山之前已经做了万全无比的准备,九九八十一条龙脉的龙气护身,盖九幽,你别不服气,狗爷我那个时候就是站着让你打上三年,你未必能伤我分毫,就是有这样的龙气护身,我才能走进那青龙山的深入,在那深入,我看到了一个真正的龙棺,还有九条奄奄一息的真龙,那不是得了地气龙脉气运所化的蛟龙,而是真正的龙,哪怕他们一个个奄奄一息,那龙尸哪怕是龙鳞上都蕴藏着惨绝人寰的力量,我逐渐的靠近了那个龙棺,那龙棺上雕刻着九条龙的雕像栩栩如生,难以想象是怎么样的工艺,我打开了棺材,只感觉到了棺材之中人的恐怖无比的力量,也就是那时候,我看了那个棺中人一眼,他身上穿着残破的金甲,手中提着一把宝剑,宝剑的剑柄都是龙的形状,宝剑之上还带着血迹,那人十分的俊伟挺拔,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忽然睁开眼看了我一眼,那眼睛里似乎可以射出金光,那是前所未有的压力,只是那眼睛的金光,便让我身上的护体龙脉几乎消失殆尽,没有办法,我立马退出了青龙山。” 盖九幽道:“你说的也太夸张了。” 大黄怒道:“你觉得都到这个时候了,狗爷我还有夸张的必要吗?你知道人与神的差距吗?就算是一线仙人境也是人,哪怕没有天刀的压制,突破了那层的枷锁得以飞升所谓的黄泉,你不过是个刚刚飞升过去的仙人,你又如何敌得过在那仙境里修炼不知道多少年岁的真神?你要知道,那棺中人可是被那个世界里的上古先贤们认为是最后的希望,他哪怕在那未知的黄泉也定然是绝代战神的境界,蝼蚁在巨人脚下,是如何的压力?” 盖九幽道:“那你的意思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进,肯定是要进的,这次召集大家来,也是这个意思,众位都是当时的人杰,已经到了这世间的极致,我们现在的处境大家更是心知肚明,想要八千得到那三皇气运,以我们之力定然是难以达到,所以此次进青龙山是刻不容缓,虽然八千是那青龙山中的血脉,那棺中人更是曾出手相助过,可是谁也不能保证八千能活着到达那棺材前,一切都不是定数,如果八千折陨在了山中,我们所有人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所以希望得到大家的鼎力支持。到了这个时候,大家也不用掖着藏着了,看家的宝贝本领该拿出来的也便拿出来吧。”大黄道。 承雨老道说道:“这是自然,何时进山?” 大黄道:“今晚是八千的洞房花烛夜,怎么也得过了今晚,明早吧。八千若是进了这山再走出了这山,这天下才是变了样。” 就在这个时候,盖九幽撇了一眼天空道:“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凑热闹了。” 我抬头看到那一团青气。 嘴角不可抑制的勾勒了起来。 没有谁不该来。 这里是我和你,相识的地方。 第401章 归 三里屯早已改变了风貌,家里的四间土屋也早已推倒重建,可是我依然清楚的记得袁天道第一次来家里时候的样子,记得他如何第一个站出来要应承我二十三岁的生死劫,如何带走那个整日里被乡亲们嘲笑的昆仑改变了他的一生,如何写信告诉我要在逆境之中岿然不动心若磐石,所以哪怕这天下人都要袁天道死,我心里却总是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告诉我,宁可背负这天下人,也绝对不可背负那个穿着中山装的伟岸身影。 在大家都看到那一团青气的时候,昆仑站起了身子,要朝着那青气而去,一直都淡淡的饮茶的二叔微微的皱了皱眉头道:“昆仑,坐下。” 昆仑看了一眼二叔,又看了看我,袁天道和李东雷都说昆仑是真正的大智若愚,在外人看来他是傻子,可是在他却早已看穿了天下人,天下人在他的眼中也是傻子,这样的人最纯净最复杂也最纯粹,不然昆仑也不会成为弯背老六当年临终前要传刀的第一人选,我与昆仑分别多年,自从他被袁天道抱走至今这是第二次见面,老袁和李东雷说的大智若愚我感觉的并不真切,我也不愿意相信昆仑有着复杂而又深邃的一面,而不管在别人面前如何,昆仑在我面前总是如同当年一般,在这个家里他只听两个人的话,一个是爷爷,一个是我,当然,如果我和爷爷两个人的意见产生分歧的时候,昆仑会像一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不去做选择,但是要是逼他做一个选择的话,他肯定会选择听我,因为我是弟弟,在他的眼里,我还是那个被欺负了会躲起来偷偷的抹眼泪的小八千。 我笑了笑。 老袁对于昆仑,也是重要的人啊。 我对昆仑说道:“哥,你认为该去接一下,那便去就是。” 昆仑咧开嘴笑了笑,站起身出门远迎袁天道。 二叔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盖九幽往后一仰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睛,大黄耷拉着两只狗耳朵想要用耳朵盖住眼睛,承雨老道盯着面前的一双筷子,鬼奴倒是与往常无二的冷着一张脸,桌子上的气氛也在瞬间变的微妙了起来。关于老袁的确是一个比较敏感又纠结的话题,每个人都很默契的不去提,可是却都心知肚明,有些事情迟早要去面对,只是早晚的问题。 李东雷干咳了一声道:“八千,有句话我说出来你可能不太爱听,袁天道跟在六爷身边那么多年,整个天网的构建可以说是他一人全程亲力亲为,天网是国之重器,关乎这国家安危,这是一条绝对敏感的红线,东北马家这些年小动作不断,本身这些小动作都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但是袁天道入了马家归了妖道,无疑是彻底的跨过了那条红线。上面对要杀他这件事态度坚决,如今还有六爷的人情在,加上天网中很多都念及他当年的情谊,所以才能暂时压一压,但是只是暂时。”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认为老袁会对天下人不利?”我问李东雷道。 “我认为不会,可是这不是你我认为就可以的事情,我理解你跟老袁之间的感情,我包括现在天网的很多人都对老袁十分敬佩,他也当的起这份敬畏,但是这件事没有人可以承担风险后果,上面的意思是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八千,在座的没有外人,你应该早做打算。走一步看一步,早晚都要面对,长痛不如短痛。”李东雷道。 “我早就做过了决定。你们说的所有道理我都明白,在座的的确没有外人,所以每个人都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我轻轻的道,说完,我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走到了院子外,我靠在门上点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远处的气机忽然变的躁动了起来,院子里同时有几个人平地而起朝着那气机波动的方向冲去,大黄李东雷还有承雨老道缓缓的走了出来,李东雷面露难色的走了过来站在了我的身边,他道:“八千,真的要任性下去吗?这样会出大事的。” “都谁去了?”我没有回答李东雷的问题,而是问李东雷道。 “盖九幽,刘青河,还有二叔。”李东雷道。 我看了一眼大黄笑道:“他们三个,能拦住盛怒的昆仑和如今的袁天道吗?” 大黄摇了摇狗头道:“很难说,首先要看袁天道得了几层的造化,再看从来没有跟顶尖高手作战过的昆仑霸王体魄到底强横到什么地步,更要看这三个人有没有真的动杀心,不过我觉得真的动起手来,几乎没有什么悬念。八千,你是想把所有的事情在这一次全部都做完?以此来决出这天下的三甲?” 我摇了摇头道:“我没想那么多。” 转瞬之间,远处的气机变的无比的暴躁,晴空万里的天被卷起一阵阵的狂风气浪,一股股的气机交织在一起凌烈如刀,天空之中更是传来一声声的巨响,如同是惊雷一般。 这是一场我无法到场面对也无法阻止的大战。 片刻之后,一切重归了平静。 大黄叹了口气道:“哎,全乱了。” 李东雷前所未有的慌乱,他无法感受到远处的气机变动,问大黄道:“到底是什么结果?” 大黄眯起了狗眼道:“到底是这三个人给足了八千面子没有痛下杀手,昆仑果然是一个六亲不认只认八千的主,既然八千让他去接客,他便是拼尽全力也要把客人给带回来,不愧是不亚于西楚霸王的无敌体魄,一夫当关活生生的拦住了这三个人,结果还用说吗?这三个人攻不进去拦着,就凭那两个家伙能拦住袁天道?那个光头是真不要脸,看事儿不对就溜之大吉,可怜了另外一个家伙,不过也好,本身狗爷我就看他不顺眼,死了也干净。” 李东雷面色瞬间变的苍白无比,与此同时他的手机在这一刻响了。他指了指我跟大黄道:“疯子果真是疯子!我看这件事到底要如何收场!” 大黄呲牙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活了这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反倒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儿,就兴你们对东北马家动手?就不能人家做出丝毫的反抗?不是要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吗?那些棺材峡里的仙人们当起了缩头乌龟,也需要有人跳出来搅局,就他刘青河喜欢火中取卵?狗爷我照样擅长乱中求胜。” 既然战斗已经结束,刘秀才等人回到了院子当中,而我们站在门外,看着那从远方而来的林昆仑,还有跟在他身后的袁天道,他依旧是穿着一身中山装,只是头上戴着一个斗篷,斗篷下面是长满了青色鳞片的身子,在袁天道的手里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双目圆瞪,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跟我提出三个条件的曹公公。 昆仑身上的军装有着几处破损,他脸色平静的走了过来道:“八千,我把袁叔接来了。” 我拍了拍昆仑的肩膀对他点了点头,抬起脚步朝着袁天道走去,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我伸出手擂了他一拳,他条件反射似的想要躲开最终却没有动作,任凭我这一拳头砸在了他的胸口,我眼睛有些干涩的看着他道:“我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你也能迟到?” “本身不想来的,知道来了会给你添麻烦。”袁天道轻轻的笑了笑道。 “我是怕麻烦的人吗?”我反问道。 “不是。只是这次的麻烦比较大。恐怕不太好收场。”他道。 “你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既然做了就想好了对策,不是吗?”我看着他道。 “这倒是。要打便打吧,都到了今天了,也没有必要留什么情面了。院子我就不进去了,我这个模样总是不招人待见的,我也要尽快回去安排一些事情,等你进了山再出山,我便回去。”袁天道说道。 我拉住了袁天道的手朝着院子里走去。 他略微的挣扎了一下,我回头瞪了她一眼道:“你不喝一杯喜酒试试!” 他放弃了挣扎道:“别吓着姑娘。” “她可不是普通的姑娘,普通的姑娘谁敢嫁给我?”我笑道。 我就这么拉着袁天道的手走进院子。 一道道的目光落在我们俩的身上,我丝毫不惧的望了回去。 举世为敌? 那便战。 第402章 星空图成 今夜是我的洞房花烛夜,我跟李雪哄睡了孩子,李雪像一只猫一样的躲在我的怀里轻声的抽泣,以她的聪明早就猜到我在婚礼上邀请了这么多的玄门先贤肯定是要有动作,只是她没有想到我要做的事是上那个活人勿进死人勿葬的青龙山后山,她以前就对青龙山有所耳闻,自从跟我在一起之后更是刻意的去了解过,毕竟她一直都想尝试着融入我的世界自学了很多的玄门知识,对于那个藏着我身世的青龙山肯定会去了解,青龙山的秘密越是了解才会越心惊。 不管你是平民百姓,还是修炼得道的高人前辈,亦或者是有生命的生灵,只要进入便不能活着出来,没有谁可以幸免! 那是一个真正的生命禁区! “我不会拦着你,因为我知道你既然选择了去青龙山就肯定有你非去不可的理由,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平安,在家中等着你回来。”李雪说道。 所有的话,都汇聚到了平安二字上。 平安是我对孩子的希望,也是我的家人对我的希望。 然而就在我的洞房花烛夜,我也不能这样平静的陪在家人身边,在李雪和孩子睡下去之后我看到调成静音的手机上李东雷给我发的一个个短信,我轻轻的站起身走了出去,外面所有的人都在等我,静悄悄的谁也没有说话,直到我坐了下来,李东雷掐灭了烟头道:“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夜,我得到了消息是全面的对马家开战,这肯定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从明天开始各地开始排查,只要是马家出马仙的堂口一定会被强制性的关闭,马家这些年在民间渗透的很快,香客信徒众多,摧毁他们肯定是要先从信仰方面开始剔除,除了这个之外,马家混入政商两届的人也不会有好果子吃,马家以为这些年他们做的事情天衣无缝,其实大多数的布局都是在天网的监控之下,只不过大家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今晚过后,便会有很多人以各种名义退休退出舞台。” 李东雷说这个的时候,袁天道一直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 李东雷不是在恐吓袁天道,而是在提前的跟他泄漏风声好让他提前做好应对的打算,严格意义上来说李东雷现在说的话都属于泄密是违背原则的。 最后,李东雷道:“三日后会有一场秘密的实弹演习,试验新研制出来的武器,地点目前还没有确定,但是目标却已经十分的明确。老袁,时代每一天都在变化,现在已经不是六爷手提一把刀入东北三省的那个年代了,自从六爷开始不管是玄门还是妖族都是在夹缝之中求一个生存,这些年虽然再也没有当年那种轰轰烈烈的运动,但是局势只能说是更加严峻,当年砸神像毁道观的时候尚有百姓为了信仰豁出性命,现在还有几个人会逆流而上?说句不好听的大实话,现在的局面都是六爷当年所想要的,百姓自食其力奋发图强,不再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于泥塑妖畜神力这样才能国富民强,玄门演化三教门派万千,为何会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无非是需要的东西总会被留下罢了。” 袁天道抬头看了一眼李东雷,容貌上的变化让袁天道整个气质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的眼神不管是喜怒哀乐都变的十分冰冷,他道:“马家的失败早已成了定局,就算我不杀姓曹的对马家的开战也是迟早的事情,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我,你们马家没有任何的胜算最好的打算就是束手待毙不要有任何的反抗,你别忘记了,你现在的位置是我让给你的,在其位而谋其事,我在你的那个位置的话也对说出同样的话,但是我现在既然进了马家,有些话就要为马家而说,凭什么妖伤人是逆了天道,而人却好吃山珍野味?躲在山中修行得道的野兽就天生活该被清蒸油炸搬上餐桌?” “入了马家,就忘了六爷?”李东雷反问道。 袁天道的眼神骤然变的通红,龙有逆鳞触之则死,六爷就是老袁的逆鳞,李东雷瞬间面色发白,我伸出手拍了一下老袁定在半空中的手让他平复心情,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李东雷道:“我没有忘记六爷,我要做的事情跟六爷当年做的没有冲突。妖病了得治,人病了也得治,马家把手伸的太长,你该斩就斩,但是这世上不该只剩下人,天地大道万物兴盛繁荣,这才是六爷想看到的局面。规矩是人定的,时代再变,规矩也得变。” 李东雷紧紧的皱起眉头看了一眼袁天道,我都明白了袁天道话里隐藏的深层含义,以李东雷的聪明自然是可以看的明白,他站起来对袁天道抱拳道:“对不住了。” 袁天道看似的是违背了六爷当年的种种计划,但是他绝对是最理解六爷的人,想要秉承六爷的遗志重新的为人和妖之间的规矩进行定义,他曾跟在六爷身边多年身居要职知晓人间烟火,现在重回马家成为妖族的未来希望,相信经过他手可以真正的破而后立重定规矩,这其实也并非是在逆流而上违背人间大道,东北马家是一群妖怪不假,可是马家背后却也是无数个在人类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的山野精灵,这些年已经有很多人在反思人与动物的和谐相处。 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袁天道的用心良苦。 变的时候再怎么痛,只要结局是好的,就可以接受。 这时候盖九幽干咳了一声道:“袁天道,别人怎么对付你是别人的事,至于他们能不能杀了你也是他们的事,老夫我为九龙拉棺的事忙碌了一生,如今寿元无多,只盼今生能再看到九龙拉棺重新起航,到时候老夫我能亲登九龙拉棺入黄泉了却残生,世间早有预言,你乃是天道之外的那条龙,只要有你在,九龙拉棺便再无起航的希望,说实话,老夫很少有敬佩的人,弯背老六算一个,你算半个,但是一码归一码,你若挡了路,我便亲手杀了你。这点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袁天道冷笑了一下道:“盖九幽,你知道六爷点评你的时候说了一句什么吗?” 盖九幽两次败于弯背老六之手,六爷可谓是他一生的宿敌心魔,最后更是让盖九幽都难以生出战意再次的一决高下,听袁天道这么说,盖九幽表面是装作扣着鼻孔无所谓,但是浑身气机的澎拜却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他看似漫不经心的道:“老六怎么说?” 袁天道说道:“他说你好端端一个人,偏偏长了一张嘴。” 承雨老道听了这句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盖九幽则是瞬间老脸通红。 大黄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问承雨老道说道:“当年狗爷我在龙虎山上睡大觉,只听说江南盖九幽剑法无双,却不知道嘴法的厉害,这话怎么说?” 承雨老道笑到胡子乱颤道:“江湖上讲究一个人狠话不多,盖九幽年轻的时候逢人比试,总会说一些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打斗的时候也会叫一些拿命来的话,若是心情好了,打败了对手之后也会点评几下对手武功的不足之处,看似是点评,却往往让战败者更加羞愧难当,传言他跟六爷比武的时候,也是先撂狠话,就如同街头混混打架斗殴一样先用狠话给自己壮胆一般,这恐怕是盖九幽当年剑道风流唯一的弱点,六爷一向话少,却没想到点评盖九幽却是一针见血。” 这话一出,就连一直都沉默寡言的二叔脸色都变的古怪,这几日见了盖九幽的确是发现他不似我这些年对于这个天下第二的想象,他的怪话属实是有点多了,我都很难想象惜字如金的二叔那么多年在盖九幽身前到底是怎么过的,大黄更狠,它咧开了狗嘴笑道:“怪不得你不与人居,偏偏造一些纸人纸马与你同住,原来是人都受不了你的聒噪,只能日夜与纸人对话。” 盖九幽撇了一眼大黄道:“他人笑老夫老夫尚且认了,你这条狗嘲笑老夫,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吗?” 谈笑怒骂之间看似荒诞,有些事却在其中敲定,盖九幽却也是用看似话痨的方式表明了对袁天道的态度,有些事其实早已成了定数,能换来现在的和平已经是意外之喜。敲定了这些事情之后,一直稳坐钓鱼台的刘秀才终于是开了口,他挥手间,一副画卷凌空展现,儒家大能举足之间写意风流,这个画卷看起来也是古色生香,画轴在空中展开,整个画面浮现,天水一色十分雅致,下面是山山水水,人民乐居,鸟兽齐鸣,而天上,则是一副星空古卷。 点点星空,相映成辉。 这样一副水墨山水画,谁能想象背后是刘家七代人的艰苦修行? 承雨老道惊呼道:“山河社稷图?!” 刘秀才点了点头道:“对,正是此图。” 承雨老道道:“你既是当今儒家唯一的大能,此图在你手里也是正常。” 往日大黄的身份是玄门之中心照不宣的秘密大家都没有点破,现在既已点破,作为刘家的后人和当年许诺给刘元华一世惊天荣华的正主大黄,二人相见,气氛分外的尴尬。 大黄看着自己苦心经营出来的星空古卷绘制完成,说道:“刘秀才,不管怎么说,狗爷我问心无愧。你当知道就算狗爷我谋定天下,也不能事事算无遗策,按照计划,你们刘家确实是有一场天大的机缘,就算是一切有变,林家现在一门三杰,你们刘家也不弱。” 刘秀才温文儒雅,他道:“往日功过不再多提。刘家所修炼的刘家风水术从连山归藏而来,这山河社稷图也是上古先贤所留,刘家先人所留的眼珠子,自动走入山河社稷图,便是如鱼得水龙入深渊,竟然自动进入天空之上排列成序,绘制成了这星空古图,重现了上古时期的原始星空,这一点上,帝师的确是才绝古今才能有如此秒想,我得了此图才发现如今的天空与上古时期虽然看似区别不大,却在星空排序之上略有不同,这些不同虽然微小,却是影响深远,不管是连山归藏还是后来的周易,根基都在天上星辰走向布局,正因为是星辰发生了变化,才导致了后世无人发现周易之中的端倪,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人间可供修士修行的灵气减弱,人道开始沉沦,能用这一图推演文明的真相,刘伯温当之无愧的功盖千古。” 第403章 最后的准备 “读书人是不是都是这个德性?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拍刘伯温的马屁?说点实在的,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办,老夫我最不喜欢的便是动脑子。”盖九幽怼天怼地怼空气,直接把大黄和刘秀才两个人都给骂了。 大黄瞪了盖九幽一眼,刘秀才却是不温不恼,他道:“本来按照原来的计划诸子百家让八千进了棺材峡得了连山归藏一切都顺理成章,现在既然棺材峡中的上古先贤们改变了态度,谁也不能揣测他们真正的态度我们就不得不做进一步的打算,如今人道气运归于天下定然会造成一个玄门的春秋盛世,别的不敢说,肯定是会比百年前的江湖更加热闹,如果我猜不错的话,不出几年的时间玄门将会是人杰辈出,我准备游历天下,选择了独占气运鳌头的十个孩子,这十个孩子要根基纯净没有接触过当今玄门的各种数与术,这才能确保他们的内心纯净,引渡他们入江山社稷图,以最纯净的眼神观上古星空图,辅以刘家祖传的风水玄术,从中推演上古星空的秘密,找出人道三皇的陵墓所在。” “靠谱吗?”盖九幽皱眉问道。 “不靠谱,可是如今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是找当今玄门的大能,哪怕是我等亲自进入江山社稷图,周易为基的阴阳理论早已在我们内心根深蒂固,想要走出牢笼谈何容易?不如让这群根基纯净的孩子毫无羁绊的学习上古先贤观天地星辰走向扪心自悟,说不定会有奇效,你若是非要追问我此法是否得行,我刘青河自然无法保证,如今形势严峻,离八千二十三岁不过眨眼便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刘秀才说道。 我立马就明白了刘秀才的意思,既然那棺材峡中的上古先贤没有为我们打开门路,我们便自己走出一条路来,哪怕暂时此路不通,这十个独占了气运鳌头的孩子也是我们这群人藏在山河社稷图中的希望种子,未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支持。”我道。 “我也觉得此法可行。”大黄说道。 “龙虎山中有个孩子,根骨奇佳,对上古圣贤书提不起丝毫兴趣,兴许可以进图一试。”承雨老道也点头道。 “少数服从多数,你们都觉得行,我还能说什么?”盖九幽耸了耸肩道。 刘秀才合上了山河社稷图道:“既然此时已经有了定夺,那便说一下天下前三甲进棺材峡之事,百年前天下乱世,抵御外敌武道兴盛,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天下英雄竞相争天下第一,南北武林谁也不服谁,武斗之风兴盛,那时候要天下前三甲不过是一场武林盛会便可解决,但是自从六爷武道问鼎之后,盖九幽前辈和袁天道这两个南北奇才一个败北一个归附,加上和平年代使然,不管是玄门还是武夫皆不再斗狠,玄门的练气和武夫的术都只是强身健体之用,武道衰落至此,再决三甲绝非易事,既然如此,不若效仿前辈先贤,重开华山论剑,以盖九幽,袁天道,纳兰老爷子的名义广发英雄帖至天下,相信以三位的声望,不管是玄门还是那些隐藏的中州宗门,定然都会十分敬服,到时候以武会友,决出天下英雄前三甲之列,这三甲便获得进入棺材峡的资格。这件事要办就要快,以防轩辕老贼捷足先登,把比武之地定在昆仑神虚,那轩辕家族的人便可不受天刀压制,我们将无半点胜算。” 刘秀才不愧是儒家大能,说话的语速不快可以说是十分沉稳,却在弹指间把之前如同迷雾的形式捋顺,在他说这些之前我对于前路其实还是毫无章法,不知何处寻找那三皇陵墓,更不知道那诸子百家所谓的天下前三甲要如何角逐。如今被刘秀才这么一说,我不禁是豁然开朗,但是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就道:“今天曹公公找了过来,说这天下前三甲,要留给那个光头男阿蒙一个席位,态度十分坚决不容争辩。” “凭什么?既然是以武争第一,那便各凭本事!”盖九幽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李东雷欲言又止。 二叔眉头轻皱。 刘秀才看向了二叔道:“六爷在世之时,江湖与庙堂之间的规矩,皆是六爷来定,江湖与庙堂的关系,也全看六爷这个居庙堂的天下第一态度,如今你是六爷的接刀人,这个关系该如何处之,当听你一句话。” 二叔轻轻的拿起那把红缨刀放在了桌子上道:“江湖事江湖了。” 李东雷脸色略微有些发黑,似乎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又无可奈何,刘秀才点了点头道:“那就你说了算,阿蒙若是真的能晋了三甲,我们便认,晋不了也便算了,更何况此次上古先贤们三甲不问出处,要想进,还要看轩辕老贼如此从中作梗。轩辕家族底蕴深厚,说不定独占三甲鳌头。” “你怎么竟说丧气话,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盖九幽怒喝道。 刘秀才笑而不语。 其实我们都知道,刘秀才说的很有可能是事实。 轩辕家族这么多年的经营,真的是如同一座难以撼动的大山横在我们身前。 但是神舟大地地大物博,弯背老六横扫天下之时,有很多隐藏的宗门隐居山林不问世事,谁也说不定哪座山头就能走出我们未曾知晓的盖世奇才,说到底我们这个圈子,自从百年前就已经固定,没有人愿意进来,圈子里的人也没有接纳他人的打算。 这两步可以说是我们接下来整体规划的重中之重,也是我这次召集所有人过来要商议的东西,因为事关重大谁也不敢私自的去拿主意,现在既然刘秀才的计划得到了大家的支持,也就这样进行下去,我们能做的也是尽人事听天命。 “既然如此,推进下去离不开天网的支持,我们没有时间去周游天下寻找可造之材,科技时代,也没有必要飞鸽传书的去通知各门各派,更何况有诸多的隐士宗门我们不知下落,这些相信都在天网的监控之中,就由你来办,可有问题?”刘秀才坐镇中堂看着李东雷道。 我们都能理解李东雷的难处,二叔虽然是扛刀人,可是以他的性格来说绝对不擅长为人处世,权衡上面跟整个玄门江湖的关系这千斤的担子都压在了李东雷一个人的肩头,而李东雷的身后还有整个李家,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 李东雷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再也没有我们初识时候那痞帅的纨绔子弟气质,他道:“我这边绝对不会掉链子。” “好。”刘秀才点了点头,之后看了看我道:“这一切能推动的前提,便是明日登青龙山,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根,这里若是断了,一切便都没有意义,八千,成与不成只看你一人。” 有刘秀才运筹帷幄,有大黄把控全局,这些事情我都不需要再去想再去操心,刘秀才说的没错,明日进山是我们所有计划赖以成功的根基,而今日的布局也是我们的未来。等我们把所有的事情都敲定完成天已经蒙蒙亮,李雪起了一个大早给我们做了早餐,这一顿饭吃的十分安静,最后我们离开家门的时候,李雪抱着平安远远的望着我,她一直面带微笑,只是当我们走到山下回头望的时候,她却咬着嘴唇泪流满面。 我对她挥了挥手,义无反顾的继续上山。 清晨的青龙山是如此的静谧安详,秋夜偏寒,早上的空气尤其的清新,植被上蒙上了一层露珠晶莹剔透,到了那写着活人勿近死人勿葬的八字古碑面前,那斑驳的古字笔力遒劲,到处都透着古朴至极的气息。 大黄眼神深邃的看着他还是刘伯温时候立下的八字古碑,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鬼奴也是抬头眺望着青龙山的后山。 当年他以灵猴金刚入后山,取猴脑延寿,也算是观过山之人。 刘秀才道:“鬼奴,这山中到底有什么?” 鬼奴淡淡的说道:“是荒古的气息。超脱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第404章 三教通融 事到如今大黄和鬼奴也不在对青龙山的事情三缄其口有所保留,大黄明确的指出那九龙拉棺的巨棺之上涌动着无比恐怖的力量,人站在棺前就好比是蝼蚁面对一座高山,而且这座高山并非是静止不动,它所传递出来的恐怖力量能压碎人的身体和神识让人形神俱灭,想要靠近这九龙拉棺必须需要强大无比的力量加持才行。这股力量就是鬼奴口中所说的来自于荒古的力量,何谓荒古?仿若是上古洪荒时期开天辟地的天神,是人间修士所难以企及的高度。 “按照先祖刘元华所留下来的笔记中记载,他曾亲眼见你用一只名叫金刚的灵猴进入这青龙山中,并且毫发无损的走了出来,这其中的原因先祖用了一生也难以想明白,今日在这山前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还望明示。”刘秀才对鬼奴说道。 “那金刚灵猴并不是我的,这牵扯到另外一件往事。”鬼奴看着青龙山愣愣出神的道。 鬼奴是真正从那段历史活到现在的人物,用大黄的话来说他就是一个真正的活化石,而且因为他当年是始皇帝托孤重臣真正的触及到当年的核心圈子,对于上古先贤征战黄泉的那一段历史最为明了,只是他因为性格或者其他的原因一直不愿意透漏太多的消息,哪怕是他已经跪地投诚却依旧是沉默寡言到了极致。也正是因为他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无比专心的聆听,因为其中定然隐藏着惊天的秘密,若是换做口无遮拦的大黄所说的话我们自然需要另加考评一番。 “不要说废话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这青龙山中,看一下我这么多年所仿制的棺材到底有何不足!”盖九幽说道。 “现在知道急了?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拦着你为何不进?盖九幽,不是狗爷我小看你,我曾亲眼看着功力不输于你的玄门人士进入山中被那狂暴的力量卷成碎片,不信你可以试试!”大黄说道。 “你这条死狗,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何必一直出言挑衅?难道真以为我不敢打你不成?如今天冷,正是吃火锅的时节!”盖九幽道。 “诸子百家态度的转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在盖九幽和大黄争吵的时候鬼奴淡淡的开口,一瞬间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看向了鬼奴,哪怕盖九幽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也是假装漫不经心的专心聆听。 “早在九龙拉棺从天而降的那一天,我便感受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我联系了轩辕家族,也给棺材峡中的诸子百家送去了信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们都已经变了,以为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从天而降的九龙拉棺,没有感受到棺中人熟悉的气机,现在想想,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是故意装作没有看到而已,轩辕度人假意的要进入青龙山中迎接故人,骗走了我手中的阴兵虎符之后却按兵不动,而棺材峡中的上古先贤们,最后却只派了一个猴子出来,我带着猴子来到了这青龙山脚下,那时候已经有数之不尽的玄门人士死在山中,我尝试的与那山中故人交流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无奈之下只能让那只猴子进入山中查看,从那猴子的眼中看到了那九龙拉棺的全貌,至于我为何杀那只猴子并非是刘元华所想的那样以猴脑续命,而是我不想让那只猴子回去,不想青龙山中的秘密被棺材峡中的诸子百家探知。诸子百家和轩辕家族不一样,轩辕家族早已背叛人道与那黄泉之中的人做着交易,而我坚信诸子百家的人他们不会反叛,他们只是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否决了以往自己坚定的路,不在寄希望于人皇的身上。所以我不可能让那只猴子把消息传回去。”鬼奴道。 “那从那只猴眼里到底看到了什么?”大黄问道。 “我看到了尸山血海,看到了征战黄泉的上古先贤全部战死,数之不尽的人族遗体,还有那身披黄金战甲的故人战甲崩碎折断了手中的长剑跪地而亡。你们应该明白,如果棺材峡中的人看到这个画面会有什么后果,本身已经犹豫不定的他们定然会丧失掉最后的希望,我本以为瞒着他们,八千的出生会给他们带来胜利的曙光,却没有想到他们还是举棋不定。”鬼奴闭上眼睛说道。 “自古就是求人不如求己,你不要再自欺欺人对他们抱有幻想,说不定那棺材峡中的诸子百家早就跟轩辕家族坑瀣一气!”盖九幽道。 “不重要了。”鬼奴道。 我从鬼奴的眼神之中看出了淡淡的忧伤,我也终于知道鬼奴一直以来对我态度并不明确的原因,当年的战友袍泽放弃的放弃,反叛的反叛,或许鬼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坚持原来有的路。 “相信我。”我看着鬼奴说道。 鬼奴点了点头道:“这是我的使命。” 刘秀才这时候说道:“时间不等人了,八千,虽然我们都在赌你是他的血脉可以靠着血脉之力进入山中,但是为了万全起见,我们会把自己最强的战力全部都凝聚在你的身上,等同于我们与你同行,你三叔已经在家中备上了酒菜,你若能安全归来,我们开怀痛饮不醉不归,你若回不来了,我们这群人也会倾尽全力的培养平安,至于他要走你的老路也好,想在人间显贵也罢,我们都会鼎力支持,不会让你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这是我们之前都商量好的,不能所有的人都进去,一旦发生意外便是全军覆没,那便没有了任何的希望,我看了看众人,众人也都看着我。 刘秀才掏出了手中的笔,那是一支斑驳破旧的毛笔,他道:“这是我与紫烟他娘的定情信物,她知我爱读上古圣贤之书,便亲手制了这个毛笔给我,她一生所愿,不过是我可以在阁楼安静读书,她在楼下抚琴作画,可惜刘家重任在身,前半生我要四处奔波终究没有完成她归隐的心愿,等到败落她被仇家所杀死在我的怀中成为我一生遗憾,她钟爱兰亭序曾为追求真迹枉费大量心血,我在她坟前临摹书帖得儒家大道,今日我便把当年的兰亭序写在你身上。” 我脱掉了上衣。 个子早已长成,这些年东奔西走也不复当年的瘦骨嶙峋,日夜兼程奔波在外也从未忘记强体修道,加上此时正是人一生的鼎盛年华,我身上肌肉线条流畅,小麦的肤色更是迸发着男性的活力,如今我不管是肉体的强横还是功力,在当世人间不与这些前辈们相比,已经跻身一流之境,若是不掺合此事,也可一生功成名就,但是身在局中,与那恐怖至极的洪荒之力比较,依旧是沧海一栗。 刘秀才提笔。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刘秀才道:“外人常言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却不知读书人手中有笔,胸中有气,便可抵百万雄兵。” 下笔笔力遒劲,笔走蛇龙。 一贴既成,强横如刘秀才也是满头大汗。 那黑色的笔迹渐渐的隐入我的身体当中,当这一个个遒劲的字迹进入我身体当中的时候,当年喇嘛在我身上所谱写的经文忽然出现,汉子与那不知名的经文交织缠绕,形成一股股一道道难以言明的气机。 “无量天尊,天师府早已丢了传承没落至此,无数前辈的重宝丢失,那一池金莲乃是定山之用不可轻易采摘,已送小友一朵,今日刘道友如此的慷慨解囊,贫道也不愿丢了脸面,八千,玄门以周易为基,道家却以道德经为本,今有镇山道德古经一卷,传赠于你。”承雨老道说道。 说完,他伸出手,点在我额头的莲花印记之上。 一句句古经进入我的脑海。 这是众人耳熟能详的道德经。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之道,损其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益有余。。。 一句一句的古经进入我的脑海身体。 当这道德古经进入身体之后,本身就交织在一起的经文和古字瞬间的沸腾,那道德古经也对着那两道气机飞奔而去,三字,三道交织,周身起澎湃之气,耳边,脑中,似出三尊神坻,佛陀讲经,老子论道,儒子读书。 经声。 道声。 读书声。 声声入耳。 耳畔起惊雷,周身盘紫烟。 虽然时间迫切,可是我却立马知道这就是大黄一直挂在口中的三教通融,也是盖九幽必生所求的通融之后见天地,如今我身体之内所得的气机,拜人间三道的大能所赐,我知道这是这三个大能的良苦用心,他们是要助我三教通融,打通我周身的关窍! 大黄说,三教经文教义之中,隐藏着连山归藏的线索,这是无数上古先贤们的思考和经验,三教通融之后,便可以窥探到上古先贤们观天地星辰造化的无尽奥义。 这样的机会,我自然不会也不愿意错过,立马席地而坐,此刻,我忘记了我即将登山,忘记了我是全部人的希望,忘记了山下的家人,忘记了他人的不容,一心求得这真经奥义。 三道经书交织,最后汇聚成一气,这是我从未感受过的陌生气机,跟我第一次修玄门典籍所出的气机完全不同,这气机是一片的金色,经营如同黄金一般,当这道气机出现的时候,那盘踞在我身体里的上古奇甲忽然也从我的丹田而出,它便的无比的活跃,那龟甲上所刻着的符号开始脱离龟甲本身开始上浮,那一个个的上古符号,竟然发出三道气机交融之后的金色光芒!两道金色光芒在我的体内交映呼唤! 这一刻,我终于理解了大黄对三教通融推崇的原因! 上古奇甲蕴藏的是上古的力量,而三教通融亦然! 第405章 三教通融2 “哎,人比人气死人,这不是当年老夫想要走的路子吗?集齐释儒道三教之力合力三教通融以观天地间的真相,承雨老道,还有你刘秀才,当年老夫想要贯穿三道之时可没有见你们俩如此豪气!不然老夫早就打开这青龙山的大门解开全部真相,何必等到现在?”盖九幽不满的道,他说的没错,当年他的确是有这样的打算,更是深入过佛门道门求道,结果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成功。 大黄撇了撇狗嘴淡淡的道:“盖九幽,你是不是在想,你当年是何等的英雄豪杰他们三个却没有看上眼,只是看中了还远远不如你当年的八千?认为八千不过是占了棺中人血脉的原因心里略有不服?你又可曾想过八千从出生到现在经历了什么?少年的苦楚或许不算什么,长大后林家一门三杰,他本可享一世的荣华富贵,这一路走来,不管是困境还是机遇,他但凡是动摇了一点便不会有今日之功,不管周易还是连山归藏,道一途本身修的是人性,初心不改保持本心四个字,说起来何等容易,但是做起来又是何等艰难?” 盖九幽自然是不服大黄道:“老夫就算再不堪,也好过你当年选的朱檀。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最后却是一败涂地,还好意思拥帝师之名。” 盖九幽这样挖苦,大黄这次没有恼,它只是淡淡的看着我道:“你说的太对了。人,总是贵在中庸。” 我无暇顾及他们俩的对话,因为我知道此时对于我来说是天大的机缘,而有些机会错过一次可能是毕生遗憾,我死死的盯着体内的上古遁甲古字所涌现出来的金色气机还有三教通融之气的金色气机两道气机交汇,身体与精神开始变的逐渐空灵,我眼中所观是我体内的气,却逐渐的出现上古的山川河流,星辰布局走向。 那是一个纯净无比的世界,地上郁郁葱葱,天地间灵气充盈。 先民在地上劳作。 先贤于山巅顶天福地悟道。 天上飞鸟。 水中游鱼。 没有战争硝烟,没有金钱世俗,没有纷争。 看着这幅画面,任何人心境都会变的祥和无比,仿若这天地之间剩下的都是寂静。 我开始尝试去思考道是什么,天是什么,地是什么,这日月交替星辰变幻山川河流为何会如此的布局,生老病死是如何的循环交替? 当我去动脑的时候,那交织起来的金色忽然开始往上而来,去做当日鬼奴打入我口中的人道气运没有办完的事情,开始尝试去打开我的神庭,有个词叫开窍,之前身体的气机沉于丹田气海,只有打开了神庭才叫开窍,那时候便是一线仙人境界,到那个时候便可以跻身如今天道之下最强战力。 两道金色气机撞击神庭,脑海之中砰砰作响声若洪钟。 眼前山川河流日月星辰消失无踪,金色也逐渐变成了白色,我闭上了眼睛,因为我眼前已经变成了一片白色无法看到任何东西。 砰! 砰! 砰! 作为修士的最后一道关,开窍谈何容易?二黄说过龙虎山多少修士穷极一生之力都难以打开神庭开窍,当世多少豪杰,走到这一步的又有几人? 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一次又一次的碰撞。 神庭固若金汤,两道气机气势如虹。 随着碰撞的增加,我的整个天灵盖都变的生疼生疼仿若随时都会被震飞出去,我咬着牙关死死的坚持,因为我知道这一步对于我,对于我眼前的这群人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我也能感觉到一旦我达到那个境界定然可以改写整个局势! 我虽然闭着眼,却感受到了周围一双双炙热无比的目光。 “哎,这孩子一路走来没有任何人敢为他引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修行的根基太浅,本身的气机杂乱无比,却几乎没有自己修得的气,御气的本领也是十分不堪,说到底,你们现在是在靠着外力为他强开神庭,此事从古至今从未听闻,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看玄了,若是当年听老夫的让我把他带走,以老夫的本事调教出来的徒弟,现在岂会如此艰难?”盖九幽叹气道。 “你闭嘴!只有这样才可以保持他的完整性!”大黄道。 此时的疼痛已经到达了我的极限,盖九幽说的没错,我体内的力量虽然磅礴无比,却都不属于我自己属于外力,这在修道一途上其实是大忌,但是大黄说的也没有错,因为我特殊的身份血脉,我要做的特殊的事又必须剑走偏锋的走这个过程。属于在走一条前所未有的路! “够了!”昆仑这时候怒吼一声朝着我走来,可能是不想看着我继续痛苦下去想打断我,我有心阻止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而袁天道伸出手拦住了昆仑,对昆仑道:“相信他。” “他会死!”昆仑怒吼道。 “六爷曾经说过,想要成为真正的高手没有捷径,只有无数次生死一线的感悟。”袁天道说道。 这时候二叔走了过来,盖九幽撇了二叔一眼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二叔走到了我的身边拿下了他一直都背着的那把视若珍宝的红缨刀,他把红缨刀轻轻的放在了我的手上,低声的对我说道:“八千,拿着刀,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我抓住了刀柄。 触手冰凉。 本来一片空白的眼前忽然横空出现了一幅画面。 那是绝对不同于我刚才所看到的祥和世界的画面。 这个画面里,山河破碎炮火轰鸣尸横遍野,那是一片尸山血海。 百姓瘦骨嶙峋奔走逃命,野兽飞鸟啃食着故去人的尸骨,一个个脸带笑脸的人肆意的践踏着脚下的尸体,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士兵展开冲锋。 有一个人冲在最前面,枪林弹雨在他耳边身侧呼啸而过,可是他却一往无前。 这个人弯腰驼背左手拿刀。 这便是六爷传给二叔的刀,里面没有他霸王刀的刀意精髓,没有招式典籍,有的只是这个画面,这一副地狱般的画面! “六爷把刀传给了我,就是要告诉我他这一辈子要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没有人真的不畏死可以成为霸王刀,是因为天下人需要他,需要他去这么做,我自小被你爷爷送走,做不到六爷那般胸怀天下苍生,甚至带有怨气,这些天我日夜观摩这幅画面,希望可以改变自己狭隘的心态,但是人人都敬畏英雄,人人都想做英雄,却不是人人设身处地之时可以真正的做这个英雄,八千,看了这幅画面之后我才知道,其实六爷最合适的传刀人是你。”二叔道。 对! 没错! 黄泉之中有人浴血奋战! 若是黄泉失守,人间定然再次的沦为修罗战场! 我不能输! 也不能退! 我咬进牙关! 集齐我身体的每一口气,全部的力量,对准了神庭展开冲锋! 这是致命一击,也是最后一击! 砰! 脑海中浮现了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神庭崩碎了一角,我看到了脑海中的混沌! 可是混沌之中,有一个人影? 是那个身穿金甲提着长剑的人! 那个人忽然起身,随着他的起身铁链声声声入耳,他举起了长剑,对准了那就要击垮神庭的全部气机就是一剑挥来! 只是一剑! 所有的气机瞬间溃散! 不管是那三教通融之气,还是那上古遁甲上古字的气机,都被这一道剑气一扫而空! “什么情况!八千的神庭里住着一个人?那个人是谁?是九龙拉棺的棺中人吗?!”盖九幽惊呼道。 鬼奴一扫之前的淡定,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大黄浑身上下的狗毛都全部竖了起来! 大黄道:“是他吗?像,太像了,跟我当年看到的一样!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八千的神庭里?那寄居在八千体内的不是只是朱檀的那一缕亡魂吗?!” 第406章 龙珠 那三道通融的强横气机被这一道剑气斩的七零八落不再汇聚成为一团,而是在我的身体里乱成了一团散沙,那甲上面的文字也被这剑气所冲散,还有残余的剑气左右肆虐,这些强横的剑气在我的身体里左冲右突,而残存的三道通融气机和甲上面的文字气息从刚才的进攻瞬间变成了防御,虽然已经没有初时时候的强大,这些气机却还是在这关键时刻要护住我的身体,哪怕如此,我整个人依旧在地上滚个不停。昆仑立马跑到了我身边想要摁住我的身体,可是刚一接触我,哪怕是体魄强横天下第一的昆仑,也瞬间被弹开双手颤抖不止。 盖九幽伸出一只手,一道剑气出要把我包裹,可是却在我身体之外碎于无形之中。 这只是剑气的残存之威,竟然强横至此? “这!鬼奴,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扶苏?大黄狗,你是见过棺中人的为何不说话?”盖九幽眯着眼问道。 “只是一瞬,他的脸我看不真切,但是那副战甲我十分熟悉,那一年天降陨石,上刻始皇死而地分,天下震动,诸国的遗老遗少妄图利用这天兆挑起纷争,我带人去寻到了那块陨铁亲自送往咸阳,皇帝并不畏惧,而是令修士以地火焚炼,足足炼化了三年这才炼化出了两幅战甲,公子出征之际,就是穿着这一副盔甲!”鬼奴说道。 “就是他,我看过他的样子。”大黄瞪着眼睛说道。 剑气依旧在我的身体里肆虐不止,就像是一个炸弹爆炸过后留下来的余浪,身体的每一处肌肤都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在这短短的一瞬之间,我就已经成为了一道血人! “八千!”昆仑叫了一声,不顾双手流血颤抖再次的朝着我冲了过来。 “昆仑,别过来!”我对他吼道。 谁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身体里那肆虐的剑气绝对是超脱于一线仙人境的功力,如果不是身体里这三教融通和甲上面的字护住我,仅凭我肉身的强度恐怕我早已是一滩烂泥! 小时候对我言听计从的昆仑这时候却不听我的话,他咬着牙关大踏步的朝着我冲来,上前就抱住了我想止住我身体的翻滚,他拼尽全力的抱住了我,可是却在下一刻再次的被弹开,他的身体上出现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胸前的衣服也变的残破不堪! 昆仑无法近身。 盖九幽的剑气荡然无存。 “别管他到底是谁了!先救八千再说!”大黄这时候叫道。 大黄率先出手,大叫道:“这是狗爷我最后的家底儿了!” 它张口吐出了一丝玄黄之气,我瞬间感觉出了熟悉的味道,那是三教融通的气机! 那玄黄之气飘到我的上空,欲要把我笼罩。 承雨老道甩动手中的拂尘,一丝纯正无比的道家仙气冲来。 刘秀才手中提笔,下笔有神,那气机之中有书香墨香读书声,朝着我冲了过来。 这一道一道的气机把我包裹,我知道他们的想法,是想把他们自己的气度进我的身体里帮我应对剑气,可是当这一股股的气机刚进入我的身体,与那剑气相碰,皆是荡然无存,也仅仅是大黄那三教融通的玄黄之气支撑了片刻,当然那也只是片刻而已。 “完了,全完了,我知道了,这是一个阴谋,林八千的出生便是一个阴谋!错了!都错了!”盖九幽咆哮道。 我这时候真的无暇顾及他们的反应,更没有精力去推演因果,这时候的我才是真正的听天由命。这时候,老袁往前踏了一步,他看着我,虽然相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他的眼神却没有变,还是我当年熟悉的他,他张开了嘴巴,猛然的从嘴巴里吐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宝珠出来。 这宝珠从他的口中吐出的时候,四周瞬间变的寂静。 但是下一刻,天地猛然的变色。 就连我们身前的青龙山也变了! 青龙山变的热闹了起来! 山头之上风起云涌,狂风闪电在酝酿,空气中的灵气便的狂躁不安。 青龙山中,一声声的龙吟冲天而起,那是一声声真龙的咆哮! “龙珠!真龙的龙珠!”盖九幽双眼发光,他伸出手,就要去夺那袁天道吐出的龙珠,一直站在盖九幽身边的二叔忽然往前踏了一步,他昂起头看了一眼盖九幽,坚定不移的摇了摇头。 “盖九幽,你他娘的想干什么!”大黄也是把那被击散的玄黄之气再次收拢,对着盖九幽笼罩而去。 昆仑回头,他虽然不善于表达,却能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大步的冲了过去,怒吼道:“找死!” 承雨老道看了一眼那龙珠感叹道:“无量天尊,果然是天道之外的真龙,龙珠现世,等于要破了天,竟然引起如此惊人的异象,盖九幽,这龙珠虽然是绝对的天材地宝,任何人看了都会垂涎三尺,可是如今是要拿来救八千小友之用,你这么做未免在小辈面前丢了脸面。” 龙珠,真的是袁天道的真龙龙珠! 那青龙山的真龙定然也是感受到了这个龙珠的存在,这才如此的狂躁不安! 这是不是也说明了,青龙山中真的有真龙存在?! 盖九幽悻悻然的收回了手道:“老夫我就是条件反射,你们这么大反应作甚,龙虎山的七十二朵气运金莲何等宝贝老夫都未曾动心,会稀罕这个?” 大黄转头看着袁天道,它的尾巴竖起,毛发根根直立,它道:“姓袁的,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你此番若是救下了八千,就等于是狗爷我欠了你一条命。” 袁天道没有看大黄,他淡淡的道:“我要救八千,需要你的条件?” 说完,他看了我一眼道:“八千,张口。” 我对着老袁苦笑了一下。想说什么,张口却吐出一大口的血出来。 老袁,你一生命运多舛,如今终于活出了自己应该有的样子,你又何必为了我拿出龙珠?我从小观各种野史杂记,又岂会不知,龙吐珠看似是绚烂的场面,其实对于龙来说是天大的危机?所以多少蛟龙宁死都不会吐出那蕴藏着周身精气的龙珠?若是你的龙珠在我体内碎裂,我便是折了你接下来所有的生路! “八千!”袁天道吼道。 我对他摇了摇头。 我抽出一丝神识去看我的神庭,我知道自己这一次恐怕是在劫难逃,可是我想知道我的死因,我是为何而死?但是我看到,那被我打开一角的神庭关窍此时已经修复,那里再一次成为了一道固若金汤的壁垒,一切都已经看不到了。 我,朱檀,还有九龙拉棺的棺中人曾经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也曾让天下人为之迷惑,可是事到如今随着真相的逼近一步步的抽丝剥茧很多事情已经明了,朱檀是大黄当年利用在骊山皇陵里得到的一缕气机引渡成人算是占据了始皇的血脉,而棺中人则是当年代替始皇前往黄泉征伐的太子扶苏,而我,则是当年作为棺中人扶苏的孩子。算起来我们三个算是一脉相承,而众所周知的是朱檀当年放弃了青木一手为他安排的重生之路以后进入青龙山本尊多半是已经死了,只留下了一缕亡魂寄托在了我的身上,这一缕亡魂跟青木在洛阳相见两人扶摇而上力扛天刀也算是为他和轩辕倾城的两世恩怨做了了结。 我也曾经在特殊的状态下得过一个身披战甲手提断剑的一个人的帮助,所以对这个身影并不陌生,只不过我当时并没有神庭的概念不知他在我身体何处,之后更是把他当成了那寄居在我身体里的朱檀,他早已经在洛阳的时候便已经灰飞烟灭了。 所以,这时候出现在我神庭里的这个身影,只有可能是他,公子扶苏,九龙拉棺的棺中人。 此时,体内的气机为了抵御剑气已经接近枯竭。 甲的古字也被逼退到丹田固守。 想明白了是他之后,我忽然难掩发自内心的忧伤。 不管是你公子扶苏也好,是黄泉回来的大能也罢。 可是在我林八千的世界里,一直当你是父亲啊! 从小到大。 你知道我多想见到你,叫你一声爸吗? 我拼劲全力的做这一切,为了延续你没有走完的路,怕辜负了你的遗愿,我们却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我咬着牙,站起来,看着那狂躁无比的青龙山,用尽我的全力怒吼道:“真的是你吗?我不相信这是骗局!因为我娘告诉我,遇到你她一生无悔!我不信!” 第407章 敌,友? 山谷中回响着我近乎于绝望的呐喊。 回应我的是青龙山中一声声龙吟。 那个作为天下人瞩目的棺中人,我与我娘诀别时让一生凄苦的她面带笑容魂飞魄散的男人终究是没有出现。 我不相信他听不到。 他是谁? 是正史中记载着谦和恭顺的扶苏,是我了解的这一段历史中代父征伐黄泉的统帅,是黄泉中上古先贤视为最后的希望,他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都让着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心惊震撼,他怎么可能听不到我的说话? 那凌厉无比的剑气已经是强弩之末,可是我的身体也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再也无力去抵抗,那剑气如一把把锋利的刀要割开我的肌肤让我的鲜血流尽,我无力的跌倒在地上,头脑开始变成一片空白。 “哎,罢了罢了,辛苦一生,竟然是一场镜花水月的骗局,什么天命之人应天之命?不过是玄门修士的痴心妄想,老夫早该想到,连那棺材峡中的诸子百家都放弃的一条路,我们又为何一意孤行?”盖九幽叹气道。 “盖九幽,你要想滚蛋没有人拦着你,闭上你的嘴!”大黄怒吼道。 “帝师,你一定要自欺欺人下去吗?林八千的神庭里住着的那个人动动手指就可以把我们给灭了,他到底为何住在他的神庭里暂且不提,老夫权当看不透可以不提,有他住在神庭里面谁能为他开窍?不能开窍,林八千就一生无法跻身一线仙人境!这样的人他与废人有何区别?更何况我们这群人能赌他赢,可远远不止于期待他可以到达一线仙人境,是希望他能扛过天刀更上一层楼,如今止步于此,还有什么废话好说?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如此。老夫先走一步,告辞!”盖九幽道。 盖九幽说完,挥手之间纸人纸马石棺凭空而现,他上了纸人纸马架着车而去,几步之间,竟然消失在了虚空当中消失于无形。 承雨老道看着盖九幽离去的背影,出神道:“平度虚空,这莫不是那连山归藏中才有的手段?盖九幽果然是盖世奇才,并未三教通融,便得了如此的神通造化。” 大黄呲着牙道:“牛鼻子老道士,人都走远了你这时候拍马屁又有何用?你若是认为是错的大可现在也跟着走,狗爷我绝对不拦着你。” 承雨老道颔首道:“无量天尊。龙虎山赠了八千小友镇山上古遁甲,贫道与师兄一场赌注跨越生死,事到如今早已是没有退路,可是贫道身后,尚有龙虎山满山宗门弟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贫道还远未得道谈何升天?今日一别,我去跨过海峡两岸与那对岸天师正统论道,了却三代天师遗憾,论道不管输赢,也不管贫道是否能回来,龙虎山山门永为八千小友而开,若是需要,哪怕是后山那一池金莲,也可采摘。这是贫道许给八千小友的承诺,若是八千你想净身养气,龙虎山有历代先贤净身之所,也可久居。” “道长,您回吧。”我虚弱的对承雨老道说道,之前跟这老道士素未谋面,可是在我出生之后第一次救我于生死之间的便是龙虎天师乘风道人,作为如今天下玄门的执牛耳者,这份人情重于天地,可以说我虽未曾登山却一直都与龙虎山有难以割舍的渊源。更何况承雨老道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若有所需,龙虎山当竭尽全力,若是我他日没有退路可走,龙虎山也可做我最后一个避难之所,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情。 龙虎山几代天师都已丢了正统的宝印,承雨老道就算依旧选择站我,也要去把属于龙虎山的东西拿回来了却心愿,这是人之常情。 承雨老道看了我一眼,再次颔首道:“今日一别,但愿后会有期。” 这个出山便被天下人视为老神仙的承雨老道,一身旧道袍,颤颤巍巍步履阑珊的走下山去。没有半分高人风范。 很多话都是心里懂却是说不得。 我心里的苦涩滋味自有自己知道。 如今的情况,让把赌注都押在我身上的人又会何等失落? 大黄撇了一眼那刘秀才吹胡子瞪眼的道:“读书的,你不走?” 刘秀才微微一笑道:“刘家遵你当年之命,守在青龙山下七代修行一世荣华,本就该世代居住在这青龙山脚下,这里便是刘家的故土,你让我走到哪里去?” 刘秀才说完这句话之后轻轻的往地下一蹲。 脚下化一池清水。 刘秀才提笔,笔入水中,墨色快速渲染,池子中黑白之间,勾勒天地阴阳。 刘秀才提笔。 秀才提笔,便是点兵。 下一刻,身外有气笼罩。 杀伐之气,密不透风。 大黄的狗眼眯了起来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啊呸!屠他奶奶的,刘秀才,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你想干什么?” 刘秀才手中的笔往前轻轻一递,我身上的压力瞬间重若泰山,一口血再也难以抑制的喷涌而出。 刘秀才脸上云淡风轻的道:“帝师,以不变应万变,以万变应一便,今日之事虽是我等意料之外,我却未曾觉得有何不妥,反而是更有信心,我们所想所要的,不是林八千,事实上他是林八千刘八千于我等无异,我们只要一个可以重启九龙拉棺之人,可以登九天而去。如果我是你,不会拦我。” 大黄怒吼道:“不行!” 刘秀才微笑道:“你当承雨老道和盖九幽不想这么做?既然要有一个人做恶人,那便我来做,你我二人联手,林昆仑林长生都不会是对手。林家已然成为弃子。” 此时我才明白刘秀才的意思,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他要的不是我林八千,而是一个可以扛鼎的人,如今我已经突破无望,他是想毁掉我的肉身,把那个居住在我神庭里的人放出来。 昨夜我们饮酒谈笑风生。 如今却是兵戎相向。 我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我看着青龙山深处,听着那一声声的龙吟。 我林八千出生之后天下瞩目是拜你所赐。 今日沦为弃子,却也是因你而起。 我更加去想,我们如此大的动静,轩辕家族和棺材峡中的人都视若无睹,莫不是他们早已知晓了一切? 在隐隐约约之间,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或许我们自以为是的破局当中,已经卷入了一场天大的阴谋当中,但是此时,纵然我有万般的不甘,也无力回天。 大黄冷着眼道:“昆仑,拦他。” 昆仑往前一步踏出,重若泰山,那强壮无比的身子如同是一个脱笼的猛虎,往前一扑,气吞山河。 刘秀才不急不缓,轻轻的打开山河社稷图。 图中依旧是山河壮丽。 山河社稷图中的一道道星辰,连城一线,发出七彩光芒煞是好看,在光芒一扫,昆仑身子猛然一滞竟然被活生生的压弯了腰! 这可是强横无比的霸王体魄啊! 大黄立马吐出了那玄黄的三道之气顶在昆仑的头上,同时对二叔怒吼道:“山河社稷图本身就是天下重宝,那星空图更是隐藏上古大道的秘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们都会被他压制,提刀!” 二叔没有丝毫的犹豫,一直冷酷如他,在盖九幽走的时候没有皱一下眉头,前半生跟盖九幽生活在一起有过一段师徒缘分的他或许知道盖九幽的脾气秉性一点都不意外。 他张手,提起了六爷留下的那把刀。 刀落下。 刀下有鬼哭之声。 刘秀才的山河社稷壮阔无垠。 六爷的刀中则是山河破碎满地疮痍。 一个是读书人粉饰天下画的天下太平,一个是战场上亲身领悟的刀光血影。 刘秀才收起了脸上的淡定和小视,山河社稷图举在头顶,道:“听闻六爷一刀破万法所向无敌,今日便领教他的传人一二。” 刀至。 图出。 两幅截然不同的画面气机瞬间碰撞在一起。 天地为之震动! 只见一道纵横无比的刀意横在山河社稷图之上,一时之间竟然是谁也无法对付谁。 “霸王刀果然了得,但是此时不是要比出那天下前三甲,林长生,你想清楚,不管是不是林八千,我都能保你一席之地!不要执迷不悟!”刘秀才道。 “这些东西,我都没有兴趣。”二叔道。 他就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忧郁,正如我当年第一次见他是在爷爷的坟前,这些年他已经离开了盖九幽的身边,成为了名震天下的接刀人,可是他脸上的那忧郁的神色却从未消散。 所有的原因,都不过是这句话。 没有兴趣。 “他日再领教你的霸王刀!”刘秀才说道,说完,原本的那个刘秀才不动,却有第二个刘秀才冲了出来,提着手中的笔对着我横冲而来。 昆仑和袁天道同时站了我的身前。 袁天道回头看了看我,问道:“还能撑么?” 眼泪瞬间涌出,我点了点头道:“能。” “早晚要做的事情,今日便都做了吧。”眼见着昆仑和袁天道挡在我的身前,刘秀才丝毫不惧,他再提笔,于虚空中一划,划出一道大门出来。 门轻轻的打开,一阵异香扑面而来。 第408章 底牌是用不完的 天子出行承九龙辇,所谓是大道至尊之相符合天子威严,如今这天空中的一道门先是有一阵异香扑鼻,接着便有龙辇从中而出,四个身材修长曼妙如同仙女的女子抬着那座龙辇,龙辇四周围白纱,有一人影在其中若隐若现,虽然未曾看到那龙辇中人的庐山真面目我却也能猜出来,这个恐怕就是传说中活了九千岁的轩辕无度。自古帝王称万岁,九千岁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意,轩辕家族手据传国玉玺,又靠居昆仑华夏龙脉之首暗中的操纵王朝兴衰,又汲取人道气运无数,不管是真的活了九千年还是为了帝王家颜面才有的九千岁之称其实都不为过。 “姓刘的,你真是丢尽了天下读书人的脸!”大黄看到这出来的轩辕无度,差点一口口水吐到刘秀才的脸上。 “刘青河读了一辈子书,不曾在书中读出仁义道德文人风骨值上几斤几两,纵观古今以史明智,也就读出了成王败寇四字。刘家已经输过一次,再也输不起第二次。帝师,诸子百家都看清了局势,你何必执迷不悟?”刘秀才道。 “呸!你当狗爷我如你这般厚颜无耻!”大黄怒吼道。 大黄说完,吐出玄黄之气解开昆仑头顶那山河社稷图的压制之力,他道:“鬼奴,昆仑,这轩辕老狗阴险狡诈,你们俩现在立马带八千走,去巫山棺材峡,那些诸子百家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他们若不出手,就带八千去骊山皇陵!” 昆仑被解除了那道压制之力,瞬间朝着我狂奔而来,声势如千军万把奔踏而至。 鬼奴抬起头,看着那龙辇之中的人,往前一步一踏,气吞山河。 六爷是在战场上浴血养出来的霸王刀意,所谓霸王刀出刀杀人,是六爷见了山河破碎民不聊生被迫拿刀。 六爷如刀,大开大合刀意纵横万里连绵不绝。 但是鬼奴所展现出来的气势,则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杀意。 鬼奴横空一拉,一把青铜古剑出现在他的手中,青铜古剑之上雕刻满了古字透着古朴的气息,面对当年同为始皇效命的故人轩辕无度,鬼奴第一次拿出了自己的兵器,长剑在手,本身就脸色苍白的鬼奴似乎在瞬间被这把古剑吸尽了精气,脸色变的更加的惨白,而他手中的那把剑则变的气势更盛,剑身上环绕着紫气如同是一把上古的圣兵。 “你们都走,这里交给我。”鬼奴说道。 说完,鬼奴再往前踏出一步,递出一剑。 一剑出,惊天地。 在鬼奴与那四女所抬的龙辇之间的天地被割裂,空间都扭曲到出现一道道的幻象。 那龙辇之中发出了一声冷哼,这个声音似男似女,不阴不阳,初入耳时候似是年轻小伙,再一品却也有年迈沧桑之味,总之听的让人非常难受。在这声冷哼之后,那龙辇的轻纱之后伸出来一只手,那手晶莹剔透五指修长,单论外形来看手型堪称完美,此刻我虽然是经受着那残存气息的侵扰,却也是强忍着看着那龙辇之中的轩辕无度。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走了这么多的地方,我早已知道了,这世间并无长生法,五行之地的长生法则都是有着致命的缺陷。想要永久的活着都必须承受外人所不知道的痛苦和曲折,鬼奴几千年来沉睡棺材峡极少醒来,大黄要靠着狗的身体活着,而这个轩辕无度他到底是如何得了九千岁? 剑顷刻而至。 龙辇之中的那只手不退反进,五指一抓,对着剑锋而去,当那修长的手指与剑锋碰撞的时候,那手指上忽然迸发出了一道道冰寒之光,轩辕青天的剑气当中也蕴含着冰冷的寒气,大黄说这跟轩辕家族居住在昆仑雪山之巅修行有关,当然这是后话,这冰寒之光触碰到长剑,一瞬间似乎把那磅礴的剑意冻结! 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在此刻静止! 那把看似无往不利的古剑再也难以往前半分! 可是这不算完,那抓住剑的手在继续用力,一道道冰寒之气流转之下,那古剑发出一声声呜鸣之声,似乎是在痛苦无比的求救,兵器有灵,它好似也不甘心被覆灭! “草他姥姥的!轩辕无度这用的不是人间的法!这狗娘养的是用的黄泉中的法!弟兄们,撤!”大黄怒吼一声道。 大黄的话刚落音,那长剑竟然崩碎,碎裂成一块一块。 那手依旧是如此的好看妖娆。 随着那长剑的崩碎,鬼奴那苍白无比的脸变的通红,武夫长期祭炼的武器早已心意相通,古剑崩碎,鬼奴的气机猛然的一滞。 那手在空中翻转,之后往下一压。 “何必与我做对?”那龙辇之中再次传来了那种入耳奇怪无比的声音。 鬼奴的气机再泄,一泄千里,嘴角已有血丝流出。 ——这一边,昆仑冲到了我的身侧,就要把我抱起,刘秀才摇了摇头道:“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一步,谁都走不了了。” 刘秀才抬脚,步伐玄妙,转瞬已挡在我的身前。 昆仑大怒,张开拳头对着刘秀才砸来,拳风呼啸,那拳头霸道刚猛吹的刘秀才衣袂飞扬,到底是当今唯一的一个儒家圣人,他一只手抓起我,另一只手提笔在空中写字。 提笔如飞,笔走蛇龙。 一个个的字出现在昆仑的眼前,一字一关,一字一山。 昆仑一拳碎一字。 一声声怒吼,一个个的字出现即被昆仑崩碎。 我看的心中无限惋惜。 昆仑的霸王体魄霸道无双,假以时日定然无敌于世,可是却因为我,今日这些所有站在我身边的人都难逃一死。 这一切的一切,就因为居住在我神庭里的那个人。 本身就算局势再怎么被动,还有盖九幽在侧,刘秀才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或许早就和轩辕家族暗中联络,他的眼中只有胜负没有对错,如果不是今日的变故,刘秀才可能依旧把宝押在我的身上,也不会召来轩辕无度,甚至如果没有今日,轩辕无度都不会来。 可惜没有如果。 这个脆弱无比的同盟团队,成在我,散也在我,虽然我并不能决定什么。 刘秀才就这样且战且退。 昆仑紧追不舍。 昆仑的霸王体魄就算再强,能在靠近刘秀才的时候近身搏杀把他撕碎,可是如今被一个个的字所挡无法近身,最重要的是,刘秀才此时已经到了那龙辇的所在。 当他靠近轩辕无度的时候,一切就会成为定局,没有一丝的转机。 我看了一眼青龙山,心中无限感慨,实际上当知道小时候我苦苦求来的那一剑是朱檀所为的时候我就已经对山中人不抱幻想,如今的我更是没有半点奢求。 这时候,我看到了大黄用狗头猛然的撞击那八字古碑,那个它当年亲手铭刻活人勿近死人勿葬的八字古碑,撞的砰砰作响,我不知道它在干什么,它是绝望了?还是不忍看着我林八千消失在这天地之间,它这一世的谋划再次的失败? 砰,砰,砰! 大黄的每一次撞击,都仿若是撞在我的心头。 轰! 一声巨响,那八字古碑被大黄用狗头撞的四分五裂,那在这青龙山上存世了悠久年岁的古碑就这样崩坏,后世人再来山中,再也无法看到那刘伯温亲手题字的古碑。 碑文已经不在,那诅咒还会继续吗? 不归林还会不归吗? 下一刻,一道道龙气忽然在大黄的身后冲天而起。 在大黄的身后,亮起一道道的光柱,密密麻麻,那一道道的地气精华贯穿天地,虽然是白天,却也可以看到那气机迸发的光芒! 再下一刻,袁天道身形暴涨,化身一条青色的真龙,真龙在那一道道的光柱之中盘旋飞舞,龙口张开,吞噬着那无尽的地气灵脉,那青龙身上的龙鳞随着那一口口的地气吞噬发出精光。 大黄跳上龙头,这条狗两腿着地,它张牙舞爪,看起来形象颇为滑稽。 狗骑龙? 龙为万兽之尊? 今日却见这么一条狗踏在青龙头颅之上! 大黄对着空中怒吼道:“狗爷我告诉你!底牌这个东西是永远用不完的!今日谁要是敢动林八千分毫,咱们就一起同归于尽!” 那青龙吞噬了大黄身后的一道道光柱,猛然的冲上天空,身形飘逸,那龙头高昂,一声龙吟响彻天地。 第409章 宋斋之主 大黄这家伙跟我之前想象的刘伯温形象相去甚远,对于从刘伯温到狗的这让人无法接受的转变它一直都忌讳莫深不愿意多谈,我们也都不愿意去问,毕竟大黄这家伙的伤疤可不是谁想揭就能揭的,不过以我们对大黄的了解,当年在他要从刘伯温转变为大黄的时候他做了很多的后手底牌,比如说暗字营,还有当年的三教通融之气,还有它口中的黄符,这些东西能让它虽然是条狗却发挥出当年刘伯温三教通融之力,而且这家伙非常的不靠谱,你永远不知道它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如今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它用头撞碎了那八字古碑打开了禁忌,那无数条龙气光柱冲天而起,以我现在对于气机的了解,自然能感觉出来那是地脉中所蕴藏的浩荡龙气。 它曾以九九八十一条龙脉护体进入青龙山打开那九龙拉棺保全自己,这些气机要么是当年所剩下,要么就是它后来以手段捕捉而来,玄学的体系庞大而复杂,很多事情都无法去用语言形容,为何人以特殊的吞吸吐纳之法便可化天地灵气为己用修炼己身?为何地气龙脉可以作为福荫让子孙后代显贵荣华?又为何一些特殊的格局能伤人性命祸及子孙?古往今来,有太多的玄门修士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却无法找出答案,最后都归根于神道,认为一切都是神灵为这天地所制定的法则。到现在我才知道,蕴藏着这一切答案的连山归藏早已失传。 当年刘元华风水术天下闻名,亦然不知恩师刘伯温为何能把地气捕捉,这些都足以证明三教通融的确是可以勘破一些玄门机密得到秘法传承。 最重要的是,袁天道所显化的真龙,此时得了那无数道龙气的沐浴滋润,似乎得了极大的造化,周身布满了紫气,龙头高昂龙吟嘹亮,在它发出一声声龙吟的时候,青龙山后山也同样传出一声声的龙吟,但是老袁一人的龙吟之声,似乎压制住了整个青龙山后山的九条龙! “帝师,不要在负隅顽抗了。”刘秀才看着那骑龙的大黄道。 “狗爷我该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才是,你已经走火入魔了!”大黄道。 刘秀才不愿意跟大黄多说太多,他回头看了一眼那龙辇道:“轩辕无度,我先带林八千走,这里交给你!” “你敢!拦住他!”大黄怒吼道。 袁天道所化身的巨龙俯冲而下,一道火焰之光从龙口之中吐出,四周一下子变成了一片火海。 刘秀才并不恋战,他拿手中的笔于空中一挥,空间被他用这一笔给分开,刘秀才往里一跳,我只是看到袁天道鬼奴等人朝着我这边冲来,接下来我眼前便是一片的漆黑,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脚下却是一片虚空,紧接着我眼前忽然一亮,只觉得脚下是一片汪洋,刘秀才再次的割开空间进入,再出之时便是山林郊野。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似曾相识,宋斋之人抬我们去宋斋的时候,用的不就是这样的步法?不管你人在何处,用上这样神器的步法,便可一日千里? “刘青河,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宋斋的寨主。”我苦笑着说道。 “你现在知道还不算太晚。”刘青河说道,说完,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我的身体道:“上古奇甲果然玄妙无比,竟然硬生生的抗住了那神庭之人的仙人手段。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说话,本身根基便浅,若是再伤了根本,便真的沦为废人。” “我是不是废人,对你来说有区别吗?”我问道。 “自然是有,我留你还用用处。”刘秀才道。 我看了一眼此时早已不知身在何方,大黄说宋斋这鬼魅般的步法来自于连山归藏,是上古仙人翻山越岭横跨空间的手段,我知道大黄他们现在想要追来肯定是不可能,更何况青龙山脚下此时还有轩辕无度拦路,那轩辕无度深不可测,也不知道他们几个能不能逃过一劫。 我自知现在肯定是逃不开刘秀才的手掌心,也便不再生挣扎之意,刚才精力都在那战场之上无瑕顾及自己的状况,此时才发现体内那残存的气机已经消散殆尽,那龟甲在缓缓的旋转,一方面修复着我受伤的身体,另一方面则是在自主的调动我身体里同样所剩无几的残存气机。相对于刚才的九死一生此刻已经是局面十分缓和。 刘秀才就这样带着我不停的横跨虚空,每次的进入虚空再次出来已经转换场景,没过多久,我便看到了那熟悉无比的山林,还有那个挂满了红灯笼的棺材楼,那个天底下最大的最神秘的拍卖行——宋斋,我们还未下来,宋斋的大门便打开了来,红姐还有一众鬼脸侍从走出了棺材楼,红姐扫了我一眼,眼中的神色莫名但是却一闪即逝,之后便和那一众侍从对刘秀才行礼。 今天的宋斋没有拍卖会,格外的宁静,刘秀才只是淡淡的对众人点了点头,便走进了棺材楼中,穿过了长长的走廊木道,最后他提着我进入了一个房间,房间里面古朴而雅致,所见之处皆是一本本透着墨香的古书,刘秀才随意的把我丢在了地上,我再看他,已经开始自顾自的脱起了身上的衣服,他本身就是喜好穿上一袭白色的长衫,只是几下衣服便都散落在地。他就这样赤条条的站在我的身前,刘秀才按理说已经年俞五十,可是得道之人的外形不可与常人同日而语,他的皮肤娇嫩如同婴儿,身材修长,看起来阳刚之中透着阴柔,阴柔之中却也有阳刚之气,加上他本身儒家圣人身上的书卷之气,这样的人绝对会让世俗的女人尖叫连连。 不过这时候明显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刘秀才把我带到这里来,当着我的面脱了衣服,这狗日的说留着我还有用,难不成他是想跟我双修?!所有人都知道我的体质血脉特别天下仅有,他不会真的想用双修之法窃取我的血脉之力吧? 哪怕是刚才临死之际我都没有如此的绝望,鸡皮疙瘩瞬间的起遍了我的全身。 “你放心,我不是轩辕无度,没有龙阳之喜。”刘秀才淡淡的说道。 屋外那一个个穿着旗袍的侍女走进屋子来,宋斋的侍女每一个都生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旗袍又格外的凸显女子之美,此时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子与这些旗袍侍女所产生的画面,难免让人感觉气氛旖旎,旗袍女子有人低下身子去捡起刘青河脱下来的衣服,剩下的女子弯下身子,几个人合力的托起了赤裸的刘秀才,像是一个人体的轿子抬着刘秀才朝着屋外走去。 我第一次见刘秀才是在南京刘家刘知远的葬礼上,那时候对他没有印象,真正算是初识便是在这宋斋当中,说句心里话,其实我一直对刘秀才的印象不错,哪怕他这次的倒戈我都认为他情有可原,毕竟他是刘家走出来的七代最强,肩负着刘家的一世荣华的重任,我甚至一直认为刘秀才心中有苦,哪个读书人心中没有浩然正气?只是家族使命在身,让他不得不变的市侩而圆滑。 可是现在的刘秀才,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刘秀才吗? 一个酸腐书生,宋斋之主,得如此绝色美女的侍奉,享尽天下齐人之福? 这世上最难看透的,或许便是人心了。 我抬起头,看了看刘秀才在宋斋之中的屋子,此刻我还动弹不得,只能看个大概,除了那一个个的书架,香炉,古琴之外,我还看到了在刘秀才的书桌后面,画了一张巨大的图,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地图。 第410章 骄傲的人 这幅地图看起来很奇怪,表面上来看它的疆域似乎无比的辽阔,但是上面的城池却极少,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古字做了标注,更奇怪的是我非常确定我没有见过这张地图,却又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而直觉告诉我刘秀才放在书桌后面的这张地图绝对不简单,不然也不可能入的了他这个宋斋之主的房间。 说实话,刘秀才还有这样一层身份的确是出乎我的意料,我甚至觉得哪怕是算无遗策的大黄也未必能想到这一环,而事已至此我不得不重新的去审视这个神秘的组织宋斋,用大黄的话来说这是一个不知何时由玄门中人所创立的拍卖会,主要是玄门中人交易灵丹妙药天才地宝功法典籍的场所,后来俗世中人很多权贵艳羡玄门中人独到的宝贝慢慢的也参加了进来,长期以往下来宋斋成为了一个非常特殊的组织,玄门中人敬畏宋斋,俗世的权贵也需要宋斋这样的场所好让他们得到平日里难以见得一面的宝贝,可以说是应运而生,而宋斋一直收容这天下所不容之人,只要有独特的才能便可加入宋斋,以往的功过是非都可不论,靠着这个宋斋的背后也是有着一股绝对不可小觑的力量。 刘秀才本身就拥有让人胆寒的心机手腕,再加上宋斋这个神秘而庞大的组织,这让我越发的看不透这个当今儒家的大圣人,他是什么时候当上的宋斋之主?他一直在做什么?这些我都难以想的明白,不过有一点毫无疑问,刘秀才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他靠着宋斋之主的这个身份正在一步步的实施着他的计划,他的这个计划甚至都不止于那刘家期待了七代的一世荣华。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脚步声传来,门应声而开,刘秀才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长袍走进了屋中,依旧是一袭白衣,依旧是写意风流。 “刘青河,我一直敬你是前辈,更理解你肩负刘家家族使命之苦,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不会怨恨,但是你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我看着刘秀才问道。 “宋斋的上一任主人,是刘敬堂,也就是他们口中的江南刘瞎子。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国难当头之际我大伯东奔西走组织玄门救国会,号召天下玄门抛却门第宗门之见联合抗日,宋斋早已经营无数个年头,耳目眼线遍布天下,一条线串三教九流社会各界四通八达,在那个时代宋斋的影响力绝对不会逊色于袁天道和晚辈老六究极一生之力所构建的天网,这样的组织若是用来抗日定然可以发挥奇效,戴笠当时对此都极其的眼馋,不过宋斋这个组织极为特殊,归于世俗又隐于世俗,他们对于俗世权贵插手宋斋极其排斥,刘家当时是玄门魁首,大伯在玄门有着无人能及的影响力,时势使然之下大伯便成了这宋斋之主,利用宋斋运送了大批的物资和情报,可谓是居功甚伟。刘家败落之后,大伯可以舍弃所有的东西,唯独对宋斋不忍撒手,我便成了这新晋的宋斋之主,算下来也有几十个年头了。以我之能,也当的起这宋斋的主人。不是吗?”刘秀才道。 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刘秀才绝对当的起这宋斋的主人。 “宋斋除了纸面上的实力之外,还拥有寻常宗门难以企及的底蕴,它存在的无比悠久,见证了许多历史,也记录了许多外人所不知道的历史。我也是通过宋斋用了短短的几十年便了解到了外人所不知道的很多真相。”刘秀才继续说道,说完,他缓缓的迈动了步子朝着书桌走去,这时候的刘秀才到了自己的地盘显的十分放松,刘秀才跟轩辕青天一样无疑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他们这样的人都有一个习惯也可以说是毛病,那便是总喜欢展现自己的聪明,特别是在胜利的时候,总要告诉别人自己是怎么步步为营的让别人走向灭亡,此刻的刘秀才显然就是这样的状态。 “你觉得我在向你炫耀。”刘秀才仿若是会读心术一样的忽然说道。 “难道不是吗?”我也不隐瞒的说道,我知道我的心思绝对瞒不住这个聪明绝顶的读书人。 “你说是那便是吧,我为什么不炫耀?刘家已经回到了昔日的鼎盛时期,北京之行的所有计划虽然失败,却让他们认识也认可了我这个刘姓人,更是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把星空古图交到了我的手上,等于是默认我主持玄门事宜,有了这星空古图,我刘青河便掌控了整个玄门的整个未来,轩辕家族也不得不收起狂妄给我刘家三分薄面,有宋斋在手,便是掌控了巨大无比的财富资源,靠我一己之力,让已经接近覆亡的刘家重新的走上巅峰,我又有什么不能炫耀?林长生林昆仑之流,乃至盖九幽,不过是匹夫之勇,何足挂齿?”刘秀才说道。 “在你的世界里,你的确是一个胜利者,对于你来说,只要达到目的便是胜利,这一点上我承认你成功了。”我道。 “由不得你承认或者不承认。”刘秀才轻蔑的一笑说道,说完,他转身走向了那副地图,看着那副地图,我能感觉到他的沉醉之感,他的手轻轻的拂过那地图的表面,仿若是那地图上的江河山川都在他的掌握当中一样。 “你肯定想知道,这是什么地图。”刘秀才道。 “那是自然。”我道。 “这是荒古地图,你们认知里所谓的神战之前天下的地形图,你只知道这天下的那五个地方,代表了五行的力量,这五个地方都可以有不同的长生之法,却也不完善,却不知道,在荒古时期这五个地方代表了什么,为什么这五个地方会存在。他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这一切的答案都在这副图里,上古洪荒,人神并立,人皇帐下有金木水火土五族,五族各有分封之地,而这五个地方,便是上古洪荒五族的圣地,五族之人在这圣地之中修行,参悟天地的奥义获得强大无比的力量,那时候的五行之地不是禁地,而是人类的乐土,人族修士的乐园,那一场封神之战,人皇与五族高手几乎全部陨落,人道便开始凋零没落,作为胜利者的黄泉之人便进入了人族的五大圣地,这便是他们要发动那场神战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人族的这五大圣地,这里隐藏着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为了保留这个秘密留下人族的火种,仅存下来的五族强者们发动了诅咒,让这五族的圣地变成了禁地,让星辰山川移位天地变动,让进入五大圣地的黄泉之人全部都封印在了五行之地当中。这时候便是荒古时代的终结,以此为终结。帝师的确是旷世奇才,可是他犯了一个跟诸子百家一样的错误,连山归藏的消亡并非是消亡于黄泉人之手,而是人族的先贤们自己毁掉了连山归藏,他们为的是这两部人族的圣经不落入黄泉人之手,也只有毁掉了连山归藏,五行之地便不会重见天日,那些被封印在里面的黄泉之人便会被困死在里面。黄泉之人为了解救族人也为了参透人族的奥秘,开始研究五行之地,可是他们不了解东方神秘的文明,一直未果,他们便开启了他们的第二部计划,培养人族的人进入五行之地当中,让人族的人凭着先天的灵觉研究出五行之地的奥义,人族自然对自己的圣地有着独到的见解,黄河之上,龟甲有文成易,冈底斯山,成为佛门当年的圣地,所谓的诸子百家争鸣,由此而开始,人族以为自己在觉醒,在拯救,却如何也想不到,只不过是落入了第二次的骗局当中。”刘秀才说道。 第411章 野心勃勃 刘秀才指点江山颇有众生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可是如今我也并不是那个对真相求知若渴别人说什么都会立马相信的傻白甜了,特别是刘秀才,他是一个把野心写在脸上的人,天下人皆知他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我看着刘秀才道:“你今日在左,明日在右,不过为了刘家的鼎盛这也无可厚非,可是你此时说天下人都错了,唯独你一个人看到了真相,难免会有掩耳盗铃之嫌,莫不是在为自己所作的事情找一个借口?” “其实知道错了的人何止我一个,你当帝师真的不知?你在冈底斯山为何看到无数的黄泉奴?为何袁天道当年打开黄河龙宫也是放出黄泉奴无数?为何那茫茫黄沙的罗布泊地下的秘密要终日长眠?那可是一个时代的发源之地为何会成为人类莫入的禁忌之地,前辈先贤们若非是看破了真相,会把这利于修行的圣地封存?朱檀当年为何临门而不入,晚辈老六为何宁死都不愿意选择那种方式的长生?诸子百家为何不顾当年的情义也不愿意接你入谷?他们早已洞悉了所有的真相,并非是他们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而是他们没有破局之法,周易不能修行,五行之地的奥义不能去参悟,会为他人去做嫁衣,那么将要如何去破局?九龙拉棺带来的到底是希望还是毁灭?至今仍无一人可探究竟。你别忘了,还有无数的黄泉奴存在于世,马家只是被弯背老六赶到了深山老林里的一群妖族异兽,几十年的时间里便可以渗透到这个社会的各个阶层,那些存在于世的黄泉奴在这个世界上经营了无数个岁月,他们甚至可以改变整个世界的格局,昔日他们对东方的征伐尚且有上古先贤们抵御外敌,如今他们大举来犯,谁能挡之?”刘秀才说道。 说完,他忽然回头看着我道:“所有人都认为你能,我刘青河也给过你机会,如今我却只能求人不如求己。老人终将老去,星空图在我手上,玄门的未来皆在我手,未来玄门新贵,皆是我刘青河的门生故吏,棺材峡诸子百家的天下三甲,我独占一甲。我若再得到你的血脉之力,汲取三皇气运,人道气运加身,到那时候,我刘青河何事不能成?”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着刘秀才问道。 “聪明如你,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你真以为你身上的秘密可以瞒天过海?血脉天生可吸阴邪死尸死气转化为源源不绝生气,身体本身便是一个太极鼎炉蕴藏天地大道,这便是你血脉的强横之处,帝师空守宝藏而不用,你林八千又顾及仁义道德不愿意去施展,岂不是暴敛天物?你们不用,便把这个东西交予我手,三皇血脉的滋味儿,我仿若已经闻到了味道。”刘秀才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 “你还真的是不择手段。”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你终究会明白,只有活着站到最后的人才是对的那个人。”刘秀才说道。 刘秀才说完这句话站了起来,他一挥手,那江山社稷图飞到了我的头顶,那江山社稷图如同是上古江山可压制昆仑的霸王体魄,更别说此时虚弱到了极致的我,之后他便走出了屋子,之后的几天,开始有无数的天才地宝源源不绝的送进这间屋子里来,有成人身体般大小的人参,有大如斗蓬的雪莲灵芝,有红的发紫的异果透出沁人心脾的阵阵芬芳,宋斋作为这世界上最神秘的拍卖行,经手过无数的天才地宝,他们所库存的底蕴更是让人看了胆战心惊。 这些天才地宝都是刘秀才为我准备的,不是为了让我突破现有的境界,而是为了汲取我身上的血脉,我想到了我第一次被刘青山碰到可以吸取死尸身上血液之力时候刘青山对我的警告,他告诉我这个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定然会引发杀身之祸,我一直以为这是我跟大黄李雪还有刘青山之间的秘密,没想到刘秀才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刘秀才是如何得知的? 我宁愿相信这是他饱览群书从书中寻得的答案,也不愿意相信那个曾与我出生入死的青山大哥把我出卖。毕竟我在这个世界上,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也没有几个。 这世上没有人会不怕死,也没有人会想死,我能预见我会在刘秀才的手里遭遇什么,指望刘秀才去手下留情无非是痴人说梦,我唯一的希望是大黄带着救兵能来救我,可是刘秀才此人步步为营,他肯定不会给大黄机会,如果真的给了反而会让人心惊,因为等待大黄二叔还有昆仑他们的定然是刘秀才毫无保留的杀招,如今既然已经撕破脸了,依照刘秀才这阴狠无比的性格,哪怕大黄他们不找上门来他也会斩草除根。 不过哪怕是知道我此次生还的机会十分渺茫接近为零,我也不会轻易去放弃,江山社稷图的压制之下我身上的气机难以去调动,只有盘踞在我丹田之内的上古奇甲还在自主的转动,不过上古奇甲也在抵御我神识之内那个人的一击之中耗费太多,此时它的运转都是在修复己身,难以助我摆脱这江山社稷图的压制。哪怕如此,我还是尽力的去调息,去用那微不足道的气去逐渐修复我那千疮百孔的身体,除了这个之外,我在这江山社稷图之下,也抬头看着江山社稷图上所画的江山,按照封神演义的记载,这个江山社稷图是女娲娘娘赠与杨戬,乃是先天十大灵宝之一,此图内有天地乾坤,可以滋养天地万物,图上所绘大千寰宇,山川河岳,日月星辰,花草树木,飞禽走兽,江河湖海,可谓是大气磅礴,刘秀才书房上所挂的那副地图,正是由山河社稷图上而来。 这是洪荒的地图,记载的便是上古洪荒时期的天地万物。那时候的古人没有易经八卦,有的是在这天地之间感悟自然法则领悟连山归藏,那时候的人族居五行之地,人皇天地为尊,修士居昆仑蓬莱之境,悟天地变化,妖族呼啸山林吞吐日月精华显自然神通,我就看着这江山社稷图,虽然此时是将死之局,但是在这刘秀才布置的古色生香的房间之中却是我人生不多得的安静时光,人到了绝境之中反而是有了难得的平静,我吐纳自然,观图中自然,心境自然,万法自然,不知不觉当中,我竟然沉迷于这图中,仿若成了那图中山河万象之中的上古先民劳作,成了那图中飞禽走兽游走与山野,成了图中立于山巅观星辰布局通天地变化的上古先贤。 我的双手开始跟着我的感觉掐诀,呼吸逐渐变的平缓而舒畅,体内血液开始恢复正常的流动,所流之处我那受伤的身体完全复原恢复动力,那空荡荡的丹田气海开始出现第一缕气机,一气生,万气来,此时的我,仿若不是在这书房之中,不是在这图之下,而是立于天地之间,领悟这天地间最原始最古老的法则。 血液越流越快,气海越来越壮阔充盈。 我知道,这是我的机缘,是大黄穷极一生所追寻的一个机缘,那便是在上古洪荒的天地间,以上古先贤的角度去重新的悟道,这也是刘秀才接下来布局之中的重要一环,选择人道气运加身的孩子以最纯净的视野站在洪荒领悟天地大道,而我从小虽然所学驳杂,却没有人给我一本功法其实也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没想到我们苦苦追寻的机会竟然在此刻到来。 哪怕我神识之内居住着强大到让这世界胆寒的人物,我也不能放过这个我们苦求不得的机会,我沉浸此中,用心去感悟天地洞察阴阳,终有所获,也就是这江山社稷图表图上的江山只是一角,不然我甚至觉得我可以借机窥得那上古秘法的一角! 刘秀才显然是为了这一次夺取我身上血液做十足的准备,天才地宝依旧是源源不绝的送到屋子中来,中厅的位置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小山,他却一直没有现身,其他运送这些天才地宝的人没有注意到我这个被困图下的人身体正在悄然的改变。 在屋中不知岁月流淌,我不知道过去了几天,可能是三天,可能是一个星期,靠着这山河社稷图的领悟,我体内丹田之力充沛无比,已经到达了那登山之时的顶峰,也就是一流高手的境界,按照正常的修炼流程,我此时已经调动全身丹田之力冲击神识,可是因为我神识里那个人的存在这一步很显然是无法去做,这就等同于你高考考了一个满分大学却都关门倒闭了一样让你束手无策,我不敢在这个时候贸然的去冲击神识,这可能甚至可以说是必然会给我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可是我也不想放弃此刻这绝佳的悟道状态,因为我总感觉我离悟到那连山归藏只有一线之隔,我随时都可以跨过这天地间最大的桎梏探究到上古洪荒的奥义。 所以我只能继续的去修行。 丹田的气越来越多,却已经容纳不下,随时都会爆体而出。 但是我却如同疯子一样继续运转掐诀修行。 因为我不能停! 我的肚子因为丹田里的气而鼓胀起来,让我的身体都成为了一个圆,丹田的承受之力逐渐的到达一个极限。 容器将满,满则亏! 如果现在有外人在场,哪怕是一直胆大包天的大黄在此,也一定会立马的阻拦我,因为我是在玩火自焚! 可是现在的我,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选! 周而复始,一环一环。 终于,我的丹田到达了一个极限,七窍开始冒烟,这就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气机一下子从丹田四溢而出四处乱窜,我只听到一声声滋滋的响声,如同是一个泄气的皮球,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血液忽然开始流转,发出一道道的光,那光芒瞬间的把那外泄的气机吸入血液当中,只是转瞬之间的时间,那看起来充沛无比的气机便被血液所吸收,丹田之内再次变的空空如也,而血液在吸收了那些气机之后,只是如同川流入海,不见任何反应,不起一丝波澜。 这是什么情况? 第412章 炼丹 我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修炼方式,因为大黄告诉我,这天下不管是修士还是武夫尽管修炼方式有所不同却殊途同归,都是内练一口气,气满开神庭,我因为神庭里面的居住着那个恐怖的存在而不敢轻举妄动,同样也不想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悟道机会可以说是铤而走险的让丹田超过承受的极限,然而这外泄的狂暴气机并没有让我走火入魔,而是融入到了我的血液当中,以气修血?这种修炼方式我可从未耳闻过,难不成这跟我的血脉之力有关?其实不用刘秀才说我也知道的血脉有过人之处,毕竟身上流的是祖龙嫡传的血脉,它拥有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不然也不可能让刘秀才都对我的血脉觊觎已久。 我不知道这种独特的修炼方式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事实上我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任何一条可以走的路对于我来说都是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我不再有任何的顾及,开始竭尽所能的去感悟那江山社稷图,以那独特无比的手势去炼化气机充盈我的丹田,当丹田之力到达一个极限的时候崩开,便由我的血液吸收掉那外泄的力量。 如此下来,也不知道运转了多少个周天,我的丹田气满了一次又一次,那气机也一次又一次的被血液吸收,再大概五次之后,我终于感觉到血液发生了微微的变化,血液在流动的时候会发出轻轻的响声,似风声,似浪潮拍案之声,而那血液之中也开始出现点点的荧光,那荧光之中又蕴藏着让人心惊的力量。 而在五次之后,我逐渐的从那种顿悟的状态之中醒转过来,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一束光芒猛然的从我的双眼之中射了出来,我微微的抬手运气,血液运转,风声和浪潮拍案之声瞬间在我耳畔响起,那血液之中的点点荧光开始汇聚,汇聚成一条线沿着我的血液到达我的双手,让我的双手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这不是以往运气外露的气机,是纯粹无比的血液之力,当一个人猛然的获得强大力量的时候总会心生豪迈之感,而我此时观江山社稷图又所开悟,又得了这一种前所未闻的修炼法门,我忽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一念而起便不再控制自己,我双手往上一托,要托起这横在我的头顶要把我困住的江山社稷图! 手中之光是点点星光,江山社稷图豪迈如当空皓月,此时我却也要以点点星光争抢皓月之辉,当我的手托起那江山社稷图的时候,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宝器竟然被我托起三分! 我撼动了它! 这血液里的力量,竟然是如此的强大,撼动了这个江山社稷图! 我加大力量,想要把这江山社稷图扯入怀里,事实证明我想多了,我只是把那江山社稷图轻轻的托起了三分,但是紧接着那江山社稷图中山河晃动,一道光射出立马把我手中的萤火之光摧毁,刚刚轻松几分的头顶再次感受到了那泰山压顶般的压迫之感。 不过我此时的心情却是格外的激动,哪怕是撼动了它三分,哪怕转瞬之间便被再次的压制,起码让我见证了这血液之中荧光的力量!!这对于当下不能去修炼神庭更进一步的我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再接下来的几天里,刘秀才依旧是没有现身,而我再这江山社稷图的压制之下继续的调息修行,虽然没有了那顿悟的状态,可是我却牢记了在那种状态下所自悟的手印,我体内气机增长的速度虽然没有顿悟之时那么迅猛,却也是细水长流般的连绵不绝,我沉浸在了这别开生面的修炼当中,我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问自己,这血液里到底可以吸收多少的力量?当这点点的星光汇聚成江海湖泊的时候那时候我会是什么境界?按照当今世界上的境界划分,不开神庭不入一线仙人,变无法跻身绝世高手之列,可是我却清楚的能感觉到,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我的实力将丝毫不逊色于他们! 如果不是刘秀才出现了,这忽如其来的喜悦甚至差点让我忘记了我此时还是砧板上待宰的羔羊,刘秀才回来之后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因为我的丹田之内还是空荡荡的状态,以他的境界或许可以看穿我的丹田气海,却绝对不会发现我血液里微妙的变化,而此时,这间屋子里的天才地宝已经堆积成山,刘秀才为了此番的夺取我的血脉可谓是做足了功课。 当我在绝境之中看到了希望曙光的时候,此时我不再悲观,求生欲望开始变的无比的强烈,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死于刘秀才之手,便想办法去拖延时间,我看着刘秀才说道:“刘青河,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死于你手,其他人我不知道,我二叔,昆仑,还有大黄都会视你为死敌,那将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到时候就算你儒家大圣人再气运滔天,得了霸王刀的我二叔还有昆仑未必没有杀你的胜算,更何况大黄既然是天下人所公认的帝师,自然也有独到的手段,我与袁天道生死之交,他和他背后的马家也会与你不共戴天,更何况还有鬼奴早已认我为主,我还有一个红颜知己轩辕青木沉睡黄泉,这一切都是你无法算定的变数,你是一个聪明人,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需要再考虑一下。” 我知道以我肯定是说动不了刘秀才。我只是尽量的拖延时间。 “对付他们不需要我来出手,轩辕家族便可以让他们疲于应对,就算他们侥幸能从轩辕无度的手中活命,那时候我已得了你的血脉之力,天下谁人能奈我何?谁又能杀我?”刘秀才淡淡的说道。 “你所想要的,不过是我的血脉之力对吗?我觉得你没有必要杀我,棺中的扶苏比我的血脉也纯净,就算无法打开那九龙拉棺,你没有听大黄说吗?那秦帝陵里还有祖龙长眠地下,大黄不过是得了一缕秦帝魂魄气机便造就了举世无双得朱檀,祖龙的血脉会如何的强横?你如今已经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打开秦皇地宫,汲取最纯正的祖龙血脉,岂不是要好过我的血脉万倍?”我道。 “林八千,你何时变的如此畏死?你拖延时间又有何用?那九龙拉棺定然会被打开,秦皇地宫的秘密也会重见天日,可是不是现在。你放心吧,我刘青河不会去斩草除根赶尽杀绝,你的家人我不会去碰,甚至会给他们提供庇护。你本身便不该出现在这世上,今日我也算是帮你解脱。”刘秀才说道。 说完,刘秀才招了招手收起了江山社稷图,几个戴着鬼脸面具的宋斋侍从走进了屋子抬起了我,走出了宋斋之后我被放置在宋斋用来接客的轿子当中,由轿夫抬着开始在虚空之中漫步,看来刘秀才虽然嘴上说的对我二叔他们丝毫不惧却依旧是行事谨慎,不愿意在宋斋这里完成那未知的仪式而是要把我转移。 这样一来,我这次能生还的希望变的更加的渺茫。 最后,我被放置在一个火山溶洞当中,四周是难以忍受的高温灼烧着我的皮肤,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青铜丹炉,由几根粗壮无比的铁链链接着悬空在这火山口之上,那青铜丹炉透着古朴无比的气息,仿若也是一个来自于远古的圣器。 “你要拿我炼丹?!我们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你何必如此的残忍?”我看了一眼刘秀才问道。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真的说起来,也多亏了承雨老道的慷慨,如果没有他赠予你的那一株龙虎山气运金莲,所有的天才地宝都无法汇聚成型,那绝世神丹便无法炼就,有时候想象,总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刘家七代的苦守,天可怜见。要让我在这一世,满足刘家期待的棋盘。”刘秀才说道。 第413章 金莲之威 二黄曾经跟我说过,当修士到达一流之境,寻常的火焰已经难伤其体,内御气机便可抵御火焰灼烧苦,但是世间有地火,来自地下可以灼烧真气,耗尽一流高手的真气之后焚其肉体,地火虽强,却伤不得一线仙人境的高手,因为一线仙人境界的高手神识已开,对天地大道之力的掌控已经炉火纯青,完全可以掌控地火,哪怕是不能掌控,地火也难以伤其元神,元神不死便可保肉身不灭,这就是一线仙人境高手的可怖之处,一线仙人境的高手多找火山渤发之地,采地火炼制宝器丹药,一旦炼制成功便是无价之宝,不仅修士们喜欢,民间的达官贵人也甚至喜爱,毕竟是一线仙人境高手炼制的宝器丹药,宝器可辟邪防身,丹药也有延年益寿之功,不过世间有另外一种火,可以焚人元神,哪怕是一线仙人境的高手,沾上星星点点便痛苦难忍,若是陷入火中更是形神俱灭,这种火名为天火,也叫三昧真火,传说中太上老君炼丹炉所用的火便是三昧真火,这种火焰世间难寻,只有传说中飞升天界的仙人们才能掌握,不过事无绝对,二黄说妖族曾经花费了极大的代价求得一个四四方方的巨卵化石,方形的蛋疑似是那传说中的神鸟凤凰蛋,妖族几位长老联手耗尽几代人的功力终于让这巨卵再次的孵化,至于孵化出来了什么妖族一直是绝密的状态,直到多年以后,妖族不灭火凤横空出世,那不灭火凤便可口吐三昧真火,人间震动,不灭火凤一口三昧真火喷出便是一片汪洋火海,火焰经久不息,熄灭之后也是寸草不生,妖族想要以此为祸人间,好在那时候没有天刀之威,人间的几十位大能联手当时朝廷的军力这才把那不灭火凤诛杀,那一场大战,几十位人间马上就可飞升仙界的大能陨落的只剩三个,十几万凡人葬身火海,可见三昧真火的强横。 刘秀才招手,地上甬道的地火喷涌而出,二黄说的没错,这寻常人靠近立马会成为干尸的地火对我并没有太大的威胁,荧光之光随着血液流转全身便感觉到通体清爽,地火火焰之威都被隔离在外,那青铜丹炉在地火的炙烤之下逐渐的变色,那丹炉里的温度看起来让人瑟瑟发抖,我不能修炼神庭,未曾达到一线仙人境,按照二黄的说法,我要是被投进这青铜丹炉当中,地火会先焚烧我的真气,最后炼化我的肉体,那时候我就真的是死路一条。 “不用想了,我不会大发慈悲放过你,我用宋斋的步法带着你兜兜转转几千里,这里可是飞鸟都懒得来的地方,你也不用指望帝师等人能找到你。林八千,历史总是读书人来书写,你不是总想舍身起义?以你自己来成全我的天下第一你也算是名垂青史,不要恨我,我要走的其实也是你要走的路。此路不通,总要另觅他路。”刘秀才说道,他即将炼化一个活人,这个活人还曾经跟他是一个战线的战友,可是他的脸上依旧是挂着淡淡的笑意,没有丝毫的愧疚和不安。 刘秀才这样的人,已经疯魔。 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就常人所不能成的事业。 刘秀才把那些天才地宝丢进了青铜丹炉之中,大有一锅乱炖之势,最后他抓起我来,脸上带着笑意道:“八千,说实话我真不舍得杀你,因为我知道,当所有人都在骂我,在看不上我刘青河的时候,唯有你理解我,知我心意,如果佛家有所谓的来生轮回,再见之时再痛饮。” 说完,他直接把我丢进了那青铜丹炉当中,随之哐当一声巨响,那青铜丹炉的盖子盖上,为了不让刘秀才看穿我的底牌我故意没有在丹田之中存留多少真气,当我进入这丹炉当中之后,丹田之内所剩不多的气机瞬间被地火焚烧,紧接着钻心的疼痛从四肢传遍我的全身,四周天才地宝随着地火的淬炼发出迷人的药香让人闻之欲罪,可是我已经没有心情去欣赏,我强忍着这剧烈的疼痛坐了下来开始按照我的计划行事——这个计划可能是我唯一可以自救的办法,那就是利用我观江山社稷图所悟到的奇特的结印和感觉去修行,以此抵御这地火汹涌无比的炼化之力。 修士修炼要净身静气,此时的环境自然是跟这一切不搭边的,我甚至想我此番的劫难与人人闻之色变的二十三岁生死劫相比到底孰强孰弱?不过这时候绝对不是去想问题的时候,我封闭了我的灵觉,隔离身上所有的痛感,任凭我的表皮已经在地火的淬炼之下开始裂开,血肉都发出焦糊的味道我也置之不理,因为相对于死亡来说,痛疼又是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我的手快速的结印,没有了江山社稷图的压制,这种神奇的手印带给我的感受是明显的是强烈的,这是我从未体会过的气机充盈之势,我甚至听到了耳边的呼呼风声。 “是不是很热八千?你且忍上一忍,以你的血脉和身体的强度,你能撑住三天的时间,等三天过后,你便会只有血液在这鼎炉当中,那时候你就不会痛苦,我还要继续炼化你的血液七七四十九天方可成丹。”刘秀才在外面说道。 “刘青河,你不得好死!”我假装歇斯底里的对着他叫道,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里面还有抵抗之力。 也许是神奇的手印之威,也许是在绝境中身体迸发出来的本能,不过我觉得前者的因素可能会多一些,源源不断的灵气开始往我的丹田汇聚,成为我自己周身之气,不过这个速度虽然快,却终究是赶不上地火焚烧气机的速度,我的周围在冒着白烟,这些白烟都是我身体的气机为了保护身体与地火交叉所产生。 我的双脚已经变的透明,而不是完全被烧掉,可以看到血管还存在,这就是我血液的威力。 我想调动我体内上甲,想躲进龟壳里得到一些喘息的时间,可是我本身就难以去调动它,经过了上次的创伤之后它似乎还在修复,在还原,我甚至都难以取得跟它的联系。 不行!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刘秀才以为我能撑三天,按照我现在的状态,我或许能撑十天,但是十天之后,我的肉体照样会被炼化! 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我咬着牙,开始一心两用,一边运转手印调动灵气充盈丹田抵御地火,另一边,我催动出了承雨老道士给我的那朵金莲!刘秀才说感谢承雨老道,我却应该感谢刘秀才,不是他我都忘记了这金莲的存在。 金莲隐在我的额头,被我以意念拿出,这是一朵娇艳欲滴的金色莲花,看起来无比的圣洁,当金莲祭炼出来的时候,这丹炉之中的天才地宝全部都要黯然失色,本来那些天才地宝被地火炼制的时候涌现出了不少的灵气,这些灵气浓郁而狂暴,在我的周身形成了一道漩涡,刘秀才炼丹的精髓就是要用这些药材的无上灵力融入我的血液最终成丹。 可是当金莲祭出的时候,那些天才地宝的汹涌灵气,立马被压制。他们变的不再躁动,反而十分的安静,似乎臣服在了金莲之下! 金莲转动了一下,我张开嘴巴,这一口,便把那些天才地宝被炼化出来的灵气吸入口中。 呼! 丹田在这一瞬间充盈! 只是一口,浑身气满! 这就是龙虎山气运金莲! 我花开后百花杀! 第414章 修炼进行时 龙虎山的气运金莲可谓是镇山之宝,七十二朵金莲对应龙虎山自祖师开宗立派以来飞升的七十二位先祖,这可以说是龙虎山的立教之本,也正是因为这七十二朵金莲的开与谢,让龙虎山才会在我出生之后第一个选择站在我这边来,而得龙虎山馈赠这金莲的,天下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名震天下一甲子的弯背老六,第二个便是我,足以显现金莲之贵,如今这金莲一出,刘秀才一丹炉的天才地宝全部都臣服于金莲之下,那些本身要把我融为一体的药物之力,竟然变的为我所用! 这些天才地宝虽然臣服于金莲之下,可是这并不代表它们是凡品,这些可是刘秀才借助宋斋之力苦苦收集起来的,用来炼化我这个特殊血脉助他成为天下第一的上品灵药,其中所蕴含的灵力可想而知,我只是吸入了一口便让我整个丹田气海充盈了起来!本来我丹田气海的真气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这下立马解决了我当前的窘境,我运转丹田之力外出抵抗地火的焚烧,同时张开嘴巴再次的吸一口外面天才地宝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灵气。 天才地宝的灵气是如此的充沛,我只需要抽调出一部分去抵御地火,剩下的足以让我的丹田气满到爆裂的境地,而爆裂之后的丹田真气可以华为点点的星光汇聚入我的血液当中。 我血脉的特殊之处,这种前所未见的修炼方式,让我这次被炼化的劫难变成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就这样一边吞噬着天才地宝浓郁的灵气,一边以点点的萤火之光去滋润我的血液。 一次一次,周而复始。 这种修炼的快感是前所未有的,是无比愉悦的,天才地宝所蕴藏的灵气在短时间里绝对是比棺材峡的灵气要浓郁的多的多,我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我坚信修炼血液是正确的,因为我见证过血液之中荧光的力量,因此我也一扫不能打开神识进入一线仙人境的阴霾,我觉得在阴差阳错之下我走上了一条真正属于我自己的道路,一个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道路,这也是我活了这二十一年以来第一次不受别人安排自主的选择自己的修炼,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血脉之力带给我的真正福利。 很快,三天的时间过去了。 “八千,想必你已经不在了,是吗?”刘秀才在丹炉外面问道。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收敛自己的气机,让他以为我真的已经被地火给炼化,正在成为可以助力他成为天下第一的丹药。 “哎,没想到你会这么死在我的手上,虽然我这么说话你会觉得我很虚伪,多少人曾经幻想过这是一个属于你的时代,群雄因为你而崛起,我也曾经想过,如果你真的可以在短时间里拥有称雄天下的实力,我也便会安心的辅佐你,帝师的名头刘伯温或许心灰意冷对此不在乎,可是这天下的读书人,谁人不想成为帝王之师?江南刘瞎子刘敬堂,那是刘家冠绝古今的人,他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你的身上,三弟刘青山,这个刘敬堂在我们三兄弟之中最看重的人,也是坚信你可以改变历史,盖九幽,帝师,哪怕是弯背老六也都是认为你可成事,因为你身上有我们这些人早已经丢失的东西,那便是本心,可是所有人都错了。最后还是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刘秀才自言自语道。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狗日的都要把我炼丹了,还跟我说这些,难道还让我不再怪他? 之前的我,或许还会去尝试理解所有人,理解他们的难处和苦衷,但是现在我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便是弱肉强食,特别是我身处的这个圈里里! 弱者,连活命的资格都没有! “你死了之后,林长生会是第一个死的,说来也奇怪,我自从儒道通融之后很少会感觉有对手,唯有林长生有时候竟然让我毛骨悚然,我有一种直觉,他或许可以超越弯背老六,前提是他想,他太骄傲了,骄傲到眼里放不下任何人,这可能是弯背老六最终选他接刀的原因,这样的人不死,会跟弯背老六一样让很多人夜不能寐,第二个死的,肯定会是林昆仑,虽然他迟早要死,自古至今的霸王体魄没有一个长命的,这样的人天不容他,李元霸项羽之流皆是霸王体魄,哪个能得善终?就算我不杀他,天也要杀他,至于袁天道,那可能都不需要我动手自然有人会要他的性命,鬼奴?他不过是一个废人,你这边能活下来的,只有大黄,但是到那个时候它可能连狗都做不了了,对了,还有李东雷,说句你活着的时候可能不相信的话,你这个视为兄弟手足的李家纨绔大少,其实暗中的已经给自己留了退路,李东雷,字瘦虎,他身上有太多那个黑衣和尚的意思,一入京城,李家化龙,这是迟早的事情。”刘秀才继续说道。 刘秀才的话另我胆寒,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他在临阵倒戈之后,已经把昔日战友全部算计在内,所有的人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我暗暗咬牙发誓,这次只要我能侥幸不死,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刘家的这个读书人。 “其实你不明白你的真正死因,不能打开神庭只是一个引子,最重要的是你的神庭里住的那个人疑似的那九龙拉棺的棺中人,所有人,包括你自己心里都明白,你可能是棺中人借体重生的一个引子,最终你断然是要被那个你视为父亲的人借体重生,也便是寻常人口中的夺舍,由此来看,你那个长眠在青龙山下的娘亲秀儿多半真的是当年我的大娘,那个轩辕家族的传奇女子。她进入青龙山的宿命便是当一个媒介给棺中人重生的机会,当年围绕着这件事实在是有太多的文章和纠缠,轩辕家族,刘敬堂,盖九幽,弯背老六,朱檀,龙虎山,轩辕青木,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在各方势力各路英雄的共同谋划之下,这才有了你的出生,而你出生之后所达到的现状,到底是满足了当年谁的猜测?这一点我至今想不明白,起码我大伯想不到会有今日,轩辕家族也没有想到,弯背老六?那也不可能,有时候想想,甚至这是一个谁也没有猜到的局面,不过无论如何,那个人都太强大了,没有人愿意他重生,所以你必须死。你知道当时为何盖九幽和承雨老道没有折返回来救你吗?你又知道帝师当时心里在想什么吗?他为何点名了你神庭之中那个人就是棺中人的身份?因为他们都不想看到那个人真的活过来,所有人都希望可以帮助一个可以控制的你,这样大家的目的都可以达到,而一旦那个人借你的体重生,所有的一切都失控了。所以想让你死的人太多太多了。一开始,我也并不想杀你,我甚至想让那个人重生出来,只不过那样的话,我也将举世为敌,我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让自己到那种地步。”刘秀才接着自言自语。 他的这些话,是对一个死人说的。 对一个死人说的话,当没有虚言。 有些事,刘秀才的确是要比我看的透彻,看的深远。 忆起当日我打开神庭失败之后众人的反应,的确是意味深远。 到底谁想让我活?谁想让我死?我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答案。 想到这里,我古井无波的心理难免起了一丝波澜。 “哦?你竟然还活着?”刘秀才说道。 一线仙人境的强者对气机如此之敏感?我就这么一丝心理的变动便让他捕捉到了?此时,我听到了刘秀才的脚步声,他正朝着这个青铜丹炉而来,我的心立马悬了起来,如果让刘秀才发现我并没有死他会做什么?他断然是会先杀了我再继续炼化,甚至会直接放我血进入这丹炉之中! 听刘秀才的脚步声已经到达了青铜丹炉边上,我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我提起一口气,把血液里的萤火之光汇聚在双手上,准备给他来一个致命一击! 趁他不备,展开我迄今为止的最强一击! 刘秀才的手已经放在了那丹炉之上,我也做好了搏命的准备。 “不对,难道是神庭里住的那个棺中人?以他的境界,哪怕是一缕神识,地火也定然炼化不了,一个神识而已,在八千的体内你可以兴风作浪,本体炼化干净之后,你又能如何?”刘秀才说道,说完,他放下了那放在丹炉上的手,缓缓的退回了远处。 “给我讲一讲你的故事吧,我希望我们可以聊一聊,因为我会代替你去做你没有做完的事情。”刘秀才说道。 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我自然也不会冒险去冒充我神庭之中的那个人去回应刘秀才,他这样大智近妖的一个人断然会立马的察觉到破绽,这一次我干脆封闭六识,连刘秀才梦呓般的自言自语都不去听,专心的去吸收那天才地宝的灵气,去炼化我体内的特殊血液。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我的血液仿若是一个无底洞,丹炉之中的天才地宝灵气已经被我吸收的七七八八,可是血液里面的萤火之光只是多了一些,密了一些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一日复一日。 转眼间,三十天已经过去了。 我吞掉了那最后一律天才地宝的灵气,进行最后一轮的修炼。我的心再次的悬了起来,这也就代表着我的补给宝库枯竭了! “药香消失了,药材的灵气已经全部归附于血液了吧?接下来便是成丹的时间,七七四十九天,我即将炼化出那绝世的神丹!”刘秀才道。 当最后一缕真气被地火消耗,我彻底的到达了一个弹尽粮绝的地步,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也在想,这些天才地宝的灵气如果我不用来修炼我的血液,它们绝对可以助我扛过这七七四十九天,毕竟我的血液消耗的也十分巨大,但是我同时也在想,如果我只是为了苟延残喘的活过这四十九天那将没有什么意义,当开炉的那一天我同样难逃一死,所以最终才做了这样的决定。 不过我错就错在错误的估计了我的消耗。 既来之,则安之。 我看了看眼前的那一株金莲。 没有它,我已经死了,这是绝对的。 但是这时候,我为了活命,只能打它的主意。 我伸出手,摘下了金色的花瓣。 入口。 先是甘甜。 再是汹涌。 第415章 一线仙人 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气运金莲乃是龙虎山镇山之宝,却没有人知道气运金莲具体的功效到底是什么,迄今为止我知道的也就是承雨老道曾经用两珠金莲给弯背老六续命之用,玄门一线仙人境的高手不仅身手绝伦,更是因为参悟了天地大道自然比寻常人的寿命要长久,纳兰敬德老爷子,刘敬堂盖九幽等人都活了百十余年依旧生龙活虎,弯背老六称霸江湖一甲子也当的上的长寿,按照大黄的说法,以弯背老六的修为来说本来应该起码还能再活三十年,但是霸王刀太过生猛刚硬,刚过而易折,六爷早年在战场上更是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伤了根本,又不愿意以灵药调试这才先走一步,龙虎山气运金莲能为六爷这样的顶尖高手续命,足以可见其中之妙用。 我自然不会认为这可以压制天材地宝的气运金莲是凡品,可是却没有想到一瓣金莲入口竟然有如此的功效,那金莲在我身体里开始发出一道道金光,每一道金光都蕴藏着无尽的能量,而且这能量跟天材地宝乃至于我在修炼途中所吸收的天地灵气都不一样,金莲里的能量要更加的纯净,纯净到让人享受的地步。 气海充盈浩瀚如海,一粒粒的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入我的血液当中,血液在流转的过程当中再次传出惊涛拍岸之声。就连那个似乎受了重创陷入了沉睡的上古奇甲,此刻也运转了起来,龟甲在旋转的过程中,也在吸收着金莲花瓣的能量,而且我能感觉到,在龟甲上正散发出一股力量似乎在与这金莲花瓣的力量遥相呼应。 二黄曾说,龙虎山的金莲与龙虎山飞升的仙人们有着莫大的关联,似乎代表着仙人们在黄泉界的生死,就像是一些玄门宗派的魂灯一般,魂灯亮则代表人安颜无恙,魂灯一灭则是代表着人死如灯灭。而这龟甲也是来自于上古时期的古老奇门遁甲。 难道说所有的猜测都是真的? 我虽然在想,可是此时毕竟无暇他顾,金莲的能量实在是太过于浩瀚,我封闭六识去逐渐的引导炼化。 时间一分一毫的过去。 这可以说是枯燥无比的修行过程,也可以说是别开生面的体验,有了金莲灵气的补给,我仿若是在灵气的海洋里畅游,其他的都不用我去管,只需要最简单的吐纳让这些灵气化为己用便可。 几天的时间过去了,当这瓣金莲的光泽全部被我吸收,由我转化为丹田气海的气机再进入我的血液当中,那血液流动的惊涛拍岸之声忽然变的无比的强烈,我整个身体的血液流动开始加快,变的迅猛无比,那血液中的点点荧光开始汇聚,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我就算再傻在这时候我也能感知到我的血液似乎到达了一个修炼的瓶颈,处在一个突破的边缘。 且不说我往前修行无人指导,就算有此刻想必也无能为力,因为没有人知道我修的是什么法,这是一条独特的道路,只能我一个人缓缓的前行,我变的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谨慎,因为我体内的血液这时候开始沸腾起来,这沸腾起来的温度,似乎要比整个丹炉内的地火灼烧的温度都要高! “怎么会有如此的温度?这就是祖龙血脉的力量?丹要成了吗?”刘秀才发出一声惊呼道。 血液让我浑身发烫,我觉得我张开嘴就能喷出火来! 我尝试去运转我体内的血液,我身体里的其他东西都是意外所得,也有是得外人馈赠,但是我的血液是我自己的,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无法分割,所以哪怕此时血液是如此的狂暴沸腾,我依旧可以自由的去运转它,但是单单运转并没有作用,任凭我如何去调息,去以阴阳平衡之力调息它都无法抑制那狂暴的能量。而就是我几乎要坚持不住任凭血液自流的时候,那与金莲能量产生过共鸣的龟甲忽然离开我的丹田,开始到达我的身体中心,也就是我心脏的位置,龟甲悬浮在那里不住的旋转,那龟甲上的文字符号离开龟甲显现出来。 这似乎是一个上古的图腾密码,记载着上古文明的真相!龟甲旋转之时,发出一道道柔和的光,光芒开始围着我的身体转动,包裹着那狂暴无比的血液。 修炼本身便是气动,以意念牵引气机在身体周天运转,此刻龟甲看似在旋转,我却能感觉到它似乎是在与我交流跟我对话,告诉我该如何去应对这狂暴无比的血液,这是难以向外人去言说的默契,我立马跟着龟甲上气机的运转去慢慢的体会牵引体内气机来勾动血液的游动。 只是一个周天下来,我便感觉到血液的狂暴之力似乎削弱了几分,而血液之中的萤火之光并没有停止,它们依旧在汇合,汇合之后分离,在蜕变! 既然有用,那便用这个办法!刘秀才这个炼丹炉开始变成了我一个可以安心修炼的僻静之所,这可能是这个算定了天下的刘秀才也始料未及的,气机运转了一个周天接一个周天,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所有的概念,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变强,变强,再次的变强! 在我运转气机的过程中,血液里也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在经过了无数次的分离汇聚之后,那密密麻麻的萤火之光忽然的全部散开,光点散开成为了光源,所有的光都隐入了我的血液当中,血液吸收了全部萤火之光的能量,由一开始鲜艳无比的血色开始转变,在隐隐约约之间,血液之上蒙上了一层金色的荧光。 这个过程十分的漫长,直到所有的萤火之光全部的隐入血液当中,我的身体猛然的起了变化!血液在我的体内开始奔腾,它最先冲散的便是我的丹田气海,丹田作为习武修道之人一开始的真气力量之源,它并不是一个具体的内脏,而是一股气的凝结之处,丹田破损就代表着一个登堂入室的武夫修士功力尽失!阿蒙第一次见我便把我打成了废人,是喇嘛助我重铸丹田!可是此时,我的血液竟然在瞬间冲散了它,而我却是一丝丝的准备都没有。 那吸收了荧光光芒获得了新生的血液冲散了丹田之后,便开始朝着我身体的其他部位冲去,五脏六腑,所有地方都经历了它的洗礼! 我一方面不解它为何会冲散我的丹田,另一方面却明显的感知到它在改变我的身体,血液流过之后,我的五脏六腑都开始蒙上那若有若无的金色光芒,我感觉到身体所迸发出来无比强大的活力和动力。我仿若是获得了新生,一个新的生命和历程正在前方等待着我。 我睁开了眼,呼出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身上竟然再次的蒙上了一层黑色的泥垢,泥垢在被地火焚烧之下如同是战甲一样的糊在了我的身上,这样的过程其实我并不是第一次经历,那一年我第一次跟李雪去帮他处理吴耀祖的时候,我第一次在危急时刻吸了吴耀祖的僵尸血液,我便有过这样的蜕变,能量进入我的血液当中,血液又淬炼了我的肉体,这些黑色的泥垢都是我身体经过淬炼出来的杂质,闻起来腥臭无比。 我陷入了沉思。 我的血液到底是怎么了?之前大黄说过,我跟朱檀一样都可以吸收阴邪之物的血液用来补给,大黄也没瞒着我,他曾经为了朱檀快速的成型,满天下的找僵尸王给朱檀吸收血液增长功力,所以朱檀及冠之年便天下无双。可是朱檀走的路子其实是正统的路子,无非是以僵尸血液增长修为功力,到达一流大圆满,继续冲击神庭到达一线仙人境界。 我之前也只是认为我血液可以吸收僵尸血,却也不知道竟然能吸收体内的真气,这么说来的话,我其实走的是修血一途?当血液之内的能量到达一个临界点的时候便会突破?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我的丹田气海已经被血液给冲散了,可是我为什么没有了那地火炙烤的感觉?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就站在丹炉上,丹炉上通红滚烫,我那被炼化的双脚不知何时已经复原,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这! 我不畏惧地火的焚烧,是不是就代表着,我进入了一线仙人境? 可是,我的神庭依旧是一片混沌,里面依然居住着那让人胆寒的怪物! 难道说,不开神庭,也可以到达一线仙人境?! 第416章 生或死 若按照正常的玄门修炼来算,我绝对不可能是一线仙人境,甚至现在连丹田气海都被血液之力冲散的我都不能算一流高手,可是此时血液经历了一场蜕变的我却可以在这灼热无比的地火丹炉之中毫发无伤,这又是只有打开了神庭的一线仙人境的高手才有的神通,我越发的对自己走进的这一条阴差阳错的修炼道路感觉好奇——或者说我并非是阴差阳错的开辟了一条全新的修炼道路,而是我只是打开了我身体的宝藏,利用上了我身上一直不平凡的祖龙血脉。我甚至想,为何那些先秦的诸子百家们会认为秦帝始皇会是改变一切的人?为何上古仙人们在黄泉之中征伐却让九龙拉棺拉着公子扶苏从黄泉之中返回到了这个世界,难道说都是因为这不平凡的血脉?如果真的是这样,给秦帝如此血脉的人又会是谁?血脉的源头是怎么样一个存在? 我运转了一下血液,无尽的力量从血液中涌来,跟随着我的意念到达我需要它到达的地方,这并不是之前丹田气海的气机,而是来源于血液来源于身体本身的力量,我将力量汇聚在拳头之上,拳头上便出现了一层淡淡的却仿若是蕴藏着无尽能量的金色光芒,跟我血液现在的颜色如出一辙,我此时有一股强烈的冲动那就是一拳打在这八卦炉上试一试这拳头的力量到底会是怎么样,不过这么做无疑是在打草惊蛇。 我盘腿而坐,一遍一遍的内视我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去凝结这血液当中的力量,因为这其实跟我之前所走的路有着很大的区别,直到我可以十分纯熟的去运转这一股力量,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一个最大的问题,一个让我瞬间如坠冰窟的问题——在我的丹田气海还在的时候,我可以通过我的修炼让丹田气海充盈,充盈到一定的程度再把气海的气机去滋润血液,可是这个时候,随着我丹田气海被冲散,我之前的修炼法门已经没有用了,不管是如何的去双手结印,如何去吞吸吐纳,都不会再有灵气进入我的身体。从这一点上来看,我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一个还未曾窥得门径的普通人! 这是不是代表着我之后无法再修炼?我血液之力虽然强,可是我却不能再让它精进半分,因为我已经没有了修炼所依仗的根基? 刚刚还沾沾自喜的我一下子变的茫然起来。 难道说我还是要跟以前一样,虽然进入了修炼的大门,却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难以企及到修炼的高峰? 这就是诸子百家放弃我的原因? 如果这就是我的命运的话,那我有一万个不甘心! 我再次的祭出了气运金莲,虽然被我摘掉了一个花瓣,这金莲上的力量依旧是浩瀚无比,而且在血液的精进之后我对力量的感知更加的敏感,我能明显的感觉到金莲对我的善意,它好像认识我,又熟悉我,我甚至觉得它在冥冥之中呼唤我,让我去汲取它的力量,这绝非是错觉,而是到达一种奇怪境界的开悟,想到我的出生让龙虎山的这一池金莲重新盛开绽放,我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有一些事情是安排好的。 我摘下了一瓣金莲花瓣吞入了口中,熟悉无比的力量开始散入我的全身,滋养我的血液,我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都是欢愉的,那寄生于我身体里的上古奇甲也是无比的欢快,血液之力,金莲之力,奇甲之力仿若是多年未曾见过的老朋友一样相互的在打着招呼,金莲的力量在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蔓延着,我没有修炼的功法,只能让我意念控制我的血液去吸收这金莲之力。 “这是什么力量?为什么我感觉如此的可怖?仿若是来自上古洪荒一般?药香已经消失,还有三天时间便要丹成,这血脉之力果真如此强盛?轩辕无度果然没有骗我!”刘秀才在外面说道。 丹田气海的溃散无疑是救了我,在刘秀才的感知里,我没有任何的气机波动,这才导致他坚信我现在已经死了! 我不露破绽的运转血液,我发现虽然没有了丹田气海,我的血液却可以吸收掉进入我身体里的力量,这也就是说,传统的修炼口诀吐纳之法对我已经没有用了,我想要继续的精进,唯有吸收天材地宝的灵力,不能从这天地之间汲取力量。 这是好消息,起码我修炼血液的这条路没有堵死。 却也不是个好消息,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天材地宝供我吸收? 修炼一途,从来都是由简入难,越往后定然所需的能量就越多,谁能供得起我这个无底洞般的消耗?宋斋千百年来的经营怕是也难以供给给我! 我苦笑了一下不再想,最起码相对于之前的绝路来说现在我还能看到一丝希望,还有就是接下来的修炼都是后话,我首先要活过的便是眼前的这一关,三天之后便是丹成的日子,那时候刘秀才肯定会打开这青铜丹炉,当他看到我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的时候定然会痛下杀手。不过,他在打开丹炉的时候也定然是他最放松的时候,我想要活下去,就要在他打开丹炉的时候展开致命一击。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境界,可是刘秀才这个儒家大能的滔天手段我可是见识过,释儒道三教,佛门与道家都是真正的玄门,功法通玄,有修今生有修来世,功法玄妙可以想象,唯有儒家大道最为奇特,读书人可居庙堂之高连天子国运,又可居江湖之远修身养性关系社稷黎民疾苦,说的通俗一点,佛道神仙吃因果造化吃凡人香火,而儒家这天下只要有读书声,便有无尽气运加持,真正的上顺天命下安黎民,千百年来,佛道两家圣人辈出,唯有儒家难成大道,若是成了,便是力压两道中人独占魁首。青龙山上,刘秀才虽然仗着江山社稷图之危,却也是实打实的以一敌三,大黄说过,读书人读出来的儒家大圣,有仁义道德压头,打架再强杀人却不行,可是刘秀才这样的人早已把仁义道德抛诸脑后,这样的人,谁敢说他杀人不行? 这可能是我迄今为止,独自一人,要独立杀的最厉害的人! ——这一次吸收这一瓣金莲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金莲的力量便被我的血液全部吸收,上一次一瓣金莲加上天材地宝的能量直接让血液发生蜕变,可是这一次,一瓣金莲的力量只是在血液里多了些许的荧光,这金莲可谓是一等一的天材地宝,一瓣仅仅带来这样的改变,我都不知道我想要再次的有突破要消耗多少,难不成我这次要是能侥幸脱险,就让大黄去龙虎山把那剩下的一池子金莲全给我偷了?那时候承雨老道会不会直接气的驾鹤西去? 又一天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没有再继续汲取金莲之力,而是用这一天半的时间再次的熟练血液中力量的调动,直到脚下的温度消失,这青铜炼丹炉被高高的吊起,隔着炼丹炉我都能感觉到刘秀才这个儒家圣人的呼吸都变的重了起来,到了他这个地位和境界,已经很少有东西能引起他情绪的波动,可见我这颗“绝世的丹药”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刘秀才的脚步声正在缓缓的靠近。 他的手放在了青铜丹炉之上。 我感觉到了这七七四十九天来第一次看到的光亮。 我看到了刘秀才的脸探了过来。 就是这个时候! 我脚下一蹬,把我这次所得的所有的力量汇聚在了我的拳头之上,当我看到刘秀才脸的时候,我没有任何犹豫的以拳头击打在他的面门之上。 刘秀才的瞳孔极速的收缩。 到底是儒家大圣人,我立刻就感觉到了浩瀚无比的气海挡在拳头前,换做以前,我可能会被一线仙人境这充实的气海所阻隔,境界的差别让我难以靠近他的身子,可是这一次,我拳头上所包裹的那一层淡淡的金光仿若是有着无坚不摧的力量,哪怕是一线仙人境在生死关头所迸发的气海阻隔,却也是轻松的穿透! 砰! 这一拳头直击刘秀才的面门! 刘秀才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而我知道,这不是比试,不是过招,而是生死相向,我脚下踩住青铜丹炉口在一用力,另一只拳头对着刘秀才就再次的砸了过去。 “你真的是一个给人意外惊喜的孩子。”刘秀才道。 “你也是!”我怒喝道,下一拳,崩碎山河一般的砸下。 刘秀才举起手,想要托住我的拳头,当我的拳头与他的手掌相撞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骨裂之声,刘秀才的手掌瞬间被我打的变形,小臂也是呈扭曲状。我再出一脚,意念所至,力量汇于脚上,这一脚踩在刘秀才的胸膛之上往前一踏! 这个谋定天下的儒家圣人,在这一刻被我踩在脚下! 第417章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片刻之间把刘秀才踩于脚下,我不知道是我这独特的修行功法真的如此霸道还是占了偷袭之功,但是我却清楚的知道我想要活下来必然要乘胜追击不能给刘秀才片刻的喘息机会,我没有到达过一线仙人境界,却也知道这个境界的可怕,这毕竟是到达了当前这个世界上可以到达的顶峰之境,而且刘秀才身上还有江山社稷图这样的重宝,我举起拳头再次的砸下,刘秀才怎么可能束手待毙?他鼓荡起周身气机去抵挡,但是我拳头上的金色光芒虽然弱小,却可以燃烧那无尽的气机,拳风所至,那气机被撕裂开来。 砰! 我的拳头砸在了刘秀才的脸上,刘秀才儒雅的脸立刻垮下去半边,到底是一线仙人境,片刻间便恢复原状。 “八千,你真的是一个总是给人惊喜的孩子。丹田气海散尽,本该是一个废人,可是血海之力却是如此的充盈霸道,看来你终于走上了属于你的路。”在这个时候,刘秀才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惊惧,他说话的声音和语调都是如此的还是如同往常一般的淡定。 “你是不是想要告诉炼化我的目的是想让我置之死地而后生,为的就是激发我身体的潜能好让我走出自己的路?刘青河,你觉得我会信你?”我道。 说完,我再次一拳挥下,这一拳依旧是砸瘪刘秀才那看似儒雅的脸。 我脑子里苦苦的思索大黄和二黄之前跟我交流过的玄门知识,他们俩教了我很多东西,可是却唯独没有告诉过我如何去杀一个一线仙人境的高手,我只是隐约记得大黄说过,一线仙人境的高手几乎已经到了举世无敌的状态,彼此之间相差的并不多,谁也不能确定谁就能杀死谁,哪怕是一方不敌,想要跑路也有很多种手段,所以不到逼不得已这个境界的高手不会真正的生死相向。那么想要在此时杀了刘秀才,是毁了他的肉身?还是砸碎他的灵识?总之想要杀了他,绝对不是像杀死一个寻常人那么简单。 “我不会这么说,我想要炼化你的血液,也是想走一条这样的路,这条路既然你走了,我便愿意继续鞍前马后。”刘秀才道。 “我可不敢让你这样的人跟在我身边,我睡觉都不踏实!”我道。 “你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应该知道于我来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刘秀才道。 “之前我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我不是了,我认为你起码在站队的时候是别无二心的,可是现在想想,在家里指点江山谋定天下的儒家大圣人刘秀才早已跟轩辕家族暗中勾结,你让我低看了你三分。”我道,我一边跟他说话,一边一拳头一拳头的砸在他的脸上,每一拳都可以看到效果,但是好像却都难以伤刘秀才的根本,对于他这种境界的人来说,一线仙人,弹指间气机便无限充盈。 “你在想杀我的办法,你这么多年从未真正的走过这条路,也没有达到过这种境界,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去杀我这样的人对吗?不用白费力气了,八千你杀不了我。”刘秀才淡淡一笑道,我已经极力去掩饰,可是却还是让他看穿了心思。 直觉告诉我刘秀才是在拖延时间,他定然在酝酿一个可以把我杀死的杀招,我不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我一边用拳头消耗他的气机,另一方面在苦苦的思索能够杀死他的办法——一线仙人境,神庭大圆满,灵识和肉体都到达人类的顶峰,仅差半步便登天成那传说中的仙人,这样的人最强大的已经不是肉身,而是神庭之力,也就是道家所谓的元神,只要元神不死,哪怕肉身覆灭也没事,大黄就是舍弃了一身皮囊当一条狗也可以活下来。 所以,要想让这样境界的高手死,需要灭掉他的神庭! 我明白了,一线仙人境的高人的对拼,其实是神庭的对拼! 我并没有斩杀神庭的手段,可是我的神庭里却住着一个当时在青龙山脚下所有人都望而却步的恐怖存在! 拖延下去,我定死于刘秀才之手,既然如此,还不如放手一搏! 我盯着刘秀才,他也淡淡的看着我,我们两个四目相对,他的脸上写满了淡定,似乎料定我绝对杀不了他,可是在片刻之后,他终于意识到了我在干什么,我体内血海之力,开始往我的神庭方位展开冲击,那在神庭之内那个人手下吃了亏的上古奇甲,得了金莲之力的滋润,这一次似乎也要找回场子,也散发出来自于上古的力量协助我的血液之力冲击神庭! 我不为打开神庭进入那一线仙人境! 我只是要震怒我神庭之中住的那个人,以他的强大却斩杀刘秀才的元神! 血液之中蕴藏的力量是如此的恐怖强大,加上甲所散发出来的力量,哪怕是固若金汤的神庭也颤抖不已,我抓住刘秀才,盯着他的眼睛,当神庭里的那个人再次苏醒的时候,那定然是刘秀才的死期! “八千,你一定要跟我鱼死网破?你丹田气海破损,如今天地灵气枯竭,没有天地之力供你吸收成长,你需要无尽的天材地宝作为根基,宋斋经营多年,这次炼化你所用的天材地宝不过是九牛一毛,我愿意举宋斋之力,助你登顶,而你没有气海加持,不需修炼气海神庭,强横的只是你的血脉,也可躲过天刀压制,你想要成为这天道之外的最强者指日可待,你看如何?”刘秀才终于有了些许的慌乱,开始跟我讨价还价。 你慌了,那便证明我赌对了! “诸子百家要这天下三道圣人皆在,这才有人道气运散于天下,我是当今天下儒道唯一,我若没了,儒家这一脉的气运便散了!”刘秀才道。 我继续冲击神庭,我感觉到了那道壁垒的破裂,我看到了在神庭之中的混沌,还有混沌之中那个身穿金甲的身影。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血脉的力量?你难道不想知道我若是得到了你的血脉之力会如何用它?上古三皇的皇陵,我都已经知道在哪,而关于你这一脉的真相,我也初窥端倪,世上没有了我,这些东西都会永远的长眠。”刘秀才道。 我没有理会他,我感觉到了刘秀才的绝望。 那壁垒终于在我的冲击下破碎。 那个身披着金甲的人苏醒了过来,他的眼睛透过混沌看了过来,那两道目光如炬,如锋利的刀,穿透一切,我盯着他,望着他,哪怕是我无法看清楚他的脸。 这一次,他甚至没有提剑,只是这一眼,那让人无法阻挡个的力量便穿过了我,我抓住了刘秀才的脑袋,我要借助他的力量来毁掉刘秀才的神庭! “八千,你真想让我死,也便死了,可是我也告诉你一句话,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走到什么程度都没有用,因为你迟早不会是你自己,你只不过是一个躯壳,一个你自认是生身父亲的人借助你重生的躯壳!”刘秀才道。 那道光激射而出,刘秀才的眉心渗出鲜血,出现一道裂缝,他紧咬着牙关再苦苦的支撑,说到底,这并非是当日的那一剑,仅仅是一道目光,而刘秀才神庭的抗拒似乎激怒了那个人,他发出了一声冷哼,一剑来。 我立马口吐鲜血,整个身体内的血液被搅动的天翻地覆不能正常运转,若不是龟甲不服输的顶了过来,这一道剑气能直接把我搅碎,一道道的剑气透过我的身体射到了我死死地压着的刘秀才身上,他那做工极其考究的长衫瞬间破碎,身上也出现一道道的血痕,而从我眉心位置射出的一道剑气,则是正对刘秀才的眉心激射而去。 “绝望吗?”我看着刘秀才道。 刘秀才看了我一眼闭上了眼,他的嘴角在这一刻勾勒出一丝笑意,这是干净的笑意,是解脱的笑意。 “八千,我说过,你杀不了我。”刘秀才道。 剑气冲进刘秀才的眉心,我相信,这道当时所以高手望而生畏的力量绝对可以搅碎他的元神神庭,让刘秀才真正的死亡!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山河社稷图忽然冲出展开。 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飞鸟走兽。 那同样是上古洪荒的力量。 那山河社稷图横在了刘秀才的身前,画卷抖动之间迸发出让人臣服脚下的力量,挡住了这一剑的剑气。 这一次,神庭里面的那个他,彻底的震怒,不再是淡淡的挥剑,而是举剑,往下一压。 砰! 我的脑壳要炸开。 这才是真正的七伤拳,什么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是为了活着,我别无选择! 剑气透体而过,这一次这道剑气,要毁掉挑衅它威严的山河社稷图! 真正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第418章 试探 这世间强者的威严是不可侵犯的,只有弱者才会想着去讲道理,这一点我自然是深有体会,如今这山河社稷图挡住了刘秀才,无疑是触动了我神庭之内那尊神谛的威严,神谛挥剑,一剑要斩断那传说中的重宝山河社稷图,一个是上古重宝,一个是九龙拉棺的棺中人,两者强强碰撞,剑气与山河社稷图的无上气机相撞,我瞬间被弹飞了起来,而在我身下的刘秀才也是被剑气所扫中,可是他却借机用力往地上一拍,整个人跃出十丈之外。 我心里一沉,刚才我是借助偷袭之机才用血液的强横压制住了刘秀才,如今被他拉开了身位,以他儒家大能的手段恐怕难以对付,果不其然,刘秀才此时虽然外表看起来十分狼狈,脸上却十分从容,他拍了拍衣襟道:“八千,我说过,你杀不了我。你为何不信?” 事到如今,刘秀才定然不会对我手下留情,今日的局面定然是个你死我活之局,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刘秀才张开了双臂抬起头闭上眼,他的身后演化属于他这个儒家大能的万千气象,那是一个个的字,文字,古字,绘制成一个让人眼花缭乱的画卷,他读的每一本书,写的每一句话,都成为他的法他的道,这便是儒家圣人的威力。 刘秀才的这个手段,曾经力压鬼奴一头,更是可以与大黄的后手分庭抗礼,我自然不能束手待毙,我紧握双拳,血海之力再次的凝结,整个人对着刘秀才冲了过去,我知道我的胜算很低,可是这一次注定是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当我的身子冲到刘秀才面前的时候,我的拳头离他的脸只有一寸距离,刘秀才微微一笑。他那展开的双手一合,再往下一压,那万全的汉字猛然的往下,压在了我的身上,一座汉字一座山,此刻我的背上仿若是背负了一座又一座的山峰,我身形猛然的往下一滞,我咬紧牙关,双手撑起地面,想要力撼这背上刘秀才实战出的万千字经,可是一线仙人境的法哪里能这么好抗衡?我只感觉双肘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便趴在了地上。 刘秀才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了过来,他俯身道:“八千,在刚才,我又给你了一次机会。现在我不准备继续跟你浪费时间了。” 说完,他深处了手,直接放在了我的头顶。 大力从我的头顶传了进来。 什么叫头疼欲裂? 此刻我便是这样的感觉,刘秀才是想趁着神庭里的那股力量与山河社稷图争锋的时候把我抹杀!我的双眼眼前一片漆黑无法视物,整个身子都抽搐不止,我咬着牙,抱守最后一丝的灵识,我身体的血液已经运转到了极致,体内发出一阵阵如同山崩海啸的声响,最后,我凝聚起我全身的力量猛然的在地上一拍,硬扛起我背后那万千古字的压制。 我站了起来,一拳打在那古字之上,另一只拳头,对准了刘秀才的脑壳砸了过去。 砰! 砰! 这是力量与力量的碰撞。这是我此次突破之后的最强一击。 那万千古字汇聚的山峰在这一刻崩碎在我的拳头之下,而刘秀才也在同时被我这一拳狠狠的砸在了石壁之上,几乎与此同时,那山河社稷图终于无法地方那剑气的锋芒发出一声哀鸣自动的卷了起来,我往前踏了一步,这一步是我走出来的,可是往前走的却是两个人。 一个是我,一个是我神庭里的那个人。 我觉得我像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拥有两个自己,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奇妙,而刘秀才看到那山河社稷图收起的时候立马便知道局势不秒,我可能杀不了他,但是我的神识绝对可以抹杀他的神识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以他的性格绝对不做把自己真正的陷入险地,他抓起了山河社稷图就要朝着这火山的外面冲去。 神庭里的灵识发出一声冷哼,剑气一道道的从灵识而出,封锁了刘秀才所有的退路。这浩荡的剑气充满了整个山洞,哪怕是以刘秀才一线仙人境的无上修为,也无法突破这剑气的封锁而去。 刘秀才环顾四周,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是不慌不忙,他干脆放弃了逃走,而是坐了下来,把山河社稷图撑开放在他的面前,他的手轻轻的抚在山河社稷图上,那山河社稷图的表面忽然换了一幅画卷,这幅画卷我是如此的熟悉,这是先天的奇门遁甲,是那巫山的棺材峡谷! 刘秀才双手往上一托,那在山河社稷图上的画卷彻底的展开,展现在我的面前,正对着我的是那一道纵身无比的峡谷,是那隐藏着整个先秦秘密的峡谷,峡谷大门缓缓的打开,从那幻象之中缓缓的走出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白衣若雪,黑发如瀑,肤白若雪,如同天外飞仙。 这正是我在棺材峡谷入口看到的那个白衣女子! 在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棺材峡拒绝我入谷制定的天下三甲,刘秀才于轩辕家族的暗中联络,京城里的那个人把星空古图交给了刘秀才,这世间最强的三股势力竟然被刘秀才联合,他们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有自己的默契,刘秀才做的任何事也都代表了他们的看法。 我,早已是沦为了他们的弃子! 或者说,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把希望放在我的身上。 那白衣女子不知是真实还是虚幻,她缓缓的走出了山河社稷图,而我神庭里的那个人影,在这个白衣女子出来的一瞬间气机变的汹涌,他抬起剑,便是一剑刺出,这一次他对准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双手一撑,一开一合,那汹涌的剑气在她双手开合之间化解,她往上一推,那剑气换了一个方向,对准火山口的方向冲去。 神庭中之人被惹怒,再次递出一剑,这一剑从我的眉心而出,哪怕是白衣女子再次双手开合,那剑气还是把她击退几步,她那洁白如玉的双手也开始渗出血丝,在退后几步之后,那白衣女子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面写满了哀伤,之后,她往前走了几步,之后竟然噗通一声的跪了下来。 她跪的不是我,自然是我神庭里的那个人。 她就这样跪了下来,也不说话,而我神庭里的那个人在她跪下之后,怒气慢慢的平息,那在我神庭里的壁垒再次的缓缓出现,这个身穿着血色战甲的人影缓缓的消失在了混沌当中。他像是陷入了无尽的沉睡之中。 白衣女子抬起头站了起来,她缓缓的走向了我,之后伸出了手把精疲力尽的我拉了起来,女子眼睛之中眼波流转,深情之中有着难以言说的滋味,她轻声的道:“知道你不甘心,还有一年时间,我在棺材峡等你。” 说完,她转身,走向了山河社稷图,身影消失在了那一卷画卷当中,刘秀才在他消失之后,缓缓的收起了那副画卷道:“地市没有得到过全部的真相,五千年的历史总是充满了断层,你身上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放弃吧。” 此刻的刘秀才收起了杀意,其实我也大概的猜到了一些东西,刘秀才看似是整合了三方的势力,但是他的这个角色应该是游走三方势力之中的一个媒介,是一个代言人的身份,他这次要炼化我,我觉得应该是三方势力的一个试探,试探的不是我,而是我神庭里的那个人。甚至这个试探从青龙山脚下就已经开始了,说到底,真正能让三方势力都忌惮无比的,只有九龙拉棺里的棺中人。这三方势力已经放弃了我这一支的血脉在共同谋划着一个巨大的蓝图,但是却又忌惮棺中人那个强大的存在,不管是青龙山脚下的截杀要是这次的炼化,都只是试探他的态度,甚至是在试探他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以往的我或许想不明白这些,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的思维终究会成熟,特别是对于轩辕家族和棺材峡谷中人的态度,我也大概能揣测到一二。 好在这一次我并没有让他们试探出什么,机缘巧合之下,我这独特的血脉之力让我抵挡住了这次地火的炼化,我甚至想,如果这次没有这个机缘会发生什么?神庭里的那个人会为了自己出手救我吗?青龙山里的那个人会出手吗? 想想这个,我心里就又是难受无比。 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又到底经历了什么,你明明强大到让天下人畏惧,却为何龟缩在青龙山中?我不指望你出来护我周全,只是想你站出来,告诉这天下你还活着,你还没有放弃。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东西我想了二十年,有些答案,注定无人可以为我解答。 这个空洞的火山口经历了刚才的喧嚣之后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我坐了下来,祭出金莲,再次的吞了一瓣花瓣,我已经见识到了这种独特修炼方式的威力,自然是要坚定无比的走上这一条路。 天下人的弃子? 我不甘心! 第419章 探险队 我没有着急从这个火山里面出去,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绝佳的清修之所,我一朵一朵的炼化承雨老道给我的这朵金莲,在把金莲强横无比的力量转化为我的血液之力,这么多年以来在修炼上的摸着石头过河今日终于算是走出了一条看似平坦的大道,我就像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非常好奇的不停的独自奔跑,尽情的享受着这样独特修炼方式带给我的极致体验。 神庭里的那个人再次的消失不见,只要我不去主动的去尝试打开神庭,他就好比是在无尽的长眠,甚至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对于我来说始终是一个隐患,刘秀才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而放弃了我,但是我对此是无能为力的,他是如此的强大,强大仅仅是神识便可以让当时最强高手难以应对,强大到棺材峡中的仙子都要下跪求饶。 这么多年来的逆境我其他的东西没有学到,在这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巨大谜团之中起码学会了逆来顺受和自我安慰。 他强自他强,清风拂山岗。 假如你真的是借我实现你自己的重生,我既然无力抗拒,那便坦然的成全于你。 起码我这并不算长的岁月里,一直视你为父。 我不知道我在火山里面到底待了多久,没有刘秀才在外面絮絮叨叨的念叨所谓的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时间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了具体的概念,一直到我把这朵金莲剩余的花瓣全部都吸收完毕,血液之中的金光开始变的更盛,里面所蕴藏的力量也更加的强大。可是我所期盼的血液蜕变依旧没有发生,它好似是一个无底洞,不知道到底要吸收多少能量才能再次的突破。 我站了起来,举足之间都有着力量的流转,我借力跳出了这个火山洞口,发现外面是一片巨大的原始丛林,一猛的从这洞穴之中出来,我仿若是一个沉睡千年的死人重新苏醒,在这个原始丛林当中我快速的腾移跳跃,这次的突破带给我的改变是巨大的,之前我修炼的所得的真气存储于丹田之中,讲究一气而动,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好像是我肌体的本能,这有点类似于武夫外家横练功夫,却与他们又有天地之别。因为不管修士还是武夫,登堂入室之后所有力量都来自于天地。 而现在一切仿若成了我的身体本能,我的力量源泉不再是天地,而是己身。 我漫无目的的在丛林之中驰骋,我本来的衣服都在丹炉之中化为了灰烬,虽然四周空无一人我却不太习惯这衣不蔽体的感觉,我打了几只野兽用兽皮简单的做了个衣服遮挡住重要部位,开始寻找回去的路,大概在一天之后我遇到了一支探险队,当他们看到我的时候还以为我是一个野人,他们的向导是一个当地的土著,差点都要举枪射击我,当我对他们说出普通话的时候他们也都是一脸懵逼,或许他们很难把我的形象和普通话联系起来,我并不想太过惊世骇俗,便对他们说道:“我也是来探险的,不过我是一个独行侠,很明显我在这里迷了路,但是我顽强的活了下来,所以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这么一说他们明显的放松了下来,队伍之中有一个扎着马尾辫长相十分精练的妹子对我道:“哥们儿,我想你惹了大麻烦了。” “怎么说?”我道。 “你为了活下来,猎杀了一头花豹,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在丛林中猎杀到这种丛林猎手的,但是很明显,花豹是保护动物,你犯法了,你再进丛林之前都不看手册的嘛?”妹子道。 “是它想要把我当成猎物,我最多算是正当防卫。”我道。 “你说的一点都不好笑,不过放心吧我们不会告发你,但是你穿成这样出去肯定是会有麻烦。”那妹子道。 ——他们给了我一身衣服,我也顺便的算是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从他们的嘴里我才知道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云南腾冲,你不得不佩服刘秀才一步千里平度虚空的本事,这是当世人间任何一个高手都没有的,到现在为止,关于这种存在于连山归藏之中的神奇步伐我也只是只得意境而不得精髓。 这次修炼的突破让我急躁的心也平静了下来,因为我觉得起码我找到了我自己的路,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便不会有错,至于说其他的东西那都交给天意,我就这样跟在这个队伍里在这个丛林了转了半天,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发现这个队伍好像并不是一只传统的野外探险队,之前我在去罗布泊等各地的时候也见过不少驴友,有成团的还有单兵作战的,这种人有显著的特征便是对整个户外的生存有着极大的兴趣和热情,但是这种热情在这个队伍里我却感觉不到,甚至可以说队伍非常的沉闷,他们也没有拍照留念,对于路上遇到原始丛林里才会遇到的小动物什么的他们也并不好奇,哪怕是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不过我没有多问,说句可能会很装逼的话,现在俗世之中的一些东西已经很难去提起我的兴趣,不管是金钱还是名利,这可能边是玄门之中一直所说的淡泊名利,一旦人生有了更高层次的追求,有些世人拼死相博的东西就会变的索然无味,所谓观众生相多半便是如此含义。 “可能他们是某个公司勘探队的,也可能是为了猎杀某种珍贵的野兽。”我这样告诉自己。 我就这样跟在队伍里在这个原始丛林里转了半天,一直等到天快黑下来之后我们这才返航,那个领队叫n,她告诉我他们的营地在二十五公里之外,等到了营地那边之后她就会安排车辆送我回去到达附近的村寨,然后我就可以该去哪里便去哪里了。我自然是要对她千恩万谢感谢女侠的救命之恩。 户外行走的疲惫可想而知,我也假装成非常疲惫的样子,一直到天都黑了下来的时候我们才回到了n口中的营地,到了那里之后我才发现这并不是我想象之中的几个帐篷大小,一个个的帐篷错落在一块空地上,足足有三四十个,营地里不停的有人返回,还有一些越野车在营地的周围穿梭者,我甚至看到了几个在营地周围巡逻的士兵手中都带着长枪。 “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啊?”我问道。 队伍中的其他人笑了笑没有说话,n瞪了我一眼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也不要多看,我这是为你好。” “好。”我赶紧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出来,虽然我的演技可能会有些拙劣,n看了我一眼继续往前走去,最后她走向了一个帐篷里,我想跟进去,却被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队友拉住,他对我笑道:“兄弟,你现在进去的话我可救不了你,n回去的第一件事是换衣服洗澡,你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可能会被他挖掉眼珠子。” “原来如此,我错了。”我道。 络腮胡子带着我去了一个更大的帐篷,里面住着还有其他的人,他们身上的衣服都一模一样,看起来像是工作服,在络腮胡子带着我进帐篷之后其他人看了我一眼,问络腮胡子道:“新来的?” “丛林的捡到的,一人来丛林里冒险走丢了,这哥们儿还有意思,穿的像是一个野人。”络腮胡子道。 络腮胡子的话刚落音,我立马感觉到了异常,因为在这个时候,有一缕神识忽然朝着我飘来,而且从这股神识来看这个人的身手还不错,这神识没有什么敌意,是在试探我的深浅。 这让我对这个所谓的探险队更加的好奇,而这时候,老罗坐在了他的行军床上开始脱鞋子,他的鞋子里有难以言说的酸臭味道,队友们开始骂骂咧咧,有的人抽起了雪茄想要掩盖这个味道,但是这无疑是让帐篷里的味道变的更加的复杂。 一个偏瘦的,也是今天那个小队的成员丢给了我一个睡袋道:“哥们儿,今晚你只能这样将就一下了,你要洗澡的话可能得忍忍到后半夜,现在人多,你不敢低头捡任何东西,因为你不知道下一刻哪个狗日的就会拿家伙儿去抽你屁股。” 说完,帐篷里便是一群男人心照不宣哈哈大笑的声音,我接了睡袋表达了谢意,然后躺了下来,这时候我才去看刚才用神识查看我的那个高手方向,那个人住在帐篷的最角落,穿着一个背心,正在用纸手卷烟,年纪大概在三十多岁,他很快发现了我看他,不过他对我笑了笑,举了举手里的卷烟示意问我抽不抽。 我摇了摇头笑了笑,便继续假装睡去。 第420章 人俑 直觉告诉我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探险队,不过我对此也不奇怪,之前见过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工程,前面是说过,一旦修为到达一定的境界之后就会对很多事情看的云淡风轻,这可能就是玄门中所谓的超凡脱俗,佛门之中的看破红尘,我就这样假装熟睡,准备在第二天的时候找个借口离开这里,我需要给担心我的家人朋友们报一个平安,最主要的是我需要尽快的跟大黄取得联系,关于我特殊体质的事情,大黄一定还有自己的秘密没有说,毕竟他是当年培养出朱檀这样及冠之年天下第一的帝王之师。 就这样,我在睡袋之中缓缓的睡下,现在因为血液之力的滋养身体已经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横程度,哪怕是熟睡的状态身体戒备的本能依旧在,单凭屋子里的那个人抽卷烟的人,就算是在我睡的很沉的时候突然偷袭也不能奈我何。 这就是一个顶尖强者的自信,就像是你可以完全看穿一个人知道他不是你的对手便不会有任何的忧虑是一样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放出了一缕神识在周身,神识的感受是无比敏锐的,它能在第一时间让我感受到危险苏醒过来。 就这样,大概在一个小时之后,外面忽然再次传来了汽车的声音,虽然这动静很小我却一下子醒转了过来,四周都是轻轻的呼噜声,还有人轻轻的说着梦呓般的话语,在角落里有一个红点在忽明忽灭,伴随着一股子烟草的味道。 “还没睡呢?”角落里的那个人问我道。 “刚醒,尿憋醒了。”我挠了挠头道,说完我站起来准备往外走去。 “这个点你最好不要出去,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你可能回不来了。能憋的话憋一会儿。”那个人道。 “好。”我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东西朝着我激射了过来,我下意识的想要接住,可是下一刻我立马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这个人是在试探我,他丢过来的是一个卷好的烟草,速度很快,堪比一个孩子用弹弓射出去的泥丸。我立马伪装僵硬的去接,那卷烟砸在了我的手上,我发出一声“痛苦而又低沉的嚎叫”。 “什么东西哥们儿?”我对他道。 “不好意思,用力过头了,来,接着,来一根儿。”他道,这次他轻轻的抛出了一根烟,我接了过来甩着那“疼痛”的手朝着他走去,随着我的走近,他身体里的气机开始鼓荡,他应该是一个登堂入室挺多年的高手,离一线还有一些距离。 “借个火。”我道。 他收起了戒备的气机,把打火机抛给了我道:“不好意思哥们儿,我只是感觉你很奇怪,我明明感觉不到你身上有任何的气机流转,哪怕你看起来很壮实,最多不过是个外家横练的把式,可是你的眼睛让我感觉很可怕。所以试探你一番,这是我的任务,你别介意。” “我的眼睛怎么会可怕?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说的眼神深邃迷人。”我笑道。 “呵呵。”他笑了笑,继续卷烟抽烟,似乎我在遇到这个人之后他就一直都在重复着这个动作。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警报的声音,那些在帐篷里睡的人一个个以极快的速度穿衣起身然后朝着外面走去,跟之前的懒散不同,此事他们一个个像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哎,又来了。”抽烟的这个人道。 “什么又来了?”我问道。 “不要问,也不要想去知道任何事情,如果你真的只是一个迷路的探险者,明天一大早赶紧离开这里,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对任何人说起。忘了这里。”他道,他一边说一边卷手里的烟,我都能感觉他卷烟的手有些颤抖。 “你为什么不去呢?”我问道。 “我?”他苦笑了一下,然后掀开了一直都搭在腰间的摊子,道:“我怎么去?” 我看了一眼,头皮有些许的发麻,只见这个人的整个下半身都处于一种萎靡的状态,整个血肉都像是被吸干了水分一样,一层黑色的死皮紧紧的贴在骨头上,如同是一个风干的尸体。 “这!”我惊呼道。 “嘘。”这个人笑了一下道:“别奇怪,我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 这个人拥有着不俗的战力,这是他能活下来的资本,要是换做其他的一个普通人整个下半身都变成这样恐怕再好的医术也无力回天。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了外面传来了恐怖无比的力量,这力量让人心跳加速,可是在心跳加速的同时我也感觉到了身体里传来的异样,我的血液开始沸腾了,血液便的无比的兴奋,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血液像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想要迫不及待的去吞食这恐怖无比的能量。 我在火山里面修行了这么久,消耗掉了那同样蕴藏着无尽能量的金莲,这种感觉我再熟悉不过,当我吞食金莲花瓣的时候,血液便是这样的迫切需要滋补。 难道外面运来的,是某种蕴藏着极大能量的天材地宝? 要知道,我这次独特的修炼法门跟传统的玄门修炼不通,玄门修炼是吸收天地之力,而我虽然也可以掐诀运转,但是天地灵气能给我带来的东西实在是微乎其微,或许只有棺材峡那样充沛的灵气才可以满足我血液的需求,血液像是一个无底深渊一样需要数之不尽的灵气去充盈滋补。所以现在摆在我面前最大的问题便是没有那么多的天材地宝供我吸收,但是此时,外面狂暴的力量让我看到了希望! “告诉我外面是什么东西。你们又是谁?是宋斋的人,还是暗字营,亦或者是隶属天网?”我掐灭了烟头对这个人说道。 他瞪大了眼睛,气机暴涨,他伸出了手朝着我的脑袋就拍了过来,这一手掌没有保留,寻常人绝对会被他一巴掌拍碎天灵盖,而我伸出了手,直接捏住了他的手腕,如同一个大人控制一个孩童让他无法再进分毫,而他手掌上所蕴藏的那气机,也在我捏住他的时候瞬间消散。 “你这是?!你到底是谁?!”他道。 他不可能不吃惊,因为我现在的确是没有丹田气海,看似是一个连门槛都没有进去的人,却可以弹指间把他这个几乎跻身一线的高手制服。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对这几方势力十分了解,以你的级别可能接触不到你们最上层的统领,但是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道。 这个人看了我一眼,双眼一眯,他的气机竟然朝着他自己的气海而去,看样子是要自爆气海而死,我伸出了另外一只手,往他的肚子上屈指一弹,他那聚拢起来的气机瞬间被我这一指所击溃,我并没有废了他,而是让他的丹田受损,短时间之内无法再聚集真气。 他的脸一下子变的惨白,他盯着我道:“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东西,你想杀就杀吧。” “我可以尝试去治好你的腿。”我道。 他眉毛跳了一下,道:“不可能。” 我拉开了他盖在身上的毯子,把手放了上去,无尽的血液之力从我的手中涌出,血液之力顺着我的手进入他那腐朽的肉体之上,他那个如同干尸的腿开始快速的长出新鲜的血肉,这场景看起来是无比的神秘。 “现在你相信了吧?”我问道,我在看到他的腿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是被什么东西吸收了生机,而我的血液偏偏蕴藏着无尽的生命力,所以才做了这样一个尝试,没想到竟然真的可行。 他的双眼也是写满了震惊,他苦笑道:“厉害,你修行的功法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我不可能告诉你我们的身份,因为我告诉你我肯定会死,你就算再强也没有用,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外面是什么,是人俑。那些人俑不能靠近,只要靠近就会变成我腿的样子,我能活下来,是我队长拼了命把我拉了回来。” “什么样的人俑?”我问道。罗布泊那边也拥有神秘无比的力量,可以让人疯狂,在死后变为人俑,那里是当年始皇制造兵马俑,也就是阴兵的所在,难不成在云南的这个地方也有一个类似的地方存在?可是那些人俑阴兵只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在他们的身上,我也感觉不到有这么恐怖的力量存在。 “玉,住在玉里的人俑,兄弟,我只能说这么多了。”他道。说完他苦笑道:“你这么强大,完全可以自己出去看,何必要逼死我?你刚还抽了我一支烟,也算欠了我一个人情。” 他这话说的我瞬间有点无言以对,我伸出手在他的脖子后面轻轻一捏他便晕倒了过去,我信守承诺的医好了他的腿。 以我之前的经验来看,这样神秘的一个地方,能有资格参与的也只有暗字营,宋斋,或者是现在的天网,而且暗字营和宋斋其实没有过多的真正的掺和这种事,准确来说天网的可能性更大。 李东雷? 或者是刘秀才? 我拿不定主意,在隐隐约约之中我觉得刘秀才把我带到这里炼丹,或许跟外面的事情有着某种关联。 第421章 天网成员 我悄悄的打开了帐篷里的帘子,看到外面的人都非常迅速的朝着营地的中间狂奔而去,我很难去区分他们脸上的表情是紧张还是兴奋,总之他们一个个目光凝重的朝着一个方向奔去,虽然这深夜的警报略显慌乱,但是却也能明显感觉到他们的训练有素,小时候我虽然跟村子里的人格格不入,但是却也见识过三叔带着村子里的人跟隔壁村的人干仗,群体作战中正规军与杂牌军的区别尤为显著,当周围帐篷里的人都前往营地中间位置的时候,我悄然的摸出了帐篷,朝着他们集合的方向走去。 可是我还没走几步,几个人影忽然从周围的帐篷里钻了出来,几道枪口瞬间的对准了我,在我的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你到底是谁?” 我回过头来,看到了那个英姿飒爽的领队n,而围着我的这些人,正是把我从丛林之中带出来的那些人,看着那几道黝黑的枪口,我轻轻的往后挪动了几步以确保他们在开枪的时候我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去制服n把她变成我手里的人质,我虽然在那个火山洞口当中突破了很多,可是我也不认为我有硬撼这个营地所有人的实力,武夫的力量在现代化兵器面前没有绝对的优势,就算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弯背老六重生恐怕也难以做到单挑这个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队伍,这也是我们之前所困扰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我们所有人的行动都是在高层默许的范围之内,社会在变化,九龙拉管的秘密虽然还在,却已经不是朱檀可以一人对万人的时代了。 “嘿,小子,你最好不要动,不然弟兄们会毫不留情的把你打成马蜂窝,n,你应该离这小子远点,龙三的身手你应该清楚,他可是能在龙三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帐篷的,龙三甚至都没有机会发出信号就被这小子制服了。”络腮胡子扬了扬枪口道。 络腮胡子口中的龙三,应该就是指帐篷里的那个高手,这时候我大概的能猜到一些事,他们从原始丛林里把我捡回来之后对我并不放心,所以我进入帐篷的时候龙三才会试探我,哪怕我当时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他们依旧是防备我一手,龙三就是他们留下来看守着我的人,这也就意味着从我走出帐篷的这一瞬间我就暴露了。 n听了络腮胡子的话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她指了指一个人道:“你进帐篷里看看龙三怎么样了。” 说完,她举起枪指着我道:“你,抱头蹲下。” 我举起了双手蹲了下来,道:“朋友们,我承认我对你们有所隐瞒,但是请你们相信我,我对你们没有任何的恶意。” n瞪了我一眼道:“别废话,我让你抱头蹲下!” 我感觉到了他们的紧张,在不知道他们真实身份和目的之前,我也不想跟他们起正面的冲突,虽然我有把握快速的处理掉这几个人然后溜之大吉,我抱头蹲了下来,有两个人走了过来用绳子把我绑了起来,而这个时候,去帐篷里查看龙三的那个人也走了出来,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这让n不由的担心了起来,她问道:“龙三怎么样?” 那个人挠了挠头道:“龙三只是晕了过去,这小子并没有拿他怎么样,只是。。他的腿好像好了。。” “什么?”n不由的发出了一声惊呼,其他的队员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n不愧是他们的队长,她很快的从震惊之中恢复了过来,她用非常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之后对络腮胡子他们说道:“先把他带进帐篷。” 他们重新押着我回到了帐篷当中,帐篷里,龙三那本来满是干枯死皮的腿已经长出了血肉,队伍的队员们看了看龙三的腿,又看了看我,一个个面面相觑,螺塞胡子拿枪口对准了我,道:“小子,龙三的腿是你治好的?” “你觉得除了我还有谁?龙三哪怕腿废了,也应该是你们这群人当中战斗力最强的那个人,我可以让他来不及跟你们求救就打晕了他,如果我对你们有敌意的话,杀了他,乃至于杀了你们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龙三是你们的队友,你们应该也明白,几把枪还有这根绳子绝对困不住一个比龙三要强很多的人。松开我吧,我刚被困在一个狭小的丹炉里很久,很不喜欢这种被困住的滋味儿。”我道。 我的话非但没有让他们放松,反而是让他们更加的紧张了起来,n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走过去掐了掐龙三的人中,龙三很快醒了过来,他看到了他的队友们,又看了看我,他的一双眼里满是震惊和恐惧,我对他笑了笑道:“你醒了兄弟?” “龙三,是这小子治好你的腿的?”络腮胡子问龙三道。 龙三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了看我,他转头对n说道:“队长,松开他吧,他是个高手,境界远远在我之上,他对我们没有敌意,如果有的话,我们这些人恐怕早已成为了尸体。” n点了点头让络腮胡子解开了我身上的绳索,虽然是解开了我,但是他们一个个都十分的戒备,此刻仿佛我是一个恶人而他们则是待宰的羔羊随时都准备给我来一个致命一击,不过他们在戒备我的同时对我也有些许的敬意,这份敬意来源于我治好了他们队友的腿,n扶起了龙三,龙三的腿刚好这等于是大病初愈,可是他还是坚持着在营地里走了一圈儿,相信用不了几天的功夫就可以行动自如,在她把龙三搀扶到了床上之后,这个干练的女队长朝着我走了过来,她脸上依旧是冷若冰霜,道:“你治好了我的队友,我们欠你人情,你现在可以走,离开这里。我们都可以当没有带你回来,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如果你想窥探这里的秘密或者有其他的心思,你可以立马把我们都杀了,因为只要我们或者,就不会坐视不管。” “你们是军人?”我问道。 n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对。” “你确定让我现在走?”我道。 n有些许的恼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你可以杀了我们不假,但是只要这个帐篷里面传出去一声枪响,你想要离开这里也很难!不要得寸进尺!” “你不用发火,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像龙三这样受了重伤的人应该不在少数,而且医生们绝对对此是束手无策的,我能救了龙三,就同样可以救他们,我的出现对于你们来说应该是天降神兵一样的好事儿,难道说你还有别的小心思,不愿意我去救人?”我道。 n冰冷的眼睛之中闪过了一丝的光亮,很显然她被我说动,但是那一丝的光亮很快就消失不见,她道:“我当然很想让你救人,你既然猜出来了我们是军人,我也不瞒你,我们这次的任务保密级别为s级,是当前最高等级的保密协议,我和我的队友们都签署了协议,我们能救你把你带回营地就冒着很大的风险,这也是对你万般防备的原因,所以相对于救人,我们更在意的是你的身份。” “天网,由弯背老六谋划开始创建,一开始创建之初是弯背老六用来肃清天下玄门,后来整个天网的构建弯背老六逐渐的交给了袁天道由他来负责,袁天道利用弯背老六的影响力,开始在军队之中筛选出精英特训加入天网组织,除了军队当中,民间也会有一些特殊技能的人同样也有机会被天网选中,训练之后正式的成为天网的队员,天网囊括甚广,监控天下,处理一些特殊的事件。可以说整个天网便是老百姓口中的龙组一样的存在,弯背老六死后,把天网连同他的刀一起传给了林长生,而负责整个天网继续运转的,是一个叫李东雷的年轻人。你说我说的对么?”我看着n问道。 n的脸色越发的凝重,她手中的枪再次的举了起来对准了我道:“你到底是谁?” “你先回答我,我说的对么?”我问道。 n艰难的点了点头道:“你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利。” “你不认识我,说明你在天网的级别很低,现在你带我去见你们这边最高级别的指挥,我相信他肯定认识我,因为我与你们天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对n说道,我的话让她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阴晴不定,不过这个干练的女人还是点了点头对她的队员道:“看好他!我去报告!” n走后,她队员们看我的眼神再次的发生了转变,他们很想跟我来说话,却又本能的保持着戒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脑子里忽然想起了龙三的声音。 “小心。” 我抬头看了一眼龙三,他也在看着我。 这一句传音,是在提醒我什么,我本来稍稍放松下来的心,再次的提了起来。 第422章 又见老猫 至于我为什么会担心,说到底是因为时间,我刘秀才关进炼丹炉到我后来在火山里吸收掉那一朵金莲的精华,看似是经历了一段漫长无比的岁月,算起来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而几个月前发生了什么?那时候我们在三里屯聚首共同商量接下来的大计,当时的李东雷给我的感觉就非常奇怪,而且他并没有提及天网太多的东西,事到如今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林八千,更何况我还处在这样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当中,现实已经不允许我那么单纯。 刘秀才在青龙山脚下的忽然发难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因为从一开始我们都知道刘秀才是一个精致无比的利己主义者,尽管大黄前世许诺的八代修行一世荣华并非是一个定数,但是刘秀才却要凭着一己之力的要把那一世荣华得到,毕竟这之前有刘家七代所积攒下来的滔天怨气。 而做了刘秀才准女婿的李东雷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他是李雪的弟弟不假,他背后的李家也选择站在了我这边也没有错,可是青龙山脚下出现的那一幕能让刘秀才临阵倒戈,加上之后我被刘秀才带走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同样枝繁叶茂的李家未尝不会动摇,那么李东雷就会夹在李雪和李家中间。 更别说年纪轻轻的李东雷掌控天网这个利器,而天网的归宿问题,也一直是京城里权衡竞争的核心,那些人不愿意天网掌控在袁天道和弯背老六的手里,怎么可能甘心的把天网真的交给李东雷? 或许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发生了转变,只是我们都不愿意去承认罢了。而李东雷那里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转变,后果我都不敢去想象,那给我们带来的打击绝对是比刘秀才的反叛要大的多。 曾几何时,李东雷这个方城最大的纨绔子弟,已经成了可以左右整个局面进展的人物了。 “小心什么?”我暗中传音给龙三问道。 “你猜的没错,这次的行动的确是由天网组织,但是天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天网实行的是非常严密的分级制度,我们只会听命于我们上司的命令,至于说上司的上司是谁我们都不知道,这是天网创始人制定的规章,目的就是天网确保天网的独立和完整性,你还有句话说的很对,我们的级别都接触不到你所提到的那几个人,你年纪轻轻便如此厉害,那几个人应该是天网最顶层的领导。按照规矩有些话本不能说,可是你毕竟治好了我的腿,我还是妖提醒你一下,天网在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每个人都知道最顶层出现了变动。但是具体的变动,我们不得而知。”龙三说道。 我对龙三道了谢,到目前为止依旧不能确定他口中的天网变动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六爷走之后天网也的确是经历了很多的变革。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n回到了帐篷里,她眼神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到了我身边道:“你跟我过来。” 我站起身来跟在了n的身后,沿着帐篷中间的小路朝着整个营地的核心地区走去,越往深处走,我越发的能感觉到那狂暴的力量,那力量似乎是激发了我体内血脉的原始欲望一般,血液几乎在我体内沸腾,我感觉到了血液的渴望,渴望去吞噬掉力量转化为我自身的能量。 这个营地很大,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到达营地的核心地带,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球形钢铁建筑,相对于营地里的帐篷和营地四周的原始丛林来说,这个建筑仿若是一个钢铁巨兽一样立在这里,人们都穿着厚重的防化服,一辆辆的汽车驶入这铁钢巨兽当中,然后门被快速的关上,而那力量,就在钢铁巨兽当中。 n把我带到了一顶巨大的帐篷外面,她对我微微的一笑道:“祝你好运。” “你的这声祝你好运说的我瘆得慌。”我道。 n收起了笑容,脸上恢复了冰冷,她拉开了帘子道:“人来了。” 既然走到了这里,就算是刀山火海的我也要闯上一番,我硬着头皮走进了这顶帐篷,我不知道我走进去会面对什么,会遇到李东雷刘秀才?还是遇到李东雷和大黄他们?可是当我看清楚帐篷里面人的时候我整个人立马都惊呆了,因为我看到了一个我认为或许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又或者说曾经带给我极大困惑的人。 老猫。 上了电梯,进入了那个世界的人。 他还是原来的装扮,厚厚的黑框眼镜,一身并不算规整的正装,他正面带笑意的看着我道:“看来我没有猜错,果然是你,林八千。” “我现在有些语塞,怎么说呢,我应该猜到是你的,但是我却完全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我对老猫说道。 “他乡遇故知,应该是高兴的事情。”老猫说道,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老猫的瞳孔猛然的收缩,放大,他的手快速的放到了口袋里,他所有的动作都被我尽收眼底,这也就代表着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因为我已经以他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到达了他的身前,然后掐住了他的脖子。 老猫缓缓的把手从兜里拿了出来,他拍了拍我的手,艰难的说道:“一见面就要这样吗?” “耍花样我耍不过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应该知道我想听什么。”我道。说实话,在这个地方见到老猫,我一下子慌了,这家伙古井无波的脸下面全是阴谋诡计,我至今还记得当时他进入电梯关上的那一瞬间的邪魅一笑。这些我本来都要忘记的事情随着他出现在我眼前而变的清晰了起来。 我的手逐渐的用力,老猫的脸开始变的通红,眼球外凸,他的手使劲儿的拍打着我的手让我松开,我这时候心里稍微的安定了一些,因为我曾经猜测过,老猫或许是蜥蜴人,主要是这家伙当时给我看的所谓的报告,还有他进入电梯的举动太邪性了,他能被我掐到几乎气绝说明他是个人,我松开了手看着他道:“老猫,别耍花样,不然我会杀了你。” 老猫因为窒息蹲在地上咳嗽了起来,磕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他很讲究的拿纸巾擦拭了一下脸,而他脖子上的痕迹却是怎么也擦拭不掉,他道:“这才多久时间不见,你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你好像对我很不放心,而且我怎么解释可能都没有用,这样,我问你一句话,你跟队长是不是朋友。” 他口中的队长自然是袁天道,按照龙三对我说的天网的规矩,是一层一层隶属又独立的关系,从这方面来推断的话,老猫能叫袁天道队长说明他的级别不低,应该算是整个天网的上层人物。那么,在袁天道走之后,他应该直接对接的就是李东雷。至于他的这个问题,我想都不用想就可以回答他,我跟老袁的交情,是用命换过来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值得我去掏心掏肺的信任,除了昆仑之外只有老袁一个人。 “自然是。”我道。 “那你就应该相信我。因为我的眼里只有队长,不管他在哪里,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只认他,不会认任何一个人,包括六爷,包括林长生,更包括现在的李东雷。”老猫说道。 听了老猫的这句话我一时之间难以定夺他话里的真假,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上次跟老猫相遇的场景,虽然我觉得这个人非常不靠谱而且身上藏有秘密,可是我却在一时之间也挑不出他的毛病来,因为上一次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而我也的确是按照他的指引把袁天道从所谓的黄泉境界之中救了出来。 老猫或许是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他微微一笑道:“你只需要认定这一点,我们就可以做朋友,至于说秘密,在这人间活着的人谁身上还没有点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果所有人的秘密都需要公之于众,那整个世界也都乱套了,你说呢林八千?” “我说不过你,老袁不在这里,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这个人很喜欢交朋友,也很佩服每一个敢说跟我做朋友的人,既然是朋友,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不要着急,先喝杯茶。”老猫了了一张凳子过来,给我倒上了一杯他放在茶炉上煮着的花茶。 “我很急。”我道。 “既然这样,走吧,我带你去你想要去的地方。”老猫道,老猫说完这句话对着外面干咳了一声,n马上走进了屋子,老猫对n道:“去拿两身衣服过来。” n看了看老猫,又看了看我,点了点头,不一会儿拿了两套银白色的防化服过来,老猫开始脱起了衣服,他的动作无比的自然,就当着我的面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虽然都是男人,但是这样的赤裸相见还是让我浑身不适,不过不得不说老猫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人,他身上完美的肌肉线条所显露的力量感跟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搭。 “太空科技材质做的,建议你也穿上。”老猫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你穿好出去我再穿。”我略微有些羞涩。 老猫古怪的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第423章 我可以是任何人 老猫这个人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气质,就好比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只需要三言两语,乃至于一个微笑一个眼神就给人亲切的感觉,让人自然而然的去相信他把他当成朋友,老猫无疑就拥有这样的气质,如果我不是打心眼儿里告诉自己这个人狡猾多端不可信,恐怕就这么一会儿的相处我就会对他放下戒备之心。尽管如此,我现在心里依旧会想,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做的这一切到底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是真的基于他对袁天道绝对的忠诚? 在我要求他先走出帐篷之后,他点头先走出帐篷,我实在是不太习惯在其他人面前光着身子,不管这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所以我想目送他离开帐篷,以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偷窥”我。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他没有影子。 因为灯光角度的关系,我的影子拉的老长。 而走到帐篷门口的他,地上却是空空如也。 没有影子,难道说老猫是鬼? 在这一刻,我忽然毛骨悚然了起来,我并不算是一个真正的玄门中人,但是以我现在的修为来说,如果是在龙虎山绝对是紫府天师级别,寻常的孤魂野鬼只要靠近我怕是就会魂飞魄散,打个比方来说,小时候几乎把我逼上绝路的公主坟三妖现在都难以近我之身,这一点我有绝对的自信,而且因为我神识的强大,就算是有强大的鬼修我也会有本能的警觉反应,可是这个老猫在我面前跟我说了这么久的话,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甚至还生出亲切之感。 “老猫。”我下意识的叫住了他。 他停下了脚步,回头冲我温暖的一笑道:“改变主意,准备让我看你宽衣了?” 看着老猫那笑容,记忆瞬间决堤了,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个细节,并非是我健忘,而是这些年来我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脑子里有太多太多杂乱无比的线,一些并不紧要的事情都被大脑自动的隐藏在深处,就在此时,我脑子里所有关于老猫的线索一下子都迸发了出来,从我第一次遇到他,再到他下电梯前对我的那一抹诡异的微笑,再到一个关于老猫最重要的信息,青龙山脚下我与赵开山再相见的时候,那时候的赵开山已经不是当年跟在三叔身边的那个方城地下拳坛的王者,而是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在纳兰敬德老爷子的调教下,赵开山已经成了新的杀手之王,在他帮暗字营清理门户杀掉了一个暗字营传承几百年来最大的叛徒之后,赵开山已经成了暗字营的无冕之王。 而赵开山所杀的那个暗字营最大的叛徒,便是老猫。 曹公公亲手培养出来的人,让暗字营改头换面,更是成为曹公公安插在袁天道身边最大的棋子。 这些都不重要,作为新晋的杀手之王赵开山,他学艺多年之后的第一次刺杀,还是针对这样一个人物的刺杀,他绝对不会连对手是生是死都不搞错。 那么,站在我眼前的这个老猫是谁? 是那个已经死于赵开山之手的老猫死而复生? 毕竟老猫作为暗字营的昔日统领,更作为袁天道的绝对心腹,对于整个重生也是了如指掌。莫非死后的他,通过那个地下的电梯再一次的完成了复活? “你到底是谁?”我看着老猫问道。 “你为什么忽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老猫问道,他的脸上依旧是十分轻松。 “老猫已经死了!”我道。 “哦,你说的是这件事,没错,另外一个老猫的确是已经死了。但是我这个老猫还活着,是不是感觉很奇怪?”老猫道。 说完这句话之后,老猫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手掌很轻松很自然的从额头抚到下巴,然后就在我的眼前,他如同是川剧变脸一样的变幻了一张脸,而这张脸,我依旧是无比的熟悉,正因为熟悉,我才立马紧握了拳头,甚至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 眼前的这张脸,变成了蜥蜴人的脸。 就是我之前在西藏所见到的那种壁虎人。 恐惧,震惊,迷茫,各种情绪在我的脑海里扩散开来,之前因为开辟了新的修炼途径和飞跃带给我的自信在这一刻被全部击溃,我忽然感觉我自己还是无法独当一面的去面对一些事情,或者说我已经习惯的去依赖别人,袁天道,青木,二黄,大黄,李东雷,在这些人都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变的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这足以颠覆我之前认知的画面。 “我早就给你打过预防针,蜥蜴人早已渗透到这个世界的所有角落,甚至开始控制一些东西,是不是很吃惊?在你的认知里,蜥蜴人应该还停留在你在西藏冈底斯山所见到的那些,它们如同生活在地底世界的怪物,只是类似于人形的生物罢了。他们不婴孩拥有智商,拥有人类的语言和情绪。其实这也没错,我们跟他们不一样。”眼前的这个人,可以说是老猫,也可以说是蜥蜴人缓缓的说道。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有疑问,老猫没有隐瞒,甚至直接亮出了本相给我看,看似是解开我的疑惑,实际上却带给了我更大的困扰。 “我需要一个身份,可以参与到整个事情中来,这个身份不能太显眼,也不能游离在这个整件事情之外,老猫这个角色无疑是最合适的,所以我变成了他,以前的我跟他一起活在这个世界上,可能他都想不到自己的路为何会走的那么顺畅,可以年纪轻轻的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你可以说我是他的影子,也可以说他是我的,现在他死了,这世界上就只剩下一个老猫,那便是我。不用怀疑什么了林八千,在罗布泊跟你见面的那个人是我。在北京城里死掉的那个人是他。就这么简单。”老猫说话间,他丝毫不避讳的在我眼前,由蜥蜴人的脸再次的变成了老猫,整个变脸的过程我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并非是易容术,也绝非是玄门中人以气化的障眼法,整个过程非常的科幻,骨骼移位,肌肉变形拉长伸缩,肤色,乃至脸上的一颗小黑痣都演化出来,仿若是电脑的3d打印技术。 老猫说的没错,在我之前的认知里,蜥蜴人是来自黄泉的恶魔,在今天之前如果问我遇到蜥蜴人我要怎么做,我会毫无疑问的出手杀掉它,但是现在我拳头握紧在放下,还是那句话,在没有人帮我拿主意的情况下,我变的不知所措了起来,不过我知道这样不行,我必须变的独立起来不再依赖他们,他们不可能永远在我身边,起码现在大黄他们不可能立马来到这里找到我。 我必须靠我自己拿主意。 我去想老猫这么坦诚的动机。 是有恃无恐,认为我不敢在这里跟他动手,或者说是有把握对付我? 总之,他不瞒我,就是认为此时此刻他没有瞒着我的必要了。 我快速的拿定了主意,以不变应万变,这可能是一句废话,但是却是我现在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谢谢你的坦诚,你每次都能带给我颠覆般的惊喜。”我收起了紧张对老猫笑了笑。 “因为我觉得我们是朋友。”他也笑了笑,走出了帐篷。 我用最快的速度穿上了防化服,走出了帐篷之后,老猫在外面等着我,n已经不知去向。我跟在老猫的身后朝着营地的腹地方向走去,此刻营地里的东西已经不能吸引我,我脑子里全是刚才老猫的变脸,还有他的话。 “别想了,其实你应该能想的到,我可以瞒得住很多人,但是却瞒不住这个世界的顶尖武夫,特别是细心的袁天道,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也知道他已经看穿了我,但是我们两个谁都没有点破这个大家都知道的默契,至于说原因,很简单,我需要这层身份,他也需要我的帮忙,比如说通往罗布泊的那个地下世界,没有我的话,可能到现在还建不出来。”老猫说道。 “你来自地底世界,就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苏联人勘探地心计划要寻找的居住在地心世界的人?”我问道。 “没错,在这个世界上有一句话,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居住在地面上的人对地下面的世界好奇,而居住在地下面的人,同样对居住在地上面的你们好奇。我们是你们的秘密,你们也是我们的秘密。这些事情都是相对的。”老猫说道。 “相对的?”我问道,因为我觉得老猫的这句相对的,似乎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含义。 “你们这个世界的文明出现了断层,我们的也是,而且断层的时间是对应的,两个世界在相同的时间段里同时出现文明的断层,可能这个断层,是我们这两个世界的秘密,这是我可以对你坦白的根本原因,可能也是袁天道留下我的原因。”老猫说道。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个营地的最中心,穿着防化服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对老猫敬礼,老猫上前扫描了科技感十足的机器,我没有见过这种玩意儿,感觉是非常先进的密码锁,然后,这个营地里最大的建筑的门被打开了来。 第424章 和氏璧原石 我的脑子还在思索老猫话里的意思,我隐隐约约之间能抓住什么,所谓的历史断层往上追溯,很有可能追溯到我们之前所推断的上古神战之前,也就是人神共存的那段时间,可以说我们现在做的,乃至于秦始皇当年铸造百万阴兵要做的事情,都是上古神战的后续,可是不管再怎么说,现在我们以为的这一切都只是存在于我们的推断当中。 不过我倒是认可眼前这个老猫的一句话,以袁天道和弯背老六对于整个天网计划的缜密,以他们俩的手段,绝对早已发现了老猫的存在和目的,他们留下了他,甚至把他当成了心腹,十有八九是存在心照不宣的相互利用。 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就太多太多了,关于袁天道的重生,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这绝对不是三言两语或者靠着从老猫的帐篷到营地的这段路程所用的时间就可以想明白的,而且我的注意力也一下子便被这个中心营地所吸引——我们两个走了进来,我看到了在这个保密级别很高的特别基地里,放着无数块表皮是黑色的石头,这些石头看起来非常的古朴,而且它们的形状十分自然,就像是平平无奇的山石一般。但是在这平平无奇的外表之下,我分明感受到在这石头下面有着狂暴的力量,是那种让我血液几乎都为之沸腾的力量。 我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在这一刻,我体内的血液似乎与这些石头产生了共鸣,这些石头在我的感知里变成了活的,鲜活的生命。 “这些是什么?”我睁开了眼睛问老猫道。 “原石,翡翠你懂么?就类似于那种东西,你看起来它们是普通的山石,但是切开之后会发现别有洞天,能感觉到它们里面蕴藏的狂暴的能量嘛?能量就来自于它们的内部。”老猫说道。 “说仔细点,你应该知道我想听什么。”我道。 老猫耸了耸肩道:“按照古籍的记载和当地流传的传说,这里曾经是一条巨大的玉脉,在很早之前也有无数个矿口,但是这里出玉的效果一直并不理想,所以便荒废了下来,不过哪怕如此,当地人仍然坚信传说,认为这里的地下隐藏着一条玉脉,谁若能找到这条玉脉,便能富可敌国,不过古往今来,不少抱着梦想来这里的人都折戟沉沙,可是根据天网的调查,这里真的曾经出土过一块美玉,这块美玉跟你有着莫大的关系,你能猜出来是哪块嘛?” “和氏璧?”我问老猫道,我的脑子里立马就蹦出来了这样一个东西,我这一生颠簸流离,哪里还有闲情雅致的去研究金石玉器?如果说真的跟我有着莫大关系的玉石,那便只有我曾经接触过的阴兵虎符,那阴兵虎符的前身是什么?便是和氏璧。 “有时候你很傻,有时候你却是如此的聪明。没错,就是和氏璧,现在人去谈论玉石,多半是品相,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天下纯洁无暇的美玉太多了,为何和氏璧会被秦始皇选中雕刻成一分为三?就算是因为和氏璧是这天下最美的石头也不足以解释它的神奇之处,你曾经手过阴兵虎符,对阴兵鬼玺和传国玉玺也不会陌生,它们有多特殊多神奇,不需要我去过多的跟你解释了吧?”老猫道。 的确,传国玉玺可以汲取人道气运,阴兵虎符可以号令天下阴兵,阴兵鬼玺更是传说能在黄泉称王,之前我们一直都只是去想它们是秦始皇雕刻起来的,为的是他针对于天下和黄泉的布局,我们都忽略了一个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点,那便是和氏璧本身,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块石头,可以雕刻出这样神秘的三个物件? “然后,你们找到了那存在于传说中的玉脉?”我问道。 “对,我们得到了一个竹简,上面记载了一些线索,按照竹简上面的记载,秦始皇在得到和氏璧之后便丝毫不掩饰对这块美玉的喜爱,除了这块玉的美之外,还有便是他发现了这块玉的奇特功效,也是因此他认为这是一块绝世奇珍,于是秦始皇便开始花费了大量的心思开始在和氏璧的出土地开挖,这其中耗费的心血非常巨大,而且负责这件事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秦始皇当时最信任的,也是他认为最大的助力,正是诸子百家的那些人,最终秦皇终于找到了这隐藏于地下深处的玉脉,就在他要大举的开凿挖出他认为绝世奇珍的美玉时候,却遇到了巨大的变故,玉脉被紧急的封停,这件事戛然而止。结束的莫名其妙,就连记载这件事的人在竹简上表达了自己的不解。”老猫说道。 “你们挖开了秦始皇陵?”我震惊的看着老猫问道,现在我都不敢想象天网到底做了什么,这件事李东雷为何都没有对我们提过?难道是我们过分的自信一厢情愿的认为李东雷已经完全掌控了天网,还是说他有特殊的原因要对我们隐瞒? “没有。你是想问这么重要机密的竹简我们是从哪里得到的对吧?你猜一下,我觉得以你的聪明肯定能猜的到。”老猫说道。 “棺材峡?”我问道,秦始皇的核心秘密,除了骊山的秦始皇陵之外,也只有棺材峡才知道的这么多,这么透彻,除了他们我想不到其他的人。 “恭喜你,猜对了,是不是很意外?棺材峡那群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怎么会找我们合作?所以林八千,这世界上所有的关系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而且不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谁是你的队友,谁又是你的敌人。好了,我们继续说,在得到了棺材峡中的指引之后,我们立刻在这里展开了行动,并且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我们成功的找到了那被封存的秦朝玉矿,然后我们在这玉矿里面找到了这些原石,你眼前的这些原石,只要把它们切开,便是一块又一块的和氏璧。这价值真的是难以估量。”老猫道。 老猫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去,我默默的跟在老猫的身后,此刻我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吊了起来,为何始皇那么钟情的和氏璧,在他真正的挖到玉脉之后又封停?为何棺材峡中的先贤们会给天网透漏出这么重要的消息,指引天网来重启这个玉矿? 隐隐约约之间,我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是串在一起的,上古先贤们极有可能,甚至可以肯定的说他们在布一个局,刘秀才选择在这里炼化我,然后把我留在这里,也十有八九跟棺材峡的先贤们所布的这个局有关。 越往前走,力量就越是浓厚,几乎到了化不开的地步,也就是在这个营地的尽头,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切割机,还有一个被割开了表皮的黑色原石,那狂暴而浓郁的力量便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没有人能抵挡和氏璧的诱惑,我们也不能,所以我们在得到了这原石之后便计划把它切割开来,他们实在是太硬了,好在我们现在人的功力虽然不比上棺材峡的先贤们,我们的机器可要比他们先进的多,也就是在切开这原石之后,我想我们找到了秦始皇封存这些原石的真正原因。”老猫说道。 说完这句话,老猫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我走近去看那原石的切面,我的好奇心到达了顶点,便决定走上前去看一看,看看这切开的面是否真的跟我曾经手拿过的阴兵虎符一样的材质,而就在我走了两步之后,我停下了我自己的脚步,因为我想到了一个人。 龙三。 我想到了他那干枯的双腿。 那被吸收了生命精华干枯的双腿。 “你想害我!”我道。 “你想到了?当这原石被切开的时候,周围一切活的东西的生命都会被它吸过去,它是那么的贪婪,因此我们折损了很多的弟兄,你见到的龙三,也被吸了过去,如果不是因为他身手很好,他现在也变成了一具枯骨。”老猫说道,一边说他一边拍手,在他拍手过后,几个人抬了几个干尸走了过来。 那真的是干尸,皮肤干瘪到没有一丝的水分,死死的贴在骨头上,他们还保持着死前挣扎的姿势,那干枯无比的脸上甚至能看出狰狞的表情。 我想象了一下切开这个面时候的场景,又臆想了一下当年秦朝时候的矿工在挖到这些原石之后由恐怖到绝望的经历,不由的不寒而栗了起来。 “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能正面的站在那个切面上去看一下里面的无瑕美玉,任何靠近的人都会被它吸附,我也没有那个胆子去试,林八千,这世界上总要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你身上流淌的是始皇的血脉,你是像你的祖辈那样去征服这块石头,还是现在回头跟我往外走,你自己选,别说我害你,路都是你自己选的。”老猫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 第425章 昆仑灵胎 “我如果说我怂了,我不想变成跟这些人一样的干尸,我现在要退出这个营地回到我朋友们的身边,你会放我走?”我转头看着老猫问道。 老猫笑了笑,脸上的表情给人的感觉非常纠结,看似是淳朴而纯净,可是在这后面却是让人难以揣测的城府。他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林八千,我想你早就已经明白,或者说你早就已经习惯了,发生在你身上的任何事情都不会有巧合的存在,你独特的身份的确是吸引了很多的人去关注你,这也就导致了你所遇到的所有事情都是必然,人为所安排的必然。没错,刘秀才恰好把你带到我们营地的附近进行炼化这不是巧合,而是多方博弈的结果。” “博弈?”我问道。 “对,你跟始皇一样,都是一个不可控体,不同的是他有一个称霸天下做一代雄主的雄心,所以他可以听从对他好的建议,但是却不会受任何人的支配,当在背后支持他的人感觉无法控制他的时候便选择了抛弃他。你跟他不一样,你没有野心,更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可是你却有一个别人看来似乎是非常可笑的价值观,也就是你自以为是的正义感,你这样的人看似简单,其实比起始皇来要更加的难搞,因为你随时都会为了你这个看似可笑的价值观去死,而且还有一帮跟你一样志向相同或者说臭味相投的人无条件的支持你,所以投资在你的身上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一旦我们触碰到了你这个所谓的价值观,你会毫不犹豫的把我们都给毁灭,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这就是事实,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你早就已经是天下第一了。”老猫说道。 “所以你们因为这个非常看不惯我,可是却又不敢干掉我,一是忌惮青龙山里的我爹,二来呢,很多事情又必须依仗我的血脉去做,比如说眼前的这件事。你们认为只有我的血脉可以看到那玉脉的真相,离了我不行。”我笑道。可能这就是老猫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他很聪明也很阴险,可是相对于其他的人来说,他又比别人要磊落,起码我跟他的两次会面,他都没有保留的给我分享了很多的信息,而这些信息对于我解开整件事情的真相又有着莫大的帮助。 “没错,所以刘秀才提出炼化你,无疑是一个好主意,刘秀才这些年取得了一些人的支持,而且所有的人都认为刘秀才是可控的,他有野心有能力,而他想要的东西却不会影响我们的大计划,在这样的前提下,他要炼化你自然会争取很多人的同意,如果真的如同他设想的那般他把你取代了,也省了我们很多事儿。于是在很多人的默许下,发生了之前的事情,这就是你想要的一个答案,我个人觉得这对你来说未必是什么坏事,刘秀才的失败,恰好让很多人认识到了你是无可替代的,是唯一的,起码在找到可以替代你的人之前,你是安全的。所以呢,你也不用过分的悲观,不要真认为青龙山里的人完全不计跟你的父子之情,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轩辕家族和棺材峡的人既然敢放任你们去青龙山里叫醒那棺中人,他们就有了万全的后手,只要他敢走出那活人入则不归死人葬则不详的青龙山,等待他的定然是难以想象的手段,你也知道,在当今的时代,没有谁敢真的说一声举世无敌,而他不出来见你,也是对你的保护,一旦他出现了,你的唯一性就会被打破,那时候的你才是真正的危机四伏。”老猫娓娓道来,他的语速不快,但是他的每一句话都直击我的心灵,让我感受到来自内心深处的震颤。 “所以说,上次我们去青龙山,也是刘秀才计划的一部分?”我问道。 老猫笑了笑,不置可否,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道:“刘秀才是真的很不喜欢你。可能是这个世界上你这样的人存在,越发的证明了他的虚伪,当然呢,我也理解你,你们当时不过是想让棺中人出来做你们所有人的靠山,你认为只要他能够现世,你便有了跟所有人谈判的本钱,这样做赌的成分太大了,弯背老六穷尽一生也没能做成这样的人,就算棺中人真的有毁天灭地的能力,也不可能做成这样的人,他越强,给人的威胁就越大,你的处境反而会更加的艰难,真正可以威胁到别人的,永远是来自于未知的神秘恐惧。正如人为何会害怕黑夜一样,你看不到的,反而是最可怕的。” “你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么多,是让我相信你?以此让我来替你打开这原石的秘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劝你还是死心吧,不管你说什么,我肯定不会相信你。”我看着老猫道。 “帮我就是帮你自己,你不想打开这个秘密嘛?我这个人其实看的非常开,因为我觉得除非一些真相彻底的明了而我们又不得不真的站在两个对立的阵营里,在这个之前我们之间没有真正的敌友之分,至于你们家族跟轩辕家族包括棺材峡里面那帮人陈芝麻烂谷子的恩怨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老猫耸了耸肩说道。 “那你告诉我,你,不,应该说你们这帮人的的目的是什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统治这个世界?”我问老猫道,这时候我想到了第一次老猫给我介绍的蜥蜴人的传说个故事,我甚至都很想想象本身就是蜥蜴人的老猫在给我讲述那些事情时候是什么心态。 “我跟你说过,两个文明出现共同的断层,你所寻找的,也是我寻找的答案。正如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一样,很多事情不是你明白的多就能想到答案,我承认,我们的文明要领先于这个世界文明非常久远,不管是在以前还是现在,可是知道的越多,疑问就越多,在这个世界上有人说科学的尽头就是神学,就是这样的道理。好了林八千,你应该知道这应该是我能告诉你的极限,不要让我难做,你只需要往前走上几步,摁下那个按钮,你便会打开一个新的世界。可能你想要知道的答案,都在这里面。”老猫说道。 我没有再回答老猫的话。 不得不去承认的是,老猫他们已经把我算死了。今天就算他们不胁迫着我去打开这玉矿的秘密,我也忍不住,因为这一切都跟我息息相关,不仅是那熟悉无比的力量告诉我他们跟我有着某种必要的联系,为了我自己能够在这独特的修炼方式上更上一层楼,我也要去一探究竟。 我往前走了两部,有一个机械门,在机械门的旁边有一个绿色的按钮,只要打开这个机械门,我便能看到那原石的切面,看到隐藏在原石背后的东西,我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指放在了那绿色的按钮上,虽然机器启动的声音,那道机械门缓缓的上升,随着机械门的上升,那狂暴无比的力量更加的肆无忌惮,戒备在这个原石旁边的人是见识过这原石的恐怖的,哪怕他们每个人都穿着厚重的防护服,他们依旧是纷纷的后退。 就连老猫都退到了门口的位置远远的望着我。 机械门终于升了起来,我看到了碧绿色的切面,看这玉面的品质,哪怕我不懂翡翠也知道这个切面的价值连城。透过那墨绿的切面,我看到了隐藏在这玉面后面的一个蜷缩的人影。 那是一个婴儿,呈蜷缩的姿态在那一块原石里面。 如果大家没有直面的感觉,可以想象一下,从我的这个角度去看,就像是看一个足月即将临盆的孩子的b超画面一样,最主要的是,这个婴儿似乎能在这个原石里面动弹,这更像是一个在子宫羊水里面游动的胎儿。 而这个东西,我并不是第一次见! 冈底斯山! 我在冈底斯山见过这个东西! 那几乎是一个一摸一样的场景,就在西藏喇嘛视为神山的冈底斯山脉的那个山洞里,只不过当时刘青山告诉我那是昆仑灵胎,是昆仑山的龙气凝聚成了一块灵石,那胎儿也是天地精华凝聚而成的! 现在答案终于揭晓,西藏的喇嘛曾经也得到过这样的一块翡翠原石,他们也在翡翠原石里看到了这个类似于灵胎的东西! 从我之前所得到的情报来看,西藏的喇嘛,特别是冈底斯山神庙里的喇嘛,他们所建立象雄古国曾经盛极一时,他们居住在通往黄泉的入口,得到了超乎于常人的能力,但是对于黄泉的探知上,他们并没有取得很大的成就,他们更像是与世隔绝的超能力者,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被轩辕家族利用,迎接了一个又一个的蜥蜴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后他们发现被骗的时候为时已晚,这也导致了象雄古国的覆灭。 那么,他们的这块翡翠原石,是不是得自于轩辕家族的馈赠?轩辕家族想利用他们打开这块原石,可是事实上靠近这块原石的喇嘛也会被吸收成为干尸,这也就是明明会被人一眼就认为是神物的这块翡翠原石,没有供奉在喇嘛庙里,而是被放置在庙外的山洞?还布下重重的结界去守护以防止别人的靠近? “操纵机器打开它!”老猫在我身后叫道。 被他这一声惊醒的我忽然发现,我的确是安然无恙。 第426章 你心动吗? 此刻所有人都带着期盼无比的眼光看着我,就像是只要我打开了这块“翡翠原石”我便能解开笼罩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秘密,九龙拉棺到底从何而来?地心人的黄泉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冷汗密布着我的全身,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艰难的决定,哪怕是上青龙山都不能跟这个相比。 机器的开关就在我的手中,开?还是不开? 不得不说,人往往在逼上绝经的时候才会做出破釜沉舟的决定,上青龙山是因为局势万般胶着,可是现如今因为刘秀才我阴差阳错的开辟了新的修炼途径,只要此法可行,我未尝不能达到所有人期待的三教通融,我变的有了退路,未来出现了别的可能,我便没有了这孤注一掷的勇气。 “林八千,你已经没有时间了!当你二十三岁生日的那一天,黑暗将降临整个人间!到那个时候整个世界都会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你应该想的到,你,和你所有在乎的人,想要保护的人都会死,想想你在青龙山脚下的儿子!想想你的家人你的朋友!”老猫对我叫道。 我看了一眼老猫,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老猫的眼神格外的真诚,明明知道他是在利用我,我却觉得他真的是在为我考虑。 开了! 我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按动了另外一个切割机器的按钮,机器缓缓的运行着,那坚硬无比的齿轮与那原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齿轮切开了原石的一面,朝着那原石里面隐藏着的人影切去,那人影在原石之中挣扎,似乎是在抗拒着这个齿轮的靠近,而随着人影的挣扎,汹涌无比的能量从原石之中涌出,这些能量在靠近我的时候被我的血液所化解,这可能是原石里面人影的抵抗,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血脉奇特,我早已被这力量所吸成了干尸。 我心里在祈祷,在思索,思索为何这狂暴的力量对我无效,为什么这个力量会让我感觉到无比的熟悉,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假设,可是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更不敢去想。我相信老猫其实心里跟我想的一样,因为这不难想,甚至早已是呼之欲出,我回头瞪着眼睛看向了老猫道:“告诉我答案!” 老猫愣愣的看着那运转的机器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也就在老猫的话刚落音,机器终于是切开了那个横面,我马上回头,想要看看着原石里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在这一刻,我看到的是一张瞪的圆滚滚的眼睛,这是一个婴儿般大小的人,他的浑身上下浸透了跟原石一样墨绿色的汁液,当我们两个的眼睛碰撞到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它的怨恨,随即,从他的瞳孔里面散发出了汹涌无比的力量,这比之前所有的力量都要狂暴,屋子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电爆声,机器正在失灵,头顶一个个的灯也被这股力量席卷到爆炸,我回头一看,那些穿着防护服的人防护服都变成粉末,之后转瞬之间被吸成了干尸,老猫快速的朝着外面跑去,他身上的衣服也变成粉末落下,他表面的皮肤也开始皲裂,露出了他身体内部的鳞片,那是属于蜥蜴人所特有的鳞片。 就在我关心老猫他们的时候,一双冰凉无比的小手忽然伸向了我,我条件反射一样的抓住了这一只冰凉的手,当两只手触碰到一起的时候,我体内的血液瞬间沸腾了,这是不受我自己控制的沸腾,它像是跟朋友久别重逢,亦像是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总之这是难以言明的感觉!我不太喜欢这种感觉,想要挣脱这只触感有些许油腻的小手,可是他却死死的抓着我,他的手心上仿若是有一层细密无比的触角让我无法挣脱,下一刻,一股超脱于之前所有力量的狂暴力量通过我们两个接触的双手涌入我的体内,血液在一开始是抗拒这股力量,但是之后却变的贪婪无比,开始吸吮这股力量。 短短一会儿的时间,我仿若是把人生的大起大落都经历了一遍。 血液贪婪的吸吮着这力量,跟刘秀才所炼化的天材地宝不同,天材地宝的力量也是非常大,可是那还需要我的炼化,而这个婴儿的力量跟我血液的力量是想通的,是融合的,就好比他是一个o型血,直接可以汇聚到我的血液当中,我不需要炼化,不需要动用我丝毫的力气,我便能接受这狂暴的力量。 这种感觉让我无比的享受,我甚至都想闭上眼睛安心的接受他的馈赠,他的传功,但是下一刻从我的灵识之中传出来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告诉这是不对的,我不应该这样做。 当一个人的血液全部输送给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救了别人自己就会死,功力也一样,他把这个力量给了我,他是不是就会死? 联想到之前我的猜测,我越发的感觉到他或许是我的族人,是我的亲人,我与他的身上流淌的是同一种的血液! 我开始抗拒他对我的力量输送,可是却无济于事,我只能焦急的问他道:“你到底是谁?是不是我的族人?上古时期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存在于原石当中?太古的时候这个世界又是什么世界?神话传说中的仙人是怎么回事?” 问完之后,我发现我的问题太多了,这也不怪我,当我意识到我遇到了一个从非常非常古老的时候活到现在的人,而且这个人跟我身上流淌的是一样血液的时候,我太想知道一切的真相。 可是他没有回答我。 没有语言,甚至连神识的交流都没有。 力量依旧是汇聚向我的体内,血液在沸腾,这种感觉甚至比吞噬金莲的花瓣还要剧烈,可想而知这个婴儿身上到底蕴含了多大的能量,时间在一分一分的过去,大概在五分钟之后,力量开始便的薄弱稀薄起来,营地外面响起了一阵阵的脚步声,灯光照在了营地里,借着光线,我看了一眼眼前的婴儿,我看到他眼中的怨恨消失了,虽然是个婴儿,可是他的那一双眼睛里却写满了沧桑,刚才那看着我怨恨的眼神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冰冷而空洞,当最后一丝力量冲入我体内的时候,眼前的婴儿逐渐的融化,融化成了一滩绿水洒落在地上,汁液粘稠,伴随着难以言说的味道。 四周一下子平静了,唯一不平静的是我的血液,它还在消化着婴儿传给我的力量,把这些力量化为己用,锻打着我的五脏六腑,我的经络肌肉骨骼。五脏六腑上面的那一层金光更加的醇厚。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不用去看也知道现在能走到我身后,敢走到我身后的定然是这个营地里最高级的指挥官老猫,当他走到我身前的时候,我发现他再次穿上了一身新的防护服,他蹲下身子用手指蘸了蘸地上那墨绿色的汁液,抬头看了看我,隔着防护服表面的面罩,我看到他脸上浮现起一抹诡异无比的微笑,这抹微笑不仅诡异,还十分的意味深长,接着他说了一句让我感觉到有些许反胃的话道:“人参果的味道如何?要不要再来一颗?” 这句话,好像是说我刚刚喝了一碗十全大补的婴儿汤。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问道。 “能猜到一些。”老猫道。 老猫站了起来看向了远处,我跟随着老猫的目光看去,刚才我切开的那一块原石只是其中之一,在这个营地里还有着几十上百块的这种巨大原石,更别说还有源源不断的原石从外面那个荒废的上古矿脉之中运送过来。老猫的话虽然说的让我有些反胃恶心,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原石里面的婴儿对于我来说的确是人参果一样的功效,人参果可以让人延年益寿,而我却可以利用婴儿增长功力,是前所未有的补药。 “如果我把这些全部都送给你,而且保证你在这里的安全,你需要在一年的时间里把这些原石全部切开,然后把他们全部都给吸收了,到时候出山你可以变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可以为所欲为,可以变成这世间的最强者,你之前所有想做而无法做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你也能得到让人窒息的能量左右一切的局势,天下无人敢小觑你,敬你如同敬神,你愿意吗?”老猫问道,言语之间,他颇有指点江山的意味,仿若下面的这些原石,对于我来说就是征战天下立于不败之地的雄兵。 心动吗? 有一些。 渴望财富的人看到无尽的金矿,渴望自由的人走出牢笼,对于我来说,强大是我一直以来的执念,弯背老六霸王刀举世无敌,朱檀可以及冠天下无双,而有了这些东西,我林八千,再不会是那个孽障。 天下第一。 任何男人都会有的梦想。 第427章 半个朋友 “老猫,你能算是我的朋友吗?”我看着老猫问道。 老猫愣了一下,微笑着问我道:“为什么忽然会这么问?” “就是忽然想这么问一下。”我道。 老猫点了点头,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算半个?” “半个朋友也算是朋友,虽然我们见的次数不多,而且你还是一个怎么说呢?蜥蜴人?身上写满了未知的秘密,可是我对你总是讨厌不起来,当然这是我的问题,李雪对我说过一句话,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来弥补童年,可能我就算是那不幸的人,我有一个极其悲惨的童年,这也就造就了我现在的性格,我渴望肯定,渴望身边人的友谊,只要有人对我抱以善意的微笑,我便会把他当成朋友,不过我是幸运的,这一路走来,虽然也遇到了不少利用我把我当成傻子的人,我也收获了很多友谊。”我道。 一边说着,我的思绪竟然飘向了远方,飘向了那口无遮拦的大黄,飘向了那已经成为半人半龙一样怪物的袁天道,飘到了天生霸王体魄的林昆仑,那个深沉的二叔,谋算无双的李东雷,还有成为我的妻子的李雪,还有一个个对我抱以善意的人。 人,都是渴望被感情温暖的,不管是谁。 老猫点了点头道:“对,没错,你和你的一帮朋友们,的确在很多人看来是一帮傻子在做疯子才会做的事情。” “对,你说的非常贴切,之所以现在跟你说这么多,一半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怕我自己抗拒不了你对我的诱惑,还有就是一直有些话没有办法对别人说,我林八千其实并不想要什么天下第一,也不想做拯救天下的英雄,我这些年努力去做的,去达成的,其实就是让一切都平静下来,让我可以过平静的生活,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我道。 老猫看着眼前的这一堆原石,道:“所以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你选择拒绝?林八千,你不用有所顾及,我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如果你想我就真的可以给你,而且在这个地方,没有人会打扰到你。你只需要安心的闭关,你就能达到前所未有的境界。” 我笑了笑道:“老猫,如果我答应了的话,那我跟始皇帝有什么区别呢?” 老猫再次的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出现了非常灿烂温柔的笑容道:“你猜到了?你是怎么猜到的?” 我看着眼前的原石道:“看来我猜对了,这一切其实并不难猜,当年始皇已经功盖三皇五帝,要征伐黄泉建立不世之功,一直在始皇背后支持他的诸子百家却忽然临阵倒戈,肯定是有所原因,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之所以产生分歧,就是因为这个上古的玉矿。我身上流淌的是始皇的血液,我能得到这原石里的能量让我快速的成长,始皇定然也可以,而以始皇的性格来说,他要征伐黄泉,定然要做一个绝对的战神,他不会放过这天然的有强大的滋补品,哪怕他自己也能感觉到这些人跟自己是有着一定的联系,甚至很有可能是他的族人。你说对吗?” 老猫愣愣的看着我道:“林八千,我就说你其实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你说的没错,当年始皇在出征之前,要彻底的开采这个上古的玉矿,要以这玉矿里的人做自己的补品,始皇被称为华夏祖龙,如果按照上古纪元来说,纣王是最后一位人皇,但是按照准确的来说,在诸子百家的帮助之下,始皇才是最后一位人道气运加身的人皇,当时的他已经极为强大,可是对于即将征伐的另外一个世界,始皇依旧是心里没有底气,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修炼的尽头又是在哪里?按照当今道教的体系来说,大乘之后想要渡劫飞升,飞升之后想成为大罗金仙,大罗金仙之后又想成为圣人,圣人之上是什么呢?天地至尊?当然,这并不能说始皇错了,他越强大,征伐黄泉的胜算就越大,他错就错在他动了不该动的东西,这些玉矿,这是诸子百家的禁忌。隔阂也由那个时候产生,在面对未知而又强大的敌人的时候,任何的隔阂都可能导致会出现巨大无比的裂痕。你能猜到为什么这些玉矿是诸子百家的禁忌吗?” “诸子百家所秉承的其实是上古先贤的遗志,他们要做的是完成上古先贤们的遗愿,这一点我跟大黄都十分的确信没有丝毫的怀疑,他们培养出来一个始皇,只不过是为了完成这件事罢了,也可以说始皇其实是他们的一个工具,可是当时始皇认为自己是人皇,是人间的至尊祖龙,诸子百家其实是为他所用,他不知道的是,诸子百家所尊的不是他,而是上古先贤。而能让诸子百家视为禁忌的,甚至不惜放弃始皇的,肯定也是与上古先贤有关。”我道。 老猫点了点头道:“对,你说的完全正确,诸子百家认为,这些玉矿里的人,是上古先贤留在这个世界的种子,是诸神之战之前上古先贤们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他们通过这个玉矿把种子封印在了里面,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这些种子便能破土而出,你是亲自打开这个玉矿的,你应该能感觉到这些玉矿里的人有多么的恐怖,一旦他们真的可以破开封印在表面的玉石活下来,这么多的种子,定然可以成为可以点燃整个世界的燎原火种。如果你是诸子百家,你愿意用这么多种子让始皇更上一层楼,还是愿意把这些东西全部保留下来?” “你的意思是说,当打开玉石的时候,这些在玉石里的人就会死去,对吗?”我问老猫道,这个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对,当他们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代表着他们的末日,不过他们肯定是有灵智的,所以他们才会选择被破开的时候,在自己死亡之前把自己的能量遗留给一个他们同样感觉熟悉的人,这是他们的献祭。你感觉他们熟悉,他们也会感觉到你熟悉。”老猫说道。 这下,我终于是理解为什么那个“人”一开始对我是怨恨的眼神,他是怨恨我把他打开,可是打开之后他并没有攻击我,而是不顾我的反对把自己身上汹涌的能量传递给我,因为我不要,能量也同样会消散。 老猫点燃了一根烟道:“诸子百家当时一直都在找可以把这些人接生的办法,这个接生就是从玉矿里顺利的接生到这个世界,而且诸子百家确信一定能找到办法,上古先贤们肯定在这个世界留下了线索,你还记得轩辕家族女性那特殊无比的体质吗?轩辕家族就是那个时候被诸子百家给强行的捧了起来,因为诸子百家认为轩辕家族的女性就是上古先贤们留下的希望,他们从各种古籍之中寻找线索,而神话传说中轩辕皇帝是人祖也无疑是佐证了这一点。有了诸子百家的帮助,当时已经没落的轩辕家族得以成为第一家族,你应该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尝试了各种办法,最后找到了五行之地所特有的接引。通过那种奇特又诡异的献祭,计划让轩辕家族的女人接引石头中的孩子。”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就是我不反感老猫的原因,因为他起码在我面前是个知无不言的人,不会像别人一样对我卖一个天大的关子然后三缄其口,再美名其曰的说是为我好,或许还不到时候。 “成功了吗?”我问道。 老猫耸了耸肩道:“谁知道呢?诸子百家也不知道,应该是成功了,因为从那件事之后,轩辕家族便开始摆脱诸子百家对他们家族的影响和控制,他们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能力,变的极为强大,从这点上看,诸子百家是失败的,他们培养出来的始皇就已经要脱离他们的掌控,而被他们寄予希望的轩辕家族却又背地里插了他们一刀,说到底这帮人修仙可以,却对人性把握不到位,他们低估了人们对力量的掌控欲望,他们认为他们做的是对的,认为他们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整个世界,可是这份天大无比的功劳要算在谁的头上?说到底,是诸子百家造就了那最后的盛世,也是诸子百家导致了当时的群龙无首,隐患从一开始便埋了下来。始皇要当千古一帝万古祖龙,轩辕家族要成为传说中的人道之祖,当他们都获得了可以跟诸子百家抗衡的力量的时候,他们最先要对付的便是诸子百家!历史上有太多类似的事件,这就是人性。也就是因为这样,当时要征伐的大军,忽然就分崩离析了,诸子百家封印了这玉脉得罪了始皇,轩辕家族占据了昆仑神山成了一方霸主,拒不交出那统领天下阴兵的阴兵虎符。诸子百家退居棺材峡,扶苏不忍计划许久的霸业失败,明知不可能而为之,出征黄泉。” 第428章 半神半魔 “怪不得大黄当时当我去棺材峡寻求诸子百家的计划会失败。”我叹了口气道,大黄带我去诸子百家那件事是他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虽然大黄没有说,我却能感觉到因为诸子百家的态度让大黄极度的生气崩溃,大黄的计划本身就是剑走偏锋极为缜密,环环相扣之下每一步都至关重要,这一件事几乎让大黄接下来的全盘布局都重新的改写,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诸子百家的拒绝和抛弃,我们当时都不会选择去登青龙山寻求棺中人,也不会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那条狗已经非常厉害了,你以为帝师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诸子百家退居棺材峡,有棺材峡那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诸子百家里面已经高手如云,听说那闭关多年的帝尊已经突破了人间的极致,就算是仙人也可一战,轩辕家族坐镇昆仑神山,垂钓天下人道气运,又得黄泉秘法,轩辕老祖宗已臻化境,可是当年还是刘伯温的大黄有什么?鬼奴?这个当年始皇的剑童在全盛时期也挤不进天下超一流的行列,更别说是为了活下来的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那个大黄全力辅佐得了天下的朱姓天子?这个有多靠不住恐怕都不需要我去多说,更何况他在当了皇帝之后便已经跟轩辕家族暗通曲款,大黄能从诸多杂乱的线索之中抽丝剥茧找出部分答案已经是不易,更何况他要把当年的事情继续下去,这本身便是一件举世为敌的事情,他所面对的局面可比现在的你要面对的严峻的多,虽然最后他败的一塌糊涂,可是他接引朱檀,让血脉得以延续,及冠之年举世无双的朱檀让多少人胆战心惊?九龙拉棺从天而降,八字古碑让那九龙拉棺成为天下禁忌,这是何等壮举?没有刘伯温当年的举世为敌,有些事便会永远被尘封,便不会有当今这一世的你,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刘伯温可是让棺材峡圣女都动了凡心的英雄人物,只要他愿意,哪怕最后已经一败涂地他依旧可以入赘到棺材峡中当千古第一赘婿,那圣女你也见过,且不说姿色如何,就说她背后的棺材峡,能有几个人能拒绝诱惑?”老猫笑道。 “那条狗要是知道你能对他有如此高的评价,恐怕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我笑道。 “他是一个开创者。”老猫说道。 我没有接老猫的话,因为我怕我忍不住现在就回去见到大黄对他顶礼膜拜,从认识他之后便见到的就是他口无遮拦不靠谱的一面,属实难以把那样一条损狗和刘伯温联系到一起,就到现在我想想都觉得突兀和违和。 “你所说的这些都是从诸子百家那里知道的?”我问老猫道。 “起码有很大部分是。”老猫直言不讳的道。 “诸子百家的人心高气傲,他们会跟你说这些?他们又凭什么跟你说这些?”我道。 “当然作为交换,我也会告诉他们一些东西,我身上自然也有很多东西可以吸引他们。”老猫抹着鼻子说道。 “这关系倒是有够乱的,听了你的话,我能明白一些事情,却也变的更加迷糊了,按理来说,你和你的这些种族应该是跟轩辕家族走的最近才对,毕竟黄泉应该是和轩辕家族做着交易,可是你呢,不仅诸子百家跟你关系莫逆,更是能让弯背老六的眼皮子底下待在天网里面,他们两个的眼里可是丝毫容不得任何的沙子,你明知道大黄对你没有好感却对他评价跟高,最重要的是,你要把这些东西送给我,老猫,说句难听的,为什么我觉得你是这天底下最大的交际花?你到底有什么魔力可以周旋在这么多人之间?”我问道。 “你这个问题问的太好了。不过交际花这个词我可不是很喜欢。”老猫道。 “你不是来自于地心,而是来自于冈底斯山,那个西藏的神庙。”我看着老猫道。 “嗯?”老猫抬起头看着我,接着问道:“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或许在之前我还想不明白,可是你今天的这些话提醒了我,轩辕家族在一开始只是轩辕家族捧出来的傀儡,冈底斯山那神秘的接引仪式只是诸子百家为了接引这玉矿里人的一种尝试手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冈底斯山的接引一共有过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尝试阶段,就是轩辕家族和喇叭之间的接引,冈底斯山里现在还留着的那些蜥蜴人,其实是一开始尝试的牺牲品,是那些喇嘛转世伴生而来的产物,他们的确是类似于野兽一样的人,我曾经跟他们打过交道,我之前就很疑惑,那些蜥蜴人身上我丝毫察觉不到你的影子,现在看来,你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物种。你,包括你口中的你们,其实是第二阶段接引的产物,这一阶段的接引,是在接引这些玉矿中的人,由此而出现了你们,你们这个第二阶段的人跟第一阶段的完全不同,你们有很高的智商,甚至有着对于另外一个世界的记忆,你们活了下来,渗透到这个世界的一个个角落。所以你跟其他的蜥蜴人有着本质的不同。”我看着老猫道。 “你继续说。我倒是非常好奇你还会想到些什么。”老猫道。 “吞噬。冈底斯山的诅咒是伴生的蜥蜴人会吞噬掉被接引的人,伴生最终会吞噬宿主,这件事让象雄古国的喇叭们十分害怕,你们这批人也一样,你们吞噬了玉脉里的人。这就是诸子百家接受你们的原因,你们吞噬了玉矿中的人,还保留给玉矿中的人某些特征,这对于千方百计想要玉矿中的人活下来的诸子百家来说,你们虽然是计划实验的残次品,可是却也是半成品。”我盯着老猫道,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老猫也看着我。 我第一次在老猫那平静如水的眼睛里见到了些许的慌乱。 “你们是神与魔的结合,这个世界上最特殊的物种,正如玄门的功一样,要么是神压住魔,要么是魔压住神,袁天道和弯背老六能接受你,其一是利用你超高的能力,其二是认为你的神性压住了你的魔性?老猫,你不仅是这个世界上的交际花,你还是两个世界的交际花,跨越人间的黄泉的产物,对吗?”我继续盯着他道,这时候我有前所未有的快感,因为我发现我正在逐渐的击溃这个聪明人,这个运筹帷幄于多方势力之间的纠结体。 “那你猜我是神,还是魔?”老猫道。 说完这句话,老猫身上忽然迸发出了奇怪无比的气息,这气息里面有一半跟玉矿里面人的气机一样,而另外一半的气息则是古朴沧桑而狂野,如同是那冈底斯山里的蜥蜴野兽! 他的眼睛,一个变成了金色,另外一个变成了吸引人的那种特殊无比的如同宝石一半璀璨的瞳孔。 随着这股气息的涨大,屋子里的那些原石也变的狂暴起来,整个营地里的气机纠结而杂乱。 我伸出了手,拍在了老猫的脑袋上。 我体内金色的血液在涌动。 丹田里,那经文也在诵唱。 与此同时,我尝试用神识去探究老猫的神海,想要看看他这种怪物的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想的什么,可是我所触及到的,是一片的混沌,当我的神识进入老猫的脑海的时候,便被这混沌给瞬间灭杀。 老猫逐渐的平静了下来,两个眼睛也恢复了正常,我松开了放在他头上的手。 老猫笑了笑道:“这些是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的,没想到你却猜了出来,我不知道提前知道这些东西对你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对于我们两个来说却是好事,你终究不会再怀疑我想对你做什么了,林八千,起码现在你知道了,在我的身上流淌的有一半,是跟你一样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