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星星惹的祸》 写在前面的话 各位亲们,实在不好意思,风这段时间身体不好,可能需要个手术什么的。等好点了会继续更新的,希望大家能体谅。谢谢支持。实在抱歉。泪。。。。 2008年10月6日 实在汗颜。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更新了。一是工作实在是紧张,二是看起来风的人气不是很高,想着是不是应该写个别的什么,所以就懈怠了些。直到今天看见有亲说好久没更新了,才知道原来还是有朋友在等着风的下文,着实高兴。实在抱歉得很。让等待的朋友等了好久。风以后会尽量避免这种事情了。希望大家从第六章看起,风又合并了几张,并且封信了这段时间所写的。尽量会在这个周日在更一些。所以虽然章节数没有变,但是还是有更新的。希望大家继续支持。精彩的在后面呢。 2008年9月24日 风做了下章节字数的调整。为了让每章的字数多些,并且总共的章数不很庞大,所以某风把前几章合并了一下,并且作了些修改。多有不便,竟请原谅! 2008年9月7日 某风定于每个周日更新。平时有时间会争取多更。但是做着两份工作,时间实在是很紧。希望大家谅解。以后的和大家沟通的信息都会放在《写在前面的话》得最上面,以日期为隔。 2008年8月17日 隔了这么久,终于又有新作出来。希望以前喜欢我的《卧底神探俏女佣》http://。readnovel/novel/15903。html 的读者,能够看到我的新作。隔这么长时间,一是因为某风觉得自己的水平较之其他作者还相去甚远。所以花了很久到处取经。二是因为工作有了变动,非常的忙碌。但是一有闲暇,某风就会构思一些故事。 《都是》这篇文的草稿已经过了二十万字。现在就需要某风把它们整理到电脑里和大家见面了。大家一定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这篇文会很长。耐性不好的朋友,还是等某风更多了以后再看。 但是某风相信,《都是》无论是从情节,结构还是描写都会比《卧底》有很大的进步。但是某风仍旧要说某的水平还是有待提高。所以真心地希望各位亲看完后能够留下中肯的意见。无论是鲜花还是排砖,只要能给某风以帮助,都是多多益善。打不打分是其次,某风只是希望看到大家的留言。在此谢过。 声明:黄头发的风还以“梦潭笙“和“翦妤”为笔名在网上发表了文章。(翦妤已经弃而不用了)所以,凡是著名这三个笔名的文章,都出自某风之手。特此声明!2008年8月14日 第一章 “沐晨雪,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看看你的样子,你还有什么好骄傲的!哈哈哈哈。。。。。” 又是那个让人心寒发抖的笑声,我心里一惊睁开眼睛。 “小雪,醒醒……”有一双软软的手轻轻推我。 我眨眨睡得艰涩的眼,安抚地拍拍胸口,抬起在办公桌上枕得发酸的头,“是你呀,伊伊。。。。。。呀!”我象树袋熊一样呆头呆脑地盯着她一秒,之后我的一声尖叫立即成为全体同事目光交集的焦点。 “你疯了!小声点!”影伊伊一把捂上我的嘴,“想把徐娘引来呀!" “我刚刚。。。。。。刚刚是不是睡着了?”我一手拽开她蹂躏我嘴巴的魔爪,一手开始慌乱地在办公桌上的纸堆里翻找起来,“我的企化案……我的企化案……” “那个给linno的广告企化案吗?”影伊伊看着我“张牙舞爪”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倚在我的办公桌边,干脆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审视她刚做的指甲上。 “是呀,是呀!我刚刚又看过一遍,然后就放在桌上的。。。。。。再然后我就睡着了。。。。。。下午两点我们就要给徐娘做最后的审查了。。。。。。喇叭花还和我争这个案子呢。。。。。。”我努力地在脑海里进行着过去式重组,试图想出企化案的“藏身之所”。 “什么?喇叭花?”影伊伊不但弹跳力一流,嗓音也是高分贝的。完全忘记了前一秒钟,她还煞有介事地警告我不要那么大声引来徐娘。“五分钟前我看见喇叭花在你办公桌前转悠来着。后来好像不知道拿了什么走了,所以我才过来看看……” “什么?”我抓着影伊伊的胳膊拼命摇。“是不是个紫色的夹子?是不是?是不是?” “紫色的?好像是吧。。。。。。”影伊伊眼神有些涣散。原来“摇”对人的记忆力并没有帮助。 “糟了!已经一点五十五了!”我一跃而起向徐娘的办公室奔去,衣抉飘飘,非凌波微步不可比拟。 “到底怎么回事呀?”影伊伊不明就里,但也跟着我横冲直撞,充分发挥着她打破沙锅的特性。我心里暗暗赞叹这半年来她一直跟在我身边一惊一乍,轻功居然也有小成! “喇叭花一直在跟我争这个案子。徐娘说就看这次谁的企化有创意,案子就归谁。自从我上次赢了丽花都的案子,喇叭花就一直对我耿耿于怀。按她以往的手段来看,我怀疑她是把我的案子偷走了!怪不得她今天一直在我身边晃悠,原来是为了这个!”我们边“飙飞”,边随手推开前面不定时出现的“障碍物”。一时间办公室里纸雪飞扬,“哟”声连天。 冲至电梯,刚好一个人影闪了进去。我丹田一提气,大喊“等一等”,同时一只手不要命地切进正在关闭的电梯门里。不等门完全打开,我就深吸一口气,缩紧前后心,把自己塞进小到不能再小的门缝,挤进电梯。我按下十层的按键,然后边一个劲不停地按“关门”按钮,边向因身材比我大一号而望“缝”兴叹的影伊伊同情地招招手。 该死的喇叭花!我眼睛望着楼层渐渐升高,嘴里一个劲地碎碎念着:“快点,快点,快点。。。。。。” “沐晨雪,你再怎么按,电梯也不可能以光速上升。”突然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如梅花镖向我耳畔急急攻来,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 “什么?”我猛地转过头,用眼神挡住“飞镖”。刚刚冲进来的时候太匆忙,没留意到电梯里的为何方神圣。与此同时,手已条件反射地由掌成拳冲将出去。 谁知这一转头,却当即破了我的“金钟罩”。一张足以让人的心跳在一秒钟内由75下升至130下的脸上,一双幽黑如星子的眸子直直地摄住我的心神。 “尉迟…经理。”我连忙调息,扭腰,别肩,硬生生地把我几欲挥出去的拳头,化为手掌,必恭必敬地交叠到大腿上,弯腰鞠躬。“对不起,我赶着上徐娘,不,徐经理的办公室。没注意你在电梯里。。。。。。” 墨玉般的眼睛看着我,恍惚间有一丝失望闪过。恩?失望?我侧头想仔细看时,那里却已经平静如秋水了。是我看错了吧。 “是为了linno的企化案吧?我也正好要去那。”尉迟骁唇角上扬展开明媚的笑,阳光般晃得我睁不开眼,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他转学进我们班的那个上午。我正在跟老师争论一道题的解法时,他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静静的,犹如飘落凡间的精灵。。。。。。停!我在想什么!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刚才徐经理给我打了电话,说蓝荔华已经把她的企化案交上来了,让我过来一起看看。正好你来了,也看看你的吧。”尉迟骁磁性的嗓音还在慢慢地把我吸向他的磁场,估计全公司待字闺中的女员工也都是这么被他的磁场吸呀吸的。 “啊?”我在心里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嘴巴,把自己的花痴打醒,使劲咽下已经溢到嘴边的口水,“怎么市场部也要看那个企化呢?” “是呀,我们市场部也要配合企化部的广告,深入了解创意来进行推销呀。”尉迟骁好笑地看着我,声音里竟有些许赞赏,“这不是你上次在丽花都那个案子里提出来的吗?怎么忘了?” “啊,呵呵。。。。。。”我不自在地蹭了蹭下巴,用傻笑来打圆场,心里这个恨呀!为什么有事没事提这么个馊主意!现在可好,要在尉迟骁面前丢脸了! 正想着,电梯“叮”地停下了。我没等门完全打开,便迅速挤了出去,用后脑勺对尉迟骁高大的身影抛下一句“待会见”,便向徐娘的办公室疾驰。能和市场部英俊有为的尉迟经理单独相处一定是公司里所有女员工的愿望。可是刚刚那短短的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对于我而言却象一个世纪那么难熬。不是都说这世上有些事情一旦错过,就不能再挽回了吗?那么人呢?是不是也一样呢? “沐晨雪,干什么这么急急火火的?”企化部经理徐蕴从桌子上抬起头,越过花镜,眉头微皱地看着一头闯进来,险些失去平衡的我。 “徐经理,”我努力拽回身体的重心,险险地平衡住,“听,听说喇叭,不,蓝荔华已经过来您这里了?” “是呀,她说企化已经完成了。我们正在等尉迟经理,等人到齐了就开会。正好你来了,你的企化做完了吗?”徐蕴摘下眼镜,高挑的眉峰透出冷峻。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可是脸上的皮肤却好到不行。真是“徐娘半老,风韵尤存”! 我心急如火,一定要在尉迟骁没到之前找到喇叭花,拿回我的企化!顾不上回答,我扫视了下徐蕴的办公室,却没见到人:“那,蓝荔华呢?” “去卫生间了。”徐蕴深凹的大眼睛奇怪地看着我。对于这种眼神我早已经习惯了,从那件事以后我在大家眼中就一直都是这样一个奇怪的人。 “我也去下卫生间。”我转身冲出去。我知道徐蕴一定在看着我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摇头。 我一把推开卫生间的门,差点和正要出来的蓝荔华鼻子撞鼻子。 “沐晨雪?”蓝荔华惊叫着,向后跳去,“干什么?”蓝荔华就是这样。有事没事就大呼小叫,再不就是散布点公司的谣言,说说谁的坏话之类的。反正是绝不会让“喇叭花”这一称号名不副实的。 “喇叭,恩,蓝荔华,我的企化案呢?”我一步踏进卫生间,把门从身后关上。 “你的企化案?”蓝荔华夸张地张着她那唇膏过厚的“血盆大口”,哈哈地笑着,“我有没有听错呀?你居然跟我要你的企化案?我怎么会知道!” “你,你,影伊伊看见你从我办公桌上拿走的!”我气结,本想用“狮吼功”吓吓她。遗憾的是这一“神功”我至今还没有练成。因为每次我一生气就说不出话。嗓子也会自动屏蔽掉大吼的功能,说出来的话软弱无力。顶多就只能用“瞪大眼睛”来吓吓人,但是我的眼睛本来就小得可怜,就算瞪大了也不过和正常人的一样大。于是乎,想吓人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影伊伊说我拿了我就拿了吗?你有证据吗?”蓝荔华扭动着自以为很柔软,很性感的水蛇腰,在镜子里端详着自己那张化妆品严重负重的脸。“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如果她说我杀了人,难道我就真的杀人了吗?拜托!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做什么说什么都是要有证据,讲法律的!沐晨雪,说话一定要小心!” “蓝荔华你。。。。。。”现在的我,自我厌恶到极点!为什么每到这样的时候我就什么都说不出来?自从高中那次。。。。。。 “对了,沐晨雪。你既然已经来了,那就一起听听我的idea吧。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企化哟!”蓝荔华故意加重“非常好”三个字,狠狠地撞开我的肩膀走过去。她得意的笑像把刀子在我的心上重重地刺下去。 我垂头丧气地坐在徐娘的办公室里听蓝荔华的解说案。尉迟骁就坐在我对面。我偶尔抬头偷偷看他一下,他正侧头看着投影仪,神情那么专注。他的侧脸硬朗,线条分明,剑眉飞入额角碎发,鼻梁坚挺笔直。看着看着,我的心跳就变得不正常起来。。。。。。 “。。。。。。考虑到linno化妆品的传统形象都是以清纯阳光为主。所以我想如果我们对此做一下突破,试着从清纯过渡到成熟性感路线的话,购买群就会拓宽。。。。。。” “什么!”钻进耳朵里的话一下子打醒我的花痴,我噌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这个,这个是。。。。。。” “沐晨雪,你干什么?”一办公室的人都被我的突然起跳吓住。还是徐娘经过大风大浪,只对我冷冷地一瞥就成功地把“是我的idea”堵回我嘴里。 我左右看看,大家正用见了怪兽般的眼神盯着我。尉迟骁也眉头微皱,疑惑地看着我。“没,没什么。”我小声嘟囔着,慢慢地坐回椅子里。明明地听见了蓝荔华得逞的冷哼。 天知道我是怎么听完她的讲解。在场人员的赞赏,和徐娘宣布蓝荔华赢得了linno的案子都仿佛发生在另一个世界。我的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都听不见,耳边嗡嗡作响。大家都离开了以后,我才浑身无力,两脚发软地从徐娘的办公室里挪出来。 “什么!还用了你的idea?!”一直等在办公室外面的影伊伊听了我的遭遇以后愤慨异常。“这个该死的喇叭花,真不是东西!小雪,那你呢?你怎么说的?”她捶胸顿足之后,猛地抓住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你该不会又什么也没说吧!” “我,我,”我正支吾着,影伊伊瞥见从徐娘办公室里出来的蓝荔华,立刻一个“饿虎扑食”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到一旁,掐着腰就开始了口水灌溉:“喇叭花,你真是不要脸呀!不但偷小雪的企化,还盗用人家的点子。你这一手还准备用几次?别以为前几次都没被抓住,就没有人知道你干的好事!要不是你小苗也不会被开除!现在居然欺负到我们小雪头上了!识相的就快点把小雪的企化案交出来,再告诉徐娘那点子是小雪的!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喇叭花嘴角轻蔑地向上挑,一双桃花眼对着我们俩妖娆地瞟着,还好我们都对女人不感兴趣。“就算我偷了沐晨雪的企化案,就算我用了她的点子,那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 “哎--呀--!我明明就看见你在小雪办公桌那转悠,然后拿走了一个文件夹的,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呀?你做这么多亏心事难道就不怕半夜有鬼来找你吗?”影伊伊把我护在身后,象只斗鸡似的头发都气得站了起来。 “哼!”喇叭花听了“小鬼”两个字后,脸白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被厚厚的化妆品掩盖了。她往后甩了甩满脑袋的卷毛,狐媚地眨巴着眼睛,“不管怎么样,徐娘已经宣布这个案子是我的了。沐晨雪,你刚刚在办公室里的表现还真是窝囊的很哟!我还以为你怎么都会像以前那几个一样,大叫我偷了你的点子的。谁知道你居然连个声音都不敢出。哈哈!不过,那个点子倒真是不错,你的企化案写的也很好。只是,可惜呀可惜……”她瞟了我一眼,“那么好的东西现在应该已经被垃圾车运走支援纸张回收,环境保护了!”她得意地从我们中间穿过,轻蔑地用眼角瞥着,“这个是你在丽花皇的案子上欠我的!有本事以后就看好你的案子!” “喇叭花,你不要太过分!”影伊伊冲着喇叭花的背影挥着拳头。“我们一定会让你原形毕露的!” 我怯怯地转身,心里满是愤怒。刚想冲着喇叭花的背影咬牙切齿一番,却突然发现尉迟骁正站在徐娘的办公室门口,向这边望过来。我赶紧拽住影伊伊挥动在空中的手,捂住她的嘴,头低地不能再低。心里只希望他能快点走开,不要看见我现在狼狈的样子。 耳朵里传来喇叭花嗲嗲地和尉迟骁搭讪的声音,我瞬间心如刀绞。 “切!看她对着尉迟骁的那个骚样,真是恶心!这个狐狸精,我总有一天要把她打回原形!”午休时间和我一起走在去公司附近咖啡厅的路上,影伊伊在我耳边充分发挥着碎碎念的佛家宗旨,“小雪,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你这个性子呀!该争的地方就是要争的,怎么能这样被人欺负呢?我还以为你去了美国留学习以后能有所改变呢。象喇叭花那种人,你越是退让,她就会越得寸进尺的!” “我……算了,我……你也知道了。我就是不行呀!其实我也很生气的,可是话一到嘴边就。。。。。。”我心里乱糟糟的一团。 “可是。。。。。。唉!你呀!不就是高中那次受了点挫吗?至于都十年了还陷在那个阴影里吗?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这么多年看你敢怒不敢言的,我都替你着急!还有呀,既然你还喜欢尉迟骁就去跟他说呀!你们高中的时候一直很好。尉迟骁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又调来我们一个公司,可能他心里也还是有你的。你还在犹豫什么呀!再等的话,尉迟骁也会被人抢走的,到时候你怎么办?难道还要再逃去美国一次?” “别说了,伊伊。我就是没救了的。”我一脸惨兮兮的。不是真的可怜自己,也不是乞求别人的可怜。是。。。。。。厌恶!彻底的自我厌恶! “什么没救了!”影伊伊一只手扳过我的肩膀,迫使我面对她,音响调到超大声,“沐晨雪,你看着我!你到底要这样到什么时候!你那么拼命地学习难道就是为了逃避吗?以前那个敢爱敢恨的沐晨雪去哪了!” “别说了。”我的声音软弱无力,正如我一直的为人处事。整个世界都在我眼前摇晃着。事实证明摇晃也不能帮助清理混乱的思路。 “。。。。。。难道白燕燕的魔力就那么大!让你十年如一日地生活在地狱里。。。。。。”影伊伊还在不知死活地往我耳朵里灌噪音。和她一起十多年,我的大脑早就生成了一套自动过滤掉那些我不想听的,只注意那些我想听的功能。可是“白燕燕”三个字还是如病毒般越过了层层的防火墙,深深地刺痛了我。 “伊伊,别说了。”心,疼得厉害,说话越发的没有力气。 “你看你!就是这么一副软弱样,不受欺负才怪!要不是当年为了小马哥,你又怎么会和尉迟骁到今天这个地步。。。。。。” 小马哥?又一个bug。“不要再说了!”我忍无可忍。谁说我的声音小没有底气?听听这声怒吼,绝对是积蓄了十年的“忍”功,然后一触即发,一气呵成,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我知道我没有出息!我傻!别人欺负我,我连话都说不出!你呢?你比我好很多吗?你那个徐力东不也是跑了吗?” “你,你说什么?”影伊伊不敢相信地瞪着我,喃喃地说。 不对!我不是想说这个的!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当影伊伊发现了和她相恋了6年的男友,不,应该是未婚夫移情别恋的时候,可是哭了整整三个月,然后又用了将近一年半的时间才缓过来。我现在怎么可以去揭她的伤疤?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的,伊伊,我不是得。。。。。。我想说对不起,可是嘴巴张了张,喉咙好像被什么卡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悲伤地看着影伊伊。 “沐晨雪……”影伊伊断档的思路在愣了半晌以后,终于又重新启动了,证据就是现在她不顾一切地尖叫,“你怎么可以。。。。。。我,我都是为了谁呀!我,我。。。。。。我不要再管你了!”影伊伊说着转过头,飞也似的跑掉了。 在她转头的那一瞬间,我分明看见了她眼角溅起的泪珠,在阳光下点点如冰雹,狠狠地敲进我的心底,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我抖动着嘴唇,想叫住她。可是身体竟冻结一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 我都做了什么!我漫无目标地走着,恨不得自己好好掴自己几个嘴巴。影伊伊可是我从中学开始就在一起的朋友。她一直都在照顾我。我难过时有她在身边。我快乐时也是和她一起分享。我怎么能说出那种话伤害她!真是该死!我怎么可以。。。。。。 我就是那么没出息,那么窝囊,那么。。。。。。可恨!为什么别人欺负我的时候说不出话?为什么没有勇气在她们面前为自己抗争?为什么————! 脑子里混混噩噩的。不知走了多久,一抬头,发现我居然不知不觉地到了老爸的空手道馆。时间虽然还早,不过我这半天工是翘定了,不知道徐娘发现以后又会怎么发飙。拿出钥匙打开门,里面很静,大师兄他们还没有来做准备。咦?老爸办公室的门怎么虚掩着?我走过去从门缝里看进去,立时呆住。老爸面朝里,握着梁姨(他一直要我这么叫,可是我从没叫过!)的手正小声说着什么,氛围暧昧得很! “小雪?”老爸发现梁婧初带着一丝讶异盯着门缝里的我,回过头来,“小雪?你怎么过来了?这么早?今天不上班吗?”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 “那个,小雪,你脸色不好。出什么事了?”老爸好像被我的目光灼到,有些尴尬地松了手,走过来拉开门。 我把眼睛移到他的脸上,没说话。我猜我的脸色一定比开始更难看了。 “我正在和你梁姨商量去旅游的事。我们准备。。。。。。”老爸回头看了梁婧初一眼,有些不自在。 “练功房的钥匙。”我说。没有语调,没有感情。 “小雪。。。。。。”老爸怔了怔,还是把钥匙从墙上摘下来递给我,一边小心翼翼地叫着我的名字。 “两个小时以内谁也别进来!”我说完扭头就走,自始至终没有和梁婧初说一句话。 就在我推开练功房的门时,依稀听见梁婧初和老爸说:“老沐,我先走一步了。小雪。。。。。。你好好和她说,不要。。。。。。” 门在身后“咯哒”一声关上,再也压抑不住的泪水和我疯狂地打向沙包的手脚一样停不下来。一幕幕情景在眼前闪过:喇叭花得意的笑脸,影伊伊悲伤的泪水,老爸和梁婧初拉在一起的手,妈妈瘦弱的手滑下我的脸庞,尉迟骁痛苦的脸……所有的一切都充斥在我的脑子里。我闭上眼睛,让胸腔里的愤怒跟随手脚狠狠地砸在沙包上。肢体的痛楚让我觉得舒畅了很多,这是唯一能减缓我心里伤痛的办法。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受了委屈我就只会来这里打沙包。 直到身体里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我软软地倒在地上,闭着眼睛大口喘着气。浑身都湿漉漉的,刚刚麻木了的疼痛酸软一瞬间全部袭了上来。身上唯一还在动的就是仍旧不停流下来的,合着汗水的眼泪。 “小雪?”练功房的门轻轻地打开,有轻微又稳健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又有不开心的事了?”是大师兄谢无弘。他低下身子,坐在我身边。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我没事。”我没有睁眼,淡淡地说。 “没事?想骗我?”谢无弘躺到我身边,“从你开始学空手道开始就是这样,一有不开心的事就过来找沙包出气。我还不知道你!本来以为你出趟国已经改了呢,没想到还是这么弱。在美国那六年都白呆了?” 我抽了抽鼻子,把头转到一边。 “你的性格要是和你的拳一样硬就好了!”谢无弘递给我一块毛巾,看着我轻笑,“什么时候你才肯再跟我过过招呀?我可是还要一雪被你打败之仇呢。” 我接过毛巾坐起身,白了他一眼:“拜托,都六年了你怎么还记得!” “那当然!我可是全国冠军,还蝉联的呢!能打败我的也是屈指可数的。怎么能被你这个无名小卒打败!君子岂有不报仇之理!再说要练拳还是和真人打过瘾,和沙包较什么劲呀?师兄我随时奉陪!怎么样,够意思吧?” 谢无弘那副两肋插刀的表情让我又好气又好笑。我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做悲伤状。 “哎,对了!”谢无弘帮我拿捏胳膊的肌肉,突然想到什么,嬉皮笑脸地贴近我,“你知不知道我们新近收了个师弟,很有不实力。要不要过两招?” “不感兴趣。”我抱膝,把头埋在膝盖里。“说吧,是不是我老爸让你来的?” “小雪。。。。。。”谢无弘顿了下,放慢拿捏的速度,“师傅他其实。。。。。。你们两个真需要好好谈谈。。。。。。”他拍拍我肩膀,“你老爸其实很关心你的。。。。。。” “别说了。”我软软地站起来,对伸手要来搀我的谢无弘摆摆手。 “小雪,师傅和梁姨……他们……其实……”谢无弘跟着我出了练功房,在我身后小声嘟囔着。 “谢无弘!”我停下,冷冷地回头,却瞥见老爸站在他办公室门口,脸色有些苍白地看着我。“我不需要后妈!”我故意把声音提高,回身就走。 “小雪!”老爸还是叫住了我。 我犹豫了一下,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看他。 他走过来,手轻轻地搭在我肩膀上:“我和你梁姨。。。。。。” “周日是妈妈的十周年忌日。”我打断他。不知道是不愿意还是不敢听他下面他要说的话。 “是呀,十年了。”老爸的声音有些沧桑,手在我肩上颤了一下,我感觉得到他的欲言又止。 “所以,十年前不需要,十年后也一样不需要!”就在他再次开口之前,我抛下这话非也似地跑掉了,或者应该说逃掉了。反正我已经习惯了,这些年,已经逃得习惯了…… 一回家,我就把自己窝在被子里。感觉浑身冰凉,身体的水分在不断地减少。今天的阳光太冷了。。。。。。 再醒来的时候四周已经是漆黑一片。我居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我洗了个澡出来,一看表,居然已经是晚上11点半了。我揉揉哭得发涩的眼睛,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安慰一下已经空得没了感觉的胃,呆呆地坐在床上。 这一天,我几乎是在泪水中泡过来的。对了,伊伊!还没有给她道歉!希望他不要太恨我才好。我拿起电话,拨了她的号码。居然关机?看看表,差10分12点。那个丫头每天不到凌晨1,2点是绝对不会睡觉的呀?。怎么会关机?还生我的气是一定的,可是也不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呀!于是我开始弃而不舍地拨了足足10分钟。 “伊伊,对不起。” “伊伊,不要不理我。” “伊伊,快开机呀。我错了。” “伊伊,伊伊……”我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真的绝望了!如果连意义也不再理我的话……“伊伊,对不起!今天都是我不好!我混蛋!我不该说那 第二章 “妈妈,妈妈你再等等!爸,爸爸就来了。你要等他,要等他!” “小雪,没有……时间了。你……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要……要好好照顾,照顾爸爸……不要,不要。。。。。。”妈妈的眼睛渐渐合上,微凉的手从我的颊上无力地垂下。。。。。。 “妈妈!”我大叫着睁开眼,浑身冷汗涔涔。好久没有梦到妈妈去世前的情景了。抬起手,手指从脸上滑过,那里仿佛还留有妈妈抚摸过的温度。我抹了下汗湿的额头,看了看表。9点!糟糕!迟到了!死定了!我赶紧爬下床,冲进浴室。 眼睛酸涨,昨天哭得太狠了。我把自己放在莲蓬头下,闭起眼睛,让温热的水冲过它们,手上快速地洗着。奇怪!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我疑惑地停下来,左右看看。又摇摇头继续加速。 从浴盆里出来,边用浴巾擦干身体,边不经意地往洗手台上的镜子里看。这,这,这怎么回事!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我原本精干的短发竟然在一夜之间变成齐腰的长发?还有我的……脸!天!这镜子里的人确实是我没错,可是却不是现在的我!我的嘴巴现在足可以塞进个鸵鸟蛋,眼睛更是瞪得有三倍大。镜子里是我十年前的样子!十年前,我刚刚上高中的时候! “啊!”我尖叫。做梦!一定是做梦!我边想边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好疼!”我冽着嘴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呆坐在床上,看着映在衣橱镜子里的自己。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我像时下里的流行小说女主角一样穿越了?可是好像还没有看过谁穿越到十年前自己的身上?而且,我看看四周,这的的确确是我现在自己住的房子。十年前我还和妈妈爸爸住在爸爸现在住的那个房子里。我抓过桌上的电子日历,昨天是2009年4月5日,那么今天就应该是……日历上明明地标着2009年4月6日。我跌坐回床上,看来时间和环境都没有变,那么说变得只有我? 伊伊!会不会伊伊也变小了?我翻身上床,七抓八抓地才摸出埋在被子里的手机一看,怎么会是关机?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一直给伊伊打电话来着,居然把手机都打没电了。充上电,打开手机,滴滴几声显示出几条留言。 第一条就是伊伊的,居然是凌晨4点!“小雪,死丫头!气死我了!居然敢那样说我!不过看你那么辛苦打电话向我道歉的份上就原谅你这一次!下不为例哦!徐娘昨天下班前突然通知我去美国出差哎!没想到吧?那边的公司要做个中美结合的动画软件项目,需要一个对我们杂志社很熟悉的电脑人。这个肥缺当然非本姑娘不可了!哈哈!羡慕吧?我一直在家里收拾行李,现在在机场……啊!要登机了,到了那边给你发邮件。还有帮我照看小西!你知道我家备用钥匙在哪里了。我不在的时候不要被喇叭花欺负!给你带手信回来!拜拜!” 什么?去美国出差?开什么玩笑!什么时候技术部的都有机会出差了?我一头雾水,按下下一通留言。居然没有留言就挂了?连着3,4通都是这样每次刚刚接通就挂掉,而且没有来电显示号码。会是谁?疑惑间最后一条留言响起。有些沧桑的声音,突然间觉得他好像老了。 “小雪,是爸爸。昨天本来想跟你说,可是没有机会……”还说什么?都说了不听了!我皱眉,赌气地把听了一半的留言删除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连伊伊都不在身边,我该怎么办?我打开电视,希望从电视上找到什么线索,此时正是早间新闻时间。 “据我市天文学家吴教授称昨夜零时,有一颗流星从我市上空划过。因为其呈现出罕见的紫色,吴教授将其命名为。紫色流星这一现象据说是千年不得一见……” 流星?现在就是火星撞地球我也管不了了!我把遥控器扔到一边,新闻里没有说这个世界有任何异常。看样子现在除了我,一切都正常。也就是说我象工藤新一一样被变小了。可是怎么可能呢?工藤新一是被药变小的,而我呢?我又没遇到什么黑社会,怎么会变小呢?变成这个样子,我怎么去上班呀?说戴假发?我摸着那一头久违的长发。那件事以后,我就剪去了齐腰的长发,以后就一直都没有让头发越过脖子的汉界。现在突然长这么长,好不习惯。 我颓搪地坐进沙发里,一转头瞥见门口放了个硕大的纸箱。不对呀,昨天我明明记得没有带什么纸箱回来的。我奇怪地走过去蹲下来,纸箱上贴了邮局的胶带封条和邮寄单。邮寄单的上面黑色的大字写着“沐晨雪亲启”。看看上面的邮戳是今天的日期,时间……居然是半夜12点。开,开什么玩笑!没听说过邮局在半夜还投递邮件的。就算是递,又是怎么放进我家里的?昨天12点的时候我正在给伊伊打电话,根本就没有人进来过! 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这一切好诡异!我紧张地随手拿过厨柜上的菜刀,护在胸前。要不要把它打开?不会从里面跳出个什么怪物吧!我左右打量着那个箱子。看起来也就是个很平常的纸箱,大小倒装不进去个恐龙什么的。我试探地伸脚踢了踢,也没什么动静。不管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虽然这形容好像不是很贴切,但是现在已经容不得我犹豫了。我牙一咬,心一横,三两下撕开封箱子的胶带。 “不是吧!”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我彻底傻了眼,一屁股坐到地上。箱子里居然是高中校服,课本,书包……一应俱全。身体刚刚变成高中生,行头就马上送到?我该不会是在睡着的时候被哪个黑暗组织绑架,然后被放在一个和我的房间一样的笼子里成为试验小白鼠了吧? “喂!有没有人呀?是不是逗我玩呢?如果你能听见我就回答!你认错人了!”我抬头对着天花板大喊,以光速跑到床下,沙发下,写字台下……连卫生间的坐便和水箱里都没放过,希望找到什么窃听器,监视器之类东西的蛛丝马迹。可结果只是我累得呼哧呼哧,外加站起来时不小心扭到了腰。 绝望!百分百的绝望!难不成就要这个样子过一辈子了? 我是很满意长大以后的自己的。虽然算不上什么绝色美人,可出门的时候如果好好打扮一下也是可以争到一些回头率的。可现在?我悲哀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瘦胳膊瘦腿的,身高虽然没有太大的改变,可是……“我的c罩杯!”我哀呼。我发育得比同龄女孩要晚,而且高一那会有些营养不良。不但骨瘦如柴,罩杯也是可怜的a。后来自从练了空手道以后,所有的悲愤不平都找到了发泄口。吃得多,身体才猛长了起来。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习惯地摸了一下后颈。 “没,没有了?”我赶忙撩起头发转身对着镜子。真的不见了!那道蜿蜒到肩胛骨,跟了我十年的伤疤,那个让我永远无法忘记的耻辱,居然……不见了?也就是说我的身体回到了妈妈去世之前,那件事发生之前的状态了。看着一柜子的高领衫,我沉默。那以后我就一直穿着高领衫遮住那个伤疤,但同时却固执地留着短发时刻提醒自己那不堪回首的过去。这就是我吧,固执,矛盾,钻牛角尖,还有那么点自虐。 “梆梆!”敲门声?会是谁?一般没有人来我家的,就是伊伊也很少来。就在我愣神的时候,敲门声一声紧过一声。 “来了!”我匆匆套上一条长裙打开了门。 六个人。 五个男的,一色地黑西装,黑领带,白衬衣,黑墨镜。唯一的那个女的,却穿着一身英式佣人装。 “你,你们找谁?”没搞错吧!真的是黑社会?还,还加一个sm?这世界怎么了? “沐晨雪小姐?”黑衣人中个子最高的那个阴森森地开口。 “是,是我。”我当然识实务,黑社会当前肯定是要装出一副怕得不得了的样子。 高个子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令尊请我们来送您去上学。” “上……学?”大脑已经短路了,现在的我也只剩眨眼的份了。 “令尊说如果您在早上十点还没有出门上学,我们就一定要把您送去学校。” “什么?我爸?各位老大,你们认错人了吧?你们知不知道我多大了?我大学都毕业了!”我很恳切地说,眼神小鹿班比般纯洁。 “哼哼。”几个人却一起阴森森地哼笑起来。“令尊知道您一定会找各种理由不去上学的,所以……”高个子故意停下来,歪头盯着我卖关子。 脚底一股凉气直冲头顶,我预感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 “如花,去帮沐小姐换衣服。第一节课赶不上,还可以赶上第二节。”如花?那不是星爷电影里那位 “绝色美女”吗? 高个子一说完,被叫做如花的“女佣”向我走出一步,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恐怖。“沐小姐来吧,我们时间不多乐。”说着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拎进屋子。 时间不多了?听起来怎么像那什么的时候,,警察对犯人说的话?“那个,如花吧?你们真的弄错了!我早就不用上学了,我硕士都读完了……”我边努力拽出我的胳膊,边解释。这如花的手劲怎么这么大呀!好像螃蟹的钳子一样让我难以挣脱。 “来,校服,穿上吧。说谎也不会说!你这么小小的年纪怎么可能连硕士都读完了!我见过的鬼精灵的小孩不少了,就你不会编瞎话。”她一边唠叨,一把扯出箱子里的校服塞进我手里,“要我帮忙吗?”看我还在犹豫,她眼睛一眯放沉声音。 “不,不用。”一看她那样子,我马上搂紧衣服躲进卧室锁上门。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摆脱这些黑社会?打开窗呼救?对!我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小心地打开窗子。 “沐小姐,不用想办法逃了。我们已经调查了你家周围。你住十楼,你应该不会傻到想从窗子逃出去吧。就算你喊人,这么高的地方也很难有人听见。电话线我们已经拔掉了。啊,这个应该是你的手机吧?”我刚放下电话准备找手机,门外的话就让我彻底放弃了最后的希望。 “其实上学很好呀。学知识,学文化,将来才能有个好前途。不要以为家里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想想现在有多少孩子吃不饱饭,上不起学。你的条件多优越,应该珍惜呀!像你这样的富家小姐呀,我可是见多了……” 什么?富家小姐?不好好学习?这可是天大的冤枉诶!我沐晨雪够窝囊,够胆小,唯独值得骄傲的就是学习了。想当年我可是省高考状元,在重点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拿了美国加洲大学的奖学金,本硕联读拿了双硕士学位的!现在居然被说成一无是处的懒虫?!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穿上了校服。深蓝色的水手装?bt哎!胸前校牌上金灿灿的烫金字写着“原拓高中”。原拓……高中?等一下,那不是我的母校吗?其实说是我的母校也不完全正确。其实原拓高中原名“古泉市第三高中”,三年前被一个集团买下来,改成了一所贵族私立高中。教学楼还基本维持原状,但是内部却进行了一些改建。改建后伊伊和她以前的男友去过一次,里面富丽堂皇地已经面目全非了。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我刚变成了高中时的样子,就马上有人押送我去上学,而且去还是我的母校。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要逃是不可能的了,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我变小的原因。这些人说是我爸雇他们来的。我不相信!首先我很少和老爸见面,而且老爸怎么也不可能有把我变小的能力呀!这样一来就只有一种解释了,一定谁冒了老爸的名做了这一切。不如先将计就计去原拓高中看看,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打定了主意,我整理好衣服走出卧室。如花正在往皮书包里放着什么。见我出来了,便把书包往我怀里一塞:“这样才对嘛!看看,穿上校服好看多了。” 不是吧?水手装这么老套还好看?我和她可不是一个品位。 “今天要用的课本已经装好了。这是课程表,放在书桌上。准备就绪,走吧。”如花说着把我推出公寓,和另外五个黑衣人一起进电梯,来到停车场。 “这,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看着停在最显著位子上的黑色加长林肯我咽了下口水。 “当然了。原拓高中可是贵族学校,令尊花那么多钱雇我们,我们可得让你风风光光的。”高个子黑衣人的语调还是那么阴森森的。 风风光光?他说话怎么总是那么恐怖?我还在愣神件,就被他们不由分说地塞进了车子。六个人把我自己围在中央,这个阵式不会是……绑架?我咳嗽一下,壮起胆子:“咳咳……那个,老大。不知您是哪个帮哪个派,小女子平时为人甚是胆小,应该没有和贵帮结冤,还希望老大您调查清楚。小女子家也没有万贯家财,你看小女子这骨瘦如柴的身子板,您要绑架我实在没有什么油水!您看您是不是……” “闭嘴!”高个子脸上不正常地抽动着,有些咬牙切齿地低吼。 我一缩脖子躲进车座里,惊恐地盯着他。 “呵呵,哈哈哈!”全车的人,除了我和高个子居然都笑了起来。 我不解地看他们。 “猫哥,你也太投入了吧,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吓的。”如花笑得花枝乱颤,转向我,“小妹妹你别怕。我们只是你爸爸顾来送你上学的,不是黑社会,更不 是绑架。他是我们经理叫张小猫。别看猫哥长得吓人,其实他人很好。” 什么?我瞪大眼睛看着对面虎背熊腰的老大,这么粗壮高大的人居然叫……张小猫?我想笑,可是看看张小猫有些发白的脸只得拼命忍住。“那你们到底是谁呀?” “我们是‘为你服务’公司的,承接各种项目。婚礼呀,上门讨债呀,群众演员呀,保安呀……总之很杂了。”如花一改刚才在我家里时教训我的严肃摸样,滔滔不绝起来。 “咦?还有这种公司呀?”我好奇起来。 “对!从小到大,没有我们不做的生意!” “那我爸什么时候委托你们的?”我终于敢把脖子伸直,从座位里坐起来了。 “今天早上3点的邮件。我们24小时营业。” 早上3点?只是一个邮件?“那费用呢?已经付了吗?”很可疑。 “付了。信用卡结的帐。” “信用卡?是什么名字?” “如花!”小猫一声厉喝打住了如花。他那带了个硕大太阳镜得脸望向我,“沐小姐,我奉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去上学,不要跟我们玩什么花样。以后我们会每天都来接你的。” “每天?”我绝望。用流浪猫咪般的眼神望回去,希望他会看在“同类”的份上放过我。可结果却是我被直接从车里扔了出来。刚想斥责他们服务不当,准备炒他们鱿鱼时,小猫大哥冷冷地说:“到了。” 原拓高中吗? 我回头。果然还是那栋熟悉的教学楼,只是已经不是以前那种灰蒙蒙的颜色了。现在的楼通体刷上了湛蓝色,只有窗框是白色的,看起来清新舒服。操场扩建了,铺着红绿的橡胶皮。不再是我们那时的碎石子地了。第一节课还没有结束,操场上只有上体育课的班级在活动。教学楼里安安静静,偶尔能听见窗子里传出来的诵读声。 “你先去校长室报道吧。明天早上我们会准时去接你的。不要想着逃学,就是你想逃也逃不了。”小猫说完把我推进学校大门,便和其他人一起钻进车里绝尘而去。 “沐晨雪同学吗?”我刚提起书包谨慎地观察地形,身后便响起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 “是我。”我回头,一个中国版的肯德基大爷站在我面前。 “哎呀,等你一早上了。你父亲说你今天一早就会来的。”肯大爷笑容憨憨的,背着手向我走过来。他胖胖的脸有种让人很想上去戳一戳的冲动。 “你是……”又是“我父亲”!我真想知道我这个“父亲”到底是谁,居然这么神通广大! “我是原拓高中的校长,姓方。”肯大爷侧过身,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过头示意我跟上。 连校长都换掉了。记得以前的校长是个瘦瘦的,有些神经质的干瘪老头,经常能看见他激动地从我们身边跑过。我垂头跟上,偷偷地打量肯大爷。那么圆圆的身体怎么看也不应该姓方的。 “我知道刚从美国回来会有些不适应,不过很快就会好的。”肯大爷没回头,但是我感觉得到从他镜片里反射出的温暖。 诶?他怎么会知道?!我讶然。可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肯定又是我那个“父亲”。我是去美国学习过,可是那都是大半年前的事了!我那个“父亲”还真会编! “你的中文没问题吧?”肯大爷突然问。 “恩?”我抬头,不解地看他。 “在美国那么多年,中文没有问题吧?”敢情肯大爷真当我是老外了!看我没反应过来,他连说话的速度都明显放慢了。 “当然没问题!我是中国人!”我故意说得很快,以向他证明我不是香蕉。 “那就好。”肯大爷笑得慈祥,“我现在就带你去班级,见见老师和同学。”肯大爷胖胖的身体扭动起来的样子很好笑。 “方校长。”犹豫了一下,我问,“嗯,我父,父亲什么时候给我报的名?” “今天早上。” “是通过电子邮件?”果然!看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从昨天晚上开始进行的。 “对。” “我父亲还跟您说什么了吗?”我问,“我是说,您都没见过我怎么就决定收我了?难道没有入学考试吗?至少也要面试的吧?” “已经面试过了。”肯大爷停下脚步,看着我微笑,“你放心。你父亲说过你有些不善交际。但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是很友善的,你一定会交到很多朋友的!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 我倒!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要是被我找出我那个“父亲”,我一定要他好看!我低下头,努力地表现地比较害羞。心里却已经咬牙切齿的把那个“父亲”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父亲说你刚失去了母亲,”肯大爷停了一下,看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才继续说,“怕你一个人在家里……他不放心。我理解一个做父亲的心,而且你的成绩也不错。” 看来我这个“父亲”对我是十分了解的,连我母亲去世的事也知道了。看来确实有必要尽快查清楚!“校长,我有个请求。” 肯大爷扬了扬眉毛。 “我想一切重新来过,所以可不可以在学校里改掉我的名字?”我毫不意外地看到肯大爷惊讶的表情。“我不想叫沐晨雪。为了忘记过去,我想在学校里把名字改为沐朝寒可以吗?”我执着地望着肯大爷。改名是必然的。想想看,如果学校里还有我认识的老师,他们见了十年前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又重现江湖,会是什么结果! 肯大爷神情严肃地注视了我一会,展开一个慈祥的笑容,转头继续往前走去:“看来我还得在你的档案上加个备注。” 我放心地暗暗松了口气。 穿过狭长的走廊,上了楼梯,我低着头跟在肯大爷后面,脑子里飞速地盘算对策。这个给我办理一切手续的人,谎称是我的父亲,而且对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知道我家地址,知道我的母校,知道我去过美国学习,知道我的母亲去世了……可是他到底是怎么把我变小的?又到底为了什么?虽然我现在还没有任何头绪,但是不管怎样我都要变回去!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回去! 肯大爷在一间教室前停了下来。 教室的窗户敞开着,温暖的阳光大片大片地照进来,满室温馨。我左右看了看,这里竟然是我当年的教室!我高中三年的时光都是在这个教室里渡过的。虽然里面已经整修一新,可是我依旧能感觉到当年的温暖。 “一年级八班。沐朝寒,希望你能够做到你所说的。”肯大爷冲着讲台上的老师点点头,老师赶紧跑了出来。肯大爷向她交代了几句,对我笑笑,然后转过他胖胖的身体走掉了。 “沐朝寒同学,进去吧。”自我介绍姓蒋的老师35岁左右,身体有些发福,头发大卷着垂到肩膀。她对我笑笑,率先进了教室。随后就听见教师专用大嗓门在向全班宣布:“大家来欢迎新来的同学沐朝寒。” 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刚走进教室两步,就听到耳边有呼啸而来的风声。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白色的东西正向我飞过来。我本能地想使出飞腿,可是又发现我离第一排的桌子实在太近。如果就这么抬腿的话,不但桌子会被踢翻,我的腿恐怕也会遭殃。况且我也不想第一天就被别人知道我会空手道。算了,反正听着夹带的风声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暂且忍一忍吧。想到这,我故意装作反应慢半拍,转正脸迎了上去,那个白色的物体正正地拍在我的脸上。 “哎哟。”虽说有了准备,可还是很疼!是谁这么缺德,居然用书丢我!“你们!不要太过分好不好!”看我吃痛地捂着脸,全班哄堂大笑。蒋老师呵斥的声音仿佛蚂蚁在暴风雨中挣扎着,微弱地根本没有人理会。 “沐朝寒同学你有没有事?”蒋老师走过来扶着我的肩膀问。 现在的学生什么时候都变成了这样?这种整蛊不是只有在无俚头的电影里才有吗?我忍痛向她扯起一个笑,随手拣起袭击我的“凶器”:是一本英语书。我假装无意地扫了一眼书皮上龙飞凤舞的名字——梁楚亦。 “好了,别笑了!”蒋老师大声喊道。可是笑声非但没有减小,反倒因为她的面红耳赤而声倍大增。看得出这些学生是故意要让老师难堪的。 “没关系,老师,我真的没事。”我扯扯脸色气得五彩缤纷的蒋老师,努力地笑笑。我真的不在乎,反正只要我找到变小的原因我就会变回去,何苦和一群小屁孩计较?“老师,我可不可以坐那里?”我指指第四排靠窗的位子。那是十年前我最爱的座位。因为从那里可以俯瞰教学楼后面的花园。那里的花草葱郁丰盈,虫鸣鸟啼,十分惬意。我总是喜欢静静地俯视它,或者置身其中流连缠绕在鼻尖的香气。不知道今天那里是不是还是那么美丽缤纷。不过从偶尔随风飘进鼻端的花香来判断,它应该还是纷盛依旧。 蒋老师朝我点点头,板着脸走回到讲台上。 我莞尔,目不斜视地向那个座位走去。却从过道上突然冒出一条腿,绊了我一下。我一个趔趄,赶忙抓住旁边的书桌,才避免以一个很不雅的姿势和地板亲密接触。我稳住身体,不满地朝那条嚣张的腿的主人看去,却出乎意料地撞上一双写满邪气和不恭的深褐色眸子,玫瑰色的嘴唇弯起一个挑衅的弧度,直挺的鼻子冷哼着。尽管整个脸上都写满了“我是坏蛋”,可是那仍旧是一张会让女生们尖叫疯狂的脸。可惜我早已经过了纯情少女的时代,再酷再美的少男也对我没有什么杀伤力了。我回给他一记白眼,很满意地欣赏了一下他脸上稍纵即逝的惊异,然后继续向我的座位走去。 其他人估计也惊异于我的反应,笑声反而停止了,教室里静了下来。只是我会感到后背炙灼异常。谁说眼神不能杀人?至少它能造成人体的体温上升,到火花四射,然后一个不小心轻度灼伤。 坐在第四排外侧的女生是自始至终没有参与这场闹剧的人。她一直目不转睛地在看自己的课本,薄薄的嘴唇紧抿着,显出两个可爱的酒窝,连我走到她面前也没发觉。我心里暗暗地赞赏她认真的学习态度,敲敲她的桌子。 “恩?”她突然回神,有些慌张地看向 第三章 “四大流侠每个人的性格都和武侠小说中的一个大侠相符合,而且他们的名字中又刚好都有那些大侠名字里的一个字。所以我们就用那些大侠的名字来叫他们,通俗易懂。” “梁楚亦,高一八班,篮球队主力前锋,堪称‘楚留香’二号。自从进入高中成为‘四大流侠’之一以后,粗略估计他已经有过不下六十个女朋友,但是每一个女友的交往时间最长也只是一个星期。他每天都会和不同的女生吃午饭。如果能和他连续两天一起吃午饭,这个女生就会成为他的下一任女友。不过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女生和他连续三天一起吃过午饭。”肖夕子用鼻子指着靠窗桌子上,媚艳无比的梁楚亦和他旁边软若蜜糖的女生。 我晕!怪不得那个家伙这么拽!“哎,等等。既然他每个星期都换女朋友,那他为什么每天中午还和别的女生吃饭?” “物色下一任女友的候选人咯。”肖夕子说得轻描淡写。 我嘴里的饭粒开始扑簌簌地往外掉。“他的女朋友不会不高兴吗?” “反正她们都知道自己只有一个星期的保鲜期,只求开心就好。据说梁楚亦非常会讨女孩子的欢心,好多作过他女朋友的女生都很难再找到比他更好的男朋友了!”肖夕子一脸崇拜,抬手合上我已经失去“闭合”功能的下巴。 我使劲咽下嘴里的饭,胡乱擦了下嘴。暗叹一声,厉害! “大家都只知道梁楚亦风流成性,其实他以前好像都不是这样的。”肖夕子有些同情地瞥瞥他。“好像是家庭问题。”说完还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段过垣,高一三班。”肖夕子握着勺子,眼里闪着小星星继续道。“年级总分榜的第一,篮球队中锋。他是可媲美‘杨过’的第一人!此人除了拥有杨过的冷酷潇洒的外表以外,更具备了他的深情和执着!” “你怎么知道?”我发现今天地球引力对我的下巴的的作用比平时都大得多。 “他初中时就被尊为校草,但是却从来没有过女朋友。自从升入高中,追他的女生数不胜数!情书呀,花呀,巧克力呀……能填满大西洋了。可是他楞是没有绯闻传出来,据说他要找一个真正喜欢的女孩子。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了吗?”肖夕子手里的勺子在桌上有理有节地敲着。 “可能他是bl。”想起某夕看某种漫画时的神态,我又忍不住逗她。 “不可能!”果然不出所料,肖夕子立刻动用她的超高音波段对我们全食堂的人进行了一次噪音强度的接受演习。霎时间,食堂里寂静如斯。只听得见筷子,勺子纷纷坠桌的声音。 “你小声点!”我赶忙塞了一只鸡腿到肖夕子的嘴里,堵住了噪音的来源地,不可避免地接收了整卡车的白眼。 “段过垣才不是gay呢!他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肖夕子的脸透着粉红,执拗得可爱。 “好好!你心中的杨过大侠是最好的!”我了然地看着肖夕子,“你说过的几天会来我们班的那个就是他吧?” “对!”肖夕子连连点头。 “他不是年级第一吗?怎么会来我们班?”我不解。 “他和别人打架……其实是为了锄强扶弱……所以学校要给他处分。”肖夕子神色间有丝我看不透的黯然。 “哦。”我不动声色。“那他为什么现在还没来?” “他现在在医院。被打到头,已经昏迷四天了。”肖夕子真是有做演员的潜质。只是这几句话,脸上的表情就已经经过了从惊恐,不舍到伤心的变化。 我拍拍她的肩膀,故意忽略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他会没事的。” “就算他没事了,也得被送来八班的。他是年级第一,对他来说不是下地狱吗?”肖夕子有一搭无一搭地用勺子戳着咖喱里的土豆,嘟着嘴。 “优秀的人不管在哪里都是优秀的。你不用担心。”我同情地看着那些土豆“英勇就义”,赶忙把饮料递给她,来拯救剩下的胡萝卜。 “是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肖夕子如梦初醒,晶亮着眼睛抓住我的胳膊。“小寒,你说得对!段过垣那么聪明,在八班肯定也不会变差的!” “你是因为他才来八班的?”我忍住笑白她一眼。 肖夕子微愣了一下,然后换上一副无赖笑:“我只是怕到时候进八班的名额太紧,进不来。” “不会吧?不是还有两大流侠吗?”我惊讶。难道一个段过垣的影响力真的那么大? “是没错啦,可是剩下的两大流侠都是高二的。高一和高二的班级各在教学楼的两边,要见另两大流侠只有在课间休息,体育课还有课后的社团活动的时候。”肖夕子喝下半罐可乐,又找回了活力。“你只要留心看体育馆门口就知道了,如果那里围着很多女生就说明战冲学长在训练了!” “战冲?”我眨眨眼,“让我猜猜……既然都是用大侠的名字,而且他们的名字里还都带了一个字……令狐冲?”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大侠之一。潇洒不羁,风流重情。 “对,就是令狐冲!”肖夕子一拍我的肩膀,点头微笑。 我满脸堆笑地摸摸肩膀。姐姐,拜托你轻点。一说帅哥就兴奋,还好我练过! “高二四班的战冲学长不但长得英俊倜傥,而且是体育全才。没有他玩不上手的体育项目!而且他还是我们学校空手道社的社长!”肖夕子讲得星星横飞。“他没加入以前,空手道社都快黄了。可是就因为他去年成为了社长,入社的人数激增,现在已经成为我们学校最大的社团之一了。”肖夕子一脸江湖激情,就差唱《沧海一声笑》了。 “但是社团里因为女生居多,所以学员的水平也一直不太好吧?”我笑。 “你怎么会知道?”肖夕子侧头,惊奇地看我。 “那还用说?她们入社团还不都是为了看帅哥!”而且再老爸的道馆那么久都没听说过这个学校的社团参加过任何比赛,他们的水平也可见一般了。“为了追帅哥而去受皮肉之苦,那些女生也很有敬业精神了!” 肖夕子赞同地点头笑:“不过也不是所有的女生都愿意受那份罪的。对那些想追帅哥,又不想吃苦的人来说,南宫学长就是最佳选择了!” 我挑眉,静待下文。这个女孩真的和伊伊有的一拼。想当年伊伊也是学校里叱刹风云的八卦绯闻女王。我原来都以为她铁定会去做个娱记的,可是没想到为了那个人她硬是去学了电脑设计……我回过神,看着肖夕子摇头晃脑的样子,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十年前意气风发的影伊伊。 “南宫萧,高二一班。他可是集所有的优点于一身的!不但学习好,而且潇洒多金,温柔细心,善解人意……简直就是萧风萧大侠的完美翻版!” 我瞅着肖夕子的花痴状,仿佛看见了自己偷看尉迟骁时的样子,不觉好笑。尉迟骁……想起这个名字心里不禁一阵刺痛。如今,我好像更没有机会了…… 走出食堂,操场旁边是一片到教学楼必经的小树林。茂盛的树叶斑驳地把阳光拂满我们的肩膀。肖夕子拿着我递过去的苹果咬了一大口,咂吧着嘴:“小寒,你一定要注意了。这‘四大流侠’是碰不得的,稍有不慎你就会轮为全校女生的公敌,后果很严重。” 我郑重其事地点头,心里却差点笑翻天。正嗤笑现在的小孩子早熟得没有天理,耳边却突然窜进嘤嘤的哭声。 一棵大树后面三,四个女生正把一个女生围在中间。站在圈外的是个个子高高,身材苗条的女生。长长的小卷发垂在脑后,妩媚的流海下是一张恬丽可人的脸。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冰冷,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和那张漂亮的脸划上等号。哭声正是从中间的那个女生那发出来的。 那不是刚才和梁楚亦一起吃饭的女生吗?我停住脚,皱起眉头,不自觉地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蔓延开来。 “……听到没有!就算以后梁楚亦让你跟他吃午饭你也要推托,知道吗?只有潆潆才配当他的女朋友!”那几个凶巴巴的女生叉着腰对中间的女生威胁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姿色!” “又开始了。真受不了!”肖夕子鄙夷地撇了撇嘴。 “她们是谁呀?”我问。又是那个梁楚亦!都说红颜祸水,看来他这个蓝颜的祸害也不小! 还没等肖夕子回答,那个好整以暇看热闹的美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流海下的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看什么看?!”声音不出所料的动听,很“冻听”。 “哼!”肖夕子脸一扭,故意大声地哼了一声。 “哟,这不是肖夕子吗?”美人嘴角一斜,悠悠地向我们踱过来。“怎么?在八班呆着还这么不老实?是不是教训得还不够呀?” “说什么你?”肖夕子冲她一瞪眼,上前一步。 美人轻蔑地忽视肖夕子的怒气,侧身上下打量我:“新来的?你真够倒霉的,一来就被肖夕子缠上。我们都知道谁要是被她缠上了,肯定没有好下场。”美人绝美的笑容里感受不到一丝友善。“以后要是有麻烦了就来找我!我岑若潆会罩你的!” 我看着她,一种熟悉的冰冷感觉侵袭上来。一瞬间占据了我全身的感官,我下意识地捂上胸口。 “岑若潆,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次看看!”肖夕子跳到我和岑若潆中间,声音因为气愤而有些尖锐,我瞥见她紧握成拳的双手有些发抖。 “哈哈!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为什么去八班……”岑若潆嚣张地拂了下流海,打手般的四个女孩此时也聚集到岑若潆的身旁。 “走吧,夕夕。”我颤抖着抓住肖夕子的胳膊,在岑若潆她们的笑声中把她拖走。我不想让肖夕子受伤害,也不想面对那种和十年前一般的如潮水般吞噬我的恐怖感觉。 “小寒!”肖夕子直到快进教学楼才得以甩开我的手。她不满地看着我,圆圆的小脸气得通红。“为什么要走?我要好好和她们理论一番!” “有什么用?算了吧!她们不会讲理的!”我抓住她的手,以防她在气头上跑回去。 “什么算了吧!我可不是任由她们欺负的!” “可是她们人多,如果动手的话你会吃亏的。”这个丫头的火爆脾气也和伊伊一样。 “那又怎么样?就算吃亏了,也要让她们知道这个学校里还是有人敢反抗她们的!” “是是是!你刚才已经和那个叫岑若潆的正面交锋了,她肯定已经把你算在她的劲敌表当中了,她以后肯定也不敢小看你。你就放心吧!”我半拖半拽地把肖夕子弄回教室,极力转移她的注意力。“岑若潆是谁呀?那么嚣张!” “切,不过仗着她老爸是学校的投资人之一,她姐夫是市政协的委员,狐假虎威罢了。” “她是不是喜欢梁楚亦呀?要不刚才为什么警告和梁楚亦吃饭的那个女生呢?” “她是梁楚亦这个星期的女朋友,还不是照样到了下周就会被甩?得意什么!”肖夕子的火气已经成功地被她的八卦本能所覆灭。“她当初还曾经嚷嚷过要做梁楚亦交往时间最长的女友呢。梁楚亦还不是只和她吃了两次饭后就去找别的女生了?所以她现在就四处警告别的女生不许和梁楚亦吃饭。我看呀,搞不好她明天就会被甩!” “这就是女人的悲哀。”我枕着胳膊。“明明花心,不负责任的是男人,可是女人偏偏要为了个男人而彼此伤害。” 耳边突然一片不正常的寂静。 我抬头, 正撞见肖夕子盯着我的大眼睛。“看什么?” “你这年纪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肖夕子惊讶得合不拢嘴巴。 我突然警醒。刚刚不小心说了超出年龄的话,对肖夕子来说当然是难以想像了。我连忙打了个哈哈:“不过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啦。” “怪不得呢,酸得要命!”肖夕子白了我一眼。 我暗舒了一口气,原来她是嫌我“迂腐”,而不是“成熟”。装高中生还真难! 我一下午都爬在桌子上半梦半醒。中午我曾经试着溜出学校,一跑了之。可是刚到大门口便被看门的大爷拦住,好歹都不让我出去。于是我决定翻墙!却在刚刚把脚蹬上墙的那一刹那,立即从学校的广播里听到“好好学习,翻墙可耻”的警告。抬眼看四周,学校的围墙上方居然架着无数台监视器。不论你在哪一个角度,想做什么,都会第一时间被守着监视器的大叔看到。 天!这个学校怎么被设置得像个监狱一样? “那当然!以前曾经有学生不想上课,偷偷跑掉逃学。结果父母找来了,差点把学校告上法庭。从那以后到处都装着监视器了。大家现在都习惯了,已经对逃课不抱任何期望了。反正要是真不想学习的话来八班就好了。这里根本没人管,和逃课一样啦。”肖夕子听了我的遭遇边笑我白痴,边解释。 我晕!时代在进步,现代教学果然离不开高科技! 想来想去,要想弄清楚我那个“爸爸”,好像只能去向肯大爷问更多的线索了。放学后我就开始在教学楼里,楼上楼下地找校长室。真奇怪了!我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就是不见校长室的影。我沮丧地在走廊里徘徊,来到了教师办公室。“要不然进去问问校长室在哪里?”我边这么想着,边向门口走了过去。“不行!”刚走到门口,我一转念停住脚步。“如果遇到以前交过我的老师怎么办?我当年以省高考状元的身份考进全国著名的大学,学校里没有不认识我的!保不准哪个记忆力超好的老师,隔了十年还能认出我。不幸这样太冒险了!”我刚想到这,准备离开,教师办公室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我躲闪不及,门板结结实实地糊在我脸上。 “呀!”我大叫着捂住鼻子。感觉有热乎乎,粘唧唧的东西顺着手指缝流了出来。不用看也知道,那肯定不是鼻涕。 “同学,你没事吧?”从里面出来的人也明显被吓了一跳,惊讶地叫道。 办公室里面隐约听到有人问出什么事了。 “没关系,没关系!”本来不想引人注目,现在居然闹出这么大动静!我忍着疼在有人出来之前,看都没看撞我的人转头就跑。只在转身的刹那瞥见了那人穿的黑西装。 我在卫生间洗去脸上的血,正暗叹从今早就不顺的点气,肖夕子走了进来。小丫头见状大惊:“小寒,你和谁打架了吗?” 我在心里翻个白眼。有没有搞错?就看我这个小体格,象是会打架的人吗?但是表面上我还是好脾气地摇摇头:“没,不小心撞门上了。” 肖夕子看着我,好像看到天神下凡般“瞻仰”着我,好一会没说话。 “夕夕,手机借我用一下好吗?”我实在没有享受别人瞻仰的癖好,及时打断她。 肖夕子眨眼回神,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粉色翻盖手机地给我。 我拿着手机转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拨通了徐娘办公室的电话。 “沐晨雪?”徐娘听见我的声音立刻抬高声调。我心里一抽,果然该来的躲不过。刚闭上眼睛准备接受她的口舌轰炸,徐娘却声音一转,“你怎么样了?你爸爸不是说带你去美国治疗了吗?怎么会突然发病?是不是因为昨天被蓝丽华赢了linno的案子?”什么?回美国治疗?我惊愕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瞪大眼睛听着。“失败了也是没办法的事,人生的必经之路嘛。还是治病要紧!如果你能在k公司20周年庆的审核会前回来,就报个名。我认为你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我握着电话石化,电话里传出滴滴的断线声。好家伙!这也太滴水不漏了!居然连公司那边都给我请了长期的病假!看样子,这个冒充我爸爸的人是准备把我永远扔在高中里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抬头望天,却长啸不出来。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原样呀? 放学后,我冲出教室朝爸爸家跑去。既然所有的人都说是受了“我爸爸”的委托,那么我就去找老爸问问看,尽管我并不相信老爸会有一夜间完成这些事情的能力。 有多久没有回来这里了? 来到老爸的房子前,我停下脚步喘息着。自从我十八岁时搬了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已经八年了…… 一切如故。 我抚摸着花园外的大门,心里充满了温暖。小的时候我经常就倚在这里等着爸爸下班回家。爸爸总是会带冰淇淋或是小玩具逗我开心,然后我会蹦蹦跳跳地和爸爸进到房子里。一进门就能闻到饭菜的香气,围着围裙的妈妈会笑偷偷尝摆在桌上的饭菜的我们……我的眼睛热热地酸涩起来,那记忆触动了我心底深处的柔软。也许今天会是一个不同的开端…… 门从里面被打开,黝黑深邃的眼眸诧异地看着我。“怎么是你?”漂亮的嘴角扬起一个带着邪气的弧度。“你跟踪我?” 我愣愣地看着门里的梁楚亦,已经没有精力去在乎他的讥讽了。“你怎么在这里?” 果然他挑眉。“我怎么在这里?我当然是住在这里了。” 住在这里?我的心噔地一跳。 “小亦,你在和谁说话?”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由远到近。我心底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哦,我同学,好像叫什么寒的。不知道怎么找到这的。”梁楚亦脸朝里面说。 “快让你同学进来呀!这孩子真是!”梁静初从门后走出来。 我感到有什么在我心底那块刚刚裸露出的柔软上,狠狠地刺了下去,霎时间一片血肉模糊。“你们住在这?”我小声嚅喏着,一股冰冷从脚底迅速窜起。 “小雪,你怎么在这?你怎么这个……”梁静初脸色发白地上下打量我。 “我叫沐朝寒!”我打断她,身体冷得微微颤抖。一是不想被身旁的梁楚亦知道我真实的身份,二是我根本不想和她说话。“他呢?”自从妈妈去世后,我就再没有叫过爸爸。 “你爸爸带队去泰国比赛了,今天早上走的。他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 电话?是了,那通我没有听完的留言。 “小……你快进来。你怎么会……”我正愣神间,梁静初伸手抓住我的胳膊。 “放手!”我粗暴地甩开她的手。我冰冷的双手紧握着,仿佛一放开整个人就会要爆炸一样。 “喂,沐朝寒,你干什么!”站在一旁的梁楚亦看到我甩开他妈妈的手,不满地喊起来。 “小亦,别没有礼貌。她是你沐叔叔的女儿。”梁静初在我狠狠的目光下拦住梁楚亦,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她是沐叔叔的女儿?”梁楚亦吃惊地看看梁静初,又看看我。 他们住进了这房子!我脑子里空白一片,感官中仍在工作的只剩下了眼睛。梁静初对着我说着什么,我却什么也听不见,只感觉身体里充斥着悲伤和愤怒。我再也撑不下去了,转身飞奔出去。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我最后的一点美好记忆都要抹煞?我恨你!爸爸,我恨你! 视线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我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跑着。我不知道要去哪,我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还有属于我的角落…… 渐渐地,我再也跑不动了。我坐到路边的长椅上,卷曲着双腿,麻木地望着前方。慢慢地,天暗了下来。街边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柔柔的光洒在马路上,却没有半点落在我身上。就像我心里那片永远都透不进阳光的黑暗。我慢慢起身,活动一下已经失去了知觉的双腿。抬眼处,到处都是赶着回家的人们。我叹口气,哪里才是属于我的家?怔仲间,想起要帮伊伊喂她的小西。她家的备用钥匙一直在她办公桌的抽屉里,好像我必须要去一趟公司了。现在大家应该已经下班了,应该不会遇到什么认识的人。我拖着沉重的双腿往公司走去。 公司里静悄悄的,隐约有加班的人偶尔的交谈声。我轻车熟路地进到电脑部拿到了伊伊的钥匙,顺路去洗手间洗去了脸上的泪痕。刚从洗手间出来,走到旁边楼梯得拐角,便听见蓝丽华的声音。 “尉迟骁,你等等!”尉迟骁?我探头出去,尉迟骁正从楼梯上快步往下走,后面的蓝丽华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真的不行吗?为什么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我不够漂亮吗?” 尉迟骁板着一张面孔,没有回头看她,也没有说话。 “是因为沐晨雪吗?”蓝丽华突然说,她绕到尉迟骁的面前抬眼看他。“我听说了,你们高中的时候好过。可是后来不是她提出的分手吗?而且她后来去了美国6年也没有跟你联系过……难道说你还喜欢她?” 尉迟骁显然有些惊讶,闪亮好看的眼睛讶异地看着她。 “不要怨我去探查你的过去,只是因为我关心,我在乎,我是真心的!我真的爱你!”蓝丽华抓紧尉迟骁的手热切地说。没想到喇叭花能这么大胆地向尉迟骁表白。 “我们只是高中同学。”尉迟骁好听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其实早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是听到尉迟骁亲口说出来时,我的心里仍旧一阵失落。全都是因为我自己,我现在还在期望什么?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蓝丽华上前一步勾住尉迟骁的脖子,一点一点地把嘴唇靠了过去。 我缩回头躲进角落,把身体贴上冰冷的墙,闭上了眼睛。心一抽一抽地疼。 “蓝小姐,请你自重。”尉迟骁的声音里有些许怒气。 我又一次伸出头去,尉迟骁的胳膊挡住了蓝丽华的肩膀。他的剑眉紧皱,眼睛里的神采暗了下来。“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样的答案满意吗?” “是谁?那个人是谁?能告诉我吗?”蓝丽华受伤地看着尉迟骁。 “有必要吗?”尉迟骁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是唯一让我想去保护,想去爱的人。知道这个还不够吗?” “你……你太狠心了!”蓝丽华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头。“但是尉迟骁,我不会放弃的!绝对不会!”说完她飞快地跑下楼梯。 尉迟骁深深叹了口气,慢慢地走下楼梯。 “她是唯一让我想去保护,想去爱的人。” 我无力地从墙上滑坐到地上,在心里重复着尉迟骁的话。是吗?你已经找到那个人了吗?太好了,尉迟。我……祝你幸福! “晨晨?”多么熟悉而陌生的称呼!这个世上唯一这么叫我的人啊,我们现在只是高中同学了……我转头,眼前何时已经模糊了一片?我抬手擦擦眼睛,刚看到一对如墨的双眸就又被一片水汽隔开。“晨晨?是你吗?”尉迟骁怔怔地站在我面前,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我,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蹭着墙站起来。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哭泣,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不是,不是,我不是!”我推开他伸向我的手。“唯一让我想去保护,想去爱的人。”我摇着头,跑下楼梯,跑出公司大楼。 我在干什么?这是干什么?不是早就告诉尉迟骁我们不可能了吗?可是为什么当我听见他说有喜欢的人时,心会那么痛?我不是早就失去伤心的资格了吗? 蒙着被子把自己抛进黑暗里,我的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以前。我们曾经为了一道题争论不休,曾经分吃一个便当,曾经一起去郊外踏青,曾经一起在阳光下畅想美好的未来。那个时候我们单纯得有些傻气,自信得有些自大。那个时候,我们曾经以为那个时候就是天长地久。 微风中,尉迟骁的笑颜比阳光还灿烂……可是为什么他的笑看上去有丝悲伤?又为什么我们明明相拥在一起,我 第四章 晚上没睡好,白天也不知为什么总是心绪不宁的,索性利用上课的时间补眠。这可是我从没有过的经历。十年前的我时时都用学习来麻醉自己,每天除了学习就是练空手道。可是现在,我这个当年的优等生居然在上课的时候睡觉!要是被以前的班主任知道了,肯定会让他大跌眼镜的。 正晕晕乎乎的时候,突然感到有人推我。转头,肖夕子正一个劲地用胳膊肘撞我,一边向我使着眼色。我半睁着眼莫名其妙地看看她,又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英语老师正站在讲台上询问地看着我,大家的眼睛也都落在我身上。我一惊,反射般刷地一下子站起来。 怎么办?老实说什么了?我刚刚什么都没听见。要怎么办?正当我不知所措时,余光突然瞥到肖夕子正用手指点着书,我又瞅瞅老师身后黑板上大大的“基辛格”三个字,恍然。是介绍基辛格吗?这个可难不倒我。留学的时候,我曾经做过一篇关于他生平的调查报告。脑子里的信息迅速重组,我一通倒豆,全部用英语说了出来。 我正为自己的敏捷反应而沾沾自喜,却突然觉察到一种异样的寂静。转脸看过去,大家正一副吃惊的模样瞪着我。再看英语老师。她惊诧的圆圆的眼睛马上就要与她眼镜的大小重合了。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侧头,询问地瞟瞟身旁的肖夕子。小丫头竟然一手扶头,无可奈何地摇着:“老师只是让你读课文。” 什么?我皱眉,偷眼看看英语老师,恨不得给自己一拳。本来不想出什么状况,只求默默无闻地度过这段时间。可是今天的一时疏忽……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嗯,嗯。”到底是英语老师见识过大风大浪,率先从惊愕中回神,清了清嗓子:“沐朝寒同学,你在哪里学的英语?” “我,我,”我支支吾吾。要怎么说?难道说我在美国留学了6年吗? “老师,沐朝寒一直生活在美国。是最近才刚刚回来的。”肖夕子突然站起来替我回答。 我诧异地转头看她。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我不记得曾经告诉过她的呀。 英语老师看着我点点头。“八班的英语课代表就由你来做吧。” “哎?”我眨眨眼睛,不知所措。“可是,老师我……” “就这么决定了。”英语老师倒是很爽快,根本不把我的反对之词放在考虑范围内。 我泄气地坐下,扶着下巴望向窗外,暗叹了口气。忽然感受到右边的注视。我回头,梁楚亦幽暗的眼眸仿佛结冰般寒冷。饶是我根本不把他个小破孩放在眼里,后背上仍然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他居然是梁静初的儿子,有其母必有其子!我对他又多了一层厌恶。 中午在食堂,果然看见梁楚亦和另一个女孩出现。我看看周围的女孩们羡慕的神色,又看看那个臭小子拉风的模样,心里暗叹世风日下。这些女孩子都怎么了?一个梁楚亦有那么大的魅力吗?我为什么怎么看也没有我碗里的宫保鸡丁有吸引力!我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鸡丁,使劲嚼着,却瞥见梁楚亦不着痕迹飘过来的视线。哼!梁静初的儿子!我们势不两立! 下午浑浑噩噩地熬过了一节数学课,课间的时候我正爬在桌子上仰慕着读bl漫画也能那么自得其乐的肖夕子。同班的周晓敲敲我的桌子,告诉我门口有人找我。 我迷迷糊糊地走过去,瞥见了一个穿黑西装的身影。好像很眼熟。 黑西装看到我,往前走了两步。“沐朝寒是吗?” 哎?声音也很耳熟。我揉揉眼睛。啊,想起来了!是昨天从教师办公室出来的那个……我连忙立正,弯腰九十度鞠躬,声音响亮地说:“老师好!” 本来吵吵闹闹的班级里突然鸦雀无声。接着不知道谁小声的噗嗤笑出来,然后便是全班的哄堂大笑。 我脑子轰地一下涨得满满的,慢慢抬起身子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 黑亮柔顺的刘海柔柔地拂过额头,金丝边的眼镜却遮不住他眼睛里让人安心的温和,只是现在多了些隐忍的笑意。他如月光般脱尘,静静地站在我面前。一时间,竟让我忘记了我现在已经成为了众人嘲笑的目标。 “南宫学长,你什么时候变成老师了?”陈穆从座位上跳起来,拍着他的肩膀笑。 南宫……学长?这个人原来不是老师?沐晨雪,你这个大傻瓜!我的脸刷地一下子热辣辣的。耳朵里全是梁楚亦刺耳的笑声。我低头转身往教室里走,恨不得变身鸵鸟,找个沙坑把自己埋进去。 手腕上突然一紧,一只温暖微湿的手拉住我。“沐朝寒同学,你的学生证。” 我回头,修长好看的手上躺着我的学生证。我奇怪地抬头看他。 他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笑着说:“昨天我开门的时候撞到你。。。。。。你跑掉的时候把学生证掉了。” 我慢半拍地点点头,接了过来。 “你昨天没事吗?”他温柔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 我摇头,想走。可是他的手却没有放开的意思。我抬头不解地看他。他温雅的笑容毫无预警地映入我的眼底。 “为了惩罚你觉得我老得可以作老师,从今天开始你帮我整理档案。” “整理档案?”我疑惑地看他。 他温和的笑容让人很难拒绝他提出的任何要求。看着我呆呆地下意识点头,他满意地挑眉。“今天放学以后,4点。”说完便转身走掉了。 我发现这个学校的人好像都很喜欢自作主张,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不过长得这么帅,就算是霸道了点好像也不为过吧?我还在花痴着他的背影发呆,肖夕子过来把我一下子拉回座位,狠狠地在我头上印了一记爆粟。“别看了!人都走了还看!” “夕夕,那个不是老师呀?”我彻底回神,揉着被打疼的地方,感叹自己居然对这个未成年的小孩花痴了这么久。 “当然不是了。他就是四大流侠之一的南宫萧!”肖夕子说着,不怀好意地贴近我:“坦白交待,你才来了一天怎么会认识他的?” 我知道如果不告诉肖夕子,她一定会没完没了地追问,所以索性就告诉了她昨天的倒霉经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听完了以后,却两眼放光,一个劲地羡慕我太走运了!居然说那是多么美好的回忆,多么幸运的鼻血呀!我差点没喷出气愤的鼻血!走运?我看是走霉运吧!那可是血的代价唉! 整个下午肖夕子都不停地提醒我去找南宫萧,还要我第二天向她汇报,并且威胁我如果不去的话,就把我的“艳遇”告诉所有南宫萧的粉丝。我真是领教到了交友不慎的后果!不过转念一想,这样的话,我就可以看到自己的档案了。爸爸今早去了泰国,他肯定不是幕后的“黑爸”了。说不定我还会发现关于那个冒名父亲的线索呢。于是放学后,我肩负着肖夕子的八卦期望寻找南宫萧去也。可是一分钟以后我就意识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南宫萧居然没有告诉我去哪里找他!大哥,就算我错认了你作老师,你也不用这样整我吧? 没办法,我只好先从他的班级找起。可是学校已经放学了。除了高三,剩下的教室都已经没有人了。然后我就想,要整理档案的话一般都是在什么资料室吧。于是我开始满楼地找资料室。可怜我辗转了好久,却连个资料室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这个学校也奇了,不但没有校长室,连资料室也没有!我实在太累了,干脆就回到我们班的门口坐下来,希望这位大哥能醒悟过来他的失误,过来找到我。 我等呀等,花儿谢了又开了,却连个人影也没等到。我无聊地呆在那。想走,又怕明天没办法跟肖夕子交差。。。。。。左右为难间,眼睛渐渐地有些发涩。。。。。。恍惚中我好像闻到了香香的味道。我吸吸鼻子,嗯,是肉包子的味道……妈妈做的肉包子的味道!我循着香味看去,妈妈正温柔地看着我笑。“妈妈给我做的包子吗?”我高兴地嚅喏着,拿过包子狠狠地大口咬下去…… “阿——————” 我停下来,疑惑地看着妈妈。妈妈为什么叫?一个肉包子而已嘛,干吗叫得这么惨?等一下……那个声音……好像不是妈妈的。我抬头,入目的是一张武官扭曲的脸。“鬼呀!”我大叫,还不忘攥紧我的肉包子。 不是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吗?反正我自问没做什么坏事,而且我还可以用空手道对付鬼!可是……这个鬼也太不地道了!居然拉拉扯扯地和我抢肉包子。好,让你抢!我就先把包子吃了,看你还抢什么!这么想着我举起手里的包子就往嘴里送。 “别,别,手……手……我的手!”谁知鬼却脸色大变,结结巴巴地嚷着。 手?什么手?我低头。手里赫然握着一只修长白嫩的手,上面还不协调地印着两排粉色的牙齿印和晶亮亮的口水。我不明所以地看看鬼。“不是包子?” 鬼摇头。五官扭曲的程度小了些,勉强可以辨认了。 “南,南,南宫学长?”我的意识在慢慢恢复。 南宫萧点点头。 我眨眨眼,开始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这是你的手?” 南宫萧有些哭笑不得地点头。 “我,我是不是刚刚咬,咬了你的手?”一股凉气刷地冲到头顶,我现在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南宫萧无奈地点点头。“好像把我的手当成了肉包子。” 我又鼓起勇气看了看那只沾着口水的好看的手,偷眼看看南宫萧,连忙用我的袖子擦起来,一边忙不迭地道歉。我猜我现在一定连脚趾头都红透了。 南宫萧抽出手,翻着看了看。“我的手像包子吗?” “不,不,不象”我连忙摇头。 “那我长得像你妈妈?”南宫萧站起身,脸上的笑还是那么温和。 “不象。”我赶紧跳起来解释。“我不知道去哪找你,所以就在这里等。然后就睡着了,梦见了妈妈和包子。南宫学长,对,对不起。”天呀!这要是被南宫萧的粉丝知道他们的偶像被我咬了,我这口牙能不能幸存到明天都成问题了。 南宫萧微扬起嘴角。“那在你梦里我就是个肉包子?” “啊?不,当然不是!只是你的手而已,你是妈妈……不,不是,你什么也不是……不对,你是……是……”我已经语无伦次,不知说什么好了。 “呵呵。”南宫萧轻笑出声,伸出那只被咬的手拍拍我的肩膀。“为了惩罚你,你就一直作我的免费助理吧。”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头看我。“一直到毕业!跟上!” 什么?我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心里骂老天不开眼。我肉包子没吃成,却稀里糊涂地成了别人的奴隶。 南宫萧带着我来到三楼的一个门前。 “学长,这牌子上不是写的仓库吗?”我迟疑地看着南宫萧拿出钥匙打开门。 “对!在我们学校挂仓库牌子的就是资料室。” “啊?那真正的仓库挂什么牌子呀?”还有这种事? “员工休息室。” “那,那天那个教师办公室又是哪里?”我彻底晕掉。 “盥洗室。”南宫萧估计是想到了我被碰了鼻子,又把他错认成老师,有些忍俊。 “为什么这样排呀?”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居然笑我! “方校长说这样就可以防止小偷偷走重要的东西了。因为他连地方都找不到。”南宫萧说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真是服了肯德基校长了!怪不得我找不到校长室呢。他以前是间谍还是情报人员?居然在学校里还玩声东击西。“那,校长室挂的是什么牌子?” “那个,以后你就知道了。”他回头笑笑,室内立时春意盎然。 哼!还卖关子?我朝他的背影撇撇嘴。 “这是新学校接手前后的所有档案。我们要把它们按照年份,年级和班级分好,放到架子上。”南宫萧指着屋子里满地的大纸箱和空书架,突然转头对我说。 我赶紧眼观鼻,鼻观心,不让他看见我的鬼脸。“这么多?”我看着满地的箱子感叹前途多难。“对了学长,新学校接手后,以前学校的老师还都在这教课吗?” “没有了。自从学校变成私立的以后,以前的老师就全部换掉了。”南宫萧坐在椅子上打开一个箱子。 “哦,那就好。”没有以前的老师在,我以后就不用担心在学校被认出来了。 “什么?”南宫萧抬头好奇地看着我问。 “没,没什么。”我赶紧摆手。“我是说我们开始吧。我从哪开始?” “我从以前的开始整理,你整理现在的。二,三年级的我已经整理完了。你整理一年级的吧。” “好。”我低眉顺目的找到南宫萧指给我的箱子,心里却暗自高兴。正合我意! 一般来说,当事实和理想背道而驰的时候,操控事实的那个人常常会被证实阴险了!因为我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我的档案。当我问南宫萧原因时,他告诉我校长居然说因为档案都没还整理好,就把我的先放在他那保存,等以后一起送过来。 肯德基老头真是坏心眼!而且还很阴险!我准确地找到了两个词来形容肯老头。 “沐朝寒,把这个和一年八班的档案放在一起。他已经是八班的学生了。”南宫萧扔给我一个档案袋。 我接过来打开。“段过垣。”咦?他不就是肖夕子说的那个大侠杨过吗?他居然和尉迟骁一天的生日?而且他的眼睛和尉迟骁的好像!亮亮的,黑黑的,很有精神…… “怎么样?他帅吧?” 我抬头,南宫萧不知道很么时候站在了我旁边,正戏虐地看着我。我这才发现刚才自己好像注视着段过垣的照片走神了。“哦,他只是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我便说边合上档案袋,向南宫萧不好意思地笑笑。“学长,你知道你是我们学校四大流侠之一吗?” “好像有那个说法。”南宫萧扶扶眼镜:“你刚来就听说了?” 我点头,有些八卦地笑着看他。“肯定有很多女孩子追你吧?那么多人时刻关注你,会不会很累?”我记起以前因为学习好,不管到哪都有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让我觉得很累。相信南宫他们也应该有同感。 南宫萧抬头,眼里有丝一闪而过的诧。他好脾气地微微一笑。“那你呢?会不会也成为四大流侠的粉丝?” “嗬嗬,才不会呢。”我好笑地说。 “为什么?”南宫萧停下手里的事情,转头看我。 “我对小男生才没有兴趣!”比我小十岁诶!怎么可能? “小男生?”南宫萧失笑。“你很老吗?” 遭了,我又说了和外表不符的话。南宫萧沉稳的样子竟然让我忘记了我目前的身份。“不是……我是说……那个……我们都太小了!学校不是禁止早恋的吗?” “我们学校不是的。”南宫萧优雅地笑笑,低下头。“方校长说这是青春期的正常反应。只要不影响学习,在互相尊重的前提下学校是不反对的。”说着他斜眼瞟了我一下,“这个没人告诉你吗?” 我愣愣地摇头。想不到肯大爷思想这么开放!记得我高中那时候,大家都是偷偷摸摸的谈恋爱。一旦被抓到不是请家长,就是给处分。时代果然不一样了! 第二天是周六,和肖夕子约好了一起逛街。我是需要去买一些适合现在这个年纪穿的衣服了。衣柜里的那些不是职业装就是太成熟,一件也不能穿了。肖夕子简直就是为了逛街这一意义重大的事业而生的。她拉着我走东窜西,砍价杀价决不手软,而且乐在其中。肖夕子就是第二个影伊伊。真好!感觉好像伊伊就在我身边一样。当然,肖夕子没有浪费我给她提供的超级笑料。把南宫萧的手当肉包子咬这件事肯定够她笑一个月的,回想一辈子的。 我们俩正一人拿了一个冰淇淋笑得不亦乐乎,突然看见梁楚亦和梁静初从对面走过来。梁静初的手里抱了一束黄色的雏菊。看到我,她好像想叫我。我转开了头,装作不认识。倒是肖夕子开始和他们打招呼,并给梁静初介绍了我。我冷冰冰地对她点了下头,瞥见梁楚亦投到我身上的深暗的眼神。 遇到了他们以后,我已经再没有什么心情逛街了。和肖夕子草草地吃了点东西便分了手。路过花店的时候,我买了一大束野蔷薇。那是妈妈最喜欢的花。 明天,是妈妈去世十周年。 第五章 “小雪,别跑太快。会摔倒。” “知道你是小馋猫!今天给你做了糖醋排骨。” “女孩子要干干净净的才漂亮。” “小雪,爸爸……爸爸还没来吗?没,没关系,他一定……一定是有什么事了……没,没关系……” 妈妈,妈妈……梦里的妈妈仍旧年轻漂亮,温柔体贴。记忆中妈妈很少大声说话,总是细声轻语。妈妈有一手好厨艺,连爸爸都说妈妈的手艺比五星级宾馆的大厨师还好。妈妈,这样的妈妈,居然在她生命中最软弱,最无助,最需要爸爸的时候被爸爸背叛了。 “妈妈,不要!妈妈!你说过我们会在一起的!我们永远地在一起!”恐惧和不知所措充斥着我,我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妈妈,你要等着爸爸!等他!爸爸马上就来了!他马上就来了!”我紧紧地握住妈妈的手。可是我只能做这些,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妈妈的生命从我的指缝间流走。我,什么都做不了! “小雪,爸爸不会来了……不会来了……”妈妈微笑着慢慢地合上眼睛,抚摸我脸茄的手无力地落在床上,她妃色的嘴唇霎时间变白。 “不——妈妈————”我扑到妈妈的身上使劲地摇她。多么希望她能再睁眼看看我!多么希望她能再抚摸我的脸!我的妈妈!我爱的妈妈! 同房的病人家属帮我叫来医生,他们就在我的面前用冰冷的声音宣布了妈妈的死亡。然后他们拉上白色的被单盖住妈妈的脸。那一刻,我疯狂了。我冲过去拽住那苍白的被单不放手。“不要,我妈妈没死,她没死!”我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哭喊着不让任何人接近那张床。 后来被三、四个人拉出病房的我,却看到爸爸挽着梁静初,就站在离病房不远的走廊里…… “妈妈——”我猛地睁开眼睛。是梦吗?真希望那一切只是个梦,而我每天醒来的时候还能看见妈妈的笑脸!可是我知道,以前的美好再也回不来了!我擦擦泪湿的脸庞,灌下一大杯水。虽说女人是水做的,可是以我每天流失的水分来看,补水是势在必行的! 我穿戴整齐下了楼。妈妈喜欢我干干净净的模样,我要让她高兴。坐在计程车上,我下意识地抚摸着右边的脸颊。每一次都感觉得到妈妈的体温,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穿过翠绿的树林,草地上偶尔绽放着几朵小野花。没有任何人的关心和照顾,它们依然顽强地开放。小野花,你们也想念妈妈吧?不远处,肃穆的石碑群中,妈妈的碑前一蹲一站了两个人。 “荔姐,十年了。你在那边有知的话,就保佑那孩子能原谅她爸爸吧。”梁静初的声音在静谧的林间显得格外刺耳。“我对不起你,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就让那孩子原谅老沐吧!十年了,那孩子自从你走以后,已经十年没叫过爸爸了。老沐心里苦呀!要恨就恨我吧!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梁静初蹲在妈妈的墓碑前抽泣着。 “妈,你别这样。别哭了,不是你的错……”站在一旁的梁楚亦扶起她,小声安慰着。 “是谁的错?”我走过去,冷漠地看着这对母子。“不是她的错是谁的错!” “小寒,你来了。”梁静初看见我赶忙擦掉眼泪。 “谁允许你到这来的?”我的眼睛落到妈妈碑前的那束雏菊上。是昨天梁静初捧的那束。“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你凭什么来打扰我妈妈的宁静?” “小寒,我只是来看看荔姐……”梁静初赶忙解释。 “以什么身份?抢走她丈夫的女人的身份吗?”我嘲讽地看着她嗤笑,“请你离开。” “小寒,别这样。是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可是请你原谅你爸爸。他没有做错,真的!他可是你爸爸呀!”梁静初近乎哀求地看着我。 “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耐烦地皱眉,一字一顿。“在我说出任何不好听的话之前,请,你,离,开!” “沐朝寒!不许你用这种语气跟我妈妈说话!”梁楚亦在一旁冲着我嚷。 “不许?你没这个资格说不许!”我轻蔑地瞟他一眼冷笑。 “小亦,不许没礼貌!”梁静初喝住梁楚亦,转向我。“真的连赎罪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赎罪?”我好笑地看着她,“杀人犯杀人以后都会这么说,可是还不是照样要判死刑?是不是一句赎罪就可以把做过的一笔勾销?” 梁静初痛苦地盯住我,良久,她低下头,转身离开。 “把你的花带走!”我存心赶尽杀绝。“我不想让任何不干净东西玷污我妈妈的墓碑。” “沐朝寒你不要太过分!”梁楚亦怒气冲冲地向我吼道,却被梁静初拉住。她弯腰拾起那束雏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步履蹒跚地离开了。梁楚亦不忿地瞪了我一下,跟在他妈妈后面走了。 我走到妈妈碑前,用手拨开上面的灰尘,把花轻轻地放上去。“妈妈,小雪来看你了。我把讨厌的人赶走了,不会再有人打扰你了。”我坐在地上,就这么倚着冰冷的墓碑,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的光隐在了树荫里。风吹进了我的衣裳,有很重的凉意。我抬头看看天,已经过了中午吧?我又这样恍惚了许久。凝视着妈妈长眠的地方,手指轻轻拂过嵌在石碑上的照片里,妈妈温柔如常的笑颜,我轻轻印下一吻。 妈妈,我好想你! 从墓园出来,钢筋水泥的丛林提醒我身在何处。蔚蓝的天空若隐若现在摩天大楼之中,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充斥在鼻腔里浓重的汽油燃烧味刺醒了我的大脑,我还要努力地走下去!我下意识地拂了下右脸颊,轻轻地叹了口气。好像应该去看看伊伊的小西了。 伊伊那个丫头什么都很女人。穿衣打扮很女人,减肥很女人,传播八卦也很女人。就是在选择宠物上一点都不女人。普通女人想要找个发挥一下母性的对象,一般都会养只猫呀狗的,可是这个丫头居然买了只大号的蜥蜴。说什么简单好养,不用天天喂食,不掉毛,很适合现代人的节奏。拜托!要适合节奏,买个电子鱼缸不是更简单?不用换水,不用喂食,还不用为死掉的鱼举行葬礼。顶多费点电。那才是真正的方便! 再说小西那个家伙,脾气大得很,而且还特看不起“人”。每次我去的时候,都闭着眼睛嫌我有碍观瞻。稍微不如意,就龇起满脑袋的“刺”吓唬人。弄的我现在去伊伊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可如今我居然要去伺候那个“大爷”!真是不知道哪辈子欠它的! 这么腹诽着,我稍微向装小西的缸子挪动了一毫米,伸长了胳膊,把伊伊留下来的食一下子全都扔了进去。这样至少可以一个星期不用管它了吧。我的如意算盘正打得得意时,小西却受了惊吓似的,一下子蹿了起来。蹬住我的手背跑出了缸子,像门外直冲出去。 “呀!”我尖叫一声。顾不得手背上被它的爪子划到的火辣,转身就追了出去。它可是伊伊的宝贝,要是被我弄丢了,伊伊回来非把我当食物喂给蜥蜴不可! 小西保持着跑步的姿势待在走廊上一动也不动,两只眼珠子上下左右的转动,好像装了百转轴似的。我慢慢地接近它,两只手在空中飞舞,想抓又不敢。这种冷血的东西我平时看一眼都浑身不舒服,更别说用手抓了。 “小西呀,你不是冷血动物吗?你应该喜欢热的地方呀。这里连阳光都没有,还是和我进屋吧啊!”我开始对小西进行诱导。 小西可能看我拿它没办法,居然嚣张地闭上眼睛。 “小西,你说待这也不舒服不是?你的缸子里多舒服呀?回去吧。”我讨好地连点头带挥手地把小西往回赶。 小西继续闭目养神中。 “小西,你看伊伊平时对你多好呀,是不是?你现在这么跑了,也太没良心了!你对得起伊伊吗?”哎?我都这么低声下气了,这只臭蜥蜴居然连理都不理我! “小西!我告诉你哟。不要以为我好欺负!把我惹毛了,后果很严重!”软的不行只有来硬的!“我告诉你,我可是人称杀蜥蜴不眨眼的沐朝寒!我吃的蜥蜴可比吃的饭都多!你最好老老实实地给我回缸子里,要不然清蒸,油炸,红烧,你就自己选一个吧!”我站在地上,一手叉腰,另一手意气风发地指着小西。 这么两轮下来,一般的应该都解决了呀!可是小西却还是一副事不关我的神态,连眼睛都懒得睁一下。 “小西,你是大爷好不好?”我蹲下来双手握拳,满脸头疼。“求你了,你就给我点面子回去吧,啊?你是不是想出来找个女朋友呀?行!我答应你,只要你回缸子里,我肯定负责给你找只特漂亮的女蜥蜴,比伊伊还漂亮的,做你女朋友……”就在我已经计穷的时候,头上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我猛地抬头,一个头上缠满了绷带,脸上罩了个大大的黑框眼镜的男生出现在眼前。他看到我也是一愣,唇角的笑容僵在那里。正当我们两人cos雕像之时,小西却突然跳上我的胳膊,爬上我的肩头。 “啊,啊,救,救命!”我吓得大叫。一边甩着胳膊,一边跳脚。 绷带男奇怪地看了我一会,然后一把拽住上蹿下跳的我,单手抓住小西的肚子,把它从我的肩膀上拖下来。 英雄呀!我崇拜地看着绷带男,刚想道谢。绷带男却一撇嘴:“伊伊姐怎么会找你这个笨蛋来照顾小西?” “你认识伊伊?”伊伊可从来没跟我提过绷带男的事。 “我住伊伊姐家对面。”绷带男很熟络地抚摸着小西的头。和小西一样拽拽地不看我。 “哦。”我点头,原来是伊伊的邻居。哎?等一下,他刚刚好像叫我笨蛋来着!“你刚才说谁是笨蛋?” 绷带男懒洋洋地转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挑眉。你说呢? “我,我怎么是笨蛋了?”他那个样子实在让我生气。“只是一不小心让小西跑出来了。” “一不小心?”绷带男好笑地看着我。“冷血动物除非受了惊吓,不然一天中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温度适宜的地方,一动不动的。小西那个缸子那么高,他会那么容易一不小心就跑出来了?” 我哑口无言,却还嘴硬地回道:“那也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绷带男抬高下巴,眯起眼睛。“那好,你自己搞定吧。”说着他把小西往地上一放,转身便走。 “哎哎哎!你,你站住!”我急得跳脚。现在的小孩子怎么一个比一个脾气大!“你,你帮我把小西弄回去吧。”我看看地上的小西,浑身发毛,小声地嘟囔。 “你说什么?”绷带男转过头。 我深呼吸。忍住忍住!不吃苦中苦,不能人上人!“你帮我把小西弄回去吧。”我低着头,又说了一遍。 “你大点声好不好?我听不见!”绷带男转过身,我看到他的耐克运动鞋走近我。 还听不见?我疑惑地抬头,想确认一下面前的是不是个无耳男。可是却看见他正一脸戏虐地看着我。 耍我?我生气地瞪圆眼睛,转身往伊伊家走。“不帮就算了,有什么了不起!”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是小西放大的脸部特写。我刚想叫,就看见小西向空中猛地升起,越过我的头,被绷带男放进缸里。 他把我一股脑扔进缸子里的食物全部拣出来。只拿了一点在小西眼前晃了晃,然后放在小西脚下。小西往前爬了两步,停了停,立刻狼吞虎咽起来。我在一旁像看外星人一样,敬佩地睁大了眼睛。连绷带男转头看着我都慢半拍才发现。 我赶忙后退两步。“看什么看?你就是看,我也不会说谢谢的。” “这么凶巴巴的,当心嫁不出去。”他斜着眼睛,扫过我的脸,离开了。 咒我嫁不出去?难道他不知道过了25岁的女人,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她嫁不出去吗?小破孩!我冲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气归气,我却丝毫不敢怠慢地把装小西的缸子盖好。要是臭小西再跑出来,我可不想去求他! 晚上居然收到了伊伊的email,说她已经到了美国,而且就在我留学的那个城市。死丫头,都到那边超过24小时了才想起来跟我联系。看着她在邮件中又一次强调了小西的重要性,我暗自庆幸今天没出什么大的差错。我向她保证会照顾好小西,并且让她有时间可以去找曾经和我一起用街舞闯江湖的jenson。看着随邮件发过来的照片,伊伊的笑脸融化了包裹我心的那层坚硬。 “不想让我伤害他吗?好啊,和尉迟骁分手!”白燕燕抱着胳膊,倚在座位上。“只要你和尉迟分手,我就答应你不甩了他。怎么样?分手吧?分手吧……”白燕燕突然俯身过来,她恶意的笑脸在我面前无限扩大,压得我喘不过气…… 突然那张脸变成了尉迟骁的。他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相信,我的心猛地一揪。“小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耳边回荡着他反复的询问,我却只能一遍一遍地道歉。伸出手去想握住他的,他却一闪身躲开了。我的手在半空突地一沉…… 我猛醒过来。窗外透进的阳光灼在我的眼睛上。天蓝蓝的,身上温温的,心里却透着丝寒意。又梦到了吗?手背拂过额头,我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我们只是高中同学。”尉迟骁的话又回响在耳边。 是啊,尉迟。我们现在,也只是高中同学……而已。 “小寒,起床了!”门外是如花的声音。经过我昨天的抵死抗议,终于争取到了自己起床的权利,不用再担心被如花“泰山压胸”了。隐约听得见有锅碗相碰的声音,一定是钱哥在做饭。 我收拾好打开门,迎接我的是牛奶、面包的香气和大家友好的笑脸。我不禁莞尔,居然有些享受这样闹哄哄的清晨。 一路上说说笑笑,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学校。我已经和如花,小猫哥他们熟悉了很多。大家平时最喜欢拿不苟言笑的小猫哥开心。别看小猫哥他外表像《城市猎人》里的海怪,其实他的脾气却好得有些恐怖。如花说小猫哥之所以每天都架着副墨镜,就是怕眼睛里流露出的好脾气破坏了他老大的形象。我缩在一旁,看着小猫哥吃吃地笑。不知不觉中生出想把那副墨镜摘掉,一看究竟的冲动。 从车子上下来,我瞅了瞅教学楼,暗叹着不知道还要以这个身份过多久。这几天在网上查了关于一些变小的例子,可是都不能解释我莫名其妙的处境。我无精打采地把书包往肩上一搭,低着头走进学校大门。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双黑色高跟鞋和半截校服裙。学校不是不允许穿高跟鞋吗?我疑惑地顺着那双腿看上去,擦着浓重黑眼影的岑若潆在她那几个跟班的簇拥下,抱着胳膊站在我面前。 “早。”原来是她!我挤出一丝笑,重新低下头打算绕过去。可是来回几次,都被她们堵了回来。我不解地抬眼。 “怎么样,新来的?考没考虑好是跟着肖夕子那个扫把星,还是让我来罩你?”她斜着头一扬下巴。 罩我?这么经典的小太妹不来找我麻烦就好了。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皮笑肉不笑。“谢谢你了。我想不用了。” “喂!我们大姐说要罩你可是你的福气,别不识抬举啊!”岑若潆身旁的一个门神似的女生粗声粗气地推了我的肩膀一下。 什么嘛!这个样子哪里是要罩我?分明是找茬嘛!“真的不用,谢谢了。”我一手拖了被“门神”从肩上推掉的书包,一手揉揉肩膀。“门神”的力气倒是不小。 “沐什么来着?别给脸不要脸!”岑若潆的脸霎时黑下来。她撩了下卷发,阴沉沉地盯着我。 我看着眼前的一圈人,头疼得紧。“真的,不用了。”声音小得可怜,天知道我有多讨厌这样的自己。 正在束手无措时,一把力道将我拽向旁边,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我的前面。“小姐,有什么问题吗?”小猫哥对我说,脸却朝向她们。 我抬起头,出乎意料地看看小猫哥。身后的阳光有些被挡住,我掉头,钱哥他们也在我身后,黑着脸一字排开。 “我们小姐在这个学校上一天学,就不许任何人找她麻烦!”小猫哥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来。洪亮低沉的声音配合他那副黑社会老大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果然是专业的!演技绝对一流!饶是岑若潆那么霸道的人此时都怕得缩了脖子。逞强地哼了一声,拉着几个跟班灰溜溜地跑掉了。 我愣愣地看着小猫哥。他向旁边退一步,双手交叠于黑西装的下摆,头转向我微微一点:“小姐请!” 脑子里隐隐地晃过一个人影,暗暗的,看不清楚。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般,痛得我无法呼吸。 见我还呆在原地,小猫哥的大手掌在我后背上轻拍了拍,鼓励地挑起嘴角,不着痕迹地把我向前推了一下。我这才回神,看着他挤出一丝笑,埋头快步向教学楼走去。 直到进了教学楼,我才停下来回身望过去。他们还笔直地站在操场上注视着我。见我看他们,小猫哥几不可见地朝我点了下头,这才慢慢回转身子和钱哥他们汹汹地回到车里。大家纷纷绕过他们而行。 看着远去的车子,突然觉得眼睛痒痒的。用手一抹,不知何时我竟已经泪盈于睫了。 是谁?到底是谁?在我记忆深处的那个角落。看不清楚,却在每次触及时都让我深深地心痛。 “分手吧,分手吧……不想我甩了马楯曦的话,就分手吧。”白燕燕的声音又左右在脑海里。马楯曦?心里咯噔一下,那个模糊的人影瞬间清晰起来。 “小马哥,为什么你要喜欢白燕燕?为什么?”我从来都不明白和我一起长大,如亲哥哥一样的马楯曦,怎么会对一直和我为敌的白燕燕一见钟情? “小雪,我喜欢她,真的喜欢她!求求你不要再和她做对了。我,我不想看你们两个吵架。”小马哥憔悴地站在我的病床前,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宠爱,反而有一丝怨恨。 马楯曦是个很温柔的人,温柔得有些懦弱。小时候不管有什么事,他却总是站在我这一边维护我。小的时候我打碎了爸爸最得意的奖杯,小马哥怕我被罚,就承认是他打破的。我爸爸虽然没有追究,可是第二天我却看到了小马哥脸上,被他的爸爸打得红肿肿的印记。从那天开始,我就发誓再也不让小马哥为了我而受到一点伤害!可是他却为了白燕燕,连我这个最亲的妹妹都不要了…… 我有看没有进地盯着数学书,心里满满的伤感。为什么?为什么要喜欢白燕燕? 耳边突然传来数学老师收作业的声音。作业?我还在慢半拍地疑惑这个十分耳熟的词的意思,数学老师已经来到我面前。 “没写?”她一副僵尸脸,瞪起眼睛, 我木呐地摇头。根本不记得有作业这回事了! “明天叫家长。”数学老师的脸阴转暴雨,冷冷地抛下一句。 对呀,肖夕子好像跟我说过。这个数学老师的脾气很古怪。只要你写完她的作业一切就ok。可是如果不写,就一定要请家长!我又这么倒霉地撞到了枪口上!“真是有够倒霉的!”我的大脑还处于短路中。 “你说什么?”数学老师侧回身。 我装傻地笑笑,还没来得及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耳边就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老师,她说就是不写作业,也能考年级第一!” 数学老师一听,抱起胳膊不屑地看着我嗤笑。“你想考年级第一?” 我呆愣地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梁楚亦那边的添油加醋。数学老师瞪着我的不屑的眼神,就像盘旋在脑海里的白燕燕的眼睛。为什么我不能考第一?为什么一定要和尉迟分手?为什么一定要喜欢上白燕燕?我的脑筋还在模糊中,嘴已经闯下了大祸。“如果这次期中考我考了全年级第一,是不是以后都不用写任何作业了?” 数学老师被我问得一愣,两分钟后才反应过来。“你真的有把握考第一?” “把握嘛,倒不敢说。但是我可以试试。”此时我只想封住自己的嘴巴,可是那些话却不受控制地蹦了出来。 “好,既然你有这个勇气,那我们就试试。”数学老师撇撇嘴。“如果真考了第一,那以后所有的作业你都不用做了。其他老师那边我去协调。但是如果没有的话……那么你要做其他人五倍的作业!” 沐晨雪,你是个大傻瓜!心里这么骂着自己,赞同地点了点头。 “好!”数学老师居然把这个点头当成了我同意的标志!“大家听好了!沐朝寒同学从现在开始到期中考试都不用做作业。但是如果她的期中考试总分不是全年级第一名的话,那么她不但要把从现在开始的作业都补上,而且以后每天都要做其他人五倍的作业!”数学老师高声宣布。 我的嘴巴张了张,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了。拜托呀!此点头非彼点头的!我无可救药地在心里鞭挞着自己,视线却被门口的一道身影牵住,无法移动。 柔软的黑发在微风中轻拂,额角的纱布给他增添了一丝不羁。阳光包裹着他的全身,微厚的嘴唇轻抿着。他人仿若透明般,一双灿若星子的黑眸和我的相接。 小马哥,为什么要喜欢白燕燕? 小雪,喜欢是没有理由的。 就像十年前。 刚刚转学来的尉迟骁,就在我和老师争论一道题的时候静悄悄地出现在门口。也像这样,我们的眼神瞬间相接。我刚露出嫩芽的心感觉到了生命中的第一次悸动。 是啊!从来喜欢都是没有理由的。就像我喜欢尉迟骁。就像小马哥喜欢白燕燕。 但是离开就一定要有理由!正如我离开尉迟骁一样。 小马哥,现在的我好像终于明白了。 “段过垣同学,进来吧。”数学老师一改平时的冷漠,对他倒是热情得很。 教室里本来因为我稀里糊涂地和数学老师的打赌,熙熙攘攘。现在却霎时间鸦雀无声。男生们一个个慵懒地斜在椅子上。女生们的眼睛里却迸发出炙热的兴奋之焰,教室里的温度急速上升。肖夕子也破天荒地把眼睛从漫画书上移开,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向我们这边走来的段过垣。只是在我把头贴在课桌上时,不经意间看到她握着书的指节微微发白。 段过垣在大家的注视下,目不斜视地走到肖夕子的右后边坐下。肖夕子的身体僵僵地挺直,眼睛紧紧地锁在漫画书上,却直到下课也没有翻动一页。 在课间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有两条爆炸性新闻传遍了校园。一条是段过垣转到了八班。另一条则是八班刚转来的沐朝寒,不怕死地和数学老师打赌中考得年级第一。但是大家显然对段过垣的兴趣更多些。因为女生在我们班教室外的偶然经过率在以光速增长,而我却收到了无数同情的目光。我觉得自己好像一只今晚就会成为下酒菜,却茫然不知的羊羔一样。 肖夕子只在数学课下课时对我的赌约表示了哀悼和愤慨,然后就开始玩失踪。到吃午饭时,已经彻底找不见人了。没办法,我只好一个人去食堂。在梁楚亦今天“饭友”的三八论中,食不知味地以最快速度吃完,然后抱了一摞作业本往医务室走去。经过调查才发现挂了医务室牌子的才是真正的教师办公室! “哟,这不是美国回来的大小姐吗?”斜里有人直冲了出来,装掉了我怀里的本子撒了一地。原来是岑若潆的一个跟班。 “米米,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被人家的保镖知道了可怎么办?”岑 第六章 抱怨归抱怨。可是有段过垣这么个免费助手,对我的帮助实在很大!要知道我对动物根本就一窍不通。以前曾经和尉迟骁救过一只在大雨里奄奄一息的小猫。结果两天后,尉迟骁就不得不把小猫抱回他家养。因为那只没良心的猫一看到我好意地接近,就吓得卷着尾巴到处躲。我为此还伤心了好久。 放学后,我按照单子把东西买好,拿到了伊伊家。 段过垣对动物的了解好像尉迟骁。他轻手轻脚地清理小西,一边还给我讲应该注意什么问题。我恍惚地觉得真的回到了十年前,尉迟骁就在我的面前,好脾气地教我这个动物白痴。 “我刚才说的你都记住了吗?沐朝寒!”段过垣的手在我面前唰唰地挥动,大声地喊我的名字。 “啊?”我瞪大眼睛重新聚焦在他的脸上。 “啊什么啊?你怎么总是这么呆头呆脑的?真怀疑就你这样还敢和老师打赌考第一?”段过垣站直身子,黑着脸看我。 “喂!别以为你帮我照顾小西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为什么要一直被你骂呀?”我把按照段过垣的指示配好的饲料往旁边一放,没好气地站起来。实在看这个拽得要命的小鬼不顺眼。本来以为梁楚亦就够嚣张的,可这个小子看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生气呀?好啊,你自己照顾小西吧。”段过垣哼笑一声,把手里抱着的小西往地上一放,就往门外走。 “喂喂!你等等!呀,救命!”我刚要上前拦住他,小西就向我移动了两毫米,吓得我大呼救命。“你,你别走!”我脸色惨白地cos壁纸贴在墙上,向段过垣投去求救的目光。却见他怡然自得地双手插在裤袋里,倚在门上。 段过垣扬起唇角,慢慢地走过来,抱起地上的小西放进缸子里。“有些时候呢,逞强是没有帮助的。” “逞强是没有帮助的。”我直直地望着段过垣离开的背影沉默…… “晨晨,去跟你爸爸好好谈谈吧。逞强是没有帮助的。”妈妈去世后,尉迟骁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每次接近段过垣都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是尉迟骁在我的身边……我一惊,甩了甩头。我在乱想什么!段过垣还是个小鬼,怎么能和尉迟骁相比? 我拿起饲料走到小西的缸子前。现在想来也确实很奇怪。我突然间变小了,然后就来到了高中时的母校,又进了从前的班级,身边还有像伊伊的肖夕子,像尉迟骁的段过垣,那个岑若潆怎么看怎么和白燕燕如出一辙……难道真的是要我再重复一遍我的高中生活吗?我无意识地把手里的饲料扔给小西,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那么……那些事情会不会也跟着发生呢?想到这,我的手不禁一抖。如果一切真的再一次上演,我又要如何面对呢? 被这个念头一直纠缠着,第二天我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吃午饭的时候肖夕子跟我说话,我也连连走神。肖夕子吃完饭以后就按惯例失踪了。一连好多天都这样,我也习惯了,就独自在小花园里晒了会太阳。看看时间快上课了,才把垫在身下的浴巾放进书包里,往教室走去。 刚刚转过墙角,便听见岑若潆她们的声音,吵吵嚷嚷的,好像又在欺负谁了。 我叹了口气。这些女生还真是无处不在!不知道今天又轮到谁倒霉了。反正我最好别跟她们正面冲突的好。想到这,我就后背抵在墙上,静静地等她们结束。 砰地一大声传来,吓了我一跳。我伸出头去,一个胖胖的女孩正低着头,蹲在地上捡着散落了满地的纸张。那声砰响应该是她的画夹掉落在地的声音,至于掉落的原因……我敢肯定不是自然脱落。 “唐絮,你说你那么胖,自己不觉得难看吗?”岑若潆高瘦的跟班用脚踢了踢唐絮的腿。 唐絮的手顿了下,头低得更厉害了。 “你每天画这些乱糟糟的东西干什么呀!有时间去减减肥呀!”门神也粗声粗气地喊。 拜托!让别人减肥?你怎么也不先照镜子看看自己!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摇摇头。 “这样吧!既然大家都是同学,我们就好心帮帮你。从明天开始呢,你减肥。至于你的那些零食呢,既然不能扔了浪费,就让我们帮你消化吧。”岑若应高傲地抱着胳膊,俯视唐絮。“反正你爸就是个开超市的暴发户。要是敢跟别人抱怨的话,小心我姐夫一句话就能让你家的超市倒闭!” 唐絮慢慢地站起来,把画夹和纸都搂在怀里低着头,肩膀无声地抽动着。 “喂!听见没有?大姐跟你说话呢!”门神对着唐絮的头就是一巴掌。 我感同身受地缩了下脖子。门神的力气我是领教过的,这一下该多疼呀!我皱眉,这些女生也太嚣张了! 唐絮飞快地点点头,冲出那些女生的包围,向我藏身的方向跑过来。我还没来得及把脑袋收回来,唐絮就已经拐到了墙角,结结实实地撞到了我身上。 我“啊”地一声被撞翻在地。唐絮却只是踉跄了几步,散乱在怀里的纸纷扬了一地。 “你没事吧?”我摸着摔疼的屁股,皱着鼻子地问她。 唐絮闻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顾埋头捡东西,完了就急急忙忙地跑掉了。 “喂,还有一张!”我握着她落下的一张,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可她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只一张沾满泪水的脸徘徊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帮南宫萧整理档案的时候,我又想起了那张泪颜。仿若似曾相识……不禁叹了口气 “你今天怎么好像没什么精神。”南宫萧放下手里的东西,扶了扶眼镜。 “没什么,我很好。”我坐在窗台上回他一个笑,不过头好像有些疼起来了。 “是不是后悔和老师打赌了?”南宫萧优雅的声音有让人安心的魔力。 “学长也知道了?”我惊讶。 “全校都知道了。”南宫萧呵呵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你现在可是焦点人物了,从来没有人敢和老师打这样的赌。” 我嘴角微抽。我这不也是被逼无奈吗? “有把握吗?”南宫萧走到我身边,抱着胳膊。修长的十指在深色的校服映衬下更显白皙。 “很头疼。”我摇头,当然不能对他说那些都是小菜一碟了。我故意摆出一张苦瓜脸,揉揉太阳穴,那里还真很配合地开始一顶一顶起来。 “别着急,还有时间。需要帮忙的话就找我。”南宫萧拍拍我的肩膀。 “谢谢你南宫学长。”我感激地对他笑笑,想起来他是高二的年级第一。第一次离这么近看南宫萧,他的皮肤好好!连毛孔都看不出来。 窗外突然传来欢呼声。循声望去,篮球队正分成两组在训练。球场四周围了好多拿着水和毛巾的女生,一个简简单单的投篮和过人都会引得她们尖叫不已。 “篮球队这么受欢迎呀!”我感叹。“也难怪嘛!四大流侠都参加的。”我调侃地看看南宫萧。他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还是那么温温地笑。“学长,怎么一直都没见到四大流侠里的战冲学长呢?他不也是篮球队的吗?” “他带我们校队去参加比赛了,争取全国高校空手道联赛的出线权。” “学长你好像也是篮球队的吧?为什么没有和他们一起训练?”我拽紧了上衣,今天的风好像很凉。 “我每个星期和他们磨合两次。一般都是给他们安排训练任务。”南宫萧说得轻描淡写。 “安排训练任务?为什么要你……难道你是篮球队的教练?”我很意外地盯着南宫萧。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肖夕子从没有跟我提起过呢? 南宫萧回眸,浅笑了之。 “真的!你真的是教练?”我瞪大了眼睛。在美国读书时,那么崇尚篮球的美国校队都还有学生做教练的呢。“可是为什么都没听大家提过呢?”“我们以前的教练前不久受伤了,就先由我顶替。不过还没有对外公布,主要是不想队员的精神涣散,毕竟中考后,我们就要开始争夺全国高中联赛的决赛权了。”南宫萧扶了下眼镜。 “太厉害了!我还没听说过学生做教练的呢。”我崇拜得五体投地。 南宫萧一笑了之,抬起修长的手指理了下头发,斜阳给他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如一卷完美的水墨画。我呆愣着,脑子里翻来覆去地就是一句话:此人只应天上有!莫不是,南宫萧是古代的什么贵族才子穿越过来的? 南宫萧忽然转头,看着我傻傻地盯着他,呵呵地笑起来。 我晕。还笑得那么倾国倾城的。 “还不擦擦?”南宫萧笑着摇摇头。 擦?擦什么? “这里!”南宫萧的食指挑起我的下巴。 我顿时当机。什么状况?难不成,他,他在调戏我?我的头僵硬地后仰,惊愕地瞪着他。一幅典型的“调戏良家妇女图”。不过被这么美貌的人调戏,好像也不吃亏的…… “你流口水。”南宫萧轻抿着嘴唇,笑意盈盈地盯着我。 流口水?我脑袋轰地一声,全身的血液突然上涌到脖子和头顶之间。天呀!我居然看着他犯花痴,还流口水!我连忙用袖子抹干净嘴巴,恨不得挖个坑把他埋进去。其实我真的很纯洁!我发誓我只是把南宫萧当作一个艺术品在欣赏! 不敢再看南宫萧,我忙把眼睛躲到窗外。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尴尬的心情。按按额头,真的对自己很头疼。 球场上,段过垣正运球到篮下,灵巧地躲过防守,两步上篮得分。帅气的动作引得那些女生大喊大叫。段过垣奔跑在球场上,汗水在阳光下洒落,如深湖的双眸泛发着光彩…… “尉迟,小心后面!”中锋任达斐在终场一分钟前,对着正运球突破的尉迟骁大声喊道。 尉迟骁突然急停晃过了后面贴身防守的人,一个裆下传球骗过了对方的中锋,在篮下一个转身,甩开了三个防守队员,回到三分球线上。跃起,投球。那颗篮球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在终场哨声响起的同时直直地钻进篮网中。尉迟骁作为高一新进的球员。人群沸腾了。尉迟骁却躲过前来祝贺的队友,穿过重重人群跑到我面前,抢过我手里的水瓶,贴近我的耳朵——沐晨雪,我赢了!作我的女朋友吧…… “沐朝寒,你怎么了?”南宫萧的声音把我拉回到现实中。 我怔仲地摇头。心里却堵得慌,有些呼吸困难。南宫萧抬手递过来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难道我又流口水?我赶紧摸上我的下巴。没有呀……我眨眨眼,不解地看他。 南宫萧浅然一笑,用手帕在我脸上轻轻地擦起来。 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摸摸脸颊。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已经爬满了整张脸。“谢谢。”我尴尬地接过手帕,低头飞快地抹了两下。真是头晕眼花了,居然把段过垣看成了尉迟骁。 “你,有什么心事吗?”南宫萧低下头,关心的眼睛里映出我泪湿的影像。“你好像一直都很忧伤。”南宫萧温暖的眼神笼住了我。我心里也暖暖的,仿佛疲累了很久的孤帆终于找到了一隅可以休息的港湾。 正当我差点放纵自己沉溺在那温柔中时,左脸颊突然传来一阵阴冷。我顺着看向左边,对上梁楚亦从球场上望过来的眼睛,深邃无底。 一下午头晕脑涨的。整理完档案,我晕晕乎乎地又去给小西买了些饲料,来到伊伊家。按照段过垣说的把小西的缸盖打开,让空气透进去。“小西,你多幸福呀。有人照顾,有人爱,有人疼。不用去烦恼生活。”我把饲料丢给小西,羡慕地看着它。 可是小西只吃了几口,便退到了一边,一动不动地趴着。 “喂,大爷,你快点吃呀!”我把一根细长的木棍伸进缸子里,推了推小西。 小西没理我,闭上了眼睛。 “姐姐,你就别耍脾气了!我头好疼,求你快吃吧。”我用木棍把小西向饲料推过去。小西突然睁开眼睛,吓了我一跳。我正准备以跑路来对待它的突然“袭击”,小西却吐了起来,而且还排泄出很多绿色的液体。 “不是吧?喂,小西,你怎么了?”我立时慌了手脚,东抓西抓不知所措。两秒钟后我一边大喊“段过垣”的名字,一边拉开门飞快地跑出去。 “干什么?”段过垣站在电梯前对我皱着眉,他此时的声音于我,仿若天籁。 “快,快,快点……”我一着急连话都说不成句了。 “沐朝寒,你有毛病吗?”段过垣挑眉。 “嗯,是有毛病。”我忙点头。“啊,不不!不是我有毛病。”我又连忙摆手。“是小西!小西刚吃了东西就吐了。怎,怎么办?” “吐了?”段过垣一听,立刻转身朝我走过来。“带我去看看。” 我连忙点头,扭头跑进伊伊家。 段过垣抱起小西左看右看。“你都给小西吃什么了?” “没什么呀。就,就你昨天教我配的饲料。我今天又配了点……”我躲在汗水淋淋,小心翼翼地说。 “把你喂的饲料拿来给我看看。”段过垣神情严肃地命令道。 “哦,好。”我连忙把剩下来的饲料递给段过垣,可怜兮兮地蹲在他身边。“小西没关系吧?要是它有个三长两短的,伊伊回来非得掐死我不可!” “掐死你就对了!”段过垣突然转过头凶巴巴地瞪着我。 “什么?”臭小鬼!我抬起头,气势汹汹地瞪回去。 “你在里面掺了什么?这个不是巴豆吗?别说蜥蜴那么小了,就是给人放了也会拉半天肚子的!你到底是照顾小西还是想谋杀它呢?” 我懵。巴豆?怎么会买到巴豆?我努力回忆买东西的过程,却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我,我……”太阳穴一下一下地顶着,估计是被负罪感所充斥。都是因为我的心不在焉,差点害了小西。 “算了,去我家那点药吧。”段过元转头看看我,语气却意外地缓和下来,没有再责备。 我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不好意思,麻烦你了。你刚刚是不是要出去呀?有急事吗?不要因为我耽误了。” “没事,我只是要去医院看我舅舅。”段过元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晚点去也行,反正还没到晚饭时间。” 门打开,一股清新的芍药香味缠绕在鼻端。干净的起居室里摆着很多盆栽,大朵大朵的芍药让整个房间看起来暖融融的。迎面靠墙是一台超大的平面电视,两边是驼色的真皮沙发。中间长方形的白色长绒地毯,上面是一个同形状的原色咖啡桌。整个客厅里最显眼的就是电视上方的全家福。照片里的段过垣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样子,眼角眉梢却已经显露出帅的痕迹。身后的一对俊男美女一定是他的父母了!怪不得段过垣能成为“四大流侠”之一,他的五官确实融合了他父母的优点。照片里一家三口笑得很幸福。我的眼睛不觉有些模糊,鼻子有些不透气,我们一家合影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好像过了几个世纪般,已经记不起来了…… “你先坐一下,我去给小西找药。”段过垣说着走进里面的房间。 心里有些黯然,我坐在沙发上。软软的,连沙发垫子都有种甜甜的味道。从房间的色彩搭配和整齐程度,可以看出女主人的品位和温柔的个性。环视着房间,我的视线突然在一张照片上定格。我眨眨眼,再仔细看。怎么可能?我着了魔般地走到那张摆在客厅旁放艺术品的小桌旁边,拿起上面的相框仔细端详里面的照片。照片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小孩子时期的段过垣,另一个……我瞪大了眼睛:那眼睛,那嘴唇,那笑容……分明就是高中时代的尉迟骁! “我已经给小西吃了药。要是你以后还敢给它吃巴豆,看我怎么……”段过垣抱着小西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一脸惊愕的我停下脚步。 “你,你,你认识尉迟骁?”我指着照片结结巴巴地问。 “当然!”段过垣奇怪地看我。“怎么,你也认识我舅舅?” “舅舅?尉迟骁是你舅舅?”段过垣竟然是尉迟骁的外甥!怪不得我总是觉得对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是这样! “是呀,干嘛那么惊讶?”段过垣不以为是地说,“倒是你,你又是怎么认识我舅舅的?” “我?我,”我眨眨眼,一时语塞。总不能说我是你舅舅的高中同学,而且还曾经是他的女朋友吧?“哦,那个,其实,我姐姐是你舅舅的高中同学,我以前看过你舅舅的照片,所以有印象……”我心虚地转头放下手里的相框。 “哦。”段过垣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我干笑了两声,眼睛不听指挥地又转回到照片上。我居然这么贪恋尉迟骁阳光般的笑容……等等!我突然抬头,“你刚刚说要去医院看谁?” “看我舅舅。”转过头才发现段过垣的眼睛一直落在我身上。 “哪个……舅舅?”心突地一沉,荡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我心存侥幸地看着段过垣。 “我只有一个舅舅!”段过垣横了我一眼,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小西,往门外走去。 果然!头有些晕。我闭了闭眼,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跟了上去。“你舅舅,怎么了?为什么要住,医院?” “车祸。”段过垣没回头,径直走回伊伊家。 “车祸?什么时候?严不严重?”好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来,我的两脚钉在门口,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指甲刺得手心生疼。 “上周四晚上,在永华道东。现在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舅舅还没醒。”段过垣把小西放回缸子里,盖好盖子。他的声音如催化剂般刺激着我的神经末梢。原本隐隐作痛地头变本加厉地搅动了起来。“医生说他脑部受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段过垣站起身,瞟了眼石化的我。“好了,小西应该没事了。你认真点照顾它!我该走了,要不然就来不及在晚饭前赶到中心医院了。” 我怔在那里好久,连段过垣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只知道当我终于回过神时双脚都站得麻木了。尉迟骁车祸昏迷不醒!我的心好似被一双,不,几千双手撕扯着一般,痛得无法呼吸。上周四?那天变小了的我在公司撞见了尉迟……永华道东?那不是从公司到我家的必经之路吗?难道尉迟是要来找我,所以才……怪不得我上周四晚上总是梦到尉迟骁,心绪不宁……我一手扶住胸口,一手撑着墙,向门口走去。每走一步,都有痛麻的感觉顺着腿直钻腹脏。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说,去尉迟骁身边,去尉迟骁身边!段过垣是说中心医院吧? 第七章 大口地喘着气站在尉迟骁的病床前,看到日夜思念的人,我慢慢回过神来。巍巍蹙眉,竟然完全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了。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尉迟骁浅浅的呼吸声和我急促的喘息。他虚弱的脸庞更显得眉毛的浓密,妃色的嘴唇干燥地苍白。他明亮幽深的眼眸曾经那么热切地注视过我!为什么它们现在只能藏在银色的眼睑下?不要!尉迟,不要这样!我还什么都没为你做过!曾经那样深地伤害了你,我甚至都没有机会告诉你,你的伤痛我感同身受!还没有告诉你,我只是开不了口,这十年来,一直以来……我,爱,你! 我轻轻地抚摸着他无意识的手。那丝温温的体温提醒着我,他只是睡着了而已。尉迟,你是在和我玩睡美人的游戏吗?难道你不记得你说过那些童话都好无聊吗?你说睡美人其实早就醒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轻轻地吻一下就醒过来呢?你说你每次都要吻很多次我才会醒!你是不是在等我来吻你呢?我缓缓俯下身,嘴唇轻轻地印上他的。“尉迟,我是晨晨。醒过来!你一定要醒过来!”我小声地在他的唇角嚅喏,体会那久违的触觉,眼睛里断线的珠子却不停地打落在他的颊上。 良久,走廊上忽然传来响动。我慌忙地直起身子,没来得及帮他擦掉那些水痕,一拉帘子,把自己藏进旁边的病床上。 “小垣站在这干什么?”随着门被推开,一个柔柔的女声传进房间。 “我对医院的味道过敏,在外面透透气。”冷淡没有情绪的声音是段过垣的招牌。 “咦?骁骁的脸上怎么有水?这护士真粗心!”温柔的女声听在尉迟骁的床前。 我浑身一热,把脸埋在膝盖间。是我没来得及擦去的我的眼泪。 “小垣,来,叫阿姨。她是你舅舅的女朋友。” 我一听,心腾地一紧,忽地抬起头。尉迟骁的……女朋友? “舅舅的女朋友?为什么从没听舅舅说起过?既然是舅舅的女朋友,为什么出事这么多天以后你才来?”段过垣凉薄的声音此时却像是一记清凉的良贴,按捺下我的焦躁。尉迟骁没有说起过关于这个女朋友的事吗? “这也难怪。我和你舅舅是在他出事以前才开始交往的不久。这几天我都是白天过来,所以没看见你。” “女朋友”一出声,我就呆住了。那个声音,分明就是——蓝荔华!她居然趁尉迟骁昏迷的时候冒充他的女朋友! “妈,你怎么这么容易相信人?舅舅现在昏迷,谁知道是真是假!”段过垣不屑地哼了声。 “小垣!不许没有礼貌!这种事哪有冒充的?”温柔的女声原来是段过垣的妈妈。“蓝小姐,对不起。小孩子说话,你别在意。” “没关系的姐姐。”蓝荔华娇笑着,她是最会装乖了。“这也都怪骁,我早就说了要他带我见见家里人,可他偏要等。弄得现在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姐姐?一家人?亏她脸皮那么厚,连这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居然还叫尉迟骁———骁!我在帘子后面酸得牙都倒了。 “小垣,去给阿姨搬张椅子!蓝小姐,你请坐。” “不用了,姐姐你坐这个椅子,我坐这就好。”我正侧耳听着外边的动静,帘子突然被拉开。“反正这床上没人……啊,这是谁?” 卷缩在床上的我就这样带着满脸的泪痕,毫无防备地曝露在三个人的面前。 “沐,沐晨雪?”蓝荔华疑惑地皱着眉毛,上下打量着我。 我赶忙从惊愕中回神。“我不是沐晨雪,我是沐朝寒。”我用袖子胡乱擦了下脸,赶紧从床上跳下来。“沐晨雪是我姐姐。”我心虚地看了一眼蓝荔华,眼角扫过段过垣的若有所思和她妈妈满脸的惊诧。 “沐晨雪有妹妹吗?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蓝荔华挑下眉,一脸的不相信。 “我一直在美国,刚刚回来的。”我被蓝荔华盯得心里发毛。这个喇叭花真是我的克星! “你姐姐不是生病去美国了吗?你怎么反倒回来了?”蓝荔华弯下腰,开始仔细端详我的脸。 “我,我是,是因为……”我被迫后退两步,腿弯卡在身后的床上。就在我失去平衡快要一屁股坐在床上时,胳膊突然被人提起,身体又重新站了起来。 “妈妈,她是我的同学。”段过垣的右手紧紧地握住我的左臂,他手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袖熨贴在我的胳膊上,那种熟悉感又从心底窜起。 “你同学?那,沐晨雪又是谁?”段过垣的妈妈不解地看看我,又看向段过垣。 “她姐姐沐晨雪是舅舅以前的高中同学,现在我们一个班级。”我的嘴巴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应有的一切功能,只能傻傻地在一旁点头附和。 “哦,我说那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呢。你同学怎么会在这里?”尉迟骁的姐姐有一双和尉迟一样漂亮的眼睛,看起来温柔可人, “对呀!而且为什么这眼睛都哭红了?”蓝荔华在一旁添油加醋。 我在蓝荔花的逼视下垂了头,这下非露馅不可!隐隐地听见头顶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下一秒我就被卷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妈,其实她是我女朋友。我们刚刚吵架了,所以她才哭的。” 段过垣一席话如雷贯耳。我刚抬头要表示反对,胳膊就被他使劲地掐了一下。同时他如深潭的眼睛斜了我一眼,我竟然读出了威胁的味道。 “哦,原来是这样呀!怪不得呢!”蓝荔华讪讪地笑着打圆场。仍旧将信将疑地瞥了我一眼,便转向段过垣的母亲。“小情人之间的打打闹闹嘛!” “小垣,你……”出乎意料地,段过垣的妈妈并没有惊讶的表情,反而有些困惑。 “妈,我自己会处理的。时间不早了,我先送沐朝寒回去。有什么事等我回去了再说。”段过垣打断他妈妈的话,抓起我的左手就往外走。 我踉踉跄跄地,只来得及说了句“阿姨再见”,就被拖出了病房。 走出医院,估计从窗子里已经看不到我们了。我跟在段过垣的身后试着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可是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段过垣,不用你送我回去!我自己走!”我索性停下脚步。当然不能让他知道我住在哪里。 段过垣停下来,转身歪着头看我,却没有放开手。 “请你放手。”我小声地盯着他和我的手。怎么总是对他有种和尉迟骁在一起的感觉?难道我把段过垣当成了尉迟骁替代品?我一惊,罪恶感立即袭满了全身。我心里暗暗鄙视自己! 我们保持这样的姿势,良久,感觉手上的力道没有那么强了,我轻轻地把手抽了出来。看着被握红了的印子,右手拂上左手,我疑惑地飞快抬眼瞄了一下。段过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眼睛深邃地仿佛要把我吸进去一样。 “沐晨雪什么时候回来?”突然想起的冷冷的声音带着夜晚的凉气,让我不禁一抖,身上密密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要等到她病好了才能……”我低着头,心虚地转着眼珠,小声嘟囔。 “告诉她舅舅出事了。如果她心里还有舅舅的话,最好早点回来!”段过垣说完转身就走。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抬眼看他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心中五味陈杂,被忘掉的头疼如潮水般汹涌上来。我木木然回到家,一头扎进床里。 “尉迟,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小马哥,为什么?” “沐晨雪,跟你说了不要在和燕燕作对了!” “沐晨雪,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尉迟,尉迟,尉迟……” 好冷……好热……疼!好疼……后背好疼!我的手下意识地抓向后背火烧似的灼热,却被什么牵拌住,怎么也动不了。 “猫哥,她烧得不轻呀!怎么办?要不要送医院?” 模模糊糊地听见很远的地方有人在说话。是谁?好远!看不清楚!眼皮好沉,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如花,你先帮小寒穿上衣服。何廖,你打电话给学校请假。钱翼,你留下给做点饭。剩下的人帮忙把小寒抬到车里。” 身体猛然间轻飘飘的。“妈妈,妈妈,妈妈,你在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吵吵闹闹停了下来,我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 我动了动,感觉身子软绵绵的。这个夜还真长。我伸手抓过床头柜上的闹钟。19点?我迷惑地皱眉。好像昨天从医院回来就差不多7点了。瞅了瞅时间下的日期,4月17日?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是4月16日的!难道说,我睡了一天一夜吗? 我掀开被子,翻身下床。两只脚刚着地,腿就软软得差点跪在地上。我赶忙扶住床,伸手拉开卧室的门。 客厅里的灯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闭上眼,再睁开时,如花担忧的脸出现在面前。“小寒,你终于醒了!你睡了整整一天,高烧不退,还满嘴胡话。我都快吓死了!”如花絮絮叨叨地把我扶到沙发上。“我去把钱哥做的饭给你热一下。” 原来是病了呀。我叹了口气,心里竟然觉得轻松了很多。我揉揉还有些酸痛的太阳穴,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入花。“你就在这待了一整天吗?” “可不是!你没看今天早上你多下人!一个劲地抓脖子,都出好几道血印子了!猫哥看你实在烧得太厉害了,和陆嵊他们把你送到医院打了点滴。”如花把一碗香喷喷的粥摆在我面前。“医生说你是伤风感冒,而且休息得也不好。猫哥让我留下来照顾你,一定要等你醒了才行!” 入口即化的粥细细绵绵地滑到了胃里,一丝暖意慢慢地扩散到全身。“谢谢你们了。我现在没关系了,只是需要休息一下。如花姐你也回去吧。” “我还是在这边陪你好了,不然我不放心。”如花拿来水和药摆在桌上。 “不用了,真的。我吃完就去睡觉了,已经不发烧了。”我故作强壮地在如花面前摆出一幅笑脸。 如花疲惫的脸上满是不放心。看我一口气就喝完了一碗粥,吃下了她拿过来的所有的药,才放心地点点头。“那好,你快去睡觉。我们明早就过来。要是有事情,就给我们打电话!” 如花把碗筷收拾干净,给我测了一回体温。直到看着体温计上的正常温度,又看到我老老实实地躺回床上,才放心离开了。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我坐了起来。先到浴室里洗了个热水澡,身上出了很多汗,粘粘得很不舒服。然后抱着毯子,坐在沙发上发呆。“尉迟……”脑子里又出现了尉迟骁苍白的脸。眼睛一热,我把头埋进毯子。 八点的报时刚刚响起,门上出现了轻轻的敲门声。我抬起头,把脸胡乱地在毯子上抹了抹,打开门。 “怎么是你?”我惊诧地看着面前的人。 身穿厨师服的梁婧初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门前。 “小雪你怎么病成这样?看你这脸白的!”我皱起眉毛,一侧头躲开了梁婧初伸过来的手。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身上没力气,没办法对她吼。可是现在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不受欢迎的人。 “你爸爸告诉过我。小亦说你今天请病假,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梁婧初不由分说地走了进来。在我冷冷地注视下,她把一个便当盒放在茶几上。“我做了些你爱吃的菜,没有放很多油,比较清淡。你趁热吃吧。”然后她又从口袋里掏出几盒药。“这个是感冒药,这个是退烧的,这个是消炎的。你现在还发烧吗?要不要去医院?我看看……”她说着把手伸向我的额头。 “梁婧初!”我闪身,腿一软跌坐进沙发。“这是干什么?想要讨好我吗?省省吧!”我眯起眼睛看她,“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你要得到的是我妈妈的原谅,不是我的!只要我妈妈肯原谅你,我就原谅你!”本来不透气的鼻子里却涌进股红烧排骨的香气,连带着胃也突然空了起来。我决定一会让不争气的胃面壁思过。可那是我最爱的排骨,妈妈的拿手菜,已经有好久没吃过了! “小雪……”我最讨厌梁婧初装柔弱,博取别人同情的样子。 “我现在叫沐朝寒!”我抓起毯子盖在身上,斜了她一眼。 “小,小寒,难道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梁婧初的手微微颤抖,眼睛里都是恳求。 我嗤笑。“你都已经当上了那个房子的女主人,还需要我给你机会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是……!” “没有意义的话我不想听!我说过的话也不想再重复!我要休息了!”我站起身,头也没回地走回卧室,狠狠地关上门。 客厅里过了许久才有叹息声和脚步声传来,随后是大门被轻轻地关上。 我拉开门,客厅里静悄悄的,白炙的灯光照得四周一如我的脸色般苍白。我慢慢地走到茶几前,坐在沙发上,看着包裹在便当盒外面的方巾的结,呆了呆。虽然吃了钱哥熬的粥,可是我毕竟已超过24小时没吃东西了。便当里红烧排骨散发出的香味引诱得我禁不住口水泛滥。 梁婧除怎么会只有我妈妈才会打的结?我蹙眉,咽了口口水。难道她为了得到爸爸而特意模仿妈妈?那排骨的香味也同妈妈的手艺如出一辙……方巾的颜色突然变得那么刺眼,心里有一处伤口像被撒了盐似的,胃里突然翻腾起来。我站起来,一下子冲进洗手间,抱着坐便吐了个痛快。吐完以后,我无奈地默默肚子,这下倒好,胃里彻底空空如也了。我遍翻柜子找寻吃食未果,不得已抓起锅子烧了些热水,一杯一杯地往胃里灌,直到再也喝不下去为止。既然吃不饱,至少也要混个水饱。然后我狠狠地把自己埋进床里,听着胃里跟着身体节奏晃动的水音,慢慢地睡着了。 我是闻着钱哥煎肉的香味醒来的。当时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拉开门冲进了厨房,也顾不得还穿着睡衣,一个箭步抓起盘子里的煎肉就往嘴里塞。小猫哥他们眨巴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连他们的早餐份也祭了我的五脏庙。 “小寒,你……很饿吗?”钱哥把锅铲护在胸前,很小受地瞄我盯着他锅子里煎肉的恶狼般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问。我一直就觉得钱哥是个十足地纯洁受。公司里凡是和家务有关的事情全是他管,做饭的手艺更是让人吃了这顿肯定等不及下顿的。 “嗯。”我含糊地答了声,边嚼着嘴里的,边等锅里的。 “昨晚没吃饭?”小猫哥浑厚的声音响起。我转头看他的时候,正好看见他投向钱哥和如花不满的神情。 “我昨天做了粥。”钱哥又举起一把饭勺护住了脸。 “我看着小寒吃的晚饭。”如花紧张地用双手搓着围裙的蕾丝边。 “昨晚吃了,可是后来又饿了。”我大义凛然地把错揽在自己身上。吞下最后几块刚出锅的煎肉,也不去管钱哥他们水汪汪的眼睛,我满意地舔舔嘴唇洗漱去了。 一切整理妥当以后,我没好气地把梁婧初送来的便当盒扔进书包。 “告诉你妈妈不要再多此一举!”课间操的时候,趁大家都一窝蜂地冲出教室,我没好气地把便当盒扔到还趴在那打盹的梁楚亦的桌上。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找到地方发泄了!“在怎么样也没有用的!” 梁楚亦看看便当盒,瞪着我,臭着脸不说话。我没工夫和他对眼,抱着本子给英语老师送去。 刚走出教室不远,就看见段过垣迎面而来。医院里的那一幕又出现在眼前。他是尉迟骁的外甥,他跟我说让沐晨雪快点回来,他跟她妈妈说我是他的女朋友……我心里一颤,低下头去。没有看路,脚下一短,踉跄了一下。 “你真厉害,走平地也能被绊到。”手肘被段过垣扶住,又少不了一顿批。 我抬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心里却放不下一个人。“你舅舅怎么样了?” “你好象很关心我舅舅呀。”段过垣收回手,插进裤袋里,斜着眼睛看我。 “他是我姐姐喜欢的人嘛!”我嘿嘿傻笑,以图蒙混过关。 “你姐姐?沐晨雪还喜欢我舅舅吗?”段过垣一听,眉毛一挑,弯腰贴近我。 沐晨雪还喜欢尉迟骁吗?我的心狠狠地一震。沐晨雪对尉迟骁的爱,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段过垣重复着,言语间有些怔仲。 “啊?”我回神。没想到一时走神,居然把心里想地说了出来。“我,我是说,我姐姐她,她,她 ……”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段过垣打断我的支支吾吾。 “等她病好了……就回来。”我把眼睛使劲地盯在本子上。 一阵沉默。久到我以为段过垣已经走开了,我心虚地转头,却看到他在左柔右按自己的脸颊。发现我奇怪地看着他,他歪歪下巴。“医生说如果我们能在舅舅旁边多说说以前的事,或许对他的清醒会有帮助!我妈妈和我这几天说得口干舌燥地。” 以前的事,会有帮助吗? “噢,对了。这几天天气比较凉,脑筋简单的动物都容易感冒。这是我给小西喂的预防感冒的药,还剩了点,你拿去吃吧。省得再生病。”段过垣说着把一盒药扔到我抱着的本子上。 “噢,谢谢。”我下意识地向他道谢,心不在焉地看了眼他在本子上的药,脑子里还在想着尉迟骁的事。他这个明明就是感冒胶囊的!难道他给小西的……他刚刚是不是说脑筋简单的动物都容易感冒来着?“段过垣!”我转身大吼,却只看见他飞快地拐过墙角的背影。 中午在食堂我大块朵颐肖夕子带来的红烧排骨。还算这丫头有良心,特意带给我补身体的。虽然味道赶不上我妈妈做的,但是心意难得,口感也还不错。肖夕子也在一旁说着笑话逗我笑。我连吃带笑忙得不亦乐乎,只是心里总是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沉甸甸。 食堂靠落地窗的座位还是空的。女生们和往常一样以那里为中心围成一个半圆,等着看谁会是今天出现在梁楚亦身边的幸运女生。看着她们殷切期盼的眼神,我不屑地哼了声,继续嚼我的排骨。 一转眼,看到坐得离我们不远的段过垣正悠然自得地吃着饭。看到我要刀剐他的眼神,他竟然冲我一扬眉毛,漫不经心地笑了。我一怔,臭小子,你够狂!看我恢复了以后怎么向尉迟骁告你的状!我盯着他往嘴里塞了块排骨,把它当成段过垣,咬牙切齿地嚼。他却眉眼弯弯,一点都不介意。我甩他一记卫生球眼,转头不理他。 越过肖夕子绯红的脸颊,一道白影站在我旁边,抬头看,原来是南宫萧。他没穿深蓝色的校服上衣,只是白衬衫配驼色的校服裤子,干净的笑容,即使端着饭盒,也丝毫无损他的英俊。 “听说你昨天病了。好了吗?”他的关心总是让我觉得暖暖的。 “好的差不多了。谢谢学长。”我点头,急急忙忙咽下嘴里的东西。还是儒雅的南宫萧好!不但看着赏心悦目,还不会惹我生气。 “那就好,是感冒吗?以后要小心。”南宫萧微笑地点头。 我感激地冲他笑。 这时食堂的大门咣的一声被推开。大家都一惊,齐齐看向门口。 梁楚亦昂着头,一个人走了进来。 等等!一个人?梁楚亦怎么可能一个人来吃午饭呢?肖夕子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疑惑地和我对望了一眼。 只见梁楚亦在门里站定,左右看了看,嘴角一掀,快步朝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准备绕过我们……等等!他没有绕过我们,竟然在我的旁边坐下。我瞪大眼睛,立刻觉得全身的温度因为众人目光的聚焦而直线上升。 “小寒寒,你好可爱。自己生病了还费这么多工夫为我准备午饭!我好感动!”梁楚亦一脸灿烂的笑容,和以前的冷冰冰根本判若两人。他边说边变戏法似的把一个便当盒放到桌上。我定睛一看,那不就是今天早上我拿来还给他的吗?我叼在嘴里的排骨吧嗒掉回饭盒里。 “哇!这么丰盛呀!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红烧排骨的?小寒寒,我真是爱死你了!”他一边肉麻地叫着,一边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夸张地嚼起来。灿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意。 我空白掉的大脑此时终于接上了线路。他是故意的!故意在大家面前做戏,好把我推向所有女生的对立面。这个奸诈的小鬼!我抬头,眼珠只转了半圈,就知道我完了!锐利的眼刀正从四面八方飞来,我几乎都听得见刀刃交错的声音,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梁楚亦!”眼前突然跳出一个满腔悲愤的女孩,青葱手指指着梁楚亦颤颤发抖。“你怎么可以这样!不是说了今天要和我一起吃午饭的吗?” “噢,对了,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梁楚亦恍然大悟地扔下勺子,“不过我的小寒寒专门给我做了爱心便当,我怎么能不领情呢?”他翘起二郎腿倚在椅子的靠背上,脸上还挂着让许多女生失魂丢魄的笑。 “那,那我呢?”女孩的大眼睛里布满了水汽,哽咽着问。 梁楚亦无能为力地耸耸肩。 女孩憋着气看了他好一会,突然转向我。“你!都是你!为什么要给他做便当?要是想和梁楚亦一起吃饭,就要和我们一样排队!居然用做便当那么老套的手段,真不要脸!” 女孩指着我,涨红了脸大骂一通。我呆坐在椅子上,除了眼睛还能四下里转动,身体已经整个僵住了。食堂里有窃窃私语,有大声议论,还有的干脆就是白眼炒闲言。都只为了坐在我旁边的这个恶魔! 我侧过头去,眯起眼睛斜睨着得意洋洋的梁楚亦,满腔怒气梗在喉头,使劲咬住嘴唇内侧。是在为你妈妈而报复我吗? “小寒。”身侧,小西子拽拽我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叫我。 我转回头,深呼吸两次,把眼睛里热热的感觉硬憋了回去。“夕夕,我们走吧。”我哑着嗓子,端起自己的饭盒,头重脚轻地站起来,向食堂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肖西子急急追上来的脚步声。她没有留下和我划清界限!我沉闷的心情稍微缓了缓。回头对她扯起一丝苦笑,居然又被个小毛孩子耍了,我却连辩解的能力都没有。这人要想窝囊称我这样也不容易。我自我解嘲地笑笑,在梁楚亦阴阳怪气的呼唤声中赶回教室装鸵鸟。 第八章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老祖先造词时,有时候太以自己的愿望和意念为中点,而不切合实际。就好像“心想事成”这个词。说是这么说的,哪有真的心想事成的?否则梁楚亦现在一定已经在地狱里体验十八道酷刑,而大家也都已经忘了今天中午的便当风波。可是心想事成根本就不存在,所以梁楚亦现在还嚣张地在篮球场上“卖弄风骚”。而我也正被一帮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女生为了起来。 我是一心不想惹事生非的,偏偏就遇到梁楚亦这个头顶上长角的家伙。而这家伙的周围偏偏又是些碰不得,看不得,如狼似虎的女人。单看眼前这些,一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耳朵竖得像天线,腰叉得像茶壶。要不是那脸一个比一个擦得白,简直就和见到老鼠的黑猫警长有的一拼了。而现在的我,就是那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我前脚刚踏出食堂,“便当一案”便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内,以光速传遍了校园。到了放学的时候,已经有无数个版本在风中游荡。我把从肖夕子那里听来的进行了编辑整理后,大体上分为以下几个版本。 苦情版:沐朝寒是大户人家二奶的女儿,从美国被赶了回来。在学校对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梁楚亦一见钟情,却苦于不敢表白。只有每天默默地注视,借便当传情。 武侠版:四大流侠之一的梁楚亦对沐朝寒有救命之恩。沐朝寒为了报恩来到学校,本想以身相许,却发现梁楚亦身边的红颜知己个个都比自己强。于是貌比东施的她便甘愿默默无闻地在一旁,只愿每天看着心上人吃着自己做的便当就心满意足了。 猥琐版:猥琐女沐朝寒某天正在做猥琐之事,被梁楚亦撞破。猥琐女于是决定猥琐地报复!进到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猥琐女却发现自己渐渐地爱上了梁楚亦。可是猥琐女惧于自己的猥琐历史,于是想用猥琐便当把梁楚亦一起猥琐同化。 最富想象力的一版居然把我说成了男扮女装的腹黑受,试图把梁楚亦由直变弯,那便当里其实洒了“弯弯粉”,如果梁楚亦连服七七四十九天,就会变成帝王攻…… 我无语问苍天,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怎么就成了暗恋梁楚亦,追求梁楚亦了?还男扮女装?怪不得我今天下午去洗手间的时候,里面的女生见了我都一脸惊慌。如果我今天当场把那个便当摔到他脸上,是不是就会被说成“沐朝寒失恋,怒沉便当盒”呀!这些高中生的想象力也忒丰富了吧? 梁楚亦,你够狠!我沐晨雪跟你不共戴天! 我心里默念,看了一圈周围的女生不停地张张合合的小嘴,大脑中的过滤系统应时启动。我表情凄惨,两眼空洞地望着远方,耳朵屏蔽掉了一切的杂音。小树林里的桃树上结了几个清涩涩的桃子呢!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前排的一个女生看我没什么反应,伸手在我肩膀上就戳了一下。“沐朝寒,你别以为装傻就能多过去!你要发誓以后不能接近梁楚亦!” “就是就是!”旁边的女生见状也纷纷伸手朝我戳过来。 这下惨了!我边抬手挡着,边想要是再不尽快离开,待会恐怕就成蜂窝煤了!想到这,我手遥指天空,突然大吼一声。“飞碟呀!” 众女一时楞住,齐刷刷地回头,向我手指的地方看去。而我,趁这个机会,拨开人群冲了出去。 “沐朝寒跑了!”不知谁最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所有的女生也立时明白过来我的声东击西的“诡计”,先是愣了一秒钟,然后群起向我跑掉的方向追过来。“抓住她!抓住沐朝寒!别让她跑了!” 然后,校园里的人便有幸见到了2009年最长的追击队伍。一个弱小的我在前面奔跑着,后面至少五十个人紧紧地跟着,喊打喊杀的。 虽然我空手道以后,体力很好,但是架不住刚生完病的身体,很快地就有些体力下降了。我回头看看,那些平时柔柔弱弱的女生,现在居然生猛得跟争夺奥运会金牌似的,在我后面穷追不舍。我叹口气,一个右闪进了教学楼,直奔楼梯而去。爬完一道楼梯,已经有一些女生被落下了。我又上一层楼,然后穿过长长的走廊,又一个左闪,撞开“仓库”的门。顾不上南宫萧惊讶的脸,我赶忙藏在一排书架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用口型:“救我!”然后我就不管不顾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气喘不已。 这一坐不要紧,我差点又跳起来。我指着那个不知道为什么也在书架后的人,张着嘴穿了半天的气,才蹦出三个字:“段过垣。” 段过垣正坐在我对面的一个纸箱上,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门上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我全身一绷,赶紧把后背贴上书架,压低身体,从缝隙里望出去。 “南宫学长!”女生们明显地对在这里看到南宫萧感到惊讶,一时间倒是都静了下来。 “你们有事吗?”南宫萧温和的声音响起来。“今天要练习马拉松吗?怎么这么多人一起跑步?” 我晕!学长,这个时候还幽默什么呀!赶紧把这些瘟神打发了吧! “学长,有没有看见八班的沐朝寒?我们刚才追到这,一转完她就不见了。”最前面的那个女生大声问。 “沐朝寒?是不是那个头发长长的?”南宫萧想了想问。 “对,小个子,” “瘦瘦的。” “长得很丑的那个!” 我听这种女生对我的描述,无语的吹了下额前的刘海,朝天翻了个白眼。拜托!我比你对得起观众好不好?一转眼,看见面前的段过垣正满脸忍笑地看着我。我不满地朝他皱皱鼻子。 “噢,那个沐朝寒呀。”南宫萧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看见了。”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