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巡》 一、恶作剧

我叫长庚,是一个孤儿。 小的时候被亲生爹妈抛弃,放在竹篮子里顺着一条小溪一路向南。 我福浅但命大,在这荒山之上漂流了许久,竟然也没饿死。而且,还被一个上山采药的大叔给救上了岸。 这个好心人我管他叫二叔,他将我带回了村里。原本村长爷爷是要我叫他爸爸的,但是他不应,说什么不能犯了禁忌,只当我是个小侄子养着玩。 当时我小,听不懂话。不然我定要给这家伙两脚!会不会说话呢!什么叫养着玩,以为是养鸡养鸭呢。 不过总之呢,小命是保住了,而且也慢慢长大,光荣的成为野田村的一个“跳皮鬼”。 跳皮鬼是我们这边的土话,其实呢也通白话,就是调皮鬼的意思。 咱们村地处深山老林,这里我可不是夸大话,而是真的深山。有多深?十八里大山路仅此一家! 这里民风淳朴,几乎和外界断绝联系。外边钢铁林立的世界和这里简直天差地别,村里的住房可还都是黄土砖块垒起来的,要放在外边城市了,准叫做一个危房!改天就让政府给拆喽。 长庚这个名字是二叔给我起的。二叔叫刘广,本来呢村长说要把我纳进老刘家族谱,姓刘,可二叔也是不准,偏偏给我起了个长庚的怪名字。 白驹过隙,岁月流淌。 转眼间,十一年过去了。 咱们村里唯一的一所教书堂是刘支书开办的,刘支书是村长的大儿子,据说早年出去当过兵,学过几年文化知识。 后来在部队违了纪,被开了出来。索性一气之下就回了村,办起了学堂,我是七岁的时候上的学,每天就两门课程,语文和数学。 我们家在村尾水井旁边,门口有一亩良田,两块菜地。不过这里我可要讲道理,这些田和地可跟二叔没关系!是我和村长爷爷一手开垦出来的! 二叔那家伙每天不知道干什么,白日里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也不出来,不晓得在里面搞什么鬼。不过一到晚上,深更半夜的时候他就活跃了,提着个灯笼,拿个铜锣带根梆就出去了,屁股后面时常还跟着只大白猫。 我以前很好奇,经常要求他带我一起出去。不过他不肯,反而将我反锁在家里,时间一久,我竟然也是不那么好奇了。 毕竟小孩子,白天闹腾把精力都挥霍空了,一到晚上就犯迷糊。每天大清早我起来,看到桌上热腾腾的米粥,我就知道二叔肯定刚回来了。 村里毛孩子不少,一般也都聚在一起玩。而和我玩的最好的,是刘四伯家的老三,人称三宝。 他是我在野田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们的革命情谊就是从一包跳跳糖开始的。 不过要真说到兄弟生死情,那还得从去年的六月中旬说起。 那一天,天气热的慌。太阳都已经是落下大半边了,可依旧是燥热无比,汗流浃背。 散学后,我和三宝决定去村口外不远处的水塘游泳。 那一片水塘曾经是一个外来户承包的鱼塘,地处一个小山山脚下。 原本那个外来户靠着这一片水塘小日子也过得挺舒服的。但谁想,三年前却遭遇横祸,在一个倾盆大雨的夜晚,山上发起了泥石流,转眼间就把半栋小木屋给吞的木渣儿都不剩了。 外来户死后,也没见他的家属过来收尸,村里善良的人们多次尝试联系他的家属,可惜一直没有音讯。 这事后来也不了了之了,外来户的尸首也和他的住所一直长眠在那些黄土包下面。 水塘里的鱼被村长命人打捞了上来,叫人拿去十多里外的小县城换了钱,然后给外来户在山上立了座无名碑。 此地,也从此成了我们一众跳皮鬼的乐园。 这天,我和三宝蹦蹦跳跳来到这里。二话不说直接来个重炮落水,在水中才把衣服裤衩子什么的给脱了。 三宝这厮有一大恶癖,就是喜欢在游泳的时候往水里偷偷尿尿,不过这次他的奸计没能得逞。 被我教训一通后,他老脸通红,强行被我拉着去岸上尿尿。 “喏,外来户的破屋子不就正好,还可以帮你挡羞。” 我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进那些碎木废墟中。就是这样,无意间我竟把我的好兄弟给差点推进了死命深渊。 七八分钟过去了,我也因为泡的舒坦,而忘了三宝这家伙的存在。 可这时,我突然听到岸上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三宝!!” 我惊叫一声,然后火速游上了岸,只穿着裤衩子就往那破木屋跑,边跑我还边呼唤着三宝的名字。 可令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除了先前那一声惨叫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三宝发出声音来了。 我火急火燎冲进那仅剩的半栋碎木屋中,四处张望三宝的身影,可一无所获。 然后我开始把地上的木块瓦砾什么的翻开,可依旧还是没有找到。 顿时,我就慌了,完完全全的懵逼了。 这么个半大小子,怎么说没就没了?!难道是?。。。 “哈哈!三宝别闹了,我知道你躲起来了!快出来!” 当即,我突然反应了过来。三宝这厮平日了最喜欢玩这些无聊的把戏,不过每次最后呢还是会被我诈出来。 我大喝一声后,四周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下,我再一次紧张了起来。眼泪急的在眼眶团团转,毕竟是小孩子,碰到这么诡异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怕? “呜。。。刘毅你个混蛋。。。快出来。。。呜。。。” 我蹲在地上边哭边喊。 而外边的天色,眼见越来越暗,已是黄昏时刻了。 “再不出来我。。。我就走了!” 说完,我是又急又怕,抬起脚就准备走。 可是,这时身后那个j人的声音终于是传来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小庚儿你胆儿也太小了!哈哈哈!” 见三宝完好无恙的站在那没心没肺的笑我,我当即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蹲下去抄起一根棒子就往这家伙身上招呼。 而三宝这泥鳅灵活十足,不停的躲闪,害我打也打不着。后来我气不过了,直接蹲在地上不停的捡瓦片丢他。 他也不甘示弱,同样用各种各样的东西回敬我。就这样,我俩在这残垣断瓦之中嬉戏打闹起来。 不过话说这也好,最少把我之前的紧张害怕的心思冲淡了不少。 我看也不看,随手抓起什么就往三宝身上扔。 可捡着捡着,突然我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还硬硬的东西,手感不似是什么瓦片石子。 我好奇之下低头一看。 我的天!这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当场就把我吓得半死! 人手!一只灰白僵硬的人手! “啊!!!!!” 我杀猪似的喊叫了出来。 对面的三宝正抬手举着一块石子,准备朝我射击。突然间听到我这么一吼,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站都站不稳了。 “小庚儿怎么了?!” 三宝胆寒的问道。 “这。。。这。。。” 我已经口齿不清了,如受惊的老猫炸毛般跳开,颤抖的指着地上瓦片间的那半只人手。 三宝顺着我所指方向望去,顿时也是差点吓晕。不过他显然比我胆子要大点,最少神志还算清醒。 他直接冲过来,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边跑。 边跑还边朝身后吐口水,不停的“呸呸呸”。 我们两个惊魂未定,一路气喘吁吁,直到跑到了村外的黄土路上才勉强停下了脚步。m。 二、恐怖经历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只觉得身上腰酸背痛,胸口也发闷。 “小庚儿?你,你没事吧?” 三宝喘着粗气对我问道。 我艰难的吞咽了几口唾沫,朝他摆了摆手,回道:“还行。” 我们两个相并着躺在地上,也不顾地上那厚厚的土灰,就这么呈“大”字躺着休息。 休息了十来分钟,我的心率终于是平稳了下来。 这时三宝率先起身,道:“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不然我妈又要拿赶臊支抽我了。” 我闻言一笑,同样起身。 解释一下,“赶臊支”也是我们这边的土话。其实就是一种由很多各种各样带刺的枝条编成的小棒棒,打在身上可疼了!是咱们村里所有家长的核心法宝。 话说我这一起身,突然间就觉得身体一重,脚步一沉,差点直接往后栽去。 “哎哟哟!” 我朝后踉踉跄跄几步才勉强站稳脚步。 “喂,小庚儿你干嘛?脚麻了?还是抽筋啦?” 三宝对我翻了个白眼,问道。 “不知道哇。”我嘟囔了一声,不解的挠了挠头,然后吃力的朝三宝跟了过去。 这才刚走几步,我突然又是觉得全身酸痛,浑身没劲。而且啊,还感觉身子特重,那感觉,就好像身上背了个什么很沉的东西似的。 “哎哟哟,不行了不行了。” 我实在受不了了,赶紧双手撑着膝盖,停住脚步休息起来。 三宝见我的样子很是不爽,憋着小嘴道:“好了啦,算我不对啊,之前我不该吓唬你,是我错了,行了吧?走吧,别装了。” 可我现在真的没心情和他开玩笑,而是真的走不动了,背上的压迫感越发沉重。 就好像我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背着个百来斤的电视机一样。 我呼吸的平率也渐渐加快了,脑门上的汗渍开始如雨滴般冒出,脸色也开始变得紫红起来。 三宝见状,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他赶紧跑过来扶着我,可是我刚一把手放在他肩上,只见他刹那间噗通一下,直接被我的一只手给压翻了! “做啥哟!用这么大劲!” 三宝生气的瞪着我,以为是我特意要报复他。 可我是真的有苦说不出,不过好在此时我们身后走来一个老伯,看样子应该是刚犁完田回来的。 “李大伯!帮个忙哇!” 三宝见李伯正好经过,于是赶紧替我呼喊道。 李大伯是住村口的,人很好,而且老当益壮,六十多岁的人了依旧还跟个年轻小伙一样的每天下田干活。 “干嘛嘞这是?” 李伯走过来问道。 我此刻胸闷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所以三宝赶紧替我说道:“麻烦搭把手,这小庚儿也不知怎么了,突然身子沉的要命,他自己都已经走不动了。” “啊?” 李伯闻言一惊,赶紧把手里耕田的器具一扔,双手把我抱了起来。 起先,他也是身子一歪,差点失去了平衡。 “哎哟!这沉得,跟他娘的半头老黄牛似的呀!” 李伯抱着我气喘吁吁的一路小跑,脸色涨的通红。而且我也能感受到他双臂一直都在剧烈颤抖,好像随时都要坚持不住了一样。 像李伯这样大力气的人都差点不行,我终于明白当时为什么三宝会被我一只手就给压趴了。 我躺在李伯臂弯里挥汗如雨,体温也高的吓人,且渐渐的意识也模糊了起来。 迷迷糊糊间,我仿佛看到了我肚皮上趴着一个人。 一个全身布满泥沙,且血肉模糊的人。他趴在我身上,一只手紧紧我攥着我的手,还在不停“嚯嚯嚯”的笑。 笑的声音好像一直老抽风箱似的,也不知是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似的。 他长长的头发看不出长相,但是那一双碧幽幽的眼睛却是让我瘆得慌。 突然!他猛地一抬头,额前的长发被他一双漆黑恶臭的手拨开,露出一张扎满了玻璃木刺的脸,那脸上面还爬满了恶心的蛆虫和污血。 是!!是那个外来户?! 我心惊肉跳,可无奈说不出声音。 不久之后,我就完全昏迷了过去。 到后来我醒来之时,已经是夜晚凌晨了,我是被一声凄厉的猫叫吓醒来的。 睁开眼的第一幕,我看到的是我房间吊着的那一盏布满蛛网的白炽灯。 我晃了晃脑袋,还觉得有点晕。随后我坐起来,听到外边房间里有切菜的“铛铛声”,于是我起身走了出去。 赫然发现二叔这家伙破天荒的竟然没有外出?! 平日里这个时间二叔都是拿着他的家伙出去了的么? “二叔。” 我喉咙嘶哑的喊了一句。 “桌上有热水,赶紧喝了,然后我给你做一碗姜糖水。” 二叔站在煤炉前认真的切着姜丝,头也不回的道。 我们家厨房和客厅其实就是一间,不过说白了,这乡下的也没人在乎什么厨房客厅,都是一样。 我坐下来,捧着一碗热水小心的喝了起来。 润了润嗓子后,我开始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把之前看到的那些诡异东西说给二叔听。 我记得在刘支书的课堂上,他曾经说过,这世界上不存在什么鬼神,都是迷信。 迷信就要破除,从小要树立正确的科学主义观念。 我怕二叔会把我说的东西告诉刘支书,那我肯定要被刘支书狠狠教育一顿了。 但不说出来,我怕我今晚都会睡不着了。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我嗫嚅的对二叔道:“二叔啊。” “嗯?” “我今天好像看到那个外来户了。” “嗯。” “他就那样趴在我身上,而且他身上好多沙子,还有还多血。” “嗯。” “二叔啊,我是不是撞鬼了?” “好喽!”二叔突然一个转身,端着一碗热气腾腾姜糖水放到我的面前。 “喝了它,然后我就给你一个宝贝。” 我看着二叔一双小而清澈的眼睛,点了点头,随后咕咚咕咚几口,把姜糖水一饮而尽了。 “啊!好烫好烫!” “呵呵。”二叔瞧见我被烫的傻样直乐。 二叔回房拿出一只大烟斗,塞了点烟丝后,我懂事的拿出火柴给他点上。二叔美美的吞吐了几口后,突然双手一晃,变戏法似的从双手间变出一个红艳艳的小盒子。 他把红盒子递给我,道:“打开看看。” 我打开盒子一看,只见一枚光华流转,通透绝伦的碧玉扳指正躺在里面。扳指上有着许多精美的花纹,其中还有着一个字正圆腔的大字。 守。 “哇!”我嘴巴张的老大,吃惊的不行,接着我兴奋的对二叔道:“这东西老值钱啦是吧?” 对于学过简单数学的我来说,多少已经有点价值观念了。毕竟刘支书经常会对我们说到了外边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什么东西值多少钱,都是有个准价的,货比三家不吃亏。 而二叔听我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解的看着他,等待他的回道。过了一会,二叔终于笑够了,才对我说道:“这东西啊,无价!” 无价?什么意思? 估计二叔是听到了我心声,于是解释道:“就是说啊,这东西呢,不懂行的会认为不值钱,而到了懂行的人手里边,他又不敢出钱买,所以就叫做无价。” “哦。”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接下来,二叔将那枚扳指拿出来,然后用一根红线穿着,给我挂在了脖子上。 “你现在手还太小,戴不上,以后等你长大了再戴吧。” “嗯。” 我欢喜的把玩着脖子上的碧玉扳指,将之前脑海里的恐怖回忆瞬间给忘得一干二净。 三、猎捕猫头鹰

自那件事以后,我的体质开始变得有点弱了。 三宝和一些小伙伴们叫我出去摸鱼抓虾我一般都借口推辞,虽然我一直都不知道那天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却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水塘那外来户的破屋子被人给砸了。 不仅那半边破木屋没了,就连我发现那死人手的那块土包都被人给撅了。 移除废墟之后,那里被人种了几颗柳树。但就算这样,我也再也没有去过那片水塘,每每经过那,我都是小心绕道而行。 第二年的年末,我们村里迎来了一批城里的客人。 据说是老喜家的大儿子在外边闯出一番成就出来了。老喜的儿子叫刘宽,是八年前出去打工的,据说在深圳一个什么电子工厂当普工。 胡乱倒腾了几年,竟然混上了个车间主任的职位。 这一下不得了,好事成双。恰巧在一次年会上,老喜的儿子认识了他们厂长的掌上明珠,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这小子也不知道哪来的狗屎运,事业高涨,就连爱情,也悄然来临。 在一众青年才俊中,那位白富美竟然瞧上了这个农民工出身的家伙,两人立刻坠入爱河,一发不可收拾。 二人相处了一年后,那位厂长之女竟然怀孕了。刘宽得知消息后,先是狂喜不已,随后便提着一众聘礼直奔厂长家里提亲。 那个厂长呢,听说曾经也是乡村出来的穷小子,勤勤恳恳打拼出来的一片江山。所以很是欣赏刘宽这种小伙子,估计是狗血的英雄惜英雄桥段。 得到岳父同意后,两人在城里即刻举办了定亲婚事。然后刘宽这小子呢也算有点良心,没有忘了乡下的双亲父老。 所以赶在大年三十之前发了通知,带着厂里一帮工人来到村里,说是还要在村里也举办个定亲仪式。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想借这个机会,把村里一些年轻小伙带出去,给村里的年轻人一个机会。 “真是个好小伙呀。” 这一天,二叔竟然也到场了,亲眼看着这大长龙车队开进来,把村口那一片空地全都给堵了。 我看着二叔蹲在井口上,烟斗有一口每一口的抽着,云里雾里间竟觉得二叔眼角有着一丝丝湿润。 “二叔,你哭啦?” 我萌萌哒的指着他眼角说道。 二叔闻言一愣,然后直接朝我的屁股一记大力抽射,将我踹出老远,一头栽进门口那团扫好的雪堆里。 “滚犊子!老子哪哭了!” “哎哟!你丫个死不要脸的老家伙!明明哭了还不承认!” 我狠狠的搓着屁股,口中朝二叔远去的背影骂骂咧咧很久。 那一年的雪下得很浅,不过很白,很软。村里的小朋友们纷纷出门,好奇的看着这些外来者,既是好奇又是害怕。 我的好兄弟三宝自然是黏在我身边。 “小庚儿!出来玩啦!老喜家的宽哥说要发糖粒子,你快来呀,慢了可就没啦!” 三宝隔着大老远就呼唤我过去,我举目一望,果然发现刘宽正提着两只大塑料袋子被一群小屁孩给层层包围住了。 我一想,还有这好事?! 当时我也只是个普通小屁孩,哪能受这诱惑啊,当即我就撒开脚丫子跑了过去。 小芬,刘波他们是最先的,我和三宝只能站在外围小脸冻得通红。 过了许久,终于是到我们了。我搓了搓小手,看着宽哥从袋子里抓出一大把红红绿绿的糖果,我小心的双手捧住,然后急切的塞进了棉衣口袋里。 可是因为太急,“撕拉”一声,我棉衣口袋竟然被涨破了,我暗道不好! 果然,接下来那群禽兽立刻就如恶狗扑食般将我洒落的糖果席卷一空。 我欲哭无泪的站在冷风里,委屈的嘟着小嘴。 刘宽见此一笑,然后摸了摸我的头就走了。这时旁边的三宝走了过来,一脸肉疼的从自己口袋里抓了一把塞我手中。 “你家老广也太抠了,竟然给你穿这么件破袄子,一弄就坏了。” 三宝口中的老广自然就是二叔,咱们村里称呼那些中年的本家人都叫老x,比如老喜。 “对了,刘波他们说要去山上打猫头鹰,你去不去?”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不过就在临走之际,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等一下,我回去拿个东西。” 我一路小跑回到房间,从柜子里拿出那枚碧玉扳指挂在脖子上,然后才随三宝他们出了村。 听刘波说,他们前些日子在村子前头的妙山岭上面挖地瓜时,无意间发现了一大群猫头鹰的踪迹,随后还发现了几个大鸟窝。 “嘿嘿嘿,听说猫头鹰的蛋他娘的老大了!烤着吃一顿都吃不完!” “烤蛋吃有个鸟味,要我说,就弄几只雏儿,拔了毛清蒸!” “不不不,我听说城里有个新鲜吃法,好像叫什么炸鸡腿,要不我们干只大的,炸着吃怎么样?” 一路上,那几个吃货都在幻想着怎么来个花式吃法。但我却一路沉默,因为我隐隐觉得有点不舒服,就好像我们这一路准会遇到什么诈和子(坏事)似的。 好在前去的路上一路平安,也没发生什么事,这下我倒渐渐放下了心来。 我们走着走着,越过了几个小山包,进到了妙山岭的深处。 这妙山岭一半是野山,一半是开发好的菜地。菜地都在山脚那一带,而如今我们所在的半山腰这里,全部都是杂草丛生的野林子。 肚挤眼高的茅草上面覆盖着晶莹的雪,天上的暖阳竟是照不进这里,所以温度骤降。 “啊,好冷啊。”“对哦,这里怎么这么冷啊?要不我们回去吧。” 队伍里的两个小女孩首先发起毛来,走路都带哆嗦。 “切!” 见人心涣散,刘波这个孩子王于是赶紧站出来当表率,一路慷慨激昂的往前猛走,叫都叫不住。 “喂!刘波你慢点!”三宝唤了一声,可依旧没有用。 很快,刘波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草木丛林之间。 于是,这里便只剩下我和三宝,还有那俩小女孩。 “三宝哥哥,波哥哥怎么不见啦?”其中一个双马尾女孩拉了拉三宝的衣角,小心的问道。 三宝也是心急了起来,他停下脚步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刘波的踪影。 “这小子干嘛呀,走这么快难道去投胎嘛!”三宝吐槽道。 “呸!这话可别乱说!” 我赶紧晦气的回了他一句。 然而我此时也多少有点不稳心了,加之先前就出现的那种不详的预感,顿时我就认同女孩们的话了。 “走,我们回去。” 我拉着三宝就往回走。 “别,别,别啊。”三宝执拗不走,说道:“咱们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先找到刘波再说,那什么猫头鹰咱不吃了。” “不行,我们先回去,然后告诉大人,要大人们要找。” “不!我就要去找他!” 很快,我就和三宝争吵了起来,把旁边的两个妹子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下我们慌了,赶紧安慰两个女孩,哄了大半天。到最后,我和三宝打成了一致,让女孩们先回去通知大人,然后我陪三宝去找刘波。 见两女孩哭哭啼啼的走后,我和三宝这才再次向前走去。 “唉你说,刘波那小子会不会是吹牛?” “什么意思?” 三宝杵着下巴一副深思的样子道:“这压根就没有什么猫头鹰,都是他瞎掰的,为的就是在女孩们面前冲威风。” “然后呢?” 三宝继续道:“到了这,他估计事情可能要败露了,所以假借生气的借口逃跑,让我们瞎摸一趟,然后到时候回去他就说是我们没找到地方,而不是没有。” “唔,有可能。”我点头同意三宝的猜测。然后我说道:“那我们现在是先回去?还是继续找?” “额。”三宝这下纠结起来了,估计他心中的想法是既希望有美食,又不想被骗,所以很纠结。 “还是再找找吧。” 我们继续前进,眼见即将到山顶了。这时,突然我们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继续掠了过去! “什么东西!?” 三宝抬头大惊,随后我也抬头一看。 空荡荡的树枝树叶,什么也没有。 “走吧,估计是风吹动了雪块。”我猜测道。 可接下来没多久,我们又是察觉到头顶上有东西闪过! 这一次我们反应就快速很多了,我抬头一看,好家伙! 一个巨大漆黑的东西诡异的在我们头顶的树枝间穿梭而过,不过至于是不是猫头鹰,我没看清,速度太快了。 可三宝却第一时间认定道:“是猫头鹰!” “你怎么知道?”我不解的问道。 三宝迈出步子直接追去,边跑边说道:“我听村里一些老人们说过,猫头鹰一身漆黑,张开翅膀比人都大!” 是嘛?我脑中对比了一下,发现果然和三宝的描述很像,只是所谓的翅膀,我好像没看到。 但是三宝已经追去了,我也只好无奈跟了上去。 四、猫脸怪人和诡异洋楼

三宝这厮唰的一下跑没影了,我在后头死命的追,却不小心绊着什么东西了,吧唧一下摔了个狗啃泥。 “哎哟。” 地上的雪很薄,我一头栽下去,不偏不倚的正好磕到一块大石头上,顿时鼻子就裂开了,鼻血哗哗的流。 “干他娘的!” 我骂了句脏话,刚准备爬起来。 突然间,我发现面前多了一双脚。一双长满黑粗毛,皮肤发蓝发紫的大脚,而且啊,那是个脚趾头上边竟然都长着弯弯的倒勾! “我去!” 我当即吓了一大跳,逃也似的往后挪了半米。 接着我视线往上一移。乖乖!眼前的东西差点没把我胆儿给吓憋喽! 一个裹着一层大黑袍子的“人”就站在我面前。他上身裹在袍子里,但脑袋却裸露外边,是一颗长着蓬松黑长发,带着一张诡异大花猫的脸! 我当时牙齿就嘎嘣嘎嘣颤个不停了,他见我吓成这样。竟敢是扯出了一个怪味知足的笑,倒三角的黑鼻子耸了耸,带动着两边的几根猫须都扬了起来。 那张厚肉大嘴一咧,露出两排犬牙交错的锋利大牙,上面沾着黑黑的东西,就好像家里杀鸡后粘在地板上的干血渍。 “啊!!” 我魂都吓出来了,只能张着嘴杀猪似的叫,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恐惧。 不知是不是我的尖叫引起了这个怪物的恶趣味,他突然从袍子了伸出了一只手。这只手也和他的脚一样,长满了黑毛,肤色也是蓝紫色的。 五根指头前端长着骇人的尖利倒勾,朝我的胸口抓了过来。 他是不是要吃我?听说妖怪都喜欢吃小孩的心脏,难道我就要死了么? 我小时候曾经就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过,妙山岭上以前出过一只老狐狸精,专门下山偷鸡偷小孩,抓上山后吃的骨头都不剩。 不过后来来了个高人,半夜里提着盏灯笼上山,什么武器都没拿就把那只狐狸精给打死了。 不得不说小孩的心性真的是散漫,我到了这生死攸关的点了,竟然脑中回想的是那些老人们所说的怪谈志异。 直到那锋利的指甲刺穿我的棉衣,我感受到那冷飕飕凉风之时,我这才回过神。 “妈呀!” 恐惧这东西真能给人力量,原本都如软脚虾一样的我,突然不知哪来的力量,一把抓起不远处那块磕我鼻子的石头。 朝这个妖怪那张猫脸上用力一扔。 “喵呜!!!” 卧槽!一击必中,还就真他娘的打得他发出了一声摄人心魄的猫叫声。 这声音无比的诡异,很尖,很长,感觉就跟什么尖东西刮擦玻璃时发出来的声音。 这怪物被我打中了一只眼睛,当时我就看到那只恐怖的蓝色竖瞳一缩,紧接着他举起准备抓我的手去捂住了那只大猫眼儿。 我趁机赶紧起身,随便找了个方向就跑,边跑我边回头向后看那怪物的动向。 第一眼,他还在那。第二眼,他依旧捂着眼睛在那。 直到我回望的第三眼,赫然发现那东西竟然不见了?! 我急忙刹住脚步,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个不停。 诶?那东西去哪了? 我猫着身子走回去,发现之前那个位置除了一地的黑脚印外,啥也没有。 地上的白雪夹杂着一些茅草,都印上了几排黑脚印。 “搞什么?这怪物脚这么黑?” 不明所以,我心中开始思量,最后寻思着还是回去得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那俩丫头找来大人了没有。 于是乎我转身就准备下山,可这时,我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迷路了。 没错!我迷路了!他娘的一开始跟着刘波上山,都是他带头在前,后来他不见了,我就是随着三宝的足迹。 可现在到了这鬼地方,他们俩都不见了,我咋知道下山的路呀! 而且,此时眼见着天阴沉得吓人,也不知是要下雪还是下雨。如果不赶紧找个地方落脚,这万一要是被淋湿了,寒风一吹,准要冻成冰雕! “唉!好吧。” 我长叹一声,最后决定干脆还是继续往上走,毕竟之前三宝跑去的方向正是山顶。 背上已经满是大汗,这又是狂奔又是惊吓的,黏糊糊的老不舒服了。 我一步一步向上爬,身子越发的觉得吃力,毕竟体质弱。 突然间!绕过一片小灌木,我眼前的事物突然发生了转变! 郁郁葱葱的大树和高涨的野草都不见了,出现了一大片水泥空地!最主要的,是眼前那幢红瓦白墙的小洋楼! “这,这,这。”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这栋精美大气的房子。 倒不是说我眼界低,没见过洋楼,毕竟刘支书家里有电视,在电视里我看过比这还高端漂亮的房子。只是我好奇的是,在这荒郊野岭,穷乡僻壤的地,怎么会有这么一栋洋楼?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起过? 还有就是为什么会建在这野山上?这一路树木林立,好路子都没看见一条,这建筑材料又是怎么运上来的? 一连串问题出现在我心头。 可此时的我突然脑中感到一阵眩晕,然后恍恍惚惚的就自己迈着步子朝洋楼那走去了。 身体有点不受控制,我很是着急。不过就在我即将接近那洋楼范围的之际,我突感胸口一阵灼热,烫的我不要不要的了。 我发现啊,胸口那枚二叔送的扳指竟然神奇的泛出了红光,而这灼热感也正是扳指传出来的。 滚烫的扳指当即就将我的胸口烫的肿起了水泡,不国话说回来,也正是托这扳指的福,我脑中的眩晕感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身体的主动权也回来了。 我浑身猛地一震,僵在原地,背后尽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呼,呼,呼。” 大口吞了几口唾沫,我赶紧后退,扶着一颗老树不停的喘气。 这他娘的太邪乎了!我当下就认定这地不是什么好地,竟然还会操控人的身体你敢信?! 所以啊,我立刻背过身就准备跑。 可就在这时,又一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轰隆隆!” 阴暗的天空雷声滚滚,一道晴天霹雳唰的滑过天际,像条银蛇在云雾中舞动。 不久,便下起了淅沥沥的大雨。 “哎哟我去!” 我刚跑了几步,就赶紧退了回来,站在之前那棵老树下面气急败坏。 这下子我真的又是急又是怕,我才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大雨下的急,拍打着林中的树木枝叶,不停的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跟抗战剧里头那些机关枪扫射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缩着身子蹲地上,嘴唇都冻得乌黑了,四肢那就更不用说了,早就已经麻木没有知觉了。 可难过的还在后头,大雨过后。天上竟然又下起了雨夹雪,阴冷的寒风在林里呼啸,时刻都在吹拂着我的身体。 我感觉到我的头发都已经结冰倒立了起来。 强烈的困意席卷而至,但我还在坚持,我知道我不能睡,所以一直在咬自己舌头,使自己意识清醒着。 可,可还,还是很想睡啊。 歪着脑袋,我眼皮子打架就没停过。就在我即将合上眼皮的那一刻,我身后突然的传来一个声音。 “吱呀~” 我哆哆嗦嗦的偏过头看去。 只见那幢诡异洋楼的大门,那扇如血般殷红的大门,竟然打开了? 紧接着,我耳中回荡起一个魔性十足的声音。 “来吧,来吧,来吧~” 似在眼前,又仿佛远在他乡,总之忽远忽近,难以捉摸。 而我的意志,也在这一刻终于被打破。 随后我站起来,趔趄着身子,喝醉了似的向那走去。 五、梦境与现实

我的意识渐渐沉了下去,陷入了一个梦境。 梦中我身处一个大房间里,这个房间很明亮,人也很多。但他们都摆着一些动作,僵在那,就好像一些机器人似的,动也不动。并且他们的脸都好像笼罩了一层什么东西,看也看不清楚。 房间窗户那摆着几盆我不认识的白色小花,我走过去闻了一下。嗅到的却不是花儿的芬芳,而像是一股子腐臭味。 我赶紧走开,哼哼了几下,把鼻中的异味驱走。 紧接着,我开始观察房间内里的人。 首先,我看到的是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带着呼吸面罩的女人。她闭着眼睛,紧锁的眉头看起来很痛苦,脸色也十分的苍白。 其次,床边坐着一个男人,他半趴在那个女人的身上,一手紧握拳头,另一只手则是紧紧攥着女人的手。 再是床前的那三个身穿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人。 为首的一个抱着一个文件夹,凑到那男人耳边,好像准备说什么事情。 最后的是一个老太太,坐在床的另一侧,怀抱着一个初生的婴儿在掩着面痛哭流涕。 这就是房间里除我以外所有的人,他们都定格在了某一个动作,我是房间里唯一能动的人。 “这是哪?” 我心中不禁问道。虽然这是梦,而且我自己也知道自己在梦中,但我还是很好奇,主要是我心中隐约觉得这一切好像跟我有着什么联系。 突然,那个为首的医生怀中的文件夹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爬上床,正好就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我识字不多,但也知道应该是一张病历单。期间的内容我几乎看不懂,不过病人的名字我却能看懂。 江青华。 额,不认识。 倍感无趣的我爬了下来,可途中却不小心将后面床头柜上的花瓶给踢翻了下来。 “啪!”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地上布满四分五裂的陶瓷碎片。 我莫名其妙盯着那些碎片看得出神了,可随后越看越觉得不一样了。 那瓶子碎裂后流淌出来的水,在我的注视下竟然慢慢开始变红,越来越红,也越来越浓,最后!竟然变得跟一滩鲜血一样了! “啊!!!” 我尖叫出声。而我这一声尖叫也仿佛是开启这个房间的时间的钥匙,我清晰的听到房门上那个石英钟下一刻竟然发出了“哒哒哒”的走针声音。 一时间房间的一切都活了过来。 那个医生继续伏在男人耳边诉说什么,随后那个男人突然暴怒而起,从床下竟然抽出一把锋利的牛角刀出来! 一刀刺进这个医生的腹中! 刹那间,血喷如柱。站在旁边的我都被洒了一脸,我瞪大着双眼,颤抖着伸手在脸上一抹,只觉得满手的温热液体。 我害怕极了,想尖叫出来,但发觉喉咙里好像卡住了什么,一点声都发不出。 而那些人,紧接着就扭打在了一起。 不过话说他们好像都没察觉到我的存在,没有一个人理会墙边的我。 随后,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持刀的男人将那些医生一个个捅死。那名老人早已经哭得晕厥了过去,而老太太怀中的婴儿却诡异的笑的很甜。 不行了,我待不下去了。 我转身拉开房门就准备走,可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的手刚放到门把上,就被一只毛茸茸的蓝色怪手给抓住了! 然后,一张可怖的猫脸猛然凑到了我的面前。 一双蓝幽幽的眼睛看着我,嘴里发出“桀桀”的怪笑。 “妈呀!!!!” 我大喝一声,猛然惊醒了过来。 “呼呼呼!” 我起身抱着头不停的喘息,胸腔贪婪的呼吸着每一口空气,仿佛这样就能把我心中的余悸全都给吐出去。 几秒钟过后,我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开始举目望去,发现我此刻竟然是在一个华丽堂皇的大客厅内。 琳琅满目的吊灯五颜六色,还有很多精美的家具,白墙上挂着很多的油画,各种见都没见过的电器摆放在各个位置。 俨然是一副电视剧里大富人家的场面。 我闭着眼仔细回想之前的事情,可怎么也想不起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而且就连这里是哪?谁家?我都想不起来了。 每每有一丁点头绪,就会突然感到脑海中一阵刺痛,最后我还是选择放弃了。 于是我索性就躺在沙发上享受这难得的柔软舒适感起来,但过后我立刻被茶几上那些好看的小物件给吸引了去。 毕竟那时我还是小孩子。 我伸手刚想拿一个过来玩,却听到了背后转来了脚步声。 而且,好像还只一个人。 于是乎我赶紧把手缩回来,生怕被主人家看到,说我乱拿东西。 脚步越来越近,最后停在我的背后,我刚准备转头看去,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小庚儿。” 嗯?!我大惊,这不是三宝的声音么? 我连忙回头,发现背后的人不就是三宝么。而且,我还发现了刘波,他就站在三宝身后。 “三宝?刘波?” 这是怎么回事?我脑海里冒出一个大写的问号。 “这是哪?”我从沙发上一跃而下,拉着三宝的手问道。 可接近了我才发现,这两个小子身体冰冷的不行呀!而且脸色也煞白煞白的,跟他娘的两个大纸人似的。 “小庚儿别闹,开饭了。” 三宝丝毫不理会我的问题,而是一把将我的手甩开,然后和刘波并肩走到了正中央的那张玻璃饭桌前。 经过刚才我的发现,我察觉到这二人有问题! 先不说他们表面上的那些异象,主要是三宝发出来的声音都不对啊,虽然声音没错,但总觉得有种很奇怪的味道。 就好像在哪听过相似的声音。 我冥思苦想,好不容易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是树林里那阵蛊惑人心的魔音!同样的悠扬飘忽,同样让人捉摸不透方向! 紧接着,一切的一切我都回想起来了! 当即我浑身冰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这里肯定就是那幢诡异的大洋楼,我此刻还依稀记得那扇如同被血洗过一样的木门。 我当即就赶紧起身,不过我想了想,最后一咬牙又转身回去了。 毕竟,我不能就这样把三宝他们扔在这!既然看到了,我总不能一个人独自逃命,把几个小伙伴给狠心抛弃吧。 所以我立刻拽着三宝和刘波就走,可惜我震惊的发现,他们的身体竟然沉的要命。两个七十来斤的人儿,就好像屁股和凳子缝上了一样。 怎么拉都拉不动。 “哎哟我去!你们俩他娘的倒是动一下啊!!” 我火气上来了,扬起一只巴掌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三宝那张苍白的小脸呼了过去。 “啪!” 妈的打的我自己都手疼。 不过好在我这一下当场就起了作用,三宝那小子原地打了个激灵,然后身子就动了起来。 他一双呆滞的眼睛渐渐也恢复了生气,他捂着脸,一脸懵逼的对我问道:“小庚儿?你干嘛?” “你个家伙先别说话了,帮我把刘波弄醒,咱们赶紧跑!” 我二话不说,又赶紧走到刘波面前,正准备再次样子巴掌,可我突然发现凭空之中多了一只手。 又是那个猫脸怪人的爪子! 他一把抓住我即将落下的巴掌,然后整个人就那么从空气中走了出来。 “啊!!小庚儿!那是啥玩意呀?!” 三宝吓得屁股尿流,直接转身钻到了沙发后面。 “我,我干你娘的怂货!” 我破口大骂一声,然后拼命使劲拉扯,妄图将手抽回来。 可那怪物一只手仿佛铁钳子一般死死夹住我的手腕,一张大猫脸对我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 “干你妈的!” 我见实在不行了,当即就准备和这怪物玩命。我索性放弃逃脱,直接和他硬干上了。都说农村的孩子打架痞,可不是么,我打架从不出拳,老子都是用牙咬的! 我张开嘴巴低头就往那双毛爪子咬去。 哎哟乖乖,这可好,咬了一嘴毛不说,那骚臭味都快把我给熏晕了过去。 “喵呜!!” 这怪物两次在我手里吃瘪,顿时就不乐意了。他手臂一挥,我立刻感觉到自己飞了起来,被他抡在空中转了两圈,然后猛地被他扔了出去。 “哐当!” 我的背一下子撞到了墙上,撞的我是头晕眼花,胃液翻滚。 爬了几下后,我终于是没了力气,只能坐起来背靠着墙。一双小眼珠子死死的望着那怪物,恨不得用眼神将他穿个万箭透体。 而那怪物显然并不打算和我继续纠缠,只见他袍子一挥,空气中弥漫出阵阵紫色的粉末。 不明粉末传播很快,最近的三宝和刘波估计是吸的最多的,当下我就发现三宝又一次回到了之前那个痴痴呆呆的模样了。 有了三宝这前车之鉴,我立刻屏住呼吸,继续观察那怪物接下来的举动。 六、二叔救我

紫色粉末随风飘来,即使我早有准备,可鼻中还是难免吸入了一些。 一股恶心的感觉从我胃中升起,那些紫色的东西好像在我的喉管里凝结成了一只什么虫子,正死命的往我肚子里钻! 察觉到这异物的一瞬间,我立刻就慌了。我不断的干咳,试图把那玩意咳出来,但最后我发现除了让它更为顺畅的下滑外,于事无补。 “干你娘嘞!” 我大骂一声,一股子狠劲从体内爆发出来。我直接握紧了小拳头,一拳朝肚子上砸去! “呕!” 自问当时我那一拳绝逼有点劲火,砸下去顿时把整个胃囊都给翻了过来,一大口隔夜饭连着一只大紫色虱子硬生生让我给吐了出来。 “我的老天。” 我震惊的看着脚下那只混在一大片残羹剩饭中的怪虫,那玩意的形状就真的如一只虱子一样,只不过是泛着油光的紫色,而且块头如一只大甲虫似的。 当时我眼瞅这东西恼火,便用脚吧唧一下给他踩成了一滩恶臭的虫泥。 经过这一档子后,我对那紫色的粉末真的是怕的不行,但空气里又还有着尚未消散的粉末。 这可如何是好呢。 突然,我灵机一动,想起了村里那些长辈曾经说起的一件事。 说是当年鬼子进村的时候,一开始使用的就是毒气攻击,投掷的毒气弹杀死了不少村民。但后来啊,有一辈老人出了个主意,就是说用尿液来防毒。 这又是个什么套路?其实啊很简单,就是拿块布,然后撒点尿在上面,然后用布蒙住口鼻就ok了。 当即我就开始模仿起来。将棉衣上的帽子扯下来后我试了试,长短恰好,正好能蒙住整个口鼻。随后就是尿尿了,我将帽子放在地上,然后脱了裤子憋了半天,终于给尿了出来。 不过期间我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的尿液透过帽子滴在地板上,竟然诡异的冒出了袅袅白烟,并且还伴着有阵阵“滋滋”声。 不远处那餐桌前的猫脸怪物一开始并没有理会我,知道我脱了裤子尿尿,把地板尿的冒烟了他才突然抬起头向我望来。 “啊!!啊!!!” 怪物突然莫名其妙的痛苦吼叫起来,一张布满黑毛和斑纹的大猫脸竟然十分扭曲,黑袍下的两只爪子也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 “喵呜!!” 怪物发狂了很久,最后奋起一拳砸在饭桌上,顿时将桌上那一层玻璃砸的碎裂开来,如一张蛛网似的。 我被他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不过幸好此时我已经恢复了点体力,连忙起身将帽子缠在脸上,然后脚底一抹油甩腿就跑。 话说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我尿个尿关他屁事。 当然,那时候我还不清楚有童子尿这一说。 总之,怪物彻底狂怒了,身子在原地扭曲一晃,刹那就不见了踪影。 我被这戏法般的一幕弄懵了,可是身后却突然遭受强烈一击。 原来那怪物不知怎么的就凭空出现在了我身后,伸出一双肉掌朝我后背一拍,当即我就被打得吐血,飞了出去。 跌倒在地后,我的身子因为惯性继续向后滑去,脑袋倒霉的撞到一个柜子的棱角上。 头部受到重创,我只觉得脑中一阵震荡,然后两眼渐渐开始模糊起来。我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那怪物朝我走来,用手将我从地上提起。 然后我就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待我醒来,时间已经过去不知多久,这房子里也没有个窗户,属于完全封闭的类型,看不到外边的天色。 首先我第一时间先查看自身的处境,我悲剧的发现我被一条大麻绳给捆住了,双手双脚都不能动弹。 怪物将我扔在了墙角。 我眼前是一块大屏风,挡住了我所有的视线,看不到后面的情况。 所以我赶紧挪动身子,不停的挣扎,最后虽然没有摆脱束缚,但好歹我终于是站起来了。 可没多久我失去平衡,再一次翻倒了。 欲哭无泪的我索性化身为毛毛虫,在地上一阵蠕动。我惊喜的发现,其实这还挺管用,速度蛮快的。 很快我就绕到了屏风后面,抬头一看。 妈呀!眼前那一幕差点让我再一次把隔夜饭给吐了出来。 饭桌,还是之前的那张饭桌。 刘波和三宝一动不动的并排傻坐着,而那怪物则是坐在他们对面。我看见刘波那小子的双手摆放在桌上,而对面的那个怪物左右两只爪子竟然拿着刀叉,在刘波的手上不停的切割! 不断的剔下来一块又一块血淋淋的肉! 桌上重新铺上了一层白色桌布,但被刘波手上流淌出的鲜血早已经染得如红领巾一般了。 刘波好似没了知觉一样,自己一双手都快被剃成白骨了,他丫的还在那无动于衷。 猫脸怪物一脸陶醉的用叉子将一块块细腻的鲜肉送进利齿大口,细嚼慢咽的过程中,刺目的血液从牙缝中渗出,顺着他嘴边的猫须缓缓往下滴落。 额滴娘哎!生吃活人啊!! 见此情景,我吓得裤裆一热,竟尿裤子了。 怪物吃的动作看似优雅,但实则速度很快,不一会的功夫,刘波的一双小手臂就只剩一副骨架了。 “嗝~” 怪物打了个嗝,然后用桌布擦了擦嘴,紧接着就把目光投向了刘波身旁的三宝。 他再次拿起刀叉,在空中相交摩擦了几下,发出“噌噌噌”的声音。 而三宝则是鬼使神差的伸出双手,像旁边的刘波一样,整齐的摆在了桌上。 “不要!!” 就在怪物即将落刀的一瞬间,我厉喝出声。 “吼!” 这一次,怪物发出了一声令人心悸的兽吼。估计是因为三番两次被我打扰,所以终于恼羞成怒了吧。 额,惨了,死定了。 叫出那一声后我就后悔了,不过后来想想,反正也是个死,估计那怪物吃完三宝后就轮到我了。 猫脸怪物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手中挥舞着刀叉,一双蓝色的竖瞳泛着冰冷的目光。 就在我已经做好被生吞活吃的准备的时候。 突然间,一道淡淡的烛光射了进来。没错,直接射了进来,透过房子的墙壁射了进来。 说实话,我一直很向往城里的生活,主要是城里随时都能见到明亮的灯光。我从来都不喜欢家里的蜡烛,因为我觉得烛光太微弱,没温度,而且被风一吹就灭了。 可是在这一刻,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看到过最为明亮的光线,它掩盖了电视里我看到的一切光和热,这一瞬间,他照亮了我的最后一丝的求生意志。 “啊!!小爷跟你拼了!!” 我扯着喉咙咆哮一声,然后并着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地上跳了起来,整个身子朝那怪物的怀里撞了过去。 可我这临死的一扑并没有达到我理想的效果,反而是感觉撞到了一块铁板似的,半边肩膀和手臂都给震麻了。 “俺的娘额。” 虽然把自己撞得找不着北,但好在最后强行把那怪物也给扑翻在地了。 “涂桑!上!” 也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怎么的,晕晕乎乎间最后竟然听到了二叔的声音。 我躺在地上,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呜咽的道:“二,二叔,救我。” 然后我仰头看到了一道白光,然后是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冲了进来,她指甲很长,很利,感觉和身边这怪物的爪子有点相似。 不过长相却是好多了,跟电视上那些女明星似的,很漂亮。 “小庚儿?小庚儿!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小庚儿!” 睡去的前一秒,我看到了沐浴在白色光芒中的二叔。他背着一个铜锣,腰间别着一根梆子,手中提着的灯笼散发出强烈的光芒。感觉那时的他很威武,仿佛天兵天将下凡似的。 还有,二叔刮了胡子原来还蛮帅的嘛,最少,年轻了十岁。 之后,我两眼一黑,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七、订婚当晚

两天后,我终于是醒了。 日子已经是年尾的26号了,今天是老喜家宽哥的订婚酒宴。 我醒来后发现家里没人,但自己肚里饿得慌,于是自己弄了碗面条加煎蛋。 “他娘的肠子都给吐空了,也不知道三宝那小子怎么样了。” 填饱了肚子,我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回忆起两天前的那场恐怖之旅,依旧心有余悸。 猫脸人身的妖怪,还有那栋诡异的大房子,以及能变成怪虫子的紫色粉末等等。 荒诞离奇。 只是刘波那小子,唉!估计刘二婶他们都已经哭瞎眼睛了吧。 我坐在门口脑中思绪万千,感慨万分。 不过还真应了那句老话,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头一抬,正好看到三宝那活宝跟没事似的蹦蹦跳跳朝我家走来。 “小庚儿!” 三宝隔老远就朝我挥手,脸上洋溢的笑容仿佛那天撞得不是妖怪,而是几百万大奖似的。 走近了,我给这小子搬了条长凳出来,我们并排坐着聊天。 “小庚儿你没事吧?” 哟!这人真奇怪,自己差点被吃了不紧张,反倒是关心起我来了。 “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跟个猪头似的,坐在那送出双手给怪物吃,我说你咋不反抗呢?” 我把那天我看到的景象说给了三宝听。 三宝这小子却一脸懵逼的瞪着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 “小庚儿你是不是爬树撞到脑子了?说啥胡话呢?什么妖怪,什么大房子,你梦没醒吧?” 嗯?!三宝这话不对啊!看模样好像也不像是装的,硬要说演技吧,三宝这实诚孩子估计还没我会撒谎呢。 但为什么他会不记得那天的事情了?莫非是失忆了? 我接下来沉默了几秒,只是死死的盯着三宝的眼睛,试图找到一丝一毫他演戏的破绽。 可惜最后我失败了,三宝的眼珠子十分清澈,也没有什么躲闪的眼神,仿佛就还真是那么回事! “好吧。”我泄气的点点头,道:“估计是我撞到脑子了,那你能说说我们当天怎么了么?” 闻言,三宝于是赶紧说了一大串匪夷所思的“事情经过”出来了。 据他的说法,当天我们上山抓猫头鹰,在半山腰时和刘波吵了起来,然后刘波独自一人跑了。然后他和我一商量,就让两个女孩先回来找大人,我们两个男孩继续上山,一面是找刘波,另一边也找找猫头鹰的踪影。 这一段不错,和我脑海中的记忆无二,可接下来他说的事情我可就听不明白了。 我们两个一直找到了山顶,终于找到了猫头鹰的踪影,然后我们一直追啊一直追,最后竟然莫名其妙掉进了一个大洞穴里。洞穴里有一只大花豹,它一见着我们就滴哈喇子,死命的朝我们扑过来。 当时我吓呆了,他怎么拉都拉不动,眼看着我就要被花豹扑翻的一刹那,刘波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他飞奔过来将空中的花豹子给挡住,然后一人一豹扭打了起来。最后终究不敌,被花豹子当场活生生吃掉一双手臂,流血流死了。 不过这时我二叔他们及时到场,用各种东西将豹子殴打成了肉泥,还将豹子的一身好皮给剥了,然后把我和他一起带下了山。 以上就是他所描述的事情经过。 “刘波家里昨天才将丧事办完,那张豹纹皮子给了他家,当做是安慰品,听说现在还被他妈晾在门口风干呢。” 额。 我一脸懵逼的听完,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寻思着是不是真是我平日里幻想太多,走火入魔了? 为什么那猫脸怪物和大房子在三宝口中却变成了什么花豹子和洞穴呢? 想不明白最后干脆我就放弃了,总之人没事就好,至于事情到底是怎样的我也不想去追究了。 不过话说有一个地方倒是和我记忆里一样,就是刘波的下场,在我记忆里他也是双手被吃了,只不过一个是被怪物吃,另一个则是被花豹吃而已。 “走吧,快到晚饭时间了,宽哥家走起。” 三宝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今天是宽哥的订婚大典,难怪二叔这家伙竟然没待在家里,准是去帮衬张罗去了。 我们俩半大小子一路走至村口,老喜家就在那处谷仓附近。 此时这里已经准备就绪了,到处张灯结彩的,喜气洋洋。宽哥那些城里的朋友带来了一些用电线串起来的五颜六色的的小灯,村长叫人抬过来了村里仅有的一台柴油发电机,通了电后,那些小灯立刻就变得好看极了,红红绿绿的。 老喜家的那栋土房子上面挂着这些小灯,瞬间感觉档次都升了不少。 村长陪着老喜夫妇一个劲的在宽哥的同事们面前敬酒,口中说着一大串狗屁不通的感谢语,顿时把大家都逗乐了。 不过这也是,没文化的人硬要充斯文,下场就是这样喽。 我和三宝坐在谷仓那边,手里端着两杯大大的果汁吸的不亦乐乎。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那边临时搭好的厨房草棚里渐渐传来了菜香味,老喜连忙招呼所有人过来准备吃饭了。 我们二人也应声而起,朝老喜家中走去。 不过就在我们起身的瞬间,我突然心中一跳,脖子上的那枚扳指竟然又是微微发烫起来。 我连忙拉开衣领,正好看到了那个被烫出来的大水泡。 这下我终于认定了!原来那一切都不是我幻想出来的,而是真事!这水泡就是最好的证据! 顿时我就警觉了起来,因为我记得那时候扳指发烫后就有不好事情发生了。可这扳指此时却只是热了一下,现在又立刻恢复了冰冰凉凉了。 “喂,小庚儿?干嘛呢?发什么呆呀。” 三宝见我突然站着不动了,于是走过来拉了我一下。 “哦,哦。” 我晃了晃头,心想是不是因为一朝被蛇咬,所以十年都怕井绳了? 但真的只是自己吓自己?我不得而知。 两分钟后,酒宴开始。全村除了少数几个岁数实在太大了老人不方便以外,几乎全都到场了。 “各位叔伯姨婶,还有众多弟弟妹妹们,多谢各位的参加我,刘宽我订婚喜酒,在此我真心祝愿在场的各位长辈晚辈身体健康,吉祥如意,这次是我。。。” 酒席设在老喜家门口的大空地上,我粗略数了下,大大小小起码十来张桌子。开场新郎刘宽就和他老婆站出来,在酒宴的中央举杯开始祝词,文绉绉的说了一大堆。 大人们听得很开心,不过我们这些小孩却不怎么喜欢,毕竟那些谢词在我们眼里远不如桌上美食的菜名儿来的好听。 简单的流程结束后,老喜和刘宽开始招呼大家动筷子。 刘宽的那个漂亮老婆也很懂事,挨桌给村里的大人们倒酒,不一会就走到了我们这桌。 我和三宝这时才仔细观察起这个女人来。 据说宽哥的老婆姓季,叫季雪彤,名字挺美的,和人很配。她走过来笑盈盈的看着我们桌上的几个小屁孩,想想后,把手里的名贵白酒换成了一瓶橙汁。 酒宴正常进行,可就在此时,二叔突然放下了碗筷,站了起来。 而且他脚下那只大白猫也突然浑身炸毛,两只爪子捧着的鱼骨头都不啃了。 一人一猫同时转头,朝村里那片玉米地望去。 其他人没有注意到我二叔的异样,但身边旁边的我却感知到了二叔脸上透露出来的那一股凝重的味道。 “小庚儿,别吃了,赶紧回屋。” 二叔莫名其妙的严肃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干啥呀?好端端的才吃了一半呢,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悦的嘟囔的一句,然后举着筷子又夹了一块大扣肉放碗里。 可我这话音刚落,村里那片玉米地突然升起滚滚浓烟,火光立刻冲上了云霄。 “啊!着火啦!!” “老赶,你家的地儿着火啦!!” 那片玉米地是刘波他家的,老赶就是刘波的父亲。 “什么?!” 老赶闻言一怔,醉醺醺的红脸刹那就变得惨白惨白了。 而他旁边的那个妇人,也就是他老婆,脸色也是苍白,站起来眼泪汪汪的哀嚎道:“小波!小波哇!” 小波?在场的村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问道:怎么就跟死去的刘波拉上关系了? 很快,老赶就给出了答案。 原来刘波的尸体他们昨日并没有下葬,因为顾忌到刘宽的订婚仪式,怕坏了规矩,所以就忍痛没有出殡,而是把棺材放在了家里的大院。 这大冬天的也不怕尸体变味,想着应该放在家里不会有什么岔子,可谁知还是出了变故。 八、神秘的二叔和涂桑

“赶紧去看看呀!” 还是老村长回神的快,当即把筷子一撂,拉着老赶就往家里跑。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了,刘宽和他老婆也赶紧招呼乡亲们一同前去救火。 我和三宝有点慌,坐在凳子上脑中一片空白。 “小庚儿,咋办呀这是?” 三宝两只小手不停的搓着自己衣角,眼泪都快吓出来了。 而我并没有在意三宝的话,而是在骚乱的人群里寻找二叔的身影来。 我就纳闷了,之前二叔还站在我身旁的,怎么就一转眼功夫就不见了呢?而且家里那只大白猫也不见了。 就在我出神之际,我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我肩膀狠狠的拍了一下,当即把我吓了一跳。 我一看,原来是宽哥。 “小庚儿,三宝,你们两个小家伙咋还在这呢?走,跟我去提水去。” 宽哥不由分说的给我和三宝一人塞了一只小水桶,然后拉着我们朝我家跑去。 我家是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处水井,此时那里已经有很多叔叔伯伯在奋力打水了,所以我们三人只好排队在后面等待着。 等待的时间里我也没空闲着,而是眼神飘向家里的门缝。 我寻思着二叔会不会回家拿家伙了? “三宝,帮我拿着。” 我把水桶往三宝怀里一塞,然后赶紧跑向我屋里。 二叔的这房子不大,一共就三房间,一个是吃饭的前厅,然后还有两个是卧室,我和二叔一人一间。 就这老鼠屎大的地方我一下子就找完了,可就是没找到二叔,最后我只好沮丧的走出了门。 可就在我即将踏出去的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赶紧又回去,跑到二叔的卧室里一看。果然!墙上挂着的铜锣,还有一根梆子都不见了。 对了!灯笼!我连忙蹲下去查看二叔的床底,却发现那盏破旧纸灯笼竟然还在? “这不对呀。。。” 我纠结着从地上爬起来,可抬头的刹那,一道白色的影子在我面前飘过,擦了一下我的鼻尖。 “妈呀!” 这突如其来的白影将我吓个半死,我往后一跳,正好倒在二叔的床上,可眼眶却撞到了床沿,顿时眼泪就流了出来。 “哟,咯咯咯。” 一个清脆妩媚的笑声传来。 左眼的剧痛令我难以睁开,不过我用另一只眼睛却看到了一个稍微有点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纱衣的女人。她十分的漂亮,很妖媚很诱人,当是我这个小孩,见到他都竟然出现了一点点生理反应。 特别是那双狭长的媚眼,异常勾人,还有胸口那两座。。。 “小娃娃眼睛看哪呢?哟咯咯咯~” 被直接点破心思,我立刻老脸一红,尴尬的撇开了头。 这时,对面那个妖艳女人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白皙如藕般的玉臂竟然神奇的变长了,足足变得将近两米! 这只手如动画片里孙大圣的金箍棒似的变长,然后伸到了我的面前,她抬起一根娇嫩的手指,用上面那长指甲朝我的下巴轻轻一勾。 此刻的我已经闭上了眼睛,以为她要用指甲将我给杀了。我绝望的抓着床上的被单,轻轻的啜泣了起来。 下一秒,锋利如刀的指甲刹那间刺破了我的下巴,一滴血流了出来,落到了她的指甲上。 我感受到了皮肤上传来的刺痛,但我不敢呼喊,我生怕稍有动作,她就会顺势刺穿我的喉咙。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在刺破我的下巴后,竟然就把手给收回去了。 这个女人接下来做了一个简直能令所有男人都为之疯狂的动作。 她把那根刺我的手臂慢慢放进嘴巴里,吮吸了起来。 “啊~” 我身体一僵,连忙捂住裤裆,尴尬的背过脸去。 “哇!味道好好哦。” 没忍住我转过脸,看到了这个女人红透透的俏脸,仿佛喝醉了一样。 “额,那个你是?” 虽然我知道她不是人,但看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什么坏东西,最少和上次那猫脸怪物一比,简直就是美女和野兽的区别啊! 这个女人见我发问,正准备回答,可这时,二叔的声音却突然传来了。 “涂桑,别闹了,拿了灯笼就赶紧来后山!” 嗯?真是二叔?可人呢? 我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也顾不得眼睛的剧痛,立刻朝周围扫视了起来,想要寻找二叔的所在。 “小娃娃,别看了,那家伙人不在这。”这个叫涂桑的女人对我微微一笑,然后弯下身子到床下将那灯笼拿了出来。 面对这惊人诱惑的弧线,我只感觉鼻中一热,差点就流鼻血了。 于是我赶紧转过身索性不在看她。 “那个,我二叔现在在哪啊?”我垂着头,很不自然的问道。 可回答我的不是她,而是窗户摇晃发出的嘎吱声。 我转过来一看,眼前早已人去楼空。 原来已经走了啊。 不过我差不多也知道答案了,二叔这家伙准是在后山,毕竟刚才他是这么对涂桑说的。 可是又一连串更加令人担心和害怕的问题又出现了: 这个涂桑是谁?经过刚才来看,明显不是人类。而二叔又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还有,就是那晚将我和三宝从猫脸怪物手底下救出来的真的是二叔么?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此时我才明白,原来我对这朝夕相处,形同亲人的二叔其实一点都不了解。或者说,我所看到,所听到,所感到的一切,都只是二叔表面上的假象。 那二叔到底是什么人呢? 正当我冥思苦想没有头绪的时候,门外三宝的呼喊声传来了。 “小庚儿,走了,水都打好了!” “哦,哦!” 我应了一声,然后杵着下巴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三宝见我纠结的样子好奇道:“咋了?” “三宝,问你个问题哦。” “嗯。” 我酝酿了一下,组织好语言后,问道:“我们被救出来后,你嘴巴你有没有吐出来什么虫子?还有,你有没有见到一个长得非常那个,额,那个。。。” “那个非常性感的女人?” “啊,对!” 我正思量着用个什么词而形容涂桑的模样,可三宝这家伙却直接一言道出了我的心声。 话说我正准备谢他呢,突然间我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拉着他的手,质问道:“你也见到了那个女人?” 三宝见我激动的样子非常无语,淡淡道:“啊。” “和我二叔一块?” “啊。” 好家伙!我心中立刻有了答案。 当下我立刻拍了拍三宝的肩膀,急促的说道:“你先和宽哥去吧,我有点事,得去后山一趟!” 说完我扭头就跑,只剩下三宝站在原地凌乱。 后山,说的就是我们村里后头的那片坟山。我们野田村是依山而建的,就是靠着后面那座小山。 据说以前抗战时期,野田村死了很多人,其中很多都是外地过来驻扎的年轻军人。他们死后,村里的人无法联系到他们的家人,也无法联系到军委,所以后来经商量,决定把他们都葬在后面那座野山里。 村口鱼塘横死的外来户也葬在那上面。 后山那片林子很黑,月光很难照进去,所以我行进的很是缓慢。不过更主要的还是害怕,话说我这人也不知为什么,经历的怪事多了,胆子反而更小了。 林中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把我吓得出来一身鸡皮疙瘩。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我口中低声念叨,眼睛在林子里四处寻找二叔他们的身影。 可我走着走着,突然间我就闻到了一股怪味。很丑,非常丑,那味道简直就跟水沟里死了几天了臭老鼠的味道似的。 那时我文化程度不高,还不知道腐臭这个词。 总之风一吹,当即我就被熏得呕吐了起来。 “俺滴妈呀。”我扶着一棵树,吐得那叫一个两眼翻白。 正当我胃中翻江倒海之际,殊不知危险已经悄悄临近了。 “咔呲。” 身后传来根树枝断裂的声音。 我狐疑的转过身一看,却发现背后什么都没有。 刚才的那阵风已经过去了,可那臭味却丝毫没有被带走,反而是越来越浓了,就好像。 散发着臭味的东西就在我身边似的。 “吼!!” 陡然间!我听到上方一阵嘶吼。紧接着,一个黑色的巨大身影从树上扑了下来,好死不死的正好压到我的身上! 九、调虎离山

一个大黑影从天而降,直接呼我脸上。 “妈呀!” 我鬼叫一声,半截身子都被压在了底下,气都喘不过来。而且啊,那玩意臭的要命,一股子浓浓的腐臭味不停的往我的鼻子里涌,熏得我都翻白眼了。 你说这一大坨也不知道是啥的尸体压上身,搁谁谁受得了哇。 于是我当即屏住呼吸,用出吃奶的劲死命推,可他娘的推了老半天硬是推不开,反倒是把自己累得够呛。 这时,我借着月光,稍微看清了点这个东西的真面目。 靠!原来是一头死去多时的水牛! 黑漆漆的身子早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长满了蛆虫不说,主要是连身子都被弄得稀巴烂,那一道道狰狞入骨的伤疤道出都是,目测生前也是受了天大的痛苦,活生生痛死的。 “救命呐!救命!” 久经挣扎无果,我只好大声呼救,祈求能有人听到。 而在林子东侧的一条小河边,一男一女正在打着灯笼搜寻着什么。 二叔蹲下身子伸手在地上抹了抹,然后抓着一把烂枝叶放鼻前一闻,皱眉道:“跟丢了,那狸猫精的踪迹到这就消失了。” 身后那个美艳的女人自然就是涂桑,她提着那盏破灯笼插着腰,显得很无趣的样子说道:“这狸猫精莫非是八年前那只老狐狸的朋友?可为什么从前我们一直都没察觉到呢?” “我不知道,不过看来事情绝非这么简单,我怀疑这可能和某个人有直接的联系,毕竟这每个山头都有各自的主,那只老狐狸以前是这一带有名的山主,按理说狸猫精不太可能会莫名其妙的侵入别人的领地。” “你是说,他是跟着某个人来的?” “很难说啊。。。” 二叔缓缓起身,看着眼前蜿蜒流淌的小河出了神。可这时,身后的涂桑突然神色一凛,一对娇小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听到没有?”涂桑狐疑的朝二叔问道。 “听到什么?小姐,我又不是你们猫族,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听力啊。”二叔调皮的回了句。 “好像有人在叫救命,听这声,貌似是你家那个小娃娃的?” “嗯?!小庚儿?!” 二叔一惊,从她手里拿过灯笼,立刻匆忙转身问道:“哪个方向?” 涂桑伸手指了个位置,二叔立刻火急火燎的跑了过去,后头的涂桑原地一转,一道白光过后竟是变成了一只大白猫! 当然这一切我是屁都不晓得,我已经被压得快要休克了。如果不是这林子到处都是软绵绵的烂枝烂叶,而是正常的黄土地的话,我估计我的下半身早就被压废了。 “救。。救命。。呐。。” 正当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飞奔时鞋底摩擦着地上的树叶发出来的。 啊!终于来人了! 我奋力的仰起头,看到了一个淡淡的火光在林中穿梭,仿佛是一道鬼火在飘荡似的。 近了一看,是二叔。 “二叔!这!我在这!” 我立刻大声呼喊,二叔听到我的声音后赶紧是朝这边赶过来。 他一看到如今我这副摸样,立刻就发脾气了:“你咋跟这来了呢?!不要命啦!你死了谁给我养老?!” 嘴上骂的狠,但二叔手里的动作可轻柔极了。将我身上的牛尸慢慢挪开后,随后把我扶了起来。 可谁知我站都没站稳,一双脚直接就软了,整个身子全靠二叔帮我撑着。 “我靠,二叔,我脚被压麻了。” “你这倒霉孩子!唉!” 二叔咬牙切齿的骂了我一句,然后一把将我背到背上。 而二叔脚边跟的大白猫见此情景,竟然发出了人一般的“咯咯咯”的笑声。 “这?!二叔,他娘的猫咋会笑嘞?” 我当时就震惊了,连忙指着那只大白猫质问道。 二叔闻言沉默,不过那白猫却继续给了我一个惊喜。 它竟然望着我,口吐人言! “哟咯咯咯,小娃娃这么快就把姐姐我给忘啦?” “我嘞个草!?” 原来这大白猫就是那个妖艳女人----涂桑!这只从小看我长大的白猫竟然是一个妖怪!而且还是个女妖怪! 今天这一晚,一切的一切,都在不断颠覆者我的三观。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娘的竟然还在不断刷新记录。。。 “涂桑,别闹了。” 见二叔不高兴了,涂桑只好一脸闷气的化作人形,然后拿过二叔手里的灯笼。 可就在这时,我们突然听到了不远处村里传来了无数的叫喊声。 好像,发生什么大事了? “嗯?是残余的妖气!”涂桑突然眉头一皱,严肃的望着村里的方向,随后又说道:“而且,还有血腥味?!” 妖怪的感官异常灵敏,何况还是一只猫妖。 “不好!是调虎离山之计!” 二叔当场大喝一声,立刻背着我狂奔,很快就回到了村中。 此时村里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在老赶他们家的那片玉米地前,村民们围在一起,不停的吵闹嚷嚷。 “干嘛呢?” 二叔将我放下来,自己扒开人群,走了进去。 而我现在一双腿也终于是恢复了稍许知觉,渐渐的能够站起来了。 可我才刚站起来,都还没站稳,就突然看到了那些人群之中围着的东西。 那是两具破破烂烂的尸体,分别是老赶,还有他老婆。 一对夫妻双双躺在那,死状异常恐怖。感觉,就跟之前压着我的那头老水牛似的,全身仿佛被什么利器割得到处是伤,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块好肉了。 二叔站在人群中央,看着这夫妇俩的尸体眼中也是隐隐泛着泪光,额头和鬓角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显然已经暴怒了。 此时,村长爷爷站了出来,拉着二叔走到一旁,窃窃私语起来。 而恰好,这时三宝也哭丧着一副脸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拉着他就地坐下,问道:“咋了?这老赶和刘二婶他们怎么死的?” 三宝不讲话,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 我火了,抱着他的肩膀使劲的摇,再一次大声质问道:“老子问你话呢!他们咋死的!!” “我。。我。。”三宝终于动口了,只不过带着哭腔,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楚,最后平复了很久后才完整的说出了经过。 原来在我走后,老赶家的火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成功扑灭。但是虽说抢救及时,但整块地,和半边屋子还是被烧了。 当时刘二婶率先冲了进去,老赶拉都拉不住,最后老赶没办法,也只好捏着鼻子冲进了烟雾缭绕的屋子里。 乡亲们见事情差不多解决了,就准备各回各家,安心睡觉去了。 可谁知,这时老赶家里突然传来刘二婶惊怒的尖叫声。 然后又听到老赶大喝一句,说什么怪物,放开我儿子。 接下来就传出了噼里啪啦的打斗声,以及东西摔碎的声音。 于是大家伙们又赶紧转回来,准备进去看看到底发生啥事了,可谁知这脚踩刚踏进门,那大门哐的一声竟然自己给关了。 还将第一个人都给撞翻了出来,鼻子都被撞破了。 再后来,里面的哀嚎声和打斗声渐渐平息了,外边的人急的是团团转,进不去又看不着,光听到了老赶夫妇痛苦的叫喊,煞是折磨人。 大概五分钟过后,那扇自己关闭的大门竟然又一次自己打开了,所以乡亲们这才趁机赶紧跑进去一看情况。 走的最快的是老喜和他儿子刘宽,据说他们那脚刚踏进去,就跐溜一下滑到了,摔了个四脚朝天。 随后进来的人不明所以,就往地上一瞧,以为是有什么水啊之类的。 谁知这一看,竟然看到的是满地的鲜血啊!整整把前屋的水泥地板都覆盖了!鲜血和白雪交融,泛着诡异的晶莹。 老喜和刘宽两父子摔倒在血泊之中,瞬间化作了两个血人。 “前不久老喜和宽哥都已经回去洗澡换衣了,村长说要等你二叔回来再做决定,所以乡亲们就只好把尸体抬出来,免得放在那鬼屋子里又出岔子。” 三宝红着眼说完了整个事情的始末。 十、妖狐传说

我和三宝在那嘀嘀咕咕,而这时二叔和村长那头貌似交谈完毕了,也不知道说了些啥,还要避着其他人说。 “好了好了。” 村长爷爷拄着拐杖走过来,安抚下村民忐忑的心情。 “来几个壮小伙,把老赶夫妇的尸首抬到后山埋了吧。” 二叔指了指人群里几个特别能干的青壮年,找了两张席子将逝者卷了起来,然后让那几个哥们给抬上了后山。 “哎!等等。” 就在他们准备临走之际,二叔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只见他解下腰间的梆子,打开灯笼,用梆子在那灯油里面沾了两下。 然后将梆子上的油分别抹在那几个哥们的眉心处。 “好了,走吧,快去快回。” 接着二叔叫了声刘支书,问道:“现在啥时候了?” 刘支书掏出一块掉漆严重的怀表看了一下,然后道:“不早了,深夜十点了。” 听到刘支书的话,顿时群众里哈声一片,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二叔闻言沉思了一下,然后对村民道:“大家都散了吧,都回去睡觉吧,不过今晚大家稍微精神点,别睡太死,最好是家里轮流睡,留一个在堂屋里守着。” “为啥呀?我家就我一人,咋个轮法啊?”村口的刘傻子问道。 不仅刘傻子一人发问,很快就有很多人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就连我,也是不解的看着二叔。 二叔突然沉默了,好像很纠结的样子。不过幸好这是村长爷爷出来发话了,道:“墨迹个啥,老广这么说,你们就这么做就是了,像刘傻子这样家里独自一人的话,那就随便找个邻居暂住一晚不就行了。” 见村长不高兴了,大家都悻悻的退了回去,很快就纷纷离去了。只留下村长和他儿子----刘支书还留在这里。 三宝本来也想赖着不走,但被他爸一把拧住耳朵,强行给拖了回去。 “老广叔,你跟我爹都说了啥啊?不会又是那些神神鬼鬼的迷信思想吧,唉,广叔,真不是我说你,好歹也是从大城市里过来的,怎么会对那些东西深信不疑呢?” 刘支书知道之前村长拉着二叔过去,肯定是说了什么玄之又玄的东西,所以当即就有点不高兴了。 “大谷住嘴!怎么跟你广叔说话的呢!再说信不信我抽死你丫的!”村长白眉一竖,瞪着刘支书吼道。 刘支书原名刘大谷,支书这个称谓只是他自封的,压根不是说什么政府委派的,毕竟咱们村天高皇帝远,政府才没那心思来管理呢。 “哼!”被村长训了一顿后,刘支书很不服气,当即转身就走了。 村长对着他儿子的背影又是骂骂咧咧了一顿后,才转身一脸歉意的对二叔道:“小广啊,你别和我家那混小子生气,他就是那样,脑子不好使,在外被洗脑洗的人都不清醒了。” “没事,我都晓得。”二叔笑着点点头。 随后正事来了,二叔朝我招招手,我一愣,然后赶紧小跑过去。 “小庚儿。” “嗯?” “去房间里拿个空瓶子过来。” “哦。”我糊里糊涂的应了一声,然后赶紧跑到家里,从二叔房间里翻出来一只空酒瓶,然后又赶紧跑了回来。 “撒尿。” “哦,啊啥?!” 原本我还每天听清,但后来二叔再次重复了一遍后,我才终于明白,原来二叔竟然真是说要我在这原地尿尿! “我不干!”我生气的回了一句,然后走到田沟上边坐着不吭声了。 二叔见我的样子轻笑一声,然后蹲下来摸了摸白猫涂桑,给了它一个眼神。 然后涂桑原地一晃,变成人身,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了我的身后。 “小弟弟~” “啊!!” 我当是一惊,手忙脚乱的差点从沟上面摔下去,幸好我及时拉住了一把狗尾巴草。 逃命似的爬上来后,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二叔这不是疯了吧!当着村长爷爷对面让涂桑的真身出来! 可接下来我发现村长爷爷貌似对这个骚女人并没有感到一丝惊讶,反而很淡定的在那看着我微笑。 难道?他早就知道了? “小庚儿,别看了,你村长爷爷早就知道了。”二叔朝村长努了努嘴。 “哟呵!感情就我一人一直蒙在鼓里?!” 我忿忿不平的说了一句。随后被二叔眼神一蹬,我立刻就焉了,满不情愿的对涂桑道:“转身,我要尿尿了。” 涂桑这小娘们真不知耻,硬是不转身,最后我只好自己下到田里找了个外角落嘘嘘了一大瓶。 “给!” 上来后,我直接手一甩,将瓶子抛向二叔。二叔一慌,手忙脚乱的小心接住,对我怒骂道:“小心点!撒我身上你今天就别想活了!” “。。。。。” 之后,二叔叫我今晚随村长回去,不要一个人在屋里。我仔细的想了想这句话,心想这意思是今晚二叔不打算回来了?! 果然没错,二叔就近捡了几块红板砖放在屁股底下垫着,而涂桑也再次变成大白猫蜷缩在他脚边。 二叔见我一脸不舍,于是大笑一声,道:“放心走吧,二叔我没事的,我算准今晚那狸猫精还会过来,因为他的一身好皮子可还在我手里呢!”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想起了三宝之前跟我说的那件事。不过在三宝口中,二叔拿回来的是那只大花豹的皮。如今看来,二叔竟然是将那什么狸猫精的皮囊给扒过来了! 厉害。。。 我暗中朝二叔竖了竖大拇指,心中那一丁点担忧也随风而逝了。虽然此时我依旧还不知道二叔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能和妖怪混在一起,而且貌似手段也很厉害。 这一下,我又想起了很多年的一件事。就是二叔在茅房里用萝卜刻成杨二嫂子模样的那件事,现在想来是不是我太武断了,也许,那并不是什么坏事呢?而有可能是杨二哥允许之下,二叔才为之的? 现在我脑中虽然一直没有个头绪,但我清楚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二叔不是坏人。 只要不是坏人,这就够了。 村长爷爷家住村西,门前是一片茶园,茶香四溢。 刘支书已经睡下了,村长爷爷进屋烧了壶水,泡了一杯茉莉花茶给我宁神静气。喝完茶后,我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些许的放松。 我和村长坐在他家的前院里,看着阴沉的夜空发呆。 “村长爷爷,二叔,你和他很熟么?”我犹豫了一下,问道。 村长爷爷听我一问,楞了一下,然后慈祥的面孔露出回忆的神色,悠悠的说起了一段往事。 那是02年的时候,刚刚步入新时代,政府开办了一个新型活动,叫家电返乡。那段时间很多的青年志愿者随家电厂商的人员来到野田村,二叔,就是其中一员。 当时野田村正闹狐妖,很多的家禽和小孩都遭了妖怪的黑手,于是一到晚上就人人自危,不敢出门。 而那些外来小伙子们天不怕地不怕,听到村里的这些传言只当儿戏。一天夜里,小伙子们结伴说要上山打野味搞宵夜吃,村长和村民们百般劝阻无果。 最后七八个热血青年一同上了山,而那山,正是传言中狐妖的所在之地,妙山岭。 结果,一夜过去了,全员失踪。第二天,家电厂商的人过来问村长要人,村长硬是没法解释。最后幸好那批小伙子里面还有一个听话的,前晚没有一同跟上去,所以躲过一劫。 他正是刘广。 二叔刘广站出来为村长和众村民作证。但那些工作人员不信,非要说是什么乡巴佬下黑手,将人给绑了想要借此诈骗下乡的家电产品。 哎哟,村长这下真的是哑巴吃黄连了。你说村长这样的淳朴老头怎么可能说得过这些职场老油条? 最后没办法,村长只好带着村民陪着那些工作人员上山寻找证据。 还别说,真让他们给找到了。在山顶的一处洞穴里他们发现了那些小伙子们的尸首,死状那叫一个惨烈啊,都给开膛破肚了,但五脏俱在,唯独心脏不见了。 当时二叔就在一旁看着默默无语。 当晚,工作人员准备报警。可就在这时,村口那些面包车传来的报警声,人们跑去一看。好家伙!几名司机都直挺挺的倒在了驾驶室,心口处破了一个碗口那么大的大洞!里头的心脏不翼而飞了! 而不远处的路上,正有一个一身红毛,尖嘴尖耳的怪物在啃着一颗微微跳动的心脏! 当场那些工作人员就吓得双腿一软,打颤个不停。而村民们则是睚眦欲裂,纷纷抄起镰刀木棒就冲了上去。 可惜被那怪物用一条大红毛尾巴一扫,就都给掀翻了出去,然后怪物咧着一张狐狸嘴巴嘎嘎笑着跑了。 而此时,那个名叫刘广的小伙子则是从一辆面包车的后座拿出来一面铜锣,一盏灯笼,然后抱着一只大白猫朝那怪物追了去。 一人一怪径直上了山,村民们也尾随而去,可到了山脚就不敢追了,毕竟这不是白天,据说夜里妖怪法力更强。 所以只好悻悻而归,祈祷那个英勇的小伙子能平安归来。 可第二天大早,刘广就回来了,完好无损,一点伤都没有。而且最主要的啊,是他手里提着的那一张火红火红,尚在滴血的狐狸毛皮。 十一、狸猫换太子

此后,二叔就在野田村彻底出了名。而那几名下乡的工作人员,据说回城里后报了案,口口声声说自己带着一帮人下乡遇着了妖怪。 然后呢?当然是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疗养。而得知二叔刘广自小就失去了双亲,孤家寡人一个后,村长当即就决定把二叔纳进村里的族谱,就当是报答这小伙子的恩情了,反正大家都姓刘搞不好几百年前还真就是一家也说不定嘛。 “其实呀,当时要说我权当为了报恩,没有一点私心,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你二叔可是尊能人啊,全村这么多人上去都搞不定那狐狸精,你二叔一人一个晚上就扒了他的皮,法力可大喽。” 说着说着村长脸上表情变了又变,先是紧张,然后说到死了很多人的时候又老泪汪汪,现在又换成了一张大笑脸。 脸上的皱纹褶子都快拧成菊花了。 “好了,故事讲完了,快去睡吧。”村长爷爷吹着气,喝完最后一口茶水,然后拄着拐杖起身道。 我听完村长的故事,忽然间想起了村里那个传说,就是前几天我们几个小家伙上妙山岭打猫头鹰时三宝他们讲的,结局也是说有一个高人上山将那吃人的狐狸精给打死了。 原来那个高人就是二叔哇。 我慢慢站起来,心中有点乱。不过这大冬夜的老在外边,寒风吹的人的确有点倦意,所以就顺从村长的意,跟着他进屋睡觉了。 但我最后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那二叔,他究竟是什么人?” 前头的村长身体一顿,不暇思索的道:“如你所见,就是晚上在村里打更的。” 这话说了等于白说,我其实多少已经猜到村长会这么说了,所以也不意外,只是对二叔这个家伙的好奇心更加的深了。 我睡在村长他家前屋,一躺床上立刻就进入了梦乡。而村长则是照二叔的意思,坐在屋门口放哨。 梦里,我又一次回到了那个病房。同样的人,同样的物,窗台上的那几盆花儿都没变。剧本依旧如那样,那个病床前的男人从床下拿出一把牛角刀,把那些医生全都捅死了。 不过这次梦境没有受到那猫脸怪人的打扰,继续进行着。 我看到那个男人将屋内的医生全都杀死后,抢过那名老人怀中的婴儿,夺门而出。身后传来老人的无助的,撕心裂肺的哀嚎。 “造孽啊!!!” 那个老人扑在病床上的女人身上,口中不停的念叨着这句话,脸上的泪珠子那简直就没断过,估计老人眼睛都快哭瞎了。 这一次我没有逃出房间,而是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全都看在眼里。话说虽在梦中,但我思维什么的却能正常运作,我开始不禁发问: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自从那次遭遇猫脸怪物催眠后,就每晚都会梦到这个剧本? 我不知道,所以我只能继续看下去。 我跟着那个男人跑出了病房,进入了一条幽暗深邃的过道里。周围尽是黑漆漆的一片,宛如深渊,而且还时不时的传来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恐怖极了。 前头的男人抱着婴儿跑的很快,我追的气喘吁吁楞是没追上,只好原地稍作歇息,恢复点体力。 可就在这时,两旁的深渊突然动了! 那仿佛黑雾一般,捉摸不透的东西竟然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就好像这小小的空间受到了什么剧烈撞击,即将崩坏了一样。 我趴在地上,胆寒的看着这一切,身体也随着四周的摇晃而颤抖起来。 可随后我突然听到了刘支书的声音:“小庚儿?小庚儿?” 我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刘支书那副厚酒瓶底般的眼镜,他正在不停的推搡着我。 哦,原来是这样。 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我咂叭了几下嘴巴,向村长问道:“刘支书,干嘛呀?人家睡的正舒服呢。” “嘿嘿,这不说好今晚轮流睡嘛,之前我爹放哨,刚才是我,现在不就到你咯。” 我晃了晃脑袋,整理了一下思绪后,点点头道:“好的,刘支书你去睡吧,我洗把脸一会就去。” “好的好的,这块表你拿着,每个人守两小时,轮班进行。” 说完,将怀中那块老怀表放在了床头。 我拿起怀表看了看,原来已经凌晨四点了。我打着哈欠起身,走到后屋打了点雪水,用冰冷刺骨的水洗了把脸,顿时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走出去,坐在之前村长坐的那张小板凳上。外边的天色黑的吓人,完全没有一丁点光线,不过这也正常,黎明前总是最黑暗的时候。 我心想道:这乌漆墨黑的天,估计就算是妖怪不打手电估计也得栽跟头吧,嘿嘿。 下一刻,我就被自己的冷笑话给逗乐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又黑又冷的天,无聊透了,有几次我都偏着头差点睡着。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我突然看到远处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光线在移动。 那地方?貌似是老赶家的玉米地呀?是二叔还是? 一串问题出现在我心头,搞得我心痒痒的,很想去看看。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能离开,万一我走了,这时候村长他们出了问题,那我就万死不辞了。 可话说不去呢,我又很是担心二叔,啊好纠结!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我决定还是去看看,就看一下,就一下。 于是我进屋,在村长家那拜访神仙灵牌的八仙桌上拿了一个打火机,本来是用来点香的,现在则是被我拿去照路了。 一路上,我借着微微火光,很快就到了玉米地。 走近后我一看,原来之前的光线是刘宽在打着手电筒啊。宽哥此时恰好和我差不多到达,远远的我就给宽哥打了个招呼。 “哟,小庚儿?你咋不去睡觉呢?” 宽哥皱着眉问道。而二叔此时也起身了,一脸不悦的看着我,显然也是想问这个问题。 “额,那个,那个不是到我放哨了么,村长他们都去睡了,我一个人坐在门口无聊,正好看到这里有光,我就过来看看,还以为是那狸猫精出现了呢,嘻嘻。” 我挠挠头,一脸尴尬的说道。 “去!胡说啥呢!” 二叔走过来朝我后脑勺轻轻的扇了一下,然后眼睛不经意的朝宽哥瞥了一眼。 看到二叔的眼神,我瞬间明白了。二叔的意思是要我管好嘴巴,不要乱说,难道宽哥都还不知道这一切? 接下来我就想通了,宽哥是从城里回来的,受过洗脑,肯定对这些神怪之类的反感极了,就如刘支书那般。 “哈哈,小庚儿真有趣,来吃颗糖。” 刘宽哥笑了一声,然后从羽绒服里掏出来几颗水果糖递给我。而我一见到糖粒子,立刻就来劲了,赶紧傻笑的走过去伸手准备接。 可这时,二叔这货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神经!竟然先一步走过来,一巴掌将我的手打落! 所以我当即就生气的,一双眼睛红红的瞪着二叔,质问道:“二叔干嘛?!” 二叔一张国字脸绷得紧紧的,很是严肃,对我喝道:“告诉多少次了!晚上不要吃糖!以前就在你喜叔家偷糖吃,现在又要糖吃,我看你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我靠!这下我就懵了。心想你丫的到底啥时候说过了?还有老喜家里压根就没糖好吧!我还偷糖?哪来给我偷呀?上天偷去?! 所以我立刻就小嘴一瘪,委屈的泪眼朦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旁的宽哥见我大哭,于是赶紧出来圆场,对二叔道:“唉,老广叔你也别骂他了,以前那都是我给小庚儿的,不是他偷的。” 嗯?这下我又更懵了。这宽哥说的什么胡话呢?我咋越听越不明白,你小时候还在帮你爹种菜呢,哪来的钱买糖?话说要真的有,那时候的你还舍得给我? 宽哥这话一出口,我身边的二叔突然诡异的笑了出来,而且笑个不停。 我见二叔这奇怪的举动,竟也是不哭了,而是担心的朝二叔问道:“二叔你咋了?不会是被我给气坏脑子了吧?” 二叔闻言,又给了我一巴掌,然后一把将我推开。突然间笑脸转变成一副冷酷的面容,朝对面的宽哥冷笑道:“呵呵,你不是刘宽。” “啊?” “啊?” 我和“宽哥”同时疑问出声,然后我一转头,顾不上脸上的火辣,连忙朝二叔问道:“二叔你说啥呢?什么意思啊?这不是宽哥又是谁,你不是真被我气坏脑子了吧?” “是啊,广叔你别吓我,我好端端的一个人,你怎么就这样说呢?” “哼!”二叔也不回答了,直接冷哼一声。 随后他伸手将腰间别着的梆子抽了出来,两手握着两头,向外一拔! “噌”的一声,一道幽幽的寒光闪过,只见那根木梆子由中间分开,里面竟然是一柄寒芒毕露的锋刃! 原来梆子只是伪装,抽出一头后,竟然就是一柄匕首! 二叔将匕首反手握住,微微躬身,随后竟然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前头的“宽哥”! “啊!二叔不要!”我绝望的大喝一声,不忍的闭上了眼。 而“宽哥”显然也是被这巨大的转变给吓呆了,眼睁睁站在那,看着二叔冲来一动也不动。 二叔冲到他的面前左手一挥,手里的匕首朝着“宽哥”的脖子直直刺去! “砰!” 突然间一声巨响,我心中一凛,暗道:这又是什么声音?听着像是枪声? 我睁开眼睛,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和“宽哥”一样穿着一身羽绒服,这不是他那老婆季雪彤还会是谁?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把正在丝丝冒烟的手枪,枪口正是对准着二叔。 我大惊,连忙朝二叔看去。不过万幸的是二叔并没有什么事,只是退出去很远,发现二叔无碍后我又转头将视线放在了“宽哥”身上。 希望二叔没有伤到人家吧。 可下一秒,我看到了一件令我差点把胆儿都吓破的事情。 “宽哥”哦不!现在已经不是这么叫他了,而应该叫他猫脸怪物!对没错!眼前的这个家伙俨然就是披着一层人皮! 之前被二叔用匕首将头部那里的皮肤给隔开,露出了皮下的真面目。 一头黑毛,一张猫脸。 不远处的二叔甩了甩手,咬牙切齿道:“他娘的幸好老子反应快,这子弹的味道还真不咋样啊!” “二叔,这。。。”我愣愣的看着二叔,惊讶的快说不出话来了。 而二叔见我样子,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然后将我拉到他身后,对那个叫季雪彤的女人说道:“好一招狸猫换太子,看来这狸猫精就是你带来了吧,哼哼。” 十二、涂桑之死(上)

一声枪击巨响惊动了村中所有的村民,他们纷纷出门朝玉米地赶来,均不知发生了什么。 村长他们是最先赶到的一批。 刘支书搀着他爹远远的就看到了我们,村长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季雪彤和她身边的狸猫精,都已经说不出话了。 随后村民到场,看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刘傻子当场就问道:“老喜呢?老喜一家咋没到呢?” 二叔又是冷哼一声,低声道:“那还得问问这季大小姐了,不过我估计啊,老喜一家早就归西了,就在他们刚到的那天就被杀了。” 村长闻言,当即急火攻心,对着这女人破口大骂,把她全家上下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 而一旁的刘支书则是慢慢从惊愕中清醒过来,他叫来刘傻子,要他赶紧去老喜家看看情况,看人儿是否真的已经没了。 于是刘傻子立马招呼了几个村民前往谷仓那边的老喜家。 对面的季雪彤漠然的看着这一切,他身边那狸猫精见皮囊已破,索性就爪子一挥,将刘宽的一身皮撕了个粉碎,将本体露了出来。 这一下,村民更是慌了。这他娘的哪见过这怪物啊,就算是以前的狐狸精,也只是模糊见过一面,正脸还没瞧见呢。 二叔却不管这么多,当即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地上炸毛已久的涂桑也化出人身,舔着锋利的指甲冲向那狸猫精。 季雪彤见二叔动手了,于是也抬手拉动枪膛,竟然对着周围的村民们扣动了扳机! “砰!” 村民中一个大婶婶应声倒地,身上的棉衣即刻被鲜血染红,小腹还在汩汩冒了血泡。 “娘!” 人群里扑出一个女孩,这女孩我认识,叫刘艳艳。和她家虽然不是很熟,但见到此刻她脸上那悲痛欲绝的表情,我心中也是悲凉不已。 季雪彤开了一枪后,手臂再转,立刻又对准了另一边四散逃跑的村民。 不过这一次二叔绝对不可能再让她得手了,只见二叔握着那把匕首面无表情的朝她刺了过去。 顿时将季雪彤冲翻在地,她的手枪也因此脱了手,掉在了一旁田沟下的水槽里去了。 不过话说这女人力气还真不可小觑,被二叔这么个汉子冲翻,竟然第一时间还能翻身。她一脚踹中二叔的肚子,二叔吃痛,也立刻还了她一拳,将她那秀气的鼻子给打歪了。 季雪彤尖叫一声,然后使出阴招,竟然抬腿朝二叔的裆下顶去。 这一下可不妙,二叔为了自己的宝贝,只好赶紧挪开,躲过这一击。不过季雪彤也趁此赶紧爬了起来,而且还从羽绒服口袋里拿出一个装满紫色粉末的瓶子。 “他妈的!敢打老娘鼻子!给我尝尝这个!” 季雪彤如发怒的母狮一般疯狂了,她拧开瓶盖,抓出一把粉末,然后朝二叔扔了过去。 我一见到那紫色粉末,第一时间便认了出来。那东西猫脸怪人使用过的,不正是那个能变成巨大怪虫子的粉末么! “二叔小心呐!那东西有古怪!” 我躲在一辆打谷机后头,远远的朝二叔喊道。 可二叔这家伙竟然对我的话不理不问,反而一头扎进了粉末里。见状我心中立刻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我所料,二叔很快就掐着自己的喉咙翻白眼了,显然也是被那怪虫给堵了喉咙。 “不行!我要去救我二叔!” 见到二叔痛苦的样子,我当即作出决定。可我才刚迈出一步,就被三宝那小子给中途拉了回来。 “你干嘛!找死呢!” 三宝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一开始我还以为他随他爹一起跑了呢。 我甩了甩三宝的手,急道:“不行啊,我二叔有危险!我要去救他!” 说着,我眼泪就流了出来。 可三宝见我的样子不仅没放手,反而抓的更紧了,我心里是又急又火,顿时就朝他大吼了一声。 “你他娘的想做鳖孙我不管!但我不能眼睁睁看我二叔去死!” 我眼眶通红,心在滴血。 而三宝这小子竟然在这时候扬起巴掌,在我脸上狠狠的呼了一掌,反对我喝道:“我是鳖孙!你是英雄!但你还是我兄弟!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兄弟去送死!” 这一巴掌,和这一番话,将我打醒了。 是啊,我一个小屁孩,一没力气,而没武器。对面那女人显然不是常人,我过去又能怎样呢?无非就是给二叔当累赘,反而会连累他。 于是我无力的垂下了头,沮丧的道:“我知道了,你放手吧,我不去了。” 三宝被我这突然的转变弄得一愣,过了一会发现我的确冷静了下来,才松开手。 而另一头,涂桑和狸猫精两只妖怪也是斗的热火朝天,同样的利爪和同样的速度焦灼难分。 二叔自从吸入了毒粉后,没两下子就晕了过去,倒在了季雪彤的脚下。 见此我连忙对涂桑喊道:“别纠缠了,二叔都不行了!” 正在和狸猫精较劲的涂桑听见我这么一喊,当即分了神,被狸猫精一爪击中肩膀,然后给直接扔了出去,撞到一根老树桩上。 “额。” 见此,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赶紧捂住了嘴巴。 “哈哈哈哈!” 季雪彤见到这一幕,立刻就大笑了出来,还对我使了使眼色,好像在说:干得不错! “日你个仙人板板!” 我不能忍了,随手抓了块石头就冲了出去,身旁的三宝都没来得及拉住我。 “死娘们!给老子去死!” 我卯足了劲,将手中的石块奋力朝季雪彤的脑袋砸去,石头在空中笔直射去,轨迹简直完美。 可就在我以为季雪彤的脑袋即将开花的时候,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眼见石头在季雪彤的面前突然诡异的停住了!就在距离她的脸不到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哈哈哈哈!”季雪彤见我懵逼的样子感到十分好笑。 随后我又看到,她的身前的空气一阵扭曲,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墙壁在蠕动似的。紧接着,那无形的东西渐渐露出真容。 竟然是刘宽! 只见他正垂着脑袋站在季雪彤身前,用手,将我投掷过去的石头给抓了下来。 只不过呢,我发现这个刘宽的模样有点怪,给人感觉很虚幻的样子,有点透明。 “这,这是啥?!” 而远处的涂桑慢慢爬起来告诉了我答案:“那是怨灵,这个女人将老喜一家都炼成了怨灵,而且用的什么法子把他们囚禁在了身边,用来护身。” 好像是为了印证涂桑的话似的,季雪彤身边即刻又幻化出了几个人影,个个垂头飘荡在空中。 其中老喜的怨灵突然起头,朝我“看”了一眼。 妈呀!这尼玛老吓人了!老喜一张脸痛苦的扭曲在一起,脸上尽是青灰色的一片,一双眼珠子都不见,只留下两个空荡荡的血窟窿,远远的还能依稀看到那沾满污血的眼眶中蠕动的肉芽。 老喜还在对我张着嘴,一张一合间又是滴出了恶心的黑血,好似在对我说着什么。 “救,救,我。” 救我? “哼!”季雪彤突然拿出一根黑漆漆的银针,一把扎进老喜的冤魂之中,顿时把老喜弄得魂体一阵虚幻,好像马上就要消失了一样。 “做鬼了还不老实,还求救?!” 季雪彤冷声道。 接来下,她将魔爪伸向了她脚边的二叔,一张脸笑的异常灿烂但恶心,“嘿嘿,这可是传说中的守夜人啊,这灵魂应该威力不错,是个块做恶灵的好料。” 她手里的黑针眼见着就要刺进二叔的后脑中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二叔紧闭的眼睛陡然一睁,大喝一声:“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只见二叔突然将脸仰了过来,嘴巴一张,将一只獠牙利齿的怪虫一口吐向季雪彤的面门上。 怪虫发出尖利的鸣叫声,将来不及反应的季雪彤吓了一跳。而怪虫见到这鲜美的血肉怎会放弃,用六只带着倒刺的足直接扒在了季雪彤的鼻子上,然后嘴巴一张,一口咬中季雪彤的鼻梁骨。 “啊!!!!” 一声杀猪似的惨叫响彻整个村子。 而这时,村口那些车队,也就是刘宽带回来的那些“同事”,听到季雪彤的惨叫立刻纷纷将车子发动,打着车灯就往村里冲了进来。 他们这些天,天天在村里装模作样,晚上又窝在拥挤的车厢里,为的就是这一刻。 马达的轰鸣声渐渐靠近。 再回到玉米地,季雪彤被自己的怪虫反噬,当场整个鼻子就被怪虫的一口利齿给咬碎了。二叔趁此机会赶紧起身,手中的匕首挽了个漂亮的刀花,随后一刀朝季雪彤的脖子抹去。 但话说这冤鬼护体也绝非说说的事,季雪彤自身现在毫无防备,但刘宽一家三口的怨灵可摆在那。受到炼魂咒的影响,老喜一家的魂魄纷纷自动围在季雪彤的身边。 二叔的匕首即将落下,可这时老喜的鬼魂突然移了过来。二叔一惊,连忙强行住手,硬生生把刀给挪了一尺,险险的从老喜灵魂的头部移开了。 远处涂桑见二叔收手,立刻骂道:“你脑子有病啊?!他已经不是老喜了,只是一个没有思想的怨灵而已!动手啊!” “不行!”当即二叔厉声喝道,紧接着我发现二叔的眼睛红了,语调略显激动的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老喜,生前是个好人,死后我不能让他魂飞魄散。” 虽说二叔心软,可对面那三只怨灵可就不跟你客气了。当即老喜他婆娘的灵魂就伸出两只鬼爪,死死的掐住了二叔的脖子。 怨灵是什么?怨灵就是鬼魂,只不过是生前受尽折磨,吃尽苦头,带着无穷的怨气而死的鬼魂。他们的力气非同小可,一般和生前所受的苦痛成正比的。 现在回想起二叔那时艰难的样子,我多少就能猜出老喜一家生前究竟是遭了多大的罪。 涂桑见二叔冥顽不灵,顿时就急了,顾不得自身的伤口,直接飞过去一爪将老喜婆娘的双手给拍的粉碎。 “嗬~~” 二叔挣脱,连忙张大了嘴巴贪婪的大吸了几口空气。 而此时,那些外来的车队也到达了这里,为首的一辆丰田车上下来一个刀疤男。 他一眼就看到了满脸是血的季雪彤,立刻心急如焚的走过去,道:“大姐!你没事吧!” 季雪彤见到这刀疤男,疯狗般咆哮道:“快!快用刀将我脸上的虫子挑下来!” “哦,哦。”刀疤男唯唯诺诺的赶紧抽出腰间的一把小刀,然后道:“大姐你忍着点啊!” 刀疤男看准位置,直接一刀下去,正好刺进季雪彤脸上那虫子的头部。当即虫子就疯狂的扭动起来,射出一股股恶心的绿汁,不过要说这虫子还真他娘的凶,被伤了后不仅不松口,反而咬的更凶了。 竟然是将季雪彤连鼻子上的那块眉心肉都给嚼进了嘴巴里,季雪彤这张漂漂亮亮的脸蛋算是彻底毁了。 十三、涂桑之死(下)

最终,怪虫硬是被刀疤男给抠了下来。季雪彤双手捂着脸中央的大洞,嘴里痛苦嚎叫道:“把车开过来!快开过来!” 几辆霸道越野横冲过来,刀疤男立刻扶着季雪彤钻进了其中一辆。 眼见对方就要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二叔当然不干了,立刻让涂桑追上去阻难。可惜对面一间这阵仗,立刻就端出来一挺挺自动步枪。 “啊哈?洋枪?” 涂桑不屑的挑了挑妖媚的娥眉,竟是不顾子弹的威胁,直接朝那些小弟扑了过去。 可二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回头对着莽撞的涂桑大声喝道:“小心!化尸弹!!” 于空中飞舞的涂桑听到了二叔的警告,她一脸的笑意刹那间转变成了惊恐,下意识就想逃离。可为时已晚,她的身子在空中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只能眼看着那些黑洞里喷射出赤焰。 紧接着一颗颗带着浓浓腥味,白如骸骨的古怪弹头穿进涂桑的肌肤,密密麻麻的射进她的体内。 漆黑的夜空被火光照亮,在光里,我看到了涂桑身上绽放的蓝色鲜血,映衬着她美丽洁白的身体,就像是一幅古老的即将凋零的传世油画。 美丽,而又悲伤。 “不!!!!!” 二叔这一声喊的肝肠寸断,泪水刹那间涌了出来,似星河之水,点点晶莹的滚落而下。他趴在地上,一双拳头不停的猛击着大地。 自责,无尽的自责填满了他的心脏。 我在远处捂着嘴巴,一脸惊愕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我也哭了,这一刻我在无声的哭泣,不是因为惊吓,而是一种名为兔死狐悲的情绪。 涂桑死了。化作了地上那一滩腥臭的蓝色汁水,全尸都没能保住。 季雪彤坐在越野车里笑的像只疯狗,她指挥者前头的小弟率先撤出了这里。临走前,给那些持枪的魔鬼下了一道命令。 “杀光他们。” 下一刻,车队里的所有人全都跑了下来。 这群和村民们相处了将近四五天的“斯文人”,此刻正端着枪疯狂的朝村里的土瓦房扫射,一个个疯狂的面部扭曲。 人性在此刻已经绝迹。 被化尸弹击中的一切活物,都在顷刻间化作一滩蓝色的水,跟之前涂桑的下场一模一样。 狸猫精此时见劲敌已死,立刻嚎叫着加入了屠村活动中。 我目光一转,发现二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只见他正缓缓朝不远处的灯笼走了过去,边走,还一边用匕首在自己的手掌心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然后我见他突然转头,表情虚弱的对我招了招手。 我赶紧拉着三宝奔了过去。 “站我跟前,把灯笼提起来放头上举着。” 二叔满头大汗嘴唇颤抖,脸上早已经没了血色,声音亦虚弱无比。 我害怕的看着二叔的样子,但手里还是照做了。我颤颤抖抖地将灯笼放于头上,双手扶着。 然后二叔又拿起匕首,将另一只手也划了一刀,随后双手抬于灯笼之上,紧紧绞在一起。在大力挤压下,二叔掌心里开始疯狂涌出鲜血,不要钱似的往灯笼上滴。 鲜血沁入灯笼纸里,灰白的纸灯笼刹那间变成了一个血灯笼。 但这还没完,二叔还在继续。鲜血继续涌进,慢慢的,二叔手里的血竟凝成了一条诡异的血线,透过那层纸的屏障,直接没入到了那个灌着灯油的小瓶里。 直到这时,二叔才渐渐停手。 “好了,放下来。” 我傻不拉几的点点头,只管照做。 然而这时对面走过来几个天杀的外来者,他们端着枪一脸肆无忌惮的朝我们走来。我和三宝两个孩子见到那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枪口,两腿已经开始打颤了。 而此时,二叔突然闭上了眼睛。嘴里快速而晦涩吐出一连串听不懂的咒语,这些音节听在我的耳中感觉到有点儿似曾相识。 啊对了!很多年前,就是杨二哥他婆娘一尸两命的那年,那晚我记得二叔在房里和一个女声对话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语言! 当时我还不懂,不过很多年后,我才弄明白。原来这叫通冥语,或者走阴话,通俗来说,就是鬼话。 总之,在二叔神神叨叨念完这一大串鬼话后。 黑云压顶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惊世苍雷,随后整个村子响起阵阵阴风,在半空中呼啸徘徊。 二叔这还没完,只见他突然疯了似的,一把将棉衣撕碎,连带着里面的毛衣什么都全都脱掉。 打着赤膊跪在地上,张开双臂仰天大叫道:“我知道你们还在这!村长!老喜!老赶!我知道你们恨,你们死的不明不白,不过现在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我需要你们!需要你们助我一臂之力!” 好像真的是为了响应二叔的召唤,天上的雷云中,风尘里,还有树林内,相继传出令人心悸的鬼哭哀吟。 就连老天,也忍不住开始落泪。 一场血雨伴着腥风,倾盆而下,将那些杀得正欢的外来者吓得抱头鼠窜。 而狸猫精原本正在噬咬着一个约摸四五岁小孩的娇嫩手臂,见到这离奇的景象,一双猫眼儿瞬间一缩,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只见他一把将小孩的尸体扔了出去,然后吼叫着跳上一户房屋,对着二叔这边咆哮不已。 “孽畜!受死!” 二叔解下背后的铜锣,一口咬破手指,在铜锣上面迅速写下一个龙飞凤舞的“虎”字,然后折手在铜锣上弹指一敲。 “咚!!” 一声闷雷般的炸响从铜锣内传出,声音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朝狸猫精压了过去。 “喵呜!!!” 狸猫精一张邪恶的大花脸露出一个恐惧的表情,然后只见他猫眼儿陡然一睁,射出一道绿油油的光,在身前张开,变成一张绿网,向二叔的气浪迎了上去。 “叱!” 二叔捏出一个手决,暴喝一声。 天上的气浪应声一变,竟隐隐化作了一尊巨大的虎头!张开血盆大口,带着无尽的威严朝狸猫精咬了过去。 虎乃百兽之王,区区一只大猫怎能抗衡? 狸猫精放出的绿网在虎头面前如同纸片,形同虚设。毫无悬念的冲过绿网,虎头张着嘴径直将狸猫精一口咬成了碎渣。 狸猫精最终的下场是真正意义上的粉身碎骨。 那些外来歹徒见狸猫精化作漫天血雾,当即人心惶惶,不过他们也都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 仅仅是稍微的乱了一下阵脚后,很快就在刀疤男的指挥下冷静了下来,刀疤男站出来对着一群小弟吼道:“怕什么!我们有大姐赐予的化尸弹!他娘的管他怎么逆天,一颗子弹让他化成水!怂他娘的屁!” “对!咱们有武器!” “是啊!对方只有三个人,还有两个小屁孩!操!就和他们干!” 不得不说刀疤男是个很有号召力的人,当即一番话就重新的鼓舞了士气,歹徒们再次端起枪,组着队形朝我们这边靠了过来。 “二,二叔,咋办,咋办呀?” 我说白了是个怂货,虽然背过鬼,干过妖,但唯独他娘的,一见枪口我就腿软! 而三宝这小子也好不到哪去,估计是今晚见的怪事太多了,已经麻木了还是咋的。他虽然语气没我这么颤,但整个人也早就缩到了二叔背后。 局面万分危急。 可二叔此刻却嘴角微微一翘,然后神经病似的大笑起来,好像看到了什么很滑稽的事情一样。 “你笑什么!!” 对面那个刀疤男被二叔笑的全身发毛,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接下来,二叔告诉了他们原因:“看看你们身后。” “嗯?” 刀疤男闻言一愣,随后突然感觉到脖子附近凉飕飕的,好像有啥在对着他吹起似的。 很快他们这群人里又有人同样感觉到了什么,于是纷纷转身。 “啊!!!” 尖叫声不绝于耳,只见他们后面,是茫茫一片的白雾,雾中鬼影重重,鬼魂们好像低声在诉说着什么。 刀疤男直到死,才听清楚。 “还我命来!” 十四、有僵尸?

晨光熹微,遥远的东方缓缓升起一束暖阳,透过层层大山和密林,照进了这座死气沉沉的村子里。 血雨过后,浇灭了村子里最后一丝火苗,不过还依旧冒着青烟。 村口,我和三宝帮着二叔把歹徒的尸体搬到一堆。这些尸体死状恐怖,面容惊恐,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显然生前是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被活活吓死了。 三宝从那些已经失去了主人的空房子里找来了米酒煤油之类的,倒在尸堆上面。二叔拿出火柴,先是点燃了烟斗,然后才将火柴轻轻一抛。 一阵焦臭过后,浓浓的肉香传来,也算是将周围的血腥味给盖下去了不少。 三宝在一旁怔怔的看着,干涩红肿的眼睛又开始湿润了。 我走过去,心疼的看着他,却哑口无言,最终只能坐在他身边,紧紧的搂住他的肩膀,默默地替他分担心中的痛苦。 “呼。” 二叔看到我们的样子,长长的吐出一口白烟,说道:“别在那哭哭啼啼了,跟个小娘们似的。” 二叔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这人家刚刚失去双亲,你他娘的说啥混话呢! “失去爹妈的又不是你!你别在那叽叽歪歪的!”我当即就瞪着二叔吼道。 “哈?!”二叔闻言眼睛一睁,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立刻就张嘴准备回敬我,但犹豫了一下后,他突然眼神一暗,摇摇头走了。 “切!”我不屑的对二叔的背影啐了口痰。 一整个清晨,我们就沉浸在对死亡的悲痛中度过了。直到中午,三宝突然对我他累了,想回家睡觉。 我想了想,扶着他起来朝他家走去。 三宝睡下后,我找到了二叔,这家伙竟然死不要脸的在别人地里挖萝卜! 顿时我就忍不了了,冲他骂道:“村里的乡亲刚走,你不表示就算了,现在还在偷人家的菜!有没有人性啊!” 说实话,我承认那时我很冲动,也很混账。毕竟人家二叔拼死将我和三宝救下来,说真的我们和二叔非亲非故,又不是什么真正的血缘关系。他有本事保自己,但没必要冒着危险将我们两个小屁孩也救出来。 当时面对着的可是真枪实弹,而且是什么化尸弹,他就算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也很正常。 劫后余生的我不仅不感激,反而对他出言不逊,没人性的家伙是我啊。 但二叔不是一个善于交谈的人,他只管做自己的,并没有和我解释太多。所以我看他的样子,心底的火气更甚了,于是我一步跳下去,捡起一块尖石头就对着他辛辛苦苦挖出来的萝卜,一顿猛砸。 二叔这下也火了,冲过来就对我的脸打了一拳。我这小身板顿时就被打的倒退几步,牙齿掉了,血也吐了几大口。 我坐在地上一脸怨恨的瞪着他,二叔则是一脸冷漠的看着我。 最后我们两个一直就这样相互瞪了许久,直到二叔感觉到眼酸了,才放弃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执。 他慢慢转身,整个背影显得十分的疲惫,这时我看到了他双手的掌心。 依旧裂开着恐怖的伤口,好像一点都没有愈合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我才明白,原来二叔为了唤回村里百姓逝去的冤魂,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我的眼睛红了,看着二叔苍老的背影忍不住嗫嚅地说了句:“二叔,对不起。” 二叔听到我这一声道歉,身子一停,随后他也轻轻的说了句。 “想帮忙就过来帮我挖萝卜。” 经过半个小时的努力,我们一共挖了一百三十五只萝卜,正巧对应我们村里死去的村民的数目。 我当时不知道二叔这到底有什么含义,但很快我就明白了。 二叔和我用箩筐把萝卜都背到后山的坟地里,二叔找了块空地,扔给我一把铁锹,叫我挖坑。 我知道二叔这话的意思,应该就是叫我挖坟坑,我寻思着这也没个尸首,难不成立个衣冠冢? 但二叔没有解释,我就照做了。只是时不时转头看向二叔,只见他坐在地上,拿着他那根梆子匕首,在萝卜上雕刻了起来。 哦!我知道了!又跟那次杨二嫂子的事情一样!用萝卜雕刻成人像,只是这到底有什么用?我不得而知。 总之经过几个小时,我终于是挖好了一百多个文具盒大小的土坑。二叔也雕好了萝卜,我随手拿起一个,发现这还真他娘的惟妙惟肖,不得不说二叔这一手绝活真的是没得说。 很多我叫得出名字的被我率先放进土坑,接下来再把其余的也埋了进去。 “去村口看看,尸体内的尸油炼出来了没有。” 二叔再次下达命令,然后给了我一个小古铜瓶子,叫我用这个瓶子装。 我拿着这瓶子仔细端详了一下,发现这个瓶子不正就是二叔那灯笼里装灯油的瓶子么?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就是这铜瓶上刻着大片精美恢弘的纹路,感觉和我脖子吊着的扳指上的纹路很相似。 拿着瓶子我边走边看,可二叔这时突然回头叫住我,说道:“对了,把我给你的扳指拿出来。” 我挑了挑眉,然后把扳指取下来递过去。二叔又叫我把手伸出来,我想都没想就伸到他面前,然后二叔这家伙突然提起刀,朝我掌心狠狠割了一下! “啊!!我靠!!” 沾满泥土的手立刻就流血了,我正准备骂娘,可二叔却先行一步道:“别说话,赶紧把血滴到扳指上。” 我见二叔神情郑重,也就不再追究,赶紧照做了。 只见把扳指被我的血液一浇灌,陡然间绽放出了幽幽的绿芒,煞是好看。然而更神奇的还在后头,这扳指跟个吸血鬼似的,竟然疯狂的将我手心滴出的鲜血尽数都吸收了,你敢信?! 真的很神奇,光滑圆润的扳指表面洞都没一个,竟然像块海绵似的,平白无故就把我的血给吸了进去! “好!停!” 二叔喊了一声,我赶紧把手挪开,那枚扳指在二叔手里开始嗡嗡作响,颤抖起来。 过了一会才安静,恢复了安静的样子。 “接着。”二叔信手一抛,吓得我赶紧接住。而后二叔继续说道:“一会你取尸油的时候小心一点,含着这扳指,尽量不要呼吸,别把灵气泄到尸油上了。” 二叔说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好像如果我一旦出了差错,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哦哦。”我应了一声,然后转身朝村口走去。 还好事情经过十分顺利,全程我都死死的憋着气,没有呼吸一下。只是话说那尸油,还真的是恶心的没边了,又黑又黄,粘稠的仿若浆糊似的。我心中猜测,二叔那灯笼莫非一直都是用死人炼出的尸油照明的? “咦……” 我浑身恶寒不已。 回到后山,将尸油交给二叔。只见二叔拿着瓶子,用一根手指往里轻轻一点,然后沾出一滴在指尖,随后用力一弹! 尸油瞬间如出膛的子弹般,朝埋着萝卜人像的土包内射去。 “额的神啊……二叔你指劲到底有多大?!” 我呆呆的呢喃了一句,而二叔则是不屑的看了我一下,丫的非常嚣张。 将尸油弹进去后,二叔突然原地一顿,双手缠绕一起,摆出一个很是纠结的姿势,手指也掐出一个怪异的手决,开始念叨起那种鬼语。 叽叽呱呱念叨一大堆后,我突然看见那土包中闪过一道红光!转瞬即逝! 红光隐隐间化作一个“卍”字的形状,没入其中,眨眼间消失不见了。 “我靠!” 我被吓得往后一跳。 接下来,二叔重复这一系列的举动,直到把所有的土包全都照顾了一遍。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了,我突然记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今天,是大年三十,除夕日。 原本应该欢庆喜气的日子,今年却变成了下葬村民的哀悼日,我心中十分的复杂而又难受。 和二叔一路走下来。突然间二叔表情一滞,大喝一声:“嗯?有尸气?!” 啥?尸气? “我说二叔你是不是神经太紧张了?咱们刚把那些混账的尸体烧了,当然有尸气啦。” 我忍不住吐槽一句。 可二叔却缓缓摇头,神神叨叨的说道:“不,不是那种尸气,而是……僵尸的气息!” 神马?!僵尸?! 我当即小心肝猛地一颤,声音颤抖的对二叔问道:“二叔,你,你别吓我啊,这大白天的,哪来的僵尸啊?再说了,那不都是电影里的东西么?” 这真他娘的刺激啊,短短的两三天,人生大起大落,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识过了。现在竟然又来了个什么鬼僵尸!还让不让人活了!! “走!赶紧的!” 二叔一把拉着我,朝村里狂奔而去。 到了村里,二叔耸着鼻子,像小狗似的在空气中不停的嗅。最后认准一个方向跑了过去,而我也赶紧在后头追了过去。 这一追,竟然是追到了三宝他家? 突然间我心中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心口处的扳指竟然也开始若有若无的跳动起来。 “别进去!” 二叔一拉我,然后自己却跑了进去。 我看二叔的样子,心中一狠,不顾二叔的警告,也是跟了进去。 见二叔径直走向三宝的房间,顿时我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觉更甚了。果然!下一秒,我就看到了那张空荡荡的床铺,而上面睡着的人儿早已经不见了。 “三宝!!” 我再也承受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伏在三宝的床上嚎啕大哭。 二叔见我的样子忍不住过来拍了拍我的头,长叹了一声。 可下一刻,他突然看到了什么东西。二叔他伸出手,在我耳边轻轻一捏,两只间夹住了一根红色的粗毛。 “是他娘的狐狸精!” 二叔怒喝一声,用力朝地上一跺,气急败坏的说道。 狐狸精? 我揉了揉泪水朦胧的眼睛,不解的问道:“狐狸精不是说很多年前就被二叔你干死了么?” “唉!” 二叔陷入了深深的自责,然后缓缓将那晚他上山打狐狸的事情道了出来。 十五、野田村宝藏传说(上)

14年前,二叔受其他守夜人的线报,追查一个名为“神陀教”的邪教组织。 历经半年的搜索排查,终于揪出了神陀教在天南市的一个地下窝点,这个窝点内部收留了大量邪术教士,野妖凶煞。 专门在民间搜刮一些地下宝藏和珍贵陵墓,将财宝用于教派发展。 当时二叔正是守夜人组织当中一名新贵,受到上级委派前去围剿这个毒瘤,经他秘密调查。得知邪教最近一次行动的目标,是为天南境内春洋山一个名为野田村的偏僻小村庄,据说他们的目标就是此村里流传了几代人的神秘宝藏。 而恰逢此时,天南最大的一个电器生产商为响应号召,组织了一批下乡推广的年轻人前往这个野田村。 于是乎,二叔索性混进这批下乡队伍里。一来是为了隐藏身份,二来呢,正好又省了很大一部分路费,一举两得。 可谁知,他们队伍一刚到野田村,就听到了狐妖猖獗的传言,当即就认为是神陀教搞的鬼。 据二叔说,当时他压根就没想着什么消灭妖怪,拯救村庄的这种伟大事情。纯粹的就是为了完成任务,所以才连夜上山追赶狐妖。 可当他一路追赶上去后才发现,这个狐妖原来根本就不是邪教内部的走狗。而是一只在本地活了上百年的老妖怪,他修炼已久,法力高强,是近几年才出山的。 让妖怪没想到的是,这一出山还没快活几天,就遇到了刺头。不过话说二叔也不是什么吃饱了饭没事做的主,理清了事情真相,当即就和老妖怪赔罪,准备回去。 可二叔这小子想的轻松,但人家老狐妖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算了。于是一人一妖当场就干了起来,斗着斗着,从妙山岭山腰一路打到了山顶。 山顶上有一大房子,正是狐妖的栖身之所,同样也是狐妖幻化出来的妖域。 狐妖到了自己的地盘,凶性打发,将二叔打得练练败退,眼看就要不行了。可就在这时,从山的另一边突然又上来了一批人马,有提刀带枪的雇佣兵,也有带着蛊虫药壶的术士。 老狐狸见到这批人马,还以为是二叔的支援部队。所以当场就转移目标,朝那批人马打了过去。 要说这些人也是倒霉,本来跟着地图走得好好的,眼看就快到深埋宝藏的地方了。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只大狐狸,二话不说就开干,打得他们那叫一个措手不及啊。 当夜,小小的妙山岭山头弄得是狼藉一片。 老狐妖和神陀教一众教徒斗的两败俱伤,神陀教仅存的一部分人员捡回半条小命,滚下山后逃之夭夭。 而老狐妖也被神陀教里面一些带枪的射伤,本来按理说一般的枪弹根本不可能对这种级别的大妖产生威胁的。 但这批人里面偏偏有人带着一种名为化尸弹的子弹,也不知是怎么制造出来的,总之这种子弹竟然对老狐妖产生了致命伤害。 可老狐狸这一身修为可不是白来的,勉强压制了化尸弹的腐蚀性,保住了半边妖身。 而一旁的二叔见局势明朗了,立刻就唤出猫妖涂桑,对着老狐妖发动了最后一击,可怜的老狐妖没想到最后竟然是那个守夜人里的愣头青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二叔看着老狐妖的尸体,觉得他一身毛皮防御功能不错,就用匕首将之割了下来。而狐妖的尸体,二叔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将他毁去,而是将尸体埋在了狐妖幻化的那栋大房子下面。 毕竟无缘无故的偷袭了人家,还得了人家的好处,如果这样了还要毁尸灭迹的话,那就显得有点不仗义了。 下山后,村民见二叔手中拿着一张大红毛皮,只当他是为民除害的高人,说什么也要留他在村里。二叔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这神陀教这次碰壁,说不定哪天还会转土重来,于是就应了老村长的情,在野田村住了下来。 “唉,当时如果我心狠一点,把狐妖的尸体毁掉,那三宝就不会遭殃了。” 二叔坐在床边,捂着脸很是后悔。 我听完二叔这一番陈年往事,心中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那个季雪彤就是二叔口中的神陀教一员,压根就不是什么工厂老板千金。而打工归来的刘宽估计也是被她用什么方法迷了心智,张嘴说了一个弥天大谎,使整个村子最后都陷入了危险。 估计二叔也是看到那群歹徒最后拿出化尸弹的时候,方才弄明白事情真相吧。 至于二叔口中所说的守夜人,则是我第二次听到了。第一次是从季雪彤口中听到的,这次则是从二叔嘴里说出来。我很好奇,但我不想多问,因为我隐隐感觉到如果我问了的话,二叔就可能不是我二叔了。 而且,当今最重要的是三宝。 我失魂落魄的站起来,看着这个房间主人曾经用过的物件,心中十分的忿忿不平,最后我忍不住吼了出来:“干他娘的!这群家伙自己要挖宝直接去挖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来咱们村杀人?!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呀,天杀的为什么……” 我的心好痛,痛的都快无法呼吸了。我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上百条鲜活的生命就因为一个传说,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而陪了葬。 “小庚儿,小庚儿。” 二叔走过来搀着我,生怕我因为太过于悲痛而背过气去了。 “你要振作啊,你的朋友三宝现在生死不知,万一他还活着呢?搞不好他正等着你去救他,而你却在这里哭哭啼啼,这不是辜负了三宝的期望么!” 要说二叔真不愧是文化人,一番话说得虽然我不是很能听懂,但大概意思我还是明白了。 我缓缓站起来,抓着二叔的双手,急切道:“那我们走,快走,我要弄死那个天杀的死娘们!” 说完我就跑了出去,从三宝家大院门后提出来一柄长把镰刀,扛着肩上头也不回的往村口赶。 后头二叔连忙追出来,死死拉住我,可我这时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疯狂的挣扎。最后二叔没办法,直接一耳光将我扇翻在地,指着我大声吼道:“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像个人吗?!不是我说,你现在这样子说不定出了村还没找着季雪彤,就先被马路上的汽车给撞死了!” “你他妈给老子冷静点!!” 我脸上火辣辣的疼,但也不及我心中的痛,我放下镰刀爬起来,看着二叔默然无语。 二叔见我模样渐渐冷静下来了,说道:“那季雪彤显然就是神陀教这次的主脑,我估计她是一个南洋的降头师,擅长炼魂化尸,老狐妖的尸体被他找到了,而且复活了过来。我想那老狐妖此刻应该已经变成了她的尸傀,这一点很棘手啊。” 听了二叔的话,我一脸迷糊,什么降头师啊,什么炼魂化尸啥的,还有尸傀等一系列名词我听得感觉就跟什么外国语似的。 虽然不明白二叔说什么,但既然连二叔都感觉很棘手,那就肯定是很麻烦的事情,所以我立即问道:“那咱咋办啊?” 二叔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想了一会,道:“走,先回家拿家伙!” 回到我们的房子外头,看到这幢住了十多年的土砖房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了,不过进去后惊喜的发现二叔那房间幸运的没有遭受到大火的洗礼! 二叔也是松了口气,爬到床下提出来一只大旅行箱子。原来我以为这里面是二叔曾经的衣物,可此刻二叔打开后我才惊愕的发现,原来竟是两张毛皮! 一张红的,一张黑灰条纹相间的。 “去,那把剪刀来。” 我走到外头,从一片废墟里面硬是找到了一把大剪刀,递给二叔。 只见二叔一口咬破食指,然后又拿出灯笼里的尸油铜瓶,将血滴了进去。随后迅速将血和油搅拌均匀后,他用手指抹了一点出来,涂在剪刀的刃口上。 开始把两张毛皮裁剪,他一边剪,一边说道:“二叔我这手工活可不行,做的不好看你别见怪啊,毕竟这可是保命的东西,实用就行。” 其实一看到这两张毛皮的时候,我心中就有数了,不过我还是问了出来:“二叔,这是那狐狸精和狸猫精的皮么?” “嗯哼。”二叔哼了一声,随后道:“不然你以为那狸猫精干嘛要披着刘宽小子的皮出来走动,切,还以为自己很聪明呢,被老子一两句话就给试出了破绽。” “啊对了,你小子再去弄个瓶子回来,借你点童子尿,之前那瓶被我不小心打破了,都没能用得上,这次你小子帮我保管着。” 二叔抬起头对我说道。 我翻了翻白眼,满不情愿的出去灌水了。喝了满满一大碗水后,终于小腹里传来一阵胀痛,我赶紧拿出一只空酒瓶,舒畅的尿了出来。 “喏。” 我一进屋,就看到二叔朝我抛了一件“大皮草”袄子过来,我连忙接住一看,原来是把那俩妖怪的皮给胡乱拼凑到一起裁剪出来的。 “穿上试试。” 我一穿,嘿!还别说,模样不咋地,但他娘的还挺暖和…… “那老狐狸的皮残留了很大部分的法力,对化尸弹的抵挡能起很大的作用,再加上狸猫精的,应该对付化尸弹是没多大问题了。” 二叔说着,自己也脱了棉衣,穿上了那身“皮草”风衣,样子竟然还挺酷的,就差一副大蛤蟆镜了。 “走。” 我随二叔出了门。出来后,二叔从一户家门口捡了一条死狗回来,我诧异的看着他,心道二叔不会是想要在临走的时候再吃一顿火锅吧? 接下来二叔的举动就证明了我是错的。 二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老旧的胭脂盒,打开从里面搓了一点点灰色的粉末出来,擦到死狗的眉心,然后又取了一根银针,直接对着它的眉心狠狠扎了下去! “汪!!” 只见那死狗突然间痛苦的大叫一句,然后竟然就这么站了起来了! “我靠……”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而二叔则是一脸平静,好像这一切都很合乎常理似的,嘴中还很不爽的念叨道:“涂桑不在了,只能用这普通土狗充数了。” 接着二叔从身上的皮草上抽了两根毛,是那狐狸精皮子上的红毛,两指夹着,放在复活的土狗鼻前晃了晃。 只见那狗鼻子突然猛地一吸,将二叔手指间的那两根毛全都给吸了进去。随后土狗突然浑身打颤,牙关紧咬,接着仿佛疯掉了一般,迈开四条腿朝着村口的方向狂奔了过去。 “额,这……” “你小子还愣啥呀?!快追啊!!” 二叔朝我后脑勺一拍,然后率先追了过去,随后我也一脸懵逼,傻傻的也追了去。 十六、野田村宝藏传说(中)

路上我问了关于这死狗复活的原因,二叔只说是因为醒尸咒缘故,其他的就没有多说。 我也不知道这醒尸咒是个啥,但见二叔不愿多提,我也就不讨嫌的去问了。 话说这天色已晚,我俩叔侄跟在这一只腐臭扑鼻的死狗后头,纯靠着那狗一双发光眼睛指路,也是很艰难。 我们一路追着出了村,天上竟又开始下起了鹅毛小雪,地上滑溜溜的很不好走。 周围的翠山碧林披上白衣,显得银装素裹,这也得亏南方才有这么好看的景象,不似北方,大雪封山,寒气压人。 渐渐地,我们走过了村口花圃坳,又穿过了邻边的天翌村,进到了一处不知名的野林中。 “等等!” 二叔在前头突然停步,掐了个手决命死狗原地待命,随后从肩上的布袋里掏出来一只八角罗盘。 他举着罗盘在附近转了转,然后突然蹙眉念叨出一串串听不懂的玄学术语。 “庚乙合金,乾天篡改,山势不离回旋?” 片刻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梆子从中间拔开,用匕首那头一刀扎进土里,即刻又一把抽离出来。 只见那刀刃上布满水渍,正往下滴水。 二叔用手抹了一把刃上的水,放鼻尖一闻,自顾自说道:“此处有地下水脉?莫非是金水不离其宗?回天之地?!” “小庚儿坏了!这里阴阳磁场混乱!咱们一直在绕圈子,又回到妙山岭后头了!” “啊?!” 我听二叔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大堆后,竟然又说我们回到村口妙山岭了,这他娘的也太玄乎了吧?明明咱们出了村,走了很长一段路啊,好歹也有七八里了吧?怎么就又回到原处了? “没时间解释了!我估计神陀教那帮人也被这里的地势所迷惑了,一直在兜圈子,搞不好他们现在正在这山上!” 二叔看着这黑压压的大山,随后从行囊里拿出两片柳叶儿,从地上的野草上沾了一滴露珠,然后往眼睛上一擦。 “阵眼在那!” 二叔突然惊喜的叫了一声,然后往前面那处陡坡跑去。 我迷迷糊糊跟上,不知道二叔为啥要去那陡坡,要知道那里雪水覆盖,一个不小心就会滑下去。那下面怪石嶙峋,一看足足有十来米高呢,这要掉下去,准摔个乱石穿心的下场! “小庚儿,跟上!” 二叔人高马大,跑得快,率先到达那陡坡口,只见他搁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地竟然往那坡口外边纵身一跃! “啊!二叔!” 他奶奶的,二叔这货还真敢呐!当时我还以为二叔疯了,想自寻短见呢,找这么一处地方自杀。 可谁知,二叔自从脚跟离开地面,身体朝着那半空飞去的一刹那。我看到那里的空气突然虚幻了一下,吓得我是立刻撤住脚步,可下一秒,二叔这家伙的身体竟也跟着一晃,平白无故的在我眼前消失了?! “二叔!” 我凄厉的唤了一声,然后就红了眼眶,一把扑到那高坡上大哭。 就在这时,二叔的声音竟然从我面前的空气里传来了:“混小子哭啥呢?!老子还没死呢!” “额?二叔?”我揉了揉泪眼,朝那片空气里摸了摸。 谁知道我这一摸,顿时把自己给吓坏了,只见我的手伸到那离坡口半米处的位置就直接不见了,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斩断了半只手似的。 “我靠!”我吓得把手一缩。 “别怕,直接跳过来,二叔在这边接着你!” 似懂非懂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估计就类似电视里那些魔术戏法中表演的障眼法,用什么手段迷惑了人的视野而已。 当然,五行八卦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以上也只是我儿时单纯的猜测罢了。 总之,二叔这一记强心剂还是给了我很大勇气。于是乎,我后退几步,学着二叔的样子,闭上眼直接冲了出去。 霎时我眼前一片混沌,有那么几秒我眼前的世界竟是五颜六色的模糊一片,就像那阳光下的水泡泡表面似的,梦幻极了。 但没过多久,我就突然感到了地球引力。 “哎哟!” 我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不过这虽然很痛,但好歹算是着地了,心里踏实了不少。 爬起来后,我看到了二叔那张似笑非笑的欠揍脸。 “哈哈,小庚儿不好意思啊,站位出错,没接住你。” 切!懒得和你计较! 拍了拍屁股上的烂叶和雪水,我这才抬头观察起眼前的景象。 只见此刻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早已经不是什么深山野林了,而竟然是一扇巨大的军绿色铁门,铁门之上有用红色油漆写着几个扭扭歪歪的日文。 铁门上绿漆显然已经脱落不少了,裸露出的部分已经锈迹斑斑,显然有些年头了。其次,铁门之上乃是一处高山,模样看着有些眼熟,整扇大铁门就是这么镶嵌在山脚下。 “防,空,洞?” 二叔走进瞧了瞧,竟然是看懂了这三个字。 “这是哪呀?”我转身朝二叔问道。 二叔没有理我,而是走到另一头的草丛里,扯了一根茅草放进嘴里嚼了嚼,说道:“这里阴阳混乱,灵气四溢,草儿长这么高都快成精了。” 啥?!成精?! 我心中一跳,暗道:二叔你别吓我,现在我可忌讳这些词了! 慢慢靠过去,我也学着二叔的动作扯根草嚼了嚼。可除了觉得口中干涩微甜之外,并没有体会到其他什么东西。 “好了,别学我。”二叔翻了个白眼,将我嘴上叼着的茅草拍落。 二叔转身,背着手走到那铁门前,一口说道:“这应该就是宝藏所在地点。” “啊?!”我一惊,问道:“这就是季雪彤那天杀的娘们找了十几年的宝藏?可这明明写的是防空洞啊?” 二叔轻笑一声,随后道:“小庚儿你可还记得四年前村长在咱们家无意间提到的那个山神庙?” 山神庙?我狐疑的看了看二叔,随后回忆起这件事。 四年前,那时我才八岁,记得那是一个夏夜。村长和村里一些大人去妙山岭东边的林子里捡野树菇,晚上回来后,说是什么在山里见到山神显灵了,山里的野草竟然无风自动,像蛇似的扭动起来了。 村长知道二叔多少知道点那玄乎方面的知识,所以就来请教。当时我还小,不明白这些东西,只知道第二天二叔就去了那地界。 结果回来后一无所获,并没有见到什么山神显灵,野草摆动之类的景象。村长得知,立马又招来那些同样看到了离奇现象的村民,再一次去往妙山岭东侧的树林,结果也没有再找到。 后来村长对此事耿耿于怀,只当是不小心冲了山神大人,于是命人在东侧山脚修了一座山神庙来供奉赔礼。 “额,二叔那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怀疑咱们现在其实还在妙山岭!” 啊?这下我可真是摸不着头脑了,这怎么又和妙山岭扯上关系了? 接下来二叔给出了分析:“咱们现在估计就是在妙山岭的另一侧,也就是北面,那一年村长他们在东侧树林里看到的画面应该是阴阳移位后,看到的北侧景象,也就是现在我们所处的这片地方,他们肯定是看到了沐浴了灵气后草木产生的正常的吐纳现象。” 二叔这一口又是东又是北的,弄得我脑袋一阵晕乎乎,索性我也就不懂装懂的不停点头。 “那一晚我上山打狐狸,碰到神陀教的第一批人马的时候,我估计他们就正是在找之前我们穿梭进来的那个阵眼,只不过他们运气不行,背道而驰越走越远,反而到了山顶,结果就倒霉的碰上了我正和老狐妖斗法,于是就误打误撞地遭了秧。” 一顿分析完毕后,二叔就走到了那铁门前,伸手轻轻摸了上去。可这时,我突然看到了铁门锁孔附近有个白色的东西在摇晃,于是我赶紧走过去一看究竟。 没想到这白色的东西竟然是半张白纸,纸面严重泛黄,一看就知道年岁久远了。 我本想看看纸上的内容,可无奈的发现这些字又是些日文,所以我只好将纸递给二叔。 “我是山中静夜中校,奉江南总司之命前来查探宝藏。可到此地,经挖掘勘探,最后得知此地下并没有宝藏,深埋的而是一座大墓,墓中有巨怪。吾率领的第73队部已全员阵亡,特命人炸毁洞内通道,以此警告后来的大日本帝国皇军,千万勿入!中华解放军将在……” 后面的部分没有了,应该是被风雨侵蚀后自然风化了吧。 “原来当年的入侵的日军并不是过来占领村子的,而同样是来寻宝啊。” 二叔长叹唏嘘。 原来当年也是因为这个宝藏传说,导致了中日两方军队大面积死亡,最后竟还是落了个空。 “人性的贪婪啊……” 二叔摇了摇头,接着转身好像准备离去。 我连忙拉住他,问道:“二叔你这是准备干嘛?难道我们不是要进去么?” 二叔闻言直接给了我脑门一颗爆栗,骂道:“咋的呀?你想找死啊?你没听到当年那么几百上千的日本人进去后都全员阵亡了么?我们两个?去塞牙缝啊?” 我吃痛的捂住额头,嘟囔着说道:“那三宝呢?咱们不是要救他么?” 一说到三宝,二叔立刻就败下阵来了。只见他眉头紧锁,纠结了很久后,才说道:“那行吧,咱们一会就进去,不过不准深入,我们就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躲着,等季雪彤他们过来,好不?” “嗯,好。” 深思熟虑后,我觉得二叔这计策不错,也是当下唯一能采取的措施了。毕竟对方人数不明,也不知道也没有新到的支援,如果贸然前去,搞不好会有危险。倒不如就进去守株待兔,敌明我暗的,多少也占点优势。 我和二叔合力起来,缓缓将铁门推开了。 十七、野田村宝藏传说(下)

进洞后,一股难闻酸味扑面而来。 我拿出一根火柴,作势准备点火,但一旁的二叔突然一把将我手里的火柴给打落了。 “干嘛?”我不悦的抬起头,看向二叔。 二叔不做声,只是走到一边的岩壁上伸出手指摸了一下,然后放鼻前闻了闻。 “这墙壁上布满大量硫磺,空气中弥漫了很多氯酸钾粉尘,你一旦点燃立刻爆炸。”二叔神情严肃的说道。 讲道理,化学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懂的。话说这从前我咋没看出来二叔竟然还知道这些学问。 见我一脸古怪的看着,二叔也显得有点尴尬,嘴上糊弄地说道:“你二叔我懂的可多了去了,别以为我只会那些除妖驱鬼的本事,以后呀,你小子就慢慢学吧。” “切。”对此我只能还以一个大写的白眼。 二叔没和我较劲,而是从那看起来不大,却好像能装进天似的布袋里拿了两只手电筒出来。 “来。”二叔随意的扔给我一只。 接下来我们慢慢向里头行进。有了手电筒的照射,我们终于是将洞内的情况给观察清楚了。 原来这洞里头大有乾坤,外围的动口很宽敞,洞顶也很高。岩壁上全是尖利的石角儿和石笋,据二叔说这是什么卡斯特地貌,很罕见的一种景象。 我见那些倒立下来的石笋上滴着水,于是走过去准备接一点瞧瞧。 但二叔看出了我的心思,在一旁冷声道:“不想要爪子了就去接,反正我懒得管你了。” “额。” 正伸出手准备去捧的我闻言立刻就僵在了那里,额角渗出一滴冷汗。 “那都是些强酸液体,看见没,这些岩壁和洞顶上的坑坑洼洼就是最好的证明,全都是被强酸腐蚀出来的结果。” 我悻悻的退回来,跟着二叔继续向前。 走了没多久后,我们的视野陡然开始变窄,进入到了一个“铁盒子”。为什么说是铁盒子?因为这差不多就是字面意思,简单说就是在一条石洞子里,强行用铁铸造出一个房间。里面陈列了很多爬满灰尘的铁柜,在顶上还有一面日本国旗。 “这里应该就是日本鬼子的部署处。” 二叔淡淡的说道。 我小眼珠子一顿乱瞥,突然看到了那铁墙上挂着的一幅军官画像。看着那中分头和八字胡,我心中猜测这应该就是那什么中校了。 房间正中央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一张布满灰尘的纸,依稀能看到纸上画着一些扭扭曲曲的线条。 二叔走进桌子,拿起那张纸一看,惊道:“地图?!” 地图?我好奇的走过去,踮起脚尖一看。可二叔这货竟然这时候吹了一口气,顿时纸上的灰就飞了我一脸,害得我当即就咳嗽了起来。 “这应该就是他们打洞的通道地图。” 二叔仔细端详起来。而我则是一边咳嗽,一边好奇的打开了周围一个柜子。 柜中摆放的东西将我吓了一跳! “机枪?!” 没错!柜子里摆放的正是整齐的一挺挺的机枪! “什么?”二叔听到我的话也是微微一惊,然后赶紧放下地图,凑了过来。 二叔从中拿出一挺,手生的操弄了几下,随后一脸可惜的说道:“太久没打油,全都起锈了,没用。” 扔垃圾似的扔到一边,之后二叔再次回去拿着地图看起来。 而我则是有点不死心,毕竟这可是枪啊!虽然我只是一个乡下野孩子,但我也有一个当兵的梦想,扛枪这件事情,我想大多数男孩都梦想过。 翻箱倒柜一阵后,我在最后一个小柜子里竟然找到了一套叠的好好的军装。我拿起一看,只见那军服肩上刻着两道杠,胸前则是配有两颗蒙尘的金星。 “二星二杠?这不是中校军衔么?” 对此方面略有研究的我当场就认出了这身行头的身份。 我心想:莫非这就是那中校的军服?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军服右侧的口袋里竟然稍微有点沉,好像有个什么东西装在里面。于是乎,我就伸进去一摸。 摸到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我拿出来一看,竟是一把精美的雕花94手枪,也就是俗称的“王八盒子”! 我兴奋的差点笑出了声,但随后我转念一想,决定试试能不能用。 “咔嚓。” 一拉枪膛,下一刻就发出了清脆的上膛声!我心中一喜,叫道:“二叔!这手枪有戏!” 二叔转身大步走来,从我手中拿过手枪试了一下,说道:“嘿,还真能用。” 随后他又取出弹夹看了看里头的子弹,也是惊喜的发现竟然是一个装的满满的弹夹。 这手枪在二战那时是日军的普遍装备,模样虽丑,但实用性也还可以。而这把,显然不是一般的94,应该是那种特质的。外观比一般的精美好看就不说了,主要是这弹夹,虽然还是用的8毫米子弹,但装弹量显然高出不少,一般的94只能容纳8颗子弹,而这把里面装有足足13颗子弹。 “保存的不错,既然是你发现的,那就给你拿着防身吧。” 二叔看出了我眼中的小金星,于是索性就直接给我了。 “谢二叔!” 我兴奋的把手枪揣进腰间,收紧腰绳将手枪夹紧喽,别一会没走两步掉了那我就欲哭无泪了。 之后我们又一次仔细搜刮了一遍,找到了一只“土波萝”(地雷),和一把半米长的步兵砍刀。 手雷和砍刀都被二叔拿去了,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把威武霸气的砍刀绑在二叔的腿上。 “走吧。” 我们再次启程,出了铁盒子后,我们再次进入了石壁通道。我们渐渐发现,这越是深入,这里头的湿气也就越重,周围的石壁上全都是水,不过这次二叔说这水没事,是普通的地下水,不过不能直接喝,要处理之后才行。 我们走了大概五分钟,前头的通道突然向下斜去,显然是通往地下的。 “二叔,这,咱们下不下?”我靠在二叔身边,弱弱地问道。 二叔见此也沉吟了起来,显然是在思考。毕竟之前看过了那份日军留下的警告信后,我们心中都有了底,这石洞下边是尊墓穴,而且好像还隐藏了不知名的巨大危险! 可就在我们纠结此事的时候,突然间!我们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随后整个通道和岩壁都发出了剧烈的摇晃! “不好!肯定是季雪彤那帮傻子点了火,把进口处的那些易燃物给引爆了!” “操!” 我和二叔同时大骂一句脏话。 可接下来,局势就很危险了。这通道年月已久,经过刚才那么一炸,整个上方都开始出现坍塌的迹象,我就险而又险的避开了一个落下的石块。 “不行了,只能下去了,呆在上面指不定要被活埋!” 二叔当机立断,将我一把撸起来夹在腰上,然后朝下面那情况未知的通道滑了下去。 “啊!!!!” 我一路尖叫,时不时被转角处的尖石头划破脸颊手臂什么的。只不过重伤倒没有,毕竟我身上这件“皮草”可不是一般货,乃是两个大妖怪的精华之所在啊! “噗通!”“噗通!” 也不知道下滑了多少米,反正我只知道我们着地的时候是摔在了水里。 好在我们摔下来的地方水不深,才刚没过小腿,但主要是冷啊!话说这大冬天的岩洞倒是挺暖和的,也不知为何这下面的水就这么冰冷刺骨。 二叔在第一时间爬了起来,打着颤将我也拉出了水,我们叔侄互相搀扶着靠在岩壁上喘气休息。 只是我出水的一瞬间,脖子上的吊着的某个东西落到了水里,而我本人还不自知。 “这,这水真他娘的冰啊!” 我朝双手哈着气,晦气的说道。 “嗯。”二叔简单的嗯了一句,然后就开始打量这里的情况。 只见我们如今所在的地方,乃是一片小水潭,看脚底的感觉软软的,应该是沙子之类的东西。 但是这好端端的岩洞,哪来的沉积的沙子? 先不管这个,很快我和二叔就被我们眼前的景象弄懵了。 为啥?呵呵,他娘的这地下几百米竟然出现了一大片麦田!你敢信?! “这……。” 我们二人几乎都惊呆了。但我突然感觉脖子上被湿漉漉的毛弄得有点不舒服,所以我就伸手拨了拨,但此时我才发现脖子上吊着的扳指不见了! “靠!二叔,你给我的扳指不见了!” 我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的孩子似的,不看抬头看二叔,生怕他直接当场那我开刷。 “愣着干嘛!找哇!那东西可是天大的宝贝,弄丢了看老子不揍死你!” 二叔恶狠狠的朝我吼了一句,然后自己先弯腰摸下了水,随后我也赶紧扎到水里摸了起来。 摸着摸着,我突然手中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我纳闷的拿出来一看。 这一看顿时把我吓了一大跳!只见我手中正端着一个光滑圆润的骷髅头! “啊!!” 惊吓中的我尖叫一声,可不小心手中用了点力,只听见微微一声“咔嚓”,我手里的骷髅脑袋竟当场被我捏成了一手的粉末! 骨灰从我指尖散落,掉在了水中,很快就和污水混为了一滩。 二叔眼睁睁的看着一切,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皱眉道:“难道这水底下的不是沙子,而是骨灰?!” 什么?我闻言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