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维猎杀者》 第一章 幻听 冰冷的液体打在脸上，知觉从手指开始回归，紧接着，意识开始恢复。 苏明睁开了眼，劈头盖脸的液体砸进眼里。 怎么回事？！ 他猛地直起身，发现自己正坐在泥泞之中，身处暴雨之中，豆大的雨点打在他身上，迅速带走苏明的体温，脑子还处于一片茫然的状态 【苏……明，滋滋滋，你……你能……滋滋】 嘈杂的电子音出现了，好像就在耳边，又像从雨幕中传来。 【你能……听，滋滋，滋……听见】 分辨不出声音主人的性别，甚至分不清是否属于幻听。 【别……滋滋……死，滋滋滋———！！】 尖锐的噪声在持续了几秒后消失，四周再次安静下来，除了雨声之外，什么都没有，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听。 刚才是怎么回事？那是谁的声音？ 记忆的碎片逐渐浮现，苏明记起来一些破碎的片段。 我是青海高中的高三学生，刚刚高考结束，毕业谢师宴之后醉酒回家，然后……嗯……我就被车撞死了。 所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正当苏明疑惑之际，视野中，几束淡蓝辉光闪烁亮起，在他眼前构成了一个系统界面。 【欢迎使用怪异收容终端，s级专员苏明先生，很高兴为您服务】 系统冰冷机械的声音在苏明脑中响起。 他眨了眨眼，面前的界面迅速变动，几秒后跳出了一页使用说明。 【使用说明： 该终端连接灯塔，系统功能为收容怪异所定制，现已记录所有位面3%的怪异数据。 您所在的这个世界的怪异，记录比例为89%，也就是说您遇见的大部分怪异，本系统都有情报。 本系统将协助您完成超s级任务，根据《穿越准则》，已经帮您抹去了脑中关键记忆，该记忆被保存在主系统中，完成任务后归还。】 记忆？ 我被抹去了什么关键的记忆吗？ 完全感觉不出来啊。 苏明眉头一皱，心念一动，界面直接滑到最下面。 在心里点击下一步之后，整个系统界面瞬间变化，一行行数据出现在苏明面前。 【宿主姓名：苏明】 【身体年龄：18岁】 【身体现状：正常（现体温较低）】 【收集异能：无】 【现有异能：超直觉】 苏明皱了皱眉，在脑海中选择点击现有异能这一栏，紧接着关于超直觉的介绍跳出在眼前。 【九成九的情况下，您的直觉都会得出正确答案，经评估该异能为超s级。 请注意该异能只能通过传递特殊感觉的方式来提示正确答案，并不能直接给予正确答案。 请注意该异能只能对有直接联系的事物进行感知，对间接联系的事物无效。】 看完之后，苏明明白了这几句话的意思，这个系统的意思是，超直觉虽然很厉害，但想用好这个异能，不能完全顺着直觉走，也要自己动脑子。 知道了自己的异能之后，苏明开始探索系统的其他功能，很快，所有的功能他都找出来了。 目前，这个系统加载完成的功能并不多，只有异能收集、情报分析、潜能加点这三种。 除了已经显示的三种外，还有三种功能被系统用“？？？”的符号隐藏了起来。 虽然这个系统来历不明，但苏明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系统是可以信任的。 苏明站起身，环顾四周，滂沱大雨中有一团白色的光晕扭动着，除此之外，周围都是墨水般的深黑。 在一片漆黑中，那团扭动的光芒，显得格外瞩目。 苏明打了个寒颤，他身体的温度正在快速流失，如果继续原地不动，体内的热量会被雨水迅速夺走。 没办法了，只有向那团光靠拢了，那里说不定有人。 而且，苏明的直觉告诉他，那团光晕很安全。 差不多走了几十米后，他来到了一个地铁站的入口，一盏白色的照明灯悬在车站入口的最上方，这就是刚才那团光晕的真面目。 头上墨绿色的铁条和玻璃构成了遮雨棚，脚下是数十级的台阶，直接通往地下车站的深处。 车站的入口一片死寂，空无一人，苏明站在最高的台阶上盯着入口观察，慢慢皱起眉头。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车站很危险，即使在外面淋着冷雨，也比进入这个车站安全得多，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这种感觉无比强烈。 超直觉吗？ 他本来以为这所谓的直觉，最多是隐隐约约的指引，却没想到感觉居然如此强烈。 苏明犹豫了一下，选择遵从自己的判断，又转身回到了大雨中。 他要离开这里，就近找一个店铺或是商场避雨。 按照常识，地铁站附近，基本都是商业区，所以很容易找到避雨的地方。 苏明快步在雨里穿梭，打湿的裤管和衣服黏在皮肤上，让步行变得非常麻烦。 几秒后，皮肤完全冷却，苏明的身体好像敷了一层薄冰，只有内脏还是温热的。 人在这样的大雨里坚持不了多久，但他相信自己不用坚持太久。 十五分钟过去了，苏明在雨里一路前行，暴雨遮蔽了他的视野，让他只能看见半米内的事物，但就算一分钟走四十米，现在也已经走出几百米了吧。 但车站周围……难道什么都没有吗？ 车站周围没有任何建筑物，本来就十分奇怪，而随着苏明在雨里步行的时间越来越长，之前在地铁站感受过的那种危险感又出现了，并且越来越强烈。 在暴雨里继续行走，已经变得和进入车站没什么两样了，甚至比进入地铁站还要危险！ 苏明抬手抹了把脸，转身看向身后，那盏照明灯的光芒已经变成很小的一点，几乎看不见，如果不是周围都是一片漆黑，他根本无法分辨出光源的所在。 这盏灯的穿透力有点夸张，在这种暴雨中，居然能让五百米外的人看到。 苏明看了看身后的灯光，又看了看前方漆黑的雨幕。 如果继续往前走，要承受的风险比回车站大得多，现在还要继续往前吗？ 苏明权衡了一下，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他没得选，只能选择回车站。 继续在雨里的话，一定会死！ 第二章 柴刀 十五分钟后，苏明第二次站在了车站的入口，他先是拧干了衣服和裤子，然后顺着台阶而下，进入了车站。 刚刚进到车站里，苏明就被车站里的冷空气冻得一个哆嗦。 “滴——开始加载情报——滴——” 苏明的脑海中，系统又开始滴滴滴地响起来，似乎是在加载什么东西。 而眼前的一幕，让他无暇关注系统的说明。 就在苏明的正前方不远处，地下通道的左右墙壁上，布满了大片大片的血迹，那些血迹在墙上溅开，横移向前，直到前面的拐角处才消失。 看到这幅画面，苏明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个场景——一个受伤的人，用沾着血的手扶墙而行。 苏明低下头。 前方的地面，铺着一滩滩血泊，有的已经干掉，有的则被拖曳开来，一直往前蔓延，形成一条血路，歪歪扭扭地延伸到前方，也一直到拐角处才消失。 他在一滩血泊前蹲下，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血泊的表面有些凝固，但还不是固体，而是一种水分蒸发了一些后，变成了粘稠的膏状物，这代表这些血流出来有一段时间了。 血泊的边缘往远处延伸，断断续续的血点构成了一条不大清晰的路标，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分岔路口。 这么大一滩血，基本可以确定这里就是死者死亡的第一现场，很可能死者当场就死了，但为什么尸体不在这里？ 是被搬运走了吗？ 一路走还一路在滴血，如果是被拖走的话，就会留下和旁边一样的血路，但地上并没有拖曳的痕迹，所以尸体是被抬走的。 那么……是被怎样抬走的呢？ 苏明抬起头观察那一路的血点，又一个画面出现在脑海里——一个人把尸体扛在肩上，朝着不远处的分岔路走去。 杀人者是一个非常强壮的人。 苏明轻轻吸了口凉气。 显而易见，这个地方非常危险，普通人应付不了这种情况。 虽然苏明觉得自己也是普通人，但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曾经遇到过更糟糕的局面。 分析完毕，苏明没再逗留，随便选了一个感觉不错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就遇到了一个拐角，拐过这个拐角，走到尽头又是一个拐角，左拐之后又是一个。 他皱起眉头，渐渐加快了脚步。 在连续遇到数次分岔路后，却没有见到检票站，或咨询站点这样的地方，这时，他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这里的道路和迷宫一样错综复杂，正常的车站不会有这种搞人的设计。 这个车站本身就不对劲，它不是普通的车站……它就像个迷宫一样。 苏明顺着自己直觉的方向继续往前走，慢慢的，路上的血液变得新鲜起来，他在一个拐弯处看到了一个尚未干涸的血手印——看来有个受伤的人，不久前刚刚路过这里。 就在这时，寂静的通道里响起了断断续续的脚步声，脚步声中夹杂着女人的喘气——有人向他这边过来了。 苏明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强。 他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正在接近这边！ 苏明刚刚想逃，但忽然停住了脚步，他想要测试一下自己的超直觉，他想知道这个超直觉究竟有没有那么准。 下一秒，前面的拐角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对方的右手臂脱臼了，晃悠悠的垂在身侧。 女人看到苏明后，先是一愣，脸上的表情从惊恐变成安心，眼泪夺眶而出。 “太好了！还有人活着！你看到那个怪物了吗？” 苏明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心里得出了结论。 这只是一个普通女人，没什么特别的，也一点不危险。 不过她刚才说到了怪物，这里难道有什么怪物吗？ “喂，带我一起走吧，我迷路了。”女人颤声道。 她加快脚步朝苏明走来，当她路过前方一个分岔路时，一截锈蚀的柴刀突然横扫而出，砍在女人的胸口，直接将她撞飞出去。 之所以是被撞飞，而没被一刀两断，是因为那把柴刀刃口太钝了。 苏明瞪大双眼，目光本能锁定在了那把柴刀上。 虽然只看到一截，但苏明估计那把柴刀的长度有一米，这种大小已经超过了正常范围，可见这武器不是用来砍柴的。 而且能把这种大型柴刀挥出这种速度，持刀人的力气一定大得离谱。 通过刚才那一刀的挥砍角度，能大致估算出持刀人的肩高，继而估算出身高。 苏明的判断是……那个人很高很高，远远超过正常人。 这就是那个怪物吗？ 要不要战斗？ 啧……现在情报还太少，和这个怪物作战风险太高了，还是逃吧！ 苏明看了眼远处倒在地上的女人，那个女人没动静了，估计是死了。 他没再犹豫，转身撒腿就跑。 他以最快的速度窜进了距离他最近的分岔路口，一直跑一直跑，遇到岔路就按照自己的第一直觉拐弯。 在不知拐过多少个转角之后，苏明终于离开了迷宫一般的隧道。 而现在，出现在苏明面前的是检票口。 他走上前查看检票机器，机器没有通电，四周那些用来提醒列车到站的电子显示牌也暗着，这个车站，似乎除了头顶的电灯，所有的电源都被切断了。 苏明轻轻一跳，越过三角杆，一路走到站台边上，朝幽深的隧道里望了一望，但隧道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这里应该就是终点了，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留在这里等车，二是折返回去，和那个怪物玩捉迷藏。 这种情况，当然是选一！ 刚才那个怪物的力量他也看到了，只有神经病才会回去和对方硬刚！ 现在回去的话，很可能和对方正面撞上，留在这里等车的存活几率大一些。 不过……有可能根本就不会有车到站，或许这里根本就是一个报废的地铁站，毕竟这里很多设备都没有通电。 与其在这里干等着，还不如自己跳下站台沿着隧道一路走，或许还能走出去。 嗯……就这么办吧。 正当苏明打算跳下站台时，隧道深处传来轻微的声音，这个声音正在快速逼近，那是列车行驶的声音。 没有通电的车站，但却有列车行驶，太奇怪了。 虽然不知道上车后会去哪里，但他决定上车。 在危险的时候，一定要选择变化系数更大的那个选项，即使那个选项有可能通往地狱。 这句话不知道是谁告诉他的，但他很认可。 苏明回头看了看自己来时的入口，那个怪物似乎还没追上来，他只需要在这里耐心等待列车到来，然后上车离开就能逃离这里了。 虽然到现在依旧状况不明，但逃生的过程出奇得顺利，这或许代表着命运女神站在他这边吧，苏明心想。 等车的过程中，苏明不断回头观察入口，视线在隧道和入口之间来回移动。 终于，隧道深处亮起了白色的车灯。 车来了！ 第三章 屠夫 在列车到来的同时，苏明也听到了身后入口处传来的柴刀摩擦地面的声音。 苏明后背一凉，转头望向入口。 他看到一个黑色的高大人影，从入口径直走进了车站！ “妈的。” 苏明扭头看了隧道一眼，这个距离，估计列车到站只要几秒钟，只需要再等几秒就行了。 此时此刻，苏明只希望对方不是急性子，喜欢慢吞吞地走过来，不喜欢随意跑动。 现在苏明什么都不能做，这恰恰让他有机会打量这个刚刚登场的敌人。 刚登场的这个“人”，至少有两米五的身高，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身高范围。 他的肩宽比身高更加异常，差不多是腰部宽度的三倍，这让他的上半身看起来像个倒三角。 对方的双手很长，几乎能够到膝盖，手臂自然下垂后，柴刀只能拖在地上。 虽然这个怪物的样貌恐怖又恶心，但他的穿衣品位倒不错。 黑色的皮革风衣，衣摆长度过膝，戴着一个电影里英伦绅士常戴的圆顶帽，面部罩着一个麻袋，在脖子的部位将麻袋口子用麻绳系紧。 黑暗童话故事里经常出现的角色，标准的屠夫打扮。 苏明终于明白为什么车站入口那些尸体的移动方式会那么诡异了，这种怪物想要移动尸体，只要把人拎起来放在肩膀上就行了。 在这个怪物眼中，尸体大概就是一条沾水的毛巾吧。 在苏明看到屠夫时，屠夫也注意到了他，在锁定了猎物之后，对方突然举起柴刀，加速朝苏明奔来！ 草！ 性格居然这么直接，一点前戏都没有的吗？ 苏明转头往隧道看了一眼，车子还没到站，但屠夫却在快速逼近。 对方迈步的速率并不是特别快！ 但是步距却特别大！这让他看起来几乎是贴着地面在飘！ 苏明死死盯着对方，身后的列车刚刚到站，正在缓慢减速。 他已经想好了，待会儿列车一停下，开门他就进车厢，逃离这个地方。 当然，现在的情况没这么简单，这时候必须考虑更多，否则就会死！ 列车可不是游戏里的安全屋，并不是上了车就没事了，自己能上车，对方也能上车，想要活下来，就必须让对方上不了车！ 苏明的脑子快速运转着，不知是不是错觉，连太阳穴都传来了灼烫感。 说实话，他不太想进这种封闭空间，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暂且还是先进去的好。 身后的怪物来得很快，眨眼间就冲到了苏明面前。 对方举起柴刀，对准苏明，身上宽松的风衣被恐怖壮硕的肌肉撑得隆起，肱二头肌几乎膨胀了一倍！ 苏明感到劈头盖脸刮来一阵风，面前的柴刀瞬息而至。 在苏明眼里，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凝固了，血管里的血也仿佛冻结。 苏明从没想过这么沉重的东西能被这么快的挥舞，瞬息之间，他的脑子里收到了大量的信息。 这把锈蚀的柴刀看起来笨重粗糙，刃口凹凸不平崩得厉害，上头还挂着几条肉筋。 被这把刀劈中一定很痛，肉应该会直接从身上被扯下来。 这一刻，他知道为什么在战斗时体型几乎决定了战斗结果。 攻击的范围、一瞬间前进后退的距离，还有力量……这些决定胜负的因素上，体型大的人全方位碾压体型小的人。 苏明低头弯腰，双脚自己动了起来。 苏明整个人向后退去，带着血腥味儿的刀刃擦着苏明的头发挥过。 对方第一次的挥砍落空了！ 刚才一系列的闪避动作，仿佛是身体自行做出的判断，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动了起来，他甚至都没有思考。 “吼吼吼！” 面前的屠夫发出一阵咆哮，声音尖锐刺耳，但又非常厚重。 对方张开另一只手臂，像一只老鹰一样，摆出了凶猛的前扑姿势！ 看到这个姿势，苏明就知道自己这回躲不开了。 完了，要死！ “叮！” 身后的车门应声而开，苏明恰好跌进了车厢里。 而前扑的屠夫则撞在了门口，他的身体太大了，想要进车厢，就必须弯下腰，把四肢缩成一团。 在碰壁之后，屠夫马上反应过来，缩着身子试图进入车厢。 “列车即将启动，请等待的乘客不要靠近安全黄线。 列车即将启动，请……” 播报声响起，屠夫停下了动作，重新退了出去。 他高高举起柴刀，猛地挥下劈在车门的门框上！ “砰！” 金属车门的边碎裂了。 屠夫似乎打算强行把这个车门弄大，然后进来。 柴刀挥落，车门破碎。 车门入口的金属边框凹陷变形。 入口变大了，但好在还不足以让他顺利通过。 随着一下又一下劈砍，柴刀卷刃得厉害，列车的外壁随着一次次劈砍，歪扭得更加厉害。 屠夫双手持刀，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他接连不断的挥刀，挥刀的动作一下接一下，刀影重叠，连成一片，拉出了幻影！ 苏明打死也想不到，这种沉重的武器，居然能像打桩机一样乱砍！ 他屏住呼吸，背部紧紧贴在椅子上，双眼直直盯着对方。 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如果对方进来，他绝对死定了。 但苏明的直觉告诉他，对方进不来。 “嗡嗡——” 列车动了。 屁股底下传来的震动让苏明松了口气，而车外的屠夫停下了挥砍的动作，仿佛也知道这次的猎杀失败了。 屠夫后退几步，在车外安静地“注视”苏明。 这怪物突然变得文静起来，仿佛他只是一个来送行的人而已。 虽然他的脑袋被麻袋蒙着，但苏明知道对方在看自己。 “哈嘎嘎——” 对方发出瘆人的笑声，那声音像是两块铝片在摩擦，紧接着，屠夫举起手，对苏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车速加快，屠夫的身影快速拉远，车子终于进入了隧道。 暂时安全了。 苏明全身的肌肉都松懈下来，虽然他的脑子一直很冷静，但心跳却很快……他的身体在恐惧那个怪物。 不过，姑且算是活下来了。 苏明从椅子上站起来，衣服黏在背后，其中有雨水也有汗水。 窗玻璃倒映出苏明的模样，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样貌，和记忆中的自己一样，看来他是身体和灵魂一起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窗玻璃上的他长相清秀，略微有些黑眼圈。 这张脸以前经常被人说没精神，好像永远睡不醒的样子，但苏明的精力其实比普通人更加充沛。 “叮咚！” 脑海中的系统停止了一直发出的轻微噪声，发出通知—— 【怪异情报已校对完毕，点击查看《a级怪异：地铁追猎者》的情报】 第四章 好感 苏明皱起眉头，心想这情报分析工作也太慢了吧。 这种效率，正常情况宿主都死了。 算了，虽然慢了点，但终归还是搜出来了，趁现在赶紧看看情报，说不定能找出对付那怪物的方法。 苏明调出系统界面，开始阅读最新情报。 【地铁追猎者】 【危险级别：a（特）】 【收容难度：5】 【异常现象规律： 在全球范围内乘坐地铁，有一定几率进入异度空间，根据生还者描述，该异度空间是一座地铁站，站内建筑结构犹如迷宫，站外是持续的暴雨天气。 以地铁站为中心，直径五百米内的范围内，没有任何建筑物和障碍物，更远距离尚无人探索，组织判断无探索价值。 当有人类进入该异度空间，大概十分钟后，会有一名外形高大的人形怪物追杀站内乘客。 怪物外形并不固定，目前已收集到的外形有稻草人、柴刀屠夫、长发白衣女、猪头屠夫等。 此外，大概每半小时，会有一辆列车在站台停留，乘客可以进行搭乘，通过搭乘列车，乘客有一定可能摆脱追猎者追杀(暂时）。 在没有杀死追猎者三次以上的情况下，乘坐列车到达的任一站台，都处于异度空间之内。 此外，搭乘列车逃生之后，追猎者会以乘车或步行中任意一种方式，再次出现在乘客面前，期间间隔为十分钟到半小时不等。 —————————— 追猎者行为特点： 追猎者可以被物理手段杀死。 追猎者会在死亡后的五分钟内复活，战斗能力大幅增强，外形同时发生巨大变化。 追猎者每死亡一次，追猎能力会大幅提升。 平均统计，追猎者第一次死亡，需花费二十分钟的时间，才能再次出现在摆脱追杀的乘客面前。 第二次死亡，再次出现的时间缩短为十分钟。 第三次死亡，时间缩短为五分钟。 第四次死亡，时间缩短为三分钟。 ———————— 逃生方式： 杀死至少复活三次后的追猎者，再次搭乘列车，有一定概率直接驶离异度空间，到达现实空间。 ———————— 其他： 追猎者本身危险评级为d，死亡会令其危险评级上升，目前观测到最高为b。 鉴于危险级别会随着死亡增加，且暂时无合理的收容措施，及毁灭措施，最终危险等级评定为特殊a级。】 看完情报，苏明眉头皱得更紧。 这下完了。 想要离开这里，居然要杀死那个怪物四次，不是开玩笑吧？ …… 此时此刻，另外一边的站台，整片的死寂，除了一个平缓的喘息声外，什么都没有。 一个少女靠坐在高大的柱子边上，她穿着白衬衫，似乎受了不轻的伤，腰部的位置被鲜血染红。 但她表情很镇定，并不把伤势放在眼里。 “嗡嗡嗡嗡——” 轻微的震动从轨道上传递而来，少女眼眸微亮，撑着身体缓缓站了起来。 车来了。 如果车子上坐的是追猎者，那这一次她必死无疑。 但如果车子上坐的是人……好吧，别想了，这个车站里，除了自己大概已经没有活人了，只求车子上没有追猎者。 列车到站，车门打开。 苏明跨出列车，几秒后，身后车门闭合，列车重新启动。 根据系统的情报，他现在应该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做好第二次遭遇追猎者的准备。 苏明刚下车，就听到柱子那边传来轻微的响动，他转头循声看去，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女人一手扶着柱子，一手按着左腰，站在那里。 对方长得很漂亮，但脸色却惨白如纸，腰部还在流血。 她的伤势看起来很重，但表情却颇为淡定，即使血正在从她的指缝间流出来。 她旁边还放着一口巨大的长方体箱子，箱子看起来很沉重，表面是金属材质，上面有一个用白漆写就的数字“7”。 “没想到还有活人，你还好吗？”苏明问道。 听到苏明向她搭话，少女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仿佛见鬼一样。 “你……你是在和我说话？” “对啊，除了我们没别人了。” “你！你居然看得见我！” 少女一脸震惊，她短暂愣了一下，眼神逐渐亮了起来。 苏明默默看着对方，心里有种感觉，这个女生对他很有好感，非常非常有好感的那种。 “我叫夏晓瑜，很高兴认识你！” 夏晓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向苏明伸出手，似乎是想和他握手。 苏明和对方握了握手，心中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这人伤得这么重，居然还笑得出来，还有心思和他握手，这心态可真不一般。 “你应该是普通市民吧？这里是异度空间，你理解成现实中不存在的地方就可以了，你待会跟我走，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夏晓瑜说。 “你有办法出去？” “额……也不算是有办法，我本来已经准备等死了，但正好你来了，我觉得可以试一试。我先和你说一下那个怪物的来历吧，那个怪物是……” “追猎者。”苏明插话道。 夏晓瑜愣住，呆呆看着苏明。 苏明接着说：“基本情报我都知道了，我们要杀死他四次才能离开这里，你就直接说怎么杀掉他吧。” “看来，你也不是普通人啊……缘分，还真是奇妙。” 夏晓瑜微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如果不出意外，除了你和我，其他人应该都已经死了，而我之前杀过他一次。也就是说，咱们只要再杀他三次就行了。” “怎么杀？”苏明问道。 “用这个。” 夏晓瑜拍了拍身边的大箱子，她一脚踢在箱子上，单侧的铁板打开，露出里面放置的武器。 夏晓瑜陆续把里面的武器全部拿了出来 许多把步枪、几把匕首、两把手枪、两柄长刀，还有大量弹夹和手雷。 最后，她还拿出了一把狙击步枪，这箱子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军火库。 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这箱子的体型容纳不下这么多武器。 “系统，分析。”苏明在心中默念。 几秒的时间，关于这箱子的情报就出来了。 这是一个良性收容物，名字为“七号置物箱”。 这个置物箱高度一米五，长宽三十厘米，理论体积只有0.135立方米，但内部体积却有神奇的10立方米。 使用者可以把这个当做小型仓库，而且不管放多重的东西，都只会有3千克的重量。 除此之外，更有意思的是，只要把这个置物箱关上，然后改掉外面的涂装，再打开置物箱，它就会变成一个质量和体积都正常的普通置物箱，之前放在里面的东西都会消失。 只有再关上它，然后在外头画上七这个数字，它才会恢复之前的特异性，之前放在里面的东西才会再次出现。 真有意思，这个世界难道像这样的道具有很多吗？ 如果他也有这样的道具，那今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就可以从容许多。 第五章 芙罗拉 “有热武器就方便多了。不过你受伤了，还能战斗吗？”苏明问。 “应该还行。” 夏晓瑜撩起衬衣给苏明看自己的腰部。 白皙的皮肤上有一个长约十厘米的创口，创口已经被缝合了，但因为伤口的切面凹凸不平，所以切面拼合并不完美，即使是现在都还在流血。 毫无疑问，这伤口是屠夫的那把大柴刀造成的。 那把柴刀稍微一碰就能把人的皮肉整块扯下来，只要被碰到一下就是致命的，难以想象那把巨大的柴刀是如何留下如此细长的伤口的。 苏明能想出的唯一解释，就是这个女孩躲过了对方的挥砍，但腹部不小心被柴刀的末端擦伤了。 等苏明抬头再看向对方时，已经觉得眼前这个少女很不一般了。 这人不仅能从追猎者的柴刀下逃生，而且还自己缝合伤口，这份意志值得表扬。 “你会开枪吗？”夏晓瑜问。 “感觉好像会用。” 苏明从对方手里拿过步枪，他确信这是自己第一次接触步枪，但他却本能地知道这把枪该如何使用。 他知道哪里是保险栓；知道手指扣扳机时该怎么扣；知道枪托应该抵在自己那个部位，以及如何瞄准。 “哒！哒！哒！哒！” 苏明对着三十米外的一根柱子进行了点射，所有的弹孔全都非常接近。 “不可思议，你以前学过吗？”夏晓瑜满脸惊讶。 苏明的枪法实在太好了。 “没，但我知道怎么用。” “挺好的，这样你的存活率又上升了。” 夏晓瑜一边说，一边继续往外面拿装备。 “弹匣多带一些，可能用得上。” “那把刀呢？”苏明指着武士刀问道。 “这是给我用的。” “这东西对那个追猎者根本没用吧？” 苏明是这样想的，既然夏晓瑜有这种步枪，那她一定对那个追猎者使用过，连步枪都没用，武士刀又能发挥什么效果呢？ “有用的，在我手里就会有用。”夏晓瑜淡淡道。 说完，夏晓瑜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管针剂，朝着自己大腿中外侧的肌肉扎了下去。 注射完毕，抬头时，她恰好看到苏明盯着自己看，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拿出一管针剂递给苏明。 “这是肾上腺素，应该用得着，打在这个部位就好。”夏晓瑜指了指自己刚才注射的位置，“记得注射的时候要扎进肌肉里，否则可能你死了，它还没发挥作用。” 苏明点了点头。 他现在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外表弱不禁风的女孩，是一名真正的战士。 “嗡嗡嗡嗡——” 就在这时，隧道的尽头传来了熟悉的震动声，声音由远及近——列车来了！ “车来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那个地方，这样不管他是坐车来的，还是步行来的，我们都能逃。”夏晓瑜说。 苏明点了点头，后退走到一边，和夏晓瑜走到大厅最中央。 列车呼啸着进站，缓缓停下。 苏明愣住了，夏晓瑜也愣住了。 因为这趟列车里坐满了人，车门打开，乘客们陆陆续续下车。 最先下车的几个人挠了挠头，疑惑地嘟囔了几句。 紧接着，那个人看到了苏明，当他看到苏明手里拿着一把步枪后，惊恐地大叫出声。 “他，他有枪！” 那些刚下了车的人慌乱一片，有的人往柱子后面躲，有的人重新往列车里头挤。 现场顿时慌乱一片。 正当苏明想要开口解释时，人群里传来清脆的女声。 “安静！” 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苏明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对方吸引过去了，因为这个女人明明是个外国人，却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 她的容貌很柔美，但眉眼间藏着一股英气，让她的眼神看起来很凌厉，劲爆的身材曲线，加上时尚的穿着，更加重了她本身自带的压迫感，让人情不自禁联想到时装秀上的模特。 这种人在现实中一般是遇不到的，毕竟就算是专业模特，也不可能在日常生活中保持如此强大的气场。 下车的女人先是看了看四周，然后把视线放在苏明身上。 “我们进了异度空间，是吗？”她问道。 “地铁站的追猎者，你知道吗？” “我知道，它很有名。” 苏明松了口气，心说自己运气不错，又碰到了一个专业人士。 “我叫芙罗拉，是奥斯本家的人，你是研究所的人吗？”金发女子问道。 她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群沸腾了。 “是奥斯本家的人！她是奥斯本家的人！” “就是那个新贵族吗？” “等等！她说她叫芙罗拉，她就是那个芙罗拉！！” 苏明也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看周围人的反应，这位美女应该来自一个知名度很高的家族，似乎她本身也很有名。 芙罗拉转过身，对下车的乘客说：“请大家都回到车上！我和这位先生会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继续留在这里会很危险！” 那些乘客对芙罗拉言听计从，乖乖回到车厢内，而芙罗拉自己选择了留在站台上。 芙罗拉目送列车行驶远去，然后转身向苏明走来 “情况看起来很糟糕，你是研究所的人吗？是刚好在执行任务？” 她的视线落在苏明手中的步枪上。 “我不是研究所的人。” “那你的枪从哪儿来的？” “她给我的。”苏明指了指夏晓瑜。 芙罗拉自顾自点了点头，看都没看夏晓瑜一眼，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杀掉追猎者几次了？” “我没杀过追猎者，但追猎者已经死过一次了，是我旁边这位杀的。” “追猎者已经死过一次了，也就是复活了一次，那么，还要再杀三次才行。”芙罗拉捏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这时，夏晓瑜忽然开口：“苏明，我们可以让她帮忙，有她在，基本上已经确定可以安全离开了。麻烦你问她一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道具，如果我箱子里有，可以给她拿。” 苏明转头看向夏晓瑜，眼神复杂。 从刚才开始，他就注意到夏晓瑜有些不对劲。 刚才那些下车的乘客，从下车开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明明他旁边的夏晓瑜也拿着枪，还受着伤，但所有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就仿佛她是透明人似的。 除此之外，眼前这个金发女也一样，从始至终都没看夏晓瑜一眼。 如果苏明没猜错，不被人注意，就是夏晓瑜的特殊能力。 并且她不是简单的不被人注意，而是就算被第三者谈论到，别人也会下意识忽略关于夏晓瑜的内容。 最好的例子，就是刚才苏明和芙罗拉谈到了夏晓瑜杀了一次追猎者，但这个话题却被芙罗拉忽略了。 第六章 二度幻听 苏明看向夏晓瑜：“别人都不会注意到你，这是你的异能？” “我觉得把这个能力称为诅咒更合适。”夏晓瑜随口道。 果然没猜错，夏晓瑜的异能就是让其他人无法注意她。 这样一来，还真就只能由他来当夏晓瑜的传话筒了。 苏明代替夏晓瑜向芙罗拉发问：“你能帮我们对付追猎者吗？你需不需要什么装备，比如……枪、肾上腺素之类的？” “不需要。”芙罗拉说，“你只需要在旁边掩护我就好，我会带着你安全离开。” 真够牛逼的，这女人真的有这么强吗？苏明在心里吐槽道。 “她是不是很厉害？居然连枪都不用。”苏明问夏晓瑜。 夏晓瑜一脸狐疑地盯着苏明，反问道：“你不知道她？” “她的确好像很有名，但也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必须知道她吧？” “你没开玩笑吧？她可是美国异能联赛37届的一轮冠军啊！” “听起来的确很厉害。” 苏明敷衍地点了点头，他只觉得这个称号挺牛逼的，但具体有多牛逼，他没有任何概念，毕竟他刚穿越过来，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外星人吗？连全球最热门的赛事都不关注的吗？”夏晓瑜说，“芙罗拉她在37届异能联赛第一轮选手中，让六个对战选手全部活了下来，只击杀了最后一人，夺得了冠军。” “你刚才说的异能联赛难道经常死人吗？”苏明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异能对决，凶险无比，死人是常态，活下来才是意外。 去参加这样的比赛必须做好死掉的准备，所有报名参赛的选手，全是打算用命换名声的家伙。 据统计，异能联赛从开办以来，到去年为止，参赛选手的死亡比例是48%左右，换算成场次，就是25场比赛中，才有一场比赛不会死人，其余24场，都是以一方的死亡分出胜负。 你现在知道异能联赛究竟有多残酷了吧？” 听完夏晓瑜的介绍，苏明对这种比赛的确有概念了。 在一个死亡率接近百分之五十的赛事中，让六名对手活下来，只击杀了一名对手，这种概率可以小到忽略不计。 唯一的解释，就是芙罗拉的实力彻底碾压对手，以至于她能在稳操胜算的同时，给对方留一条命。 看来这家伙强的离谱啊。 苏明抬头看着芙罗拉的背影，忽然就觉得刚才她那种自大的态度是理所当然的了。 “说实话，我很难理解为什么芙罗拉也报名参加了这种赛事，像她那样的贵族，没理由冒丢掉性命的风险，奥斯本家已经足够有名了……不需要这种世俗的称号锦上添花。”夏晓瑜又补充了一句。 正当苏明想要再详细问问奥斯本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时，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小心，敌人来了！”苏明转头望向入口。 话音刚落，站台的入口同时传来了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滋滋滋——滋滋滋！” 这是追猎者的柴刀拖在地上摩擦发出的声音。 芙罗拉看向站台入口，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她半弯下腰，做出了起跑的动作。 入口的方向，柴刀摩擦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紧接着，一个巨大的人影出现在站台的入口。 追猎者在入口处停下脚步，一动不动，遥遥“看”着苏明三人，白色的雾气从他的麻袋头套中漏出来，仿佛灼热的呼吸。 下一刻，追猎者忽然开始冲刺突进！ 与此同时，芙罗拉也俯低身体冲了出去！ 芙罗拉的身材算是高挑的，但和追猎者相比却矮了一大截，两人相对冲锋，声势截然不同。 追猎者像是坦克般倾轧过来，芙罗拉在它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仿佛一瞬间就会被对方碾成肉末！ 苏明屏住呼吸，他看着芙罗拉和追猎者迅速靠近，在距离只有三米时，芙罗拉陡然加速，身体化作一道残影，从追猎者身边掠过。 两人交错而过，屠夫凶猛的劈砍落空，柴刀砸在地上，把地面砸出一道深深的裂纹，而屠夫的左胸也爆散成一团黑色气雾。 苏明眼看着追猎者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黑色的粘稠血液在他身下流淌开来。 他死了。 “真强。”苏明低声道。 夏晓瑜：“她的异能效果没有正式公开，但网络上有许多推测，根据她比赛时的表现，芙罗拉的异能应该是让双手触碰到的物体蒸发成气态。” 苏明：“牛逼！” 芙罗拉转身走回苏明身边，说：“第二次了，过几分钟他会复活，等再杀他一次后，我们就可以上车了。” “懂！” 有大神带打真爽，打酱油就行了。 不过虽然这次安全脱险，但下次又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呢？ 这个世界好像很凶险的样子，又是异能，又是怪物的，光靠一个超直觉，似乎很难混下去。 果然，想要在这个世界活得好，还是要靠那几个系统功能。 苏明记得自己的系统里有异能收集和潜能加点之类的分类，或许用这些功能，可以让他变强。 【苏明……滋滋……听得见吗？滋滋】 苏明皱起眉头。 之前在暴雨中的那种电子杂音又出现了。 这绝对不是幻听，这次的声音非常清晰，和系统一样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只不过这个声音依旧没有后续。 ‘系统，刚才那个声音怎么回事？’苏明在脑海中问道。 【宿主，请问您问的是哪个声音？】 ‘就是那个叫我苏明，问我听不听得见的。’ 【经检索，并未检索到符合描述的声音。】 看来，那个声音不是来自系统。 “准备好，它在复活了。” 芙罗拉的声音打断了苏明的思考。 前方，地上追猎者的残缺身体，开始微微蠕动。 它要重新活过来了。 苏明举起步枪瞄准追猎者的尸体，然后试探性地开了一枪。 “砰！” 子弹打在尸体上，但并没有让尸体的蠕动产生一丝停顿，看来在复活阶段攻击追猎者，并不能造成太大的效果。 噗嗤！ 追猎者的尸体上，肚皮开了一个洞，一只手从肚皮里伸了出来。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 尖锐如婴儿般的尖啸从那肚子里传来，突然尸体开始剧烈抖动。 此时此刻，追猎者的尸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抽搐状态，仿佛那具身体里，有一个生物正在拼命挣扎！ 第七章 外援 噗呲噗呲！ 接二连三的闷响中，皮肉破碎，两三条手臂从屠夫的肚皮中伸出。 紧接着，一个血淋淋脑袋从尸体的肚子里探出头来，怪物的头部酷似婴儿，一对血红色的眼珠如金鱼般暴凸。 随着脑袋的钻出，第三次复活的追猎者，陆续把手脚也从尸体里拔了出来，仿佛它是一只刚刚蜕皮成功的昆虫。 终于……完整的追猎者站在了苏明三人面前。 这一次的追猎者和之前的屠夫相比，几乎就是侏儒。 它的身高只有一米，身体和双腿的比例各占一半，瘦削的躯干顶着那颗巨大的脑袋，像一个摇摇欲坠的大头娃娃。 它的双手格外细长，一直垂落到脚踝，和它双手相同长度的手臂总共有八条，一直从双肩排列到后背，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以蜘蛛为进化方向的人类婴儿。 这是那种只会存在于想象中的怪物。 “感觉好恶心。”芙罗拉蹙眉道。 【警告！警告！该形态不在记录中！该形态不在记录中！】 苏明脑子里的系统发出了警报，而苏明的直觉也在发出警报，他感觉手脚冰凉，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犹如实质般缠绕在他周围。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怪物非常危险！ “咿呀呀——！！” 追猎者张开嘴巴尖叫，露出满嘴的尖牙。 只见对方忽然俯低身体，像蜘蛛一样用八条手臂趴在地上，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态开始高速移动，苏明在本能的驱使下举枪射击，开头的一两发子弹落空了。 而追猎者矮小的身体在短暂加速之后，瞬间消失在原地！ 好快！ 苏明拖动枪口，朝那梭阴影开火，追猎者高速移动的身体紧贴地面，像一团灰色的影子，把苏明的子弹远远甩开，在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弹孔。 芙罗拉的表情也比刚才凝重了许多，她放弃了主动攻击，而是举起双手挡在身前，准备让对方自己撞上来。 只要她能摸到对方，就能用异能将其蒸发！ 蜘蛛婴儿以s形移动靠近芙罗拉，六条手臂骤然发力，矮小的身体腾空而起，向芙罗拉飞了过去，与此同时，芙罗拉也伸出手向对方摸去。 六条手臂中的一条闪电般一抖，一条狭长的伤口在芙罗拉手上绽开，血花四溅！ 追猎者的指甲居然如刀锋般锋利！ 还没来得及惊讶，追猎者伸出另外两条手臂，精准地抓住芙罗拉挡在身前的双手，然后强行扯开，让芙罗拉的身体没有任何遮挡。 紧接着，追猎者露出那剃刀般的利齿，朝芙罗拉纤细的脖颈咬去。 追猎者咬了下去，与此同时，一抹闪耀的刀芒在芙罗拉眼前一闪而过。 下一秒，那张已经逼近到近前，血淋淋的脸孔，突然出现了一条裂缝，婴儿脸上的裂缝一路向下蔓延，连带着它的躯体也被一分为二。 追猎者紧攥着芙罗拉手腕的手臂松开了，它掉在地上，像一只被碾死的昆虫般，没了动静。 一旁，夏晓瑜面无表情地抖腕，振刀，将刀身上的肮脏血迹振净。 刚才那凌厉的一刀是夏晓瑜劈出的，她似乎早有准备。 芙罗拉长舒一口气，后退几步道：“运气不错，差一点就死了。” 苏明走到夏晓瑜身边，问道：“这次的情况有点不对劲。” “是不大对劲，我在研究所的资料上没看过追猎者有这种奇怪的形态。”夏晓瑜冷冷道，“咱们不能单靠芙罗拉了，这次追猎者再复活后，我们要掩护她。 我估计这次追猎者的危险评级会到达c级，甚至是b级！” 苏明闻言，马上在脑海中调出了关于危险等级的说明。 【怪异危险等级（按当前世界的标准划分）： d级：能百分百杀死普通人的怪异，使用热兵器可以杀死或压制。 c级：拥有能持续杀死生物的特性，使用热兵器受到的伤害极小，异能能造成有效伤害。 b级：拥有高效率、持续杀死生物的特性，只能通过异能造成伤害。 a级：拥有高效率、大规模、持续地杀死生物的特性，低级的异能无法穿透对方的“异能护甲”。 s级：拥有造成巨大毁灭的潜力，免疫大部分攻击，部分涉及到规则。（不管多弱小的恶魔，危险评级都是s级）】 看完之后，苏明懂了。 也就是说，下一次追猎者复活之后，步枪和冷兵器对它造成的伤害会非常小，甚至无法造成伤害。 如果是c级倒还好，但如果是b级，那他和夏晓瑜就算不上战力了，他们三人中只有芙罗拉能对追猎者造成伤害。 苏明转头看向芙罗拉，此时此刻，这位金发美女正拿着手机在打字，她的手臂鲜血淋漓，但她却看都不看一眼。 这里是异度空间，应该联系不到外界，她在干吗？ “她在写遗书。” 夏晓瑜看穿了苏明的疑惑，主动解释道。 “写遗书有用吗？我们如果不是一起出去，就是全都团灭在这里了，她写遗书给谁看？”苏明不解道。 “根据情报，追猎者会在杀死猎物之后，把猎物的尸体堆积在一个特殊的站台里，进入这个异空间的人有概率坐车到那个特殊站台，说不定有人能从她的尸体上发现这部手机。”夏晓瑜说。 “即使有人能发现她的手机，应该也过去很久了，她的遗书不具备即时生效的效果。” “她应该只是记录一下自己经历，顺便用这个手机证明她的身份。 如果将来有人进入这个异空间，碰巧进了那个特殊站台，又碰巧拿到她的手机，并成功送了出去。 那么按照《超自然法》，她的手机会送往当地的研究所里。 超自然研究所会按照惯例还原手机里的信息，自然也会从手机里拿到她的遗书。 而芙罗拉的遗书里有她遭遇追猎者的时间和地点，根据这个时间地点，和现实中发生的地铁乘客失踪事件进行对比，外面的人就能知道芙罗拉是在哪个班次进入了异度空间。 如果刚才那一车的乘客成功逃了出去，那这个功劳就会被记在她头上，奥斯本家族也会因此沾光。”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人都要死了。”苏明问。 “新贵族都是这样的，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夏晓瑜好奇地注视着苏明，心想果然他很奇怪。 苏明不再问了，他无法理解这种家族荣誉感，也不想理解这种家族荣誉感。 与其探究奥斯本家的怪异习俗，不如花点心思想想怎么对付即将复活的追猎者。 根据系统的情报，追猎者的复活速度会越来越快。 【滋滋滋~~苏明？苏明你听得到吗？现在你能听到吗？】 之前的电子通讯声再次响了起来，但这一次变得清晰了，那本来分不出性别的声音也能听出性别了，说话的是个女人。 ‘听得到，你谁啊？’苏明在脑海中问道。 【我是王琳，你的搭档！】 第八章 歼灭模式 【虽然你现在不记得我了，但没关系，我只是来帮你完善系统设置的，你的系统在加载过程中出了很严重的问题，丢了几个功能。】 ‘我现在遇到了更大的麻烦。’ 【高铁追猎者嘛，我知道！这家伙是这个世界极难处理的怪异之一，可能就比那些恶魔差一点吧，开局就遇到这种对手的确很倒霉。】 ‘那我该怎么办？’ 【你先别说话，让我把话说完！你这次穿越情况有点不对劲，恐怕我们中了陷阱。 灯塔这边和你的通讯状况非常不稳定，随时可能中断，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联系不上你了。 恐怕……这次任务只能你一个人独立完成了。】 ‘什么任务啊？我自己一个人可能不行啊。’ 【别插话！时间紧迫，听我说！ 这次的任务因为目标的特性，我们不能透露关于目标的任何情报，所以你脑子里以前的记忆全都被我们暂时隔离保存了起来。 但你别害怕，即使没了记忆，你也是灯塔最强的专员，凭你的超直觉努力变强吧！ 等你变强之后，你就会知道你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使命是什么！ 滋滋……糟糕，信号……又开始不稳定了，不过系统功能已经加载完毕了。 我……滋滋滋……我给你安装了歼灭……模式。 如果，滋滋……你真的要死……就用……滋滋滋……记……不到万不得……滋滋……】 声音再次中断，电子噪音也消失了。 苏明知道，这次的通讯已经结束，下一次不知道何时才能连上。 不过好在系统的功能已经安装完毕，强力的功能应该都已经开启。 苏明在脑子里调出了系统界面，这时六个功能已经被全部补全。 异能收集、情报分析、潜能加点、异能融合、异能分解、异能进阶。 还有最旁边一个角落里，鲜红的四个小字——歼灭模式！ 苏明轻轻点击歼灭模式，上面跳出来了歼灭模式的说明： 【该模式是抹去宿主记忆后，残留下来的战斗本能，再经过程序调整设计而成。 开启该模式之后，将由战斗本能接管身体，战斗能源将由系统后置能源提供。 注意，该模式会对范围内所有异常生命发动攻击，战斗过程中不会考虑除杀死目标外的任何干扰因素。 歼灭模式有效侦测范围为三千米，半径五十米以内为歼灭范围，半径三米内为绝对领域。 在歼灭范围内侦测到的任何异常生命，都会被标记为歼灭目标，依照模式优先级进行正序歼灭。 歼灭模式有可能滥杀无辜，有可能间接引发各种更严峻的后果，请宿主慎重使用！ 在开启歼灭模式前，建议满足以下条件： 一、五十米范围内没有友军 二、附近没有高危设施，及高危建筑 三、确保歼灭目标不会高速移动，速度最好控制在100米/秒以下。】 一长串说明的最下方，有一个电池模样的标记，上面写着能量100%。 这应该就是歼灭模式的剩余能量。 看完这一些，苏明大致了解到这个歼灭模式有多危险了。 在歼灭模式中，五十米范围内的不正常生命体都是需要被灭掉的目标。 只要在这个范围内经过，或是待过，即使离开了五十米依旧会被追杀，除非逃出三千米这么远。 另外，按照说明书上的描述，在歼灭模式的形态下，为了杀死目标，牺牲平民什么的，似乎是很正常的事。 知道了这些，苏明突然明白为什么王琳会提醒他，这玩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了，这根本就是一个战争机器！ “苏明，到我身边站好，它要复活了！”夏晓瑜说。 苏明连忙站到夏晓瑜身边，拿起枪瞄准那一小团尸体。 芙罗拉也停止了写遗书，进入了戒备状态。 苏明看到地上的婴儿尸体像奶酪般熔化了，变成一滩红色的血。 紧接着，另一边屠夫的尸体也融化成了一滩血。 这两滩血液互相吸引，流动聚拢，最终变成一个直径两米的薄薄的血泊。 血泊呈规整的正圆，表面平滑如镜，在进入这种状态后，血液的变化便停止了。 “它已经变化结束了？”芙罗拉问。 苏明摇摇头道：“没，不过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平滑的血水表面起了涟漪，然后血液开始沸腾，暴沸的鲜血中，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影爬了出来。 没错，就是人影，人形的，像是影子实体化之后的东西。 没有嘴巴，也没有眼睛鼻子，面部也完全是光滑的。 他的身体也是漆黑的光滑弧面，如镜面般能倒映出周围的事物，组成它的材质类似于瓷器，给人一碰就碎的错觉。 苏明第一个开枪，子弹射在对方身上，泛起了一圈浅浅的涟漪，子弹进入对方身体后，很快就被挤了出来。 对方的身体好似液体，但却比钢铁还要坚固，这让苏明想到了电影里的毒液，只不过这个怪物的外貌比毒液更加抽象。 夏晓瑜也同时开火，大量的子弹撞击在它身上，但并没有让它的身体出现一丝一毫的倾斜，它如液体般包容一切，然后再温柔地将那些攻击吐出。 “至少是c级！”夏晓瑜咬牙道。 黑色人影开始奔跑，它的目标是苏明！ 苏明产生了一种汗毛倒竖的危机感，他只能不断朝对方的双腿射击，在阻止对方加速的同时后退。 他一边射击一边后退，试图拉开双方的距离。 但黑色人影还是在快速接近，就在他距离苏明只有五米的时候，芙罗拉看准机会，出手了！ 她一掌拍在了狂奔的黑色人影上，一瞬间，黑影的上半身爆散成黑色的雾气，它有这么一瞬间停止了动作。 但很快，爆散的黑雾重新聚集，黑影重新恢复成原型，然后一拳打在芙罗拉的肚子上！ 苏明眼看着芙罗拉被对方一拳打飞，昏死了过去。 同一时间，隧道的方向传来了列车独有的嗡嗡巨响——列车也来了。 苏明一下子明白接下来他要做些什么。 热武器完全失效，芙罗拉的异能也对这个怪物没有杀伤力，这代表他们已经没有任何能与之对抗的底牌了。 只能使用歼灭模式了！ 第九章 s级特性 “夏晓瑜！带着芙罗拉上车！”苏明大喊道。 夏晓瑜愣了一下，大声回问：“那你呢！” “我……我要留在这里，干掉它！”苏明咬牙道。 夏晓瑜看了苏明一眼，迅速更换弹药，在维持火力压制的同时，朝芙罗拉靠近。 她的判断很简单，她选择相信苏明！ 现在的局面很明朗，敌我双方实力差距悬殊，他们根本没可能击败眼前这个恐怖的怪物，即使芙罗拉醒着也没有胜算。 在这种情况下，苏明却说出了让她们先走，这是为什么？ 现在是追猎者第三次复活，必须杀掉这个追猎者，他们才能离开地铁站。 只要这一次的黑影不死，列车就永远无法离开异度空间，所以不管她们离开还是留下，结果都没有任何区别。 在正常情况下，大家一起干掉追猎者才是最佳方案，但现在苏明却让她们先行离开。 如果一定要给这种奇怪的要求找个理由的话，那就是她们留在这里，影响到了苏明的发挥！ 想通了这一点，夏晓瑜扛起芙罗拉，以最快的速度登上了列车。 车门关闭，列车驶离站台。 这下子，站台上只剩下黑影和苏明两个人了。 黑影顶着密集的弹幕，朝苏明冲了过来，同一时间，苏明步枪里的弹匣也刚刚清空。 他丢掉步枪，口中喊出了那道指令。 “歼灭模式——开启！” 话说出口的瞬间，苏明的意识迅速被抽离身体，他眼睛里的神采消失了，他的站姿也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之前因为恐惧而紧绷的肌肉完全放松下来。 他现在只是一个被加载了战斗本能的傀儡。 苏明面无表情地向前方张开手掌：“停止。” 原本在狂奔的黑影的动作硬生生停止，整个形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动作停顿在半空。 “指令，蒸发！” 他念出这四个字。 瞬间，黑影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化为气态，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追猎者——第四次死亡。 此时，歼灭模式剩余能量99%. 地铁站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三分钟后，空气开始躁动，一股无形的能量开始在空气中聚集，地铁站最顶部开始渗透黑色的粘稠液体，慢慢往下方坠落。 坠落的黑色液滴越来越多，很快就成了黑雨。 地铁站内仿佛暴露于雨天的室外一般，那些黑雨掉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又一个小坑，但只要是掉落在苏明头顶的黑雨，每每坠落到三米处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雨越来越密集，陆续演变成漆黑的暴雨，然后在暴雨深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雨终于停了，巨大的身影也完全展现在苏明面前。 那是一头身高超越四米的巨大黑色老虎，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苏明，这头猛兽的喉咙里不断发出威胁的低吼，而它的身体表面则一刻不停地分裂出新的老虎。 那些分裂出来的黑虎身材只有普通老虎大小，在形态上和巨虎一模一样，就像是巨虎缩小版的分身。 苏明再一次抬起手，说出来那道致命的指令。 “指令，蒸发！” 这一次，黑色巨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而它分裂出的那些小老虎，已经达到了数十头之多。 那些老虎一落地，就径直冲向苏明，但这些畜生在闯进苏明三米距离之内，全部消散于无形——连蒸发都不是，就是直接湮灭在空气中，毫无征兆地消失。 “指令，扭曲！” 苏明下达了第二种指令。 随着第二道指令的下达，黑色巨虎的头部忽然向右侧扭转，而它的下半身和尾部，则不正常地向左侧扭转。 截然相反的扭转力在瞬间提升到最大，体长超十米的巨虎，在几秒内被拧成了麻花，大量的鲜血从它体内被挤压出来，就像它是一根正在被拧干的毛巾。 其余的小老虎也同样如此，短短几秒的时间，战斗结束了。 追猎者——第五次死亡。 歼灭模式剩余能量95%。 地铁站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 “哗啦啦啦——” 连绵不断的雨声传入苏明的耳中，让他想起了自己刚刚从车站外的暴雨中醒来的场景。 苏明睁开眼，站起身环顾四周，周围已经变得一片狼藉。 头顶，地铁站的顶部被完全掀开，像是有一双巨手从外部将其撕裂。 外面的倾盆大雨直接灌入站内，洗涤着地面上的肉沫和鲜血。 周围的地面像是被翻过一边，凹凸不平，坑坑洼洼。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苏明揉了揉鼻子，将目光放在那几个巨大生物的尸体上，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一人高的龙头，龙头残破不堪，而龙的身躯已经化作骸骨。 在龙尸的旁边，是扭曲破碎的章鱼触须，除了几截最大的触须外，怪物的主体已经被搅成了肉沫，巨大的眼珠和各种恶心的器官滚得到处都是。 苏明大致猜得出来，这些都是追猎者变身过的形态，不过都被他……不，是被歼灭模式给杀掉了。 “真糟糕，就像被岩浆泡过一样。”苏明望着一片焦黑的地面说道。 神奇的是，虽然周围的地形完全变了样，但苏明脚下半径三米的圆内，却丝毫没有变化，他脚下依旧是平整的瓷砖地面。 ‘系统，现在什么情况？’ 叮！ 透明的蓝色悬浮窗在苏明面前弹出。 【高铁追猎者——已彻底抹杀】 【获得特性：地狱归还】 【地狱归还：越是靠近死亡，越能领悟生的真谛。 评级：s级 效果：在濒死状态之下持续战斗，实力将得到爆发性增长】 “s级的特性，好像很吊的样子，s级特性这么好拿的吗？看来凭借这个歼灭模式，想要变强也不是很难。”苏明自言自语道。 他打开系统面板，检查了一下，看到这个特性已经被放在异能收集栏中。 然后，苏明看了看歼灭模式的剩余能量，只剩下百分之五了。 看来歼灭模式并不是万能的，它的能量消耗得很快，才战斗了一次，能量就已经清零了，看来之前想靠歼灭模式变强的想法，没有可行性。 ‘系统，歼灭模式的能量怎么补充？’苏明在脑海中问道。 【分解特性、异能，既可补充。】 ‘如果我分解这个地狱归还，能补充多少能量？’ 【该特性可提供50%的能量】 苏明点了点头。 他大致明白歼灭模式的运作机制了。 简单来说，歼灭模式是一种保命手段，它的性价比并不高，想用它来获利是不可能的。 就比如这一次，他杀掉了高铁追猎者，获得了可以补充百分之五十能量的s级特性，但却消耗掉了歼灭模式百分之九十五的能量。 总之，这一次能活下来算运气好了，接下来必须离开这里。 地铁站已经被彻底破坏，但离开的仿佛似乎只能依靠列车，于是苏明翻过那些怪物的尸体，来到的站台边缘。 供列车行驶的轨道已经被完全损毁，估计列车是开不过来了。 苏明看了看深处的隧道，按照直觉的指引，孤身一人进入了隧道中。 既然不会有列车来接，那就只好自己走出去了。 苏明在漆黑的隧道里一路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至少也有一个小时，终于，他看到了尽头的光芒。 到出口了？ 第十章 公务员 “咔嚓咔嚓！” “快看！又有幸存者出来了！居然还有幸存者！” 苏明刚从隧道中走出，周围的记者们像马蜂一样围了上来，他们举着相机，快门咔咔按下，闪光灯闪耀不止。 拍照的人群中一阵骚动，其中一个女记者大胆地跳下站台，冲上前把话筒递到苏明嘴边。 “请问里面还有人吗？在你出来之前，里面的情况怎么样？请说几句吧！拜托说几句吧！”女记者大声道。 同一时间，两个身穿便服的人也跳下站台，赶走了那些试图靠近苏明的记者。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记者都到一边去，不要影响受害者情绪！” 那两个男人走到苏明面前，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名片，递给苏明。 “这是我的名片，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苏明看了眼名片，名片上写的姓名是长崎信树，职位是日本超自然调查局的b级干员。 名片上，他的姓名用中文书写，在中文下面，才用很小的日文写出长崎信树的翻译。 看职位，他应该是公务员，专门处理超自然现象。 看名字，对方是个日本人，但这个日本人却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这让苏明感到很疑惑。 这里应该是华国吧？外国人能当官吗？ “你们要问什么？”苏明反问道。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解决了，高铁追猎者被我干掉了。”苏明说 长崎信树愣住了，而他身边的助手，却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头儿，他说他干掉了高铁追猎者。” “对，应该已经被彻底杀死了。”苏明重复了一遍。 长崎信树皱起眉头，严肃道：“我没和你开玩笑！如果现在里面还有人，他们仍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 “假如有人，你们能进去救他们吗？”苏明问道。 “这……我们自然有办法！用不着你管！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们就可以了！” “你们要怎么救他们？” “确认灾害情况，是我们的职责！”长崎信树压着怒火道，“你只需要配合我们就行了！别问这么多！” “我觉得你们不用确认了，我已经解决掉了追猎者，即使那个异空间里真的还有人，他们也能顺着隧道走出来。到时候，你们只需要统计一下人数就行了。”苏明说。 按照苏明的设想，他干掉了那个高铁追猎者，应该能有不小的奖赏。 从刚才那个记者的提问就能看出，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对那些怪物有着很广泛的认知。 而且，在这个世界，异能也是完全公开的。 在这个基础上，很容易就能得出一个结论——解决这些灾害的人，于社会而言，应该是英雄般的人物，至少也算是见义勇为。 苏明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如果他能借此塑造一个英雄人设，也更容易在这个世界展开行动。 但是……眼前这个日本人似乎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现在这个公务员，正用一种很厌烦的目光盯着他。 对方像医生鉴定病人似的，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然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快走吧！快走吧！没事就赶紧滚回家，有事就找旁边的医疗队！” “头儿，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他旁边的助手提醒道。 “你没看出来这家伙是白痴吗？不用和这种人浪费时间。” 长崎信树说完，又瞪了苏明一眼，丝毫不掩饰他恶劣的态度。 苏明皱了皱眉，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和这个人说得再多也没用。 他走到铁轨边缘，翻身跳上站台，穿过人群，往车站外走去。 他边走边想，内心的疑惑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 这个世界显然和他原来所处的世界大不同，虽然科技发展水平相仿，但这里普通老百姓的日常生活环境却很危险，而且……这个世界的公务员，似乎并不是人民的公仆。 就比如说，刚才那个长崎信树，他好歹也是一名公务员，但和普通老百姓说话的态度却那么恶劣。 在苏明原来的世界，长崎信树这种人很可能被送上头条，被舆论翻炒一波后，引咎辞职。 但在这里，像长崎信树这样的人随处可见，现在苏明周围，就有许多像长崎信树那样的便衣，正抓着幸存者问个不停。 看这些便衣脸上的神情，也是满脸的不耐烦。 显然，这个世界的政治环境有点特殊，政府人员拥有比较强势的地位，他们对普通民众毫无尊重可言。 当苏明走到出口时，恰好看见芙罗拉正被一群记者围着问话，芙罗拉的身边站着夏晓瑜。 在苏明看到对方的同时，芙罗拉也看到了苏明。 她推开人群，挤到苏明面前，和苏明擦肩而过。 两人错身的一瞬间，一张纸条悄悄塞进了苏明手里，纸条里似乎还包着什么东西。 苏明摊开手里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还包着一把钥匙——“麻烦你去我家等我，电子锁密码是5273.” “你要去芙罗拉家吗？” 夏晓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的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衣服上晕染开一大片血泊。 “喂，你没事吧？”苏明惊问道。 “我……我的伤口得马上做一下处理。” “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不，去医院没用，去芙罗拉家吧，你得帮帮我。” 夏晓瑜一个没站稳，苏明连忙扶住对方，他这才发现夏晓瑜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而且她的体温也很低。 ———————————— 苏明打车来到了芙罗拉家，前后花了十几分钟，而这十几分钟里，夏晓瑜的身体更虚弱了。 他背着夏晓瑜进屋，把对方放在床上。 “我现在该怎么办？” “麻烦你帮我缝合一下伤口，从我的箱子里拿一下东西，只要一边想着‘缝伤口的箱子’，一边在里面摸索就好了。” 苏明按照对方的吩咐，把手伸进七号置物箱里，心里默想着“缝伤口的箱子”，然后他摸到了一个铁盒子。 应该就是这个！ 苏明拿出了铁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果然是各种医疗器械。 “你会缝合伤口吗？不会的话我自己来，但我的手指有些没力气，可能需要你的配合。”夏晓瑜说。 “我感觉，我应该会用，但我不知道具体处理的步骤。” 苏明看到那些医疗器械时，之前那种碰到步枪的奇妙感觉又出现了。 第十一章 她喜欢我 “要麻醉吗？”苏明问。 “没事，我忍得住。” 见对方这么说，苏明也不浪费时间了，他打开夏晓瑜的衬衫，之前的缝合线已经开了，估计是之前和追猎者战斗时造成的。 伤口很长，还在流血。 苏明按照夏晓瑜的指挥，消毒后开始缝合。 十五分钟后，缝合手术结束了。 苏明的手法非常熟练，整个过程没遇到什么困难。 “你学过医？”夏晓瑜虚弱地问。 夏晓瑜的伤口是被追猎者的柴刀撕裂的，创面凹凸不平，缝合难度很高，但苏明却很顺手地完成了这次的手术。 苏明不像学医的人，因为他连基础的药品和医疗步骤都不知道。 但他处理的伤口却非常漂亮，这让夏晓瑜感到很困惑。 “没学过。”苏明回道。 “那你从哪里学的缝合技术？” 见苏明不回答，夏晓瑜也不多问，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能帮我把血包从箱子里拿出来吗？我失血有点多，我的血型是a型。” 苏明再次把手伸手七号置物箱，在心里默念a型血，顺利拿到了血包。 给夏晓瑜挂上血袋之后，初步的急救就算结束了。 苏明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第一次当医生，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不过紧张的情绪并没有影响到苏明的行动。 从结果来看，这次治疗应该算是成功的。 “我的体质比普通人强上许多，一两天就会恢复了，不用担心。”夏晓瑜说。 “这也是你的特殊能力之一？” “我觉得应该是。”夏晓瑜虚弱地笑了笑，“苏明……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肯定不可能活着出来。” “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也只是运气好而已。”苏明一边说，一边将视线从夏晓瑜脸上移开。 他能感觉到夏晓瑜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那是一种带有强烈好感的目光，仿佛拼命想要和他亲近，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能确定自己不认识夏晓瑜，毕竟这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所以他更加无法理解，为什么夏晓瑜会对自己抱有如此强烈的好感。 到底是什么原因？ 是因为夏晓瑜的异能吗？ 夏晓瑜的异能似乎无法取消，所以日常生活中应该也没人能看见她。 就像现在，她受伤了也无法去医院，医院里也没有一个人会注意她，即使她鲜血淋漓地倒在医院大门口，也不会有人去抬，所以更别说让医生为她做手术了。 而自己可以看见她，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对方对他如此在意。 “夏晓瑜，你是不是因为……” “叫我晓瑜就好了。”夏晓瑜打断了他的话。 苏明微微蹙眉：“我们才认识半天不到。” “但我们注定是一辈子的朋友。” 啧，这算什么？ 从小到大还没有这么漂亮的女生和自己说这种话，这好感度涨的是不是有点快了啊？ “你似乎不信啊。”夏晓瑜微笑地盯着苏明。 “朋友可不是说说而已，只有三观契合，志趣相投的人才能做朋友。”苏明回道。 “三观？”夏晓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三观的确是大问题，如果不是志趣相投，迟早也会分道扬镳，嗯……非常有道理啊。那么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平常的爱好是？” “看电影，打单机游戏。” “这么巧啊，我也是。” “真的假的？你玩什么游戏？”苏明有点不信。 “《科达利亚遗迹》之类的，你喜欢玩什么？” “《黑暗之魂》。” “哇塞，太巧了吧！我也喜欢《黑暗之魂》！那你习惯几点起床，几点睡觉呢？既然喜欢玩游戏，应该睡得很晚吧？” “我凌晨一点左右睡觉，但我七点准时起床。” “和我作息时间一样，那你喜欢吃什么？” “……爱吃肉，讨厌吃蔬菜。你问这个干嘛？” 苏明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夏晓瑜：“我也是诶！那喜欢的颜色呢？” “黑白两色。” “真巧，我也喜欢黑白两色！我觉得穿这种颜色的衣服显得沉稳可靠，很帅！”夏晓瑜说。 “喂，你是故意附和我的吧。”苏明皱眉道，“我问你，可乐、咖啡、柠檬茶，这三个饮料中，你最喜欢哪个？” 夏晓瑜沉默了片刻，回道：“我喜欢柠檬茶。” “哼，不好意思，我喜欢的是可乐，还是冰可乐，柠檬茶恰恰是我最讨厌的。” 夏晓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从现在开始，我也喜欢喝冰可乐，柠檬茶也是我最讨厌的饮料了。” 苏明愣住了。 他转过头，一脸茫然地看向夏晓瑜，恰好撞上了夏晓瑜的视线。 夏晓瑜注视着苏明的双眼，缓缓开口： “现在开始……你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你讨厌的，也是我讨厌的。 如果你是一个喜欢扶老奶奶过马路的老好人，那我就天天扶老奶奶过马路；如果你是冷血的连环杀人魔，那我就悄悄帮你递刀子。 你喜欢看电影，那我就喜欢看电影。 你不喜欢做菜，那我就喜欢做菜，而且我不但喜欢做菜，还专门喜欢做你爱吃的菜。 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但你不用问我为什么。 硬要说原因，就是你是全世界唯一一个能看见我的人。” 苏明低下了头，他感觉脑子嗡嗡的，脸颊也有点烫。 这算是被告白了吗？好秀的告白啊。 如果这算告白，那这就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女孩子告白，而且……告白的人还这么漂亮。 躺在床上的夏晓瑜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明白，继续补充道： “总结一下，就是我们的三观和生活方式，是完全互补的。你是玻璃杯，我就是水，我能变成任何形状。 不过，我也的确有不能改变的地方，一定要说有什么改不了的话……大概就是我的外表了。所以，我的样子，你还中意吗？” 夏晓瑜仰起头来看苏明，表情无比认真。 “中……中场暂停。”苏明看着夏晓瑜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说，“先，先让我缓一缓。” 苏明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还是换个话题吧。我想问问，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特别多的异能者？像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追猎者那样的怪物，是不是也特别多？” “你对这个世界很不熟悉啊……是穿越者吗？”夏晓瑜表情忽然变得严肃。 一发暴击！ 真实的身份被直接揭开，而苏明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第十二章 软饭 虽然穿越者身份被对方发现了，但苏明觉得，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被这个少女知道，不但没什么不好的，可能还会有诸多好处。 苏明：“穿越者，很常见吗？” “果然……你就是穿越者啊。”夏晓瑜说，“穿越者也不是特别常见，按比例来说非常少，但基数其实不少，光我知道的就有十来个。” 苏明听完之后，陷入了困惑。 他已经准备好有其他穿越者存在，但他没想到居然有十来个……这也太多了点。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是肩负使命的，那其他穿越者呢？他们也会有自己的使命吗？ 如果有，那自己和其他穿越者之间的使命会不会有所冲突？到最后会不会发起战争？ “晓瑜，你口中的穿越者，具体是什么情况？” “说起来挺麻烦的，等我伤好了，我把资料偷出来给你看。” 苏明：“……” 夏晓瑜看到苏明神色微变，当即改口：“你不喜欢偷东西的人？那我把资料拿出来给你看好了。” “没，随意啦，我不是那么矫情的人，而且拿出来和偷出来在做法上有什么区别吗？” “对我来说没有区别，但我想让你开心。”夏晓瑜微笑地望着他，“你不介意我这样讨好你吧？” 苏明别过头，不去看对方，他有点扛不住着对方的攻势。 夏晓瑜从床上直起身来：“啊，我感觉好多了！差不多可以自由行动了。” “你这样没问题吗？”苏明问道。 “没问题，谢谢你的关心。我虽然不是再生人，但我的恢复速度很快，之前只是失血太多。” 夏晓瑜摸了摸伤口，然后下床，像没事人一样开始整理医疗器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开门声。 几秒钟后，芙罗拉走进了卧室，她对床上夏晓瑜留下的那一大片血液视若无睹，直接在床边坐下。 “我还没问过你名字呢？你叫什么名字？”芙罗拉说。 “苏明。” “当时我晕过去了，是你把我救出来的吧？” “算是吧。”苏明耸了耸肩。 “谢谢，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已经死在那里了。”芙罗拉叹息道。 “不用谢，你当时也帮了我们很大忙。” “请，请务必让我请你吃个晚饭，向你表示答谢！” 芙罗拉忽然抬头，目光和苏明对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明思考了几秒，一口答应下来。 眼前这个女人是什么新贵族，而且知名度又那么高，应该很有钱，自己现在无家可归的，从她身上拿点钱当做安家费，应该不算多过分。 当然，如果能和她交个朋友，那今后在这个城市生活应该会方便很多。 人类是无法脱离群体，单独生存的生物。 任何人生下来都带有天生的人脉，而现在苏明没有，所以他必须从头开始建立人脉。 如果芙罗拉能成为自己第一个朋友，那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局。 她实力很强，又有钱有地位，有她这个朋友，今后办事什么的都会方便许多。 苏明承认自己的想法的确有些功利，但现在他的确是走投无路了，他没钱没人，出了这扇门，就要露宿街头。 这时，旁边的夏晓瑜忽然开口道：“你既然是穿越者，那身上应该没钱吧？” “嗯，我身无分文，怎么了？”苏明问。 “你总得有个地方住吧？要我帮你去搞个几亿吗？” 苏明呆呆地看向对方：“几……几个亿？！” “应该够用了吧？”夏晓瑜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亮晶晶的眸子里透着股得意。 苏明差点忘了，夏晓瑜本身就不会被人注意，所以说她可以随意在任何一家餐馆里吃喝，能随意跟着押钞车进入银行的金库里搬金砖，对她而言，钱根本就是一堆废纸。 这么一想，夏晓瑜的异能根本不是什么诅咒，简直是最棒的异能！ “给你。”夏晓瑜从箱子里拿了一张卡，放在苏明手里，“里面应该还剩下八千万，你先用着。” 苏明拿着那张黑卡，心中陷入了沉思：自己这到底算不算是吃软饭呢？ “苏明，你有在听吗？”对面的芙罗拉又问了一遍。 苏明这才回过神来，在他惊叹于自己一瞬间成为亿万富翁的时候，芙罗拉已经把要说的话说了一遍了，而他没有听到。 “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 “没关系，我问你现在住哪儿？” “我吗？我还没想好住哪儿，大概是找一家酒店先住下来吧。” “难道，你也是刚刚来东阳岛？” “嗯，刚来。”苏明回道。 他现在知道自己在哪儿了，自己现在在一个叫东阳岛的地方，不在大陆，而是在海上。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呢？”芙罗拉吃惊道。 “我来这里是来旅游的。”苏明回道。 芙罗拉闻言，先是一愣，微微皱起眉头，她狐疑地瞥了苏明一眼，小心翼翼道：“你……该不会是罪犯吧？” “我当然不是！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罪犯？！” “我也觉得你不可能是罪犯，像你这样实力强大的人，一定是来这里执行任务的吧。抱歉，我刚才多问了，请不要介意。” 苏明转头望向夏晓瑜，“她为什么会把我当做罪犯？我看起来不像坏人吧。” “因为你说错话了，没人会来东阳岛旅游，除非是疯子。”夏晓瑜说，“东阳岛是禁忌岛屿，正常人不会来这里。 苏明，我觉得我应该先给你科普一下这个世界的普通知识，以免你以后露馅。 你这样下去，迟早暴露穿越者的身份，被调查局抓起来。” 苏明觉得夏晓瑜说的很有道理，如果他继续像现在这样答非所问，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就石锤了。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苏明打算马上对这个世界的常识进行恶补。 于是，他以先去找个酒店住下来为借口，和芙罗拉告辞，并且约定好晚上再来这儿共进晚餐。 之后，在夏晓瑜的推荐下，他选了附近档次最高的酒店作为落脚点。 苏明知道自己不是铺张浪费的人，但既然手里有个八千万，那稍微享受一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千金散尽还复来，不好好消费，怎么有努力工作的动力呢？ 第十三章 大崩坏 二十分钟后，苏明被夏晓瑜带着，来到了这家酒店。 “这就是你说的档次最高的酒店？” 苏明站在酒店的大堂，望着四周。 这里没有光彩夺目的水晶吊灯，没有古典的喷泉假山，没有特意隔离出来，供客人歇脚的会客处，这个酒店装潢并不奢华，也不气派，反而像民宿一样朴素无华。 而且这家酒店仅仅只有十层楼，一点不算高。 “因为东阳岛是禁忌之岛，所以根本没有旅游业，连外来民都几乎没有，所以在这里住宿行业并不发达。 你现在所处的这家酒店，在这里算得上一流，如果你想住更好的，只能去会所了……但最近的会所离这里有段距离。”夏晓瑜热心地解释道。 苏明发现对方又一次提到了禁忌之岛。 “禁忌之岛到底是什么意思？” “待会马上告诉你，别心急，花一下午的时间，足够让你了解最基本的常识了。” “感觉这里真难混啊。”苏明叹了口气。 “别丧气，有夏老师在，想要成为本地土著用不了多久时间。”夏晓瑜微笑道，她轻轻拍了拍苏明的肩膀，凑到苏明耳边说，“放心，我会把我知道的所~有~的知识，全部都交给你的。” 苏明感觉耳朵有点烫，但他又不敢转头，因为夏晓瑜就在他脸边上，一转头就对上眼了。 该死！这女人怎会如此可爱！ …… 酒店的房间里，夏晓瑜的指导已经持续了几个小时 经过夏晓瑜的细心教导，苏明大致了解到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了。 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对夏晓瑜隐瞒穿越者的身份，因为穿越者的身份，在这个世界根本瞒不住。 如果没有夏晓瑜这种本地土著的指导，任何一个穿越者，都会在日常聊天中暴露自己的身份。 就比如之前自己和芙罗拉的对话，小小的一个“旅游”，就会暴露出他对常识的缺乏。 说实话，苏明很震惊，这个世界和苏明原先所在的世界截然不同。 这个世界的人类，曾经经历过一次超级天灾，就是这个天灾，让整个世界的历史走向完全偏离常规。 两百六十年前，天灾发生了，那一年里，大陆板块分崩离析了，七大洲像拼图一样裂了开来。 裂开的陆地，在之后漫长的很多年时间里，产生了巨大的位移。 有的板块飞到了天上，成了空中的岛屿，有的板块沉入海底，成了水下亚特兰蒂斯。 海平面也不再是平的，不同区域的海面有了上下高低之分，一切常识都在那段时间内被打破，超自然的力量体现在世界的每个角落。 在历史书上，那一段时间被称之为“崩坏年”，而那次的灾害，被叫做大崩坏。 大崩坏彻底改变了世界的格局，因为国家这种概念不存在了，互相远离的零星大陆碎片，根本称不上是一个统一的国家，所以，以岛为单位的势力陆陆续续崛起。 同一时间，超凡力量和恐怖的怪异也同时出现，并且逐年递增，人类的安全受到了严重危害，最后导致人类不得不依靠超凡力量来保护自身，这种选择虽然让社会重新变得稳定，但同时，秩序和社会阶层也被重新洗牌。 在之后的两百多年里，分别出现过，人类至上主义、异能者至上主义、平衡派等主流思想，这三种主流观点，在很长时间内难分高下，各自都有自己的拥趸。 直到一百六十年前，第一个禁忌之岛出现了，它的出现再次改变了世界的格局。 禁忌之岛，有两个特点。 第一个特点是超凡性，凡是进入这个岛屿的人，都有较小的概率，获得异能。 第二个特点是有进无出，也就是进入这个岛屿的人，都几乎无法离开，如果离开这座岛一定距离，那就会在短时间内暴毙。 也正因此，禁忌之岛成了犯罪者的天堂，无路可逃的犯罪者都喜欢闯进某个禁忌岛屿，只要进到这里，就不会再有人追进来。 因为这里是天然的牢笼，犯罪进入这里，就进入了牢房，警察进来，也是进入了牢房。 禁忌之岛的出现，让异能者至上主义有了崛起的契机。 恰恰那个时候，又有一个叫做陆天义的再生人，以一人之力击溃了一个禁忌岛屿上的政府武装力量，带领异能者们建立了自己的独裁帝国。 这件轰动全世界的恐怖行动，成了导火索，直接导致了异能者至上主义的昌盛。 于是，强大的异能者们在各个禁忌岛屿上发起了叛乱，他们取代了当地的政府，建立起以异能者为主体的社会，还将之称为新社会。 那段时间，那些岛屿上的普通人，几乎失去了作为人的社会地位，成了奴隶一般的存在。 直到又过了五十年，有另外一个不知名的异能者，独自一人击溃了陆天义和他的异能者集团，摧毁了数个和陆天义相仿的独裁岛屿，解放了所有普通人类。 之后，平衡派才开始取代异能至上主义，成为大众主流观点。 从那之后又经过了五十年，人类至上主义成了目前的主流舆论观点。 直到如今，依旧是人类至上主义占据思潮中的主导地位。 不过，虽然人类至上主义，在世界范围内占据主导地位，但还是有许多禁忌岛屿上的居民，依旧顽固地坚持着异能者至上主义。 他们依然靠着禁忌岛的天然优势，在那狭小的地域内维持着自己的社会秩序。 夏晓瑜还说，这个岛屿也是刚刚在十年前，从异能者至上主义，变成了人类至上主义。 “所以呢，在东阳岛这个地方，因为历史遗留问题，目前社会秩序由调查局主导！”夏晓瑜做了最后的课堂总结。 “怪不得那个公务员这么拽，原来是这个原因。”苏明恍然大悟。 他低头思索了一阵，举手问道：“我还有问题，我遇到的那个日本公务员，为什么能说这么流利的中文，而且他的名片上名字是用中文醒目标注的。” 夏晓瑜闻言，蹙眉思索了一阵，忽然恍然大悟道：“啊，你说这个啊！这的确是个很有趣的学术问题，在历史圈里，这被叫做‘中文奇迹’。” 第十四章 中文奇迹 “毕竟在大崩坏之前，全世界有70亿人，被使用最多的语言就是英语。 即使在大崩坏时，世界人口骤减到30亿，其中也是大部分都说英文的人，但最后成为世界主流语言的却是中文，这的确是个非常值得深思的奇迹。 目前学术界的主流观点，是华国人的精神特异性。 在大崩坏之后，国不再是国，华国也和其他国家一样分裂成许许多多小岛屿，并且互相越飘越远，相隔千里。 当时社会学家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所有国家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国家归属感会日渐淡薄，最终趋向于零。而相近的岛屿之间，会互相建立起新的势力。 在做出这个猜想之后的一百多年里，世界的发展和这种猜想大致趋同，但华国人却是例外。” “大崩坏初期，华国人虽然相隔千里，但这些人依然把自己当做华国人，并且依旧以炎黄子孙自居，同时，他们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后代坚持中文教育，普及古代历史。 你想想看，大崩坏后30亿人中，可能有4亿华国人活了下来，这帮人虽然分散各地，互相却有着紧密的联系，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你从一个空岛去往另一个空岛，都会有一批人把你当做同胞接纳，你甚至不需要融入当地社会，因为华国人在当地，本来就有着固定的聚集地。 然后就是人脉的共享、资源的共享、相同且稳固的文化认同感，这些因素导致每个空岛上，大部分都有小片区域，是华国人专属。 众所周知，资源的交互效率是社会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货币、语言，都是人类为了提高资源交互效率的工具。 在那种特殊条件下，华国人当之无愧成了资源交互最快的团体，所以那时复苏最快的就是华国，这直接导致其他所有人，都想加入这个庞大的资源交互群体中。 然后……你懂的，语言是加入的最基本条件，然后中文就普及了。 现在中文已经成为了世界通用语言，在全球都能使用。” 夏晓瑜说完，回头看了苏明一眼，发现对方一脸激动的样子，直接愣住了。 “你……你好像很激动啊？” “你不觉得很振奋人心吗！”苏明说。 “是，是吗？” “你不懂，我们这种人，最喜欢听祖国崛起的故事了。” 夏晓瑜的确不懂，对她来说，这只是一个历史事件，而且华国人的传奇也已经成过去式了，今不同往日，她并不觉得这个故事有什么厉害的。 夏晓瑜很想告诉对方，如今的华国人，已经失去了两百多年前的那种凝聚力。 最早那群自称炎黄子孙的人，最后也只留下了一个中文奇迹，其他什么都没留下，他们那种不可思议的精神，那种强烈的归属感，也随着时光的流逝，被埋进了历史的尘埃中。 现在所有人，不管是谁，全都只为自己的家族和所属的联盟服务。 “苏明，现在不同以往了，所有人都只为自己的家族和隶属的组织做事。”夏晓瑜说，“再也没有国家这个概念了，你明白吗？ 现在大家都用岛的名字，或者家族和组织的名字来介绍自己。 你可以像芙罗拉那样，说自己是奥斯本家的人，也可以自称是东阳岛的人，如果你加入了超自然调查局，你也可以用这个来自我介绍。 但最好别用华国人介绍自己，这会让人感觉很奇怪，现在已经没人会这么说了。” “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苏明惆怅道。 “没什么好可惜的，时代在变化，人只能前进。”夏晓瑜说，“苏明，你原来的世界似乎和这我们的世界很像，你是从平行世界穿越来的吗？” “嗯。”苏明点了点头，“的确非常相像，或许真的是平行世界。但我有一点不明白，所以我有个问题——现在是几几年？” “大崩坏260年，今年刚好是260周年，如果按原来的历法计算，应该是……嗯……2480年。”夏晓瑜回道。 苏明吃了一惊。 2480年，这样的确可以解释为什么华国在260年前就存在了。 但过去了两百多年，为什么感觉科技似乎没什么进步呢？ 大家坐的还是地铁，住的还是普普通通的旅馆，也没有车在空中飞，这两百多年来，科技的发展停滞了吗？ “两百年前的人，就是现在这种生活水平吗？这两百年里，科学技术没有一点发展？”苏明问道。 “你猜对了，科技虽然还在发展，但非常非常缓慢，因为超凡力量的出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比起慢吞吞的科技提升，异能这种力量要强得多。 而且大陆分裂成了各种岛屿，资源难以集中，所以更没人愿意费心思集中资源，搞科技研发了。 现在怪异是人类最大的敌人，但热武器对许多怪异根本没有效果，所以就算人类研制出比核弹威力更强的武器，也不会让人类的处境更好，因此大家对科学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不过，生物基因学倒是一直很热门，即使是现在，也吸引着各方势力疯狂投资。” “生物基因？像绿巨人那样的人体改造？” “绿巨人是什么？”夏晓瑜黛眉微蹙，面露疑惑。 苏明转念一想，绿巨人是两百多年前的影视了，这两百多年来，即使电影水平没有提升，也一定出了许多新电影，这种老电影，对方不知道也很正常。 “没什么，绿巨人是一个电影人物，你应该不知道。我想问是，你说的生物基因科技，是不是可以让普通人变成异能者？” “你想多了，如果真能这样，人类的处境也不会如此糟糕了。 所谓的生物基因科技，其实更像是交配学，它研究的是怎样让异能者夫妻生下来的小孩更强。 众所周知，异能者和异能者之间生出来的小孩，很大概率也有异能，区别只在于异能强弱的问题。 而且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小孩还会带有父母双方的异能，成为复合异能者，一个复合异能者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以复合异能者商品的非人道贩卖组织，在很久以前就一直存在。 总而言之，如果能掌握异能者的生育规律，那就等于人类有可能掌握这种超凡力量，所以几十年来，这门学科一直都很被看好……嗯……特别是贵族阶层，他们一直都是生物基因学的最大投资者。” 苏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听了夏晓瑜的科普，他觉得自己要学的东西很多很多。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吧。你还要去芙罗拉那里吃饭吗？”夏晓瑜问。 第十五章 情敌 “当然了。” “也好。”夏晓瑜点了点头，“如果你能和她成为朋友，那办很多事就能简单许多。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芙罗拉似乎有点特别。” “特别？哪里特别了？” 夏晓瑜皱眉摇头：“还不好说，有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能不能别卖关子？” “嗯……我觉得芙罗拉住的地方太过朴素了，不像一个贵族住的地方。” “那公寓很大啊！装修也很好！”苏明吃惊道。 夏晓瑜摇了摇头：“这些无关紧要，你没发现吗？她身为贵族，居然连佣人都没有。” “会不会……是她不喜欢被人照顾？”苏明试探地猜测道。 “你不懂，这真的很奇怪。”夏晓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苏明也陷入了沉思，他希望这时候超直觉能给他一点提示，但现在超直觉却像是冬眠了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算了，别想这个了！今天晚上要和我一起看电影吗？一天里经历了这么多，应该很累吧？”夏晓瑜在苏明眼前打了个响指。 苏明回过神来，茫然道：“什么？” “看电影啊，你不是喜欢看电影吗？”夏晓瑜又重复了一遍。 哼，看电影？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可是有任务在身的，而且他的目标就是成为这个世界的强者！ 看电影这种浪费时间的…… 苏明看着夏晓瑜那张脸，陷入了沉思。 嗯，或许，或许稍微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而且拒绝女孩子的邀请，可不是绅士所为。 “好啊，那吃完饭去看电影吧。” —————————— 芙罗拉的公寓。 此刻正传出快乐的聊天声。 “兰斯，没想到你也来这里了，我真是没想到，这里可是禁忌岛啊。”芙罗拉说道。 坐在她旁边沙发上的，是一个黑发蓝眸的大帅哥，他长得非常英俊，眉眼之间流露着自信，轻而易举就能迷倒万千少女。 “我来这里的原因先保密，但我来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你。芙罗拉，今晚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看个电影？” “抱歉，今晚可能不行。” “为什么呢？我们已经两年没见面了。”兰斯一脸忧伤，可怜兮兮地望着芙罗拉，试图用这种方式打动对方。 芙罗拉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婉拒道：“抱歉，我今晚真的有事。” “所以原因呢？你总得告诉我一个原因吧？” 咔哒！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门开了，苏明走了进来。 苏明刚进门，就看到一个外国大帅哥坐在沙发上和芙罗拉聊天，他感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那个大帅哥收敛了笑容，眉头皱了起来，芙罗拉吃惊地看着他，神情有些紧张。 之前迟迟没动静的超直觉，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苏明很明显感受到了来自这位帅哥身上的敌意。 苏明转动眼珠，迅速瞥了眼芙罗拉，又看了看这位帅哥，脑海中大量的“情报”自动涌了出来。 那不是明确的情报，而是一种强烈的感觉和印象，这些印象在他脑海中自由组合成具体的“情报”，让苏明在一瞬间就理解了当下的状况。 现在坐在沙发上的这个男人，他非常喜欢芙罗拉，这个人觉得自己与芙罗拉关系非常亲密，在他眼里，芙罗拉或许是准恋人这样的身份。 但他不知道芙罗拉并不喜欢他，更不知道芙罗拉对他有些厌烦……但这个厌烦又不是纯粹的厌烦，其中掺杂了一些其他不同的味道。 具体什么情况，苏明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人对芙罗拉来说，是一个不想见，但却又不得不见的人。 苏明完全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他们一个是死缠烂打的追求者，另一个是想要拒绝，但却因为某种原因，不能直接拒绝的被追求者。 然后，现在这个男人看到自己，心里产生了强烈不满。 这家伙现在看他就像看到了情敌，对方对自己充满了敌意，随时都会冲上来揍他。 苏明偷偷瞥了眼芙罗拉。 果然，芙罗拉也察觉到了，她现在正在苦恼……她想要解决这场还未开始的争端，但却还没有想出具体的办法。 “芙罗拉，他是谁？”兰斯指着苏明问道，他的脸颊在抽搐，眼神变得冰冷且锐利。 “兰斯，他是我的朋友。”芙罗拉淡淡道。 “那他为什么会有你公寓的钥匙！他竟然还知道密码！” 兰斯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大步冲到苏明面前，一把抓住苏明的衣领。 苏明本可以躲开，但他觉得现在自己还是不躲开为好。 尽管他知道，接下来，他很可能被这个愤怒的大块头揍上一顿，但他并不介意。 因为如果他在这时退一步，让对方揍自己，那芙罗拉就会因此产生愧疚感，这样他就有更大的概率和芙罗拉成为朋友。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苏明的直觉告诉他，被这人打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的，眼前这个家伙并不怎么样。 这个人粗暴野蛮的外表下，似乎藏着深深的自卑，他很敏感……非常神经质，也没有自控力。 此人的脾气就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着，外界任何细微的刺激都会让他心态爆炸，就像现在这样。 兰斯的拳头已经举了起来，紧绷的肱二头肌把他的衬衣撑得隆起，苏明觉得这一拳打在他脸上，他应该会昏迷。 “给我住手！他是我朋友！”芙罗拉喝令道。 “那你说他为什么有你公寓的钥匙！”兰斯愤怒地质问道。 “你不要误会，我和他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误会？你知不知道，我来东阳岛就是为了你！我为了你进到这个牢笼里，你居然……你居然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说着说着，兰斯的表情更加扭曲，他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极点，仿佛火山濒临爆发。 当他的拳头正要落下时，夏晓瑜突然抬脚，踢在了对方的膝盖上。 她先是一脚迫使对方单膝跪下，然后一肘子砸在兰斯的额角。 苏明还没来得及阻止，夏晓瑜又甩出了一记凌厉的摆拳，打中了对方的脖子。 在挥动右拳时，夏晓瑜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她的左手并拢五指，如一把刀，闪电般击打在兰斯的重要关节上，直接把兰斯打了个半残。 兰斯趴在地上，不断扭动身体，试图站起来，但抽筋的韧带和过于紧张的肌肉不允许他这么做。 他咬紧牙关，涨红了脸，拼命努力，却像一条得了犬瘟的狗，怎么努力都站不起来，反而越是发力，就越显得狼狈。 而芙罗拉只是在一旁呆呆看着，什么反应都没有。 第十六章 厨艺 苏明思考了一下，才意识到兰斯是被夏晓瑜殴打的，这种情况在芙罗拉眼里，只是很“平常”的事。 于是，苏明只能这么尴尬地站着，等着兰斯自己爬起来。 过了许久，兰斯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很自然地接受了自己已经遍体鳞伤的现实，仍旧把注意力放在苏明身上。 此时此刻，他的眼神仿佛想要杀人。 但兰斯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继续在这里和苏明较劲，于是他用一种杀人般的眼神瞪着苏明，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 苏明懵了。 为什么是叫我等着？他不是不应该注意到自己的伤势吗？ 兰斯放下狠话之后，扶着腰，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苏明转头看向夏晓瑜，惊问道：“你为什么打他！” “他要对你动手。” “你没看到我已经准备挨打了吗？” “你信不信，如果你不反抗，他肯定能把你打得半死，我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是没有分寸的人，他可不会知道什么是留手。”夏晓瑜望着苏明，表情有些委屈，“你好像不太高兴，你难道不想我帮你教训他？” “那人看起来好像挺有地位的，我感觉我惹上大麻烦了。”苏明皱眉道。 夏晓瑜：“这麻烦你本来就甩不掉，我揍了他，他不会认为是你打的，他只会把自己的伤势当做正常事件。 他最后放狠话也不是因为我揍了他才说的，而是他本来就没打算放过你。 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拿你怎么样。” 一直站在旁边的芙罗拉开口道：“对不起，那家伙性格就那么狂躁，谢谢你没有和他起冲突。” 苏明愣了一下。 看来夏晓瑜说的没错，在芙罗拉眼里，兰斯受伤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她完全没有把兰斯被揍和他联系在一起……这异能也太方便了吧。 “你到餐厅坐着吧，我来做饭。”芙罗拉说，“让你有这么不愉快的经历，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 苏明说完，转而看向夏晓瑜。 “你异能真牛逼。”苏明竖起大拇指。 “没什么好羡慕的，这是诅咒。”夏晓瑜幽幽道。 苏明和夏晓瑜来到餐厅坐下，芙罗拉在厨房烹饪料理，她先是从冰箱里拿出食材，然后熟练地切碎，拌了一份沙拉后，紧接着又煎了两块牛排，最后炒了几个菜。 苏明坐在餐桌边，望着正在为做菜忙碌的芙罗拉的背影，愣愣的出神，漂亮女人下厨总是令人赏心悦目，给人一种很贤惠的感觉。 “她很漂亮是吗？而且还非常贤惠。”夏晓瑜忽然说。 苏明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 “不，我是在观察她的做菜的方法，在我穿越之前的世界，中餐和西餐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流派，西方人在日常生活中很少使用铁锅这种工具，东方人也很少把牛排和面包当做主食。 但我看芙罗拉似乎精通两种做法，所以我刚才在想，是不是经过了两百多年，所有的烹饪方法都已经融合在一起了。” “饮食习惯吗？我好像的确看到过这方面的研究，但你说的西餐和中餐融合在一起不完全对，现在西餐厅和中餐厅是完全分开的，所以只能说芙罗拉手艺很棒，中餐和西餐都做得了。 但你不觉得奇怪吗？芙罗拉她明明是一个贵族，但却会做菜。” “不奇怪吧，我以前看的电视里的贵族，都会从小学习上流社会的礼仪，插花绘画什么的，说不定烹饪也是奥斯本家的贵族教育之一，她的厨艺看起来非常棒。” “一般没有贵族会让子女学习厨艺到这种地步，芙罗拉的刀功很完美，但过于专业的手法，反而减弱了她下厨时的优雅感……贵族不应该是这样。” “说不定仅仅是爱好。”苏明回道。 夏晓瑜不说话了，她皱着眉头，望着芙罗拉忙碌的背影，若有所思。 在苏明和夏晓瑜聊天这会儿工夫，芙罗拉已经把菜一个个都端了上来，看到这些菜时，苏明心里吃了一惊。 他本以为芙罗拉身为贵族，做的菜也应该非常高大上，但眼前这几盘菜，都只是普通的家常菜。 青椒炒牛肉、西虹市炒蛋、油炸小鸡腿，苏明穿越前都吃过，每户人家或多或少都会做。 除了这三盘充满华国风味的菜肴，还有一盘牛排，这盘牛排就显得非常高大上了，不管是酱汁的搭配，还是牛排旁边的装饰，都给人一种只有在高档餐厅才能吃到的错觉。 “夏晓瑜，我承认你说的没错，芙罗拉的确有点奇怪。”苏明皱眉道。 夏晓瑜：“你知道哪里不对劲吗？” “还不知道，只能说芙罗拉不正常。” “直觉？” “对，我直觉向来很准。”苏明回道，“但我不是说芙罗拉是坏人，我的意思是，在芙罗拉身上，还有我们还有没注意到的地方。” 夏晓瑜闻言，点了点头，自己去厨房拿了一双筷子，重新回到桌边坐下。 芙罗拉对苏明微微一笑：“抱歉，我会做的菜不多，不过相信味道还不错。” “看起来非常美味。”苏明恭维道，“但我不是什么贵族，可能吃相不太文雅。” “没关系，请用吧！” 苏明也没客气，直接开吃了。 芙罗拉的手艺非常惊人，家常菜非常美味，完全不逊色那块精致的牛排。 但比起这满桌子菜，苏明更在意芙罗拉的态度。 她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挺奇怪的，不知为何，苏明有种感觉，芙罗拉好像刻意想要和他拉近距离。 但这种感觉并不强烈，所以苏明无法分辨到底是自己在自作多情，还是超直觉在起作用。 说起来，他好像特别有女人缘，夏晓瑜对他很好，芙罗拉似乎也对他有好感，这些都只是巧合吗？ 还是说自己本身的确有这种潜在的特质？ “好吃吗？”芙罗拉问道。 “超好吃。” “你愿意的话，随时可以来吃，我平常都是自己做饭，但一个人吃饭蛮无聊的，如果你能来陪我，我会很高兴。”芙罗拉微笑着说。 苏明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果然，那不是错觉，芙罗拉是真的想要接近他！ 第十七章 晚餐 “苏明，她很喜欢你啊。”夏晓瑜插话道。 苏明没有理会对方，他觉得夏晓瑜说的不够准确，如果真的只是喜欢这么简单就好了。 在用餐过程中，芙罗拉时不时抬头看向苏明。 她一直想要搭话，但这个少年太沉默了，让她难以展开话题。 如果和她进餐的是其他人，那对方肯定会以她在异能联赛上的出色表现为话题，展开讨论，以异能联赛为引，就能牵引出许许多多有意思的生活日常，然后炒热聊天氛围。 但苏明和那些人不一样，他好像对她异能联赛冠军的身份不怎么在意……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气氛仍旧是沉默，如果继续这么沉默下去，那这第一次用餐会让他感觉很尴尬，必须说点什么，让他们两人间的气氛打开来才行。 芙罗拉眼看着对方的牛排已经吃掉一半，再也按奈不住，决定主动出击。 “额…那个…苏明你……” “嗯？” “你今年几岁了？”芙罗拉开口问道。 她一开口，就觉得自己找错话题了，她不该用这个问题做开场白。 “十八。” “哦，我，我也才二十岁。” 苏明淡淡瞥了芙罗拉一眼。 看得出来，芙罗拉一直想找话题和他聊天，但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并不擅长聊天。 既然如此，那只好由他来踏出关键性的一步！ “刚才那个叫兰斯的人，他什么情况？”苏明问道。 “兰斯，他是米切尔家族的人。米切尔家族是新贵族，他是他爸爸第三个儿子。” “新贵族……他好像对我充满敌意啊，我怎么样？” “放心，你不会有事的。这里毕竟是东阳岛，米切尔家不可能派人来，我估计兰斯他自己也是偷偷跑过来的，他一个人不能拿你怎么样，事后我好好和他说清楚就行了……他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的人。” “他看起来好像很在乎你，他一直在追你吗？” 芙罗拉皱了皱眉，苏明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动作，当即补充道：“我就随便问问，如果你不方便回答就算了。” “不，没什么好隐瞒的！他的确喜欢我，但我早在三年前就拒绝过他了！我很明白地告诉他——我和他是不可能的！而且，还不止一次。” 芙罗拉嗓音微微上扬，似乎有些激动。 但马上，她的声音又轻了下来，重新恢复了平常的语调。 “是他纠缠不清，我来东阳岛根本没告诉过他，我不知道他会追过来。 这家伙做事本来就鲁莽，做事前也不会思考……这个岛屿进来就出不去了，他一定没和家里人说就过来了。” 听起来，这似乎是一个关于执着的故事，一个男人在被自己追求的女神拒绝之后，义无反顾，主动进入禁忌岛继续追逐爱情……听起来很疯狂，但事实应该不是这样。 苏明确信自己第一眼的判断没错，兰斯完全是把芙罗拉当做准恋人在看待，他心里觉得芙罗拉也喜欢她。 芙罗拉肯定没有拒绝过对方，她在撒谎。 但她为什么要撒谎？ 苏明沉思了一会儿，扭头问夏晓瑜：“你知道米切尔家族吗？” “听说过，二十年前刚刚成为进入贵族圈子的家族，虽然好像有点实力，但和奥斯本家完全没得比。”夏晓瑜说，“照理说，芙罗拉不应该怕他。” 苏明没说话，虽然芙罗拉身上充满了古怪，但仅凭这几点奇怪之处，他还无法提出合理的猜测。 芙罗拉身上很可能隐有苦衷，否则凭她家的地位，她根本无需忌惮兰斯。 嗯，保险起见，回去后最好查一查，苏明心想。 苏明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把最后一块牛排吃掉后，他放下了刀叉。 “谢谢你的招待，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你晚上有事要忙？”芙罗拉面露惊讶之色。 “嗯，是有点事要忙，不好意思啊。” “啊，没关系的。”芙罗拉失落地点了点头，沉默了几秒，抬头问道，“那明天你有空吗？” “明天，或许有空吧。” “那明天我刚好打算在东阳岛逛一逛，你也是刚来东阳岛吧？要不要一起来，毕竟我们之后就要在这个岛屿上长久居住了。”芙罗拉再次发出邀请。 “嗯，也行。” “那明天你几点起床？在哪个酒店？我来找你吧！” 苏明看着芙罗拉的眼睛，她的眼睛在发亮，似乎是因为自己答应了她的邀请，所以很高兴。 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住在金江酒店，房间1025，我一般七点起床。” “那我九点来找你！” “嗯，再见。” 苏明关上了门，心中那股违和感更强了。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你。”夏晓瑜在一旁说道。 “我很帅吗？”苏明问对方道。 夏晓瑜眯着眼，凑上前来，把苏明的脸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非常符合我的审美，我觉得你很帅。” “……” 见苏明一脸严肃，夏晓瑜叹了口气，表情重又变得认真。 “好吧，你长得还不错，但绝对没有达到让女人看一眼就发情的地步。至少在那个兰斯面前，你不大有竞争力。” 苏明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想也是，她一定隐瞒着什么。” ———————————— 离开了芙罗拉家后，苏明去最大的商场买了手机。 和苏明原来所在的世界不同，这个世界买手机并不需要绑定身份证，想买手机什么证明都不需要提供，只要给钱就可以。 除了手机之外，苏明还买了能买到的最高配置的电脑，并且给自己置办了一身穿得出去的行头。 虽然是吃软饭，但这软饭苏明吃的毫不愧疚，因为夏晓瑜这碗饭是永远吃不光的，他的花费对夏晓瑜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只有在买东西的时候，苏明才会庆幸自己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是夏晓瑜。 如果没遇到他，那恐怕他现在只能露宿街头了。 买完所有必需品之后，苏明马上回到酒店，开始对芙罗拉展开调查。 首先，他打算查一查芙罗拉的履历，听夏晓瑜的意思，像芙罗拉这样的贵族，在网上有许多个人荣誉都是公开的，任何人都可以查到。 苏明在浏览器搜索栏打入芙罗拉的名字，很快，芙罗拉的个人资料展现在首页。 第十八章 履历 【姓名：芙罗拉·奥斯本 2260年12月31日出生在苏里斯岛，是诺多拉克·奥斯本的第二个女儿，于2279年6月，斩获异能联赛第37届一轮冠军。 主要荣誉：异能联赛第37界一轮冠军 登上《复苏》周刊封面，被媒体称为“慈悲的女武神”。 ……】 苏明把芙罗拉的资料全都看了一遍，第一遍没看出什么线索，但他觉得这篇个人履历也处处透露着古怪，于是他又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 终于，他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为了佐证自己的观点，苏明马上调查了奥斯本家族，然后把奥斯本家的其他子女的个人履历也浏览了一遍。 看完之后，苏明点了点头，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是这样。” 苏明发现，芙罗拉的个人荣誉太不平均了。 贵族的子女，会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出入上流宴会，他们会毫不低调的在各种场所抛头露面，所以他们的荣誉和新闻，从小时候到就留在了网络上，有迹可循，清晰可查。 特别是家族中那些有异能天赋的继承人，往往自懂事以来，就被媒体和新闻包围，在闪光灯下长大。 不管他们参与聚会，还是获得荣誉，亦或是实力的进步，还有与他人的来往，所有的一切，都能从网上找到痕迹，关于贵族们的新闻，从来不会中断过。 这让苏明想到了原来世界的狗血豪门偶像剧，两者颇为相像，只不过一个是虚构的电视剧，而另一个则是真实存在的现实。 似乎在这个世界，异能家族都非常重视名声外显。 奥斯本家如此，其他家族也是如此，这似乎是所有异能家族共同遵守的规律。 或许对他们而言，向大众展示力量，在某种程度上也等于巩固自己在贵族圈子里的地位。 但，芙罗拉是一个例外。 芙罗拉最耀眼的履历是异能联赛一轮冠军，而异能联赛这种死亡率极高的比赛，异能家族是绝对不会让家族成员去参加的。 想要扬名，这些家族有比异能联赛更专业、宣传效果更强的营销方法，他们根本没必要去那种比赛里赌命。 但芙罗拉去了，她不但去了，而且以前所未有的惊人战绩，夺得了联赛冠军，并且战绩是六伤一死！ 历史上从来没人打出过这种战绩，在决生死的赛场上，没有人会关心对手的死活，所有选手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取胜！夺冠！ 只有对自己实力拥有绝对自信，对场面拥有绝对掌控力的人，才有资格用这种近乎自大的方式主宰赛场。 芙罗拉是首例，也是目前唯一一个。 也就是从那一次之后，芙罗拉在一天之内名扬天下，短时间内家喻户晓，并且被《复苏》周刊评为“慈悲的女武神”。 在她夺冠之后，关于芙罗拉的新闻爆炸性增加……这是苏明发现的第一个诡异之处。 继续深入挖掘，很轻易就能发现一个古怪之处，那就是在芙罗拉夺冠之前，她的童年和青年时期的经历有点可疑。 虽然网络上有很多文章，大篇幅描写了芙罗拉小时候的种种逸闻趣事，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些文章都没有根据，更像是写手随手胡编乱造的。 搜索奥斯本家成员在网络上的全部公开照片，可以发现，在这些照片里鲜少有芙罗拉的身影。 即使有，也是最近拍摄的，少女时期的芙罗拉从没在照片上出现过，甚至连全家福上也没有。 只有在最近一张奥斯本家族的全家福，芙罗拉才出现在上头。 苏明并不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人，早就有其他人对奥斯本家族提出了质疑。 而奥斯本家族对此给出的解释是，芙罗拉是超级天才，从小就被家族寄予厚望，所以她在六岁时就开始接受与世隔绝的绝密修炼，一直不与外人接触，直到最近修炼有成，才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奥斯本家的这番说辞，的确可以自圆其说，但苏明不信。 苏明冥冥中有种感觉，芙罗拉和家族是疏远的，而家族显然也没给她足够的支持。 最好的证据，就是兰斯对芙罗拉的态度。 米切尔家族比奥斯本家要弱一些，但兰斯居然敢用那种强硬的语气质问芙罗拉……这很不合常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苏明去开门。 门开了，苏明看到夏晓瑜斜斜靠在门口，冲他甜甜一笑。 “去看电影吗？” “嗯……今天就不去了吧。” “啊？不看吗？”夏晓瑜面露失望之色，“好喽，那么晚安吧，早点睡。” “晚安。” ———————————— 第二天一大早，苏明早早地起了床，他并不打算等芙罗拉来叫他了，他有些事想要问对方，所以打算去找她。 洗漱完毕，叫上夏晓瑜后，两人步行来到芙罗拉的公寓，然后按下了门铃。 “叮咚~~” 门铃按下，屋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有人走到门口，在猫眼里向外张望了一下。 然后，门开了。 “来得真早，进来吧。” 芙罗拉的表情有些吃惊，可能是没想到苏明会主动找她，但她已经穿好了衣服，显然也已经准备好出门了。 “逛东阳岛的要求明明是我提出的，应该是我去接你才是，结果却是你来接我，真让我不好意思……但，我很开心。”芙罗拉道歉的同时，似乎也在若有若无暗示着什么。 “哪有，反正我也想熟悉熟悉这地方，而且今天醒得早，一个人很无聊，所以想着能不能来找你聊天。” “当然可以，我随时欢迎！我一个人来东阳岛，还很不习惯，如果你能经常来我家玩，我会很高兴。”芙罗拉灿烂地笑道，“请千万别觉得这是客套话，如果你不介意，我也想去你那里做客呢。” “随时欢迎。” 苏明也同样微笑着注视着对方，心里则在思考其他事情。 毫无疑问，芙罗拉对他抱有莫名的“好感”，或者说企图。 他还记得第一次在异度空间见到芙罗拉，他第一眼见到对方，就觉得对方是一个非常自信、强势、果断的高傲女性。 但现在芙罗拉给人的感觉却很容易亲近，而且善解人意、温柔，还很有礼貌。 她大自己两岁，但却丝毫没有年长者的架子，甚至一直都摆出一副低姿态来“讨好”他。 毫无疑问，他对芙罗拉而言，是特别的……但自己究竟特别在哪里呢？ 第十九章 黑星帮 “芙罗拉，你的异能这么厉害，是天生的吗？”苏明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有一半是天赋，另外一半应该也是我一直都很努力。 家传的修炼法也帮了我许多，如果没有长年累月的刻苦训练，恐怕我也不会把异能开发到这种程度。 当然，在你面前说这些，纯粹就是班门弄斧了，苏明你要比我厉害得多。” “额……一般般，其实我也没你想的这么厉害。” “别谦虚了，你的实力我可是很了解的，当然，我会替你保密的。” 苏明有些心虚。 在芙罗拉眼中，当初和追猎者战斗的只有她和自己，根本没有夏晓瑜的位置，所以芙罗拉一定觉得是自己把昏迷的她抬上了车，然后独自一人干掉了第三次复活的追猎者。 但苏明知道，他干掉追猎者，完全是靠歼灭模式。 如果没有歼灭模式，那他就只是一个炮灰。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起来了，芙罗拉和苏明都愣了一下。 门铃又连续响了几声，芙罗拉叹了口气，一脸不情愿地前往玄关开门。 “估计是昨天那个人来了。”夏晓瑜躺在沙发上说道。 话音未落，对方走进了屋子，来的人果然是兰斯。 除了兰斯之外，还有一个没见过的人。 兰斯一瘸一拐地走进屋，当他看到苏明也在时，整个人几乎要崩溃失控了。 “你这个家伙！居然还敢待在这里！我要杀了你！”兰斯红着眼咆哮道。 芙罗拉眉头紧锁，解释道：“兰斯，苏明是今早才来的，他要陪我去做些事，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兰斯愤恨地扭过头，怒目盯视芙罗拉，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昨晚是不是在这里过夜了？！” 芙罗拉红了脸，看她的表情，她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毋庸置疑，兰斯刚才那句话对芙罗拉来说，是一种侮辱。 尽管如此，芙罗拉还是压制着自己的怒火，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开口道： “兰斯，麻烦你记住，我和你只是朋友！这一点，你最好给我牢牢记住了！ 另外……我还希望你能记住，我是异能联赛的冠军，而这里，是东阳岛！” 兰斯愣了一下，怒意缓缓从脸上褪去。紧接着，他双眼泛起了泪花，摆出一副万分委屈的模样。 “芙罗拉……我为了你才进到这个岛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从来没有让你陪我进来，这一切都是你的自作主张。兰斯……你听着，如果你现在离开，那我和你还是朋友，但如果你再继续这样，恐怕我们多年的友谊也只能在这里结束了。” 客厅里的气氛突然陷入了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兰斯似乎也开始冷静地思考。 而苏明则站在一边看好戏。 说实话，苏明更加好奇为什么芙罗拉要对兰斯好言好语了。 从刚才对方的言辞来看，这个男人就是个没脑子的傻逼。 这种蠢货就算是贵族，在家族里也绝不可能有地位……除非他的个人实力很强。 但显然，这个人的实力也没这么强，既然芙罗拉能用冠军的名头压他，就证明芙罗拉比他强得多。 苏明敢断定，兰斯·米切尔在自己家族中，很可能处于一种被放养的状态，他被家族人视为纨绔子弟，虽然家族会给他许多钱花，但却没人尊重他。 最好的证据就是他来东阳岛这种鬼地方，他家里人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 假如兰斯是一个有潜力的家族成员，米切尔家族一定会竭尽全力阻止他进入东阳岛，但最终结果，却是他进来了。 总而言之，这个长得挺帅的男人，实际上就是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废物。 一旦确定这个结论，那么情况就变得更加有趣了。 奥斯本家，是比米切尔家更高贵的异能家族。 芙罗拉是奥斯本家的超级天才，而兰斯只是米切尔家的废物少爷。 那么问题来了，身为大贵族家的天才的芙罗拉，为什么要对这个小贵族家的废物好言好语呢？ 他们俩，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去吗？ 苏明的大脑一直在思考，他无法停止思考。 他的直觉帮他从对方身上获取了许多情报，虽然大部分情报基于猜测，但苏明觉得八九不离十。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兰斯的咆哮声打破了寂静，苏明抬起头，恰好对上对方充满怒火的双眼。 “我劝你最好别惹他，苏明是我的朋友，如果你想要对他出手，我绝不会放任不管！”芙罗拉冷冷道。 “芙罗拉小姐，很遗憾，这件事我们也不能放任不管。兰斯少爷是叶少爷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们黑星帮的朋友，他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随意殴打，叶家和黑星帮都不会允许。” 一直站在兰斯身边的中年男子沉声开口，他仰着头斜斜瞥了苏明一眼，眼神阴鸷。 兰斯也面露得意之色，露出残忍的笑容，用一种恶毒的眼神死盯着苏明。 他是瞒着家族，偷偷跑来东阳岛的，对他私自进入禁岛的行为，兄长和父母虽然都骂了他，但家里人还是靠着人脉网，在东阳岛给他安排了一个靠山。 东阳岛在多年前还被老贵族们所占据着，在十年前才因为调查局的强势介入，才失去了对岛屿的控制权。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身为老贵族之一的叶家，在这个岛屿上是仅次于调查局的强大势力，甚至在黑暗世界中，拥有比调查局更强的统治力。 而黑星帮……则是叶家的爪牙之一。 黑星帮想要弄死一个没有背景的人，就像大象碾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你刚才说……我打了他？”苏明看向中年男子。 这个中年男人说他殴打了兰斯，但兰斯并不是他殴打的，也就是说……兰斯他撒谎了。 苏明悄悄打量了一下芙罗拉。 芙罗拉也知道兰斯不是他打伤的，她对这个谎言会表现出什么样的态度呢？ “等等，一定是搞错了什么。一定是搞错了什么……苏明是我的朋友，他根本没有殴打兰斯！而且这只是我们之间的小矛盾，你们不能……”芙罗拉试图为苏明辩解。 “小矛盾是吗！您刚才说小矛盾是吗！！在我们眼中，事关朋友尊严的事，在您眼中居然只是小矛盾！” 中年男子陡然提高音量，打断了芙罗拉的话，即使面对这位异能联赛冠军，他依旧毫无惧色。 原因很简单，这里是黑星帮的地盘，而且这里还是禁忌岛。 第二十章 访客 这个黑星帮在东阳岛有点力量，或许力量不大，但绝对比芙罗拉强，否则芙罗拉的反击也不会如此软弱。 至于苏明自己，则更加不是对方的对手，这一点毋庸置疑。 当然，他不打算退缩，因为只有懦夫才会在这种时候屈服。 “苏明，我帮你把这两人杀掉吧。”夏晓瑜开口道。 苏明沉默不语，似是在思索什么。 夏晓瑜仔细观察苏明的表情，补充道：“你是在担心他们背后那个叫黑星的势力吗？” “这的确是需要考虑的因素。”苏明回道。 “一个晚上。”夏晓瑜竖起一根手指，“我让他们在东阳岛消失。” 苏明轻轻吸了口凉气，貌似事情已经解决了，他突然莫名其妙掌握了毁灭对方的力量，但他觉得此事还需要权衡。 “要杀吗？你来做决定。”夏晓瑜说。 “不杀。” 苏明直接拒绝。 “你还蛮温柔的嘛，黑星帮和这个兰斯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苏明没回应对方，他知道自己不是因为善良才决定不杀，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杀。 没错，超直觉又发挥作用了，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至少现在，不能对黑星帮动手。 但是，如果选择不杀，那眼前的局面又应该如何应对呢？ 苏明抬头看向对方。 中年男子一直盯着苏明，他看向苏明的眼神愈发阴冷。 在他眼中，苏明已经沉默了很久，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沉默这么久，这种沉默是对他，对黑星帮的侮辱！ “小子，我还是开门见山地说了吧，想要活命，从今往后就别出现在兰斯少爷面前，更别妄图接近芙罗拉小姐，否则！黑星帮会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中年男子语气森冷道。 芙罗拉的双拳不自觉地握紧，她知道苏明的真实实力。 苏明既然能从高铁异空间出来，就证明他的实力在自己之上，她自问能在两秒内解决兰斯和这个中年男子，所以苏明一定能更快。 如果苏明发怒，那他的怒火绝不是区区一个兰斯可以承受的。 相比于兰斯，黑星帮更值得忌惮，如果苏明与他们为敌，那一定会掀起一场纷争。 苏明虽然很强，但黑星帮人多势众，而异能者最忌讳的就是以一敌多，单挑一个异能者和对付两个异能者，难度将是数倍，所以芙罗拉觉得，苏明很可能会吃亏。 说实话，她并不想掺和到这种纷争里去，她才刚刚来到东阳岛，她必须赶紧站稳脚跟才行。 但她也不能不管苏明，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阻止兰斯和苏明的争端？ 芙罗拉的脑髓在燃烧，狭小的客厅里，气氛变得更外凝重。 兰斯死死盯着苏明，恨不得现在就把苏明碎尸万段，而中年男子一脸轻蔑，好像已经准备好苏明道歉妥协。 芙罗拉站在一旁，脑筋快速转动，想要想出解决当前困局的办法。 而苏明，则装模作样的和对方对峙，心里琢磨着除了灭帮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麻烦。 “我给你三秒钟时间，如果三秒钟内你不做出答复，那我就视你与黑星帮为敌！”中年男子冷声道。 “三！” “二！” “一！”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此时墙上的挂钟，时针正对准着九点。 客厅里凝重的气氛顿时缓解了，芙罗拉松了口气，趁着这个间隙，赶忙去开门。 她不知道找上门的是谁，大概率是记者什么的，她在东阳岛可没熟人，上门来的除了那些狗仔队，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黑帮不喜欢记者，这记者来的正是时候，说不定他会选择今天先离开。 打开门，两个男人出现在芙罗拉面前，芙罗拉愣了一下，这两人明显不是记者。 “你们是？” 其中一个男人拿出调查局的证件给芙罗拉看了一下。 “我是日本调查局的日下部瑞树，芙罗拉小姐，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对方拿出一张照片举在她面前，照片上是一个人的侧脸，虽然只有侧脸，但她绝不会认错，照片上的人就是苏明。 “他就在屋里。” “哦！那真是太好了，我能进来吗？” “请进。” 日下部瑞树带着部下走进屋里，看到屋子里的中年男子后，愣了一下，笑着打招呼道：“哦~阿龙你也在啊。” 唐海龙愣了一下，看到是日下部，紧绷的表情松懈下来，脸上绽开笑容：“日下部干员，您怎么来了？” 现在东阳岛的局势，明面上是所有调查局共同掌控，但真实的局面是各大调查局都各自较劲，他们在正常社会里，互相划分管辖区域，在黑暗世界中，则通过和各大帮派合作，掌控地下世界。 毕竟东阳岛从异能至上主义转变为人类至上主义，才短短十年，十年的时间，还不足以彻底改变这个禁岛的潜规则，即使是调查局，也需要一些黑手套在背地里帮助他们处理脏活。 黑星帮为东阳岛大部分调查局都办过事，而唐海龙身为黑星帮高层，自然和许多干员有所接触，甚至有一部分私交甚密。 日下部的目光越过唐海龙的肩膀，落在苏明身上。 他上前给苏明展示了一下证件，开口道：“我的上司想见见你，能不能跟我走一趟？” 唐海龙愣了一下，快步走到日下部身边，凑在对方耳边道：“我和这个人有些私事要解决，您能不能先让我把手头的事情办了？” 日下部幽幽望了对方一眼，又看了看苏明。 他拍了拍唐海龙的背，把对方带到一边。 “阿龙，他怎么了？他招惹黑星了？” “没这么严重，只是一些私事。你懂的，叶家让我帮着解决一下。” “叶家的老头？还是叶峰？” “都不是，是叶家的公子。”唐海龙说。 日下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那你想拿他怎么样？” “让他做个保证。” 日下部明白唐海龙口中的保证是什么东西，在道上，这是一种威慑的承诺，一种郑重的警告。 他拍了拍唐海龙的肩膀，说：“算了，我劝你最好别惹他，我们部长好像有让他加入调查局的意思。” 第二十一章 招揽 “芙罗拉小姐，我一直很尊敬你。但这件事和你无关，这是兰斯少爷和这位……哼！苏先生的事，对吗？” 中年男子略带挑衅地望向苏明。 苏明静静注视着对方的双眼，沉默不语。 显然，对方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很有自信，他背后的黑星帮貌似也很有实力。 唐海龙倒吸了口凉气，双眉紧紧皱了起来。 如果日下部说的是真的，那现在的情况就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黑星帮可以面无表情杀死一个普通人，但绝不可能招惹调查局。 如果对方未来会成为调查局的人，就得不偿失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叶家少爷拜托他解决这件事，他根本不会为了这种破事儿，来欺负一个小屁孩。 看那个叫苏明的货色，也不过十七八岁，也不知道兰斯为什么会觉得这小子会和他抢女人。 现在日本调查局的人看上了苏明，那他就不好随便下手了。 但他刚才狠话也放出去了，接下来要怎么收场？ 日下部看穿了唐海龙的犹豫，主动开口：“我待会给你一个台阶下，你们先走。如果他之后没加入调查局，那反正随你处理。如果他加入了，那到时候我多安排几次饭局，认识认识也就没事了。” 唐海龙听了，稍稍安心了些。 正当他想向日下部道谢时，玄关的门铃又响了。 这一刻，所有人的视线同时投向玄关。 芙罗拉走到门口，打开门，来者向她举起了证件。 “你好，我是调查七局的人，请问你见过这个人吗？你应该被卷入了昨天的地铁事件，他也在车站里，你或许见到过。” 芙罗拉看了看证件，又看了看对方，她面前这个穿黑色长风衣的红发女人，气质很特殊，让人联想到吸血鬼。 对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属于不健康的苍白，而眼睛的虹膜却是罕见的红色。 “芙罗拉小姐，你见过他吗？” 红发女人拿出一张照片给她看，也是苏明的照片。 芙罗拉茫然地点了点头：“他在。” “那就叨扰了。” 红发女子不客气地走进公寓，慢悠悠地环顾四周，仿佛她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她视线逐一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在路过苏明脸上时，特意停留了片刻。 “人很多啊。”她笑道。 “希尔薇，真巧啊。”日下部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道。 红发女子微微一笑：“的确很巧，但你在这里并不让我吃惊，倒是唐海龙，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只是来处理一些私事，一些小事而已。”唐海龙赔笑道，同时畏惧地低下头，不敢和对方对视。 随着希尔薇的到来，这个房子里的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兰斯站在一旁，表情呆呆的。 他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本来他只是来报仇的，但现在居然遇到调查局的人，刚才那个日本人想要带走苏明，难道这个红头发的女人也是来找苏明的？这个小子到底有什么特殊？ 芙罗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两位调查员的表情，她和兰斯一样，也无法看清现在的局面，在日下部没来之前，她觉得兰斯和苏明的冲突无法避免，但现在，她的想法变了。 这两位调查局的干员都是为了苏明而来，这让芙罗拉想到了昨天晚餐时，苏明不愿意说的目的，难道……苏明本来就和调查局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那兰斯绝不可能是苏明的对手，黑星同样如此。 若是自己能把握这次机会，或许…… 芙罗拉的双手缓缓握紧。 “唐海龙，你不会是在找他麻烦吧？”希尔薇指着苏明问道。 唐海龙紧抿双唇，一声不吭，脸色铁青。 兰斯见状，心凉了一半，他就算再傻，也知道这个红头发的女人是他不能招惹的人，唐海龙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证明。 兰斯惊恐地看向苏明，他害怕苏明是比他地位更高的大人物，因为如果那样，芙罗拉就绝对不会选择他，而是会和那个人在一起。 兰斯愣了几秒，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转头看向芙罗拉。 他的眼神近乎哀求，但芙罗拉却把头扭了过去，没有一丝犹豫。 这个小小的动作，深深刺伤了兰斯的心，他感觉自己被背叛了。 “问你呢，你是在找他麻烦吗？”希尔薇又问了一遍，音量比之前高了几分。 唐海龙紧抿嘴唇，咬肌微微颤抖，内心做着无比激烈的挣扎。 “不，我此前并不认识他，我这次只是代表我这位朋友，来和他讲讲道理。” 他把锅全都甩在了兰斯身上。 希尔薇冷笑一声，伸手在唐海龙肩膀上，帮他掸了掸灰。 “那赶紧滚吧，他不是你们能招惹的。” “可是……”唐海龙还想挣扎一下，如果就这么走掉，是在太丢脸了。 但他还未开口，就被希尔薇冷冷打断。 “可是什么？”希尔薇微微侧目，冰冷的目光落在唐海龙的脸上，“黑星也想要坠落吗？” 唐海龙脸色更加难看……他无法反抗，连老贵族都不敢招惹调查局，他们黑星在调查局面前，更是连狗都不如。 唐海龙绝望地转头，看向兰斯，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兰斯和他一起离开。 但兰斯却不想走，此时此刻，他感到了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屈辱。 他居然要当着芙罗拉的面，向这个情敌认输，然后像一条丧家之狗一样，灰溜溜地从这里滚出去。 这种屈辱，更甚于家里人对他的失望眼神。 从出生到现在，他虽然在家里没有地位，但凭借着家族的威望，在社会上也被人所畏惧着。 但现在，他这最后的尊严也被踏碎了。 这里的所有人……所有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唐海龙见兰斯没有动作，心里烦闷无比，恨不得丢下对方直接走，但想到兰斯毕竟是叶公子的朋友，总不能放着不管，于是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拉着对方离开。 希尔薇踱步走到苏明面前，露出友好的微笑，向他伸出手：“是你消灭了追猎者吧？要来我们七局吗？” 听到这句话，芙罗拉和日下部脸色大变。 芙罗拉一脸震惊地看着苏明，心中不敢置信，她本以为苏明只是杀掉地铁追猎者之后，然后找机会离开了异度空间，却没想到他直接消灭了追猎者。 那种被判定为无法收容的怪异，真的可以被人消灭吗？ 第二十二章 钟情 “他干掉了地铁追猎者？”日下部看向希尔薇，“有没有搞错？” “你不知道吗？你们应该比我们更早知道。”希尔薇说，“昨天他从隧道出来就告诉你们的干员，他消灭了地铁追猎者，但你们的人没信……不过既然你来这儿了，大概你们那边也多多少少察觉到了吧。 你们反应的速度的确很快，但可惜不够重视，居然只派了你来……你们不会以为自己是在人才市场找员工吧？” 日下部表情十分难看，但他无话可说。 正如希尔薇所说，上面的人对这个年轻人的重视不够。 如果真的是这个年轻人干掉了地铁追猎者，那么调查局派他来完全不够格，他只不过是一个a级干员而已，而希尔薇却是a级的专员。 干员和专员虽然只差一个字，但地位却天差地别，前者只负责对怪异的调查和分析，而后者则专门负责对怪异的猎杀和收容。 从他和希尔薇的职位上，就能看出七局比他们更重视拉拢苏明。 “你们怎么确认地铁追猎者已经被消灭的？”日下部不甘心地问道。 希尔薇：“追猎者事件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发生了。” 日下部打了个寒颤。 他明白希尔薇的意思，地铁追猎者是在全世界范围内都会出现的怪异现象，地铁追猎者只有一个，全世界不可能同时发生两起事件，只可能是在一个事件结束之后，另一个事件接着发生。 只要发生了追猎者事件，那么当地的调查局就会将该事件录入总局网络，谁都可以查阅。 而现在，已经一天没有追猎者事件出现，这个现象自然可以和地铁追猎者已经被消灭联系起来，并且很有说服力。 希尔薇重新望向苏明：“要加入我们吗？如果你不想加入调查局，那自然不勉强。但如果你有这个意向，请务必选择我们七局。” 苏明盯着对方的双眼，对方的眼神冷静而郑重。 他并不了解调查局，但听这个组织的名字，似乎他们专门处理怪异事件。 而他想要变强，目前只有依靠系统的那几个功能，并且想使用那几个功能，必须猎杀怪异。 选择加入调查局，毫无疑问能让他更方便的狩猎怪异，初期与人搭档，说不定还能捡捡人头什么的。 当然，想事情不能光想好的一面，不能想坏的一面，加入调查局固然能让自己方便猎杀怪异，但在猎杀这个过程中，也一定会遭遇更多的危险，如果每次都让他遇到追猎者那样的怪物，他可吃不消。 “晓瑜，调查局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苏明问。 “调查员是死亡率很高的职业，基本上每天都有新鲜血液输入，也每天都有人死。我觉得你没有加入的必要。” “但我想要猎杀怪异。”苏明说。 夏晓瑜思索了一会儿，改口道：“那加入也没问题，我会帮你的。不过，其实你也不需要我帮忙吧……你那么厉害，连地铁追猎者都能干掉。” 夏晓瑜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小郁闷，或许是觉得苏明之前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其实根本不需要她的帮助。 “杀掉追猎者只是一个巧合，我超弱的，如果没有你，我之后肯定混不下去。”苏明安慰道，他知道夏晓瑜喜欢听这个。 夏晓瑜笑了：“虽然知道你是在哄我，但我就当做你说的是真的好了。” 苏明微微一笑，转头答应了希尔薇的邀请。 “我想加入你们。” “很好，欢迎你的加入，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我带你去登记一下，和你说明一下我们的工作和福利。”希尔薇说。 苏明点了点头。 一直呆愣在一旁的芙罗拉，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似的，突然激动道：“等一下！你能再留一会儿吗？” 苏明看着芙罗拉的双眼，她的双眼闪闪发光，眼神强硬又柔软，就像一个自知弱小的小孩向大人提出不可理喻的要求一般，明明知道主导权在对方手上，但又希望对方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芙罗拉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她非常想让他留下来，但又没有正当的理由。 “你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我之后联系你。”苏明对希尔薇说。 “没事，不着急，我随时都有空。” 希尔薇给了苏明一张名片，然后就离开了，日下部和希尔薇是一同离开的，屋子里只剩下苏明和芙罗拉两人……再加一个夏晓瑜。 “你有事要和我说？” “对。” 芙罗拉在沙发上坐下，眉眼低垂，两只手端正地放在大腿上，十分拘谨。 “你要和我说什么？” “我……我想要和你结婚！” 芙罗拉把腰挺直，大声说道，就像小学生在课堂上大声朗读课本。 话刚说完，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重又低下头去，细若蚊声地说：“不是，是你能和我结婚吗？你愿意吗？” 苏明直接懵了。 这特么什么状况？ 结婚，为什么忽然说起结婚？他和她才刚刚认识一天！ 一见钟情吗？ 不可能，正如夏晓瑜昨天说的，他没有让女人看到他就坠入爱河的能力，而且他现在也丝毫不觉得芙罗拉喜欢他。 但他却也能感受到芙罗拉的认真，她是真的想要和他结婚。 “你怎么看？”苏明转头问夏晓瑜。 夏晓瑜也一脸呆愣，直到苏明问她才回过神来。 “当然是拒绝了！这个女人居心不良！”她果断道。 苏明赞同地点了点头，他和夏晓瑜看法一致，芙罗拉肯定别有目的。 芙罗拉见苏明一直没说话，焦急地说：“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知道，我们俩从认识到现在只有一天，但我觉得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我昨天想了许多，虽然你的年龄比我要小两岁，但这影响不大，我……我想要和你结婚……你愿意吗？” 芙罗拉顿了顿，像是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脸上露出忧虑的神色。 “你……难道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不，没有。”苏明回道。 “那你，对我感觉怎么样？”芙罗拉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明一脸茫然地看向对方，两人四目相对。 这个问题并不简单。 第二十三章 求婚 “挺好的，我很乐意和你做朋友，但恕我直言，现在这种情况被求婚，会让人感觉别有用心。”苏明说。 芙罗拉：“我是认真的，经过一晚上的考虑，我确信我对你的感情是认真的，我从小开始就接受家族的绝密训练，连朋友都没有，也完全不擅长男女之间的交往。 但身为奥斯本家的人，繁衍子嗣是无法逃避的使命和责任，这让我很矛盾。 我完全无法想象和一个男人长久且亲密地生活在一起，相比于和其他人一起生活，我更乐意独处。 我曾经尝试过参与社交来改变我奇怪的性格，但结果失败了。 虽然那样说很失礼，但我觉得我周围的人一点也不有趣，让人感觉平庸、无聊，像兰斯那样的人，无法对我产生吸引力，但出于礼貌我又不得不回应他们无聊的话题。 但你不一样……对我而言，你是与众不同的，我敢肯定！” 芙罗拉看着苏明的双眼，对方的眼神平静得让她害怕。 这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她的告白是丢进大海里的一粒沙子，在对方心里连一圈涟漪都没激起。 苏明静静看着对方，他又一次感觉到了超直觉的实用性。 如果换做其他人，面对芙罗拉的告白，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芙罗拉家世背景一流，有着良好的教育，外貌与人才也是顶尖，现在更是盛名在外。娶了她，就拥有了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可以说她满足了许多男人心中的幻想——美丽、强大、高贵。 所以，就算芙罗拉的告白中，有许多理由很牵强，但只要身为男人，都会产生一种期盼：万一她真的对我一见钟情呢？ 可惜，苏明不会有这种侥幸心理，超直觉让他无法拥有这种幻想，他很明确地知道芙罗拉在撒谎。 她是想要通过结婚这一途径，从他身上获取些什么。 她想结婚是真的，但喜欢他是假的。 芙罗拉的确对自己有好感，但那份好感一半带有功利性，更远远不到想要共度余生的程度，所以……她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 苏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身为一个穿越者，自己什么都没有，既没背景也没人脉，实力也一点都不强。 想到这里，苏明的思维突然停住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 直觉如一道银色的闪电，刺穿了苏明脑海中的迷雾，让他得以窥见真实。 他似乎抓到了那根线！ 没错，芙罗拉渴望的是他的力量！ 虽然他很弱，但别人却不这么认为，调查局认为他杀死了地铁追猎者，芙罗拉之前也以为是他救了她。 仔细回想，就能发现在异度空间里，芙罗拉的态度并没有这么温柔，反而有些高傲。 但自从他离开异空间之后，芙罗拉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她先是以报答为由，主动邀请他共进晚餐，那天临近告别时，她还与他约定第二天同游东阳岛。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芙罗拉在刻意拉近和他的距离，想要和他保持良好的人际关系。 但想要保持良好的关系，需要结婚吗？ 婚姻的确可以作为联盟的纽带，但以身体为代价拉拢他，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除此之外，芙罗拉求婚的时机也非常可疑，她的求婚太突然了，不像是预谋，反而像是临时起意。 “苏明，如果你对我也有一点感觉的话，那我们要不要先试着交往呢？刚才的求婚你就忘了吧，是我太冲动了。” 芙罗拉的话打断了苏明的思考，他不得不马上做出抉择。 答应……还是不答应？ “让我考虑考虑。” 芙罗拉用力点了点头，努力表示她很理解，但即使如此，依旧没能藏住她眼中的那一缕失望。 “没关系的，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也可以做普通朋友！” “我相信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苏明笑道，“刚才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我先走了，我打算今天就完成调查局那边的登记。” “嗯，我送你。” 芙罗拉送他到门口，两人就此告别。 苏明联系了希尔薇，从对方口中知道了超自然调查局的地址。 在前往调查局的路上，苏明还一直在想芙罗拉这件事。 “晓瑜，你怎么看？”苏明问道。 夏晓瑜皱了皱眉：“看什么？” “关于芙罗拉向我求婚这件事的看法。” “我觉得吧，你完全没必要答应她的求婚。” “为什么？” 夏晓瑜皱起眉头，开始认真思索，冷静分析。 “你和她认识才几天，所以根本不可能有感情，如果你动心了，只能代表你见色起意。 而芙罗拉具备的优点是外貌、家世、财富和强大的异能。 如果你是因为看上了她这几点才蠢蠢欲动，那我认为你没必要答应她，她有的我也有，她没有的我也有，你和她结婚还不如和我结婚。 而且……那女人看起来别有所图，和我根本没得比吧？” 苏明瞥了对方一眼：“认真点好吗？” “啊，没撩到你吗？”夏晓瑜故作惊讶道。 “这种程度的骚话我已经免疫了。”苏明面无表情道。 “那可真遗憾，不开玩笑了，说正经的，我觉得芙罗拉有阴谋！” “我也这么觉得……你觉得她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帮你去监视她。”夏晓瑜说。 “对哦！” 苏明双手一拍，恍然大悟。 他差点忘了他还有夏晓瑜。 除了他，没人能看到夏晓瑜，她是最好的监视者！ “不过，老麻烦你帮忙，怪不好意思的。”苏明挠头道。 “朋友之间，本来就该互帮互助。而且实际上还是我赚了呢，因为这个世界上能帮你的人很多，但能帮我的却只有你一个，我现在是在积累未来的人情债！所以你别不好意思……将来是要还我的。” 夏晓瑜伸出拳头锤了捶苏明的胳膊。 “不过我现在暂时还不想去监视她，你不是正要去调查七局吗？调查七局我很熟，可以给你做导游，部长可不会像我这么详细的给你解说。” “部长？” “哦，就是希尔薇，因为特攻部的成员都叫她部长，所以我也习惯叫她部长。 我向来很闲，所以无聊的时候，都跟着特攻部的人跑来跑去。 平常我都用绰号称呼他们，就比如部长啊、队长啊，这样的……这么做会让我有种归属感。” 苏明皱了皱眉，不解道：“他们应该看不到你吧？” “嗯，但我可以假装他们看得到我。”夏晓瑜笑道。 第二十四章 新时代 五分钟后，苏明坐上了前往调查局的大巴车。 一路上，他都在观察窗外的景色。 大巴车去调查局的路线上，要经过东阳岛的商业区。 在苏明的想象中，这个世界科技停滞，生产力止步不前，人类生活水平因为怪异的存在，不进反退。 但当他看到东阳岛商业中心时，他才知道自己想错了，这里的人生活水平并不差，甚至可以说很好。 刚刚进入商业区，首先就能看到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正中央有一台巨大的电梯塔，电梯塔垂直往上，沿途朝各个方向搭设出长而直廊道，就像巨大的树木分散出枝干。 廊道架设在空中，和周围的建筑相连，进入广场的人只要乘坐电梯，以此为中枢，就能去往商业区的各个区域。 围绕在广场周围的建筑形态各异，充满了艺术感，展现着一种超现代的意识。 外形奇特的百货大楼表面，巨大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广告，街边的橱窗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人行道上，路人们来来往往穿梭着，他们有说有笑，好像生活在一个安定和谐的社会中，似乎全然不受怪异的干扰。 眼前的景象充满了不真实感，但这就是现实。 “为什么？你不是说科技停止发展了吗？”苏明问。 “的确没有发展，书上就是这么写的，怎么了？有问题吗？” “真繁华啊，比我所在的世界还要繁华，可能在大崩坏之前，这个世界的科技技术就很高了。”苏明说。 夏晓瑜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拿出手机，问道：“你穿越前用的是这种手机吗？” “一模一样。” “那住的地方呢？” “也差不多，但这个地方比我穿越前所在的城市要繁华太多，造型这么花哨的建筑，在我们那里不可能被造出来。”苏明指着不远处扭成麻花状的商业楼说道。 夏晓瑜：“你说的这些和科技发展没关系，大崩坏到现在的科技虽然一直没有进步，但人类的整体生产力却一直呈现狂飙式增长的趋势，比如说粮食问题、人力问题，都因为异能的出现解决了。 除了大崩坏初期，人类过得非常煎熬，之后人类的生活水平一直都在飞快提升，当然……这是总体而言。 虽然有些岛屿的居民生活水平很差，但如果从全球范围来看，那人类的物质生活比大崩坏前要翻了好几倍。 可以说，假如没有怪异，那这个世界将步入全新的时代，异能将成为无可替代的新能源，一切的规则都将被打破，人类将统治一切。” “原来如此！是生产力的差距啊，那怪不得了！”苏明恍然大悟道。 夏晓瑜继续说：“可是……这种生活也只是幻影，只要怪异存在，眼前的一切随时可能分崩离析。” 苏明并没有再听，他完全沉浸在这种全新的世界认知中，无法自拔了。 “我住的那家酒店和这里比也太差了吧！”苏明说。 “只是装修比较朴素，服务可是一流的，你没发觉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这样。”苏明喃喃自语道。 很快，大巴车穿过了商业区，来到了居民区。 这时，苏明看到了和刚才截然不同的风景，旁边的建筑变得非常矮……不，这甚至不能称之为建筑了，苏明也说不上来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直径五米，高度月三米的圆柱体，以一定的间隔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地面上，从高处俯瞰，酷似苏明小时候经常挤着玩的气泡膜。 人类……不会就居住在这种平房里吧？ 这些圆柱体里能住多少人啊？这么一大片恐怕连一千人都不到。 生产力暴增的如今，难道连高楼大厦都盖不起来了？ “这样盖房子，太浪费土地资源了啊，为什么不盖高楼呢？”苏明疑惑道。 夏晓瑜在一旁解释：“因为怪异出现的频率很高，有不少怪异一旦出现，就会对周遭环境造成极其巨大的破坏，如果建造过高的楼层，楼房倒塌会产生可怕的二次伤害，所以现在的居民区全都被埋置在地下了。” 夏晓瑜把手指向外面那些圆柱体。 “你看到的那些圆柱体没？它们都用单元编号，每个单元下面一般都是三十层，差不多每层可以居住三十人左右。 也就是说，一个单元能容纳的标准人数为九百人。 而你现在看到的这一片，应该有一百个单元，也就是能居住九万人。 像这样的居民区，东阳岛还有许多。” “那他们晒不到太阳，身体会不健康吧？” “有模拟日光。” “这么厉害！”苏明惊呼道。 “你觉得很厉害吗？” 夏晓瑜定定望着苏明，也开始好奇苏明之前居住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嗯，我们那时候不可能造三十层的地下公寓，真的很夸张……也很有趣。” “那今后，你一定会遇到更加夸张的事。”夏晓瑜喃喃道。 ———————————— 苏明和夏晓瑜在调查七局街对面下车，苏明抬头看眼前的调查七局。 调查局的建筑外形十分简洁，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但整体的形状却很有压迫感，上大下小，呈倒立的四面体，站在门口抬头看，感觉那倾斜的外壁仿佛摇摇欲坠的悬崖，随时可能掉下来，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主体建筑前有一个很空旷的广场，中间放置着横向的石碑，上刻“超自然调查七局”。 从外面围栏的长度来看，调查局的占地面积极大 苏明估计，调查七局的实际空间，比他现在看到的还要大得多，很可能地下也藏着三十层。 至于地上的三层，应该是为了撑场面，他们是东阳岛的秩序维持者，自然要保持威严。 苏明给希尔薇打了个电话，进门迎面就碰上了希尔薇，对方仿佛早就在这儿等他了。 “比我想象中来得早，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登记。” 苏明一边跟对方走，一边东张西望，环顾四周，而跟在他身边的夏晓瑜，则作为导游一路解释。 “调查七局，是目前东阳岛五个调查局里人员数量最多，也是实际统治力最强的调查局，而日本调查局，则是仅次于调查七局的调查局。” “等一下。”苏明打断道，“你之前不是说已经没有国家的概念了吗？为什么他们有那种前缀？” 第二十五章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啊，因为当初大崩坏时，日本只分裂成了两块，而且挨得很近，相当于整个日本都浮起来了，所以之后那个岛屿的名字就直接使用了日本岛。 说到底，也是因为本来国土面积小，所以在大崩坏中受到的影响也较小，书上写当初日本是仅次于华国的巨大人口聚集体，但它没有像华国一样飘得全世界都是，所以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弱于华国。 即使是现在，还有史学家认为，如果当初日本的领导人操作得当，说不定‘日文奇迹’将取代‘中文奇迹’。”夏晓瑜解释道。 “有点意思。” 苏明颔首点头，心想自己要找时间看看这个世界的历史书，听夏晓瑜讲解大崩坏历史，好似蛮有趣的。 夏晓瑜解释了日本调查局的前缀问题后，又回归主题，给苏明讲起了调查七局的建筑结构问题。 调查七局的平面布局，大致可以分为五个区域，每个区域的地下空间都有不同的功能，比如说现在苏明脚下的这块区域，平常就用于办公和训练。 两人边聊边走，在希尔薇的引领下，苏明走流程的速度极快，没一会儿，就只差最后一个步骤了。 只要完成这个步骤，苏明就会成为光荣的调查员，然后正式踏上变强之路！ “希尔薇，这就是你带来的新人吗？” 一个懒散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苏明微微皱眉，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个声音让他有些不舒服。 不远处，一个中年大叔带着五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对方耷拉着眼皮，摆着一张冷冰冰的面瘫脸，下巴上还有青色的胡茬，制服也许久没洗了——这是一个邋遢的中年男人。 苏明盯着对方，心里给对方打上一张张标签：这个人表面看似颓废懒散，但实则精明狡猾；他和希尔薇是同事，并且同级，或许存在某种竞争关系。 两人之间应该有矛盾，互相很不对付，而他对希尔薇的敌意，似乎也即将蔓延到他身上。 他这时出现在这里，十有八九是来找茬的。 “张天晓，你这么闲吗？真少见啊。”希尔薇微笑道。 “听说你找到了一个新人，所以我来看看。从夜星死掉开始算，你已经半年没有收新人了吧。听说是他干掉了地铁追猎者，是真的吗？”张天晓的视线落在苏明身上。 “是真的。”希尔薇代替回答，然后看向苏明，“对吧？” “当然。”苏明点头，虽然他不是靠自己干掉了追猎者，但现在场面不能输，就算撒谎也要装牛逼。 苏明看到那个中年大叔的嘴角扯了扯，看来对方不信。 “是真的啊，那他可比夜星强多了，让我们来看看你的异常性有多强吧，我真挺好奇的。”张天晓说。 希尔薇：“有必要吗？” “你就这么自信你找对了人？就凭他在镜头前的一句话？” 希尔薇在几秒的沉默后，答应下来：“也好，正好我也想知道苏明的潜力有多大，异常性迟早都要测，现在直接测了也省时间……苏明，跟我来。” 苏明跟在希尔薇身后走，转头问夏晓瑜：“异常性是什么东西？” “自身有多偏离人类，就有多异常，每个异能者都是异常的。 大部分情况下，异常的数值越高，那个人的异能也就越强。 除此之外，异常数值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反应对异能的抵抗力，一般异常数值越高的人，对异能的抵抗力就越强。 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你的资质是有保障的，因为到目前为止，你是唯一一个能看见我的人，你的异常性一定强的离谱。”夏晓瑜说。 希尔薇带他走到了一个房间，张天晓和其他人也全都走了进来。 房间里很空旷，最中央放着一颗蛋，蛋上面悬挂着一个大屏幕，希尔薇朝那颗蛋抬了抬下巴，说：“把手放上去。” 苏明走上前，缓缓伸出手，他盯着那颗蛋，咽了口口水。 然后，他把手放在了蛋上。 房间里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苏明默默站了几秒，转头看向希尔薇，发现希尔薇正一脸疑惑地盯着上方的屏幕，而其他人也同样如此。 就连张天晓和他的属下，表情也很疑惑。 苏明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向上方，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巨大的数字——0！ “这什么意思？”苏明问夏晓瑜。 “这……这不科学啊，你的异常性怎么可能是零呢！”夏晓瑜吃惊道。 “0……代表什么？” “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苏明郁闷了，即使测出来的成绩很一般，他也能接受，但成绩为零就有些夸张了吧，他是有异能的人啊。 “希尔薇，你似乎找错人了。”张天晓笑道。 “不可能，我能感觉到他很特别。” 希尔薇微微蹙眉，低头看向苏明，表情疑惑不解。 “可能，机器出了问题？”苏明尴尬地笑道。 “小子，你的异能是什么？”张天晓问道。 “我的异能是……” 超直觉三个字刚刚要说出口，被苏明硬生生卡在喉咙里，那种感觉又出现了，超直觉不想让他说出自己的异能。 超直觉这个异能，只有在隐蔽的情况下，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所以他不能暴露超直觉的秘密。 但如果不说超直觉，那他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这些人会认为他是一个无异能者，还会怀疑地铁追猎者不是他杀的，情况严重点的话，恐怕他会无法加入调查局。 “我的异能是枪法很准！”苏明憋了半天说道。 苏明这句话刚出口，张天晓身后的人就爆发出一阵笑声。 “枪法很准也能算异能吗？” “如果枪法很准也能算异能的话，估计有一半的干员都可以自称是异能者了。” “这小子挺有意思的，但他其实是一个普通人吧？” “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杀死地铁追猎者，那可是特a级怪异。” 他们的讨论声并不响，但恰好又能让周围的人听到，希尔薇的脸色也凝重了许多，连她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这个测试装置的原理，是靠魔核对异常性物质的“渴望性”打造出来的，它的运作原理很简单，几乎不可能故障。 难道，苏明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第二十六章 你们的机器有问题 希维尔微蹙双眉，狐疑地望向苏明，心里开始怀疑到底是不是他杀了地铁追猎者。 “小子……那可算不上什么异能啊，你是靠枪法杀死地铁追猎者的吗？”张天晓懒散道。 苏明的额头渗出意思冷汗，他咽了口口水。 果然，这种离谱的借口不会被对方承认，只会被他们当做笑话。 难道真的只能暴露超直觉了吗？ 苏明心里几次冒出就这么说出超直觉的想法，但每每升起这种想法，强烈的直觉就会告诉他：别那么做，如果那么做了，就是给未来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虽然苏明在拼命思考对策，但摆在他面前的，只有很简单的两条路。 一条路是暴露超直觉，加入调查七局。 另一条路是隐瞒超直觉，被调查七局拒之门外。 苏明不想暴露超直觉，但也不想放弃加入调查局，可现在他没有办法兼顾两者。 他沉默了许久。 终于，他叹了口气，紧握着的双拳松开了。 几经权衡，他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加入调查局！ 超直觉一旦暴露就无法挽回了，但调查局今后还有其他机会能加入，这就是苏明的逻辑。 “其实我……” 正当苏明即将坦白之际，夏晓瑜上前捂住了苏明的嘴：“和他们说，这个机器无法测出你的异能。” “唔？”苏明惊讶地望向夏晓瑜。 “给他们展现你的异能吧。”夏晓瑜说。 苏明皱起眉头，放在他嘴上的手挪开了。 “但我没有可以展现的异能啊。”苏明不解道。 夏晓瑜微笑，向苏明指了指自己：“我就是你的异能啊！” 苏明先是一愣，然后双眼亮了起来。 他明白夏晓瑜的意思了！ 没错，夏晓瑜就是他的异能！ 苏明嘴角微微上扬，转而看向张天晓，开口道：“你们的机器无法测出我的异能。” 张天晓身后的人又是一阵哄笑，他们毫不顾忌地调侃着苏明。 但张天晓却眯起了眼，懒散的表情严肃了几分。 他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的气场变了，刚才测出成绩为零时，这个少年身上散发的气味是紧张不安的，那份不安中还带着焦虑。 闻到那个气味，张天晓就可以肯定，对方一定在撒谎，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没有异能。 但现在，这个人身上的气味变了……气味里没了焦虑和紧张，反而充满了自信，无比强烈的自信。 是什么让他突然自信了起来？ “异常测试仪不可能出问题。”张天晓看向希尔薇，“希尔薇你说是吗？” 希尔薇瞥了张天晓一眼，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只要有异能的人，这个机器就一定能测试出来，绝无例外？”苏明问。 希尔薇点头默认。 苏明：“那我大概就是那个例外了，我可以给你们展示我的异能，证明我是一个异能者。” “那么，请吧。”张天晓耸了耸肩。 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吧，小崽子，张天晓在心里说道。 “我的异能是让别人无法察觉到我的行动，并且让别人把我行动之后，产生的后果，当做非常普通的现象。我现在能对你们做任何事，但就算我对你们做了那些事，你们也不会觉得特别，甚至不知道那是我做的。” 张天晓摸着下巴，喃喃道：“听起来有点意思，似乎是一种很复杂的异能，能详细说说吗？” 他抬眼看向苏明，直到现在，他仍然确信自己的判断没错，苏明就是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但他很好奇苏明为什么忽然有了底气。 说实话，他有些无法分辨对方是否在撒谎了。 苏明：“举个例子，我现在可以走过去，直接把你们中的一个人的脖子扭断，而你们不会有任何反应，不会觉得死了个人很奇怪，更不会觉得死了个人是因为我异能的效果，当然，你们也不会认为是我杀了他。” 此话一出，议论又开始了。 “这根本不可能。” “怎么会有这种异能啊，这种异能不就和怪异一样了吗？” “应该是撒谎吧，他根本没有可以展示的异能。” 张天晓：“喂！你们安静点，让他把话说完。” 等身后的人安静下来，张天晓重新看向苏明：“好了，你继续说。” 苏明：“为了能让你们观测到我的异能效果，我能麻烦一部分人离开这个房间吗？”苏明转向希尔薇，“希尔薇小姐你也和那边的大叔一起出去吧。至于大叔身后那批人，就留下来当展示道具吧。” 张天晓：“我留下。” “不行，你得离开。”苏明盯着张天晓的双眼道。 张天晓和苏明对视了一会儿，轻笑一声，扭头看向希尔薇：“那我们就先出去一下吧。” 希尔薇点了点头，和张天晓一起朝房间外走去。 “记住不要看监控，任何观测到我的手段，都会被我的异能影响。”身后的苏明又补了一句。 希尔薇和张天晓走出房间，把两扇门关上，两人肩并肩，在门外一起等待着。 “希尔薇，你带来的人有点意思。”张天晓讽刺道。 “你觉得他是普通人？”希尔薇冷冷瞥了对方一眼。 “这小子性格挺有趣的，但他的确只是普通人。” “我觉得他不是，我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异常，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呵，那我也拭目以待吧。” …… 测试房内，苏明对面站着五个人，此刻他们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小兄弟，你要怎么展示异能？我们会尽量配合你的。” 苏明眯起眼，微微一笑：“稍等一会儿。” “我们是没所谓的，多等一会儿就多等一会儿，但希尔薇部长和我们部长可不会等太久。” “好了，已经结束了。”苏明说。 那些人一个个都露出吃惊的表情，他们可什么都没感觉到，就看着苏明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一步都没有移动。 “你开玩笑吧！” “我说过，我的异能发动之后，你们都会觉得很正常。” 苏明一边说，一边走到门口，开门对张天晓和希尔薇说：“已经结束了。” “部长，他什么都没做！”一个男人走上前道。 张天晓上上下下打量了对方一遍，脸上逐渐露出惊讶之色。 “你们……真的没有感觉吗？” 第二十七章 上班赤膊不是很正常吗? “什么感觉啊？” 五人面面相觑，满脸疑惑。 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扒光了，而他们露出的左胸，则留着一个红彤彤的叉叉……那里是心脏部位，如果这是战斗，他们已经被团灭了。 现在，他们一个个都没事人一样，光着膀子站在希尔薇和张天晓面前，仿佛他们不穿上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张天晓：“你们没注意到自己的上衣被脱掉了吗？” “嗯，怎么了？要穿上吗？”其中一人问道。 张天晓看了看苏明，苏明安静地站在那里，什么表情都没有。 张天晓对自己的嗅觉非常自信，他肯定之前苏明肯定是因为没有异能而心虚。 但现在，对方却展现出了如此诡异的异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一次他的嗅觉真的出错了？ 张天晓决定深入分析一下苏明的异能效果，于是继续对五名手下提问：“白天上班时赤裸上身违反调查局规定，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当然知道！上班时怎么能光着膀子呢！这不欠处分嘛！”一个壮汉挠着头哈哈笑道。 张天晓冲对方抬了抬下巴：“那你们为什么脱掉衣服？” 五人低头仔细考虑了一番之后，摇了摇头道：“嗯……不，不知道。” “衣服是你们自己脱的？还是他脱的？” “不是我们脱的，但他也一直站在那里没动过，所以应该也不是他脱的。” “既然这样，你们的衣服是谁脱掉的？” “额……这我们怎么知道啊？部长你这不强人所难嘛。” “你们不吃惊吗？自己的衣服无缘无故被人脱掉了，但你们却连谁脱了自己的衣服都不知道。” “部长，我……我觉得这没什么好吃惊的吧？”其中一人小心翼翼道，“这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张天晓朝部下的胸部伸出手，在对方胸口红叉叉的位置，用力戳了一下。 对方猛地后退一步，惊恐道：“部长，你冷不丁干啥呀！” “我稍微碰了一下你就这样，别人在你胸口画了个红叉叉，就一点感想都没有？”张天晓冷冷道。 对方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上的红叉叉，抬起头道：“这个红叉叉怎么了？” “都破皮了，不疼吗？” “疼。” “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那个人疑惑地看着张天晓，仿佛张天晓才是那个奇怪的人似的。 张天晓转过头，再次将视线投向苏明，眼神捉摸不定。 真是远超想象的异能啊。 能骗过人的自我意识也就算了，居然连身体的意识也能够骗过，这不就代表杀人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吗？ “小子，你是用红笔在他们胸口画上叉叉的，你哪来的红笔？” 苏明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红色圆珠笔：“从希尔薇小姐那里拿来的，希尔薇小姐，这是你的笔吧？” “嗯，是我的。”希尔薇轻轻点头。 “大叔，你觉得她的笔在我手上，奇怪吗？”苏明望向张天晓。 张天晓低下了头，默默思考。 说实话，他并不觉得希尔薇的红色圆珠笔出现在苏明身上奇怪，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苏明既然这么问了，说明这事情或许并不正常。 那么……不正常在哪里呢？ 张天晓想了一会儿，放弃了思考。 无论他怎么想，他都觉得这很平常，希尔薇的圆珠笔就应该在苏明手上。 他转头看向希尔薇，希尔薇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显然，她也觉得圆珠笔在苏明手上是理所应当的。 圆珠笔是正常的，但他的手下脱掉衣服却是不正常的，这种诡异的感觉……总让人觉得自己的思维被操控了。 不考虑其他素质，单单给他这个异能评级的话，绝对是s级！ 太诡异了，一个异常性为零的人，居然拥有s级的异能，这简直和大崩坏一样反常。 “张部长，我想即使苏明不是杀死地铁追猎者的那个人，他也完全有资格加入调查局了吧？”希尔薇开口道。 张天晓懒洋洋地点了点头：“嗯，你说的没错……看来第二个夜星已经诞生了。” 听到这个名字，希尔薇微微动容，她瞥了张天晓一眼，向苏明招了招手：“苏明，走吧，我们的等级流程还没结束。” 等希尔薇和苏明离开之后，张天晓转身说：“你们都把衣服穿上，胸口的红叉叉都洗了。” “然后你，给我去把刚才这段时间的监控拷下来，然后送到我办公室来。”张天晓指着一名手下说道。 “是！” …… 另一边，苏明已经和希维尔走完了登记流程，顺利拿到了自己的证件。 调查局的证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折叠册，封面底色是纯黑，上面用金色的线条勾勒出超自然调查局的标志，一个关在笼子里的地球。 标志的下方，写着超自然调查七局。 打开本子，里面就是苏明的证件照，下方是姓名、职位、编号，所属部门。 他所在的部门，叫做特攻部……听起来很牛逼的感觉。 “我发给了你一个网址，你接下来就自己按照网址上的步骤去上课，每天花八个小时，差不多半年就能结束了。”希尔薇说。 “半年？！” “嗯，身为调查专员，需要掌握的知识非常多。如果不想在某次执行任务时丧命的话，那还是老老实实看完吧。记住看网课时别快进，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你队长。 对了，他叫江益川，是特攻部的另外一名成员。 不过他最近经常不在总部，所以你也可以直接来问我，我一般都会在办公室。” “哦。”苏明乖乖点了点头。 夏晓瑜在旁边悄悄道：“那些知识点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你不用去问队长，问我就可以了，我卷面成绩比他好，我是满分。” “你自己给自己考试？”苏明惊奇道。 “没错！我把自己的个人资料录入了调查局的系统里，还给自己也做了一本证件，你如果都登录系统网站，是能查到我考试成绩的。” 说完，夏晓瑜把手伸到背后，在七号置物箱里一掏，拿出一本和苏明的一模一样的证件。 光这样还没完，她陆陆续续从置物箱里不断拿出证件来，很快她手上多出了另外四本证件。 第二十八章 个人虚无主义 “呵呵，东阳岛上所有的调查局都有我的资料，我进出这些地方超方便的！”夏晓瑜笑着说道，脸上充满了炫耀。 苏明嫉妒地皱起眉头，心想如果自己是夏晓瑜这种异能该有多好，他有这种异能，再配合系统，岂不是无敌了？ 不过现在这样子也没差，夏晓瑜会帮他的，夏晓瑜的异能就等于他的异能。 但现在苏明还没有完全明白夏晓瑜的异能效果，为了以后能更完美地利用夏晓瑜的异能，他必须更深入地了解夏晓瑜的异能。 “晓瑜，你的异能效果我大致已经知道了，但感觉在细节上还有许多不确定的地方。 比如说，你做的事情虽然当时被人看见，那么那些看见的人都会无视你的存在，并且将发生的事情平常化。 但那些没看见你直接做事的人，却依然能发现你做的事情的特殊之处，就像刚才，希尔薇和那个姓张的大叔，都意识到了脱衣服是不正常的。 所以你的异能机制到底是怎样的？” “这个嘛……具体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现在给你演示一下吧！” 夏晓瑜从置物箱里拿出了一张纸，在纸上写上了一行字，然后递给苏明：“你自己在上面写一行字，然后你把纸条给希尔薇，让她把上面的话读出来。” 苏明拿过纸，看了眼夏晓瑜写的内容，她在上面写的是“命运的相逢”。 苏明拿起笔在这一行字下方，随便写上了一串数字，然后他跑到希尔薇面前，把纸条递给对方：“部长，你能帮我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吗？” 希尔薇停下脚步，从苏明手上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上面写着1157683，怎么了吗？” 苏明愣了一下，把纸拿了回来：“没什么。”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夏晓瑜的字没有被希尔薇看到！ 苏明之前对夏晓瑜的异能的理解，是她的任何行为都会被目击者忽视，行为的影响在目击者眼中会被寻常化。 但现在，夏晓瑜写的字居然没被看到，这和之前她所表现出来的异能特性不符。 夏晓瑜在那五个人身上画叉叉，被希尔薇和张天晓注意到了，而且那五个当事人也能看见红叉叉。 但现在，夏晓瑜写了一行字，居然没有被看见到！ 画一个叉叉和写一行字，明明是同种行为，但异能的效果竟然发生了变化，前者能被看到，后者却被直接无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苏明扭头问夏晓瑜。 夏晓瑜又拿出一张纸，然后在上面写上“去他妈的网课”这几个字，对苏明说：“你把我写的字圈出来，然后再给她看，和她说这是你写的。” 苏明犹豫了一下，想让夏晓瑜换个内容，但夏晓瑜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直接道：“没事的，给她看就对了。” 苏明定了定心神，乖乖照办。 “部长，这上面是我写的字，你能读一下吗？”苏明说。 希尔薇微微蹙眉，有些不高兴地接过纸条，把上面的内容读了出来：“去他妈的网课。” 她读完后，把纸条还给苏明，问道：“为什么突然要我读纸条呢？” “没……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苏明额头渗出一滴冷汗。 夏晓瑜的字被看到了，但字的内容依旧被平常化了，如果是正常情况，希尔薇看到那样的内容，绝对会严厉批评他。 但现在，希尔薇的态度却没有因为那句话而产生丝毫变化。 “为什么？她又能看到了？”苏明问，“因为她觉得这上面的字是我写的吗？” 夏晓瑜点了点头：“没错，上面的字是我留下的痕迹，凡是关于我的一切，不管是我自己，还是关于我的痕迹，都会被人‘无视化’和‘正常化’。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无视化，就是视而不见，把我和关于我的存在彻底从大脑中抹消。 刚才第一张字条就是例子，上面的字是我写的，她也看到了字，但却对那些字进行无视了，所以直接读出了你写的内容。 而第二次的时候，你说那些字是你写的，所以她能看到那些字，但因为那些字其实是我写的，所以内容本身就继承了我的异能影响，然后——它就被正常化了。 好听点是正常化，但其实是他们的大脑无法对那些痕迹进行深入思考，在他们眼里，不管是‘命运的相逢’，还是‘去他妈的网课’，都只是字而已，至于这些字在表达什么，他们无法深入思考。 刚才我把那些人的衣服扒掉，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衣服被扒掉了，但他们无法对这种现象深入思考。 在他们眼中，就只是衣服被扒掉了，至于为什么？谁扒的？他们不会去想……不，应该说他们不能去想。” 苏明感觉自己的手有点凉。 他越是深入了解夏晓瑜的异能，越是能理解为什么夏晓瑜说它不是异能，而是诅咒。 身负这种异能，代表着和人类完全的隔绝。 有这种异能，你拯救了世界，没有人称颂，屠杀了无辜的人，也没有人指责。 这已经不是为所欲为了。 为所欲为，是没有人能制止，而夏晓瑜，则是没有人去制止。 没有人评判她的行为，没有标准衡量她的行为，是非对错、善恶好坏，在她身上都不再存在，一切都不再有意义——现实中的虚无主义。 苏明回想起了夏晓瑜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她说，如果他是杀人魔，就会给他递刀子。 当时，他觉得这是对方夸张修辞，但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对方很可能是认真的。 对夏晓瑜来说，当一个杀人魔的助手也不错，至少那时，她的存在，从无意义变成了拥有“恶”的概念。 之前，苏明一直觉得自己已经理解了夏晓瑜的处境，但此刻，他才真正理解那种绝望……那真是让人寒冷彻骨的绝望。 夏晓瑜见苏明的脸色有些难看，轻轻拍了他一下，笑道：“别想这么多啦！已经全都好起来了，现在不是有你能看到我了吗？而且有你在，我就可以通过你和别人沟通了！” “怎么沟通？”苏明面露疑惑之色。 “你忘了？你可以当我的传话筒，在地铁站那次，你不是帮我问了芙罗拉吗？” 苏明回想了一下，双眸骤亮：“啊……还真是那样！” 第二十九章 异能的研究 办公室里，张天晓拿到了监控录像的拷贝，苏明的异能非常诡异，他打算研究一下。 但他并不打算直接观看录像带，因为之前苏明说过，通过看监控这种手段观测他发动异能，依然会受到他异能的影响。 在假设这是真的的情况下，他如果现在马上开始看监控，那很快就会无法察觉出录像内的异常之处，从而影响到最终判断，无法得出正确结论。 因此，在看监控之前，有必要做一些准备工作。 张天晓拿过一本本子，在纸上写下了到目前为止，他对苏明异能的看法和猜测，并且将苏明异能中的特殊之处，事无巨细全都记录了下来。 做完这些后，他拿起座机打通了一个电话。 “方凌，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张部长有事吗？” “我想让你帮我分析一个异能，我手头有关于这个异能的样本。” “好的，先把那个样本资料发给我吧，我先看看具体是什么样的异能。” “这个样本是一段监控视频，因为异能效果的原因不能看，具体的细节我到你办公室再说吧，你在办公室吗？” “在，直接过来就可以。” …… 十分钟后，张天晓来到了方凌的办公室。 方凌隶属于分析部，分析部是专门协助专员分析怪异，总结怪异特点，制定讨伐策略和收容策略的特殊部门，他们的大脑是调查局的立足之本，分析部的每一个人，都是调查局非常珍贵的人力资源。 可以说，如果调查局没了分析部，那么执行专员的死亡率至少要翻上好几倍，也根本不可能稳定的收容高危怪异。 而方凌，则是分析部的明日之星，方凌年纪刚过二十，但在怪异理论方面已然卓有建树，他有数篇关于怪异研究的文章，在学术圈内广受好评，自己本身也早就是顶尖的专业研究者。 目前，方凌主攻的研究方向是异能分析，这也是张天晓之所以找他的原因。 张天晓在方凌的办公桌前面坐下，把手里的几张纸递给方凌。 “你看看吧。” 对方拿起那几张纸，迅速浏览了一遍。 “这个苏明是新人？” “嗯。” “这是你写的吗？确定是真的？” “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因为那小子的异能对人的思维有影响，我并不确定我有没有受到影响。” 方凌点了点头：“那人说他的异能能通过监控影响观看的人，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异能可不得了啊。” “所以我想找你确认一下。” “我明白了，那张部长你去旁边的小房间里看一下这个监控视频吧，看完之后，我会问你些问题，然后根据你的答案，和你现在写下来的这份资料作对比，你看行吗？” “就按你说的做。” 张天晓拿起录像带走到了旁边的小隔间里，看是观看视频。 这一段录像的时间并不长，视频里，从他和希尔薇出门，到重新进门，不超过十分钟，所以很快，张天晓就看完了视频。 视频中，夏晓瑜从头到尾都站在苏明身边，等到张天晓和希尔薇出去之后，她上前把那五个人的上衣全都给扒了，然后她拿出从希尔薇那里偷来的红笔，在每个人心脏的位置画了一个红叉叉。 做完这些后，她回到苏明身边，把红笔交给苏明，整个过程持续时间很多，或许只有五分钟。 张天晓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画面，视频结束了，而他的心里却更加疑惑。 视频里，苏明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这段视频完全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难道……现在自己已经被苏明的异能影响了？ 再看一遍吧。 张天晓重新开始播放视频，第二次看完之后，他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特别之处。 他重新回到方凌的办公室，在方凌对面坐下，表情十分疑惑。 方凌抬头看了对方一眼，问道：“你看完了视频吗？” “看完了。” “有什么感想没？” “他说的应该是真的，我感觉我自己已经被他的异能影响了，我感觉哪个视频里完全没有特别的地方，很平常。” 方凌眼中精芒一闪，嘴角微微上扬。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这个叫苏明的新人，似乎真的能通过录像间接影响他人。 这代表苏明的异能对物品的影响力是永久的，即使他不在发动异能的状态，已经被他影响到的物体，依旧会保持自己的特殊影响力，就像现在这份监控记录一样。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个异能十分强大，能赋予正常物品特殊性质的能力，永远是稀缺的，而不通过直接接触，只通过观测就能赋予物体特殊属性的异能，更是不得了……那很可能涉及到因果的概念。 因果，在这个领域里也常常被描述成规则——也就是满足了前置条件，后续效果自动达成。 “张部长，你应该看到你那五名部下的上衣都被脱了，然后他们的胸口都被画上了红叉叉，对不对？”方凌看着张天晓写的那张纸，再一次向对方确认。 “是的。” “衣服是被怎么脱掉的？红叉叉是怎么画上去的？” “不知道。” “衣服被脱掉了，身上多了红叉叉，但却不知道是谁干的，你不觉得奇怪吗？”方凌尝试着引导对方的思考方向。 张天晓表情疑惑地思考了好几分钟，然后摇了摇头：“嗯……我想这没什么奇怪的吧。” 方凌把对方亲手写的感想递给对方，让他从头看一遍。 张天晓看完之后，表情变得更加疑惑了。 “你当时自己都觉得这种现象非常古怪，但现在你却觉得很平常了，这代表你已经被监控影响了。”方凌说。 方凌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张天晓的神情，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心中的一丝疑虑。 “张部长，你还记得你写下这些话时的心情吗？” “不可思议……我想不通为什么当时我会把这么普通的事，想得那么特殊。 还是说……这些事情本来就很特殊，但我现在已经被苏明影响了，所以对这些事情的特殊性无法感知了？”张天晓自我分析道。 第三十章 上司是个工作狂 方凌点了点头：“应该是后者，现在你还觉得不穿上衣，身上有红叉很普通吗？” “嗯，我依旧觉得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张天晓说，“但我可以暂时假定这些事‘特殊’，我们可以在这个基础上继续讨论。” “看来从逻辑上你还是能分析出这些事情的特殊性，但你已经无法从心里改变对那些现象的看法了。 这个异能并不是简单地通过观测影响人的意识，它甚至能把已经产生的观点扭曲掉。 太特别了……我开始兴奋了！我还从没亲自接受过这么特殊的异能研究！” 方凌露出微笑，眼神闪闪发光。 这是他来东阳岛之后，遇到的第一个有意思的异能，具备十足的研究价值，和挑战性。 研究这种异能，注定只能通过总结规律来分析，而不能直接观测，因为所有直接观测的人，都会变成现在的张天晓这样，丧失对特殊性的认知力。 “这个异能至少是s级！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方凌说，“我要向上面提出申请，让那个新人配合我研究！” ———————————— 苏明加入调查局之后，又过了两天，这两天里他也逐渐适应了调查局的生活。 调查局的日常是七点起床上班，工作到中午十一点，休息两小时，然后下午一点上班，晚上五点钟下班。 嗯……很标准的上班时间，一整天只需要工作八小时，晚上如果没有多余的事务，可以随意娱乐。 特攻部的人似乎都没有加班的习惯，大家都是准点上下班，一分一秒多不多留。 而且苏明还发现，特攻部的成员很少，偌大的办公室只有寥寥几人，连工位都坐不满，而且他们的部长似乎是一个加班狂，苏明从没见到她准点下班，并且不管多早来，希尔薇都一定在办公室里。 就在昨天，苏明下班后回到宿舍，玩手机到九点，发现自己充电器没拿，于是重返办公室，结果发现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希尔薇一个人还在工作。 苏明怀疑怀疑他们的部长是一个工作狂，最后回宿舍问了楚小白之后，这个想法得到了肯定，他们的上司就是一工作狂。 楚小白是苏明现在的宿舍室友，除了他之外，另一个室友是还没见过面的队长，江益川。 听楚小白说，江益川很忙，有很大一部分时间在外面执行任务，所以经常不回宿舍睡觉，所以平常在宿舍过夜的只有苏明和他。 楚小白的脾气很好，性格活泼开朗，目前苏明对这个室友非常满意，但有一点让苏明很在意……那就是楚小白的性别。 楚小白长得很可爱，但他的长相不男不女的，他的脸像女孩子一样可爱，但也有男孩子的影子，从声音也难以分辨出男女。 再加上那家伙只有十二岁，还是未成年，脖子上没有喉结，皮肤也很光滑，所以更像女生了。 说实话，苏明觉得对方是个女生，但他们是男寝，所以其实不可能是女生吧？ “苏明，课程看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坐在苏明旁边的希尔薇忽然开口，打断了苏明的联想。 “啊，还好，目前看起来还挺容易的。” “今天晚上有空吗？”希尔薇又问。 苏明愣了一下，皱起眉头道：“部长你有什么事吗？” “我们特攻部人员比较少，但要处理的文件有很多，我今天正好要加班，顺便教教你怎么处理文件。”希尔薇若无其事道。 苏明心里惊了，他还刚刚入职两天，还只是个新人啊！有上司会让培训都没做完的新人处理事务吗？这是压榨啊压榨! “但我连网课都还没看完呢。”苏明流着冷汗道，试图再挣扎一下。 “怪异的理论需要日积月累的学习，并不是说没有看完那些课程，就不能出任务，不能处理事务了。你只要看完前一周的课程，就能执行基本任务了，之后的学习只是提高你们在执行任务时的细节操作。” “部长，不是吧？入职培训是很重要的，我们的工作可是要拼命的，不提前做好准备，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希尔薇闻言，敲键盘的手停了下来。 她歪过头，饶有趣味地看着苏明，轻哼一声：“你在教我做事？” “没……我怎么敢。”苏明嗫嚅道。 “没想到杀死地铁追猎者的人也会说出这种话啊，既然这么怕死，为什么要答应加入调查局呢？” “当然是因为我要变强。” “哦？少见的回答。” 希尔薇面露讶色，她的兴趣更浓了。 “你想变强，是有要复仇的对象吗？” “不，并没有。你为什么这么问？”苏明不解道。 “因为很多人加入调查局都是为了复仇，调查局专员是赌命的工作，虽然薪酬很高，但风险更高，能力再强的人也有可能死在一场意外中，正常人就算给贵族们做打手，也绝不会加入调查局。 加入调查局的有几种人：穷人、复仇者、追求权力的人。 追求权力的人加入调查局，背后一般都有贵族的影子，但你的资料很干净，什么履历都没有，就像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穿越者似的。 而你看起来也不像是穷人，就算是，你认识了芙罗拉那样的贵族，也不再需要加入调查局了。 所以你应该不是为了权力和金钱才成为调查专员的……但我也不觉得你是为了复仇，你身上没有仇恨的味道。” “哈……哈哈，是，是吗？” 苏明发出紧张的笑声，表面强装镇定。 他刚才听到对方提起了穿越者，这让苏明心头一紧。 他在被夏晓瑜戳穿过一次之后，对这种事情已经非常敏感了，在这个世界想要保住自己穿越者的秘密，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否则，一不留神一句话，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苏明偷偷瞄了希尔薇一眼，看到对方依旧盯着屏幕，快速敲打着键盘，不由得心头一松。 刚才部长好像只是随口一提，并不当真，真是太好了。 “为了变强加入调查局，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嗯，和夜星的目标有点像……你也是个中二病吗？”希尔薇嘀咕道。 第三十一章 调查局的福利 她暂时停止了手头的工作，从旁边摞得和山一样高的文件山里，抽出了厚度大约为三十厘米的文件，推到了苏明面前。 “增加业务能力也是变强的一种，你先把这些文件分好类别。”希尔薇说道。 苏明睁大双眼盯着这厚度三十厘米的文件，小心翼翼地拿下一份翻看了几页。 这些文件上有时间地点，也有案件描述，似乎是普通居民在目击异常之后的报案，这些文件该怎么分类啊？是看案情的危害程度？还是看日期和时间？ 苏明完全没有头绪，根本无从下手，于是只好厚着脸皮向希尔薇请教。 “部长，分类怎么分？” “你是在故意气我吗？那可是网课第一节就教了的东西。”希尔薇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或许应该给你额外布置点培训课。” “嗯？好像记起来了，这就开始工作！” 苏明一边敷衍对方，一边打开网课第一天的课程。 第一天看到网课内容，虽然还依稀有点印象，但分类的具体操作细节已经全忘了，所以苏明不得不重新复习。 说实话，调查局的工作日常和苏明想象中有点儿不一样。 他本以为超自然研究所这种对付怪异的组织，内部应该都是武装人员，日常生活除了训练就是打怪异，工作危险而刺激。 但现在他做的工作，却是非常枯燥的文案分类，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办公室白领，来这里不是为了变强，而是摸鱼。 “对了，今天下班后，你去一趟分析部，配合他们研究。”希尔薇说。 苏明一愣，眉头皱了起来。 为了找到芙罗拉向他求婚的原因，他让夏晓瑜去监视芙罗拉了。 而如果夏晓瑜不在他身边，他就不能去分析部配合那些人搞什么异能调查，因为他其实根本没有异能。 苏明偷偷瞅了瞅希尔薇，心想自己得找个理由拒绝对方，活着找一个拖延的说辞，等夏晓瑜回来后再说。 “额……部长，我今天下班后有事要做，可能去不了啊。” “不行。” “明天去行吗？” “这是命令。”希尔薇冷冷看了苏明一眼。 “但我感觉今天状态不佳，可能发挥不出全部的威力。” “状态不佳？你的异能还和你的状态有关吗？”希尔薇神色微变，低头思索起来。 苏明见状，连忙道：“对！我这异能和精神状况有关，今天我太疲劳了。” “这样啊，那的确没办法。”希尔薇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那今天就允许你不去了，但明后天一定要去，明白吗？” “明白！” 见希尔薇答应，苏明长舒了口气，他马上拿出手机给夏晓瑜发了条短信说明情况，之后开始处理希尔薇给他安排的文件。 按照希尔薇的描述，一般人用半小时，就足够把这些资料准确地分类完毕，但苏明最后足足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 希尔薇告诉苏明，他这种速度在其他部门，正常情况是要被开除的，但苏明觉得自己速度这么慢，只是还不熟练的缘故。 下班后，苏明回到宿舍，一进门就看到楚小白躺在床上玩手机。 这两天苏明每次见到他，对方不是趴着就是躺着，基本上就没有坐着的情况，每次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玩平板，从来没见他做过一个调查员该做的事。 “为什么你不用上班啊？”苏明问道。 “因为部长和队长都觉得我做事不靠谱，而且我还是小孩子，不上班不是很正常吗？”楚小白在床上翻了个身，表情得意中带着几分炫耀。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只要变成废物，就不会有人指望你了吗？ 不过楚小白不用上班还没有被开除，肯定是有原因的，难不成是因为他的异能效果很强？ “小白，你的异能是什么？” “观看尸体的视角。”楚小白说。 “观看死尸的视角？” “就是能看到尸体临死前的影像，我的工作是破案，有时候也帮分析部那帮人分析怪异。 有些怪异十分危险，导致去调查它的人都死光了，这时候，用我的异能，就能从尸体的视角去查看整个灾害的过程。” “好像蛮实用的。” “那当然！我的用处大得很哦！部长和队长经常有事要拜托我呢！我每次出面干活，都能拿一千块呢！上个月我的工资是五万！” 苏明听了，并没有多少吃惊，他早就了解过调查局的工资待遇。 调查局的员工，相当于他原来世界的公务员。 但因为干的是出生入死的活儿，所以薪资水平普遍偏高，就算是刚入职的实习生，最低也有一万的月薪，在普通企业中相当于高级白领。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点程度的利益，根本不会有人加入调查局。 真正让人心动的，是调查局的福利。 调查局的福利主要体现在员工子女的教育问题上，只要是在职员工的子女，每年都能获得不菲的教育补贴，如果有异能天赋，还能免费接受高等异能教育。 除此之外，专员们每次完成任务都能获得奖金，如果因为工伤提前退休，还能获得和工作年限正相关的巨额退休金。 假如员工不幸在任务中死亡，调查局还会给予死者一千万的抚恤金，死者可以在生前安排好这笔钱的用法，如果没安排，死后调查局会默认将其交给家属。 总而言之，调查局虽然很危险，但绝对是一个来快钱的好地方，再贫穷的人，加入调查局干个一两年活下来，基本都能攒个一两百万。 在调查局有一句俗语：两年脱贫，三年致富，四年攒成大富翁，五年地下逍遥生。 这里是利益与危险并存的地方，所以工资多高都很正常，楚小白有五万月薪也不算夸张。 楚小白炫耀完自己的工资，快乐地在床上打滚，他偷偷观察着苏明的脸色，期望从对方脸上看到一点愤愤不平。 “你呢？你一个月工资有多少呀？”楚小白问。 “额……也就三万而已。”苏明漫不经心道。 “三，三万？！！”楚小白瞪大了双眼，眼珠子几乎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苏明双眉一挑，面露不解：“嗯？怎么了？三万很多吗？” 第三十二章 小孩子的自尊心 对苏明而言，三万的确是个小数目，口袋里那张存着八千万的银行卡，让苏明失去了对金钱的概念。 钱是什么？钱是一种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东西吗？ 钱不是一种张张嘴说“没钱了”，就会自动出现在手中的卡片吗？ 他来调查局可不是为了赚钱，钱多钱少不在乎，主要是他喜欢杀怪异。 楚小白停止了打滚，收起了笑容。 他震惊了！ 苏明刚刚入职就有三万的底薪，这代表调查局判定苏明的实力非常强！ 难道……难道苏明的异能是s级？！ 楚小白表情逐渐变得惊恐，在特攻部里，他本来就是吊车尾，好不容易来了个新人，居然又是s级！ “看，看来你的钱也不是很多嘛……还，还差我两万呢。”楚小白硬着头皮道，试图维护自己身为老员工最后的尊严。 苏明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附和对方道：“三万的确有点有点少，跟没有差不多。” 楚小白闻言一怔，怒气冲冲道：“你这个吹牛大王！” “小白你还真是可爱呢，对了，你是男的还是女的。”苏明笑着调侃道。 楚小白闻言，脸涨得通红，屁股和大腿骤然发力，整个人腾空而起，穿过两床之间的栏杆，扑到苏明身上。 “你才不男不女呢！你才不男不女呢！”楚小白手脚乱踢乱蹬，双手双脚毫不留情的朝苏明脸上招呼。 “我没说你不男不女！我只是夸你可爱！”苏明把双手穿过对方腋下，把楚小白提了起来。 “不许说我可爱！”楚小白用稚嫩的嗓音大喊道。 虽然苏明依旧觉得对方生气的样子很可爱，但为了不刺激对方，他选择直接认怂。 “好好好，是我错了，你一点都不可爱。” “我是男子汉！” “对对对，你是男子汉。” “向我道歉！” “对不起，你是男子汉。”苏明用尽量诚恳的语气向对方道歉。 楚小白紧抿着嘴，双眼泛着泪光，道：“你分明在憋笑！” “我，我没。” “放我下来！”楚小白大喊道。 苏明把楚小白放在地上。 “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楚小白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眼神幽怨，表情委屈。 楚小白利索地穿上鞋子，狠狠瞪了苏明一眼，转身夺门而出：“我要让部长给我换寝室！” 苏明愣愣地看着门口，脑子有点懵，他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自己哪里触怒了对方。 是问他是男生还是女生的那句吗？他好像的确很在乎这一点，从他反复强调自己是男子汉就能看出来。 不过小孩子还真是敏感啊，稍不如意就会大发雷霆。 看来以后和楚小白相处要小心些了，得好好照顾他脆弱的小心灵才行，苏明在心中自语道。 苏明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一条新短信传了进来，短信是调查局系统自动发送的，提醒他有寄给他的快递在储物柜里。 “快递？我哪来的快递？” 苏明感到很奇怪，他没有购买任何东西，认识的人里，也没人需要通过邮寄的方式给他送东西。 不管是希尔薇还是夏晓瑜，有什么东西当面给他就行了，邮寄反而浪费时间。 这快递到底是谁寄给他的？ 苏明穿上鞋子，坐电梯来到了一楼的大厅，在前台旁边找到了储物柜。 他输入动态密码，从储物柜里取出了他的物品，是两封信。 一封是银色的信封，用黑色的星星装点封口；另一封信是很普通的白色信封，但封口的位置是红色的蜡封，蜡封上的图案是一个繁体字的“葉”。 苏明拆开了第一封信。 【尊敬的苏明先生： 我代表黑星帮，向您致以诚挚的歉意，之前那只是唐海龙的个人行为，与黑星帮无关，我们已经对唐海龙进行了严肃的批评和惩罚，希望您能原谅我们的冒犯。 此外，黑星帮随时愿意为您提供帮助，为表歉意，一份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或显俗气，不失心意。】 这是来自黑星帮的道歉信，附赠一张写着“您是我们黑星帮永远的朋友”的贺卡，贺卡里夹着一张一百万的支票，另外还有一张名片，上附联系方式。 支票的数额有点大，这个黑星帮能随随便便拿出一百万来向他道歉，在当地应该挺有势力地位，这道歉也算有诚意。 苏明满意地点了点头，打开了第二封信，里面装着一个硬纸卡片，上面写的内容是—— 【尊敬的苏明先生： 近日，听闻黑星帮与您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我父亲在听到这消息后，马上对此事进行了处理，不知道他们是否向你表达了歉意？ 过几天，我们有意邀请一些朋友参加叶家的私人宴会，不知您是否有意参加？ 如果您能来参加宴会，我父亲一定会非常高兴。】 这封信的内容和第一封一样简短，落款是叶峰，后面还有宴会举行的时间和地点。 这个名字苏明没有印象，他确定自己没接触过对方。 不过从卡上的内容来看，他们好像是个家族，似乎还是黑星帮的靠山。 嗯，应该是贵族，苏明猜测道。 加入调查局才两天，就有一个贵族和一个帮派想要巴结他，由此可见，调查局专员的身份，还是挺有分量的。 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去参加这个叶家的宴会？ 这个叶家好像邀请了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去参加，或许可以在宴会上结交到许多大人物，对苏明而言，这是一个铺展人脉的绝好机会。 不过……身为一个公务员，去参加贵族的私人宴会，怎么想都有一种权贵勾结的感觉，不知道这种行为是否被调查局所允许，真是让人头疼啊。 “问问夏晓瑜吧，她应该知道。” 苏明拿起手机，拨通了夏晓瑜的电话。 “有事？”夏晓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是这样的，我现在收到了一封信，是叶峰寄过来，他邀请我去参加宴会，我去参加了算不算违反调查局规定啊？” “这个啊，我不清楚呢，宴会我都随便参加的。” “……” 苏明沉默了，他差点忘了夏晓瑜的异能，有那个异能在，夏晓瑜根本不需要遵守任何规定。 “好吧，我到时候直接去问部长好了。你在芙罗拉那边有什么收获没？” “特别大的收获没有，但我发现了芙罗拉身上有许多古怪的地方。” 第三十三章 我很看好你呦! “比如说……芙罗拉平常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会很沉默。”夏晓瑜说。 “一般人独处的时候都会很沉默的吧，经常自言自语才是怪事。” “你不懂，你能想象她这两天里一句话都没说过吗？这两天来，她从没外出过，也没说过一句话，连自言自语都没有，她甚至没有娱乐。 总之，这女人真的很奇怪。还有其他发现，等我们碰面再说吧……她现在洗澡了，我先跟进去看看。” “洗，洗澡也要跟进去吗？” “当然，监视务求一点不漏，至关重要的发现，往往隐藏在不易察觉的细节之中。”夏晓瑜严肃道。 苏明有点震惊，虽说监视务求细致入微，但有必要做到洗澡都要监视的程度吗？ 这会不会过于谨慎了？ 苏明听到手机对面传来夏晓瑜推开浴室的门的声音，紧接着是泠泠的水声，和夏晓瑜的一声惊叹。 “真大！” 苏明主动挂断了电话，心情十分复杂。 “真巧，你也在拿东西啊。” 苏明循声看去，希尔薇迎面走了过来。 “部长！正好我有事要问你。” “是吗？我也刚好有话要对你说。”希尔薇从储物柜里拿出了快递，“到我办公室来吧，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 办公室里，只有希尔薇的电脑屏幕亮着，这个时间段，只有她还在加班。 苏明刚进办公室就后悔了，他应该在上班时间问对方，这会儿被她拖去办公室，说不定会被强制加班，毕竟今天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分类文件，连网课都落下了。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那该问的一定要问清楚。 希尔薇拆开快递盒，拿出咖啡罐往杯子里倒了几下，大量的咖啡粉洒入杯中。 见状，苏明皱起了眉头，他感觉希尔薇倒的太多了，绝对会很苦。 然后，希尔薇不加糖冲水泡了一杯，转头问道：“喝咖啡吗？虽然是速溶的。” “不了，我很快就要回去睡觉了。”苏明说道。 希尔薇点了点头：“你刚才说有事要问我，你要问什么？” 苏明拿出邀请函放到希尔薇面前，开口道：“我收到了叶家的邀请函，他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宴会，我想去参加，但不知道这是否违反调查局的规定。” “你来问这个啊~” 希尔薇眯起眼，意味深长地注视着苏明的双眼。 她沉默良久，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 “明面上是有这样的规定，但你可以去参加，只不过去参加后，你得做出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 “你得决定站在贵族那一边，还是站在调查局这一边。” 苏明眉头皱了起来，他意识到这或许是一次性质非常严肃的谈话。 “能说的更详细点吗？” …… 十分钟后，苏明彻底明白了。 叶家的邀请，并不单纯是那一次冒犯的道歉，其中还带有笼络的意味。 那个宴会，远远不止交际这么简单，而是一场非常严肃的政治站队。 “听明白的话，就自己考虑，不用和我说你的想法。” “明白了。”苏明默默点头。 希尔薇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苏明的肩膀：“放轻松，这件事听起来严肃，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你能在调查局混得足够久，也能意识到人类之间的竞争，只不过是小学生之间的打闹而已，和怪异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并不是说你站在贵族那边，我们就是敌人了。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用法，我自己的人，我会用的小心些，不是我的人，我会用的大胆些，道理就这么简单。 小明，我很看好你！我相信你会站在我这边。” 苏明发出一声轻笑，问道：“部长，这算是客套话吗？” “并不是，我很中意你白天的理由。” “嗯？什么理由？” “你说你是为了变强才加入调查局的，就是这个理由让我觉得你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反正最后还是看我的行动来判断我的立场呗，说到底还是客套话。” “哈哈哈哈！”希尔薇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她伸出食指，轻轻点了苏明额头三下，说道：“你是个聪明人啊！比夜星那个笨蛋强多了！” 夜星，这个名字苏明听到过，是那个姓张的男人提起的。 这个叫夜星的人，似乎是希尔薇的部下，貌似已经死了。 看来调查员真的是死亡率极高的工作，否则希尔薇怎么可能如此云淡风轻地谈起死掉的部下。 在这里，同伴之间的生离死别，是一种常态。 “苏明，你和小白吵架了？”希尔薇突然说道。 “嗯，他好像生气了，我只是夸他很可爱而已。” “这是我的疏忽，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小白他不喜欢被人说可爱，你得把他当做一个男孩子看待。” 苏明闻言一愣，惊问道：“难道他是女孩子！？” “不不不，小白是男生，但他经常会被其他人看作女孩子，这种看法会让他很难受，这和他过去的经历有关，他有一段不愉快的童年。”希尔薇说，“总之，希望你和他好好相处，他是一个好孩子，只是太敏感了。” 苏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想对方年纪这么小就加入调查局，果然是有原因的。 希尔薇观察着苏明的表情，不动声色地喝了口咖啡：“那今天这场夜谈就到此结束吧，你后天也不用去分析部了，负责分析你的人，想要让你先去一趟情侣秘屋。” “情，情侣秘屋？！”苏明脸色微变。 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异常啊，有种爱情旅馆的感觉，自己又没有女朋友，去那种地方干嘛？ “你有女朋友吗？”希尔薇调侃道。 “果然是那种地方！部长，那种地方我不去的！” “我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没。” “懂了，既然没有女朋友，那就要看有没有女性愿意配合你了……唉，如果没有的话，那只有我来了。” 苏明闻言，大惊失色，他满脸惊恐地盯着希尔薇，心中仿佛有一万匹艹泥马狂奔而过。 “部……部长！我想……我们应该只是上下属关系吧？我觉得……” 希尔薇侧目扫了苏明一眼，叹了口气：“建议你回去先登录我们的官网，查阅一下情侣秘屋的资料……你这样，待会儿会很尴尬。” 第三十四章 情侣秘屋 苏明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误解了希尔薇的意思，那个情侣秘屋并非是他想象中那样。 苏明低头陷入了沉思，真相的揭露让他非常尴尬，他本以为问题出在对方身上，结果真正龌龊的是他自己。 他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下流的思想，很快，他就找到了内因所在，他觉得这件事不怪他，主要责任在于夏晓瑜和芙罗拉。 她们两人一个疯狂撩人，一个直接求婚，这搞得他最近神经紧张，甚至有点恐惧漂亮的女性。 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刚才他才不由自主想到那方面去了。 嗯，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解决了内心的负罪感后，苏明匆匆告辞，他走出办公室苏明往宿舍走去，心里琢磨着等楚小白回来了，好好向对方道个歉，再给他从网上买点礼物，作为赔礼。 楚小白好像非常喜欢游戏，那给他买一个单机游戏机怎么样？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宿舍门口，开门就看到楚小白盘着腿，一脸严肃地坐在床上，像一只炸毛的猫咪似的盯着他。 “小白，我错了。”苏明摸着脑袋说道。 在进宿舍之前，他已经想好怎么道歉了，但果然要当面向这么一个小孩郑重道歉，还是蛮有难度的。 说实话，苏明宁愿给对方多买一点游戏。 “我已经原谅你了。”楚小白的目光顿时柔和下去，“毕竟我们才认识几天，你不知道我讨厌什么也很正常。” 他低下头，酝酿了一阵，又说道：“刚才我和部长说了，我觉得部长说的很有道理，你不是有意的，我不应该把你的夸奖当成侮辱……这件事我也有错，所以就一笔勾销吧！ 倒是我，刚才那样乱发脾气，一点都不成熟，这样的我根本就算不上是男子汉。 所以，所以从某种角度来看，你说的一点不错。” 苏明直接无话可说。 他感觉自己被压倒了，他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小孩来得大度。 “小白，这次错的是我！我必须要向你赔罪！让我给你买游戏吧！” 为了表现出自己身为大人的成熟，苏明义无反顾地想要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歉意。 “如果你觉得有愧于心，那我也不介意你给我买游戏。”楚小白闷闷道，“一个成熟的大人，必须时时刻刻体谅周围人的情绪，不能只顾着让自己满足。” 苏明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犹豫了一下，问道：“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部长告诉我的，她说只有做到这些，才能算是真正的男子汉。” 苏明感慨地点了点头，心里又给希尔薇贴上了一张“大道理主义者”的标签。 “苏明，我要睡觉了，麻烦关一下灯谢谢。” “哦。” 苏明关掉电灯，爬上床在心里默念系统，下令开始搜索关于情侣秘屋的资料。 几秒后，情侣秘屋的资料展现在苏明面前。 这个情侣秘屋，是位于东阳岛东部的一处房产，外观平平无奇，内部和寻常住在无异，房屋结构也很正常。 它在没被发现异常之前，一直被认为是一个普通的房产。 如果没有人报案，或许这个房子的异常永远不会被发现，而调查局发现它不对劲，也是因为一次报案。 在某一天，有人报案说在这屋子的地下室里看到了一只怪物，然后调查局前往调查之后，发现并没有怪物。 直到关于它的报案次数增加到几十条后，调查局才开始重视，进行彻底地排查。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这栋住宅的特异性，这屋子露出的第一个“破绽”，是关于居住者的经历。 凡是在这间屋子同居过的男女，都在同居的这段日子里成了情侣，并且无一例外。 以此为着手点，调查局最终破解了它的异常之处。 这间屋子主要的特别之处，表现为住进这屋子里的男女，在同居一段时间后，会将对方当成相恋的爱人，并且这个效果触发是绝对强制的，不会因为同居者的个人状况而发生改变。 即使同居的男女三观不合，只要在这间屋子里居住三天以上，都会进入相恋状态。 哪怕同居的两人互相是仇人，最多不超过一周，也必定坠入爱河。 在进行了缜密的研究调查之后，调查局将这种诡异的恋爱情感，称之为“强制相恋”。 “强制相恋”在人住在屋子里时，会长期持续存在，这种状态只有在离开屋子几天后，才会解除消失。 除此之外，居住的情侣在进入相恋状态一段时间后，这间屋子的地下室就会出现一条通往地下的螺旋楼梯，而这条螺旋楼梯，目前被调查七局利用，专门用来测试员工的恐惧极限……所谓的怪物，就存在于这段楼梯中。 苏明不知道所谓的恐惧极限是什么，但他猜希尔薇让他去情侣秘屋子，就是为了测试他的恐惧极限。 这个恐惧极限，应该也是调查员的考核指标之一。 等苏明看完了资料，隔壁床的楚小白已经睡着了，安静的侵蚀里只有楚小白均匀的呼吸声，还有他吸口水的声音。 “小孩子的睡眠质量真好啊，一沾枕头就睡得着。”苏明自言自语道。 “是啊，小白的睡眠质量是很好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苏明耳边轻轻响起，吓得苏明大叫一声，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 “是我啦！” 黑暗中，夏晓瑜的双眼闪闪发光，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了照自己的脸。 苏明对着那张惨白的俏脸看了半天，慢慢缓过神来，木然地点了点头。 “你是幽灵吗？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苏明抱怨道。 “我以为你睡了，不想吵醒你，听到你说话我才知道你醒着。” 苏明皱起眉头，脑海中浮现出夏晓瑜安静地站在床边俯视自己的场景，这画面有点惊悚。 夏晓瑜那种行为和监视没有区别，但超直觉却没有给苏明信号，这说明超直觉并不能防御跟踪和监视。 这超s的异能，怕是假的吧？ “你不是在芙罗拉那里吗？怎么回来了？”苏明压低声音道，生怕吵醒已经睡着的楚小白。 夏晓瑜狡黠一笑，在床边坐下：“别怕，大声点没事的。” 苏明恍然大悟，他差点忘了夏晓瑜的异能。 只要对象是她，别说深夜会谈，就算是深夜开派对都没问题。 “你怎么进这里来了？这里可是男生宿舍。” “这种小事就别管了，告诉你，我有新发现了！芙罗拉果然有古怪！” 第三十五章 芙罗拉的秘密 “你发现了什么？”苏明眸子一亮。 夏晓瑜：“芙罗拉在别人面前，和一个人独处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她一个人吃饭非常不讲究，她家的橱柜里有很多速冻食品，平常她就吃这些速冻食品。 她手机通讯录里的联系人只有一个，上面的备注是‘父亲’，除了这个号码，其他什么号码都没有。” 听到这里，苏明皱起了眉头，手机通讯录里只有一个人的号码，的确有够古怪的。 即使是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去想，一个人也不可能仅仅只有一个联系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脉网，不可能有人把认识的所有人的手机号码全都背下来。 贵族的圈子应该比普通人更加庞大，他们需要联系的人，也应该比普通人更多，只有一个联系人实在太不合理。 不过……芙罗拉说自己小时候接受的是绝密训练，或许她真的没有朋友。 苏明摇了摇头，重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芙罗拉就算没有朋友，也该认识家里的兄弟姐妹和长辈，为什么她只存了她父亲的号码，但却没有保存那些长辈的联系方式？ 夏晓瑜盯着苏明认真思考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想到什么没？” “暂时没有，你还有其他发现吗？” “还有一点很可疑的地方，她平时有很以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看书，她看的书都放在保险柜里。 其中有一本书市面上并不存在，是奥斯本家自己定制的家族史，而其他书，则是市面上可以找到的，里面包括大崩坏以来的全球历史，各种主义的发展研究等等，都是一些非常学术的书籍。 我看了几眼，算是很难啃的书，但她看得下去，消化的速度挺快，所以我想她应该是很聪明的人。” 苏明忍不住笑出声来，调侃道：“你这是在接着夸她，顺便炫耀自己的头脑吗？” “我没有！”夏晓瑜说，“不是我吹牛，我绝对是世俗意义上公认的天才。” “我怎么看不出来？”苏明开玩笑道。 夏晓瑜瞅了苏明一眼，她明知苏明是在调侃她，却不生气，反而放平语气说：“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但现在先让我说完芙罗拉的事好吗？这可是你拜托我去监视的。” “好吧好吧，你继续说。” “刚才我说到哪儿了？” “她喜欢看很学术的书籍。” “哦，对，在我监视她的这两天里，她都在看他们自己家的家族史，她还做了阅读笔记。我把她做的笔记拍了照，我给你看。” 夏晓瑜把手机上的图片给苏明看，这些照片拍得非常细致，不管多细小的字体都能看得清。 芙罗拉的写的字很漂亮，和她的人一样，优雅中带着一点锋利，她把和奥斯本交往密切的家族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包括那些家族所经营的产业，家族目前的掌权者是谁，以及他们的子女又如何。 她记录的内容细致入微，就算查户口也不过如此。 苏明不清楚她为什么要记录这些，这些笔记虽然很有规律，但完全没有目的性可言。 “把这些发到我手机上，我抽空再研究研究。” “那我明天还要再去监视她吗？” “嗯……暂时不用，先把芙罗拉的事放一放吧，我过几天要去情侣秘屋，之后还要去配合分析部调查研究。他们想研究我的异能，如果你不在我就露馅了。” “情侣秘屋？”夏晓瑜敏锐地抓住了这句话里的关键词。 “一个很安全的怪异，在调查局的官网上有它的资料。” “我知道，我看到过，它专门用来测试人类对怪异的恐惧极限，每个新人迟早都要去一趟……哦，仅限于东阳岛，其他的岛屿有他们自己测试恐惧极限的方法。 不过东阳岛这个测试方法是公认的准确，在全世界范围内，也很少有这种专门针对恐惧感的安全怪异。 既然你要去情侣秘屋，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想测试一下自己的恐惧极限。” 苏明略一思索，摇了摇头：“恐怕不行，他们看不到你，所以只会看到我一个人住在里面，然后地下室莫名其妙出现了螺旋楼梯，这样会显得我很可疑。 而且他们也不会允许我一个人住里头，毕竟在他们眼里，那是两个人才会触发的异常现象。” 夏晓瑜黛眉微蹙，面露不满：“那……谁和你一起去啊？” “部长的意思是，如果没有新人进来，那只有她陪我一起去了。” 夏晓瑜松了口气：“是部长还好，那到时候我也一起住进去吧。” “三个人？三个人会不会不能触发那间屋子的效果啊？”苏明吃惊道。 他没想过三个人一起住进那间屋子里，因为资料上没写三个人住进去会发生怎样的事，有可能不会触发异常效果，也有可能形成三角恋的关系。 如果最后会变成三角恋，那就很可怕了。 不过既然第三人是夏晓瑜，苏明认为应该不会有问题，毕竟除了他之外，没人能看到夏晓瑜。 “没事的，就算没触发效果，他们也不会发现是我的问题，等那时我再出来也来得及”夏晓瑜安慰道。 ———————— 芙罗拉的公寓中。 芙罗拉正在埋头苦读，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手机的来电显示是——【父亲】 芙罗拉眸子微亮，接起电话。 “爸爸。” “芙罗拉，你在那边还好吗？”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一切都很好。” “啊，那就好，那就好……我之前还有点担心，你一个人到东阳岛，生活可能会很不习惯呢。”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哈哈，是的，是这样的没错，委屈你们了。”对方在言语间透露出一丝愧疚。 芙罗拉拿着手机，静静等待对方的下文，但对方却只是沉默。 终于，芙罗拉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爸爸，有什么事要通知我吗？”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兰斯和你相处的怎么样？他好像追着你去了东阳岛了。我听他爸爸说，他是瞒着家里偷偷跑过去的，谁都没告诉，看来他真的很喜欢你啊。” 芙罗拉双眉微蹙，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米切尔的人来找过你了？”芙罗拉问道。 第三十六章 芙罗拉的项圈 “……是，他们说兰斯和你好像闹了一些矛盾。” “我和兰斯没什么，只是他误会了一些事，我在东阳岛交到了一个朋友，兰斯误会了我和他的关系。” “是这样吗？那就好。”男人显然松了口气，转而道，“那到时候我和兰斯说说吧。” “不用了，别和他说。”芙罗拉急忙道。 “为什么？你不喜欢兰斯吗？兰斯他是个专一的男人，虽然异能的力量比较弱，但效果很好，而且米切尔家近几年来发展的也很不错，他性格暴躁，唯独对你特别温柔，你嫁给他不会受苦的。” 芙罗拉眉头皱得更紧，她知道父亲说的一点不错，嫁给米切尔是一个非常稳妥的选择，对她而言，说是最棒的结局也不为过，最关键的是走这条路不需要付出什么努力，只要她开口，兰斯就会娶她。 但这仅仅是她的好结局，对弟弟来说，这是一件坏事……她不能仅仅让自己“幸福”。 “爸爸，我想再等等。”芙罗拉说。 “好吧……但别等太久，等太久的话，幸福会从手里跑掉。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但人都是有极限的，有时候认清自己的极限，会活得更加快乐……芙罗拉，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我还能做得更好。”芙罗拉沉默了片刻道。 “这件事，你自己考虑，我不想给你压力，我知道你很难。但你伯伯和爷爷很关心你的婚事，他们希望你能赶快成婚。你要知道，二十岁正是女人最好的年龄。” “罗拉，你在听吗？”男人用她的爱称叫她。 “……我会抓住机会的。” “那就好。”男人又发出一声叹息，“我给你妈妈偷偷买了一只手机，你可以给她打电话，待会我把号码发给你。” 听到这句话，芙罗拉双眼骤亮，嘴唇开始颤抖，她憋了好半天，才说道：“谢谢爸爸！” “没事，这是我亏欠你们的。”男人用很轻的声音说道，说完他安静了片刻，又急急忙忙道，“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先挂了。” “嗯。” 通话结束，很快，芙罗拉就收到了一串号码。 她迫不及待地拨打了出去。 忙音响了五秒，对面接起了电话：“是罗拉吗？” 对方的声音有点颤抖。 芙罗拉的眼泪不可自控地流了下来。 她一边无声的哭泣，一边用平常的语气和对方问候：“妈妈，你们在那里过得还好吗？” “我们这边很好，米洛的身体也好转了许多，这都多亏了你。” “那就好，我在这边过得很好，一切都很顺利。我认识了一个调查局的人，他的实力很强，我们成了朋友，我过几天要和他一起去参加聚会，到时候应该能认识更多人。” “真的吗？那太好了！”女人的声音里洋溢着喜悦，过了半晌，她问道，“你和兰斯发展得怎么样了？” “稍微遇到了点事，不过不要紧，我之后会亲自和他解释清楚的，妈妈你不用担心。” “是要解释清楚，兰斯他喜欢你这么多年，不容易的。” “嗯，我知道。让我听听米洛的声音吧，好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芙罗拉说。 她听到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咳嗽声中，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姐姐。” “米洛，你身体还好吗？” “我很好，一直…咳咳…一直都有按时吃药，最近睡得很香，已经好几天没在半夜里醒来了。” “那就好，他们……他们给你的药够吗？” “够，和以前一样的分量。” “恩，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保重身体，不要焦虑，不要给爸爸添麻烦，如果有人说你坏话，也不要放在心上……我之后回不去了，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放心吧，我已经不是小孩了，而且我的岁数其实和你一样大啊……咳咳！咳咳咳！” 芙罗拉皱眉：“不聊了，你好好休息。” “等等！” 芙罗拉把拿开的手机重新凑到耳边：“怎么了？” “姐，一直以来你都太拼命了，你应该找找自己的幸福，休息休息吧。” “怎么突然这么肉麻，不说了，我要看书了，挂了。” 说完，芙罗拉结束了通话。 电话挂断，她脸上仅有的一丝温柔慢慢褪去了，眼神重新敷上一层薄霜。 芙罗拉坐在沙发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茶几上的手机，刚才和父母与弟弟的谈话，一句句在脑海中重新闪过。 她意识到这次的通话很不寻常，从刚才中段开始，她就觉得不对劲。 一直以来，她和母亲的联络都是被严格控制的，父亲为什么会突然给他们一个手机号码？ 那手机真的是父亲给她的吗？他会冒着被他父亲责骂的风险，偷偷买手机给母亲吗？ 在芙罗拉记忆中，那个懦弱的男人不可能违抗他父亲和兄长的命令，他什么用的没有，唯一为米洛和母亲做的一件事，就是跪在那个老不死面前，乞求奥斯本家收留他们。 除此之外，那个男人只会对他们说些无用的安慰性话语，什么用都没有。 芙罗拉敢断定，她父亲绝不敢违抗家族的命令，这个手机绝对是在家族的允许下，交到母亲手中的。 那么……那帮人为什么忽然回心转意，放宽了对她的控制呢？ 芙罗拉闭上眼睛，在漆黑一片的客厅中安静地思索，微凉的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让她的头脑更加冷静。 她必须冷静。 她不能一直套着那个项圈。 想要让米洛活下去，想要让妈妈过上好生活，不拥有力量是不行的。 芙罗拉啊芙罗拉，仔细想想，接下来你应该怎么做？ 家族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们想要让你嫁给兰斯，成为米切尔家和奥斯本家联盟的纽带，这帮人把你关进这个天然的“牢笼”还不够，他们还不想让你在这个牢笼中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很显然，如果她选择嫁给米切尔，那么从今往后，她在东阳岛建立起的人脉、财富、权力，都将和丈夫兰斯共享。 这就等于和米切尔家共享，也等于和奥斯本家共享。 而奥斯本家，也一定会通过兰斯·米切尔这条“锁链”，缓缓收紧她脖子上的“项圈”。 第三十七章 芙罗拉的孤注 她不能让他们得逞，她必须获得自由，现在她已经出不去了，只有在东阳岛获得彻底的自由，才能换取和奥斯本家平等谈判的筹码，想要让米洛活下去，非成功不可。 刚才母亲和弟弟的说话方式很古怪，他们平常并不谈论贵族的事情，但这一次却特别提起了兰斯，还强调了幸福。 一定是家族里某个人让他们这么说的。 芙罗拉可以预见，接下来家族的催婚会越来越频繁，他们现在已经在通过母亲和弟弟来暗示她了。 看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家族就会撕掉最后的面具，命令她和兰斯结婚。 她对奥斯本家非常失望，她本以为奥斯本家至少会给她一小段自由发挥的时间，如果她能在这个岛屿上建设起有益于奥斯本家的人脉，家族就会放宽对她的管制。 但现在看来，她高估了奥斯本家的良心。 这帮人从来没有对她给予一丝一毫的信任，兰斯进入东阳岛就是他们发难的契机。 如果兰斯没有进岛，他们还会给她一点时间，但现在，家族已经按奈不住了。 她来东阳岛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他们就开始旁敲侧击地催促，如果她不顺着家族的意思来，今后家族的施压手段会越来越过分。 到最后，他们甚至有可能将米洛当做人质来威胁她，米洛现在的身体还不能停药，如果失去了奥斯本家的医疗支持，他会死。 芙罗拉如今已经别无选择，她只有抓紧时间，在短时间内找到靠山。 现在展现在她面前的路并不多，其中一条路是对家族妥协，和兰斯完婚，成为家族在东阳岛的傀儡。 而另一条路，就是找到一个不亚于米切尔家族的靠山，给家族展现更大的利益，为他们画一幅宏大的蓝图，让奥斯本家意识到她的价值，从而放宽对她的控制。 现在，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放在她面前。 苏明！ 这个少年有巨大的潜力。 苏明本身就拥有足以击杀地铁追猎者的恐怖实力，现在更是加入了东阳岛统治力最强的调查七局。 不管怎么看，苏明都是一个强劲的潜力股。 尽管他现在刚刚加入调查局，职位并不高，但他的战绩摆在那里。 芙罗拉敢断定，东阳岛没有一个贵族会因为他职位低下而排斥他，反而会拼命巴结他。 那些老贵族都是人精，他们都知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在一个强者还没成长起来前与之结交，付出的最少，收获的却最多。 东阳岛是禁忌岛，却拥有极其稀有的特产灵盐，这更加提升了岛内势力的存在价值。 再加上东阳岛在十年前刚刚解放，所以岛上的贵族，大部分都是老贵族，外界的贵族在这里没有丝毫影响力。 奥斯本家也一定觊觎东阳岛的灵盐，对他们来说，和东阳岛的调查局成为“朋友”，比巩固与米切尔家的关系更加重要。 而苏明将来在调查七局一定能有一席之地，东阳岛的老贵族和新贵族都会拉拢他。 短时间内，他就能建立起庞大的人脉网。 站在奥斯本家的角度看，芙罗拉和兰斯结婚，再和苏明成为朋友，是使家族的利益最大化的办法，这样既能让两个家族联盟，又能让两个家族在东阳岛上都具备一定影响力。 但对芙罗拉而言，这是很糟糕的结局。 她想建立自己的势力，并且摆脱奥斯本家的控制，为此她决不能和兰斯结婚。 但要做到这一点并不简单。 首先，她要向奥斯本家展现她的价值。 另外，她还要确定一个结婚对象，挤掉兰斯的位置……而且这个结婚对象必须要比兰斯更加优秀。 除了苏明之外，芙罗拉想不出更好的人选……苏明是她目前唯一的选择。 芙罗拉相信，家族那帮混蛋，如果听到她的结婚对象是调查七局的人，并且还杀死过地铁追猎者，一定会抛弃米切尔家，满心欢喜地答应这门亲事。 这个计划芙罗拉并不是刚刚才想出来，她在希尔薇邀请苏明时就想到了。 如果这个计划能成功，就等于她踏出了迈向自由的第一步，米洛的医疗和妈妈的生活都会得到保障。 但如果计划失败，那她就只能沦为奥斯本家的傀儡，奥斯本家会让她尽快和兰斯生下孩子，而这个孩子将成为她身上又一道枷锁，她会彻底沦为奥斯本家的奴仆，永远失去与对方平等谈判的筹码。 她很重视这个机会，她拼命想要把握住。 但正因如此，她失误了……她太过急躁，居然在那种时候向对方求婚。 苏明本来不会遇到那种麻烦，都是因为她，兰斯才嫉恨苏明，然后黑星帮才会找他麻烦。 她当时于情于理，都该站在苏明这边……但却因为顾虑太多，没有挺身而出。 这是她犯下的第一个错误。 当时，她很害怕苏明从此不再与她联系，所以当时急迫地想要修复这段关系。 然后就做了那个最糟糕的决定。 这是她犯下的第二个错误，也是最严重的错误。 “唉——为什么我会那样做呢？”芙罗拉扶额叹息。 回想当时的举动，简直就是蠢到家了，她竟然觉得自己能依靠美貌诱惑到苏明。 结果也理所当然……她输得很惨，现在苏明恐怕对她十分警惕。 但现在她还不能放弃，如果她现在放弃，那家族就会终止对米洛的治疗，以现在米洛的身体状况，他一定活不下去。 “芙罗拉……你还不能放弃……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你还有机会。”芙罗拉自言自语道。 既然已经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就只需要思考之后该如何行动。 我已经向苏明求婚了，在他眼里，我应该是别有所图。 那么，要向他坦白吗？ 如果向他坦白一切，他是否会帮助自己呢？ 不，不能那样做，风险太高了。 与其坦白一切，不如让对方相信自己真的对他一见钟情。 必须让他相信自己是认真的。 决定了。 她要主动去追求他……她要加入调查局！ 第三十八章 新的同居者 第二天，苏明被闹钟叫醒的时候，宿舍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从不上班，爱睡懒觉的楚小白，今天却不见了踪影，宿舍里空荡荡的，安静的有些不真实。 苏明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在确定自己完全清醒了之后，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现在时间六点三十五分，希尔薇在六点三十分钟给他发了条短信，让他今天启程去情侣秘屋。 苏明懵了一会儿，挠了挠头，心想上面没有提他的搭档，他应该是和部长一起去情侣秘屋。 这对苏明来说是全新的体验，但他并不紧张，他只希望希尔薇不会尴尬。 不过转念一想，想来部长应该之前已经和许多人去过了，对这种尴尬事应该是驾轻就熟才对。 苏明穿好制服，给夏晓瑜打了个电话，来到了特攻部的办公室。 大清早，偌大个办公室里，除了他和希尔薇之外，就只有几个一直轮换的陌生面孔。 那些都是被叫来帮忙的临时工，并不是特攻部的真正成员，特攻部的固定成员，好像只有自己和部长……不对，小白也是特攻部成员，一直没露面的队长也是。 苏明心想，说不定特攻部的人很多，只不过很多人都在外执行任务，不在办公室坐班而已。 “来得正好，跟我来。” 希尔薇把苏明叫进旁边的隔间，她往椅子上一靠，示意苏明也坐下。 “现在和你说一些情侣秘屋的注意事项，竖起耳朵听好了。” “竖起来了。” “很好，先和你说一下情侣秘屋的特性，情侣秘屋虽然会让同居的两个人进入强制相恋状态，但它并不能掌控居住者的自我意识，也就是说，虽然同居的两个人互相相爱，但他们完全可以用各种理由克制自己的行为。” “早猜到了，如果这栋住宅能让住进去的人变成发情期的动物，那调查局也不会用它来测试员工的能力。”苏明说。 希尔薇面露欣赏之色，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道：“那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后续资料我发给你，等会儿会有人来带你和芙罗拉一起去情侣秘屋，住进去后，照我发给你的资料做就行了。” 苏明习惯性地点头，但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表情骤变。 他抬头看向希尔薇，惊问道：“部长，你刚才说谁和我一起去？” “芙罗拉。” “为什么？芙罗拉她是……” “她昨天加入调查局了，鉴于她的履历，不需要测试，所以和你一样，简单走了遍流程，现在她已经是调查七局的正式员工了。正好你们俩都是新人，刚好一块儿测了。”希尔薇面无表情道。 苏明目瞪口呆，芙罗拉不是贵族吗？她为什么会加入调查局？ 他之前听夏晓瑜科普过，贵族几乎都不会加入调查局，因为贵族更倾向于用资源累积、血脉传承的方式来获得地位上的优势。 贵族加入调查局，绝对是弊大于利，且不论调查局员工死亡率极高，光调查局会对贵族特别“关照”这一条潜规则，就会让大部分贵族望而却步。 从调查局成立至今，向来只有异能者通过加入调查局而成为贵族的，从来没有成为贵族之后，重新加入调查局的例子。 “别愣着了，赶紧出发吧。去东郊的专车上午七点半出发，到情侣秘屋要一个钟头。如果错过了专车，就只能搭地铁，途中要换乘几次，你也不想在地铁上荒废一上午吧？”希尔薇说。 苏明本还想多问几句，眼看时间紧迫，只得放弃提问，赶忙起身往外跑去。 他刚出门就撞上了匆匆赶来的夏晓瑜，就顺便把同居者是芙罗拉的消息告诉了对方。 “是她啊？” “不是我选的，部长安排的。”苏明熟练地隐藏了自己的意愿。 夏晓瑜发出一声不满的叹息，尽管这个消息让她很失望，但她仍旧冷静地提出了新的调查方案。 “在秘屋同居的这段时间里，你可以试探一下她，在强制相恋状态，你或许可以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来，毕竟很少有人会对自己喜欢的人隐藏什么。”夏晓瑜说道。 “嗨，我在这里！” 苏明隔着老远就看到了站在大厅中央的芙罗拉，她站在那里，朝苏明挥手，吸引了许多员工的瞩目。 苏明走上前，开口就问：“你怎么突然加入调查局了？” “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想，我或许也能来这里上班。”芙罗拉笑道。 她的笑容高贵而妩媚，亲切中带着些迷幻，让苏明分不清真假。 超直觉已经在提示他了，依旧是强烈的感觉，但又非常模糊，苏明分辨不出这种强烈的暗示，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警惕。 门外专车早早在等候，三人坐上了专车。 上车的时候，夏晓瑜想要插队把苏明和芙罗拉分开，但动作慢了一步，芙罗拉坐在了她和苏明中间。 “苏明，你知道吗？这还是我第一次接触怪异，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被关在家里修炼，从没外出过，也没时间娱乐，一直以为怪异都是很危险的存在，直到昨天部长告诉我要去那个情侣秘屋，我才知道还有这么有趣的怪异。 这大概是除了参加异能联赛之外，最有意思的事了。” 芙罗拉在苏明旁边断断续续地说着，苏明时不时的附和对方。 她讲述的大部分故事，都是她在奥斯本家的日常生活，还有她枯燥乏味的修炼生活。 她好像对外界的事情都十分好奇，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鸟，突然之间得到了自由。 芙罗拉是一个高贵美艳，强大又优雅的女性，而且还天真无邪，这种女人要在男人面前刷好感简直不要太容易，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不是苏明，而是其他男人，恐怕心中早就是小鹿乱撞。 但可惜，她遇到的是苏明。 苏明觉得芙罗拉故事讲得很好，引人浮想联翩，想要更加深入了解对方。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对方在说谎，再加上旁边夏晓瑜一直在不断插话，他的警惕性没有丝毫减弱。 “她是在立人设啊立人设！她想要向你表现出自己天真纯洁的一面，这个女人在装纯情啊！”夏晓瑜冷冷提醒道。 苏明皱了皱眉，回道：“从上车开始你说了多少遍了？至少有五遍了吧，我都说我知道了你还重复。” 第三十九章 愉快的同居生活 “我只是想提醒你。”夏晓瑜嘀咕道，“她不是好人，我敢肯定！” “骗你的不一定是坏人，她接近我的目的不一定是要利用我，也可能是想要合作共赢之类的，就和那个叶家一样。”苏明说。 “你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我没有。” “说的也是。” 夏晓瑜放心地点了点头。 如果苏明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那恐怕早就在她的疯狂撩拨中沦陷了，他能在自己的攻势下坚持这么久，基本上可以判定是一块石头。 “苏明，你的童年是什么样的？”芙罗拉开口问道。 “我的童年没什么好讲的，很无聊。” “是吗？你是不是也从小就开始修炼异能了？你的实力这么强，应该也经历了非常艰苦的训练吧？” “额……算是吧。”苏明随口敷衍道。 他总不能和对方说自己从来没接受过训练，全都靠系统和那所谓的直觉。 芙罗拉眸中微弱的光芒闪烁不定，她又随便说了几句，然后便安静下来。 之后的二十分钟里，车内谁都没有说话，但沉默的气氛并没有削弱信息的传递，因为芙罗拉紧挨着他坐着，身体的触碰难免有些亲密。 苏明能感觉到对方毫不避讳与他肢体上的接触，直觉告诉他，这是芙罗拉的策略之一。 果然，芙罗拉一点都不像她刚才所描述的那么纯洁天真，她知道怎样利用自身的优势勾引男人……这货是个绿茶。 她的做法让她像是一个坏人，但苏明感觉对方不是坏人。 芙罗拉给苏明的印象是矛盾的，在她不经意的举动中，苏明能感觉到对方的善良和温柔，但其他时候，她的行动又带着极强的功利性。 不过，不论如何，苏明都打算在这一次同居中，找出真正的答案。 终于，专车在一幢漂亮的住宅前停下，这个住宅分上下两层，外面带有一个小小的庭院，庭院的周围拉起了高高的铁丝网，唯一的入口处，设置了一个保安亭，里面坐着一个工作人员。 这种隔离形同虚设，大概是因为这屋子本身并不具有威胁性，所以调查局才这么随便。 苏明上前给对方展示了一下工作证后，顺利入内，屋子里日常用品一应俱全，客厅的电视正对着沙发，沙发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副告示牌，上面写着注意事项。 【《同居注意事项》 一、你们是为了测定恐惧极限才来到这间屋子，你们并不是真正的情侣，为了日后的职业生涯，务必遵守以下几点，不遵守者开除。 二、不准牵手、拥抱、接口勿，更不允许发生进一步的肉体接触。 三、同居期间，各自选择卧室，一切洗漱行为在自己房间完成，当身处走廊、厨房、客厅等公共区域时，言行举止务必克制。 四、不管任何理由，不准进入同居者的房间，晚上睡觉必须锁门。 六、如若违反，任何后果自负，切记第一条。】 苏明看完了规定，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起来还挺正规的嘛。”苏明说，“不过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在这个房子里安装监控呢？如果安装监控的话，那住在里面的人肯定不会干出过分的事，这些规定都省了。” “应该是无法安装监控吧。”芙罗拉说。 “因为无法安装监控。”夏晓瑜说。 苏明愣住了。 他的一句话，同时被夏晓瑜和芙罗拉听到了，这是个有意思的现象。 刚才他这句话，是问芙罗拉的，而夏晓瑜搭话了，但这句话并没有被芙罗拉屏蔽，也就是说，他的行为是否被无视，关键因素在于他脑子里是否想要和夏晓瑜对话。 “夏晓瑜，我忽然想到一个关于你异能的骚操作。” “啊？骚……骚什么？” “骚操作，以后我找机会试一下。”苏明说，“对了，你刚才说无法装监控是什么意思？” 夏晓瑜：“因为在这里装了监控，这个屋子的特殊效果就不会产生了。” “原来是这样，有趣，为什么这个特点不写进官网的资料里？” “大概是调查局的人都很懒，所以没有人去编辑官网资料吧，毕竟调查局官网的资料必须百分百准确，光是上报还不够，还得举行专门的审核实验，确定无误之后，才会编入官网。 一般在第一次发现怪异时，就会尽可能详细的研究怪异特性，而在初次档案编写完毕之后，之后还要补充，就需要走流程了。 后续补充新资料，劳心劳力，流程还长，所以一般这种资料都被备份在非正式档案里。 非正式档案你也可以看到，你不知道吗？” 苏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心里喊道：‘系统。’ 淡蓝色的界面浮现在苏明眼前，苏明问道：‘你这里的怪异资料怎么比调查局的资料内容还少啊？’ 【本系统有一部分资料，来自该世界调查局的正式文档，并不保证百分百正确，该项功能主要为宿主提供便利，方便宿主随时查询。】 苏明懵了，心想这个系统这么垃圾的吗？原来所有的情报都是从调查局抄袭来的！这是一个抄袭系统啊！ ‘这也太垃圾了吧？我都成了调查局员工了，还要你干嘛？’ 【以您目前的职位，仅仅能查阅调查七局通用档案，并无法查阅更高级的档案，也无法查阅其他调查局档案。而本系统整合了该世界所有官方机构正规资料，海量情报，任您查阅。】 苏明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系统只是一个人工智能而已，他不能对一个人工智能发火。 说实话，苏明很失望，这个情报功能并没有苏明想象中那么强力，这种便利性功能，像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你之前不是说这个世界的89%的怪异已经被记录下来了吗？那没记录下来的那些怪异，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抱歉，本系统无法明白宿主您的意思。】 ‘这个世界89%的怪异被你记录了，对不对？’ 【是的，现已记录全部位面3%的怪异数据，该世界怪异记录比例为89%。】 ‘这个89%的数据，你是怎么得出来的？’ 【抱歉，本系统无法明白宿主您的意思。】 ‘艹你妈！你撒逼啊你！’ 【……】 第四十章 强制相恋 “你好像很生气啊？”夏晓瑜试探着问道。 苏明压制住暴躁的情绪，深呼吸一口气：“没生气。” “接下来，我们要干点什么呢？”芙罗拉笑着说道。 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往里面看了看，冰箱里满满当当放满了食材，这些食材足够他们在这里吃上好几周。 “这里东西准备得很周全嘛，正好快到中午了，我来做饭，你去看会儿电视吧。” 芙罗拉主动承担起做饭的职责，仿佛她成了这个屋子理所当然的女主人一般。 “要不要我帮忙啊？我虽然不会做饭，但切菜什么的应该还算行。”苏明不好意思道。 “如果你能帮我一下就太好了，能帮我洗一下菜吗？” “好的。” “冰箱里有块速冻牛肉，还有一些油炸的速冻食品，午餐就先用这些简单应付一下吧？”芙罗拉说，“另外，你晚上想吃什么？” “嗯……我这个人比较随便。”苏明一边洗菜一边回道。 芙罗拉偷偷瞄了苏明一眼，在脑子里回想昨天看的那些资料，她这一次是有备而来，一定要让苏明喜欢上她。 不过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因为苏明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昨天芙罗拉查阅了大量有关于两性心理学的研究资料，并且也在网上看了许多关于两性的话题讨论，然后她总结出来几条非常重要的吸引力法则。 她专门用笔记分析了这些法则，然后将其归类为两个区别较大的方面，一个是人设，另一个是经历。 第一印象的吸引，必须建立在人设之上，而后续的经历，将确定双方感情的发展轨迹。 她和苏明认识不到几天，想要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创造一个投其所好的人设很关键。 但恰恰是这个人设，让芙罗拉恨头疼，因为根据她的调查研究，女人对男人的吸引力优先级，从高到低，依次为：外貌、三观、性格、生活环境，还有最后一个社会压力。 其中后续三种影响因素，几乎平级，而第一个影响因素，也就是外貌，占据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权重。 换句话说，在这几种条件都不让对方生厌的情况下，外貌突出的女性，将获得男性的青睐。 这个理论如果只是放在正常情况下，具有很强的指导效果，但放在苏明身上，却并不管用。 芙罗拉知道自己长得很漂亮，但她感觉得出，对方并没有因为她的外表，而对她产生天然的好感。 现在，她最强的武器已经失效了，剩下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其他三个条件。 三观、性格、生活环境。 三观和性格，她和苏明并没有深入交流，接下来需要慢慢试探，然后伪装成他喜欢的样子。 对于伪装，芙罗拉还是很有自信的，她从小时候开始就知道如何伪装自己，对外，她能让自己变成贵族，对奥斯本家，她能藏起自己的野心，她相信这一次自己也能变成苏明喜欢的模样。 最让芙罗拉感到棘手的，却是另外两个因素——生活环境和社会压力。 如果能解决这两个问题，苏明就会喜欢上自己吧。 “好了，洗好了，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芙罗拉的思考被苏明打断，她朝对方笑道：“没有需要你帮忙的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很快就能吃饭了。” “麻烦你了。” 苏明转身离开厨房，在沙发上坐下，夏晓瑜从刚才就已经在沙发上做好，打开家庭游戏机，准备玩游戏了。 “你上次说的《黑暗之魂》是哪家公司制作的游戏啊？”夏晓瑜问道。 苏明：“应该找不到了，对你们来说这是两百多年前的老游戏了。” “这样啊……那还挺可惜的。”夏晓瑜叹息道。 “要拜托你一件事。”苏明忽然说。 “什么？” “我不确定我陷入强制相恋状态之后，会发生怎样的变化，说不定我有可能把我的穿越者身份告诉芙罗拉，到时候你得提醒我，阻止我。” “明白。”夏晓瑜并拢食指和中指，在额前一挥，做了个敬礼的手势，“但其实不用这样吧，根据资料显示，这个屋子只能让人坠入爱河，但不会影响人的神智。” “我认为这种不会影响神智，只是不会让人失去自我。但每个人的恋爱状态都是不同的，有些人恋爱时会非常理智，但有些人恋爱时，就会很不理智。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房子的效果，应该是让居住者陷入他恋爱时本来就该有的状态，假如我恋爱时是一个不知道向对方隐瞒的人，那我就有可能把我的身份告诉芙罗拉。” 苏明的谨慎让夏晓瑜吃了一惊。 她发现苏明有一个特点，虽然苏明并不擅长利用身边可以利用的东西，但对事态的把控非常到位，能很敏锐地察觉到还未发生，但未来有可能出现的风险。 做好了防患于未然的准备后，苏明和夏晓瑜、芙罗拉二人的同居生活，终于正式开始了。 …… 在开头的几天，苏明还觉得一切都挺正常的，但等到第三天的时候，苏明就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起来。 没错，芙罗拉看他的眼神变了。 苏明无法形容那种眼神，她的眸子像是初春刚刚解冻的湖泊，在阳光下散发着零散的碎光，偶尔的回眸一瞥，也像是一阵让人心旷神怡的暖风……偶尔又像远山云雾，掩着淡淡的温意。 芙罗拉做事更加勤快了，在包揽了三餐之外，还经常做夜宵点心，她做事透着一股贤惠到骨子里的温柔，让人难以心安理得的消受。 这种待遇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苏明理应好好享受，但他做不到，因为他感觉自己好像没有进入强制相恋状态！ 不过……也有可能他已经进入了强制相恋的状态，只不过因为从没谈过恋爱，所以对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很陌生。 真糟糕啊，到底怎样才算是进入了强制相恋状态啊，现在这状况可咋整啊？ “晓瑜，我觉得我现在……” “苏明，我感觉……我好像爱上你了。” 夏晓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 第四十一章 美色陷阱 苏明愣了半天，转头看向正在厨房做饭的芙罗拉，又看了看正在思考人生的夏晓瑜。 “真的假的啊？为什么你们这么快就进入状态了啊？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是一种很奇妙的感情。”夏晓瑜抬头看向苏明，她的眼神比以往更加宁静。 “奇妙？奇……奇在哪里啊？”苏明无法理解，他完全没有经验。 他想听听夏晓瑜的描述，既然大家都在追逐爱情，那爱情这种东西应该是有共通性的，所以它理应很容易辨认才对。 如果他能从夏晓瑜口中知道爱情萌发的感觉，那他应该就能以此得出自己是否陷入强制相恋的状态。 “这种感觉很难描述啊，你得让我好好想想。”夏晓瑜盯着苏明认真道。 她双手托着下巴，温柔地注视着苏明。 “真的很难形容，说实话，我并不擅长分析自己的心理，但如果和之前的我对比，最显著的差别，就是我的想象力变得更丰富了，我会不由自主想象出和你发生更多的事，一起创造更多有意思的经历。 简单举几个例子，我在来到东阳岛之前，在世界各地旅游，现在我想要和你重新去旅游一遍。 我想带你去世界北边的盐岛，和你一起站在白茫茫一片的灵盐地里，放空精神，任由空白的灵魂向四周的雪地飘荡。 想和你一起穿过大漩涡，去海底的水之都，一起看深海的游鱼和白鲨，。 我会想象站在月夜的盐地里，牵着你的手是什么感觉，在凛冬的湖畔坐在篝火边，被你抱着是什么感觉。 当然，还不止这些，我还会频繁的想象，在一种特殊的氛围中，我们两人情到浓处，然后做那些深爱的男女间才会发生的不可描述的事。然后我们……” “停！” “嗯？怎么了？” 夏晓瑜的思绪被打断，被迫从想象中脱离了出来。 “你说这些，不觉得很不好意思吗？”苏明红着脸道。 “嗯……并不觉得，虽然说出来的确很下流，但如果只放在脑海中想象，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这应该是包含在爱情中的一部分……酝酿一个爱的结晶，建立起更深的不可分割的羁绊……这就是我现在所渴望的。 爱情会让人失去理智，我想的确如此，因为经过对比之后，我发现在住进这里之前，我并没有这么爱你。” 苏明望着兀自沉思的夏晓瑜，内心更加惶恐。 他感觉自己的两名同居者都变得不正常了，夏晓瑜变成了一个情感哲人，而芙罗拉变成了一个贤惠的家庭主妇。 这栋住宅里，只有他是唯一的正常人。 现在的场面，苏明以前并不是没有想象过，毕竟他穿越前也是网络小说深度中毒者，偶尔做做后宫梦也很正常。 但当他真的和两个大美女同居，并且被她们爱上之后，苏明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幸福或是快乐，他只感到后背发凉，心中慌乱，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一种极度诡异的氛围包裹住了他，这种氛围犹如柔软、温暖、粘稠的液体，沉入其中的人会体验到快乐，但像他这样的人，却感觉很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的感觉极难描述，如果一定要用生硬的比喻来形容，那就是夏晓瑜和芙罗拉不再是他的同伴了，她们已经和这栋住宅融为一体，成了这栋住宅的异常的延伸，成了它的一部分！ 而他自己，则依旧被排斥于这栋屋子之外，就像一个被怪物吞进肚子里的人一样！ 苏明对这个屋子已经产生了初步的印象，住进这里的人类，自我意识都会被强行扭曲，而自身复杂性也会被抹消，最后彻底变成另一个单纯的“自我”。 …这就是怪异吗？ 令人毛骨悚然！ “苏明，你爱我吗？”夏晓瑜忽然问。 “……我，我感觉自己好像没进入状态。”苏明犹豫地说。 “对芙罗拉也没有感觉吗？” “嗯……我想是的，坦白说，我觉得你们俩已经变得不正常了。” “这样啊……那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测试你到底有没有进入异常状态，只需要问两个问题就够了，前提是要诚实回答。” “你问。” “你有没有想对我们两人中的任意一个，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完全没有。” “啊，是我们没有魅力吗？” “不是，你们给我的感觉就是两个陷阱，总感觉让你们得逞我会完蛋。”苏明一脸认真地说。 他说的都是实话，夏晓瑜和芙罗拉给他的感觉就是陷阱，特别是和夏晓瑜在一起的时候，苏明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和夏晓瑜在一起，苏明会联想到丛林里的狩猎，对方就像是隐蔽在草丛中，放在铁夹子上的鲜美肉块，让人垂涎欲滴，心动不已。 但只要细心一些，就会发现这坨肉周围，有着明显的设伏痕迹。 如果他真的下嘴，绝对会被对方牢牢夹住，永远无法摆脱。 苏明知道，尽管这个陷阱很弱智，一眼就能识破，但大部分男性同胞无法抵抗。 因为这个饵食实在是太诱人了，让人明知是陷阱，也要义无反顾地咬下去！ 但他不一样，他绝不会被这种肤浅的陷阱所俘获。 作为一头有智商的动物，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知道想要身心的自由，就必须和这种危险的美味保持距离。 精神的自由，还是一时的口腹之欲，二选一的话，苏明选择后者。 “陷阱？我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夏晓瑜又露出了她独有的笑容，一点点的得意，里面还带着一点让人想要捕捉的狡黠。 苏明无视撩拨，一本正经道：“我想聊正事。” “好吧，根据你刚才的回答，我觉得你并没有爱上我或者芙罗拉。”夏晓瑜微微蹙眉，表情有些落寞，“这个回答让我稍微有点失望啊……这种感觉，也是因为爱情吗？” “你的感觉都是假的，这只是这屋子扭曲了你的思想。”苏明提醒道，“你得冷静！” 夏晓瑜愣了一下，面露疑惑。 “但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进入这种状态吗？我觉得我们现在只要顺其自然就可以了，不需要冷静吧？” 苏明一怔，哑口无言。 夏晓瑜说的很对，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进入这种状态，他紧张什么？ 第四十二章 推理大师 不过，刚才的谈话并非全无用处，苏明想到了之前他一直都没注意的一个细节。 幸好他在进入状态之前察觉到了这个问题，否则这一次对芙罗拉的试探，恐怕会无功而返。 趁芙罗拉还在做晚饭，苏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拨通了希尔薇的电话。 “喂，是小明啊，有什么事吗？” “部长，我想问你一下，住进秘屋的人，在离开秘屋后，再回忆起这段同居生活，会有什么感觉？” “如果你想问问题的话，描述最好再更加精确一点。” “嘶……我的意思，部长你回忆起以前住在这屋子的记忆，那种强制相恋的感觉还记不记得？” “你问这个啊，尽管放心，事后恢复正常再回忆起这段同居生活，就和做了场梦一样。 噩梦你做过吧？在噩梦里你可能会被一个滑稽的形象吓得屁滚尿流，但醒过来后只会觉得当时的自己很愚蠢。 所以说你别抱有什么猥琐的期待，芙罗拉在和你同居结束之后，不会莫名其妙对你产生好感的，说不定还会觉得你同居时的猥琐行为而疏远你。 倒是你，事后可千万别当真了，你现在的情绪和思想都是假的，一定要牢记这一点。 不过……算了，现在你一定觉得对方很爱你吧，凡是住进去的人都有这样的错觉，我当初也没能避免，该说这是当局者迷吗？” “……部长，你是把我当憨批了吗？” “你可是我很重视的部下啊，我怎么会这么想你？我只是觉得你没谈过恋爱，同居的人又是芙罗拉这种级别的，怕你之后心灵受到创伤，才好心提醒你。”对面的希尔薇发出了轻蔑的轻笑，“好了，好好享受吧，之后有你受的。” 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正好，苏明也不想和这种恶趣味的领导继续谈话，他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答案。 总而言之，在这屋子里居住并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就算你在同居时再爱对方，但只要表现出冷漠的行为和态度，那事后就不会感到尴尬。 同理可以逆推出另一个结论：对方在事后可以通过回忆，来分辨出你爱一个人时的状态。 如果他现在装出一副温柔体贴的形象，那么事后芙罗拉回忆起来，就会觉得他是一个对爱人温柔体贴的男人。 这个方法不仅他自己可以使用，芙罗拉也同样可以使用。 的确，芙罗拉现在陷入了强制相恋状态，但这并不代表她现在所展现的就是真正的自己，她在同居期间说的话也不可尽信。 有一句俗语苏明非常喜欢：要了解一个人，不要看她说什么，要看她做什么。 他觉得这句话说得蛮好，但还不够好，应该改成：要了解一个人，不仅要看她做什么，还要看她不想做什么。 目前关于芙罗拉的情报，已经累积的差不多了，这些情报在苏明脑子里勾勒出了一个新的形象。 比如，除了去年之外，她从来没出现在全家福上、她从小时候就开始的绝密训练、异能联赛的冠军、东阳岛…… 假设这些都是真的，那么奥斯本家在对芙罗拉进行绝密训练时，为什么要阻止她出现在公众视野当中？为了不打扰到芙罗拉的训练吗？ 不对，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那只需要隔绝芙罗拉对外界信息的接受即可，根本不需要阻止公众了解芙罗拉，反而是让公众一直对芙罗拉保持关注，对家族会更有利。 另外，芙罗拉在修炼成功之后，为什么要参加死亡率极高的异能联赛呢？ 她虽然在异能联赛上惊艳了全世界，但似乎并没有为奥斯本家带去实质性的好处。 虽然奥斯本家名誉上升了，但实质性获利并没有，顶多就是有其他大贵族的贵公子对芙罗拉感兴趣，想要和奥斯本结盟而已。 芙罗拉作为女人的联姻价值增加了，这应该是芙罗拉夺冠之后，给奥斯本家带来的最大好处。 但偏偏奥斯本家把芙罗拉送入了东阳岛这个禁忌岛屿，这几乎等同于放弃了大部分潜在的联姻对象。 一个强大的异能者，不好好在安全岛屿待着，为什么要进来禁忌岛？ 苏明记得新闻媒体里，对这个疑点的描述是奥斯本家对芙罗拉寄予厚望，希望她能在这个禁忌岛上，为奥斯本家建立起分家。 哼，完全是假的，糊弄一下不想思考，只知道八卦的大众罢了。 对了，还有一条有趣的线索——兰斯——芙罗拉对兰斯的态度太微妙了，那种欲拒还迎的态度，很古怪。 这些线索，几乎每一条都是互相矛盾的，苏明可以断定这些情报都是假的。 但假情报并不意味着没有价值，只要能让里面的矛盾之处变得合理，那或许就能穿过迷雾，看到事件真实的面貌。 有时候，思考问题应该换个角度。 所有的新闻媒体都在以奥斯本家的视角去描述芙罗拉，芙罗拉的一切都和奥斯本家族绑定了。 远远看去，芙罗拉就像是奥斯本精心培养出来的完美女神，高贵美丽，强大而优雅。 但苏明要从芙罗拉的角度去看这些事，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些想象力了。 苏明做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以此在上面写下自己的思考。 【参加异能联赛——结果是得到了巨大的名声，但参加却具备极高的风险 不喜欢兰斯，甚至有些厌烦，但却并不拒绝——这么做的结果是能让兰斯能继续喜欢她 进入东阳岛——她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和其他优秀贵族公子结婚的可能】 苏明把芙罗拉做的事情写在前面，把这件事情产生的后果写在后面。 他只从芙罗拉的角度去看待事情，像是家族的绝密训练啊，没有登上全家福啊，这些都只不是芙罗拉主动做的事情，所以并不能从中窥见芙罗拉的自主意识。 只有芙罗拉自己做的事，才有参考价值。 苏明又回忆了一下，继续写了下去。 【看关于贵族历史的书籍，认真做笔记——能更加了解那些贵族历史 手机上只有父亲一个联系人——只能联系父亲，非常不方便】 苏明笔尖顿了顿，又写下最后一行——【向我求婚——惹恼了兰斯，但能让我知道她喜欢我】 “差不多了，暂时就只能想到这一些……好了，让我仔细瞧瞧吧。” 四十三章 伪恋的烦恼 苏明盯着纸上简短的内容，脑海中已经开始分类。 对芙罗拉有好处的行动，分别是：参加异能联赛、吊着兰斯当备胎、看关于贵族的历史书籍。 而对芙罗拉有坏处的，则是：进入东阳岛、手机上只留一个爸爸的电话。 要知道，任何动物都是趋利避害的，那些喜欢自虐的脑子不灵清的动物早就灭绝了，人类同样如此。 苏明相信芙罗拉也是个正常人。 有好处的事情，应该是她自己做的，只有坏处的事情，应该不是她想做的——苏明要以这个规则为最基础的推理条件，进行推理。 参加异能联赛有可能是芙罗拉做的，也有可能是家族让她做的，因为这件事风险和利益共存。 吊着兰斯应该不是她自己的意愿，因为她不喜欢兰斯，而且在进入东阳岛之前，她有更好的恋爱候选。 看书是她愿意做的，但手机只留一个联系人，还有进入东阳岛，应该都不是她自愿做的。 她不愿意做的事，肯定是有人逼的。 那么……是谁呢？ 只可能是奥斯本家！ 奥斯本家让芙罗拉进入东阳岛，让她失去了自由，让她失去了嫁给其他比兰斯更优秀的贵族的机会，也失去了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那个家族还让她只能保存父亲的电话号码，让她只能联系父亲，不能联系其他人，限制了她的自由。 这样分类之后，似乎就能解释一些问题了。 芙罗拉吊着兰斯不放，是因为家族不希望她嫁的更好，兰斯是她所能接触到的条件最好的贵族，很可能也是奥斯本家特别允许的恋爱对象。 家族逼迫芙罗拉进入东阳岛，让她没了自由和更广阔的前途，摆明了不希望她更加优秀，也不指望她给家族带去更多的荣耀。 既然他们有这种想法，应该也不会让芙罗拉参加异能联赛，所以异能联赛90%是芙罗拉自己报名参加的。 好了。 再梳理一遍情报，正确的做事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芙罗拉参加联赛，想要名扬四海，并且成功了。 但奥斯本家想要遏制她的成功，于是将她送进了东阳岛，并且给她配了一个低端贵族当未婚夫候选，还管控她和其他人的联系。 答案就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苏明的眉头皱了起来。 “芙罗拉不被奥斯本家所接纳看好，但奥斯本家又不得不接纳她，他们还不希望她获得更高的成就……私生女吗？” 不一定是私生女，也可能是养女，或许不是亲生的等等。 总之，大差不差。 苏明又思索了一遍，又想通了一个疑点……是关于兰斯的。 兰斯和芙罗拉结婚应该是奥斯本家族想看到的结果，但芙罗拉却吊着兰斯，不答应也不拒绝，从这个举动，可以看出芙罗拉和奥斯本家正处于一种对抗与妥协之间的状态。 如果芙罗拉能找到更好的对象，她应该会毫不犹豫甩了兰斯，但如果不行，她也大概率委身于他。 而现在，似乎芙罗拉已经找到了目标，并且她愿意为之冒险，甚至不惜加入调查局。 “向我求婚，不惜为此惹恼了兰斯，是从我身上看到了比兰斯优秀的地方吗？” 除了自己的实力比兰斯“强”，苏明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比兰斯好……或许脾气好也算？ 虽然以目前的情报，已经无法推理出更多信息，但苏明已然满足，他已经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傍晚六点，嗯，这时候芙罗拉也应该做好晚饭了吧。 苏明倒了一杯水，浸湿刚才打草稿的纸张，然后细细的揉碎，丢进垃圾桶里，做完这些后，他才起身前往客厅。 …… 正对着客厅的厨房中，芙罗拉正在料理晚餐。 芙罗拉正运用自己娴熟的刀工，利索地处理着食材。 此时此刻，她的心很乱，脑中的思绪更是繁杂，理性和感性正折磨着她，让她无法冷静地思考。 她爱上苏明了……虽然只是因为这个屋子的效果，但她的的确确爱上他了，至少在现在。 她知道这种感情不是真的，但正因此才需要警惕，爱情固然让人迷醉，但这份迷醉只是暂时的，更何况现在她心中的这份爱情本就是虚假的。 芙罗拉不断提醒自己真正该做的事是什么。 品味胸中那份悸动不是她现在该做的事，她要做的是让对方爱上自己……要让对方不仅仅只在这间屋子里爱上自己，还要让对方离开这里后也同样爱她。 情侣秘屋干扰了她的思考，但她依然想到了新的突破口。 虽然这个屋子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建立在一个虚假的感情基础上，但一件事却是真的，那就是居住者爱上一个人的状态。 一个人在这屋子里表现出什么样，那未来在恋爱时，也应该是同样的表现。 对芙罗拉来说，这是一个展现自己的绝好机会！ 如果她能在这段同居的日子里好好伪装，那在结束同居之后，苏明就会对她重新塑造起全新的印象，他会知道她一旦爱上一个人，那就会给予对方无限的温柔、包容、爱，以及忠诚。 这样一来，苏明就会知道她是一个完美的爱人。 伪装对芙罗拉来说并不难，但因为这栋屋子的影响，她的演技被限制了。 想要欺骗所爱之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芙罗拉必须时刻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才能做出符合她内心计划的行动。 虚假的爱情在折磨她，她从一开始就想错了，从住进这间屋子开始，她面临的挑战不是演技，而是良心。 她能为了家人欺骗自己所爱的人吗？好像做不到……但似乎又可以努力一下……只要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就行了，封闭起来……该怎么封闭？ “芙罗拉，今晚吃什么？” 苏明的声音背后传来，芙罗拉心里一惊，慌张地转过身去。 在她看到苏明的刹那，她本来慢慢变坚硬的心，再次柔软了下来。 “嗯……吃，吃炸鸡块和螃蟹，还有几道素菜。” 芙罗拉向对方露出温柔的笑容，并试图隐藏起笑容中那一丝愧疚。 苏明摸了摸鼻子，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菜做好了吗？” 第四十四章 谈心谈到崩心态 “刚刚做好，已经可以吃了。” “在开饭前，我想要和你聊一聊，可以吗？” “当然可以，要聊什么？” 芙罗拉解下围裙，擦干手上的水珠，然后把围裙挂在墙上。 她不经意间看了苏明一眼，恰好撞上了对方的视线，于是她感觉苏明的视线撞了过来，仿佛带着无形的冲击，一直撞进她心里。 这一刻，她知道他爱自己，他在乎自己。 这种被对方小心翼翼重视着的感觉，让她无法自控地欢喜，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可能性。 如果她真的和苏明结婚了，那也要住在这样一个房子里，妈妈和米洛也住在这里，晚餐的时候，她会在厨房为一大家子做菜，妈妈也会帮忙，而苏明则会在餐厅和米洛聊天，米洛会从苏明那里听到外面世界很多有意思的事。 然后……在不经意间，她会回过头，这时候苏明恰好也在看他，她和他会默契地会心一笑。 再过几年，她会为他生个孩子，她组建了属于自己家庭，再也没人来打扰她，奥斯本家也不再搭理他们。 奥斯本家…奥斯本…… 芙罗拉的思绪从想象中脱离出来，她意识到自己又陷入了不理智的想象。 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假的。 芙罗拉在心里不断重复着。 “芙罗拉，那个，在之前……你向我求婚……是认真的吗？”苏明问道。 芙罗拉用力点头，表情无比认真。 “芙罗拉，我想要娶你，我是认真的。”苏明注视着芙罗拉的双眸说道。 芙罗拉睁大双眼，愣住了，她深深地呼吸，然后露出一个笑容：“我很高兴，但我们现在还是在情侣秘屋里，你对我的感觉……或许全部只是错觉。” “是这样没错，或许这真是只是这个屋子的效果。那至少让我更多的了解你，和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 “只要你愿意听，我可以一直讲，我们先吃饭吧。”芙罗拉温柔笑道。 “嗯！说说你妈妈的事吧。”苏明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果然，在他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芙罗拉的脸色微微一变。 但很快，她重新恢复原来的模样，淡定地开始讲述起她母亲的事。 “妈妈她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虽然她很早就离开了我，但即使到现在，我还是时常想起她。 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希望自己能成为像妈妈一样强大优秀的人，她一直都是我的目标……” 苏明一边听，一边回忆着脑中的线索。 网上资料显示，芙罗拉的母亲是在她十岁的时候去世了。 她母亲虽然不是知名贵族，但在当地也算得上是老资历的世家，地位上是能与芙罗拉的父亲相配的，而且根据文章的描述，她还是一名很优秀的异能者。 但在苏明的猜测中，芙罗拉应该是一个私生女。 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已经那个已经去世的女人，就不可能是芙罗拉的母亲。 芙罗拉娓娓道来，苏明认真倾听，时不时附和一句，偶尔说些自己的感想。 当芙罗拉提到她和妈妈在后花园的一幢小屋旁的秋千上午睡时，苏明忽然开口： “我小时候，因为家庭原因，爸爸妈妈都没空陪我玩，你父母一定比我父母更忙，却能抽出时间来陪你，真的很难得。” 芙罗拉笑了笑：“也只是偶尔，爸爸一直都很忙，妈妈也是，但他们并不是对我不管不顾，至少在我开始修炼之前，他们经常陪在我身边。” “真好啊，我还是第一次了解到贵族的生活呢。”苏明笑道，“你们吃晚饭时，一般在餐桌上聊些什么？” “嗯……这个嘛…聊的话题有很多，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上来。” 芙罗拉仍旧保持着微笑，微微偏着头，好似是在回忆。 苏明安静地看着对方，特意用一种无比期待的目光，让对方无法逃避这个话题。 “有时，我们聊其他家族的事；有时，就聊我们家自己的事。”芙罗拉说道。 “小时候聊的也是这些吗？就没有小孩子听得懂的话题吗？否则你和你的兄弟姐妹吃饭时，不是会很无聊吗？” “大人聊大人的事，我们小孩聊小孩的事。”她轻松地耸了耸肩。 苏明微微眯眼，他注意到芙罗拉的态度开始转变了。 如果他猜得没错，芙罗拉的思考力开始逐渐跟不上了。 苏明开口道：“我虽然是独生子，但小时候经常有邻居的小孩来我家玩，所以我觉得有兄弟姐妹蛮好的。不过我们也经常吵架，芙罗拉你和你的哥哥弟弟们，也一定吵过架吧？” “嗯……是有，不过还是快乐的记忆比较多。”芙罗拉低着头微笑道。 “哈哈哈，芙罗拉……你还真不像一个贵族呢。” 芙罗拉表情一滞，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嗯……我，可能是我从小就一直在绝密训练的缘故，所以有点不像贵族吧？” 不会的，他不可能知道的，他只是在说我没有贵族的架子吧？一定是这样的，芙罗拉心想。 “我的意思是，你虽然是贵族，但却对贵族的事情完全不了解呢。” “啊，这个啊？这大概也是……” “不应该是这样吧？”苏明低声打断道。 苏明收起了笑容，他的气场和刚才截然不同。 芙罗拉的脸色变得惨白，就像一个即将被宣判死刑的囚犯一般。 苏明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芙罗拉你应该是私生女吧？或许类似的身份。” 芙罗拉桌下的五指握紧成拳，强颜欢笑，声音沙哑地说：“你……你，是在开玩笑吗？” 该死！ 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这不就等于不打自招了吗！ 苏明知道了。 他知道了！ 但他是怎么知道的？有人告诉他的吗？ 不可能，奥斯本家没有人会向其他人公开她的身份，兰斯也不知道她私生女的身份，他不应该知道，他是咱们知道的？ 是推理出来的吗？自己难道有哪些地方做错了吗？ 明明自己的举手投足，已经完全变成了贵族了，她明明比贵族还像贵族，所以怎么可能有破绽？ 就连私底下，她都紧绷着神经，她怎么可能暴露。 第四十五章 我不像你，我是好人 看着脸色苍白的芙罗拉，苏明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芙罗拉绝不是真正的贵族，她是一个拼命想要出头，却被压制的贵族私生女。 苏明也知道，其实这个结论并没有十分严密的推导过程，与其说是推理，不如说是将矛盾的信息合理想象了一遍。 但苏明坚信他的想法没错，因为超直觉是超s级异能。 假如超直觉连这种正确率都达不到，那干脆改名叫超错觉算了。 “看你的表情，我是猜对了，其实我也是刚刚才确定我的猜测，因为你的回答模式变化太明显了。” “你，你在说什么呢？”芙罗拉强撑着说。 “一开始，我问的都是比较容易回答的问题，所以你的回答，都是答案再加上自己的感想。 比如说，你在被问到关于母亲的问题时，听起来就非常有真实感，我想因为那些事是真实发生过的吧？ 荡秋千是真的，玩传球也是真的，只不过和你玩耍的对象并不是那个已经去世的‘母亲’，而是你真正的妈妈。 你把她和你一起做的事，套用到了那个死去的女人身上，所以听起来很有真实感。 而之后关于晚餐的话题，以及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你却只能含糊其辞，我猜是你和真正的家人在一起时，根本不会聊关于贵族的话题，所以根本没有记忆可以参考。 另外，你自己也从来没和奥斯本家的子女有来往，所以编造不出所谓的兄弟情。 你自己回忆一下，你的回答前后对比是不是很明显？一开始明明很真实，到后面就变成单调的一问一答了。” 芙罗拉手脚冰凉，她盯着眼前的苏明，心中无比恐惧，对方的眼神无比冷静，就仿佛他是一个正在审问犯人的警察。 现在的苏明，是爱着她的吧？ 既然他爱着自己，那为什么他还能这么冷静？还能对她说出这种话？ 他太可怕了！ 芙罗拉咽了口口水，低声道：“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只是证实我的猜测而已，现在我大概知道你向我求婚是为了什么了。” 苏明自顾自点了点头，他瞄了眼芙罗拉，发现对方表情十分痛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个秘密对你来说这么重要……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并没有做多余的事的打算。”苏明连忙道。 芙罗拉用力吸了下鼻子，抬手擦掉眼眶里荡漾的泪珠，表情忽然镇定下来。 “我们好好谈一谈，好吗？” “啊？”苏明愣住了。 他发现芙罗拉的气场变了，刚才她还是一个被恋人伤害的女人，但突然间，她好像从那种悲伤的情绪中完全抽离了出来，彻底地冷静下来……现在的她，看起来很不寻常。 苏明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芙罗拉是什么？一个精明的商人？还是一个狡猾的政客？ 这些影子芙罗拉身上都有，但她不仅仅只有这些。 “揭穿我的身份对你没有好处，但如果不揭穿我的身份，我能为你提供一些好处……尽我所能。”芙罗拉说，“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 “我，我没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啊……真的。”苏明回道。 说实话，他被芙罗拉这种强势认真的气场震到了，如果现在有人和他说芙罗拉是爱他的，恐怕打死他都不信。 芙罗拉面露苦笑，点了点头，继续道：“是难以启齿吗？没什么的，放松些，你不是在和一个贵族谈判，坐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私生女。 任何要求我都能理解的。 只要能满足我渺小的愿望，我可以全力配合你做你想做的事，看得出来，你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你一定是觉得我有用，才会揭穿我的身份，是吗？” 苏明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 芙罗拉见苏明沉默，又重复道：“请说吧！我会全力配合你！同时，我也有希望你帮忙的地方！” 苏明诧异地注视对方，不敢置信地说：“你现在……应该还爱着我吧？” “嗯？你是说情侣秘屋的效果吗？”芙罗拉低头沉默了片刻，轻轻颔首，“是的，我还爱你……但你也知道，这些感情是假的，只要离开这里，这种感情就会烟消云散。” 苏明听后，沉默了许久，长长吐出一口气，感叹道：“真是吓了我一跳，没想到芙罗拉你是这么理性的人，为了现实的目的，竟然可以完全无视自己的感情。” “你不也是吗？”芙罗拉不解地看向苏明。 她觉得苏明说这话很奇怪，他明明比她要冷酷得多，现在居然反过来说她理性。 “我可没那么理智，我只是根本没受到这个屋子的影响。说实话，你这种性格让我有点害怕，我不是你这种精明的人的对手，如果和你打交道，一定会被你耍得团团转吧。”苏明苦笑道。 而芙罗拉则惊得合不拢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 “你……你没爱上我吗？！” “完全没，我好像对这个屋子免疫了。” “……” 芙罗拉沉默地盯着苏明，脸上分明是怀疑的表情。 “别那样看着我，我是老实人，和你不一样，不骗人的。”苏明耸了耸肩，“我刚才揭穿你的身份，也不是想让你帮我做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被人利用而已。你本来是打算利用我的，我没说错吧？” “是的，对不起。”芙罗拉惭愧地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又开口道，“但这对你没有坏处！我保证！” “嗯，我感觉得出来。”苏明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啊？不，不需要我证明什么吗？”芙罗拉直接愣住。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直觉……”芙罗拉用她碧绿的眸子凝望着苏明，满脸狐疑，“我感觉你在骗我。” “呵，你那是错觉。”苏明冷笑道，“总之，如果想让我帮你忙，那之后向我坦白真相吧，只要没有坏处，我会尽量帮你的。我喜欢助人为乐。” 芙罗拉直勾勾盯着苏明。 说实话，她很难相信苏明是这么好的一个人，但她现在除了相信对方，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 因为他已经洞察了一切，所以她也失去了隐瞒的必要。 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啊，如果我们真的能够相爱，似乎也不错。 芙罗拉在心中发出一声叹息。 心中的爱意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了，这一次爱情有些酸楚，但芙罗拉没有拒绝。 第四十六章 地下室的楼梯 “菜要凉了，快吃吧。”苏明说。 说完，苏明又朝身后大叫道：“夏晓瑜！吃饭了！” “来了来了。” 苏明一开口，夏晓瑜就从身后的拐角跑了出来，拉开凳子在苏明身边坐下。 她愣了一下，重新站起来去厨房盛饭，拿筷子。 看到这一幕苏明心里也是一阵可怜，夏晓瑜的异能真的蛮惨的，没有人能注意到她，只有她自己能照顾自己。 “下次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做饭给你吃。”苏明对回到身边坐下的夏晓瑜说道。 “嗯？这话听起来真令人感到高兴啊。”夏晓瑜用筷子轻轻敲了敲碗沿，露出调皮的笑容，“这句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想要照顾我呢？现在你没有爱上我，所以也可以理解成即使不住在这里，你依旧想要照顾我？” 苏明皱了皱眉，在脑子里搜索反驳的理由，而夏晓瑜趁机自顾自说了下去。 “想要找个借口？我帮你找好了，你就说你想要报答我充当你异能那件事，所以要照顾我。”夏晓瑜顿了顿，“这个理由我也能接受，但我在心里把你刚才那句话当成‘我想照顾你’这样，行不行啊？” “当然是不行，你的套路在我这里没用。” 苏明如一堵铁壁挡住了对方的攻势。 没错，他已经逐渐适应了夏晓瑜的套路了，对付这个女人只要不要脸就行了，在她面前没什么好装绅士的，也不用顾忌她的心情。 反倒是在意她的感受，刻意顺着她的话说，才会跌入她的温柔陷阱。 夏晓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话锋一转，问道：“你从她身上试出什么了没？” “芙罗拉是奥斯本家的私生女。”苏明回道，“但她向我求婚的目的，暂时还没有头绪，唯一能肯定的是她看上了我调查局成员的身份。不过没什么好猜的了，她之后会告诉我的。” “你错了，除了调查局成员的身份，你的实力也很有吸引力。” “那不是我的实力，我杀死地铁追猎者靠的是一张危险的底牌。” 夏晓瑜闻言，黛眉一皱，猜测道：“收容物？” “差不多可以理解成收容物。”苏明回道。 “使用的时候是无差别攻击的，对吗？” “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一次你让我带着芙罗拉离开，所以我猜使用的前提条件是周围不能有同伴，从这一点联想到无差别攻击，我觉得很正常。” “真是瞒不过你啊。”苏明感慨道。 他的老底差不多已经要被夏晓瑜掀光了，穿越者的身份被她一眼看穿，歼灭模式的使用限制，现在也被她推理了出来。 现在苏明唯一的小秘密，只剩下超直觉了。 “既然你已经看穿了芙罗拉的目的，你还想答应她的求婚吗？” “当然不会，但我想我或许能帮她一下。”苏明沉思道。 夏晓瑜沉默了片刻，问道：“是单纯想要助人为乐？” “不完全是。” “那就是有目的喽？” “算是吧，但我的确也想要帮她。” “世界上可怜的人很多，你不可能帮到每一个人。” “帮助别人并不需要理由，这一次我帮了她，或许下一次她也会帮到我。”苏明说，“你不也帮了我吗？” 夏晓瑜眨了眨眼，没再多说什么。 …… 同居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明也逐渐适应了在芙罗拉和夏晓瑜爱意的目光下生活。 但苏明在被芙罗拉注视时，常常会想起那晚上对方瞬间变脸，这时，在苏明眼中，芙罗拉深情的凝视就变得冷冰冰的了。 从搬进这个屋子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周，在芙罗拉和夏晓瑜进入强制相恋状态后，苏明每天都会按照希尔薇的要求，去检查地下室最里面那扇门。 那扇门后面是很小的一个储藏间，光线很差，非常黑暗。 根据情报的描述，在同居者相爱之后，隔一段时间，这扇门背后就会出现异常的变化，储藏间最终会变成一个一路往下的楼梯。 想要测试自己恐惧的极限在哪里，就必须进到那个异常的楼梯间里，他们就是为了进这个楼梯才住到这里的。 就在今天早上，苏明发现芙罗拉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平常，芙罗拉总是保持平静而愉快的心情做事，虽然偶尔会变得惆怅，但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心神不宁。 现在的芙罗拉看起来就像失了魂似的，连做菜时都魂不守舍。 而且不光是芙罗拉，连夏晓瑜的状态也颇为奇怪。 苏明坐在餐桌旁，望着厨房里芙罗拉的背影，淡淡开口：“芙罗拉，东西好像烧焦了。” 没有反应。 苏明起身走到芙罗拉背后，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芙罗拉猛地一抖，像受到惊吓般转过身来。 当她看到身后的人是苏明时，愣了一下，长舒一口气，强颜欢笑道：“饿了吗？早餐很快就好了。” “已经焦了哦。”苏明朝煎锅努了努嘴。 芙罗拉转身看到煎锅上边缘焦黑的煎蛋时，皱起了双眉：“抱歉，再等几分钟，马上重新做。” “芙罗拉你怎么了？最近总感觉你魂不守舍的，是因为我揭穿了你的身份吗？” 芙罗拉的视线直勾勾盯着地面，表情有些迷茫。 “不，不是因为那件事，我最近……总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 “一个女孩的声音？什么样的？她说了什么？”苏明问道。 “是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只能隐约听出是女孩的声音，但具体的内容，我听不清。” 苏明心里一惊，心想，难道现在已经进入第二个阶段了？ 他转头望向夏晓瑜，问道：“你也听到声音了吗？” “嗯，像被风吹散一样的声音，让我很在意。”夏晓瑜失神道。 苏明闻言，立马转身跑去地下室，去看地下室最里面的那一扇门。 这一次，他打开门后，看到的不是那个狭小的储物间，而是一条螺旋向下的台阶。 那条楼梯，终于出现了！ 苏明马上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希尔薇：“部长，那条楼梯出现了！” “你看到了？” “嗯。” “听你的声音好像挺冷静的嘛。” “额……还好吧，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第四十七章 恐惧的深度 “我打个电话给方凌，然后你和芙罗拉去门卫那里拿通讯设备和行李，拿到之后就下去吧，路上听方凌的指挥。” “方凌是谁？” “分析部专门负责研究你异能的人，之后你要配合的人就是他。” 苏明叫上芙罗拉，去门卫处拿了行李和通讯设备，行李是一个非常沉重的背包，背包里装满了压缩饼干和水，还有许多电池。 除此之外，他们还拿到一个通讯设备和一个手电筒，以及一个手环。 “我们要去那个地下室了？”芙罗拉。 “对。”苏明点了点头，望向夏晓瑜，“他们没准备你的行李，你要临时去采购一下吗？” 夏晓瑜拍了拍身后的七号置物箱，回道：“足够。” 苏明把通讯设备佩戴好，接通了方凌的通话线路，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 “你好，我是方凌，接下来由我来协助你们完成这次测试。 你们现在头上佩戴的这个装置，不仅有通话的功能，还有摄影的功能，所以我现在能看到你们正前方的事物。 而你们手上的手环，会收集你们的心率和体温，我会通过这些数据监控你们的身体，以确保你们是健康状态。 现在，可以出发去地下室了。” 苏明：“明白。” 一切准备妥当，苏明三人向地下室的螺旋楼梯出发了。 他重新来到地下室，打开那扇最里面的门，走进了这个楼梯间。 刚走进楼梯间，他就感觉周围的温度下降了一些。 苏明开始观察内部的情况，他眼前是一条螺旋向下的楼梯，脚下是混凝土地面，栏杆是朴实无华的不锈钢管，呈交叉状插入台阶中，焊接在一起。 苏明拿着手电筒，走到栏杆边上，往下面一照，手电筒的光芒并没有刺破黑暗，光线甚至只射出一米远，多余的光线仿佛全都被这片黑暗吸收掉了。 “不管多强力的照明设备，都只能照亮周围一米远的距离，这是这个楼梯的特性。”耳机里的方凌说道。 “苏明，你听到那个声音了吗？”旁边的芙罗拉轻声问道。 苏明：“什么声音？” “好像……是一个女孩的声音。”芙罗拉说。 苏明看向旁边的夏晓瑜，夏晓瑜也点了点头：“虽然很轻微，但我也听到了一点。” 耳机里的方凌又开口：“正常现象，往下走吧。” “感觉这里很诡异啊。”苏明一边说，一边往下面走去。 “的确是个诡异的楼梯，但并不算危险，只要不自乱阵脚，一般是没有生命危险的。”方凌说。 苏明脚步一顿，眉头皱了起来：“也就是说，自乱阵脚就会有生命危险？”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我相信你们俩最后都会安全。” “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我可不接受，能透露更多点吗？” “也不是什么机密，其实这些内容可以编入非正式档案里，但上面有人害怕影响到测试者的精神，所以最后只归入了分析部档案。 简单来说，就是你们之后会面对恐惧的考验，在直面恐惧时，有很多人都会乱了阵脚，有不少普通人在慌乱中越过栏杆跳了下去。 当然，你们不是普通人，所以不用过于担心，只要不傻到跳楼，就不会有事。” “那些跳下去的人都摔死了？” “应该都死了，但也有可能活着，毕竟这地方是异度空间。从来没人到达过底部，如果你能侥幸到达底部，那你可以帮我们确认一下下面摔死了多少人……哈哈，开玩笑的。” “我一开始听声音，还以为你是一个正常人呢。”苏明说。 方凌：“诶？不是吗？我是很正常的人。” “精神病总是说自己不是精神病。” “真没礼貌啊，你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 苏明没有再回应对方，他专心致志地往下走，手电筒的光芒只能照亮脚下三步台阶，更远的地方浸没在黑暗中。 他们不管往前走出几步，都是一样的风景，在寂静的氛围中声音变得无比清晰，但偌大的空间没有丝毫回声。 走了不知道多久，苏明觉得有点累了，于是停下了脚步。 “饿吗？”苏明问。 “饿。”夏晓瑜说。 “芙罗拉，你肚子饿吗？”苏明又问。 芙罗拉轻轻点了点头：“有一点，我们休息一下吧。” “嗯，吃点东西再走。” 苏明在台阶上坐下，从背包里拿出压缩饼干，混着水干啃起来，边吃边问：“我们走了多久时间？” “三个小时。”方凌回道。 “三个小时……那应该走出很远了吧？” “的确挺远的，但我们一般都用深度来描述测试者在螺旋楼梯里的深度。比如说芙罗拉现在在地下三十米深的位置，而你在地下一米深的位置。” 苏明一愣，猛地转头看向芙罗拉，芙罗拉也一脸吃惊地盯着他。 “但苏明就在我身边，我们俩是在一起的。”芙罗拉说。 “对，但仪器上显示你们俩所处的深度不一样。” “……那我们现在为什么在同一个位置？难道，我身边的苏明只是幻影吗？” 芙罗拉摸了摸苏明的胳膊，能摸的到。 “但我碰得到他。” 方凌：“芙罗拉，就在刚刚，你又往下面移动了一米。” “这是怎么回事？”芙罗拉吃惊道。 “你没看过网课吗？和怪异打交道的第一条准则是什么？”方凌问。 “不要执着于常识，接受现实，然后寻找规律。”苏明代替芙罗拉回答了方凌的问题。 他当时刚听到这句话时，还不大理解，但他现在逐渐有点理解了。 怪异这种东西，是没有逻辑可言的，就像现在，她和芙罗拉迈下的台阶数是一模一样的，但测量出来的深度却不一样。 深度不一样，就代表位置不一样，但他却又能和芙罗拉产生肢体接触，这情况十分诡异。 这个地方是专门用来测量人类恐惧极限的地方，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这个空间中所处的深度，就是人类内心的恐惧程度呢？ 第四十八章 沉落 苏明轻轻拍了拍芙罗拉的肩膀，安慰道：“别想这个，方凌他是在吓你。” “我可没有吓她，这就是这个楼梯的特性，你不会觉得像芙罗拉这样的人会因为我刚才那几句话被吓到吧？ 她可是上过生死擂台的人，那几句模棱两可的描述，在正常生活中不会对她造成丝毫干扰。 在这个楼梯里，再大胆的人都会害怕的，这就是它的怪异之处。 调查局不怕死的人有很多，但在这里，没有人到最后还不害怕的，也正因如此，这里才会成为测试恐惧极限的地方。 人类在正常生活中所感知到的恐惧，和面对怪异时产生的恐惧截然不同。 严格点说，这两者甚至是完全不同的素质。 人类对鬼怪、想象、未知、死亡的害怕，都是可以靠意志克服的，勇敢的人能面对恐惧迎难而上。 但怪异不一样，你之后会明白的。 恐惧的抗性是一个专员最重要的素质之一，它的重要性，完全不亚于强大的异能。 特别是在面对恶魔的时候，它能发挥出比异能更强大的杀伤力。” 这是苏明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恶魔这个词汇。 他第一次知道恶魔的讯息，是在系统的危险评级里，危险评级里说：不管多弱小的恶魔，危险评级都是s级。 这一条描述的前半段透露了恶魔中也有强有弱，有些可能不如a级，甚至b级都不如。 而后半段的描述，则透露了恶魔拥有极高的危险性，这个危险性很可能来自于恶魔的成长潜力。 恶魔应该是调查局主要对抗的一种怪异，如果这个恐惧资质在面对恶魔时，能发挥出比异能更强的力量，的确值得重视。 “吃饱了吗？”耳机里传来的方凌的声音，打断了苏明的思绪。 “吃饱了接着往下走吧，和我聊天，你们的深度下降太慢了。 你们必须在吃光粮食之前测出极限，所以不要多做停留，尽可能快地往下面走吧。” “明白了。” 苏明从台阶上站起，重新往下方进发。 从那以后，又不知走了多久，苏明第二次感到了疲劳，他觉得这一次累得很快。 除此之外，他也明显感觉出旁边的芙罗拉情绪开始不对劲了，芙罗拉的情绪有些焦躁，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倒是一直没吭声的夏晓瑜，还保持着冷静。 “我又累了，你们呢？”苏明问道。 “我还行，但你想休息就休息下吧，不着急。”夏晓瑜回道。 苏明转头看向芙罗拉，对方依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她抬头看向苏明，轻声道：“苏明，你有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什么声音？” “那个女孩的声音……声音变得更清楚了。”芙罗拉心绪不宁地说，神神叨叨的。 苏明静静站着，侧耳倾听，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啊。” “怎么会呢？已经很清楚了……她很害怕。”芙罗拉欲言又止。 这时，耳边方凌的声音传来：“苏明，现在我是在单独和你谈话。 从这里开始，我不会再用共用线路说话，因为这会影响到你们的发挥。 之后我大概率不会再回应你们了，但你们切记不要摘掉通讯设备，我要采集数据。” “明白。”苏明扭头盯着芙罗拉说，“你也听到了吗？” “嗯，知道了。” “那我们休息一下，然后继续前进吧。” 三人重新在台阶上休息了片刻，之后再次往楼下走去。 这之后很长一段路程，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周围一片黑暗，耳边只能听见同伴的脚步声，脚下是永恒不变的三级台阶，除此之外只有深海一般的漆黑，没有一丝光线。 一成不变的环境，让苏明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陷入了一个无尽的循环。 “苏明……” 芙罗拉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苏明心里陡然一惊，微微偏移手电筒的光芒，让散射的光辉映照在芙罗拉脸上。 她双眸泪光闪闪，瞳孔中涌动着恐惧和不安，身体也在轻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这里过低的温度，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芙罗拉，你……” “苏明。”芙罗拉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我们的孩子在叫我们。” “！？” 苏明不敢置信地盯着芙罗拉，表情像是见了鬼。 “芙罗拉，你到底再说些什么啊？” 当他说出口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略微有些沙哑……这也是因为恐惧吗？ “你没有听见吗？我们的孩子在叫我们啊！她很害怕，我们……我们要赶紧想办法下去！”芙罗拉颤声道。 “方凌，这是怎么回事？”苏明当即呼叫方凌，但通化路线一直沉寂着，对方没有任何回应。 苏明叹了口气，感觉身上压力山大，他估计方凌之后也不会再回应他们了。 之后发生的异常情况，都只能靠他们自己……不，不应该这么说，这本来就是对他们的一次考核。 总之，先检查一下芙罗拉的精神状态怎样吧。 “芙罗拉，冷静点好吗？”苏明耐着性子安慰对方。 “苏明，我们该怎么办？” 芙罗拉轻轻唤了一声，靠过来直接抱住了他，苏明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怀中的芙罗拉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即使她什么都不说，苏明都能感觉到她身上那种茫然和无助。 现在芙罗拉把他当成了唯一的依靠，这种感觉很诡异……这不对劲。 苏明犹豫了一下，轻轻拍打对方的后背，一边安慰，一边开导。 “芙罗拉，别担心，我们会克服一切困难的，只要我们足够坚强，就能解决任何难题，对不对？” “嗯！”芙罗拉把下巴抵在苏明肩膀上点头，泪水浸湿了苏明的衣服。 “很好，那我问你，你刚才说的我们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芙罗拉沉默了，同时她的身体也停止了颤抖，她缓缓放开苏明，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盯着苏明，那眼神仿佛苏明才是精神不正常的人。 “亲爱的，你在说什么呢？我说的当然是爱丽丝啊！我们的女儿！” 第四十九章 虚构回忆 苏明咽了口唾沫，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正在一跳一跳的，心里怎么都安定不下来。 眼前的情况太过诡异，让他有些应付不来。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苏明的直觉在提醒他。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现在的情况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 冷静一下，仔细思考，芙罗拉现在的状态，真的很糟糕吗？ 其实也没这么糟糕吧，她只是有点神经错乱而已，这和情侣秘屋时的强制相恋相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心神不宁呢？ 是因为这个螺旋楼梯影响了自己的情绪吗？ 苏明低着头认真思考，从刚才出现的那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并没有随着苏明冷静下来而消散。 但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影响情绪的根源，那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就方便多了。 “芙罗拉，你冷静地想想，我们俩住进这情侣秘屋才多久？差不多一周，准确时间应该是八天，八天而已！我们怎么会有小孩！你说对吗？” 苏明直勾勾盯着芙罗拉，芙罗拉也愣在那里，睁大两双眼，表情震惊万分。 正当苏明以为自己唤醒了芙罗拉时，对方蓦然开口：“八天？！我们在这里住了八年！” “八……八什么？” 苏明彻底懵了，他本来计划好的唤醒思路完全被对方打乱了。 “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了？你失忆了吗？” 芙罗拉擦干眼泪，凑上来想要摸苏明的脸，她抚摸苏明的动作很自然，没有一丝犹豫，就仿佛她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关心自己丈夫的妻子。 苏明本想躲开，但最后关头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条件反射，任由芙罗拉的手放在他的脸上。 苏明接着问道：“八年里，我们生了个孩子？” “你忘了爱丽丝吗？我在这里居住的第二年生下了爱丽丝，你不记得了？” 苏明冷静思索了一阵，开口问道：“芙罗拉，你几岁了？” “我二十八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芙罗拉满脸疑惑。 “今年第几年？” “268年。” 苏明心下了然了，芙罗拉的记忆果然出现了严重错误，因为他明确记得，今年是新纪元260年！ 但在芙罗拉记忆中，已经过去了八年！ 这多出来的八年的记忆，芙罗拉是用什么填充的？ “芙罗拉，冷静一下，我会去找爱丽丝的！但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一些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你问吧。” “我们刚结婚时，最让你印象深刻的事是什么？” “这个啊……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芙罗拉的脸突然红了。 “回答我。”苏明强调道。 芙罗拉：“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第一年的圣诞，我把晚饭弄砸了，红烧肉的汤汁烧干了，肉也焦掉了。 我本来以为你会说我，但你不但没有说我，还把那么难吃的菜吃了个一干二净。 然后……我们就在客厅……你记得吗？” “在客厅什么？”苏明追问。 芙罗拉表情有些幽怨，她抬手指了指耳机：“方凌在听哦。” 苏明一声不吭，固执地盯着芙罗拉。 终于，芙罗拉妥协了，她左手比了一个圈，右手竖起一根食指，两只手互相比划了一下。 这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那的确是夫妻之间才能聊的密事。 从芙罗拉的回答中，可以看出她的记忆比较丰富，仿佛那从未发生过的事是真实发生过的一般。 但她现在又很清楚正在被方凌监听的现状。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爱丽丝在等我们，我们是不是该动身了？”芙罗拉催促道。 “再等等！我……我的思维好像出现了一些混乱，我感觉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苏明皱着眉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为了拖延芙罗拉，让她继续乖乖配合他回答问题，苏明不得已，只能把自己伪装成失忆的人。 他马上追问了他们为什么会进到这个地下楼梯中来，而芙罗拉的回答是方凌说失踪了一年的爱丽丝好像在这里，所以他们就下来了。 她全然忘记了他们来此的真正目的：他们进来这里，是为了测试恐惧的极限。 苏明又问了八年里方方面面的细节，芙罗拉对所有的问题都对答如流。 只要她记得的事情，都能非常详细地说出来，包括当时她的感受、事情发生时的情形，处理事情过程中的心态变化等等。 甚至苏明还问了她，为什么过了八年，我们的容貌一点都没有衰老？ 对此，芙罗拉的回答是，他们都已经老了。 这个恐惧楼梯，并不是让芙罗拉产生了幻觉，而是将一份虚构的记忆直接塞进的芙罗拉的脑子里，并且改变了芙罗拉眼前的认知。 在芙罗拉眼中，苏明变成了八年后长大了的苏明。 此时此刻，苏明内心涌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 他明明知道现在所有的诡异现象，在离开这里后，都会消失，恢复正常，但现在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退出。 这种感觉和看恐怖片时的情绪有点相似，胆子小的人在看恐怖片时，遇到鬼怪即将出来吓人的情节，都会把自己缩在被子里，或是将电视的音量调低，如果不这么做，他们宁愿关掉不看。 原来……恐惧是压制不住的。 …… 调查局，分析部的观测室内，方凌、张天晓、希尔薇都在，三人身前的大屏幕上有两个画面，一个是苏明视角的画面，另一个则是芙罗拉视角的画面。 除此之外，下方还显示着他们两人的各项数据，心跳、呼吸速率、体温，还有身处地下的深度。 数据显示，芙罗拉现在身处地下第一百米的深处，而苏明则在地下第三十米的深处。 距离他们进入楼梯间的时间，已经过去八个小时了。 “虽然她的异能很强，但她的下沉速度太快了，她并没有与恶魔战斗的资质。”张天晓面无表情道。 方凌：“现在下结论还太早，虽然她的下沉速度很快，但这并不代表她的深度会很浅，说不定她是那种下沉速度很快，但极限也很深的人。” 张天晓：“那种人很少。” 方凌：“但并不是没可能。” 第五十章 对抗恶魔的资质 方凌说话很严谨，他评价完芙罗拉后，话锋一转，提起了苏明。 “希尔薇部长，你这个新人倒是非常不得了呢。我从没见过下沉速度这么慢的人。” 希尔薇看了方凌一眼，默默不说话。 恐惧极限之所以是对抗恶魔的最重要资质，是因为恐惧恶魔的人，是无法伤害到恶魔的，你越是恐惧恶魔，对恶魔造成的伤害就越小。 即使你一拳有核弹般的力量，如果你很惧怕恶魔，那就只能发挥百分之一的伤害，一拳下去说不定只能擦破对方的皮。 恶魔就是这么不讲理的存在，不管多强的人，在他面前都不会拥有百分百的胜算，只有超越恐惧的强者，才拥有与之对抗的资格。 用于测试这个资格的设施，就是这个恐惧楼梯。 而在恐惧楼梯的测试中，最重要的两个数据，就是下沉速度和极限深度。 下沉速度代表了一个人在面对恶魔时，战斗力的下降速度，在恐惧楼梯中下沉得越快，在面对恶魔时，战斗力下降得也越快。 恐惧的极限代表一个人在恐惧到极致时，还能发挥出多少的战斗力，也决定了那个人能对抗的恶魔的最终强度。 极限更深的人，能在更强的恶魔面前站稳脚跟。 “希尔薇，你的深度是多少米？”张天晓忽然问。 “两百六十米。” “比我深十米啊。”张天晓喃喃自语道，“不知道这两人最后的深度能有多少。” 方凌：“应该都不会差，苏明暂时还无法预测出深度，但从他的下沉速度可以看出深度应该也不浅。 而芙罗拉虽然沉得很快，但观察她的精神变化，可以得出她还处于第二阶段的结论，也就是说……她的深度应该能达到一百五十米左右。 不得不说，苏明真的非常冷静，他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对搭档进行盘问调查，我记得上一个这么做的人是江益川吧？” “没错，在极端的情绪影响下还能做出正确的行为，这也是无法训练的资质，那小子有天生的才能。” 希尔薇故意看了张天晓一眼，嘴角轻轻扬了扬。 或许，她的特攻部又多出了两个天才。 一般而言，深度到达八十米就拥有能与恶魔对战的资质了，深度超过一百五十米，面对没进化到二阶的恶魔，实力已经几乎不会削减。 而如果能有两百米的深度，那即使面对二阶的恶魔，战斗力也几乎不会下降。 这个东阳岛的调查七局里，恐惧深度达到两百米的人，不超过二十人；深度超过二百五十米的人，不超过十人。 这些人里包括已经死掉的人，如果去掉那些死人和异能弱小者，那能排得上用场的不过寥寥几人罢了。 如果芙罗拉和苏明都能到达一百五十米的深度，那调查七局在东阳岛将成为对抗怪异的绝对主力。 因为他们俩的异能已经足够强了，他们缺少的……只有直面恶魔的资格。 …… 此时此刻，身处恐惧楼梯中的苏明，全然没有察觉有许多人正在旁观他的行动。 他现在的思路很清晰，研究这个楼梯的规律，尝试从规律中找出漏洞，加以利用，提高自己的成绩。 虽然不一定有漏洞可循，但必要的尝试是必须的，这一点网课上也有讲。 对了！夏晓瑜！ 他现在可以和夏晓瑜互相配合！ 夏晓瑜人呢？ 苏明往身后看去，发现夏晓瑜正静静地蹲在他身后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盒子。 “你干嘛？” “我在录音。”夏晓瑜晃了晃手里的盒子，“我把你们刚才的对话全都录了下来。或许我们之后也会出现这种情况，那时这个录音会派上用场。” 苏明吃了一惊，夏晓瑜的想法和他想的一样，只不过自己的想法要更加具体些。 “晓瑜，你应该带了纸笔吧？” “嗯。” “拿出四张纸，把我们现在的想法全写下来，我们是为了什么下来的，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以及芙罗拉产生的变化，把这些全都写下来，抄两份，自己留一份，另一份给对方。”苏明说。 两人马上开始行动，没多久，所有的信息就全部记录完毕。 现在，苏明和夏晓瑜身上都有两张纸，一张是自己写的，一张是对方写的。 如果之后，夏晓瑜和苏明中有人出现了芙罗拉这样的症状，那么就可以用这张亲手写下的纸来唤醒对方。 尽管苏明觉得这种土方法很可能不会起作用，但既然有概率成功，那就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苏明，我们是不是该下去了？爱丽丝在叫我们，她很害怕。”芙罗拉一直在旁边催促着。 “准备好了，我们下去找爱丽丝吧。”苏明随口安抚道。 他将芙罗拉搀扶起来，苏明触碰到了对方的手臂，她的手臂冰凉，皮肤布满了冷汗。 三个人继续往下进发，他们的行进速度慢了许多，因为芙罗拉步行速度变慢了，她总是心神不宁，偶尔会停下脚步，让苏明也停下来。 这时候，她会靠近栏杆，侧耳倾听黑暗中传来的呼唤声，而这个呼唤声，苏明完全听不到。 苏明问过夏晓瑜，夏晓瑜也能听到那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呼唤，虽然比最开始清晰了许多，但她依旧无法听清那个声音。 苏明认为这个呼唤声很可能是由当事人的恐惧程度所决定的，越是深陷恐惧的人，越能听清那个声音。 现在芙罗拉听得最清楚，夏晓瑜依稀能听得见，而他一点都听不到。 如果不出意外，下一个出现芙罗拉这种症状的，应该会是夏晓瑜，再然后，才是他。 “芙罗拉，可以走了吗？” 苏明转头看向在栏杆旁驻足倾听的芙罗拉，她表情忧伤，就像一个痛失爱子的母亲。 哦，忘了，她现在觉得自己就是。 听到苏明的询问，芙罗拉失魂般轻轻点头，加快脚步往下面走去。 “爱丽丝在叫我们！她也听到我们的声音了！她在喊我们下去！我们得快点儿！” 苏明连忙跟上芙罗拉的脚步，不知什么原因，他突然伸出手抓住芙罗拉，一把将对方拉了回来。 “干什么？”芙罗拉怔怔地问道，似是不解苏明为什么突然拉她。 第五十一章 光照不到的地方 “我们得赶快下去。”芙罗拉说。 “额……我们还是慢慢走吧，很快就到了。” 苏明想不出好的理由，只能随口敷衍对方。 芙罗拉盯着脚下的台阶，愣了一会儿，茫然地点了点头。 三人继续往下走着，在不断向下的过程中，芙罗拉的精神也变得更加异常。 她本来有些呆滞的精神，慢慢变得紧绷，她时常敏感地环顾四周，仿佛在寻找什么。 她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敏感的精神病患者，又像一只被肉食动物盯上的草食动物。 在这个楼梯里，光线的照明范围仅仅只有一米远，不管她怎么观察周围，看到的都只有墨水般的深黑，但芙罗拉却无法停止东张西望，仿佛她努力睁大双眼，就能看到黑暗背后的事物。 “苏明，你感觉到了吗？有人在看我们。”芙罗拉拉了拉苏明的袖子，压低嗓音道。 苏明停下脚步，感觉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有，真的有！”芙罗拉紧紧拉着苏明的手，握得指关节都泛白，“我们赶紧走！” 苏明再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他只好继续往下走。 兴许过了半小时，还是一小时？ 苏明估算不出来。 总之，又往下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后，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了。 这一次发生意外的还是芙罗拉，她先是提出了疑惑，说手电筒的光好像变得更亮了。 那时，苏明还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因为他们的确刚刚换过手电筒的电池。 但又往下走了几分钟，芙罗拉开始变得不对劲，她忽然停下了脚步，一把拉住正在下楼的苏明。 “嗯？怎么了？”苏明关心道。 芙罗拉睁大双眼，死死盯着身前的黑暗，身体控制不住地战栗。 她抓着手电筒的手不断发抖，照明的光也不断抖动着。 和她靠的很近的苏明能听见她断断续续，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呼吸声。 她的胸脯不断上下起伏，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且粗重。 突然，芙罗拉像是失去力气般，身体往后倾倒，苏明眼疾手快，马上搂住对方的腰，让她不至于跌在台阶上。 苏明感觉对方的身体冷得像冰快。 “怎么了芙罗拉！你说话啊！”苏明顺着芙罗拉视线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有看到。 芙罗拉扶着栏杆，维持身体的平衡，用几乎颤抖的声线说道：“你……你没看见吗？” 看到对方眼睛的瞬间，苏明的心猛地一紧，那是一双被恐惧浸染的双眸。 “你看到了什么？” “……怪……物！”芙罗拉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什么怪物？” “但，爱丽丝……还在下面……她在喊我。”芙罗拉带着哭腔道。 她开始答非所问了。 “冷静点，冷静点，我什么怪物都没看到，是你出现了错觉。”苏明不断搓着对方的手，试图用这种方式吸引对方的注意力，缓解对方的情绪。 但芙罗拉像是没听到似的，她的目光无法从那片黑暗中移开，仿佛那里真的藏有一头怪物。 可是苏明感觉不到那里有东西，他此时此刻无比希望超直觉能发挥作用，告诉他前方到底有没有怪物，但超直觉没有任何提示。 不，或许那里根本没有任何异常，所以他的直觉才没有反应。 这也是芙罗拉的幻觉？ 不一定，他记得在资料上写着，进入这里的人都会遇到怪物，或许芙罗拉是真的看到了怪物。 至于为什么只有芙罗拉看到了，大概是因为他们三人中受异常影响最大的就是她。 总之，必要的情报必须调查。 想到这里，苏明又问：“芙罗拉，你能看清它吗？” 芙罗拉僵硬地点头，她的神情很痛苦，很纠结。 “它距离我们有多远？” “……” “告诉我！有多远！”苏明提高音量道。 “3米……4米？我不知道……它很近。”她低哑道。 苏明犹豫了一下，转头对夏晓瑜说：“你掩护我，这里的怪物大概率不会伤害进来的人，但我可能会行为失控。” “如果你失控了，我会控制住你。”夏晓瑜说。 苏明点了点头，又安慰了芙罗拉几句，让对方留在原地，自己提着手电筒往下走，夏晓瑜紧跟在他身后。 他走得很小心，每下一个台阶，都会停下来，感知一下周围，听听有没有黑暗中有没有响动，自己的直觉有没有反应。 一步。 两步。 三步。 …… 四步。 没有动静，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苏明皱起眉头，抬手勾了勾手指，示意身后的夏晓瑜跟上，而他继续往下走了数个台阶。 没有，什么都没有，别说怪物的影子了，就连眼前的场景都没有一丝变化。 旁边还是交叉焊接的铁栏杆，脚下的台阶也和之前一样，苏明敢肯定，自己往下走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三米，但他什么都没有看见，超直觉同样没有一丝反应。 苏明皱起双眉，望向身后的夏晓瑜，“你感觉到了什么吗？” 夏晓瑜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我走了差不多有五米了吧？”苏明问道。 “肯定有了。”夏晓瑜回道。 “我想也是，看来是芙罗拉产生了错觉。”苏明松了口气，转身喊道，“芙罗拉，这里什么都没有！” 苏明的声音扩散了出去，但经过很短的距离变消散了，他的大喊在空旷的空间没有激起一丝回响。 同样，台阶上方的芙罗拉也没有任何回应……是没有听到吗？ 苏明心里突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于是他转身往上方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一米、两米……五米…… 苏明的脚步越来越快，他身后的夏晓瑜寸步不离，紧紧跟上。 苏明确定，他刚才往下面走了二十来个台阶，而现在，他已经往上走了三十来步台阶了。 可是芙罗拉不在那儿了。 她消失了。 “她逃走了？”夏晓瑜迟疑道。 苏明摇了摇头：“我没听见声音。” “有可能黑暗里不会传来声音，这可能就是这个地方的特性。”夏晓瑜说。 苏明沉吟良久，开口说道：“我们继续往下走吧。” “那芙罗拉呢？” “继续向上也找不到她了。”苏明头也不回，“跟紧我，别让我离开你的视线。” 苏明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光照不到的地方有问题。” …… 第五十二章 恐惧的记录 调查七局，分析部。 此时此刻，大屏幕上，画面中的芙罗拉，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拿着手电筒，站在台阶中央。 她一步都不前进，就这么僵持在原地。 监控下方的数据，显示芙罗拉正身处地下两百米的位置，这就是她所能到达的极限。 不知何时，观测室里聚集了大量无关人员，只要是分析部没事儿干的研究员，都跑到这儿来看两个新人挑战恐惧楼梯。 看到芙罗拉到达了两百米的深处，众人都是赞叹不已。 “太牛了，我还没见过下沉速度这么快的人，能到达两百米的深度，有点不科学啊。” “而且她还在僵持啊，居然没有转身就跑。” “方凌，你以前见过这样的情况吗？”其中一个人问道。 “这个例子的确很特别，我是没见到过。”方凌说道。 下沉速度快，但是深度很深的人，方凌见到过，但下沉速度这么快，深度这么深，最后还能和怪物僵持的人，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在恐惧楼梯中行走的人，一旦达到恐惧的极限，就会看到所谓的“怪物”。 这个怪物从来不会出现在监控画面中，永远藏匿于黑暗里，除了到达恐惧极限的人之外，没人能看见。 而看到怪物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会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跑。 那种想要赶快逃离的冲动，不是靠理智和勇气就能克服的，那是从心灵最深处唤醒的，强烈的原始恐惧。 张天晓斜斜瞄了希尔薇一眼，不动声色道：“当时你跑了吧？” “你不是也跑了嘛。”希尔薇回道。 方凌：“看到怪物扭头就跑，证明你们已经到了真正的极限，但如果能和怪物僵持，那就代表在未来还有可能进一步提高恐惧的极限，看来芙罗拉很有潜力啊。” “你的意思是，我们特攻部捡到宝了？” “就是这样！不过……和他比起来，芙罗拉的表现就只能说平常了。”方凌指着屏幕中的苏明说道。 希尔薇看向拍摄苏明的画面。 画面中，苏明正继续慢慢往下走着，速度很稳定。 他现在所处的深度是在地下五十米，过了这么久却只有这么一点深度，这很不正常，这样的下降速度太慢了，简直就是慢得离谱。 本来下沉速度慢是一件好事，这代表他在面对恶魔时，能在较长时间内保持较高的战力。 但苏明的下沉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以至于希尔薇并未感到高兴，反而觉得……十分诡异！ “不行，我忍不住了，我得调出夜星和希尔薇部长的数据和他对比一下。”方凌一边说，一边操控电脑，开始搜索夜星和希尔薇的测试记录。 “夜星啊，那小子……还真是可惜了。” 听到夜星的名字，身后有研究员叹了口气。 “如果他没这么冲动，现在已经是七局的王牌了吧。” “我这辈子从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人，他在的时候挺让人生气，走了之后反而挺想他的。”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希尔薇皱着眉头，默不作声，眼神黯淡了几分。 “好了！找到了！” 方凌在大屏幕上分离出一小片空白区，用于显示夜星的数据。 “啧啧啧，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很离谱。” “是啊，简直和作弊似的。” 上面的数据显示，夜星的极限深度在330米，而到达这个深度，他花了差不多18小时，平均每小时下沉18米。 调查七局在东阳岛只有十年的历史，而情侣秘屋这个项目，是七年前才投入测试使用的，所以只有七年的数据。 因为恐惧楼梯是个十分有趣的异常项目，所以分析部的人统合了所有数据，制作了两个榜单，分别是速度榜和深度榜。 七年中参与测试的人员里，平均下沉速度最慢的是希尔薇，她的平均每小时只下沉10米。 而极限深度最深的就是夜星，到达了惊人的330米，远超第二名的希尔薇70米！ 夜星的两项数据都很惊人，他的深度是整个调查局最深的，而下沉的速度也足够慢，在下沉榜上名列前茅。 正因如此，每每有自视甚高的新人加入调查局，分析部都会拿出夜星的数据来打压他们，基本上在夜星面前，任何天才都会黯然失色。 但这一次，情况有点特殊。 至今为止，苏明和芙罗拉进去已经八个小时，目前芙罗拉已经触底，她平均每小时下沉25米，极限深度是200米，算是非常优异的成绩。 而苏明现在的深度，却仅仅只有50米。 也就是说，他之前每个小时，几乎只下沉了6.25米。 “你们看到了吗？说不定希尔薇部长的第一名宝座要不保了。”方凌开玩笑道。 希尔薇耸了耸肩：“如果能这样也不错，我倒希望他能超越我。不过现在下结论还太早，因为下沉的速度，一直都是越来越快的，最初下沉速度慢，并不能代表什么。” 方凌笑了笑，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整合苏明目前的数据，弄出了一副折线图。 “这是苏明的速率变化，你们自己看吧。”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叹，所有人都忍不住凑上来看这副不可思议的折线图。 这张折线图上的折线呈波浪状上升的趋势，然后在到达一个峰值后，急速下落，最后回落到2.5米一小时的水平，这代表苏明的下沉速度在加快之后，又离奇地回降，重新回到了一个极低的速度。 “我的妈呀，这是怎么回事！！”一名研究员倒吸了口凉气。 他是专门负责数据整理的人员，也负责保存恐惧楼梯的数据，在他印象中，以往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下沉速度，总体趋势向来是越来越快的，像苏明这样的情况，他还是头一次看到。 希尔薇也皱起了眉头，脸上显出疑惑之色。 方凌盯着屏幕，慢悠悠地解释道：“他下沉速度的增幅，主要在和芙罗拉沟通的那一段时间，但在芙罗拉消失之后，他的下沉速度马上回归到了刚进入楼梯时的正常水平。 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开放测试以来的首例……没错吧？” 第五十三章 真实的深度 方凌转头看向数据员，对方愣愣地点了点头：“没，没错。” 方凌满意地点头，转而看向希尔薇：“希尔薇部长，这不可能是巧合，你的部员很特别，他有极高的研究价值，如果能搞清楚为什么他会出现这种情况，那‘恶魔对抗学’或许将得到突破性的进展！”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他交给你？”希尔薇的语调微微上扬。 方凌闻言，哑然失笑：“您肯定不愿意，但我会努力向上面申请的。” “如果是在其他分局，倒还有可能，但在七局，你的申请会被副局直接否决。” “哈哈，果然会是这样，那到时候你能不能让苏明在空闲的时候，多配合配合我们的研究呢？”方凌摸着头笑道。 “看我心情~”希尔薇不置可否。 说完，她重新将视线投向大屏幕。 屏幕中，苏明的脚步恰好停了下来。 在方凌他们眼中，苏明只是自己停了下来，而实际上，苏明是被夏晓瑜叫住了。 “苏明，你有没有听到脚步声？” “什么脚步声？” 苏明望着身前的黑暗，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然后走到栏杆边，又仔细听了听。 “没有啊。” “非常轻，但我听到了。”夏晓瑜回道。 “不会吧，刚才我们已经证明了，这片黑暗好像能吞噬声音，你怎么可能听见脚步声。难道你也……” 苏明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他也听到了脚步声，尽管非常非常轻微，但正在逐渐变响。 “我也听到了。”苏明回道。 有什么东西正在朝这边接近。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苏明敢肯定对方距离他们不到二十米，但因为光只能照亮一米的范围，所以他们对脚步声的主人一无所知。 是怪物吗？ 还是说仅仅是这个异空间创造的幻听？ 几秒内，声音急速接近！然后一个身影撞进了他们的可视范围，对方一头撞进苏明的怀里。 “芙……芙罗拉？！” 苏明讶异地盯着撞进他怀里的芙罗拉，对方脸色惨白，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身体战栗不已，显然她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怪物！怪，怪物！！” 芙罗拉抬头看了苏明一眼，她死死攥住苏明的手，不断重复：“别下去！你不能下去！” 此时此刻，苏明的脑筋还没转过弯来，他们往前探索，把芙罗拉甩在了身后，然后……她就从下面跑上来了？ “苏明，让她上来，你继续往下走。”苏明的耳机里蓦然响起方凌的声音。 “芙罗拉，你先自己上去。” “不！你不能下去！”芙罗拉用近乎哭喊地吼道，她的精神仿佛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而苏明的耳朵里，方凌的声音继续传来：“不要管她，你继续往下走，现在她是正常现象，之后你也会这样的。” “你这是在吓我？” “呵呵，被你发现了。” 苏明把芙罗拉的手从自己身上掰开，不顾对方的劝阻，继续往楼梯下走去，夏晓瑜也继续跟着苏明前进。 为了防止芙罗拉追上来，苏明快速往前走了三步，背后芙罗拉的哭喊戛然而止，仿佛她的声音被一扇隔音效果很好的门隔开了。 “这样就行了吧？”苏明问道。 方凌：“没错，之后我不会回应你了，接下来你只需要自己不断往下走。” “明白。” “苏明，芙罗拉刚才明明在身后，她为什么会从下面上来？”夏晓瑜不解地问。 苏明思考了一会儿，回道：“应该是和她自己所处的真正‘深度’有关系。” “真正的深度？” “没错，你没有耳机，听不到方凌说的话。别看我们现在站在一块儿，但其实我们真实的深度可能并不在一起，我想真实的深度，应该是恐惧的深度。” “嗯……我，我不大明白，能说的更简单一些吗？” “简单说，就是我们在这个楼梯里的深度，不应该用物理常识去衡量，而应该用心态去衡量，越是感受到恐惧，那自身在这个楼梯里的真实的位置就越深。 之所以我们现在还站在一起，是因为我们还在光照的范围内，这个异空间无法强制干涉我们，但如果一旦某一方离开了对方的可视范围，就会被强制传送到自己的真正位置。 芙罗拉是我们之中受影响最大的，她的真实位置也是我们当中最深的。 之前我们俩下楼去观察怪物时，她被瞬间传送到了她自己的真实位置，也就是我们下方，所以我们之后才会看见她惊慌失措地跑上来。” “明白了，假如我现在跑进黑暗里，是不是就再也找不到你了？”夏晓瑜问。 苏明笑了笑：“不，最后还是能遇到的，只不过遇到的时候，至少有一个人的精神已经崩溃了，就像芙罗拉那样。” 夏晓瑜双眉皱了起来，陷入了沉思。 半晌，她问道：“你不害怕吗？” “害怕，但我现在状态还不错，至少还没听到莫名其妙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我在你下面？” “应该是这样没错，如果这个异空间真的有规律可循，再走上一段路，你就会和芙罗拉一样，把自己当成一个母亲。”苏明面无表情道。 “……真神奇。”夏晓瑜感慨道。 两人继续往下走了一段路，然后停下来休息了片刻，在休息时，苏明察觉到了夏晓瑜有些不对劲，她也开始频繁的走神了，和芙罗拉之前的表现一模一样。 “晓瑜，你没事吧？” “啊，没事……大概。”夏晓瑜心神不宁道。 苏明皱了皱眉：“大概是什么意思？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关于这个楼梯的讨论吗？” “还记得，如果继续往下走，那我会把自己当成那个女孩的妈妈。”夏晓瑜说。 苏明微微颔首，心想夏晓瑜至少现在的神智还是正常的，但之后会怎样就不确保了。 或许从现在开始，他应该不断提醒对方真正的现实，这样做兴许能延缓夏晓瑜失去理智。 压缩饼干并不好吃，他简单填充肚子，马上重新上路，这一次他不再沉默，而是不断和夏晓瑜说话。 一开始还好，夏晓瑜还能正常和他交谈，对他的问话也能比较准确地回复。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的……夏晓瑜变了。 第五十四章 我特么就这一个女儿! 她开始经常性的发呆，常常听不进他的话，有时候，甚至要他身体接触对方，她才会回过神来。 尽管夏晓瑜还是在准确回答苏明的问题，但她的语气从一开始的肯定变成了犹豫……显然，她开始怀疑那些答案了。 夏晓瑜的异常是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连苏明都没反应过来。 这一次，当他和之前几秒一样，问出一个已经问过数遍的问题时，夏晓瑜的回答却变了。 “再走一段路，你会把自己当成一个女孩的母亲，但那是假的，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苏明问道。 “老公，你听到爱丽丝的声音了吗？”身后的夏晓瑜回应道。 苏明脚步猛地一停，身上的汗毛全都倒竖了起来，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恶寒席卷了他的全身。 上一秒还好好的同伴，下一秒就被灌入了莫名其妙的记忆，并且丧失了自己的判断力，就像本来熟悉的人，突然被换成了一个陌生人，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人难以忍受。 “没开玩笑吧？我上一个问你的问题，你是怎么回答的？”苏明质问道。 夏晓瑜怔住了，她愣了半天，才回道：“我，我们来这里是来测试恐惧极限的。” 苏明稍稍松了口气，继续问：“既然知道这个，那你也该明白，现在你想的那些都是假的吧？你根本没有女儿，你是被这个楼梯改写了记忆。” 夏晓瑜双眸泛起了泪光，她怔怔望着苏明，不敢置信道：“你怎么能这么说？爱丽丝可是你的女儿啊！” 距离上一个问题，最多过了十秒钟，十秒以内，夏晓瑜的自我认知就被彻底改写了。 苏明捏了捏鼻梁，他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且不说夏晓瑜全盘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回答，光这个女儿的名字，就够离谱的，他们一个姓苏一个姓夏，生出的小孩却叫爱丽丝，这算是崇洋媚外到了极点了。 不过他也接受现实了，怪异就是这么恐怖的东西，根本不讲规则，不讲道理，想要用逻辑来帮夏晓瑜理顺整件事是不可能的。 不过既然之前做了这么多准备，该试的还是得试。 苏明从七号置物箱里拿出了录音机，给夏晓瑜播放了当时芙罗拉说的那些话，然后又从她身上掏出了他们亲笔写的文章，试图证明他们来这里根本不是找什么爱丽丝。 结果无一例外，夏晓瑜不但拒绝承认这些证据，还说苏明疯了。 “你被这个楼梯影响了！”夏晓瑜无比严肃地说，“这个楼梯会扭曲我们的记忆！所以我们之前才会觉得我们是来测试什么极限的！你难道忘了吗？你是听方凌说这里有爱丽丝的消息，才下到这里来的。” “我可没听说过这么奇怪的理由。而且你确定你现在的记忆才是真的？刚才芙罗拉在录像里说的那些，和你记忆里是一样的吧！” “这……”夏晓瑜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可能是这个楼梯读取了我的记忆，然后灌输到了芙罗拉的脑子里。” “离谱！离谱到极点！”苏明无语道。 “别忘了，怪异是不讲道理的，不要用你的想法去揣度怪异。”夏晓瑜正色道，她有些畏惧地望了栏杆下的深渊，又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说道，“总之，我们赶紧下去吧，爱丽丝还在等我们。” 苏明摆了摆手，也不想再多争辩什么。 两人继续往楼下走去，尽管这一次苏明没能让夏晓瑜保持神智，但他却知道了不同的人，在记忆发生偏差时的情绪状态，也是不同的。 芙罗拉把自己当成爱丽丝母亲时，她的情绪已经非常不稳定了。 而夏晓瑜产生错觉之后，虽然很焦急，但总体来看仍算得上冷静。 夏晓瑜的恐惧极限，应该比芙罗拉更深吧，苏明心想。 两人一路走，一路无言。 在不断往下的过程中，苏明眼看着夏晓瑜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随着深度的加深，她正迅速朝着芙罗拉那时候的表现靠拢。 苏明没有多说什么，反正说了也白说，在这个鬼地方，逻辑是无用的，不管怎么安慰同伴，最后也只有情感崩溃这一个结果。 从某种角度看，夏晓瑜已经被淘汰了，从她产生莫须有的记忆开始，她就败了，而她之后的行动，只是不断在恐惧中煎熬着，在煎熬中慢慢靠近自己的极限。 “老公，爱丽丝在哭……她在哭。”夏晓瑜带着哭腔颤声道。 苏明瘪起了嘴，郁闷道：“叫我苏明行不行啊？超尴尬的。” 啪！ 夏晓瑜直接给了苏明一巴掌，如一头暴怒的雌狮般怒吼道：“艹你妈！你女儿在哭你听不到嘛！” 这一耳光直接把苏明给扇闷了，他愣愣地望向夏晓瑜，对方泪眼朦胧，眼神愤怒又坚定，恐惧中带着执着。 苏明本来想说的话全都说不出来了，最后只得憋出一句：“那，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啊？” 夏晓瑜幽怨地瞥了苏明一眼，放下背后的七号置物箱，从里面拿出了一捆绳子，再拿出一个用于固定身体的安全装置。 “我要从这里直接爬下去！”夏晓瑜说。 “不行！这不安全！我们还是走楼梯吧？好不好？估计很快就到了。”苏明劝阻道，他还记得方凌说，有不少人越过栏杆跳下去消失了。 虽然夏晓瑜是挂着绳子下去的，但苏明还是很不放心。 “不行，不能再等了！多等一秒钟，爱丽丝就多一分危险。” 夏晓瑜全然不顾苏明的劝阻，已经开始在栏杆上捆绑绳子了。 她将绳子在不锈钢栏杆上不断交错缠绕，形容动滑轮的结构，尽量分散受力点。 “不行！你不能下去，很危险的！” “就算再危险我也要去！我特么就这么一个女儿！” 夏晓瑜熟练地戴上安全装置，伸手敏捷地翻到了栏杆的另一边。 她站在栏杆另一边，直勾勾望着苏明，斟酌了半天，说道： “刚才芙罗拉在下楼的时候，不是遇到了恐怖的怪物吗？可能前面就有这种怪物在等着我们，我不能冒这个险……我必须救出爱丽丝！从这里直接下去，应该就可以绕过那个怪物了。” “你等一下！”苏明一把握住对方手腕，转而对麦克风说道：“方凌，我打算挂绳子从这里直接爬下去，我会死掉吗？” 这种行为。他要向方凌确认一下。 第五十五章 夫妻情深 这下苏明算是放心了，如果有危险的话，方凌一定会马上制止他，但如果没有制止他，那这行为多半没什么风险，而且这种没危险，应该已经被证实过了。 “我来吧。”苏明说，“你回来。” “不行，我来！”夏晓瑜固执道。 苏明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强硬道：“我说我来就我来！” 夏晓瑜呆住了，眼泪哗哗流了下来，一脸感动地凝望着苏明。 她乖乖重新翻回楼梯这一边，把身上的安全装置解下来，一边抹眼泪，一边给苏明戴上，整个过程都沉默不语。 对夏晓瑜来说，可能现在是深情离别之时，但对苏明而言，却是尴尬的巅峰时刻。 首先，这种生离死别的氛围本来就不对，其次，他下去也没什么风险，因为有超直觉这道保险在。 在遇到危险之前，他肯定会爬上来。 “我从这里下去，你走楼梯。待会儿我到黑暗里可能就不上来了，但你只要继续走，应该能遇到我。” 苏明佩戴好固定装置，爬到栏杆另一边，看了眼身下的黑暗。 “等等！” 苏明正要松手，又被夏晓瑜叫住，他疑惑地抬头看向对方。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夏晓瑜就捧住他的脸颊，在他脸上深深嘬了一口。 “……” 许久，夏晓瑜松了嘴，一脸深情地凝视着他。 “你小心点。”夏晓瑜轻声叮嘱。 苏明默默低下头，心情十分复杂。 这种心情很难形容，感觉就像占了一个根本不想占的便宜，心情十分不愉快。 那句话果然说的没错，假如你干了很羞耻的事，只要你不感到羞耻，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苏明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一想到夏晓瑜清醒之后回想起这一幕，他就替对方感到害臊。 苏明双手放开栏杆，身体往下一滑，双脚踩着冰冷的混凝土墙壁，慢悠悠地荡了下去。 他一只手放在腰间的锁绳器上，另一只手配合双脚，在冰冷的混凝土墙面上保持平衡。 苏明每一次轻轻跳跃，都伴随着锁绳器的一松一紧，随着深度的下降，头顶上夏晓瑜的手电筒光芒消失不见，他完全没入了黑暗。 苏明尝试着大喊了一声夏晓瑜，对方没有回应。 应该是分开了，他心想。 十几秒过去了，保守估计，他已经下滑了十几米，但他却一直贴着墙在下降，根本就没看到下一圈台阶。 苏明眉头皱了起来，按照螺旋楼梯的弧度和斜角，两层楼梯之间的高度绝不可能超过五米，但他现在却依旧没到下一层楼梯。 苏明低头看了看下方浓重的黑暗，选择往上爬。 继续往下吊绳子没有任何意义，肯定到不了底。 十分钟后，苏明重新爬到了楼梯上，果然，上面夏晓瑜已经不见了。 苏明翻过栏杆，收拾好绳子，继续往下走，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一直走，一直走，累了就休息一下，饿了就吃东西，渴了就喝水。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他进来这么久，居然没有想方便的感觉。 至今为止，他已经喝光了五瓶水，喝了这么多水，照理说怎么着也得内循环排出一下吧，可偏偏就是没有。 有点意思……不光是精神，连人的生理都能干涉吗？ 那么，如果饿了不吃东西会怎么样呢？ 又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一个小时，也兴许是三个小时了，苏明中途历经了饥饿和口渴，但他并没有马上进食和饮水，而是默默忍受着这种饥饿感。 虽然饥饿感在不断增加，但好似并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实质性影响。 饿了以后，苏明感到脚步虚浮，但依旧能继续下楼，甚至连疲累的间隔都没发生多大变化。 苏明猜，即使不吃东西，一直在这里走，也不会饿死，只会不断遭受精神上的折磨。 也就是说，方凌让他们在粮食吃光之前到达底部，只是为了减轻他们生理上的折磨。 这么一想，方凌倒是蛮贴心的呢，至少还让他们带了干粮和水。 他继续往下走，不知过了多久，慢慢感觉周围的情况变得不对劲起来。 周围的黑暗里，仿佛有无形的视线在窥伺着他，令人发毛，隐隐约约从楼梯下方的极深处，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声音……依稀能够分辨出是个女孩的声音。 他也开始了。 应该说终于开始了吗？ 苏明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了一阵，感觉那不是幻听。 继续往前走，在一成不变的楼梯里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瞩目感”越来越强，苏明产生了很强烈的抵触。 恐惧吗？ 如果说是不想继续往下走的想法就是恐惧，那他的确已经开始恐惧了。 说实话，他并不想往下走，就算明知道这些错觉最多只能让他怕一下，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苏明还是不想往下走。 他现在的心理，就像狗本能地抵触老虎那样，就算只是一只玩具老虎，它也害怕。 在这种让人心神不宁的处境中，苏明的超直觉开始发挥作用了，他无比强烈地感觉到了那种指引。 ‘根本什么都没有，你出现了幻觉！’ 超直觉仿佛在对他这样发出信号，而这种信号无比强烈，除了地铁站里那几次，他从未感受过这么强烈的提示。 关键这一次的持续时间，从未有过的久，它并非短暂的提示，更像是一种持续而强烈的引导。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很难形容，但这绝不是什么奇妙的体验，这种反常识的指引，和这间楼梯一样让人感到诡异。 —————— 与此同时，调查七局分析部里，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安静地注视着大屏幕上的画面。 现在是傍晚，是吃饭的时候，但大部分研究员都没有吃饭，他们直勾勾盯着画面上的数据，眼睛眨也不眨。 苏明的深度已经突破两百米了！ 但是他的行动却依旧和刚刚进入这间楼梯一样，仿佛完全没有受到幻觉的影响！ 方凌看得目瞪口呆，他不清楚苏明现在是陷入了幻觉，但表面还保持着镇定，还是对方根本就没有陷入幻觉。 第五十六章 小赌怡情 “我真想现在直接和他通话，问问他现在是什么感觉。”方凌说。 希尔薇：“最好别这么做，那样就没意思了。” “我明白，所以只是想想。”方凌笑道。 这时，忽然身后凑上来几个研究院，给希尔薇和张天晓搬了两把凳子。 “张部长，希尔薇部长，坐吧，站这么久应该累了吧。” 希尔薇坐了下来，张天晓挥了挥手：“谢谢你，还不累。” 那名研究员面露难色，希尔薇在旁开口提醒道：“你还是坐下来吧，别挡着大家看屏幕。” 张天晓一愣，往身后一看，身后几十名研究员一个个全都准备好了凳子，把本就不大的观测室挤得满满当当的，只留出中间通往出口的一条小路。 张天晓愣了一会儿，乖乖在凳子上坐下来。 屏幕中，苏明只是一路往下走，镜头的晃动都一成不变，但这并不妨碍其他人看得津津有味。 不如说，正是因为苏明没有丝毫变化，才让他们看得这么津津有味。 谁都知道，在恐惧楼梯里走得久了，会出现幻觉，但当一个人迟迟没能出现幻觉时，旁人就会情不自禁期待起他产生幻觉的时候。 这就像一枚定时炸弹放在面前，在它爆炸之前，谁都不愿离开，所有人都在等着它爆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观测室里忽然响起了几个人独自的咕咕叫声，终于有人挨不住饿，提前离场了。 但过了没多久，这些人去而复返，坐在最前方位子上的方凌皱了皱鼻子，转头问道：“谁在这里吃麻辣香锅啊？” 一个人小心翼翼举起手：“要，要不我出去吃完再进来？” 方凌摆了摆手：“没事，我也想吃晚饭了，谁打算去食堂啊，帮我也打包一份加牛肉的兰州拉面回来。”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响应。 方凌怔了一怔，马上补上一句：“放心，短时间里，苏明不会有什么变化，我保证！带个饭的时间绰绰有余！” 终于，有两个人举起了手：“那，那我俩去带饭吧。” “我也要。”张天晓主动举手道，“我已经在手机上点好餐了，去的人帮我带过来就行，另外麻烦带罐咖啡。” 希尔薇淡淡瞥了张天晓一眼，笑道：“动作真快。” 张天晓冲希尔薇耸了耸肩：“你不饿吗？” 希尔薇举起手：“给我带今天食堂的特色菜，另外带三罐咖啡。” 两名部长的点餐举动，给剩余其他人壮了胆，其他人也开始纷纷响应。 “我也要我也要！” “还有我！我要吃炸鸡饭！” 最终，众人选举出一批打包小队，浩浩荡荡的往食堂出发了。 没过多久，观测室就成了临时食堂，空气中弥漫着炸鸡和麻辣香锅的味道。 就连将工作视之为第一要务的希尔薇，这一次也没有离场，而是选择和大家一起边吃边看。 “已经210米了，他还没有听到那个声音吗？”方凌吃惊地盯着监控，嘴里不断吸溜着面条。 “应该已经听到了，他之前不是有停下来靠近栏杆边上吗？那时候可能依稀听到了一点。” “不愧是希尔薇部长，观察得真仔细。不过……即使他听到了声音，也绝对没有出现严重的幻觉，他的记忆肯定没有混乱，否则他的心跳不可能这么平稳。”方凌说。 “这家伙太异常了，异常性测试是0，却有这么强的异能，还下到了这么深的地方……他很不正常啊。”张天晓皱着眉头说道。 方凌嘬了口可乐，转头问道：“张部长，你当时出现幻觉是在多少米？” “我记得……差不多两百米多一点吧。” “别吹了，一百八十米，和我一样。”希尔薇说。 虽然牛皮被戳爆了，但张天晓表情并未产生丝毫变化，依旧是一副懒洋洋，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即使拆台的是他的老对头，他也只是耸了耸肩，说了句“可能记错了。” “要不要打个赌？”张天晓忽然说。 希尔薇眉头一挑：“你在和我说？” “不，我是在和大家说。”张天晓转过身对所有人说，“要开个盘口吗？” “张部长这主意好啊！光等着也没意思！” “小赌怡情~小赌怡情~” 众人纷纷附和，张天晓轻轻拍了拍方凌的肩膀：“去年的异能联赛你不是搞了个程序吗？把那个程序拿出来呗。” 方凌叹了口气，登录自己的账号，拿出小程序，改了一下参数。 “这样行吗？现在苏明已经下到210米了，就赌他的极限是多少米。 你们觉得苏明的最终深度是多少，就压那个深度的数字。 押注的数字比最终结果小的人，本金全部失去，押注数字比最终结果大三十米的人，也同样如此。 只有押注的数字大于等于最终结果，并且差距小于三十米的人，才有资格瓜分奖池，这些胜利者，将按下注精确程度分享总奖池。 这个规则怎么样？” “可以，感觉不错！”有人附和道。 方凌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决定了，所有人可以开始下注了，把钱汇到指定账户上，程序会自动帮你下注。” 于是，所有人开始下注。 方凌取消了已经出结果的芙罗拉的监控界面，把那个界面调换成了赌博界面，气氛瞬间就被炒热了，众人积极性高涨。 吵闹声中，总奖池的金额不断上升，很快就突破了二十万。 方凌转头看了身后众人一眼，心里稍稍有些吃惊。 这一次大家玩的都挺大的，平均每个人下注竟然有三四千，真的是不把钱当钱，该说是平时的娱乐方式太少了吗？ “那我也来下注吧。”方凌心想，然后押了一万块，赌苏明最终结果不会超过290米。 “谁玩儿这么大啊！”身后有人大喊道，“居然押了290米一万块。” 话音未落，在350米的深度，突然多出了10万元的赌注！ 这个赌注在人群里掀起一阵骚动。 方凌望着那一串数字皱起了眉头，他干咳了几声，大声道：“大赌伤身，仅提醒一次！如果这次是押错了，我还能帮你撤回，所以……是谁押了十万？” 第五十七章 黑暗蚕食一切 希尔薇面带微笑地举起手。 于是这群高智商赌徒们又是一阵骚动，所有人都开始不安分了。 众所周知，希尔薇在调查七局，有一个广为人知的绰号，赌神！ 调查七局因为地理位置特殊，再加上高层领导不正经，所以在规章制度方面遵守得不太严格，局里的研究院和干员们每周都会举行各种违规娱乐，关于怪异的大大小小的盘口每天在开。 闲来无事赌上两手已经成了调查局员工们的习惯，而希尔薇则是赌徒们心中的传奇。 严格来说，希尔薇并不是赌徒，因为她一两个月说不定都不会出手一次，赌博对她来说连消遣都算不上。 但她有一个特点，就是要不不出手，一出手必定是重金押注。 除此之外，她还有另外一个特殊之处，那就是她押注的那一方，绝对怎么看都会输。 正因如此，希尔薇每次出手都没多少人跟风，即使跟风也只敢下一点点赌注。 这一次也一样，希尔薇再一次出手了，仍旧没有多少人敢跟风……350米，这个极限预估过于离谱，让人无论如何都不敢置信。 至今为止，破300米深度的只有夜星一人，而且还甩出第二名的希尔薇70米。 这个记录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想要突破这个记录绝对不可能，更别说还要超出最高记录二十米。 “我觉得这一次希尔薇部长会输啊。”有人窃窃私语道。 旁边的人摇了摇头：“说不好，你忘了上次她下注通杀了五十万吗？” …… 地下楼梯中，苏明还在继续往下走，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的时间感越来越淡薄，他对自己走了多久没有任何概念。 本来通过数呼吸，或是数脚步数，都能大致估算出自己的行走时间，但苏明的注意力已经变得无法集中，他尝试着数脚步，但每每数不到一百步，注意力就会被那女孩的声音吸引过去。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又不知道走了多久。 从很久以前就出现的异样感正在变强，身后的“视线”正紧紧逼迫着他，那些视线好像变得更近了，从四面八方压过来，让他如针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眼前是一成不变的楼梯，根本没有多余的景物去供苏明联想，他不得不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份恐惧之上，这时候，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芙罗拉和夏晓瑜没能抵抗住这种恐惧感了——因为这份恐惧无法忽视，只能慢慢品味。 越是品味，那恐惧就越是浓厚。 苏明的思维能力被分散，注意力无法集中，下面极远处传来的女声愈来愈清晰，让人不得不在意。 随着深度的下降，那女孩的声音，居然变得越来越熟悉，以至于苏明产生了一个很明显的错觉，他感觉自己似乎认识这个声音的主人。 他对声音有熟悉的感觉，但又有一股更强烈的力量让他保持清醒，提醒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声音的主人。 苏明感觉自己正在被拉扯，那真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怪异体验。 接下来，我也会变成夏晓瑜和芙罗拉那样吧，这种变化应该无法抵挡……那么，难道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苏明不断思索着，脚下步伐也不停。 漫长的楼梯间，只有苏明的脚步声和那若有若无的女孩的声音回荡着，就这样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突然，空气中又多出了一个声音。 苏明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那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像是绵长的喘息。 幻觉？ 不，不是幻觉！ 一瞬间，苏明心里得到了结果。 他提着手电筒慢慢下楼，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一个熟悉的背影，慢慢进入了光照的范围。 “晓瑜？” 前方第二级台阶上，夏晓瑜背对着苏明定定站着，被苏明叫了一声也没有反应过来。 苏明一下子就回忆起了当时遇到芙罗拉从下面上来的场景。 在正常情况下，黑暗中声音和画面都是隔绝的，一个人只要从光明走进黑暗，就会和同伴失去任何联系，但那一次他们却听到了黑暗中芙罗拉上楼的声音。 而这一次，他还没见到夏晓瑜，却听到了夏晓瑜的呼吸声。 他突然间明白了这个楼梯的规则，在这个楼体内，如果两个人不在光照范围内，并且真正所在的深度不一样，那么就不可以隔着黑暗交流。 但如果两个人的真实深度很相近，那么即使对方在黑暗里，他也可以明确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这个假想如果没猜错，那他现在的深度，应该和夏晓瑜保持一致了。 苏明轻轻下了几步台阶，来到夏晓瑜身边，夏晓瑜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前方的黑暗，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已经探入了身后的七号置物箱，她像一座石雕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她的胸脯正在剧烈起伏，她就像一座逼真的蜡像。 “晓瑜，听得到我说话吗？”苏明轻声问道。 夏晓瑜没有转头，她只是微微转动眼珠，快速扫了苏明一眼，然后重新将目光锁定在前方的黑暗中。 “苏明……你不能下去！” 苏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对夏晓瑜的恐惧有了切身的体会，他不知道对方在这里已经站了多久，但她绝对没有休息过。 苏明对麦克风说道：“方凌，我现在的深度是多少？如果不能回答的话，麻烦把现在的深度数据记录一下。” 这样一来，回去之后他就能知道夏晓瑜在恐惧楼梯内的确切深度了。 做完这件事，苏明继续问夏晓瑜：“你也看到了怪物？” 夏晓瑜点了点头了动作僵硬且麻木。 苏明正打算下去，手腕就被夏晓瑜死死拽住。 “疼疼疼！松手松手！” 她的力气很大，苏明完全挣脱不开，像把老虎钳似的。 夏晓瑜稍微放松了点手上的力气，她严肃警告苏明：“不能下去！下去……一定会死！” “但我们的女儿还在下面。”苏明试图用这种借口说服夏晓瑜。 夏晓瑜愣住了，她突然变得手足无措，泪珠从眼眶里滚出来，一颗颗往下掉。 苏明看到夏晓瑜的手一直放在七号置物箱里，仿佛一直想从箱子里拿出些什么，但她一直没拿出来。 第五十八章 新的纪录 苏明觉得夏晓瑜本来是想要战斗的，但那份恐惧完全击溃了她的心防，让她连做出抵抗的勇气都没有。 苏明叹了口气：“晓瑜，到这里就可以了，你回去吧，接下来就交给我！” “不——！我不准你下去！我不许你下去——！”夏晓瑜声嘶力竭地哭喊道，情绪完全崩溃。 苏明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夏晓瑜的状态和芙罗拉不一样，芙罗拉虽然自己无法再前进，但也没阻止他继续向下。 而夏晓瑜，却连让他下楼都不准。 “冷静！冷静！” “你叫我怎么冷静！我不许你去！” “你想想，爱丽丝还在下面，我们难道不下去救她吗？”苏明抚摸夏晓瑜的头发，轻声安抚对方。 夏晓瑜止住了哭声，她愣愣地盯着苏明，咬牙点了点头。 “那我必须下去，对不对？” “有……有怪物！”夏晓瑜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相信我，我能解决它！你忘了当时在地铁站，我也是一个人解决了追猎者……同样，现在我也能解决它！” 夏晓瑜盯着苏明的双眼，看了许久……终于，她的手慢慢松开了。 “你要把爱丽丝带回来。”夏晓瑜声音沙哑道。 苏明用力点了点头，让对方管自己上楼，扭头走进了黑暗里。 之后的路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他往下走了许多米，依旧没有看到怪物。 苏明转身想要重新回去，让夏晓瑜放心，但他往回走了一段路之后，并没有找到夏晓瑜。 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回不去了，因为他现在的深度已经超过夏晓瑜了。 “看来不再这个楼梯里达到恐惧的极限，那就永远都不可能回到地上。”苏明自言自语道。 …… 调查局的观测室里，所有人屏息以待。 苏明现在在楼梯中的深度，已经到达301米了！ 盘口早就关闭，百分之九十九下注的人已经失去了他们的本金，最终的赢家似乎已经锁定了希尔薇，如果希尔薇是最后唯一的赢家，那么她将获得总计一百万的奖金。 至于其他输掉的赌徒嘛……他们也不在乎那些本金了，本金在苏明的成绩面前已经变得无关紧要，所有的人都在期待苏明的极限，他们在等待又一个新纪录的诞生。 同样是s级异能者，同样突破了300米的深度，苏明会成为第二个夜星吗？ 苏明很强，他的异能是s级，而且他没有夜星的鲁莽和冲撞，比夜星更加安稳可控。 坐在操作台前的方凌咽了口口水，余光瞄向屏幕的角落，那里记录着刚才苏明提问时的恐惧深度，刚才苏明所在的深度，是300米。 说实话，他当时非常犹豫要不要回答苏明，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张天晓直勾勾望着屏幕中的苏明，虽然眼神依旧散漫，但看得出他比平常要认真许多。 这个新人太过异常了，让他感到有一丝不安。 于是张天晓问道：“夜星在三百米时，出现症状了没？” “我记得夜星是在210米的时候出现症状的，出现症状之后一路往下猛冲，一直冲到了330米才停下。”方凌若有所思道，旋即笑了。 不管几次想起夜星，都觉得他是一个有趣的人啊，恐怕今后也没有人会像夜星一样，在被吓跑之后，跑到一半重新回去，硬着头皮再被吓一次。 “苏明现在还没出现幻觉，是不是说明他的极限在四百米呢？”张天晓说。 方凌摇了摇头。 张天晓：“不可能？” 方凌：“我不知道。” 他只能这么说，苏明现在的情况是从来没有出现的全新案例，没有样本可以参考，如果按照以往的经验来判断，苏明是可以突破400米的，但不管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太离谱了。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身后观测室的门被踢开了，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老头子走了进来。 “你们一帮废物都聚集在这里做什么！实验做完了？分析抄完了？数据整理完了？”老人刚进门就破口大骂 众人的视线都放在了老头身上，眼中都带着股畏惧。 他是分析部的部长，杨东。 据传这位老人年轻时也是一个狠人，是一位战力能和a级专员媲美的a级干员。 在众人畏惧的目光中，杨东皱起花白的眉毛，揉了揉鼻子，又骂道：“还特么在观测室里吃麻辣香锅！谁起的头！” “张，张部长和希尔薇部长也在这里啊。” “张部长和希尔薇部长要看，是他们的事！他们工作完不成，有副局长说他们！ 你们呢？嗯？你们这帮兔崽子在这凑什么热闹？也当自己是部长啊！” 有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当即被杨东指着鼻子骂了一顿。 “部长，我们偶尔也是要放松放松的嘛。”在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的时候，方凌当了这个出头鸟。 “方凌?是你搞的鬼？你们这帮人聚在这里在做什么？组织大伙看电影啊！”杨东的语气顿时缓和了许多，对方凌这个年轻的天才，他一直都挺纵容。 “也怨不得我们啊，第二个夜星出现了。”方凌微笑道，语气中透着一股玩味。 闻言，杨东的脸色变了。 他抬头看向大屏幕，目光落在了角落的数据上，那里显示着苏明此刻所处的深度——311米！ 他盯着那数据沉默了半晌，沉声开口：“这小子叫什么名字？” “苏明。” 杨东推了推鼻梁上的厚镜片，凑到主控台前盯着屏幕看了半晌，喃喃道：“他好像还没有出现幻觉啊。” “目前来看，好像是这样。”方凌说。 杨东用脚踢了踢边上的研究员，命令道：“给我去搬把凳子。” 方凌笑了，他就知道会这样，任何出色的科学家，都不会错过这种绝佳的研究时刻。 实时观测苏明这种等级的人进行测试，和观看录像截然不同。 因为在实时测试中，可以临时对苏明进行提问，从而得到多余的数据，而若只是观看录像，那就只能被动接收已经存在的数据。 如果他没猜错，杨东部长之后一定会干涉苏明的测试进程。 另一边，当在场所有科学研究者，都将注意力集中在苏明身上时，希尔薇已经想到了更长远的事情。 第五十九章 超直觉还是超错觉? 希尔薇有预感，苏明会和夜星一样，成为调查局最好用的专员，为调查局立下很多的功劳。 但在此之前，他们必须提防老贵族和其他调查局。 东阳岛的贵族们一直在蠢蠢欲动，他们和黑帮勾结在一起，一边试图延缓自己权力的流失，一边尝试着缓慢转型，联合新的盟友，建立起新的稳固势力。 当年夜星覆灭了一个黑帮，给所有贵族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们充分意识到了调查七局的实力，但同时也将调查七局排除在了该联合的势力之外，对他们来说，其他调查局比七局更适合当盟友。 如果当这些贵族得知苏明的成绩，他们一定会尝试拉拢苏明，但希尔薇不知道那群腐朽的老头子会用什么手段。 至于其他调查局，应该也会和老贵族那样排挤七局，虽然大家头上都顶着调查局的名号，但所属联盟不同，让他们注定不可能是同一路人。 苏明的出现虽然不会让调查七局面临什么危机，但他会促进那些竞争对手的联合，这是需要注意的问题。 嗯……日本调查局倒还好，它和七局一样没有盟友，但其余四个调查局，各有两个所属联盟相同，如果这四个调查局最后决定联合在一起，那七局在东阳岛的政治地位就不再是第一了。 想到这里，希尔薇皱了皱眉头，不过她知道挑战和机遇向来是同行的，苏明的出现，带来的不仅仅是挑战，也有机遇。 如果能用好他，调查七局的影响力或许能进一步扩大。 在希尔薇想事情的这会儿工夫，凳子搬来了，杨东坐在希尔薇和张天晓中间，三名部长排排坐，望着屏幕中的数据，一脸严肃。 “他是哪个部门的？”杨东问道。 “我的。”希尔薇说。 “希尔薇，你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啊。 我记得很多年前，我说过你再也找不到像江益川这样的人了，结果你找到了。 后来夜星死的时候，我也说过同样的话……现在，你又找到了他。”杨东感慨道。 …… 恐惧楼梯中，苏明仍旧在一路往下。 随着不断地行走，那份恐惧感已经变得无比强烈，从下方极深处传来的女孩的声音，让苏明牵肠挂肚，他知道那是他的女儿。 他这一次就是来救她的，他一定要救出她。 但是……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爱丽丝就是他的女儿，但他却有一种强烈的错觉，那个错觉在告诉他，爱丽丝并不是他的女儿，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那种感觉强烈到无法忽视，以至于让苏明无法认清真正的现实。 苏明在脑海中不断回忆自己的过往，所有的一切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他和夏晓瑜在情侣秘屋中的生活，他和夏晓瑜度过了怎样的日子，对方又是在什么时候生下了爱丽丝。 他记得爱丽丝的每一个生日，记得她扑进怀里来，搂着他的脖子喊他爸爸。 明明一切都是真的，但他却觉得是假的，这太奇怪了。 记忆中他是那么疼爱爱丽丝，但现在他却丝毫升不起疼爱之情。 没错，苏明知道自己一定要下去救她，但他觉得那并不是一种自发的感情，而是被引诱了，就像昆虫闻到了捕蝇草的香味，不由自主向那两片危险的叶片靠拢一般。 苏明朝四周东张西望，试图找出些什么，虽然他知道他什么都找不到，但周围的环境太诡异了，他感觉有无数双眼睛跟随着他，黑暗中仿佛存在着极具威胁的怪物，那犹如实质的威胁感，让苏明的身体不由自主紧绷起来。 但同样，他依旧觉得这些威胁是假的。 现在他就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行走一般，周围都是陷阱，走错一步就会掉入深渊，他不知道方向，但却有一根无形的丝线挂在他的手指上，牵引着他。 苏明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去，但他知道只要跟着这根线的引导，他能安全离开。 这是超直觉吗……该死，这不会是超错觉吧！ 苏明很纠结，他感觉超直觉的判断，在逻辑层面上是完全错误的，但苏明却没有犹豫选择了相信超直觉。 超直觉告诉他，超直觉值得信赖！ “喂，苏明，听得到吗？”耳机里传来方凌的声音。 苏明：“听得到。”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不大好，我好像已经开始出现了幻觉了。” 苏明的回答，在观测室里引起了轩然大波，方凌身后的众人一阵哗然，杨东也表情严肃，紧紧盯着屏幕中的苏明。 杨东、希尔薇、张天晓的表情各自发生了变化，杨东面露狂热之色，而希尔薇与张天晓，则皱起了眉头。 “问他出现了什么幻觉！”杨东命令道。 方凌：“苏明，你觉得自己出现了什么幻觉？”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正处于幻觉中，我被这个楼梯控制了。”苏明压低声音说，“或许我进来这里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救出爱丽丝！我来这里是有其他目的！” 所有研究者都倒吸了口凉气，像苏明这种反应，他们还是头一次接触到，从来没有人在恐惧楼梯中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幻觉之中。 七年以来，进入恐惧楼梯的人有许多，但不管是谁，都无法察觉到自己正身处“假父母”的幻觉中。 即使局外人用各种方法去告诉对方真相，那个人也会坚信自己就是爱丽丝的父母，其他的一切，都是这个楼梯为了阻止他拯救爱丽丝，而创造出来的幻觉。 苏明这种情况，是第一例！ 方凌转头看向杨东，他不知道接下来该问对方什么了，这种情况下，任何一句话都会对苏明产生一定影响。 事到如今，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测试了，而是一次极其难得的实验研究。 “部长。”方凌用征询的眼神望着杨东。 老人微微点头，开口道：“把真相告诉他，看看他是否会接受。” 方凌点了点头，把真相告诉了苏明。 五分钟后，方凌阐述完毕，苏明得知了所有的真相，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苏明的下一句话，他究竟是会否认真相，还是会接受真相？ 第六十章 它无法让我停下! 屏幕中，苏明停下来脚步，若有所悟地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我进来这里是为了测试恐惧极限。” 方凌：“你不觉得我在说谎吗？” “不，应该就是这样。虽然和我猜的完全不一样，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就是正确答案……还真是遗憾啊，爱丽丝竟然不是我的女儿。”苏明发出一声叹息。 “苏明，你不害怕吗？” “害怕，怕得要命，我感觉有人盯着我，更担心爱丽丝在下面受到伤害。”说到这，苏明顿了顿，“我现在相信你说的话，但我依旧很担心爱丽丝……这个异空间操纵了我的感情，它不想让我选择正确的路！” “什……什么路？”方凌懵了，他没听懂苏明在说什么。 “我的身体在害怕这个地方，但同样，这个地方也在害怕我……我的感受到它的恐惧……它不想让我继续前进，它想阻止我继续前进。” 苏明的声音逐渐森冷。 “我会击败它，它无法让我停下！” 整个观测室的人都沉默了，众人盯着屏幕上那一串数字，心情复杂。 苏明目前的深度是340米，他已经超越夜星了。 而且这个数字正在以几分钟跳一米的速度，快速增长着！ 越是到后面，在楼梯间的下沉速度越快，这是正常规律，但与之相伴的，还有测试者的精神失常。 即使是夜星，在300米的时候，精神状态也极其堪忧，后来的30米完全是靠着他不要命的性格，和天生的一股冲劲撑下来的。 反观苏明，他的心跳一直维持在80跳每分钟上下，没有一丝变化，他的步伐速度也没有任何变化。 这个人，让别人无法看到他的极限在哪里。 341、342、343、344…… 很快，苏明的深度突破了350米！ 前所未有的记录诞生了，而这个记录还在不断刷新。 这一次的赌局，下注最多的人是希尔薇，她押了340米，但现在她也输掉了，这一次没人赢得奖金，所有人都一败涂地。 杨东望着那串跳动的数字，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350米的恐惧极限，能到达这种深度的人，究竟能挑战多强大的恶魔？ 他不知道，他只觉得如果当时夜星的极限更高一点，像现在的苏明这样，或许夜星就不会死了。 “苏明，现在你是什么感觉？”杨东拿过话筒问道。 “形容不出来，就是很害怕，总控制不住去想象一些很可怕的事情。”苏明说。 “比如？” “我会死，爱丽丝也会死，而且会死的非常惨……只要我继续前进，就注定是很惨的结局。” “那你为什么还在继续往前走？” “……” 苏明没有回答，现在他的感觉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 他的大脑无法自控地去想一些恐怖的事情，这些恐怖的想象给予了他极其强烈的感官刺激，但与此同时，却存在另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像是屏障一样隔离了这些情绪对苏明的干扰。 这股力量很强大，强大到足以让他无视那些可怕的后果，让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去做那根本没有任何道理的事。 虽然离谱，但苏明觉得那是正确的！ 身上无形的丝线绑得更紧了，那股牵引力拉着他向未知的方向前进。 在苏明不知道的时候，他的深度已经超越了四百米，并且还在不断下沉。 而这种成绩，已经远远超出了方凌这些研究人员的最初预测，观测部里寂静无声，现在已经快要接近凌晨，有不少人熬夜通宵观看了苏明的监控，他们只为了看看苏明在遇到瓶颈时，会有怎样的表现。 从恐惧楼梯开放到现在，人在遇到自己极限时做出的反应，基本趋同，总的来说也就两种而已。 第一种，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这一种表现是占比最多的，大约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这种表现。 而第二种，则是僵持。 这种就是占比百分之一的那一部分，能在面对恐惧的极限时，还能硬撑着不跑的人寥寥无几，这证明他们还有再突破极限的可能。 而能僵持的时间越久，就代表那个人身体里的潜力越大。 当然，除了这两种之外，还有另外几种不包括在内的特殊现象，这些现象暂时还不知道代表着什么意义，目前分析部主流的观点，都认为这种特殊行为和测试者的个人性格息息相关。 有的人会在被吓跑之后折返，有的人会在僵持时前进一步。 这些都是极其特殊的个例，十分罕见。 而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苏明将会成为新的个例。 他的深度超乎寻常，成绩只能用怪异来形容。 希尔薇心中的喜悦被冲淡了许多，她对苏明的身份有了新的猜测。 对希尔薇而言，寻觅人才就像是挖宝石，有时候挖到晶光闪闪的东西，不一定是宝石，也可能是危险的放射性物质。 而判断手中的这块石头是宝石还是放射性物质，凭借的是经验，如果这块石头和以往的宝石有几分相似之处，那么很大几率也是一块宝石。 但如果这块石头和以往任何一块宝石都不一样……这时候，就要长点心了。 苏明这块宝石，希尔薇从未见过，他太异常了——s级的异能、异常性为0的成绩、杀死了深不可测的追猎者，现在，又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极限记录。 诸多反常的现象堆积在一起，绝不简简单单是巧合……苏明，会不会是怪异呢？ “你这个新人，有可能是怪异吗？” 张天晓像是看穿了希尔薇的心事般，把她心中所想的直接说了出来。 希尔薇冷冷扫了对方一眼，一言不发，抬头继续看向屏幕。 就在这时，屏幕中的深度数字停止了变化，而楼梯中的苏明，也停下了脚步。 苏明的动作让观测室内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坐在方凌旁边的杨东，瞪大双眼，身体条件反射般从椅子上弹起。 他挤开方凌，坐到了主观测员的位置上，拿着话筒正想开口，又生生住嘴。 不行！还不能提问！ 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他不能对苏明进行任何干扰。 想要得到最好的素材，就要保持最自然的状态。 “部长，他遇到极限了。”方凌说。 “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呢？会原地不动，还是会转头就跑？还是说……他会前进呢？”杨东眯着眼说道。 …… 第六十一章 恐惧之底 苏明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恐惧如影随形。 周围的黑暗如暗夜里的深海，摧残着他的意志，他恍惚间觉得自己是怒海中的小舟。 恐惧像默不作声的蜘蛛，在暗地里结网，不知不觉爬满心里每个角落，逃避的欲望从来没像此刻这样强烈，以至于生理上都出现了实质性的反应……皮肤表面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头皮也发紧，每根头发都竖了起来。 脑袋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催促他逃跑，但他的精神却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选择。 一切都是虚假的，它在害怕你。 这时候，克服心中的恐惧，你就能击败它！ 苏明内心中有个声音在呐喊。 击败它吗？ 感觉踏出一步就会被杀死一样，眼前这个怪物拥有一瞬间杀死我的力量，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为什么即使要被杀，我还是要走过去呢？ 不对！问题不是这个！问题是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相信超直觉，超直觉也不是百分百正确的，系统上面都写明了，说不定这次就错了。 苏明注视着眼前的黑暗，前方的黑暗中，一个抽象的人形站在那里，它的身体由不规则的黑线构成，那些黑线不断扭动着，展现着它那种抽象且强大的力量，这力量象征着恐怖和死亡。 他的精神仿佛和身体脱离了，恍惚间，苏明看到了一个幻觉。 他的面前是汹涌而至的深黑之潮，遮天蔽日的海水向他席卷而来。 苏明的第一反应是逃跑，但他的手忽然被拉了起来，被一根系在他的中指上的丝线拉了起来。 那是一根几乎透明的看不见的丝线，一直往前延伸，直到没入海水之中。 那些仿佛能摧毁一切的巨浪拍了过来，汹涌的水裹挟着苏明的身体，想要把他冲走，但那根丝线坚不可摧，将他牢牢拉住在原地。 在近乎窒息的深海里，苏明向着丝线延伸的方向走出了一步，一瞬间，面前冲天的海啸从中间断裂，海水被一分为二，以那根无形的线为中心，一条极其狭窄的通道展现在苏明面前。 那根丝线开辟出了一条独一无二的道路，在道路的尽头，苏明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而苏明手中的丝线的末端，就系在对方的中指上。 对方举起手，轻轻拉了一拉，苏明的手指也感受到了牵引的力量，他抬头好奇地打量对方，对方向他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 他说——“过来。” 茫然间，苏明踏出了一步，眼前的幻境瞬间分崩离析，海水蒸发，丝线消散，他脚下还是螺旋楼梯，但恐惧感已然无影无踪。 手中的手电筒散发的光芒，照亮了身前极大的一片区域，他举起手电筒，往栏杆边上照了照，下面的楼层清晰可见。 “我恢复正常了，我知道我来这里是干嘛的了……好像，这里的异常现象也消失了。”苏明冷静地汇报道。 这一刻，观测室中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他们刚才都看到了，苏明的深度在450米停下，然后停了许久。 所有人都看到苏明在原地站着，和自己心中的“怪物”僵持。 大概过了十分钟，他们看到苏明再次往下行走，与此同时，楼梯的深度暴增，从450米疯狂增长！数字一直翻滚到500米！ 数字在五百米停下，下一刻重新迅速变化，而这一次是骤减！ 现在，楼梯的深度已经是20米了，这个深度正在随着苏明拾阶而下，慢慢变大，不过它的增长完全符合物理规律。 很显然，这是现实中的正常深度，现在这个数字，已经不能再代表恐惧的深度了。 “这个屋子的怪异性，消失了？”杨东沙哑着嗓子说道。 其他人没敢回应，所有人都盯着屏幕里的苏明，所有人心里都冒出了一个相同的想法：既然怪异性消失，那么……这个螺旋楼梯，是否有底呢？ 苏明一直往下走，大概又往下走了十米，终于到了最底层。 楼梯的底部是一个空旷的圆形场地，地面上长满了绿色的植物，铺满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不知名花朵，暗淡的蓝光打在周围，苏明慢慢原地转圈，用手电筒扫向四周。 “爸爸。” 手电筒照在一个女孩身上，那个女孩穿着洛丽塔的裙子，戴着可爱的丝绸帽，像是从童话中走出来的人。 她望着苏明，脸上展露灿烂的笑容：“爸爸！” “苏明，慢慢靠近它！一旦不对劲就远离，允许你随时发动攻击！”耳机里传来杨东的命令。 苏明慢慢靠近对方，他并没有什么警戒心，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对方很友好。 “你就是爱丽丝吗？” 苏明尝试着回忆之前虚假的记忆，那八年的记忆他还记得，记忆中他的女儿就是爱丽丝，也就是眼前这个小孩。 但记忆中的女主角却变了，男主角依旧是他自己，女主角却不再是和他同居的夏晓瑜，而是一个样貌根本看不清的女子。 “爸爸，你终于来了！” 爱丽丝张开双臂，跑到苏明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苏明习惯性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他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转头看去，夏晓瑜从楼梯上跑了下来。 夏晓瑜看到爱丽丝，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爱丽丝！” 夏晓瑜向爱丽丝抱去，但却被对方敏捷地躲开，爱丽丝闪到苏明身后，警惕地望着面前的夏晓瑜，抬头问苏明：“爸爸，她是谁？” “额……这个嘛……” 一时间，苏明竟不知道如何作答。 “我是你妈妈啊！”夏晓瑜震惊道。 爱丽丝用力摇了摇头：“你不是我妈妈，妈妈是不会忘记爱丽丝的。” “我没有忘记你！爱丽丝，我们在……” 夏晓瑜急着争辩，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苏明看着夏晓瑜的表情从震惊，到困惑，然后到自我怀疑，她的表情变化十分精彩。 足足过了五分钟，夏晓瑜抬起头，向苏明投去求救的目光。 “老公，我……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记错了，我可不是你老公，咱们认识连一个月都没到。”苏明沉着脸道。 夏晓瑜愣了许久，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是，是这样吗？” “看来你已经脱离了怪异的影响，稍微恢复点了，估计缓两天就正常了。”苏明说完，拍了拍爱丽丝的头，“走吧，咱们上去。” 第六十二章 爱丽丝 当苏明回到地上时，这间住宅已经被调查七局团团包围了，希尔薇和方凌都来了这里。 一直呆在地面上缓解压力的芙罗拉，在看到爱丽丝之后，也和夏晓瑜一样冲上去想要认亲，结果被爱丽丝怼了一顿，同样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穿着白大褂的方凌走进屋子，环顾四周，点了点头：“如果没猜错，这应该变成一间普通的屋子了。” 旁边的调查员从地下室走上来，汇报道：“螺旋楼梯没有消失，总计三十米深，最底部是空地，似乎曾经长有植物，但已经全部枯萎。” “果然，异常解除了。”方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方凌，芙罗拉没问题吧？”苏明走上前询问。 “没事，那是正常现象。以前普通的测试者上来之后，也会保持一到两天神志不清的状态，然后在这两天里，在楼梯里多出来的记忆会慢慢消失，直到完全记不起来。” 苏明放心了，既然芙罗拉没事，那夏晓瑜应该也没事。 方凌半弯下腰，打量着苏明身后躲藏的爱丽丝，喃喃自语道：“最需要分析的是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妹妹，她可能是人类，但也可能是怪异……我个人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些。” “你们会对她做什么？” 苏明有点担心爱丽丝的安危，在他的印象里，各种影视作品中，人类对异族都是非常残忍的。 “看看她是否安全，先做个体检，然后观察一阵子，如果是安全的，那她就能获得一定的自由。” “这么人道啊。”苏明乐了。 方凌猛然转头看向苏明，表情严肃，脸上仿佛写着四个大字——你有问题。 “别高兴太早，你也要做检查，现在我们严肃质疑你不是人类，而是某种类人怪异。”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你在楼梯里的表现太好了。”方凌耸了耸肩 苏明身后忽然传来夏晓瑜的声音，此刻她显得非常冷静，好像完全恢复了正常。 苏明吃惊地望着她，心说这恢复得也太快了吧？ “你正常了？” “我想应该是，好像待在这孩子身边，脑子就会很快清醒。”夏晓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或许她有一种让神志不清的人恢复正常的能力……另外，这孩子是怪异吧？” 苏明微微颔首，转而问道：“我很好奇为什么我们俩第一次见面，你没有把我当成怪异？” “我为了寻找像你一样能看到我的人，找了很多年，走过了许多地方，但直到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碰到任何可以看见我的人类。如果我和你不是在那个异空间遇到，我第一眼肯定也会把你当做怪异。” “懂了！那个地铁站只有人类能进入！苏明恍然大悟。 夏晓瑜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正是如此！” 苏明释然了，他把夏晓瑜关于爱丽丝能让人恢复神智的猜测，当成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方凌，然后让方凌做了一个小实验。 果然，芙罗拉在爱丽丝身边呆了一会儿后，也马上恢复了正常。 “不可思议！你是怎么知道她能恢复人的神智？”方凌吃惊地看着苏明。 “我……我从芙罗拉身上知道的，因为芙罗拉找爱丽丝之后，马上认清了她不是她妈的现实，所以我想可能爱丽丝有让人清醒的能力。”。 “你的直觉还挺敏锐的嘛！这可是一种了不得的能力！我得好好分析一下它的发动条件和作用范围！”方凌满脸狂热道。 之后，方凌吩咐其他人留在这里，继续测试情侣秘屋是否还存在异常，而他自己则带着苏明等人，坐车回调查局。 坐在驾驶车上的希尔薇透过后视镜，看着苏明说道：“之后我会给你安排许多任务，你有一阵子要辛苦了。” “哦。”苏明淡淡点了点头。 希尔薇面露好奇之色，问道：“不好奇吗？” “不是特别好奇。” 希尔薇笑了笑，自顾自说起来：“东阳岛现在一共有六个调查局，除了我们七局之外，还有日本调查局、六局局、十四局、十六局、十九局这几个。 其中六局和十四局隶属于异人联盟，十六局和十九局隶属于陆合联盟，日本调查局隶属于自由联盟。 现在我们七局在东阳岛的管辖范围是最大的，但再过几个月就是一年一度的选举大赛了，到时候管辖权又要重新划分。 这些竞争对手很可能在选举来之前搞事，所以我需要你好好表现一番……明白了吗？” 苏明一脸懵逼地眨了眨眼，扭头看向夏晓瑜。 “她，她在说什么？” “我也不是很懂，这方面我不学的……你知道，这些事情不关我事。”夏晓瑜无辜地耸了耸肩。 苏明只好老老实实回道：“部长，我没懂。” “不懂没关系，到时候你去问益川，他是三好学生呢。”希尔薇说到三好学生时，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中带着些许取笑的意味。 这句话说完，车内重新安静下来。 苏明忽然想起来爱丽丝本来是不被记录的怪异，于是想看看系统是否会自主收录关于爱丽丝的情报。 苏明打开系统，主界面刚弹出来，他就看到异能收集这一栏有一个红色的小点闪烁着，就像是游戏中的提示标志。 点进去后，他看到在【地狱归还】旁边又多出了一个特性——【虚妄之爱】。 【虚妄之爱：爱情本来就是假象，更何况强制撮合在一起的两人，但即便如此，在短时间内享受虚假的甜蜜，也是每个人类所渴求的、不能摆脱的贪欲。 属性：主动技能（习得0%） 效果：和你同居的异性会随着同居时间的增加，而对你产生好感，但在没有同居时，效果会逐渐解除，并且如果对方讨厌你，回想起这段时光会对你更加反感。】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苏明在心里问道。 【二十分钟三十五秒前】 ‘我知道这是从情侣秘屋身上扒下来来的特性，我的意思是，你的收集功能是怎么触发的？’ 【抱歉，本系统无法明白宿主您的意思。】 ‘你听不懂人话啊！我在问你你的运行机制！’ 【抱歉，本系统无法明白宿主您的意思。】 苏明心中的火山已经逼近喷发的极限，就在这时，他脑海中一个声音悠然响起。 ‘因为这系统只是套了一个壳子。’ 第六十三章 第三次通讯 苏明心里一惊，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你就是那个王……？’ ‘王琳。’对方叹了口气。 ‘对！王琳！和我搭档的那位对吧？又能连上了？你来的正好，我想问问组织给我安排的系统怎么这么垃圾？它的情报什么的都是抄袭来的，大部分情况还听不懂人话，简直比小爱同学还不如！’ ‘我刚才说了，这系统只是一个壳子。’ ‘只是一个壳子……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真以为里面的异能收集、融合、分解、进阶，都是系统自带的吧？如果我们真的能研发出这种系统，平衡位面还需要这么吃力吗？灯塔早就统一全位面了。’ ‘没听懂。’苏明老实回答。 王琳沉吟了片刻，说道：‘简单来说，这个系统就是一台没有安装任何程序的电脑，而那些功能就是程序，并且是你自己编写的程序。 这些程序并不是电脑自带的，而是你安装上去的，电脑的作用只是方便你使用程序而已，它本身是并没有多么智能的。’ ‘你的意思是……异能收集这些功能，是我编写的？’ ‘刚才只是打个比方而已，这些功能不是你编写的，而是你本来就自带的力量，如果你没有被抹掉那部分记忆，那不需要通过系统就能随意使用这些能力。 但现在你并没有足够的力量驾驭这些能力，所以我们才给你安排了一个系统，方便你跨维使用这些能力。’ 苏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知道系统的真相后，他的心情好多了，但他依旧有一些疑惑无法解开。 ‘你们为什么要抹消我那一部分记忆？如果我带着记忆，是不是更容易搞定这次任务？’ ‘没这么容易的，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强。’ ‘搞不懂这之间的联系啊。’苏明叹了口气。 王琳：‘你觉得我在骗你吗？’ ‘不，我感觉很熟悉你，我们应该真的是老搭档了。’ ‘这就是你超直觉的方便之处了，所以相信我就好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个很严肃的问题，那就是即将有新的穿越者去你那个世界了。’ ‘和我一样的穿越者吗？’ ‘和你的穿越模式一样，但应该带着记忆，并且冲着你来的！’ 苏明表情凝重了几分，虽然他还没有听王琳说具体的后果，但他内心深处已经了解这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 ‘具体些。’苏明说。 ‘灯塔内部有卧底，我们正在查，但还没有结果。你和我之前的通讯故障并非偶尔，而是人为。 现在我和你能顺利通讯，也是敌人故意允许的，为的是定位你在这个世界的位置。 现在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你在这个世界的大概所在了，但他们应该还不知道确切位置，我之后不会继续和你通话了，在你干掉那个穿越者之前。’ ‘你的意思就是这一次通话，已经暴露我的位置信息了？’ ‘并不是准确的信息，你别太担心。你把他们那种定位方法想成指南针就好，越是接近目标，那指引功能就越强大，但在距离你很远的时候，他们只能获取一个你所在的大概方向。 所以我才要在他们靠近你之前和你联络，越早联系你，他们获得的情报越少。 现在他们可能还没有靠近这个世界，最多获得你的位面方位而已，如果等他们进来这个世界后我再联系你，恐怕你在东阳岛这个方向都被他们知道了。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等你解决掉那些人之后，再主动联络我吧，你的通讯功能已经恢复正常了。’ ‘等一下！还有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他们是来杀掉我的吗？具体人有几个？’ ‘应该是来杀你的，不过不要太担心，你经常被人刺杀，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至于有几个人嘛……我不大清楚，有可能一两个，也有可能几百个。’王琳心不在焉地说，仿佛即将到苏明那边的不是什么刺杀者，只是一群位面旅客。 苏明皱起眉头，面有愠色：‘你是在逗我吗？这么多人怎么搞？’ ‘你应该习惯。’王琳耐着性子道。 ‘这习惯不了！听你的意思，他们会源源不断地来啊！’ ‘那又怎样？让他们怕你不就好了？当你强到看他们就像看老虎看一群绵羊的时候，绵羊的数量还需要在意吗？’ 说到这儿，王琳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其实不用太担心，你所在的这个世界，力量体系不是一般的变态……不是强到极致的人，是无法在那里活下来的。 哦对了！差点忘了最重要的情报！ 灯塔这边观测到最近抵挡你那个位面的人，大概在三个月之后降临，对方的实力大概在a级左右。’ 听到对方的等级之后，苏明松了口气。 ‘什么啊，才a级，我现在的顶头上司都是a级呢。’苏明语带不屑。 ‘别想太简单，调查局的级别只是职称，我刚才说的a级，是指怪异的危险等级。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对你而言a级的确不算什么，只要歼灭模式用得好，秒掉对方易如反掌。 但我提醒你，一切还是小心为上，我们观测到的是情报并不是百分百准确，对方来的人也不止一个，单纯靠歼灭模式肯定不够，你得自己变强，我觉得……至少至少你也得是a级这种级别。’ 苏明心里一惊，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怪异的分级，危险级别a代表着拥有高效率、大规模、持续地杀死生物的特性，低级的异能无法穿透对方的“异能护甲”。 差不多就是地铁追猎者的黑影模式吧，对方每个人都有这么强吗？ 如果他们能一起上，歼灭模式倒是足够应付，但对方如果分批来袭，或者用一些炮灰打头阵，那情况就会变得很糟糕。 歼灭模式固然很强，但毕竟索敌范围很小，只要在五十米开外发动攻击，歼灭模式就不会将之标记为敌人。 这本来是为了防止歼灭模式失控，滥杀无辜，而特意设置的行动前提，现在却成了歼灭模式的最大弱点。 第六十四章 新的敌人 而且，这一次苏明要面对的敌人不是怪异，而是穿越者，这些人一定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 只要他们不急着一波全送，对自己稍微试探一下，很快就能发现歼灭模式的破绽。 等到那时，歼灭模式就没用了。 ‘如果来的人不止一个……那光靠一个歼灭模式可吃不消啊。’苏明喃喃自语道。 ‘那你自己想办法呗，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你一定会想出办法的。而且我这边也遇到了棘手的事，暂时不能帮你动脑筋了……总之，就先这样吧，挂了！’ 说完，王琳那边单方面挂断了电话，苏明心中的怒火差点就要爆发出来。 他是在无法理解，为什么敌对势力能派遣这么多人来杀他，但他的组织却不会给他增援，真当他是007吗？ 苏明叹了口气，调整情绪，重新冷静下来。 虽然对方的态度令人懊恼，但该干的事苏明还是要干。 按照王琳的说法，现在新的穿越者应该还没有降临，而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在所有位面中，应该属于顶流。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能在那些穿越者降临之前，成为这个世界的巅峰强者，那些穿越者就是来一个杀一个。 除此之外，他也可以壮大自己在这个世界中的势力。 如果能在那些穿越者降临之前，成为这个世界有权有势的人，那他就可以利用权势的力量，驱使该位面的土著强者，帮他杀戮那些穿越者。 提升自己的实力，和借助其他人的力量，这两种战略并不矛盾，可以同时进行。 但现在，苏明必须先解决三个月后即将降临该位面的穿越者。 想要在三个月的时间内得到a级的实力，难度不可谓不大，比起老老实实提升力量，暂时依赖于外力似乎是更明智的选择，毕竟有夏晓瑜在，从零开始建设自己的势力难度不会太高。 另外，他还要注意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必须伪装成一个土著。 毕竟那些穿越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如果不时刻伪装，那总有一天会变成敌在暗我在明的局势，这是苏明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叮咚！有一个新短信，有一个新功能待下载。】 脑海中的系统发出提醒，苏明眉梢一挑，里面召唤出了系统界面，读取短信。 【我忽然想到你刚刚过去没几天，可能对提升实力没有计划，所以我给你安装了一个灯塔的基础训练模块，你照着上面的指引去做，应该能省去动脑筋的工夫——你的好搭档：王琳】 ‘算你还有点良心。’ 苏明吐槽了一句，默默开始安装新的系统功能，这个功能的名字叫做——【战斗大师：从入门到精通】 “你有什么心事吗？”身边的夏晓瑜问道。 “嗯？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你好像在想什么东西，从上车之后就开始在想了。” “被你看出来了。的确有些难题需要解决。”苏明托着下巴望着窗外，表情若有所思。 “说出来听听呗，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呢？”夏晓瑜马上展现出了一个追求者该有的积极态度，迫不及待地想要为苏明展现自己的价值。 “嗯……要说你能帮上我什么……或许你能帮我成为一个有权有势的人。”苏明转头看向夏晓瑜，似是想从对方身上找出什么可以利用的特长来。 毫无疑问，夏晓瑜的异能泛用性极广，如果能妥善利用，从零开始建立一个大势力应该不成问题，但现在苏明缺的是具体的用法。 夏晓瑜对现在的他来说，就像一个精巧的器械，虽然内部隐藏着莫大的威力，但他却不知道如何使用。 “你想成为有权有势的人？”夏晓瑜蹙眉，开始思索。 “别想了，这急不来，这需要一个契机。”苏明说道，“眼下，我得想个办法变强。” “变强就只有锻炼身体，或是锻炼异能了，但你的异能似乎并不能随意锻炼，毕竟触发条件非常苛刻……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锻炼身体。”夏晓瑜喃喃自语道，“可是锻炼身体并不能变得多强，这只是最基础的提升而已。” “我有一个特殊能力，就是杀的怪异越多，就会越厉害。” 夏晓瑜吃惊地看向苏明，双方确认了一下眼神，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那如何安全高效的猎杀怪异，就是需要研究的事了……这方面我帮不上多大忙，因为怪异是能看见我的，如果我受重伤就危险了。” 当夏晓瑜想要和苏明详细讨论如何猎杀怪异才算高效时，忽然车门被拉开了，希尔薇冲苏明勾了勾手指，把他叫下车。 苏明刚下车，一帮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就围了上来。 他们围上来也不和苏明说话，就只顾着互相窃窃私语地讨论，这些人时不时看苏明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正在等待解剖的动物。 苏明咽了口口水，问道：“部长，这是要干嘛？” “没什么大事，就是来采集资料的，你待会听从指示就好了。”希尔薇漫不经心道。 爱丽丝也从车上跳了下来，乖巧地跑到苏明身边，怯生生地抓住苏明的手。 苏明就这样牵着爱丽丝，在一群研究员的包围下，跟着希尔薇走进了调查七局。 他在众人的围观下挤进了电梯，眼看着希尔薇按下了地下95层的按钮。 “晓瑜，95层你去过吗？”苏明微微思索了一下，扭头问道。 “90层以下都是关押恶魔的，但我从来没去过95层。”夏晓瑜同样满脸不解，她沉思了片刻，双眸一亮，转而猜测道，“他们为什么要带你去恶魔那里？难道……是想要让你和恶魔契约？！” “契约？”苏明问，“感觉很牛逼的样子嘛。” 苏明刚想问契约者是不是和电影里一样，和恶魔签订一些莫名其妙的契约，然后就能获得超强大的力量，然后夏晓瑜给出了一个非常残酷的答案——不是这样的！ 契约者的确能通过和恶魔契约获得强大的力量，但这个契约的内容并非苏明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六十五章 爱之恶魔 人类与恶魔的契约是非常复杂的，往往需要丢掉一只手，一只脚，或是一些内脏，用这些来和恶魔换取力量。 所谓的恶魔，其实是一种危险的高维生物，他们靠人类的负面情感生存，用契约的方式来创造与人类的联系，再用特定的方式，让人类感到痛苦，从而获得生存的食粮。 夏晓瑜：“恶魔靠吃人类的负面感情生存，而夺走人类的手臂、双脚，或是内脏，则是最为普遍的契约方式，因为夺走这些东西后，一个人的生活一定会产生极大的不便，而因为这个不便产生的负面情绪，则会持续成为恶魔的养料。” “如果是这个原理，是不是不一定要献出手脚？我假如能一直处于伤心状态，就可以什么都不付出和恶魔契约了。”苏明脑洞大开。 “可以的，但你得让恶魔相信你可以一直伤心，我相信脑子正常的恶魔是不会信这种鬼话。” 苏明低下头，面露担忧之色。 他沉思良久，才试探着问道：“我感觉组织蛮人道的，应该不会强迫我和恶魔契约的吧？” “嗯，如果你不答应，他们不会强迫你的。但既然他们把你带下来了，就说明他们认为你有和恶魔契约的资质，所以不管怎样，他们都要了解一下你的价值。” “我的价值？” “就是你这个人能从恶魔手中换取多大的力量，如果你在恶魔眼中是十分美味的食物，那调查局就会更加慎重地为你安排任务，尽量降低你的死亡率。”夏晓瑜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明一眼，“在某一天，你可能会派上用场。” 说着说着，电梯下降到了95层，电梯门打开，展现在苏明面前的是一个极其广阔的空间。 这个空间纵横宽度恐怕有一百米，在这个巨大的空间里，放着一个巨大的玻璃牢笼，而巨大的玻璃牢笼中，又放置着一个比较小的玻璃牢笼，里面可以看到一个女人。 “一个帅哥？”旁边的夏晓瑜说道。 苏明眉峰一振道：“她不是女的吗？” “啊！好像是女的。不过……也有点像男的。”夏晓瑜面露惊讶之色，开始重新端详起远处的恶魔。 听夏晓瑜的说法，苏明再将对方当做男人去看，也渐渐觉得对方有点像男人了，但苏明所处的位置和对方隔得太远，以至于看不清对方的五官样貌，导致无从分辨真实性别。 希尔薇走到旁边的操作平台上，随意操作了两下，一个影像投放在面前的玻璃上，对方的样貌总算展现出来了。 苏明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用世间的任何词汇，都无法形容对方的样貌，这并不是夸张，而是一种感觉，他看着这个人的脸，就感觉自己的眼睛上了一层滤镜，看什么都觉得特别。 当苏明的视线聚焦在对方的皮肤上时，他感觉对方的皮肤像瓷器一样光滑，表面仿佛散发着美好的光辉；当他的视线停留在它双眼上时，那对瞳孔像是多彩的玛瑙般，梦幻地闪烁着，让人移不开眼。 还有它的鼻梁、眼角的弧度、唇瓣的色泽，看起来都是这么诱人，苏明在欣赏这副美景的同时，内心依旧保持着冷静，因为他的超直觉无时不刻不在发挥作用，他无法分辨直接想要传达的信息，但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好东西。 “感觉它怎么样？”希尔薇问道。 苏明：“是个美女，但也有点像是帅哥。” 他忽然想起了楚小白，这个人的气质和楚小白有点相似，不，应该说楚小白的气质和这个人有点相似，都不男不女的。 “别把它当做人，它是爱之恶魔，一个极度危险的生物。”希尔薇似笑非笑地提醒道。 “恶魔都是这样的吗？长得还蛮好看的嘛。” 希尔薇诧异地看向苏明，面露疑惑。 苏明身边的夏晓瑜连忙提醒：“这是常识！常识啊！当然不是所有恶魔都长这样啦！” 苏明登时反应过来，对希尔薇嘿嘿一笑：“开玩笑，我开玩笑。” “小明你还蛮擅长冷笑话的嘛。”希尔薇笑着拍了拍苏明的肩膀，俯身在他旁边轻声说，“准备好加班吧。” 苏明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他张嘴还想争取一下自己的休息权利，但希尔薇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于是苏明乖乖闭上了嘴。 直觉告诉他越是反抗，被压榨得越厉害，还不如躺平任上司糟蹋，还能保留自己身体里最后一点精力。 “爱之恶魔，这个女孩是怪异吗？”希尔薇指着爱丽丝，对着操作平台上的麦克风开口道。 “嗯……以我的经验来看，应该不是人。”爱之恶魔微笑着回应，它的声音听起来也让人分辨不出男女。 “那我身边这个人是怪异吗？”希尔薇指着苏明问道。 “他是人类。”爱之恶魔不假思索道。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希尔薇又问。 爱之恶魔沉默不语，苏明感觉对方的视线隔着老远落在了他身上，他能感觉对方很欣赏他，非常喜欢他，只不过那种欣赏和喜欢，与人类观察高档餐厅里一道绝美餐点的感觉差不多，他在恶魔眼中恐怕是一种美食。 “很香，他身上的香味很好闻……让人忍不住想要细细品味。”爱之恶魔发出一声感叹，有那么一瞬间，它的声线明显偏向女性的声线，尖而细。 “哦，抱歉，失态了。总之……如果是他要和我契约，那我可以给他最大的优惠。 嗯，让我想想，一条手臂好了……就一条手臂，我给他和江益川一样的力量，怎么样？” 恶魔的话，引起周围研究员的激烈讨论，他们盯着苏明，像是在观察一种稀有动物，苏明依稀能听得见这些科学家的讨论，他们的谈话内容主要围绕着苏明和普通人的区别，究竟是在生理方面还是精神方面？ 然后他们奋笔疾书，把爱之恶魔和希尔薇的谈话内容记录下来。 其中一个研究员来到希尔薇身边，和希尔薇说了几句，希尔薇点了点头，转而对苏明说： “接下来你和它聊聊吧，聊什么都可以，但切记不要靠近它……任何靠近它的人，都会变成它的食粮。” 第六十六章 两种契约 “所以，别靠近它，懂了吗？”希尔薇说。 苏明用力点头：“明白。” “好，那我们就先出去了，你们两个自己聊吧。” “诶？你们不在旁边听着吗？”苏明疑惑道。 希尔薇停下脚步：“有些事情，恶魔喜欢单独和其他人说。” 说完这句，希尔薇就和那帮科学家出去了，偌大的空间里，就只剩下苏明和夏晓瑜，外加一个恶魔。 苏明在操作台前坐下，调整了下麦克风，开口道：“你好，恶魔。” “你好，你也好。恭喜你了，终于找到了能看到你的人。”爱之恶魔看向夏晓瑜，它这话是对夏晓瑜说的。 苏明并不意外，因为普通的怪异能看到夏晓瑜，恶魔能看到夏晓瑜也不足为奇。 “你认识它？你不是说你没来过吗？”苏明问道。 夏晓瑜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我的确没来过，它可能在其他收容物那里听到过我。苏明，我要提醒你，人类和恶魔的思维是不一样的，它们不是人，这一点你要牢记。” “我知道，我感觉得出它很危险。”苏明喃喃道。 他之前还在电梯里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了。 地下九十层以下的东西，都是极度危险的东西，如果不是它们都被关押着，恐怕超直觉已经让它逃跑了吧。 除此之外，苏明还感觉得出，眼前这个恶魔很虚弱，现在的状态完全不是它的巅峰状态。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爱之恶魔主动开口。 苏明沉默不语。 他在思考。 实际上能让他问的东西并不多，关于恶魔的知识，之后问夏晓瑜就可以，太过常识的事情问了，反而容易暴露他穿越者的身份。 “嗯……我想问一下，怎样才能高效率地杀掉像你一样的恶魔呢？” 话一出口，旁边的夏晓瑜愣住了，爱之恶魔也愣住了。 几秒的沉寂后，爱之恶魔讪笑几声，回道：“我不知道，一般，我们都研究怎么杀死人类，不会去想怎么让自己死。” “那你们害怕什么？” “……我们害怕人类，但也喜欢人类，除了这个你还有要问的吗？”爱之恶魔 “说实话，没什么想问你的，还是和你谈一谈关于夏晓瑜的事情吧。” “我？！为什么忽然说起我？”夏晓瑜神色慌张道。 爱之恶魔微微一笑：“她是个有意思的人类，这里有很多怪异都指望着她帮忙呢。” “看来她最后没帮。” “我怎么会帮！我虽然挺孤单的，但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我还是分得清的！”夏晓瑜郁闷道。 于是苏明又问爱之恶魔：“如果我和你契约，你能给我怎样的力量？” “我可以给你魅惑其他人的力量，让别人在你手中变成提线木偶，也能给你把爱当做燃料，换取力量的技巧。如果你想要交换的话，只需要一句话……只需要给我一条手臂就可以了。” “感觉也不是很强。” “能妥善使用的话，会很强。如果你愿意付出再多一些的代价，那我能让你获得控制整个调查局的力量。”爱之恶魔似笑非笑道。 “苏明，别听它的！它只是想要逃出来。”夏晓瑜在一旁提醒道，“现在它很虚弱，但如果你和他契约了，它可能会获得突破这里的力量。” “我知道，我不会和它契约的，我只是想看看我自己有多值钱而已。”苏明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呵呵，你在我们眼里非常稀有，你的香味……”爱之恶魔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相信不会有任何恶魔能拒绝。” “那我能不能用我的指甲和你契约呢？” “当然可以。”爱之恶魔不假思索道。 “这也行？！”苏明吃了一惊。 身边的夏晓瑜用手肘顶了一下苏明的腰，提醒道：“你别乱来，你把指甲给恶魔不是普通的给，而是一种交换，如果你把指甲给它了，那你以后就再也长不出指甲了。” 原来是这样，那还真危险啊，苏明心想。 “不想那种交易方式，我们可以换一种，比如我可以和你建立临时契约。”爱之恶魔改口道。 苏明向夏晓瑜投去询问的眼神，夏晓瑜立马会意，开口解释： “临时契约就是以血肉和恶魔进行交易，它和普通契约的区别就在于失去的地方还能重新长出来。 普通契约的交易内容，往往指的是概念上的东西，而临时契约的交易内容，一般都只是现实的物质。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你知道s级的再生人吗？这种级别的再生人，就算只剩下一个头，身体也会快速复原。 假设有一个这样的再生人，和恶魔签订了普通的契约，将自己的左手献给了恶魔，那么他失去的左手将永远长不回来，就算用高级的生物技术完全培育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手臂，移植上去也无法使用，只会慢慢腐烂。 只要契约者签订的是普通契约，那被夺走的肢体就是真正被夺走了，不管用什么方式都不能长回来。 但临时契约不一样，如果那个再生人和恶魔签订的是临时契约，那献出的只是自己手臂的血肉，而不是手臂的‘存在’，所以失去手臂之后，还能在短时间内长回来。 明白了这两种契约，就有必要讲讲这两种契约对恶魔的意义是什么。 普通契约中，恶魔得到的是持续而长久的负面情绪，契约者失去了肢体的某一部分，在日常生活中或多或少都会不便，这些因为残疾而产生的负面情绪，会如涓涓细流般，持续滋养恶魔。 如果签订的只是临时契约，那么恶魔得到的只是短时间内的负面情绪，比如断掉一条手臂时的痛苦。 所以恶魔其实普遍不喜欢临时契约，他们喜欢一劳永逸的交易。” “我有问题，如果契约者不是再生人，但和恶魔缔结了临时契约，并献出了一条手臂，那这条手臂也长不回来了，之后产生的种种负面情绪，也会变成恶魔的养料吗？” “一般临时契约都是有时限的，在缔结临时契约时，都会有类似于‘在多少小时内，因代价产生的负面情绪，归恶魔所有’这种条目存在，所以临时契约不会成为恶魔持久的养料。” 第六十七章 临时契约 苏明微微点头，仿佛懂了些什么。 “我懂了，所以临时契约很赚喽？”苏明随口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不能这么说。”爱之恶魔插话道，“我们都不怎么喜欢临时契约者，对真正的契约者，我们都是非常优待的。” “它说的是真的吗？”苏明看向夏晓瑜。 夏晓瑜：“差不多，恶魔还是比较在乎真正的契约者的，这两者的关系，你可以理解为资本家和被剥削的工人。 只要契约者还能不断产出负面情绪，那恶魔就会保护它，甚至在某些时候会借出多余的力量。 但如果这个契约者产出的负面情绪不符合恶魔的期望，那恶魔只会提供契约中定下的力量，如果它觉得借出这份力量亏了，说不定还会和其他契约者交易，让其他契约者杀掉没有价值的契约者。” “那恶魔会亲自动手吗？” “会的，但一般不会有机会，所有的契约者都会在契约中加上一个前提，让对方无法伤害自己。” “哼，还挺复杂。”苏明遥遥看了爱之恶魔一眼，拿起手机给希尔薇打了电话，告诉对方，他聊完了。 几分钟后，希尔薇带着那帮科学家重新走了进来，刚进门便开口问道：“你们说了什么？” “它说愿意和我订立临时契约。” 希尔薇微微颔首：“这挺不错的，你可以和它签订。” “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吗？”苏明问。 “不会，你只要不使用就不会有副作用。对聪明人来说，临时契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傻子另当别论。” “……部长，你的意思是想要我和它签临时契约喽？” “看你对自己的智商自不自信，当然，也不是你想签就能签，我还得和上头沟通一下，让专业人士鉴定一下你的智商。” “部长，从刚才起你就在开玩笑吧？”苏明失笑道，对希尔薇的看轻，他微微感到有些气愤。 “没，我说的是真的，临时契约用不用的好，全看头脑是否灵光。”希尔薇一本正经地说。 “也就是说，我要签订临时契约，还要上头的批准？” “我可以批准你，我觉得小明你很聪明。” 希尔薇在微笑，她的笑容让苏明分不清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那我要签契约！” “可以，请吧。”希尔薇转而看向爱之恶魔，“你和他签订契约吧。” 爱之恶魔将视线投向苏明，询问道：“我要和你签订临时契约，你愿意吗？” 这么快！ 希尔薇是认真的？ 苏明扭头看了眼夏晓瑜，对方点了点头，表示签订临时契约这件事并没有什么风险。 既然这种交易并没有什么风险，又能让他在危急时刻获得强大的力量，那就算有点亏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三个月后可恶的穿越者们就要来了，如果那时他还没达到a级怪异的水平，也没有获得本土势力的协助，那依靠和恶魔契约这种邪道方法，在短时间内让自己达到一个相对强悍的水实力水平，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苏明一口答应了下来。 “愿意。” “那么……契约成立！” “等等！没有什么条件吗？”苏明追问道。 希尔薇：“条件你们交易的时候自己确定，每一次都可以不一样，具体怎么操作你看网课培训就行了，里面有这个内容。另外……你可别私下乱来，每次签订契约都要和我汇报，不能自作主张，否则爱之恶魔可是会跑掉的。” “这么严重？” “就是这么严重。”希尔薇长舒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苏明的后背，“好了，我们上去吧，既然确定你不是怪异，那最主要的问题就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好好研究研究这个小姑娘了。” 希尔薇向爱丽丝的小脑袋伸出手，却被对方一躲，于是她蹲下身，冲爱丽丝露出微笑。 “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你暂时要和爸爸分开一下，否则你爸爸也会觉得很困扰，是吗？”她抬头看向苏明。 爱丽丝犹豫不决地看向苏明，看到苏明向她点了点头，咬着下唇，表情十分苦恼。 一番挣扎后，爱丽丝乖乖放开了苏明的裤腿，走到了希尔薇身边。 “爸爸，你什么时候来接爱丽丝？”哭丧着脸的爱丽丝奶声奶气道。 苏明愣了一下，瞄向希尔薇，希尔薇轻拍爱丽丝的脑袋，温柔道：“过两天他就会来看你，只要你乖乖听话，爸爸也会高兴的。” “真的吗？”爱丽丝双眼微微发亮，惊喜地望着苏明。 “真的，所以你要乖乖的。”苏明强装淡定地说，说实话，他完全不适合装成一个父亲。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爱丽丝握紧了小拳拳，做加油状。 很快，调查员就把爱丽丝带走了，苏明也被希尔薇告知暂时没有什么事需要他做，在她替他确定好工作任务之前，可以放几天假。 说到放假，苏明突然想到叶家邀请他参加的宴会就在这几天，他刚好可以顺便去参加宴会，也顺便了解了解东阳岛的势力具体是怎么分布的。 之前希尔薇车上说的那番话，让苏明觉得这里的本土势力划分非常复杂。 说实话，苏明很不擅长勾心斗角，这种复杂的政治环境不适合他。 那些选举啊，管辖啊什么的，他应付不来，但为了对付那些即将到来的穿越者，他却不得不成为一个有权有势的人。 东阳岛是禁忌岛，无法离开，对苏明而言，这里的权势资源就是目前的全部了，他要对抗未来可能出现在面前的穿越者，必须熟练运用这个岛屿上的人脉资源。 在苏明思考的同时，电梯从负九十五层一路升到一层，伴随着电梯门的打开，一直在大厅里等候的芙罗拉迎了上来。 “苏明，我！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我正等着呢，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打算去找你。还有芙罗拉你真的不用这么紧张，我是一个很普通的好人……说句公道话，你比我要狡猾多啦，被你这样警惕，好像我是更坏的人一样。”苏明随口道。 芙罗拉白皙的面容浮上一层红晕，她迟疑地看了苏明一眼，轻声问道：“你，真的只是想帮我？” 第六十八章 芙罗拉的坦白 “嗯，我的目的很单纯。”苏明耸了耸肩。 芙罗拉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到吃晚饭时间了，我们边吃边谈？” “随便。” 芙罗拉和苏明一同朝门口走去，两人并肩而行。 “苏明，你为什么想帮我这样的人呢？一般来说，一个人是不会帮助另一个企图利用自己的人的吧？” “没什么原因，我觉得这是我可以做的事，像你这样利益至上的人可能无法理解吧。”苏明漫不经心道，顺便给了芙罗拉内心一万点暴击，芙罗拉的表情阴晴不定，十分精彩。 其实，真正的原因苏明只说了一半，他想要帮助芙罗拉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苏明隐约有一种感觉，如果他不帮助芙罗拉的话，芙罗拉之后的人生可能会十分悲惨。 但如果他能稍微拉她一把，芙罗拉可能就能拥有比较幸福的人生……她是一个温柔的人，不应该那么惨。 苏明不清楚这是不是超直觉的警示，因为他并没有任何感觉，这只是他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念头，和以前那些不切实际的意淫没什么区别。 …… 最后，芙罗拉还是把苏明带回了自己家。 虽然她本来打算和苏明在外面吃饭，但因为她接下来要谈论的事情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在她家用餐。 这次的晚餐依旧是芙罗拉来做，但这一次她只做了家常菜，没了那一道看起来非常高级的牛排。 她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解开围裙，在苏明对面坐下，长舒一口气道：“不用客气！尽管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明拿起筷子，开始席卷桌上的菜肴，他时不时抬头看芙罗拉一眼，见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又重新低下头自顾自进食，芙罗拉微笑地看着苏明用餐，眼神慢慢黯然，表情颇为惆怅。 她让苏明不用客气，但自己吃了几口之后，却放下了筷子。 “你之前说的一点没错，我是奥斯本家的私生女。” “你那一天猜的大部分都是事实，我妈妈不是死掉的那个女人，我的妈妈叫师兰初，这是我爷爷给她取的名字，我爷爷是个华国人，妈妈是他捡来的养女。” “她在冰之岛的贫民窟长大，那个地方不适合人类长期居住，她和父亲的相遇也是在那里。” “妈妈她是一个很强势的人，本来是……我觉得本来是。在遇到父亲之前，她应该很厉害吧，至少她的异能很强，我的异能就是遗传自她。” “她和父亲的相遇只是一次偶然，听说是年轻时候离家出走的父亲，在冰之岛花光了所有钱，又联系不上家族的时候，在贫民窟遇到了一群混蛋，是妈妈救了他，然后……” 芙罗拉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几秒，才接着说：“然后我和米洛就出生了，这些事，都是我听妈妈说的。” 苏明默默听着，一言不发，他知道这种时候不需要插话表示自己在听。 芙罗拉接着道：“米洛天生身体就有毛病，是很著名的异常流失症，你知道这个症状吗？ 不知道？那我给你讲讲吧……异能者本身就是异常的，带有异常的能量，也就是调查局测试的那种异常性。 一般来说，异常性和异能者是一辈子都不会分割的，对异能者来说，异常性就和骨骼对于普通人的关系，只可能损毁，粉碎，但绝不可能剥离……而异常流失症就相当于将骨头从普通人身上剥离了。 所以这是绝症。” “米洛小的时候，病情还很稳定，但在他十岁之后，症状却越来越厉害，现在要让他保持相对健康的状态，不得不服用价格昂贵的灵盐。” “但这很难办到，因为我和母亲，还有米洛，之所以能住在奥斯本家，是我父亲求来的，但他没本事帮我们争取更大的利益。 其实本来这种生活对我们来说已经很好了，如果没有父亲，妈妈还在冰之岛的贫民窟里，但因为米洛的病……光是能在奥斯本家生活，还远远不够。” “治病，是需要钱的！现在米洛每天都需要很多灵盐，一点灵盐对奥斯本家来说如九牛一毛，虽然家族能轻易提供，但他们已经不想提供了……对他们来说，我们本来就是一个累赘。” “所以……为了米洛能活下去，我去参加了异能联赛，以奥斯本家子女的名义。” “我赢得很漂亮，这个名声给家族带去了不少荣誉，虽然这些荣誉他们也不十分在乎，但比起私生女这个丑闻，有一个超级天才的继承者这种新闻要好许多。” “但我不能给真正的继承者带去威胁……我得承认，那一次比赛我的表现太过了，这让他们过于忌惮我，否则或许我不用来东阳岛。” 说到这儿，芙罗拉又深深吸了口气。 “我是为了米洛才参加异能联赛的，我以为这样就能获取力量，但现在我才知道，光做到那样还不够。” “虽然他们对米洛的治疗上心了些，但妈妈和他完全失去了自由，因为我……他们成了人质。” “米洛的病情还在恶化，现在普通的灵盐对他已经没什么疗效了，但a级灵盐还十分有效，可以有力缓解他的病情。但a级灵盐太贵了，即使是奥斯本家，也不能说买就买。他们不可能拿这么一大笔钱去养他们眼中的一个废物。” “如果我再不行动，米洛一定会被他们抛弃……所以我才用那种极端的方式向家族展现自己的价值。虽然最后结果也不是太好就是了。” “总而言之，我来东阳岛，是因为东阳岛是一处盛产灵盐的岛屿，并且是一个禁忌岛，如果我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在这座岛上建立起自己的势力，那我对家族来说，就不仅仅是一个私生女，他们更可能把我当做一个生意伙伴。 用我在东阳岛的影响力，换取米洛和母亲在奥斯本家的优质生活，这就是我现在的打算！” 第六十九章 芙罗拉的妄想 芙罗拉：“本来我以为，既然我已经进了禁忌岛，那家族应该会让我放手去干，但结果证明我想多了，他们不会放松对我的控制……在他们眼里我永远不可能是奥斯本家的人，我永远只是一个定时炸弹。” 苏明听完，感慨地点了点头，他开始有点理解芙罗拉了。 调查局网课中，前几节课，就讲述了这个东阳岛的历史和政治体制，其中也提及了所谓的灵盐，因为这玩意是各方势力争夺的大热门。 所以芙罗拉刚才那番话并没有触及苏明的知识盲区，他完全知道a级灵盐是一种多么珍贵的东西。 所谓的灵盐，其实是一种包涵异常性的结晶体，无法制造，只能自然生成，就和石油天然气那样。 而且灵盐成因不明，除了它的功效十分显著之外，人类对这种结晶体知之甚少。 这种结晶按照纯度分为a到d四个等级，从b级开始，异能者服用之后，就能较长时间增加比较强大的力量。 服用a级灵盐后，更是能在临时增强力量的同时，永久为异能者增加一丝丝异常性。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普通人能长期服用a级灵盐，那他最后有可能变成异能者。 a、b这两个等级的灵盐，在这个世界的地位类似于军火，后者的价格近似黄金，又被叫做“晶体黄金”，而前者的价格没有固定值，往往是天价。 而且a级灵盐十分特殊，它无法在普通地带长期保存，一旦离开原产地，内部的异常性就会以极快的速度逸散，在12小时内，就会完全丧失所有功效。 也就是说，a级灵盐只要离开产地，就是在不断贬值。 因此，没有人会远程购买a级灵盐，只会在有需要时，来到灵盐产地亲自服用。 如果米洛现在每天都要服用a级灵盐，那可以想象奥斯本家为什么不乐意了，简直就是在烧钱玩儿。 “现在你弟弟每天吃的药要花多少钱？”苏明问道。 “现在米洛吃的是品质很好的b级灵盐，每天也就几千块。” “距离奥斯本家最近的灵盐产地是哪里？” “就是东阳岛。” “那把a级灵盐从东阳岛运输到奥斯本家，中途会逸散多少？” “运气好的话……可以留下百分之一。”说到后面，芙罗拉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苏明完全能理解芙罗拉的绝望。 现在芙罗拉想要治疗米洛，只有两种办法。 第一种是把米洛送去除东阳岛之外，能产出灵盐的公共岛屿，让米洛在当地生活，日常直接服用a级灵盐。 而第二种办法，就是从东阳岛购买a级灵盐，然后运到奥斯本家，让米洛马上服用。 后者肯定不用想了，再丰厚的家底也扛不住这样挥霍，奥斯本家即使真的愿意帮助她弟弟，也绝对是把米洛送到其他灵盐产地上去。 “你有计算过吗？如果奥斯本家把你弟弟送到灵盐产地，让他每天服用a级灵盐，要花多少钱？” “我算过，每天二三十万的样子，奥斯本家完全承担得起，但这些钱并不是我父亲能支配的。 家族不可能为米洛付出这么多钱，他们完全没有必要承担这么重的负担，米洛在家族眼里，只是一个无用之人。”芙罗拉扶额叹息。 过了一会儿，她调整情绪，接着道：“但现在还有时间！米洛还不是非要用a级灵盐不可，在米洛病情进一步恶化之前，我只要在东阳岛做出成绩，就能让家族认可我！ 到时候，我再让他们把米洛送到岛上来，他们应该不会拒绝。 但这么做的前提，是我必须在这个岛上有独立的影响力，我不能被奥斯本家控制。 如果我只是充当家族在这个岛屿上的傀儡，他们……他们不可能为米洛提供医疗保障！只有……只有我能救他啊！” 说到最后，芙罗拉已然哽咽，她低下头，肩膀轻微抽动，几颗泪珠掉在餐布上。 夏晓瑜叹了口气，唏嘘道：“她也挺不容易的，有这么一个弟弟，一年下来就要差不多一亿，而且压根儿没有治好的可能，有哪个贵族会花这么多钱医治一个注定要死的人啊。更何况……还是私生子。” “每年一亿，好像蛮多的。”苏明问夏晓瑜，“奥斯本家这么有钱吗？这都承担得起？” 夏晓瑜：“芙罗拉她搞错了，奥斯本家可没她想象得那么有钱，她估计只是查阅了公开的那些财报，根本没有去调查奥斯本家的实际情况。 我保证，绝对没有一个家族会每年丢掉一亿元而不肉疼的，奥斯本家有这么多分家，本家又有这么多子女，芙罗拉要每年朝他弟弟身上砸一个亿，你觉得那些人会答应吗？ 哼，那帮继承人，每人每年平均分摊到利润或许也就千万，让他们拿出一个亿来救一个废……救她弟弟，无异于让他们从身上割肉喂狗，我敢保证，这绝对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就算芙罗拉成功了，真的在东阳岛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她弟弟依旧是必死无疑。除非芙罗拉能自己每年盈利近亿元，否则她老弟不可能接受这么昂贵的治疗。” 没想到芙罗拉是在为一个根本无法实现的目标而努力，这……真是残酷啊。 “也就是说，没有办法帮她了。”苏明喃喃道。 夏晓瑜犹豫了一下，回道：“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可以帮她，不过很麻烦。” 苏明眨了眨眼，面露喜色：“对啊！你超级有钱的！” 夏晓瑜挠了挠头，组织语言道：“嗯……别高兴得太早，这件事没你想得这么简单，想要搞钱很容易，但搞钱不搞出负面作用来却是挺难的。 我可以潜入那些贵族家里，把他们的钱往我账户上转，但这样他们的钱就少了。 虽然他们不会察觉到少了钱，但有可能发工资发不出来，然后就会发生一系列连锁反应。 他们的公司可能会破产，然后就是几千人失业，再然后这个东阳岛的社会环境就会不稳定，让这种事发生不大好吧？” 听到这儿，苏明陷入了沉思，他忽略了这个问题，夏晓瑜说的没错，想要从其他贵族身上偷钱，可没有想象中这么简单。 第七十章 印钞机计划 苏明：“那些贵族有这么穷吗？” 夏晓瑜：“现在的贵族都挺穷的，调查局压得厉害，有好几家老贵族内部都快空了。”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每年一个亿我还是能轻轻松松搞到的。要不是只在东阳岛，每年几百亿也凑得出来！” “厉害！”苏明竖起大拇指。 “别高兴太早，这笔钱的来路你得提前想好，平白无故多出这么多钱，奥斯本家绝对会问她钱是从哪里来的，到时候芙罗拉肯定只能说是你给的，那你的钱又是从哪儿来的呢？你不可能和他们说是我给的。” 苏明点了点头，他明白夏晓瑜的意思，莫名其妙多出一大笔钱只会惹人怀疑，想要长久地利用夏晓瑜的这份优势，他至少在明面上得搞一套盈利模式，那套盈利模式不一定要赚钱，但听起来一定要很赚钱。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披着这套商业模式，用夏晓瑜源源不断地赚钱盈利了。 苏明沉思了片刻，心中有了主意。 芙罗拉是贵族，而且想要在这个岛上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她盛名在外，又有奥斯本家的光环加持，如果有金钱上的支持，她应该可以轻松打入那群贵族中间，到时候，他就可以利用芙罗拉染指贵族的产业，将那些产业变成自己的“印钞机”。 印钞机……这个名字不错啊，这种精妙的计划就应该配上这么有格调的名字，干脆就起名叫印钞机计划吧，苏明心想。 想到这里，苏明开口问道：“芙罗拉，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和我结婚！” “又是结婚？就算我真的和你结婚了，也不可能给你带去什么现实利益，奥斯本家不可能因为你和我结婚，就帮你治疗你弟弟。” “但如果不和你结婚，那我只能和兰斯结婚，走到那一步，我就算真的输了。”芙罗拉停顿了一下，慢慢抬头，隔着餐桌凝望着苏明，一字一顿道，“但如果和你结婚，我就还能再撑一段时间！我或许能用这段时间做出点成绩来！” “你能怎么做？成绩不是说说就能做出来的吧？”苏明追问道。 他不是想泼对方冷水，而是对方要这么做，就一定会遇到这个难题，如果她无法解决这个难题，就算他答应她，这婚也白结。 “我有计划！以你现在的名气，东阳岛的老贵族一定会拼了命的巴结你，但他们巴结你，只是希望你能作为他们的内应，在调查局里帮他们四处走动，在某些情况下给他们行方便，漏情报等等。 他们会时不时‘孝敬’你一些钱，但他们不会把你真正纳入贵族核心的盈利体系，也不会为你使用真正的人脉力量。 如果你的目的和他们的目的相冲突了，他们也不会协助你，而是打马虎眼。 但如果你和我结婚了，那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因为那时候，你的家庭成分从普通阶层变成了贵族阶层！ 他们会把你看作一伙儿的，奥斯本家会很乐意帮这些出不了岛的老贵族承包灵盐贸易，他们也的确需要一个在外界拥有强大影响力的贵族，帮他们提升利润……你看，机会就是这么来的！ 这对你也有好处！只要你假意和我结婚，贵族就会把你当做自己人，你的立场就会变得柔和，一些事情做起来就会方便许多！” 苏明听了频频点头，他觉得这非常诱人，至少听起来芙罗拉的确是和他同路的，她的思路与苏明的计划也比较契合，和她结盟的话，建立属于他自己的势力应该会容易许多。 芙罗拉可以帮他铺垫人脉，必要的人脉关系，再加上夏晓瑜的无限资金，他短时间内成为新兴贵族也不是全无可能。 如果真的能办到，那三个月后对付那帮穿越者应该会容易很多，那些在东阳岛盘踞已久的贵族，也能成为他对抗穿越者的道具……不，是帮手。 一下子拥有了这么庞大的人脉和资源，那些穿越者应该不可能一下子扳倒他。 在苏明思考的间隙，芙罗拉一直观察着他，她见苏明有些动心，于是更加卖力地鼓吹起假婚计划的优势。 “苏明你有女朋友吗？我记得你说过没有，既然这样，和我结婚完全不亏！我们是假结婚，如果你喜欢上了其他人，想和对方进行地下恋情，我也会努力协助你的！ 而且……而且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我觉得我也行啊！你看，我其实条件也不错，在贵族圈子里，有很多夫妻都是先结婚然后再慢慢培养感情的，说不定我们处久了，你会对我有感觉呢？ 反正你觉得我可以凑活儿的话……那我完全没问题！” 苏明捏着下巴，认真考虑着芙罗拉的提议，他其实倒是没所谓，但夏晓瑜么…… 正当苏明思考之际，他的手机传来几下震动，拿起手机一看，是来自希尔薇的信息，她要让他临时加班。 苏明微微咋舌，扭头偷瞄了夏晓瑜一眼，对方紧皱着眉头，不悦地盯着芙罗拉。 看她的样子，说不定脑子里正在思考些危险的坏主意。 “夏晓瑜，我……” “嗯？我记得你说过不会和她结婚的。”夏晓瑜打断了苏明的话，冲他露出一个危险的微笑。 “只是假的。”苏明强调道。 “是吗？你打算到时候和她一起住吗？” 夏晓瑜仍旧是微笑，笑容的弧度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我觉得没必要一起住吧。” “但我觉得你们一定得一起住，你问问她。” “这种问题……” “快问她，要知道这些钱到时候还得我去凑呢，我连关心这些问题的权力都没有吗？” 夏晓瑜黛眉倒竖，生气的表情活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咪。 但她不光光是愤怒，更多的是委屈，毕竟如果苏明打算帮忙，最后出力的全是她，这不就相当于她在促成喜欢的人和情敌同居吗？ 这种事情，这个世界上也没几个人能干得出来，可夏晓瑜偏偏不得不干，她觉得自己如果拒绝，苏明肯定会单独行动，而不打算帮忙的她，就没有理由和苏明在一起行动了，这让她无法忍受。 “快问吧！”夏晓瑜催促道。 苏明叹了口气，问道：“结婚后……我们要住在一起吗？” 第七十一章 希尔薇的乌鸦 “最好住在一起，我在外界名声很响，如果结婚了一定会是大新闻。如果我们分开住，肯定会被那些狗仔队察觉，到时候不但奥斯本家会怀疑我，老贵族也会怀疑我们。 但我们可以分房间睡！这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非常乐意！”芙罗拉说。 苏明扭头想要征询夏晓瑜的意见，却看见夏晓瑜一脸认真地陷入了沉思。 半晌，夏晓瑜抬起头，应允道：“可以，到时候我也住下吧，免得她对你图谋不轨。” 苏明叹了口气，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所谓，他其实早就想到夏晓瑜会提这种要求了。 夏晓瑜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奸猾之色一闪即逝——计划通！ 她的计谋得逞了，既然她不能阻止苏明帮助芙罗拉，那她就借力打力，在他不得不和芙罗拉同居的情况下也加入同居！ 呵呵，同居看似只是一小步，实则却是一大步！ 想要窥伺一个人的内在性格和生活喜好，住在一起生活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她直接提出要和对方一起住，苏明大概率是拒绝的，这一点从他住酒店都要单独两间就看得出来。 但现在，她借着“监视芙罗拉”的名头入住，苏明就不会介意了。 “那……我就答应她了？”苏明试探着问道。 夏晓瑜微微颔首，又马上提醒道：“别忘了啊，她之前还在利用你！” 苏明没有再理夏晓瑜的无理取闹，转头对芙罗拉说：“好的，就这么定了。” “真的？！”芙罗拉大喜过望。 苏明郑重点头。 “那……那事不宜迟！过几天有一个贵族要举办宴会，你就作为我的男伴一起去吧？” 苏明眉头一挑：“是叶家？” “你怎么知道？”芙罗拉不解道。 “我也收到邀请函了。” “果然，没想到他们出手速度这么快，我就说他们会拉拢你。”芙罗拉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又说，“那我们这一次就暂且分开，你先看看他们想让你做什么。” “就这么决定了。”苏明几下把饭菜扒拉完，起身道，“我要先走了，部长叫我加班，另外她还让你明天去调查局，配合爱丽丝做实验。” “她怎么知道你和我在一起的？”芙罗拉蹙眉道。 “不知道，不过我估计你的真实身份也被她知道了。” “为什么！”芙罗拉大惊失色。 苏明瞥了对方一眼，淡淡道：“直觉，她明明可以分开发短信的，但却只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让我告诉你明天去上班，这摆明是在告诉我们，她看到咱们在一起吃饭了。 既然吃饭被看到了，那刚才我们说的话被她听到自然也是理所当然。 但部长明明可以假装不知道，却不想假装，我认为部长并没有恶意，你明天可以去向她试探一下。” 芙罗拉完全没有因为苏明这一番分析冷静下来，神色慌张，心里忐忑不安。 苏明看了芙罗拉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侧目看向夏晓瑜：“你不知道部长她有远程监视其他人的能力吗？” “这个，我也不是很了解，因为部长很少出手，她的异能不记录在调查局的档案里，是特例。” 如果夏晓瑜想知道希尔薇的异能，其实只要一直跟在对方身边就行了。 但夏晓瑜之前并没有这么做的动机，所以也没有刻意调查希尔薇。 而且希尔薇平时完全不出手，她出手的时候，处境往往非常危险，所以夏晓瑜也几乎不会在场。 因此，直至如今，夏晓瑜依旧不知道希尔薇的异能，她只听说过关于她的传闻。 希尔薇的异能，应该和吸血鬼有关……或许是具备吸血鬼特征的异能。 苏明下楼，刚离开芙罗拉的公寓，就发现头上盘旋着几只乌鸦，那些乌鸦安静的在苏明头顶盘旋，之后一齐朝同一个方向飞去。 苏明望着鸟群的轮廓消失在夜空中，表情若有所思。 “你想什么呢？”夏晓瑜问。 “没什么。”苏明摇了摇头。 他估计刚才那群乌鸦，就是希尔薇监视他和芙罗拉的手段，不过他在意的不是这个，他在意的是超直觉。 上次睡觉的时候被夏晓瑜监视，这一次又被乌鸦监视，超直觉都没有任何反应，但他在看到乌鸦之后，就联想到这些乌鸦应该是希尔薇的眼线，这其中涉及到了超直觉的规则。 超直觉一定是有规则的……但它究竟会在怎样的情况下发动呢？ 上次在恐惧楼梯里，他靠着超直觉扛过了恐惧的极限，那时候的幻觉，如今还历历在目。 最后牵引他跨过极限的是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苏明觉得那不是单纯的幻觉，而是某种预兆。 仔细回想一下，那时他好像行走于黑暗的洞穴之中，全靠系在手指上的无形丝线指引方向，那无形的丝线象征的应该就是超直觉。 而在最后面对恐惧极限时，他手中丝线的末端系在另一个自己身上，这是在隐喻什么吗？ 正当苏明还在思考之际，一辆黑色的轿车飞驰而来，在苏明面前停下，这辆车子外壳上溅满了泥点，还有多处划痕，看起来就像刚刚从车祸现场出来似的。 车窗摇下，窗玻璃上震落零星几颗泥点，一张英俊的脸出现在苏明面前。 眼前这个人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从他的皮肤状况可以看出他很年轻，但他眼神和表情，却像一个被社会打磨棱角许久，已经完全适应了被上级压榨的社畜。 对方的眉眼间仿佛写满了“我是个认真的人”、“我爱工作”、“累死人了”……诸如此类的字眼。 “苏明吗？我是江益川，你的队长。”男人开口道。 “队长？”苏明愣了一下，“这么年轻！” “不年轻了，我已经25岁了。”江益川面无表情道。 “怪不得有种违和感，原来外表和实际年龄不符啊。”苏明自以为幽默的开了个玩笑，但似乎并没有起到缓和气氛的作用。 江益川叹了口气，表情颇为无奈。 他朝苏明歪了歪头，示意对方上车。 苏明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队长并不好相处，他给苏明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就像一具能活动的尸体。 “队长，我们这次临时加班是要干嘛？” “去调查黑帮，北边那片地方都是三合会的地盘，五年前开始，上面下了政策，要在东阳岛进行新都市建设。 这五年里，联盟只建设了市中心，市中心以外的地方建设条件很不好，全都是黑帮在帮忙维持秩序。 但最近黑帮出了点问题，三合会那片地方最近经常死人，而且明显不是人类干的。” 第七十二章 城市之外 “我们怀疑有怪异在游荡，所以去调查一下，总之……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主要是和那片地方的话事人谈谈，让他们留点心。”江益川说。 苏明点了点头，心想终于有怪异杀了，他从加入调查局开始到现在，根本没有机会杀怪异，更别说变强了。 对系统的潜能，他还要好好测试一番，把系统的运作机制全部调查清楚，然后制定一个高效率的“刷级”流程，之后一路狩猎，一路变强。 如果一切顺利，说不定他在三个月内，就能达到a级的水平。 一念及此，苏明忍不住问道：“队长，我们调查局里有没有人能和a级的怪异单挑？” “有资格和a级怪异单挑的人很稀少，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几个，我们部长、副局长、张部长。” “他们三个能打赢a级怪异吗？” “看情况吧，副局长应该可以，部长和张部长不一定，具体输赢要看敌人的实力了，a级怪异里也有很强的怪物。” 苏明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他大概了解即将到来的那些穿越者的实力定位了，那些穿越者，都是调查局顶级战力这种级别的。 还真是蛮棘手的。 “你为什么问这个？我听说是你干掉了地铁追猎者，那是评级为特a级的怪异。”江益川透过后视镜观察秦毅的表情，“你真的干掉它了？那个怪异到最后到达什么等级了？” “你们没试着杀掉它吗？”苏明反问道。 江益川：“地铁追猎者会挑选猎物，像部长那种级别的异能者不会进入异空间。能进入异空间的人大概率都会被杀死。 你应该看过资料吧？目前观测到的追猎者最高评级是b级，专家猜测继续杀死追猎者，还可以使其进化到a级，甚至更高的等级。 除此之外，因为这个怪异会挑选猎物，又无法收容，在全球范围内造成了极大的伤亡，所以调查局给了它一个特a级的评价。 理论上……它无法被杀死，因为能进入那个异空间的人，都是它认为能杀死的人，越强的人反而越难进入。 部长说她很看好你，因为你杀死了追猎者，你能进入那个异空间，证明你当时是被追猎者判定为可以杀死的目标。 她说你很可能在短时间内得到了爆发性的成长，获得了极强的力量，最后超出了追猎者的适应能力。事实是这样吗？” “不算错。”苏明随口回道。 真相只有他、芙罗拉，还有夏晓瑜知道。 追猎者之所以只被观测到b级，是因为它进化到a级之后，会出现一阶段的实力暴增。 苏明还记得追猎者从婴儿蜘蛛形态进化为黑影形态的景象，那时芙罗拉的异能直接被对方免疫了。 如果当时他没有歼灭模式，恐怕所有人都会死在那里。 苏明怀疑，在他之前，应该有更强的人进入过地铁站，但那些人在杀死追猎者第三次之后，失去了逃离的机会。 苏明亲眼见识过追猎者的进化速度，随着死亡次数的增加，复活时间越来越短，实力越来越强，大概率没人能逃离地铁站。 “听说你的异能评级也是s，而且还走完了恐惧楼梯。”江益川面无表情道，“希望你在今后的工作中能足够谨慎，干我们这一行，实力不是最重要的，小心谨慎才是……当然，还有运气。” 江益川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曾经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天才在我的队伍里……最后他死了。” “他说的人是夜星吗？”苏明问夏晓瑜。 夏晓瑜点了点头，面露感慨之色：“那家伙很厉害，如果没有这么自大，或许就不会死了。” …… 车继续朝着东阳岛的北面行驶，很快便驶离了市中心。 一离开市区，周围的风景立马就不一样了。 周围的居民区重新变成了苏明印象中的地上建筑，样式老旧，平均只有四五层，排列非常紧密。 建筑的外表面经过雨水的侵蚀，风化出了斑驳的裂纹，很多楼房一看就是危房。 江益川驾车行驶在狭窄的马路上，两旁的人行道上，埋头疾走的路人被车子的大灯所吸引，朝他们这边投来充满怯意的目光，他们的表情鬼祟而警惕，脸上有着一种不属于城里人的狡黠和机敏。 坐在车里的苏明和这些人的视线对上，对方马上挪开了视线，快步拐进路边阴暗的小胡同里，消失不见。 “这里和市区完全不一样啊。”苏明感慨道。 夏晓瑜解释道：“都市化还没有普及到整个岛屿，尽管已经建立新政权十年了，但还有不少人无法适应规则的变化，特别是底层的人。越是底层的人，越难以适应生活环境的巨变，即使这种变化对他们有益无害。” 江益川的车子在街上拐过好几个弯，最后在一家便利店旁停下。 苏明跟着江益川下车，看对方走到便利店的窗口，和里面的人交谈了几句。 江益川转头冲苏明使了个眼色，转头钻进旁边黑漆漆的小胡同。 苏明紧随其后，走进胡同后，才发现里头居然有这么多人，三三两两的描龙刺虎的壮汉站在路边，火星子在他们嘴边忽明忽暗，当江益川靠近后，他们不约而同地低下头，赔笑着挪动脚步为他让路。 有一个看起来比较有地位的大汉，半弯着腰走上前来，满脸堆笑地打招呼：“江哥您来了？我们老大等你好久了。” “马上带我们去见他，尽快把手头的事搞定，也让你们早点回家，省的加班。” “嘿嘿嘿！您说笑了，为调查局服务是咱们的荣幸，加加班也没什么。” 江益川说话十分老练，看得出他和这批人很熟络，不过苏明仍旧有些不习惯这副场景。 一个五大三粗，看起来年龄已经过三十岁的大叔，对外表仅十八岁的队长点头哈腰的，这场面充满了现实魔幻主义。 但不得不说，队长还是挺有排场的，苏明心想。 在那个大汉的带领下，三人穿过了小胡同，街面顿时宽敞了起来，两旁的店铺都开着彩灯，浓妆艳抹的女人站在灯下向来往的醉汉搔首弄姿，想拿下入夜后的第一笔生意。 她们的目光越过江益川的肩膀，落在苏明身上，朝他抛了个媚眼，顺手轻轻撩起自己旗袍的裙摆。 第七十三章 例行盘问 “你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吧？”江益川问。 “知道。”苏明咽了口唾沫，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 他对红灯区可熟得很，虽然他没有资助贫困美女的经历，但高中时身处一堆渣男之中，耳濡目染日子一久，有些东西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不光知道红灯区的规矩，还知道一些技巧理论知识，像他这样没有实战经验却拥有大量实战知识的人可是很稀有的。 如果苏明真的要和某个色鬼唠嗑，说不定对方还会尊称他一声肉搏战大师……尽管实际上他没有任何肉搏经验。 苏明瞄了江益川一眼，对方冷着一张脸，就像一座行走的冰山。 在苏明看来，外表越是高冷的人内心越是闷骚，苏明初中时曾经有过一段发情期，那段时间里他也常常为了吸引女生故作高冷，所以很明白那种需求。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队长真的有意想要向他咨询些什么，或是聊一点令人脸红的话题，他会积极奉陪，权当融洽团队关系。 “这个地方归三合会管辖，刚才路上那些男人就是负责保护这条街的生意的，最近死的人有点多，本来这里还要热闹，我们调查局有不少人喜欢到这里寻欢作乐……但我不喜欢。”江益川轻描淡写道。 “这不违规吗？” “不违规。” 苏明微微点头，在心里给江益川打上了一个正经人的标签。 忽然，苏明感觉有什么东西顶撞了他的腰，他皱着眉头扭过头，发现夏晓瑜正一脸坏笑地盯着他看。 “你又想干嘛？”苏明警惕道。 “干嘛这么紧张嘛，好像我是坏人似的！”夏晓瑜甩了甩手，“我就想问问你对这个地方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就是窑子呗。”苏明嘀咕道。 说实话，苏明有点怕夏晓瑜。 夏晓瑜这家伙的撩汉功力真的是点满了，纵然他心智如钢，但攻击频率上升之后，隐隐也有招架不住的感觉。 每次被夏晓瑜戏耍的时候，苏明总感觉头上有两个小人在飞来飞去。 头顶的小天使告诉他要坚守本心，不要被欲望冲昏头脑。 小恶魔对他说干脆从了夏晓瑜算了，夏晓瑜容貌俏丽，胸臀曲线丰满，善解人意又积极主动，并且别人看不到，私密游戏能有多种玩法，和她在一起会刺激又快乐…… 虽然邪念的理由很多，攻势很强，但苏明每次都能靠着内心的正气压制自己的邪恶欲望，因为他知道夏晓瑜是个“坏女人”。 从了夏晓瑜，他就不能变强了，虽然只是直觉，但超直觉从来不出错，不是吗？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动过歪脑筋。虽然这里不是好男人该来的地方，不过男人么，有生理需求也很自然！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也可以理解……所以~~” “不要试图动摇我的内心，没用的。”苏明心如止水。 夏晓瑜抓住苏明的袖子，扯了扯。 “又干嘛？” “这个，还记得吗？感觉怎么样？”夏晓瑜得意地笑着，用指尖摩挲着自己的嘴唇，像是在暗示什么。 苏明盯着夏晓瑜温润的唇瓣，脑海中浮现出楼梯里那个特别的瞬间。 那一段本该充满恐惧的记忆，现在回忆起来，却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他之前还以为那个意外会让夏晓瑜感到尴尬，但显然……他想多了，这女人居然可以把那个意外当做进攻的武器！ “夏晓瑜！你就不能矜持一点吗？有女孩子像你这样的？”苏明红着脸说道。 他感觉自己扛不住了，做男人真的好难。 夏晓瑜罕见的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她松开苏明的袖子，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 终于，他们在对方的带领下进到一个屋子里，屋子里乌烟瘴气的，到处都是抽烟打牌的人。 大汉带着他们挤开人群，走到最靠里的房间，对方在门口停下，冲江益川笑了笑：“就是这里了。” 江益川点了点头，推门而入，目光从那十来个男人脸上逐一扫过，男人们看到江益川进来，齐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们这里已经死了三个人了，没有一点线索吗？” 江益川打开随身携带的文件夹，把里面的照片拿出来丢在桌面上。 苏明朝照片上瞄了一眼，拍摄的都是些尸体，尸体支离破碎，惨不忍睹，而且全部都没了脑袋。 “我们已经在查了，这件事对我们的生意影响也很大，我们不可能不上心。”其中一个人擦着冷汗道。 苏明瞄了对方一眼，他一听就知道对方在撒谎，刚才那句话只是用来敷衍他们的。 “你们一点线索都不知道？死了这么多人，总该有点头绪吧？”苏明插了句嘴。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苏明身上，目光有些迟疑。 沉默持续了几秒，终于有一个人站出来说道：“目前我们还没有任何线索。” 这个人在撒谎，而这里的所有人都在试图隐瞒什么，苏明心下说。 “既然没有线索，那我就去下一个地方了，之后你们多留点心，估计还会有人死。”江益川说。 那帮人连连点头，热情地送江益川等人离开，等门关上后，十几个人顿时收敛了笑容，其中一个人转身打开旁边一扇暗门。 暗门背后的狭小空间里，一个中年男子跪坐在地上，面前是用鲜红颜料勾画的可怖图案。 “老大，他走了。” 中年男子缓缓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在眼前的图案上扫过，他从地上站起，走出了暗间。 “刚才来的是不是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是的，江益川和一个不认识的男孩。” 中年男子皱起眉头：“应该还有一个女人吧？我闻到了女人的味道。” “老大，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那个恶魔还需要多少祭品？” 中年男子狐疑地看了对方一眼，他虽然对对方的答非所问相当不满，但也并不十分在意，话锋一转道：“把刚才和江益川在一起的男的带过来，是死是活不要紧，只管带过来就好！” 第七十四章 恶魔的贡品 众人闻言，心里陡然一惊，几秒后，一个人最先反应过来，压低嗓音道：“老大，那是调查局的人啊！” “是啊，而且他旁边还跟着江益川，我们怎么把他带过来？” 江益川，黑道的人听到这个名字就会打哆嗦，那个看起来只有十八岁的男人，其实已经二十五岁了，他是和恶魔做过交易的人。 而且他还是那个红头发女人的部下，曾经凶名赫赫的夜星也当过他的跟班。 道上传闻那个人是复仇者，有狩猎怪异的变态嗜好，别人把处理怪异当工作，他把处理怪异当日常生活。 那家伙一般情况下都讲道理，但却从来不讲感情……只要不配合他的人，最后都死得很惨，所以道上的人都流传着一句话——永远别和江益川讲感情。 “你们怕了？” 中年男子眯起眸子，如鹰隼般冷冷扫视在场的众人，在他目光的逼视下，其他人纷纷畏缩退后。 中年男子站起身，嘴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让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颤。 “恶魔说，那个人的味道很特别，只要能得到那个人的血肉，我就能获得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到时候，谁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即使是那个红发女人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同样，你们也会获得非同凡响的力量，等到那时，不管是贵族还是调查局，都不可能再挡住我们。” “可是，老大……我们……” “看来你们不明白啊，风险和利益是并存的！” 中年男子声音陡然提高。 “既然已经成了违法契约者，那杀一个人和杀一百个人就没有任何区别！ 你们不会以为被调查局抓到之后，还能活下来吧？清醒点吧！我们早就无路可退了！ 想想十年前我们是做什么的，再想想现在我们在做什么！当了十年的狗，你们就真的不想再当回人了？” “当然想啊！否则我们也不可能和恶魔缔结契约！”一个小弟吼道，“我每天都在想！我每次做梦都能梦到当年我们的样子！” 中年男子狞笑着点点头，上前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脖子，环视众人：“十年前！我们吃的是什么！住的是什么地方？我们数钞票都是用斤来算的！在街上走，看到自己中意的女人直接就能带回家！ 矿场的灵盐归我们看管，我们除了没有贵族的血统，哪里还比贵族差？那时候，没有任何规矩能束缚我们！我们就是这片土地上的皇帝！ 但看看现在……现在呢？瞧瞧你们，活得像狗！ 哼！调查局让我们再也团结不起来了，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我们没有力量！因为那帮老贵族懦弱胆小，全是墙头草，没有血性！当初调查局刚刚入岛的时候，如果他们能和咱们团成一股绳，怎么可能会输！ 那帮贵族不够纯粹，他们追求欲望，却又害怕被欲望吞噬，那样到最后只会腐朽。 但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为了满足欲望能够付出一切，为了开心我们能把灵魂出卖给恶魔！ 你们觉得自己现在付出的还不够多吗？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已经够了吧？所以为什么要畏缩呢？” 中年男子结束了慷慨激昂的演讲，重新恢复了冷静的语气。 “我刚才说的那个人和普通的祭品不一样，他是极品，只要能吃了他，它就能成获得和混沌之恶魔一样的力量！” “混……混沌之恶魔？真的假的？！”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根本不敢相信，如果兽之恶魔真的能获得混沌之恶魔的力量，那别说几个调查局，这座东阳岛上的所有人，都可以直接毁灭！ 假如真的如此，那他们完全借助恶魔的力量，在这座岛屿上称王称霸，至于恶魔会不会在这座岛上作乱嘛……只要提前在新的契约中写明条件就好了，把东阳岛划分为他们的领地，让对方不得染指这块区域。 至于其他岛屿么，哼，关他们鸟事！他们又出不去，外面就算变成世界末日那又怎样？ “老大，你确定那个恶魔没再在骗你？” 中年男子看了众人一眼，微微颔首点头：“不会有错，在江益川身边猎杀那个人难度很大，我们中一定会出现伤亡，这些伤亡都是兽之恶魔不想看到的，你觉得恶魔会做赔本买卖吗？ 我听得出来，兽之恶魔对那个人的渴求有多么疯狂，它渴求那个人就像我们渴求曾经的权力一样。 只要我们能把那家伙带回来，那我们不光光能获得力量，我们甚至能和它重新缔结契约，让我们从它那里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更何况，我已经和他提前签订了保险契约，所以绝对没问题！ 但是，你们要注意，有机会的不光是我们，兽之恶魔也不仅仅和我缔结了契约，它应该已经把那个年轻人的猎杀令传出去了，时间拖一秒，我们就多一个竞争对手……你们决定要干吗？”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一股疯狂的气息在酝酿着，众人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犹豫逐渐从眼瞳中消失。 “那就干吧！老大！我们要怎么做？” “哼，决定了吗？比我想的有点迟。不过现在也来得及，他们应该还在我们三合会的辖区里闲逛，从时机来看，对我们绝对有利！但江益川是一定要引开的，否则我们不可能赢。 你们先跟上去埋伏，找到他们之后联络我。” “明白！” …… 江益川一行人来到了第二个地点询问，他们今晚的任务是把三合会地盘内所有的据点都盘查一遍，并和这些人打好招呼。 “没有，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这几次明显不是人干的，江队长你也知道，我们都只是普通人，这种事我们哪处理得来啊。”一个精瘦精瘦，面向如猴的男人赔笑道。 江益川点了点头：“行吧，你们加强巡逻，不要让手下的人单独行动，最近死人有点频繁，那个怪异肯定很危险。” “是是是！肯定照办，没人不怕死呀！”猴子男连连应承，他对江益川的敬畏烙进了骨子里。 苏明直勾勾盯着猴子男，仔细揣摩刚才那番谈话。 第七十五章 我知道你们埋伏我 苏明的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人没有撒谎，此人对那些凶杀的确没有一点头绪。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有很意思了，他们之前盘问的那批人里，有人对凶杀案有头绪，而这里的人却一无所知，看来这个帮派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互相有所隐瞒。 至于这个隐瞒的原因么……那就无从得知了。 “晓瑜，麻烦你一件事，去监视刚才和我们说话的那群人。”苏明说。 “为什么要监视他们？” “那些人在撒谎。” 夏晓瑜蹙眉：“理由？” “直觉。” “又是直觉……好吧。”夏晓瑜起身独自离开。 江益川和他们的谈话也刚刚结束，正当他们打算去下一个帮派据点盘问时，猴子男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嗯…对…在！江队长吗？他在！”猴子男接起手机，表情一变再变，连连说是，最后将手机递给了江益川，“江队长，找你的。” 江益川微微皱眉，接过手机：“我是江益川……好，我知道了，地点告诉我，你们疏散那里的人，我和他很快过去。” 江益川挂掉了电话，转头对苏明说：“那个怪异出现了，但同时在两个地方，很可能这次的怪异不只有一个。 从现在开始我们分头行动，这次行动以调查为主要目的，尽量不要和对方交手，最好能跟踪对方。 你现在去三合街和梧桐街的交叉路口，从那里开始搜索，找到目标后直接联系总部，他们会派人来支援。” “明白！” 江益川和苏明走出屋子，一起朝江益川的车子走去，走到一半江益川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苏明。 “你跟过来干嘛？” “你，你不送我过去吗？” “当然是你自己去了，否则时间怎么来得及。”江益川理所当然道。 “但我没车啊！”苏明惊得目瞪口呆。 “你自己想想办法嘛，我先走了，你也赶紧过去吧。” 脏兮兮的轿车掀起一阵烟尘，扬长而去，苏明眼看着对方离开，孤零零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重新回到屋子里。 几分钟后，他再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把钥匙，他走到街对面，用手机确定路线，然后骑上一辆色彩鲜艳的摩托。 紧接着，苏明扭转车把，摩托的引擎发出一阵咆哮，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 梧桐街和三合街的交叉路口，距离苏明所在的地点只有三个红绿灯，不多时，苏明就到达了目的地。 马路两旁的人行道上空荡荡的，一个行人都无，但十字路口聚集了几个人，他们看到苏明骑着摩托车来，慢慢靠拢过来。 为首的一个人冲苏明招手示意，大喊道：“我们在这里等很久了，前面就是案发现场！” 苏明在距离对方还有三十米时按下刹车开始减速，在距离对方二十米时停下摩托车，然后毫不犹豫地调转摩托车头，朝来时的路狂飙而去。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联络其他人！” 刚才大喊的那个人站在原地，惊得目瞪口呆，直到旁边的人大喊才反应过来。 “哦哦哦！喂！那个人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说了一句话，他开着摩托车转身就跑了。” “傻叉！一定是你暴露了！你特么会不会做事啊！”对讲机另一边传来对方的暴骂。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那人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如果这一次对方因为他的失误跑掉了，那他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呢？他不敢想象。 “我已经安排人堵截他了，你马上追上去！随时听候我的命令！” “是！” …… 此时此刻，苏明正驾驶着摩托在马路上飞驰。 尽管他很想把摩托车的扭把直接转到最底部，但他不能这么做。 三合街这片街区地形复杂，马路路面狭窄，拐弯多，角度不一致，马路路面也又宽又窄，不适合机动车高速驾驶，所以苏明只得把速度降下来，用比较安全的速度在马路上行驶。 虽然他现在的行驶速度不快，但甩掉那些人却已经绰绰有余。 苏明有一种预感，刚才那几人是在埋伏自己，如果不出意外，估计江益川那里也会遇到埋伏，队长没有自己这样的直觉，现在说不定已经中埋伏了。 几秒种后，苏明眼前出现一个没有人影的岔路，他皱了皱眉，猛地扭转车把，果断改变行驶的方向，冲进了路边的窄巷。 刚才那条岔路有人埋伏，那帮人还在对他进行围追堵截。 苏明驾驶着摩托，在窄巷里开了一段路，马上就遇到了一个摩托车过不去的丁字形小路，于是不得不下车步行。 他快速地在复杂的街巷中穿行，感觉思维无比的敏锐，他不用思考就知道该往哪里走，眼前遇到岔路的时候，马上就知道该选择哪条路。 但这种选择完全是下意识的，就算苏明想要知道原因也想不出来，他只知道往这边走让他感觉好，另一个方向给他的感觉不好。 如果一定要赋予这种感觉原因的话，苏明倒也可以强行捏造一个，比如说前方有埋伏之类的，但他觉得这种强行附加在结果上的原因并没有什么意义。 苏明可以肯定，超直觉的使用是有一定规律的，它不是时灵时不灵的随机触发，它一直在发挥作用。 虽然这个异能是被动，但它似乎和自主意识也有一些关联，比如说它能让苏明在第一眼看到陌生人时，对对方建立起较为准确的性格印象。 他好像隐隐约约知道怎么使用这个异能了。 苏明快步穿过一个小巷子，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闪进旁边的入口，继续保持直行。 有人在监视他……这一次他感觉到被人监视了。 上次夏晓瑜在他床头看他都没有被他发现，但现在他却发现了敌人的监视。 究其原因，应该是夏晓瑜并不抱有恶意，而现在正在监视他的人，则抱有强烈的恶意。 仔细一想，这似乎是挺合理的设定，如果超直觉对普通视线都会产生效果，那他走在街上，或是上台当众演讲，被万众瞩目的时候，那种不适感一定会让大脑瘫痪。 超直觉主要是对一些不好的事物产生反应，这一点应该不会有错。 说不定这一次是测试超直觉的好时机，苏明心想。 他下意识地去猜测，监视者是从哪个方向在监视他，是在东边吗？ 感觉不是。 那就是在南边？ 嗯……感觉也一般般。 苏明仔细品味着那一道让他感到不适的视线，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抬头望向一栋隐藏在夜幕中的矮楼。 …… 第七十六章 围剿 “强子！快点汇报他的位置！强子！强子？” 旁边桌上的对讲机中不断传来催促声，但强子却没有回答，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盯着那弯曲纵横的平房区看个不停。 刚才那是错觉吗？ 他怎么……怎么感觉那个人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强子！你特么上厕所去了！？”对讲机里传来一声暴喝，强子才回过神来。 他眨了眨眼，马上搜索着苏明的身影，重新定位了对方的位置。 “大哥，那家伙刚刚路过小红家的门前，往大冬女朋友家的方向过去了。” “你怎么反应这么慢？” “刚才很奇怪啊，我感觉那个人好像看了我一眼。” “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吃屎吃多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啊，能在这么黑的地方看见东西！” 强子闻言愣了一下，稍微安心了些。 是啊，他的眼睛可是和兽之恶魔交易换来的，拥有夜行野兽般的夜视力，并且还有堪比鹰隼的聚焦能力。 在这种没有灯光，月光朦胧的夜里，只有他这样的眼睛，才能锁定几百米开外的目标。 对方不可能拥有和他一样的双眼，所以他不可能发现有人在监视他。 更何况，他没有使用任何工具，自然也不会产生镜面的反光暴露自身的位置，那个人完全没理由精准地锁定他的位置。 刚才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但为什么……为什么他总觉得那家伙好像真的在看他？ 强子脑海中浮现刚才苏明一刹那的回眸，心中更确定了那不是随随便便的回头，而是有目的地张望！ 不！甚至已经不是张望了，而是盯视！对方好像知道他的确切位置！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强子！现在人呢？我们到埋伏的位置了！” 强子回过神来，定睛细瞧，对方刚才走进的巷子是他这个角度的死角，所以他找不到苏明了。 但那条路前后贯通，只有两个出口，所以对方最后只能从另一边出来。 “强子！人呢！又死哪儿去了？！” “大哥，他一直呆在那条巷子里没出来，我这边看不到。” “懂了，人已经就位了，我们冲进去！” 强子望着远处那条巷子，看到他老大领着几十号人一口气涌了进去，过了几秒后，对方说：“强子，咋回事儿啊？没人啊。” “不可能！他没有出来过！” “那怎么会没人能，总共就这么一点路，他没翻墙走吧？” “老大，你当我瞎啊！他上了屋顶我会看不到吗？他绝对就在那条巷子里！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光头佬放下对讲机，看了看面前空荡荡的巷子，神色异常凝重。 强子的眼力劲是有保障的，这一点做大哥的最明白，既然强子这么信誓旦旦，那对方应该的确就在这条短巷里。 但好端端一个人，进了巷子里，怎么也不可能凭空消失啊。 “大哥，怎么办？”旁边另一个马仔声音颤抖着问道。 他们是第一次做这种袭击调查局专员的事情，所以相当紧张，现在追杀计划陷入了瓶颈，说不害怕是假的。 如果追杀失败，他们帮派绝对会遭受灭顶之灾。 光头佬摸了摸自己头顶上的刀疤，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目光落在两旁的屋子上。 这条小巷的中间有几间紧挨着的平房，是以前黑帮搞租房区时留下来的违章建筑，现在也被人租着，既然巷子里没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小子在屋子里！ “三人一组，去问问住在这里的人……有必要的话！全部都搜一遍！” 众人听到命令，各自选了一间屋子，开始砰砰砰地敲门。 小巷里的门陆陆续续开了，那些居民探出头来，正想破口大骂，看到外面满满一片人，乖乖收了嘴。 住在这里的居民，深谙这片地区的生存之道，知道帮派不好惹，也知道只要好好配合，帮派基本不会为难他们这些普通人。 但这些人心里还是困惑，自从调查局入驻东阳岛，十年前搞改革开始，帮派基本上已经不怎么有大的活动了，今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来了这么一大片人？ “怎么了这？大半夜的发生什么事了？”一户人家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没有一个年轻人进你们家里去了！”光头佬厉声问道。 “没有啊，我们怎么可能让陌生人进家门啊。” “让我们搜一下没关系吧？” “没事没事，进来吧。” 有的人很配合，有的人虽然不想配合，但也不敢招惹帮派，只得默不作声地让开一条路，任由他们进去搜索自己的住处。 出租屋的面积并不大，众人进去简单走一圈就能纵览所有的空间，不可能有遗漏的地方，所以搜索进行得很快。 五分钟后，众人陆陆续续从屋里出来，无一不摇了摇头，示意要找的人不在里面。 光头佬的脸色更难看了，如果人是在他这边跟丢的，那他之后将要面临极其严酷的惩罚。 不！这件事和以往不一样，如果让那家伙回去，就等于暴露他们和调查局宣战了，这绝对是无法绕如的大过！ 恐怕……他会死！ 光头佬拿起对讲机：“强子，你确定人还在里头？” “百分百确定！我还能看漏不成？” 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光头佬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再给我搜一遍！什么地方都不准放过，就算冰箱也给我打开看个清楚！” 一群人重新冲回了房间，开始地毯式搜索。 而此时此刻，苏明正躲在一间屋子的床底下，他听到外面的人第二次进来，表情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第一次能躲过，是因为对方没有仔细找，毕竟不由分说冲进普通人家里，如果再翻箱倒柜地找，未免太不厚道。 但现在，他们的老大已经下令，恐怕自己一定会被发现。 ‘要继续交换吗？’ 苏明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中性的声音，那是爱之恶魔的声音。 他用一百毫升的鲜血和爱之恶魔交换了一小时魅惑之眼的使用权他，所以能进入陌生人的家里，还能让对方藏匿他。 这间屋子的主人在被苏明魅惑之后，把他藏在了床底下，还在他旁边叠了几个箱子用于遮掩，这让苏明逃过了第一次搜查。 但现在他很快就会暴露，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第七十七章 第一次交易 苏明听见外面响起了脚步声，那些人进来了，正在厨房翻箱倒柜。 这个出租屋的面积并不大，恐怕他们找完厨房就会来卧室，到时候他一定会暴露。 在暴露的一瞬间，他该做些什么呢？再用魅惑之眼魅惑对方吗？ 如果找到他的只有一个人，那这个方案的确可行，但如果两个人同时找到他，那他无法对两人同时使用。 魅惑之眼不能连续使用，连续使用两次，效果勉勉强强，如果在一分钟内使用第三次，第三次的效果会大打折扣，这是爱之恶魔告诉他的。 苏明心想，如果现在他冲出去和这帮人肉搏，有可能打赢吗？ 嗯……感觉不行……虽然自己能靠超直觉进行高效闪避，但他的身体只是一个普通人，双拳难敌四手，更和对方几十个人，他不可能一人把一群人撩倒。 至于想要发动魅惑之眼，还必须直视对方双眼几秒，这在战斗中是不太实用的，苏明也不想在战斗中和对手眉目传情。 ‘你还有其他能力能和我交换吗？别告诉我你只有一个魅惑之眼能和我交易。’苏明试探着问道。 ‘和我订立真正的契约吧，只要和我订立正式契约，解决外面这帮人不在话下。’爱之恶魔言语之中带着诱惑。 ‘你当我傻啊，我才不要和你订什么正式契约呢！快告诉我你还有什么特殊能力可以给我。’ ‘抱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不会再和你交易了，恐怕你只有等死了，外面那些人摆明了是想要来杀你的。’爱之恶魔发出一声幸灾乐祸的轻笑。 ‘还能这样？临时契约你还能拒绝提供服务啊？''苏明惊了。 ‘没错，所以才是临时契约，想要规避一些风险，必然要承担一些风险，如果你在遇到危险之前就和我交易，那现在就不会落入这种窘境了。’ 苏明脸一沉，果然，恶魔都是一群狡猾的家伙，想要和恶魔做一笔公平的买卖，看来是不可能了。 ‘这样吧，我和你再做一笔交易，这一笔交易你必须保证尽量公平。 如果在这次交易之后，我依旧不是外面那些人的对手，在我认为会被杀死的情况下，我就和你签订真正的契约，怎么样？’ 对方沉默了，似是在权衡利弊，苏明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更近了，有一个人在搜索冰箱，另一个人在搜索衣柜。 他们很快就搜索完了，但还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似是觉得自己还没完成这次地毯式搜索。 这些人的直觉是对的，他们还没有查看床底，之前他们查看过了，但看到的只有一排箱子，但他们这一次应该不会遗漏。 ‘快点，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我是不会为了保命和你擅自签订正式契约，因为部长说那可能让你突破监狱。 但如果你答应我刚才的条件，情况就不一样了，如果我之后再应付不来，就只能和你签订契约，因为契约的内容双方都必须强制遵守，不是吗？ 如果我这次赌输了，你也能拿我的全身当做食粮，这不挺好的吗！’ ‘你真是个狡猾的人啊，你开出了我无法拒绝的条件。说说看吧，你想要交换什么？’爱之恶魔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直接签订契约吧！刚才我说的条件就是契约内容之一，另外，附加在最终交易开始之前的几个条件。 第一，你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其次，你给我的力量和我付出的代价必须相对等价，我允许你稍微赚那么百分之十，当然最多百分之十！ 这就是我的契约，你签订吗？’ ‘签订。’ 随着爱之恶魔说出这两个字，苏明感觉一条无形的锁链捆绑在他心脏的部位，而末端连接着爱之恶魔。 这种感觉在他第一次交易时也出现过，大概这就是契约的力量，对交易双方的强制约束！ ‘那我开始问了，你能给我提供什么样的力量？增强体质可以吗？有没有能让我在濒死的时候，依旧能继续战斗的能力？’苏明急促道。 外面那几个喽啰在讨论着，苏明和对方交谈的语气也不自觉加快了许多，他有一点心跳，但思维依旧敏捷。 苏明脑海中的问题有好几个在等待提出，但爱之恶魔的回答有点慢。 苏明承认这是他的失误，他应该在契约中加上一条不得拖延。 ‘恶魔！如果你再吞吞吐吐的，那我也继续拖，就算死我也不会和你完成这次交易！你好好掂量掂量吧！’苏明恶狠狠道。 ‘还真是心急，我可没有拖延。’爱之恶魔说，‘在濒死时继续战斗的能力是有的，【爱的傀儡】能让你在无法行动的时候，用外力帮你继续活动。 它也能让你操纵失去行动力的人，让他们像傀儡一样帮你战斗。 如果你付出的代价足够大，就算对方没有失去行动力，你也能控制他们，前提对方不那么强。 另外，你说的增强体质我也能做到，这种小事所有恶魔都行，就是增幅幅度不一样罢了，我不是擅长肉搏的恶魔，所以我不能给你特别强的肉体力量。’ 就在这时，苏明面前的箱子被搬开了，一张脸出现在苏明面前，苏明盯着对方，瞳孔发出粉色的微光。 “闭嘴！”苏明冷声下令道。 “找到了！” 或许是对视时间不够的原因，对方大喊了出来。 与此同时，苏明急促地追问爱之恶魔：‘有没有什么异能，能让我在濒死时保持神志清醒！’ ‘如果你有喜欢的人，那我可以做到，但如果没有，那你还必须多付出代价，让我多给你一个制造虚拟爱人的能力。’ ‘明白了！兑换这些需要我付出多少代价，老老实实地估价吧！用血液来换算！我不想缺胳膊少腿的！’苏明快速道。 ‘百分之三十的血液，这些力量借给你一个小时。’ 爱之恶魔刚刚说完，苏明头上整张床都被掀开了，三个人出现在苏明面前。 第七十八章 交易完成! 三个帮派成员在找到苏明的瞬间，身体骤然膨胀，肌肉撑爆了衣服和裤子，皮肤快速长出绒毛，脸部也开始变形。 这些人的嘴巴像犬科动物一样变长，颅骨扁化，指甲暴长弯曲！ 其中一个人悍然出手，爪子劈向苏明的肚子。 苏明闪开对方闪电般的一击，同时在对爱之恶魔说道： ‘我给你百分之五十的血！把时间缩短到20分钟，多出来的代价全部用来增强【爱的傀儡】！ 另外，在此之前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给你这些血，你能突破调查局的控制吗？’ ‘真是谨慎啊。’爱之恶魔发出一声轻笑，‘放心，还不能。’ 感觉这家伙说的是真话，应该不会有错，苏明心想。 苏明：‘那么……交易吧！’ 爱之恶魔：‘多谢惠顾，你的代价，我收下了！’ 契约完成的瞬间，苏明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凭空消失了，一股无法抵抗的虚弱感袭来。 但就在苏明的思维即将衰弱之际，一个模糊的身影浮现在苏明的脑海，虽然看不分明，但强烈的爱意从苏明心中涌现，重新让他振奋起来。 无形的丝线吊住了苏明失去力气的身体，他现在可以像摆弄傀儡一样摆弄他的身体。 在获得三个能力的同时，苏明也知晓了它们的名字和用法——【爱的傀儡】、【虚拟爱人】、【爱的执念】。 在苏明恢复思考能力的同时，他也听到了爱之恶魔的声音：‘苏明，和你交易非常愉快，但这一次是你输了……他们不是人类，仅凭这些力量还远远不够……之后，我会等待你和我真正订下契约。’ 爱之恶魔的声音逐渐远去，苏明嘴角露出微笑。 “切！天真！” 苏明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目前的情况，都在他掌控之中！ 或许爱之恶魔说的对，光靠这些力量，还远远不够击败眼前的兽人，但他终于可以使出那张底牌了。 他看似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但他从来没有走到绝路，歼灭模式是他最后的底牌。 那帮人知道他是调查局的人还敢来追他，大概率有特殊能力，所以歼灭模式能将其锁定为目标。 只要歼灭模式一开，那异能者全部死绝，至于那些普通人嘛，靠着这些交换来的能力，绰绰有余。 除此之外，他还有地狱归还，这是覆盖在歼灭模式上的第二张牌！ 地狱归还的效果开始发挥作用，活力在苏明的身体里逐渐涌现，虽然失去的血液没有再生，但他感觉有另一股力量注入了自己的身体。 他的五感变得更加敏锐，甚至连身体都恢复了行动力，他似乎不需要依赖无形丝线了，现在他能正常活动！ 苏明放松了丝线对自身的控制，闪开了兽人飞到面前的一抓，紧接着扭身旋腰，蓄力之后，凶悍出拳！ 苏明的拳头狠狠轰在其中一个兽人的肚子上，那个兽人被这一拳打得轻微浮空，胃里的呕吐物全都从嘴巴里喷了出来。 站在他旁边两个同伙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这完全不可能啊！ 变成兽人形态之后，他们的体重可是超过两两百公斤，普通人类怎么可能一拳把两百公斤的东西打得飞起来！ 对！ 对方是调查局专员啊！他是有特殊能力的！ 一瞬间，那两人心中出现了一丝恐惧，此时此刻，他们才回想起调查局的恐怖。 但很快，这份恐惧就被压制住了，原因很简单，如果对方真的有压倒性的实力，那也不可能藏在床底下。 这小子藏在床底下，就证明了他惧怕被他们找到！ 这家伙的战斗力可能不弱，但和他们这一大帮子人比起来，肯定是不够看的。 一念及此，那两个刚刚变身的兽人一下子来了底气，同时伸出双手朝苏明抓去，他们这一抓，就算是一头牛，也得开膛破肚。 苏明看也没看，仿佛提前预知到对方的攻击一般，身体迅速闪动几下，全部躲过。 然后一拳打在旁边兽人身上，下一秒毫无征兆地抬手，猛击对方的下颌。 与此同时，爱之傀儡发动效果，无形的丝线将那两个受到攻击的兽人捆绑，操纵他们像人偶一样痛击剩余一名同伴。 “你们干嘛！额啊！” “我……我控制不了！！” 第三个人被其他两个人揍得毫无还手这里，苏明短时间内就掌握了爱之傀儡的用法，他操纵两个兽人把剩余的那人架起来，把看不见的丝线也给对方绑上。 三个人一脸惊骇地注视着苏明，心里还没想明白自己的行为为什么不受控制。 他们的肌肉虽然还能使劲，但却好像被无形的事物拉着，根本无法移动位置，而他不想动手的时候，肌肉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拉扯了一下，不自觉的收缩，手就这么打出去了。 这难道就是这个人的异能吗？ 苏明淡定地望了其中一人一眼，抬手猛击对方最脆弱的脖子，一击就打碎了对方喉咙的软骨，那个兽人顿时萎靡下去，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嘴角不断溢出血沫。 “原来如此，行动力越低，那操纵起来需要耗费的力气就越少。”苏明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 他明显感觉到操纵那个受重伤的兽人操控起来更加轻松，而另外两个则需要灌注更多的注意力，才能使其不摆脱掌控。 苏明心念一动，眼前这三人开始了互相殴打，短短几秒的时间，这几人都失去了反抗能力。 其中那个吐血沫的家伙，似乎是因为重伤过度，死了，他死后连兽人的形态都解除了。 “嗯……死了就会解除兽化的形态，看来还需要进行一次测试。” 苏明操作那个人类的尸体，对着墙壁使出了一发重击。 这一击没有让墙壁粉碎，但尸体的臂骨却碎了，白森森的骨茬从皮肉刺穿了出来。 “懂了。”苏明微微颔首，斜斜瞄了其他两人一眼，眼神淡然，“你们俩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我是什么坏人似的，是你们先要杀我不是吗？ 既然已经准备好杀人，就代表你们也做好了被杀的觉悟。” 第七十九章 人质 三个被操控的兽人低下头，满脸惊惧，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们知道苏明不会放过他们，但他们还不想死，这种矛盾的逻辑，让这些人直接放弃了思考。 苏明解放了那具尸体，操纵着仍旧保持兽化形态的两人走出了屋子。 屋外面，几十号人已经全都变成了兽人的形态，有的是狼人的模样，有的是狮子，有的是豹子，狂暴的野兽意志改造了他们的肉体，他们的眼神中充斥着嗜血暴虐的光，体内的兽性已然压过了人性。 苏明的目光迅速扫视了一圈，看到那几个被劫持的普通居民时，他眉头皱了皱。 “把无辜的平民也卷进来，看来帮派的人已经完全丧失良知了。”苏明冷冷道。 为首的狮人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狞笑，笑声中混杂着野兽独有的低吼：“只是做个保险。” 说话的同时，狮人也观察着苏明，苏明旁边还有自己两个活着的小弟，但明显被对方控制了，这说明苏明的异能和控制有关。 再看那两个倒霉蛋的眼神，慌得不行，由此可知对方的异能只能控制人的身体，但不能控制人的精神。 而且他能控制的人数一定有数量限制，否则现在他一定会控制更多的人。 对付这种异能，让所有人一口气一拥而上就行了。 哼，虽然中途出了点岔子，但从结果来说，还是轻轻松松！狮人心想。 在狮人观察苏明的同时，苏明也在观察对方。 如果他猜得没错，这些人应该是和恶魔进行交易了，获得了统一的能力。 因为这些人都变成了兽人的形态，如果一个帮派里所有的异能者都是让自己变成野兽，那也太巧了，所以这不可能是他们的异能。 嗯……能让人变成兽人的恶魔，应该叫做兽之恶魔吧？ 如果被自己控制的这两名兽人，就是这帮人的平均水平，那要团灭他们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对方有人质，这是一个大问题。 苏明的目光落在那几名人质身上，有好几个人已经吓到屎尿失禁。 这些人是无辜的，自己必须救他们。 嗯？ 等等……有些不对劲。 苏明重新打量了人质一遍，心下发出一声冷笑。 看来黑帮也不全是肌肉发达的白痴，这些人的脑子还算灵光，居然把他们的人也混进了人质中间。 这是一手妙招，他们想到了他会尽可能救出所有人质，所以把他们的人藏在人质里面。 这样一来，即使最后所有帮派成员团灭，藏在人质中的同伙可以跟在他身边，假意寻求他的保护，然后伺机偷袭他。 可惜了，这帮人不知道苏明的直觉向来很准，现在他已经弄清真假人质了，从左到右数第三个、第七个，还有第九个，都是他们的人，其余的人应该就是普通平民。 “你们刚才为什么不冲进来？”苏明问。 “地方太小，施展不开。”为首的狮人说道。 “老大……”被苏明控制的两个兽人向狮人投去求救的眼神，脸上充斥着惊恐和慌张。 狮人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他直勾勾盯着苏明，棕黄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残忍的光，然后，狮人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利齿，喉咙里发出一种粗野的非人声音。 “给你五秒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五秒内你不投降，那我就杀掉一个人！现在——1！” “你的意思是要我的命换他们的命喽？”苏明眉峰一振，神色严肃了许多。 “就是这样！选择权在你，2——！” “你说得对，选择权在我，去吧。” 苏明挥手，身边两个兽人冲了出去，这两个兽人一边发起凶猛的冲锋，一边发出懦弱的喊叫。 他们冲进敌阵，双手不受控制地乱扫乱捶，攻击无比凶猛，嘴里却喊着“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面对被控制的同伴的袭击，那些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杀还是该擒，犹豫之际，有两个兽人直接被苏明控制的傀儡打穿了肚子，血呼啦差的玩意儿流了一地。 这一幕和苏明预想的一样，他之前让尸体攻击墙壁的实验，就证明了傀儡的战斗力只和傀儡的肉体强度有关，他能让丝线操控傀儡打出一吨，甚至数吨的巨力，前提是傀儡的身体能承受这种极限的负荷。 比起人类，控制兽人的威力更大，比如刚才那两拳，苏明就非常满意。 那两拳效果很出众，但想要每一拳都保持这种攻击力却不可能，越强的攻击，需要苏明付出越多的注意力。 两个兽人很快就被其他兽人制服住了，而苏明此刻也解除了对那两人的控制，转而将丝线悬挂在狮人身上。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任何人在团体之中都会失去基本的智商，因为想要一个团体不分裂，行动方向就必须统一，所以首领是必要的，在首领被控制的情况下，一个集团会暂时失去判断力。 就像现在，对方最正确的判断，应该是直接击杀那两个被他控制的兽人，但他们却因为曾经是同伴的缘故，选择了制服而非击杀，这是这帮人犯下的第一个错误。 苏明敢肯定，这帮人很快就会犯下第二个错误。 “老大！他们俩怎么办？”有人问道。 “等等！我好了！我感觉我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被制服的兽人大声喊道，但没有人理会他。 所有兽人的视线都落在为首的那个狮人身上，他们期待着他们的领导能下达命令，但可惜……他们的老大现在已经被他控制了。 苏明控制狮人转过身，慢慢朝那两人走去。 此时此刻，狮人的内心无比震惊！他发现自己弹动不了，就连嘴巴都张不开！仿佛有一圈圈铁丝绕在他嘴巴上！ 对方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老大有异常，还以为他是想要亲自解决这两个被控制的兽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狮人吸引了，而这正是苏明想要看到的。 苏明能感觉到，这个狮人的力气非常大，要控制对方，他必须集中精神，仔细加强每根丝线的控制力才能做到。 这家伙的力气起码是刚才那两个兽人的三倍！ 第八十章 弱点暴露了【同志们来点票子】 现在苏明还有多余的心思可以控制其他人，但控制强壮的兽人，对注意力的负担太大了，很容易顾此失彼。 既然控制兽人不行，那么……是不是能控制力气很小的人类呢？ 苏明的目光落在那些被劫持的人质身上，心里诞生了一个粗糙的想法。 控制一个兽人全身的动作很难，但仅仅控制对方双手的动作，却很简单。 让劫持人质的六个兽人无法伤害人质，再控制人质自己从里头跑出来，他应该可以做到！ 但前提是不能让其他兽人反应过来，否则人质很可能会有危险。 既然如此……就让这家伙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吧。 苏明的视线落在狮人的身上，他动了动念头，下一秒，狮人突然出手，一拳打爆了旁边一个小弟的脑袋！ 那具无头的兽人尸体，在倒下的过程中，强壮的身躯重新萎缩成了人类的模样，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血从脖子上汩汩流出。 “老大你在干什么！” “艹！大哥也被控制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他兽人大脑一片空白，他们纷纷摆出防御的姿态，远离狮人。 一片慌乱中，人群最后排的那几个人质，忽然挣脱了兽人的控制。 六个平民犹如武林高手一般，双足蹬地，腾空而起，足足跳起了两米多高！ 六人踩着兽人们的头颅和肩膀，在兽人的头顶上奔跑，直接从包围圈里跑了出来，径直跑向苏明！ “人质跑了！”后排有人大喊道。 但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六个平民的动作太快太干脆，精准且有力。 而兽人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狮人身上，根本没人察觉到人质的逃脱，他们直到肩膀被踩了一下，才看到六个人从他们头顶飞了过去。 虽然六名人质的逃脱非常潇洒，但他们的嘴里却在发出惨叫。 “啊卧槽啊！我的腿！我的腿啊！” “疼疼疼疼疼！！” 等到六个人全部跑到苏明身后时，有人已经承受不住双腿骨折的痛苦昏迷过去，有的人因为剧痛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其中有三人的小腿红肿，肌肉严重拉伤，另外三人的双腿则是骨折了。 “对不起啊，我只有这个办法。另外麻烦你们进屋里躲一躲，待会会很危险。”苏明道歉的同时，又用爱之傀儡强行让他们站起来，走向屋内。 于是，身后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此时此刻，苏明反而更像是劫持了人质的反派。 做完这些事后，苏明重新转头看向人群。 “好了，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决斗了。” 苏明强行控制狮人，让他来到自己身边，然后对着狮人的后脑勺送上了数记强拳，致其昏迷。 狮人一昏迷，苏明控制对方的压力顿时就少了许多。 从苏明和爱之恶魔交易开始，到现在，时间仅仅过去七分钟，他还有二十三分钟的时间。 这么多时间，干掉这群乌合之众，绰绰有余。 “我们这里还有三个人质呢！” “装什么装呢！要变身赶紧变身，当我看不出来吗？”苏明冷冷道。 帮派众人心里陡然一惊，心中骇然。 这就是调查局专员的实力吗？观察力居然强到这种地步！ 走到如今这一步，所有人都不想，在场三十多个人，没一个人心里是不后悔的。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们忽略了和调查局对抗的风险，现在好了，进退两难，连妥协的余地都没有，只要让苏明跑掉，那三合会就会被调查局打上反人类势力的标签。 除非杀掉面前这个人，否则三合会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之前，他们本以为靠着拼命的劲头，一鼓作气就能拿下对方，但事到如今，带头大哥被擒之后，他们才冷静下来，意识到光靠争勇斗狠的血性，根本无法杀掉调查局的专员。 刚才苏明控制狮子人，现在又抢走了人质，这一波釜底抽薪直接搞得剩下所有人的心态爆炸了。 不少人已经心生退意，但可惜……他们背后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快献祭更多！快一点！” 人群中忽然有一头豹形兽人发出一声暴喝，苏明心里登时一震。 他当即锁定那个人，对豹人实施了控制，让对方无法继续说话。 其他人还在犹豫，但那个喊叫的豹人的肉体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的身体再一次膨胀，浓密的鬃毛在脖子上疯长，尖锐的獠牙从兽嘴里外翻出来，肉体的肌肉分离度更加清晰，他就像一头健美过的野兽。 苏明感觉他的丝线断掉了，这个人的力量超越了他所能控制的极限，本来爱之傀儡就是用来控制死人的，能控制活人是他用多余的血肉换来的特权。 狮人这种级别的兽人已经是苏明的极限，而现在……那个豹人的力量超过了狮人！ “他不能控制实力强的人！绝对不能让调查局知道我们想要杀他，否则大家都完蛋，这一次……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直接拼了！”豹人再次开口，声音厚重如熊，鼻息滚烫成雾。 苏明的直觉开始让他紧张起来，眼前这个敌人不可小觑。 然后陆陆续续的，其他人的肉体也开始发生巨变，他们本就非人的形体第二次朝野兽进化，体格迅速增长！ 苏明不知道他们向兽之恶魔付出了什么代价，但他敢肯定，这代价一定不小！ 尽管靠着地狱归还，苏明的肉体力量比正常时期还要强，但他很清楚地明白，肉搏是打不过对方的，他唯一的依仗就是爱之傀儡。 但现在爱之傀儡无法对这些人使用了。 情况相当棘手，靠手头一只昏迷的狮人，估计无法对这群怪物造成有效伤害，更别说趁机控制他们了。 躲在屋子里的那些平民早就吓破了胆，瑟瑟发抖。 聪明点的已经意识到，如果苏明死了，那他们也会死，这帮人不想要泄密，所以一定会灭口！ 苏明轻轻咋舌，面露不悦：“你们这帮家伙，知不知道给我添了很多麻烦？最后给你们一个忠告，如果现在转身离开，我还能让你们活着。” “死到临头了，就不要说大话了！所有人一起上！”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兽吼，一群兽人扑了上来，他们的速度很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在对方暴起冲锋的瞬间，苏明也在同一时间冲了出去！ 第八十一章 狩猎之夜 看到苏明向自己重来，豹人心中冷笑，他知道对方只是虚张声势。 虽然对方控制身体的异能很可怕，但只要用强悍的肉体抵抗住对方的控制之后，那他就只是一个弱小的蝼蚁。 豹人高高举起右手，五根兽爪从手指中弹出，然后重重挥下！ 这一抓，足以将对方劈成五段！ 就在他爪子要触及到苏明的刹那，旁边另一个兽人的手，也恰好伸向了苏明。 豹人和另外一个人的手撞在了一起，恰好延误了攻击的时机，而苏明刚好从两人双手之间的空档中穿了出去。 怒火在豹人心中燃烧，嗜杀的欲望猛烈地膨胀。 在野兽本能的趋势下，豹人举起身后的尾巴，猛地朝苏明的方向一抽！ 苏明没有回头，灵巧地侧身一步，又双叒闪过了！ “怎么可能！” 豹人大惊失色，连声音都颤抖变形。 他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能躲过他的尾巴，简直就像是提前预知一般！ 苏明突出重围，寻了一个好地方，准备开启歼灭模式。 他曾经在先下之时读完了歼灭模式的详细说明，所以知道歼灭模式大致的运作流程。 只要在他三米之内，绝对领域将湮灭一切在移动的物体，而绝对领域的耗能是最少的，所以说，只要他在这群人的最中央开启绝对领域，那在开启的瞬间，就能干掉一大片——这会非常节能。 其实，苏明真的不想使用歼灭模式，但他很清楚，如果不动用歼灭模式，他干不掉眼前这帮人。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歼灭模式是用来当对付穿越者的杀手锏的，现在歼灭模式的能量只有5%，非常珍贵，攒还来不及，怎么舍得用？ 但现在他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所以只能掀开这最后一张牌了。 周围，围绕在苏明边上的兽人们长身而起，嘴里发出狂野的嘶吼，向苏明扑了过来，这一次，没有任何死角可供苏明躲避了，他很清楚地明白这一点。 不过正好……等到这些人靠到最近的一点，就开启歼灭模式，把他们全部杀光！ “砰！！！” 正当苏明打算开启歼灭模式时，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而在枪响之前，苏明身后几只兽人的身体，早已经支离破碎。 其中一只胸口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血溅在苏明脸上，苏明能感受到血里的肉渣和碎骨，另外两只的手臂和双腿，被贯穿打断，只残留一些肉筋黏连。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其他兽人没有一点反应，他们的目光牢牢锁定在苏明身上，瞳孔中的杀意无比炽烈。 苏明最近无法抑制地上扬，口中发出一声欢呼：“好耶！” 苏明知道，他的人形外挂来了！ 同一时间，远处老旧小区的顶楼上，夏晓瑜趴在地上，身前放置着一把狙击枪。 这把狙击枪通体漆黑，在黑夜中看不到rhe反光，狙击枪的枪管非常长，大约1.25米，加上枪身的话，比普通人的身高还长。 夏晓瑜的目光穿过狙击镜，视线遥遥锁定敌人的身影，深深呼吸，然后扣动扳机！ “砰——！！” 巨大的震动中，远处的目标变成残破的尸体，夏晓瑜抬手握住枪栓，扭动、后拉、反转、前推。 她面无表情地操作枪栓，完成退膛，抽壳，复进的动作，弹壳掉落，新的子弹被推进枪膛，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滞碍。 “敢动他，算你们活到头了！”夏晓瑜声音冰冷道，她眼眸低垂着，不带一丝感情，美艳的脸孔透着一股冷冰冰的魅力。 她再次扣下扳机，将下头一只企图靠近苏明的兽人的上半身轰爆成一片血浆。 在这种距离和天气下用这种狙击枪打人，就和打游戏一样，只要瞄准，基本上就是百分百中。 这一次，用这把枪狙杀这些兽人就和射杀大型野生动物差不多，虽然这帮兽人的肌肉密度和骨骼密度远超人类，但在夏晓瑜的子弹面前，他们就是一张薄纸。 夏晓瑜手中这把枪，绰号叫做“怪物”，是大崩坏前美国一家枪械技术公司研发，那家公司的名字已经不为人知，但他们的技术却流传至今。 这一把反器材狙击枪可以发射特种穿甲弹和其它大口径狙击弹药，用于反轻型装甲车和敌地面设备。 其口径之大，已经接近火炮，最大射程为5000码，也就是4572米，它发射的子弹比手指还粗，击中生物体会造成极粗的穿透腔，如果命中的是人体，一发就可以把人拦腰打断。 强悍的枪械本身是一种依托，但夏晓瑜更大的自信来源于她所使用的子弹。 她的子弹是特殊的，这种在【狩猎之箱】里放置过的子弹，在射出去后，弹道的方向改变幅度，和弹头本身动能的减少，都会削弱百分之八十。 换句话说，这把枪原本的射程是4500米，但用这种特殊处理过的子弹，能有两万两千五百米的射程！ 用这种子弹猎杀动物，一枪串四五个不成问题。 今晚，是属于夏晓瑜的狩猎之夜。 “砰——！！” 手中的怪物再次发出轰鸣，仿佛在为释放狂暴的能量而欢呼。 硝烟中，下方的兽人再次减员！ 震耳的枪音尚未消散，夏晓瑜再次深呼吸，黛眉皱起，凝神细看，手指慢慢下压。 第三声枪鸣响彻夜空，空气震荡！ 下方的地面铺开一层鲜红的漆，兽人像是充满红水的气球般被打爆。 她像一个无情的狩猎机器，机械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拉下枪栓，重新上膛……瞄准，开枪！ 夏晓瑜的身体很宁静，但手中的枪械却在有节奏地猛烈震动，她的身体随着巨大的后坐力颤动。 每一次枪鸣，都伴随着数个三合会成员的殒命。 她的射击明目张胆，不加掩饰，但却不会惊扰到任何人，她是最强的狙击手，无人能察觉的刺客！ 夏晓瑜最后一次扣动扳机，子弹打在最后一个兽人的膝盖上，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那个兽人的大腿震撼成肉条，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楼顶边缘，遥遥看向苏明所在的方向。 她看到苏明隔着老远朝她挥了挥手，心情顿时愉悦起来，脸上绽开灿烂的微笑，也向对方遥遥挥手。 之后，她熟练地收拾好枪械器材，把所有的东西放进七号置物箱，下楼去了。 …… 第八十二章 三合会的疑点 苏明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心情有点复杂。 如果他杀死的人都是单纯的兽人，那还好些，但这些帮派成员在死后全都变成了人类的模样，所以场面看起来极度血腥残忍，仿佛他刚刚在这里进行了一场人类大屠杀。 苏明叫出系统，看了眼界面，果然什么好东西都没有获得。 苏明关闭系统，扭头看向唯一一个幸存者。 那是一个断了一条腿的兽人，对方紧咬牙关，坐在地上，一双可怖的兽目死死盯着他。 “我过来了，劝你最好别动，我来帮你止血，你这样子到最后可是会死的。”苏明一边说，一边朝对方走去。 他伤的很严重，一条腿完全废了，子弹穿过他膝盖后，击碎了另一条腿的脚掌和小腿，他完全失去了行走能力。 “别害怕，另外也不要不要解除兽人的形态，否则我怕你会死掉。”苏明提醒道。 夏晓瑜的做法非常不错，她特意留下了一个活口，这让苏明很满意。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审问对方了，靠着超直觉这个测谎仪，多少应该能得到些有价值的情报。 苏明随便从地上捡了一条被血浸湿的布条，打算为对方包扎，等他靠近对方后，那个兽人的目光忽然柔和下来，像是放松了抵抗。 但苏明知道并不是那样，他依旧能感受到对方的恶意，这个几乎丧失行动力的兽人，正伺机想要偷袭他。 但苏明没有停下脚步，他继续朝对方走去，然后在对方身边俯身。 就在他蹲下的刹那，那名兽人猛地出手，五爪从手指中弹出来，闪电般向苏明的脖子抹去！ 毫无意外的……又一次被闪过了，这也在苏明的预料之中。 苏明之所以知道对方有敌意还过去，就是想要测试自己的超直觉能作用的效果。 根据他刚才的判断，即使他靠近对方，也仅仅是一次冒险，而不是一次自杀，因为超直觉给予他的危机感并没有那么强烈。 事实也正是如此，他毫发无伤，刚才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却闪过了对方那凌厉的一抓——身体比他更早做出了反应。 超直觉这玩意有点类似于闪避被动。 现在苏明对这个超s级异能的了解更深了。 “不想活了吗？”苏明问。 暴露了真面目后，那个兽人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忽然，他猛地抬起手，将尖利的爪子捅进自己的脖子里。 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苏明，眼中的生命之光逐渐暗淡下去，逐渐消失无踪。 “虽然是黑帮，倒也算得上有血性。”苏明整个人直接瘫软在地上。 敌人全部死亡，所以战斗也就此结束，地狱归还的发动条件是濒死状态下依旧持续战斗，所以现在地狱归还的状态也解除，那股不可思议的强大能量迅速从苏明的体内抽离，不知逸散到哪里去了。 但苏明的思维还是非常清醒的，因为恶魔的力量还在起作用，【爱的执念】让苏明在濒死状态下依旧能维持清醒。 远处，夏晓瑜背着七号置物箱一路小跑了过来，她看到苏明躺在地上，脸色苍白，顿时吓了一跳。 她惊慌地上前，在苏明身上上下摸索，各种检查： “你受伤了？！你哪里受伤了？感觉怎么样？！” “没有，我没受伤。” 苏明利用【爱之傀儡】吊住自己的手臂，按住夏晓瑜在自己身上上下摸索的手。 “但我的确有些虚，我和那个爱之恶魔交易了一次契约，身上有很多血全都被取走了。我现在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保持清醒，之后应该就会昏过去，在这之前我要联系总部。” “你能联系吧，我帮你输血，你的血型是什么？”夏晓瑜问。 “o型血吧。” 苏明不确定地说，他感觉自己好像是o型血，但依稀又觉得自己好像是b型血。 不过不管是哪种血型，输o型血总归是没错的。 夏晓瑜非常熟练地从七号置物箱里拿出血包，给苏明挂上，她自己是a型血，本来也只备了a型血，但在遇到苏明之后，她各种血型都备了一些，为的就是防止现在这种情况出现。 苏明手上挂着血包，操控自己的身体来到旁边小屋的斜坡上，就这样在门槛上坐下，他看着眼前一片狼藉，沉默了半晌，拿出手机给希尔薇打电话。 在苏明打电话的空档，身后的出租屋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是一个昏迷的平民醒了过来，对方看到外面这副惨绝人寰的可怕景象，被吓得情绪失控了。 短暂的尖叫之后，是痛苦的哎呦声，肾上腺素的效果一过去，肌腱撕裂的痛苦让他们这些普通人难以忍受。 没过多久，几辆救护车和调查专车一同到达了现场，希尔薇下车扫视了战场一遍，轻轻倒吸了口凉气，将目光放在苏明身上。 这些都是苏明干的吗？这现场相当惨烈啊……这小子的性格似乎不像外表看起来这么温和，他好像非常嗜杀。 “怎么回事？”希尔薇踏着血泊走到苏明面前问道。 “这些应该都是三合会的成员，他们追杀我，还变成了兽人的样子，所以我把他们都解决了。本来我还留了一个活口，但那家伙自杀了。努，就在那边。”苏明朝那名自杀的家伙努了努嘴。 希尔薇顺着苏明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断腿的人，把一条手臂直接插进了自己的脖子里。 普通人类是无法那样自杀的，苏明说的话应该是真的，这个人是在兽人的形态自杀，然后在死后恢复了人类的身躯。 “他们所有人都变成了兽人吗？”希尔薇开始询问细节。 苏明微微点头：“嗯，这是不是代表他们和某只恶魔签订契约了？” “对，一般情况下，不可能聚集如此大批量的同类型异能者，唯一的解释只有他们遇到了某一只恶魔，然后和对方签订了契约，而且应该是临时契约，不可能是真正的契约。” 临时契约和真正的契约的区别，不仅在于代价失去的时限，还在于得到恶魔力量的方式。 临时契约者得到的恶魔力量是暂时的，是恶魔借出的，如果临时契约者死亡，那大部分的力量就会回流到恶魔的本体，只会流失极小的一部分。 但如果契约者和恶魔签订的是真正的契约，那契约者得到的力量就是恶魔给予的，如果契约者死亡，那么那份力量就不会回流到恶魔那里，而是会凝结成和魔核兴致类似的微小晶体，调查局将之称为魔晶。 第八十三章 法外狂徒 希尔薇：“你和爱之恶魔签了契约，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打不过呗，人太多了。”苏明无奈摊手道。 “你杀了地铁追猎者，却杀不掉他们？这帮人只是临时契约者而已，宰这些人应该和切菜一样吧？” 苏明闻言抬头，正好撞上希尔薇的目光，他看得出对方的眼神很疑惑。 “部长，你可以把我的异能想象成那种水平不稳定的状态，我使用必杀技的确可以杀掉他们，但我的必杀技使用是有限制的，在之前这种情况下我不能用，所以才和爱之恶魔交易了。 当然，如果是单挑车轮战的话，我不会怕这帮人，部长你也知道我的异能效果不是吗？” “你使用必杀技的前提条件是什么？” “周围五十米的范围内没有友军，周围最好没有什么危险的建筑，我使用必杀技后会失去意识，对周围异常的生命体进行无差别进攻。 攻击方式也不是我能确定的，所以在刚才那种环境下，我使用必杀技会伤及无辜。”苏明说道。 他觉得自己的歼灭模式，还是需要和希尔薇坦白的，在今后的战斗中，很可能有许多场合需要同行的配合，如果和他并肩作战的战友不知道这些前置条件，可能会枉死。 而且如果他不告诉希尔薇，她一定会一直在心里胡乱猜测，这反而不利于苏明在调查局的工作。 而现在，苏明把这些苛刻的前置条件告诉了对方，那今后在战斗中，对方就能想办法为他创造条件了。 当然……好处和坏处并存，如果有朝一日调查局成了他的敌人的话，那歼灭模式对他们就不顶用了。 “原来如此。”希尔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现在，她第一个疑惑已经解决了，但还有许许多多疑点还有待解决，比如说三合会的人为什么要杀苏明。 按道理说黑帮的人绝对不敢招惹调查局的人，更别说追杀调查局的专员了，这会让他们遭受灭顶之灾。 所以三合会追杀苏明，就显得格外离奇，她隐约感觉得到苏明的重要性，三合会不惜冒奇险也要杀掉他，是因为杀死苏明的背后藏着巨大的利益——有必要调查得更加清楚。 希尔薇拿出手机，给楚小白打了个电话。 救护车把那些受伤的平民陆陆续续都运走了。 没多久，一辆专车开到了现场，江益川和楚小白一同从车上走了下来，楚小白手里还捧着游戏机玩个不停，直到江益川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他才放下游戏机。 “你感觉怎么样？”江益川走向苏明。 “还行。”苏明说，“队长你没遇到袭击吗？” “没，那帮人带我去看了案发现场，真的死人了。”江益川面无表情道，“我猜是他们为了引开我特意干的……放心，那些人都已经抓起来了，接下来就看小白能调查出些什么了。” 说完，江益川转身看向站在站在尸体中央的楚小白。 “死了这么多人啊！”楚小白惊叹道。 眼前的骇人场景并让让楚小白的脸色发生多少变化，他熟练地穿上雨靴，戴上清洁工用的手套，走进尸体之间，开始挑挑拣拣。 他主要选出那些脑袋保存完好的尸体，然后叫其他人帮忙，把这些残破的尸体并排放成一列，最后开始正式的调查。 蹲在苏明一边的夏晓瑜主动开口： “小白他经常处理这种事，所以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的异能必须是尸体的眼睛较为完整的情况才能发动，所以那些无头尸体无法被他的异能调查。” “如果眼球虽然在，但是腐烂了呢？”苏明问道。 夏晓瑜：“看腐烂程度了，腐烂得越严重，能得到的信息就越少，像现在这样刚刚死掉的情况，小白如果状态好，能看到死者一小时之前所看到的画面。 在破案方面，他的异能非常好用。” 楚小白安静地抚摸着尸体，他摸摸尸体的眼睛，又摸摸尸体的耳朵，过了十几分钟，检查完了第一具尸体。 “是他们老大让他们追杀苏明的，似乎是他们契约的恶魔觉得苏明非常美味，所以才冒这么大险。 另外，听他们电话通话的意思，好像只要那个恶魔吃了苏明，就能获得极其强大的力量。” 楚小白眨巴着大眼睛，乖巧地看着苏明。 “你不光是能看到尸体临死前所看到的，你还能听到他们听到的？”苏明好奇道。 楚小白用力点头：“嗯，其实触觉嗅觉什么的也能感觉到，但最有用的还是视觉。” “那还真是方便啊。” “嘿嘿！还好啦！”楚小白一脸得意。 苏明看着站在尸体中间，一脸洋洋自得的楚小白，不禁对他的心态有些好奇起来。 到底要怎样的心态，才能让他站在这种惨烈的现场，还能做到若无其事的。 难道对楚小白来说，这些尸体其实根本算不上人类，仅仅只是某种物体，他检查尸体的感觉，会不会和机械工人检查故障的机器类似？ 希尔薇：“这些恶魔好像是被某种大口径子弹贯穿致死，是苏明你做的吗？” “啊，对没错，是我做的。” “这种大口径的武器你是从哪里来的？”希尔薇好奇地打量着苏明。 苏明接过身边夏晓瑜递过来的狙击枪，给希尔薇展示：“在这里。” 希尔薇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一下子就“理解”了苏明为什么会有大口径狙击枪。 苏明缓缓松了口气，心里不禁再次感叹起夏晓瑜异能的好用，夏晓瑜的异能可以阻止别人在一个疑点上深究，这种用法效果简直逆天！ 楚小白检查尸体也是如此，他在尸体眼中看到的景象，最多只是尸体自己无缘无故死掉了，根本无法理解死者究竟是怎么死的。 也就是说，苏明今后完全可以用夏晓瑜来挡箭牌，比如说，他杀了一个人被警察抓住后，警察问他，人是不是他杀的，那么苏明就可以回答说：“不是我杀的，是夏晓瑜杀的。” 因为夏晓瑜的异能效果，警察就会接收那一部分和夏晓瑜无关的信息，并且将关于夏晓瑜的那一部分内容视之为正常，然后——苏明就成了法外狂徒！ 第八十四章 你的身体很冷啊 苏明继续细致思考了关于夏晓瑜的异能使用的细节，发觉自己刚才想的还是太理所当然了。 如果那种情况真的发生，警察其实不会放过他，因为在警察眼中，关于夏晓瑜的那一段信息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并没有任何深层含义，所以苏明依旧不能摆脱杀人的嫌疑。 但刚才希尔薇问他狙击枪哪来的时候，夏晓瑜从旁边给他递了一杆枪，希尔薇就没有再细问，这证明夏晓瑜的行为的确阻断了希尔薇对于“枪从哪来的”这个问题的思考。 苏明开始认真思索这一现象的内在规律，逐渐的，他理解了一切。 之所以希尔薇没有追究枪的来源，是因为希尔薇亲眼看见了夏晓瑜给他递枪。 她知道苏明的枪是旁边这个女人给他的，但因为夏晓瑜的异能，这一幕在希尔薇的脑子里被正常化了。 希尔薇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却无法细致思考这个答案的内在逻辑，所以直接跳过了思考内在逻辑，选择了直接接受。 苏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应该不会有错……想要达到阻断旁人思考的目的，必须要夏晓瑜亲自参与。 想到这里，苏明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心想夏晓瑜这异能真是越细思越可怕，如果获得这个异能的是一个心术不正的人，这世界恐怕不知有多混乱。 “好像所有的恶魔都想要吃你。”夏晓瑜说。 “还好，我心里早就准备，毕竟爱之恶魔早就……说过。” 苏明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他感到自己的思考能力瞬间下降了一个档次，一直吊在身上的无形的丝线也断了……爱之恶魔完成了契约的内容，它把力量拿回去了。 苏明坐不稳，身体斜斜倾倒，被夏晓瑜一把抱在怀里。 夏晓瑜一愣，嘴角抽了抽，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一把搂住苏明的腰，把对方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另一只手从七号置物箱里拿出一条保温的毛毯，盖在苏明身上，当然，她的手也是放在毛毯里面的，她把自己和苏明一起裹了进去。 苏明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虽然四肢无力，但还能保持头脑的清醒。 他感觉自己的肩膀好像碰到了一团温软的事物，苏明一皱眉，一歪头撞上了夏晓瑜洁白的秀颈，眼睛往上一瞄，是精致圆润的下巴。 夏晓瑜注意到苏明的视线，立马收敛笑容，故作严肃状：“你身体很冷啊。” “我知道，但你为什么和我在一个毯子里？”苏明有气无力道。 夏晓瑜黛眉微微一挑，用一种理所当然地语气说道：“毛毯是用来保温的，不是用来升温的，你自己一个人裹在里头只能让体温流失的速度减慢，但我和你一起在里面就不一样了……你看，这样很温暖是吗？” 夏晓瑜更抱紧了些，她低下头在苏明耳朵边轻轻吹了口热气，轻声说道：“感觉怎么样？” “暖和是蛮暖和的，但我感觉……怪怪的。”苏明认真地品味了一番后说。 “你只是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不要想这么多。”夏晓瑜柔声道。 苏明不再吭声，说话让他感觉很累，他也懒得再和夏晓瑜争辩了，反正他是男的，男的总不会吃亏……大概。 “喂！夏晓瑜你手在摸哪里啊！”苏明受惊，连本来虚弱的嗓门都大了许多。 “我……我就看看你体温？”夏晓瑜红着脸，有些语无伦次，她摸到了，苏明有腹肌！ 苏明吼了一嗓子，感觉透支了全身的力气，双眼一黑，神智逐渐沉沦，在最后的最后，他听到夏晓瑜在喊他，还有希尔薇又问了他一些问题。 —————— “嘀——” “嘀——” “嘀——” 苏明听到了心电监护仪发出的有节奏的声音。 他缓缓睁开眼，白森森的日光灯照着苍白的天花板，几乎要闪瞎他的眼，他举起右手挡了挡光，好半天才适应了这种光线强度。 刚刚苏醒的苏明感觉神清气爽，就像重感冒数周的病人，一觉醒来之后恢复了健康，五感变得十分敏锐，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晰起来。 苏明直起身，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左边的椅子上，夏晓瑜趴在床沿安静的睡着。 他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时间，现在是傍晚六点钟……嗯，看来自己睡了至少一天以上了。 苏明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番，发现自己身上既没有插针管，也没有打石膏板，就连刚才的心电监护仪所发出的声音，都是属于隔壁床位的。 他除了在医院之外，一点都不像一个病人。 苏明举起双手，缓缓握指成拳，五指握紧非常有力，头脑也很清醒，看样子连短时间的后遗症都没有留下。 趴在床边的夏晓瑜身体忽然抽动了一下，像是梦到了什么刺激的事情，过了一会儿，她晃了晃脑袋，醒转过来。 “啊？你醒了？” 夏晓瑜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深呼吸几口气，用手朝自己的脸颊扇风，试图让自己尽快完全清醒过来。 “我怎么在这里？” “你昏过去了，然后他们就把你送到这里来了。放心，你什么事都没有，你的恢复力很强，输血之后健康指数很快就恢复到了正常水平。”夏晓瑜说道。 “我睡了多久？”苏明问。 他很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他本来还打算去参加叶家邀请他的宴会，如果睡了好几天，可能就已经错过了。 “才一天，来得及。但在去参加宴会之前，你必须先做一些准备，你不能就穿着平时的衣服去参加宴会。 虽然穿调查局的制服已经足够有威慑力，但你这次去是想要融入他们，所以你得按着他们圈子里的规矩来，这样才显得有诚意。 我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帮你买了参加宴会的礼服，服装方面已经全都安排好了，需要做准备的是一些基础礼仪，另外就是……跳舞~” 夏晓瑜狡黠一笑，她像是摸透了苏明心思般，替苏明安排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一切。 第八十五章 伊莎贝拉 “跳舞？”苏明皱起眉头，“我就不能不跳舞，只站在一边和那些贵族聊聊天吗？” “如果有人来邀请你，拒绝就不大好。你别忘了你这次是去打入他们内部的！你得取得他们的信任！”夏晓瑜强调道。 “嗯……有点道理，那就准备准备吧，芙罗拉应该很擅长这种贵族交际，让她教教我跳舞吧。”苏明故意这么说。 夏晓瑜瞬间变了脸色。 情况一下子偏离了她原来的预估，在她计划中，负责指导苏明跳舞的应该是自己才是！ “我这就去找芙罗拉。” 说完，苏明就打算下床，夏晓瑜赶忙上前来拦，顺口说道：“其实我也很擅长跳舞！” “嗯~~我感觉你在骗人，明明都没人看得见你，你和谁跳舞啊？”苏明怀疑地打量着夏晓瑜。 “区区交际舞，对我来说根本没有难度！我很擅长华尔兹！其他的也不在话下！”夏晓瑜信誓旦旦道。 苏明觉得夏晓瑜没有说假话，她的确很擅长跳舞，但苏明不想和夏晓瑜学，他觉得夏晓瑜对他图谋不轨，特别是自己揭穿了芙罗拉之后，夏晓瑜的行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开了，希尔薇走进病房，看到苏明已经醒来，微微点头。 “你可真能睡，只是缺血就睡了一整天。” 希尔薇双手负于背后，微笑地看着苏明。 “我们已经开始调查三合会了，结果证明三合会里的确有许多违法契约者，目前逮捕了几百人，剩余的一千多人正在逐个审讯，相信不久就会出结果。 但三合会的危机解除了，不代表你就安全了，鉴于你的特殊体质，任何时候遇到袭击都不足为奇，所以我打算给你配一个保镖……伊莎贝拉，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女人从拐角走了出来，她是一个白人女性，容貌姣美，有着一双如天空般湛蓝的双眸，柔顺的棕榈色头发一直披散到肩膀，穿着非常保守，一身笔挺的漆黑西服，看起来就像一个管家。 “她叫伊莎贝拉，以后就是你的仆人了，伊莎贝拉，这是你的新主人。”希尔薇说。 伊莎贝拉愣了一下，转头盯着苏明看了几秒，恭敬地弯腰，说：“遵命。” “部长，不用这样吧？”苏明皱眉道。 “我觉得很有必要，如果你想活下去的话，还是乖乖接受比较好。”希尔薇淡淡道。 苏明看着伊莎贝拉，对方也看着她，过了半晌，伊莎贝拉率先开口。 “主人，有什么吩咐吗？” “没。” “那我就先告退了。” 苏明看着伊莎贝拉转过病房的拐角，但并没有听到任何开门的声音。 告退？ 告退的意思是去他看不到的地方待命吗？ 感觉好奇怪啊。 希尔薇似是看穿了苏明的疑惑，解释道：“伊莎贝拉也是调查局的收容物之一。关于她的具体用法，你可以看官网上的档案，你得学会怎么使用她，这能大大提高你的生存率。” 刚才那个女人，是怪异吗？为什么他完全没感觉出来？ “总之，近段时间你外出小心点，我还有些，就先走了。”希尔薇说。 “部长慢走。” 等希尔薇离开后，苏明叫住系统，搜索出关于伊莎贝拉的资料。 【伊莎贝拉】 【危险级别：d（特）】 【收容难度：0.5】 【发现过程：在新历160年，医院收到求救电话，打电话来的是一名女性（后证实为伊莎贝拉），医院派出救护车后，在目的地一间公寓内找到了一名下体伤势严重的男性，后证实该男性为自残。 因男子胡言乱语，最终医院联系到调查局，经过调查局的调查，该男子在157年，从某不知名古董店中购得一张羊皮卷。 经分析，该羊皮卷材质坚韧，寻常手段难以磨损，在火焰中会缓慢烧焦，静止存放的情况下，羊皮卷的磨损会以极缓慢的速度恢复。 根据羊皮卷上内容，可知这是一份主仆契约，受雇佣者为伊莎贝拉，雇佣者处为空，可随意填写。 羊皮卷上的语言种类会随打开的人的惯用语种而改变，在羊皮卷合上的情况下，更换打开人，契约内容会更新为打开人的惯用语种，具体契约内容详情，可见附录。 此外，当在雇佣者空白处填写上书写者的姓名时，一名外表端庄的白种人女性会从视线无法看到的最近处走出，并且用雇佣者能听懂的语言询问对方的要求，后证实该名女性就是名为伊莎贝拉的受雇佣者。 在羊皮卷雇佣者这一栏划去姓名后，笔迹会隐去，雇佣者一栏会恢复空白。 除此之外，主人口头转增伊莎贝拉的使用权限也能成立，羊皮卷上的雇佣者姓名将随着权力的转移而更改。】 【具体测试： 在和伊莎贝拉确定主仆契约后，主人可以通过呼唤对方的名字来召唤对方，伊莎贝拉会在被呼唤之后的两三秒内，从任何人视线无法看到的最近处走出，并询问主人的要求。 在要求合理的情况下，雇佣者的大部分要求都会被对方满足，如若不能，则会被伊莎贝拉礼貌地告知。 经测试，伊莎贝拉能完成的要求包括但不限于：烹饪各式美味佳肴、几乎一切人力可达成的家务事项、教育他人或是从他人身上学习相应的知识、安保工作等等。 伊莎贝拉可以将道具素材带回她所在的空间，用于完成主人指派的任务。 伊莎贝拉原本所在空间，可储存的物体体积上限为十六立方米，特殊情况下，伊莎贝拉可做仓库之用。 伊莎贝拉会受伤，并被杀死，在伊莎贝拉受伤或被杀死后，离开所有人的视线后，会消失在现实空间（受伤情况下会主动征求主人的允许，请求消失）。 在受重伤但未死亡的情况下消失，依旧可以随时进行召唤，召唤出的伊莎贝拉将继续维持受伤状态，但如果在三个小时不进行召唤，之后再次召唤，伊莎贝拉将恢复正常状态。 在死亡情况下消失，在二十四小时内无法进行召唤，二十四小时后可正常召唤，此时伊莎贝拉将恢复正常状态。 经心理测试，伊莎贝拉拥有自己的独立人格，对待不同类型的命令有独立判断，在特殊情况下会拒绝执行命令。 经体质测试，伊莎贝拉的力量是正常成年人的两倍，身手敏捷，战斗能力高于大部分特种兵。】 苏明的视线下滑，下面的内容，就是关于伊莎贝拉的人格测试。 第八十六章 舞蹈陪练 【关于人格测试细节： ——第一次测试—— 测试者：“你对你上一任主人有什么看法？” 伊莎贝拉：“您指的是汤姆斯先生吗？嗯……我觉得汤姆斯先生有点过于懦弱了，为他服务的那段日子我有些困扰，他似乎不能理解身份的差异……但汤姆斯先生应该算得上好人，至少他心地不坏。” （备注：汤姆斯是一个三百斤重的胖子，买到羊皮卷成为伊莎贝拉的主人之后，从一个工薪阶层变成了一个大富翁。 在伊莎贝拉为他服务的过程中，对伊莎贝拉产生了爱慕，于是三番四次提出想要和伊莎贝拉发生肉体关系的要求，多次被拒绝后得了心病，最终用自残的方式威胁伊莎贝拉，昏迷后被伊莎贝拉送到医院） ——第二次测试—— 测试者：“你能帮我杀个人吗？” 伊莎贝拉：“我能不能问一下您原因？” 测试者：“单纯看他不爽。” 伊莎贝拉：“抱歉，我不能为您做这件事，恕我直言，这是在伤害您自己的心灵。” 测试者：“那你能帮我去杀掉████吗？他是坏人，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伊莎贝拉：“我尽力而为。” （████被伊莎贝拉杀死。） ——第三次测试—— 测试者：“你能帮我杀掉████吗？这个人也是一个大恶人。” 伊莎贝拉：“我会尽力而为。” （八小时后再次召唤伊莎贝拉，没能成功。一天后成功召唤伊莎贝拉，被对方告知暗杀失败。）】 【泛用性结论：能做到大部分人力所能做到的极限，大部分情况下人格端正，但拥有较强的慕强心理，对人意志的关注更甚于力量。 若在极具野心，并且意志坚强的人的控制下，她有极大可能无法拒绝对方的请求，即使这个请求触犯到了她的底线。】 “伊莎贝拉！” 苏明看完了伊莎贝拉的介绍，大声喊叫对方。 在他喊完两秒后，伊莎贝拉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她来到苏明面前，恭敬地俯身弯腰，问道：“请您吩咐。” “你看得到她吗？”苏明指着夏晓瑜问道。 伊莎贝拉没有任何反应，她依旧弯着腰，像是全然没有听到苏明的问题。 “伊莎贝拉，重复我接下来说的三个字——夏晓瑜。” “夏晓瑜。”伊莎贝拉听话地重复道。 “你知道夏晓瑜是谁吗？” “不知道。” “她是一个存在感很低，大部分人类都看不到的人。”苏明说，“现在你知道夏晓瑜是谁了吗？” 伊莎贝拉没有回应，眼神略带疑惑地望着苏明，显然，她并没有意识到夏晓瑜的存在。 刚才第一次苏明让她重复，心里想的只是夏晓瑜这个名字，世界上叫夏晓瑜的人可能并不只有夏晓瑜一个，所以苏明试了一试，结果是成功了。 而第二次，苏明透露了关于夏晓瑜的信息，结果失败了。 坐在旁边的夏晓瑜伸出手在伊莎贝拉面前晃了晃，也没有吸引到伊莎贝拉的注意力。 “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明明完全就像是个怪异，但其实却是人类。”夏晓瑜说。 “你的意思是伊莎贝拉是人类？但她明明可以复活啊。”苏明说。 夏晓瑜轻轻点着自己的额头，认真地猜测道： “但我的异能只对人类起作用，所有的非人类都能察觉到我的存在。伊莎贝拉肯定是人类，或许她是被什么东西给影响了，所以变成了现在类怪异的状态，这种例子应该不是没有。” 苏明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羊皮卷吗？ 如果伊莎贝拉是个普通人，那有问题的很可能就是那个羊皮卷，难道是那张羊皮卷束缚了伊莎贝拉？ “主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 “那我就告退了。” “诶等一下！” 正当伊莎贝拉要转过拐角时，苏明叫住了对方：“你会跳舞吗？” “哪种舞蹈？拉丁舞、探戈？还是其他？” 苏明转头看向夏晓瑜，夏晓瑜鼓着腮帮子闷闷道：“华尔兹。” “你会华尔兹吗？”苏明转问伊莎贝拉。 “华尔兹？会的。” “那教我跳舞吧？” “没问题，现在吗？” “不，得先找个场地。” “那到时候您再叫我，现在我能先行离开吗？” “嗯。”苏明点了点头。 得到苏明的允许后，伊莎贝拉转过一个拐角，消失在苏明的视野中。 …… 几天后，苏明初步完成了华尔兹练习，他从来没想过跳一支舞居然会这么难。 其实华尔兹并不是特别难，但对苏明而言宛如酷刑……他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在和伊莎贝拉训练时，苏明时刻保持一种敌动我动的状态，并且快人一步，他很难按照音乐来踏好自己的拍子，只能按照对方的动作提前行动，这直接导致了他的舞姿丝毫没有美感。 按夏晓瑜的话来说，就是他跳舞时动作是很僵硬的。 人家跳舞都是一个连续不断的动作，苏明是维持一个相同的动作，然后在舞伴打算踏出一步前，刷刷刷直接后退好，一套几秒的动作瞬间完成，然后站在终点等着对方踏过来。 他是舞蹈残疾者……这是已经确定的事实，无法更改。 不过好在伊莎贝拉教得很用心，他也学得很用心，在经过数天的奋斗之后，苏明终于改掉了跳舞时间断性抽搐的坏毛病，也算是勉强可以跳舞了。 夏晓瑜说，他这种水平唯一一个好处就是跳过一次后，后面应该就不会有人来邀请他了。 “嗯，差不多了，宴会是几点开始？” 苏明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晚上六点。 他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穿着得体，看起来像是一个豪门少爷，非常有逼格，虽然略微有些黑眼圈，但并不碍事。 他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微微颔首，表示十分满意。 “嗯！非常合身，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我挑的衣服，自然不会错。”夏晓瑜绕到苏明面前，给他整了整领结。 苏明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芙罗拉特意提醒他前往宴会的短信。 是时候该出发了。 第八十七章 国王的城堡 宴会在叶家的主宅举行，地址远离市中心，靠近东阳岛南部最边缘。 据说那里是老贵族的聚集区，叶家、罗家，还有克雷加文家族都在那个地方。 虽然苏明早就想象过老贵族们的豪华生活，但在经历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后，亲眼见到那巨大的别墅群时，他还是被那副壮观的景象深深的震撼了。 东阳岛的南部边缘地势朝高处翘起，就像一个放大了几百倍的倾斜悬崖。 驾车靠近岛屿边缘，从远处看就能将那片区域的住宅尽收眼底，巨大的斜崖最底部是普通的别墅住宅，越是往上，那建筑的风格便越是华丽大胆。 等视线落到那斜崖最上部的位置，就能看到那竖立在最顶部的巨大城堡，犹如中世纪国王的居所，雄伟地耸立在最高点。 而下面那些本来豪华的别墅，与之一对比就变得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丑陋，它们一个个匍匐在地，俨然如卑微的臣民。 透过车窗，苏明发现最高处有三个城堡，他们之间的界限很分明，如果没猜错，那应该就是三个鼎鼎有名的老贵族吧。 “真气派啊！” 苏明重重吐出一口气，像是把胸口的浊气尽数吐出一半。 身边的夏晓瑜笑问道：“你很羡慕？” 苏明冷笑一声，摇了摇头：“不羡慕，住在这种屋子里的人，在我原来的国家，是要被吊在路灯上绞死的！” “为什么？” “资本家嘛，吸血的虫子。”苏明理所当然道。 夏晓瑜若有所思地重复了几遍，赞叹地连连点头，对苏明这个精妙的比喻感到佩服。 车子在最中间的一个城堡大门前停下来，苏明下了车，刚好碰上同样刚刚下车的芙罗拉。 她穿着一件纯白礼服，丝绸质地，一头金发被盘成发髻，柔顺地贴在后颈上，一个点缀着蓝色晶石的半圆环，插在发丝间充当饰物，衬得她的金发闪闪发光。 芙罗拉看到苏明，主动走上前来，邀他一同进去。 夏晓瑜跟在他们身后走进了这座宅邸，苏明穿行在同来的宾客中，和他们一起向城堡走去。 进入城堡的过道足足有几十米长，由灰色砖石有序铺成，两旁是一排整齐划一的景观树，透过树木的间隙，苏明能看到许多花花草草。 他对花草一窍不通，一个名字都叫不出来，但旁边的夏晓瑜却顺着他的目光，陆续说出来一连串的花名，就好像她经常研究这些东西似的。 走在苏明身边的宾客无一不穿着华贵，苏明心想这些人应该和老贵族一样，即使没做伤天害理的事，至少也曾经支持过异能者至上主义，共同在这个岛屿上推行过独裁制度。 苏明在人流中走过几十米的过道，城堡的入口近在眼前。 苏明必须尽力抬起头才能看到建筑最顶部的尖尖头，他切实感受到了这建筑的宏伟庄严。 他不由得感叹设计这个建筑的人的精妙心思，走进这个入口，简直就像经历了某种庄严仪式，仿佛自己和那些普通人完全区分了开来。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人这种生物会追逐权势了，财富这种东西，真的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新奇的感觉。”苏明这话是对夏晓瑜说的，所以芙罗拉没有听到。 但夏晓瑜也没有回话，她兴许是以为苏明没在对自己说，所以没任何反应。 苏明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在观察落地窗里的穿行的侍者，表情古怪，稍显严肃，隐隐有些失落。 “晓瑜，怎么了？” “嗯？没什么，随便看看。”夏晓瑜耸了耸肩，表情旋即恢复了正常。 芙罗拉和苏明结伴进入了城堡内部，穿过极高的过厅，来到了一个面积巨大的大厅。 各种身穿华服的女性和西装革履的男性，聚集在这个大厅里热切地交谈，但苏明却有种疏离感。 苏明不知道该称呼这地方叫什么，他觉得这里和他老家楼下大妈跳舞的广场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大妈的广场聚集的是平民百姓，而这里聚集的都是些自诩上流社会的精英。 对比起来，苏明更加喜欢老家的广场，就算是广场舞的吵闹声，都让他觉得自然。 “我先走了，兰斯应该也在这里，让他看到我们在一起可能会有麻烦，你在宴会结束后等我一下，然后一起去我家。”芙罗拉凑在苏明耳边轻声道，然后朝他微微一笑，走进了人群。 芙罗拉的这番说辞让苏明很不自在，虽然他懂对方表达的意思，但对方这话听起来，仿佛他是瞒着兰斯在和她偷情似的……而且现在还没偷完，晚会结束后还要接着偷。 苏明吸了口气，振奋精神，开始观察四周。 他四下张望，试图找个不起眼的地方等一等，目光却无意间落在二楼的两个人身上。 苏明顺着其中一人所看的方向望去，正好芙罗拉在那里和其他贵族谈笑风生，他的直觉告诉他，对方在看芙罗拉。 …… 另一边，刚刚和苏明分开的芙罗拉被兰斯找到了。 看到兰斯时，芙罗拉愣了一下，但对方一脸笑容，对她似乎全然没有恨意，这让芙罗拉吃了一惊。 “芙罗拉！我就知道你也会来参加！” 兰斯笑容灿烂地凑上来，就像一条跑向主人的金毛犬。 “兰斯，真巧。” “是啊！”兰斯微微点头，他舔了舔嘴唇，鼓起勇气道，“对不起啊，上次我冒失了，我不该那样做的，更不该怀疑你。” “没关系的，一点关系都没有。”芙罗拉笑道。 芙罗拉心里大石头放下了，她之前还以为兰斯会心存芥蒂，现在看来，这样的担心是多余的。 “芙罗拉，我听家里人说了，米切尔和奥斯本打算在东阳岛和这些贵族合作，一同建立稳定的灵盐贸易渠道。 我们俩要一起作为两个家族的代表，负责灵盐的交接工作。这还是我第一次接到这么重大的任务……还真有点不适应呢……哈哈哈！” 芙罗拉的笑容犹如风干的油画般凝固在脸上，表情僵硬了。 刚才兰斯那番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让芙罗拉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来。 建立灵盐贸易渠道，和兰斯一起？难道…… 第八十八章 窥伺者被窥伺 “虽然我自己不是很着急，但我爸还是希望我们俩能早点完婚，这也可以加深我们两家的联系。”兰斯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一脸幸福。 芙罗拉直接懵了，她完全没听家里说过要和兰斯结婚，但兰斯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人。 唯一的解释，就是家族私底下已经决定了她的婚姻……家族不打算给她机会了。 一瞬间，芙罗拉的脸色极为苍白，好不容易有的好心情，霎时烟消云散。 她本来还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何曾想过其实自己已经溺死在水里了。 …… 此时此刻，二楼的栏杆边，叶家的两个继承人居高临下，俯视着整个会客厅，他们分别是叶家的长子和次子，叶轩和叶文心。 叶轩的视线穿过闪耀的灯带，落在芙罗拉身上。 他嘴角隐含笑意，微笑地观察着这个美丽的女人。 她就是那个慈悲的女武神吗？今天她的打扮和那一次在报纸上的装扮非常相似，浑身透着冷冰冰的魅力，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就像这件会客厅的大理石地砖那样……光滑而耀眼，且冰冷。 叶轩深呼吸一口气，眼眸深处涌现出一股兽性的欲望。 叶轩经历过许多女人，但从来没有在人生中碰到像芙罗拉这种类型的，一个美丽强大，外表冷冰冰的大贵族……如果不是机会特殊，他是没机会得手的。 之前，他本来也不觉得自己有机会，但刚才他在父亲的办公室听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他觉得自己或许不是全无可能。 叶轩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征服芙罗拉的画面，那座冰山一般的冷美人，在他强悍的攻势下瓦解，变成一座红彤彤的火焰山，这种场景光是想想就让人受不了！ 旁边，手肘支着栏杆的叶文心，偷偷瞄了旁边的大哥一眼，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他知道叶轩在看谁，他在看芙罗拉。 就在不久前，老爸无意间提起过几家老贵族要和岛外的奥斯本和米切尔家族化作，一同进行灵盐贩卖生意，而交易的条件是他们得帮助米切尔和奥斯本在这个岛屿上立足。 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不断变换的生意伙伴变成了深度合作的固定伙伴，家族的利润点肯定又要往上涨不少。 而交换仅仅是帮助两个家族在这个岛屿上立足，这简直太容易了……况且现在贵族势力本就式微，调查局压得厉害，特别是七局那几个疯子，简直快要无法无天了。 这种时候，多任何一个同伙都是好的。 他听说芙罗拉和兰斯似乎要结婚，这个消息对自己那个种马大哥来说，是个好消息，他估计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想要对芙罗拉下手。 他那个大哥对自己的男性魅力非常自信，而对手又是那个只会无能狂怒的懦夫，也不怪他会有这样的疯狂想法。 叶文心觉得如果大哥认真起来，最多几年，那女人是守不住的——按以往的经验。 叶文心漫无目的地扫视着会场，在人群中他找到了兰斯，那家伙端着一杯香槟，站在一圈人中微笑着频频点头，他看似融入了进去，但从他的站位可以看出，他只有听的份儿，连怎样插嘴都不懂。 这种智商为负的少爷，就算其他人有心要给他送商机，他都接不下来。 可笑的是兰斯那个蠢货，居然以为自己和他是朋友，上次那家伙被一个叫苏什么的人戴了顶绿帽，还哭丧着脸来找他出头，哼，真是天真的不像话！ 像他这种智商，能娶到芙罗拉这样的女人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芙罗拉屈尊嫁给这种人，偶尔偷腥甚至都能让人理解……不……是同情。 说实话，叶文心搞不懂奥斯本家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把芙罗拉送进了禁忌岛，这一点他怎么想都想不通，唯一的解释只有芙罗拉没有母亲，她在和父亲另外的妻子的斗争中落败了。 虽然不知道细节，但叶文心觉得自己猜的大差不差。 想到这里，叶文心又瞄了叶轩一眼，没忍住轻笑出声。 不错，老哥你就保持现在这种发情的状态吧，只要你再这样保持个几年，叶家下一个继承人，估计钦定就是我了，叶文心在心里默默想道。 叶文心的视线扫过人群，无意间注意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站在会客厅的一角，遥遥望着这边，叶文心和对方隔空对视了足足十几秒，对方也没有移开视线。 他是在看我们吗？他是谁？没印象，应该是小贵族吧，叶文心心里想着，向对方露出微笑，点头致意。 但对方没有任何回应，他就这么直直望着这边，像是一个监视者。 叶文心皱了皱眉，挪开了视线。 …… “苏明先生？” 一个端着香槟的魁梧男人向苏明靠拢过来，他面带微笑，目光炯炯有神。 苏明把视线从二楼的两人身上移开，看向身边的人。 “你是？” “我就是叶峰，我以为你不会来呢！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叶峰笑道。 苏明笑了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擅长说客套话，如果说久仰大名之类的，听起来未免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太低了。 这时候太过亲近对方，就等于过早表明自己的立场，那会让对方看轻的。 “听说你杀了地铁追猎者，真是不同凡响！请务必讲讲你是如何把它击杀的！到时候我也有资本和其他贵族吹嘘了，哈哈哈！”叶峰发出爽朗的大笑。 他看起来很亲切，但苏明知道这货是个人精，他刚才是想要打探他异能的底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苏明委婉地挡下了对方的试探。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麻烦你稍微等一下！我带几个人过来，我相信你会喜欢他们的，那些人都是我的老相识，非常有学问能力，和他们聊天总能听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叶峰拍了拍苏明的后背。 对方年长于他，但却用平辈的姿态和他谈话，而且明明是初次见面，就能摆出一副阔别多年的老友姿态，只能说不愧是贵族吗？ 苏明望着对方穿进人群，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你也是被叶家邀请来的吗？你是哪个调查局的？” 苏明转身看去，一个穿着得体的少年站在那里，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第八十九章 幼稚小鬼 “调查七局，你也是调查局的？” “六局金彦辰，很高兴认识你。”金彦辰向苏明伸出手。 苏明和对方握手，双手触碰的瞬间，有一股强烈的电流穿过了苏明的身体。 他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力量，不受控制往地面倒去。 金彦辰猛地提住苏明的手，半弯下腰来，似笑非笑道：“呵，第一次见面，脚软了吗？” 苏明双膝跪在地上，身体还处于麻痹之中，他抬头淡淡看了对方一眼，开口道： “夏晓瑜，把刀收起来，这地方弄伤他之后会有很大的麻烦。” “那我就光揍他一顿！”夏晓瑜怒道。 苏明一把拉住对方：“别这么做，没意义，如果你的报复让仇人觉得根本没什么的话，那根本就不算是报复……所以，必须给予对方精神上的挫败感！” 面如寒霜的夏晓瑜冷静了下来，把几乎碰到金彦辰脖子的武士刀收回刀鞘，重新放回了七号置物箱里。 “现在放过他，但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夏晓瑜赌气道。 “嗯。” 苏明支撑着从地上站起来。 旁边一个男人突然跑过来，一把扶起苏明。 “你没事吧？” “哦，谢谢你，我没事。”苏明感觉身体还是麻麻的。 “不好意思，彦辰他的脾气有点怪，但他没有恶意的，我在这里代替他向你道歉。”男人向苏明露出充满歉意的表情。 苏明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金彦辰，把手从对方的臂弯中抽回。 “我叫苏明，你叫什么名字？”苏明问道。 “六局齐晓阳。” “那好，齐晓阳，谢谢你扶我起来，但你代替他向我道歉是不行的，犯错的是他，不是你。 我在你的道歉中听不出后悔和惭愧，你的道歉更多的是帮这家伙处理麻烦的优越感……这种道歉你觉得我会接受吗？”苏明冷冷道。 齐晓阳听了一愣，他完全没想到苏明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这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金彦辰的笑容变成了冷笑，他皱起眉头，盯着苏明说：“我可没有做错什么，你可不要诬陷好人。” 苏明指着金彦辰对齐晓阳说：“你看，他这个样子，我能接受你的道歉吗？” “这……这个……彦辰，你不能这样子！” 齐晓阳呵斥金彦辰，他虽然刻意提高了声音，但却并不像是严厉的斥责。 苏明一眼就看出这个齐晓阳不是一个擅长训斥管理别人的人，这货是一个老好人。 “阳哥，我只是随便和他打了个招呼，是他自己没站稳，关我什么事？” 金彦辰满脸讥笑，摊着手作无辜状。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齐晓阳连连道歉，“他还小，还不懂事！” “看起来和我年纪明明差不多，心智却还是一个小屁孩吗？”苏明蹙眉道。 金彦辰脸色骤变，一股强烈的敌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缓缓眯起眼，半威胁半质问道：“你再说一遍！” 苏明面无表情道：“你打算在这里和我动手吗？” “滋滋——滋滋滋！！” 金彦辰身上开始有蓝色的电弧游走，他柔顺服帖的头发在电流的作用下慢慢浮起。 齐晓阳站在一旁慌张至极，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周围的宾客似乎都意识到了这里的异样，齐齐朝这边看来，所有人都察觉这两个人似乎起了不小的冲突，但他们并未上前阻拦。 没人会做没好处的出头鸟，这里既然是叶家的地方，那就让叶家的人来解决。 二楼，叶轩和叶文心看到这一幕，正打算下去摆平，却被拦了下来，拦住他们的是叶峰。 “暂时还不用管。” “爸，这样不大好吧？”叶文心担心道。 叶文心认识那个浑身冒电的家伙，那是金彦辰，a级异能者，据说如果单论异能的威力，他可以接近s级的水平。 而且金彦辰这个人的脾气似乎很古怪，他是以力量为尊的类型，目无纲纪，据说在六局也吃了超多的处分。 以他的性格，在这里直接开战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看在叶家的面子上，应该不会动真格的吧，叶文心在心里暗暗想道。 叶峰说：“站在他对面的人叫苏明，就是上次兰斯招惹的那个人……文心，是你找黑星帮，想帮兰斯摆平的吧？” 苏明？！ 听到这个名字是，叶文心脸色一沉。 他听说这个人因为猎杀了地铁追猎者而被调查局招募，他的异能……好像是s级！ “您都知道了？”叶文心低声道。 叶峰微微一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以后你做事不要这么冲动，卖朋友的人情没什么不对，但帮人不能太草率，在动手之前，好歹也要稍微调查一下。” “我明白了。”叶文心看向远处对峙的两人，神色凝重道，“那么，他就是那个s级吧。” s级的异能者极其罕见，叶文心的太太爷爷就是一名s级异能者，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再也没出现过第二位。 他很好奇s级的异能究竟有着怎样的威力。 “他的异能是什么？”叶文心问。 “不清楚。”叶峰摇了摇头。 叶文心皱起眉头：“调查局那些人没一个人知道吗？” 叶家在调查局里也有不少“朋友”，可以打听一些不算秘密的情报。 照理说，异能这东西没有隐瞒的必要，因为在执行任务时迟早都要暴露的，除非对方的异能是知道之后弱点很大的异能，否则没必要藏着掖着。 “并不是全无头绪，但对他的异能描述得很简单，据说是一个非常适合暗杀的异能。”叶峰淡淡道。 叶轩：“适合暗杀的异能？那的确不适合被别人知道，而且还是s级……如果他不能为我们所用，会很棘手啊。” 叶文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想怪不得父亲不拦着那两人吵架，原来是想要看看那所谓的暗杀系异能究竟是什么样的。 苏明和金彦辰之间的战斗似乎一触即发，夏晓瑜又拔出刀准备动手，苏明伸手拦住对方，盯着金彦辰，缓缓开口：“你确定你要和s级异能者动手吗？” 此言一出，周围人顿时不淡定了。 “s级异能者！？” “他就是那个杀死地铁追猎者的人，叫什么来着？” “苏明，他是调查局七局的人！” 第九十章 诡异的异能展示 苏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引起了周围贵族热烈的讨论。 或许是出于贵族的矜持，贵族们虽然很吃惊，但表面上依旧维持相对镇定的神态。 s这个字母的威慑力，不仅仅对贵族起效，站在苏明对面的金彦辰，脸色也瞬间变了。 金彦辰身上的电光不再炽烈，看得出他犹豫了。 调查局里，异能等级的划分很严格，每一个等级之间都存在着巨大的鸿沟。 个别异能或许会因为特殊的稀有功效被评定为超越其战斗力的等级，但绝大部分情况下，用异能的等级判断异能者的战斗力，是极为可靠的手段。 齐晓阳伸手拦在金彦辰面前，望着苏明，认真地恳求道：“还希望您能就这么算了。” 他对苏明用上了尊称。 苏明不悦地皱起眉头，心想自己这s级的头衔，对这个人竟然没什么威慑力。 “三位，如果发生了什么矛盾，还希望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既然来到我家，那三位都是叶家的朋友。”叶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苏明的视线越过齐晓阳的肩膀，和金彦辰对视。 “他得向我道歉，他电到我了。”苏明说。 齐晓阳大喝道：“道歉！” 这一次，他的语气较为强硬，而金彦辰也不再反抗，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 “就这样？毫无诚意，屈服于力量的歉意。”苏明面无表情道，“如果你在我亮出身份之后，还能保持之前那种强硬的态度，我倒可以承认你有点骨气。 但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小屁孩而已。” 金彦辰握紧双拳，愤怒大吼： “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苏明：“这也算道歉？你是小孩子吗？如果不是有他帮你擦屁股的话，现在你可能已经躺地上了！” 金彦辰阴沉着脸，身上电光再次开始闪烁：“你想打架？” “你不是我对手，别自找麻烦。”苏明冷冷道。 “切！你以为你是s级我就会怕你吗？” “彦辰！别说了！”齐晓阳慌了神，他慌慌张张地向苏明鞠躬道歉，再次恳请道，“请您能不能就这样算了，彦辰也算是在后悔了，他只是自尊心太强。” 一直在旁边的叶峰静静观望，心里觉得时候差不多了，看准时机走上前，开口道： “既然两位都是s级异能者，还希望好好相处。 苏明，他既然已经道歉了，那么能不能原谅他呢……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吧。” 叶峰轻描淡写地点出了齐晓阳的实力，苏明的表情微微发生了变化。 一旁，齐晓阳向叶峰投来感激的眼神。 叶峰在心里暗笑，他相信苏明会卖他一个面子，毕竟他都来这里了，而如果解决这件事，齐晓阳也会觉得欠他一份人情吧——一箭双雕。 夏晓瑜：“没必要给他面子，我看那小子很不爽！让我教训他吧。” 苏明微微点头：“打晕他就可以。” 说完，苏明当着所有人的面举起手，打了个响指：“都看这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苏明的指尖上，除了齐晓阳。 然而，下一秒，齐晓阳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倒地的声音。 齐晓阳猛然回头，看到金彦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彦辰！彦辰你没事吧！！” 齐晓阳连忙蹲下身，检查对方的脉搏和呼吸，贵族们再也无法维持矜持，一个个纷纷朝金彦辰围了过去，想要看个究竟。 靠外围的那些贵族开始窃窃私语，内圈的贵族们看向苏明的眼神，多了一分特别的意味。 叶峰看着这糟糕的场面，神色颇为凝重。 他没有想到苏明会这么不给面子，直接动手，现在情况变得有些棘手了。 而且苏明的异能非常诡异，刚才所有人看他手指的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用了什么手段击昏了金彦辰？整个过程金彦辰都没有一点反抗吗？ 吸引所有人的视线是不是异能发动的一个前提条件？或许刚才金彦辰也在看苏明的手，所以中招了。 那……难道是能让看自己手指的人昏迷这种概念系异能？ 不对，这种异能虽然可以出其不意，但一旦知道了秘密就不再具备攻击力了，如果光是这种程度，绝对不可能被评为s级，s级有个强标准，就是必须具备极强的泛用性。 一瞬间，叶峰脑海中闪过了对苏明异能的十几种猜测，但都被他自己一一否决了。 叶峰不得不承认，他对苏明的异能没有任何头绪，唯一能确定的是苏明的异能很危险，发动隐蔽，效果惊人！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只是昏过去了而已。”苏明淡淡道，“小孩子是需要教育的。” 一旁，齐晓阳检查完毕，发现金彦辰的脉搏呼吸一切正常，松了口气。 “既然彦辰已经向你道过歉了，那你现在是不是也应该向他道歉呢！” 齐晓阳站起身，转头望向苏明，神色严肃，眼中隐有怒意，而距离他脖子三公分的地方，夏晓瑜的刀已经悬着了。 “那可算不上道歉，不过现在他不需要道歉了，因为我已经讨回来了。”苏明不屑道。 “太过分了吧？” 齐晓阳表情有些生气，有些无奈，语气里同时透着固执与隐怒。 苏明注视着对方，沉默不语。 六局的这两人一个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另一个不讲道理，喜欢护短，性格还真是对比鲜明。 “你也想躺下吗？”苏明反问道。 虽然苏明并没什么战斗异能，但他丝毫不怂，因为只要对方稍有轻举妄动，那他就会像金彦辰一样倒下。 对面，齐晓阳神色十分凝重。 他知道自己不能冒然动手，调查局专员之间如果动真格了，那可就不简简单单是冲动性冲突了。 想要教训对方，就不能伤到他，但又要让对方丧失行动力……就像苏明刚才做的那样。 这很难。 估计其他人以为苏明的异能发动和吸引别人注意力有关，但齐晓阳知道并不是这样。 他刚才一直盯着苏明，但毫无征兆的，身后的金彦辰就中招了。 如果不搞懂对方的异能，那即使动起手来，最后倒下的也只会是他。 齐晓阳深呼吸一口气，按捺心中的怒气，严肃质问道：“你们调查七局的人，做事都不看场合的吗？” “想讲道理？我觉得你没这个资格。”苏明随口道。 齐晓阳：“请你给我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 就在这时，一个轻佻的声音从人群外围传来。 “理由？没有理由。我们七局做事，就是这样~” 第九十一章 对不起，再对不起~ 贵族们只听到声音，人还没见到，但所有人的脸色齐齐一变。 叶峰也是神色凝重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一个脸色苍白的红发女人走了进来，她制服笔挺，双手放在背后，迈着优雅的步子穿过人群，神态悠然自得，且带着一抹不加掩饰的轻蔑。 她看到苏明时，笑着抬手示意了一下，最后把目光放在齐晓阳身上。 “好久不见了。”希尔薇微笑道。 齐晓阳睁大双眼，盯着希尔薇，表情极为震惊，复杂的情绪在眼瞳深处纠缠。 “刚才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讨论道歉的事，说起来……我的确还欠你一个道歉呢。” 齐晓阳紧抿双唇，咬肌微微颤动。 希尔薇路过齐晓阳身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道： “对不起啊，五年前杀了你师父。” 随着希尔薇开口，整个会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围观的人虽然多，但没有一个人再说话，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诡异的气氛让人感到皮肤微微发麻。 齐晓阳低下了头，牙关紧咬，双拳死死攥紧，没有人能看见他的表情。 苏明安静地站在旁边，心里却想着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希尔薇杀了齐晓阳的师父？ 齐晓阳的师父应该也是调查局的人吧，调查局之间不是不能互相残杀吗？ “还有……我队长！”齐晓阳声音低哑道。 这几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他低着头，双肩垂落，背仿佛被无形的压力压弯了，这让他显得比希尔薇更矮。 希尔薇依旧在微笑，她上前一步，靠近对方，发出一声笑： “抱歉，过去太久，记不清了，他也是我杀的吗？嗯……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吗？我会好好道歉的。” 齐晓阳低头沉默，一言不发，肌肉紧绷着，身体因为愤怒激烈地颤抖，任谁都能感受到他心中强烈的怒火。 许久，他平静下来，默默弯腰，扛起金彦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叶峰望着齐晓阳离去的背影，浓黑的眉毛皱了皱，望向希尔薇。 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怕啊，叶峰心想。 很快，叶峰调整情绪，摆出一张愉悦的笑脸，热情地迎了上去： “没想到七局的特攻部部长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啊！” “不请自来，没有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吧？你这里真宽敞啊，比我的办公室大多了，我好像闻到了香槟和肉的香味，是要到吃饭的时间了吗？” 希尔薇若无其事道，仿佛全然没察觉到周围气氛的异常。 叶峰的眼皮跳了跳，如果按正常的交际规矩，他现在应该邀请希尔薇待会一同共进晚餐。 但说实话，他打死也不想让这个女人和他邀请的客人们一起用餐。 如果让希尔薇和他们一起吃饭，不仅会破坏这场精心布置的宴会，更会让叶家在其他贵族心中留下坏印象。 不过好在希尔薇很快就解除了叶峰的顾虑，她从背后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苏明，说道： “小明，这是你的第一份工作，应该不难，独立完成吧。” 苏明蹙眉：“部长你为什么不直接发我邮箱？” “这是前不久出现的怪异，上传录入还没有审核通过，我又刚好路过这里，所以顺便给你送来，顺便看看你是否适应上流社会的生活。” 希尔薇特意加重了后半句的语气，她找了一个漏洞百出的理由，让苏明感觉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另外，我希望你以工作为重，夜星离开之后，我一个人都忙不过来了，你得赶紧成长起来，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希尔薇拍了拍苏明的肩膀。 苏明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对方手中接过文件夹，默契地递给身边的夏晓瑜，夏晓瑜又把文件夹放进了七号置物箱。 “那我先走了，你慢慢玩，要和贵族们处好关系啊。”希尔薇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明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希尔薇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像是从来没有来过，却在这场宴会中烙下了无法抹去的烙印。 苏明感觉自己身上也被对方烙下了印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 希尔薇一离开，屋子里粘稠的空气忽然变得畅通，那种莫名其妙才压迫感顿时消散无形，贵族们的议论声重新响起，众人看向苏明的眼神多了一丝戒备。 “哈哈哈，差不多到用餐的时间了，有人觉得饿了吗？我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叶峰拍手道。 所有人开始有序地向餐厅移动，路上，苏明想通了希尔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是为了削弱叶家本来就对他不多的信任感。 希尔薇不希望他倒向老贵族，所以才出其不意来了这么一出，现在任谁都看得出部长对他的特别关照，这样一来，他想要获得贵族们的信赖更难了。 “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夏晓瑜问。 苏明：“想问题想得脑袋疼。” “说出来听听呗，说不定我能帮你出出主意。”夏晓瑜又想帮忙。 “现在老贵族想要拉拢我，但部长不希望我被他们拉拢，但其实我只是想要借助调查局的力量，低风险的狩猎怪异，同时也能获得老贵族那样的权势而已。 说实话，中立状态对我最好，但部长肯定不会让我中立的……头疼啊。” 夏晓瑜直接懵了，她本想就苏明的烦恼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为对方解忧，但听完后才发现苏明思考的竟然是如此复杂的问题。 她实际上并不擅长政治斗争，因为她完全没有实践经验，更没有学习的必要。 “不过至少现在问题不大，虽然这些贵族不够信赖我，但还有芙罗拉在。 只要和芙罗拉假婚，相信足以打消这些人的顾虑。 啊对了……芙罗拉呢？芙罗拉去哪儿了？从之前分开后就没再见到她。” 苏明四下张望，寻找对方的身影。 夏晓瑜脸色一沉，侧目瞥了苏明一眼，心里酸的要死。 芙罗拉芙罗拉，一天到晚就知道芙罗拉！男人是不是都这样，身边的花再香都闻不到，远处的屎再臭也要去玩一玩。 “算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苏明摇了摇头。 第九十二章 爱的投喂 苏明跟随众人走进了饭厅，一进去就感受到一股热气，花香夹杂着肉香，带着酱料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胃袋已经空空如也。 老贵族的生活果真和国王没有区别，这用来宴请宾客的餐厅巨大无比，放着数张极长的长桌，桌上放着各色的美食。 红龙虾躺在盘子里，虾壳从中线撬开，露出雪白的嫩肉；巨大的牛排叠放在一起，刚刚浇上去的棕色酱料顺着肉的纹路流淌。 来来往往的侍从还在不断添加新的菜色。 烛光映照在银罩上留下耀眼的光痕，头顶悬挂着的水晶灯带，在朦胧的雾气中反射出微弱的光线；桌上的装饰花一丛丛有序排列；每个位置前的餐盘上放着叠成主教帽样式的餐巾，旁边放着刀叉和筷子。 而在椅子后方站着一群待命的侍者，苏明不知道他们是干嘛的。 他随着众人一起入座，夏晓瑜果断强占了苏明旁边的位置，主动问道：“你要吃什么，我给你拿？” “先观察观察，贵族的吃法可能和平民老百姓不一样，不能掉了身价。” “切~~这帮人只是装模作样而已，用不着理会他们。如果你真的不想被他们看到，那我喂你吃不就好了。” 话刚说完，夏晓瑜就用银叉插住一块猪肉，送到苏明嘴边。 “啊~~”夏晓瑜张嘴示意。 苏明盯着对方粉润的唇瓣，咽了口口水，然后视线落在肉上，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乖乖张嘴：“啊~” “真乖，好吃吗？” “……好吃。” “那要吃那个吗？那个我也觉得很好吃，试试吧。” 夏晓瑜站起来，直接探过身，把斜对面的一盘菜端过来放在自己面前，然后夹起一块肉，送到苏明嘴边。 “好吃吗？” “嗯~是羊肉？” “嗯，羊肉。”夏晓瑜点了点头，自己也吃了一块。 她自己吃完，马上怂恿苏明吃另一道龙虾，她把龙虾肉沾上特制酱料，送进苏明嘴里。 这个时候，所有的宾客都还没开始动筷子，他们互相热情地聊天，在吃之前先聊天似乎是贵族的习惯，全场只有苏明一个人口中不停，这让苏明感觉很刺激。 夏晓瑜又喂苏明吃了一口，偷偷笑了。 一切都如计划进行！ 这次的计划也很成功，她先利用美食吸引苏明的注意力，然后喂他几口，在介绍菜肴的时候自己吃一点，然后马上把对方的注意力重新拉到其他美食上，趁着他的行为惯性还残留，马上再喂他吃东西！ 然后……然后她和苏明就共用一双筷子啦！ 呵呵~简直完美！ 等到苏明待会发现之后，他们已经进行这个动作很久了，他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为了让自己好受，只能潜意识里降低对她的戒备。 然后，她就能循环利用这套建立亲密举动的方式，不断削弱苏明的警惕心，那时，苏明就无法拒绝她了。 在苏明被投喂了几分钟后，陆续有人开始进食，苏明看旁边的人也开始动筷子，于是拒绝了夏晓瑜的喂食，开始自力更生。 吃饭间，苏明注意到了长桌最上座坐着的老头，他很好奇为什么那样的老者会坐在那种主位上。 那个老人很老很老了，瘦小得像是动物园饱受虐待的猴子，头上的头发几乎掉光，只有零星的几根白毛斜梳着，维持着它最后的倔强。 他的手像枯枝一样，弓着背活像只乌龟，任谁看都知道这老人的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了，但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却炯炯有神，精光四射，就仿佛他的精神还停留在精力最充沛的壮年。 “那是叶家上一任家主，也就是叶峰的父亲叶明，听说以前很厉害，异能等级的评定是a，用某种特殊的使用方法可以达到接近s级攻击型异能的破坏力。 但据说有一次他使用过度了，结果肉体提前衰老了好多年。”夏晓瑜在一旁说道。 苏明点了点头，看了看长桌上的人，轻声道：“芙罗拉呢？她哪里去了？” “你怎么老记着她？她说不定去和那个兰斯谈心去了呢，你这么记挂她干什么？”夏晓瑜不满道。 “我没有记挂她，你不要多心好不好。”苏明无语道，“我只是想让她帮我引荐一下，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和那帮贵族搭话！” “……你在这等着，我去帮你找找。”夏晓瑜沉默了片刻，站起身道。 “你真好。”苏明说。 夏晓瑜一愣，支支吾吾道：“我……我当然好了！” —————— 在苏明仍在叶家参加宴会的时候，芙罗拉已经跟着兰斯离开了叶家的城堡，来到了兰斯的住所。 “这就是我住的地方，你看怎么样？” 兰斯打开别墅的门，快步走到客厅，拉开窗帘，为芙罗拉展示那面巨大的落地窗。 他太高兴了，这是芙罗拉第一次来他住的地方，而且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芙罗拉走到窗边，看天上的月亮，朦胧的月光为她的长裙镀上一层银灰，金色的发丝上蓝水晶发饰在散发幽光。 站在一旁的兰斯看呆了，他看着这个不久后就要成为他妻子的女人，彻底地醉了。 “兰斯，月色……真美啊。”芙罗拉望着月亮喃喃自语，眼神深沉。 兰斯顺着芙罗拉的目光看向天上的月亮，感慨道：“是啊，月色真……” 芙罗拉突然转身，扭身旋腰，抬手一拳砸在了兰斯的下巴上！ …… 我怎么……怎么昏过去了？ 我不是在和芙罗拉看月亮吗？ 芙罗拉……对了，芙罗拉呢？ 兰斯悠悠醒来，他的下巴还在疼，但总算是恢复了意识。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绳子结结实实地绑在椅子上，而芙罗拉就坐在他的对面。 芙罗拉安静地盯着他看，眼神有点可怕。 兰斯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对方不开心了。 他知道自己的脾气很差，所以觉得芙罗拉可能还在生他的气，毕竟上次他的做法的确太冲动了。 虽然只要仔细一想，就知道光是惹对方不开心，是不会像这样被绑在椅子上的，但兰斯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 “为，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难道……你还在为上次那件事生气？” 兰斯一开口，芙罗拉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第九十三章 你爱过我吗? “怎么了？你别哭啊，上次的事是我不好，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兰斯慌乱问道。 芙罗拉抹了抹眼泪：“兰斯，我要和你坦白一些事，就算是稍微减轻一下我的愧疚吧。” “什么事？”兰斯有不好的预感。 “我其实不是真正的奥斯本家的人，我只是我父亲的一个私生女。” 兰斯呆住了，他震惊地盯着芙罗拉，眼里充满不敢置信。 芙罗拉接着道：“我还有一个弟弟，他得了异常性流失症，我来东阳岛也不是我自己自愿的，而是被家族逼的，我之所以参加异能联赛，之所以来东阳岛，之所以一直没有拒绝你，都是因为……” “因为你没有安全感。”兰斯轻声说道。 芙罗拉瞥了对方一眼，冷冷道：“不……因为我是个私生女。” “我想要让家人过得好些，就必须借助外力，而你是我第一份外力。 兰斯，你没有发现你看到我的时候，一直都是在奥斯本家的后院里吗？那是因为我没资格进主屋，我从来都没有进过主屋，你应该看过后院最边缘的那个小房子吧？那就是我和妈妈，还有米洛住的地方。 如果没有病的话，你能娶我我会很高兴，但米洛有病，光是当一个联姻的傀儡是凑不到治病的钱的。 异常流失症的治疗非常昂贵，特别是后期，如果我不拥有自己独立的权力，我不可能说服家族拿出给米洛治疗的钱。 为了米洛，我必须成为一个真正对家族有用的人，必须是无可替代的那种！ 我来这里，一半是家族的意思，也有一半是我自己的想法，东阳岛毕竟是灵盐产地，如果米洛的病情再恶化下去，那让他来这里治疗是最好的选择。 兰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愧对的人，除了米洛之外就是你……我每一次看到你，我都会想到我是一个非常卑鄙无耻的女人……对不起。” “没关系的！你为什么不早说呢！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啊！我会帮你的！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奥斯本家！” 兰斯情绪激动地表达自己的爱意。 芙罗拉的眼泪已经决堤，她俯低头，紧咬牙关，努力忍住哭声。 “兰斯，你根本，根本就不明白啊，我嫁给你就失去了自由！成了你的附庸！奥斯本家不再重视我，我对他们而言连威胁都不是。 那时米洛会怎么样？他们还会把大把大把的钱砸在一个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的人身上吗？ 我不能依附于任何人，我必须足够强，必须成为像这个岛屿上那些老贵族一样的人，才有资格和家族平等对话！” “我理解，我理解的。” 兰斯眼也泪汪汪的，他没想到自己深爱的人居然有这如此艰难的过去，他觉得自己知道的太迟了。 芙罗拉擦干眼泪，看了兰斯一眼。 她知道对方还是不明白，以兰斯的脑子可能无法理解这种政治斗争。 有时候，就是对方这样才让她感到惭愧，兰斯每次听不懂她的话，这让她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利用一个这么天真的笨蛋，而且这个笨蛋居然还真的喜欢她！ 如果兰斯不是真喜欢她就好了，如果他只是抱着玩玩她的想法来接近她，那她一定能毫不犹豫地杀掉对方。 “你不懂，我无法拒绝家族的安排，在我变得足够强之前，我必须顺从他们。但兰斯……我不能和你结婚，我绝不能变成你的附庸。” 芙罗拉不住地摇头，双手不停地颤抖，她想要下定决心。 “我明白！我马上告诉我爸爸，说我不想娶你！放心吧芙罗拉，没事的。”兰斯保证道。 芙罗拉摇了摇头：“那样没用的……对不起兰斯，为了米洛，你必须死。” 她向兰斯伸出手。 她只能这么做，她既然无法拒绝奥斯本家的安排，那么就只有破坏这场联姻的其他要素了。 想来想去，也只有兰斯，如果兰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那这场联姻自然不可能举行。 不会有人想到是她杀了兰斯，因为这些年来她和兰斯的关系表面上一直挺亲密，除了父亲和母亲，还有米洛，几乎其他人都认为她也对兰斯抱有好感。 在这个基础上，只要稍加操作，就能将杀死兰斯的嫌疑嫁祸给当地的黑帮势力，不会有人找到证据，因为她会将兰斯彻底蒸发！ “等一下！等一下啊芙罗拉！” 剧烈挣扎的兰斯弄翻了椅子，他惊恐地盯着芙罗拉，神情不解。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啊！” 芙罗拉紧抿着嘴，继续向兰斯伸手，她不想再犹豫了，再犹豫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杀人的决心会不会动摇。 “为什么你要杀我啊？我那么爱你……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啊！” 兰斯痛苦地闭上眼，脸上涕泪横流，表情扭曲。 “不管是你的弟弟，还是家族，那些都无所谓的……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知道的啊……我为了你进了东阳岛，我爱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你还要杀我？你不相信我吗？”兰斯哭着呐喊。 芙罗拉就快碰到兰斯的手停住了，她深呼吸几次，手悬在半空。 然后，她的手放下了。 果然，她还是下不去手，那样做太邪恶了，已经违背了道德的底线。 芙罗拉走到兰斯背后，抓住椅子把对方重新扶起来，说道： “兰斯，你能暂时消失一段时间吗？找个地方藏起来，隐姓埋名生活几年，等我一切都安定好了，你再出现好不好？” 兰斯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为了你我可以在家族眼里消失，我会在东阳岛藏起来！他们会当我死了！” “兰斯，我相信你，我其实也不想杀你，但为了米洛，我……我……” “我明白的，我理解你！”兰斯也是哭着用力点头，“你别哭了，有我帮你呢……我会好好藏起来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发现！” “谢谢！真的谢谢！” 芙罗拉擦掉眼泪，替兰斯解开了绳子。 兰斯起来，深情地凝望芙罗拉，他迟疑了片刻，说：“我今晚就藏起来。” “对不起。” “没关系，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兰斯露出笑容。 芙罗拉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口走去，她走到门口时突然被兰斯叫住。 “芙罗拉！” 芙罗拉转过头。 兰斯双眼含泪： “你之前说……你和我在一起，只是想要利用我。我想问一下，这么多年了，你有爱过我吗？” 第九十四章 邀舞 芙罗拉愣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许久，她重新抬起头，说道：“兰斯，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一个男人，我不可能拥有爱情……只要能让米洛活下去……让我爱谁都可以。” 她不想再欺骗兰斯了，那样他太可怜了，他爱了自己这么多年。 兰斯泪水决堤，嘴角露出苦笑。 “我明白了，那么……再见，芙罗拉。” 芙罗拉点了点头，关上了门。 空荡荡的大别墅里只剩下兰斯一个人，他孑然一人站在客厅中，在芙罗拉离开几分钟后，崩溃得哭喊出声。 “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兰斯抱着头跪在地上，无助地哭喊，“上帝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心中的女神出现了一丝裂缝，她身上的光辉没有暗淡，却离他更加遥远，遥远到耗尽这辈子都触摸不到。 他伏在地上哭了许久才镇静下来，然后他上楼收拾自己的行李，收拾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需要行李，他消失之后，家族一定会拜托那些老贵族派人调查，自己兴许会被找到。 为了芙罗拉……他不能被找到。 兰斯想到自己藏起来后要过的是什么生活，他要使用假的身份，靠自己手头这些钱度过几年，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所以他不能住在城市里，只能在混乱的街区里租房子住，还要尽量减少外出，并且不可以联系任何人。 那一定会是一段非常艰苦的日子，在他隐姓埋名的日子里，芙罗拉会努力变成一个像老贵族那样的大贵族吧，像她这么优秀的人，一定能做到。 但到那个时候……她会爱上他吗？她会为了自己的付出而爱他吗？ 兰斯一屁股在床上坐下来，无法自控地开始深思这个问题。 从很久之前，他就一直在为芙罗拉着想，他想尽办法地讨她欢心，看他进了东阳岛，也不顾一切丢弃了自由闯进这里，但就在几分钟前，他差一点就要被芙罗拉杀掉了。 多年的付出，换来的是差点被杀这个结果，芙罗拉知道他的付出，但却从未想过感恩，她一直都只是在利用他。 她甚至都不愿意说一句假话，说她在这几年里曾经爱过他。 兰斯在床边呆坐着，几小时过去了。 最终，他拿起了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喂？爸爸。嗯，是我，打扰你休息了，我……我想问你一些事。” —————— 叶家的宴会依旧在继续，在结束吃饭环节之后，很快就进入了跳舞环节。 这交际舞环节本应该是贵族们的交际时间，苏明还以为会有一些贵族来同他搭话，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一个人都没来找他，更没有大家闺秀来找他跳舞。 就连叶峰，也只是非常敷衍地和他聊了几句，让他好好享受晚会，就自顾自和其他贵族去打交道了。 苏明觉得如果希尔薇不来，这次的交际会非常成功，但希尔薇来过后，一切都泡汤了。 没有芙罗拉引荐，他根本无法打入贵族圈子。 苏明在一边站了一会，走到外面的露台去找夏晓瑜，她走到露台，关上什么的玻璃门，身后的音乐被隔绝，一下子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夏晓瑜坐在露台边缘的石柱围栏上，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听到有人出来，转头看了一眼，然后重新看天上。 “你怎么不呆在里面？”苏明问。 “不想在里面。”夏晓瑜淡淡道，“你怎么也出来了，没人邀请你跳舞吗？” “嗯，部长一来，那些贵族都不敢理我了，芙罗拉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估计这一次别想有什么进展。”苏明随口道。 他走到围栏边，往下望去，从这里可以看到他们之前走过的入口，设置在方形喷泉上的大桥，一丛丛的灌木，还有那些艳丽的花。 月光打在花园中的圆坛喷泉上，水流在银辉下如钻石般闪耀，身后依稀可以听见小提琴和管弦乐器的奏鸣，近处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苏明在夜风中觉察到一丝凉意，转头看向夏晓瑜的侧脸。 “能和我跳舞吗？”苏明开口道。 夏晓瑜缓缓低头，惊讶地注视着苏明，旋即她微微一笑，把晃荡在围栏外的两条腿收回，从石柱上跳下。 “当然可以。” 夏晓瑜把手搭在苏明的肩膀上，苏明的指尖搂住她的腰，两个人摆好姿势。 但苏明不知道怎么开始，因为他找不到插入的节奏，舞厅里的伴奏已经响起许久了，他和夏晓瑜算是中途加入。 夏晓瑜先动了起来，她脚尖像前滑，随着音乐的节奏步伐摇曳，苏明受了对方的引导，很快就找到了怎么移动自己的脚步。 他们这里光线昏暗，提琴和其他乐器的声音隔着一扇玻璃门听不分明，隐隐约约，像是从极远处传来。 夏晓瑜脸上浮起微笑，苏明看着对方，两人的手时而分开，然后再重新合在一起，她的眼睛在他面前低下去，过了一会儿又仰起头注视着他的双眼，瞳眸中透着好奇，仿佛在观察一件新奇的事物。 “早知道，我会穿礼服来。”夏晓瑜轻声道。 “这样也很好。” “为什么突然想和我跳舞？你刚才是问我能不能和你跳舞，而不是要不要和你跳舞，所以……这一次是算你邀请我。” 夏晓瑜轻轻摇摆腰肢，颈项轻松地移动，神态悠然自如，就仿佛她天生就知道怎么跳舞。 “你是因为我帮了芙罗拉，所以用这种方式来向我表示感谢吗？是不是想要讨好我？”夏晓瑜问。 “不是，邀请好朋友一起跳一支舞，难道一定要有什么含义吗？”苏明说。 夏晓瑜抬头瞥了苏明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盯着苏明皮鞋的鞋面： “芙罗拉的弟弟每年如果要花费一亿元，那会影响到很多人，你就这么想要帮她，老实告诉我，你喜欢她吗？” “我不喜欢她，我只是觉得能帮她一下。” “这么麻烦也要帮？这可不是举手之劳，即使有我帮忙也是一件很麻烦事，除非你不在乎一亿元蒸发会造成什么后果。”夏晓瑜低着头，轻声道。 “如果芙罗拉的弟弟能来东阳岛，我或许能帮忙解决他的病症。”苏明说。 第九十五章 心心相印的舞伴 “你能解决异常流失症？”夏晓瑜蹙眉道。 她的舞步突然变快，苏明不由自主地跟上。 “或许可以，但死亡率很高。” 苏明并不是随口说说，他看过系统功能，系统里有一个收集异能的板块，说明书上说他可以夺取其他人的异能。 夺取异能的条件很苛刻，必须在对方濒死的情况下才能发动。 发动之后，对方有很大的概率会直接死亡，因为异能就是异能者的异常性来源，异常性于异能者而言就是骨于血肉的关系，从别人身上把异能活生生剥下来，相当于把对方剥皮抽筋。 但是，虽然死亡率很高，但并不是零。 苏明在网络上查询过关于异能的基础知识，再配合系统的详细说明，他对异能夺取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估计，如果自己操作得当，芙罗拉的弟弟兴许能有百分之二十的存活率。 至于要不要接受如此大风险的“治疗”，那就全看当事人怎么想了，他只是为对方提供一线机会。 “到时候我会和芙罗拉好好聊聊的，我的治疗可以无偿，但这每年一亿元，她必须回报给你一些好处。”苏明说。 夏晓瑜一怔，呆呆道：“给……给我？” “嗯，因为是你在帮她，不是我在帮她。” “她没有什么可以帮到我的，她根本看不到我。芙罗拉对我而言就像游戏里的npc一样，没意义。” 苏明微微一笑：“所以我想了一个好办法！你帮她，我帮你收取她的利息，然后我再帮你……不，不应该是帮，而是报答。 晓瑜，我不能一味地接受你的帮助，直到今日你帮了我太多了。 你既充当我的异能，又帮我解决了金钱上的问题，还帮我打探情报……如果没有你，我现在肯定没这么轻松。 所以，你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就当是至今为止的一部分帮助的回报。” 夏晓瑜停下舞步，抬头注视着苏明，她松开和苏明紧握的手，靠上前一步，轻轻抱了抱他。 “千万别那么说，千万别觉得亏欠我，你对我而言，意义非凡！或许你自己不知道，但在你对我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所有的报答就已经提前预支了！” 夏晓瑜闭着眼，把头埋在苏明胸膛里，双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财富和力量对我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事物，这些东西我乐意双手奉上。 别想太多，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我只希望你能足够开心，希望你能和现在的我一样开心！” 苏明也轻轻抱了抱对方，心里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触。 这一刻，苏明对穿越到这个陌生世界后，遇到的第一个人是夏晓瑜而感到无比庆幸……这一份信赖，他绝不会辜负。 …… 漫长的宴会终于结束，贵族们三三两两的离场，苏明和夏晓瑜也早已离去，佣人们开始收拾。 叶峰送走了几名重要的贵宾后，走上二楼，来到自己的书房。 “结束了？”染着一头黄发的男人笑问道。 叶峰收敛笑容，瞥了对方一眼，皱眉道：“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不能电话联系吗？” “有些重要的事要和你当面说，今天那个苏明也来了吧？”黄发男问道。 “那家伙把这场宴会搞砸了，本来我还想和他亲近亲近，但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他应该是调查局的坚定拥护者，看得出，希尔薇非常看好他。” 叶峰绕到书桌后坐下，从抽屉里拿出各种文件，他要好好瞧瞧家族的产业收益又减少了多少，如果有必要的话，这几个月得割掉一部分盈利能力不强的产业了，否则叶家会被拖垮的。 联盟发布的该死的改革政策，让每个贵族都在大出血，叶峰实在想不通联盟为什么要花这么大力气给那帮平民改善生活。 那帮贱民本来已经习惯了像奴隶一样过活，让他们吃饱住好，反而更加懒散。 “该死的人类至上主义！现在的人，难道都不明白真正的现实是弱肉强食的吗？”叶峰毫不掩饰地抱怨道。 黄发男子微微一笑，说道：“三合会已经完了。” 叶峰翻动纸页的手指停了下来。 “什么？” “恶魔想要吃掉那个叫苏明的新人，所以三合会动手了，但结果失败了，几十个临时契约者全死了。” “不会吧？那怎么办？调查局有没有可能查到你头上？”叶峰斜斜望着对方。 黄发男子发出一声讪笑，替对方合上了文件夹。 “暂时没可能，但也说不好，毕竟七局可是人才辈出啊，我们得尽早动手了。” “这么快？！”叶峰脸色骤变。 “再拖拖拉拉的，希尔薇就来你家了。” “她今天已经来了。”叶峰没好气道。 他沉默了片刻，又问：“要怎么做？” “杀掉苏明，然后把他带到我那里。那小子似乎很特别，兽之恶魔想要吃他，它说只要吃了那小子，干翻七局就不成问题。”黄发男子说。 “是挺特别的，但三合会那么多人都输了，证明正面冲突不可行，所以……只有偷袭了吗？”叶峰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只要不是再生人，偷袭是最好的方法，没有异能者能应付得了不知从哪里来的子弹。但你知道的，我帮派里找不出这么专业能干的人，所以只能拜托你了。”黄发男子笑道。 叶峰沉吟良久，眸中光芒闪烁不定。 许久，他终于开口。 “我会处理的。” ———————— “终于到了！” 过了不知多久，苏明终于从南郊赶回市中心了，这一次赴宴只能用疲劳二字形容，除了吃饭时让他提起了些许兴致，其他活动简直称得上无趣。 宴会结束时已经很晚，再加上回来的车程，现在已是晚上十点钟。 虽然已经接近午夜，但商业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四周闪耀的各色霓虹灯，让这个城市像刚刚苏醒，迸发出比白天时更强的活力。 苏明扯掉脖子上勒得难受的领结放进口袋，突然脑袋猛地往旁边一甩，前方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弹坑。 刚才？ ——有人狙击了他？ 第九十六章 反狙击 几乎是苏明受到伏击的瞬间，夏晓瑜反手拍箱，从箱子里抽出轻狙，转身瞄准开枪！ 扣下扳机，夏晓瑜的手还在抖，胸膛里的心脏安静不下来，犹如被电击般狂跳不止。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夏晓瑜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该死的混账！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夏晓瑜咬牙切齿道。 苏明一脸懵逼：“我？” “没说你！” 夏晓瑜随手又从箱子里拿出防弹头盔给苏明套上，推着苏明走进街旁的一家小店。 她的心跳还是很快，完全镇定不下来。 刚才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如果苏明没有恰好活动颈椎的话，那他现在已经被人一枪爆头了。 她不知道袭击苏明的是什么人，但她发誓要把那帮人碎尸万段！ 那帮人差一点杀了她最重要的人，差点毁掉了她新的人生！ 她要找到那些想要杀死苏明的人，剖开他们的肚子，把肠子拉出来缠在那帮混蛋的脖子上，把他们的颈椎勒断！ 刚才那一发临时的反击，夏晓瑜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中，她感觉自己应该是打中了。 但因为子弹是她发射的，所以并不会有威慑作用，他们说不定还会继续发动第二波暗杀，所以她必须把那帮杀手全都解决掉！ “不要紧张，我没事。”苏明淡定道，“近处还有两个人，分别在外面这个，还有这个方向。” 苏明给夏晓瑜指了指，他在受到第一次攻击时，就马上开始感知那些危险的视线，被他捕捉到的视线有两个，就是刚才他指给夏晓瑜看的那两个。 夏晓瑜皱起眉头，不敢置信地盯着苏明，惊问道：“你知道有人要袭击你？” “不是，是躲开第一颗子弹后才反应过来的。”苏明说。 他不知道有人要袭击他，为什么能在躲开后马上锁定对方的位置？ 而且仔细回想一下，刚才苏明的歪头不像是活动颈椎，反倒像是在避开子弹……在那种情况下，他是怎么避开的？ 夏晓瑜心里一个接一个问题冒了出来，但她没立马问苏明，现在出去解决那些杀手才是要紧事。 她端着轻型狙击枪走到店门口，朝苏明刚才所指的那两个方向看去。 果然，她看到了目标。 …… 与此同时，苏明所藏匿的便利店对面的大厦顶楼，一名杀手正在和他的指挥人对话。 “报告情况！”幕后指挥者问道。 “第一次没有打中他，他好像提前知道有人要射击他，提前偏头躲开了，现在他躲进了路边一家便利店里。”杀手回道。 “居然躲开了……让蜘蛛伪装成路人，下去尾随那家伙，解决掉他！记住不要被他发现，他的异能很古怪。” “蜘蛛死了。”杀手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全然不在意队友的死活。 “什么？！”指挥人音量陡然提高。 “蜘蛛已经死了。”他又重复道。 “我特么听到了！我是问你蜘蛛怎么死的？” “不知道。” “……该死！他发现你们了！撤退！” 话音刚落，正在和他联系的指挥人，通过电子通讯器，听到了子弹击中人体，紧接着是身体倒地的声音，然后……对面的老鹰没了动静。 一滴冷汗从他额头滑落，他马上联系另一个杀手，结果也同样失去了联系。 不出所料，三个人应该已经全死了，蜘蛛、老鹰、壁虎，这三人是他队伍里最专业的杀手，枪法奇准，精通侦查和反侦查，近身肉搏能力出众，最重要的是对局面的判断能力非常强。 世界上很多普通人类，都把异能者当做普通人无法对抗的强者，但只有真正深入了解异能者的人，才能意识到异能者其实只是某方面被特化了的普通人类而已。 99%的异能者，在没有发动异能时，只是身体比普通人更加强壮一些，他们的肉体的防御力和普通人并无不同，如果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枪械一枪爆头，几乎就是直接毙命。 除了个别异类和再生人，没有异能者能在不发动异能的情况下，抗住子弹爆头，至今为止，他们这个小队已经杀死了五十七名异能者，其中a级就有十三名。 他们杀掉的普通人，更是数不胜数，但现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队员全都被杀了……在先手的情况下被杀了。 察觉到这个现实后，刘猛一阵毛骨悚然，他坐在位子上愣了一会，马上站起来，拎起墙角的汽油，把汽油洒在那些通讯设备和目标人物的资料上，最后拿出打火机一把火点燃。 他看着慢慢燃烧的火焰，眼睛缓缓眯了起来。 毫无疑问，自己那三个队员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对方的异能。 妈的，被那个狗娘养的叶家家主给耍了！还说什么异能有点古怪……这特么已经完全不正常了啊！ “艹！一个贵族特么连规矩都不懂，谎报目标资料的畜生！老子回去一定要把你拉进黑名单！”刘猛喃喃道。 说完，他头也不回，摔门而出。 ———————— 苏明在遭遇袭击之后，夏晓瑜第一时间干掉了潜伏的三名狙击手。 当苏明赶回调查局，向希尔薇报告这件事时，距离遇袭已经过去一小时了。 “咕噜咕噜咕噜~~” 沸腾的开水冲进杯子里，和那些粉末融合在一起，将苦涩的味道播散到空气中，希尔薇放下热水壶，用勺子搅了搅杯子，重新看向苏明：“又被人袭击了？还是三个？” “没错，三名狙击手，已经全部干掉了。”苏明说。 希尔薇点了点头，笑道：“还挺有本事的嘛，大部分异能者都很难防御这种偷袭。现在看来，你的处境相当危险啊，想要杀你的人不少呢。” “部长，能不能想想办法，这样让我很头疼啊，我这样连工作都做不好。” “那你最近待在调查局帮我做做文书工作吧，在局里还是非常安全的。” “这可不行，我想要杀怪异！”苏明回道。 他时时刻刻牢记三个月的期限，如果他不能在三个月内变得足够强，那可能就要被那帮穿越者干掉了。 “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要求呢，你怎么和夜星一模一样！”希尔薇发出清脆的笑声。 许久，笑声收敛，她重新恢复成平常微笑的样子。 “那你就继续执行我给你的任务吧，那三人的尸体已经回收了，我会让小白好好调查一下，兴许能查出他们的身份。 如果能查出雇凶者的身份，我会派人把幕后黑手处理一下。” 第九十七章 绿光牧场 “真的？” “你以为呢？你觉得调查局是警方吗？警察是帮助好人处理坏人，而我们是帮助人类对付怪异。 对抗警察等于对抗公正的社会道德和秩序，对抗调查局毫无疑问就是反人类，对调查局出手的人是可以直接处理掉的。 我们调查局是暴力机构，对付怪异已经等于半只脚在棺材里了，这种时候还要担心被身后保护的同类偷袭，那就太惨了。 所以以后有谁要杀你，你就把他杀了吧。” “真……真的？”苏明谨慎地确认道。 虽然苏明很喜欢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做事方法，但在法治社会，这么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不像能被官家支持的样子，所以苏明有些怀疑。 尽管直觉告诉他，希尔薇没开玩笑。 “我当然是认真的，你这次做的就很好。联盟的威严不容侵犯，调查局的威严就是联盟的威严。” 说完，希尔薇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冲苏明挥了挥手：“好了，到你的工作时间了，快去干活吧！” “哦……嗯？等等，部长你刚才说什么？” “你可以去干活了。” “部长你没开玩笑吧，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我们的工作不能拖延，处理怪异这种事，早一天解决可能就少死几个人，晚一天解决可能就多死几个人，甚至成百上千人。我给你的那个文件你还没看吧，赶紧看一下，看完之后快去做事。” 听到对方后半句话，苏明顿时严肃起来。 他忘记了这份工作的性质，他成为专员虽然是为了变强，但也是在保护普通人类的生命。 生命是无价的。 “了解，马上出发！” “很好，我期待你的表现。”希尔薇微笑着拿起咖啡杯，向苏明致意。 走出特攻部的办公室，苏明便拿出文件夹，开始翻阅。 【地点：东郊绿光牛奶牧场 任务：铲除变异兽 危险等级：s级】 小小的纸片上写着这样的内容，然后其他是一些照片，这些照片都是绿光牛奶牧场的多角度照片，从照片上他看不出什么怪异之处。 “s级的工作，似乎挺麻烦的，不过为什么上面没有一点介绍呢？”苏明自言自语道。 苏明给希尔薇打了一个电话，却被告知先去往任务地点，留在那里的负责人，会把详细的情况全都告诉他。 接收到指示之后，苏明立马启程前往绿光牧场。 绿光牧场距离市场心并不远，苏明和夏晓瑜开车出了市中心后，又行驶几公里，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他们的车子在半路被拦了下来，苏明和夏晓瑜下车，看到周围已经被一层高高的铁栅栏围了起来，入口处站着许多持枪的军人。 还没进去，苏明就听到里面传来几声激烈的枪鸣，仿佛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牧场，而是一片战场。 苏明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向对方展示：“我是调查七局派来的，能进去吗？” 士兵看了一眼，马上敬了一个礼，转身道：“请跟我来，我带您去见上校！” 很快，苏明被带到了一个军官面前，军官看过他的证件之后，也向他敬了一个礼，苏明照模学样地回了一个。 这时，站在一旁的夏晓瑜提醒道：“一般情况超自然事件军队不怎么管，更别说派一个上校来了。只有在需要大量火力压制的情况下，调查局才需要军队的协助，这一次的任务估计难度不低。” 苏明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他看到除了军官之外，在场的还有其他几个人。 两男一女，一个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还有一个少年，他们明显不是军队的人，因为他们没有穿军装，而且没有军人那种纪律严明的气质。 如果没猜错，这些人应该是其他调查局派来的专员。 “苏明先生吧，来得正好，其他的专员也刚刚到齐了，我这就给你们描述一下目前的情况，请跟我来！” 军官带着众人穿过牧场，走到一半，苏明就察觉到空气的味道变得有些奇怪，脚下的土地也变得松软，并且青草有了诡异的粉色。 苏明仔细嗅了嗅，闻到了那一抹淡淡的血腥味。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饲料房之前。 那是一间看起来其貌不扬的饲料房，周围却安置着许多机枪手，那些机枪手顿站在搭得高高的台子上，枪口瞄准着下方的地面。 饲料房周围的土地彻底变成了红色，看起来湿润得像是刚刚浇过水似的，只不过那红色的泥土给人的感觉实在不好，恐怕很可能是因为血才变成那样，因为空气中的血腥味已变得相当浓郁。 “就是这边了。” 军官停下脚步，指着饲料房说道：“我们已经派人进去过了，一共进去了三个小队，总共十五人！但没有一个人出来，所以我们的线索也不多。” “这么小一个地方，一个人搜索也不需要多久，进去了十五个人都没出来，应该有很大概率是异空间？”一个年轻男人皱着眉头道。 其他人也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他说的很对，这个饲料房，别说十五个人，进去一个人，不用三分钟就能走一遍，但他们竟然派遣了三个小队进去，甚至线索都没得到多少，看来藏在里面的目标相当棘手。 “为什么不摧毁这个建筑呢？很轻松就能做到吧。”旁边又一人说道。 苏明赞同地点了点头。 正如对方所说，拆掉这个建筑甚至不需要火箭炮，用机枪扫射都能把墙壁崩塌掉，苏明可不信这些人没想到过，他们之所以不暴力摧毁这个屋子，必然有更深层的原因。 “唉——”军官又叹了口气：“这就说来话长了，请看一下这个照片，这是没发给你们的。” 夏晓瑜上前一步，直接抢过照片，最先给苏明看。 照片拍摄的是一个很恶心的事物，像一滩用血泥堆叠起来的狗形的“生物”，又像是一条狗被拨掉了皮，露出血淋淋的血肉，虽然这么描述显然还不够准确，但也差不多。 不过这不是更离奇的，离奇的是这个生物的肢体构造……它的身体构造，太过诡异。 第九十八章 临时小队 这个生物有很多双眼睛，那些眼珠无规则地镶嵌在血淋淋的狗头上，有的凸起，有的深陷，像是小孩子因无法掌控力道，在雪人脸上按下的弹珠，坑坑洼洼，没有规律。 这不是最吓人的，更吓人的是它有一条腿，似乎是人的手臂，那条手臂还能依稀看出形状。 “真恶心！”夏晓瑜蹙眉道。 苏明点了点头，把照片递给身边的三人依次传阅。 “我靠~~这什么玩意？”最年轻的一人忍不住叫出声来，“这是变异兽？怎么看都像是合成兽！” 苏明很赞同对方这种说法，刚才照片里的东西，绝对不是自然生长的生物，更像是科学研究失败的实验品。 “我们检测过，这个怪物里面有一点奇怪的东西，我们进去了十五个人，它身上有我们那些突击队员的dna。” “喂喂！这也太吓人了吧！这玩意特么不叫变异兽吧！我完全没准备啊，这种恶心的东西会降低我的战斗力。” 说话的还是那个年轻人，他看起来和普普通通斯斯文文的，但话却格外得多。 其他两名专员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看了照片。 但他们的表情显然也不怎么好看，因为按照常识，越是诡异的现象，那危险度就越高。 “还有其他情报吗？”那个中年男子开口道。 军官往旁边走了几步，带众人来到一个帐篷下，帐篷下铺着白色塑料板，上面放着那些怪物的尸体。 苏明蹲下身，看着塑料板上那一滩血红的碎肉，肉块里面，眼珠和碎骨头杂乱黏连在一起。 靠近些，一股股浓重的腥臭味扑面而来，那味道就像往苏明喉咙里塞了一尾死鱼，差点让苏明呕吐。 很腥，味道虽然近似腐烂，但肉却还是很新鲜。 “这些怪物身上有进去的人的dna，所以我们面临两个状况，一个状况是：这玩意就是我们的目标，它们吞噬了突击队员，整合了他们的基因，所以才会有那些dna。 另一个是：这东西是超自然产物，是用突击队员身上的素材制造出来的怪物。 如果是前者的话，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可以吞噬基因进化的怪物，这虽然麻烦了点，但并没上升到致命的程度。 但若是后者，我们就要小心了，因为这代表那个怪异不仅有杀死突击队员的实力，而且还有一种能让死尸重新‘活’过来的能力。”苏明说道。 周围的人皆是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夏晓瑜也一脸吃惊地看着他，她没想到苏明分析能力还挺强的，明明他才刚加入调查局不久。 一旁的军官沉默良久，开口道：“我们只能在外面守着，尽量不让这些怪物逃离控制范围，但解决这个事件，只能靠你们了。” “上校先生，这个尸体里，除了你那些队员的dna，有没有检测出其他的dna？”中年女子问道。 “除了那些队员的dna外，就只剩下鸡鸭牛羊的dna了。”军官回道。 “那应该是这个小兄弟刚才猜测的后者了，如果它是生物，吞噬再多，自身dna应该呈现主要特征，但结果是没有。所以……这些东西应该是合成而来，而不是进化而来。”中年女子说。 苏明捂着鼻子站起身，问道：“这次事件，负责的就是我们四个人？” “或许之后还会派人来，但现在只有我们四个，我们先各自介绍一下自己的异能吧，之后执行任务时也好有个配合。 我先说吧，我叫王强，我的异能是【微尘爆破】，可以控制微小的尘埃，将直接聚集引发小范围的剧烈爆炸，个人的评级是a级。”中年男人说。 说完，王强举起手指，指尖噼里啪啦一阵火光。 “这算是演示，刚才我只动用了极小部分的力量，如果正常使用，大概能有炸药的威力。 另外，我身边这位是孙兰心，我的搭档，她的异能名是【幽雾】，她也是a级专员，她能凝聚周围的水滴和尘埃，创造迷雾。” “我能在这种雾气里进行物体的虚实转换。”中年女子补充道。 说罢，她身边凝聚出一小团雾气，然后她把手伸进了雾气中，她的手就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 “我叫杨阳洋！我没有异能，但我是一个等级a的再生人！”杨阳洋说道。 苏明愣了一下：“羊？羊羊羊？” “是杨阳洋！木字旁的杨，然后是太阳的阳和海洋的洋！”杨阳洋说，“你呢？你的异能是什么？” “我的异能嘛……” 苏明摸着下巴，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给自己的异能取名字。 “你异能叫什么名字啊？”苏明转身问夏晓瑜。 “我没想过啊，我又不用向其他人介绍。”夏晓瑜耸了耸肩。 苏明陷入了沉思，许久重新抬头： “我叫苏明，异能是【我的攻击你看不见】，效果是在别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下行动，比如我当着你们的面杀了一个人，那么你们就会把我杀人这个行为视之为正常行为。” 话没说完，苏明的腰就被夏晓瑜重重顶了一下，他知道这是夏晓瑜对他的命名非常不满意。 苏明也知道自己的命名法很没有逼格，因为那三个人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表情明显变得古怪了。 “我觉得这名字虽然土，但还是蛮贴切的。”苏明对夏晓瑜说。 夏晓瑜翻了翻白眼：“你还不如取名叫无罪之证呢，或者孤独行凶者之类的，比你刚才说的名字强多了吧？” “你的不行啊，明明是我这个听起来顺耳。” “算了，不和你争了，随你喜欢吧。”夏晓瑜挑了挑眉毛，嘀咕道。 “你的异能听起来很强啊！那你个人评级是什么等级？”王强问道。 “s级！” 其他三人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s级和a级之间的差距，可比a级与b级之间的差距要大得多，东阳岛所有的调查局里，s级是数得上数的，总共也不超过十位。 “没听说过你的名字，是刚刚加入调查局吗？” “嗯。” “那好，既然咱们互相也有了初步了解，是不是应该先讨论一下战术了？”王强说，“另外，我们也应该确定一个队长，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就由我来担任这个队长吧。 苏明小兄弟虽然是s级，但毕竟刚刚加入调查局，经验还不够丰富，我已经在调查局干七年了，还算稍微有点经验。” “啊！这样还是我来当队长吧，别看我这样，我其实已经五十岁了，工龄30年！”杨阳洋笑着举手道。 第九十九章 危险的挑战 所有人的视线齐齐集中在杨阳洋身上，空气立刻安静了。 苏明盯着对方，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家伙，居然已经五十岁了，简直令人震惊！ “哦，那就你……你来吧。我忘了你是再生人了。”王强结巴道，显然脑子一时间还没转过来。 让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当队长，说实话，苏明心里打心里不放心，但对方的工龄摆在那里，能在调查局干三十年的人，各种经验应该都非常丰富吧。 杨阳洋拍着胸脯道：“别看我这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我执行任务的经验其实非常丰富！放心交给我吧！” 其他人的表情更加犹豫了，之前他们还能看在杨阳洋的超长工龄上信任对方，但现在么……真的不放心啊。 这时，夏晓瑜又拉了拉苏明，说道：“你问一下那个军官，进去这个饲料房的人，有没有人出来过。” “上校先生，我想问一下，进去的人是不是一个都没出来？”苏明问。 上校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这里是这样没错，但其他地方也有相似的怪异现象，前一阵子刚有一个异能者成功逃了出来，虽然出来时已经疯掉了。” “麻烦给我们更多资料，你刚才说其他地方也有相似的怪异，那么那边的怪异应该有资料存档吧？”杨阳洋主动要求道。 上校：“虽然有资料，但其实并没有多多少，我刚才和你们说的已经是全部了。” 苏明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上校并没有撒谎，看来所有人都对这次的怪异现象一无所知，唯一的好消息是有人从里面出来过。 “苏明，你不能进去。”夏晓瑜说。 “但这是我的任务啊。” “太危险了！s级的怪异现象死亡率非常高，你进去很有可能会死掉，虽然你有那个杀手锏，但风险还是太大了！” “嗯……的确我也希望狩猎一些安全的怪异，但部长会允许我不参加这次任务吗？” “大不了你走人嘛！你也不一定非要呆在调查局，我可以帮你找调查局的资料，然后和你一起去狩猎简单的怪异，这样不是很安全吗？”夏晓瑜恳求道。 苏明陷入了沉思，的确，如果他离开调查局，和夏晓瑜一起私下狩猎怪异，安全系数绝对会提高很多。 但相对的，他们也失去了挑战更强大的怪异的资格，在调查局，他可以有其他强大的队友配合，一起消灭更强的怪异，甚至狩猎单独一个人绝对无法战胜的强敌。 但如果只有他和夏晓瑜，那就绝对做不到。 变强是很重要的，尽快变强更加重要——苏明心中隐约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他还牢记着自己的使命。 “晓瑜，我得尽快变强，我还要留在调查局。这一次的任务虽然很危险，但也藏着巨大的机遇，说不定我能通过这次任务变强……而且我根本不怕，我觉得这个任务没什么大不了的。”苏明说。 夏晓瑜脸上忐忑不安，她双手抱在胸前，在苏明面前来回踱步，突然问：“万一……万一你死了怎么办？” “我不会死。” “万一呢？！”夏晓瑜音量突然升高，“我是说万一！你别以为自己不会死！怪异是不讲理的！” 苏明挠了挠头，道： “怪异这种东西，不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冒出来吗？就算我好端端地走在街上也有几率死掉，你这个假设不成立。” “也就是说，你一定要进去喽！” 夏晓瑜睁大双眼，生气地瞪着苏明。 苏明点了点头：“嗯，我要进去。” “那我这次就不和你一起进去了！你的必杀技不能随便使用，如果没有我的话！你就只是一个枪法准一些的普通人而已！ 没有我陪你，你很有可能会死！ 即使这样……你还是要进去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夏晓瑜的声音在颤抖。 她根本不想这样对苏明说话，这样说……就好像她在威胁他似的。 苏明一定对自己很失望吧，夏晓瑜心想。 但是，对她来说，就算苏明再生气，再失望，也好过让他进去冒险。 她不怕被苏明讨厌，但她害怕苏明死掉。 苏明再怎么讨厌她，她都能死死跟在他身后，但如果苏明死了，那她就只剩一个人了。 她已经不想再和镜子说话了，她不想再和根本听不到她说话的部长和队长过家家了，都是因为苏明，她已经完全丢掉了十年才养成的“好习惯”。 苏明静静地注视着夏晓瑜，嘴角露出微笑，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本来这一次我就不想让你和我一起进去。你就留在外面吧，我一定会回来的，你只要在外面等我就好了……别看我一直没什么作为，其实我还是挺强的！”苏明笑道。 夏晓瑜红了眼，凝视苏明的双眼，表情不知是埋怨还是感动。 她伸出手用力锤了苏明一眼，倔强道：“别以为这么说就行了！我要和你一起进去！” 看着这样的夏晓瑜，苏明一时间居然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只得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看向饲料房的方向，觉得心里暖暖的。 苏明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上夏晓瑜了，这种感觉和夏晓瑜在情侣秘屋里所描述的一样……他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但为什么，这么让人担忧呢？ 喜欢上夏晓瑜，难道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吗？ “既然没有情报，那我们只能开始从头实验了！嗯……首先让我们来测试一下这个饲料房究竟安不安全！” 杨阳洋的大喊，打断了苏明的思绪，其他人跟着杨阳洋向饲料房走去，苏明也马上跟上前去。 这间饲料房的外表破破烂烂的，门口堆积着的血肉还没来得及清理，他们只能踩着这些肉靠近入口。 烂肉在脚下软趴趴的发粘，刺鼻的臭味冲进鼻腔，苏明生理上接受不能，差点就呕吐出来。 “卧槽臭爆了！比我当年躺在尸体堆里还臭！”杨阳洋大声抱怨道。 “这就是入口？好像光线根本照不进去。”王强说。 第一百章 探路先锋 身后上校也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手电筒，他不敢距离入口太近，于是遥遥地喊：“这个给你们，应该能看清楚些，另外小心点，那些怪物指不定就会从那里冲出来！” 苏明踩着肉块去拿来手电，朝入口照了照，然后看到的是黑漆漆的一个长方体。 光线照射在入口的地方，然后被斩断了。 眼前的景象很难形容，虽然之前恐惧楼梯里的黑暗同样会吸收光线，但那里的光线是渐弱的。 而现在，这个光线照射在入口的地方，突然在一半就断掉了，就像眼前竖立着一块无法被光照亮的黑色墙壁。 普通的墙壁，即使用油漆涂成黑色，光打上去同样会有一个光斑，但现在苏明面前的这个黑墙，就是彻底的黑色，光打上去什么都没有，一片漆黑，所以看起来像被截断了。 “卧槽！这啥呀这！难道是一种无法反射任何光线的固体？”杨阳洋大声喊道。 “我在恐惧楼梯时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光线会被黑暗吸收，但在那楼梯里光线是慢慢减弱的，不像这个，直接就被斩断了。”苏明说。 旁边的王强闻言一愣，忽然大惊道：“哦！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把情侣秘屋弄失效的人！” 孙兰心也微微变了神色：“哦~~我也记起来了，恐惧深度超越极限的人，原来就是你啊。” “过奖过奖，其实也没不算什么。”苏明不好意思地回道。 “拥有这样的资质真是了不起，这代表你有拯救很多人的潜质，为什么上面的人会派你来呢？”王强皱眉道。 在他们交谈之际，杨阳洋已经把手伸进了黑暗中，他一半手臂没入黑暗，一半手臂露在外面，就像把手伸进了一潭漆黑的池水里。 “嗯~~感觉另外一边就是很正常的空间，温度微微有点低。” 下一秒，杨阳洋把手取出来，但结果……手臂并没有取出来。 他的手以黑色的平面为界限，直接断了！ 血液如花洒般喷落，杨阳洋略显吃惊地望着自己的断臂，然后抬头看向黑暗的入口，嘴角微微上扬。 苏明震惊地盯着对方的手，他看到对方的手臂断面，骨骼快速生长，同时上面的筋络、血管、肌肉，也跟着一层一层生长覆盖上去。 在短短五六秒的时间内，杨阳洋断掉的手臂就长回来了。 王强见苏明一脸吃惊，笑着轻拍他的肩膀，说道：“第一次见到再生人吗？” “……是的。” “不用惊讶，再生人就是这样的。” 杨阳洋接着说：“看来这个入口只能进不能出啊，也不知道那个逃出来的异能者是怎么出来的。” “喂！上校先生！是不是进去里面后，任何通讯设备都会失灵啊？”杨阳洋转身冲身后的上校大喊。 “是的！都会失灵！” “嘿！果然是这样，看来我们不得不亲自进去瞧一眼了，站在门口是什么都试探不出来的。” “等一下。”苏明伸手拉住打算直接进去的杨阳洋，喊道，“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在苏明面前止步，左手负于背后，右手放置在左肩，优雅地躬身问候： “主人，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伊莎贝拉，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请吩咐。”她的头更压低了些。 “你看到这里有一面漆黑的东西了吗？” “看到了。” “从这里进去之后，在五分钟的时间内，你尽可能仔细地在里面观察周围的环境，注意不要尝试再从里面出来。然后五分钟之后，你回到你自己所在的空间待命，能做到吗？”苏明问。 “我进去，花五分钟的时间观察周围，然后在五分钟之后回到我原本所在的空间待命，是这样吗？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细节需要我注意吗？” 伊莎贝拉湛蓝色的瞳眸盯着苏明，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流程。 苏明摇了摇头：“没了，另外如果你觉得有任何危险，就马上回到你原本所在的空间。” “明白！” “再等一下。” 苏明拉住正要往里走的伊莎贝拉，转身对夏晓瑜使了个眼色，夏晓瑜登时会意，从七号置物箱里拿出一把步枪和一个摄影机，递到苏明手里。 苏明把摄影机和步枪递给伊莎贝拉：“拿着这个防身，这个用来拍视频，你现在可以进去了，注意安全。” “遵命！” 伊莎贝拉转身，毫不犹豫地迈入那个黑暗的入口。 这一幕，看得旁边的王强和孙兰心目瞪口呆，他们的脑子还没理清刚才发生的事。 刚才那女人叫苏明主人？而且她没有任何犹豫，就进了这么危险的地方，这是什么情况？ “卧槽！那女人是怪异吧？”杨阳洋惊叫出声，“听你刚才的意思，她能在现实和某个异空间之间来回穿梭，利用这种特性，咱们就能知道里面的情况了！好牛逼啊！” “啊，原来是这样！”孙兰心若有所悟道。 王强明悟般点了点头，侧目瞥了杨阳洋一眼，心中多了几分敬佩。 果然，三十年的阅历不是盖的，虽然这位临时队长看起来不靠谱，但从刚才那件事，就能看出他的分析能力和反应力在他们之上。 “那么，我们就先等那位女士出来，再详细讨论战术。”王强说。 于是，众人在门口默默等待。 五分钟过去，苏明再次呼唤了伊莎贝拉。 这一次，她是从身后不知道那里冒出来的，她一路小跑来到苏明面前，将摄像机递给苏明：“主人，任务完成。” “辛苦你了，先回去吧。” 众人看到苏明顺利拿到了饲料房内部的第一手资料，火急火燎地围了上来，苏明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了军用的帐篷。 所有人盯着视频，跟随镜头的角度移动。 视频中，饲料房内部漆黑一片，唯一的照明就是伊莎贝拉手中的摄像机照明灯，如果没有这个光源，那内部很可能就是漆黑一片。 但除了内部极其黑暗，其他方面看起来很正常，照明灯也可以正常地照亮四周，饲料房内的环境也没什么诡异之处。 饲料房内，靠墙的两侧本来是用来关牛的牛棚，但现在那些牛棚空空如也，牲畜不知去向。 拍摄的伊莎贝拉在视频里解说她闻到的味道，她闻到了一股尸体腐烂的味道，但已经很淡了。 第一百零一章 准备出发! 紧接着，伊莎贝拉拿着摄影机继续往前，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像合成兽那样的敌人，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而诡异。 随着镜头不断往前移动，很快，伊莎贝拉走到了饲料房的尽头，然后一扇门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扇非常怪异的门，相信原本的饲料房里，不应该有这扇门。 这扇门像是为了向外来者昭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和极度危险，外形发生了巨大的畸变。 它和普通门的尺寸相仿，但上面覆盖着紫红色，或纤细或粗壮的蚯蚓状物体，那些根根条条犹如人体放大的血管，互相缠绕在一起，蜿蜒扭曲，交缠纠结，密密麻麻覆盖在门板上。 这些丑陋扭曲的血管，黏在门上，从左右两侧的缝隙钻到门的背后，这些血管仿佛呼吸般有节奏地律动着，内部不知名液体随着收缩运输着，一阵一阵抽搐。 “有点像星际大战虫族巢穴的感觉。”苏明说了一个精妙的比喻。 旁边几人一愣。 王强：“什……什么大战？” “星际大战。” “星际大战？这是你参加过的行动代号吗？”王强困惑道，心里惊讶联盟的战略居然已经延伸到了外太空。 看来之前自己低估了苏明的作战经验，或许他根本不是新人，只是之前身份很隐秘，不被外界所知，王强心里如此想道。 苏明这才意识到对方根本不知道这款年代久远的游戏，所以悄无声息地转移话题：“你们觉得这玩意危险吗？看起来好像没有自我意识，但它应该在给什么东西输送养分。” 视频中的门几乎被血管所包裹，从外观上几乎看不出这是一扇门，只有露出的短短一截门把手，在摄像机的照明下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伊莎贝拉把镜头更加靠近了些，在里面解说道：“这东西是活的，但好像没有自我意识，我觉得这里应该才是真正的界限，待在外面和待在里面的危险程度截然不同。 所以，我就先不进去了，如果我死在里面，那24小时内我将无法听到主人的召唤，保险起见，先把手上这些情报给您送过去。 剩下还有一些时间，我就进行一些比较安全的测试吧。” 下一秒，镜头中出现了伊莎贝拉的手，她把手放在血管上摸了摸，说：“有温度，比人体的温度高不少，挺热的。” 然后，她把那血管猛地捏紧！ 在血管被捏紧的刹那，其他血管也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那些附着在血管上的细小绒毛触手，以较快的速度朝伊莎贝拉的手“爬”了过去。 伊莎贝拉迅速收回手，说道：“有一定应激反应，就像人的肠胃一样。到这里我就要关闭录像了，我打算回去，命令完成了。” 视频至此结束，这就是伊莎贝拉拍摄的全部内容。 “看来只有进去才能知道更详细的情报了。”杨阳洋叹了口气。 苏明点了点头，也认可这个决定。 现在伊莎贝拉至少已经帮他们确定了黑块的确是通往异世界的入口，并且在入口的另一边暂时没有危险。 虽然他还能继续召唤伊莎贝拉进行深入探索，但这已经没什么必要了，其他地方的异能者进去这么多，最后只有一个活着出来，而且还疯了，不见得伊莎贝拉进去后就能探索出什么。 “有人有其他意见吗？如果没有意见的话，我们这就进去吧，早干活早收场，早死也早超生。”杨阳洋说。 “等一下！请等一下！” 远处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他一副农民打扮，穿着粗糙的工作服，脚穿一双雨靴。 这个棕色皮肤的大汉双眼布满血丝，神色慌张，满脸疲惫。 “你是？” “我是绿光牧场的主人，你们是异能者吧？是打算进去了吗？”对方一脸希冀地望着苏明等人。 “嗯，是打算进去了。” “求求你！求你们救救我女儿！”这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一下子跪了下来。 “怎么回事？”王强蹙眉道。 经过对方一番描述，众人大致明白在这位可怜的父亲身上发生了什么。 就在一天前，这一间饲料房还是好好的，他的女儿经常在这里照顾他送给她的小马驹。 但就在昨天，这个饲料房忽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的女儿也就此失踪了。 有很大概率她女儿现在就在这里面，这位父亲希望他们能救出他的女儿。 孙兰心低头思索了一阵，偷偷和王强对视，小幅度摇了摇头。 这种情况的结局实际上很容易猜到，连特种部队和异能者进去之后，都没有出来，更别说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了。 有很大概率那个女孩已经死了。 “不！我不是胡乱拜托你们！我有证据！”大汉从地上站起来，急促道，“我听那些穿白衣服的人说了，那些怪物身上都有进去的人的dna，这证明进去的那些人都被吃了。 但我女儿的dna还没有发现！所以她很可能还活着！” “嗯！这个判断不错，的确很可能是这样！” 杨阳洋连连点头，看他的表情似乎还是认真的。 王强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安慰道： “说实话，我们也不一定能活着出来，但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谢谢！谢谢你们！”男人一直紧绷的表情突然垮了，脸上涕泪横流。 苏明看了对方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饲料房，表情若有所思。 “总之！所有人先准备准备吧，带上自己要带的装备，然后我们马上出发！” 说完，杨阳洋转身向不远处的上校跑去，王强和孙兰心也去索要自己需要的装备，只有苏明一个人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转头看向夏晓瑜，正要开口，夏晓瑜率先抢着道：“装备充足，不用补充了。” “你里头都装着些什么？” “两个月份的压缩饼干，五箱矿泉水、两把步枪两把手枪，一把反器材狙击枪和一把轻型狙击枪，大量的子弹和两把精制武士刀，必备的血包和医疗器械，还有一些好用的小道具……差不多就这些。” “能装下这么多？”苏明略微有些惊讶。 “其实十立方米很大的，置物箱的容纳体积计算很特别，它只把固体和液体算做占用体积。 也就是说，狙击枪内部被空气填充的部分不算体积占用，你放进去一个充气的大气球，即使气球体积有五十立方米，但实际占用体积其实不过几立方厘米。” 第一百零二章 黑门(一) 苏明点了点头，受到夏晓瑜灵感的启发，他叫出伊莎贝拉，又去向上校索要了大量的饮用水和食物，然后让伊莎贝拉逐个把这些饮用水和食物都搬进她自己的空间。 除了必备的饮水之外，苏明还让伊莎贝拉储存了大量的燃料，以备不时之需。 半小时后，众人都准备完毕，除了苏明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准备好了自己所需要的装备。 王强和孙兰心的异能都是关于尘埃的，所以他们装了满满一背包的特制烟雾弹，那种烟雾弹可以用来短时间内制造大量烟雾，并且这些烟雾并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杨阳洋就和普通的特种兵一样，腰间别着手枪，腿上挂着小刀，手里一把步枪，肩膀挎一带弹夹。 除此之外，他背后还背着三把直刀，看样子他是属于那种白刃战和枪战都十分精通的类型。 至于苏明……他还在准备当中。 “用的东西不用太多吧，如果我们很长时间没能回来，基本上就算是回不来了。”王强在一旁提醒道。 “再等一下。”苏明说。 苏明储存完物资，又给希尔薇打了个电话，说出了他刚刚构想好的计划。 他花了五分钟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计划，整个过程中，电话对面的希尔薇都只是安静地倾听。 “差不多就是这样，部长你看这个计划怎么样？”苏明问道。 “也就是说在每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将希尔薇的主人变成我，然后我再根据你让伊莎贝拉传递的信息，帮你安排好必要的物资，再让专家在外面协助你，对吗？”电话另一头的希尔薇问道。 “没错，就是这样，部长你那边做事尽量要快，最多只能使用两小时。” “嗯，你的脑子果然很灵光，这么快就学会了伊莎贝拉的用法。这个计划不错，准许了。” “了解。”苏明挂断了电话。 苏明的计划其实很简单。 既然利用丽莎贝拉的羊皮卷能转移伊莎贝拉服侍的主人资格，那么他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伊莎贝拉在陌生的异空间和正常世界之间来回穿行，让她帮忙进行物资的运输和情报的交流。 现在，他们有了外界的支援，进到里面去后，即使真的出不来，只要不被里面的怪物杀死，就能在里面长期生存。 一旁的夏晓瑜惊讶地盯着苏明，他这个简单易行的操作惊到了她。 利用伊丽莎白的特性，来获取异空间和现实的联系，其实是很容易想到的方法。 但在如此短的准备时间内想到，并且安排好所有的细节操作，就非常难得了。 苏明明明才刚刚加入调查局，但似乎很适应对抗怪异，他对手头的资源利用率相当高。 “走吧，我这边安排好了，不好意思花了点时间。”苏明对众人说道。 王强孙兰心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心情有些凌乱。 他们从苏明和他上司的对话中得知了苏明的意图，知道苏明这一系列的操作，对这次任务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具体的影响就是——执行任务的时限解除了，任务的难度大大降低。 “我们现在出发吧。”苏明说。 “对，可以出发了！” 杨阳洋率先走向饲料房，在即将走进饲料房前，他回头道：“记住进去之后不要后退哦，否则就会和我刚才的手一样。” 说完，他走进了黑门中，王强和孙兰心紧跟其后，再然后苏明和夏晓瑜也走了进去。 另一边的空间和伊莎贝拉视频中的一模一样，里头一片漆黑，苏明只有提着手电筒才能看见东西。 苏明进门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照了照身后的入口，他们刚刚进来的入口，同样是黑漆漆的一片……光线被截断了。 杨阳洋径直走到最尽头那扇被血管覆盖的门前，握住把手，轻轻一带，门就开了。 “这里已经被人走过了，但门却是关上的，这不可能是先前进来的那些人关上的，所以如果不是这扇门自己关上，就是有其他人关的。”杨阳洋说，“不管是哪种，都不是好事啊。” 苏明跟在最后，走进门的另一边。 穿过这扇门之后，整个空间的外貌彻底发生了改变，他们好像一下子从饲料房走进了一间学校里。 苏明现在站的地方是走廊，他左侧是一间间教室，而右侧则是围栏，按照这个建筑的结构，本来他们应该可以在走廊上看到天空，但现在，本来能看到天空的地方，却被黑色的平面全部封锁了起来。 他拿手电筒照了照那黑面，光束在接触到黑面的瞬间，也被截断了。 “这些黑色平面，或许性质和之前我们进来的平面一样。”苏明喃喃自语道。 杨阳洋快步上前，再次把手伸进黑色平面之中，抽出时，他的手臂同样断了，切面非常平整。 关于这个空间的第一个结论诞生了，在这个空间中，这些能截断光束的黑面，都具有只能进不能出的特性，这些黑色平面是在这个异空间内普遍存在的。 “先检查一下周围的情况，最开始一起行动。”杨阳洋下令道。 于是众人开始逐个逐个搜索教室，每间教室里的布置和普通的学校一模一样，但似乎被某个东西扰乱过一般，课桌椅子乱糟糟的，地面上有些地方还能依稀看见血迹。 苏明站在教室中央，观察着四周，眉头微微皱起。 “发现什么了吗？”夏晓瑜在旁边轻声问道。 “没，还没有什么想法。”苏明回道，“总之，先继续搜搜看吧。” ———————— 调查七局，特攻部办公室里，只有希尔薇的工位还亮着灯。 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回响着，她高效率地处理着琐事杂物，不断减少身边累积的案卷。 突然，她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了下来，看向办公室的门口。 “益川？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要和我汇报吗？”希尔薇微笑道。 “苏明现在在执行什么任务？”江益川问道。 “他啊，他去黑门里面了。” 闻言，江益川神色微变。 第一百零三章 黑门(二) 他知道这个怪异，这个怪异在五十年前就已经出现了，但并没有记载在调查局的官网档案上，而是使用纸质档案记录，直接存放在各大联盟的档案局里。 如果不是江益川曾经听希尔薇提起过黑门事件，他也不可能知道这个怪异的情报。 五十年前，第一个黑门在亚斯特圆岛被发现，起因是一名被追踪的囚犯逃入了黑门里去，然后调查局就开始了对黑门的研究。 但至今为止，所有对黑门的研究全部以失败告终，原因是外界的人无法获取黑门内部的具体情报。 虽然靠着某些收容物可以探知黑门内部的环境，但其内的空间规则一直没能得到突破性进展。 曾经有一个调查局组织一名s级专员和数名a级专员组成了探索小队，并且分配了五十个训练有素的士兵。 但这个队伍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自此调查局对黑门的研究热情开始下降。 因为黑门并不是拥有巨大破坏力的怪异现象，它虽然很诡异，但它的危险只在于内部，因此调查局做出的处理决定是控制。 在三十多年前，第二处黑门被发现，同样被控制了起来，但第二个黑门的出现让调查局重新重视起黑门的危险性。 如果黑门是可以不断蔓延的怪异现象，那么即便它不会危害到外界，也必须想办法阻止它的蔓延。 总而言之，黑门是目前生还率为零的怪异，极度危险！ “为什么要让他去黑门？”江益川问道。 希尔薇没有看他，微笑地品尝着咖啡：“最近有一个异能者从黑门里逃出来了，虽然疯了，但这也说明黑门并不是有进无出的地方。” “生还率不再是零了吗？”江益川说，“但这还是太危险了，我觉得没有必要让他去。” “你这是在关心他？” “苏明很有潜力，好好培养的话，一定会成为像夜星一样的战力，把他用在这种地方太浪费了。” “这种危险的怪异总要有人去解决的，这一次的黑门和以往不一样，里面跑出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如果再不解决，会变得更加危险。 放着难处理的怪异不管而酿成的悲剧，你已经见过不少了吧？” “你觉得苏明能解决吗？”江益川低声问道，眉宇间隐隐有担忧之色。 “地铁追猎者这么多年来也没人觉得能解决掉，但苏明还是把它干掉了；他刚刚在不久前遭到了暗杀，暗杀他的三个狙击手都被他杀了，三个人都是被子弹爆头。 经过核对，这三人很可能是知名杀手组织‘黑手’的成员。 三人中其中一人的弹匣少了一颗子弹，我派人去现场采集证据，顺便搜集了那周围的监控，得到的结论是杀手向苏明开了第一枪，然后被苏明躲开了，之后那三名杀手就全都被杀死了。 而苏明当时似乎并没有携带子弹，并且看监控的人说那三个杀手都不是他杀的，而是不知道被谁给杀掉的。” 江益川皱起眉头，表情有些困惑。 用子弹杀死了敌人，但自身却没有携带子弹，然后看监控的人都说不是苏明杀死了目标。 江益川之前听希尔薇提过苏明的异能，据说是一种可以在不被人知道的情况下，对他人造成影响的异能，并且被影响的当事人和旁观者都不会察觉异常，就算是通过监控这种间接旁观的手段也不行。 难道当时是苏明发动了异能吗？ 江益川还在思考，希尔薇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毫无疑问，那时苏明发动了异能，他的枪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但我想这也应该是他异能作用的效果之一。当然，也有可能是伊莎贝拉给他准备的枪械。” “部长你问过伊莎贝拉了吗？” “问了也没用，伊莎贝拉是人类。”希尔薇说，“苏明的异能同样对伊莎贝拉起效。” “不可思议的异能……虽然不像夜星那样有着一目了然的巨大破坏力，但比夜星的异能要诡异得多。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让苏明进黑门里去的吗？” 希尔薇瞥了江益川一眼，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当然不是，别忘了这次暗杀事件中，是杀手先出手的。” 江益川眼中讶色一闪而过。 他察觉到了疑点。 一般情况，异能者在异能不发动的情况下，一般都是肉身较为强悍的普通人，在面对暗杀时，往往束手无策。 但这种情况并不是绝对，有几种特殊情况，即使被人暗杀，也能挡住对方的先手攻击，譬如说像他这样与恶魔做了特殊交易的人，或者是一些类似恶意察觉的被动异能。 “部长，你觉得苏明是哪种？”江益川问。 “不清楚，我觉得她并不像一个违法契约者，苏明对待契约的态度很谨慎，而且也不像是失去了某些东西，至少他没有缺胳膊断腿。” “但这也不是百分百。”江益川说。 希尔薇微微点头：“没错，有可能他付出的代价和你一样，是感情上的代价，不过我更倾向于他是复合异能者。” “复合异能者只可能是遗传，并且只能是相似度高的两人。” 江益川并不认同这个猜测，因为理论上复合异能者只可能是遗传，并且只有父母双方的异能相似度很高，才有可能诞生复合异能者。 但显然，苏明展现出的种种能力，根本没有共同之处，规避风险和改变人的感知，一个是感知系，一个是精神系，两个异能种类都跨类别了。 想要让这两种异能者生出这样的小孩，就相当于人和猪交配，并且生下了猪人。 “是的，的确是复合异能者的概率很低，而且小明的履历非常特殊，一片空白。 但我仍旧不倾向于他和恶魔做了交易，比起这个猜测，我更倾向于他两种异能效果其实是一个异能的统一体现。” “你不信任他吗？” “不，只是好奇而已。履历空白的人有许多，你面前不就有一个吗？”希尔薇笑道。 “那所以你让他进黑门里，仅仅是觉得他有成功的可能性？” “没错，不被他人察觉就能伤害他人的异能，再加上能规避危险的能力，凭借这两个异能，可以在大部分情况下活下去了。 何况他现在还能让伊莎贝拉提供必要的物资援助……放心吧，他不会有事。” 希尔薇又开始敲击键盘了，江益川知道，这次谈话已经结束了。 第一百零四章 黑门(三) 黑门之内。 苏明和其他人已经将整个教学楼全部都搜查了一遍。 这一栋教学楼的结构和现实中平常的教学楼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现实中的教学楼可以有许多种途径可以去往外界，但黑门之内的教学楼却没有。 所有的窗户，所有可以通往外界的通道，全都被黑门所覆盖。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如果不再一次进入其中一扇黑门，他们就只能一直呆在这个教学楼里。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们陷入了无头绪的困局。 在搜索途中，苏明还尝试着在内心呼唤爱之恶魔，理所当然的，最后失败了。 和恶魔的契约关系不会随着距离而消失，也就是说，这个地方连精神上的联系都能隔绝，他现在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而是在一个异空间。 “卧槽！这地方到处都是和外面一样的黑门，跟循环套娃似的，我们随便挑一个地方进去，说不定会从这种教学楼去到另外的地方去呢！你们说其中一扇黑门的背后，会不会是类似于悬崖这样的地方？”杨阳洋开玩笑道。 “目前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穿越这种黑门时，不能往回走，否则就会变成两半。”王强说。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孙兰心问道。 杨阳洋闻言，转头看向苏明，笑了笑：“这就要拜托那个女管家了！” “伊莎贝拉。” 随着苏明的呼唤，伊莎贝拉从最近一间教室里走了出来。 “主人，有什么吩咐吗？” “伊莎贝拉跟我过来，大家也跟我来一下。” 王强：“你要去哪里？” “饲料房。” “去哪里干什么？” “做测试。” 苏明转身往来路走去，穿过那扇被血管寄生的门，重新来到了饲料房，指着那扇他们进来的黑门，对伊莎贝拉说： “和之前的要求一样，但探索的时间缩短到一分钟，你到这个黑门里去看一看情况，然后回到自己所在的空间。” “是！” 伊莎贝拉拿起苏明递过来的摄影机和步枪，转身走进了黑门之中。 “原来如此，这就是测试吗？真谨慎啊！”杨阳洋笑道。 王强皱着眉头，对苏明的做法还有些不明白，他不清楚苏明为什么要选择这扇黑门，难道是这扇黑门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这时，孙兰心开口解释道：“苏明这是在测试黑门的正反面是否属性相同，之前在外面时，杨队长把手伸进了黑门里，结果手臂断掉了，但在我们进来之后，地上并没有断掉的手臂……这很奇怪。 虽然这里黑门的正反面外表一模一样，但我们刚才只测试了一面，并没有测试另一面。 所以有可能它的背面属性并不一样，可能有一面可以正常进入，而另一面如果进入，就会被直接消灭。 假如这个猜测成立的话，那我们现在所看到的那些黑门，就不能随便进入了，因为有可能一进去就死。” 王强恍然大悟，向苏明投去了佩服的目光，心中更好奇苏明的来历。 他心想苏明应该不是普通的专员，或许这个s级专员在高等异能异能院校进修过，在加入调查局之前，就是预备役。 伊莎贝拉进入了黑门，而就在伊莎贝拉进去不久后，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听到了从那扇被血管寄生的门之后传来的密集的脚步声！ 那些脚步声短促密集，并且轻巧连贯，并非是人类的脚步声，而是野兽！ 所有人都在瞬间进入了备战状态，杨阳洋拔出了背后的直刀，王强和孙兰心不约而同地点燃了一根香烟，两人深深吸了口烟，然后吐出，那些烟雾并没有就此消散在空中，而是丝丝缕缕飘向门口。 苏明也拿起步枪，瞄准门口的方向。 杨阳洋看了苏明一眼，冷冷道：“躲在我身后！对付那种怪物最好用冷兵器！” 冷兵器？ 苏明愣了一下，旋即明白杨阳洋说的是对的，但他没准备冷兵器，所以乖乖退后。 这一次，夏晓瑜也没逞一时之勇，她非常谨慎地躲在最后方，站在苏明稍前一些的位置。 这里除了苏明之外，谁都看不到她，所以她必须尽量不受伤，就算受伤了也要保证苏明能行动自如，因为只有苏明行动自如，她才有被治疗的可能。 下一秒。 一群和之前一样的合成兽从门内冲了出来，在他们冲出门的一瞬间，集中在门口的烟雾爆炸了，那扇令人作呕的门被直接炸飞，刚刚冲出的合成兽也被炸碎成漫天血肉。 但之后更多的合成兽从另一并冲了出来，与此同时，王强才刚刚操纵烟雾，准备进行第二次爆炸攻击。 “我需要一点准备时间！”王强大喊道。 “明白。”孙兰心淡淡道。 孙兰心慢慢将烟雾覆盖在周围，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合成兽一过来，她就会发动异能，规避合成兽的攻击。 一旁苏明进行了连续地点射，每一发子弹都打在合成兽身上，但只是稍稍让合成兽奔跑的动作变形，丝毫没有减缓它们冲锋的速度，即使这一连串子弹已经将它身上的血肉打飞大半，它依旧朝这边冲来！ 杨阳洋双脚蹬地，整个人急掠上前，双刀挥舞，一瞬间和三四只合成兽擦肩而过！ 杨阳洋的动作很快，两把直刀在他手里仿佛没有重量，就像武侠片中主角所使用的的兵器，在一秒内划出了相当华丽的轨迹。 跳跃在半空的合成兽，撕下了杨阳洋手臂上一大块肉，等到落地时便被肢解为蠕动的肉块。 还有一只合成兽突破了杨阳洋的防线，径直朝夏晓瑜扑了过去，夏晓瑜开枪了。 “砰！” 合成兽在近距离被轰爆成碎肉……因为夏晓瑜手里拿着的是散弹枪。 “你，你刚才拿着的不是步枪吗？”苏明愣愣道。 “哦，我刚才看你用步枪打它没什么效果，所以就直接换成散弹枪了。”夏晓瑜理所当然道。 “哈！看来我们第一次打配合相性很不错呦~如果在黑门里只有这种程度的怪物，那我们可以无双啦！哈哈哈！”杨阳洋大笑道。 但没有人附和他，所有人都一本正经地盯着他，这让杨阳洋有些尴尬。 第一百零五章 黑门(四) 他收起笑声，默默补了一句：“你们还真没有幽默感呢，作为过来人告诉你们，保持乐观的情绪是提高存活率的好方法啊。” “杨队长，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不过我已经习惯你的玩笑了，所以不必觉得尴尬。”王强走到门边，用手摩挲着粗糙的水泥墙壁，“这面墙很奇怪。” “刚才那个爆炸威力不小，铁门都被炸飞了，但这个墙壁却完好无损……你们看，门轴还嵌在墙里，只有门板被炸飞。”孙兰心指着扭曲变形的门轴说道。 “大家后退几步，我再来引爆一次。” 众人乖乖后退，在王强第二次引发的爆炸中，墙壁依旧完好无损。 “刚才那分量的爆炸绝对能够炸穿10厘米厚的铁板，这个只是混凝土墙壁，但却一点事都没有。”王强说道。 杨阳洋倒吸了口凉气，点了点头：“牛逼啊！王强你再在其他地方试试，另外，苏明你可以把你的女管家叫回来了。” “我已经叫过了，她没有回来。”苏明表情严肃道。 众人齐齐一愣，转头看向苏明。 “没回来，代表什么？” “她死了。”苏明道。 饲料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伊莎贝拉没有回来，就代表这些黑门并不是每一扇都能安全通过，有的可以前往另外的空间，而有的，则是直接死亡。 情况一下子变得极其严峻，在不知道黑门是否安全的情况下，谁都不敢贸然进入任何一扇黑门。 “你那个女管家还能活过来吗？”王强问道。 “24小时以后。”苏明回道。 听到伊莎贝拉还能复活，王强松了口气，心里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伊莎贝拉还能复活的确令人高兴，因为这代表他们之后还能继续让伊莎贝拉帮忙探路。 但如果伊莎贝拉再一次死亡，那就必须等上二十四小时才能复活，这将大大拖延他们探索异空间的进度。 “啧！也就是说，我们要再等二十四小时才能进行下一次测试。”杨阳洋皱眉道，“真让人不爽啊！”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一切还是谨慎为上。”孙兰心说道。 “哦！我有主意了！”杨阳洋突然大叫道。 他快步走到入口处的黑门那边，趴在地上，然后把手伸进了黑门里面。 “我……我现在摸到了冰凉的地板，地上滑腻腻的，有一点点粘稠，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其他的黏液。”杨阳洋说道。 他把手重新抽回来，手臂自然还是断掉了，但他的表情若无其事，根本不把断臂当回事。 苏明问夏晓瑜：“再生人没有痛觉的吗？” “有的，但痛觉本来就是人体给大脑的强烈危险信号，再生人这种不断频繁受伤，但自身机能没受到影响的情况下，大脑最后会调整痛觉的接受和传递……换句话说，就是习惯了。” “断掉的手臂再长出来，不消耗能量吗？” “看情况，看等级，b级和b级以下的再生人，再生身体时需要消耗能量，但a级的话似乎只需要消耗极少一部分的能量，他们甚至可以长时间不吃饭。” “……这不符合能量守恒。” “能量守恒？为什么能量不守恒？ 啊，差点忘了你没有学过高维的概念！ 大部分异能的能量都是从高维空间拿过来的，所以能量一直是守恒的，只不过以我们现在的科学根本没可能观测到高维的能量。” “既然观察不到，你们怎么知道异能消耗的能量来自高维空间？” “因为高维空间确实存在，这已经有人证实了，虽然具体的验证过程没有公布，是绝对的机密。”夏晓瑜说，“本来如果我不在东阳岛，我可以去联盟帮你偷出资料来看看，可惜了。” 苏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高维这个词语了，第一次听到是希尔薇口中提及的恶魔，恶魔似乎就是一种高维生物，但看它们表面的样子，似乎和三维生物并无区别。 这是否是因为它们高维的那一部分无法被人类所观察？ 杨阳洋从地上爬了起来，若无其事地说：“穿过去应该不是马上死，毕竟对面也是算是一个空间，至少有地面和液体，但危险也肯定危险，否则那位叫伊莎贝拉的管家小姐不可能连一分钟都没坚持到。 苏明上一次给管家小姐的命令是遇到危险马上逃跑，所以管家小姐只可能是在被偷袭时没反应过来，或是根本没时机逃跑，直接就死了。 所以……这个黑门背后还是挺危险的，真想知道这背后究竟有什么危险。” 杨阳洋好奇地望着黑门，表情比之前认真了许多。 最后，众人决定在二十四小时内暂时不行动，重新再把那栋教学楼检查一遍，便找个易守难攻的地方驻扎下来，等上一天。 他们清空了一间教室，然后在教室里吃了简单的餐点，期间有意思的是，杨阳洋作为进食需求最少的再生人，居然连开了三个不投口味的食品罐头，并全部吃光了。 “虽然比不上平常吃的，不过偶尔吃一下还是蛮新鲜的！”杨阳洋笑道，“不过果然还是想要吃的更好些……对了！苏明你下次能让管家小姐去带点好吃的熟食进来吗？” “可以的，伊莎贝拉可以在她自己的空间加工食物，让外面的人帮忙准备食材就行了。”苏明回道。 “卧槽，牛逼啊！我也想要有这么一个怪异管家！这也太方便了吧！”杨阳洋道。 孙兰心打了个哈欠。 旁边的王强关切道：“困了吗？” 孙兰心：“有点。” 王强：“杨队，我们轮流守夜吧，现在是凌晨一点钟，我们两人一组轮流，每组三个小时，怎么样？” “就这么办，你和孙兰心的异能有配合，你们俩一组，我还不困，你们先睡。”杨阳洋说完，转头看向苏明，“苏明你困吗？” “我不困。”苏明淡淡道。 说完，他转头对夏晓瑜说：“你睡吧。” “我和你一起守夜。”夏晓瑜回道。 “笨蛋，我们两人的睡眠时间必须错开，如果我和你一起睡着了，在睡梦中受到袭击，那怎么办？我还能有人保护，但你只有我能保护，所以我们俩必须分开睡。” 夏晓瑜张了张嘴，本想反驳，但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乖乖闭嘴，躺了下来。1603360995 第一百零六章 黑门(五) 之后的守夜时间里，为了避免打瞌睡，杨阳洋一直在给苏明讲故事，于是前半夜就在杨阳洋精彩绝伦的故事中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后半夜，终于轮到苏明睡觉了，经过三个小时的熬夜，他已经感受到了疲乏。 苏明闭上眼睛，迅速入眠。 …… 不知过了多久，苏明双眼猛地睁开！ 他感觉不妙，但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眼前是一片黑暗，黑暗中夹杂着合成兽的脚步声和王强的怒喝。 下一秒，爆炸声和开枪声同时响起，爆炸的火光把四周短暂的照亮，这一瞬间的亮光让苏明看到了周围的景象。 他看到了血红的合成兽，也知道了同伴们的位置。 苏明迅速翻身而起，一头合成兽恰好撞在了他刚才睡觉的地方。 “兰心你怎么样！” “卧槽老子才睡到一半！” “王强小心你后面！” 周围吵吵嚷嚷乱成一锅粥。 苏明的脑子还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四周场面一片混乱，合成兽纷乱的脚步声和尘埃被引爆的声音响彻不绝。 “苏明你在哪里？！” 夏晓瑜声嘶力竭地大喊，同时打开了手电。 手电筒的光照亮了教室，夏晓瑜找到了苏明，她显然松了口气，然后举起右手，用散弹枪将一头试图靠近苏明的合成兽轰成碎片。 夏晓瑜把一把散弹枪丢到苏明手里，苏明随手几枪，轰爆了几只刚刚从黑门中钻出来的合成兽。 有了亮光之后，杨阳洋也加入了战斗，孙兰心和王强的配合也更加默契。 王强引爆尘埃对合成兽进行攻击，孙兰心操纵雾气缭绕在周围，将扑向王强的合成兽虚化。 混乱的局面迅速稳定下来，夏晓瑜紧贴在苏明身边，将靠近苏明的合成兽一一打碎。 苏明的目光迅速扫视四周，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不对劲，这些怪物的行动模式发生改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的合成兽都被消灭，教室里重新安静下来，经历过爆炸的空气有些温热，众人的喘息沉重且短促。 苏明尝试在地上找自己的手电筒，最后只找到了手电的残骸，它已经坏掉不能用了。 “你还有手电吗？”苏明看向夏晓瑜。 夏晓瑜从置物箱里拿出一个手电递给苏明，补充道：“除了你和我手上两个，就只剩一个了。” 苏明点了点头，打开手电走向王强和孙兰心。 “没有受伤吧？”苏明问道。 但他知道这句话多问了，孙兰心和王强都受伤了，孙兰心的小臂被撕下了一块肉，伤口鲜血直流。 王强撸起自己的裤腿，他的小腿有一个恐怖的牙印，每一根牙齿都咬得很深，密布的血洞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杨阳洋问道，他头一次说话非常严肃，“你们怎么守夜的！” “队长，先给他们处理伤口吧。”苏明说。 杨阳洋扭头看苏明，疑惑道：“你带了医疗道具？” 苏明接过夏晓瑜拿来的医疗道具，朝对方晃了晃：“带了。” “会处理这种伤口吗？” 苏明看向孙兰心的手臂，那里被撕掉了一块肉条，不过好在宽度不是很大。 虽然直觉告诉苏明，用之前那种标准的缝合方法效果会不大好，但现在他也不会其他的缝合方法了。 “晓瑜，这种你会处理吗？”苏明问。 夏晓瑜仔细看了看伤势，说道：“我试试吧。” …… 二十分钟后，夏晓瑜勉强缝上了伤口，看得出她也并不熟练，整个过程操作很小心，但总归伤口算是缝上了，这样至少不会继续流血。 至于王强，因为伤口比较小，所以用药粉填满了。 虽然这种处理相当不专业，可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简单包扎之后，孙兰心开口道：“是我中途要去上厕所，但我在上厕所的时候遇到了袭击，如果不是我事先在抽了一根烟，或许我现在已经死了。” “当时我就把手电筒竖着放在旁边，因为这样光线的照明范围更加均匀，也更容易观察那里黑门的状况。 我一直在抽烟，虽然没有时时刻刻发动异能，但已经做好了准备，袭击是突然发生的，那畜生先弄坏了我的手电筒。”王强说。 孙兰心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我回来的途中被咬了一口，照明设备也是那时弄坏的。” 杨阳洋陷入了沉思，半晌，他抬起头，道：“为什么你被袭击之后，回来还被攻击了？你没有戒备吗？” “我的作战习惯是把体积较小的一方虚化，如果对手的体积比我小，那我虚化它就能节约精神力，所以之前我一直没打算让自己虚化。 另外，我是被突然从旁边黑门里扑出的合成兽咬到的，时间凑得非常巧，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我有一种感觉，就好像那些合成兽知道我刚走到那里似的。” 夏晓瑜拉了拉苏明的袖子，轻声道：“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苏明点了点头：“的确不对劲，刚才那些合成兽没有冲着你来。” 这是最诡异的一个疑点，之前在饲料房的时候，那只合成兽同样把夏晓瑜视之为目标，但刚才这群合成兽，却没有一个冲着夏晓瑜去的，即使夏晓瑜距离它们很近，并且还在向它们发动攻击。 怪异、动物，反正只要除了人类之外，所有的东西都能看到夏晓瑜，但刚才那群合成兽却看不到……难道说？ “刚才那些怪物完全没看到我，你得告诉他们这个情报。”夏晓瑜凑在苏明耳朵边，轻声提醒道。 苏明皱了皱眉：“现在还不用。” “为什么？”夏晓瑜不解道。 “之前我们在饲料房那几只合成兽的行动模式和这一波的合成兽明显不一样，这种各种dna的合成物，绝对不是正常人类吧？但它们却看不到你，这说明至少它们有着人类的思维。 最容易联想到的就是这些合成兽像是无人机一样，只是听从人类指令进行攻击的类生物，但其实根本没有自己的意志。” “但如果真的和你说的一样，为什么之前在饲料房我还是被攻击了呢？”1603422062 第一百零七章 黑门(六) “我不十分确定，但我觉得这种合成兽有两种行动模式，第一种行动模式，类似于游戏中的托管，合成兽按照早就输入的程序进行行动。 第二种，则类似于游戏中的手操，由藏在背后的‘玩家’控制。 你仔细想想刚才王强和孙兰心说的话，明显这次的攻击更强、更精准！ 它们像是在有意识地破坏照明设备，让我们陷入环境劣势当中。”苏明皱眉道。 夏晓瑜听了，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她明白苏明的意思了。 苏明的看法是：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有人类在向他们发起攻击……而且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比他们更了解这个空间规则。 “偷袭我们的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他们又是怎么看到我们的？他们有侦查类型的异能者吗？”夏晓瑜连续抛出几个问题。 苏明默默不语，沉默地思索着。 旁边，杨阳洋正和王强他们讨论着之后的行动方针，打算在避免单独行动的同时，优化战术，探索异能速杀合成兽的可能性。 苏明在一旁没有参与讨论，他心里有一个可怕的猜想。 既然对方已经能监视了，那么是否也能做到监听呢？ 如果能做到的话，那现在杨阳洋他们讨论的一切战术，都是白费！ 苏明在地上盘腿坐下，默默思索着。 夏晓瑜站在他旁边，端着散弹枪戒备距离他最近的黑门，只要黑门里的合成兽敢露头，那她就敢爆头。 不知为何，夏晓瑜非常相信苏明，她感觉苏明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的洞察力强得惊人，或许他现在已经开始思考怎么破解当下的困局了。 “如果假设偷袭者不但能看到我们，还能听到我们说的，那么现在伊莎贝拉24小时复活的规则，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相信伊莎贝拉在黑门对面一定没有白死，她肯定获取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假设对方知道伊莎贝拉获取了重要信息，那么他们肯定会在伊莎贝拉复活之前，努力尝试干掉我们。” 苏明这话是对夏晓瑜说的，所以不可能被其他人听到。 现在他如果有什么计划想要实施，也不可能和杨阳洋他们讨论了，因为可能被对方听到。 嗯……不对……也不是完全没有讨论的可能，显然藏在背后的人的监视并非无死角，否则第一次在饲料房，夏晓瑜也不会受到攻击，他们的监视和监控一样，都是有死角的。 所以用小纸条传阅，或许能规避对方的探查。 “苏明，你有什么想法吗？”王强忽然问道，“你的异能我们也观测不到，所以不怎么能帮你想战术，你自己想好了吗？” “哦，已经想好了……总之，我们接下来再等二十四小时吧，等伊莎贝拉活过来，问问她在黑门的对面看到了什么。”苏明随口敷衍道。 “这的确是很重要的情报，接下来就先这么等着吧，毕竟有那个女管家在，粮食不成问题”杨阳洋轻声叹了口气。 “杨队，我们俩不是再生人，伤势恢复很缓慢，等到那个女管家后，我们行动要快了，否则伤势只会越来越严重，队伍整体的战力也会下降。”孙兰心说。 她举起那只受伤的手轻轻动了动，又补充了一句： “现在其实已经有影响了，拉烟雾弹的动作变慢，代表不能瞬间发动异能最强的状态……这次只是手，下次就不知道是哪里了。” 杨阳洋点头同意对方的观点。 “没错，这的确是大问题，虽然靠那个管家能来回穿梭，甚至得到高明的治疗指导，但在这里治疗是肯定比不上受伤速度的，拖延战不可取……必须速战速决！” 之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大家坐在远离黑门的角落里，安静地呆着，一言不发。 苏明坐在地上想了许久，抬起头看了看四周，视线落在窗户上残破的窗帘上，他转头对夏晓瑜说： “晓瑜，拜托你把那些窗帘拉下来，然后盖在那些黑门上面，你有钉子吗？” “有的，平常开保险箱和撬门锁都需要成套工具，所以我常备这些，这种活儿我很擅长的。”夏晓瑜骄傲道。 “那就拜托你了，自己小心点，他们看得见我，所以我不能和你一起行动。” “交给我吧！” “哦对了，再给我纸笔，我要写些东西。” …… 杨阳洋坐在地上，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在他漫长的人生中，他只接到过两次s级任务，上一次他活了下来，但最后没能完成任务，而这次则是第二次。 他本以为凭借三十年的调查员经验，应该能够应付这个任务，至少不会一筹莫展。 但现在看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只能说这个任务不愧是s级吗？ 像合成兽那样诡异的生物，在这个空间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它们虽然不强，但胜在数量多。 另外，那些合成兽好像知道偷袭的时机，并且还知道破坏光源，这是否能代表它们有智商呢？ 哼，要让自己相信那些看起来像肉体一样的东西有智商？开什么玩笑啊。 杨阳洋自嘲地摇了摇头。 突然，一只手把一张纸递到杨阳洋面前，杨阳洋转头一看，是苏明递给他的。 他接过纸，上面写着： 【那些合成兽很可能是被人为操纵的，我们有很大概率被监视了，或许在被监听也有可能，但我想他们的监视应该不是无死角的，所以传纸条可以。】 杨阳洋心里一震，侧目看了苏明一眼，将纸条递给旁边的王强和孙兰心。 王强和孙兰心也看了苏明一眼，三个人心情沉重。 对付怪异和对付藏在怪异里的人，难度可不是一个量级的，在诡异规则的加持下，任何一个异能者都能得到巨大的地形优势。 夏晓瑜贴完了外面的布，她重新回到教室，扯下破旧的窗帘，然后用钉枪把窗帘钉在黑门上，一下子黑门就全都被遮住了。 “好了，全都搞定了。”夏晓瑜说。 “那我们接下来只要等就可以了。”苏明回道。 他话音刚落，走廊外响起了布料被撕裂的声音。 众人脸色齐齐一边，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向教室外走去。1603447258 第一百零八章 黑门(七) 王强走到走廊上，看到旁边所有的黑门都被窗帘遮住，露出十分震惊的表情。 “这，这是谁干的？” “我干的。”苏明回道。 “但你刚才一直在那里啊。” “异能效果而已，我做的事会被你们无视，所以我之前在这里挂窗帘的时候，你们完全没察觉到。”苏明随口道。 他举起手电照向走廊深处。 那里，一个人形生物从黑门中走出，定定站在走廊中央，那人的脚边，许多合成兽绕着他走来走去，就像围绕着猎人的猎犬。 此时此刻，那些合成兽正不断撕扯着盖在黑门上的窗帘。 看到这一幕，苏明心里确定了，幕后主使者就是通过黑门来在监视他们，只要盖上黑门，那对方就看不到他们。 王强和孙兰心去摸腰间的烟雾弹，杨阳洋握紧了双刀。 苏明扭头看向身后的饲料房，目光顺带着扫过身边还被窗帘覆盖着的黑门。 “我们去饲料房里。”苏明说，“这里地形太差了！” 话刚说完，旁边的窗帘突然冲出一只合成兽，但这只合成兽在冲出来的瞬间就被苏明一枪爆碎。 苏明的脑子在快速旋转，他隐约察觉到了真相，但还有些地方他想不明白，他知道这些事情他必须想明白，否则他们就会寸步难行，甚至很快死亡！ 那些合成兽冲了过来，苏明率先退到了饲料房，他一进饲料房就愣了一下。 地上那些合成兽的碎肉全都不见了，除了血迹之外，什么都不剩下。 “夏晓瑜，你这里没挂窗帘？” “嗯，忘了。”夏晓瑜轻声道，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大致情况有点明白了，总之先把这一波敌人干掉吧。” 大量的合成兽冲了进来，王强引爆了烟尘，熊熊烈火之中，那个人形身影跨越火海而至，在剧烈的火光中，所有人都看清了它的样貌。 这个人形怪物的身高近两米，魁梧身材，肌肉膨胀得有些畸形，手上拿着两把有些锈蚀了的大刀。 它的脸上并没有五官，但它显然看得见他们！ 王强正在积蓄第二次爆破，杨阳洋上前与之战斗。 他瞄准怪物的脖子，挥出了弧度最大的强力一刀！ “噗！” 一声闷响，刀锋并没有深入，杨阳洋愣住，震惊地盯着眼前高大的怪物。 再生人的力量本就远超常人，而他这一刀更是使出了全力，就算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块石头，劈也该劈断了，但砍在这个怪物的脖子上，居然连五公分都没有砍进去！ 短暂的犹豫之后，杨阳洋想要拔刀，但嵌入伤口的刀锋像是被铁钳死死卡住一般，纹丝不动！ “怎么可能？” 在杨阳洋尝试拔刀的间隙，怪人举着大刀自上而下斩落，将杨阳洋的手臂连带着肩膀直接剁下！ “额！” 血流如注。 杨阳洋闷哼一声，抽身急退，他的伤口在迅速复原，但需要时间……或许需要半分钟。 一旁的夏晓瑜早就观察出这个怪人看不到她，所以趁机靠近旁边，用散弹枪近距离向对方开枪。 散弹枪的轰鸣声中，分散的弹珠轰击在敌人身上，这么近的距离，足以将人肌肉连带着骨头打碎。 但这一枪枪下去并没有崩掉对方的血肉，夏晓瑜眼看着那些子弹嵌在身体里，然后被翻滚的皮肉包裹进了对方的身体中。 “怎么可能！” 夏晓瑜目瞪口呆，有些手足无措，连散弹枪都没用，那难道要动用狙击吗？ 早知道她就应该在狩猎之匣里把散弹枪的子弹也放进去，现在说不定就能把这个怪物贯穿了。 怪物无视夏晓瑜，径直冲向了孙兰心，孙兰心将烟雾集中在她和王强周围，只要怪物向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挥刀，那她就会发动幽雾，让这一刀落空！ 怪物横向后移大刀，然后用力挥出！ “他的目标是苏明！！！” 杨阳洋目眦欲裂，大声咆哮道。 他是再生人，再生人几乎都专精近身格斗术和白刃战，所以对人体的动作十分敏感。 他一眼就看出那个怪物拉扯大刀的动作，和横挥劈砍动作有着细微差别，毫无疑问——那是投掷动作！ 至于他投掷的目标，不言而喻，当然是苏明。 孙兰心心里一震，想要把雾气移动到身后几米外的苏明那里，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做。 怪物手中的大刀投出之后，会旋转着向他们飞来，轨迹径直穿过她和王强，还有身后的苏明！ 她必须先让大刀在他们这里变成虚化状态，才能躲过这一刀，但刀向后方飞向苏明时，她却无法将雾气及时移过去！ 孙兰心的心凉了，这是她的失误，他们的队伍要减员了。 夏晓瑜听到杨阳洋的咆哮，脸色煞白，转头看向苏明。 来不及——根本来不及！ 她身体动不了，浑身的血都冻结了，脑袋一片空白。 旋转横飞的大刀，进入了孙兰心的雾气，变成半透明的状态，透过了孙兰心和王强的身体，然后继续向苏明飞行。 最后，那把刀从苏明头顶划过，插在墙上。 他早就提早做好了准备，在怪物把刀后拉蓄力时，就已经提前做好了闪避动作，而那个怪物也的确没有在最后出手的刹那调整轨迹，苏明猜想应该是对方做不到，或者抱有侥幸心理。 “不用担心我，王强，烧他。”苏明面无表情地淡淡道。 王强一怔，迅速反应过来，发动异能，将烟雾围绕在怪人身边。 下一秒，熊熊烈火在他身上燃烧起来，期间还伴随着密集的小爆炸。 高大的怪人就像剧烈反应的化学物质，身上的小肉片不断被炸开来，然后在空气中燃烧殆尽。 “啊啊啊啊——！！！” 燃烧的人形怪物发出诡异的咆哮声，拿着剩余一把刀疯狂地冲向苏明，向苏明挥刀！ 闪过！ 闪过！ 全部闪过！ 看似凶猛的斩击，实则有着巨大的破绽，如果普通人难以应付的是这种大范围攻击，那苏明难以招架的则是速度极快的精细攻击。 他虽然有超直觉，知道如何规避攻击，但身体拥有极限，如果对方以更快的速度发动连续不断的攻击，在一瞬间覆盖所有角落，那苏明也无法躲开。 但面对这种看似范围巨大，其实有着巨大漏洞的蓄力劈砍，他倒是能游刃有余。 第一百零八章 黑门(八) 别人还需要观察敌人的动作，等敌人动作起手后才能进行闪避动作，但苏明往往是提前行动，他的身体知道怎么躲开对方的攻击。 其他人看呆了，杨阳洋盯着苏明，表情木然，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自问如果站在那里的是自己，应该也无法这么轻松地劈开如此大范围的斩击。 毫无疑问，苏明的反应力、预判力，都是超一流！ “这就是传说中的s级吗？”杨阳洋低声赞叹。 三十年的工作生涯中，他有幸近距离见过s级的战斗，自然知道s级的战斗力有多强。 但在他的观念中，s级更多的是依靠变态的异能，除却异能之外，其他方面的素质都普普通通。 可现在，杨阳洋知道s级与a级之间的差距，不仅仅只有异能，他们在身体素质上也有着碾压普通异能者的优势！至少苏明就拥有不弱于他的近战能力！ 怪人的攻击并没有持续多久，王强的异能威力巨大，很快就把它烧得没了人形。 怪人魁梧的身体率先从膝盖开始崩塌，然后趴在地上慢慢被烧成了焦炭。 夏晓瑜一直愣在那里，现在才反应过来，她感觉双腿有点站不稳。 刚才，她还以为苏明要死了，心跳都快停了。 “终于干掉了，这个玩意儿，是不是应该叫他合成人呢？我估计他也是死人的肉拼起来的。” 杨阳洋上前踢碎了怪物化作焦炭的身体。 王强一瘸一拐地靠近过来，道：“防御力很强，比起爆炸，燃烧对它更有效。” “我的幽雾最多只能使两个人进入虚化状态，同时进入虚化状态的人越多，持续的时间越短，如果刚才再多一个这种合成人，我们很可能会减员。 不知道这个空间里还有多少这种东西，如果很多的话……恐怕我们……” 孙兰心没有继续说下去，其他人都知道她没说出的那句话是什么：如果有很多的话，恐怕所有人最后都要死在这里。 苏明默默不说话，他知道这种合成人不可能很多，否则对方没理由只派一个过来。 苏明转头望向站在不远处，呆若木鸡的夏晓瑜，她脸色苍白，似是还沉浸在惊吓中，还没缓过来。 又是在担心他吧，苏明心想。 他冲对方招手。 “晓瑜。” “嗯？我，我在。” 听到苏明叫自己，她呆呆地走上前。 “不用担心我，我其实很强的，你忘了在地铁站还是我干掉了追猎者吗？我只是平常不出手而已，只要一出手这种家伙绝对不会是我的对手。”苏明安慰道。 “吓死我了你！我刚才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夏晓瑜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些血色。 苏明轻轻拍了拍夏晓瑜的肩膀，安慰道：“我不会死的。” 苏明知道自己这么说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但他说的是真话。 他不会死没什么理由，但不会死就是不会死，意外死亡才需要原因和理由，活下去则是正常情况。 忽然，苏明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突然就知道该怎么安慰夏晓瑜了，只要把他不久前刚刚想到的推断告诉她就行了！ “晓瑜，我刚才知道这里的黑门是什么情况了。” 果然，夏晓瑜安静了下来，她抬头看苏明，问：“你真的知道了？” “我骗你干嘛。我想……我的猜测应该没错。” 苏明转头看向黑门。 “这个黑门究竟是怎么回事？”夏晓瑜顺着苏明的眼神看向黑门，神色严肃。 “很快就告诉你这黑门是怎么回事，但在说明空间规律之前，先回顾一下目前我们得到的情报。 情报之一，那些合成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的，并且分为精确操控模式和托管模式。 情报之二，对方能看到我们的行动，很可能也能听到我们的声音，但对方的监视并不是无死角的，否则他们没必要在第一次用合成兽攻击时采取托管模式。 情报之三，对方很可能是通过黑门来监视我们，我让你把窗帘挂上之后，马上有合成兽出现把那些窗帘撕掉了，并且在刚刚放上窗帘之后，他们从黑门里出来的位置并不是偷袭的完美位置，和第一次偷袭的水平天差地别。” 说完，苏明转头看向地上那已经化作焦炭的怪人尸体，继续道： “第四，这个怪物明显是冲着我来的，它的智商比合成兽高了不止一个级别，会利用诡计，并且目标明确，实力也更加强悍。 第五……这里的墙壁都无法破坏。 这就是目前我们进来之后获取的情报，没有问题吧？” 夏晓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认真在听。 苏明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道： “我先解析黑门的规则，然后再解析对方的战略吧，这样听起来应该会轻松些。 根据第三条情报，也就是盖住黑门之后，偷袭者马上采取了撕窗帘行动，从这一点可以推断出偷袭者应该是通过黑门来监视我们的。 他能透过黑门来看到我们，并且是通过光线，因为如果不是通过光线来监视我们，他们就不需要撕掉窗帘。 然后，我要先做一个假设，所有的黑门都拥有相同的规则，那么，在这个假设基础上，为什么对方能看到我们，我们却无法看到对方呢？” “为什么？”夏晓瑜乖巧问道。 “这一点我之前一直都想不通，但我刚才有了一个想法。 黑门是有进无出的单向通道，杨阳洋把手伸进了黑门里，再收回时就已经断掉了。 一开始我以为这是因为黑门的背面有着类似‘收回就会被切断’的规则，但这个规则在进来之后的那次测试中被推翻了，黑门的背面同样有着有进无出的性质，并且另外一边也有另一个空间。 所以我就想，之所以黑门是单行道，是因为你进入时，进去的是一号空间，而从里面退出来时，已经在一号空间的肢体，却在尝试进入黑门背面通向的二号空间，所以在作出后退动作的瞬间，手就断了！” 夏晓瑜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苏明，她明白苏明说的话，但并没有深入去思考，她只觉得苏明非常可靠，明明才刚成为专员不久，却给人十分专业的感觉。 第一百零九章 黑门(九) 苏明见夏晓瑜一脸懵逼，问道： “懂了吗？” “有，有点懂了！” 夏晓瑜用力点头，装作自己超认真地在听。 苏明微微颔首，继续说： “现在，我们就能知道为什么黑门在我们看来是黑的，但偷袭者却能从黑门里看到我们了。 因为人的眼睛想要看到事物，就必须有光照在那个事物上，然后物体表面把光反射到视网膜上，我们才能看到东西。 但黑门不一样，光线射进去后，虽然到达了另一个空间，但在反射的时候，途径黑门的背面，直接传送到了另外一个黑门所联通的空间，所以我们根本无法收到光线的回馈，以至于看到的是一片漆黑。 也就是说，我们射出去的光并不是消失了，而是传达到了不知道哪里的另外一个空间里，被那个空间的人所看到了。” “那为什么没有光照到我们这边？”夏晓瑜问。 “偷袭者显然对这些黑门的联通性非常了解，他知道哪里有光会被我们看到。 所以他只要让那些空间保持漆黑一片，或者蒙上那些空间的黑门，阻止光线照过来，我们这里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同样，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墙壁无法破坏，因为普通的墙壁砸穿之后，通向的是墙壁对面的空间，而这里的墙壁，它对面是另一个完全隔绝的空间，想要砸穿它，要同时完全不相干的两个空间的对应位置。 当然了，即使这么做也不会出现贯通的大洞，而是会出现一道新的黑门。 我们刚才炸墙的举动，虽然没有炸掉墙壁，但兴许在其他地方，已经多出了几扇黑门了。” 苏明结束了他的讲课。 虽然这个结论只是苏明按照目前所得的情报推理出来的，但他觉得应该大差不差，这一点从对方试图用强力怪人杀死他就可以证明。 目前几人中，所有人都展现过异能，只有苏明没有展现过异能。 也就是说，他在所有人中的威胁是最小的，但对方恰恰对他非常执着，唯独想要杀他。 苏明觉得很可能是因为自己给杨阳洋递纸条的那个举动，让藏在暗处的偷袭者起了戒心。 “懂了！”夏晓瑜双手一拍，脸上一副我完全理解了的表情。 “懂了就好，简单概括一下现状，只要我们现在灭掉手电筒，那对方就看不到我们，他们也无法观测我们通过了哪扇黑门，为了避免这种状况发生，所以才有托管的合成兽在黑门空间里四处活动。” “也就是说……我们开灯就会被他们看到，但如果不开灯，就会被那些自由行动的合成兽袭击？” “没错。” 夏晓瑜的眉头皱得更紧，如果对方必须自己控制合成兽，那她至少可以单人行动，不断穿梭黑门，直到找到幕后黑手，将其杀死。 但现在问题是对方除了可以精确操控合成兽，还能让合成兽按照一定模式自动行动，这让夏晓瑜单独行动的计划受到了巨大阻碍……那样做风险太大了。 “这个推断不告诉他们吗？”夏晓瑜问。 苏明摇了摇头： “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这些，就算我猜的没错，这里的空间规则真是这样，也不代表我们和躲在暗处的偷袭者条件相同了，如果口头告诉他们，或许会加速队伍的死亡。” 夏晓瑜神色凝重道：“情况有这严峻吗？” “你想想，既然手可以透过黑门，就代表子弹也可以透过。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他们却能看到我们。 虽然因为黑门的缘故，即时射击变得非常困难，但他们可能也有精准狙击的能力，只不过现在还不想用。 另外一种情况，是他们以为自己还没有暴露人类的身份，想要把自己伪装成这个超自然空间的一部分。 但假如我现在口头把这些规律告诉他们，那藏在背后的偷袭者会放弃伪装，直接发动最强的袭击……那时候，我怕我们扛不住。” “他们？” 夏晓瑜敏锐地察觉到了苏明说话时的用词。 苏明点了点头。 “我怀疑藏在背后的不是一个人……不，肯定不是一个人。 你还记得王强和孙兰心说的话吗？孙兰心是上厕所时被袭击，同时间王强也被袭击。 想要在同一时间精确袭击两个地方，按照刚才想出来空间规则绝对做不到，监视者肯定不止一人！” 夏晓瑜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苏明的推理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这些结论被苏明点出来之后，想清楚是如此简单，但在此之前，她却从来没往这方面去想。 有一说一，夏晓瑜现在很想那把榔头敲开苏明的脑子，看看他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或许他脑袋里放着一台计算机，在自动分析情报也说不定。 “不过……用写的方式告诉大家，应该不会被藏在暗处的敌人发觉。” 苏明从背包里拿出纸笔，开始写东西，写完之后递给杨阳洋看。 杨阳洋看完之后，表情变得严肃。 结合之前的现象，他觉得苏明的猜测没有错。 “现在开始，苏明来当队长！”杨阳洋说道。 旁边的王强和孙兰心听到，吃了一惊。 他们知道苏明很强，但s级只能代表他作战能力很强，而当一个小队的队长，更多需要的是决断力、经验、敏锐的直觉、对危机的感知能力等等。 这些综合素质都不是在异能学院里学到的，只有在日积月累的任务生涯中积攒；只有在生与死的边缘来回徘徊才能领悟。 说实话，他们认为苏明并不具备这样的综合素质，虽然苏明的洞察力的确不错，但和杨阳洋三十年的工龄比起来，无疑还不够。 孙兰心开口道：“苏明当队长？为什么突然就……” “这是我综合各方面考虑得出的结论。”杨阳洋打断道。 说完，杨阳洋把纸条递给了孙兰心，孙兰心看完后，深深看了苏明一眼，眼中充满震惊。 她转手把纸条递给王强，王强看完纸条上的内容，抬头看了看苏明，重重点头：“我认可这个决定！” “我也同意。”孙兰心说。 第一百一十章 黑门(十) 尽管还不知道苏明推理出来的规则是真是假，但众人心里都默认它是真的，至少这套规则完美解释了目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猜出了这个空间的规则，说明苏明的洞察力和分析力是可以的，让苏明领导他们，或许是改变局势的可能。 “那接下来就由我暂时来领导大家。”苏明站起身来，“现在所有人都用这根绳子绑在一起。” 苏明从夏晓瑜手中接过一条绳子，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用绳子绑在每个人的腰间。 “王强，你腿上的伤没问题吧？”苏明问道，“待会需要跑的很快。” “稍微有点麻烦，伤口很深，走一步就很疼。”王强说道。 “我来背他吧，我的体力背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杨阳洋说。 “那么，大家准备好，我要开始进黑门了，待会你们的手电全关上，跟着绳子走，没问题吧？”苏明郑重问道。 “可以。”众人齐声道。 苏明转头看向夏晓瑜，然后抓起夏晓瑜的手，低声道：“你得特别跟紧我。” 夏晓瑜怔了一下，心里一暖，低下头偷偷笑了一下。 “你甩不掉我的。”夏晓瑜说。 苏明点了点头，转身冲进了黑门！ 五个人冲进黑门之后，苏明打开手电，光亮一瞬间照亮了四周，他马上关掉了手电筒，但刚才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已经被苏明牢牢记住。 新的空间是一间小木屋，左侧有三个黑门，右侧有两个，左侧第二个黑门距离他大概有两三米的距离，这次就走那扇门！ 苏明再次打开手电筒，因为进黑门是一件谨慎的事，全员都必须进同一个，不能分开，否则会削弱战力。 但在移动的同时，也要尽量减少照明，因为光线会告诉敌人，他们现在哪一个空间。 苏明把光照的方向对准不打算进入的黑门，是发散的余光来照亮真正打算进的黑门，然后在即将进入前的刹那，关掉手电筒！ 这一步是为了误导对方，因为一般来说，在黑暗中，人都是用光照亮自己要走的那一条路，所以被手电筒直接照射的那扇黑门，就会被对方当做他们即将进入的那一扇。 这个没有技术含量的小诡计自然很难成功，苏明也根本不指望这种伎俩能骗到对方，他只是觉得不试白不试，试一试也没事。 苏明带着他们穿过了第二扇黑门，在全员进入之后，他又打开手电筒，花了一秒钟的时间观察地形。 这一次他们所在的空间是个起居室，左手边是卧室，右手边是厨房，正后方进来的地方时玄关，那里便是他们刚才出来的黑门。 苏明关掉手电筒，转身后退，重新进入了身后来时的黑门。 在第三次进入黑门之后，苏明没有打开手电，而是和之前一样，再次转身！再进入来时的黑门！ 黑门的正反面联通的空间不一样，所以这样来回穿梭，实际上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跨越了数个空间。 此时此刻，王强、孙兰心，甚至杨阳洋心中都充满了疑惑，他们不清楚苏明为什么要这样冒险地在黑门之间来回穿梭，更不明白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但他们不约而同地一句话都没说，默默接受苏明的引导。 这是专员的基本素质，听从上级的安排。 而苏明的策略也非常简单，既然他们之前一直在别人的监控之下，并且对方已经觉得他们察觉到了空间的规律，那可以断定对方一定会在24小时内，想尽一切办法杀掉他们！ 以这个为前提条件，进行思考，就能知道待在原来的空间中不动，是极其愚蠢的做法。 此外，因为这些被分割的异空间之间，存在不连通性，这代表通讯设备无法隔着黑门起作用，并且要监视同一个空间内的黑门，需要找到不同空间内的联通监视空间的黑门的黑门。 换而言之，对方要许多人在不同空间的黑门前监视，才能完全看到一个空间的全貌。 再加上这些人无法互相通讯，所以他们一定是用最原始的手段进行交流，就是跑来跑去交流！ 在这种客观条件下，注定了监视者转换监视视角，要比被监视者逃离监视空间，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所以连续不断的转移阵地，可以不断加大对方的精力消耗，并节约己方的体力消耗。 磨损对方幕后指挥者的精力，是苏明想要达到的目的之一。 苏明想要达到的第二个目的，是期望在以空间中偶遇对方。 显而易见，藏在幕后的那帮人，并没有正面和他们对抗的想法，所以当对方失去对他们的监控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一定是去往其他同伴身边，和同伙抱团，避免单独遇到他们这个小队。 苏明可以想象现在那帮偷袭者在做什么，应该有一帮人为了传递情报，不断跑来跑去，有另外一帮人为了去找同伴，也在不断跑来跑去。 这样一来，偶遇敌人的可能性反而大大增加了，如果他们能抓到一个俘虏，那之后的情况会好上许多。 这是苏明目前能想到的完美避战策略，可谓是攻防一体。 除了有点消耗体力之外，苏明想不到有其他的缺点。 当苏明又进了一扇黑门之后，苏明猛地止步，他听到了脚步声！ 人的脚步声！ 苏明立马开灯，往旁边照去，夏晓瑜拿起手枪，马上瞄准了那个人影。 对方被光晃得睁不开眼，口中连声喊道：“等一下别开枪！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苏明拿着手电靠近对方，看清了她的样貌，她是一个年轻的金发白种女性，脸上有雀斑，玳瑁色瞳眸，神色有些慌张，这份慌张中带着一丝紧张。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苏明问道，“你是异能者吗？” “我，我不是异能者，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吧？”金发女人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苏明，眼神充满敬畏。 苏明盯着对方，目光深沉，随后问道： “听你的意思，似乎这地方还有不是从外面来的人？” 第一百十一章 黑门(十一) “不，我也是从外面来的，只不过我是被卷进来的，我叫黛西，我……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我是来帮助你们的。”黛西说。 “帮助我们？怎么回事？”身后的王强不解道。 黛西神色慌张的环顾四顾，长舒了口气：“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待在这里太危险了。如果遇到那些东西，说不定会死……那些血淋淋的东西，你们应该已经遇到过了吧？” “合成兽？” “啊，你们叫它合成兽啊，我们都叫它尸兽，它们是死人的尸体变成的。”黛西颤声道。 说完，她朝一处黑门走去，苏明伸手拉住对方，笑道：“你不是异能者，一个人走不安全，到中间来，系好绳子，这样就不会走丢了，探路工作就让我来吧，如果对面有合成兽我也能解决掉！你只要负责指路就行了。” 苏明知道，她在伪装！ 黛西愣了一下，点点头，乖乖走到苏明身后，让孙兰心在她腰上绑上绳子。 “好了，告诉我走哪个黑门？” “这个。”黛西指着一个黑门说道。 苏明带头走进了黑门，他们在黛西的指引下，不断在黑门之间穿梭，中途偶尔会遇见几只合成兽，全都被王强提前解决。 过程中没有任何危险，但黛西却被那些合成兽吓得不轻，必须要孙兰心不断安慰才能保持冷静，继续指路。 此时此刻，队伍中的每个人心里都有各自的心思，突然出现的黛西固然可疑，但她也可能真的只是生活在这里的普通人，所以大家都在思考黛西的真实身份。 只有苏明知道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假货，他已经开始思考怎么用她了。 终于，不知经过了多少黑门之后，他们来到了最终的目的地，那是一片非常广大的田野，并且这里非常光亮。 远处树立着一个巨大的破败教堂，旁边还坐落着一间间小木屋，那些木屋都被粗大的木柱子吊在半空，样式和苏明记忆中的土家吊脚楼有些相似，底座距离地面足足有三米这么高。 想要上楼，还必须爬梯子。 从苏明这个位置看过去，遥遥可以看见有很多孩童在楼下玩耍，如果不是周围的建筑上还有一块块黑色的门，王强他们还以为自己已经来到了外界。 “到这里就安全了。”黛西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你们等一下，我很快就叫村长过来。” “好的，我们在这里等着。” 苏明目送黛西跑向小木屋的方向，背对着众人说道：“可以解开绳子了，大家准备好战斗。” “嗯？战斗？”孙兰心满脸的茫然不解。 她不理解为什么苏明说要准备战斗，之前黛西还有嫌疑，但现在她已经把他们带到了这里的安全地带，这足够证明黛西是好人了吧？ “我只是说准备战斗，准备就对了。之后的情况我会再观察观察。” 说完，苏明转头对夏晓瑜道：“晓瑜，刚才那家伙在说谎，她不是什么好人。” “你的直觉？” 夏晓瑜已经开始习惯他常用的那个理由了。 苏明微笑着点了点头：“没错，直觉！你去跟着她，看看她和那些人都在说些什么。” 夏晓瑜跟着跑了过去，很快，没过多久，黛西和就带着一个中年男子重新回来了，夏晓瑜则跟在他们身后。 苏明和夏晓瑜对上眼，夏晓瑜冲他摇了摇头，示意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苏明向身边的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解除戒备。 “你好，我就是这里的村长，我叫刘虎。”中年男子一脸憨厚，粗糙的双手在麻布裤上擦了擦。 “请详细说说吧，这里是怎么回事？我看看我们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好！请这边来，你们饿了吧？我们刚好准备吃早饭了。” 听对方这么一说，苏明才意识到现在才刚刚早上，看似漫长的战斗和逃亡，其实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麻烦你带路了。” …… 几张简陋的木板搭起来就是餐桌，搬两块高度相同的石头，然后在中间搭上绑在一起的长条木棍，便是长椅。 然后，用来盛放事物的容器，则是铁皮罐头，今天早上吃的是粥，里面飘着番薯和菜叶。 “哇哦！大米是你们自己种的吗？” 杨阳洋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似乎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性格。 但他们都知道，这表面的不正经，只是杨阳洋习惯性的伪装而已，他们都见过在高压处境中，杨阳洋有多么可靠。 “嗯，不过就是口感不大好。” “大米的种子一开始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八年前进来的时候，这片地方就种了各种作物了，虽然能吃的东西不多，但数量不算少，仔细培养，足够养活大家了。” 说到这，刘虎深深叹了口气。 “这里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小孩？” “都是村里人的，也有几个是被这个恐怖的空间拉进来的……另外，我也是从外面进来的。 总之，现在这个地方，是唯一安全的地方，那些尸兽害怕太阳光，所以白天没事。 到了晚上的时候，大家就全部上楼睡觉，然后把梯子抽掉，就能保证安全。 那些怪物没什么脑子，虽然力气很大，但不会啃木柱，再加上有人保护，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点事情都没有。” 王强深深吸了口气，惊叹道：“不可思议，没想到你们居然在这种地方生活了这么久。” “习惯就好，其实只要习惯了，那些尸兽也没什么可怕的，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吧？之前也有许多从外面来的人，都死掉了……真是太可惜了。”刘虎叹了口气。 “你遇到过其他从外面来的人吗？” “有几个碰到了，但后来又走了，记得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咱们村子已经好久好久没人来了。”刘虎叹了一声。 “你有没有遇到过一个小女孩？她叫做楚潇潇。” “啊！你们说潇潇啊！黛西在外面走的时候带她回来了。她在呢，前几天还哭个不停，现在好多了！” 苏明点了点头，转头对夏晓瑜说：“这个人说的是真话，情况变得有意思了。” 第一百十二章 黑门(十二) “嗯……情况有意思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为什么能分辨别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夏晓瑜问。 “我的直觉很准，这是我的异能。”苏明坦白道。 “哦哦~~我好像懂了些什么，你有异能，战斗力很强，而且直觉很准，又是穿越者。之前我可没听你说你直觉很准，看来你之前是有心瞒着我啊~” 夏晓瑜眯着眼冲苏明微笑。 苏明偷偷地瞥了夏晓瑜一眼，问道：“我瞒着你，你不生气？” “干嘛生气？我现在超开心，因为你现在对我坦白了，这代表你比之前更信赖我，也代表我更了解你了……我现在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夏晓瑜笑道。 苏明稍稍有些吃惊，转头看向夏晓瑜，她坐在旁边单手撑着下巴，微笑地看着他，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还很开心……这恰恰是让苏明惊讶的地方，她竟然真的有在开心。 啊，夏晓瑜真可爱，这家伙怎么能这么可爱……除了她以外，不会再有人对他这么好了，苏明心想。 苏明喜欢夏晓瑜，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不太好的预感。 身边的杨阳洋正在和刘虎闲谈，他们谈到了为什么其他黑门里这么危险，黛西身为一个普通人，还要在黑门里走来走去。 然后刘虎说，在这个黑门空间中，除了他们这一个村庄，还有一处地方聚集着异能者和战斗力较强，敢于冒死的人，这些人保护着他们不受外面尸兽的侵害，并且救助那些从外面不慎进入黑门中的人。 在这个空间里通讯设备根本用不了，时间一久就像住在原始社会似的，想要和其他空间的人联系，就只能徒步穿越黑门。 而黛西，就负责这个村庄和异能者聚集地的联系。 说到徒步穿越黑门，刘虎对黛西赞不绝口，称整个村庄中像黛西一样有勇气的人，就算是男人中也找不出几个。 “看来这个地方是有分工的，异能者帮你们杀死尸兽，那你们在这里负责种植粮食，对吗？” “对，我们虽然吃的单调，但粮食的产量并不低，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就总共一百出头的人，吃得不多。 再加上这个地方光照好，土地很肥沃，几乎不用打理就能种出很多粮食，一年吃剩下的粮食能填满好几个屋子，所以要给那些聚集地的战士们送过去。” 苏明观察了下四周，发现的确和刘虎说的一样，这里的光照环境特别好。 苏明其实压根儿没想到这个黑门空间内，居然会有这种能看见天日的地方，毕竟之前所有的黑门空间，都是在建筑内部。 黑门空间的延伸规律，苏明也有一个大概的猜测，这个空间将饲料房的入口变成了黑门，那饲料房内部就被纳入了空间之中。 其他的空间应该也是这样被吞噬进来的。 但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就不应该存在这种举头能看到太阳，周围是一片田野的地方，因为不是封闭环境的地方，照理说无法被吞噬进来。 坐在对面的刘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接着道： “我们种地不辛苦，但那些人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探索黑门的道路，如果没有他们，我们这辈子都绝对不可能出去！ 我还好，进来之前受过教育，但在这里长大的小孩，连教育都没受到过，他们难道真要一辈子呆在这里？ 就这么一点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总之，人类是不可能在这个鬼地方长久延续下去的。 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依靠那些能与尸兽战斗的异能者们，说不定有朝一日，我还能重新回到正常的世界。” 兴许是想到了过去在外面的生活，刘虎说着说着，开始抹眼泪，他不好意思地冲苏明一行人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调查局现在对这个地方的调查进行得怎样？” “本来没什么进展，但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破解这个黑门空间的技术。”苏明面无表情道。 刘虎愣了一下，声音颤抖着问道：“真？真的？！” 王强和孙兰心一愣，疑惑地看向苏明，杨阳洋眼睛盯着桌面，似是在思考什么。 “真的。”苏明微微颔首。 “至少黛西已经掌握了来这里的路径，而我知道怎么走到遇到黛西的那个空间的方法，利用我能与外界联系的技术，就能让调查局源源不断把强大的异能者输送进来。 之前我们也遇到了那些合成……不，尸兽，那些尸兽虽然生命力很顽强，但a级异能者完全可以对付。 如果是有配合的a级异能者，高效率地杀戮尸兽不在话下。 到时候内部和外界情报一通，再用兵力碾压那些尸兽，控制黑门空间，人力资源一多，绝对可以探索出离开黑门的路线！ 而且其实已经有一个异能者从黑门空间出去了，虽然疯掉了，但这也恰恰证明通往外界的路线是存在的！” 王强和孙兰心双眸一亮，他们本以为苏明刚才的话只是说给村长听的，但仔细一想吧……苏明这个计划，似乎还真的有可行性！ 坐旁边的刘虎听到自己可能能出去，面庞涨得通红，眼神激动无比，握紧的双拳微微颤抖： “终于等到了！我终于等到了！八年了……足足八年啊！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我老婆儿子了！” 苏明站起身，拍了拍刘虎的肩膀： “总之，我们先看看你们这里所有人的情况，了解一下具体状况，有些事情我想问一下在这里出生的孩子。村长你最好能找来比你在这里待得更久的人，或许从那些人身上，能获得一些新的情报。” “好！你们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去找！” 刘虎起身离开，苏明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现在这个手机已经失去了通讯功能，唯一的功能也只有看看时间，近距离打打电话，当临时手电筒之类。 苏明看了看时间，对其他人说： “现在是早上七点，按照时间来算，伊莎贝拉死去大概六小时左右，也就是说再过十八小时伊莎贝拉才能复活。 伊莎贝拉复活的时间是明天凌晨一点，我和部长约定的交换权限时间是在晚上十点到十二点，所以我们手头的情报到外界所需要的时间其实是39小时。 但在敌人看来，伊莎贝拉复活的那一刻，威胁就已经诞生了，所以他们一定会在十八小时内尝试杀掉我们。 也就是说……很快咱们就要面临最大的考验了。” 杨阳洋：“除了这个，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苏明点了点头：“稍微有点头绪了，但还需要验证想法。” 第一百一十四章 黑门(十三) 苏明花了点时间，绕着原野转了一圈，这个原野非常非常大，有非常大的一片区域被种满了粮食，这些粮食杂七杂八在土地里不按顺序生长着，显然没经过人的细心打理。 最后，苏明走到了原野的边缘，准确来说并不是边缘，而是遇到了阻挡前进的屏障，那是一个透明的屏障，不管怎样都过不去。 王强尝试着操纵烟雾透过屏障，结果轻而易举成功了，石头也轻松丢了过去。 但人类却无法通过，并且虫子之类的也无法通过。 “不用想了，估计地下和头顶都有这样的屏障，这里就是我们能走到的最边界了。”苏明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很可能这个鬼地方就是黑门空间的发源地，否则这天上怎么可能有太阳。”杨阳洋望着头顶的太阳说道。 苏明说：“和我想法一致，换句话说，我们的确来到了外界，只不过是来到了一个有限的外界区域，另外，也不知道这地方和我们之前所在的现实空间，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世界。” “通过观测晚上星星的位置和太阳的角度，还有天气等因素，就能判断出是不是同一个世界了。”孙兰心说。 “既然接下来敌人会对我们发动最后的袭击，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王强问道。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苏明身上，苏明转头看向远处的吊脚楼，陷入了沉思。 尽管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黑门空间的规则，但具体的通行路线，他们却一无所知。 在这种情况下，进入那些黑暗的黑门空间，和敌人决一死战，无疑是最危险的。 所以选择这个空旷的原野作为战斗场地，是最佳选择……不过，那些村民是大问题。 “没有头绪吗？”杨阳洋问。 “等一下，我还得再想想。” “你在想什么？我们也可以帮你一起想办法。”王强说。 苏明摇了摇头：“我得自己想。” 王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经过之前那一次黑门历险，他对苏明的判断力已经有了评价，苏明毫无疑问是一个决断力和分析能力都一流的专员。 但让王强不安的恰恰就是这一点，苏明他很少说明具体的情况，和实施计划的目的。 他总是默不作声地思考，默不作声地决断，默不作声地执行，这让其他人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对苏明的想法捉摸不透。 比如说那一次频繁快速地穿越黑门，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想出个因为所以然，但事实证明，苏明的举动的确让这支队伍突破了困境。 “你不和他们说吗？”夏晓瑜问道。 “除了你之外，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超直觉。”苏明说。 黛西的身份是他倚靠超直觉判断出来的，刘虎的身份也是。 有了超直觉，他才知道黛西是坏人，刘虎是好人，但这种判断是没有理由的，更无法解释给其他人听，所以苏明只能自己默默思考。 从刘虎之前说的那些话里，他知道除了这里之外，还有一个安全的聚集地，那里聚集的全部都是异能者。 而黛西负责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的联络工作，黛西又恰恰是坏人，那如果不出意外，那些异能者应该也是坏人，并且很可能就是之前对付他们的人。 另外，合成兽很可能是异能产物，这个黑门里除了像合成兽那样的危险生物，苏明并没有再看到其他危险生物。 只要合成兽消失，那么这个黑门就毫无危险可言，一个记忆力出色的普通人，都能凭借不断地试错，找出正确的路线去往外界。 但那些人却没有出去，反而他们选择了留在这里，并且制造合成兽袭击进入黑门空间的人。 不但如此，他们还编造谎言，让这里的普通人替他们种植食物，这里的村民对那些幕后主使是有价值的。 那些混蛋不会让自己苦心经营的好人形象崩塌，所以对方应该不会明目张胆地对付他们。 但如果对方不亲自出马，光是用合成兽攻击，就绝对无法击败他们，在如此开阔的空间，王强的微尘爆炸能发挥最大的威力，烧那些合成兽就像烤肉一般容易。 所以如果对方想要杀他们，必须要亲自出手，派出更多的异能者。 想到这里，思考不得不停止了，苏明站在敌人的角度，进入了两难的境地。 苏明摸着下巴，更加深入地去思索这几方势力之间的联系，他觉得自己摸到了一丝线头，但还没有抓紧。 敌人必须出动众多异能者袭击他们，但却不能让村民们看见。 难道是在那些黑暗的空间里吗？ 苏明眼中光芒一闪而过，忽然，他知道对方的计划了。 苏明抬头看向夏晓瑜：“晓瑜，待会要你办件事。” …… “我们就这么等着对方来袭击吗？”王强问道。 苏明点头：“对。” “他们的人可能会很多，你有什么作战计划吗？”杨阳洋问。 “因为某些原因，我的作战计划说不清楚，说出来可能动摇你们的信心。 但我知道我的计划一定是对的，另外……这次很可能是会死人的。”苏明严肃地说道。 王强愣了一下，旋即大笑出声：“哈哈哈哈！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既然加入了调查局，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死掉的准备，我也不是新人了，看到过很多战友死掉。 另外，只要我和兰心在一起执行任务，还没出现过非常危险的情况。” 孙兰心也微微一笑，附和道：“没错，我们是最佳拍档，只要我们俩在一起，就绝对不会死，所以你就放心吧，安心让我们执行你的计划！” 苏明看了他们一眼，微微笑了笑。 他从一开始就依稀感觉到了两人不同寻常的关系，现在已经完全确认了，他们俩是恋人。 看来他们真的很有自信，毕竟如果没自信，是不可能让自己的爱人从事这种极具危险的工作的。 “你们没想过辞职吗？如果是为了攒钱的话，干了这么多年应该已经攒到了吧？”苏明问。 第一百十五章 黑门(十四) 王强低下头看着草地，用脚蹭了蹭泥土，重重叹了口气：“因为看见身边的人死的太多了，而且我这条命也不是我自己的，我好几次被人救下来，救我的人却死了。 而且怪异永远存在，人类中总要有人去对抗，如果我赚到了足够的钱就直接退休，不就搞得我像临阵脱逃似的？ 我和兰心执行过许多非常艰难的任务，在别人眼中非常困难的任务，由我们俩搭档完成，就会很轻松，我想只要我们一直在前线坚守岗位，就等于在不停地救人吧。” 杨阳洋微笑着斜眼看这两人，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 “王强，孙兰心，这次如果你们能活着出去，就辞职吧。”杨阳洋说。 王强和孙兰心闻言皆是一怔，两人都一脸不解地望着杨阳洋，不解对方的意思。 杨阳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道： “你们知道我干这行干了许多年了，我见过很多人，像你们这种关系的我头一次见。 不过……像你们这样的好搭档我已经见过好几对了，让我印象深刻的有一对搭档，一个能超大范围侦查所有生命体，另外一个能用一种诅咒的方式，隔着很远的距离让对方以非常缓慢的速度虚弱。 他们两人分开并不强，因为一个没有战斗力，另一个作战时间过长。 但他们在一起之后，许多a级高危生物在他们手中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他们用这种方式，把许多a级小队都无法应付的危险生命体，用放风筝的方法慢慢磨死了，这两货是黄金搭档。 对于这种有着明显配合，并且有明显针对性的员工，调查局都会特别布置他们擅长对付的怪异，这样既能提高生存率，又能减少伤亡。 然后……有一天他们死了，在他们最擅长的工作上死掉了，因为一次小小的意外。 另外，我还记得一对搭档，是真正的异体同心，他们是心有灵犀的双胞胎，两个人距离越近发挥的实力越强，他们甚至两人经历过对恶魔的战争，并且活了下来。 结果你们应该猜得到，他们有一次任务遇到了能操纵空间，类似于现在黑门空间的异常生物，然后就死了。” 说到这里，杨阳洋沉默了很长的时间，他轻轻吸了口气，收敛笑容： “你们的异能配合起来的确不错，一个攻击性强，一个可以无视敌人的攻击，但和那对双胞胎根本没得比，如果你们俩和那对双胞胎单挑，他们一分钟内就能干掉你们。 这个世界上有完美无缺的搭档，但没有生存率百分百的搭档，就算你再牛逼，再逆天，最后该死还是会死。 王强，你和孙兰心既然是情侣，那就应该好好珍惜这段感情，珍惜接下来的人生……所以，还是辞职吧。 辞职干点其他的不好吗？花点钱搞个小卖铺，或者招一批人搞个异常分析公司，这也是为对抗怪异做贡献。 你们没必要一直坚持在前线。 等到死亡的那一刻来临，你俩会后悔的……会后悔当初怎么没有和对方一起退隐。” 杨阳洋的这番话，搞得气氛有些沉重，王强笑了笑，连一直冷冰冰的孙兰心也笑了笑。 “洋哥，谢了，你说的我们会考虑的。”王强笑道。 孙兰心微微一笑：“等小孩再长大一点吧，再一年他就能上学校了，我们在职员工有福利，也能让他受到好点的教育……我们不打算让孩子当调查员，但异能强些总归更有前途。” 苏明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连小孩都有了！ 有了小孩还敢从事这种高风险工作，万一有个万一，那小孩不就成孤儿了吗？ 王强看出了苏明的心思，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想什么，要有福利一个人就够了，但我们俩在一起更安全些，一家人……总归是要整整齐齐的，我和兰心都不会有事的！” “大叔，提前说这种话可不好呀。”苏明苦笑道。 王强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对苏明的玩笑不以为意。 “我估计对方的袭击时间会定在夜晚，在入夜之前，我们可以好好准备准备。”苏明说。 “有什么依据吗？” “只是直觉吧，我觉得我们的敌人应该不会破坏合成兽在夜里行动这一个规律……他们不希望这些村民害怕。”苏明意味深长道。 他的话，没有人理解，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 白天很快就过去了，苏明在村庄里走了一圈，把能聊天的人全都挨个聊了个遍。 这些村民中，只有很小一部分是像潇潇那样，从外面被黑门吞进来了，其余的大部分人，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这里，他们的生活一直都很安定。 可以说，这里已经演化成了一个小型的人类聚集地，在这里出生的人长大之后，同样会寻找伴侣，生育后代。 这个村庄里，任何人到一定年纪，最先学习的是接生技术，这村里有好几个老人，非常擅长接生。 苏明回到刘虎给他安排的屋子，夏晓瑜正在检查她的枪，此时此刻，她已经全副武装，披上了防弹衣，小腿上还用胶带绑上了一圈木棍，这是为了对付那些自由行动的合成兽，专门准备的。 “晓瑜，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苏明，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这一次我们活着出去，和我约会一天吧。” 夏晓瑜注视着苏明，表情十分认真。 “如果能活着出去，就约会吧。”苏明爽快地答应道，心想和夏晓瑜约会一定会很有意思。 “yes！这次任务，使命必达！”夏晓瑜振奋道。 “但先说好，我不擅长和人约会。” “这样啊……那就我来安排行程怎么样？”夏晓瑜提议道。 “本来应该男生准备的，但如果你很想安排，我也不介意。” 外面太阳最后一缕余辉也暗淡下去，夜幕降临了。 村里所有人都早早爬上了吊脚楼，黑暗笼罩村庄的瞬间，周围的黑门中，合成兽像狼群一样结伴而出，沉默地朝村庄这边冲过来。 第一百十六章 黑门(十五) 苏明走出吊脚楼，站在木屋门前的木板上，盯着下方那些合成兽。 隔壁刘虎从房间里走出来，和苏明隔空相望，笑了笑。 “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尸兽。” 刘虎看着下方，神态轻松，全然不把下方的合成兽当做威胁。 但苏明知道，这一次，这些合成兽肯定会变成危险。 “怎么回事？这些合成兽怎么围着这里不走了？”刘虎似是也察觉出了端倪。 话音刚落，其中一只合成兽径直冲到吊脚楼下方的木柱旁，张开嘴就往木柱上面咬，他们的咬合力很强，一口下去就能刨掉一层皮，下方很快就响起了合成兽啃木桩的窸窸窣窣声。 “怎么回事！天！”刘虎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眼珠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 他快步走到吊脚楼木廊的尽头，全力拉动一根绳子，这根绳子连接着所有木屋的警报器，他们的警报器是许多铁片制作成的风铃，虽然声音不大，但每家每户都有一个。 “叮叮！叮铃铃！！” 各个吊脚楼响起了金属互相碰撞的声音。 随着刘虎拉动绳子，每个屋子前的风铃都响了起来，听到信号，那些村民陆陆续续从屋子里走出来。 众人一开始恍恍惚惚的纳闷，很快就有人发觉了异状，发出惊呼。 剩下的人看到合成兽在啃食木桩，吓得魂不附体。 霎时间，女人的尖叫声、孩童的哭泣声，此起彼伏。 “怎么办？苏队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刘虎六神无主道。 他们这些普通人根本不是合成兽的对手，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苏明一行人。 苏明往下看了一眼，淡淡道：“没办法，我们会尽力解决它们，但看这数量……恐怕谁也逃不掉啊。” 刘虎闻言，直接跌坐在地，满脸绝望。 苏明不顾崩溃的刘虎，目光远眺远方的黑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等等！那里有人过来了。” 其他楼上有些人发觉了黑门中穿出的几道黑影，这一声大喊让众人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远处黑门中出来的大概有十来个人，他们朝这边冲来，然后使用各种异能，开始消灭这些合成兽。 “是另外聚集地的人！”刘虎双眼重新亮了起来，充满希望地看着这些人。 这些人，人数众多，互相配合默契，很快就把下面的合成兽杀得一干二净。 等杀光了合成兽，其中一人走到吊脚楼下，冲楼上的刘虎遥遥招手。 “大家都下来吧！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所有村民陆陆续续下了吊脚楼，苏明也跟着下楼，恰好杨阳洋和王强他们，也刚刚爬了下来，他们表情困惑，显然在思索这一次的合成兽袭击，是不是和那些偷袭者有关。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刘虎看着地上合成兽的尸体，战战兢兢道。 “最近尸兽的情况有点奇怪，具体情况我们还在调查，但继续留在这里肯定是不行了，这里太危险了。这一次首领派我们来接你们，让你们先过去和我们一起住一段时间，等调查清楚原因再回来。” 刘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紧接着，刘虎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转身介绍道：“对了！这是从外面进来的调查局的人，这位是苏队长！另外那三位也是异能者！” 苏明冲对方微微一笑，伸出手和对方握手：“你好。” “你好，之后我们要在这里继续清理一下尸兽，你们既然都是异能者，能协助我们一起清理吗？这样更安全，效率也更高些。”对方说道。 “当然！”苏明一口答应，并冲对方举了举手里的步枪，“我已经准备好了。” “你的异能和枪有关？” “算是吧，待会你就知道了。” 夏晓瑜从苏明身后走了出来，目光看向苏明：“亲爱的，我动手了？” 见苏明点了点头，夏晓瑜从腰上取下手枪，对刚来的这些异能者的脑门开了一枪。 “砰！” 一人爆头死亡。 “砰！砰砰砰砰！” 众目睽睽之下，夏晓瑜射死了十五人中的八人。 八个异能者倒地身亡，村民们和那些异能者看都不看尸体一眼，而是继续认真听着那个领头人的讲话。 这一次来支援的异能者，总共十五人，被夏晓瑜干掉八人之后，现在剩下的只有七人了。 “晓瑜，再杀掉一个，就这个吧。”苏明指着其中一人说道。 夏晓瑜上前，对着对方的后脑勺利索地一枪，脑花四溅，又多出一具尸体。 苏明满意地点了点头。 夏晓瑜潇洒地把手枪塞进大腿上的枪夹里，扭头问：“为什么不全杀光？” “得让他们带走村民，如果全杀光了，下一批来的人看到这一幕，说不定就得直接开打了。”苏明说。 “黛西！你和他们一起去聚集地吧，路上注意安全。你、你，还有你，保护大家一起去。”对方领头的人冲不远处的黛西招了招手 “好的！” “明白！” 刘虎：“鲁克先生，我觉得……就三个人保护我们一百多个人，会不会太少了呀？” 鲁克愣了一下，瞧了瞧身后还活着的五位成员，皱了皱眉。 的确，只有三个人护卫一百来号人，确实太少了，虽然他们根本不会遭遇合成兽的袭击，但表面样子还是得装一装的。 鲁克偷偷瞅了苏明几人一眼，心想待会反正就有人过来帮他，就他和另外一个人留下也没什么问题。 想到这儿，鲁克拍了拍身后一人的臂膀，说：“那你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吧！” 刘虎犹豫了一下，似是还是觉得不安全，想要再讨要几名异能者，但看到和鲁克留下的只有一名异能者后，乖乖闭上了嘴。 猎杀尸兽这么危险的事情，力量越多越好，鲁克愿意给他们分配大部分异能者，已经非常仁慈了，他不能贪得无厌，刘虎心下默默想道。 安排好撤退计划后，所有的村民开始急匆匆地准备，他们重新回到吊脚楼，带上一切能临时带走的家当。 苏明在下方看着人们忙碌，表情悠闲。 目前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第一百十七章 黑门(十六) 忽然，苏明似是想起了什么，扭头对夏晓瑜说：“待会儿上路后，你再杀掉三个异能者，留下一个带路就行了，到那里之后，你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放心，之前你说的话都记住了。”夏晓瑜轻松地耸了耸肩。 “那我的……” “给你放屋子里了。” “哦，那你……” “安心吧！我记住了，凡事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别把敌人都当成傻子，要把他们想象成比自己还聪明的人，对吧？” 苏明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要说的了，他要说的话都被夏晓瑜说光了。 他转身看向陆陆续续集合的村民，总计一百多人，带上全身家当后，由四个人带着走进了远处的一个黑门。 留在这个地方的，除了苏明四人之外，就只剩下鲁克和他另外一名成员。 鲁克背对着苏明，指着那些黑门，开始讲解：“我们的聚集地距离这里有很远的距离，差不多要穿越七八十道黑门，那些尸兽是……” 站在他身后的苏明，面无表情地端起步枪，把枪口对准鲁克和另一人的后背。 一旁的王强和孙兰心看得愣了一下。 下一秒，苏明开枪了。 “哒哒哒哒哒哒——！” 一连串的子弹扫过草地，也从两人背后扫过，一瞬间那两人就被苏明给扫倒了。 鲁克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另一人被苏明攻击之后，居然还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反击，苏明对着对方的肚子又是一梭子，才把对方扫趴下。 “哦？骨头还挺硬的。”苏明不带感情地说。 鲁克趴在地上，他感觉自己后腰火辣辣地疼，下肢已经失去了知觉，脑子还有点懵，但耳边却听到了那帮人的对话。 “苏明你在干什么！”孙兰心大声质问道。 “杀人啊，他们就是在黑门里偷窥我们的那帮人。”苏明头也不回。 孙兰心一脸茫然：“你……你说什么？额……等一下……让我想想。” 趴在地上的鲁克，听到苏明看穿了他们的真面目，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他们的计划本来应该万无一失才对！ 鲁克想要继续深入去思考这个问题，但理智告诉他，继续思考这个问题没有任何用处，他很快就要死了。 但就算死了！至少也有给对方造成伤害！ 鲁克发动了异能，他的异能是将自己肉体所受到的伤害，按照一定比例反馈给其他人，虽然不能百分百反馈，但他却可以用异能标记多个人！ 如果他被人开枪打了一枪，贯穿了身体，那么对方在相同的部位，也会被“子弹”打伤，虽然伤口会更小，但身体同样会被贯穿。 换句话说，他的异能其实并不注重受伤的严重程度，而更加注重伤势的位置和形态。 如果现在身后这个人打算在他后脑勺上来一枪，那么这四个人就会和他一起死！ 老大，对不住了！我要先走一步了！但这四个危险的家伙，小弟我就帮你解决了！鲁克在心里呐喊道。 随后，他听到了身后的人踩着青草向他走来的声音。 然后，对方把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背上，另一只手轻轻按在了他的后脖颈上。 对方是打算折颈吗？ 哼，真是个不错的死法，就这么用力折下去吧！我已经把你们四个人全都标记了，鲁克心想。 “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个瞬间，鲁克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他的脸色变的惨白，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因为那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而激烈反应着，那种痛楚无法用语言形容，这种疼痛级别让他甚至无法昏过去！ 好痛！好痛！好痛啊！ 艹你妈的！他对我使用了什么攻击！为什么我被攻击了这帮人屁事没有！ 鲁克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痛死了！ 苏明牢牢按住对方的剧烈抽搐的身体，眼前的系统界面显示着一个加载条，那是他夺取异能的进度条。 56%……67%……78% 100%！ 【叮！异能夺取成功，您获得了异能【未命名】】 苏明松开手，摸了摸对方的颈动脉，那里不再跳动了，他死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王强表情紧张道，他感觉此刻的苏明非常可怕。 苏明没有回答，他旁边另外一个人背后蹲下，用膝盖压着对方的背，右手按着对方的后脑勺。 “哇哇哇哇哇哇——！！！”那人也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场面虽不血腥，但极度惨烈。 【新异能加载中！】 14%……25%……36%…… 100%！ 【叮！异能夺取成功，您获得了异能【未命名】】 两个异能夺取时间，一个是三十秒钟，另一个是二十秒。 如不出意外，每个异能的夺取时间都会不同，按常理判断，应该是时间越久的异能质量越高。 此外，这么长的夺取时间，证明夺取异能的能力，并不能在战斗中使用。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这回轮到孙兰心发问了。 苏明站起身，侧目看了三人一眼，淡淡道：“这是我的异能，我能暂时夺取别人的异能，让自己使用。” 王强、杨阳洋、孙兰心三人皆是怔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盯着苏明，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苏明本来不打算告诉他们，但他知道今后他一定会频繁使用系统这个功能，就算现在不暴露，今后迟早有一天会暴露，他不可能将看见自己异能的人全都杀人灭口，毕竟他可是好人。 夺取异能的力量一旦曝光，就会引来大麻烦，就算是普通人，听到这个异能也能知道它有多么恐怖，更别说异能者了。 所以苏明才在异能的描述上加上了暂时两个字，但实际上，被夺取的异能他是可以永久使用的。 杨阳洋倒吸了口凉气，他终于明白苏明为什么会被评为s级了。 说实话，他反倒觉得这个s级评级，拉低了苏明的档次，他应该是超越s级之上的超s级！ 复制异能、夺取异能，这种抢夺借用他人异能的设定，早就被玩烂了，从异能者出现之后，围绕着异能的各种文学娱乐作品暴增，复制、夺取异能这两种设定是这些作品中的常客。 但实际上，两百多年来，全世界范围内从没出现过这种可以掠夺异能的异能者，因为研究表明异常性是不可人为转移的，因为异能并不是人类可以接触到的能量，它是一种高维的力量！ 苏明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异能？ 第一百一十八 黑门(十七) “所以说，那个【我的攻击你看不到】，是你夺过来的异能？”杨阳洋问道，心想这异能名还真是拗口。 “没错。” 苏明瞥了三人一眼，随口道：“别这么吃惊，虽然很好用，但其实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强，而且我只能暂时借用，一般总的使用时间是几个小时，有些情况能多用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如果你夺过来但不使用，这个异能就不会消失，除非你使用到了一定时间？”杨阳洋问道。 苏明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真是恐怖的异能啊……不过也很可靠。”王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有些难以相信。 “你们，能帮我保密吗？”苏明问。 孙兰心和王强都点了点头，杨阳洋也点了点头。 “会的，这种异能牵扯到的事太多了，对你而言是非常沉重的负担吧……我能理解，我有个朋友情况和你一样，那家伙过得相当惨啊！”杨阳洋感慨道。 苏明默默点头。 “谢谢。” 实际上苏明已经做好了异能曝光的准备，但他感觉出大家都没有撒谎，他们是真的愿意为他保守秘密。 看来，大家都是好人啊。 这样一来，至少短时间内这个秘密不会被曝光了。 当然，苏明并不觉得这个秘密能瞒很久，他今后一定会频繁使用这个异能，到最后一定会有人知道，所以他得开始思考暴露之后的对策。 “话说回来，你刚才夺取的那两个异能，都是什么？” “哦，我感受一下哈。” 苏明打开系统面板，调到了异能收集页面。 这一个收集栏中，异能和特性，是分开存放的，特性一共有四个格子，而异能只有三个格子。 这是这个系统能储存的最大数量上限，一旦达到四个格子或三个格子，就无法再从外界获取异能或者特性，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分解异能，或是将现存的异能和特性融合。 苏明估计本来异能应该也有四个格子，但因为超直觉占了一个，并且超直觉无法融合分解，所以就被去除在统计中了。 刚刚得到的两个异能苏明还没有命名，他简单看了看第一个技能的描述，是一个反馈伤害的异能，于是他给它取名为【同归于尽】。 而第二个异能，则是被动异能，它能够通过服用金属物质，在较长时间增加身体强度的异能。 这个异能增加力量的时间，就是金属在体内消化光的时间，并且体内存在的金属种类越多，身体强度就越大。 苏明给这个异能取名为【我爱吃铁】。 他对自己的取名能力非常满意，他感觉自己似乎在取名方面格外有天赋，取的名字往往幽默中带着一丝可爱，不但风格多变，而且贴合事实，非常实在。 或许自己以后应该在网上搞一个专门给小孩取名字的网站，赚点外快，苏明心想。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卡里的八千万还没花完，于是理所当然的失去了搞兼职的欲望。 “一共复制了两个异能，一个能在我受伤时，让对方受到和我差不多的伤害，另一个则是吃金属变强。”苏明道。 杨阳洋眼眸一亮，道：“哦？意思就是你现在如果发动异能，牙口会变得很好喽？” 苏明拿出一颗子弹咬了咬，摇了摇头：“不行，大概只能吞服。” 说完，他走向地上那个死人，在对方身上搜索了一遍，找出一个小袋子，里面放着各种螺丝钉和小铜片。 “大概这就是他使用异能所需的‘食物’吧。”杨阳洋说。 苏明皱了皱眉，心中十分不满。 他本以为这种异能者会在身上放好许多小袋子，里面放着各种金属粉末，方便吞咽，结果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只带了一些螺丝钉和金属片。 苏明随手拿起几颗螺丝钉丢进嘴里，艰难地吞下。 螺丝钉咽下去之后，他感觉力气明显大了一截。 “嗯，就是这么用的，虽然蠢了一点，但果然没错。”苏明点了点头，转头道，“好了，现在我们藏起来吧，等剩下的那些人自投罗网……然后把他们全都杀光！” …… 没过多久，田野上的黑门中一个接一个人走了出来，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二十几个人走出了黑门。 “到了，幸好那个女人要24小时才能复活，否则我们的秘密就暴露了。”其中一人说道。 “那四个人似乎很强，其中有一个人是再生人，应该是a级，a级的再生人单打独斗挺棘手的，但在我们这么多人的狂轰滥炸下，不足为惧，倒是另外那两个用烟雾的值得警惕。” 众人往吊脚楼群这一块走来，走到一半，最前面的一批人忽然加快了脚步。 “等等，前面是怎么回事？！” 很快，前方传来了他们的呐喊：“快过来！鲁克他们全都死了！” “什么！？鲁克他们居然死了？！”其他人也快步跟了上去。 一共十一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其中也有鲁克的，一群人看着满地的尸体，惊得瞠目结舌。 “队长，怎么办？” “等等！让我想一想！”男人举起手示意众人噤声。 他的脑子飞快地转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鲁克和其他人身上的伤口都是枪伤，证明他们绝对是被那四个外来者攻击致死，而且应该是对方突然偷袭，直接把十一人都干掉了。 等等！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男人迅速走到旁边九具尸体身边，仔细观察，然后再回过身，观察鲁克和另一人的尸体。 “不对劲啊……你们看，这九个人都是被一枪爆头，但鲁克和孙达却是被打了好几个弹孔，而且看鲁克的受伤位置，他并没有马上死去，他的异能照理说应该……” 话没说完，男人头部如遭重击，斜斜倒向地面，太阳穴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伤口。 没有枪声，这说明对方有消音器！ “快躲起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朝最近地点的木桩子跑过去，那里是附近唯一能躲避的掩体。 在跑动的过程中，又有一个人倒下了，这一次对方瞄准的是躯干，同样一枪毙命！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以少敌多 眨眼间的工夫，突然又被击毙了两个，所有人都心底一凉，心想调查局真是该死！ 参与这次暗杀行动的人，都是知道黑门真相的人，自然也知晓外头调查局的厉害，但兴许是在黑门中逍遥太久，又创造了不少奇迹般的战绩，以至于让他们产生了自己可以轻易对付调查局的错觉。 现在，不少人重新回想起了没进入黑门前，被调查局支配的恐惧。 “妈的！真特么难缠！” 一人一边探头往外头看，一边大吼道。 再第三次探头的时候，一发子弹精准地穿过了他的眉心，在眉心留下一个规整的小洞，从后脑穿出，把后脑勺炸出碗大的窟窿。 距离最近的一人看到同伴突然死亡，打了一个寒颤，心想对方可能是控制子弹的异能者，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准呢，一瞬间的冒头都会被打中。 他心里越是寻思越觉得压力大，这一次的外来者和前几次的实力显然不一样。 前几次闯入这里的人，虽然其中不乏实力高强的异能者，但在他们人数优势的打击下，全都被轻易覆灭了，而这一次，他们却已经死了十多个人。 不光是他想不通，其他人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什么头绪都没有，谁都不知道这四个人是怎么干掉这么多人的。 之前鲁克带着十五人来，死了十一个，那剩下的四个呢？是被当做人质了？ 如果是被当做人质，那些村民又在哪里？都去他们的聚集地了吗？没人领路怎么去的？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或许是鲁克让四个人带走了所有的村民，然后自己留在这里等他们的支援，结果却被那四个家伙反杀了。 但为什么他们不是被异能杀死，而是被普通的枪械反杀？这又是一个新的问题。 更何况上百个村民，鲁克怎么可能只派了四个人保护，这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而这里十一个兄弟全都被枪射死，也是让人无法理解，这些诡异的状况重叠在一起，让每个人心里都凉飕飕的，谁都知道情况不对，但都说不出来。 大家都想想出个答案，即使是勉强能自圆其说也好，但偏偏这些逻辑上的矛盾让人连答案都编造不出来，深究细节更是令人头昏脑涨。 “喂！愣着干嘛你！”一人出声问道。 “想事情，这情况不对劲啊。”另一人开口道。 “别想了！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再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干掉那个狙击手了！” 刚才两个不同的射击轨迹，已经暴露了狙击手的位置，这些异能者心里都是同一个想法——借着木桩的掩护，朝狙击手靠拢过去，然后将其近距离击杀！ “准备好了吗？”其中一人举起手，冲其他人做了几个手势。 所有的人都点了点头，表示准备好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上！” 就在他们准备冲过去的时候，突然，几个烟雾弹在木楼之间炸开，烟雾一下子四散弥漫，将他们即将突袭的那几个吊脚楼包裹其中。 那些烟雾被神奇的力量操纵着，不断缭绕，回旋，久久不散。 他们的表情更加凝重，他们知道外来者中有两个可以控制烟尘的人，一个人似乎可以引爆烟尘，而另一个似乎可以在烟雾中让物体失去实体。 “老张！轮到你出马了！”其中一人说道。 老张：“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啊！” “应该就在中心的位置，那两个人的异能一定是有范围的，现在说不定就是他们的最大范围。” “谁和我去？”老张问。 “一起上！所有人都带上我的血包了吗？” “带上了！” “那就……上！” 话音刚落，二十个人全部从木桩后冲了出来，齐齐冲向被烟雾笼罩的那几座吊脚楼，他们一路冲一路向吊脚楼开枪射击，嘴里还发出怒吼给自己壮胆。 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异能者，反倒更像普通的敢死队。 烟雾里，一座吊脚楼中，苏明趴在地上，眼前支着一把狙击枪，敌人的身影笼罩在雾之后，隐隐约约，看不分明，他锁定模糊的灰影，凭借着直觉开枪，又击杀一人。 王强和孙兰心夫妻同心，操纵着烟雾，就等待着对方冲进雾中，引发爆炸。 但突然，一片不知从哪里来的液体，朝雾区泼了过来，那一片液体在进入雾区的瞬间，直接炸裂成无数小水珠，这些小水珠被某种奇异的力量操纵着，在烟雾中不断高速旋转，吸附着空气中的微粒尘埃。 短短几秒的时间，烟尘就淡薄了许多！ “杨阳洋！” 王强大吼一声，杨阳洋从侧面窜出，如一把锋利的短刀插进蛋糕里，强势地割开了敌阵，眨眼的工夫便砍杀了三四人。 有一批人的注意力被杨阳洋吸引了过去，另一批人却朝苏明这边狂奔而来！ 苏明微微咋舌，低下头透过手中的狙击镜又瞄准了一个人。 “噗！” 枪响经过消音器的减弱，消散在楼内，弹道则被迷雾遮掩，无人看清，随着苏明又一枪打出，又有一个敌人倒下，但好像这一次并没有一击必杀，因为那货的惨叫还在回荡。 苏明轻轻咋舌，朝烟雾又补了一枪，惨叫戛然而止。 苏明松了口气。 看来这些异能者大部分都没有防御性异能，肉体只是普通人的级别，这样一来，压力就轻许多了。 不过……果然还是很棘手啊，这些人毕竟都是异能者，这么多未知的异能，就算是杂鱼胡乱配合，也够他们这个小队喝一壶的了，更何况那个控水的似乎可以克制王强他们。 苏明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感觉这场战斗将是一场恶战！ 苏明的视线落在那个操纵水流的异能者身上，那家伙丝毫不躲藏，一步一步稳稳向这边走来，大量的水流形成半圆形的屏障环绕在他的周围，屏障内部根本没有一丝烟尘，而外部的烟尘，则全被水给吸附了。 这个人对异能的操纵，精细程度在孙兰心和王强之上，王强和孙兰心都是a级异能者，但他们操纵的微尘，只能是那些足够轻的浮尘，像地面上体积比较大，飞不起来的尘土，他们就无法操纵。 所以这些微尘一沾上水，基本上就脱离了王强和孙兰心的掌控，这个控水异能者简直就是他俩的克星！ 第一百二十章 第一次失去同伴 “轰！” 在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中，那个控水异能者的水流屏障直接蒸发了大半，他虽然毫发无伤，但这也证明了如果爆炸威力够大，完全可以穿透他的屏障。 “王强，继续。”苏明对着通讯器说道。 “不用你说我也打算这么干了！” 爆炸声接连响起，控水异能者也开始隐隐招架不住，他大声吼道：“我撑不住了！快！” 随着对方的吼叫，苏明脑海中一道强烈的感觉一闪而过——不行，得跑路了！ 苏明没有犹豫，对着对讲机大喊：“所有人向黑门撤退！” 此时此刻，王强正拉开第二个烟雾弹，准备补充烟雾，他不明白为什么苏明会发出这样的信号。 他很不解，明明自己就快要炸开那个控水异能者的水流屏障了。 “再等一下，那个能控水的家伙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必须在这里解决他！” 说话的人是孙兰心。 苏明愣了一下，暴喝道：“这是命令！撤退！” 在这一瞬间，危机感达到了某一种程度，但这个危机感并不是冲他来的，苏明隐隐分辨出了这一点。 即将到来的危险，会使得他们陷入极大的劣势之中，而就在刚刚，那一瞬间的延误，让短暂的能躲避那个危险的机会从指尖溜走了。 苏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要开启歼灭模式吗？ 不行，他的同伴距离他比那些敌人更近，先死的肯定是自己人，歼灭模式决不可用。 那么，束手无策了。 外面，还活着的二十多个异能者，同时向他们投掷出一个个红色液体包。 液体包在空中爆开，如一片弹雨纷纷砸下！ 苏明翻身一滚，躲进了旁边的死角，但外面木廊上的孙兰心和王强却没有这么好的地形优势。 铺天盖地的红雨朝两人洒了下来，根本无处可躲。 孙兰心在这一刻，将自己的反应力发挥到了极致，她成功让自己和王强都进入了半透明状态。 但她马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身体不由自主地移动，来到王强身前，张开双臂挡在对方面前。 红雨冲天而下，打在孙兰心的身体上，那些红色的雨滴并没有对孙兰心造成任何伤害，而是黏在了她身上，这时候王强才忽然想起——液体是可以吸附微尘的。 “噗嗤！” 一声声轻微的闷响中，孙兰心身上被血滴溅上的地方，都出现了深深的小孔，她像是中弹似的往后倒去，倒进王强怀里，然后王强的耳边又响起苏明的声音： “往后方撤退！” 这一次王强没有犹豫，他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但身体却依照本能行动了起来。 他抱着孙兰心，一瘸一拐地冲进身后的吊脚楼里，大喊道：“杨阳洋！” 王强径直穿过吊脚楼来到后面另一边的木廊。 早就退到后方的杨阳洋已经等候在下面，王强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下方的杨阳洋伸手接住。 三米的高度这种跳法，足以让人双脚骨折，即使有人接，接的人也必然重伤。 但杨阳洋是再生人，身体强度本就远超常人，他接住了一起跳下的两人，虽然骨头轻微开裂，但强大的修复能力几乎在同时发挥作用，迅速修复骨头的裂缝。 对他而言，只是几秒钟的事情罢了。 “她没救了！”杨阳洋看了孙兰心一眼，做出了客观的判断。 他背王强一个还能做到快速奔跑，但如果背两个人，速度就会很慢，一定会被身后的人追上。 “我会跑！你背她！她还有呼吸！”王强语无伦次，眼神却无比坚定。 杨阳洋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这时候不能争辩，时间分秒必争，既然王强说他行，那就相信他！ 于是，杨阳洋背起孙兰心快速往身后的小山坡后跑去，刚才苏明就是往这个方向跑的。 他身后，王强寸步不离的紧跟着，他的小腿几乎没有知觉了，小腿的肌肉本来就伤得很厉害，在这种超负荷下，血更是被汩汩地挤出来。 但王强只当他是拄着一条木腿，全把脚当做支撑来维持奔跑的速度。 虽然算不上很快，但却也没拖后腿。 翻过小山坡，两人一眼就看见苏明趴在上头用狙击瞄准后方，他们路过时，苏明只说了一句话： “左边数第三个黑门，进去那里等我！” 杨阳洋和王强没再多言，朝第三个黑门走去，苏明眯着眼透过瞄准镜瞄准从吊脚楼群冲出来的第一人，然后开了一枪。 狙杀！ “咔嚓！” 拉栓上膛——第二枪！ 狙杀！ 第二枪打完，苏明转身朝左数第三个门跑去，刚才那两枪足够了，那种程度的威慑，应该可以让他们步伐缓一缓。 苏明跑进黑门，杨阳洋和王强就在那里等他，他打开手电筒，走向旁边另一个黑门：“跟我来。” 三人连续穿越了几次黑门之后，苏明终于停下脚步，让杨阳洋把背上的孙兰心放下。 “兰心？兰心你怎么样？”王强脸色苍白，颤抖着声音道。 孙兰心冲他露出一个微笑，呕着血道：“我感觉……还好。” 苏明沉默不语地扒掉孙兰心的衣服，检查她身体上的伤口，他盯着伤口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抬起孙兰心的一侧，看了看她的后背。 果然，有一些细密的小孔前后贯通了。 “抱歉，你没救了。”苏明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笼罩了苏明的内心，这是他第一次失去同伴，即使他们才刚刚认识两天。 “不会的！不会的啊！她说她感觉还好啊！”王强嘴唇颤抖着，眼泪直流。 杨阳洋蹙眉，口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有些伤口前后贯通，即使不是医生也能判断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王强，这是她的终点了。” 前后贯通的伤口，并且排布密集，这证明内脏也受伤了，或许受伤的内脏不是那么重要，但在现在这种医疗条件下，绝对没有治愈或缓解的可能，她会死，这一点毋庸置疑。 第一百二十一章 破碎的美梦 王强沉默地流泪，悲伤地望着孙兰心，瘫坐在他身边的苏明，也能体会王强此刻的绝望。 刚才的一幕幕全都闪回王强的脑海，一个个失误接连浮现，他知道液体是微尘的天敌，所以他才一心想要干掉那个控水异能者。 但他八年以来，一直长久处于孙兰心的保护之下，他忽略了孙兰心控制的也是浮尘，她的异能在液体下同样无效。 他那个时候不应该急功近利，而应该听从苏明的提醒，及时撤退，如果那么做的话，孙兰心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这是他第一个失误。 他没有比孙兰心更早反应过来，如果他的反应速度更快，那现在受伤的就应该是他。 这是第二个失误。 “别……哭啊。” 孙兰心伸手抚摸王强的脸庞，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了，果然，刚才感觉还不错，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孙兰心艰难地扭头，望向苏明，虚弱地说：“苏明……夺走我的异能吧。” 苏明一怔，紧紧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用力点头，向孙兰心伸出了手。 “不！你不能这么做！”王强崩溃大哭。 他看到被苏明夺取异能的两人的下场，他们都死得非常痛苦，那种痛苦甚至必须全程清醒着承受。 他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又怎么能让她在临死前还遭受这样的折磨。 王强朝苏明扑了过去，杨阳洋朝王强扑了过去，死死压制住王强，任由他哭喊着咆哮也不放开。 “苏明是对的！” “不，他不能这么做！”男人声音里，夹杂着吞咽眼泪的呼哧呼哧声。 “苏明是对的。” 杨阳洋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王强扭头看向苏明，哽咽道：“求你！求你别这么对她……求你啊！” 苏明眨了眨眼，眼眶有点湿润，他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脑子也在冷静地思考，但心里却很难过，他觉得之前那场战斗，自己还没有做到最好，如果他能更早更快发现敌人的意图，那孙兰心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超直觉对苏明自己的安危非常敏感，但对他人的安危却没那么敏锐，从刚才察觉到会是一场恶战开始，他就应该果断下令，让所有人都撤退，但仅仅为了多干掉几个人，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下令。 这是他的失误，一个念头的失误，她的孩子没有妈妈了。 他那时的粗心，改变的不只是一个人的命运。 “我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苏明沙哑着嗓音问道。 孙兰心点了点头：“帮我保护好他。” 苏明点头，然后发动了系统的能力，但这次，孙兰心只是发出了一声闷哼。 虽然她的身体正在遭受无法忍受的剧痛折磨，但她竭力压制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看起来过于痛苦。 甚至于她的眼神在最后居然越来越清醒，苏明注视着对方，他深刻理解了此刻孙兰心想要传递的信息。 “我会保护好他。”苏明对她说，“这是我的承诺！” 50% 60% 67% …… 这一次的异能抽取时间，显然比之前要更久，这代表孙兰心的异能比当时死掉的那两个杂兵要强得多。 感觉差不多过了一分钟多，苏明的脑海中出现了获得异能的提示，而旁边孙兰心眼中的生命之火，也恰好悄然熄灭。 【叮！异能夺取成功，您获得的异能【未命名】】 苏明将它的名字设定为【幽雾】。 “好了，可以了。” 苏明重重吐出一口气，翻身靠墙瘫坐下来。 杨阳洋松开了王强，王强一把扑过去抱住了孙兰心的尸体，像个没有情绪掌控力的小孩般嚎啕大哭。 杨阳洋回到苏明旁边，坐下，看起来心情也相当郁闷，就算是见惯了生死的老员工，这一次心情也极为糟糕。 他恨敌人，也恨自己的无能，但更愤怒于王强的不听指挥。 明明那一次苏明已经发出指令了，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队员应该时刻听从队长的指示，特别是苏明已经屡次证明了他决策的正确性之后，更该如此！ 他们无法让敌人变得仁慈，但能让自己变得谨慎！ 王强明明也算是调查局的老员工了，为什么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是和孙兰心过于契合的异能，让他失去了警惕心吗？ “妈的！”杨阳洋咒骂了一句，这糟糕的事态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本来孙兰心和他自己应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这两夫妻辞职之后，还可以和小孩吹嘘这段传奇的冒险经历，但现在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了。 “让我看看你腿上的伤口。” 苏明挪动屁股，挪到王强身边，揭开了绷带。 果然，更加严重了，伤口周围的肌肉说不准都已经坏死了。 虽然苏明不是医生，但他知道这伤势挺糟糕的，不至于让人丧命，但绝对会影响移动能力。 “接下来怎么做？”杨阳洋在王强的哭声中，问出了这句话。 苏明闻言，陷入了沉思。 现在的局势，和他之前的计划不符，他们本来不应该走这一个黑门，而应该走夏晓瑜离开的那一道黑门。 但因为那处黑门和当时他们的撤退路线截然相反，他不能冒险去那里，所以只好放弃。 因此，后续的计划也无法执行了。 不过夏晓瑜一个人现在没问题，因为她跟着那帮人，不会被合成兽袭击，而只要不被合成兽袭击，那夏晓瑜就是无敌的，她一个人能端掉对方老窝也说不定。 但现在，他这边必须做好安排。 死了个队员，王强腿伤严重，基本已经成了一次性战力，杨阳洋和自己身体完好无损，还能持续作战。 苏明在纸上迅速写了几行字，递给杨阳洋。 【光凭我们现在干不掉那些人，必须等待伊莎贝拉复活，然后用伊莎贝拉传递情报，让外面的人来支援，这样胜率高些。 现在我们要摸黑连续穿越几道黑门，然后不开灯等待。】 杨阳洋点了点头，把小纸条揉成一团丢进嘴里嚼了嚼，跟着苏明站起身。 苏明轻轻拍了拍王强的肩膀，说： “抱歉，必须得走了……带她一起走吧，但待会儿别哭出声来。” 苏明觉得自己这话有些残忍，但没办法，在残酷的困境中想要活下去，不残忍是不行的。 …… 第一百二十二章 乱杀 夏晓瑜和苏明分开之后，跟着逃生的队伍一路在黑门中前行，她在沿途每个经过的黑门上全都做了记号，方便之后苏明找过来。 跟着大部队不知道穿越了多少黑门，终于，那四名异能者把他们带到了一处很广阔的地方。 这里的建筑和之前的村庄明显不一样，全都是建在地上的木屋，而且屋子更多，也更加密集，屋子与屋子之间人来人往，不断有人进入黑门，也不断有人从黑门中出来。 “这里就是你们的聚集地啊，真大！”一个村民说道。 “为什么你们这里都不用吊脚楼呢？”另一人问道。 带路的人回道：“我们这里昼夜有人巡视，所以不需要把木楼吊起来。” 夏晓瑜脱离了队伍，开始四处搜索寻找，她任意进出任何一个屋子里，搜索可能用得上的情报线索。 没搜几个屋子，夏晓瑜就看到了这个聚集地最明显的主建筑，那是一座足足有三层楼高，面积巨大的木楼。 夏晓瑜径直朝那个木楼走去，门口站着的两个守门人正在互相聊天，他们看不见夏晓瑜。 夏晓瑜从门卫的腰上拿下钥匙，解开门上的锁，推门而入，然后重新把身后的门关上。 进屋后，夏晓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电筒。 手电的光芒照亮了一楼的地面，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排排整齐放置的木箱子，箱子里放满了各种枪械丹药。 “军火库？” 夏晓瑜皱起眉头，检查其中一个箱子，那箱子里各式各样的步枪，被分好种类叠放在稻草上，这些枪明显不是新品，而是使用过的二手货，上面布满划痕。 旁边有个箱子放满了子弹，什么样的子弹都有，这些弹药被小心翼翼的分好类，放在木盒子里，放置于防潮湿地干草堆中。 这些枪和子弹明显不是他们的，而是收缴来的，夏晓瑜已经猜到了这些枪械的来路。 住在黑门里的异能者，将进入黑门空间的外来者杀死，然后扒下外来者身上的武器，再把他们的肉体合成怪物。 “真是物尽其用啊。”夏晓瑜冷笑一声道，“走的时候把这里全都烧掉吧，反正有现成的炸弹。” 说完，她走上二楼，二楼也同样是放置兵器的军火库，没什么好看的。 夏晓瑜一路来到三楼，终于看到了她一直在找的东西——一个保险箱。 这个保险箱不同于外界的高科技保险箱，这个保险箱只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铁箱子，然后在开关的地方挂了五把样式不同的锁。 这很正常，毕竟住在这里的人出不去，外头进来的人也不会带保险箱，想要保险箱就只有自己制作了。 而凭借这里的冶金技术，能造出这种厚重的铁块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估计这箱子也不是科学技术制造的，而是利用什么异能熔化金属后塑形而成……夏晓瑜觉得自己不会猜错。 她仔仔细细把这个保险箱观察了一边，发现设计保险箱的人还是很用心的，上面的五道锁，乍一看，似乎只要脱落了就能打开保险箱，但这实则是第一重陷阱，真正要打开箱子，必须抽出插在保险箱里的五根铁条。 而要抽出这五根铁条，必须先要解开这五道锁，只有这样，才能让五道锁上的铁环夹住那五根插入保险箱的铁条里，之后才能打开。 换句话说，用暴力砸掉着五道锁，反而就开不了保险箱了，只有用正常手段才能打开保险箱。 “可惜了，你们遇到了我这个专业人士。” 夏晓瑜从箱子里拿出她心爱的开锁工具，三下五除二就解开了这没有技术含量的保险。 打开保险箱后，夏晓瑜从保险箱里拿出里面存放着的东西……是几叠纸，纸上面画着各种地形，还标注了各个黑门的序号。 “这是……黑门空间的路线图？！” 夏晓瑜的心跳逐渐变快。 只要有了这张东西，那他们在这个空间中的最大劣势就消除了！ 必须赶紧把这个交给苏明，这或许会成为解决这次任务的最大突破口！ 夏晓瑜又重新把这张路线图观察了一边，黛眉慢慢皱了起来，因为这张路线图并没有描绘出黑门空间所有黑门的联通关系，它仅仅只是给出了一条通往通往其他聚集地的路线。 异能者聚集地并不只有一个，而现在她手里的就是前往下一个聚集地的指南。 他们把具体的黑门路线分开保存，为的就是防止现在这种情况发生吗？ 如果她没猜错，她应该能在下一个聚集地找到第二张路线图。 “好了，任务完成，接下来得帮苏明清扫一下垃圾了。”夏晓瑜喃喃自语道。 她用手机拍下照片，然后重新将路线图丢进保险箱中，在人家的军火库里翻出炸药，一顿操作把导线直接连到门外，然后点燃，迅速跑远。 在一声震天响的爆炸声中，那个木楼被炸上了天，熊熊燃烧的主建筑迅速崩塌，聚集地的其他异能者纷纷往着火的方向赶去。 “艹！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会爆炸！” 一个男人冲过来对两名守卫怒吼。 旁边的夏晓瑜掏出手枪，砰砰两枪直接把想要解释的门卫送走，然后又是一枪把刚刚怒吼的男人爆头。 短短几秒钟，更多的人来了，其中一人跑过来，看到地上这几具尸体，震惊地看向四周，然后随手拽过旁边的一个人，厉声质问道：“他们怎么死了？” “我……我不知道啊！” 那个被质问的路人一脸懵逼，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对方会勃然大怒，这三个人死掉不是很正常的吗？ 死了就是死了啊，哪有怎么死的。 “砰！” 刚刚还在质问的人被枪毙了。 “砰！” 刚刚被质问的人也被枪毙了。 夏晓瑜利索地换弹夹，开始在四周大开杀戒。 她用的是手枪，并且用的很小心，因为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百多个村民，那些村民只是普通人，不是什么敌人。 尖叫声在聚集地此起彼伏，没看到夏晓瑜杀人的人，在看到尸体之后被刺激到，惊慌失措，而看到夏晓瑜杀人的人，则若无其事地向着火地点走去，直到看到下一具尸体才被吓到。 所有人都在互相质问。 一个人问另一个人：“为什么他死了？” 另一个人反问对方：“他死了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吗？倒是你就在现场，你看到这个人被谁杀的吗？” 对方却回应：“不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砰！砰！” 两声枪响之后，互相询问的两人也被夏晓瑜所杀。 夏晓瑜已经完全杀疯了，除了那些和她一起来的村民，其他人她见到就杀。 杀戮持续了很久很久，等到现场没什么动静之后，夏晓瑜来来回回在聚集地走了几圈，确定应该没有漏网之鱼后，拿出手机，对照着路线图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她要去灭掉另一个聚集地的人，如果那些人也是苏明敌人的话。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当敌人是小孩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明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不过他在恐惧楼梯之后，给系统加载了一个计时器功能。 所以他知道他们进来这里后，已经在这个黑门空间呆了五小时三十分钟了，现在是午夜十二点半，再过不到半小时，伊莎贝拉就复活了。 再然后，他们只需要继续等上二十一小时，就能将情报传到希尔薇那里。 之后，希尔薇应该会马上派人进这个黑门空间里吧，毕竟只要知晓了这个空间的规则，那就等于消去了大部分危险。 另外，如果能在这段时间里重新找到夏晓瑜就好了，夏晓瑜应该已经到了对方的聚集地，应该知道了更多情报，如果能把这些情报也一并传达出去，安全性又会高上许多。 正当苏明如此想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他们三人就坐在这里未曾动过，这个脚步声明显是其他人的，而且不是夏晓瑜的，因为旁边的杨阳洋轻轻碰了碰他，杨阳洋也听到了脚步声。 苏明轻轻的呼吸，拔掉烟雾弹上的插梢。 下一秒，远处出现了一团火，光线照亮了这个空间，苏明的烟雾弹也投掷而出。 这一刻，苏明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对方一共有三人，都是非常年轻的小男孩，脸庞稚嫩，平均身高只有一米五，最高的一人差不多也就一米六。 而其中一人的手心，正燃烧着一团火焰。 “他们在这里！”小男孩大声喊叫道。 烟雾笼罩了过道，一团暴烈的火焰如翻腾的墙壁滚了过来，苏明的身体没入烟雾之中，身体在烟雾中变得透明，从火墙中无伤穿过。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到对方面前，闪电般出腿，一个回旋踢直接踢昏过其中一人，左手握住另外一个男孩的手腕，顺势一转，直接将对方摔在地上。 最后一个小孩，看到自己的同伴接连被打倒，毫不犹豫转身冲进了旁边的黑门里。 “我们被找到了。”杨阳洋说。 苏明点了点头，按住地上还在挣扎的小孩，喃喃自语：“为什么会有小孩子？” “放开我！你放开我！！”男孩在苏明手底下不断扭动挣扎，“你们这些恶魔，就这么想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吗！” 赶尽杀绝？ 苏明眉头一皱，他似乎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 “把你们赶尽杀绝是什么意思？”苏明问道。 “你们这帮人渣！我要杀光你们！”男孩怒道。 男孩挣扎的力气忽然变得大了起来，连苏明都感到十分惊讶。 苏明现在使用的姿势是反关节压制，照理说对方根本不可能发力才对，但现在他的力气却变得越来越大。 强化系的异能吗？ 苏明从口袋里拿出两种不同的金属吞下，重新恢复了对男孩的压制力。 “不，我们不是坏人，来这里更不是为了杀你们，只是为了解决黑门这个怪异。”苏明解释道。 “谁会信你们啊！” 苏明思考了几秒，伸出另一只手按住对方的颈动脉窦，让对方大脑缺血昏迷。 紧接着，他松开了对男孩的肢体压制。 “看起来，情况非常棘手啊。”杨阳洋说道。 苏明点头表示赞同。 杨阳洋说的没错，现在的情况的确棘手，这种小孩不应该是十恶不赦之人，而且从他刚才的话语中，明显有人对他们进行了洗脑，让他们觉得他们这些外来者是来侵略他们的。 在这些小孩子眼中，他们就是侵略他们家园的大恶人。 “用小孩子来做挡箭牌，相当麻烦，苏明你得做决定了，如果之后我们遇到的敌人都是这些小孩，你要怎么做？”杨阳洋问。 苏明陷入了沉思，旋即叹了口气：“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只能杀了。” 杨阳洋斜斜瞥了苏明一眼，他对苏明的果断感到吃惊。 没错，杀戮就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可供他们走的路并没有几条，黑门空间是对方熟悉的战场，他们没有地利。 这里的所有小孩都被洗脑了，对方异能者人数众多，这代表他们也没有人和。 至于时间，伊莎贝拉复活还有不到一小时，但把信息传递出去却还有二十一小时，要在这么长的时间内抗住这些异能者的攻击，难度堪比登天……他们也没有天时。 天时地利人和，三个都不占一样，他们一行人已经走进了绝境。 如果在绝境中还要恪守道德，那么最后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敌人对这些孩子一定进行了非常厉害的洗脑，那些小孩短时间肯定无法信服他们的解释，如果继续优柔寡断，妇人之仁，那最后什么都做不成。 这个时候，只有冷酷无情，才能有一线生机。 苏明的判断是正确的，但他的决定却是“错”的，世俗不会认可这种做法，即使这是最优解。 杨阳洋深呼吸一口气，抽出背后的直刀，问道：“现在要杀了他们吗？” 杨阳洋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苏明已经表现出他自己的决意，那他们也不能虚伪的装成被命令所迫，他要和苏明站在一起，如果要变成杀小孩的恶魔，那就让他先变！ “暂时还不用。”苏明阻止了对方，“我们先离开这里，他们很快就要来了。” 杨阳洋点了点头，走到后面扶起王强，王强依旧抱着死去的孙兰心，不肯放开。 “王强，她已经死了，你得活下去。” “我宁愿和她一起死。” 苏明上前。 “王强，你知道她临死前对我说了什么吗？” 王强无神的双眸，终于有了一丝神采，他抬头望向苏明，怔怔地颤声道：“她说了什么？” “他让我保护好你，让我转告你，照顾好孩子。” 听到孩子，王强身体猛的一抖，他看了看怀中的孙兰心，眼泪无法自控地淌下。 然后，他放开了对方，在杨阳洋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很好，走吧。” 苏明打开手电筒，照了照四周，选择了那个小孩逃跑时走的黑门。 他这么选的理由很简单，那个小孩逃走，一定是去找救兵了，而他走的路一定是去找救兵的路。 因为黑门空间的特性，同样两个地点来回的路线绝对不一样，所以选择那个小孩走的黑门，大概率不会被赶来救援的异能者撞上。 走过了数个黑门之后，苏明看了看时间，终于到了能召唤伊莎贝拉的时间。 “伊莎贝拉。”苏明呼唤道。 呼唤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但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是不是时间还没有到？”杨阳洋说。 苏明又看了看时间，摇了摇头：“不，绝对已经到了，我记得很清楚。” “那为什么那个女管家没有出来？”杨阳洋不解道。 苏明沉默了，他感觉，局势好像微妙地偏离了他原来的预测。 “恐怕，情况稍微变得有利了一些。” 上架感言 一波三折的上架，本来今天是上不了架的，上不了架就代表我一个月的全勤将失去，而且今天编辑放假……不过万幸，小圆姐姐竟然在加班，然后给我上架了！ 照理说只有提前三天说才能安排，像我这种当天的……应该算是走了狗屎运吧。 总之，感谢小圆姐姐，感谢天命，最后不能忘了感谢我的读者老爷，虽然这次事件读者老爷好像没参与其中，但我想拍一下马屁应该没什么问题。 上架收藏刚好两万，吃了不少推荐资源，和上本书的狼狈模样对比已经心满意足了。 闲话少说，说点正事吧，上架之后我每天更新量会增加，本来想要每天八千的，因为差不多我的极限就是这里，但我想了想还需要存稿之类的，所以每天六千好了。 写到这里，我也不知道要写什么，计划好卖惨都不知从何卖起，因为我的人生已经挺悲惨的了，我只要说一个年龄，再加上一个月薪，基本上大家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惨气。 如果再加上我看病的医疗费，那估计就不忍直视了（放心，不是大毛病，就是各种小毛病堆叠在一起，长期压力大，口腔溃疡很厉害） 所以卖惨就不卖了，推销一波老书《攻略世界要死一千次》。 这本老书和目前写的《高维猎杀者》风格完全不同，但我敢保证，在质量上老书绝对不会弱于新书，即使新书我各方面都进步了许多，但我知道我这本在某些方面是无法超越老书的，有耐心的读者可以去看老书。 为了证明我老书的实力，我列举一下它的成长过程，上架前两个试水推，没起来。 上架的时候均订七，好似是六百多收藏，80w字中途来了一个限免，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推荐了，到目前均订652，还在慢慢增长，收藏再来400就三万了。 评论区的各种评论也表示喜欢看的人不少，听说读者对我那本书的评价很极端，看得下去的都说很好看，看不下去的就如狗屎一般。 大家可以去试试，看看那本书到底是你的仙草还是狗屎，我觉得不管吃到哪个，都是一种新体验，新风味。 总之是一本我个人很满意的书，大家可以看看。 …… 至于新书嘛，关于有些情节我要说明一下，看有些人比较担心吃刀子，所以给你们来一针强心剂。 刀子，是不会有的，最多也就是黑巧克力而已，毕竟全都是糖的话会吃腻的吗，偶尔交叉一点苦涩调味，更显得糖弥足珍贵。 另外剧情方面，我打包票，我写剧情贼溜！看书老爷都说好！ 而且坑品人品，更是举世无双，上本书的狗屎成绩我都能完本，这证明我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放心追更！ …… 说完新书，说说我的工资，我的工资全寄希望于各位读者老爷啊，因为平台的规则改了，现在是前三个月有1500全勤，之后如果均订没达到500，就没有全勤了，达到500之后，还能有1000全勤。 我能不能三餐加肉，全看诸位的了，我知道有很多读者老爷都不喜欢追更，喜欢养着，但我还是希望大伙能追着看，或者点个自动订阅，任何一个订阅都能挽救一个扑街的人生。 另外对书有意见随时加群，我和群友也经常讨论写法，因为我的写法在作者中是比较糟糕的，所以还在研究。 在书里提意见也可以，但前面要加上“我不是杠精，我很喜欢你的书”，这样我才能知道你是我书友，否则我经常开炮打敌人啊。 …… 另外打赏，打赏每10000点起点币加1更，无上限！(从上架后开始计算，上架前不算！） 简单说，就是一个舵主2000字，一个盟主20000字，以此类推。 不过上架前我人生中第一位盟主【他娘的感觉更新】，这个加更还是要算上的。 另外，我从其他作者那里抄袭来了一个小秘密。 在起点客户端订阅一章正版章节时，右下角会弹出一个很小的广告页面，点击进去看15秒广告，可以获得10起点币真币，注意，不是赠币。 意思就是，这一章算是白嫖。 而且，初v订阅有8折、高v有6折的优惠。 看一章小说，还可以赚起点币。 当然，需要注意的是，每个账号每天只有5次机会(据说有8次，反正我是没碰到过，一直都是5次）。 ………… 最后的最后，希望看d版的同志们能来支持正版，实际上看一本书花不了多少钱。 看正版的读者，往往能受到作者舔狗般的服务，你想想多有逼格啊。 之后很快就暴更，我先去吃个饭，回来慢慢暴。 第一百二十四章 灵活的战略【第一更】 调查七局。 午夜的特攻部办公室空荡荡的，只有希尔薇一人坐在工位上。 但这一次，她没有敲打键盘赶公务，她的面前放着一张羊皮卷，羊皮卷上雇佣人那一栏，写着她的名字。 “伊莎贝拉……伊莎贝拉……伊莎贝拉……” 希尔薇每隔三秒钟呼唤一次伊莎贝拉，她就像一台复读机，没有感情地重复着那四个字。 特攻部的办公室外传来了脚步声，方凌走了进来。 方凌看到工位上的希尔薇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很正常，大家都说希尔薇部长是不用睡觉的。 “希尔薇部长，伊莎贝拉能召唤过来吗？” “还不行。” “伊莎贝拉……伊莎贝拉……” 希尔薇继续重复着。 在昨天，她按照苏明的计划，在十点钟改变了伊莎贝拉的权限，但她并没有召唤出伊莎贝拉。 按照伊莎贝拉的特性，就算那时候苏明还在使用伊莎贝拉，但只要主人的资格转移，伊莎贝拉就会毫不犹豫赶往现任主人的身边。 所以伊莎贝拉没有出现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伊莎贝拉已经死亡。 伊莎贝拉的死亡时间，可以确定是前天午夜之后，到昨天晚上十点之间，但具体时间不一定，可以是这之前的任意时间。 伊莎贝拉的死亡，让希尔薇判断苏明已经试探出了一些黑门的秘密。 但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那苏明和她交换情报，还需要再等上二十四小时，这二十四小时是很珍贵的，有可能苏明在黑门中会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也说不定。 为了能和苏明尽早联系，她决定暂时改掉原来的联络计划，先把复活后的伊莎贝拉叫到她这边来。 “伊莎贝拉……伊莎贝拉……” 终于，希尔薇的呼唤有了回应。 伊莎贝拉从办公室外走了进来，她走到希尔薇面前，躬身问道：“主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方凌吃了一惊，激动道：“赶紧问她黑门内的情报！” 希尔薇并没有理会方凌，扭头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五分。 这就是伊莎贝拉在黑门里的死亡时间。 “之后遇到苏明，告诉他，接下来我会以十分钟为一轮，来回交替我和他的主人资格。这个录音笔给你，之后你用这个录音笔录下苏明的话。” “是。” “好了，你站在这里别动。” “是。” 说完，希尔薇在羊皮卷上划掉了自己的名字，写上了苏明的名字。 在写上苏明名字的刹那，伊莎贝拉转身直接往外走去。 看到这一幕，希尔薇脸上展露微笑。 看来，苏明和她想的一样。 “为什么不问她情报呢？！”方凌困惑地问道。 “你们这些专家一心只想要资料，却不在乎战略的优越性。我现在多问一句就是浪费苏明几秒钟的时间，现在我和他可都是分秒必争呢。”希尔薇笑道。 说完，希尔薇拿起手机，拨通了江益川的电话。 “益川，来我办公室一下。” ———————— 黑门之中。 “伊莎贝拉……伊莎贝拉……伊莎贝……” 苏明像复读机一样重复念叨着伊莎贝拉的名字，然后，突然从旁边响起了脚步声，一个苗条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到苏明面前。 她微微弯腰，用她那富有磁性的嗓音，礼貌的问候：“主人，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部长有没有让你告诉我什么？” “您指的是希尔薇小姐吗？” “对。” “她说她之后会以十分钟为一轮，交换你和她的主人资格，原话是‘之后遇到苏明，告诉他，接下来我会以十分钟为一轮，来回交替我和他的主人资格。这个录音笔给你，之后你用这个录音笔录下苏明的话。’” 伊莎贝拉谨慎地重复了希尔薇的话。 苏明的心跳开始加速，他隐隐感觉命运女神开始眷顾他了。 部长做事居然这么灵活，这相当于节约了他们十几小时的时间。 “去把录音笔拿出来，”苏明分秒必争。 “是！” 伊莎贝拉跑过转角，十几秒后拿着一支录音笔重新跑了出来：“我准备好了。” 苏明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用闪光灯咔嚓咔嚓把周围的黑门拍了照片，然后递给伊莎贝拉。 “之后你把这个交给部长，这里面有黑门空间的照片。” 苏明拿过录音笔，开始报告。 “部长，这里的空间都是割裂的，黑门通往割裂的空间，同一道黑门的正反面，通往的是不同的空间。 这里住着许多普通人，也有许多异能者，他们在这里定居。 这里的异能者对我们这些外来人充满敌意，并且似乎在对拥有异能的小孩进行洗脑，把我们塑造成对他们赶尽杀绝的敌人。 那些合成兽应该只是某个异能者的异能效果，并不是这个空间自然生产的产物，我希望有人能进来支援我们，光凭我们几个人无法解决这里所有的异能者。 人数最好多一点，否则很容易被干掉。 我的队伍里孙兰心已经阵亡，王强的脚受伤严重，已经无法正常行走，我和杨阳洋暂时没事。 额……还有希望你能把轮换资格的时间暂时变成五分钟，这样方便交流。 另外，请指示如何处理那些被洗脑的小孩子，——报告完毕！” ———— 十分钟后，希尔薇听完了来自苏明的录音。 方凌在旁边安静站着，一言不发，心跳却无比剧烈。 作为高端怪异研究者，他拥有查阅不对普通员工公布的机密资料，所以他也知道黑门。 那黑门是五十年来至今为止，从来没有任何情报的高危怪异，虽然听说最近有一个异能者侥幸从其内逃出，但也疯傻不复正常。 因为那个生还的异能者，各大联盟对黑门内部重新有了探索欲望，最近连续派出了多个小队进入黑门之中，但目前还没有一个出来的。 所以当方凌听说苏明也被派去探索黑门时，心里十分担心他的安危。 方凌无法理解希尔薇的决策，像苏明这种人，就应该像最终兵器那样，小心培养，谨慎使用才对，希尔薇不应该让他去处理没有把握的怪异。 第一百二十五章 聪明的夏晓瑜【第二更】 虽然苏明很强，但方凌觉得就算是苏明，也不大可能攻克这种级别的怪异，毕竟曾经进去的人里，也有一个s级，而且带领的队伍更加庞大。 但现在，苏明却带回来了大量珍贵的情报，甚至解析了黑门的规则！ 这件事意义非凡，如果将这些情报上报联盟，然后公布，那调查七局将赢的更大的名誉。 新任区长大选即将来临，正是需要赢得民众支持的时候，用这个成就向民众展示，调查七局很可能会获得比去年更大的管辖权！ 而且，现下苏明在黑门内，暂时没有遇到危险，他应该可以获得更多的情报！ 方凌张嘴，欲言又止。 他知道现在可不是随意提意见的时候，现在苏明在黑门空间中可是遭遇着巨大的危机，只有希尔薇能帮他。 希尔薇背靠转移，手指轻轻敲打着书桌的桌面，兀自思索着。 在如此急迫的情况下，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紧张，神态从容，非常安定。 希尔薇拿过录音笔，说道：“我马上派江益川进去支援你们，至于那些小孩子嘛……就随你处置吧。” 说完，希尔薇将羊皮卷上的名字重新改成了苏明。 名字刚刚改掉没一会儿，伊莎贝拉就转身离开了。 旁边的方凌表情凝重，严肃地问：“里面那些会异能的小孩很危险的，但既然是江队长去，应该能救那些小孩子吧？” 希尔薇：“现在的情况是苏明正在被一群能使用异能的小孩攻击，而益川现在才正要过去，你觉得让苏明手下留情合理吗？如果我让他手下留情，出于道德方面考虑，他应该会听从，但能不能活下来就不一定了。 但是，假如我让他杀死那些小孩子，那杀戮的动机就将转移到我的头上，虽然这一次，我能帮苏明逃离心灵的拷问，但今后还有无数次的拷问，他终究无法避开。 所以这一次得让他自己选择，不管他选的是杀戮还是救赎，都是他自己的答案……这会让他成长。” 方凌叹了口气，沉思了许久，开口道：“但他或许没想到江益川能救那些小孩，您应该把这个告诉他。” “不行，如果告诉他，这等于在暗示他别杀那些孩子，这违背了我的目的。”希尔薇说。 “那我们现在赶紧像联盟上报这些情报吧！有了这些珍贵的情报，不但能提升七局的在联盟和民众心里的地位，而且也能让其他调查局派人出战！这能减少其他地方正在攻略黑门的专员的死亡。”方凌说道。 希尔薇斜斜瞥了方凌一眼，道：“还不是时候。” “但苏明现在很危险吧？他那里有一个人重伤，有一个死了，如果没有外来支援的话，他或许撑不了多久。”方凌蹙眉道。 希尔薇沉默不语，她心里有自己的考量。 如果现在马上把这些情报上报给联盟，那联盟很可能会派出更多的人攻略黑门，在知晓规则的情况下，说不定那些人会比苏明更快解决黑门内的隐患。 这个世界上，人们永远不会记得第二名是谁，亦或是整场事件中做出最大贡献的是谁，他们只会记得最后一刻踢出那临门一脚的人。 只有最终的成功才是最有价值的，这份荣耀属于苏明，属于七局，她不能让别人夺走这份荣耀。 不管怎样，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把这份情报上报给联盟。 “部长。”江益川走进了办公室。 希尔薇扭头看向江益川，脸上露出微笑。 “来得正好，马上准备一下，去黑门吧。” ———————— 黑门之内。 苏明正要带杨阳洋和王强穿过了一道新的黑门，但在即将穿越之前，苏明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他马上调转方向走向另外一道黑门，结果那种感觉仍旧未曾消散。 一连选了三道黑门之后，苏明才决定穿过哪扇黑门。 …… 与此同时，夏晓瑜跟着路线图一路前行，走过来数十道黑门之后，终于只剩下最后几道黑门了。 她穿过了黑门，前行的脚步碰到了一根极细极细的丝线——biu！ 一声极轻微的枪响，一枚子弹擦着她的手臂飞过，在她手臂上留下一道炙热的血痕。 陷阱？ 为什么这条路线上会有陷阱？ 一般来说，这种交通要道，对方不应该设置陷阱才对，难道说…… 夏晓瑜举起手中的图纸，盯着看了半晌，明白了。 自己是被骗了。 “根本不是真正的路线图吗？”夏晓瑜轻轻咋舌，“大意了！” 她举起手电筒照向四周，这里是一个医院，前方是医院的走廊，仔细观察，可以看到走廊上密密麻麻布置着许多丝线，不起眼的角落里黑洞洞的枪口从病房的窗口露出来，对准着相应的位置。 这些丝线的末端连接步枪的扳机，只要稍微触动丝线，步枪就会开枪射向对应的位置。 “真是老套的陷阱啊。”夏晓瑜自言自语道。 但仔细想想，住在这里的人不与外界沟通，科技制作水平落后，武器装备全靠抢劫外来者，只能做出这种简陋的陷阱，倒也情有可原。 不过这里的人还真是蠢啊，这种出其不意的陷阱只能生效一次，布置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她只需把这些丝线全部剪短，那之后的路就畅通无阻了。 想到这里，夏晓瑜从七号置物箱里拿出了剪子，正当她要剪断细线的刹那，她的脑海中响起苏明的叮嘱——“小心小心再小心，别把敌人都想成傻子，要把他们想得比你更聪明。” 夏晓瑜的动作骤然停下，双眉慢慢皱起。 不对劲……有什么地方很违和。 夏晓瑜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四周，她强迫自己相信敌人都很聪明，对方布置这一些陷阱，都是另有目的。 他们不是傻子，肯定也知道这个陷阱的破解方法十分简单，所以这样的布置，一定有更深层的目的。 夏晓瑜小心翼翼地顺着丝线的另一端去寻找，最终发现一条丝线的一段连接着步枪的扳机，另一端连接的则是一根卡在病房里的木棍，她轻轻跨过丝线，看向木棍的背后，然后看到了一颗拔了插梢的手雷。 第一百二十六章 黑门的统治者【第三更】 这颗手雷被放置在一个非常精巧的弹簧装置中，虽然被拔掉了插梢，但它的保险杆却被绳子紧紧捆在上面，所以并不会引爆。 但只要有人剪断了丝线，那么没了丝线的束缚，上面的保险杆就会弹开，而那个弹簧装置则会把手雷弹向走廊，弹射的方向刚好是那根被剪断丝线的位置，然后……手雷就会爆炸。 夏晓瑜有些背脊发寒，她差一点就中了陷阱，如果刚才她冒然剪断了线，那肯定已经被炸死了。 想到这里，夏晓瑜萌生了退缩之意，毕竟眼前这条路绝不是通往下一个聚集地的路，强行突破这个陷阱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转身退回身后的黑门里。 正当夏晓瑜打算这么做之际，她动作忽然一顿，眉头皱了起来。 “不行啊。” 她之前一路做标记，苏明之后一定也会到这里，说不定苏明也会中陷阱。 不如在地上写一个简短的说明，解释情况之后，再退到身后的黑门里去吧，夏晓瑜心想。 她拿出笔正要在地上写字，动作又停了下来。 反向思考一下，敌人如果知道她看穿了这个陷阱，那一定会进入身后的黑门，所以身后的黑门里其实有更加危险的陷阱也说不定。 已知的危险和未知的危险……到底哪个比较安全？ 夏晓瑜觉得，比起进入身后的黑门，还是干脆破除这些陷阱比较好。 解除这些陷阱最好的办法，就是引爆一颗手雷，手雷爆炸的高温会烧断其他丝线，弹片也会割断那些丝线，在连锁反应之下，整条走廊的手雷都会被同时引爆，可以说这是最快捷的方法了。 至于如何躲避么，那就更简单了。 黑门空间的建筑是不可被破坏的，所以只要找一个掩体躲好，就根本不可能被爆炸的火焰波及到。 完美！ 就这么干吧！ …… 黑门空间中的某处。 这里是一片相当广阔的原野，但如今这原野已经被各式各样的建筑所覆盖了，一眼望去都是数以百计的木制建筑。 楼与楼之间的街道上，时不时传来牛羊猪狗的叫声，男男女女来来往往，互相交谈易物，俨然就是一个成型的部落。 这些木楼有的一层有的两层，最中间的巨大木楼连成一片，由四个三层楼高的木塔围在中间，木塔与木塔之间设置有木桥。 最中间的宽大木楼高约五层，占地面积极大，足足有十多米高，除了外表粗陋之外，气势俨然已具。 而他的周围则围有木桩围栏，和这片地区的其他建筑完全区分开来。 这是这里的主城，住在里面的则是这一片黑门空间的首领。 主城顶楼之内，一声声娇艳的啼叫从楼内传出，而且声音都不一样，一位外表年龄大概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登上五楼，在五楼的台阶尽头停下了脚步。 他咳嗽了一声，里面传来的娇啼戛然而止，一个男声随即传出。 “是吴叔吗？” 吴锋行走上五楼，掀开帘子，进入主屋，一个年轻男子端坐在床上，笑着朝他望来。 而男子背后的大床上，则有三个美艳女子玉体横陈，她们见到吴锋行进来，连忙用棉被包裹着身体，在床上摆出跪坐的姿势，敬畏地低下头颅。 “小林啊，这一次情况有些糟糕。”吴锋行开口道。 林霸图眉头微微一皱，刚刚和美女温存的兴奋之色荡然无存，脸上显露焦急之色：“那…那怎么办？” 吴锋行瞥了林霸图身后三个女人一眼，林霸图顿时会意，挥了挥手让这三个女人离开这里。 转眼间，房间里只剩下吴锋行和林霸图两人。 “吴叔，情况怎么样？能杀掉那些外来者吗？”林霸图面有忧色道。 “说不好，但我派去三号聚集地的人回报说，三号聚集地的人全都死了，只留下一百多个村民和零星几个我们的人。” “全死了？！”林霸图脸色骤然惨白，表情既心疼又愤怒。 他无法想象有什么力量能够灭绝整个聚集地的异能者，这不科学！ 除非……对方的异能和自己一样强！ 想到这里，林霸图表情更为紧张，忙不迭地问： “他们怎么死的？” 吴锋行摇了摇头：“问了那几人，他们只知道无缘无故人就死了，具体怎么死的不知道。” “那，那我们怎么办啊？！”林霸图一脸惶恐地说。 “成何体统！你是我们的王，怎么遇到一些小麻烦就这么慌乱！你想想你父亲给你取的名字！”吴锋行冷喝道。 林霸图被这么一吼，稍微冷静了些，他偷偷瞅了眼吴锋行，似是想知道对方对自己的表现是否满意，看到吴锋行紧绷的脸庞柔和下来，林霸图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那吴叔，现在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暂时不清楚，但放置武器的阁楼被烧毁了，我想对方一定已经拿到了假的路线图，并且很可能朝着假的路线图出发了。” “也就是说……那些人会进到你设置的陷阱里？” “没错。” “那吴叔觉得……那陷阱可以杀掉他们吗？”林霸图谨慎地问。 “可以，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陷阱吗？” “记得，用手榴弹和步枪用线进行联动，并且采用正扣和反扣的方式，让对方不仔细调查每一个线头就无法进行拆卸，并且也混入手榴弹连接手榴弹的陷阱，加大对方的工作量。 入侵者如果想要安然度过那条路，一定要仔细探究每一根线，弄错一步，最后都会引起联动大爆炸！而且那个大爆炸，无论如何对方都躲不掉。” 吴锋行满意地点头。 那个陷阱是他的得意之作，任谁看到那个陷阱，都会觉得拿到了一张假的路线图，最终选择折返，或是选择强拆。 但真相是那张路线图虽然是假的，但那个空间的确是来到下一个聚集地的必经之路，只不过真实的路口被他藏起来了。 那个空间看似是医院，实则原来只是一个诊所，他花费人力物力，对那里进行改造，派亲信从还没被外界发现的黑门出口前往外面的世界，进行水泥砖石的采集，最后改造成医院的样子。 换而言之，那个空间里大部分墙壁，都不具备不可破坏的特性。 第一百二十七章 黑门称霸计划【第四更】 实际上，那个医院的墙壁里，地砖下，天花板上，都藏了大量的火药，只要遇见高温就会爆炸，所以想在那个空间里找掩护物躲开爆炸是不可能的。 此外，吴锋行为了掩饰自己改造了空间地形的事实，在最初几个陷阱上，都把枪口瞄准那个诊所原有的墙壁。 这样一来，进入那个空间的入侵者，就不可能看出破绽。 可以说，进入那个空间后，要不折返，要不花费海量的时间和精力去一根根解除细线。 那些细线有多重联动方式，初时候几根还好，后面的几根想要解开，就像做难题一般艰难，没有脑子和足够的时间，绝对无法安全解开。 而在对方解除陷阱的这段时间内，他们安排的巡逻卫兵，早已通过黑门看到了入侵者的一举一动，在下一个空间做好了偷袭的准备。 综上所述，除非对方的异能能克制冲击和高温，否则必死无疑！ 但要说这个陷阱的缺点，倒也不是没有。 这个陷阱不能瞬间发动，这便是最大的缺点。 曾经吴锋行把这个陷阱设置为一进入那个空间就会自行引爆，但后来有好几批入侵者用打草惊蛇的方法，人没进去就直接引爆了内部的炸药，直接导致大量的资源浪费。 吴锋行虽然偶尔会派人离开黑门空间采购一些要紧事物，但他们在外部并无资金，也没人脉，更不可能暴露身份，所以没办法购买大批量的军火。 军火在黑门空间内是极其珍贵的资源，来源只有抢夺外来者的武器积攒。 所以，现在的陷阱是目前对他们来说，最经济最实惠的形式。 “小林你放心，一切就交给我吧。”吴锋行拍了拍林霸图的手臂，“你爸和我是生死之交，我绝对会完成他的遗志！” “谢谢吴叔叔了。”林霸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吴锋行微笑着点头，说：“别客气，好了，我也没什么事要说的了。叫你那几个女伴上来吧，你要好好努力……你的血脉就是我们振兴的希望啊！” “明白，我一定努力！”林霸图面露兴奋之色，也不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正在建设的伟业感到兴奋，还是为即将满足的肉欲感到兴奋。 吴锋行转身走下楼梯，和楼下那几个女孩比了个手势，三个美丽少女重新跑上去，几分钟后，不堪入耳的声音再次响彻五楼。 吴锋行嘴角露出冷笑，轻蔑地摇了摇头。 随行的手下见吴锋行下来，小步上前，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孕妇房的那个门卫，好像在对孕妇动手动脚的。” 吴锋行脸色瞬变，郑重命令道：“一定要照顾好孕妇房的那些女人！绝不可有闪失！至于那个动手动脚的门卫……杀了吧！” “是！” 人口增长计划，是他的大战略中最重要的一环，如果这个环节出问题了，之后的所有计划都将无法实施。 吴锋行是最早一批进入黑门中的人，也是最早发现黑门规则，并且找到日照之地的人。 他和林霸图的父亲，还有其他十几人，是全球通缉的极危罪犯，进入黑门之地后，林霸图的父亲林郁，以天才的思维，构想出了黑门称霸计划。 黑门称霸计划，是以黑门规则的隐秘性，以及内部人员可利用黑门规则对初入者进行无死角打击的特点，创造出了“伪禁忌岛”理论。 理论很简单，只要他们提前探索黑门的路线，就能穿越黑门如普通空间，但外界刚刚进来的人则是一头雾水，所以他们可以利用黑门对闯入者进行监视和打击，消灭危险的闯入者，掳走不危险的闯入者，让对方成为己方的战力。 初时，他们运营这个计划非常艰难，但在林郁兢兢业业，励精图治的治理之下，黑门中的罪犯越来越多，逐渐可以完全掌控所有的黑门入口，大概是在五十五年前，建立起了有章法有战术的打击策略。 后来几年里，林郁和他一同商讨出了信仰计划，虚构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国家，并且为这个国家捏造了凄美的悲剧历史，将外界的所有国家与人类都划为假想敌，同时用这个虚构的历史，给黑门空间内出生的新生儿洗脑。 为了不暴露真相，他们还划分出了外来人口居住的村庄，专门给刘虎那种外来普通人居住。 还划分出了知道真相的忠心军队，最后，把完全不知情的人类聚集在主城中，鼓励他们为了即将灭亡的国家，不断地生育子嗣。 时隔多年，这个黑门王国已经初步成型，各个聚集地加上这里的主城，人数差不多达到了五千人！ 可惜……岁月催人，五十五年过去，他的好兄弟林郁最终还是老去身死，只有他这个再生人还存活于世，继续着那振奋人心的宏图霸业！ 林霸图是林郁老来得子，林霸图刚出生不就，林郁就死了，他是林郁所有子嗣中最年轻，异能最强的一个孩子。 但吴锋行并不看好他，那个小子和他老爸根本没得比，没有野心更没有智力，除了异能之外，毫无可取之处。 那种人……就做一个配种的种猪就行了，让他源源不断的为他和林郁的王国添砖加瓦，贡献微薄之力，就是最好的生存方式。 总而言之，想要完成这个宏大的计划，必须让人口不断增长。 但想要让人口增长，光凭黑门内的女人生孩子太慢，所以吴锋行命人杀死闯入者中的男性，留下实力不强，威胁性不高的女性。 或是直接派秘密部队离开黑门，从外界直接抢来优质的女性。 吴锋行将这些掳来的女人集中起来，当做生育工具，关起来不断配生。 而关押这些被掳女性的地方，就是孕妇房。 孕妇房任何一个新生儿，刚一出生，就会被送往隐秘空间进行洗脑教育，不需多久，就能成为忠诚度极高的王国小战士！ 他们每个人都相信自己是被灭亡的国家的孤儿，将任何入侵者视之为仇敌。 如今，黑门空间的覆盖范围，依旧在不断扩大。 吴锋行相信，他一定能在有生之年，将黑门空间打造成能容纳十万人的真正王国！ 再之后，他将推行优生优育计划！将整个王国的人，都变成实力高强的异能者！ 等到那时候，他带领这些人离开这里，就能瞬间拉起一股不受制于任何人的中立势力！ 第一百二十八章 狼和鹿【第五更】 “林郁，你的理想……我一定会帮你实现！” 吴锋行眯起眼，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 现在让他有点在意的，是被干掉整个聚集地的那件事。 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记得很久以前，上次进来有一批异能者中，有一个非常强的异能者，或许有s级这么强吧。 那时为了杀掉对方，他们足足失去了几百人。 但即便是那时候，他们也未曾被人找到过聚集地，更别说聚集地被整个端掉了。 不过，那个灭掉聚集地的人，他反倒不怎么在意，他觉得可能是哪国派进来的队伍，碰巧撞进了聚集地里。 吴锋行并不惧怕对方，他很久没遇到这么有挑战性的麻烦了，如果对方真的能走到他面前，那么……就让他见识见识这个国家积蓄了几十年的力量！ 光是实力强大，并不足以让吴锋行担心，倒是那个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的小队，始终让吴锋行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听手下说，那个队伍里，有人可以利用收容物与外界沟通。 能与外界沟通是最棘手的，即使有人参破了黑门的规则，都不至于让吴锋行担心，但如果能和外界联络，那就糟糕了。 如果不能短时间内解决掉那些人，恐怕……他的王国将面临有史以来最大的考验。 “必须赶紧解决掉那几人才是。”吴锋行发出一声叹息。 …… 夏晓瑜轻轻解除第一个手雷，小心翼翼地把保险杆握在手里，当她举起手想要将手雷投掷出去时，甩臂的动作猛然停止！ “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别把敌人想成傻子，要把他们想象成比你还聪明的人。” 苏明的话再次在夏晓瑜脑海中响起，她重新放下手，用多余的线把拔掉插梢手雷重新绑了起来，放进口袋里。 这一刻，夏晓瑜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弱点。 这么多年以来，因为没有人能看见她，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独自生活，所以不需要学习人情世故，更不需要猜测其他人的思想，这直接导致她非常不擅长揣测他人的想法。 设下陷阱的人一定很狡猾，而她这种完全不擅长阴谋诡计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在第一次智力对决中战胜对方的。 现在的情况是，她不动就不会有任何事，并且七号置物箱里的粮食够她吃好几个月，所以她只要一直待着不动，苏明就会顺着标记过来找到她，然后她就能安全离开了。 但这么做的话，就不能帮到苏明了，真是令人苦恼啊。 夏晓瑜扭头看了看进来的入口，心里疑惑于对方为什么不直接把触动机关的丝线贴着黑门放置，这样一来，一旦爆炸就是百分百命中，岂不是更好？ 而且……对方设置的陷阱，说到底也太容易解开了吧？连像她这样毫无斗争经验的小白都能想到解决方法，专业的专员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夏晓瑜就这两个问题思考了一会，新的问题又冒了出来。 她之前炸掉的那个军火库里，枪械都不是全新的，说明敌人很缺装备。 这么缺装备的敌人，为什么要把这么多武器，用这种不聪明的方式设置在这里呢？收益和风险成反比啊。 夏晓瑜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冒险！ 苏明现在也在这个空间里的其他地方努力着，如果他缺的就是自己最后这股助力，那她怎么能不行动？ “就用最笨的方法吧。”夏晓瑜深呼吸一口气。 她重新回到走廊，一开始起点的地方，俯下身观察每一根线。 她的想法很简单，像电影里的珠宝大盗那样，直接靠身体的柔韧性翻过去，这样一来，就能在不触动陷阱的前提下，通过这个走廊了。 夏晓瑜观察完毕之后，小心翼翼地跨出第一步，翻过了第一根线。 然后俯低身体绕过第二个，将右手轻轻搭在地上。 第三根时，她后仰上身，柔软的腰肢如蛇一般弯曲，展现出了极其高超的柔韧性，她先是把头探了过去，紧接着将放在第一根后的右脚挪到第二根线之后。 当她尝试着就这么穿过第三根时，她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她的胸碰到线了。 这一刻，她终于想到自己的身宽要按最大宽度来算。 这样一来，有好多缝隙都穿不过去了。 “呼——” 夏晓瑜把肺部里的气全部吐光，想要减少胸部累赘物的体积，但她失败了，体积丝毫未能减少。 而且身后还紧紧背着的七号置物箱也是一个累赘，带着这两个累赘，她肯定不可能穿越线阵。 于是，她保持着四肢着地，腰身高挺的古怪姿势，小心翼翼地退回了最初的起点。 “靠。”夏晓瑜轻声骂了一句。 失败了，用最笨的办法也无法穿过这个线阵。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 难道真的要花时间一根根拆吗？ …… 此时此刻，苏明还带着杨阳洋和王强在逃亡中。 他发现不对劲了，越来越多的黑门给他不祥的感觉，而留在原地的时间越久，他受到的压迫感也就越强。 直觉告诉他，对方正在拼尽全力的追杀他。 这种感觉就像几只走投无路的鹿，被狼群缓缓围住。 压迫感越来越强，苏明在黑门之前来回徘徊，最终选了一个给他感觉相对不怎么危险的黑门，穿越了过去。 刚刚迈过黑门，迎接他们的不是黑暗，而是一片光明！ 地上的灯光把这个地方照的明亮，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商场，商场的墙壁上布满黑门，而这些黑门也不复漆黑，黑门中是一片片清晰景象，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苏明看到那些黑门里，都是一群又一群的追兵，正在各个空间中搜索巡逻。 “他们在找我们！这帮人不打算用偷袭了。”杨阳洋说道。 苏明点了点头。 一直在戏弄兔子的狮子，终于要竭尽全力了吗？ 对方为了找到他们，不惜把能照亮的空间全部照亮，所有的空间都被光照亮后，他们的位置就无从隐藏了。 看来伊莎贝拉的存在，让对方非常焦急。 “怎么办？”杨阳洋看向苏明。 杨阳洋话刚说完，周围的黑门里跳出了许多异能者！ 十秒不到的时间，就有数十个异能者进入了这片空间！ 第一百二十九章 超人的微操【为盟主[你他娘感觉更新]暴第一更】 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几十个敌人，杨阳洋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哑声道：“这下子咱们完了。” 王强面无表情，早就没了战意的眼眸中，反倒透出一些释然，这种结局也好，不过……就是他们的孩子。 “你们俩到那个黑门里去！”苏明大吼道。 杨阳洋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拖着王强往苏明所指的黑门逃窜而去。 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杨阳洋想要逃走的意图，最靠近的一批人，以最快的速度朝杨阳洋追了过去。 “放下我，来不及的！”王强喊道。 杨阳洋无视王强的要求，将王强背在背上，咬紧牙关，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黑门的方向跑去。 然后，王强听到了枪响，他知道敌人向他们开枪了，人是快不过子弹的，杨阳洋是再生人，应该会没事，但自己或许活不成了。 这样也好，和兰心一起死在这里，说不定死后会见面呢？毕竟这个诡异的时代里，鬼魂什么的完全也是有可能存在的。 但对不起天明啊，还没有和那小崽子告别呢，他知道爸爸妈妈死后，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在王强浮想联翩的时候，苏明已经拔掉烟雾弹的插梢，将烟雾弹从手中甩了出去，烟雾弹在空中爆炸，大量的特制烟尘弥漫开来。 王强惊讶地看向苏明，他看到苏明紧绷着表情，眼神中藏着一种可怕的冷静。 忽然间，王强想起了自己带儿子和孙兰心一起去看的马戏表演，那在他们还没进来东阳岛之前。 现在苏明的眼神，让王强联想到马戏团里，表演高空走钢丝的人，在十几米高的高空，除了一根钢丝和平衡杆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支撑点，在旁人看来，那是赌命的娱乐，但观众却无法从表演者脸上看到丝毫恐惧之色。 钢丝表演者的眼神、微笑、眼角上扬的弧度、直挺挺的脊背，和稳定的手臂，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其他人说明一个事实，虽然走钢丝很危险，但他是专业的！走钢丝在他这里就是家常便饭！ 此刻，王强产生了一种错觉，苏明也在走钢丝！他正立于一根无形的钢丝之上！ 烟尘在散开的瞬间，直接分成两团，苏明操纵着烟雾，一团包裹着自己，一团向杨阳洋他们飞去。 烟雾能虚化的极限体积，并不能同时包裹他们所有人，而子弹却锁定了他们所有人，苏明必须让他们所有人都活下来。 他和孙兰心立下了约定，他会让王强安全离开这个鬼地方！ 烟雾飞速飘向王强和杨阳洋。 王强在杨阳洋背上看到了这一幕，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好快！ 这是兰心的异能吗？她的异能能这么快的移动雾气吗？就算是兰心也不可能吧！ 一梭子子弹穿过了杨阳洋和王强的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们虚化了！ 子弹穿过身体，毫发无损！ 王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向苏明看去。 孙兰心是他的妻子，他很清楚对方异能的极限，幽雾一口气虚化的物体体积越大，那耗费的精神力就越大，但即使愿意消耗更多的精神力，能同时虚化的体积也是有极限的，两人已经是最多了！ 苏明虚化了他们，那他自己呢？ 难道苏明要牺牲自己！ 王强心里一惊，扭头往苏明看去。 回首的刹那，他看到了这辈子最不可思议的一幕，苏明并没有虚化，他的身体还是实体，数十发子弹向他射来，在即将命中他身体的刹那，苏明身上出现了十几个透明的圆点。 然后那刚刚能命中苏明的十几发子弹，就从那些透明的圆点穿了过去！ 就这么……穿了过去…… 这怎么……可能？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哪些部位会被击中的？他难道能预知未来吗？ 王强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苏明，似是想要想明白这一点，但下一刻，他被带到了黑门的另一边。 苏明保护杨阳洋和王强穿过黑门，身体一瞬间全都变成半透明状，又躲过了接下来的弹幕，虚实之间的衔接几乎完美，他掐着点躲过了所有的攻击，毫发无损。 刚才那种超人般的微操，他也不能百分百用出来，因为想要感知那种复杂的攻击，对脑子的负荷有点太大了。 但为了救杨阳洋和王强，刚才他不得不全力一试。 到目前为止，苏明已经知道了关于超直觉的一些特点，比如说，超直觉遇到必死的攻击，会无视他的自主意识，让他身体直接作出规避反应。 这种效果，苏明暂且称它为“自动避死”。 但这个自动避死，并不是没有缺点，它虽然能帮他自动规避致命一击，但在规避的瞬间，身体并不是按照最节能的动作来规避攻击，而是以最便捷的方式来规避。 就比如刚才，如果他触发了超直觉的自动避死，那么他并不会身上出现十几个半透明的虚化圆点，而是直接全身进入虚化状态。 如果他任由超直觉帮他自动避免死亡，那他就会像上次被狙击那样，无意识地做出防御动作，潜意识里全身虚化，并且放弃对杨阳洋和王强的保护。 苏明想要保护他们，所以他不能任由超直觉操控他的身体。 他刚才使用的技巧，不是自动避死，而是超直觉的感知。 苏明想要保护他们，就唯有用自己的异能操作，来达到躲避死亡的目的！ 说实话，苏明也不觉得自己能成功，但幸好他做到了。 刚才那种感觉很微妙，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变慢了，但那种感觉太过模糊，他觉得下一次很难成功。 苏明踉跄后退了几步。 与此同时，人群中，一个精壮如猎豹般的男子，闪电般冲出人群，冲到苏明面前，挥出了手里的剑！ 好快！ 苏明一惊。 糟糕！ 【幽雾】不能长时间频繁维持虚化状态，它必须间断地使用，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对方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出手的吗？ 苏明同样出手！ 生死刹那！ 两人错身而过！ 苏明的手往前伸直，指尖带着血；持剑者维持着挥剑的姿势，刀锋却很干净。 “原来……我这么快。” 第一百三十章 恶人的血性【为盟主[你他娘感觉更新]暴第二更】 苏明看着自己指尖滴落的鲜血，身后传来一声呕吐声。 “呕啊！” 持剑男子的身体表面，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却呕出一口血。 他感觉心脏的部位很疼。 他听不到自己的心跳，感觉身体……没有力气。 刚才一瞬间，是怎么回事？ 他看到那个人直接把手穿透了他的胸口，然后…… “扑通！” 持剑男倒在地上，死了。 苏明转头，看向眼前数十个异能者，目光如刀。 这个瞬间，那几十人汗毛竖了起来，所有人的大脑都接收到了一个信息—— 他要杀我！ 他们很清晰地知道，这一次是他们来杀苏明，但潜意识的恐惧支配了他们的身体，大部分人失去了判断力，失去理智胡乱开枪，直到弹夹打空，他们才冷静下来。 而苏明仍旧毫发无伤。 “这……这是怎么回事！？”人群中有人沙哑着嗓子问。 对啊？这怎么回事？ 他们收到的情报中，这个队伍四人里，一人能让灰尘爆炸，一人能在烟尘中虚化半透明，另一人是再生人，还有一人异能不详。 而那个能让身体虚化的异能者，明明已经死了啊！她的尸体都被找到了！ “是伪装！实际上是他！”有一个人恍然大悟，向同伴们大吼。 其他人瞬间明白过来。 异能者对决中，的确有这种战术，将自己的异能用在其他人身上，给敌人一种对方的异能是那个异能的错觉，然后队友出其不意，用自己的异能击杀对手。 这个少年应该也是这样，他的异能才是能半透明的雾！而那个异能不详的人，已经死了！ “水！用水！” 幸好他们还带了一名水系异能者，这样一来，这小子就没什么可折腾的了。 那名水系异能者跑上前，接近苏明，周围空气中的水分聚集在他身边变成一道道水箭，只要他让对方进入自己的异能范围，他就能直接用水箭射死他！ 苏明俯下身，伸手掐住死人的脖子，单手将尸体拎了起来。 【我爱吃铁】让苏明拥有远超常人的怪力，他单人带着一个死人冲刺，根本不成问题！ 此时，水系异能者朝他跑了过来。 苏明将尸体挡在自己面前，双腿发力，顶着尸体猛然冲出！ 水系异能者吓了一跳，水箭齐齐射出，噗噗噗打在尸体身上，水箭穿过尸体打在苏明强化的身体上，只留下了一颗颗血点。 眨眼间，苏明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水系异能者望着苏明，脑子还有些懵逼。 下一秒，他感到肺部一阵剧痛，血沫子直接从嘴里冒了出来。 “额……呜呜啊啊啊啊啊~！！！” 短暂的剧痛之后，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痛楚袭来，那痛楚无法形容，就像烧得滚烫的尖刀割遍全身，他仰天张嘴想要大吼，但吼声没出来，一股一股的血沫倒像发泡剂似的，从嘴里涌了出来。 十几秒的时间里，所有人盯着苏明，竟无一人开枪射击。 苏明丢开水系异能者，脑海中响起冰冷的声音。 【叮！异能夺取成功，您获得了异能【未命名】】 异能【同归于尽】被苏明分解了，那异能太垃圾了，占着格子就是浪费。 所以他用同归于尽换了0.5%的能量。 而现在，控水异能填补了这个空缺。 “命名为【我爱玩水】。” 苏明信口之间，又是一个妙名出世。 苏明杀死同伴的惊悚一幕，牢牢刻印在剩下众人的脑海中，他们懵了。 怎么打？物理攻击对这个人没用吧？ 这个人是怎忙回事？他的异能是让身体半透明吧？为什么力气这么大，速度还这么快？ 他是妖怪？！ 按照这些人脑子里的知识，除了强化系异能者，大部分人的身体素质只是略优于常人，而本身力量远超普通人的再生人，并不属于异能者，并且再生人也不可能拥有异能。 但显然，刚才苏明的速度和力量，已经超出了略优于常人的范畴，简直堪比强化系！ “他的异能不能一直用！慌**！”一声大吼从墙壁上黑门的另一边传来。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其他黑门中，有人正在观看这场战斗，并为他们出谋划策。 如此一想，众人心中顿时安稳了许多。 “艹他妈的！一起上！我们这么多人他还能隐身一分钟不成！你们特么忘了你们是谁了啊！冲啊！” 为首一人怒吼道，同时带头向苏明冲去。 其他人愣了一瞬，胸膛中的血性都被点燃了，喉咙中迸发出怒吼。 他们这些知晓黑门真相的人，都是走投无路，被城主收留的罪犯。 他们每一个人都该死，在这个世界其他的地方，他们只是罪犯，但在这里，他们是几千人眼中令人尊敬的战士，即使他们做的仍旧是恶行。 作恶却能获得尊重，这个世界上没有其他地方能像这里一样了。 黑门之地，是唯一能收留他们，并让他们释放本性的地方。 现在，黑门之地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此时不展现出恶人的本色，更待何时！ “杀杀杀杀杀——！！！” 一群人快速向苏明围拢冲去，打先锋的几人已经做好了死亡的觉悟。 “我打先锋！待会连我一块轰死！”带头一人狂吼道。 能犯下这种滔天罪行，并且逃出调查局追捕，进入黑门之地的人，都是很狡猾的货色，短时间内，已经有人分析出了苏明的攻击方法。 苏明的异能的确棘手，但他虽然能虚化，可在攻击的瞬间，肢体却必须化作实体。 所以，只要在苏明攻击的瞬间，使用大范围异能，就能伤到苏明！ 只要苏明再敢用刚才那种掏心掏肺的打法，那身后的兄弟必然要烧掉他一只手臂！ 刚才怒吼的人，举着刀向苏明高高跃起，朝着苏明的天灵感，用力挥出了手中之刀！ 这一刻，他内心居然无比畅快，觉得自己终于保护了这个黑门中的王国。 就算他的死只能换取敌人的一只手，那也足够了！ 苏明抬头，目光和对方在空中相交，那个异能者看到了苏明的眼睛，那是一双没有波澜的眼睛。 怎么回事？他难道……不害怕吗？ “歼灭模式，开启！”苏明冷冷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奇兵【为盟主[你他娘感觉更新]暴第三更】 异能者向苏明高高跃起，挥刀的瞬间，他愣了一下。 他刚才好像听到对方嘀咕了一句什么。 苏明的双目失去了光泽，举刀向他劈下的异能者，兵器瞬间消散于无形，连一丝粉末都不剩。 而那个异能者，也在靠近苏明的瞬间，直接消失，连一滴血都没有留下。 后方冲刺的一批人，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地急刹车，止住了疯狂的冲势。 “等一下，后面的别冲了！” “老，老大咋没了？！” “人嘞？卧槽人不见了！” 众人一阵惊呼，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苏明，震惊得合不拢嘴 刚才发生了什么？ 王老大替他们开路，然后……没了？ 怎么没的？ 所有人脑袋还一片空白，苏明已经举起了手。 “指令，斩杀。” “他说什么？”一个异能者愣愣地问身边的同伴。 旁边的人一脸懵逼地望着他，摇了摇头：“没听清。” 话音刚落，他面前的人，上半身开始缓缓平移。 “等等！你！” 话没说出口，他发现自己眼前的景物也开始跟着平移！ “叭！” 他感觉自己摔在了地上，他看到了鞋子……是他自己穿的那双。 眼睛往上看，瞳孔中倒映的，是他直挺挺站着的上半身。 但他无法再思考了，一条平滑的血线从他眉心竖直出现，他的大脑被一刀两断。 他死了。 …… 苏明从歼灭模式脱离，看到了满地的尸体，一个人被整齐的划分为四块。 看起来是被两次斩击弄死的，一次腰斩，一次纵切，这些人的身体被非常平均地切开了，切口比手术刀解剖还要整齐。 “真恶心。”他皱了皱眉。 调出歼灭模式，刚才的歼灭花费了他2%的能量。 亏了，这模式真是一点都不节能。 …… 黑门主城。 一个人快速穿过街道，进入一间高大的木屋之内，屋中，吴锋行正在看新生儿统计的报告。 “导师！不，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张？” 吴锋行看报信人满头冷汗的模样，不悦地皱起眉头。 “我看见几十个异能者，一瞬间就被全部杀了！” “什么？！” 吴锋行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沉吟了一会，问道：“你们找到了那个杀光聚集地所有人的异能者？” “不是，就是那个四人小队！” 报信人双手还在不断发抖，即使是现在，他回忆起那惊悚的一幕，仍旧止不住的恐惧。 吴锋行一怔：“就是死了一个人的队伍？他们不是上次被我们二十个人撵着跑吗？” “但，但这一次我亲眼看见他一瞬间就把我们几十个人全都……全都瞬间杀掉了啊！”报信人颤声道。 吴锋行的神色顿时严肃了几分，正色道： “他什么异能？” “不，不清楚，他能让自己的身体在烟雾里变成半透明……” “等等，这不是那死掉的女人的异能吗？” “不，应该是他的，我亲眼看到他用了。” “然后呢？光这个异能应该不至于杀掉我们这么多人。” “他跑得很快，力气也很大，一只手就能提起一个人！而且……而且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一个人直接凭空消失了，其他几十个人，一瞬间身体就被分成了四份！”报信人脸上充满了恐惧。 吴锋行感到不可思议，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忽而停下，问道：“只有他一个人？” “对，其他两个人跑到另外的空间去了。” 听完，吴锋行沉默了。 情况变得诡异起来了。 既然能操纵烟雾，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半透明，那说不定烟雾也能强化他的身体素质，身体素质变强倒是能够理解。 但为什么他能凭空让一个人瞬间消失？还能瞬间杀掉其他所有人？这已经是另外两种异能了吧？ “复合异能者吗？”吴锋行喃喃自语道。 他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复合异能者非常稀有，最关键的是复合异能者，只有父母双方的异能相似，才有可能同时继承，但听报信人刚才的描述，明显对方的异能不是同一个系列。 操纵烟雾应该归类于操控系；让人凭空消失，应该是条件系；一瞬间杀掉所有人切成四半……有可能是元素系中的风元素，但也有可能同样是条件系。 条件系异能是个大类别，杂七杂八的异能都能归类于此，而对方施展的两种攻击方式明显没有共同点，理应无法被继承。 更何况，在烟雾中虚化是操控系异能，这更加可以确定，对方不可能是复合异能者。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吴锋行感觉思绪如一团乱麻，无法理清，他焦急地转了几圈，停下脚步： “把另外两个逃跑的抓起来！当做人质！” 话刚说完，又有一个人闯进了屋子，慌慌张张道： “导师！又有一个人从外面进来了！他和那个小队里的两人已经汇合了！” “这点小事也要报告！派人去把他们杀了呀！我们这里没人了吗！”吴锋行怒道。 第二个报信人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说：“已经，已经有人过去了，全……全死了。” 吴锋行彻底愣住了。 …… 杨阳洋躺在地上，身体正在缓慢地愈合。 他在短时间内受到了太多太重的伤势，所以伤口的愈合效率变慢了。 不过好在还是活下来了。 现在他所在的黑门空间是一个汽车旅馆，他靠在楼梯的角落，看着地上几十具尸体。 那些死尸关节扭曲，颈椎的部位都非常精准地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杨阳洋抬起头，惊讶地看向往他们这边走来的男人，对方穿着整齐的专员制服，头上戴着下矿用的探照灯，样子有点憨。 他身后背着一把刀，表情和他的刀一样冷，脸上仿佛写着“我在工作”这四个大字。 如果刚才这家伙没有来，那恐怕他和王强都会死在这里……话说，这个人还真是强的离谱啊，一来就彻底扭转了战局，把这么多敌人一口气干掉了。 杨阳洋瞄了眼对方胸口的工牌，对方是七局的人。 杨阳洋冲对方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道：“运气不错，活下来了。” “七局江益川，负责支援，以及黑门的攻略。”江益川面无表情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真正的路线图【为盟主[你他娘感觉更新]暴第四更】 江益川来到杨阳洋身前，伸手将对方从地上拉起。 “他们就派了你一个人来吗？”杨阳洋问。 “是的。” 杨阳洋叹了口气，略微有些失望，他本以为外界收到情报之后，会马上派更多的人进来，结果竟然只派了一个人。 大概是七局想要抢得攻略黑门的头功吧，杨阳洋心想。 如不出所料，做决定的人应该是七局的希尔薇，她一直都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可怕女人。 “这个给你们。”江益川递给杨阳洋一张纸。 纸上用细小的字写着细小的序号，还有医院、饲料房、教学楼、电影院这样的名词，这些名词里还包括一个名叫饲料房出口的名词，除此之外，还画了几个必经空间的地图。 杨阳洋盯着看了几秒，皱眉道：“黑门空间的路线图？” “嗯。” “你从哪里搞来的？” “路上碰到了一个有点厉害的人，我想他应该是敌对团体中地位比较高的人，所以问了他一下。我过来的时候就是顺着这个路线过来的，经过验证没什么问题，都是对的，我想顺着这个路线，应该能顺利出去。” “他为什么会告诉你？”杨阳洋狐疑道。 “用了恶魔的力量。”江益川随口回道。 原来如此！他是契约者啊！ 杨阳洋恍然大悟，明白为什么希尔薇只派了他一个人进来。 “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很危险。”江益川说。 杨阳洋点了点头。 江益川的判断是正确的，现在敌人已经放开手脚，动用全部力量来追杀他们，像他和王强这种级别的异能者，还无法以一人之力同时对抗这么多异能者。 就算他们还有心出力，也无法发挥任何正向作用，继续留在黑门空间只会给苏明和江益川添麻烦，赶紧离开这个黑门空间，才是理智的选择。 一念及此，杨阳洋认真看起了路线图，几分钟后，他指着纸上的序号问道： “这些序号是黑门序号吧？这些黑门都一样，怎么分辨啊？” “是这样的，如果你要出去，就必须先进到这几个空间，但要走到这些空间的路线，每个空间都不一样，十分复杂。 所以最开始你只能胡乱摸索，等到你到了这些关键空间中的任意一个，就能按照上面所写的路线，径直离开这里了。 比如说这里，这个电影院就是一处关键空间，你进入电影院之后，对照下面的电影院平面图，平面图上不是有编号吗？ 按照这个编号进出黑门即可，而之后没有画出来的编号，都是以你进去的那扇黑门为起始点，逆时针开始编号。 你只要找到任意一个关键空间，之后就可以按照路线图的标记，一路走出去了。” 杨阳洋皱着眉头道：“这图纸里包括了所有可能性吗？” “当然不可能，这里所有的路线全部记下来，数据非常庞大，短时间内不可能做到。”江益川理所当然道。 杨阳洋张嘴又想问些什么，江益川提前开口说： “想出去，你只能不断尝试，相信多试几次很容易进到上面记录的关键空间，对方之所以记录了这些常用路线，就是因为这些关键地点很容易碰到，所以你大可放心，乱闯就行了。” 杨阳洋犹豫地瞥了江益川一眼，不知为何，他心里感觉这个人做事很随便啊，一点都不谨慎。 似是察觉到了杨阳洋的犹豫，江益川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试过了，可行！” 杨阳洋打量着一脸认真的江益川，心里更不放心了。 “你不和我们一起出去吗？”杨阳洋问。 “苏明还在里面，我得找到他。另外，攻略这个黑门是我的任务，我至少要探探底。” “但只有我和王强，路上再遇到刚才那样的敌人，肯定会死。” 江益川愣了一下，他之前的确忽略了这一点。 “好吧，我先和你们一块儿出去。” …… 黑门空间的中央主城，吴锋行快步走进了偏远处的一处营地，他径直走入营地中，远远便听到了女子惨叫的哭喊声。 这是他准备的精锐部队，正在为壮大主城的人口，不断和优质女性配种。 吴锋行直接掀开帐子走了进去。 屋内，正在运动的男人正要破口大骂，转头一看是吴锋行，顿时住了嘴。 “导师？您怎么来了？” “别干了！有一个人要你们去解决！” 男人扇了身边的女人一巴掌，一把将其推开，起身穿上裤子：“解决什么人？” 吴锋行眸中凶光一闪：“一个很强的人。” 闻言，徐立新露出了残忍而凶狠的笑容：“很强是有多强？比上次我们杀掉的那个s级还要强？” 徐立新是整个黑门空间中异能最强的几人之一，并且他本身的异能是元素系的，而元素系是最容易诞生复合异能者的异能类型，所以在平常担任生产大队长。 一般情况下，外来入侵者是根本不需要他动手清理的，需要他动手清理的外来入侵者，至今为止也只有几批。 最让他感到麻烦的是那一次杀掉的s级异能者和那些a级异能者，虽然花了很长时间，但最后他还是带着她六名队员，无伤团灭了对方。 在他看来，单人的实力就算再怎么夸张，也绝对比不过团队之间的默契配合。 而他的这种理念，也隐隐契合当今最流行的“多样性异能作战论”。 “总之，你马上带上你的人去把他干掉！如果这一次没干掉那家伙，你也不用回来了！”吴锋行冷冷道。 “放心吧导师！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哦对了，这一次我就不带上甜甜了吧，她刚刚怀孕了。”徐立新说。 吴锋行愣了一下，怒意从心中升腾而起。 “我记得我说过！守卫队的女人绝对不允许怀孕！你是怎么监督她的！” “导师，别生气，是我的。” 吴锋行一怔，怒气稍微消散了些。 丁甜甜和徐立新都是元素系异能者，而且都是元素系中的水系异能者，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能控制水的温度，另一个能细致的控制水流的攻击方式，他们俩的异能很接近，有一定几率生下复合异能者。 如果他俩的小孩是既能控制水温，又能控制水形的复合异能者，那这次违规倒也算值得。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情报互通了【为盟主[你他娘感觉更新]暴第五更】 “几个月了？”吴锋行又问。 “两个半月了。”徐立新回道。 “既然只有两个半月，带她一起出阵！” 徐立新一惊，急忙说：“不用吧，缺她一个没什么的！这次对方只有一个人，光凭我们几个也足够了，对方再强还能强过上次那个s级吗？他不可能赢得了我们！” 吴锋行斜斜看向徐立新，目光如刀，一刀刀割在徐立新脸上。 “你不会以为你的小队真的强过s级吗？多年前杀了一个s级就让你沾沾自喜到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很少把你们派出去吗？知道原因吗？” “不……不知道。”徐立新感觉吴锋行真的非常生气，这让他心里有些害怕。 虽然吴锋行只是一个无异能的再生人，但这个黑门的王国全凭他一人的才智在支撑运行着，现在他们的地位，享受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吴锋行一手安排的，所以徐立新根本不敢忤逆对方。 “我告诉你们！异能者的战斗，情报是最重要的！你们根本不了解s级异能者的恐怖！如果你们当初没有死掉的兄弟们换来的珍贵情报，你信不信你们一照面就会被对方杀死？” “我明白了。”徐立新立马认错。 吴锋行重重叹了口气，又道：“新的目标能操控烟雾，并让自己在烟雾中隐身，用液体攻击，能在烟雾中击中他，用水流远距离攻击对方，是一种不错的战术。 除此之外，他的身体素质也极其强悍，但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烟雾附加的效果，这需要你自己验证。 另外，他似乎有一种特别的能力，能让人凭空消失，并且有极大范围的攻击异能，暂时不清楚是利用风还是别的什么，但目前展现出来的效果，是把几十个人一瞬间切成四块。 目前已知的情报就这么多，你有信心吗？” “就这些吗？没有更多情报了？” “没了。” 徐立新陷入了沉思，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说实话……这次的目标有点棘手。 这一次的对手，异能听起来很奇怪，各种效果各自独立，没有共通点，发动效果不明，发动时机不明。 和这种敌人交手，很危险。 “快去吧，允许你带一队精锐去试探。”吴锋行说。 “是！” 徐立新正要离开，吴锋行忽然又叫住他： “等等，带上王吧，让王和你们一起去吧……是时候让王增加些实战经验了。” 徐立新面露喜色，双手悄悄握拳。 “是！” 太好了，这样一来，他们就赢定了！ 有王这种级别的异能者在，就算对方是s级的异能者，都一定能击杀！ 徐立新离开后，吴峰行重新开始思考起这个王国的未来。 他倒是不觉得黑门之地这次会被攻破，但说不定黑门之地的内部情况，已经通过那个女性怪异传播到外界去了。 如果外界知道黑门之地并非有进无出，并且危险程度也不是那么极端，那外界的联盟，很可能派遣大量异能者进军此地。 虽然他的王国有无敌的林霸图，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林霸图那小子固然非常强，但却并不是没有弱点。 以联盟的力量，击垮他们并不是难事。 或许……应该开始思考起怎么撤离此地了。 目前，被外界所探知的黑门入口不超过五个，但居住在黑门中的吴锋行知道，通往外界的入口一共有十五个，剩下没被发现的十个都藏在深山幽谷之中，不为人知。 假如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他就带着所有人离开这里，去往外界，在外面的隐秘之地建立新的势力，并且扭曲捏造新的历史对新生儿进行文化灌输。 这样一来，只要再等二十年，不！是十五年！ 十五年，他绝对可以拉起一批像杀手组织黑手那样的中立势力。 想到教育小孩，林霸图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记起了之前一直被忽略的一个细节。 截止目前，所有遇到那些入侵者的人，都死了。 但也有例外，之前被入侵者打晕的两个孩子，他们就毫发无伤！ 吴锋行脸上露出笑意，他快步走出屋子，对待命在屋外的门卫下令道：“快去把少年守卫队找来，让他们赶紧追上王的队伍！” “啊？可是导师……” “叫你去就快去！”吴锋行怒喝道。 “是！” …… 苏明不断在黑门之间穿行，他穿过了之前杨阳洋的黑门去找杨阳洋，但并没有找到杨阳洋他们的踪影。 在没有路线图的情况，他只能到处乱窜，并且时不时叫出伊莎贝拉，和希尔薇交流外界的情况。 一路上，苏明都没再遇到什么异能者。 偶尔有人从黑门中向他发出偷袭，也被苏明轻而易举地躲过。 “伊莎贝拉！” 苏明大叫一声，伊莎贝拉从前方的拐角出现，走到他面前。 “部长有什么要你和我说的吗？” “希尔薇小姐让我把这个和这个交给你。” 伊莎贝拉递过来一支录音笔和几张纸。 苏明打开录音笔，里面传来的并不是希尔薇的声音，而是江益川的冷冰冰的解说声： “苏明，现在是我和部长一起和你共享伊莎贝拉，从现在开始，每个小时的前二十分钟是你的使用时间，中间的二十分钟是我的时间，最后的二十分钟是部长的时间。 接下来我开始说重要情报。 我刚刚从一个人嘴里问出了一些路线，可以通往出口和对方的主要聚集地，附带的那张图就是路线图，它记录了一些关键空间通往入口和主城的路线。 现在我来说明一下怎么阅读那张路线图，首先，请你拿好路线图。 在上面，应该能看到序号、一些代表空间的名词，还有一些空间平面图对吧？ 那些打星号的名字，就是你必须找到的关键空间，那些空间就相当于现实社会的交通要道，有许多黑门都能进入那个空间里。 而在进入那些关键空间之前，这张路线图是没用的。 但如果你进入了关键空间，那么就往下对照那个关键空间的平面图，那个平面图上有黑门的编号，结合编号和我上面写的提示，就能一路到达最终地点。” 第一百三十四章 王牌对王牌【为盟主[你他娘感觉更新]暴第五更】 “记住，除了关键地点的编号要对照平面图，中途其他空间，都是以你进去的那扇黑门为起始点，逆时针开始编号。 你只要找到随意一个关键空间，之后就一路按照路线图的标记，走过去就行了。 此外……” 苏明皱着眉头，对照着路线图，听完了五分钟的讲解。 江益川讲得非常细致，但苏明听着非常古怪，倒不是觉得这份录音有什么蹊跷，只是听到江益川毫无起伏的声音，苏明的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对方那张冷冰冰的死妈脸。 他能想象江益川拿着一张纸，对照着稿子，没有感情地对录音笔录入这段话的场景。 说真的，队长他难道就没有急迫感吗？现在可是危急存亡之时啊！ 真让人忍不住怀疑队长他是和爱之恶魔交换了自己的感情。 不过队长能把路线图给弄出来真是帮大忙了，这样他再也不用像无头苍蝇那样乱撞了。 苏明大致能猜出江益川是怎么问出这么机密的情报的，他应该动用了爱之恶魔的魅惑之眼。 队长是和爱之恶魔签订真正契约的人，被给予了力量，所以不会随着空间的隔绝，而失去恶魔之力，这大概也是真正的契约者的好处之一。 “有了这个，只要直捣黄龙就行了。”苏明喃喃自语道。 …… 此时此刻，在苏明不断往黑门主城前进的同时，林霸图和精锐守卫队，也正寻找着苏明。 这是林霸图第一次离开长年居住的主城，也是林霸图第一次和入侵者交手。 从小时候开始，吴锋行就一直对他说，他父亲曾是一个辉煌国家的最高领导者，但因为国家的土地资源，被其他邪恶的国家群起而攻之，最终灭国，不得不蜗居于黑门空间。 所以在林霸图心里，他一直坚定地相信自己有着高贵的血统，并且一直将复兴曾经的王国当做自己的使命。 他坚信吴锋行一直以来对他的教导，相信着自己凭借着伟大的异能，他们终将能重新夺回属于他们的辉煌。 而这一次，就是一次小小的试炼……只是小试牛刀。 “那个异能者很厉害吗？”林霸图问徐立新。 “是的，王。” “那待会是我和他单挑？” “不，我们会协助你。” “为什么我还要你们协助？这次不是我一个人的试炼吗？”林霸图疑惑道。 徐立新点了点头：“的确是试炼，但不仅仅是对力量的考验，您的力量已经足够强了，所以需要锻炼的是和其他异能者的配合，导师就是想到这一点，所以才让我们跟随在您左右。” 说的同时，徐立新心里却在想其他事。 他内心深处，其实并不尊敬这位实力强绝的年轻人，虽然他号称是这个黑门王国的统治者，但其实王国内稍微有些地位的人都知道，这个王国之所以还能继续存在，都是靠吴锋行。 而林霸图，其实也只是吴锋行扶持的一个傀儡而已。 这位傀儡之王对真实世界的认知，甚至不如他们这些外来的逃犯，在他心目中，他还是一个亡国的王子，一直活在导师为他构筑的虚拟的真实之中。 哼，真是可怜。 不过有时候这样也好，知道真相的人需要承担的压力，比不知道真相的人要多得多，像个傻子一样活在梦里也是不错的选择，徐立新在心里想道。 徐立新带着林霸图和其他人踏入下一个黑门，这个黑门里已经有人来过了，角落里都放着照明灯，其他黑门空间的光线也通过黑门传到这里，把这里照的通亮。 就在他们迈入这个黑门的同时，正对着他们的黑门，一个少年也从中走出。 是敌人！ 徐立新瞬间做出了判断，发出一声大吼： “准备！” 徐立新一声大吼，众人马上散开，各自戒备。 林霸图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对面刚刚从黑门里走出的苏明，他好奇地打量对方，神色放松，并不畏惧。 在他看来，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似乎并不危险。 曾经吴叔叔教过他关于异能的知识，异能分为很多种类，其中大部分种类都无法对他造成伤害，唯一有威胁的只有精神系，而精神系的异能者，一般根本没有防御力和物理层面的攻击力。 所以说，只要对方没有精神系异能，就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林霸图望着苏明，心里觉得自己只要轻轻动一下念头，眼前这个敌人就会化作飞灰。 但他不能轻易出手，因为吴叔叔说了，这一次试炼是为了训练他和其他人的默契，他不能违背训练主旨，自由行动。 “徐队长，接下来我要怎么做啊？”林霸图呆呆地问道。 徐立新可不像林霸图这么轻松，他知道眼前的敌人很强，还有一种让人凭空消失的能力，那个让人凭空消失的能力，是最需要戒备的。 只要摸清楚这个能力，那他们就能让林霸图出手，直接干掉对方！ 现在……必须冷静……必须先让人试探一下，最好能直接试探出他那种让人消失的能力的发动条件。 “三号组先上！保持距离，慢慢接近！”徐立新果断下令道。 三号组的五个炮灰开始慢慢往前挪。 苏明站在对面，望着前方二十几个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二十几个人的实力和之前他遇到的那些杂鱼不一样。 特别是中间那个表情看起来有点傻逼的青年，给苏明的感觉是最危险的，他散发出来的气质就像一只草食恐龙，虽然没有恶意，但只要动一动四肢，就能将对手碾压成渣。 那个人可以说是极度危险！ 苏明觉得自己之后也不用去对方的主要聚集地了，现在在路上走，都能遇到这么棘手的对手，去那里肯定还会有更多的敌人。 不依赖外界的支援，仅凭他一人，恐怕连打探情报都做不到。 解决这些人，然后就先撤退吧，反正已经有路线图了，苏明心想。 苏明眼珠转动，扫视四周，恰好这个场景的地方比较小，对方和他的距离不到五十米，如果从这里开启歼灭模式，就能直接将对方杀光！ 直接开启歼灭模式吧，懒得和这帮人过招了，苏明心想。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卑鄙的正义【为盟主[你他娘感觉更新]暴第七更】 “歼灭……” 苏明的台词念到一半，硬生生住了嘴，因为对方身后的黑门中，突然又进来了几个小孩子！ “徐叔、王，我们来帮你们了！”小男孩开口道。 徐立新一怔，扭头惊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是长老叫我们来的。” 是吴锋行叫他们来的？这怎么可能！ 吴锋行为什么要叫小孩子过来，他们的异能还在成长期，面对这样的强敌只有白白送死的份。 但徐立新知道，吴锋行不会下达没有意义的命令，他让这些小孩来，一定有着他的目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长老有没有告诉你们干什么？”徐立新问道。 小孩摇了摇头。 看来是个不能说的理由，如果说出来，真正的目的就会失效了，徐立新心想。 一瞬间，徐立新脑海中千思百转，闪过了无数猜测，短暂的思索后，他马上知道了这些小孩的用处。 与此同时，苏明也知道了对方的意图，一股怒火从他心底升腾而起，他恨不得直接杀掉藏在这些孩子背后的幕后黑手。 他知道，那个幕后黑手知道他不愿意杀死无辜的孩子，所以对方才将小孩当做挡箭牌。 人类这种生物，真是可怕，有像天使一样善良的人，但也有比恶魔还要邪恶的人。 苏明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些人能如此肆意的利用无辜者？ 纯真和善良的天性，仿佛生来就该被邪恶利用。 勇敢与坚强的品质，也只是为了让无底线的人渣用起来更顺手。 他们，只不过是背后那个人的棋子，牺牲品。 苏明怔怔望着那些孩子，眉头紧紧皱着，眼神无比复杂。 这些小孩被假象所蒙蔽，不明真相，以为自己坚持着心里的正义，却不知道正在被邪恶所利用。 他们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正义。 苏明想要救他们，但在他们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入侵者。 为了拯救无辜者，正义必须击败邪恶……但正义想要击败邪恶，却必须杀死无辜者。 有点讽刺啊。 苏明将视线从那些孩子愤怒的脸上移开，看向周围。 在他和林霸图一行人对峙的时候，周围的黑门中，已经出现了许多人的影像。 苏明知道，现在有很多人正在观看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这个空间的光线通过黑门传到了另外的空间，就像频道转播似的。 他还知道，这场战斗应该不会有外援助战，之前他一路跑来，就发现路上没遇到几个人，估计是自己秒杀几十名异能者的消息传了开去，所以大部分人都在躲避他。 直到黑门中的统治者派出了他们的精锐战力，也就是眼前这几人，他才遇到对手。 这场战斗完全是针对他设计的，证据就是小孩子也参战了！ “我在这里警告你们，我接下来要把你们全部杀光，但我不想杀小孩，让他们离开吧……不要让无辜者牺牲。”苏明冷冷道。 徐立新：“你这个恶魔居然还有脸说这样的话！你以为我们国家会有怕死的人吗！？” “你们这些混蛋！我要杀了你！” “杀掉你！” 孩子们也在怒吼。 他们义愤填膺，已经被虚假的愤怒冲昏了头脑。 苏明无视他们的声音，眼睛定定看向林霸图。 “还是说……你们要让这帮小屁孩给你们当挡箭牌吗？” 苏明表情阴冷下去，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逃的话，或许可以暂时避开这种残酷的选择，但他不可能逃掉。 他虽然有通往外界的路线图，但想要出去必须先找到关键空间，而敌人却对这个黑门空间十分熟悉，他们不但能有目的的搜寻，还能堵截关键空间来防止他逃出。 所以，和这些孩子在战场上兵戎相见，是不可避免的一件事。 “说得好！没想到像你这样的人也有这样的顾虑，我也不想让孩子们上战场，我在此保证，不会让他们和你动手。”林霸图大声道。 苏明愣了一下，盯着林霸图，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直觉告诉他，这个大人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一时间，林霸图那副蠢兮兮的表情，在苏明眼中变得有些可怜起来。 “王！这怎么行！敌人很狡猾，他只是想要削弱我们的战斗力！”徐立新震惊道。 林霸图挥了挥手：“他只有一个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他能比我更强吗？” 徐立新双拳紧握，不知该如何作答。 林霸图的确很强，但对方也有一个非常隐秘的招式需要令人忌惮，那就是那种让人凭空消失的招式。 在试探出对方这个招式前，还不能让林霸图和他战斗。 “王！请允许让我们先试探一下他的异能。”徐立新主动请缨。 “哦，这一次我是来学习的，就你来决定吧。”林霸图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徐立新看向身边六个同伴，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他们是亲密无间的团队，在外面的世界时就一起作案犯事，早有默契，根本不需要语言提醒就能互相领会对方的意图。 “甜甜，你站后面点。”徐立新说道。 丁甜甜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才两个月不妨碍行动。” “不，你站后面一点。” “……好吧。” 徐立新重新将视线投向苏明。 “所有人一起上，老规矩！” “明白！” 其他六人异口同声道。 话音刚落，两个男子和一名女子率先朝苏明冲了过去，其中最魁梧高大的一人，身体在奔跑的过程中发生了变化，他的皮肤泛起金属的光泽，最后完全变成钢铁的色泽！ 而另一个中年男人的双眼则变成火焰般的赤红，浑身烧起了猛烈的火焰。 苏明认真地观察所有人，脑子飞快转动着。 忽然间，他听到了脚步声，危机感顿时来袭，于是身体猛地摇摆，面对着空气后退三步，像是在躲避什么。 不会有错！有一个人从刚才消失了，有人能隐身！ 在那里吗？ 苏明操纵烟雾朝一个方向飘去，果然在那里看到了一个透明的人形！ 他探手朝空气抓去，手在烟雾中变成透明，速度极快！ 第一百三十六章 替身稻草人【为盟主[你他娘感觉更新]暴第八更】 但苏明这一抓竟然落空了……对方在千钧一发之际躲掉了他的攻击！ “咦？” 苏明微微有些惊讶，心想这些人和之前遇到的那些杂兵不一样，不但异能挺棘手的，近身战水平也相当高超。 与此同时，隐身人胸膛中心跳也如擂鼓一般。 他在守卫队中排行老四，能力是让自己在三秒内进入隐身的状态，进入隐身状态之后，不但没有人能看见他，连他的存在感都会降到非常低的水平。 这个异能的冷却时间只有三秒，可以说是完美的暗杀异能。 但刚才他的偷袭居然失败了，对方轻而易举躲开了他凌厉的三次刺击，并且做出了无比精准的反击。 如果不是刚才他躲的足够快，恐怕他现在已经死了。 “你们小心！这家伙不对劲！”老四大喊道。 “交给我们吧！” 身上燃烧着火焰的男人回应道，但全然没把老四的提醒放在心上。 而全身化作钢铁的男人，则沉默不语，一招力敌千钧的横扫朝苏明的身体拍了过去！ 苏明俯身，钢铁铸成的臂膀擦着他的脑袋飞过，砸在地上。 苏明朝对方的心脏出手，他将对方的左胸变成透明，然后把手伸了进去，捏住了对方的心脏！ 好硬！竟然捏不碎！ 对方的心脏仍旧在跳动，但硬度却完全是坚硬的钢铁，凭苏明现在的力气，完全无法阻止这颗心脏的跳动，或是使其稍稍变形。 苏明旋即抽手，身体在烟雾中虚化，让旁边飞来的火焰透体而。 虚化解除，火人身上发散出来的灼热能量，烧焦了苏明的发梢，他脸上的皮肤干燥得像是要裂开。 苏明刚刚解除虚化，便连连后退，闪过几道从视野死角袭来的水箭。 他眼珠迅速转动，脑子里连续不断地冒出新的讯息。 这个钢铁身躯的人，力气很大，硬度也很高。 那个火焰人，全身都是高温，近身战很棘手，但似乎并不能远程喷火，只能在靠近自己的附近控制火焰。 隐身人，可以短暂隐身，但脚步声会暴露他的行踪。 还有后面一个女的，以及更远处的一男一女，仍旧没有显露异能，至于那个像是敌方队长的人，则能操作液体。 现在的情况很棘手，这些人的异能功能多样，防御力和攻击力都足够，想要切后很难，和眼前这两个疯子近战更是没有胜算。 但……切后也不是全无可能。 苏明刚才在闪过水箭的同时，尝试着稍微使用了一点点【我爱玩水】，发现自己可以控制那些飞向自己的水箭。 如此看来，他当初选择夺取那个控水异能者的异能是正确的。 这样一来，液体就不再是幽雾的克星了。 但苏明现在面对水箭，还是尽量选择用身体闪避，因为现在对方还不知道他有控水的异能，而其他的特殊能力，或许已经被对方知道了。 【我爱玩水】可以用作奇招，做偷袭之用。 或许他可以用这个偷袭对方，干掉看起来防御薄弱的人。 苏明看了看距离自己比较近的几人，其中左侧十米远的地方，站着的那个女人，给苏明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先把她杀了吧……苏明心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远处，徐立新似乎察觉到了苏明在开小差，他抓住这个机会，发动异能向苏明发出攻击。 几根水箭以极快的速度，闪电般射向苏明，每一根箭都是有的放矢，朝着苏明可能的移动位置和身体要害飞去！ 他本以为自己的攻击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苏明感觉到了。 【我爱玩水】，发动！ 所有的水箭在靠近苏明之后，悬停在半空，而徐立新也感觉到自己对水箭的失去了掌控权。 距离越远，异能越弱，这是在大多数情况下都适用的理论，但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水箭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而是水箭的控制权被夺走了！ 徐立新心中大惊，拼尽全力嘶吼道：“他还能操控水！” 远处的火人和钢人，闻言皆是一惊，他们可不知道对方还有控水的异能。 苏明双眼如钉，穿过火人的肩膀，锁定十米开外的女人，悬停在半空的水箭瞬间调转方向，拐出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斜斜射向女人的左眼！ 水箭从对方左眼眶没入，完美撞进了对方的头颅！ 而其中有一部分水箭，则直接扎在一团“空气”上，刚刚进入隐身状态的老四现出身形。 他摸着心口汩汩流血的血洞，心中震惊于苏明为什么能发现自己。 刚才看似复杂的操作，实际上都在一瞬间完成，当苏明用水箭击杀女人的时候，徐立新的话才刚刚说完。 中箭的两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老六！” “老四！” 看到自己的同伴接连倒下，钢人发出愤怒的咆哮，声音在他金属的口腔中传出，带着一种刺耳的噪声。 远处，徐立新脸色煞白，心中一个又一个战术接连闪过。 苏明是他遇到过的最棘手的敌人，面对如此密集的攻击，他居然能未卜先知，无差别闪避，而且还能控制水流。 这样一来，远距离的水流攻击几乎无法奏效了，或许让丁甜甜用冰箭进行攻击还能行得通，但冰箭是固体，无法破除对方在烟雾中虚化的异能。 思考之际，徐立新的视线落在躺在地上的老六和老四的“尸体”上。 老六看似被刚才那一箭直接爆头，实则并没有事。 因为老五的异能是【替身稻草人】，替身稻草人效果很强，但限制也极大。 想要使用替身稻草人，必须先让用异能编织稻草人，然后让使用者每天浇灌一些血给稻草人，持续一个月后，方才能够使用。 而且只有老五本人在稻草人使用者一千米半径内，才会起效。 目前老五只能编织两个稻草人，所以一个给老五自己使用，一个给所有人中防御力最弱的老六使用。 有了稻草人，就能避免被一击毙命，人体受到的伤害，都会转移到稻草人身上。 但这种转移并不是无限制的，下一次再攻击到相同的部位，就无法让稻草人继续承担伤害了，因为每个部位的重伤攻击，都会让稻草人同样的部位损坏掉。 第一百三十七章 王的怒火【为盟主[你他娘感觉更新]暴的九、十合并章】 老六没事，但老四是心口中箭，又没有稻草人护身，应该已经没救了。 想到和自己相伴多年的兄弟就这么死了，徐立新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他知道，身为领袖，没工夫去想这么多，现在打败对手是他唯一要思考的事！ 徐立新瞥了眼地上躺着不起来的老六，心里顿时明白了老六心中的盘算。 尽管老六是装死，但在对方眼中，她是真死了，所以对对方而言，她没有威胁。 只要她一直装死，就能让苏明没有戒备，而老六的异能是让异能范围内的人失去一部分五感，并且这失去的五感，即使离开了她的异能范围，也同样不会归还。 这种效果会一直持续到她解除异能为止。 如果自己猜得没错，老六是想要让老二（钢人）和老三（火人）把对方逼到她的异能范围里去，然后慢慢剥夺他的五感。 等到那个时候，他们就赢定了！ “老六！！” 另一边，火人明显也察觉到了老六的意图，配合地发出了疯狂的怒吼。 但苏明却很不理解火人的愤怒，因为他感觉自己刚才命中的那个女人应该没死，反倒是刚才那个隐身人，好像死的很彻底。 虽然这种想法很离谱，毕竟一个脑袋中箭，一个心口中箭，但苏明知道，这种时候，还是相信直觉为好。 但如果这样想的话，问题又来了。 既然那女人还可以马上起来战斗，为什么要一直躺在那里不起来？ 哦，是想要偷袭我吗？ 意识到这一点，苏明下意识又射出一道水箭，这一道水剑是弧形的轨迹，特意避开了火人，斜斜落下，插在刚才那女人的眼眶上——又是相同的位置！ “……老六！！！” 火人再一次大叫出声，但这次他声音明显不一样了。 他的声音中透着不敢置信，悲伤，愤怒。 火人愣楞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老六，复杂的情感一口气冲到大脑，以至于他有一瞬间失神。 徐立新和丁甜甜也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站在一旁的小孩更是早就懵了。 在他们眼中，徐立新带领的守卫队，是他们国家最强大的守卫队，应该所向披靡才是，为什么这么快就死了两个人？ “为……为什么他会知道啊？”老五哑着嗓子道。 且不说对方能不能看穿老六是在装死，光是这补刀补在相同的位置，就特么够离谱了吧！ 是巧合？ 还是有意为之？ “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把另外一个稻草人给老四的……都是我的错。”老五失神地喃喃自语。 徐立新用力拍了对方一下，冷声喝道：“别多想！这是老四自己的决定，当初是他自己拒绝的！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你快回去跟导师说，情况不对劲！” 徐立新深呼吸一口气，又补了一句：“你的职责已经完成了。” 老五一愣，顿时明白过来，现在只有他自己有稻草人，而他没有战斗力，所以已经成了累赘。 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给兄弟们添麻烦。 一念及此，他一咬牙，转身跑进了旁边一道黑门中。 “徐队长，不该坐以待毙了，我该出手了。”林霸图严肃道。 林霸图虽然很强，但他一直以来，从未离开过主城，更没有亲眼看到过人类的死亡，在他的印象中，灭国之痛只是一种精神上的耻辱。 而现实中，他面对的一直都是子民的欢呼，床榻之伴的温柔。 现在，看到自己的同胞被外来入侵者杀死，他很难受……他感觉这种根本就不是训练，这种训练太残酷了。 “不行！您还不能出手！他还有更强的杀手锏没有施展出来！”徐立新急忙拦住对方。 林霸图摇了摇头。 这里的所有人，都对他的国家有着无与伦比的忠诚，他实在不明白，身为一个国家的王，竟然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死去，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听从吴叔叔的话是不是对的。 这根本不是试炼了。 “我看不下去了！这根本就不是试炼！试炼是对我的考验，不是对你们的！”林霸图说。 “王！请您冷静一下！！”徐立新大吼道，“有时候冷酷，才是保护周围人的最好方法！” 这一句话，徐立新是认真的。 此时此刻，徐立新已经理解这次面对的敌人有多强大了。 虚化免疫物理攻击、莫名其妙的闪避能力、能操控水流的能力，甚至还能看穿已经隐身，降低存在感之后的老四。 光是这些可怕的能力，就已经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更别说对方还有两个没有使用过的能力。 那两个能力，吴锋行已经告诉过他们，其一是让人消失，其二是发出看不见的斩击。 这还没有表现的两种能力，才是最可怕，最让人在意的！ 别看他们现在步步紧逼，打得对方无法还手，但徐立新知道，在对方眼中，这些攻击根本算不上什么，他根本不把他们守卫队放在眼里。 恐怕，对方最忌惮的是林霸图！ 异能者之间的战斗，就是情报的战斗。 如果让对方知道了林霸图的异能，或许他们会全军覆没！ 此刻，徐立新心中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逼对方使出那两招，再让林霸图参战！ 与此同时，苏明闪避着火人和钢人的进攻，他躲得非常吃力，脑子里各种念头不断交替出现，提醒着他，让他去做正确的事。 他可以用虚化躲避这两人的攻击，但虚化是有间隔的，所以必须掌握好这两人的战斗节奏。 而且火人身边的温度很高，苏明则必须操控水来降温。 强行使用多个异能，让苏明的精神力承受着巨大的负荷，具体的表现为反应力有所下降，皮肤表面麻麻的，虽然手脚的行动依旧自如，但显然敏感度下降了。 不可久战！ 苏明脑子里冒出这么个年头。 这时，钢人的拳头穿过了苏明透明的胸膛，苏明瞥了火人一眼，眼睛一亮： “哼，你就这么想烧死我吗？” 火人一愣，赫然发现自己距离对方太近了。 但等他反应过来，却已经来不及了，苏明没有放过这个破绽，凶狠地出手！ 发出了无法闪避的穿胸一击！ 火人的胸椎瞬间断裂，同一时间，苏明夺取异能的能力马上发动。 “啊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让火人解除了异能，赤身裸体地惨叫着。 与此同时，苏明另一只手伸进了钢人的小腹，然后又收回。 “你觉得对我有用吗！” 钢人咆哮着双手锤下。 苏明虚化的身体躲过了这次攻击，拖着火人转身窜入最近的黑门之中。 “追！都追上去！”徐立新愤怒地大吼道。 与此同时，苏明正拖着火人快速逃离战斗现场，这一次他分解的异能是【我爱吃铁】。 幽雾太好用了，面对群战必备异能，绝对不能分解。 至于我爱玩水和我爱吃铁，倒的确很难取舍，我爱吃铁增加的基础体能给了苏明很大的帮助，但我爱玩水却能弥补幽雾的天生弱点。 几经权衡之后，苏明舍弃了我爱吃铁。 【叮！‘我爱吃铁’已分解，获取后背能源1%】 几乎是在失去异能的瞬间，苏明就感觉自己的力气小了许多，手中不断抽搐的火人也猛地一沉。 “呵，勉勉强强算是赚回来了吧。”苏明自嘲道。 【异能夺取20%……】 他拖着跨过黑门，马上反身又朝背面撞了进去！ 下一秒，追击者们陆陆续续穿过黑门，却没有看到苏明的踪影。 “老大，他一定进背面了！”老二（钢人）说道。 徐立新一把拉住正要追上去的老二： “追不上的！他这样来回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下，我们先等他停下来，然后再追过去。 放心，那小子跑不掉的！他不知道怎么出去，跑到哪里都有我们的眼睛！” 说实话，苏明的逃跑，反而给了徐立新打赢这场战斗的信心。 对方既然会逃，而且还带上了失去战斗力的老三，那就证明他自己心里也没把握战胜他们。 如果是佯装逃跑，那根本不需要带上老三这个累赘，对方带走老三的唯一理由，就是想要让老三成为人质！ 这足以证明那个少年在害怕他们！ 徐立新看了眼身后的林霸图，林霸图脸上充满愤怒，看起来很后悔。 他知道这位年轻的王在后悔什么，他在后悔刚才没有出手。 但徐立新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方还有杀手锏没用出来，而王是他们最后的底牌，不能轻易使用。 徐立新叹了口气，转身拍了拍老二的肩膀：“老二，先解除异能吧，节约点精神力。” “嗯。” 钢人点了点头，解除了异能。 异状就是这么毫无征兆地发生的，在钢人解除异能的1.5秒内，他的肚子猛地胀大！ “砰！” ——爆炸了！ 血水溅了其他所有人一身，几个小孩目瞪口呆，嘴里都是血和尿骚味。 徐立新瞪着地上兄弟的尸体，目眦欲裂。 满脸是血的林霸图，看着肚皮涨破的尸体，眼中的杀意，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这，这时什么？”徐立新颤声道。 他看到了老二的尸体里似乎有一个东西。 他蹲下身去，颤抖着拿起了那玩意儿——一个体积比普通烟雾弹更小的烟雾弹。 “那家伙……那家伙……竟然把烟雾弹放进老二的膀胱里！！”徐立新咬牙切齿道。 老二的钢铁之躯在发动的时候，身体会变成钢铁的硬度，对方就是看准这一点，在最后一个动作，把不起眼的小道具放在了老二的膀胱里。 烟雾弹会不断生成气体，但因为那时老二的身体还是钢铁，所以并不会爆炸。 但在解除异能的刹那，内外巨大的气压差，让他的凡人之躯无法承受，肚子直接炸开了。 “叭！” 老二的血手搭在徐立新手臂上，他居然没有马上断气！ “老二！老二你感觉怎样？”徐立新颤声道。 老二胡志辉，是跟他最久的人，他无数次冒死救他，两人情如兄弟。 “大哥……我还，不想死。” “老二，我……我。”徐立新忽然急中生智，连忙道，“老二你试试能不能再发动异能，你现在试试！” 徐立新再看向胡志辉的脸，他的瞳孔已经涣散了。 老二死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悲伤包裹了徐立新，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心里有一块缺失了。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以为是丁甜甜，抬头一看，却是林霸图。 林霸图眉宇间皆是杀气，他抬手抹了把血，冷声道： “之后我一个人去吧，你们跟来只会碍手碍脚……放心，我会杀掉他，然后……把他的灰烬带回来！” 徐立新眼泪无法抑制地流下，他压着嗓子，说： “请您，至少，至少带上这些孩子……这样应该能让对方有所忌惮。” “原来，这就是吴叔叔的计策吗？利用小孩……真是卑鄙啊。” 林霸图嘴角露出苦笑。 再抬头时，他的笑容已经消失。 “让孩子们留在这里吧……我一个人也能赢。” …… 黑门空间中，某处的体育馆。 苏明独自一人等待着，虽然只过去了五分钟，但他感觉好多了，脑袋不像之前这么昏沉，虽然有点困，但完全能够坚持。 这个体育馆的墙壁上，黑门里射出许多光，照亮了整个空间，这是其他黑门空间的光在照明，现在估计大部分的黑门空间，都是亮堂堂的吧，毕竟所有人都在追杀他。 苏明也不打算逃了，他的精神力还不错，但体力却不多了。 自从分解了【我爱吃铁】，跑五分钟真的累爆了。 继续逃下去，对局势没有丝毫好处，所以还是拉开决战的帷幕吧。 他要给这场悲剧画上句号。 “哒。” 一个脚步声出现，回荡在偌大的体育馆。 坐在地上的苏明抬起头，站了起来。 他看见林霸图满脸血，淡淡道：“看来那个铁人死了。” “不打算逃了吗？”林霸图冷冷道。 苏明：“我一直都没有逃。” “你带走的人呢？”徐立新问。 “半路扔了，不用回去捡，已经死了。”苏明说。 林霸图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跳。 苏明望着对方，张了张嘴，本想解释几句，最后叹了口气，又把嘴闭上了。 真相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令人相信的，现在他们两人之中，一定要死一个。 “总之，谢谢你一个人来。”苏明说。 林霸图面目狰狞，宛若修罗： “我要——宰了你！！” 第一百三十八章 火神 在林霸图的怒吼中，一团巨大的火球从林霸图身后冉冉升起，整个体育馆的温度剧烈升高，空气因为高温扭曲变形，水分蒸发，苏明感觉自己的皮肤完全干燥了。 紧接着，这个直径足足有十米的火球，以泰山压顶之势向苏明压了过来。 苏明一步后退，伸出左手，巨大的水幕凭空出现，挡在大火球的前方，火焰和水流碰撞，一瞬间产生了大量的水蒸气。 水幕在瞬间蒸发，巨大的火球依旧朝着苏明垂直落下。 苏明举起另一只手，从火人那里夺过来的控制火焰的力量开始发挥作用。 苏明的异能开始逐渐削减火球的体积，就像削皮用的水果刀，流火一圈一圈从火球上剥离，仿佛慢慢被削去皮的苹果。 但收效甚微，这个火球的体积太大了，自己也难以从对方手中夺走这个火球的控制权，，这家伙果然强到离谱。 用幽雾吧？这样就能躲开实际伤害。 不，不能那么做，火球下坠产生的激烈乱流会把所有的烟尘吹飞，自己会被烧死。 苏明看了看刺目的火球，又看了看远处站着的林霸图，叹了口气： “真遗憾吶。” ‘歼灭模式，开启！’ 火球直直坠落，在落地的刹那，分散为八道粗壮的火焰洪流，猛然喷射开来，黑门空间不会被破坏，也不会被燃烧，但林霸图的火焰却贴在地面上不断游走，火势越来越凶猛，整个空间都被照得光芒万丈！ 熊熊燃烧的火焰并没有消耗任何氧气和助燃剂，这些火焰的能量来自于一个更高更深邃的不可知境界，它并非是人们认知中的世俗的火焰，而是一种“燃烧”的概念。 整个体育馆都化作了一片火海，这里的温度高到可以轻易熔化钢铁和金属，林霸图站在火焰中，遥遥望着对面的苏明。 苏明被火焰包裹着，但他周围三米距离内的空间没有一朵火苗。 在林霸图眼中，他仿佛用了某种不可思议的手段，阻隔了火焰的侵袭。 “果然！你就是我的试炼！” 苏明面无表情地举起手： “指令，斩杀。” 林霸图的腰部和眉心，分别纵横出现了两道直线，然后这两道支线溢出了火焰。 他受到了莫名其妙的攻击，愣了一下，心里十分吃惊。 原来这才是对方的真正实力，怪不得之前徐立新让他不要出手。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林霸图眉头紧皱，张开双手：“徒劳！我是—火神——！！！！” 在愤怒的咆哮中，林霸图全身上下都化作了火焰，他彻底变成了一个火焰构筑的人形物质，身上火苗流转不息，双眼化作熔金，迸发万丈光芒。 四周的熊熊烈火变作巨大的涡流填满了整个黑门空间，与体育馆相连的空间也被逸散的高温所波及。 尽管林霸图有试图控制力量的扩散，但临近空间里，那些没来得及逃离的人，依旧在这一瞬间全都被高温焚烧，化作灰烬。 此时此刻，体育馆中的温度已经到达六千摄氏度，近似太阳表面的温度！ 在大崩坏之前，地球上没有任何一种金属能在这个温度下保持原有形态，就连沸点最高的钨也将在5900摄氏度变成气体。 苏明的周围已经被火焰包围，不见一物，能量正在被消耗。 “指令，粉碎。” 【剩余能量：3.5%】 林霸图的身体粉碎为点点火星，旋即这些火星重新燃起火焰，拼合为人形。 “无效！！” 林霸图怒吼，声音层层叠叠，如滚雷般响彻整个空间，宛若神明。 苏明面无表地继续下令：“指令，消除。” 火焰倒卷，温度降低。 【剩余能量：2.5%】 林霸图愣在原地，黄金的瞳眸遥遥望着苏明，火焰构成的脸庞上，表现出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吃惊神色。 苏明依旧面无表情。 “指令，冻结。” …… 黑门空间，主城。 吴锋行在屋子里焦急地来回踱步，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焦头烂额。 一个是干掉了大量异能者的人，正在黑门之中到处乱窜。 另一个是干掉了整个小聚集地的人，而这个人还没有现身。 就在几分钟前，吴锋行又受到了一个消息，他设下的关键空间的陷阱，已经被全部拆除了。 这本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因为想要拆除那些陷阱，必须非常仔细，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而那处空间是有人定期巡逻监视的，如果有人打算用这种笨办法越过那个空间，绝对会被发现。 但诡异就诡异在这里，那些监视的人，都说陷阱被拆除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他们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就仿佛思想被人强行修改了一般。 除此之外，他们根本不知道是谁拆除了陷阱。 这让吴锋行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有一个异能者，能隐身让人看不见，并且能让看见他的人常识混乱。 如果存在这样的人，那就解释得通为什么聚集地那么多人被杀，却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黑门空间混入了一个“看不见”的恶魔。 “该死！真该死！” 吴锋行的情绪罕见地失控了。 但再恼火也于事无补，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他必须带着王国的所有人离开这里。 黑门空间的规则已经暴露，调查局会在短时间内攻克这个地方，继续留在这里是愚人之举。 带上林霸图和自己的子民离开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虽然早了些，但只要凭借林霸图的力量，想要在外面的世界立足应该也是有可能的。 虽然吴锋行觉得林霸图对战那个不知名的强敌有点风险，但他心里确信林霸图有八成的胜算。 那孩子是独一无二的，是与众不同的。 他的父亲林郁，是元素系中的造火异能者，单论异能的破坏力可以达到s级。 而他的母亲则是a级条件系异能者，能在火焰中能让自己的身体与火焰同化。 按照理论，这对夫妻不可能生下林霸图那样的复合异能者，但事实却截然相反。 林霸图生了下来，他同时拥有父母亲的异能，并且在这个基础上发展出了更进一步的特性，即使在他没有发动异能的情况下，只要受到伤害，异能就会自动发动，让他的身体化作火焰，修复创伤。 他的父亲只能创造温度为三千摄氏度的火焰，但林霸图却能创造出最高六千摄氏度的火焰。 他的母亲只有在发动异能才能与火焰同化，如果不发动异能，在火中同样会被烧死，但林霸图却无需发动异能，仿佛他本身就是火焰的化身……火焰像是他的守护神般，一直都在保护他。 那孩子唯一惧怕的只有精神系异能者，或是一些极端的特殊异能，比如那种不讲道理的，让人突然消失的异能。 吴锋行判断那个强大的入侵者，想要发动让人消失的异能，距离必须足够接近。 所以只要小林不去接近对方，就能轻易烧死对方。 小林他……应该会赢吧，吴锋行在心里如此想道。 “不好了！不好了！” 外面传来大叫，吴锋行不悦地皱起眉头。 “慌慌张张做什么！” 一人闯了进来，颤声道：“导师，王他……王他被关在第三号体育馆里，出不来了！” 吴锋行脸色瞬变，眼珠子骨碌一转，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之前原本看到很亮的光，然后回过神来，黑门里就都是一片白色了，像是被什么半透明的东西给挡住了！光也不大照得进去，什么都看不清。” “马上带我过去！” 吴锋行在众人的带领下，前往体育馆，在途中，他路径能看到体育馆内的黑门，黑门里的景象正如刚才那人所说，灰蒙蒙的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等到他走到可以进入体育馆的黑门空间里，顿时感到一阵燥热，周围有一些水系异能者在造水降温，地上有几具尸体，一些变成了焦炭，一些烧成灰只在地上留下个黑色的影子。 最倒霉的是最先进来的那批人，那时这里还没降温，直接就被烤熟了，现在他们红彤彤的尸体躺在地上，皮肤都是血淋淋的肉泡，看起来丑陋至极。 空气中是令人作呕的味道，吴锋行捂住鼻子，忍着四十度的高温走到黑门附近，问道：“为什么不进去？” “进不去。” 门口的一人一边说，一边拿起棍子猛地砸向黑门，棍子弹了回来，只有顶端被削去了薄薄的一片。 “另一边有东西挡住了，很硬，砸不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另外的入口呢？”吴锋行问。 “还在检查。” 吴锋行在原地来回踱步，心下更加焦急，身上的汗出的也更多了。 “找到可以进去的黑门了！在这里！”有个人冲出来大喊。 吴锋行马上带人前往新发现的入口，他跟着引路人一连穿越了十几道黑门，终于来到了那道黑门前。 他刚刚抬脚，又放下脚，问道：“里面温度怎么样？” “里面都是冰！这个地方的入口没被挡住，能看得到，所以我们才找到了这个入口！”那人邀功般解释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孕妇房 吴锋行没理会对方，率先穿过了黑门，对他来说里面是什么不重要，只要没危险就好。 吴锋行进到了体育馆中，刚进入，就被冻得打了个哆嗦，这里的温度或许已经达到零下，他之前热出的汗暴露在空气里，很快变成了白霜。 他抬头看向四周，立马明白为什么从外面无法进来。 此时此刻，吴锋行面前的整个体育馆，都被厚厚的冰层给冻了起来，体育馆的顶部倒悬着巨大的冰棱，脚下是凹凸不平的冰面。 这番景象让吴锋行联想到了年轻时经过的冰之岛，那里地窟深处的冰洞，就是这番景象。 其他人望着这种奇观，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吴锋行走到墙壁边上，看了看覆盖在墙上的冰层厚度，这些冰层至少厚两米，而且坚硬无比，内部水分子结构紧实而不松散！ 坚硬厚实的冰块挡在黑门前面，所以外面的人无法进入，而之所以他们能从刚才那个入口进来，大概是因为有人从里面破开了冰层，然后离开了，但离开的人是谁呢？ 吴锋行看向入口，入口边缘的冰块没有破碎的棱角，而是仿佛被熔化一般。 这让他松了口气，他想很可能是林霸图离开了这里，因为敌人不会操纵火焰，只有林霸图能操纵火焰。 但林霸图离开后，又去哪儿了？怎么没有回来找他？ 吴锋行蹙眉，低头观察脚下的冰面，他看到脚下的冰面呈涟漪状发散，越是边缘越是高耸，而那个涟漪的中心，则是唯一一处没有被冰封的区域。 吴锋行走了过去一个半径三米的……完美的圆，展现在他的面前。 吴锋行站在那个圆里，望着面前冰层的斜面，几乎可以想象出当时的画面——寒气以这个圆为中心，斜着往上高耸喷发，然后在瞬间将整个体育馆化作冰窟！ 他站在原地愣了很久，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全身一抖，从圆里爬上冰面，踉踉跄跄地走到另一边，目光来回搜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最后……他找到了一个略微凸起于周围冰面的冰块。 吴锋行嘴唇微微颤抖着，盯着冰块内部不规则的痕迹，那是冰块在冻结的过程中，遇到了某些阻碍所留下的痕迹，如果细细辨认，便能看出那些痕迹依稀有个人形的上半身轮廓。 是小林……小林没了。 小林在这里，像一团火一样熄灭了。 吴锋行向冰块缓缓伸出手，但他看到自己的手在抖，于是重新把手放下。 也好，这小子到死都以为自己是一个守护国家和人民的王吧。 “导师！王不在里面！王去哪里了？”旁边的手下跑上来道。 “王应该追击入侵者离开了，之后一定会追上来，但我们要先走了！这里待不下去了。” 说完，吴锋行裹了裹衣服，转身往身后的黑门走去。 好冷啊。 简直就是冷彻心扉。 …… 夏晓瑜穿过了布满陷阱的空间，继续往前走，她并没有到达目的地，但几次跨越黑门之后，她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这是的空间场景让人很难分辨是什么地方，因为原来属于这个空间的设施全都被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又一张的床，每一张床上躺着大肚子的孕妇。 她们双目无神，就这么呆滞地躺在床上，空气中是那种奇怪的味道，那是孕妇身上激素分泌，以及一些不可描述的味道。 夏晓瑜形容不了这种气味，总之绝对算不上好闻就是了。 夏晓瑜从那一张张床前走过，吃惊地看着孕妇们的脸。 她们目光无神，眼里没有一丝希望，也不和临床的人交谈，这个地方的每个细节，都透露出一种绝望的气息。 夏晓瑜确信，这里绝不是正常的孕妇房，人类是群居动物，大部分都热衷于社交，但这里这么多孕妇，却没有任何人在聊天，每个人都沉默着，呆滞着。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夏晓瑜慢慢从每张床前走过，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这些女人怀孕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是因为一种功能性的原因……有人希望她们怀孕，然后诞下子嗣，这就是她们在这里的唯一价值。 “优生学？”夏晓瑜喃喃自语道。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原因。 这种将生育后代流水线化的行为，即使是在正常社会中也很常见。 虽然这种组织在任何地方都是违法的，但它们的确普遍存在，而且还有不少大贵族是它们的老主顾，因为这是一种较为高效稳定地提升后代实力的方法。 流水线优生的存在意义，就是生下强有力的后代，除此之外，不存在其他任何理由。 这个常识在这个黑门之地也依旧成立。 夏晓瑜断定，黑门中有人想要制造一批实力强大的军队，这里的幕后统治者将这些无辜的女性囚禁在这里，让她们像是动物一样履行原始的功能。 在夏晓瑜看来，这完全就是践踏人性！ 夏晓瑜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她下定决心，要让制造这场悲剧的幕后主使迎来最凄惨的死亡！ 就在这时，忽然旁边出现脚步声，几个男人闯进了这里。 “快！把编号一到十的全都带走！二十号到三十号、三十号到四十号、四十号到五十号，每组挑两个看起来精神的走！其他的留在这里！”一个男人干练地下令道。 旁边的手下犹犹豫豫地问：“那，那剩下的那些人怎么办啊？” “傻子！现在还有时间管其他人吗？这些人本来就是外面的女人，外头的人进来了也不会杀了她们，你担心屁啊！快动手赶紧的！” “哦……好！” 旁边的其他人马上行动起来，他们推着一辆辆推车，快速从黑门中离开。 夏晓瑜黛眉一皱，察觉此事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看样子，这批人好像是要跑路了，所以只来得及带优质的生育资源离开。 难道是苏明已经打到他们的大本营了？ 思考之际，夏晓瑜身体已经先行动起来，她从苏明那里学到了一招，那就是跟着敌人直奔老巢！ 先不管对方是跑路还是躲藏，总之跟上去准没错！ …… 黑门空间的另一处。 苏明看着眼前的系统悬浮窗，里面显示着他刚刚获得的特性，这个特性并不占格子，而是半透明的第五格。 【人类之极：当一个人类超越自己的极致，触碰到更高的境界时，灵魂的本质就已经质变。尽管已经是人类的极致，但终究还是人类，想要变得更强，必须放弃为人的资格。（虽然能量微弱，但它是最基础的基石，永远不要小看人类） 评级：c 效果：分解后将获得潜能点，可以去强化精神的本质，也可以去提升肉体的极限，也可以去进阶异能。——另，已自动分解，潜能点以放入潜能加点模块】 这个特性是那个被称之为王的年轻人留下来的特性，这足以证明那个人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之前苏明也干掉了许多异能者，但从来没有一个掉落过这种特性。 看来这种特性非常稀有，它的评级虽然是c，但从旁边的备注来看，却是一种非常重要的资源。 苏明关掉界面，那个半透明的图标也随之消失。 紧接着，他打开了潜能加点的面板，这还是他第一次使用这个功能。 潜能加点里只有两个选项，一个是精神，一个是肉体。 苏明犹豫了一下，然后直觉告诉他还是先提升超直觉比较好，而和超直觉直接挂钩的，就是精神。 那么……是不是应该把这稀有的潜能点加在精神上呢？ 他点了下+号，然后弹出一个框框——【您的精神力还未磨砺到足够敏锐的程度，暂时无法加点】 “嗯？” 苏明又点了肉体旁边的+号，又弹出一个框框——【您的肉体尚未锻炼到足够强健的程度，暂时无法加点】 这时，苏明忽然想起了之前王琳给他加载了一个叫做《战斗大师：从入门到精通》的指南，或许他应该回去后仔细看看那个指南，然后再谨慎地使用这来之不易的潜力点。 这潜力点是歼灭模式耗光差不多5%的能量换来的，必须好好使用。 “快到了，大家做好准备。”走在苏明前面的人说道。 苏明点了点头。 这些人是七局的同事，是执行部的人。 之前，苏明在解决了林霸图之后，打算暂时撤离黑门空间，但在半路上遇到了执行部的专员，从而了解了外面的情况。 七局已经派大量的人往黑门空间里支援，并且黑门空间的消息也散播到了其他调查局耳中，其他调查局也陆陆续续派出了他们的小队，试图分一份功劳。 因此，调查七局必须尽快攻克这个黑门。 有了专业的人支援之后，苏明便打消了离开的念头，打算和他们一起把藏在这里的幕后黑手端掉！ “待会如果遇到被洗脑的人，你们要怎么做？” “准备了麻醉枪，先全部麻翻。” 苏明和其他人穿过最后一道黑门，进入了一个非常空旷的田野。 站在苏明的位置远远望去，可以看到一篇非常大的人类聚集地，大片大片的木楼，还有最中央被四座木塔围在中间的巨大木城。 第一百四十章 黑门(完)【万古如白夜的一更】 从这个地方，苏明能看见慌张的人们正来来往往逃窜着……他们似乎正在整理行装，准备离开这里。 “开始行动！” 为首的专员一声令下，其他人马上四散冲下山坡，冲进了木城之中。 苏明放慢脚步跟在他们后面，看着周围的居民被执行部的人一枪一个，陆续麻醉翻倒。 他们有的人根本没有异能，有的人会用异能进行反抗，但这些没有经过实战训练的异能者，在真正专业的人面前，再怎么挣扎也是无用。 执行部的专员们熟练地躲避对方的异能攻击，互相配合，找到间隙用麻醉枪进行麻醉。 苏明不管四周怎样，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他穿过中央的街道，来到那座木城的入口，那里站着一群人，一个中年男人被一群粗布麻衣的男男女女围在中间，隔着十米的距离和苏明对望。 “你输了。”苏明说。 吴锋行耸了耸肩，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吴锋行没想到调查局的速度居然这么快，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兵败如山倒吧。 “你们现在的情况很麻烦吧？如果你能让我活下去的话，那我想应该会少死一些人。”吴锋行开口道。 保护在吴锋行周围的那些人，听到这番对话，脸上露出不解和疑惑的神色，他们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也能感觉出现在的气氛怪怪的。 苏明：“就算你不说也没事，证据已经足够多了，另外村庄的村民，可都是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的。” “你觉得他们会信吗？可能一两天后他们会信，但现在的战斗可避不了。”吴锋行说。 苏明皱起眉头，心里一阵恶心，从未有人让他感到如此恶心，践踏人性，欺骗良善，到最后的最后，居然还想着苟延残喘。 “喂，你们，你们都被他给骗了。你们根本没有国家，外面也根本没有人迫害你们，一直以来你们都被他当做工具利用着。”苏明说。 这些人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并用愤怒的眼神盯视着苏明，他们没一个相信苏明说的话。 这也在苏明意料之中，这些人都是打从出生起就生活在这里的人，这个黑门空间就是他们整个世界，他们的世界观来自于吴锋行的谎言，而他们的思想，则建立在谎言之上。 三言两语，肯定是无法推翻这个观念的，就算证据确凿，细节处处都是漏洞，他们也会视而不见。 苏明看向吴锋行，说：“我答应你了，让所有人停下吧。” 吴锋行笑了笑，对身边的人说：“去让所有人停下吧，放弃抵抗，这样还可以活下来。” “可是导师！” “按照我说的去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样做是现在最好的做法……去让所有人放弃抵抗，这是我们保存血脉的最后手段了。” 有人还想反对，却被吴锋行厉声喝止。 “快去！” 他嗓门一响，周围保护他的人顿时四散离开，很快就只剩下苏明和吴锋行两人相对而立。 吴锋行望着苏明，说：“我刚才这么说是为了减少伤亡，至于真相，你们之后肯定能让他们明白。” “你的做法很聪明。” 苏明向吴锋行走去，说：“你应该知道，我刚才说的是假话。” 吴锋行笑了笑：“嗯，我想了想，既然一定会死，那最后还是不恶心你们了……这一次，是我输了。” 苏明在吴锋行面前停下，冷声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这是你最后的赎罪机会。” “没了，只想问一下小林是你杀的吗？就是被冻起来的那个。” “是。” “好了，没别的想说的了。” 苏明拿出一根烟，点然后吸了一口。 他并不抽烟，这只是为了制造幽雾的触发条件。 然后苏明在烟雾中伸出手，捏碎了对方的心脏。 吴锋行脸色变得煞白，跌坐在墙边。 但他没有马上死去，因为他再生能力比普通人强很多，这也是他为什么活了这么久，但外表还只有三十岁的原因。 但他的再生能力毕竟没有达到b级，心脏粉碎足以致死，但会死的慢一些。 “能把……烟……” 苏明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随手把香烟弹飞。 吴锋行看了苏明一眼，意料之中地笑了笑。 他的目光望着那些奔逃战斗的人们，目光愈发茫然……自己这些年来，究竟得到了些什么？ 苏明站在旁边，等了几分钟，确认吴锋行真正死亡后，转身离开。 “苏明！” 一个熟悉的女声从后方传来，苏明转身，露出笑容，举起手向对方挥了挥。 “果然，你已经全都解决了！”夏晓瑜兴奋地说。 “不是我一个人解决的，我其实没帮上多大忙。”苏明说，“我还以为你会更早到这里的。” “说来真倒霉，我拿到了错的路线图，迷路了！刚刚跟着搬运孕妇的人找到这里的！” “孕妇？”苏明蹙眉。 “对啊！这里有人在搞生育工厂，他们打算逃跑，所以带着孕妇想要到这里来和大部队集合，没想到你全搞定了！”夏晓瑜兴奋得不得了。 这一刻夏晓瑜感受到了成功的喜悦，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成就感，这种和别人一起历经艰辛，共同完成一件事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我们赢了！这可是s级任务！”夏晓瑜双眼闪闪发光。 苏明也跟着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何，看到夏晓瑜这副样子，他特别开心。 “对了，那些孕妇呢？” “都被保护起来了，那些搬运的人我都打晕了！至于其他孕妇嘛，最后执行部一定会找到的，她们都在一个空间里。” “那就好，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吧。”苏明看着身后燃烧的木楼，若有所思。 苏明将从夏晓瑜那里得到的孕妇的情报，转告给了执行部的其他人。 而之后的工作，也全都由执行部配合完成。 之后，江益川也很快赶到了现场，加入了残局的处理。 后来，苏明听说江益川是在摧毁黑门中其他的聚集地，所以才来迟了。 靠着爱之恶魔的力量，他保护了数百名孩童。 随着黑门中最后的反抗势力被镇压，持续了五十年没人能攻略的s级怪异【黑门】，就此解决。 第一百四十一章 区长竞选 苏明离开黑门时，希尔薇在外面亲自迎接他。 希尔薇背负双手，站在那里，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在苏明出来之后，拿出一块毛巾递给他。 “擦擦脸吧，这一次你干的非常好，这个履历在七局里也算少见的……s级怪异的战绩，会让你今后办事都方便许多。另外，第一次任务有什么感想吗？” “有点累，另外感觉也没什么收获。”苏明随口道。 希尔薇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伸手用力拍了拍苏明的肩膀：“来吧！回去了！所有人都在等你。” “等我？” “对。” “为什么等我？” “回去就知道了。”希尔薇露出神秘的笑容。 苏明和夏晓瑜坐车返回调查七局，当苏明刚刚进入调查七局时，周围响起了“嘣嘣嘣”的炸裂声。 各种彩条和亮晶晶的碎片飞上天空，彩带在空中回旋，晶片在灯下闪闪发光，然后纷纷坠落，掉在苏明和夏晓瑜的头上。 紧接着，潮水般的掌声随之响起，其中夹杂着各种口哨和欢呼。 彩带和晶片落在夏晓瑜的头上，她双眼放光地望着周围，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舞会。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也受到了众人的赞赏和崇拜，她甚至觉得大家也在看她……仿佛大家都看得到她。 “哈哈，哈哈哈！一般般啦，其实也没有这么了不起！”夏晓瑜开心地笑着，高兴地去抓空中飘落的彩色晶片。 忽然，她似是察觉到了苏明的目光，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笑道：“嘿嘿！我，我刚才帮你说的。” “不，你就当是为自己说的好了，你的确做了值得他们佩服的事啊。” 苏明接过员工递过来的鲜花，转手塞到夏晓瑜怀里，夏晓瑜笑容渐渐消失，眼泪汪汪地看着所有人。 多久了……不知道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场面了，差不多整整十年了吧。 一个苏明不认识的员工凑上来，把一瓶红酒放到苏明手里，说道： “恭喜恭喜，提前祝贺未来的区长了！以后见到你可要叫区长了！” “区，区长？” 苏明一脸懵逼地看向希尔薇。 “哦，以你现在的战绩，好好宣传一番，当选区长完全没有问题。”希尔薇说。 苏明还是很懵，但他知道细问会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于是转头问夏晓瑜：“区长是怎么回事？” “东阳岛是各个调查局分区管辖的，每个调查局都可以派出任意人选参与地区竞选，由当地民众按去年的灾害情况来投票，当选的人就是那个区域的管理者。一个调查局的管辖区域大小，就看这个调查局里的区长有多少了。” “好随便啊。” “哪里随便了，投票竞选不就和联盟大总帅的选举方式一样吗？只是投票的人不一样而已。”夏晓瑜说道。 “听起来你还挺满意这种选举方式。” “嗯，我感觉没什么问题。” 说完，夏晓瑜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道： “可惜我不能帮你拉选票，一个地区的人数太多了，一个个潜入进去操纵他们的账号不现实，嗯……不过我想你应该没问题，毕竟你可是解决了一个s级怪异！” “区长吗？听起来好像不错！应该是个大官吧，这样一来我怎么着也算有点地位了，那些贵族也要高看我三分。 对了，说到这个，既然我已经是调查局排的上号的人物了，不和贵族往来，就这么一条路走到黑似乎也不错呢。” 本来苏明和贵族亲近，就是为了获得巨大的权势，获得支配众多异能者的力量，现在既然有一个区长的位置放在他面前，那老贵族那边也无需如此在意了，毕竟东阳岛这个地方本就由调查局掌控，老贵族与之相比，已经日薄西山。 如果苏明无法在调查七局短时间高升，那他会选择和老贵族交好，但按照目前的情况，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你不打算和老贵族站一块了，也不打算帮芙罗拉了？” “芙罗拉？但我假如竞选区长成功，贵族应该不会完全信任我吧，如果只能二选一，那我觉得还是调查局的区长稳当点。至于芙罗拉那边，我会和她说那个治疗方案，之后她就得自己考虑了。” 夏晓瑜在一旁出谋划策：“你可以先和芙罗拉结婚，先博取贵族的信任，再然后再选择竞选区长，这样一来贵族只会觉得高兴，毕竟你的权力大，对他们也有好处。” “但这么做调查局就不可能对我百分百信任，如果我是部长，应该会派几个心腹到我手下架空我的权力……我必须拥有实权，当一个被架空的傀儡对我没有好处。”苏明叹了口气。 他也想帮芙罗拉，但现在的情况和之前的不同，之前他和芙罗拉联手，打入老贵族内部，可以完全获得贵族的信任，同时借由和他们合作的理由，理所当然地建立起一个印钞机产业。 但现在他若是成为区长，自身势力一庞大，老贵族肯定会心存顾虑，而且和贵族来往过于密切，或许调查局这边也会戒备他，到时候只会两头都不讨好，古往今来，谁都不喜欢墙头草。 想要帮芙罗拉，目前很难拿出两全之策，当区长和笼络贵族这两件事，必须分开来细致的考虑。 能帮的话，苏明会帮一把，但如果不能，那也没办法了，那时他只能提供最后一种危险的治疗方案。 “那你是想要站到贵族那边，还是站到调查局这边？如果你不和贵族做朋友，那芙罗拉就完了，她看起来挺可怜的。”夏晓瑜说。 “你也想帮她？”苏明疑惑道。 “嗯，反正对我来说也不算麻烦，更何况她是为了家人。看得出来她还不能接受她弟弟必死的结果，我想至少要给她一些缓冲的时间。虽然说你能夺取她弟弟的异常性，但这么危险的事，也要稍微让她考虑考虑吧？” 夏晓瑜的目光扫遍人群，在人群外围找到了芙罗拉的身影。 芙罗拉一个人落寞地站着，强颜欢笑地看向这边。 “她在那里，好像并不高兴，大概也想到你可能会因为区长的职位放弃和贵族亲近吧。”夏晓瑜说，“待会你去和她说明一下，让她安心些吧，她这样子真让人难过。” 苏明听了微微有些惊讶，虽然之前就隐隐感觉到夏晓瑜想出钱帮芙罗拉，但当时他以为夏晓瑜是因为自己才想要帮她，但现在看来，似乎夏晓瑜本来就想帮芙罗拉一把。 “为什么你想帮她？”苏明问。 夏晓瑜一愣，自嘲地笑了笑：“因为我也有个弟弟，因为我的缘故……他死了。” 苏明表情一怔，心想自己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夏晓瑜用力拍了下苏明的后背，笑道：“别在意啦！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早就往前看了！” “苏明的确很厉害，不过这次的区长也不是非他莫属吧。” 突然，一个懒散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欢乐的气氛顿时被冲淡了。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说话的人身上，希尔薇微笑着与张天晓对望，表情无一丝变化。 “张天晓，你觉得应淑然能比得过苏明吗？身为部长，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吧。” “希尔薇部长，虽然我只是区区一个b级，但实力的构成并没有这么简单吧。”一个身材矮小的女生站了出来。 她的右眼带着眼罩，左手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袖子，胳膊不知去向，脸色很苍白，身体也很瘦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和恶魔交换了不少东西，至少眼睛和手臂是交换掉了，至于内脏还剩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和恶魔缔结契约，是最快速最有效超越比自己强得多的人的方法，只要能获得恶魔的喜爱，并且愿意承担足够的代价和痛苦，那恶魔就会公平的给予契约者恐怖的力量。 而像应淑然这种付出极大代价的契约者，常常被人称之为深度契约者。 她的实力已经无法单纯用异能等级去判断了，异能的力量只构成她实力中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力量源自于恶魔的给予。 苏明望着对方，心里揣摩着对方的实力，这个女生似乎的确蛮强的，但苏明无法得知自己和对方到底谁更强一些。 “你要和我的部员竞争吗？我很欢迎，不过要注意身体啊，你应该也不希望当上区长没过几年就死掉吧？”希尔薇笑道。 应淑然礼貌地笑了笑，回道：“谢谢您的关心，我会努力的。” “那么，我们就先走了，你也好好努力吧。” “是。” 应淑然目送苏明和希尔薇走远，转头看向张天晓：“部长，你觉得我胜算有多少？” “胜算啊……好好打扮一下自己吧，这样胜算应该大一些。现在你只获得了和苏明叫板的实力而已，你得向选区的民众拿出更多承诺，才有胜选的可能。”张天晓随口说道。 “部长，如果我真的成了区长，那你答应我的那件事？” “如果你成功了，那你灭掉龙云社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另外，我还会给你善后。” “谢谢您。” 张天晓瞥了应淑然一眼，目光又投向他处。 “不用谢我，抓紧时间吧……你活不了几年了。” “我明白。”应淑然低着头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权力的竞争 “刚才那个人是怎么回事？”苏明问道。 “应淑然，b级异能者，异能是能让一定范围内的目标承受近似步枪枪击威力般的冲击，实用性并不高，再加上异常数值比较低，所以评了个b级。 总之是个可怜人，十年前调查局还没入驻东阳岛的时候，她全家被当地一个叫龙云社的帮派杀了，她自己被一个小头领拐了去，之后阴差阳错觉醒了异能，把她‘主人’杀掉后逃了出来。 一年后，调查局入驻，她第一时间加入调查局，想要借助调查局的力量消灭龙云社。 但调查局当然不可能因为她的个人原因对龙云社出手，当时比龙云社恶劣得多的帮派集团多得是，更何况调查局当时的主要敌人是老贵族，所以她一直没有机会复仇。 本来像她这样的人在调查局是活不长的，毕竟只是一个b级，但兴许是因为她的悲惨经历，恶魔对她非常有兴趣，她也就和恶魔做了交易成了契约者。 就在半年前，她爬到了执行部大队长的位置，已经有能力靠自己的权力清扫龙云社了，差的只有一些申请步骤和动机安排之类的。 但好巧不巧，龙云社的首领刚好投诚了调查六局，龙云社里的那些异能者都成了调查六局的非正式成员，做了调查六局的黑手套，帮六局专门处理脏活。 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在立场方面，调查七局就不好对龙云社出手了，应淑然的复仇又在即将完成之前告吹了。 我估计她竞选区长也是因为想要复仇，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怎样，但张天晓应该对她承诺了一点东西。” “原来是复仇者。”苏明若有所思道。 “别在意，调查局里这样的人很常见，只不过很少有像她这么惨的，两次空欢喜……呵，就像黑色喜剧一样。”希尔薇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小明，你在黑门空间里，杀了那些会异能的小孩没？” “没有。” “为什么不杀？” “我想我或许能救他们。” 希尔薇停下脚步，转身看他：“这一次你救了，那下次呢？下次你还会救吗？” “看情况，我也不是非救不可，当时我只是觉得自己能救他们，如果他们对我的生命造成了威胁，我还是会动手。” “哦，那倒是不错，你自己做出了决定，这一点我很欣慰。但我还是希望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你能更加果断点，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苏明皱眉，试探着问：“您的意思，是让我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直接杀掉那些小孩吗？” “没错，曾经有个人和你很像，不过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好人，最后他死了。如果他按我说的做，他其实不会死的，但他非要当什么英雄，所以……他死了。” “是夜星吗？” “原来你知道啊，那说起来就容易多了。我希望你不要像夜星那样，真的把自己当做英雄，英雄是别人给予的称号，而不是一个客观存在的人物，只要在关键时候展现出做英雄的行为，就足够了……所以自私一点吧。” 苏明表情更加严肃了，他能理解希尔薇的话，但并不能认同。 为了胜率最大化，去遵循一个没有感情的流程规定，这让人感觉很奇怪。 如果费力气就能救到更多的人，那为什么要为了省力，放弃拯救那些人呢？ 身边的夏晓瑜察觉到了苏明的心思，开口道：“我觉得你那么做很伟大，但部长说的对，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要以自己的性命优先。” “你也这么觉得？”苏明问。 夏晓瑜点了点头：“我认同部长的看法，那种情况下，杀了那些孩子会比较好，毕竟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 “但我不会被他们杀掉。” “万一呢？”夏晓瑜担心道，她觉得苏明如果一直以这样的心态去执行任务，迟早会因为那份善心遇到危险。 “没有万一，当时我能感觉到比杀掉那些孩子更好的结局，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苏明回道。 他忽然想起了夜星，于是问希尔薇： “夜星也遇到了我这样的状况吗？” “不，那家伙更蠢。” 说着说着，三人来到了办公室，希尔薇停下脚步，又问：“小明，你喜欢权力吗？” “如果你指的是成为区长，或是成为部长你一样的人，那我还是蛮喜欢的，能支配的力量越多，那能够办到的事就越多，但我讨厌政治斗争，那样很麻烦。”苏明说。 希尔薇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明一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崇尚力量但却不喜欢按照规则行事，这种类型的人放在混乱的环境中，就是旧秩序的推翻者。 与之相对的，还有一种人同样崇尚力量，但却喜欢以规则控制事物，这种人一般都是旧秩序的维持者，且厌恶激烈迅速的变化。 前者所渴望以纯粹的武力作为立身之本，而后者则渴望用规则来稳定一切。 苏明是前者，和自己有点像。 “不错，我很看好你。”希尔薇轻拍苏明道双肩，“但既然很快就是区长了，那也要学会用正确的方式和别人打交道，这个世界不是凭拳头大就能混得好的，政治站队无比重要啊。” “额……我尽量。” 苏明正要耸肩，希尔薇马上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别耸肩，你得表现得更稳重点。”希尔薇微微一笑，把手从苏明肩膀上拿开，“我要去加班了，你好好休息，之后有你忙的。” 苏明和希尔薇在办公室门口告别，和夏晓瑜一起前往女子宿舍。 他是去找芙罗拉的，他打算听从夏晓瑜的意见，和芙罗拉把一些事情说清楚。 苏明用电话把芙罗拉从楼里叫了出来，对方看到苏明时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她似乎早就知道苏明会来找她，一点都不吃惊。 “真厉害啊，没想到你一下子就解决了s级怪异。”芙罗拉轻声道。 “还好，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说……” “我知道。”芙罗拉打断了苏明的话，“你之后要竞选区长，成了区长之后，或许就很难和那帮贵族走到一起了，没关系，我理解的……不用和我结婚了……谢谢你之前帮我。” 苏明愣了一下，道：“也不是不能，只是想到那个计划执行起来很困难，所以来和你商量一下。” “不用了，谢谢你。”芙罗拉低声道。 芙罗拉是认真的，她的确已经不需要再和苏明结婚了，她想要谋害兰斯的事，已经被兰斯告知了米切尔家，现在奥斯本家也知道了。 就在前天，她父亲来电话，把她大骂了一顿。 恐怕从今往后，她都彻底失去了奥斯本家的信任，毕竟她连谋害准未婚夫这种事都做得出来，那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呢？ 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了，他们不会把米洛送到这里来，也不会给自己放权。 同样，她也无法离开这里……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完了。 此时此刻，芙罗拉无比后悔当初的决定，她当时就应该果断杀掉兰斯才对，她为什么会相信兰斯呢？再弱小的羔羊也有凶狠的一面，更何况人了。 苏明似是察觉到了芙罗拉的决心，点了点头，话锋一转： “那也行，哦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我有一种抽取别人身体异常性的能力，我想或许可以用在米洛身上。 我前一阵子查了资料，他这个病症也是异常性慢性流失带来的吧？如果一口气把他身上的异常性清理干净，或许就没事了。” 芙罗拉抬头，不敢置信地盯着苏明。 “你刚才……说什么？你能抽取其他人身上的异常性？！” 苏明点了点头。 “不过这个做法也是有风险的，而且风险还不小，我只能在一个人重伤濒死的情况下才能进行异常性抽取，在抽取过程中那个人会遭受无法忍受的痛苦，并且有很大概率直接死亡。 如果我小心点操作，恐怕生存率也不会超过20%，所以我特意来和你说一声，让你和米洛自己做决定。” “不！根本不需要考虑啊，当然是要做啊！”芙罗拉笑道，“天呐！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有这样的能力呢？” 苏明总不能说自己当时还在研究，于是只得随口撒谎：“我当时还在犹豫，这种做法风险实在太大了。” “不！相比继续这么苦苦支撑，就算只有百分之十的概率也值得一试啊！”芙罗拉激动道。 “你确定？只有百分之二十都不到的几率活下来。”苏明再次强调道。 “嗯，我相信米洛也一定会愿意尝试的，现在学术界普遍认为异常性流失症的患者，就是死于异常性流失过程中对体质的损耗，而且所剩的异常性也少，那最后这一部分流失所带来的损耗便越大。 因此，患者才必须服用灵盐缓解身体的受损，但这其实也只是扬汤止沸，治标不治本。 如果能这样一口气把异常性抽光，说不定能让患者有一线生机！”芙罗拉无比认真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夏晓瑜想要，苏明的梦 “那如果你准备好了，随时找我。”苏明说。 “嗯……啊，等一下！”芙罗拉忽然叫住苏明。 苏明停下脚步，转身疑惑地看向对方。 “谢谢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真的。”芙罗拉的表情无比认真。 苏明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自顾自走了。 芙罗拉长舒一口气，神色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本来已经绝望的芙罗拉，因为苏明的出现，重新看到了一线希望之光，但现在她面临的问题是奥斯本家已经不再信任她了，估计他们也不会把米洛送来东阳岛。 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把米洛送过来呢？ 要不，去向父亲求求情吧？向他保证自己今后一定会顺从家族，绝不会再干坏事，父亲一定也想要让米洛活下去，他说不定能说服家族里的其他人，让他们把米洛送来。 …… 另一边，夏晓瑜和苏明告别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她的宿舍在楼里最顶楼最边上的房间，因为调查局的宿舍从不满员，所以从来没人排到她这个房间，理所当然的，这个房间成了夏晓瑜的专属住房。 夏晓瑜刚进门，马上打开电脑，打开常用的问答网站。 网站打开，耳机里传来亲切的问候声：“不逼自己一把，怎么知道极限在哪里？逼乎，发现更大的世界。” 夏晓瑜在搜索框里打入：和男朋友第一次约会该怎么办？ 下方马上跳出来一系列答案，其中点赞数最高的回答，罗列出了一连串的注意要点，第一点就是必须化妆。 “化妆？该死！怎么化妆啊？” 在普通人看来非常容易达成的一步，在夏晓瑜眼中无疑是一种严峻的挑战。 因为从来没人能看到她，所以她任何时候都从不化妆，除了冬天皮肤干燥时会抹一层婴儿雪花膏，夏天会擦防晒霜之外，她不会更多的化妆技巧了……如果把以上两种排除在化妆技巧之外，那她就是对化妆一窍不通。 “化妆？虚伪的人才化妆啊！只有肤浅的男生才喜欢化学的皮囊，有内涵的都喜欢纯天然的！” 夏晓瑜一边抱怨，一边还是乖乖在笔记本上记下：要学化妆。 记录完毕，夏晓瑜滚动鼠标，看向第二个要点：在约会时要给男生尊重，附和对方的意见和夸奖对方是一种令对方产生好感的手段，另外不要老让男生找话题，所以要在恰当的时候接话。 “不错不错，记下来！” 笔记本上又多了一行字——准备话题。 “第三点，不要老是让男生请客，主动付钱也是向男生表示好感，并且表示自我独立的一种方式。嘶——从来都不付钱啊，不过还有几张卡应该够花。” 夏晓瑜刚刚准备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一点，忽然意识到自己付钱谁来收钱呢？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看到下面还有一句：如果男生积极请客，也要照顾对方面子欣然接受。 “还好，苏明一定会请客的。”夏晓瑜如蒙大赦。 鼠标继续下滑——没了。 “没了？就这？”夏晓瑜一怔，盯着下方的公众号二维码，心里不敢相信泡男人只需要这几招，如果用这么几招就能搞到男人，那她早就成功了。 她坐在电脑前沉思良久，最终决定继续她的主动出击策略，她觉得以苏明的性格，展现贤良淑德肯定玩完，持续以雷霆之势一举拿下对方，才是正确的约会方法！ 夏晓瑜想着，手指无聊地往下拨拉着网页，然后看到了一个有意思的话题。 “嗯？等等，这是什么？撩男攻略？” 她暂停了滑动鼠标，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回答展开，态度之郑重，仿佛那是什么震惊世界的数学至理。 “嗷~原来要这样！厉害啊！这个姐姐有一手呢！……总算找到参考了。” 上面详细描述了男生喜欢什么样的表情，以及在什么环境下，做出这种表情，更容易打动男生的心，答题者不光用文字详细描述了操作步骤，还非常贴心地搭配了各种对比图片，看得夏晓瑜如醍醐灌顶，五体投地。 “嗯？这个！我的天，这办法我怎么没想到过！待会对着镜子练一下吧。” “还有这个，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关系的确是一步就位比较好……听起来也很有道理……可是，我完全没有经验啊。” 夏晓瑜脑海中浮现出了苏明那张如石头般的表情，心里确信苏明也从来没有和女孩子有过亲密接触，所以指望苏明有经验也是不可能了。 不过还好，现在这个社会，任何知识都是可以学习的嘛，而且还有很多实战影片可以观摩，认真揣摩一番，应该问题不大。 夏晓瑜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待会去下几个实战录像观摩观摩，但她觉得做到这一步可能性很小，所以把观摩影片的优先级排到了最后。 她在各种女神的攻略中尽情浏览，如一只辛勤的小蜜蜂般吸收着各种知识，逐渐的，心里隐隐总结出了一套独属于她的约会计划。 长久以来，夏晓瑜一直有个梦想，但这个梦想一直都只是做梦而已，如果不是苏明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恐怕永远不会有机会实现这个梦想。 但苏明出现了，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她必须好好把握住！ 当今时代，最受欢迎的学科便是优生学，优生学这个听起来有点粗野，甚至有点原始的学科，却被大部分人公认为对抗怪异的究极手段。 它的目的很单纯，通过探索异能者之间的生育规律，找到固定的生育公式，最后进行社会内大范围的基因匹配，达到人类实力的全面提高的目的。 但对夏晓瑜来说，优生学有着其他方面的特殊意义，比如异常特征的遗传。 苏明能看到自己，之前还突破了恐惧楼梯的极限，这说明苏明或许对怪异事物的影响，有着极强的抵抗力。 夏晓瑜觉得，或许这份抵抗力也是可以遗传的。 如果自己和苏明能生个孩子，那么……说不定她的孩子也能看到自己，那时候他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一家三口在一起，想必永远也不会孤单了吧。 想到这里，夏晓瑜脸上浮现微笑，眼睛像日光下的湖泊般泛起了闪光。 但旋即她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她知道这件事并不容易进行，倒不是她觉得推倒苏明有什么难度，在她眼里，苏明迟早是要被自己推倒的，问题是推倒之后呢？ 怀胎十月，最后分娩可是很危险的，虽然她的体质比常人强得多，但难保不会出问题。 而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看到她的只有苏明，也就是说助产大夫只能让苏明来担任了，而大概率苏明是没有助产知识的，这种经验需要学习和实践，如果想要速成，大概需要一些特殊的收容物配合。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风险，那就是小孩没有遗传到苏明的特性，反而遗传到了她的特性，那时该怎么办？ 这是最让夏晓瑜担忧的一个问题，她非常清楚没人能看见自己的绝望，她不忍心让自己的孩子承受这样的折磨。 “或许应该让优生学再发展发展，可能优生学发展到后来，能定向遗传也说不定。”夏晓瑜摸着下巴，认真地思索着。 “那在此之前……或许做好安全措施比较好。” 夏晓瑜摇了摇头，打消了长远的想法，她想的太远了。 俗话说的好，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现在应该把注意力放在第一次约会上才对。 一念及此，夏晓瑜拿起手机，给苏明发了一条信息：明天去约会吧！ 很快，她就收到了对方的回信：不好意思，要竞选区长，最近可能会很忙。 “啧！搞什么呢！怎么约会的时间都没有！”夏晓瑜狠狠随手把手机丢到一边，爬上床，抱着膝盖，像一个怨妇似的嘟嘟囔囔道。 她一切都准备就绪了，结果却是白高兴一场。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越是细想，心里越气，恨不得现在直接找上门去，把苏明的竞争对手给宰了。 ———————— 第二天，苏明睁开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夏晓瑜。 昨天他梦到夏晓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夏晓瑜半夜给他发短信的缘故，他梦到了和夏晓瑜约会。 在梦里，夏晓瑜和他本来好好的在餐厅里吃饭，然后一个服务员走上来，问夏晓瑜要吃点什么，然后那个服务员就成了第二个能看到夏晓瑜的人！ 梦里的夏晓瑜知道服务员也能看见自己，高兴坏了，居然邀请那个服务员和他们一起用餐。 之后的饭局，他完全被晾在一边，看着她和服务员聊的火热朝天，最后，吃完饭的时候，她问了苏明一个问题：要和她结婚吗？ 实际上，在梦里他已经想要答应了，反正和夏晓瑜结婚怎么都不亏，毕竟她那么可爱。 但或许是出于想要试探对方的心思，梦里的他想知道夏晓瑜究竟是因为自己能看到她，所以才想和他在一起，还是因为他这个人，才想和他在一起……所以，他在梦里他拒绝了对方。 然后……然后夏晓瑜就跟那个该死的服务员走了！ 更离谱的是，之后他们俩竟然闪婚了！ 自己还接受了夏晓瑜的邀请，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梦里一大帮人来参加夏晓瑜的婚礼，那帮人都看不到夏晓瑜，所以都只能一个劲的祝福那该死的服务员。 他看到夏晓瑜穿着婚纱站在那里冲他笑，朝他抛花，当时苏明就想着不能让那该死的服务员得到夏晓瑜，他得去抢婚！ 明明当时脑子里抢婚的计划都想好了，但梦中的他却不受控制，乖乖去参加了对方的婚礼，像个憨批一样在台下跟着鼓掌，嘴里只会喊些“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的屁话。 于是，夏晓瑜就这么结婚了，苏明很难受，他无法形容那种难受的感觉，只知道难受得想哭。 梦里的时间过得飞快，他几个片段就看到了夏晓瑜的大半辈子，她和那个服务员生了几个正常的小孩，然后那个服务员靠着夏晓瑜的能力，直接成了当地最有钱的富翁。 而他自己，之后谈了几次恋爱，但每次都无疾而终……他忘不了夏晓瑜，他的心被夏晓瑜偷走了，再也取不回来了。 总之，梦境到这个地方还算正常，算是一个错过一句话就错过一辈子的悲剧故事，但之后的剧情，就开始偏离常规了。 夏晓瑜和那个服务员结婚之后，那狗日的服务员居然还敢和他称兄道弟！还对他说如果不是他，他永远也遇不到夏晓瑜！ 那混账还对他说：“兄弟谢谢你，夏晓瑜真是棒极了！各方面！” 艹！ 艹艹艹！ 回忆到这里，苏明攥紧了棉被，气的牙痒痒，恨不得马上倒头就睡，重新回到梦里，一刀直接捅死那个服务员。 “妈的！狗日的玩意儿，老子一刀捅死你！” 苏明在起床气的驱使下，恶狠狠骂了几句，随后冷静下来，心想自己何必和梦里的虚构人物置气呢，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看得到夏晓瑜，只有他能……对，没错……只有自己可以。 想到这里，苏明心里好受了些，拿起手机，给夏晓瑜发了句早安。 此刻，他无比期待着夏晓瑜给他一个回应，然后，对方秒回。 【早安，达令（笑脸）】 苏明嘴角不经意地上扬，心满意足了。 去他妈的服务员，就算真的存在这个服务员，夏晓瑜也不会离开自己。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苏明一喜，从床上窜起来去开门。 打开门，站在门口的却不是夏晓瑜，而是脸上写着“我准备好工作了”的江益川，他略微有些黑眼圈，可能昨天熬夜了，脸色也比平常更加苍白，看起来很不健康。 他随手将一份早餐递给苏明，说：“早安啊小明，我昨天忘带钥匙了，真是失误。” “谢谢队长……” 接过早餐，苏明心里有些小失望，他还以为会是夏晓瑜。 第一百四十四章 竞选的对手 “你看起来垂头丧气的，是有什么心事吗？” “不是，只是因为队长你的早安太没有精神了，让我感受不到朝气。”苏明随口胡扯道。 江益川一愣，低头认真思考起来。 “是吗？早安问候还欠缺了一些精气神？” “队长，你嘟嘟囔囔说什么呢？” “没什么，把这份放小白床头，我要去上班了，今天你不用上班，等你的宣传助理联系你就行了。” “宣传助理？” “简单说就是帮你拉票竞选区长的人。” “调查局还有这样的人？”苏明一边说一边打开早餐的盒子，里面静静躺着几个小笼包，他拿起一个小笼包直接放进嘴里，汁水四溢，他尝到了不属于猪肉的清新鲜味，是虾？ “宣传部是调查局公关部的附属部门，专门负责搞些舆论管控，拉票这种事当然也由他们负责……好吃吗？我在里面包进了虾仁。”江益川盯着苏明的嘴，似乎期待从苏明嘴里收获一些感想。 “是，是队长你做的？没想到竟然出奇的好吃！” 苏明心里有些吃惊，因为江益川并没有给他家庭主夫的印象，在苏明眼里，江益川一直都是一个被压榨的社畜，并且有着特攻部一脉相承的工作狂特质。 这时，江益川的电话响了。 “等等，我接个电话……嗯，知道了，这就让他过去。” 挂断电话，江益川看向苏明，说： “可以过去了，你的宣传助理已经在大厅等你了。” …… 等苏明来到大厅，遥遥就看见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腋下夹着一个文件夹，安静地等在那里。 不用说，这就是他的宣传助理了。 “你好，请问你是林飞吗？” “奥！没错！之后由我来帮你拉人气。”林飞笑道。 他翻开文件夹，简单看了几眼，开口道： “按照行程，之后你要进行网络直播，还要在准备竞选的选区拉人气，并在选区巡逻，积极地解除选区内的怪异，这是目前我和同事们确定的粗略计划，你看怎么样？” 苏明一怔，回道：“这种事，你们专业的来就好了。” “我的意思是这个活动频率你能接受吗？对第一次竞选的人来说，可能会有些手忙脚乱，但这计划已经很保守了。”林飞说。 苏明瞄了对方一眼，心说你都这么说了，我难道还能回答行程太忙吗？ “先试试看吧。” “好的，先了解一下你的竞争对手吧，你的竞争对手是亚瑟，调查十四局的新人，他是很罕见的可以自由出入禁忌岛，却不受到禁忌岛影响的特例，这种人常常被叫做自由人。 亚瑟的人气很高，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不是他的对手。”林飞说道。 闻言，苏明表情微变：“不是昨天才说我机会很大吗？” “这是现在不是对手，你之前的战绩还没大肆宣传，公众对你的了解还不够，而他们都了解亚瑟，所以总体意愿偏向于亚瑟，之后只把你攻略黑门的战绩好好宣传一番，你不会比他差。” 说的同时，林飞递过来一张纸。 “你先看看亚瑟的资料吧，他是难缠的对手。” 亚瑟·伊克斯，出生酒神岛一户普通农户家里，从小就只是普通人，但很向往成为英雄，所以在之后不顾家里人反对进入了禁忌岛，获得了异能创造冰的力量，之后又冒险离开了禁忌岛，并且存活了下来，从此成为自由人。 因为可以不受禁忌岛的影响，他被十四局重用，解决了许多高难度任务，再因为特别的经历，广受普通人类的爱戴。 苏明翻阅了一下照片，里面是亚瑟施展异能的样子，照片里他操控冰块，一头金发在漫天寒霜中飘扬，湛蓝色的眼眸让这位帅哥看起来又高冷又强大，一眼望去非常帅气。 “这个人看起来和演员一样，一看就不靠谱，区长的职位难道是选美选出来的吗？”苏明不屑道。 似是察觉到了苏明的不屑，林飞摇了摇头，说： “不要小看他，在女性群体中他人气很高，因为有普通人变成异能者的身份，所以经常被邀请参加各类综艺节目，算得上是调查十四局的牌面担当，比起像你这样的天生异能者，公众更喜欢亚瑟这样从普通人变成异能者的人。” 苏明听了，更加沉默，心里感觉这区长竞选越来越像选秀节目了。 “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把我包装成明星来宣传吧？”苏明试探着问道。 “当然！我们给你打造的人设是绝对强者，异能神秘莫测的人设，因为你的异能是罕见的s级评级，并且还刚刚解决了s级怪异现象黑门，本身的评级和战绩，已经十分有说服力了！ 这是我们宣传部给你准备的要点记录，记得在外面露面时，一定要按照上面的要点来表现自己。 等到时机成熟之后，我们会组织一场直播，之后你就按照我们设计的稿子来打击对手就行了，应该能赢。” 苏明拿过纸看了看，上面写着： 【在外出巡逻时要时时刻刻表现出“我很强，根本没有怪异能击败我”，在遇到别人求救时一定要波澜不惊。 遇到亚瑟绝对不要把对方放在眼里，在舆论上，攻击对方要牢牢围绕在实力这方面上。 要把解决s级怪异描写得轻描淡写，具体说法具体讨论。】 “原来还是要凹人设。”苏明道。 “竞选都是这样，行政办公能力并不被看重，因为这种能力展现不出来，群众只会在乎自己看到的，所以你要让选区普通民众觉得你能保护他们，这才是重中之重。” “嗯，感觉明白了。”苏明点了点头，脸上写着“我完全理解了”这几个大字。 “好，那现在……嗯……让我们讨论一下具体步骤吧。 首先呢，现在十一区有几个怪异要解决，应该不是很强的怪异，但解决它们可以是不错的宣传标题。 而且最近刚刚出现了一个a级怪异，不知道你有没有信心解决，如果能解决它的话，我们优势会大不少。” “什么怪异啊？” “别称白衣女鬼，但因为那是十四局的管辖区，所以我们没有怪异的资料，十四局肯定也不会给我们情报，所以你还是谨慎为上，毕竟那是a级的怪异。” 苏明默默叫出系统，搜索白衣女鬼的资料，看完后点了点头。 “今晚就动手吧。” 林飞直接愣住，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什么。 “你，你说什么？” “我说，今晚就动手处理掉那个怪异。” 苏明盯着林飞，表情无比认真。 第一百四十五章 白衣女鬼 夜晚，亚瑟坐在调查局的椅子上，调整情绪。 “亚瑟，放松些，其他几个竞选的年轻人更没什么竞争力，他们和你一样只不过是a级异能者，不可能是你的对手，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七局那个s级，他的评级比你高，这对你是个小小的威胁。 不过不用担心，他刚刚成为调查局专员不久，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战绩，而且他是天生异能者，普通人对他的印象肯定没对你的好，从目前网络调查来看，你这次竞选有绝对优势！”亚瑟的助理比尔说道。 “比尔，那个苏明不是我担心的对象，他经验太浅薄了，也不懂的怎么让别人喜欢他，区长竞选终归是总体印象，比如说六局那个s级的齐晓阳，他不也没资格成为区长吗？ 我现在最在意的是今晚要处理的a级怪异，你们所有的安排都做好了吗？” “全都准备好了！已经联系了电视台进行实况转播，一切顺利的话，那结果应该算提前确定了。”比尔笑道道。 亚瑟点了点头。 他们口中的a级怪异，是十一区的怪异白衣女鬼。 这是三天前才出现才出现的强大怪异，特点是每天在固定地区任何一处地点随机出现，特点一边哭一边在街道上行走。 目前没有主动伤人的情况出现，但越是靠近她，越会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恐惧，如果和女鬼距离在两米内，就会被超低温直接冻成冰人，最后被女鬼击碎。 在远距离的情况下，并不会吸引女鬼的仇恨，但如果靠近到一定距离，则会吸引女鬼的注意力，被对方追杀。 迄今为止，白衣女鬼已经杀死四十五人，其中三十人是调查局干员。 因为白衣女鬼的问题，十一区有四个街区晚上不准通行，街区的居民禁止上街。 现经过数次试探，已经证实，对女鬼进行攻击会遭到女鬼的追杀，并且远距离的攻击完全无效，只有近距离攻击能起到一定的杀伤作用。 此外，白衣女鬼近身战斗力极强，对大部分异能都具备极强的抗性，因此被判定为a级怪异。 实际上，准确点评级，这个怪异应该属于伪a级，也就是虽然有a级怪异的实力，但却并没有a级怪异的攻击欲望，这种怪异想要处理也并不是特别难，十四局在这个怪异出现的第二天，就已经想出四种对策可以安全消灭对方。 但因为亚瑟即将竞选区长，这个a级怪异对居民影响较大，给居民们留下的印象很深刻，但它本身的安全威胁指数又非常低，所以被十四局列为刷战绩的好目标，专门安排亚瑟出面解决。 这对亚瑟来说，是一次非常难得的展示机会，只要他能顺利干掉白衣女鬼，当地居民对亚瑟的好感必然直线上升，再加上十一区本来就是十四局的地盘，民众对十四局成员有着天然好感，选票自然手到擒来。 “解决掉白衣女鬼之后，还有什么怪异能让我出出风头？”亚瑟问道。 比尔：“最近听到一些线索，有一个变异人在夜晚出没谋杀路人，另外下水道里有魔犬的传闻，似乎是真的，你在解决白衣女鬼之后，陆续去解决这些怪异，配合媒体的宣传，竞选绝对没问题。” “可以，马上出发吧！” 亚瑟和比尔走出来调查十四局的大门，大量的媒体已经聚集在门口了，闪光灯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亚瑟先生，您现在是打算去解决传闻中的白衣女鬼吗？听说它是一个非常危险的a级怪异，您有信心吗？”女记者上前将话筒送到亚瑟面前。 亚瑟旁边的比尔马上帮着回道：“白衣女鬼的确是罕见的a级怪异，众所周知，低等级的异能对a级怪异是完全无效的！ 而且a级怪异有着大范围高效率杀害人类的特点，现在白衣女鬼只在一个街区游荡，但据我们观测，她的行动范围正在逐步扩大，如果不及时解决它，那今后十一区民众在晚上将无法出行！” 女记者：“亚瑟有信心消灭它吗？” 亚瑟露出一个温和谦逊的微笑：“不知道，但为了十一区的居民，我会尽力而为。” 他说的很保守，但他的表情已经让正在看他的观众们感到了胜券在握。 “那请问这位是？”记者注意到了亚瑟身边还有个人。 “这是我的搭档刘飞云，异能是创造火焰，这一次他会和我一同迎战白衣女鬼！” 听到亚瑟的搭档，人群中又是一阵议论，闪光灯继续咔嚓咔嚓，亚瑟和刘飞云在众人的簇拥下，向目的地走去。 调查十四局一直密切关注着白衣女鬼的动向，早就掌握了它的行动情报，亚瑟刚刚出门，就有专人向他报告白衣女鬼的所在，于是亚瑟就这样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向狩猎的目标所在地赶去。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目的地，这时用肉眼就能看到在一百米开外的白衣女鬼了，她的哭声隔着一百米依旧清晰，声音不大，但极有穿透力，凄怨无比，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比尔从刚才开始，一刻不停的向记者们解释白衣女鬼的危险性，努力将白衣女鬼描述成极度危险，普通异能者难以战胜的怪异，而亚瑟和刘飞云两人狩猎白衣女鬼，更是闻所未闻的高难度任务。 他竭力描述这场任务的困难，而他的讲述在白衣女鬼的哭声衬托下，也充满了说服力。 白衣女鬼一直顺着马路直线行走，拍摄队伍在后方远远跟着，女鬼的行走速度很慢，她背对着众人，如丧子的怨妇般哭嚎着，夜晚的空气因为这凄厉的哭声显得格外凝重冰冷。 今晚本来不准通行的街道上，也出现了不少人，他们都是特意前来观看亚瑟对战白衣女鬼的普通人。 如果换做以往，周围早就拉起了警戒线，但因为白衣女鬼是只要不靠近，就比较安全的怪异，所以调查局这一次竟然允许普通人在保安的管理下，远远地观战。 此时此刻，这条街区两边就是小区，公寓楼上每一户人家的灯都亮着，居民们趴在阳台上观看这场难得的怪异狩猎，兴致颇高，其中不乏有亚瑟的粉丝，大声呼叫着他的名字。 “亚瑟！亚瑟！” “亚瑟加油！” 一时间，这里倒不像是怪异处理现场，反而像是偶像游行。 亚瑟冲周围的人招招手，对着镜头说：“还是希望大家能注意安全，这次的怪异不接近危险就比较小，所以可以旁观，但如果是平时遇到古怪的事情，还是第一时间离开，拨打调查局的电话为好。” 说到一半，亚瑟顿了顿，俏皮地开了个玩笑：“当然，十一区的居民也可以直接拨打我的手机，我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亚瑟看了比尔一眼，比尔冲他眨了眨眼，表示刚才的临场发挥很棒。 “好了，我要开始消灭怪异了，请大家待会不要跟上来，保持五十米的距离！那个怪异在靠近到十米内就会追杀靠近的人，两米内就会被她冻成冰人，我和刘飞云待会要全力发动异能，在维持自己体温的情况下杀死目标，这需要全力集中注意力。” 说完，亚瑟和刘飞云两人朝白衣女鬼走去，拍摄的队伍遥遥跟在后方，用远镜头锁定两人的背影。 亚瑟这次很有自信，他和刘飞云的近身战技术都非常精通，而且他们一冰一火正好都能近身。 亚瑟自己能把低温转嫁给冰块，刘飞云能把低温用火焰抵消低温，他们两人用异能互相配合，绝对能消灭这个怪异！ 随着距离拉近，终于，两人距离目标只剩下十米的距离，走在前方的白衣女鬼似是感知到背后亚瑟和刘飞云的存在，停下了拖行的脚步，转过身，用那双纯黑的眼瞳，看向亚瑟和刘飞云。 它的脸色惨白如雪，有些湿润，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粘稠冰冷，亚瑟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 紧接着，它张开嘴，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巨大的尖叫震得临街的窗玻璃轻微抖动，身后的记者被吓得后退几步，两旁楼上的居民也收起了观战的好奇心，在这一刻，他们切身体会到了怪异的恐怖。 “啊啊啊啊——！！” 白衣女鬼朝亚瑟和刘飞云冲了过来！ 一瞬间，两人都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寒意，一股无形的恐惧在他们内心漫延。 这一刻，亚瑟居然升起了转身远离，暂避锋芒的念头，他感觉自己不是这个怪异的对手！ “亚瑟，感觉不大对劲，要不要……” “不！这只是这个怪异的特殊影响！我们能干掉它！” 亚瑟脸上结出一层寒霜，刘飞云身上燃起一团火焰，两人用各自的方法抵消掉了那恐怖的寒气。 眨眼间的工夫，女鬼已经逼近面前，它猛地向亚瑟挥手，速度之快令人措手不及！ 亚瑟心里一惊，但多年来的战斗本能让他在瞬间制造出了一堵坚固的冰盾，冻结在亚瑟手上的冰盾挡在女鬼和他中间，犹如防爆盾一般将亚瑟整个人安全地保护在背后。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冷酷的火【5000大章，内有咸鱼水的一更】 女鬼的手拍在了冰盾上，亚瑟能感到巨大的冲击从受击点蔓延开来，冰裂从中心爆炸道冰盾的边缘，整个冰盾在一次普通的拍手下化作碎冰。 防御被瞬间瓦解，让亚瑟的脑袋产生了一瞬间的空白，他无法接受刚才发生的事，这和他之前的预测不一样！ 女鬼击碎了亚瑟用来防御的冰盾，五根刀子般的手指重重拍在亚瑟的腹部，将他如皮球一般拍飞，远处的人群看到这一幕发出一阵惊呼，本来抱着看英雄打怪兽的观众们，放松的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亚瑟跌在地上，腹部的冰块碎裂开来，他感到腹部是麻痹的，麻痹的部位又火辣辣地疼，像是烧得滚烫的小刀在皮肤上乱割，关节和筋骨都被刚才那一摔摔得隐隐作疼，撞到树干的脊背疼得无法挺直。 亚瑟扭头向白衣女鬼望去，凄厉的尖叫刺穿耳膜，心中的恐惧无法抑制的越来越强，他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在颤抖！ 眨眼的工夫，远处刘飞云也被女鬼一脚踢飞过来，刘飞云比他更惨，直接呕出一口血，看他的表情，似乎已经完全失去斗志了。 “飞云，振作点！刚才只是失误！”亚瑟咬牙道。 “不……我打中它了！刚才……我全力打中它了！”刘飞云上下牙齿在打架。 亚瑟懵了一下，脑子里自动进行了一系列的运算，刘飞云的全力一击，足以熔穿五厘米厚的铁板，但这个怪异却没有受到丝毫伤害，这说明刘飞云的异常值无法抵消对方的伤害减免，而自己的异常值，也只比刘飞云高出一点。 这就好比他们两个没发育完全的脆皮，在单刷攻高血厚的boss！ “咿呀呀啊啊啊——！！ 白衣女鬼冲了过来，尖叫的声音只穿脑髓，脑髓都仿佛在沸腾。 亚瑟一手拍在地面上，巨大的冰墙拔地而起，冰墙对面的影子举起手掌一下重重拍在墙上，蜘蛛般的裂纹扩散开来。 刘飞云挣扎着站起身，手臂重新燃起熊熊的烈火，火焰凝聚于一点，准备发出最后的强力一击！ 下一秒，冰墙爆裂，在白衣女鬼冲破冰墙的刹那，刘飞云挥出一拳，全力轰击在怪异的肚子上！ 巨大的爆炸和飞舞的火焰瞬间照亮了整条街道，在远处观战的众人眼中，火光遮蔽了一切，然后一团白色的身影从爆炸中飞了出来。 一直屏住呼吸的人群沸腾了，欢呼声响彻夜空，众人似是被这初次的反击所鼓舞，振奋不已。 街道两旁的高楼，响彻对亚瑟和刘飞云的喝彩，但亚瑟和刘飞云已经无心顾及这些了。 情况不对，这怪异不是近身搏斗强就能赢的，它力量巨大！受击打时没有僵直。 亚瑟拉起自己的衣服，看了看之前被白衣女鬼拍中的腹部，那里有一个紫红色的手掌印，皮肤都是硬邦邦的，上面有五条极细极细的裂纹。 这是严重冻伤！ 身为一个创造冰的异能者，他居然被对方严重冻伤了！刚才那一瞬间的低温，连他都无法做到完全转移！ 亚瑟伸手摸了摸上面的裂缝，他知道自己刚才应该是被割伤了，但瞬间的低温冻结了血液，所以没有出血，只留下了伤口。 “还好吗？”亚瑟哑着嗓子，看向身边的刘飞云。 “大腿冻僵了，刚刚有点知觉，疼！”刘飞云说。 他能控制火焰，至少还能解冻，但亚瑟这个冰系异能者，被冻僵了就有点麻烦。 “咿咿呀呀呀呀呀呀——！！！” 对面的地方传来尖叫声，亚瑟和刘飞云的恐惧感更甚，两边楼房上的欢呼声都停了，观战的人寥寥无几。 而在远处拍摄的摄影师，镜头开始不断晃动，他们虽然离得有点远，但都打心底的害怕。 身后一些胆子比较小的无关群众，早就管自己跑路了，而这些记者因为任务在身，又相信亚瑟和调查局之前的说辞，所以才一直坚守在这里。 “说，说几句。”摄影师提醒道。 主持者这才反应过来，憋出一句：“他们打得很激烈！我……我站在这里……都感觉很害怕！” 摄影师默认了这完全不专业的解说，他感觉画面和声音的冲击已经足够了，那女鬼的叫声已经够瘆人了，任何人听了都会发自心底的害怕。 远处，白衣女鬼从行道树的树荫下冲出，双手往前探，用一种有些滑稽的姿势奔向亚瑟和刘飞云，但在亚瑟和刘飞云眼中，就像是看到死神在朝他们接近。 终于，刘飞云没能绷住，他转身开始往反方向跑！ 在刘飞云转身逃跑的瞬间，白衣女鬼也调转方向，放弃攻击亚瑟，径直向逃跑的刘飞云追去。 “咿呀呀呀啊啊——！！！” 不知道是因为过于紧张还是过于害怕，刘飞云跑的方向居然是记者和围观群众聚集的这边！ 刘飞云懵了。 他转身的话，就会撞上那女鬼，但继续跑的话，那前面那些人都会死。 “散开！！！” 刘飞云大吼道。 但人群没有散开，刘飞云心里直接绝望了，他不知道，不是他们不愿意逃，而是看到白衣女鬼朝这边过来，他们的双脚已经无法动弹了，就像被混凝土固定在地上似的，双腿已经不属于他们了。 内心的恐惧滋生着，所有人都感觉到死亡已经降临。 这时，一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 那人开始快步朝跑来的刘飞云走去，右手伸向后腰的烟雾弹，握住烟雾弹，拇指别开保险栓，甩手向白衣女鬼掷出，在烟雾弹抛出的同时，他逐渐开始慢慢加速，变走为跑！ 刘飞云与他相遇，被他一脚踹开。 此时白衣女鬼没有再追击刘飞云，而是选择向这名刚刚出现的路人袭击！ “果然，这就是它的优先攻击顺序。”苏明淡定地望着对方，表情淡然自若，波澜不惊。 “咿咿啊啊啊——！！！” 女鬼再次发出尖锐刺耳的尖叫声，街道两旁的窗玻璃爆裂，沿途的路灯嘣嘣嘣一路炸裂，整个街道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两旁高楼上的零星的灯光和月光充当照明。 在凄厉的鬼嚎中，所有人的脑髓都在震颤，仿佛天灵盖和耳朵正在被一根铁钎慢慢翻开，他们甚至感觉大脑触碰到了初冬空气中的凉意。 而靠得最近的苏明，面对凄厉的尖啸，只是轻轻咋了下舌，他感觉自己耳朵快聋了，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蜂鸣。 雾气更浓，尖叫女鬼的双手朝苏明的胸口拍去，缭绕的烟雾中，鬼手穿胸而过，苏明毫发无损。 “聒噪。” 苏明抬起手，掌心骤然燃起猛烈的火焰，猛然伸出！铁钳般的手掌死死卡住白衣女鬼的脖子，将她的尖叫声掐灭在喉咙里。 一瞬间，尖叫消失，世界安静了，本来被恐惧污染精神的人们镇定了许多，摄影师虽然双手在发抖，但仍竭力将镜头对准黑暗中的一人一鬼。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真的超级敬业，一方面他感动于自己的敬业，另一方面激动于自己正在记录一个稀有的战斗时刻。 主持人的丝袜湿了，她轻咬嘴唇，羞愧无比，但现场其他人并没有嘲笑她，因为尿裤子的人并不在少数。 “大家……大家请看，这就是刚刚出现的神秘人！他正在和白衣女鬼战斗！” 镜头锁定苏明身影，在摄影师的专业聚焦中，苏明那副冷淡脸庞呈现在电视机前的观众面前，他的表情看起来无比冷漠，淡淡的黑眼圈让他多出了一些疲倦，让人从他身上感到一种慵懒冷淡的气质。 苏明盯着那张扭曲的鬼脸，从夜风中吸了一口凉气，然后，他皱起眉头，冷声道：“焚烧吧！” 刹那，喷薄而出的火光照亮了整条街道！ 火焰沿着苏明的手臂喷薄而出，如一条火龙！呈扇形将白衣女鬼的身体吞没！ 剧烈的火光不断闪烁着，被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下来，转播给正在网络上观看的观众们。 怪异还在攻击，但现在看来却像是挣扎，所有的攻击都穿透了那个少年的身体，仿佛他的身体是透明的一般，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令人难以理解，但毫无疑问，现在是这个少年占了上风！ 直播网站的收视率正在直线飙升，镜头中，苏明的脸庞在火光中是半透明的，他望着疯狂挣扎怪异，口中吐出一口寒雾，犹如一个冷酷的处刑人！ 但此时此刻，苏明心里想的是这个女鬼身边真的很冷。 “他……那个人占了上风！快看呐！那个人占了上风！白衣女鬼所有的攻击都对他没有效果！怪异正在燃烧！” 似是从苏明的强势碾压中得到了支撑，主持人重新感觉到自己是安全的，她的解说重新回到了正常人的水平，虽然因为过于激动有些语无伦次，但多多少少也能引起一些观众的共鸣了。 苏明表情淡漠地望着被他提拎着的女鬼，他非常清晰地感觉到从火人那里夺取来的【用火】异能变强了，不管是攻击范围，还是火力，都随着他的不断使用，在慢慢变强。 或许之前那个火人并没有将这异能开发到极致，或许这个异能将在他手中大放异彩。 “稍微，有点冷啊。”苏明喃喃道。 话音未落，更加猛烈的火焰从苏明的手中爆发出来，原本乱扭的火焰忽然变得整齐划一，笔直一条，犹如从火箭喷射口喷出来的一般！ 红色的焰色逐渐变成苍蓝，温度和燃烧效率进一步提升！ 不断挣扎的白衣女鬼在眨眼间，变作一个熊熊燃烧的火人，它被点燃了！ 在最后的时刻，她放弃了攻击苏明，改而去抓苏明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但苏明的手其实穿过了她的脖子，握着她的颈椎。 燃烧的火焰高达三四米，在黑暗的街道上如此显眼，两旁高楼上的居民纷纷探出头来观看这壮观的一幕，仿佛这不是危险的狩猎，而是一场人人都能参与的庆典。 焚烧还在继续，剧烈的燃烧让空气中充满了煤气灶点燃时的“嘘嘘”声，白衣女鬼的身体开始变形。 “好像威力更猛了！火从红色变成蓝色了！”主持人稳定维持着语无伦次的解说水平。 亚瑟在旁边看呆了，他想要上去帮忙，但好像对方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忙，似乎……根本没有他出场的机会。 苏明的焚烧一直持续了八分钟，终于，脑海中响起他一直在等待的声音。 【叮！获取b级特性【寒意】】 眼前属性面板展开，新特性出现。 【寒意：当你的执念足够强大，就能震慑比你更强的人 评级：b 效果：使用寒意之后能让一定范围内的生物对你感到恐惧，若对方实力比你更强，那差距越大，效果越弱。】 哦？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好特性，苏明心想。 苏明放开了怪异，它现在就像一个普通的尸体那样掉在地上，在火焰中燃烧着。 怪异被消灭的刹那，周围众人心底的恐惧彻底消失，两旁的高楼里发出一阵欢呼，不远处的主持人带着摄像机激动地围了上去，丝毫不在乎刚刚烧死的怪异有没有反扑的可能。 刘飞云和亚瑟也恢复了正常，朝这边靠拢过来。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亚瑟冲苏明笑了笑。 “苏明。” 亚瑟的笑容僵住了，苏明，这不是那个s级异能者的名字吗？他就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这本来是我们的猎物！”刘飞云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他刚才被苏明一脚踢开了，这让他甚为恼火。 苏明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刚才逃跑了。” “我只是想拉开距离！这个怪异近身战很强，而我的异能距离要稍微远一些才能安全地使用！你刚才这么做……” “这没有区别！说到底临时改变战术就是你的能力不足，那东西是a级怪异吧？a级怪异至少应该由一个克制的小队来镇压，你们两个人就出手太鲁莽了。” 苏明理直气壮地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气自然地转移话题，义正言辞地指责了对方的行为。 主持人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把话筒递到苏明嘴边：“但，但你也是一个人啊。” “我是s级。”苏明轻描淡写道。 “！” 主持人惊了，原来他是s级！怪不得这么强，s级的异能者都这么强吗？ 她作为一个普通人，对异能者的实力差距重新有了认知，刚才在亚瑟和刘飞云手中很猖狂的怪异，在苏明手中居然毫无挣扎之力，这足以展现两个级别的差异。 “s级，难道是s级就可以乱来吗！”刘飞云大喊道。 苏明冷冷瞥了对方一眼，回道：“我那不是乱来，你们才是。” 苏明没有继续和人群纠缠的打算，转身就要离开，主持人见苏明转身要走，连忙追上去接着问： “你是专程来这里消灭白衣女鬼的吗？” “不是，我在网上看到这里好像有谋杀普通人的变异人出没，所以想追查一下，虽然没找到变异人，但在下水道里解决了一条大狗，刚好听说这里有危险的怪异出没，所以来看看。” “大，大狗？那也是怪异吗？” 苏明刚才那句话里蕴藏的信息量有点大，让人不得不细致去思考，既然苏明不是专程为了白衣女鬼来的，那他就是在无目标的在列杀怪异，而这里并不是七局的地盘，也就是说……苏明猎杀怪异，是爱好？ “你，你平常都这么做吗？”主持人又问。 “专员的工作不就是猎杀怪异吗？”苏明淡淡道。 说完，苏明皱起眉头，有些疑惑地问：“你们为什么在这里？这个地方应该被禁止通行了，你们在这里可是很危险的。” 主持人：“额……我们是来拍实况转播的。”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明了，下意识地选择了最普通的回答。 “猎杀a级怪异不是调查局专员的日常吗？有什么好看的？”苏明不解地笑了笑。 “额……说是这么说，但据说这个a级怪异很难缠，我们想让观众朋友们都认识到怪异的可怕，所以想把它记录下来。”主持人语无伦次道。 “对普通人是很危险，但对专业人士来说，大概类似于危险的野生动物，只要有把握，就没有什么危险。好了，我要去下个地方了，再见。” “你还要去下个地方？请问你接下来要去干什么？” “还有点早，我再四处看看，看看有什么可杀的。”苏明回道。 人群响起一阵掌声，人群中，一个女人拿着本子冲到苏明面前，激动的将本子递给苏明：“能……能给我签个名吗！” 苏明愣住了。 他面前的女人唯唯诺诺，害羞胆怯，就像是一个性格内向的粉丝，但苏明第一时间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不寻常，她，很强！ 超直觉很少被动告诉苏明一个人的强弱，第一次见到希尔薇时，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对对方的实力产生印象，遇到江益川、张天晓时也同样如此。 但这一次，他什么都还没想，直觉就开始提醒她眼前这个女人很强。 第一百四十七章 舆论的对抗 不过，对方好像没有恶意，这家伙接近自己是想要干嘛？ 苏明接过对方的本子，写上了名字，递还给对方。 “谢……谢谢你！”女人欢喜地回到人群中，用一种“崇拜”的目光望着苏明。 感觉不像好人，但好像也不是坏人，苏明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亚瑟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苏明在镜头前一番轻描淡写后离开，一句话都插不上。 这本来应该是属于他的个人秀，但却硬生生被苏明出尽了风头，他敢断言，苏明是故意的！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亚瑟靠近比尔，轻声问道。 比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回去和其他人商量商量。” 他实在说不出口，这一次亚瑟的表现简直差到了极点，如果就他一个人，历经险阻干掉了白衣女鬼，倒还算好，但在苏明利索地灭杀下，亚瑟完全沦为了陪衬。 任谁都看得出，亚瑟和苏明的实力天差地别，根本就是两个次元的，民众虽然会因为对某人的好感而投票，但他们对实力的考量比重也不小，说不定这一次糟糕的转播，已经让一些本来想看投票给亚瑟的人想法转变了。 经过这次转播，苏明在公众心目中的印象分，一定大大增加，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威胁。 不过，好在十一区之前就是调查十四局的地盘，一般来说，只要不出重大意外，一个区的区长是很容易蝉联下一届的，这一次亚瑟之所以参加竞选，也是因为上一任区长宋天星因为一些身体原因，不得不退休的缘故。 比尔相信十一区的居民对调查十四局还是有感情的，而且宋天星从调查局入驻东阳岛以来就担任该区区长，时间长达十年，居民们对宋天星非常信任。 只要拜托已经退休的宋天星在镜头前为亚瑟说几句好话，应该能拉到不少票。 对！就该这么办，这次回去就这么做吧！ 比尔心里下定了决心。 ———————— 调查七局，宣传部，林飞的办公室。 “棒极了！你是本色出演吗？真是太棒了！”林飞在办公室里握拳欢呼。 苏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扶着额头，有些困扰。 他是一个非常平易近人的人，为了夺得权力，却一定要装出一副高冷的模样，大概这就是身在高处，身不由己吧。 “高处不胜寒啊。”苏明感慨了一句。 林飞根本没听见苏明的嘀咕，兴奋地大喊道：“现在在论坛上讨论你的话题非常多！你这次的出场秀简直完美！” 林飞也没想到苏明第一次做事会这么顺利，首先苏明的演技就不得不让人佩服，他本来长得就不赖，又年轻，而且气质和高冷人设完全契合，这很容易得到年轻人的崇拜，但又会让中年人觉得可靠。 此外，这一次苏明是踩着亚瑟出场的，实力对比一目了然，任谁都能看出亚瑟在苏明面前，就是个弟弟！单手拎着打的弟弟！ 当然，最最最重要的，是苏明的猎杀方法，一点都不花哨——干脆！果断！实力碾压！ 前后连十分钟都不到，全程保持碾压的姿态，甚至连闪避对方的攻击都不需要，可以说这一次的战斗，完全让苏明的强者人设立起来了！ “我敢保证，不出意外，这次区长的位置，你十拿九稳了！”林飞打包票道。 “是吗？” “当然，接下来就包在我身上吧，引导舆论就是宣传部的专长了，你只需要继续保持这种态度就行了。” 苏明点了点头，忽然想到应淑然，于是问道：“应淑然也是竞选者，我们七局内部的人还要互相竞争吗？难道宣传部要分出两个人分别支持我们俩？” “这个……有时候是这样的，张部长和希尔薇部长两人的关系不大融洽，他们一直在竞争，这次对抗大家都想到了，但也没办法。” 说到张天晓和希尔薇的话题，林飞马上冷静了下来，对这两位部长，其他部门的人都挺无语的。 说到底还是为了资源的掌控。 希尔薇认为对人类最大的威胁是恶魔，而与恶魔的战斗，人数是无用的，异常值和恐惧特性不达标的人，就算是s级也如蝼蚁，所以必须培养人才，必须走精锐路线。 而张天晓觉得对人类威胁最大的虽然是恶魔，但狩猎恶魔的频率毕竟低，怪异杀害人类的总数量远超恶魔，应当将战斗重心放在恶魔身上。 他认为任何等级的异能者，都可以与适合他的其他异能者配合，资源的缺失会导致较弱的异能者死亡率升高，所以不应该把弱者的资源挪用到强者身上。 这两个人的理念完全冲突，一个走精锐部队路线，一个走军事化路线，两方都需要大量的资源投入，才能实现自己的想法，但联盟分配给七局的资源就这么多，所以只能争。 而七局地位最高的副局长和局长，却忙着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事，根本不管双方的党派之争，于是多年来，慢慢就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总之，你做好你的事就行了，张部长和希尔薇部长都是光明正大的人，虽然他们偶尔会拿对方的下属出气，但这不是大问题。”林飞说。 不是大问题吗，苏明皱了皱眉，琢磨着以后路上遇到张天晓，要不要主动打招呼示好，这样说不定就不会被整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更加全面地塑造你的形象！现在公众对你只有初步印象，他们还不够了解你，所以我得把你的履历好好归纳一下，然后丢到网上去。” 林飞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认真思索着接下来的宣传策略。 “黑门、地铁追猎者，这两个是一定要提到的，另外还有什么可吹的呢？哦！想起来了！你还突破了情侣秘屋的恐惧楼梯，这种对抗恐惧的素质和狩猎恶魔有直接关系，很有宣传价值！” 林飞马上回到座位上，对着键盘一阵敲打，将脑子里的灵感全部记录下来。 苏明加入调查局的时间太短了，所以能吹嘘的战绩并不多，不过好在他完成的那几件事，质量都非常高，完全可以深挖。 比如说黑门，苏明救了不少被洗脑的人，而这些被洗脑的人，在黑门里都是想要杀死苏明的人，这一点就值得大吹特吹，从这件事里可以凸显出苏明的强劲实力，以及善良，老百姓都喜欢善良的人。 至于地铁追猎者，这个怪异的知名度非常广，不用多说他们都知道，解决了高铁追猎者，就相当于间接拯救了每天都要死掉的几百个人，这是大功一件。 但光是描述这些数据，并不足以给公众带来实感，必须更加细致地描述这个怪异的性质。 比如说，告诉他们为什么这么多年地铁追猎者都没被消灭，因为实力强劲的人和怪异，都无法进入那个异空间，能进入异空间的，都是实力比追猎者弱的。 而苏明能进入地铁异空间，证明他的实力比追猎者弱小，但他却杀死了追猎者，这种情况可以解释为苏明在短时间内，从比追猎者弱，成长到了比追猎者更强的境界。 如此一来，那些人应该就能明白苏明有着可怕的成长性了。 恐惧楼梯更不用说，本身就极具特色，关于楼梯的帖子现在论坛上随便一找都有，这里只要强调苏明拥有东阳岛最出色的恐惧抗性，是继夜星之后，最适合对抗恶魔的人！ 对了！夜星！ 林飞双眸一亮，心情激动起来，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标题——【夜星的继任者！】 这个标题绝对有轰动性！夜星在东阳岛广受人们喜爱，时至今日，还有人在网络上对他念念不忘，现在打出这个旗号，一定能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力。 “林飞，我之后该干嘛？”站在一旁的苏明，无所事事地问道。 “没你事了，接下来是我的工作，你回去睡觉吧。” “太好了，我早就想回去了。” ———————— 两天后，亚瑟终于等来了他的电视首秀。 这两天来，因为苏明给他的压力，他晚上常常都是三点钟才睡觉，有时候做梦还没梦到自己没能竞选到区长，在梦中他输了，但根本就没有人关心他，所有人都围拢到苏明身边，他就像一个隐身人似的。 当然，这不是最可气的，最可气的是即使在梦里，苏明都是那副冷淡模样，赢了区长的职位，却完全不在意的模样，面对选民的拥戴时，还摆着一张理所当然的脸孔。 但现在，亚瑟的心情好多了，因为比尔给他专门定制了针对苏明的稿子，昨天在录播时，他的表现也十分稳定。 在公众面前展现自己，是亚瑟非常擅长的领域，他相信这一次自己能掰回一局。 “亚瑟，昨天你的表现很不错，没想到你还能驾驭严肃的风格。”比尔夸奖道。 亚瑟笑了笑：“毕竟是当地收视率最高的官方节目，当然要严肃一点。” 比尔点了点头：“这应该是个好转折，但除了苏明之外，那个叫应淑然的选手也要注意一下。” 闻言，亚瑟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应淑然，她是七局另一名竞选者，昨天以非同寻常的速度，积攒了大量的人气。 而获得人气的原因，则是因为网络上一篇稿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今日访谈 那篇稿子里详细描述了那个竞选者的悲惨经历，里面写应淑然在小时候因为怪异的袭击，失去了家人。 文章里写，她在十年前调查局入驻东阳岛后，第一时间加入了调查局，虽然当时她的实力只有b级，但为了能守护更多的人，甘愿付出自己的一只眼睛和一条胳膊，成了深度契约者。 撰写者笔力高超，将应淑然十年的奋斗描述得真实感人，令人动容。 文章中还写，这个女人的综合实力已经达到了s级的水平，完全不逊色苏明。 文中详细描述了她多年来的战绩，在数量和质量上，这些战绩都非常耀眼。 除此之外，她的行政能力也非常优秀，寻找人才和培养下属方面也很有一手。 悲惨的经历，加上文武双全的综合素质，让网络上有不少人支持她。 再加上十一区有一小半区域还没完成城市化，而她在老贵族统治时代的生活，恰好引起了那部分人的共鸣，所以如今意向投票人气很高，仅次于苏明和亚瑟，几乎要追上亚瑟。 说实话，亚瑟本来没觉得这个叫应淑然的女人是一个威胁，但七局宣传部卖人设的确有一手，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树立起两个截然不同的候选人形象。 一个强大可靠，另一个综合素质高，并且经验老到。 和这两人比起来，亚瑟觉得自己稍微有点像花瓶。 不过没关系，今天该轮到他出招了。 对方有人设，他也有！他可是年轻人的偶像。 亚瑟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待接下来自己的节目播出，比尔从冰箱里拿来了饮料和零食，放在茶几上。 “亚瑟，你有没有想过去调查局住？”比尔问道。 “我不大喜欢和别人一起住。”亚瑟说。 “好吧，虽然调查局并没有强制要求专员住在宿舍，但这种离群的生活方式，不大符合大众心目中区长的形象。” 亚瑟脸色骤变：“这样啊！那明天我就搬过去。” “这样最好，反正时间也不长，只要当上区长之后，你再搬出来也没问题。”。 节目开始了，一阵熟悉的音乐之后，“今日杂谈”四个大字出现在屏幕上。 这个节目是东阳岛当地节目，每天都会邀约不同的人参加节目，就最近发生的新闻，以轻松的风格进行闲谈。 在官方的节目中，它是最不正经的，在不正经的节目里，它却是最正经的，以轻松的风格说正事，就是这个节目的定位，所以该节目的收视率很高。 节目开始，亚瑟顿时兴奋了起来，他看到电视中自己出场了。 “我们的年轻偶像来了！欢迎亚瑟！”主持人恭维道。 电视里，亚瑟轻松地打招呼，在沙发上坐下。 一开始，他和三名主持人以普通的新闻为话题，进行了轻松愉快的讨论，而十分钟后，他们的话题不动声色地转移到了区长竞选上。 “亚瑟，你最近在参加十一区的区长竞选是吗？” “没错。” “你有信心吗？” “我有信心，我为了保护更多的人，已经准备了很多年，从我变成异能者那一天开始，我就从没懈怠过。” 听到这句话，亚瑟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自己，这句话真是点睛之笔，虽然短，但信息量却不小。 努力、曾经的普通人、积累、信念，所有的关键点都照顾到了！ 身边的比尔喝着可乐，也夸奖他昨天的表现。 电视里，主持人三言两语之后，马上向观众说明今天还有一个神秘嘉宾到场，紧接着，几秒后，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从幕后走了上来。 “宋区长！欢迎欢迎！” 三名主持人都站起来表示尊敬。 宋天星挥了挥手，一瘸一拐地在亚瑟旁边坐下，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区长，你对亚瑟怎么看呢？”主持人问道，她这种提问方式，当时让亚瑟很不满意，太生硬了！一点都不专业，有心人看了会以为是在对台词。 不过还好，他的表现掩盖了主持人的水平缺陷。 电视里，宋天星向镜头露出一个微笑，缓缓开口：“亚瑟啊，非常优秀，更甚过我当年，我当年可没有他这么成熟稳重，不出意外的话，亚瑟应该就是我的接班人了。” “但是今年的竞争对手也很强势，比如说昨天网络上讨论得很热烈的苏明，网上他的呼声很高呢。” “那个年轻人啊！的确非常优秀，实力很强劲呢！再过几年，他一定能胜任区长这个职位的吧。” “您的意思是，现在还不行？” “客观地说，的确如此。我明白网上的大家都很看好苏明，苏明的确在个人实力上，要比亚瑟强不少，但作为已经半退休的十一区区长，我看待这个职位的角度，可能比大家更加敏感一些。 作为一个地区的区长，经验、实力、领导力，缺一不可。 苏明个人实力绝对足够了，称得上十分优秀，但他的经验还不足，毕竟他入职调查七局连半个月都没到，还完完全全是个新人，虽然他已经做出了不少成绩，但在处理复杂的怪异现象时，经验往往比实力更重要。 昨天的a级怪异，白衣女鬼，已经经过了十一局的情报调查，所以苏明才能如此轻松地消灭。 但如果之后遇到初次出现的怪异，在不知道对手特性的情况下，鲁莽的行为会招致非常大的牺牲。 说到这，我不得不提一句，苏明的实力真的太强了，s级当之无愧。 但实力强大的异能者，往往潜意识喜欢单打独斗，这会变相削弱他调遣下属的能力。 而区长本来就不是战斗力强就能担任的职位，这个职位对综合能力的要求更高。 众所周知，治理一片地区，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对人事的任命和队伍的配对，将直接影响怪异的处理效率，这些能力都需要日积月累的观摩和学习才能得到。 我在十一区已经做了差不多十年区长了，也就是说十四局的调查专员们非常熟悉十一区这个地区，我们就像齿轮和机器，已经磨合得很好了，这时候突然换掉机器上所有的零件，换成完全不同型号的，那肯定需要更长时间的磨合。” “您的意思是，如果苏明最后成功，那十一区在怪异方面的处理效率，将有一定程度的下降是吗？” “没错，七局的专员们实力很不错，但毕竟十一区是陌生的地盘，一开始办事肯定会有所生疏，肯定有不少小问题出现，这时候需要一个经验老到的管理者，才能平稳度过这段磨合期。 相较苏明而言，我更看好应淑然，她也是七局的人，但经验比苏明更加丰富，行政能力更加出色，唯一可惜的，就是身体有点不大好。” “很有道理，所以您觉得还是亚瑟最适合当十一区的区长吗？” “目前来看的确如此，亚瑟的成绩有目共睹，在几年前就有率领多个小队讨伐怪异的履历，此外亚瑟毕竟是总局派遣到东阳岛的精英，他在其他岛屿时就已经是大队长，这次来东阳岛，也是到复杂环境中历练。” 主持人将话题抛向亚瑟：“亚瑟，如果你成为区长，你会怎么履历自己的义务呢？” “这个问题我以前就回答过很多次了，但既然又提到，那就再说一次好了。 我个人的宗旨，是将救人的优先级放在灭杀怪异之上，虽然调查局一直都在保护人类，但各项数据可以看出，死于怪异的人数仍没有下降的趋势。 调查局灭杀怪异的方法在不断优化，但伤亡却没减少，这证明人类在对抗怪异的战争中，并没占到优势。 实力强大的个人，或许能在怪异的袭击下幸存，但我始终认为，保护弱小的普通人，才是我们异能者该做的事，大家都知道，我本来也是个普通人……” 节目的话题不断扩展，谈论的话题也越来越多，一个小时后，这个节目终于结束了。 亚瑟和比尔同时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亚瑟，不得不说，你这次表现太棒了！而且从头到尾，完全没有展现出对苏明的敌意！你控制的很好！”比尔毫不吝啬夸奖。 亚瑟摆了摆手，示意不值一提，但他眼中的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他自己也知道昨天录的时候表现很好，甚至于播出时都没剪辑什么。 节目里他虽然没有向苏明表现任何不满，但其实却提到了苏明许多缺点。 聪明人都听的出来，苏明不但管理经验欠缺，而且因为实力过强，导致他不懂配合。 他还特意强调了苏明容易将注意力放在灭杀怪异上，而不是保护人类上，这一点，能让支持苏明的选民们，更慎重地思考他们支持的对象。 除此之外，节目中他还提到了履历，那些经验的对比，也将亚瑟的优点完美体现了出来。 中途，他顺带还吹了应淑然一把，进一步分散苏明的支持率。 而前任区长宋天星，更是将区长的竞选上升到了管理势力的变更，进一步打压了七局的竞选者。 本来宋天星就自带亲民光环，十一区又长年被十四局管辖，苏明又加入调查局没几天，完全是个新人。 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了，区长之位，亚瑟志在必得！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午夜论坛 “看！节目刚播出没多久，讨论你的话题就那么多了！” 比尔把手机拿到亚瑟面前，随便点开了几个软件。 这些软件上，每个都有关于刚刚今日杂谈的话题，从网民的发言来看，大部分都支持宋天星的观点。 而苏明，虽然受人欢迎，但大部分人都觉得他应该在调查局继续历练几年。 还有不少人举出各种例子，来论证实力和管理能力不挂钩，比如调查六局就有一个s级异能者，但那个s级也只是队长级别。 亚瑟心满意足地关掉普通论坛，打开调查局官方网站，他的支持率还是遥遥领先，完全压倒苏明和应淑然！ 这只不过是开始，节目才刚刚结束，随着时间延长，他的支持率肯定还会进一步上升。 “哼，苏明的确很厉害，但在抢人气这方面，和我比还是嫩了点。”亚瑟得意道。 “距离选举还有好些日子，对方一定也有后招，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比尔谨慎地提醒道。 “呵！比尔你就是太小心了，现在是我局势大优！ 苏明唯一值得夸耀的实力，已经没了用处，大家都觉得经验性格更重要。 前几天他杀白衣女鬼的视频，现在反而多了坏处，谁看了都知道他是一个独行侠，我相信明智的人都不会支持他。” “说不定，他也能找人来拉票呢？”比尔忧心忡忡道。 亚瑟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随口回道：“你们这些专业人士啊，有时候就是太小心了，你觉得他还能找谁来拉票？他的上级？他的上级再怎么夸他也没用啊！ 宋区长可是当地居民的老人了，纵观东阳岛所有的区长，能在岗位上坐十年的人可不多，他的影响力高着呢。” 比尔低下头，微笑着点了点头，亚瑟说的的确不错，。 亚瑟说得对，现在看来，对方的确没什么妙招可以使了，普通的吹嘘可没用，民众不吃那一套。 苏明现在唯一的翻盘点只有亚瑟的丑闻，但亚瑟并没有丑闻。 他虽然粉丝众多，人气很高，但私生活简单，也从来不挥霍钱财，对外的形象完全就是一个阳光健康的邻家哥哥。 “我今天先回去了，争取明天做出新的宣传方案。” “辛苦你了。”亚瑟拍了拍比尔的肩膀，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先上楼睡了。” “嗯，明天记得早起巡逻，基本盘还是要巩固一下的。” “知道了，拜拜。” 亚瑟送走了比尔，回到二楼的卧室里，躺在床上看着评论区夸赞自己，质疑苏明的帖子，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前几日被抢杀的白衣女鬼，现在回想起来，也不是那么耻辱了，竞选这种事情，看得总归是长期表现，想要靠一件事就动摇公众的投票意向，还是太难了。 如果苏明再早出道几年，刷了许多战绩，那他可能的确会有压力，但现在，人们只会把票投给更熟悉，更稳重的他。 …… 睡梦中，亚瑟模模糊糊听到一阵悦耳的旋律响起，好像是他起床的铃声。 他本想在睡一会儿，然而忽然发觉刚才的声音是他手机来电的声音，亚瑟强打着精神拿起手机，刺目的光照得他眼睛疼，来电显示是比尔。 “比尔，都凌晨一点了还打电话？” 亚瑟按下接听键：“喂。” “亚瑟，快去看论坛的评论！” “怎么了？”亚瑟皱眉道。 “有关于苏明的帖子，你就去东阳岛论坛，马上就能看到。” 说完，比尔挂了电话。 似是察觉到了比尔严肃的语气，亚瑟整个人也如泼了盆冷水，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打开手机，在搜索浏览器输入东阳岛论坛。 论坛的首页，精品区悬挂着三条标题醒目的帖子。 【黑门事件四人进入，中途临危受命，独自一人破解黑门奥秘，解救数千个被罪犯洗脑的人！】 【恐惧楼梯突破极致，无法测算的恐惧抗性，恶魔杀手！】 【地铁猎杀者！间接将未来无数人的生命挽救于无形！】 “这什么东西？” 亚瑟紧张地点开第一个帖子： 【昨天我看了今日杂谈，我觉得宋天星区长的话有失偏颇，所以我连夜写了这份稿子，想要替苏明澄清一下。 首先声明我不是七局的人，但我的有几个同事参与了黑门的任务，所以知道关于这个任务的详细情况。 在此次之前，这个黑门是s级难度的绝密任务，对普通专员也是保密的。 但现在这个任务已经不是保密了，因为苏明攻克了这个高难度任务，现在黑门已经在调查局控制之下，目前危险级别下调至安全级别。 首先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黑门吧……】 亚瑟一目十行，将所有的内容看了一遍，这个人讲述的主要就是五十年都没人解决，吞噬了大批专员的超级危险的异度空间黑门。 多年以前，率先进入黑门空间的罪犯，利用空间规则虐杀外来者，并且抢夺进入异空间的无辜人类作为劳力，而女人则作为生殖机器，邪恶的统治者将黑门内的所有人都洗脑成敌视外界的战士，在异空间建立自己的王国。 帖子详细描述了黑门王国的黑暗，以及规则的复杂，还说死掉了一个s级和许许多多a级异能者。 而这个几乎无法攻克的致命任务，却被苏明带着三个人，直接杀穿了！ “怎么回事？真的假的？”亚瑟不敢相信，他还没听说过黑门这种任务。 但直觉告诉他，这是真的，如果这是造谣，那就是对苏明名誉的巨大损坏，这篇帖子应该是七局的作品，他们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亚瑟迅速滑动屏幕，看网友们的评论。 【一人带队杀穿一个统治异空间的王国，假的吧？】 【我老公是调查局的，我老公说这件事是真的，但我老公说最后调查局派人支援了。虽然楼主的说法有点夸张，但最开始进去的的确只有四人，而且听说的确是苏明破解了黑门内部的规则，否则外面的人根本不敢进去。】 【这件事我了解一点，既然楼主说出来了那我就提一下，先总结两个字——牛逼！楼主的说法只保守不夸大。 你们可能觉得这次任务只是像解谜游戏一样破解异空间规则而已，但我如果和你们说，里面有被洗脑的小孩呢？而且那些小孩还能使用异能呢？面对这种袭击你的小孩，你怎么办？】 【楼上回答一下，后来那些小孩怎么了？不会都被杀了吧？】 【放心，一个都没死，所以我才说苏明牛逼，凭这么几个人面对一群异能者的围攻，还能手下留情，想想就知道多困难了，如果不是我死党亲口说的，我绝不相信。听说那些小孩现在都在七局做思想治疗，我想之后应该会有消息。】 【如果是真的，那也太强了吧，我感觉这种指挥作战的能力，已经完全够资格担任区长了。】 【这就是传说中刚来半个月不到的s级新人吗？爱了爱了。】 “这是什么s级任务？为什么我没听说！是刚刚攻克，情报上报联盟还没通过吗？”亚瑟又马上打开第二个帖子。 第二个帖子说的是苏明消灭恐惧楼梯的事迹。 虽然普通人都知道恶魔，但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对抗恶魔需要恐惧抗性这种天赋，而这个帖子，就详细解说了恐惧抗性的重要性，并且最后做了个总结——苏明是目前东阳岛恐惧抗性最高的人！ 换句话说，在对战恶魔时，他发挥的战斗力将远超其他异能者。 【真的假的？感觉像是骗人，这被官方承认吗？】 【不清楚，不过现在那个用来测试恐惧的屋子，的确已经解除封锁了，应该是真的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屋子】 【见证恶魔杀手的诞生，敢问诸君，是否还记得那颗夜星？】 【卧槽！楼上不要提起夜星，眼泪掉下来了，希望苏明能成为第二个夜星！】 “可恶，夜星又是什么东西？是一个梗吗？东阳岛独有的荣誉称号？” 亚瑟刚来东阳岛不久，初来乍到，许多东阳岛的历史都不知道，而夜星的死亡是几年前的事，他对其更是一无所知。 亚瑟的手指迅速划了几下，这个帖子的讨论热度没有第一条的黑门高，但热度也丝毫不低，网友们纷纷表示了对天才的佩服。 而第三个帖子的主题，简单明了——苏明干掉了地铁追猎者，间接拯救了会在未来殒命的无数生命。 地铁追猎者，是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广为人知的怪异，特点是生还率极低，并且实力过强的人无法进入追猎者所在的异空间，能进入的人，都是会被追猎者杀死的水平。 这直接导致全世界的调查局都无法处理这个怪异，只能放任不管。 虽然这个怪异杀人的人数远不及恶魔这种恐怖生物，但因为它出没于每个人日常都要使用的地铁中，所以被广大普通人类所惧怕。 帖子下方的回帖，都是对苏明的感谢。 当然，也有对苏明的质疑，因为地铁追猎者不会允许比它更强的人类进入地铁站，苏明能进入地铁站就代表他比追猎者更弱，所以苏明为什么能杀死追猎者，成了一个被广泛讨论的话题。 第一百五十章 诚实录音机 很快，亚瑟重新冷静了下来，虽然苏明突然又多了许多惊人的战绩，但这并不代表十一区的人们会改变主意，把票投给苏明。 这些经历只能证明苏明的确非常优秀，但他仍旧只是一个新人。 亚瑟拨通了比尔的电话。 “喂，比尔，这种事你之前不知道吗？” “黑门……是两天前才被攻略的，那个任务所有的调查局都参与了，最先进去的第一队解明了黑门的规则，通过第七局的收容物将情报传递了出来，我想那个人应该就是苏明，这应该是真的。” “……恐惧楼梯呢？那是什么？” “恐惧楼梯是东阳岛上专门用来测试恐惧极限的怪异，这个我知道，但没想到他们会用。”比尔低声道。 亚瑟重重叹出一口气，用力按了按额头：“那高铁追猎者呢？” “完全没听说过，我也不知道真假。” “你有什么办法吗？” 亚瑟听对面没了动静，比尔沉默了许久，回道：“抱歉……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我今晚努力想想。” “辛苦你了。” 亚瑟挂断了电话，躺在床上，刷着那几个帖子，在论坛和调查局官网之间来回切换。 他眼睁睁看着那几个帖子热度越来越高，一晚上，都没睡着。 …… 同一个晚上，苏明也没有睡着，他被临时传召了。 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苏明带着些许困意，坐在空白的大房间里，他的面前有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个样式古朴的录音机，默默等待着审问的来临。 没过多久，希尔薇走进房间，在苏明对面坐下，她对苏明笑了笑，手放上录音机的顶盖： “这东西叫做诚实录音机，可以检测说话者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是一个非常好用的收容物。” 说的同时，希尔薇按下了录音机，录音机发出了轻微的电子噪声，这代表它已经开始工作了。 苏明挑了挑眉毛：“也就是说……货真价实的测谎仪？” “没错。” “接下来要对我用？” “没错，其实我个人是非常信任你的，但因为调查局的规定，所以不得不对你进行一些小测试。” 录音机用机械的语调发声道：[假话] 苏明看了看录音机，又看了看希尔薇，皱起了眉头，刚才那句话里到底是哪个部分在撒谎呢？ 是信任这方面？还是小测试这方面？亦或是两者都有？ 苏明个人感觉是信任问题。 “哈哈哈！我的意思是之前我还非常信任你，但昨天开始，我稍微有点怀疑你了，只是稍微……是吧录音机？” [真话] “你看，我不撒谎的。”希尔薇笑道。 话音刚落，又有两个人进来了，一个是分析部部长杨东，另一个是执行部部长张天晓。 “张部长怎么来了，这次没你什么事吧？”希尔薇假笑道。 张天晓面无表情地在桌旁坐下，瞥了苏明一眼，淡淡道：“我想看看你捡来的天才究竟有多天才。”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你手下变戏法挺厉害的，异能一个接着一个变出来，唉……如果我手底下也有这样的人就好了，真让人羡慕啊。”张天晓用一种没有起伏的语调，阴阳怪气了一通。 希尔薇没理会对方，转而看向杨东：“杨部长，我开始问了，你有什么要说的随时提出来。” 杨东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苏明盯着眼前三个肩并肩坐的三人，感觉自己像正在面试的小白，而对面三人则是面试官，内心压力山大。 被调查局三个部门的老大亲自审问，苏明估计很少有人有这样的待遇，也不知道他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别紧张，现在我要提问了，准备好了吗？”希尔薇微笑道。 “我能有准备的时间吗？” “抱歉，没有。第一个问题，你真正的异能是什么？” “我可以夺取其他人的异能。”苏明老实回答。 录音机在有人说假话的时候，会自动播放[假话]的判断，而在说真话的情况下，录音机则不会主动做出反应，除非周围有人询问录音机这句话的真假。 现在录音机没反应，说明苏明说的是真的。 听到苏明的异能，面前三个人表情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张天晓和希尔薇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而杨东的脸上最精彩，他先是震惊，然后是好奇。 杨东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几经纠结又欲言又止，最后转头问希尔薇： “诚实录音机没反应，那就是真的。如果真的公布了这个异能，你觉得会怎样？” “肯定会有骚动啊，这异能光听着就不得了。”张天晓打了个哈欠，一副慵懒疲惫的模样。 希尔薇没有去看张天晓，随口回道：“不公开就好了，稍微管控一下也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 “希望你能先思考再说话，异能复制可不能按寻常标准去判断强弱。”张天晓说。 “我考虑的很清楚，倒是某人不要把个人恩怨带入到工作当中，身为部长，办事还是专业一点为好……话说张部长你这么空吗？有闲心来观看我处理苏明的事，我平时可是很忙的啊，就算是三头六臂都忙不过来呢。” “奥……我想应该是你们特攻部人太少的缘故吧，我执行部可是人才济济，我只要做好大局上的统筹规划就行了。” 张天晓目光看向天花板，装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希尔薇手指缠着红色的鬓发，无聊地玩弄着。 然后，希尔薇说： “像执行部那样臃肿的机构，运行效率高却没有灵活度，功能多却毫无特长，我倒不是对执行部的专员们有意见，只是觉得他们领导人的行政能力有所质疑而已。” “没有灵活度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这个人向来稳重，就算有一步登天的机会也喜欢稳打稳扎，毕竟走的越快越容易栽跟头，越天才的人越容易爆雷……就比如说现在，杨部长你说呢？” 杨东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无奈叹息道：“两位，我们继续……继续问问题好不好，已经深夜了，早点结束早点睡觉。” 他对希尔薇和张天晓是彻底无语了，但两人又和他是平级，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中间当和事佬。 希尔薇一开始就不想和张天晓纠缠，见杨东开口劝阻，也就顺台阶下，说： “后面无关正事的话题就别出声了，智商正常的人应该都听得懂这句话吧？” 张天晓摆着副面瘫脸，望着天花板，吹了个口哨。 趁刚才两位部长辩论的时候，苏明已经在系统里调出诚实录音机的情报，他想尝试着找找诚实录音机的漏洞，否则他的秘密就要被扒个底朝天了。 “小明，你说你的异能是夺取异能，也就是说，之前你那个可以让别人将你行为无视化的异能，也是夺取来的？” “不是。” “那个异能是怎么来的？” “我拒绝回答。” 希尔薇瞥了苏明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呵，看来你掌握了一些诀窍了。” “我可以不说吧？”苏明问。 “可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需要确认的只有你对调查局，对人类是否存在威胁。” 张天晓插嘴道：“感觉在隐瞒危险的事情啊，这个不问清楚吗？杨部长？” “低智商的人就别说话了。”希尔薇冷冷道。 杨东连忙出声：“张部长你消停一下，你有问题最后问，现在先让希尔薇部长问，行吗？” “……随意，反正不是我的部下骗人。”张天晓目光投向苏明。 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希尔薇和张天晓两人的战争一触即发，坐在中间的杨东感觉自己就像战场中央的障碍物，随时有可能被双方中的任何一方炸掉。 他扶着眼镜，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不停地擦汗，嘴里嘀咕着“别说了，别说了……” 好在这次希尔薇没有还嘴，这让杨东松了口气。 希尔薇继续问道：“虽然我记得已经问过你了，但保险起见，还是再问一次吧。小明你加入调查局的目的是什么？” “借助调查局的力量让自己变强。” “是有有其他目的？” “没有。” “是真心想要保护人类吗？” “呃……算是。” “目前你夺取了哪些异能？” “部长你在套我的话啊……不过我还是回答好了，我能制造并操控火焰，能控制周围的水分，还能在烟雾中让物体虚化。” 希尔薇看了录音机一眼，录音机没有反应，说明苏明说的都是真话。 “你还真是诚实啊，值得表扬。”希尔薇露出满意的微笑，轻点下颌，“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有这么强的异能居然不上报，这可是严重的违规行为。” “我个人喜欢藏点底牌，另外我想问，是不是异能太强，就会被调查局控制起来？” “不会，会被调查局谨慎观察之后，妥善使用，但如果实在太危险，也会给予一些管控。 不过小明以你目前的实力，距离管控还有几步路要走，你或许觉得你已经足够强了，但其实比你强的人还有许多，给你随便举几个例子好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假话] “就我知道的例子里，有个异能者拥有一双看见人，就能将人类杀死的眼睛。 有个异能者只要知道人的长相，并且知道这个人自认为是本名的名字，将可以在纸上写上对方的名字发动异能，将名字拥有者杀死，如果写上死法之后，还能随意控制对方死亡方式。 也有人不管怎么杀都杀不死；更甚者可以用自己的认知扭曲世界范围内的所有人类的认知。 你觉得我刚才说的那些人的异能，和你自己的异能比起来怎么样？” 苏明沉默了片刻，开口问录音机：“录音机，部长说的是真的吗？” 录音机：[真话] 刚才部长说的那些人，异能的确不讲理，特别是最后那个改变世界范围内所有人类认知的异能者，这岂不是无敌了？完全可以做世界之王了呀。 但听部长的口气，这些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的威胁。 “看你的表情，应该也猜到了吧，这些人最后都被发现了。 第一个异能者被称为死神之眼，是主动找到调查局请求收容她的，那时她的眼睛已经时灵时不灵，随时有可能失控调查局收留了她，被联盟联合管控，活得很好。 第二个人则是想要通过自己的异能谋取巨大的利益，杀了几百个人，最后被一些精通于侦查的异能者找到了，更可笑的是找到他根本没用异能，只动用了大数据归纳和几个警局的人力，如果他脑子再聪明些，我想我们要多费点力气。 第三个人是调查七局的成员之一，身份暂时保密。 第四个人曾经发动异能，付出了自己三十年的寿命，改变了世界范围内所有人类的认知，然而还是有几万人没有被他的异能干扰，花了不到一周的时间找到了他。 本来那家伙是能活着的，但他想要反抗，所以当场就被杀掉了。” “最后那个不是说能操纵全世界人类的认知吗？为什么漏了几万人？”苏明问道。 “异能都是这样，看似绝对的异能效果，总有一部分人会免疫，就像有些人可以无视精神系异能的操纵。” 苏明理解地点了点头，他想到了夏晓瑜，夏晓瑜那种无法被人看到的异能，最后还是被他看到了，这侧面佐证了希尔薇说的是对的，看似绝对的异能效果，仍旧会有不受干扰的例子。 “怪不得当初部长你一点都不担心我的异能。”苏明说。 “别小看调查局，我刚才举的那些例子还只是被人类解决的例子，如果动用收容物的话，会解决得更轻松。之前你的异能还不值得我们花心思，但现在需要稍微注意点了，但也只是稍微注意而已。” “不会把我关起来吧？” “不会，只是要详细调查一下，然后做些小小的约定。” “小约定？”苏明皱眉。 “嗯，小约定。” 希尔薇眯起眼微笑，她的温柔和刚才对付张天晓的冷酷，有着天差地别，看着希尔薇的笑容，苏明都开始有些不自在了。 “虽然你的异能不是什么威胁，但还是挺棘手的，如果让外界知道，兴许会造成恐慌，所以还得暂时保密。 现在开始，你不能在公众场合展示更多异能了，只允许你使用已经暴露的火焰异能和虚化异能，至于后续的处理方法，我和上面的人再研究吧。” “不会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当然不会，这事关调查局的立场，几十年前调查局的确倾向于控制关押高危异能者，但那种政策最后导致了很严重的恶果，所以现在调查局已经不那么做了。” “哦？危险的后果，是什么后果？” “谁都不喜欢被控制，而且就算被控制起来，如果逼急了，恶魔会找上门的。 恶魔最喜欢那种走投无路的疯狂分子，而恰恰恶魔这种生物是无法防御和制止的，比较强的恶魔都能用精神与别人沟通。 所以，那些失去自由的人，其中有一部分会和恶魔交易，成为深度契约者，他们得到力量后，能轻易突破调查局的禁锢，然后报复社会，这样的例子太多太多，举不胜举。” 话音未落，张天晓又开始嘀嘀咕咕：“说是审问，没想到是反向，对待自己的部下还真是亲切啊~” 张天晓的声音刚好控制在勉强能听清的程度，又是装出一副自言自语的样子，完美将语言攻击的威力控制在希尔薇想要反驳，但又懒得反驳的程度。 希尔薇淡淡瞥了对方一眼，没有理会。 “言归正传，我们的问答还没结束呢，新问题：你能夺取的异能有上限吗？夺取的条件是什么？”希尔薇继续问道。 “我……想拒绝回答。”苏明说。 “可以，拒绝的理由是什么？” “如果以后调查局成了我的敌人，我会处于劣势。”苏明老老实实道。 希尔薇愣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很谨慎，这个理由很坦诚，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假话] 录音机发声了，场面有些尴尬，但希尔薇却仿佛没听到录音机的报错，表情自然地接着说了下去： “我接受这个理由，不过相对的，对你的异能了解不够，调查局也无法给你提供精确的援助，这可能会影响你变强的速度。” “暂时不想说。” 希尔薇转头看向杨东，杨东对她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苏明，开始发问。 “苏明，你夺取异能的发动条件是什么？希望你不要拒绝回答，我对你的意见，会影响到上级的想法。” 苏明注视着杨东，叹了口气，知道今天是逃不过去了，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还是老实点好。 “目标处于重伤或濒死的状态，就可以发动夺取异能，能夺取的异能上限只有三个，到达三个数量之后，只有放弃一个才能继续夺取。” “哦~~只有三个！” 杨东频频点头，伸手去摸胸前的笔想要把珍贵的信息记录下来，拿下笔却发现没有纸，只得悻悻把笔塞回胸袋，用脑子把苏明的异能情报记下来。 “看来你的异能也挺难使用的嘛，数量不多，但可以随意更换，是非常实用但也非常容易针对的异能。”杨东重复道，“那夺取异能之后，你运用起来有什么感觉？会不会感到手生之类的？” 可恶，这老头问的还挺细。 苏明斟酌着说道：“一开始会，但慢慢就习惯了。” “有没有可能发挥出比原持有者更强的威力？” “这个得看相性。”苏明谨慎地组织语言，虽然异能不能不坦白，但能不说清楚的地方，还是不说清楚为好。 “有没有故意瞒着我不说的地方？”杨东问。 苏明早就猜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说：“好吧好吧，我夺取异能的时候，并不是瞬间完成的，而是有一个受外界干扰的过程。目标的伤势越重，夺取的速度越快，但如果中途目标死亡，我就无法夺走对方的异能。” 这是一条很有用的信息，也算是异能夺取的一个弱点，调查局如果想要对付他，那就可以利用这一点。 苏明觉得杨东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会想到这一点，思考的方向也会被这个特点引过去，从而不再纠结他有没有隐瞒其他的秘密。 “那你夺取异能的范围是多远？” “必须接触对方。”苏明松了口气，他的小诡计达成了。 张天晓盯着苏明的眼睛眯了起来，慢悠悠地开口：“不紧张了吗？刚刚还挺忐忑的吧？” 苏明心中一震，惊疑地看向对方，张天晓难道能看穿他的情绪变化吗？这是他的异能？还是他的职业技能？ 苏明分不清，超直觉无法给他直接的答案，只能模糊告诉他，他的情绪的确被对方看穿了。 经张天晓这么一提醒，杨东瞬间反应过来，又问道：“还有没有隐瞒着什么？只需要回答有或没有就行了。” 苏明咽了口口水，心说这下糟糕了，瞒不住了。 杨东和张天晓虎视眈眈地看着他，苏明挪开视线，看向希尔薇。 当苏明和希尔薇对视的瞬间，她露出微笑，单眼轻轻闭了一下，然后将视线投向诚实录音机。 他明下意识地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录音机，这不经意的一眼，让苏明有了重大发现。 录音机上虽然还在发出“滋滋滋”的运行声音，但上面代表开启的指示灯，却是灭的。 这是怎么回事？ “小明，大胆地告诉杨部长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犹豫呢？难道你在隐瞒什么吗？”希尔薇注视着苏明。 “没有隐瞒！”苏明果断道。 录音机没有任何反应，张天晓愣愣地看着录音机，若有所思，杨东微点下颌，表示非常满意。 “希尔薇，我问完了。”杨东说。 “那就先这样吧。明天晚上他要去参加今日杂谈，得稍微准备一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等等，我还没问呢。”张天晓举手道。 希尔薇瞥了他一眼，拿起录音机走到门口，打开门，冲苏明歪了歪头：“还愣着干嘛，走了，别理会笨蛋，这样你也会变笨的。” “哦，哦。”苏明起身跟了出去。 “算了，张部长你本来就不负责处理这事，而且那孩子是个老实人。”杨东拍了拍张天晓的肩膀。 “老实人吗？” 看起来一点也不老实啊。 张天晓抬头望着头上的日光灯，若有所思。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平淡的清晨 苏明跟着希尔薇走在光线暗淡的走廊里，他看着希尔薇打开录音机的后壳，从里面拿出两节电池，然后把另外两节一模一样的电池塞进去。 原来如此，怪不得刚才指示灯没亮——部长她作弊了。 希尔薇拿起两节电池，动了动手指，其中一节发出滋滋滋的噪音，和刚才录音机发出的噪音一模一样。 “这两节电池经过改造，可以随意切断或联通电源，只要我轻轻转动袖口上这粒纽扣，它们就会进入工作状态，停止为录音机供电，并模拟诚实录音机发出假装运行的噪音。 而我转动这一粒纽扣，那它们就会变得和普通电池一样，这时录音机就会正常工作。” 希尔薇轻轻扭了扭袖口上的纽扣，给苏明展示了一下作弊道具的使用效果。 “部长为什么要帮我？”苏明疑惑地看着希尔薇。 “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你不想被人知道，另外我也很讨厌诚实录音机，比起让其他人知道你的秘密，我更想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希尔薇按下了诚实录音机，录音机发出代表它正在运行的噪声。 苏明放松没多久的神经重新紧绷起来，希尔薇开口问道： “苏明，你变强是为了什么？” “反正……不是做坏事，我是大众观念中的好人。” “不要离题，这不是我想知道的答案。”希尔薇微笑道。 “这我可不告诉你。” 希尔薇盯着苏明看了一会儿，她的目光在斟酌，思考。 最后，她关掉了录音机。 “好吧，这次就算了，但以后总归是逃不过的。” 她包庇苏明，不仅仅是苏明本性好，另一个原因是爱丽丝。 分析部的研究出结果了，爱丽丝拥有消除异常情感影响的效果，从目前的实验来看，爱丽丝消除异常情感影响的优先级很高，这个调查局内暂存的那部分情绪影响收容物中，没有一个可以逃过爱丽丝的消除。 所以分析部认为，或许爱丽丝的能力，在面对恶魔时，也依旧能起作用。 调查七局地下关押着五只恶魔，但这五只恶魔都十分虚弱，暂时失去了令人恐惧的特性，因此无法进行实验，真的要实验，只能在战场中实地检验。 如果爱丽丝真的能减弱恶魔的恐惧威慑，那她将是非常珍贵的战略资源。 但爱丽丝的能力发挥和心情有直接关系，最近她很想见苏明，但苏明没空，所以爱丽丝的能力也下降了。 希尔薇认为，要让苏明和爱丽丝都发挥出自己的特长，就必须让苏明保持自由之身。 希尔薇拍了拍苏明的肩膀，鼓励道：“好好努力吧，我很看好你呦。” 说完，希尔薇转身走进特攻部的办公室，打开工位上的台灯。 她站在黑暗处，望向走廊上的苏明，像是要把他赶走似的挥了挥手。 “趁现在，赶紧去休息一下吧，明天你还要参加今日杂谈。不管怎样，区长的位子你一定要给我拿下。”她说。 …… 苏明往自己的宿舍走去，一路上思考着刚才希尔薇的那些话。 对方的那些话，让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更深入了。 当初王琳说这个世界的武力级别在众多位面中也是顶尖的，当初苏明还有点无法理解，但现在他完全明白了。 因为这个世界完全就是不讲道理的，各种堪称bug的能力全部一锅乱炖，随便拉出一个bug级人物就够打一片的。 而调查局更是这个世界中超然的存在，这从希尔薇对待他的态度就可见一斑，自己拥有夺取异能的异能，却完全不被对方放在眼里。 苏明感觉得出，希尔薇是真的不觉得他是个威胁，这说明调查局即使对上他这样的人，也拥有碾压并控制的底气。 不过……这样一来，问题又来了，为什么自己向对方透露夺取异能的能力时，超直觉没有发出提醒，但当初他想要透露超直觉时，超直觉却拼命制止了他呢？ 难道说，超直觉会对调查局产生威胁吗？ …… 办公室里，希尔薇打开电脑，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叹了口气……又到了处理公务的时候了。 希尔薇把手伸向旁边的咖啡杯，往里面倒好了咖啡粉，旁边传来电热水壶开始工作的声音。 希尔薇扭头看去，看到杨东在那里，替她按下了电热水壶。 “希尔薇，你对那个录音机动了手脚吧？”杨东问。 “杨部长也喜欢胡乱揣测吗？” “并不是，我个人对苏明的印象也很好，也并不怀疑他，但我觉得苏明的精神状态，还是挺令人担忧的。” 希尔薇的手指停止敲击键盘，她转动转椅，面朝杨东，这时水也刚刚烧好，杨东拿着电热水壶向希尔薇走来。 “苏明他太乐观了。”杨东一边说，一边给希尔薇杯子里倒满热水。 “乐观不好吗？” “过于乐观了，看到他就让我想起夜星，他身上和夜星一样，都散发着我来这里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的气场，他们的信念和现实是冲突的，必须让他今早认识到现实的残酷，否则他会成为第二个夜星。” “但他说他来调查局，是为了变强。” “嗯？那时他说的是真话吗？我还以为你那时候已经开始作弊了。” “是真话，当时我可没作弊。” “变强，可能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杨东试探着猜测道。 “不清楚，但他目前展现出来的潜力，已经超过夜星了，或许他会和夜星不一样。” “希尔薇，你不能抱着让部下自由成长的想法，虽然这会加速他们的成长，但也会造成失控的局面……我觉得，江益川就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了，他献出的代价太多了。” “益川是有坚定信念的人，我相信他。” 杨东深深看了希尔薇一眼，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他知道江益川付出的代价，他一定会以为希尔薇是在护短。 “随你吧，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教一个准。希望苏明不会是夜星。” 希尔薇叫住正要离开的杨东，说：“比起注意江益川和苏明，我觉得你更应该关心一下张天晓那里的人。” “关心谁？” “应淑然。” “我觉得应淑然没什么问题，她做事一向很稳重。” “你再好好想想。” —————— 翌日。 苏明醒的比往日更早，接近冬天，太阳升起得比平常更迟，早晨六点，天依旧灰蒙蒙的。 苏明看了看周围的床位，邻床的楚小白卷着棉被，蜷缩着，只把一张脸露在外面，口水浸湿了枕头。 对面，长期不住寝室的江益川，今天也睡在寝室里，他仰卧朝天，双足双手并拢，身体笔直，棉被盖在他身上，就像盖在一个尸体身上，没有一点褶皱，这说明他整夜都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就像死人一样。 “真是可怕，队长这睡姿到底是怎么修炼出来的。”苏明喃喃自语道。 忽然，躺在床上的江益川睁开双眼，挺起身，起身的同时，双手拎着棉被的两角，顺手将棉被叠成整齐的豆腐块，推到床的角落，然后转头看向苏明。 “早安，打工人。”江益川说。 “啊？”苏明愣了一下。 “不这是网络上非常流行的梗，含义是虽然不想上班，但却不得不上班，也因为这个称呼平凡中透露着追求，在屈辱里表现出倔强，虽然没钱、仍然有着不卑不亢的礼节，所以很流行。”江益川面无表情，语气平静。 苏明盯着江益川面无表情的脸，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队长或许是想要通过使用流行梗来让早安变得有精气神吧，但是……板着这么一张脸，有趣的梗也变成冷笑话了。 “队长，你就不能笑一笑吗？这样是不会有精气神的。” “是吗？我觉得挺有精神的，大家早上用这种流行的方式打招呼，平静的日常也会多出一丝新鲜感吧？”江益川摸着下巴，认真地思索着。 苏明不知道江益川这句话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但无论如何，调查局的日常都和平静不搭边，而且，江益川不适合打工人的画风，他是那种发自内心觉得“公司是我家，业绩靠大家”的上班族。 “队长，这种说话风格不适合你，你还是普通的早安吧。”苏明叹了口气。 “……好吧，早安。” 江益川利索地换上运动衫，然后去厕所洗漱，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江益川出门后，邻床的楚小白也从梦里醒来，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六点。”苏明回道。 “哦，六点四十分叫我。” 一开始，苏明还不理解为什么熬夜的楚小白要坚持在六点四十分起来，但后来苏明知道原因了。 因为江益川会在六点四十分左右，给寝室的人带自制的早餐，他每天六点钟起床，然后就会穿上运动衫出门跑步，以自己的极限速度不断冲刺，在二十分钟后解除锻炼，去调查局的食堂借用食材做饭，给特攻部的所有人都准备一份早餐。 因为楚小白老是旷工，所以江益川一般会在六点四十分回到宿舍，给楚小白留下早餐后再去上班。 除此之外，苏明还从楚小白口中得知，江益川还会承包寝室里脏衣服的运输、日常用品的采购补充。 以苏明目前获取的这些情报，江益川在这个寝室的地位，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保姆。 第一百五十三章 让我坐在你身上 六点四十分。 “咔哒！” “砰！” 两声开关门的声音，江益川准时回到寝室，他从角落里拖出一张折叠桌，把早餐放到桌上，然后叫醒楚小白，一起吃早饭。 当然，江益川同样很细心地带了苏明的份，这让苏明有些受宠若惊。 苏明打开方形盒子，里面放着一个迷你精致的鸡蛋卷饼，咬一口，内部包着青瓜丝、肉丝、沙拉酱、番茄片，调味非常完美，特别是肉丝，肯定是经过复杂的工序制成，绝对不是在一个早晨准备的。 旁边是三个煎饺和一小袋醋，而用于解渴的饮料是豆奶。 完美的早餐，朴实美味，并且充满能量，让苏明感受到了满满的爱……是的，队长的关爱。 “队长，为什么你要做早餐呢？一个人做这么多人份的早餐很累吧？”苏明问道。 江益川吃东西的动作一顿，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奇之色，他盯着苏明的脸，像是在观察一个不可思议的物件。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苏明疑惑地看着对方。 “不，没什么。你刚才问什么来着？” “你为什么要做早餐，这很花时间吧？”苏明重复了一遍。 “哦，这个其实不累的，因为调查局食堂的菜单我也有参与设计，所以你们吃的早餐，原料和食堂里是一样的，配料厨师们都会准备好，我只需要把明天大家要吃的菜单给厨师，让他帮忙准备就行。” “也就是说……只要带饭就可以了？” “没错，但有时候部长会想要吃点不一样的，所以我也偶尔得亲自动手。” 说完，江益川继续吃饭。 苏明一边吃，一边观察着身边用餐的两人。 楚小白吃饭，就像一头野猪往嘴里拱饲料，给人一种粗犷的感觉，而江益川吃饭和其他人有所不同。 只见他右手拿起一个煎饺轻轻蘸了蘸醋，然后放进嘴里耐心咀嚼，再用一口豆浆刷掉味道，拿起鸡蛋卷饼咬一口，耐心咀嚼，再喝豆浆，拿煎饺蘸醋，吃掉，再喝豆浆…… 每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律和仪式感，速度又贼快，让苏明联想到了流水线上加工零件的机器人。 显然，机器人是比野猪更有效率的，尽管楚小白拼命地拱饲料，还是没能比过现代化机械设备，江益川最先放下了筷子，快餐盒里除了浅浅的醋和油渍，非常干净。 “好了，我吃完了，小明你今天不用上班，在宿舍等着就行了，之后林飞会找你。另外记得十一点之前叫小白，否则他会错过中午的游戏活动。” “游戏活动？” “对，他玩的游戏中午有福利活动。” 苏明惊呆了，他觉得自己要重新评估江益川的保姆等级，他这种精细化照顾，可不是普通保姆能做到的，他是在以养废物的方法养楚小白。 江益川又冲了个澡，然后上班去了。 苏明转头看向身边依旧在进食的“野猪”，他吭哧吭哧地吃完剩下的煎饺，重新蠕动着身体爬到床上，把自己包成毛毛虫的样子。 “苏明，记得十一点叫我，我要争榜的。” 说完，楚小白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苏明也不清楚为什么楚小白晚上睡得早，早晨醒得晚，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小白应该是个铁废物。 宿舍重新安静下来，一时间，苏明也想不到做什么，于是就开始按照之前的计划，开始锻炼身体。 昨天晚上，苏明抽空看了点王琳给他的那本秘笈。 那本训练秘笈中，特别强调了肉体的重要性，书里说，只有强大的肉体才能承载强大的精神，绝大部分的异能都是对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消耗，除却个别精神系异能外，普通异能对体力的消耗更甚于精神。 所以，如果不是精神系异能者，那最好把训练的重心放在肉体上。 苏明的超直觉对精神的消耗微乎其微，而夺取来的异能却对实力有着较大提升，所以他决定把唯一的潜力点加在肉体上。 而书中所说的肉体锻炼，也和普通的锻炼方法不一样。 普通的锻炼健身，是循序渐进，慢慢加大重量，练出一身肌肉，达到最终力量增大的效果。 这种锻炼方法改变了形体，肌肉块巨大，力量很强，但灵活度却同步下降了，这属于训练量带来的量变而非质变。 书中反复提到了想要突破肉体的极限，指的是灵活度提升，肌肉体积不变，但力量大幅增加，这就属于质的改变，必须使用人类之极。 而想要使用人类之极，前提是让自己的身体受伤，而且这种受伤，不能是随便受伤。 虽然被刀砍伤也是受伤，锻炼拉伤也是受伤，但使用人类之极的受伤方式，必须是锻炼。 因为用刀把肌肉切开，和锻炼导致的肌肉断裂，两者有着本质上的差异。 前者就像用刀切断一根橡皮筋，后者就像拉断一根橡皮筋。 橡皮筋用刀切断的地方，不一定是橡皮筋最脆弱的地方，但拉断的地方则很可能是。 使用潜力点的最佳策略，就是利用高强度的锻炼让自己受伤，受伤越严重越好。 严重受伤之后，潜能点会帮助他恢复伤势，并且将那些薄弱的部分补足强化，这就是人类之极最易懂的原理。 “好，马上开始验证吧！” 苏明把平常江益川使用的哑铃拆卸下来，放进书包，然后背在背上，开始做俯卧撑。 一番努力之后，苏明浑身开始冒汗，但他依稀也感觉到了，这似乎只是书中说的量变，而非质变，这种锻炼方式，似乎还不足以让他的肉体受到损伤。 “啊，在锻炼身体啊。” 夏晓瑜轻轻推开门，从门缝里探出脑袋往里看。 “你怎么不用敲门！”苏明艰难地抬头，看向对方。 “因为我配了钥匙啊。”夏晓瑜冲苏明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你没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吗？” 苏明摇了摇头，他刚才锻炼太认真，完全没注意到开门的声音。 “晓瑜，最近两天你去哪里了？”苏明问道。 他知道这么问很奇怪，毕竟他和夏晓瑜才分开没多久，而且即使分开的时候，空闲时也经常用手机联系。 但因为夏晓瑜平常白天都粘着他，跟在他身边，所以前两天夏晓瑜不在身边，苏明也感觉心里空唠唠的。 “你想我啦？嘿嘿，我这两天在看视频。” “追剧？”苏明有些小失落，因为夏晓瑜竟然因为看追剧，没有来陪他。 好吧，不能这样想，夏晓瑜可是自由人，她没有义务一直跟着自己。 “才没有追剧，是学习啦学习！”夏晓瑜否认道。 “学习？学什么？” “学姿势啊！” “姿势？”苏明狐疑地皱起眉头。 夏晓瑜自知失言，脸颊飞起一抹红晕，张嘴解释道：“啊啊啊！学……学瑜伽啦！瑜伽听说能塑身呢！女孩子都是很看重身材的！” 苏明眼神更古怪了，他感觉夏晓瑜刚才在撒谎，她有什么瞒着自己。 其实哪怕不用超直觉，苏明也能猜出夏晓瑜在撒谎，因为夏晓瑜身材好到爆炸，根本没有继续塑身的必要。 为了阻止苏明继续发问，夏晓瑜连忙岔开话题：“你在锻炼啊！” 她走到苏明面前蹲下，看了看俯卧撑做到一半起不来的苏明，说：“负重训练，这个我擅长啊！我可以协助你！” “你，你擅长？”苏明狐疑地看了夏晓瑜一眼。 夏晓瑜拿下苏明背上的书包，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哑铃片。 “一口气放这么多东西锻炼不出肌肉的，你一口气背这么重干嘛？” “我是想要让肌肉过负荷拉伤，然后我就能一口气把伤势修复，进一步变强。” 夏晓瑜神色微变：“等等，你说的变强，难道不仅仅是力量上的变强？” “没错，从根本上提升人的体质，但前提是让身体自然受损。”苏明说 “这你也能办到……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你是人类，我肯定以为你是个怪异。”夏晓瑜假装倒吸了口凉气，表示吃惊，其实心中暗自庆幸成功转移了话题。 苏明一系列不寻常的能力，让夏晓瑜联想到了其他穿越者，还有小说里的那些穿越者角色。 在小说里，那些从其他世界穿越过来的人，总带着特别的外挂，所有实力非常强劲，但根据夏晓瑜目前所知，其他调查局接收到的几个穿越者，没有一个像苏明那样实力强大的。 “既然你要锻炼，那我坐你身上好了。”夏晓瑜忽然说。 苏明愣住。 “为什么？” “因为那种铁块是不会运动的，它们只能锻炼你固定的肌肉，但我是人，所以我会自己动，你为了保持平衡，必然要动用更多部位的肌肉，难度肯定更高，锻炼效果也一定更好！你去过健身房吗？你应该看到健身房有不少人喜欢拿人类当负重物吗？” 苏明回忆了一下，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但转念一想，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健身房里猛男拿人类做负重物，也都是让自己女朋友当负重物，他从来没在视频或现实中，看到男人拿男人练肌肉的。 他感觉夏晓瑜在胡扯！ “来，尝试着第一个俯卧撑！” 还没等苏明反应过来，背上已经传来了柔软的触感，夏晓瑜坐在了他的背上，苏明几乎能感觉出她屁股的形状。 第一百五十四章 身体进化 苏明感觉到了沉甸甸的重量，这样可能更有利于肌肉的损坏，人的重力，全都集中在腰部呢，或许晓瑜说的没错。 苏明深吸一口气，绷紧肌肉，拼尽全力做了第一个，然后就撑不住了，对方的力量实在是太集中了！ 夏晓瑜全身的体重都集中在苏明的腰部，他感觉自己的腰要被坐断了！ “等一下，不行啊！感觉腰要断掉了！”苏明痛苦地呻吟道。 “啊，这么快就不行了？你才刚刚做了一个诶。”夏晓瑜面露不满，“难道是我太重了？不可能啊，我可是标准身材……嗯，可能是坐的位置不对吧。” 夏晓瑜往苏明的背上挪了挪，苏明一瞬间感觉腰部的负荷力全都转移到了背部，然后由双臂提供。 这时，腰部的压力一轻，苏明感觉自己又行了，于是强撑着又来了一下，手肘的关节在咯吱作响，感觉胳膊要折了。 虽然很疼，但似乎还能来，而且效果貌似不错？ 苏明憋着一口气，又一连做了几下，直到最后一下，不论怎么努力都撑不起来了，才放弃。 “感觉效率很低，这样下去可不行。”苏明活动着酸胀的手臂说道。 “要身体受伤的话，殴打行吗？”夏晓瑜问。 苏明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应该也不行。” 夏晓瑜叹了口气，盘腿坐上苏明的床，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半晌，她双眸一亮，振奋道：“啊，道了！我知道怎么办了！我记得调查局里有一件收容物可以让人突破自身的极限，发挥出潜在的力量！额，让我想想，那件收容物的名字是……是什么来着？哦！是【加油头巾】！” “加油头巾？” 苏明打开了系统，搜索了这个收容物，没几秒钟具体的情报就展现在苏明的面前。 描述显示，只要佩戴这个头巾，那佩戴者的身体力量就会达到一种解封状态，身体的每一根纤维都会以自己全部的功率进行收缩运动，并且佩戴者只会对身体有正面的感知，任何负面反馈都会被屏蔽。 这个收容物之所以被发现，是因为有人佩戴着它锻炼到双臂骨折，却没有感受到痛楚。 目前，该头巾经常用于七局的临床手术，充当麻醉用品。 “我知道那东西在哪里，你在这儿等着，很快就给你拿来！” 夏晓瑜的动作很快，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就把加油头巾带到了苏明面前。 苏明把加油头巾绑在头上，背着夏晓瑜又做了几个俯卧撑。 这一次，苏明的感觉和之前截然不同，他感觉自己的发力非常完美，手臂仿佛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每一次动作都无比标准，没有一丝停顿和困难。 夏晓瑜皱着眉头，摸了摸苏明的手臂，苏明的手臂滚烫而坚硬，就像里面包着烧红的铁块。 “感觉很轻松啊！” 苏明一边说，一边加快速度，大气不喘一下，坐在苏明背上的夏晓瑜，只得扶着苏明的背，以维持平衡。 有这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好像再坐游乐园的旋转木马。 “苏明，你确定你运动过度之后还能恢复？”夏晓瑜担心地问。 如果苏明口中的肌肉拉伤是有限度的，那加油头巾可能让苏明重伤，毕竟这个头巾可是能让使用者骨折而不自知的。 不知道多久，苏明最后一个无论如何都起不来了。 “感觉到极限了，撑不起来了。” 夏晓瑜从苏明身上爬下来，她看到苏明手背布满青紫色的淤青，皮肤红彤彤的，严重充血。 苏明感觉自己的心跳速度奇快，耳朵能听到血液流过的声音，毫无疑问，他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这样能行吗？” “应该没问题。” 苏明撩起衣服看了看自己的胸腹，刚才的俯卧撑，几乎把全身都锻炼到了。 苏明打开系统，看了看自己的面板，经过刚才一番折腾，他的肌肉受损达到了70%，这代表几乎全身一大半的肌肉，都丧失了正常工作的能力，现在他还能行动，全是头巾催动他剩余30%的肌肉，进行超常规加班的结果。 苏明打开加点面板，看到肉体那一栏旁边，多出了一行字：【建议加点】。 他将唯一一个潜力点加在肉体上时，苏明感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进入了身体，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焕发出新的活力，皮肤表面的充血痕迹迅速消退。 “好厉害！”夏晓瑜瞪大双眼，盯着苏明的手掌，像是在看什么神奇的化学反应。 终于，苏明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潜能点提升完毕。】 苏明拿下加油头巾，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焕然一新了，他现在的身体水准，和使用潜能点之前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肉体是异能的基础，体能的提升，同样会带来异能威力的提升，现在他的异能，不知道能达到怎样的效果。 “看来你变强了很多，”夏晓瑜微笑道，“要和我过过招吗？” “和你？” “对啊，别看我是女生，我身体力量可是很强的，如果进入爆发状态，全力以赴的一拳，大概能有八百磅左右的力量，虽然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再生人，但一拳锤死人不成问题。” 八百磅？ 听起来好像很牛逼的样子，毕竟八百这个数字挺大的，不过苏明对这个具体效果没什么概念。 夏晓瑜看出了苏明的疑惑，当即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达到了b级再生人的水平，接近a级！” “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放心吧，我会很温柔的！所以要和我过招吗？” 苏明很谨慎地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一拳八百磅是什么概念，然后得知了职业一流选手的拳力差不多就能达到这个水平，一拳下去，毫无防备的普通人会胸骨碎裂，心脏破碎而死。 苏明偷偷瞥了眼夏晓瑜，对方细胳膊细腿的，连肌肉都没有多少，这一拳能打死人？ 不过知道了夏晓瑜的拳力后，苏明也开始想知道自己进化后的力量有多大。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苏明的思考，林飞来找他了。 “来了来了。” 门开了。 “现在赶紧去现场吧，我们录一下节目，然后到处巡逻露露脸。”林飞说。 苏明连忙问：“现在去录的话，晚上我有时间休息吗？” “你有事？” “有点。” “可以是可以，之后应该没什么事。” 苏明转头看向夏晓瑜，笑道：“晓瑜，晚上咱们去约会吧！” 夏晓瑜闻言一愣，刚想感动，忽然意识到了内有蹊跷，谨慎地问道：“等等，你不会以为一晚上的约会就能履行那个约定了？当初约好一整天的！24小时一小时也不能少！” “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来糊弄我！那抱歉我不接受！” 夏晓瑜双手缠在胸前，眼神坚定地盯着苏明，这是她难得和苏明对抗的时候。 “这次算额外附赠的，行了吧？”苏明笑道。 夏晓瑜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轻笑一声，道：“这还差不多！” —————— 此时此刻，希尔薇一如既往地在办公室处理公务，她永远是办公室最早到的人。 门口响起脚步声，芙罗拉走进了办公室。 希尔薇瞄向门口，冲芙罗拉招了招手：“来得正好，过来一下，我有些事要和你谈谈。” “我吗？” “除了你还有谁？来吧。” 希尔薇笑了笑，从座位上站起，走向旁边的隔间。 芙罗拉闻言，小小吃了一惊，也赶紧跟了上去。 “坐吧，最近执行任务还好吗？”希尔薇问。 芙罗拉在希尔薇对面坐下，心想这可能是调查局对入职一定时间的信任的例行谈话。 “还好，都还蛮顺利的。” 芙罗拉说的是实话，到目前为止她处理的两个怪异，都比较轻松，是单纯靠战斗就能解决的怪异，对她而言压根没什么压力，她想这可能是部长在特意照顾她。 芙罗拉知道，总有一天，她会被安排到十分困难的，会对她造成生命危险的怪异，等到那个时候，她会拒绝调查局的安排，并辞职。 她加入调查局本是为了追求苏明，现在苏明识破了她的真面目，她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更没必要为了狩猎怪异搭上性命。 之所以她现在还留在调查局，是因为她能帮上苏明。 之前，宣传部的一个人找过她，因为她之前和苏明已经进入了地铁异空间，并且成功生还，所以对方想让她配合苏明的宣传。 对方说，如果她能向公众承诺，在苏明成为区长后，加入苏明麾下，为十一区的安全工作出一份力，那苏明的竞争力又能高上不少。 当时，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苏明帮了她这么大忙，现在有她能帮上的地方，她自然要竭尽全力。 “不知道林飞有没有和你说过，如果苏明成功当上十一区的区长，那我希望你能担任副区长的职位。” “啊，这！”芙罗拉露出惊讶的表情，“您说的是，副……副区长吗？” “没错。”希尔薇轻轻点头，“愿意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给你个任务【若当来世今何在的一更】 芙罗拉惊呆了，她本以为自己去苏明手下，最多就是当一个巡逻队长，打打下手之类的，没想到希尔薇竟然要她当副区长。 希尔薇明明知道她是一个贵族，为什么还要把拥有实际权力的职位交给贵族，她是怎么想的？ “不愿意吗？” “不！我，我很愿意。”芙罗拉有些受宠若惊。 “那好，今天和苏明录一下访谈，明天和他一起去执行任务吧，攻克那个怪异对苏明的竞选很有好处，我已经答应了十九局的支援请求了。” 听到是支援其他调查局，芙罗拉立刻谨慎了许多，一般来说，调查局很少向其他调查局发出支援请求，只有非常危险的怪异，才会发出请求，这代表那个任务危险度很高。 “请问是什么任务？”芙罗拉小心翼翼地问，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 “昨天晚上新闻里报道的，十九区正在蔓延的白雾，这个你知道吗？” “等等！您指的是已经吞噬了好几个街区的白雾吗？”芙罗拉吃惊道。 “是的。” 芙罗拉差不多已经决定拒绝了，那个白雾显然是“非常规怪异”。 一般能用暴力解决的怪异，都被称之为常规怪异，而不能用暴力解决的怪异，则是非常规怪异，这是专员间口头流行的一种非常朴素的主观判断。 常规怪异的特点，就是可以探查，处理人有战术可行，典型的例子就是恶魔。 恶魔虽然强大，但人类能通过一系列的操作，测试出它的实力水平，从而派出实力相当的专员进行处理，避免弱小的人成为炮灰。 而非常规怪异，则是让人完全无法探查，没有头绪，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怪异，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苏明上次进入的黑门，以及这一次冒出来的白雾。 这种让人一筹莫展，强弱通吃，只能用一条条人命去堆情报的怪异，就是非常规怪异。 处理非常规怪异的任务，常常被人戏称为必死任务。 必死任务，是芙罗拉一直在极力避免接触的任务。 “抱歉，部长，这个任务我无法胜任！如果您一定要我去，那我只能……” “想要辞职了吗？” 芙罗拉一惊，猛地抬头看向希尔薇，对方面带微笑，优雅地搅拌着杯中的咖啡，眼神深邃。 希尔薇从口袋里拿出小盒子，拿出三颗方糖丢进咖啡里，又撕开一包奶精倒入。 “如果部长执意让我去，那我或许真的只能辞职。”芙罗拉鼓起勇气道。 希尔薇嘴角微微上扬，笑道：“毕竟有弟弟要照顾，死掉会非常麻烦，对吧？” 一滴冷汗从芙罗拉鬓角的发丝间流下，芙罗拉盯着光滑的桌面，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逐一掠过。 果然，希尔薇偷听了那一次他和苏明的谈话，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私生女身份了，同样也知道自己正面临怎样的困境。 对方在这种时候提出这个，是想用私生女的身份威胁她吗？ 芙罗拉缓缓松了口气，如果是之前，她的确只能妥协于这个威胁，但现在这个威胁无用了，她之前想要杀死兰斯的做法，已经遭到了家族的唾弃，家族不会再给她机会，她这个贵族的身份也没了用处。 现在，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米洛来东阳岛，然后拜托苏明实施那个危险的治疗方案，放手一搏！ 至于怎么让家族答应送来米洛……现在她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白天要到调查局上班，晚上回去还要照顾人质，一定很累吧？”希尔薇接着道，“上班时时时记挂着人质会不会跑掉，还是满影响工作效率的。” 芙罗拉张大了嘴，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对方，一股寒意沿着脊背往上爬升，让芙罗拉如坠冰窖。 一瞬间，芙罗拉的脑袋一片空白，她停止了思考。 “怎么不说话？”希尔薇笑问道。 芙罗拉回过神来，闭上嘴，低头看向桌面，胸膛里心脏狂跳。 该死……她是怎么知道的？！明明做这件事时很小心了，应该没有任何人发觉才对，难道希尔薇一直派人在跟踪自己吗？还是说，她的异能就是关于跟踪侦查的？ “呵呵，抱歉，稍微有点吓到你了吧？别担心，我向来对贵族没好感，所以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毕竟你可是我的部员啊。”希尔薇将面前的咖啡轻轻推到芙罗拉面前，“喝口咖啡，放松些吧。” 看着眼前的咖啡，芙罗拉突然意识到，这杯咖啡本就是为她准备的。 希尔薇早就知道，她全都知道。 希尔薇隔着桌子，伸出手，轻轻捏住芙罗拉的下巴，抬起。 “只要能让米洛来东阳岛，灵盐不是问题，虽然现在灵盐矿场还在老贵族的管理下，但迟早它会属于联盟，我会帮你的，只要你成为我的人。”她缓缓地说。 芙罗拉张了张嘴，想要问些什么，但却问不出口。 希尔薇的笑容让她感到害怕，对方的眼神像冰冷的手术刀解剖了她，从外至内，将身体剖开，所有的秘密都一览无余。 “和苏明一起进白雾，然后解决白雾，很简单，不是吗？”希尔薇说。 “但……但我会死的。”芙罗拉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变形。 “不，你怎么会死呢？从你加入调查局开始我就一直在看着你，你的表现虽然出彩，但我觉得那完全不是你真实的实力，或许我没告诉过你，我有一个爱好，就是看异能联赛。 血淋淋的暴力通过这种文明的方式向大众展现，坐在电脑前，看着人类光明正大的厮杀，总能激起我许多关于哲学的联想。所有的联赛中，我最喜欢你参加的那一期……仁慈的女武神，实至名归。 非常棒，真的非常棒！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手下有你这样的人就好了，结果你就真的来了。 你的异能是让触碰到的事物蒸发，对吧？但我从异能联赛中看到的可不仅仅只有这些能力。 能告诉我吗？为什么在平常执行任务的时候，不使出全力？” 第一百五十六章 白雾 希尔薇用手背轻轻摩擦芙罗拉光滑的脸颊，她盯着芙罗拉的双眼，像是一种诱导。 对方的眼神让芙罗拉感到一阵目眩，她觉得希尔薇的眼睛像是血红的深渊，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了，那种像沉入沼泽般缓慢、温暖的下坠感，让她感到不安。 她想要移开视线，但却逃不掉。 最后，是希尔薇错开了视线。 “哼哼，没关系哦，我这个领导向来非常尊重员工的隐私，小明也有秘密，我也没有强求，所以你不想说就不用说，直到你想告诉我的那一天再告诉我吧。”希尔薇说，“现在给个答复吧？去白雾吗？” “……” 希尔薇轻轻握住芙罗拉的手，微笑着说：“没关系，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吧，把耳朵凑过来。” 芙罗拉像是被操控的人偶般，乖乖把耳朵凑了过去，希尔薇嘴唇动了几下，芙罗拉昏沉的眼眸突然亮了一瞬，她靠住椅背上，茫然地点了点头。 “……我去。” —————— 第二天，应淑然比往常提早了一个半小时醒来，醒来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查阅调查局官网的意向支持率。 昨天苏明和芙罗拉的访谈，播出后反响很不错，而她现在还没有任何值得宣传的新闻。 官网上，亚瑟的支持率遥遥领先，苏明排在第二，差亚瑟不少，但比她高出许多，如果但看公众意向，她绝无可能当任区长。 应淑然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熟练地换上衣服。 她已经习惯失去一只手臂的生活了，但她还没习惯现在的环境，从十年前到现在，她都无法习惯。 东阳岛从异能者至上主义，变成人类至上主义，很多人的生活为之改变了，除了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老贵族和帮派社团，普通老百姓的日子是越过越好，越过越滋。 过了这么多年，大部分都忘了十年前苦日子的味道。 但应淑然忘不了，她现在吃得好喝得好，但她无法忘记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因为虐待导致的皮肤感染、生育功能的丧失，后背上被香烟烫出的那个人的名字还在，闭上眼睛回想一下，依旧能闻到那股尿骚味和恶臭。 最难忘记的是哥哥和弟弟的血，一个被斧头劈死，弟弟被关在笼子里，哭声很吵闹，被活活吓死，但比弟弟的哭声更清晰的，是斧头劈在哥哥背上第一下的声音，以及第二下脊骨被劈裂的脆响。 如今的回忆变得不那么令人激动了，怒火烧了这么多次，即使真能把血点燃，也早就烧干了。 她要杀光龙云社所有人，她发过誓的。 “还有……一个月吗？”应淑然盯着手机上的日期喃喃道。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到选举结果公布的时候了，也就是说，一个月后，将决定她有没有机会端掉龙云社。 如果她能成为区长，那么她就能带人端掉龙云社，张天晓会帮她通过申请，并且善后。 但如果不能……那她就不可能端掉龙云社，她手下虽然人多，但大家不可能为她的私仇做出违反法律的事。 至于她一个人，更不可能成功，龙云社人太多了，就算凭借着恶魔的力量也无法全部杀光，结果一定是失败，这一点想都不用想。 但是，从目前的支持率来看，她已经输了，她比其他不被看好的竞争者一样，几乎可以提前放弃了。 至于以后，应该也没机会，因为她已经没几年好活的了，如此看来，她这辈子注定无法完成复仇。 得到这个结论的瞬间，黑暗的绝望笼罩了应淑然，心里马上浮现出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到时候，她真的无法完成彻底的复仇，那就随便杀几个，能杀多少是多少。 特别要关照当时管她家地盘的那几个老大，那些人她留到如今，就是为了慢慢杀，最开始的几年杀了三个，现在还剩下五个，他们如今都活得好好的，身体非常健康。 这也是应淑然最想要看到的。 “噔噔噔~噔噔噔当~~” 一阵悠扬的前奏响起，来电的歌声还没唱出，电话便被应淑然接起。 “嗯……好……明白……我很快就过去……没事，我本来就起这么早。” 挂断电话，应淑然长叹出一口气，宣传助理的来电让她清醒了不少，也帮她压下了心中疯狂的想法。 没错，还没有到最后关头，现在放弃还言之过早，必须努力想出办法，当上区长。 不过，既然光明正大的办法是没有了，那有没有一些歪门邪道行得通呢？ 比如说，让苏明放她一马？ 或许，她真的应该去和苏明好好谈一谈，如果坦诚地敞开心扉，可能对方会理解。 但当应淑然上班去打听苏明的下落时，却听说苏明去执行任务了，他竟然在这个节骨眼执行任务？ …… “你在竞选区长，他们还要让你执行任务，真是没想到啊！这是压榨啊压榨！”夏晓瑜双手叉腰，为苏明愤愤不平。 苏明叹了口气，转头望向身边的林飞，问道：“这次任务是部长的意思？” “对，如果你能解决这个怪异，我想应该能一口气超越亚瑟！”林飞说。 能一口气超越亚瑟的任务，一定很危险吧。 苏明叹了口气，他早就知道，这次任务绝没有这么简单。 这次任务发生的地点是在调查十九局管辖的一条街上，这条街联通了异空间，目前已经进去一百多个干员，普通人被吞噬的数量更多。 因为这个怪异的波及范围极大，并且隐隐有扩散的趋势，引起了周遭巨大恐慌，所以十九局向其他调查局发出了求助。 但因为十九局死的人完全不够多，最后答应伸出援手的只有七局的希尔薇。 而希尔薇派遣苏明到这里执行任务，也并非要做老好人，而是因为这次怪异社会反响巨大，而苏明战绩较少，许多人还对苏明执行任务的经验有所怀疑，所以想让苏明趁这次机会，证明自己。 十四局本来没有派出亚瑟的打算，但因为苏明主动请缨，所以十四局也希望亚瑟能好好表现，于是将他也派了过来。 “应淑然呢？”苏明问林飞。 林飞摇了摇头：“没叫她，张部长似乎没有让她参与这次任务的打算。” “这次任务危险吗？” “评级还不确定，之前是c级，现在已经是b级了，影响的范围正在扩大，或许慢慢会变成a级甚至s级。总之必须尽快解决。” 苏明点了点头，他早就听人说过这次怪异的特征。 这件事一开始，是一整个健身房的人失踪的案件，然后经过探查之后，发现这个健身房每隔半小时就会出现白色的浓雾，凡是在起雾时进入那个健身房的人，都会消失。 十九局最开始的措施，是将这个健身房周围的区域都隔绝起来。 几天之后，白雾出现的区域扩大，并且最中心的健身房白雾不再消散，十九局由此开始重视，并且派普通干员进入白雾中探查。 进入白雾之后的大部分干员全部没有回来，但偶尔有几个出来的干员和普通人，精神明显不正常，并有了莫名其妙的信仰和特殊能力，包括不限于，让人快速得不治之症，让自己的精神进入尸体中等等。 从白雾出来的人一共十五人，其中五人为调查局干员，他们在离开白雾之后的三天内，都出现了迫切想要回到白雾的渴望，同时行为无法自控。 被调查局阻止后，五名干员身体同时出现畸变，具体表现为身体肿胀成肉球，但依旧保有神智，同时回到白雾的渴望更加强烈。 之后调查局将剩余普通人全都送回了白雾，目前白雾区域仍旧在扩大中。 “听起来很灵异，感觉有点棘手。”苏明蹙眉道。 “是挺灵异的，不过现在情况还不是最糟糕，至少关于里面的情报已经有不少了，那个异空间的时代似乎有点类似大崩坏之前的中世纪，而且里面的某些人能和你们交流。” “这算是好消息吗？”苏明吐槽道。 “算是好消息了，至少有关于里面的情报，要知道之前你在进入黑门前可什么情报都没有。” 身后忽然出来希尔薇的声音，然后一个矮小的东西抱住了自己： “爸爸！爸爸！我在这儿呢！” 苏明小心地转过身，看到爱丽丝水灵的双眼一闪一闪地望着自己，她许久没见到苏明，这次看到苏明，表现的非常高兴。 “爱丽丝？你也来了？”夏晓瑜笑着凑上去，反手就从七号置物箱里拿出一把糖果，递给爱丽丝。 爱丽丝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小手从夏晓瑜掌心轻轻拿过糖果，乖巧地点了点头：“谢谢姐姐。” “真乖！”夏晓瑜轻轻捏了捏爱丽丝软嫩的小脸颊，笑道，“爱丽丝不想有个妈妈吗？” “想。” “那姐姐当你妈妈好不好？” “你不是我妈妈。”爱丽丝认真地说。 夏晓瑜眼角跳了跳，耐着性子继续问：“那谁是你妈妈呀？” 闻言，爱丽丝的小脑瓜低了下去，她呆呆地盯着地面，悄悄攥紧了苏明的手。 “爱丽丝没有妈妈。”她轻声道。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要进去! “怎么会？每个人都有妈妈。” “嗯。” “那你的妈妈是谁？” “不知道，但我知道妈妈永远都不会抛弃爱丽丝，就像爸爸一样！”爱丽丝抱紧苏明的大腿，露出幸福的笑容。 夏晓瑜一愣，似是明白了什么，爱丽丝口中的抛弃，是在恐惧楼梯那一次吧。 看来她真的只能做姐姐了，现在恐惧楼梯已经消失，她也无法验证自己对爱丽丝的真心了。 而且即使恐惧楼梯如今还在，可能再来一次，她依旧会像那时一样，停在原地，一步都走不出去。 夏晓瑜直起腰，苏明和希尔薇谈话刚刚结束。 “部长说了什么？”夏晓瑜问。 “她说另一个空间里很可能会影响人的神智，所以让我们带上爱丽丝。” 苏明摸了摸爱丽丝的脑袋，心里琢磨着另一个空间是否能复制上次伊莎贝拉的用法，如果可以的话，难度或许又会进一步降低。 “你担心什么？上次s级任务你都不紧张，这一次倒紧张起来了。”夏晓瑜缓缓地说，“放心，没事的，这一次我们也一定能成功攻克这个怪异！” “晓瑜，不要太乐观，你现在心态太放松了。”苏明提醒道。 “是吗？”夏晓瑜皱起黛眉，低头开始回味自己的心情，过了一会，她重新抬起头，表情严肃了不少，“说的是，一次成功并不代表次次成功，相性的问题也会导致成功率的浮动。” “最后一句不像是你说的话。”苏明偷瞄夏晓瑜的侧脸。 “队长经常说这种话。”夏晓瑜回道。 苏明点了点头，转身看向林飞，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等等，等一下芙罗拉。”林飞说。 闻言，苏明皱起眉头，不敢置信地问：“芙罗拉？她也要来？” “是的。” 苏明沉默了，他很疑惑。 因为他知道芙罗拉最开始加入调查局的目的，是为了和她结婚，她并没有打算用生命去铲除怪异，所以应该不会参加这么危险的怪异讨伐才对，如果被强迫加入，她更可能辞职，毕竟她还有个弟弟。 “抱歉，我来迟了。”芙罗拉从人群中走出，神情有些恍惚。 “芙罗拉，你确定要和我们一起去？”苏明问。 “对……我想，是的。”芙罗拉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苏明皱起眉头，靠近芙罗拉，轻声问道：“为什么不辞职？” 这时，芙罗拉的表情才微微有了变化，她呆了一会，摇了摇头，回道：“到时候进去再和你说。” 见芙罗拉这副样子，苏明就知道她一定要去讨伐这个怪异，于是便不再多说什么，林飞为苏明等人准备了行装，里面除了干粮和水之外，还有许多备用电池和便携式录像机。 他对苏明说，进去之后，每有一个新发现，都要马上用这个录像机记录下来，作为凭证，这样攻略这个怪异之后，这些证据便能证明他的功劳。 除此之外，他又零零碎碎说了些什么，都是些琐碎细节，交代完这些后，他们便被带往白雾的区域。 以健身房为中心的白雾区域，远远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方方正正的轮廓，浓重的白雾几乎像是消防器喷出来的粉末，而距离稍远一些，那些白色雾气，颜色则稍微淡薄些，如普通的晨雾一般。 最边缘的那些雾气，则有规律地来回挪移，像呼吸般吞吐着。 苏明站在远处，盯着这片诡异的区域，心跳渐渐加速，直觉告诉他前方的雾里非常危险，这种强烈的危机感，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他的头皮一阵阵发麻，五感却前所未有的敏锐，就像身体驱使所有的感知器官，拼命戒备着这篇白雾似的。 苏明情不自禁地想要远离这里，当初进入黑门之前，他几乎没有什么危机感，而这一次却出现了。 这种强烈的危机感，只有地铁异空间的那场雨中体验过。 直觉告诉他，不要进去！那里面十分危险！ 这一次的任务风险实在太高了，让苏明几乎想要放弃，但他隐约有另外一种模糊的直觉，告诉他不能放任这个白雾继续扩大下去！ 而这种感觉的强烈程度，和那种警示感相当！ 这是一次两难的选择，进去会有生命危险，但如果一直不处理，同样会有生命危险。 苏明可以自己进去，选择处理掉这个怪异，但这么做就有死在里面的风险。 他也可以选择留在外面，等待其他强人来解决这个怪异。 现在，两条路放在他面前，他得选择其一。 他盯着白雾，默默沉思着，脑子里倒不是在思考怎么选择，而是在思考怎么做准备。 被动等待别人拯救不是他的性格，自救要比被动等待靠谱得多，他当然要进去，但问题是进去前能不能干点什么，提高成功率。 找更多人进去吗？ 苏明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但没有得到直觉的指引。 苏明自问第二个问题：带着夏晓瑜进去，夏晓瑜会有生命危险吗？ 肯定有。 那她会死吗？ 这一次，超直觉没有反应。 苏明对超直觉的发动条件更清楚了，当初他在三合街街区，被帮派追杀的时候，他也问了不少问题，但都得到了一定的指示，可是现在，超直觉却没有丝毫反应。 仔细想想，超直觉对未来变化很大的事物，不会有反应。 也就是说，带人进去有可能会让情况变好，但也有可能让情况变得更加恶劣，而夏晓瑜进去绝对会有生命危险，但会不会死则是一件不一定的事。 “晓瑜，这次你别进去了。”苏明开口道。 “为什么啊！”夏晓瑜惊讶道。 “很危险。” “很危险我更要进去了！你都进去我怎么能留在外面！” “拜托，这次听我的吧，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我向你保证。”苏明看着夏晓瑜说。 “不行，我一定要进去。” “你不能进去。” “我不，我要跟着你。” “我说不行！”苏明吼道。 夏晓瑜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又重新逼上来，固执道：“我就是要进去……除非你也不进！” 苏明别过头，重新将视线投向白雾，心情复杂。 此时此刻，他多希望超直觉能给他一些指引，告诉他该不该带夏晓瑜进去，但超直觉却完全无视这个他最关心的问题，只是不断给他强烈的刺激，让他知道这片白雾有多危险。 苏明很清楚，如果自己进去，夏晓瑜是无论如何都会进去的，没人能拦得住她。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夏晓瑜低着头，声音显得自暴自弃，“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很难过？” 苏明愣了一下，重新平静心情，认真地解释道：“这次很危险，你进去只会给我拖后腿。” 他故意用了拖后腿这个词，想要借此打消夏晓瑜跟进去的念头，但夏晓瑜却固执地说： “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真的，你这次会……” “我哪次给你拖过后腿！”夏晓瑜大声质问道，双拳死死攥紧。 苏明沉默，她却抬起头，眼神固执倔强。 她用从未有过的强硬语气，说：“在地铁站的时候，你让我走我就走了，黑门里我也帮了不少忙！我从来没有给你拖过后腿！……所以，所以你不能说这次我就会给你拖后腿。” 说完，她的眼眶红了，她低下头，双眼盯着苏明的脚面，心里打定了主意要跟着苏明。 看着夏晓瑜这样，苏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不想夏晓瑜跟着自己冒险，但他也想让夏晓瑜陪在自己身边 苏明沉默许久，转头重新看向白雾的方向，重重叹了口气。 “那一起去吧。” 夏晓瑜轻轻“嗯”了一声，沉默地去牵苏明的手……她要和他在一起，不管怎样。 不多时，亚瑟和他的搭档刘飞云也到了。 亚瑟刚到现场，苏明就对他说：“亚瑟，进去之后，让我们好好合作吧，我感觉这会是一次很危险的任务。” 亚瑟愣了一下，匪夷所思地看着苏明。 他无法摸清苏明得想法，这一次他和苏明是竞争对手，为什么苏明要和他合作？ 主动向他提出合作，这算是表示弱势吗？ 不管怎样，亚瑟都不会和对方合作，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拒绝合作反而显得他格局小，于是便说：“到时候互相配合。” 苏明愣了一下，他听出这只是对方的敷衍，他根本没有和他同心协力，一起攻克怪异的想法。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在外面时不好马上答应，或许进去里面之后，他就会答应了。 “亚瑟，能不能等我准备一天？”苏明问。 亚瑟发出了带有嘲讽意味的笑声，他不解地望着苏明，问：“不是，为什么还要准备一天？你不会真怕了吧？这个灾害一天不去掉，危害就会扩大，现在因为这个怪异已经死了许多人了。” “我觉得这个怪异很危险，我们需要准备更充分。”苏明认真道。 亚瑟摇了摇头，带着刘飞云自顾自往白雾中走去，慢慢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第一百五十八章 配置优化 一旁的比尔早就把刚才苏明和亚瑟的对话给拍了下来，这对比尔的竞选大有好处。 很显然，在危险的任务面前，苏明退缩了，而比尔却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这段视频如果放出去，绝对能彻底颠覆大众对苏明的看法！ 芙罗拉站在苏明旁边，有些不明所以，犹豫着问道：“我们……不进去吗？” “暂时不进去。” 苏明说完，拉着爱丽丝转身就往回走，周围其他干员全都看呆了，林飞满脸震惊，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冲到苏明身边。 “你刚才在说什么呢！” “我说我要准备一下才能进去。” “你在想什么！现在亚瑟进去了你却不进去，如果让十一区的人知道了，你之前塑造的人设就全部崩塌了！”林飞压低声音道。 他简直无法想象，苏明竟然会干出这种蠢事，先是要求竞选对手和自己合作，然后又要求对方暂缓执行任务，这往好了说是谨慎，往坏了说就是胆怯！ 希尔薇部长之所以答应了十九局的请求，派苏明来解决这个怪异，就是因为这个怪异影响范围巨大，扩张猛烈，短时间内造成了巨大的人员消失。 东阳岛很多人都在关注这次的白雾时间，所有人都希望调查局能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危险的怪异消灭，可以说，苏明是背负着万众的期待在执行任务，他怎么能在这种关键时刻退缩！ 更糟糕的是，这种行为不符合苏明的形象。 如果苏明平时也这么谨慎，现在退缩倒也能理解，但偏偏苏明之前塑造的是强大果决的形象，如今面对怪异，都走到白雾门口了，却不进去，这让人怎么想？ 所有人都会觉得苏明是怕了！ 林飞看着苏明的背影，跟在对方身后走。 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急忙追上去：“你这么做一定是有理由的吧！是什么理由？” “我感觉白雾很危险。”苏明说。 “这，这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额……我是指更加具体的理由！比如说一些对白雾的分析啊?判断啊?之类的。” “没有，只是感觉。” 林飞舔了舔嘴唇?简直无语了。 他无法理解苏明的行为?没有理由，只是因为一种感觉就退缩了？ 他可以相信苏明的感觉?可是大众不信啊！ 大众只会觉得这是苏明的借口，只会感觉苏明怂了！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能和亚瑟扳扳手腕了?但苏明刚才这么一搞，让局势彻底逆转了。 不行，他得想个挽救的办法，林飞心想。 他没思考多久?眼睛一亮?忙问道：“那你之后要做什么准备？如果让比尔把刚才那段视频发出去，你的支持率一定会暴跌！但如果我把你的准备过程告诉大家，我想你的支持率应该不会跌得太厉害。” 说完，林飞顿了顿，非常认真地说：“这是唯一挽救当前局面的办法了！” 苏明停下脚步?看了林飞一眼，说：“接下来我的准备不能公开。” 林飞愣住?低下头沉默了。 “爸爸，爸爸?你走慢一点！爱丽丝跟不上了！”身后的爱丽丝哭丧着小脸紧紧跟着。 夏晓瑜一把抱起爱丽丝，笑道：“这样不就跟上了吗？” …… 苏明等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七局?刚进门就碰上了希尔薇?希尔薇好奇地打量着苏明?淡淡道：“怎么回来了？没和他们一起进去吗？” “部长，我得做点准备！” “嗯……多余的准备只会贻误战机，让我听听你口中的准备算不算是多余。”希尔薇说。 “我很清楚这绝不多余，我要处决黑门里带出来的那些罪犯！”苏明开口道。 希尔薇眼中闪过惊讶，她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苏明紧跟其后。 “小芙罗拉就在这里等着吧，我和苏明就行了。” 芙罗拉正要跟上来，却被希尔薇阻止。 希尔薇和苏明走进电梯，按下地下二十一层的按钮。 “处决罪犯，看来你是打算夺取异能，优化异能间的战术配合。”希尔薇说。 苏明点了点头，谨慎地试探道：“我……我想要把黑门里带出来的那些罪犯全部杀光，可以吗？他们本来就是因为被通缉才跑进了黑门，现在杀掉应该也没问题吧？” 希尔薇扭头盯着苏明的眼睛，眉梢微微挑了挑，然后将身体转正，面朝苏明：“为什么要全杀光？挑选你觉得最合适的异能不就行了？” “每个异能和我的相性不一定合适，所以我必须使用一下才能感觉出哪个最好。” “嗯……大概不行，你想要什么样异能的罪犯？” “我什么异能都能使用，关键是用起来感觉怎么样。” “能处决的只有五个，说不定全部杀掉你都无法拿到自己需要的异能。” 只有五个？ 只有五个的话可补充不了多少能量，上次在黑门里为了杀掉那个王，他用光了所有能量，后备能源已经空了。 “部长，我记得抓出来的人至少有几百个，其他的都是无期徒刑？” “不，都是死刑，但由谁来执行死刑必须要按流程规定来。” “不能提前由我来解决吗？” 希尔薇叹了口气：“按规定办事是很重要的，就算你觉得没这个必要，但当其他所有人都盯着你时，你就必须按规定办事。让你现在杀掉五个人，已经算是在规定边缘行走了。” 苏明深吸了一口气，按捺心中的失望，振作精神，心里默默祈祷待会由他处决的五个家伙的异能强些，否则五个垃圾都只凑零点几的能量，最后只多了百分之两三点，那之后执行任务就很难受了。 一旁的夏晓瑜察觉到苏明的意图，心里想着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但这一次她似乎什么都帮不上。 苏明夺取异能必须要他亲自动手，所以就算她把那些罪犯绑来也没用，即使中途的线索都会被忽略，但最后一步由苏明亲自动手的处决，一定会留下线索，然后被人找到。 更何况，苏明现在已经和希尔薇说了想要处决罪犯这件事，如果罪犯莫名其妙地消失，苏明一定被第一个怀疑。 电梯到达了地下监狱，在希尔薇的引领下，苏明开始对罪犯实施死刑。 苏明首先分解了异能【用火】，得到了1.5%的能量。 “这个人可以让自己身上长出锋利的金属鳞片。”希尔薇介绍道。 苏明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地处决了对方，并当着希尔薇的面，假装使用了一下对方的异能，表示不合适，然后将其分解。 分解之后，得到了0.9%的能量。 来到第二间监狱，希尔薇介绍道：“这个罪犯可以将自身的伤势，或是负面状态，通过长时间的接触，转嫁给其他人。” “似乎不错。” 一阵惨叫之后，异能夺取成功，正当苏明即将分解这个异能的时候，系统显示分解后，将获得2%的能量。 这代表这个异能的价值很高，而且系统显示，它的效果并不仅限于将自己的伤势转移给其他人，也能将其他人的伤势转移给自己。 看到这个效果，苏明的心跳开始加快。 这个异能！简直就是为夏晓瑜量身打造的！ 有了这个异能之后，今后夏晓瑜即使受伤了，他也能把夏晓瑜的伤势转移到自己身上，然后让医生医治。 苏明果断留下了这个异能。 为了留下这个异能，苏明只得忍痛分解了和【幽雾】有很好的配合的【我爱玩水】。 考虑到进入异世界后，制造烟雾并没有那么容易，所以苏明将孙兰心遗留给他的【幽雾】也分解了。 足足花了一个小时，苏明才完成整个异能的替换。 现在苏明的异能变成了： 【夏晓瑜专属】：能将伤势或身体的负面状态，通过长时间接触，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或者反过来使用。 【刀伤不止血】：用手持金属武器对敌人造成的伤害，在异能发动期间不会愈合，并且会持续恶化。 【血造刃】：可以将自己的鲜血转化为锋利的刀刃，一口气使用的血液越多，制造出来的刀刃品质越好。 转换了三个异能之后，分解产生的能量让歼灭模式充能到了5%左右。 苏明也不得不承认，他这次的运气很不错，允许处决的罪犯，实力都是相当高强。 虽然歼灭模式能量不多，但另外几个特性也算是备用能源，且不说s级特性地狱归还分解之后能给50%，另外两个寒意和虚妄之爱，两个分解都可以得到3%的能量。 也就是说，如果全部分解掉，苏明的能量能有61%。 其实也挺奇怪的，b级得寒意只值3%的能量，但s级的地狱归还，却价值50%，这差距就非常离谱。 “差不多了，再准备一些现代化武器，我们就可以出发了。部长，这一次伊莎贝拉的用法和上次一样。”苏明说。 “祝你成功。另外，”希尔薇微眯眼眸，向苏明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等你这次回来，我会给你准备尽量多的罪犯。” 第一百五十九章 神明的存在 “这里就是白雾里的异空间吗？” 眼前的一幕，让苏明有些恍惚。 几分钟前，他们进入白雾之后，等待了一会儿，周围的一切就迅速模糊了。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坚硬的土地逐渐变得松软，紧接着，周围模糊的景象，又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最后白雾消散，他们便出现在了这片树林里。 苏明左右看了看，芙罗拉、爱丽丝、夏晓瑜，都跟着进来了，没有一个遗漏。 “芙罗拉，你为什么会答应进来这里？” “我的事希尔薇全都知道了。”芙罗拉说，“她给了我许诺，如果我死在这里，会帮我照顾米洛。” “所以你就进来了？万一她是骗你的呢？” 苏明有些不敢置信，芙罗拉就仅仅因为这么一句不切实际的承诺，就乖乖进到了白雾里。 芙罗拉：“我有自己的理由，你就别问了，把注意力集中在任务上吧。” 话音刚落，苏明的裤腿被爱丽丝轻轻扯了一下，爱丽丝躲到苏明身后，指着一片茂密的草丛说道：“爸爸，那里有人！” 身边的夏晓瑜和芙罗拉同时摆出戒备的姿态，苏明却不以为然，因为他知道对方并不是怀着恶意在偷窥他们，否则他的超直觉就会起作用。 草丛窸窸窣窣一阵响动，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弯着腰从草丛中走出，他从斗篷的袖子里露出的两根手臂瘦如干柴，身体微微颤抖，似是有些惧怕他们。 “三位……三位外乡人，我……我没有恶意，我受到了神的指引，来此地迎接你们。”斗篷下传来沧桑沙哑的声音，对方摘下斗篷的兜帽?露出满是皱纹的苍老脸庞。 苏明打量着这个老者?他的样貌有些可怖，干瘪松弛的皮肤贴着他的面骨?就像在骨头上贴了一张纸?一只眼的瞳孔是浑浊的白，应该瞎了?另一只眼白淡黄，看起来也很不健康。 “能说中文？” 芙罗拉吃了一惊?虽然之前得到的情报就说对方能够交流?但她没想到竟然是用中文交流，不管怎么说，这都太奇怪了。 “你刚才说什么？神的指引？”苏明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 状况有点严峻?因为他感觉对方没有故弄玄虚?这家伙说的是真的。 这代表这个世界或许真的存在所谓的神明，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个老家伙连自己都骗。 “他看不到我，是人，他在撒谎吗？”夏晓瑜悄悄问道。 苏明摇头道：“就刚才那句?他没撒谎。” “喂，你是来帮助我们的吗？”苏明问。 “是的。”老人轻轻点头。 苏明脸色微变。 好家伙?在撒谎！ 苏明给夏晓瑜使了个眼色，夏晓瑜登时会意?拔出刀就想要劈了对方，他连忙摁住夏晓瑜。 “等等?等等！不是让你砍啊！我还要接着问呢！”苏明紧张道。 夏晓瑜一愣?乖乖把刀送回刀鞘?理所当然道：“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我就是吓吓他。” 鬼才信嘞！这一听就是假话，人家压根看不到你，你怎么吓他！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理由有漏洞，夏晓瑜俏脸微红，支支吾吾地补充道：“呃……就是，就是想试试他是真看不到我还是假看不到我……对，就是这样没错。” 苏明叹了口气，放开夏晓瑜，转头看向神秘的老头，试探道：“感觉你不像好人，你不会是想害我们吧？” “不是，绝不是啊！三位不要误会！我没有要害你们的意思，我真的是神派来帮你们的！”老人晃着自己枯枝般的双手，情绪激动无比。 苏明愣住了，对方并没有说谎，他说的是真话 局面一瞬间变得有些诡异，超直觉第一次出现了截然相反的答案。 前面问他是不是来帮他们的，对方回答是假话，后面又问了一遍，同样的答案却成了真话……这是苏明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 超直觉出问题了？ “那你现在要怎么帮我们？”苏明又问。 “三位跟我来，我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留在外面非常不安全。”老人说。 ——是真话。 “带路吧。” 苏明一行人跟着神秘老者走到树林边缘，但他并没有马上离开树林，而是要苏明跟着他顺着灌木丛的边缘行走，仿佛是在躲避树林之外的什么东西。 没了树冠的遮蔽，他们能看到外面的景象，外头是一片砂砾地，头顶是灰蒙蒙的阴暗苍穹，压抑得令人窒息。 不知走了多久，苏明三人看到了一个城镇，从这里远远看去，可以看到城镇的大致样貌。 这里的建筑有尖尖的穹顶，有人骑着马在城镇中出入，从外观上看，就是非常普通的中世纪小镇，没什么特别的。 “这种地方探取第一手情报应该非常容易，我们要进去吗？”芙罗拉问苏明。 “不行，那里是梦中人的领地，很危险！”老人果断地说。 “梦中人？”苏明蹙眉道。 “梦中人，就是梦境之神的眷顾者、信徒……一群杀不死的怪物，他们对待你们这样的外乡人格外残忍，会用各种手段把你们慢慢折磨至死。” “说说你口中的梦境之神，它是什么东西？” 老人停下脚步，转过身，用那双可怖的双眼盯着苏明，无比严肃道： “梦境之神，就是操控梦境的神明！它会偷偷潜入你的梦境，让你梦到美好的事物，引诱你堕落。 等到那时，你就再也无法在现实中感受到快乐，当你无法拒绝梦境之乡的时候，它会出现在你面前，让你成为它的信徒……然后，你就成了梦中人。 刚才您还问了梦中人是吗？梦中人，其实就是梦境之神为它的信徒创造的身体，你们一定做过梦吧，做梦时梦到自己变成了英俊潇洒的骑士，或是身世显赫的皇室贵胄，这样的经历有吧？ 而梦境之神，会实现你在梦中的愿望，它的信徒会得到一个自己梦寐以求的身体……注意，是在现实中。” “现实中？真正存在的实体吗？” “没错！那副身体力大无穷，外貌英俊威武，甚至还能使用不可思议的恐怖力量！ 最关键的是，这身体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对普通人也造成影响，一般人都不是梦中人的对手，所以他们往往在现实中拥有很大的权势。 这些梦中人不会被杀死，你杀死了他们，他们也只是从睡梦中醒来，只要再睡着，就会不知道又从哪里再出现。 想要杀死他们，就必须要找到他们正在沉睡的本体，将本体杀死，梦中人才会迎来真正的死亡。” 苏明默默听着，这一次他依旧感觉对方没有撒谎。 苏明感觉，这个世界很可能真的有神明存在。 梦境之神……会不会就是这个神明制造出了白雾，把他们那边世界的人给拉了进来？ “梦境之神？会不会它就是罪魁祸首？”芙罗拉也想到了同样的事。 苏明摇了摇头，表示现在还无法下结论。 “你们现在穿这样的衣服，出去马上就会被他们认出来追杀，我先带你们去我的村子里换衣服。”老人说。 “带路吧，对了，你有没有遇见过和我们穿的衣服一样的，头发金色的人，他和一个黑头发的人在一起。”苏明突然停下脚步。 老人思索回忆了一阵，摇了摇头：“没有印象。” “好吧，没事了，继续往前走吧。” 苏明点了点头，众人继续在树林的边缘前进，一番弯弯绕绕之后，终于来到了老人所说的村庄。 这里的房屋形态很奇怪，是住在树木内部，这些大树的形状都是水滴形，上尖下宽，宽的地方都被凿空，充当居住的空间。 “大家！都出来吧！”老人大声喊道。 但他的声音没有获得回应，周围静悄悄的，无一丝人声。 爱丽丝抓紧苏明的手，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轻声说道：“爸爸，有点臭臭的呢。” “嗯，我也闻到了。”苏明说。 “大家快出来吧！”老人又喊了一遍，但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瞬间，老人变了脸色。 “怎么会？难道！” 他慌慌张张地朝最近的一个树屋跑去，掀开帘子的刹那，密密麻麻的虫子从树屋里爬出。 “呀啊！” 老人发出一声怪叫，连连后退，但还是有虫子从老人赤裸的双脚上爬过。 这些虫子四散开来，有一部分朝苏明一行人的脚下爬去，这些外形普通的昆虫让苏明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他一把抱起爱丽丝，大喊道：“退！别碰到它们！” 芙罗拉和夏晓瑜听到苏明的命令，瞬间往后一跳，躲过了四散的虫群。 虫群漫无目的地游走，溜进旁边的草丛，消失不见。 远处，老人颓废地坐倒在地上，黑斑在他的脚面上开始出现，顺着经络和血管，缓慢地往小腿的位置爬行，被黑斑占据的皮肤迅速充血肿大，开始往外冒泡泡，暗红色得半透明血水，从那些泡泡中渗透出来，粘稠地往下滴落。 “哦，希望之神啊！请保佑我们。”老人看着自己腿上的感染区域，绝望地祈祷着。 “你还好吗？”苏明大声喊道，一边喊，一边向对方走去。 老人看到苏明走了过来，大惊失色，扯着嗓子大喊：“别靠近我！” 第一百六十章 感染者【血色de妖精，两更】 老人喘着粗气，双眼圆睁，死死盯着苏明：“也别靠近那些尸体！……否则，否则你们也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完了，这地方都完了……你们必须要把这个地方全部烧干净，否则瘟疫就会蔓延。” 苏明没有插话，他知道这是老者最后的遗言了，现在他多说一句话，对方就少吐露一部分情报。 “这些都是那些感染者做的，他们信奉瘟疫之神。 如果你们见到他们，一定要远远地躲开，碰到他们只有死亡！ 他们都是邪神的使者，只有火焰能对抗他们！……呃啊，好痛啊！” 老者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脸上的皱纹扭曲成一团。 黑斑已经将老人的小腿全都感染了，具体蔓延到了哪个地方，苏明看不出，或许是大腿，或许已经到腰部。 这种瘟疫苏明闻所未闻，发作速度之快，已经不像是某种病症，更像是一种邪恶的魔法。 “还有……往东边走！那里……那里有第二个村子……不要，不要让其他人看见你们。” 老人手臂上的皮肤也开始溃烂发黑，松弛的烂肉在重力的作用下，从骨头上剥脱滑落，发黑的脓血在他身下扩散开来，斗篷干瘪下去，里面的身体和内脏已经熔化，只剩下坚硬的骨骼，他用那仅剩的眼睛盯着苏明，嘴巴张了张，吐出最后一句话。 “愿希望之神……保佑你们。” 几秒后，他整个人都化作一团黑色的脓肉，连人形都看不出来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芙罗拉心有余悸地看着老者的尸体，对这个任务的危险程度有了新的判断。 这个老家伙仅仅只是被那些虫子碰到了一下，短短几分钟竟变成这副样子，显然他口中的感染者要比虫子厉害许多，如果遇上那些感染者，他们又该怎么办？ 不过，刚才那位老者说了?感染者并不是没有弱点?他们的弱点是火焰。 火焰？ 对了，苏明不是可以使用火焰吗！ “还好?你能使用火焰。”芙罗拉说。 苏明摇了摇头：“我已经不能使用火焰了。” “为什么！”芙罗拉惊讶地看向苏明。 “不为什么?我和你说过我能夺取一个人的异常性，其实那就是夺取对方的异能?但异能的数量有上限，所以那个火系异能已经放弃了。” 芙罗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多少吃惊。 “那情况有点麻烦了。”芙罗拉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 “我的背包里倒是有汽油?但就是没有火焰喷射器这种装置……看来下次有必要添置一把火焰喷射器了。”夏晓瑜自言自语道。 苏明兀自沉默不语，思索着刚才老者临终前的一番话。 忽然，他嗅到了一股怪味，轻微的腐烂?带着一丝腥味。 紧接着?他察觉到了旁边灌木丛里的视线，那是怀有敌意的视线。 “好臭啊！什么味道？”夏晓瑜捏着鼻子道。 “苏明，你闻到一股怪味没？”芙罗拉也察觉到了。 “出来吧！”苏明转身面朝灌木丛。 蹲守在里面的人，似是听懂了苏明的话，缓缓从树丛中走出。 这个人身上没有穿一件衣服?全身的皮肤都浮肿着，表面密布紫红色的疱疹?表皮下似乎充满液体，他的皮肤不像皮肤?反而更像一件穿在身上的衣服。 这件衣服随着他走路的脚步，一颤一颤?仿佛随时都会脱落似的。 如果仔细看?隐约还能看到寄生虫般的条状物在他皮肤下蠕动爬行。 苏明皱了皱眉?看向对方的脸，这一看就后悔了。 这家伙的嘴巴里，全是腐烂的牙齿，上下两个嘴唇已经消失不见，粉白色的牙龈暴露在空气中，牙龈布满密集的细小肉瘤，粘稠的口水如科莫多巨蜥般，长长地挂着，欲坠不坠。 “这特么就是感染者？”夏晓瑜厌恶地皱起眉头，没忍住爆了粗口，眼前的怪物实在太恶心了。 芙罗拉后退两步，看向苏明，试图从苏明的表情中看出他的决定，但苏明只是直勾勾看着对方。 “库里斯拉莫丽瓜多……西鲁腊卡萨达……呼呼呼，呼呼呼呼！” 感染者用苏明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呱啦说了几句，喉咙里发出风箱般的笑声。 尽管苏明听不懂，但苏明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对方正在因为找到他们而高兴，他将他们这些人当成了新的猎物。 这个看起来像是丧尸一样的人，看起来一梭子弹就能扫翻，但苏明绝不会低估他的危险性。 刚才那几只毒虫触碰了一下老者，就将老者化作一滩黑水，那这个感染者本人，毒性一定比虫子大得多，触碰他，或是近距离和他战斗，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苏明伸手按住夏晓瑜的枪口，开口道：“距离太近了，万一有体液溅到我们身上，我们可能会和刚才那个老头一样。” 夏晓瑜观察了一下距离，说道：“这个距离应该溅不到。” “不，你看一看他的皮肤，下面充满液体，我们不能把它当做普通的人体看待，应该将他看作一个充满水的大气球，皮肤压力一旦解除，就会爆炸。” 说的同时，苏明发动了【血造刃】，他的手心溢出血液，血液在空中变成了一把长刀。 看到苏明突然拿出一把长刀，那个感染者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又发出了呼呼呼声笑声，接着一步一步朝苏明这边走来。 “看吧，他根本不害怕我们攻击他。”苏明说。 下一秒，一股令人心惊的威慑气息，从苏明身上散发出来。 一瞬间，夏晓瑜和芙罗拉都感受到了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仿佛羔羊被饿狼盯上，令人手脚冰凉。 但很快，这股寒意迅速褪去，最后完全消失。 夏晓瑜和芙罗拉身上的压迫感消失了，但施加在感染者身上的压迫感，却没有消失。 这一刻，感染者眼前的猎物变成了猎人，他感觉自己面前站着的那个人，拥有着瞬间杀死他的力量，这种感觉非常真实，让他回想起来当初躺在病榻上，无人照顾，只得默默等待死亡的那段日子。 感染者微微后退了一小步，犹豫着自己该不该扑上去。 瘟疫之母赐予他强健的身体，让致命的病菌成了他的武器，作为信徒，他的使命就是在世间散播母亲的光辉，按照理由，他不应该退缩，但眼前这个人…… 感染者盯着苏明的双眼，心中竟然萌生了退意。 他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不惧怕他，看这些人的穿着，应该是外来者无疑……这些外来者都是母亲极其想要杀死的对象。 母亲说，他们在她的病毒面前，就像婴儿一样弱小，所以他们理应惧怕自己。 但这个外来者，怎么会散发出一股让他觉得会被杀死的可怕气息！简直就像母亲的使者降临的那一天一样！ 苏明发动【寒意】，和感染者僵持着，夏晓瑜反应过来，手伸进七号置物箱。 “等我一下，把他吊起来！” 夏晓瑜拿出绳子，利索地做了一个绞刑结，然后像套马一样抛出，绳圈精准地套在了感染者的脖子上，而感染者则浑然不觉，依旧盯着苏明，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上前。 “苏明，我们该怎么办？”芙罗拉问。 芙罗拉敏锐地感知到了感染者的危险性，一开始就没有用异能干掉对方的想法，她的异能必须接触目标，但显然，眼前这个感染者是碰不得的。 芙罗拉端着步枪，却并没有把枪口举起，她的判断和苏明一样，这个人不能随意攻击。 但如果不攻击，转身跑吗？看感染者这副模样，应该跑不快吧？ 如果全力逃跑的话，有很大几率可以跑掉。 “我们得跑了吧？”芙罗拉询问苏明的意见。 “再等等。” 说完，苏明往夏晓瑜的方向瞄了一眼。 此时，夏晓瑜已经拿着绳子的另一端，开始往反方向走，十几米长的绳子很好的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等到距离差不多了，夏晓瑜找了一颗大树，将绳子抛过大树的枝头，马上拉紧！ 然后那个感染者就被直接拖了过去，在绳子的拉力下，感染者跌倒在地，后背摩擦地面，留下一条长长的粘稠痕迹，皮肤表面的水泡破裂，一条条蠕虫从感染者爆裂的水泡中弹出，在地上不断扭动挣扎。 感染者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样在地上被拖着走是古怪的事，心里只想要继续朝苏明冲过去。 但可惜，脖子上的绳套并不让他如愿，他被一路拉了过去，最后高高吊掉在树上，不断挣扎着。 随着感染者皮肤爆裂，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蔓延开来，身边的芙罗拉直接呕吐出来，苏明也是一阵反胃，脑袋也有一点眩晕。 是中毒了吗？如果说光是闻到都会中毒，那也太可怕了。 “爸爸，爱丽丝……好难受啊。” 爱丽丝坐在地上，小脸充满惊恐，不断喘着气。 苏明把爱丽丝抱起来，和芙罗拉一起往远处跑了几步，用力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苏明发动【夏晓瑜专属】，慢慢地将爱丽丝身上的负面影响，吸收到自己身上，几秒钟的时间，爱丽丝就回复了正常，而苏明更晕了。 “看来没问题，”苏明扶着额头说，“越是严重的负面作用，转移的时间越长，爱丽丝这么快就恢复了正常，代表这种只是短暂的副作用，稍微缓一缓就好了。” 过了几分钟，苏明起身朝感染者吊起的那棵树走去，夏晓瑜正在二十几米开外，盯着感染者，如果感染者有挣脱绳索的迹象，那她就毫不犹豫用手里的步枪把对方打成筛子。 “怎么样？”苏明问。 “恶心死我了。”夏晓瑜皱着眉头，将望远镜递给苏明。 苏明往感染者看了看，他被吊着，但完全没有窒息的迹象，只是不断挣扎，想要挣脱套在脖子上的绳索。 感染者身上的水泡全都被磨破了，肉眼可见的波浪状纹路，在他的身体表面翻滚蠕动，那是寄生在他体内的寄生虫在疯狂游走。 “一个棘手的玩意儿。”苏明将望远镜递给芙罗拉。 “不需要呼吸、力气不小、体内寄存大量寄生虫和病毒，啧！简直就是有意识的丧尸。”芙罗拉做出评价。 “但显然他还有情绪，至少会害怕，而且……还算是人类。” “之前调查局说出去的人有了特殊的信仰和能力，或许其中就有人信奉着所谓的梦境之神和瘟疫之神，这种重要的情报，居然轻描淡写地省略了，真是不谨慎！”芙罗拉不满道。 “可能也是因为出去的人精神都明显不正常了，表述上有很大问题。总之，接下来行动必须谨慎。” “之后一定还会遇到更多像他们这样的人，我们得做好准备。”芙罗拉叹了口气，惋惜道，“假如你那个火系异能还在就好了。” 苏明能理解芙罗拉的郁闷，他自己也觉得挺郁闷的，如果控火异能还在，现在就能舒服许多，高温焚烧不必担心体液飞溅，隔着五六米远就能干掉感染者，赶路做事都会方便许多。 苏明不得不承认，他之前吸收异能的顺序有问题，他犯了战略上的失误。 但过去的错误已经无法更改，现在他们只能寻求其他手段。 首先，要确定对方受伤时，体液飞溅的距离，并验证现代热武器对对方的杀伤效率，如果现代热武器能在两三发之内让感染者丧失战斗力，那他们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苏明站在三十米开外，用步枪瞄准对方的腹部，开枪！ “砰”的一声枪响后，感染者得肚子上出现了一个大洞，小蛇一般粗细的粉色长虫从他的肚子里疯狂扭动着爬出来，扭动的过程中，脓血四溅。 感染者似乎也因为肚子破了一个大洞，跟着害怕起来，在树上激烈地挣扎。 “皮肤表面很柔软，一枪就能造成比普通人更大的创口，但并没有丧失行动力，并且好像没有痛觉。”苏明说，“继续开几枪观察观察。” 第一百六十一章 新的村庄 苏明接连开了几枪，全部打在感染者的腹部，大量的白色虫卵从腹部的伤口流出来，哗啦啦地洒在地上，苏明通过望远镜，能看到感染者空荡荡的腹腔，里面几乎没有内脏。 “你看，怪不得他不会窒息，估计根本没有肺。”苏明把望远镜递给芙罗拉。 芙罗拉看完之后，夏晓瑜一把拿过望远镜，也跟着仔细观察了一番。 “真恶心，还真是丧尸。”夏晓瑜嘟囔道。 苏明又伸手从夏晓瑜手里拿过望远镜，细细观察起来。 他看到感染者的脊椎已经被他刚才那几枪打断，现在上半身和下半身纯靠皮肉连接，但他的下身却还在激烈地踢腿。 “身体组织脆弱，可以用子弹击碎，但他控制四肢的方式并不是通过脊椎的中枢神经，他的脊椎已经碎了，但下半身还在动，而且很激烈。 也就是说，打断他的脊椎无法让感染者停止行动。 但他应该还是用骨骼支撑身体的，所以打断他的脊椎后，你们应该能看到一个上半身折断弯曲，下半身却依旧正常行走的丧尸。 如果这种情况下，对方选择趴下来爬行，那我想速度应该会更快，当然了，肯定比正常走要慢。” 芙罗拉闻言皱起眉头，苏明的解说激发了她的想象力，她脑海中已经浮现出那种诡异的景象了。 “看看打碎大脑是否还能行动。”苏明说。 “砰！” 苏明一枪正中感染者的眉心，瞬间感染者就停止了活动。 “貌似死了。”苏明放下枪，松了口气。 目前的情况还不算太糟糕，只要谨慎，不让这些感染者靠近，那他们这一小队完全能用现代武器压制。 “伊莎贝拉！”苏明高喊道。 ——四周非常安静，伊莎贝拉没有出现。 “伊莎贝拉！”苏明再次呼唤。 仍旧没有任何反应……伊莎贝拉失效了。 “可能是部长正在用。”夏晓瑜乐观地猜测道。 “不可能，部长现在用伊莎贝拉干嘛？她没有理由占用伊莎贝拉。最大的可能，是这个世界无法呼唤出伊莎贝拉。”苏明凝重道。 “不会吧?收容物也有失效的时候吗？”夏晓瑜不敢置信。 “甭想理由了?最重要的是接受现实，我们现在无法更详细的测试感染者的危害了?只能我们自己谨慎地简单测试一下。” “伊莎贝拉出不来了？”芙罗拉问道。 “嗯。”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芙罗拉问。 “只能先简单测试一下。”苏明重复了一遍之前和夏晓瑜说过的话。 苏明心里很清楚?无法使用伊莎贝拉有多糟糕，这代表他们无法得到外界的援助?即便有强大的热武器，弹药最终也会耗尽?到时候?他们便不得不依靠自身的实力，与那些梦中人、感染者战斗。 而且，没了伊莎贝拉，有许多情报都无法得知。 本来苏明打算利用伊莎贝拉的不死特性?来测试感染者体液的毒性?以及其他各种细节，但现在不行了，如果他们想要更详细的测试，就得去抓活物。 “要测试吗？”芙罗拉问。 芙罗拉知道测试得到的情报很珍贵，但也明白时机的重要性?测试是需要时间的，而这些时间可能会导致局势往不利的方向发展。 是选择抓紧时间赶路?还是花费时间对尸体进行测试，这个选择只能交给苏明来做。 “不测了?村庄也不烧了，节约点力气吧。”苏明果断道?“往东的方向走?去下一个村庄。” “苏明?反正这里的人也看不见我，我可以去刚才那个镇子里拿两套衣服，说不定还能听到什么有趣的情报。” “别去了，太危险，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险，赶紧赶路吧！” …… 苏明带着芙罗拉和夏晓瑜，一路往东走，中途爱丽丝走不动路了，只好由苏明背着她走。 使用人类之极后，苏明感觉自己的肉体得到了大幅增强，长距离的赶路没有给他带来一丝疲惫，只有饥饿感。 夜晚，众人到达了一线天峡谷，苏明决定在这地方度过夜晚。 此地狭窄的地形有利于他们防御，还能避免被野兽或是其他生物围攻，在这个地方，夏晓瑜准备的手榴弹能让敌人避无可避。 当然，苏明选择这个地方还有其他原因，在这个峡谷通路中，有一处斜向上高高隆起的斜角，那里视野比较好，可以望到较远的地方。 “今天整夜都我来守吧。”苏明对芙罗拉说。 “那怎么行，你困了打瞌睡怎么办？” “不会的，我很擅长熬夜，你就放心睡吧。”苏明说，“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半夜叫醒你，我们两人一起守夜。” 芙罗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那我睡觉了，如果你撑不住的话叫醒我。” “睡吧。”苏明看向夏晓瑜，“你也睡吧。” “你真的一个人守夜？”夏晓瑜问。 “嗯，今晚还是谨慎点好。”苏明回道。 虽然进来才一天，但苏明已经知道这地方有多危险了，这里充满了诡异的信仰，光目前已知的已经有三位“神明”，分别是梦境之神、瘟疫之神，还有那个老人口中的希望之神。 梦境之神和瘟疫之神，应该是恶神无疑，但苏明也不觉得老者口中的希望之神是什么好货色。 现在只希望白雾产生的原因和这三个神明无关，说实话，苏明一点儿也不想对上这三个神明。 区区一个瘟疫之神的信徒，就已经如此棘手，若是遇到本尊，开启歼灭模式都不一定能胜……而且，苏明觉得对方口中的神明，和他之前遇到过的敌人，不是一个等级的。 …… 第二天，众人一大早继续开始赶路，最终在快到中午时到达了第二个村庄，这个村庄的屋子就比之前苏明看到的那些树屋气派多了，几乎是一个山寨。 村寨的周围，竖立着巨大木桩拼接组成的围墙，长长的木墙将整个村子围在里面。 这些木桩墙的底部，有许多焚化的痕迹，还有焦黑的人类骸骨。 苏明可以想象到这些骸骨是怎么来的，那些应该是感染者的骸骨。 除此之外，木寨门前有一条特意挖出来的，宽度大概十厘米的沟渠，一直左右延伸到袁芳，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苏明收回目光，站在村寨的门口往里面看去，看到的是许多普通的木屋。 几个在门口玩闹的小孩看到苏明，愣了一下，转身就往村子跑，一边跑还一边用不知名的语言大喊：“吉利拉斯达拉！吉利拉斯达拉！” 没多久，村子的各个屋子里都出来人，很快几十个人挤到了村口，他们穿着和之前老者穿的破斗篷相似的斗篷，一个个面黄肌瘦，每个人看起来都严重营养不良。 还未等苏明开口，人群中有一人走了出来，用标准的中文说道：“外乡人，你们好，请问……之前有为你们引路的人吗？” “有一个，但已经死了，他让我们到这里来。”苏明回道。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发生了不少事。”对方连连点头，若有所悟。 “那个人说他是希望之神派来帮助我们的，你们也好帮助我们吗？”苏明问。 “当然！这是当然的！帮助你们这样的外乡人是我神的旨意，这个世界非常危险，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之后让我给你们二位简单介绍一下重要的事情吧……这位小朋友也可以听一听。”面黄肌瘦的男人看了看爱丽丝。 爱丽丝睁大大眼睛看着对方，伸手拉住苏明的手。 “哦！你们可以称呼我为萨拉。”男人自我介绍道。 “那赶紧找个地方，我们也很想知道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苏明不客气道。 萨拉点了点头，用土著语冲身后的众人说了几句，转而看向苏明：“好的，请跟我来。” 萨拉领着苏明进入村庄，苏明看到许多人盯着他们看，这些人有一部分穿的很破旧，身材也很瘦弱，但有一部分人则是正常的身材，正常的衣服。 苏明起初以为是这个村庄也分地位阶级，那些穿着正常的人是高地位者，而穿破旧斗篷的是地位低下者。 但很快，苏明否认了刚才的想法。 那些看起来这些穿着正常的人，似乎很尊敬那些披破旧斗篷的人，因为那些普通人全都站在那些披斗篷的人身后，不敢特别接近他们。 苏明的目光往两侧的房屋看去，这些房屋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马棚，马棚里正传来马儿打响鼻的声音。 这一幕让苏明更加不解，明明这个村子看起来穷得要死，但他们竟然养得起马。 “请进，你们吃过饭了吗？不介意的话，在我们这里简单用餐吧。” 萨拉把苏明一行人迎入一个木屋里，并让人把食物拿来。 不多时，就有人端来了烤好的土豆，还有一盘腊肉，以及充足得水。 “请用吧。”萨拉说。 苏明看了看盘中的腊肉和土豆，腊肉和土豆分量都不少，他拿起一片腊肉放进嘴里，口感虽然粗糙，但别有风味，腊肉的调味竟然很不错。 第一百六十二章 瘟疫使者 “你们的粮食好像也不是特别缺，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瘦呢？”苏明问道。 “我们遵从希望之神的旨意，遵循极致节俭的生活作风。”萨拉说。 “好吧……那你有什么能和我们说的吗？”苏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 “两位，还有这个小妹妹，你们现在的处境相当糟糕。”萨拉神色凝重道。 苏明和芙罗拉面无表情，两人都是直勾勾地盯着萨拉，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干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萨拉等了十几秒，见两人没有回应，感到有些尴尬，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 “你们可能不能相信我说的，但这就是事实，在我们这个世界，有三位神明，分别是瘟疫之神、梦境之神，还有我们村子信奉的希望之神，这三位神祇的名字，之前的引路人，是否有告知你们呢？” “嗯，我们知道，中途还遇到了一个浑身脓肿的感染者呢。” 萨拉脸色微变，谨慎地问：“你们……干掉他了？” “嗯。” 萨拉点了点头，多看了苏明腰间的步枪几眼，道： “异世界的兵器的确令人感到震撼，但你们毫发无损地干掉了感染者，还是值得庆幸的，感染者浑身都是可怕的病毒，只要碰触之后，两三天内就会身负重疾，最多一个月，一定会不治身亡。 我确认一下，你们……应该没有碰到那个感染者吧？” “我们隔得很远杀了他。” “我想也是，否则现在一定已经出现症状了。”萨拉松了口气。 “等等，我有个问题，你的意思是即使碰到感染者也不会马上死，而是要等上一个月才会死？”芙罗拉问道。 “没错。” 芙罗拉皱紧了眉头，疑惑地问：“但今天给我们引路的那个老人，被几只虫子碰到之后，几分钟就溶化成了黑色的脓血?这是怎么回事？” 萨拉闻言大惊：“什么！碰到了虫子?几分钟就死了？” “没错。” “糟糕了，糟糕了！……你们把那个地方烧掉了没？” “没。” “那就更糟了！屠戮那个村子的人?可不是什么感染者?而是瘟疫使者，那是被瘟疫之神特别照顾的人……没想到……我们这个地方竟然出现了瘟疫使者。”萨拉的脸色极其难看?甚至有些慌张。 “情况很棘手吗？”苏明问道。 “瘟疫使者是比感染者厉害百倍的……恐怖的，存在！ 你们既然见识过那些虫子?应该能想到那些怪物有多厉害?瘟疫使者路径的地方，不会有任何活物存在，他屠戮一个城镇，就像蝗虫群吃光一片麦田那样简单！ 任何活物被他使役的虫子碰到?都会化作腐败的黑血?没有任何人可以幸免，就算是原野上强大的魔兽，也同样无法抵挡瘟疫使者的攻击……他就是死亡的象征。 这个世界上能靠近瘟疫使者的，除了瘟疫教的信徒之外，恐怕就只有那些梦中人了。 希望他现在没朝这边过来?最好去了梦中人的镇子，如果他来我们这边?那大概……我们都完了。” 萨拉说完，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 “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下吧，我要去和大祭司说一下这个情况?很快就回来。” 萨拉走了?苏明马上开口道：“果然?信仰神明的人，力量也是分级别的，现在我们遇到那个瘟疫使者，根本只有死路一条。” “你不是有杀手锏吗？”夏晓瑜不解地问。 苏明看了夏晓瑜一眼，叹了口气：“杀手锏可不能随便用，我的杀手锏和异能不一样，并不能靠休息自然补充，只能通过夺取异能，或者杀死怪异才能补充……现在我大概只能用一次，最多两次杀手锏。” 苏明对夏晓瑜没有隐瞒，把歼灭模式的底一五一十全抖了出来。 “那就没办法了，如果对方是靠虫子攻击，我们的确没有好的应对办法。”夏晓瑜神色凝重道。 “既然苏明你能夺取异能，那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火系异能者，然后夺走对方的异能，有了火系异能后，抵挡感染者和瘟疫使者都会方便许多。”芙罗拉摸着下巴，认真地思索着。 苏明和芙罗拉想的一样，他也觉得自己必须得优化一下异能配置，血造刃和刀伤不止血这两个异能专门为近身战量身打造，不适合这个世界的战斗，他必须得整点远程攻击的异能才行。 但这个世界也有异能者吗？ 苏明不确定。 “火焰是很重要的，对付瘟神必须要火焰，但对付梦神呢？那些梦中人听起来也很难缠，好像根本杀不死的样子。必须要研究一下对付梦中人的战术，然后配置另一个异能。”苏明说。 木屋的门又开了，萨拉去而复返，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很年轻的人。 这个年轻人的装扮和其他村民有着明显的区别，他只穿了一条裤子，赤裸的上身布满纹身般的疤痕，两条手臂上割出一道道符文状的血痕，看得出来，那些伤口还是新鲜的。 是因为信仰吗？ 苏明微微蹙眉。 “这位就是我们的大祭司。” “三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你们好，愿希望之神保佑你们——几娃子森普鲁亚达。”大祭司缓缓说道。 苏明点头致意，问：“冒昧地问一下，你们这个世界有从出生开始，就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吗？比如说能喷火造冰之类的。” “神眷者吗？我们村子里就有好几个。”大祭司说，“你们应该也是神眷者吧？” “算是。” 原来这里把异能者叫做神眷者，这个世界完全被宗教信仰吞噬了，苏明心想。 “三位客人，我必须郑重地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凡是像你们这样的外来者，都会遭到瘟疫教和梦境教教徒们的追杀。 他们一旦看到你，一定会千方百计杀死你们，而且梦神也会不断干涉你们的精神，引诱你们的堕落……唯有希望之神，才能拯救你们。” “这么快就要拉我们入教吗？”苏明哑然失笑。 大祭司的目的被看穿了，但他面不改色，继续道：“我明白刚才的话令你们难以置信，但我说的句句属实，如果不信，很快你们就会受到梦境之神的诱惑。 我不求你们马上加入希望教，我只希望你们千万不要流连于虚假的梦乡不知归返，请你们时时牢记，梦境中的一切，即使再逼真也是假的。”大祭司凝望着苏明的双眼，句句诚恳。 而苏明也觉得对方并没有欺骗他们。 但他没有忘记最初遇见的那位老者，同样的答案展现出的矛盾，这让他耿耿于怀。 希望教的教徒真的是在帮他们吗？貌似是这样没错。 但为什么那时他问那个老人时，却感觉对方在说谎？同样的问题，会有两个答案吗？ 还是说，这仅仅只是超直觉极低概率的一次出错？ “谢谢你们。”苏明说。 大祭司微微颔首，继续道：“如果你们想要加入希望神教，随时可以找我，我会为你们聆听希望神的神意，然后赐予你们和希望神永恒的神之契约。”大祭司双手合十轻轻抵在额头，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 “谢谢，我们会仔细考虑的。”苏明学着对方也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 “夏晓瑜，待会儿你跟着这个大祭司。”苏明说。 “了解。” 大祭司离开了，夏晓瑜跟着大祭司一同离开。 而萨拉留在房间里，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似是想要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交谈。 萨拉的目光落在爱丽丝的脸蛋上，他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说：“这可爱的小女孩，是你们的孩子吗？” “不是。”苏明冷淡地否认了对方的揣测，接着抛出自己的问题，“这个村子里的神眷者一共有几人？” “有三个人，安东尼已经成年了，他是我们村子的保护神，也是希望神教的圣战士，平常有意外来到村寨外面游荡的感染者，都是他负责解决，他的火焰能净化那些致命的病菌，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份危险的工作。” 芙罗拉双眸一亮，偷偷看向苏明，却发现苏明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丝毫不为此而欣喜。 “另外两个呢？他们的能力是什么？”苏明追问道。 “莉莉的能力是能让伤口缓慢的愈合，虽然是很珍贵的异能，但在我们这里没什么用。 小苏拉可以让沙土变得坚硬紧实，他现在已经能用沙土当做水泥堆砌房屋了，或许等他再长大一些，我们的屋子可以慢慢全都变成石屋，这样应该会更加安全……但用处其实也不是很大。” “水泥？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苏明问。 “房屋之间的粘合剂，可能我们的水泥和你们有所不同，但我想既然用途一样，这样用词应该也没问题吧？” “你的中文是向我们这样得外来者学的？” “听说最开始是这样，但我并不是直接跟外来者血的，我跟着上一任大祭司学习语言。”萨拉说，“瘟疫教和梦境教的人可没心思学你们的语言，这个世界上，只有希望教的人，才能和你们沟通。” 第一百六十三章 神明的真相 “瘟疫教和梦境教，都是非常危险的邪教，他们信奉可怕的恶神，将这个世界搞得一团糟，他们是受不了诱惑，背叛真理的人。 瘟疫之神的信徒，我倒是稍微可以理解他们的动机，但梦境之神的信徒，纯粹只是一帮懦夫罢了！ 抱歉……我稍微有点激动，但我说的都是真话，那些家伙背叛了真理，丧失了人的良知……那两个恐怖的恶神，正在将所有人类重新化为野兽。” “我理解。”苏明微笑道。 “对不起，抱怨得有点多了，既然两位不是夫妻，那我给你们安排两个房间吧，我们村子虽然简陋，但空屋还是很多的。” “谢谢不必了，我们一起住。”苏明当即说道。 萨拉眨了眨眼，看向芙罗拉，芙罗拉也点了点头：“我们睡一间屋就行。” “好，有任何事随时叫我，出门和他们说萨拉，或者对他们说大祭司，他们会带你们来找我，虽然大家听不懂中文，但这两个词我都教过他们。” “麻烦你了。” “不客气。” 萨拉带上的门发出一声轻响，屋子里重归寂静，爱丽丝安静地蹲在苏明脚边，观察着地上爬行的蚂蚁。 这趟旅途爱丽丝非常乖，从不说多余的话，只是默默跟着苏明，没有添任何麻烦。 爱丽丝察觉到了苏明的视线，抬起头，盯着苏明，露出甜美的微笑，苏明也笑了笑，摸了摸爱丽丝的头。 说实话，他本以为带着爱丽丝，行动会非常不便，但现在看来，完全是他想多了，带着爱丽丝一点不麻烦，唯一算问题的只有爱丽丝的移动速度比较慢。 但这个也很容易解决，爱丽丝身体娇小轻盈，突破了一次肉体极限的苏明?完全可以背着爱丽丝狂奔而不减速。 “有火系异能者了?夺取那个人的异能吧。”芙罗拉说。 “……”苏明沉默了。 他想起了希尔薇当初说的那番话，或许希尔薇的观点是正确的?他在黑门中正确的选择是杀死那些小孩。 虽然按照常理判断?那些小孩是无辜的，但对方对他们产生了生命威胁。 而现在?他面临一个新的选择，杀死那个火系异能者?夺走对方的异能?亦或是坚持自己的正义，不杀对方。 这个选择可比之前黑门中的选择难得多，那个叫安东尼的年轻人，可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可比那些孩子无辜多了。 其实?这种情况他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一开始他过于注重异能间的配合，留下了水系异能和幽雾，最后又因为【夏晓瑜专属】的出现，不得不放弃其中之一?最后导致所有异能全部换血。 现在想想，如果当时先把所有囚犯的异能提前都听一遍?再按顺序下手，就能留下攻击力最强的【用火】。 这是苏明策略上的失误?如果没有这个失误，那他现在就无需纠结是否杀人了。 但苏明也知道?即使这一次逃过了选择?这种相同的抉择?还会在将来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他必须面对。 “苏明？”芙罗拉推了推他。 “等打探清楚梦中人和瘟疫使者的弱点，就下手吧。”苏明冷冷道。 他作出了决定。 他不再是正义了。 …… 晚上，夏晓瑜回来了。 苏明之前让夏晓瑜跟着大祭司一起离开，只是想要看看这所谓的大祭司，在这个村庄里到底担任着怎样的工作，但没想到，夏晓瑜带回来的情报，远比他想象得多。 “重要情报！他们在利用我们！”夏晓瑜进门就说，“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人私底下交流居然也是用中文！” “用中文交流？”苏明不解地皱眉，“他们利用我们什么？” “这些人其实希望我们能帮他们对抗梦神教和瘟疫教，他们的说话很模糊，我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理解。 就我听到的那些话，感觉这个世界每个神明是互相敌对的存在，而瘟疫之神和梦境之神，则是两个最强大的神明，双方之间也持续着不断的战争。 和这两个大宗教相比，希望神教只是一个小宗教，另外两个宗教都懒得攻击他们，但我想如果让另外两个宗教的人偶然发现他们的存在，应该也会选择灭门。 所以，他们才希望我们这些外来者加入希望教，去对付另外两个教派的人。”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苏明恍然大悟。 之前一直困扰着苏明的问题解开了，他知道为什么那个老人前后两个答案会互相矛盾了。 第一个回答，老人之所以撒谎，是因为心里想的是利用他们这些外来者，所以他觉得自己的行为不算帮助他们，所以算作撒谎。 而第二个回答，老人回答真心想要帮助他们，也是因为他对他们的协助，能帮他们摆脱另外两个邪教的追杀，的确算得上一种帮助，所以他没觉得自己在撒谎。 他们这些外来者，在希望教徒的眼中，应该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他们还说了什么？”苏明问道。 夏晓瑜：“另外的……好像就是谈了谈村子里的事情，似乎除了这个村子之外，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还有其他的村子，但现在有的村子好像失去了联系。另外还说了其他的话，不过那些话都是用当地语言说的，所以听不懂。” “没关系，情报已经够多了，恐怕那些村庄也同样遇到危险了，就和我们过来的那个树屋村庄一样。”苏明说。 村庄之间的联系，互相利用的关系，一瞬间，苏明想到了更多。 假设通过白雾进入这里，如果是一种自然现象，那外来人应该是三大教派共同争夺的资源。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瘟疫教派和梦神教派都想要杀死外来者，只有希望教派拉拢外来者。 答案很明显，前两个教派认为他们这些外来人根本没有发展为信徒的可能，因为他们是希望教派从异世界拉进来的人！ “白雾……应该是希望之神创造的东西。”苏明幽幽来了一句，他这句话也是对芙罗拉说的。 芙罗拉和夏晓瑜全都露出吃惊的表情，两人都陷入了沉思，然后没多久，她们几乎同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芙罗拉因为无法听到夏晓瑜说的情报，所以只能从苏明得出的一个结论进行思考，过了许久，她赞同地点了点头。 “的确，这样好像就说得通了！那个老人出现的时机太巧了！”芙罗拉说。 “没错，另外两个教派都在追杀我们，应该是把我们默认成了敌对方，如果我们是希望神拉进来的，那就说得清了。”夏晓瑜说。 “白雾的成因是希望之神，而且这个白雾还在扩散，这说明希望神的力量还在变强。”苏明说。 “这个世界的神明是靠什么变强的？”芙罗拉问。 苏明看了对方一眼，道：“你没听到之前那个大祭司提到神之契约吗？ 再看看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一个个面黄肌瘦，营养不良，明明他们不缺吃喝，却甘愿挨饿。那个大祭司手臂上，也有自残的痕迹，似乎是把什么符文割上去了。” 芙罗拉摸着下巴，眉头皱了起来：“你这么一说，的确很奇怪，那人还说极致简洁的生活作风是神的旨意。” “狗屁神的旨意，不觉得和恶魔很像吗？”苏明冷笑道。 芙罗拉反应过来，头顶窜上一股寒意。 恶魔？恶魔能发展成这种覆盖全世界的宗教吗？！ 汲取全世界的人的代价，这样的恶魔……究竟该强大到什么程度？ 芙罗拉不敢想象，在原来的世界，光是混沌恶魔这种级别的恶魔，就已经让所有联盟感到头疼了，而这里的三只恶魔，居然将这个世界所有的人类当做养分！ 简直难以置信！ 站在旁边的夏晓瑜面露怀疑之色，苏明的猜测实在太大胆了，她从没听说过这样在全世界范围内建立起宗教的恶魔。 “不会吧，这太夸张了。”芙罗拉也不敢相信。 “我感觉应该就是这样。”苏明说。 “这样的恶魔该有多强啊？”芙罗拉本就白皙的脸庞，霎时变得苍白，“我们不可能赢的！” “冷静点，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杀恶魔，是为了解决白雾事件。” “怎么解决？”芙罗拉抬头问。 “现在还不知道，得先调查一下，才可能想出方法。” …… 第二天，苏明问了萨拉关于另外两个神明的信徒得弱点，得知了一些关键情报。 瘟疫之神麾下的众多信徒中，数量最多的就是感染者，这些感染者是比较容易对付的，有组织的普通人，完全可以对付那些感染者。 但如果感染者经过伪装，混入一个城镇，那便很可能导致一个城镇的覆灭。 不过感染者防治起来也很简单，只要让人实时戒备，在感染者还未靠近之前，远距离杀死感染者，最后用火焰焚烧即可。 比感染者棘手的是另外两种比较常见的上位信徒，分别是被称为瘟疫使者和腐败者的生物。 这两种生物几乎是无敌的，用人力万难对抗，前者操纵数以千计的毒虫来收割生命，而后者，则直接吞噬活物。 第一百六十四章 生命凌驾道德之上 同样，战胜这两种生物的方法也只有火焰，但想要烧死这两种生物，可没有烧死感染者这么简单。 瘟疫使者可以操纵昆虫，在极远的距离外杀人，而腐败者体积庞大，身体可以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抵抗火焰的侵蚀，普通人光是靠近它就会被毒气毒死。 距离和时间，这两个条件的存在，让瘟疫使者和腐败者几乎立于不败之地，能与他们较量的，也只有不死不灭的梦中人。 除了梦中人，其他人看到这两种生物，最好的选择就是逃跑。 “瘟疫使者和腐败者，还是人吗？”苏明问道。 萨拉马上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你们看他们那样子，还能算是人吗？” “那感染者呢？”苏明又问。 这一次，萨拉犹豫了一下，又摇了摇头：“大概，也不能算人了吧。” 苏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想萨拉的判断也不是准确的，至少感染者肯定是人，因为感染者看不到夏晓瑜。 “梦中人的弱点是什么？” “弱点嘛……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据说梦中人是有本体的，本体一旦被摧毁，就会直接死亡。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能确定的弱点，就是距离，梦中人永远在一定范围内无法离开，有些梦中人的行动范围有几千米，有些更大，可以覆盖整个城镇。 越是被梦境之神眷顾，信徒的梦中人就越强大，行动的范围也越广。 另外，你们俩昨天晚上，有没有梦到什么奇怪的梦？” 苏明和芙罗拉都摇了摇头。 萨拉不解，又问：“美梦或是噩梦，都没有梦到吗？” “我昨晚睡得很香，一觉醒来什么梦都不记得。”芙罗拉说。 “奇怪，那就太奇怪了。”萨拉喃喃自语道。 “有什么奇怪的？” “一般来说，你们这些外乡人在睡着之后?受到梦境之神的操纵?梦到一些离奇的梦境，但你们竟然没梦到……不过?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萨拉说完?看向爱丽丝，“小姑娘?你呢？你梦到什么了吗？” 爱丽丝也摇了摇头。 萨拉心里更加疑惑，但他并没多说什么?转而提起了上次的瘟疫使者： “你们之前遇到的被瘟疫使者屠灭的村子附近?还有一些像我们这样的村子，我们大家都是希望之神的信徒，平日里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毕竟在梦中人和瘟疫信徒面前?我们实在是太弱小了。 但就在昨天?有两个村子突然失去了联系，直到现在也没有恢复联系。” “那两个村子也被袭击了吗？”苏明问。 萨拉摇了摇头，神情凝重道： “并不是被袭击这么简单，就算是被袭击，一般我们也是有反应时间的?瘟疫使者尽管很可怕，但他的移动速度并不快?和人类跑步的速度差不多。 而我们这些村子之间的距离间隔，都事先经过严密计算?就算其中有一个村子遭遇了袭击，周围的其他村子?也能迅速做出反应?但昨天一连两个村子都失去了联系?这很不合常理。 我和大祭司昨天讨论了一下，可能这地方有两个瘟疫使者，如果这个猜测没错，那……唉。 总之，这个地方也不能继续再待下去，村子里的人已经开始收拾行装，你们也跟我们一起走吧，一群人在一起，也能互相帮助。” “可以。”苏明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我们没什么值得收拾的，启程的时候叫我们一声就行了。” “几娃子森普拉亚达。（希望之神保佑你们）。” 萨克双手合十，贴住额头做了个祈祷动作，退出了房间。 夏晓瑜知道，苏明刚才问对方是不是人，是在为她着想，如果瘟疫使者和腐败者都不是人，那她其实就是一个有很多武器的特种兵而已。 夏晓瑜忽然有点后悔了，后悔进到这个白雾里，或许她来这里真的只有给苏明拖后腿。 她能为苏明做的事，好像也只有偷听别人的话，而且也不是每次都能偷听，如果对方是用当地语言交流，她就什么都听不懂。 “如果现在对上瘟疫使者，你有几成胜算？”夏晓瑜问。 “遇到一两次应该胜算是百分百，但一两次后就不知道了。”苏明说。 坐在苏明身边的芙罗拉注视着苏明，碧绿的眸子低垂着，一会儿看向苏明的眼睛，一会儿看向地面。 她的眉头紧紧皱着，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 “苏明。”芙罗拉叫道。 “怎么了？” “我想和你说些事。” “什么事？” “我已经制定好了米洛回到东阳岛的计划了。因为我的天真，我之前的计划全都被米洛告诉了家族，家族的人知道了我的目的，所以他们已经不打算协助我了。 不过我已经想出了办法，我把兰斯抓了起来，当做人质，用这个和奥斯本家交涉，让他们把米洛送过来。 我想他们绝对会答应的，因为米洛和兰斯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希尔薇也知道我的计划，现在外面就是她在帮我看守兰斯，只要我出去后，就会马上和奥斯本家交涉，等到米洛来东阳岛后，你就给他治疗。” 芙罗拉抬头看向苏明：“苏明，如果我死了，就拜托你了……真的抱歉，从认识你开始到现在，都一直在麻烦你。”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我们一起出去不就好了。” “我清楚你的实力，你很强，比我要强得多。如果之后的战斗我遇到危险了，你不用管我，保护好你自己就行。我也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只要你能出去，那米洛说不定能活下来。”芙罗拉说。 “这么悲观干嘛，我们能一起出去。”苏明说。 “我也想活着。”芙罗拉自嘲般地冷笑，“你不了解我，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怕死，如果我告诉你我还隐瞒着的东西，你一定会觉得我是一个无耻卑鄙的人，但……” “别说了。”苏明断然打断了对方的话，“你说的这些贬低自己的话都没用，那只是你自己对自己的看法，不代表其他人对你的看法，我觉得芙罗拉你很可怜，在我眼里你是很善良的人。 其实就在昨天之前，我除了觉得你很善良，还觉得你很软弱，没有坚定的立场。 但我现在改变了看法……芙罗拉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比我要好得多。” 芙罗拉呆呆地看着苏明，愣住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和你根本没得比……我，我一直都只是拼命利用别人，从来没有帮过别人。” “对错和道德，是无法脱离现实情况存在，这是我昨天刚刚明白的道理。 部长说的很对，我在黑门里应该杀死那些小孩，虽然这次的结果很完美，但当时杀死小孩才是正确的选择。 就像现在，我必须杀死那个火系异能者一样，道德在残酷的现实环境中很难遵守，除非以生命为代价。 我的判断是道德无法凌驾于生命之上，为了存活下去，如果需要抛弃道德，那我就会抛弃道德，就像我之后会杀掉那个火系异能者，也是为了活下去，甚至仅仅是为了增加生存的几率。 芙罗拉你比我强多了，因为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的选择一直都是对的，能在那种糟糕的现实下依旧坚定不移，而且还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后悔，我真的非常佩服你。” 芙罗拉呆呆地看着苏明，表情很震惊。 苏明露出苦笑，说道：“我比你差远了……昨天晚上我想通之后，即将杀死无辜者的那份罪恶感已经消失了。” 说完，他看向别处：“能为了守住自己重要的东西去做坏事，并且不改变自己对道德的判断标准，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谢谢。”芙罗拉眼睛微微有些红，她望着苏明，神态莫名显得稍微放松了许多。 “谢什么，实话实说而已，又不是安慰。其实你如果能变得像我一样也不错，虽然感觉像是变坏了，但真的会舒服许多。”苏明说。 芙罗拉笑了笑，好像开心了些，但苏明不清楚她在开心什么。 他转过头看向旁边翘着二郎腿，一直盯着自己得夏晓瑜，问：“怎么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我看？”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刚才你说的话……我想，会不会有朝一日，苏明你会变成一个杀人魔呢？” 夏晓瑜的手指摩挲着嘴唇，若有所思，看得出来她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苏明笑了一声，打趣道：“如果有朝一日，我变成杀人魔，你还会在我身边吗？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说我成了杀人魔，你就会给我递刀子。” “我不知道。”夏晓瑜喃喃道。 苏明愣了一下，他本以为夏晓瑜会毫不犹豫地说她会给他递刀子，结果她竟然说不知道。 “当时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的确是那么想的，因为从来没人能看见我，但我现在有了其他看法。 对了！我没和你说过我以前的事吧？ 我在世界各地旅行时，曾经偶遇过魔人，我……和魔人当过同伴。” 第一百六十五章 灾难来袭【求订阅求推荐!】 “魔人，大概是能交流的生物钟最接近人类的……本来我是这么想的，但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改变了看法。 那些和恶魔进行深度契约，最后被恶魔力量吞噬的人，或许在最初还会残留人类的特征，但最后这些特征终归是要消失的，并且这些特征消失的速度很快……这是我亲眼目睹的过程。 一个被吞噬的深度契约者，一定会成为魔人的人，他从还是人类看不见我的时候，慢慢的能简介的看到我在现实中造成的影响，再逐渐能依稀听到我的声音，最后，直到能在我强制吸引注意力的情况下，让他看到我。 我目睹了一个人，从人类变成魔人的整个蜕变，然后也知道了一个糟糕的结论。 魔人的确不是人类，虽然和人类外表很像，但其实一点人类的特点都没有了。 我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他也无法理解我的想法，我说的理解不仅仅是三观，而是说那些魔人几乎丧失了对人类的共情能力，并且他们根本没有去理解人类的欲望。 我和他说我很伤心，他虽然口头会附和一下，但心里只把这种抱怨当做断了腿的蟑螂在地上翻面打滚，在我对他有用时，他会救助我，但假如我没用了，他绝不会帮我。” “为什么不用狗或者猫做比喻？”苏明插嘴道。 “因为狗或者猫受伤了，人类也会产生感觉，但你看到昆虫受伤时，你只会觉得‘哦，这个昆虫受伤了，它很痛苦’，你能做出判断，但最终的情绪并不会受到影响，因为你根本无所谓。 连在乎都不在乎，更别说去理解昆虫的想法了，我在对方眼里就是昆虫这样的东西，或者比昆虫还要不值一提，只算一个有运作规律的机器。 当然?不只是我?人类在魔人眼里都是那样。 我觉得自己和魔人相处，其实就和一群会说话的阿猫阿狗相处?和他们说话能派遣寂寞?但他们终归无法理解，后来我甚至更喜欢狗了。 那时我就想找一个人类?找一个能看得见我的人类。 然后，我遇到了你。 当时我的想法的确是你干什么我就帮你干什么?不管你是怎样的人?我都会成为和你一样的人，因为你对我的意义很不一般。 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就像被关在黑房间里的人突然砸开了门，无数可能性展现在眼前?许多不能做的事一下子都能做了。 但后来?我发现你是一个好人……如果最后你变成了十恶不赦的杀人魔，我真不知道我会不会继续喜欢你，那时我心里可能会一直记挂着现在的你，然后继续一个人活下去。 当然，我不敢确定?我也有可能也和你一起做大坏蛋，毕竟两个坏人听起来比一个好人舒服多了。” 夏晓瑜低着头断断续续地说着?逻辑断断续续，表述杂乱?她似乎并不在意苏明是否理解她所说的话，而更像是在回忆自己的人生?仿佛在自我审思。 苏明饶有趣味地观察着夏晓瑜?之前夏晓瑜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她生来就是为了遇到自己而存在的。 苏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霸道的想法，或许是因为夏晓瑜和他形影不离，对他又实在太好的缘故。 但听了刚才那番话，他才意识到夏晓瑜是一个有着自己独立人生的人，在遇到她之前，她也经历了许多许多不可思议的事。 虽然听到夏晓瑜的回答，苏明心里有一点点小失落，但更多的是高兴，夏晓瑜就该这样，她不应该成为自己的附庸。 与此同时，夏晓瑜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看向苏明，注视着对方的双眼，回味着刚才自己得到的答案。 她想……如果苏明真的变成了十恶不赦的恶棍，如果苏明对她还是像现在这样，那她一定还会和苏明在一起。 她说不清理由，只知道她享受这种感觉，在进入白雾之前，苏明叫她别跟进来时，她心里很难受，但也很高兴。 如果苏明一直坚持不让她进来，她会很痛心，但如果苏明一开始就无所谓，她就不会那么高兴。 这种心理作用表现在行为上很矛盾，连夏晓瑜都说不清她为什么会这样。 她只知道自己喜欢被苏明在乎的感觉，苏明让她别跟进去的时候，她开心得不得了，尽管他只说了一句微不足道的“不准进去”，但这代表他想要保护她。 那是她第一次被人保护，这让她想一直被对方保护着，在对方的保护中再也不接触可能伤害到自己的东西，但另一方面，她又想奋不顾身为他献出一切，向他证明她同样爱他。 后来苏明坚持不让她进去时，她伤心的快要死了，她感觉苏明根本不知道她有多么在乎他……他不知道她可以为他做任何事，那时她只希望对方能理解她，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所以夏晓瑜知道了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她想通了，如果被爱着，那做好人和坏人都无所谓，她会和苏明在一起。 “我不会成为坏人。”苏明看向夏晓瑜，无比确信地说道。 但这不是夏晓瑜想要的答案，她张了张嘴想要问自己在乎的那个问题，忽然犹豫，笑道：“嗯，我相信你！” 这时，屋外传来吵闹的声音，苏明神色骤变，起身往屋外走去。 打开屋子，他看到外面的人来来往往跑动着，朝着村庄外围的木墙跑去，芙罗拉从屋里跟了出来，问道：“怎么了？” “看来出事了！” 苏明跟着人群往木墙方向走去，跟着村民门登上木墙，朝远处眺望。 他远远望去，看见距离此地极远处的平原上，一片黑压压的地毯正朝这边移动过来。 黑色地毯铺天盖地，犹如潮水，翻滚的虫群堆叠在一起，压倒一切，侵蚀沿途的灌木和树丛。 甲虫的硬壳在日光下反光，透着金属质感，犹如漆黑的铁流，它们足肢移动的摩擦声和双翅震动的嗡鸣声，隔着极远的距离也清晰可闻。 大地仿佛在颤动！ “瘟疫使者！是瘟疫使者啊！大家快跑啊！” 身边的村民声嘶力竭地呐喊，紧接着村子里到处都是喊声，其他人慌慌张张地从房屋里跑出来，去马棚里牵马。 他们全都早早打包好了行李，每份行李都非常精简，往马脖子两侧这么一挂，骑着马立刻就可以走。 看得出来，转移居住地这件事对他们而言，是很常见的事，虽然大家都有些慌乱，但都知道该做什么，并不是无头苍蝇。 苏明收回目光，重新投向平原的方向，那片漆黑的地毯比刚才更近了，并且仍在迅速接近。 村子里身强体壮的男人们全都留了下来，萨拉站在木墙上，用当地的语言高声呼喊着什么，那些男人们听到后大声应和。 他们中有的人拿起一捆捆稻草，丢下木墙，有的人搬来一桶桶燃油，顺着木桩子的边缘淋下去。 苏明往底下看，看到那些从上方淋下的火油灌入了门口的沟渠，那条长长的沟渠往旁边左右延伸，少说也有百米的长度，可以想象，只要一点火，村寨的门口立马就会拉出百米长的火线，瘟疫使者想要度过火线，就必须绕行百米。 他们要焚烧这座木寨子，来阻止瘟疫使者继续前进，苏明洞悉了他们的意图。 “弱者才能掌握的智慧，真是令人惊叹。” 苏明感叹于这一村子人的果决，舍弃整个木寨逃生，无异于壮士断腕！ “苏明，我们怎么办？”芙罗拉问。 萨拉也走了过来，开口道：“两位带着这个小姑娘，马上跟我一起上马，去下一个村子！这里就交给大祭司他们！” “大祭司，他也要留在这里？”苏明疑惑地看向旁边不远处的大祭司。 大祭司双手合十，贴在额头上，口中念念有词。 “其他村子也有大祭司，大祭司和大祭司之间可以用精神互相沟通，是吗？”苏明大胆猜测道。 萨拉讶异地盯着苏明，愣了几秒，重重点头承认。 “没错，这是希望之神赐予大祭司的力量！虽然微弱，但能让星星火种一直流传下去。”萨拉说道。 “安东尼呢？你说的那个能操控火焰的神眷者，他会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他已经启程上路了！安东尼只能处理感染者，不可能是瘟疫使者的对手！别说了！赶紧走吧！这个瘟疫使者很其他的不一样！他的速度……看起来有点不寻常！” 此时此刻，萨拉已经明白他们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袭击那两个村庄的并非两位瘟疫使者，而是一个速度异常普通瘟疫使者的特例！ 是在瘟疫使者中也极度特殊的上位者！ “走吧！”萨拉看向苏明。 苏明点了点头，心想既然关键人物离开，那他们也该离开了。 苏明带着他的人下了木墙，骑马跟着萨拉一同离开。 他们的马从村寨的后门跑出，转眼间就掠出了好几百米，直到看不见身后得村寨。 他从没试过自己骑马，所以没感轻易尝试，最后选择和夏晓瑜同乘一匹，夏晓瑜紧紧跟着萨拉，而苏明抱着夏晓瑜的腰，稳定自己的身体。 旁边芙罗拉骑着马，把爱丽丝放在两臂之间，提醒爱丽丝紧紧抓住马的鬃毛。 苏明在颠簸中，回头看村寨的方向，那里滚滚浓烟升了起来，村子被点燃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无法战胜之敌 身后的村寨在燃烧，苏明他们跟着萨拉骑马狂奔，没过多久，他们就赶上了安东尼。 萨拉和其他人用本土人的语言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苏明听不懂，但看他们的神情，似乎对当下的处境很是头疼。 穿过树林，他们来到了一片光秃秃的灰白山谷，这片山谷只有一条陡峭的山路，像一条蛇盘绕在锥形的山崖斜壁上，路面的宽度仅供三匹马并肩而行，众人赶路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萨拉对苏明说不需要担心，跑出这么远一般就算安全了，瘟疫使者不能每时每刻都保持非常快的移动速度，再加上火线的拦截，对方应该已经失去了目标。 但刚才那个瘟疫使者的移动速度比普通的更快，所以还不能放松警惕。 苏明抱着夏晓瑜，开始思考该找什么时机下手夺取火系异能，他昨天夜里睡觉时，研究了一下系统的异能融合功能，这种功能可以选择两个异能，将其中一个设定为主位异能，另一个设置为次位异能。 如果融合成功，那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但如果融合失败，那次位异能将直接消失。 除此之外，任何一个异能，融合成功的次数越多，下一次融合的成功率就越低，这是融合的规则。 虽然苏明后悔没有留下【用火】，但值得庆幸的是【血造刃】和【刀伤不止血】这两个异能的融合成功率不错，高达20%。 他打算之后冒险融合这两个异能，然后将空出来的多余位置，用来存放新的火系异能。 “这种怪物要怎么对付？”芙罗拉出声道。 “用火烧。”苏明说。 萨拉听到苏明的话，回道：“没用的，需要很厉害的火焰才能烧死瘟疫使者，那种火焰不是一般神眷者能创造出来的，安东尼的火就不能……安东尼那样的火?只能烧死一些虫子?他对上瘟疫使者，只会被虫子围攻毒死。” 所有人顺着晚宴的山路行走?在绕过一个巨大的弧弯时?萨拉的余光看到了身后的森林中，涌出了一大片黑毯。 他干瘦的脸颊瞬间变得煞白?立马张嘴大声呼喊安东尼的名字，安东尼回头看到身后的一幕?脸色一白?然后没有犹豫翻身下马，挡在身后的路中间。 “我们赶紧走吧！”萨拉说，“这家伙速度太快了！我们得加快速度！……这里就交给安东尼！” 苏明看了看他们所处的地形，道路狭窄没有障碍物?正是围堵追兵的最佳场所?就算安东尼没有能力对抗瘟疫使者，在这里争取时间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下一个村子有像安东尼这样能使用火焰的能力者吗？”苏明问道。 萨拉摇了摇头：“没有了！” “那我留在这里和安东尼一起迎战，芙罗拉带着爱丽丝跟萨拉继续走！” “不，爸爸！我要和爸爸在一起！”爱丽丝大声喊叫起来。 芙罗拉单手紧紧抱住爱丽丝，对萨拉说：“赶紧走吧。” “等等?你留在这里干嘛？你拦不住他的！难道你要使用那种会爆炸的武器吗？你不能在这里用，这条路很脆弱?我们都会死的！ 而且路断了也挡不住他，他能跟着虫子能爬过来！”萨拉警告道。 “放心吧?我不会用那种武器。”苏明回道。 “你……没必要，和我一起。”安东尼望着苏明?用生涩的中文传达自己的意思。 “很有必要。”苏明说完?转头看向萨拉?催促道，“你们要留在这里等死？还不赶紧走！” 萨拉一咬牙，没再犹豫，驱使着马儿，带人继续往山顶上爬，苏明看向身边的夏晓瑜，说：“你也跟着去。” “不需要我吗？”夏晓瑜担忧道。 “这次你得听我的，我待会儿可能要用绝招，你在这里我施展不开。放心吧，我还有保险，至少这次肯定不会死。” 夏晓瑜深深凝望了苏明一眼，没再犹豫，驱马赶上萨拉的队伍。 “好了……接下来只有我们俩了。” 苏明深呼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刚刚冲上山路的黑色虫群。 “你没必要留下。”安东尼叹了口气。 漆黑的虫群想潮水般沿着灰白色的山路往苏明的方向蔓延，远远看去就像一条爬行的黑蛇，在黑蛇尾部的顶端，有一个由虫子组成的椅子，一个黑色的人影坐在虫椅上，犹如国王般率领军队不断往前推进。 苏明很明显地差距身边的安东尼呼吸急促了起来，他在害怕。 “害怕吗？” “我不怕死……我只怕，挡不了他。”安东尼说。 “你的中文用法很棒，只有音调有点不对。”苏明笑道。 “……谢谢。”安东尼愣愣道。 他不明白为什么苏明要在这种紧要关头，提这种无关紧要的事，难道他一点都不紧张吗？ 他不知道他们很快就要死了吗？ “如果我说我能挡住他们，你愿意死吗？”苏明又问。 安东尼闻言一怔，耸了耸肩：“当然，但我觉得我们会死……更挡不住他。” 苏明点了点头，调出系统界面，快速进入异能融合栏，然后将【血造刃】和【刀伤不止血】放了上去，并将【血造刃】放在了融合主位。 苏明按下了融合。 【叮！融合成功！】 【血造刃：可以将自己的鲜血转化为兵器，一口气使用的血越多，兵器品质越好，用制造出来的兵器对敌人造成伤害，在异能发动期间，伤口不会愈合，且会持续恶化】 很好，赌成功了！ 算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苏明将目光投向安东尼的背影，拿出手枪，抵住安东尼的肚子，连续开了两枪，安东尼直接被放倒在地。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苏明，惨叫声还没从喉咙里发出，就被捂住了嘴，同一时间，苏明的另一只手蒙住了他的双眼。 “对不起！很快就好……忍一忍！很快就没事了！” 苏明按着安东尼因为剧痛不断抽搐的身体，脑海中夺取异能的进度正在缓慢加载，他把注意力全放在眼前的加载条上，努力不去想自己正在杀一个怎样的人。 黑色的虫群在逼近，系统的加载条也在冲向终点。 苏明已经听到万千条虫足在山路上摩擦的细响。 【叮！异能夺取成功，获得新异能【未命名】】 他成功夺走了安东尼的异能！ ‘命名为【用火】。’ 得到用火的异能之后，苏明马上知道了这个异能的具体效果，以及用法。 这次的火系异能和上次从火人身上抢夺过来的火系异能有着细微的差别，上次的异能不但可以释放火焰，同样可以吸收火焰，但这次从安东尼身上夺过来的异能，只能释放火焰。 不过似乎范围要稍微广一点点。 漆黑的虫群爬到了苏明面前，正如萨拉说的那样，这个瘟疫使者驱使虫群的速度很快。 苏明闪电般举手，耀眼的火光从掌心释放，熊熊烈火将地面上的虫子全部烧焦。 “来吧！现在是单挑时间！” 苏明一边释放火焰，一边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瘟疫使者逼近。 更多的虫子朝苏明涌来，有的爬上高高的岩壁，绕一大圈，试图从苏明的后方发起偷袭，有的爬下旁边的山崖，从后面的山路进行包围。 这些虫子非常有战术意识，有条不紊地组成一张包围网，将苏明包裹其中。 在苏明的火焰攻击下，更多的虫子不再冒然冲锋，本来几百只一口气冲进火焰中，变成了一两只一两只的冲锋。 虽然虫子的数量减少了，但苏明不能解除异能，不管冲到他面前的是一只还是一百只，只要有一只碰到他，他就死定了。 强烈的危机感刺痛着苏明的神经，他仔细感受着超直觉的提示，将偷袭他的虫子全部烧光。 “桀桀桀桀！才弄类西提！希拉斯达摩多~~” 远处坐在虫椅上的瘟疫使者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笑声，然后用听不懂话语大声说了几句，语气戏虐，好似嘲弄。 苏明用火焰围绕自己，但他的火焰无法将周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包裹，所以偶尔会有一两只虫子逃过火焰的灼烧，撞进苏明的防御范围。 这时，他只得依靠超直觉躲开。 此刻苏明想要一口气跑到瘟疫使者面前，把他烧死，但毒虫群连绵不断的骚扰，让他不能肆无忌惮地行动。 而他每往对方逼近一段距离，对方就会操纵着虫群，后退相同的距离，不让他接近。 整个瘟疫使者不但强大，而且非常狡猾，即使面对他这种“弱小”的对手，也保持着十足的警惕。 苏明意识到之前自己天真了，歼灭模式并不是无敌的，此刻它的弊端已经显现出来。 歼灭模式得歼灭范围，只有半径五十米，而对方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五十米，即使开了歼灭模式，对方也不再歼灭范围内。 而且他还不知道这些虫子有没有异常性，如果这些虫子没有异常性，那歼灭模式就不会对它们进行攻击，检测不到异常存在后，开了又马上关了，那一瞬间的空隙，足以让这些虫子触碰到自己。 那样开杀招就变成整活了，一整直接把自己给整死。 苏明一边操纵着火焰，一边在脑海中思考怎样杀死眼前这个怪物。 他相信有办法，但他想不出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刀之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明操纵火焰也变得迟钝了些，他有好几次遗漏了虫子，让虫子爬到了他的脚边。 对死亡的绝对感知，让他靠着细微的操作，烧掉了那些靠近自己的虫子。 这次的火系异能和上次的区别在于，上一次的异能虽然作用范围小，但在形状的操纵和火力的输出上，都非常优秀，而这次从安东尼身上夺取来，范围更大些，但在细节操作上则弱于之前的用火。 这两者具体也说不出好坏，新的用火因为范围大，容错率更高，但不利于应急变换，而原来的用火容错率低，但非常灵活。 “该死！”苏明骂了一句。 超直觉一直在给他提醒，告诉他眼前这个敌人究竟有多么可怕，这种时候，转身逃跑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经过人类之极的改造，苏明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应该能比虫子更快，如果他想跑，对方一定追不上。 但他不能退！ 山路只有一条，马在山路上的行走速度比不过这些爬行的毒虫，如果自己逃跑了，那虫群就会跟在他后面，追上正前往下一个村庄的芙罗拉和夏晓瑜。 瘟疫使者最擅长群体攻击，芙罗拉和夏晓瑜参加战斗，只会让战况变得更糟糕。 苏明很清楚他无法保护她们，现在光是自己一个人，就已经撑不住了。 所以，他和瘟疫使者单挑，是最好的战斗方式！他必须在这里拦住对方！ 敌人很强大，也很危险，这是一场生死之战！ 但这并非是必死之战……苏明进入了之前在恐惧楼梯里的状态，思想好像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部分立足于现实?另一个部分则像是去往了另一个境界。 他隐约感受到了无形的牵引?那根若有若无的丝线绑在他身上，丝线像在火中撩动般?抖动不休?仿佛在启示什么。 那是一丝改变战局的可能，只有苏明能感觉得到。 他必须抓住那一丝可能?才能赢得胜利！ 至少！至少也要进入对方五十米以内，再开启歼灭模式！ 与此同时?远处的瘟疫使者抬起了手?虫群中有几只特殊的昆虫张开翅膀腾空而起，朝苏明飞去。 思考的瞬间，苏明产生了一瞬的恍惚，几只飞行的毒虫穿过火焰的幕墙?朝他撞了过来。 闪掉虫子的攻击！发动异能?烧却！ 防御动作一气呵成，最接近的一只虫子已经飞到了苏明的脸庞，距离他的脸只有几厘米，苏明能感受到它燃烧起来的温度 死亡的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强烈，而且还在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步增强！ 他心里很清楚地认识到，他必须找到制胜的方法！ 这种赌上性命的战斗?让苏明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但同样?他的感知也在这股压迫感下边的更加锐利，就仿佛他早已习惯了在绝境中承压。 飞虫吗？ 不知道还有多少可以飞翔的虫子?数量应该不会太多?否则已经全部放出来了?当然，也不排除他在玩弄自己的可能 那么……搏一搏吧，看看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苏明弯下腰，双腿的肌肉紧绷，骤然发力！ 下一秒，他整个人如弹簧般弹了出去，环绕身体的火焰，全部都朝前方喷射，为他扫出一条长长的通道，但只有三米的距离，火焰燃烧的速度比不上他的冲刺速度。 “血造刃！” 苏明挥手，血液从他的掌心流出，洒向空中，在空中变成四把匕首，朝着地面插下！ 四把匕首中，有三把插进了地面，一把没能传入坚硬的岩地。 插入地面的三把匕首中，其中两把歪歪斜斜，显然插入的程度并不深，而最后一把匕首，则几乎有一半没入地面！ “应该是这样没错。”苏明喃喃自语。 他的心跳得很快，因为他即将实施一个疯狂的想法，刚才的匕首只不过是试验而已，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苏明再次挥手甩出血液，两把长刀在空中形成，自由坠落。 他精细计算了刀刃的强度和插下的方向，为了保证刀刃能插入坚硬的地面，他特意制造了刀尖极为锋利，并且质量较大的兵器，除了刀尖之外的部分，全都粗制保持最低程度的坚韧。 这两把刀废掉了苏明200毫升左右的血液，花费的这些血液，大部分都用来铸造锋利的刀尖了。 他知道，接下来他会失去更多的血，运气好的话，他或许能成功站在瘟疫使者面前！ 坠落的双刀，刀身插入地面，没入虫群之中，刀柄朝上！ 苏明高高跃起，单脚踩在刀柄上。 长刀因为苏明的重量，二次没入地面，但苏明稳住了身体！ 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身体发生了多么巨大的变化，经过人类之极的改造后，核心肌肉群和身体协调性，都得到了爆炸性的增长，单脚立足于面积仅四平方厘米的刀柄上，他居然能短暂保持平衡！ 停留是短暂的，苏明踩了长刀一脚，然后马上跳向下一柄插在地上的刀，就像跳梅花桩一样不断前进。 前两把成功之后，后面几把的质量就可以稍稍下降，因为苏明会在制造刀刃的瞬间，踩着刀刃的刀柄，将其踩进地面，这变相节约了苏明的血液流失。 苏明持续前进，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快死机了，踩踏刀柄的只有一瞬间，在踩上去的刹那，他必须感受力的传递，并且开始计算下一把刀的角度，以及下一步踏出的时机和力道。 每一把插在地面的刀，都会废掉苏明相当的血液，因为岩地是坚硬的，不是高水准的刀刃，无法插进地面。 苏明失血许多，但强悍的体魄让他在失血的情况下，仍能维持正常的运动水准，不至于眩晕。 “吉路嘎勒，思达拉斯！！” 瘟疫使者从椅子上站起来，大笑，他饶有兴趣地盯着朝他跑过来的苏明，然后随便挥了挥手指。 他的身后，马上有更多的飞虫从虫群中飞起，向苏明冲过去，而他自己则重新在虫椅上坐下，驱使着虫群抬着他往后退。 糟了！ 苏明脸色瞬变，他绝不能让瘟疫使者继续拉开距离，他已经无法再制造更多的兵器了。 飞翔的毒虫挡住了苏明直线前进的道路，苏明无法在快速行动的同时，让火焰包裹自身。 现在他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停下来，精密地操纵火焰，将这些飞虫全部烧掉。 但这么做，瘟疫使者就会逃远，他绝对不会再有机会靠近对方。 另一个选择就是改变路线，稍微偏离支线，选择曲线追击，通过位置的变换来减轻防御飞虫的压力，这么做，他还有机会追上对方！ 苏明观察所有飞虫的位置，大部分飞虫都在左侧，往右侧走能用一侧的火焰挡住几乎所有飞虫，很好，就这么做！ 刚才所有的思考，都在一瞬间进行，甚至苏明的腿刚刚落在新的刀柄上，还在缓冲。 下方的虫子沿着刀身往上攀爬，只差十几厘米就能碰到苏明的鞋子，前方的飞虫正呈包围之势飞来，他的路几乎已经被封死了。 苏明正要第二次起跳，但就在即将起跳的一瞬间，他察觉到了自己一直忽略的细节——血要不够了！ 与此同时，瘟疫使者正在往后移动，密密麻麻的黑虫在他身上爬来爬去，他饶有趣味地观察着踩刀跳来的苏明，心中升起一丝戏谑。 这是一个勇敢的外乡人，敢直接和他对抗的人类，他已经不知多久没遇到过了，自从他成为瘟疫使者以来，就算成群的神眷者遇到他，也只有逃跑的份，甚至远远看见他就被吓破了胆，所以这样正面对决的体验，还是很新鲜的。 不过这个外乡人已经完了，他不可能赢过他，这家伙的神眷能力似乎是把血液变成刀，还有喷火。 实事求是地说，有两种神眷能力的神眷者，在普通人中算得上很强了，但和他这样被瘟疫之神所眷顾的人相比，就如蝼蚁一般。 对方无法快速在他的虫群中快速移动，因为他的火焰跟不上。 他想要接近自己，就只有改变前行路线，而这样一来，就需要新的刀刃，不知道他的血，还够制造几把刀。 “杜拉斯卡！路达斯拉希腊！” 瘟疫使者再次出声嘲讽，也不管苏明听不听得懂。 而苏明已经腾空而起，但他选择的并不是绕路，而是直行！ 他选择直面飞虫群！ 苏明的手往前抬起，一束血液从掌心飞出，在半空中化作寒光闪闪的刀刃，“叮”的一声插进前方的地面中，苏明朝下一把刀踩过去，迎面撞上飞翔的毒虫群！ 刹那之间，苏明的全身燃烧起了火焰，而虫群也撞在了他身上。 瘟疫使者脸上露出夸张的笑容，他为对方得愚蠢感到悲哀，那个人类不知道高温无法阻挡毒素的蔓延，就算他在身体表面缠绕火焰，同样会被毒死。 胜负已分……哼，还真是有点无趣啊。 瘟疫使者坐在虫椅子上，右手支着额头，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但这时，苏明还在继续前进！ 第一百六十八章 燃烧之人 长刀一把接一把插进地面，刀的长度越来越短，苏明踩着刀柄构成的台阶，以最快的速度向瘟疫使者袭来！ “你死了！” 苏明冲到了他的面前，咧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杂物四！”（怎么回事！） 瘟疫使者睁大双眼，吃惊地盯着苏明，满脸困惑，他眼前这个人还在燃烧，但看他的神情，完全没有痛苦的感觉，他不是碰到自己的毒虫了吗？ 这里所有的毒虫，身上都带有致命的毒素，不是一种，而是上百种，绝对没有任何人类可以抵抗。 刚才飞虫应该碰到他胸口了，他的胸口应该在几秒内皮肉溃烂为黑水，然后烂出一个大洞才对，但为什么？ “烧吧！”苏明冷冷道。 凶猛暴烈的火焰，升腾而起，一瞬间就将瘟疫使者包裹其中，这次的火焰和之前的火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不管是温度，还是焚烧的效率，都天差地别。 苍蓝色的火焰从苏明的手上喷射出来，就像火箭的尾焰一般，灼烧着空气，发出“呼呼呼”的巨响！ 那张由虫子构成的椅子，在瞬间化作灰烬，从固体到飞灰，只用了一瞬间。 瘟疫使者他身体表面的黑色鳞甲在一秒内熔化，紫色的皮肉暴露在火光中，然后又瞬间变成焦炭。 “啊啊啊啊！！！！” 瘟疫使者发出痛苦的哀嚎，但他体内各种强化肉体的病毒，让他在这种极端高温环境下，依旧保持短时间的强悍行动力，他迎着火焰，以极快的速度向苏明跑去！ 苏明伸出另一只手，一束血液在空中变成长柄三叉戟，洞穿了瘟疫使者的胸膛，将其强行钉在地上。 “啊啊啊——！！” 瘟疫使者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身体表面皮肤浮动不已，仿佛活物要破皮而出。 但在苏明的炙烤下，这具非人的身躯很快便安静下来。 怪物的身体停止了挣扎，苏明脚下的虫群，转眼间也作鸟兽散。 看到这一幕?苏明就知道?瘟疫使者死了，这些虫群失去了主脑的控制?智商回归到了正常水平。 【叮！获得特性：剧毒之体】 【剧毒之体：没有人不怕毒?除非当那个人的本身也成为剧毒】 【评级：a】 【效果：对各类毒性有着极强的抗性，承受一段时间毒害而不死之后?将消解体内的毒性，并且完全免疫。】 很不错的异能?有它之后?面对瘟疫教的教徒，就轻松多了，苏明恍惚地想道。 苏明身上燃烧的火焰熄灭了，没有衣服遮蔽的身体漆黑一片?稍微一动?化作焦炭的皮肉就会从身上脱落下来，露出下面熟透的红肉。 本来，异能者的火焰不会伤害到异能者自己，火焰的释放和温度的转化，往往是同步进行的。 但如果?异能者想要烧伤自己，也可以非常轻易地做到……就像苏明刚才做的那样。 苏明从刀柄上跳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看着眼前被烧成焦炭的瘟疫使者，他一点都笑不出来。 刚才他的猜测是对的?虽然那些毒虫很致命，但并不能透过死物传播?对方的病毒能通过接触皮肤?在短时间里传遍全身?他姑且就认为是一种可以通过细胞间的交互，快速传播的病毒。 苏明本想用高温将自己表皮烧熟的，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选择了彻底摧毁细胞结构的方式——烧焦。 刚才他用火把自己的外表皮全都烧成了焦炭，果然，毒虫撞到变成焦炭的皮肤，并没有毒死他。 “真糟糕啊。”苏明自言自语道，稍微动了下嘴，脸上的碳片脱落，半张恐怖的脸暴露在空气中，熟透的皮肉，往外冒着丝丝缕缕的白气。 他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都是因为从追猎者身上夺取来的特性——【地狱归还：在濒死状态下持续作战，实力将得到爆发性增长。】 苏明有点庆幸，他这具身体，现在已经可以不借助外力，在濒死的状况下作战了。 刚才如果没有触发【地狱归还】，恐怕他还无法在这么短时间内，烧死那个怪物。 只能说不愧是价值50%能量的特性，进入强化状态后，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都得到了极大的增强，异能的威力提升了数倍。 上一次，苏明进入地狱归还状态，还没有这么强悍的增幅效果，如果他判断没错，地狱归还的增幅效果，会随着基础能力的提升，不断增加。 “呃啊……啊。” 苏明直接倒了下去。 战斗结束了，他再也不能维持地狱归还的强化状态，他并不感觉疼痛，因为他的烧伤非常严重，最剧烈的疼痛在战斗时已经经历完了，现在他皮肤变成了黑炭，表层的感受神经已经被完全摧毁，所以不会疼了。 他现在只感觉脑袋很沉，想要睡一觉，但他知道现在绝不能昏过去，现在昏过去了，就再也不可能醒来了。 超直觉一直在提醒他，不能昏过去。 苏明想要支撑着站起，但虚弱的身体不允许他这么做，他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很后悔刚才没有使用歼灭模式，而是擅自执行了自己的战术，其实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使用歼灭模式是最保险的，至少那样他能少被烧几秒。 当时少烧几秒，或许现在他就能站起来了。 但当时他心里觉得这个战术成功率高，杀死对方后，还能剩下歼灭模式的能量来对抗以后更强的敌人，所以就选择了强行用火焰焚烧对方。 早知道，还是用歼灭模式算了，现在这感觉就像人要死了，但钱没花完。 苏明尝试着动了动身体，他四肢还能动，但想要挺腰撑着自己站起来，却不可能了。 四肢的摆动都变得很不协调，操纵身体感觉很陌生，就像这不是他的身体。 呼吸也变得很困难，他拼命呼吸想要空气，但却感觉什么都没吸进来。 身体还有其他各种难受的反应，综合起来让苏明很绝望。 毫无疑问……他要死了。 苏明仰天躺着，胸脯起伏，血红的眼珠直愣愣盯着灰蒙蒙的天空，脑子里念头一个接一个闪过。 该死……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我这是要死了吗？ 就这样死在这里？ 夏晓瑜会回来吗？ 如果夏晓瑜现在返回这里，他就能活下来了。 短短几秒的时间，苏明的脑子里掠过了很多东西，恍恍惚惚，面前出现夏晓瑜的容貌，又迅速消失……他开始出现幻觉了，这些幻觉让他舒服了些，但他知道这可不是一种好迹象。 他不想死。 真的不想死。 如果他死了，夏晓瑜该怎么办？这里的敌人都太强了，根本不像人类，凭她一个人绝对活不下去的。 我要保护你啊……我怎么能让你出事。 强烈的思念让他清醒了许多，但完全没有给他提供丝毫的体力，他感觉难受缓解了很多，但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变好了，而是他要死了。 除了微弱的死亡信号，直觉并没有给出任何指引，超s级异能在这种情况下，也无能为力。 突然，苏明眼前出现了一张丑陋狰狞的脸孔，那张脸满是疱疹和脓血，鼻子完全消失，两个三角形的骨洞裸露在鼻子原本的位置。 这是什么？谁的脸这么丑？ 因缺血而迟钝的大脑反应慢了一拍，然后苏明才反应过来——这是感染者！ 苏明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笑。 他拼命向对方的脚挪动手臂，试图去触碰感染者的身体，但他的手臂，移动速度慢得像是乌龟爬一样。 这个时候，如果对方想要躲开，只需要轻轻抬腿即可。 但显然，眼前这个感染者不知道苏明的意图，他用当地的鸟语说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然后抬起腐烂化脓的脚掌，用力踩在苏明的手上。 “呼呼呼！”感染者发出他们独有的“呼呼”笑声。 “哈，哈。”苏明也低声笑了。 他抓住了感染者的脚掌。 【夏晓瑜专属】发动了！ “副卡！”感染者喊道。 他想要把脚从苏明手上挪开，却被死死抓住，而在他眼中，这个已经重度烧伤，濒临垂死得尸体，突然之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直接从地上窜了起来，将他扑倒在地！ “副卡物撕拉嘎！” 感染者怒吼道，他猛地挺胸，胸前的脓疱全部爆裂，脓血溅在苏明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明张嘴狂笑，脸上的焦黑肉片一块接一块脱落，但他全然不在意，双眼充满了欣喜！ 重新进入战斗状态，让苏明再次变成了从地狱回来的人，【地狱归还】第二次起效！ 而凭借【夏晓瑜专属】，他能将自己的伤势全部转移到这个感染者身上！ 他能活下去！ 被苏明压在身下的感染者也懵了，他第一次遇到不害怕他的人，一般人触碰到他，就会在一个月内死亡，若是接触到他的体液，更是几小时都撑不过，但眼前这个人，却完全不惧怕他，而且像想要**他似的骑在他身上。 感染者猛然挥拳，一拳砸在苏明脸上，苏明结结实实吃了一拳后，把头转回来，继续压着感染者。 第一百六十九章 岔路 苏明巴不得对方打他，因为如果感染者一直不反抗，他也不确定这算不算是在战斗。 过了没多久，他的皮肤开始慢慢长出新的嫩肉，但生长的速度很慢很慢，正如异能介绍说的那样——伤势需要长时间才能转移。 慢慢的，感染者身上开始冒烟，他的皮肤开始干燥，脓水蒸发，缓慢闪灭的火星，在他身上闪烁着。 天黑了，苏明依旧压在感染者身上。 随着伤势的不断恢复，苏明早已脱离了【地狱归还】的状态，虽然他身上烧伤还很严重，但和之前相比，这点伤势根本不值一提。 身体恢复的过程是痛苦的，特别是痛觉神经重塑的那一阶段，不过比起想要活下去的信念，忍受这种痛楚就不足为道了。 除此之外，苏明更庆幸自己遇到的是一个感染者，这种只要不强行杀死，就一直会苟活的不死小强，最适合当伤势转移的目标。 而感染者身上的病毒，也在苏明剧毒之体的作用下，完全免疫。 现在，身下的这家伙，除了恶心了点，苏明看他就像看好朋友一样。 又过了几小时，被苏明压制的感染者，身上已经严重烧伤，他被掐着喉咙，一句话都挤不出，而苏明身上的烧伤已经完全愈合，严重缺血的症状也彻底消失……甚至连之前染毒长出的疱疹也消失了。 苏明站起身，用脚踩住感染者的头颅，掌心飞出一团火，将感染者彻底点燃。 感染者沐浴在火焰中，因为死亡的恐惧，发出凄厉的嘶嚎。 苏明享受这声音，脸上露出微笑。 “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啊。” …… 烧死感染者后，苏明随便找了一些叶子用于遮羞，然后迅速朝芙罗拉他们离开的方向赶去。 他没有鞋子，也没有衣裤?全身上下只有一条用于遮羞的围腰草裙。 苏明一路风驰电掣?感觉自己就像快乐的野人，健康的身体和强悍的体魄?让苏明觉得自己重获新生?狂喜不已。 他感觉自己跑的比马还快！ 苏明借着月色不停地赶路，终于在几小时后到达了山路的尽头?他遥遥看见两条岔路出现在自己面前，一竖宝剑般笔直的斜崖?将山路从中间一分为二。 一阵风吹来?苏明缓缓停下了脚步，他闻到了空气中腐败刺鼻的臭味。 他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继续前进，爬上一个低矮的山坡?从上往下看去?斜坡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 尸体的皮肉已经化作黑色的粘稠液体，如果冻般附着在骨骼上，只能勉强看出人形，马和人的肉体堆叠在一起，体态扭曲?让人想起了某种抽象的黑暗艺术。 苏明的心蓦然一紧，他深呼吸一口气?神情凝重地走上前，仔细辨认每一具尸体。 检查了一圈后?没有发现芙罗拉和夏晓瑜的踪影，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全都死了?看姿势应该是被某种重物碾压过。”苏明轻声自语?环视四周?试图找出一些能供他联想的线索。 他注意到旁边有一片陡峭的山崖，山崖上有斜长的树木，此刻这些树木已经被全部压倒，就像有巨大的石球从上面滚了下来。 苏明可以想象当时这里发生了什么，芙罗拉一行人走到这里的时候，旁边山崖上的巨大毒物，如落石般冲下陡坡，然后连人带马压了过去。 当然，石头是不可能带有毒性的，更不会将尸体腐化到这种程度，庞大的身体和致命的毒性，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萨拉口中的腐败者。 “不知道当时夏晓瑜有没有赶上大部队，希望她没事。”苏明喃喃自语道。 他看了看面前的岔路，选择了其中之一，继续前进。 天色很暗，月光也朦胧，苏明的速度稍微缓慢下来。 在山路上连续奔跑了十几分钟，苏明遇到了道路的断口，不得不停下。 山路从这里被截断，中间出现了长达十米的空缺，他敢确定这里的空缺是不久前刚刚出现的，从崖壁上岩石的颜色差异就能分辨出来。 对面山路的地面上，似乎有红色的字迹，接着月光仔细观察，依稀能辨认出字形。 “不是……这条，不是这条路？”苏明眉头皱了起来，他相信那句话是夏晓瑜留下的。 这条路应该不是通往下一个村庄的道路，但夏晓瑜为什么走了这条路？ 而且，为什么她不在这边写下信息，而要在断掉的山路对面写下信息？ 苏明收回目光，看向旁边断裂的崖壁，他看到了距离对面一两米远的地方，有两颗登山钉钉在岩壁上，但只有两颗，后续登山钉并没有一路钉过来，这证明本打算攀登的人，半路放弃折返了。 苏明的脑海中浮现出夏晓瑜在岩壁上攀登的画面，她一开始是想过来的，但因为某种原因，中途放弃，重新折返回错误的道路上，并在地上留下最后的讯息。 看着眼前十米的空档，苏明皱起了眉头。 尽管经过强化后的身体，已经到了普通人所能到达的巅峰，但想要跳过十米远的距离仍旧非常困难，更何况这条路连直线助跑都不行。 但他不能放弃，他必须过去，夏晓瑜就在对面，她的情况应该很糟。 苏明闭上眼睛，仔细想象，在脑海中构造出一条带锁扣的铁链。 随着苏明的想象，血液从他手中溢出，最后凝固成锁链的模样，他成功制造出了这不像兵器的“兵器”。 “太好了，可以制造出来！”苏明松了口气，他有办法过去了。 接下来，只需要再制造坚固的钉子、铁锤，就能过去了。 …… 漆黑山洞的深处，橘黄色的光芒吞吐着。 夏晓瑜一个人坐在篝火旁边，拿着一面镜子端详自己的面容，镜子里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白布满血丝，借着明灭不定的火光，隐约能看到皮肤下的细小血管在微微跳动。 她忽然感觉眼睛有点儿干燥，轻轻擦了擦，指尖摸到了一点血……她的眼睛开始出血了，视力似乎也在下降。 “可恶。”夏晓瑜的声音粗糙干涩，像是喉咙中没一点水分，仿佛被浓痰填满。 她虚弱地将镜子放在一边，身体靠近篝火取暖，冰凉的身体终于暖和了一些，但皮肤低下的瘙痒却让她想要去抓，她必须集中精神才能克制住抓痒的欲望。 “那个东西，应该就是腐败者吧。” 夏晓瑜回忆起之前遇到的那个庞然大物……那个怪物，竟然可以看见她。 仔细想想，其实当时她还能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但那个腐败者出现得太突然了。 当时她刚刚赶上芙罗拉所在的大部队，他们正打算进右边那条岔路，但等到前半个队伍进去之后，山坡上翻滚而下的腐败者，将整条队伍直接拦腰截断，有许多人直接就被腐败者包裹砸死。 当时她在最后，而芙罗拉已经进入了正确的道路，腐败者首先采取的行动，就是追击芙罗拉和其他人。 为了阻止腐败者追击大部队，夏晓瑜尝试用火器对腐败者进行攻击，尽管步枪这种动能攻击并不能对它造成显著杀伤，但腐败者的确回应她了。 它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并将她当做了追击目标，以至于她不得不走另一条路。 即使是现在，夏晓瑜还不敢相信那鬼东西的移动速度这么快，对方的速度和马相差没多少，虽然身体庞大，但完全就是一团滚动的史莱姆，体积没给它的行动造成任何影响。 如果不是中途腐败者的体重压塌了山路，夏晓瑜相信自己绝不可能活下来。 她没有任何办法能对抗那个怪物，即使是稍微靠近些都不行。 整个追逐过程中，她根本就没有接触到腐败者，只是稍微吸入了一点对方散发出来的恶臭气味，身体就变得这么糟糕， 她骑的马已经死了，现在轮到她了。 本来，夏晓瑜打算原路返回正确的道路上，她随身携带了攀岩道具，可以越过断裂的山路，但她的体力已经不足够支撑她爬过那短短十米的距离，她尝试了一下，差一点就掉下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当时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苏明留下暗号，告知对方这条路不是正确的道路。 苏明能看到那个暗号吗？如果他晚上才到那里，光线太暗会不会看不清？ 不过山路既然断裂，他应该会返回走另一条路吧，希望他能追上芙罗拉他们，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独自一人是无法活下去得。 一边想，她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罐头，这些食物送进嘴里没有任何味道，吃了几口，她就吃不下了。 身体越来越冷，身上的瘙痒感慢慢演变成了钝痛，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变化的过程，敏感瘙痒的皮肤慢慢变得迟钝麻痹，现在轻轻掐自己一下也不会有任何痛觉，舌尖也麻麻的，手指也无法自如收缩。 该死，果然靠自身的免疫力抗不过去吗？之前太天真了。 夏晓瑜靠坐在石头边上，盯着不断扭动的篝火，心中思绪万千。 第一百七十章 才没有拖后腿 或许她不应该进到这里来，她当初就应该听苏明的话，留在外面。 在这个世界，她的用处太渺小了，既无法与怪物对抗，也无法高效率地打探情报，而且很轻易就会死掉。 正如苏明说的那样……她给他拖后腿了。 不，还没有拖后腿吧，至少现在还没给苏明造成什么麻烦，就是不知道苏明现在怎么样了，他有没有打败那个瘟疫使者呢？ 他有歼灭模式，应该不会输得吧，到最后他一定会追上来，或许会走正确的道路，或许会走她这条错误的道路。 但不管走哪条，最后他都会回到正确的道路上，这都是她的功劳……所以她才没有拖后腿。 夏晓瑜把手放在火上，不断舒张伸缩自己的五指，想要保持手指的灵活，但躯体的那种陌生感并没有消失，反而愈加强烈，这击碎了她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她的病情绝无缓和的可能。 她会死。 倒霉啊，真是有够倒霉的，早知道就不应该这么慢吞吞的，应该在刚认识苏明的时候，就果断推倒苏明，和他强行生个小孩才对。 这样即使死在里面，也算在外头留了个念想，苏明出去后看到自己的孩子，应该偶尔也会想起她。 而且她从来没当过妈妈啊，本来这辈子都不可能当的，这种难得的机会，早该好好把握才对。 啊，不对，按照时间来算，她和苏明认识都不到一年，即使假设在地铁里就怀上了，到现在也生不出来，而且死的时候还要带个孩子，那就太糟糕了。 未出生的婴儿是无辜的，苏明也可能因为她怀孕，不顾一切地想要救她，到时候，兴许就是一拖三了?她可不想这样。 果然?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就这样一个人静悄悄地死掉就好。 夏晓瑜仰卧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凹凸不平的岩顶?漫长人生中一幕幕画面浮现在脑海，冰之岛的风雪从她眼前飘过?身体仿佛沉入亚特兰蒂斯的深海，前所未有的宁静包裹了她。 之前在情侣秘屋中经历的一幕幕想象?此刻重新在夏晓瑜面前回放?她看到自己在苏明在月夜下的灵盐地里吻抱；看到自己在湖泊边的木屋里，和苏明包着同一张兽袍；还看见了凛冬的湖泊冰冷且死寂，篝火照耀着岸边的他和她，暧昧的气息在他俩之间愈来愈浓。 等到她和苏明变成了大人?有了小孩?心态发生了转变，他们的相处方式也会发生变化，她会用最亲密的方式呼唤他，应该叫什么呢？叫他明，还是叫他老公呢？ 夏晓瑜盯着洞穴的顶部?眨了眨眼，浓浓的血泪从她眼角滑落。 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就这么死掉，停滞了十年的人生才刚要开始向前走?就这么直接结束了？ ……算了，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接受现实?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其实仔细想想，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当初和那帮魔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可杀了不少无辜的人，最开始为了寻找看得到自己的人，也做了不少疯狂的事。 不管从什么角度看，她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像她这样的人死了才是正确的。 但在死之前，还得稍微做点事，或许将来苏明会偶然进到这个洞穴里，然后发现她的尸体，到时苏明一定会很难过，自己最好写一封信，给他留几句话，让他开心起来。 哦对了，被病毒毒死的样子，应该会很难看，果然还是不想让苏明看到……写完信之后，就跳崖吧。 想到这里，夏晓瑜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一点力气都没了，连动动手指都很困难。 她有点遗憾，眨了眨眼，密集的黑点从视野中出现，很快这些黑点布满视野，她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了。 但之前产生的幻觉又重新出现，她突然对那个腐败者有了好感，心想这种致幻效果，应该也是病毒带来的。 如此看来，那种病毒倒是一种非常温柔的病毒，虽然夺走人的生命，但却不给予痛苦的死亡，略微的麻痹之后，就是美好的幻象。 夏晓瑜感觉有温暖的臂膀抱住了她，那种触感居然犹如实质，最后她竟然能在苏明的怀里死去……呵，太棒了。 在幻觉的作用下，夏晓瑜发现自己身体的麻痹感渐渐消去，慢慢的触觉重新回归，她舒适地叹了口气，微笑着伸手回抱对方，然后抱住了。 眼前视野的黑点慢慢消去，一张脸出现在夏晓瑜面前，那是苏明的脸。 “你还好吗？” 苏明脸色苍白，眼白布满血丝，看起来就像中毒一样，夏晓瑜心里一惊，想要从对方怀抱中挣脱，但却被苏明牢牢抱住。 “别动！还有毒素没有去除，稍微再等等！” “苏明？你怎么了？你也中毒了！？”夏晓瑜大惊失色。 “不是，我正在把你身上的毒素转移到我身上，所以安安静静的，不要乱动。”苏明淡定道。 虽然他现在外表看起来十分可怖，像是身负剧毒，无药可医的样子，但其实苏明淡定得很，这些毒素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感觉得出毒素进入他的身体后，扩散的速度明显变慢，近乎停滞。 要不是夏晓瑜的身体染毒严重，苏明动用【夏晓瑜专属】之后，甚至不会出现中毒症状。 “不，你不能这样！”夏晓瑜手足无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冷静点，我现在已经对毒性免疫了，不要打扰我治疗好不好？”苏明略有不耐。 夏晓瑜一愣，眨了眨眼，几滴眼泪掉了下来。 她重新安静下来，乖乖躺好，她相信苏明说的是真的。 对毒素免疫？而且还能转移毒素，这样一来，自己和苏明不就都可以活下去了？！ 太好了，神明的恩赐吗？ “你活下来了……真是太好了……你打败了那个瘟疫使者吗？”夏晓瑜轻声问道。 “嗯，我超猛的，连歼灭模式都没开，用异能就直接把他干掉了。”苏明吹嘘道。 夏晓瑜用头蹭了蹭苏明的胸膛，嘴角微微上扬：“为什么没穿衣服？” “烧光了呀，衣服毕竟不耐烧，一下子就全都变灰了。” 夏晓瑜闻言，在苏明的怀抱中探出手，伸进旁边的七号置物箱里，抽出一张毛茸茸的皮毯，把苏明和自己包裹起来，她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呼出一口热气：“这样就暖和许多了。” 苏明一直抱着夏晓瑜，夏晓瑜已经进入了濒死状态，想要将濒死的负面状态全都转移到自己身上，需要耗费不少时间，所以他开口道：“晓瑜你先睡吧，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夏晓瑜本想说她想陪他，但兴许是刚才身体为了对抗病毒，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导致她真的很困很困。 现在被苏明抱着又非常暖和舒服，所以没有反对，头一偏往苏明怀里一钻，身体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就睡过去了。 …… “晓瑜……晓瑜。” 夏晓瑜被隐约的呼唤声吵醒，听到苏明的呼喊，夏晓瑜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明亮的篝火，她披着皮毯躺在地上。 夏晓瑜直起身，迷茫地朝四周看去。 “我在这里。” 声音从身后传来，夏晓瑜转身，看到苏明的样子，大吃一惊。 “苏明你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夏晓瑜跌跌撞撞地跑到苏明面前，。 对方全身的皮肤都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紫青色的血管浮现在表皮下微微跳动，他得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眼角正在淌红泪。 夏晓瑜想出手触碰苏明，对方却说： “别碰我！可能……可能会传染。” “等等，你，你不是说你不会有事的吗？”夏晓瑜讶异道，她的手停在半空，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也没想到这个病毒这么厉害，我……失算了啊。”苏明脸上露出一个凄惨的苦笑，“夏晓瑜，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虽然这个告白来得有些迟了，但我不想把这份感情带到坟墓里……我喜欢你啊。” “别说了，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夏晓瑜抹了抹眼角，把手放在苏明手上，苏明的手温度高得不像话，滚烫滚烫的。 “把这些毒再重新转移到我身上就好了！这样不就没问题了吗？或者我们一人一半啊！撑一点时间或许我们都能得救！ 两个人能坚持的时间总比一个人多，我们只要马上出发去找下一个人，只要找到下一个人，你就能把所有的病毒都转移到那个人身上！这样不就能活下来了吗？” “抱歉，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我……咳！” 苏明一口血吐了出来，血液里似乎还有一些肉片。 “快啊！！！”夏晓瑜声嘶力竭地哭喊。 苏明眨了眨眼，摇头，惨兮兮地笑：“太晚了……太晚了。” 说完，苏明的头颅便耷拉下去，手也无力地摔在地上。 “苏明！苏明！苏明你醒醒啊！不能睡！”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梦神的力量 “夏晓瑜，夏晓瑜你醒一醒！夏晓瑜！” 一阵天旋地转，夏晓瑜猛地睁开眼，看到苏明蹲在她身边，正不断拍打她的脸颊。 夏晓瑜眨了眨眼，伸手去摸苏明的身体……是温暖的，苏明的眼睛也不是红的，黑白分明，非常健康。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苏明把她扶起来，靠在旁边的石头上。 夏晓瑜盯着苏明，神情还有些恍惚，她回忆着梦里触碰到苏明的触感，是那样的真实，完全就不像在做梦。 “刚才我梦到你死了，被我身上的毒毒死的。” “你想多了，虽然不敢保证能挡住腐败者和瘟疫使者的毒素，但像感染者，或是其他不能短时间致死的病毒，我全都可以免疫。”苏明说，“所以放心吧。” 夏晓瑜缓缓举起自己的手，她的手还在因为残留的恐惧感而微微颤抖，身体也依旧在战栗。 真是……太真实了。 “我听说过有一种梦，叫做清明梦，做梦的人可以在梦中拥有清醒的思考和记忆能力，部分甚至可以使自己的梦境和真实世界一般无二，但会知道自己身处梦境……而我刚才并没有觉得自己在梦里。”夏晓瑜喃喃自语道。 苏明神情顿时严肃了几分，夏晓瑜的梦应该不是巧合，而是受到了梦境之神的影响。 “我被梦境之神影响了，或许。”夏晓瑜望向苏明。 苏明点了点头，表示他也这么认为。 之前可能是因为他们在爱丽丝附近，所以没有被梦境之神影响，现在爱丽丝在芙罗拉那里，失去了爱丽丝的异常免疫，对方就趁虚而入了。 现在，首先要知道，这种梦境是每次入睡都会遭遇，还是偶尔才会遭遇？ 如果是每次做梦都会梦到，那就相当危险。 “但对方虽然能操纵我们的梦境，可是似乎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我现在感觉挺好的。”夏晓瑜说，“梦境之神的目的是什么？它让我们做梦是想达到怎样的效果？” “不清楚，总之必须警惕，它的影响可能暂时不会显现，但继续让它干涉我们的睡眠?肯定会有坏事发生。”苏明说。 苏明有一件事很在意?如果他也被梦境之神影响了，那在睡梦中?超直觉是否会发生作用呢？ 苏明回忆起自己过往的梦境?在以前他做梦的时候，他可没觉得梦里的东西是假的。 从过往经验来看?超直觉不能在睡梦中发现自己正处于睡梦之中，偶尔有几次能发现这是梦境?但却无法操纵自己的行动。 “我们轮流睡吧?至少一个人做梦醒不来的时候，另一个人可以叫醒他。”夏晓瑜提议道。 苏明微微颔首：“是个好主意，目前也只能这样了，我们白天赶路?太阳下山后马上开始睡觉?一人前半夜，一人后半夜，这样应该能保持精力充沛。” “必须尽快和芙罗拉汇合，没有爱丽丝，迟早要出大事。”夏晓瑜说。 她见苏明仍旧只穿着一个草裙?双颊微微泛红，伸手从七号置物箱里拿出一件长风衣丢给苏明。 “喏?这个你先穿着吧，我这里能给你穿的只有这个外套?其他的……估计你穿不下。” 苏明穿上风衣，在篝火旁躺下?风衣在火焰的烘烤下?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和夏晓瑜头发的味道一样。 这一刻，苏明庆幸自己把夏晓瑜带进了白雾，如果没有她的话，他现在就是穿着草裙，在漆黑的山洞角落里半梦半醒。 眼前的火苗扭动着，火光明灭中，木炭在火焰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微响，苏明的意识开始朦胧，偶尔听到夏晓瑜拿着木棍拨弄火堆的声音，再然后，他听到一阵喧闹的声音。 这阵喧闹声越来越大，逐渐，苏明能分辨出里面各种人的声音，芙罗拉的、夏晓瑜的、希尔薇的，所有人都在说话。 苏明茫然地抬起头，口水流了一桌子，周围没有芙罗拉，也没有夏晓瑜，倒是希尔薇在对面坐着。 面前的电脑屏幕里显示着他今天要处理的事务，对面的希尔薇和往常一样快速敲打着键盘，时不时拿过文件夹翻看一下，空气中飘逸着咖啡的苦涩，一切都和平日的早晨一样。 希尔薇看到苏明醒来，嘴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说：“醒得正好，这次你做的很棒，恭喜你升职了！” 苏明愣愣地看着对方，茫然地问道：“什么升职？” “当然是荣升为区长了，白雾这种级别的怪异都被清除了，你的实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亚瑟不是你的对手，他已经主动退出了，而且公开向你表示了感谢。”希尔薇对苏明露出她那招牌式的神秘微笑，但这次的微笑，温柔多些，“你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啊。” “是吗？部长你过奖啦。”苏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想起来了，自己破除了白雾，他击败瘟疫使者之后，又击败了腐败者，和芙罗拉和夏晓瑜齐心协力，最终战胜了一个梦中人，发现了白雾的真相。 在战胜梦中人之后，他们恰好遇到了一团白雾，于是就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们是从白雾中出来的唯一一批神智正常的人，将情报带出来后，联盟非常重视，派遣了大量专员进入白雾，对那个异世界进行镇压，据说现在白雾世界里的大部分居民，已经被控制住了。 现在的成果，全都是他把那些情报带出来的功劳。 苏明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这些情报，脸上露出笑容。 忽然，苏明的表情僵住了。 他感觉到了一种微妙违和感，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不真实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苏明！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另一个声音打断了苏明的思考，芙罗拉站在办公室风口，冲苏明挥手，脸上笑容灿烂。 “部长，我出去一下。” “去吧，你有相当长的一段假期，好好放松吧。”希尔薇笑道。 苏明走出办公室，芙罗拉便开口道：“我把米洛带来东阳岛了，家族答应我了！多亏了你我才能升职！” “恭喜你。”苏明不知如何回应，但他打心底里为芙罗拉感到高兴。 “啊对了，米洛还需要治疗对吧？”苏明问道。 芙罗拉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米洛的病情稳定了许多，暂时不需要冒险了，每天吃最普通的灵盐，就能控制住病情。” “那太好了，看来你也逐渐好起来了。”苏明感慨道。 芙罗拉点了点头，低下头拉住苏明的手，诚恳道：“谢谢你，迄今为止的一切，都谢谢你！” “我也没做什么，不用这样。”苏明有点不好意思，但也不好把手抽回。 芙罗拉用她碧绿的眼眸凝望着苏明，她的眼睛就像夏日雷雨放晴后满溢的湖水，折射着奇幻的光芒，美得惊心动魄，让人移不开眼。 窗外射入的日光照在芙罗拉苍白的脸上，她苍白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芙罗拉沉吟了一会儿，粉润的唇瓣微微张开，鼓起勇气道：“如果……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以结婚为目的和我交往吗？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苏明愣在原地，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答，他想到了夏晓瑜。 对了！夏晓瑜呢？她现在在哪儿？ “苏明，你怎么还在这里啊？我已经在外面等了你半小时了！让女士等这么久可不是绅士所为哦。啊……你在干嘛！芙罗拉为什么拉着你的手！你不是答应我昨天的求婚了吗！难道你想要反悔！” 夏晓瑜一路小跑过来，吃惊地质问道。 “不，怎么可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苏明一边辩解，一边在脑海中回忆夏晓瑜所说的事。 没错，夏晓瑜昨天向他求婚了，虽然让女生求婚非常不好，但既然是夏晓瑜，其实也没所谓，他俩不管谁向谁求婚，都是只属于他们二人的独角戏，只要心里确定自己喜欢对方就好，其他不必在意这么多。 想到这里，那种奇异的感觉重新出现在苏明脑中——那种不真实的感觉。 苏明眨了眨眼，往四周看去，周围调查局得员工人来人往，一切都是这么正常，旁边不远处是储存快递物品的储物柜，左侧则是接待来客询问的前台，前台小妹和往常一样，端着一本《怪异全集》悠哉悠哉地翻看着。 很正常……一切都很正常啊，什么都和往常一样。 但，隐隐约约，总让人觉得不安。 “喂！你在想什么呢！”夏晓瑜走上前，一把将芙罗拉和苏明的手分开，她轻轻捏住苏明的脸颊，迫使对方低头和自己对视，“怎么看你精神恍恍惚惚的，刚才是不是在办公室里睡午觉？” “没错，睡了一会儿。”苏明老实承认。 “呼——真拿你没办法啊，如果是别人的话，我肯定早就生气了，但既然是你，就另当别论。 好了，快和芙罗拉道别吧！我们该去拍婚纱照了，我挑好了我喜欢的款式，想要你看看。” “晓瑜，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苏明拉住正欲离开的夏晓瑜。 第一百七十二章 无趣的旅途 夏晓瑜停下脚步，神情疑惑，不解地望着他，问：“怎么不对劲了？你是不是想反悔？不想和我结婚了！” “没，我只是……只是感觉这一切，充满了不真实感。”苏明皱着眉头，观察四周。 他走出调查七局的大门，抬头看天上的太阳，阳光格外明媚，是冬日很少会出现的好天气，街道上的行人和店铺都展现出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安宁感，让苏明感觉对每一处环境，都充满熟悉，仿佛这里是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感觉真奇怪啊。”苏明喃喃自语。 心中的违和感更强烈了，他感觉自己的直觉似乎在提醒他什么。 “傻瓜！是不是觉得太幸福了，所以觉得有点儿不真实？”夏晓瑜笑道。 她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但苏明的思想正进行着天翻地覆的变化，刚才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中重播，就像电影院快进的影片，所有的情节都等待着直觉的筛查，而他的直觉得到的结论是—— 假的！假的！假的！…… 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苏明愣在原地，夏晓瑜摸着他的脸才让他回过神来。 “喂，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今天就算了，明天我们再去拍婚纱照。”夏晓瑜伸手探了探苏明的额头，关切地看着他。 苏明看向夏晓瑜，心想，夏晓瑜也是假的吗？ 假的！ 直觉给出了答案。 简单且粗暴的答案，没有逻辑！没有原因！ “没事，去吧。”苏明漫不经心地回道，心里却在思索原因。 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苏明不得不承认，四周的一切都充满了违和感，让他感到不自然，很可能，超直觉是对的！ 到了婚纱店，夏晓瑜自己挑了一件华丽的婚纱穿上，然后将相机设置成自动拍摄后，和苏明站到一起摆pose，整个过程苏明都非常配合，在拍婚纱的过程中，他慢慢地想到了答案。 希尔薇的话是假的，他根本没有解决白雾?也根本没有将重要情报带出来。 自己现在不应该在这里?自己理应在那个异世界中，在和那些神明对抗！ 等等？ 异世界的神明？哪些神明？ 希望之神、瘟疫之神?记得应该还有一个?那个神明的名字……那个神明的名字叫什么？ 苏明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他记起了那个神明的名讳—— 梦境之神！ 答案一目了然?他现在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他现在正在做梦！ 身边的夏晓瑜抱着她继续拍婚纱照?而苏明的思绪已经超脱了虚假的现实?开始思考一些真正重要的东西。 目前的事实证明，自己在梦中超直觉依旧会发挥作用，但超直觉发挥作用的过程是循序渐进的，和清醒时有些不同。 如果…… “苏明?苏明醒醒。已经早上了?我们该赶路了。” 不断地摇晃中，苏明的梦像水中的倒影，被一阵风吹得涟漪四散，他脱离了无比真实的梦境。 睁开眼，他回到了真实的世界。 火堆已经熄灭?灰白色的碳棍闪烁着忽明忽灭的火星，冒着一缕缕青烟?阳光带着晨曦的味道从洞外照进来，在一般的岩壁上投下一块白色的光斑?他躺在黑暗的角落，身上盖着毛毯?精神恍恍惚惚。 眼前的夏晓瑜正端着一个开了封的罐头?她看到苏明醒来?把罐头端到苏明面前。 那罐头还是温热的，已经经过加温了，他深深一嗅，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的咖啡的香气。 “咖啡？你还带了咖啡？”苏明有点惊喜。 夏晓瑜把杯子端过来放在苏明面前，说：“你知道十立方米有多大吗？这些只占了空间的很小一部分。” “我还以为你只会带压缩饼干和水，还有武器。” “配置是需要偶尔改变的大部分还是武器，小部分是医疗器材和食物，之前我感觉水带的太多了，所以就放掉了一部分，改成了罐头和一些饮料冲剂。”夏晓瑜抿了一口咖啡，发出一声舒爽的叹息，“啊！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你的确是对的。”苏明笑了笑。 “睡得怎么样，梦到了奇怪的梦境没？”夏晓瑜问道。 她后半夜一直守着苏明，看到苏明睡得很香甜，丝毫没有做噩梦的迹象，所以猜他大概率没有受到梦境之神的干扰。 “我也梦到了，不过是一场好梦。”苏明回道。 “好梦？”夏晓瑜眉梢一挑，面露不解。 “没错，是好梦，但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奇怪，梦境之神让我们做这种梦，到底有什么意义呢？”苏明摸着下巴，不解地自言自语。 他忽然想起之前那个大祭司对他们说的话，他说他们很快就会受到梦境之神的诱惑，最后流连于虚假的梦乡不知归返，单从这一句话看，梦境之神也经常用美梦引诱他人堕落。 而且实话实说，这个美梦真的挺逼真的，如果没有超直觉，苏明相信自己绝无在梦中清醒的可能。 在梦里，他的认知完全被修改过了，本来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变得不知道，并且莫名其妙多了许多根本不存在的虚假记忆，以至于一开始他坚定地相信，自己成功讨伐了白雾，从白雾中出来了。 这就是梦境之神最可怕的地方，它能让遁入梦乡的人完全丧失正常思考的能力，并让他们保持“清醒”的感知状态。 这样一来，在睡梦中，当事人无法察觉真正的现实，会将梦境视作真实，而醒来后，当事人会残留之前在梦境中的实感。 但仅仅如此，真的能让人流连忘返吗？至少苏明觉得自己不会受到那种梦境的诱惑。 但是……夏晓瑜她…… 苏明将视线投向夏晓瑜，她正蹲在洞穴门口，看着清晨的天光，专心享用手中的早餐。 “晓瑜，昨天那个梦，你感觉怎样？”苏明问道。 夏晓瑜一怔，嫌弃地挥了挥手：“别提了，光是想起来就让人难受。” “你千万别当真，这可能就是梦境之神的阴谋，通过具备真实实感的梦境，来影响我们在现实中的精神和心态，如果一直在意那种真实感，最后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 我觉得还是把它忘记比较好，不去在意它是对抗梦神的最好方法。”苏明说。 “我当然知道，如果不是你提起来，我肯定已经忘了。”夏晓瑜将罐头里的肉汤喝光，将罐头丢到一边，站起身道，“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就出发吧，芙罗拉他们是骑马的，不抓紧时间可能赶不上了。” “走吧！” 夏晓瑜恢复了健康后，轻松通过了山路的断口，回到了正确的道路上。 没了马匹的两人只能徒步前进，无趣的旅途需要一些有趣的娱乐来打发。 而苏明和夏晓瑜的娱乐，就是互相讲述之前各自经历的故事。 一路上，苏明向对方讲述着刚刚得到的新能力，以及他是怎么从瘟疫使者手里死里逃生的，而夏晓瑜则对苏明描述腐败者的模样。 苏明并不觉得夏晓瑜的经历会比自己更加惊险有趣，但他不得不承认，夏晓瑜讲故事的水平远在他之上。 一个被冲下山坡的腐败者追杀的故事，都能被她讲得绘声绘色，她在讲故事这方面独有天赋，简直就像古时候的说书人。 “你当时是没看见那玩意儿有多恶心，它的身高大概有五六米这个高，兴许还要更高！ 它的形状像是柔软的圆球，就像放大版的史莱姆，皮肤的颜色是黑色的，稍微靠近点就能闻到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 我之前得的病就是因为靠近了些……我保证，当时我距离那怪物还有十几米远，闻到那味道我差点昏过去。 另外，它浑身上下都挂着黑色的黏液，上面还长着一张张人脸，似乎除了人还有野兽的脸孔，一眼望过去就像许多活尸组成的球形缝合怪。 它一路滚会一路留下黑色的黏液，那些黏液会散发很恶心的臭味，刚才我们路上看到的那些黑斑应该就是它留下的。” “但我刚才没闻到臭味。” “过了一晚上都消散了吧，我想它应该比瘟疫使者要容易对付些，至少不会放虫子之类的，而且速度也不是很快，只比马稍微快一点。当时如果我骑的不是马，而是一辆摩托车，我有自信把它拖死。” 苏明发出一声轻笑，故意刁难道：“你的子弹够吗？感觉你把所有的弹药都打在它身上都不会起作用。” 夏晓瑜脸一红，不悦地盯着苏明，道：“我！我自然有办法！我还有汽油呢，我能让它烧起来，这样我都不用开枪，它慢慢就会烧死了！” “你以为它是易燃物啊？” “那总会有办法得嘛……它又不是无敌的。”夏晓瑜无力地反驳道，声音轻到听不见。 苏明笑了笑，没说话，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 苏明的体力很好，夏晓瑜的体力虽然也比常人强上许多，但终归会有累的时候，所以走一段路，苏明就会背她一段路，白天两人从没停下的时候，等到傍晚时分，他们终于走出了山谷。 站在山崖的尽头往下眺望，一座雄伟的城镇展现在两人面前。 第一百七十三章 都说中文的城镇 山谷下方，经过一个小平原，就能到达那个城镇，这个城镇里有教堂，有各式各样的房屋，能看见袅袅升起的黑烟，那是铁匠铺烧煤排出的废气。 最引人瞩目的是城镇最中心的一座建筑，用高大的围墙包围，将自己完全和周围的建筑隔离开来，周围围着一条护城河，让苏明想起了东阳岛老贵族的城堡。 只不过这个建筑更大，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微型城市，让人联想起巨大的王宫。 夏晓瑜看呆了，愣了半晌，询问道：“咱们要看进去吗？” “我穿成这样也不好进去，稍微靠近一点，然后你进去偷两件适合我们的衣服，然后再进去。” …… 不多时，夏晓瑜便带着两件衣服赶了回来，神色有些古怪。 “苏明，我发现这个城镇有点不对劲啊，里面的人，怎么都是说中文的啊？”夏晓瑜不解地说。 “都说中文？你确定？”苏明脸色微变。 夏晓瑜点了点头：“我确定，我进去之后，路上的人，还有服装店里的人，反正遇到的人全都在说中文。” 苏明的目光投向城镇，心想希望教的人说的话也不都是对的，虽然当时萨拉没有撒谎，但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不仅仅只有希望教的人能和他们这些外来者交流。 但为什么这么大的城镇里，所有的人都说中文呢？难道里面的居民全都是像他们这样的外来者？ 还是说，那里的人全都专门学习了中文？ 不对，不可能是学习中文，就算是专门学的，也完全没必要在日常生活中用第二语言，所以唯一的答案只有这些居民全都是他们原本那个世界的人，全部都是外来者！ “先穿衣服吧。”苏明说。 他和夏晓瑜各自找了一处草丛，换上了新的服装，本来夏晓瑜是不用换衣服的，因为没有人能看见她，但假如这个城镇里有梦中人，而梦中人并不是人类，那没有换装的夏晓瑜就太容易被发现了。 苏明穿好衣服，看了看自己的行头，绅士的装扮?黑色的外套白色的内衬?暗棕色的皮靴，搭配得体?并且不怎么显眼?看袖口上手工打磨光滑的金属纽扣，可知这件衣服在这个世界算得上价值不菲。 另一边的草丛一阵响动?夏晓瑜也从里面钻了出来，她穿着的居然也是男式的服装?齐肩短发被她盘了一圈?用一个夹子固定在脑后，戴上帽子之后就看不出来了。 她冲苏明微笑，将手中的圆顶礼帽转了一圈戴到头上，问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很飒?既有女性的柔美?又有男子的干练和锋锐气质，她还真能驾驭这种打扮吶，苏明心中暗想。 “勉强糊弄吧，看你这张脸就知道不是男人了。”苏明随口道。 夏晓瑜的皮肤太过光滑细腻，男人是不可能拥有那种皮肤的?只要有人稍微细心些，就能轻松辨认出她的性别。 她摩挲着自己的脸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的确，不过大部分人应该都看不到我?这种程度的伪装完全足够。” 两人伪装完毕，上马冲下山坡?一路冲进城里?进到城镇之后?苏明才真正见识到这个世界的文明水平。 街道上奔驰着装饰精美的马车，路边的店铺挂的铁质招牌也经过精心的修饰，这里最普通的老百姓穿的衣服，都比希望教的那些人穿的要好，单单看这个城镇，就能得知这个世界的生产力并不落后。 除此之外，苏明偶尔还能看到穿着盔甲，外罩红色布单的士兵，拿着长枪在街上耀武扬威地走来走去。 这些士兵应该就是守卫那座城堡的人，如果自己没猜错，那座城堡里居住的，应该就是梦中人了。 “我们应该怎么下手啊？感觉随便提问会露馅。”夏晓瑜说。 苏明闷不做声，在心里认同夏晓瑜的看法，如果他们随便找一家酒店，进去问他们为什么都会说中文，大概率暴露外来者的身份，而就算他们不问，对方只要问他们一个“从哪里来？”的小问题，他们也大概率会露出马脚。 正当苏明不知道怎么开始第一步时，突然有人在身后喊出他的名字。 “嘿！苏明！是你吗？” 苏明拍了拍马脖子，让马儿停下，转身向人群中搜寻喊他的人。 苏明一眼扫过去，立刻认出了和他打招呼的人，是亚瑟！ 亚瑟那一头耀眼的金发在人群中实在太耀眼了，他风尘仆仆，看上去非常疲惫，看到苏明，他十分激动。 亚瑟见自己没有认错，快步走到苏明旁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全化作一声叹息：“太好了！你也还活着！” “亚瑟，真巧，没想到你也在这里！”苏明着实有些吃惊，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亚瑟。 按照他之前的经历，他觉得亚瑟也应该和那帮希望教教徒在一起。 不过既然遇到了，那一起行动会比较安全，亚瑟既然来这里这么久了，应该也明白了这次的任务，不是单人靠实力就能解决的。 “我们之后一起行动吧，这次任务很危险。”苏明再次发出邀请。 这一次，亚瑟没有拒绝，他听到苏明的话，惭愧地低下了头，摇头叹息道： “我当初真该听你的，在外面准备好再进来，如果我能重来的话，一定会和你一起进来……算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走吧，到我住的地方，我们慢慢说。” 亚瑟全然没了当初在白雾之外的嚣张模样，此刻的他，看起来格外落魄，看来亚瑟在进入白雾之后，也经历了不少事，明白了他们当前处境有多么困难。 “亚瑟，你怎么在这？”苏明问道。 “机缘巧合，或许纯粹是运气好，如果没找到这里，我和飞云……大概已经死了。你能来这里代表你运气也不错，全部人说中文的镇子很稀少，附近就这一个。” “你知道原因吗？为什么这儿的人都说中文？” “知道一点，不过我也不确定是真是假，总之先去我住的地方吧，距离这里不远。”亚瑟又叹了口气。 苏明翻身下马，和亚瑟一路步行，走到了一家酒馆门前。 推门而入，花香夹杂着肉香和酒香，扑面而来。 周围的男人们喧闹不已，六人一组围着圆桌玩牌，柜台后的老板看到亚瑟进来，冲他举手微笑示意，亚瑟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带着苏明往酒馆的后门走去。 “虽说是酒馆，但光在这里吃饭也行，这里算是当地最大的一个酒馆了。”亚瑟解释道。 他带着苏明穿过后门，来到了后院，厨房就在不远处，送餐的人来往穿梭于酒馆和厨房。 “这个世界看来还不错，没想到吃的这么好，我还以为希望教那些人的食物就是平均水平了。”苏明喃喃自语。 “你之前应该一直在希望教吧？希望教是以自虐为教条的宗教，他们吃的好才怪。 不过这么好的食物也不是哪里都吃得到的，只有梦中人的领地上才能吃到，毕竟想要安稳的生活，生命安全必须先得到保障……而想要得到安全，只有在梦中人的领地。” 亚瑟带着苏明来到一个地窖的入口，说： “我暂时住在这里，我用异能帮这家酒馆的老板干活，他收留我，让我住在地窖里，过一阵子腾出房间后，居住环境应该会变好很多。”亚瑟苦笑，语气带着几分自嘲。 他带着苏明钻进了地窖，地窖下面的空气很沉闷，气温也很低，空荡荡的地窖里只有最边缘摆着一张床和一个木柜，那床甚至连床都算不上，只是一大堆木柴上堆满了茅草，棉被倒是挺厚实。 “你就睡在这里？”苏明略微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中，亚瑟是吃不了苦的人。 “没错，过几天我把这个床稍微改造改造，应该能再舒服点儿。”亚瑟面无表情道。 “飞云在铁匠铺工作，用异能帮别人锻造兵器，铁匠铺的老板收留了他。 他的火锻造出来的兵器质量精良，所以那个铁匠相当优待他，他的日子过得比我好得多。 不过我想到了夏天，我这制冰得手艺会派上用场的，到时候我的薪水也会高不少吧。 对了，你们渴了吧？我调酒的手艺不错，这里很多人没见过世面，用水果混点乱七八糟的酒水就能糊弄他们。 过一阵子，我打算研发几个新配方，如果运气好，攒下一笔钱，我就自己开一家酒馆。” 一边说，亚瑟一边打开木柜，从里面拿出两个杯子和一瓶酒，他倒了两杯酒，在杯口上擦了点盐，然后倒了一点不知名的液体。 做完这些后，他把其中一杯酒递给苏明：“味道还不错，尝尝看吧，可以让你的神经不那么紧张。你们既然来了，就和我一起开酒馆吧，我会照顾好你们的……对了，芙罗拉和那个小孩儿呢？她们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中途因为一些意外分开了。”苏明淡淡道，他接过杯子尝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 苏明抬头打量眼前这个男人，亚瑟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心事，但苏明感觉得出，对方精神状态有些不对。 第一百七十四章 混日子 他们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解决白雾，但亚瑟现在居然蜗居在这种鬼地方，并且为长期居住做好了准备，一副想要在此地天长地久生活下去的样子，这小子难道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了吗？ 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苏明对这一点很疑惑，他希望超直觉能给出点提示，但这种时候超直觉总是很安静，于是苏明只好自己问这种听起来有点蠢的问题。 “你们怎么回事？难道你忘了我们进来的目的了吗？” 亚瑟喝酒的动作一顿，表情严肃了几分，神情颓唐挫败。 他叹了口气，放下酒杯，坐在床边，缓缓地是：“苏明，我知道你很厉害，但过了这么久，你应该也见识过这个世界的恐怖了吧？现在别说解决白雾了，我们甚至连生存都做不到……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怪异。”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故作冷静的消极感，让苏明想起了推石头的西西弗斯。 现在的亚瑟就像是西西弗斯，他本该推着石头上山顶，但他在半山腰停了下来，硬撑着不肯下山也不往上使劲，假装骗自己说自己只是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可以继续工作。 虽然不是同一个调查局的人，但苏明觉得自己有必要劝说一把。 “亚瑟，解决白雾是我们的责任。”苏明说。 “为了责任你要去死吗？”亚瑟戏问道。 苏明摇了摇头：“我不打算死，但我不觉得像你现在这样就是安全的，只有解决了白雾才能安全。” “是吗？看来你还没有遭到这个世界的毒打呀，问一句，你做梦了吗？” “最近做了。” “你不觉得很可怕吗？” “当然，是挺可怕的。”苏明回道，隐约察觉到了亚瑟想要说服自己的理由。 从夏晓瑜的反应就能看出，梦境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非常可怕的，对亚瑟肯定也是这样，他是想要用梦境当做停下的理由吗？ 其实，苏明自己并不惧怕梦境，但他也知道不能以他的条件去要求其他人，毕竟超直觉不是人人都有的。 “光是那个梦境?都让人挺不过去?在那种精神状态下，我们绝不可能完成任务。 苏明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在这个城镇吗？因为这是被梦中人庇佑的城镇?在这里睡觉晚上做梦只会做美梦?不会做噩梦。” 苏明低着头沉思了片刻，问道：“所以你就打算一直住在这里不离开了？” “不?当然不是！你觉得我是那种会放弃使命的人吗！” 亚瑟神情一凌，情绪激动了起来。 然后?似乎是察觉到现在的自己根本不配说这种话?他激动的情绪迅速平复，整个人又颓了下去。 “我也没打算在这里住一辈子，只是暂时在这里而已，这里让我可以冷静地思考?顺便等待时机。 我相信调查局肯定会派遣更强的人来这里?在那之前，我们要做的是保护好自己，让自己保持正常的精神状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活下去。”亚瑟补充道。 亚瑟的变化让苏明感到吃惊，在外面时?他明明是那么一个骄傲的人，但现在?他身上所有的锐气都没了。 苏明一眼就看得出，现在亚瑟已经完全没了与他竞争的想法?甚至已经不抱有离开这个世界的希望了。 “他完了。”身边的夏晓瑜出声道。 “应该还没有彻底完蛋，他只是受到的挫折太大了。”苏明回道。 “苏明你怎么看？和我一起待在这里吧？等外面的人进来。”亚瑟谨慎地问道。 “亚瑟?如果只是梦境的问题?我想我有办法可以解决。我带进来的那个小孩叫爱丽丝?她能抵抗精神上的异常影响，只要和她在一起，那就不会受到梦境之神的干扰。” 闻言，亚瑟陷入了沉思，他皱着眉头沉默了很久，然后站起身，说：“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见飞云，看到他，我想你们应该会改变主意。” …… 苏明和亚瑟在铁匠铺旁边的小椅子上默默等待着，铺子里叮叮当当的声音连成一片，熔炉喷出的热浪一阵接一阵拍在苏明和亚瑟身上，两人被烘得浑身冒汗。 他们被热气烘出来的热汗，在冷风里一吹，又马上蒸发，只留下刺骨的冰寒。 苏明看着刘飞云在铺里运用异能，缓慢地烘烤一块烧红的铁块，用铁锤让它在恰当的温度下缓慢变形。 他赤裸着上身，敲打铁块的动作有力准确，比起调查局专员的身份，似乎他更适合当一名铁匠。 “这个世界的冬天非常冷，夏天非常热，别看现在天上都是乌云，等到了夏天，你就会感觉走在撒哈拉沙漠里。”亚瑟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苏明问。 “听当地人说的，所以即使现在天气冷得很，酒馆老板看到我制冰的手艺，马上就把我留了下来，因为我在夏天能派上大用场。”亚瑟说完，淡淡地笑了一下，苏明竟然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庆幸。 “让你们久等了，没想到能在这里和你们汇合，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刘飞云擦干汗，穿上一件脏兮兮的外套，从铺子里走出来，搬了把小马扎在旁边坐下，注视着苏明道，“你们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看到你，真高兴。” 刘飞云的态度也变了许多，苏明可以理解亚瑟和刘飞云的态度变化，毕竟大伙儿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都同病相怜。 就算上绳前他们还在竞争蚂蚱王，但既然上了绳，在对打就没意思了。 “给他看看你的手吧。”亚瑟对刘飞云说。 刘飞云点了点头，将缠绕在手臂上的绷带一圈圈解开，将那只怪异的手臂展现在苏明面前。 那条手臂皮肤犹如黑炭，表面布满细小的裂纹，裂缝中音乐可以看到明灭的红光，就像隔夜的炭火将灭未灭，这是苏明从未看到过的现象。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苏明问。 “异能使用过度，一般使用火焰我不会烧伤自己，但精神和体力透支到极限的时候，脑子对异能的掌控力大幅下降，最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刘飞云一边说，一边重新把绷带缠在手上，甩了甩，道：“没什么大问题，看起来虽然很恐怖，但只是感觉疼而已，经常泡水就好。” “你知道飞云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因为我们遇到了怪物！”亚瑟说。 “什么怪物？” “三个神明你肯定听说过，你之前提起了希望教，应该也去过他们的村子，之前我们也和那些人在一起。 但后来我们被袭击了，被瘟疫使者袭击了。 当时我们还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能够杀死对方，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我们根本没有与之对抗的力量……那个怪物太强了。 苏明你没亲眼见过，无法想象那怪物有多强，但我要提醒你，那绝不是我们能对抗的对手。” 亚瑟双手握在一起，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随着回忆，他似乎又回到了当时的现场。 “当时那些村民已经提前告诉我们，碰到那家伙的虫子，就必死无疑，但那个家伙的弱点是火焰。 我当时觉得，凭借我的异能，再借助飞云的火系异能，一定可以轻而易举干掉对方。 所以我们最初制定的战略是我创造冰桥，逼近瘟疫使者，然后飞云用火系异能，将对方烧死。 而且我能产生一种低温领域，让周围一定范围内的温度降到零度以下，所以如果途中有接近我们的虫子，也能直接把它们冻起来。 最开始时是挺好的，我们成功接近了对方，但之后，突然就出现了一大堆能飞的虫子，那些虫子源源不断地攻击我们，我和飞云只能用各自的异能防御。 那个瘟疫使者也一直和我们保持着距离，根本不让我们接近。 最后……我们只能逃跑，逃跑的过程中，全都是靠飞云的异能支撑，我的极寒领域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冰创造安全的路径。 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我记不清了，只知道我们俩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稀里糊涂就来到了这个城镇附近。 也就是那时，那个瘟疫使者放弃了追杀我们……我估计，是因为他不想过于接近梦中人的领地吧。” “我敢保证，那家伙一直在玩儿我们，他想要杀我们其实轻而易举。事后我想了想，想要杀死那种怪物，只有用超远程的攻击……如果有足够的枪就好了，现代武器要比异能靠谱得多。”刘飞云叹气道。 苏明听了默默不说话，刘飞云说现代武器能对瘟疫使者造成有效杀伤，但苏明很清楚那不可能。 那个瘟疫使者的体型的确会给人一种用枪能射穿的错觉，但苏明和对方近身战斗过，知道不是那么回事，那怪物能在地狱归还状态下的火焰中，坚持不短的时间，即使吃上几发火箭炮，估计也是屁事没有。 说实话，他觉得亚瑟能活下来真是命大，显然他们遇到的那个瘟疫使者，驱使虫群的速度，没有他遇到得那个快，否则以亚瑟和刘飞云故事中的表现，绝无逃出生天的可能。 第一百七十五章 梦中人的男宠 “苏明，不管我怎么讲，都无法形容那个怪物有多恐怖，但我保证，就算是你，也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亚瑟严肃道，“想要打败那种怪物，我们只有等更多的人进来这里。” “先不说瘟疫使者，你们刚才提到了梦中人，你们见过梦中人吗？”苏明问。 “见过，但只见过几个。”亚瑟说。 “这里梦中人还有很多个？”苏明好奇道。 “具体有多少不知道，但如果有魔兽靠近城镇周围，那城堡里面就会出来一队人去猎杀魔兽。有时候他们也会出来找自己喜欢的人，被选中的人，会被他们带进王城。”亚瑟神神秘秘道。 亚瑟抬头看向街道的尽头，压低声音道：“瞧，说来就来！” 苏明悄悄扭头，顺着亚瑟所看的方向看去，看到身后一大片人都往街道上涌去，本来在店里吃饭的男男女女，也离开店铺，来到路边一睹梦中人的风采，不一会儿路两旁就被堵得水泄不通，颇有些古时皇帝出行的架势。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人，如果都是人的话，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夏晓瑜站起身，往人群的方向走去。 苏明正要跟着去路边观看，却被亚瑟一把拉住：“喂！你去干嘛？想要被梦中人抓进城堡里去当男宠吗！” “男宠？听你的意思，梦中人里还有女人？” “废话！男的女的都有！”亚瑟说。 苏明笑道：“但我看大家都很积极啊，都不怕梦中人，被梦中人选中应该是一件好事吧？” “苏明你也不仔细想想梦中人是个什么玩意儿！那些家伙可是和梦境之神缔结了契约的人，说不定都不算人了！那种怪物只可能是我们的敌人，不可能是我们的同伴，被那种东西带走能发生什么好事！ 只有认不清梦境之神真相的人，才会觉得被选上是好事，这个城里不少人的脑子都睡糊涂了，觉得梦境之神才是拯救这个世界的唯一真神，快坐下！当没看到！” “亚瑟你还是挺清醒的嘛。”苏明淡淡道，“放心吧，我只是去看看?没那么好的运气被选上的。” 说完?苏明挤进人群，来到了距离街中央最近的地方?亚瑟一心急?也紧跟了上去。 此时，梦中人的队列已经从远处走了过来?他们的打扮就像古时的贵族骑士一般，穿着银白色的盔甲?用蓬松的羽毛点缀肩部的铠甲?羽毛和盔甲的连接处，则镶以名贵的宝钻，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在彰显他们的尊贵。 长长的骑士队列中?男女皆有?但男人的数量比女人要多得多，他们每个人的样貌都非常精致，男性英武潇洒，下颌曲线犹如刀刻，女性容貌柔美高贵?身材无可挑剔，他们每个人都像上帝用最好模具打造出来的一般?各有风情，各不相同。 苏明一看这帮人?就知道这些梦中人不是人，准确地说?是他知道这些人的身体不真实?但他们的精神到底算不算人类?就只有夏晓瑜能分辨了。 “我靠，比我还漂亮！”夏晓瑜出声惊叹道。 “都是假的，这只是梦境之神给他们塑造的完美身体。”苏明提醒道。 “不知道他们看不看得到我。”夏晓瑜压低圆顶帽，把脸遮在帽子的阴影下，偷偷观察缓缓朝这边靠近的骑士，在确定对方是真的看不到她之前，她不敢冲出去，如果这些人都不是人，那她会很危险。 随着梦境骑士们逐渐接近，原本欢呼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一个个屏息等待，他们用一种近乎崇敬的目光，凝望着这些无比高贵的城镇守护者。 有些精心打扮的女人拼命将自己挤到队伍前方，好让自己能被这些高贵的骑士看到。 苏明发现，不光是女人们在这么做，有些男人们也在这么做，那些自认为样貌出挑的男人，微笑着站在人群最前方，等待着梦中人的路过。 “苏明！别站这么前面！小心被选中！”亚瑟在身后压低声音叫道。 “不会的，周围有不少帅哥呢，她们怎么选也选不到我身上。”苏明随口回道。 话音刚落，苏明的眼神和队伍中的一名女骑士对上了，眼神对上的瞬间，直觉就告诉苏明——他被对方看上了！ 而且苏明知道，被看上不是一件好事，看那人眼神，完全是把他当做猎物的眼神！ “妈的！” 苏明暗骂一句，转身就往人群外移动。 “喂，那边的那位，为什么看到我转身就走，是觉得我不好看吗？” 女人爽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围的人群一下子就分开了，苏明感觉自己像混进鸡群的鹤一般被隔离了出来。 他转过身，看到那个女骑士潇洒地翻身下马，踱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他面前。 苏明能感到周围的男人们向自己投来嫉妒羡慕恨的目光，在这个城镇里，被梦中人选中就像中彩票一样，是无比荣耀和幸运的事。 只要被梦中人选中，就代表着毕生都衣食无忧，永远不会伤心难过。 而男人们想要被选中，显然比女人们要难得多，因为女性梦中人的数量远远小于男性。 女骑士走上前来，微笑着打量苏明，上上下下看个不停。 她慢慢地伸出手，捏住苏明的下巴，把脸凑近过来：“我叫安西丽尔，你叫什么名字？” 苏明几乎能闻见她嘴里吐出的香气。 “我，我叫苏明。”苏明回道。 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直接动手，面对这么多梦中人，自己没有胜算。 “很好，苏明，我很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回王宫吗？我会赐予你一生的欢喜。”安西丽尔用充满魅惑的声音说道。 人群中，夏晓瑜压低帽檐，面如寒霜。 她手里已经拿好手枪瞄准安西丽尔，只要那个安西丽尔敢把那张臭嘴凑近苏明的脸，她就会毫不犹豫打烂她那张婊子脸。 “抱歉，我还是不怎么想跟你回去。”苏明尴尬地笑了笑。 “什么？！他竟然拒绝了安西丽尔大人的邀请！” “这家伙不想活了！他是白痴吗！” “可恶，如果是我的话，一定毫不犹豫就会答应下来！这家伙简直疯了！” 人群一片骚动，所有人都义愤填膺，仿佛苏明拒绝安西丽尔的要求，是伤害了他们的尊严似的。 安西丽尔也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苏明回拒绝。 她呆呆地盯着苏明看了几秒，脸上绽放笑容：“哈哈哈，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啊！很遗憾，你并没有拒绝的权力，你必须和我回王宫里！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你拒绝，那我只能视你拒绝了梦境之神的恩赐。” 安西丽尔缓缓抽出了腰间锋利的宝剑，她一只手捏着苏明下巴，轻轻将苏明的脸抬起，另一只手将宝剑的锋刃放在苏明的脖子上，又问了一遍： “那么……现在，我问你，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回王宫呢？我会赐予你一个男人所能想象到的所有欢喜。” 苏明用余光瞄了瞄亚瑟，亚瑟正站在人群中，一脸惊恐地盯着他。 亚瑟被苏明的目光一盯，忽然反应过来，冲出人群，以冲刺的速度来到安西丽尔面前，他冲出的时机太过巧合，以至于安西丽尔都被吓了一跳。 她将宝剑从苏明脖子上挪开，瞄准刚刚冲出的亚瑟。 亚瑟冲出人群，一个滑跪跪倒在安西丽尔面前。 “安西丽尔大人！他是我的好友！我斗胆！请您允许我和苏明一同陪您进宫！”亚瑟大声道。 “亚瑟？”苏明满脸惊讶。 安西丽尔皱着眉头俯视亚瑟，缓缓道：“你，把头抬起来。” 亚瑟抬头看向对方，安西丽尔看到亚瑟面容时，很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她笑了。 “很好，你们俩就一起来吧。” 听到安西丽尔收下了亚瑟，人群中又是一群骚动，有的胆大的男人也想照模学样，但马上就被随行的卫兵阻拦。 安西丽尔深深看了苏明一眼，唇角露出微笑，然后她收起宝剑，重新回到马上，让苏明和亚瑟跟随在后方。 苏明转头看了眼人群中的夏晓瑜，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夏晓瑜放下手枪，心里纠结无比。 她非常想要测试梦中人到底看不看得见她，如果没人看得见她，那她就能随意出手，干掉这些梦中人。 但是，苏明刚才摇头的意思，是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吗？ 夏晓瑜轻咬嘴唇，犹豫了片刻，拿下自己的圆顶帽，轻轻丢出，使其滚到街道中央。 梦中人没有一个人察觉到这个帽子，队伍继续前行，他们无视圆顶帽，一个接一个地路过，继续往城堡的方向前进，看到这一幕，夏晓瑜松了口气。 她确定了，没人能看见自己。 既然如此……开干吧！ 夏晓瑜把手伸进七号置物箱，握住了步枪的枪柄，她打算一口气把这些梦中人全部扫死，尽管她知道梦中人是杀不死的，但她得想法是，至少先把苏明夺回来。 正当夏晓瑜准备出手的瞬间，突然有一个骑士在夏晓瑜的圆顶帽上停了下来。 他看了看地上的圆顶帽，又看了看人群中的夏晓瑜，然后下马捡起圆顶帽，缓缓走向夏晓瑜，将圆顶帽递还给她。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宠幸 “美丽的小姐，你的帽子掉了。” 夏晓瑜怔在原地，震惊地盯着对方。 许久，她伸手接过帽子，微微点头道谢：“谢，谢谢。” “不谢，你很漂亮，请问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王宫吗？”男骑士彬彬有礼道，他有点不习惯地看了看四周，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 但很快，他便不再去想，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夏晓瑜身上。 “这是我的荣幸，但能请您稍微等一阵子吗？我家里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傍晚我可以去找您吗？”夏晓瑜脸上在微笑，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眼前这个很像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怪物啊？ 他是魔人这种类型的怪物吗？ 如果是那样也太可怕了，他能捡起帽子并主动交还给她，证明他已经到了完全非人的阶段，但他的表现，却还是这么像人，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思考的同时，夏晓瑜也在心里祈祷着，祈祷对方不要马上带她进王宫，她的直觉提醒她，眼前这个类人的怪物非常危险！ “当然可以，你叫什么名字？我会和门卫打招呼，让他们领你进来。” 夏晓瑜松了口气：“我叫夏莉，傍晚我就去找您。” 对方颔首点头，夏晓瑜立马转身往人群外走。 “等一下！” 她还没走几步，身后那人突然叫住了她。 夏晓瑜转头望向对方，那个男人面带微笑，说：“你还没问我的名字，怎么找到我呢？” “抱……抱歉，我太激动了，请问您的名字是？” “我叫金裕民，到时候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是。” 夏晓瑜匆匆离开，心里重复着对方的名字。 对方的长相完全就是西方人的长相，但他的名字却是标准的中文名。 这种中文名可是这个世界没有的，如果不是他故意模仿外来者的姓名?那很可能他本身就是和苏明一样的外来者。 外来者和梦境之神缔结了契约?然后变成了非人的怪物？ 感觉中间有很可怕的故事。 夏晓瑜心里已经决定，不去王宫了?王宫里指不定还有像金裕民那样的怪物。 她打算先在外面等苏明的消息?如果苏明没消息，那她再冒险进王宫。 夏晓瑜不在意金裕民来找她?因为对方根本找不到她，他无法从任何人身上打听到她的消息。 …… “我的侍者会带你们去看房间?挑选自己喜欢的就好?等挑选完房间后，洗个澡，然后到我房间来，我会等你。”安西丽尔轻轻抚摸苏明的脸颊?妩媚一笑?转身离开。 亚瑟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满，他自认为长得是比苏明帅的，但为什么那女人却那么喜欢苏明呢？ “他们选人可不是按长相来的。”苏明看穿了亚瑟的心思，随口道。 亚瑟一愣：“什么意思？”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想着和恶魔的习性有关。”苏明说道。 在街道上，他被那个女人一眼选中的时候?他就想起了之前他和爱之恶魔的谈话。 似乎他在恶魔眼中是相当美味的食物，而安西丽尔在游行的时候?只一眼就看中了他，也绝不可能是巧合。 他的长相没到惊为天人的地步?行为举止也非常低调?对方不可能对他产生没来由的喜爱?所以真正的原因肯定和恶魔的“食性”有关。 走到这一步，苏明已经可以断定这个世界所谓的神明，就是恶魔了。 他感觉危险正在逐步接近自己，从走进这个王城之后，苏明就感觉自己像是在恶魔餐盘上游荡的活食。 他是死是活全凭恶魔的意志，之所以现在他还能在这里自由活动，是因为恶魔觉得他跑不出这个餐盘，并且在思考怎么料理他。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恶魔根本没注意到他。 这个世界的恶魔给苏明的感觉太过强大，他们这些人，对恶魔而言或许渺小如蝼蚁。 所以，他被选中说不定并非出于恶魔的意志，而是那个叫安西丽尔的女人，觉得他很适合献给恶魔。 可想而知，在这种地方活下去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苏明觉得既然已经到了魔鬼的餐桌上，那应该能找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真相，得知这些真相之后，他或许能找出梦中人的弱点。 “请问两位就是安西丽尔大人的客人吧？”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出现在两人面前。 “没错。” “我这就带你们去看房间，请跟我们来。” 苏明和亚瑟跟着引路的老太婆来到客房，左侧是整齐的房间，右侧直接通往种满花草的庭院，那一排排的房间里，住的全都是和他们一样的人。 有一些房间的门敞开着，一些身材精瘦，脸色苍白的男人在房间里漫无目的的游荡。 他们冲苏明这样的路过者痴痴地傻笑，房间里，许多人不穿衣服，就这么赤身裸体地走来走去。 “感觉不大对劲。”亚瑟凑在苏明耳边轻声说道。 苏明点了点头，不用亚瑟说，他也知道这里不对劲。 他和亚瑟选了相邻的两间房间，送走了那个老太婆，亚瑟满脸心事，苏明看了看亚瑟，说：“亚瑟，其实你本来不用和我一起进来，我一个人也可以应付得来。” “你一个人在里面太危险了，我想和你一块儿多少有个照应，那个安西丽尔一看就不是好人。”亚瑟压低声音道，他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谨慎地探查四周。 “实际上，你可以在这座城里苟着，一直苟到外援进来，我觉得这其实是个不错的办法。”苏明带着一些遗憾说。 “有飞云在外面就够了，而且我来都来了，想出去也出不去了。”亚瑟半是疑惑，半是不解，问，“你怎么好像不乐意我陪你进来？我觉得你最好别把我当成你的竞争对手，这样会害死我和你。” “这话由你来说不奇怪吗？之前进白雾前，是谁不想和我合作来着？” 亚瑟一时语塞，叹了口气，无奈摇头：“你可真记仇啊，当时我不知道这里这么危险，现在只要能让我出去，区长给你当又怎样？” “真的？” “……开玩笑的，出去各凭本事。”亚瑟冷冷道。 苏明笑了。 两人道别之后，各自去到了自己的新房间，新的居住环境比外面的地窖好得多，所有的日常用品都非常精致，是珍品，苏明浏览了一圈后，大致熟悉了这里的房间布局。 他在床边坐下来，开始认真考虑之后的行动方向，他得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同时，调查梦中人的来历。 而想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必须知道对方会用怎样方式加害自己，看刚才路过的那些房间里的人，一个个都跟营养不良似的，仿佛身体都被榨干了。 苏明不清楚他们是纵欲过度，还是服用了一些有害的药物，但他能肯定，那不是自然节食造成的。 或许他应该找个机会去问问他们，但询问这种举动是安全的吗？他们会和自己坦白吗？就算坦白了，又是否会向梦中人告密呢？ 这些不确定的问题，能不能用超直觉来解决？ 苏明的脑海中详细规划着询问的顺序和试探的问题，不断排演着自己和对方的问答，但最后的结果却很遗憾。 超直觉虽然能确定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但因为想要确定真实想法，必须向对方询问，所以如果对方是告密者，这个询问的动作就已经暴露了他的真实目的了。 想要不暴露自己的目的得到答案，唯一的办法就是用非常隐秘的说辞，对对方进行旁敲侧击。 “嗯？这么认真在想什么呢？是在想我？还是在想外面的家人？” 苏明猛地抬头，看到安西丽尔站在门口，用那双动人心魄的美丽双眸，直勾勾地望着他。 她走了进来，几大步来到床边，右手在苏明肩膀上一推，将苏明推倒在床上，身体顺势压了上来，她抚摸着苏明的脸颊，光滑修长的手指在苏明脸上来回摩挲，嘴唇靠近苏明的耳朵，轻声道： “别去想外面的事了，很快我就会让你舒服到什么都不能想~” 苏明脑子里的警报叫了起来，提醒这份香艳绝不是他能享受的。 苏明心里也很焦急，头脑一片混乱，找不到行之有效的拒绝方法，他现在总不能直接用异能和对方开战。 但除了无力反抗之外，似乎他并没有其他手段能反抗对方了。 该死！这女人怎么比夏晓瑜还直接！连感情都不培养的吗！ 安西丽尔开始对苏明上下其手，她得手已经路过他是小腹了，这时苏明急中生智，叫道：“大人，我还没有洗澡！” 果然，安西丽尔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翻了个身，从苏明身上挪开，手指在苏明胸膛上轻轻绕圈。 “快去吧，最好不要让我等太久，我可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安西丽尔用她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 “明白！”苏明如蒙大赦，跑向浴室。 “别在你房间里洗了，去我那儿吧，你这里还要让人来放热水，太慢了。” “呃……稍微等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我可等不及，跟我来。”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泡澡时的灵光 巨大的浴池完全称得上奢华，苏明穿越前除了游泳池，再没见过这么大的池子，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大的池子里泡澡。 澡堂中热气蒸腾，水雾氤氲，苏明泡在热水里，温暖快速驱散着体内的疲惫，他的脑子飞快转动着，准备迎接接下来危险的宠幸。 他可以肯定和那位美女发生点什么，绝对很糟糕，但关键是对方如果真要发生点什么，那他还真拒绝不了，除非用武力反抗。 可是一旦用武力反抗，在这王城里，基本就算是被判处死刑了。 所以到底该怎么办呢？欲擒故纵的方法行不行？ 不行，看那人的样子急不可耐，完全就是冲着他身体来的，想要让她拖延一段时日几乎不可能。 但如果不反抗，难道就真要体验一番吗？ 体验了晓瑜肯定会不高兴，不对不对，不是晓瑜的问题，是危险不危险的问题！ 必须赶紧想出个办法。 正当苏明思索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水声，苏明猛然一惊，转过头，看到弥散的水汽之中，一个曼妙完美的身影正缓缓朝这边靠近。 随着距离逐渐缩小，苏明逐渐看清了对方，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双肩，眼眸在雾气中，仿佛在发光。 “刚好我也想洗澡，一起洗吧。”安西丽尔微笑道。 苏明背过身去不看对方，装出一副惊慌模样，支支吾吾道：“您怎么，怎么现在就进来了？” “等不及了呗。”安西丽尔说得相当理所当然。 苏明没有回头，却听身后水声响个不停，他浸没在水里的皮肤感到水中一阵波动，应该是身后的人正在快速靠近他?然后猝不及防?对方紧贴在了他背上。 “你在害怕什么？”对方的气息喷到了他耳边。 …… 亚瑟正在房间里泡澡，他很久没有泡热水澡了。 亚瑟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发出一声舒畅的叹息?忽然浴室的门被打开了，亚瑟登时吓了一跳?神色戒备地看向门口。 “卧槽！你吓死我了！” 看到是苏明，亚瑟松了口气。 “你澡洗完了？这么快。” “我是来警告你不要和那个女人发生什么?那家伙很危险。”苏明冷冷道。 “你……和那个女的……额?交手过了？”亚瑟顿时严肃起来，半是好奇半是紧张地问。 “当然不可能，女色和命你觉得哪个重要？我提醒你，如果你忍不住的话?就就要准备死在这里的打算。” 苏明的话非常严肃?甚至有种危言耸听的感觉，让亚瑟有些不敢置信。 “你发现了什么？” “直觉而已，总之你要尽可能努力坚持，在这件事上我帮不了你。你只要坚持几天，最多一周?我就有办法改变现在的局面。” 亚瑟撩起木盆里的热水洗了把脸，冷静了不少。 他偷偷瞄了苏明一眼?想要问清楚苏明和安西丽尔交手的细节，但他本身其实算是保守派?因此这些话实在难以问出口。 最后，几经思量?求生的欲望终于战胜了羞耻感?亚瑟开口问道：“你是怎么应付她的？如果她来强的?你总不能拒绝吧？” “看你意志力了，正面反抗是行不通的，但你应该听说过，只要男人身体不行，那他就不是男人……所以，只要你不行，那她拿你也就没办法。”苏明淡定地和对方分享经验。 亚瑟听了一愣，一时间没有明白，但想通其中的道理后，竖起大拇指，对苏明表示敬佩。 他是真的佩服苏明，这种反人类的想法一般人可做不出来，能在现实中百分百做到，只能说苏明是男人中的男人。 “但那方面，也不是想不行就不行的吧？你是怎么让自己不行的？还是说……”亚瑟说到一半不说了，他觉得带着这种恶意揣测同伴，太不礼貌了。 “你不是能操控冰吗？对自己狠一点儿……该死！想起来就恶心，解决怪异竟然还要出卖身体，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事！”苏明骂骂咧咧道。 “学到了，尽力而为吧。”亚瑟重新缩回木桶里，有些迷茫，接下来究竟要面对的考验有多残酷，他简直无法想象。 苏明点了点头，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和亚瑟的压力比起来，他自己的压力要大得多。 之前在洗澡的时候，他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他可以利用特性【虚妄之爱】，来让安西丽尔爱上自己，最后从她口中打探出梦中人的真相，并且让对方协助他和亚瑟逃离王城。 但是发动【虚妄之爱】的条件非常苛刻，它的效果是同居的异性，会随着同居时间的增加，对自己产生好感，但在没有同居的时候，效果会逐渐减弱，并且如果对方讨厌自己，回想起这段时光，反而会对自己更加反感。 除此之外，它还是一个需要自主学习的主动技能，目前，他的习得进度是（0%）。 第一步同居苏明已经计划好了，他在澡堂说想要和安西丽尔住一起，安西丽尔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下来。 所以，苏明现在面对的问题，就是怎么在安西丽尔还没爱上自己的这段同居时间里，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坦白说，苏明并不知道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因为即将和他同居的，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安西丽尔，而是寄宿了安西丽尔精神的一个虚假的身体。 他不知道虚妄之爱的效果究竟是对身体起作用，还是对精神起作用，亦或是两者同在才能起作用。 只要不是第二种，那苏明的计划就只得告吹，不过苏明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计划可以成功。 随着超直觉的不断运用，苏明已经大致知道超直觉的发动限制了。 一件事情不可改变，并且关于该事件结论的情报已经被苏明知晓，那么超直觉就会发动，比如说现在的特性虚妄之爱，苏明就知道它应该是专门针对精神的。 其二，与苏明有着直接联系的事情，超直觉也会有所提示，比如说那条路是安全的，那条路是危险的等等。 而超直觉不能起作用的，就是间接无接触的事物，比如说梦中人的本体所在。 梦中人的本体位置，是一个不会改变的固定答案，但苏明依旧无法通过超直觉找到对方本体的所在。 原因很简单，因为和这个答案有直接联系的情报，苏明还没有接触到。 他必须接触到这些情报，才能进一步猜到梦中人本体的位置。 毫无疑问，安西丽尔是一个关键的突破点，如果让安西丽尔爱上他，那通过询问和旁敲侧击，他应该能得到梦中人本体的位置。 如果这个王城中所有梦中人的本体，都存放在相同的地方，那他就可以一口气将所有梦中人一网打尽，全部消灭！ 这是一个大工程，不能有丝毫差错，苏明在心里暗暗想道。 …… 在和安西丽尔共同沐浴，并且开始同居的第一个晚上，苏明病倒了。 是他自己让自己病倒的，他放掉了自己身体里许多血，制造了一把质量超绝的名刀放在床底下。 制造名刀并不是他的目的，让自己病倒才是目的，只要他生病了，安西丽尔也不会对他动手动脚，毕竟强迫一个病人强行人事，不管怎么想都是一件很变态的事情。 而安西丽尔也的确没有再强迫苏明，反而对他特别关心，找来了城里最好的医生。 苏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身体虚弱至极，安西丽尔坐在床边，一脸担忧地凝望着苏明，不时用手擦拭苏明额头的冷汗。 “感觉好点了吗？” “谢谢您的关心……我……咳咳……我感觉好多了。”苏明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同时尽量表现出自己的歉意。 “没关系，好好养病吧，我会照顾你的，我找的医生很快就来了，她会治好你。” 苏明虚弱地点了点头，轻声呢喃道：“大人，我，我想要睡一会儿，您今晚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放心睡吧。”安西丽尔抚摸苏明的额头。 苏明缓缓闭上了眼，很好，这就是他想要的，只需要用生病这几天来牵制住安西丽尔，虚妄之爱就会发动效果，让安西丽尔爱上自己。 不过这个特性的效果似乎是越使用越强力，目前的学习进度只有1%，最终效果可能会不大好。 苏明希望能在几天内将这个技能的学习进度提升到满级，他记得王琳给他的那本战斗秘笈中，也包括怪异特性的使用方法，从那本书中或许能得知加快学习进度的方法。 他假装入睡，然后召唤出系统，一片漆黑的视野中浮现出散发着淡蓝色幽光的界面，苏明用意念操纵系统，调出王琳给的那本秘笈，按照目录找到了特性的修炼方法。 【大部分需要学习的特性，都具备扭转现实的效果，这种需要学习的特性，一般是强力特性的退化版本，它们的特点是在没有完全习得之前，效果大大弱于正常水平，但如果完全习得，那它将发挥出远超正常水平的强大效果。 以下的例子，将便于读者更好的理解上面的描述： 假设：有s级特性，该s级特性的效果是任意一拳打出十吨重的力量。 另有a级特性，该特性效果是任意一拳能打出远超常人的力量，并且目前习得进度为0%。 在a级特性没有学习的情况下，使用者一拳能打出一吨重的力量，远逊于s级特性。 但随着学习，a级特性最终学习进度达到了100%，那么它现在能打出的拳力为十吨，和s级特性相当。 ——也就是说，能通过学习提升效果的特性，理论上可以发挥出超越当前评级的效果，随着不断的学习，a级也能和s级相媲美。 甚至还有一部分成长型特性，甚至能在学习的过程中，改变具体的效果，从量变发生质变。 另外，低等级的成长型特性并没有掌握的必要，因为即使经过不断学习，最终达到的效果依旧不大客观。 但高等级成长型特性，比如b级，或者a级的成长型特性，则非常有学习的价值，在修炼进度达到圆满之后，大部分都能达到更高一级的效果。 它们的特点是最终效果出色，并且获取难度较低。】 看到这里，苏明打开了虚妄之爱的介绍，看了看，然后发现没有评级。 于是他重新返回教学页面，继续阅读。 【系统对成长型特性的评级，至少要达到已经学习20%的进度，方可进行评级，20%的学习进度，能提供必要的数据，帮助系统辨认其成长曲线，并且预测最终效果。 而该种特性的具体修炼方式，则是想象、模仿、自我催眠等等。 举例： a级成长型特性，发动时能让敌人惧怕自己，敌人越是惧怕自己，自己所能发挥的战斗力便越强。 这种成长型特性的具体修炼方式有： 一、不断使用（修炼效率最低） 二、想象敌人非常惧怕自己（越是相信这个结论，修炼效率越高） 三、创造敌人惧怕自己的条件，让敌人真的惧怕自己（修炼效率极高）】 除了具体的教学解说之外，下方还有一个成长型特性修炼分析的附加功能，可以对成长型特性进行分析。 苏明毫不犹豫把虚妄之爱放了上去，几秒种后，关于虚妄之爱的种种介绍都冒了出来。 【可采用修炼方法： 一、不断使用（修炼效率低下，不推荐） 二、想象目标已经爱上你（擅长自我催眠者强力推荐，不擅长者可以尝试，修炼效率较高） 三、创造对方爱上你的条件，让对方真的爱上你（创造的条件在不发动特性时产生的效果，越接近发动特性时得效果，修炼效率越高，强力推荐）】 看完这三条，苏明完全明白该怎么使用这个特性了。 简单来说，想要快速修炼，最好的办法还是去找夏晓瑜，对夏晓瑜使用这个特性，夏晓瑜完美契合二三两点，修炼速度绝对超快。 可惜，现在夏晓瑜不在，他只能用身边的安西丽尔来练习。 第一百七十八章 虚妄之爱的练习 把系统的那些练习方法，用简单的语言描述，就是他得想象安西丽尔已经爱上了自己，并且要像真的在和安西丽尔谈恋爱那样，用各种方式创造对方可能会喜欢的条件。 只要这么做，那虚妄之爱就能获得最大的发挥。 现在知道了虚妄之爱的修炼方法，但新的问题又来了，和女人谈恋爱，究竟怎样才能让对方喜欢呢？ 苏明从未谈过恋爱，所以完全没有经验，他仅有的知识都是关于一些肮脏下流的实战行为，一直以来苏明对于恋爱的学习和备战，都在走极端，只关注了肉体上的理论实践，而忽略了精神上的交互。 这一刻，苏明觉得自己或许是个变态。 想象一下，恋爱中的男女，除了做那档子事，还会干什么呢？ 他们会看电影，说情话，互相倾诉爱意，做一些让对方高兴的事，这些事能在细节上体现，比如做一道菜，买一个小礼物之类的。 鉴于现在为了避免和对方肢体接触，他选择了装病，所以正常的交互活动就无法顺利进行了，唯一能做的好像只有说情话。 既然这样，那就来说情话吧。 …… 这几天来，安西丽尔一直在照顾苏明，她冥冥中感受到了苏明的异常，她的直觉告诉她，苏明是一个必须要俘虏的人类，如果将她献给神明，神明会很愉快。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知道梦境之神是操纵梦境的神明，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梦境之神除了操纵梦境，还能操纵欲望带来的快乐，所以神明还有另一个名字——欲望之神。 这个名字只在梦境教的上位者中流传，只有像安西丽尔这样的梦中人?才有资格得知。 梦神的力量是极其可怕的?它能赋予许多事物梦幻般的概念，让平凡的酒水获得不可思议的味道?仿佛酒神创造的佳酿?能让普通事物变成精美的佳肴，食用者能从中尝出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鲜美。 食物、酒水、服饰?还有人类的身体，这些都在欲望之神的掌控之内?凡是接触过这些事物的人?在接触俗世相同的事物，就再也不会感到快乐了。 吃过梦神的食物，最后普通的食物会变得味同嚼蜡。 喝过梦神的酒水，最后普通的酒水会变得犹如酸水。 享用过梦中人的身体?那么看任何女人的身体?都会感觉如死猪肉一般，没有诱惑。 想要腐蚀一个人，从这几方面下手是最好的选择。 给他最好的酒，最好的食物，供他温饱?让他内心产生最原始的繁殖冲动，最后再满足这个欲望?等日子一久，这个人就再也无法享受世俗的快乐了。 到这一步?他还想要重新获得之前享受过的一切，唯一的办法?就是皈依梦境之神?和神明订立秘密的契约。 原本安西丽尔的计划是一开始就让苏明体验体验至高的愉悦?但现在出了一点岔子，之前的计划便无法推进下去了，或许，她应该先给对方尝尝特别的美食美酒。 安西丽尔端着餐盘重新回到房间，在苏明床边坐下，他还在睡梦中，神色很安详。 她静静地观察着苏明的睡脸，心里情不自禁想象起苏明在王城之外的生活，他应该是有家人的吧？ 他为什么一开始会拒绝跟我一起进王宫？ 从来没人能拒绝他们梦中人的邀请，他是第一个，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安西丽尔有点想知道对方当初拒绝她的原因，是因为担心家人吗？ 苏明被摇醒，他看到安西丽尔的脸，对方冲他微笑，把饭菜放到床边。 “吃饭了。” “哦。” 苏明直起身，看到那些饭菜的瞬间，他的直觉就在提醒他，这些东西吃不得！这些食物有问题！ 现在的苏明拥有剧毒之体，绝大多数有毒物质都无法对他造成长久的危害，所以如果这些食物仅仅是有毒，那超直觉不应该这么强烈地提醒他。 显然，这些食物有另外的问题，不过具体是什么问题，就无法得知了。 “安西丽尔大人，我吃不下。”苏明虚弱地说。 安西丽尔一愣，蹙眉道：“这怎么行，必须吃！不吃饭的话，身体怎么会好起来！” 苏明望着安西丽尔的双眼，知道自己如果不用昨天构思好的绝招，是无法逃过这一劫了。 “你很像我的姐姐。”苏明注视着对方的双眼说。 “啊？”安西丽尔一愣，不明白对方忽然要说些什么。 “或许你不信，但我姐姐真的和你很像，她虽然不如您漂亮，但她在气质这一块和你非常相似……真是奇妙啊，看到你就像看到姐姐一样，让人感到特别亲切。”苏明苦笑着叹息。 安西丽尔紧皱的双眉重新舒展，眼底流露出一丝好奇。 她放下手里的面包，询问道：“你姐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我心里，她是完美的人，不管是品行还是举止。虽然我和姐姐出生并不高贵，自我记事起，父母就死了，姐姐带着我到处打零工为生，我们住的地方是贫民窟，很混乱。 那里的小孩把偷窃抢劫当做正常行为，他们为了活下去什么都愿意做。 但我姐姐不一样，即使在那种地方，她都维持着自己的原则，她甚至比那些富裕的人更有道德，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非常……我想要用高雅来形容她，用这种赐予形容一个贫民窟的孩子很奇怪，但我当时的感觉就是这样。 她甚至会教我读书写字，但后来，有一天她离开了家，就再也没回来过……一直到如今，我都是一个人。” 安西丽尔轻轻叹了口气，她对苏明的姐姐更感兴趣了，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美丽女性，而且还不是梦中人，这简直让人无法想象，甚至让她自惭形秽。 她清楚自己的外貌是用什么换来得，她根本就没这么好。 “姐姐，是你吗？”苏明盯着安西丽尔，忽然来了一句。 安西丽尔抬起头，吃惊地盯着苏明，苏明马上把头低了下去，苦笑一声，道： “对不起，我想也不可能，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如果你是姐姐，应该不会对我做那种事吧。” 安西丽尔知道苏明指的是昨天澡堂的那件事，她沉默地低下头，过了一会儿，端着饭菜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总之，现在让苏明吃下那些东西，让她感觉怪怪的。 那孩子在依赖她，而她却想着用这些东西腐蚀他的精神……这让安西丽尔感到很不舒服。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感情游戏 安西丽尔走后，躺在床上的苏明松了口气，这次算是成功逃过了一劫，但下次又该怎么办呢？ 虚妄之爱，需要的是爱情而不是亲情，之后他必须找个机会，缓慢地改变她对自己的看法，让安西丽尔进入到落入爱河的情感状态。 这是高难度的操作，但是必须成功，否则安西丽尔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他吃危险的东西。 此外，还需要考虑计划成功之后，从对方嘴里旁敲侧击地问出梦中人的本体所在。 如果有可能，苏明还想问一问对方关于希望教的事。 苏明觉得白雾大概率是希望教搞出来的，想要从白雾里出去，只能从希望教下手。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苏明以走钢丝的才能，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自己和安西丽尔之间的关系，从最初的生涩，到如今的熟练，苏明感觉自己说情话的手法越来越高超了。 最开始说情话时，苏明总发现安西丽尔会笑，只不过那种笑更多是笑他的天真和蠢，但随着苏明话术的逐渐优化，他常常可以用一些不经意的话语，撩拨到对方的心弦。 人类在面对生存的巨大压力时，都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苏明感觉自己就应验了这句话。 他现在已经能心无波澜地说出那些骗人的鬼话了，而且从安西丽尔对他的态度来看，他的攻势卓有成效，他能感觉出安西丽尔的情绪波动，偶尔也会对他的那些话，抒发自己的感想。 她的说法很生涩，但其中想要向苏明传达的好感却怎么藏都藏不住了。 她现在已经不给苏明吃那种危险的食物了，在夜里的时候，安西丽尔还和他睡一张床，她似乎很习惯这种行为，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本来，苏明想要拒绝这种危险的行为，但委婉地表达意见之后，安西丽尔反而表露出了一丝不悦，这让苏明不敢继续反对。 当然，这种相处模式虽然危险，但并非全是坏处，极度亲密的关系可以有效促进虚妄之爱的效果。 而且?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和他发生进一步的关系?这是个好现象，也打消了苏明最后一丝顾虑。 但这种亲密关系也给苏明带来了一些苦恼?因为安西丽尔的身体是完美的?几乎找不出缺陷。 曲线柔和的脸庞和精灵般的容貌，身体的每一寸肌理都彰显着肉欲?她的身体经由梦境之神的精心打造，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苏明本以为自己能抵抗这种吸引力?但他高估了自己。 虽然平日里苏明也经常被夏晓瑜调戏?但夏晓瑜的诱惑大多是言语上的撩拨，像这样肉体上的亲密接触，苏明还是第一次体验。 不管是晚上安西丽尔轻轻放在他胳膊上的手臂，还是喷在他后颈的温热呼吸?都让苏明心烦意乱。 他本来以为自己十分冷静?但现在他明白，没有人能抵抗本能。 苏明清晰得认识到，他的大脑和身体是分开的，大脑能维持清醒，但身体却渴望着欲望的释放?它不会管对方是谁，也不会管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身体思考的只有两个因素——好不好看？是不是异性？ 很显然，安西丽尔两个条件都满足了。 精神和肉体上的无法统一?干扰了苏明的注意力集中，让他无法思考更重要的事。 几天来?他有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浪费在了压制杂念上?同时?他还必须抵抗那些自动冒出来的想象。 这一天，苏明在和安西丽尔一起吃饭时，想到了一些新的问题。 毋庸置疑，安西丽尔绝对是他的敌人，因为她是梦中人，听从梦境之神的安排。 但她现在是爱着他的，尽管这份爱也是虚假的，但苏明对自己能不能杀死这个爱着自己的敌人，产生了很大的疑惑。 如果是在清醒的时候，苏明相信他能毫不犹豫地下手，但当对方还沉迷在虚假的爱情里时，他却有些不愿意，他总觉得这是卑鄙的行为。 但苏明也明确地意识到，这种思考方式有很大的问题，这种想要光明正大打败敌人的想法，就和正义不该有污点那样不现实。 “在想什么？”安西丽尔突然问道。 她一直在悄悄地打量苏明，见苏明一脸心事，于是开口询问。 “哦，没，什么都没想。” 苏明回过神，将思绪从不现实的问题中抽离。 安西丽尔轻轻点头，话锋一转，说：“苏明，你之所以对我有好感，是因为我和你姐姐长得很像吧？但你得清楚，我不是你姐姐。” 苏明先是一愣，随后微微一笑，脑海中对这句话的内涵解析已经完成。 首先安西丽尔已经明确感受到来自他的“爱意”，但她却着重强调了她不是自己的姐姐，这说明她并不想要这段关系逐渐向“伪亲情”的方向发展。 这是一次大胆的试探，她想要确认他的心意，即使要冒着关系疏远的风险，她也要确定这段感情不是伪造的亲情。 很好，她已经深陷进去了，苏明心想。 “我早就知道……即使你不是我姐姐，我依旧爱你。”说出这句话时，苏明内心没有一点起伏。 他知道这时候直接说爱有点草率，但在对方已经爱上自己的前提下，这种直截了当的告白，并不会惹人反感，对方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惊喜。 而只要在这份惊喜存续的时间内，给出合理的理由，那么这份告白反而凸显出了决心。 苏明观察着对方听到这句话的表现。 安西丽尔拿叉子的手一顿，明显愣住了，她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发出一声根本不够的冷笑：“爱？还真是轻浮啊，不过没有人不喜欢我，因为我是梦中人。” 看样子，她似乎想要装成毫不在意，并且不相信的样子，来试探自己的真心。 那么……只需要表现出更加真诚就可以了，毕竟她现在已经丧失基本的理性，这种称不上抵抗的试探，也只是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罢了。 “不管怎样，我都爱你，即使你不是梦中人。”苏明神色略微严肃，平静，且认真。 “你撒谎，我不喜欢虚伪的人！”安西丽尔收敛笑容，皱起眉头，故作恼怒状。 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想要试探？ 苏明的超直觉下，安西丽尔的情绪无从隐藏，他一眼就看出安西丽尔高兴得很，她现在内心恐怕又高兴又忐忑，她希望刚才他说的是真的，但又不敢相信，所以才用这种拙劣的方式来试探他。 哼，可惜，我的确是在撒谎，但只要谎言不被识破，那在被骗者眼中，这便是真相。 苏明一边想，一边开口：“我不知道你怎样才会相信我，但我没有骗你，我并不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只要我能这样陪在你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梦中人带来奢侈生活，我并不需要。” 安西丽尔愣住了，桌子底下的拳头缓缓握紧，从变成梦中人之后，一直没有波动的心，加快了速度。 没错，苏明是不一样的，其他那些被他带进来，献祭给神明的人，除了好感的皮囊和特别的资质之外，在欲望这方面，简直连动物都不如。 那些庸俗的人渴求着食物和肉体上的满足，眼里尽是贪恋，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没有丝毫爱意，只有疯狂。 这种人，安西丽尔看得太多，她甚至自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人类的本质，以为每个人类最根源的本性便是如此。 但苏明的出现打破了这个陈旧的观念……苏明是不一样的，此刻她心里无比确定。 不可思议……真的有人会爱上不是梦中人的自己吗？为什么？ “你和我姐姐真的很像，但我清楚地明白，这两份感情是不一样的。”苏明凝视着安西丽尔的双目，无比认真道。 用这个可以无线扩展的理由足够充分，之后的决心也足够打消对方的顾虑——这种攻势，应该足够了。 …… 第四天，安西丽尔继续照顾着苏明，她知道苏明和他以前接来的每个人都不一样，他是特别的。 她现在已经不打算将苏明献祭给梦境之神了，她得保护他，让他像普通人一样在这里生活，就足够了。 苏明是从外面的世界来的，他在他们这个残酷得世界经历了太多，已经足够辛苦，现在应该安定下来了。 这一天，当她端着普通的饭菜走进房间，和苏明一起用餐时，苏明问起了希望教的事。 “安西丽尔，希望教的那些人，究竟是做什么的？”苏明拿着面包，蘸着牛奶一口一口吃着。 现在他已经可以对安西丽尔直接用名字称呼了，他感觉得出来，安西丽尔已经彻底爱上了自己，而他操纵情感的技巧，也愈发熟练，虚妄之爱的修炼进度，短短几天就到达了30%。 他不知道这个速度究竟正不正常，但他想这种修炼速度应该算是优秀。 而因为习得进度超过了20%，所以虚妄之爱的评级也出来了，是a级，并且随着特性的掌握，它分解能获得的能量，也在增加。 第一百八十章 探听 “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安西丽尔伸出手，轻轻擦拭掉苏明唇边的奶渍，动作很自然，就像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一般。 “只是好奇，随口问问。”苏明随口道。 对苏明这份多余的好奇心，安西丽尔根本没有多想，她下意识地信任苏明，并且毫不犹豫地满足了他这份过剩的好奇心。 “希望教是这个世界的第三大宗教，说是多余的宗教也差不多。”安西丽尔缓缓地说。 “多余？”苏明好奇地望向安西丽尔。 “对，就是不该存在的意思，你这个问题问我，算是问对人了，如果是其他人，应该根本无法解答你这个问题，包括这个王宫中的其他梦中人，都答不上来。” “其他的梦中人也不行吗？”听到安西丽尔这么说，苏明愈加好奇。 “当然，”安西丽尔面露得意之色，“这和地位无关，这些秘密都需要传承，在现在这样的世界中，光是活下去就很困难了，大部分人又怎么会传承历史呢……更何况还是这样糟糕的历史。” “快讲，好像很有意思！” “嗯……让我想想从哪里讲起比较好，或许需要从最开始讲起，浪费的时间会有点多，你愿意听吗？” “你光是说话我都愿意听，更何况是讲故事。”苏明温柔笑道。 苏明的恭维让安西丽尔十分受用，她不加掩饰地露出愉快的神态。 “那好，就从头开始讲吧。这要追溯到遥远的古代，梦境之神和瘟疫之神，是从遥远古代便存在的神明，但在古代，除了这两位神明之外，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神明。 各个地方的人，各自信奉不同的神明，而什么之间，常常会发生战争。 最关键的几场战役，莫过于血神和瘟疫神的战争，梦神和欲神之间的战争，除了这几位上位神明之间的战争，其他的下位神明也是斗争不断，在神与神不断的内战中，到如今?神明之战已经迎来了终结。 各种古书中都预言人类的信仰将决定人类最后的归宿?我们信奉的神明，将决定我们的未来。 几乎所有的神明?都是善恶两面并存的?梦神会让人做噩梦，也会让人做美梦；瘟疫神能让人感染疾病?但也能让人长命百岁，身强体壮。 神明向人类散播恐怖的灾难?让不信奉他的人感受恐惧?并且赐予信奉他的人奇迹。 梦中人、瘟疫使者，都是奇迹的表现形式，虽然都要付出非常高昂的代价，但总体而言?我更喜欢梦境之神。 你也看到了?梦境之神对待尊敬它的人是很温和的，这个城市里的其他人，就算不付出相应的代价，只需要敬畏梦神，就能收获美梦?过上滋润的生活。 你看到的这个城镇就是最好的展示，就算是外乡人?也能在这里安宁居住。 但瘟疫神就没这么和善了，那些感染者和瘟疫使者?冷血而残暴，对待普通人毫无怜悯可言?如果让他赢得了神明的战争?那所有人都必须变成感染者那样的怪物……那种未来?我根本无法想象。” 安西丽尔摇了摇头，看她的表情，她对瘟疫教派是厌恶到了骨子里。 她顿了顿，感叹完毕，才意识到自己正在给苏明讲故事，于是反应过来道： “说到哪儿了？哦，神明的战争是吧？ 本来，战争已经到尾声，瘟疫神和梦神，两位神明势均力敌，但就在几百年前，希望神出现了。 没人知道它来自哪里，但它就是这么出现了，它的出现打乱了这个神圣的神之战争，它是两位神明共同的敌人……虽然并不强大，但它很狡猾。” 安西丽尔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轻轻抿了口酒，润了润喉咙。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苏明的表情，希冀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些钦佩。 虽然安西丽尔也知道自己这么想有些自降身价，但她真心希望自己提供的信息，能满足苏明的好奇心。 毕竟作为“姐姐”，不管在知识还是能力方面，都要压倒弟弟才对。 但可惜，苏明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似乎在认真思考刚才她所说的话。 “希望神几百年前就出现了？”苏明抬头问道。 “对！很突然吧？它的历史不过几百年，但它的势力却不容小觑。想想看，两位强大的神明，花费了几百年的时间，都没能碾碎这个小小的宗教，它是多么谨慎，多么狡猾。”安西丽尔感慨地摇了摇头。 当初只有瘟疫之神和梦境之神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梦境之神。 毕竟谁都不希望变成感染者那样的怪物，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梦神比较贴合人类的期望。 安西丽尔之所以成为梦中人，享乐的想法只占小部分，她并不想要奢侈的生活，她更希望终结神的战争，早日迎来新的未来。 但希望之神的出现，打乱了神之战的格局，那些希望教的教徒，倒不足为惧，反倒是那些从异世界闯进来的外乡人，对瘟疫教和梦境教造成了巨大影响。 有一部分外来者，实力高强，非常棘手，直到如今，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处理。 “希望教倒不是最大的威胁，最大的威胁，是希望教从异界召唤来的外来者。”安西丽尔说道。 “为什么最大的威胁是外来者？” “也不是所有的外来者都是有威胁的，但有相当一部分外来者，非常危险，他们本身就是神眷者，还会使用一些非常可怕的武器。 那些武器会发出激烈的轰鸣声，金属小块就会从里面发射出来，洞穿人的身体。 这些人是最棘手的，如果让他们形成一股势力，处理起来会很麻烦，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这股势力凝聚起来之前，把它提前解决掉！”安西丽尔说着说着，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语气中也带上了一股沙发器。 “哦……说了这么多，其实你也听不懂吧，毕竟你都没见过那些外来者的武器，也不知道那些外来者有多可怕。 总之，你把他们理解成和瘟疫教同等威胁的敌人就行了。 当然了，他们是我的敌人，不是你的敌人，你不需要面对他们，你只要在这里乖乖待着就好了……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说完，安西丽尔对苏明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用勺子往他的碗里填了一块肉。 安西丽尔的话，给了苏明不少启迪，从不同的角度去观察希望教这个宗教，就能得出不同的结论。 在希望教教徒的眼中，梦境教和瘟疫教都是被恶神统治的邪恶宗教。 梦中人和瘟疫使者，都是因为各种可耻的理由，才加入了这两个宗教。 但听安西丽尔的说法，却并不是这样，在他们，甚至其他大部人眼中，最后他们一定会被瘟疫神和梦神两个神明中的一个所统治，所以加入宗教只是一种立场选择而已，根本算不上堕落。 苏明感觉得出来，安西丽尔说的话都是真的，她成为梦中人似乎并非为了享乐，而是为了一些更有价值的理想。 他的脑子飞快运转着，他想到了其他问题，比如这个城市，为什么全都说中文？比如梦境之神的权限到底有多大，梦境的影响力有多强，等等。 从目前情况来看，梦神让人做梦，并非出自梦神的主观意志，而是因为梦神设下的一种类似“系统”的力量。 在离开爱丽丝之后，苏明和夏晓瑜都梦到了诡异的梦，那种现象可以有两种解释。 第一种，是梦神直接锁定了他和夏晓瑜，并给他们专属定制了梦境。 第二种，梦神对无宗教信仰，没有和任何神明缔结契约的人，会无差别施加噩梦，但被施加噩梦并不意味着被梦神找到了，只是经过条件筛选后结果。 自从进到这个城镇以来，苏明就没再做过噩梦，所以第一种解释可以直接排除了，如果梦神是锁定了他和夏晓瑜，没理由会突然优待他们。 如果苏明的假设没有错，那梦神发放梦境的筛选方式，应该是归属梦中人管辖的城镇内的所有人，都能获得美梦，而在这个地域之外的无信仰者，则一律遭到噩梦的侵蚀。 梦神的策略很明显，就是希望游离在外的无信仰者，尽可能往梦中人管辖的城镇中聚集，那样做，也能更好的发展信徒。 现在，梦境之神的战略，苏明差不多已经有了大体印象，对希望教也有了一些看法。 苏明唯一没有任何了解得，目前就只有瘟疫教了。 三个邪教的战争，苏明没有心思参与，他想要找出离开这里的方法。 白雾是希望之神的力量，所以借助希望之神的力量，也可以离开这里。 但苏明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希望之神施展这种力量，他相信希望之神应该不乐意主动送他们离开。 如果他能控制整个希望教，那应该可以轻松做到，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封闭外界通往这个世界的道路，让外面的人不再进来。 这种目标比逃离这里更容易实现，虽然也很难。 第一百八十一章 心有灵犀 在内部杜绝外界的白雾，是无可奈何的终极策略，相当于舍身炸碉堡和堵枪口一样。 但深究起来，苏明的现状比这些催人泪下的事迹要好许多，就算真的出不去了，也不意味着在这个世界活不下去。 如果要消灭外界的白雾，他需要借助瘟疫教和梦境教的力量，才能对希望教的人赶尽杀绝，如果能成功，那外界的白雾自然消散，也不会有人再进来，但同时，他们也出不去了。 这是苏明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如果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会努力这么做。 但他现在还不想这么快放弃，他觉得应该还有其他可能性没有被发掘出来，或许外面还会继续派援军进来，等进来的人一多，大家在一起，可能会想出新的好办法。 当他们在异世界被困的时候，外界白雾的危害一定在继续扩大，而调查局绝不会放任白雾继续蔓延，等到那时，七局应该也会有所动作。 如不出意外，负责处理白雾的，会是张天晓和部长中的任意一位。 如果是部长，她会怎么做？ 提前判断出部长的策略是有好处的，就像上次黑门那样，双方不交流，却互相采取相同的正确策略，在绝境中能燃起希望。 必须换位思考，部长此刻在外面，会想什么？ 苏明慢慢理清脑中的思绪，开始着手梳理希尔薇可能做出的选择。 第一种情况，在他们进来之后，白雾的扩散丝毫没有减小，反而在继续增大。 在这种情况下，调查局应该会派遣更多的人进来，而进来的这些人，很可能会被希望教的教徒接待，就像苏明进来时那样。 如果支援的频率较高，那么专员们很可能会互相遇到，但他们没有爱丽丝，将会受到噩梦的影响，不知道能不能支撑下去。 如果是部长要派人?那她会派谁？又会下达怎样的命令？ 她会派队长来吗？特攻部除了自己和队长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靠谱的战斗人员了。 另外，自己进白雾前?和部长做过约定?进来后要用伊莎贝拉交流情报，他这么久没有联系部长?部长应该也知道异世界不能使用伊莎贝拉，那么……黑门中能用?但这里却不能用?差别在哪里？ 仔细想想，其实黑门中的世界，像是互相独立，但被包括在现实世界中的世界?就像箱子中的箱子。 而这里的异世界?则仿佛完全区别于外界的世界，就像两个独立的箱子。 记得系统中，也出现过关于位面的概念，按照传统理解大胆猜测，黑门应该是一个位面中的独立小空间?而白雾世界，则是区别于现实位面的另一个陌生位面。 伊莎贝拉之所以会失效?很可能是因为她的作用范围只能是单个位面，她不能跨位面被召唤。 而决定伊莎贝拉使用权限的是那卷羊皮卷?如果将那卷羊皮卷带到这个世界来，那伊莎贝拉能不能被使用呢？ 如果这个猜想是正确的话?那带着羊皮卷进来的人?就能和自己快速取得联系。 部长她……会想到这一点吗？ 饭后?安西丽尔离开了。 苏明尝试着轻声叫了一声。 “伊莎贝拉？” 没有反应。 ———————— 白雾弥漫，两个身影从白雾中显现，早早在一旁等待的希望信徒，看到有人从白雾中走出，心情激动起来。 又召唤成功了！又有人从外面来了，这样一来，希望教会更加壮大吧！ 他先是在一旁观察对方，这两个刚刚出现的人，一男一女，红头发的女人脸上带着微笑，表情轻松愉快，仿佛是来旅游的。 而她旁边那个背着一把剑的男人，则没有表情，非常严肃认真，手里还提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身上带着一种别样的气质……嗯，就像过去奴隶主手下的农奴的气质。 草丛外，一男一女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红发女人停下脚步，往他隐藏的方向看来。 是被发现了吗？ 自己可一动都没动，怎么可能被发现呢？ 他继续保持安静，全当对方只是随意往这边瞥了一眼，但是……那女人笑了，她对他笑了。 信徒再也忍不住，大着胆子走了出去。 “两位外乡人，我……我没有恶意，我叫苏达尔，受到了神的指引来这里迎接你们。”苏达尔恭敬地低下头，不时侧着脸偷偷瞄对方的表情。 “嚯~~真好啊，还有人迎接。我叫希尔薇，很高兴认识你，苏达尔。”希尔薇脸上浮现友好的微笑，顺便把自己身边的江益川也介绍了一下，“他叫江益川，我的手下。” 苏达尔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方凌下来，心情有些开心，看来他遇到了两个好说话的外乡人。 这两位似乎很容易相信陌生人，他们之后遭到梦境之神的攻击后，一定会毫不犹豫加入希望神教吧。 “你们好，那我现在……” “现在要带我们去你们住的地方了吧？呵呵，我正需要一位向导的指引，你出现得真及时，就麻烦你带路了……哦对了，还有这个，你见过照片上的三个人吗？”希尔薇从口袋里拿出三张照片，递给对方。 苏达尔接过希尔薇递过来的照片，一张照片上是一个少年，另一张照片上是一个很漂亮的金发女子，最后一张照片，是一个大概六七岁模样的小女孩。 “我没有见过，但我之后可以帮你们找人问问。” “谢谢，那请带路吧，先去你们的村庄。” …… 半小时后，苏达尔带着两位异乡人，来到了他所居住的村庄，大祭司和其他信徒迎接了他们，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大祭司开始向他们讲述可怕的瘟疫之神和梦境之神。 第一次的讲述，其实往往不能起到很好的效果，毕竟这些外乡人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不可能相信随便一个人的片面之词，但很快，只要过了今晚，这两人遭到梦境之神的袭击后，就会相信所谓的神明是存在的。 之后，不需要几天，他们就会为了摆脱噩梦加入希望教，成为希望之神忠实的信徒。 本来，苏达尔觉得应该是这样的，但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 “刚才的话，可以再重复一遍吗？那个瘟疫之神手下的上位信徒，是瘟疫使者，还有？”江益川面无表情地问道。 “腐败者。腐败者的身躯很庞大，即使用火焰也很难烧死，而瘟疫使者能在极远的距离操纵致命的毒虫对活物进行攻击，他们屠戮一个城镇就像蝗虫席卷一片麦田那样容易！”大祭司无比严肃道。 大祭司试图用语言烘托出这两种怪物的可怕之处，但江益川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将这些信息全都记录下来，他坐在椅子上，双腿并拢，微微弯着腰做着笔记，犹如一个认真上课的三好学生。 “瘟疫使者和腐败者的弱点是火焰，那之前提到的梦中人呢？它的弱点又是什么？”江益川积极提问。 “额……据传闻，他们的本体在某处沉睡着，只要杀死了他们的本体，梦中人才会死亡。”大祭司不敢确定地说。 江益川点了点头，详细地在纸上记录下来，并在这条信息旁边重点圈出“据传闻”这三个字。 在江益川认真听讲的同时，希尔薇正和苏达尔在交谈，她希望苏达尔教她当地的语言。 就在刚刚，她从苏达尔那里学会了“是”和“否”两个词汇，现在正在学习“只需要说‘是’和‘否’”这句话，以及另一句“有没有见过他们？”。 大祭司猜对方学这几句话，是为了之后打听同伴的下落。 这两名外乡人还真是乐观啊，竟然想用这种方法寻找走失的同伴，这根本不可能成功吧。 之后看看能不能帮他们一把吧，大祭司心想。 “苏达尔，谢谢你，你不仅是个好向导，还是一个好老师。”希尔薇微笑道。 苏达尔也笑着点了点头，他没想到这位女士竟然这么好相处，她的心态也很平和，和其他外乡人完全不一样，一点儿都不着急。 想必之后她会成为很优秀得希望教教徒吧，说不定还会成为圣女之类的人物。 “益川，全都记下来了吗？”希尔薇问。 “部长你看看，刚才讲的就这些。” “嗯……非常认真嘛，全都是很有价值的情报，有了这些情报，我们在这个世界旅行应该会轻松不少吧。”希尔薇笑道。 “部长，其实我一个人进来就可以，你完全不需要一起进来。” “这次任务非比寻常，必须尽快解决，小明那么久没出来，足够证明这是非常危险的任务。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执行进度会拖延许多……我们特攻部的绩效如果因此下降的话，我会很头痛。”希尔薇随口道。 “小明会出事吗？”江益川问。 “应该不会，刚才他们说了这里有异能者吧？只要有异能者，那就没多大问题……只要小明能抛弃他那幼稚的慈悲心，应该能迅速变强吧。” 说着说着，希尔薇提起江益川拿着的箱子，走到屋外。 看到希尔薇提着个大箱子从屋里走出来，周围的村民都好奇地围拢过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快乐的疯子 希尔薇在空旷处止步，方向箱子后打开，然后一把掀开盖在上面的黑布，露出里面的笼子。 这个方形大笼里装着五六只乌鸦，那些乌鸦非常安静，正在闭目沉睡，等到黑布一拉开，才睁开双眼，看向四周。 喧哗的人群丝毫没有吓到这几只乌鸦，希尔薇拿出照片，贴在笼子上，那六只乌鸦半跳半走的聚拢到照片前，像人类般认真观察着照片中的人。 过了好几分钟，有一只乌鸦“嘎”的叫唤了一声，紧接着，其他乌鸦也陆陆续续发出叫声，仿佛确认他们记住了照片上的人物。。 希尔薇满意地点了点头，拉开笼子的小铁门，让乌鸦们有序地跳出笼子。 这些乌鸦一出笼子便冲天而起，它们在天上盘旋数周，分散飞往不同的方向，逐渐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好了！接下来……伊莎贝拉。”希尔薇呼唤道。 伊莎贝拉从最近的马棚里走出来，来到希尔薇面前躬身问候：“主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现在开始你的主人是苏明，也就是他，”希尔薇给伊莎贝拉观看照片，“看清楚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她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小小的测试。 苏明进入这个世界几天来，从来没使用过伊莎贝拉。 所以，希尔薇判断苏明所在的异世界内部，无法使用伊莎贝拉。 但之前的黑门事件证明，在独立的空间内，仍旧能够召唤伊莎贝拉。 根据这个假设，不能使用伊莎贝拉的白雾世界，应当是比黑门空间更加独立的空间，譬如说它本身就是一个完全和现实无接触的异世界。 事实证明，希尔薇的猜测完全正确，她带着伊莎贝尔的羊皮卷来到这个世界，就能成功召唤出伊莎贝拉，而没有携带羊皮卷的苏明却不行，这揭露了伊莎贝拉另一个有趣的特质——伊莎贝拉只能在羊皮卷所在的世界被召唤。 如果苏明聪明点的话?大概每天都会偶尔尝试一下呼唤伊莎贝拉?如果他那么做了，那她很快就能和苏明搭上线了。 但如果苏明没那么做?她就得想个办法?让苏明那么做。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报纸和互联网，也无法刊登寻人启事?否则她和苏明取得联系会容易许多。 身后的木门开合，江益川从里面走出?他眼中粉红色的光芒正在逐渐褪去。 “部长?全都确认了一遍，他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另外白雾的确来自希望之神，但他们好像只知道怎么把人拉进这个世界?不知道怎么把人送出去。”江益川简洁地汇报完调查内容。 希尔薇摸着下巴?默默地思索，嘴角显露淡淡的笑意。 “但事实证明的确有人从这里出去了，进来的白雾既然是他们口中的希望之神创造，那出去的白雾应该也是，之所以不知道?大概是这帮人在这个教派里地位太低，没有权限了解。 听他们刚才说的那些话?感觉所谓的神明其实就是恶魔，如果这个猜测没错?那情况就稍微有点棘手。 这个世界把恶魔养的太大了，我们无法彻底解决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 不过解决白雾的方法我大概已经知道了?目前要做的事就是找到小明他们?让他们别死在某个角落里?然后……再好好处理一下希望教。” 江益川在一旁默默听着，他对这次任务，虽然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但他这次没有发挥的余地，因为部长在这里，所以这次任务当然由部长主导。 “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江益川问道。 “嗯……让我想想……可以做的事太多了，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着手啊，”希尔薇双手缠在胸前，仰头看天，表情罕见的有些纠结。 “果然，对敌人实力的评估还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带着你，更不能随便乱来，先去试探一下敌人的实力吧。” “那……？” “先从梦中人着手，他们说梦中人只能在一定范围内行动，这是非常好的限制条件，如果真打不过，还能跑。” 还未等江益川问出口，希尔薇已经回答了他想问的问题。 梦中人的行动范围，是希尔薇的考量因素之一，但让她做出这种决定的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苏明。 苏明来到这个世界，大概率也被希望教的教众“接待”了，但他究竟还在不在希望教就不得而知了。 但不管苏明怎么行动，都无法脱离与这个世界三大邪教的联系，希望教不知道他的行踪，那另外两大宗教一定知道。 希尔薇觉得苏明不可能和瘟疫教那种明显非人类的怪物混在一块儿，除了希望教之外，他最可能接触的唯有梦境教派。 所以，只要她在梦中人的城镇闹出足够大的动静，或许苏明就会注意到她，然后主动联系自己。 当然，这种概率小到能忽略不计，只能算是试探梦中人实力的一个附加好处罢了。 “你去问问他们，距离这里最近的梦中人的城镇在哪里，我要过去，嗯，还有……这次你就不用跟过来了。”希尔薇摸着下巴，缓缓地说。 “明白。”江益川点头应允。 ———————— “真棘手啊，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苏明发出一声感叹，此时此刻，他正和亚瑟坐在庭院里看风景。 梦中人的王宫里，庭院装扮得比老贵族的后花园还好，各种花草、秋千、小湖泊、摇篮，应有具有，不该有的也都有，花哨得不行，简直就像伊甸园那样。 更夸张的是草地上还放着床，有时候，苏明还能看见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那种闺房里才能做的事。 一开始，亚瑟和苏明都很吃惊，但没过几天就习惯了，这里堕落享乐的气氛很容易感染人，居住在这里的普通人，几乎已经丢弃了廉耻之心，完全凭借本能的欲望追逐着快乐。 这帮人除了认知水平还算正常，基本已经疯掉了，苏明和亚瑟每天都会注意到一些人消失，也会看到一些新人进来，那些新人刚进来看到这一幕时，一个个都害羞得很，但没过几天就会和其他人一样。 在这个疯狂的王宫中，能长时间保持清醒的，除了那些梦中人和宫中的侍从，就只有苏明和亚瑟了。 看着这夸张的一幕幕，苏明的思维就会变得很清醒，他可以很明确地感受到自己不属于这里。 “又来了，真是变态的疯狂啊。”亚瑟喃喃道。 苏明将视线收回，问道：“安西丽尔没去找你吧？” “没有，第一天来找过我一次，之后就没来过了。” 或许是因为对苏明的爱，安西丽尔也不再去找身为苏明的朋友的亚瑟了，所以亚瑟很幸运地吃吃喝喝，过得很舒服，而且也没有受到肉体上的侵害。 “那挺好，没来找你就对了，如果你碰了她，估计现在已经在花园里跟这帮疯子玩耍了。” “你怎么搞定那个女人的？我看她看你的眼神不对劲。”亚瑟说。 “问这个干什么？你知道也没用，我早说你不用跟进来，一点用都没有。”苏明岔开话题。 亚瑟皱了皱眉：“我现在没用，到时候万一打起来呢？打起来我总能帮上忙吧？” “梦中人感觉不好对付，你见过梦中人战斗吗？” “没见过。” “梦中人既然能和瘟疫教的上位者分庭抗礼，我想他们的实力应该和瘟疫使者和腐败者差不多。”苏明说。 亚瑟神情凝重了些，这种事他也不是没想过，他从来没小看过梦中人，之所以他和刘飞云一直蜗居在这个城市里，最大的原因就是梦中人未知的实力。 “但瘟疫使者是单独行动，梦中人是团队作战，所以我觉得梦中人的个体实力应该弱于瘟疫使者，如果只有一个梦中人的话……我想，我和你应该还是有胜算的。”亚瑟认真道。 苏明没吭声，如果只是单个梦中人，他应该可以赢，毕竟他连那个瘟疫使者都弄死了。 但光是杀死梦中人的躯壳什么用都没有，必须找到本体才行。 苏明看了看身边的亚瑟，亚瑟躺在椅子上，晃荡着两条腿，一脸茫然地望着花园，轻松而怠惰。 “亚瑟，你是不是太放松了？”苏明说，“我们可还在异界呢。” “不放松又能怎样呢？想要不放松离开这个城市就好了，在外面天天能做噩梦，神经每时每刻都紧绷着。 我啊，已经想不出离开这里得办法了，更不知道怎么解决白雾。 如果有人能指挥我做事，我倒还能动一动，想让我自己去外面寻找虚无缥缈的希望……我是撑不住了。” 苏明皱起眉头，激将道：“你也太消极了吧？就你这样还想当区长？” “哈！区长？我这几天想了想，果然还是苏明你比我更适合当区长。”亚瑟从躺椅上直起身，认真地望着苏明，道，“我是说真的，如果能出去，我一定第一时间退出区长的竞选，支持你当区长。” 苏明懵了，他听亚瑟这话，完全不像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送你离开 “怎么了你？突然间说什么呢？这不像你。” “我想通了，调查局的高级职位果然还是应该让有能力的人来当，像我这样实力一般，头脑一般的人，还是做一个偶像代言人比较好。 专业的事就交给你这样的人去做，我还是像之前那样当个半偶像专员吧，我只要把希望带给那些普通人就够了。 对了！我一直有个问题，苏明你第一次猎杀白衣女鬼时，那种说话方式，是强装出来的吧？” 苏明一愣，随即笑道：“被你看出来了？” “我可没那本事，你装的挺像的。但就在进白雾之前，你说要和我合作的时候，我就感觉你有点奇怪了，然后这次再和你遇到，就觉得一开始那种性格果然不是你。 你比我更能和别人合作，实力也更强，脑子也比我灵光，我觉得你当区长很适合。 如果你当上区长，那应该算是调查局里很少的，名至实归的高级干部。”亚瑟重新躺回椅子上，舒服地吐出一口气。 “我也觉得我比你适合当区长。”苏明笑道。 “这样嘲讽我有意思吗？” “你这种跳脱的思维当区长，恐怕那个区要完蛋。现在我们都被困在这鬼地方，我在思考怎么逃出去，你却在想到底谁适合当区长，光看这一点，你说谁适合？”苏明随口调侃道。 亚瑟笑了，摇头道：“逃出去的办法我估计是想不出来了，还是你想吧，想出来和我说一声。” 苏明叹了口气，转而又尝试性呼唤起伊莎贝拉来，这几天他是不是叫一声，看看伊莎贝拉会不会出来，毕竟这种尝试几乎不用付出什么。 “伊莎贝拉。” “主人，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卧槽什么玩意儿！” 亚瑟大叫一声，从椅子上摔在地上。 苏明身后，一位容貌娇美，身穿笔挺西服的女性，恭敬地站立着。 苏明转头看向对方?脸上露出笑容。 看来……转机出现了！ “啊?这位漂亮的小姐是外乡人吧？” 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打断了苏明的思考，苏明心里一惊?扭头循声看去?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那里，好奇地盯着伊莎贝拉。 苏明观察对方?想要预估出对方的实力，但超直觉并没有给出什么提示。 或许这个人的确挺强?但没强到黑门中那位王一样的地步。 他现在看到了伊莎贝拉?而伊莎贝拉的穿着明显是外来者，如果现在再被伊莎贝拉叫一声主人的话，那自己肯定也会被对方盯上，那就麻烦了！ 现在该怎么办？ 让伊莎贝拉离开吗？但一旦开口?肯定就会被对方察觉到他们的主仆关系。 难道用眼神暗示伊莎贝拉？ 好像只有这样了?就是不知道伊莎贝拉能不能领悟。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开口问道。 伊莎贝拉向苏明看来，这让苏明感到很绝望，看来和伊莎贝拉的主仆关系是瞒不住了，只能找一个比较靠谱的借口蒙混过去。 正当苏明觉得走投无路之际，安西丽尔突然从走廊的拐角出现。 安西丽尔看到那个男人?神色微动，遥遥打招呼道：“金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金裕民转头看向安西丽尔，苏明趁着这一瞬间?对伊莎贝拉连连挥手，做出“快走”的嘴型。 伊莎贝拉呆了一下?很快领悟到苏明的意图?跑到旁边的柱子后面?消失不见。 前方，安西丽尔走上前来，向金裕民汇报最新的工作：“没有找到你说的女人。” “是吗？我给你的画像张贴出去了吗？”金裕民问。 “嗯，全都张贴出去了。” “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她大概已经出城了。” “好吧，这大概就是这个世界的落后之处了，如果这个世界也有照相机就好了。”金裕民喃喃自语道。 苏明和亚瑟听到照相机这三个字，互相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这个梦中人，应该和他们来自同一个世界。 “安西丽尔，这两个人是你带进来的？”金裕民转过身，咦了一声，皱眉道，“刚才那个女人呢？怎么不见了？” “她刚才管自己跑了。”苏明回道。 “跑了？” 金裕民扭头四顾了一圈，摇了摇头，转而看向苏明。 “算了，不是大问题，反正跑不出去。你叫什么名字？” “苏明。”苏明老老实实道。 “中文名字？你是从外面来的人？” “是的。” 苏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自己外来者的身份，让他决定不隐瞒的原因有很多。 其中一个原因，这个城镇的人都说中文，很明显专门就是为那些外来者准备的，如果这个城镇的人敌视外来者，就不该说中文，因为全体说中文更容易让外来者隐藏在群众里。 其二，苏明相信当地的人，绝大部分肯定不是外来者，而是本土世界的人，就像安西丽尔一样，知道这个世界的一些常识，肯定也会本土语言，如果撒谎被别人怀疑，自己又憋不出本土语言，肯定会判定为居心不良。 既然外乡人的身份不被敌视，而伪装又有被怀疑的风险，选择不伪装自己的身份，自然是最佳选择。 当然，他也不打算把自己的真实身份交代出去，他会说自己是被白雾拉进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这个欢迎外乡人的梦境之城。 金裕民深深看了苏明一眼，点了点头：“我也是从外面来的，不知道你是从哪个世界来的，你那个世界有异能者吗？” “呃……有的。” “旁边这位是和你同一个世界来的同伴吗？” “是的，我们俩都莫名其妙走到了那个白雾里，然后就到这里来了。” “你们都是普通人？” “嗯，是的。”苏明对答如流。 金裕民点了点头，脸上笑容柔和了许多，显然对他们少了许多戒心。 “来到这里后，感觉怎么样？” “终于死里逃生的感觉吧！在这里能受到庇护，而且还不会做噩梦，我想我一辈子都会留在这里了。”苏明露出放松的笑容。 金裕民哈哈大笑，如长辈般拍了拍苏明的肩膀：“好好享受吧，在异世界生存，没你们想象的这么困难。 安西丽尔，好好照顾这两个年轻人，让他们好好享受享受，我看他们还不够放松……让他们放开些，特别是这小子。” 金裕民看向苏明，温和地笑了笑，苏明也报以友善的微笑。 安西丽尔表情一僵，悄悄看了苏明一眼，微微点头：“我明白了，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看着金裕民离开，安西丽尔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手轻轻搭在苏明肩上：“你跟我进来一下，亚瑟你回自己房间去。” …… 苏明跟着安西丽尔回到房间，安西丽尔往外张望了几眼，把门关紧锁上，牵着苏明走到内屋。 “你们今天遇到麻烦了，我不该让你们在外面自由行动的，是我的疏忽。”安西丽尔叹息，摇头不止。 “刚才那个人是坏人吗？” “和你们一样是从外面来的人，是这座城市最高统治者之一，准确说，他是这个城市权力第二大的人，我们这些梦中人都归他管。”安西丽尔说，“我得送你们离开这里了，你们继续留在这里会变得和外面那些……” 说到一半，安西丽尔突然停止，不再继续说下去，接下来那些话，不是她这种身份的人该说的。 苏明望着对方，心里有许多想法冒出来。 梦中人给苏明带来的压力很大，如果可以，他的确想避开和梦中人的战斗，而且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姓金的男人对他和亚瑟有着巨大的威胁。 逃离风险的最佳方法就是离开王宫，但如果就这样离开王宫，那过不了几天，虚妄之爱的效果便会消失，安西丽尔就会重新恢复正常状态，而他也失去了得知梦中人本体位置的唯一机会。 实际上，不仅仅是本体位置，就在刚才，苏明召唤出伊莎贝拉的瞬间，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离开白雾的计划雏形了。 但要实施这个计划，接下来需要一系列非常复杂的操作，而这些操作，大部分都需要借助安西丽尔来完成。 为此，苏明必须留在这里。 经过不断地使用和练习，如今虚妄之爱的习得进度已经达到了55%，它的威力正在逐渐显现出来。 坦白说，苏明不想急功冒进，他原本的计划是稳扎稳打，等虚妄之爱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再开始操纵安西莉亚的行为。 但现在，局势已变，他必须开始提前行动。 苏明闭着眼睛，靠在墙边思索了半晌，睁开眼道： “安西丽尔，我不想离开这里。” 安西丽尔一愣，眼中流露出几分悲哀，她深情地凝望着苏明，神色动容。 “我也不想离开你，但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你必须离开……放心，我会经常出城去看你的，我们并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 显然，安西丽尔把自己刚才那番话当成了一种间接得告白，但他想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安西丽尔，我还没有和你说过我那边的世界吧？” “你那边的世界？”安西丽尔微微蹙眉，半是疑惑，半是好奇地看着苏明。 第一百八十四章 渎神的计划 苏明来到靠墙的床边坐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抬手示意安西丽尔坐下。 安西丽尔愣了一下，对苏明温柔一笑，在旁边坐下。 她很乐意了解苏明曾经居住的地方，苏明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直率地讲，在苏明出现之前，她就对白雾另一边的世界非常好奇，她对白雾另一边世界的印象一直很单薄，唯一的感觉就是危险。 那边的世界拥有不可思议的武器，有一种可以引发剧烈爆炸的小型投掷物体，金裕民说那叫做手榴弹。 并且那个世界还有一种放在手中就能射出致命金属的古怪兵器，那些外来者把它叫做枪。 那些武器的威力，几乎可以和梦境教的信仰武器相媲美。 更可怕的是，对方使用那些武器并不需要资格，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驾驭。 所以安西丽尔对另一边世界的印象就是危险，对方的世界，力量是混乱而无序的，外在的力量不按使用者的实力和觉悟境界分配，弱小的人靠着特殊的道具，轻而易举就能杀死上位者……这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说吧，我也很想知道你生活的是怎样的世界。”安西丽尔说。 “我们那个世界和你们的世界一样，也有类似于神明的存在，只不过我们称呼它们为‘恶魔’。” “恶魔？既然被称为恶魔，那应该和神明有很大区别吧？” 安西丽尔身体微微倾斜，靠在桌子上，右手托着脸颊，摆出认真倾听的姿态，慵懒而舒展的坐姿，使她女性的曲线被完美展现了出来。 苏明一眼就看出，对方的兴趣被恶魔这个词完全勾了起来。 “区别是有的，我简单讲述一下恶魔的生存方式，然后我们再谈人类是怎么消灭恶魔的。 一般情况下，恶魔会与人类契约，从人类身上收取一定的代价，并且将它力量的一部分分给人类，恶魔吸取人类的负面感情变强。 而人类中有一批人?拥有和神眷者一样的特殊能力?他们专门和恶魔对抗，杀死恶魔。” “看来你们那边的恶魔并没有我们的神明强啊。”安西丽尔喃喃自语道。 “的确这样?但我们那边的世界?由人类自己主宰，虽然有一部分人会倒向恶魔?但在大部分人眼中，恶魔是敌人?是可以消灭的对象?”苏明顿了顿，认真地望着安西丽尔，“你明白吗？” 安西丽尔也看着苏明，她依稀有些领悟了苏明想要传达的意思。 从某种角度看?对方口中的恶魔和他们的神明?的确有相似之处，具体表现为向对方献出代价，便能获得相应的力量。 但不同点在于，另一个世界的恶魔，是可以被消灭的。 而神明?则是永恒不灭的。 没有人能战胜神明……神明永垂不朽。 安西丽尔在心里对比了一番，笑着摇了摇头：“那区别还是蛮大的?神明是不可战胜的。” “神明是仁慈的吗？” “当然……至少梦境之神是仁慈的，它赐予我们美好的梦?让我们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能感受到温暖。”安西丽尔老老实实道。 “残酷的世界吗？所以说没了神明这个世界会变得非常残酷？”苏明追问道。 安西丽尔仔细思索了一番，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她快速地看了苏明一眼?完全领悟了苏明的意思。 苏明难道想要说：神明也可以像另一个世界的恶魔那样被消灭吗？ 这个想法光是出现在脑海中，就是极大的亵渎，察觉到自己的信仰有所动摇，一瞬间安西丽尔惶恐不已。 她站起来，背过身去，背对着苏明道： “我今天就送你们离开这里吧，你们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安洁莉娅的话透着落寞，她舍不得他。 “安西丽尔，能告诉我你和神明契约，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吗？” “永远服从于神，这是成为梦中人必备的素质。”安西丽尔说，“只有虔诚至极的人，才能成为梦中人。” 永远服从……苏明不知道这个代价意味着什么，但看字面意思，安西丽尔已经完了，她已经没可能逃离恶魔的掌控了。 “你成为梦中人，是想要享乐吗？” “不，”安西丽尔摇头，“我是想为这场战争出一份力，尽早结束这场神之战。” “那要不要尝试选其他的路呢？”苏明小心翼翼地诱导对方。 “其他的路？” 安西丽尔一脸茫然，她听不懂苏明在说什么，什么其他的路？还有其他的路吗？ “既然有另一个更好的世界存在，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不好的世界里呢？” “你……难道想让我和你一起回去吗？”安西丽尔吃惊道，她没想到苏明竟然会这么异想天开。 但相对的，苏明这种想法，也让她的内心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温暖。 他想要带她离开这个世界……光这份心意，就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神明不会允许。”安西丽尔重新冷静下来。 “神明管不到另一个世界，神明也不可能监视你的言行，否则你现在和我说这些话，它应该已经对你做出处罚了。但它没有，不是吗？”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亵渎神明的话！”安西丽尔有些生气。 她觉得苏明很奇怪，他对神明难道没有敬畏之心吗？ 他难道没有体验过那些恐怖的噩梦吗？ 如果曾经体验过，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有勇气说出这种话。 除非……苏明他本来就不是普通人。 安西丽尔疑惑地望向苏明，眼神有些迷茫，她不想去思考这种没来由的揣测，但苏明说出的话，真的让她很不安，那是任何人都不该说出口的话。 苏明望着安西丽尔，心里叹了口气。 安西丽尔的顽固让他感到无奈，从出生开始建立起来的世界观，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就算神明的存在只有坏处，她还是没胆子反抗神明。 安西丽尔生气只是表面，苏明相信对方已经听懂了他的话，只是不愿意选择另外一条路。 而导致她不愿做出改变的因素，仅仅是因为那全新的可能对她而言很陌生。 她的顽固让苏明感到困扰，如果安西丽尔愿意协助她，那他就能顺理成章地将希望教树立为他们共同的靶子。 然后，他就能劝说安西丽尔用梦中人的身份，向梦境教的上位者提出讨伐希望教的计划。 只要做到这一步，后续的计划就有了实施的可能。 而现在的问题是，安西丽尔根本不愿意冒险。 要下一波猛药吗？ 安西丽尔看起来是很容易被感情左右的女人。 苏明起身，走到她背后，轻轻抱住对方，说：“安西丽尔，我想和你一起离开这里，你不想和我一起离开吗？” “苏明，我，我也想……但这是不可能的。”她生硬地回道。 “有可能，你不相信我吗？我可以做到，我有计划。”苏明说。 安西丽尔沉默了，开始不说话，苏明感觉对方的呼吸正在变得急促。 过了许久，她低声问道：“什么计划？” 苏明刚要开口，忽然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苏明马上住了嘴。 安西丽尔心中刚刚升起的冲动，也随之烟消云散，寒意笼罩了她，她为自己刚才的亵渎之心感到恐惧。 她迅速看了苏明一眼，快步走出房间。 大概过了几分钟，安西丽尔去而复返。 “城里来了一个外乡人，似乎是刚刚进到这个世界。”她说。 “外乡人？什么样的外乡人？”苏明蹙眉问道。 十几分钟前，苏明才刚刚召唤出伊莎贝拉，能召唤出伊莎贝拉，就代表部长派的人已经进入了白雾。 突然闯进这个城里的外乡人，会是部长的人吗？ 苏明感觉这个可能性很小，但并不是没有。 “不知道，要去看了才知道，如果对方没有敌意，我们会劝他在这里住下来。”安西丽尔说，“但如果他很危险，那就只有消灭掉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苏明微微点头，目送对方离开。 等安西丽尔一出门，苏明就喊了声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再次出现在苏明面前，这说明羊皮卷的持有者，目前还没改变雇佣者的姓名。 必须尽快让那个羊皮卷的持有者，知道他的计划。 除此之外，必须让他们尽快和爱丽丝与芙罗拉汇合，没有爱丽丝的能力，他们肯定会经受梦境的侵蚀。 如果不出意外，那位羊皮卷的持有者进入异世界，也是被希望教教徒所接引，现在芙罗拉和爱丽丝，大概率也在希望教那里，通过大祭司之间的精神沟通，他们应该快速搭上线。 所以……得把这些情报都告诉他们，苏明心想。 “伊莎贝拉，接下来我要和你说的这些话，你要转告给你下一任主人。 你告诉他，我们之后要联合梦中人，共同打压希望教。 另外，希望教的大祭司可以和其他大祭司进行精神沟通，借助他们的力量可以找到另外一位专员芙罗拉。 而芙罗拉身边带着一个叫爱丽丝的小女孩，她的能力是让周围人的精神，避免被异常力量干扰。 如果不待在爱丽丝附近，梦境之神将会侵入梦境，影响你们的精神，希望教则会借助这个理由，让你们加入教内。 目前你们要做的优先级最高得事情，是找到爱丽丝，避免自己的精神被梦境之神影响。” 说完，苏明看向伊莎贝拉：“伊莎贝拉，记住了吗？” “记住了。” “重复一遍。” 伊莎贝拉将苏明的话，重复了一遍。 苏明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以了，退下吧。” …… 第一百八十五章 砰! “没想到这里还有全部人都说中文的城镇，真是不可思议，难道这里所有人都是从外面的世界来的吗？”希尔薇独自一人走在街头，特别的着装吸引了周围行人的注意。 像她这样穿着的人，一般都是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外乡人，这样的外乡人，往往很危险。 希尔薇随便拦住一个路人，冲对方微微一笑，指着远处的王城，问：“梦中人是在那里吗？” “是，是的！”路人战战兢兢地回答，眼神充满惊恐。 “谢谢，你中文说的很流利。”希尔薇把手放下，放对方离开。 街道的远处传来喧闹的声音，希尔薇循声看去，看到两个人正骑着马往这边赶来。 街上的路人们自动分开两边，给骑马者让开一条路，很快，那两人便来到希尔薇面前。 希尔薇抬头打量对方，来的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非常英俊，而女的也非常漂亮。 看到对方，希尔薇脸上展露笑容，开口道： “梦中人真是漂亮，真让人羡慕。” 安西丽尔翻身下马，在希尔薇面前站定，用一种极其傲慢的眼神，打量眼前的红发女人。 “你来这里想做什么？外来者。” “我从希望教的人那里听说，你们很强，所以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希尔薇面带微笑道。 安西丽尔皱起眉头，不悦地看着对方，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很讨厌，特别是她的笑容，让人感觉恶心。 “安西丽尔，不用和她废话，先抓起来吧，送到牢里慢慢再说。” “乔治，不要这么心急，我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 说着?她慢慢抽出了腰间的宝剑?宝剑的锋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向所有人展示它的锋利。 “现在……我再问一遍?你到城里?是来做什么的？” “很棒的兵器，看起来非常锋利?如果砍在我身上，一定能连肉带骨漂亮地分开。”希尔薇笑道?突然?她举起手，向前横挥！ 安西丽尔猛地后仰，一道风从她脸上吹过，在作出闪避动作的瞬间?她一个灵活的小跳?身体骤然急退，拉开了和希尔薇的距离。 “嗯？闪开了，看来偷袭的时机还不够好。”希尔薇说，仿佛自言自语。 周围的人群尖叫着散开，空出街道中央大一片区域?所有人都震惊地盯着希尔薇，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她竟然敢攻击安西丽尔大人！” “真是疯了?我就说过，从那个世界过来的人?大部分都很危险。” “真是可怕，如果让这样的人混进了城里?该怎么办才好？” 安西丽尔握紧手中的宝剑??冷静地观察眼前的敌人，进入了战斗状态。 陪同她一起来的乔治，则还骑在马上，根本没有下马的意思，在他眼中，眼前这个红头发的女人已经死了。 “外乡人，攻击我，是你这辈子犯下的最大错误！”安西丽尔缓缓举起剑，直指希尔薇。 希尔薇一只手放在背后，另一只手拿着一把红色液体构筑的剑形兵器，微微歪头。 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安西丽尔，笑容异常冰冷。 “来战斗吧，让我见识见识梦之恶魔的力量。” 安西丽尔的瞳孔微微收缩，脸上不加掩饰地显出愤怒，刚才那句话中，有一个字眼触怒了她。 这个女人，竟然将梦境之神称之为恶魔！ “我会让你死得很惨！”安西丽尔转头看向周围，对围观的群众说，“请离开，这里待会儿会很危险。” 话音刚落，所有人一哄而散，整条街的人都逃离这片战斗区域，但他们离开之后，并没有放弃观战，一个个都向钟楼、教堂顶层、祭祀塔跑去。 在那里，他们能安全地旁观这场战斗。 从希尔薇所在的街道逃离的人们，狂奔过每一条街，引起了其他不知情人的好奇，于是朝同一个方向奔跑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都朝着各处高层建筑奔去。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吗？难道又是梦中人？” 背着七号置物箱在街上行走的夏晓瑜，见到这副异状，心生疑惑。 但很快她就否认了自己刚刚的猜测，这次绝不可能又是梦中人巡街，而是因为其他原因。 “你们跑这么快干什么？”路人中有人问到。 “梦中人和外来者打起来了！”其他人头也不回道。 “要打起来了？我也去看看！你猜猜这一次多久结束？” “十秒？不清楚！反正第一招肯定就结束了！趁他们还在说话赶紧去吧，否则看都看不到了！” 一群人拥挤着朝教堂的方向跑去，夏晓瑜听他们说梦中人要和外乡人战斗，也跟着周围的人群登上了教堂的最高处。 不管怎样，看看梦中人的战斗水平总是有利的。 来到教堂的最高处，往下眺望，形式各异的房屋鳞次栉比，夏晓瑜找不到他们所说的战斗地点，只能顺着那些人的视线看去，他从箱子里拿出望远镜，瞄向远远的街道。 当她看到安西丽尔时，瞳孔微微收缩，一眼就认出那就是带走苏明的人。 夏晓瑜将视线移向她的对面，结果对面的人的身影被一个建筑物挡住了，她看不清。 看不见啊……换个角度也不行的样子，和那女人对打的究竟是谁？会是调查局的人吗？ 远处的街道已经空了，希尔薇和安西丽尔隔着五米，两人都没有马上出手的意思。 希尔薇举着血剑，优雅从容地站着，姿态像是正要进行一场公平友好的剑术比赛，而在他对面，安西丽尔的战斗动作，却显出一种强烈的冰冷杀意，其中包含着一击必杀的意志。 安西丽尔双手握剑，慢慢将宝剑的位置调整到挥砍的起始点，在最终位置，她的动作顿了一下，下一秒，宝剑急速挥下！ 一束尖锐的风迅速扫过长长的街道，希尔薇表情一呆，手中的血剑崩溃破碎。 她愣了一下，呆呆地看向手中的血剑，然后视线上移，看向旁边的建筑。 建筑的中部出现了一条笔直的斜线，上半部分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倾斜，倾斜的速度在几秒内达到最大，然后——长街二十米内的所有建筑，全部倒塌！ 希尔薇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红色的血晕染开来，犹如一朵红墨水滴成的花。 “咳！” 希尔薇咳出一口血，手中血剑崩溃，化作普通的血液洒落在地上，身体扑通倒地，大量的血从她身下扩散蔓延。 建筑的倒塌，让教堂上方的夏晓瑜看清了安西丽尔的竞争对手，当她看到那个人是希尔薇时，大吃一惊。 “部长？！” 部长怎么也进来这里了？ 夏晓瑜思维的运转变得迟钝了，但她没有深究这个原因，部长已经被打倒了，她必须帮她！ 夏晓瑜伸手想要从背后去拿七号置物箱，但拥挤的人群让她很难拿出箱子里的狙击，她的手明明已经握住了狙击枪的枪柄，但却抽不出来。 这里人太多了，没有狙击的位置，也拿不出枪，但现在换个地方可来不及。 夏晓瑜灵机一动，艰难地脱下背后的旗号置物箱，把箱子放在栏杆上，正面朝上，缓缓将狙击拿出。 这种距离，没有支点，徒手托枪射击，能击中吗？ 夏晓瑜不敢确定，但她唯有一试。 此时，安西丽尔踱着优雅的步伐，走到希尔薇面前，将缓缓将宝剑送回鞘中。 她目光冰冷地望着希尔薇，居高临下俯视对方，声音冰冷道：“我说过，攻击我是你这辈子犯下的最大错误。”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安西丽尔还是很震惊的，刚才那一剑，就算是钢铁在面前，也是一刀两断，但这个女人的身体，竟然没被一分为二，她的身体强度，已经不是人类了。 安西丽尔大概能理解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这个女人在她原来的世界，一定是顶尖强者，所以来到他们的世界后，依旧维持着无与伦比的信心，即使希望教的教徒给了她郑重的警告，她依旧不把他们这些教派的上位者放在眼里。 于是，她将这份自负付诸了行动，鲁莽地来挑战，然后无意义的死亡。 哼，一个鲁莽的蠢货，真是可怜啊。 “你很强，可惜找错了对手。”安西丽尔说。 趴在地上的希尔薇，看了看安西丽尔，稍微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和拇指，做出一个比枪的动作。 “砰。” 希尔薇发出模拟开枪的声音。 “砰！” 安西丽尔的上半身瞬间爆炸，血水溅得到处都是，孤零零得下半身，挺立了一会儿后，斜斜倒在地上。 远处，钟塔上的人们一个个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鸭蛋。 夏晓瑜刚刚还在瞄准，她通过狙击镜看到了这一幕，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希尔薇战斗，当她看到希尔薇举手直接将梦中人的上半身打爆时，完全呆住了。 那是部长的异能？那什么鬼异能？威力好大！ “安西丽尔大人她……输了？”一个观众哑声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打分 没人回应，所有人都处在震惊中无法恢复，他们心里对外乡人的恐惧，被这个红头发的女人，拔高到一个极其夸张的程度。 一直以来，这个城镇中的人，都在被灌输一种他们所有人都在梦中人保护之下生活的观念，外乡人、魔人、瘟疫教和希望教的人，对他们而言都是巨大的威胁。 如果没有梦中人，他们绝对无法得到现在安居乐业的生活。 而现在，眼前这一幕让这些人产生了一种怀疑—— 难道，连梦中人都无法保护他们了吗？ …… “连装死都看不出来，战术意识是0分啊。”希尔薇笑道。 街上，希尔薇单手撑地，在一滩血泊中重新站起，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将目光投向骑在马上的乔治。 “不过，刚才那一斩有点意思。”希尔薇淡淡道。 乔治冷漠地拔出宝剑，下马，刷刷刷就是几剑挥出，周围的建筑断裂之后再断裂！一瞬间分割成整齐的碎块！ 希尔薇风衣的下摆被砍断，身上的衣服出现整齐的裂口，脸上也出现极细的血线，血从身上各处伤口慢慢流出来，把她的白衬衫染成血红。 各种痕迹都证明，希尔薇被乔治的剑风劈中了，但她的身体并没有被切开。 甚至连摇摆都没有。 希尔薇抬起手，手指瞄准乔治，双唇开合。 “砰。” 同一个瞬间，空气中也发出“砰！”的巨响！ 乔治的头部连带着整个胸膛都被炸掉了，那是前后贯通的伤口，伤口的边缘是规整的半圆——于是，街上又多了一具尸体。 眨眼之间，两个梦中人全部暴毙！ 祭祀塔上、钟塔上、教堂的顶层，人群慌乱了，夏晓瑜感觉周围的人群拥挤不堪，吵吵嚷嚷，所有人都激烈地讨论着。 但与其说他们是在讨论，不如说他们是在互相从对方口中获取信心，一个人对旁边的人说：“梦中人不会输吧？” 旁边的人说：“应该不会输吧，你觉得呢？” 大部分的人谈论的都是这些无意义的话语，虽然看起来愚昧无知，但并不是不可理解，毕竟刚刚他们眼里天下无敌的梦中人，被一个人比划着游戏般的手势，随便两下就打死了。 夏晓瑜拿狙击镜当做望远镜?心里也莫名激动?她一直都知道希尔薇很强很强，但完全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强！ 她身上都是血啊?为什么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呢？难道那种程度的伤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吗？ 而且刚才她的攻击手段也非常古怪?有点像是无形的冲击波，但看血水飞溅的方向?并不是单向的冲击波，反而有点像是有无形的大锤?将梦中人的身体直接压扁了！ 梦中人是和瘟疫使者齐名的存在?部长能如此轻易地秒杀梦中人，是不是代表她面对瘟疫使者，也能这么轻松呢？ 太可靠了，必须赶紧把部长也来到这个世界的消息告诉苏明！夏晓瑜心想。 本来?她对完成这个任务已经没多少信心了?但看到希尔薇的战斗过程后，夏晓瑜心里重新升起了解决任务的信心。 像希尔薇这么强的人已经进了白雾，那如果白雾持续没有解决，一定会有更多的人进来吧，之后?会有比部长更强的人吗？ 街道上，希尔薇杀死两人后?默默地拿出手机，打开时钟功能?开始计时。 然后，她走向安西丽尔的尸体?从她的尸体边捡起了那把剑。 把剑从鞘中拔出?黯淡无光?略微有些灰暗的剑身展现在眼前，现在她手中这把剑，完全没有宝剑的样子，纯粹就是一把粗制滥造的铁剑，得划分到最劣等的练习用剑中。 希尔薇丢开长剑，半蹲下身，掀开安西丽尔的裙子，观察她的大腿，然后把手放在上面，轻柔地抚摸。 手感很糟糕，非常粗糙，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光滑，摸起来也不舒服，这皮肤质感比普通人的还要差，简直就像尸体一样。 不，应该就是尸体。 她的判断不会有错。 希尔薇扭头看向刚才溅开的血水，那些血水倒非常新鲜，完全不是尸体。 大量信息塞进希尔薇的脑子，她全神贯注地思考着，表情罕见的严肃。 过了半晌，她站起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过了五分钟。 希尔薇抬头看向街头的尽头。 远处，数个飞奔的人影正快速朝这边接近，速度非常快！ “真快啊。”希尔薇缓缓地说 她的视线穿过那几人，看向他们背后的王城，嘴角露出微笑，略微有些不屑。 这一次，来的人里除了安西丽尔和乔治，还多了另外三个人，梦中人的人数一下子变成了五个。 “人变多了，看来你们完全不介意群殴，这个习惯不错。”希尔薇不吝夸奖道。 迎面冲来的三个人，一个正中，两个分别冲向左右，看他们持剑的动作，三人打算劈砍的位置，分别是上中下三段。 来自三个角度三个位置的攻击，除非三头六臂，否则难以防御！ 安西丽尔是正中攻击的那一位，这一次的攻击对他们来说，只是一次试探，既然远程的剑风不能杀死对方，那近距离切实的斩击呢？ 即使不能杀死，应该也能找出对方特殊防御的诀窍。 “一点都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攻击意图，看来你们没有老师，不过……身体素质很优秀，我很满意。”希尔薇微笑着举手，“砰。” 在她举手的刹那，安西丽尔猛地往旁边一闪，躲过！ 几十米的距离，须臾即过，安西丽尔和另外两名同伴，将神明赐予的奇异力量，灌注在手中之剑上。 三把剑分别对准希尔薇的胸、腹、腿——同时砍出！ 三道剑光犹如三道闪电，与希尔薇错身而过。 命中！ 希尔薇的身体微微晃了晃，表情略微有些吃惊。 “真快啊。”希尔薇夸奖道。 “怎么回事？！”安西丽尔和其他两人异口同声道。 毫无疑问，他们的确命中了，但砍人的手感不对，刚才的斩击，就仿佛斩在一块软木上，切进去了，但被卡住了。 但是……他们的剑，明明连钢铁都能轻易斩断，为什么无法砍断这个女人的身体？ 对方用了什么招式？ 梦中人们的斩击，几乎没有中断的空隙，三人和希尔薇交错而过，其他两人瞬间补上了攻击的空缺，这一次的攻击瞄准背后！ 希尔薇手中凝聚血刀，微笑着伸手，动作似缓实快，“当当”两下挡下了另外两人的进攻。 所有人都惊了，这么快的刀，她用了一刀就挡住了？怎么挡住的？ 凭借着出类拔萃的目力，安西丽尔看到了对方是怎么用一次挥砍挡住两次进攻的，对方用一个挥砍的动作，同时用刀身攻击其中一人的兵器，然后刀柄去撞击另一人的兵器，不可思议地挡了下来。 简直就像运气巧合，但显然，这不可能是运气，这个女人有着极高超的剑术，能在微毫之间掌控剑势！ “都看到了？”安西丽尔问道。 “看到了，再来一次！”乔治冷声道。 交流完毕，两人同时冲出。 这一次，安西丽尔和乔治，分别瞄准希尔薇的脚和头部，这两个部位距离足够远，对方不可能再用刚才那种投机取巧的伎俩挡下他们的攻击。 希尔薇转过身，举起手瞄准乔治，乔治心里一惊，脚下发力，身体在瞬间横移两米！ “砰。” 血水溅了安西丽尔和乔治一脸，一个梦中人的胸口多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安西丽尔的脑子有点儿懵——怎么回事？ 她瞄准的是乔治啊，但乔治刚才明明躲开了，她为什么还能打中？ 不对，问题不是这个，问题是她为什么瞄准的是乔治，但打中的却是德克斯！她是怎么锁定目标得？ 希尔薇望着安西丽尔，露出微笑，举起手指向天空：“砰！” “砰！” 又一个人被炸成血水！ 安西丽尔背脊一凉，瞬间明白了真相——对方根本不需要瞄准目标，那个手势只是幌子！。 “她不需要用手瞄准！！”安西丽尔大喊道。 几乎是同时，剩下的三人停下来疾冲的脚步，希尔薇笑得更加放肆，嘴里连声道：“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拟声词，吓得安西丽尔和另外二人暴退，他们直接撤出十米开外，死死盯着希尔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这么怕我吗？”希尔薇捧腹大笑。 许久，她直起身，亲切地说： “除了基础能力强，你们一无是处啊，基本的战术伪装都看不出来，减十分。 试探的方式，鲁莽又直接，再减十分。 用剑的技巧弱得不像话，又减十分。 轻敌，减十分。 不过……最本质的实力很强，算六十分。 恭喜你们，合格了。” 这个疯子，究竟在说什么！ 安西丽尔恼火地想道。 但同时，她也在不断分析着希尔薇的能力，那种莫名其妙，就能把人打成血水的能力，这种能力一定是有发动征兆的，这个发动征兆到底是什么？肯定不是手指和拟声词了，难道……是视线？ 第一百八十七章 搭上线 只要被她的视线盯着，身体就会被打出窟窿？ 如果真是这种能力，那也太离谱了，简直和他们的剑风一样强。 不过，对方没有继续发动攻击，说明现在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她的攻击范围，只要在这个距离之外，就是安全的。 既然如此，采取远程攻击是不错的战术，安西丽尔心中默默想道。 希尔薇从容地站在原地，往口袋里摸了摸，却发现手机被劈成了两半，她愣了一下，摸着下巴思索了几秒，说： “从第二次到场到现在，大概两分钟，也就是说，再过几分钟，刚才死的那几个人就会到了吧？ 嗯……我想，这次来的人应该会更多。 抱歉，我得走了，再继续下去我会死，这次的胜负就留到下次决出吧……再见。” 希尔薇一边说，一边把双手掌心交错叠在一起。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安西丽尔冷冷道。 “我不知道，下次见面把答案告诉我吧。”希尔薇发出不屑的冷笑，语气仿佛在哄一个小孩。 她缓缓转动双手，摩擦掌心。 下一秒，一股无形的力量垂直落下，安西丽尔、乔治，和另外一名梦中人，三个人在瞬间被压成三块扁平的血迹，坚硬的盔甲犹如薄薄的纸张般，紧紧贴在地上。 希尔薇慢悠悠地走到三片血迹跟前，低头看着压成纸片的盔甲。 “和尸体作战，果然只是浪费时间啊。” “当——！！当——！！当——！！” 悠扬的钟声从钟塔的上方向整个城镇扩散，按照一定的节奏，传达着某种信息，那是最紧急的通告。 教堂上，神经一直紧绷着的夏晓瑜，终于放松了下来，周围的人群却一片混乱，如逃难的鸟兽般朝楼下涌去。 “太好了?有部长在?至少生存不是问题。”夏晓瑜高兴道。 她已经决定要去一趟王城，把希尔薇已经到达异世界的消息?告诉苏明。 虽然王城里有那个看得到人的怪物?但只要小心些，应该不会有事。 更何况?她也不能让苏明一直和那帮梦中人待在一起，那太危险了。 ———————— 黑暗的棺木中?安西丽尔猛地睁开双眼?她一醒来，一股恶臭便钻进了她的鼻腔，迫使她皱起眉头。 该死！这次的复活素材这么差吗？好像腐烂得有些厉害。 她抬腿，一脚踢开棺材板?从棺材中站起?她身上不着片缕，身材光洁完美，犹如女神一般，除了身上带着一股腐臭味，她完美无瑕。 此刻她坐在的空间一片黑暗?但她不需要光线也能行动自如，这个地方她太熟悉了。 安西丽尔走出棺材?往前走了步距相等的五步，伸出手摸到了冰冷的金属大门?她缓缓用力，沉重的铁门出现一条缝隙?光线从缝隙里招进来?随着铁门完全打开?一池清水出现在安西丽尔面前。 她踩着台阶迈入池水里，经过特殊香料处理过的池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洗涤着她身上的腐臭。 这一次她没有着急上岸，因为她知道那个女人一定已经离开了，现在即使赶过去也追不上对方。 安西丽尔把头探入水中，活动修长的双腿慢慢潜泳，知道泳池的尽头才露出头来，晶莹的水珠沿着完美的曲线，从光滑的肌肤上滚落，她上岸了。 一直等候在池边的两位老妪为她递上毛巾，恭敬地询问她是穿戴盔甲还是便服。 “不穿盔甲。”安西丽尔回道。 两个老太婆迈着小碎步跑进旁边的小房间里，端出华丽的服饰，服侍安西丽尔穿上。 等衣服也穿戴整齐之后，准备工作便结束了，又一次崭新的重生开始。 她走出属于她的复活间，沿着漫长的甬道直行，一直到尽头，迎面碰上了也刚刚复活的乔治和格兰森，三人对视一眼，都默契地低下了头。 没错，他们输了，而且输得毫无悬念，一败涂地，几乎是被碾压。 “我们没有经过圣化仪式，所以才会输，否则，否则我们肯定能赢！”格兰森随便找了个借口。 梦中人的战斗力分为两种阶段，一个是平常的阶段，就是像他们现在这样，虽然没有达到巅峰战力，但凭借梦中人最普通的体魄和能力，也能碾压大部分异族。 感染者的毒可以完全免疫，几个人的战斗力就能媲美千人人类军团。 正常情况，这种实力已经可以碾压任何外来者，即使那个外来者有神眷能力，也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和希尔薇对战的这一次，是他们的首次败北。 想要打败刚才那个红发女人，或许真的得动用圣化仪式，这种仪式本来是专门用来对付瘟疫使者和腐败者用的，需要花费十分钟的时间来沟通梦境之神，然后开启梦中人的全部潜力。 圣化后，他们能维持这种巅峰战力数个小时，在此期间，各项基础能力都会得到爆炸性的增长，而本来无法使用的数种特殊技能，也将彻底开放。 可以说，圣化状态下的梦中人，才是真正的梦中人，平时的梦中人只是一个虚弱的投影。 “但普通状态下的我们的确输了，就算重来一遍，也不可能打败她。”安西丽尔说。 格兰森急忙辩解道：“但刚才你们也听见了！她说继续战斗下去，她会死，这证明她害怕我们！” 乔治叹了口气，无奈摇头。 “格兰森，认清现实吧，那女人的意思是我们需要过去更多的人，对她进行车轮战才有胜算，你不会觉得她那种话是在夸我们吧？哼，那是嘲笑，赤裸裸的嘲笑！” 格兰森低下英俊的头颅，握紧双拳，发出一声不甘心的叹息。 “照你们的意思，果然只有圣化后才能杀死她了？” “大概。”乔治淡淡道。 格兰森向他投去不解的眼神，问：“大概是什么意思？” “你没听到那女人都说了些什么吗？兄弟，你的理解力不合格。”乔治说。 安西丽尔无心参与这两人的讨论，沉默地走开，她要去金裕民那里，报告这件事情，等报告结束后，她要去找苏明。 之前苏明的那番话，她越是细想，越觉得不对劲。 苏明当时说的话不像是在开玩笑，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就代表——他绝不是普通人。 ———————— 另一边，希尔薇也重新回到了村庄，江益川看到一身是血的希尔薇回来了，村里人看到希尔薇，一个个都十分震惊，有点担忧，有的害怕。 “部长，这个村庄里的大祭司，对魅惑之眼的抗性很高，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多少都能受到魅惑之眼的影响。”江益川尽职地汇报。 “我这里也得到了不少情报，总的来说，情况还是蛮棘手的，不过并不算没有对策。你把羊皮卷上的名字改成我的，看看我的部员是不是笨蛋。”希尔薇说道。 江益川从西装内袋拿出羊皮卷，摊开，然后将其修改成希尔薇的名字。 “伊莎贝拉！”希尔薇呼唤道。 伊莎贝拉从旁边走了出来：“主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苏明召唤过你吗？有没有让你转告我什么。” “有的。” 希尔薇点头，感到十分满意。 苏明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在这方面，那小子挺机灵的。 “先去把我备用的衣服拿来，然后再告诉我他都说了些什么。”希尔薇说。 …… 二十分钟后，希尔薇换好了衣服，也听完了伊莎贝拉的转述。 “可以，一个人都没死，大家都很努力嘛。”希尔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益川你去和这里的大祭司友好地交流交流，让他帮帮忙，和其他大祭司沟通沟通，好让芙罗拉尽快和我们汇合。 另外，关于小明的那个计划，你怎么看？” “小明的计划大方向很正确，但细节方面还需要完善，通过联合梦境教对希望教进行打压，是为了削弱希望之神的力量，从而获得和希望之神谈判的资格，要做到这一步，打压的力量必须足够强。 假设打压的力量足够强，那么希望之神的确有可能创造让我们离开的白雾，但前提一定是订立有条件的契约，所以想要一走了之是不可能的，在彻底解决这件事之前，这个世界的活动不能停止。 另外，这三个神明明显是恶魔，而且他们的力量已经达到了超出现世得级别，本体应该在灵界，它或许在现世有投影，我们也可能打败那个投影。 但不论如何，我们绝对没有胜算，终极目标只能暂定为离开这里。 此外，因为希望之神的存在，白雾也绝对不可能消失，和这个世界的来往必定是长期的，想要消灭白雾，必须对这三位神明的力量进行分流。” “不愧是优等生，和我想的一样。本来我是想先从梦境之神下手，但小明这个计划这么出彩，就先拿希望教开刀吧。”希尔薇眼中闪烁着微妙的光芒，看起来十分神秘。 随后，她让伊莎贝拉拿来钢笔和纸，开始写东西，她也需要把一些情报告知苏明。 第一百八十八章 虚伪的献策 【小明，我是部长，和你队长一块进来的。 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了，我会尽快和芙罗拉她们汇合，另外，我已和梦中人交手过了，得到了一些情报，或许会对你有用。 一、梦中人能复活，但复活的素材是尸体，也就是说，即使不破坏梦中人的本体，把所有的尸体都破坏掉，那梦中人也无法复活。 二、梦中人的身体素质非常强，速度、攻击力，都超出了人类的极限，普通人肉搏胜算为零。 三、梦中人能使用类似于剑气的攻击，距离大概十米左右，威力大概能斩断钢铁，可以确定他们能使用异化的技巧，但他们的战斗经验浅薄，并没有掌握异能护甲的使用方法，所以威胁不大。 （我估计你网课还没看到这一课，所以姑且在这里给你简单讲解一下异能者的高级战斗技巧——【异化】。 先说一下异能原理，绝大部分的异能都源自于高维力量，异能就相当于加工器，将高维的能量加工之后，降低力量的层次，再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展现出来。 异能者一般无法直接使用高维力量，必须通过异能这个加工器。 能使用高维力量的只有b级以上的怪异，而直接使用高维力量的具体表现，为热武器完全丧失作用，核弹无效，只有异能可以对其造成伤害。 a级怪异则更进一步，低级别异能也无法穿透对方的“异能护甲”，只有异常性足够高的异能，才能勉强对其造成伤害。 一般来说，如果不使用异能，异能者无法直接使用纯粹的高维力量，但只要经过专业的训练，加上天赋，异能者也能不通过异能，直接使用高维力量，而这时的力量并没有降级，所以能达到b级怪异的效果，免疫枪弹火箭炮等等。 而这种技巧，我们称之为“异化”，使用这种技巧进行攻击，可以更轻松地穿透怪异的异能护甲，也能给自己缔造异能护甲，防御一些弱小的异能，这是属于非常高级的战斗技巧。） 言归正传。 虽然每个梦中人几乎都能使用异化，但据我观察，他们只会用来攻击，并不会用来防御，这证明异化并不是他们主动习得，也证明他们仅仅只能算是恶魔契约者，并没达到怪异的层次，因为真正的怪异，都是被动使用异化。 虽然不知道那些梦中人是否还有隐藏的实力没有使出来，但以目前的情况看，并不算是十分危险的威胁。 如果你的计划能成功，我们能和外界进行交涉，针对梦中人无法主动创造异能护甲的特点，只要带几个微型核弹头来，应该就能扫平大部分梦中人的城镇。 此外，我估计瘟疫使者的级别和梦中人也差不多，用核弹应该还是能够处理的。 但我相信梦中人和那些所谓的瘟疫使者，绝不是那三个所谓“神明”的最高战力，甚至连上位者都不是。 像混沌之恶魔这种没能超脱现世的恶魔，上位契约者也绝对会怪异化，而这个世界的三个神明，已经超脱了现世，他们的打手不可能这么弱小。 所以，一定要注意安全。】 写完之后，希尔薇将纸条交给伊莎贝拉，然后让伊莎贝拉转交给苏明。 做完这些后，她再次移交了伊莎贝拉的权限。 —————— 房间中，苏明还在思考他之前想出的计划，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但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有可能成功的计划。 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慢慢完善这个计划，至少要让它看起来具有相当的可行性。 苏明拿出一张纸，梳理着脑海中的思路，用鹅毛笔写下他列出的限制条件。 虽然还有些不习惯，但他已经渐渐掌握了鹅毛笔的用法。 【假设一：这个世界的三个神明，都是恶魔 假设二：这三个恶魔都适用于原本世界的规则】 苏明在纸上写下这两句话，这两个假设，是让他计划具备实施价值的大前提，实际上，第一个假设苏明几乎可以肯定是现实，这三个神明绝对都是恶魔。 但第二个假设，就不敢确定了，毕竟这三个神级恶魔的层次和之前他印象中的恶魔完全没有可比性。 如果按照原来那个世界的规则，恶魔靠吸取人类负面情绪壮大自身，那瘟疫之神、梦境之神、希望之神，这三个神明几乎统治了这个世界，他们的力量应该强到无法想象。 苏明落笔不停，慢慢将自己脑海中的思路记录下来。 【借助任何势力，对希望教进行打压，削弱希望之神的力量，如有可能，借助希望教大祭司的力量，和希望之神进行直接沟通，与其约定让他们离开之后，带更多的人进来，帮助希望教制衡其他两个教派。 但是，要做到这一步，必然一订立像恶魔那样的契约，所以绝无违背契约的可能，这个计划的缺点是今后要对此异世界投入更多的人力，而优点则是能保持理智状态回到外界，进行重要的情报交流。】 他停下来比，默默看了几遍计划，指尖燃起一束火焰，将这张纸烧为灰烬。 苏明的计划非常粗糙，但只有填充细节，未必不具有可行性。 至少至少，这计划也有和其他人讨论的可能。 房间外响起了开门声，紧接着是脚步声，安西丽尔走到里屋，看了苏明一眼，眼神意味深长，藏着一些复杂的念头。 看到安西丽尔的眼神，苏明心里冒出不好的预感。 “苏明，你在另一个世界，也不是普通人吧？”安西丽尔开门见山道。 一瞬间，苏明心里闪过两种回答，并且将这两种回答引发的后果，也想象了一下。 “算是普通人，但也不算是普通人吧，我在原来世界的工作，是关于恶魔的研究，所以对恶魔有所了解。”苏明选择了一个自己认为合适的回答。 安西丽尔紧绷的表情松懈了，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看来她很轻易就接受了自己这个回答。 “这次感觉怎么样？和那个外乡人的交涉，还算顺利吗？”苏明趁着对方精神放松的时候，岔开了话题。 安西丽尔叹了口气，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很强的敌人，我从没遇到过这么强的外来人，我们让她逃了。” 看来外界的人开始重视起来了，开始派遣更强的人进来这里，苏明心想。 “有几个人？”苏明问。 “一个人。”安西丽尔回道，“你之前说，你有计划，你的计划是什么？” “这个计划需要你的配合，至少不管成不成功，它都会对你产生一些好处，即使我们不能离开，也能打击到希望教。”苏明说。 苏明将他的计划分割成了两个部分，完整的计划，他都告诉了伊莎贝拉，伊莎贝拉会转告给那位羊皮卷的持有者。 而第一部分的计划，则是可以告诉安西丽尔的，至少这半个计划听起来有利于梦境教的发展。 “首先，我们得讨伐希望教。”苏明说。 安西丽尔听到这头一句话，心里便有些失望，她还以为苏明可以说出什么独特的观点，结果竟然是这种老调重弹。 “讨伐希望教，是梦境教一直想做但做不了的事，在瘟疫教派的影响下，我们不可能全力以赴讨伐希望教，这不切实际。 比起瘟疫教，我们讨伐希望教要付出更多的精力，吃力不讨好，所以……不用谈了吧。” “局势正在发生变化，安西丽尔你没发现吗？” “呵呵，能发生什么变化呢？好啦，我知道你想要帮我，但你根本不了解我们。”安西丽尔笑道，心里已经不把苏明的话当真了。 但她并不介意和苏明聊天，看着他为自己拼命想要做些什么的样子，她打从心里高兴。 “希望教在变强，今天你们不就输了吗？之后从外面进来的人会越来越多，你觉得他们是会加入希望教，还是加入你们？梦境之神对这个世界范围内的无信仰者，用梦境进行攻击，这种行为一开始就把他们推到对立面了。 仔细分析三个教派，我反倒觉得梦境教的处境是最不利的，虽然拥有最庞大的聚集地，还有最稳固的防御条件，但你们并不能像希望教和瘟疫教那样肆意移动吧？ 梦中人的特性注定你们只能稳扎稳打，不可能远距离突然袭击，也不可能追击逃出范围的敌人。” 安西丽尔稍稍有些吃惊，她没想到苏明居然想了这么多，他的分析大部分都是正确的，他说的弱点，得确是他们教内一直在讨论弥补的缺陷。 要想出这些弱点，并不是很难的事，但也得花不少精力，可见苏明是下了功夫在思考。 这让安西丽尔有些感动。 “但我们有自己的战略方针。”安西丽尔回道。 “如果你指的战略方针，是笼络大部分普通人，让他们不断扩建城镇，发展小城镇，再将这些城镇当做梦中人的据点，从而达到扩大影响力的目的，那我觉得太天真了……这种方法肯定行不通。”苏明沉声道。 安西丽尔愣住了，她倒吸了口凉气，震惊地微微摇头。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人不能……至少不该…… “没想到你想的这么多，不过事实证明，这个方法很不错，在这样的世界中建立能安居乐业的城市，对任何人都充满吸引力。瘟疫教和希望教都不可能这么做，这是我们梦境教独有的优势。”安西丽尔开口道。 “很快就不是了。”苏明说。 “为什么？”安西丽尔蹙眉，面露不解。 苏明盯着对方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你觉得……维持你们统治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城镇之外的人遭受噩梦的困扰，但在信仰梦神的城里，则没有这样的担心，而且还能得到我们的庇护。” “前者不是根本原因，后者才是。”苏明说，“我问你，你们可以一直维持压倒性的力量吗？当你们无法保护这里的居民时，他们还会留在这里吗？” 安西丽尔低下头，严肃道：“我想不会有人投向瘟疫教，你见过感染者吗？你如果见过，就知道为什么正常人都不会投靠瘟疫教了，那根本不算是人了，而是能行走的病毒！瘟疫之神的信徒，就是放弃了为人的资格！” “我可没指瘟疫教。”苏明冷冷道。 “难道，是希望教？”安西丽尔试探着问。 …… 苏明和安西丽尔的讨论，一直到深夜，在漫长的争论中，安西丽尔终于开始逐渐倒向苏明的观点，被慢慢说服。 本来苏明还想要继续为对方深入分析一下，巩固对方对他这个观点的认可度，但安西丽尔却说要休息了。 于是，两人只好上床睡觉。 人的适应力是很强悍的，之前，苏明还觉得人的脑子和身体是分开的，理性无法压制本能。 但现在，他的观点又改变了，习惯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任何东西只要习以为常了，也就没什么了。 现在即使安西丽尔躺在他身边，身体靠得很近，苏明也心如止水，丝毫没有波澜，心里认真地想着另外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明的思维也开始变得迟钝，他翻了个身，准备睡觉。 就在这时?一声非常轻微的开门声响起。 苏明猛然一惊?有人进来了？！ 这时安西丽尔的寝宫，这种时候怎么有人敢进来！ 但苏明知道自己绝对没听错?刚才肯定有人进来了！ 到底是谁？ 苏明不敢转身?一个人影从门外飘进，缓缓走到床前?苏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但并没有敌意。 突然?他脑子里浮现出了那一日夏晓瑜偷偷溜进宿舍?在床前盯着他的画面。 借此一联想，一个模糊的猜测浮上心头。 苏明不动声色地转身，看到果然是夏晓瑜！ 此刻，夏晓瑜站在床前?盯着和安西丽尔睡在一起的苏明?嘴巴张得老大，表情极为精彩。 苏明正要高兴，突然察觉到夏晓瑜的表情有些不对，她的眉毛扭成八字，嘴巴微张?满脸惊愕地盯着他。 一时间，苏明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尴尬地和夏晓瑜对视。 他想解释几句，但夏晓瑜错开了视线?目光落在了他旁边的安西丽尔身上。 苏明顺着夏晓瑜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安西丽尔?感觉身体发冷?额头要冒冷汗。 晚上睡觉的时候?安西丽尔穿的是丝绸睡衣，修长白皙的大腿在朦胧的布料下若隐若现，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美好的曲线一望无余，此时此刻，安西丽尔的手还轻轻搭在苏明的腰上，姿势亲密无间。 “晓瑜！……你听我解释。” 夏晓瑜倒吸了一口凉气，举起手，用颤抖的手指指了指苏明，又指了指安西丽尔。 “苏明，你……你竟然。” “等等，我有话要说，你能不能……” 苏明的话未说完，便被夏晓瑜打断，她单手捂住脸，张开另一只手挡在身前，似是要阻止苏明继续说下去。 “人不能……至少不该……”夏晓瑜崩溃地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和她什么都没有！”苏明也有点崩溃，这种事该怎么解释？从头解释很复杂啊！ 夏晓瑜上前一步，嫌弃地把安西丽尔的手从苏明的腰上拿开，她本不想继续再说，但没忍住又提起道：“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女人，但……但她是梦中人啊！你怎么能……就算和芙罗拉也……为什么？” 该死！就算和芙罗拉搞在一起也比和这个梦中人搞一块要好，这女人根本不是人啊！ 夏晓瑜心里如此想道。 她说的话语无伦次，中间甚至没有逻辑联系，但苏明竟然全部都听懂了！ “冷静点晓瑜，这是我的策略！是策略！”苏明辩解道。 “策略？你说策略？”夏晓瑜冷笑。 “是策略啊！我草相信我！你冷静地想一分钟好不好！” 夏晓瑜闻言，盯着苏明看了几秒，用力点了点头。 好！我就冷静一分钟！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策略！ 夏晓瑜在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手肘放在两个膝盖上，双手合十抵在额头，陷入了严肃地思考。 苏明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解释着，慢慢的，夏晓瑜有点想通了。 的确，苏明本来就是被对方当男宠抓进来的，男宠的作用本就是这样，这很正常。 而且，在被梦中人包围的王城中，想要反抗也非常危险，暂时的妥协也是无奈之举。 短时间内，夏晓瑜找了两个安慰自己的借口，心态马上就平和了，尽管心里有刺，但现在是在执行任务，生死关头，这些细枝末节只能忽略了。 “好吧好吧，策略就算了，生命大于尊严。” “你……相信我了？”苏明小心翼翼地问道。 夏晓瑜叹了口气，无奈道：“毕竟都是为了活下去……而且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也没办法对吧？” 不对，她在说些什么，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啊！ “你等等，听我从头解释一遍！” 苏明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强行把自己的计划全都从头到尾，对夏晓瑜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不愧是你！”夏晓瑜情绪缓和了许多，显然心态平衡了。 说完，她顿了顿，又道：“我进来是要和你说些事，这里有个梦中人能看见我，那个梦中人的名字叫金裕民，他应该很危险，你要小心。” 苏明松了口气，道：“现在你可以说你要说的事了，你刚才提到了金裕民对吧？我想我应该见过。 之前我听到安西丽尔叫一个男人金大人，我想应该就是他了，那家伙的确给人一种很不祥的感觉。” “嗯，所以我在这里不能自由行动，至少不能呆太久，本来这次我打算带你一起离开这里，但你既然有计划，那就是不打算离开了，对吧？”夏晓瑜有些担忧地望着苏明，坦白说，她不想让苏明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嗯，如果这里没人能看到你就好了，这样我想离开的时候，就能安全离开。但现在我还不能离开，而你也不能在这里久留，到时候我要逃的时候，该怎么和你联络呢？” “这的确是个问题。”夏晓瑜双手缠在胸前，摆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 早知道她就带着对讲机来了，对讲机不像手机，没有信号基站也能通讯，通讯范围有两三公里，在这种异世界里，对讲机好用得很。 不过七号置物箱的位置就这么多，下次再塞一对对讲机进去，只能减少点食物了。 至于现在嘛……现在没有对讲机，也没有信号弹这种玩意儿，该用怎样的方法让苏明联系到自己呢？ 夏晓瑜黛眉紧锁，沉思苦想，忽然眼眸一亮，一个金点子浮上心头！ “我给你留把枪吧，从这附近望出去能看到王城外面的钟塔，之后我出去就在钟塔上待命。如果你想让我来找你，你就用步枪射击钟塔上的那个钟。”夏晓瑜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进七号置物箱，去拿狙击枪。 苏明听了，顿觉离谱，当即提出异议：“没搞错吧！我从门口望出去看那个钟塔至少有三千米，而且还是往高处射击，就算我枪法再好也飞不到。” “别慌，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夏晓瑜拿出一把狙击后，又拿出一个小盒子，从小盒子里拿出十发狙击子弹，递给苏明。 “这是在【狩猎之匣】里存放过的子弹，用这个子弹射击可以飞很远很远，你现在距离钟塔的那点距离，绝对百分百命中，都不需要考虑风向，直接射击就好了。” “这么方便？”苏明半信半疑地看着对方手中的子弹。 然后，他又把目光放在那把巨大得狙击枪上：“你就没有小一点的狙击吗？” “还有一个比较轻便的，但如果不是用威力足够大的狙击枪，我怕不能打穿那口钟，假如只是撞出一个弹坑，我可能发现不了。狩猎之匣的子弹只能减少威力的损耗，不能增加子弹威力，我觉得你还是用我推荐的这把比较好。” 夏晓瑜轻轻拍了拍旁边的大型反器材狙击，眼里都是爱惜，看得出来，她非常中意这把武器。 “但这么大，怎么藏啊？” 第一百九十章 神奇斗篷 “放床底下不就好了。”夏晓瑜说。 她觉得自己很聪明。 “床底下一般的确不会有人去翻，但就怕有个万一，如果有什么东西能遮住它，不让它被发现就好了。”苏明神色凝重地望着重狙，心中思索着方法。 他的视线落在了夏晓瑜身上，这是他不知道第几次感慨起夏晓瑜的好了。 假如这把狙击枪，能像夏晓瑜一样被人无视，那该有多棒，假如—— 嗯？等等……夏晓瑜能被无视，她留下的痕迹能被无视，那—— “如果你在这个狙击上涂满黑色的油漆，这些油漆是你涂的，这把狙击会被别人无视吗？”苏明提出了一个史诗级难题，还没等夏晓瑜回答，他便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提案。 “不行，他们只会无视上面的油漆，但不会无视这把枪，光是油漆的优先级还完全不够。”苏明自言自语道。 虽然苏明的这个提议被他自己否决了，但他却打开了一个思维方向，夏晓瑜也马上跟着思考起来。 她是最了解自己异能的人，十年来，她为了测试自己的异能是否有漏洞，进行了无数实验，所以一听到苏明这个点子，她就知道这个点子——可行！ 只是需要优化。 就和苏明说的那样，只是优先级还不够而已。 她所留下的所有痕迹，都会被人正常化，进而达到无视的效果，但会无视的也仅仅是痕迹而已。 但如果不是痕迹……而是本身呢？ 夏晓瑜一边思索，一边玩弄着自己头发，她无意间瞥见了自己的头发，一个神奇的发明在她脑海中成型。 “想到了！神奇斗篷！”夏晓瑜表情震惊，又极为欣喜。 “神、神奇斗篷？”苏明诧异地看向夏晓瑜，心想这是不是这个时代的某个梗。 “没错！我留下的痕迹的确不能掩盖人对一件事物的认知，但如果遮盖在上面的不是我留下的痕迹，而是我本身呢？ 我可以用头发编织一件斗篷，一块布料，然后……就这样抱住这把枪，那这把枪会怎样？”夏老师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苏明眸中精芒一闪，对夏晓瑜微微点头?表示认可和钦佩。 不愧自称天才少女的人?脑回路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没错，用你的头发进行遮盖的话?他们第一眼看到的东西?就没有一点可被认知的部分了！这个套路可行啊！”苏明连连点头，惊叹于对方的奇思妙想。 他脑海中甚至已经出现了一道工业化的生产线?不断从夏晓瑜头上剪掉头发，经过一系列加工之后?制造成一件件不可思议的魔法斗篷?有这个魔法斗篷在，那潜伏行动就几乎完美了。 虽然脚步声还是会被听到，但至少从视野上完全阻隔了人类的认知。 哈哈，这简直—— 等等?好像中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为什么这么奇妙的发明?会给人这么强烈的违和感呢？ 刚才的步骤中，有什么东西出错了吗？ 苏明闭上眼，重新想象了一下那副头发流水线加工画面，顿时恍然大悟——是头发！头发不够！ 苏明睁开眼，看向夏晓瑜?对方的发量浓密茂盛，健康乌黑?但……想要做一件斗篷的确还是太勉强了。 沉浸在创新中的夏晓瑜，看到苏明惋惜的眼神?心中咯噔一声，立马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她脸上的得意之色?顿时荡然无存。 没错?她的头发相当有限?完全不足以编织出一件隐身斗篷。 该死！这么无敌的发明，难道要胎死腹中吗？这样就太可惜了！ 不！ 不应该将思维局限在头发上，局限在身体其他部位也可以啊！ 夏晓瑜缓缓伸出手，舒展五指，她盯着自己的手，像是在欣赏造物主最伟大的杰作。 苏明望着神色古怪的夏晓瑜，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晓瑜，你……盯着自己的手干嘛？” “我刚刚想到一个超棒的点子，我想既然我的头发可以这么做，那皮肤不是也可以吗？而且皮肤面积更加大吧？”夏晓瑜用极其认真的表情盯着苏明说道。 苏明直接愣住，一股恶寒从身后升起，他无法理解夏晓瑜为什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 她不会真的想要把自己的皮给割下来吧？不可能的，仅仅只是学术性的讨论吧？肯定是这样！ 苏明强行挤出一个笑容，严肃否决道：“你会死的！” “苏明你可以用你那个转移伤势的异能，把我的伤势慢慢转移到你身上，然后再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不就得了？”夏晓瑜理所当然地说。 苏明大惊，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他低下头，思索了几秒，发现的确可行。 但恰恰是可行才让人觉得可怕！ 苏明小心翼翼地抬头瞄向夏晓瑜，结果发现夏晓瑜居然一脸认真！她竟然是认真的！ “别开这种瘆人的玩笑好不好，割皮会很痛的啊，我们完全可以想其他办法。”苏明发出几声轻笑，试图缓解气氛，但他发现这句话说出口后，夏晓瑜变得更认真了。 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重又抬头：“我把你上次用过的【加油头巾】也带过来了，只要戴上头巾就不会痛，而且就算没有【加油头巾】，也完全可以麻醉嘛，麻醉了就不疼了。” “……” “你觉得怎样？制作的速度其实很快，如果挑选的是手臂，小腿这种肢体末端，完全可以提前用扎带止血，安全又可靠，制作的速度也非常快。 假如我们现在在外面，完全能随便抓个人开始制作，一上午的时间足够完成神奇斗篷。” 夏晓瑜越说越认真，越说越离谱。 苏明已经可以想象出自己和夏晓瑜一起加工神奇斗篷的画面，那场面简直就是电锯惊魂。 苏明沉默了半晌，神情凝重地开口：“你不要老想这么恐怖的制作方法，调查局的收容物这么多，说不定就有非常厉害的生发剂呢？总之，这个构想先放一放，狙击枪可以放在床底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不会这么巧吧？我可没听说调查局有这么奇怪的收容物。”夏晓瑜嘀咕道。 苏明听了直接调出系统，命令系统开始搜索有关于生发的收容物。 很快，几秒钟就搜索出了五六个收容物。 有一个生发剂的容器，填装任何液体存放几天之后，就会变成生发剂，是能让头发快速生长，但一旦停止使用，就会有脱发的危险。 有一个是用了马上就会脱发的生发剂。 有一个是使用之后，头发不再往外生长，而是往内生长的生发剂。 还有一个生发剂，则是苏明想要的生发剂，使用之后就能加快头发的生长，并且没有明显副作用。 “放心，肯定有这种收容物！啊我记起来了！我和部长聊天时她提起过一次，虽然在别的调查局，但我们可以申请拿来用嘛，到时候你就能非常安全地制作斗篷了不是？” “真的？”夏晓瑜半信半疑道，她很奇怪为什么苏明会和部长聊生发剂，苏明好像没有秃顶的困扰。 “嗯，上次聊过。”苏明确信地点头，仿佛这件事真的发生过。 夏晓瑜点了点头，暂时放下了斗篷的事，她觉得制造这么一件斗篷非常有必要，它能在很多情况下帮苏明的忙。 “苏明，我们这次出去之后，下次接任务接稳当点的行不行？”夏晓瑜问道。 苏明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想接稳当点的任务，他又不是受虐狂。 按照苏明的设想，比较适合他的任务是怪异实力比较强，但又是那种多人可以战胜的怪异，这样一来，击败怪异又安全，又能得到超出限度之外的奖励，变强也更迅速。 他本来以为白雾也只是黑门那种水平的怪异现象，谁能想到进来之后直接进入了一个这种变态的世界，连出都出不去。 老实说，这一次的压力真的有些大。 从进来开始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除了差点死翘翘之外，目前唯一的收获就是那个剧毒之体。 苏明挠了挠头，说：“我出去之后和部长聊一聊吧，看看能不能分配一些轻松点的任务给我，不用多轻松，只要是情报明确的战斗类型的任务就可以。” “对啊对啊！稍微轻松一点嘛，哪有这样使唤人得，上次任务结束到现在，我们连约会都还没约过呢。”夏晓瑜说。 苏明听出夏晓瑜话中颇有抱怨，于是保证道：“出去一定约会。” “我看出去干脆辞职算了！留在调查局也没什么用呀。”夏晓瑜下狠心道。 “借助调查局的力量，我可以狩猎超出实力水平的怪异，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留在调查局的。”苏明小心翼翼地说，他看出夏晓瑜有点生气，但他自己也没有哄人的经验，所以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安慰对方。 要不，试试说些情话？ 不行啊，苏明摇了摇头，现在情况不一样，夏晓瑜可不是安西丽尔。 “苏明，我之前想过，我觉得这个问题其实可以解决。”夏晓瑜说。 “怎么解决？” “你听说过赏金猎人吗？也被叫做怪异杀手的职业。” 第一百九十一章 梦中人会议 “没听说过。”苏明摇了摇头。 “这种职业我也只是听说过，从来没见过，更没接触过干这行的人。其实，大部分关于赏金猎人的传闻，都只在网上出现。”夏晓瑜耐心地解释消息的情报来源。 苏明蹙眉沉思，自言自语道：“都市传说吗？无法证实，也无法入行，那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呢？” “有用的！其实仔细想想，这是一个很棒的主意。就算这个世界上没有这种职业也可以，我们可以创造一个呀~ 怪异猎人之所以只是都市传说，我能想到的，大概是受限于几个原因。 第一个就是普通人猎杀怪异并没有好处，就算像你一样杀死了地铁追猎者，调查局也很少发放天价奖金，而是选择邀请你加入调查局，比起个人猎杀怪异，调查局更鼓励集体性行动。 第二，想要做这一行就必须有怪异的资料，但怪异资料大部分都被调查局掌握在手里，非官方人员不可得知。 第三，想要雇佣大批有实力的异能者讨伐怪异，必须要大量的金钱，而这个金钱，基本上没人出得起，因为赏金猎人其实并不是一个正向的盈利循环，猎杀怪异很少能收获特殊的收容物，大部分就只是单纯的消灭而已。 所以，根据以上情报！我认为赏金猎人这种事应该是网络上杜撰出来的都市传闻，并且它的原型非常明显！” 夏晓瑜似笑非笑地望着苏明，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猜呀。” 苏明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答案，半肯定半犹豫地回答： “原型是……调查局？” “没错！出钱雇佣异能者讨伐怪异，这不就是调查局吗！这个世界上除了调查局之外，不可能有其他势力涉足这个行业了！ 但我们不一样！ 我可以弄来很多钱，而且我还能溜进调查局的档案室，随意查找档案资料，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再加上合适的资金，模拟调查局成立一个赏金公会，也不是不行。 如果能成功的话，那你狩猎怪异不就方便许多了吗？” 苏明怔怔地盯着夏晓瑜，好半天憋出一句：“你是天才吗？” “啊？我记得我好像说过了……我本来就是啊。”夏晓瑜眨了眨眼，一脸茫然。 苏明也眨了眨眼，不知如何作答?他还以为夏晓瑜那时是开玩笑的?毕竟夏晓瑜身上并不能看出来天才的特征，行事作风相当正常?除了对男生太过主动之外?就和普通女孩子一样。 而且根据苏明的观察，她似乎也没有研究学术问题的兴趣。 但现在?苏明觉得说不定夏晓瑜说的是真的，她的脑回路有点特别?普通人一般不会想到用自己的皮肤做斗篷?也不会去想花钱创造一个赏金公会。 果然天才就是不一样。 “那到时候试试看吧，如果这种方法可行的话，的确没必要继续留在调查局。”苏明说。 棒极了！ 夏晓瑜面露笑容，悄悄握拳。 这是她的胜利?只要苏明离了调查局?之后干什么还不是她说了算？ 钱和情报，不管哪样都需要她来搞定，想要持续地实行这个计划，苏明就离不开她，到时候?谁追谁还不一定呢。 “哦对了！等出去之后我们去看电影吧，之前我看到最近要上映一部《我是个好怪异》的电影?在逼乎评价挺高的。”夏晓瑜突然说。 苏明愣了一下，犹豫着道：“但?出不出得去还不一定呢。” “当然能出去了！只要我们努力就一定可以出去！之前黑门也挺难的，我们不还是出去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消极的思想要不得！”夏晓瑜头头是道。 “怎么突然这么乐观了？” 看到夏晓瑜这样子，苏明没忍住乐了起来，没办法，这种傻兮兮的傻乐精神太有感染力了。 “也没什么，就是看到部长，感觉太猛了。突然之间，就觉得或许这个世界的梦中人、瘟疫使者之类的，可能也不是很强，只是我们太弱了而已。”夏晓瑜歪着头说道。 苏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中的关键，惊讶道：“部长？你看到部长了！” “嗯，今天看到部长来到这个城里，她在街上和你旁边那女人干了一架，”夏晓瑜瞥了安西丽尔一眼，“部长赢了，她杀了他们好几次呢。” 苏明看向夏晓瑜，呆住了。 —————— 三天之后，梦中人们又到了惯例的聚会日子。 宽敞的大殿上，上百名梦中人骑士左右而立，中央最高处的位置上有两个位置，一个位置上坐着金裕民，旁边那个位置则空中。 此时此刻，有一大群普通人，正在缓缓退出大殿。 这里是梦中人开会的地方，那些正准备离开的普通人，是负责管理这座城市的神职人员，他们是梦境教忠实的信徒，在这个城市负责政府的职能，维持这座城市的秩序和经济安稳运转。 当所有普通的神职人员离开后，这里只剩下梦中人，也就是梦境之神最虔诚，最强大的信徒。 安西丽尔、格兰森、乔治，还有其他两人，走到大殿中央，单膝跪下，向金裕民报告在三天前发生的事。 他们在城中和一名外来者进行了激烈地对抗，然后——输了。 “那个人的攻击方式是怎样的？”金裕民问道。 乔治：“好像可以用一种看不见的冲击波，对人体造成贯穿伤。” 格兰森：“而且我们的剑气对她无法造成有效伤害，虽然对方出了很多血，但战斗力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安西丽尔思忖了片刻，补充道：“那个女人的剑术非常高超，并且能把血液固定成武器的形状，强度不低，我们用剑无法斩断这种用血做的兵器。” 金裕民点了点头，又问：“当时，你们一共这么多人，但全部都输了，你们知道这会让城里的人怎么想吗？” “万分抱歉！甘愿受任何惩罚！” 三个人齐齐俯首，异口同声。 “算了，这种惩罚没有必要，毕竟是没有准备的战斗，我只想问，如果你们当时经过圣化的仪式，你们是否有信心单人杀死对方。” “有信心！” “有信心！绝对能杀死对方！” 格兰森和乔治不假思索道。 安西丽尔稍微迟疑了片刻，紧跟着说道：“我也是！” “那好，之后你们选一个人去画师那里画个像，把通缉令发出去，如果没事的话，就可以退下了。” 安西丽尔三人都愣了一下，他们没想到这次败绩，竟然如此轻易地翻篇了，非常简短，几句话就结束。 似乎金裕民对此并没表示有什么想法，在他眼中，这件事好像微不足道。 另外两人退回队列中，安西丽尔迟疑了一瞬，重新站到大殿中央。 “大人，我有一个想法，想要和您说。” 她开口了，向金裕民提出了苏明的意见……当然，是以她自己的名义。 “什么想法？” “关于希望教的想法。” 安西丽尔微微抬头，偷偷观察金裕民的神情变化，对方在听到希望教三个字时，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这是个好征兆。 “哦？说说看。” “是！” 安西丽尔花费五分钟，言简意赅地将苏明的想法描述了一遍，中间金裕民也提出了一些问题，而他提出的问题，恰恰就是当时安西丽尔对苏明提出的问题。 所以面对这些问题，安西丽尔全都用非常合理的原因解释了原因，她的这种想法，也引起了其他梦中人的激烈讨论，一下子大殿上变得有些混乱。 一开始其他人都不赞成安西丽尔的想法，但逐渐的，随着尖锐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提出，执行的难点被一个接一个的方案解决，现在大殿上的梦中人们，已经分成了两派，意见已经五五开了。 “所以，你觉得我们应该主动去消灭希望教？”金裕民坐在位置上，高高在上地问道。 “我觉得，或许这是个好办法，毕竟事实也证明，那些外来者变强了。”安西丽尔老老实实地回答。 金裕民单手靠在椅子扶手上，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这么说，的确有道理，至少有实施的价值，瘟疫教最近的活动范围都距离我们的城镇特别远，这证明瘟疫之神在惧怕伟大的梦境之神。 如果在讨伐希望教的同时，没有瘟疫教的那些人打扰，得确很不错。” 安西丽尔心中微微一喜，抬头，不动声色地问：“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先寻找必要的村庄位置，然后就启动移动城堡吧。希望教的那些人逃跑的速度很快，既然行动，必须万无一失。”金裕民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道，“到时候，我也去吧。” 这就是安西丽尔想要听到的回答，金裕民对这份计划的郑重，甚至超出了她一开始的预料。 安西丽尔恭敬地低头行礼，起身打算退到一边。 就在这时，金裕民再度开口：“安西丽尔，上次你那个男宠，处理掉了吗？” 安西丽尔心里咯噔一下，抬头惊愕地看向对方，金裕民眼神冰冷，表情沉重如岩。 第一百九十二章 跟我出城! “已经在处理了，还需要一段时间。”安西丽尔犹豫地回道。 “太慢了，今天把他带过来，我昨天做了梦，神明说那个孩子非常美味。” “……” 安西丽尔愣在原地，一时间竟然忘了回答对方，直到金裕民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她才回过神来。 “大人，这么着急吗？并不需要多久的时间，我就能让他成为信徒，必要的仪式都已经差不多了。”安西丽尔争取道。 “没必要，这是神的旨意。”金裕民居高临下，眼神冰冷地盯着安西丽尔。 安西丽尔紧抿双唇，低头重重应允：“是！明白了！我回去之后，马上就带他过来！” 此时此刻，她心里是冰冷的，一种无法形容的失望感包围了她。 虽然她早就知道苏明对神明来说，是非常美味的食物，但她还是低估了金裕民对苏明的重视，她本以为至少可以拖延一两个月。 但现在，才仅仅过了一周都不到的时间。 难道，并不是要让他成为信徒，而是要直接献祭吗？ 苏明要被杀了？ 她不受控制地去深思这件事，都没听到会议已经结束，直到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往外走去，安西丽尔才回过神来，走向大殿的出口。 她不想让苏明死，但现在她没办法了，那位大人已经发话，她绝对不能违抗。 苏明只有死了。 他只能死了。 …… 在安西丽尔的寝宫，苏明刚刚研究完希尔薇口中的异化技巧。 三天前，夏晓瑜到访之后，苏明再次尝试了召唤伊莎贝拉。 结果和苏明猜的一模一样，羊皮卷的持有者就是希尔薇。 从希尔薇的信里，苏明也得知了这次进入白雾的，除了希尔薇之外，还有江益川。 坦白说，他完全没想到希尔薇也会进来这里，像部长那样地位特殊的人，应该更加谨慎地行动，所以她进来这里，是苏明万万没想到的。 这几天来，他和对方一直保持着联络，希尔薇那边的好消息也不断传来。 芙罗拉已经带着爱丽丝和部长会合，她们俩都安然无恙?除了爱丽丝因为见不到她?正在闹小情绪之外，一切安好。 此外?他们完全融入了希望教的村庄?通过大祭司和向导，已经知道了附近五个村庄的地点?并且这些地点都通过书信告诉了苏明。 只要安西丽尔能说服梦境教的上位者，对希望教发起讨伐?那这些地址就会成为珍贵的情报。 除此之外?希尔薇信中提到的异化，让苏明很在意，他去询问了看完网课的亚瑟，亚瑟给他详细解释了关于异化的知识?而他也第一时间召唤出系统?对异化这两个字进行了搜索。 这一次，系统不负众望，给出了这个被希尔薇说的神乎其神的技巧的说明。 苏明赫然发现，异化这个技巧，竟然被包括在歼灭模式的细则说明里。 仔细阅读之后?他不仅知道了异化的具体概念，还知道了高维的抽象表现。 归纳总结?歼灭模式的绝对领域，就是希尔薇口中的异能护甲?而且是级别很高的异能护甲，不光有防御异能等等的效果?基本上当前这个世界的大部分物质、攻击?都会被直接湮灭。 而歼灭模式的一条条指令?也都是使用了异化技巧之后的攻击，而且还是使用了加工器，却没有降低层次的攻击。 除了异化这个技巧，希尔薇的其他情报也很重要。 希尔薇说，梦中人只能算是梦境之神的高级契约者，但还远远算不上是上位者。 从希尔薇进入白雾之后，局势逐渐稳定了下来，苏明对这个世界的印象也逐渐明朗，三大宗教的特征已经调查完毕，接下来如果能稳扎稳打，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哪怕最后不能让希望之神为他们创造离开这里的白雾，凭借这些情报，活下去应该不难。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安西丽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苏明，我进来了。” 苏明愣了一下，回道：“当然，进来吧。” 安西丽尔恍惚地走进门，在靠桌的椅子上坐下，眼神空洞地看着桌上的茶杯。 苏明看出安西丽尔有些古怪，她刚才敲门的举动就很奇怪，平常她从来不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进来。 她的情绪看起来很低落，难道是因为讨伐希望教的提议被上级否决了？ 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计划被否决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们一开始就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根本没想要一下子通过。 如果只是计划被否决，绝对不会让安西丽尔这么惆怅，她的情绪低落另有原因。 “发生了什么事吗？”苏明问道。 安西丽尔闻言，猛地抬头看向苏明，她看了他一眼，旋即又低下了头：“没什么事……你待会，跟我来一下。” 尽管只有一瞬间，但苏明察觉到了安西丽尔刚才那个眼神的含义，她很愧疚、很失望，还有点遗憾和无奈掺杂在里面。 这眼神和情绪都不对劲！ 苏明感觉她接下来要做的事，会对自己不利。 仔细想想现状，就能猜到接下来他会面对什么，安西丽尔能对他愧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要对他下手了，至于下什么样的手，他感觉可能是死手。 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更加危险，必须带着亚瑟离开了，苏明心想。 “我们的计划通过了吗？”苏明问道。 “嗯，金大人他答应了。”安西丽尔茫然地点了点头，失魂落魄的。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苏明能感觉出安西丽尔是一个非常感性的人，她和芙罗拉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芙罗拉是即使深爱着对方，该骗还是骗，典型的理性凌驾于感性。 但安西丽尔不是，思想单纯，说什么信什么，或许是因为梦中人的身份，和他相处的时候，有时还会自我怀疑。 这几天虚妄之爱的习得进度也达到了90%，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安西丽尔在这份感情里越陷越深。 苏明觉得现在或许还可以试着挽回一下。 “安西丽尔……我爱你。” 他知道自己这么说很突兀，但如果安西丽尔要对他做什么，那他唯一的底牌也只有对安西丽尔的感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强调这份感情。 突如其来的告白，另安西丽尔为之一怔，，将她正在进行的自我安慰打乱了。 她睁大双眼，震惊地望向苏明，头脑恍恍惚惚。 爱吗？ 对，苏明是爱她的，这一点她很清楚。 即使他不开口，她也知道。 爱她的人很多，任何男人看见她都不会不动心，因为她是梦中人。 但苏明是不一样的，他并非垂涎这具完美的肉体，而是青睐藏在肉体之下的精神。 尽管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苏明喜欢，但她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苏明，再也不会有其他人像他这样爱自己了。 现在，她要杀死自己唯一的爱人吗？ 安西丽尔脸色惨白，眸中微弱的光芒来回闪动，正反双方的理由在互相冲突，职责和感情，希望做的和不得不做的，此刻在她心里都搅成了一团，根本无法分开，连她自己都想不清到底该怎么办了。 安西丽尔抬起头，盯着苏明看了许久，嘴唇动了动，那句话还是没说出口。 她沉默了一阵，忽然站起身，低哑着嗓音对苏明说：“马上跟我走，我带你出城！” “等等，为什么突然要出城？”苏明明知故问道。 苏明当然知道现在出城是为了逃命，但如果这时什么都不问，就显得太假了。 “金大人接受了神的旨意，要把你献祭给神明，继续留在这里你一定会死。”安西丽尔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果断起来，她很清楚，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把亚瑟也带上！”苏明说。 “不行！他得留下，金大人没有指名道姓要谁，所以我可以把你送出去，然后把亚瑟交给他，假装弄错了。现在只能这么做了！” “不行，亚瑟也得带上！”苏明强调道。 “都这时候了你在想什么呢！亚瑟不会有事的，他不会真的被献祭！他之后肯定会被送回来，我会帮你好好照顾他，等到时机成熟，我会让他也离开这里。”安西丽尔说。 苏明本来打算说的话，一下就被堵住了。 不得不说，安西丽尔对他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但苏明真的不能把亚瑟留下，把亚瑟留在这里干什么用呢？今后一直被关在这里吗？ 更何况，亚瑟留在这里也无法确保百分百的安全，说不定那个神明又来一个旨意，点名要亚瑟呢？ 苏明的脑子飞快地转动，很快一个说辞浮上心头。 “你这么做没用得！你觉得那个人会信你选错人吗？你把我送出去，他会看不出来？”苏明质问道。 安西丽尔动作一顿，激动的情绪重新平复下来。 她冷静地思索着苏明的说法，发现现在的情况，的确如苏明所说的那样——神不会相信。 那种漏洞百出的说辞，肯定不会被金裕民接受，等到那时，她会接受极其严厉的惩罚。 这一次是梦境之神直接点名要献祭苏明，她放跑苏明的举动，等于忤逆了神的旨意——惩罚是：应当处死。 所以，苏明和她，只有一个能活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告别的信 苏明看了安西丽尔一眼，略一思索，果断道：“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不可能，我会死的，我把一切都献给了神。”安西丽尔脸色苍白，垂在腿边的手在微微颤抖，“我和你只能活下来一个。” “神明能时时刻刻监视你吗？它不能！如果它能，那你现在怎么还没死呢？神明如果不直接命令你，你就不会有事！你现在就在违背神的旨意，但你还没事，不是吗？” “但我无法逃避神的旨意，它总会知道的。” “它怎么传达旨意的？” 安西丽尔一怔，呆呆地说：“……是托梦。” “托梦？非常好！我在外面有同伴，可以阻止梦境之神的梦境干扰，你只要和我一起离开，就不会有事。”苏明说。 安西丽尔眨了眨眼，半信半疑地看着苏明，问：“真的？” “真的。” 安西丽尔怔住了，她呆呆看着苏明，随后眉头皱了起来，后退两步。 “难道……你一直都在骗我？” “我哪里骗你了！” “你根本不是普通人！”安西莉亚提高声音道，语气十分笃定。 “……”苏明摊了下手，没憋出词，又把手放下。 “你知道的这么多，而且还有能抵御梦境的同伴，这不对劲……你和那些攻击我们的外乡人一样……是神的敌人。”安西丽尔一边摇头，一边后退，表情震惊中带着悲伤，她不想相信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一开始就在骗她。 苏明知道，他被看穿了，看安西丽尔这表情，分明已经是确信，就算他再怎么辩解，也不可能重新得到她的信任。 “所以呢，这有什么关系吗？”苏明厚着脸皮道。 “你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除了我的身份，我其他并没有骗你！我的确想要和你一起离开这里，去我们那边的世界一起生活！我也的确有一个可以抵抗梦境的同伴。 这个世界难道不残酷吗！既然有可能离开，你为什么不愿意尝试一下呢？我会和你在一起，一直！” 苏明注视着安西丽尔，他不确定对方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谎言，如果她选择和他一起离开，那就必须去拿她自己的本体，那么就会有一段时间空出来。 即使她不同意和他一起离开，他也会选择暂时妥协?支开对方?争取一段时间。 他会趁着这点时间联系夏晓瑜，让夏晓瑜进来协助他和亚瑟离开。 只要有夏晓瑜在?那些梦中人肉搏战再强也没用?他们在夏晓瑜眼中不过是砧板上的鱼……当然，前提是他们都看不见夏晓瑜。 “我真的……能和你一起到另外一边的世界吗？”安西丽尔颤声问道?双眼盈满泪水。 安西丽尔的提问显得有些懦弱，苏明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不会带对方离开?但还是连连点头?上前拥抱对方，应允道：“当然！一定会的！一定会！” 安西丽尔回抱苏明，哭出声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那么疯狂的决定?但苏明为她勾勒的未来过于美好。 假如她能像个普通人那样?不受任何神明的控制，不被任何事物所威胁，自由自在，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那她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赌上性命的冒险?在这个可能存在的未来面前，都变得值得了。 “你等我?我必须带我的本体一起离开，等我带出我的本体?我们马上就走！” “要多久？” “一个小时之内。” 苏明点了点头，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让他和亚瑟离开。 安西丽尔爬上床?闭上眼睛?苏明见状一愣?问道：“你，不去取你的本体吗？” 安西丽尔摇了摇头：“我得花一段时间把精神转移到本体上，确认一下本体的状态，然后我会自己走过来，现在我只要躺床上睡好就行了。” “还真方便，你睡吧，我等你。”苏明说。 安西丽尔深深看了苏明一眼，闭上眼，很快就睡了过去。 苏明轻轻推了推安西丽尔，确认对方已经睡着，从床底下拿出狙击枪，填好子弹，走到门口瞄准外面极远处的钟塔，扣下了扳机。 …… 幽暗的地下空间，一张床上，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幽幽醒来，她抬起手，仔细的观察，干瘦修长的手指，让人联想到僵尸，梦中人的身体太过让人沉迷，以至于她忘了照顾真正的身体。 她可以想象现在她的脸是什么样子，她现在的样貌一定干瘦粗糙，就像一朵干枯的花一样难看。 如果苏明看到这个样子的自己，会不会讨厌她？ 想到这里，安西丽尔突然开始担心起来。 但她并没有犹豫太久，她已经做了决定了，要和苏明一起离开这里。 顺着幽暗的隧道一路往上，不知走了多少步台阶，终于见到了天光，外面的两名看守看到安西丽尔出来，吃了一惊，惊问道：“安西丽尔大人，您怎么出来了！” “要去远一点的地方执行任务。”安西丽尔虚弱地回了一句。 梦中人虽然长年待在城中，并且能不断复活，但其实梦中人的真实寿命并不长，本体的死亡代表着所有一切的终结。 所以，一个城镇也常常会出现梦中人自然死亡的情况，如果当时没有新的信仰虔诚的信徒，可以发展为新的梦中人，这种时候，城市的统治者，就会联系其他城市的统治者，调度其他城里的梦中人，来这个城镇顶替死者的职位。 所以，带着本体远行这种行为，虽然并不常见，但也不值得怀疑。 而且凡是能成为梦中人的信徒，都经过了可怕梦境的考验，有着极其虔诚的信仰，所以根本就不会有人怀疑梦中人会叛变，因此两个看守也并不觉得安西丽尔的借口有违和之处。 “辛苦您了。”两个看守躬身行礼，完全没有怀疑安西丽尔的话。 安西丽尔点了点头，慢慢朝自己的寝宫走去，一路上她想了许多，中途又犹豫了，但她最终还是相信苏明会接受这样的她。 “苏明，我回来了！”安西丽尔推开门，但屋里没有迎接她的人。 走进卧室，卧室里也空无一人。 苏明怎么不在这里？这么关键的时候，他去哪里了？ 哦对了，一定是去亚瑟那里了吧？毕竟亚瑟也要一起离开，需要准备一下。 安西丽尔走进卧室，在床上坐下，打算等待苏明回来，然后，她看到了床上自己的身体，手中拿着一张纸。 “这是……什么？”她颤抖着拿起了那封信。 【安西丽尔，我走了，你和我一起离开还是太危险了，不管从什么方面考虑，都是如此。 本来我想带你走，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你不用担心我，我能安全离开这里，所以你等一会儿就去告诉你的上级，说我逃跑了吧，这样你应该就会没事了。 别挂念我，你和我的感情其实是虚假的，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你只要等待几天，很快就会知道，你对我的好感只是一种非常短暂的，不理性的错觉。 和你相处的日子里我明白了许多，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正邪，更多的时候，冲突仅仅源自于立场的原因，我完全能理解你成为梦中人的理由，那是你在残酷的现实中所做的最正确的事。 你有好好在努力，就算在这么残酷的世界里也努力活着。 我相信其他人也是一样，大家都并不是想要摧毁什么或掌控什么，仅仅是想要活得更好些罢了。 但同样，敌对的立场可以理解，但却不可能扭转，我们变成了敌人，如果在战场上相见，不用对我留手，我同样也不会留手的……最好我们不要在战场上见面，虽然是敌人，但还是不希望你成为我需要扫除的障碍。 这些日子我说的大部分话都是谎言。 但也有一部分是真的，比如你真的可以去我的世界，我那边的世界就和我说的那样，人类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 如果你渴望那样的世界，那你就来吧，我会很欢迎。 正在读这封信的你，一定觉得自己很渴望吧？但现在你的心情并不是真的，是虚假的，是出于对我的信任，对这个我所说的未来产生了过于夸张的幻想。 我现在说得再多都没用，总之等上个两三天就行了，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另外，千万别忘记你第一次见到我时得感觉，那一眼的感觉，才是你对我的真正感觉，那才是我们之间真正的关系。 还有许多想要写的，但想了想还是让你自己等待幻觉的过去最实在。 客套话就不多说了，咱们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而且其实我没义务说太多，留下这封信，只是因为我不大喜欢骗人。 总之，你得知道，你并不爱我。 几天来的虚假爱恋就此结束吧，再见了。 另一张纸我藏在床单下，是几个希望教村庄的地址，虽然我们分开了，但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计划照旧进行。 另外烧掉这张纸，别被人看见，我希望你能一直活着。】 第一百九十四章 终于汇合了 安西丽尔捏着信纸的手在颤抖，仿佛连这张轻薄的纸都无法拿稳。 脸上的泪止不住地在流，她心里不清楚苏明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一开始是就在骗她吗？她都已经打算带他一起离开了，他为什么还要抛下她？ 他为什么要留下这种信，为什么要说这么残忍的话？ 她爱他，但他为什么要说她不爱？难道爱也会消失吗？ “嗯？为什么你的本体也在这里？”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安西丽尔的哭泣瞬间止住，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感笼罩了安西丽尔的全身。 她的身体无法动弹了，而脑子已经意识到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一只手从安西丽尔背后穿过，轻轻捏住安西丽尔手中的信纸，然后将信纸拿走。 他把信上的内容朗读了一遍。 “是叫苏明的那小子吗？你们相爱了啊，不过好像是他操纵了你的感情。”金裕民平静地说。 安西丽尔的身体完全僵住了，她动弹不得，只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她会被处死。 “上当了呢，安西丽尔。”身后的金裕民将信纸轻轻放到桌上，然后掀开了床单，果然床单下放着另一张纸。 “这就是他留下的希望教的村庄地址？原来你的计划是和他一起讨论出来的。”金裕民说，“看来他已经出王城了，不过你既然还在这里看这封信，应该刚离开没多久吧。” “真好奇他是怎么出去的，我想他现在应该正在往距离这边最近的一个村庄靠近。”金裕民笑道。 —————— 苏明骑马离开了这座城镇，当然临走前也带着亚瑟和刘飞云一起走了。 这一路的逃亡非常顺利，靠着夏晓瑜的异能，在逃出宫的时候，由夏晓瑜杀人开道，苏明跟在后面前进。 那些被杀的梦中人完全没察觉到不对劲，他们把自己的死视之为理所当然，慢吞吞地去复活了。 虽然之后肯定有人会察觉到如此大规模的复活不正常，但那时他们已经跑远了。 “天呐！竟然跑出来了！那些梦中人怎么都死了，是你做的吗？”亚瑟脸上难掩惊讶，他没有看到夏晓瑜杀人的场面，看到尸体的时候自然非常震惊。 “算是吧。”苏明淡淡道。 “没想到你竟然厉害到这种地步，连梦中人都能杀掉，说不定瘟疫使者你也能干掉。”亚瑟感慨道。 苏明没告诉对方，他已经杀过一次了瘟疫使者了。 亚瑟见苏明不说话，又接着道：“你说希尔薇部长也来了，她现在就在我们要去的那个村子里吗？” “之前联络了一下，应该能碰上，但也不保证她一定就在那个村子里，不过不管怎样，我们肯定很快就能见面了，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苏明说。 亚瑟点了点头，闭上嘴认真赶路，不再多话。 和苏明同乘一匹马的夏晓瑜，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给那个女人留信？” 她觉得苏明不应该对那个女人坦白?明明还有利用得更彻底的方法?比如说假装说自己不想连累对方，偷偷离开了?并用感情作为筹码?恳请对方讨伐希望教的村庄。 夏晓瑜觉得，用这种柔和的说辞?更加能让对方按照他们的计划做事，而苏明现在的坦白?反而容易激起对方的逆反心理?最终使其放弃讨伐村庄的念头。 或者，手段更强硬些，可以把对方一起带出来。 苏明沉思了片刻，回道：“感觉那个女人不是坏人?之所以成为梦中人也只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这唯一的一条路可走?如果没有我们来到这里，她或许会是英雄。 我觉得……在全是很坏的选项里，选择看起来坏的最少的那个，也是一种能力。” 苏明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利用的太彻底完全没必要?我最近想了许多，多了些心得。” “都在想什么?说来听听。”夏晓瑜说。 “关于正义和道德之类的命题，我在想在面对一些残酷的抉择时?到底怎么做，才能算是选了最好的选择。” 夏晓瑜向后微微侧目?看了苏明一眼?发出一声叹息。 她知道苏明在想什么?他一定还在想杀死那个火系异能者的事，毕竟苏明是面对被洗脑的小孩都能手下留情的人，如果能拯救的话，他一定想要拯救所有人。 夏晓瑜觉得苏明有些时候过于心慈手软了，比如说这一次，他应该更加彻底地利用那个叫安西丽尔的女人。 他完全可以把那个女人一同带出来，掳到他们所在的村庄，然后继续用那种特别的能力控制对方，光是她知道的情报，就有非常大的价值。 但现在已经没必要去想这些事了，毕竟决定都决定了，他把安西丽尔放在了王城里。 “想出答案了吗？”夏晓瑜问道。 “没有。”苏明沉声道。 他的确没想出答案，黑门的那次，他赢了，他没有杀死那些孩子，也没有因为这个决定失去同伴，最终结果是他救下了大部分人，他觉得那种结果很好。 但如果下一次再遇到这种事，他因为相同的决定，导致自己的同伴死去，那他肯定会后悔。 杀死了安东尼这件事，直到现在他还耿耿于怀，那件事让他知道自己是个幼稚的人，像他这样的人做不成大事，任何一个两难抉择都会拖延他的脚步。 苏明觉得丧失记忆之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肯定是两种人，现在的他，肯定称不上灯塔的最强专员。 想要做正确的事，想要拯救所有人，这是他一直想要坚持的原则，但总有些时候，他必须要选择救一个人，还是救一群人，比如安东尼那次。 那种时候，就让人很难过。 安东尼的牺牲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当时他的确没得选。 “别想太多，另外……有感染者在追我们。”夏晓瑜说。 “我知道，等他再接近点，我来处理。”苏明往后看了一眼，旁边的林子里一个人影在快速奔跑着。 他早就察觉到了这个感染者的存在，而且这个感染者和其他感染者有点不一样，他的奔跑速度很快。 “噜啦啦啦~~” 那个感染者从树林里冲出来，四肢着地在地上如狗一般奔跑，他的身材精瘦精瘦，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也不像之前遇到的感染者那样，身体表皮脆弱易损，他的皮肤看起来非常强韧。 这只感染者似乎很擅长运动，体魄也很健壮，除了长相和之前那些感染者一样丑陋之外，他们几乎没什么共同点。 亚瑟也看到了身后的感染者，他单手在空中制造出一根根冰棱向感染者刺出，但全都被对方躲过了，它的移动又快又灵活。 “这家伙很敏捷嘛！”亚瑟惊叹道。 苏明从夏晓瑜大腿上摸下手枪，向感染者连开数枪，几发子弹击中对方的双腿，让他翻了个跟头，无法再追上来。 “他应该是感染者吧？”夏晓瑜问道。 苏明点了点头：“我想应该是。” 刚才那只特别的感染者，让苏明知道感染者和梦中人不一样，他们不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是有多种多样的功能性，比如上一只感染者身体容易爆炸，身材臃肿行动缓慢，而这一只感染者却行动迅速。 那么，按照这种思路去想，瘟疫使者会不会也是多种多样的呢？腐败者会不会也有很多种形态？ 和梦中人统一标准的强大相比，瘟疫教派似乎更类似于虫族，讲究多样性的发展。 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他们到达了目的地，夏晓瑜紧紧拽住缰绳，在村寨的入口勒马停下。 苏明跳下马，感觉自己的屁股颠的疼。 苏明看了眼眼前的村庄，和之前他们见到的那一座寨子差不多，大门之前有一条深沟，村寨的边缘全是感染者的尸体。 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和萨拉一样的向导。 “你们好，外乡人。” “我们刚从梦中人的城镇过来，那个全部人都说中文的城镇。”苏明开口道。 向导恍然大悟，旋即又露出紧张戒备的神情，苏明马上接着补充了一句：“我们不是梦境教的信徒。” “哦！愿希望之神保佑你们！”向导双手合十，抵在额前闭眼祷告。 “我想问一下，有没有一个红头发的女人在找我们，还有一个黑头发的，额……一点表情都没有得男人跟在她身边。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还背着一把刀。”苏明对向导比划着，向对方模仿江益川的表情。 一旁的亚瑟满脸疑惑地看着苏明，就像在看一个街头行为艺术的人。 “他这样能让对方看懂吗？”亚瑟问刘飞云。 刘飞云点了点头，肯定了苏明的表演：“模仿的算是挺像的了。你在东阳岛呆的不久，不知道江益川也很正常，江益川的样子很好学的，差不多就是苏明现在那模样，只缺点神韵了。” 向导盯着苏明看了一会儿，一开始还有点发愣，但很快他便回忆起来，连连点头：“我知道！他们就在这里，跟我来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 感觉在吃年夜饭【米库奥，先还两更】 “yes！非常好！这么快就碰上部长了，这下子安全了。”夏晓瑜攥拳欢呼，连精神都振奋了许多了，上次希尔薇和梦中人的对决，极大地振作了她的信心。 苏明等人跟着向导一直走，遥遥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屋子，向导在远处停下，说：“前面就是了。” “你不带我们过去吗？”苏明不解道。 向导摇了摇头：“不不不，你们过去自己能找到，太……太香了。” 太香了？ 太香是什么意思？ 苏明一行人继续往前走，马上就明白刚才那人为什么会说太香。 他也闻到了那股香味，那是食物的香气。 肉和调料的香味挥发在空中，房间里还传来爆炒的声音和铁锅铁铲互相碰撞的声音。 周围的村民们眼巴巴望着屋子，表情挣扎无比，他们似乎想要离开这里，但又忍不住驻足闻上一闻。 看他们的表情，简直是在遭受酷刑。 “哇哦！好香！”亚瑟深深吸了口气，吃惊地看向传来炒菜声音的木屋。 他们虽然在梦中人的王宫里，吃到了较之希望教村庄更加美味的食物，但那些食物终归比不上现代工业化调料制作出来的终极美食。 有句话说得好，只要调味到位，那就算丢一个皮鞋进汤里炖，都会好吃。 虽然夸张了点，但话糙理不糙，现代调料可以碾压几乎所有的古代美食。 光是在门口闻着，就勾起了这些流落在外的异乡人的食欲，苏明的唾液已经开始分泌，他双脚自动向屋子走去。 打开门，就看到希尔薇坐在摇椅上看书，旁边有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放满了食材，上好的雪花牛肉、叫不出名字的雨、五颜六色的蔬菜、龙虾…… 除此之外，还有现代工具——烤箱、铁锅、自备电源、煤气灶和小型煤气罐、煎锅等等。 伊莎贝拉和江益川正在合作料理食物，看到苏明进来，江益川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找个地方坐一下吧，很快就能吃晚饭了。”他对待苏明的态度就像苏明刚刚下班那样，仿佛苏明根本没在执行危险的任务。 说完，江益川顺手用厨刀将一只鲜活龙虾对半切开，然后放在烧开的锅里架起来蒸?然后拿过旁边的葱姜蒜瓣开始加工。 江益川的刀法很快?啪的一下将蒜瓣拍开，“笃笃笃”连刀片好?蒜瓣切粒?生姜切丝，放到旁边的玻璃器皿中待用。 起锅烧油！刚刚切好的调味菜品下锅一通煎炸?然后把油连着姜蒜全都倒入旁边的小碗里。 这时龙虾已经蒸好，海鲜不用蒸太久?肉质会老?显然江益川将蒸煮时间掌握到了极致，他将龙虾摆在白瓷盘上，把香气扑鼻的热油淋在上面——“次啦啦啦！” 龙虾肉在高温下尖叫，和蒜姜发生每秒的融合反应?一股鲜香的气味在整个房间里扩散开来。 苏明咽了口口水?刚才脑子里还想着见到部长之后要说些什么，现在脑中只剩下什么时候可以把这些食物塞进嘴里了，对美食的渴望麻痹了苏明的危机感，他站在旁边认真地看着江益川做菜。 他看着江益川把切成段的葱放在上面，摆上不知什么时候调配好的酱汁?摆好酱汁后，江益川将这道做好的龙虾放到旁边。 江益川的厨艺让苏明很是震惊?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道难度并不低的菜品?在他的料理下轻而易举就完成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苏明总感觉经由江益川做出来的菜肴?少了一些匠人精神?仿佛像从流水线加工生产出来似的?没点精气神。 为了确保自己这种印象不是错觉，苏明将目光投向旁边大桌上已经做好的各种菜肴，果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只要是有切盘的食物，比如羊肉片，每一片肉的厚度，倾斜排靠的角度，都非常标准，上面的撒粉也极为均匀。 简单总结一下，就是少了一些人气，没有一点失误。 此时此刻，江益川身边的伊莎贝拉正熟练地煎着小牛排，小牛排已经经过各种调料的腌制，现在正在煎锅上挣扎。 伊莎贝拉用夹子夹着牛排不断操作着，前后左右上下的面都煎了煎，很快就出盘，淋上酱汁之后，切开一颗圣女果，加上一束苏明叫不出来的像是草一样的东西，完成了摆盘。 江益川已经开始做下一道菜，看他们的样子，现在已经出锅的菜，还不够晚餐吃的。 苏明惊讶于他们生活的奢侈，他之前以为老贵族的做法才算奢侈，但他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奢侈并不是靠金钱叠加出来的，而必须通过对比的衬托！ 他和芙罗拉进来这里之后，吃的是压缩饼干和罐头，在希望教吃的是粗糙的腊肠土豆，直到去到梦中人的城镇之后，他才算吃上了一些好点的食物。 但现在看希尔薇他们的做派，简直……苏明想不出形容词，但他知道这绝对是铺张浪费！不但浪费食材，还浪费伊莎贝拉珍贵的储存空间！ 毫无疑问，这些东西绝对是放在伊莎贝拉的空间里带进来的，那些空间本来应该放武器！ “哇塞！好香啊！不愧是部长，真淡定。”夏晓瑜走到餐桌前，擅自撕下一块龙虾肉，蘸酱吃了一块，发出享受的声音。 她随即又撕下一块，蘸酱之后跑到苏明身边，塞进苏明嘴里：“怎样？好吃吗？” “好吃。”苏明点点头，心里有种特别的快感。 连部长都还没有开吃，他却已经开始享用美食，这种作弊的感觉有点让人上瘾。 “这……吃这么好啊？” 旁边的亚瑟十分震惊，有点无法理解希尔薇的从容，在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时，还有心情做饭吃。 这种情况下，他们真的能这么放松吗？ 不过除了调查七局的淡定之外，江益川的外表也让他十分惊讶，对方实在是太年轻了！应该只有刚成年！ 他听说江益川也担任着东阳岛一个区的区长，这么年轻的区长，真的靠谱吗？行政能力够不够？阅历和情绪控制又能否得到标准？ “别看他这样，其实他已经二十多岁了，听说是因为和恶魔契约的缘故，外表一直这样。”刘飞云轻声给亚瑟解释道，“总之，是个很特别的人，大概是东阳岛同等资历的人里最强的，执行任务很疯。” 看着满桌的菜肴，刘飞云本想吐槽几句，但香味冲进鼻腔，让他的大脑马上忘记了正事。 他舔了舔嘴唇，厚着脸皮问江益川：“江哥，为什么这么香啊。” “嗯？可能是我刚放了洋葱？”江益川面无表情道。 “奥，原来，原来是这样。”刘飞云讪讪点头，心中已经开始期待起待会儿的晚餐了，虽然他们不是一个调查局的人，但现在大家都是同伴吧，这些菜肯定是有他们一份的……大概。 亚瑟站着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赶紧搬了把椅子，坐在希尔薇旁边，开始汇报。 “希尔薇部长，我是调查十九局的亚瑟，我之前打入了梦中人的王宫，在那里知道了不少情报。” 希尔薇抬头微笑，“哦”了一声，余光微移，别有深意地看了苏明一眼，然后重新看向亚瑟。 “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 亚瑟开始报告了，那样子仿佛他才是希尔薇的下属，苏明却像是别的分局的。 苏明站在旁边，双手磨蹭了一下裤子，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无聊地问：“芙罗拉和爱丽丝呢？” “爱丽丝很无聊，所以去和村里其他小孩玩了，芙罗拉在看着她。”江益川道。 夏晓瑜一听，顿时来了劲，直接抛下苏明，往门外跑去： “我去找爱丽丝玩！” 苏明看着夏晓瑜如一阵旋风卷出门去，默默从旁边搬过一把凳子，在角落坐下，等着开饭。 …… 十五分钟后。 “爸爸！爸爸！爱丽丝好想你啊！”爱丽丝被夏晓瑜背着，脸上身上都是泥巴，夏晓瑜也是一身泥巴，满脸笑容，看起来玩的非常疯。 “刚才那种把戏好玩儿吗？”夏晓瑜笑问道。 爱丽丝用力点了点头，伸出小手比划了一下：“下次我来扔那个！” “不行哦，手榴弹是很危险的，你只能看着，等你长大一点我就给你玩。”夏晓瑜把爱丽丝抱到身前，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待会儿一起洗澡吧！吃饭前一定要洗干净才卫生哦！” 苏明愣了一下，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危险的话。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手榴弹？”苏明上前盘问道。 夏晓瑜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对啊，村子旁边的树林里的小溪边上，有一个大洞，那些小孩子在那里用石头砸，听向导的意思是里面可能有一条大蛇，然后爱丽丝想要看蛇嘛，我就用手榴弹炸开了。” “很危险的啊！”苏明震惊道。 “嗯？还好吧？你觉得我看不好她吗？我可是控制了所有人距离才扔手榴弹的！”夏晓瑜理直气壮道，似乎觉得自己做好了防护措施，这种举动就完全没问题了。 苏明正想要好好教育她一番，爱丽丝突然打岔道：“晓瑜姐姐，你什么时候再和我讲爸爸的故事。” 苏明赫然发现，爱丽丝对夏晓瑜的称呼，已经变得相当亲密，两个人似乎已经完全打成一片了。 “晚上，晚上我们一起睡觉吧，临睡前我给你讲你爸爸的故事！但你要抱抱我！”夏晓瑜把爱丽丝抱到身前。 爱丽丝咯咯笑着，一把抱住爱丽丝的脖子，撒娇道：“晓瑜姐姐最好了！” 夏晓瑜和爱丽丝玩的很尽兴，至于默默跟在一旁的芙罗拉，似乎并没有参与这场小孩子的狂欢，她满脸疲惫地跟在一旁，看到苏明时，温和地笑了笑。 看得出来，芙罗拉并不擅长带孩子。 屋子里，希尔薇放下书，正在和亚瑟下国际象棋，刘飞云在一旁观战，充当狗头军师，时不时指点亚瑟。 伊莎贝拉和江益川就最后一盘菜的蘸酱讨论着制作方法，夏晓瑜抱着爱丽丝去洗手洗脸。 所有人都齐了，大家的心情都很放松，看到这一幕，苏明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当苏明的视线落在芙罗拉身上时，笑容凝固了。 他看到芙罗拉一个人抱着膝盖，默默蹲在一旁，兀自思索着什么。 她应该是在担心这次的任务吧？ 其实，按照正常情况，像芙罗拉这样的状态，才是执行任务的最佳状态。 自从来到这个村庄之后，苏明发现他的危机感一直在减弱，压力都少了许多。 虽然这种感觉让苏明感到舒适，但他觉得这可能不是好现象，越是松懈，危机来临时越是危险。 爱丽丝的笑声又从外面传来，夏晓瑜拉着爱丽丝蹦跳着进屋，她们简单清洁了一下手和脸，除了衣服还有些脏兮兮的，其他地方都清洗干净了。 夏晓瑜似乎还洗了个头，湿漉漉的头发被她用一根皮筋扎起在脑后，露出白皙光洁的脖颈。 她看到苏明，露出排贝般的牙齿，灿烂地笑道：“下次一起玩吧！实际上真的很好玩哦！” 苏明本想严肃点，但果然还是严肃不起来，她们俩这样子真迷人，就像真的母女一样。 反倒是自己，根本没个爸爸的样子。 “晓瑜，还是不要太放松比较好。”苏明提醒道。 “知道啦！不过偶尔的放松还是很必要的！我记得爱丽丝的能力和她的心情也有关系吧？她心情越好，那抵抗精神影响的效果也越强，所以我现在实际上也是在工作。”夏晓瑜找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借口。 “大家可以吃饭了。”江益川举起双手鼓掌，招呼各自玩闹得人用餐。 吃饭时，一群人围着一大张桌子，坐得满满的。 希尔薇询问伊莎贝拉是否要一起吃饭，但伊莎贝拉礼貌地拒绝之后，便离开了。 其他人各自找来椅子，在桌子周围就坐，希尔薇熟练地切割着牛排，顺手把切下来的牛排放进了苏明的盘子里，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夏晓瑜罕见地没有理他，和爱丽丝玩个不停。 这热闹的场景让苏明产生了一个错觉，他感觉自己好像在吃年夜饭。 第一百九十六章 静止照相机 “本来以为小明你还会继续留在那里，没想到竟然来我这儿了。”希尔薇感叹了一番，话锋一转，“不过这也算在我的预料之中吧，你是被梦境之神看上了吧？” “是。”苏明点头承认，对希尔薇猜中这件事，他并不吃惊。 “别在意，这是一件好事。如果实在不行，我们或许可以拿你和希望之神交换，换取出去的资格。”希尔薇说。 “希望您不要开这种不切实际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苏明皱眉道。 “哈哈哈！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希尔薇笑道。 “部长，为什么这次连你也进来了？” “我怎么不能进来？不是官越大越安全，就算是副局长，也经常参加很危险的任务，我进来这里是上层的统一决定。” “外面的人有没有什么指示？”苏明询问道 “指示？指示就是一定时间内我没有出去，或者外面的白雾扩张到半径五千米的范围，那联盟或许会动用【静止照相机】。”希尔薇若无其事道。 “【静止照相机】，这是什么玩意？”苏明面露好奇之色。 “一个很危险的收容道具，不过熟练使用也会非常方便。”希尔薇敷衍地描述了一下，似乎没有深入讲解的意思。 苏明对这个收容物感到很好奇，于是打开系统，搜索出静止照相机的效果。 没有花费多长时间，这个收容物的档案就被调了出来。 【静止照相机】 【危险级别：a】 【收容难度：0】 【发现过程：一名二手旧货店老板用该相机给老婆女儿拍照之后，他的老婆和女儿，以及相机中出现的任何可视物体都变成完全静止状态，随后该二手店老板报案，调查局成功收容特殊的照相机。 该相机为普通数码相机，拍摄的图像可随意传导至大部分电子设备上，在功用方面与普通相机完全没有差别。】 【效果：拍摄任何物体，都可令该物体出现时间静止的效果，用任何手段都无法对被静止的事物造成影响，拍下照片，照片信息存入相机的瞬间，相机中出现的非透明物质，都会进入静止状态。 存储的照片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模糊化，在数年之内，被静止物体的物理属性会随着照片的模糊，逐渐回归正常，最终静止状态消失。】 【具体测试： 对苹果进行拍摄，苹果静止了，静止状态下，不管是用刀劈还是斧砍都没有任何效果?也没有留下任何划痕。 一个月后?电脑上储存的照片像素降低，略微模糊?此时用各种武器对苹果进行攻击?经检查无留下划痕。 一年后，照片清晰度进一步下降?苹果呈现轻微腐烂特征，此时用尖锐刀具可留下细微划痕。 两年后?照片像素严重模糊?几乎难以分辨照片景象，现实中苹果外表加速腐烂，研究人员对其实施了防腐措施。 三年后，苹果彻底腐烂?同时已经无法看清的照片?在短时间内重新恢复正常像素水平。 经观察，防腐措施并未起到防腐作用，调查报告显示防腐物质是在苹果完全腐烂后才附加于苹果上的。 此外，任何载体都无法阻止照片的模糊化，在对照组实验中?使用ps或其他手段进行照片精修，会导致静止状态解除?腐化过程加速，短时间内与正常水平持平。】 到这里?静止照相机的大致说明已经结束。 但因为苏明的系统收容了这个世界的所有资料，所以隐藏的档案?苏明也能直接看到?他赫然发现?这个照相机居然有隐藏档案！ 于是，他也阅读了隐藏的档案。 【隐藏档案（调查局局长以上方可查阅，以下职位不予显示）： 【具体测试： 对挑选之后的死刑犯进行拍摄，拍摄之后，人静止了，使用刀劈斧砍都没有任何效果。 进入静止状态一个月后，照片略微模糊，用各种武器进行改造，没有产生效果。 ———— 进入静止状态一年后，照片清晰度下降，死刑犯的动作开始以每分钟一毫米的速度移动，因无法移动其相对位置，所以在周围建造牢房，经过数日观察，连贯拍摄影像加快之后，观察目标的动作是在左顾右盼。 ———— 进入静止状态两年后，照片清晰度进一步下降，死刑犯的移动速度达到了正常人水平，甚至能与研究人员进行沟通，但此时照片依旧没有恢复最初像素，证明此时照片效果依旧保持着异常影响。 以下是研究员与死刑犯的问答： 提问者：“5673，你是怎么从静止变成能移动的？” 死刑犯5673：“我……我一直能移动啊？但你们之前很奇怪啊，你们之前拍完照片好，突然移动速度变得很快很快！我就看到一群群黑色的幻影在我周围闪来闪去！根本看不清！” 提问者：“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异常吗？” 死刑犯5673：“没有异常，但有些影子碰到了我，我皮肤被划了几下。”（5673向提问者展示了胳膊上的细微红肿） 提问者：“是吗？没事了，我明天再来问。” —————— 数周标准询问，经观察，观察目标的正常动作开始加快。 —————— 进入静止状态，两年三个月。 观察目标的行动已经达到了普通人的五倍，说话速度也达到了正常人的五倍，问答必须在特殊情况下进行。 提问者：“5673，最近你的行动变快了，描述一下感受。” 死刑犯5673：“你们变得很慢，我饿了，你们的食物太硬了，能不能煮的软一点？”（用录音机放慢数倍之后才能听清） 提问者：“我们的食物很硬吗？” 死刑犯5673：“非常硬，给我喝粥好了。” 之后是基础询问，详细内容点击此处。 —————— 进入静止状态，两年五个月。 观察目标的速度加快到了普通人的数百倍，视频只能拍出观察目标的幻影。 在一次送餐时，观察目标逃脱，沿途杀死三十六名调查局专员，逃出调查局。 项目最高领导人对照片进行精修，静止照相机效果解除。 从目标逃脱到异常性消除，前后总计花费时间为三分钟。 三分钟内，死刑犯5673的行动为—— 一、对正在十九区巡演的女明星格蕾丝进行身体上的侵犯，该行为导致格蕾丝当场死亡。 同样的事件发生了五十六起，事后5673招供，他一共也只实施了该行为五十六次，因为触感极其不适，最后放弃，并承认这么做一点都不舒服，只是为了满足一种怪异的虚荣心。（研究人员讨论后认为，该特殊心理与静止照相机无关，纯粹是5673的变态嗜好。） 二、杀死路人共计三百六十九名，重伤六百余人。 三、造成市区大部分餐厅的食物都无缘无故缺失。 死刑犯5673被发现时，正在医院饮用葡萄糖浆，身体极度虚弱，他描述除了最开始的“一周”（5673自述的体感估计时间）里，感觉还很好，后面根本吃不了东西，喝不了水。 他描述喝水就像吃饼干那样，在嘴里“嚼”不动，但如果完成吞咽动作，他能感觉到液体从喉咙流入胃里，而进食则犹如吞咽铁块，并且他攻击任何人，对方都不会有很严重的损伤，他只能对这些人的身体创造一些划痕。 经讨论判断，静止照相机极其危险，普通档案标记为：a，隐藏危险等级为s。】 【使用事例、优先级测试：存放于七神联盟总部档案室。】 很快，苏明看完了关于静止照相机的档案，他对这个静止照相机有了全新的认识。 他只能说，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收容物，如果外界的人动用了这个收容物，那恐怕他们都出不去了。 苏明阅读资料时的样子，就是看着眼前空荡荡的空气，像是发呆，希尔薇多看了他几眼，说道： “小明你在发什么呆，空气里有什么东西这么好看吗？如果只是发呆的话，还是快点吃饭，吃饱了就该干活了。” “部长，他们什么时候会动用那个静止照相机啊？”苏明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问道。 “大概…嗯……一周吧，我们约定好是一周。”希尔薇随口回应说。 “一周？！这也太快了吧！” 苏明惊了，他可不觉得他们能在一周内离开这个鬼地方。 希尔薇别有深意地看了苏明一眼，道：“我都没有紧张，你紧张什么？看你得样子，你好像知道静止照相机哦？” “听倒是没听过，这玩意儿听起来就很危险，使用它肯定不是好事。”苏明熟练地弥补刚才露出的破绽。 “它的确很危险，不过外面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白雾区域两千米以内所有居民已经撤离，白雾的扩散速度很快，所以时间短也没办法。” “但一周也太短了。”苏明皱眉道。 “哈哈哈！”希尔薇发出爽朗的笑声，心情愉快地拍了拍苏明肩膀，“别担心，我可是你的上级，不管是一周还是一天，我都会保护好你们的。只要是非必要情况，我绝对不会让你们死在我前面。” “非必要情况？”苏明皱起眉头，狐疑地盯着希尔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饭桌闲谈 希尔薇眯起眼，微微一笑：“如果有必要情况那就没办法了，我的宗旨是做人做事要现实理性。” “部长……我感觉你会卖了我。” “怎么会呢，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我很看好你哦！”希尔薇又给苏明夹了一块肉。 苏明觉得对方是在用亲切的举动迷惑自己，好让自己给她卖命，她是个恶毒的剥削家！ 好吧，超直觉没有这样说，是他自己的恶意揣测，部长看起来是个好人……虽然有点不靠谱。 “对了，说说你那个计划，你觉得梦境教的人会来袭击村庄吗？”希尔薇又问。 苏明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不会？”希尔薇歪头。 “这个嘛，怎么说呢——” 苏明想到自己留的那一封信，又想到几天后安西丽尔就会恢复正常的情绪。 说实话，他真不知道安西丽尔会不会执行之前已经约定好的计划。 “拿不准，可能会……但也可能不会。”苏明模棱两可道。 “一般说这种话，就代表成功的几率不大，我就当他们不会来了。 但我们必须让希望之神感到压力，不让希望之神受到威胁，我们永远也出不去，毕竟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再过三天，外面就要动手了，时间紧迫啊。” 说完，希尔薇舔干净指尖的酱汁，侧目看向芙罗拉，笑问道：“小芙罗拉怎么想？现在如果让你下决定，你会怎么做？” “我？这种事，我没经验。”芙罗拉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一定要你做个决定呢？说说看，就当是临时考试题。”希尔薇的语气很温柔，此刻她是个耐心的好老师。 “额……是不是应该尝试一下，能不能直接和希望之神交流？”芙罗拉试探着答道。 其实，芙罗拉心里的确有个想法，但她知道那个想法不该说，至少不该由她说。 希尔薇轻轻点头，又问：“你觉得这种尝试有用吗？” “我……我不知道。”芙罗拉摇头。 她是装作不知道，其实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猜得出，刚才那种做法绝对会失败，连尝试的价值都没有，但现在她不能这么说，她不想直面希尔薇的问题，不，或许应该说成不该直面。 希尔薇也摇了摇头，给芙罗拉叉过去一片牛排?挑了挑眉毛：“我觉得你知道。” 芙罗拉低下头?没说话，默默吃那块牛排。 希尔薇和芙罗拉的问答十分私人?就像餐桌上的家常话?但希尔薇身上散发出来的微妙气场，还是影响到了其他人。 饭桌上的气氛莫名有些微妙起来?苏明感觉到了芙罗拉在紧张。 刚才希尔薇问的问题，明明都很普通?他不明白有什么值得紧张的。 亚瑟和刘飞云也察觉到了气氛有一点不对劲?不知为何，他们总有一种希尔薇在逼问芙罗拉的错觉，刚才她问了她什么来着？好像是新计划。 “我听大祭司说，你在其他村干掉了一个腐败者?这表现不是很好吗？如果再加把劲的话?应该会有更强的发挥吧？”希尔薇漫不经心地提起。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除了江益川之外的所有人，全都吃惊地看向芙罗拉。 她干掉了腐败者？！ 刘飞云目瞪口呆，无法置信。 他和亚瑟都知道腐败者是和瘟疫使者齐名的怪物，他们和瘟疫使者战斗过?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 在他们眼中，腐败者和瘟疫使者是一个级别的?不是靠单个异能者就能挑战的怪物，芙罗拉真的单人杀死了腐败者吗？ 比他们更震惊的人是夏晓瑜?她完全不信芙罗拉干掉了腐败者，要知道她上次靠近了腐败者一点点?都差点死了。 “等等?不会是那只掉下悬崖的腐败者?被当成她干掉了吧？那可不算是她干掉的！”夏晓瑜愤愤不平道。 “可能不是那只，应该是之后又遇到了腐败者，然后她赢了。”苏明冷静地提出合理的可能。 “怎么可能！芙罗拉的异能是让双手接触到的东西蒸发，她根本不可能靠近腐败者！更别说击杀腐败者了！”夏晓瑜摸着爱丽丝的头，抚摸的动作都用力了些，摸得爱丽丝摇头晃脑的。 夏晓瑜知道那玩意儿有多么恐怖，那怪物的气味，光是闻到就足以致死，想用双手接触，绝对绝对不可能！ “晓瑜，你引走了腐败者，他们不可能把你引走的那只当做是芙罗拉干掉的。”苏明又说。 夏晓瑜想了想，好像的确如此。 她看了芙罗拉一眼，缓缓摇头，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芙罗拉单枪匹马干掉了腐败者。 兴许，芙罗拉是借助了其他人的力量，让大家用火箭远程射击之类的战术，一起赢了腐败者？ 对，应该就是这样！ “运气好罢了。”芙罗拉开口了，说法很谦虚。 “不愧是异能联赛的冠军，只要想做果然就能轻易做到！真遗憾当时我没在场，否则就能看到你最出彩的一幕，这次一定比异能联赛时更加努力吧？”希尔薇笑道。 芙罗拉默默不说话，目光游移，颇为紧张。 她的反应让现场的气氛显得更加怪异，这下子谁都不会觉得这是错觉了，希尔薇对芙罗拉步步紧逼的态度，谁都感觉得出来，两人的谈话听起来非常普通，但显然其中别有深意。 具体这深意是什么，恐怕只有芙罗拉知道了。 亚瑟感觉嘴里的肉没味道了，这难得的现代饭局，竟然有些莫名的难熬，他偷偷瞄了苏明一眼，见苏明也对他眨了眨眼。 果然，苏明也感觉这气氛不对。 “部长，你觉得今天饭菜的调味怎么样？”江益川突然开口，打破了安静的空气。 希尔薇微微一愣，点了点头：“还行，有你平时的水准。” “爸爸，我要吃那个！”爱丽丝伸出小手指着土豆牛腩说道。 苏明当即意识到这是岔开话题的好机会，伸手给爱丽丝夹了过来，接着问道：“爱丽丝还要吃什么呀？” “没有了。”爱丽丝摇了摇头，舔了舔蘸酱的筷子。 没有了！？ 你这个小吃货怎么能在这时候说没有了！ 不行，必须继续找话题才行，苏明心想。 “队长的厨艺真不错！我觉得这个龙虾好吃，还有牛排也不错！” 苏明摆出一张真诚的面孔，毫不客气地夸奖盘中所剩不多的龙虾，还不断朝亚瑟使眼色。 “亚瑟！你觉得这些菜和我们在王城里吃的那些比怎么样？” “啊——额——哦哦哦！对对对！感觉更好吃！王城里的那些，说实话，吃起来有点单调！” 亚瑟连忙附和，当即在吃的问题上展开话题，本来紧张的气氛经过这么一缓和，终于放松了些许。 大家又七嘴八舌讨论起别的事情，本来冷冰冰的气氛重新炒热起来，空气中又洋溢着笑声和谈论。 刘飞云解开自己手上的绷带，给大家展示他的后遗症，并询问江益川是否听说过这种后遗症的医疗方法。 亚瑟找了个话题，闲扯几句后，开始向芙罗拉打探腐败者的具体样貌。 大家的情绪刚刚有些放松，希尔薇放下餐具，温和地环视着众人，眼神带着几分戏谑。 然后，她又开口说了一句。 这句话，让所有人的筷子和刀叉都停了下来，空气安静了。 “说点正经的，现在小明回来了，操控梦境教的方法也行不通了，等梦境教的人来袭击村庄太不切实际，只有我们自己动手了。 我们时间不多，就今晚吧。待会益川去大祭司那里尽可能套出更多的情报，然后我们把这个村的人都杀光吧。” 苏明夹着肉片的筷子悬在空中，夏晓瑜停止了咀嚼，一直低头的芙罗拉愣愣地抬头，正要夹菜的刘飞云和亚瑟，突然忘了自己刚才是想夹哪道菜，两人的脑子里回荡着刚才希尔薇轻描淡写的那句话。 ——杀光——杀光——杀……光？ 所有人都呆住了，只有江益川还在吃饭，他的动作依旧像流水线的机器那样，快速流畅。 “明白。” 江益川面无表情地回道，就仿佛希尔薇刚刚下达的命令是“给我泡一杯咖啡”。 苏明愣了好半天，呆呆地看向希尔薇，他心里本能想要反对，正要开口时，他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就做的决定。 在王城的时候，苏明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没有机会回去，那为了阻止外界的白雾蔓延，就尽可能杀死希望教的所有人，已达到阻止白雾的目得。 他当时就已经决定要杀掉这些人了，但现在真的要动手的时候，居然犹豫了。 为什么会犹豫？ 同样的问题，思考得出的决定为什么会有差异？ “怎么了？大家怎么不说话？吃饭太专心没听清吗？”希尔薇的视线慢慢从众人脸上扫过，缓缓地重复了一遍，“今天晚上行动，把这个村庄所有的人都杀光。” “等等！这么做不大好吧？”芙罗拉放下碗，眼神充满震惊。 亚瑟和刘飞云愣了几秒，也开口道：“希望教，不算是我们的敌人吧？” “呵呵，他们当然不是我们的敌人。”希尔薇笑道。 “那……为什么我们要——？”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本来就不道德 “但也不是同伴。”希尔薇随口道，疑惑地看了众人一圈，“怎么不继续吃啊？时间有限，吃饱了就干活吧。” “希尔薇部长，请等一下！我有点不理解，我们和希望教的村民既然不是敌人，为什么要杀他们！”亚瑟举起手，吃惊地问道。 希尔薇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声音轻一点，虽然周围没有人，但被听到了怎么办？让他们准备逃跑吗？” “不对……这不对啊……我们为什么要杀他们？” 亚瑟表情不解又震惊，他总感觉有些地方错了。 “为什么不能杀？”希尔薇反问。 “我觉得滥杀是没必要的！虽然希望之神是我们的的敌人，但这里的村民还算不上是敌人，我是这么觉得的。”刘飞云开口附和亚瑟的观点，然后看向苏明，“苏明你也这么觉得吧？” “抱歉，你们还不知道吧？这就是苏明计划的一环。” 希尔薇象征性地道歉了一下，而后缓缓开口： “是我疏忽了，现在我就和你们说说他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我先简单描述一下我们现在的处境吧，也方便你们理解。 首先，根据目前已知的情报，可以得知我们并不是被这个世界的自然现象拉进来的，而是因为希望恶魔的力量进入了这个异世界，所以如果不借助希望恶魔的力量，我们就无法出去。 当然，我们不可能和这个恶魔妥协，但正面对抗也绝无胜算，这种结论我想不用解释你们也明白，在这里就不做展开了……我就直接说具体的计划好了，应该不难理解。 目前的计划是通过梦境教和瘟疫教，来对希望教派施压，从而达到震慑希望恶魔的效果，然后和对方谈判，签订契约，然后离开这个地方，这个逻辑有谁不明白吗？” 没人吭声，亚瑟还处于震惊之中，而刘飞云和芙罗拉已经冷静了许多，他们都意识到这并非是一场没有缘由的杀戮。 而苏明低着头，还在思索着自己刚才发现的问题：为什么明明做的是同样的决定?下决心的难度却会不同？ 希尔薇的视线逐一从众人的脸上扫过?扫视了一圈后，点头道： “很好?看来大家都理解了。 那我接着说了?想要达到刚才说的那个目的，希望教派信徒的大量死亡?是必须发生的事情，至于怎么死倒无所谓。 情况最好当然是梦境教派和瘟疫教派主动来袭击?让他们灭村?但这件事并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所以，凡事还是得靠自己啊，指望着别人来帮我们做事不现实，自食其力才是真理。 现在外面白雾还在扩散?扩散到一定程度?联盟就会动用静止照相机了，等那时我们想出去都出不去。 时间紧迫，趁早把该做的事情做了，这样赢面也大些。” 亚瑟震惊地看向苏明，不敢置信地问：“这是……你的主意？” “嗯。”苏明平静地点了下头。 苏明知道?希尔薇说的一点没错。 他的计划里，梦境教屠戮希望教的村庄?和他们自己动手屠杀村庄，对这些村庄的村民而言?结果一样的，那就是死。 两者唯一的区别?只有是不是他们动的手?前者是诱导本来就怀有恶意的人们?杀死另一群注定要死的人，而后者，则是自己带着杀意，杀死那一群和他们无冤无仇的人。 让梦境教的人来屠杀村庄，是理想状态下才能发生的事，而这所谓的理想状态，也只是避免了道德上的直接责任。 但如果抛开道德观念，他们自己动手的话……效率会更高。 撕开本就不漂亮的外衣，去看这件事的本质，就能知道这两种方式，本质上根本没区别，只不过其中一个多了一层遮羞布。 “我觉得……我们这样做，是不道德的。”亚瑟认真地盯着苏明。 没有人对他这句话做出任何评价，刘飞云也沉默地思索着，他已经冷静了下来。 作为计划的提出人，苏明也不说话，他觉得这件事的确不道德，但这件事又确实是非做不可的。 苏明的沉默让亚瑟很烦躁，而其他人的不出声，让亚瑟觉得自己好像被隔离出了团体。 亚瑟咽了口口水，对苏明轻声道：“苏明，你在黑门里救了那群向你发出攻击的小孩吧？” 苏明皱了皱眉，依旧是沉默，他知道亚瑟在提醒他，但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和黑门里又有所不同。 夏晓瑜安静地注视着苏明，想要说点什么，但她组织不好语言，所以只能暂时性沉默。 “的确是不道德的事。”希尔薇开口了。 “但道德不道德和对不对又是两码事，如果品德高尚就是正确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品德高尚的人，很快就会被不高尚的人杀光……亚瑟你完成了很多任务吧？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吗？” 亚瑟惊讶地看向希尔薇，希尔薇也看着他，礼节性的笑容里，藏有嘲弄的意味。 她在不屑。 “亚瑟，你的上司是个白痴啊。”希尔薇笑道。 “希尔薇部长，请你放尊重点！”亚瑟认真道，“另外，我们刚刚不是在讨论关于我的事！” “哈哈哈，年轻人真是可爱，或者说天真。”希尔薇把刀叉放在桌上，打了个响指，“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从开门进来。 “给我泡杯咖啡，就和上次一样，别加糖。”希尔薇对伊莎贝拉说道。 希尔薇对他近乎无视的举动，让亚瑟怒火中烧，但他并非完全是愤怒。 在他愤怒的同时，他竟然感到了不安和惶恐，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盘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亚瑟想要反驳，但他虽然觉得苏明的计划十分不妥，却没有好的反驳理由，这让他不敢与希尔薇展开光明正大的辩论。 没过多久，伊莎贝拉拿来了热腾腾的咖啡，希尔薇接过咖啡，用食指试探了一下水温，放在桌上。 “亚瑟，你没发现你的搭档一直没说话吗？” “那又怎样？”亚瑟理直气壮道，“希尔薇部长，你刚才侮辱了我的部长。” “哦，对不起了，我必须道歉！我的确不该这么说你的部长，毕竟每个人锻炼下属的方法都不一样。 但是亚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要给你做一下职业规划，可以吗？”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亚瑟眼中充满迷惑，希尔薇的笑容让他心里堵得慌。 “亚瑟，因为你是小明的竞争对手，所以我看过你的履历，你的履历相当出彩，执行的任务都有一定的难度，并且种类也很复杂多变。像你这种年纪有如此多的实战经验，绝对当得上天才的称号。 你的水平也的确不错，但据我观察……还不够好，至少完全称不上天才。 所以我一直都怀疑我的眼光，我不敢相信一个实战经验如此出众的年轻人，仅仅只能算得上优秀。 现在我明白了，你想知道我得出的结论是什么吗？” “什么？”亚瑟皱眉。 “你的任务应该都是被挑选过的，亚瑟你的实力虽然足够强，但并没有经受过精神的打熬。 正常情况下，执行了这么多特殊的高危任务，多多少少也应该碰到过这样的选择了吧？ 危急关头，没有选择的时候，就得用平民当做情报的试探工具、放弃队友独自逃生、或者自己留下等死，让队友离开，又或者……杀死觉悟不够的同伴，将怪异的威胁降到最低。 只要你经历过任何一件事，都不该如此幼稚才是。” 说到这里，希尔薇顿了顿，极小幅度地微微摇头： “亚瑟……你的任务是被挑选过的，你是调查局选出来的形象担当，我不清楚你部长是没有接到通知，还是他对你太过自信，但单看他让你进白雾的决定，我觉得他是认为你的觉悟水平达标了。 很可惜，他这决定是错的，你不应该在这种危险陌生的任务里发挥自己的作用，他把你这块上好的招牌，当做攻击敌人的木棍在用了。” 亚瑟的嘴唇在颤抖着，他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然后，说：“希尔薇部长……我，我能认为你刚才的话，是在侮辱我吗？” 希尔薇叹了口气，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亚瑟，现在如果你要领导我们，你会做怎样的决定？” “请先回答——” “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是领导者，如何做决定？” 亚瑟的话被打断，希尔薇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却附带着无法拒绝的魔力。 亚瑟低头躲开希尔薇得逼视，憋了半天，说道：“……我会隐藏起来，等调查局派更多的专员进来，然后，然后一起想办法。” 他憋了半天，憋出个可有可无的计划。 希尔薇微微颔首：“那你就那么做吧，我觉得这是一个很不错的计划，虽然保守，但也具有执行力。” 说完，希尔薇看向苏明：“小明，晚上你负责袭击村庄，我、芙罗拉、益川，会假装和你对抗，你可以让我重伤，其他人轻伤。之后你就离开吧，我们用伊莎贝拉联络。” 第一百九十九章 伦理天平 亚瑟愣住了，就在刚才，他被排除在了计划之外。 其实，被排除在这种计划之外，应该算是好事，他一点儿也不想参与这种残酷的屠杀行动，这种行动简直就是道德沦丧。 但是，为什么其他人都不退出呢？难道他们觉得这样做好吗？大家这个样子，简直就像自己的觉悟不够一样。 “部长，屠杀行动就让我来执行吧，我一个人就可以。”江益川举手提议，“爱丽丝需要小明在旁边才能发挥稳定的异常抵抗力，而且事实证明只要和恶魔契约过的人，就不会受到梦境的侵袭，所以我觉得我作为袭击者非常合适。” 苏明惊讶地看向江益川，他知道这是队长想要替他干脏活。 “不行，控制大祭司必须要魅惑之眼，你肯定是得留下的。芙罗拉之前杀死腐败者，拯救了村庄，村民对她非常信任，这种信任也不能白白浪费，而亚瑟和刘飞云要执行保守计划，不能参与……所以。” 希尔薇看向苏明，缓缓地说：“这件事，只有拜托你了。” 苏明抬头看向希尔薇，嘴巴张了张：“部长，这件事……” “这是命令，把自己当做机器人，当做一把没有自我意识的刀。”希尔薇强调道。 苏明愣住了，他知道这是命令，但他本来就没打算拒绝啊！ 希尔薇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明一眼，对其他人挥了挥手：“其他人吃饱了吧？都出去一下，我要和苏明单独谈谈。” 芙罗拉站起身，离开前看了苏明一眼。 亚瑟反应慢了一拍，被刘飞云拉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愣愣地向外面走去。 十秒钟后，屋子里只剩下希尔薇和苏明，连夏晓瑜都离开了，她觉得这种谈话，让苏明一个人思考比较好。 “违背道德”的事，总在没人监视的情况下容易做出来。 同样，要谈“违背道德”的事，最好跟同样已经“违背道德”的人谈比较好。 其他人刚离开，门一关上?希尔薇便开口道： “小明?这个世界上正确的道理有很多，但能一直遵守道理的人却很少。 先说个浅显的道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想要同时得到鱼和熊掌也是有可能的，前提是你足够强。 相对应的?还有慈不掌兵这种道理。” “这种道理如果要说，我还能说出更多?不过我很清楚讲道理是没用的。 这些道理就算白痴听了也能明白?但真正能按着去做的，恐怕也只有白痴。 我见过很多人像你一样想要做最正确的事，但最后所有的人都输了，他们都后悔了！” “现在你觉得你能赢?但到时候可能不但赢不了?芙罗拉、爱丽丝、还有益川，甚至是我，都有可能死。 赌徒只有输的时候才会后悔，然后才会老老实实按照正确的道理做事。 而在此之前……这些人都要拼一次，输一次。 输的代价是惨痛的?你明不明白？” 苏明有点懵逼，他不明白为什么希尔薇要对他说这种话?这种话好像在安慰他似的，但他不需要安慰啊。 希尔薇轻轻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夜星曾经面对过和你相似的选择……一共四次，他赢了三次?最后一次输了。如果你要退出这次行动?可以退出?但我个人不希望你退出。 你说过，你是为了变强才加入调查局的，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不管你在不在调查局，想要变强一定会遇到这样的选择，你得想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才能避免错误的决定。” 希尔薇罕见的非常严肃，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苏明，安静且仔细。 希尔薇并没有引导普通人的兴趣，漫长的人生里她见过了太多的人和事，她知道大部分人是无法改变的，而且大部分人也没有“进化”的天赋。 面对那些没有天赋的人，希尔薇是不屑一顾的，她深刻理解推动历史前进的永远只有一小部分人，想要让世界变好，也只需要找出那关键的一小部分人。 之所以她会坐在这里，耐心地对苏明讲一些无用的道理，就是因为苏明可能就是那种人——他是罕见的，拥有资质的人，他拥有比夜星，比江益川更强的资质。 夜星拥有最为理想的信念，但他的信念过于坚定，以至于忽略了现实。 夜星的坚定来自于强大的实力，他太多次达成了完美的结果，以至于觉得自己每次都能完成。 而江益川拥有最明确的目标，但他的目标过于明确，以至于可以抛弃除了目标之外的一切事物。 这两个都是希尔薇非常中意的部下，但他们并没有成长为和她一样的可能。 但苏明有，如果他能在做正确决定的同时，保持此时的这种理解，那么，就能成为和副局长一样的人。 真棘手啊，想让他做出改变，就和怂恿一个善良的人去屠杀无辜者一样难，希尔薇心想。 如果不行的话，那就只能成为第二个夜星了……等到那时，除了小心挑选任务提高他的存活率之外，就没有其他可以做的了。 在希尔薇的眼中，苏明在沉思，但事实上，他正在开小差。 现在他在思考另一个问题，就在刚刚，他回想起了杀死安东尼的那个瞬间。 那个时候，他知道光凭他不可能拦住瘟疫使者，就算有歼灭模式，也必须依赖火焰靠近，但他杀死安东尼时，心里想的并不是保护其他人，而是保护夏晓瑜。 杀戮的行为和结果没有改变，但杀戮的动机让苏明感到不知所措。 或许这就是超直觉当初发出警告的原因，一旦有了牵挂，那面对抉择的动机，就将不再正确。 如果下一次，摆在天平上的是一万个无辜的人，和夏晓瑜，那么……自己又会怎么选择呢？ 一万个无辜的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苏明心里冒出了这个念头，他知道这么想不对，于是将权衡的砝码，直接提升到了一千万。 如果有一千万个无辜的普通人，整整一座城市的人，把他们和夏晓瑜放在生死的天平上对比，那他那时该怎么做？ 那个一千万个人，的确很可怜，但凭什么夏晓瑜要为他们死呢？ 救人是一个好行为，不能说救了一个人，死了一千万个人，就是做了坏事，所以说选择夏晓瑜也不算做坏事吧？只是做了一件太过渺小的好事而已。 但苏明知道这样是诡辩，因为只需要将夏晓瑜替换成安西丽尔，那情况就会截然不同。 如果他为了帮助安西丽尔，间接导致了夏晓瑜、亚瑟，还有其他人的死，那又该怎么算？ 这种时候，总不能说自己还是救了一个人吧？肯定是他害死了大家。 所以生死的天平根本就是一个主观的产物，并不存在客观的标准。 陌生人在天平上只存在救或不救；同伴在天平上只存在救，不救便是害；而敌人……则并不存在于这个天平上。 敌人的价值只能通过陌生人和同伴的遭遇来体现。 这样一想，结论就是同伴必须救，敌人必须死，陌生人则是能救则救，不救也没事——普通的士兵就该遵循如此明确的准则，帮助同伴，消灭敌人，拯救平民。 嗯……大家都在遵守的准则，这应该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准则，照着这么去做准没错。 如果这种结论没错，在黑门时他应该杀死那些孩子，现在更不应该放了安西丽尔。 可是，纯粹抛弃感情，纯粹用利弊来决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难道不奇怪吗？ “这一次是命令。”希尔薇强调道。 在希尔薇看来，短时间内想要苏明有什么变化是不可能的，暂时就用命令的说法来平坦罪恶感吧。 终于，苏明也回过神来。 “部长，我想你或许对我有点误解。” “嗯？误解？”希尔薇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其意。 “我觉得杀死希望教的教徒，是一件必须执行的事，所以在这件事上没什么好犹豫的。” 希尔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仔细回味了一遍，才发现自己一开始对苏明想法的猜测，似乎有所误差。 “所以，你本来就想杀？”希尔薇试探着问了一句。 “呃，也不是说本来就想杀吧，杀只是迟早的事，不过部长既然把这件事提前了，那也可以趁早做了。” 希尔薇点了点头，心里稍微有点吃惊，因为苏明的回答很标准，完全符合她的心意。 坦白说，如果苏明现在得回答出自真心，那他的成长未免有点过于迅速了，他的成熟快到让她不敢相信。 “杀他们，你不觉得愧疚吗？”希尔薇问道。 苏明皱眉，面露不解： “愧疚？这件事……能牵扯到愧疚上吗？我个人觉得没必要愧疚吧，与其说是愧疚，不如说是同情。 如果把我们调查局的人，以及外界正在被白雾影响的人，和这些希望教的教徒放在天平上衡量，舍弃希望教的人当然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而且我们会陷入这种危险境地，希望教的每个人都有责任，这是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他们值得同情，但我们也用不着犹豫吧？” 希尔薇盯着苏明看了半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微笑。 第两百章 不可能的事! 太棒了……简直没什么可说的。 苏明是真正的天才！ 但是，思想上的通达，不代表行为上也能通达，想要测试苏明究竟有没有达到新的境界，必须用行动来表示。 如果他能杀死村庄里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心里只产生同情的情绪，就代表他真正成长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既然你早就这么想了，为什么刚才听我讲了这么久，都不说话，你在想其他事情吗？”希尔薇好奇道。 苏明沉吟了片刻，说：“我刚刚，在想一个难题，是我杀了希望教的一个普通人后，想到的问题。” “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你解决，即使不能解决，提些意见也是可以的。” “很难描述，简单举个例子，假如现在遇到一种困境，我们特攻部的所有人，和调查局的所有人，必须死一方，那这时候我该怎么选？”苏明模拟千万人问题，稍加修改，提出了一个相似的情景。 这个情景，让希尔薇陷入了沉思。 苏明的成长让她感到吃惊，上一个关于“是否屠杀希望教”的选择，和现在他提出的新问题一样，都是立场问题。 只不过屠杀希望教，是利益和情感统一的立场问题，而新的假设，则是利益和情感不统一的立场问题。 这个问题就连希尔薇自己回答都要稍微犹豫一下。 “嗯……的确是个有难度的问题，值得思考，也有必要思考。”希尔薇表达了自己的欣赏，“但这个问题牵扯到的因素太多了，不简单包括感情和利益?还有自我的内在和外在?恐怕这个只能你自己去思考了。 抱歉，无法给出有用的建议。 不过你也不用太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以你现在的状态?已经足够处理绝大部分复杂情况了，你可以慢慢想……注意别想傻了。” 苏明想了一会儿?也就释然了。 希尔薇说的没错，这种情况可不容易遇到?一千万人和夏晓瑜放在同一个天平上选择?这种情况也只存在于想象中而已。 “好了，出去吧，可以开始执行任务了！”希尔薇起身朝屋外走去。 打开门，站在门外的只有江益川?其他人不知去了哪里。 “小明?去把其他人叫来。”希尔薇说道。 江益川等苏明离开后，主动开口道：“部长，我觉得小明不适合执行探索任务，今后你应该给他分配确定的对抗性任务。遇到像现在这样的探索任务，他的失败率并不低?但如果单单执行对抗性任务，他会表现得很出色。” 说实话?江益川一直不理解希尔薇的决定，第一次让苏明进黑门?他就不理解，当知道苏明在黑门里救了小孩之后?还要让苏明进这种情报不明确的白雾?他就更无法理解了。 情报不明的探索任务?对于精神的要求比实力更高，绝对的理性能大大增加任务的成功率，而苏明显然是个比较感性的人，所以江益川不明白部长为什么要派他进来。 希尔薇重新露出微笑，江益川感觉得出，她心情放松了许多。 江益川觉得希尔薇对苏明的安排是有理由的，但这个理由，他却想不到。 这是他第一次无法理解部长的做法，以前部长的决定总是让人佩服，有理有据，但这一次……真的太奇怪了。 苏明和夜星很像，他们都很善良，而且都很强。 像他们这样的人，对抗恶魔、对抗战斗型的怪异，是非常强悍的战力。 但为什么部长偏偏要让苏明参加这种各种情报都不明确的探索型任务？明明之前她对夜星的安排都是战斗型任务。 “苏明和夜星很像，如果给适合他成长环境，他会变得比夜星更强。”江益川继续说道。 希尔薇微微一笑：“那你呢？你要怎样才能变强呢？你只是想杀死你姐姐，为什么不拒绝我安排的这些探索型任务？如果我允许你拒绝，你会拒绝吗？” 江益川沉默了。 “呵呵呵。”希尔薇用力拍了下他的后背，“你啊！还太嫩了。” 话刚说完，希尔薇的笑容凝固了，她呆了几秒，冷笑道：“看来，这次屠杀要暂停一下，你去带上这个村的大祭司，我们该离开了。” 江益川听了一愣，没有多问，转身就准备去抓大祭司，但希尔薇忽然又叫住了他。 “等等，不用去了，应该走不了了。” 这时，苏明刚刚把所有人都叫了过来。 “你把我告诉你的村庄地址全都告诉那些梦中人了？”希尔薇转身看向苏明。 “当然没有，我告诉他们的是五个反方向的村庄地址。”苏明敏锐地察觉到了头绪，问，“他们来了？” “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这怎么可能！”苏明皱眉道。 他在给安西丽尔留下纸条的时候，就想到了安西丽尔立刻告密的可能性，所以把正打算去的村庄隐藏起来。 按道理说，对方绝对没可能找过来，他留下的地址上最近的村庄，距离梦中人的城镇有足足半天的路程，而且梦中人想要离开城镇，必须和本体保持在一定距离内。 就算他们在看到信之后，马上决定要出征讨伐希望教，也绝对不可能找过来！ 按照苏明的估计，就算再过三四天，他们也不可能找到这个村庄。 信息不对、距离不对、时间也不对，在所有因素都不满足的情况下，他们却在半天的时间内，找到了他们真正所在的村庄。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梦中人不是只能在本体周围的一定范围内行动吗？为什么能走这么远！”亚瑟说。 “奇怪啊，没有棺材，也没有马车，他们不需要运载本体吗？”希尔薇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芙罗拉看出来了，希尔薇正在用某种方式监视那些梦中人。 “而且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村庄位置的，苏明说他没有留下线索，照理说对方不应该知道。”芙罗拉说。 江益川：“可能是先去了一个村庄，然后从对方大祭司嘴里打听出来的……用一些特殊的手段。” “也有这个可能，毕竟是梦境之神的信徒，梦境的威力兴许还在魅惑之眼之上，说不定真能打听出来。”希尔薇说，“不过即使用这种方法解释，也同样说不通，他们是从四面八方来的，时间上应该不够。”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苏明越想越头疼。 不管怎么想，这都太诡异了，四面八方的围剿，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组织起来的？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况不对劲，但他不知道不对劲在哪里。 这一次，超直觉的提醒并不是单纯的危机提示，而是在提醒他，有什么地方他们想错了，但具体是哪里想错了，苏明却无法得知。 之前超直觉并没有这样的提示，这种提示是刚刚得知梦中人正在朝这边包围这个情报之后，才开始发挥作用的。 经过苏明的测试，他已经知道了超直觉的发动条件，其中一条就是对目标有直接联系，才能进行感知。 而超直觉是刚刚出现的提示，也就是说，梦中人围剿村庄这件事有古怪，或者是他们的现状就有古怪，而梦中人围剿则是非常关键的情报，让他和超直觉所感知的“目标”产生了直接联系。 “先别想了，把过来的人处理掉再说，周围全都被围起来了，逃是逃不走的。”希尔薇叹了口气道。 说完，希尔薇又沉默了几秒，才说：“距离这里大概还是十分钟的路程，东南方向一共七人、东北方向八人……算了，不数了，反正很快就正面碰上了，我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全部杀光，你们把村里所有的村民都集中保护起来。” “明白！” 众人异口同声道，除了亚瑟和刘飞云。 亚瑟和刘飞云听了满脑子疑惑，就在刚刚，希尔薇还说要把村里的人都杀光，现在为什么又要击中保护起来？ 希尔薇想了想，接着道：“你们中，有谁会异化的技巧？” 亚瑟和刘飞云摇了摇头，这种技巧他们学习过，但只限于理论上的学习，因为这种技巧对个人的异常性有着极高的要求，异常值必须要接近s级，才有可能学会异化，他们俩自然不会。 苏明听到后，犹豫了一下，也摇了摇头。 其实苏明的歼灭模式就运用了异化的技巧，但他不可能把歼灭模式浪费在这种地方，所以这一次他并不打算参战。 “异化……这种技巧很难学啊，我也只有在爆发模式的情况下能勉强用异化进行攻击。”夏晓瑜若有所思地说。 苏明听了一惊。 “你会异化？！” “啊，不，不完全会！我不能构筑异能护甲，但我可以用它进行攻击，比如……把能量把兵器包裹起来之类的。”夏晓瑜被苏明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 “等等，异化是很强得战斗技巧吧？”苏明皱着眉头，看着夏晓瑜。 夏晓瑜轻轻点头，不解道：“对啊，是挺强的，怎么了？” “你这么强为什么还会在地铁站被追猎者追杀？” 第两百零一章 思想和行动的落差 “因为只有爆发模式下才能用，追猎者第一阶段我打不过，就是用爆发模式干掉的。”夏晓瑜挠头道。 “而且，爆发模式的副作用很大，局限性也很大，听起来好像很强，其实就相当于拥有了一把无坚不摧的刀而已，想要像你一样吊打追猎者还是很有难度的。”夏晓瑜夸奖自己的同时，也不忘恭维苏明。 在苏明和夏晓瑜聊天的时候，希尔薇已经安排好了所有人的工作。 “你们就和村民们待在一起，不会异化的人面对梦中人只会被秒杀，没有参战的意义。益川和芙罗拉留下，和我一起对付他们。好了，都散了，去把村里的村民集中起来！” 芙罗拉举手道：“部长，我感觉我不行，我还是和大家一起保护村民吧。” “你既然能杀死腐败者，对付梦中人应该也不成问题。”江益川面无表情道。 他这么说是有根据的，根据目前收集的情报，腐败者靠毒气和碰触攻击，距离腐败者二十米内，就会受到腐败者的毒气影响，十米内几乎会丧失行动能力。 芙罗拉既然能干掉腐败者，那她的异能攻击范围，必然大于十米，再加上腐败者的防御力非常惊人，绝不可能短时间消灭，所以芙罗拉和腐败者的战斗一定是持久战。 既然是持久战，她一定能处于一个非常安全的距离范围外，也就是说——她的异能范围，超过二十米。 芙罗拉的异能是双手碰触蒸发物体，但既然能干掉腐败者，那她的异能应该也有远距离的用法，并且威力也不会小，综上可知，芙罗拉是能作为战力参战的。 “队长，我不行的。”芙罗拉笃定道，语气无比坚定。 “可以，允许了。去吧，好好保护村民。”希尔薇一口答应下来。 闻言，芙罗拉松了口气?轻声向希尔薇道谢。 正当大家准备各自散去时?苏明突然举手：“部长，我对保护村民这一点有异议！” “说。” “部长你让我们保护村民?是为了防止他们死后?尸体被梦中人利用，对吧？” “没错?现在我们对付的只有几十个梦中人，但如果演变成乱战?这些死掉的平民很可能会变成他们复活的素材。” “所以我想问?是不是只有完整的尸体，才能成为梦中人复活的素材？”苏明问道。 此话一出，包括希尔薇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亚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花了几秒联系前后的谈话内容?想通的瞬间，身体如坠冰窖，浑身冰凉。 他一阵头皮发麻，僵硬地扭过头，脸色苍白地盯着苏明?眼神惊恐，就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芙罗拉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苏明，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盯着苏明看了一会儿?才终于确信刚才自己没有听错，她缓了几秒?震惊的情绪很快从她眸中褪去?沉到了那对绿湖之底。 江益川看着苏明?恍惚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原来，之前希尔薇说他太嫩，是指这个。 他一开始看人的眼光就不对——他对苏明的判断错了。 “你确定吗？”夏晓瑜紧紧抓着苏明的手臂，声音冰冷。 苏明斜斜看了夏晓瑜一眼，他看出了夏晓瑜很不安。 她在担心什么？ 是觉得自己即将要做一件很不好的事？还是在担心他做这件事后，心灵会遭受折磨？ “确定，你觉得我做错了吗？”苏明反问道。 夏晓瑜沉默地摇了摇头。 希尔薇直直注视着苏明，眼神像是在询问，过了几秒，她淡淡笑了笑。 “是我疏忽了……这的确是更好的选择。”她说。 她看向芙罗拉，开口：“芙罗拉的异能好像很适合干这种事，接受得了吗？” “不需要，我来就好！” 苏明上前一步，强硬地确定了自己需要执行的工作。 希尔薇拍了拍苏明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可以，那就交给你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所有人开始行动吧。” 希尔薇伸手环过苏明的脖子，将苏明的头颅压低，凑近苏明耳边，轻声说道：“你自己选的。” …… 身后的火焰在燃烧，人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从不停息。 芙罗拉坐在远处的大石头上，一句话都不说。 苏明让她害怕。 苏明的决定是对的，这很容易想明白。 但苏明就是让她害怕，没有缘由。 她很后悔加入调查局，如果不加入调查局，她依旧能得到苏明的帮助，因为他帮她并不求什么回报。 但她加入了调查局，那些事情被希尔薇知道了，她就再也退出不了。 真恶心……今天这件事会让她做多久的噩梦？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她不知道。 过了不知多久，惨叫声终于停止，但芙罗拉没有返回去，她不想看到苏明，不是因为讨厌他，而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安慰苏明，也或许，苏明并不需要她的安慰。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必须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 苏明喘着粗气，在地上坐下，鼻尖缭绕着蛋白质的焦臭味和铁锈味，双手的血已经干了，稍微动一下，被烤干的血液碎片就会分裂开来，像纸片一样落下。 现在苏明身边没有一个人，夏晓瑜不在，芙罗拉也不再，亚瑟和刘飞云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现在这样子最好，他也不想见到他们。 苏明的手还在抖，他早就知道，脑子想通不代表心情不会受影响，就像所有人都知道恐怖片是假的，却依旧会害怕。 “啊！嘶哇拉大！斯瓦拉大！呜呜呜啊啊啊！” 苏明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孩童声音，用当地土著的语言呼喊着。 他眨了眨干涩发红的眼珠，抬起头，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他心里疑惑着为什么漏了一个，因为他做事很认真，确信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 绕过一座已经烧塌的木屋，跟随声音来到屋子的背面，耳边一直回想着的声音戛然而止，眼前哪有什么幸存的小孩，地上只有一滩黑粉，粉末的形状是娇小的人形，呈蜷缩状。 “啊，是……” 苏明眨了眨眼，他记起来了，刚才的声音他早就听到过，那个小孩已经搞定了。 所以刚才的声音……是幻听吗？ 比刚才更多的声音在苏明耳边响起来，但并没有那个孩子的声音那么清晰，若有若无，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但又被风吹散了，和风声混在一起，几乎听不清。 还未彻底烧尽的木炭在脚边发出轻微的焦响，耳边的呼喊声连木炭轻微的炸响都盖不过，但其中包含的情感却清晰而强烈。 “对，是我杀了你们。”苏明淡淡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慢吞吞地走着，远离了处刑的现场。 走了十几米，他遥遥看到芙罗拉和亚瑟刘飞云坐在一块大石头旁。 苏明没有过去，他找了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和大家相对而坐，他们遥遥对望了一眼，亚瑟迅速错开视线，刘飞云和他对视了几秒，轻轻叹了口气。 刘飞云能理解苏明的所作所为，不，理解是很容易的，只要用理性的思维去思考，很容易就能理解。 但即使理解了苏明，他也不能像苏明这么果断。 所以他非常佩服苏明，想当初第一次见到苏明时，他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一个人，当时他只觉得苏明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乱来的人。 刘飞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双因为异能使用过度而受伤严重的手，已经被苏明医好了。 如果没有苏明，他的实力将一直保持在正常水平的五成。 他抬起头，对苏明投去感激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 苏明远远和他对望，他从刘飞云眼中看到了一些理解。 苏明低下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身前脚步声接近，有人在自己身边坐下，苏明嗅到了对方身上的香味。 “晓瑜。” 苏明本以为是夏晓瑜，转头一看，却是芙罗拉。 “感觉很不好受吧？”芙罗拉问道。 苏明眨了眨眼，耸了下肩：“超恶心。” 芙罗拉张了张嘴，安慰的话到嘴边，又不能说出来。 她可以说的有很多，比如—— ‘我知道那很难受，这不是你的错。’ ‘你做的是对的，他们不死的话，我们就可能死，外面会有更多的人死。’ ‘是他们把我们拉进这个世界来的，这是他们的责任，不是我们得。’ 类似于这些的安慰话，她肚子里有很多，一下子就能吐出一大堆，但她知道这些说了没用，反倒显得虚情假意。 “苏明……谢谢你。”芙罗拉揉了揉眼珠，轻声道。 “小事，你加入调查局本来就不是为了做这种事，你是为了你弟弟不是吗？”苏明回道。 他其实连这句话都不想回，他现在说一句话都累，就想睡觉……虽然一点都不困。 村庄的左右入口传来马蹄声，紧接着是房屋倒塌的巨响，巨大的响声离他们很远，并没有逼近。 然后，约莫过了五分钟，什么声音都没了，战斗结束了。 江益川和希尔薇，他们浑身染血地从村口的两头走过来。 第两百零二章 江益川的处世哲学 希尔薇虽然身上都是血，但步伐却很从容，脸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坦白说，苏明很不理解为什么部长还能笑得出来，他怀疑部长可能是和什么微笑恶魔做了交易，代价是平常必须露出微笑，如果一天的微笑时间不达到16小时就会突然暴毙什么的。 嗯，仔细一想，这个想法好像有点道理啊！ 苏明忽然有了些精神，他想到希尔薇也不是一天到晚都在微笑，所以她凑不到每天笑16个小时，所以她才一天到晚都在加班。 这样解释的话就说的通了，部长是和微笑恶魔签订了契约！苏明没头没脑地瞎想着。 江益川喘着粗气，用上衣的一角擦拭着手里的武士刀，他看到了坐在对面的亚瑟和刘飞云，然后转身向苏明这边走来。 “辛苦了！”江益川用力拍了下苏明的肩膀，在苏明左侧坐下。 “队长，都解决了吗？他们强不强？” “还是蛮强的，用魅惑之眼也没用，不过好在他们不会用异化创造异能护甲。”江益川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关于屠村这件事，别放在心上，这事儿总要有人干的，如果你不做的话就是我来做……没什么区别。” 苏明眼神复杂地瞅了江益川一眼，道：“如果我没猜错，部长你应该很少安慰别人吧？” “不，我安慰别人很有一套，因为我总是讲道理，不说没用的表面话。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做得对就是做得对。比如说小明你刚才做的这件事，它是对的。”江益川一本正经地说。 苏明沉默了，他确定江益川绝对不会安慰人。 “队长……你以前遇到过这样的事吗？” “经常遇到。”江益川不假思索道，他转头看向苏明，表情认真地询问，“要听吗？我可以给你讲几个。” 太扯了，这货根本不会聊天，苏明心想。 他摇了摇头，拒绝了江益川的现身说法?于是气氛又陷入到怪异的沉默中去。 过了几分钟?江益川突然又开口：“我还是说一个例子好了，我遇见过这样一件事。以前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在怪异影响的范围里遇到了一个小孩子?当时的情况很危险，总结一下?就是我们如果救那小孩，我们就很可能会死。 然后我们队伍里有个人冒死去把小孩救了回来?然后带着小孩一路跑?最后活下来的就我一个。 中间的过程我就省略了，没什么好讲的，这个任务结束之后的事情，我可以着重给你讲讲。 那次任务?整个小队一共死了五个人?怪异没有被消灭，我们唯一的成果就是救出了那个小孩。 那件事被大肆报道，受到了社会大众的好评，大家都在赞扬死掉的五个专员，我也觉得这件事具有很大的正面意义?看似死掉的五人换一个小孩亏了，但我觉得这件事带来的精神上的社会影响力?是无比巨大的。 我觉得那样做很好，强者为了弱者牺牲?是一件很伟大的事。” “队长，你这件事和我刚才做的不一样吧？” “对?我还没说到这一点呢。你刚才那件事和我说的这件事的差别?就在于拯救的行动是否会产生负面影响。死掉五个专员救一个小孩?就只是救了一个小孩。 但如果你为了让村庄里的这些人继续活着，让白雾继续存在，就会死更多人。” 听到这里，苏明感觉自己听懂了江益川的意思。 而江益川并没有遮掩的想法，他直接挑明了最后的结论：“想要保护一个事物，要看他有没有害，就算他本身是无辜的，但如果有害，就应该被消灭。如果没有害处，那你可以不计一切代价去救他。 你在黑门里没杀那些小孩，并不算做错了，但如果你在这里拒绝杀死这些村民，那你就做得不对。 调查专员的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要代表众多普通人，你不能觉得为了救他我可以去死，然后就舍命去救。你得想象你这么做会不会害了其他人。 只有想通了这一点你才算是真正的调查专员，否则你就只是在调查局赚钱混日子的打工仔。” 苏明低下头，心想这真是通俗的道理。 江益川看了苏明一眼，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补充了一句：“刚才是正常情况的大道理，听听就行了，只能代表我的一般看法，它的好处是帮你做事之后不被骂，让你平常生活相对舒服一点。 现在，我要讲我另一个观点，也是我的为人准则：如果你遇到一件你无论如何，即使放弃生命都想要做的事，那刚才我讲的那些规则全都可以无视掉，把它们当成放屁就可以。 你要不顾一切地去做那件你想做的那件事……前提是你做好了死的准备。” 苏明抬头，惊讶地看向江益川。 刚才那些话可不像是他这样的社畜能说出的话，这和他在苏明心里的形象不符。 江益川说的前一个道理，和他的社畜形象很相符，那种原则彰显着高层次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其中由散发着理性的光辉，每一处细节都在证明自己已经被高尚的职业道德洗脑了。 但刚才他刚说的那个观点，每一个字都叛逆，每一行笔画都充满了离经叛道的气质，就像前一秒还在劝你好好学习的老师，突然对你说“学习很重要，但如果你愿意死在女人肚皮上，那就去他妈的学习！你得勇敢地去大保健！”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听起来还是蛮过瘾的，苏明觉得或许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不管怎样，刚才那番话真的让苏明好受了许多。 苏明自问绝对不可能为了这群村民去死，所以遵守江益川说的第一个观点很合理。 “队长，你真牛逼。”苏明由衷地感叹道。 江益川低了下头，又重新抬起，默默道：“刚才那种话听听就行了，别和部长说，否则三万字的检查报告逃不掉。” 芙罗拉：“……” 苏明：“……” 希尔薇从对面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她已经换掉了之前染血的衣服，换上了新衣服。 “所有人都过来，我们该去下一个地方了。”希尔薇大声道。 苏明双手撑地站起身来，大声喊道：“夏晓瑜！” 他不知道夏晓瑜去哪儿了，但如果他们离开了，夏晓瑜却没跟上，那就糟糕了。 “我在这儿呢。”夏晓瑜抱着爱丽丝从黑漆漆的影子下走出来。 她担心地观察着苏明，发现苏明的神态还算正常，稍稍松了口气。 “你刚才去哪儿了？” “你要做那种事，我总不能让爱丽丝待在附近吧，所以我去远一点的地方，等你做完了才过来。”夏晓瑜说。 苏明一怔：“你一直在看着？” “嗯。”夏晓瑜轻轻点了下头，关切地凝视着苏明，“你没事吧？这种事其实也不算很坏，和我以前干的事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呃，我是说真的，真的不用放在心上。”她最后还特意强调了一下。 苏明看了对方一眼，挤出一个笑容，耸了耸肩：“没事了。” 所有的人都集合了，希尔薇开口指挥众人。 “你们各自牵好马，跟我去一个地方。” …… 在希尔薇的带领下，苏明和其他人一路疾驰，翻越了几个山坡，穿过树林。 苏明已经非常擅长骑马了，这明明是他第一次驾驭马，但却像是练习了很久，或许是和夏晓瑜一起坐在马上的次数多了，所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也或许是他本能里就擅长驾驭这种动物，就像他一开始就会使用步枪和手术刀那样，只是他之前没有尝试，所以不知道。 唯一让人不习惯的是坐在前面的爱丽丝，她本来应该和夏晓瑜同乘一匹马，因为夏晓瑜的骑术要更高超，但爱丽丝偶尔的任性让苏明不忍心拒绝。 穿出树林，他们在一处高地的背面停下，这片高地光秃秃的，后面是斜斜的山坡，上面就是他们不久前经过的树林，站在这里回头看去，苏明才意识到刚才他们穿过了多么黑暗的树林。 站在外面看这片树林的感觉，就是骑马万难通过，但明明刚才在林子里穿行并不觉得困难，苏明并不觉得昏暗，只觉得斑驳的月光不断在旁边掠动。 此时此刻，苏明发现自己进入了某种奇妙的状态，头脑清醒而冷静，屠杀村民之后他经历了短暂的幻听，但经过那暂时的昏沉之后，五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 “可以了，就在这停下。”最前面的希尔薇下令道，她转身下马，轻轻拍了拍马脖子，露出微笑，然后呼唤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刚从黑暗得灌木丛中走出，便被她要求重新回去拿来望远镜。 “爱丽丝，下来。”苏明也下马，双手插在爱丽丝腋下，把她抱下来。 “爸爸，困。”爱丽丝嘟囔道，她的眼皮直打颤。 对小孩来说，现在的确是该睡觉的时候了。 苏明把爱丽丝背在背上，等待希尔薇下一个命令。 第两百零三章 本体的藏身地 伊莎贝拉拉拿来了望远镜，希尔薇拿着望远镜一直往高地上走，她走上最高点，拿着望远镜往下方眺望。 山坡的另一面是一片茂盛的树林，连绵不断的巨大松树和其他高大灌木紧密的排布在一起，延续数千里，一直到远处高山的山脚下。 乌云遮蔽的夜空下，朦胧的月光在高大的树冠之间游移，给这片原始森林披上了神秘的灰纱，夜风拂过高低起伏的树冠，枝叶如海涛般晃动，林中偶尔传出的怪异的鸟叫，鸟鸣在夜风中传出很远，迅速消失在耳边。 苏明盯着这副夜景，心想如果没有所谓的神明，这个地方应该会非常适合人类繁衍生息，这个世界人类的数量也绝不会像现在这么少，城镇之间的距离也绝不会这么远。 可以说，这个世界被恶魔摧毁了。 “这片森林的东南房间，看到那座山了吗？”希尔薇开口道。 “看到了。” 苏明看着那座山，那座山很特别，山腰之上光秃秃的，嶙峋的山石像是倒悬的剑，笔直锋利，山腰下是茂盛的丛林，和眼前的树林连成一片树海，大风拂过，树海就像浪涛拍在光滑的礁石上。 “怎么了？”苏明问道。 希尔薇露出微笑，苏明看见了希尔薇笑了，这时他没止住好奇心，问道：“部长，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算不上高兴，只是觉得很有意思。”希尔薇微笑道。 这又是一个苏明没有听懂的回答，他只知道希尔薇的确是这么想的。 “所有人都听一下，翻过那座山，走三公里左右，再穿过一条大河，就是梦中人的一个小镇；这座森林东边方向十五公里外，也有一个小镇，但规模都不大。”希尔薇就像一个人形地图，逐一报出关键地点。 一只乌鸦在天上盘旋了数周，忽然向下迅速俯冲，在靠近苏明等人的时候，减缓速度?最后稳稳地落在希尔薇的头上。 希尔薇拿着望远镜?还在观察森林，乌鸦就这么安静地停在她头顶?模样看起来莫名有些滑稽。 “吼~这片森林里或许有梦中人。”希尔薇冷笑道?“有趣的对手。” 众人闻言一愣。 “这里是森林啊。”芙罗拉出声说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是的，的确不像?我也不觉得这里会有梦中人的据点，但按照时间计算?梦中人绝不可能是从城里出发到我们那个村庄的?虽然直线距离很接近，但中间隔着一座山和大河，骑马不可能过。 你们看这座山，山势陡峭?人都不一定能走?想要从山上过得爬，骑马更不用说。 那个方向的人要过来，最稳妥的办法是绕着山脚走，但你们看这条山脉有多长？ 就算小明出城的那一刻，距离这里最近的梦中人的镇子也派出了追兵好了?就算那样，也不可能在晚上就追到村里。” 苏明拿着夏晓瑜的望远镜观察着森林?仔细地组织语言道：“部长你的意思是，这里或许不会有据点?但可能存放着尸体？” “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希尔薇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回头看了众人一眼?“不仅是尸体?肯定本体也在，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已经复活了——我们在找他们，他们应该也在找我们。” 苏明听懂了希尔薇的意思，希尔薇的猜测，解释了梦中人为什么能在超远距离外，短时间赶到行动范围之外的目的地。 这其实是对方玩弄了一个非常取巧的小技巧，他们让梦中人在城镇内活动，假装梦中人的本体在城镇中，但其实有一部分梦中人的本体，则在城镇外。 这些存放本体的零星据点，像是蜘蛛网的分支点，以大城镇为中心，密密麻麻往外扩散，同时隐蔽于丛林、山谷，等等隐蔽的偏僻地方。 在正常的情况下，普通的梦中人可以远离本体的最远距离是五千米，而他的本体假如在城镇里，就只能远离城镇五千米。 但如果这个梦中人真正的身体存放在城镇外五千米远的山洞里，只是以梦中人的身体在城里活动，那他要赶到城外十千米之外的目的地，只需要自杀，并且十千米外的地点有可以复活的尸体素材，就能在瞬间完成十千米的移动。 梦中人的复活素材是尸体，复活的条件他们还不知道，但苏明倾向于对方复活不需要什么条件，只需要尸体在本体梦中人的可活动范围之内即可复活。 当然，对尸体的素材，应该还是有一点要求的，并不是什么尸体都行。 所以就算这种方法很方便，他们也得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能在本体的行动范围内，通过自杀完成不可思议的瞬移。 要完成上述操作，尸体和本体都需要有专人精心照料，否则很容易玩脱。 特别是还有瘟疫之神这个可怕的神明在，如果梦中人这些可笑的小伎俩被瘟疫之神看穿，那很快本体不在主城的梦中人，就会全部死绝。 不得不说，这些梦中人的做法非常大胆，虽然冒了巨大的风险，但也突破了行动范围小的限制。 苏明一群人沉默地趴在山坡上，像是一排趴在冰滩上晒太阳的海豹，姿态一致，安静乖巧，遥遥盯着下方的森林。 “他们不是部长你和队长的对手，去干掉他们？”芙罗拉隔着苏明，向希尔薇询问。 “芙罗拉你斗争经验还不够，就算我和益川去干掉他们，又能怎样？你觉得他们找我们是为了杀掉我们吗？明明知道不可能打赢我们，他们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和我正面冲突。 之所以来找我们，也只是为了确定我们的位置，然后等真正的强者来杀我们。 不过，虽然现在搞懂了他们为了能这么快，在这么远的距离外赶到村庄，但还是感觉怪怪的……他们理应无法确定我们的位置才对。” 希尔薇说的问题，也困扰着苏明，距离和时间已经可以解释了，但对方是怎么精确定位到他们所在的村庄的呢？ 这让苏明感到很不可思议，而超直觉提示的违和感也来自于此处，这种一直持续的紧张感让苏明感到很不舒服，就像跌进了陷阱迷宫里，表面似乎行动自如，但其实一直身处囚笼。 “这个森林太大了，短时间内肯定找不到他们，有点让人头疼啊，假如把狗也带过来就好了。”希尔薇喃喃道。 “部长，你养的哈士奇大概无法胜任这种工作，如果你真的要用，很可能暴露我们的行踪。”江益川冷冷回道。 “……哈士奇也可以很聪明。”希尔薇淡淡道。 “但我测试过那两条狗的智商，就算被你养了之后，它们的智商也只勉强和边境牧羊犬持平，甚至略低于边牧，我觉得您是时候换狗了。”江益川认真地说。 希尔薇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益川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啊。” “部长，就算我再可爱你也不会觉得我可爱。”江益川面无表情道。 其他人陷入了沉默，江益川的聊天才能，让他们听的人都感到尴尬。 其实如果他是开玩笑的倒还好，用高冷风开玩笑，虽然有点冷，但努力锻炼之后说不定会练出新的搞笑风格。 但显然江益川是认真的，这就特别尴尬。 希尔薇一边观察，一边思考，过了十几秒，她再次开口： “现在我们处于绝对劣势，在没有弄清对方是怎么判断我们位置之前，在这个世界多逗留一秒钟，就多一分危险，所以我们不能等那些梦中人动手了，得加快计划的进度。” 芙罗拉心里一凉，她本以为苏明替她承担了那份脏活，她就不用再做了，看来最后还是逃不掉。 刘飞云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亚瑟，他自己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屠村，那他就会做，他个人对这个异世界的居民没什么感情，对自己的行为也没这么高的道德要求。 但是亚瑟……刘飞云有点担心亚瑟，他和亚瑟相处时间不长，但他知道亚瑟是极为正直的人。 亚瑟沉默了半晌，重重叹了口气，开口道：“希尔薇部长，请让我参加你的计划。” “欢迎，我也不喜欢带着两个不干活的人到处跑来跑去。”希尔薇漫不经心道。 她放下望远镜，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头顶上一直伫立得乌鸦似有所感，又无声地飞起，向远方飞去。 “找到了一个村庄，但不知道是希望教的村庄还是普通人的村庄，那地方还真隐蔽啊，如果不是飞禽根本找不到吧。”希尔薇闭着眼睛说道。 苏明心里很好奇希尔薇的异能是什么，好像是操纵动物，但如果是简单的操纵动物，不可能杀梦中人如宰狗吧？ 苏明身边的夏晓瑜对希尔薇的异能更加好奇，也越来越佩服希尔薇了。 她感觉部长好像无所不能，既能使用类似念动力的方式对敌人进行攻击，又有类似不死之身的愈合能力，而且……竟然还能驱使乌鸦替她侦查四周。 第两百零四章 强敌来袭 希尔薇这么多能力，让人搞不清哪个是和恶魔签约得到的，哪个是她本身的异能。 所有人都安静地等待希尔薇侦查出一个结果，躺在苏明背上的爱丽丝已经睡眼朦胧，快要睡着了，爱丽丝的手搂着苏明的脖子，头发漏进苏明的衣领里，让苏明感觉痒痒的。 “晓瑜，待会你抱着爱丽丝，如果打起来了我带着爱丽丝不好战斗。” “知道了。” 夏晓瑜又想到了神奇斗篷，如果她现在有神奇斗篷，给爱丽丝穿上，随便放在一边就能尽情战斗了，只要敌人是人类，就根本不会注意到爱丽丝的存在。 果然，出去以后还是要赶紧做两件神奇斗篷，一件给大人，一件给小孩，夏晓瑜默默想道。 “确定了！是希望教的村庄，我看到了穿的很破烂的教徒。”希尔薇睁开眼睛。 “我们去那里？” “对，穿过树林，不要被任何一个梦中人发现，去新的希望教村庄，然后问出其他村庄的下落。” 就在这个瞬间，苏明感觉到了一股视线，他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恶意！ “糟糕！” 苏明下意识伸手推开了身边的希尔薇。 夜空下，一束白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划出一道笔直的银线，穿过了苏明的手臂！ 瞬间，鲜血四溅！ 这偷袭的一箭直接贯穿了苏明的手臂，从进入他手臂之后穿透，没有一瞬间的停留，射向身后的树林，然后整根箭将一颗大腿粗细的大树贯穿！ 那决不是普通弓箭具备的动能和威力！ …… 身后山坡中的密林里，手持大弓的金裕民面露惊讶，脸上浮现玩味的笑容。 “果然很特殊，为什么能察觉到我的攻击？这是他的异能吗？”金裕民自顾自猜测道。 刚才那一箭，是在他发现对方踪迹的瞬间就射出去的，他没有犹豫也没有任何思考，看到对方就直接射箭了，从发现目标到箭矢离弦，最多也就两秒钟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足够让那个少年做出反应吗？ 他的异能难道是恶意感知这一类的？ 对方的身体素质也不错?被他的箭命中之后?肢体居然没有直接断裂，仅仅是被贯穿?可见身体素质已经远远超过普通人类了。 看似复杂的思考?实则只在一瞬间完成，金裕民在射出第一箭之后?已经用手指夹住了另外三根箭。 强大的力量灌注在箭矢之中，而后飚射而出！ “嗖！嗖！嗖！” 其他三支箭同时射出?以极快的速度割裂空气?发出阵阵尖锐的啸鸣。 然后，弓箭抵达！ 江益川转身拔刀挥砍，稳定的力量从脚下升起，通过腰身的旋转?手臂手腕力量的共同作用在刀上。 武士刀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斩出一个“v”字?将三支箭全部击落，明明只是劈了三根箭，但发出的声音却像挡住了三发子弹。 “不是普通的攻击。”江益川冷冷道，微微蹙眉，神情极为凝重。 他瞥了眼自己握刀的双手?虎口崩裂出血，刀身因为刚才那瞬息的格挡?出现了三处明显的裂痕，这把刀已经到了崩碎的边缘。 刚才的迎击?他使用了异化的技巧，他确信自己赶上了?但他的刀还是快碎了?这证明对方的异常数值高得离谱?如果像刚才那样阻挡对方的射箭，大概只能再挡下三四发。 此时，芙罗拉亚瑟等人也反应了过来，快速跑向旁边的小树林，躲在树后，戒备地望向对方偷袭的方向，但他们看不到敌人。 希尔薇站起身，轻轻地拍落裤子上的泥土，看向刚才箭矢射来的方向，也就是身后山坡上的树林中。 “刚才你使用异化了吗？”希尔薇瞄了眼江益川。 “是。”江益川回道。 无需多说，光是那几箭，已经足够估算出对方的实力，高维的力量如果没有人去稳定，就会以极快的速度消散，所以一般人就算掌握了异化的技巧，使用的技巧也无非是两个。 一个是将高维能量包裹全身，形成特殊的异能护甲，这种防御技巧因为和游戏中的某种buff很像，因此被叫做“霸体化”。 另一个则是用将高维能量灌注在兵器上，让兵器拥有破开霸体状态的效果，这种攻击技巧和游戏中另一种buff很像，所以被叫做“赋能”。 霸体和赋能，虽然名字不同，但仅仅是异化技巧的用法不同，一个侧重于防御，另一个侧重于攻击，它们的本质都是对高维能量的稳定运用，这两种技巧都需要使用者时刻用精神稳定控制，否则就会在短时间内消失。 正常情况下，这个短时间指的是瞬间。 因此，即使自己能对兵器赋能，但也仅限于能握在手中的长枪刀剑，子弹弓箭这类远程兵器就不行，对子弹弓箭这种远程武器进行赋能，一旦弓箭离开弓弦，那在飞行的过程中，赋能的效果就会解除。 刚才偷袭者的那一箭，击穿的江益川附加在刀刃上的能量层，如果这不是什么异能效果，而是使用了赋能的技巧，那就很可怕了。 这代表对方对高维能量的控制技巧超越了人类的极限，而且是远远超越……对方使用的如果不是恶魔的力量，那就只能证明对方已经完全不是人类了。 当然，如果刚才那一箭没有运用赋能技巧，只是异能效果，也是十分可怕。 能如此轻易地击穿江益川的赋能状态，证明对方的异常性远高于江益川，至少……要高出一倍才能做到吧。 不知道有多强，好像打不赢的样子，希尔薇在心里默默想道。 “小明，你那个转移伤势的异能还在吗？如果还在，就把你的伤转移到我身上。”希尔薇说，“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不用帮我挡刀，我死不了的。” 苏明一愣，果断握住希尔薇的手，发动了【夏晓瑜专属】，他手臂上的伤口开始缓慢的愈合，而希尔薇手臂的位置，则慢慢出现一个贯穿伤。 但这个贯穿伤并没有持续多久，几乎是一边出现一边愈合，速度非常快。 很快，苏明的手便恢复正常，他扭头看着刚才箭射来的方向，那个方向一直存在一股巨大的、无法形容的压迫感。 这是苏明进入白雾世界以来，感受到的最强的威慑，超越了当初在黑门中遇到王的那次，也超越了面对瘟疫使者的那次。 这一次，苏明想都没想，已经决定待会碰上面的时候，要动用歼灭模式。 “东边的方向，有三个梦中人过来了，交给你们自己了。”希尔薇说。 “部长，要我留下吗？”江益川问。 希尔薇面带微笑，慢吞吞地拿出一对白手套戴上，舒展了一下五指。 “不，你和小明一起去干掉那三个梦中人，然后跟着我的乌鸦走。” “知道了。”江益川点头。 苏明闻言吃了一惊，他觉得希尔薇一个人留下来对抗那个人，是十分危险的决定。 “部长，那个人很强！”苏明提醒道、 希尔薇瞄了苏明一眼，笑了一下，拍了拍苏明的头。 “其实……我也挺强的。” …… 苏明、江益川，还有其他人都在往东边的方向奔跑，他们没有骑马，因为在这种地形中行动，骑马会影响灵活的移动。 头顶，希尔薇的乌鸦安静地盘旋着，为他们指引着方向，面前漆黑的丛林深处，忽然出现了两个白色的光点，在看到这些光点的同一时间，所有人左右一字排开，闪进了灌木丛里，安静地屏息等待。 那些光点，应该就是部长说的三个梦中人吧，众人心中想道。 他们看着那两个光点迅速接近，从圆形渐渐能看出人形，然后看清了，果然是三个梦中人！ 这三个梦中人身着盔甲，其中一个身材魁梧健硕，散发着猛虎般的凶猛气场，手拿一把大锤，一个身材娇小的萝莉坐在他的肩膀上，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的银匕。 他们旁边有个英俊男人，右手拎着一把长枪，左手举着一个用铁链悬挂的铃铛，慢慢地在树林中前进。 这三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圣洁无比的光辉，看起来和平常的梦中人完全不一样。 他们很危险——苏明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小明，他们和我之前杀的那几个梦中人不一样。”江益川蹲在草丛中轻声说道。 “队长，待会儿如果我让你们走，你们就走，我有无差别攻击的必杀技。”苏明轻声道。 江益川用一种半信半疑的目光瞅着苏明，似是有点不相信，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小明，特攻部不流行舍身救队友，这种自我感动的行为艺术，平常小任务我可以陪你演演，现在还是认真点吧。” “我草哦！我说的是真的！”苏明压低声音，努力的强调自己得认真，“你当我宰地铁追猎者靠的是什么啊！” 江益川一愣，低头沉思了几秒，认真地问：“是真的啊？” “当然了！” “那好！待会儿你让我们走，我就带他们走，不过梦中人有三个，你确定你能全部干掉？”江益川还是有点不放心。 “能的能的！放心吧！”苏明连声道。 当苏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距离他们只剩下十五米。 “叮铃铃铃铃~~铃铃~叮铃铃~~” 突然，手拿长枪的梦中人停下了脚步，他手中的铃铛开始剧烈颤抖，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第两百零五章 逃和留! 在寂静的夜里，这个铃声是如此明显刺耳，潜伏在灌木中的所有人，内心都为之一颤。 虽然苏明他们还没有被发现，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地明白，偷袭已经失败了。 远处，一直远远跟着苏明他们的夏晓瑜，端着狙击瞄准了目标，扳机扣下，经过消音器的消音之后，枪声完全被铃声所掩盖，飞翔的子弹精准地击中了长枪男手里的铃铛。 当！ 命中了，但并没有击碎！ 打在铃铛上的子弹经过一次弹射，击中了长枪男的盔甲，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怎么可能！”夏晓瑜惊叫出声，那枚子弹可是在狩猎之匣里放置过的，威力极其巨大！ 面对夏晓瑜的攻击，梦中人没有一点反应，这让苏明松了口气，他们看不见夏晓瑜就证明他们还是人类，这样一来，夏晓瑜能发挥的方面就有许多了。 身材娇小的女骑士从魁梧壮汉的肩膀上跳下来，发出一声稚嫩的冷笑，使锤的男人声音雄浑地开口：“（在哪里？）”【下方用（）包括起来的语言，代表土著使用本土语言说话】 持枪男举起手，他正要指向苏明藏身的草丛，在对面草丛藏身的亚瑟和刘飞云，直接窜了出来。 他们俩移动的速度极快！ 一个攻上一个攻下，苍白的寒雾在林地间爆散开来，犹如炸开的冰花，地面的花草树木全部覆上了一层白霜，脚下柔软的泥土变成了冻土。 紧接着，剧烈的火光猛烈一闪，周围树木则被刘飞云的火焰所引燃，呼啸的火风将树冠的枝叶尽数焚尽。 苏明也不禁在心里叫了一声好，这一次偷袭，亚瑟和刘飞云是显然有备而来，配合默契，刘飞云和亚瑟在草丛中蓄力已久，双方的异能爆发都十分强劲，这从他们异能的破坏力就可见一斑。 刘飞云的拳头，带着炸药爆炸般的威力，轰击在巨锤男的脸上，而亚瑟的坚冰，则将三个人的下半身彻底冻结！ “yes！” 刘飞云的拳头砸在巨锤男的脸上，他正打算乘胜追击?补上第二下攻击?突然皱眉，意识到手感有点不对。 逐渐消散的火光中?刘飞云看到了对方那张脸?那张英武霸气的脸孔上，只有金色的胡须被他的火焰点燃?燃烧着点点火星，除此之外?脸上除了一点烧红的痕迹外?什么都没留下！ “这……a级的怪异？” 刘飞云吃惊的同时，战斗经验已经做出了本能反应。 他放弃了继续追击，双手朝向前方，异能在瞬间催动到极致。 火焰从掌心喷出?刘飞云接着这股反向推力?让自己的身体在空中后退，远离眼前这个危险的敌人。 刘飞云心跳得很快，他庆幸自己的双臂被苏明治好了，如果苏明没有治好他的手臂，他根本无法使用这招撤离战场。 “哼！” 巨锤男发出一声狂野的冷笑?抬起大树粗细的巨臂，强力横扫！ 手臂擦到了刘飞云的胸?巨大的力量擦碎了刘飞云的胸骨，幸好他刚才临场应变?拉开了距离，否则刚才这一扫就是直接砸在他身上?断裂的胸骨会戳进内脏?让他当场死亡。 剧痛干扰了刘飞云的思维?控火能力一混乱，他就像乱飞的气球一样，在空中飞出一道扭曲的弧线，狠狠栽倒在地，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亚瑟呆住了，他看向滚下山坡的刘飞云，还没来得及担心，面前的巨锤男发出一声狞笑，单手抡动巨大的铁锤向他迎面砸来。 “该死！” 亚瑟在瞬间筑起两面倾斜的冰墙，两堵冰墙互相搭成稳固的三角形，挡在亚瑟头顶，但这两堵冰墙没能阻挡铁锤一秒，坚硬的冰墙瞬间破碎，铁锤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继续落下！ 眼看亚瑟就要被这一锤子砸成肉泥，一只纤纤玉手突然出现，挡在铁锤之前！ 锤子砸在那根纤细的手臂上，就像砸在一根软钉子上，虽然卓有成效，但毕竟是被挡住了，这让巨锤男心生疑惑，咦了一声。 “芙，芙罗拉？！” 亚瑟惊讶地看着挡在他身前的芙罗拉，她嘴角溢血，单手撑着头顶的铁锤，双腿没入泥土之中，而此刻，她空余的另一只手，正向他抓来。 亚瑟被抓住了，他能感受到芙罗拉惊人的力气。 对方的表现把他惊得目瞪口呆，他想象不出那么娇弱的身躯，是怎么挡住威力如此巨大的攻击的！ 苏明也吃了一惊，芙罗拉不可思议的力气让他感到匪夷所思。 他不觉得芙罗拉有这么强的力量，在地铁站时，他见识过芙罗拉的身手，的确敏捷灵活，但在力量方面绝对是弱势，证据就是她被追猎者的蜘蛛婴儿形态，用两根触肢扯开了双手。 如果当时芙罗拉的力量有这么大，绝不可能被蜘蛛婴儿压制。 巨锤男的铁在芙罗拉手中，慢慢出现一丝丝的裂纹，表面的金属粉末像沙子一样不断滑落下来。 见状，芙罗拉皱了皱眉，心里得出了结论——很强！自己不可能是这个巨锤使的对手！ 接触了这么久，她却没能将对方的铁锤完全蒸发，只是让铁锤表面的金属沙化，光从这一点看，就能得出持久战也绝对赢不了的结论！ 铁锤上施加的力量还在持续加大，芙罗拉憋着的一口气带着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她不能泄气，这口气如果吐出来，力气瞬间就会减弱，头上的铁锤会把她和亚瑟一起压成肉泥。 但继续死撑着肯定会被压扁，像这个锤子男一样实力的人还有两个，真打起来恐怕只能被秒杀，除非她再次提升自己的实力——就像杀死腐败者那一次。 要使出全力吗？还是说把这些敌人交给苏明和江益川？ 芙罗拉迅速瞄了眼苏明所在的草丛，心里立刻做出了决定。 “走！” 她抓起亚瑟的衣服，直接窜出！ 身后锤子轰然落下，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但芙罗拉和亚瑟都安然无恙，她拖着亚瑟朝旁边的山坡跑去，看样子是打算直接滚下去逃走。 苏明和江益川同时松了口气，芙罗拉的决定很明智，她留下没什么用，这三个人的战力显然和他们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死吧！）”枪士一声冷喝。 芙罗拉跑出两步，身后银光一闪，那名持枪的骑士枪出如龙，锋利的枪尖直直钻向芙罗拉的后心窝! 背后的草丛中，苏明和江益川同时窜出，现在所有敌人的注意力都在芙罗拉身上，正是偷袭的最好时机！ 江益川冲出草丛，就像猎豹对猎物发动突袭，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 这是苏明第一次见到江益川真正的战斗姿态，他发出的气场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没有冲天的杀气，只有一股冷气，让人联想到厨房里的厨刀，锋利无比，用这把厨刀料理活鱼生鸡只需一刀，干脆利落！ 苏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江益川产生如此滑稽的印象，但江益川出手的感觉就是这么奇怪——精准、安静！ 江益川迈过的三步，就像一只鬼在贴地滑行。 他挥手拉出一道快到不可思议的斩击，就仿佛手里那把武士刀瞬息移动了一个身位！ “叮！” 武士刀瞄准的是长枪男的脖子，但那精准犀利的一刀被一把精致小巧的银制匕首挡了下来。 空气中散出几片亮晶晶的刀刃碎片，那是他武士刀上崩碎出去的细小金属片，在月光下折射光芒。 江益川眼中光芒闪动，然后皱起眉头，果断放弃继续攻击长枪男，对那个女骑士使出连续的横斩竖劈。 那是一次极其漂亮的十字斩，两次斩击造成的金属撞击声几乎叠在一起，苏明不知道那个矮小的女骑士是怎么挡住如此快速的斩击的，但总之她就是挡住了。 不过明显还是江益川的剑术更胜一筹，因为她后退了。 此时，已经没人能阻挡长枪男攻击芙罗拉，他那把长枪几乎已经碰到芙罗拉的后心窝，苏明甩手，想要甩出一条锁链稍止长枪的冲势，但来不及了！ 他几乎可以遇见芙罗拉被刺得透心凉的样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块冰锥拔地而起，从下往上撞在枪尖上，那是最精妙的着力点，能以最少的力气卸去对方最大的力气——是亚瑟的临场应变！ 长枪前突的方向因为冰棱的撞击斜斜歪曲，持枪的骑士眉头一皱，手腕转动一抖一推，手中兵器脱手而出，朝着芙罗拉的后脑勺飞去！ 就在长枪脱手前的刹那，极远处的一发子弹打在长枪男的眼睛上，虽然他的眼珠没有爆裂，但巨大得冲击还是让长枪男的眼珠微微变形，左眼的视力就此模糊，这精准的一枪让苏明不禁叫好。 “竟然没事，都是一群妖怪啊。”夏晓瑜一边感叹，一边自顾自换弹。 夏晓瑜完美的狙击，让这名武艺高超的骑士失去了惯有的水准，以至于这最后的尝试没能击杀芙罗拉，只带下了一缕金发。 芙罗拉拖着亚瑟冲下山坡，然后两个人像皮球似的滚了下去。 苏明用鲜血创造出的锁链顺势一甩，将长枪男的脚捆住！ 他绝不会让对方去追芙罗拉！ 第两百零六章 二对一!死! 从刘飞云和亚瑟窜出草丛的那一刻起，到江益川出刀偷袭，到夏晓瑜第二次狙击，仅仅只过了十秒不到的时间，看似漫长的战斗，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 “当！当！当！” 江益川对面前的女骑士接连出刀，每一刀都非常凶猛、稳定、快速！ 从刚才亚瑟和刘飞云的袭击失败，江益川就察觉到了端倪，这次出手试探，果不其然，这三个梦中人都能使用异化。 也就是说，他最强的防御手段已经无效了，如果被对方砍中，就会死！ 当然，同样他也能砍死对方！ 江益川每一刀的力量都很沉，如果对方不用双手匕首同时招架根本挡不下来。 他的攻势连绵不绝，犹如狂风骤雨，刀轨笔直，但招式的转折却不需要停顿，如果没有足以抵消惯性的腕力，这种武侠电影里才会出现的连招根本无法在现实中复刻。 如此频率的攻击是为了防止对方使出希尔薇说过的剑气，这些梦中人经过短暂的蓄力之后，可以释放剑气，并且剑气的威力和蓄力时间的长短有关系。 江益川本身并不惧怕对方的剑气，因为他已经从希尔薇口中得知了剑气的细节，这些梦中人的剑气能够用霸体防御下来，只会出现外伤，但伤口不会太深。 但剑气的范围很大，如果让她释放出来了，那身后的苏明就会遭到波及。 所以，他必须阻止对方所有的攻击动作，让她不得不一直防守！ 江益川身上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双手的肌肉因为高强度的收缩发力而发烫，心跳也很快。 正常情况下，他这一连串的斩击在第三刀就足以击溃最专业的剑客，但这个匕首女的格挡手法虽然凌乱，却能把他的攻击全部挡下来?这让江益川十分吃惊。 好在他每一刀都破坏着对方的架势?让对方暴露出更多的破绽，致命一击不远了！ 女骑士脸上露出惊慌之色?她想要寻求同伴的救援?但海潮般的刀光让她无法分心呼喊，她手忙脚乱?全凭出类拔萃的反射神经抵挡着对方的进攻，那把武士刀像最高功率的切菜机器?叮叮当当的打铁声连成一片?颇有韵律。 金属的碎屑在空中飞舞，武士刀刀身的裂缝越来越多，随着最后一刀的劈下，女骑士露出了极大的破绽?江益川神色微动?眼中精光一闪！ 一瞬间，澎湃的杀意从江益川身上爆发出来，冰凉的厨刀突然变成了死神的镰刀！ 最后一刀的刀势，改劈为挑，挑开对方保护在身前的两把匕首——敌人门户大开！ 江益川双手回缩?放置肋下，明明是一把刀?但却使出了枪的气势！ 他的肌肉如精密的机械，手中的刀像是他手臂的延长?前所未有的稳定，他眼前已经出现了那条笔直的轨迹?一直往前?延伸到敌人的胸口?然后……贯穿！ 死！ 布满裂痕的长刀瞄准对方的胸口，笔直刺出！ 匕首试图进行格挡，但江益川知道这种力道的格挡并不足以改变这一刺的结果，他已经进行了误差的微调，刚才激烈的攻防中，对方的力量他已经测算得差不多了。 面对这种情况，不管什么人，都会下意识地用刀进行侧面的格挡，试图偏离直刺的轨迹。 对方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必然需要用出最大的力气，所以手臂挥动的角度不会太远也不会太近，而是选择中段的挥砍。 将这种动作的力量计算进去，进行招式上的微调，就算对方成功命中，这把刀也可以送进对方右胸口，反正……必死！ “当！” 匕首撞在武士刀上，刀身偏离的轨迹完全在江益川预测范围之内，但——刀断了。 断掉的半片残刃旋转着在空中上升，然后坠落，插进泥中。 江益川微微咋舌，他大意了，没有把刀的耐久也计算进去，否则就不需要进行微调，只要完成距离的把控就能杀死对方。 江益川在脑子里完成了对刚才那个失误的复盘反省，马上重新审视眼下新的战斗局面。 他的视线落在了手中的断刃上，这把刀是在中段被劈断的，仅剩的长度不比对方的匕首长多少，而且断口平直并非斜角，刺这个动作已经无法使用，仅剩下的招式只有挥砍。 虽然敌人的白刃战技术很差，纯粹就是反应力快，但在目前恶劣的条件下，江益川不觉得自己能赢。 因为……他只有一把刀，而对方匕首有两把。 女骑士愣了一下，脸上浮现阴险的笑容，马上逼近江益川，双手匕首左右开弓，不断向江益川发动攻击。 她身材娇小，身高约莫一米六左右，在半弯腰状态下的进攻身位都极低，失去兵器之后几乎难以防御。 在躲闪的几秒内，江益川决定了三种应对方案，他可以用柔术将对方拖入地面战，两人躺在地上互砍，他的优势肯定比较大，因为这个梦中人的格斗技术和兵击技术都相当一般。 但不能这么做，因为还有其他两个梦中人在，而且体力也不够了，这三个梦中人都能使用异化的技巧，看起来似乎能比他更加持久的保持，如果猜得不错，这帮人应该借助了恶魔的力量。 “跑！” 江益川听到背后传来苏明的大喊。 他没有犹豫，转身就跑。 “（别想跑！）” 她被压制了这么久，本就已经很恼火，眼看这个面瘫男要逃，气焰大盛，拔腿就追。 另一边，苏明面对着长枪和巨锤的连环进攻，以惊人的魔鬼走位完全躲过，长枪男和巨锤使已经有点懵了。 枪士和巨锤使，还有用匕首的女子，他们三个人是最佳搭档，使用的兵器也有特别含义。 在战斗中，巨锤范围大，威力猛！ 长枪灵活，距离长！ 匕首身位低，速度快！ 在成为梦中人之前，他们三个人就是被国王选中的骑士，而成为梦中人之后，身体各项能力大幅增强，再加上本身就有出众的武艺，凭借着这些条件，他们成为了梦中人中最顶尖的那一批人。 平常的单挑就没人是他们的对手，而在他们默契的攻势下，就算面对十个梦中人，也能必胜！ 但现在……情况有点不对劲，他们这次出动任务，接受了圣化仪式，身体各方面实力大大提升，但现在他们两人围攻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竟然杀不掉！ 巨锤使和长枪男的走位非常犀利，他们包围着苏明，进行连绵不绝的攻击，沉重的铁锤狂乱地挥舞着，砸在地上冻土开裂，撞在树上，拦腰粗的巨木轰然倒塌，他的攻击势大力沉，威猛无比，任何人都难以躲闪。 但这小子偏偏像条泥鳅，能在他锤子的夹缝里钻来钻去。 苏明的动作像是在跳舞，没人能捕捉到他的步法，当枪士把枪尖向苏明递送出去时，他挪移的脚步就会变化。 这让他们觉得自己在攻击一片落叶，或是一张纸，出枪时的冲势打乱了空气的波动，让这张纸自然而然地绕过了枪尖。 没错，现在苏明给他们的就是这种感觉，他的每一次躲闪都像是提前预知，而且是刚刚提前一瞬间的预知，那时他的枪刺了出去，同伴的锤已经砸了出去，对方却以怪异的姿态躲闪掉他们的攻击。 那躲闪的动作怪异抽象，让人难以理解。 如果说专业的剑客，面对敌人的斩击，是进退有度，动作灵敏，那眼前这个少年的闪避动作就像是提前木偶般诡异，忽然抬脚忽然收手，看着让人觉得他是在跳大神，又让人觉得他是手臂突然抽筋，发起了羊癫疯。 但不管是跳大神还是羊癫疯，他就是能躲开他们的攻击！这才是最令人头疼的。 “喝啊！” 手持巨锤的威猛骑士一声暴喝，挥动锤子的速度突然加快，带着雷霆之势砸向苏明。 他懒得继续打了，他要用剑气直接扫碎这小子！ 一直靠超直觉躲避攻击的苏明，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他下意识地连续后跳两步，拉远双方的距离，甩出手中的锁链，捆住旁边的树木，以大树为圆心，改变了自己的逃生轨迹。 就因为那一个细微的操作，对方的铁锤挥空了。 随着铁锤空挥，一股巨大的气压凭空爆发，苏明没能挡住空气的乱流，被掀了个跟头。 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长度十米，宽度三米的范围内，所有的巨木被连根拔起，折断成一根根白戳戳的断木，外翻的草皮卷着泥土朝两边翻卷堆叠。 就像天上有一把无形的巨犁，在地上狠狠犁了一下！ 苏明看着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心想这就是希尔薇曾经提到过的“剑气”？ 威力竟然比想象的还要大！ “（死！）”身后的枪士暴喝。 苏明的身体本能地倾斜，身后的长枪男摆出了直刺的动作，远处的松树被拦腰打断，一连串的巨响之后，苏明听到看不见的地方，松树一颗接一颗倒下的声音。 树干折断的“嘎嘎”糙响不绝于耳，他不知道对方刚才那一捅，捅得有多远。 这个用枪得，他的剑气虽然范围小，但距离却相当反常！ 第两百零七章 分而击之! 这个用枪的家伙，他不能使用横向的大范围剑气吗？ 苏明脑子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紧接着，脑海中一幅幅画面如幻灯片一般快速闪过，刚才和这两人战斗的过程，全部都回放了一遍。 最后，苏明得出一个结论——梦中人的剑气，或许会伤到梦中人！ 很好，那就贴着他们打吧！ 苏明选择缠着长枪男，他的攻击注重精准，只要躲开就好，相比之下那位壮士的锤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被对方找到空隙，随便抡一锤子，那估计他的骨头内脏就会和泥土草皮混着，一起飞上天。 长枪男不断使出刺、挑、拦，刁钻的攻击犹如毒蛇一般，一口一口咬向少年的要害，但……咬不中。 说实话，他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久没有练习，所以实力水平下降了，才杀不掉这个人。 毫无疑问，对方很垃圾，因为对方偶尔会使用手里的铁链进行反击，但他的反击明显没经过训练，就像小孩子甩绳子那样，轻而易举就能躲过，而且就算被他甩在身上，也不会有一丁点伤口。 对方的步法也很凌乱，没有章法，看得出完全是在靠反应力和运气躲闪他们的攻击。 所以……既然对方很垃圾，那问题只能出在自己身上了。 “（前后夹攻！）” 长枪男一声冷喝，长身掠起，一脚踏出，在断裂的巨木树桩上借力一弹，跳到苏明背后。 在落地的刹那，手中的长枪直直刺出！ 嗯？ 被，被闪掉了。 “（啊这？）” 枪士愣了一下。 但他马上反应过来，迅速接了一个威势凶猛的横扫！ 苏明俯低身体，趴在地上，就地一个翻滚，躲过了身后枪杆横扫的同时，也躲过了头顶的巨锤砸击。 身边的地面被巨锤砸出一个大坑?苏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屁事儿没有。 远处，夏晓瑜正不断瞄准开枪?子弹的射击几乎没有任何杀伤?唯一一次成功的狙击就是射中对方眼睛的那一次。 现在，她尝试着再给那两人的眼睛上来一发子弹。 但说实话?在不断跳来跳去移动的目标上，击中绿豆大这么一个小点?根本不可能。 看着苏明在对方激烈的围攻下上蹿下跳?跑来跑去，夏晓瑜内心焦急万分。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因为她发现?不知怎的?这帮人打不中苏明。 瞄着瞄着，她的第二枪迟迟没有打出，却等到苏明大喊：“该撤了！” 这话是对她说的，夏晓瑜秒懂。 “妈的！回去要练枪法了！” 夏晓瑜骂骂咧咧地抱起身边睡着的爱丽丝，转身顺着旁边的小山坡往下走?去找芙罗拉他们。 苏明闪开身后的一捅，心里纳闷。 本来这两人招式大开大合?颇具威胁，就算他有超直觉?躲起来也挺困难的，但现在这两人好像变得极其固执?也不改变战术?就这么傻乎乎地用相同的几招来回招呼?连躲闪都变得容易了许多。 特别是那个长枪男，苏明能感觉出对方的恼火，那家伙从一开始很冷静地出招，变得只喜欢用“捅”，大概是因为一直打不中他，所以歇斯底里变得一根筋了。 苏明很能理解对方，他以前打游戏时也经历过这种事情，有时候遇到boss卡关的事，明明回去升级再来打就能打赢，但却莫名恼火，非要穿着布甲铁剑，用技术和boss硬钢。 大概这位用枪的先生，现在就是这样吧。 苏明很能理解，但他不想玩了，差不多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真可惜，他们输就输在两个人打他一个人，如果是单挑的话，他们就能随意使用剑气，随便一个人就能把苏明斩切成渣了。 苏明心里想了一下，觉得对方真的可怜。 “歼灭模式。” 苏明靠近长枪男，念出了外挂魔咒。 他眼中的神采褪去，然后一瞬间，长枪男消失了。 因为他距离苏明太近，开启歼灭模式时就在绝对领域之内，所以一瞬间便湮灭了。 巨锤使愣了一下，他也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原地消失了，但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战友是直接死掉了，脑子里第一个念头，觉得这是对方的神眷能力。 虽然同伴消失了，但这是一个好时机！他可以尽情释放他全力的剑气，把这小子撕碎成肉片！ “（给爷死）！” 巨锤使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肌肉虬结的手臂青筋暴起，他猛力挥动手中铁锤，剑气再次使出。 刹那，地面崩裂，巨大的松树在锤子掀起的能量乱流中，像煎锅里的香肠那样被搅碎，泥土和草木翻滚着朝坡下流去，地理环境的破坏引发了山崩，一时间泥石俱下，天摇地动。 苏明脚下的地面早已崩塌没有立足之地，但苏明漂浮空中，巍然不动。 剑气拂面而过，犹如春风拂面，面不改色，所有的能量在进入苏明的绝对领域之后，被转化为温和的能量流，如微风般撩动苏明的头发，除此之外，什么影响都没有。 巨锤使目瞪口呆地盯着苏明，头脑空白一片，停止了思考。 刚才，应该击中了……那是他的全力一击。 苏明抬手。 “指令：扭曲！” 那名猛男壮汉的身体，连带着兵器和盔甲，就像进了搅拌机里一样，脚部固定不动，从头部开始三百六十度往下一圈圈转动，犹如拧麻花一般。 转第一圈时，他大叫了一声，然后他向苏明伸出了手。 如果苏明有意识，那他一定会吃惊，因为极少有人能在歼灭模式的指令之下，坚持一瞬间。 巨锤使绝望地看着自己向苏明伸出的手，一圈一圈扭转，最先是手腕、手肘的关节脱臼，然后是细部的皮肉筋骨扭转，他还活着，看着自己的手臂四肢，像面条一样柔软地变形。 挣扎没有持续多久，尽管未能瞬间死亡，但很快扭曲幅度加大，0.5秒内扩散到全身。 然后他没了动静，肉体默默地按照指令变化，血、脂肪、内脏，在拧毛巾的过程中挤出来，就像毛巾里挤出的那些脏水一般。 苏明的身体漂浮在半空，在空中缓缓前移，直到脚下是稳定的地面，才稳稳降落，脱离了灭模式。 他看着面前看不出人形的一滩烂肉，皱了皱眉，嫌弃地走到一边，调出系统开始查看自己剩下的能量。 苏明发现自己剩余的能量还剩下4.1%，这比他想象的要多许多，他还以为这次消耗掉的能量会有2%，或者3%。 因为以前每次开启歼灭模式时，他消耗的能量都比较多，只有这一次消耗的特别少。 根据至今为止苏明开启歼灭模式的经验，歼灭模式的能量消耗似乎和数量无关，一口气消灭一大群喽啰，和车轮战消灭一大群喽啰，后者的消耗更加巨大。 用更加简洁的话语阐述这个结论，就是：强大的敌人并不会让歼灭模式的耗能增加，但接二连三的开启，会导致耗能增加。 刚才开启歼灭模式，一定消耗了能量，但能量只减少了那么一点，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苏明猜测是他消耗能量之后，又获得了新的能量，填补了开启歼灭模式的能量损耗，最终显示能量的消耗比较少。 至于获得的能量是从哪里来的么？ 他觉得肯定是因为杀了这两个梦中人，估计这两人和梦境之神做了很好的交易，得到了比较多的恶魔之力。 苏明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尸体沉思了一会儿，脑子里冒出一个骚操作。 如果自己以后遇到的都是这种级别的梦中人，而且一口气遇到的这些梦中人数量很多，当这些敌人全都在歼灭范围之内时，那他或许能成为永动机，如果条件更完美些，兴许他还能把能量槽补满！ 糟糕啊，感觉有点心动了，好想操作一下。 这次来异界走一遭，补满能量后再出去，岂不是赚翻了？ 苏明低下头，为自己有这种危险的想法感到担忧，他觉得真的去做，肯定会很危险，但偏偏这样的诱惑力太强大了。 “算了，这种有机会就试试，还是不要强求。”苏明自我劝诫道。 “现在最要紧的事，还是赶紧追上队长他们。” 就在这时，天上一只乌鸦忽然俯冲而下，落在苏明头上。 “嘎！” 乌鸦发出一声叫声。 “啊，是部长的乌鸦。” 乌鸦飞起来，往刚才他们来时的路飞去，但那是回去的路。 奇怪，它得意思是让我回去吗？ 苏明心里纳闷。 乌鸦再次落在苏明头上，用力啄了几口。 “啊疼疼！” “嘎！”乌鸦叫了一声，再次飞去。 苏明看懂了，它是在催促，它在引他回去。 …… 江益川在林中奔跑，身后的树木一片片倾倒，锋利的剑气在身后疯狂释放，但一直砍不到他。 跑了几分钟，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回身停下，随手掰断了旁边一根粗细合适的树枝，并且赋能。 江益川转身往对方跑去，剑气迎面而来，在胸口留下一道血口子，但受伤的情况和江益川想的不一样，霸体的力量没能完全防住对方的剑气，他感觉自己被剑气砍出的伤口很深！ 第两百零八章 远距离歼灭模式 胸前的血喷涌而出，江益川脸色苍白，但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继续快速往对方逼近。 部长的情报不会有错，梦中人的剑气无法对进入霸体状态的人造成显著伤害，这一点是江益川亲身确认过的。 但这一次对方的剑气显然穿透了他的霸体，这证明这三个梦中人和之前他们遇到的那些都不一样！ 如果胸口的伤不恢复，那短时间内自己就会流血而死，看来……只能动用恶魔的力量了。 持匕首的女骑士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对方会防住她的剑气，而此时江益川已经逼近，举起手中的断树枝刺向对方。 “（白痴！）”女骑士一声冷笑，挥动匕首削向江益川的树枝。 江益川放掉简陋的武器，直接握住对方的手腕，顺势一扭，自己也往地上一躺，将对方拖入了地面战。 然后一套熟练的反关节压制了对手，如果是正常情况，一般用这种手法压制住一个人，对方就绝对不可能反抗，但梦中人的力气很大，江益川这么做也颇为困难。 他拿下对方手里的银匕首，一刀扎在女骑士的后背上，对方发出了怒吼，她好像并不怎么痛苦，反倒非常愤怒惊慌。 “你这个身体，其实就是真正的本体吧。”江益川死死压制对方，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心里其实已经确定了这个判断，原因很简单，刚才自己在和这个女人交战的时候，他最后那一刺，让对方脸上露出了非常明显的恐惧神情。 如果这是梦中人的傀儡身体，那她理应不害怕，但她还是害怕了，所以江益川觉得这应该就是对方的本体。 当然，光是这种模棱两可的主观判断，还无法成为决定性的证据，让江益川真正觉得自己的推论没错，还是因为对方袭击的时机太快。 正如苏明说的那样，距离、位置、时间，都太不合理了，距离的确能用部长那种说法解释。 但这些梦中人的战力和之前那一批显然不一样，他不相信梦境之神会将如此珍贵的战力的本体?放置在危险的丛林里。 江益川更倾向于他们能将自己的本体当做梦中人来行动?但同时生命也只有一次。 应该就是这样，他觉得这个结论和真实答案差不了多少。 总胸口的血还在流?他没有多少时间里?必须马上杀掉她。 …… 高地之上，希尔薇和金裕民隔着一段距离相对而立。 “你还挺厉害的。”金裕民冷笑道。 “是吗？多谢夸奖?你也不错啊，你应该是梦境教派中很强的那种吧？有比你更强的吗？”希尔薇回道。 “当然?梦境之神的力量你们无法想象。” “是吗？那的确很棘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倒还挺从容的，这是你的本体吗？” “怎么可能，这只是我的分身而已。” “啊哈?你暴露了?这证明你们梦中人果然可以把本体当做躯壳来使用。”希尔薇笑道。 金裕民冷笑一声：“暴露了也无所谓，反正你很快就要死了。” “那我就呵呵了。”希尔薇冷笑道。 “什么？”金裕民迷惑。 “我的意思是——你在做梦。” 说完，希尔薇看向身后。 “我的救兵来了。” 苏明从山坡下重新跑上高地，看到了金裕民和希尔薇，他们两人的状态似乎都很差?现场的情况也相当惨烈。 本来这片坡地只有草，但现在已经被血液给浸湿了?泥土踩上去滑溜溜、软趴趴的，脚感非常不好。 苏明皱起眉头?望向四周，其他地方的也都是被血染红的草?苏明搞不懂这么多血是哪儿来的?即使刚才他把那个大汉拧成毛巾也没挤出这么多血。 “小明你来了?拜托救我一下。”希尔薇笑着说道。 她的白衬衫已经被血染红了，脸上也全都是血，看上去像刚刚从电锯惊魂片场逃出来似的。 “部长你在说什么啊！”苏明惊道，他特意看了金裕民一眼。 金裕民的身上的盔甲碎得厉害，身上也都是血迹，他看到苏明时，眼神微变，紧接着发出一声蔑笑： “是你啊，你的神眷能力真让人羡慕，安西丽尔可是爱你爱的一塌糊涂呢。你也很喜欢她吧？毕竟梦中人长得都不赖。 但我觉得你还是别太乐观比较好，安西丽尔的本体可没你想象得那么漂亮，她长这样。” 金裕民拿出一卷纸，手一甩在苏明面前展开，纸张已经被血液染红，变得模糊，但还是能看清上面的画像。 画这幅画的人一定画技高超，里面藏着神韵，一个样貌瘦削，眼神忧愁凄苦的女人跃然纸上。 苏明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对方的手段拙劣得不行，他千里迢迢追来，特意带着安西丽尔的画像，现在还给他展示，这些完全是没必要的做法。 他应该是在测试安西丽尔本身到底有没有作为人质的价值。 如果现在自己表现出愤怒，或者激动，那安西丽尔应该会被当成人质……就算价值不大，也一定会利用。 为什么金裕民会产生这种想法，想出这种计划？ 如不出所料，金裕民应该看到了那封信，那封信里，苏明流露出了一些对安西丽尔的怜悯，正是那些怜悯，让金裕民觉得安西丽尔或许有成为人质的价值。 “小明，用你刚才的必杀技杀掉他吧。需要我走开点吗？”希尔薇轻描淡写道。 看来歼灭模式已经被希尔薇知道了，大概刚才他战斗的时候，希尔薇一直在用乌鸦观战吧。 苏明心想。 “麻烦五十米开外。”苏明说。 希尔薇迅速后跳纵跃，她的身体像是没有重量一般，轻飘飘地浮起，几个纵跃之间，就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其实，她也不确定苏明是否能干掉金裕民，但根据她刚才的观察，苏明对上金裕民，应该不至于会死，让苏明牵制金裕民，然后自己再用【透明的小槌】，在远距离对这个梦中人进行攻击，胜算应该会大很多。 不过苏明那种攻击手法究竟是什么？之前和他对战的那几个梦中人，明显会使用异化的技巧，通过乌鸦的眼睛观察，虽然无法得出足够准确的结论，但那些人应该有a级怪异的防御力，普通的异能，理应无法穿透。 但苏明在最后那一招，一下子让那个用枪的人消失，并且将用锤子的梦中人，直接扭成碎肉，这究竟是他的异常性高得离谱，还是他也会使用异化的技巧？ 不，应该不是异化，而是其他的手法。 希尔薇马上否决了自己的猜测，因为苏明当时并没有和那两个人接触，显然在用异能攻击，异能无法赋能，所以他是靠自己异常到不可思议的异常性，强行打穿了对方的霸体状态。 而且，那小子使用这种特殊能力的时候，似乎会对周围进行无差别攻击。 用那种状态，能杀死这个怪物吗？ 希尔薇有些担心，刚才那个人应该都不算是人了，他的力量大部分都是从恶魔那里得到的，恶魔之力的占比太大，早应该把他的人性吞噬。 她确信，这个男人就算现在还残留着一丝人性，但也几近于无了。 “看来是你要和我单挑，你觉得你有胜算吗？”金裕民盯着苏明，发出冷笑。 而苏明根本没有理他，面对这个危险的非人怪物，老老实实开启歼灭模式就好了。 “歼灭模式开启。”苏明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几个字。 歼灭的领域在无形中扩张，在范围内检测到了金裕民的异常性，然后苏明抬起手，嘴巴张开，很快就要念出第一个指令。 与此同时，金裕民也像是收到了什么攻击信号，瞳孔收缩，右脚轻轻迈出，做出了走步的姿势。 下一个瞬间，他的身体骤然横移十米的距离，以根本看不见的速度挥剑！ 剧烈的斩劈压缩空气掀起了狂风，宝剑和手臂没入了苏明的绝对领域。 这一次，绝对领域没有在瞬间将对方的身体湮灭于无形，金裕民手臂外的盔甲瞬间化作齑粉消散，而他的皮肤表面出现裂纹，如沙化一般粉碎脱落。 但也仅仅是粉碎脱落而已，并没有瞬间消失。 手中长剑砍向苏明的脖子，然而苏明的身体一瞬间平移了三米，闪过了这闪电般的一击。 金裕民心里吃了一惊，他刚才……竟然没有看到对方是怎么闪掉的！ 他得斩击已经结束，手臂上露出血红的肌肉，表面那一层皮肉已经蒸发，正冒着丝丝白气。 苏明的脑海中，系统不断发出警报—— 【警报，能量不足！警报，能量不足！绝对领域耗能过高！进入远距离攻击模式！】 绝对领域，可以将一切进入领域范围内的物体直接消灭，而这种攻击方式耗能也是最为严重的，异常性越高的事物，瞬间湮灭所需要的耗能就越高。 所以在战斗时，系统会详细计算绝对领域的耗能，并将其与指令进行对比，如果绝对领域耗能远超过指令攻击，那么就会进入远距离攻击模式。 也就是在和目标保持距离的情况下，用指令对对方进行抹杀。 第两百零九章 自有结界 此模式非常节能，但一般情况不予开启，因为在移动的过程中，很可能会侦测到新的异常生物，产生新的歼灭目标，最终导致连锁反应，造成巨量的滥杀。 但在能源极其不足，模式又判断剩余能量不足以歼灭敌人时，就会采取远距离歼灭模式，进行尽量谨慎的位移。 “真快，感觉有点危险，再走远一点吧。” 希尔薇往远处又跑了几十米，隔着上百米的距离观看这场战斗。 百米的距离，她的异能威力已经被削减到了一个极低的水平，但如果集中精神的话，仍然可以进行有效的支援。 希尔薇的瞳孔收缩聚焦，远超常人的视力让她在百米开外，依旧能像在十米处观察一样。 天上盘旋着两只乌鸦，乌鸦所看到的视野，也投影在希尔薇的脑海中，在她的脑子里，有许多副画面同时播放着，就像一个人同时在数台电脑前看视频那样。 “这种速度，不大正常啊。”希尔薇喃喃自语。 金裕民的速度超越了普通人类视力所能看清的极限，但希尔薇依旧能看清对方的移动轨迹。 但苏明的速度却有点古怪，他太快了，就算隔着一百米的距离，依旧难以看清。 他的移动速度到底有多快？ 40米/秒？ 还是80米/秒？ 可以肯定的是，这种移动速度苏明绝不可能长时间保持，这种可以当做异能来看待的移动速度，如果在日常中也能使用，那威力简直无法想象。 “指令，焚烧！” 金裕民的身上燃起了熊熊烈火，他睁大双眼死死盯着苏明，口中发出非人的咆哮：“你怎么敢反抗我！” 他的吼声犹如魔鬼，粗犷野蛮，雄浑厚重，绝不是人类所能发出。 虽然他的身体在燃烧，但他并没有丧失战斗力，皮肉化作焦炭脱落的同时，他的身体却开始膨胀，后背高高隆起?烧焦的黑色皮肤被撑爆?里面的肉是五彩斑斓的，而且正在发光。 人类的躯壳彻底粉碎?一个全新的生物展现在希尔薇和苏明眼前。 它已经完全称不上是人了?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符合怪异这个称呼。 身高三米?手臂长度有两米五，双手可以碰到地面?它的身体形状就像放大版的哥布林?皮肤散发着彩虹的光泽。 头部的形状和哥布林极其相似，双眼像金鱼般滚圆凸出，里面有一圈圈光圈在不断旋转，就像以前苏明看到的那些催眠图片那样。 金裕民的模样抽象、诡异?让人感到浑身不舒服。 它还在燃烧?它的嘴没有发出声音，但它的皮肤在火焰中不断扭动，有无数人脸从皮肤表面浮现，发出凄惨的尖叫声。 仔细观察，就能看到这家伙身上长满了各种男女的器官?这些器官像黄瓜和软塌的茄子那样挂在金裕民的身上，这种场景出现在任何文学作品中?都绝对会被封禁，根本无法用文字描述。 希尔薇看着金裕民这副样子?眉头紧锁，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深度契约之后?被恶魔力量吞噬的魔人。 不过一般的魔人可没有金裕民这么“帅气”的造型?魔人的形体取决于契约恶魔的力量?契约恶魔力量越是强大，那么堕落的魔人形态就越是抽象，怪异，让人难以理解。 她见过许多堕落的魔人，大部分魔人都能看出它契约的是什么恶魔，比如说和章鱼恶魔契约的章鱼魔人，变成魔人的形态就是各种章鱼的触须；比如和杀戮恶魔契约的人，堕落后的样子，就是浑身长满刀子的样子。 许多抽象的恶魔，从魔人身上的特征，多多少少能和契约恶魔联系起来。 但眼前这个展现出魔人真身的家伙，它的形态也太离谱了，它身体的材质像是发光的彩虹皮糖做成，样子像巨型哥布林，身体表面还有这么多张人脸不断嘶吼着……还有那些器官，概念杂乱，让人无法联想。 一定要扯上点关系，那大概五彩斑斓代表着梦境，而那些器官，则代表着男男女女产生的欲望？ 希尔薇摇了摇头，搞不清了，反正不管怎么想都想不通。 希尔薇尝试着向那个庞然大物发动异能，无形的力量撞击在金裕民身上，他的肩膀被炸开了一个伤口，彩虹色的发光浓水从哪里流了出来。 “伊呀呀呀！杀了你！（蝼蚁！）吃掉你！（碎渣！美味！）” 金裕民浑身上下的嘴开始尖叫，开始发出杂乱无章的话语，有些是中文，有些是听不懂的土著语言。 “指令，斩杀！” 噗噗两声闷响，巨型哥布林的独自和眉心正中出现了一条极细的裂缝，身体各部分四分五裂开来，但裂开的肉块，在即将掉落的时候，又被蛛网般的彩色肉丝拉紧，重新缝合。 “痛啊！（痛啊！）” 所有的嘴巴都在尖叫，分贝很高，像是千万只夏蝉在嘶鸣，空气都仿佛在震颤。 希尔薇被这种叫声搞得头皮发麻，她感觉这个魔人或许有点接近恶魔了，它身上可能带有令人恐惧的特质。 紧接着，它张开嘴，五彩斑斓的发光液体从它喉咙里喷了出来。 它疯狂呕吐着，这些五彩斑斓的液体在地上流淌开来，这些液体中倒映着人影，景象中，有人飞天，有人在和朋友说话，有男女热恋，有人穿着奇装异服在和巨龙战斗。 这些液体四处流淌，一些半透明的人影从液体里爬出来，向苏明跑过去。 “指令，蒸发！”苏明没有感情地下令。 “咿呀呀呀呀！！”金裕民又发出凄厉的嘶吼。 它看起来好像很痛苦，一刻不停地甩着自己的脸，五颜六色的蒸汽从它身体各处散发出来，它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往地面倒去。 苏明被强制脱离了歼灭模式，他的能量用光了！ 他刚刚脱离，脑子里就响起系统的声音——【警告，后备能源已归零！后备能源已归零！】 “可恶！”苏明骂道。 眼前的庞大生物的体积，正在不断缩水变小，它身上蒸发出来的彩色蒸汽遮蔽了一小块天空，蒸汽里展现着许多人的梦境 看着眼前巨大的非人怪物，苏明脑子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先跑远。 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是金裕民吗？ 没错，一定是了！被歼灭模式攻击之后，他竟然还没死！ 这种事情苏明还是第一次遇到！ 说实话，歼灭模式的能量用光了都没干掉这个怪物，这是苏明完全没想到的。 “伊呀呀呀！！”金裕民朝苏明发出愤怒的嘶吼，它的身体已经不成形状，但似乎依旧保有战斗力。 远处的希尔薇正在往这边赶过来，她手指做着比枪的动作，不断向形态诡异的金裕民开枪。 金裕民的身体还在缩水，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香甜的气味，这种气味让人感到眩晕，苏明走远了一点，眩晕感减轻了不少。 但周围的环境景象却开始发生变化，仿佛有一个无形的结界正在铸造起来。 苏明看到脚下的草地消失了，一块块坚硬的方形岩石代替了草地，周围的树林，慢慢变得模糊，那些树影变成了一个个人影，耳边的风声逐渐变成了人们的鼓掌和欢呼。 希尔薇还在往这边走过来，她加快脚步，闯进了结界中，此时此刻，结界已经完全形成，变成独立的场景。 “哗啦啦啦——！！” 热烈的鼓掌，如海潮般的欢呼，雷霆般的喝彩。 他们身处于一个像角斗场一样的圆形广场，观众席上坐满了人。 这个角斗场和苏明印象中的罗马斗兽场非常相似，但更大的、更宏伟，周围的看台有五六层，看台逐层向后退，形成阶梯式坡度，让站在最中央的苏明和希尔薇感觉自己在一个低洼盆地里。 太阳就在头顶，把整个角斗场照得亮堂堂的，这种光线十分不自然，但充分彰显出了这场决斗的荣誉感和神圣感。 苏明环顾四周，他能感觉到这些坐在看台上的观众并不是真实的人类，而是一个个幻影，就像是电视里的背景板那样，但他们的欢呼多种多样，并不具备固定的规律，这让他们看起来很真实。 苏明用脚踩了踩地面，地面坚硬平整，非常有真实感。 偌大的角斗场里，只有希尔薇和苏明两人，金裕民并不在这里。 “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那个人的招式？这地方感觉很真实啊，不像是梦境。”苏明惊愕道。 “许多恶魔都会的绝招，自有结界，你可以看作是异化的下一个境界，有点类似于用精神铸造的个人黑门，世界上许许多多的恶魔，之所以没有踪影，就是因为全都缩在自己得自有结界里。 和恶魔的战斗，也往往是在自有结界中进行，你现在只需要知道在这种地方，别人的攻击会增强许多，而你的攻击会削弱许多，这是大部分自有结界都具备的属性，至于特殊属性，就有自己观察了。” 希尔薇整理了一下染血的衣服，松了松自己的领口，疲惫地叹了口气。 第两百一十章 借用一点血 苏明皱起眉头，神色凝重道：“这是一种很高级的战斗技巧吧？它还有力气使出这种招式，是不是说明它根本没受到严重的伤？” “不，应该已经是重伤了，这个角斗场比我刚才来要小得多，场景也不怎么华丽了，另外关键在于气势啊气势，结界给我的压迫感根本和刚才没得比，估计是强弩之末，拼死一搏了吧。” 希尔薇随意地打量着四周，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 苏明听出她曾经来过这里，于是问： “部长你来过这里了？是怎么出去的？” “我用我的结界覆盖了他的结界，然后和他打了一架，算是略输一筹。” “那现在还不赶紧再来一次！出去这里应该就能杀掉他了吧？”苏明催促道。 “哈哈哈！没这么容易，每个自有结界都有它自己的规则，也有着它的限制，你以为是想开就开的？ 自有结界说白了就是拥有者的人格强化，越是极端的人格，具现化的结界也就越强。 但就像自负和自卑相对，极端的人格也伴随着极端的限制，往往开启的条件更加苛刻，不管是谁，想要进入结界必须要满足这些条件。 好巧不巧，我要走的流程比较麻烦，进结界一次的代价很大，之前开了一次已经让我的力气消耗光了。” “那就没办法了？话说那家伙人呢？这是它的结界，它去哪里了？”苏明环顾四周，完全没看到金裕民的身影。 “我上次来过这里，金裕民还没这么快出场，大概要等周围的观众再叫上五分钟，气氛烘托到高潮，它才会从对面的门里走出来，这应该是这个结界必须走的流程。” 说完，希尔薇指了指正对着他们的门，黑漆漆的通道前，钢铁栅栏拦着，待会金裕民就要从这里走出来。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苏明问道。 他感觉很危险，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战斗，所以完全没有头绪。 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他已经没能量了，开不了歼灭模式，单纯靠异能应该干不掉在自有结界里的金裕民。 “你刚才那个状态进不去了吗？再努力一下干掉它呀。”希尔薇鼓励道。 “部长你看不出来吗？那种状态不是我想进就进的，如果真的要进，也只能进一点点时间。”苏明说。 苏明的话半真半假?他现在虽然没有能量?但实在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就逐个分解特性?然后用歼灭模式硬扛着打。 但这是最后没办法的手段?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不会这么干?特性是很珍贵的，能保存就保存。 “实在不行的话?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苏明双拳握紧?下定决心。 希尔薇瞄了苏明一眼，淡淡道：“其实我说不定还能再开一次，虽然只能展开一瞬间，但让我们离开这里应该不成问题。” 苏明一惊?抬头看向希尔薇?他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需要满足什么条件？” “需要用一点你的血，不会让你死，但你会变得非常虚弱。” 苏明皱起眉头：“你能赢吗？实在不行还是我上算了。” “哼！很自信吗？现在怎么这么积极了？……放心，能赢，当然你有自信你也可以自己上?不过如果你流的血太多了，之后我也没办法展开结界了?你自己权衡吧。”希尔薇说。 周围的观众欢呼声越来越高，很快金裕民就要出来了。 苏明脑子飞快转动着?一会儿的工夫，他就做出了决定。 他本身有地狱归还?就算进入虚弱状态也能持续战斗?让希尔薇试试并不会影响他之后的战斗力。 但如果他先出马和金裕民战斗?肯定要先分解特性，不分解特性很可能会战败。 为了防止特性的浪费，先让希尔薇发动她的自有结界，是最好的选择。 “部长，用我的血吧。”苏明说。 希尔薇看向苏明，冲他勾了勾手指，扯着苏明的肩膀把他拉近，然后让苏明偏过头，用手指在苏明的脖子上来回摩挲，嘴里嘀咕着：“动脉在哪里？在这里吗？好像不是……是在这里？” “部长你这是要咬一口？” “嗯，血要喝下去才能转化为力量，毕竟我不是真正的吸血鬼，不可能操纵别人的血。”希尔薇理所当然道。 苏明眨着眼，任由希尔薇在他脖子上找动脉，这让他回想起小学时去医院打针，被一个实习护士连扎三针的经历。 当时那个护士也是像希尔薇那样，嘀嘀咕咕，犹犹豫豫，最后针头在他手背上扎来扎去，像是在刺一根木头。 “部长，要不找手臂上的好了，止血也容易点，大动脉止不住血怎么办？”苏明担心地说。 他听到周围那些虚假观众的欢呼声更加高昂了，他们吼叫着金裕民的名字，气氛高涨，即将达到最高潮。 苏明还想提醒希尔薇快点，脖子上就感到一片灼热的呼吸，他感觉希尔薇咬了下去，感到两颗尖锐的虎牙刺穿了他的脖子。 被咬下去后，苏明忽然明白为什么希尔薇要挑选脖子上的动脉了，因为血喷得快！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瓶被摇了三分钟的可乐，在开盖的一刹那，体内的所有液体都朝出口喷涌而出，进了希尔薇嘴里。 苏明脚步一软，整个人都虚了，当他有些站不稳的时候，希尔薇猛地伸手提住苏明的衣领，把他拉住。 他感觉自己失血有点多，经过人类之极的改造，他现在这个身体很强壮，一般性的失血根本不会脱力得这么厉害，但现在他都站不稳了，肯定是希尔薇喝多了。 “部长……你，你是不是喝多了？”苏明心里很愤怒，但出于对上司的畏惧，他的语气只敢表露出不满。 但就算是不满的语气，因为脖子被叼着，声音呜呜咽咽，反而像是求告饶命。 过了十几秒，希尔薇松开嘴，擦了擦嘴角的血，伸手用力拍了拍苏明的肩膀： “小伙子不错啊！血的味道很浓，怪不得恶魔都想要吃你，这异常性真是浓到嘴巴都能尝得出来。” 苏明脸色苍白，伸手去摸脖子上的伤口，发现伤口没再往外喷血。 刚才自己的动脉应该被撕裂了吧？一口气能涌出这么多血的，肯定是动脉没错。 “放心，已经给你止血了。男子汉别流了点血就唧唧歪歪的，你队长被我吸血的时候吭都没吭一声……来，坐到旁边休息一下，接下来就交给我。”希尔薇单手搀着苏明，把他拉到墙边，靠墙坐下。 苏明打开系统面板，看了眼身体状况，果然——失血严重！ 周围观众的欢呼声已经达到了极点，热情激烈，令人心潮澎湃，本来嘈杂的欢呼，逐渐趋向于统一，欢呼一浪接着一浪，犹如敲击在心脏上的鼓点。 对面那扇沉重的铁栅门缓缓上升，黑暗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忽然间，看台上的观众全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屏息凝神，望着那唯一的出口。 金属铁靴有节奏地撞击地面，盔甲摩擦的声音从黑暗的甬道中传来，金裕民步伐沉稳地从出口走出，在他现身的刹那，看台上观众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现场的气氛几近疯狂。 希尔薇抬头环视狂热的观众，嘴角流露讥讽：“虚荣至极！” “能死在我的手上，是你们的荣幸。”金裕民优雅地举起手中的剑，直直指向希尔薇。 刚刚还丑态百出，不断挣扎的金裕民，在进入了自己的自有结界后，流露出了爆棚的自信，连样貌都恢复成常人的模样。 “你忘了刚才你的结界还被我的给挤爆了。” “那你能使出第二次吗？”金裕民发出冷笑，“只能维持这么短的时间……那不是你的结界吧？” “不管是谁的，反正比你的强就对了。”希尔薇微笑道，“另外，我还能用出第二次！” 说完，希尔薇手中聚拢出一把血剑，只不过这次血剑的形态有点特别，剑身修长纤细，而剑身四周却有锋利尖刺凸出，就像一根红色的鱼骨。 希尔薇举起鱼骨状的血剑，瞄准自己的腹部，狠狠插下！ 苏明心头一震。 希尔薇身后血液狂喷，苏明无法想象一个人体内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简直像是在身体里装了一眼喷泉！ 希尔薇深呼吸，用力将血剑从身体的正面拔出，创口被撕裂，更多的血从她身上涌出来，血液在地上翻滚流淌，有的血无视重力，倒悬着飞向天空。 耀眼得天日被红光遮蔽，天光从上方射下，犹如透过了一张半透明的红色薄膜，颜色也变得血淋淋的。 紧接着，周围那些观众的景象和角斗场的影像，开始出现裂缝，犹如碎裂的玻璃一般，一片片往下脱落。 金裕民看着周围逐渐破碎的结界，表情先是僵硬，随后便是扭曲。 “不可能！不可能！！你当时明明已经维持不住结界了！！”金裕民放声嘶吼着，他具有磁性的雄浑男音也开始扭曲，其中夹杂着非人的沙哑声音，身上的盔甲也开始剥落。 第两百十二章 血天骨狱山 此时此刻，金裕民就像化为人形的妖怪，即将被打回原形。 “呵呵，我刚刚补充过粮食。”希尔薇淡笑道。 伴随一声玻璃碎裂般的巨响，角斗场的结界彻底崩塌了。 那一刹那，苏明看到了周围的景象。 那是一片血色的荒原，天空也是红色的，头顶漂浮着一轮红色的天体，不知道是太阳还是月亮，苏明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巨大的高地，由染血的白色骨骼堆积而成，在最高的位置上，有一个外形精致的黄金宝座，坐垫上是带刺的荆棘。 骷髅山下的荒原完全被红色的水所淹没，水里生长着林立的枯树，枯树上的尖锐分叉上挂满了人形的物体，那应该是人。 真是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苏明向远处眺望，想要看到更多，但眼前的炼狱只维持了一瞬间便彻底破碎，血色的夜空和骷髅山坡都瞬间消失。 一眨眼的工夫，苏明就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的草地上，眼前的金裕民没穿盔甲，仍旧是那副非人的怪物模样。 它双手抱头，身上彩色的蒸汽正在不断流失，口中散发出奇异不明的声音。 不远处，希尔薇抬着手，一枪又一枪打在金裕民身上，它的身体支离破碎一边修复一边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人形。 希尔薇靠近对方，双手合拢为掌，缓缓摩擦。 “砰！” 一声巨响，就仿佛一柄无形的巨锤落下，金裕民的身体完全趴在地上，五体投地，身体陷入泥土之中。 希尔薇面带微笑地看着趴在地上的金裕民，面不改色地发出第二次重击，金裕民的手脚都和身体脱离?融化渗进泥土里?身体表面也像蜡烛一样在融化。 “没想到它竟然还有后招，如果你不来的话?我一定会死在这里吧。”希尔薇微笑着盯着蜷缩在地上?抽搐不止的金裕民。 “它算是什么？”苏明问。 “魔人，在魔人中具体算不算厉害就不知道了。”希尔薇说?“如果是在我们那个世界，它绝对是非常危险的魔人?但在这里就说不定了?毕竟这里的几个神明，都是世界级的。” 回答的同时，希尔薇依旧持续往对方身上攻击，对方几乎被轰成一团彩色的肉块。 过了几分钟?苏明的脑海中响起提示——【叮！获得特性【梦之本源】?因特性已满，暂时储存。】 “好了部长，它已经死了。”苏明说。 希尔薇看着地上没有动静的尸体看了几眼，长舒了一口气，叫出伊莎贝拉?脱下手套，让伊莎贝拉去拿新的衣服。 “小明你等我一下?我去旁边树林里换下衣服，不要偷看哦。”希尔薇调戏道。 “谁要偷看啊！”苏明愤怒道?声音却无比虚弱。 看着希尔薇进了树林，苏明调出系统?找到了梦之本源。 被暂时储存后?梦之本源无法查看效果?也无法被操作，他一定要空出一个特性位置，才能对梦之本源进行常规操作。 现在苏明的特性有【地狱归还】、【虚妄之爱】、【寒意】、【剧毒之体】。 首先地狱归还和剧毒之体，苏明是绝对不会分解的，前者价值巨大，关键时候能救命，后者在这个世界里还有大用处。 所以现在要选择舍弃的，只有虚妄之爱和寒意中任意一个。 对了，看看能不能融合，能融合的话，或许可以试试融合，这样也不用分解了。 苏明查看了一下四个特性之间的融合相性，除了虚妄之爱和寒意融合有百分之三的成功率，其他特性融合成功率约等于零。 果然，还是只能分解这两个中的一个，但到底分解哪个呢？ 虚妄之爱是卑鄙的特性，苏明对它没什么好感，但它用处不小，至少这次利用安西丽尔，他获得了不小的情报和支持。 和虚妄之爱相比，寒意的用处就不是特别大了，唬人倒还行，但需要唬人的场合并不多，而且虚妄之爱是成长型异能，并且还没到百分百，寒意则不是。 几经权衡，苏明最终选择分解【寒意】！ 【叮！分解成功，获得3%能量。】 随着寒意的消失，梦之本源也出现在了装备栏。 【梦之本源】 【评价：a】 【效果：入睡时，能潜入距离自己五米以内的人的梦境里。】 感觉并不是特别有用的特性，总之，先看看它和其他特性的融合相性怎么样吧。 苏明将【梦之本源】和其他相性逐一匹配，最终发现【梦之本源】和【虚妄之爱】的融合成功率非常高，居然有60%这么高，这是苏明至今为止见过融合成功率最高的一对特性。 苏明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如果下次再遇到新独特性，就把这一对融合了。 “让你久等了。” 希尔薇换好了衣服，从旁边的树林里走了出来，她胸口的衬衣还敞开着，苏明看到了对方胸口正中央好像有一条非常明显的疤痕。 “呵呵，小年轻……不是说好不能偷看的吗？为什么盯着看个不停？”希尔薇微笑着，把胸口最后几粒扣子扣上。 “是部长你不好，你没穿好衣服就走出来了，所以这不是我的错。”苏明面无惧色。 希尔薇点了点头，笑道：“能站起来吗？” “我想坐一会儿，能不能让我把失血的负面作用转移到你身上啊？”苏明玩笑般提了一句。 “可以，我已经补充过营养了，从伊莎贝拉身上喝了点血。”希尔薇说，“但别把全部负状态都转移到我身上，我现在虚得很，你能站起来就差不多了。” 苏明叹了口气，抓住希尔薇的脚，发动【夏晓瑜专属】，过了没多久，他就能站起来了。 他看了看希尔薇，对方像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连脸色都没有一丝改变。 “你真的很虚吗？”苏明问道。 “很虚。”希尔薇强调道。 好吧，感觉部长没有撒谎。 只能说不愧是部长，表面功夫做的很到位，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还能装得云淡风轻，这也是一种本事啊。 “走吧，去和其他人汇合。”希尔薇说。 “哦。” 两人往山坡下走去，希尔薇一边走，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明，眼神别有深意。 对方的眼神让苏明感觉有点不妙，但他强行装作不知道。 终于，希尔薇开口了。 “没想到底牌藏得这么多，上次的审问时间还是短了。” “每个人都要有点秘密，这是部长你说的。”苏明回道。 “哼，已经能这么理直气壮了，不错啊。” “当然，我刚才帮了不小的忙吧？之前我们走之前部长你说什么来着？好像是你挺强的吧？结果差点被他干掉。”苏明调侃道。 希尔薇不以为意地笑笑，回道：“没有准备好，这家伙的确有些棘手，但如果是准备完全的情况下，我一个人足够了。” “我能当您这是在开玩笑吗？”苏明问道。 “你总会见识到我的实力的，我的自有结界你也看到了，很吓人吧？” 苏明脚步慢了几分，回想起那炼狱般的场景，苏明还心有余悸。 他没忘记希尔薇说的话，一个人的自有结界，是那个人的极端人格投影，那希尔薇的自有结界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 不对，刚才金裕民好像说，这个结界不是希尔薇的。 “部长，自有结界这种东西，还能被别人使用吗？” “当然不行，极端个例除外。” “那你刚才的自有结界是怎么回事？” “每个人都要有点秘密。”希尔薇马上套用了苏明刚刚的借口，然后话锋一转，“你刚才那种危险的无差别攻击的状态，是不是应该向我解释一下？” 闻言，苏明眉头皱了起来。 他知道歼灭模式肯定瞒不住希尔薇，但他在想到底应该透露多深。 希尔薇观察着苏明，接着猜测道：“那种状态很危险，应该不能随意使用吧？我猜应该还有时间限制，可能还需要能量来维持。你的能量来源是杀死那些异能者得到的吗？” 苏明心里一惊，偷偷瞅了希尔薇一眼，对方也在看他，她的眼神几乎已经确信。 希尔薇的直觉让苏明佩服，他觉得自己超直觉的名号应该让给她。 “看样子，应该是这样没错了，果然是要杀掉那些人来储存能量。呵呵，嘴上说说是想要优化自己的异能配置，结果到头来并没有怎么优化，结果是为了憋大招……年轻人真是会玩。” 希尔薇拍了拍苏明的肩膀，温和笑道：“你应该早点跟我说的，这样我不就可以给你准备更多的犯人了吗？” “……” 苏明默默不说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告诉希尔薇关于歼灭模式的情报，他并不觉得希尔薇是坏人，告诉她这种事会遭到威胁，但他还是觉得底牌藏得越多越好。 歼灭模式是有弱点的，万一有一天，他被人整了，对方又恰好知道歼灭模式得弱点，那不是要被吊打？ 苏明正在思考对希尔薇透露什么，隐瞒什么。 旁边的希尔薇却盯着他看，像是又看出了些什么，于是接着开口。 第两百十三章 一个大村庄 没有了马，便只能步行，苏明和希尔薇在荆棘和灌木中艰难跋涉着，途中希尔薇还给苏明讲了几个冷笑话。 “曾经调查局有一对男人，一个是很漂亮的伪娘，另一个是正经男人，当时调查局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那个伪娘是女人，只有少数高层领导知道那家伙是个男人。 然后么，那时杨东刚好想要做一个实验，看看不同性别的人在情侣秘屋里，究竟会不会发生恋爱效果，然后就把这两个人送进了情侣秘屋里。 然后你猜怎么着，那两个人竟然也谈恋爱了，他们俩恋爱谈得火热朝天，于是杨东就理所当然地得出了同性也会受到情侣秘屋影响的结论。” “部长，一点都不好笑。” “我还没说完呢！” “疼！” 希尔薇狠狠敲了下苏明的脑袋，然后接着说： “之后有一天，那一个伪娘和一个男专员忍不住了，他们离开情侣秘屋，偷偷找了一家旅馆打算共度春宵，然后当伪娘脱下裤子之后，那个男人瞬间清醒了，情侣秘屋的效果也瞬间消除。 最后的结果是那个伪娘的脑袋差点儿被另一个男人拧下来，经过这件事后，杨东就把原来的结论改为至少要附和最低择偶条件，哈哈哈哈！” “一点都不好笑。” “没点幽默感的人。”希尔薇摇了摇头，走出树林。 远处东方太阳缓缓升起，清晨的雾气还没被日光驱散，下方的树林笼罩在一片朦胧雾霭之中，奇幻莫测。 林间鸟儿叽叽喳喳，希尔薇若有所思地说了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然后又说：“还剩下三天，再不回去的话，要处理的事情就要堆起来了啊……小明，回去之后稍微加一下班吧。” “……部长，你会不会太乐观了？” “有吗？”希尔薇抬起手，指着下方树林里一个位置，“他们就在那里，过去汇合，然后向下一个希望教村庄出发。” …… 终于，所有人都成功汇合了，除了江益川和亚瑟之外，其他人的状态都不大好。 刘飞云自不必说，受了极重的内伤，看起来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芙罗拉单手扛了那一锤子?现在整条手臂上都是淤青，青一块紫一块的。 夏晓瑜状态还可以?就是眼皮直耷拉?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她背上的爱丽丝沉沉睡着，被夏晓瑜用一根带子捆在背上?口水流了夏晓瑜一肩膀。 “看来大家状态都不大好啊，小明你过来转移一下伤势吧。” “哦。” 苏明花了足足一小时的时间?才把芙罗拉和刘飞云的伤势转移到自己身上?再转移到希尔薇身上。 等伤势转移完毕之后，希尔薇叫出伊莎贝拉，又想从伊莎贝拉身上吸血，说是需要补充营养?维持恢复力。 苏明连忙制止了对方?并让夏晓瑜拿出几个血包给他，然后再由他给希尔薇饮用。 之后，苏明看到江益川的刀断了，于是从夏晓瑜的七号置物箱里拿了一把制式备用刀给江益川，受到了江益川的提问?被他用夏晓瑜糊弄了过去。 经过一晚上的战斗，所有人都人困马乏?精神状态相当差，但因为局势所迫?只能继续强打着精神，继续坚持。 而现在?唯一能让人感觉欣慰的?就是早餐。 跑了一晚上?终于可以吃点东西了。 伊莎贝拉和江益川熟练地生火、倒水、倒入各种罐头食品，再烧几个鸡蛋，食物的香气很快就蔓延开来。 亚瑟和刘飞云看着这一锅食物，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失落感，毕竟昨天夜里还大鱼大肉的，隔了一晚上，生活水平直接从权贵阶级跌落为贫困农户，这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落差。 爱丽丝睡醒了，睁开第一眼看到苏明，就“爸爸、爸爸”地叫着扑了过来，苏明摸了摸爱丽丝的脑袋，心里怎么也憋不出一句爸爸该说的话。 苏明想要说几句打破尴尬的场面，但最后只憋出一句“爱丽丝又长大了”，这种敷衍的回答，理所当然被夏晓瑜训斥了一顿。 “好了好了，大家可以吃饭了！”江益川招呼道。 就在昨天，他叫大家吃饭还像皇宫里的大厨，现在却像粥棚里赈灾的管理员，把熬成糊状的罐头食物倒进一个个碗里，大家排着队来领取。 苏明端着碗蹲在一边，表情若有所思；夏晓瑜在旁边呼啦呼啦地吃饭，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似是嫌不够，又从七号置物箱里拿出罐头，丢进火中加热；芙罗拉一边自己吃饭，一边喂爱丽丝吃饭，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江哥！再来一碗！”刘飞云吸溜完最后一点残渣后，把碗递给江益川。 亚瑟也呼哧呼哧吃着糊状的罐头食物，头也不抬。 饥饿感是最强的调味品，饿到极致摆在面前的就算是一盘榴莲熬制臭豆腐，都吃得下。 好混乱啊，感觉大家都好不专业，苏明心里冒出这么个念头。 在他心里，专业的调查专员，就应该时刻保持严肃的精神状态，有秩序地用餐，即使在用餐的时候还要警戒四周，就像在水边饮水的野兽那样。 可现在，看看这帮人，只有江益川在和希尔薇交流昨天的对战细节，其他人都懈怠得不行，如果他们是在河边喝水的野兽，肯定全都会被鳄鱼拖下水。 “啊~~~吃饱了，吃饱了就想睡觉啊。”刘飞云打了个饱嗝，大大咧咧道。 “时间紧迫，得赶紧把接下来该做的事给做了，我估计想让希望之神引起重视，至少得再屠两三个村吧。”希尔薇面无表情道。 气氛一下子就沉默了，刘飞云打了个哈欠，感觉更困。 “之后我来吧。”亚瑟重重叹了口气，“冻死总比烧死舒服一点。” 希尔薇点了点头，又道：“附近有几个感染者，问题不是很大，另外之前我们来到方向，已经有大部队追上来了。” “是我们的人？” “不，大部队指的是梦中人的大部队，他们动用了一种像是机械移动城堡一样的工具，应该是用来装载梦中人本体的，看这速度，傍晚之前应该能到达我们现在的位置，赶紧行动吧。” 说完，希尔薇站起身，眺望远处，缓缓道：“没时间给你们休息了，现在马上出发。” …… 苏明他们接下来要去的这座村庄，建造在危崖之上，塞在山脉的一处裂缝里，根据希尔薇的说法，想要到这个村庄，稳妥的途径就是登上山脉的最顶峰，然后找到那条隐蔽的小路，从上往下走至山腰，便能到那个村庄。 但如果那样做，耗费的时间就太长了，现在他们只能从最近的路线往目的地攀登，也就是直接从峭壁往上爬。 苏明一行人来到了山脚下，走了数公里后到达了裂缝的入口，众人从中间入，初时入口只有一人宽，往前行走数十步，头顶的空间变逐渐开阔起来，紧接着前方的路也跟着开阔起来。 慢慢能听见水声，不久就到了尽头，是一条绝路。 “要从这里上去。”希尔薇指了指头顶。 苏明仰头往上看，山势弯弯曲曲，上面还长有藤蔓树木，绿荫重叠在一起，遮蔽了大部分的日光，在最底部只能看到林木间散下来的一线天光。 这里和希尔薇说的一模一样，梦中人就算真的曾经走到过这里，站在这里往上看，也绝对想不到上头还有一个村庄。 “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建设村庄？这也太偏僻了。”芙罗拉感慨道。 希尔薇抬头望着天上，按自己的理解解释道：“应该是为了有一个关键的、统一的据点。 你们看，这个地方感染者想要进攻几乎不可能，想要以正常方式进入村寨，必须攀登到山顶，还要找到入口，那个入口非常隐蔽，很难找。 这个村庄的面积和规模，差不多有之前的五倍，应该是希望教派相当重视的一个村庄。 如果运气好，或许不用屠村就能直接和希望之神沟通。”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上去。”苏明喃喃自语道。 苏明倒不是觉得爬上去很危险，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徒手攀爬这种悬崖峭壁，已经不成问题。 更何况他还有夏晓瑜，夏晓瑜携带了成套得工具，一路打登山钉，一路挂绳索，安全又可靠。 但现在他们时间紧迫，慢悠悠地往上爬可能会耗费大量的时间，中途遇到难以攀登的断堑，就更麻烦。 如果此时有更快更便捷的攀登方法就好了。 “有水就方便很多了，交给我吧。”亚瑟站出来道。 苏明恍然大悟，他差点忘了亚瑟，有亚瑟在，那攀登就不成问题了。 亚瑟伸出手触碰潮湿的岩壁，白色的霜气在上面蔓延，从上面滴落下来的水在中途被冻结，岩壁上逐渐出现了一根根凸出的冰棱，他纵身一跃跳上第一根冰棱，用力跳了几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依旧在供人踩踏的冰棱上，延伸出其他支点，用于分摊力的承担。 “上来吧！就这样上去就可以了。”亚瑟说。 “等等！还不行！” 正当大家打算登上冰梯时，苏明拦住了他们。 第两百十四章 不知道的答案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亚瑟紧张地问道，以为自己的措施还有什么不安全的地方。 “这么高的地方爬上去应该要花不少时间，如果没有安全措施，双手双脚会很冷，所以最好还是找几根绳子在冰柱上挂住身体，中间累了也可以腾出手来休息。” 苏明一边说，一边从夏晓瑜手里接过一套绳子，陆续分发给众人。 “呵呵，小明你在这种没大用的细节上倒是很仔细嘛。”希尔薇笑道。 “部长，这可不是没用跌产下，我这是消除风险。”苏明一本正经道。 所有人又花了五分钟在自己腰上绑上麻绳，并且在江益川的建议下优化了细节，多加了一根绳子把所有人都连了起来，然后往上攀登时，用另外一股绳子挂住冰棱作为攀登点。 这样一来，即使真有人会掉下来，其他人也能撑住。 攀登开始了，众人陆陆续续踩着冰棱往上爬，期间用绳索套住自己的腰辅助借力，这样如果双手太冷，就能双手放开冰棱，停下来暂时休息。 亚瑟的异能可以无视地形，自由延伸制造冰柱，中途遇到了几次难缠的地形，也没有压力地安全度过。 没多久，他们就到了半山腰，也就是希望教的村庄的所在地。 这个村庄比苏明之前记过的那两个都要更大，虽然村庄的木桩防护很敷衍，但看里面的屋子，就能看出这个村庄的生活条件水平都不赖，比其他的村寨要好上许多。 但与此同时，苏明心中的那股强烈的危机感又出现了，这种感觉之前在被那些梦中人袭击时也出现过。 当时被梦中人袭击，苏明就感觉疑点重重，而现在，见到这个村庄的一瞬间，脑海中像是有一块拼图被补全了。 上次他们进入村庄，然后就被梦中人袭击了，这一次，他们刚要进村庄，超直觉又开始提醒自己。 难道被梦中人袭击?是因为他们进了希望教的村庄？ “好了?让我们进去吧。”希尔薇搓了搓冻得冰凉的双手，向前方走去。 苏明连忙拦住对方。 “部长等一下！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苏明说道。 希尔薇停下脚步?疑惑地盯着苏明?问道：“有什么不对劲？” “部长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苏明问道。 其他人都一脸疑惑地望着苏明，夏晓瑜愣了一下?知道是苏明的直觉又起作用了，上前问道：“是不是这个村庄有古怪？” “感觉是这样。”苏明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但我还不知道究竟该拿他们怎么办?总之现在我觉得不能贸然进去。” 夏晓瑜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道：“我帮你进去看看吧，他们应该都是人?应该都看不见我。” “嗯?你先进去看看情况。”苏明思量片刻，点头答应。 但正当夏晓瑜要往村庄里走的时候，一瞬间，一道闪电在苏明脑中窜过，他又连忙拉住夏晓瑜。 “怎么了？” “不能让你进去！”苏明冷冷道。 “难道……里面有非人的怪异？”夏晓瑜也陷入了沉思?坦白说，她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其他人还被苏明拦在外面?几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苏明，等他给出个说法?希尔薇站出来问道：“你说感觉很奇怪，奇怪在哪里？” 苏明愣了一下?斟酌着语言说道：“我们之前被梦中人袭击很奇怪吧？他们不应该知道我们的位置?因为我根本没有把那个村庄的位置告诉他们?对吧？” “嗯……这个问题的确挺重要的，如果能知道答案，应该能免去之后的很多麻烦，怎么？你想出答案了？” “这个嘛……” 苏明在脑海中快速思索着合理的说辞，他不要求自己说出的答案是正确的，只求能暂时拖延大家的脚步。 现在时间很紧张，停止行动等于浪费珍贵的时间，一浪费时间，外面的静止照相机咔嚓一下，他们就都出不去了。 但苏明的直觉告诉他，不应该走进那个村庄，走进村庄的这个“动作”，和被梦中人袭击有着直接关系！ 苏明能隐约感觉到，这就是上次他感觉情报缺失的那一块拼图，现在答案已经摆在他面前了，但他还想不出两者之间的逻辑联系。 “我觉得，呃……我觉得我们被梦中人袭击，和希望教的村子有关。”苏明说道。 他盯着众人，亚瑟和刘飞云眨了眨眼，又互相看了看，然后重新把视线投向苏明；江益川面无表情，非常认真地盯着他；芙罗拉的反应也大抵如此，大家脸上都写着三个大字——接着说。 但是……他已经说完了，他只有这种模糊的感觉，并没有可靠的推理过程，所以无法解释给其他人听。 他的感觉就是这样，但原因他还不知道，他想不出来！ 进村子和被梦中人袭击有联系，然后夏晓瑜进村子也不够保险，超直觉到底在提醒我什么？ “看来你打定心思不想让我们进去了，但是又想不出好的理由对吧？”希尔薇露出微笑，“那就在这里先休息一下吧，你仔细想想，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要不给出理由，要不给出更好的方案，否则我们还是要进去。” 所有人都不想浪费时间，但希尔薇开口却并没有人有意义，大家都觉得这是必要的一环。 希尔薇叫其他人随便找地方坐下，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养精蓄锐，刘飞云早就困得不行，随便找了个平坦些的地方，躺地上就睡了，亚瑟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闭目养神。 苏明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只要暂时不进去就足够了，他一定会找出其中的原因。 希尔薇微笑着盯着苏明，若有所思。 她感觉得出，苏明刚才的决定明显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但却那么果断，就像知道进去这个村子，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一样，那是天才潜意识的直觉吗？ 一般人，就算感觉到不对劲，也不可能这么果断，能如此坚信自己的直觉，也是一种才能……呵，简直就像野兽一样。 或许这小子特别适合这种危险的探索任务，希尔薇心里琢磨着。 苏明蹲在一边，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圆圈，尝试着理清头绪。 超直觉的缺陷现在终于体现出来了，它能告诉苏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却无法告诉苏明为什么这个不该做，那个该做。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行动，那苏明也无需顾虑这么多，转身走就好了。 但现在他必须要说服其他人。 在夏晓瑜肩膀上睡了一晚上，神满气足的爱丽丝，开始百无聊赖地在四周四处走动，然后在苏明身边停下，她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地盯着苏明的脸，非常小声地问道：“爸爸……你在想什么？” 夏晓瑜看见苏明正在苦思冥想，一心不想让别人打搅到他，于是立马抱起爱丽丝，走到一边。 她轻轻放下爱丽丝，捏了捏她柔嫩的脸颊，无比温柔道：“现在爸爸在想事情，还不能打扰他哦。” 爱丽丝转动灵动的小眼珠，好奇地瞅了瞅苏明，小脑瓜一扭，又望向夏晓瑜，奶声奶气地问道：“爸爸他在想什么？” 夏晓瑜一思量，正打算和爱丽丝诚实地说一遍，但念及她还是个孩子，于是组织语言，尝试着用小孩也能听懂的话解释道：“他在想为什么一进这个村子，我们就要被坏人偷袭。” 爱丽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低头思量了几秒钟，抬起头，露出不解的神情，对夏晓瑜说：“难道不是因为村子里的人和坏人串通好了？” “当然不是，这些村子里的人也被袭击了。”夏晓瑜耐心地解释。 她还正要继续同爱丽丝说几句，在旁边苦思冥想的苏明忽然抬起头，看向她们这边。 他听到了爱丽丝的话，像是得到了什么启发。 “刚才，爱丽丝说了什么？”苏明问她，表情前所未有地认真。 还未等夏晓瑜回答，爱丽丝自己先开口了。 “嗯……因为村子里的人和坏人串通好了呀，否则那些坏人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爱丽丝乖巧道。 苏明眼睛亮了起来。 就是这样！ 对！就是这样！他早就该知道答案！ “部长，我知道了！” 希尔薇坐在石头上，苏明走到希尔薇她面前，在她面前蹲下，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对方讲解自己的想法。 只要他说了，他们就会理解刚才自己的阻拦，不过要讲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可不是容易事。 现在苏明感觉自己脑子里就像是一根棍子搅拌着一团浆糊，那个叫做答案的东西就混在浆糊里，他要把它捞起来，所以要更加用力地去搅自己那些不灵光的脑髓。 “说。”希尔薇十指交叠成三角塔得形状，手肘安分地放在双膝上脸上带着一缕微笑，神态优雅且认真，而且还从容。 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赶着时限完成任务的人，她更像是监督苏明这些人做任务的考官。 没错，她看起来就是这么从容。 “是希望之神把我们的位置告诉给梦中人的！”苏明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他的答案。 第两百十五章 超狡猾恶魔 周围所有人都听到了苏明的话。 江益川神色微动，向苏明这边看来。 亚瑟望这边望，好奇地眨眼，然后屁股离开石头，走了过来。 半睡半醒的刘飞云也直接醒了过来，嘴里问着“什么”，想要有人重新给他重复一遍。 芙罗拉皱着眉头，把苏明的话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表情惊疑不定。 “希望之神为什么要把我们的所在地点告诉梦中人？这不合理吧。”亚瑟说，“梦中人来了之后，他们可是整个村子的人都没了。” “原来在说这个，的确，我觉得这种想法太离谱了。”刘飞云也说，“希望之神的动机呢？它没理由这么做吧？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们，我们可不是另外两个教派的信徒，往坏了说，我们也算是有意向的非信徒，是他们可以发展的目标，它不该杀我们！” 江益川微微点头，也认可了亚瑟和刘飞云的话，并且补充道： “而且希望之神看不到我们，这个世界的三个神明，预测级别都是超脱了现世的存在，高维的生物无法看清低维的生物，就像人类无法看清细菌哪个是哪个一样，除非有人跟希望之神沟通，否则它连我们的存在都不可能知道。 昨天晚上，我们密谋要屠村的时候，部长的乌鸦就在附近监视，不可能有人知道我们要做的事，希望之神也不可能知道。” 江益川的回应比亚瑟和刘飞云更可靠，他有理有据，给出了各种论据。 他的分析很有信服力，亚瑟和刘飞云都赞同地连连点头，芙罗拉因为专业知识不懂，无法发表意见，只能安静地在旁边听着，但她看这情况，似乎大家都不认同苏明刚才的说法。 “苏明?这种说法?好像……好像是有点不对吧。”夏晓瑜半信半疑地咕哝道。 夏晓瑜其实心里想要支持苏明，但仔细想想?她也觉得苏明的猜想太怪异了?希望之神没理由，更没有途径来杀他们?它听不到他们的话，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甚至连他们的人都看不到?它怎么杀他们？ 她很难想象希望之神像个普通人类一样，和梦中人密谋一起杀害他们，这故事太离奇，就像童话里?国王和敌国的丞相密谋联手?但密谋的事情，仅仅是杀死路边的几只小蚂蚁那样。 现在，所有人都不认可苏明给出的答案，但希尔薇没说话。 只有她在认真思索苏明刚才提出的离谱猜测。 她认真思索了半晌，别有深意地看了苏明一眼?嘴角的笑容弧度没有变化，苏明知道这是部长最严肃的表情了?在她微笑生硬的时候，她其实是在很认真地思考?他摸透了这个特点。 “接着说，他们刚才的问题?你能反驳吧。”希尔薇开口道。 果然?她的语气很严肃?少了几分轻松从容，但苏明听出了期待，部长好像理解他。 不，应该不是理解，只是相信，那么复杂的答案，部长也不可能单单听了一个结论，就复盘出全局的样貌。 苏明用力点头，脑筋全速运转着，很快，他知道自己怎么阐述这条复杂的逻辑了。 “首先，先确认一下我们的目的。 我们的目的是离开白雾，而手段是通过给予希望教派重创，然后让希望之神为我们打开道路。 仔细想想，这些被胁迫的事，肯定不是希望之神想看到的，如果它知道了计划，应该也会选择杀掉我们，来防止它经营的那些村庄白白遭受屠村的灾难。 所以我们死亡对它而言，其实是一件好事，这能不能算是希望之神的动机？” 江益川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这个动机可以成立，但前提是它得知道我们打算这么做，可惜超越现世的高维恶魔不可能听到我们的计划。” “不不不！前提错了！”苏明纠正道。 他顿了顿，又说：“你们不觉得希望之神太弱了吗？虽然信徒众多，但这个教派本身似乎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战斗力，保护村庄的是天生的神眷者，战斗的人也都是从白雾里拉进来的，他们这个教派本身好像没有战斗能力。” 经苏明这么一提起，众人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你觉得希望之神只是一个比较强的恶魔，它还没有达到超脱现世的程度，对吗？”希尔薇问道。 苏明用力点头：“就是这样！如果它还在这个世界，那通过梦中人的袭击，以及我到昨天那个村庄的时间，就很容易联想到我们正在进行的计划，它想要杀我们也是理所当然的！” 希尔薇点了点头，她没有变化的笑意总算更浓了些，苏明的回答让她很满意。 “不错的推论，没有超脱现世的恶魔，对契约者的死亡非常敏感，一般情况下都可以瞬间感应到，而且和契约者之间的互相交流也非常方便。 在你刚才的假设成立的前提下，我们的计划被它知道并不是很意外的事，倒不如说它不知道才奇怪。 但是，尽管那个希望恶魔没有升维，它的实力也一定很强，或许比不上梦境之神和瘟疫之神，但它本身的存在，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顶尖战力，这一点我想不用解释了，你们都能理解。 就我的估计，恐怕除了瘟疫之神和梦境之神在这个世界的投影，没有其他东西会是它对手。”希尔薇说道。 江益川低下了头，在苏明假设是正确的前提下，开始思考今后该怎么做。 苏明完整说完之后，整体的逻辑是说得通的，也解释了昨天夜袭的诡异疑点。 另外，部长似乎也很认可这个假设，这样一来，这个假设就非常有思考价值了。 毫无疑问，假若假设成立，那他们不可能和希望恶魔正面对决，因为胜算为零。 这一点不用怀疑，从信徒的数量上，希望恶魔的实力下限是可以推算出来的。 它的实力水平至少也是曾经出现过的混沌恶魔那种级别，也就是临近升维，但还差一点的境界。 除此之外，从它发展宗教的手段，也能看出这个恶魔设定的大体战略，这些宗教的人实力如此弱小，但却吃不饱穿不暖。 这帮人忍饥挨饿的同时，还自残，他们付出的代价很高昂，但换来的力量却几乎没有。 所以，这些低质量的信徒在希望恶魔眼中，全是可以轻易舍弃的弃子，希望恶魔为了杀死他们舍弃几个村子，也成了理所当然。 对希望恶魔来说，这些无能力的信徒，大概就是仅剩几毛钱的电话卡一样，除了和他通话，给他收集情报之外，没有其他用处，该扔掉的时候，就应该像丢掉破抹布那样果断。 这只恶魔的恶毒和贪婪，世所罕见，加入调查局到今天，江益川还是第一次见到剥削契约者这么厉害的恶魔，它绝对是恶魔中的魔鬼，真正的传销大师！恶魔中的资本家！ 它获得了大量的负面情绪，增长了自己的力量，但却并没有付出什么，而是勾画了一副美好的蓝图，创造白雾，不断把其他世界的人往里面拉。 它想源源不断地增加新的契约者，还想用另一个世界的异能者与其他两个教派对抗，这简直是极致的空手套白狼！ “它是一只非常聪明的恶魔，没有对我们直接出手。”江益川面无表情道。 希尔薇发出一声轻笑，眉眼舒展开来，似乎十分开心：“是的，毕竟有实体存在，想要杀我们就必须亲自过来。 它如果亲自过来，在移动的过程中很容易暴露自身的存在，如果被另外两位神明盯上，它就完了。” 见希尔薇和江益川都承认了苏明的推理，亚瑟摇了摇头。 他仍旧不敢置信，但却不得不信。 他们原来在被一个狡猾的恶魔戏耍。 “有没有其他可能？”亚瑟再三确认道。 “也有其他可能，但苏明刚才的猜测很有道理，值得思考。”希尔薇环视众人一圈，缓缓道，“局势变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所有人都在思考。 现在，新的思路已经被打开，本来已经决定好的计划，在这个前提下必须要重新推翻，重新规划。 如果对方是存在于现世的恶魔，那么肯定有和契约者即时沟通的能力，就像希望教大祭司与大祭司沟通那样。 此外，它想要杀死他们，不一定只能借助梦中人之手，它也完全可以将力量交换给村子里的某位信徒，让信徒来杀他们。 但这种做法不大实际，恶魔的力量并不是人人都能承受。 在恶魔眼中，每个人类本身都是容器，所能容纳的恶魔之力是有极限的，通过契约可以短时间获得强大的恶魔之力，这一步就像往空空的容器里倒入了大量的水。 但力量灌满这个容器之后，就不能继续往里面灌注更多的水了，想要进一步变强，只能提升容器的容量。 他们这边的战斗力很强，部长和队长都是掌握了异化得高手，而且苏明自己还有3%的歼灭模式，就算希望恶魔下定决心，一口气拔起一两个能打的高个子，也大概率弄不死他们。 想必对方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想借助梦中人的手来铲除他们。 “希望恶魔宁愿杀了我们，也不愿意和我们做交易……我们是不是永远也出不去了？”芙罗拉担心地问。 第两百十六章 小谜题 “不一定，它可能没完全想到我们的计划，仅仅是因为苏明把梦中人全都引了过去，所以觉得我们是危险的卧底，因此才想铲除我们。”江益川回答道。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无法安全地得知希望恶魔的想法……仔细一想，现在这情况有点像囚徒困境呢，这个困境要怎么打破？”希尔薇微笑道。 苏明盘坐在地上，闭着眼睛，认真思索。 从昨天遭遇的情况来看，希望恶魔是一只非常难打交道、非常不好说话的恶魔，如果现在随意出现在它的信徒面前，恐怕他们的位置很快就会让梦中人得知，然后被袭击。 但，尽管对方很难打交道，却并不是没有办法，现在他们手中有个很有利的筹码，那就是希望恶魔的真相！ 如果将希望恶魔的真相告知梦境教和瘟疫教，这两个宗教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尝试着找出希望恶魔的本体，将其消灭，这应该是希望恶魔最不想看到的。 恶魔——和人类思维方式截然不同的生物，但在博弈方面，同样有共同之处。 那些恶魔，他们打来打去，到底想要干嘛？ “部长，我——” 江益川举手正要说话，希尔薇也举起手，阻止江益川继续说下去。 “让小明动动脑筋嘛，看他想得这么认真的样子。”希尔薇似笑非笑地看向苏明。 苏明闻言抬头，看见江益川和希尔薇都直勾勾看着自己，直觉告诉他，这两人已经想出办法了。 “你们已经想出办法了？”苏明诧异地问道。 “很简单的小谜题，动动脑子应该就能想出来。”希尔薇轻描淡写道。 一旁的亚瑟和刘飞云闻言一怔，呆呆地看向希尔薇……他们可不觉得这是一个小谜题，他们也和苏明一样想不出什么办法。 但希尔薇刚才说这是小谜题，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应该不会乱说吧？ “希尔薇部长，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刘飞云轻声问道。 希尔薇瞥了他们一眼，脸上显出一丝嘲弄。 “小明没看完网课，想不出来，情有可原，但你们入局要看的网课，应该已经全部看完了吧？” “难道，解决问题的办法……在网课里？”亚瑟皱着眉头问道。 “算了，不打哑谜了，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就能出去，你们留在这里，我进村一下。如果我在中午前还没回来，之后这个队伍的指挥权就交给你。”希尔薇看向江益川。 “是。”江益川点头。 希尔薇拿出口袋里的白手套，又拿出羊皮卷，都交给江益川，做完这些，她转身看向村子的方向。 苏明看到希尔薇打算进村，本想阻拦，但走了几步，却发现超直觉给他的感觉已经变了。 之前，超直觉给他的提示是直截了当的危机感，纯粹且强烈，但现在，这种危机感变得十分复杂。 村子依旧是危险的，但希尔薇进村的行为却变得不再危险。 本来固定的事态发展，经过刚才的讨论之后，多出了不一样的可能性。 仅仅通过一次小小的讨论，就能改变本来固定的结果，这就是超直觉的用处。 不可思议。 希尔薇路过苏明身边，拍了拍苏明的肩膀，对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小明，这次做得很好，直觉非常敏锐啊。” “一般。”苏明很平常地答道。 他目送希尔薇走下山坡，朝远处的村庄走去，看着她走到门口，然后里面的人出来迎接她，她和那些人一起走进村里。 等希尔薇消失在视野中，苏明立马转身，跑到江益川面前：“队长，刚才你们想到的办法是什么？” “部长说让你自己先想想，算作一个小小的谜题。”江益川淡淡道。 苏明惊了，他觉得这有点儿离谱，现在可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在这种时候出题考他这个菜鸟，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都这种时候了，就别卖关子了，先让我们知道，之后行动心里也有个底。”亚瑟说。 江益川转头看了看亚瑟，又看了看刘飞云，微微叹了口气：“你们俩功课不合格啊，基础理论考试是几分？” “a。” “a。” 亚瑟和刘飞云报出了自己的成绩。 江益川听完愣了一下，然后陷入了沉思。 过了半晌，他抬起头，认真道：“读书还是要活学活用，千万不能死读书，更不能读死书。” 苏明眨了眨眼，心想光看外表的话，队长你更像读死书的书呆子。 苏明扭头看向夏晓瑜，发现夏晓瑜正坐在大石头上，表情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晓瑜，你知道——” “先等一下，我一定能想出来的，一定！”夏晓瑜认真说道，看她的样子，已经完全陷入这个谜题里了。 于是所有人又陷入了沉默的思考。 过了不知多久，芙罗拉犹豫着举起手，说道：“我好像……有点头绪。” “说说看。”江益川说。 “因为异常性守恒的原则，再加上恶魔互相吞噬的习性，部长是打算把我们那个世界的恶魔引进到这个世界吗？”芙罗拉说。 江益川点了点头。 苏明还没明白这句话里是什么意思，希尔薇就从村子里走了出来，她从进去到出来，不到十分钟。 “好了，已经和希望恶魔交流过了。”希尔薇对众人比出一个ok的手势。 众人面露喜色，心里震惊万分，他们本以为这次和希望恶魔的交易会十分困难，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解决了！ “我们可以出去了？”苏明问道。 希尔薇点了点头：“很快就可以出去，村里的人已经在布置仪式，只不过这次只有你们能出去，我得先留在这里。” 苏明心一沉，明白希尔薇留在这里，是起到人质的作用。 “别露出那样的表情，很快我就可以回去，只要你们把这里的情报告诉局长就行了。”希尔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夏晓瑜往苏明这边走了几步，靠近后，说：“应该和她说一下辞职的事了，之后我们自己去经营赏金公会。” 苏明思考片刻，心里做出决断，上前一步说：“部长，这次出去后，我想要辞职。” 这句话一说出口，周围人齐齐一惊，连江益川也微微皱眉，疑惑地看向苏明。 亚瑟惊呆了，他没想到苏明会突然辞职，他为什么要突然辞职？是因为害怕执行危险的任务吗？ 不可能！苏明不是那样的人，当初遇到那三个发光的梦中人时，也是苏明和江益川留下来断的后，他绝不是怕死的人！ 亚瑟心里困惑极了，如果苏明真的从调查局辞职，对亚瑟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他刚刚完成了白雾的任务，获取情报成功生还，最大的竞争对手因此辞职，区长的宝座自然势在必得。 但他现在不想苏明辞职，他觉得苏明应该留在调查局，在这个地方，苏明能创造更大的价值，保护更多的人！ “苏明，为什么要辞职？”亚瑟问道。 “对啊，你不会是觉得执行任务太危险，所以才要辞职吧？”刘飞云不敢置信道。 希尔薇盯着苏明，眼睛里带着一股好奇的探知欲，她轻轻踱了几步，道： “正常情况，为了高薪酬加入调查局的人，不管有多强，都没有资格在调查局升职成为干部，因为调查局的特殊性质，局里所有的管理者都必须能长期稳定的在岗位上发挥作用。 如果你只是为了酬劳才加入调查局，我不可能推举你当区长，但你我都清楚你加入调查局并不是为了钱。 小明，你来调查局是为了变强吧？为什么突然要退出呢？调查局明明是非常适合你发展的地方，特别是你的异能，你那种异能在调查局能发挥更强的作用吧？” “虽然在这节骨眼上退出很对不起大家，但我有更安全的方法变强，所以我打算辞职了。”苏明冷静道。 “真的？那真是可惜了，我刚刚想好给你安排一些死囚，由你来当专门的处刑人，把东阳岛七局的所有死囚都交给你处刑。 按照以往的统计，我们七局每年大概都有上百个死囚需要被处刑，这些死囚里几乎全部人都是异能者，你确定要辞职吗？”希尔薇又问了一遍。 苏明愣住了，因为希尔薇的一番话，突然所有的计划都要重新推翻了。 这笔账傻瓜都能算得清，如果辞职和夏晓瑜一起搞赏金公会，他可以更安全的猎杀怪异，但杀异能者这件事就很难办到，毕竟他不会滥杀。 而且即使他决定猎杀异能者，也不可能猎杀非常强的异能者，再加上夺取异能需要对方活着，并且对方越强，夺取时间也越长，这进一步加大了夺取异能的难度。 也就是说，苏明只能夺取比自己弱小的异能者的异能。 而待在调查局就不一样了，被调查局抓来的死囚里，指不定就有一两个非常强的死囚，这些囚犯又都是被调查局制服的人，无法反抗，安全无风险。 而且每年有上百个，也就是说一个月就有十来个，换算一下就是三天就能一个！ 第两百十七章 星辰 这笔账不用敲算盘，心算就算得清，苏明一下子就把其中的利弊理得清清楚楚。 待在调查局优化异能，数量大、安全系数高、而且还有可能收获高质量异能，简直方便得不行！ 在这种条件的诱惑下，为什么要去搞还没有建立起来，尚不知道稳不稳定的赏金公会？ 乖乖抱着调查局的大腿他不香吗？ 更何况赏金公会什么时候都能搞，先在调查局混混总归不亏！ 实在不行就兼职，到时候双管齐下，私事公办，岂不美哉？ 在巨大的诱惑面前，苏明瞬间妥协了。 “部长，我刚才冲动了！果然还是待在调查局更有前途！”苏明立刻改口，身边的夏晓瑜都愣住了。 “很好，我待会就写一封申请书让你带回去，大概不用几天你就能获得处刑权限。”希尔薇满意地点头微笑。 这时，村子里的其他人也走了出来，为首的一人走到他们面前，对希尔薇说：“我们准备开始仪式了。” “稍微等一下，我们还有些事要准备。” 说完，希尔薇叫出伊莎贝拉，让伊莎贝拉拿来笔纸印章，直接起草了一份申请书，盖上印章后交给苏明。 然后，她又让江益川把羊皮卷交给苏明，对苏明说：“这些东西以后就你来用，拿好别弄丢。” 将羊皮卷交给苏明后，她又吩咐了江益川几句，然后向大祭司点了点头：“开始吧。” 大祭司让这些希望教的教徒聚集在一起，开始神神叨叨地念一些稀奇古怪的咒语。 他们每个人都拿出小刀，开始往自己手上割，这个举动是为了用身体上的痛楚，唤醒内心痛苦的情感，为希望恶魔提供能量。 当然，这个真相只有苏明他们知道，这些村民仅仅认为这是向神明表达诚意的方法。 随着仪式的进行，平地上突然产生了若有若无的白雾，然后雾气越来越浓，很快就笼罩了一小片区域。 主持仪式的大祭司双手合十，紧贴额头，自言自语了几句之后，看向希尔薇，向希尔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可以进去了。”希尔薇说。 所有人陆续和希尔薇告别后，迈入白雾之中。 “队长，刚才你们说的那个引进恶魔是怎么回事？”苏明问江益川。 “恶魔和契约者之间的契约内容，往往由恶魔数量决定，当出现一个恶魔但没人能反抗那个恶魔的时候，最后结果往往会变成刚才那个世界那样，恶魔彻底奴役人类，而人类完全无力反抗。 但恶魔的数量一多，这种情形就会发生改变，因为恶魔想要生存就必须依赖人类的负面情感，为了从其他恶魔手中争取尽量多的契约者，它自然会付出尽可能多的代价，来从你手中收取代价。 你可以将这个理解成恶魔之间的市场竞争，竞争越是激烈，那与恶魔交易的代价，就越倾向于力量交换的等价。 我们那个世界恶魔很多，所以任何一个恶魔想要白白从人类手中夺取代价，都很不容易。 在不紧急的情况下，恶魔与契约者之间的交易，大部分是较为公平的。 部长要做的就是把恶魔带进另一个世界中去，将三神分立的局面彻底打乱。 这是希望恶魔想要看到的，也是对瘟疫恶魔与梦境恶魔的强有力打击，而且这个做法还能减轻我们这个世界的管理压力，对两个世界都有好处。”江益川解释道。 “原来如此。”苏明点了点头，仍旧有些不信，“恶魔这玩意，居然还有好处。” “别把恶魔看成单纯的反派，把它们当成一种自然灾害，客观存在的现象都是可以利用的。” 江益川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但这不是长久之计，说到底，这只是让我们回来的一种交易，这种交易具体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就只能交给上面的人去讨论了。” 白雾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周围的场景开始虚化，脚下的土地开始变得坚硬。 当初进入白雾时的熟悉感觉，这时又重新出现了。 没过多久，周围的环境逐渐变得清晰，白雾缓缓往后退去，熟悉的现代建筑重新出现在苏明面前，周围的街道空荡荡的，两旁都是无人的店铺。 他们回来了。 ———————— 位面组织——星辰。 一张看起来科技感极高的金属舱内，躺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随着科技舱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笼罩在科技舱上的盖子缓缓打开，一阵冰凉的白雾散出，少年张开了双眼。 “罗兰，感觉怎么样？”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传到罗兰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罗兰眨了眨眼睛，从科技舱里挺起身，缓缓舒张了一下五指，问道：“苏珊距离我上次醒来，过了大概十年？” “没错，不多不少，正好十年。” 名为苏珊的女人一边在纸上记录，一边询问罗兰各种问题。 “任务完成了吗？目标是否被解决？” “已经解决。” “有没有什么隐患需要处理？” “大陆西边有个叫德克的王国，里面的宰相叫做格洛尔达，格洛尔达身边有一个叫斯克兰德的人，我感觉比较危险，最好再派人处理一下。” “还有其他的吗？” “其他的等我稍微缓缓再说，先告诉我苏明和秦毅醒来了没？” “苏明刚刚开始执行任务没多久，秦毅已经退出灯塔了。”苏珊淡淡道。 罗兰闻言，脸色骤变：“什么！秦毅退出了灯塔？！他为什么要退出灯塔！” 苏珊叹了口气：“你开始执行任务的第一年，秦毅也开始了一项任务，那项任务得去一个无法从外界看清内部的黑箱位面完成，他穿越之后，除了原始记忆之外，所有的记忆直接在穿越途中消失了。” “等等！开什么玩笑！失去了记忆他不就是普通人了嘛！”罗兰惊呼道。 黑箱位面，是所有位面中最危险的位面，之所以会产生这种位面，代表这个位面整体陷入了某种时间循环，自身就是一个不确定的存在。 不管任何人，只要进入这个位面中，除非时间循环消失，否则再也无法脱出，因此获得绰号黑箱。 一般来说，涉及时空危机的黑箱位面，无一例外是超s级难度的任务，就算是经验丰富的专员进入这种位面，都有可能永远陷入其中无法脱离。 秦毅虽然号称“灯塔最强专员”，但如果失去了记忆进入黑箱位面，也绝对无法回来。 因为再强的人，一旦失去记忆，等于失去了所有的经验，直接成了一个最普通的人，一个最普通、甚至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的人，怎么可能解决任何专员眼中最困难的超s级任务呢？ 虽然情有可原，但真的遗憾，罗兰发自内心为苏明感到伤心。 “所以……他没有回来？”罗兰叹息道。 此时此刻，罗兰的内心说不出的悲伤，他失去了一个有趣的对手。 “看来我和他永远也无法分出胜负了。”罗兰遗憾地叹息。 苏珊微微皱眉，插嘴道：“胜负？你从来没赢过他吧？” “你说什么？！”罗兰脸色骤变，“什么叫没赢过！我输过吗？嗯？我输过吗！” “他每次都比你快。” “快归快！但我也每次完成了任务不是吗！有些人完成任务注重速度，有些人注重质量！只要能完成任务！大家就都是好样的，怎么叫输呢！苏珊你总是这么肤浅，喜欢用一个肤浅的指标去衡量一件复杂的事情！” 罗兰愤怒地谴责对方，苏珊似笑非笑地看着罗兰，也不说话。 罗兰不想继续在输赢这个话题上纠缠，于是话锋一转道：“哎，真可惜，话说为什么秦毅会失去记忆呢？如果他不失去记忆，他说不定不会输给黑箱。 不过没关系，他没出来，迟早有一天我会进去把他救出来，那样就算我赢了！” 苏珊耸了耸肩：“不，他回来了。” “什么？！” 罗兰惊吼道，表情比之前更加震惊。 苏珊望着罗兰精彩的表情，心里说不出的愉快，她就知道罗兰听到这个消息会露出这种表情。 毕竟一个失去记忆的普通人，解决了一个陷入时间循环的超危任务，这种个例距今为止都没有记载。 “等等！你在开玩笑吗？他怎么可能完成！他怎么可能……他进去时，不是失去了所有记忆，成了普通人吗！” “对，但他回来了，漂亮地拯救了那个世界。”苏珊微笑道，“而且我还得告诉你，那个世界是封闭位面。” 罗兰的双肩耷拉下来，他这算是彻底输给秦毅了。 封闭位面，也就是和其他位面没有任何瓜葛的独立位面，想要进入那个位面，只能魂穿，不能身魂双穿。 换而言之，这种位面内部的力量体系是封闭的，想要进去就只能将灵魂投射到那个世界的土著居民身上，就算魂穿的专员本来拥有强悍无比的实力，进入那个位面之后，除了丰富的经验之外，其他任何条件都和当地土著没有区别。 而秦毅连记忆都被消除了，也就是说——他执行这个任务的时候，真的完完全全就是经验为0的普通人！ 第两百十八章 三个最强 这等于一个刚刚加入组织没多久，连培训都没经历过的菜鸟新人，独自完成了象征最高难度的黑箱任务。 离谱！ 特么的离谱至极！ “我要见他！”罗兰说，“我要去灯塔一趟！” “等等，你见不到他了，你没听见我刚才说的吗？他已经退出灯塔了。”苏珊强调道。 “为什么？”罗兰一脸茫然，眼神尽是不解，“好好的干嘛退出啊？” “因为他除了第一次穿越之前的记忆，所有记忆都被人为删除了，所以对他而言，那个黑箱位面中的一切，就是他最重要的……他没打算继续做灯塔的专员，完成了一些任务后，就把他投射回去了。” 罗兰陷入了疑惑，他的表情先是惊讶，然后逐渐变得凝重。 “他的记忆为什么会被删除？”罗兰质问道。 苏珊耸了耸肩，没说话。 罗兰知道苏珊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每一个专员的记忆都极其重要，对记忆进行操纵的权限都极高，在任何一个组织中，都需要多个高层管理者，经过层层审批之后严格执行，正常情况下，记忆操作失误的几率——为零！ 也就是说，灯塔内部的高层，出现了内鬼。 “是谁？”罗兰又问。 苏珊还是耸了耸肩。 “好吧，那苏明呢，他现在在干嘛？他联系了你吗？”罗兰问，“他有没有给我留什么话？” “有，你自己听吧。” 苏珊拿出一个薄薄的平板，轻轻在平板上点击了几下，眩目的蓝光绽放，投影在空气中，一张玩世不恭的脸孔投影出来。 那就是苏明。 ‘嘿！笨蛋！等你醒来的时候，我说不定已经完成任务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给你留下这段通讯。 首先呢，你应该知道秦毅那家伙的事了吧？我也挺遗憾的，本来还想和他分出个高下，结果他就这么退出了，真让人扫兴。 呵呵，不过也好，这样最强不就只剩下我一个了吗？’ “妈的，看着就来气！一点都没有专家的样子！”罗兰看着苏明的投影骂骂咧咧。 画面中，苏明先是随便扯了几句，然后收敛了笑容，表情重新变得严肃。 ‘好了，我就直截了当地说吧！秦毅的事肯定是我们内部有鬼才会这样，但我并不觉得我认识的那几个老大哥会干出这种没品的事。 而且除了秦毅之外，最近其他离谱的事也发生了许多，我觉得这其中有联系。 你知道的，我的感觉不会错……这些事情绝对是有联系的。’ 听到这里，罗兰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凝重，他知道苏明说的没错，其他人说这话，他都不会信。 但苏明说，他信！ 这家伙灵魂自带天赋“超直觉”，这是就算进入封闭位面也不会丢失的恐怖异能！ 即使是像罗兰这样天赋异禀，不肯服输的人，在面对苏明时也不得不承认——他天赋不如对方。 苏明是天生的位面强者，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能在任何恶劣的环境中从零开始，在最短时间内达到最强的巅峰。 视频中，苏明握紧双拳，表情有些愤怒，但他很克制。 他沉默了几秒，才接着说： ‘我估计我说了你都不信，秦毅那次醒来后，看到我非常有礼貌，他竟然还想和我握手！我特么简直草了！ 我当时直接赏了他一耳光，顺带着揍了他一顿……他打不过我，还问王琳我是不是傻逼？ 哼，我看他才是傻逼……记忆都搞丢了还不在乎，只知道嚷嚷什么夕月啊，艾达啊，我要回去之类的蠢话。 我给你模仿一下，他当时是这样的……’ 屏幕上苏明模仿了一下秦毅当时的样子，叹了口气，表情重归严肃： ‘呼——好了，现在冷静一下，说正经的。 总之，这件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会把让秦毅变成那样的幕后黑手抓出来！ 接下来只是我的猜测和推理，和我的直觉完全没有关系，所以正确性不能保证，你也只能听听……抱歉了。 首先，我觉得，秦毅失忆这件事背后，肯定和[不可知恶魔]有关，你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玩意儿的名字了，你清楚它的厉害。 现在我们已经观测不到它了，所以无法确定它是否超脱了它所在的位面，达到了其他的位面，但如果继续放任它不管，绝对会出问题，就算秦毅这件事和它没关系，我也决定要杀掉它！ 但因为它的特性，所以你知道的，我只能和阿毅……咳咳！秦毅一样，把现在的记忆给删掉，否则我就算下去了也干不掉它。 不过你放心，那个位面通道许多，我是带着身体下去的，而且还让王琳给我编了一套小程序。 尽管上头的老大哥们不怎么同意，但我还是说服他们了，为了保险起见，王琳已经带着我的记忆往你这边来了，到时候，我的记忆就拜托你保管了。’ 到最后，苏明再次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举起手，并拢食指和中指，在额前一挥，算作告别。 ‘那么……暂时再见了。’ 视频结束了，罗兰缓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缓过神来之后，罗兰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苏明可能不行。 他知道那个位面，那个位面很危险，因为那个位面的世界观很特别。 如果说封闭位面像是一个没有漏洞的圆球，那么苏明现在所在的那个位面，就是四张千疮百孔的纸，而且那四张纸叠在一起，最上层和最下层能直接与外界联通，就算其他位面的力量，也可以很轻易地漏进去。 这种跨越位面使用力量的途径，再加上四个重叠在一起的世界，让那个世界的力量层次变得极为复杂。 那个世界的居民甚至创造了一套高维世界观，用于解释那种诡异的位面重叠现象。 那个世界的本土人的脑子很灵光，尽管他们的基础理论都是假设，但大部分假设都是正确的，唯一错误的一条基础理论，就是高维理论并不能普遍适用于所有位面，它和封闭世界一样，仅仅是一种位面的类型。 苏明所处的那个位面力量体系很强，再加上不可知恶魔也在那里，任务就更加棘手了。 知道不可知恶魔的人，都必须经过记忆删减后才能进入那个位面，而记忆删减之后的苏明……也就是最初的苏明……性格有毛病。 罗兰和苏明是同一届位面拯救组织的专员，他知道刚成为专员时的苏明是怎样的。 当时苏明做人做事都有点完美主义，他的思想不现实，老思考一些不切实际的伦理问题，而且还不懂得取舍，性格懒散，没急迫感。 那时的苏明和现在比起来，不够阴险，不够苟，更不够果断，并且……还不够惜命。 当时大家刚成为专员，其他人做任务都像在做选择题，只求最后一个正确答案。 而苏明做任务却像在做数学大题，不但要求解，而且还要求自己求解的过程正确。 所以，苏明刚成为专员时，是他最痛苦的时候，那时他虽然总是完成任务，精神却濒临崩溃，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能符合自己的道德标准，他觉得拯救世界过于公式化而没有人情味。 再然后，过了很久，苏明终于不再痛苦了。 倒不是因为他想通了，成熟了，而是因为他变得太强了，已经无需抉择，可以暴力解题。 “虽然不能拯救一切，但能拯救99%已经足够让我安心了。”——这是那家伙的原话，听着就欠抽。 如果是现在的苏明，罗兰自然不会担心对方，但问题是……现在的苏明是最初的那个，现在他弱得一逼！ 各个位面想要宰了苏明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果让他们知道苏明现在丧失所有记忆，在某个位面玩耍，一定会有许多人陆陆续续赶过去想要杀了苏明。 罗兰不用猜就知道灯塔不会为苏明额外布置多余的支援，毕竟不可知的恶魔就在那个位面，去的只能是不知道不可知恶魔的人，或者是删除了相关记忆的人，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实力最多也是中等。 派中等水平的人过去，根本没有意义，因为苏明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中等水平的人。 而且此次任务苏明弱势，在那些位面盗团眼中一定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帮人一定会蜂拥而至，跟着去的人如果没有苏明这种级别，大概率也是炮灰。 虽然苏明的记忆被删除了，但确定一个人究竟是不是本人的并非仅仅只有记忆，更关键的在于灵魂。 灵魂是捏造思想的加工器，类似于一个稳定的程序。 或许苏明现在还是个优柔寡断，道德觉悟一般的人，罗兰也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会变成他现在这副样子……不出意外的话。 总之，希望苏明最开始能苟一点吧，他有超直觉，想要躲开强敌应该不会很难，怕就怕在他主动作死。 那家伙作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也说不准。 罗兰抬起头，严肃问道：“王琳呢？她还没到吗？” 听到这个问题，苏珊的表情严肃了许多。 “苏明这个消息发过来也没多久，王琳离开灯塔位面距离今天也就一周，但从三天前，我和她的通讯就时断时续的，到今天完全联系不上。” 罗兰彻底呆住了。 “怎么会？” …… 第两百十九章 成了区长 从白雾中出来之后，苏明成了区长。 成为区长这件事和苏明想的不一样，没有隆重的接任仪式，也没有激烈的后续竞选，等他出来的时候，区长的竞选已经接近尾声，他和亚瑟进行了非常简短的报告之后，亚瑟就退出了竞选。 理所当然，大量的支持者涌向他，他是白雾里出来的英雄，其他竞选者自然都成了配角，应淑然当然也成了配角，于是他就这么毫无悬念地成为了区长。 苏明觉得自己上任区长应该算是一件大事，但在白雾事件的影响下，竞选区长变得就像学校里实验小组选组长那样微不足道，溅起一点小水花后就恢复了平静。 苏明刚离开白雾还有点担心部长出不来，但江益川保证部长一定会出来，因为部长这次留下仅仅只是谈判的阶段性措施，并不是她受到了希望恶魔掌控之类的。 与其说希望恶魔想要控制部长，不如说希望恶魔希望和他们这边世界的人搞好关系，至少在短期内，希望恶魔和他们这边的人，应该会是合作互利关系。 至于外界的情况，比苏明想象中还要糟糕。 在他们进入白雾之后，外面发生了很大的骚乱。 苏明他们出来时，外面的白雾还在持续扩散，中心到边缘的直径已经达到了四千米，虽然靠着谨慎的撤离措施，没有更多人被卷进去，但白雾的存在依旧使得整个岛都发生了恐慌。 因为东阳岛是禁忌岛，当地的居民无法离开，所以如果白雾继续这么无法遏制的扩大，最后所有人都会被卷进去。 离白雾靠得近些的居民，一个个都人心惶惶，想要举家搬离那个区域，靠的远的老百姓就把心里的恐慌全都倾泻在调查局身上。 每个调查局的压力都非常大，连最底层的干员上班时都行色匆匆，心不在焉，完全不得片刻放松。 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都变成了今天又有哪个新闻媒体说了不该说的话，又有多少人进去了白雾里去没出来。 调查局的上层已经向公众保证了最后的应急措施，保证绝对不会让白雾扩张到五千米外，但因为静止照相机不能公开，所以这个保证对居民们而言只是口头保证，没有丝毫信服力，舆论的压力一点都没减轻。 不过好在从苏明他们出来几天后，白雾的扩散终于停止了，骚乱也因此平息。 苏明觉得这应该是另一个世界里希尔薇的功劳，她和希望恶魔达成了某种协议，让希望恶魔暂时停止对这个世界的侵蚀，而作为交易的代价，他们这边要将更多的恶魔和异能者运输过去。 和希望恶魔的交易具体怎么执行，苏明一点都不懂，江益川似乎完全明白了希尔薇的意思，一手包揽了和上层的交接，苏明自己则什么都不用做。 现在江益川成了苏明各种意义上的前辈，他是队长，还有当区长的经验，是苏明最好的取经对象。 从白雾出来后，苏明暂时性没有工作，江益川让苏明尽快看完入局的培训网课，然后再看完区长的培训网课。 当上区长后，苏明多出了一大堆权限，他可以向上面打申请，调用一些不那么危险的收容物来用，还能自主招募员工。 他的薪酬也变得更高了，听说上面还分配了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美女干员，来他这边帮助他处理平日的文书工作，那个女人叫江云，苏明还没见过面，据说是个罕见的自由人，刚刚从异能大学毕业，成绩优异。 除此之外，苏明手下还莫名其妙多了一大堆人，这些人苏明都没见过面，并且今后也不需要见面。 他们名义上归属苏明管理，实际上由行政部代为管理，以后不会和苏明有什么交际。 十九区的各种报案和遭遇怪异的紧急求助电话，都由那些叫不出名字的人来处理，经过他们整理整合之后，这些信息会流到苏明手中，然后苏明就得履行区长的职责，派人去把这些案件逐个解决。 换句话说，苏明主要负责的还是打打杀杀的工作，接电话听居民抱怨的琐事，已经有人替他包揽了。 目前，苏明手底下能战斗的人很少很少，希尔薇的那份申请书上，除了替他申请了处刑资格之外，还把楚小白和芙罗拉归到他手底下，给他打打下手，她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成为区长。 至于其他空缺的人手，则需要他自己去补足，江益川给他的建议是招募新人。 “这个问题很大啊。”苏明一边看着网课，一边看着自己的人员名单，心中免不了忧愁。 他拿起手机就给江益川打了个电话。 “长话短说，我这里很忙。” 电话刚接通，对面就传来江益川那性冷淡的声音。 苏明微微皱眉，硬着头皮问道：“队长，你也是区长，手底下有多少人啊？” “五十来个吧。” “什么？！有五十来个！我们特攻部加起来也没这么多吧？” “你平常不看到而已，待在总部的那些人要不就是小白那样的功能性人员，要不就是像你一样没有长期工作的闲人，其他特攻部成员都很忙的，一般就在自己固定的区域坐班，哪里走得开。” 被对方叫做闲人，苏明心里有些委屈，明明他加入调查局以来都没有清闲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给江益川产生一种闲人的印象。 不过苏明没有反驳，他听到了很关键的信息。 “那我们还有多余的人吗，给我分一批呗！我这里除了芙罗拉和小白什么人都没有。”苏明激动道。 “没有多余的了，我可以先匀二十个人给你顶一阵子，你自己招人吧，我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你就去你管辖的区贴一个招人启示，很快就会有一大堆人找上门来，你自己随便挑着。” “还要自己招人啊……没人帮我搞定吗？”苏明本就低落的心情变得更加烦闷。 “没事了吧？没事我就挂电话了。”江益川说，“我这里要开会了。” “好的，没事了。” 苏明挂断了电话，心情复杂，无法言说。 不知怎的，总感觉特攻部人才凋零啊，为什么部长平常都不招人呢？明明人数这么少，发给员工的工资又不用她出，为什么不扩大规模呢？ “叮铃铃!!叮铃铃！！” 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接通之后，是十九区有一桩报案，要他们派人去现场调查一下。 苏明心里把自己手下数了一遍，最先拨通了芙罗拉的电话。 “喂，苏明吗？有事？”（呜呜呜！！） 苏明听到对面芙罗拉那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呜呜”声，好像有人被堵住了嘴正在挣扎。 “那个……你那边是什么声音？”苏明小心翼翼地问道，尽管他心里已经猜到了。 “我跟你说过的，我现在在忙，有什么事能过会儿再说吗？等我一小时就好。”芙罗拉抱有歉意地请求道。 “算了，你忙吧。”苏明挂断电话，然后给楚小白打了个语音。 忙音足足过了二十多秒，楚小白才接起来。 “喂，干什么呀！我现在还在玩游戏呢！”楚小白不耐烦道，他最讨厌的就是玩游戏时被人打扰。 “陪我出一下任务。”苏明开门见山。 “不去！我要打游戏！”楚小白态度强硬。 这种毛病，苏明自然不惯着，直截了当地说：“现在我是你上司，你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就算了，还敢拒绝任务，我要扣你工资！” “艹，可恶！明哥我没在骂你，我在骂和我双排的那家伙，你等我五分钟，穿好衣服马上就来！”楚小白说。 苏明冷笑一声，放下手机。 他可是知道楚小白开销的，那小子同时玩十多款手游，热衷于死宅抽卡游戏，平日里除了吃喝之外，所有的花销都在娱乐上，628不知道氪了多少单，对他而言，工资就是他“老婆们”的命。 大概过了三分钟，楚小白坐着电梯屁颠屁颠跑上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罐温热的咖啡。 “明哥，这个给你！”他跑上前，笑嘻嘻地把咖啡递给苏明，满脸的谄媚。 “很好，就是要这种态度，如果以后再给我摆臭脸，我就扣你工资！”苏明得意洋洋道。 “嘿嘿，那我干得好呢，加工资吗？” 楚小白乐乐呵呵地跟在苏明身边，试图和这个上级拉近关系。 苏明微微一笑，漫不经心道：“只要你干得好，我自然大大有赏！即使上面申请不了，我以私人的身份给你发奖金！” 楚小白听了一愣，笑意淡了不少。 “你自个儿有多少钱啊，出一次任务能给多少？五千有吗？” 苏明拿出手机，直接给楚小白连续发了五个2000元的红包，楚小白听到手机连续五声消息提醒，先是一愣，再拿出手机一看，脸色涨得通红，那眼神闪闪发光难掩喜色，就像刚刚抽了五星卡似的。 他沉默了几秒，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放进兜里，表情变得严肃。 “老大！今天出什么任务，就让我用这双洞察死者的双眼，为你增长业绩！” 苏明呵呵一笑，揉了揉楚小白的脑袋：“很好，我就喜欢识时务的小弟。” …… 第两百二十章 异能八大类 这次报案的是一家三口，在苏明和楚小白到来之前，调查干员已经先到现场，对报案者做了一次笔录。 等苏明一到，他们就将资料全都交给苏明，报案的那一家人看到苏明亲自前来，激动得不能自己，毕竟现在苏明是区长，有哪个区长会亲自到一线处理这些小事呢？ “麻烦你了！真是麻烦你了！”中年男子神情激动地对苏明说道。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一脸担忧之色，因为调查局的普通干员对他们这些老百姓的态度总是冷冰冰的，没有半句安慰，也不耐心听他们倾听，但调查局的高级干部，对他们这些普通人，总是特别温和有耐心。 苏明来这里后，那个中年男子的表情就变得和迎接明星的粉丝一样，满脸喜色。 看他身边的老婆和儿子，也是同样的表情，好像都很开心的样子。 “您真辛苦，这种小事您都亲力亲为。”胖墩墩的女人呵呵笑道。 苏明微笑着点了点头：“分内之事。” 他没有说自己是因为人手不够，所以才亲自前来，那样说太丢脸了。 苏明接过旁边的人递过来的资料，简单翻阅了一下，抬头询问道：“呃……现在就是你们怀疑这个屋子里有不明生物，经常在半夜里吃东西，是这个情况吗？” “是是是！半夜里我听到过很清楚的响动，但我走出卧室的时候，却什么都找不到。但我敢保证！绝对有东西！”男人信誓旦旦道。 旁边的调查干员凑到苏明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意思是他们已经把那间屋子进行了地毯式搜索，蟑螂都全部灭杀干净了，没有任何可疑生物。 “但是目前没有发现可疑生物，是吧？”苏明转而看向屋主。 男人又举起手赌咒：“我发誓绝对有！否则我们也不可能因为这件小事报案啊，你们看我儿子的手指，我儿子的手指就是被那东西咬伤的！” 小男孩连忙跑上来，像展示荣誉徽章似的，把手指举起来，给苏明展示自己的伤口。 他的食指上的确有一排细密的齿痕，苏明不确定这是什么动物的齿痕，兴许是老鼠的。 “懂了懂了。”苏明冲男人微微点头，摆出一副经验丰富的老练模样。 然后他拉着一名调查干员，不动声色地走到一边，轻声询问道：“这种事你们一般怎么处理？” 调查干员盯着苏明，吃惊地眨了眨眼，不明白苏明为什么要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但过了几秒，他似乎是想通了，觉得苏明毕竟是有资格当区长的人，不可能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懂，所以这是苏明在考验自己，于是他马上就当下的情况，进行了一波系统性的分析： “一般呢，我们就了解一下现场情况，然后……如果问题不大，就先保守的进行测试一下，比如这一次，如果是我，我就先把一块肉丢进公寓里，等个一两天，看看一晚上肉有什么变化。 假如肉变少了，那就证明这屋子里的确满异常的，再然后我就把那些家具全部搬出来，再测试一遍。” 苏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赞同道：“很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先给他们安排一下住宿吧，今天就用肉来测试一下。” 楚小白走到苏明身边，满脸疑惑地问道：“明哥，没我事儿啊，把我带来这里干嘛？” 苏明瞥了对方一眼，笑眯眯道：“我一个人来总归怪怪的，带个小弟显得稍微正常些，没事你去旁边玩手机吧，别偷跑就行。” “好耶！”楚小白一声欢呼，跑到车上去玩手机了。 苏明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夏晓瑜，苏明接起手机，对面传来夏晓瑜兴奋的声音：“我已经拿到《我是个好怪异》的票了，今天晚上就出来看电影吧！” “ok！”苏明当即应允下来，他欠夏晓瑜约会太久了，而且他也需要一次好好放松的机会。 苏明刚刚和夏晓瑜约好晚上一起去看电影，苏明马上收到了新的信息。 他的第一名处刑对象来了。 …… 坐车回调查局的路上，苏明考虑了许多，经过白雾这一场战斗，苏明深刻意识到可供他使用的异能格子，实在是太少了，仅仅只有三格。 也就是说，有一个威力最强的异能，当做主体使用，就会占掉一格，如果出现效果特别好的异能，拿过来保留又会占掉一格，剩下的一格，就只能用来填放融合与分解的素材。 现在苏明已经有一个格子被【夏晓瑜专属】所占用，另外两个格子，有一个要作为主体使用，另一个要用来存放融合分解的素材。 因此，那个今后打算作为主体的异能，必须慎重的确定，因为这个异能一旦确定下来就很难更改，特别是融合过几次后，想要分解实在舍不得。 所以如果对异能格子的规划不合理，今后想要提升异能强度，就会举步维艰。 为了能找出最合理的成长方案，苏明这几天夜里都在阅读《战斗大师：从入门到精通》。 里面详细说明了各个异能的类型，以及这些类型的优缺点。 其实现实中异能根本不存在真正固定的类型，只存在是否相似，人们为了研究它们的相似之处和配合度，将这些异能的外在表现分类为几大体系，用来搞理论研究。 目前异能的大体系分为：操控系、条件系、元素系、因果系、概念系、状态改变系、变化系、精神系，这总共八大类别。 几乎所有的异能，都能在这八大类别中找到自己的所属，而这八大类别，就是现代异能理论根基，也是优生学的根基。 苏明的异能融合，和异能者的繁衍后代的过程有点相似，同样是越是相近的异能，越容易融合在一起。 这八大类别中，最容易融合的系列是元素系，因为元素系最为纯粹，效果也更加单一。 值得注意的是，有许多人会将操控系当成元素系，同样是操纵火焰，操控系的控火能力者，往往需要助燃剂，或者其他外在条件辅佐，在真空条件下无法燃烧。 而元素系的是“创造”火，不需要任何物质辅助，直接将火创造出来，借助的力量是无法观测的高维之力。 元素系的火焰异能者，是创造火。 而操控系的火焰异能者，实际上是控制火。 这两者各有优劣，并不是说元素系就一定强过操纵系，比如火焰异能者，操纵系的火焰异能者，就可以借助助燃剂的优化，或者其他条件的优化，让火焰的破坏力大大提升。 而元素系的火焰异能者，则无法借助这些外力提高异能效果，只能通过精神上的不断锻炼，来提升异能效果。 苏明研究了八大类别的优缺点，分析了目前他拥有的三个异能。 其中【夏晓瑜专属】是条件系异能。 如果更细致的分类，就是条件系中以接触为“前提条件”，最终影响身体状态的异能。 和它融合率较高的，应该是同样以接触为“前提条件”，通过接触来强化或是弱化目标的异能。 这种异能比较难找，并且夏晓瑜专属这个异能，苏明短时间内不打算分解，因此他不会将增强这个异能当成眼前的主要目标。 除此之外，他还有【血造刃】和【用火】两个异能，这两个异能本体并不十分优秀，苏明并不打算把它们当做主要培养对象，他需要再找一个效果更强大的异能，作为融合主体。 八大类别的异能中，每个系列都有特别弱的异能，也有特别强的异能，统计一下各种异能的效果，就能看出这些类别的异能优缺点都是什么。 比如说精神系的异能，往往对人类效果拔群，但对怪异效果非常薄弱，甚至常常失效。 而概念系和因果系异能，特别容易出现bug级别的超强异能。 根据苏明的分析，夏晓瑜的异能，很可能就是因果系异能。 但概念系和因果系异能非常稀有，可遇不可求。 几经权衡，苏明最终还是决定将元素系当做主要异能来使用。 因为元素系更容易遇到相似的异能，风火冰岩，只要是创造元素的异能都可以互相融合。 而其他的异能，比如说孙兰心的幽雾，王强的烟尘爆破，想要找到合适的融合素材，就必须去寻找带有烟尘的，而且大类别必须相同。 光是和烟尘有关，但大类别不同的异能，互相之间也是不能融合的。 所以为了能让作为主体的异能不断进化成长，苏明最后还是选择了较为王道的元素系。 确定了要发展的类别之后，接下来就要找个适合当做融合主体的异能。 而作为融合主体的异能，先天资质越高越好，像之前火人的火焰，或者是之后从安东尼身上夺取来的火焰异能，都还没达到最佳的水平。 虽然火人的异能在破坏力和速度上很优秀，但那个异能的持续力、范围、精细度，都比较弱。 而安东尼的火系异能更不用说，综合素质比火人的【用火】更差。 而这一次，苏明要处决的对象，她的异能也和火焰有关。 第两百二十一章 初次处刑 车子缓缓停下，苏明下车，冲身后还在玩游戏的楚小白喊了一声：“走了！” “不了，我就在车里等你。”楚小白头也不抬，手指在屏幕上疯狂乱按。 “今天我们不过去了，你的任务结束了，要玩游戏回寝室去玩！”苏明拎着楚小白的后衣领，像拎小猫似的把他从车上拎了下来。 “您好！您就是苏区长吧？我是你的助理，我叫江云！今天刚到！” 苏明没走几步，就听到身边传来柔和的女声，扭头望去，一个娃娃脸的漂亮女孩端庄地站在那里。 女孩的身材很好，特别是胸前那对最显眼的性别特征，发育得特别好，看那体积就像两个柚子挂在胸前似的，这围度已经比芙罗拉还大了。 女人总是对男人的视线格外敏感，江云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苏明的视线，她低头想要看自己的脚尖，结果被毛线衫挡住了视线，立刻羞红了脸，拿起手边的文件夹抱在胸前，挡住了那对下流东西。 “区、区长！我有男朋友了！”江云支支吾吾道。 “哦，抱歉，有男朋友好啊，有男朋友很好。”苏明连连道。 他刚才就在担心这么色情的一个助理摆在自己身边，夏晓瑜肯定会有意见，她说不定会对江云做什么恶作剧，这是苏明不想看到的。 但现在江云有男朋友就好办了，把江云有男朋友的事告诉夏晓瑜，她应该就会放心了。 听到苏明这么说，江云脸色微变，她抬头讶异地看了苏明一眼，见苏明表情淡定，重又低下了头。 苏区长应该不是那么变态的人，刚才那句话，应该是我理解错了……对，一定是这样的！ 江云心想。 “你在这里等我就只是为了和我打个招呼？应该有事要说吧？” “艹！抽中唐三了！牛逼！”身边的楚小白大吼道，引得周围的同事纷纷驻足观看。 苏明抬起手就赏了楚小白一个暴栗：“你鬼叫什么呢！” “啊痛！”楚小白缩了缩头，却没有生气。 他完全沉浸在抽到唐三的喜悦之中，这是手游《狂舞斗罗》中的隐藏人物，据说是两百多年前最初版里的最强人物，有人说在斗罗系列的小说设定里，唐三和现在正在连载的《斗罗大陆八百》中的主人公金刚川，一样强大！ “回去玩去！不要在调查局瞎闹！”苏明拍了拍楚小白的屁股，把他赶回宿舍，转头看向江云，“刚才说到哪儿了？” “呃……我，我是来给您送文件的，您现在是要去处决‘火蛇’吧？这个文件您得签署一下。” “签了这个文件有什么用？”苏明好奇问道。 “一般没什么用，就只是代表这个犯人是你杀的，作为档案记录而已。” 苏明唰唰唰签下自己的名字，坐电梯来到调查局下方的监狱，这个监狱里关押的犯人，有一小部分是死刑，而大部分则会在经过量刑之后，进行劳动改造，最后获释出狱，并且获得全新的身份，加入调查局。 这种特殊的规定，也是因为恶魔存在才延伸出来的，因为恶魔的无孔不入，所以长期关押危险的犯人是不明智的举措。 除了罪大恶极，马上就要处死的那一批人，大部分罪犯都会有专门的专业人士，对罪犯的心理、性格、能力，还有罪行严重程度以及主观犯罪意识等方面进行细致的评估，然后给出“劳动改造”建议。 所谓的“劳动改造”，就是作为调查局的临时工以及炮灰，参加非常危险的任务。 如果罪犯同意当炮灰，那么完成改造完成之后，就能重新做人。 如果拒绝当炮灰，则当即处死。 这个代号为火蛇的罪犯，就是拒绝了当炮灰，选择死刑的人。 像她这样选的人很稀少，正常情况所有的罪犯都是能能炮灰就当炮灰，死刑的都是那些没有选择权的人。 “区长，就是这里。”江云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 “你很熟悉这里嘛。”苏明发现江云对这里轻车熟路，不像第一次来。 “因为调查局大部分构造都一样，而且我看过了地图，熟悉工作环境是一个助理必须具备的素质，这么简单的辅助工作，如果都要一段适应期，那我学校里全a的成绩也可以作废了。”江云理所当然道，语气不无骄傲。 苏明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我之前就有个问题想问了，为什么关在这里的罪犯都不能使用异能？” “因为吃了压制异常性的药，区长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江云疑惑地望着苏明。 “随便考考你，待会儿我自己进去就行，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苏明打开牢门走了进去。 牢房里，一个女人手脚被镣铐束缚，披头散发地坐在那里，直愣着双眼盯着苏明。 苏明重新拿起平板，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出罪犯资料又看了一遍，这个女人的异能是能在二十米的范围内操纵自己的血液，并且点燃血液，让血液产生爆炸。 有一个视频是这个罪犯的犯罪现场记录，她使用异能的场景，像是在操纵血液做成的毒蛇对敌人进行鞭打，并且还能将其引燃，血液引燃后的模样，就一条条燃烧的火蛇在空中舞动，想必这就是她代号的由来。 “有人会替我报仇。” 两人刚打照面，女人便冷笑着说道。 “你为什么不接受调查局的改造计划？”苏明随口问道。 “送死的事，我不会干。”女人冷冷道。 “那你现在已经要死了。” “反正我不会替调查局做事！”女人口气强硬，看样子已经做好了送死的准备。 苏明默默点了点头，准备开始处刑，他对这个女犯人的个人想法没什么兴趣。 这一次他不打算简单地吸收异能，因为他之后还要帮芙罗拉的弟弟抽离异常性，所以打算先在这些囚犯身上尝试着如何不置人于死地，又能将异常完全剥离。 目前关于夺取异能已经知道的情报，是异能越强，夺取时间越长，越接近濒死状态，夺取速度越快。 根据这两点，针对不同强度的异能，就能制定两种夺取方案。 如果异能弱，那重伤夺取或濒死夺取，都可行。 但如果异能很强，又要保证被夺取者不死，那就必须重伤的情况下，缓慢夺取对方的异能，随着对方的伤势逐渐加重，夺取速度越来越快，以此来达到整个夺取过程中，平均速度最快的目的。 至于异能的强弱么，就只能通过异常值这种科学指标进行初步评估了。 苏明看了看对方的犯罪信息，里面就有关于异常值的指标，这位凡人的异能评级为a，属于异能质量较高的类型，抽取的时间可能和孙兰心那次相似。 “那就先从重伤开始。”苏明自言自语。 女人皱了皱眉，不解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苏明绕到女人背后，手掐住了对方的后颈。 …… 半小时后，苏明分解了异能【用火】，利索地夺取了罪犯的异能，并且将异能取名为【火蛇】。 等她走出牢房时，看到江云站在过道里，脸色苍白地盯着他看。 苏明一下子就明白对方是因为刚才的惨叫，所以才害怕，于是开口解释道：“不是虐待，只是我的处刑流程就是这样，今后习惯就好，以后你不跟来也没关系，就在上面等着吧。” “什……什么处刑流程要这样？” “多做事，少提问，你只需要知道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就够了。”苏明说。 “明白了。”江云轻声叹了口气，心里还是很想知道刚才苏明在里面做了什么。 “接下来还有什么事吗？”苏明问道。 “啊……没了，暂时没了。”江云回道。 苏明点了点头：“很好，那我要去训练了，再见。” “嗯，您慢走。” 苏明转身自顾自走远，江云看着苏明离开的背影，心里琢磨着苏明是个怎样的人。 江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希尔薇的召唤，希尔薇在五年前，曾经在他们学校当过一周的老师，她是希尔薇的崇拜者。 所以江云认定希尔薇选中的人，一定是一个成熟优秀的人，但目前来看，似乎并不是这样。 但看外表……完全就是一个刚成年的小孩子嘛，比自己看起来还要小，但他做事很神秘。 …… 关于异能的训练，每个调查局在东阳岛都设置有各自的训练场，供员工自主训练。 比较普通的异能，可以在调查局地下的简易训练场训练，但如果是威力巨大的异能，就必须到外界特制的训练场训练。 调查七局的室外训练场在东阳岛西边郊外某处，这是苏明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训练。 《战斗大师》上说，提高战力的，除了最根本的战斗意识和基础强度之外，还有异能的几大要素，这几大要素分别是：破坏力、速度、持续力、范围、灵活度，还有精细度。 这些重要的要素，全都可以通过不断的训练提升，其中破坏力、持续力、速度、范围，就像健身房练肌肉一样，不断地尝试冲击极限，就能获得提升。 而灵活度、精细度，则像做手工活那样，要用心去操作，慢慢掌握其中的诀窍，才能提升。 苏明这一次来，一来是为了训练，二来是测试不同的异能，是否能继承同样的操作技巧。 第两百二十二章 打算白给 简单点说，就是一个异能经过不断训练后，各种技术都得到了提升，那么苏明想知道，这个技术的提升，是他本身操纵异能的技术提升了，还是单纯操作这个异能的技术提升了。 如果是前者倒还好说，但如果是后者，那他就得长久确立一个最熟悉的主体异能，才能保持战斗力的稳定。 思考间，他已经走到了训练场前。 调查七局在这里的训练场，实际上就是一大片荒地，站在训练场范围外面，就能看到里面有许多异能者在不断使用自己的异能，放火的放火，变身的变身，场面相当精彩。 苏明因为不能暴露异能，所以提前和管理训练场的人打好了招呼，空出了一个训练馆给他使用。 这个训练馆，本来是用来进行异能者对战的场地，地面都是黄土，只有周围造了四堵水泥墙，将这里围成了一个封闭建筑。 现在这个训练馆暂时无用，所以空了出来。 苏明站在训练馆中央，深呼吸一口气，先使用了异能【血造刃】。 有了上次用异能制造锤子铁链的经历，苏明已经知道血造刃并不仅限于制造兵器，至少看起来不像兵器的东西，也能制造出来。 那么，普通人印象中完全无法伤人的物件，又是否能制造出来呢？ 比如说……掏耳勺。 苏明只见凝聚出一滴血，血液缓缓延伸，变成了掏耳勺的形状，血色马上褪去，金属的色泽散发出来。 掏耳勺制作完毕。 “看来系统的描述也不是百分百正确，系统只能对一个异能大概的使用方法进行概括。”苏明自言自语道。 苏明尝试着对这个掏耳勺使用了异能【火蛇】，但掏耳勺并没有燃烧起来，这说明【血造刃】制造出来的物件，在本质上已经不算是他的血了。 那……能不能这样使用呢？ 苏明使用火蛇的控血能力，将一部分血液从自己身体中抽离，将这些血液悬浮到半空，然后让它们快速坠落。 他在这些血液快速坠落的同时，发动血造刃的效果，将那些血全都转化成匕首，然后这些血液当真全都变成了匕首，插进了地里。 苏明嘴角露出微笑，经过刚才这么一次实验，他心里已经产生了好几个配合战术。 用火蛇的控血能力，能在异能范围内各个角度对敌人发动进攻。 然后在发动进攻的刹那，再用血造刃的效果，将血液转化为利器对敌人进行杀伤，就等于给敌人施加了伤势持续恶化的debuff。 除此之外，用锁链远距离捆人也会变得无比精准，甚至不需要瞄准，只需要用火蛇的异能进行血液操控即可。 当然，新战术的诞生的确美好，但使用起来却是两码事。 刚才简单的尝试中，苏明就发现了不少问题，比如火蛇这个异能，极限距离大概二十米左右，随着距离越远，对血液的操纵也就越迟钝，操作的精准度也会直线下滑。 当血液在苏明三米以内时，他甚至可以将血液拉成极细的血丝，然后再用血丝编织一朵悬空的花。 但如果血液在极限范围二十米时，他就不能进行这种精细操作，只能进行大范围，大弧度的移动，如果强硬要做编花这种精细活儿，就会发现他只能把血液聚拢成一团水球，血与血之间都很难分开。 并且，在极限距离时，他想让血液移动一米，就会产生较大的偏差。 而血造刃的异能范围，则在九米左右。 血造刃的效果倒不怎么受到距离的影响，远近都能按正常的水平制造刀刃。 目前，血造刃最需要提升的是持续力，血造刃对血液的消耗过大，让这个异能无法持续性的使用，如果能将血液的消耗量控制在一个比较小的程度，实战能力应该会大大提升。 而火蛇需要提升的是精细度，特别是在极限范围时的精细度。 除此之外，夏晓瑜专属也非常需要训练，假如夏晓瑜专属转移伤势的时间能缩短百分之九十，那它将是一个能在实战中使用的异能，也是极强的异能！ “那么……先从血造刃的训练开始吧。” 苏明做出了决定。 他脑子里已经有了全套的训练计划，他猜测血造刃原来的主人，应该也没有将这个异能开发到极致，因为血造刃的使用带来的消耗过于巨大，是血液的直接损耗。 它不像其他异能，能一直用道精神力枯竭，它无法使用的原因往往是失血过多。 而在苏明身上，这个缺点将被克服，因为他有夏晓瑜专属，可以用来转移伤势。 训练血造刃，不仅能够锻炼血造刃，还能间接锻炼夏晓瑜专属，可谓一举两得。 “很好，马上开始锻炼吧！” —————— 天色尚早，夏晓瑜给苏明发了一个不要忘记晚上看电影的消息之后，就重新开始温习男女约会的珍贵知识。 她现在心情愉快，高兴得不得了，本来之前她还觉得生小孩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但现在苏明已经有了那个转移伤势的异能，生小孩也变得不怎么危险了。 再加上她一直坚持锻炼，身体很好，另外再算上加油头巾的支持，生小孩应该就和拉屎差不多，稍微用力一下就没问题了！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搞定苏明。 夏晓瑜听说《我是个好怪异》是个非常感人的电影，她打算好了，自己要借着感人的电影片段哭出来，展现自己柔弱感性的一面，再借苏明一个肩膀靠一下，他肯定不会拒绝。 夏晓瑜觉得苏明肯定喜欢自己，他只是不好意思表露感情，只要她主动一点，一切应该就ok了！ 等电影结束之后，吃一顿饭，喝点小酒，聊聊感想之类的，等到情到浓时，配合她早早准备的药物，苏明一定把持不住！ 呵呵……肯定的！ 夏晓瑜把手伸进七号置物箱，拿出一瓶装着蓝色小药丸的透明玻璃瓶，这是她从黑市里搞到的，听那个老板和那个顾客说，任何人只要吃了这个小药丸，就会和发情的母猪一样，效果拔群！ 实际上，夏晓瑜并不想用这种卑鄙手段，不过没办法啊，有时候卑鄙的手段是通往天堂的最佳途径，正所谓卑鄙一时，幸福一生嘛！ 况且她也不是为了自己的幸福，是为了她和苏明的幸福。 而且这么多年的经历，让夏晓瑜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了一件事，只要没人知道，那就等于没做。 电脑屏幕的白光照着夏晓瑜狡黠的笑脸，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到了15:32，电影播出的时间则是晚上八点，夏晓瑜算了算，待会和苏明出去先吃个饭，再去看电影，时间差不多。 “嗯！是时候开始准备了！”夏晓瑜用力点头，攥拳给自己鼓劲。 化妆的技术她昨天已经练习了一遍，完美无缺，现在只需要去洗个热水澡，喷点淡雅的香水，再化化妆就能出门。 一小时后，夏晓瑜做完了一切准备，给苏明打了个电话。 “喂！”夏晓瑜的语调微微上扬，高兴的心情呼之欲出。 “晓瑜，我刚刚训练结束，已经到调查局了。” 哇哦~对看电影这么上心吗？果然苏明也很期待吧，他只是没有胆子而已，夏晓瑜心想。 “我听说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叫池底捞很好吃哦！我们去吃吧！”夏晓瑜主导着约会的方向。 这家店，是夏晓瑜精心挑选决定的用餐地点。 其实男女之间约会吃浪漫的烛光晚餐，或是去一些高档餐厅会更有氛围，但苏明不一样，他是根木头，并且莫名其妙对自己有戒心，所以选择池底捞这样既大众又热闹的地方，会更容易让苏明放松戒备。 “好的。”苏明一口答应。 夏晓瑜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一切，尽在计划之中！ “你在调查局门口等我，我马上就上来啦！” 她愉快地挂断电话，像只小鸟一样飞出宿舍，飞过走廊，飞入电梯。 在夏晓瑜的脑子里，她已经飞进了苏明的怀里，飞到了床上，但可惜电梯的上升速度抑制了夏晓瑜的飞行速度。 她等了十几秒，电梯开门之后，夏晓瑜打着转儿踏出电梯，这种潇洒中带着些许沙雕的自娱自乐，并不会让她觉得尴尬，因为没人看得到她！ 夏晓瑜刚出电梯，看到苏明站在不远处，正想举手打招呼，笑容却瞬间凝固在脸上。 苏明也第一时间看到了夏晓瑜，拉着爱丽丝的手走上前去：“哇……你，那个，真漂亮！” 说完苏明故意干咳了一声，这么夸奖夏晓瑜让他有点不好意思，总感觉自己很虚伪，不过夏晓瑜是真的漂亮，她应该化了妆吧？ 嗯，应该化了一点淡妆，看嘴唇的颜色就能看出来，像浸泡了露水的花瓣一样，让人想要含在嘴里尝一尝。 这种念头真是罪恶，但她真好看，苏明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许多念头。 “晓瑜姐姐好漂亮啊！”爱丽丝笑着打招呼道。 夏晓瑜看着爱丽丝，心情十分复杂，不是说她不喜欢爱丽丝，如果是平常，她和苏明带着爱丽丝一起出去吃饭，她一定非常乐意。 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她策划了很久，如果把爱丽丝带去就无法执行了。 可恶！该怎么办？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爱丽丝不跟着去？ 第两百二十三章 池底捞的意外 “爱丽丝也去？”夏晓瑜努力让自己摆出友好亲切的笑容。 苏明点了点头：“爱丽丝说想一起去，她一个人很无聊。” “那，那一起去吧！”夏晓瑜笑道，心里却在诅咒这该死的命运。 她为了今天，洗澡可是格外认真，但爱丽丝的请求她是不好拒绝的，毕竟爱丽丝是苏明的“女儿”，所以也是她的“女儿”。 虽然爱丽丝叫她姐姐，但性质其实是妈妈，她反正是这样认为的。 “区长！等一下！麻烦等一下。” 正当三人打算出发时，远处一个女人一边叫着苏明一边跑了过来。 江云小跑着过来，跑动时的场面相当壮观。 夏晓瑜死死盯着江云的胸部，倒吸了口凉气，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猛地扭头看向苏明，观察苏明的视线走向。 果然！他的注意点和她一模一样！ “喂！她谁啊！”夏晓瑜冷声问道，言语里藏着一丝锐意。 苏明背脊一凉，讪笑着回道：“我助理，是部长安排的！我听说她有男朋友了。” “男朋友？你怎么知道她有男朋友的？你问她的？”夏晓瑜的语气愈发古怪，眼神无法自控地溢出杀气。 “我当然不会问！我问这个干嘛！我是替别人问的！有个同事想要追她，因为江云是我部下，所以就想要让我旁敲侧击一下嘛，所以我就帮着问了一下。”苏明脑子飞快转动，然后毫不犹豫地撒谎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潜意识的直觉告诉苏明，如果刚才自己在面对晓瑜那个问题时说实话，会让待会的饭局变得非常非常不愉快。 “原来是这样。”夏晓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身上尖锐的气场缓缓消散。 江云此时已经跑近，她气喘吁吁的，胸脯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江云撑着膝盖休息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她看了看爱丽丝，对苏明说：“区长，临时接到通知，分析部的人要借爱丽丝研究一个收容物的异常性。” “诶？不是说已经没爱丽丝的事了吗？”苏明惊讶道。 “但方凌说有一项数据没有记录，必须让爱丽丝重新回去。”江云看了爱丽丝一眼。 爱丽丝撅起小嘴，抓紧苏明的裤子，抗议道：“我不要！我要和爸爸去外面吃饭！” 苏明摸了摸爱丽丝的小脑瓜，也想要为爱丽丝争取一下：“吃个饭很快的，这么急吗？” “苏明！分析部的研究是很重要的，我觉得还是让爱丽丝回去一下吧。” 夏晓瑜俯下身摸了摸爱丽丝的脸颊，脸上笑眯眯。 然后他蹲下身，捏了捏爱丽丝的小脸，哄骗道：“爱丽丝这次先乖乖的好吗？姐姐之后带好吃的回来给你，我和你爸爸会给你准备一个神秘小礼物的，怎么样？” 爱丽丝注视着夏晓瑜的双眼，不甘心地点了点头，像是生了病的小鸡啄米。 她放开苏明的裤腿，向江云走去，走了一步忽然转身向夏晓瑜伸出手：“拉钩钩！” “好，拉钩钩！” 夏晓瑜认真地和对方完成了幼稚的约定。 天助我也！三人世界重新变回二人世界——完美！ 小爱丽斯，妈妈这一次对不起你，之后会给你买有趣的小礼物补偿的，夏晓瑜心想。 她心里已经想好了，小女孩都喜欢漂亮的玩具，明天去东阳岛最大的商场拿一个昂贵精致的洋娃娃和精装版童话书送给爱丽丝。 送走了爱丽丝，苏明和夏晓瑜二人前往池底捞吃晚饭。 一路上夏晓瑜一心二用，一边搜肠刮肚，陆续把她在网上搜集的有趣话题吐出来，作为聊天素材，一边在脑子里重温计划的进度，她心跳得很快，因为她已经决定今天一定要把苏明拿下！ 正所谓夜长梦多，既然迟早要动手，干嘛要等到情到浓时？先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慢慢培养感情浓度岂不更好？ 在夏晓瑜眼中，去池底捞吃火锅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环节，目的是储存夜晚活动的体力以及填饱肚子增加心情愉悦度，期间并没有什么需要行动的地方。 夏晓瑜挑选吃饭地点是有讲究的，池底捞不仅气氛热闹平常，而且地址位于东阳岛市中心，最大的商业综合体中，这个地方集吃喝、娱乐、住宿一条龙服务，是传承了两百年的超级老贵族王家的注资产业。 正常情况，东阳岛的建设绝对不会让贵族插手，但王家是多年前人类至上主义兴起时，罕见认清形势的贵族，在其他贵族还以为自己将永远处于统治阶级的时候，王家早早改变了风向，放下老贵族的架子，和联盟积极往来。 到现在，他们已经变成了半权半商的家族结构，算是贵族中混得最好的一批。 这个百达广场，正是王家最近努力推行的全岛娱乐场所，为的是在全球范围内的各个岛屿上，都铺设有口皆碑的高质量娱乐场所。 尽管最近王氏家族好像出了什么事，百达广场股票大跌，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还有联盟在背后撑腰，所以大部分岛屿上的百达广场，看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夏晓瑜本以为，这次晚餐应该很稳，但她没想到，就是在这个该死的火锅店，让她栽了两次跟头！ 到了池底捞之后，店员热情地迎接了苏明，然后在苏明的座位对面放了一只可爱的毛绒熊玩具，这个玩具一般是单人到店才会拿出来使用，它被放在夏晓瑜身边，占了很大的位置。 之后火锅吃到一半，因为苏明点了一份杂耍龙须面，池底捞的店员便拿着龙须面来他们面前表演，店员小弟疯狂秀技术，面条在他的操作下，华丽地甩在夏晓瑜脸上，她感觉眼睛差点被甩瞎。 夏晓瑜本来想杀人的心情都有了，但苏明却提前一步和那个甩面小弟吵了起来，甩面小弟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局面一时间非常难看。 还好最后池底捞的经理出来调解，赠送了三盘肉片，再加上夏晓瑜从旁劝阻苏明，这件事才就此揭过。 总而言之，夏晓瑜觉得这次吃饭简直糟透了，这是她有生以来最糟糕的吃火锅经历。 直到吃完之后，走出火锅店，苏明还气哄哄的，看着苏明气哄哄的样子，夏晓瑜心里很高兴。 “喂，没什么好生气的！他又看不见我！你干嘛生那个人的气啊。”夏晓瑜说。 “我都提前和他说了，甩面不要往你那个位置甩，中途都提醒好几次了，他为什么还甩！他没耳朵吗！”苏明不爽道。 “人家肯定不理解你的意思，毕竟他看不到我，还以为你只是随口一说呢。” 苏明停下脚步，凑到夏晓瑜面前，伸手撩开夏晓瑜额前的秀发，仔细观察她的眼睛。 “刚才甩到眼睛上了吧？疼不疼。” 夏晓瑜近距离盯着苏明的脸看了几秒，双颊一阵燥热，赶忙低下头。 “不，不疼！” “那接下来去看电影吧，电影票你搞到手了不是？” “嗯！去看电影！” 夏晓瑜也重新振奋精神，决定继续执行自己的大计！ 苏明和夏晓瑜从池底捞出来，坐扶梯到三楼的电影院看电影。 夏晓瑜心里重新复习了一遍计划，待会去三楼电影院看完电影，之后再去喝点小酒，喝酒时，下药、上楼、开房一气呵成。 经过精密计算，前后步行除去坐电梯也就两三百米的路，方便得很。 “就是这里，进去吧！还有五分钟电影就开场了！” 夏晓瑜指着黑漆漆的影院入口说道，她深呼吸一口气，绷紧了神经。 从现在开始，计划正式开始了。 …… “你或许……或许不明白……怪异之中也是有好怪异的，我是真心爱着人类啊。” “不！你不能死！杰尼！” “对不起啊，我不能再继续保护你了，但我希望你的下半生能一直幸福，我希望你能幸福。” 大屏幕上，一个造型像人形树懒的生物，正用人类的语言和一个小女孩沟通着，随着告别的话语倾诉而出，这场感人的电影也接近尾声，电影院里一片抽泣声，为这个感人的电影情节感到伤感。 在很久以前，像《我是好怪异》这样的电影根本不会出现，因为当时的人们主观上都认为怪异都是坏的，即使有许多怪异对人类比较友好，但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怪异灾害下，这些善良的怪异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再加上倒是社会情况如此，巨大的舆论压力下，对怪异的美化依旧不许出现，这种舆论上的立场正确，直到那个名叫杰尼的人形树懒的出现，才被打破。 那个人形树懒感动了所有人类，它的事迹被翻拍为电影，到如今的《我是个好怪异》，是改编的第七个故事。 夏晓瑜呆呆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手里捧着爆米花，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神色复杂。 按原本的计划，她现在应该哭一哭，作作娇柔姿态，但她现在想到了许多，想到了自己以前遇到的那些可以和人类沟通的怪异。 第两百二十四章 调酒我超专业! 她赫然发现自己遇到的都是些思维完全和人类不一样的怪异，完全没有遇到像人形树懒这样的怪异。 其实，就算没遇到人类，假如遇到了像人形树懒这样的怪异，那自己过去的十年也不会过得这么辛苦。 身边的苏明看着大屏幕，用手指轻轻揉着眼皮。 这故事实在太感人了，让苏明想起自己小时候看过的《机器人总动员》，他被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这种不求回报的爱总令人感到动容，最令人感动的是那个树懒竟然都不为自己的得失感怀，只在意自己守护的人是否快乐。 “真感人啊。”苏明说。 夏晓瑜愣了一下，附和道：“是啊，真的很感人。” 唉，过去的事就算永远的过去了，反正不管怎么祈祷也不可能更改，就像上学只能装装样子；拉肚子不能看医生，只能自己搜索解决的办法；为了保持说话功能要经常自导自演话剧…… 所以没遇到好怪异，也和这些事情差不多，现在遇到苏明，这可比遇到一只好怪异要赚得多，苏明还能和她生孩子呢……她能自己有个家庭，这种事她十年来可是想都没想过。 夏晓瑜往嘴里塞了几把爆米花，把最后的可乐喝光，屏幕里已经响起了令人悲伤的音乐，周围的人陆陆续续散场，她和苏明没有马上离开，等到电影的尾声结束，电影院的灯光亮起之后，他们才离开影院。 这个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钟了，苏明站在影院门口伸了好几个懒腰，周围的喧闹将他的精神从电影世界拉回现实。 苏明重重吐出一口气，说：“走吧！回去了。” “等等，我知道周围有一个安静的酒吧很不错，要去试试看吗？”夏晓瑜拉住苏明的手，露出微笑。 “但我不喝酒的。”苏明挠了挠头。 “不会喝酒也可以喝，有适合不喝酒人士的无酒精饮料，去试试嘛！”夏晓瑜连拖带拽地把苏明往楼下带。 拗不过夏晓瑜的执着，最后苏明还是来到了酒吧，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来酒吧，就算是穿越前他也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 在苏明的印象中，酒吧舞厅这些地方都是属于大人的，不该属于学生。 这个酒吧很安静，零零散散坐着一些人，都非常小声地交谈着，其中大部分都是年轻人，穿着得体。 能在这里喝酒的人，算是运气好的，他们在调查局十年大改中蹭到了足够的红利，从奴隶阶级一跃成为工薪阶级，过上了现在的生活，而年纪再大一些的人，是没有力气在十年大发展中吃到红利的，所以十年前不够年轻的人，现在大部分都处在城市区外的贫民区。 那些人的后代也会住在那里，除非城市化的进度在几十年内快速推进扩张，否则很可能那些人要老去后，才能住进城市。 唉，所有的人类社会都是金字塔，这一点无法更改吗？ 苏明仅仅看了酒吧内的顾客一眼，就想了许多，他想起了自己穿越前的生活。 夏晓瑜拉着苏明，来到吧台前，一名留着个性小胡须的年轻调酒师走到苏明面前，用干净的白布擦了擦台面，他抬头冲苏明露出一个职业性微笑。 调酒师看到苏明时愣了一下，正打算告诉对方他们这里不接待未成年人。 但很快，他的表情变得疑惑，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然后，调酒师记起了苏明这张脸，于是笑容变得真诚起来。 “苏区长，请问要来点什么吗？ “呃……来点无酒精的，平常不喝酒的人也能喝的饮料。”苏明有些窃喜，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能认出自己。 “稍等，马上好！” 调酒师开始拿工具和酒水材料，夏晓瑜对苏明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给你调制一杯特别的！调酒我超专业！” 夏晓瑜翻身越过吧台，开始自顾自捣腾起来，她没有骗苏明，她的调酒手艺的确很好，一个人的生活很无聊，所以许多无聊的技能她都学会了，只不过这次给苏明调制的特酿里，她还要加点佐料。 夏晓瑜微微侧目，看了眼身后的苏明，苏明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调酒师花哨的手法上，完全没有主要到她这边，于是夏晓瑜手腕一抖，袖子里划出拇指大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三颗蓝色小药丸。 那个老板说，这个东西只需要一颗就能嗨上一整夜，千万不能吃多，所以只需要放一颗就行了。 夏晓瑜单手拇指旋开盖子，将药丸捏碎之后撒入酒中，粉末入酒即化，在棕黄色的半透明液体中消失不见。 正当她要把酒端过去时，忽然想到苏明不会喝酒，或许这一杯酒不会喝光，到时候药效不起作用怎么办。 夏晓瑜看着手中玻璃瓶里还剩的另外两颗药，犹豫了一下，把另外两颗药也全部捏碎放进了酒里。 做完这些，夏晓瑜嘴角露出微笑，端起酒杯，转身放在苏明面前：“当当~当当！请品尝，夏晓瑜为您特别调制的超级美酒！这杯酒取名为酒神，苏先生专享！” “哦哦哦！看起来好像很不错！晓瑜你真是什么都会啊！”苏明不吝夸奖道。 这杯酒看起来令人十分惊喜，看外观逼格比调酒师正在调配的那一杯酒逼格还要高。 酒杯最上层被浅白色的泡沫覆盖着，整杯酒大概四分之一的上层则是半透明的湛蓝色液体，仿佛大海，而几颗红色的椭圆形液滴，则穿透那层大海，坠入黄色的酒里……就像艺术品那样。 苏明抬头看向夏晓瑜，发现夏晓瑜有点紧张。 “你好像很紧张。”苏明随口道。 夏晓瑜一惊，摆手笑道：“呵呵，哪有啦！可能是第一次让别人品尝我调的酒，所以有一点小紧张，应该是这样。” “不用紧张，一定很好喝。”苏明微笑道。 他端起了那杯“酒神”，放到嘴边的刹那，他忽然感觉不对劲！ 苏明重新把酒杯放下，细细端详这杯酒，这次的感觉非常奇妙，毫无疑问这杯酒并不是普通的饮品，它很特别，但显然它又是无害的，这一点苏明很清楚。 “你……怎么不喝啊？”夏晓瑜问道，她的胸膛里，心脏剧烈跳动着。 苏明的直觉一向很敏锐，他不会已经看穿了吧！不会吧！ “你在里面放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吗？”苏明漫不经心地问道。 此时此刻，苏明还完全没想到夏晓瑜会给他下药。 “当然！我放了一些……好东西。”夏晓瑜双手的食指不安地绕圈圈，在心里拼命寻找合适的借口，这一刻她觉得苏明的直觉真的太离谱了。 “什么好东西？” “秘密哦！快喝吧快喝吧，难道我还会害你吗？是可以让人充满活力的调味剂啦！”夏晓瑜催促道，把酒端到苏明嘴边。 苏明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全都喝光了，夏晓瑜没有骗他，而且夏晓瑜也不会害他，所以没关系。 “啊哈！” 苏明先是尝了一口，而后一饮而尽，发出一声畅快地感叹。 “很不错，甜丝丝的，有点酸有点辣，那些椭圆形的东西是什么？软黏黏的。”苏明问夏晓瑜关于酒的细节。 “那是糖浆，滴进去短时间不会溶解，你尝到的甜味和酸味就是它的原因。”夏晓瑜有点惊讶，她没想到苏明这种没喝过酒的人，竟然会把那杯酒一饮而尽。 不过喝光了也好，效果肯定是在了的，之后只需要等时间就行了。 夏晓瑜拿出手机瞥了眼时间，心里默默计算着，心想再让他喝几杯烈酒壮壮胆子，然后就可以转移阵地了。 虽然不转移阵地也可以，但第一次果然还是想在适合战斗的场地进行战斗。 “这位先生你很会喝酒哦！就让我再给您调配几杯更得劲的！” 夏晓瑜以调酒师的口吻恭维苏明，马上给苏明开始调制第二杯酒，这一次她没有偷偷摸摸的，当着苏明的面，展现了惊人的杂耍技艺。 苏明其实本来不打算多喝，但夏晓瑜的酒的确好喝，外观也十分精美，再加上不知怎的喝了酒有些口干舌燥，于是又多贪了几杯。 或许是因为经过潜能点改造后的身体，对酒精的消化能力特别强，苏明并不觉得自己醉了，但酒精依旧在他身上留下了一点痕迹。 苏明难以形容这种感觉，他感到口干舌燥，皮肤也发热，感觉有一团温暖的火在肺里静静燃烧着。 他又喝下一杯酒，他闻到了一种很好闻的味道，有点像是花香，入鼻的时候比花香更加温和，但随后就会猛烈地冲击到大脑，令人精神为之一震。 这种香味很特别，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多吸入一点，苏明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面前的酒杯，他知道那花香的来源不是眼前杯底的残酒，而来自面前调制这杯酒的人，苏明抬头看了夏晓瑜一眼，她也在看他，眼神带着些许好奇和期待。 苏明想不清楚这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是来自夏晓瑜身上的香水还是她本身，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凑近点闻个清楚。 夏晓瑜抬起一只脚，像是跨栏一样潇洒地从吧台后面翻过来，拎起脚边的七号置物箱，挎过他的手臂把他往店门外拉。 “走啦走啦！” 第两百二十五章 老贵族的烦恼 “啊，等等，还没付钱。” 苏明笨拙的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大额纸币，丢给调酒师，然后任由夏晓瑜拖着他出了酒吧，上了电梯。 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完全没意识到这是到宾馆楼上的电梯，他现在只想偷偷靠近一点夏晓瑜，多闻闻她身上的气味，好弄清那种让他着迷的味道到底是香水味还是别的什么。 如果说香水就好了，这样自己也要买一个同牌的，每天起床天天闻。 但如果不是的话，那或许是夏晓瑜身上的味道，那样就有点难办了。 苏明感觉身体有点异样，在电梯里不得不弯着腰，他想要仔细地思考自己身体的异样，但脑子却不灵清。 “叮————” 电梯门打开，他被夏晓瑜一路拉着跑过走廊，拉进一个房间。 刚进门，周围的光线一下子暗淡下来，这时苏明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这个房间里满屋子都是温馨的粉色柔光，旁边就是浴室，而浴室用半透明的玻璃围成，这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地方。 “诶！等等啊，这里是——这里不对劲啊！”苏明惊讶道。 话没说完，他被夏晓瑜一把推倒在床上，七号置物箱也被甩到一边。 “等等，你要干嘛……诶别脱衣服啊！” “闭嘴吧你！” …… 次日。 苏明躺在床上，他睁开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思维却仍停留在昨晚的热带雨林。 他记不得太多细节，只记得那种让他感到依恋的幸福感，他感觉自己全身都陷入了潮湿温热的花蜜之海，他从未与那股陶醉的香气如此之近，明明已经窒息，但却想要将它更多地吸入体内，体验那种美好的感觉。 花蜜把他淹没时的窒息感和紧绷感，他还记得一清二楚，在那一个瞬间，苏明明白了生命是在湿热中诞生的。 虽然苏明觉得自己这么想有点下流，但他真的挺想再体验一次生命的诞生，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感悟原始的真理。 苏明伸展棉被下的肢体，腿往旁边蹭了蹭。 “嗯？” 枕边人在半醒半睡间发出一声满足的呢喃。 “晓瑜，那个……咳！” …… 一小时后，苏明背着夏晓瑜往调查七局的方向走，夏晓瑜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她靠的地方刚好是昨晚她下嘴的地方。 苏明感觉昨天肩膀被咬到的位置热辣辣的，热辣感中，他回想起了夏晓瑜昨天的声音，于是腰弯得更低了。 “夏晓瑜，昨晚你给我喝的酒有问题。”苏明叫了她全名，这代表他很严肃。 “那只是催化剂。”夏晓瑜不耐烦地说，“催化剂懂吗？只能提高反应速率，不能改变最终结果。” “你怎么知道最后就是这个结果！”苏明更加严肃地质问道。 话刚说完，苏明就感觉夹在自己腰上的双腿又用力了几分，耳边传来夏晓瑜的质问：“昨晚是催化剂的问题，今天早上呢？催化剂一晚上都没催化完啊？” 苏明脸红了，身后的夏晓瑜嗤笑。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喜欢。”苏明硬着头皮答道。 “昨晚舒服吗？” “啧！你这人！怎么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一点都不矜持。”苏明语气低落，无力地抱怨道。 苏明倒不是后悔，他很早就感觉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现在他有种没谈恋爱就已经结婚的失落感，人生中一种重要的情感交互体验，他再也没机会感受了。 别的男孩总是在一夜之间长大的，呵呵，他倒好，他是在一夜之间变老的。 夏晓瑜闻言，手肘环过苏明的脖子，慢慢发力收紧：“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已经是我的东西了，你得有这个自觉！” 苏明微微蹙眉，他感觉夏晓瑜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在一夜之间改变了，昨晚之前，她还不是这样的。 苏明背着夏晓瑜，走路，搭车，再下车。 在九点三十分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上班地点，苏明把夏晓瑜背到门口，问道：“你能自己回去吗？” “大概不行……感觉站不住。” “对不起。”苏明愧疚地低下头。 “别在意，是我自己药放多了。”夏晓瑜体贴道。 苏明一怔，扭头震惊地看着对方，夏晓瑜微微一笑，按着苏明的后脑勺又嘬了一口。 “嘻嘻！” 苏明把头转回来，默默不语，人生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一件事的跨度，有时竟然这么大又这么快。 —————— 叶家。 叶峰、叶文心、叶轩，看着电视上关于白雾的报道，三人沉默不语。 “父亲，那个苏明成了区长，怎么办？”叶文心开口道。 “妈的！就说应该早处理掉的。”叶轩骂道。 叶文心瞥了叶轩一眼，说：“哥哥，我们也不是没有试过，那家伙没那么容易干掉。” 叶轩重重吐出一口气，躺在沙发上不说话了，一旁的叶峰愁眉紧锁，沉默不语。 如今，局势变得更糟糕了，随着苏明成为区长，调查七局又拿下一片地区的管辖权，叶峰心里更加不安。 七局是这个岛屿上所有调查局中，对“去贵族化”政策推行最激进的一个，他们根本就不讲道理，也不懂得什么叫做和平共处，本来贵族和调查局互相各退一步就好的事，一定要逼得这么紧。 回想起来，调查局和老贵族之间的矛盾，在十年前就已经埋下了。 十年前，东阳岛被调查局攻破之后，其实他们这些老贵族并不惧怕，因为异能者至上社会变成人类至上的社会，这种事例在其他岛屿已经有许多许多，从那些历史实例中，能获得许多应对策略。 在调查局没进来之前，老贵族们凭借着异能者的优势，强势镇压普通人，从普通人身上剥削劳动力，来满足自己奢侈的生活，但调查局进来之后，这样简单粗暴的法子就行不通了。 但想要维持金字塔顶尖的地位，并不是没有办法，既然靠武力镇压行不通，那就按照调查局的意思来，通过合法的方式，侵占各个领域产业，在帮助联盟建立都市化的同时，确定自己在新社会中合法的统治地位。 于是，老贵族们马上确立了一个可行性极高的和平衍化战略。 记得当时，联盟上层要在东阳岛开发新产业，建立新都市，各大家族听闻消息后，马上就制定了一个即时计划，这个计划就是向调查局妥协，然后用自己的人脉，以承包商的身份为东阳岛建设新产业。 这等于让出自己的权力，从调查局手中换取资本的力量，等到那时，他们虽然不是东阳岛的统治者，但仍旧是当地最有钱的富豪，那些平民还是要屈服在他们的管理之下。 本来，这对双方都好，调查局当老大，他们这些老贵族乖乖当老二。 调查局可以利用老贵族的人脉力量和精英圈子，加快都市化的进程，而老贵族们也能利用这次的发展红利，从第一把交椅稳稳过度到第二把交椅。 可是……调查七局的局长却不这么想，七局的局长是个自称有理想的“疯子”，他拒绝使用贵族的人脉和力量，反而扶持那些普通人。 要知道，当时在异能者统治下的平民，都是些没接受过任何教育，没有丝毫见识和胆量的老鼠人（贵族对平民的蔑称），扶持他们那些普通人，都市化的进程将会拖慢不止十倍！ 让那些老鼠人来建设新都市，无疑是疯了，但七局的局长偏偏要这么干。 本来光是他这么干也就算了，但七局的人战斗力不低，人格魅力还奇高，在《联盟选举法案》的规定下，七局的人笼络了大批贱民的民心，得到了一大片地域的管辖权，变相挤压了其他调查局的发展空间。 直到如今，城市不断发展，居住者的来回流通，在几年时间内扯平了七局和其他调查局的人才差距，所有调查局的建设速度愈发接近。 新产业像吹泡泡似的，一个接一个冒出来，而他们这些老贵族，却被隔绝在了新商圈之外。 虽然现在他们还占有主导地位，但等到都市化逐渐扩大，那些新富豪陆续崛起，市场的蛋糕终将被瓜分完毕，等到那时，轮到他们也只有一些残羹剩饭可以吃了。 那时别说坐第二把交椅，说不定只能当当新富豪手里的棋子。 总而言之，七局是必须要消灭的目标，这是所有贵族的共识，并且其他调查局似乎也不介意七局吃大亏，这是叶峰从其他几位调查局高层口中听到的暗示。 只要能除掉调查七局，那么他们这些老贵族，就能和剩下的调查局和平共处。 到时候，他们管钱，调查局管他们，多好的社会生态啊！ “老爹，怎么办？这个月的盈利更糟糕了，很快就要放年假了，还有年终奖要发呢。”叶轩担忧道。 在多年前，贵族的家族产业链里是没有所谓的年终奖的，东阳岛开放之前是异能者至上，那些普通人只是奴隶而已，让他们吃饱饭就已经是大发慈悲。 但自从调查局进来之后，一切都变了，那帮混账好事不做，整活一套套的，陆续引进什么莫名其妙的公司制度，还有啥绩效奖、年终奖，什么养老金之类的！ 要付钱的一个接一个冒出来，简直就是要扒他们这些贵族的皮！ 第两百二十六章 叫我阿乱呀! “要不，不发了？”叶轩试探着问。 “不行，如果不发年终奖，工人全跑到城里去了，我们的人本来就不多了，再流走一批，挖灵盐的人都不够了！”叶文心严肃反驳道。 “那怎么办啊？” 叶轩看向叶峰，期待着自己的父亲能出个好主意。 叶峰被两个儿子一问，眉头皱的更紧。 怎么办，怎么办，我特么哪知道怎么办！我要是知道了，还会坐在这里和你们看电视绞尽脑汁？ 看着这个儿子，叶峰有点头胀，他怀疑自己以后退位了，叶轩会被调查局光速弄死。 目前的情况，势力对抗，根本不是调查局的对手。 武力对抗，更别提了，调查局打他们就像碾压机碾蚂蚁。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黑帮那个恶魔，如果是那帮疯子，说不定有机会干掉七局。 不，干掉太夸张了，应该说重伤七局。 灭掉七局叶峰想都不敢想，那个所谓的兽之恶魔能让七局元气大伤，乖乖吐出几个区域的管辖权，就要谢天谢地了。 但……最近黑帮那伙人像死了似的，没点动静，也不知道究竟指望不指望得上。 叶峰不觉得黑帮能够依靠，他们老贵族必须寻找新的出路，但新的出路又在哪里呢？ “咯吱！” 窗户开了，冬季的寒风从窗外灌进来，驱散了满屋的暖意。 叶峰三人吃惊地看向窗户，然后只见窗外影子一闪，一个女人从二楼的窗户外翻了进来。 “晚上好啊！各位大贵族！不好意思打扰了。”窗帘蒙住了她的脸，她轻轻扯开窗帘，冲三人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我看下面门卫有点多，所以就走窗户了，你们不会介意吧？” “你是谁？”叶峰冷声质问道。 “啊，我的名字啊？我没有名字，但你可以叫我作乱君，平常叫我阿乱就可以了。”女人冲他们眯着眼笑，仿佛她是这里的常客。 “我不管你是谁！我请你现在立马出去！这是我的私人宅邸！” 叶峰从沙发上站起来，叶轩和叶文心也跟着站起，三人戒备地望着这名不速之客。 “来人！快来人！” 叶峰一声大吼，楼梯那边的方向便传来噔噔噔的声响，几人从楼下走了上来。 “哈哈哈！别忙着赶人啊，我是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你们现在很麻烦对吧？刚才你们在讨论什么？年终奖？那点小钱都让你们这么困扰，这个新年不好过吧？” 叶峰本来已经打算叫人了，但听到这句话，他暂时打消了赶人的念头，举手示意身后的保安不要轻举妄动。 “你究竟是谁！再不报上姓名，别怪我不客气！”叶峰举起手，指尖一缕火苗一闪即逝。 这算是他的最后通牒，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 女子注意到了叶峰的敌意，却不以为然，自顾自接着说道： “产业日渐缩水，原来的落后技术慢慢被新技术取代，想要更新却找不到门路，城市里那些人都不和你们合作，想要扶持新人，结果都扶不上去……贵族的头衔，顶着舒服吗？” 女人一边说，一边向叶峰靠近，然后在旁边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发出一声嗤笑。 “明明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还不想摘……或者说，想摘都摘不掉。” 叶峰正要发作，女人却抬起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同时提高音量：“我能帮你们解决七局哦。” 三个人都怔住，呆呆地盯着作乱君，作乱君盯着父子三人，理了下耳边的发丝，笑道：“当然，也要拜托你们帮一些忙。” 叶轩和叶文心齐齐看向叶峰。 这时候，只有叶峰能做决定。 叶峰打量着这名不速之客，心中闪过数个猜测，东阳岛的地盘上除了老贵族之外，就只有调查局和帮派社团了，有不少帮派都被兽之恶魔浸染，成了老贵族的同伙，这个人可能是其他帮派的……也有可能是调查局的。 但后者的可能性很小。 叶峰思考了许久，慢慢坐回沙发上，挥了挥手示意那些保镖退下。 “你叫作乱君是吧？” 他的声音重新恢复了稳重。 “嗯。” “你打算怎么帮我们？” “具体的计划你们用不着知道，你们只要帮我干掉苏明就行。” “呵，你说让我们干掉苏明？”叶峰发出一声冷笑，心想自己刚才怎么会相信那女人说的话。 苏明是这么轻易就能被干掉的吗？ 当初三合会想杀苏明，正面冲突几十个和兽之恶魔订立契约的人都死了。 后来他搞背后偷袭，三个黑手的杀手全部死光，连叶峰自己也被黑手拉进了客户黑名单。 要知道，黑手可是杀手界性价比最高的组织！专业靠谱！ 偷袭杀不掉，正面打不过，这是已经经过验证的事，但现在这个疯女人居然想要他们去杀苏明！ “放心，我知道你们杀不掉苏明，所以我会给你们制造机会。我会尽可能把他打成重伤，如果苏明陷入重伤，你们能不能解决他？”作乱君缓缓说道。 “你打算怎么让他重伤？”叶峰谨慎地问道。 “我自然有办法，这是无本买卖，我记得兽之恶魔也想要苏明吧？杀掉苏明给兽之恶魔的话，端掉调查局岂不是妥妥的？” 叶峰脸色骤变，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也知道兽之恶魔。 “你到底是什么人！”叶峰厉声问道。 “作乱君啊，我叫作乱君！我已经说过一次了，明明很好记的。”女人得意地笑着，笑容中带着一股狂气。 “你如果不告诉我们你的详细计划，那我们是绝对不会配合你的。”叶峰冷冷道。 作乱君发出一声嗤笑，从沙发上站起，拍了拍屁股，轻蔑地注视叶峰，说：“随你便，等到你可以动手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到时候，你自己选择要不要动手吧……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说完，她走到来时的窗户边，身手敏捷地翻过窗栏，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叶轩急忙跑到床边往外探视，除了茫茫夜色外，他什么都看不见。 “老爸，怎么办？”叶文心问。 叶峰双手叠在一起，放在膝盖上，沉默且严肃。 …… 作乱君翻出了叶家高大的围墙，像只猫一样从十几米高的地方一跃而下，轻盈落地，回身望了身后的城堡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她在寒夜中呵出一口冷雾，从屁股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上面写着并不工整的两个字——苏明。 这签名自然算不上好看，但给她用作收藏已经足够了，之后回去，她要把这签名装裱起来，放进保险柜里，和陆天义的手指放在一起。 如果有机会，她想要苏明那双眼睛，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很喜欢。 在要签名的时候她就知道了，那个人是一个很敏锐的人，至少对一个人实力的判断非常准确。 她喜欢敏锐的人，越是敏锐的人越容易被外物所干扰。 直觉敏锐的人不像那些神经粗大的人，必须把线索放在他们脸前才能瞧见，他们总能察觉到细微的小线索，并且很容易将这种常人难以察觉的线索，视之为真相的线头。 操纵这种人，比操纵笨蛋要容易许多，笨蛋有时候会在关键的时候洞察真相，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就像夜星那一次……差一点她就失败了。 “好了，已经有点晚了呢，接下来应该去拜访谁呢？”作乱君小心翼翼地收起签名，抬头，将视线投向贫民街区的方向。 她眉梢挑了挑，像是在思考。 然后，她做出了决定。 …… 散发着微红光芒的昏暗房间里，一个目光锐利的男人半蹲在地上，沾血的手指缓缓勾勒着面前的圆阵，口中念念有词。 忽然，身后的门被敲响，男人勾勒法阵的动作为之一顿。 这种时候，帮派里没人会打扰他和兽之恶魔沟通，来的人会是谁？ 他抬起头，深深嗅了一口气，鼻腔捕捉到了尸体的味道。 男人站起，动作缓慢地打开身后的门。 外面站着一个女人，干练的短发恰好披散到肩膀，戴着眼镜，容貌很清纯，但笑容和表情却散发着一种婊子的气息。 那种气质他在这条街上见得多了，晚上站在街头那帮女人身上都是这种气质，狡猾、精明、唯利是图、没有原则。 但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和那些站街女又有所不同，她身上不存在狭隘短视的急切，多了一份从容和淡定。 而且，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很危险。 “你是谁？”男人问道。 “初次见面，你可以叫我作乱君。我该怎么称呼你呢？龙老四？黄涛？还是兽之魔人？” 随着作乱君报出一个个称呼，男人的脸色逐渐凝重。 黄涛是他的本名，但在加入三合会之后，因为他跟的老大绰号为老龙，所以作为排行第四的马仔，他有了龙老四的绰号。 但这也过去很多年了，从调查局进岛之后，三合会就被搞得七零八落，如今三合会的老干部们换了一大批，八成的老人都死绝了，知道龙老四这个绰号的人五根手指数得过来，更别说知道他本名的了。 第两百二十七章 社会是残酷的 再看眼前这个女人的年纪，最多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模样，或许更年轻。 而他被叫做黄涛还是在十年前，那时对方应该只是一个小孩，而且当时自己也名不见经传，她不应该知道自己的名字。 黄涛这个名字，她到底是从何得知？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问题是她知道自己是兽之魔人……魔人的秘密，他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 骨头在黄涛的身体里蠕动着，肌肉也调整着自己的位置，改变着体积，他已经做好了扑杀的准备，只要他念头一动，就能瞬间爆发出狂兽的力量，在眨眼间将这个柔弱的女子撕成碎片。 “你怎么知道的？”黄涛问道，嗓音粗重雄厚。 他墨晶般的双眼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女人，瞳孔里反射着刀子般的光。 “别冲动，我是来和你做生意的，现在的情况很棘手吧，三合会的人几乎被抓光了，兽之恶魔的力量恢复得很慢吧？像他那样的小恶魔，再休养生息几年也不是调查局那几个怪物的对手，你觉得你还有时间吗？” “……”黄涛不言不语。 他沉默地盯着作乱君，紧绷的身体重新放松下来，变形的骨头慢慢移回原来的位置，肌肉重新恢复人类的大小，他挺直了背，皱着眉头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这样下去就完蛋了，调查局迟早能找到你，一周前还能看到许多乌鸦吧？你觉得你能坚持多久？” 黄涛脊背一凉，目光低垂下去，投向地面，他盯着冰冷的水泥地看了几秒，重又抬头，语气坚定地说：“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如果你接下来说的对我有好处，我会考虑。” “啪！啪！啪！” 作乱君赞许的鼓掌，一边点头：“比那些贵族好说话多了！那我就直说了，你帮我杀一个人，我帮你把苏明搞来！兽之恶魔对他很感兴趣吧？ 他身上的香味没有任何恶魔能抗拒，就算不吞噬精神，光是肉体也足够了。” “杀谁？”黄涛声音如铁。 “夏晓瑜，这是她的名字。” “夏晓瑜？我知道了。”黄涛干脆地点头。 “光是知道可不够，这件事得你亲自去办。” 黄涛皱起眉头：“为什么？” “夏晓瑜的异能是让人类无视她，任何人都‘看不见’她，也无法感知她的存在，而且她的异能不会解除，所以只有像你这样的魔人和怪异才能对她下手……嗯，你得亲自去。” 让人类无视的异能？果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异能。 有这个异能的话，金钱和权势岂不是手到擒来？ 不过这个女人的异能这么强，难道她也是调查局的人？ “这个夏晓瑜，不会是调查局的人吧？”黄涛问道。 作乱君呵呵一笑，耸了耸肩：“你怕什么？现在希尔薇进去了白雾，张天晓很快也要进去了，各大调查局的主力军全都把注意力放在那个白雾上，这对兽之恶魔而言应该是最好的机会吧？ 你觉得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还会有更好的机会吗？” 黄涛再次陷入沉默，他清楚这个人说的没错，如果迟早要对调查局发起进攻，那么这时是最好的时候。 因为白雾的影响，所有主力离场的情况下，依靠兽之恶魔的力量，或许可以杀穿调查局。 “吶，这是她的照片。”作乱君将照片递给黄涛。 黄涛接过作乱君递来的照片，微微颔首，说：“很漂亮，看起来很美味。” “她闻起来的确不错，吃掉她应该能得到不少力量。”作乱君说。 黄涛抬头看了她一眼，问：“她现在在哪里？”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机，到时候了我会给你发消息，那时你再行动。另外，你现在还不能当面看到她，必须借助一些力量的间接帮助。”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还残留着人的特质，你还没办法看到她。但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些帮助。” 黄涛没听懂对方的意思，但他也懒得问，直接提出他最在意的问题：“那你什么时候把苏明给我？” “等你解决掉夏晓瑜后，我自然会给你，不过其实那时你也可以自己拿。” “这话是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作乱君转身要走，黄涛忽然叫住对方。 “等一下，你刚才说人类无法看到那个女孩，也就是说……你也不是人类？” “哈哈哈！谁知道呢。” 黄涛目送对方离开，此时空气中还漂浮着淡淡的尸体的味道。 他回味着刚才那个女人的表情，猛然间记起自己十年前在赌场收保护费的日子。 那时，那片地头上有个被所有赌场驱逐的家伙，当时他和那家伙的关系很不错，后来闹掰了。 刚才这女人表情和记忆中的那家伙一模一样，那不是属于娼妓的表情……那是骗子的，还是不加掩饰的那种。 —————— 从苏明离开白雾算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周了。 这一周里，局里有许多人都去了白雾里，也有不少人从白雾里回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雾的范围也缩小到了只有几百米的范围，进出白雾似乎成了非常安全的事。 苏明向一些出来白雾的人询问过希尔薇的消息，回答自然是很好，她很安全，身体健康。 听这些人的意思，现在调查局想做的，是在白雾世界建立起新的调查局据点，然后寻找安全的方法，将一些恶魔试验性地送进白雾里去。 这个恶魔转移计划四大联盟都知道，也都非常重视，因为只要这个计划一成功，他们可以陆续将危险的恶魔送到另外一个世界，调查局的收容压力就会大大减少。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非常有才的计划。 就在昨天，张部长也带着一队精锐进入了白雾里，现在调查局的顶级战力都没了。 局内的高层领导人消失，按照惯例，指挥权就顺延另一套职位体系，指挥权分散到各区的区长身上。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虽然指挥权听起来很高大上，但其实就是不断有人来问你这个该怎么做、那个该怎么做，下面的人拿不了主意的事，你一定要拿主意，还必须要负责任。 这对苏明来说是很让人头疼的事，不过好在从来没人来问他该怎么做，也不知道是大家知道他新官上任没有经验，还是下面形势一片大好，大家都知道事情该怎么办。 这一周来，苏明负责的大部分都是类似于第一次解决的小事。 那一家三口深更半夜食物被吃的事情已经在三天前解决了，那个事件的罪魁祸首是一个能变成任意家具的怪异。 这件事解决的过程非常轻松，调查员们把屋子空起来后，安装了大量摄像头，再放一大坨猪肉在屋子里，没过几天那个怪异就上钩了。 经过研究评估，那是一个无害的小怪异，虽然有攻击力但非常微弱，现已被收容。 除了【食肉家具】这一个怪异，苏明还解决了其他零零散散的报案，总体值得铭记的没有，其中有难度的也没有。 除此之外，他也遇到了一些难以处理的，令人心烦的事情。 前天，苏明在外出时，被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拦了下来，对方哀求着想让他帮忙找回失踪的儿子，苏明答应之后，详细询问了对方儿子失踪的时间地点，结果却发现距离他儿子失踪已经过去一年了。 后来苏明让江云四处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个男人维持那种四处求助的症状，已经很久了。 他锲而不舍寻找儿子的事迹，曾经被电视台报道过，调查局也努力搜查过，但最后都没有结果，唯一的收获只有他儿子是被怪异带走的这个结论。 但那个怪异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所以他的儿子也永远没有回来的可能。 这个父亲什么都做不了，即便只想寻回一个尸体都不行。 苏明还听说这种事不是个例，像那个父亲一样的人有许多，这些人疯疯傻傻，和社会脱轨，几乎等同于被遗弃了。 对这种被怪异所害的普通人，联盟想扶持一把都不行，因为他们自己放弃了生活，联盟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们请求帮助的时候应允请求。 除此之外，什么也帮不了。 江云说根据社会调查的数据，每年自杀的人里就有大半是这些被怪异所害的人，社会上没人关注这些人 苏明理解的，大家都是普通人，都只看得到自己眼前平静的生活。 某位先哲曾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看来这是对的。 总而言之，这个世界对人类而言是很残酷的，苏明更清晰地明白了这一点。 在他成为区长之前，没人会跟他说这些事，但当上区长之后，许多不知道的事情一个接一个撞到眼前。 作为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穿越者，苏明感觉自己比之前更加融入这个世界。 站在不同的位置就能看到不同的事物，一旦站在更高的位置上，看到更庞大的残酷数据，那么一件件悲惨的小事，忽然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如果要拯救，从身边做起或许不是最好的办法，最好的办法，是找到悲剧的根源。 这样的话……就要站得更高。 第两百二十八章 超难的案子 “区长，你在听吗？” 江云的声音打断了苏明的思绪。 “啊？杀人案是吧？在听在听，你继续说。” 苏明从记忆里挑出几个稍纵即逝的关键词，掩盖自己走神的事实。 现在，苏明手头唯一一件重要的事，是江益川交给他的。 那是一个连环凶案，贫民区连环杀人案。 现在江云正在汇报的就是这个案件。 “所有的受害人，尸体都被加工成了肉酱，目前没有发现加工道具，也没有发现异常性残留的痕迹，周围的居民也没有任何目击情报。”江云结束了汇报。 她前半段的汇报，大部分都关于尸体毁灭的样状，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目前没有线索，是很棘手的连环杀人案。”江云补了一句。 苏明摸着下巴，双眼直勾勾盯着眼前的报告，这份报告字只有很少的篇幅，大部分都是血腥到极致的凶杀场面。 之所以这份报告会变成这样，不是因为写报告的人想要恶心他，而是除了这些现场照片外，真的再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 苏明看着一张肉酱照片，联想起了自己穿越前，老妈做的猪肉饼子差不多也是这样子，碎稀稀的一滩，外观平平整整的。 这两者唯一的区别，就是猪肉饼子很干净，可以吃，而后者并不能吃，血淋淋的，仔细看肉里还混着毛发。 “骨头呢？他们骨头去哪儿了？”苏明问道。 江云：“也混在肉里了，被碾碎成碎渣混进去的。” “要把一个尸体处理成这种样子，不用异能要多久时间？”苏明问道。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就算干上一整天也做不到这么精细的程度，要把一个尸体处理成这样，必须丢进大型绞肉机里才行，但从现场情况看，碎肉明显是当场完成。 如果动用大型加工器，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用的一定是小型道具，比如说家用绞肉机之类的比较符合这件案子的情况。 但如果用这种小型机器，那必须对大块的尸体进行分解，这分解也是一个大工程。 更何况还有骨头，我个人想不出骨头是怎么弄得稀碎，然后再均匀地混进肉里去的。” “所以，现在这个是怎么处理的？有人提出过什么假设吗？”苏明抬头看向江云。 “分析部那帮人的结论是，犯罪者应该不是普通人，而是用了某种异能。”江云说。 “啊？刚才不是说没有异常性残留的痕迹吗？”苏明有点吃惊。 “这个残留痕迹存在只能证明有怪异或是异能者在使用力量时，力量不够稳定。没有痕迹，并不能说明不是异能者所为，只要力量稳定的异能者，使用异能都不会留下异常性的残留。” 江云耐心地科普道，心中纳闷区长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苏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里吐槽写报告那个人做事不实在，既然结论这么简单，为什么不直接写在报告上，反而要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专业形容词，搞得好像很复杂的样子。 苏明微微抬头，瞄了江云一眼，发现江云正用一种怀疑审视的目光在观察他。 意料之中，刚才他说的话，在江云眼中应该很不专业吧。 这区长的位置还真是难做，看来这几天得熬夜好好把网课看完了。 “那这些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苏明问道。 “都确认了，大部人都是帮派成员，但死者数量太多，各种样本都有，所以并不能确定凶手选择目标的规律，分析部的人觉得是无差别杀人。”江云回道。 “明白了。”苏明点了点头，心想分析部的同事们真牛逼。 当初苏明第一次见到分析部的同事们，觉得像他们那样穿白大褂的人，应该都是科学家般的人物。 他们接触的都是顶尖领域的理论知识，醉心于学术研究，十指不沾阳春水，其中的佼佼者可能还有点天才病，生活不能自理之类的。 后来，苏明知道分析部的研究员们不但研究异能，还一天到晚接触超危险的收容物，用收容物来和收容物进行交互实验，时不时还会发明一些实用性极低，危险性极高的武器。 而现在，苏明对他们又有了新印象，这帮人不但能研究异能，制作武器，还能验尸！ 其实会验尸也就算了，他们竟然还能查案……苏明只能说这些人都是鬼才。 苏明很好奇他们看到现场血腥的场面，心里究竟会想些什么，难道他们就没点抵触吗？ “区长？区长你在听吗？” “啊？你刚才说什么？”苏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是他第二次走神了。 “我说到吃饭时间了，要一起去吃饭吗？”江云说，“如果你不去的话，我能先去吃个饭吗？再过一会儿食堂就没菜了。” “你去吧，辛苦你了，我要在这里继续待一会儿。” “好，我吃完饭马上回来！” “等一下！”苏明叫住刚刚转身的江云，“最后一个问题，这案子发生频率怎么样？” “很高，三天里发生了四次，死了总共三十七人。” 苏明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了解情况，支着下巴考虑了几秒，说：“下午我要去案发现场。” 江云闻言一愣。 “您确定要去吗？我不觉得再去一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江云坦白道。 本来她以为苏明下一个指令会是派人到贫民区去蹲点，守着凶手下一次出动，结果苏明竟然想要重新走一遍现场。 说实话，她觉得这很没必要。 分析部的派了许多人把现场里里外外调查了好几遍，都没调查出什么结果，就算苏明再去一趟，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突破性线索。 江云又想到了半个月前希尔薇给她写的那封信。 当时她临近毕业，一心想要到希尔薇这边来给希尔薇打打下手。 但希尔薇在回信里说她自己并不缺助理，所有的事务她一个人就能搞定，但她这边有一个非常出色的专员，或许会成为区长，所以邀请她到这里做这位潜力新人的秘书助理。 江云无法拒绝偶像的要求，于是她来东阳岛成了苏明的秘书。 她相信希尔薇的眼光，所以认定苏明一定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但从她这两天的观察来看，这位区长似乎除了年龄有极大优势之外，似乎并不特别。 就像刚刚，他对这件案子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无关紧要的地方。 “不去现场总感觉会漏掉点什么，我还是想去看看。”苏明低头，重新把目光放到眼前的报告书上。 江云点了点头，道：“那之后我和你一起去。” “好，我就在这边等你。” 等江云离开，苏明重新把这份几乎都是图片的报告看了一遍，试图从这些图片中领悟出凶手的意图。 他觉得这些案发现场都很不一般，但具体哪里不一般又说不上来。 苏明觉得，想要知道现场哪里不一般，或许只有亲自去案发现场一趟，才能看出来。 …… 吃完饭之后，苏明和江云一起出发去看凶案现场，陪同他们俩一起去的，还有分析部专门调查这种事的专业人士，以及他们的小队。 第一个现场，是贫民区中的一幢自建公寓，苏明到场的时候，案发现场的碎肉已经被铲干净了，但空气中弥留的腐败味儿还尚未完全消散。 苏明捂着鼻子走进现场，东瞧瞧西看看，自顾自在屋子里转悠起来。 跟在苏明身后的两人，一个人身材微胖，鼻头红肿，眼袋深重，另一个人身材颀长，戴着眼镜非常斯文，但过于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有些病态不健康。 他们两人都是这种异常事件的分析专家，从头到尾负责这一次猎奇的凶杀案，递交给苏明的报告，就是他们两人共同撰写。 “老毕，你上次应该检查仔细了吧？”朱华龙揉着红肿的鼻头，拿出纸巾用力擦了擦鼻子，冬天干燥，他鼻子在冬天老瘙痒。 “全都是按流程走的，明显的痕迹肯定都收集起来了，但全部痕迹自然不可能检查出来，这个世界上做任何事都会留下痕迹，凶案也一样，现在我们没有线索，证明关键的信息还没收集到位。” 毕长林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眼镜，安静地在现场巡视起来。 他们身后跟着的几个调查员，也跟着在屋子里散开，巡视期间能听到他们窃窃私语。 “你说这地方都已经看了七八遍了，还能看出什么来？” “能找到的线索肯定都找到了，找不到的再看几遍都找不出来。” 调查员们轻声交谈着，视线逐一扫过他们看过不知几遍的现场细节，江云在旁边站着，默默不语。 她听得出这些人对苏明有些不满，他们的不满并不是针对苏明本人，而是对苏明这种亲自到现场重新看一遍的行为。 这种小情绪很容易理解，毕竟在异常事件调查这方面，他们都是专业人士，苏明虽然战斗实力强悍，但在这个领域里只能算是新手菜鸟。 现在一个新手菜鸟想要在专家研究分析过数次的凶案现场，再找出遗漏的关键线索，无疑是对他们专业水准的不信任。 连江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她觉得苏明此举完全是浪费时间。 第两百二十九章 聪明的凶手 苏明在房间里兜兜转转，转了半天，最后又来到发现肉酱的地方。 他蹲下身，盯着红色的水泥地仔细分辨，地上有一些不易察觉的细微划痕。 苏明正要伸手去摸，旁边的朱华龙马上递上手套：“苏区长，来，戴上这个。” “哦，不好意思，不懂规矩哈。”苏明歉意一笑，戴好手套，仔细抚摸那些划痕，脑海中浮出模糊的画面——一个人高举着斧头，对躺在这里的尸体进行分尸。 毕长林注意到了苏明的注意点，解释道：“凶手分解尸体用的武器大概率应该是斧头，如果使用的是刀这种利器，分解更应该是用切割这种动作，用这种动作最后留下的痕迹，各部分受损应该比较均匀，而这个显然不是。 虽然用刀进行粗暴地挥砍也能达到相似效果，但除非那个人力气很大，能一下子劈断骨头之后，还有余力砸在地上留下痕迹，否则这种情况不能成立。 当然，也不绝对是斧头，我们只是觉得常见的日常工具中，斧头比较符合这些痕迹，不排除凶手有其他奇形怪状的作案工具。 总而言之，这点痕迹很难推出凶手的作案工具。” 苏明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毕长林这个结论。 苏明起身，又在屋子里绕了一圈后，重新返回客厅，朱华龙堆起笑脸上前，问道：“苏区长有没有看出什么？” 苏明对朱华龙笑了笑，耸了耸肩：“完全没有，去下一个地方。” 朱华龙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微微颔首，招呼身后的调查员们：“好了好了！大家去下一个地方，就当重新检查现场了，说不定会有新发现呢！” 毕长林一言不发，推了推眼镜，闷声不响地出门，跟着去下一个地点。 之后苏明连续逛了三个地点，一个小时很快过去，而在这一个小时里，两位分析专家带的小队，也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 因为在此之前，调查小组已经详细检查过现场许多遍，能检查到的结果肯定全都检查出来了。 一般情况，调查小组的调查步骤是这样的，首先观察受害者的遗体特征，调用周围的监控，假设凶手很明显，则即刻追捕审讯。 但如果线索较少，并且遗体感知器官完整，则去找楚小白协助。 而假设遗体感知器官丧失太多，则直接动用特殊收容物。 调查七局有许多各种功用的收容物，其中有利于破案的收容物只有一个，那是一个录像机。 它记录在案的名字叫做【死亡录像】。 只要用它拍摄死者的遗体，那么在录像中遗体就会以拍摄时的状态，在录像中动起来，重演被害过程中所作出的动作，包括被劈砍时腰部是怎么完全的、被刺时捂住的是那个部位、被殴打时又是怎样的反应等等。 通过这个录像中遗体作出的动作，分析部的调查小组就能推算出凶手的身高、惯用手、行凶过程的行动路线以及部分凶杀动机。 总而言之，那是一个非常好用的收容物，但那个收容物也有致命弱点，那就是在遗体残缺的情况下，有许多动作无法做出，而被劈成肉酱的“遗体”，则是完全无效。 平日里大部分的案件都能由楚小白解决，极小部分的案件中，遗体失去了关键的感知器官，这时就由【死亡录像】来寻找线索。 假如连死亡录像机都无法使用，那就只能用传统方法破案。 一般情况，低智商的凶手无法逃过分析部的追捕，但显然这一次的凶手不一样，他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 “这里就是第四个地点。”朱华龙指着被黄色警戒条围起来的建筑，介绍道，“帮派用来集会的场所，当时在场集会的十几个人都死了，要继续进去看吗？” “进去看看。” 苏明带头推开门，走进集会现场。 进屋，地面上都是一片血色，墙壁上残留的血迹也尚未清理过，从这些残留的痕迹便能看出当时的现场有所惨烈。 苏明照旧绕着现场走了一圈，仔细观察了每个线索痕迹，身后的调查小组互相谈论着。 “我们来这里几次了？” “不知道多少次了，十来次总有了，如果那些人的遗体是完整的，那或许还能找出些什么，但现在想要找出新的线索太难了。” 江云知道，这些人说这些话是专门给苏明听的，他们的潜台词就是继续在这里搜索也只是白费时间。 虽然她是苏明的秘书，理应支持苏明的工作，但说实话，她并不觉得苏明现在做的事有什么用。 想从完美无缺的案发现场找出线索，还不如多安排点人，在贫民区附近蹲点，等着杀人魔出现。 江云觉得苏明果然还是太年轻了，还需要许多事情的历练，现在的他空有强大的实力，但在其他方面一点经验也没有，只是一张白纸。 希尔薇小姐让她做苏明的秘书，应该也有让她帮苏明成长的意思在里面。 “区长，我们是不是应该把重心放在巡逻上？既然是连环杀人案，那凶手一定会再次出动，比起在现场找线索，完善巡逻工作逮捕凶手的几率更高。”江云提议道。 毕长林推了推眼镜，也站出来道：“我赞同江秘书的建议，专业的事还是交给我们专业人士来做吧，我们也希望苏区长对我们的工作能多些信任，只要是能找到的信息，我们是绝对不会漏掉的！” “是啊是啊，分析现场是我们的工作，苏区长的特长还是统筹管理嘛。”朱华龙笑道。 其实朱华龙心里知道苏明还只是一个新人，根本不会管理，但苏明毕竟是希尔薇选中的人，又干成过那么多大事，所以他心里对苏明也十分钦佩，对苏明未来的成长也十分有信心，因此措词上非常客气。 苏明摸了摸地面上干掉的血迹，站起身来，把手往裤子上擦了擦：“我们有没有可以用于破案的收容物？” “有，但那个收容物要使用，遗体必须要完整，都成肉酱了是用不了的。” “凶手费这么大力气做这种事，肯定是有动机的，你们说凶手会不会是调查局里的人，所以特别把尸体加工成这样，让我们无从下手？”苏明随口问道。 所有人都呆住了，愣愣地盯着苏明。 见众人不吭声了，苏明疑惑地转头，看向他们。 “怎么了？我这个假设没有可能吗？”苏明望着他们道。 “这……这不大可能吧？”一个年轻的调查员不敢置信地说。 朱华龙盯着苏明看了一会儿，意识到苏明是认真的，于是也认真思索起来。 “的确有可能是调查局的人，但如果这样假设，在场的我们都有嫌疑。而且就我的经验看，调查局的人做这种事的可能性不大。”毕长林说。 “是啊，调查局的人没理由做这种事。”江云说。 “而且如果是为了逃避调查局的追踪，不是调查局的人也可能选择毁尸这种方法，在不知道有什么调查手段的情况下，将遗体尽可能破坏，是任何人都想得到的办法。”毕长林说。 苏明闻言，点了点头，他觉得大家说的都不错，都挺有道理。 但现场的痕迹果然还是让苏明有些在意。 通过这些痕迹，苏明能感觉到，在杀死不同的人时，行凶者杀人的心情是不一样的。 这其中的区别很难描述，硬要形容的话，就是有些人，凶手杀的很认真，而有些人，则杀的不认真。 藏木于林，藏尸于尸海……或许死掉的那些人，并不都是杀人者想杀的人。 “走吧。”苏明说。 “额，我们现在是回调查局去吗？”江云问道。 “不，我们要把接下来所有的现场都走完。”苏明说。 —————— “芙罗拉，你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了吗？”电话另一头传来苍老的声音。 芙罗拉拿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她早已下定了决心，而且觉得这是唯一一件自己可以凭一己之力办妥的事情。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要求的并不多，只是想让妈妈和弟弟和我住在一起而已，这很难吗？” 她说话的语气礼貌而卑微，让她自己都感到愤怒。 现在她是一个绑匪，占主动权的是她，她不应该这样和家族说话，态度也应该更加强硬才是。 但她态度强硬不起来，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 “你觉得奥斯本家对你们还不够好吗？”伊诺克的声音冰冷威严。 “不，不是！家族对我们已经足够好了，但我也只是想和——” “住口！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你父亲，你妈还在贫民窟，你也绝不会出生！我们把你当奥斯本家的人，你竟然做出这种蠢事，像你这样怎么背负奥斯本的名号！” 芙罗拉被吼住了，她看了看旁边的兰斯，定了定心神，声音冰冷道： “我不管，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要你们把我母亲和米洛全都送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兰斯！……如果你们不信的话，那我就先砍下兰斯的一根手指给你们寄过去！” 第两百三十章 奥斯本家的家庭会议 对面的老者沉默了。 对方的沉默，就像压在芙罗拉胸口上的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而且这个石头还在越变越大。 沉默足足持续了五分钟，这煎熬的五分钟过去，对面再次传来声音：“好，仅此一次！” 电话就此挂断，芙罗拉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 她瘫坐在地上，头埋在双膝之间，沉静地思索着。 就在最近，她听说了黑门和外界联通的消息，通过黑门离开东阳岛，去往其他岛屿，似乎并不会受到禁忌岛规则的影响，但经过测试，好像在另外的岛屿再进行出岛的移动，则会被禁忌岛的规则影响，最终致死。 具体的细节调查局正在研究，还没有公布，但靠目前这些信息，芙罗拉感觉崭新的未来已经呈现在眼前，迎接自己的将是前所未有的幸福生活。 接下来的路，她知道该怎么走。 只要用兰斯交换到米洛和妈妈，她就等于自由了，奥斯本家再也无法威胁她。 或许她将不再享有贵族的权力，奥斯本家也不会再供给米洛昂贵的灵盐，但部长承诺过，只要她继续留在调查局，那米洛的灵盐将被优先供应。 此外，还有苏明，苏明是最后一道防线，假如米洛有朝一日真的撑不住了，那她就拜托苏明。 黑门现在被打通，等于东阳岛一下子和其他十几个岛屿都连接了起来，活动面积扩张了好几倍。 听说其中几个岛屿的生活水平相当高，黑门一开通，通过黑门进入东阳岛不受禁忌岛规则影响，肯定会有大量外资注入，这样一来渠道就多了。 渠道多了，做什么事情都好做些，东阳岛这种资源很多，但生产力低下的地方，在外界资本的涌入下，一定会快速发展！ 如果她能在这一次发展红利中获利，那她就能让母亲和弟弟过上优渥富裕的生活，他们的生活肯定比在奥斯本家好得多。 不论如何，这一次，她一定要成功！ …… 花岛，奥斯本家。 此时此刻，在奥斯本家的宅邸中，几个主要的家族成员，都齐聚一堂。 奥斯本家的家主，年过七十的老者，伊诺克·奥斯本，坐在客厅沙发的最中间，睁圆了双眼，安静地环视周围的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身上。 男人眼神游移，目光盯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无处安放的双手不断摩挲着自己的大腿……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这个表情忐忑，行为局促的男人，却是曾经让伊诺克最骄傲的长子，但经过那件事后，他就变成现在这般窝囊模样。 “弗里斯，你女儿干的好事，你怎么看？”伊诺克缓缓开口道。 老人的声音中带着威严，严厉的批评已经藏在语气里了。 坐在弗里斯旁边的玛丽，紧皱着眉头，不断抚摸躺在自己大腿上的宠物犬，她现在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转移自己的坏心情。 她心里恨透了这个废物老公，如果不是他年轻时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到处乱搞，哪里会有现在那两个小杂种？哪里会有现在这种麻烦事？ 但现在，她不能发作，因为更大的竞争对手就在面前，她和自己丈夫是一体的，他们荣辱与共。 旁边沙发上的其他人发出几声笑声，玛丽抬头看向对面的沙发，发出笑声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孩，他毫不畏惧地与玛丽对视，并故意把眉毛皱成八字，扮可怜相来嘲讽他们。 “迈克尔，你笑什么？”玛丽冷声质问道。 “不，我……我没笑什么，只是单纯觉得这太荒唐了。”迈克尔耸了耸肩。 玛丽气得脸颊发抖，如果不是现在家主在场，她肯定会对这个无礼的小辈破口大骂。 似是感受到了玛丽的情绪，她大腿上躺着的宠物犬忽然激动起来，冲迈克尔汪汪大叫，忽然又跳下玛丽的膝盖，朝迈克尔冲过去。 但小狗刚刚接近迈克尔，就被对方抬起一脚，远远踹开。 “去你妈的，该死的蠢狗！”迈克尔冷冷骂道。 宠物犬呜呜叫了几声，重新缩回玛丽的脚下，玛丽低头瞥了它一眼，把它重新拎起来放在大腿上，这一次她死死按住了这条不乖的狗。 她的脸色更加难看，因为这个无礼的小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踢了她的狗。 她怎么说也是他的伯母，这小子怎么敢这么做！ 如果现在她再不发作，那真的是一点威严都没了，但她要为一条突然发疯的狗训斥这个小鬼吗？ 这个问题需要认真思考一下。 但很快，有人替他做出了决定，迈克尔的父亲，弗里斯的弟弟西里尔，直接给他这个桀骜嚣张的儿子来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给我滚出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西里尔冷冷道。 迈克尔的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他张了张嘴，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表情充满不解。 当他看到自己父亲几乎要杀人的眼神时，他退缩了，什么话都没说，从沙发上站起，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西里尔，你的儿子欠管教啊。”伊诺克缓缓说道。 “那小子最近叛逆期，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教育他，对不起了嫂子。”西里尔冲玛丽赔笑道。 “我不会和小孩子计较。”玛丽冷冷道，头别到一边。 伊诺克看了众人一眼，叹了口气：“好了好了！你们说芙罗拉这件事怎么办？” “我……我觉得，这只是芙罗拉她压力太大了，她之前一向很听话，如果情绪正常，肯定干不出这种事。 一定是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觉得孤独，又担心米洛的身体，心情焦虑，所以才丧失理智，绑架了兰斯。” 弗里斯谨慎地组织语言，他其实是这里最没有资格参与讨论的人。 伊诺克耷拉着眼皮，扫了自己这个长子一眼，扭头看向西迪尔，问：“你怎么看？” “大哥刚才说的没错，我想芙罗拉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她虽然从小性格就有些阴沉，但我们家对她母子三人有多好，她应该是看在眼里的，她本来没资格享受现在这种生活，这一点她应该也心知肚明。”西迪尔冷静地分析道。 伊诺克陷入了沉思，弗里斯眼神低垂，心惊胆战地在旁边等着，内心祈祷自己父亲能答应芙罗拉的请求。 作为一个父亲，他很能理解芙罗拉的感受，在芙罗拉眼中，奥斯本家一直都在利用她吧。 家族的确对她有些利用，但她也不该干出这么荒唐的事情，她难道忘了她现在的生活都是奥斯本家赐予的吗？ 这孩子，怎么会那么不理智。 沉默依旧延续着，如一把弯曲的白刃，冷冷地架在弗里斯的脖子上，令他感到窒息。 他握紧了双拳，深深呼吸，壮着胆子，第二次开口：“父亲！要不就答应芙罗拉的要求吧，我会和她好好说说的，我会让她认清现状，让她理解家族和她自己的处境，绝不会让她继续乱来！” 伊诺克瞥了弗里斯一眼，阴鸷的眼神让弗里斯心里一寒。 看到弗里斯错开了视线，伊诺克发出一声苍老的叹息，慵懒沉缓地开口：“把米洛送过去吧，她更想要的应该是米洛，从小到大，她对她弟弟的病就格外上心，去东阳岛大概也是这个原因。 至于路易莎，就继续留在奥斯本家，你就告诉她，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让他们一家团聚。” 说完，伊诺克斜眼看向西迪尔，问：“有其他想法吗？” “不，我觉得这种做法很妥当。”西迪尔微微颔首，态度恭敬温和，表示对父亲这个决策的认可。 弗里斯向自己这个弟弟投去感激的眼神，直到伊诺克从沙发上起身，才意识到这次家庭“聚会”结束了。 “我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自己去处理吧，芙罗拉是你的女儿，你总该更了解她。”伊诺克深深看了弗里斯一眼，长叹一声，“别再让我失望了。” “我保证会说服芙罗拉！”弗里斯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回道。 等西迪尔和伊诺克都离开后，弗里斯的情绪稳定了不少，举止也不再那么谨小慎微，旁边的玛丽看着自己丈夫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现在是不是要去找路易莎他们了？”玛丽询问道。 “对不起，我很快就回来。”弗里斯迅速看了玛丽一眼，目光落在对方的高跟鞋上。 玛丽很想问问他，究竟什么算是很快回来？还想问问他，这句话算不算是提前认错。 但最后她什么都没问，摇着头挥手。 “唉，去吧去吧。” “谢谢！”弗里斯心怀感激地说，然后扭头就走。 “等等。”玛丽忽然又叫住他。 弗里斯停下脚步，向玛丽投去询问的眼神，玛丽回看了他一眼，说： “不用说谢谢，我们毕竟是夫妻。” 她没有起伏的语调让弗里斯愣了一下，他认真地盯着玛丽的脸看，好像之前从来不认识她。 但弗里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他只能向对方点点头，转身走掉。 …… 第两百三十一章 嫌疑人 弗里斯和自己的正妻分开之后，马上赶往奥斯本家偏宅后院最靠里的小屋，虽然路易莎和米洛住的地方是这个宅邸中最偏僻的，但其实住的环境却一点都不差。 这个屋子一开始只是小木屋，但到如今已经变成一座漂亮的小洋房。 况且，即使一开始是小木屋的时候，这屋子也通了暖气，冬天可以取暖，夏天可以乘凉，在住宿条件上，绝对是没问题的。 唯一的问题，在人身上。 而恰恰是这个无法解决的问题，让任何精致的物质享受都变得没有意义了……或者说无所谓了。 弗里斯跑进屋子，在屋子里四处搜寻，在书房里看到米洛在看书，米洛坐在轮椅上，金色的头发几乎快要碰到肩膀，他不怎么剪头发，人又瘦削病弱，所以看起来清秀阴柔，初次见面的人总会将他当成女孩子。 米洛听到脚步声，盖下手里的书扭头看向门口。 “爸爸？” 他的声音也没有男子气概，明明年纪不小了，但却稚嫩得很。 弗里斯看见米洛红色的瞳眸愣了一下，忙问道：“你妈妈呢？” “我在这里。” 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个系着围裙的女子也走进书房，她小心翼翼地观察弗里斯的表情，轻声问道：“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芙罗拉挟持了兰斯，想要用他交换你和米洛。”弗里斯说。 路易莎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双手紧紧攥紧了围裙，惊慌问道：“那，那怎么办！” “也不全是坏事，我父亲已经答应了芙罗拉一部分要求，他愿意把米洛送过去，交换兰斯。” 旁边，米洛听到这些话，神色微动，双手轻轻摇动轮椅的双轮靠近两人，想要听得更清楚点。 “就是说……我可以去姐姐那里了？”米洛问道。 弗里斯看向兰斯，轻轻点头：“没错，东阳岛是灵盐的产地，你去那里的话，即使病情加重，购买a级灵盐也会节约不少钱。 放心吧，这其实算是好事，不用担心资金的问题，我会想办法定期给你们寄钱。” 旁边的路易莎听了直接哭出声来，她双手捂着脸，微微抽泣：“太好了，她做到了！她做到了！” 弗里斯叹了口气，轻轻抱住对方，温柔地安慰道：“是的，虽然有点乱来，但她做到了。”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弗里斯放开路易莎，拿出手机接听。 “弗里斯，我改主意了。”刚刚接通，弗里斯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对面父亲的话，让弗里斯如坠冰窖，一瞬间他脑海中掠过许多猜测。 他很想要问个清楚，但沉默了许久，最后只问了“为什么？” “奥斯本家，不能被她威胁。”伊诺克说。 对面的电话又挂了，旁边的米洛似是察觉到了事态的变化，出声问道：“我不能去了吗？” 弗里斯一愣，木然地点了点头。 路易莎拉住弗里斯的手，恳求道：“你能想想办法吗？你得帮帮芙罗拉，她是你女儿！” “我知道，我知道。”弗里斯连声道。 “他们要对芙罗拉做什么？”路易莎忐忑不安地追问。 “我不知道，我得去问问，我想，情况还不是太糟。” 弗里斯轻轻推开路易莎的手，转身冲出了小洋房。 —————— 夜已经深了，特攻部办公室，只有一个位子上还亮着灯，这一次不是希尔薇在加班，而是苏明在“加班”。 长时间的燥热之后，汗水在冬季较低的气温中迅速变冷，苏明赶忙穿上了自己的外套，身边的夏晓瑜一边喘息，一边慢吞吞地穿衣服，微热的脸颊上露出满足的神态。 苏明先是陷入沉思，眼前电脑上的资料一点都没动，他本来加班是想要分析那桩连环杀人案来着。 但因为一些奇怪的原因，他两个小时一点进展都没有，而且所有的力气全都被旁边这个该死的女人偷走了。 夏晓瑜穿好衣服，把现场收拾了一下，穿上调查局的制服外套，舒爽地喘出一口气。 她走到苏明背后，从身后搂住苏明的腰，抱住苏明。 “感觉超棒！就是有点儿冷，嗯……待会去我房间吗？我房间里有暖气。” “我要加班。”苏明苦兮兮地说。 同样的话他在之前已经说过一次了，但上次也是夏晓瑜这样在旁边吹风，说什么劳逸结合。 “劳逸结合嘛。”夏晓瑜笑道，“好了好了！不打扰你加班了。记得吃我给你做的夜宵，我回去等你。” 苏明一听，连忙说：“不用等了！我可能会加班到很晚！” “没关系，今天白天睡饱了，我正好要熬夜！” 苏明还想再说些什么，夏晓瑜已经哼着歌消失在门口。 熬夜？ 你会了熬夜？ 我看你是熬我吧？ 苏明叹了口气，拿过旁边的便当盒，便当左侧是韭菜垫底，上面铺放着不知名的肉片，苏明用筷子夹起来闻了闻，有股羊骚味。 吃了一口，结合口感，和小时候吃过的腰子有点像。 中间是米饭，上面放着两只处理过的生蚝，旁边则是已经剥了壳的虾仁，能看出夏晓瑜为了做这个便当很用心。 苏明感觉到了满满的爱，心里一暖，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他三下五除二吃完了夜宵，补充体力后精神为之一振，重新将视线放到面前的电脑上。 之前那个连环杀人案，他已经有线索了。 跑了所有的现场，他确定凶手有些人是认真杀的，而有些人则是随手杀的。 还原凶案现场，再对比这些死者的身份，就能发现被认真杀死的人，都从事帮派工作，是某帮派的成员，而且这些帮派成员大部分年龄都比较大，平均年龄在三十岁到五十岁之间。 现在筛选的条件有两个了，当然这些条件都是苏明自己假设的，并不能拿出现实中的证据，但因为超直觉的存在，苏明觉得这两个假设应该不会有错。 第一，行凶者和这些帮派成员有仇。 第二，行凶者知道怎么规避调查局的侦查。 从第二个条件可以推导出行凶者或许、有极小概率是调查局的人，而加上第一个条件，那这个人物形象就呼之欲出了——凶手是一个和这些帮派老家伙有仇的调查局专员。 苏明不知道调查局里这样的人有多少，但目前他知道的嫌疑人就有一个——应淑然。 应淑然早年被龙云社折磨，然后为了复仇才加入调查局。 但这些年她复仇一直没有成功，如果她是凶手，苏明一点都不惊讶。 苏明已经决定，明天找个时间去找应淑然，他只要稍微试探一下，应该就能知道对方是不是凶手。 想到这里，苏明觉得今天的工作也算有了进展，也不需要继续加班了，嗯，可以去找夏晓瑜了。 ……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你是调查局的人吧？为什么调查局的人要杀我！我没做错什么事吧？等等！你等一下！你是调查几局的？我好像知道你！” 老男人拖着自己受伤的腿，在地面上爬行，断掉的腿在地上拖出一条血路。 剧痛让这个男人头脑发胀，但求生的意志让他脑筋飞快地旋转，他看着眼前这个失去一条胳膊的年轻女子，脑袋里飞快搜寻着相关信息。 忽然，这个老男人眼神一亮，记起来对方是谁。 “啊！你是那个应淑然！竞选区长那个！是调查七局的！你等等……我有和其他调查局的通信邮件！我其实也算是半个调查局的人！” 男人语无伦次地抛出自己所有的护身符，企图其中有一张刚好能扭转对方的杀心。 但显然他这些身份，都无法改变对方的决定，应淑然还是一步步向他靠近，然后举起斧子，手起刀落，一下子把男人另一条腿也砍了下来，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头上冷汗直流，和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淌了满脸。 应淑然苍白的脸上绽开一抹微笑，她平静地开口，问： “叫这么大声干嘛？以为外面会有人能听到吗？看这个珠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老男人呆若木鸡地看着应淑然手里的珠子，不知道她想要干嘛。 应淑然冷笑一声，主动告知道：“曾经一个杀死一千六百人无一失败的刺客佩戴的饰品，专门用来对付这种情况。” “你为什么要杀我啊？！”男人怒吼，丧失理智地挥舞双手，“我没惹你吧！” “你没有惹我，所以我就不能杀你吗？坏人被制裁，难道必须要受害人亲自动手吗？” 应淑然把斧子放在旁边的地上，单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丢给对方。 “用这个从自己衣服上割下布，稍微止止血，我可不希望你这么快就死了。 男人咬牙捡起地上的刀子，割开自己的裤腿，看到自己仅剩筋肉黏连的膝盖，他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疼痛让他几乎要昏过去，但强大的意志力让他仍能有条不紊地对自己的伤口进行止血。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听对方的话，但他想要活命，只要能多活一刻，他就要活！ 第两百三十二章 应淑然的愿望 他和老李约好在这里见面，说不定老李会来，然后撞见这一幕。 不管怎样，只要能引开这个女人，他就能大声呼救，他的声音就可能被周围其他的人听到。 而且他还有异能，虽然异能不强，但那是他最后的希望……努力一下，万一成了呢？ “不错，就要这样，就得这样才好！” 应淑然走到旁边的房间，很快折返，并拖过来了一个笼子，男人看到笼子里坐着的人时，直接惊呆了。 笼子里装的就是老李！ 他被抓住了，而且比自己更惨，双手双脚的关节都被折脱臼，铁丝穿过他的关节，把双手双脚绑在一起，嘴巴被封上，喉咙的部位青紫一片，全身上下都是伤口，只有眼睛是正常的。 老李看到自己这位老朋友，痛苦地眨了眨眼，瞳孔里尽是绝望。 “干嘛这么吃惊，你难道不记得是他约你来的吗？”应淑然戏谑道。 男人抬头看向应淑然，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怒目瞪向笼子里的老朋友，破口大骂：“艹你娘的，你坑我！” “这么有活力真是太好了，先告诉你们我过会要对你们做什么。” 应淑然举手指着断腿的老男人：“对，先是你，我要把你的背劈开……从中间沿着背脊的位置，慢慢地往下劈开。”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笼子里的人，冷笑道：“至于你，看着就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当然要告诉你们，否则我这么做也没意义了，首先这件事要从我小时候说起，我小时候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当初我们生活的那片地方，就是归龙云社管……” 听到这里，男人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他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她是来寻仇的！ 该死！如果她是来寻仇的，那他就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他知道龙云社当年是怎么做事的，异能者至上的社会中，只有暴徒和没有人性的罪犯才会活得舒服，而当初他们的确是这么做的。 所以这个女人和他们是有着血海深仇，绝无妥协的可能！ 应淑然继续陈述着当年往事，那个曾在龙云社干过事的老男人，听得心惊胆战，笼子里的李姓男子，身体像受惊的动物一样抖个不停。 应淑然一脚将男人翻了个身，把对方的背部露出来。 “当初你们就是这样砍他的背的！” 一斧子下去，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斧刃卡在肉里。 惨叫声中，应淑然单手摇动斧柄，把斧头从对方背上带起，然后沿着脊骨的方向，用力劈下——“咔！” 脊椎被劈开的声音，被砍者一点动静都没了，应淑然微微喘着气，眼睛在放光。 但她没有停止，她单手继续拿起斧子对尸体进行加工，最后将尸体从背后劈开一条清晰的口子，将尸体从背部中间展开，给笼子里的男人观看。 血水和内脏的碎片沿着背部的裂缝流淌到地上，人类的身体在她手里就像刚刚宰杀的牲畜。 “当初就有人对我哥哥做了这样的事！”应淑然兴奋道，像一个小孩，“今天我会全部还给所有人！” 笼子里的男人绝望到几乎昏厥，他只求自己能就此昏过去，或者对方给他一个痛苦的，不要再折磨他。 应淑然叹了口气，把斧子靠在自己腿边，单手一挥，笼中男子身上出现数个血洞，前后贯通，这直接要了他的命。 应淑然抬头闭眼，深深呼吸，空气中的血腥味让她感到无比舒畅！ 然后，她低下头，嘴角的笑容收敛，情绪重新回归冷静。 好了，现在得善后了。 应淑然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铃声在她背后响起，应淑然转头看去，她要联系的女人正站在她身后，脸上带着玩味的微笑。 “作乱君小姐，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应淑然对这个女人带着些许敬意，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好人，但她帮了自己。 不管她对自己有什么利用的想法，但她满足了她此生最大的愿望，所以被利用也无所谓。 与其说被利用也无所谓，不如说能被这样利用她非常高兴，她曾经给过任何人这样的机会，也曾经希望调查局能这样利用她，只要对方能帮助她完成复仇。 但她的付出并没有得到回报，调查局给她的只有钱，但巨量的金钱在应淑然眼中只是粪土，她唯一想要的龙云社的那些人的血，却没人给她拿来。 “感觉如何？”作乱君笑着问道。 “很轻松。”应淑然耸了耸肩。 作乱君微微踮脚往应淑然背后望去，发出一声轻笑：“呵呵，一片狼藉呢。” “要麻烦您了。” “没关系！包在我身上，这对我来说只是小事，倒是你的速度要加快了，你的行迹过不久就会败露。” 作乱君一边说，一边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手套戴上，并逐一拿出她的工具。 一把厨刀，一个家用绞肉机。 “我的行迹会败露？”应淑然皱起眉头，神色微变，“但您说过短时间内不会有人看破。” “我的确说过，但情况在变化，今天我去现场，找人问了问，苏明带分析部的人，重新把每个地方都跑了一遍。 那小子直觉不错，我有不好的预感，建议你趁早完事儿！ 其实吧，我觉得，一个个杀也没意思！一口气全宰了算了！你应该也知道，以你现在精神撑不了多久，过段时间再杀就变味了，懂吗？” “……我知道。”应淑然微微皱眉。 “呵呵！当然喽~选择权在你，如果你想继续这样下去，我会遵守约定。” 说完，作乱君拿起厨刀，开始处理尸体。 应淑然听作乱君介绍过这两样东西，那把厨刀在切割血肉时，会变得无比锋利，无坚不摧，但如果切割的是其他东西，它就仅仅是一把厨刀，还会磨损。 至于那个外观普通的家用绞肉机，和那个厨刀是配套工具，效果也相近，把人的骨头和血肉塞进去，然后打开开关，这个家用绞肉机就会像切豆腐那样，将坚硬的骨头和强韧的肉筋完全搅碎。 “呜呜呜！！！” 家用绞肉机开始发挥它的功能，巨大的噪音被应淑然口袋里的那颗珠子吸收，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应淑然站在一边，冷冷看着作乱君对尸体进行加工，她熟练地分解尸体，然后用绞肉机打成肉泥，同时她还拿过应淑然的斧子，在地上胡乱劈砍，留下杂乱斑驳的划痕。 她说这样能够误导调查局的判断，让他们误以为分尸工具是斧子。 在作乱君处理现场的同时，应淑然也不能离开，因为处理尸体的动静很大，必须要【无声的挂珠】配合。 “稍微等一下下，很快就能结束了！累死我了，待会要一起吃个宵夜再回去吗？” 作乱君抬起头，对应淑然笑了笑，她白皙的脸颊上溅满血污，表情显得有些兴奋。 作乱君再次意识到与她合作的是一个来历不明的疯狂女人。 对方让她不寒而栗，但她并不后悔。 …… 一大清早，苏明在震动中醒来，本来就有一点起床气，再加上身体被人随意玩弄，让苏明很生气。 然后，被夏晓瑜三言两语哄好之后，去洗澡，去食堂吃饭，再去上班。 今天夏晓瑜罕见地和他一起上班，前几天夏晓瑜都是白天睡觉，晚上折腾他，也不知道今天她怎么就精神这么好。 一大早，苏明打卡之后，就去了执行部找应淑然。 但苏明听说应淑然前一阵子就搬出了调查局的宿舍，出去自己住了。 得知这个消息，苏明更加怀疑应淑然就是凶手。 于是他一直守在调查局的大门口，等着应淑然来上班。 七点钟，应淑然准时出现在调查局门口。 她看到苏明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冷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苏明迎面走上前，和应淑然并肩而行，开口问道：“最近闹得很厉害的连环杀人案，你怎么看？” 应淑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苏明，问道：“你说的是那个把人杀掉后剁成肉酱的杀人案吗？” “没错。” “这个案子……我没有过多了解，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什么来，怎么？很棘手吗？” 苏明观察着应淑然的表情，心里给应淑然贴上一张又一张的标签——紧张、谨慎，并且正在快速思考。 “的确很棘手，说实话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所以……能不能？”苏明继续向对方试探。 应淑然眨了眨眼，回道：“想让我帮忙？” “没错！可以吗？” 苏明希望应淑然可以答应下来，因为把凶手放在视线可见的地方，总是最安全的。 只要应淑然答应下来，那她调查时的位置，就能被苏明充分掌握，如果她真的是凶手，绝不可能分身两地行凶。 “这个么……” 应淑然面露犹豫之色，看得出她在思考。 “我手头也有不少事要处理，而且我在破案这方面经验也不是很丰富，或许帮不上什么忙。” 对方的回答在苏明意料之中，如果应淑然真的是凶手，她一定不会让自己牵制她的行动，拒绝配合也是理所当然。 第两百三十三章 好戏开场了 苏明凝视着对方的双眼，笑着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打扰你了。” “不客气，苏区长有其他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联系。”应淑然说完，朝她自己部门的方向走去。 “怎么样？她是凶手吗？”夏晓瑜在旁边问道。 “应该是凶手错不了。”苏明说，“但我还没拿到决定性证据。” 抓人是需要证据的，超直觉却算不上证据，他不能跟其他人解释那些听起来像是生搬硬套的推理，没人会相信一个调查局专员，是犯下如此凶恶案件的犯人。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时机，等待应淑然露出破绽。 找犯人的破绽这种事，对其他人来说或许很难，但对苏明来说，却不难。 准确讲，应该是对夏晓瑜而言不难。 “晓瑜，你去跟踪她，然后把她犯案的视频全都录下来。”苏明说。 夏晓瑜点了点头：“要制止她吗？” “当然，不过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 “明白！” …… 夏晓瑜按照苏明的指示，去跟踪应淑然。 上午的时候，应淑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如往常一样处理公务。 因为她只有一只手臂，所以处理平常的事情比较麻烦，就算她已经非常熟练，效率也比普通人更慢，可以想象在日常生活中，她一定也会遇到诸多麻烦。 整个上午的工作，夏晓瑜都一直盯着应淑然，她发现应淑然在工作时，经常心神不宁，发呆走神。 这让夏晓瑜更加确信苏明的判断是对的，她就是凶手。 八点钟时，应淑然接到了一项任务，她和她的手下外出了一趟，解决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麻烦，夏晓瑜也一直跟在应淑然左右。 等到事件结束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十点钟。 在任务结束后，应淑然并没有和她的队员一起回调查局，反而开始单独行动。 夏晓瑜知道，应淑然应该是准备开始作案了。 夏晓瑜马上拿出摄像机跟上对方，开始拍摄。 她要把这些记录下来，当做证据给苏明。 镜头里，应淑然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嗯，就上次约好的地方吧……嗯……和你说的一样，他已经发现了。” 应淑然和电话对面的神秘人，简短地沟通了几句，立刻挂断了电话。 虽然通话只有短短十秒不到，但其中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却非常大，可以确定应淑然不是单独作案，而是有同谋的。 而且……听刚才她和同谋的谈话，他们似乎早就料到苏明会发现应淑然凶手的身份……这太奇怪了。 应淑然走到一个路口停下脚步，没过多久，一辆车在她面前停下，应淑然打开后座的车门上座，而夏晓瑜则抢先坐上了副驾驶。 车子缓缓往贫民区的方向开去，夏晓瑜拿起手机，准备给苏明打电话。 这么重要的信息，必须告诉苏明！ —————— 贫民区，一个偏僻的废弃建筑群里，龙云社的所有人都“齐聚一堂”。 他们聚集的建筑，是曾经一共工厂的职工宿舍，这幢危房上下四层楼，第四层已经坍塌一半，摇摇欲坠，而下面的三层，则摆放着龙云社的人，一共三百零八人。 他们被分别关在曾经住工厂员工的宿舍里，像安静的小白兔一样一声不吭。 作乱君一个接一个房间巡视，确保这些人都心态良好，能以积极的心态迎接最后的处刑，毕竟她可是和应淑然约好了，要给她完整的复仇。 一场复仇中，如果被复仇者没有为过往的所犯下的罪行忏悔，也没有感到绝望，那么这场复仇就算是失败的。 “喂喂喂！你们这个宿舍可真离谱啊，别的地方拉屎撒尿都没这么臭，怎么就你们这里这么臭？不会是肠胃有问题吧？” 作乱君捂着鼻子入内，小小的房间里，几十个人被铁链锁在一起，铁链的末端则被一根钉子钉在地面。 实际上，只要他们想，这些人合力完全可以拔起这些钉子，但他们不敢这么做，因为外面有一群尸体在来回徘徊，只要他们离开这个宿舍，或者闹出稍微大一点的动静，那么那些尸体就会冲进来，像丧尸一样啃食发出动静的人。 为了活下去，他们必须保持安静。 “明明开着窗在通风，为什么还这么臭？”作乱君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打量这个屋子，试图找出臭味残留的原因。 她想了半天，没有想出臭味的根源，脑子里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那个女孩也上车了。” “啧啧啧！这速度也太快了点，肯定是苏明让她跟着来的！呵，他究竟是怎么想到的！”作乱君微微有些惊讶，眼神有些兴奋。 作乱君转身出了门，拎起放在外面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滑稽的小丑面具戴上，这面具能保证她在对付夏晓瑜时，不被对方看到。 另外，如果夏晓瑜脑子正常，现在她应该已经联系了苏明，苏明或许也会很快出动。 但她可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这和她写好的剧本不一样。 “稍微出了一点小差错，不过问题不大……嗯，让我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处理……那，先来一波丧尸潮吧！” 作乱君迈着轻快的步伐下楼。 出了楼，头顶的阳光突然昏暗下来，一片乌云缓缓移过天空，遮蔽了日光。 云层之上，隐隐有沉闷的声音响动，空气有点潮湿，看来过不久就会下雨。 “要下雨了吗？”作乱君面具下的脸露出笑容。 她最喜欢下雨了，因为雨给人一种胶着感——沉重、冰冷、前途模糊。 在各种影视作品和戏剧中，雨天都很特别，往往剧情在什么都不确定时，雨从不会停止，但在一切都尘埃落定的瞬间，便会雨过天晴。 “这感觉真是……太棒了，雨天无人街道的战斗吗？哇哦~感觉情绪都被调动起来了。”作乱君望着天空，眼神清澈得像是小孩。 “哦对了，差不多是时候联系一下其他人了，可以让好戏开场了。” 她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有些必要的准备没做，于是重新低下头，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第一通电话是拨打给黄涛的。 “喂，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之后我会袭击调查局，夏晓瑜大概会在……额，二十分钟后，经过山云路通往调查局的这条路，当然也不确定，她也有可能走威星路，总之你自己在那边守着就行了。” “我帮你杀掉她，然后你就会把苏明送给我，对吗？”黄涛沉厚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当然！我向来说一不二！但你现在还杀不了那孩子，你得和我的恶魔做一个临时契约，不需要交易什么，只需要建立联系就行了，然后它之后会协助你杀死夏晓瑜。”作乱君语调微微上扬，将杀戮这件事描述得很轻松。 话说完，她脚下的影子里伸出一只骨手，然后一个人类头骨也从影子里探出来。 作乱君将手机靠近骷髅头，说：“和他契约吧。” “你是否愿意和我建立临时契约？”骷髅头上下两排牙齿互相敲打，它没有发声器官，但仍旧能说出话，声音像是经过电子合成器合成一般，苍老、稚嫩、男性和女性的声音仔细辨认都能听到。 对面的黄涛沉默了一下，缓缓道：“我愿意。” “契约完成。”骷髅重新缩进作乱君的影子里，作乱君把手机重新放回耳边。 “待会你只需要听它的指示对夏晓瑜攻击就行了，另外，我会用我的方法攻击调查局，烦请告诉兽之恶魔，如果它想要拿到苏明的人头，那就亲自去吧！我会把调查七局的主力引开！ 这就是我给你们创造的机会，如果你们不把握住，那我也爱莫能助。” “等等，你要怎么引开？” 黄涛语气终于有了起伏。 “秘密哦，再见！” 作乱君挂断电话，立马拨打了第二通电话，这一通电话是打给叶家的。 …… 叶家。 叶峰刚刚接到了来自奥斯本家的电话，说实话，虽然叶家也是贵族，但毕竟是囚禁在东阳岛的老贵族，和外面那些自由自在的贵族根本没得比，甚至于在外界贵族眼中，他们这些本土贵族，只是商品代理商那样的存在。 所以当他接到奥斯本家主亲自打来的电话时，情绪是有些激动的。 “伊诺克先生，久仰大名！” “叶家主，我有一件小事想要麻烦您。”伊诺克苍老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叶峰轻轻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然后用沉稳的声音问道：“是什么事？” “我的孙女……芙罗拉，因为婚配的一些小事，正在和家族闹别扭。 现在她绑架了兰斯，想要借此和家族谈判。 我和她父亲商量过了，不打算惯着她的小脾气。 但毕竟……远水难救近火，所以想要拜托你救出兰斯，顺便把芙罗拉抓来。” 伊诺克的语速很缓慢，就像在说一件十分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叶峰知道，这件事可不是小事，听起来虽然有点搞笑，但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此事没有听上去这么简单。 第两百三十四章 最棒的舞台! “额，可以是可以，但芙罗拉小姐毕竟是联赛的冠军，想要抓她恐怕没这么容易，而且……我们也不想和您的孙女有武力上的冲突，这件事……难道就没有和平的解决办法吗？”叶峰组织语言道，用词相当有分寸。 “芙罗拉必须双手触碰到目标才能发动异能，如果先发制人，想要制服她很容易，希望叶家主能帮这个小忙。 我这里听说东阳岛的黑门似乎关系到禁忌岛的开放，如果这是真的，奥斯本家一定会入驻，到时候，叶家将成为我们最可靠的盟友。” “这——” “为表明我的诚意，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芙罗拉的母亲，只是一个平民。” 叶峰心里一震，这一个情报的信息量超乎他的想象。 他还没反应过来，伊诺克已经接着说了下去。 “但她毕竟是我的孙女，是我奥斯本家的人，我不希望她被人看不起，所以——” “我明白，这件事我绝对保密！”叶峰连忙道，“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这个忙我就非帮不可了。” 他清楚这个秘密的分量，知道了这个秘密，那就等于叶家和奥斯本家的关系不同于其他家族了，日后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奥斯本家必然优先选择和叶家合作。 而且，对方也很清楚，他们不会把这个秘密大肆宣扬，任何一个有头脑的人，都不会因为没好处的事，去得罪一个新贵家族。 “那就拜托您了，之后我会把她的藏身地点发给你。关于此事的任何费用，都由我们承担。” 通话就此结束，叶峰将话筒放在电话上，长出一口气。 虽然芙罗拉是联赛冠军，但既然是偷袭，制服她应该不难。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派出六人，不！十人吧，虽然是私生女，但毕竟还是奥斯本家的人，可不能有闪失，叶峰心想。 口袋里悠扬的铃声响起，刚刚结束和奥斯本家家主的通话，又有人打电话来了。 叶峰接起电话，传来的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女人声音。 “嗨，你好啊叶先生！还记得我吗？作乱君。” 听到这个名字，叶峰眉梢一挑，脸色瞬变。 他马上记起了那个人，对方是那个委托他们杀掉苏明的人！ “有什么事吗？”叶峰沉声道。 “时机已经到了！今天兽之恶魔就会袭击调查七局，调查局主力我会想办法引开，在兽之恶魔和苏明对战的时候，你可以派出你们的异能者！再让你们的保镖们拿起枪！……去干掉苏明！”对面的作乱君兴奋地说。 “你疯了吗？我们不可能这么做！”叶峰断然回绝。 他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和调查局对抗，如果就这么派人出去杀苏明，就算杀掉了又怎样？到最后他们还是会被调查局肃清。 “太胆小了吧？等到那时谁认得出你的人？他们有证据证明是你做的吗？而且只要让恶魔吞噬掉苏明，调查局那边就根本不会有幸存者，你怕什么？”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叶峰皱起眉头。 太疯狂了。 他越来越觉得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呵呵，总之到时候你会知道的！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已经放在你们面前了，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兽之恶魔这次失败了，那你们绝不可能翻盘。” 作乱君稍微停顿了一下，语气忽然变得柔和起来。 “放心吧，这次万无一失，希尔薇和张天晓已经进到白雾里去了，比较厉害的几个队长，我会帮你搞定！至于目前最棘手的江益川么……他会离开的，到时请看吧！ 如果你不信，可以先旁观再入局，到时候你自己选吧！ 啊！不好意思，只能聊到这里了，我的客人来了，我得去迎接了。” 对面挂断了电话，叶峰拿着手机，沉思良久，直到一条短信进来，他的思绪才从作乱君那混乱的言语中抽离。 那条短信是伊诺克·奥斯本发过来的，内容是芙罗拉现在藏身的地址。 算了，不想了，既然那个女人说可以先旁观再入局，那么他就先旁观吧，此刻最要紧的，是把奥斯本家的委托完成。 一念及此，叶峰按下桌上的按钮，管家推门而入。 “您有什么吩咐？” “把亲卫队全都给我叫来，我要让他们去抓一个人。” …… “隆——” 天上的乌云中传来隆隆的闷响，雨将下未下。 空岛有时候就会面临这样特别的景象，云压的特别低，仿佛距离头顶只有几百米。 冬季的雷和夏季的雷又有所不同，没有那种炸响，只有沉闷的滚动。 如果说夏季的雷霆犹如拳击手的搏击那般有力，那冬天的雷，就如腐朽老者的呼吸那般……令人心情沉重。 作乱君更喜欢冬天的雷声，因为其他季节的雷声太过强烈，有喧宾夺主之嫌，她总感觉这样激烈的外在环境会影响舞台的效果，也会影响演员情绪的爆发。 而现在这阴沉的天气，则正合她心意。 一辆车从远处开来，在五米远的地方停下，司机和应淑然先后下车。 应淑然看向戴着小丑面具的作乱君，表情有些疑惑，她不明白今天作乱君为什么要戴面具。 “你来了，你找的人都在这里面，之后就交给你了。”作乱君拍了拍应淑然的肩膀。 她的视网膜里，黑色的小点逐渐出现，慢慢聚集成一个人类的形状。 ‘我把她投影出来了。’恶魔的声音在作乱君脑子里出现。 作乱君嘴角扬起微笑，她推了推脸上的面具，在心里笑着回道：‘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不是人类也挺有意思的。’ 说完，她反手拿出厨刀，朝眼前的黑影斩了过去！ 闪电般的一刀，但被黑影躲过了！ ‘她说了什么？’作乱君问恶魔。 恶魔：‘她说‘怎么可能’。’ ‘哈哈哈！记得要给我随时翻译哦~’ 作乱君在脑海中狂笑，面具下她的表情也在狂笑，但她现实中没有发出一点笑声，她的行动静谧无声，安静得像一具傀儡。 夏晓瑜闪过了突如其来的一刀，震惊地看着眼前突然偷袭的戴小丑面具的女人，她从没想到应淑然的同谋竟然是一个怪异！ 不过没关系，即使是怪异也能战斗，她解决的怪异并不少，像这种人形怪异是她解决的怪异中数量最多的，只要杀掉对方，之后她一样可以逮捕应淑然！ 夏晓瑜的手探向身后的七号置物箱，戴着小丑面具的敌人速度骤然提升了一个等级，瞬间来到她的面前，然后一脚踢在她肚子上。 这一脚像是一枚炮弹，夏晓瑜感觉整个身体都失去了平衡，像是被攻城锤砸中，向后飞去，摔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投，她的腹部完全麻痹失去了知觉，麻痹中带着钝痛，仿佛腹部的肌肉全都抽紧搅成了一团。 对方的力气大得不像话，但好在那一脚没有伤到内脏，应该不是致命伤，夏晓瑜乐观地想道。 她此时已经把箱子里的武器拿了出来，是一把上了膛的霰弹枪。 “砰！” 她开枪了。 命中！ 但效果为零！ 除了衣服破碎之外，完全没有伤到她的身体。 “a级怪异？！”夏晓瑜大吃一惊。 她对自己的实力有很清晰的认知，对上人类她自然所向披靡，但遇到怪异，就算是b级的她都吃不消，更何况是a级怪异。 在确定对方实力的瞬间，夏晓瑜就决定要逃，她落地翻滚，卸去冲击力，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作乱君看着夏晓瑜一路跑远，假装追了几步，就没有继续追击了。 她本来就不打算对夏晓瑜下手，这场战斗不在她写的剧本里。 “呵呵，跑掉了，看方向走的果然是山云路，应该会遇上黄涛吧。”作乱君喃喃自语，摘下面具，转身走进身后的废弃旧楼。 她顺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走进一间宿舍，宿舍里的所有人都被应淑然用斧头劈死，应淑然拿着斧子站在血泊中，表情怅然若失。 “你的身份已经被调查局发现，尽快结束吧。”作乱君说。 应淑然茫然的脸上出现了一点情绪，她瞥了作乱君一眼，道：“我会尽快结束的。” 作乱君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沉吟了一会道：“你应该也玩腻了吧？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后我在外面等你，这点时间杀不光也没关系，我会帮你把他们全部杀干净的，一个都不会留。” 应淑然愣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她杀得的确有点累了，感觉也差不多麻木了，剩下这些人只要全死了就行，她也不在乎是不是自己动手了。 …… 十分钟后，应淑然准时走出危楼，她只杀了一层的人，剩下的时间来不及。 楼下，作乱君看应淑然出来，脸上绽开笑容：“真准时！现在轮到你帮我了！” “我知道。” “那么……就接着完成上次履行了一半的契约吧。” 话音刚落，作乱君脚下的影子开始变得浓郁，她的影子明显区别于周围其他影子，颜色更深，更黑。 一双骷髅手从影子里伸出，撑住两边的地面缓缓爬出影子，它是第一个从影子里出来的恶魔。 第两百三十五章 三条短信 这个恶魔样貌普通，就像医学院里很常见的人体骨骼标本，如果它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普通人绝对会以为它就是一个骨骼标本。 第二个从影子里出来的恶魔外形像是蜘蛛，它的样子就是一个放大版的狼蛛，但头部不像蜘蛛更像人类。 它人类的面孔上有一对鼻孔，没有耳朵，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人类的眼睛，触脚和蜘蛛一样，但末端则是人类的手掌。 第三个从影子里爬出来的恶魔像是人和狗的结合体，浑身披毛，身体部分近似人类，脑袋则是狗。 这三个恶魔应淑然见过一次，上次就是这三个恶魔轮流和她订立了契约。 “呵呵，让你见笑了，它们三个看起来很蠢吧？”作乱君挠着头笑道，说话的表情就像这三个恶魔是她的宠物似的。 应淑然看了看作乱君，又看了看这三个恶魔，她感觉得出这三个恶魔非常非常弱小，甚至比调查局关押的那些恶魔还要弱小，因为她感受到的恐惧感十分轻微。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三个恶魔会和作乱君一起行动，她听说过有时候恶魔会俯身于契约者，但她从没听说过同时有多个恶魔俯身于同一个契约者。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这都不关她的事，她只需要执行还未完成的契约即可。 当然，其实没所谓完成不完成，订立的契约如果违背，另一方可以强制扭曲违约者的精神……所以契约是一定会执行的。 “能找到的所有和龙云社有关的人，现在都已经死亡，你该献出你的一切。” “你该献出你的一切。” “献出一切！呜汪！” 应淑然看着眼前三个样貌怪异的恶魔，有点犹豫地看向作乱君。 作乱君登时会意，露出温柔的微笑，宽慰道：“放心吧！你同事一定会顺利杀掉你的，我保证就算你不死，也最多只会存在12小时！这也是契约内容，不是吗？” 应淑然微微皱眉，伸出仅剩的手臂，抓紧自己另一只空荡荡的袖子，缓缓开口：“我献出我的一切。” ———————— 调查七局。 苏明早就接收到了夏晓瑜发来的短信，但他现在已经无法离开了。 事情发生的总是这么突然，东阳岛各个地区都发生了死人袭击活人的事情，现在所有的调查局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调查七局同样也是如此，到处都有尸体在袭击活人，那些尸体的战斗力并不强，对异能者来说小菜一碟，但对普通人来说就是噩梦。 那些尸体不像丧尸那样行动缓慢，爆头就死，它们中有许多个体动作迅速，意图直接，就像黑门的合成兽那样，即使爆头断手也依旧能用剩下的身体进行活动。 只有将这些尸体的身体彻底粉碎，才能使其彻底丧失行动力。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新型丧尸虽然攻击人，但并不会感染人，被丧尸咬到的人并不会被转化。 苏明站在街道上，整条街都响彻这警报声和调查局的播报声——“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被尸体攻击后并不会被转化为丧尸！请停止攻击你身边被咬到的同伴！请停止攻击你身边被咬到的同伴！” “再重复一遍！被尸体攻击后，并不会变成丧尸，请停止攻击你身边被咬到的同伴！” 没错，这是目前救援遇到的大难题之一，或许是因为丧尸电影的惯有印象，调查专员们在救援的好几户人家中，都发现了类似父亲保护妻儿，惨遭丧尸撕咬，妻子为保护儿女，忍痛杀死丈夫的情况。 “呼——真是混乱啊。”苏明长叹出一口气。 他估计这场骚乱之后，全城有一大片人都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另外，毫无疑问这场骚乱是有预谋的，他感觉冥冥中有一双手，在背后操纵着整个事件进行。 但他不知道现在这场丧失骚乱，和应淑然是否有关。 思考的同时，苏明走进了一家商场。 商场、酒店这种地方，是受到尸体攻击比较严重的地方，因为这些地方空间大，方便丧尸奔跑，人们也更容易陷入混乱。 苏明的任务就是清理这片区域所有的丧尸。 这对苏明来说并非难事，但绝对很麻烦。 那些丧尸跑来跑去很灵活，苏明的异能范围没这么远，必须追上去才能弄“死”对方，而且必须把尸体的四肢全都打断才算控制住。 他本来想要用火烧的，但烧了第一个尸体之后，他就不打算用火了，一来废血，二来一个燃烧的人形物体在人群密集的地方狂奔，造成的危害更大。 他烧的第一个尸体直接狂奔了数十米，差点就抱住一个女士狂啃。 一头丧尸朝苏明扑来，他随手一刀削掉对方脑袋，唰唰两刀一手一脚砍断，算是初步处理完成。 这种只有一手一脚的丧尸，对普通人也失去了威胁，可以留到最后处理。 苏明看到旁边有一个吓到不能动弹的女人，上前扶起对方。 “谢……谢谢。”女人感激涕零道，双手死死抓着苏明的胳膊，就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沿着这里去门口，然后上调查局的车就好。”苏明说。 “我……我一个人吗？你……你不跟我一起去？”女人哭得更厉害，眼睛像是在喷水。 “没关系，门口已经封死不会有更多丧尸进来，路上的丧尸全都处理干净了，都是调查局的人，放心走过去就行了。”苏明耐心劝慰道。 女人张着嘴，看着旁边还在挪动的尸体，哇哇大哭，完全没听到苏明刚才的讲话。 对方的哭声让苏明脑袋嗡嗡的，他头一次感觉调查局专员面对的不仅仅是怪异带来的危险，还有猪队友带来的精神污染，这也是影响生存率的一个关键因素。 好吧，他承认将无辜平民称为猪队友很不好，但现在他对这女人真的很头疼，他不可能护送她出去，那样效率太低。 “你看你看！那里就是我同事！赶紧跑过去，地上那些还在爬的尸体看不到你的！”苏明指了指后方的同僚，同时一把挣脱女人的拉扯，朝正在奔跑的丧尸追去。 果然，身后那个女人在失去了苏明的庇护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超商场门口冲去。 这就对了嘛，早这么跑不就好了，像个木头杵在原地等死啊，苏明望着女人的背影想道。 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苏明一刀直接将靠近的丧尸沿着左胸到右腰分成两段，踩住尸体的上半身，从容不迫地拿出手机。 刚才的震动是来自夏晓瑜的短信——【和应淑然在一起的是一个能看到我的怪异，霰弹枪无效，应该是a级！我现在已经成功逃走，无须担心。】 应淑然，竟然和怪异在一起，而且还是a级的怪异。 她和怪异是什么关系，是同谋吗？ 夏晓瑜在短信里没有说清楚，应该是正在往回赶，没有多余的时间吧。 苏明刚刚读完这条短信，又有一条新的短信进来。 【夏晓瑜在嵩阳路会遇到魔人的袭击】 苏明的眉头皱了起来，能发给他这种短信的，除非是和他一样能看到夏晓瑜的人，除此之外就只可能是怪异了。 她发给自己这种信息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想要让自己去救夏晓瑜吗？ 这个短信的真伪也有待商榷，苏明的超直觉能对真话和假话起作用，但并不能对这种间接表达的信息起作用，因为纸面或互联网上的信息，虽然是按照书写者的意志书写出来的，但它在写下的刹那，其实等同于死物。 想要用超直觉辨认这种文字载体上的信息，必须达到一个条件——内容足够多，书写者在内容中倾注了各种目的。 只有在满足这种条件时，苏明才能通过体会内容里的情感表达，判断作者真实的想法。 最后的例子就是传记，苏明可以通过传记觉察到作者写下这段文字时的真实目的。 像刚才那种客观陈述的表达，如果内容再长一点，或许苏明能读出对方的目的，但这太短了，仅靠这一句话，苏明并不能分辨真伪。 这就是超直觉的弱点。 所以，夏晓瑜有没有遭遇袭击，是否是在嵩阳路遭遇的袭击，苏明都无法得知。 但单单靠这一条信息，苏明也可以推理出一些情报。 几乎可以肯定发信息的人是敌人，其中透露出的都是浓浓的诱导，虽然不知道对方想要引诱他去嵩阳路做什么，但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苏明调出通讯录，拨打了夏晓瑜的电话。 一分钟的忙音之后，电话没有接通。 距离夏晓瑜给他发短信的时间很短，但电话却打不通了，这不合常理。 很可能她真的遇到了一些棘手的情况，连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嗡嗡——” 苏明正待细思，又有一条短信进来，这个短信还带有附件：【恶魔出现，暂定代号兽之恶魔，所有恐惧抗性在b级以上的专员，全部前往目标地点】。 东阳岛的恐惧抗性常常用深度来换算，在恐惧楼梯里下潜到200米深度的恐惧抗性，换算成联盟的评级，就是a级。 毫无疑问，苏明已经达到了这个标准。 而附件里的地址定位，正是距离苏明仅有四条街距离的调查七局！ 第两百三十六章 芙罗拉的落败 恶魔暴走？ 还是在七局！ 为什么这么多麻烦事在一口气出现？ 苏明眉头皱了起来，旁边的一个专员见苏明愣在原地，上前询问：“苏区长，遇到麻烦了吗？” 然后他的手机也震了一下，拿出手机看完内容后，这名专员的表情也变得极为严肃。 “这里交给我们！您赶快过去吧！”他说。 苏明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往商场外走。 …… 芙罗拉的秘密公寓里，她一直守着兰斯，刚刚顺带着把闯入这栋楼的丧尸也全都清理掉了。 她和家族的谈判进行得很顺利，但东阳岛的局面似乎不容乐观。 就在刚刚，她收到了新的信息，关于恶魔出现的支援求救！ 一瞬间，芙罗拉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她应该留在这里继续看着兰斯，还是去调查七局帮助对抗恶魔。 对抗恶魔会有死亡的危险吧？要不干脆别去了，她在理论培训网课上看到，如果调查专员在外执行任务时，遇到类似恶魔出现这种一级警报，那么应该视情况放弃任务，前往支援，或是继续执行任务。 从这个规定中可以看出一个小漏洞，那就是调查局并不能确定在外执行任务的员工，是否具有赶到现场支援的条件。 也就是说……现在自己如果不去也可以。 “算了，不去了吧，其他调查局也会支援，东阳岛这么多异能者，也不缺我一个。”芙罗拉自我安慰道。 但她转念一想，苏明如果接到这条信息，一定会去，那假如苏明去了，又死在了那里…… 芙罗拉思虑再三，觉得以防万一，还是去支援大家比较好！ 手机的铃声忽然响起，吓了芙罗拉一跳，芙罗拉接起电话，对面传来江益川的声音：“芙罗拉，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外面处理丧尸。”芙罗拉撒谎道。 “不用处理丧尸了，麻烦你马上去七局杀掉兽之恶魔。我现在有事不能过去，你们坚持二十分钟，等我干掉应淑然马上过去你们那边。” 江益川的语气依旧很平静，但他话里的内容却是爆炸性的。 芙罗拉睁大双眼，惊愕道：“队长，你刚才说要干掉——” “应淑然失控了。”江益川打断了芙罗拉的提问，并给出了答案。 “我到了，先挂了。” 江益川中断了通话。 芙罗拉坐在床边沉思了片刻，起身走到另一张床上，检查了兰斯的拘束装置，然后又给兰斯注射了一针昏睡剂。 正当芙罗拉给兰斯注射药剂时，她旁边的墙壁中，一个戴黑面罩的男人穿墙而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芙罗拉背后。 他举起手中的针管，一针直接扎在芙罗拉的肩膀上，针头进入皮肤的瞬间，针管里的气推装置将药液瞬间注入了芙罗拉的身体！ 在受到攻击的瞬间，芙罗拉反应迅速，本能往后挥手。 但她没碰到对方，只看到一个人穿过墙壁消失。 是杀手？！ 她在东阳岛没有冒犯任何人，会雇佣杀手袭击她的，只可能是家族！ 芙罗拉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完了，她被扎了一针，家族虽然不至于让她死，但刚才那一针已经奠定了输赢。 有可能她下一秒就会昏睡过去，有可能意识还能清醒，但肌肉却会无力。 芙罗拉把手放在刚才穿墙人逃走的那面墙壁上，发动了异能。 一瞬间，整面墙都出现了深且大的裂纹，以芙罗拉手掌为中心，如蜘蛛网般布满了整面墙。 但这并不是芙罗拉正常发动能力时的效果，她正常发动能力，应该将破坏区域集中在掌心附近，将掌心碰触到的正前方物质分解成微小颗粒，外在表现近似于蒸发。 芙罗拉又一次抬手拍在墙上，这一次墙壁裂开的缝隙都很小，她的异能近乎丧失！ 是对抗异能者的药物！ 这种能让异能者的异能在短时间内消失的药物，被称作【丧失药】。 但流水线制作的丧失药只能对异常值较低的异能者起效，而她的异常评级可以达到a级……这说明对方注射到她体内的药工艺水平相当高超！ 输了。 她心里浮现这个念头。 下一秒，墙壁对面的异能者再次穿过墙壁，他正要对芙罗拉出手，芙罗拉却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知道我输了，我不会反抗。” “很好。”穿墙男点了点头，面罩后的嗓音成熟而深沉。 同一时刻，公寓的防盗门被强行冲破，其他九个杀手冲了进来，看到芙罗拉举着双手站在那里，他们就知道这事儿已经办妥了。 “芙罗拉小姐，请坐吧，我们也只是按照您爷爷的要求办事。”穿墙男说话方式很客气。 身为叶家的亲卫队成员，对这次的行动内容自然了如指掌。 他知道他们这次要制服的目标不是敌人，而是一个贵族小姐，这种人物是万万得罪不起的，所以点到为止最好。 芙罗拉一屁股在床边坐下，双肩无力地耷拉着，神情怅然若失……她败了，一败涂地。 回顾自己绑架兰斯到现在，所做的所有事，唯一的漏洞就是没有勤换地址，因为带着被拘束的兰斯换地方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况且家族的势力也没到东阳岛，不可能派人来找。 但最后藏身地还是暴露了……芙罗拉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那唯一一个可以与奥斯本家联络的手机有问题。 这个可能性她早就想过，但她觉得这并不重要，因为她断定，奥斯本家不可能为了强行救兰斯，而选择将她——奥斯本家的芙罗拉，绑架米切尔家的兰斯这件事，告知给其他人。 米洛的命和奥斯本家的名誉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家族不可能为了打压她，选择家丑外扬。 但现在看来，她想错了。 家族为了挫她的锐气，愿意付出高昂的代价，就算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丑事，也不愿意把米洛送过来。 “这就是……贵族吗？”芙罗拉双手扶着额头，定定地看着地面。 身后昏睡的兰斯被叶家的亲卫队带走，剩下的八人留在这里看着芙罗拉，穿墙男打电话告知他的主人，任务已经完成。 …… 叶家，叶峰和他两个儿子，正在办公室里看着投影屏上的紧急新闻。 电视里正播放着兽之恶魔现身的消息，呼吁所有能行动的市民，尽可能远离调查七局。 之前是丧尸的爆发，然后又是魔人的暴走，现在……则是恶魔的现身。 那个自称作乱君的女人，真的把局面搅得一团糟了。 但现在的乱局，对他们却是有利的，调查局越难受，他们的优势就越大。 叶峰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面露微笑。 是亲卫队发来的信息，兰斯已经被安全救出，芙罗拉则被制服。 叶峰长出了一口气，对他两个儿子说道：“奥斯本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哼！看来仁慈的女武神也不过如此！”叶轩发出嗤之以鼻的嘲笑，话中的优越感丝毫不加掩饰。 叶峰看了叶轩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他这个儿子性格太直率，没有一点心机。 像他这样将来怎么继承叶家？ 难道真的只能交给文心了吗？ 叶峰看向旁边一直默默不说话的文心，心里也有点郁闷。 他这个小儿子的心性的确不错，但他的异能实力却不如他大哥，这么多年来拼命训练，也就稍微赶上一直吃喝玩乐的叶轩，这足以证明他的天赋不如叶轩。 叶家家主这个位子，不仅仅需要头脑，实力也是极为重要，文心当未来的家主，也不大合适。 现在叶峰也不奢求叶轩变得和叶文心一样沉稳内敛，他只希望叶轩经过一些事情的磨练后，能稍微听取其他人的意见，不那么自以为是，刚愎自用。 这样一来，让叶轩作为家主，让他弟弟叶文心辅佐他，叶家也会昌盛。 “阿轩，你得记住，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你绝对不能和任何人说，身为一个贵族，知道什么能说，什么需要保密，是最重要的品德……这一点你得好好和文心学习。”叶峰严肃地说。 叶轩闻言一愣，顿时收敛笑容，也变得严肃起来。 “老爸我懂的！我就现在咱们自己人在场说说，在外人面前绝对一字不提！”叶轩连忙表明态度。 旁边的叶文心嘴角微微上扬，不露声色地笑了笑。 他听得出父亲话中的意思，作为一个贵族需要知道什么该保密，这其实是在旁敲侧击地说，没有这种品质的人是没资格当叶家家主的。 换而言之，刚才大哥的表现没有他好。 “老爸，既然奥斯本家的委托已经完成，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那个女人说的话？”叶文心开口道。 叶峰面露微笑，向叶文心投去赞许的微笑，文心这孩子的思维，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全局观，思考也很理性，如果叶轩有他一半的冷静就好了。 叶峰对叶文心的微笑，一方面是真的赞许，一方面也做给叶轩看，算是对他的鞭策。 “这件事要仔细考虑，现在兽之恶魔刚刚出动，但调查局的人还没到场，先看看他们打起来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如果兽之恶魔能占上风，那我们可以在后面帮一把。否则……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说完，叶峰拿起办公桌上的台式电话，拨通了奥斯本家的号码。 他现在要先给伊诺克·奥斯本说一下，他的“乖孙女”已经落网了。 …… 第两百三十七章 没什么好说的! 花岛，奥斯本家。 伊诺克的书房中，伊诺克一人坐在书桌后。 在他书桌旁边还有一个椅子，上面坐着另一位老者，和伊诺克年龄相仿，同样已是白发苍苍，但他的身体显然比伊诺克要健壮一些，皮肤状态也更好。 他是西里尔和弗里斯的叔叔，也就是伊诺克的弟弟，巴迪尔。 巴迪尔在奥斯本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是伊诺克最信任的人，伊诺克对他这个弟弟的信任远超对他两个儿子的信任。 巴迪在奥斯本家的话语权仅次于伊诺克·奥斯本。 巴迪尔一生未婚，没有子嗣，整个人生都奉献给了奥斯本家，他是对家族最忠诚，最用心的人。 所以在这种弗里斯和西里尔都得站着的场合，也只有他有资格坐在家主的身边。 “嗯……辛苦你了，奥斯本家永远是叶家最友好的朋友……今后如果有需要帮忙之处，千万不要客气……嗯，就这样吧，再见。” 伊诺克放下电话，抬头望向站在书桌前的两人，他的两个儿子。 “叶家的人已经把兰斯救出来了。”伊诺克冷冷道，双眼直勾勾看着弗里斯。 他的眼睛有着老年人的浑浊，但浑浊中又藏着一丝不可思议的锐利。 身体的衰老让他体力渐渐跟不上处理事务的速度，思维也在变慢，但几十年下来，与其他贵族斗争的丰富经验，让他拥有了常人难以企及的智慧。 弗里斯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对上目光时，又迅速低下头。 “父……父亲，之后您打算怎么惩罚芙罗拉？”弗里斯问道。 “这次只是给她一个教训而已，我对芙罗拉还是抱有期待的，如果我想要放弃她，我也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请叶家帮忙。 经过这次教训，她也应该明白，想要用那种拙劣的手段操纵家族，是绝不可能成功的。 弗里斯，她是你的女儿，你应该好好和她说说，不要再这么任性了，也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现在所拥有的人生，是许多人这辈子做梦都梦不到的，让她好好珍惜。” “是，我会转告她。”弗里斯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他这个父亲……终究是什么都没做到。 伊诺克点了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你再告诉他，我能理解她对米洛的感情，但现实是残酷的，家族不会因为这件事就中断对米洛的治疗，依旧会在限度内尽可能帮助他，但她也要认清现实。” 弗里斯轻轻点头，他知道老爷子的意思是让芙罗拉不要再有不切实际的妄想。 伊诺克也轻轻点头，叹了口气：“人老了就容易困，我要去睡了。” “西里尔，这次的生意你谈得很好，继续努力。”他顺带着表扬了自己的小儿子一句。 伊诺克拄着拐杖起身，推开弗里斯来扶他的手，自己一人慢悠悠地走出了书房。 一直坐在位子上沉默不语的巴迪尔也站起身，走到弗里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弗里斯，你已经做到最好了，也无法做得更好，拿出点男人的样子来……我希望看见当年的你。” 弗里斯瞥了巴迪尔一眼，露出苦笑。 巴迪尔叹了口气，走出门去。 西迪尔也拍了拍弗里斯的背，离开了。 弗里斯独自一人，站在原地调整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打通了芙罗拉的通话。 “喂，父亲吗？” 芙罗拉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这一声父亲中，弗里斯没有听出任何感情，这单纯只是在世俗的规定下产生的称呼。 “嗯，是我，这次你爷爷和我说，之后家族依旧会继续维持对米洛的治疗。” “……” “女儿，爸爸……爸爸想要和你说些严肃的事，关于你弟弟的病。” “……” “芙罗拉，米洛的病，其实你爷爷和我都能理解，但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绝症就是绝症，它不是靠个人的努力就能克服的困难，我们能做的，只有接受……你明白吗？” 对面传来一声很轻微很轻微，几乎听不见的笑声，芙罗拉语带悲伤地说：“但他是你儿子啊。” 听到这句话，弗里斯的表情绷得紧紧的，犹如铸铁，他垂下的手紧紧握成拳……过了几秒，他的拳头又缓缓松开。 “我也想让米洛健康地活下去，但这不是我想就能办到的，家族也在努力，我也在不断和你爷爷沟通这件事。如果家族的生意能像现在这样稳定发展，那就算米洛的病情加重一些，医疗费或许家族也能负担得起。 你得明白，治病这件事依靠的不是亲人的感情支撑，它需要的是金钱，我们必须现实一点。 米洛的治疗和家族的财力息息相关，家族会帮助米洛，但不能是为了米洛放弃其他一切，你必须换位思考。 帮助家族发展，体现自己的价值，家族才会足够重视你，才会为了你的愿望，付出更多的代价。” 说出这些话，弗里斯仿佛用出了全身的力气，其实他一直想要和芙罗拉说这些话。 他想让芙罗拉明白，客观存在的生活环境，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发生转移和变化，一味的用蛮力无法改变现状，人在社会中生活，就必须按照社会的规则行事。 他何尝不想用尽全力救助自己的儿子，没人比他更爱自己的儿子，但他也不能让家族拿出不切实际的金钱，来救助一个根本没有任何价值的人。 “您的意思是让我嫁给兰斯是吗？”芙罗拉冷笑道。 “……米切尔家，和奥斯本家在产业是互补关系，如果能建立稳固且相互信任的联盟，对双方都有好处。米切尔家是知道你的真正身份的，你明白这个意思吗？” “我明白，一个私生女能和他们的儿子结婚，是我高攀了。但为什么家族不肯把米洛送过来呢？我从来没有让他们提供多余的金钱。” “我只是想让他们把米洛送过来！让我亲自照顾他！这有什么不对吗？” “这对奥斯本家没有任何损害！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愿意让米洛来我这里！” 芙罗拉的声音逐渐变大，到最后几近嘶吼，弗里斯听得浑身冰凉，他完全感受到了芙罗拉此刻崩溃的情绪。 然后她停顿了一下，用无比冰冷的嗓音说：“我明白的，问题不出在我身上，而是出在你们身上！你们根本不信任我，把我视作威胁，把米洛当做套牢我的项圈！……我们在家族眼中不算是人，只是道具。” “父亲，你应该也明白这一点……我知道你明白的……我还知道刚才我的话，他们也都会听到。” “我藏身的地点他们知道，通话的内容当然也不例外，你和我说话时的谨小慎微，我都感觉得出来。但为什么家族不对我这颗棋子稍微多一点信任呢？为什么当初不给我多一点时间呢？ 是因为你的正妻害怕我的实力吗？就因为那个不值一提的女武神名头？所以这么迫切想要让我和兰斯结婚？ 家族上下所有人都不认可我，玛丽竟然还害怕我夺权，你们是贵族，却这么胆小……这！令人发笑！” “够了！”弗里斯咬牙道，脸色惨白。 芙罗拉说的没错，他们的通话都会被记录下来，之后可以回放，如果这些话被他父亲听到，后果不堪设想。 “不够！既然家族这么瞧不起我们，就把母亲和弟弟全都送到东阳岛来！然后停止对我们的一切资助！我会凭借自己的实力养活他们！ 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让米洛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我——不再需要依赖家族了！” 弗里斯脸色十分难看，他深呼吸，焦急地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满头大汗。 他必须想办法让这段谈话听起来像是争吵，让听的人觉得他们都不是认真的。 弗里斯谨慎小心地组织语言，好让这段谈话在最后听上去不那么糟糕，然后他决定了说辞。 “芙罗拉！你知道为什么家族不愿意将米洛送过去吗！因为你做事放肆！不经过大脑！你去参加异能联赛的时候，你为家族着想过吗？你想过你输掉比赛的后果是什么吗？ 你以奥斯本家的人的身份参加比赛，如果你输了！别的贵族会怎么想我们？他们会觉得我们让你去送死！奥斯本家会被嗤笑！ 你赢了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多了点名声，但更多的精力是要帮你编造谎言善后！你知道那有多麻烦吗！ 就是因为你不过头脑的行为，你让自己变得像个定时炸弹，让家族根本无法信任你！” “……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的要求不多，把米洛送过来！只要把米洛送过来让我照顾，那我就和兰斯结婚，以后什么都听家族的，否则我绝对不会和兰斯结婚！就算死也不会！” “芙罗拉，我是你们的父亲！你们就不能信任我一些吗？我会照顾好米洛的！” “想都别想！米洛他……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身边！” “嘟——嘟——嘟——” 芙罗拉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这种事，在之前从来没发生过。 第两百三十八章 双生子假设 弗里斯举在耳边的手无力地垂下，他抬起另一只手擦拭额头的冷汗，重重吐出一口气。 她果然还是一个孩子，她怎么能把这些事情想的这么简单，还说什么自己有能力照顾妈妈和弟弟，真是太可笑了。 弗里斯恍恍惚惚地走出书房，恍恍惚惚地走出主屋，恍恍惚惚地来到后花园的小洋房。 看到那扇划痕斑驳的木门，弗里斯才反应过来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得和路易莎说一下这件事。 一阵风吹来，旁边草坪上的秋千慢悠悠地晃荡，生锈的螺丝钉互相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弗里斯一愣，转头看向秋千，他眼前浮现起过去的场景，他想起了芙罗拉还小的时候，他曾抱着芙罗拉在这个秋千上玩耍。 那个时候，米洛也还没有坐上轮椅，他常常在得空的时候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玩……那个时候，他们的生活还没遇到这么多问题。 但现在，一切都太糟了，麻烦的情况像是纷乱的毛线团一样缠在一起，让人无从着手理清……甚至让人想要放弃。 弗里斯微微摇头，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将视线从秋千上收回，抬头推开了屋门。 …… 米洛坐在自己的小书房里，翻阅着书籍，但眼前的文字一个都钻不进脑子里去，在他走神的时候，这些字都像在书本上爬，然后从他的左眼爬进去，再从右眼爬出去，就是不过脑子。 这间小书房的楼上就是妈妈的卧室，从门口出去正对着就是进屋的玄关，所以他能听到别人进门的声音。 “咔哒！” “砰！” 门开合的声音。 他听到外面有人进来了。 奥斯本家的人一般不会来他们住的地方，估计来的人应该是爸爸。 紧接着客厅传来的脚步声，应该是妈妈赶去门口了。 他听见外面两人说话的模糊声音，内容听不分明，但很快他又听到了妈妈的抽泣声。 听到哭声，他就知道芙罗拉失败了，自己不能去东阳岛了。 “果然……果然啊。” 米洛叹了口气，放下书本。 他早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如果贵族是这么容易被操控的，就好了。 姐姐根本不了解贵族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利益对贵族来说很重要，但有时候为了统治的稳固，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舍弃利益。 姐姐啊，没有人愿意和你双赢，他们只想让你输，为了让你输，他们自己输掉也无所谓。 虽然家族没能完成姐姐的愿望，但米洛觉得这不是家族的错。 这个世界上，每个东西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贵族这个大型的利益集合体同样如此。 因为自己的生存需要，就去改变其他人的生存方式，就像人类自己吃肉，也想逼着兔子绵羊吃肉一样可笑。 同样，自己吃草，却希望狮子老虎不来吃你，学你一样吃草，这也很蠢。 “老姐，你太笨了。”米洛悲哀地苦笑。 他看了看自己苍白修长的手指，上面微青的静脉清晰可见，最近身体越来越差，必须更频繁地服用灵盐才能让身体维持正常的活动力，但这样下去显然是不行的，他能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 他会死，这毋庸置疑。 而且他其实早就知道，他的异常流失症，并不是真正的异常流失症。 记得在小的时候，大概四五岁时，他就能用异能大力地摇动秋千，但姐姐的异能当时还没有显现。 当时，他毫无疑问比芙罗拉更有作为异能者的天赋。 不过后来，等他们再长大一些的时候，他的异能就变弱了，变得比小时候还不如，用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推动秋千。 而那个时候，芙罗拉觉醒了异能，她的异能刚刚觉醒就展现出不可思议的威力，稍微轻轻的触摸，就能让坚硬的大石头裂开巨大的缝隙。 后来嘛……就是异常流失症的确诊，他慢慢的从异能变弱到无法使用，再慢慢变成无法站立，只能坐轮椅，在慢慢到必须服用灵盐才能维持活力。 直到如今，已经十多年过去了。 如果不是姐姐一直对他说“我一定会治好你！你要好好的！”，他绝不会苟活到今天。 要知道，活着可是很痛苦的，生命力从体内流走的感觉无法形容，这种感觉让他绝望到想死……虽然也的确正在死就是了。 他是在病痛的折磨下长大的，失去行动力之后，陪伴他的除了家人之外，就只剩下书籍和网络。 就在五年前，他无意间读到了一本书，书中提到了一种病症，准确地说，不应该说成病症，应该称之为只是一种自然现象。 那是一本关于优生学的书籍，自然上面的内容也和优生学有关，其中有一篇关于不同类别的异能者，如何生下拥有复合异能的异能者的研究，有一位科学家观察到了一个特殊的案例。 一名元素系的男性异能者，和一名条件系的女性异能者结合，生下了一对双胞胎。 这对双胞胎理所当然没有融合父母两人的异能，而是各自继承了父母的异能。 这本来是非常普通平常的一件案例，但后续的发展却出乎意料，这对双胞胎在八岁时，都觉醒了异能，而其中一个男孩身体却开始莫名其妙的虚弱，身体的异常性也不断降低。 这种现象和异常流失症非常类似，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那名患病小孩的兄弟，突然在某一天能使用没能继承的父亲的异能。 在那一天，他成了复合异能者。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获得双重异能的孩子，实力突飞猛进，身体素质也不正常的发展着，而他的兄弟，则身体渐渐虚弱，最后在十岁死亡。 那个科学家提出的假设是，在某种极特殊的情况下，两个异能者生下的双胞胎，会产生一种不可描述的特殊联系，在后面的岁月里，有一方会衰弱而死，而另一方则会继承对方的体质、异能、异常性。 这个假设被那名科学家命名为“双生子假设”，但除了那一个案例之外，世界上并没有出现其他案例。 双生子假设的资料也仅限于这一份，全球几十亿的人口，却没能出现第二个类似事例，所以学术界的大部分人，都觉得这是一次学术造假。 而在后来，发表这名观点的科学家，又被披露他的真实身份其实只是一名在职教授，所做的社会研究也仅仅是处于爱好兴趣，于是这个假设基本就被学术界敲定是虚构的，关于这方面的研究也没了。 当初看到这一则信息时，米洛就在想，自己和芙罗拉，会不会就是那个双生子假设呢？ 起初，他并不确定，因为按照那个唯一的例子，有这种关系的双生子，在觉醒之后，弱势的那一方死亡速度是很快的。 但他现在却活了这么久，如今已经二十岁了。 但后来，当芙罗拉去参加异能联赛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他和芙罗拉就是那对双生子。 为了击败联赛的对手，芙罗拉在比赛时发挥出了超出正常状态的实力，在电视机前观看的米洛，在每次姐姐发力时，都能感到身体上的强烈不适。 而且和芙罗拉对战的对手，有好几次莫名其妙的身体失去平衡，这看似是巧合与意外，的米洛知道，那应该是芙罗拉使用了他的异能，【幽灵之手】。 幽灵之手的效果是伸出没有实体，但却可以真实接触现实物质的“手”，这个效果和芙罗拉在异能联赛中所表现出的“巧合”一模一样。 毫无疑问，芙罗拉从很早以前，就已经获得了他的异能。 那一刻，他确信自己和芙罗拉就是符合双生子假设的第二个案例。 不得不承认，在知道这个真相后，他很绝望。 任谁知道自己是另一个人的“养分”，都会发自心底觉得不甘心，他自然也不例外。 但这种绝望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他很快就想通了一点——姐姐比他更早意识到这个真相。 芙罗拉早就知道自己的成长会让他死亡，所以才一直在压制着自己力量的增长，这也是他为什么能活这么久的原因。 对米洛来说，这样其实已经足够了，当知道这一真相时，他已经满足了。 他爱着自己的家人，同样也被家人所深爱着，没有人需要为他悲惨的命运负责，他能活到如今，接受父母姐姐的照顾，就已经足够。 现在的他已经成了所有人的负担，如果没有他的话，芙罗拉一定能过上比较幸福的生活，是他身体衰弱给芙罗拉造成了巨大的罪恶感，所以她才这么拼命。 米洛觉得这一点可能连芙罗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他却清楚得很。 每次通话，他听到芙罗拉的声音，都能感觉到那浓到化不开的愧疚感。 这些不该由她背负，自己这个注定早逝的人生，不能怪任何人，这只不过是命运罢了。 他对芙罗拉的折磨，不该继续下去了。 “姐姐，你应该为自己而活。” …… 第两百三十九章 兽之恶魔—初战 东阳岛。 芙罗拉刚刚和弗里斯结束了争吵，因为内心的愤怒，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为什么家族要做的这么绝？就算他们不愿意把妈妈也送过来，就送过来米洛也好啊，这对家族有没有什么损失。 米洛待在奥斯本家，身体只会一天天变差，但如果来她这边，或许就会有转机，父亲难道连这一点都不明白吗？他应该帮她才对。 旁边叶家的亲卫队一直守着她，过了半晌，有一个人进来和带头的穿墙男说了几句，穿墙男便走到芙罗拉面前，告诉她现在该去叶家了。 芙罗拉默默起身，跟在对方身后走，没走几步，芙罗拉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有点疑惑地站在原地，皱着眉头，沉思着。 “芙罗拉小姐，请继续往前走。”身后的亲卫队催促道。 芙罗拉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感觉自己的力量好像在复苏。 这是个好现象，如果力量真的能够复苏的话，她说不定还能找机会在在之后将兰斯抢回来，只要她让人传话给兰斯，说还想要见他一面，兰斯应该会答应。 但逐渐的，芙罗拉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持续增长！ 这种感觉，她只有在危急时刻，借用米洛的力量时，才感觉到过。 五感变得无比敏锐，异能的触发也变得无比灵敏，她的异能复苏了……并且还多出了另一个。 芙罗拉碧绿的瞳眸，缓缓变成了金黄，泪水从眼角滑落，一瞬间，万念俱灰。 为什么？ 她已经拼尽了一切。 “为什么……会这样？”芙罗拉沙哑着嗓音道。 走在前面的穿墙男停下脚步，转身看芙罗拉，他见芙罗拉泪流满面，又看到芙罗拉的眼瞳变了颜色，顿时心生警惕。 芙罗拉颤抖着举起手，按在自己脸上，压抑到极轻微的哭声从她手掌后传出。 她的手缓缓从脸上滑落，极度悲伤的心情让她没能掌握好突然暴增的力量，指甲在洁白光滑的脸上，划出几道血痕。 “芙罗拉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穿墙男问道。 “让我！和弗里斯通话！”芙罗拉压着嗓音低吼。 “不行，您得跟我们去叶家！”穿墙男斩钉截铁道，“希望你配合。” 芙罗拉微微抬头，眼神恶毒地盯着眼前的数人。 所有人，都是帮凶。 所有人！为了利益！ 一个一个，都来阻拦她！ 不管是家族也好，老贵族也好，父亲也好！没有一个人会考虑到米洛的死活，没有一个人在乎她究竟想要什么！ 她理解家族，理解这些贵族，她明白他们想要什么，她愿意和他们交换！ 但这帮人……他们从来没想和她公平的交易，她把自己所能产生的所有价值，一点不留地全部交付出去，只想要从家族手里换取一个米洛，他们都不肯。 明明她已经把身上所能榨取出来的一切，都全部榨取了出来，米洛还是不能来到自己身边。 他们知道的，对他们而言毫无价值的米洛，在她眼里却是无比重要的亲人。 但他们却连这样微不足道的小愿望，都不愿意满足她。 既然这样……那就全都去死好了。 “请您不要让我们难做。” 身后的一名亲卫队把手搭在芙罗拉肩上，芙罗拉反手抓住对方的手，一拉一甩，一个一百多斤重的人直接被她抡了个圆，狠狠砸在地上！ 随手一脚，地上那人被芙罗拉高高踹起，直接撞到了头顶的天花板。 这一脚的威力，完全可以和低级强化异能者相媲美，普通点的再生人，也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被踢的人肋骨和胸骨倒戳，内脏和肺叶爆裂，血从他嘴里喷出来，被一脚毙命。 在芙罗拉发动进攻的瞬间，这些训练有素的亲卫队全都发动了异能，向芙罗拉发起进攻。 叶峰为了不让芙罗拉受伤，派来抓捕芙罗拉的亲卫队成员，都不是直截了当的攻击性异能，更多以功能性为主。 这一刻，异能的差异决定了生死，就算八对一也没有任何优势。 其余八名亲卫队员，在发动异能的刹那，同时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手碰到了他们。 下个瞬间，所有人身体蒸发，体内的水分变成水汽，血肉分解再分解，变成气态…… ———————— 当恶魔出现的警报响彻全岛的时候，所有的调查局都派出了他们的精锐成员。 大部分调查局中的高级战力，全都被派遣去了白雾里，因为白雾世界的危险级别很高，而他们又需要在那个世界建立一个调查局分局，所以留在东阳岛的专员，实力都并非顶尖。 但，也有例外。 比如说六局的齐晓阳。 s级能力者，目前任务失败率为零，从未在任务中受伤过。 虽然齐晓阳参加的任务，都是对战常规怪异，但从这些履历中足以看出他强悍的实力。 齐晓阳和金彦辰在恶魔警报出现的两分钟内，赶到了现场，因为他们今天刚好放假，在这附近吃饭，然后就遇上了丧尸大暴乱。 然后……就是兽之恶魔出现的消息。 齐晓阳和金彦辰两人靠近目的地，在距离调查局门口五十米外停下，他们看到了目标。 这个恶魔的外形近似影视作品中的狼人，大约有两个人这么高，直立行走，弯腰驼背，头部形状如犬，身体表面覆盖鳞甲，拥有两条腿，四条手臂，每条手臂背面都不满嶙峋的骨凸。 金彦辰和齐晓阳发现，他们一路网这边走来，街道两旁的人和丧尸，都是越来越少，简直就像特别准备好的战场一样。 “比我想象中的体型要小很多嘛。”金彦辰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说道。 从加入调查局以来，金彦辰一直想要和怪异之中的王者——恶魔，对战一下。 他觉得以自己的水平，不说击杀恶魔，总该拥有和恶魔战斗的资格，但当现在真正面对恶魔时，金彦辰才意识到，自己太天真了。 害怕，根本无法抑制的害怕！ 他在恐惧楼梯中的成绩足足有190米，几乎达到a级的水准，但在亲眼看到恶魔时，还没靠近就升起了要逃跑的念头。 “彦辰，正视恐惧，接受它，但不要去关注它。”身边的齐晓阳沉声说道。 金彦辰看了齐晓阳一眼，心里更加佩服对方，同时心里也产生了羞愧感。 原来平日里再放肆，也不代表正式场合就能拥有勇气，阳哥平时完全就是个老好人，让人完全联想不到他现在面对恶魔时的冷静模样。 远处的兽之恶魔察觉到了靠近的齐晓阳和金彦辰，它额头上排列两侧的六只眼珠中的其中两只，转了转，看向齐晓阳和金彦辰，当它的目光和金彦辰的目光接触时，金彦辰内心犹如被一柄重锤狠狠击中，猛地一震。 他第二次体会到了浑身冰凉，如坠冰窖的恐惧。 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是在恐惧楼梯里。 兽之恶魔单手抓着一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异能者，腾出一条手臂，将异能者拦腰扯断，将身体的上半部分直接放进嘴里大嚼特嚼，血水顺着下颌的鳞甲一路流淌，染红了它胸前的鬃毛。 恶魔很沉默，眼中充满不屑。 “就按照一直训练的那样做。”齐晓阳冷冷道。 “明白！”金彦辰冷声回道。 金彦辰的头发像是炸毛的猫咪一样缓缓蓬松竖起，蓝色的电光在他身上像是蛇一样四处乱窜。 下一个瞬间，金彦辰射了出去！ 空气中电流乱窜的声音爆响着，眨眼间的工夫，金彦辰已经接近了兽之恶魔！ 金彦辰本身并没有这么强悍的体术，但他利用电流刺激自己的肌肉，能让身体在短时间内获得超强的爆发力。 对普通人而言，这种战斗方法极易让肌肉过劳，但他长期使用这种技巧，让肌肉产生了耐受力，对金彦辰而言，这是十分平常。 金彦辰犹如一道瞬移的蓝光，来到兽之恶魔的身侧，他自信自己的速度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而他的电流则能瞬间杀死任何生命体！ 他抬头看了一眼兽之恶魔，赫然发现兽之恶魔有一只眼珠竟然盯着他看！ 这么快的速度，被它看清了吗？这反应力也太离谱了吧！ 金彦辰心里一惊，手已经碰触到了兽之恶魔的腿部，没有丝毫犹豫，强大的电流一瞬间迸发出来！ 一般来说，电系异能对生物有两种杀法，第一种是用一定强度的变换电流引起生物肌体的震颤，从而让生物体死亡，最好的例子就是人类触电后的心房颤动。 而另一种杀法，则是用高电压大电流直接破坏生物体的细胞，从而致死，比如雷电。 前者对精神力的消耗极少，但需要异能者对猎物的生理信息很熟悉，而后者对精神力的消耗很高，但对任何生物都能产生巨大的破坏力。 对待恶魔这种敌人，金彦辰没有留手的必要，他一上来就用出了自己在瞬间所能释放的最大电流！ 第两百四十章 赢不了! 空气中传来短暂的轰鸣、一瞬间电火光四溅，刺眼的白光在刹那几度闪烁。 这种程度的电击，足以让一个人瞬间化作焦炭，任何碳基生物，都不可能在他的电流下存活。 兽之恶魔的大腿焦黑一片，看样子被他刚才的一击完全烧焦。 金彦辰嘴角露出笑意，心说恶魔也不过如此。 下一秒，兽之恶魔大腿上黑焦的鳞甲脱落，露出健康粉红的肌肉，紧接着一层崭新的鳞甲重新生长出来，覆盖住暴露的肌肉，仿佛刚才金彦辰的一击根本没发生过。 金彦辰没能舒展开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全力以赴的一击，竟然只烧焦了兽之恶魔大腿上的一层鳞甲。 这怎么可能？ 一瞬间，内心的恐惧加剧了。 之前从别人口中听到、从网上学习到的关于恶魔的知识，又全部浮现在脑海里：就算核弹攻击恶魔也不会有效果、恶魔受到的伤害只由你的恐惧决定、异能的伤害会被削减…… 兽之恶魔不屑地瞥了金彦辰一眼，抬脚轻轻一甩，直接命中金彦辰的腹部！ 将没来得及躲避的金彦辰踢向高空，这一脚将金彦辰的肋骨全部踢碎，他的战斗力被一击抹消，彻底丧失。 兽之恶魔空余的一只手臂探向天空，朝金彦辰抓去，它不需要做多余的动作，那五根有力的手指只需要轻轻握紧，这个人类就会像橡皮泥一样变得软烂。 下个瞬间，重压来袭！ 恐怖到极致的压力施加在兽之恶魔身上，它的伸向天空的手蓦然垂下，双脚深深陷入柏油马路中，坚硬的路面像软泥一样缓缓塌陷，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巨锤持续按压着这个地面。 齐晓阳的身影在空中一掠而过，抱过空中的金彦辰，落在另一边。 无形的压力进一步增强，兽之恶魔再也无法维持站立的姿态，整个身体不得不趴下来，六条手臂撑住地面，维持着一种跪姿，血不断从它的手掌和双膝流出来，在地面蔓延开。 巨大的重力破坏了恶魔身体内部的内循环，将血液从皮肤直接挤压了出来，这对生物体而言，是致命伤。 这就是齐晓阳的s级能力——操纵重力的作用效果！ 他能够让物体所受的重力缩小到原来的千分之一，也能将重力的作用效果放大上千倍，在他全力以赴的情况下，能将一块钢铁缓慢碾平，而生物体则能在瞬间摊平为血浆。 齐晓阳将金彦辰放在一边，侧目看向旁边被压跪在地的兽之恶魔，神色愈加凝重。 他已经使出全力，但对恶魔的效果好像并没有这么强，只是将对方的血液从皮肤压出来了而已。 齐晓阳快步走到路边坍塌的废墟旁，右手拿起一根坍塌的石柱，石柱直径半米，长五米，重数吨，就这样被他轻飘飘拿了起来。 齐晓阳高高一跃，整个人带着柱子飞上了数十米的高空，他在空中将柱子对准下方的兽之恶魔，高速坠落！ 经过数十倍重力加持的柱子，带着巨大的动能砸在兽之恶魔的背上，兽之恶魔的身体再次微微一沉，而柱子则在撞击的瞬间，粉碎成数百块石块。 齐晓阳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次对战的不是普通的怪异，而是恶魔。 普通的物理攻击并不能对恶魔造成伤害，能对恶魔造成伤害的只有具备异能的攻击。 既然这样，那能对这个兽之恶魔就只有自己的重力攻击了。 如果他掌握了异化，对那个柱子进行赋能，那么他就能用那根柱子对恶魔造成伤害。 可惜……他虽然是s级，但并未掌握异化的技巧。 他的部长倒是会使用这种高超的技术，但他们调查局能打的部长都进入白雾里去了，听说其他调查局的状况也大抵如此。 换而言之，像自己这种实力的异能者，在这场战役中已经是一流水平了。 一流水平，却无法压制恶魔。 情况不容乐观！ “夜星当初对付的，就是这样的怪物吗？”齐晓阳轻声感叹。 东阳岛当初也出现过一次恶魔，但那次恶魔比这一次更强，有资格参与那场战斗的人不多，齐晓阳因为恐惧抗性较低的缘故，被排除在了讨伐队伍外。 这一次对抗兽之恶魔，是他与恶魔的第一次交手。 这次恶魔没有上次那么强，但依旧让他感到棘手非常。 齐晓阳从空中落地，激发更强大的异能，于是庞大的力量施加在兽之恶魔身上，兽之恶魔肉体所受到的重力逐渐增加。 但兽之恶魔的身体，仅仅只比之前更下降了几厘米。 很快，它就稳住了姿势。 齐晓阳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这怎么可能，他的精神力消耗正在激增，但为什么没有让异能的效果得到增加？！ “吼~吼吼~” 兽之恶魔发出粗犷的笑声，它抬起犬形头颅，血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齐晓阳，眼里藏着一缕笑意。 齐晓阳皱眉，心中一阵胆寒。 他知道光凭自己干不掉这个兽之恶魔，但他现在输出的力道，足以将一块钢铁压成一块扁平的铁片，为什么现在这个恶魔居然还能维持跪姿，是自己的异能效果被削减了吗？ 不对！ 不光是异能效果被削弱了，将兽之恶魔当做使用异能的目标，精神力的消耗也是平常的三到四倍！ 赢不了！ 根本赢不了！ 想要杀死这个恶魔，必须让更多更强的人来这里，他一个人的输出不够。 江益川呢？江益川那家伙去哪里了？他的恐惧抗性很高，这种时候他应该到场才对，齐晓阳心里焦急地想道。 他的手在发抖，他想要带着金彦辰从这里逃走。 兽之恶魔六只手撑住地面，将身体的重量压在两条腿上，双脚更加陷入地中。 它缓缓站了起来，齐晓阳伸出手，将已经施加到最大的力量，再次加大，鼻腔里鼻血喷了出来，青筋从他额头暴起。 他发现自己异能的威力并没有增强，但异能对自己精神力的消耗，却又增加了一倍！ 兽之恶魔的身体略微往下一沉，然后便毫无阻碍地站直了。 此时此刻，恶魔的身躯已经鲜血淋漓，体内的血被刚才巨大的重力，从鳞甲下方挤了出来，但这似乎并未对他的战斗力造成什么影响。 齐晓阳吐出一口血，撤销了正在发动的异能。 他撑不下去了，如果继续维持异能，他会把自己耗死。 该死！为什么异能的威力削减得这么厉害……现在我究竟有多怕他？ 恐惧会导致力量的削弱，在恐惧楼梯中，他的极限成绩虽然很好，达到了a级的水平，但精神状态劣化的速度却很快，齐晓阳本来以为能坚持至少十分钟的，但没想到实战中劣化的比测试更快。 齐晓阳心里想着，手在发抖，逃跑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了，如果不是职责所在，再加上金彦辰被对方打伤，他或许会选择“战术性撤退”。 “吼吼吼~”兽之恶魔喉咙里发出雄浑厚重的笑声，紧接着口吐人言，“缔结契约，我让你和他不死。” 颇具诱惑力的契约，而且还是在这种条件下提出，真的有点让人心动，但他不会上当，他听说过恶魔这种手段，在这种时候答应恶魔，就等于背叛人类！ 该死！为什么江益川还没来！？ 还有其他人呢？ 其他调查局应该也有恐惧抗性足够高的人吧，为什么只有他和金彦辰来了？ 此时此刻，齐晓阳不知道，其他人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们是除了在场的专员之外，第一批赶到现场的，而从他们与恶魔开战到现在，过去了连两分钟都不到。 他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金彦辰，一咬牙绝对暂且撤退。 他不打算逃走，只是打算拉开距离，至少要等其他人也到场再参战。 兽之恶魔弯腰，马脚般的足弓蓄满了力量，它小腿膨胀法力，身体瞬间暴射而出！ 庞大的身躯像闪电般闪过一段距离，带起呼呼风声，眨眼间就逼近了齐晓阳和金彦辰！ 齐晓阳抱起身边的金彦辰，双脚一蹬，两人腾空而起，如火箭般往旁边的建筑楼顶窜去，刚好错过兽之恶魔的一抓。 太好了，没有被抓到，齐晓阳心中暗自庆幸。 兽之恶魔抬头看向跑上楼顶的齐晓阳，脊背上的鳞甲蠕动脱落，皮肉绽开，一双翅膀从它身后暴然展开！ 齐晓阳瞳孔骤然放大，绝望的阴霾笼罩了他的内心，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怪物竟然还能飞！ 他虽然有操纵重力大小的异能，可以无视重力起跳，但他并不能在空中改变上升的方向，如果这个怪物真的飞过来追击他，他必死无疑！ 逃！ 必须逃地更远，必须马上对其他人汇报，让他们知道恶魔的位置！ 兽之恶魔刚蹲下身，准备起飞，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金属振鸣之音，让它停下了腾飞的动作。 又有两人赶到了，兽之恶魔缓缓收起翅膀，扭头看向刚刚到场的二人。 那两个人神色严肃，肩并肩缓步朝战场走来，一个人身后跟着一群人类形态的黑影，另一人手上拿着一把音叉一样的武器。 齐晓阳一眼就认出了这刚来的两人，分别是十六局的两个区长！ 【影杀】和【地之回响】！ 第两百四十一章 无人可用 这两位区长都是战斗经验丰富的异能强者，或许他们的实力比不上自己，但他们的恐惧抗性可能比自己强，如果和他们配合的话……战况会有转机吗？ “咳！” 怀中的金彦辰苏醒过来。 “彦辰，你还好吗？” “我……还能再战！”金彦辰沙哑道。 “不可以！你受伤太重了！” 齐晓阳阻止道，但金彦辰推开齐晓阳的手，挣扎着站了起来，他身上的电流再次开始游走闪光。 “阳哥，我加入调查局，就是为了杀死这样的怪异！你也一样吧？” 电流麻痹了金彦辰的痛觉神经，肾上腺素开始疯狂分泌，他将自己的肉体力量激发到了极致！ 齐晓阳脸色一沉，用力点了点头。 彦辰说得对，他们职责在此，不管是生是死，都必须尽力而为！ 齐晓阳握紧拳头，看向下方的兽之恶魔，深呼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有人来支援了，如果不趁现在参战，优势会迅速消失，到时候那两位区长也会牺牲。 必须趁现在，一鼓作气干掉兽之恶魔！ “我的异能对恶魔已经造不成伤害了，我只能协助你。”齐晓阳道。 金彦辰用力擦掉鼻血，露出凶狠的笑容：“这样就够了！就像我们一直练习的那样！” “就像我们一直练习的那样。”齐晓阳沉声重复道。 金彦辰从高楼之巅一跃而下，双脚贴在侧面的墙壁上，用力一蹬，整个人如离弦的箭暴射而出。 空气中，电流乱窜，发出噼里啪啦的暴响。 摆脱了重力影响金彦辰，在街道两旁的建筑上来回弹射数次，折出一个诡异的角度朝兽之恶魔攻去！ …… 周围的警报响彻着整座岛屿，整个岛屿都是一片混乱，到处都是丧尸，电视里恶魔的警报不断轮播着，苏明以最快的速度，往调查七局跑去。 面对那条神秘的短信，苏明犹豫过，是否要放弃讨伐恶魔，优先去找夏晓瑜。 但最后苏明决定先讨伐恶魔，夏晓瑜的情报不知是真是假，但这条信息的目的是诱导他放弃讨伐恶魔，去找夏晓瑜，这一点毋庸置疑。 对那个幕后黑手来说，让恶魔大肆破坏，无人可制，是它最想看到的结果。 而夏晓瑜，是对方干扰自己行动的一种手段。 不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对方的目的得逞！ 终于，苏明来到了调查局门口，却没有看到恶魔的踪影，只看到满地的尸体。 恶魔呢？ 苏明皱起眉头，抬头望天。 一团黑影从天而降，轰然落在苏明面前，巨大的冲击力冲碎了路面，破碎的岩石外翻四射。 站在苏明眼前的，是身高差不多有两人高的长翅膀的兽人。 它的脖子上是狮子的鬃毛，头颅似犬似狼，有两栖动物独有的眼膜，身上布满鱼的鳞片和鳄鱼的骨甲，还有鸟的翅膀。 仔细观察对方的身体，就能发现对方身上具备了许多动物的特征。 兽之恶魔，名副其实啊，苏明心想。 不过它似乎也受了点伤，它对称的六条手臂中有一条断掉了，断面呈焦黑的状态。 苏明看向兽之恶魔的手，兽之恶魔巨大的手掌握着一个人类的腰，那个人类似乎还活着。 恶魔盯着苏明，眼中流露出贪婪和戏谑的情绪，它用力握紧掌心，手中人类的腰完全变形，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系统的声音在苏明脑海中回荡着，以极快的语速提醒着苏明，面对这个敌人不能使用歼灭模式。 ——【检测到该生物对敌人意识有影响能力，检测到该生物只能受到有意识的伤害】 在面对恶魔时，不能使用歼灭模式，这个原因苏明能猜到个大概。 歼灭模式无法使用的原因，应该和恶魔的特性有关。 恶魔，越是恐惧便越无法伤害它，类似于枪械、导弹的热武器对其完全无效。 歼灭模式也是一样，苏明进入歼灭模式，并不是不会恐惧了，而是丧失了人类的感情，因此只是一个人形的战争机器。 虽然歼灭模式拥有比热武器更高级的攻击方式，但同样无法恶魔自带的防御。 只有抵抗恐惧的有意识的攻击，才能对抗恶魔，这就是苏明的理解。 天空上方，数十台无人机在盘旋，并不断发出警报似的提醒。 【尽全力拖延恶魔！我们已经派人前往白雾通知各局部长，很快就会有人前来支援！】 【在此之前，不要让它移动！】 巨大的无人机在上空盘旋嘶吼，它们拍摄的图像全都传到了各个调查局的战略指挥室屏幕上。 其中绝大部分的指挥者，全都聚集在调查六局，因为这个地方是各个调查局的中点，其他调查局的人赶来这里需要的路程最少。 当然，在现场的不仅仅只有指挥者，还有各个调查局的分析部高层干部。 这些研究者虽然没有指挥能力，但在理论知识方面有着压倒性的优势，能根据战斗的进行，给战斗中的异能者提供建设性建议。 现场的最高指挥官，暂时由六局执行部的副部长担任。 虽说他是最高指挥官，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需要指挥的东西，因为正常情况下，打恶魔是研究恶魔的特性，然后派遣克制的异能者去现场战斗。 但现在的情况是他们手头根本没几个可以参战的异能者，所以也根本不需要派遣。 在这种人力情况极端恶劣的局面下，分析部的研究员们，成了影响战局的最重要的人，他们的任何一个发现，都能对战局带来实打实的影响。 “啊！是苏明！”方凌看着投影屏，眼睛一亮。 六局副部长一愣，忙问道：“他有胜算吗！” “不清楚，他的异能我还没来得及研究。”方凌神色严峻道，“但他的恐惧抗性无疑是所有人中最高的。” 方凌的话半真半假，他并不是对苏明的异能一无所知，他从杨东部长那里听说了苏明的真正能力，非常恐怖的异能夺取，但貌似数量存在上限。 换而言之，苏明的战斗力是跟随现拥有异能的质量，实时改变着。 方凌不清楚苏明有没有实力和兽之恶魔对抗，他只知道，这一次，苏明的异能必然会暴露在公众瞩目之下。 “这个恶魔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单纯就是肉体抗打，速度快，物理攻击较强而已。”一个研究员忽然说道。 另一个研究员皱眉附和道：“没错，如果现在随便有一个部长级别的人在，这种级别的恶魔根本几分钟就解决了！” 调查局的职位要求，部长以下的都是功能性职位，对实力的要求比较模糊。 但部长级别，则有着具体的实力要求，主要的要求有两个。 第一：掌握赋能和霸体两种异化技巧，并且能进入霸体状态至少十分钟。 第二：作为主力参与过三次恶魔的猎杀，或者作为辅助参与过十次恶魔猎杀。 第一个是对硬实力的要求，第二个则是对经验的要求。 可以说，每个调查局部长，都有组队镇压小恶魔的实力，而这一次出现的兽之恶魔，毫无疑问也算是小恶魔。 从它能被b级恐惧抗性的异能者伤到这一点看，它只能算是二级恶魔，部长们如果组队，甚至可以无伤猎杀。 但问题是……现在所有的部长都去白雾里了，东阳岛是禁忌岛，联盟本来就不会派遣太多精锐进入岛内，每个调查局进来的部长，大多都不情不愿，只有少部分本来就有自由人体质的部长才是自愿进来。 这就导致东阳岛的顶级战力一开始就少得可怜，而现在白雾出现，大部分顶级战力全都进入白雾中，兽之恶魔无人可制。 这就让这个二级恶魔，都能在东阳岛耀武扬威，肆意屠戮。 “该死！难道就没有强一点的人能去杀掉它吗！”其中一个干部用力捶墙，气愤至极。 “强的人很多，但恐惧抗性这玩意儿……是天生的。”旁边另一人说道。 那人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对方：“不是只要b级以上就够了吗？” “是这样没错，但你们没发现吗？这次参战的大家，实力都比以往任何一次降得更快。” 此话一出，周围一小片人全都往这边看来，他们都知道这是在暗示什么。 “你的意思是……这个恶魔他比普通恶魔更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专员有恐惧抗性的评级，恶魔同样有。 专员的恐惧抗性由极限和失智速度组成，恶魔同样如此。 专员的恐惧极限，确定了他能对抗的恶魔能有多强，而失智速度，则代表了他能战斗多长时间。 恶魔恰恰相反，恶魔的极限，决定他们能秒杀怎样的人类，而失智速度，则代表它们能在多短的时间内，另一个人失去理智，完全陷入恐惧。 “对，我认为它虽然极限虽然不高，但它令人失去理智的速度很快！” 更加绝望的心情在在场众人身边蔓延开来，他们心里绝望了，已经不期望短时间内能杀掉这个恶魔了，只能等待部长们从白雾中出来。 但在此之前，恶魔会不会消失，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却没人知道。 第两百四十二章 只能用一个异能 “江益川呢！江益川那小子在干嘛？”杨东大喊道。 现在指望靠正常的异能者打赢兽之恶魔是不可能了，但他们还有契约者可以依靠。 “还在和魔人交战！看样子，很棘手。”旁边的观测员马上回道。 “那有没有其他恐惧抗性在b级！不，a级以上的契约者？”杨东又问。 各局的干部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杨东额头流下一滴冷汗，他拿出手巾擦掉，一咬牙，转身道：“应该还有恐惧抗性达标的人还没赶往现场吧？” “这……这倒是还有，但现在到处都是丧尸，人手真的不够！” “不管了！丧尸先缓缓，能不能让那些人先赶回来一趟，和恶魔订立契约？直接过去很可能也是送死，现在只能借助恶魔的力量了。” 杨东说完，感觉自己衣服被人拉了一下，他转过头，看到方凌指着大屏投影。 “部长，你看苏明像不像是在和恶魔说话？” 杨东心里陡然一惊，定睛往投影屏看去，看到苏明果然和兽之恶魔相对站立，谁都没动。 “艹！这个傻叉！他难道网课都没看完吗！和恶魔僵持越久，越容易失智啊！” …… “你说你是因为我才来的？”苏明仰头看着兽之恶魔。 兽之恶魔俯视苏明，热腾腾的鼻息从它的鼻孔里喷出，在低温的空气中散成一团白雾，它看着苏明，缓缓点了点头：“现在整个东阳岛都没有能和我一战的人……你也不能。” “是吗？我看你好像不行了的样子。”苏明看着兽之恶魔剧烈起伏的胸膛，故意看了眼那条焦黑断裂的手臂。 “把你的一切献给我，我可以不再杀死这个岛屿上的任何人，契约可以保证。”兽之恶魔声音沉厚，充满力量感。 “你想得倒——” 话还没有说完，兽之恶魔已经出手！ 这几乎可以算作偷袭。 尽管是偷袭，但完全没有起到偷袭应该有的效果，任何偷袭在苏明面前都会无效。 他委身闪过兽之恶魔的勾拳，听着空气被挤压的呼呼风声在头顶作响。 血从苏明掌心流出，凝聚成一把锋利的刀，足尖点地拉近和恶魔的距离，对着兽之恶魔的脚全力斩了下去！ “叮！” 苏明的刀刃撞在对方的鳞甲上，弹了回来，刀身受力最大的一点出现了裂缝。 这在苏明预料之中，毕竟冷热武器都对恶魔无效，他这把刀自然也不会有效果，所以苏明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砍了一刀，毕竟这把刀是他的血液制成，说不定能产生效果呢？ 现在他知道答案了，并不行。 也就是说现在他可能对这个恶魔起作用的异能只剩下两个，一个是夏晓瑜专属，另一个则是火蛇。 苏明估计夏晓瑜专属大概率也不行，他之前拿一些小动物实验过，小动物并不能作为转移伤势的目标。 所以现在能用的异能就只剩下一个，也就是火蛇。 虽然眼前这个兽之恶魔比当初金裕民的压迫力要小得多，但现在既不能使用歼灭模式，能用的异能也只有一个火蛇，情况或许比对抗金裕民时更糟。 早知道会这样，路上走路就慢一点了，先让更多的人到场，然后大家再一起合攻这个恶魔，胜算应该会更大。 苏明心想。 他甩手丢掉断掉的刀刃，从兽之恶魔的胯下穿过，兽之恶魔没有回头，抬起尾巴顺势就是一扫，它的尾巴犹如坚硬沉重的钢棍，将平整的路面砸得粉碎，但却没能击中苏明。 这种程度的攻击，如果被打中直接就是半残，尽管身体的强度已经经过提升，但苏明不觉得自己能像绿巨人那样抗揍。 他被甩到一下，骨头肯定会散架。 既然这样，肉搏战肯定是行不通了，火烧可以吗？ 苏明向后方甩手，一片鲜血洒在兽之恶魔的后背上，将兽之恶魔的鬃毛点燃。 火焰熊熊燃烧，兽之恶魔翻过其中的两只手，去拍打身后的火焰，但这个火焰的原料来源是苏明的血液，在苏明血液燃尽之前，它并不会熄灭，它拍打火焰的动作非但没有灭火，反而让两只手沾上了血迹，同样开始燃烧。 有效果？ 苏明仔细地观察着兽之恶魔的反应。 不，并没有效果。 兽之恶魔在被灼烧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这些火焰根本徒有其表，难以对自己造成有效伤害，于是便不再去管。 它四肢着地，面向苏明。 空余的另外三只手在后背展开，它张开嘴发出沙哑的嘶吼，像一只发怒的巨型蜥蜴。 …… 六局的指挥室里，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大屏幕，心提到了嗓子眼。 尽管苏明之前没有对战恶魔的经历，但他毕竟是被评价为s级异能者的人，而且还拥有东阳岛最强的恐惧抗性，所以众人对他寄予厚望也情有可原。 但苏明此时此刻的表现，却让大家非常失望。 “这次的火焰，和上次对战白衣女鬼时没得比吧？感觉好弱。” “他不是还有一种可以免疫物理攻击的手段吗？为什么现在不使出来？” “他能撑多久？感觉那恶魔开始认真起来了。” 杨东皱着花白的眉毛，沉默地站在人群中央，望着画面中战斗的苏明。 他对苏明有信心，因为苏明目前只展示了一个异能，这说明他还有另外两个底牌没有使出来。 没猜错的话，苏明现在应该是在找机会，他在寻找一击给予敌人重创的机会！ “去白雾里的人出来了没？”六局的副部长问道。 “人才刚刚进去没几分钟。”旁边立马有人回道。 副部长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时间过去根本没多久，从恶魔出现到现在，兴许也就过了十几分钟吧。 这么点时间，根本不够让部长们回到这里来解决恶魔，真是度秒如年啊！ 而且，苏明似乎也不是兽之恶魔的对手，也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 如果他能坚持到江益川解决魔人过来，那战局应该会有转机。 …… 兽之恶魔趴在地上快速移动，向苏明逼近，它将战斗姿势从站立转变成四肢着地，大大削弱了苏明灵活躲避的优势。 本来像苏明这样的小个头，可以在他胯下钻来钻去，但现在恶魔摆出这种姿势，就不行了。 在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中，兽之恶魔像一辆推土机般压了过来，速度快得像高速行驶的汽车。 苏明半弯着腰，盯着如小山般倾轧过来的恶魔，瞳孔中倒映的是对方乱舞的手臂和尖锐锋利的獠牙。 眼中的一切都变慢了，恐惧和兴奋并存，达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点，手头所能利用的东西全都浮现在脑中。 现在他唯一能用于战斗的异能是【火蛇】，唯一有利于这场战斗的特性是【地狱归还】。 火蛇是消耗血液的异能，它能使用的次数是有限的。 所以必须依赖地狱归还，将火蛇的力量提升到极致！ 双方已经极度接近，苏明到了兽之恶魔的攻击范围，对方高高举起的三只手臂，以三个不同的角度朝苏明袭来。 在对方出手前的瞬间，苏明便意识如果不按照超直觉行动的话，那这次的攻击，将是他无法躲过的攻击. 双方的肉体力量差距太大，巨大的差距不是靠反应力够快就能弥补的。 超直觉在提醒他后退闪开，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但同时间，苏明也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感觉这个办法应该是可行的。 这个战术风险极高，但不能拖，因为拖得越久，最后的杀伤力越会因为恐惧的影响而遭到削弱。 他必须马上做出决断！ 说实话，他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自己的感觉还是超直觉给他带来的感觉。 但他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苏明冲上前，从三条手臂间的缝隙穿过，直接冲到了兽之恶魔面前！ 苏明可以闻到从兽之恶魔那漆黑鼻孔里喷出的热臭气体，他几乎撞上了对方的头部，现在对方的犬形的嘴距离他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想要不被对方的手臂抓住，现在这样是唯一的选择，但苏明也知道，他肯定会被对方啃上一口，这毋庸置疑。 兽之恶魔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向苏明咬来，它瞄准的是苏明的躯干！ 苏明微微侧身，把手伸进兽之恶魔的口中，顺势一推，让自己的身体躲开了对方的咬杀。 他知道，自己的胳膊要没了。 犬牙交错，苏明的手臂被一口咬住，利齿闭合，匕首般的尖牙嵌入苏明的胳膊，交错挤压肌肉和臂骨。 “咔嚓！”——那是骨头被咬碎的声音。 苏明的胳膊齐根断开！被吃掉了！ 六局指挥室中的众人一片哗然，杨东和方凌满脸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画面中的一幕。 坦白说，他们都以为苏明刚才冲过去，是有准备，有战术的。 他们完全没想到苏明的胳膊会被整条咬下来，刚才苏明的举动，用一句话概括就是白白送吃的。 苏明难道没想到兽之恶魔还有张嘴吗？他逼近对方为什么没使用异能？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时机未到？ 真正的原因没人知道，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失去了手臂。 正在大失血的苏明肯定坚持不了多久，他的战力也会大幅下降。 搞不好……他会死在那里。 第两百四十三章 雨天的幽灵 苏明不知道此刻指挥室的那些人在想些什么，但他可没有想死在这里的打算，目前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计划之中！ 剧痛刺激着苏明的大脑，他面无表情地发动异能，将自己体内的大量鲜血连带着那条被吃掉的手臂，直接灌进了兽之恶魔的口中。 苏明对异能的控制几乎完美无缺，血液消耗恰好让苏明成功踏过了濒死的界限，触发了地狱归还。 那种无敌的感觉再次出现了，他的五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并且他知道自己的异能威力也得到了大幅的提升。 就是现在！ 苏明纵身一跳，踩着兽之恶魔的头，顺着对方的背脊往后跑。 就算断了一条胳膊，在地狱归还的状态下，苏明的行动能力还是太强，甚至比完好无损时行动更加灵敏！更加迅速！ 兽之恶魔转过头，然后它的脑袋整个爆炸了！ 爆炸产生的巨大的冲击波，把苏明高高掀起，飞向空中，然后重重摔落，撞在地上。 苏明在地上滚了几圈，单手触地翻滚，卸去冲力，他身上的皮肤被磨得鲜血淋漓。 苏明稳定身形，站起身警戒地看向身后熊熊燃烧的躯体。 他知道，兽之恶魔还没有死，因为地狱归还的状态还没有消失！ “隆——龚——！” 遥远的苍穹之上，沉闷的滚雷作响，本就暗淡的天光，被乌云遮住之后，变得像是黄昏。 那种冬日的黄昏，没有余辉，只有暗淡的灰色。 苏明惨然一笑，心想自己真是倒霉。 远处，燃烧着的兽之恶魔重新站了起来，它的上半身还在熊熊燃烧，头颅已经被炸飞不知道去哪里，但它还活着。 下一秒，雷声炸响，瓢泼大雨挥洒而下，兽之恶魔身上燃烧的火焰瞬间就小了许多。 靠血液燃烧的火焰不会被普通的雨水所熄灭，但温度和热力这种二次杀伤效果，在倾盆大雨的洗涤之下，几乎丧失殆尽。 接下来，他如果继续使用火蛇的燃烧效果，应该很难再造成伤害。 现在能依靠的，只有火蛇的爆炸效果了。 嗯……毋庸置疑，这是绝境。 绝境吗？……苏明扬起嘴角，心情竟然开始兴奋起来。 赢的机会渺茫，但结果在出现之前，一切都是不确定的。 他有种微妙的感觉，或许一直以来，他都在期待这样的战斗！ …… 屋外大雨倾盆，叶家的主屋内温暖而干燥。 叶轩，叶峰两人，正安适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面前电视机里的投屏，投屏的内容是苏明和兽之恶魔的战斗场面。 这种血腥恐怖的战斗画面，调查局不会当成新闻让民众知道，因为那会引起捣乱。 叶峰和叶轩所看的画面是叶文心在现场远处拍到的，他现在正带着一群家族异能者，准备对苏明发动偷袭。 实不相瞒，苏明和兽之恶魔双方的实力，都超出了叶峰一开始的估计。 当兽之恶魔刚出现时，他就让叶文心带着人去现场旁观，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的确想按照那个女人说的，干掉苏明。 按照那个黑帮说的话，恶魔吞噬苏明之后，将获得无与伦比的伟力，这股力量足以摧毁调查局。 但如果没机会的话，他就会选择按兵不动。 叶峰本以为兽之恶魔算是小恶魔，但它展现出来的战斗力，让叶峰惊得合不拢嘴，几乎去现场的所有调查局专员，都被兽之恶魔陆续杀死，他还看到了曾经来他的宅邸做客的齐晓阳，那个有名的s级异能者。 他也败了，和恶魔展开一段空中追逐之后，不知道消失在哪里，兴许是死了。 总之，他们在见识到了恶魔的力量之后，心里已经觉得不需要他们出手。 叶峰觉得光凭恶魔也能杀死苏明。 于是……情况变成了现在这样，苏明刚刚把兽之恶魔的脑袋给炸掉了。 战局的转变总是在瞬间，就在前几秒钟，他们已经觉得兽之恶魔会把苏明吃掉了，然后莫名其妙的，恶魔的脑袋就被炸掉了。 突然，旁边的电话响了，叶峰立刻接起电话。 “兽之恶魔的情况不容乐观，如果现在不出手就没机会了，父亲，我打算让人攻击苏明！可以吗？”电话另一头传来叶文心的声音。 “动手吧！”叶峰咬紧牙关，狠下心道。 对面的叶文心挂断了电话。 叶峰刚放下话筒，楼下便有人匆匆忙忙跑了上来：“家主，芙罗拉！芙罗拉来了！” 叶峰皱眉看向身后神色慌张的管家，冷冷道：“来就来了，有什么好惊讶的？” “她是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亲卫队没有护送？”叶峰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管家用力点头。 叶峰思索片刻，感觉情况不对，立刻起身，火速往楼下走去。 叶轩跟着叶峰快步疾走，两人走到大门口往外看，外面正下着倾盆暴雨，虽然还是白天，但光线却像是在晚上。 这个时间段，城堡里的路灯尚没有亮起，所以庄园里更加漆黑，视线淹没在黑沉沉的雨幕里，什么都看不到。 叶轩站在叶峰旁边，望着雨中，慢慢一个身影出现在视野里，还有两点微弱的光芒。 “那是什么？”叶轩蹙眉道。 光芒更近了，叶轩知道那是什么了，那是芙罗拉的双眼！ 芙罗拉手里拖着一个昏厥的保镖缓缓走近，神情冰冷，就像一块雨中的冰块。 叶峰皱起眉头，神色复杂，虽然对方还没走近，但他已经感觉到那股非同寻常的气息——芙罗拉有和他们战斗的意图。 亲卫队呢？亲卫队那些人全都被干掉了吗？ 不可能吧，在先发制人，而且还有丧失药的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被干掉。 但显然，芙罗拉的异能并没有丧失，如果她的异能已经被压制住，那她不可能孤身一人走到这里。 芙罗拉拖着迟缓的步伐，缓缓走近，她没走到大门前，而是在距离大门还有十米距离的雨中停下脚步。 屋子里的灯散发着温馨的光芒，余光的边缘擦在芙罗拉身上，她浑身湿透了，穿的衣服很单薄，仅仅是一件衬衫，透过衬衫可以看到她有致的身材，加上那落寞无助的表情，让人更想怜惜。 叶轩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里竟然冒出了不合时宜的联想。 差点忘了，芙罗拉是私生女，这样的话，不就更容易搞到手了，叶轩情不自禁地想道。 “卡拉！” 声音是从叶峰身边传来的，来自于旁边管家的脖子。 叶峰身边的管家，脖子忽然毫无征兆地被扭转了一百八十度，脸孔朝背，晃晃悠悠地顶在颈上。 管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叶峰反应过来，高声叫道： “走！” 叶轩愣了一下，他知道芙罗拉发动异能了，但她的异能不是让双手触碰到的东西蒸发吗？ 刚才是怎么回事？ 芙罗拉的双眼冷冷盯着叶轩。 这眼神看得叶轩心里不自在，他直接发动异能，召唤出一大团燃烧的火球。 他将火球控制在掌心，打算向芙罗拉投出，然后他的手忽然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抓住了！ 被抓住的一瞬间，叶轩背脊一寒，一个哆嗦。 紧接着，他手被抓住的地方忽然开始蒸发。 “啊啊啊啊！！！” 叶轩发出凄厉的惨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化作一团红色的气体。 无法形容的恐惧侵袭了叶轩的内心，他恐惧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芙罗拉。 他捂住手臂的断面，想要往屋里跑，但脚踝被抓住，绊了一跤。 “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脚、他的脚啊！ 叶轩惊恐地看着自己凭空消失的脚，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的手脚就这么没了？！ 下一秒，那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凌空提起，把他的惨叫声扼杀在喉咙里。 芙罗拉走进屋子里，叶峰早就跑得没影了，那家伙不愧是老狐狸，知道面对未知异能的时候，撤退观察是最好的办法，他比他儿子强多了。 芙罗拉快步往最近的楼梯走，幽灵之手提着半死不活的叶轩漂浮在她身后。 她不想太快杀死叶家的人，叶家是奥斯本家的帮凶，如果不是他们，那她的计划就成功了。 她的计划如果成功，那米洛、米洛他也不会死！ 她要把叶家的人一个不剩地全部杀光！ 然后……把兰斯找出来。 芙罗拉在二楼的走廊上一路行走，她的手抚摸着墙壁，被她抚摸到的墙壁都在短时间内崩解，墙背后的房间一眼便能望尽，这样一来，她就不需要进房间搜索了。 如果恰好碰到房间里有什么佣人之类的，芙罗拉便不会动手，但如果对方看起来就像是为叶家服务多年的高级佣人，那她就会在第一时间出手击杀，因为这种老贵族的高级佣人，很可能都是危险的异能者。 搜索的同时，她不断和身后的叶轩对话，并施虐。 “本来，我们可以成为合作者的……如果……你们不帮家族！那家族就会依赖我！那你们……算了。” 芙罗拉懒得说了。 如果他们不配合奥斯本家，她最后会成功，并且最终在东阳岛建立起自己的势力，那时候她真的能和叶家双赢，但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她不想再做这些无用的假设。 现在的结果就是叶家的人，帮了奥斯本家！害死了米洛！ 第两百四十四章 背后长眼 “我要先从你杀起……就从你那双讨厌的眼睛开始。”芙罗拉瞥了眼叶轩。 幽灵之手触碰到叶轩的双眼，于是叶轩的眼皮连带着眼球全都变成气态的粉尘，散播在空中。 “啊啊！！啊啊啊啊！！！” 或许是异能的缘故，叶轩断手断脚，还失去了眼睛，但他的出血量却并不多。 他在空中拼命挣扎，因为剧痛而嘶吼，但这些反抗毫无用处，幽灵之手犹如实体掐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拎在空中。 幽灵之手可以碰到他，但他却摸不到那只无形的手。 “你声音真好听，很有精神……再大声点，给你父亲听听。”芙罗拉冷冷道。 “啊！爸！啊啊啊！……爸！” 叶轩凄惨地叫喊着。 “够了！” 一声暴喝，叶峰推着轮椅上的叶明，从二楼尽头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这个家族中战斗力最强的不是叶峰，而是他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父亲，叶明。 a级火系异能者，利用一种特殊的使用方法，能让破坏力达到恐怖的s级！ 轮椅上的叶明有点老年痴呆，还没看明白现场状况，他懵懵懂懂地抬头，视线从芙罗拉脸上扫过，然后看到了芙罗拉背后痛苦挣扎的叶轩。 “阿……阿轩！” 尽管脑子已经非常迟钝，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孙子。 看到自己孙子断了一条胳膊一只脚，眼眶黑漆漆的，叶明的老脸涨得通红，仿佛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用他那粘着浓痰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嘶吼，空气中起了无形的波澜，巨大的热量在他面前爆发出来。 面前大理石铺就的走廊融化坍塌，爆炸的力量将两边的房屋和头顶的楼层全部掀开，偌大的别墅直接由内而外撕扯而开，火光冲天而起！ 这一次异能爆发不知将多少无辜佣人卷入其中。 叶明咳出一口血，头颅马上低垂下去，他这次发动异能并无理智，仅仅是因为看到孙儿被虐，愤怒之下做出的本能反应。 最好的证据就是刚才那一次爆发，直接将半条命的叶轩直接烧成了灰烬……人家还没有动手，自己先歼灭人质了。 短时间的激烈爆炸震动着震动房屋，叶峰脚下的地面晃晃悠悠好几秒才停歇下来，他看向前方，倾盆大雨从建筑的坍塌的口子灌入，很快就将火势压了下来。 叶峰呆愣地望着眼前渐渐熄灭的废墟，还没反应过来。 他本来推叶明出来，是想要让叶明在他的提醒下，帮助击溃芙罗拉。 结果叶明居然就这么失控了，还把他的儿子给烧死了！ 叶峰手脚冰凉，丧子之痛无以复加，像是一柄铁锤狠狠撞击着胸口。 但贵族的理性思维告诉他，就算叶明不发动异能，叶轩也必死无疑。 好在刚才那一下应该也杀死了芙罗拉，芙罗拉那个异能，绝对不寻常！ 如果刚才叶明没有杀死芙罗拉，那他觉得自己应该也不是对手，她刚才使用的能力……简直就像传闻中的念动力。 现在芙罗拉死了，但之后又该怎么办？ 他总要和奥斯本家交代。 他死了儿子，奥斯本家应该不会拿他兴师问罪，但肯定也不会给他好处，这就相当于他费尽力气，白白送了自己儿子的命！ 该死！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接受奥斯本家那个老不死的委托！ 奥斯本家的人自己管不了下身，生了一个野种！又不好好管教，竟然养出这么一个神经病来！ “很厉害。” 声音从前方坍塌的露天处传来，叶峰闻声一哆嗦，抬头往前看去。 大雨中，芙罗拉缓缓从空中降落。 她没有借助任何外力，凌空漂浮着，眼神冰冷地望着叶峰，就像一只女鬼。 刚才叶明发动异能前的一瞬间，她就察觉到不对劲，所以直接让幽灵之手拉着她上升，上层的楼板在她的异能下就像粉末一样毫无阻力，所以她很轻松地躲过了叶明的轰炸。 “你、你怎么能飞？”叶峰沙哑着嗓音，问出一个傻子似的问题。 芙罗拉没有理会对方，隔着老远的距离，直接拧断了轮椅上叶明的脖子，幽灵之手再顺势一拉，将叶明连人带着轮椅从叶峰手中抢过，直接丢下二楼。 叶峰听到自己的老父亲摔在地上的闷响，身体又是一颤。 经历了刚才的丧子之痛，年老父亲的死亡，让叶峰受到的感触少了许多。 而且他也没时间感伤，他自己也快了。 “为什么？” 叶峰一屁股跌坐在地，绝望地看着眼前缓缓逼近的芙罗拉，理智告诉他，动起手来他会死，连火苗都不会有多大，直接就是秒杀。 异能者对决中，涉及的因素有很多，范围、异能发动的速度等等都很重要。 就像现在，他就算蓄力之后能释放炸药般的威力又如何？ 他刚刚抬手，就会和自己的父亲一样，被芙罗拉拧断脖子，丢下楼去。 “我……我只是接受你爷爷的委托！我什么都没做。” 芙罗拉俯视叶峰，双眼滑下眼泪。 叶峰见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脑内飞快旋转，思考能让自己活命的措辞。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叶家对你没有任何敌意！如果是因为我们从你手中抢走了兰斯，那我重新把兰斯还给你！你重新把他当做人质好吧？这样总行了吧？” 叶家的城堡里有许许多多负责安保的亲卫队，但现在这些亲卫队却不知道去了哪里，这里发生这么大的动静，竟然都没人过来，这让叶峰无比焦急。 他们只要过来一批人，吸引一下芙罗拉的注意力也是好的。 尽管芙罗拉强得有些可怕，但人越多，机会越大，异能者一多，未必没有反杀她的机会。 “兰斯在哪里？”芙罗拉嗓音低沉，眼神冷酷。 叶峰颤抖着抬起手，指向三楼的方向：“三楼，靠里倒数第三间，他应该还昏睡着。” “你儿子死了，你不伤心吗？”芙罗拉冷冷问道。 叶峰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 直觉告诉他这句话里有其他含义，但他品不出芙罗拉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何在。 “呵，这就是贵族吧，连家人死了都无所谓……即使到这一步都还想自己活下去。”芙罗拉冷笑道。 “别杀我！我、我还不想死！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叶峰颤声道。 芙罗拉皱起眉头，看着面前这个为了求生无所不为的男人，打从心底感到厌恶。 但她现在的确还不想杀他，她要留着他。 幽灵之手掐住了叶峰的肩膀，将他提到空中。 芙罗拉转身翻过围栏，凌空飞向三楼。 她来到三楼倒数第三个房间，打开门，兰斯安静地在床上睡着。 她走到床边，看着兰斯安详的睡脸，神情凝重，若有所思。 …… 黑沉沉的天空高悬在头顶，像要压下来，雨珠如箭一般坠击着地面，水坑在雨水的撞击下仿佛在沸腾。 天地间全都被雨声所覆盖，冬风呼啸着，卷着雨水凝聚成的冷鞭，死命地往苏明身上抽打，身上的雨水仿佛冻结了。 头顶盘旋的无人机在暴雨中嘶喊，但他们在嘶喊什么，苏明听不清。 雨水打湿苏明的头发，微微遮挡了他的视野，他伸手撩起额前的湿发，深呼吸，视线穿透十几米的雨幕，锁定那只安静无声的无头恶魔。 除了恶魔之外，他还感觉到了不少充满恶意的视线在周围注视着自己，他不知道注视自己的是什么人，但他们似乎好像没有发动袭击的想法。 这让苏明想不出对方的动机。 “咻！” 苏明突然闪身后退一步，一发子弹射在地上，溅起一朵较大的水花。 能在雨天射出这么精准的一击，说明对方的距离并不远，结合周围的建筑物，大概能猜到他们藏在哪里。 “果然还是偷袭了。”苏明轻声自语。 他不清楚是谁想要杀他，但在这种时候想要杀他的人，肯定是人类的敌人。 苏明的手伸向自己的断臂，从被异能止住血的伤口处，拉出数十颗细小的血珠，单手一挥，这些血珠全都飞进了周围的建筑里。 血滴爆炸了，巨大的冲击震荡着空中坠落的雨水，从上空俯视，便能看到冲击波形成的一圈一圈涟漪在半空中，通过雨水呈现。 濒死状态，血液的消耗量被降到了一个极低的水平，但威力却成倍的提升。 连绵不断的巨响中，这些建筑纷纷倒塌，苏明对火蛇的威力很满意。 在地狱归还的状态下，提升了不知多少倍，不管是精巧度，还是范围，都得到了质一般的飞跃。 躲在暗处的叶文心吃了一惊，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苏明躲子弹。 那种感觉就像他背后长了眼睛似的！ 不！这种大雨天，就算真的有人背后长眼睛也不可能这么躲开子弹，只能说他像是能预知未来！ 而且他轰炸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建筑，都的确有人在那里面藏着！叶文心实在搞不懂对方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这种事情一旦细思，就让人头皮发麻，浑身冒鸡皮疙瘩。 第两百四十五章 对峙 本来要打算偷袭的人，突然发现自己早就被目标发现，并且监视了。 这种感决就像一群猎人想要趁着狮子睡觉的时候杀死狮子，等到靠近准备对狮头下绳套后，才发现狮子根本没睡，它睁着眼睛，一直盯着你。 叶文心盯着大雨中的苏明，拿起对讲机，咬牙道：“杀了他！” 两边的废墟中几个人从泥泞中冲出，其中一人快如闪电，瞬息间就来到苏明面前。 电光火石之间，苏明拔刀！ 没人知道他的刀是从哪里出现的，在雨幕的遮蔽下，血液转化为兵器的过程隐蔽而短暂，血的耗量极少，而兵器的质量却极高！ 苏明握着刀柄，微微有些温暖，这是他血残留的温度。 刀锋切开偷袭者的身体，像是切开一张轻薄的纸。 苏明断臂抬起，几道极细的血线朝着身后射去，在半空中变成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刺中背后跑来的几个偷袭者。 他的思维很清晰，冷静，复杂的战况在他脑海里被细致地分解，让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异能的操纵得心应手，这一次地狱归还的效果，比上次面对瘟疫使者时，不知道要强出多少。 他感觉自己在变强！ 死掉的偷袭者沉默地倒在水泊里，还活着的人，试图用各种方式接近苏明。 有人将冰针隐藏在雨里射向苏明，被苏明躲开后一刀枭首。 有人距离还有好几米，但血滴已经撞在他脸前，爆炸后将头骨炸裂。 本来，苏明一直都不看好火蛇这个异能，他对这种消耗生命能量的异能都有偏见。 但现在，他对这个异能有了全新的认知，这个异能并不弱，弱的是自己。 或者说没有弱小的异能，任何异能只要将固定的限制数值无限放大后，都能成为可怕的超级异能。 当火蛇对血液的消耗降到最低、爆炸的威力和范围都最大化后，这个异能就变得极度危险。 渺小的血滴不易被察觉，移动隐蔽，而且可移动的范围巨大，他可以用这些“小型爆炸器”直接给敌人糊脸。 战斗意识不强的人在这种隐蔽的杀招之下，只有被秒杀的份儿。 除此之外，火蛇再配合血造刃，血的用法就变得多种多样，可以用于爆炸，也能互相融合成较大的血团，从敌人的视野死角用冷兵器发动袭击。 ——就像这样！ 苏明的眼神骤然锐利，瞬息之间，在脑海中完成了一次复杂的异能操作。 空气中响起尖锐的啸鸣之声，一些凭空出现的兵器以极快的速度飞过人体，将那些人的身体部位完美分割。 苏明断掉的胳膊延伸出几条长长的红色线条，将那些散落在各处的兵器卷住，回收……他现在很节约。 周围那些恶意的视线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那个是苏明刻意留下来的，他用兵器击昏了他。 这些愿意为叶家抛头颅的异能者，都做好了以自己的死亡换取苏明死亡的准备，但恐怕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们一起上都根本碰不到苏明的身体。 躲在暗处的叶文心脊背发凉，握着对讲机的手指节泛白，他丢开对讲机，拿起手机拨打家里的电话。 “嘟——嘟——嘟——” 忙音！老爸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接起来，他难道没看到吗？ 他刚才应该已经把苏明杀人的场景都拍进去了，父亲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紧急！ “嘟——嘟——嘟——” 还没有人接起电话，叶文心已经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们必须帮助兽之恶魔，现在兽之恶魔和苏明两败俱伤，可以预见其他地方的调查局专员正在往这边赶。 如果不能在那些人赶到之前，将苏明杀死，作为进献给恶魔的食粮，恐怕兽之恶魔会被专员消灭，而苏明将存活。 这是叶家最不想看到的。 但偏偏苏明的实力有点诡异，好像……好像单纯增加暗杀的人数，并不能把苏明干掉。 他必须让自己的父亲给拿个主意。 “咔。”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声响动，有人接起了电话！ “爸！你看到了吗？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叶文心，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你。” 叶文心整个人僵在原地，对面传来的不是他父亲的声音，而是一个沙哑的女声。 “你、你是谁？”叶文心的声线在颤抖。 为什么自己打给父亲的电话，会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接起？ 为什么这个女人好像一直在找自己？ 父亲呢？父亲现在在干什么？ “赶紧回来吧，你爸出事了。” 对方简短地说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叶文心心里拔凉拔凉的，他揣摩着刚才对方那句话的意思。 照现在这情况，说不定对方说的是真的，叶家出事了！ …… 六局指挥室的人们，透过无人机的拍摄看着现场的场景。 惨烈的场面让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苏明失去手臂后展现出来的战斗力，让他们惊掉下巴。 这场战斗的局势的变换，比前几年金融危机的股票还厉害。 本来苏明失去手臂，大家都觉得苏明坚持不了多久了，就算心态乐观点的，也要为他捏一把汗。 但眨眼间的工夫，兽之恶魔的脑袋就被整个炸掉。 他们不明白兽之恶魔的脑袋为何会被如此轻易地炸碎，它的身体对异能有抗性，越是害怕他的人，破坏力削减的就越厉害。 像齐晓阳那样的s级异能者，也最多只能让恶魔皮肤溢血，苏明却一下子把它的脑子都炸飞了。 或许这就是走通恐惧楼梯的人的实力……他们只有这样想了。 局面好像变得乐观了些，但突然才旁边两侧废墟跑出来的一大片人，又让这些调查局的高干们吃了一惊。 虽然苏明已经把那些不知从哪里来的杀手全都杀死，但这并不代表危机消除了。 “那些人怎么回事？”六局副部长沉声问道。 他不期望这个问题能得到答案，他只是自己在问自己。 在这种时候有人要杀苏明，不可能是巧合，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有人类和恶魔站在了一起。 那些死人的身份，看来之后要好好查一查。 雨水在无人机的镜头上流淌着，展现出来的画面相当模糊，为了能更加进一步看清现场的战斗状况，几架无人机不得不更靠近些拍摄。 雨里，兽之恶魔和苏明相对而立，一个被炸掉了头颅，一个被啃掉了手臂，双方受伤都很严重，两方的气势剑拔弩张。 “接下来……只剩下你了。”苏明看着远处的兽之恶魔说道。 兽之恶魔头部的断面，肉筋蠕动着，结节黏连在一起，仿佛在再生，它肩膀的位置，正凸出一个个半球状的物体，像是脓包。 脓包撕裂了，里面不是脓液，而是眼睛。 “可以再生眼睛，似乎还能再生头部。”苏明自言自语道。 但对方再生好像要花费很多力气，既然这样，能不能加大火力，直接将兽之恶魔整个干碎呢？ “嘶嘶嘶~~咕咕咕咕~~” 兽之恶魔的肩膀眼睛的部位生出了像是鱼鳃一样的器官，鱼鳃在雨水的冲洗下激烈抖动，发出水栖生物一般的嘶鸣。 紧接着，它迈动四只脚向苏明逼近过来，缺损的头部中间裂开一条大缝，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短牙，呈螺旋状排布。 苏明用右手在自己断掉的左臂处牵引，较大的血滴悬浮在半空，高速向兽之恶魔飞去。 然后便是爆炸。 雨天的街道开始震动，接连不断的轰炸改变了雨水坠落的方向，昏暗的雨幕中，黄色的光芒乍明乍灭。 苏明不断消耗着血液，对兽之恶魔进行轰炸，被轰炸的一方没有一点动静，唯一能确定的是它并没有倒下。 每一次轰炸间的光暗交替，让人能在那一瞬间看清兽之恶魔的样貌。 它沉默地站立着，似乎也意识到了对方打算以此作为最后的决胜手段……于是，它开始改造自己的外形。 兽之恶魔口器的最前端开始变形，坚硬的如螃蟹一般的甲壳，出现在那怪异的口器正前方。 那些手臂的鳞甲缝隙里，填满了胶质，在胶质的作用下，鳞片与鳞片融合重铸，浑然一体，就像蝎子的大螯，它把变作大螯的手臂挡在身前，想要减少爆炸的威力。 苏明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意图，于是血液飞行的路线变得花哨，一个个血滴像是会拐弯的子弹，绕过兽之恶魔的防御，对它后方的薄弱点进行攻击。 这是单纯的攻防比拼，苏明消耗自己的生命力对兽之恶魔造成伤害，而兽之恶魔则依赖它自己的防御力和再生能力，抵抗苏明的进攻。 这种较量简单而粗暴，谁的生命力先消耗殆尽，谁就会死。 剩下那一方，将活下来！ 六局的指挥室里，所有人看着苏明对着兽之恶魔连环轰炸，那剧烈的震动仿佛能通过无人机传递到这个指挥室来，多有人的心脏都随着那条雨街的震动而震动。 雨太大，他们看不到苏明在用血引发爆炸。 在他们眼里，这种爆炸只是他火系异能的另一种使用方法，而这种用法的威力，似乎比上次对战白衣女鬼时还要猛！ 第两百四十六章 战后联络 “其他人呢？距离这里最近的还有多久到这里？”六局副部长发问道。 “已经到第三个街区了，但那里的运油车爆炸，要绕一条路，大概两分钟！” “很好！” 只有有人能来支援，那解决这个兽之恶魔就不成问题，现在这个兽之恶魔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江益川呢？还没有解决那个魔人吗？”六局副部长又问道。 “还、还没有。” 副部长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没想到江益川对付一个魔人，竟然拖了这么久，那个魔人有这么强吗？ “如果之前是其他人去解决那个魔人就好了。”身后的人群里有人说了一句。 副部长低下头，心里默认了这个说法。 魔人不像恶魔，有恐惧光环的保护，所以去讨伐魔人的只需要单纯的实力强就行了，在恐惧抗性方面，没有太多要求。 换句话说，在场这里这些大队长，还有其他副部长，一起集结一个小队，去讨伐暴走的应淑然，效率会比江益川更高，但他们在一开始没有那么做。 因为在应淑然暴走的时候，兽之恶魔还没有出现，应淑然作为七局的人，暴走之后理应由七局来处理，其他调查局也的确没有插手的必要，而且当时到处都是丧尸，所有人都分身乏术。 但紧跟在应淑然暴走后，兽之恶魔也随之出现了。 本来以为这只恶魔并不会过于棘手，毕竟初次的试探证明恐惧抗性b级的异能者，就能对它造成伤害，但谁能想到这兽之恶魔令人失去理智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这直接导致有一大批恐惧抗性是b级，甚至a级的专员，全都失去了参与这场战斗的资格。 能参与这场战斗的，必须是恐惧极限够高，失智速度够慢，并且实力够强的人。 这些人每个调查局自然都有几个，但兽之恶魔出现在七局的地盘，七局能打的江益川离开了，苏明正在苦战。 其他区的人，因为丧尸暴乱，交通堵塞，要过去时间又非常久，这就让局势极度糟糕。 从恶魔出现到现在，已经过去差不多二十分钟了，一般和小恶魔的战斗，在十五分钟就会收尾，很少有拖到二十分钟的。 “等等，你们看，兽之恶魔好像没动静了！”突然有人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屏幕上，他们看到苏明停止了攻击，兽之恶魔也的确没有动弹，好像战斗真的已经结束。 “苏明赢了？” “他赢了？” 或许是苏明一开始受伤过于严重，在他们心里留下了苏明会输的印象，以至于苏明后面将兽之恶魔爆了头，都没有扭转这个印象。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众人回想起来，才发现在刚才那场战斗中，苏明似乎并没有吃多少亏。 “他受伤了！快！杨东，你们七局里面还有没撤离的人吧？快打电话！”六局的副部长大叫道。 杨东一怔，反应过来，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 在苏明的连番轰炸下，兽之恶魔迎来了悄无声息地死亡，苏明第一时间确认到了兽之恶魔的死亡，因为他的身体虚弱了，并且脑海里响起了获得特性的报告——【获得特性【兽魂】，因特性格子已满，放置于临时储藏格】 他干掉恶魔了，在队长还没来支援之前，他就干掉恶魔了！ 看来恶魔也并不是那么难解决。 苏明踉踉跄跄地走向旁边他提前击昏的人，他把手放在对方身上，开始伤势的转移。 旁边坍塌了的调查七局里，陆陆续续跑出许多人，他们都是之前没有撤离，又没有丝毫战斗能力的员工。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朝苏明这边跑来，要为苏明紧急处理伤口。 “不用给我缝合手臂上的伤口，给我输血就可以！”苏明对他们说。 “可是……” “我有异能，我现在绝不会死！”苏明脸色苍白，语气却无比笃定。 医护人员犹豫了一下，听从苏明的意见，开始给苏明输血，而苏明同步发动着【夏晓瑜专属】，用那个偷袭者的身体来恢复自己的伤势。 除了手臂断掉之外，苏明身上唯一的负面效果就是缺血，他不打算把手臂也治好，因为那太浪费时间了。 他要去找夏晓瑜。 应淑然变成了魔人，而夏晓瑜本来是去找应淑然的，她很可能也遭遇了危险。 那个给他发短信的家伙，不是什么好人，里面关于夏晓瑜的情报很可能是错的，所以他要自己找夏晓瑜！ 苏明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手机屏幕已经碎得不成样子，尝试着按了一下亮屏，屏幕顺利亮了起来。 很好！你真是个好手机！ 如果手机坏了的话，那他就联系不上夏晓瑜了，因为他并没有费心背诵夏晓瑜的号码。 苏明决定下次要把夏晓瑜的电话号码背下来，防止再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苏明刚打算再试试拨打夏晓瑜的号码，对方的号码就已经打了进来。 苏明激动地按下接听键。 “晓瑜？”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苏明，你……你在哪里？我肚子上破了个伤口。”夏晓瑜的声音很轻，气若游丝。 “你在哪里？” “我在山云路这边。” 果然，那短信里的消息是骗人的，夏晓瑜根本不在那条路。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你坚持住，保持通话！” 说完，苏明转身对身后的医护人员叫道：“有没有车子？我要去山云路！” “可是你——” “我要去山云路！现在！马上！”苏明叫道。 这时，苏明的手机里又传来夏晓瑜的声音：“额，其实我还行……你不用这么太心急，我就是失血有点儿多，没什么力气。另外伤口有点大，缝合很困难，所以想让你过来帮我恢复一下。” 苏明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下来，继续招呼道：“快去搞辆车来，去山云路。” “我停车场里有车，但坐不下这么多人。”其中一人说道。 苏明点点头：“没关系，能带上我和这个家伙就够了。” 那个医生屁颠屁颠去停车场开车，把苏明和那个昏迷不醒的杀手都搬上车后，立刻往山云路出发。 …… 距离山云路和松柏路交叉路口两百米的地方，夏晓瑜分开双腿靠坐在墙边，周围早已化作一片废墟。 在街道正中央躺着一个巨大的兽人，兽人身上到处都是刀伤，胸脯已经不再起伏，看样子兴许是死了。 脸色苍白的夏晓瑜看了一眼兽人，单手颤颤巍巍地从七号置物箱拿出止疼片，就着水喝下。 她的心跳非常剧烈，但正在平复，爆发模式给她的身体带来了巨大的负荷，不过这些负荷，用苏明那个转移伤势的异能，应该也能去除掉吧。 想到这里，夏晓瑜嘴角勾了勾，她觉得自己真是赚大了，地铁站捡了一个老公不说，还附带保命延寿的功能，这天底下应该没有比自己更幸运的人了。 幸好自己当初行动果断，先下手为强，否则苏明还指不定是谁的男人呢。 街道的雨幕里，两束车灯穿透灰蒙蒙的雨幕，在夏晓瑜脸上一晃而过，夏晓瑜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说道：“我看到你们了，我就在路边，你看到路中央躺着一个狼人的地方就是我在的地方。” 几秒后车子出现在夏晓瑜面前，车门打开，苏明单手拎着挂着血包的架子，从车上冲下来。 看到苏明的第一眼，夏晓瑜惊呆了，她怔怔地看着苏明空荡荡的手臂，神色慌张。 苏明来到夏晓瑜面前，夏晓瑜盯着苏明的断臂，大声道：“你的手呢！” 苏明看着夏晓瑜，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发，说：“被恶魔咬走了，不过别担心，我不会变杨过的，用异能之后就会长出来。” 杨过？ 什么杨过？ 夏晓瑜有点迷惑。 但听到苏明这么说，她心情稍微好了些。 看着苏明血淋淋的胳膊，夏晓瑜抿了抿嘴，眼眶还是红了。 她心里堵得慌。 这种感觉就像有一个宝物，自己日夜小心呵护，不让它表面有一丝划痕，突然有一天这个宝物莫名其妙被磕掉了一个角。 虽然这个缺口还能修好，但一想到还要修，她心里也难受。 “是不是很痛？”夏晓瑜轻声问道。 “并不是特别痛。”苏明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揭开夏晓瑜衣服。 他看到伤口了，像是被野兽的利爪撕扯，伤口边缘很不规整，极难缝合。 这伤口在雨水中浸泡的时间应该很久了，肉色泛白，往外流血的速度很慢，可以想象夏晓瑜在受到这种攻击之后，依旧在雨里和敌人战斗了很长的时间。 苏明轻轻握着夏晓瑜的手，开始发动异能，他扭头让医护人员把车子上的偷袭者搬过来，在转移夏晓瑜伤势的同时，也把自己身上的伤转移到那个偷袭者身上。 为了避免那个倒霉蛋中途醒来，苏明特意让人给他来了一针麻醉。 夏晓瑜的伤，估计要半小时左右才能完全转移掉，而自己这条断掉的胳膊恢复，大概需要好几个小时才能恢复。 第两百四十七章 假期 经过和兽之恶魔的恶战，苏明的精神消耗非常严重，他现在已经感觉思维开始有点不清醒了，就像喝酒微醺一般。 夏晓瑜一边接受着苏明的治疗，一边向苏明汇报自己得到的情报。 “我被一个能看到我的小丑袭击了。” “小丑？” “嗯，戴着小丑面具的家伙，她和应淑然是一伙的，而且……很强。” 苏明看了看街道中央的尸体，问道：“那这个呢？这是魔人吧？” “逃跑的途中遇到的，好像也能看到我，但好像又不能看到我，他有好几次能杀死我的机会，但那几次他的攻击都打偏了。如果那一爪子准一点的话，恐怕现在我人已经变成两截了。”夏晓瑜说。 “他应该是兽之恶魔真正的契约者，毕竟死掉之后尸体都没有变回去。”苏明说。 夏晓瑜苦笑道：“虽然伤得都很重，但好歹我们也算是赢了吧？你干掉了兽之恶魔，而我干掉了这个魔人。” 苏明笑了笑，没有反驳夏晓瑜的话。 苏明知道这一连串发生的事件没有这么简单，所有的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就像有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在幕后注视着事情发生似的。 兽之恶魔死了，兽之魔人也死了，队长正在和失控的应淑然交战。 最棘手的几个麻烦，都能看到发生的原因，但有些混乱的原因却像藏在厚重的迷雾背后，让人看不分明。 给他发短信的那个人是谁？ 袭击夏晓瑜的小丑又是什么怪物？ 还有时间掐得刚刚好的丧尸爆发。 以及趁着东阳岛所有顶尖战力都不在的时候，趁机出现的恶魔。 精神力的消耗让苏明在生理上出现了不适感，他不能再思考复杂的问题了，他必须将注意力放在转移夏晓瑜的伤势上。 …… 雨水洗涤着江益川刀上的血迹，他安静沉默地盯着雨中的敌人——已经化作魔人的应淑然。 战斗已经持续了二十分钟，早已超过了他和苏明和芙罗拉约定好的时限，他心里很担心他们俩那边的状况。 但这边的应淑然，也不能不处理，它太危险了。 魔人应淑然拥有高效率、大规模、持续地杀死生物的实力，而且低级的异能无法穿透她的“霸体”，危险级别已经到了a级的水准。 而且这个危险级别a级的魔人，不像普通的a级怪异那样，有固定的行动规律，它的战斗方式非常灵活，作为人类的记忆让它拥有非常狡猾的战斗技巧。 幸好它没有像恶魔那样的恐惧光环，否则今天到场执行讨伐任务的所有人，恐怕都会死在这里。 在江益川的工作生涯中，魔人应淑然并不是最危险，实力最强的怪异，所以这一次讨伐也不可能失败。 但魔人应淑然，绝对是江益川专员生涯中，遇到的最麻烦的怪异……一般来说，没有怪异能装人装的这么像吧？ 经过不断的削弱，魔人的生命力已经很微弱，恐怕再最后冲锋一次，就能结束战斗。 江益川只希望对方没有还藏着的杀招。 “杀！” 江益川冷冷吐出一个字，拿着刀身先士卒，向应淑然冲去…… 三分钟后。 “我明白了，好的，马上就把它带回去。” 江益川驻刀站在雨里，沉默着。 他看了眼脚边的应淑然，将手机交还给属下。 他刚刚结束和杨东的通话，得知了苏明干掉兽之恶魔的消息。 杨东说苏明伤的很严重，手臂断了一条。 但江益川觉得苏明能在和恶魔的对战中活下来，已经相当不错了。 更何况这次连外援都没有，差不多是和恶魔一对一单挑。 不过，杨部长并没有提到芙罗拉，好像芙罗拉并没有参与这次的恶魔讨伐战。 他刚刚给芙罗拉打了个电话也没打通，也不知道她在干嘛。 江益川低下头，目光落在被肢解的应淑然身上……不，准确说，应该是曾经叫应淑然的魔人身上。 应淑然的魔人化非常彻底，除了覆盖着绒毛的脸庞还有一丝人类的模样，身体其他部位已经没有一点人类的样子。 应淑然的契约恶魔是杀戮恶魔，江益川也和杀戮恶魔有契约，杀戮恶魔的外观体现，往往是锋利的刀子和尖刺，所以和它契约的魔人在堕落后，外表的异化也常常是刀子尖刺之类的特征。 但这个魔人的身体，却展现出了许多本不应该存在的特征。 比如说像是阿猫阿狗一样的绒毛，还有这多出来的八根像蜘蛛一样的手臂，以及额头和后脑勺的复眼等等。 从应淑然肢解到现在，它的那几双眼睛还在不断冲他眨呀眨的。 明明身体被肢解得很彻底，但它还“活”着。 “为什么——” 应淑然的头颅刚要说话，江益川手起刀落，卸掉了对方的口器。 不能继续让这个魔人说话了，让它继续说话，会影响到其他队员的心理，让大家对所执行任务产生质疑。 “区长，这怎么回事？应淑然队长不应该只和杀戮恶魔进行了契约吗？”一个手下凑上来问道。 手下看着还在那张还在张嘴眨眼的脸孔，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雨水的寒气让他一个激灵。 “不大清楚，等张部长回来后，我会问他应淑然是否有秘密签订契约，不准公开的恶魔。”江益川面无表情道。 “那……现在这些怎么办？” “把所有零碎的身体部位都装起来，先运回去再说，分析部应该能得出靠谱的结论。大家怎么样？有没有死人？” “没，阿松断了条胳膊，小玲肚子被划了个口子，有点缺血，但都没什么问题。” 没有死亡吗，很好，江益川点了点头，从应淑然跟前站起身，把刀放进刀鞘里，转身道：“收拾一下，收队！” —————— 从兽之恶魔出现，调查局专员失控，化作魔人暴走，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 这一周是舆论上腥风血雨的一周，舆论的战场具体有多么惨烈，苏明也不能清晰理解，他只听说公关部有不少人因为熬夜加班住院挂点滴，帮苏明竞选区长的林飞，似乎也住院了。 网络上关于调查局失职的声讨不绝于耳，随便打开任何一个论坛，都是民众对调查局的谴责。 而且因为失控的应淑然是调查七局的人，所以许多人恨屋及乌，对调查七局产生了强烈的敌意，如果不是苏明也在调查七局，恐怕调查七局的声誉将遭到有史以来的重大打击。 在这场恶魔讨伐战中，苏明是表现最优异的一个，兽之恶魔几乎可以说是他单人挑死的。 而整场事件的发生原因，调查局还在共同研究调查，目前关于这些巧合的线索很少。 苏明在立下如此大功之后，得到了一个漫长的假期——他已经连续三天没出这个宿舍了。 当然，这不是他的宿舍，是夏晓瑜的宿舍。 “还来不来？”夏晓瑜翻了个身，兴奋地问道。 “不来了。” 苏明挪了挪位置，裹紧棉被翻过身去。 他摸出床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早上七点钟。 “早上了，该睡觉了，人连续通宵是会死的。”苏明特意强调了时间。 连续这么鏖战数夜，作息不调，苏明脸上的黑眼圈更浓了，身体也一滴都没有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精力旺盛，异于常人，但和夏晓瑜一比，他才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弟弟，小巫见大巫了。 苏明闭上眼睛想要假装睡觉，但夏晓瑜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冰凉的手指在他背上轻轻画了一个圈。 苏明抖了一下脊背发凉，心里发毛。 “我听说~有很多人在经历过生死绝境的危险存活后，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进行繁殖行为，因为这是生物为了延续基因，早就在身体里刻下的本能……我觉得好像挺有道理的。”夏晓瑜贴在苏明耳边幽幽道。 苏明皱了皱眉，强撑着精神回道：“这不符合逻辑，只是为了应对那种反常行为强行做出的解释，没有科学依据的，就比如说我，我就不喜欢！” “不是吧？我看你只是最近几天不喜欢。”夏晓瑜笑着纠正道。 她靠近苏明，像小猫一样轻轻挠着苏明的后颈：“怎么？这就累了？” 苏明倒吸了凉气，心知自己逃不过，于是放低要求：“吃……先吃个早饭。” 夏晓瑜见苏明这副模样，叹了口气，也跟着躺了下来：“好了好了，现在不来了，晚上再说行了吧？” 苏明听到这句话，简直要喜极而泣，他一直在等这句话！ 没了威胁，苏明觉也不睡了，他翻身越过夏晓瑜，跳下床，准备先吃早饭。 他来到宿舍角落的小冰箱前，打开冰箱门，里面放满了饮料和便当，只需要用旁边的微波炉加热一下，马上就能吃了。 一般情况，宿舍里是不用储备这么多食物的，但显然这段假期不算在一般情况里。 按夏晓瑜的话说，就是——“这几天不用出去跑食堂了，来回穿衣太麻烦。” 苏明承认，他当初听到这种话是蛮激动的。 但现在他回忆起来，只觉得汗毛倒竖，头皮生寒。 第两百四十八章 我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好人 “那个……我觉得我们应该生个小孩，你看你现在能转移伤势，还有加油头巾，生个小孩很方便吧？”夏晓瑜冷不丁来了一句。 苏明愣了一下，转身瞥了她一眼。 “这……不好吧？”苏明尝试着拒绝。 “你不愿意？” 苏明察觉到夏晓瑜的语气变了，虽然语调的变化非常隐蔽轻微，但苏明还是听了出来。 他一边思考，一边把便当放进微波炉，一瞬间脑子掠过了无数种说辞和借口。 要说不愿意嘛……苏明绝对没这种想法，他简直爱死了这个甜美的女人。 他得承认自己被迷倒了，彻底中了夏晓瑜的陷阱，并且沉迷在陷阱里不愿意离开了。 如果有可能，苏明甚至想要放弃那莫名其妙的秘密任务，和夏晓瑜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算了。 但显然，目前的情况很特殊，在这种情况下去想提升力量之外的其他事，是非常不切实际，且危险的。 “晓瑜，我跟你说过短信的事情吧？” “嗯，怎么了？你不会是想要岔开话题吧？”夏晓瑜黛眉皱起，面露不悦。 “有一个不是人类的怪异盯上了我们俩，在找到那个家伙，把它解决之前，我们必须保持巅峰状态。” 夏晓瑜陷入了沉思，她马上理解了苏明话中的意思。 她对自己刚才愚蠢的发言感到害臊，在这种危急关头，她竟然在想这么不切实际的事。 诚如苏明所说，有人盯上了他们，如果她和苏明无视对方的存在，过普通人那样的生活，那她可能在怀孕期间被袭击，那种情况下她几乎没有战斗力。 假如那时没事，婴儿长大的前几年很脆弱，任意的加害都会让婴儿受伤，这种易于控制的人质，最得幕后黑手的青睐。 而且就算小孩长大了也很危险，毕竟小孩是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的。 想到这里，夏晓瑜眉头皱了起来。 果然，还是要把任何可疑的威胁全部铲除掉，否则想要过安稳日子根本不行啊。 她偷偷看向苏明，苏明正在吃她亲手制作的安身便当。 苏明现在已经很强了，甚至能单人干掉可怕的恶魔。 和苏明一比，她就差得远了，她差点被一个魔人弄死。 她和苏明的实力差距太大了，继续这样下去，她会被苏明远远抛开，最后成为他的拖累。 这种事不该发生，她得想个办法让自己变强才行。 但……该怎么变强呢？ 普通的异能者可以通过异能的开发来变强，那她呢？ 她的异能根本无法控制，不会消耗精神力，永久开启，强度恒一，范围……姑且全球，或者仅仅作用于她自己。 想要在异能上有所长进是不可能了，要变强只能通过其他办法。 夏晓瑜第一个想法就是去学习异化的技巧，不管是谁，学会异化的两种使用技巧后，对付普通异能者，就几乎是单方面碾压的状态了。 因为掌握了异化中霸体化的技巧，就等于能大幅度削减对方的异能威力。 如果敌人是一个低级异能者，甚至无法对她造成伤害。 但异化并不是那么好学的，异化需要特别的天赋，学习者要有足够高的异常值，还要有奇高的悟性，另外老师的引领也很重要。 夏晓瑜测试过自己的异常值，她的异常值很高，绝对能达到学习异化的基本要求，但问题是她没有老师。 “老……苏明，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等部长回来之后，你让部长教你异化的技巧嘛，这样我也可以听一听学一学，以我的智商，学会异化应该不难。” “知道了，话说你这些便当里都是同样的菜吗？” 夏晓瑜俏脸微红，害羞地看了眼苏明，嘟囔道：“给你补补身子嘛！” 苏明眉头皱了起来。 “我觉得你把食补看得太厉害了，有些东西用多了补不回来的……我们还是要节制一点。” “不说这些了，芙罗拉七天禁闭应该结束了，我们赶紧去看看她吧！”夏晓瑜说。 苏明顿时醒悟过来，记起今天就是芙罗拉禁闭解除的日子，也是希尔薇回来的日子。 对于芙罗拉那一天的做法，苏明的心情很复杂。 他从来没再一个人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悲伤，那天的芙罗拉已经绝望了，心都死了。 听说江益川找到芙罗拉的时候，她坐在叶家城堡的废墟里淋雨，几乎所有和叶家有密切关系的人都死了，偌大的城堡只有几百名普通的仆人活下来。 江益川说，从当时现场的痕迹看，那里不但进行过一次激烈的战斗，城堡周围还有追逐战的痕迹。 通过那些痕迹，可以想象芙罗拉在解决叶家那些主要的人物后，一个一个追杀次要人物的过程。 分析部的人去了现场一趟后，简略搜查后，得到第一个结论就是这是一场人数众多的屠杀。 因为尸体的位置太过分散，被杀者四散于城堡各个位置，如果不是有预谋的多人屠杀，绝不可能做到不放跑一个人。 芙罗拉主动交代，说都是她杀的，那些分析部的研究员最初还有点不相信，但后来仔细验尸之后，事实证明这些人的死法惊人一致，并且和芙罗拉的异能相吻合。 最后分析部确定这惊世骇俗的百人大凶杀，正是芙罗拉所为。 至于她为什么没有放跑一个人，只能说明她的行动速度很快，安全又隐蔽，其他的原因，正在调查中。 芙罗拉杀死了这么多人，已经算得上是重罪，但根据她的口供，叶家似乎和兽之恶魔有私底下的交易，企图借助恶魔的力量危害社会稳定，破坏社会秩序，所以调查局暂且不将芙罗拉的屠杀行为归类为犯罪。 但不论如何，这种程度的杀戮都过度了，因此她被关禁闭，由专门人员进行详细地审问，顺便等待希尔薇回来。 过去了这么久，苏明仍旧能回忆起那天自己在调查局门口碰巧遇到芙罗拉的场景。 他当时和夏晓瑜坐车回到调查局，已经是深夜，前脚刚进调查局，后脚江益川就带着芙罗拉回来了。 那天晚上，芙罗拉双手被手铐铐着，肩膀披着一条毛毯，身体因为低温瑟瑟发抖，表情呆滞，双目无神。 但她在看到自己的瞬间，眼睛亮了一下，冲他露出一个凄惨的苦笑。 她的笑让苏明很难过，连夏晓瑜都说，芙罗拉那笑容像是已经准备去死了一样。 尽管到现在，他还没和芙罗拉谈过，但苏明觉得大概率是米洛出事了。 在这个世界上能牵动芙罗拉心弦的就只有家人，出事的不是她母亲就是她弟弟。 按照现实情况，大概率出事的是米洛。 “最后，我们还是没有帮上忙啊。”苏明低声自语道。 “说什么呢，这不关你的事，而且说不定是因为其他事情呢？乐观点儿。”夏晓瑜一下子就听出苏明说的是什么。 她从床上走下，牵起苏明的手。 “走啦！先洗个澡，然后一起去看芙罗拉。” …… 希尔薇坐在禁闭室里。 她的对面，芙罗拉低头坐着，容颜憔悴，绝美的面孔黯然无光，年轻的面容像瞬间苍老了十岁。 听说在几天前，审问的人还不能和芙罗拉完成正常的交流沟通，但现在她的情绪稳定多了，至少希尔薇的问题她都能回应。 希尔薇提出问题，芙罗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所有的话她都实话实说，没有隐瞒。 她知道并没有隐瞒的意义，就算想要隐瞒，闹出这么大动静，死了这么多人，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希尔薇问完了所有的问题，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大概明白了，你现在想死吗？” 一直低着头的芙罗拉仰起头，目光穿过凌乱的金色额发，迷茫地望着希尔薇，她不解对方话中之意。 “我的意思是你弟弟现在已经死了，你自己还想活着吗？”希尔薇又问了一遍。 芙罗拉沉沉低下头，盯着地上苍白的瓷砖，脑袋一片空白。 许久，她回道：“我不知道。” “没想要复仇吗？” “复仇？……复仇？”芙罗拉咀嚼这这两个字。 她该向谁复仇，她已经剿灭了叶家，这是她唯一触碰得到的复仇对象。 她也想要让奥斯本家吃到他们应得的报应，但她碰不到……她连这个岛屿都出不去。 “想吗？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但你要考虑清楚，自己到底想不想做这件事。”希尔薇微笑地凝视着芙罗拉。 对方刚刚失去自己珍视的家人，但这件令人悲痛的事情，在希尔薇眼中，似乎与她无关。 “客观地讲，为了你好，我是不建议你复仇的。复仇其实是一件无意义的事，到最后只能换来空虚，特别是复仇的目标庞大到超出自己能力的极限。 如果我是一个好人，那我肯定不会帮你复仇，但我并不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好人，并且我也想要使用你的力量，因此……如果你想要复仇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帮我？您怎么帮我？”芙罗拉茫然道。 第两百四十九章 工作交接 “复仇不一定要亲自动手，如果势力足够大，蜗居在禁忌岛里一样能对敌对目标造成有效打击，所以就算你出不去，也不是完全没有报复家族的可能。 另外，禁忌岛也不是完全没有离开的方法，就算你不是自由人，当你掌握创造自有结界的技术，那你就能自由出入任何禁忌岛。” “自有结界？”芙罗拉皱起眉头，“那是什么？” 这是她从未听说过的名词，截止目前的网课里也没看到过。 “一种很稀罕的技术，完全掌握异化之后有可能获得的能力，只要有这种能力，你就能离开东阳岛。” “你能教我吗！” “不，这东西教不了，只能传授一种感觉。”希尔薇笑道，“不过你放心，只要足够强，你就一定会掌握这种技术。反过来说，如果没掌握这种技术，你就算再强也只是异能者。” “真的有这种技术吗？”芙罗拉半信半疑道。 她觉得或许根本没有所谓的自有结界，这个技术只是希尔薇信口胡诌出来，骗自己为她效力的。 因为如果真有这么特殊的技术，能让人安全离开禁闭岛，一定会被当做常识广为传播。 她自认为从小看的书就很多，但从来没有在任何一本书上看到过和希尔薇描述的相似的技术。 “因为掌握这种技术的人非常稀少，并且涉及到一部分关于恶魔的知识，这种知识让普通人知道会引起恐慌，所以禁止广泛传播，你不知道很正常。”希尔薇解释道。 “我不觉得我能达到那种境界……如果我选择另一条路，部长你能帮我吗？” “增强势力吗？当然可以，叶家的这些产业会由调查局接管，我们七局拿到的那一部分就给你打理了，如果你有这方面的才能，就给我展示展示。但如果你没有……我也没办法。”希尔薇说。 芙罗拉愣住了。 她没想到希尔薇会一下子把这些产业都交给她管理，这么重大的决定，不像是一拍脑袋就能做出的。 难道部长早就计划好这么做了？ 但这些产业就算交给她打理，赚来的那些钱，应该还是调查局的吧。 这样的话，干这种事怎么让她获得自己的势力？ “部长，我做这件事……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哎呀呀，小芙罗拉你平时一副很聪明的样子，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通呢？你看看现在都市圈崛起的那些新富豪，他们在调查局面前，哪一个不像哈巴狗一样？ 当一个行业需要权限才能站稳脚跟，那资本就变得次要了，权力才最重要。 我们调查局员工这么精贵，怎么可能亲自去打理叶家遗留下来的产业，做生意这种事情当然要交给专门的生意人去做了，让你管的意思不是让你管那批员工，而是管那些代替我们管理产业的人。” 这么一说，芙罗拉顿时明白了。 叶家遗留下来的灵盐开采权限，或者其他工厂，依旧是交给社会人士来经营，但那些人是代调查局经营。 毫无疑问，这代经营的环节会产生大量的利润，为了这些利润，很多家族或者自由企业，都会趋之若鹜，来巴结那个授权的人吧。 而希尔薇，就是将这个授权的权力交给她了。 假如在今后，这种授权的情况反复出现，借助那些求权者的力量，她或许能结出一张细密的利益大网。 现在芙罗拉只能想象到这么多，想要知道更多的好处和细节，必须靠近了去看。 “要干吗？”希尔薇笑问道。 “要！” “很好，那现在没事了，你可以出去了，记得去领兰斯。” “知道了。” 芙罗拉起身走出禁闭室，迎面遇到了苏明。 她愣了一下，对苏明露出笑容。 看着这样的芙罗拉，苏明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印象，芙罗拉好像心不在焉的，她虽然在对她笑，但她思想却是空白，就好像一个终日忙碌不停的人，手中一直干着活，但其实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芙罗拉给苏明的感觉就是如此，她在对他笑，但这笑容并没有任何情绪在里面，只像在表达：我还好。 该说些什么呢？ 苏明也不知道，他觉得涉及米洛的问题可能会刺激到芙罗拉，多余的安慰又没必要。 “你应该好好睡一觉。”苏明对芙罗拉说。 他觉得让芙罗拉去睡觉比安慰好多了，如果没有其他人给她指出放松的方法，她或许会一直这么紧绷着。 不论怎样，睡眠都是重启思维的好方法，时间会让悲痛慢慢减淡，在此之前她需要熬下去。 “来得正好，有几件事要和你聊聊。”芙罗拉身后的禁闭室里，希尔薇走出门口，对苏明招了招手。 芙罗拉看着苏明向希尔薇走去的背影，忽然开口叫道：“苏明，晚上……你有空吗？要和我一起吃饭吗？” 苏明停下脚步，回身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地点头：“好啊。” 走进禁闭室，希尔薇随手把门关上，指了指刚才芙罗拉坐过的位置。 “坐，你一个人干掉了兽之恶魔，表现非常好，但我看了录像，你没使用你的必杀技，为什么？是无法对恶魔使用，还是用不出来？” “对恶魔无法使用。” “可惜了。”希尔薇笑着耸了耸肩，“但你还是赢了，赢得很漂亮，打赢恶魔的感觉怎么样？感觉自己变强了吗？” “还行吧，没什么感觉，我觉得自己被人盯上了。”苏明直接说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事情，“有人策划了这一系列的事件。” “那是当然，世界上没有这么多巧合，这种事肯定还会多次发生，你得做好准备。”希尔薇说。 希尔薇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就好像早就猜到会有人针对他一样，让苏明稍感吃惊。 “部长你早就知道？” “我才不知道。”希尔薇笑着摆手，“你把我当什么了？未卜先知的人吗？” “好吧，听你的意思，之后还得我自己来应付，你之后还要再进去白雾里？” 苏明敏锐地察觉到了希尔薇话中隐藏的信息。 希尔薇微微颔首：“没错，白雾里太危险了，在白雾里建立调查局据点的计划暂时搁置，进去的十四名部长死了六名，总计五百个异能者死亡四百人，凭借现在的人力想要建立据点可能性为零，暂时转游击了。” “这么危险啊？”苏明略微有些惊讶。 他和芙罗拉夏晓瑜进去的时候，就这么一点点人都在里面混了这么久。 而这一次，联盟派出了这么多部长，带领这么多异能者进去，伤亡却如此惨重，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是挺危险的，联盟也很头疼，想要在里面活下来倒不是特别难，但想要建立起一个势力却是难上加难。 但恶魔转移计划不会终止，这件事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如果成功了，那我就能把危险的恶魔和无法收容的高危收容物全都往另一个世界里丢，我们的世界将安全许多。 至于你嘛，你也有重要的事要做。”希尔薇说。 “我会好好当区长的，最近已经开始招人了。” “但我听益川说干掉兽之恶魔后，你在调查局休息了七天，这太懒散了吧。”希尔薇微笑道。 苏明尴尬地笑了笑，往身边的夏晓瑜看了一眼，夏晓瑜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装作与自己无关。 “太累了，稍微休息休息，养精蓄锐好迎接今后的工作。”苏明找借口道。 希尔薇呵呵一笑，道：“呵呵，官话一套套的，但看起来你现在更累啊，好像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 “别在意这些小细节啦，部长你到底要让我干什么？肯定是有具体的事情要我做，才找我谈话的吧。” “这个嘛……有些事情说起来很麻烦，特别现在有一大堆事要交给你做，所以得让我梳理一下。” 希尔薇双手环胸，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沉思了片刻，道：“你先去我办公室拿咖啡过来，我要边喝边想。” “部长，我们一定要在禁闭室谈吗？为什么不去办公室谈？” “禁闭室隔音效果好嘛，而且替上司跑腿是部下的光荣，快去快回！” 希尔薇的脚在桌下踢了苏明几脚，苏明无可奈何地站起身，去替对方完成这离谱的跑腿工作。 五分钟后，他带着全套泡咖啡工具回来了，希尔薇则在一张纸上写好了她待会儿要讲的重点，看起来她要交代的事情还的确不少。 希尔薇往杯子里加了半杯咖啡粉，然后冲泡，一股苦味就这么蔓延开来。 “我过不了多久就会进白雾去，出不出得来不一定，但你在外面得继续努力，虽然现在黑门开了，可以去其他岛屿，但你不能只困于这些岛屿，你迟早有一天得离开禁忌岛。 想要出岛有两种办法，第一种是尝试进行测试，看看你是不是自由人，这个办法风险有点大，一般都会留下一点后遗症，运气差的话可能会死。 另外一种办法就是不断变强，变得能释放自有结界，到那时候就能自由进出任意岛屿了。” 第两百五十章 外援小队 听到这里，苏明想到自己或许可以尝试一下第一种办法，他有超直觉，如果出岛的举动会对他造成伤害，超直觉应该会给他提醒。 “第一种方法留下的后遗症，不是单纯的治疗就可以治好的，上次你应该夺取了那个转移负面状态的异能吧？那个异能对出岛得到的诅咒效果不大，你或许可以短时间治好，但后遗症会反复出现。 我个人建议你老老实实变强，选择第二种方法比较好，你是有这个潜力的。 另外，离开东阳岛对你的成长也大有好处，你不是一直想要变强吗？只要能离开东阳岛，那我可以给你调换岗位，把你调换到讨伐空盗团的职位上。 只要你够努力，一年杀几千个异能者也不在话下，每个空盗团首领的实力都很高强，一定会有适合你的异能。” 苏明在心里默默记下了空盗团这个名词，这个名词他不知道，但听起来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常识。 等到出去之后查阅一下，看看这空盗团是什么玩意儿，苏明心想。 但靠猜测，应该是一种类似于空中海盗的组织。 “我离开之后，副局长会来调查局，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她会负责训练你，你好好听话就行。 管理辖区的事多问问你队长，这并不是什么难事，熟悉之后可以完全交给部下去打理。 本来我想让芙罗拉给你打下手，但现在芙罗拉有其他安排了，你得另外找人。 招募这种事情可以交给江云，她是行政这方面的天才，毕业成绩非常好，所有的琐事就丢给她行了……” 希尔薇喋喋不休地说着一系列细则，仿佛苏明是姜维，她是诸葛亮，而他们现在在五丈原。 “你有没有在听？”希尔薇抬头瞥了苏明一眼。 “在听呢，行政问题问江云，辖区巡逻的问题问队长。”苏明重复了一遍希尔薇的话。 希尔薇满意地点了点头，低头看着纸，继续念叨：“因为东阳岛人手不足，估计联盟会派遣几队专门处理战斗型怪异的精锐部队过来，他们和调查局是协助关系，没有从属关系，所以要和这些人搞好关系。” “额……感觉部长你的意思是那些精英很难缠？” “这个看情况，他们的脾气和他们特殊的编制有关，这种战斗部队直接受命于联盟，没人有资格命令他们。 就算是局长在这里，也必须走向联盟汇报，让联盟惩罚他们的流程，总之……是很麻烦的一批人。 不过他们全都很强，而且不要命，在战场上是很可靠的同伴。” 苏明干笑几声，说道：“部长你越这么说，我感觉越不容易和他们搞好关系，到时候他们不会来招惹我吧？” “这可说不好，但想要和他们搞好关系很简单，你只要比他们强就够了。”希尔薇抿了一口咖啡，“按时间算，支援部队应该就在这几天到达，副局长有任务正在执行，可能要在半个月后才回来，这段时间你坚持一下吧。” 苏明叹了口气：“我尽量吧，还有其他事吗？” “哪有这么多事，总之最近有你忙的了，你得尽快学会异化，否则你可能活不长了。”希尔薇说。 苏明皱着眉毛，疑惑地凝视对方的双眼，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盯上你的那个人肯定不简单，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还能让应淑然变成那个样子，她想要杀你肯定很容易，会异化的异能者能碾压不会异化的异能者，不会异化的异能者再强也只是互秒……所以……” 希尔薇又喝了口咖啡，对苏明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所以你得尽快跳出普通异能者的级别，变得像益川一样。” “我尽量。”苏明耸肩道。 “呵呵，我很期待你的成长。”希尔薇绕过桌子，轻轻拍了拍苏明的肩膀。 然后她走到门口，打开门冲苏明歪了歪头：“你可以走了，我接下来还要在这里待几小时。” —————— 飞艇在空中缓缓漂浮着，谷东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玩着一个魔方。 他身边坐着一个面容秀气的棕发少女，正在和另一名年纪稍幼的女孩愉快地聊天。 而坐在对面横椅上的，是一个五官立体，样貌英俊的绿头发男性，他的穿着很古怪，一件长风衣，风衣外表面粘满了镜子，镜子几乎将他全身上下都包裹了。 这个男人从旅行开始，就看着一本书咯咯咯地傻笑，一直笑到现在。 这个绿头发的家伙叫做卡斯。 谷东树看他不是很顺眼。 他看卡斯不顺眼，不仅仅因为卡斯是临时入队的队员，也因为卡斯曾经是雾岛的杀人魔。 这家伙犯下的罪可大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联盟竟然会消除他的犯罪记录，并让他加入x军团。 这一次，他们的任务是去东阳岛暂驻，负责支援当地调查局处理怪异等危险事务，他们这些人是支援的第一批人。 他们的小队一共有五人，除了谷东树自己之外，还有本来就是小队成员的凯瑟琳，以及临时编入队内的卡斯和苗薇薇，再加上那个沉默寡言的周宇豪。 而负责带领他们的，是大队长秦青峰。 “喂，你干嘛老看着我？终于想要和我干一架了？”坐在对面的卡斯盯着谷东树，嘴里发出咯咯怪笑。 谷东树皱起眉头，心想这杀人魔长得挺帅，可惜长了一张嘴，还有……他的审美也有问题，毕竟很少有人喜欢染绿发。 “你身上的镜子闪了我的眼。” “你不是知道我的异能吗？”卡斯冷笑道。 “这里没人会突然袭击你，你在防备谁？”谷东树冷漠地问道。 卡斯瞥了他一眼，重新将视线放在书上：“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持警惕，毕竟我杀了不少人，说不定联盟想要杀掉我呢？可能他们派了杀手藏在队伍里呢？比如那个叫周宇豪的家伙。” 谷东树听对方提起周宇豪，脑海中便浮现出那张冷漠的脸孔。 那个男人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队长也没和他们说他的异能，并且他也从来不和他们说话，神秘兮兮的，就像有秘密任务那样。 “哼！如果那家伙真要杀你也很正常，这还不是因为你以前杀了很多人。”谷东树随口道。 “呵呵，但我现在救的人更多。”卡斯看完了一页，合上书本，扭头看向旁边的棕发少女，“凯瑟琳，你这个人偶……叫、叫什么来着？” “她不是人偶，她是我妹妹，叫露西亚。”凯瑟琳厌恶地看着卡斯，严肃警告道，“如果下次你再叫她人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旁边的露西亚也生气地看着卡斯，显然她和她姐姐的看法完全一致。 “但我的异能是克制你的吧？上次还是我赢了。”卡斯微笑道。 “你说什么！” 见凯瑟琳的眼神逐渐不善，卡斯立马举起手作投降状：“是我错了，下次我一定注意！ok？” “哼！” 凯瑟琳扭过头去，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杂志，漫无目的地浏览起来。 “谷东树，我们这个小队负责支援的是七局，你应该听说过七局的副局长吧？那个不死人。”卡斯起身，坐到谷东树身边，凑近对方道，“我们是队友诶！稍微热情一点好不好？不要用老眼光看我！我早就改造好了。” “我知道我们是队友，但也没说队友一定要友好相处吧？不起冲突就行了。” “别这么冷淡嘛，你知道那个不死人吗？” “知道，七神联盟王牌中的王牌。” “你觉得她能有多强？” “肯定很强。” “认真点嘛，额……我打个比方啊，如果说那家伙没有不死的能力，我们联手能不能干掉她？” “这不切实际，人家强就强在不会死嘛，如果连这个都没用了，那还有什么好打的，这种话题没意义，别继续了。”谷东树继续低头玩自己手里的魔方。 卡斯思索了一阵，又说：“听人说东阳岛前一阵子出现了一个恶魔，是一个异能者单人杀掉的。” 谷东树停止了扭魔方，眼中闪过好奇之色，单人杀恶魔，这倒是一个匪夷所思的战绩。 “是什么级别的恶魔？”谷东树问道。 “二级的。”卡斯说。 “还行，那个人一定很强，至少精神上一定很强。”谷东树喃喃自语道。 他忽然开始有些期待和那个杀死恶魔的人交手，希望对方不仅仅是恐惧抗性出色，异能也同样出色，这样打起来才有意思。 “看来你也有这个打算，咯咯咯。”卡斯喉咙里发出一阵坏笑。 凯瑟琳瞥了旁边二人一眼，转头对妹妹露西亚说：“露西亚想不想和那个人切磋一下呢？” “想。”露西亚乖巧道。 忽然，门开了，一个表情严肃，穿着一丝不苟的男人走进房间。 他一走进房间，刚才聊得正欢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三人和人偶妹妹的目光都集中在男人身上。 “很快就要到东阳岛了，所有人准备一下。”男人沉声道。 “呵呵，了解！” “明白。” “露西亚，我们要下飞艇了哦~” 秦青峰看了一圈，微微颔首，转身正要离去，但他身子转身转到一半，动作一顿，又重新正过身来，对众人说道：“切磋点到为止，明白吗？” 凯瑟琳和谷东树点了点头，卡斯坐在位子上憋着笑，憋笑憋得双肩一颤一颤的。 脚下的飞艇轻微震动，它停了下来，紧接着外面传来一声吆喝。 终于，东阳岛到了。 第两百五十一章 芙罗拉的转变 调查七局分析部的研究室里，苏明按照方凌的指挥，用自己的血在空中勾勒出一个复杂的图案。 对于苏明异能的研究，本来是杨东亲自负责，但杨部长日理万机，还有许多实验需要他亲自主持完成，所以就将异能研究工作交给了天才研究员方凌。 方凌是分析部里除了杨东之外，第二个知道苏明真实“异能”的人。 “很好，可以了。”方凌抬手示意苏明可以解除异能。 苏明长舒口气，解除了异能，血液落在地上。 用火蛇抽离自己身体的血液，是无法重新纳入体内的。 “不可思议，你的异能范围竟然比原来异能主人的还要大一些，而且威力和血液的耗量也更加优秀！”方凌说，“或许你夺取异能之后，还能提升异能的素质。” “是吗？”苏明心不在焉道。 方凌刚刚得出的结论，其实苏明早就知道了。 任何异能被他夺取之后，品质都会在短时间内有较大的进步，而且这种进步并非是针对个别异能的进步，只要他使用过相似类别的异能，那么下次再夺取相同的异能，使用起来就会更加得心应手。 所以，与其说是异能的品质提升了，不如说是苏明操控异能的水平提升了。 “我个人建议你存储的三种异能，最好是攻击型，恢复型，还有防御型，这样能大大提高你战斗时的容错率。 比如说你上次和兽之恶魔战斗时，如果有一个可以用于防御的异能，说不定就不会被咬掉手臂了。 你有那个能转移伤势的异能算你运气好，那个异能原来的主人，根本没有你那样的转移效率，你赚大了。”方凌笑道。 “我夺取异能的能力，被其他调查局也知道了吧？”苏明问道。 “说不好，不过有人怀疑是肯定的，无人机把你和兽之恶魔的战斗场面都拍下来了。不过你不用在意，你的异能虽然听起来好像成长无上限，但其实只要稍微有点科学知识的人，都能看出这种无上限是假的。 你的异能的优势在于灵活，并且可以在安全限度内不断优化，但远远称不上无敌。 只能夺取三种异能，这个数量大大限制了你能应对的场面，我想如果这个夺取异能的上限提升到几十个，再加上运气好一点，那你应该能和副局长这种人稍微打一打了。” 苏明闻言，眉头皱了起来。 “副局长……有这么强吗？”苏明半信半疑地问道。 “副局长……强的离谱。” “有多离谱？” “比你想的还要离谱。”方凌瞥了苏明一眼，意味深长道，“希尔薇部长不是让副局长教你战斗吗？你到时候自己体会体会就行了。” “副局长要训练我你都知道？” “这又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事，为什么不能知道，让副局长带你训练这件事，希尔薇部长还和我们的部长讨论过呢。” 苏明开始期待见到副局长了，既然方凌能把她吹上天，那她肯定是有真本事的。 “嗯，我看今天的实验差不多了！你之后继续锻炼异能，过几天再来测试一遍，做一下对比。” 方凌充满期待地看着苏明，那种眼神让苏明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一个没穿衣服的美女，而方凌的实验过程，就是对她的一种测试和调教。 虽然这个比喻很离谱，但苏明觉得也差不了多少。 离开了实验室，时间已经快中午了，苏明加快脚步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这个时间段，江云应该要来汇报辖区最新的招人情况。 从希尔薇离开算起，已经过去三天了，再算算自己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差不多已经快两个多月了吧。 再从第三次和王琳的通话算起，差不多两个月。 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那些穿越者就要到达这个位面了，他们应该知道自己的长相，但却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到达之后，或许还要花一段时间寻找。 不过苏明觉得对方花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他，在他们找到自己之前，他必须变得足够强才行。 最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学会异化，学会异化之后，运用霸体化的技巧，对大部分异能攻击都有一定的抵抗性。 在上次和希尔薇的谈话之后，苏明搜索过关于空盗团的信息，结果不出他所料，空盗团还真是一种类似于空中海盗的犯罪组织。 在大崩坏之后，空中岛屿之间的距离很远，互相来往运输必须依靠飞艇，天空是比大海更加庞大的航路，因此更加没有保障，所以衍生出了一群专门劫持飞艇，掠夺物资人质的犯罪者。 联盟将这些人称之为空盗团，这些像野草一样无法除尽的害群之马。 他们从异能出现之后便已经存在，和联盟“和谐”相处也有上百年了。 就在昨天，苏明去东阳岛的边缘尝试了一下出岛的动作，他出岛时超直觉完全没有危机提醒，似乎他的体质就是很罕见的自由人。 苏明把自己是自由人这件事和希尔薇报告之后，希尔薇的回答是暂时还在东阳岛担任区长，等到白雾世界内部据点安定下来，东阳岛人手不再空缺，就把他调到新的岗位。 最近三天，夏晓瑜总是很早就起床，去调查七局的训练场锻炼，到傍晚才回来，晚上只要一两次就睡觉，非常乖。 这三天对苏明来说是养精蓄锐的三天，没了夏晓瑜的折腾，他的精神和体力也愈发充沛起来。 对夏晓瑜这样的表现，苏明感到非常满意，这种节制有规律的行为，对双方都好，是可以细水长流的好习惯。 他希望夏晓瑜能一直保持这样有规律的生活。 苏明最担心的还是芙罗拉，芙罗拉最近的精神状态虽然稳定了下来，但苏明感觉芙罗拉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 那种变化苏明说不出来，很难形容，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大概是芙罗拉太过于注意他了。 “区长，今天总共面试了十五个人，我觉得有两个还不错，你过目一下。” 一脸疲惫的江云找到了苏明，小跑着上前，将两张履历放在苏明面前。 苏明对江云微笑着点了点头，以示辛苦工作的鼓励，然后看了看手机，道：“到饭点了，你去吃饭吧。” “区长，你不看一下嘛？”江云说，“光是我一个人决定谁加入调查局，太草率了吧？” “我相信你，我下午看，现在我也要去吃饭了，估计这个点……她应该来了。”苏明看向办公室门口。 果然，话没说完，芙罗拉便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冲苏明招了招手。 “好了，我吃饭去了，你也去吃饭吧。另外记得午睡，下午继续面试。” 苏明拍了拍江云的肩膀，跟着芙罗拉出了调查局大门。 最近中饭和晚饭，他都是和芙罗拉一起吃的。 中饭他和芙罗拉一起吃，晚饭夏晓瑜回来，三个人一起吃……当然，芙罗拉觉得是两个人。 至于吃饭的地点嘛，还是芙罗拉住的公寓里。 …… “笃笃笃！” 菜刀在砧板上不断起落，芙罗拉熟练地加工着食材。 自从苏明知道她私生女的真实身份后，芙罗拉请他吃饭的菜单也有了些许变化，那道精美的牛排消失了，多了更多菜式平平的家常菜，虽然其貌不扬，但味道却比那牛排更有人情味儿。 一道道菜陆续端上来，最后三荤两素，外加一汤，以两人的午餐标准来看，算是很丰盛了。 “当区长怎么样？累不累？”芙罗拉问道。 “还好，并不是特别累，行政方面的事情有江云帮我处理，巡逻什么的我跟着队长走了几趟，已经知道怎么巡逻了，现在让刚加入的几个新人每天巡逻，我已经不用干事了……实话说有点清闲。” 苏明呷了一口汤，反问道：“你呢？你现在在做的那个叫什么？额……什么……” “调查局产业资格授权顾问。”芙罗拉报出了全称。 “对！就是这个！还顺利吗？” “还可以，但我究竟能不能胜任，要看最后的指标。如果利润能超过平均值，我应该能借着做下去，如果不能达标就只能去你那里打下手了……不管成不成都好，真不行帮你打下手也很好。”芙罗拉漫不经心地说。 芙罗拉夹菜吃了几口饭，神色平静道：“昨天我和奥斯本家谈过了，他们想要用妈妈交换兰斯……我想好了，不会把兰斯交出去。” 苏明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脑子里迅速把对方这句话过了一遍，听懂了话里的意思。 奥斯本家想要把她妈妈送过来，这意思就是想要放弃芙罗拉了，兰斯是米切尔家的人，所以一定不能出问题，米洛死了，就用她母亲来换。 对奥斯本家来说，兰斯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其次便是对芙罗拉的控制，而芙罗拉的母亲和弟弟，则无关紧要。 对芙罗拉来说，母亲和弟弟应该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现在她已经失去了米洛，那么最重要的只有妈妈了，但她却拒绝了家族的要求。 这代表芙罗拉并不想要彻底斩断和奥斯本家的瓜葛，在这种情况下，她还不愿意舍弃这段恶心的家族关系，那么理由只有一个了。 第两百五十二章 三个袭击者 只有复仇。 促使她做出这种决定的，只能是复仇的欲望。 “苏明，你听说过双生子假设吗？”芙罗拉忽然问道。 苏明摇了摇头。 “双生子假设，就是一对双胞胎，有可能继承父母双方不同的异能，其中强势的一方会造成弱势一方的死亡，而弱势一方的体质、异能，甚至是寿命，都会被活下来的那个人继承。”芙罗拉苦笑了一下，“听起来简直就像怪异，对吗？” “你不是怪异，你是一个好姐姐。”苏明说。 芙罗拉停下筷子，放下碗，单手蒙住双眼。 她保持这个动作好几十秒，才重新把手放下。 她双眼微红，眉毛微微皱着，眼中荡漾着苦涩。 “我或许是个好姐姐，但不管怎样我都失败了，所以一切都没有意义……但米洛不能就这样死掉，他本来是可以活着的，本来再怎么倒霉，他也可以活得更久……是家族逼死了他。” 芙罗拉平静的语气下，藏着一股无法忽视的意志，就像本来想要对抗本能的飞蛾，在确定命运无法更改后，以更加凶猛的姿态，冲向那团注定让她毁灭的火焰。 她的决心已经无法改变。 “我很早就知道我和米洛的联系不简单，可能是在六岁的时候，或者七岁的时候……我不记得了。 当时我并不知道双生子假说这种东西，但米洛异能的衰弱，和我异能的变强，给了我一些启发，我当时隐约就有种感觉，我的力量是从米洛身上来的。 后来长大了，我就什么都知道了，就算没有看到那个假说，我也知道自己的直觉没错。 但米洛一直不知道，他应该没听说过所谓的双生子假说……他不知道……他只以为自己成了我和妈妈的拖累，他到死都不知道一直拖累他的是我。” 苏明看着这样的芙罗拉，心里也很难过。 “说不定米洛也知道，他之所以那么做，可能是不想拖累你。”苏明安慰道。 芙罗拉摇了摇头，重新拿起筷子，沉默地进食。 苏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默默吃饭。 吃完午餐之后，芙罗拉在洗碗的时候问他晚上想要吃点什么，苏明回答说随便。 他感觉他和芙罗拉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奇怪。 唉，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之前的样子，苏明在心里叹息。 “快上班了，该回去了。”苏明说。 芙罗拉将最后一个盘子洗干净，放在旁边的晾干篮中，轻轻拧紧水龙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苏明，今天晚上，要睡在我这里吗？” “啊？”苏明吃了一惊。 “一个人住太冷清了，我这里有三个房间，你可以睡一间。”芙罗拉轻声说。 苏明沉默了一阵，回道：“哦。” 虽然睡在芙罗拉这里，让苏明感觉怪怪的，但他觉得芙罗拉提出这个邀请，是内心有着更深层的需求。 她现在的精神太脆弱，太不稳定。 不管怎样，他得帮她……就算只是心理上的安慰也好。 和芙罗拉睡一晚，他也刚好能使用自己之前融合成功的新特性【梦中情人】。 苏明在获得兽之恶魔的特性【兽魂】之后，苏明就融合了融合成功率很高的【虚妄之爱】和【梦之本源】。 结果很顺利地成功了，融合之后得到的新特性叫做【梦中情人】。 它的效果是在入睡时，能保持清醒，潜入距离自己五米范围内的人的梦境。 并且还能在梦境中获得对方的好感，这种好感并不会影响到现实，但在梦中能起到相当大的作用，比如说套话之类的。 苏明决定对芙罗拉用一下，看看芙罗拉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去她梦里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解开她心结的方法。 …… 回调查局的路上，苏明一直在思考芙罗拉的事情，因为时间还很充裕，苏明决定绕一下远路，走老公园那条路回调查局。 那条路虽然远了几百米，但非常安静，很适合散步思考。 苏明走进公园里，身后汽车的喧嚣声顿时轻了下去，很快，周围便只剩树声了。 他仔细回忆着刚才和芙罗拉吃饭的情景，今天芙罗拉在餐桌上的情绪表露，让他非常在意。 从很久之前，苏明就一直有种感觉，那就是芙罗拉正在一步步滑落深渊。 而现在，苏明觉得他之前那种感觉没错，芙罗拉的确正在滑落，即使现在也是如此，正处于一种无止尽的坠落。 苏明并不相信自己这种感觉，超直觉不能预知未来，所以这很可能仅仅是对芙罗拉现下精神状态的一种判断。 她的精神很糟糕，一心只想着复仇的心，到最后获得的肯定只有空虚。 苏明在路上走着，头忽然歪向一边，一根球棒从他身后砸下，重重砸在地上。 有人偷袭自己？ 苏明轻松地后跳，和身后的人拉开了距离，对方是一个着装古怪的绿头发男人，身上的衣服镶嵌满镜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晃人眼睛。 偷袭者这种装扮，就像行为艺术演员一样，看起来对方的精神好似不大正常。 虽然被人偷袭，但苏明没有感觉到杀意，甚至连敌意都没有。 如果对方的偷袭有敌意，那么在偷袭之前，苏明就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但事实上苏明并没有感受到。 这货是谁？ 毫无疑问是敌人，但并没有杀意，所以对方是想要活捉自己。 他会和那个给自己发短信的人有关吗？ “哇哦！不可思议，嘻！”卡斯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看苏明的表情，就像小孩看到了自己最喜爱的玩具。 身为雾岛杀人魔，卡斯有一种很异常的特质，那就是能在杀人时，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敌意和杀意。 这种能力让他对异能者的偷袭成功率，也达到了百分百的几率，就算对方是拥有感知系异能的异能者，能感知来自周围的敌意，也同样无法提前预知他的偷袭。 他没想到苏明竟然能躲开自己这一下闷棍。 按理说，刚才他一闷棍下去，苏明应该闷声倒地才对，但他却轻而易举躲了过去，就像提前预知到一般。 这种情况卡斯还是第一次碰见，实话说，他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对方是怎么躲过他的偷袭的。 苏明神情淡漠地看着眼前神经病一般的卡斯，心里分析着自己那几种猜测。 但最后他决定不想那么多，既然对方想要抓住自己，那现在就让自己来抓住对方！ 苏明掌心凝聚出一把小刀，甩手往对方身上丢去，那小刀碰到对方衣服上的镜子后，直接射了进去，消失不见。 “哦，是可以容纳物品的镜子，怪不得要把镜子贴满自己全身，是为了保护自己。”苏明淡淡道。 既然这样，那就直接攻击他没有防御的头部即可，苏明心想。 另外，从刚才起，又有两道不善的视线锁定了他，那两人分别在左右藏着，一个在远处那片树丛中，另一个应该在右边偏后方的假山后。 芙罗拉的小区到调查局这条路很偏僻，白天没什么人，的确是非常适合偷袭暗杀的地点。 从现状来看，偷袭者有三个人。 但另外两个人好像没有马上动手的意思，是在等待他露出破绽的时机吗？ 这样也好，异能者一起上会很麻烦，直接一个一个解决会轻松很多，苏明心想。 苏明手中的血液延长成一条蜿蜒的曲线，像一条刁钻的毒蛇像卡斯的头部咬去。 血液在接近卡斯之后爆炸了，威力相当可观。 火光和烟尘弥漫，遮蔽了视野，但苏明感觉自己刚才那一下并没有解决掉对方……那家伙还活着。 下一秒，一个年轻的女孩从沙尘中冲出，以极快的速度向苏明跑来，对方娇小的身材看起来柔弱，但那种速度和气势，让她看上去就像一枚出膛的炮弹。 直觉告诉苏明，这个小姑娘相当不妙，让她接近自己会非常麻烦。 苏明毫不犹豫甩出几把刀，对方没有躲闪，坚硬锋利的刀剑撞在她的脸上，溅起点点火星，小刀就像撞在一面铁壁上一般，被弹开了。 “什么情况？”苏明略微有些吃惊。 这个小姑娘物理防御力很像很强的样子，单纯用爆炸和兵器应该无法杀掉她吧。 这时苏明又想到了异化的技巧之一——霸体。 异化这种技巧，真的相当克制异能者，如果能学会的话，那对付很多异能就能像这个小姑娘一样，根本无视对方的攻击，直接冲上去。 因为对方完全破不了防，所以攻击就单纯变成单方面的了。 但苏明可以确定，这个身体坚硬的小姑娘，应该不是使用了霸体，仅仅是因为异能或者其他原因，才有如此惊人的防御力。 换句话说，无法伤到对方，仅仅是力道还不够，也有可能对方是单纯对打击类攻击防御力强。 那么尝试着使用更强的打击，或许能让她的身体受到伤害！ 那么，先试试火焰。 苏明一边急速后退，和对方拉开距离，一边挥动指尖，将直径细小的血线布置在空中，然后引发火焰爆炸。 下一秒，露西亚从火焰中冲出，毫发无损。 看来火焰和爆炸无法对这小女孩造成伤害，那么接下来能做到只有一种办法了，苏明心想。 第两百五十三章 血造刃——钢矛! “那么……试试纯粹的力量打击！” 如果是在十天之前，在苏明还没有击杀兽之恶魔时，他想要提升自身力量的唯一方法，就只有进入地狱归还状态，或者使用歼灭模式。 但现在，他又多了一个选择。 他可以使用从兽之恶魔那里获得的【兽魂】！ 兽魂的效果简单粗暴，就是在原有阶段上提升自己的身体力量，而且它还是一个成长型特性。 虽然苏明不知道它继续成长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但仅仅是现在的兽魂，提供的力量提升也相当可观。 苏明发动血造刃，手臂的血液集中涌现在手掌上，塑造成长枪的形态，紧接着金属的色泽从鲜血中浮现，他制造了一把足够锋利强韧的长枪。 紧接着，兽魂激发苏明全身的潜能，苏明拧转腰部，双脚像树根牢牢扎在地面，将体内所有力量揉成一团，传递到自己握枪的手臂上。 一瞬间，紧绷的力量积蓄到了极致！ 苏明死死握紧他刚刚制造的钢矛，他要一击将这个女孩贯穿！ “死！” 钢矛投掷而出，化作残影，空气暴振！ 在脱手的瞬间，钢矛像是直接消失了。 在苏明投出钢矛的瞬间，一个人从旁侧闪出……他就是之前苏明感知到的另一道不善的视线。 看对方闪身出现的方向，似乎是为了拦下自己的攻击，但苏明清楚的明白，想要挡住他这一击，必须拥有比对方那个小女孩更强的力量和韧性，而眼前这个偷袭者，大概率是没有的。 钢矛击中了新来者的身体，齐根没入！ 几乎在钢矛消失的瞬间，苏明感觉到了不祥的气息。 他小腿像弹簧般立刻发力，使出跳步，离开自己原来所处的位置。 下一刻，钢矛从谷东树的身体里重新飞了出来，速度依旧是那么快！ 带着巨大威力的钢矛直接射穿了公园岔路上的告示牌，飞进了旁边的树林，将一片树木轰倒后，穿过树林，将巨大的假山轰成碎片。 旁边的树木传来咯吱咯吱的爆裂声，一根接一根陆续倾倒，苏明神色凝重地望着新来者，脑子全速运转着，分析对方的实力。 真危险啊，苏明心想。 幸好自己遇袭的地方是老公园，如果是商铺办公楼什么的，恐怕现在楼都被轰塌了。 “啧！” 苏明轻轻咋舌，感觉有点棘手。 这个新出现的家伙，似乎可以将外在事物纳入体内，并且还能保有纳入物体本来的物理属性，比如动能之类的。 这个人和刚才那个玩镜子的绿发男很像，但假如他全身都能纳入物体的话，那这家伙就是比绿发男更加麻烦的敌人。 真倒霉，如果这时候夏晓瑜在就好了。 这三个家伙看起来好像都是人类，让夏晓瑜出马，马上就能全部干掉。 对方挑这种时机来偷袭他，是背后的神秘人指示的吗？ 苏明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但其中也有颇多疑点。 就比如说，如果是那个发短信的幕后黑手指示的，这三人未免也太弱了，它不会以为这种货色就能活捉自己吧？ 另外，这三个人的异能都非常特别，互相配合起来会有更强的战斗力，但他们并没有互相配合，没有丝毫默契，这副样子就像他们故意想要和他轮流交手似的。 苏明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的三人，他们互相之间已经吵起来了。 “喂！我不用你帮忙！” 谷东树身后的露西亚娇声娇气道。 “刚才那一下子，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恐怕身上要开个洞了。”谷东树回道。 “才不会！” 露西亚生气地跺脚，恐怖的力量将她脚下的石板路踩出一个个深坑。 “哎~安静点，我看这家伙还没打够呢，你觉得你能抗住，待会儿我就不帮你了。”谷东树懒洋洋道。 谷东树眉毛内侧微微上挑，摆出八字眉的样子，他站在十米开外，冷眼注视着苏明，表情冷漠懒散，带着一种怪异的挑衅感。 对方的眼神让苏明很不爽，这种眼神让苏明想起自己穿越前在游戏厅里遇到的小混混。 那个小混混也是用这种欠揍的眼神看他，当时苏明直接给了对方一巴掌，最后被揍了。 从那以后苏明每次看到有这种眼神的人，都有一种上去狂扁报仇的欲望，时至今日，他遇到过很多有这种眼神的无赖，而眼前这小子的眼神和那小混混最像。 “真是……好烦啊，干脆杀掉好了。”苏明不耐烦地抱怨道。 苏明想要开启歼灭模式一了百了，但又觉得眼前三个厉害点的杂鱼配不上歼灭模式的能量消耗。 最后他还是决定，稍微动点脑子，把他们三人全都干掉。 这三个家伙除了那小姑娘以外，肉搏能力似乎都不强，三人防御力都相当可以。 他们看起来很难对付，但苏明知道，异能一定是有弱点的。 “你的异能已经被我们看穿了，操纵血液，将血变成兵器，或者将血液引爆……你赢不了我们！”谷东树抬起手指，指着苏明，一边嘴角微微上扬，神色有些不屑和戏谑。 谷东树身后的卡斯和露西亚走上前来，三人并肩而立，微笑地望着苏明，眼中战意熊熊燃烧。 三人默立了片刻，然后卡斯和谷东树开始行动，他们一左一右，向苏明慢步迎了上去。 卡斯顺手戴上了镜子面具，将自己身上唯一一处没有防御的地方填补好。 对谷东树和卡斯而言，近身肉搏并不需要技术和强健的体魄。 他们两人在肉搏战中，堪称无敌！ 卡斯的异能是【镜中世界】，他能让范围内的物体进入镜中世界，所以任何实体打击都能用镜子空间防御，而且如果在对方的身体一部分进入镜子空间时，解除镜子空间的进入效果，对方的身体就会直接断掉。 谷东树的异能是【寂寞的冰箱】，他的身体里有一个特殊空间，能让物体，或者热能、动能，都进入自己的身体，并将物体的温度、动能等等属性全都封存冻结，维持原状。 并且还能够将自己身体里的那一部分物品，移动位置，改变方向等等。 这就是谷东树能吸收苏明那一发钢矛，并且反向投出的原因。 苏明如果用手对卡斯发动攻击，那么他的手就会被镜中世界切断，而如果苏明的手进入到谷东树体内的特殊空间，那谷东树就能控制苏明手臂的方向，直接将苏明的手臂折断。 坦白说，他们和苏明交手后，很难相信这就是那个单人干掉恶魔的人。 在他们看来，苏明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太弱了！ 三个人同时向苏明冲去。 苏明直挺挺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他深呼吸一口气，接受了现实。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三个人的异能都很麻烦，想要活捉这三人兴许不可能了，所以……只能杀掉了。 想要杀他们，凭借蛮力不可取，只能智取。 大部分异能都有它的弱点，这个弱点可能是范围，可能是条件，可能是代价。 那个绿头发用镜子的家伙，和另外一个身体可以容纳物体的家伙，应该都是条件系异能。 那个用镜子的人，好像可以把接触到镜子的物品容纳到镜子里面，具体镜子里面有没有另一个空间，暂时无法得知。 但这个异能很大概率对镜子的品质有要求，比如说必须是平整的镜子才行。 如果不平整的镜子也可以吸收外物，那对方穿衣服一定不会这么奇葩，而是选择特殊材质的镜面布料，这样一来，镜子与镜子之间还不会有缝隙，防御将更加完美。 另外镜子的用处是用来照相，通过光线的反射观察物体，所以这个异能需要在有光环境下使用也有可能。 总之，绿头发的弱点应该是镜子之间的缝隙，还有光线。 至于另外一个人，弱点很可能是存储的量。 大部分异能都是有极限的，只能有限度地干涉现实，所以有理由相信，那个满脸挑衅的家伙，体内空间所能存储的物品是有极限的，一旦超出极限，储存过多，他的精神力应该会有大量消耗。 三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苏明手一抖，一片红色的液体从他手心飞出，向旁边的绿头发飞了过去。 卡斯看着迎面而来的血液，表情一愣，嘴里发出一声怪笑，扭身旋腰，脚步急停，一个急刹后连退数步，拉开了和苏明的距离。 这个反应出乎苏明的意料，这代表对方很聪明，已经意识到了他的意图。 如果绿头发不闪躲，那么刚才大部分的血液会被对方的镜子空间吸收，但小部分的血液会溅入镜子和镜子之间的缝隙里，到时利用爆炸就可以将他的衣服瞬间解体。 “躲过了？那待会儿再处理你。”苏明瞥了卡斯一眼，冷冷道。 说的同时，苏明另一只手也凝聚出一团血向另一侧的谷东树甩去，血液在靠近谷东树，即将碰触到谷东树身体时，直接化作大体积，极低品质的兵器，这些兵器无一例外，全都没入了谷东树的身体。 谷东树的眼神涣散了一瞬，身体动作显而易见地迟钝下来，短时间大量物质收进体内，造成了精神力消耗的瞬间增加，精神的巨大负荷，让谷东树短时间失去了意识。 这一瞬间的失神，对苏明而言已经足够击杀对方。 血造刃——钢矛！ 第两百五十四章 一对三!死! 苏明手中血液混混流动，转瞬之间，便化形为一柄钢矛。 苏明紧绷的手臂如同拉近到极限的弓簧，用血制造的钢矛被苏明直直捅出，直刺向谷东树的心窝！ 就在苏明出手的瞬间，那个身体坚硬的小女孩忽然冒了出来。 露西亚闪身挡在谷东树面前，只听“当”的一声，钢矛撞在露西亚身上发出犹如金属猛烈撞击般的声音，她的身上也溅出点点火星。 苏明握矛的虎口被真的发麻，手里的钢矛弯曲折断，但露西亚光滑的皮肤也出现了瓷器一般的裂纹。 “比我想得更加脆弱。”苏明眼神冰冷地盯着对方，语气带着些许不屑。 他本以为这个女孩的身体，要在精品兵器外加兽魂的力量加持下，全力一击才能破防，结果他随手的一招突刺，竟然也将她撞出了裂纹。 苏明没有犹豫，无间隙地创造出另外一把刀，径直朝着露西亚的脑袋砍了下去！ 野兽般的力量在苏明体内游走，肆意地释放。 狂暴的兽之力在这这一斩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关节和肌肉的配合完全依靠人体的本能，他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化作了精密的机械，将积蓄的力量通过手臂用刀刃表达了出来。 这一刀，是极致杀戮的体现！ 快到不可思议的斩击，让苏明手中那把刀的刀身几乎化作残影消失！ 苏明手中这把刀是他费了较多的血液制造，质量过硬，足以将这个女孩斩裂！ 死！ 伴随一声爆鸣，苏明的刀停在了半空。 无数藤蔓缠绕住了苏明的刀，也缠绕住了苏明的关节，关节与关节之间的力量传递被精准地截断，让这一次完美的斩击变得漏洞百出。 此时露西亚和谷东树已经反应过来，看到苏明停止了攻击，也全部都停下了攻击动作。 他们本意是正面击败苏明，在这时趁人之危对苏明反击是不可能的。 露西亚面露不快，看向旁边的树丛。 下一秒，更多的藤蔓缠绕住了他们。 “够了吧，队长说过只是切磋而已。”一个冷淡的声音从旁边响起，一名女性从林子里漫步走出。 那是一名外表非常奇特的女人，五官很端正，但她的肤色是浅棕色，就和树木的颜色一样，皮肤质地也和树皮相近，有着细密的裂纹，裂纹里藏着丝丝绿意。 简单来说，她看起来就像一颗修炼成人的树。 露西亚冷哼一声，身体一震，将缠在身上的藤蔓爆开。 她身后的谷东树也发动异能，将这些藤蔓的中段收入体内，失去了中间一部分的藤蔓，相当于被中间截断，凌乱地散落在地。 谷东树皱着眉头瞥了树女一眼，不耐烦道：“很快就要分出胜负了，你不应该打扰我们。” “如果我不出手，现在露西亚已经成碎片了，虽然没分出胜负，但你们和他的差距已经一目了然了吧？”树女冷冷道。 谷东树咋舌表示不快，歪过头沉默不语，树女看到谷东树这样，叹了口气，转而看向露西亚：“露西亚，你姐姐很担心你。” 树女说完，转身面向苏明，对苏明露出一个微笑：“你好，我叫苗薇薇，这些人加上我，都是联盟派来支援七局的，简单来说，今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苏明恍然大悟，立刻明白了。 怪不得一开始这帮人偷袭他时，中间打架也怪怪的，战术更倾向于车轮战而不是围殴，而且完全没有杀意，原来他们是“自己人”。 这些外派协助人员还真和部长说的一模一样，好斗至极。 “你们到一个新地方，都是这样和新同事打招呼的吗？还真是不错的传统啊。”苏明没好气地讽刺道。 他很讨厌这种不按规矩办事，随心所欲肆意妄为的人。 就像刚才，如果不是这个树女中途杀出，恐怕这些外派人员就要出现伤亡了。 实际上刚才被藤蔓缠绕住的一瞬间，他脑海中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要不是看到对面那几人也停下了攻击，他觉察到有古怪，对方恐怕至少得有一人进icu。 苗薇薇笑了笑，道：“也不是，他们只对足够强的人有兴趣，他们听说你一个人干掉了恶魔，所以很想和你过招。” “那现在满意了吗？”苏明斜斜瞄向旁边的三人。 拿着球棒的卡斯慢悠悠地走进，他把脸凑近苏明，眯起眼，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对苏明露出“友好”的笑容。 “咯咯咯！很棒哦！如果让我在加入联盟前就遇到你就好了……可惜了。” 苏明叹了口气，后退几步，远离对方。 “话说，我们能和平相处吗？在副局长到来之前，我不想和你们起冲突。”苏明摊手无奈道。 “呵呵，不用这么戒备，我们也不是来闹事的，刚才只是切磋而已。”苗薇薇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苏明皱起眉头，心里一万匹骏马狂奔而过。 刚才只是普通的切磋？ 虽然的确没感受到真正的杀意，但他们的招式都很凶狠啊。 特别是那个可以用身体储存物品的家伙，他反射钢矛的时候，如果自己没有躲开，绝对已经挂了。 也不知道那家伙为什么能释放那种招数，却不心怀杀意，难道他真觉得自己能轻松躲开？ 这种级别的战斗是会死人的吧？把这叫做切磋简直就是在搞笑。 听部长说，这些外派小队都是联盟的精英，但苏明感觉这些人的实力并没有一开始想象中这么强。 如果是单挑的话，就算他们动真格，应该也不是他的对手。 唯一让苏明觉得厉害的是最后出现的这个树女，她操纵植物的能力很强，速度很快。 最关键的是预知力足够准确，刚才他那一刀，如果对方不是提前预知到，提前做出防御动作，那绝对不可能拦下。 这个外形特别的脚苗薇薇的女人，很有两把刷子。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看不起我们吗？”谷东树不满地看着苏明。 “没，你们的实力我很佩服，但现在东阳岛的人手很少，几乎所有部长都不在，光靠我们几个人，我有点担心应付不来，如果再出现一个更强的恶魔……恐怕我们会被团灭吧。”苏明坦诚道。 谷东树和露西亚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情，苗薇薇上前一步，挡在他们身前，眼神逼视两人。 被苗薇薇这么一恐吓，谷东树和露西亚都扭过头去，按捺下吵架的冲动。 苗薇薇转身望向苏明，道：“我们来这个岛上，并不是为了对抗恶魔这种危险的生物，只是为了减轻调查局处理普通怪异的压力。恶魔这种级别的生物，交给你们的副局长就行了。” “这样就好，我上班要迟到了，先走一步。”苏明看了他们一眼，自顾自继续往调查局的方向走去。 因为精锐小队的偷袭，苏明刚才对芙罗拉侵入梦境的思考终止了，关于具体怎么实行，或许只能下午上班时摸鱼的时候想了。 …… 晚上下班的时候，芙罗拉一如既往来叫苏明吃饭。 现在江云看到芙罗拉，会很识趣地停止报告，因为芙罗拉出现在这里，就代表距离下班的时间很近了。 最近，苏明发觉自己这个秘书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变，江云刚来的时候，看待他的眼神就像看待色魔一样，有时候苏明不经意间视线扫过巨大的敏感部位，就会让江云心生戒备。 但现在，她的态度已经好多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区长，你晚上加班吗？”江云趁着苏明临走前问道。 “额……没什么好加班的吧？你递上来的报告我可以明天看。”苏明道。 江云皱起眉头，面露不满，她最近忙着招募新成员，忙死忙活，每天加班到晚上八点，但苏明身为领导，却天天准时下班，还和芙罗拉小姐这样的美女一起吃饭，这简直……让人想要造反。 她对苏明这位上司非常不满，如果不是因为希尔薇部长的安排，她肯定申请调换岗位。 不过……区长虽然在公文事务上不上心，但战斗时还是很拼命的，想来他也不可能是偷奸耍滑的人，应该只是单纯不擅长处理这种琐事而已。 想到这里，江云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苏明点了点头：“那明天麻烦你全部看完，别再拖了。” “好的，一定看完。”苏明尴尬地点了点头。 他拖了有些日子了，倒不是因为想要偷懒，而是因为他在研究调查局的理论网课第二版，管理进阶篇。 和江云再三保证一定明天看完后，苏明就和芙罗拉一块儿走了。 江云看着两人离开，心里好奇芙罗拉和苏明是怎么好上的。 听调查局的其他人说，似乎是芙罗拉小姐主动加入调查局追求的区长。 让新贵族不惜冒险加入调查局也要追求的男人，这魅力该有多大啊。 但区长看起来除了战斗力强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显著优点了。 像芙罗拉那样家世显赫的美女，难道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还是说……这两人是真爱？ 江云觉得芙罗拉身为一个新贵族，而且还是名声在外的新贵族中的佼佼者，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加入调查局和苏明在一起，应该是真爱了。 …… 第两百五十五章 芙罗拉的梦(一) 芙罗拉的公寓，苏明坐在电视机前，准备看看最新的动漫，或者电影。 虽然一开始夏晓瑜就说这个世界科技早就停滞，除了生产力在进步之外，科技没有丝毫进展。 但苏明觉得，其实这个世界的科技进步还是挺大的，只不过进步的空间按两百六十年这个时间段平均化之后，显得不那么大了。 再加上异能这种经验主义“科学”的飞速发展，两相对比之下，真正的科技显得更加式微。 但不论如何，科技还是在进步的，比如说现在大家都喜欢看电视，因为这个时代的高级电视，功能已经非常接近电脑，稍微设置一下，就能和电脑完全一样。 如果有心的话，接个无线键盘，他甚至可以坐在沙发上轻松办公。 “你想看什么？我觉得前几个月新拍的电影《最强调查员》值得一看，要看吗？”夏晓瑜在一旁按着遥控板，浏览着可供选择的影片，“但时间有点长，很快就要吃饭了，现在就先不看了。” 苏明坐在夏晓瑜旁边，斟酌了一下语言，开口道：“晓瑜，今天我要睡在芙罗拉这里。” 夏晓瑜按遥控板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她转头看向苏明，眨了眨眼，严肃问道：“她让你住下来？” “嗯，她说今天希望我睡在这里，她这里有三间房……那个，额……你知道的，米洛刚刚死了，芙罗拉最近的精神状态也不大好，如果是之前她肯定不会这样邀请我，所以我觉得……” 苏明努力描述着自己的判断，想要将夏晓瑜思维从男男女女那个方向引导开去。 “可以啊，挺好的，我也很担心芙罗拉，她看起来不太好。”夏晓瑜一口答应下来。 苏明呆呆地看着夏晓瑜的眼睛，她眼神清澈，认真单纯，眸子里有对芙罗拉的隐隐担忧。 这一刻，苏明觉得夏晓瑜真的是一个高尚圣洁的圣女，苏明忽然感觉自己真的运气太好了，竟然能和夏晓瑜这样的圣女在一起，有她这样的人在身边，简直心灵都要被净化了。 夏晓瑜转头看向在厨房忙碌的芙罗拉，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她的心情一定比当初的我更加糟糕吧，没有能力拯救亲人，和亲人因自己而死，后者比前者更绝望啊。” 听到夏晓瑜这样说，苏明觉得自己都快掉眼泪了。 夏晓瑜的过去也和芙罗拉一样糟糕，但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安慰她，所有的伤痛都是她一人独自消化，让人吃惊她是怎么独自一人成长到现在这个岁数的。 苏明觉得如果换做自己，他可能会在一段时间的狂欢之后崩溃掉，然后做出一些疯狂的不合理的举动来。 吃完饭之后，芙罗拉和他们一起看了电影，在芙罗拉眼中她是和苏明两个人一起看的，但实际上在场的还有一个夏晓瑜。 晚上睡觉，夏晓瑜罕见的没有折腾苏明，这倒正合苏明心意。 他在和夏晓瑜报告过自己的计划后，抱着棉被，去芙罗拉房间门口打地铺。 如果想用【梦中情人】去侵入他人的梦境，距离是关键，按照苏明的目测，在自己的房间靠墙睡距离可能不够，但在门口打地铺，肯定足够。 夜深人静，苏明蹑手蹑脚来到芙罗拉房间门外，轻手轻脚铺好被褥，睡下。 苏明入睡的速度很快，但只有入睡的过程是迷糊的，在入睡之后，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梦中情人的效果发动了，他进入了自己的梦境，并且是以清醒的状态。 苏明发现自己坐在高中的教室里，讲台上，老师一边念叨着公式，一边在黑板上解题，苏明仔细往黑板上看去，看到题目除了关键描述外，数据什么都是模糊的。 “因为是梦境，所以不可能完美投影成现实的样子吗？”苏明喃喃自语道。 他转过身往周围看去，同学们的样子倒是很清晰，但有一些样貌也很模糊，因为苏明不确定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谁，等到他确定之后，对方的外形便会逐渐清晰起来。 苏明想到自己当年班上的班花，于是扭头往班花的方向看去，她想要班花转头，于是班花就转过头来冲他露出微笑。 对方依旧和记忆中一样漂亮，估计在梦境中还美化了。 但硬要比较颜值，苏明觉得还是夏晓瑜好看。 曾经苏明也遐想过的女同学，现在在苏明眼中变得也不过如此，芙罗拉和夏晓瑜全面拔高了苏明的审美，班花右边略微有点歪斜的小虎牙，曾经很可爱，现在成了致命缺陷。 见到这些老同学，苏明完全没有任何惊喜，因为身处梦境中，并且清醒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虚假，正常睡梦中的那种真实感完全不存在了。 苏明从椅子上站起来，心想自己这种行为，应该会被数学老师批评。 果然，数学老师转过身，瞪着苏明，举起手里的粉擦：“苏明你干嘛！又憋不住尿了？还是早上作业没交现在才想起来？” 周围班级的同学一片哄笑，苏明却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老师的行为虽然模仿的很像，但终归有种机器人念台词的感觉，周围同学们的笑声虽然很真实，但缺少了变化，就像电视里的罐头笑声。 原来这就是梦境，好没意思啊，一旦清醒了就会失去真实感，然后就只会觉得是一群假人在陪自己过家家，苏明心想。 他尝试着改变梦境，心里想着让同学们安静下来，让老师闭上嘴巴。 随着苏明心中念头一动，教室里就安静了。 这是关于梦中情人的一个测试，测试梦境是不是完全由他自己主宰，而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不错嘛，这样一来，或许下次再进去白雾里，即使不带上爱丽丝也不会有事了。”苏明露出笑容。 他看了看周围，然后朝坐在窗口的班花勾了勾手指，班花微笑着向苏明走了过来。 现在他要进行第二个测试，对没有经历过的事物，自己大脑是否会产生直观的感受。 就比如说除了夏晓瑜之外，从小到大他都是女生隔离体，那么现在在梦里，对完全没有接触过的女性，他是否能产生想象出来的触感呢？ 苏明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班花的虎牙，然后在手接触到对方牙齿的刹那，虎牙的位置在苏明眼前模糊了，而他的手也没有碰到所谓的虎牙。 “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光凭想象无法产生真实的触感。”苏明喃喃自语道。 然后他伸出手，又摸了摸其他地方，这一次感觉的确有了，但苏明立刻感觉出这熟悉的触感是夏晓瑜的。 也就是说，梦境为了填补触感，直接将记忆中最合适、最接近的感受拉了出来，填在这些虚假的幻象身上。 虚假的在梦里不可能获得真实感，看来这个特性果然是对抗梦境之神的最佳利器。 关于梦境事物的大致测试，已经结束，现在该去芙罗拉的梦境了。 苏明从进来之后，就感觉有另外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梦境存在，只要他想，就可以随时切换。 他心里念头一动，周围的场景像是化开的水墨般模糊淡去，场景在彻底虚化之后，化开的颜色又重新聚集清晰，声音也随之出现，苏明先是听到了笑声，然后看到了一间小木屋。 紧接着他看到了芙罗拉，还看到了一个年纪很轻的小男孩。 他们在小木屋前的草坪上玩秋千，男孩坐在秋千上，而芙罗拉在背后有节奏地推。 那个男孩应该就是米洛了，苏明心想。 忽然间，苏明发现自己在这个梦境中并没有实体，而是以一种自由的浮空视角，纵瞰一切。 并且他还知道，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在芙罗拉的梦境里凝聚出自己的身体，但现在还没有这个必要，现在他的主要任务是观察芙罗拉的梦。 苏明的视线投向小木屋，那个木屋应该就是芙罗拉小时候住的地方。 苏明移动自己的漂浮视角，进入了姐弟身后的木屋中，然而木屋里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模糊一片。 他认为应该是芙罗拉还没用想象填充这一块的空间，所以这个木屋内部还是模糊的，等到待会儿芙罗拉的活动场景转移到这个木屋里，估计木屋中的家具摆设全都会具现化出来。 他重新回到屋外的草坪上，看着芙罗拉笑着推秋千，虽然场景很温馨，但也有些奇怪，比如说芙罗拉的身体完全是大人的身体，而米洛却还是小时候的模样。 苏明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年龄差，大概每个人的梦都是怪诞的吧。 “哈哈哈！姐姐再高一点！再高一点！”米洛在秋千上踢腿，兴奋得不得了。 芙罗拉也跟着笑，更加用力地把秋千推得更高。 苏明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看到这温馨的一幕，苏明稍微安心了些，他本来以为芙罗拉经历了这么悲痛的事，说不定会天天做噩梦。 现在看来，好像是他想多了。 但事情真的有这么顺利吗？芙罗拉在现实生活中看起来像丢了魂，她的梦境怎么可能这么温馨美好？ 第两百五十六章 芙罗拉的梦(二) 过了一会儿，芙罗拉推秋千的动作慢了下来，苏明看到芙罗拉用无比温柔的眼神看着米洛，然后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已经玩好久了，妈妈应该做好饭了，我们进去吃饭吧？” “姐姐我还想玩一会儿。”米洛笑道。 “乖啦，吃完饭我还陪你玩。” “嗯……不能玩吗？”米洛皱起眉头，失望地低下头。 他从秋千上跳下，抬头用那双天真懵懂的双眼望着芙罗拉，缓缓道：“但我长大后要坐轮椅，就不能玩秋千了。” 苏明的心随之一紧。 果然，没这么简单。 芙罗拉的笑容僵在脸上，周围明媚的阳光立刻暗淡，乌云笼罩在小木屋的上空，温暖的空气降低了温度，米洛一边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显得有些狰狞。 “米洛，我会努力的！你不会一直都是这样！” 芙罗拉伸出双手想要去抱他，却被米洛甩手拍开，紧接着一阵风席卷而来，落叶狂舞，芙罗拉好像是被风沙眯了眼，她用手遮了下脸，就在她遮脸的瞬间，苏明发觉米洛的样貌发生了改变。 梦境中的事物变换是最快的，没有过度，苏明无法形容这种变化，有点像是电影瞬间切换场景，年幼的米洛忽然长大了，他坐在不知从哪里来的轮椅上，表情阴沉地注视着芙罗拉。 苏明感到一阵恶寒，这种感觉在看恐怖片时经常出现，背景音乐逐渐高昂，镜头缓慢地逼近死角，观众都知道怪物和惊吓即将到来，却不知道何时到来。 现在苏明也是这种感觉，芙罗拉的梦境呈现出一种离奇的怪诞感，虽然所有的梦都没逻辑可言，但梦境的基调变化往往是循序渐进的，美梦转变成噩梦也需要一个过渡的过程……但芙罗拉的梦里没有。 “米洛？”芙罗拉放下手，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米洛，两行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当然没有在意幼年米洛和成年米洛的突变，她完全接受了这种变化，彻底地沉浸在梦里。 只见芙罗拉缓缓跪下，颤抖着伸出手，握住米洛干瘦的双手，然后说：“我会救你的，我保证！” “姐姐，你说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没有救我？你以为活着很轻松吗？” 米洛盯着芙罗拉，叹息道：“姐姐你真健康啊，你有几年没生病了？有人代替你承受病痛，应该很高兴吧？”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芙罗拉已经手足无措，情绪几近失控。 苏明观看着这一幕，犹豫着要不要凝聚自己的身体去帮助安慰芙罗拉，但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收获的关于芙罗拉心结的情报太少了，梦境疗法以后也可以慢慢执行，现在最紧要的是找出芙罗拉心理问题的症结所在。 苏明确信现在坐在轮椅上的绝不是真实的米洛，他只是芙罗拉心目中负面情绪的集合体。 芙罗拉内心对米洛的亏欠和愧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酝酿转化，最终变成了一种残酷的精神自虐。 轮椅上的米洛拿出了一把刀，他把刀放在芙罗拉手里：“姐姐，我好难受，你去死好不好。” 天上雷霆轰鸣。 芙罗拉拿着刀，一脸呆愣。 苏明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在剧烈波动，但她究竟在想什么却不知道。 见芙罗拉拿着刀迟迟不下手，米洛又从芙罗拉手里把刀拿了回来，对着自己胸口捅了下去。 “你不死就我死！我们俩必须要死一个！必须得死一个！” 米洛发狂地把刀送进自己的胸口，这场景在苏明看来非常假，因为人不可能在心脏被刺伤的时候，还这么大喊大叫。 但就是这么虚假的情景，芙罗拉却彻彻底底地相信，她哭喊着去阻拦米洛，沙哑地尖叫着。 这一幕怪异诡诞，让人感到浑身不舒服，虽然这场梦一点都不逼真，也没什么代入感，但苏明隐隐约约能感受到芙罗拉和米洛一举一动中传达的情绪，苏明感觉梦境中的米洛和芙罗拉，每一个举动都在宣泄着大量的情感讯息。 失去了现实逻辑的约束，情感的爆发变得更加直接和戏剧化，苏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感受到芙罗拉此刻的绝望，并觉得噩梦理应在此刻惊醒。 但事实和苏明的想法截然相反，到现在，芙罗拉还没有清醒的征兆。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噩梦，苏明不相信后续还会有好的转折。 那么……既然不会有好的转折，之后这个梦境中发生的事，应该会更恐怖吧。 没过多久，米洛用那把刀把自己刺死了，轮椅倾倒一边，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芙罗拉已经在一旁僵住了。 接下来会怎么样呢？难道她之后的梦境就是这样一直看着死掉的米洛？ 不，不会仅仅只是这样，肯定还会有其他事发生，苏明猜测道。 不出所料，芙罗拉身后的木屋门打开了，一个女人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如果苏明没有猜错，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芙罗拉的妈妈。 “米洛！米洛！” 女人冲到自己儿子面前，悲伤地哭喊着，芙罗拉在旁边不知所措。 芙罗拉张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下一秒，女人突然抬头，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盯着芙罗拉。 “都是你！如果没有你，你弟弟怎么会死！” 苏明看见芙罗拉想要说话，但她几次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眼泪在一个劲地流。 然后远处模糊的场景中又有许多人走了出来，苏明当然不认识这些人，但看这些人的穿着，他们应该就是奥斯本家族的人。 有一个老人遥遥看着米洛和芙罗拉，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走上前拍了拍芙罗拉的肩膀，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过好接下来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为家族努力吧，家族所有人都会接纳你的。” “你很有天赋，和兰斯结婚之后，你就是米切尔和奥斯本家的一分子了，以你的实力能为奥斯本家赢的更多的名誉。” “这就是现实，你早就应该知道，任性了这么久也应该清醒了，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轻松了许多吧。” 苏明听见这些人对芙罗拉说着没有感情的安慰话语，但看他们的样子，是想要接受芙罗拉。 很快，又有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他走到米洛的尸体前，看了眼米洛，然后轻轻抱了抱芙罗拉的母亲。 “米洛得的是绝症，他死的也算有价值，至少芙罗拉变强了。”男人面无表情地说。 然后，他扭头看向芙罗拉：“女儿，别放在心上，这就是米洛注定的结局。” 奥，原来这个男人就是芙罗拉的父亲，苏明心想。 芙罗拉的母亲神情悲痛，用一种质问的眼神盯着芙罗拉，眼神中有一股怨恨。 她的父亲面无表情地半蹲在那里，似乎对自己儿子的死亡全然不在意。 他身后则是安慰她的奥斯本家的人，他们满怀期待地看着芙罗拉，但眼睛里没有感情。 苏明一下子就明白芙罗拉为什么会有这么怪诞的梦境了。 如果他没有察觉到还好，可一旦知道了芙罗拉心里在想什么，苏明的心脏就像绞在一起，郁结烦闷。 他知道这些梦中的场景并不是现实中的实况，但肯定是芙罗拉觉得可能发生，却又最惧怕发生的事。 在芙罗拉心中，自己的母亲理应憎恨她，因为在某种意义上，是她夺走了米洛的生命。 苏明相信芙罗拉的母亲不会憎恨她，但显然芙罗拉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她觉得自己理应受到这种惩罚。 奥斯本家族因为没有了米洛，所以将芙罗拉当成了更好用的工具，在梦中他们体现出的虚伪和无感情，就算是身为旁观者的苏明也能感觉出来。 而芙罗拉的父亲……苏明想不通他的态度。 在芙罗拉心中，难道自己的父亲是这样的人吗？对米洛的生死毫不关心的人？ 苏明看着芙罗拉抬起手，想要去触碰自己的母亲，但却被母亲的视线所逼退，她悻悻收回手，呆滞地看了眼身后的家族成员，低下头用双手缓缓捂住自己的脸，双手下传来她绝望的哽咽。 梦里的芙罗拉无处可归，虽然家族愿意接纳她，但家族并非她真正的归处。 而她又对自己的母亲抱有强烈的愧疚感……她完全把自己当做了杀死米洛的仇人，她完全无路可走了。 苏明觉得现在帮助芙罗拉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芙罗拉明白，她的妈妈即使知道了真相，也绝不会怨恨她。 米洛的死本就不是她的错，而是命运使然，她不应该一人背负这种悲剧。 “芙罗拉，和我一起加入调查局吧。” 苏明的声音蓦然传来，连苏明自己都愣了一下，他可没有说话。 目光移动，一个和苏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从梦境模糊的外场景走进清晰的场景，来到芙罗拉面前。 这时，苏明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淡化了，芙罗拉的父母和那些奥斯本家族的成员们，身影逐渐虚化淡薄，很快就成了背景板。 这代表芙罗拉在梦里的注意力以及情绪，全都放在了那个虚构的自己身上。 “苏明？”芙罗拉低哑道，眼中竟然流出一丝光。 第两百五十七章 附魔之火 那个她幻想中的苏明缓缓上前，在她面前蹲下，轻轻抱住了她：“和我一起去调查局吧。” “你会帮我吗？”芙罗拉抽泣着问。 “会的，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帮你，我永远都会帮你。”虚假的苏明说道。 梦境还在变化着，不过变化的速度变快了，梦的剧情进展开始加快，变成一大段一大段情节和场景的跳跃，作为梦境的主人，芙罗拉应该能理解这些场景代表的含义，并对其中的情绪感同身受。 但苏明只能通过肉眼的观察去分析。 他看到芙罗拉和梦中的自己面对恶魔并肩作战，芙罗拉为自己挡下了一些攻击。 看到芙罗拉躺在病床上，身负重伤，严重残疾，梦中的自己去探望她，在她床前痛哭流涕。 看到芙罗拉康复之后，努力训练，重新回归战场，和他并肩作战，一起面对强大的恶魔。 然后……看到芙罗拉在最后的战斗中替自己挡下了恶魔的致命一击。 恶魔被杀死了，而她也快死了。 她对那个苏明道谢，然后面带笑意的死去。 这是一场自我牺牲自我满足的戏码。 死亡的场景结束之后，周围的光线缓慢地暗淡，灯光熄灭，大幕落下。 但很快，光又重新亮起，第二幕开始了。 眼前的场景马上切换到另外一个，而这个崭新的场景，苏明恰恰认得。 那是他们曾经去测试恐惧抗性的情侣秘屋。 在这个新的梦里，她和他在里面居住，还有一个小孩，小孩的脸庞模糊看不清，应该是芙罗拉内心虚构所诞生，他在梦里就是他和她的孩子。 苏明不想再继续看了，他脱离了芙罗拉的梦境。 在芙罗拉的房门外，苏明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他没觉得自己睡过，精神和脑力完全没有恢复。 梦中情人这个特性，在保持入梦清醒的同时，也消除了睡眠恢复精力的效果。 看来还是要好好睡觉，苏明心想。 他裹紧棉被站了起来，缓缓挪回自己的房间。 夏晓瑜在床上安静地酣睡着，呼吸均匀，苏明在她身边躺下，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他平常入睡都很快，但这一次却怎么都睡不着，明明感觉很疲惫，但就是睡不着。 脑海里反复浮现的都是芙罗拉的梦。 …… 时间飞快地流逝，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联盟对于黑门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黑门和禁忌岛的关系终于被理清了。 曾经所有人都认为禁忌岛是禁忌，但现在这个观点被黑门推翻了，新的观点指出，禁忌岛的禁忌不在于岛屿本身，而在于岛屿的边界。 也就是说，禁忌岛的规则，是通过禁忌岛上空一定范围内，以及岛屿边界的那一圈“线”触发的。 从外面跨过这一根“线”，就等于做出了进入岛屿的行为，将获得禁忌岛的诅咒，即奖励。 而通过黑门进入禁忌岛的人，并没有跨过“线”，也就不会获得诅咒，当然也没有几率获得异能。 联盟讨论之后，将这个理论上存在的“线”，称之为禁忌边界。 此外，研究还表明，禁忌边界是单向起作用的线，从外进入内将获得诅咒，而这个诅咒的内容似乎并不是“跨出禁忌岛边界，就会衰弱致死”，而是“跨出任何岛屿边界，都会衰弱致死”。 这就导致了东阳岛的居民可以去往其他黑门联通的岛屿，但却不能离开那些联通的岛屿；而其他岛屿的人可以通过黑门进入东阳岛，却不受到任何诅咒。 换句话说，东阳岛已经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禁忌岛了。 这个研究结果出来之后，东阳岛内发生了显而易见的变化，简单来说就是有很多外来者通过黑门进来了。 但黑门毕竟只是黑门，通道空间就这么点，不可能人为扩张，在空间里通火车通高铁，所以岛屿与岛屿之间都严格控制人员的流动。 苏明认为虽然现在东阳岛外来者不多，但随着时间推移，黑门内部的交通全都安排好之后，很快岛上就会热闹起来。 当然，虽然使用黑门可以不受禁忌诅咒的影响，但东阳岛总归无法成为普通岛屿那样的繁华状态，因为人员的安全流通只能通过黑门，而黑门的运输力相当有限，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但不管怎么说，东阳岛居民们的生活水平，在接下来会稍微提升一点就是了，这是好事。 这半个月里，除了黑门这则重大消息外，苏明个人收获了一个新的异能。 他又处决掉了一名罪犯，获得了新的元素系异能，而且是非常优异的元素系异能。 这个异能的大分类是元素系，稍细一点的分类是元素系中的火系，再细致一些分，便是火系中的特化系。 所谓的特化系，就是特别强化的意思，代表在某些情况下，它能比普通的火系异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这个异能来自于一个a级死刑犯，他犯下了许多大罪，最后被抓到。 本来这个死刑犯要当场处决掉，因为他的异常值很高，关押他所需要注射的丧失药品质也需要很高，太费钱了，所以来不及送到苏明这里。 但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联盟还是对他进行了关押，并且千里迢迢运到了调查七局进行处决。 这一系列流程给苏明的感觉，就仿佛联盟专门为他提供异能优化似的。 苏明相信这绝不是巧合，而是希尔薇在上面打过招呼了。 至于她是和谁打了招呼，那苏明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苏明获得了一个非常不得了的异能，因为这个异能的特殊效果，他将该异能命名为【附魔之火】。 它一方面有着普通火系异能的战斗方式，另一方面，能将“火”的力量注入到各种物品当中。 苏明最近就在练习将火焰的力量灌注到刀上，这个异能能让兵器拥有超过熔点的温度，却不熔化，而且如果加以控制，还能进行附魔效果的精细化。 比如说，让一把灌注了火焰力量的刀，只有在挥砍时拥有高温，并让它平常并不具备温度。 总而言之，这个异能是非常非常好用，并且泛用性极广，苏明玩了几天，觉得非常顺手。 为了给附魔之火空出异能栏，苏明将火蛇分解了。 血造刃能够凭空制造刀刃，并且还能对敌人留下无法愈合，并且持续恶化的伤口，它的功能性比较独特，而且和附魔之火有一点配合。 反观火蛇，虽然和血造刃也有点配合，但两个异能的融合几率并不高。 为了防止融化失败，浪费珍贵的能量，苏明放弃了融合两者，将火蛇当成了给歼灭模式的养分。 现在歼灭模式的能量，已经补充到9%了。 今天，苏明仍旧在练习新的异能，他现在的目标是将血造刃的平均制刀耗血降低到可以接受的程度，力求用四百毫升的血，就能造出一把精品刀具，并且用附魔之火对自己制造的兵器，进行高级别的附魔。 随着不断的练习，血造刃的血液耗量在逐渐减少，进步相当可观。 苏明觉得血造刃前一任主人之所以不能将血造刃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是因为对方没有像自己一样可以不断恢复的身体，因此无法高频率的持续练习。 而苏明不一样，因为夏晓瑜专属的存在，苏明每天都要去普通治安局的监狱里走好几趟，把自己的缺血症状分摊给几十个没有异能的普通囚犯。 这几天他平均每天要消耗十几个成年人的血，这种训练量，异能的原主人要好几个月才能追平。 “好了，接下来再来一次。” 苏明将血液从掌心用血造刃制造了一把中等品质的刀刃，然后用附魔之火，将火焰的力量灌注在刀刃上。 附魔之火灌注的力量是长期存在，慢慢逸散的。 也就是说一次附魔之后，这把火焰之刀还能给其他人使用，等到里面的火焰能量消耗光之后，那把刀才会变成普通的刀。 苏明想要为夏晓瑜打造一把火焰刀，但他必须将这把刀的火焰力量的触发条件，设置为挥砍时才会触发。 毕竟夏晓瑜不可能拿着一把温度堪比酒精喷灯的刀成天走来走去，那样太危险了。 苏明的手指按在刀身上，向着刀尖的方向缓缓移动，他手指触摸过的地方，刀刃完全变成了赤红色，就像钢铁被高温烧红一般。 他脑海中努力想象着这股力量的触发方式，想要让它在平时处于安静的状态，只有在挥砍时激发高温。 随着苏明想象的进行，刀身赤红色的亮光缓缓熄灭，刀身的颜色变成烧灼过的青黑色，上面有着扭曲的纹路，外观相当难看。 “成功了？” 苏明一向镇定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他尝试着挥了一下刀，刀身立马亮起来代表高温的红光，然后……就这么亮着……一直亮着。 苏明的笑容凝固了。 这刀的效果开关……能开不能关吗？ 就这么一直亮着？ 苏明又甩了几下，发现的确如此，这不能关掉高温状态，是一个半成品。 好吧，失败了。 不过比起之前总归还是有很大进步的，至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打开的开关了，之后继续再摸索摸索，应该就能掌握全部技巧，苏明心想。 第两百五十八章 联盟来相亲 苏明把一直处于高温状态的刀放进了旁边早就准备好的水桶里，在水分沸腾蒸发的嘶响中，红亮的刀锋逐渐暗淡下去。 加上刚刚报废的这一把刀，水桶里已经放了数十把各式各样的兵器，这些都是苏明今天的成果。 苏明走出了训练场，让江云开车送他回调查局。 此时此刻，在调查七局，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迎宾室里，一个男人坐在分析部长杨东，和分析部副部长孙昊对面，悠然自得地喝着咖啡。 这个男人大概三四十岁，气质优雅成熟，稳重中带着一丝威严，坐在他身边的女人冷艳貌美，黑发过肩，五官有西方人的立体，脸庞线条却有着东方人的柔和。 她微微曲腿坐在沙发上的姿态妩媚动人，十分能激起男人的繁殖欲望，特制的紧身衣将她火辣的身材完全展现了出来。 杨东多看了这女人几眼，然后迅速将视线收回，看向面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叫王子谈，是直属于七神联盟的人，他在七神联盟的总部担任三号实验部副部长，级别上比杨东还稍微差一级，但如果看可以调用的权力，那王子谈的权力是压倒杨东的。 而至于他身边这个女人，倒是没什么职位，根据王子谈刚才的说法，她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异能者。 从王子谈到调查局，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他和他们也扯了一个半小时的皮，双方侃天侃地，话题就是不绕到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上，这让杨东非常头疼。 截至目前为止，杨东唯一知道的就是王子谈此行和苏明有关。 而且看他的样子，是苏明不来他就不会切入主题。 杨东觉得王子谈这次来，绝对是因为苏明夺取异能的异能！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杨东长舒了口气，叫道：“进来吧。” “杨部长你叫我？” 门开了，苏明推门而入，他随手关门，视线迅速将在场的众人扫了一遍。 左边的三位是分析部的台柱子，他天天打交道，但右边这两位苏明却不认识，而且也不面熟，应该不是调查七局的人。 难道是其他调查局的？ “你就是苏明吧，听说你一个人消灭了兽之恶魔，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王子谈对苏明露出温和的微笑。 面对王子谈的问候，苏明只是冷冷的回复“过奖”，心里并不高兴。 他一眼就看出这个男人只是口头恭维，并非真心实意，并且他看自己的眼神让苏明很不舒服，那眼神就像在看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似的。 苏明看向王子谈身边的女人，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错，苏明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了对方对自己的厌恶。 苏明不清楚为什么对方会讨厌自己，要知道他和这个女人可是第一次见面。 身后的门又打开了，夏晓瑜若无其事地探进头来，对苏明说：“喂，吃晚饭了！芙罗拉去你办公室找你了！” “哦等等，马上来。”苏明和夏晓瑜打了个招呼，转身对杨东说，“既然有客人，那我之后再来好了。”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苏明转身想走，杨东连忙拦住：“诶诶诶！别忙着走，就是等你呢，过来坐下！” 苏明停下脚步，又重新观察了一遍现场，连杨东都在陪客，想来这个客人地位不低，想要跑路吃饭是不可能了。 一念及此，苏明乖乖在方凌身边坐下，坐下的时候，还看到方凌给他使了个眼色。 “你好，我来这里，主要是想谈谈关于你异能的事情，经过联盟各大实验室的研究，你的异能有极大的开发价值。”王子谈开门见山道。 杨东推了推眼睛，沉着张脸，不悦地盯着王子谈，之前对方一直不切入主题，他还以为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大秘密，必须主要人物到场才能开始说，结果等了半天，竟然只憋出这么一句屁话。 苏明的异能有巨大价值谁不知道？就算不是科研人员，普通人听了也知道有多大价值。 只要是关于异能的文学作品里，有相当大一部分比例虚构了复制异能，夺取异能的能力。 这些文学作品将复制异能的能力开发到了极致，脑洞多，方法骚，他们研究员只要随便找一本相关小说看一遍，研究方向都会拓展不少。 “是的，所以呢？联盟方面对苏明有什么安排吗？”杨东喝了口咖啡。 “安排是有的，但究竟怎么安排正在讨论，毕竟关于夺取异能这项能力的开发，许多小说家已经给出了很多新奇思路，这些思路也蛮有参考价值的。”王子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缓缓道，“我有一个我个人觉得最好的方案。” “这人是不是在卖关子啊？”夏晓瑜说道。 她见苏明溜不开，也溜进迎宾室里，但左侧的长沙发被苏明一行人坐满了，右侧两个单人沙发被那两名客人占据，所以夏晓瑜没了坐的地方，只好坐在茶几上。 苏明看着夏晓瑜像鹌鹑似的抱膝坐在茶几上，又看到其他人严肃认真地讨论着关于他的异能，强烈的反差让苏明想笑，但他不能笑，除非笑的时候脑子里想我这是在对夏晓瑜笑。 “啊……屁股，好冷啊。”夏晓瑜皱着眉头，搓着手抱怨道，“冬天就是这点不好啊。” “你可以先去吃饭。”苏明对夏晓瑜说。 夏晓瑜摇了摇头，看了苏明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到苏明面前坐下，坐在了苏明大腿上。 大冷天的，苏明觉得自己身体有点热起来了。 荒谬的场面丝毫没有好转，经过夏晓瑜这么一整，反而更加怪诞了。 夏晓瑜的后背遮住了苏明全部的视野，他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对面的王子谈对他说。 “我们认为，首先要搞清楚你这个异能的作用范围，以及这个异能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啊？什么本质？”苏明说。 “就是说你这个异能，到底是夺取异能的异能，还是夺取来的那个异能，亦或是你自身夺取异能的异能和夺取来的异能兼有。” “这有什么区别吗？”苏明装傻充愣。 他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区别，但他更知道夺取异能并不是他的异能，他的异能是超直觉，夺取异能是系统的力量，或者说曾经的自己的力量。 “这个区别可大了，异能是可以通过生育行为来传承的，如果你的异能是夺取异能的异能，那这种适应性非常强的异能，是否能够通过生育行为传递给下一代呢？ 我和几个其他实验部的部长副部长都讨论过，大部分人都认为，传承的有可能是你夺取来的异能，但也有可能是你夺取异能的异能，至于结果究竟如何，我想只能通过实验验证。” “等等，你说什么？实验？没搞错吧？” 如果现在苏明还听不明白，那他就是傻子了。 坐在苏明大腿上的夏晓瑜也听明白了，她目光顿时锐利起来，锁定了坐在王子谈身边的女人。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外表骚气的贱人，应该就是联盟给苏明安排的对象了。 七神联盟那帮人……还真是没有审美啊，他们难道觉得她家的苏明会看上这种妖艳贱货？苏明可是喜欢清纯善良型的。 “没有搞错，联盟觉得这很有研究的价值，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叫花雨，她之后会负责对你择偶标准的调查，你可以把你喜欢的女孩类型全部都告诉她。”王子谈说。 花雨皱了皱眉，厌恶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但很快便被隐藏起来，她挤出微笑，向苏明伸出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之后请多多指教。” “喂，她在跟你握手。”夏晓瑜扭了扭屁股。 苏明歪了下头，看向对面的花雨，把手从夏晓瑜腋下伸过，和对方象征性握了握手：“你好。” “对了，您怎么称呼？”苏明看向王子谈。 “王子谈，七神联盟三号实验室副部长。”王子谈随口回道。 “哦，王副部，我觉得我还是不用调查了，我现在完全不需要找对象。”苏明主动提出放弃优先择偶权。 夏晓瑜露出得意的微笑，她向后伸手，拽过苏明的手，帮苏明搓手取暖，以示奖励。 对面的王子谈似是早就猜到苏明会这么说，于是立刻道：“刚才只是一号方案，我很理解你的想法，联盟也很尊重你的意愿，所以打算用这种方式来帮助您寻找合适的配偶，它并不是一次实验，你完全可以把我们当做相亲中介，呵呵。” 王子谈试图用笑声化解尴尬的气氛，但现场除了他一个人笑了几声外，没人笑。 气氛变得更尴尬了。 “这种要求听起来的确挺离谱的，我能理解，这件事我们之后慢慢谈。苏明，我希望你能明白，你这么做，是为了全人类，是在为全人类做贡献。”王子谈给苏明扣高帽子。 说到这份上，苏明已经不想继续谈下去了，一方面是他不愿意配合这个实验，第二是因为他大腿麻了。 “王副部，这种贡献过个几年我自然而然会做的，不劳烦你们了，晚饭时间了，我要吃饭去了。” “就是！过几年我们会生的，还用你们操心！”夏晓瑜得意洋洋道，仿佛对面两人听得到她说话似的。 第两百五十九章 三个主义 一旁的杨东见苏明下了决心，偷瞄了王子谈一眼，开口解围道：“嗯，差不多该吃饭了，老年人容易肚子饿啊，子谈你和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七局食堂的厨师手艺还挺不错的。” 王子谈迟疑了片刻，随后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于是这场诡异的讨论，就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了。 苏明起身拍了拍麻掉的腿，走出了迎宾室。 “果然复制异能的异能太厉害了，这么强的异能联盟肯定会盯上，你说他们会不会把你强行抓起来，然后注射大量的丧失药，一天到晚用仪器榨取你，用来做试管婴儿？”夏晓瑜心怀恶意地揣测道。 苏明耸了耸肩，摇头道：“不可能。” “你怎么确信不可能？”夏晓瑜向苏明投去不解的目光。 “我看完了网课，大概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了，现在这个世界的权力构成看似稳定，但其实是很不稳定的，联盟不可能做出这么疯狂的事。”苏明回道。 苏明之所以能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他详细研究了这个世界的政治演化道路，明白了一些大道理。 从大崩坏之后，世界的社会观点经历了三次巨大变革，分别是异能者至上、平衡派，以及人类至上。 曾经的异能者至上主义，完全以异能者为尊，将普通人作为奴隶，这个思想的流行给普通人类造成了严重的生命危害，异能者完全将自己区别于普通人，将普通人视之为猪狗。 在异能者至上的时代，异能者并不把异能的力量用在创造社会价值上，而将其用在威慑普通人类上。 力量对异能者来说，只是镇压普通人类的工具。 毫无疑问，这种社会是畸形的，而畸形的社会阶级，必然带来社会的大退步。 历史证明了这一点，普通人被欺压诞生的强烈负面情绪，最终导致了普通人对生产工作的消极懈怠。 而独裁和暴政，导致了社会信任的崩溃，各种社会问题接二连三地出现——货币体系的崩塌、异能者和更强的异能者也出现地位分层。 于是，异能者不把普通人当人，超级异能者不把异能者当人，除了金字塔最顶端的人，所有人都是某些人的努力……一切都完了。 紧接着，各种轰动全世界的悲剧接连出现，让很大一部分人意识到异能者至上并不能带来社会繁荣。 于是平衡派出现了。 紧跟着出现的平衡派，则同样将异能者和普通人区分开来。 坚持这种思想的学者，依旧不认为异能者和人类是同一种生物，因为巨大的力量差别注定了异能者可以轻易凌驾于普通人，这是毋庸置疑的现实。 但平衡派还有另一个观点，那就是异能者必须依赖普通人生存，就像吸血鬼必须依赖于人类，吸血鬼虽然很强，如果人类死绝了，吸血鬼也同样会死。 平衡派认为异能者应该在享有特殊权力的同时，肩负特殊的义务。 这个社会听起来非常美好，但现实是残酷的——拍脑子想出的问题，即使看起来再棒，也不能代表可行。 因为人类永远是千人千面，自由意识萌芽从异能者至上主义被推翻之后便开始了，社会上总有一部分异能者，既不想承担义务，又不想拥有特殊权力，只想成为像普通人类那样的人，普通地生活。 这股力量很庞大，也就是这股力量，纠正了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最终创造了现在的人类至上主义。 人类至上主义！ 这个口号并不代表现在的时代是普通人压倒异能者，而是普通人和异能者，都是一模一样的人，都享有人权，都享有自由。 这个社会不会因为你是异能者，就让你拥有更高的社会地位。 你想要拥有更高的社会地位，就要去做出贡献，不管是异能者还是人类，都是如此。 现在的几大联盟，就是在人类至上主义这个根基上建立起来的，联盟做事的宗旨，不一定要利益最大化，而是要正确！至少明面上，联盟决不能为了利益，抛弃正确的道路。 如果联盟为了研究他的异能，派出许多像部长一样强的人来抓他，那苏明觉得自己无法反抗。 他会被当做流水线育儿机器，不断摄取营养，不断生产精华，用于制造试管婴儿。 这种疯狂的计划听起来的确能创造出大批强大的异能者，但如果这件事让大众知道了，那么联盟的公信力和号召力，必定大幅下降。 联盟之所以会如此强大，能聚集如此多的强者，就是因为异能者和超级异能者们，都认为在联盟可以为人类做出贡献，并坚信在联盟能获得应有的尊重。 一旦联盟失去对任何一个人的尊重，那么所有人都会离开联盟。 毕竟谁都不是笨蛋，今天他苏明可以被抓去当育儿机器，那明天另外的高级异能者同样会被抓去当育儿机器。 社会，并不是靠利益才能稳固发展。 社会之所以不断发展着，靠的是安全感，以及人们的互帮互助。 只有这样，文明才能长久稳定地发展。 苏明确信联盟不会强迫他，至少在明面上他们绝对不会。 不过，他也不觉得联盟会就此放弃，估计今后断断续续的骚扰应该是免不了了。 一边想一边走，就来到了调查局门口，芙罗拉靠在门口站着，目光眺望袁芳，夕阳的余晖镀在她脸上，照得金发像是在发光，她的神情踌躇又迷茫，带着些许悲伤。 她看起来就像一副画。 似是察觉到苏明的视线，还未等苏明走近，芙罗拉便扭头看到了他。 “你来了，等你好久了，回去吃饭吧。”她笑道，语气理所当然。 苏明点了点头。 芙罗拉的精神状态，果然还是让人担忧，她对自己的依赖很强，并且一直在用行动维持他们俩较为亲近的关系。 苏明觉得这种关系的维持对芙罗拉是种伤害，现在芙罗拉想的只有不断靠近他，但她这种靠近是不理智的。 第两百六十章 花雨的任务 这些日子，苏明一直在想办法想要让芙罗拉正面现实，并且让她明白，错的根本不是她，但使用了种种暗示，都达不到苏明想要的效果。 他还想过和芙罗拉保持正常的距离，但又担心这么做会伤害到她。 不，这并不是不确定的事，直觉告诉苏明，如果他现在拉开和芙罗拉的距离，她的精神一定会遭到巨大打击。 “芙罗拉这样子，要完啊。”苏明感慨道。 “你前几天不是一直潜入她的梦里，想要帮她纠正思想吗？怎么，没成功吗？”夏晓瑜问道。 “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至少从目前看并没有什么效果，她心里想法还是那老一套，觉得自己害死了米洛。 你没发现吗？自从我开始梦境疗法后，她老是发呆，估计连她自己都不明白那种梦的含义。” “你那样弄，芙罗拉不会有事吧？”夏晓瑜关心道。 “不会这么严重，只是梦而已。”苏明说。 夏晓瑜看着走在苏明身边的芙罗拉，心想如果芙罗拉也能看见她的话，她们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她们都重视家人，并且都失去了家人。 …… 晚上，结束了敷衍的晚饭，王子谈和花雨住到了调查七局给安排的酒店里。 “关于苏明，你怎么看？” “那小子对我没有好感！握手的时候太敷衍了。”花雨掏出一根香烟，给自己点上，房间里顿时烟雾缭绕。 王子谈转身瞥了花雨一眼，眼前的花雨红唇如火，身材性感，但就是抽烟的姿势不大雅观，双腿就这么分开着，两个手肘支在膝盖上，歪着眉毛一脸混混样。 即使如此，她还是一个极品尤物，这种表里反差甚至更能激发雄性的荷尔蒙。 但王子谈看到这一幕，眼中怒意涌现，上前一步直接夺过对方的香烟掐灭，嘴里骂骂咧咧道：“你这样子还想搞上那小子！你特么脑子有毛病吧？” 王子谈平日里是一个很有素质的人，周围人对他的评价都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成熟稳重。 但面对花雨，他实在有礼不起来，他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给花雨争取到这么一个根本没什么意义的任务，让她将功赎罪。 结果她竟然摆出这么一副模样，看了就让人来气！ “喂你干嘛？卧槽抽根烟都不行？”花雨握紧双拳猛拍椅子扶手，瞪着双眼一副发飙模样。 “你看看你这样子！像个女人吗？” “老子特么本来就不是女人！”花雨暴怒道。 王子谈盯着花雨那张俏丽的脸蛋，咬牙切齿，连连点头，他深呼吸好几次才平复自己内心的怒火，转而说道：“好！不说这个，你男人行了吧！你说我之前做错了，我哪里做错了？” “你根本不用和调查七局的人交涉，也根本不需要让苏明知道，只要派我来就好，创造一个巧合，那样我就有信心拿下他。” 说完，花雨沉下脸，摇头道：“但现在不行了，他看起来是很反感被控制的那类人。” “就算你说得对！那样成功率或许会更高些！但光那样没用，光你一个是不够的。联盟希望苏明能全力配合研究，如果只需要一个的话，用体检的名义就能获得实验素材，根本就用不上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王子谈看花雨那一脸疑惑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不懂。 “联盟希望的是苏明能从心理上接受，而不简简单单就是配合，你明白吗？” “抱歉，我不大明白，总之我的任务就是让苏明喜欢上我对吧？” “是的。” “那我的处分？” “会消掉。”王子谈看了花雨一眼，说，“话说你是不是对苏明有偏见？” “不，我只是单纯厌恶这种事情，难道你喜欢和男人上床吗？”花雨瞄了王子谈一眼，满脸都是蔑笑。 王子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老弟，别怪老哥我说话直，你现在其实还有光明的未来，你既然成了女人就好好活，以你的年纪和智商，重新回到分析部绝对是一把好手，你何必一定要执着于过去呢？” “艹你妈的！王子谈！你再给老子说这种话，兄弟没得做！” 花雨拍椅而起，对着王子谈唾沫星子横飞，但因为女性独有的嗓音，她吼到破音了，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王子谈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无奈摇头。 他很想劝花雨放弃做男人，好好用现在这个女人的身体活下去，但他也知道花雨绝对不可能同意。 她（他）老婆和孩子，成了她永远的心魔，只要没找到那个人，她绝对不会罢手。 “算了，不关我的事，只要你能保证自己的情绪不会影响到任务，你怎么干我无所谓。另外，我还要提醒你，这个交易是你自己答应的！联盟并没有强迫你，你最好认清这一点！” 花雨皱了皱眉头，沉默了片刻，回应道：“老子知道！用得着你哔哔？” “你特……你给我搞清楚！现在你是我部下！给我放尊重点！”王子谈涨红了脸道。 花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不屑地瞥了王子谈一眼：“哎呦喂~好威风哦~现在你是我顶头上司哦！” 王子谈双拳攥得紧紧的，差点没忍住一拳捶上去。 要不是考虑到花雨之后执行任务需要这副好皮囊，他肯定打得这逼崽子半身不遂。 “你想打我？来来来！你打！我是异能者你打得过吗？”花雨持续挑衅。 王子谈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砰地一声摔上房门，管自己回隔壁的房间了。 …… 翌日。 苏明继续在训练场里研究自己的异能，作为一个地区的区长，苏明已经不需要再多多余的事，他作为区长的作用，几乎全都体现在战斗上，只有在面对需要战斗的场合，才有他发光的机会。 至于日常出现的普通怪异，基本上最后全都交给分析部负责，对于非战斗类型怪异，调查局的宗旨是注重研究，而研究需要小白鼠，这小白鼠自然不可能让调查局的高级专员去做，一般都派遣低级专员进行测试。 苏明作为区长，自然不会被当做小白鼠，所以普通的怪异与他无关，他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优化自己的异能上。 第两百六十一章 男人的灵魂 他现在正在开发附魔之火的用法。 已经被分解的火蛇，拥有燃烧和爆炸两种效果，其中燃烧的温度不特别高，但爆炸的威力在控制爆炸范围后，能获得巨大的穿透力，这一点已经在和兽之恶魔的战斗中证实了。 附魔之火能否拥有如此优异的穿透性，是苏明目前的研究目标。 附魔之火的温度上限很高，极限状态可以把铁块像乳酪一样迅速熔化，如果把燃烧对象换做人体，短时间内就能将人体碳化，威力巨大。 但这是极限状态，想要维持这种温度的火焰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而维持慢慢熔化金属的火，是苏明可以较长时间战斗的状态。 除此之外，苏明还发现火焰的温度高到一定水平，对破坏力的提升不会有多大帮助，因为普通状态温度已经够了。 在温度足够的情况下，操纵火焰的形态和使用方法，才能让战斗时的真正威力得到提升。 用双手喷出火焰，然后改造火焰的形态，是目前苏明能轻松做到的。 而不通过双手，光靠想象凭空燃烧火焰，则是苏明目前比较难以实现的战斗方法。 虽然听起来这两者没有什么区别，但精细化的战术变换，能让战局在细微之处发生微妙的变化。 比如说，假如他只能通过双手喷火来达到杀人的目的，那么在敌人和自己之间，隔着一面玻璃墙，那他就得先用火融化玻璃，然后才能烧到敌人。 但如果他不通过双手喷火，光凭视线就能凭空创造火焰，那他就能绕过玻璃直接燃烧敌方。 如果他对火焰的控制能更进一步，全凭想象确定火焰燃起的坐标，连视线也不需要，那或许将来能隔着一堵不透明的墙壁，直接将隔壁的敌人烧死。 最后这种使用方法，苏明还没实现过，但第二种用法，是可以通过锻炼不断熟悉的。 苏明现在已经能够隔空燃起温度适中的火焰了，这就是附魔之火和火蛇相比的优越性。 苏明还尝试加强附魔之火的穿透力，最后的成果是让附魔之火变成集束火焰，变得像焊枪一样。 “焊枪”固然提高了一点穿透力，但爆发性让苏明不够满足。 综合横向对比，附魔之火全面优于火蛇，但超越的幅度并不大。 值得庆幸的是，它有巨大的进步空间。 “你是在练习异能的使用技巧吗？我看你的技术已经很厉害了。” 苏明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还未转身，苏明就听出来的是昨天那个女人。 昨天那女人叫什么来着？哦对，叫花雨。 苏明叹了口气，不耐烦地转过身看向对方，今天她穿的是联盟的制服，联盟的制服和调查局的制服，只有细节上和胸口的标志有所差异，其他地方大同小异，但显然花雨的衣服是改过的。 腰部非常细，而且裤子一点不宽松，紧绷绷的，让她丰满的大腿和屁股的曲线全都展现了出来。 专门用来诱惑自己的着装，看来这女人就是联盟给自己安排的配偶了，苏明心想。 不过这个女人明显对自己这个对象很不满意，这样倒正好，既然双方都没意思，那就敞开天窗说明白。 “花小姐，我知道联盟找你来绝不仅仅是为了调查我的择偶意向，他们是想让你来勾引我吧？我绝对不会被你勾引的，也绝对不会同意联盟想对我做的事，所以你要用美人计还是算了。”苏明冷冷道。 花雨愣住了，她没想到苏明竟然会如此直接。 但是……但这样她不是完了吗？她的处分怎么办？如果不给苏明生个小孩，她是要降级的！ 如果降级的话，那她怎么给自己老婆复仇？ 必须挽回！ “你在说什么啊，是否协助联盟是你的选择，与我没关系的，我只是来调查你的择偶意向而已。”花雨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另外你怎么会觉得我想要对你使用美人计呢？” “想要让我回答你的问题，然后借此展开话题，拉近距离吧？这种聊天技巧对我没用，看你今天穿的衣服就知道有备而来，而且我还知道你其实也很讨厌我。 既然你也不愿意做这种工作，为什么要坚持呢？放弃对我们双方都好。” 花雨盯着苏明那张冷静的脸孔，不淡定了。 她觉得这小子是认真的，他是真的看穿了自己！ “额……我觉得我们之间有——” “没有误会，我只是想要节约我们双方的时间，当然，如果你工作需要，我可以表面配合你一下，然后你就可以和那位副部长说我根本不想找女朋友，也不想生什么小孩。”苏明微微挑眉，“懂？” 花雨双肩耷拉了下去，她绝望了。 她是男人，男人更了解男人，她一眼就能看出苏明是真的对她没一点兴趣，估计就算自己脱光了躺在地上，对方也不会动一下，这……真是太糟糕了。 心情莫名其妙有些绝望，但很快花雨就缓了过来，她绝不会就此放弃！ “兄弟，今晚要来我房间喝两杯吗？”花雨抬头问道。 苏明愣了一下，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语气变了。 之前的花雨一直给他一种虚伪的感觉，但现在对方忽然变真诚了，而且……感觉这个外表妩媚冷艳的皮囊下，装的似乎是一个女汉子的灵魂。 “干什么？喝酒就算了吧？” 吃一堑长一智，上次栽在了夏晓瑜手里，这次再喝保不齐又栽在这女人手里，还是不喝为妙。 花雨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用嘴叼着点燃，然后舒畅地吐出一团雾：“要来一根吗？” 她冲苏明摇了摇烟盒。 苏明摇了摇头：“我不抽烟的。” “不抽烟好，不抽烟好啊。”花雨连连点头，走向苏明，对他歪头道，“到那边聊聊呗，我给你交交底。” 苏明凝视着对方的双眼，在对方的眼睛里，他竟然看出了一种中老年男人才有的沧桑，这种沧桑感和花雨性感的外表形成了强烈反差，有这么一瞬间，苏明觉得自己眼前站的是一名变性人。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抱着怀孕的想法接近他，他肯定觉得这家伙是人妖！ 好吧，她好像挺真诚的，那就交交底呗。 第两百六十二章 镜像法庭 苏明和花雨走到一边。 “你刚才猜的都对，我过来就是为了和你上床的，但其实我和你上床根本没什么意义，这狗屎任务其实是我好兄弟为了帮我撤销处分，随便扯出的一个理由，是给我将功补过的。”花雨大大咧咧的靠墙坐下。 “你……你从刚才开始就怪怪的。”苏明没忍住说道。 “没错，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毕竟我本来是个男人啊。”花雨语气沧桑，缓缓吐出一缕烟，她呆滞地看向前方，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在遥远的过去，那时候他是个男人，是货真价值的男人，以研究员的身份为七神联盟工作，有一个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 “你听说过【镜像法庭】吗？”花雨淡淡问道。 苏明摇头：“没听过。”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呼——那就简单说一下吧。”花雨一口将烟吸尽，灰色的烟烬坠落，她看着白色烟雾像是什么精灵一样顺着她的指尖升腾，飞上天空了无音讯，随后刺激的味道从肺部扫过，她重重吐出一口气，将香烟在地上按灭。 “镜像法庭，是一处怪异建筑，它原本是一个普通的法庭，然后有一天便变成了怪异，进去里面的人会无缘无故混到，不管进去多少人，是多是少，在里面醒来后，都会有不多不少八个人。 然后与之相对的，还会有另外八个和他们长相一模一样的人，这些人必须在里面完成一场谁真谁谁假的辩论，然后胜利的人将获得所谓的超级大奖。 我当时是第一批进去的人，但后来事实证明我并不是第一批。 ……” 花雨在旁边娓娓道来，苏明嫌弃对方讲述的速度太慢，于是让系统挑出了镜像法庭的资料。 【镜像法庭】 【危险级别：c】 【收容难度：1】 这份资料上详细记录了镜像法庭的发现过程，但这和苏明需要了解的情报无关，于是苏明的视线迅速略过，找到了最在意的怪异现象。 【怪异现象： 大于或等于八个人进入法院后，法院的大门会缓缓关闭，这时可以使用人为外力阻止法院大门关闭，但阻止大门关闭的人会感到生理上的各种不适；假如用障碍物阻止大门关闭，则不会出现任何异状。 在法院大门关闭后，内部所有人会全体昏厥，而后，法庭内部将只剩下八个人，多余的人将在法庭的侧厅苏醒，并能够通过走廊直接从侧门离开法院。 留在法庭区域的八人，在苏醒后将看到另外与自己外貌穿着一模一样的另外八人，并将发现法庭场景发现变化，这时法院内部会有老者的声音响起，让总共十六名成员全部留在围成圆圈的被告席后。 神秘的声音会让十六人依次自我介绍，在所有人完成一轮介绍后，将发起发起投票，选出一对长相一样的人，让其他人投票辨认两人中谁是真人，谁是假人（接下来将这种长相一样的两人统称为镜像人）。 完成投票后，结果不会马上揭晓，神秘的老者声音会让所有人重新再开始一次自我介绍，并且在介绍中加入提问环节，类似的流程将进行总计八到二十次，当所有轮数结束之后，胜出的八人将离开法院，并且获得超级大奖。 此外，所有人都只被允许进入一次镜像法院。】 【样本研究： 分析部对所有离开镜像法庭的人进行审问，以下是有价值样本。 样本一号，外貌特征为黄种人，女性，年龄三十岁。 审问者：“女士，你能详细说一下你赢了之后，获得了什么奖品吗？” 样本一号：“那个声音告诉我离开之后去买鲜花影视的股票，我去买了，然后当天直接翻了十倍！天呐！这真是超级惊喜！可惜当时我没有抵押房产，否则我现在已经是千万富翁了！我真想让我老公之后也进去玩一次，这真是太神奇了！” ———— 样本二号，外貌特征为白种人，男性，年龄六岁。 审问者：“你好小朋友，你能详细说一下你赢了之后，获得了什么奖品吗？” 样本二号：“超棒！我一直想和女孩子一样有对大***，你看！那天之后我胸部变这么大了！” 审问者：“等等！你是男孩？” 样本二号：“叔叔你听不出声音吗？” ———— 样本三号，外貌特征为男性黑人，年龄二十岁，自称第一次失败。 样本三号：“我其实原本不是这一具身体，我是白人！但我输了，那些家伙把我投票成了假的！” 审问者：“冷静一点，你输了之后留在里面，里面发生了什么？” 样本三号：“那个假的我离开后，我的身体就逐渐蒸发掉了，但我并没有死，我虽然没了身体，但我的精神还在，然后等到又有人进来之后，我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让我赢得这一次投票比赛，否则我的精神就会彻底消失，而如果赢了比赛，我就能用对方那具身体离开这里。” 审问者：“然后你用的就是现在这个身体？” 样本三号：“对，我还获得了他全部的记忆，这样我就能完美冒充他。” 审问者：“身体原主人小时候的记忆也有吗？” 样本三号：“额……这个好像没有，我应该只记得他也记得的。” 审问者：“你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样本三号：“没有。” 审问者：“和你一样在里面的人有没有？就是你失去身体的那段时间，和你在一起的其他失败者有吗？” 样本三号：“没有。” 审问者：“明白了，那你第二次赢了，那个声音有没有告诉你，你的奖品是什么？” 样本三号：“他说这具身体就是我获得的奖品。” ———————— 结论：镜像法庭会对第一次就赢得投票的赢家提供一定限度内的愿望满足；对第二次赢得投票的赢家，并不给予任何奖励；对连续两次的失败者，精神或许会被抹消（该观点未证实，根据当前数据，可信度99%）】 苏明一边听花雨讲话，一边将镜像法庭的资料扫了一遍。 看完这些，他大致知道为什么花雨的性格这么奇怪了。 第两百六十三章 花雨的过去 花雨曾经是男人，在进入镜像法庭之后的第一次投票中输了，然后第二次赢得了这位女性的身体。 “该死，我进去的那段时间，镜像法庭已经完全被调查局控制了！所以没有任何人进来，直到三年后他们才进行第二次实验。 我在那次实验后拿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体，她本来是一名抑郁症患者。”花雨沉重道。 她在地上按灭第三根烟，紧接着点燃了第四根：“我出来后才知道，三年里，那个占有我身体的混蛋，靠着我的记忆一直在分析部混吃等死！住在我的家里，和我老婆孩子在一起！ 听说他还家暴！他还……” 花雨抿了抿嘴，摇头道：“就在我出来的前几天，他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在这一个月里他杀了我老婆！然后他跑掉了……那家伙生前似乎是非常厉害的罪犯。” 花雨深呼吸一口气，又用力吸了口烟，白色的灰烬掉在她的手指上，而她浑然不觉。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了吧？我现在不是联盟实验部的人了，我在公安部工作，专门抓罪犯。我在抓人的时候，顺便调查那家伙的踪迹，我一定会找到他，然后……我要亲手杀掉他！” 花雨声音骤然冰冷，她将燃烧的香烟捏在手里，揉成粉碎。 “节哀。” 苏明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只好这样说，这个故事让他挺难过的。 苏明注意到对方提到了自己的老婆，但没有提到自己的女儿。 花雨刚才说完他老婆的结局后，稍微顿了顿，苏明马上察觉到她特意回避了女儿的事，她女儿应该也遭遇了很糟糕的对待，那种糟糕让花雨连提都不想提起。 “总之呢……我前一阵子犯了个大错，要被降职了。”花雨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悲怒，将思绪重新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如果被降职又要浪费好几年才能升回去，所以我让以前的朋友给我争取了这么一个机会。” “为什么他们会给你这种机会？他们如果真的想要我配合，骗我体检的时候，在体检时加入那个项目，就能拿到所需要的东西了吧？” “那样不行，不经过你同意做这种实验不人道，而且就算现在你同意，如果公开这个实验项目，同样会有大批人反对，所以能像现在这样缓缓地推进，上头的人已经很满意了。” 花雨叹了口气，接着娓娓道：“他们让我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让我从心理层面上降低对这种实验的反感，也就是说，他们想让你喜欢上我。” 听花雨这么说，苏明感到十分尴尬。 虽然对方外表是个大美女，但一番攀谈下来，苏明完全可以感受到花雨体内潜藏的男性之魂，他是真正的男子汉。 这种超man的男人嘴里不断说什么喜欢喜欢的，让苏明感觉自己能用脚趾扣出三室一厅。 “但你是男人吧？为什么他们会派你来啊？” “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很少，上面的人不知道我是曾经的宋龙，只有老王和一些老朋友知道。如果让他们知道我真正的身份，恐怕我也不能在公安部继续待下去了，毕竟做公安是不能夹带私情的，一心想要复仇的公安，心理已经不健康了。”花雨冷冷道。 “深感同情，大叔你还真辛苦啊。” 苏明伸手想要拍拍对方的肩膀安慰，看到花雨的香肩，又收回手，心情更复杂了。 “啊啊啊！” 花雨忽然发出一声大喝，然后用力拍了下苏明的肩膀：“老弟！你就成全我吧！我现在这样子很漂亮吧？你就当做了次大保健怎么样？” 苏明皱着眉头，匪夷所思地盯着花雨，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花雨被他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挠了挠鼻头，支支吾吾道：“额……我看你也不是精虫上脑的人，或者你就当自己做了次体检，把你那玩意给我，我回去自己整，混过这段时间，等我处分撤销了就随你，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拜托你别说了，说实话很恶心，这太奇怪了！”苏明扶额摇头。 “奇怪什么呀！这是为科学献身！” “让小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出生？这和做人体实验有什么区别？这种配对生殖在法律上都是禁止的吧，这法律可是联盟自己定的！” “所以联盟才想让你‘自愿’嘛，而且联盟会帮你养的！你不用担心需要负什么责任。” “不！我拒绝！” “求你了兄弟！可怜可怜我吧，我这辈子什么都不想，就想着为老婆女儿报仇，你的小孩我就当自己的养！绝对不会亏待他，你就帮帮我吧！”花雨改坐为跪，直接给苏明磕了个头。 苏明连忙扶起对方，不好意思道：“大叔你别这样，这太、太那啥了。” “我没办法了！我只能这么做，我也不想啊！” “你就非要在那个公关的地方吗？跳槽不行吗？”苏明脱口而出。 花雨愣了一下，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苏明，似是没听懂他的意思。 见花雨一脸懵逼的样子，苏明继续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干脆别在联盟干了。如果你到我们七局来，我也会全力协助你的。” 花雨重新坐起，单手支在腿上，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明。 “苏明老弟，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是得说一句，联盟的公安部和调查局不一样，同样是暴力部门，调查局的执行部是对人也对怪异，但联盟的公安部是专门对异能犯罪者的，也就是专对人，你懂吗？ 怪异比人危险得多，以我的异能水平到你这边来，应该会死，而且关于另一个我的线索，估计也很难找到。 而且、而且你们调查七局分局是在东阳岛，局里大部分人都出不了岛，我总不能指望在这个小地方找到凶手吧？” 苏明默默点头，认可花雨这种说法。 “你和王副部是自由人吗？还是说是从黑门进来的？” “从黑门进来的。” “那就对了！虽然现在调查七局大部分专员都是东阳岛本地人，但既然有了黑门，那外面的人就可以自由进出东阳岛，然后肯定也会有一大批人在东阳岛定居。” 第两百六十四章 公权私用 “然后，这些定居的人里，有才能的那一部分人，则会加入调查局，而这些人是不被禁忌岛规则束缚的。 最后黑门将成为东阳岛最安全的出口，等时间一久，最多一百年，这个东阳岛就会变成徒有其名的禁忌岛了。 所以你加入我们七局，只要再等上一段时间，就能带人自由出入这里，在全世界范围内调查！” 苏明凭借着自己的联想，随口扯了一片蓝图。 花雨听了，颇有些心动，连眼神都亮了起来。 “嘶！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跳槽到这里，你们就会给我安排协助调查的人手，并且让我专门调查凶手的事情，其他事都不用干？” 苏明摇头：“我就随口一说，如果我们局长同意的话，你可以这样，但我个人不能做主。” “那、那你刚才说的不都屁话吗！”花雨急了。 “别这么心急嘛，我刚才只是列举了一种合作的可能性！你不愿意跳槽的话，还是有其他办法可想的，我问你，你现在需要钱吗？” “钱这玩意儿永远都缺，我们公安部也需要很多线人提供线索，才能查清楚一些棘手案件，你如果有很多很多钱，那完全可以拉一批专业的线人小队，专门为你调查一件事。 你以为我不愿意降职是怎么回事？就是因为坐的位置越高，就能指挥越多的人，现在我手下有三个小组都在帮我查以前的我的线索，稍微已经有一点眉目了。 但这其实是公权私用，属于资源上的浪费，如果被降职了，接替我的人肯定不会继续查下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案件没有调查的必要，更不该浪费资源，所以我现在必须拼命保住我的职位！否则你以为我想被你搞啊？” “话别说这么难听，既然是钱的事，那就好办多了，我其实……钱挺多的。”苏明微笑道。 花雨闻言一怔，瞥了苏明一眼，哑然失笑：“少来！你以为我查的是什么？我查的案子都是陈年旧事，线索极少，想要有用的情报得专门雇佣那些私家侦探在岛屿和岛屿之间飞来飞去的，这笔开销可不是小数目。 花雨他爸妈很有钱，也很疼她，现在因为我在她身体里，她没了抑郁症，她父母就更疼她了。 她爸妈每个月都给我十来万呢，但这十来万用在查案上，等于往河里丢了一颗小石子，只能起点小水花，什么线索都找不到！” “花雨其实已经没了，她爸妈不知道，这样好吗？”苏明说。 花雨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还是不告诉他们比较好，他爸妈都是好人，男的是工程师，女的是设计师，钱都是靠脑子赚来的，不像那些贵族。他俩辛劳一辈子就为了这么一个女儿，告诉他们真相反而让人绝望，现在这样挺好的。” “好吧，那十万不够，一千万够不够？”苏明问道。 花雨刚想说你哪来这么大口气，随口就吐个一千万，但她看到苏明一脸认真，也不好意思赤裸裸地嘲讽对方，于是认真思索了半晌，点头答道：“一千万的话，可以调查相当长一段时间。” “两千万？” “做梦谁不会做，我也想有这么多钱！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还是别说了，你要真想帮我，还是贡献一下身体吧！” 花雨抓住苏明的手，精致妩媚的脸庞上写满了诚恳。 虽然苏明知道她身体里装的是一个男人的灵魂，但她用这张脸和这种声音说出这样的话，让苏明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这不好！” “拜托了！就这一次行吧？老哥我欠你一次人情！你帮我这次，以后要我怎样都行！” “别！大叔你冷静一下，这两千万我还是拿得出来的，所以你冷静一下，ok？” 花雨愣愣地松开抓着苏明双臂的手，半信半疑地盯着他，试探着问了一句：“靠，你来真的？” “真的。” “那……你愿意把这些钱给我？”花雨挑了挑眉毛，还是半信半疑。 要知道，两千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个社会上大部分人都是为钱奔波，调查局中的大部分人也是如此，她很怀疑苏明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大笔钱，因为按理说有这么多钱的人，应该不会加入调查局，除非是为了复仇，或是弥补人生遗憾之类的。 而且就算对方有钱，花雨也不认为他会把钱白白给她，她和苏明才刚认识，根本没有交情。 “不是不可以把钱给你。”苏明说道。 “我就知道有要求！来！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要求其实也不多，就是希望你能帮我抓那些罪大恶极的死刑犯，如果那些死刑犯的异能是我想要的，那你就把那个死刑犯交给我，然后让我来处决他。”苏明说道。 苏明提出这个要求，其实算是未雨绸缪，为了防备联盟以后给他穿小鞋。 目前，他虽然可以通过处决罪犯来获取异能，但很难保证未来也能一直这样。 苏明现在处决异能的权限是希尔薇争取来的，但允许的人是联盟，如果联盟不希望他继续处决罪犯，他们可以随时收回这个权限，连希尔薇也不能阻止。 联盟这次派出王子谈来和他谈判，可以看出联盟对他的异能有着很大的企图。 联盟虽然不能左右自己的想法，但完全可以收回他处决罪犯的权力。 苏明认为短时间内，联盟应该不会这么做，当初他想要辞职，是希尔薇通过开放处决权限留住了他，联盟为了不让他辞职，暂时应该也不会逼得太紧。 但他们很可能通过控制输送罪犯的质量，来达到控制他成长的目的，毕竟正常人都不想亲手养出一个非常厉害的危险人物，联盟更是如此，他们想要给他加点限制也是应该的。 但他可不能就这么让自己的上升通道关闭。 所以为了防止联盟给自己穿小鞋，苏明觉得有必要自己打造一条特殊的处决渠道，而花雨，正是不二人选！ “这样不行的，运输罪犯的权力不在我这里，就算我想帮也帮不了你。”花雨摇头道。 苏明沉思了片刻，开口道：“那退一步，你在获得罪犯的下落时，先告诉我。我帮你去干掉那个罪犯，你看怎么样？” 第两百六十五章 副局长归来 “额……这个……这个倒是可以。”花雨缓缓点头。 她知道苏明想要罪犯消息，是为了得到罪犯的异能，让自己变强，而如果苏明真的能做到，那对她来说也是很好的一件事，她只需要在苏明干掉罪犯之后，去现场回收尸体，就能源源不断获得功勋，然后升职！ 这是一项双赢买卖！而且这桩买卖里，她赚得更多，因为她还有钱拿。 以苏明的实力，大部分罪犯都不成问题，所以……嗯？等等，有什么地方不对。 花雨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但你又不是自由人，你出不来啊！” “放心吧，我是自由人，我能出去。”苏明说。 “那就行。”花雨点了点头，安心了。 如果有这么多钱，那花雨即便降职也无所谓，这么多钱都足够让他拉起一支私人调查小组了。 “那……那你能不能先给我点钱，做启动资金啊？”花雨舔了舔嘴唇，一脸期待地看着苏明。 苏明眨了眨眼，道：“一百万行不行？先给你一百万，只要你给我提供一个我想要的罪犯信息，每有一个我就再追加一百万，如果质量很高，可以再谈，对我来说钱不是问题。” 苏明出手的阔绰吓到了花雨，调查局专员这种危险工作的工资是很高的，这一点她知道，因为公安部的员工经常会拿调查局的工资抱怨自己的工资，同为编制内职业，调查局的平均工资是公安部的好几倍。 但同样，在调查局工作的危险性也是公安部的好几倍，甚至更高，所以她理解苏明很有钱。 可问题是苏明的有钱超出了正常的限度，他太有钱了，这些钱根本就不像是赚来的，反而有点像是贪污受贿。 花雨愈发对苏明好奇起来，这小伙子真不一般，好像一点儿都不缺钱。 但既然不缺钱，为什么要加入调查局呢？他加入调查局单纯就是为了体验生死之间的快感吗？ 算了！这些都无关紧要，只要自己能拿到酬劳就行，一百万，这经费短时间内可以雇佣一大批人了，他认识好几个异能非常适合查案，但因为不喜欢被约束，所以不加入联盟的人。 这些人的要价都很高，但查案能力的确出色。 而且苏明的要求是随便哪个罪犯都行，只要异能合他心意，也就是说，可以挑着简单的下手。 一百万的话……完全能找那些人，让他们短时间内随便找出一大批罪犯。 “好兄弟！就这么定了！我做事包你满意！”花雨拍着自己那壮观的胸脯，连声保证，表情激动不已。 苏明点了点头，道：“那行，那你回去和王副部长也谈一谈，叫他别来骚扰我了，我是不喜欢被人当做种马配种的。” “当然当然！这种事有违人权！联盟打这种主意，的确不厚道，我回去之后就帮你强烈抗议！”花雨攥紧拳头，义愤填膺，那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一个没有心计，为人忠厚的热血豪女。 “你把你账户发给我，我打钱给你。”苏明说。 花雨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念出自己的银行卡号，苏明拿着手机一顿操作，几秒种后，花雨便看到自己的账户多了一百万，她激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这看似只有一百万，但实际上可代表着一份昂贵持续的契约！是她和苏明互相信任的见证！ “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样的异能？”花雨问道。 “我想要……让我想想……我想要元素系的异能，或者能恢复治疗类型的异能。”苏明说。 花雨托着精致的下巴，陷入了沉思，他在脑海里迅速搜索最近有眉目的几桩案件，搜索里面有没有罪犯能满足苏明的要求。 “有了！我最近在调查的就有一个！”花雨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 苏明在和花雨完成密谋，回到调查局后，发现调查七局的门口多出了许多鲜花，头顶上还有一条红色的横幅，横幅上书——【欢迎副局长回家！】 哦~是副局长回来了，那个所有人都说很牛逼的副局长？ 既然副局长回来了，那自己的训练生涯很快就要开始了，现在距离另外一批穿越者的到达时间已经不多，得赶紧学会异化才行。 “嗨！苏明！”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苏明扭头循声看去，看到亚瑟一脸灿烂地往这边跑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盆漂亮的鲜花。 “亚瑟？” “听说你一个人干掉了兽之恶魔？你也太强了吧！”亚瑟用力拍打苏明的肩膀，“当区长的感觉怎么样？” “还好，你现在才知道我杀掉了恶魔？消息也太不灵光了吧。”苏明笑道。 “我刚回来！你知道的，我是自由人，从白雾里出来后，我就去其他岛出任务了，现在才回来。” “所以你是来祝贺我的，这花不是送给我的吧？”苏明看向对方怀里的花。 “不是，是送给你们副局长的！”亚瑟笑道，“她是我的偶像！” “是吗？” 亚瑟不是七局的人，都过来凑热闹了，苏明再次对副局长的魅力感到吃惊。 然后，又有一个中年男子提着花篮和一瓶酒出现在七局的门口，对方穿得一丝不苟，表情也一丝不苟。 这个人也是来给副局长送礼的？不对，怎么感觉他好像是冲我来的？ 正疑惑间，对方已经走到苏明面前。 “你是苏明吧？” “是，怎么了？” “真不好意思，前些日子我手下给你添麻烦了，我听薇薇说了那次的事情，那次多谢你手下留情。这是我专门给你捎带的礼物，请务必收下。”秦青峰将手里的酒递给苏明。 亚瑟看到那瓶酒上的贴牌，双眼一亮，吃惊道：“这不是酒神岛特产的酒吗？！” 苏明一愣，马上意识到这瓶酒是很贵重的物品，假意推脱道：“不行，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下。” “请务必收下，否则我于心不安。”秦青峰坚持。 苏明盯着对方的脸，品味着对方的情绪。 这个人说于心不安，肯定是假话无疑，从他身上看不出丝毫歉意。 不过他送礼倒也是真心实意的，认真的送礼，再结合没有歉意这一点，苏明大致能猜出这位大叔平日里的处境。 恐怕他带领的那批人经常闹出这种事情，所以他已经习惯了，并且对这种礼节性善后也非常习惯了。 第两百六十六章 刘泠杉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您怎么称呼？” “秦青峰，是外援小队的队长。” “秦队长，以后我们互相多多指教，多多配合。”苏明几句官话脱口而出。 “自然，苏区长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秦青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苏明。 说完，秦青峰捧着那束花走进调查局里去了。 那束花并不是对方给自己赔罪的道具，大概率是送给副局长的，苏明心想这位秦队长真是赔罪拜访二合一，办事效率真高。 苏明跟在对方身后进了大门，赫然发现整个调查局的氛围都不一样了，感觉就像过年一样，随处可见鲜花，地上都是彩带和亮闪闪的晶片，仿佛之前发生过极为热烈的欢迎仪式，比那次他从黑门中出来还要热烈。 员工们有说有笑，来来往往，每个人看起来都很高兴。 苏明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能这么高兴，这跟过节似的，难道是副局长会给他们发奖金吗？ 远处传来一阵喧嚣，那是女人们银铃般的笑声，很快一群女专员们簇拥着一名帅气的白发男子向这边逼近过来。 等等，不是男的，是女人！ 苏明看到对方微微隆起的衬衣胸口，确认了对方的真实性别。 此时再去看那张帅的不可思议的脸，便多出了一些其他的味道，对方的脸让苏明想起之前看到的爱之恶魔，颇中性，难辨雌雄，当男当女皆可，同样充满魅力。 “哈哈哈，我给大家都带了纪念品，不过量有点儿大，所以还需要好几天才能邮寄过来！”那人发出爽朗的笑声，温和地与身边的女员工攀谈。 她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苏明身上，然后扬起嘴角，向苏明这边走来。 “小明吗？我是刘泠杉，七局的副局长，希尔薇和我说过你的事，你的表现很好。”刘泠杉摸了摸苏明的头。 苏明站在原地，几乎不敢动弹，在刘泠杉朝这边走近的短短几步，苏明被一股强大的气势“袭击”了，此刻苏明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三个大字——她很强！ 苏明并没有刻意去判断对方的实力，但刘泠杉出现在他面前之后，就这么迎面走来，那种潜在的气场和举手投足间不易察觉的细节，完全将她的实力给暴露了出来。 苏明从未在一个生物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的气魄。 她站在人群中央和其他人温和谈笑，便能让苏明清晰地明白，人与人的生命质量是完全不同的。 刘泠杉瞥了旁边的秦青峰一眼，嘴角露出玩味的微笑：“青峰你有什么事吗？还带花过来。” “徒弟看望师父是应该的。”秦青峰谦卑地低下头。 旁边的苏明吃了一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完全没料到这个一丝不苟的大叔竟然是副局长的徒弟。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副局长是再生人，说不定真实年龄已经四五十岁了，曾经是这位秦队长的师父，也很正常。 想到自己很快也会成为副局长的学生，而副局长又是桃李满天下，说不定今后他出岛去混的时候，会有一大票地位斐然的高级干部和自己称兄道弟。 ……好吧，苏明得承认这是自己想多了。 秦青峰将花递给刘泠杉身边的人，开口道：“这次我带来了我几个队员，不知道师父您有没有空，能稍微指导他们一下？” “可以啊！如果他们悟性足够的话，我不介意培养一下，刚好我要训练小明，顺带着也教教他们吧。”刘泠杉漫不经心道。 秦青峰弯腰点头，以示感谢，口中长长吐出一口气，似是释放了压力。 苏明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心想秦青峰口中说的那几个手下，不会就是那些出手没轻没重的疯子吧，和他们一起受训，总感觉会很头疼啊。 “你跟我来，关于明天的安排要和你说一下。”刘泠杉拍着苏明的肩膀说道。 …… 第二天。 调查七局的训练场。 苏明和外援小队的那几个人在这里集合，除了苏明之外，就是谷东树、卡斯、苗薇薇，还有凯瑟琳和她的妹妹露西亚。 苏明是最后到场的，他到场之后，卡斯就对着他露出一种诡异的怪笑，谷东树和凯瑟琳也满脸敌意地看着他。 这些人里，只有那个树女是个正常人，对他投来温和的微笑。 苏明看到这些人心里就很烦闷，外援小队的这些人，做的事几乎可以算是半个疯子，上次偷袭出手也没轻没重的，和他们继续相处，搞不好又要出什么乱子。 如果他们再敢像上次那样偷袭自己，那他必须做点什么。 虽然不能杀了他们，但给他们一些教训是应该的。 致残吧……把他们致残，如果他们的队长来兴师问罪，就说是他们动手在先，如果事情真的要闹大了，那有夏晓瑜专属在，他也可以善后。 啊对了，说到夏晓瑜专属，苏明就想到夏晓瑜，如果让夏晓瑜杀掉他们，那凶杀案就变得死无对证，什么事都不会有。 刚刚产生这种想法，苏明便将这念头压制了下去，这种阴暗邪恶的想法还是不能助长。 “不好意思，这些孩子并没有敌意，他们只是因为上次和你战斗没有尽兴，所以心情有些不愉快而已。”苗薇薇解释道。 苏明冷漠地瞥了对方一眼：“你们队长昨天已经向我登门道歉了，你们作为队员应该稍微听话一点，给他省点麻烦。” “轮不到你来教育我们。”谷东树又摆出他独有的八字挑衅眉，对着苏明冷冷道，“那只是正常的切磋而已，如果我们动真格的，你之前就已经死了……如果连那种程度的战斗都当真的话，那只能说你太弱了。” “那叫切磋吗？”苏明隐含怒意道，“我如果任何一招被你们打中，都会变成残废吧？特别是你那次反弹的钢矛，如果我没躲开，应该已经死了。” “切！别把我们当做乱杀人的疯子，就算当时你没躲开也不会死，那家伙会给你疗伤的，就算你胸口开了一个窟窿，她照样能让你活下去。”谷东树歪头，向旁边的苗薇薇看去。 第两百六十七章 胜率70% 苏明看向苗薇薇，略微有些吃惊，他本以为这个树人只会催生操纵植物，没想到她竟然还有治疗伤势的能力。 而且似乎她的疗伤效果很强，就算是致命伤，只要不是当场脑死亡，就能救活。 这样看来，这帮人也不是完全没脑子，至少做事的后果还是考虑过的。 不过这依旧不能代表那种行为是合理的。 “但就算你们有后手，就不能好好和我说吗？我会光明正大和你们切磋，搞偷袭算什么。”苏明说。 卡斯发出咯咯怪笑，他夸张地耸了耸肩，说：“如果连偷袭都躲不掉，那只能证明实力还不够，如果是真的敌人，也不会提前和你打招呼吧。” 苏明皱眉，锐利的目光射向卡斯。 “你那下子，不是一般人能躲过的吧？” “哎呀呀，被你发现了，咯咯咯！” 卡斯的怪异模样让苏明感到头疼，他不想再和这群说话了，于是转头看向唯一的正常人。 “你们外援小队的人都是这样的臭脾气吗？”苏明问苗薇薇。 “对不起，他们有点，自以为是。”苗薇薇面带歉意地道歉。 谷东树不快地看了苗薇薇一眼，不耐道：“我可没有自以为是！是调查局这帮人太懈怠了！身为调查局的人，应该将生死战斗看作常态才对。” “说得好！” 刘泠杉的声音在训练馆门口响起，她笑着走进来，视线逐一从所有人脸上扫过。 外援小组的所有人都安静地望着刘泠杉，他们不再是刚才那种嚣张的样子，他们的表情认真，紧张，且严肃。 这些人的反应让苏明有点无语，他们既然能对副局长摆出这么正常的态度，那就说明这帮人脑子不是浆糊。 苏明估计他们是柿子专挑软的捏，只专门对他放肆嚣张。 这让苏明格外恼火。 “调查局的人，的确应该将生死战斗看作常态，接下来我对你们的训练就会按照这个要求来。对了，你能治疗伤势对吧？”刘泠杉看向苗薇薇。 “嗯。”苗薇薇恭敬地点头。 “最多治疗到什么程度？” “和受伤的面积有关，和受伤的位置无关，只要不是伤在大脑就没问题。” “断手断脚心脏贯穿这种，可以治愈吗？” “可以，但初步治疗之后，还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才能恢复成原来的状态。” 苏明举手插话道：“烧伤呢？” “烧伤也一样。” 苏明点了点头，满意了。 刘泠杉：“接下来我会以学会异化为目的来训练你们，而学习异化的方法，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吧？” 外援小队四人组齐齐点头，苏明面无表情地跟着点头，他依稀记得网课上说过异化的训练方法，但当时他熬夜打瞌睡，网课的内容也非常学术性，所以有点忘记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练习异化最普遍的办法，应该就是不断耗尽自己的精神力。 “异化就是高维力量没有转化为异能形态之前的纯粹能量，一般这种能量是很难被感知到的，但在精神力枯竭的状态下继续使用异能，异能这个‘加工器’的加工效率降低之后，如果还能保持意识清醒，就能感觉到那没有转变成异能之前的高维能量，尝试着驾驭这种能量，如果成功，那就等于学成了。” 谷东树闻言皱起眉头，他本以为这位不死战神亲自训练，当有高论，结果没想到对方只是把书上本来就有的理论复述了一遍，这让他很失望。 “看得出来，你很失望啊。但现在失望太早了，开启异化是没有捷径的，想要速成就和无异能者想获得异能一样。如果你们到最后还没有开启异化，那不要归咎于训练方法差，而要把原因放到自己身上……弱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弱小而不自知。” 谷东树闻言一愣，紧接着双眼燃起熊熊斗志。 刘泠杉的这一番话激起了谷东树的热情，他旁边的卡斯也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苏明不清楚是不是所有外援小队的人都这样，但至少面前这些人，很容易被刚才那种类似的话点燃，他们好像非常信奉弱肉强食的法则。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就开始喽，但领悟异化的只有精神力枯竭到失去意识的那短暂的瞬间，所以能不能领悟全看运气，但为了不浪费这些精神力，就一边锻炼战斗技巧一边消耗异能吧。”刘泠杉说。 “所以，现在要开始切磋了？”谷东树向苏明投去跃跃欲试的眼神。 刘泠杉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明一眼，点了点头：“是的，禁止攻击头部，其他部位随便攻击。” “可以使用武器吗？”谷东树问。 “当然可以。” “那么，我先来。” 苏明瞥了对方一眼，站到了对方对面，心里想不和对方分出一个胜负是不会罢休了。 想要让这帮人不找他麻烦，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们打到服。 苗薇薇双手叉腰站在一边，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人，心里预测着战斗的结果。 上一次三对一，是苏明赢了，但谷东树他们并不是输在硬实力上，而是输在太过自信，他们觉得自己偷袭的优势太大，并轻视对方，认为苏明不可能在他们连绵不断的攻势下想到他们三人的异能弱点。 然而，苏明想到了，所以他们输了。 但现在的情况又有所变化，双方都互相知道了异能，而谷东树也知道了自己的弱点，这样一来，胜负就完全无法预测了。 谷东树的异能弱点在于身体储存的物质容量是有上限的，并且不能短时间内一口气容纳大量物体，否则会造成失神，而苏明恰恰可以用血液制造大量武器来克制谷东树的【寂寞冰箱】。 而相对的，谷东树拉开距离，则可以有意识地防御苏明的那些手段。 除此之外，经过上次一战的吃亏，他已经在体内填充了足够的装备，靠着那些装备，即使不拉开距离，他也有相当大的优势。 他以这种完美状态迎战苏明，胜率应该在——70%左右！ 第两百六十八章 无前兆狙击 “听说你加入调查局才没多久就当上了区长，你杀过多少异能者？”谷东树对苏明露出挑衅的笑容。 “没杀过多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你杀了许多异能者，里面有许多和我一样的异能者对吧？”苏明淡淡道，“如果要说的是这些话，那我劝你还是赢了我之后再说吧。” 谷东树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没错，他想说的就是这句来着。 他嘴唇动了动，想要狡辩自己想说的是另外一句，但这几秒钟的迟疑，让他的狡辩就算说出来也只会显得滑稽，于是他只得悻悻闭上嘴。 “让我们全力以赴打一架吧！”谷东树冷冷道。 话音刚落，苏明手中直接凝固出一把刀，居中斩下，将一枚射向自己的超音速子弹劈成两半！ 变成两半的狙击子弹从苏明左右两侧飞过，嵌入身后训练馆的墙壁上，苗薇薇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单手持刀默立的苏明，心中的震撼犹如惊涛骇浪。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刚才那下其实算是偷袭吧！他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而且他怎么会知道弹道！ 刚才那一招，被谷东树称之为“无前兆狙击”，是谷东树引以为傲的招式。 它的操作原理很简单，因为谷东树可以用异能容纳外物，并且保留外物的动能、热能等属性，所以他完全可以将刚刚射出的狙击子弹放在身体里，调整方向之后再向敌人射出。 无前兆狙击和它的名字一样，完全没有前兆，敌人不管怎么样都无法防备，因为没人知道那颗子弹会从谷东树身体的哪个部位飞出来，以怎样的角度飞出来。 可刚才……苏明竟然挡住了……他竟然劈开了！ 卡斯眯起眼，饶有兴趣地盯视苏明，似是想要看穿苏明刚才那个操作是怎么做到的，但他想不到。 刘泠杉摸着下巴，站在一边，也在默默思索，但神情十分淡定。 “有点意思，小希的眼光不错。”刘泠杉用旁人无法察觉的声音自言自语。 刚才那发子弹，苏明能挡下来着实有点诡异，除非苏明的反应力和神经反应速度达到像她这样的级别，否则在如此近距离切开速度这么快的子弹是不可能的。 而且刚才她看得很清楚，苏明是提前举刀的，就像他知道那颗子弹会从哪里射出来似的。 谷东树看着毫发无损的苏明，脑袋一片空白，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无前兆攻击竟然会被苏明挡下。 这一次和苏明的战斗有刘泠杉旁观，他本来想要一击必杀苏明，向这位强大的前辈展现自己的实力，所以才一开始就使出了这种无前兆狙击。 在他使出这招时，他甚至已经想好秒掉苏明后如何退场了，但苏明竟然挡下了，他是怎么挡下的？！ 苏明盯着目瞪口呆的谷东树，嘴角上扬，露出微笑。 苏明故意跳起双眉内，歪出一个八字，对谷东树不屑地笑道：“就这？” “可恶！” 被苏明挑衅，谷东树仿佛受到了莫大侮辱，他表情扭曲，脸上狠辣之色一闪而过。 随着他心念一动，第二波攻势已经使出。 他的膝盖、脸部、胸口、手臂，各处都有子弹射出，这些子弹都带着恐怖的动能，光是擦到就能让人肢体断裂，血肉爆散，在他这种同步无死角的射击下，苏明就算提前知道弹道也没有用！ 而苏明只有一把刀，他绝对挡不住！也躲不掉！ 忽然，谷东树脸色惨白，神情有些无措。 子弹已经从他身上射出，而就在刚才发出攻击后的刹那，谷东树忽然意识到自己做得过火了！ 苗薇薇的治疗是有极限的，如果只是一枪倒没什么，但这么多子弹射在苏明身上，苏明的身体绝对会变得千疮百孔，躯干会被炸烂，手臂和大腿会分开，整个身体会变得支离破碎的，那种程度的伤势苗薇薇根本无法治疗。 但子弹已经射出去了，他也无法收回，现在该怎么办！ 空气中传来气体被压缩爆散之后的声音，而子弹的飞行速度比声音更快，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结束。 “当！” 所有的撞击声都重叠在一起，尖锐的蜂鸣让人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 众人看到苏明身上冒出金属撞击的火花，火花闪烁中，他身体一震，后退了几步。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苏明身上。 他们赫然发现，不知何时，苏明身体各处都出现了奇怪的铁片，这些铁片上有子弹的划痕，它们挡住了那些动能巨大的子弹，并且将子弹给弹飞了。 这是苏明在刚才一瞬间，用血造刃制造出来的微型盾牌，事实证明效果拔群，对方的子弹全部挡下！ “还可以……这样吗？”苗薇薇哑然道。 她不明白苏明是怎么做到的，要精确防御如此多的子弹，除非预知未来，否则不可能做到！ 卡斯眯起眼睛，好奇地盯着苏明，脑海中浮现出那天他从背后偷袭苏明时的场景，那一次苏明也轻而易举躲过了他的攻击，就和这次一样。 苏明摘掉身上的铁片，抬起头，淡漠的目光锁定谷东树的身影。 他缓缓弯腰，深呼吸，胸膛起伏。 “那么，该我了！” 苏明突然发动冲锋，快速向对方逼近，同时手里涌现出打量鲜血，在空中变成许多垃圾兵器，飞向谷东树。 而谷东树的身体中也推出了盾牌，这是他早就在身体里准备好的。 这些藏在谷东树体内的盾牌，挡住了本该进入他身体的兵器，他的防御手段和苏明如出一辙。 对方的对策让苏明稍感惊讶，但仅仅如此，并不能改变他的优势地位。 “烧吧！”苏明冷冷道。 他伸出手，火焰凭空燃起，在谷东树身上熊熊燃烧，缭乱的火焰像是飞舞的鞭子包围了谷东树，巨大的热量如果不加以吸收的话，一瞬间他就会被点燃，然后在短时间内就会被烧死。 此时此刻，谷东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苏明的火焰产生的热量吸收到体内。 【寂寞冰箱】发动！ 第两百六十九章 你你你，还有你 异能发动的瞬间，谷东树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像是在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下向他身体里钻去，仿佛他的身体是个风力巨大的风眼。 随着体内能量的增多，谷东树的精神力消耗也逐渐增加，并且快速逼近极限。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很快他就不再能吸收火焰，那时他只有被苏明烧死这一个结果……当然，不是真死，但却是真输。 各种战术在谷东树脑中一一闪过，瞬息之间，他便确定接下来的作战策略。 化作火人的谷东树在下一秒向苏明猛冲过来，在冲刺的途中，他不断释放刚才体内吸收的火焰，那些火焰被停留在冲刺的路途上，没有伤害到他。 苏明也虽然能隔空点燃火，但前提是被点燃的目标必须静止才行，他无法点燃快速移动的目标，至少现在还不行，所以他无法直接在谷东树身上继续点火。 并且他也不能使用喷射火焰，带有方向的火焰会被谷东树反向利用，吸收之后马上释放，这样一来，他烧对方就会变成对方烧自己了。 既然如此，办法只有一个。 苏明的掌心又出现了一团血，他照样将血向谷东树甩了出去。 “相同的招式，你以为还有用吗！”谷东树怒吼道，身体各个表面再次浮现起盾牌。 苏明射出的那些兵器，在半空中变色，兵器尖端的金属开始升温，烧红的刀剑和长枪像是熔化的铁河向谷东树逼近，滚烫的刀剑和枪尖刺穿了坚固的盾牌，将谷东树的身体直接贯穿。 一瞬间，皮肉被烧焦的臭味顿时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谷东树发出一声闷哼，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烧伤在所有伤势中，疼痛级别名列前茅，现在他的身体被烧红的刀剑所贯穿，所有的痛觉神经都在向大脑疯狂传递危险的信号，剧痛让他的脑子无法正常思考。 这次攻击成效卓著，有效到苏明都感到吃惊，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连这个都防御不下来。 从这个结果可以看出谷东树的异能有着巨大的缺陷，同一个部位并不能同时执行推出和纳入两种功能，当身体上的某处正在往外释放物体时，有外物从那个部位侵入，就会像贯穿普通人那样贯穿谷东树。 “额！” 谷东树发出痛苦的呻吟，他身上的盾牌被缓缓重新吸纳进体内。 他无力地跪倒在地，呕出一口鲜血。 一旁的苗薇薇马上跑了上来，她伸出手去接触那烧红的兵器，树木材质的手直接就被撩着了。 “我来吧。”苏明上前想要帮助谷东树把那些刀剑拔出来，但刘泠杉快他一步。 刘泠杉面无表情地握住高温铁棒，掌心接触赤红金属的瞬间，发出嘶嘶嘶的声响，然后她一根接一根把铁棒全都拔了出来，一边拔还一边给刚才的战斗做点评： “苏明的表现非常不错，谷东树你的战斗意识还有所欠缺，你的异能不能同时执行推出和吸收两种功能，另外对体内的物体无法起作用，对不对？” 谷东树紧抿双唇，脸庞青白犹如铁铸，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是因为过于剧痛无暇回答刘泠杉的问题，还是因为输了，出于自尊不愿说话。 刀剑全都拔了出来，苏明把这些烧红的刀剑捡起，把上面的热能全都驱散掉，它们又变成了普通的兵器。 谷东树身上的贯穿伤，因为全都烧焦了，所以没流多少血，再加上苏明对攻击的部位经过瞄准，避开了那些关键的内脏，所以他的伤势并不是很严重。 苏明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大好人，做事有分寸有脑子，和谷东树之前的行为一比，就更显得他有分寸有脑子。 苗薇薇在谷东树身边蹲下，开始对他进行治疗。 她的治疗方式是在伤口处伸进细小犹如头发丝的绿色丝线，苏明觉得那应该是一种特殊的植物，这些植物填满伤口之后，就会融在一起，变成一种碧绿的胶质果冻，人体的血丝很快就会在绿色的果冻中蔓延。 不多时，果冻就变成了红色。 苏明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新奇的疗法，虽然不知道原理，但似乎这些绿色果冻是非常有营养的东西，会让细胞自己加速愈合。 在苗薇薇做治疗的时候，谷东树依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卡斯上前，伸出手在谷东树眼前晃了晃，才确信地说：“他昏过去了。” “什么啊，竟然昏过去了，真是没用！”一旁的露西亚露出鄙视的表情。 凯瑟琳拉了拉露西亚的手，说：“你不能这样，阿树他本来就不擅长忍受疼痛，他很少受这么重的伤。” 苏明惊讶地看着昏过去还睁着眼的谷东树，对方的自尊心让他感到愕然，没想到他痛到昏过去都一声不吭，还要强睁着眼，关羽和张飞的特质他都具备了。 “好了好了，没什么大问题，赶紧开始下一场，你叫卡斯是吗？”刘泠杉转头看向卡斯。 卡斯双眼瞪得老圆，神情激动，一脸兴奋：“终于轮到我了？” “对，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四个人和苏明打。” 刘泠杉依次指向苗薇薇、卡斯、凯瑟琳和露西亚。 “诶？不是我一个人和苏明吗？”卡斯双肩耷拉了下去，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你们四个人一起上。”刘泠杉说。 苏明吃惊地看向刘泠杉，不明白刘泠杉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她……这么看得起自己吗？ 吃惊的不光是苏明，苗薇薇和凯瑟琳也满脸惊愕，凯瑟琳涨红了脸，又羞又愤地盯着刘泠杉，硬气道：“我一个就能打败他！” 苗薇薇也站出来，用比较含蓄的说法向刘泠杉提意见： “老师，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我们这么多人打苏明一个，有点太不公平了。 苏明的确很强，但他不可能同时对付我们……实际上，我觉得我一个人也能和苏明过招。” 说完，苗薇薇转头看向苏明，对他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 刘泠杉双手叉腰，发出一声愉快的笑声：“哈！这就是你们的另一个缺点了！你们对自己的实力都太自信了，对敌人的实力判断不够准确，这在将来会成为你们的致命缺陷……自大，可能会让你们因此送命。” 第两百七十章 四对一 苗薇薇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满，但面对这位王牌中的王牌，战神中的战神，她并不敢用太绝对的语气说法，于是谨慎地组织自己的措辞，礼貌的和对方争辩。 “我加入联盟已经四十年了，中间执行过许许多多危险的任务，遇到过许多超出自己预测的危险，现在我对任何敌人的判断都很谨慎保守。我想我不是您口中说的那种人，如果我是那种自大的人，肯定早就死了。” “用事实做论据，的确不错，一般脑筋转的慢点的人就反驳不了了。但可惜我刚才说的都是真正的现实，所以这场并不是辩论，你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只是因为运气好而已，因为你没有遇到过超出你预测风险范围的敌人。” 刘泠杉用一种绝对的语气断言道。 她这句话深深刺伤了苗薇薇的自尊心，她做事向来很谨慎稳妥，所有和她接触过的人都如此称赞他，而她靠着这种优秀的品格，一直活到了如今。 二十年在调查局，二十年在联盟x军团，能在这些地方活这么久，靠的是她的判断力和硬实力，而不是刘泠杉口中的运气。 “您的意思是……我活这么久，只是因为运气好？”苗薇薇问道。 刘泠杉微笑地望着苗薇薇，缓慢而坚定地点头：“把工龄这种外在因素当做自己的实力的证明是很不明智的，你之所以会产生活得越久越厉害这种看法，只是因为幸存者偏差，你永远也无法知道那些死掉的人是不是都比你差。” “恕我直言，您、您这是诡辩。”苗薇薇大着胆子说道。 “我知道这么说你肯定不认同，那我就暂且将你的观点当做正确的好了。 既然你说越是年长的人，判断越是正确，那么我的判断应该比你正确对吧？ 而我现在认为苏明一个人能敌你们四个人，你觉得你一个人就能搞定他，那么谁是对的呢？” 刘泠杉笑着挥了挥手，示意这个话题终结。 “开始吧！让这场战斗来决定我们谁对谁错……也让你记住，为了无意义的自尊心挑选对手是没用的。” 刘泠杉顿了顿，视线落在苏明身上，她对苏明露出微笑：“你看小明就很聪明，明明可以同时和你们所有人打，却还是想一个个和你们车轮战，瞧他多精明。” 苏明听了拉下脸，一脸黑线。 他可完全没这么想，他觉得自己和这几人的实力差不多多少。 苏明觉得如果他们全力以赴一起上，那他大概率会输。 而且，他觉得副局长似乎也不是特别看好他，副局长应该不觉得他能一打多。 苏明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安排这场并不公平的对战，他想不出原因。 本来，他还想要继续深入思索一下，但对面投来的视线打断了苏明的思绪。 刘泠杉把他捧得太高了，以至于他被数道充满敌意的视线所包围。 如果刘泠杉的目的是帮他拉仇恨，那苏明只能说她成功了，而且还是大成功！ “不好意思，待会儿我出手可能会有点儿重，但别担心，我会治好你的。”苗薇薇对苏明说道。 “呵呵，那到时候就拜托你了。”苏明不好意思道。 站在一旁的刘泠杉露出了叵测的微笑，听到苗薇薇说那种话，她就知道苗薇薇还是不够成熟。 她在这里起到的作用之一，就是治疗所有负伤的人，但如果她自身战斗到失去战斗力，那谁来治疗呢？ 显然苗薇薇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而是觉得自己必定胜利，所以直接答应了和苏明的比赛。 不过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细节，就算苗薇薇身负重伤无法肩负治疗的责任，她也能治好这帮年轻人，她既然身为教官，自然有专门治疗学生的收容物。 苏明把视线从苗薇薇身上收回，投向面前的凯瑟琳。 他和这个可爱的小女孩是第一次见面，上次偷袭他的是这女孩身边的女孩，叫露西亚。 直觉告诉苏明，这两个女孩之间有一种奇妙的连接，就仿佛她们两人是一体的。 一旁的苗薇薇似是察觉到了苏明的疑惑，主动开口解释道：“露西亚是凯瑟琳的妹妹，在战斗中露西亚负责战斗，而凯瑟琳则负责为露西亚提供战斗的能量……当然，还有一些小秘密留给你待会在打的时候探索。” “哦？这么神奇。”苏明多看了两姐妹一眼。 “待会儿还有更神奇的呢！”凯瑟琳傲慢道。 “那……怎么开始？” 苏明转头看向刘泠杉。 “我来喊开始。” 刘泠杉慢慢举起手。 在她回来东阳岛之前，希尔薇曾经对她说，苏明是一个思想和实力都值得被培养的人，他唯一不符合他们要求的只有一点，那就是目标，如果目标确定了，那毫无疑问他会是最适合发起革命的人。 她信任希尔薇的判断能力，这么多年来，希尔薇已经多次证明了她恐怖的识人能力。 但刘泠杉还是不相信苏明有希尔薇描述的这么优秀，苏明太年轻了，年轻人很难拥有那种思想，而有这种思想的人，又很难拥有足够掀起狂澜的力量。 能找到这样一个人，是他们的幸运……所以她亲自前来考察这个被希尔薇夸到天上去的新人。 她要亲眼确认苏明是否有颠覆世界的资格。 而就在刚刚，苏明给她展示了一个有趣的能力，她想要多确认一下这个能力。 让外援小队所有人合攻苏明，也是刘泠杉刻意为之。 她并不觉得苏明有打败这四个人的实力，毕竟秦青峰带来的这些人，异能级别最次也是a级，其中大部分都是a级异能中的上级异能。 苏明虽然很强，但一人对战四个人，的确还是太吃力了。 如果不是为了测试苏明那个能力的上限，她也不会做出那么夸张的决定。 “预备——” 刘泠杉拖着长长的尾音，左右双方都做出了备战姿态，激战一触即发。 “开始！” 右边的四人率先发动攻击！ 而苏明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他在思考，并小心地给面前这四个人划分危险等级。 第两百七十一章 解放兽性 其中最让苏明感到危险的就是树女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令人发怵，上一次劝架时，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也很强。 苗薇薇是一个战斗经验和战斗实力都很强的对手。 至于卡斯和那两姐妹……这两方的危险级别分不出上下，需要同时戒备。 苗薇薇双手触地，地面上开始缓缓蔓延绿意，苏明的直觉告诉他，不能让苗薇薇继续做那样的事，虽然一开始她制造绿地的速度很慢，但那种技能似乎会随着时间的拖延而变强。 他要在对方变强之前打败她！ 苏明向前猛冲，旁边的卡斯和露西亚同时逼了上来。 露西亚的拳头如大锤般狠狠砸下，苏明侧身闪避，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 拳头落地，苏明感觉脚底传来巨震，仿佛身侧有一辆装满集装箱的大卡车车头朝下撞在地面上似的，训练馆的地面直接凹陷出一个大坑！ 苏明微微皱眉，察觉到这次的情况和上次有些不一样。 这可不是上次露西亚展现出来的力量，她的力量强度变强了许多！ 是因为她们姐妹同时参战了吗？ 苏明扭身旋腰，一个后空翻闪过紧接着袭来的第二击，身后卡斯举着特制的棍子砸向苏明的脚，他手中的棍子横截面是多边形，由数十片长方形镜面竖着拼接而成。 在被这根棍子砸到的同时，身体的一部分就会被纳入镜子世界，然后被切断！ 虽然苏明没有感觉到敌意，但超直觉的作用下，他仍然知道身后的卡斯向他哪个位置发动了攻击。 在空中没有着力点的情况下，苏明的位置并不容易移动，电光火石之间血造刃发动，血从苏明的脚底下流出，变成一根细长铁棍，给苏明提供了支点，让他在半空中偏移了降落的方向，恰好躲过卡斯的一击。 高温的力量凝聚在苏明的掌心，手掌犹如烧红的金属发出耀眼的黄光，能量集中爆发，巨大的火焰裹挟着恐怖的热量向卡斯释放而出！ 这是苏明的一次试探，试探卡斯的镜子是否和谷东树的身体一样，能容纳纯粹的能量。 “嘻！”卡斯发出一声尖笑，身体灵活地后跳，闪过苏明的火焰，另一只手掏出一张镜子面具在脸上戴上。 下一个瞬间，卡斯消失了！ 苏明脸上有这么一瞬间掠过惊讶，他从未想过卡斯还有隐身这一招，但这一招对苏明来说威胁并不大，尽管卡斯消失了，但苏明还能感知到对方在哪里。 卡斯似乎觉得消失之后就能直接靠近击败他，所以没有任何躲避，直接就朝着苏明跑过来。 “你大意了。” 苏明挥手，熊熊燃烧的火焰从他掌心喷出，巨大的热量将卡斯吞没其中，镜子熔化，皮肉烧焦，卡斯从隐身状态脱离，身体严重烧伤！ 但他依旧露出开心的表情，血糊糊的脸颊上，嘴角裂开，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发出一声兴奋的怪笑，想要拿着熔化了一般的镜面棍继续攻向苏明。 “卡斯！退下！”苗薇薇大喊道。 失去了镜子的卡斯不再具备战斗力，继续作战只会让伤势加重，提高事后治疗的难度。 “我懂的我懂的。”卡斯笑着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安全的距离范围之外。 他身体烧伤很严重，熔化的镜子嵌入皮肤里，身上散发着蛋白质烧焦的臭味，他对疼痛的耐受性显然高出谷东树好几个级别，这种程度的烧伤，似乎完全没对他的精神造成影响。 他双眼直勾勾盯着还在战斗中的苏明，而苏明刚刚躲过露西亚的一记飞踢。 “原来如此，大概知道了。”苏明用旁人听不见的音量自言自语道。 凯瑟琳和露西亚这对姐妹的异能，苏明隐约已经有所察觉，她们俩的距离越近，那么肉体的强度就越强。 幸运的是她们并没有武术功底，打起来直来直往，缺乏策略，因此也较为容易躲避，苏明在躲闪的过程中，还能找到反击的空隙。 苏明弓腰快速移动，双手各持一把烧红的长刀，对着凯瑟琳和露西亚左右挥砍。 凯瑟琳和露西亚的拳头刚劲有力，每一拳都犹如炮弹，但她们的炮弹完全擦不到苏明的身体，他的步法很诡异，像最出色的舞者般，灵活地绕着凯瑟琳和露西亚游走，双手齐用，一刀一刀试探着她们身体的极限。 正如这两姐妹说的那样，她们的确给她展示了更神奇的战斗方法，但苏明同样如此。 凯瑟琳和露西亚在互相靠近时，身体的硬度和韧性提高了不知多少倍，上次苏明利用兽魂再加上精心制作的钢矛就能破开的防御，如今再加上附魔之火也只能留下浅浅的烧灼划痕。 露西亚又是一拳向苏明的胸口袭来，这一拳在苏明意料之中，他本就察觉到露西亚会在这时候攻击他那里。 但在一瞬间，露西亚的拳速骤然加快了数倍！ 本来能躲过的拳头，苏明没能躲过，他被击中了。 他整个人像发射出去的导弹似的高速飞出，然后在半空中被凯瑟琳截下，又是一拳狠狠砸在苏明的腹部，将他像坠落的流星般砸向地面。 碎裂的砂砾裹挟着尘土往周围散开，露西亚和凯瑟琳一左一右冲进飞扬的尘土中。 苏明感觉拳头雨点般落在他身上，超直觉虽然在告诉他哪里会有攻击过来，但苏明已经没有足够的能力闪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运用自己的异能，尽可能降低这些攻击对自己的伤害。 表面粉嫩柔软，实则带着炸药般威力的拳头不断在苏明身上敲来敲去，她们的每一拳都能将厚重的铁块砸得变形，在坚硬的钢铁上留下清晰的拳印。 如果是普通人，只消被她们打中一拳，那身体就会彻底散架，但苏明现在已经连续吃了她们几十拳，好像还没事的样子，至少手上传来的触感不一样……不是那种打算了骨头的软绵绵的感觉。 狂风暴雨的攻击中，苏明身上不断流出新的血液，这些血液在他身体上聚集成坚硬的铁板。 经过苏明的想象，这些铁板内部是复杂的三角形结构，外形则是向外凸起的半圆弧状，有点类似于瓦片，这种其貌不扬的盾牌，在抗打击方面有着出类拔萃的效果。 构造的装备越是复杂，那么对精神力的损耗越是巨大，这一点苏明心知肚明，他不可能在两姐妹的围攻下坚持太久。 而且即便他完美防御着对方的攻击，依旧感觉自己内伤在不断增加。 这两个女孩的异能另一点神奇之处，苏明也已经领悟。 她们似乎可以在一定程度范围内，转移其中一个人的力量，将那份力量叠加在另一人身上，所以其中一人随时有可能爆发出极其恐怖的力量。 如果这个能力运用得当，那么她们两人在战斗中就能无间断的保持双倍的力量！ 但同样，这个优势有时也会变成劣势，特别是在苏明这样的人面前。 继续在这样挨打肯定会输，而且其中露西亚并不惧怕火焰，这一点他已经尝试过了。 想要击败对方，必须用更强！更快！更猛烈的打击！ 或许应该激发更强的力量，但……真的要使用更深层次的【兽魂】吗？ 虽然已经能够用出来，但却还不能操控自如，如果现在使用的话，是否会失控呢？ 应该能在限度内掌控，也希望苗薇薇和凯瑟琳露西亚能承受住这股力量。 苏明在飞翔中深呼吸，瞳孔骤然收缩。 咚咚！ 咚咚！ 苏明的心脏开始加速跃动，血液以更快的速度在体内不断循环，血管的弹性增加了，肌肉和骨骼也产生了微妙的改变，一股野蛮的力量如泄洪般从体内涌了上来，五感变得清晰了，同时对方砸在自己身上的拳头力量似乎也不这么强。 凯瑟琳和露西亚心有灵犀，默契地连环攻击苏明，将苏明像是沙包一样不断打来打去，她们的配合亲密无间，攻击没有间断，甚至连让苏明落地的机会都没有。 尽管苏明在不断使用那种小盾牌防御，但她们俩每一次攻击，都能将盾牌打到凹陷。 他想要防御就必须出血，继续这样战斗下去，不用多久苏明就会失血过多休克。 这场战斗，恐怕轮不到苗薇薇出手了。 想到这里，凯瑟琳和露西亚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凯瑟琳的力量转移到露西亚身上，力敌千钧的一拳由露西亚挥出，这和她们之前打出的任何一拳都一样，带着粉碎巨岩，让钢铁变形的威力。 而这一拳同样会让苏明像之前一样高高飞起！ 拳风破空！苏明闪电般伸手！ 接下！ 拳和掌接触，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接触的双手并不是血肉，而是坚硬的金属！ 苏明抓着对方的拳头顺势一拉，整个人从空中落下，犹如猫一般轻盈落地，他的双脚在落地的瞬间一弹，在空中腾挪移转，如羽毛般从凯瑟琳的拳头前飘开，同时将正面朝向身后的露西亚，顺势躲过露西亚的偷袭。 露西亚失去了偷袭苏明后背的机会，苏明单臂按着露西亚的肩膀，腾空而起，翻身来到了露西亚的背后！ 凯瑟琳的瞳孔微微收缩，脸上写满了吃惊，她的思绪还停留在苏明刚才接下露西亚那一拳，但苏明已经向露西亚打出了第二拳！ “可恶！” 露西亚转过身，拳头夹带着风雷之势向苏明的面门砸去，她对自己的力量有着绝对的自信，她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姐姐的力量！如果她的力量不足以保护姐姐，那自己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苏明侧身闪开，没了凯瑟琳的夹攻，苏明的躲闪变得更加从容，他向露西亚挥拳，同时脚掌蹬地，经过变形的肌肉和骨骼，为苏明提供了远超人体的移动速度。 瞬息之间，他便从露西亚身边掠过！ 他的目光根本不是露西亚！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苏明向露西亚挥拳，以诱导凯瑟琳将力量全都转移到露西亚身上，然后趁机偷袭背后的凯瑟琳，这是苏明做出的“策略”。 实际上现在这已经算不上策略了，这完全是野兽狩猎猎物时的本能使然，完全没有经过思考。 烧红的赤铁在空气中掀起赫赫火风，横向斩在凯瑟琳的腹部，血从凯瑟琳的腹部流出，她的表情惊愕无措，仿佛不敢置信。 “姐姐！” 身后的露西亚传来惊恐的大叫，苏明恍若未闻，他的理性思维此刻早已十不存一，对周围环境和状况的思考方式，更接近于原始的暴力对抗模式。 此时此刻，苏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凯瑟琳完全失去战斗力！ 就……断手吧！ 苏明嘴角微微上扬，表情竟然有一丝兴奋。 他手中所持的红色光焰诡异一闪，本来向凯瑟琳砍下的刀锋，轨迹一转，抡了个圆，向身后的露西亚斩去！ 苏明不需要思考，野兽的判断力有时比人类更加准确，他猜到力量在刚才的瞬间，已经转移到了凯瑟琳身上，现在更加脆弱的是露西亚！ 类似于瓷器破裂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苏明的刀轻而易举打碎了露西亚的手臂，透过破碎的手臂，他能看到露西亚的体内。 她的体内空荡荡、黑漆漆的，就像一个没有内在的瓷器娃娃。 现在已经对两人都造成了重创，但这样还不够，必须将她们打得更碎！ 苏明双手持刀，打算释放最后的一击，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树藤突然从旁边窜出，犹如蟒蛇般向苏明缠绕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并没有达到它本该有的效果，苏明的火焰瞬间将这些树木全都烧成了灰烬，并顺势反手砍下了凯瑟琳的手臂。 烧红的刀片在砍下手臂时，也帮她做好了止血措施。 用烧伤来止血这种方法，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也会被医生采用，但苏明的目的倒不是为了止血，他是为了更快、更顺滑地切断对方的手臂！ 第两百七十二章 苗薇薇的自信 就像厨师会在且鹅肝时烧热刀子，为了防止沾刀；用烧热的铁锅煎蛋，不会黏锅一样，用带着高温的刀子一刀下去，血就不会沾在兵器上，更不会被烤干在刀锋上影响下一刀的手感。 从凯瑟琳露西亚压制苏明，到苏明反向压制两人，时间不过短短十几秒，但这十几秒的战斗，让刘泠杉知道了许多。 苏明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战斗直觉，对敌人出招的预知非常精准，反应速度也足够快。 那个叫卡斯的小子拥有很强隐匿气息的能力，在他进入隐身状态之后，气息几乎完全消失，就连刘泠杉都无法从敌意这个方面感知到对方，但苏明却没有迟疑，他准确击中了卡斯。 是运气好吗？ 不，应该不是运气，没人能那么果断地相信自己的运气，除非他的异能就是运气。 苏明应该确定卡斯就在那里，所以才那么果断。 那么他是怎么知道卡斯的位置的？ 判断敌人的方位，对刘泠杉而言并不难，敌意的视线、体积挤压空气的细微差异、轻微到极致的脚步声、呼吸、心跳、气味…… 当一个人掌握感知这一切的办法后，隐身就变得形同虚设了，哪怕最完美的潜行者都无法骗过那个人。 但要达到这个境界是非常困难的，天赋、战斗经验、时间，缺一不可，普通人类是没有那个天赋的，因为普通人类没有狗鼻子猫耳朵，没有猫头鹰的羽毛和蟑螂的触须。 想要达到那个境界，必须让身体不断进化，在感官上超越人类，能做到这一层次的除了一些怪胎，就只有再生人了。 再生人会随着环境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虽然调整的速度很慢，以数十年计算，但变化是确实存在的。 显然，苏明不可能是再生人，除非他天生就拥有超人的五感，否则刚才不应该能确定卡斯的位置，这是刘泠杉目前为止还没想通的疑点之一。 除此之外，苏明从刚才反攻露西亚和凯瑟琳开始，身体运动的状态就不对劲了。 他运动的韵律改变了，很多动作不是人类所能做出来的，刘泠杉对人体熟悉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所以知道一个人的肌肉如何运动才能算是正常。 而刚才苏明冲向露西亚的跑步动作，显然不对劲。 他是有强化系的异能吗？还是说他的身体已经和我一样了？ 刘泠杉安静地思考着。 最初，她并没有觉得苏明能赢得这场战斗，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苏明的潜力非同小可。 “哼，小希你真是捡了一个不得了的宝贝啊。”刘泠杉嘴角露出微笑。 苏明和三人的战斗还在继续，但现在已经快到一对一的局面了。 将凯瑟琳和露西亚打伤之后，唯一的威胁就只剩下苗薇薇，而苗薇薇的异能是操纵植物，她的异能被苏明所克制。 藤蔓和树木在训练馆内疯狂生长蔓延。 在苏明和凯瑟琳两姐妹打斗的空档，已经布满整个训练馆，训练馆的墙壁和天花板上吊满了绿色的植物，藤蔓荆棘倒垂而下，树根在地面蜿蜒爬行，犹如游窜的海蛇。 苏明把手伸向前方，火焰成螺旋状喷射而出，将周围的树木枝干一焚而尽，旋转的烈焰在丛林里制造出了一条通畅的大道，苏明穿越火焰通道，闪电般像苗薇薇袭去！ “已经结束了。”苗薇薇面无表情地冷冷道。 她操纵的这些植物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植物，她可以在任何地形催生出带有剧毒的植物。 当然，她同样可以催生出燃烧后会产生毒气的植物，比如说夜来香、夹竹桃、大麻等等，这些植物燃烧后都会产生毒气。 正常情况下，这些植物燃烧产生的毒气很难致人死地，但经过苗薇薇催生之后，情况便截然不同。 她不但可以凭空催生接触过的植物，并且还能够让植物发生定向变异，让本来并不特别危险的植物变得极度危险，让本就很危险的植物变得更加危险。 只要苏明吸入一口气，他就绝对会失去战斗力，这便是苏明的失误之处。 他输并不是输在能力上，而是战斗的谨慎心上。 他应该更加谨慎地使用自己的能力，特别是自己的能力在被他人得知之后。 刚才刘泠杉还说她对人的判断不够全面，但现在事实证明，她要比苏明谨慎得多。 苏明感到呼吸有些困难，他的身体的确出现了一些负面状况，产生了些许的眩晕感。 但这完全在他承受范围之内，【剧毒之体】让他本身对毒性便有极强的抗性，体内能迅速产生对应的抗体，最终负面症状只在苏明身上出现了一瞬，便消失不见。 眨眼之间，他已经来到苗薇薇面前，将赤红色的刀刃架在了苗薇薇脖子上。 苏明额头的青筋剧烈跳动着，心脏狂震不止，滚烫的血在血管里奔跑。 苗薇薇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苏明，心里震惊万分。 他不该站着！他明明在呼吸，他应该直接昏死过去才对，但为什么……？ 兽魂状态下，苏明的身体兴奋到了极点，野蛮的施暴欲几乎把他的理智完全覆盖。 苏明心中有一股冲动，想要将苗薇薇的身体直接焚烧，这种感觉真是太危险了。 他已经解除兽化状态了，但这种疯狂的施暴倾向仍旧没有解除。 果然，现在这种情况进入更深层的兽化状态还不安全，自己只是稍微尝试了改变人体的结构，思考方式就已经大大偏离了正常，如果继续深层次发动兽魂，恐怕他的理智会被野兽的本能侵占。 这一次，苏明意识到了，即使是从怪异身上抢夺过来的特性，也不一定是好的，有时候，它可能会是一把双刃剑。 “你……你怎么还能站着？”苗薇薇目瞪口呆地盯着苏明，满脸的不敢相信。 苏明把刀从苗薇薇脖子上挪开，他默认对方已经认输。 苏明单手将刀插在地上，转过身，对准还在燃烧的树木伸出手。 树木上燃烧的火焰，在苏明的操控下缓缓熄灭，浓重的黑烟布满整个训练馆，凯瑟琳和卡斯等人，都因为有毒的烟雾咳嗽不止。 第两百七十三章 神秘之眼 听到同伴们的咳嗽声，苗薇薇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跑到同伴们身边，给他们一一服下她早就准备好的解药。 远处的刘泠杉见状，高举双手拍了两下，大声道：“好了好了！到此为止，现在开始治疗，顺便给场地通通风……哎，这气味可真难闻。” …… 二十分钟后，现场都被清理干净了，虽然空气还不是那么新鲜，但已经能够正常呼吸。 让训练馆空气快速净化也是苗薇薇的功劳，她能操纵植物，让植物加倍速率过滤气体，产出健康的氧气。 现在凯瑟琳断掉的手臂已经接上，并且可以小幅度活动，卡斯身上沾满了白色的黏液，据苗薇薇描述，那种黏液可以快速修复烧伤，针对烧伤比绿色果冻的效果还好上许多。 见识过苗薇薇的异能，苏明更加羡慕。 她的异能太实用了，如果不是被火焰克制，她在战术上还能有更大的发挥余地。 谷东树还躺在地上昏睡着，卡斯在旁边肆无忌惮地嘲笑他。 “如果他醒来知道只有他一个人昏过去这么久，一定会找个地缝钻进去吧！咯咯咯！” 苏明瞄了卡斯一眼，这个怪人还是和之前一样，一脸高兴，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高兴些什么，这人似乎并不在意实实在在的输赢，对自己的实力强弱也没什么兴趣，他在追求的是一种让人很难理解的事物——这是卡斯给苏明的比较具体的印象。 再看凯瑟琳和露西亚，这对姐妹正一脸愤怒地盯着他，她们两人的好胜心极强，但思想好像有点幼稚，心智比外观看上去要更加的……单纯？还是该说天真呢？ 总而言之，都是一群怪人，让人不想和他们好好相处。 苏明本来很期待副局长对他的特训，但加入了这么几个多余的人，这份期待感中多了几分倦怠。 “哦对了，晓瑜也想要学习一下异化，她前几天应该都在训练馆才对，今天怎么不在。”苏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出手机给夏晓瑜打了个电话。 …… 此时此刻，夏晓瑜正在一家咖啡馆里，和一个男人聊天。 说实话，夏晓瑜也不确定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人，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看得见她。 就在三十秒之前，夏晓瑜走进这家咖啡店，想要随便拿点咖啡驱驱寒，就在她从一个服务员手里拿过一杯别人点的咖啡时，身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叫——“王后！” 当然，当时夏晓瑜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因为对她来说，大街上的大喊大叫都和她无关，就算是有人在抢劫开了一枪，她也无需躲避，因此夏晓瑜根本没在意。 但对方很快就凑上来，说：“王后，真的是您吗？” 夏晓瑜转头看向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发现对方直勾勾盯着自己，于是本能反应把手伸到置物箱里拿出了手枪对准对方。 “不不不！我是您的部下啊！我是神秘之眼！您看！” 中年男子摘掉手套，摊开五指将掌心展现在夏晓瑜面前，他掌心里有一个黑色的纹身，六边形星星中央是眼球形状的图案。 夏晓瑜眨了眨眼，看了看图案，又看了看对方的掌心，她对对方掌心上的图案一无所知。 “你是人还是怪异？”夏晓瑜警惕道。 一般正常情况，她都会将能看到的东西假设成怪异，如果和苏明的相遇不是在异空间的地铁站里，她肯定第一反应把苏明也当成一个怪异。 “我是人，当然是人啊！您不、不认识这个吗？”中年男子震惊地盯着夏晓瑜，满脸不敢置信。 “这什么东西？你想要干嘛？”夏晓瑜依旧保持警惕。 现在的夏晓瑜已经不再是那个渴望同类的人了，遇到苏明之后，她将保障自身的安全放在了首要位置。 因此现在第二个能看见自己的人出现，夏晓瑜并不觉得特别喜悦，反而有些警惕。 “这是神秘之眼的标记啊！您不认识吗？”中年男人惊愕道。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拿出口袋里的笔，在自己夹克衫的外衣里写下了一句话，写完之后，他才继续对夏晓瑜说：“您不记得神秘之眼了吗？也不记得您的身份了？” “什么身份，你从刚才开始在莫名其妙说什么呢。”夏晓瑜皱着眉头说道。 中年男子的额头开始流冷汗，他的语调变得迟缓，说话有些结巴，从刚才开始，他和夏晓瑜沟通似乎开始变得很吃力。 “您什么都不记得了，三天后这个时间，能在这个咖啡馆继续等我吗？我会再来的。”中年男子一边说，一边深呼吸，脸涨得通红，像是憋气到了极点。 然后，他赶忙在衣服上又写下了一句话。 夏晓瑜察觉有些不对劲，对方的变化让她很警戒，她刚刚想要再深入提问时，对方却忽然长舒了一口气，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 旁边的店员看到他满头大汗地坐在地上，上前关切地询问，但中年男子都委婉地回绝了。 他起身，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柜台前点了一杯咖啡。 在之后，他就像普通人那样坐到位置上，看着窗外的街景，慢悠悠地喝咖啡，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尝试着再和夏晓瑜沟通，就仿佛他完全忘记了和夏晓瑜说过话这回事。 而且他也不再能看见她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夏晓瑜不解道。 她走到对方面前，伸出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夏晓瑜拎起对方夹克的一角，刚才对方在自己衣服上写的字是——【我在榴云路和松田路交叉路口的月亮咖啡馆遇到了王后，王后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必须马上对手汇报】 还有另一句话是——【明天下午两点三十分钟左右，准时到咖啡馆，再和王后见一次面】 “王后？” 夏晓瑜重复着这个词汇。 对方口中的王后是对她的称呼，但为什么他要这么叫她？ 另外这个人好像认识自己的样子，但自己明明不认识他，难道自己真的和他说的一样，忘记了什么吗？ 第两百七十四章 失踪的王后 这个男人好像可以用某种方法看到自己，但只有在看到她的时候，他才能和她正常沟通，一旦看不到了，就会完全忘记她，并且忘记之前和她沟通过的事。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需要在衣服上临时做笔记，来提醒自己明天到咖啡馆和她重新碰面。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夏晓瑜心下狐疑道，果然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先和苏明讨论一下。 夏晓瑜拿出手机，正准备给苏明打电话，对方的电话刚好打了进来。 “晓瑜你今天不在训练馆吗？” “我现在在咖啡馆，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可以看到我。” “看到你？你确定他是人类？” “嗯，应该是，现在他又看不到我了，他还叫我王后什么的，还说我忘记了什么的，总之很莫名其妙，但感觉又有点特别……现在他还在这里，我不知道怎么处理。”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诶？不用了吧，你今天不是要接受副局长的训练吗？我很快也过去了，你不用过来了。” “不，你就跟着那家伙，我很快就过来。” 苏明挂断了电话。 …… 半小时后，苏明感到了夏晓瑜的现场。 他翘掉了刘泠杉下午的训练，对此刘泠杉没多说什么，毕竟苏明好歹也是一名区长，有必须要履行的责任。 当然，苏明骗她说管辖区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其实是来处理夏晓瑜的事情。 此时，苏明和夏晓瑜肩并肩走在街道上，遥遥跟着那个可疑的中年男子。 “他叫你王后，然后还觉得你失去了记忆，还和你约好明天在咖啡馆碰面……真是怎么想怎么可疑啊。” “现在怎么办？” “你先上去把他的外套给扒了，听你刚才说的，他在衣服上写字不仅仅是要提醒自己明天和你见面，好像还要和谁汇报，这说明能看到你的可能不只有一个人，保险起见，先不让他向其他人传递消息。” “但这样明天他就不会准时去咖啡馆了。” “这有什么，他应该有某种能看到你的能力，你只要全天候在他面前晃悠，他最后总能看到你。”苏明说，“另外，那家伙还说过什么神秘之眼对吧？你过去把他的纹身拍下来，然后给我看。” “明白！” 夏晓瑜对苏明敬了个礼，转身火速跑到男人身后，粗暴地将对方的衣服扒了下来，然后拉住对方的手，掰开手掌拍了一张照片。 做完这些小，夏晓瑜小步跑回苏明身边，把手机递给苏明。 苏明看着夏晓瑜带回来的照片，在自己手机上记录了一份，心想之后去网上调查一下这个图案所代表的含义。 他初步判定这个图案应该是某个组织的符号，而这个组织里应该有各种职位等级，夏晓瑜的职位应该是王后。 嗯……听起来是很高的等级，但既然有王后，那么应该还有王。 此外，这个王与王后，估计仅仅代表着某种象征意义的头衔，王和王后之间并没有实质婚姻关系，这一点苏明可以肯定。 “神秘之眼……回去问问副局长吧，副局长见多识广，或许会知道些线索。”苏明说。 “那他呢，这个人怎么办？就这么放着不管？”夏晓瑜问道。 “我会找人来监视他，之后我再找个机会亲自去会会他。”苏明望着中年男子的背影说道。 …… 丁宇穿着马甲回到出租屋里，他浑身被冻得瑟瑟发抖，鼻涕直流。 他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热空调，然后激活模拟日光系统。 地下公寓的窗户便散发出柔和的光线，并投影成外面的景物，就仿佛他住在一楼，尽管投影很真实，并且还有外在声音的传递，但经过电子设备传递的声音已然失真，外面的车水马龙像是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说不出的虚假。 这就是地下公寓的生活，颇有种自欺欺人的味道。 “该死！明天一定要穿外套出门！”丁宇哆哆嗦嗦道。 他刚说完，就察觉到自己的说法有点不准确，因为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出去喝下午茶时，是穿了羊绒外套去的。 思索了几秒，他纠正了刚才的话：“明天一定要穿着外套回来。” 这句话逻辑上很严谨，没有任何错误，但其中的漏洞丁宇已经不可能察觉。 他打开手机，给自己订了超豪华外卖，花费了近五百元，然后还叫了一个上门按摩服务。 做完这些后，他走向书房，打开电脑，进入专门的网页，汇报自己一天的行程和收获。 他们组织的网页上，公告栏置顶的是寻人启事，这个寻人启事是关于神秘之眼的王后的。 就在七年前，神秘之眼的最高领导人，尊贵的天选之女，没有任何征兆的，在某一天突然离开了他们，去往了他们根本找不到的地方，七年之中，没有任何人见到过她。 在五年前，王诞生了，但王后也没有回来。 就算是普通的寻人启事，想在世界范围内找人，也必然是大海捞针，更何况是他们神秘之眼的王后了。 普通人，是没有资格看到尊贵的王后的。 说实话，时隔七年，组织里大部分人都认为王后已经死了，但王和将都坚定声称王后还没有死，坚称王后还在世界的某处。 组织每隔一段时间都提醒所有人去寻找王后，发公告说只要找到王后，不管原职位如何，都能直接升级为将。 不得不说，这是最令人心动的诱惑，丁宇虽然觉得找到王后的可能为零，但他依旧时常做梦，梦见自己找到了王后，然后被王提拔为将，从此成为这个世界的统治者。 ……但梦终归是梦，不可能实现的。 丁宇自嘲般笑了笑，打开置顶的寻人启事，里面就有王后的照片，但这个照片用普通的方法去看是看不了的，必须集中注意力，发动可知的力量才能看见，而且看见之后也不能记住，一旦松懈，可知的力量消失，那么关于照片的所有情报都会在脑海中消去。 丁宇看过照片好多次了，但现在他依然不记得那张照片是什么样的。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第两百七十五章 苏明的异化天赋 而他自己也从没亲眼见过王后，因为在他加入神秘之眼之前，王后就已经失踪了，他只能通过其他成员的口口相传，了解曾经的王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传闻中的王后是一个天生的完人，是看透了人性的智者。 她天生拥有不被他人察觉的不可知之力，并且可以将这份伟大的力量赐予被她选中的人。 神秘之眼就是王后一手建立起来的，传说有一天，王后找到了能看见她的一位人类，然后将那个人收为心腹，创造了神秘之眼教派，那名心腹便是现任王的左膀右臂，被人称为国王之手。 而教派的内部阶级，从上至下像金字塔般分布，分别是：王、将、手、兵。 丁宇自己就是组织力最低等的教派成员，兵级成员。 丁宇并不是有什么大抱负的人，他加入神秘之眼也不是为了建设教派口中理想的乌托邦，说实话他还觉得那个乌托邦根本不算乌托邦。 硬要说的话，教派口中的乌托邦，是建立在反乌托邦上的乌托邦，是一种将美好的东西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畸形王国，那种社会对教派的人来说的确是天堂，但对普通人类而言毫无疑问是地狱……不，或许比地狱更可怕。 但这些丁宇都无所谓，反正他是教派的一员，即使那种不切实际的理想真的实现了，他也是受益者，所以他现在唯一的梦想就是在神秘之眼内部不断往上爬、往上爬！ 爬到手的位置，然后再爬到将的位置！ 短暂的美好想象让丁宇双眼放光，甚至连心情都变得有些激动，但他毕竟还是理智的，很快便回归现实，自嘲般笑了笑。 想要变成将是不可能的，兵想要成为手已经非常艰难了，更别说要成为将了……除非他真的走了狗屎运，找到了失踪七年的王后。 “哼！都过了七年了，王后就算还活着也已经变成大人了吧，凭那张照片怎么可能还找得到！这得运气多好才能找到王后啊。”丁宇摇头苦笑，嘲笑教派中那些企图找到王后的人。 虽然他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但他不介意把自己也一同嘲笑进去。 ———————— 花岛。 “团长，终于到了。” “嗯，终于到了，点一下人数，看看有没有人没有传送过来。” “我已经清点过了，全都到齐，一个不少。” “很好！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找到苏明，然后杀掉他。”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说道。 “哈！这地方还挺有意思的嘛，感觉传送过来一点力量都没有减少啊！”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丢掉记忆进来的，那我们杀掉他应该不难。” “哈哈！终于能报仇了，以为自己真的天下无敌，居然真的连实力都可以抛弃，自大的人终究会死于自大啊！” 周围其他人七嘴八舌地吵闹着，场面喧嚣热闹。 魁梧男子抬头打量他们穿越的地点，是一处村庄旁边的花田，脚下是一片广阔的原野，原野上开满了鲜花。 村庄里有人开着耕作用的翻地车开出来，还有一些人拿着锄头铲子紧跟在后面，对方向他们走来，神色警惕地盯着他们看，为首的一人隔着十几米远便高声喊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哦？这语言是灯塔用的中文，真方便啊。”魁梧男子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发出一声冷笑。 他带领着众人走上前，眼神深邃地看着这些农民。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摩比斯村。”为首的人警惕地看着这些外乡人，他心里又不好的预感。 这些人神情不善，走路的姿态和问话的态度都不像好人，看他们的衣服，不像是乡下人，但和那些城里人又有点不像，而且身上还挂着武器装备，有点像是调查局的专员……可是，调查局的人可不会是这种态度。 “摩比斯村？我是问你这是哪个岛屿，你们这个世界不是有很多浮空的岛屿吗？” “花岛。”农民蹙眉，警惕地看着这些人，心想这些人怎么连自己所在的岛屿都不知道，真是怎么瞧怎么可疑。 “你们来这里干嘛？这里不能走，这些花都要采下来出口的。”农夫轻声道。 “很好！”男人冷笑点头，转身向身后的众人招手，“小的们！该干活了，把该问的全都问出来！然后去找那家伙！” 身后的位面盗团的成员们，发出一声欢呼，他们拿出武器向这些花农靠近…… —————— 从刘泠杉开始训练他们，到如今已经过去四天，在第二天开始，夏晓瑜也跟着来参加训练。 但刘泠杉的训练方法似乎并不适合夏晓瑜，她的训练方法是不断使用异能将精神透支到极限，然后感受那一刹那纯粹的高维力量，但夏晓瑜的异能却是全年全天24小时常开的状态，所以她的精神完全没枯竭过。 与其说不被人看见是夏晓瑜的异能，不如说这已经是夏晓瑜本身的异常性了。 但是，虽然夏晓瑜无法用使用异能的方式感知高维力量，她仍旧有另一种方法可以达到类似的效果，那就是通过服用药物进入爆发状态，深度体验异化的感觉，虽然这种方法很伤身体，但因为有苏明在，便安全了许多。 这一天，秦青峰也来到了训练馆，来看望那些艰苦修炼的手下们。 “师父，我这几个人怎么样？”秦青峰问道。 “还行吧，卡斯和谷东树挺有天赋的，已经能在精神枯竭的那一段时间里，间断性地进入异化状态，至于其他人估计短时间里是不会有什么成效了。”刘泠杉说，“你应该明白，如果他们不自己学会异化，那我是帮不了太多的。” “我明白。”秦青峰轻轻点了下头，将目光投向旁边的苏明，“那他呢？” “他啊，他自然是比你那些人强多了，估计差不多已经快掌握了吧。”刘泠杉嘴角露出微笑。 秦青峰的表情发生了非常细微的变化，虽然一眼望去还是冷冷的，但仔细观察，便能看到他眼中有一丝惊愕。 秦青峰远远看了苏明一眼，慎重地问道：“但，他应该开始异化的训练没多久吧？” 第两百七十六章 线和布的差异 “嗯，是没多久，也才四天而已，但他是天才。”刘泠杉笑道。 四天……这个时间让秦青峰心里吃了一惊。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能掌握异化，说明苏明即使没有专门的训练，只要不断练习异能，那么异化的技巧就会被慢慢掌握。 像他这样的人，就差不多算是天生就能掌握异化的人了，这样的人，前途不可限量。 在秦青峰和刘泠杉谈话的时候，训练中的苏明，精神正处于枯竭的状态，他脑袋疼得几乎要裂开，但冥冥中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幻觉。 他感觉到有无数无形的丝线连接着他的身体，那些丝线便是高维的力量，这些丝线不断流进他的身体里，然后在身体里转化为熟悉的能量，这些能量就是他之前用双手释放出火焰，或者变成转移伤势的能量，也就是异能。 而在这时，他却能把这些丝线从自己身体上拔离，不让它们进入自己的身体，而是直接缠绕在身体外，就这样一层一层，一层一层，不断缠绕……想象它们把身体完全包裹，然后再把手里的武器也包裹起来……密密麻麻，像是一层丝线组成的膜。 这些丝线不流经身体就很容易消散，想要让它们维持稳定的状态，需要一点想象力，一点灵感，再加上集中意志的努力。 他现在似乎能够长期维持这种被丝线缠绕的状态，难道这就是副局长口中的异化吗？ “干得很好，继续保持这种状态。”刘泠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苏明的思绪被干扰了，身上的丝线有一些断裂，那些断裂的丝线迅速分解消散，逃出苏明的感知之外。 “你怎么知道我进入异化状态了？”苏明睁开眼睛，看向刘泠杉。 “哈哈哈，只要熟练了，就很容易感知到别人的状态，异化说到底就是对纯粹高维力量的操控，你试着感知一下我怎么样？”刘泠杉把手放在苏明肩膀上，“放松，放松……仔细体会。” 苏明集中精神，然后他感觉那股奇异的力量从刘泠杉身上出现，顺着刘泠杉的手臂缠绕了上来。 是布！ 他感觉到了。 对方对高维之力的掌控比他更加熟练、精准！ 在苏明的想象中，这些高维力量就像一根根蜘蛛丝一样，但在刘泠杉身上，高维之力不再是蜘蛛丝，而是一张张布料，像绷带一样厚实，一层一层将他牢牢包裹住。 对方的力量在将自己完全包裹住之后，慢慢融为一体，于是高维之力不再是布了，而是一张整体的膜——柔软，灵活，并且富有张力。 “布变成膜了。”苏明嘀咕道。 “感觉得很清楚嘛，很不错。”刘泠杉不吝夸赞道，心想这小子果然是天才。 在一旁兀自修炼的谷东树恼火地瞥了苏明一眼，更加专心地进行自己的修炼。 刘泠杉把手从苏明身上拿开，说：“努力把力量都融合起来，力量越是一个整体，就越稳定，越强大。” 说完，刘泠杉走向谷东树和卡斯，给这两位已经能偶尔进入异化状态的学生体验和苏明刚才同样的感觉。 过了半晌，两人也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感觉有东西从你身上衍生过来，然后把我包裹住了。”谷东树说。 “被包裹之后，一开始好像不是特别平均，后面就变得平均了。”卡斯说。 他们也能感受到高维能量的变化，但他们的感知显然没有苏明那么敏锐细致，谷东树只能勉强感知到高维能量的传递，而卡斯能微弱的感受到能量的变化。 刘泠杉点了点头。 这两个人虽然和苏明没得比，但比起她曾经训练过的其他人，也算是不错了。 她转身对秦青峰道：“这两个小朋友感知力也相当不错，继续调教一下的话，一两个月内初步掌握异化不是问题。” “麻烦师父了。”秦青峰长出一口气。 将谷东树他们托付给师父果然没错，也只有师父能做到让人亲身体验被高维能量包裹的感觉，秦青峰心想。 这种亲身体会的经历，能大大加快异化的修炼进度，而给人体赋能不像给兵器或死物赋能，需要掌握的技巧水平极高，秦青峰自己无法办到，而他相熟的人里，也只有刘泠杉能达到这种境界，所以他才拜托刘泠杉训练他们。 目前看来，效果极佳。 苏明在体验了刘泠杉所展现的能量变化后，走到一直闷头训练的夏晓瑜面前。 此时正处于爆发状态的夏晓瑜，正尝试着将附着在长刀上的能量，全部转移到身上来。 苏明触碰对方的刀身，感觉到了夏晓瑜的“线”，但夏晓瑜的线和他自己的不一样，夏晓瑜的线纷乱地缠绕在长刀上，线头不断舞动着，末端的能量不断消耗在空气中，因此她想要维持赋能状态，就必须不间断地输出高维之力。 “你能看到线吗？”苏明问道。 夏晓瑜一愣，登时松懈下来，长刀上的高维之线全都瞬间消散。 “啊！累死我了！”夏晓瑜喘着粗气，驻刀而立，光洁的额头上都是汗珠，“你刚才说什么？线？什么线？” “就是你缠绕在刀上的能量，它的样子有点像是线。”苏明说道。 夏晓瑜呆呆地眨了眨眼，缓缓摇头：“线？什么线？能量它不是一团团的吗？” “不是，能量是一根根线，像蜘蛛丝一样非常细的线。” 苏明对夏晓瑜认真描述了自己所看到的高维之力，但夏晓瑜并不能理解，这时苏明才意识到外在力量干涉的重要性。 如果他能像副局长那样用高维之力包裹夏晓瑜，那夏晓瑜对高维之力应该会有崭新的理解，可惜的是，现在苏明并不能做到。 “对了，那个神秘之眼的人怎么样了？”夏晓瑜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问道。 “一直找人跟着调查呢，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中间有三次跟丢了，而且跟丢的时候，在附近刚好发生了三起盗窃案，我估计这三起盗窃案和那个人有关。”苏明说道。 “什么时候你去问一下嘛，他说的话我一直忘不了，太让人在意了。”夏晓瑜嘀咕道。 “那好，我待会先问问副局长那个记号的事。”苏明点头应允。 第两百七十七章 审问丁宇 训练结束之后，苏明特意向刘泠杉问了神秘之眼的事情，还给对方展示了那个记号。 刘泠杉拿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眉头皱了起来，神情变得严肃：“你怎么有这个标记？你从哪里弄来的？” “怎么？您知道这个东西？却 “也不是特别了解，不过我猜应该是某个组织的记号，几年前联盟内部反贵派人士开会时，死了一些人，现场没有任何线索，只有一个陌生尸体的背后有这么一个标记，但关于这个标记的情报寥寥无几，我一直在调查，却完全没有头绪。 你这个标记是从哪里看来的？” “前几天有几个人在我的管辖区鬼鬼祟祟的，有个人掌心上就有这样的标记，所以我调查一下。”苏明随口道。 刘泠杉：“如果有什么线索随时联系我，我也有事要找这个人。” “哦。”苏明点了点头。 现在可以确定了，有这个记号的人的确隶属于某个组织，并且这个组织在找夏晓瑜，还在联盟搞破坏。 苏明决定晚上去拜访一下那个人，从他口中套出这个组织的情报。 …… 晚上，苏明带着夏晓瑜潜入了那个拥有神秘纹身的男人的公寓，男人住在三号居民区地下三十层，根据调查显示他住的地方时租来的，入住日期在最近一周，暂无法得知他是通过黑门入岛还是自然入岛。 当苏明潜入公寓时，丁宇正在安睡。 当一只手猛地按住他嘴巴的时候，他蓦然惊醒，满脸惊恐地看向黑暗中的偷袭者。 丁宇马上反应过来，把手伸进枕头底下，拿出匕首扎向苏明的太阳穴，匕首在半空被夏晓瑜挡飞，他的下巴挨了夏晓瑜一击重拳，这一拳直接把丁宇打得迷迷糊糊的。 苏明单手拎着丁宇，把他拖到客厅，夏晓瑜非常熟练地将丁宇绑在凳子上。 丁宇的身体在哆嗦，被打了一拳后他彻底清醒了，但他的思维还完全没恢复正常状态。 客厅的灯被打开，明暗反差晃得丁宇眼睛疼，他看见有一人在自己面前搬过椅子坐下，还带着一个面具。 “你好，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你是谁？我没犯罪啊！我也没招惹人！” “少装蒜啊，正常人枕头底下藏刀吗？”苏明冷笑道。 “我小时候被入室抢劫过，有心理阴影……所以防身。”丁宇说得很果断。 “哎呦，还挺幽默，但在我这里没用，第一个问题，你是在找王后吗？” 当苏明问出第一个问题时，丁宇的表情马上变了，他瞳孔放大，呼吸节奏停顿，这证明在他在听到这问题的一瞬间，脑细胞正在疯狂工作，思维在疯狂运转。 丁宇心里闪过无数猜测，最终根据现有情报得出一个结论，组织里有人背叛了！否则王后的秘密不会外泄。 但这照理说是不可能的，契约中包括了绝对不能背叛共享力量的同伴这一条，神秘之眼的精神契约是绝对牢不可破的，不管以什么方式，个人的力量都不可能抵抗契约的力量。 除非……除非是别人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办法，将情报从组织成员的脑子里套取了出来！ 一念及此，丁宇几乎确定，对方有着某种手段，可以从人的脑子里夺取准确的情报。 “问你话呢，你是在找王后吗？”苏明问道。 “什么王后，我不知道。”丁宇装出一副惊讶无措的表情，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小时候被入室抢劫有阴影，现在又被入室袭击的无辜可怜人，就连苏明都觉得这人的表情挺到位的。 不过，假话就是假话，虽然表面功夫很不错，但瞒不过超直觉。 “你看看这是什么？”苏明从夏晓瑜手上拿过夹克，在丁宇面前抖了抖。 丁宇眼睛猛地睁大，震惊地看着自己丢失的衣服，心想我的羊毛夹克为什么会在他那里？！我的夹克应该……算了，反正不应该在他那里才对！ “这是你的衣服没错，你再看看这个。”苏明把上面的字迹展示在丁宇面前。 丁宇看到自己写的那些字，更加震惊了。 毫无疑问，那些字的确是他写下的，但他并不记得自己写下了这些话，但看上面的内容，他是遇到了王后，既然是遇到了王后，那自己忘记了这些内容就说得通了，王后的力量能消去一切与她有关的因果。 “现在你还要狡辩吗？”苏明又问了一遍。 “我……我不知道什么王后！”丁宇慌慌张张地低下头。 苏明收起夹克，暂时不再发问，而是默默地观察眼前的中年男子，揣摩着对方的情绪。 这个人在看到自己的字迹之后，明显知道了些什么，但即便如此，还是不肯承认，而且是在完全受压制的状况下不肯承认。 似乎是因为某些原因，受到外力的牵制，所以才无法说出关键的情报，但他前几日在咖啡馆面对夏晓瑜时，却没有任何阻碍地说出了神秘之眼和王后这些敏感字眼，由此推断——他或许无法对不相干的人泄露关键情报。 那么想要让这个人开口用刑便毫无意义，只能用其他方法。 “晓瑜，他似乎因为一些外力的束缚，不能把一些敏感情报告诉我，我怀疑他受到了类似恶魔契约的束缚，只能将秘密情报告诉自己人，而不能告诉无关的人。” “那我们要怎么做？” “你待会告诉他，我是自己人就行了，你对他来说似乎地位很高，他或许会听你的话。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问出一些关键情报，待会你就问他这些问题……” 苏明将要问的问题仔细交代了一遍，等夏晓瑜确认无误后，苏明重新看向丁宇。 他拍了拍丁宇的肩膀，说：“你不是一直在找王后吗？你要找的王后就在我身边。” 丁宇没有马上抬头，他害怕自己露出过于吃惊的表现被苏明怀疑，但此时此刻，他心中的震惊是任何时候都无法相比的，他的心跳很快，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突然之间他什么都明白了，通过夹克上的那些字眼，他能联想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第两百七十八章 神秘之眼的制度 丁宇的推断是，昨天他去咖啡馆，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喝咖啡的时候，运用洞察之力进行了短暂的几分钟的搜索，看看能不能撞大运，找到组织一直在苦苦寻觅的王后。 然后，昨天他找到了！ 并且还和王后进行了交谈，但王后显然忘记了一些东西，以至于他们无法沟通，而他的洞察之力也不足以让他和王后交谈得足够久，而一旦他脱离洞察状态，那关于王后的一切记忆都会被消除，所以他不得不在自己的夹克上记录下这些信息。 然后夹克就落在了这个戴面具的人手上。 丁宇跳过了夹克丢失这一段的思考，因为那是夏晓瑜干的，因此他并不能注意到夹克丢失的不合理之处。 他慢慢抬起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观察着苏明，但苏明的脸全都在面具下，眼洞后的双眼平静淡漠，看不出任何东西，这让丁宇无法分辨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你可以亲自和她谈，她就在我旁边，不试试吗？” 丁宇集中精神力，往苏明身边看去，他不断提升自己的洞察之力，精神上的负荷越来越大，当他的洞察之力提升到顶点时，他看到了夏晓瑜！ 他明确记得苏明旁边根本没有任何人，而现在他运用洞察之力，却看到了对方！ “王，王后！？” “他是我的同伴，在帮助我，希望你能协助他。”夏晓瑜指着苏明说道。 丁宇猛地扭头看向苏明，脑子里逻辑一转，瞬间就将苏明和夏晓瑜的关系给理顺了。 没有洞察之力的人绝对不可能看到王后，而能看到王后的人，必然是共享了力量的同伴。 而且这个戴面具的人好像可以长时间看到王后，这证明他身上所留存的力量远远在自己之上，他很可能是手级！ 不！手这个等级太低了，他一定是将级！否则他不可能记得关于王后的事。 “麻烦松开我的手，我得做一下笔记，否则待会又会忘记的！或者……或者请您赐予我更多的不可知之力！”丁宇用一种渴求的眼神望着夏晓瑜，仿佛现在在他眼前的是一座取之不尽的宝山。 丁宇的这个要求不在苏明嘱咐范围内，夏晓瑜思量一瞬，转口说道：“那要看你是否忠诚了。” “我对您当然是绝对忠诚啊！”丁宇激动地说道，“我怎么会对您不忠呢！” 苏明给丁宇解开了绳子，丁宇马上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过笔，唰唰唰开始记录自己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一边记录，一边问道：“您好像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为什么？” “因为一些原因，神秘之眼并不可信，我感觉应该是被人背叛了。” “背叛？我们共享力量的人不能互相伤害，怎么有人会背叛您呢？”丁宇震惊道。 显然，在知道了夏晓瑜的存在后，丁宇对于组织的情报完全不再保密，而是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苏明能分辨出丁宇说的都是真话，他情绪很激动，将夏晓瑜视为他飞黄腾踏的机会。 丁宇一边抄录，一边询问自己能为王后做些什么，态度相当积极。 但很快，丁宇便开始满头冒汗，拿不住笔，说话也断断续续，脸涨得通红。 没过几秒，他忽然倒吸一口凉气，放下了手中的笔，一脸茫然地盯着眼前的苏明。 他和夏晓瑜的交谈记忆全都消失了，脑海中能回忆起的地方，就是苏明对他说王后就在他身边。 丁宇发现捆绑自己的绳子解开了，面前放着一张纸，上面是他的字迹。 将纸上的内容全都浏览一遍后，他露出了极其震惊的表情。 他竟然和王后交谈过了，而且王后还被人背叛了！ 一瞬间更多的计划在丁宇脑海中冒出来，现在的王后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如果他能在这种情况下帮助王后，那说不定王后会赐予他更多的不可知之力，他兴许可以成为手级，甚至将级的人！ 哦对了，眼前这位戴面具的先生就至少是将级，必须谨慎地对待，丁宇心想。 “不可思议，我有什么能做的吗？”丁宇对苏明说道，态度配合了许多。 “先说说神秘之眼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苏明问道。 丁宇露出狐疑之色：“您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既然对方问出这样的问题，就说明对方不是神秘之眼的人，但毫无疑问他也是共享了力量的同伴，而且还是王后的协助者，所以将组织的情报透露给他，并不会对组织造成危害。 “王后赐予我们伟大的不可知之力，被王后选中的有才能的人，为了建设一个崭新完美的……” “等一下，说一点更实际的。”苏明打断道。 丁宇愣了半晌，乖乖点头：“好的。” …… 十分钟后，苏明从丁宇那里问到了想知道的一切。 简单点说，这个叫做神秘之眼组织是王后，也就是夏晓瑜亲手创立的，夏晓瑜将一种被称作“不可知之力”的力量分享给其他人，让其他人也拥有这种不被他人所察觉的神秘力量，然后利用这种力量去建设新社会。 在组织里，用获得的力量多少来确定地位，根据力量所展现出的现实影响，组织内部成员被分为兵、手、将、王。 丁宇就是组织里最底层的成员，兵级成员。 根据丁宇的说法，夏晓瑜在七年前脱离神秘之眼，彻底失踪，而因为王后所具备的特殊能力，想在全世界范围内找到她，无疑是大海捞针。 因为大部分人是不具备看到王后的能力的，只要少数将级成员才能长时间看到王后。 像他这样的兵级成员，只有集中注意力去观察，将自己的精神进入一种高度消耗的观测状态，才能察觉到王后的存在，而想要进入这种状态，普通兵级成员一天也只有几分钟而已。 手级成员和兵级成员差不多，比兵级成员要稍微好上一些，但能用于搜索的时间也相当有限，唯一能作为搜索主力的将级成员，数量却只有个位数。 因为不可知的特性，网络和人脉作用为零，只有亲自到处跑，用肉眼去寻找，才有可能找到夏晓瑜。 第两百七十九章 老婆是邪教教主? 有专家曾说，人的一生能遇见大概三千万人，而现在这个大崩坏的世界有大约三十亿人类，也就是说他们一个人偶然遇到夏晓瑜的几率是百分之一，而十个人则是十分之一。 花费一生的时间，只有十分之一的概率能找到夏晓瑜，这搜索的难度可想而知，更别说将级的人根本没工夫去找他们的王后，他们有建设新人类乌托邦的伟大理想等着实现。 丁宇能在一个咖啡馆偶然间使用洞察之力，恰好找到了夏晓瑜，算是用光了八辈子的运气。 目前，苏明知道的关于神秘之眼的情报已经不少，他确定神秘之眼不是什么好组织，而是带着一些反人类反社会的性质，有点邪教的意味在里面。 他们和夏晓瑜也的确有关系，至少他们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和夏晓瑜的有点类似，其中高级别的人，甚至能在短时间内进入夏晓瑜那种状态。 丁宇说，兵级的成员能让自己短时间内进入隐身状态，或者让自己说的话不被别人听见等等。 这些兵级成员随着不断地练习，技巧使用熟练，可以控制别人的感官，让人听不到他们说的话，或者看不到他们。 但他们并不能完全抹杀掉自身的存在感，如果有人能闻到气味，或是能感受到身体移动挤压空气的波动，那么依旧能察觉到他们的位置。 而手级的成员则没有这种担忧，他们可以在短时间内进入无存在感的状态，但他们在无存在感的状态下，做的任何事情依旧能被人观测到，留下的痕迹也同样如此。 比如一个手级成员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人，那周围的看客即使不知道是谁杀的，依旧会引起轰动，而如果探案的警察足够优秀，还能在事后通过凶手作案时留下的线索，最后找到行凶的手级成员。 想要像王后一样让做的一切事情都合理化，那就必须达到更高的级别，也就是组织中的将级。 将级的能力将更进一步，他们能让自己所做的事情被合理化，或者被无视化，但他们毕竟不是王后，所以这种扭曲思考逻辑的效果维持越久，对精神的消耗越大，具体这种扭曲思考逻辑的办法能维持多久，就不是丁宇这种手级成员能知道的了。 虽然将级对其他人的思想扭曲无法永久维持，但它的威力已然可以想象，那是极其恐怖，足以摧毁人类社会的可怕力量。 除此之外，神秘之眼的将级成员还可以长时间抹去自己的存在感，他们可以说是最接近王和王后的人。 至于最高的级别，王级，丁宇说自己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组织内所有成员的力量，都来自于王后，王后的力量比任何组织成员都要强大，已经超脱了将级扭曲思想逻辑的层面，到了因果级别。 也就是说，就算间接观测、间接转述都无法被感知。 在丁宇看来，大部分组织成员凝聚精神才能看到夏晓瑜，就证明了她的强大。 “你创立过这种邪教？”苏明歪头看向夏晓瑜，颇有点丈夫调查妻子往事的味道，语气中隐隐带着威严。 夏晓瑜不满地嘟起嘴，略带恼火道：“怎么可能！他说的我一点儿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怎么把那个什么……什么鬼力量分给别人！” 受到苏明的怀疑，夏晓瑜感觉有点委屈。 苏明自然察觉到了夏晓瑜的心情，但他现在不得不继续问一些让对方反感的问题，这些问题的答案很重要，于是他接着问： “你没有关于神秘之眼的记忆，那你七年前在做什么还记得吗？” “都过去了这么久了，七年前我还是九岁啊，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能记得什么呢。” “乖，我不是怀疑你，我就问问。” “你就是怀疑我！” “唉！记不记得一些片段？任何一个片段都好。”苏明扶额问道。 夏晓瑜双手绞在胸前，低头盯着自己胸前的纽扣，皱着眉头认真回忆。 过了许久，她轻轻点头，迟疑地说：“记得一些事。” “那片段与片段之间的衔接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苏明问道。 “这么细节的地方我根本记不住，这么多年前的事，怎么可能全部记得。”夏晓瑜摇了摇头。 既然记得一些事，那应该不是记忆被整段删去了，苏明心想，但不算什么有用的情报。 见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情报，苏明也不再深问，夏晓瑜说的也没错，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不是什么重大事故，根本记不得具体细节，苏明自己初中时做的大部分事都不记得了，最多只记得初中同学的名字。 夏晓瑜没有创立邪教，绝对是实话，但丁宇刚才说的也不是骗人的，至少在他们的组织内，大部分人都将夏晓瑜当成了组织的创立者，并且将她美化成了那个传闻中看穿人性，拥有超人智慧的王后。 那些人在找夏晓瑜，他们找夏晓瑜是为了干什么？ 是要对她做有害的事，还是想让她继续回去做那个邪教教主？ 总之，不管是哪种可能性，都是苏明不想看到的……他要想个办法直接把这个宗教给灭了。 “你们神秘之眼的成员身上，都有那个纹身吗？”苏明问道。 “啊，不是全都有，我们兵级必须都有纹身，但只要晋升到手级的管理层，就不需要再用这个纹身了，到时候可以去掉。”丁宇思量了片刻，补充道，“但一般情况我的纹身不会被人看到，我可以用不可知的力量把它隐藏起来，这么小一块，即使是我，也可以全天候保持隐藏。” 丁宇对苏明伸出手：“你看，是不是看不到了。” 苏明盯着对方掌心上的眼睛看了许久，又抬头瞥了丁宇一眼：“还在啊。” “哦，忘了，您是获得王后眷顾的人，我的隐身法自然对您没用。”丁宇失望地叹了口气。 从对方的叹气声中，苏明也感觉到对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不过对方这份期待肯定是要落空的，毕竟夏晓瑜现在根本不会共享什么力量。 “他说你受我的眷顾哦！”夏晓瑜从椅子后方搂住苏明的脖子，把身体的重量权压在苏明背上，“说不定真的是我选择了你，所以你才能看见我，对吧？” 第两百八十章 异化的三重境界 比起苏明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看见自己的人，夏晓瑜更喜欢另一种说法，那就是她在冥冥中选择了苏明成为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看见自己的人。 之所以她喜欢后一种说法，原因很简单，因为那样听起来更加浪漫，这代表她和苏明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命中注定。 “别闹，我还在想东西。”苏明面无表情地推开对方，继续低头沉思。 关于丁宇的调查，应该已经没有什么细节遗漏了，但关于神秘之眼的调查，却还远远不够。 联系副局长之前提到的只言片语，可以得出神秘之眼已经开始对联盟下手的结论。 苏明并不觉得神秘之眼能扳倒或是控制联盟，毕竟联盟是集结了这个世界诡异力量的庞然大物，不是靠一两个bug能力便能操控的，更何况那些人的能力和夏晓瑜的根本没得比，他们和夏晓瑜之间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不过……戒备还是需要的，任何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或许他应该给副局长提个醒，苏明心里默默想道。 —————— 花岛。 “首领，差不多全都问完了，要不要把这里的人全部杀掉？”一个少年认真地问道。 “暂时先不要惹是生非，我们的目的是干掉苏明，不是在这个世界大闹一场，这个世界很古怪，比我们更强的人也一定有，万事必须小心。”夜枭表情严肃道。 他看着自己穿越一同带来的笔记本，笔记本上这个笔记本是另外一个位面盗团的首领交给他的，对方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无法降临到这个位面，所以拜托他来这个位面解决苏明，而笔记上则记录着这个位面的重要信息。 根据笔记的描述，这个位面中有一个组织，组织里的人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他们可以抹去自己存在感。 根据那个老朋友的猜测，苏明降临到这个位面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掉这些人。 除此之外，他还给他们提出了许多切实可行的建议，其中强烈推荐的一条，便是和苏明将要抹杀的目标合作，和那些可以隐藏存在感的人一起击杀苏明。 他们夜枭掠杀团和对方达成合作，建立同盟的几率很高，因为他们要杀苏明，而苏明则要杀那些人。 唯一让夜枭感到疑惑的是“隐藏存在感”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特殊能力，是单纯的隐身，抹去五感，还是其他什么。 此外，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找到那些人。 “首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几个掠杀团成员走进屋里，大声嚷嚷着，一个个满脸兴奋。 “老大我觉得我们可以在这个位面多待一阵子，这个位面很厉害啊！有许多被叫做收容物的宝物，如果我们能带几百件离开这里，我们的装备又能完全更新一代！” 夜枭威严地瞥了他们一眼，冷冷道：“冷静一点，宝物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既然是非常强力的武器，肯定有人保管吧？” “嗯，这个世界好像有什么联盟调查局之类的组织，专门负责处理特殊的灵异现象，还有保管那些宝物，他们似乎是一种跨国组织，正面冲突我们肯定赢不了……但我们可以偷啊！” 夜枭皱起眉头：“跨国组织？你觉得这种破碎的大陆能有大面积的国家吗？” “额……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听不懂诶。” 夜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算了，动脑子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你们只管听从我的命令，战斗就好。” “老大你知道我们都不爱动脑的，喜欢动脑的人怎么会做我们这行当呢？哈哈哈！”众人发出一阵哄笑。 夜枭再次陷入了沉思，他始终记得此行的首要目的——杀死苏明！ 现在是杀死那个人的最佳机会，或者说是唯一的机会也不为过，只要能杀死他，那么灯塔周边数百位面的“假和平”将被打破，胜者为王和弱肉强食的世界终将降临，这是他们掠杀团最想看到的。 生物必须遵守食物链的法则，这是宇宙自然的规则，强行改变自然法则，只会让强者饿死，而弱者也只能苟延残喘，只有清洗吞噬多余的弱者，强者才能“饱腹”，而幸存的那些弱者，才不会战战兢兢害怕被“吃”。 灯塔是位面的毒瘤！而苏明是毒瘤中的毒瘤，必须消灭！ “老大你在想什么呢？我们得去杀苏明了，我上个盗团的首领就是被他杀掉的，我顺带着也帮我的老东家报仇吧！”一个年轻女人嬉笑道。 “事情没这么简单，得仔细选择策略……万事都要策略。”夜枭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夜枭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按照老朋友的建议，去找这个世界的无存在感的人所聚集的组织。 这样做虽然能提升己方的整体战力，但在他们寻找同盟的时候，苏明也在不断成长着。 谁都知道苏明有超直觉，凭借着那个外挂般的天赋，他能在任何位面都混得风生水起，让他成长得越久，成功的几率就越低。 但如果直接去杀苏明，成功率也不确定，毕竟苏明比他们提前很久来到这里，说不定他已经获得了足够的力量。 夜枭确定现在的苏明肯定还无法对付他们掠杀团几百号人，但如果苏明加入了某个组织，那情况就会变得截然不同。 “先继续调查这个世界的情报，一边找苏明，一边找那些可以隐藏自身存在感的人，他们应该是个组织。”夜枭说。 “什么是隐藏存在感？是让自己变成透明人，让其他人察觉不到自己吗？”有人举手提问。 “差不多，应该就是字面意思，让人无法感知。” “既然别人察觉不到他们，那我们又怎么找？” “两个方法，一个是通过蛛丝马迹去调查，那些人虽然能抹消自己的存在感，但应该不是全天二十四小时消去，他们留下的痕迹将成为我们追踪的线索。 另外一个办法就是让他们来找我们，我们可以散播希望和他们合作的消息，同时干些别的事情引起他们的注意，如果他们遇到了苏明的袭击，最后一定会来找我们……不过那是很后面的事了，那时的苏明一定很难缠。” 其他人听了这一顿分析，迟疑道：“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调查这个世界的情报、搜索苏明的消息，和这个位面的可以合作的土著搭建合作关系。”夜枭双手交叠，望着面前的众人，见他们还不明白，又补充道，“我们的老本行！明白吗？” “明白。” —————— 这些天，苏明每天依旧是跟着刘泠杉修炼，随着不断地练习，他对异化的掌握已经更进一步，他的进步速度连刘泠杉都感到吃惊。 刘泠杉从来没见过修炼异化技巧这么快的人，短短一周的时间，他就已经能稳定用“线”缠绕自己的身体和兵器了，也就是说苏明已经掌握了霸体和赋能的技巧。 异化的技巧分为三个明显的境界，分别是缠境、覆境、融境。 缠境就是将高维力量抽取成线形，捆绑在身上。 覆境则是将高维力量形成的线融合交织成绷带的形态，覆盖在身上。 而融境界，则是将身上的高维力量完全融合成一个整体，就像一层没有缝隙的膜。 这三个境界每个境界都有着巨大的实力差距，每跳跃一个境界，对覆盖在身上的高维力量的稳定性，都有着极大的提升，并且对精神力的消耗也更加少。 目前，苏明已经能将线密密麻麻缠在身体上了，只要他能保持这种状态进行长时间的作战，那他就算是进入了缠境。 刘泠杉将视线从苏明身上收回，转头看向旁边的卡斯和谷东树，他们两人已经隐约能操控线了，即使不仅如此精神枯竭的状态，也能成功抽取纯粹的高维之力。 卡斯对高维之力的亲和性比谷东树要更强，但他们并不能将线好好地缠绕在身上。 和其他能领悟异化的人比较，卡斯算是天才，谷东树也是悟性出众的人，但和苏明一比，就显得有点落队。 至于凯瑟琳和苗薇薇两个人，她们俩似乎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凯瑟琳只有在精神枯竭时，才能感受到短时间的高维之力，而苗薇薇却连这个都做不到。 虽然苗薇薇是这几个人里最强的，但她好像没有踏足高维领域的天赋。 “好了，现在所有人都集合一下，差不多该让你们看看异化的神奇之处了。”刘泠杉大声喊道。 苏明睁开双眼，和其他人走到刘泠杉面前。 “怪异身上的异能护甲，和异化的霸体技巧很相似，异化的用途主要就体现在对低层次异能的穿透性和防御性，它和异能的本源是不兼容的……比如说这样，谷东树，我现在要求你把我的手吞噬到身体里。” 刘泠杉把手放在谷东树肩膀上。 谷东树皱着眉头，站在原地发动异能。 过了几秒，他瞳孔骤然放大，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刘泠杉。 “很吃惊？秦青峰连这个都没有教过你吗？”刘泠杉皱眉道。 谷东树惊愕地摇了摇头。 “那家伙还真懒，刚才已经说了，异化和异能的本源是不兼容的，所以想要用异能的力量去干扰异化状态下的物体，需要付出更多的精神力。 你们外援小队应该和恶魔对战过吧？那么应该知道，要用你们的异能收纳恶魔的一部分身体，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 “的确是这样，但只要消耗的精神力足够多，还是能够把恶魔的身体吞噬进去的啊！” “嗯，我没说不行。” “但为什么……为什么我刚才无法把您的手收进身体里？”谷东树惊讶问道。 “你对战的恶魔应该没有超过三级的，否则你会发现那些恶魔的身体你也收不进去。”刘泠杉说，“越是高层次的战斗，异化的技巧就越重要，到我这个级别的话……s级以下异能的攻击几乎就无效了，懂吗？” 所有人都惊呆了，听刘泠杉的意思，三级恶魔的免伤还没有她高！ 也就是说……她单人要比三级恶魔更强吗？ “所以说，我们现在在你这种级别的人眼里，就是渣渣？”卡斯笑问道。 刘泠杉微微点头，微笑着夸赞道：“自知之明是人类最美好的品德之一。” “那到您这种级别，异能就没用了？”苗薇薇追问道。 “并不是没用，它还能用来改变地形，影响外在环境，或是清理掉一些垃圾和杂鱼。然后等到你们掌握了异化三重境界之后的第四重境界，你们的异能就会发生质变。” 刘泠杉嘴角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余光瞄向苏明。 苏明内心一震，他感觉刘泠杉这句话是专门对他讲的。 “第四重境界？师父你昨天才说三重境界，怎么又有第四重了？”谷东树面露疑惑之色。 “叫我教官，我可不是你们的师父，只是受人委托训练你们的。”刘泠杉纠正道，“第四重境界你们没必要这么快知道，想知道的话回去问你们队长吧，现在开始尝试互殴吧。” “互殴？” 所有人瞪大双眼，吃惊地望着刘泠杉。 “对，互殴，你们见过有什么搏击技巧是单人不断训练中掌握的吗？对战永远比自己练习更加高效，不要小看你们身体的智商，它比你们的脑子聪明。” 说完，刘泠杉指了指谷东树和卡斯：“你们两人配对，不准用异能，只用异化来攻击对方。” “你们继续之前的练习。”刘泠杉对苗薇薇和凯瑟琳说道。 苗薇薇低下头，握紧双拳，心中愈加不安，她对自己能否习得异化这种技巧心存疑虑，她好像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苏明，你跟我来，我和你对练。”刘泠杉说。 “副局长，关于那个纹身我有一点线索。” “你叫我什么？” “哦，教官。” “叫我师父。” “……师父，昨天那个纹身我有线索了。”苏明说道。 “哦~不错嘛，这件事待会儿再说，现在专心训练。记住，异化带来的不仅仅是穿透和异能的免疫，还有力量的加成，通过对能量的操纵，你可以将外界的冲击化解掉。 接下来我会慢慢殴打你，如果不防御下来的话，可是会受伤的。”刘泠杉微笑道。 第两百八十一章 殴打训练 苏明一脸轻松，他觉得副局长这个挑战实在是过于轻松，他现在已经能够完全将线缠绕在身体各处，也就是说勉强做到全身霸体的状态。 不管刘泠杉攻击哪个地方，他都能完美防下。 “那么，我来了。”刘泠杉笑道。 话音刚落，她甩手便是迅雷般的一击。 几乎在刘泠杉出手的瞬间，苏明的超直觉也做出了警示，那并不是致命的警告，而是提醒他光靠现在这种防御，无法挡住对方这一拳。 糟了！ 苏明尝试着将身体其他部分的线往受击点移动，单纯提高那一点的抗性，但他移动能量的速度实在太慢，最终他被击中了！ 一股强悍的力道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就像刚才攻击他的不是拳头，而是一把锋利的剑，肩膀被击中的部位完全麻痹了。 “转移能量的速度太慢了啊。”刘泠杉没有感情地点评道。 下一秒，她毫无征兆地出腿，踢在苏明的腹部，苏明咬紧牙关尝试着去防御，这一次他赶上了，但依旧没有挡住对方的攻击，他被一脚踢得高高飞起。 在空中的时候，苏明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他感觉被踢了一脚后，有一种持续的力量一直在推自己，把自己推到了高空。 “扑通！” 他重重摔在地上，但有霸体的保护，这种高度跌落完全没对他造成伤害。 “师父，刚才那是？” “两种技巧，需要消耗较多的能量，好好体会吧。”刘泠杉舒张五指，优雅地踱步向苏明走来。 说完，狂风骤雨般的攻击来袭，苏明像是怒海中的一叶扁舟，被打得东倒西歪，他的脑子根本无暇去觉察下一个攻击会在哪里到来，只能任凭超直觉的提示，不断转移身上的高维能量，去防御刘泠杉的攻击。 刘泠杉一脚将苏明踢飞，然后跑步追上空中飞翔的苏明，在飞翔的尽头再给苏明重重一击，她对苏明的期待越来越高了。 毫无疑问，苏明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他比她见过的任何人进步都要快，甚至比夜星还快。 她能感受到苏明在操控高维之力上的变化，随着她的攻击，苏明移动高位能量的速度越来越快，并且防御也更加稳定。 这代表苏明的线，正在缓慢的转移成布！ 当然，从第一个境界到第二个境界肯定没这么快，但假如苏明按照这个进步速度，或许不出一个月，他就可以真正进入缠境，能将异化的技巧真正用于实战！ “感觉如何，逐渐摸到窍门了吗？”刘泠杉道，“你反应速度还挺快的嘛，就像知道我会打哪里似的。” 挨打中的苏明没有闲暇回答对方，他必须要拼尽全力去防御刘泠杉的每一次攻击，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太痛。 身体里的骨头在咯吱作响，关节连接处松松垮垮仿佛随时会散架，他的头部好像充血了，方向感在不断的飞翔中被完全摧毁，苏明感觉自己不是在地球上，而是在太空漂浮。 时间在慢慢流逝，太阳下山，金色夕照也从训练馆上方的玻璃缓缓消去，训练馆内的光线暗了下来。 旷日持久的殴打终于结束了，苏明狼狈地仰天躺在地上，不断喘着粗气，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脸上鼻青脸肿，连肋骨都被打断了几根。 苗薇薇在一旁为他疗伤，一种难以形容的温暖力量从皮肤渗透进体内，骨折的尖锐疼痛被迅速消去，肌肉扭伤的钝痛缓解，脸上的肿块直接消肿。 苏明再一次感叹苗薇薇异能的优秀，如果这个异能是他的，那就很棒了。 谷东树和卡斯比苏明和刘泠杉更早结束，他们从半个小时前就在旁休息，旁观刘泠杉打苏明。 看到苏明在刘泠杉的鞭策下，变得遍体鳞伤，谷东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也想像苏明那样，接受这位不死战神的亲自调教，但他没有被对方看上。 尽管不想承认，但苏明应该真的比他们更有天赋。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结束，你们可以先回去休息了。”刘泠杉潇洒转身，对外援小队的成员们说道。 经历了整个下午的激烈殴打，她身上没有出一滴汗。 外援小队的成员们陆续向刘泠杉告别，几分钟后，偌大的训练场便只剩下三人，刘泠杉、苏明，还有一整天都在旁边自学，并且没有丝毫成果的夏晓瑜。 夏晓瑜脸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浑身都是虚汗，仿佛命不久矣。 为了能真实体验苏明口中的高维力量，她不间断地服用着进入爆发状态的违禁药物，导致她现在的身体非常非常虚弱，即使现在歇停了，心率还是在两百以上，难以回落。 夏晓瑜遥遥看了苏明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无血色的手，神情愈发凝重。 她可以想象到之后苏明会面临更激烈的战斗，终有一天，苏明会踏入不会异化就没有资格参加的战场，到那时，如果自己还没有掌握异化，那她就只能在家里等着他回来。 要做一个独坐闺房提心吊胆的怨妇吗？ 她绝不会成为那样的人，她要成为苏明的剑！成为他的盾！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夏晓瑜不得不掌握异化这个技巧。 但她因为先天没有体验过因为异能而精神力枯竭的感觉，所以也无法触及纯粹的高维力量，只能通过一些违禁物品进行强制激发，而违禁物品对身体造成的损害是不可逆的，这一点夏晓瑜在以前就知道。 好在苏明有那个特殊的异能，可以帮她恢复身体，否则她绝对不敢用这种办法来领悟异化。 夏晓瑜再次从置物箱里拿出药瓶，苍白的双手因为肌肉控制力下降而不断震颤，她从药瓶里拿出一颗药，服下。 随着药丸进入腹中，滚烫的力量从她肚子往身体周边蔓延，心脏再次开始加快跳动，她又感觉到了那平常根本无法感知到的高维力量。 她将高维力量强行抽取，然后尝试着缠绕在身体上。 紧接着，她双眼开始发昏，视野变得漆黑，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 “苏、苏明……”她突然有点害怕，想要呼喊，但喉咙发不出声音。 紧接着，意识便彻底消失了…… 第两百八十二章 夏晓瑜的烦恼 等到夏晓瑜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宿舍的床上了，苏明坐在她边上，捧着平板电脑浏览着什么。 “苏明。”夏晓瑜轻声唤道。 “你醒了，真是吓死我了，你干嘛这么拼命。”苏明长舒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夏晓瑜的头发。 “下次我会注意的。”夏晓瑜回道。 她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并不打算下次点到为止。 她不可能放弃，她绝对要掌握异化的技巧。 苏明目光深邃地看着夏晓瑜，眼神仿佛能看穿对方的想法。 夏晓瑜似是察觉到了苏明的目光，想到了苏明特殊的直觉，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于是翻了个身。 “要节制啊。”苏明道。 夏晓瑜背对着他，一言不发，显然她觉得沉默就算没有答应。 苏明叹了口气，心情非常复杂，他能理解夏晓瑜为什么这么拼命，理由除了为他之外，没有其他了。 这么多年来，夏晓瑜从来没有想要让自己变强，她本身其实是一个非常安于平凡的女孩，现在这种为了变强不择手段的精神状态，都是因为他。 “我测试了夏晓瑜专属，夏晓瑜专属并不能完全转移所有的后遗症，就像它不能转移人体的衰老那样，随着人体受伤的情况不同，它所发挥的效果也不同。 它无法让先天性残疾恢复正常，也无法让已经愈合的疤痕消失，我想如果肢体残缺后愈合，那么失去的手臂就再也不能回来了，所以说，吃药对你身体造成的伤害并没有被完全去除，你这样过度依赖药物很不好。” “夏晓瑜专属？是那个异能的名字？”夏晓瑜嘀咕道，语气有点小高兴，“你是为了哄我，所以现取了这个名字吗？” “才不是，这个异能就是专门为你留着的。”苏明说。 夏晓瑜沉默了。 她沉默了许久，才说：“你觉得我们俩会一起老死吗？还是说我们最后都会在一次战斗中死掉？” “为什么要问这种傻到爆的问题，你觉得我会回答死掉吗？”苏明皱起眉头，感觉怪怪的。 说真的，他不擅长应付这种肉麻的问题。 “那……我知道了，我以后会节制的。”夏晓瑜轻声道，像是认错。 听她答应，苏明放心了，他知道夏晓瑜会说到做到，事关他们俩的未来，她不会糊弄。 “关于神秘之眼的事我告诉副局长了，她也会帮忙调查，另外我最近要跟着副局长出岛一次，我离开这里时，你要稍微盯着点丁宇，他应该不会泄露你的情报，但以防万一还是要看着点。”苏明说道。 “你要出岛了？”夏晓瑜顿时精神起来，转头一脸惊讶地望着苏明。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由人，没尝试过出岛，也不敢出岛。 所以在苏明离开东阳岛的日子里，她只能一个人留在东阳岛……守活寡。 于是，以此延伸出的第二个问题便又出现了，那就是如果今后苏明频繁出岛执行任务，那她应该怎么办？她难道就真的只能在岛上独自一人待着么？ 一想到这种情况，夏晓瑜便无法忍受，她以后是一定要跟着苏明出岛的，但问题是她要怎么出岛呢？ 听苏明上次说，想要离开禁忌岛是有安全的方法的，希尔薇部长曾经和苏明说过，只要领悟独有的高级战斗技能——自有结界，那么便可以安然进出禁忌岛。 “看来……我只能学会自有结界了。”夏晓瑜神情凝重地自言自语道。 苏明不解地瞥了夏晓瑜一眼，心想夏晓瑜的目标跳跃幅度可真大，目前连异化能不能学会都没有头绪，竟然想要学会自有结界，简直比没学会走就像跑还要夸张。 此时，苏明还不知道夏晓瑜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的雏形，她决定要去灵盐地里吃a级灵盐，努力提升自己的异常值，异常值的高低和能否领悟异化有着直接关系。 虽然她的异常值已经高到离谱，但她希望能再高一点，那样说不定她就可以领悟异化了。 “你什么时候走？” “还要过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还要继续小流氓，但你不能这么拼命了。” “……” “放心吧，没事的，我已经知道怎么让你学会异化了，只要我学会把能量包裹在人身上，你就能体验高维之线，以你的悟性肯定能学会。”苏明说道。 夏晓瑜嘟着嘴，一脸感动地看着苏明，想要说些话，但又觉得那些话说出来太肉麻，于是支支吾吾憋了半天，轻声道：“我会努力的！” “那你先好好休息吧，想要训练的话可以先练习体术什么的，我先回去了。” 苏明刚刚起身，手就被夏晓瑜拉住。 “今晚不在这里睡吗？” “还是回宿舍去睡吧，我已经好久没回去了。” “好吧。”夏晓瑜不情不愿地放开手。 …… 当苏明回到自己寝室的时候，楚小白正在床上玩游戏，而和楚小白一起拿着手柄玩游戏的则是爱丽丝。 正当苏明惊异于爱丽丝为什么会在这里和楚小白玩游戏时，爱丽丝也看到了苏明，她大叫一声，丢开游戏手柄向苏明扑了过来。 “爸爸！” “额，乖。”苏明摸了摸爱丽丝的小脑袋。 过了这么久，苏明差不多已经习惯爱丽丝叫自己爸爸了，但他目前还没琢磨出当爸爸和当哥哥之间的区别，他感觉自己除了被爱丽丝叫爸爸之外，完全就是爱丽丝的哥哥。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俗话说长兄如父，大概爸爸和哥哥都是差不多的吧。 “嘿嘿，老大你来啦。” 楚小白看到苏明进来之后，腆着脸露出笑容，举手向苏明打招呼，态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殷勤。 要知道，以前苏明回寝室时，他都躺在床上，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想要和他好好相处的唯一办法就只有陪他玩游戏。 但今天……楚小白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楚小白站起身，扭扭捏捏地走到爱丽丝身边，轻声问道：“爱丽丝，还玩不玩啊？” 爱丽丝乖巧地摇了摇头：“不玩了。” “哦，那待会在这里吃饭吗？我待会刚好要去食堂打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爱丽丝闻言思索了片刻，抬头看向苏明，问道：“爸爸在这里吃吗？” 第两百八十三章 爱丽丝的消遣 “这个嘛……”苏明面露迟疑之色。 楚小白见状，顿时急了。 “老大老大！在这里吃嘛，我请客啦！你想吃什么尽管说！”楚小白激动地上下跳跃。 苏明眉毛一挑，瞬间全明白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楚小白忽然对自己态度大变，原来是因为爱丽丝的原因，这种青涩懵懂的年华，笨拙的讨好方式，苏明再熟悉不过了，这就是儿童之间笨拙的喜欢啊！ 也难怪，毕竟爱丽丝这么可爱。 苏明低下头对爱丽丝微微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好，今天就在这里吃。”苏明回道。 “好耶！老大你要吃什么？爱丽丝你想吃什么？”楚小白兴奋地跳了起来。 “随便点吧，肚子饿了，最好快点。”苏明说道。 “遵命！”楚小白立马屁颠屁颠跑去食堂买菜，宿舍里只剩下爱丽丝和苏明两人，苏明摸着爱丽丝的头，问道：“爱丽丝最近都在这里吗？” “嗯，晓瑜姐姐跟我说的，如果我想你的时候，就来找小白哥哥玩。小白哥哥真好，陪我玩了这么多游戏。” 苏明眉头一皱，察觉此事并没有这么简单：“为什么想我的时候不来找我，要来找小白？” “晓瑜姐姐说，你和她在给我准备礼物。”爱丽丝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地望着苏明，奶声奶气道，“爸爸，什么时候你能把小弟弟送给我啊？” “什……什么小弟弟？” “就是小弟弟，会听我话的小弟弟。”爱丽丝眨巴着眼说道。 苏明脑子一转，突然什么都懂了。 他蹲下身眯起眼温柔地问道：“爱丽丝，告诉我晓瑜姐姐怎么和你说的？” “她说她能送我一个可爱的小弟弟，他长大了会听我话，会很乖，还能陪我玩游戏，我能像姐姐读故事给我听那样，也读故事给他听。但晓瑜姐姐说小弟弟过来需要一点时间，她要和带你一起去领他，他才肯过来，所以告诉我不能经常来找你……怎么了？小弟弟不肯过来了吗？” “额，她是什么时候跟你说这件事的？” “晓瑜姐姐吗？嗯，就是那天地震后跟我说的。” 苏明点了点头，心想时间对上了。 现在回想起那一周的运动强度，果然有些异常，看来当时夏晓瑜是有备而来啊。 爱丽丝似是察觉到苏明的情绪变化，神情变得有些失落，“爸爸，你不送我小弟弟了？” “暂时小弟弟还不会过来，总之……总之暂时只有你一个人。”苏明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随便搪塞过去。 爱丽丝露出遗憾的表情，但她旋即打起精神，抬头灿烂地笑道：“但最后他总会来的对吧？” “嗯，大概……应该……没错，对，是的。”苏明默默移开视线。 宿舍的门砰地一声开了，楚小白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里拎着一大袋事物，好像是把食堂每样菜都带了一份过来。 这小子为了讨好爱丽丝，还真是煞费苦心啊，苏明心想。 “队长呢？他最近也没回宿舍吗？”苏明问道。 “回来过一次，哦对了！他让我把一个东西给你。” 楚小白放下袋子，跑到柜子边，从里拿出了一把刀。 那是一把样式古朴的日本武士道，刀鞘是腐朽的紫蓝色木材，已经布满裂痕，刀柄是凹凸不平的纯黑色金属，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小孔。 “这是什么东西？”苏明盯着那把刀，那把刀给他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你只有自己去问他了，我也不知道，他只告诉我让你不要随便握住刀柄。” 苏明握住刀鞘接过，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重量并不是特别重。 他让爱丽丝和楚小白先吃饭，自己拿出手机给江益川打了个电话，询问这把刀的来历。 电话另一头似乎在下雨，嘈杂的环境中，江益川的声音有些不清晰：“那把刀是妖刀，可以通过杀死生灵来恢复自己身体的伤势，你握住刀柄，刀柄上会凸出尖刺刺穿你的手掌，让它吸血可以恢复刀刃的锋利。” “这把刀要我代你上交吗？”苏明问道。 “不，送你了，那个东西可以作为辅助用品由专员使用，你或许用得上。”江益川说。 “队长你呢？你自己为什么不用？”苏明疑惑道。 对面的江益川沉默了一阵，回道：“我不用那把刀也能做到，那把刀对我没用。” “那谢谢了。” “不用谢，能帮到你就好。”江益川说。 江益川挂断了电话。 苏明仔细端详手里的妖刀，妖刀的刀鞘上，用繁体字写着戮心两个字，这说明这把刀制造出来的年代并不久远，或许是个获得了特意效果的现代制品也说不定。 苏明把妖刀戮心用布包裹起来，这时敲门声响起，苏明前去开门，门口站的是杨东。 “哦！你在这啊，正好，我有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王子谈和那个小姑娘走了。”杨东说。 “哦。”苏明淡淡点了点头。 他早就知道过不了多久花雨大叔和王副部长一定会离开，因为他们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你拒绝了？”杨东轻轻抖了抖花白的眉毛，一脸八卦。 “当然。” “小伙子还挺正派。”杨东说，“但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有句话说得好，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你身上拥有了其他人没有的资源，那肯定是要利用起来的。” “您的意思是？”苏明看向杨东，虽然他依稀猜到了杨东的意思，但还是想杨东把话说明白。 “你之后还会受到联盟不少骚扰呢，你要做好准备。” “只要拒绝就行了。”苏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联盟又不会强迫我。” 杨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苏明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你是说联盟的手段可能也没这么干净，对吧？” 杨东点了点头。 “谢谢，我懂的。”苏明给杨东使了个眼色。 苏明知道，杨东能和他说这种话，就代表杨东是站在他这边的，比起联盟的计划，他更愿意维护他的权力。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透露一下联盟接下来会怎样骚扰我，您对联盟的做事风格应该很了解吧？”苏明凑近杨东说道。 第两百八十四章 联盟的双策略 “嗯，这个嘛，咳咳！希尔薇经常夸你，她说你是一个思想成熟，很有发展潜力的年轻人，你应该知道，有些时候现实很残酷，人类会为了完成某些更重要的目标，去放弃一些不怎么重要的目标。” “这个我懂。” “那……联盟是人类社会秩序的维护者，所以……你懂吗？” “我懂我懂，这个我也懂，您就直接说吧！”苏明用力点头道，显得十分爽快。 杨东注视着苏明，苏明也盯着杨东，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 过了许久，杨东像是确认苏明是真的懂，冲苏明歪了歪头：“到门外来说，让小孩子听了不好。” 苏明跟着杨东走到走廊上，杨东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一般来说，对像你这样重要的资源，联盟会采取两种措施，一种是利益交换，这一种应该不用我多说，一听就能明白，反正你想要什么联盟就会给你什么。 我现在想告诉你的是另外一种，也就是同化策略。 比如说，他们这次派一个漂亮的女人来和你谈恋爱，就是一种同化策略。 人是社会性动物，大部分正常人想要理直气壮地行动，都需要获得别人的认可，特别是亲近的人认可，当你身边最亲密的人都支持你做某件事，反对你做另一件事时，你就很容易接受旁人的引导了，这个应该很容易理解吧？” “我明白，他们第二个策略用过了，所以现在他们会用第一个策略？” “不，这还不算用完！第二部分才是精髓你懂吗？”杨东冲苏明挑了挑花白的眉毛。 “是吗？细讲。” “在细讲之前，我想问一下……你是那种‘我死后管它洪水滔天’的人吗？” “额……不是，我还是希望我死后世界能变得更好。”苏明犹豫了一下，坦诚道。 “那就相当难办了，除非你最后和联盟撕破脸皮，你可能逃不过联盟的同化策略，当然可能你也不介意那种同化。” “哪种同化？” “说直白点！就是你不同意开后宫，但你儿子同意了！” “啥，我儿子同意了？哦~~我好像懂了！” “你懂就好，你得明白，联盟不稀罕你这个人，稀罕的是你的异能。” “原来是这样，那还好。”苏明恍然大悟，彻底明白了，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我本来以为联盟会在暗地里对我采取暴力监禁，或者蒙骗的手段之类的。” 杨东发出几声讪笑，不屑地摇了摇头：“那你眼光过于短浅了。你把联盟想得太过急功近利。 联盟不是急功近利的组织，现在联盟内部有许多计划都是以十年为单位推进，甚至以百年为单位的计划也有，对联盟来说，利用你的异能根本就是小case。 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你死掉的时候没有留下后代。 如果你现在生了一个儿子，并且这个儿子完美继承了你的异能，那么对联盟来说你的价值就没那么重要了。 当然，你生的小孩数量越多越好，只要数量达到了一定水准，大批量‘制造’就不是什么难题，那些人里肯定有愿意的，到时候连道德也不成什么问题了。” “那……您现在和我说这些算什么？”苏明蹙眉问道，“如果真有这些事，我死了也管不到吧？” “你！你难道愿意你的后代被联盟这样利用吗？” 苏明瞥了杨东一眼，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联盟想要诱导他后代这件事，苏明暂且管不着，毕竟这件事时间跨度太大，但杨部长想要诱导自己这件事，却就是现在，就在眼前。 他刚才就觉得杨东这次是有备而来，果然，说了这么久，杨东的意图便慢慢暴露了出来。 杨东好像对联盟这种做法相当有意见，并且他想要从这里获得自己的认同，至于具体目的吗，暂且还不知道，但显然这位老人家不怎么擅长耍阴谋诡计，更不会隐藏自己的诱导方式。 “还行，一代人做一件事，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其他我随便。”苏明说道。 杨东一呆，眨了眨眼，皱眉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很显然，他对苏明这种态度非常失望，在他的预想中，苏明应该会很在意这方面。 “那……那如果说……” 杨东还想继续尝试说服，但欲言又止。 没错，他词穷了。 “好吧，好吧……没事了，我先走了。”杨东点头如捣蒜，脸上尽是无奈。 这个对话进行不下去了，杨东暂时只能告辞，继续说下去恐怕也不能改变苏明的想法。 “杨部长慢走。” 苏明送走了杨东，舒了口气。 听了杨部长的一番话，苏明明白了许多，联盟对他现在造不成什么威胁，也不会给他带来坏处，他和联盟本来就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且暂时联盟应该也不会对他采取有害手段，至少从花雨和王子谈的态度中，他感觉得到。 如果将来联盟真的决定对他做些坏事，苏明相信他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截止目前，他最需要解决的麻烦反倒是那个神秘的任务。 苏明还不知道那个神秘任务到底是什么，但超直觉在冥冥中提醒着他，他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这个任务非常非常重要。 而根据他失忆前的搭档王琳的说法，想要完成这个任务，不断变强是必需的步骤，所以他必须不断变强。 如果没有外在的威胁，那他变强只是时间问题，但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到了，其他位面的威胁或许已经到达了这个世界。 苏明很清楚，他的情报是瞒不住的，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消息，对方只要稍微搜索一下，就会知道他的位置所在。 所以敌人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但现在他却连异化都还没有完全掌握，修炼的进度似乎有些慢了。 但好在他还有靠山，调查局比他强的人很多，他可以呆在他们身边，这次和副局长一起出岛，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毕竟副局长是联盟的顶尖王牌，而王琳说这个世界的力量层次很高，那些入侵者未必强过这个世界的人。 如果他们真的冲到了面前，副局长能帮他应付，所以在和副局长一起出岛的这段时间内，他不必太担心入侵者的威胁。 除了位面入侵者让苏明担心，那个神秘之眼也让苏明很在意——因为那和夏晓瑜有关。 第两百八十五章 出岛 苏明一想到有个邪教组织，正在暗地里对夏晓瑜虎视眈眈，想方设法想要把她带走，无论怎样都无法安心。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让自己变强，让自己变得足够对抗那些位面入侵者。 他不能死。 所以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变强，就在遇到刘泠杉之后，苏明明白了一个道理，天赋再高都是需要学习的。 毫无疑问，他自己拥有非常高的异化天赋，这一点他从自己掌握异化的速度也能感受出来，他应该是异化修炼者中天赋中上的水平。 但在以前，他从来没有尝试过学习异化，原因很简单，他不知道怎么修炼异化，也不知道异化的具体修炼方法。 异化的学习是在刘泠杉来到这里之后才开始的，靠着对方那种特殊的感知训练，他的进步一日千里。 在某种方面，异化这个技能，甚至比系统自带的异能吞噬还要强，因为异化的泛用性极光，可以克制和防御所有的异能，它的成长速度也比系统的异能融合要快得多。 只要他继续跟着副局长不断学习，相信实力的增加一定会比他一个人到处狩猎怪异，吸收异能要有效率。 另外一方面，苏明也想看看这个世界的顶尖战力是什么级别的，王琳说这个位面的力量体系在众多位面中也是级别很高的程度，所以通过和这个世界顶尖战力进行实力对比，苏明就能知道自己进化到了什么地步。 前提是，他要亲眼目睹刘泠杉的战斗场面。 ———— 花岛。 “真是简单！我还以为找到那家伙会很麻烦呢，毕竟世界这么大，大陆也碎成这样了。”一个戴眼镜，含着棒棒糖的男孩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说道。 “新元，做得很好。”首领夜枭拍了拍吕新元的肩膀，以示鼓励。 吕新元是掠杀团里的情报搜集员，他异能是【真情备注】，效果简单又强大，能在信息载体上获得一些隐秘的备注，看到对方留下这段时内心的想法。 比如说，网络上有个人说：【我还爱着我的前妻，我和她离婚纯粹是因为我忙于事业没空陪她，如果重新来过，我会努力陪伴他，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那么用吕新元的异能去看网络上的这段话，旁边就可能出现备注：【妈的，那婊子给老子带了绿帽，我辛辛苦苦赚钱她竟然跟那个学生搞在一起！幸好离婚前我把财产全都转移了，要不是我要找下一个女人，得给自己营造一下深情人设，老子绝对要把那婊子的事情全部曝光，对了，我要找年轻一点的，好骗。】 只要吕新元发动异能去看人有意识留下的信息载体，不管是书籍还是网络，都可以看到当事人留下信息时的内心想法，因此在筛选真假情报时，他的异能有着极其恐怖的效率。 他找到苏明很快，手段也没花多少，仅仅是在这个世界的电脑上输入了苏明两个字，然后一通筛选之后，就找到了苏明，甚至连异能都不需要动用。 “苏明现在在一个叫东阳岛的禁忌岛上，加入了调查七局。”吕新元说。 “更深层的情报有吗？” “有，虽然网上大部分新闻都是新闻工作者和网友发布的，但我找到了一手情报，调查七局似乎在力捧苏明，他现在已经成了区长了，似乎还做了一些很厉害的事。”吕新元拿出嘴里的棒棒糖说道。 “那关于他的消息最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夜枭追问道。 “最早的嘛……两个多月前吧。”吕新元回道。 夜枭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两个多月前出现的新闻……那这就代表苏明比他们早到这个世界没多久，或许他是在四个月前到达了这个世界，然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在调查局打出了自己的名号，导致他的名字泄露到了网络上。 这么短的时间，他应该不能变多强吧，超直觉虽然厉害，但变强是需要时间的，现在时间还短。 他们最好趁着苏明还没变强的这段空档，马上去东阳岛杀掉苏明。 嗯……这是个不错的决定，夜枭默默想道。 “老大，咋办？要不你们带人直接过去吧，拖得越久越难处理啊。”吕新元舔着棒棒糖说道。 “嗯，我也有这种打算，我带上掠杀团能战斗的人直接过去，你和其他辅助人员留在这里，听青灵指挥，负责调查那些没有存在感的人，越快找出他们越好。”夜枭下令道。 吕新元听到副团长也留下，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他轻轻握拳，激动道：“放心！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把那些‘看不见的人’都找出来！” —————— 终于，到了和副局长一起出岛的日子，而和苏明一起出发的还有外援小队的谷东树和卡斯，他们是小队里唯二两个有异化天赋的。 凯瑟琳和苗薇薇修炼了许久，终究还是没能感受到高维的力量，因此留守东阳岛。 因为目的地的原因，他们要先通过黑门去往另外一个岛屿，然后继续坐飞艇前往其他地方。 这是苏明从黑门出来之后，第一次重返黑门，现在黑门内部已经经过大改造，不再黑暗了，到处都充满了亮光和标识牌，门口还有专员分发黑门内的地图。 “听说这个地方就是你解决的？”谷东树瞄了苏明一眼。 苏明虽然听见，但恍若未闻，直接无视了对方。 于是，感到无趣的谷东树只得硬着头皮，低声夸赞了句“还不赖嘛。” 经过十几分钟的步行穿越，苏明等人终于离开黑门，来到了外界岛屿，刚刚穿过最后一扇黑门，燥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按时间算现在还是冬季，但苏明感觉这个地方的温度至少有38度，他刚出来便感觉身体开始出汗。 该死，这地方是地球哪个位置？难道是在赤道吗？ 苏明抬头看天上的太阳，他发现太阳并不是特别猛烈，光线反而有点暗淡，但难以置信的是地面的气温却非常高，仿佛置身于桑拿房一般。 应该不是赤道，毕竟这个地球都改造成这样了，有没有赤道还是两说，说不准这个岛屿就是一个高温的奇葩岛屿，苏明心想。 第两百八十六章 初见飞艇 “没想到这里直接连通熔炉岛！”谷东树惊叹道，顺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别担心，我们只是路过而已，待会我们从这里搭乘飞艇离开，然后就可以直接抵达任务地点了，我们不会在这里逗留。”刘泠杉淡淡道，像是安慰又不像安慰，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一点儿都不觉得热。 于是众人继续赶路，在路上，苏明拿着手机调查了一下所谓的熔炉岛，然后知道了这个岛屿的特点。 这个岛屿就像一口热锅，越是边缘的位置越凉快，最边缘的位置和其他地方的气温相同，冬天也会很冷，夏天同样很热，但越是靠近岛屿的中心，那温度便越高，据说这个岛屿最中心的温度达到了上百摄氏度。 在高温的街道上行走，专属于冬季的保暖靴在这一刻化作了刑具，苏明感觉自己的脚底板要烧起来了。 赶往码头的途中，他们还遇到了几个小插曲，当地几个年轻女子上来找刘泠杉搭讪，想要获得刘泠杉的联系方式，结果发现刘泠杉是女人之后，大失所望，但她们还是努力要到了刘泠杉的电话号码。 这证明了苏明当初对副局长外貌的第一印象是正确的，副局长的外表看起来更加接近阴柔的帅哥，而不是英俊的中性美女。 苏明估计他们在滚烫的街道上走了半个小时，然后遇到了第一辆出租车。 随着出租车远离岛屿的中心，逐渐向码头靠拢，气温从38度开始下降，车内除了没出汗的刘泠杉外，大家都经历了汗水冷却的过程。 苏明被汗水浸湿的衣服随着气温的急剧下降，最后像在身上黏了一层薄冰，浑身上下凉飕飕的，像是刚刚冬泳上岸。 谷东树和卡斯也热得不行，中途还被司机调侃了，但在卡斯诡异的笑声中，司机最后安静地闭上了嘴，沉默了二十分钟。 当然，苏明后来偷偷用异能将自己的衣服烤干了，然后隐藏了自己有这种保暖的特殊手段，任由谷东树在天寒地冻的环境里穿着一件被汗水打湿的衣服。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到达了暂时的目的地，熔炉岛的码头。 “妈的！冷得要死！”谷东树板着一张脸骂骂咧咧，他对熔炉岛的好奇在这短短一个小时里变成了厌恶。 卡斯依旧笑着，但笑声有点乏力，显然他被困在那件镜子风衣里也挺难受的。 三人跟着刘泠杉来到了码头，码头上等待飞艇的人很多，当地人在码头周围开设了许多宾馆和酒店，用来获取外地人的旅游资金，街道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众人跟在刘泠杉身后步行，来到了真正的飞艇码头，那是延伸到岛外的一块平平的巨大钢桥，这个钢桥无比巨大，宽度上百，长度也有五百米，看起来颇为壮观。 苏明走到了钢桥上，站到最边缘，眺望远处的天空。 看着眼前辽阔的天空，苏明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这个地方是比海洋还要广阔的空间，海边尚有海天一线，但站在这里，只有辽阔无垠的天和云，如果不看脚下的地面，仅仅是眺望远方，人会感觉自己在飞翔，立于苍穹之上。 这个世界真是特别，明明空岛的海拔这么高，但空气和温度却没什么变化，在这个世界上，这应该是罕有的良性反常现象吧，苏明心想。 “岛屿与岛屿之间真远啊，远到互相都看不到啊。”苏明有感而发。 身边的谷东树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瞅了苏明一眼，似乎觉得他说了一句废话。 他们在码头的钢桥上等待着飞艇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湛蓝的天空中出现了红色的一点，然后一个极其巨大的红色椭圆形物体，快速朝这边飞近过来。 苏明瞪大眼睛看着快速靠近的飞艇，深吸了一口气。 此刻他的心情非常震撼，内心的感受难以形容。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飞艇，在看到飞艇之前，苏明其实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将飞艇选择成为空中飞行道具，而不是将飞机选为飞行道具。 众所周知，飞机之所以能在空中飞行依赖的是机翼上下流速不同的气流升力，而飞艇则是浮力，由于空气的比重较小，只有1.293千克/米3，因而浮力也小，一架载重10吨的飞艇，气囊体积就至少需要10000立方米以上，这么大的体积，使得飞艇既飞不快，也难以操纵，而且极容易受到气流的影响，所以飞艇是没有飞机好用的。 在苏明的想象中，飞艇应该是悬挂着巨大气球的船，或者是无数气球船连起来的飞艇方阵。 但现在，出现在苏明面前的是一个椭圆形，上下浑然一体庞然大物！ 这个庞然大物的外表面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窗口，它整体由金属打造而成，就像一种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交通工具！ 苏明咽了口口水，平复激动的心情，他望着眼前高度有三十米高，长度过百米庞然大物，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尽管他心里很想知道这个巨大的玩意儿是靠什么原理飞起来的，但他现在不能随便问，因为这种原理在这个世界肯定是一种常识，随便问会让人觉得很奇怪。 如果有人的直觉和夏晓瑜一样，说不定还会识破他穿越者的身份。 “嘟嘟嘟————！！” 巨大的钢铁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这个庞然大物的正前方，有一块铁板从外表面脱离，缓缓倾斜而下。 大量的人从飞艇上走下来，走上码头，码头上的人则像是逆流而上的鱼，向着飞艇上涌去。 苏明跟着刘泠杉排队，给验票员检查自己七局的证件，没有买票就直接登上了飞艇。 “这飞艇是我们联盟的？”苏明好奇道。 苏明的逻辑很简单，这个世界是由联盟统治的，所以所有的公共设备都属于联盟，而他们不用验票付钱就能登上飞艇，就代表这个飞艇应该是他们的。 “不，不是，是陆合联盟的。”刘泠杉回道，“我们的联盟不从事这样的生意，飞艇虽然有，但是非常少。不过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们在其他联盟有许多小特权。” 第两百八十七章 飞艇的二十层 苏明默默点了点头，跟着刘泠杉走到飞艇内部，他们进去的地方是飞艇最底下的第一层，内部的过道非常拥挤，一条过道只能通过五六个人，两旁密密麻麻都是狭窄的小房间，每个小房间里可以坐四个乘客。 苏明粗略计算了一下，这一层楼就足以容纳上千名乘客，再看外面飞艇的高度，估计这个飞艇总共有二十多层。 这就是夏晓瑜说的科技没有进步吗？感觉完全被骗了，能让这么一艘钢铁巨船在天上漂浮，这已经违反重力学了呀！ 苏明拿出手机偷偷百度飞艇的原理，让这个巨大钢铁在空中飞行的原理很简单，是在特定的高度收集一种叫做浮石的神奇矿物。 这种神奇矿物遍布于天空和海洋，非常细小，它们的特性就是一直漂浮在固定的高空。 三百米的浮石，在自然重力的作用下，就一直会处于三百米高度；一千米的浮石，就一直会维持一千米的高度。 如果将一千米的浮石带到两千米，浮石就会产生一种向下的力量，以求回到一千米的高度，如果将它带到五百米，就会产生一种升力，想要回到一千米的高度。 通过浮石的这种特性，就能非常简单地制作出漂浮在空中的巨大钢铁飞艇。 有了浮石之后，钢铁飞艇不再需要对抗重力，只需要对抗浮石的稳定力即可，想要上升，便让推进器往下方喷火，克服浮石的沉力；想要下降，就让推进器器向上喷火，让飞艇克服浮石的浮力。 看完原理说明后，苏明心中充满了满足感，他更了解这个世界了，真实身份暴露的风险也随之-1. “我们的位置在哪里？”苏明问道。 “我们是调查局专员，休息的楼层和普通乘客不一样。”刘泠杉淡淡道，走进了一间巨大电梯。 他们坐的电梯和普通乘客不一样，他们的电梯按钮只有十五层到二十层，没有一到十五层，而乘坐这个电梯的都是西装革履的男性和衣着华贵的妇人。 苏明身穿制服，感觉和周围这些有钱人格格不入，但有钱人们都对他们投来了尊敬的眼神，显然，这帮人知道他们的特殊身份。 既然这些有钱人的专区是十五层以上的楼层，那么苏明估计普通乘客的电梯应该是一到十五层，但十五层以上应该是没有的。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阶级分层依旧很严重，有钱人和普通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就连通行的道路都完全没有交集，就像两条互不干扰的平行线。 十五层的电梯门打开，苏明便发现内部的装潢和在一楼看见的完全不一样，外面漏进来的灯光淡黄温暖，过道安静，空气里漂浮着熏香的气味。 十六层电梯门打开，能看到一个喷泉，电梯门口已经有侍者等候。 十七层和十八层都相似，但十九层的电梯门打开，苏明听到了缥缈的音乐和食物的香气，仿佛电梯外正在举行隆重的晚宴。 似乎随着楼层变高，休息的地方便越是豪华宽敞，那么……第二十层会怎样呢？ 莫名让人期待。 电梯里只剩下刘泠杉，苏明，还有卡斯和谷东树四人，电子显示屏从十九层跳跃到了二十层，电梯门敞开了，苏明的笑容凝固，他闻到了空气中散发的血和铁锈的气味。 意料之外，没想到最顶层的调查局专层，竟然是这个样子。 说是一层，但其实是上下贯通的五层，左右两边排列着楼梯可以登楼而上，上层的人也可以倚靠栏杆往下张望，两侧是和一层楼一样的紧密的小房间，数量很多，而中间比一楼宽敞数倍的过道处，放了许多桌椅，有不少全副武装的人坐在桌旁谈笑。 那些人里有的谈笑风生，有的人严肃讨论，随着电梯门的打开，最靠近的一桌子人看到他们走了出来，某人的脸上讶色一闪而过，他停止了谈话，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望着他们。 苏明知道，那个人并不是在看他们，而是在看刘泠杉。 这种沉默的氛围蔓延着，很快，本来嘈杂的过道彻底安静下来，楼上走廊的人也往下张望，定定望着刘泠杉。 刘泠杉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带着苏明等人在其他人的沉默中前行，登上二楼，走进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这个房间和调查局的宿舍很像，左边是并排两张床铺，上下两层可以睡四人，右边则是一张长方形长桌，可以用来摆放物品，或者放置笔记本电脑临时办公。 这个房间和调查局宿舍唯一的区别是床铺有塑料帘子，可以全封闭，防止睡觉时被人瞧见，这种简陋的隐私防护应该是飞艇设计师专门为女士设计，为女士提供仅有的隐私保护。 这种设计倒也不难理解，毕竟这一层的专员都不是一个调查局的，一般不同调查局的专员也不可能睡在一起，而如果为了女士另外安排房间，则会浪费大量空间，所以就设计了这么一个简单的帘子。 “我们要在这里睡一晚上，卡斯和谷东树应该乘坐过很多次，我想不用多说，小明你是第一次乘坐飞艇吧？” “没错。”苏明老老实实道。 在这个问题上他可不能撒谎，因为一路上有很多细节都能暴露他根本没有乘坐过飞艇，所以撒谎绝对会露馅。 当然，没错这个回答同样也有风险，因为没有乘坐过飞艇，就会让人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在东阳岛上出生的，而在东阳岛上出生的他，其实根本没有关于东阳岛的记忆，也根本不知道东阳岛社会变革的过程。 如果有心人在这个问题上细细盘问，那苏明肯定会露馅。 但苏明已经做好准备了，如果对方细问的话，那他就说自己失去了很多记忆，只记得一年前的一些记忆。 当然，如果不被人问最好。 “你对联盟的认知似乎很匮乏，看来有必要稍微给你科普一下了。”刘泠杉漫不经心地说道。 第两百八十八章 四大联盟的战略 刘泠杉完全没有想到苏明是穿越者这一层，她现在把苏明当成了东阳岛的本土居民，而东阳岛在很久之前，还是老贵族统治的岛屿，岛上的居民完全没有受过合适的教育，所以不重要的常识不知道也很正常。 现在，她要给苏明好好科普一下身为调查局专员必须知道的常识。 “你们知道四大联盟的政策区别，和战略区别吗？”刘泠杉转头看向卡斯和谷东树。 “噗！这个没必要知道吧？”卡斯发出标志性的奇怪笑声，“反正我们就只是帮忙做事的，上面的人在想什么，不关我们的事。” “你呢？”刘泠杉轻抬下巴，指了指谷东树。 “我觉得只要不断变强，就能在联盟不断升职，该知道的到时候总会知道的。”谷东树认真回道，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似乎觉得自己这个回答相当不错。 刘泠杉眉毛一挑，笑道：“秦青峰这队长当得0分啊，有些重要的政策你们还是需要知道的，这次刚好时间长，就让我来教教你们吧……首先，四大联盟都是哪四大，这你们总该知道吧？” “这个当然，陆合联盟、异人联盟、自由联盟和七神联盟，我们七局就隶属于七神联盟。”谷东树在床沿上坐得很端正，活脱脱像个三好学生，仿佛现在正在参加什么拜师考核。 “还行。” 刘泠杉点了点头，算是对谷东树做出了最低限度的认可。 “先说说四大联盟的区别吧，首先四大联盟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为了让人类过得更好，然而领导层因为理念不同，所以在资源利用的侧重上也有所不同。 你们觉得想要让人类社会变得更好，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你先说。” 刘泠杉指向谷东树。 “额……我觉得恶魔和怪异太危险了，最重要的是让人类获得杀戮这些怪异的力量，让人类能安全的生存。” “你呢？”刘泠杉看向卡斯。 卡斯发出一声怪笑：“比怪异更危险的是人啊！看看最近几百年世界的变动就知道了，那什么三个主义，简直……” “打住，我已经知道你的想法了，那小明你呢？” “我？” 苏明看着一脸微笑的刘泠杉，思索了片刻，犹豫地说：“我觉得……果然还是让人类获得安全的社会环境最重要。” “那么综合来看，谷东树和小明的确适合七神联盟，但卡斯其实去自由联盟更好。” “为什么？” “理念原因，四大联盟虽然终极目标相同，但执行战略上和理念上却有巨大的不同，异人联盟认为异能者教育的普及和优生学的进步是让全人类共同发展的途径，所以觉得婚嫁之间要有严格的阶级。 并且异人联盟拥有最多的异能学校，异能者数量也是最多的。 而陆合联盟认为地域的统一是发展最快化的途径，专注于地域的治理和大一统，最重视交通和资源的输送，拥有四大联盟中最庞大的空中军团，产业也最多。 简单来说，就是最有钱，现在我们乘坐的这个飞艇就是陆合联盟的飞艇。 陆合联盟的交通网对七神联盟完全免费，对其他联盟打折，以后你们私人出行也完全可以用调查局的证件。 除了陆合联盟和异人联盟，自由联盟和七神联盟也有自己的理念。 自由联盟觉得道德堕落的异能者对社会的影响更加危险，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对付道德堕落的异能罪犯，自由联盟拥有最大的情报网，民间情报网，他们对公安资源的投入最多。 而我们七神联盟，则认为人类要发展，要优先解决怪异和恶魔，为此甚至要不择手段，因此需要聚集大量战斗力强大的人类，甚至连不遵守基本规则的坏人也需要利用起来。” 刘泠杉一口气说道，最后顺便做了个总结：“总而言之，一个人想要加入联盟，应该要看自己想要什么，否则就会出现想要的得不到，但命却很快送掉的情况。” 苏明默默点头，心想又学到了许多，这种理念可是在网上查不到的，网上关于联盟的介绍全都是为了人类的共同幸福，具体的战略措施却没有具体分析。 “师父，我有个问题。”苏明举手提问。 “说。” “联盟的这些资源，都是怎么来的，仅仅是收税吗？”苏明问道。 如果是普通的组织，要建设基础设施，改善民生，通过税收也完全足够，但显然联盟不是普通的组织，它对员工的薪酬高得离谱，特别是死后福利。 那些福利包括千万级别的赔偿、儿女的高等教育资格，以及活着时完成重大任务的奖金等等，这些都是巨大开销，刚好调查局里的人死亡率也特别高，按这种花钱速度，很难想象联盟是怎么维系下来的。 “问得好，当然不可能是收税，就算是联盟这样庞然大物也会为钱发愁，但每个联盟都有不同的盈利模式，陆合联盟自不必说，他们那帮人完全就是商人的集体化，钱对他们来说不是问题，如何减少联盟成员的伤亡才是头等大事。 自由联盟靠贩卖情报获利，并且他们组建了世界最大最公平的情报交流平台，抽取交易佣金。 大批量的情报贩子都在上面出售自己的情报，即使是非常冷门的情报，也很容易找到买主，对从事情报工作的人来说，这个平台就像电脑和现代人的关系，身为情报贩子是绝对无法离开自由联盟的平台的。 而异人联盟的话……嗯……” 刘泠杉低下头，脸上头一次露出复杂的神情，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难概括似的。 “异人联盟给人的感觉有点儿像是贩卖婚配权，他们的理念很特别，觉得普通人类终究和异能者有所不同，但未来必须要尽可能维持人人平等，所以他们觉得短时间内要舍弃人类的婚配自主权。 异人联盟内部对异常值进行分级，结婚需要一强一弱，同等级的异能者是绝对不能结婚的。 他们统计社会里异能者的平均异常值，然后按照优生学的规律，制定了特殊的婚姻选择法，只要按照他们的婚姻法选择配偶，那么人类后代的异常值就会慢慢平均化。 随着不断的平均，最后除却个别变异者，大部分人类的异常值都会大体趋同，从而达到人类全员踏入异能者时代的目的。” “干了几年了，完全不知道异人联盟是这样的组织，听起来真不靠谱啊。”谷东树蹙眉说道。 刘泠杉笑道：“其实还是挺靠谱的，如果全人类按照他们这套逻辑执行，那么只需要几百年，整个人类社会真的会变成全员都拥有异常性的社会。 但这个战略也有很大问题，它唯一的问题，就是这种美好理想很难执行，因为这种制度实在太反人性了。” “那他们怎么赚钱？”苏明问道。 “他们很重视教育，还拥有最多的异能学校，异能者数量也是最多的，只要愿意加入就能领取高于普通水准的社会福利，但你加入了异人联盟，就要服从异人联盟的婚配规则。 如果你想要找比你更强的人，那么就得付出多点的代价，如果你愿意找比你弱的人，那么就能得到除了异能之外的其他回馈，比如说金钱、权力、以及其他一些东西。 另外，普通人也可以加入异人联盟，只要定期支付高额税款即可，有很多人类富豪为了变成异能者，而加入了异人联盟，他们为了让后代变成异能者，让自己的家族变成异能家族，可是愿意接受家族产业严重缩水呢。” 刘泠杉的这番话让苏明联想到了社会财产分配，异能值的继承其实和财产的分配很相似，富有的人总是倾向于寻找门当户对的人，如果一个富豪找了一个白领，那么这就是个人财产的稀释。 前世苏明可没见过类似这种政策，让他动脑子他也想不出来怎么让那些富豪心甘情愿地稀释自己的财产，所以在听到异能值稀释的时候，苏明第一个念头就是不靠谱。 个别特例当然存在，但想要一个强大的异能者去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或是让一个强大的男性异能者去娶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并且让这种现象称为社会普遍现象，就很难令人置信。 不过，异人联盟既然能被称之为联盟，或许他们真的想出了特殊的解决办法，让这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变得可行，否则异人联盟不可能被称之为四大联盟。 比起异人联盟，苏明其实更好奇七神联盟的赚钱模式，毕竟他们调查局一天到晚和怪异打打杀杀，工资还这么高，这种工作很反常识。 “我们的联盟……怎么赚钱？”苏明问道。 “七神联盟统治的岛屿数量和面积是所有联盟里最小的，所以受到的怪异影响也是最小的，我们联盟有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外派帮助其他联盟处理棘手的怪异，以换取高额佣金，简单来说就是以命换钱。”刘泠杉说道。 苏明微微颔首，若有所悟。 第两百八十九章 驻守的工作 “我们这次要去的岛屿就是全部归异人联盟管辖的岛屿，叫做后英岛，那里除了一些居住的必要设施，一共有三十七座异能学院，那里集中了四大联盟的预备役。”刘泠杉说。 “我们的任务是什么？”苏明问道。 “解决一个怪异现象，目前那个怪异现象还没有确定类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战斗型任务。这个怪异现象的起因是后英岛的南半岛出现了黑雾，从黑雾外侧无法观测内部，而黑雾里有一些非常危险的怪物。 进去探索的专员回来的很少，根据他们的描述，里面有许多外貌类型奇特的危险生物，战斗力十分强悍，喜欢吃人，并且特别喜欢吃异能者，他们似乎还能感受到异能者身上的气息，一旦进入黑雾，短时间内就会遭遇危险生物的袭击。” “那……要不要尝试用炸弹轰炸之类的？”苏明问道。 按照苏明的想法，既然直接进入很危险，那就远程投放炸弹，虽然a级b级的怪物不会受到太大伤害，但大部分杂鱼都能用热武器清理掉。 那个黑雾的范围内，估计已经没有存活的人类了，投放炸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尝试着投放了普通的炸弹，从外界观测黑雾并没有什么变化，后续进去的人也依旧受到了许多袭击，黑雾里面的怪物似乎异能护甲都非常高，低级别的异能者很难对它们造成伤害。”刘泠杉面无表情道。 “咯咯咯！有意思，也就是说要使用异化才能杀掉它们对吧？”卡斯笑道，“刚好试试新招。” 刘泠杉淡淡瞄了卡斯一眼，说：“有斗志是好事，但你们不用进去，你们的目标是在外面留守，最近观测到有生物离开黑雾对正常区域的人进行袭击，你们主要负责解决这些生物。” “他们自己不用解决吗？既然是异能者学校，异能者应该很多吧？”谷东树问道。 “的确很多，但会异化的人数量极少，那点人不够，所以你们三个负责去支援，我已经给你们选好了负责驻守的学校，就在后英一中，没问题吧？” “应该没什么问题。”苏明迟疑道，“但就我们三个？我们三个也不够吧。” 刘泠杉点头：“当然不够，负责防御黑雾的有好几百个小队，四大联盟都派出了大量的支援力量，毕竟四大联盟都有大量学生在这个岛屿上的异能学校里。” “懂了，那师父你呢？”苏明问道。 “我？我去黑雾里解决核心问题。”刘泠杉面无表情地说。 苏明眉头一皱，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 “就你一个人进去？”苏明问道。 “还有另外一个人。” 听到这里，苏明明白了他们三人的定位，他们三人其实应该并不在执行任务的人员名单里，负责这次任务的其实只有刘泠杉一人，而刘泠杉带他们来，也只是希望他们能在安全的地方，体验一下“简单”的战斗。 …… 第二天，苏明在吃饭时，遇到了一个男生的搭话，对方来自自由联盟，也是前往后英岛负责驻守的异能者。 “很高兴认识你，能跟着刘教官一起出任务，还这么年轻，真是不简单吶。我叫木龙，你呢？”木龙眯着眼对苏明微笑，一脸友善。 木龙是自由联盟的s级异能者，并且他的老师和那位不死战神一样，是被四大联盟认可的s级专员。 s级专员出任务一般都是单人，因为他们的实力过于强大，处理的任务也十分棘手，有资格和他们搭队的人全世界都寥寥无几，所以能跟随s级专员的人，不是实力超群的顶尖强者，就是对方正在培养的部下。 木龙觉得苏明应该不是和刘泠杉同一级别的人，他应该是刘泠杉的学生，所以便主动上来结识。 苏明好奇地看了木龙一眼，他察觉到了对方对刘泠杉的称呼很特别，他把刘泠杉叫做教官，而不是用职称来称呼刘泠杉。 对方既然这么称呼她，那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刘泠杉曾经教导过他，另一种则是刘泠杉曾经以教官的身份教导过很多人，于是逐渐出现了这种尊称。 “我叫苏明，很高兴认识你。”苏明和对方握了握手。 “你这次去后英岛，是负责探索黑雾，还是驻守学校呢？” “驻守学校。” “和我一样啊！我驻守的是后英一中，你呢？”木龙松了口气，既然对方和自己一样是驻守学校，那可以确定对方的实力和自己相仿了。 “真巧，我也是！”苏明回道。 昨晚夜里，他在网上调查了他们即将要驻守的后英一中的信息，那是当地最好的异能高中，在那里的人异能天赋都非常卓越，负责教育的异能者类型，主要以战斗型和战斗辅助型为主。 苏明初步推断，在那里驻守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毕竟一大票战斗型异能者都在，就算遇到了黑雾里出来的敌人，这么多人应该也有办法，更何况还不一定遇得到。 不过苏明个人是想要碰到敌人的，一来能实战提高自己的战斗力，二来能获取一些特殊的特性，改良自己的特性配置。 “这个高中就在黑雾边上，很危险啊，到时候我们可要好好配合。”木龙笑道，“对了，你见过刘教官战斗吗？” “战斗？如果你指的是实战的话，还没有见过。”苏明摇了摇头。 “那真是可惜了。”木龙叹了口气，表情有些失落。 木龙的语气中透着遗憾，这让苏明感到好奇。 听刚才他说话的口气，刘泠杉战斗的场面似乎很稀有，很难见到。 “你为什么想要看到师父战斗？”苏明问道。 “单纯只是有点好奇而已……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很尊敬刘教官，我刚才的那种好奇大部分人都有，毕竟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一个人能以再生人的身份成为s级专员，想要看看她的再生能力到底强到什么地步，这是任何人都会产生的想法，不对吧？” “s级专员？” 第两百九十章 新朋友木龙 苏明从对方口中听到了一个新称谓，这让他想起了希尔薇的专员等级。 希尔薇的专员级别是a级。 而现在，苏明自己的评级也成了a级，但他自问自己和希尔薇的实力有着巨大的差距。 希尔薇能释放自有结界，而他却连异化都勉勉强强，这证明a级与a级之间实力上下限差距极大。 但这种巨大的差异，却没能让a级专员里再分成两个级别，所以苏明一直都很好奇，到底达到怎样的条件，才能让一个人获得s级专员的称号。 s级专员的评级标准网上没有明确说明，就连调查局里也只用“做出巨大贡献，由四大联盟共同授予”来描述，可想而知，这已经超出了实力衡量的标准，算是一种极其特殊的荣誉称号，代表着跨越联盟的共同认可。 “你知道s级专员的称号是怎么来的吗？”苏明问木龙。 “是四大联盟一起授予，怎么了？”木龙面露疑惑，不明白苏明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这我知道，但像部长、局长这样的职位，不都有经历要求吗？s级专员应该也有吧。” 木龙闻言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或许真正的评判标准只有那十三个人知道了。” 不远处，谷东树正向苏明这边走来。 他看到苏明身边的木龙，面露惊讶之色，加快脚步走上前来。 “你是木龙？”谷东树激动地说。 苏明观察谷东树的表情，显然谷东树对这个木龙有所了解，看他这神态，仿佛想要和对方打一架似的。 苏明觉得自己这个判断应该不会错，以谷东树的性格，想要和厉害的人切磋是理所当然的，这也侧面证明木龙很强。 木龙看了对方一眼，面露微笑：“我记得你！你也是跟在刘教官身边的人，很高兴认识你！” “有兴趣的话，到了后英岛，要和我过两招吗？”谷东树注视着木龙说道。 正如苏明所料，谷东树果然发出了邀请。 站在一旁的苏明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出声道：“不行，苗薇薇不在，如果你们俩之中有人受伤了怎么办？到时会很麻烦，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是出来做任务的。” “没关系，如果要切磋的话，我会把控好力道的。”木龙微笑道，笑容如春风拂面。 他说话的语气理所当然，里面没有丝毫自得的情绪，仿佛对他而言，胜利是理所当然的，而手下留情之后的胜利，也是理所当然。 谷东树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听到木龙的回答后，他看起来更加兴奋了。 苏明见状，继续说：“你们俩适可而止吧，没必要的事情留到任务完成之后再做。” 谷东树不悦地看了苏明一眼，看得出来他对苏明的多管闲事非常不爽，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反驳苏明。 “那么，等到任务结束之后，我们再切磋吧。”谷东树对木龙说道。 木龙点头应允：“随时奉陪。” “喂！阿龙，赶紧过来！在哪里傻站着干什么呢！”远处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叫喊声，木龙一愣，对苏明和谷东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师父在叫我了，之后到高中再聊吧。” 说完，木龙转身往远处身材矮小的男人跑去。 远处的男人皱着眉头，往苏明这边看来，他的目光从谷东树脸上扫过，然后落在苏明脸上。 当苏明和对方视线交错的瞬间，苏明感受到了来自对方身上的威慑。 这种没有刻意去揣测，就自主产生的威胁感，苏明第一次是在刘泠杉身上感受到的，而眼前这个男人同样如此。 这代表这个矮小的男人和刘泠杉是一个级别的强者，很有可能他就是陪同刘泠杉进入黑雾深处的那个人，苏明心里暗自想道。 林立德盯着苏明看了几秒，眼神意味深长。 林德之前和刘泠杉聊了一会儿，其中刘泠杉就提到了她带的人里有一个天才。 在世俗大众的眼中，天才这个称呼其实很廉价，它并没有硬性标准，只要你超越了99.999%人，那么你大概率就会获得天才这个称号，有时候甚至超越99.9%就行。 但在刘泠杉眼中，天才并不是比例极小的稀有人类，而是符合了某种硬指标的人类。 毫无疑问，刘泠杉的指标极其严格，而且非常古怪。 凡是被她这么称呼的人，都曾经有过非常夸张的表现，比如说正在走四大联盟认证流程的准s级专员，比如说希尔薇，还有那个前不久死掉的夜星。 林德自己是s级专员，而希尔薇的年龄比他还老。 他小时候从刘泠杉口中他听说过希尔薇的故事，听刘泠杉说，本来那个女人是有机会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的，但她因为一次偶然的决定，放弃了所有成长的可能性，踏上了完全未知的修炼道路。 至于最近的那个名震联盟的夜星，的确也十分令人震撼，可惜，他死于鲁莽。 可能所有的天才都是那么自大吧，自大到最后连他这种凡人都无法超越，林立德心想。 希望这个人不会像夜星那样，他深深看了苏明一眼，挪开视线，转身和木龙一起走上二楼。 “这次的任务竟然有两位s级专员参加，看来是非常危险了。”谷东树长舒一口气道。 苏明微微点头，但不是附和谷东树，而是确定自己的想法。 他猜得没错，这个人果然是和副局长一个级别的强者。 …… “师父，你认识木龙吗？” 苏明在二十层楼中的顶楼，找到了看风景的刘泠杉，她倚着栏杆透过玻璃窗，眺望外面的云海，表情宁静又悠闲。 听到苏明问起木龙，刘泠杉收回视线，转身背靠栏杆，面朝苏明：“林立德的小跟班，怎么了？” “他的师父和你一样都是s级专员吗？” “没错，虽然性格过于严肃，有点阴森森的，不过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的为人可以信赖。”刘泠杉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早知道如今他会变成这么严肃的性格，当初我就应该稍微纠正一下。” 苏明低下头沉默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忽然感觉没什么要问的了。” “是吗，那就好。对了，你回房去帮我收拾一下行李，今天应该就能到后英岛了。” “我收拾东西的水平高不到哪里去，您别抱太大希望。” “没事，全都塞一起就行了。” 苏明没话说了，他觉得自己恐怕要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充当刘泠杉的仆人。 第两百九十一章 生命和潜力的衡量 同日当天中午，飞艇到达了后英岛，坐在飞艇上透过墙壁的窗户往外看，可以看到后英岛的全貌，它一般的外表和其他岛屿没有任何不同，但另外一半则完全笼罩在黑雾里。 这也是苏明第一次从远处观看一座岛屿的外貌，这座岛屿呈现倒圆锥形，上部建造着城市，下部的岩石上倒悬着许多巨大的钢铁建筑，或者说是设备，遥遥看去就像一整座岛都机械化了。 虽然苏明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但在网课里他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岛屿的下部是给整座城市供电的大型设备。 这种设置大大提升了供电设施的维修难度和建造难度，但这么建造都是有原因的，联盟之所以要将设备放置在岛屿下方，而不是岛屿上方，是因为会飞行的怪异数量，比不会飞行的怪异少许多，这也导致倒挂悬在空中的设施更不容易被破坏。 结合上次兽之恶魔出现时的想象，苏明觉得这种布置很聪明。 脚下的地面轻微震动，苏明已经能感受到飞艇减速的惯性。 飞艇逐渐靠近岛屿，最后在码头降落，在这个岛屿下飞艇的只有几十人，但在码头上等待的却有几百号人。 苏明观察了这些下飞艇的人，他们没一个是来岛上旅游的，他们全都是调查局的专员，负责支援这次危险任务。 而在码头等待的那些人，则是这个岛屿上的居民，他们正按一定的顺序慢慢登上飞艇。 苏明等人离开码头，坐上早早等待的接送车，往目的地行驶而去。 一路上，苏明看到的是空荡荡的商店和街道，整座城市几乎成了空城，没有半个人影。 “普通人已经撤离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如果条件允许，我们会让学生也慢慢撤退。”司机说道。 “不需要撤退了。”坐在后座上的刘泠杉望着冷清的街景，面无表情地开口，“我会让这里恢复正常。” …… 经过两个小时的车程，他们从码头来到了目的地，后英一中。 这个高中周围已经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血迹和破坏的痕迹，校门完全被砸烂了，入口的纪念碑上血糊糊的一片，门口马路左侧在三百米开外的地方，就是浓重的黑雾……这里是最接近黑雾的地方。 在过来的路上，司机已经向他们讲述了黑雾的部分特征，黑雾的特征是在怪物的活动范围周围才会起雾，也就是说，如果黑雾中的怪物不出来，那么黑雾就不会扩张。 但如果黑雾中的怪物出来了，并且将外面的人类赶尽杀绝，占领了人类的居住地，那么过不了多久，这个地方就会出现黑雾，最终化为那些怪物的领地。 所以为了阻止黑雾扩张，整个岛屿上所有的异能者都集中在黑雾的边缘驻扎，黑雾里一旦出现怪物，就必须立刻诛杀，以免黑雾的范围持续扩大。 于是，这座岛屿上全部能战斗的人，全都被集中到了黑雾边缘的建筑中驻扎。 苏明他们虽然来到的是后英第一高中，但在这里暂住的却不是一群高中生，而是一群大学生，年纪普遍比苏明他们都要大。 在学校前将苏明他们放下之后，刘泠杉就独自一人驾车，径直开进了黑雾里，没有一刻逗留。 在门口负责接待苏明他们的，是后英某一个大学的教授，现在在这里和其他老师学生一起驻守。 教授名为阿克拉提亚，年纪已经六十岁，但依旧精神矍铄，听他的自我介绍，他的异能是【部位仿造】，是治疗型异能，目前负责战后伤员的治疗工作。 “感谢你们来支援，撑了三个月，刘大人和林大人终于来了。”阿克拉提亚感谢道。 “不用谢，这是任务。”谷东树随口回道。 听到对方说他们在这里撑了三个月，苏明很吃惊。 因为在不久前，刘泠杉还在东阳岛训练他们。 也就是说，当这里正在发生死亡事件时，刘泠杉并没有来解决，而是在东阳岛对他们进行训练。 这说明在刘泠杉心里，训练他们的优先级在救人之上。 副局长是一个非常有智慧的人，而且活了很久，做事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在她心里，这种决定一定有理由。 随便联想了一下，苏明便想到了一种可能。 黑雾事件应该属于某种无法预测的天灾，当天灾发生时，是立马去救灾，还是暂时放置救灾，选择制造更高效的救灾工具，这是关于战略布局的两种不同选择。 副局长选择了后者，她认为培养他们这些人更有利于人类压制怪异。 换句话说，副局长将他们这些人放在天平上和后英岛死去的千万人进行了衡量，最终她衡量出来的结果是他们这些人更加重要，更有价值。 如果他的猜想没错，那么在这个世界上，类似于黑雾、白雾这样毁灭性的灾害很多，多到像副局长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停歇的时间。 如果这些怪异灾害的发生中间存在间隙，那副局长她肯定不会放着灾害不管，而是会选择解决灾害之后，再趁着下一个灾害出现的这端间隙，来训练他们这些有潜力的年轻人。 但结果却是副局长放置了黑雾这种级别的怪异灾害，跑来东阳岛来训练他们。 这个举动已经能够证明，在全世界范围内，黑雾这种级别的灾害是频发的，并且是没有空档，当你在处理一件灾害时，其他世界各地已经有更多的灾害出现，如果一心只想救人，那么除了执行任务之外，你将不能做任何事。 苏明觉得自己之前对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的评估，依旧是保守了，这个世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威胁，世界各地的人类都像蝼蚁一样不断被消灭，并且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此刻，苏明心里又冒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是自己在副局长这个位置上，那自己是否能放弃一座岛屿百万人的性命，去换取一个月的时间来教导有潜力的后辈呢？ 在刘泠杉眼里，已经死在黑雾里的千百万人的性命，比不上他们这些人训练一个月吗？她觉得这死掉的千百万人中，每一个能比得上他们这些人吗？ 第两百九十二章 刘泠杉的教育方针 苏明有些明白当初希尔薇在白雾世界说过的那些话了。 当时他只是将一个村庄的村民和同伴的性命放在天平上衡量，而刘泠杉做的选择，是拯救百万人的性命，还是牺牲百万人，去培养几个未来可能拯救更多人的人。 地位越高，能力越强，那么所要做出的决定就越是残酷。 坦白说，苏明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价值，他觉得自己在这一个月里修炼获得的收获，根本不可能和百万人相提并论。 所以，他觉得刘泠杉的决定，一定还有更深的原因……否则副局长不可能做这样的决定。 “我先带你们参观一下这里，三位请跟我来。” 阿克拉提亚的声音打断了苏明的思考，他带着苏明三人穿过倾倒的教学楼，走进旁边的员工宿舍，然后他们依次参观了宿舍、食堂、医疗室。 这整个学校都被简单划分成三个大部分，教室完全改造成了放置伤员的地方，这里所有的学生都不再上课，而是负责轮流看守黑雾。 “这个学校里现在有六百名学生，a级以上的有五十九名，一般从黑雾里出来的怪物都是c级，普通学生就能解决，但有时候会出来a级的怪异，就只能靠天赋比较好的学生们去战斗。” 说完，阿克拉提亚停下脚步，转身谨慎地询问道：“三位……都会异化吧？” “嗯，我们都会。”谷东树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那表情就像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异化的技巧似的。 苏明连忙在一旁纠正道：“刚刚入门，虽然能勉强使用，但还没有经过实战的考验。” 阿克拉提亚听到苏明的话，本来喜悦的神情荡然无存，脸上平添了一丝忧虑。 不过他很快便振作了起来。 “能使用就足够了，对方那些怪物，必须得用异化才行我们这里一个会异化的都没有。”阿克拉提亚说道。 “为什么不把掌握异化的异能者调过来？”苏明问道。 “前线的战斗强度是有高低的，我们这里怪物出现的频率最低，厉害的人都在其他地方坚守。”阿克拉提亚回道。 苏明心想，这绝对也是副局长的刻意选择，她知道他们现在实力有限，所以特意选了一个压力很小的驻守地。 苏明有种感觉，这次任务应该也是训练的一环，而训练的目的，大概是希望他们努力将异化用于实战。 “敌人究竟会是什么级别的呢？”苏明期待地自言自语道。 …… 黑雾区里，一辆车轮胎爆胎，速度缓缓慢了下来，刘泠杉打开车门下车，发出一声没有含义的笑声。 “爆胎了，之后用走的吧。”刘泠杉一边说，一边看向光线昏暗的前方。 黑雾内部，他们的可见范围只有三十米，再远的地方就非常昏暗了，但好在这里指南针没有失灵，所以他们可以朝着一个方向不断前进，只要能朝着一个方向不断走，就绝对能抵达黑雾的最深处。 “为什么要把那三个人带来这里，来这里前你没收到关于黑雾生物的报告吗？”林德下车，冷冷问道。 “收到了。” “那为什么还带过来？那三个人应该还没熟练掌握异化吧？” “苏明已经差不多掌握了一点了，另外两人还完全不能将异化用于实战，但他们的异能很适合防御，如果他们足够聪明，就应该知道谁是战斗的核心。 只要他们三人能好好配合，刚才我们杀掉的那只生物，他们应该可以应付……而且，不是还有你徒弟嘛。”刘泠杉笑道。 林德眉头皱了起来：“我有个问题一直想要问你。” “问吧。” “为什么你要用这么激进的教育方法？”林德问道。 在培养异能者后辈的过程中，大部分导师都会选择将学生训练到可以维持生存的水平，然后再将他们扔进危险的战场里。 而刘泠杉不一样，她只会带学生入门，之后就直接将他们丢入战场。 普通导师的教育方法，好比拳击教练教会一个学生拳击基础，再让他上擂台和对手打比赛，而刘泠杉则是只教会学生戴拳套，然后直接把学生关进八角笼里，去打生死黑拳。 林德从来不认同刘泠杉的教育理念，他觉得这种教育过于粗糙，而且没有优势可言。 “真是问了一个好问题，但解释起来很麻烦，以你现在的社会经历，或许听不懂我的解释，所以还是算了吧。”刘泠杉说。 林德眉头皱的更紧，心中郁闷得很。 自从他获得s级专员的称号之后，已经没人能用这种敷衍的语气和他说话了，就算是联盟的高层，拒绝他提问时用词都很委婉，但刘泠杉却会直截了当地对他说“你太笨了，说了你也不懂，还是别知道了。” 说实话，那样很伤自尊，虽然从小到大一直被这么伤自尊，但他还是无法适应。 林德深呼吸一口气，严肃问道：“你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听懂。” “呵！如果你说‘我绝对能听懂’，凭着你这份自信，我还浪费时间和你说几句，但就你现在这种不自信的心态，感觉说了也是浪费时间。”刘泠杉嘲笑道。 “你说，我能听懂！”林德压制脾气，重新说了一遍。 刘泠杉瞥了林德一眼，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笑声，然后说：“你知道我活了多久吗？ “两百年？” 林德试探道，认识刘泠杉这么久了，他从没从任何人嘴里听到过刘泠杉的具体岁数，他只知道她获得很久，她是第一批加入联盟的人，而且她刚刚加入联盟没多久，就获得了不死战神的称号。 “比这个还要久，我在大崩坏之前就获得再生能力了。”刘泠杉说。 林德脸色为之一变，他狐疑地看着刘泠杉，想要看清对方是不是开玩笑。 “你学过大崩坏前的历史吗？” “崩坏之前的历史不是必修科目。”林德回道。 在大崩坏之前，大陆是一个整体，每个国家都有着自己的历史，这些历史和国家的地理位置息息相关，研究历史有巨大的借鉴意义，所以才有这么多历史学家孜孜不倦地研究。 但在大崩坏之后，地域格局彻底改变，人类社会秩序几乎推倒重来，许许多多小型社会陆续出现。 从那以后，就很少有人研究大崩坏之前的历史了。 学者们就算研究禁忌岛社会演化的过程，都不愿意研究那些崩坏前的文明。 毕竟有许多有价值的课题放在面前等着历史学家去一一研究，放着那些珍贵的近现代历史不研究，去研究已经崩坏掉的大陆历史，那就是愚蠢。 “华国你总应该知道吧，现在我们说的话都是中文。” “这个我知道。” “唐宋元明清呢？” “是朝代，我知道。” “我是明朝时的人，我在那时出生。”刘泠杉面无表情道。 林德微微吸了一口凉气，身为s级专员的他，久违的有些激动，听刘泠杉说起自己的出生，他就感觉一副传奇的画卷正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明朝……这就是传奇的开端吗？ 林德心里默默想道。 “简单说一下关于刚才那个话题的观点吧，我从明朝时出生，那时是封建社会，我是一个平民老百姓，那时我的再生速度也没有现在这么快，只是能让伤口快速止血愈合而已。 总之，那时候我的生活很苦，出生不久就遇到饥荒年，靠吃土活了下来。 后来遇到了一个人，然后做了强盗，一直活到了清朝，然后遇到了外国联军的入侵，当时华国差点就沦陷了，应该说是已经沦陷了。 但那时诞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他拯救了这个国家，直至如今他还是我最崇拜的偶像。” “那个人也和你一样在大崩坏前就有异能？”林德忍不住插话道。 “哈！异能算什么？那位伟人拥有的可不是异能这种随处可见的东西，你们这些在大崩坏后出生的年轻人，都不会明白他究竟有多么伟大。”刘泠杉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林德皱起眉头：“他是什么样的人？” “是一个能看穿未来，改变了世界的人。当时亿万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像蚂蚁一般在油锅上煎熬……国家四分五裂，内忧外患时，是他站了出来。 他对所有人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对所有人说，愚公移山，人定胜天。 他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将分崩离析的国家融合重铸，将流离失所的人聚集一处。 那时，所有人都成了同一个人，所有人都不再为个人，而是为集体着想。 他站上了顶点，对全世界说人民万岁。” 刘泠杉停下脚步，用力眨了眨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这一刻，林德竟然从刘泠杉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悲伤。 林德震惊了，他认识刘泠杉这么久，从来没有看到这个女人流露出悲伤的表情，这让林德更加好奇，能被刘泠杉这样推崇的伟人究竟是谁，是爱因斯坦还是牛顿？还是什么淹没在历史里，不为人知的英雄人物？ “后来呢？”林德问。 第两百九十三章 人类的马拉松 “后来？”刘泠杉发出无奈的笑声，“后来他走了，所有人都记得他，但没有人是他了。然后国家高速发展，科技变革，日新月异……我被时代裹挟着前进。” “林德，你不明白那种感受，因为你只活了短短几十年。 当你像我一样活得足够久，你就会明白自身的渺小与平凡，你就会知道推动社会前进的永远不会是看起来最优秀的那个人，而是超凡脱俗的某个你根本想不到的人。 历史上，蒸汽机的发明、汽车的发明、电话的发明……核弹、航母、飞机……还有制度的进化、教育的普及、封建的崩塌，和迷信的剔除。 我在三百年前就一直保持着不断地学习，一直保持着自己的知识水平在社会的最前端。 但过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研究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偶尔有一些微不足道的突破，但根本无法引起社会的变革。 如果论综合素质，我绝对是全人类中最顶尖的一批人，就算学习型异能者和我相比，都不一定比得过，但综合素质最高，不代表她最有可能做出巨大的成就。 人类文明的飞跃依赖的不是我们，而是某个如流星般稍纵即逝的天选之人。 全人类的努力让文明在一小步一小步前进，但有些个别人的努力，却能让整个人类文明直接跨越几百米……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我觉得偏颇了吧？是有所有人类的积累，才让那些人能做出巨大的成就，你不能把文明的进步归功于那一两个人，牛顿说过他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呵呵，这就是你的局限了，林德。” 刘泠杉回头望了他一眼，她的眼神让林德心里蓦然一惊，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深邃冰冷的眼神，就仿佛她早就看穿了一切。 “林德，在以前封建社会时，我从没想过建立人人平等的国家，我当时的愿望是嫁一个好人家，三从四德，相夫教子，我曾经拼命地裹小脚，但却因为体质的原因，骨头永远无法畸形，为此我伤心了十几年。 那时，我从没想过男女平等，也不知道人的身体属于自己。 后来，清朝亡了，一切重头开始，我自以为领先人一步，靠着机遇赚了许多钱，最后太过富有，以至于忘了我曾经也是一个饿到吃土的人。 而在我挥金如土的时候，有些人正勾画着一幅未来的蓝图。 他们眼中的未来，人人平等，社会上不再有人压迫人，这样的社会我衷心期盼，但我从未想过创造，也不知道如何创造。 再后来，我钱赚的够多了，我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学习了各个领域的前沿知识，我努力想要亲手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些，但我发现有许多人活得没我长，学问也没我深，但他偏偏能想到谁都没想到的关键一点。 我对法律有独到的看法，但事实总证明我的看法存在偏差，而一个年轻人却一眼看穿了社会的本质，制定一系列切实可行的律法，改变整个社会的风气。 我对科研很有研究，但让我无中生有造出一些东西却绝无可能，我想不到，或者想到了也没有创造的头绪，但一些人却能轻而易举做到，他们的想象力就像现在的怪异现象一样，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我亲身经历了惨痛的时代，对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事都有着深刻的体会，后来也学了如何写文章，但我不知道怎么写出像《狂人日记》、《崩坏之前》那样的作品。 我用自己证明了一个结论：不是你学会了所有物理学的知识，你就能想出相对论；不是你经历得多了，就能写出传世著作。 人类的历史，是一场漫长的分段马拉松，你努力练习，咬牙坚持，可以让自己跑得越来越快，但你永远别想超过个别人，当你努力着想要超越还未出现的某位天才时，你不知道他已经在终点等你了。 事实上，并不是他在终点等你，而是他在终点等整个人类，等到大家都来到他的面前，他就会为人类打开前所未见的风景和新的途标。 林德……我是有才能的，我的才能就是找到那些个别人。” 刘泠杉说完了，林德在她身侧后方一步的地方跟着走，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说实话，他并不认同刘泠杉的观点，他觉得人类的文明是靠全人类齐心协力推进的，而不是靠个别天才的异常发挥。 “吼吼吼——！” 脚下的大地震动，前方传来一声巨吼，黑雾的深处一个阴影愈来愈浓，朝这边快速靠近。 前方的废墟倒塌，大地震颤，一个十几米高地四足兽出现在刘泠杉和林德面前。 巨兽血红的双眼在黑雾中散发摄人的凶光，恶臭的涎水在白森森的利齿见流淌。 “吼吼吼吼——！！” 它张开嘴，对林德和刘泠杉二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地上的砂砾都为之震颤。 刘泠杉抬头仰望巨兽，伸手握住了腰后的刀。 她没有出刀的动作，但眼前的空气却骤然暴振，地面的灰尘以刘泠杉为中心左右扬起，凌厉的刀气自街道中央横扫而过，面前的地面出现笔直的裂隙，高大的四足兽从中央一分为二。 巨兽的尸体自中间裂开，漆黑的血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刘泠杉身边的林德撑开他用作武器的伞，走到刘泠杉身边，迎接这一场淅淅沥沥的血雨。 腥臭的血液扑打着伞面，发出吧嗒吧嗒的密响，刘泠杉神色冷淡地望着眼前静立不动的怪物。 几秒后，巨大的尸体朝着两侧的街道倒下，压塌了本就脆弱的废墟，二人重新启程，从怪物尸体的中间穿行而过。 两人一路前行，沉默良久。 良久的沉默后，林德忍不住又问：“所以你现在看中的是那三个人？” “不，只有一个。”刘泠杉回道。 “苏明？他能改变什么？” “谁知道呢。” “你不是说你知道吗？”林德听了感觉脑壳痛。 “我只知道他能改变，能改变什么我不知道。” …… 第两百九十四章 青蛙 苏明到达后英一中已经两天了。 这两天里，他们总共经历了三次怪异的袭击，当然，这三次他们都没有参战，只看到了怪异的尸体。 这三次从黑雾中跑出来的怪异，都是比较弱小的怪异，负责看守的小队直接就将怪异解决了。 两天的休息对苏明而言没什么压力，他一直在自己的宿舍里修炼异化的缠绕技巧。 但对卡斯和谷东树二人来说，这两天似乎有些过于无聊了，虽然他们两人一直在用异化技巧互殴锻炼，但这种程度的锻炼根本无法满足他们这样的战斗狂魔，于是谷东树去找了木龙对练。 和木龙的对战让谷东树收获颇丰，然后就在今天早上，他又去找了阿克拉提亚，在和阿克拉提亚交流了一番后，最终阿克拉提亚非常愉快的将他们编入了明天的看守队伍中。 “滴铃铃铃铃铃铃——！校门口方向出现黑雾生物！请异常值5000以上的战斗型异能者支援！”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互相响彻整个学校，警报声里夹杂着广播的声音。 这种警报声代表着黑雾中出来了b级以上的怪异，提醒异常值在5000以上的异能者过去。 一般情况下，异能的效果厉害与否，与异常值的高低直接挂钩，异常值越高的人，越容易穿透怪异的异能护甲，所以在遇到a级怪异时，调查局都会派出异常值超过五千的异能者迎战。 异常值五千，是对抗a级怪异的最低标准。 而像苏明这样的异常值为0的s级异能者，则是前所未见。 坐在椅子上的苏明从冥想状态脱离，快速起身，朝门外走去。 他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下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回到宿舍，拿起江益川送给他的那把妖刀戮心，转身往外跑去。 …… 当苏明来到校门口时，门口已经聚集了几十个人，木龙、卡斯、谷东树比他更早到达现场。 远处黑雾的方向传来惨叫声，三十米外的马路中央躺满了尸体，那些尸体支离破碎，仿佛被某种恐怖的力量粗暴地撕裂，残肢断臂堆叠一处，无法数出人数。 苏明简单地目测了一下，估计目前阵亡的人数为五人。 此时此刻，还有一个人正被那个奇形怪状的生物叼在嘴里。 那人的下半截身子已经被吞入口中，上半身露出在怪物的嘴外面，他还残留着意识，疯狂地大叫着，但他腰部和下身连接处的骨头已经断开，上半身随着怪物摇头晃脑，软踏踏地荡来荡去，看起来极为凄惨。 “救我！救我啊！啊！啊啊！！” “呱！” 怪物将头朝天一甩，血盆大口张开，将那个人的上本身也吞入腹中。 “呱！” 怪物发出青蛙一般的叫声。 “这什么玩意儿？”苏明皱眉道。 从外观来看，这只怪异的外貌和青蛙有点相似，看起来像一只锻炼过的青蛙。 它的四肢和大腿有着人类一般棱角分明的虬结肌肉，滚圆的腹部覆盖着倒刺般的棘皮，后背像是癞蛤蟆，背上布满了一颗颗鼓起的肉疙瘩，肉疙瘩里有红色的触手不断伸缩着，肉质触手的尖端是白色的倒钩。 “这个怪异什么能力？”苏明开口询问身边的人。 “啊？不、不知道。”身旁的大学生慌慌张张地摇头，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苏明目光下移，看到对方的双腿在发抖，显然，他在害怕。 现在能站在这里的人，都是异常值超过5000，异能评级很可能都是a级，但除了他们这些外援者，其他人似乎都非常恐惧眼前的黑雾生物，只有个别人神态比较冷静。 这就是调查局专员和普通异能者的差距，就算实力差不多，面对死亡的态度不同，就会导致最终发挥的战斗力不同。 苏明能够理解这些人的恐惧，他们毕竟不是刀尖上混饭吃的，只是在异能学校读书的大学生而已，来这里读书说不定将来是为了到民间的安全机构找工作。 根据数据调查，在异能大学毕业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会加入调查局。 “咯咯咯，很怕？”卡斯对身边的女大学生露出微笑，“别怕，就算被打中了，也是一下子就结束了，人重伤的时候肾上腺素会一口气分泌很多，所以不会很痛的……” “卡斯！”苏明冷喝道。 卡斯闭上嘴，冲苏明无辜地耸了耸肩：“我只是想让她放松一些。” 谷东树瞥了女大学生一眼，冷冷道：“别听他的，想着自己会死就越容易死掉。” 谷东树的安慰没有起到任何效果，那个女人看起来更加害怕了，她的身体甚至有些摇晃，好像因为过于恐惧而出现了眩晕感。 站在最前方的一个男人开口道：“你们都是调查局来的专业人士吧，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你们？”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但比起周围惶恐的众人，就显得非常镇定。 木龙微微一笑：“首先你们要保护好自己，谨慎地发动攻击。需要近身才能发挥的异能负责保护远程异能者，远程异能者没有绝对把握不要发动攻击，在我们叫你们攻击的时候，再发动攻击……懂了吗？” “明白。” 木龙转头看向苏明，询问道：“一起上吗？” “嗯。” 苏明伸手拿下背后的戮心，解开包在戮心上的布料，当破旧的戮心展现在众人眼前，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苏明握紧戮心的刀柄，在他握紧的刹那，戮心的刀柄忽然凸出三根尖锐的尖刺，从掌心洞穿了苏明的手背。 苏明惊讶地看着手里的刀，虽然他早就知道戮心会伤害使用者，但他本以为江益川说的刺穿手掌只是单纯的刺穿，完全没想到是这种伤口巨大的贯穿伤。 不过奇怪的是，刀柄的尖刺贯穿手掌之后，苏明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这应该也是这把妖刀的奇异之处。 苏明缓缓将戮心从刀鞘内拔出，随着苏明体内的生命力被妖刀吸收，妖刀锈迹斑斑的刀身上，镀上了一层奇异的红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散发诡异的光芒。 第两百九十五章 青蛙(二) 戮心的刀身渐渐被液体湿润，上面附着的铁锈纷纷坠落，几秒后，一把寒光夺目的绝世兵器展现在众人面前。 木龙望着苏明手中的妖刀，哑然失笑道：“没想到你喜欢用这么凶的武器。” “只是因为方便才用的。”苏明淡淡道。 “呱！” 远处的肌肉青蛙又发出一声叫声，金鱼般的眼珠呆滞地望向这边，它虽然是a级怪异，但似乎并不具备人类的智慧，反而和普通的青蛙一样，全凭低等本能行动。 看它蹲守的架势，似乎没有马上发动攻击的意思。 苏明和其他人对了一个眼神，同时冲出！ 在冲刺过程中，木龙忽然消失，在原地留下一个半透明的虚影。 下一秒，他已经抢先出现在青蛙面前，领先了其他人十几米的距离！ “呱！” 青蛙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强壮的前肢向木龙扫去。 在即将被击中的瞬间，木龙再次消失，并且又在原地留下一个半透明的虚幻投影。 他在原地消失的刹那，真身出现在旁边三米远的地方，身体刚刚出现，又马上消失，回到了前一个虚影的所在地。 而与此同时，青蛙的手刚刚处于虚影之中，随着木龙真身和虚影重合，从空气中显现，青蛙的前肢直接爆开了。 “哇！天呐，这就是调查局专员的实力吗？” “那是什么异能！” “瞬移……竟然是瞬移异能！” 身后的众人惊叹道。 木龙出师大捷，一招复杂的操作直接将青蛙的前肢炸裂，这个成果大大鼓舞了那些大学生的士气。 在他们眼里，眼前这个青蛙可有着a级怪异的异能护甲，异能不能对它造成有效的伤害，热武器更是完全无效，木龙能一招断掉对方的前肢，证明他本身的异常值就很高！ 眨眼间的工夫，青蛙断掉的前肢血肉蠕动，转瞬便全部恢复，随后它拱起后背，背后的肉疙瘩里冒出数百根细小的触手，挥舞着向木龙勾去。 木龙再次瞬移躲过那些钩子，落空的钩子钩入地面，犹如铁器嵌入豆腐，下一秒触手猛然用力，大片马路地面被整块掀起！ 木龙在瞬移离开后，又马上瞬移回原地，将填充在他虚影之内的触手全部挤碎，漫天的污血遮蔽了视野，他身影一个闪烁，出现在苏明身后安全的位置。 “这只青蛙的异能护甲很厚啊。”木龙表情凝重道。 他的异能效果和对方异能护甲的强度直接挂钩，想要抵消青蛙的护甲，他就要付出更多的精神力。 苏明看到刚才双方短暂的交手，心下对木龙的异能有了猜测。 “瞬移吗？似乎不是普通的瞬移。” 苏明脑海中迅速将木龙刚才的行动全都过了一遍，得出了对方粗略的异能效果。 木龙的异能应该是在一定范围内瞬移，在他瞬移之后，会在原地留下一个半透明的人体投影，这个投影应该算是一个坐标。 而木龙的异能有两种使用方法，第一种是瞬移到某处，并在原来的位置留下投影，第二种是瞬移回到投影所在的位置，和投影重合，在回收投影的同时，也将投影内部的物质排空。 刚才青蛙的前肢刚好穿过木龙的虚影，而木龙恰好返回，所以青蛙的手便被炸开了。 木龙的异能很强，而且非常灵活，但他的异能应该有着某种限制，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其一是范围，其二是虚影的数量有上限。 “你的投影数量最多有多少！”苏明大声喊道。 木龙愣了一下，心里暗暗吃惊，苏明应该不知道他的异能，但他却从刚才自己使用的短短时间内，看出了自己异能的限制，苏明的观察力令人震惊。 “三个！” “明白了。”苏明低声道。 能留下三个虚影，就代表木龙在受到攻击时，能至少位移到三个地方，这让敌人很难锁定他，几乎根本不可能击中他。 因此，苏明判断木龙并不需要掩护和支援，自己只需要全力以赴向这个青蛙发动攻击即可！ 苏明发动附魔之火，火焰的力量蔓延到了妖刀上，整把妖刀都被烧得赤红。 苏明的速度陡然加快，地面的尘土被高速的风流吹开，苏明在瞬间逼近青蛙！ 苏明举起妖刀，一刀砍在青蛙的身上，锋利的刀锋带着高温切入青蛙的皮肉，苏明的手掌感受到了巨大的阻力。 正如木龙所说，这只青蛙的异能护甲很厚，这一刀下去手感相当不妙。 “呱！” 苏明想要拔刀拔出来，但他赫然发现妖刀拔不出来了！仿佛青蛙的肉里有许多根绳子将刀身牢牢绑住。 “糟糕！” 刚才被苏明切开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眼看着妖刀就要被埋进对方的肉里，苏明另一只手用血液构筑了一把锋利的刀刃，然后再用附魔之火对刀刃进行附魔。 冷兵器和热兵器，对拥有异能护甲的怪异无法造成伤害，但经过附魔之火的附魔后，苏明的刀就具备了异能的性质，成了苏明异能的一部分。 他左手的刀一刀砍下，在青蛙的表皮划开一道口子，开口的位置恰好是妖刀被卡住的位置。 经过火焰刀的一斩，苏明看到嵌入青蛙肉里的妖刀，刀身中段被许多触手般的红色条状物绑死。 苏明一脚踩在青蛙身上，双腿发力，反向借力，硬生生将妖刀从青蛙的体内拔出！ 木龙看到这一幕，眼中精芒一闪，心下惊愕。 苏明的异能好像是制造某种具备异常属性的冷兵器，用这种冷兵器能穿透a级怪异的护甲，而且被苏明的刀砍到，青蛙的伤口就不再愈合了！ “好强啊！那个人能制造出可以砍伤怪异的刀！” “也有可能不是那把刀特殊，而是他能使用赋能！” “赋能……会赋能的话！就肯定没问题了！他们能赢！” 那些异能大学的大学生们，一个个精神鼓舞，全神贯注，做好了释放异能的准备，只要战斗中的专员们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倾尽所有的力量，对这只该死的青蛙发动攻击。 在他们看来，苏明他们游刃有余，稳扎稳打，循序渐进地消耗着青蛙的生命力。 但只有苏明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很吃力……这只青蛙的异能护甲厚得离谱！ 通俗点说，就是这只青蛙的异化技巧比他们这些异能者牛逼太多，他们异能者是渣渣，打出去的伤害都被免伤免掉了。 他们偶尔在对方身上弄出点伤口，结果精神力都要耗光了。 尽管青蛙看上去好像受了不少伤，但其实那些伤口根本可有可无，除了苏明刚才用血造刃砍出来的不可愈合的伤口，其他伤口短时间就全部愈合了。 一刀得逞，苏明不再恋战，抽身后退。 青蛙的伤口有红色的触手闪电般射出，苏明偏头躲过，空中蓦然燃起的火焰将那条触手烧焦。 天上条状的阴影密密麻麻，带有倒钩的触手从上方接连不断落下，谷东树和卡斯用身体和镜子不断收纳对方触手的攻击，然后再将触手截断，霎时间，到处都是断开的触手和漫天的黏液。 但没多久，卡斯和谷东树就不行了，他们斩断了数百条触手，但斩断这些触手所要付出的精神力是巨大的，再加上青蛙的触手仿佛无穷无尽，断了几根又能从疙瘩中长出几根，卡斯和谷东树的努力仿佛无用功。 “妈的！艹！相性不好！”谷东树骂道。 “嘿嘿嘿，你们努力吧，我先撤了，我负责保护其他人好了。”卡斯知难而退。 苏明脸色一沉，瞬间将我方队伍配置重新分析了一遍。 卡斯和谷东树的异能攻击手段，是用镜子和身体收纳对方的部分肢体，然后用异能进行截断或反转，他们适合对付那些体积小的怪异，而不适合对付大型的怪异，让他们对付青蛙的确不合适。 而木龙的攻击手段，是瞬移回虚影时造成的空间挤压，让物质往四周爆散。 他的攻击方式和卡斯谷东树如出一辙，也同样不适合对付大型怪异，不过木龙拥有卡斯他们不具备的机动性。 必须要让木龙将这个机动性发挥到极致，扬长避短。 瞬移对木龙来说消耗不大，只要让他拥有异能之外的攻击手段，他就能做出较大的贡献。 那么…… 苏明转身将妖刀插进身后的刀鞘，刀柄上的尖刺缩回。 腾出一只手后，苏明对另一只手的长刀进行附魔。 目前，苏明并没有掌握高智能的附魔技巧，但他能制造长时间的附魔刀刃，一次性用用还是可以的。 血造刃！ 附魔！ 苏明食指中指并拢，在那把刀上用力擦拭而过，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其中，然后将长刀丢给木龙。 “用这个！” “明白！” 木龙接过红彤彤的火刀，高维的力量被木龙从虚空中抽取出来，灌注到兵器中，他举刀过头顶，对着青蛙的后背狠狠一刀砍下！ 肉疙瘩爆裂，脓水四溅，赋能之后的刀刃，穿透性变得更强，刀锋几乎碰到了青蛙后背的脊骨。 “呱！” 青蛙背后的触手疯狂射出，木龙的身影瞬间消失，只在背上留下一个虚幻的投影。 下一个瞬间，他已经出现在青蛙面前的半空，火刀横扫，劈向青蛙的眼睛！ 第两百九十六章 青蛙(三) 刀锋划过青蛙圆鼓鼓的眼珠，一只眼珠直接爆开，焦糊味在空中弥漫。 “厉害！” “看来这一次都不用我们出手了。” “真强！真强啊！” 旁边围观的大学生们，激动地看着疯狂秀身法的木龙，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 甚至有不少人内心升起了毕业后要加入调查局的念头，从黑雾出现以来，他们不断和黑雾中的生物战斗，内心早已对怪异充满了恐惧，但现在他们看见单方面压制怪异的木龙，心中便升起了憧憬之情。 “呱！！！” 青蛙发出一声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叫声，苏明和木龙心里同时一惊，任谁都听得出，这个叫声很愤怒。 青蛙对着木龙张大嘴巴，在它张开嘴巴的瞬间，木龙看到那张嘴里，有一个人形物体冲了出来。 木龙在空中消失，瞬移到苏明身边，青蛙嘴里伸出两条奇长无比的手臂，往外一抓，手臂扫过木龙的虚影，什么都没抓到，人形物体重新缓缓缩回蛙口之中。 “那是什么玩意儿？”木龙皱眉道。 “不清楚。”苏明说。 刚才青蛙嘴里冒出来的两条手臂，是人的手臂，但长度和体型又比人大得多。 那个东西藏在青蛙的肚子里，或许是青蛙真正的本体，也有可能和青蛙是共生关系，总之……那玩意给苏明一种湿寒的不祥感觉。 “稍微注意点，别被那东西碰到。”苏明提醒道。 话音刚落，青蛙的身体忽然下压，两条有力的后腿猛地踩踏地面，下方的马路像是被冲击波轰击，直接凹陷出两个大坑，而青蛙巨大的身体则接着这股强大的弹力高高飞起，呈弧线状往学生们的方向飞去。 “快攻击它！” 木龙察觉到了青蛙的意图，转身对身后的那些学生们放声大吼。 有些学生反应过来，对空中掉落的青蛙发动了异能攻击，有些则往四周逃开，想要拉开安全的距离再进攻。 青蛙从高空坠落，直接将一人压扁，大嘴一张，舌头一弹，长长的舌头如炮弹般直接将一名异能者胸口洞穿，随后一卷，将那名学生的身体拉进嘴巴里。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卡斯和谷东树根本来不及移动位置，对这些人进行保护。 其他学生惊呆了，他们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不知如何是好。 慌乱的众人对青蛙发动了无差别的攻击，霎时间，空气暴振、火光闪烁、地面翻卷凸出岩刺。 乱七八糟的攻击打在青蛙身上，每个攻击都造成了微小的伤害，但这些伤害在这只怪异的两栖动物身上没停留多久，很快便全部愈合。 只剩一只眼睛的青蛙，显然也没把这帮杂鱼放在眼里，怒呱一声，舌头再次弹出。 卡斯从自己的风衣上扣下一面镜子甩出，挡住这致命的舌弹。 “呵呵，你们还是先退场吧。” 卡斯将手伸进镜子风衣里，拿出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小方块，随手一抛丢向空中。 方块在空中展开，变成一张长宽十米的平面镜，镜子落下，将镜子下方的所有人都纳入镜中世界。 当卡斯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其他人身上时，青蛙的触手也勾住了他的手臂，他没有马上反应过来，一条手臂直接被勾下，霎时间血流如注。 “啊……不小心。” 卡斯扭头望向青蛙，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表情全无痛苦之色。 掉落的镜子在半空中重新变成一个拳头大小的方块，被卡斯单手接住，他抽身后退，闪到谷东树身后，谷东树用身体挡住了八条钩子触手的攻击，两人默契的完成了一次二重防守。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青蛙的叫声忽然变得无比激烈，双腮像是气球般不断膨胀收缩，背后铺天盖地的钩子触手向卡斯和谷东树飞来。 苏明如一支利箭，越过十几米的距离，挡在谷东树和卡斯面前，他双手撑在面前，双脚劈开扎稳马步。 “焚烧！” 轰的一声巨响，苏明的双掌爆发出恐怖的高温，热量带着反冲力苏明身体一震，但他的双脚立地生根，如岩石般岿然不动！ 几秒的时间，苏明面前的整条街道都笼罩在猛烈的火风中，变成了熔岩地狱。 高温遍布，烈风如炽。 地面的柏油马路熔化后，在干燥的空气中沸腾，蒸发成有毒的气体。 这临时布置的高温地带，足以将钢铁熔化，但几十条肉质触手，却快速穿过了苏明制造的火墙。 触手的表面虽然被烧焦，但内里却还充满湿润的血肉，异化的膜将异能的威力削减到了一种无法想象的地步。 苏明再次伸手拔出背后的妖刀，将靠近他们的触手斩落，用戮心将触手斩落的瞬间，苏明感觉到一股温润的能量从刀身进入了身体，妖刀的性能开始发挥作用。 下一秒，烈焰消散，木龙比苏明更早一步闪现到青蛙身边，他拿着苏明给他制造的那把火刀，干脆利落地在青蛙身上留下十几条伤口，此时青蛙已经遍体鳞伤，它身上被刀刃切开的伤口正在腐烂化脓。 这是血造刃的效果之一，只要用血造刃制造出来的兵器攻击敌人，伤口就不会愈合，并且在异能发动期间会持续恶化。 随着伤口的恶化，这只看起来稳重淡定的青蛙，第一次出现了痛苦的样貌，它结实的肌肉开始发抖，嘶鸣的声音变得长而尖锐，这种尖锐的蛙叫，和之前急促沉闷的蛙叫对比，似乎充满了痛苦。 很好。 只要这样下去，应该就能磨死它了，苏明心想。 “呱！” 忽然，青蛙双腿一蹬，四肢舒张，身体腾空而起，如一只肥胖的飞鸟，越过了苏明和木龙的头顶。 它落在苏明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强健有力的后肢乍一接触地面，又如弹簧般将身躯弹起，往黑雾的方向快速蹦去，每一跃都是几十米的路程。 糟了，要被它跑了！ 一瞬间，苏明脑海中冒出两个选择，一个是追上去杀掉这只青蛙，杀了之后或许能得到特性。 这只怪异是a级的，少说也能得到a级的特性，就算没有特性，至少也能获得能量。 但如果追上去，很可能要进入黑雾中，黑雾中很危险。 苏明看着远处的青蛙又往前跳出几十米，脑子里计算了一下追击速度，放弃了追杀这只青蛙。 他们的任务是守住这里，而不是杀死黑雾生物。 苏明回想起刚才战斗的过程，发现自己有好多不足的地方。 他对异化技巧的使用，还是太过生疏，虽然中途尝试着用高维力量对兵器进行赋能，但赋能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让他的反应速度慢了许多，连带着战术的思考也迟钝了。 想要让异化用于实战，必须要让赋能变得喝水吃饭那样简单。 “可惜让它跑了。如果这黑雾里像刚才那只青蛙一样的怪异有很多，那我们进去绝对死定了。” 木龙收回自己的幻影，走到苏明身边，他也没有追击，显然他的想法和苏明一样。 “怪不得这次的黑雾能蔓延到半个岛，如果刚才那样的生物数量巨大，几个调查局的确应付不来。”苏明附和道。 刚才那只青蛙，看起来其貌不扬，也没有什么怪异的能量，单纯是恢复力强，攻击频率高。 如果除去异能护甲的保护，那这只青蛙就是一个被瞬秒的货色。 可一旦加上那强大的异能护甲，他们这里所有人联手对抗都非常吃力。 那只青蛙的异能护甲，甚至比苏明上次对战的兽之恶魔还坚固。 “刚才那玩意简直比恶魔还麻烦。”苏明随口抱怨道。 木龙一愣，仿佛听到了什么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失笑道：“那家伙怎么能和恶魔比啊，恶魔可是有恐惧光环的！” “但它的异能护甲比恶魔的还厚……或者说坚固。”苏明皱眉道。 “异能护甲怎么可能比恐惧光环更麻烦？刚才我们打了差不多有五分钟，如果把那只青蛙换成三级以上的恶魔，我们现在已经死了。”木龙说。 苏明看了木龙一眼，发现木龙的表情格外认真。 于是他耸了耸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或许对木龙来说，的确是恐惧光环更棘手吧。 “嘿嘿嘿，该把他们放出来了，如果我昏过去就不好了。” 卡斯拿出那个方块往地上一丢，手里按下一个按钮，那个方块便平整的展开，卡斯把头探进里面喊了一声，其他人便陆陆续续从镜子里走了出来。 这个小道具是联盟实验室专门为卡斯制造的记忆金属，可以通过远程遥控加温，在不同的温度下，它会展现出不同的形态，一个是结构紧密，体积小的方块，另一个形态则是平整的金属镜面。 精神力几近枯竭的卡斯往地上一坐，从风衣的袋子里拿出一个装有白色粘液的药瓶，往自己断臂的伤口上涂药。 卡斯涂药的动作粗暴直接，没有一丝犹豫，仿佛他不是在自己的伤口上涂药，而是在一条准备烹炸的猪蹄上抹调料。 他这种粗暴的上药方法，看得周围的大学生是一阵心惊，心中一半佩服一半畏惧。 第两百九十七章 赤臂(一) 卡斯的举动再次刷新了他们对调查局专员的认知，原来调查局的人，对怪异狠，对自己也这么狠。 “我我我、我马上带你去阿克拉提亚那里！他、他能够帮你把手臂治好！”一个女大学生战战兢兢地说道。 “嘿嘿，谢谢！” 卡斯抬头，冲对方咧开嘴，露出灿烂的笑容，吓得对方后退了一步。 卡斯像弹簧一般从地上弹起来，兴致勃勃道：“现在能带我过去吗？我现在已经感觉有点儿站不稳了。” 木龙好奇地看着卡斯，任谁都看得出卡斯的性格很古怪。 苏明盯着卡斯，猜测卡斯应该没有痛觉，他上次在训练馆用火将对方严重烧伤，但对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现在也是这样。 所以苏明推断，很可能卡斯没有痛觉，或是他的痛觉比普通人迟钝得多。 “我马上带你去！” “呱！” 话音刚落，远处黑雾的方向传来一声嘹亮的蛙叫。 所有人的内心都为之一惊，苏明和木龙转头看向黑雾的方向，他们看到青蛙重新跳了出来。 “来得正好，刚好可以杀掉。”苏明冷冷道。 但是……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木龙皱起眉头，眯起眼，观察几百米开外跳跃的青蛙，喃喃道：“你不觉得他有点奇怪吗？” 苏明微微点头。 木龙不说他也注意到了，这只青蛙的跳跃幅度和之前不一样了，显然它比之前逃进黑雾里更加虚弱。 青蛙逐渐跳近，等到靠近后，所有人才看清青蛙的样子，它的背后皮肉都被撕开了，一条后肢已经完全断掉，并且不再再生，覆盖着坚硬倒刺的肚子上也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里面空荡荡的。 “咕呱——” 青蛙的叫声低微虚弱，显得有些可怜。 “怎么会这样？” “发生了什么事？” 无形的恐惧在周围蔓延，看到刚才嚣张的青蛙变成这副模样，任何人都会想到一个可能。 它在黑雾里遭遇了比在外面更可怕的攻击。 刚才苏明等人用了很大的努力才将青蛙打成那样，但就在刚刚短短数秒，它受到了比之前严重数倍的伤害。 “咻！” 远方的黑雾中，两个黑点从雾气内弹出，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重重落在地上，大地为之一震。 一瞬间，苏明的神经紧绷起来，看着面前这两个人形怪异，苏明头一次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 “啊~~~干嘛要跑这么远，明明都要死了，乖乖被我吃掉不好吗？” 一个身高三米五左右的人形生物开口说话，嗓音粗野厚重。 苏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这个生物，他身材魁梧，肉体健壮，皮肤浑身通红，就仿佛一个刚刚从红色颜料桶里爬出来的人。 除此之外，他的被背后还生着四条手臂，腹部到胸膛的位置有着竖直交错的尖锐獠牙，仿佛那个位置有一张竖着的大嘴。 而站在这名巨人身边的，则是一个身高普通的男人，肤色苍白如雪，眼瞳散发着紫色的光芒，左右额角和额头正中分别有三根弯曲的尖角，犹如恶魔一般。 “赤臂，赶快结束吧，我们该回去了。”肤色苍白的男人用一种平缓冷淡的语气说道。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苏明和木龙，还有其他所有人。 有些学生被那双明亮的紫眸注视，没能抵抗住那强大的压迫感，直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苏明听到身后传来呕吐声，有人因为这股不同寻常的威慑力，精神崩溃了。 苏明能感觉到这股压迫感和恶魔身上的恐惧的差别，恶魔身上的恐惧，是让人失却理智的。 而这股压迫感，仅仅是让人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强大，单纯让人体会那种致命的绝望。 这两个怪异能说人话，很可能是类似于恶魔这样的高智能怪异，这个身材高大的红色人形，虽然强大，但还不至于让人绝望。 让人感到绝望的是那个红色人形旁边的人，那个肤色苍白，举止优雅的男性怪异。 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苏明似曾相识，他在金裕民和兽之恶魔身上都体会到过。 但金裕民和兽之恶魔的气场是外散的，而眼前这个长角的人，气场则是内敛的，和副局长散发出来的气场更加相似。 “遵命，马上解决！嘿嘿嘿！”赤臂狞笑道。 被叫做赤臂的高大怪异，大踏步走到青蛙身后，用两只手将青蛙的嘴巴上下掰开，再用另外两只手伸进青蛙的喉咙里，抓住了某个东西。 伴随一声凄惨的尖叫声，一个人形的骸骨被它用手拖了出来。 紧接着，它胸口的嘴巴张开，将人形骸骨直接丢了进去，随后断断续续的咀嚼声响起，他用一只手掩住脸上的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这是今天吃的第三十八只了，差不多吃饱了。” “吃饱了就回去吧。”白龙冷冷道。 两人平常的对话，震惊了所有人。 木龙双拳死死握紧，脑海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怪异的对话。 那个红色的四臂人说，刚才这只青蛙是他吃的第三十八只。 刚才那只青蛙虽然破坏力没有达到a级怪异的水平，但它的防御力却比一般的a级怪异更强，像青蛙一样的怪异，这个红色的家伙一天能吃几十只？ 那种a级的怪异，在他眼里完全就是食物般的存在，那么他们这些异能者，在他眼里，是不是就是一群比较有活力的食物？ 直觉告诉木龙，他们这些人加起来都不是眼前这两个怪异的对手。 赤红色的高大人形怪异，死死盯着眼前的异能者们，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苏明身上。 “咦？看起来好像很美味啊。”赤臂伸出长长的舌头，在自己嘴唇上舔了一圈。 他咧开嘴，露出白森森如剃刀般锋利的牙齿。 “白龙大人，把这些人也吃了吧。”赤臂盯着苏明，说出了这句话。 “我们应该回去了，外面不是我们的主场。”白龙冷淡道。 赤臂盯着苏明口水直流：“别嘛！我动动手指就能碾死这些蚂蚁，玩一下又没关系。” 白龙瞥了赤臂一眼，说：“随你。” 苏明转身对身后的其他人说：“大家快跑。” 所有人愣愣地看着苏明，没有反应。 “跑！”苏明第二次喊道。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所有人都朝着校内的方向跑去。 不远处的赤臂发出一声低笑，并没有阻拦。 身后的那些学生们跑出二十米远的距离，忽然速度慢了下来，他们往外跨出的每一步，都十分缓慢，仿佛有沉重的物体拖在身后，让他们无法前进。 苏明察觉到了这一点，当机立断，对卡斯说：“用镜子带他们走！” 在苏明对卡斯说话的刹那，他感受到了危机感，本能地偏头闪避，勉强躲开了赤臂的一拳，拳头带起的气流擦过苏明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就像被拳头刮到一般。 “哈~反应很快嘛！有意思，有意思！”赤臂狂笑道。 他的另外一只手臂横扫而来，速度快到不可思议，苏明本能的用血液构筑了一面盾牌。 瞬间，盾牌凹陷，对方的手臂像是一根石柱狠狠扫在苏明身上，肋骨瞬间断了好几根，他整个人也飞了出去。 血从苏明的喉咙里涌上来，他的思维变得异常缓慢，一条又一条的情报从他脑子里冒出来。 这个四只手的家伙，力量极其恐怖，几乎到了无视防御的地步。 他的速度也非常快，这种快速的攻击，超直觉就算能预知到，连续两次不同方向的高速攻击，也绝对无法躲过。 而且，这个四手怪异似乎还有其他神秘力量。 苏明在空中飞翔，随着他飞翔的距离越来越远，苏明发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某种力量拉扯着。 在他飞到一定距离时，他的身体像是撞在拳击擂台的弹绳围栏上，被一股力量操纵着反弹了回去！向赤臂飞去！ “哈哈哈！第二下！” 赤臂仰天狂笑，举起两双拳头，准备在空中对苏明进行第二次攻击。 刚才一拳的防御，已经让苏明的肋骨断掉了三根，如果被四个拳头同时砸中，恐怕即使有盾牌的防御，他也会被压扁成肉泥。 电光火石之间，苏明在空中进行了异能的微操。 苏明咬牙调整自己的身体形态，用手释放火焰，将火焰当做推进器，强行修正自己飞翔的方向，让自己提前落地。 “哦？不是挺有本事的嘛！有趣有趣！”赤臂咧嘴，脸上露出恐怖的笑容。 趁着赤臂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苏明身上，木龙一个闪现来到对方身后的视野死角，举起苏明给他的火刀，在充分赋能之后，对着赤臂的后背全力斩下！ 刀刃斩下，劈在了赤臂的背上！ 但这一斩并没有像木龙预想的那样，劈入对方体内，而是弹了回来！ 那手感就像一柄橡皮刀砍在了极具弹性的像皮球上，力量被加倍的弹了回来！ 木龙一脸愕然，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震裂出血的虎口，不敢相信自己的一击竟然没给对方留下一丝伤痕。 “怎么可能。”木龙哑然道，脸上充满绝望。 第两百九十八章 赤臂(二) 不可能赢，绝对不可能赢！他们和这个怪异，实力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 木龙的内心如此呐喊道。 木龙曾经和a级的上位怪异对战过，那的确是场艰难的战斗，但此刻，木龙清晰地意识到，对方根本不是a级的怪异，他应该是s级！ “好痒啊，光明正大地对打不会吗！不要耍这些小花招！” 赤臂另外两只手臂猛地向后方抓去，木龙在原地留下一个虚影，躲过赤臂的反击，真身则闪到旁边。 他心里将所有可能成功的战术全都分析了一遍，最后，他发现自己伤到对方的唯一可能，就是用他瞬移回虚影时会产生的效果来攻击对方。 当他的身体瞬移回虚影的刹那，填充虚影的空气，以及其他物质，都会被强行挤开，但想要用这种手段去挤开物质，被挤开的物质不能带有异能护甲。 如果对方用异能护甲保护自己，他就必须花费更多的精神力，才能做到将物质挤开。 而如果对方的异能护甲过于坚固，那么就有可能出现极其惨烈的后果。 说实话，在面对这么强的敌人时，木龙并不想冒险用【移形换影】来杀伤对方，但现在除了用移形换影去攻击，其他的攻击根本无法奏效。 “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赤臂的手臂化作红色的闪电，拉出一道残影攻向木龙。 移形换影发动，木龙再次消失，闪过了他这一击。 “哦？你的异能也很有意思嘛，你在人类的异能者里是怎样的实力啊？哼哼！”赤臂发出轻蔑的笑声。 赤臂连续不断地对木龙的虚影出拳，他的拳速很快，如果是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可以同时打中木龙的三个虚影。 这种高频率的攻击模式，对木龙而言是致命的，此刻他完全依赖卡对方的攻击距离和视野死角，来保证自己瞬移出现的位置，不会马上受到对方的攻击。 而赤臂的四只手疯狂攻击着四周，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连续不断的拳击挤压着空气，空气中不断传来拳风破空之声。 普通人的肉眼根本无法看清赤臂的攻击动作，他的四条手臂犹如鞭子一般在空中狂舞，七八道残影同时残留在空中。 而木龙的虚影也在不断闪现消失，他真身在空中刚刚出现，下一秒瞬间消失，来到另外一个方位，他精巧细致地计算着对方的视野和位置，吸引赤臂的注意力，并且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他知道这个机会很难等，而且就算等到了，他也不一定看得到。 但生死存亡之际，他必须尽力而为！ 下一个刹那，木龙瞳孔骤然收缩。 机会来了！ 木龙瞬间消失，在原地留下一个身体的虚影，而此刻赤臂的拳头，刚刚穿过虚影手臂的位置。 这就是木龙一直苦苦等待的机会，他想要用移形换影来杀伤对方，但又害怕自己的精神力无法承担显形的负荷，遭到反噬。 因此，他必须保证自己现身的刹那，对方的身体穿透的是自己不重要的部位！ 木龙在消失后的0.1秒内，重新出现在虚影的位置。 在他现身的一刹那，他的手臂爆开了……木龙虽然脸色惨白，的表情坚毅犹如铁铸，没有一丝动摇。 这是一次冒险的尝试，但也是必要的尝试，虽然……还是失败了。 对方的异能护甲，或者说霸体的等级，远远超过了他异能所能抵消的水平，当他的异能无法将显形位置的物质挤开时，那么他的身体就会被那个物质挤开，为那个异物让位！ 这就是移形换影最致命的缺点。 在面对绝对力量的碾压时，移形换影甚至连攻击都做不到。 木龙的手臂掉在地上，他又一次在原地消失，拉开了和赤臂的距离。 现在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已经不多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为苏明他们拖延时间，或许苏明他们能想出破局的办法。 他们是那位不死战神的学生，他们应该还有没有拿出来的真本事。 …… 在木龙拖延赤臂注意力的时候，苏明半蹲在稍远的后方，一动不动。 他在思考，脑筋在飞快地转动，脑子仿佛过载的电子计算机一般，几乎要烧起来。 现在摆在苏明面前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开启歼灭模式。 刚才苏明看到木龙用刀都没能伤到对方丝毫，就知道靠他们现在的实力，绝无可能杀死这个四手的怪异，对现在的苏明而言，唯一的胜算只有歼灭模式！ 但……现在所有人都在范围内！ 一旦他开启歼灭模式，那么木龙、卡斯、谷东树，还有其他那些大学生，所有人都会被歼灭模式无差别杀死。 必须让大家先逃离这里，然后再开启歼灭模式。 可目前的问题是，对方拥有某种古怪的能力，以至于没人能离开这里，这是苏明最头疼的一点。 “苏明！卡斯能带所有人离开，但前提是你们能把那个怪异引远一点！至少四十米的距离，越远越好。”谷东树窜到苏明身边，轻声说道。 苏明眼中精芒一闪，向谷东树投去确认的眼神。 谷东树注视着苏明，补充了一句：“但留下来拖住怪异的人，就走不了了！” 苏明重重点头：“我会尽力，待会你们能把木龙也一起带走吗？” “如果在最后他能赶上，应该可以。”谷东树面露迟疑之色，“但如果只剩你一个人，能行吗？” “没问题！”苏明斩钉截铁道。 此时此刻，学生们正陆陆续续地进入卡斯的镜子里，卡斯注意到远处那个白皮肤的长角男人，正直勾勾地盯着他这边。 对方的眼神让卡斯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们的计划已经被对方看穿了。 但不知为何，计划被看穿，竟然让他有些兴奋，他甚至想冲对方笑一笑，打个招呼。 虽然卡斯很想这么做，但理智终究遏制了他疯狂的念头，他尽量保持没表情的脸孔，让学生们一个个进入他的镜子里。 他偷偷看了眼十几米外的，地上的方块，那是他之前特意留下的，希望别被发现。 …… 苏明也注意到了一直在不远处观战，并且没有出手的长角男人，那个人被那个四条手臂的怪异叫做白龙大人。 这个白龙的地位，显然比那个叫做赤臂的怪异更高，似乎在黑雾区域中的生物，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社会阶级。 苏明猜测，他们的地位大概率是按照实力划分的，也就是说这个在一旁迟迟没有动作的白龙，很可能比这个四手怪异更强……他才是最大的威胁。 但好在他现在没有参与战斗的念头，苏明感觉得出，对方完全没将这场战斗当做战斗，在他眼里，这只是自己的手下在和一群弱小的老鼠嬉戏。 苏明缓缓深呼吸，感受着肋骨断裂处的剧痛。 他希望那个叫白龙的家伙，能一直保持现在这种轻视他们的状态。 等到卡斯将所有人带出五十米的范围后，他要开启歼灭模式，把这两个人全部笼罩在歼灭的范围内。 歼灭模式的能量一直都不多，只有8%，苏明不确定这8%的能量是否能够杀掉他们，但他已经没有其他底牌了。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哈哈哈哈！” 赤臂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四条手臂对木龙疯狂进攻。 拳影重重，空气被挤压不断发出暴振，木龙的虚影在空气中连续闪烁，躲避着对方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赤臂又是数十拳击出。 而这次，木龙的瞬移慢了一瞬，他的另一条手臂被擦到了，然后这条手臂就像被炮弹击中般，直接断掉。 实际上，就算是真正的炮弹，也无法伤害到木龙，因为木龙是掌握了霸体技巧的异能者，并且他的异化境界已经达到了覆境，能够将高维的力量合成绷带般的形态，牢牢覆盖在身上。 这种境界的防御力，完全可以抵挡普通热武器的冲击。 但就算木龙能够抵挡炮弹的攻击，在这个四手怪异也毫无用处。 对方轻描淡写的一拳，便让他的防御力形同虚设，木龙坚固的异能铠甲，就仿佛纸糊的衣服一般。 精神力在消耗着……血液在流失着……疼痛刺激着木龙的神经。 他做好了死的准备，但仍旧冷静地发挥自己剩余的价值。 他将自己想象成一根已经燃烧到底部的蜡烛，他的烛火本该熄灭，但现在却要继续燃烧，直到把剩余的蜡油蒸干！ 冷静……必须更加冷静得躲闪。 “哎，没意思，你就不能稍微反击一下吗？”赤臂露出厌倦的神态。 “赤臂，快点结束吧，你还要让我等多久？”站在一旁的白龙冷声开口。 赤臂愣了一下，神情严肃了几分，他突然双脚蹬地，整个人横向跨出一大步，这一大步直接越过二十米的距离，拉开了和木龙和其他人的距离。 在距离被拉开的瞬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神秘的拉力，并被这股拉力拉着强行向赤臂飞去！ 第两百九十九章 赤臂(三) 又是那股奇怪的力量，似乎只要离开那个怪异一段距离，就会受到一股指向对方的拉力，并且距离越远，拉力越大。 苏明脑子飞快转动的同时，手脚也没闲着，他拉住身边的卡斯和谷东树，双脚牢牢踩住地面，鞋子在地面摩擦。 为了抵消这股拉力，鞋底在几秒钟内磨穿，光溜溜的脚板在粗糙的沥青马路留下十几米长的血迹。 他拉住了身边的两人，但也只拉住了两人。 另外那些没被拉住的学生们，在巨大的拉力之下，彻底失去了身体平衡，径直飞向赤臂！ “嘿！” 赤臂面露狞笑，单手横挥，五名撞向他的学生，直接被拦腰扫飞。 他们在空中飞翔，血从他们的鼻孔和嘴巴里喷出来，他们被击中的身体，像是变成了软绵绵的面条，身体里的肋骨、脊椎，内脏，都变得粉碎。 “如果你再不和我好好打，那我就再来一次。”赤臂威胁道。 木龙咬牙，内心出现了动摇。 “木龙！来这边！！” 身后忽然传来苏明的叫喊。 在听到苏明喊他的瞬间，木龙没有丝毫犹豫，身形连续暴闪，拉开和赤臂的距离。 在木龙向后移动的过程中，谷东树单手扶起镜子，对准木龙，将木龙纳入镜中世界，随后谷东树调转镜子的方向，和卡斯一起进入了镜中世界。 木龙进入镜中世界时，短时间内还没反应过来。 在这个镜子世界里，除了身后进来的入口之外，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之前被纳入镜子里的大家都在。 下一秒，卡斯也进入镜中世界，木龙看向身后的入口，通过入口他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一瞬间，镜子的入口突然变小，变得只有一个手掌的大小。 “这是怎么回事？！”木龙惊讶道。 “卡斯进行了一次反射，卡斯能通过光的反射在镜子和镜子之间移动，我们已经离开那个怪异的异能范围了。”谷东树严肃道。 他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身体里拿出绷带，给失去双臂的木龙包扎止血。 因为痛楚，木龙发出一声闷哼，脸色一白。 他恍恍惚惚地打量四周，忽然眼神骤变，赫然发现苏明不在里面！ “苏明没进来吗？他还在外面？”木龙声音沙哑道。 “他要留下来对付那个红色的怪物，他之前告诉我有多远跑多远，至少要跑到五十米外。”谷东树说。 “那个人会死的……那个怪物根本没人能赢得了。”一个女大学生抱着头，满脸的绝望。 木龙看了对方一眼，心里认同了这种消极的说法。 没错，仅靠苏明一人，没有一丝胜算可以打赢那个怪物。 那个怪物的防御力、攻击力，还有那种怪异能力的牵制力，都是最顶尖的，就连他这样擅长躲避的异能者，都无法承受那种高频高强度的打击，更别说没有闪避能力的苏明了。 苏明留下来一定会死，他甚至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 木龙觉得，与其让苏明留下来断后，还不如他自己来。 等等！或许苏明有其他的手段！ 木龙忽然想到苏明是刘泠杉的学生。 既然是刘泠杉的学生，那么有什么隐藏的底牌也不足为奇。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苏明的吩咐，尽可能地跑远些。 身边的卡斯蹲了下来，把手伸进那个非常小的入口里，然后在镜子外面按下了按钮，这个按钮开关可以让变成方块形的记忆金属，重新展开变成平面。 镜子的出口会随着记忆金属镜面的展开，变得和人一样等身大小，等入口变大之后，他们就可以离开镜中世界了。 在镜子展开后，众人发现外面的风景变了，他们的视角进行了一次转换。 本来镜子入口的方向是背对着赤臂，但现在变成了正对着赤臂，并且距离拉开了几十米。 卡斯成功利用反射的效果，把所有人都拉出了赤臂的异能范围。 外面，苏明和赤臂正在对峙着。 …… “哦？那家伙的效果是让人进到镜子里吧，然后还能从一面镜子到另一面镜子。”赤臂望着远处展开的镜子，猜到了卡斯的异能。 赤臂咧开嘴，弯曲嘴角几乎咧到耳根，灵活柔软的舌头从锋利的牙齿上扫过，舔了舔嘴唇，他的表情更加兴奋了。 “有意思，他们以为逃出我的异能范围就能够跑掉吗？”赤臂狞笑道。 远处，谷东树从镜子世界跑出，随手拿起身后的那面镜子就想往远处逃跑，下一个瞬间，白龙出现在他面前。 对方站在谷东树逃生的路上，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眼神平静冷漠。 他没有发动攻击，但也没有让开，光是站在那里就产生了极大的压迫感，让谷东树不敢轻举妄动。 下一秒，白龙向谷东树缓缓伸出手，他伸手的动作极慢，慢到好像他只是伸手去拿一个手边的点心。 谷东树想要躲避，但他却发觉身体完全动不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属于自己了，他不知道让自己的手脚动起来。 肢体无法运动，但他的思维却因为恐惧变得无比敏锐，他只得眼睁睁看着白龙的手一寸寸接近他的身体。 就在白龙即将触碰到谷东树时，谷东树背后的镜子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强行拉入镜中世界，下一刻，白龙的手碰触到镜子，镜子直接碎裂成无数的齑粉，像亮晶晶的碎片那样散落满地。 白龙的眼珠微微转动，看了看地面的金属碎末，抬头看向远处的苏明和赤臂。 镜中世界，谷东树刚刚恢复了身体的行动力，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 “你刚才傻了吗？”卡斯怪笑道。 谷东树皱了皱眉，看向眼前空荡荡的白茫茫世界，问道：“出口消失了。” “不，没有消失。”卡斯蹲下身，指着地上极小极小的一颗亮晶晶的东西，“这就是现在的出口，我们在这个镜子里。” “那我们出不去了？”人群中有人问道。 “咯咯咯！说不准喽。”卡斯说，“现在没有可以移动的其他镜子，当然出不去，如果之后有更大的镜子可以让我反射移动，还是出得去的。” 众人松了口气，而木龙敏锐地察觉到了更关键的问题。 “在这里应该会耗费你的精神力吧，如果你的精神力耗光了会怎样？”木龙问道。 卡斯扭头看向木龙，噗的笑出声来：“嘿嘿！如果我的精神力枯竭，那么这里的所有人，都会被强行排出这个世界……也就是说，所有人都会像细小的面条一样，从这个小到几乎看不到的出口被挤出去。” 众人全都沉默了，他们可以想象到那最糟糕的场面，这里一共几十号人，全都会被那个出口压成头发丝细的肉条，和布料、金属，以及其他的杂志混在一起，被挤到外面堆成一团。 学生中，有的人承受不住这种绝望感，失神地瘫坐在地，停止了思考，其他精神还算坚韧的人，打量着三名调查局专员，期待他们能想出根本不存在的办法。 “我和苏明说过卡斯的异能，他应该能想到让我们出去的方法。”谷东树说。 “但前提是他能赢那个怪物！啊不，是那两个怪物！呵呵呵！”卡斯发出怪异的笑声，他的笑声在空旷的白色世界里格外刺耳。 木龙在地上坐下，他因为失血过多，大脑供血不足，思考也非常缓慢。 “你现在还能坚持多久？” “十分钟不到。”卡斯回道。 “精神的消耗和镜子里存放的物质有关吗？” “有关。” “那可不可以定向排出物体？” “可以。” 木龙点了点头，道：“大家把衣服全都脱掉吧，我们把所有不必要的东西都丢到外面，这样或许能让卡斯坚持久一些。” 话音刚落，众人不论男女，全都飞快地脱起衣服来。 在生死存亡的关头，除了生命以外的其他东西，都已经不重要了。 …… “嘿嘿，镜子全都碎掉了，他们还好吗？” 赤臂俯视着苏明，对方在他眼里，就像侏儒一样。 “现在开始，你的对手是我。”苏明盯着赤臂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当我的对手？就你？” 赤臂捧腹大笑，笑声震耳欲聋，苏明安静地站在他面前，认真地盯着对方的脸。 过了许久，赤臂停止大笑，他皱起眉毛处的皮肤，严肃地看着苏明。 这个人类少有的让他愤怒了，对方的眼神让他很不爽，那种眼神……就好像他真的觉得自己能和他打似的，明明只是一只虫子般的生物，他怎么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苏明将视线从赤臂脸上移开，看了眼身后的白龙。 本来，如果白龙不移动的话，他就能马上展开歼灭模式，将白龙和赤臂全都笼罩在范围内。 但白龙为了追击卡斯他们，直接移动到了距离这里五十米开外的地方，现在他如果打开歼灭模式，只能包括赤臂一个怪异。 第三百章 苏明的战术思维 歼灭模式的能量并不多，苏明不觉得歼灭模式能连续展开两次。 所以，他现在不能使用歼灭模式，他必须尝试用其他办法，让白龙和赤臂两个怪异，都处于歼灭的范围之内。 不光要做到这一点，他消灭这两只怪异的速度也必须快，因为卡斯的镜子被打碎了，如果没有外力支援，他们全都不能从镜子里出来。 等到卡斯异能耗尽，镜子里的所有人都会死，他必须赶在卡斯异能耗尽之前，把敌人消灭掉！ “你还有心情看白龙大人吶，人类……真是自大。”赤臂嗤笑道，喉咙里发出不屑的笑声。 他转动了四只胳膊，活动了一下颈椎，说：“运动了一下，肚子饿了，呵呵。” 赤臂笑着走到刚才被他打死的几个人类身边，当着苏明的面，弯腰拾起人类的尸体。 他张开胸前那张大嘴，将学生的尸体塞进大嘴里，利齿闭拢，血肉被嚼碎，肉糜和血混在一起，顺着赤臂的胸膛淌下。 他脸上挂着狞笑，得意洋洋地望着苏明，野蛮而残忍。 苏明皱起眉头，面露不悦。 就在苏明表露出细微不满情绪的瞬间，赤臂突然往前大踏一步，右侧两只手臂中的一只，毫无征兆的悍然出拳！ 拳头像是红色的闪电撕裂空气，带起呼呼风声，带着摧枯拉朽的威势，砸向苏明的头顶！ 赤臂睁大的双目中倒映着苏明的脸，他知道下一秒这个美味的侏儒就会被他这一拳头砸成肉泥。 “咿哈哈哈！”赤臂放声大笑。 苏明的身上身上逐渐幻化出盔甲，他体内的血，近半数都转化成这副盔甲，在严重失血的情况下，地狱归还也随之开启。 一瞬间，苏明的五感变得清晰敏锐，他的世界中，一鳞一羽，纤毫毕现，他能看清赤臂的拳头，并且也知道怎么闪过。 赤臂闪电般的拳击被他闪过，苏明欺身上前一步，兽魂的力量深度解放！ 手臂的骨骼与肌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连带着对高维力量的感知都变强了，这一次引出的高维之线，在他精密的操作下，交织成一张特殊的网，紧密摆列，化作一层“布”，缠绕在他的手臂上。 能量的布沿着他的手臂，将苏明握住的刀紧紧缠住。 这一刻，苏明接着兽魂的力量，短暂地跨过了缠境，进入了更高的覆境！ 手中之刀瞄准赤臂的腰部，狠狠挥出，刀锋在接触赤臂皮肤的刹那，双方的高维力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接着共鸣，苏明看到了对方身上的高维之力。 那就是异能者口中的异能盔甲，保护怪异不受普通武器伤害的诡异能量。 在苏明眼中，包裹在赤臂身上的能量，像透明的火焰一样吞吐燃烧着，越是外面的火焰，越是不稳定，越是靠近赤臂皮肤的火焰，则越是稳定，并且那些能量给苏明一种非常粘稠的视觉质感。 反观苏明身上高维之线编织而成的布，虽然也很稳定，但不像对方那样，浑然一体。 他借助地狱归还，短暂地跨过了缠境，但这个怪异却已经到了运用高维之力的最高境界……那是融境，苏明的直觉不会有错。 “真是该死。”苏明发出一声轻不可察的叹息。 这就是绝境……就算拼尽全力，局面还是压倒性的绝望。 刀落在赤臂的腰上，两种力量接触之下，产生了激烈的反应。 高维力量互相碰撞，呈溅射状离开双方的身体，在空气中挥发至无形。 从苏明身上逸散的能量较少，而从对方身上逸散的能量较多。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有很大一部分，没有被对方的异能护甲传导分散，而是穿透进去，击中了赤臂！ 赋能的长刀带着高温，在赤臂的皮肤上留下了烧灼的痕迹，虽然很浅，但他的确对这个怪物造成伤害了！ 苏明眼眸一亮。 看来还有机会！ 这把刀是他用血造刃构筑而成，有着恶化伤口的效果，只要能造成伤害，他就不是没有胜算。 “嗯？你这家伙！” 赤臂看到自己腰上被那把刀砍出来的小小焦伤，表情逐渐扭曲。 “可恶！你这只蚂蚁，竟然敢反抗！只不过是区区食物，竟然！……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赤臂狂怒咆哮，咆哮声震耳欲聋。 苏明紧绷着脸，面无表情。 理智告诉苏明，努力拼有赢的希望，但他的直觉却在拼命给他警告，就算他再努力，也干不掉眼前这个怪物。 但他不会放弃，现在必须坚持！ 要动用歼灭模式吗？ 不行！ 现在动用了最后手段，或许能杀掉眼前这个怪物，但那个头顶长角的家伙，却无法杀掉了。 脑中如晴天霹雳，如灵光一闪，一个词汇闪过脑海——兽魂！ 一击得逞，苏明迅速后撤。 “给我去死！”赤臂大吼道。 苏明将自己所能动用的所有高维之力，全都集中在腰部盔甲上的一部分，在苏明完成力量的转移之后，赤臂的拳头狠狠轰在苏明的腰上，集中的异能护甲被瞬间贯穿。 苏明像是一颗皮球似的弹了出去，他另一侧的肋骨也断了，断掉的肋骨伤到了内脏。 在远离赤臂的过程中，苏明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拉力，这就是对方那种古怪的异能。 下一秒，这古怪的力量拉着他重新向赤臂飞去。 苏明深呼吸，吐出一团滚烫的白色雾气，兽魂被更深度的激发。 这一次，他发动兽魂的状态更加彻底，比上次对战苗薇薇他们要彻底得多。 苏明的体内传出噼里啪啦的炒豆声，骨骼与骨骼之间的缝隙开始变大，高维之力开始灌入体内，那些能量转化为另外的骨骼和肌肉，生长在其他关键的部位，将苏明的身体异化。 他的手指开始变长，断掉的肋骨被强健的肌肉重新推回原来的位置，细小的鳞片如虫蚁般从皮肤下钻出来，覆盖在身上，眼球晶状体的形状也发生了细微改变，动态视力更强，感知也更加敏锐。 苏明的双脚喷发出火焰，改变空中的飞行轨迹。 落地的瞬间，赤臂如一座小山般压了上来，四只手的拳头如雨点般像苏明砸下。 苏明将高维之力集中在手中的刀上，挥刀！ 这一次，刀刃切开了对方的手腕，而砸在他身上的拳头，也被苏明防御了下来。 苏明的异化境界并没有提高，但在进入兽魂的深度状态后，他对高维之力的掌控和操纵，有了质的飞跃，他忽然就明白了这股奇妙的能量该怎样流动，也明白面对攻击时，又该怎样化解。 之前和刘泠杉训练的一幕幕浮现在苏明的脑海，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被刘泠杉殴打，在空中飞翔的画面。 当时的感觉在大脑里重新细致的体会了一遍……同样的打击，随着力量运用技巧的不同，能产生穿刺和全身撞击这种截然不同的效果。 面对敌人的攻击时，集中一点防御是普通的方法，但如果逆向使用刘泠杉那种全身撞击的技巧，那么……对方集中于一点的攻击时，就能将力量分摊到全身。 三个拳头落在苏明身上，被殴打的部位肌肉挫伤，但更多的力量如流水般，被高维之力分散到全身，最后传达到苏明所站立的地面。 “砰！咔嚓！” 一声巨响，苏明双脚站立之处，犹如被冲击波轰炸一般，地面龟裂，深深下陷。 而苏明本人却如一块岩石般纹丝不动。 他的身体完全麻痹了，身体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在咯吱咯吱作响，好像要散架一般。 但他成功防下了对方的攻击，他知道该怎么用更高级的力量战斗了！ 随着新技巧的掌握，成百上千种崭新的战法在苏明脑海中涌现。 这一刻，他的战意和斗志前所未有的高昂！ 但，光靠斗志和这些未经磨练的粗糙技巧，是无法战胜面前的强敌的，他觉醒的时机太差了。 如果不是在现在觉醒，而是在训练的时候，不需要多久，他就能变得更强……他缺的只有时间。 但现在，眼前这个怪异不会给他变强时间。 狂风暴雨般的拳头如机枪般在苏明身上扫射，他被远远弹出，这一次他发现自己距离对方更远了。 “原来如此。”苏明低哑道。 他察觉到了战局细微的变化之处。 随着自己能汲取的高维之力增加，对方那种“距离本体越远，拉力越强”的异能的影响，也在逐渐削弱。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能进一步提高身上同时存在的高维之力，将自身的异化水平突破一个极限，那么他就有可能强行突破对方的异能范围，逼近那个头上长角的男人！ 等到那时候，这个四只手的家伙一定会追过来。 然后，他就趁着他们俩都在五十米内的时候，开启歼灭模式！ 如果是在平时，如此激进地使用兽魂，他应该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但或许是地狱归还对整体的强化，他现在依旧能维持最基本的思考力，随着这个思考力也受到了影响，他在思考的同时，不断有一种冲动。 这种冲动让他想要停下思考，直接投入战斗，用纯粹的力量和反应速度，和对方一决胜负。 抵抗这种冲动，分散了苏明一部分的注意力。 新的战术是在苏明飞翔的空档想出来的，他思考的时间很短，在他思考的同时，大脑里也响起了机械冷冰冰的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能力提升，新功能开启！】 第三百零一章 半歼灭模式 “新的功能？” 苏明露出愕然的表情，而他脑海中的声音却在继续播放着。 【新异能格+1！前提条件：熟练运用源力（已达成）】 【新特性格+1！前提条件：熟练运用源力（已达成）】 【半歼灭模式权限开放！前提条件：熟练运用源力（已达成）】 苏明的身体痛得要死，脸上却露出笑容，眼睛变得无比明亮。 “艹你妈！撒币系统，有这种升级路线为什么不在系统说明里写出来！”苏明骂道。 在飞到极限距离之后，苏明被赤臂的拉力重新拉了回去，往回飞的过程中…… “半歼灭模式——开启！” 一瞬间，苏明面前的视野彻底改变，虚幻的蓝色半透明界面出现在他面前。 视野的右上方是现存能量8%，百分比的旁边是一个量化的具体数字，7850。 这应该是为了宿主更方便观察剩余能量的具体消耗，所以将百分比能量增大后的数字。 而紧跟在能量数值后方的，是一个小人的图案，图案旁边标注着容量，上面的容量是500。 苏明定睛去看这个图案，心念一动，关于这个图案的说明在他面前完全展开：【肉体的强度和对源力的掌控力，将决定身体所能承受的源力多少。源力的多少直接影响宿主基础战斗能力，强行获取超过极限的源力，将对身体造成巨大伤害。】 简单明了的说明，苏明已经完全理解了。 系统的意思是，虽然它会将高维力量源源不断地提供给他，但他身体承载的能量上限不能超过0.5%，也就是不能超过数字五百。 知道了一个功能后，苏明眼珠快速转动，看向视野的左下角，那里是防御招式。 防御招式分别是：盾、铠甲、监牢…… 视野的右下角则是攻击招式：刺型剑气、斩型剑气、爆型剑气…… 这些攻击招式的本质，其实是能量外放的形式，为了更便捷的区分，所以用剑气命名，根据说明，这些能量外放的距离和威力大小，也能够进行细微调控。 剑气的消耗和威力、距离息息相关，威力越大的能量，要释放越远的距离，则需要浪费的能量越多。 【基础铠甲布置完毕！】 系统在脑海中提醒，苏明感觉到自己被无形的铠甲覆盖了，这些铠甲由纯粹的高维之力构成，而且性质非常稳定！ 铠甲的稳定需要苏明有意识地去维持，但他明白系统提供了一种辅助的力量，让他可以用目前低级的掌控力，去控制高维之力完成更高级别的运用。 “大概了解了，是那种战斗方式吧。”苏明低声自语，一套战术在脑海中成型。 “我要杀了你！”赤臂暴怒地咆哮。 眨眼间，赤臂已经冲到了苏明的面前。 雷霆万钧的一拳当头砸下！ 苏明举手格挡！ 双拳接触之际，两人脚下的地面彻底爆裂下陷，这一次苏明没有完全接住了赤臂的攻击，他的身体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赤臂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死盯着苏明，大脑停止了思考，他完全没搞懂苏明为什么能接下他这一拳。 苏明看着对方那张惊讶的脸，表情冷漠道：“原来你看不见啊。” 如果对方能像他一样看见高维之力，那么对方应当能看见他重新“铸造”的铠甲，但看他惊讶的表情，就知道他完全看不到。 这个四只手的怪异，虽然拥有强大的高维力量，但他对高维之力的感知却很薄弱。 这个怪异还没意识到，在刚才那短短的几秒钟内，他的对手的实力，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遇到这样的对手，只能说太幸运了，假如对方在拥有强大的高维力量的同时，还有强大的感知和控制技巧，那这场战斗恐怕会更加棘手吧，苏明心想。 “你这个！虫子！” 赤臂面目狰狞，红色的皮肤开始发亮，表面有白色的蒸汽开始蒸腾，仿佛他的体温在短时间内提高了许多。 此时此刻，赤臂内心的愤怒情绪，已经积攒到了极限，眼前这个人类的眼神让他感觉受到了侮辱。 这个人类，只不过是区区食物般的东西，竟然敢用这种眼神看他……那种眼神，好像在看不起他。 “给我死！” 赤臂再次举起手，朝着苏明的头顶拍下。 “刺型剑气。”苏明冷冷开口。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力量灌注到了手里的长刀里，那是一股相当不稳定的力量，苏明要竭尽全力才能掌控。 苏明心下了然，心想怪不得系统要求他学会高维力量的控制，才会解放这些功能，如果他对高维之力的控制没有达到一定水平，那么使用这些不稳定的能量，只会失控。 苏明举起刀，往前一捅，兵器中强大的能量，直接往苏明捅出的方向爆发出去！ 赤臂厚实的异能护甲被直接贯穿，腹部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形伤口，伤口深度一般，并没有完全贯穿。 这是苏明的初次尝试，他并没有调动太多能量，只花费了50的能量。 这一次试探性的攻击，让苏明意识到光靠目前这种级别的能量放出，并不能对赤臂造成致命伤害，想要更高效，更节能地杀死对方，必须提升自己容纳高维之力，也就是源力的量。 苏明知道，只要他想，就能让系统把更多的力量灌注到他的身体里。 现在，他就像一辆正向悬崖全力冲刺的劣质汽车，这辆破烂的车子拥有最强的发动机和无限的马力，但它的其他零件却无比脆弱。 他可以踩下油门，让速度狂飙起来，只要猛踩油门，他就能飞快地跨越眼前这道沟壑。 但那样做的话，过强的马力就会破坏汽车的零件，让这辆车留下永久不可逆的损伤。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松开紧踩的油门的脚，让速度降下来，这样车子就不会坏掉，并且也能飞过悬崖。 但这么做，花费的时间就要多一些，而浪费的这段时间，有可能让他错过悬崖对面的同伴。 错过的代价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死而已，反正他能活着。 可是苏明想要救他们，所以他不能停下。 他要谨慎地猜测自己的极限，让自己可以跨越眼前的悬崖，又不会让自己报废。 那么……木龙他们，能让他冒多大的险呢？为了他们，值得让这具身体报废吗？ 苏明的心里冒出这个问题。 答案下一秒就浮现在脑海里——身体报废无所谓，只要能尽快飞过去就行了。 苏明笑了。 “来吧，让我看看我的极限在哪里。” 视野右上方的数字，随着他的想法，疯狂向上攀升！ 从500的安全值跳到了600！ 【警告，进入超载模式！】 还不够。 600至700！ 【警告！危险……】 还不够！ 【警告！极度危险！继续增加源力会造成生命危险！】 系统第二次警报还没说完，第三次报警已经出现。 淡蓝色的系统页面变成了红色，仿佛在提醒苏明，他已经到了极限。 苏明看着攀爬到800的数值，面不改色，他知道，这还不是自己的极限。 800、859……900……950！ 海潮般的能量从无法知晓的地方灌入了苏明的身体，肌肉饱涨，仿佛在被外力拉扯，身体的触觉已经消失，苏明不知道这是不是源力过载的副作用，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还差一点。 终于，身体承载的源力数值达到了一千，在体内源力达到一千的瞬间，苏明精准刹车！ 他就像一个贪婪的海盗，不断的从无尽的宝山上搬运财宝，将自己狭小的船舱填满，他让船承受了超过理论的重量，又凭借直觉，将重量精准地控制在沉船之前。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人能像他这样贪婪又精明。 掌控超越自身所能承载的力量，这也是苏明头一次尝试。 苏明抬头看向落下的拳头，举起了手。 “盾。” 赤臂落下的拳头在空中骤然停下，巨大的冲击力将空气震荡出了肉眼可见的波纹，但他的拳头永远都无法落在苏明的头上，因为这一拳被一面无形的盾牌挡住了。 赤臂讶异地看着自己停在半空的四只手，他还没想通是什么东西挡住了自己。 腹部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这是赤臂第一次被人类所伤。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在人类手中受过伤。 此前唯一能让他受伤的，只可能是白龙大人这样的强者。 除了被白龙大人这样的至强者打败，他决不能败给任何人……他是要成为食物链顶端的存在，他只能吃别人，决不能被吃！ 赤臂的理智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类的危险级别和之前不一样了，但内心的自傲却让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区区人类！” “爆型剑气！” 苏明在赤臂的狂吼声中下达指令。 第二次充能后的能量外放，将苏明挥手方向，扇形三米内的地面完全粉碎为齑粉。 漫天的砂砾被无形的能量粉碎再粉碎，如烈性炸药般的恐怖爆炸力，被浓缩在了极小的扇形空间内！ 强烈的气流席卷着，像刀子一样切割着赤臂的身体，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轰击在赤臂身上。 霎时间，仿佛有无数根飞针在他体表刮过，赤臂的身上留下数以万计的细小伤口，他重逾一吨的身体被直接吹飞！ 苏明用一种火热的眼神望着被吹飞的赤臂，瞳孔中斗志昂扬，战意炽烈！ 一切都在计算之内，手感也没有问题。 就用这种力道，他要在一分钟内，结束战斗！ …… 第三百零二章 强大的人类 白龙看着赤臂被苏明随手挥动的一剑，整个人高高飞向空中。 当他看到赤臂被苏明一剑击飞时，眼神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这场面在白龙眼中，甚至有些搞笑，他本以为这是一场无聊的游戏，结果却在半途强弱置换，高下逆转。， 现在，他的手下正在被一个人类痛殴。 看到赤臂被苏明一剑砍飞，白龙没有出手，他依旧站在原地，冷眼旁观。 在赤臂和苏明激战的同时，白龙心里想着其他事情。 白龙看出这个人类和其他人类明显不一样，赤臂和他杀过许多人类，但从没有人类能对赤臂造成这种程度的伤势，此情此景，让白龙想起了另一位王的提醒。 刚玉说，人类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得多，在获取足够的力量之前，大家留在黑雾中是最稳妥的做法。 这种说法在同等级的王耳中，显得非常搞笑，但现在看来，刚玉是有远见的。 “看来他说的没错。”白龙喃喃自语。 刚玉，你是对的，白龙在心里说道。 白龙看着战斗中的苏明，冷静地分析着苏明的实力。 虽然苏明在短时间内展现出了惊人的力量，但仅凭这种程度并不能对赤臂造成威胁。 在黑雾之外，他们这些黑雾居民的实力，会受到巨大的削弱，但他们依旧可以通过挖掘自身的潜能，短暂恢复黑雾中的力量水平。 只要赤臂恢复原本的力量，杀死这个小子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赤臂被区区一个人类逼到这种地步，完全就是他们黑雾一族的耻辱，估计打到现在，赤臂也无法忍受了吧。 白龙猜测，他大概很快就会进入爆发状态。 “轰！” 庞大的身躯重重摔在地上，赤臂四臂撑地站起，愤怒地望向苏明，苏明隔空闪电般挥剑。 “斩型剑气！” 第三道剑气随后紧跟着接上，这一次苏明的加大的能量的输出，一次的斩击消耗了200的能量。 远距离的攻击，削弱了剑气的威力，剑气劈在赤臂的手臂上，只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但并没有将手臂砍下。 “混蛋！！我要杀了你！”赤臂怒目圆睁，露出了野兽一般的表情。 他的咆哮直冲云霄，咆哮声中，赤臂受伤的身体正在高速恢复，身上蒸腾的白雾也越来越多。 “果然距离越远，效果越差。” 苏明面无表情地总结自己的感想。 刚才他只是小试牛刀，仅仅是想要熟悉一下各种招式的形态和杀伤力。 但接下来，他要进入战斗状态了。 对面，赤臂双足蹬地，巨大的力道让他脚下的地面被踩出了两个大坑，而他如一支射出的利箭，直直朝苏明这边射来！ “监牢！” 苏明伸出手，无形的栅栏从赤臂的四周落下，将他封死，正在冲锋状态的赤臂撞上了无形的墙壁，鼻血从他鼻孔里流出。 监牢只存在了一瞬间便消失了，高维的能量，一旦脱离人体的接触，稳定的性质就会被完全破坏，而想要在不接触的状态下维持某种形态的稳定，就需要花费多余的能量，用于填补必要的能量逸散。 为了节约能量，不能过久的使用监牢。 把所有的招式都尝试过一遍后，苏明明白了半歼灭模式的用法。 半歼灭模式，其效果主要是为自己提供海量的高维能量，让自己能够突破技能威力的上限。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借助这些无穷无尽的能量，用于释放普通的异能，又能发挥怎样的效果呢？ 尝试着用一下吧……试试附魔之火的威力，苏明心想。 苏明伸出手，恐怖的热量从他掌心爆发，耀眼的红色光芒照亮了天边的云。 这一次，火焰的力量不再分散，反而集中为一束激光！ 赤红色的激光击中赤臂的腹部，往斜上方游走，留下一条焦黑的痕迹。 赤臂腹部那张巨嘴的牙齿，都被烧黑烧裂，胸前大嘴里的舌头，被烧焦，萎缩成黑色的一小条。 凡是被激光触碰到的地方，皮肉完全碳化，烧灼之深，足以见骨！ 苏明看向视野右上方，那里的数字激烈跳动，直接减掉了五百！ 身体所承载的高维之力，会直接影响异能的威力，在自身异常性突破极限的时间内，本来无法穿透对方异能护甲的异能，也变得能轻而易举对对方造成重伤……唯一的缺点就是消耗有点大。 但是，异能的耗能虽然多，却不会随着距离变远而衰弱。 那么，新的战术就是近距离用剑气，远距离用异能，苏明再次优化了战术。 赤臂吐出一口灼热的气雾，痛苦地单膝跪地，强大的愈合力，正在拼命修复他的身体，但内心的耻辱却永远也无法抹去，他身为白龙大人的部下，竟然……竟然被一个人类逼到这种境地！ “呃啊啊啊啊啊啊！！” 远处的赤臂，忽然发出摄人心魄的狂吼，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身上的伤痕愈合速度飞快。 一眨眼的工夫，赤臂的身体便膨胀到了原来两倍的大小，本就强壮的肌肉更加精炼，肌肉几乎可以拉丝。 他皮肤下面的肉体，开始散发微弱的红光，仿佛体内有狂暴的热量在酝酿着，而他的头顶长出了盘羊般弯曲的角，形态宛如恶魔！ 苏明仰头看向对方，对方山丘般的身体，有着极强的压迫力，苏明看到对方身上的高维之力更加浓郁了。 “我要像碾死蚂蚁那样碾死你！” 赤臂怒目圆睁，恶狠狠地说道，喉咙里传出的声音如滚滚雷霆，仿佛远古巨兽的嘶吼。 “我要把你的手脚像虫子那样一根根拆下来！” 赤臂张开嘴，露出獠牙，对苏明发出怒吼，巨大的拳头如泰山压顶般，朝着苏明的头顶压下！ 苏明举手，以一只手的力量挡住了对方的拳头，恐怖的压力顺着苏明体表的“铠甲”流淌，分散传导到地面，一声巨响，校门口的地面整块下陷，犹如被陨石砸出了一个大坑！ “爆型剑气！” 集中一处的能量爆炸，赤臂的砸向苏明的拳头，中指和无名指直接化作血雾。 而苏明纵身一跃，整个人高高飞起，手中长刀落下，刀刃像切豆腐般将赤臂的一只手直接砍下。 “砰！” 苏明在脚下发动了附魔之火，脚底点燃的火焰产生了一瞬间的推力，让苏明从赤臂的正前方瞬间移动至对方的背后。 挥手间，手起刀落，又是两条手臂被干净地切下！ 苏明咳嗽了一声，一口血从喉咙里咳出，直觉告诉苏明，他现在这种状态的半歼灭模式，并不能长时间维持。 他所能承载的源力安全数值为500，而他预支了一倍，超负荷太多了。 身体所承载的高维能量，直接决定了他的异常性，承受五百能量和承受一千能量，释放出的招式威力有着巨大的差别。 保持一千的容量，是将战斗时间、能量消耗、身体负伤做了一个完美的衡量和取舍。 如果系统能量很多，那他多浪费一些也就罢了，但现在苏明面对的敌人并非仅仅是赤臂，击败赤臂之后，还有那个白龙，他必须尽可能节约系统能量，为之后那场战斗做准备。 所以……无可奈何，只能长时间保持超载状态！ 苏明挥手，爆型剑气带动气流，空气仿佛在咆哮。 空气乱流中，赤臂背后的皮肉整块掀起，粉碎。 这一次的能量掌控不够到位，以至于手中兵器出现了细密的裂痕，苏明用极少的血液，再次构筑出一把品相普通的刀刃作为代替。 现在的他，已经不能挥霍血液了，他体内的血已经不多了，这么差的状态还能搞事，全靠了兽魂和地狱归还的双重加持。 地狱归还和兽魂真是一堆亲密搭档，它们的buff效果是相乘的，如果不是这样，苏明现在很难打得这么激进。 连续不断的猛烈攻击，让赤臂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此时此刻，赤臂连斗志都丧失了。 从在黑雾里出生开始，赤臂就是食物链的顶端。 而现在，他头一次体验到了死亡的威胁， “白龙大人！救我！”赤臂发出了惊恐的呼喊。 敌我双方的差距已经很明显了，他完全不是这个人类的对手。 现在，在赤臂的脑海中，他与苏明的位置已经彻底互换，他感觉自己就像躺在厨房砧板上的一块肉，而苏明拿着餐刀，犹如巨人一般站在一旁，那把刀随时都会落下。 这样下去，他会死的……他不想死！ 在取得了绝对的压制力之后，苏明的理性正在被兽性迅速吞噬。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需要思考就知道该做出怎样的攻击，强制思考反而会拖慢他攻击的速度。 就在他一刀插进赤臂背后的脊骨，打算沿着脊椎将赤臂的后背切开时，苏明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 于是没有任何犹豫，求生的本能让苏明瞬间脱离战场，在从赤臂背上离开的刹那，他还不忘顺手横斩，将赤臂的脊椎劈断。 赤臂的身体歪斜着倒地，像坍塌的小山，又如陨落的巨人。 在远处的白龙，不知何时来到了赤臂身边，几十米远的距离，对他而言仿佛只有一步。 白龙身上散发着让人心惊的恐怖威压，就是这股威压，令苏明不敢轻举妄动。 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比苏明初见他们时更加强大，那种气场令人皮肤发麻，有如针刺。 如果说之前那个四只手的怪物给苏明的压迫像是一头狮子老虎，那么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白皮肤的长角男人，就是一头霸王龙！ 苏明有一种感觉，仿佛只要他一不留神，对方就会瞬间移动到自己面前，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苏明从来没有体验过如此强大的压迫感。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敌人，是苏明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所遇到的最强之敌！ …… 第三百零三章 刚玉(一) 十分钟前，黑雾的深处。 “能麻烦你告诉我，你们这里最强的人在哪里吗？”刘泠杉俯视着地上的怪异说道。 这个怪异的外形和人类相似，但皮肤和肌肉呈半透明状，透过他半透明的皮肤，能看到内部骨骼和内脏，他身体里的骨骼比普通人类更多，更密集。 而现在，这只怪异的手脚已经被斩断，躺在地上再无动弹之力。 “刚玉大人会把你们全都杀——” 噗呲！ 刘泠杉手起刀落，将这只怪异的身体居中分开。 “无法理解这些怪异的脑回路，死就死了，为什么临死前还要自报家门呢？愚蠢得像电影里的反派一样。” “额……的确很奇怪。”林德耸了耸肩，其实本来他想要吐槽刘泠杉的关注点，但斟酌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而且你注意到了吗？他们竟然都会说中文，这很奇怪啊。”刘泠杉瞥了尸体一眼，转头问林德，“这是第几只了？” “十八只了。”林德说。 “十八只了啊，这种级别的怪异，大部分都是在深处遇到的，感觉越是靠近里面，怪异的实力就越强。”刘泠杉随口道。 “如果是刚才这只的级别，一个a级小队上去也绝对会团灭。”林德对怪异的实力做出了评价。 “说得没错，”刘泠杉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你注意到这些怪异散发出来的威慑力了吗？” “威慑？”林德不解地看向刘泠杉，他没感觉到什么威慑力，也不觉得这些怪异能对他们俩造成什么威胁。 一路进来这边，他们路上遇到怪异都是砍瓜切菜，别说用杀手锏，真正战斗时间超过十秒的对手都没有，他不觉得这些怪异能有什么威慑力。 “林德，看来你的感知还需要好好修炼，这些怪异散发出来的气场虽然几乎察觉不到，但其实是有的。” 刘泠杉一边说，一边用手里的刀切割怪异的尸体。 她切了几刀之后，放弃了这繁琐的工作，手腕一抖，将刀收回刀鞘，转头看向林德。 “把这个尸体烧成粉末，细致点。” “唉——” 林德叹了口气，对着尸体伸出手。 他的指尖产生耀眼的电流，这些电流连接到怪异的尸体上，在尸体上安静地流动，仿佛亮蓝色的液体。 很快，尸体便像剥皮一般，一层一层化作粉和灰，过了半分钟，整具尸体就完全变成了黑色的粉末。 刘泠杉在黑灰前蹲下身，把手伸进粉末里摸索了一下，然后拿出了几颗破碎的淡紫色晶体。 “喏，我就说嘛，瞧这是什么？” 刘泠杉给对方展示自己掌心的淡紫色晶体。 这些晶体棱角分明，有些已经黏连在一起，有些则是完全分开的；有些颜色较浓，有些则非常暗淡。 林德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混沌碎片？” “没错，混沌碎片。”刘泠杉冷笑着重复了一遍，似是在嘲讽林德的迟钝。 混沌碎片，其实是一种别称，它的真实面目是混沌恶魔的魔核的碎片。 魔核是恶魔的核心，用通俗的概念解释，便是恶魔异常性聚集而成的结晶。 一般的恶魔，就一个魔核，但混沌恶魔不一样，混沌恶魔是一直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特殊的恶魔。 它是一只没有自我意识的恶魔，或者说它仅存的自我意识就是魔核之间的自我融合。 任何生物，乃至尸体，都可以被混沌碎片寄生，然后获得超凡脱俗的恶魔力量。 这些被寄生的生物变成怪异，它们会隐约感知到附近其他混沌碎片的所在，然后互相接触、吞噬、融合。 混沌的力量越是集中，那么混沌力量的拥有者便越是强大。 加入按照教科书所记载的方式去分类这些被寄生的生物体，那么这些拥有混沌碎片的怪异，应该也算是恶魔，毕竟它们都有破碎的魔核了。 但它们却并不具备恶魔必备的能力，也就是恐惧光环。 它们只拥有一种特殊的威慑力，而这种威慑力恰恰是靠人类坚强的意志克服的……这或许是关于混沌恶魔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让混沌恶魔的魔核碎片聚集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曾经有一个碎片拥有者，凭借一己之力毁灭了整座岛屿，最后那个怪异被消灭之后，调查局从它体内找到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纯黑色的，几乎可以吸收所有光线的混沌碎片。 调查局给那只毁灭全岛的怪异，赋予了混沌恶魔的称号，尽管联盟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混沌恶魔。 目前为止，没人知道所有的混沌碎片聚集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寻找混沌的碎片并加以管理，是每个调查局都在兼职的一件事。 “没想到黑雾里竟然有混沌碎片，你觉得这个黑雾和这些碎片有关吗？”林德把玩着手里的混沌碎片问道。 “谁知道呢。”刘泠杉不置可否。 林德指尖点起电光，开始观察这些晶体，越黑的晶体，所蕴含的恶魔之力越强大，好在这些小晶体都是半透明的，属于那种蕴含力量不多的碎片。 “还好，蕴含的力量并不多。”林德说。 “但是数量很多。”刘泠杉反驳道 “像这样的怪异之前杀了挺多，我们要不要折返回去回收一下？” 刘泠杉摇了摇头：“算了，这里的怪异应该都在互相吞噬，过了这么久，它们的尸体应该已经被别的吃了，解决这个黑雾之后，集合所有人来场大扫除吧，到时候再慢慢回收……对了，刚才这只怪异提到了新的名字，是刚玉对吧？之前那只提到的叫什么？” “白龙、骨魔、大蛇，就这三个名字。” “呵，为什么会有这这么蠢的名字？这些名字都是它们自己取的吗？和小孩子一样。”刘泠杉嘲笑道。 刘泠杉转头看向后方，林德也向身后看去。 昏暗的浓雾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从翻腾的雾气中走出，这个怪异浑身覆盖着璀璨夺目的彩色警惕，就像一块珍贵的矿石拥有了生命，化作了人形。 它每走一步，身体就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晶石和晶石互相摩擦，亮晶晶的碎屑不断在半空中生成。 “它应该就是那些怪异口中的刚玉了。”刘泠杉漫不经心地说道。 “人类，死。”人形晶石发出刺耳的声音。 它的面前，尖锐锋利的晶石拔地而起，犹如地刺一般向林德和刘泠杉延伸覆盖过来，。 林德微微皱眉，手中电光爆闪，璀璨的雷电在他手心凝聚，构成一把完全用雷电制造而成的长枪。 雷霆之枪脱手而出，电流像是在和空气摩擦，发出噼里啪啦的尖啸声，蓝色的电光笔直贯穿，粉碎晶石构成的晶壁，然后将刚玉的手臂打得粉碎。 “怎么可能！” 刚玉惊叹，虽然它压根儿脸都没有，但光听声音，都能想象到它此刻吃惊的“表情”。 林德半弯下腰，空气中噼里啪啦一阵暴响，湛蓝色的电光笼罩了林德全身，他化作一道雷电闪烁迂回，沿途的所有晶体全都被雷电击得粉碎。 电光在刚玉头部和身体连接的部位一闪而过，下一秒，刚玉的脖子被整齐地切断，沉重的脑袋坠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眨眼间的工夫，林德已经重新回到刘泠杉身边。 “强度比之前那些高很多。”林德一边说，一边举起自己的手。 刚才他用手刀劈断刚玉的脖子，有一部分锋利的晶体扎进了他的手掌，能在霸体状态下伤到他，说明构成刚玉身体的材质非常特殊，是浓缩了大量的高维能量的异常材质。 林德的手发出蓝光，他的手掌暂时脱离了细胞的结构，变成了纯粹的闪电元素。 几秒之后，电光熄灭，林德的手重新恢复原状，上面的伤口已经完全消失了，雷电元素填补了肉体的损伤。 “如果黑雾里像它那样的怪异还有很多，恐怕全部清除要花一段时间。”林德严肃道。 刘泠杉扬起嘴角，笑道：“小林德，你还真不仔细啊，敌人有没有死都不能分辨清楚吗？” “什么？”林德不悦地皱起眉头，意图反驳，“怎么可——” “能”字还没说出口，林德也察觉到了异样。 周围的地面，那些结晶忽然瞬间蔓延，将目力所及之处的所有地面全部覆盖，周围的高楼大厦全部盖上一层亮晶晶的结晶体。 紧接着，远处的景物开始模糊化，周围的黑雾也随之淡去，刺目的天光从头顶照下，随着光线变亮，周围的场景也逐渐清晰，变得肉眼可以辨识。 “竟然是结界！”林德惊叹道。 现在他们所站立的地方，是一个洞窟的底部，洞窟最上方有一个圆形的洞口，太阳光便是从那里透进来的。 周围，是五彩斑斓夺人心魄的珍贵宝石。 毫无疑问，这就是货真价实的自有结界。 “真是罕见，这里竟然有能开启结界的怪异。”刘泠杉说，像是自言自语道。 根据现有记载的数据情报，除了恶魔之外，大部分怪异都没有开启自有结界的能力，而拥有自有结界的人类也屈指可数。 第三百零四章 刚玉(二) 虽然研究的样本很少，但联盟的科学家们已经根据有限的样本，总结出了觉醒自有结界，可能需要具备的先决条件。 目前，理论上想要开启自有结界，有几个最基本的要求。 第一，拥有独立的思想和人格，并具备较高的智能。 第二，拥有足够的异常性。 第三，有足够丰富的灵感和想象力，和自我审视以及自我接受的心智，能自由地放纵本能。 只有达成以上三个标准，人类才有可能开启自有结界。 而联盟认为，这个标准并不仅仅局限于人类，其他生物对结界的创造条件，应该也需要满足这些基础条件。 而绝大部分的怪异，都不具备想象力和思想人格，这里所谓的思想人格，并不简单代指思考问题的能力和看待事物的能力，而是一种抽象思考的能力，一种将自我精神独立于外在宇宙的能力。 如果采用更加通俗的描述，那就是意淫能力。 就拿杀人魔来举例子。 一个杀人魔内心最渴望的是什么？ 假设这个杀人魔，内心最渴望的是杀人的时候无人旁观，并且猎物逃进了死胡同里，无处可逃。 那么，只要这个杀人魔能把自己这些想象完全当做现实，并且知道自己为什么希望这种场景出现的原因，便具备了开启结界的心智条件。 最后，这个杀人魔只要具有足够的异常性，那他就有可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结界，获得在现实中将某个目标关进他构筑的结界【死胡同】的能力。 按照这个逻辑，意淫这个步骤是最简单的，困难的是将意淫当做现实。 男人都会梦想后宫，女人都会梦想有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地爱着自己，但很少有人会打心底把这种幻想当真，一般能做到这一点的都是精神病院的疯子。 而之所以精神病院中的患者，没人能开启自有结界，是因为他们无法满足第三个条件——自我审视的能力。 这种自我审视，并不是简简单单的自省，而是察觉自己的幻想产生的原因，以及这个幻想与真实世界的矛盾，从而得知为何自己这个幻想无法实现。 这种理性和之前的绝对感性是矛盾的，这也是为什么精神病院里的病人，没人能觉醒自有结界。 总之，如果没有第三个基础条件，那么估计这个世界上的精神病院里，会有大一批精神病患者能开启自有结界。 开启自有结界的三个基础条件极难达成，作为想象力爆炸的人类姑且不行，普遍缺乏灵感和想象力的怪异，则更加难以达成。 所以刘泠杉非常好奇，眼前这个外表看起来完全和人类不沾边的石头，为什么能构筑出属于自己的自有结界。 “呵，竟然能劈开我的身体，我就承认你们的实力吧……但是，人类，你们的冒险也到此为止了，和你们的自大一起葬送于此吧！” 威严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晶石洞窟里，回音重重叠叠，让人找不出声源的位置。 刘泠杉发出一声嗤笑，心说刚才被秒杀的怪异，为什么现在还有底气放狠话。 “我在数十万年前，就在这个地球上生存，我存在的时候，还没有你们人类。 所有地球上的生物，都在获取自然的馈赠，同时也在将自身回馈给自然，唯有你们，唯有你们人类！摄取无度，一味只知道索取而不知道感恩！ 你们人类就像寄生虫一样，寄生在生存在地球上的每一个生物身上……” 林德正要出手，刘泠杉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 “等等，听他说完嘛，挺有意思的。”刘泠杉说。 林德摇了摇头，心想这老太婆真是恶趣味。 刘泠杉认真地倾听刚玉的豪言壮语，心里思索着这个怪异的内在思想和三观。 她觉得这个叫做刚玉的怪异非常奇特，比如它现在说的人类病毒论，这种论调，其实很明显是以人类的视角来讲述的，环境的破坏会对人类造成威胁，但并不会对地球造成威胁。 亿万年前，地球已经经历过许多次生物大灭绝，如果这些大灭绝也要有个罪魁祸首，那么恐龙或是其他地球主宰，罪孽一定要比人类要大。 刘泠杉好奇的是，这个刚玉是从哪里得到的这种思想，如果它真的是矿物，就绝不可能以人类的角度去思考。 “咔嚓！” 不远处，一块巨大的晶体矿石出现裂缝，随后晶石碎裂，爆裂声中，完好无损的刚玉从矿石中缓缓走出，它的体积比之前大了不少。 刘泠杉握住腰后的刀，无形的斩击射出，刚玉身体的中间裂开一条笔直的裂缝。 但这一次，刚玉的身体并没有彻底裂开，它被劈开的部分，有细小的晶体析出，互相黏连，填补了那条被劈出的缝隙。 “你为什么拔刀之后还要把刀重新放回刀鞘里，难道之后不用第二刀了吗？”林德不解地看向刘泠杉。 刘泠杉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因为这样很帅啊！” “都几百岁的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人类可不是心智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增长的生物……另外，我大概知道这个怪异的结界效果了。” 刘泠杉拉开自己领口，那里有一条笔直的结晶，附着在刘泠杉的皮肤上。 这些结晶体因为刘泠杉的一个动作，便粉碎脱落，而之前被附着的皮肤，依旧是完好如初。 “我就说不要让你随便攻击嘛，你看，它的结界效果就是需要用攻击触发的，我想应该是某种受到攻击，就会将敌人身体的某些部位随机变成晶体吧。”刘泠杉笑道。 “……你别把我看扁了啊，我也不怕这种物理攻击的。”林德不满道。 这就是他不想和刘泠杉一起出任务的原因，因为和刘泠杉出任务，他完全得不到任何尊重，并且还会收获一些根本无意义，也不切实际的调侃。 更可气的是，他还不能反驳这些调侃，一旦他表现出生气，或是其他不满的情绪，那这个老太婆就会用一种很讨厌的语气翻旧账，把他小时候做的那些蠢事全部回味一遍……并且还要用一种怀念的语气回味。 “什么？！为什么你没事？！” 刚玉震惊地说，虽然它没有发声奇怪，但说话倒是非常富有感情。 “差不多可以干掉了。” 刘泠杉伸出手，掌心裂开一条缝隙，一颗颗晶石不断从那条缝隙里被挤出来，上面一滴血都不带。 最后一颗结晶石从伤口处挤出，刘泠杉擦去掌心表面的一滴血，抬起头，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向刚玉。 刚玉忽然向刘泠杉冲来，刘泠杉伸手握住背后的刀，七道平行的剑气飚出，将刚玉切成整齐的八块。 同一时间，刘泠杉的身体各处也都出现了结晶的痕迹，她的额头、眼睛、手背，都长出了彩色漂亮的晶石。 但这些晶石并没在她身上逗留太久，随着刘泠杉肢体的移动，关节的弯曲，这些本应长在她身上的晶体，就像脱落的死皮那样纷纷坠落。 接连不断的剑气扫在刚玉身上，眨眼的瞬间，刚玉的身体便彻底粉碎成碎石。 晶石洞窟的场景出现了裂缝，头顶洞口的天光逐渐暗去，属于黑雾空间的黑色雾气，又重新出现在眼前。 刚玉的结界破碎了……是被刘泠杉一刀刀，生生砍碎的。 刘泠杉抖了抖衣服，原地跳了跳，夹在衣服里的碎晶全都被抖了出来。 “这个黑雾有点特别，竟然让这种石头都诞生了人类的思维，而且在黑雾里的生物似乎都获得了一种吞噬其他生物，让自身变异进化的特性，这让我想起了崩玉。” “崩玉？这个收容物是什么效果？” “啊，没什么，忘了吧，那是我很久之前看过的一个动漫。”刘泠杉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道。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路面，那里一大片粉碎的晶石散落着，最中央一小颗黑色的晶石，在那些璀错夺目的宝石中间，格外醒目。 她走到刚玉粉碎的尸体前，俯身拿起那颗混沌碎片，把玩了一下，甩手丢给林德。 “拿好。” 林德接住混沌碎片，放进兜里，沉吟片刻后，开口道：“幸好遇到它的是我们，如果遇到它的人没有自己的自有结界，也没有像你我一样的体质，肯定会死。” “不一定，如果异常性超过这个怪异，那这个怪异的结界就会对那个人无效。” 闻言，林德皱起了眉头：“刚才它不是突破了你的异能护甲吗？” “啧，你真是笨得要死啊，我根本没用霸体，真好奇你这个s级专员的称号是怎么来的，四大联盟的人全都瞎了眼了吗？还是说他们都还太年轻？” “……” 林德深呼吸一口气，按下心中的怒火，转移话题道：“尽快解决这个任务吧，黑雾里的这些怪异实在太危险了。” “不用太着急，你没发现吗？越是强大的怪异越是藏在黑雾的深处，根据之前的情报，刚才那种石头级别的怪异，从来没有离开过黑雾，至少外面从没遇到过。”刘泠杉说。 林德瞥了她一眼，反驳道：“也有可能是它们一旦出去，所到的地方就无人幸存，成了黑雾的一部分。” 刘泠杉一愣。 林德说的没错，这一点是她想漏了，还存在这样可能。 “果然啊，不是年纪越大，脑子越灵光……加快速度吧，赶紧解决这次任务。” …… 第三百零五章 白龙 黑雾之外，后英一中的校门口。 苏明正在和白龙对峙着。 远处，白龙盯着苏明看了一会儿，低下头看向脚边的赤臂。 “白龙大人。”赤臂激动地仰头看向白龙。 此时此刻，赤臂的内心充满了对白龙的感激之情，如果他早早听从白龙的话，和他一起回到黑雾里，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可以说，现在自己狼狈的样子，完全是他咎由自取，如果这次没有白龙大人在旁边看着，他绝对会死在那个人类手上。 赤臂下定决心，从今往后，一定对白龙大人言听计从！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他会成为白龙大人最忠诚的仆从，生死相随，至死不渝！ “白龙大人。”赤臂的表情，既愧疚又高兴，高兴的是这一次他侥幸活了下来，愧疚的是他给白龙大人添了麻烦。 白龙低头看了赤臂一眼，他脸上没有明显的情绪表露，神情冷冰冰的，像是一块万年玄冰。 白色望着无力站起的赤臂，用一种冷漠，没有感情的语气开口。 “不用道歉，赤臂，你废了。” 赤臂喜悦的表情直接凝固，眼神开始变得惊恐。 短短的一句话，但足以让赤臂明白他的意思，在黑雾的世界中，废了这种词汇意味着什么。 在实力至上的黑雾中，生物生存进化的方式，便是互相吞噬，弱小的生物唯一的价值便是成为强者的养料，而失去力量的强者，也同样如此。 “我！我能恢复的！只要给我时间，我就能恢复的！这只是小伤而已，只是小伤！” 赤臂扭动着自己的腰部，想要让下身动起来，支撑着他站立，但他的脊椎被苏明干脆利落地切断，他动不了。 “怎么会？”赤臂哑然道。 这种程度的伤势，他不需要多长时间就能恢复，但现在，他这些伤竟然连一丁点儿恢复的迹象都没有。 “放心，我会带着你一起变强的。”白龙冷冷道。 “等等！等一下！” 赤臂猛地抬头，疯狂地大喊。 白龙的手没有停顿，缓缓伸向他。 “白龙！”赤臂从喉咙里发出愤怒的绝望咆哮。 下一秒，白龙并指为刀，单手刺穿了赤臂的头颅，手掌在对方脑子里搅动了一阵，然后从脑中拿出一小块紫色的晶体。 他张开嘴，把深紫色的晶体放进嘴里，咽下。 做完这些后，他重新将目光投向苏明。 这一幕让苏明看呆了，他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把自己的同伴杀死。 难道在这个长角的男人眼里，自己的部下和食物没有差别吗？ 而且，那个红色的怪异死掉了，但系统并没有提示收获新的特性或是能量。 根据苏明的经验，系统收集怪异的特性，似乎并不需要直接击杀，只要怪异死亡时在旁边即可，记得在白雾世界时，金裕民也不是他击杀的，而是部长补刀杀死的，但他还是获得了特性。 但是……这一次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直觉告诉苏明，他没有得到奖励，原因是因为那个从赤臂脑子里取出来的东西，那个东西被白龙吃掉了。 “无聊的闹剧，赶快结束吧。”白龙轻声说道，姿态高冷傲慢。 苏明也是这样想的，对方已经在歼灭模式的范围之内了，他随时可以开启歼灭模式。 苏明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继续超负荷使用半歼灭模式，或许会让他的肉体产生长久不可逆的损伤……那种连夏晓瑜专属也无法转移地隐伤。 “你是一个强大的人类，我想问一下，像你这样的人类，在你们人类当中，算是什么级别？” “歼灭模式，开启！” 情感从苏明的瞳孔中褪去，目标已经被锁定。 白龙微微皱眉，显是察觉到了苏明的变化，对苏明没有回答他这件事，他表现得十分不满。 “回答我，人类。” “指令，焚烧！”苏明抬手张开五指，对准白龙。 炽烈的火从白龙身上燃起，毫无征兆地席卷白龙的全身，瞬间的高温将白龙的皮肤全部烤焦炭化，他的皮肤不再苍白，肌肉裸露在外，鲜红的血隐藏在黑色的碳灰之下。 疼痛完全没有影响白龙的思维，像他这样的生物，对痛楚的耐受性是人类无法想象的，但他还是能够辨认出自己受伤的轻重。 面对苏明的攻击，白龙露出震惊的表情，从他出生到现在，从未如此刻困惑过。 从他在黑雾中出生开始，他便一直吞噬着其他生物成长，短短五个月的时间，便已经成长到了如今的地步，在黑雾中除了寥寥几人之外，没有人能穿破那层无形的能量伤到他。 “你是怎么回事？”白龙皱眉道，尽管他心里很震惊，但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震惊之余，白龙抽身急退。 “指令，扭曲！” 一股无形的外力施加在白龙的手臂上，白龙感觉自己的手臂失去了控制，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正在将他的手臂扭转，扭转从手指的尖端开始，骨头和肌肉筋腱一寸寸旋转，血从皮肤的裂缝中流出来，仿佛拧干的湿毛巾。 白龙将能量全部集中在手臂上，堪堪阻止了扭转的趋势继续往身体蔓延，为了阻止身体的扭转，大量的能量从白龙的身体里蒸发了。 他睁大眼睛，震惊地看向苏明，感觉眼前这个人类忽然变得无比陌生，现在他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和刚才与赤臂战斗时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检测到目标对远程攻击具备中级抗性，尝试转入近战模式……绝对领域缩小……加载武术模块……武术模块加载成功。】——苏明的脑海里，系统发出一系列的指令。 当然，这些指令苏明听不见，纯粹只是系统按照程序，在苏明的脑海中自言自语而已。 白龙双脚踩踏地面，半径十米内的地面崩裂粉碎，而他的身体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五十米之外的地方，和苏明拉开了距离。 应该说，他的本意是拉开距离……但当他停下时，他却发现刚才还在面前的苏明已经消失了。 “指令，冻结！爆碎！” 死神的声音从白龙的背后响起，他后背一凉，没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进入了力量爆发状态。 像他们这样在黑雾中出生的生物，在黑雾之中便能维持最强的力量，离开黑雾实力便会削弱，但即使是外界，他们依旧能通过损耗肉体的方式，短时间让自己获得和身处黑雾中等同的力量。 在白龙进入爆发状态的刹那，海潮般的高维能量从另一个世界灌入了他的身体，白龙光滑的皮肤长出了密集的鳞片，额头的三根长角弯曲生长。 在这一刻，他的肉体完全调整到了完美的战斗状态，他的异能护甲变得更加粘稠稳定，厚且坚固！ “噗！” 一只手臂已经从他的胸膛前穿出，白龙的胸口失去了知觉。 紧接着，他听到了犹如冰块碎裂的声音……结果真的是冰块碎了，他的胸背前后碎裂了，对方的手臂像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刀锋，将他强悍的肉体完全贯穿，他不朽的身体在对方的手下，犹如一块软糯的豆腐，一张浸水的纸张。 肉体的碎片被冻得硬邦邦的，和冰块一模一样，完全没有感觉，但却能知道心跳已经停止。 刹那之间，许多问题从白龙的脑海中浮现，他感到很疑惑，甚至出现了一种恍惚感和不真实的感觉，让他觉得现在这种处境像是在做梦一样。 对了……梦……梦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做过梦，我怎么知道梦呢，那是人类才有的东西吧……但人类才有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 白龙的动念只在一瞬间，很快他便意识到，继续这样下去，他会马上死去。 于是，再也没有丝毫犹豫。 结界：白色十字墓地——展开！ 【近战模式大成功！战术制定转为近战专用！】 在白龙展开结界的同时，一股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而苏明的脑海中，系统又进行了一次战术更改的汇报。 紧随其后，苏明的手臂闪电般在白龙的躯干的上中下三个部位进行了一次贯穿攻击。 在冻结指令和爆碎指令的加持下，白龙整个躯干都被冻硬，然后打碎。 打碎后的碎块只有手指般的大小，破碎的小冰块漫无目的的在空中飞行，而失去了躯干的连接，白龙的四肢也全部各自分离，即使手臂和大腿全部完好，也连不在一块。 此刻白龙的样子，就像是被五马分尸一般。 【警告！能量不足！】 【警告！能量不足！】 苏明脑海中的系统发出警报。 众所周知，没人听见的警报也是完全没用的……这种系统设置完全多余。 周围场景在白龙结界的影响下，刚刚变得暗淡模糊，现实正要向着结界转化，但突如其来的强悍攻击，将白龙的生命值几乎清零。 于是，现实中的风景再次清晰起来，白龙的结界连完全展现的机会都没有。 “节能指令，接触蒸发！” 进入歼灭模式的苏明没有感情道。 第三百零六章 他竟然赢了 他悍然出手，抓住了空中正在坠落的白龙的头颅。 当白龙在被苏明握住的刹那，他脑海中忽然回忆起了一个画面，那是一个陌生的，抱着人类婴儿的人类女性，虽然他完全不记得这幅画面，但直觉告诉他，这个画面……好像就是他的梦。 一个呼吸之间，白龙的头化作了气态，消散在空中。 【目标清除完毕，脱离歼灭模式】 【获得特性【混沌碎片】】 苏明的意识回归，他刚刚离开歼灭模式，直接咳出一口血。 没有了战斗的目标，地狱归还自然也无从生效。 兽魂和模式过载，都给苏明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创伤，一瞬间，苏明的意识沉落……丧失了…… …… “啊！” 苏明睁开双眼，清醒过来，他还趴在地上。 糟糕！我怎么昏过去了？ 妈的！艹！ 我怎么能昏过去，在这种时候我怎么能昏过去！ 必须去救卡斯他们，卡斯他们还在镜子里，必须找块大点的镜子让他们可以反射才行。 苏明心里咒骂着自己的无能，好不容易打赢了，他却昏过去了，明明卡斯、谷东树、木龙，还有其他人都在等着他救呢，他怎么能昏过去。 苏明拼了老命想要挣扎着起来，但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散架了一般，难以支撑，他强行双手撑地发力，心跳就变得飞快，血管里奔腾的血液，撞得耳朵鼓膜咚咚直响，腹部的肌肉像是被烙铁按着一样烫。 终于，他站起来了，双脚站在地面静默了好几秒，才保持住平衡。 远处是变得满地碎渣的镜子，除了那面已经粉碎成粉末的镜子之外，还有一面完好的镜子，那是卡斯反射转移之前的另一面金属镜。 苏明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像丧尸那样迈动。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超直觉告诉他，他昏迷的时间很短，卡斯他们应该还活着，此时此刻，他很庆幸有超直觉。 苏明来到那面完好的镜子面前，拼了老命弯腰，又抱着腰椎断裂的决心直起腰来，向那满地的碎渣走去。 “可恶，是战斗后遗症吗？眼睛怎么这么奇怪？”苏明喃喃自语道，他感觉世界好像在他眼里放大了，视角变得很怪异。 …… 镜子世界里。 所有人都赤条条地坐在地上，那些大学生们都满脸绝望，断了一只手臂的卡斯笑嘻嘻的，当着众人的面玩着自己那不可描述的部位，谷东树一脸严肃，带着一丝杀意盯着旁边的卡斯。 而断了两条手臂的木龙，两仰八叉，呈八字躺在地上，完全放空了自己的大脑。 “咯咯咯，你们不会真觉得苏明能来救我们吧？”卡斯咧嘴笑道。 谷东树本就紧皱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恶狠狠地瞪了卡斯一眼，扭头对其他人说道：“别听他的，他就喜欢搞人心态。” 谷东树的安慰没有起到丝毫效果，大家的神情都是一脸麻木，每个人都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他们的心态，谷东树完全能理解，实际上他也觉得他们必死无疑了，现在这种状况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苏明是绝对不可能打赢那两个怪异的，那两个怪异的级别应该是s级，普通的一个s级，就不是他们对付得了的，更何况是两个。 之所以大家还在这里安静地等待，是因为还有一线生机。 这个一线生机并非指苏明赢得胜利，而是指苏明和敌人战斗时，或许会掀起狂风，或是别的什么的，把他们吹走到其他地方。 尽管谷东树不想承认苏明的优秀，但在和苏明相处的短时间内，他了解了苏明是个怎样的人，那个人在平常的情况下完全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脾气和性格都很普通，但一旦涉及到战斗，他的思考方式就会变得非常细腻。 苏明的战术思维灵活多变，考量的因素也很全面，他们在东阳岛受训的那段时间，苏明这种特质体现得淋漓尽致。 现在他们虽然身处一个镜子的粉末之中，但他已经告知了苏明关于卡斯的异能。 像他那样的人，即便死，也一定会创造让他们逃生的机会吧。 谷东树记得就在不远处，还有一面完好的金属镜子，那是他们反射过来前所待的镜子，只要苏明能把这堆镜子粉末吹到那面镜子上方，那么他们就能潜入那面镜子里。 到时候，他们或许可以等那两个怪异离开后，侥幸生存下来。 “嗯？”卡斯忽然抬起头，嘴角露出笑容，“嘿嘿！我感觉到反射的目标了！” 话一出口，镜子空间直接沸腾了，那些呆若木鸡的大学生们，双眼陆续恢复了神采，激动地站起来。 “真的吗？” “我们可以出去了？” “那个……那位赢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沉寂的思维开始活跃起来，卡斯第一时间进行了反射，本来小如微尘的入口，猛地放大，变成了一人高的大小，通过入口可以看到镜子外面的场景。 外界，赤臂安静地躺在地上，脑袋好像被开了个洞，背后的手臂被全部斩断。 下一秒，一张脸出现在外面，那是苏明的脸。 “苏明还活着？”谷东树面露喜色，他由衷的感到高兴。 “他竟然赢了。”周围的人满脸愕然地喃喃道。 没有人觉得苏明会赢，毕竟敌人的实力摆在那里，现实中的战斗，并不是小说影视中的正邪对决，立场不会给他们任何加持，实力不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之前木龙全力赋能之后也根本无法破防，而木龙的异能护甲在那个怪异面前，就像一张纸片那么脆弱，苏明的实力不可能超出木龙太多，所以大家都觉得，苏明至多至多，能做到的也只有拖延而已。 但是，他却赢了。 苏明在镜子前露了下脸，马上便晕倒摔在地上，卡斯等人陆陆续续走出镜子世界，他们看着衣衫破碎，皮肤满是裂口血痕的苏明，难以想象之前他经历了多么恐怖的战斗。 第三百零七章 人体的变异 扑通一声，身边的木龙也倒了下去，他断掉了两条胳膊，大量失血却依旧能坚持到如今，意志力已非常人可比，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他也终于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于是一群没穿衣服的人，手忙脚乱地去搬运这两个重大伤员，苏明身体的皮肉裂纹虽小，但一触碰移动他的身体，那些细小的裂缝就会全部绽开，殷红的血就从裂纹里流出来，这些伤口表面看起来虽然只是皮外伤，但其实却极深。 背后后英一中的警报还在响彻，有人已经去通知阿克拉提亚。 阿克拉提亚的异能是【投影治疗】，效果是能将完好一部分的身体部位的状态，呈镜像状态复制到另外一部分，在治疗类型的异能里，是非常优秀的一种。 比如说卡斯的手臂断了一条，那么那一条断掉的手臂就不需要捡回来，直接用阿克拉提亚的【投影治疗】便可以完美恢复。 但是像木龙这样两条手臂都断掉的人，则无法使用这个异能，像苏明这样全身上下都没一块好肉的，也无法使用这种异能。 想要治疗苏明和木龙，必须由其他治疗异能者出手，当然，这样一来，恢复的时间就会变长，说不定还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 三天之后，苏明终于从昏迷中醒来。 当苏明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视角有点儿奇怪。 身体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但视野却变得无比清晰敏锐，他甚至能看到空气中的浮尘，就仿佛以前他看到的世界都是蒙上了一层灰的世界，而现在他才是真正揭开了面纱，能清晰地看清这个世界。 这眼睛，是怎么回事？ 苏明直起身，打量四周，他在白色的房间里一张白色的病床上，这个地方本该是教室，但被改造成了医疗室。 周围有许多空着的病床，但整个教室里只有他一个病人，空间寂静得不像话，仿佛小时候在夏日某个午后孤独地醒来。 苏明看到床头柜上有一面镜子，于是便拿起镜子照相，发现自己的眼球发生了一些变化。 具体的变化就是他的瞳孔放大了。 “这啥情况？”苏明看着瞳孔放大的自己，怎么看怎么奇怪。 人类的眼珠，都是虹膜中间一个瞳孔，而华国人的虹膜颜色一般是深棕色，和黑色相近，所以远看其实就是黑眼珠，而苏明现在的眼睛，则是虹膜中央百分之七十的面积都是黑色的瞳孔。 虽然乍一看和普通人完全没区别，但盯着看久了，就会感到一种与人类不同的怪异。 苏明抬头盯着头顶的日光灯，同时继续用镜子照着自己，然后他发现自己的瞳孔缩小了，缩小成几乎一条缝，就和猫的瞳孔一样。 可以肯定自己的身体发生变异了，眼珠子变得不是人了。 “这就是深度进入兽魂状态留下的后遗症吗？” 苏明继续看了镜子几分钟，接受了现实，虽然眼珠变异了，但身体其他部位还是人类，这应该值得庆幸，而且眼珠变异后其实也不是那么违和，不仔细看和平常人无异，仔细看的话就像带了美瞳……所以还能接受。 甚至这种超强的动态视力和聚焦能力，对苏明的战斗力进行了一次加强。 “还好吧。”苏明自我安慰道。 他活动了一下颈椎和肩部关节，跳下床原地蹦跳了几下，觉得身体并没有异样，伤势似乎也完全复原了。 看来他们已经让治疗型异能者给我进行过治疗了，苏明心想。 紧接着，他打开了系统，开始搜索起这次战斗的战利品，他依稀记得自己击败白龙之后，系统提醒他获得了一些什么，只不过那时候他伤势严重，并且一心想着把谷东树他们从镜子世界里救出来，所以没有在意。 系统提醒开启歼灭模式用的能源已经枯竭，已经是0%，让他赶紧充能。 苏明关掉系统的提醒栏，点击特性栏目，看到自己的特性栏变成了五个，五个格子目前都已经填满，无法起效的多余特性提示有一个。 目前填满五个格子的特性分别是：【地狱归还】、【梦中情人】、【剧毒之体】、【兽魂】、【妖刀的执念】。 嗯？妖刀的执念？！ 哦对了！当时开启歼灭模式时，戮心还在身上，戮心是具备异常性的道具，自然直接被绝对领域消灭了。 “队长对不起了，把你送我的防身道具爆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使用的。”苏明自言自语，顺手点开新特性的介绍说明。 【妖刀的执念：就算只是一把刀，也要为了进步永远努力。 评级：c级 效果：拿着任意刀剑兵器发动该异能，刀剑将吸取握剑者的生命力，刀剑的品质将得到提升，并获得特殊概念【锋利】，该效果永远存在。】 虽然只是c级特性，但这个效果似乎还蛮不错的。 那么，现在新的问题来了，特性的格子已经满了，需要进行融合或是分解，才能让新的特性进来，所以苏明现在必须选择让哪个素材作为牺牲品。 “总之，先看看大家的融合性怎么样吧，我也很舍不得你们啊。”苏明说道。 他把每个特性都在融合位子上放了放，观察融合成功的几率，地狱归还不知道为什么，和其他特性的融合成功率都极低，其他的特性融合成功率也很低。 看这些几乎都不到百分之五的成功率，就算融合也大概率是浪费，虽说从长远来看，融合是提升战斗力性价比最高的途径，但如果知道了这种几率还去融合，牛简直就是疯子。 虽然常常有些疯子说赌一赌单车变摩托，但苏明是十分理性的人，他不会去冒这种风险。 更何况歼灭模式已经没能量了，为了防止下次再遇到白龙那样常规以外的怪异，系统急需补充能量。 “该怎么办啊，从等级这个优先级来看，分解妖刀的执念是最好的选择，但如果从有利于战斗这方面来看，梦中情人这种特性却没什么用……但是梦中情人虽然平常没用，但有些关键时候却能发挥出乎意料的效果……剧毒之体好像也能分解，它针对性很强，但泛用性太低。” 苏明喃喃自语，犹豫不定，不知道究竟该分解三个中的哪一个。 在思考的同时，他也不断的在融合栏上胡乱搭配特性，然后就在他手一抖，把妖刀的异能放上主融合位，将剧毒之体放到副融合位时，本来一直保持5%以下的融合几率，忽然飙升至50%！ 苏明一愣，停下动作，眯起眼盯着眼前的系统悬浮窗，差一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没错，真的是50%的成功率，为什么这样整成功率会变高？ 有点意思。 难道说用高级别特性去给低级别特性当材料，融合几率就会变高？ 苏明尝试着将地狱归还放到副融合位，把其他特性放到的主融合位，结果发现融合几率还是很低。 看来也是需要相性的，并不是等级高的给等级低的当素材，就能提高成功率，苏明心想。 不过已经可以肯定主副融合位子的不同，一定会造成最终结果的巨大差异。 苏明想了一下，决定尝试着把剧毒之体给妖刀的执念当融合材料，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这种尝试有着巨大的价值，如果成功了，通过观察最后的结果，或许能发现融合功能没有说明的规律。 【主位：妖刀的执念】 【副位：剧毒之体】 设置好位子之后，苏明在脑海中点下了融合按钮，于是界面出现了一连串滚动的省略号。 这短短几秒的等待，说实话颇为煎熬，苏明双拳握紧，内心期待又紧张。 【叮！融合成功！获得新特性【善良之刀】】 牛逼！系统，你真是我的超级系统！ 苏明非常激动，就像一个赌博的人赢得了赌局那样，内心产生了一种白赚的快感。 他连忙点开了新的特性，阅读起来。 【善良之刀：就算只是一把刀，也要为了进步永远努力，并且还要做善事！ 评级：b级 效果：拿着任意刀剑兵器发动该特性，刀剑将吸取接触刀剑之人的生命力，刀剑的品质将得到提升，并获得特殊概念【锋利】，该效果永远存在；此外，宿主可以用这种刀割伤自己，选择在接下来一小时内，获得对毒性物质的免疫力，该效果二十四小时内只能发动一次。】 看完说明，苏明大概明白为什么剧毒之体放在副位融合成功率会这么高了。 剧毒之体本来的效果，是让身体在短时间内适应毒性，并且消除毒性产生的各种影响，是一种二十四小时对毒性的完全免疫。 但现在这把刀就不是那样了，想用它来对抗毒性，必须提前预知之后自己有可能中毒，并且一天只能维持一小时，可以说它把剧毒之体的精髓全都抹去了，留下了一个使用难度极高的微小功能。 消失的剧毒之体腾出了格子，在多余仓库里存放的混沌碎片，填入了特性格子里。 苏明打开混沌碎片，开始阅读混沌碎片的说明。 第三百零八章 混沌碎片 【混沌碎片：某种高维生物残留的精华聚合而成，但其中有一部分杂质。 评级：s级（部分） 效果：将此物质完全转化后能获得大量能量，以及提取出内部杂质，如不将其转化，也可将其具现化，当它具现化之后，将吸引附近其他拥有类似物质的生物接近。】 苏明默默点头，他完全明白这个效果的意思，这个效果描述是在提醒他，这玩意留着没用，趁早转化。 它和其他特性不一样，和人类之极一样，有着一个转化的选项，只不过人类之极是自动转化，而这个则会给一个选择。 “转化。” 【叮！获得能量10%！】 【叮！获得特性【勇者不屑于逃】、【威压之视】】 “查看。”苏明念道。 【勇者不屑于逃跑：战斗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逃跑则是对这件严肃事情的亵渎。 评价：a级 效果：使用该效果后，能在自身周围一定范围内产生特殊立场，立场内生物距离你越远，越会受到强大的拉力，拉力的大小由逃跑者自身的异常性决定，异常性越高，拉力越小。】 【威压之视：弱者没有存活的价值，强者甚至只需要一个眼神即可剥夺对方的意志。 评价：a级 效果：在双方可互相感知眼神的情况下，异常性低于宿主十分之一以下的人，宿主可以通过对视，完全消除对方的思考能力，效果留存时间视特性发力程度而定。】 看到这两个特性，苏明乐了，这完全就是意外之喜啊，这两个特性算是两种异能了！ 特性这么强，也能侧面证明当时自己干掉的两个怪异和之前遇到的怪异不可同日而语，而且那个混沌碎片，更是直接把这场战斗中失去的歼灭能量全部补充了回来，还有多余。 突然多出的两个特性，其中【勇者不屑于逃】放进了格子里，而另外一个【威压之视】则被存放在无法使用的仓库里。 苏明赌性骤起，马上开始将【勇者不屑于逃】和其他特性进行匹配，试图找出能和【勇者不屑于逃】融合成功率较高地特性。 然而……并没有，所有的特性和这个特性相性都不高，现在又到了抉择的时候。 五个格子已经被填满，融合和分解这种决定迟早都要做出，坦白说，比起分解苏明更倾向于融合，因为融合获得的新特性能让他在正常状态下的水平提高，而分解只能让他歼灭模式的能量变多，让自己在面对无法应对的情况时，多点容错率。 尽管后者也很重要，但提升自己的常态战斗力，肯定是最关键的，毕竟靠外挂不如靠自己。 歼灭模式有距离上的弱点，还有目标锁定上的弱点，只要被敌人知道就很容易被针对，所以他不可能对谁都用歼灭模式。 如果要分解的话，苏明肯定选择分解妖刀，兽魂和地狱归还这两个特性泛用性极广，是苏明目前的底牌，而梦中情人虽然没有战斗力，但在探查情报方面却有着很强的效果。 勇者不屑于逃也不会考虑分解，毕竟是a级特性，而且效果也不赖。 反观妖刀，虽然融合了剧毒之体的部分效果，但他吸取生命力对兵器附加“锋利”概念，在学会了赋能技巧的苏明手中，就显得不那么有用了。 【善良之刀】这个特性，唯一有用的反而是剧毒之体残留的效果，需要提前预知，并且有时限有冷却的免毒buff。 不过……放在仓库里的【威压之视】，目前的实用性，似乎也不是特别强。 尽管苏明能感觉到这个特性具备强大的潜能，但至少在目前苏明用不上，异常性要十分之一才能起效，注定这个特性是专门用来清杂鱼的。 在一个异常值超出常规的异能者手里，它肯定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因为异能者的综合战斗力会随着异能者人数的增加，和异能多样性的配合，呈现个体战力相乘的综合战斗力。 一个绝强的异能者，在面对数十名互相有配合的异能者的合攻时，很可能落于下风。 也就是说，杂鱼在配合完美并且数量众多的情况下，是能吃掉鲨鱼的。 在这个前提条件下，假如强大的异能者获得了【威压之视】这个特性，那么被杂鱼吃掉的可能性就大大减小了，当强大异能者可以通过眼神来秒杀弱小的异能者时，那个强大的异能者便获得了一种特权，就是只和与自己同水平的个体交手的特权。 这就是苏明很看好【威压之视】这个特性的原因。 但暂时空不出来格子，短时期内威压之视也用不上，那就暂且放在仓库里吧，苏明心想。 苏明穿着病号服走出了教室，刚刚走出教室，就被路过的谷东树看到了，谷东树看到苏明醒来，脸上一喜，但马上他又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摆出那副自负的表情，淡淡道：“睡了三天，还挺久的嘛，在这等着！我给你去拿一套衣服。” “这家伙，小孩子吗？”苏明看着谷东树离去的背影说道。 过了没多久，谷东树回来了，还是带着一大批人一起回来的。 “醒来的还挺快的，我还以为你要睡上好一阵子。”木龙说道。 苏明看着木龙的双手，问：“你的手好了？” “嗯，我瞬移的时候，最开始断掉的那只手臂只有中段爆碎，另外的部分还算完好，所以捡回来之后用异能勉强接了起来。另外一只完全坏掉的手臂不能接回来，所以另一只手臂是靠阿克拉提亚的异能镜像投影出来的。” 木龙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他的右手上臂有一块十厘米宽的环形疤痕，那个地方的肌肉像是萎缩了，和上下部分都不一样。 “勉强接上了，但手的活动有点不灵便，力气也小了很多……不过这次战斗能活着回来，双手没有完全报废，已经很不错了。”木龙叹了口气，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嘿嘿嘿！我觉得我的左手更加灵活了，我是赚了吗？”卡斯怪笑道。 卡斯的左手在战斗中报废，但右手完好无损，经过阿克拉提亚的投影治疗之后，右手被镜像复制到左手，于是左手的力气反而变大了。 卡斯在发现自己力气变大之后，甚至怂恿谷东树也把自己的左手砍了让阿克拉提亚治疗一下，但最终被谷东树以“原装最珍贵”这个理由义正言辞地拒绝。 “谢……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们！”一个男大学生凑到苏明面前，低头认真地道谢。 苏明露出微笑：“不客气，这是我身为调查局专员本来就应该做的，你们是学生，本来就是我们需要保护的人。” 男学生听了一愣，抬起头震惊地看向苏明，他的双眸亮光闪闪的，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震撼。 而后，他一把握住苏明的手，无比激动道：“我决定了！等我毕业之后，我也一定要加入调查局，我会成为像你一样的人！到时候我会去找你的！” “哦……哦，我知道了，有志向是好事，但自己的未来还是要好好规划，不能冲动地下决定。”苏明尝试着从对方手里把手抽出来，结果对方握得太紧，他根本抽不出来。 而且苏明很不习惯被年纪比自己大的人当做偶像崇拜，这样会让他感觉很尴尬。 “不！这就是我毕生的目标！我要成为像你……不，像你们一样的人！”男学生说道。 “额……那你就好好努力吧。”苏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 经过苏明的了解，黑雾的范围已经开始慢慢缩小，很可能是因为身处黑雾中的刘泠杉已经解决了这个黑雾的核心。 而这几天苏明也完成了各种康复训练，他发现他的身体并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后遗症，但身体的上限却降低了。 不管是力量、耐久度，状态都大不如前，肉体的退化也能从系统的面板上看出来，系统的面板显示他现在半歼灭模式的安全值只有420，而之前则是500。 由此可见，进入超载状态带来的坏处，就是让肉体的综合强度上限降低。 这种上限降低并不能依靠锻炼身体来恢复，只有通过击杀像林霸图那样超越极限的人，才能获得人类之极，从而提高肉体的上限，普通的肉体锻炼，并不能改变身体的本质极限。 随后，在四天的时间里，黑雾的范围不断的缩小，人们眼看这黑雾缓缓往岛屿的尽头回缩，然而在黑雾褪去之后，暴露出来的废墟却让人心生悲凉。 人类的建筑彻底被破坏了，马路上、废墟中，到处都是不知名生物的粪便，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生长出来的植物。 有一部分黑雾生物，因为自身特点的原因，只能留在原地，不能随着后退的黑雾移动，在人们的围攻下陆续死亡，而最后当黑雾的界限退到极致时，越来越多的怪异无法继续留在黑雾里，接二连三地跑了出来。 黑雾里的怪异在离开黑雾之后，战斗力下降巨大，再加上异能者这方士气高昂，人数众多，所以歼灭这些怪异，并没有付出太大的代价。 当刘泠杉和林德从黑雾里走出来的时候，林德带着一块纯黑色的圆球，而刘泠杉则带着塑料袋大小的结晶体。 第三百零九章 回复消息 “快去看啊！刘教授和林先生回来了。” 后英一中一阵喧闹，苏明看到一大群人往门口的方向冲去，他也没有拉下，当即放下手头的。 苏明也马上往门口赶去，刚到门口，就看到刘泠杉拎着一大袋东西走了进来，那一袋东西立刻吸引了苏明的注意力，里面淡紫色、紫色、灰色的晶体，正散发出一种很熟悉的气息。 不会有错！这些晶体都和白龙从赤臂脑子里挖出来的那个晶体一样。 这些应该就是混沌的碎片，如果他能把这些碎片全部吞噬，那么他的歼灭能量或许能被充满。 “小明，愣在这里干嘛？”刘泠杉走到苏明面前笑道。 “没什么。”苏明将视线从刘泠杉手里的袋子上收回。 刘泠杉默默盯着苏明看了几秒，脸忽然猛地凑近，死死盯着苏明的双眼。 “哦~真特别，你的眼睛发生了变异呢，一般的人可不会出现这种状况，看来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说完，她伸出手抓住了苏明的胳膊捏了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下巴，然后摸了摸苏明的头，“走啦，准备一下，我们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离开这里？”苏明心里一惊。 “没错，任务已经完成，主要问题已经解决，善后有其他人会来完成，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可是安排得满满的。”刘泠杉说。 “今天？” “越快越好，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整理行李，你们俩也一样。”刘泠杉转头看向卡斯和谷东树。 这么紧张的行动，在苏明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以刘泠杉的实力，她对于世界的价值不可估量，自然不可能有休息和停留的时间。 苏明回到自己的宿舍，开始整理自己为数不多的衣物，然后看到了自己的手机。 当时他赶去支援时没有拿手机，所以手机就一直落在这里，三天的时间耗尽了手机的电量，当苏明给手机充上电，顺便在充电的时间整理其他行李，这个世界手机电池的充电效率很高，一个电量归零的手机，只要十分钟就能把电量全部充满。 等到苏明整理好衣服时，手机也满电开机了。 苏明拿起手机一瞧，里面满满都是来自夏晓瑜的短信和电话。 【我今天睡不着，你睡了吗？】 …… 【想你想得睡不着啊，聊聊天嘛，没空吗？】 …… 【你怎么不回我消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 然后便是连续三个电话，之后差不多每隔半小时都有一个未接电话，从时间来看夏晓瑜完全没有睡觉。 除了夏晓瑜给他发信息之外，芙罗拉、楚小白、江益川也给他发了一些信息。 芙罗拉的消息：【我这里的进展都好，新的工作并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困难，那些贵族也没有那么难打交道，你呢？你那边的工作怎么样？副局长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不过执行的任务也都非常危险，你跟着副局长执行任务一定要多注意安全。】 芙罗拉的短信透着一股家书的味道，写的几个字总结一下就是“我安好，你呢？”。 这种带着一股工作汇报的信息最难回复，但如果不回的话，似乎又非常的不礼貌。 暂且看看别人的信息吧。 苏明打开楚小白的聊天框，楚小白的信息大多都是照片，还是和爱丽丝一起拍的照片，唯一的几句话就是：【爱丽丝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爱丽丝让我问你回来会给她带礼物吗？】、【晓瑜姐姐在哪里，我要去找晓瑜姐姐玩】等等。 一眼就能看出最后一条信息是爱丽丝发的。 而楚小白发其他那些信息的心思，苏明更是一眼就能看穿。 楚小白给自己发信息，并不是担心或是关怀，而是因为爱丽丝想他了，楚小白为了讨好爱丽丝，理所当然的就帮爱丽丝联络自己，想从他这里获取一些消息，好在爱丽丝面前邀功炫耀。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狡猾的吗？”苏明暗暗想道，并决定不回复楚小白。 苏明打开江益川的头像，江益川的头像和他本人一样，带着浓浓的打工人气息，头像使用的是他的正面照片，在头像的左下角，则有代表调查七局的图案和标识。 苏明敢保证，如果江益川用这个头像去网恋的话，失败率绝对百分百，而如果用这个头像去做销售的话，也肯定会被客户认为是低级销售……总之，他的审美品位真的差到极点，如果不是一张还算帅气的脸，这个头像就完全无可取之处了。 江益川：【小明，听说你和副局长一起外出了，注意安全，必要的时候要知道逃。另外我给你邮寄回去了一件收容物，是一个可以存放物品的项链，上附带说明书，请注意查收。】 又是礼物，队长真是好人啊，简直就像游戏里间断性送礼物的npc一样。 苏明快速打了几个字：【谢谢，我可能要过段时间回去。】 【不用客气，执行任务注意安全。】江益川秒回。 回复了江益川之后，苏明又马上给夏晓瑜回了短信，告知对方自己一切都好，然后夏晓瑜打了个电话过来，亲自询问他的归程日期，在得知苏明短时间内还不能马上回岛之后，夏晓瑜表现得非常失落，说自己一个人晚上都很寂寞。 苏明假装没听懂这种虎狼之词，找了个借口挂断了电话，并回复了芙罗拉的消息：【我很好。】 —————— 东阳岛，正在浴缸里泡澡的芙罗拉，听到放在不远处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睁开双眼，目光穿透氤氲水雾，而后她双手扶着浴缸的边沿站起，水珠从她曼妙的胴体上滚落，傲人的完美身材在独居的公寓里无人可知。 不……或许并不是无人可知。 芙罗拉看向往日放毛巾的地方，那里空荡荡的，她面无改色，身体也不擦，便走到放手机的架子旁，拿起上面的手机。 当看到手机里显示的是苏明的回复时，芙罗拉美眸一亮。 之前发出去短信，苏明两天没有回复她，这让芙罗拉心里惴惴不安，现在好了，她一直在等的信息来了。 看到苏明简短的三个字后，芙罗拉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眼里流露出几分失落，显然她本来期待着更多的内容。 不过这样就足够了，苏明回了就好，这至少代表他没事，那么……就把最近一些特殊的情况和苏明说一下吧。 芙罗拉拿下搭在她肩膀上的浴巾，粗略的将自己的身体擦干，然后披上浴袍，走到客厅。 她住的地方暖气开得很足，虽然时节是冬天，室内却温暖如春。 她走到书架旁边，从上面拿下一份文件夹，取出里面的几张照片拍了照发给苏明。 这些照片上的人，都是最近出现的打听苏明消息的人，他们其中有好几个三番四次来调查局询问苏明是否在，在得知苏明外出之后，他们对苏明的归程特别感兴趣。 虽然这些人自称是在上次兽之恶魔的动乱中，被苏明所拯救的普通民众，但芙罗拉并不那么认为。 这些人太可疑了。 芙罗拉：【你认识这些人吗？】 苏明：【不认识。】 芙罗拉：【这些人最近在打听你的消息，我觉得他们不是好人。】 这句话发出去后，她等了好久，才等到苏明那边的回复。 苏明：【知道了，能帮我稍微关注一下他们吗？不需要去调查，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可以了。】 芙罗拉：【好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好多做点菜。】 苏明：【暂时不知道】 芙罗拉：【那你回来之前告诉我一声。】 苏明：【好。】 芙罗拉察觉到苏明回复的最后一条信息，和之前的几条信息存在时间间隔。 最后一条信息的内容很简短，但回复的时间却相对而言比较长，足足有十几秒，那么就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苏明其实并不想承担回来之前向她报告行程的义务，所以在回复之前迟疑了。 第二种可能，是苏明刚好遇到了一些事，比如在回消息的过程中被其他人搭话了，因此回复的时间变慢。 第二种可能性虽然也存在，但太过偶然，可能性比第一种更小。 但苏明毕竟是答应了她，并没有选择岔开话题，如果苏明想要拒绝承担这种义务，他完全可以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种无关紧要的话，将话题带偏，但苏明却没这么做。 由此可以判断，其实他也不是十分抗拒承担这种义务。 芙罗拉叹了口气，把手机锁屏放在茶几上，身体后仰陷入柔软的沙发，仰起头看头顶的吊灯。 她越来越看不懂自己了……不管是在感情上还是在欲望上，她现在其实不应该执着于一些不应该属于她的奢望，她已经从苏明身上获得的足够多了，不应该继续向他索取，更不应该给他造成无意义的压力。 芙罗拉洞悉自己的内心，她知道自己在奢望什么，并且知道这种奢望是无比可耻的，从这个妄想中她能反观出自己自私的内心。 第三百一十章 夜枭的猜测 不能继续去打扰苏明了，只需要在背后默默帮助他就好，就当他的朋友吧，一个忠诚，永久的朋友。 芙罗拉在心里对自己说。 然后，芙罗拉把刚才苏明对她说的话，重新品味了一遍，从里面读出了一些信息。 之前来打听苏明的那些人，苏明应该是知道他们的。 前半句，苏明说“知道了，能帮我稍微关注一下吗？”——这句话是对待这种问题非常平常的回答。 但后半句“不需要去调查，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可以了”，就带着特别的味道。 在这后半句话中，芙罗拉能听出苏明对那些人的忌惮。 至少苏明知道，那些正在调查他的人，是比较危险的人，如果深入调查很可能会让她受到危险，所以苏明才不让她深入调查。 看来，那些人是苏明的敌人啊，芙罗拉暗暗想道。 她有些烦躁地深深吸一口气，傲人胸脯高高隆起，必须帮苏明解决这些人，芙罗拉心想。 她身体前倾，将深陷在沙发中的后背脱离，然后她十指合拢抵在下巴上，进入了认真思考的状态……她要想个办法，帮苏明解决这些麻烦。 没过多久，仅仅五分钟，芙罗拉心中已经有三个计划具备了雏形。 芙罗拉的第一个计划是守株待兔，既然那些人对苏明感兴趣，那他们一定会隔一段时间，就来调查局打探苏明的消息。 等到他们下次再来时，她就直接叫人拿下，然后用诚实录音机对他们进行审问。 她的第二个计划，是对这些人进行深入调查，去跟踪他们，看看他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这两个计划，前一个简单粗暴，并且卓有成效，但缺点是无法抓住对苏明不利的全部人，只能抓住一部分上调查局打探情报的人，但那些作为侦察兵的人，不一定是对苏明造成威胁的核心成员，有可能只是杂兵、弃子，从他们嘴里或许问不出有价值的情报。 所以如果采取第一个计划，极有可能打草惊蛇，让对方察觉到调查局的敌意，从而隐藏自己的真身，再也不给她深入调查他们的机会。 而第二个计划比较温和，不会打草惊蛇，但去跟踪的人员选择是个问题。 假如对方有强大的反侦察技巧，过于拙劣的跟踪一定会暴露，如此一来，前往跟踪的人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并且同样会打草惊蛇。 除了一二两份计划，芙罗拉还有第三个计划，那是一种非常激进的计划。 那就是诱导计划，一旦成功，就能将对方一网打尽。 但如果失败，己方可能产生人员上的伤亡。 那么……要选择哪一种呢？ 这是一个问题啊。 芙罗拉犹豫再三，最终决定实施最激进的那个计划。 诱导计划的具体步骤，是先对那些打探苏明消息的人，放出苏明即将归来的情报。 然后在苏明的落脚点进行埋伏，说不定就能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但是由此而生的又有几个问题，如果对方得知了苏明即将回来的情报，但却并不打算做出行动，那又该如何？ 芙罗拉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决定在放出的情报内再加上一条——苏明身负重伤，经初步治疗之后，返回东阳岛疗养。 只要在放出的情报里添上这个信息，那对方就会认为苏明已经丧失战斗力，如果他们要加害苏明，那在苏明下码头时袭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如果那时他们不动手，那苏明就会转入调查七局进行疗养，并且短期内不会再外出执行任务，调查七局内部安保重重，战斗力强悍，任何人想要硬闯都不容易，只要对方不是太笨，就一定会考虑到这一点，从而决定立刻动手，袭击苏明！ 当然，除此之外，相伴而生的还有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时间。 她不能给那些人过于宽裕的时间，否则对方会充分思考，定制安全且周密的计划，到时候，她后续行动的展开就会很困难。 所以她必须要让对方匆忙下决定，来不及制定缜密计划。 因此留给对方的思考时间越短越好。 “那么……就定为明天好了。”芙罗拉自言自语道，在她思考的时候，她的头发已经被不知不觉地吹干了。 …… 夜枭掠杀团到达东阳岛，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他们最初的目的是尽快尽早地干掉苏明，但运气却很差，撞了一个空，当他们抵达这里时，似乎苏明离开这座岛屿去其他地方做任务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夜枭感觉非常头疼。 因为既然苏明能够离开东阳岛这个禁忌岛，那么就代表苏明是这个世界里的自由人，他的活动范围变得无限广了。 本来他听说苏明是在一个禁忌岛屿时，还觉得上天在帮助他们。 因为只要苏明受困于一定范围，那么不管是攻击苏明，还是从苏明手中逃跑，这个范围都能起到辅助作用，如果他们能杀掉苏明，那禁忌岛的规则将让苏明无处可逃。 而如果他们杀不掉苏明，禁忌岛规则就能防止苏明离开岛屿来追击他们。 但现在这种优势没有了，苏明一旦能够自由行动，实力一定会在短时间内疯狂增长，如果不能在较短的时间内杀掉他，那等苏明变强之后，像他们这样的人绝对没有机会。 “首领，我们该怎么办？”阿兰斯问道。 夜枭皱起眉头，看了对方一眼，双唇紧抿着不说话。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苏明出差了，少则几周多则几个月，他们不可能全世界跟着跑，而且调查局也完全不肯透露苏明的消息，他们也无法追上去，目前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但是，等着苏明在外面晃荡个几个月，再回来指不定变得多强，到时候他们真的有胜算吗？ 棘手……真是棘手啊……要不干脆放弃直接击杀苏明算了，让所有人把行动的重心放在寻找神秘之眼上。 就在夜枭思索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老大，得到情报了，苏明将在明天从熔炉岛的码头回来，听调查局的意思，他似乎还在任务中受了伤！”电话另一头的人说道。 夜枭的双眼亮了起来，这是振奋人心的消息，苏明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还受伤了，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等等……事情没这么简单，必须谨慎对待，夜枭的眼神变得极为严肃。 就算苏明受伤了，也必须小心仔细地对待这次暗杀行动，另外，关于情报的正确性也必须反复确认才对。 比如说，是否存在这样的可能性，调查局因为他们这段日子去询问的太频繁了，所以觉得他们这些人非常可疑，因此设下了圈套，想要让他们自动走入陷阱。 夜枭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他越是仔细思索，越是觉得计划过于顺利了。 首先，他几乎每隔三四天，就会让人去调查局询问苏明的归程日期，而前几次，调查局的回复都是不知道，但就在今天，调查局却突然知道了，并且抵达日期还十分紧，就是在明天，并且苏明还受了伤。 苏明从受伤到返回东阳岛，开那种飞艇应该要花不少时间，他受了伤，一定有专人照顾，只要那个人不蠢，就应该在上飞艇时就将行程报告给调查局，而不是明天要到岛了，才将行程报告过来，这样的准备显然过于匆忙了。 所以他有理由相信，之所以对方说苏明在明天到达，就是想要让他失去辨别能力，心急火燎地开始布置针对苏明的暗杀计划，毕竟一般人都是这样，在得知绝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并且即将错过时，便不会再去思考这个机会是否是陷阱，而是想尽办法赶紧抓住。 紧迫的时间、受伤的苏明，听起来就有着致命的诱惑。 看看自己身边这些小子的兴奋程度就知道了，夜枭往旁边看了一眼，阿兰斯和其他人，都是一脸兴奋，并且还很着急……他们全失去了最基础的思考能力。 或许自己应该在“这是调查局设置的陷阱”这个基础上，去思考即将到来的暗杀行动。 “首领！我们是时候行动了！”阿兰斯激动地说道。 “有可能这是调查局的骗局，我们必须想想看，如果我们是调查局，那么要骗像我们这样的人，应该在后续做怎样的布置？”夜枭问道。 对调查局的实力，夜枭是有一个大致的衡量的，作为一个合格的位面掠杀团，每到达一个新的位面，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花时间测量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以确定自己的实力在当前位面的水平。 这一次，掠杀团同样也是这么做的，夜枭让吕新元在网络上成立了一个新的杀手组织【夜枭】，从接单杀人开始估算这个世界的土著实力。 他们从一开始的几万就被雇佣去杀一个最低级的异能者，到雇主用几十万雇佣他们杀稍微强些的异能者。 到现在为止，他们接到的最大的一笔订单是杀一个s级异能者，对方花了五百万。 结果是他们很轻松地就干掉了那个s级异能者。 第三百十一章 计划终止 经过不断地观察，夜枭发现这个世界上大部分超能力者，都没有使用源力的技巧，那个被他们杀掉的s级异能者也是如此，虽然异能破坏力竟然，但根本不会使用源力。 而如果不会使用源力，那么在面对会源力的异能者的偷袭时，他们是很难招架的。 经过这么几次社会实践，夜枭判断这个世界上的源力使用者，只有极少数的一批，这个世界的人不像他们掠杀团，几乎所有战斗人员都能使用源力。 调查局作为这个世界最大的暴力机构，实力不容小觑，但夜枭认为他们碰一碰也未成不可。 “既然他们要埋伏我们，那我们就先埋伏他们，阿兰斯，给麦迪打电话，让他去熔炉岛调查一下码头的地理环境，看看周围有没有适合我们的隐藏地点。” “为什么不是我们自己去？我们自己去岂不是更轻松？”阿兰斯问道。 “如果是我们通过黑门前往熔炉岛，可能会被调查局发现，毕竟黑门是调查局控制的。另外，密切注意那些从调查局出来，再进入到黑门中的人，这段时间进入黑门中的调查局专员，很可能就是埋伏我们的人。”夜枭托着下巴，冷静地分析着。 阿兰斯思索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他们不一定要亲自去熔炉岛吧？他们只要通知在熔炉岛的调查局，帮忙设置埋伏就好了。” 夜枭瞥了阿兰斯一眼，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阿兰斯，你还是太天真了啊，越是庞大的组织，就越是臃肿，运行起来便越是迟钝。我们派人去打探苏明的消息，对方最多也只是怀疑我们居心叵测，但绝不会有证据直接证明我们的意图，所以对方也只是猜测。 而只是猜测的话，绝不可能动用太多的公共资源，我问你，你会因为一个都市传说，派一个纠察小队日夜巡逻吗？” “额……我想，大概，不会。”阿兰斯耸了耸肩。 “就是如此，两者是同样的道理。 东阳岛在黑门开启之前是禁闭岛，和外界的调查局并没有来往，所以调查七局本身没有多少人脉，如果他们真的要拜托其他调查局，也只能拜托熔炉岛上和他们同一个联盟的调查局。 而仅靠那些莫须有的猜测，七局的人并不能拜托其他同僚，且不说没人会因为多余的疑心浪费珍贵的人力资源，光是这个理由，就已经够可笑了。 所以，就算调查局真的要在熔炉岛埋伏我们，也肯定是从东阳岛这边派人过去。” 夜枭快速地说明了自己的推理，他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并没有多久，但重要的情报都让人做了细致入微的调查，而他自己则对这些情报做了非常深入的研究。 现在，他已经对调查局的运作方式，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特别是对调查七局。 阿兰斯脑筋一转，又反驳道：“不对啊！但是他们可以提前通过黑门，在熔炉岛埋伏我们呀。” “没这么简单，至今为止，我们探查情报的时间点都没有规律，如果我们不去打听，那对方难道就什么都不干，一直等在熔炉岛等着我们过去吗？”夜枭反问道。 “而且，调查局绝不可能对一个几乎没有任何证据的猜测，付出大量的人力和时间。 所以我断定，这或许是一场个人组织的陷阱！ 或许现在调查局中已经有人去了熔炉岛等我们，但肯定有更多的人员没过去，让麦迪去监视黑门很有必要。” 阿兰斯露出尴尬的笑容，他向来是很佩服首领的，因为首领心思缜密，脑袋也灵光。 但坦白说，有时候首领有些过于谨慎了，甚至给人一种患有被害妄想症的感觉。 “首领……你说，会不会单纯就是苏明真的要回来了？” “谋者，胜利之本也！多谋多胜，少谋少胜，不谋则不胜。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 “首领，我听不懂。”阿兰斯挠头道。 “意思就是多想总没错，别因为动脑子吃力，就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夜枭教训道。 “我怎么感觉，首领你已经把这个当成陷阱了呀。” “我猜这个百分之七十就是陷阱。” “是陷阱我们还要去吗？即使交手赢了，也会让调查局警惕起来吧？”阿兰斯说。 谁都知道，狙击手的第一枪是最重要的，这个道理连阿兰斯也知道。 狙击手不能因为有几率打中就开枪，而是要等到一定能打中才开枪。 现在他们就是狙击手，首枪落空的下场就是被调查局盯上，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夜枭摆了摆手，道：“不，就算是陷阱也没问题，只要能赢，那些俘虏的人就能作为要挟苏明的筹码，以苏明的性格，他绝不会袖手旁观，那将使我们最大的底牌。 阿兰斯，给星风打个电话，让他不用回来了，直接去黑门的入口蹲点吧。” “好的，马上就联系他！” …… 芙罗拉在确定了第三套诱导计划之后，马上就和调查局的客服和前台都打了招呼，告诉了他们最新的说辞。 她本来以为很久才能把这个消息漏出去，没想到才过了两天不到，消息就已经传出去了。 对隐藏在暗处的加害者而言，他们的时间很紧迫，必须马上开始行动。 如不出所料，那些人今天一定会度过黑门，并且在码头附近的位置找好埋伏地点。 飞艇降落的码头人来人往，而且下飞艇的不只有芙罗拉虚构出来的苏明，还有其他异能者，对方不可能顶着被群起而攻之的风险，直取苏明。 他们一定会先做些准备，引发骚乱，然后在骚乱中杀死苏明。 芙罗拉通知了苏明管辖区内的手下来帮忙，她无法说服更多的人，部长还在白雾里没有出来，江益川队长正在出差，特攻部能成为战斗力的人寥寥无几，执行部的那些人没有芙罗拉认识的。 她几次思索，只有苏明管辖区的那些异能者，能成为战力。 毕竟这件事事关苏明的安危，而他们全都是目睹了苏明屠杀兽之恶魔的壮举才加入调查局，在苏明手下干活的人，苏明对他们而言是类似于偶像般的存在……尽管这个偶像他们几乎都没见到过几次。 当然，芙罗拉并没有把一切都想的这么顺利，码头一天上下的人数非常多，对方也仅仅只是埋伏，假如对方没有动作，她想要找到他们也很困难。 所以她已经和黑门到熔炉岛这边的领路员打过招呼了，对方会详细记录流通的人员名单，然后将名单传给她。 然后，苏明当然不会出现在这一次的飞艇上，他们也注定扑空。 扑空之后，这些人肯定会折返回东阳岛，等到那时，她只需抽取东阳岛去熔炉岛的人员数据，和熔炉岛回到东阳岛的人员数据，再用电脑进行对比即可。 “叮铃铃~~铃铃铃~” 悠扬的来电音乐响起，芙罗拉拿起手机一瞧，竟然是苏明。 她直接愣住了，苏明……竟然会给她打电话，他有什么事要主动和自己说吗？ 哦，差点忘了，苏明答应回来之前要和她联系，他应该是准备回来了吧。 芙罗拉心想的同时，接起了电话：“喂。” “芙罗拉，不要深入调查了。”对面的苏明说道。 芙罗拉直接愣住，一脸诧异。 她正在做的事情，苏明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苏明的？是那些巡逻队的队员吗？ 好像只可能是他们了。 “我觉得这次我应该会有收获。”芙罗拉坦白道，“我可以帮你！” “那些人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谢谢你，但请你千万不要继续了，如果你有什么万一，那就得不偿失了……芙罗拉，那些人算不了什么，不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险。” 芙罗拉的心被击中了，她张了张嘴，终是叹了口气，放弃了继续计划。 “我明白了，马上就终止计划。” “那就好。”苏明舒了口气。 “……你什么时候回来？”芙罗拉鼓起勇气问道。 “可能还有一段日子，短时间内回不来。”苏明回道。 “那，到时候给我打电话？”芙罗拉试探着问道，而对面的苏明嗯了一声。 之后，便是几秒钟的沉默，而后打破沉默的是苏明：“我这里还有事，先挂了。” “哦，你忙吧。” 通话结束，忙音响起，芙罗拉眨了眨眼，愣在原地许久，拿起手机打了第二通电话。 …… “没想到芙罗拉竟然对区长这么上心。”一个年轻的男人说道。 他叫陈俊宇，是最先加入苏明麾下的人，因为异能高强，再加上做事稳重，所以是苏明管辖区的一号巡逻队队长。 然而即使是像他这样干部级别的人，加入调查七局之后，也没有和区长聊过天，他和苏明唯一的交际就是他在调查局遇到苏明，喊一声“区长好”，然后对方就会回答“辛苦辛苦”。 有时候，陈俊宇真的希望苏明能好好考验他，问问巡逻的情况啊，在他们巡逻时抽查啊之类的，至少这样他也有种被培养、被重视的感觉。 可是苏区长似乎很少管管辖区的事，他们这些巡逻队长见到的最多的是苏明的助理江云。 第三百十二章 刘泠杉的课 “你没听说吗？芙罗拉小姐和区长是恋人。”二号巡逻队队长吴广平说道。 “恋人？原来是真的啊，我还以为是谣传呢。” “怎么会是谣传！你没听说吗？前一阵子区长晚上在芙罗拉家里过夜了呢！” “卧槽，这可是大新闻啊。”陈俊宇惊叹道，心里隐隐有些羡慕。 如果他未来的女朋友也能像那位女武神那么漂亮就好了，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羡慕不来，毕竟美人配英雄，如果区长没有那么大的能耐，那位超有名的贵族千金，也不会拉下脸来倒追区长吧。 “诶，不对啊，但区长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调查局里，他真的……和芙罗拉……是那种关系吗？” “这还有假？没听说区长中饭晚饭全都是在芙罗拉家里吃的啊？你以为只有晚上能做那事？人家是贵族！当然要避嫌了，估计如果不是实在忍不住，区长那几天晚上也不可能睡人家家里。”吴广平得意洋洋地说道，仿佛苏明和芙罗拉做事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似的。 陈俊宇被吴广平这么肯定的语气一唬，心里也认定了这种说法，天天在一起吃饭，而且从来没有其他同事一起吃，明显两人有着超越友谊的关系。 “时间差不多了，问一下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陈俊宇拿出手机，打算发信息询问一下芙罗拉，结果刚拿出手机，就看到芙罗拉发过来的计划取消的信息。 他转头看向吴广平，皱眉道：“好像……计划取消了。” 吴广平连忙拿出手机，瞧了眼，呆呆地点了点头：“是取消了。” …… 陆合联盟的飞艇上，苏明的手机敲击着旁边的沙发扶手，分析着刚刚得到的消息。 芙罗拉说最近经常有人去调查局询问他的事情，那些登门询问的人，应该就是王琳口中的穿越者无疑了。 他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没什么人会来找他，在这个时间段恰好出现的，除了那些穿越者，苏明想不到其他人。 这一次芙罗拉瞒着他私自行动，如果没有夏晓瑜的话，或许芙罗拉已经和那帮穿越者打起来了。 那些穿越者的实力应该很强，单单芙罗拉一个人，再加上一些普通专员，绝不可能打赢对方，幸好有夏晓瑜，阻止了这场冒失的行动。 “小明，接下来要看什么电影？”刘泠杉问道。 “随便。”苏明敷衍地回道。 在苏明第一次见到刘泠杉的时候，除了对她的强大有着深刻印象之外，记忆最深的就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轻松随意的精神状态，刘泠杉给苏明的感觉，和其他调查局的人完全不同。 她的气质，与其说是在刀尖上跳舞的舞者，不如说更像是一位普通的成功人士，身上带着享受生活的态度。 而部长和副局长则完全不同，尽管部长她平常也表现得十分轻松，但苏明能感觉到部长认真严肃的工作态度。 副局长却很享受生活，似乎调查局这份工作，对她完全造不成什么压力。 要说部长和副局长的共同点，大概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都以小明为昵称称呼他。 实话说苏明并不喜欢这个昵称，每次被对方这么叫的时候，他都会回想起小学数学课本上头脑不好，连铅笔盒价格都计算不出来的负面人物，这让他感觉自己和那个蠢萌蠢萌的小孩一样。 黑雾的任务结束之后，木龙跟着林德去往其他岛屿执行任务了，而谷东树和卡斯，则被秦青峰叫了回去，先回东阳岛，所以继续这段旅途的，只剩下苏明和刘泠杉。 人数少了之后，刘泠杉马上放弃了飞艇的最顶层，花钱搞了两套顶级套房。 而现在，苏明就是在刘泠杉的房间里，陪她看电影，他们已经连续看了三部电影了。 苏明本以为像刘泠杉这样的人，应该没有私人时间，除了战斗之外，就是在研究下一个任务，脑子里全是拯救世界，除了拯救世界之外什么都没有。 万万没想到，刘泠杉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但是普通人的普通，放在她身上，就变得不普通了。 “师父，我们现在是要去干嘛？”苏明问道。 “我们要去无尽地窟。”刘泠杉回道。 无尽地窟？ 苏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他不知道这是最近出现的怪异现象，还是一直存在的地域名称。 总之，如果随便乱问的话，就会暴露自己缺乏常识的一面，暂且还是不要直接回应比较好，选择模糊化的问法吧。 苏明心想，问道：“我们去那里干嘛？” “无尽地窟，这是哪里新出现的怪异现象吗？” “看来你不了解无尽地窟啊，是不是你之前从没离开过东阳岛？” “额……对。” “那为什么突然就要离开呢？听希尔薇说，你是自己主动尝试了出岛，然后才发现自己是自由人的。” “我想我也不能一直呆在东阳岛上，我想如果去岛外面的世界看看，说不定能找回我失去的记忆。”苏明主动抛出了自己的记忆设定。 他隐约察觉到刘泠杉对他出岛的动机产生了疑问，如果让刘泠杉继续深问下去，那势必牵扯到为什么他之前没有出岛的想法，也会问到像他这么强的异能者，在调查局十年前入驻之后，为什么没有投靠调查局等等。 按照苏明的虚构人设，他是一个在东阳岛长大，从来没见识过外面世界的见识浅薄的本土居民，而这种人设，如果不是在调查局进岛之前，就成为了帮派或是贵族的打手，就只可能是个普通人。 为了圆上这个漏洞，苏明唯一能想出的理由便是他的异能是后来觉醒的。 但觉醒之后，像他这样本来被贵族和帮派压迫的人，一般都会加入调查局，而他却不一样，是被调查局挖来的。 并且在此之前，他还对希尔薇说过他想要变强，也在希尔薇面前暴露过对贵族的陌生，如果刘泠杉之后去和希尔薇聊天，那势必能猜出他在撒谎。 因此，当地长大的人设决不可用，只能用失忆人设。 失忆这个借口既然迟早要用，与其等到无法回答对方的问题再抛出这个借口，不如主动交代这一点，也显得更加真实。 “失忆啊，一般穿越者都会用这种借口。”刘泠杉扭头看向苏明，“小明你是穿越者吧？” “啊？”苏明挠了挠头，“我不知道，可能是吧，或许可能是我穿越时出了一些意外，所以记忆全都丢了。” 苏明表现得从容淡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其实他的内心早已是惊涛骇浪。 他觉得刘泠杉刚才那番话是认真的，她是在真的在怀疑他！ “果然，你是穿越者。”刘泠杉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苏明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继续硬撑。 “我可以分辨人的心跳，你现在的心跳比之前快很多，在紧张吗？”刘泠杉笑问道。 “……” “一旦有了这种怀疑，想要确认可是很容易的，我只要回头和小希说一声，给你用一下诚实录音机就可以了。”刘泠杉盯着苏明，嘴角微微上扬。 苏明凝视刘泠杉的双眼，对方眼中含着的那一缕笑意，对苏明而言几乎是一种酷刑，一种折磨。 好吧，完全被看穿了！而且师父好像并没有恶意，干脆交代算了！ 苏明举手投降：“没错，我是穿越者。” “那以后就要注意了，如果让联盟知道你是穿越者的身份，他们可有理由把你抓取当种马了。”刘泠杉笑道。 果然，听起来她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穿越者身份，似乎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师父你会拿我怎么样？”苏明问道。 “我不会拿你怎么样，就和之前一样好了……是不是穿越者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现在人类面临的最关键的问题，在其他。” 刘泠杉拿起遥控板，按下暂停键，暂停了电影播放。 苏明感觉得出，刘泠杉要开始说一些正事了。 “之前我已经说过了四大联盟的战略，陆合联盟、异人联盟、七神联盟、自由联盟，它们的战略方针都算不上错，但现在四大联盟已经开始限制了人类的进步了。 至于为什么，我之后跟你说，现在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想过全球大统一吗？” “想过，一般人都在脑海中幻想过全世界成了一个国家，再也没有战争。”苏明说。 “没错，大家都这么希望！而之所以全球大统一那么令人向往，就是因为大统一能减少资源的内耗，增加知识共享的效率，方便定制统一的法律和制度，易于管理等等。 如果四大联盟能联合起来，那么很多地方的交通都会开通，民生建设也会更完善、异能者的教育会更好，对怪异和异能犯罪的打击力也不会弱。 假如能达到那种境界，那这个社会一定会变得更好，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止步不前。 小明，你知道为什么四大联盟不能联合起来吗？”刘泠杉问。 第三百十三章 无尽地窟 苏明摇了摇头，心想自己能知道个鬼。 就连关于四大联盟的战略，他也是前不久才从刘泠杉口中得知的，怎么可能知道这种深层原因。 刘泠杉继续说道： “其实，是理念的矛盾和冲突，让四大联盟无法成为一个整体。 估计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其实四大联盟的高层，大多都想过怎么让联盟全都融合在一起，但不出意外的，所有这种想法都失败了，甚至连稍微上得了台面的讨论都没有。 第一个原因，四大联盟内部高层的腐败。 任人唯亲、对支配权力的欲望，这两点滋生了联盟内部的腐败。 一个庞大集团内部的腐朽，其实是非常正常的，从古至今没有一个集权组织没有出现过腐败，让自己过得更好是人类的本能，也是人性自私的一面，这完全可以理解。 但问题是这种对支配欲的渴求，让联盟的高层失去了进取心，也不再去思考究竟什么才是正确的事。” 刘泠杉停顿了一下，瞅了苏明一眼，继续道： “我并不是说领导们做的不好，不如说恰恰相反，他们做的已经算很好了，和以往历史中的掌权者相比，他们甚至算得上清廉，其中有不少人也把人生奉献在了这个关乎人类生存的事业上。 但这个世界的真理是残酷的，努力不意外着会有收获，做正确的事也不代表会有好结果，在这个崩坏的时代，只有做最正确的事，人类才能拥有未来，而他们现在做的那些事，只是一种不怎么痛苦的慢性死亡。” “刚才我说的是人的原因，而第二个原因是思想冲突的原因，四大联盟虽然都在做不错的事情，但如果要把这四件事合而为一，却并不简单，这其中的平衡点难以掌握，四大联盟也不会轻易妥协。 随便举几个例子吧，七神联盟为了能讨伐怪异，无所不用其极，就算连罪犯都会用上，而自由联盟则是将重心放在抓捕异能罪犯上，如果自由联盟和七神联盟融合，这一点该如何平衡？ 如果能平衡，又该平衡到什么程度？” “再比如，异人联盟的重心在于让全人类完成进化，为此需要平衡所有人的异常性，并且他们珍惜异能者这种资源，大部分危险的事都外包给七神联盟来处理。 如果七神和异人融合，那对异能者的态度又该如何？应该将异能者作为战士来指使，还是把异能者当做珍贵的生育资源？ 陆合联盟和异人联盟在财富的分配利用上有着战略性的不同，前者注重地域之间的资源共享，后者注重教育，这两个融合在一起，平衡度就更不好把握了。 毫无疑问，这些战略方向中，只有一个是正确的，是最需要集结全人类的力量去执行的！ 而这个正确的战略，又绝对不会被其他联盟所认可。 所以除了暴力之外，没有其他途径可以解决这个冲突。 说起来，在大崩坏之前，人类可以掀起战争，用胜负来决定谁听从谁……但现在不可能了。 大量收容物的存在，让联盟之间无法出现大规模的冲突，收容物的力量极其恐怖，冒然掀起战争会招致人类毁灭也说不定。” 苏明耐心地倾听刘泠杉的讲课，他大致听懂了对方的意思，于是挑了挑眉：“然后？” “然后？然后当然只能从内部改变。” “这，怎么改变？” 苏明其实不想知道，但为了给刘泠杉一个面子，他还是问了。 “你是不是觉得很无聊？”刘泠杉敏锐地洞察到苏明的情绪变化。 苏明点了点头，老实承认：“我个人觉得挺无聊的，不过师父你觉得有意思可以继续讲。” “现在你可能觉得无聊，但等到一定时候，你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刘泠杉伸手用力拍了拍苏明的肩膀，轻笑道：“小明，你和夜星一样，是那种不愿意看见人白白死去的人，但你有更大的潜力。” “额……我不这么觉得。”苏明挪开视线，不与对方对视，刘泠杉充满期许的眼神让他压力很大。 “别有压力，这就是你的命运……现在让我们来愉快地看电影吧！” 听到这句话，苏明心情更加复杂了。 他实在忍不住，问道：“师父你平常都这样吗？部长她可是忙里忙外没有一刻消停。” “哈哈哈哈！你可别学她，小希她要走的路还很长呢，虽然和她说过好几次了，但她总是忍不住。 未来可不是越努力结果就会越好，要做成一件事，只要赶在死线之前完成就行了，加班加点提前完成，并没有什么意义……希望她早点明白这个道理。” 刘泠杉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得意，苏明感觉自己又被对方灌输了什么奇怪的人生观。 …… 无尽地窟，是一处大崩坏初期，便出现在地球上的特殊地理现象。 它目前已经探明的深度已经达到三万米，未探明但一直存在的深度是二十万米。 在大崩坏之前，常识中地球是地壳、上地幔、下地幔、外核、内核组成，深度越深，那么温度和压力就越高。 曾经有许多人类往地下挖掘，而挖到的最深的深度也只有一万多米，挖到这个深度花费了足足二十年的时间，后来钻头熔化，不得不停止了这项工作。 当时因为这件事，还出现了以地狱之门为题的谣言。 传闻中说，那一次挖掘，钻探的深度到达接近13000米时，从钻井中传出来了奇怪的声音。 由于对这种奇怪的现象感到好奇，研究人员向井中放入了一个耐热的话筒;同时还放入了其它类型的传感器，录下了非常奇怪的象“人的吼声”一样的声音。 但是在现场的人们发誓说，听到的声音就像地狱中罪人的呼叫;随后，突然听到一声自然界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强烈爆炸声，自此之后数天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不管这种传闻是真是假，总之，在大崩坏之前，地下一万米的地方，是绝对绝对不支持人类生存的。 但现在却不一样了，在无尽地窟中，已经被人类攻占的深度，已经有五千米，而这五千米的自然环境，都非常适宜人类生存。 经过科学研究，科学家发现无尽地窟的自然环境随着地域的改变，呈现出热带雨林、北极圈、南极圈等等自然气候，而这些气候的出现并不遵循最基本的科学原理。 谁都知道，极圈之所以冷，是因为太阳辐射的缘故，而无尽地窟里虽然没有直接接受阳光的照射，但却也充满阳光，因为无尽地窟中的空气和寻常空气不一样，空气中夹杂着非常特殊的微小粒子。 这些粒子呈现多面体的形态，将从洞口射进来的光散播到地窟的每个角落。 这还不是最不可思议的，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微小粒子的形态大小很特殊，会随着人类的观察而改变，它的最大体积是原子大小，然而随着不断放大，它的体积则会随之不断缩小。 原子可以被捕捉，但这种粒子却不行。 这种物质的特性和曾经的光速不变理论一样，相当反常识，但这个更加反常识就是了。 常规的科学家放弃了研究这种粒子，但现象科学家们，却大动干戈地进入了无尽地窟，开始研究这特殊的超自然现象。 所谓的现象科学，是大崩坏之后自然而然产生的经验科学，它的主旨就是：别管原理，知道怎么用就可以了。 现象科学家们得出的结论是无尽洞窟可以供人居住，并且它随着深度的加深，会每隔一段距离进行大环境重置。 举个例子，在地表到地窟五百米深度的这段距离内，空气中的氧气成分和其他成分会随着深度的变化而变化，但五百米之后，空气的成分忽然又会回到地表的状态，而之后随着深度加深，继续变化。 这种变化是不规律的，目前还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反常的自然现象，不过这一点足以证明整个地窟，都适宜人类居住！ 最最最关键的是，地窟只会产生战斗型怪异，不会产生规则型怪异！ 虽然战斗型怪异的数量非常多，但只要没有规则型怪异，就代表这个地方是可以凭借暴力征服，改造成人类领地的地方。 四大联盟都对这个地窟斥以巨资，鼓励全世界的异能者前往地窟探索，帮助杀死那些强大可怕的怪异，以获得人类可以安全居住的地域。 …… 苏明乘坐的飞艇在地窟的旁边停了下来。 一大批人从飞艇上走下。 下飞艇的人中，有相当一部分一看就知道是异能者。 眼前展现在苏明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螺旋向下的洞窟，站在苏明的位置往下方张望，可以望到极深极远的地方，地窟最深处也十分明亮。 “我们的任务目标在这里？”苏明问道。 “没错，有个危险分子进了这里，但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抓到他，所以带你来。”刘泠杉说。 苏明一怔，问道：“连你都抓不到，我怎么可能抓到。” “我虽然很强，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地方我都能去的。力量越强，那么枷锁就越大，我感觉，我差不多已经触碰到了这个次元的极限了。”刘泠杉意味深长地说。 第三百十四章 四张纸组成的世界 苏明扭头看刘泠杉，发现对方十分认真地看着眼前巨大的地窟入口，表情很严肃。 “那些你不能去的地方，难道我就能去？” “对，你能去。”刘泠杉说，“我来告诉你一个四大联盟都保密的秘密。” “首先，你得知道这个世界是不稳定的，一旦一个个体强大到一定程度，那么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消失？”苏明皱起眉头。 “对，消失。”刘泠杉点头。 “消失之后去哪里了？” “去哪里就无从得知了，有可能是和恶魔一样去了更高的维度，但也有可能是直接没了，总之就是不见了，你不需要深入去想这个现象，只需要知道太强会消失就行。 然后，除了这一点之外，一个强大的个体，在这个世界的各处，都会感受到来自另外一个维度的‘引力’！ 我姑且把它叫做引力，但具体那究竟是什么力量我也不知道。 联盟对这种有规律的现象无法解释，但我在一百五十年前，遇到过一个和你一样的穿越者，他说他是从外面来的，还说从外面观测我们这个世界，能看到我们这个世界的全貌，当然，他们也要借助一些特殊的仪器。 他说，我们这个世界就像是四张纸叠在一起，一共有四层，而我们正踩在第二层上。 这些纸上有薄的地方，有厚的地方，厚的地方能承受更多的‘重量’，而薄的地方就只能承受比较轻的‘重量’，这个所谓的‘重量’就是我们口中的异常性，自身的异常性越高，那就越容易让自己的身体压破纸，掉下去！” 苏明皱起眉头认真听着，这是他头一次听到关于高维空间的解释。 “然后呢？”苏明问。 “然后，就需要你发挥一点想象力了。 想象一下，如果你站在一张纸上，不想让自己掉下去，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增加脚下的纸张数量，脚下踩的纸越多，那么纸面就越不容易破，而在我们头顶上，就有两层纸。 如果你太重了，又不想要掉下去，就必须爬到上面那层纸上，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高维空间。 如果你不爬上去，而是一直呆在当前的界面，那么随着你的异常性不断增加，重量越来越重，等到有一天你踩到纸张薄的地方，就会轰隆一声！……掉下去了。” 刘泠杉比划了一个从纸上掉下去的手势，脸上露出笑容：“这理论很有意思吧？” “掉下去会怎样？”苏明追问道。 “不知道，不过根据那个人的理论，掉到最下面的，都是非常重的生物。有可能它们是从第二层纸掉下去的，也有可能是从我们头上的第三层、第四层掉下去的。 但不管是从哪层掉下去的，它们一定很强很强……下面的生存压力，一定很大。” “你觉得那个人说的是正确的吗？”苏明问道。 刘泠杉点了点头：“应该是正确的，我按照他的方法，曾经有一刹那看到了第三张纸的世界。” “哪里是什么样的？” “我看到的地方是无尽的荒原，天空上有巨大的阴影，除此之外就没了。”刘泠杉说，“虽然我现在随时都可以去，但短时间内我是不会去了，我怕上去之后下不来……我现在还要很多事要干，至少要做完这些事再上去。” 苏明沉默地点了点头，感到不可思议。 他明白刘泠杉之前为什么说需要他去抓那个人了，因为这个无尽地窟里，有一些地方是刘泠杉无法涉足的……她太重了，去那些薄的地方就会掉下去。 …… 之后，刘泠杉和苏明说了这一次的任务目标，这次的目标人物极其特殊，是七神联盟的高层领导人，因为被查出挪用公款，外加进行人体实验，所以被抓捕。 但神奇的是，这位领导在被抓住之后，忽然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没有任何人知道。 询问看守他的狱警，那个狱警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公安部通过检查对方越狱时留下来的蛛丝马迹，确认犯人是正大光明的从监狱里走出去的。 但那个时候，他已经被注射了丧失药物，失去了使用异能的能力，如果没有其他力量，根本无法逃狱。 因此，联盟断定他在私底下和恶魔有着交易，所以才能在无法使用异能的情况下，运用特殊能力，逃出监狱。 听了刘泠杉的描绘，苏明马上联想到了神秘之眼。 “那个人让我想起了之前我和你说过的那件事，那次内部会议人员的集体死亡，还有眼睛那样的标志，”刘泠杉说出了苏明心中所想，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你说那个组织名字叫做神秘之眼，对吧？这个组织很可能已经渗透到联盟内部了。” “他们的能力应该是让其他人忽视他们自身的存在感。”苏明在旁提醒道。 “从那个人身上知道的？” “嗯。” 刘泠杉点了点头：“他们交换的能力大概率就是这种，我好几次差点就抓到他了，但到头来都被他跑掉了，那种能力能干扰别人的精神，而且还能无视异常性自身的抵抗力……很危险，必须尽早解决。” 刘泠杉表情严肃，她深知这种能力的危害，让人无法察觉自身的存在，在许多情况下都可以为所欲为。 窃取情报、暗杀、窃听、记录隐私，如果将这些用法全都用在政治上，那么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很可能会平步青云，就像这次的目标一样，成为高层的领导。 “那……那个人现在就在这里？” “我们用自由联盟的情报平台搜集情报，有确切情报证明他来到了这个地方。”刘泠杉说。 “这一次你打算杀掉他？”苏明问道。 “打算偷袭，把他的一只脚砍断，这样一来他总逃不远了，就算他有能力能隐藏自己的存在感，但只要一解除能力，我就能找到他。”刘泠杉说。 正确的做法，苏明心想，不过这种做法也有必须达成的前提条件，那就是刘泠杉先发现对方，而不是对方先发现了刘泠杉。 “在我找人的时候，你就去开荒吧，无尽地窟不但被叫做人类的希望地，还被称作异能者的修炼场，能在地窟的未探明区域存活下来的人，只需要一个月，战斗力和各方面的能力都会得到显著提升。 当然啦，不只是要你开荒，我还想让你帮我找到这个。” 刘泠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苏明，上面是一只巨大的像是蜥蜴一样的动物，浑身覆盖漆黑的鳞甲，眼神很是凶狠。 “为什么要找它？”苏明问道。 “有情报说这只蜥蜴的异常性构成不大正常，所以要今早解决掉。” “什么是异常性的构成？”苏明问道，因为穿越者的身份被揭穿了，苏明再也不掩饰自己无知，成了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异常性的构成嘛……还是挺难解释的。”刘泠杉双手环胸，抬头望天，若有所思。 过了几分钟，她像是终于想到了措辞，开口道：“你看过玄幻小说吗？” “看过。” “小说里的主人公一般不是有一个储物戒指吗？你就把我们平常从更高维度抽取的高维之力，想象成这个储物戒指中的物品。 平常，我们在纸上行走，体重较轻，所以不会穿破纸掉下去，但如果你把物品从戒指里取了出来，那你的体重就变重了，脚下的纸就很可能撑不住你。 也就是说，自身的异常性就是你本身的体重，而高维之力带来的异常性，就是戒指里的物品。 这种说法，能够理解吗？” “能。” “那好，现在我要引入第二个规则，也就是戒指里能存放的高维之力，和你本身的体重呈正相关，越重的人就能调动越多的高维之力，也就是在储物戒里放更多的物品。 自身的异常性，再加上所能调动的外在高维力量，就是那个生物的异常性总和，也代表着那个人的最高战斗力。 以上就是最普遍的异常性构成，几乎所有能调动高维之力的生物，都遵循这个规则，所以越是强大的生物，在这个世界上能活动的区域就越有限，即使那些生物不调动高维之力，他们本身的异常性也不准他们进入一些危险区域。 但是，总有例外。 有一部分生物很特殊，它们不遵循最基础的异常性构成规则，他们自身的异常性和自己所能调动的高维之力的多少并没有关系，他们可能自身的异常性很小，但却能调动大量的高维之力，这就让他们可以在相当大的范围内，调节自己的体重。 他们可以在本来无法承受他们重量的纸上行动，随意调控自己的重量，让自己始终处于当地所能容纳的最大重量。” 说完，刘泠杉看向苏明，见苏明失神地望着前方怔怔的出神，还以为他没听懂，于是又举了一个通俗易懂的例子： “你可以把这个世界想象成游戏，世界上有各种地区，这些地区有着等级限制，有些地区只允许1级到20级的人进入，而有些允许1级到80级的玩家进入。 1级玩家可以在这个世界随意走动，但高等级玩家能活动的区域却很有限。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和生物，都遵守这个游戏规则，但……总有一些人作弊。” 第三百十五章 三号公会 “刚才我和你说的那个特殊的生物，它们就是作弊的玩家，它们可以随意出入许多地方，而不承受坠落的风险。 它们进入20级地区时，可以调动一部分高维之力，让自己获得20级的力量，而进入80级的地区，则可以获得80级的力量。 只要他们想，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地方的顶级猎杀者，这就是它们的危险之处。” 说完，刘泠杉又看了苏明一眼，见对方还在发呆，问：“还有哪里不懂吗？” “啊，没有，完全听明白了。”苏明愣愣地点头。 其实苏明在刘泠杉说第一遍时，就已经理解了这个规则，他刚才之所以发呆，是因为想到了自己。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刚刚加入调查局的那一天，异常性是0了。 异常性是0，就代表他在平常不使用异能的状态下，自身是没有‘重量’的，他可以去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 他就是刘泠杉口中的那个例外！ “那个蜥蜴就是这种情况吗？”苏明看向刘泠杉。 “没错，所以需要尽快解决，它似乎还在成长，并且似乎知道了自己有这种特殊的能力，所以长期停留在不稳定区域，让我们这些人根本不能靠近。”刘泠杉拍了拍苏明的肩膀，爽朗地笑道，“所以需要你来动手啦！” …… 苏明和刘泠杉在进入地窟之后分开，执行各自的任务。 根据情报，苏明要干掉的那只蜥蜴，应该在深度一万米的地方，而无尽地窟被人类所攻占的深度只有五千米。 也就是说，苏明要离开人类的居住区，进入荒无人烟的地窟，往下再走五千米，才有可能找到那只蜥蜴。 地窟的地面是螺旋向下的结构，随着深度加深，还会有专门树立的深度指示牌提醒进入地窟的人。 为了尽快到达五千米的深度，苏明叫了一辆车，往地窟的下方开去。 苏明发现，头三千米的居住环境，已经被联盟改造成了非常适宜普通人的居住环境，而且因为地窟只会产生战斗型怪异，并且这些怪异不会凭空出现，因此定居环境要比普通的岛屿更加安全。 但随着深度加深，等超过两千米的深度之后，苏明就发现周围的建筑风格发生了巨变。 这里的建筑样式都很随便，而且很老旧，在街上走的人也不像三千米深度前的那些居民，衣着整洁，他们每个人都风尘仆仆，有的人眼神刚毅，有的人眼神鬼祟。 这些人都是战士，探索未知之地的战士。 他们做的事情值得敬佩，但动机或许令人难以恭维。 “要把你送到三号公会吗？”司机漫不经心地问道。 “三号公会是什么地方？”苏明反问道。 “小伙子，看样子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啊，那我强烈建议你加入一个公会！和公会里的人组队，可以让你在探索的时候活……更安全些。” 苏明听了若有所思，这种组队探索未知区域的方法似曾相识，不就是小说游戏里的惯用套路吗？ “那麻烦带我去你刚才说的地方。” “好嘞！坐稳了！” 十分钟后，苏明来到的所谓的三号公会，那是位于四千五百米的一个大型公会。 身后的司机一溜烟地跑没影了，苏明迈步走进公会，公会里的人三三两两，看到苏明进来也不以为然，只是随意瞟了一眼，苏明环视四周，找到一个看起来像是窗口一样的地方。 “请问，这个公会能干什么？”苏明靠在窗口上礼貌地问道。 里面端着手机打游戏的男人转过身来，瞥了苏明一眼，道：“我们这里可以组队，帮你介绍合适的队友，然后也能用合适的价格购买你的情报，如果你能猎杀掉名单上的那些怪物，我们还会付钱。” “如果杀掉的不是名单上的怪物呢？”苏明问道。 “那我们会按照怪物的体型，付给你一定酬劳，当然别抱太大期望，酬劳并不会太高。” 好真实啊，苏明心想。 如果是在文学作品里，像这样的修炼地域出现，每只怪兽脑子里一定都会有一些特殊的结晶，那种结晶应该可以代表它们的强度和身份，然后冒险者们在猎杀怪物后，就能按照这些结晶来换取自己的酬劳，顺便收获路人崇拜的眼神。 但现实生活中的公会却残忍得多，不是名单上的怪物，杀了就只给一点奖励金，而且公会还是按非常粗糙的方式去评判一只怪物的强弱——越大越凶猛，越小越弱。 男人说完，瞄了苏明一眼，问道，“你是刚来这里吗？” “嗯。” “异能评级是多少？” “a级。” “a级？”男人诧异地抬头，盯着苏明，然后低下头在一张表格上写下了什么，“不要逞能哦，你的个人信息越是精准，我们会给你安排的任务就越安全，如果你刻意提高自己的异能评级，很可能会在探索的过程中送命。” “就是a级。”苏明重复道。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苏明。” “有没有什么战斗经验？” “有的，我宰过a级怪异。”苏明回道。 接待员愣了一下，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苏明，眼中满满都是怀疑。 “我重申一遍，现在填写的信息事关你的生命安全。” “我知道，我真的杀过a级怪异。”苏明重复道。 接待员挠了挠后脑勺，点点头说：“那我就这样写了，反正到时候你的队友会考察你的，只要你觉得自己能通过你队友的考察就行。” “好了，填好了，你要去地窟哪个地方？从这上面自己挑吧。”接待员将厚厚一本名单从窗口递出来。 苏明翻开本子看了几眼，上面的怪异赏金从十几万到上百万不等，甚至到后面还有上千万的赏金，旁边还备注着关于那些怪物的情报和所处的深度。 他发现，怪物的金额是随着深度加深递增的，也就是越深的地方，怪物的实力越强大。 不，不一定是这样，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随着深度加深，人类数量周间，怪物生活环境变好，遇到怪物的可能性增加，求救逃脱的几率骤减。 第三百十六章 花钱买队友 苏明直接翻到最后，在一万米的深处，怪物的赏金几乎都在三千万上下。 苏明合上名单，开口道：“我要去一万米的地方。” “噗！”男人直接一口茶喷了出来。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拿纸巾擦茶水，一边怒气冲冲地训斥苏明：“你到底懂不懂规矩啊！哪有人一上来就要去一万米的地方的！你当你是s级异能者啊！” “不能去吗？”苏明叹了口气。 苏明知道，如果他亮出真实身份，面前这些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但苏明不能亮出真实身份，他是和刘泠杉一起来的，而刘泠杉的抓捕行动无比机密，抓捕的对象又是七神联盟高层，这个地窟中的情报流通又如此高效。 如果有一个s级的调查专员打算去一万米的地方狩猎一个很危险的怪物传出去，那目标人物说不定会察觉到端倪，将自己隐藏起来。 总之，现在能低调就低调。 “怎样才能下一万米？”苏明问道。 男人盯着苏明的双眼，见苏明满脸认真，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道：“一万米太危险了，在那种深度进行勘探的根本没有几个小队，你没有足够的信誉评分，不可能有人敢和你组队下这么深。” 苏明点了点头，拿出黑蜥蜴的照片递给对方：“那你知道这个吗？我刚才在名单上没看到它。” “这是幽灵蜥蜴，你不会是要以这个猎物为目标吧？它的赏金虽然高，但我们公会不鼓励会员狩猎这么危险的猎物。” “我想知道关于它的情报，为什么你把它叫做幽灵蜥蜴？” “因为它很狡猾，神出鬼没，所以我们把它叫做幽灵蜥蜴，而且它很致命，至今为止去找它的人，有一半没回来，回来的那一半人都没有见到它，你懂我的意思吗？”接待员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 “我懂了，那如果我出钱让人陪我下一万米呢？会有人干吗？” “那就要看你出多少钱了。”接待员半开玩笑道。 他这种话也只是说说罢了，他并不觉得苏明会出钱，况且就算苏明真的打算出钱，他也出不起，能到一万米深处的异能者，实力都强悍无比，以他们那种级别的实力，想要赚到几千万并不是难事。 那些实力强大的异能者，愿意进入地窟一万米的地方去狩猎怪物，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不愿意跪着赚钱，心高气傲根本不想为任何人服务，所以来地窟做赏金猎人。 除此之外，也有一部分人是非常享受这种在未知的自然环境中战斗的感觉，所以才留留在了地窟。 另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奇特原因，有的是因为联盟的探索规则，想要在今后创立新的居住区时，拿到属于自己的专属区域，有的则单纯是想要在这里结识强大的伙伴。 总之，金钱绝不是那些人考虑的首要因素，而且能雇佣他们的金额，势必是非常高昂的。 “我看一万米的怪物一般都是在两三千万左右，那我出两千万，能找一队人陪我下一万米吗？” 苏明开口，接待员又是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震惊地盯着苏明，见苏明一脸认真，完全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这家伙……难道真的拿得出两千万？ 能一口气拿出两千万的人肯定不缺钱，而且下地窟之后，狩猎到的怪物，赏金都是大家平分，所以可以确定苏明下地窟绝不是为了赏金。 难不成是哪个大家族的富二代，来这里体验生活来了？ 说不定真是这样，接待员心里胡思乱想，嘴上说道：“你真的能拿出两千万？如果你是认真的话，可以先预付一笔介绍费，我们公会能帮你发布招募公告。” “多少钱？” “十万，先说好，如果最后发现你不是认真的，那这笔钱我们是不会退还的。” “行，那就这样吧。” 苏明拿出手机，按照对方的指示，利索地完成了付款的流程步骤。 接待员收到了钱，微微吸了口凉气，继续道：“有什么要求吗？事先说好，下地窟是非常危险的事，谁都不能保证你的绝对安全，而且陪同你一起下去的那些人，只有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才会保护你，如果危及到他们的生命，他们会优先自己逃生。” “明白。”苏明淡淡地点了点头。 他找队友，本来就不是为了被人保护。 既然现在交了钱，那接下来，他只需要等待队友上门即可。 ———— 东阳岛。 希尔薇、张天晓等人，终于在白雾中建立起了调查局的稳定据点。 在黑门开放之后，联盟的援兵也源源不断的往白雾中输送，异世界的动荡局势终于安定了下来。 这一天，希尔薇和张天晓回到了现实世界，顺带着还带回来了一个原本属于异世界的人——安西丽尔。 在白雾的战役中，安西丽尔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她的临时倒戈帮了调查局很大的忙。 而她之所以倒戈，原因只有一个，她说她想要看看苏明所描绘的那个世界。 梦境之神可以对安西丽尔这个反叛者降下天罚，为了保护安西丽尔，希尔薇将她运送到了另一边他们的现实世界，事实已经证明恶魔的力量无法穿透世界发挥作用，所以安西丽尔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是安全的，并且还能使用梦境之神的力量。 当然，她的力量还是被削弱了，毕竟她和梦境之神的联系已然中断。 “要把我们调查局现在的那几个恶魔带过去吗？让它们去异世界的话，我们这边可以腾出不少人手。”希尔薇微笑道。 张天晓一脸懒洋洋的表情，瞥了希尔薇一眼，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放在嘴边兀自点燃。 “这不是我们能做决定的，恶魔虽然是累赘，但也是工具，决定是否放逐它们的是局长，不是你和我。”张天晓懒懒道。 “连一点想象力都没有吗？虽然是个很好的工具人，但终究难坐大位。” “坐不上高的位子至少不会有事，但有些自以为是的人偏偏要去坐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位子，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我拭目以待。”张天晓说。 安西丽尔站在两名部长身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第三百十七章 乌林的惊讶 这两位部长都对她挺好的，但他们两人的关系似乎相当恶劣，这让她的处境十分尴尬。 “额……希尔薇小姐，能问一下苏明现在在哪里吗？”安西丽尔问道。 “小明他啊，”希尔薇把手指伸进红色的头发里，挠了挠头皮，然后摸着下巴，思量了片刻道，“按照时间，应该已经跟副局长修炼去了吧，有可能还在岛上，但也有可能已经离开这座岛屿了，毕竟小明可是自由人。” 安西丽尔闻言，默默地低下了头。 实话实说，她现在也搞不清自己对苏明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所以她才想要见他一面，和他说清楚。 “部长，我已经掌握异化了。” 声音从前方传来，希尔薇循声看去，看到芙罗拉孤身一人站在路边，看样子早就在这里硬接她了。 希尔薇注视着芙罗拉，嘴角上扬，露出微笑。 对芙罗拉的进步，她很满意，也很吃惊，她在进入白雾之前，给芙罗拉指明了出岛的道路，但并没有教她怎么学习异化。 也就是说，芙罗拉对异化的学习方法，全都是网课上最基础的笼统概括。 靠着那种精神枯竭感知法，她竟然学会了异化，能在这种学习环境下这么快得掌握异化，只能说芙罗拉是天才。 “所以？”希尔薇试探着问道。 “请教我怎么掌握自有结界。”芙罗拉无比认真道。 “别在这里说这么严肃的事，我交给你的工作完成的怎么样？” “并不难，这是您离开这段日子的报告。”芙罗拉把一个文件夹递给希尔薇。 她急于获得希尔薇的认可，但希尔薇甚至没有接过文件夹，而是随意地挥了挥手：“稍等一下，等下班之后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吧，现在我有其他事要忙……安西丽尔，跟我来，我带你看看你住的地方。” 芙罗拉看了看希尔薇身边的安西丽尔，对方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她一眼就认出对方是梦中人。 “差点忘了，介绍一下，这位是安西丽尔，在白雾世界里帮了我们很大的忙，这次来这边是为了找苏明。”希尔薇介绍完安西丽尔后，转而介绍芙罗拉，“安西丽尔，她是芙罗拉，是苏明的朋友。” …… 在芙罗拉苦心经营调查局产业，并且努力钻研异化的时候。 另一边，夜枭则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之中。 那一天，他去熔炉岛的码头，准备应对调查局的袭击，为此他做好了万全的防护准备，但最后没有任何人对他们出手，而他们也没有等到从飞艇上下来的受伤的苏明。 毫无疑问，苏明到达熔炉岛的情报是假的，这足以证明这一次是调查局为了引蛇出洞，埋伏他们的陷阱。 但为什么背后的主谋没有对他们下手呢？ 是因为他们藏的太隐蔽，所以调查局没找到他们吗？ 不应该，他并没有故意藏得很深，甚至露出了一些破绽，好让对方对他布置的饵食下手，自己则可以上演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但事不遂人愿，夜枭等到最后也没等到有人对他们动手，这让他产生了一种被看穿的错觉。 那一刻，本该是猎人的他仿佛变成了猎物，他的意图被对方看穿了，而对方并不打算轻易把他钓起来，而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短时间内对他放任自流。 这件无法确定，更无法证伪的事，一直困扰着夜枭，让他夜里都不能安眠。 如果不是吕新元那边传来了好消息，恐怕他的思维就要一直困死在这个没有答案的阴谋论里无法解脱了。 在他和团员们在东阳岛等待苏明归来的时候，吕新元在网上找到了关于神秘之眼的蛛丝马迹，靠着【真情备注】，他最终找到了神秘之眼的高层成员。 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这名神秘之眼的高层成员现实中的身份，竟然是一个陆合联盟内的高层。 这对掠杀团来说是绝好的消息，他们掠杀团和神秘之眼有着相同的目标，那就是杀死苏明。 站在夜枭的角度看，盟友的势力越强，杀死苏明的成功率自然也就越高。 他已经让吕新元和那位联盟高层联络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双方就能建立起初步的信任。 等到那时，获知苏明的下落就变成了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陆合联盟掌控着大量的飞艇，苏明很可能就是乘坐陆合联盟的飞艇，在岛与岛之间穿梭。 所以只要调查苏明的乘艇记录，就能轻松获知苏明目前的所在地。 —————— 他叫做乌林，是陆合联盟空中联防军团六号团的团长，负责指挥军用飞艇，保护普通飞艇的航线安全，也负责打击那些专门打劫商用飞艇的空中盗贼团。 在以交通运输，基础建设为核心战略的陆合联盟，他这个职位不可谓不重要，但除了这个职位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更加重要的职位，那就是一个神秘组织的高层管理者——神秘之眼的将级人物。 比起实现陆合联盟的伟大理想，乌林更乐意实现神秘之眼给他承诺的理想，毕竟和全人类共同幸福比起来，一个小群体的个人幸福要容易实现得多。 诡异不可测的不可知之力，让这个名为神秘之眼的组织拥有无限的潜力，只要他们想，就没有人能知道他们的存在，而近乎于恶魔契约般牢固的承诺，更是让组织内部固若金汤，坚不可摧。 这是一个没有背叛的强大组织，乌林本以为自己会一直以这种双重身份活下去，没人能看穿他的秘密。 但就在昨天，有一个年轻人联系上他，说自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他说他知道他是神秘之眼的成员。 乌林第一次听到对方这么说，完全惊呆了，他不明白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从哪里暴露的，凡是认为神秘之眼的成员，都必须对共享力量的同伴忠诚，不作出背叛伤害同伴的事。 所以绝不可能是组织内有人背叛出卖他。 乌林想不通对方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知道了他的秘密身份。 第三百十八章 互相利用 在乌林震惊之余，对方马上告诉了他另外一件事。 对方说，有一个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人，正打算把他们神秘之眼的所有人全部杀光。 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就算乌林不大相信，也必须保持足够的谨慎，先假定对方说的可能是真的。 他询问了对方的来历，还问了是谁要灭掉神秘之眼，而对方的回答是，他们是来自另外一个空间的人，也就是这个世界上世俗意义所描述的穿越者，而想要灭掉神秘之眼的人也同样是穿越者，并且是很危险的穿越者。 对方还告诉了乌林那个人的名字，以及目前隶属的组织——那个要灭掉神秘之眼的穿越者叫做苏明，目前隶属于七神联盟。 随后，乌林调查了这个人的名字，发现叫苏明的年轻人，前不久解决了黑门，然后又孤身一人干掉了兽之恶魔，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年轻人。 乌林用自己的特权抽取了飞艇的乘坐数据，筛选苏明的乘坐记录。 他赫然发现，最近苏明都和刘泠杉一起行动，他们两人目前在无尽地窟。 “刘泠杉……为什么是刘泠杉？他竟然在和刘泠杉一起行动。”乌林盯着电脑屏幕，喃喃自语。 刘泠杉是神秘之眼目前的头号敌人之一，她对神秘之眼太执着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的将都觉得，或许是因为那个人的原因。 现在，刘泠杉正在追杀逃亡中的布鲁尔，乌林作为同为神秘之眼成员的同伴，必须要竭尽全力帮助他逃出刘泠杉的魔掌。 乌林能协助布鲁尔的地方并不多，最多帮布鲁尔泄露刘泠杉最新的行程轨迹，让布鲁尔可以提前一步逃离，除此之外，他也不能再做什么。 无尽地窟是布鲁尔旅途的终点，在无尽地窟七千米的位置，有一处不稳定区，那个地方是刘泠杉这样的人无法涉足的空间，希望他能在那里得到短暂的安全，获得其他组织成员的接应。 对了，苏明和刘泠杉在一起！ 乌林脑海中忽然记起了这个关键信息，他怀疑苏明是刘泠杉的帮手，刘泠杉也知道自己无法进入无尽地窟的不稳定区域，所以她特地找了苏明。 苏明的作用，就是在布鲁尔逃入不稳定区后，代替刘泠杉追杀布鲁尔！ 一念及此，乌林马上拿出手机给布鲁尔打电话。 此时此刻，他期盼着布鲁尔还没进入地窟未探明区域，地窟深处可是一点信号都没有，如果布鲁尔进入了地窟深处，那他就联系不上对方了。 好在，电话没响几声就通了。 “喂？”布鲁尔沙哑疲惫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布鲁尔，刘泠杉已经到你那边了，她还带了另外一个帮手。” “她已经来了？比我想象的要快一点，她带了谁来？”布鲁尔的声音略显焦虑。 “苏明。” “苏明？他是谁？” “七神联盟里的一个年轻人，但从履历看非常优秀。” “非常优秀，但并不是像刘泠杉那样杀不死的人对吧？”布鲁尔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你忘了吗？我们都有不可知之力，只要是在没防备的情况下能被杀死的人，就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我想也是，不过还是要提醒你注意安全，地窟七千米的地方很危险，那里有很多怪物。” “我招募了一批亡命徒，都是很有本事的人，他们会保证我的安全，等组织派人来接应我后，我打算把他们引荐给组织，希望王能赋予这些人手级的力量。” “你对他们承诺了？”乌林感到不可思议，“王不一定会答应！” “但我总得要一些人保护吧！就算不行，也是到时候再说。” “好吧，”乌林叹了口气，沉声道，“那你多保重。” “谢谢你的关心，我的兄弟。”布鲁尔衷心感谢。 乌林挂掉电话，马上登陆自己的私人账号，给那个自称穿越者的年轻人发了一条短信，将苏明在无尽地窟的消息，都告诉了他们。 他向对方透露苏明的情报，原因无他，单纯只是想要借助这一股外力而已。 既然这些来历不明的穿越者，想要和他成为盟友，又想要杀死苏明，而苏明恰好又要对他们神秘之眼的兄弟动手……那么，借刀杀人又有何不可？ 如果这帮人真的能成功杀死苏明，就等于布鲁尔进入不稳定区就会绝对安全，刘泠杉一个人绝不敢踏入不稳定区。 而如果他们不能杀死苏明，那也无所谓，反正这些人和他毫无关系，就算被刘泠杉团灭了也没有损失。 不过出于私心，乌林依旧希望这些人能成功，所以他将刘泠杉的情报也告诉了对方，提醒他们要避开那尊杀神。 …… 在夜枭离开的这段时间，吕新元一直待在花岛维持着情报收集工作，并且负责联络调查神秘之眼的下落。 这一天，当他看到新收到的邮件，他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副团长！那个人来消息了！”吕新元冲身后大喊道。 几秒种后，外面的木廊响起脚步声，随后一个表情冷艳的女人推门而入，走到吕新元旁边，垂头看电脑屏幕上的邮件。 “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团长。”青灵说。 “好嘞！马上就干！” “另外再调查一下这个无尽地窟究竟是什么地方。” “好嘞！等联系完团长马上就查！”吕新元一脸兴奋道，“这次我们也一起过去吗？” “看看情况再说，你仔细看过这个人发来的邮件了吗？他是真心想要和我们合作？”青灵问道。 吕新元打了个哈欠，冷笑着摇头：“这家伙只是想利用我们而已，他还有情报没告诉我们呢！他想要让我们去杀苏明，好救下一个叫做布鲁尔的人，那个布鲁尔也是他们神秘之眼的成员。 我用真情备注看到的想法是，他个人对我们的死活，其实并不是那么在意，纯粹是想要借我们这把刀杀掉苏明而已。” 青灵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表示满意，她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不可能马上取得神秘之眼高层领导者的信赖，任何陌生的势力初次接触，试探和考验是应该的，掠杀团受到对方的考核也是情理之中，只要对方不是存心想要加害他们，那这点小小的利用就没什么关系。 而且……利用都是相互的，对方想要利用他们，他们何尝不可以利用对方呢？ “查一查那个叫做无尽地窟的地方是什么情况。”青灵下令道。 吕新元的手指在电脑上快速敲击，很快就把无尽地窟的资料全都找了出来，做了整合。 在完整看完了无尽洞窟的情报之后，青灵和吕新元一致认为这个无尽洞窟，在外在现象的表现上，和灯塔位面的星海大漩涡很相似，虽然区别也很大，但两者都表现出越深越危险，并且无法探查到底部这两种特性。 如果是探索和星海大漩涡相似的区域，那么全员出动是最好的选择，在那种地方，人越多存活率越高。 “那个叫乌林的家伙还提到了刘泠杉是吧？查查关于她的情报。”青灵说道。 “查了，是调查七局的副局长，s级专员，看起来好像很厉害。” “还有其他的吗？” “额……没了，只有这么多。”吕新元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他的异能【真情备注】在搜索真实情报上的效率非常之高，但在搜索详细情报这方面却有所欠缺，毕竟人在写下一行字的时候，脑中所思所想总归有限。 假如一个人在网络上写下“我上个月赚了一千万”，那么吕新元能看见这位网友只赚了三千块，并且想要吹牛，但绝对看不到这位网友的深层心理和情感需求，以及潜意识里的自我价值冲突。 同样，在搜索刘泠杉的情报时，吕新元看到的只有“刘副局真的好厉害”、“刘泠杉竟然能自己一个人干掉恶魔，不愧是不死战神”、“虽然是s级，但这么厉害也太夸张了，会不会是联盟故意想要营造一个这样的人设？”…… 网络上关于刘泠杉的发言，多是惊叹和怀疑，有的人觉得关于刘泠杉的传闻太过夸张，而有的人则坚定地相信这位不死战神真的有这么强悍。 有人崇拜这位不死战神，也有人嫉妒她。 总而言之，至少从网络言论来看，这个人值得他们掠杀团戒备。 电脑屏幕的右下角又亮起了红色的数字，一封新的邮件进来了，吕新元点开，发现这一封来自乌林的第二份邮件，告诉他们，他可以用自己的特权，给他们规划一条直达无尽地窟的飞行专线。 真情备注发动，一行信息展现在吕新元眼前——【看看他们这些人在什么地方，然后派人在飞艇上调查他们一下，如果不可疑的话，可以尝试着与他们合作。】 “如果我们乘坐他的飞艇，他就会调查我们，如果他觉得我们不可疑，可能会和我们合作。”吕新元将自己看到的内容对青灵重复了一遍。 青灵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道：“让团长他们出动吧，得给对方一些安全感，这样才能让他们信赖我们。” “但也不能不警惕，所以我们留守在这里和对方继续保持联络，并且隐藏身份。”吕新元说出了青灵准备说的下一句。 第三百十九章 芙罗拉的进取心 希尔薇离开白雾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安顿安西丽尔，然后第二件事，才是和芙罗拉谈心。 “做得很不错嘛，看来以后七局交际花的名号非你莫属了。”希尔薇放下芙罗拉的报告书，半开玩笑地夸奖道。 芙罗拉的业绩有目共睹，她将从叶家接手的空置产业，全都分配给了大型企业家，并且用自己的贵族人脉，直接打造了一条灵盐商路，灵盐这种东西向来都不愁没人买，所以谁都想掺和进来分一杯羹。 芙罗拉把出口灵盐中百分之六十的份额，全都交给了奥斯本家，当然用的是市场价。 “为什么把这么多灵盐都给你的家族？既然是市场价，任何谁都会承包吧？”希尔薇看着报告书问道。 “您不希望我这么做？” “不，这倒不是，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不是想要复仇吗？为什么要给家族这么大的好处？”希尔薇双眼带笑地看着芙罗拉。 “算是一种和解的信号，也同样为了在家族中建立我的地位，我终有一天要回去，我妈妈还在那里。” “不仅如此吧？” “当然，如果只是白白给他们这么好的生意，我不可能会做，我说服他们到东阳岛投资了，东阳岛已经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禁忌岛，往这个岛屿上投资是不会亏的，更何况有我在。” “他们在这个东阳岛投资的产业会交给你打理吗？” “不，他们会派人来，但在这个岛上有权力的是我，不是他们。” 希尔薇满意地点了点头，芙罗拉的思维很清晰，做的事也不蠢，虽然从某种角度看，她做事利己性太强，会引起其他同事的不满，不过她这份优质的业绩报告单，完全可以弥补那些小缺陷。 更让希尔薇吃惊的是，芙罗拉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去推进自己的复仇计划，实话说，连她都有点看不明白。 唯一可以联想到的是芙罗拉可能想要借此提升奥斯本家族的整体实力，而在这个实力提升的过程中，将自己对家族的控制力最大化，然后得到家族最大的话语权。 贵族的立场总是能够轻易改变，而且他们立场的倾向总是偏向于立场，用普通的商业公司的运行模式，就能很好地理解贵族家族内部的权力流动。 当你是一个年利润三百万的小公司的员工时，你想要开除一个董事是相当困难的，但假如你能单枪匹马将这个公司的年利润提升到三千万，甚至三亿，那么这时候你就不再是员工了，你也会成为董事的一员。 如果这时候你想要开除某个董事，那么其他董事都会同意，他们不会因为你要开除的这名董事和他们交情更深，所以拒绝你的要求，在交情和利益面前，这些人会毫不犹豫选择利益。 如果芙罗拉能成功，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她可以对家族中的小部分人进行报复。 但希尔薇认为那种程度的复仇并不是芙罗拉想要的，芙罗拉的怒火不止想点燃几个个别的家族成员，她更想把所有的怒火倾泻到家族所有人身上。 “我还以为你最后会选择暴力。”希尔薇。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芙罗拉表情淡漠道。 希尔薇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说你已经掌握了异化，掌握到哪种程度了？能使用霸体和赋能吗？用出来看看。” “现在吗？” “对，就现在。” 芙罗拉尝试着跳动高维之力，希尔薇握住了芙罗拉的手，她看到了覆盖在芙罗拉身上的高维之线，虽然线条纷乱，但她的确已经掌握了使用高维之力的技巧，能初步将全身都包裹起来。 “不错，接下来就只要勤加修炼，把那些线条融合在一起，变成绷带一样的形态，最后再把这些绷带也完全融合在一起，变成一张膜，等到那个境界后，你就可以尝试着领悟自有结界了。” 芙罗拉闻言皱起眉头，对她来说，这样的进度太慢了，她等不了。 “没有捷径吗？我想尽快出岛。” “捷径倒是有，自有结界和异化这门技巧之间并没有直接联系，虽然它们从力量的使用上是上下级关系，但也有不会使用异化但却能开启结界的人，不过……自主修炼诞生的结界，一般都需要循序渐进。” “一定要这样？”芙罗拉严肃地问道。 希尔薇露出微笑：“也不是，但能不能成功是看你悟性，首先我得告诉你，要开启自有结界有三个基本要素。 第一，拥有独立的思想和人格，并具备较高的智能。 第二，拥有足够的异常性。 第三，有足够丰富的灵感和想象力，和自我审视以及自我接受的心智，能自由地放纵本能。 第一个条件你肯定具备，第二个条件嘛……我记得你入职时候的异常性是6500，在a级异能者中也是相当优秀的成绩，但是你得知道，这个世界上能拥有自由结界的人比s级异能者都要少，大部分拥有结界的人，都是s级。 你的异常性还差一点，所以成功率不是很高，在构筑的难度上要比那些天赋异禀的人更大。” “异常性的话，我想我应该够了。”芙罗拉抬起头说，“我最近一次测试的成绩是12000，这应该够了吧？” 希尔薇愣住了，笑容也僵在脸上。 12000的异常值，超过s级的标准4000！ 就算是非常厉害的复合异能者都不会有这么高的异常值，除非她是和恶魔做了交易，强行提高了自己的异常性，否则不可能达到这么高的数值。 要知道，就连移植了公爵心脏的自己，异常值也仅仅只有11000，而她本身8000的异常值，可是在上百年中慢慢锻炼积累起来的，她这么高的异常值，竟然被芙罗拉轻而易举地超越了，不可思议！ 是因为芙罗拉弟弟死掉的原因？光是死掉就能给她增加这么多的异常值？ 这太奇怪了，从数学层面根本想不通，双生子从觉醒异能开始，一方的异常性就会不断流失，往另一方灌输，芙罗拉加入调查局时，这种单侧灌输应该已经持续了很久，这么多年过去，米洛自身所残留的异常性应该所剩无几才对，为什么米洛一死，芙罗拉的异常值就飙升到了这么夸张的数值？ 希尔薇饶有兴趣地盯着芙罗拉，脑子飞快转动着，很快就想通了。 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年来，米洛长期服用灵盐的缘故。 “如果真的是这个数值，那成功率就是正常水平，接下来看得就是能不能觉醒，在说正题之前，你和我再去测一次。” 希尔薇带着芙罗拉来到了异常值测试房间，看着芙罗拉把手放在那个圆球上，上方的屏幕出现了数字12240。 是真的。 这种级别的战斗力，如果恐惧抗性能够再高一点的话，会成为猎杀恶魔的主力部队。 “我这里有两种办法可以帮你觉醒自有结界，第一种是比较安全的，先做心理测试，由专家来评估你的人格类型，然后把真实的你告诉你，当然这可能是错的，不过外界不同的视角或许会对你有启发。” 芙罗拉皱起眉头：“我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帮我做评估的人？” “没错，我知道你有些话不好开口，不过这是必须要经历的一步，如果你愿意等的话，我可以找一些联盟收押的擅长揣摩心理的罪犯来帮你，等他说完之后把他杀掉，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你说了什么了。 当然我也可以做你的心理医生，因为你的事，我大致已经全部都猜到了。” 芙罗拉低头沉默，考虑自己该怎么选择，希尔薇瞥了对方一眼，接着说了下去。 “然后就是幻想，去想你付出怎样的代价，可以收获怎样的结果……没有代价也可以，但那样构筑结界会吃力一点，付出代价的幻想很容易想象，因为可以代入自己过去的经历。 就像每个不学无术的人都幻想自己当初下苦功夫读书就能拯救自己的人生；杀人犯幻想自己如果当时能冷静一点，退一步或许就不被被处死刑，总之就是幻想，当你以为只要付出代价就能把幻想当成现实的时候，结界就成了。” “等等，那不是疯了吗？”芙罗拉质问道。 “不，重点在于真实感。”希尔薇微笑道。 芙罗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去，看起来她需要独自一人考虑一段时间，才能做出决定。 她走到一半，忽然又停下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重新回到希尔薇面前。 “部长，我有件事要和你说，关于苏明。” “什么事？” “有一群来路不明的人正在调查苏明，他们似乎想对苏明不利。” 之前芙罗拉背着苏明执行秘密计划时，她让黑门的领路人把所有通过黑门的人员名单汇总之后复制给她。 在那之后，芙罗拉让人把这些名单进行了校对，将那些当天去往熔炉岛，又在之后当天返回东阳岛的人筛选了出来。 这些筛选出来的人员名单足足有上万，但如果将这些人将东阳岛的市政信息校对，那就能发现有绝大一部分人在东阳岛有工作，这些有工作的人大概率不是嫌疑人。 除却这些在东阳岛有工作的人之后，还有一部分就是岛外来客。 芙罗拉并不确定筛选出来的这些人都是想对苏明不利的人，但那些想对苏明不利的人，很可能就在这些人里。 第三百二十章 布鲁尔的暗杀 只有这些人里，有一群人在短时间内做出几乎一样的行动，那芙罗拉就能确定对方就是嫌疑人。 毕竟，一批在东阳岛没有工作的岛外人员，因为某个原因，恰好在芙罗拉放出假消息的日子里，在熔炉岛和东阳岛进行了往返一日游，并且这些人在后续又采取了相同的行动，这种行为，连傻子都会觉得可疑。 而就在几天前，这种现象出现了，有一批人离开了东阳岛，通过黑门去了枫岛。 芙罗拉知道苏明现在在无尽地窟，而那个枫岛，恰恰就是距离无尽地窟最近的飞艇起航点。 那可不是一种巧合。 “我怀疑他们现在已经去找苏明了。”芙罗拉说。 希尔薇凝视了芙罗拉一会，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 无尽地窟，三号公会中，苏明正和即将与他成为队友的几名异能者进行会面。 一共六名队友，三个年轻的男生，两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女人。 “你就是那个愿意出两千万让人陪着下一万米的人？”身材魁梧的男人上上下下把苏明打量了一遍，在桌对面坐下。 苏明点头道：“几位怎么称呼？” “我叫森达尔，他是我哥哥菲利克，这三个年轻人分别是孟惠利、赵清随、姜一舟……最后这位嘛，”男人看向身边的女人，顿了顿，“她叫做杨樱。” “我叫苏明，很高兴认识你们。” “别高兴得太早，我们还没决定是否要和你合作。”杨樱冷冷道，“先确认一点，你的异能真的是a级吗？是否真的杀过a级怪异？” “真的。” “听说……你这次下一万米，是想去找那只黑蜥蜴？”森达尔警惕地望着苏明。 苏明点点头承认：“我像收集关于它的情报。” “别怪我没提醒你，去找它的人至今为止一个都没有回来，关于它的情报全都是从死人身上的遗物中得到的，那只蜥蜴比人类还要狡猾，而且非常厉害，不是像你这样的人能对付的。” “所以，你们的回答是拒绝？”苏明挑眉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帮人不想承担帮他找黑蜥蜴的风险，但却非常想要他支付的酬金。 “不，我们只是劝你别打那只黑蜥蜴的主意，你找它到底想要干嘛？看你的样子也不像缺钱。” “你这是在打探我的信息？” “不，我没这意思，只是随口问一下，你不想说就算了。”森达尔摆了摆手，扭过头去。 苏明见对方不愿意和他一起下去找黑蜥蜴，于是退让一步道：“你们只要和我一起下一万米，到达深度之后我们可以分开单独行动，在一定时间后我们在原来的地点汇合，一起上来，然后我就把剩下的钱给你们，怎么样？” 几人听了，一个个眼睛都亮了起来，这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甚至都不需要出力，真不知道这小子这么做是图什么，有钱没地花吗？ “愿意吗？”苏明又问了一遍。 “行！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们下去叫你。”森达尔拍案道，“对了，但如果你一个人单独行动时，死在下头了怎么办？” “当然是不给钱了，你别把人当傻子，我要不是缺一个下去的向导，我根本不需要找你们，你们带上我也只是顺带，一点都不麻烦。像这样随便捎个人就能赚两千万的任务，如果让其他队伍知道，你觉得他们会不会答应？”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单独行动很容易遇到危险，地窟一万米的地方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谨慎做决定。” “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你们拿好定金，带着我一起下去就行了。”苏明随口回道。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远处的公共椅子上，那里坐着一个棕色卷发的中年男子，那个中年男子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往这边张望打量，苏明认出了对方，对方就是刘泠杉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名叫布鲁尔的联盟高层。 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他的样子，似乎好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 布鲁尔坐在三号公会的公共休息椅上，偷偷打量着旁边正在和几名异能者聊天的苏明，对方似乎看起来想要和这些异能者组队。 此时此刻，布鲁尔已经进入了自身存在感消失的状态，所以他对苏明的监视完全是光明正大的，不会被发觉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感觉对方好像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那一眼好像是在看自己，这是单纯的巧合吗？ 布鲁尔拿出手中的匕首，站起身，正大光明的朝苏明走去，在行走的过程中，他短暂进入了干扰因果的无存在感状态，他感觉自己的皮肤像是被撕裂了，表层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仿佛有人在他的伤口上撒盐，还是那种粗盐，并且在不断摩擦。 干扰因果的特殊状态，只有神秘之眼中将级的人才能进入，而进入这种状态时，身体将会承受莫大的痛苦，这是获得这种逆天神力所必须要支付的代价。 进入这种状态后，发动能力者将短暂得让自己从全世界的因果中脱离出来，让自己做的任何人都会被人无视、正常化。 虽然这种因果效力不能永久维持，且维持的时间越久，消耗的精神力越大，但即使是短暂的因果干扰，也足以做到许许多多s级异能者都做不到的事情了，比如说，他可以像现在这样随意靠近对方，然后一刀捅进对方的心脏，解决掉他！ 布鲁尔从乌林口中得知关于苏明的情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干掉苏明，只要苏明不是像刘泠杉那样即使无防备也能完全免疫偷袭的异能者，他就能轻而易举杀死苏明。 而只要杀死苏明，那么等到他进入不稳定区域，刘泠杉就无法追杀他，只能请求外援。 而在这段时间里，神秘之眼完全可以派人来接应他，并且为他重新安排一段崭新的人生，重头再来。 根据布鲁尔的推理，凡是初到无尽地窟的人，第一个接触的地点肯定是公会，所以他在这几天把所有的公会全都跑了一遍，结果真的在这里遇到了苏明，更令人惊喜的是，刘泠杉竟然不在苏明身边！ 这是最完美的状况，现在他只需要走到苏明身边，把手里的匕首一刀捅进苏明的眼窝里，然后再送进太阳穴里，转上几圈后转身离开即可，这个公会谁也不会察觉到苏明死亡的异样，他们对这种异常现象的无视化会持续一段时间，然后才能发现自己身边竟然发生了如此骇人的杀人事件。 布鲁尔忍受着疼痛向苏明走来，苏明早就看到了对方，但依旧不动声色地和对面的森达尔聊天。 显而易见，布鲁尔已经发动了神秘之眼成员都具备的特殊能力，否则不可能他拿着一把匕首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走过来，都没人对他瞧上一眼。 苏明等对方走到桌边上，看着那匕首往自己的眼睛刺过来，然后偏头闪开，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腕，顺势一扯一拉，利用一股巧劲将布鲁尔直接拽翻在桌子上，桌上的咖啡和点心被打翻压烂，而森达尔与其他的小队成员，都面色如常，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并且他们也没有对苏明突然做出的反击动作感到惊讶，森达尔依旧介绍着其他人的异能效果，并为苏明科普无尽地窟里常见的怪物，即使翻掉的咖啡已经溅了他满脸，他也浑然不觉。 苏明皱起眉头看向布鲁尔，他看到布鲁尔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震骇地盯着他，仿佛见了鬼！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看得到我！”布鲁尔哑然失声。 这家伙的能力不仅仅是让人看不到，他还能让他造成的事件被别人无视化和正常化，这效果简直和夏晓瑜一模一样！ “啊！难道……难道你也是神秘之眼的人！”布鲁尔瞪圆了双眼盯着苏明，脸上的惊恐迅速转变为狂喜。 他产生这种想法很简单，因为除了神秘之眼的成员能用洞察之力看到他，其他普通人绝对不可能看到他。 这种不可知的特殊能力，经过仔细严谨的测试，已经确定对所有人都起效，并且不会因为对方的异常性而发生效果衰减，这也是布鲁尔能从戒备森严的联盟监狱中逃脱的原因，他能在刘泠杉的追捕下逃这么久，不可知的力量功不可没。 所以当苏明看到他时，布鲁尔脑子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苏明是自己人。 “谁是神秘之眼的人啊！” 苏明对着布鲁尔的眼窝就是一拳，直接送了个熊猫眼，布鲁尔一愣，眼中的狂喜快速消失，脸上表情在短时间内几经变化，极为精彩，他先是疑惑，然后是恐惧，又变成怀疑。 此时布鲁尔已经确定苏明不可能是神秘之眼的人了，如果对方是神秘之眼的人，没理由会这样对他，共享力量的同伴之间不能互相背叛伤害，这是他们共享力量时必须许下的契约，谁都不可能违背。 那么，排除了这个可能之外，答案就只剩下一个了——这个苏明根本不是人类！他是怪异！ 第三百二十一章 错过的巧合 没错！怪异才可以看见他，布鲁尔在心里大喊。 “苏明，你在听吗？”一旁的森达尔见苏明许久没回答，开口询问道。 “啊？不好意思，走神了一下，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苏明一边回应，一边把布鲁尔死死压在桌子上，场面颇有些滑稽。 苏明手头并没有能用来束缚对方的工具，所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理对方，不过听师父的意思，对付这个人不用客气，断手断脚完全没问题。 “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的手脚打断好了。”苏明自言自语道。 他正要动手，忽然，一股寒意从掌心传来，苏明眉头微微皱起，双手一用力，咔吧一声直接掰折了对方的手臂，桌下的脚顺势一踢，踢在在布鲁尔的膝盖窝，迫使对方失去平衡，让布鲁尔摔倒在地。 紧接着，苏明一步上前，瞄准对方的头部，顺势补上一记重踢，巨大的力量撞击布鲁尔的头骨，造成了严重的脑震荡，颅内血压飙升，布鲁尔昏死过去。 苏明用脚踩着对方的后肩胛骨，低头看自己的掌心，刚才触碰布鲁尔身体的那只手，掌心全都结了冰，手指已经完全冻僵，不过好在他习惯性用霸体的技巧保护了自己的手掌，所以手只受到了最普通的冻伤。 “我靠！这人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菲利克指着躺在地上的布鲁尔，发出一声怪叫。 菲利克身边的森达尔、杨樱，还有其他队员，也都瞬间进入了备战状态，他们一脸戒备地看着地上没了意识的布鲁尔，仿佛只要这个趴在地上的人稍有异动，他们便会发动异能。 苏明看了眼脸上还沾着咖啡的森达尔，又看了看地上的布鲁尔，心里觉得很奇怪。 “森达尔，你脸上有咖啡。”苏明指了指自己脸颊的位置，提醒对方。 “你说这个干嘛，他是谁？！”森达尔看了苏明一眼，指着布鲁尔问道。 苏明盯着森达尔，心想对方果然没把他的提醒放在心上，反而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昏迷的布鲁尔身上。 苏明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布鲁尔失去意识的瞬间，他就变得能被人认知到了，但他在隐身期间造成的影响，似乎并没有恢复。 也就是说……这个人在发动特殊能力期间，用行动干扰的现实，在能力解除之后，同样会保持和夏晓瑜一样的效果？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家伙的特殊能力就相当强了，用法也变得更加多样。 “他是一个暗杀者，好像能隐身，刚才被我制服了。”苏明一边解释，一边用脚给布鲁尔翻了个身，表示这家伙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 森达尔和其他人这才放松下来，公会的其他人发现苏明这边发生了骚动，马上就派人过来处理。 “发生了什么事吗？”一个神情刚毅，身穿整洁的制服的男人沉声问道。 “没什么。”苏明淡淡道。 男人犀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地上的布鲁尔，脑中迅速进行了一轮想象，他看了看苏明，又看了看布鲁尔，询问道：“你们俩是什么关系？是你攻击了他吗？” “是我攻击了他，但不是我先动的手，是他先要攻击我的。”苏明用脚拨弄了下地上的匕首，“这就是他的武器。” “杀手？！”男人眸中精芒一闪，转头看向苏明。 男保镖盯着苏明看了许久，才开口道：“能把他交给我们吗？很抱歉让你在公会里遇到了袭击，我们会对此作出补偿。” 像三号公会这样的地方，是不允许任何理由，任何形式的搏斗的，这是为了维护公会的秩序和名誉，虽然公会内的人被行刺，往往和公会本身无关，但传出去很容易令人浮想联翩，好事者往往会编织出一系列的故事，比如说三号公会雇佣了一批杀手，专门杀自己公会里没本事但运气好，猎到了好猎物的成员，以侵吞公会成员的赏金。 为了公信力，任何公会都严禁在公会内部战斗，如果违反这一条基本规则，斗殴的双方将受到极其严重的惩罚。 “补偿就不需要了，这个人也不麻烦你们处理，我自己会搞定，另外，呃……之前你说什么来着？”苏明看向森达尔。 “我刚才说，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明天一早在这里汇合，怎么样？”森达尔回过神来，重复了一遍。 “好，那就明天在这里汇合。”苏明点头答应。 “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一个人没问题吧？”森达尔看了看地上的布鲁尔，又看了看苏明。 “没问题，这点小事我自己会处理的。” 森达尔带着其他五位异能者离开了，苏明拿出手机，正要给刘泠杉打电话，这时，身边的男保镖又说话了。 “请您把这个人交给我们，我们会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同时您也能拿到一笔可观的补偿。”男保镖声音沉厚道。 苏明瞥了对方一眼，见对方神情十分认真，刚才他的话语也很强硬。 “为什么？我不能把他给你，他对我有用。”苏明说。 “他同样对我们也有用，如果你能在这里杀掉他，那我们可以让你带走他的尸体。”男保镖严肃道。 对闹事者实施与行为严重程度相当的惩罚，是公会维持公信力的规则，也是为了防备某些居心不良的投机者，钻规则的漏洞，来敲诈公会。 就像点外卖时，如果你对商家说外卖里有头发，要对方补发一份，许多商家都会答应，答应的同时会让你把外卖倒进垃圾桶里并拍照给他，因为这是为了防止客户吃霸王餐。 同样，公会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投机取巧，演戏骗取公会的补偿金。 而现在苏明没要补偿金，对方却同样要求苏明对行凶者做出惩罚，这种举动应该是怀疑他是其他公会派来砸场子的。 苏明想到了这一点，盯着对方开口道：“我待会叫个人来和你们老板谈。” “不用谈，不管什么原因，这个人必须留下！当然，您也可以亲自动手杀掉。”男保镖傲然道。 在苏明和他说话的时候，周围更多人围了过来，场面忽然变得热闹起来。 苏明对男保镖的强硬态度倒是不以为然，他知道，只要自己叫来刘泠杉，这场闹剧就会结束，刚好他现在就要叫刘泠杉过来领人。 “你等下，我打个电话。”苏明拿起手机，拨通了刘泠杉的号码。 【嘟——】 【嘟——】 【嘟——】 三声忙音之后，一段刘泠杉的录音响起：【现在你联系不上我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我有事没接电话，第二种是我已经下地窟了，那里没信号。】 录音之后，又是忙音。 完蛋，师父下去地窟了！而且下去的深度已经超过了信号范围！ 苏明扶着额头，觉得头胀。 师父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吧，才刚到这里没几天，不在上面找一下就直接下地窟了？她就这么自信布鲁尔在下面？ 现在布鲁尔在手上，苏明不可能把布鲁尔留在这里独自一人下地窟，他必须等到刘泠杉从下头回来，把布鲁尔交给刘泠杉之后，才能下去做事。 看来和森达尔他们的约定要延后了，待会找机会给他们打个电话吧。 “客人，您的电话打完了吗？决定好怎么选了吗？”一旁的男保镖见苏明放下手机，又问了一遍，他看了苏明电话都没拨通。 苏明瞥了对方一眼，直接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证件，在对方面前展开：“我是调查局的专员，这个人交给我处理，不需要你们帮忙。” 看到苏明的证件后，这些保镖的表情明显一怔，态度也发生了巨大转变，他们互相看了看，似乎拿不定主意。 这时，苏明又一次重申了他之前提出过的要求：“如果你们不能做决定的话，那让我和你们的老板谈谈。” “奥，可以，请稍等，我马上去通知老板。”对方非常礼貌的请苏明稍加等候，跑进后面的一扇小门消失了。 …… 半个小时后，苏明带着布鲁尔离开了三号公会，公会的老板很友善地接见了他，并且给了他一份当地的小点心作为礼物。 不得不说，调查局专员这个身份，威力那是相当大，如此一个大公会的大老板，见到他之后也是客客气气的，丝毫没有一点架子。 苏明刚走出公会，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希尔薇。 “咦？部长从白雾里出来了？” 苏明接起电话：“部长好。” “看来你还没有进入地窟的未探明区域，算你运气不错，刚才我打了副局长的电话，联系不上，她已经下去了对吗？”希尔薇问道。 “嗯，应该是。” “那好，芙罗拉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我把电话先给他了。” 电话交接，芙罗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苏明，你记得之前你叫我不要调查的那一批人吗？” 听到那些人的消息，苏明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们怎么了？” “他们应该已经去你那边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边的？” “不清楚。” “他们什么时候出发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夺取布鲁尔的异能 “两天前就出发了，但这份情报我是刚刚收到。”芙罗拉顿了顿，“我待会把他们的样貌发给你，不确保就是这些人，但我觉得可能会是，基本上只要你能看到他们，我想应该就错不了。” “谢谢。”苏明说。 “不，不用客气，你自己一个人要多小心。”芙罗拉轻声道。 苏明嗯了一下，等着对面挂电话，结果芙罗拉并没有挂电话，也没有说话，只是在另一边沉默，直到希尔薇把她的手机拿回去：“小明，听清楚了吗？大概就是这样。” “听清楚了。” “那我这边还有事，就挂了，另外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有一个异能罪犯要被处决了，他的异常性有些高，丧失药的压制很费钱，如果你短时间内回不来的话，那估计这个人你是不能亲自动手了。” “啊，这……不能等等吗？” “多等一天都是钱，调查局的资金可是很紧张的，你当了区长应该有点体会吧。” “有的有的，我深有体会！但如果花的钱在我个人可以支付的范围内，我愿意承担，所以，能问一下多关押一天要多少钱？”对钱完全没有概念的苏明一边撒谎，一边询问着自己关心的问题。 “一天五万块。”希尔薇报出了数字。 “在承受范围之内！我之后一天给您汇过去五万，部长您帮我留着那犯人行不行？”苏明问道。 “行是行，但我劝你量力而行哦，别到时候钱花完了，人却没赶回来。另外可别向我借钱，我虽然很有钱，但可不会借给你。” “知道了。”苏明硬着头皮道，希尔薇的话让人感到很不爽，苏明甚至想要对她说他也很有钱。 “那好，就这样吧，再见。” 通话中断，苏明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手边昏迷的布鲁尔，心想需要做的事情又变多了。 苏明先是租了一个靠近未探明区域的旅馆住下，然后把布鲁尔严严实实地捆好，放在房间的角落里，等待他苏醒过来。 之所以他选了这么一家破破烂烂的旅馆，而不选择三千米以上的繁华的酒店，是因为如果他出了事，可以直接跑路，带着布鲁尔窜入下面的未探明区域，从而甩掉追兵。 此外，如果来不及逃走，一定要在这里开打，那在这里打架也不会伤及无辜，毕竟在这个深度走动的都是想要进入地窟捞金的异能者，不像三千米上的居住区，有一大批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定居。 苏明的手机一阵震动，手机屏幕上方跳出两条转账信息，一条是来自夏晓瑜的，转账的金额是五百万，下面的备注是【小红包】。 另一条是来自芙罗拉的，金额是五十万，下面的备注是【我最近赚了不少钱，这些你先拿着用，如果不够就和我说，我认识了很多有钱的朋友。】 苏明琢磨了一阵，反手又把芙罗拉的钱转了回去，备注说【放心，钱应该足够，我很快就回去了。】 新的邮件进来了，是芙罗拉收集的人员信息，大部分人都没有名字，但每个人都有头像。 有了这个，他就可以很轻松地认出那些穿越者了。 苏明有些好奇芙罗拉的这些情报是哪来的，那些穿越者应该都很狡猾，不应该会这么轻易的暴露身份，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能搞到这些情报。 苏明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滑动手机屏幕查看着那些人的样貌，尝试着把这些人的脸全都烙印在脑海里。 在他记忆的时候，忽然房间里的空气温度下降了，苏明本能将高维能量覆盖到身体上，虽然稍微慢了一步，但还是阻挡住了冰块从脚往身体上蔓延。 “真危险啊，你都被捆起来了，为什么还要挣扎呢？”苏明抬头，不悦地看向角落里瘫坐着的布鲁尔。 那个外国人缓缓支棱起脑袋，布满血丝的双眼阴鸷地盯着苏明。 “你刚才那一脚，可真疼啊！” “是吗？从你苏醒的速度来看，我那一脚还不够疼。” 热量顺着苏明的双脚爬行蔓延，将覆盖在苏明小腿上的冰块融化，苏明站起身朝布鲁尔走去，布鲁尔忽然挣脱绳子的束缚，骤然暴起扑向苏明，大量冰冷的雾气从他的掌心喷出来，仿佛液氮一般。 他在刚才苏醒的时候，就用异能冰断了手腕上的麻绳，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苏明靠近他的机会。 突然，布鲁尔眼前的白雾被一圈橘黄色的火焰吹散，一只手从火焰构成的通道里伸过来，直接抓住了他的衣服，然后噗呲一声，一把锋利的匕首插进了布鲁尔的肩膀，紧接着那把匕首变得通红。 “啊啊啊——！！！” 布鲁尔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苏明皱了皱眉，另一只手闪电般在布鲁尔肚子上插上了几根匕首。 处于保险考量，他决定杀掉布鲁尔。 原因很单纯，因为目前他没有好的手段让布鲁尔不反抗他，如果砍断他的双手双脚，那么在之后和穿越者的追击中，他很难带着对方行动，而如果让对方保持基本的行动力，那这个人肯定不会安安分分跟着他走。 除此之外，鉴于他是神秘之眼的成员，根据丁宇的情报，神秘之眼的成员内部似乎都不会相互出卖，刘泠杉想要从这个人口中套出关键的情报，几率其实很低，所以直接在这里杀掉他，损失并不大。 不如说非但没有损失，还有好处……这家伙的异能就是好处。 苏明开始夺取对方的异能，眼前夺取的进度条不断涨动着，被苏明压制的布鲁尔因为强烈到无法忍受的疼痛，身体不断抽搐，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瘆人的鬼叫。 苏明恍若未闻，眼睛直勾勾看着进度条前进的速度，心想布鲁尔的异能质量还不低，按照这么多次的夺取经验，对方这次很可能又是一个a级异能。 这种情况，苏明不知道该不该夸他一句，不愧是联盟管理层领导。 【100%！夺取成功，获得异能【未命名】，是否为异能命名】 苏明低头开始思索，好久没有取名字，他觉得自己的取名思路开始生疏了。 应该按照这个异能的特性，给这个异能取一个幽默风趣，又贴合效果的名字才行。 “嗯……取名为【冷冻王】。”苏明随口说道。 系统传来提醒，已经将新异能的名字改成了冷冻王。 刚刚取名结束，苏明便觉得自己刚才取的名字有点不好，略一思索，眼眸一亮，开口道：“系统，异能能不能改名字？” 【可以。】 “把【冷冻王】改成【冻得梆硬】。” 信口之间，又是一个妙名出世，苏明感觉自己取名字的功力回归了大半。 打开新异能介绍，刚刚夺取的异能效果是传递温度，或是喷出制造白色的雾气或是冰，属于元素系异能，评级是a级。 尝试着把附魔之火与冻得梆硬放在融合位上进行调试，发现元素系异能的融合率果然高得离谱，竟然有58%，估计如果夺取的是火系异能，两种火系元素异能的融合率，还能更高。 下次如果需要空出新的格子位，可以把这两个融合一下。 苏明看着脖子被自己膝盖压住的布鲁尔，他还活着，不过也和半死差不多了，苏明从插他肚子几刀时就规划好，如果有可能，要尽量夺走他的异能，但却不杀掉他，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苏明插刀的位置很有讲究。 “看来运气不错。”苏明自言自语道，他想起了芙罗拉的弟弟米洛，如果没有发生那种事，或许米洛也会有救，事实证明异能夺取是可以将异能完全夺走，并且让被夺取异能者活命的。 【夏晓瑜专属】发动了，苏明将对方伤势的一部分，转移到了自己身上，确保对方不会马上死掉。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整扇门板都被敲得咣咣作响，然后咔嚓一声，锁芯处木屑横飞，门被粗暴的一角踢开，几个大汉闯进屋子里，手里还拿着枪，他们刚进屋子身体就冻了个哆嗦，看到满地板的冰霜，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几个大汉见苏明用膝盖压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脑子自动将苏明归类到坏人的一方，两人全身的肌肉猛地绷紧，闪电般举枪，把枪口对准苏明。 苏明淡淡瞄了对方一眼，没说什么，他估计是刚才布鲁尔发出的鬼叫惊扰到了其他客人，然后其他住客把旅馆的安保人员喊来了。 这家旅馆的反应速度，快得让人吃惊，明明表面这么破，竟然还有专门的人负责旅馆的安全，而且还有枪……这里的住宿条件和安全环境完全不匹配。 看来这家旅馆不是普通的旅馆，客户定位是那些不注重物质享受，但注重人身安全的人，比如说佣兵、冒险家之类的。 “别紧张，我是调查局专员。”苏明举起双手，动作缓慢地用手捏住自己的衣服，从内衬里拿出证件，在对方面前晃了晃，“这个人是我在抓捕的犯人，刚才他想要袭击我，被我重新制服了，必须马上送他去医院。” 高大魁梧的男子拿过苏明的证件，报出上面的证件编号，另一个人拿出手机登录联盟的官网查询。 “是真的！” “是真的专员，那赶紧叫救护车！” “救护车太慢了，这里没有车可以直接带我们去医院吗？”苏明问道。 第三百二十三章 夜枭掠杀团抵达! 十分钟后，苏明在医院里缝好了伤口，重伤的布鲁尔，病情也稳定了下来，对方因为异能被夺取产生了一些后遗症，目前依旧在昏迷中。 根据医生的说法，他的身体各项指标都低于正常水平，能不能醒过来还是未知数，有可能睡着睡着，就这么死了也说不定。 苏明坐在医院的公共休息区，撩起自己的衣服看了看腹部的几个洞，这算是他自己扎的。 有夏晓瑜专属这个异能在，他可以轻松将这些伤势转移掉，只要能找到转移的目标。 但目前苏明找不到目标，他不想去当地的调查局，向他们索要犯人。 苏明做出这个决定，其中涉及到许多考量。 现在，布鲁尔昏迷，处于昏睡状态，他醒来之后，短时间内应该无法自主行动，但如果没人看管他的话，他也有可能凭借那神秘的不可知之力跑掉。 苏明自己是绝对无法看管他的，因为那些想要杀他的穿越者正往无尽地窟这边赶来，他要对付那些穿越者。 本来，苏明打算拜托当地的调查局负责看管布鲁尔，如果是调查局的人来看守，那就可以把布鲁尔关在一个小监狱里，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管，除了往监狱里送饭之外，什么也不用做，失去了异能的布鲁尔不可能像上次那样越狱。 但考虑到布鲁尔曾经是联盟的高层，苏明否定了这个想法。 像布鲁尔这样的联盟高层是神秘之眼的成员，那么谁又能知道联盟中没有其他高层是神秘之眼的成员了呢？ 将布鲁尔交给调查局，这个消息肯定能被别有用心的人打听到，到时候布鲁尔说不定还会被神秘之眼救走。 除了苏明亲自看守之外，他不放心任何人来看守布鲁尔。 但是……自己又不可能留在布鲁尔身边，所以这个条件根本无法达成。 不……并不是如此，其实还有一个人能看守布鲁尔，那就是夏晓瑜，夏晓瑜和他一样可以不受不可知之力的影响。 苏明的思路瞬间开阔了，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 “终于到了，不知道苏明是不是还在上面。”夜枭双手抱在胸前，表情凝重地望着巨大的地窟入口。 其他一百多名团员，也陆陆续续走下飞艇，围绕在夜枭身后，百人光是在那边站着，一种暴力集团的气场便散发开来。 “好了，马上开始搜索吧，一天之内把无尽地窟的安全区域全都搜查一遍。”夜枭下令道。 “首领，如果那家伙不在上面怎么办？”阿兰斯问道。 “如果他不在上面那最好，这样我们就能埋伏他了，苏明有超直觉，直接想的埋伏是无效的，但他的超直觉无法间接判断出最优解，所以我们能通过短期的陷阱布置对他进行诱导。 另外……如果他在上面，那务必要对他一击必杀，直接动手就行了，我们的搜查他不可能不注意到，一旦让他提前知道，他说不定会进入地窟，也有可能做出我也想不到的事情来。”夜枭低下头，品味着自己内心的这份特殊情绪。 现在的他，有点激动，有点兴奋，有点紧张，也有一点点的畏惧。 他并不畏惧此刻失去记忆的苏明，他只是畏惧失败。 从第一面看到苏明开始，对方的身影，就一直在夜枭的心里挥之不去，他在星空摧毁整片星海战列舰的身影，如今他还屡次在梦中回顾，浩瀚无比的星河之中，那个人的身影渺小到看不见。 成片成片的高密度合金板在巨大的斥力下被撕裂，变成无数的金属碎片，战列舰在高温中融化，变作赤红色的熔金，集结成一条无人可挡的铁河，转成漩涡围绕在那个蚂蚁般的人影周围，旋转，旋转。 从遥远数千公里之外的地方，根本看不到他的样子，只有用高倍率望远镜才能看清对方的模样，他双手插兜漂浮在宇宙中央，就像一个普通的男孩。 周围的铁屑和燃料在真空中因为高维的力量燃烧……他微笑着，表情戏谑又不屑，伸手虚握之间，巨大的战列舰像是玩具那样拆分爆炸，电弧震荡着虚空，电离子风暴席卷着广大的区域，飞船的电子设备因为他轻轻的一握而短暂失灵。 那个时候，夜枭已经能凭借一己之力用源力包裹身体，在星空中漂浮。 一直以来，他以为这就是人类利用源力，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 人类这种生物并不能像星空生物那样，以肉身横渡星河。 他从来不觉得有人能横渡星河，就连他亲眼见到过的最强者，白骷髅位面掠杀团的团长，都无法做到。 所以，当夜枭从望远镜投影上看到苏明的第一眼，他心里升起的并不是恐惧，而是嫉妒。 他感到匪夷所思，感到不解！ 人类这样的生物，光是能感应到源力就已经是奇迹了，他怎么可以把源力运用到这种地步！简直就像从一开始就在星海中出生的生物。 在夜枭眼中，苏明并不是人类，他只是伪装成人类模样的另一种生物，他拥有了其他种族强大的力量，却特意伪装成人类，变成人类的样子，来接受人类这种蝼蚁的崇拜和敬慕。 就像人类操控着机械老鼠混进老鼠群那样，老鼠们都把机械老鼠当做同类，它聪明又可爱，总是能为群体找到新鲜的奶酪和水果，保证老鼠群的生存，除了不能生育之外，它就像神一样。 但老鼠们不知道，那只机械老鼠是异类，它带着戏弄它们的心情赐予它们短暂的饱餐，而这赐予，并非出于友爱。 没有任何一只老鼠知道，机械老鼠背后的意志，正在以更大的恶意，在另一个它们看不见的角落，摧毁它们这个种群。 机械老鼠和普通老鼠的抽象画面，是常常出现在夜枭脑海中的一种臆想，而且这种臆想到了一种疯魔的程度，让夜枭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完全信以为真，将苏明当成那只机械老鼠。 直到后来，他变得更强了些，知道了灯塔、星辰、轮回这样的跨位面组织的存在，才相信苏明也是一个人类。 时隔多年，对苏明的特殊感情虽然已经模糊，但那种感情却仍留存在夜枭心里。 苏明摧毁了他原本所在的那一支舰队，把他的好几个好兄弟，还有成千上万的战友葬送在了真空中，成了漂浮在宇宙里的尘埃。 他一直想要复仇，但复仇的欲望却并不那么强烈，就像人不会对台风产生憎恨一样，他对苏明的复仇情绪也一直维持在一种若有若无的做梦阶段，即使是现在，夜枭心中对苏明复仇欲望也不大强烈，他更好奇弱小的苏明是什么样子的。 他对苏明弱小形象的好奇，更甚于复仇。 夜枭自己的小心思没人知道，他对属下的说辞一直是开创弱肉强食的大掠夺时代，还有报仇雪恨，但不得不承认，目睹弱小的苏明这一心情，也在他心里占有相当大的比重。 “叫博德和其他人开始吧。”夜枭开口道。 所有人散开，进入了无尽地窟，身为搜查员的博德随便走到一个路人面前，拿出两张照片，问道：“你见过这两个人吗？” “没见过。”路人摇了摇头。 “麻烦你帮我打听一下他们，我想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身体又是什么状况，来，这个给你。”博德拿出刘泠杉和苏明的照片，给了对方一份。 然后，他马上拦住第二个路人，问了同样的问题，对方同样回答说没有见过，而博德提出了相同的要求，请求对方帮忙打听刘泠杉和苏明的下落，他不断在街上随便拦下过路人询问，然后将照片递给对方。 问几十个人之后，博得立刻驱车前往地窟的更下层，然后在那里实施相同的手段。 …… 医院里，苏明刚刚做完一切准备工作，准备离开，他走出医院的大门，往旅馆的方向走去。 走在街上，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扭头环顾四周，眉头皱了起来，情况有点儿不对，周围的路人中有不少向他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这种状况太怪异了。 他感觉得出那些目光中没有恶意，但那种好奇……不正常！ 一般正常人走在街上，都不会莫名其妙对一个陌生人产生好奇心才对，除非那个人是大明星。 而苏明有自知之明，除了夏晓瑜会吹他是大明星之外，在其他人眼里他绝不会有明星的待遇，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短了，他还从来没体验过如此瞩目的感觉呢。 苏明大步上前，朝一个盯着自己看的男人走近，男人见苏明走近，迅速低下头看手机。 “不好意思，能问一下你认识我吗？”苏明礼貌地问道。 “啊，不，刚才有好几个人拿着你的照片在找你。”男人挠头道。 “他们问了你什么？”苏明问道。 “就问我有没有见过你。”男人好奇地看着苏明，心里猜测着他究竟是什么大人物，以至于他坐车三站路之后，还有人在打听对方的事情。 “谢谢。” 苏明迅速道谢，转身往四周看了看，没找到自己想找的身影。 不会有错，那些穿越者已经到达无尽地窟了，从芙罗拉的情报来推算，他们乘坐的应该不是普通的巡游飞艇，而是直达的飞艇。 第三百二十四章 巷战 不，说他们乘坐直达的飞艇还是太保守了，在两天内，就能从枫岛到达此地，即使乘坐的是直达飞艇，时间也还是快了。 这速度，简直就像他们自己开着飞艇，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无尽地窟。 芙罗拉给苏明的名单上，有接近一百人有穿越者的嫌疑，而芙罗拉收集的情报肯定不会全，有可能多也有可能少，保守点估计，把对方的人数算多一些，百人吧。 这种规模的团体，行动肯定有秩序有策略。 根据王琳的描述，自己在失忆之前很厉害，也很有名，所以对方很可能知道超直觉的存在，对方在刚刚抵达目的地时就展开了如此声势浩大的搜索，摆明了根本没有隐藏自己，想要直接面对面跟他对决！ 那些人觉得，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可以干掉他。 苏明也这么觉得，对方的人数说实话有点儿多，王琳说那些人很可能是这个世界a级专员的水平，他如果要和近百个a级专员交手，除非这一百号人全都挤在他五十米的范围内，他能瞬间秒杀，否则肯定输。 所以。 得跑！ 苏明没有犹豫，转头就往地窟的方向跑去，当然……是慢跑，腹部的创口才刚刚缝合，剧烈运动还会有阵痛。 苏明不断往地窟的方向奔跑，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往后看去，视线穿过稀疏的人群，他看到了三个往他这边张望的人……对方两男一女，身上似乎没有配备装备。 “该死！根本没有想对他动手啊，这家伙是怎么发现我们的！”被苏明盯上的年轻男人说道。 “很正常，这就是超直觉，你以为你的视线仅仅只是观察，但你的视线里包含了太多细微的情绪，除非你的记忆被改写，否则这些细微的情绪都会被对方察觉到……还除非你没看到他。”身边另一个男人说道。 女人咬牙微微咋舌，面露不悦，压低声音怒道：“你怎么不早说！” “关于超直觉的事，团长一早都说过了，你们都没听吗？” “艹！那什么一重因果条条框框的，老子字都不认识几个，你特么让我背天书啊！”年轻男人抱怨道。 年长些的男人嘴角一歪，发出一声冷笑：“也不用太担心，团长说的那些远离的确不用多在意，你们只要知道两个意思，凡是和苏明直接接触都不能耍阴谋诡计，双方不存在敌明我暗；另一个是，想要暗算他，只能通过他自身自然流出的情报，绝对无法主动打探。” “听不懂！直说吧，我们现在怎么做！”女人问道。 “不清楚苏明的实力，等团里的高手来了再上，位置我已经发出去了，只要跟着他就行了，保持安全的距离。” “……行吧，那就跟着呗。”年轻男人舔了舔嘴唇，舒张了一下因为紧张略微发抖的手。 谁能想到一个失去记忆的苏明，都会让他们如此警惕，这说出来简直就像笑话。 苏明转头远远望了他们一眼，继续保持之前的速度向着地窟下方的方向慢跑，而身后的三人组则保持着固定的距离，也慢跑跟着。 三人跟着苏明越过两条街道，苏明面朝他们，毫无征兆的往旁边一个拐角冲进去。 但是苏明只做了一个冲刺的假动作，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向街对面的小巷子里！ 年长的男人看到苏明冲进那里，心说糟糕。 他脑子转的飞快，一瞬间就明白了苏明刚才为什么要转身看他们，他就是想要看他们的眼神和面部表情。 刚才一开始那个也不是假动作，而是一种试探，苏明一开始选择的那个方向，恰好就是目前有人正在赶来的方向，而且距离比较近，当时看到苏明往那个地方逃跑时，他还松了口气，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心情放松，让苏明从他身上得到了正确的情报！ “糟了！他准备跑！那个地方没人！追！” 三人同时往苏明拐入的小巷追去。 刚刚拐过拐角，三人赫然看到苏明就站在四米开外，看到苏明出现在面前，带头的男人脑子嗡的一声——完了，中计了。 苏明目光冰冷地盯着面前的三人，凭借直觉判断对方的实力。 这三人的实力并不算强，应该没有自己强。 而且，他们眼中有着畏惧！ 现在交战，其实不利于逃跑，但苏明不得不与这三人交战，如果不解决掉这三个人，他们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身后，而自己的位置将一直暴露给他们的同伙。 “速战速决吧。” 苏明的脚下冰霜迅速蔓延，手中凭空出现了刀刃，刀刃在迅速挥舞的过程中带起了炽烈的火风，朝着最近的一人斩去！ 苏明出刀的速度很快，最年轻的那个女人胸口直接被划出一道深深的灼痕，这一刀便直接使其失去了战斗力。 她脱力跪倒，已经被冻得硬邦邦的双脚承受不住这样弯折的力量，在膝盖部分折断，她像一个摔碎的玩偶般砸在地上，刚刚落地，一层冰霜便附上了她的面容和身体，将她和惨白的地面融为一体。 偷袭果然是对付异能者最好的方法，对方甚至连异能都没有使出来就被干掉了。 苏明另一只手拿出又一把刀，双手同时开工，两面巨大的火轮以极其诡异的角度，旋转着往左右两个男人转去。 “当！” 右手边的刀被弹了回来，在接触的一刹那，苏明看到了对方身上包裹的高维之力。 这个人的境界和他一样，或者比他还要差一点点，都是缠境，同为缠境，他对异能的免伤率自然也和自己相差无几，那种程度的霸体并不足以免疫火刀的伤害，把火刀弹回来的是他的异能！ 苏明瞄了对方一眼，刚才被他砍到的地方，已经长出了结晶状的物体，像是钻石一般。 就是这玩意提升了这个人的防御力？ 既然用斩击无法突破，那就用温度来融化这层结晶！ “快跑！”年长男子放声大吼，全身都变得亮晶晶的，显然已经做好了全面防御的准备。 旁边的年轻男人听到后，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往远处就跑，他的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十几米开外。 他察觉到身后的苏明并没有追上来，而是集中注意力对付另一个同伴身上，心下松了口气，这样一来他就能跑掉了。 当他踏出下一步的时候，忽然周身产生了一股无形的拉力，将他全身拉住，往后拉扯！ “这是怎么回事？！”年轻男人咬紧牙关，双腿死蹬着地面，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当你的脚无法踩碎地面时，那么帮助你抵抗这股拉力的就是摩擦力，而我的拉力远远大于你的摩擦力，所以说……你逃走的几率是零。”苏明冷冷说道，他盯着面前全身化作钻石的男人，掌心开始绽放耀眼的赤色光芒，巨大的能量在他手心里积蓄。 “还是别逃了，反正都要死。” 热量爆发，高温席卷，钻石男全身沐浴在熊熊烈火之中，表面的皮肤如蜡油般熔化，他在火焰中发出痛苦的咆哮，犹如地狱中受滚油煎熬的厉鬼。 下一秒，烈焰瞬间被驱散，苏明的脚踏上焦黑的土地，单手用力挥舞，一团白色的雾气直接将钻石男笼罩。 “咔！” 冰雾中传来悦耳的清脆响声，那是短时间冷热交替的晶体破碎的脆响。 现在，他不可能再挡住他的下一击，只需要轻轻任意一次轻击，这个人就会支离破碎。 至于远处另外一个人嘛，解决掉应该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苏明挥刀劈向钻石男，刀斩到一半忽然停下，腰身扭转，一个敏捷的后空翻拉开距离，在苏明移动的瞬间，他之前所站立的地面裂开一条黑漆漆的缝隙，就像有一把无比锋利的透明刀刃，在刚才那一瞬间切开了地面！ 救兵来的比苏明想象中更快，又有三个人进入了【勇者不屑于逃】的领域，这下子局面又变了，本来只要收掉两个残血就可以顺利进入地窟，现在还要多对付另外三个人。 而且这新来的三个人似乎还不弱。 苏明在转眼间判断了敌我双方的位置，然后移动自己的位置进行了拉扯，他迅速往后方撤退，正在领域边缘的年轻男子，刹那之间承受了巨大的拉力，以极快的速度向苏明弹了过来。 红光一闪，手起刀落，锋利的刀刃刺穿了对方的心脏，顺带将伤口也烫熟。 “呃……” 年轻男子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呻吟，他低下头，瞪圆了双眼，盯着从自己胸口贯出的通红的刀刃，表情惊恐震惊，不敢置信。 苏明另一只手抓住对方，趁机转移自己的伤势，腹部的伤口短时间内自然无法全部转移，但任何一点恢复自身，削弱敌人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此时，另外三个人也越过了旁边的屋顶，兔起鹘落，窜入小巷，将苏明前后包抄。 这新来的三人警惕地盯着苏明，全身的肌肉紧绷，精神高度集中。 他们和之前的三人组不一样，他们在加入夜枭掠杀团之前，是曾经亲眼见过苏明的，虽然只是遥遥观望着，但他们绝不会忘记苏明的样子。 第三百二十五章 未探明区域 眼前的苏明和他们印象中的有一些不同，当然，他们的印象其实也流于表面，身为位面中的反派，他们并没有和这位传奇人物近距离接触过，因为如果接触过，如今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说实话，看着眼前这个苏明，让他们有很强的不真实感，他现在正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盯着他们，好像他们是很强大的敌人似的，真让人好奇，如果是没失忆之前的他，此时此刻又会用怎样的眼神来看他们。 “上吧。”一个长发男子冷冷开口。 苏明抬起脚，脚下的地面出现一条漆黑的线，几乎在漆黑的线形成的0.2秒内，地面裂开一条缝。 他想这就是对方的异能，这个异能看起来很棘手。 【冻得梆硬】发动！ 低温以苏明脚下为中心往四周扩散，突如其来的降温，让靠近地面的下层空气和上层空气形成了对流，仿佛空气中的水汽在沸腾。 这一招仅仅是苏明对他们三人的试探，为了测定对方的异化水平，而答案也很快出来了，这三人的异化水平都到达了覆境，而且能在身体的某一部分使用融境才有的高维之力融合。 在苏明的眼中，他们的身体包裹着绷带似的高维之力，而在脚部缠绕的高维之力则如靴子一般，连贯一体，将他的低温攻击抵挡了下来，虽然低温依旧对他们的鞋子表面产生了影响，但想用这个冻住他们的双脚却万万不可能。 苏明的这一波反击，不但没有让三人产生压力，在被苏明攻击的一瞬间，三人的心情反而瞬间放松下来。 紧接着，随之而来的是狂喜，因为他们知道了苏明的具体实力。 “真幸运啊！你还没有学会调和！”长发男子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看来光凭我们也能和你过招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这个巷子和你们打吗？”苏明沉着张脸盯着对方。 “我们不想知道。” “因为这个地方的隔壁是加工小作坊，全都是普通人。” 长发男子皱起眉头，歪了歪头：“所以？” “所以歼灭模式开启。” …… 当夜枭感到现场时，他们已经失去了六名队员，而苏明早就不知所踪。 夜枭和随从阿兰斯，站在小巷的口子边上，看着巷子里的三具尸体，博得在外面用自己的异能干扰路人们的思维，强行将这一次意外死亡的消息封锁。 在掠杀团的立场，他们并不想让调查局介入，否则调查局将会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们正在袭击一名调查局专员。 “你怎么看？”夜枭沉声开口。 阿兰斯盯着地上六具焦黑的尸体，说道：“气味不难闻，温度非常高，短时间内就把他们全都烧死了。” 阿兰斯伸出脚轻轻踢了尸体一脚，直接踢出一个大洞，被踢到的地方都成了粉末。 “完全碳化了。” 这个代表什么不言而喻，从发现苏明的位置，到第三批人赶到这里，没超过八分钟，也就是说，苏明在八分钟内把他的六名团员杀掉了，并且现场几乎没有打斗的痕迹，周围的墙壁也没有破坏，这代表战斗是压倒性的。 夜枭俯下身，摸了摸地面，地面的湿漉漉的，而且冰凉冰凉，仿佛冰块在这里刚刚融化。 他们的人体在极高的温度中被烧成了焦炭，但地面却还是冰凉的，温度甚至比气温还低上许多——这是定点发动的焚烧，对异能的掌控力要格外精准。 死掉的六名团员中，其中有三名是队长级别的，实力在掠杀团中属于中上流，对源力的掌控也非常出色。 但这三位队长级别的异能者围攻苏明，结果竟然是被秒杀，他们的源力盔甲没有起到丝毫免伤作用，看来苏明对源力的掌控，已经到达了调和的地步，不是干部级别的人和苏明对上，必死无疑！ “首领，我们还要继续追吗？”阿兰斯轻声问道，周围其他人的视线全都聚焦在夜枭身上，大家都在等他做出决定。 “队长以下的战斗人员没必要继续跟下去了，总队长和探查型人员，跟我一起下地窟，带好那几个宝物。” “是！” …… 苏明冒然进入了无尽地窟的未探明区域，一进入未探明区域，就感觉彻底阻隔了人世。 他不知道自己目前的深度是怎样，在未探明区域，一般手段无法测明深度，只有用特殊的深度测量仪，才能测出深度，那种深度测量仪运用的是和飞艇一样的原理，也就是浮石。 随着深度的加深，仪器内部的浮石会对电子设备造成不同的压力，最终精确计算出自身在地下的深度。 这种精密设备是每个冒险家必须带的，因为随着深度的加深，冒险者的减少，怪物的增多，危险系数也会随之增加。 但苏明却没有携带这种便利的工具，因为出来的太匆忙了。 不过这应该不是问题，在目前这种深度的未探明区域，手机还有信号，还有互联网，只要他遇到任何一个小队，就能花钱从对方手里买到多余的深度探测仪。 做出这个决定之前，苏明本想打电话让森达尔他们下来，一起下地窟一万米，森达尔一定会准备好充足的装备，自己什么都无须担心。 但当苏明想到自己还在被那些穿越者追杀时，最终打消了这念头。 让森达尔他们和自己一起行动，是将他们置于危险之中。 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太阳光很充分，雨也不大，是太阳雨。 他目前所处的地形是热带雨林，雨水充沛，虽然往上看根本看不到天空，只能看到数百米高的岩层，但雨水就是从那上面落了下来，苏明淋着雨在林地里前行，顺着自己觉得正确的方向，在认路这方面，他向来有天赋。 “吼吼吼————！！！” 远处传来一声巨吼，声音在有限的空间里传的更远，但苏明猜不出距离，他听出了声音主人的不耐，其中还带着警告的意味，兴许是此刻有某个不识相的人闯进了它的领地，因此才发出警告。 对此，苏明不以为然，继续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他穿过了林地，来到了一条河边，与此同时，和刚才一声差不多的吼声再次传来，而这一次，苏明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所蕴含的暴怒。 他抬起头往河对面的森林看去，看到远处高大的松树像是牙签一般被一根根折断倾倒，叽叽喳喳的鸟群冲天而起，乌泱泱的一片从苏明头顶掠过，往苏明刚才来的方向飞去。 然后他便看见几个跳跃的人影迅速朝着大河这边的方向冲过来，看起来，他们就是来这里探险的小队。 “喂！快逃，后面有熊！” 从丛林里窜出来的少年抱着身边的少女，纵身一跃，身体高高飞起，径直直接跳过了三十米宽的河，将少女送到河对岸之后，他又马上跳回去，抱起另一个同伴，再跳过来。 苏明看向身边的少女，她脸上沾满灰尘，急得直跺脚。 “吼吼吼！！！” 一声暴怒巨吼，丛林边缘的树木被直接撞他，一只四足着地就有三米高的熊冲出了树林，像一台坦克往男孩那边碾压过来，苏明盯着那只庞大的巨兽，心里没有一点紧张感，超直觉告诉他那并不是什么值得警惕的对手。 河岸对面的男孩抱着最后一名同伴一跃而起，同一时间，他身后的巨熊也一掌拍出，熊掌重重扫在了男孩的小腿上，将男孩击落在大河中央。 随后巨熊重重一跳，跃入水中掀起巨浪，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游动，往河中央的男孩游过去！ “快点！快点啊！” “快点，加把劲！！” 岸边的其他同伴大喊着鼓劲，并使用异能进行支援，他们的双腿在发抖，而他们的异能支援效果也几乎没有，但苏明发现这些人没一个逃跑。 女孩伸出手，从掌心发出一团团火球轰向巨熊，那些火球落在熊身上只撩着了一些毛皮，甚至都无法燃烧起来。 男孩在河道中央一只手抱着最后一名同伴，另一只手奋力划水，他的速度比普通游泳者更快，但因为带了一个人，终究还是比巨熊慢上几分，结局几乎可以料定，他会被巨熊吃掉。 “傻瓜！跑啊！”男孩在河里仰着脖子冲岸边的众人大吼。 苏明跨出一步跳到河边，把手伸进河里，下一秒白色的霜气顺着河面快速爬行，玻璃破碎的声音在河面上激荡，扩散的涟漪静止了，波浪也不再抖动，横扫的冰面绕过男孩，直接将男孩身后追击的巨熊冻成一座坚固的冰雕。 男孩愣住，在温度极低的水中，他停下了划水的姿势，松开了伙伴，两个男生在河水里踩着水，扭头看身后被冻住的熊，丝毫不在意自己身处冰水之中。 这只熊是b级怪异，像他们这样的异能者根本伤害不了对方，但眼前这个人，却一下子把熊给冻住了。 他是谁？ 男孩扭过头，好奇地看向苏明。 第三百二十六章 要遵守约定 苏明踩上冰面，来到巨熊旁边，一脚将熊头给踢碎，脑子里同时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获得特性【熊之力】】 苏明快速打开特性看了一眼，新特性评级是c级，效果是能获得熊的力量，分解可以获得0.8%的能量。 嗯……是垃圾。 “c级的怪异啊。”苏明自言自语道。 “不，这家伙是b级！”男孩双手攀住冰面，跃出水面，然后将自己的同伴也从水里拉起。 苏明愣了一下，他竟然罕见的猜错了。 “谢谢你救了我们。”岸上的其他人冲下来说道。 那个放火球的女孩好奇地打量苏明，这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男生，好厉害！ “你是a级异能者吧？”女孩笑问道。 “嗯，没错，算是吧，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苏明反问道，他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你们这么弱，不应该进来这里。 “我们在这里帮父母的忙，也进行异能的实战修炼！”刚才那个运送众人过河的男孩说道，他是这批人的领头人。 苏明明白了，这些青年并不是探索未探明区域的主力，他们的父母才是，而他们则是跟着父母来这个地方驻扎的。 可以理解，冒险者们想要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探明更深的区域，在一定的深度设立稳定的据点是非常必要的，否则在地窟深处受了重伤之后，因为来不及返回地面死亡就太可惜了。 不过……建立据点可以理解，为什么还要把实力不够强的小孩也带下来呢？ “对了，你们那里有测量深度的探测仪吗？”苏明问道。 “有啊！要来我们住的地方吗？看时间也快晚上了，在我们那里吃饭吧。”男孩爽朗道，他看起来很开心，全然不像其他人一样，因为刚才的危机心情遭受了沉重打击。 “那就叨扰了。”苏明答道。 …… 在回据点途中，经过聊天，苏明知道自己身边这个带头的男孩名叫雷安，他的父亲是据点的首领。 他们在这个地方的主要任务就是尽可能驱逐更多的怪物，然后邀请更多的人来建立据点，这是建立人们可以定居区域的先决条件，整个无尽地窟的安全区域，最开始都是通过这种方法来的。 先是冒险家进入危险的地窟中探索地形，探明其他未知条件，这是最危险也最困难的一环。 在知道大致环境、怪物们定居的领地和实力之后，招揽大量的冒险家进入这里进行猎杀工作，建立据点，并稳固扩张，等到据点连成一片之后，建立边缘防线，再将这片已经稳固的区域让调查局进行建设。 像雷安父亲那样的猎杀工作，危险级别并不高，因为他们对付的都是早就侦测过无数次，已经知根知底的怪物。 不知走了多久，根据地终于出现在他们面前，这里中央是连成一片的木屋，外围则是带刺的路障，里面有许多人来往，他们坐在凳子上，围在一张桌子上，在帐篷下打牌，空气里飘散着饭菜的香味。 “就是这里了！你在这里等一下！”雷安转身跑进一间屋子里。 苏明环顾四周，身边的女孩开口道：“你一个人出来的吗？来这种地方干什么呀？” “呃……找东西。”苏明随口答道，他感觉得出这个女孩对自己颇有好感，但他不愿意和对方过多交谈，反正很快他就会离开，在离开之前还给这名少女留下印象太不厚道了，还是冷淡点好。 “找东西？找什么东西？或许我们能帮你的忙！” “雷安怎么还不出来？”苏明岔开话题。 少女一愣，马上道：“我帮你去催催他！” 说完，她也走进了那间屋子里，等她进去后没多久，一个男人和雷安一起走了出来，男人满脸胡茬，脸上有些油腻，看起来似乎许久没有洗脸，但他双目炯炯有神，盯着苏明看了一眼，发出豪爽的大笑。 “哈哈哈！年纪和我儿子差不多嘛！小兄弟，谢谢你救了他们。” “不，没什么大不了的，举手之劳而已。”苏明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个非常好相处的汉子。 “快吃饭了，一起吃顿饭吧！” “这……还是不了。” 苏明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拒绝，他现在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拉开和追杀者的距离，在这里逗留不仅让自己陷于危险之中，也会对这里的人产生威胁，越早离开这里越好。 “不吃饭吗？夜里在地窟里行动可是非常危险的，有很多怪物都喜欢在夜晚行动。” “不了，我必须马上下去，请问你们这里有深度探测器吗？我下来的时候太匆忙，所以忘带了。”苏明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以按照市场价双倍给钱。” “这就要走了？太快了吧，在夜晚赶路真的很危险，留下来吧！”少女开口道。 雷安的父亲雷浩没多说什么，他盯着苏明的脸看了一会，转身拍了拍自己儿子肩膀：“去把我的探测器拿出来。” 雷安马上进屋子，然后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机械物体，雷浩将探测器交给苏明。 苏明的举动让雷浩觉得很奇怪，正常情况，没人会不带深度探测器进入地窟未探明区域，而且也没人会孤身一人进入这里。 并且苏明到了这里之后，还不打算停留，打算直接往下面走，似乎赶路这件事很急迫似的。 从这几个小细节，雷浩就能猜出苏明目前的处境。 “你是在被追杀吧？”雷浩说道。 “追杀？！你在被追杀吗？”站在雷安身边的少女吃惊地望向苏明。 苏明接过探测器，抬头，惊讶地看了雷浩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嗯，算是吧。” 雷安的父亲的敏锐超乎苏明的想象，尽管苏明一开始就察觉到这个外表豪迈的男子非常精干，但对方的洞察力还是让苏明感到了吃惊，不过即使被识破也没什么问题，这种事本来也没隐瞒的必要。 “如果后面有人来这里问关于我的下落，你们就直接告诉他们好了，装作不知道他们是来追杀我的。”苏明提醒道。 雷浩皱了皱眉，没有马上回答。 苏明看出雷浩不想就这么袖手旁观，于是用更加严肃的语气说：“我来这里已经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你们和我都不会有事，把我离开的方向告诉他们就行，他们问什么就说什么，其他的事绝不要做……做了多余。” “好！明白了！不管怎样，你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雷叔，我是认真的……不要做多余的事。”苏明沉着脸，严肃地盯着雷浩。 雷浩被苏明的眼神一瞪，心里吃了一惊，他对这孩子的敏感感到讶异，自己的心思，仿佛全都被他看穿了。 “答应我……别做多余的事。”苏明说。 雷浩注视苏明的双眼，过了许久，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谢谢，这是约定，一定要遵守。另外，谢谢你的探测器，钱我就不给了吧，你反正也不会要。”苏明说。 雷浩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哈哈哈！有意思！小安你的这个朋友有意思啊！你叫什么来着？” “苏明。” “好！小明，到时候欢迎随时回来这里玩！”雷浩重重拍了拍苏明的肩膀。 苏明也被雷浩的豪爽感染，脸上露出笑容：“好，有机会我会回来的。” 尽管是萍水相逢，并且认识连十分钟都不到，但苏明觉得这对父子非常有趣，性格也很好。 “那我走了，再见。” “哦对了！你等一下！” 雷浩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走进屋子，然后拿着一本小小的笔记本走了出来。 “这是这附近的地图和有关的笔记，现在对我们已经没用了，你不熟悉这里吧？尽管拿去吧！” “谢谢。”苏明接过笔记，转身离开了这个根据地。 雷浩目送苏明离开，露出微笑，感慨道：“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年轻人。” “老爸，如果之后追杀苏明的人找到这里，你真的打算按照苏明说的那样做吗？”雷安问道。 雷浩表情一僵，陷入了沉思。 坦白说，如果没有苏明的祝福，他自己绝不会这么做，男子汉人生在世，要讲义气！将道义！将儿子的救命恩人出卖给追杀他的人这种事，就算是让他死，他也不会做。 但刚才苏明很认真，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认真，但他是真的想让他们这么做。 “既然是他自己说的，那……” “老爸，这一定是他不想让我们遇到危险。” 雷浩微微颔首，表示认可儿子的观点，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答案可能性最高。 真是个好孩子啊。 雷安见父亲犹豫不决，转身跑进屋子里，几分钟后，一个温婉貌美的中年女人从木屋中走出来，她把湿漉漉的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对雷浩露出一个微笑。 雷浩冲自己老婆笑了笑：“小安都和你说了。” 美妇人微微点头。 “那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 “他救了雷安和其他孩子，他是我们儿子的救命恩人。”妇人说道。 雷浩连连点头：“我知道，这我知道，但是苏明他强调说让我们把知道的都告诉那些人。” “那是他担心我们，我就问你，当初如果你在7000米时，让黄鑫走，黄鑫真的走了，那你能活下来吗？现在他让你别帮他，你就不帮他了吗？”美妇人提起了陈年往事。 雷浩闻言，垂首陷入了漫长的回忆。 许久，他抬起头，做出了决定。 第三百二十七章 他不在这里 看着雷浩一脸纠结的表情，美妇人叹了口气，上前握住他的手：“好了，之后你自己决定吧，要吃饭了，我去把小玉叫来。” “哇！好香啊，今天吃的是什么？” 声音自身后的密林传来，雷安的妈妈还没去找，一个样貌又美又飒的女子便从后面的密林里走了出来，她的手里捏着一把带血的尖刀，脸上也沾着几颗血点，但身上的衣服却相当干净。 雷浩的妻子看到对方，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小玉你来了，正好，吃饭了，今天食堂做的是爆炒熊肉哦，咱们这个营地的厨子特别擅长做这道菜。” 刘泠杉露出微笑，快速看了旁边的雷浩一眼，笑道：“雷哥怎么愁眉苦脸的，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不用管他，我们去吃饭。”雷安妈妈拉着刘泠杉的手往食堂的方向走。 实际上，身为一个六百岁的老太婆，叫一个四十年的年轻汉子雷哥，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 但在这个地方，刘泠杉用的是叫做刘玉的化名，虽然她不死战神的名号名扬全世界，但关于她的个人样貌联盟则是绝对保密的。 因此，除了一些她定居的地方，或是工作的岛屿，其他地方的人，都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她能完美使用化名。 刘泠杉在之前其实已经下过8000米了，不过在8000米的时候遇到了一片不稳定区域，所以上来在这个据点暂时居住，顺便寻找其他通往8000米以下的道路，她在这个据点已经住了两天。 “小玉啊，你的那些皮都剥了多少了？”雷浩反应过来，看向手持尖刀的刘泠杉。 “全都搞定了哦。”刘泠杉转动手指，那把尖刀在她的指尖旋转，耍了一个非常花哨的杂技。 “真的假的？那可是三天的工作量啊！”雷浩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刘泠杉。 而后，木屋后方的密林里传出几声憨厚的笑声，一个胖子从树林里走出来，对雷浩说：“别看小玉是女生，动作可麻利了！那架势，简直就像有剥皮的异能似的，唰唰唰就全都剥下来了！” 胖子一边比划一边吹捧刘泠杉，模样颇为滑稽。 “哈哈哈！胖哥你总是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熟能生巧而已啦！”刘泠杉甩手道。 “诶！别这么说，这活我干了十几年了，动作都没你利索呢！” 胖子不吝夸奖，刘泠杉嘿嘿一笑，挠着头，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如果苏明看到这一幕，定然会惊掉下巴，现在的刘泠杉，看起来全然没有一点调查局专员的模样，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开朗、能干、交际能力满分、活力四射的年轻美女。 现在的她，看起来就是普通人中不普通的人……但又真的普通。 这是刘泠杉经常采用的一个伪装形象，她自己私底下取名为开朗少女。 除了这个开朗少女人设之外，她还有成熟御姐、傻白甜、女王风、贤妻良母和教师型这几个人设，在不同的环境下，她可以装出不同的性格来进行伪装，如此一来，她执行任务之后暴露真实身份的风险也大大降低了。 谁能想到在南边干掉一只恶魔的高傲女人，和在北边杀掉一只怪异的傻白甜是同一个人呢？ 伪装的精髓就在这里，错开传闻中主角的性格趋同性，便能将自己做的事淡化在巨大的新闻海洋中。 在众多人设中，刘泠杉最常用的就是现在这一款开朗少女，因为这个人设容易让人亲近讨喜，别人就算不喜欢她也绝不会讨厌她，男女都想和她成为朋友，年长的当她妹妹，年少的当她忘年交、知己。 别提有多方便了。 “老大，我看小玉这么能干，你就开工资把她留下来得了呗！也省得她在地窟里窜来窜去，到处打临时工！”胖子仰着脖子说道。 “小玉的确能干啊！干脆就留在这里帮我们干活算了，你要多少工资直说！我绝不还价！”雷浩直爽道。 刘泠杉摆了摆手：“别提钱不钱的，包吃包住就行！” 胖子闻言，发出一阵舒爽的笑声，开口询问道：“小玉你有男朋友吗？” “哈哈哈，胖哥你问这个不会是想要追求我吧？抱歉哦我喜欢稍微苗条一点的类型！” “去你的！胖哥我是想要给你介绍，你年纪也不小了，差不多该找个男朋友了。” “切！要你管，我可用不着你介绍，喜欢本姑娘的人可以从无尽地窟门口排到未探明区呢！” 一个玩笑，一阵哄笑，随着刘泠杉的出现，本来有些沉重的空气也变得欢快起来，众人在谈笑中往食堂的方向走去，空气中漂浮的肉香越来越浓郁了…… …… “怎么样，闻出什么味道没？”夜枭问道。 跟着夜枭下来的一共有十五人，其中十二人是大队长级别的干部，也就是这一次对战苏明的主力。 而另外三人，则是专门负责探索苏明残留痕迹的人，一个是博德，另外两人的能力，分别是通过概念意义上的“嗅觉”进行追踪，在一定范围内对过去发生过的事物进行投影。 “闻到了，他应该在这里逗留过。”一个黑发半遮面的女人鼻子抽动了下。 “你可别搞错啊，我发动异能可是很耗费精神的，如果你弄错了，很可能让他逃掉。”旁边的男人说。 “闭嘴吧，你没看到河中央被冻住的怪物吗？那应该就是苏明动手的痕迹，我的嗅觉绝不会有错，马上开始投影！”女人恶狠狠道。 男人伸出手，几个虚幻的影子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看到一个男孩在河中央游泳，然后过了一会儿，苏明的身影就出现在冰面上，朝着那个早就破碎的巨熊冰雕踢了一脚，那个冰雕果然是他制造的。 紧接着，苏明的幻影走到了岸边，跟岸上的几个少男少女说了几句，穿入旁边的丛林里。 “跟上投影！”夜枭冷冷道。 一行人紧跟着苏明一群人的投影在树林中穿行，速度极其迅速。 而苏明飘散在空气中的味道也越来越浓。 “行不行啊你，我……我撑不住了！”男人咬牙道。 “好了，气味又浓郁起来了，你可以解除投影了。”黑发女说道。 男人长出一口气，解除了投影，此时他已经满头大汗。 他和靠嗅觉追踪的女人，互相交替着追踪，空气中飘散的苏明的味道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淡，所以他们的追踪速度比苏明的逃亡速度要慢得多，为了不跟丢，他们往往会在气味变淡的时候，让男人使用投影异能，来瞬间加快追杀进度，拉近和苏明的距离。 这也是为了让气味变得更浓，让嗅觉异能者更方便追踪。 拥有嗅觉异能的女人，带头在林间快速奔跑，最终，她带着众人来到了一个像是村庄的地方。 “就是这里了，苏明来过这里。”嗅觉异能者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摇了摇头，“太多了，各种人的气味都太多了，很难分辨。” “那么使用投影吧。”夜枭下令。 投影男举起手，朝着前方伸出手，然后各种乱七八糟的投影都出现在面前，极为混乱，根本看不清。 “在这里行动的人太多了，我不知道苏明是什么时候到达这里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投影男说。 如果知道苏明到达的时间，那他可以掐着时间点马上开始过去的画面回放，但现在他不知道苏明到达此地的时间点，如果开始回放的时间太遥远，那么他们不知道要看多久投影画面，但如果太近，近到开始时苏明已经离开，则连苏明的投影都看不见。 “必须知道苏明到达这里的确切时间。”投影男说。 “博德，该你出场了，进去问问看。”夜枭带着其他人，往村子里走去。 博德走到最近一人的身边，拿出苏明的照片，微笑问道：“你见过照片上的人吗？” 那人看了博德一眼，又看了看照片，摇了摇头。 “那你能帮我问一下吗？”博德微笑道。 说完这句话，那个人马上开始跟周围的人打探起来。 博德又问了一个人，这一次，对方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皱着眉头问：“你是谁？” “我在找我的同伴，我们走丢了，他可能来过这里。他现在一个人很危险，我们都很担心他。”博德用一种恰到好处的担忧语气说道，同时给了身边的其他人一个眼神。 博德的异能对普通人效果极强，对一般的异能者效果会略微减弱，而对异常性较高的异能者，则会完全失效。 眼前这个人是异能者，而且异常性不低。 在博德和对方对话的时候，雷浩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这边走来。 雷浩一马当先走到博德面前，拿着苏明的照片，反问博德：“是你们在找他？” “对，是的，他是我们的同伴。” 雷浩瞥了对方一眼，随口道：“他来过，但后来又上去了，按时间算，应该已经到上头的安全区了。” 博德看了夜枭一眼，夜枭点了点头，上前一步道：“他是我们很重要的同伴，他不可能上去，请您告诉我们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第三百二十八章 喂，你们在干嘛 “我说了他上去了，信不信由你们。当然，那小子也有可能在撒谎，如果他在撒谎那我就没办法了。”雷浩耸了耸肩，他可不会把苏明的真实去向告诉这帮人，苏明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 “团长，跟他们废话什么，再继续纠缠下去，气味都要变淡了呢。”夜枭身后的一名女子说道。 雷浩瞅了女人一眼，鼻间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傲然道：“怎么？你们想动手？” “动手吧。”夜枭冷冷道。 话音刚落，夜枭身后的十二名大队长几乎在同时出手，其中一人手中忽然出现散发着光芒的长枪，另一个人拔出腰间的刀，直接对着空气挥舞！ 火焰和雷电在空气中爆闪，其他更多更复杂的异能和元素系异能混杂在一起，用肉眼根本无法分辨。 雷浩浑身一震，周围空气暴振，火焰和电弧在他面前被弹开了，站在他身边的妻子上前一步，伸出手，透明的屏障出现在众人面前。 但这道坚固的屏障却并没能挡住对方的一刀，那一刀直直砍了进来，朝着雷安的面，对他身边的妻子当头劈下！ 出刀的人瞄准的地方，是不致命的肩膀，为了让对方丧失一部分战斗力。 在他让这女人丧失战斗力后，他身后的同伴会很快制服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将作为他们的人质，从这人的口中问出真正的答案。 “嫂子小心！” 雷浩旁边的胖子一声怒吼，挡在雷浩的妻子面前，承受住了那一刀，他用异能强化过的躯体并没有挡住这一刀，经过赋能的刀刃轻而易举切开了他的肚子，霎时间血流如注。 “嘿！只有这种程度吗？就这样的话，把你们这里全都杀光都没问题！” 肤色苍白的男人脸上露出病态的笑容，他手腕一抖，将一根红色的条状物从胖子的肚子里挑了出来，营地的上空回荡着胖子悲愤的怒吼。 夜枭队里的人配合默契，在持刀男杀伤胖子的同时，另一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雷浩的妻子，从雷浩身边带走。 而与此同时，在夜枭身侧后方的茂密丛林里，百米开外的深处，正在倾倒厨余垃圾的刘泠杉，听到了胖子的怒吼。 她皱眉，转身，眨眼的工夫，树林里没了她的身影。 …… “如果你不告诉我这小子的真实去向，我就杀了她！”夜枭歪头，看了看被制服的女人，这个女人似乎是那男人的老婆，很有作为人质的价值。 “喂，你们在干嘛。” 忽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夜枭整个后背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其他人也全都体会到了，在战场上，他们常常体会到这种寒意。 这一刻，掠杀团的训练有素展现了出来，他们转向左右两侧，分为两拨左右散开，拉开距离，不把后背交给前方的雷浩等人，也不把后背交给刚才出声的人。 而分开两拨人的好处就是，对方不可能一口气攻击两边的人，不管对方攻击任何一边，另一边都可以进行援护。 夜枭在调整自己身位的同时，扭头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了一个白色短发的漂亮女人，对方握着一把杀猪的用来剥皮的尖刀，用一种很随意的姿势站在那里。 下一秒，她消失了！ 夜枭那一方的人失去了刘泠杉的视野。 刘泠杉不动用异化，全力以赴的奔跑速度能达到三十米每秒，超越了人体的极限，比猎豹还快，最关键的是起步速度也快到不可思议，在距离近的时候，这种速度往往可以让人产生“瞬间消失”的错觉。 她出现在夜枭对面的那批人面前，手里拿着尖刀，对准那名肤色苍白的持刀男子的胸口戳了过去，几乎是同时，火焰吞没了她，而白森森的剥皮刀从火焰中刺出，直接戳进了持刀男子的心口，将心脏搅碎！ “咳！”男人一口血顺着喉咙倒逆喷出，脸色更加苍白，他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盯着火焰中毫发无损的刘泠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怎么可能，自己可是用源力完美包裹了身体，她怎么可能伤到自己……她用的是宝物吗？ 男人盯着对方的脸，那张脸似曾相识。 “被盯着我看啊，我最讨厌光溜溜的时候被人盯着看了。”刘泠杉眉毛挑成八字，表情轻蔑至极。 刚才的火焰将她全身的衣服都烧成了灰烬，当然也灼烧了她的皮肤，但肉眼并不能看出她的皮肤表面有丝毫变化，只看到不断有灰尘从她身上剥落……她的恢复速度比高温火焰焚烧的速度要快得多！ 刘泠杉光着身子从火焰中穿过，所有人都能看清她全身的模样。 果说刘泠杉穿着衣服时的模样，人见人爱，男女都会喜欢，那么脱掉衣服后她的样子，恐怕就不会有多少人喜欢了。 再生人的身体会随着使用环境的改变和个人意志的努力，在漫长的时间中进行细微的调整，在科学界这种调整被认为是微乎其微的，顶多就是日常激素分泌的问题。 但在刘泠杉身上却不是这样，凡是真正了解她的人，都知道不该用普通的男女，或是人类这种词汇去限制她。 刘泠杉的胸部并不丰满，只能勉强看出女性的特征，体型并不健硕，但每块肌肉的线条都无比清晰，她能主动调节让自己的身体状态发生改变，能变成柔和的美女，也可以变成肌肉强悍，长胡须的伪男。 当然，一般情况下，她都将自己维持在穿衣看上去又帅又美，但实则是一台暴力机器的状态。 她有着超越寻常动物的极速，但这是通过超强的肌肉锁定脚踝关节来实现的，人类是跖行动物，但她却可以用这种方法模仿趾行动物的奔跑方式，精确的肌肉掌控，让刘泠杉的身体在奔跑过程中可以完全适应重心的移动，将尽可能多的动力全都放在推进上。 她的肌肉力量完全超越了极限，虽然在细胞层面和人类完全没有区别，但她的肌肉却有着和普通人完全不同的拉伸性，能承受更强的力量，能在短时间内消耗根本不可能的海量能量！ 再生人再生的能量来自于高维，但几乎没有再生人能靠意识让细胞自燃提供能量，再生人只有在受伤时才会触发的效果，刘泠杉24小时都在触发。 “是她！”夜枭大喊道。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所有团员在这一瞬间，都知道夜枭指的是谁，大家都记起来了，她就是那个被称作不死战神的女人！ 旁边的某人手中凝聚出一把光线组成的长枪，直接刺向刘泠杉，光枪没有一丝阻碍刺穿了刘泠杉的身体。 光枪男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自己的攻击会受到阻碍的，毕竟对方是号称不死战神的人。 在他的设想中，她的源力铠甲一定坚硬得吓人。 但这一枪戳下去，他什么都没感觉到，单纯就是刺穿人体的感觉，唯一的不同只有这次刺穿的人体手感比曾经那些更韧。 为什么……会没有源力铠甲呢？ 这个问题刚刚浮现在他脑海，刘泠杉顶着光枪上前。 她挥手，手变成了残影，众人几乎没看到攻击的动作，像是空气聚集而成的空气炮，粗暴的击中了光枪男的脖子，将男人的头斩断。 在她的手刀下，对方的脖子消失了，除了几块碎掉的骨头，血肉都变得粉碎。 刘泠杉腹部的光枪因为异能者的死亡消失了，光枪消失时，他们没在刘泠杉腹部看到伤口，只看到了几滴血……在光枪消失的瞬间，伤口便已经愈合。 “再生人？”前方的人哑然道。 “没错。”刘泠杉回答了对方，顺势出脚，眼前一人的躯干爆散为血雾。 虽然一个女人在不穿衣服时用这招侧踢相当不雅观，但没人关注这一点，所有人，包括旁观者，都在害怕。 雷浩和胖子，还有其他人，都睁大双眼，张着嘴巴看着刘泠杉，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他们都不觉得这个人是他们认识的刘玉，两人散发出来的气场就不一样！ 刘泠杉雷霆般的震击，将雷浩的妻子从包围中救出来，一旁有人眼疾手快，对人质伸手，然后他的手消失了，前臂握在刘泠杉手中，被刘泠杉摘了下来。 “给我死！” 刘泠杉的身后传来某人的怒吼，夜枭的身边，一人手持长剑冲出，转瞬来到刘泠杉的身后。 他举剑对着刘泠杉的肩膀狠狠劈下，所有人都看见剑斩入了刘泠杉的身体，长剑贯穿了她，一路往下，从右肩膀直接切到左侧大腿。 一般来说，这一刀就算是再生人都会一分为二，但刘泠杉的身体并没有裂开……她的身体完好无损。 但刚才那一刀，让夜枭明白了刘泠杉再生的特点。 刚才那一刀的确是完美的偷袭，但就像偷袭了水一般，他看到同伴的刀刃切入了刘泠杉的肩膀，的确切开了肉，但当刀锋切到胸口位置时，之前肩膀的切入处却已经复原。 她就像一滩水，水的确被切开了，但水被切开的时候也复原了，除非你一直把刀放在水里，否则水不会有伤痕——水是完美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 肉体的极限 再生人……真的有这种恢复效率吗？ 夜枭瞪大了双眼，脑海一片空白。 并不是他思考对策的速度慢，杀戮和被杀戮的扭转速度太快，电光火石之间，局面已经反转，从刘泠杉出手到现在，才5秒钟。 “用宝物！”夜枭的声音是嘶哑的。 夜枭身边的人拿出了一个玻璃方框，那个方框是四根玻璃组成，四角用可以活动的水晶螺丝钉固定，可以用手指进行活动，使其在正方形，平行四边形之间来回变换，它像是一种简单的玩具，而它的真实面目则是宝物。 宝物，在这个世界里被叫做收容物。 拿出玻璃方框的人举起手，将刘泠杉的身影收拢在方框内，而同样被锁定在玻璃方框里的，还有那名拿剑偷袭刘泠杉的人。 那名偷袭者似乎是察觉到了同伴的意图，惊恐地大喊：“不——！” 刘泠杉侧目看到了对方的动作，第一时间将雷浩的妻子推开。 拿着玻璃方框的大队长，听到同伴的叫喊，却并没有犹豫，他知道在这时候犹豫就等于送命，他捏着宝物的手指用力，将玻璃方框压扁成近乎重叠的形状。 在这个四边形被压扁的刹那，刘泠杉和另一名被框选在方框里的掠杀团成员，压扁成了一滩血泥。 被框选在方框后的树木，也被压断压碎成一地的木丝。 周围旁观的人全都看呆了，连半分钟都不到的战斗，两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刚刚看起来还无敌的刘玉，在他们眼里活生生被压成了血泥！ 所有人都感受到一丝冷到骨子里的寒意，雷浩将视线投向夜枭，夜枭身边的女人拿着已经压扁的玻璃方框，安静地站在那里。 就是这个不起眼的玻璃方框杀死了刘泠杉。 手持该宝物的人通过肉眼观测被框定在方框内的事物，在击中精神的情况下，改变方框的外形，那么框定在方框内的事物就会被压扁成变形之后的形状，具体的范围是二十米！ 宝物使用有冷却时间，正常冷却时间为24小时，如果在冷却时间内重复使用，那么就会加速玻璃方框的损耗。 这个优先级别超高，几乎无视源力盔甲的宝物，是掠杀团非常珍贵的杀手锏之一，本来是用来对付变强之后的苏明的。 “咔嚓！” 玻璃方框出现了一丝裂纹，它本身就有一些破碎的纹路，经过这次使用后，那些裂缝更大了。 一般情况下，使用这个宝物并不会让宝物本身受损，除非扭曲的事物中包含过于特殊的事物，一个大队长外加那个女人，的确负荷太大了，不过终究还是成功了。 夜枭刚刚松了口气，忽然又屏住了呼吸，他盯着那滩互相黏连的血泥，身体里的血管仿佛都冻结了。 压扁后的血肉互相融合在一起，然后一个血淋淋的人形从血泥里站了起来，短短几秒的时间里，他们看到了人体重塑的过程，先出现的是骨头，然后搭建在上面的肌肉筋络像是高速攀爬的蠕虫。 短时间内，刘泠杉重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地上脏兮兮的红色一滩，而她的身体洁白如雪，重塑之后她的身体肌肉消失了许多，皮肤光洁，曲线柔美。 “哦？竟然有收容物？”刘泠杉脸上头一次露出特别的表情，她有点惊讶。 夜枭看到死而复生的刘泠杉，大脑一片空白，脑袋冰凉凉的，就像一口气吃了一整根棒冰一样难受。 他从没见过这样将肉体重塑的人，这超出了再生的范畴，已经到了意识信息和现实肉体纠缠的地步了。 如果她真的是靠意识信息和现实肉体纠缠做到了身体复原，那么光论精神上的境界，这女人在灯塔中都是顶流！ 这个位面怎么会有这么强的人！这个位面的强者难道都是这种级别的吗？还有更强的人吗？ “团长，跑吧！”身边的女人开口道。 夜枭身体一抖，整个人一激灵清醒过来，他茫然的往旁边看去。 身边女人没有回头，她双眼直直地盯着手里的玻璃方框，用手指把它变成正方形，然后重新狠狠按下！ 面前的刘泠杉再次化作一道血泥，夜枭没再犹豫，和其他人一起往上面的方向逃离！ 赢不了…… 根本不可能赢！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逃跑，留下来断后的尤利希，几乎必死无疑，她全是依赖手里的宝物在牵制对方，夜枭不对尤利希抱有太大期望，他只希望尤利希手里的宝物能坚持更久些，如果能用十次的话，他们就可以拉开上百米的距离。 夜枭一边逃跑，脑子一边胡思乱想着，他能想到的唯一一种可以打赢对方的办法，就是使用他们带来的那个封印物，但那个封印物的使用条件极其苛刻，想要使用那个封印物封印如此强大的敌人，他们还不够格。 苏明身边会不会也有这么强大的人呢？如果苏明身边的人也有刚才那个白发女那么强，那他们就杀不掉苏明了。 夜枭在脑子里胡思乱想，心中充满了挫败感，这一次他们初次对苏明出手，还没有伤到苏明，就折损了这么多人，掠杀团的小队长死了三人，大队长死亡六人，掠杀团的高级战力……折损过半！ “团长，尤利希能拖延多久？” 夜枭闻言，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说：“……如果尤利希足够果断，应该能久一些。” …… 据点的营地里，刘泠杉第三次变成一滩血泥，尤利希手里握着的玻璃方框几乎已经破碎失去原型，她一边戒备着旁边呆愣的营地守护者们，一边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把压扁的方框重新拉正回正方形。 “艹他妈的上啊！”雷浩一声怒喝，周围的冒险者们蜂拥而上，异能朝着尤利希打了过去。 这时尤利希拉正了玻璃方框，她估计这已经是最后一下了。 她瞄了旁边差不多完全复原的刘泠杉，咬牙将这个宝物对准了雷浩众人。 尤利希的手指用力按下！ 诶？ 为什么没有按下？ 尤利希讶异地盯着眼前的宝物，她感觉手臂失去了知觉。 “小孩子不要做这么危险的动作，这样会给其他人添麻烦。”温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尤利希看到自己拿宝物的手臂直直往下坠落。 刘泠杉拿住了对方的手臂，笑道：“以你们的水平来看干得相当不错了，至少在第一次用这东西时，看起来像是你们赢了。” “该死！”尤利希咬牙，发动了自己最后的异能。 自爆！ 高温和火焰以尤利希为中心爆发出来，周围的树木和岩石尽数熔化，烈风将一切切成粉尘，火焰送葬所有的生物。 这场自爆笼罩了整个营地，足以将人眼闪瞎的白光过后，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但这场爆炸中却有一处扇形的位置毫发无损，雷浩等人站在刘泠杉身后，他们的耳朵和眼睛都溢出血来，但身体没有丝毫损伤。 从爆炸后的现场，可以想象到当时爆炸的场景。 当时，猛烈的爆炸以刘泠杉为中心左右分开，摧毁了周围的一切，却没有摧毁刘泠杉身后的空间，她就像一块矗立在河道中央的巨大岩石，硬生生将湍急的水流从中分开，爆炸的威力……从她这边分流了。 周围的乌黑地面发出嘶嘶焦响，赤红色的砂砾在黑土间如呼吸般明灭，刘泠杉缓缓放下举起的手，她的身体像是坏掉的电子影像一般开始闪烁，这种闪烁足足持续了十几秒，才缓缓稳定下来。 刘泠杉看着自己的双手，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 差一点……这次又是差一点，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又变强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 “唉。” 刘泠杉叹了口气，转身看向身后那些痛苦哀嚎的人，她虽然已经尽力保护他们，但声浪和光线却无法阻挡。 手机在战斗中已经被摧毁，无法联系到地面的调查局，而现在那些人应该已经跑远，追上去的话……或许可以追到，但如果他们还有那种宝物的话，或许就赢不了，毕竟在这里她不可能使出更多的力量了。 “回去再发录入通缉吧。”刘泠杉低下头，看向自己苗条优美的身体，不满地皱起双眉。 当身体大部分都被摧毁重塑之后，她的肉体就会进行一次原始状态重置，调整到肉体所能达到的最完美状态。 一般情况，在日常生活中，刘泠杉保持的都是战斗特化型身体，也就是在战斗中较为完美的状态。 但身体自动重塑之后，所达到的最完美状态，则是平均的完美，也就是生殖力、激素水平等综合表现的完美。 在这种情况下，她想要重新回到之前的状态，就必须提高雄性激素的分泌，让细胞自我调整代谢等等，总的估计，大概要几小时才能复原。 在这段时间里，她的肉体战斗力将会下降，综合表现大概会弱化50%。 对不能使用异化的刘泠杉来说，这种程度的战力丧失是很严重的，这也是她放弃追击的原因。 “人类的身体真是愚蠢啊，明明无法生育，如果身体和人的大脑一样聪明就好了。”刘泠杉抱怨了一句。 肉体的愚蠢，就蠢在明明没有相匹配的生育细胞，却还要将自己的生育细胞调整到最佳状态。 按刘泠杉常用的比喻，这种行为就像一个人类在只有节肢动物的世界中，还要锻炼身体保持x能力一样愚蠢。 第三百三十章 师徒汇合 “你的外套借我了。”刘泠杉看了眼身后昏昏颠颠的众人，随便从一个人身上扯下外套给自己披上，然后走到雷浩面前。 等对方稍微缓过来一些后，她开口问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要杀你们？” 雷浩的视野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耳朵因为刚才的爆炸嗡嗡作响，但勉强能听到刘泠杉模糊的询问，然后雷浩说：“那些人……那些人在追杀一个小兄弟，那个小兄弟救了我儿子的命。” 刘泠杉眉头微蹙，追问道：“那小兄弟名字叫什么？” “苏明……他叫苏明。” 刘泠杉点了点头，并不觉得吃惊，心里却出现了许多问题。 那些人的实力比苏明强不少，如果让他们追上了苏明，那么苏明很可能会被他们打败。 此外，那帮人的确很危险，拥有收容物的犯罪集团，规模必然不小。 “你知道苏明去哪里了吗？” “我给了他我的笔记，他有可能走的是那条捷径……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可以把我当成善良的人的伙伴。” 雷浩感觉身前掀起了一阵风，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知道，那个人已经走了。 …… 当前深度是6900米。 已经是晚上了，苏明在一处石窟里暂且停留，同时心里思考着之后该怎么办。 那些穿越者应该会一路追下来，如果和他们碰上，自己的胜算并不高。 在苏明的设想中，他最好的状况是在往下走的时候，恰好碰上了师父，只要能碰到师父，那么那些穿越者的威胁应该就没有这么大了，以师父的实力，怎么说也能和那帮人五五开吧。 篝火的橘光在苏明的瞳孔里闪动，他拨动树枝拨拉了下火堆，让火燃得更旺些。 取下旁边的烤肉放在嘴里啃了一口，肉质柴而硬，口感相当差，可在这种没有调料的环境下，也只有用这样的熟食勉强将就了。 苏明打开系统界面，看着自己那15%的能量，思考着今天下地窟之后，总共杀了几只怪物。 他杀的第一只巨熊，给了他一个【熊之力】的特性，已经被苏明分解，而在离开冒险者营地之后，他路上又遇到了五六只怪物，其中有两只战斗力还算高强，但杀死它们之后，却没有得到新的能量或者特性。 这就说明，有些怪物的强大是因为自身聚集了大量的异常性，而另一些怪物的强大，则是他们与生俱来就那么强大，或者说人生的成长曲线就是那样越来越强。 虽然那些怪物看起来很像是怪异，但其实那只是他们的品种，或许这就是无尽地窟的怪异之处。 洞窟的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苏明忽然警觉起来，他做好战斗的准备，一脚踢翻了面前的火堆，整个洞窟都陷入黑暗之中。 这个洞窟是他精心挑选过的，内部结构复杂，并且后方有着通往下一层的大洞，在这里他进可攻退可守。 特别是当他的眼睛变异之后，他就非常适应在黑暗的环境中视物，如果来的是敌人，那他可以先发制人。 不过……好像来的不是敌人，是其他的冒险家？还是说串门的野生动物？ “小明，你在里面吧，我闻到你的味道了。”刘泠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苏明顿时松了口气，内心升起一股惊喜。 简直太幸运了，正在找师父，结果师父就找上门来了！ 不过，师父的声音怎么怪怪的，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刚才的声音似乎更尖更细，没有平日那种中性的感觉呢。 苏明一边思索，一边从石头后面闪身而出，俯身从踢翻的火堆里拿起一根木棍，用异能点燃，手持火把往外走去。 “师父，我在这里。” 刘泠杉从入口走入，苏明看到她穿着一件男式大衣，宽松的衣服在胸部的位置被高高撑起，苏明看到那部位皱了皱眉，在他记忆中师父的身段似乎没那么夸张，现在的她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纯正的女人。 刘泠杉看到苏明，脸上露出微笑，发出爽朗的笑声：“果然躲在这种地方，位置选的还算不错。” “躲？”苏明微微皱眉，反问道，“您都知道了？” “嗯，有人在追杀你吧，我在上面那个营地遇到他们了，那些人想对那些营地的人出手，被我打跑了。”刘泠杉若无其事地说，仿佛她只是做了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事。 被打跑了？ 看样子那帮穿越者似乎还不是师父的对手，不过也是，师父是联盟中仅有的几个s级专员，是这个世界的顶级战斗力，能打跑那些穿越者很正常。 “师父，你觉得那些人怎么样？” “什么怎样？”刘泠杉面露不解。 “就是，他们的实力你觉得怎样？” “实力，普普通通，不过他们手里拿着非常危险的收容物，战斗智商也不低，如果是比我弱的人遇到他们，很可能就直接死了吧。” “这概括的也太笼统了吧？能不能更详细一点？” 苏明想知道的是对方的具体实力，而不是这么模糊的评价，他看刘泠杉不知道怎么组织措辞时，立刻主动给出一个比较的标杆：“如果是部长对上他们呢？如果是部长对上他们，你觉得谁会赢？” “这个可说不好啊，小希不是我，虽然靠自己的自有结界应该能对付那群人，但如果那群人先动用那个收容物，小希肯定也先死，如果按我的想法，双方正常展开战斗，肯定一开始只是普通的交手，如果是普通交手小希肯定不是对手，只能展开结界。 但展开结界往往需要前置仪式，以那帮追杀者的脑子，肯定不可能让她的仪式完成，动用收容物是比较明智的操作。 所以说……最后赢的应该是他们吧。”刘泠杉说。 苏明点了点头，大致明白了那群人的实力层次，对方是和部长一个等级的人，不借助收容物的话，比开启自有结界的部长弱，而借助收容物的话，就和开启自有结界的部长产生了一种互相秒杀的关系。 如此看来，那些穿越者还是相当棘手，和他们战斗基本就是谁更果断，谁的胜算就更大。 第一批到达这个世界的穿越者竟然就这么强，真是令人头疼，如果这一批没杀掉，后面更多的穿越者来到这个位面，那自己的处境将更加艰难。 必须更快的提升自己的实力。 “那些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刘泠杉看向苏明。 苏明看了对方一眼，错开和刘泠杉的视线，看向洞口的方向：“我也不知道，似乎是我穿越前的仇家吧。” “穿越前的仇家？你自己穿越之前是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清楚吗？”刘泠杉抱起双手，用一种玩味的眼神打量苏明。 “穿越是真的，但我失忆也是真的，穿越前我有很大一部分记忆都没了。”苏明实话实说道。 “原来如此，”刘泠杉拍了拍苏明的肩膀，“放心吧，不管怎样，我都会保护你的。” 听到这句话，苏明心里顿时放心不少，此时此刻，他无比庆幸当初加入调查局，如果没有加入调查局，恐怕他现在根本没有任何手段可以反制那些外位面的杀手。 而现在，他却可以抱紧刘泠杉的大腿，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哦差点忘说了！我抓到布鲁尔了！”苏明说。 刘泠杉眼睛一亮：“你抓到他了？他现在在哪里？” “应该还在医院没有醒来，我把他的异能吸收掉了，所以他受伤挺重。” “不可思议，你是怎么抓到他的？他没用那种能消去自己存在感的特殊能力吗？” “他用了，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看到他，总之他的能力好像对我无效。” 刘泠杉把脸凑近，盯着苏明的脸看了半晌，嘀咕道：“看起来也没这么特殊，为什么就你能免疫呢？那种能力的作用条件显然和异常性无关，否则我绝不可能中招，你身上应该有着和其他人不一样的特质。” 对此，苏明只能尴尬地笑笑，什么也解释不了。 关于他为什么能免疫神秘之眼成员的不可知之力，原因苏明自己都不知道，他从一开始刚刚进入这个世界，就能看见别人都看不见的夏晓瑜了，这说明看见那些人的能力是他一开始就具备的，而他一开始具备的能力，只有超直觉。 苏明觉得自己能看到那些人，或许和超直觉有关。 “马上上去吧，希望在这段时间里他没有醒来。” “就算醒了也没事，我做了一重保险。”苏明回道。 “哦~很聪明嘛，不愧是我徒弟，走吧，马上回去！” 苏明看刘泠杉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刘泠杉对她这个新收的弟子非常满意，比起希尔薇，她更加喜欢苏明，这孩子不但悟性高，做事机灵，而且呆呆的性格也很可爱。 “但那只黑蜥蜴怎么办？”苏明问道。 “嗯……那只黑蜥蜴嘛……”刘泠杉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半晌，她抬起头，“我们可以之后来处理，本来那东西本来就是给你练手的，并不是什么非要解决的危险怪异，它已经在这里活了很久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暂且放过它吧。”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夜枭和‘眼\’的联手 陆合联盟第三军团指挥室中，乌林焦急等待着来自神秘之眼其他同伴的消息。 现在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情况，就是那一批自称是穿越者的家伙杀掉刘泠杉身边的苏明，然后布鲁尔成功逃入无尽地窟的不稳定区域，等其他组织成员接应后，一起回到这里。 现在距离上次和布鲁尔的通话已经过去三天，三天的时间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长，这点时间足够让结果揭晓了。 乌林一边叹气，一边在办公室中来回踱步徘徊，直到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他的步伐也骤然停下。 他快步走到桌边，拿起电话，沉默地听着，对方传来的是他熟悉的声音。 “我这里已经接到布鲁尔了，找到他的时候他在医院里，受了重伤，现在刚刚醒来，他说他遇到了一个很危险的人。” 乌林双眼猛然睁大，问题一个接一个浮现在脑海里。 为什么布鲁尔受伤在医院里？布鲁尔受伤的话，就代表他被抓住了，如果抓住他的是刘泠杉，应该会吸取上次的教训，直接砍断布鲁尔的手脚之类的，让他无法行动，并且一直在旁看守，联系联盟回收罪犯，这样胡凌也没办法带走布鲁尔。 但问题是现在胡凌已经带回布鲁尔了，并且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这不合理，这不正常！ “什么危险的人？”乌林问道。 “他说有一个能在他发动能力时看到他的人，就是那个人抓住了他，并且还把他的异能给抹消掉了，他现在已经无法使用异能了。”胡凌说道。 “可以抹消异能的异能者？”乌林听了，第一反应是这根本不可能，他从没听说过这么离谱的异能。 “你们调查了那个人吗？”乌林追问道。 “调查了，我们抓走了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让他们帮忙配合做了肖像画，给布鲁尔看过之后确认没错，要马上传给你吗？” “马上给我！” 乌林绕到办公桌后，看着自己的传真机发出运作的噪声，一张栩栩如生的黑白肖像画从传真机里打印了出来。 看到这张画像的瞬间，乌林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脑子里本来断掉的几根筋都连了起来，思路瞬间便开阔了。 不会有错，这个人就是苏明！调查七局的专员，那群人的追杀对象。 那群人说，这个苏明和他们一样是别的世界的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对付他们这些神秘之眼的人，当初初听时，乌林不以为然，觉得对方只是想要树立一个共同的敌人和他联盟，但现在看来，或许对方说的是真话。 布鲁尔是神秘之眼的将级成员，他发动不可知之力时，除了其他同级别的将级和王使用洞察之力可以观测到，其他人都不可能看到，如果苏明真的能够看见，那么毫无疑问，他对神秘之眼的威胁极其巨大！ 必须得想个办法，杀掉他！ 乌林放下苏明的画像，靠着椅子支着下巴思索良久，最终拿起电话，打给夜枭。 “喂，乌先生，有事吗？” 乌林闻声一愣，他觉得夜枭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 “你们……杀掉要杀的人了吗？” “遇到了那个白头发的女人……我们输了……死了不少人，准备暂时离开这里躲一躲。” 提到刘泠杉时，夜枭的声音明显变了，乌林能感觉出非常复杂的情绪包含在里面。 而更让乌林感到吃惊的是，他们竟然和刘泠杉动手了！并且还有人在战斗中活了下来！ 被四大联盟认可的十三名s级专员，他们的实力和其他a级专员完全是两个次元，有的太过于强大的a级专员，甚至还会在圈子里被冠以超a级这种非官方称号，但极少有人被冠以准s级的称号。 大崩坏之后的时代，无数强者林立于世界，有的人拥有以一己之力毁灭一个岛屿的战斗力，有的人就像行走的人形核弹，曾经的直死魔眼、修改全世界关于概念定义的某人，他们都足够强，异能的影响力极高，优先级也无与伦比，但他们依旧不算s级。 s级的众多标准里，有一个标准非常简单，很容易衡量判断，那就是——除却收容物和规则性怪异现象之外的常规手段，杀不死他们。 异能者都害怕偷袭，就算有异化这种专门克制异能的战斗技巧，在面对偷袭时也很是无力，没有人能全天24小时不间断地开启异化，就像普通人类里最出色的马拉松冠军，不能连续24小时三百六十五天不间断跑步那样。 再强大的异能者，都有着很脆弱的时候，但s级不一样，他们的特点之一就是偷袭对他们无效，那十三人的生命层次，从根本上与人类已经有了本质差别……特别是刘泠杉那个怪物……联盟最神秘的人，据说她参与了联盟创立之初到现在的所有重大策略。 直到大一统联盟分裂成四大联盟之后，她选了七神联盟入职，这时她的情报才开始和其他联盟有了不对称。 毫无疑问，能从刘泠杉手里存活下来的那几人，他们的实力非常高强！应该是超a级别的吧……前提是没依赖外物的话。 短暂的思索后，乌林做出了决定。 “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从现在开始，我们是盟友了。” 电话另一头的人沉默了。 过了许久，才有声音传来：“这是你个人的发言，还是代表神秘之眼的发言？” “只是个人，但我会尽量说服其他人，我相信他们会明白那个人是对组织巨大的威胁。” “谢谢，让我们在今后的日子里互利互惠吧，作为盟友我得给你提个醒，那个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强大……他的强大是超越你们想象的。 如果想要杀他，那么就得抓紧了，一旦超过了某个界限，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将再也没人是他的对手。” 乌林闻言愣住了，他觉得自己找的这个盟友……似乎精神方面有点小问题，感觉对方对糟糕的事态承受能力很差，而且患有严重的臆想症和焦虑症。 说实话，刚才在听到夜枭的发言时，乌林仿佛回到了以前他还没成为团长，刚刚加入陆合联盟的时候。 那时候，带队的队长竟然用这种夸大事实的说法来恐吓他们这些新人，他常说——“这一次我们要对抗的空中海盗，是传闻中恶名昭著的海盗团！他们中每个人都有着b级异能者的实力，高级的干部全都是超a级！而他们的团长，据说堪比s级！” 类似于这样的话，年轻时乌林听得太多，以至于再听到这种话时，下意识觉得说这话的人是一个胆小鬼。 算了，就算对方是个胆小鬼，起码也是一群实力高强的胆小鬼，或许他们只是不了解这个世界的现状，毕竟全都是穿越者嘛。 念及此，乌林耐心地开口解释道：“夜枭先生，我知道那个苏明很有潜力，这从他的履历上就能看出来，他的成长很快，不过你刚来到这个世界，恐怕不知道我们这个世界有多危险，不管再强的人，在这个世界都有可能死掉。 再强的人类，在强大的收容物面前都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就比如说你们遇到的那个人，她虽然号称不死战神，但如果联盟愿意动用几个封禁的收容物，那杀掉刘泠杉并不是一件难事。” “那你能动用那些什么劳什子收容物，去杀掉那个女人吗！”夜枭不耐道。 “额……个人的伟力永远无法凌驾于集体的力量，等一个人的地位和实力达到一定的社会层次，那决定这个人生死的往往是政治上的胜负，而不是战斗上的胜负。”乌林听出了对方的不耐，心情也有些烦躁起来，但他依旧克制脾气。 “简单地说，就是你们神秘之眼在联盟内的政治力量并不能压倒那个女人，你们杀不掉她，是吧？”夜枭直接将乌林的官话翻译成了大白话。 乌林皱起眉头，深呼吸一口气道：“目前是这样，但我们的目标是苏明不是吗？杀掉苏明很简单，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规划。” “希望如你所言，你能帮我们安排一辆去往花岛的专线吗？我希望我们的行程绝对机密，那个女人也无法查到我们的行踪，可以吗？” “可以，我马上安排。” “感激不尽，再联系。” …… 夜枭挂断，结束了通话，他眯起眼，鹰隼般锐利的双目盯着手机，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从刚才的对话中，感受到的没有丝毫的诚意，只有利用，还有十足的傲慢。 那个乌林在小看他们穿越者的身份，似乎觉得他们这些来自外界位面的穿越者根本没见识过强大的东西一样。 那个小官员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他们根本没见过真正的苏明……他把苏明当什么了？当成实力一成不变的猎物吗？ 那种靠计划杀死苏明的说法，简直就像在过家家似的。 “老大，我们真的要和那些人合作吗？感觉这帮人不靠谱啊。”夜枭身边的阿兰斯问道 “虽然性格和脑子不大好使，但那些人的实力还是可以利用的，无法感知的存在之力，如果能好好利用起来，我们可以获得巨大的优势，而且……按时间算，世界之蛇也快到了吧。”夜枭半是回答，半是自言自语地说。 阿兰斯面露担忧之色，重重叹了口气：“可新元还没有接收到他们到这里的消息。” “那就再等等，他们比我们更想杀死苏明，绝不会故意拖延，一定就快到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夏晓瑜的关心 夏晓瑜抱着芙罗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在苏明离开之后，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一开始夏晓瑜其实只是到芙罗拉这边蹭吃蹭喝而已，以前芙罗拉自己一个人吃饭很不讲究，但最近却开始研究起菜谱来，所以夏晓瑜每次都能蹭到不错的菜。 尽管她还可以去五星级酒店蹭饭吃，但夏晓瑜更乐意在芙罗拉这儿吃，或许是看着芙罗拉那张脸更加下饭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喜欢芙罗拉，可能是因为芙罗拉和她经历相同，很惹人怜爱，也有可能是她的身体很柔软，抱着她睡很舒服，当然也有可能是最近看了一些小说的缘故。 普通的女生都会有一两个非常要好的同性朋友，也就是所谓的闺蜜，但她却没有，她觉得如果自己有闺蜜的话，一定是芙罗拉，芙罗拉很符合她的审美和性格期望，如果她是男人的话，一定会娶她这样的女人。 “哒~哒哒~我的芙罗拉……我的芙罗拉，今晚我们吃什么呢~让我瞧瞧你在做什么菜。”夏晓瑜旋转着飘到芙罗拉身边，往锅里看，芙罗拉一手拿着菜谱，一手搅拌着锅里的土豆炖牛肉，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哇哦~是土豆炖牛肉，看起来好像很好吃，一定是准备给他做的菜吧，真是可惜啊，我觉得他不会喜欢吃呢，明天我给你一些指导好了。”夏晓瑜露出狡黠的笑容。 夏晓瑜所谓指导其实很简单，就是买想要让芙罗拉做的食材，然后冰到冰箱里，再把芙罗拉准备做的食材偷偷藏起来，这样一来芙罗拉打开冰箱看到只有她准备的那些食材，就会制造关于那些食材的晚饭了。 夏晓瑜清楚芙罗拉现在是在练习，准备给苏明准备接风，不过她显然选错了修炼的方向，她不知道苏明的饮食喜好啊。 没人比自己更了解苏明爱吃什么了，苏明那家伙特别爱吃海鲜，花蛤象拔蚌之类，蔬菜喜欢韭菜芹菜，陆生动物喜欢猪腰羊腰，再加上一个甲鱼滋肾汤就完美了，男人嘛……都爱吃这些，她懂的。 晚饭做完，夏晓瑜和芙罗拉一起洗了个澡，然后就跟着芙罗拉上床睡觉了，又是美好的一天过去。 夏晓瑜躺在芙罗拉身边，下巴靠在芙罗拉的肩膀上，偷看芙罗拉的手机屏幕，她看见芙罗拉打开了黑鹅聊天，翻出苏明的头像，手指在打字界面上停留良久，然后叹了口气，关闭软件，打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照片里有一男一女，还有一个瘦削的男孩和明显是小时候的芙罗拉，那是她的全家福，应该是在小时候拍的。 芙罗拉盯着相册上的照片，红了眼眶，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沾湿了枕头。 夏晓瑜眨了眨眼，把手机从芙罗拉手里拿过，然后锁屏放在一旁，芙罗拉侧躺了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反倒是夏晓瑜睡不着了，她打开手机给苏明发消息：【在吗？有没有睡？】 苏明：【没睡，怎么了？】 夏晓瑜：【想你了】 苏明：【很快就回来了】 夏晓瑜：【这次回来放几天假】 这一句过后，苏明没有秒回，夏晓瑜看到聊天屏幕上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然后停顿了一下，又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夏晓瑜淡淡的眉毛皱了起来，她感觉苏明明白了她的意思，但苏明想装作不明白，所以现在正在组织语言糊弄他。 可恶！男人都是这样的吗？追女孩之前用尽心机，等到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却这样样子，搞得好像之前是她就非要不可似的！真是太过分了！ 夏晓瑜鼓着腮帮子，像只河豚似的气鼓鼓的，她全然忘了苏明根本没有追她，也根本没有费尽心机，也全然忘了是她自己跳进电饭煲里强行盖上盖子把自己煮成了熟饭。 她做好了准备，不管苏明怎么回复她，她都会反弹回去，她要让苏明知道把她一个人留在东阳岛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既然他对自己这么残忍，那么事后补偿这份残忍自然也是应该的……对！没错就是这样！ 夏晓瑜紧紧盯着苍白的手机屏幕，随后不久，苏明有了回复。 苏明：【假期或许会有，不过在这次任务里遇到了袭击，之后有很多事情需要确认，应该会很忙吧，真让人头疼。】 夏晓瑜一听苏明遇到了袭击，顿时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是那些从这里追过去的人吗？】 苏明：【没错，而且那些人都很强，如果没有师父的话我应该就死了。】 夏晓瑜的心猛地揪紧，指尖快速在屏幕上飞舞：【所以说现在你是没事喽？】 苏明：【没错，运气不错】 夏晓瑜：【那就好，你要紧紧跟着副局长哦。】 苏明：【嗯，就这样吧，昨天的战斗太累了，我先睡了。】 夏晓瑜愣了一下，回想了一下，似乎没什么要说的了，于是打出晚安二字。 此时此刻，另一边在飞艇上的苏明，看到那一个晚安，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太好了，这样一来的话，回去之后就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果然夏晓瑜还是更加关心自己的安危，把她的注意力从放假转移到自己的生命危险上，是正确的决断。 苏明觉得自己果然是个语言天才，他感觉自己完全掌握了夏晓瑜的心理活动规律。 “叮咚！” 又有一条信息进来，苏明拿起手机瞥了一眼，刚刚舒展的眉头瞬间紧皱。 【别太累了，等你回来之后会好好犒劳你的！之后消耗体力的事情我来干就行了（笑脸）】 艹哦！ 鬼嘞！ 这妮子难道不明白吗？身为一个男子汉，他从来不惧怕体力的损耗，他在意的是身体的亏空啊混蛋！ “算了，装作没看见好了。”苏明喃喃自语道。 话刚说完，房门被打开了，刘泠杉走了进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后，她又变回了之前中性的帅气模样，身上的女性气质淡薄了许多。 “小明，你之前说的保险是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详细说说了吧？” “我在布鲁尔的肚子里放了一个定位器。”苏明说。 第三百三十三章 刘泠杉的教育计划 “哦？你还随身准备着这种东西？”刘泠杉说。 “不是我随身准备的，是我放在伊莎贝拉那里的。”苏明回道。 自从上次苏明从白雾中逃离之后，他就学着和夏晓瑜一样，往伊莎贝拉的个人空间里填充了大量必需品，不过与夏晓瑜的准备不同的是，而定位器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就是定位器放进对方的肚子里之后，信号就变得不大好，布鲁尔现在的信号时有时无的，怎么都不能锁定到精确的位置。 “定位反应怎么样？能准确定位吗？”刘泠杉问道。 苏明：“时灵时不灵的，但大概位置能确认，看地图他们不在任何一个岛上，应该在飞艇上。” “能找出他们飞行的方向吗？” “大概可以，知道大致方向的话，我可以让伊莎贝拉去追踪，但有可能会被发现。”苏明说。 “希望坐标不会突然中断，我想要知道他们的据点在哪里。” “应该不会，中断可能是因为进了云层里，所以有干扰，只要布鲁尔在正常的岛屿上活动，肯定不会丢掉坐标……当然前提是他没发现他的肚子里被我安了这么一个玩意。”苏明说，“我觉得他们也不会发现，如果要发现早就发现了。” “很好，准备一下吧，等会儿就到熔炉岛了，我们从那里下艇，从黑门原路返回，预计到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 苏明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刘泠杉之前在后英岛拿到的那一袋子混沌碎片，于是开口问道：“对了师父，你在后英岛拿到的那些淡紫色的晶体，那些东西……能给我吗？” “那是混沌恶魔的魔核碎片，很危险的，你想要它们做什么？”刘泠杉露出疑惑的表情。 “混沌恶魔，经常有人拿它举例子，但网上关于混沌恶魔的详细信息好像不多，它究竟是种什么恶魔啊？” “很难描述，现在联盟对它的定义是一种本身并没有意识，只存在本能的恶魔，它的本能通过这些魔核体现，这些魔核可以寄生在任何生物身上，甚至死物身上，然后赋予这些生物或死物强大的恶魔力量，获得力量的东西，会互相慢慢靠近，吞噬。” “网课上说魔核本身几乎无法摧毁，只能等待它慢慢蒸发，这个也一样吗？” “没错。” 苏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道：“我能把这些危险的碎片马上全都处理掉，我来帮忙处理吧。” “处理？你怎么处理？”刘泠杉在苏明对面坐下，笑道，“难道你不但你夺取别人的异能，还能夺取这些异常物体的异常性吗？” “额……算是吧。”苏明谨慎地回答，他不想让刘泠杉知道系统的存在，可他偏偏又非常想要那些混沌碎片。 如果他能拿到那些混沌碎片，自己的实力肯定能更上好几层楼，那些碎片原本的主人，或许拥有和白龙相同的力量，那么那些碎片上残留的特性，品质肯定非常优秀。 “你的秘密还真多，但我现在不会给你碎片。”刘泠杉说，“除非回到东阳岛，用诚实录音机完成测试，我才会把那些碎片给你，否则你想都别想。要知道那些碎片随便丢掉一个，就有可能制造一个超a级的怪异，如果不妥善处理会死很多人。 要把这些碎片给你，我必须确保你有处理这些碎片的能力……作为你的师父，我也不是特别好奇你藏起来的秘密，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有，所以能理解，但我还是必须测试，以保证混沌碎片到你手上是安全的。” “可以，到时候你打算问我些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刘泠杉随口说道。 苏明不知道，在刘泠杉将他选中为徒弟的那一刻起，刘泠杉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教育方案，她希望培养一个足够强，思想足够现实，但理想又足够魔幻的人。 对苏明目前的表现，刘泠杉很满意，他的实力进步飞快，完全超越了她的期待，但在思想上，她还不确定苏明是否真的和希尔薇说的那样，又冷酷又温柔，她必须准备几个测试，亲眼见证苏明的选择。 不需要多高的标准，只要达到希尔薇那样的水平就行了，如果不是希尔薇当年冲动了，或许希尔薇将是她下一位继任者。 不过…… 刘泠杉斜斜看了苏明一眼。 苏明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光是他那个能夺取其他人异能的异能就非常不寻常，而且竟然还有相当厉害的人在追杀他。 苏明他自己是穿越者，这一点应该不会有假，回去再用诚实录音机询问一遍就能知道答案，相信苏明也不会在这种没意义的问题上撒谎。 而那些追杀苏明的人，是苏明穿越前的仇家，以那些追杀者的实力，随便拎出几个就能吊打苏明，但看他们的架势，准备却过于充分了，这种感觉就像他们不知道苏明的具体实力似的。 所以，会不会是苏明的实力随着失忆产生了一些变化？而对方知道这些变化，却不知道变化的程度。 不知道他在失忆之前是怎样一个人，刘泠杉猜测他在失忆前应该也是正义的好伙伴，毕竟那些对营地冒险家出手的恶棍都盯着苏明想杀了他，恶人想要杀好人，是非常正常且顺理成章的事。 “小明啊，之后我有个单独的任务要你去执行。”刘泠杉突然说。 苏明一愣，皱着眉头看了对方一眼，回道：“不行，一个人太危险了，如果我再遇到那帮人我会被杀的。” “你的运气没这么差，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你在哪里？相信我，只不过出一次小任务而已，没什么问题的。”刘泠杉循循善诱道。 “这一次他们不就找上我了吗？他们有办法找到我，在保证安全之前，我觉得呆在七局附近最好。”苏明说。 “所以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在东阳岛的范围内活动了？” “暂时是这么打算的。” “作为领导，我有权力将你外派执行任务，如果拒绝你可能会被开除，你可别忘了之前是我帮你解决了他们，被开除后我可没义务帮你……希尔薇和益川也没有。” 苏明皱起眉头，望向对方，闷声道：“请问您是恶魔吗？” 第三百三十四章 回岛 “哈哈哈哈！我可不是恶魔，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怕死，听说当初被你派去黑门和白雾里的时候，你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现在不过区区几个杀手，就把你吓成这幅德行，为什么？”刘泠杉大笑道。 “这和黑门与白雾不一样，黑门和白雾我是一名探索者，而它们是两种自然现象，这两种现象的恶意并不单纯瞄准我，所以我可以通过观察它发生在其他事物上的事，去发现它的规律，找到它们的弱点。 可这次杀手是冲着我来的，他们不会轻举妄动，除非有把握杀掉我，否则不会给我一点观察他们的机会。 而且经过上次交手后，他们对我的实力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下次暗杀制定的方案已定会更加全面，如果我还以现在这样一成不变的状态迎接他们的攻击，肯定会死，我至少也得稍微变强点才行。” 苏明目前的计划，是在短时间内让自己的实力得到提升，超出对方的预测，然后利用这一种信息不对称，在下一次袭击中反杀对方，活捉其中一个人，再想办法从对方口中得到关键的情报。 “你觉得你需要多久才能达到你想要的水准？如果我把那些混沌碎片都给你，你能达到那种水平吗？”刘泠杉问道。 苏明惊讶地看了对方一眼，点了点头：“大概可以。” 果然师父不是笨蛋，一猜就知道他索要那些混沌碎片是用来干嘛的，不过即使被知道也没什么，苏明早就做好这方面的准备了，替对方消灭混沌碎片，同时增强自身，这是一个双赢的过程，师父没理由拒绝。 “你在这里等着。” 刘泠杉起身走出房间，过了没几分钟，她提了个袋子重新走了进来，袋子里装的就是混沌碎片。 “给你了，让我看看你怎么把它弄没。”刘泠杉把袋子放到茶几上，敞开露出里面形状不一的晶石。 苏明拿起其中一块，放在眼前细细端详，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处理眼前这块石头。 脑海中的系统已经给出了说明介绍，但并没有告诉苏明如何吸收这块石头，目前唯一知道的吸收这种石头的办法，是开启歼灭模式，上次白龙的晶石就是在歼灭模式里被消灭吸收的。 按照以往苏明的经验，这种自身携带异常特性的事物，只要破坏时他在一定范围内，他就能获得其中的特性，但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这块石头似乎并不能用常规方法破坏。 “喂，难道你不知道怎么让它变没？”刘泠杉盯着苏明的脸，看出了苏明的无计可施。 “呃……办法是有，但就是现在不能随便用。” 刘泠杉皱起眉头，看向苏明，露出一种“你怎么这么难搞”的表情，然后她重新收起石头，回自己房间去了。 终于，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飞艇到达了东阳岛的码头，苏明这才想起他回来时要给芙罗拉发消息。 为了表示他自己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苏明当即给芙罗拉发了一个消息，告诉对方他已经回来了，然后为了防止夏晓瑜知道后吃醋，也给夏晓瑜发了一个消息。 苏明估计夏晓瑜现在说不定就和芙罗拉在一起，因为根据之前芙罗拉的计划被夏晓瑜实时通报这件事来看，夏晓瑜从他离开东阳岛之后，就一直跟芙罗拉在一起了，因此苏明有理由相信，现在夏晓瑜还和芙罗拉在一块儿。 消息发出去之后，芙罗拉没有马上回复，但夏晓瑜却立刻回复了：【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苏明回复：【不用了吧，很快就回来了。】 【不行，快告诉我！知道你要回来我更睡不着了。】 苏明叹了口气，让夏晓瑜在黑门门口等他即可，他现在已经下了飞艇了。 当刘泠杉和苏明一起下飞艇时，苏明问了她一个问题，他问是不是现在还有一些地方的人类正处于生命危险之中，正在等待着像她一样的人去拯救。 刘泠杉做出了肯定的答案。 苏明开始思考这种问题，刘泠杉觉得是个好现象，因为等到之后，苏明也一定会面对这样的问题，而一旦面对这样一个问题，那么就会产生一个另类的新问题，作为一个过来人，她知道不管怎样去解释那个现象，最终的结果都是令人绝望的。 一旦一个人靠近真相，知道真相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样美好，看到了真相的丑陋和残酷，那么……到时候选择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是否要成为一个纯粹的好人……就是一件非常值得思考的事情。 “小明，我问你，你觉得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吗？” 苏明瞥了刘泠杉一眼，不理解对方为什么忽然问这种哲学系问题，但出于对刘泠杉的尊敬，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得看具体的衡量标准，如果按照社会价值来衡量，那肯定是不平等的，虽然许多人都不想承认，但随处都可以看到这种不平等；但如果按照生命的质量来衡量，或是将人类个体的感情感受当做衡量的标准，那么人都是平等的，毕竟人类都会伤心都会开心。 后面那个答案，更接近一种理想的答案吧，人人生而平等……谁都喜欢听，穷人听到这句话可以信以为真，至少会认为人人平等才是正确的；而富人听到这句话也不会否认，这种口号喊一喊可以显示他们的仁慈，然后……他们心里其实明白他和那些穷人是不一样的，他们比穷人更加‘高贵’。 他们明白……但却不会说出来。” “小子，我只是随便让你说说想法，你怎么能挤出这么一大段又酸又臭的话？你当自己的哲人吗？” “你！是你让我说的的啊！而且这问题是你问我的！”苏明震惊地看向刘泠杉，对方那双略带嫌弃的眼神，让苏明感到了自己被冒犯，“我！我下次不会回答你这种问题了。” “生气了？干嘛要生气啊，和小孩子一样。”刘泠杉开心地笑道，“刚才只是轻松的讨论而已，我稍微吐槽一句也没什么吧，身为我的弟子心胸可不能这么狭隘。”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夏晓瑜的关怀 “看来活得久并没有让您变得成熟，至少在待人这方面没有。”苏明尖酸地讽刺道。 他本以为犀利的吐槽能击穿刘泠杉的尊严的壁垒，但显然这点程度的刺激还不够，对方不但没觉得羞愧，反而发出了连续不断的愉快大笑。 刘泠杉一边笑一边拍打苏明的肩膀，苏明感觉自己的肩膀都要被对方拍掉了。 苏明和刘泠杉穿过黑门，刚刚来到东阳岛的黑门口，一个人影便从黑暗中冲出，直接向苏明扑了过来，苏明张开双臂，夏晓瑜噗的一下，像八爪鱼似的直接盘在了苏明身上，还没等苏明说话，他的嘴就被堵上了，然后便是长达十秒钟的窒息迎接。 “呼！你想我吗？”夏晓瑜搂着苏明的脖子问，另一只手在苏明身上上下摸索，“让我瞧瞧你瘦了吗，在外面奔波一定很辛苦吧。” “喂你摸哪里！”苏明猛地弯腰。 “害羞个什么劲~又没人能看到，”夏晓瑜笑着凑到苏明耳边，“话说……存了不少嘛。” “下来，再不下来我生气了！” 夏晓瑜从苏明身上跳下来，牵起苏明的手：“别生气嘛，只要你别生气，我什么都依你啦。” “我没生气，刚才吓唬你的。” “那我还能爬你身上吗？” “不行。” “小气鬼！哦！……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学会异化了！” “你学会异化了？”苏明面露惊讶之色，他本来以为夏晓瑜靠自己永远也学不会异化，只有他能做到像刘泠杉那样将高维之力覆盖在别人身上，让夏晓瑜自己感受，才能让她学会异化。 “对，我学会了，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你看，是不是像这样！”夏晓瑜捏起拳头，轻轻抵在苏明身上，“你感受一下呗。” 苏明感觉到夏晓瑜的拳头上，有一根根高维之线细密缠绕着，数量非常多，而且高维之线逸散的速度很慢，这说明夏晓瑜对高维之力的掌控，已经到了非常熟练的地步，虽然没有到覆境，但如果继续进步的话……应该快了。 苏明自己也没有到覆境，但他对异化境界的感知和判断却相当的精准。 “你是怎么学会的？” “就这么琢磨着琢磨着就会了，连药都没吃，感觉操纵还不是很熟练，稍微练习一下的话应该会更好。” “这就是天才的凡尔赛吗？” “凡尔赛是什么？” “就比如，我说‘啊！被夏晓瑜缠着真的是好苦恼啊，这么多钱都不知道怎么花，什么时候都被关心’，这就是凡尔赛，懂了吗？” “你不喜欢我关心你吗？是觉得厌烦了？”夏晓瑜一脸认真地问道，“如果你觉得烦了我可以调整的。” “不，你理解错了，凡尔赛的定义其实就是你有别人非常羡慕的条件，却还不满足，甚至将自己这种优秀的条件视之为累赘，或是嫌弃，这在其他人眼中就是炫耀，懂了吗？”苏明不得不老老实实将定义解释了一遍。 夏晓瑜立刻懂了，但显然她明白了凡尔赛的定义，却没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凡尔赛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一点，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现在时间差不多是一点钟了，如果打车回去还要再花差不多一个小时，回去之后就两点钟了，睡觉都来不及，我们就在这附近随便找家旅馆睡一晚上，明天一早在过去。” 苏明眉头一皱，察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他隐约从夏晓瑜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一些暗示。 “快和副局长说再见！”夏晓瑜的手掌轻轻在苏明屁股上摸过，苏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呃……师父，我就在这附近随便找个旅馆住一晚上。”苏明老老实实按夏晓瑜的吩咐，和刘泠杉告别。 刘泠杉停下脚步，扭头看了苏明一眼，面露不解：“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像是要去打仗的样子。” “不，只是有点累了。”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记得来调查局，我把那些碎片给你。” “好。” 和刘泠杉告别后，那一夜，苏明和她说的一样，在宾馆打了几场硬仗，差点把自己的命也葬送在战场上。 …… “滴滴滴！滴滴滴！” 床头定好闹钟的手机发出鸣叫，夏晓瑜翻了个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早晨五点钟了。 “如果现在睡觉的话，并且算马上睡着的话，我们大概可以睡四个小时，九点钟起床。”夏晓瑜拖着下巴认真地计算着。 躺在旁边的苏明喘了好几口，呼吸总算平复下来，他偷偷瞥了夏晓瑜一眼，顺着对方的话茬说下去道：“是啊，你看现在睡觉只能五个小时，不长了。” 夏晓瑜点了点头：“嗯，这么短的时间闭上眼没一会儿就醒了，睡了也没意思，明天早上多喝点咖啡吧！” 说完，她伸手摸了摸苏明光溜溜的胸膛，面带关心道：“你流了好多汗啊，得补点水！” 夏晓瑜灵活地蹦下床，给苏明倒了杯水，亲手送到嘴边，动作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但夏晓瑜的温柔在苏明眼中总感觉有点儿像潘金莲，端到嘴边的水也有点像武大郎喝的药。 这时，苏明忽然意识到古人的智慧是正确的，女人果然是刮骨刀，苏明感觉他连骨髓都要没了。 有时候，苏明真不明白夏晓瑜是关心他的健康，还是不关心。 说她不关心嘛，她非常担忧他的安慰，吃喝也亲自过手，营养也均衡。 但如果说她关心自己的健康，她为什么要这么压榨他？小孩都知道熬夜打游戏很伤身体，连夜肉搏鏖战难道就不伤了？ 不会她真以为生命在于运动吧？ 虽然夏晓瑜温柔又体贴，漂亮又可爱，但果然，有些事还是要和她说清楚！ 苏明下定了决心，要好好教育夏晓瑜一番，他补充好水分，润了润嗓子，准备开口。 “来喽~”夏晓瑜做好了开战准备。 “等一下！” “嗯？怎么了？” 该死，你这不完全没有等一下嘛！ 他终究……还是没能阻止。 “算了……我没事。” 一句话，道尽万千心酸。 第三百三十六章 用隐私换实力 “你能完全消除掉这些混沌碎片吗？” “可以。” “消除的方法是什么？” “我能不回答吗？” “不回答也可以，不过碎片就不给你了。” “我可以通过一种类似于仪式的行为，把那些混沌碎片都消除掉。” “那种仪式有什么要求吗？” “只有我一个人和混沌碎片在一起，其他人全都在五十米以外的地方。”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你要这些碎片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的话……”苏明沉吟了片刻，开口道，“变强。” 刘泠杉低头看了眼诚实录音机，诚实录音机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谎言的信号，这说明苏明说的都是真话。 刘泠杉拿出那一整袋混沌碎片交给苏明，然后说：“现在我们就去把他销毁，找一个空一些的地方。” “师父你要跟着我去？” “嗯，没错，看看你是怎么处理这些东西的，我对那种仪式很好奇。”刘泠杉说。 苏明点了点头，转头看了夏晓瑜一眼，说道：“到时候把她的眼睛蒙起来。” “了解。” 苏明和刘泠杉走出审问室，刚好遇上走廊里路过的希尔薇，希尔薇看到苏明停下脚步，笑道：“安西丽尔也从白雾里过来了，找个时间和她见见面吧，她一直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安西丽尔过来了？”苏明惊讶地皱起眉头，一旁的夏晓瑜也皱起眉头，两个人心思各不相同，但反应却出奇一致。 “她在里面帮了我们很大忙，如果没有她，我们可能没这么容易建立起据点，现在她是特攻部的一员了，今后好好相处吧……哦对了，特攻部除了安西丽尔又多了一个新人，是外援小队的秦队长把他让给我的。 在你离开的时候，他也一个人干掉了一只二级恶魔，速度比你快多了，你可不能被他超过。” “外援小队的人？”苏明疑惑了。 来支援七局的外援小队的所有人他都认识，但他不觉得其中有谁能单人干掉一只二级恶魔，卡斯和谷东树都不是那种适合与恶魔对战的异能者，凯瑟琳和苗薇薇倒可以尝试一战，但显然胜算也不大。 以苏明的判断，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对上和兽之恶魔同等级的恶魔，都只有死亡这一个结局。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苏明问道。 “周宇豪。”希尔薇微笑道，“外援小队里的特别成员，你没见过对吧？” “的确没见过。” 希尔薇点了点头，将视线投向刘泠杉，说：“副局长，这次要在这里留多久？” “小希你就不能叫我师父吗，以前的你明明不是这样的，现在变得这么不可爱了吗？”刘泠杉露出愉快的笑容，显然调侃希尔薇让她觉得很快乐。 希尔薇微微一笑，回道：“如果没什么要紧事我就做事去了，再见。” 希尔薇转身正要走，没走几步忽然停下脚步，侧身对苏明说：“对了，我给你留着的那个死刑犯还在，你今天就去把他处刑了吧，那家伙每天都要耗费不少高品质丧失药，我可给你垫付了不少，到时候从你工资里扣。” “今晚一起吃顿饭吧。”刘泠杉对希尔薇的背影喊道。 苏明目送希尔薇消失在办公室门口，心想部长似乎拿副局长完全没办法，而且从某种角度看，部长和副局长其实有一点相似。 “好啦！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得去消灭这些混沌碎片了，就选在调查局的操场好了。”刘泠杉提议道。 “操场的确是个好地方，先确认一下，操场地下应该没有什么秘密空间吧？” “没有。” …… 苏明带着混沌碎片来到操场，刘泠杉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看着他，苏明拎着袋子，远远看了刘泠杉一眼，冲夏晓瑜点头示意，然后夏晓瑜便伸手将刘泠杉的眼睛蒙了起来。 苏明发动了歼灭模式，意识丧失了一瞬间，等到他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手里只拎着一个空空的袋子，里面的晶石全都不见了，同时系统的储存界面中，出现了大量的混沌碎片，每个混沌碎片的描述都大致相同，说它内部蕴含巨大能量，并且含有杂质。 苏明查看了一下歼灭模式的剩余能量，比起之前少了百分之一。 “也就是说，开启一次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至少会消耗百分之一的能量。”苏明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 他冲夏晓瑜挥了挥手，示意不必继续蒙着刘泠杉的双眼，夏晓瑜便乖乖将手放了下来，刘泠杉看到苏明结束了净化仪式，提着空荡荡的塑料袋朝这边走过来时，面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混沌碎片是目前联盟都非常难处理的事物，它的优先级极高，几乎没有收容物能够处理它。 联盟能做唯一方法，就是将收集到的混沌碎片聚拢在一起，然后等待它像其他魔核那样慢慢自我蒸发，最终消失。 那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而现在，苏明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让这么多的混沌碎片全都处理掉了，如果能把联盟存放的其他混沌碎片也交给苏明来净化，那么那些混沌魔人袭击的可能性将会大大降低。 众所周知，被混沌碎片寄生的生物，会被其他混沌碎片吸引，互相吞噬融合，所以联盟单方面遭到混沌生物攻击的频率极高，除了那些会直接攻击联盟的低智混沌生物之外，还有许多高智商的混沌生物，都在对联盟虎视眈眈。 利用苏明的这种能力，就能够消除这种隐患。 不过……苏明的能力太过于匪夷所思，现在联盟知道他夺取异能的异能，已经十分重视他，若是再加上能净化混沌碎片这种能力，保不准联盟会下达什么匪夷所思的命令。 所以苏明这种能力，暂时还是不要公开为好。 “挺好，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变化。”刘泠杉上下打量完苏明，觉着苏明本身没发生什么大变化，于是满意地点头。 “现在你把所有的碎片都弄没了，用这些碎片，你变强了多少？”刘泠杉问道。 苏明叹了口气：“我得确认一下。” 说实话，苏明并不喜欢被这样逼问，但没办法，他既然从师父手里要到了这些混沌碎片，就只能乖乖交代。 这让苏明有种用隐私换实力的感觉，不过既然是为了变强，那就不寒碜。 第三百三十七章 杀人魔苏明 夜晚，苏明被叫到了刘泠杉的房间，身为调查七局的副局长，刘泠杉在每个分局都有自己的房间。 当苏明走进刘泠杉的房间时，出乎意料地发现对方的房间装饰竟然十分普通，日常且温馨。 在来这里之前，苏明已经做好了准备，打开门看到昏暗的屋子里，亮着白茫茫的一团电脑光束，然后刘泠杉坐在光束前看一些关于任务的报告。 亦或者她的房间像是家庭影院那样，床前有一个巨大的投影屏，放电影时整个屋子都是暗的，周围环绕着立体电影音效……如果苏明看到这样的场面也不会太吃惊，毕竟刘泠杉这么爱看电影，把房间改造成这样也情有可原。 但是，现在苏明眼前这样中规中矩，和旅馆vip套房那样的极简风格，倒是苏明完全没想到的，从这些家具布置中完全无法看出刘泠杉的个人爱好。 刘泠杉在休闲沙发上坐着抽烟，看到苏明进来，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对苏明招了招手。 苏明在刘泠杉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问道：“师父找我来干嘛？“ “你是我的学生中变强的速度最快的，你知道吗？” “也不算特别吃惊吧。”苏明淡淡道，他知道刘泠杉找他来绝不是为了谈这个，这顶高帽子只是开胃小菜而已。 “你是我学生中变强速度最快的，也是能力最神秘的一个人，我从大崩坏之后收的学生一共有五十八人，就算在五十八人里，你也算得上是最特殊的一人。” “呃……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给我戴高帽子？是不是接下来就要对我委以重任了？” “哈哈哈哈！算是吧……但也不算是，我只是有一种隐隐的担忧而已……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曾经我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学生，是我在大崩坏之前在日本遇到的，她没有名字，所以我给她取名叫斋藤安，斋藤取的是她死去父亲的姓氏，后面的安则是字面上的寓意。 安那孩子很聪明，而且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我一见到她，没相处多久，就想着要让她变成和我一样的人。 我教她我所知道的一切，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带她在全世界旅游，后来，当我带他去了一趟英国伦敦之后，她就变了。 那一次旅途彻底改变了她和我的人生。 你是穿越者，你的世界有英国伦敦吗？” “有的，我的世界和这里很相似。”苏明答道。 刘泠杉微微颔首点头，若无其事地问：“你是几几年人？” “我？2000年出生的。” “那你知道《死神》吗？一个日本动漫。” “知道。” “你的世界也有《死神》啊，看来的确很相像，简直就是平行世界。当然我不是宅女，我只是有一段时间迷过动漫这种东西，现在我更喜欢电影。”说完，刘泠杉话锋一转，又问，“那你也知道道林格雷吧？” “《道林格雷的画像》，我知道，美少年道林·格雷对画像许愿自己青春永葆，所有岁月的沧桑和少年的罪恶都由画像承担，师父你指的是这个吗？” “嗯，安君变成了道林·格雷。”刘泠杉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她不自觉地伸手，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正要点燃时，察觉到自己刚刚才熄灭一根，于是又放下。 “您抽吧，我不在意烟的味道。”苏明说。 刘泠杉一愣，轻笑着摇了摇头，点燃了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和小希完全不同啊你。” “师父你刚才说那个人变成了道林·格雷，意思是她也有了自己的画像吗？” “没错，很奇怪吧，明明那时候距离大崩坏还有一段时间，但却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发生了，当时我和她一起让画家画了双人肖像，但只有她的画像出现了异状，我现在还不知道原因……总之，那副画改变了她。” “她后面做了什么？”苏明问。 “不知道，反正她变了，她不再是那个上进的孩子了，她喜欢看一些戏剧的小说和电影，沉迷于在现实中寻找这种戏剧性的素材，我劝了她好几次，但她并没有回到正途，直到有一天，她消失在我眼中……再也没有出现。” 苏明皱起眉头，不解道：“难道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算是结束了，但也算没有结束。我敢确定她现在还活着，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她已经开始在现实中制造自己的戏剧了，有好几次我遇到的事能看懂她的手笔，她喜欢用两难的抉择，讽刺的结果来导演现实，把自己当做制造剧本的人。 简单来说……已经变成了坏人。”刘泠杉又深深吸了口烟。 “我懂了，你不希望我成为像她一样的人。” “算是吧，所以我想确认你的目的，听小希说你来到调查局的目的是变强，你变强想要干嘛？” “我想……我变强应该是要拯救世界？大概，嗯……大概。” 苏明郁闷地挠着头，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这种说法很扯，但从王琳的话里来看，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完成一个不可能的任务，然后拯救世界。 并且苏明隐隐约约也觉得拯救世界是他该负起的责任和使命，尽管这种使命充满了不真实感。 “拯救世界这个目标没什么问题，但希望能更具体一些。我不是想要强迫你说出个所以然，我只是希望你能尽可能早点认清自己努力的方向。 像安那样，我曾经也问过她今后想要做什么，但她一直都只是说不知道，我相信安并不是那种天生心理变态的人，她在日本乡下独居时，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个善良的孩子。 她只是因为没有目标，所以被途中一点点小诱惑勾引得迷失了方向……如果我当初再关心她一些的话，她或许就不会这样。” “师父……” 刘泠杉微笑地望着苏明，嘴角优雅地吐出一团烟：“我不喜欢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拯救世界这个目标很不错，比我和小希，甚至比局长都远大得多。 但越是远大的目标就越容易让人看不到脚下的路，所以今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千万要看清脚下。 我曾经有学生和你一样抱负远大，但最后因为一些伤心事走进了思维的死胡同，用自己想当然的逻辑去定义这个世界，最后的结果是给其他人带去灾难，自己也悲惨的失败，简直就是在现实上演了一幕英雄悲剧似的……当故事看觉得感人，亲眼目睹却只有愤怒。 你不能像他一样，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要看周围。 牢记世界是变化的，用一套思考方式尝试解析这个世界是不可能的。” “听起来挺复杂，有点没懂。” “随便听听就好，如果能背下来就更好，哈，希望你永远用不到……也希望你能用到。”刘泠杉嘴角扬起，说话开始兜圈子。 苏明盯着对方，有点儿恼火，但又敢怒不敢言，只得暗暗讽刺道：“师父你是哲人吗？” “曾经想当一个哲人，最后没成功……好了夜深了，你该回去了。”刘泠杉突然下了逐客令。 “你就这样把我叫过来说这么些话，再把我赶回去？我觉得你单纯只是想满足自己倾诉欲而已。”苏明吐槽道。 刘泠杉开怀大笑，摆手道：“你就当是这样好了！” 苏明叹了口气，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到刘泠杉叫住了他。 “小明，过不了多久你就得离开我们了，做好准备吧。” 苏明不解地扭头看向对方，他知道这句话并不是开玩笑，刘泠杉是认真的，这是善意的提醒。 “别打哑谜，什么意思？”苏明问。 “字面意思，我个人希望你只是短暂的离开我们，在你变得和我一样强之后，我想你回来。” 苏明隔着几米的距离看沙发上的刘泠杉，对方的脸庞遮在缭绕的烟雾之后，苏明看不清她的表情，他看到烟雾轻微扭曲，对方发出一声叹息。 “不能再说得更明白点吗？” “迟早都会懂，多说也只是浪费时间，而且……我喜欢你半懂不懂的样子，晚安，小明。” “……晚安，师父。” 刘泠杉的这些话，苏明从来都没有当对方是随口说说，也没把它当刘泠杉一时兴起的杂谈，因为超直觉，所以他是能够分清话语重量的人，他知道，那些话是非常珍贵的忠告。 但是，他从未想过刘泠杉的这些话，会这么快就应验。 此刻，正在研究现代手机如何使用的安西丽尔，将再也没有机会对苏明问出那些问题。 夏晓瑜也尚不知晓，命运的分别会来得这么突然……突如其来的就像当初命运的相逢。 …… “善良，不错的形容词，然后呢，生活上的细节能不能再说得详细一点，我听说苏明在东阳岛的时候，三餐里有两餐是在你家吃的，你们两人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吗？” “不，只是朋友，并不是男女朋友。”芙罗拉诧异地看着眼前询问她的两名中年男子，猜测着对方的询问动机。 今天一大早，她就接到了希尔薇的电话，希尔薇叫她来这里一趟，接受来自联盟公安部的审问。 而从刚才开始，对方问的问题都是关于苏明的，先是询问她关于苏明的看法，再然后是苏明做的事，以及平日里他的表现，现在则是生活上的细节。 看得出来，对方在问她之前，就已经问过不少人了，苏明的大致生活情况，对方应该有所了解。 “你们在你家的时候都干什么？” “额……看电影，吃饭，聊天，除了这些之外基本没其他事可以做了。” 两名中年男子对视一眼，默契地交换了眼神，其中一人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什么，另一人一脸严肃地说：“芙罗拉小姐，我知道你是贵族，但这次的询问非常重要，我们是以特制刑警的身份问你，你的隐私我们会完全保密，但请无比坦诚！”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就只是朋友而已！因为苏明帮了我，所以我才经常请他到我家吃饭！”芙罗拉生气道。 “好吧，知道了。”对方点点头，又在纸上记录了刚才的话。 芙罗拉眨了眨眼，轻声问道：“苏明他做了什么事吗？” “他杀了很多人。”中年男子抬了抬眼皮道，“在九龙岛杀了三十五人，在亚特兰斯蒂杀了五十六人，以及其他凶杀案，他杀的人都是平民，性质极其恶劣。” 芙罗拉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双眼死死盯着对方，压低声音质问道：“你们有证据吗？” “有，就是他自己寄过来的录像。”中年男子说，“如果你不忙的话，也可以留在这里参加待会我们对苏明的审问，我们已经拜托希尔薇部长叫他到这里来了。” 审问室的门被敲响，刑警的跟班开门把头探进来，告诉两名刑警苏明已经到了另外的审讯室，于是两名刑警收拾笔记本和记录用的电脑。 芙罗拉低着头，盯着面前苍白的金属桌面，等到对面的刑警站起来时，她才反应过来，也急忙跟着站起来，跟着对方往外走。 “是录像？录像上他露面了吗？”芙罗拉跟在对方身侧追问道。 中年刑警头也不回，冷冷道：“待会那几份录像会当众播放。” 乘坐电梯前往下层，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行走，来到一扇开着一条缝的门前，两名刑警推门而入，芙罗拉跟进去时，发现当场的人很多，希尔薇部长和副局长，还有张天晓部长，以及楚小白、安西丽尔，和一个不认识的人。 苏明背对着门坐在一张固定在地面的铁桌前，听到开门声后转头朝这边看来，芙罗拉和对方略微迷茫的双眼对上，她心里像是被一并铁锤敲击一般，咚的一声！ 这一刻她认定苏明不可能是做那种事的恶人。 两名刑警进门之后，迅速扫了在场的人一圈，对刘泠杉点头致意，这是他们对这位救世主的敬意。 即使在这种工作场合，向刘泠杉致意，也不会有人觉得他们不专业。 “大家坐吧，如果有话说请举手，在得到我们的允许之后，才能发言，如果违反这个规则，请离开这个房间。” “另外我们有权利不让任何人进行发言。”另一名刑警补充道。 第三百三十八章 八段视频 这间审讯室的两边有两排长椅，所有人都紧挨着坐下，而两名联盟公安部的刑警，则在苏明对面坐下。 至此，苏明对情况还一无所知，但他已经察觉到事情相当不简单，因为部长和师父看自己的眼神变了，以往部长和师父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虽然有时候让人觉得别扭，但却十分温和。 但此刻，部长眯起的眼神中带着审视的味道，而且部长不笑了。 师父也是，她很严肃，正盯着他皱眉。 “找我有什么事吗？”苏明盯着面前的两位刑警问道。 刑警按下了放在桌子正中间的诚实录音机，随口说道：“我的搭档是帅哥。” 诚实录音机：[假话] 刑警满意地点了点头，认为录音机运转正常，他扭头看向苏明，问道：“你杀害过无辜的平民吗？” 苏明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杀过。” 刑警双目猛地睁圆，惊骇地盯着苏明：“你承认了！” 他转头望向希尔薇：“他……” 刑警看到希尔薇举手了，直接一愣，皱起眉头：“……请说吧。” “警官你问的清楚一点，在任务中有些不得已的情况，的确会杀无辜的平民，但这不一定你指的那个。” 刑警脸色一红，为自己犯下这种低级错误而感到羞愧，随即他将问题详细化，重新问道：“你在亚特兰蒂斯杀过人吗？” “不，没有……我从没去过亚特兰蒂斯。” 诚实录音机理所当然的没有发声，这也在两位刑警的意料之中，因为根据录像，他们就知道这起案件没这么简单。 其中一名刑警从包里拿出微型投影设备，将影响投射到后方的白墙上，然后插入u盘，开始播放录像。 身后的白墙上出现了清晰的影像，一个简陋低矮的公寓客厅里，传来嘈杂的叫喊声，从镜头视角看不到的地方传来人体被殴打的声音，伴随人体被殴打的声音出现的是苏明的声音。 “吵什么吵啊，安静一点不好吗？” 衣服在地面被拖拽的声音，一个人影出现在镜头里，任谁都看得出那是苏明。 但苏明看到这一幕，当即高喊道：“这根本不是我！” “请安静，请耐心等待这个看完。”刑警瞪了苏明一眼。 苏明双眉紧锁，往旁边看了一眼，忽然间就明白为什么希尔薇和刘泠杉是那样的表情了。 画面中的苏明拽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将尖叫的女人拖到镜头中央，拿起茶几上的圆珠笔在对方喉咙上扎了一个洞，当女人做出挣扎动作的同时，拿起旁边的钉枪，将她的双掌钉在早铺好的木板上，女子的喉咙开始冒血沫。 “稍微等一下，还有几个人。”苏明用沾满血的手捋了捋头发，冲镜头露出一个邪性的笑容，再次消失在视野中。 殴打声、惨叫声，小孩被拖到镜头中央，不可描述的暴力画面，苏明双拳紧握，身边的夏晓瑜瞪大了双眼，震惊地盯着这个画面，她可不相信视频中的那个人是苏明，那家伙和苏明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苏明一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握拳贴在冰凉的金属桌面上，目光透过指尖的缝隙盯着投影，心已经冷静下来。 毫无疑问，这个视频里的苏明根本不是他自己，他绝不会干这样的事，绝对不会！超直觉能证明！ 芙罗拉在旁边一直举手，刑警看到了但没有理会，他们在等视频的进度条推完。 终于，七分钟长的视频结束了，在场大部分人表情都非常不好看，虽然身为调查局的员工，都见惯了残酷的血腥场面，但单纯的杀戮传达的情绪，和虐杀所传达的情绪是完全不同的。 毋庸置疑，视频里这家伙人格心理上已经变态到了极致，从他做事的细节上就能看出来，他乐在其中，虐杀孩子时的视线放在那个疑似母亲的女人身上，这证明他非常清楚自己想在这场杀戮中享受什么。 “好了，都看清楚了吧。” 刑警操作电脑，缩小界面，苏明看到刚才的视频资料在文件夹里标号是1，而旁边还有七个格式相同的音影视频，不出意外，那七个应该和刚才那个一样。 “芙罗拉小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不可能是真的！视频里的人绝不可能是苏明！应该是异能者！拥有变换外表的异能者！” 芙罗拉提出一种可能性，她的切入点非常好，这种可能的确存在，而且也更容易让人相信，毕竟苏明刚才已经用诚实录音机证明了自己没有撒谎，他根本没去过凶杀地点。 张天晓举起手。 “张部长请说。” 张天晓得到发言机会，但并没有对刑警提问，反而对芙罗拉说：“芙罗拉，冷静一点，这种可能性存在，但几率并不大，另外我觉得两位警官应该还没有把证据播放完毕，我们或许应该等全部看完之后再下结论。” 脸色惨白的芙罗拉看了苏明一眼，嘴唇微微颤抖，犹豫了一下又重新坐下。 刘泠杉和希尔薇的注意力早就不在视频和苏明身上了，她们两人没看任何地方，低头看着地面，双手缠在胸前，认真思考着不知什么问题，这两人在这种情况下，反应竟出奇一致。 警官见没人继续发言，扭头看向苏明，眼神极其复杂，他吸了口气，冷声道：“我就不问你什么了，反正现在你肯定没有自己作案的记忆吧。” “不应该这样假定，我没有做这种事。”苏明神情冰冷地辩驳道。 情况突然就变得糟糕了，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着，他必须做好准备。 中年警官又操作了电脑一下，第二段影像开始了。 这一次录像的开头已经都是尸体，画面中的苏明操作了一下摄影机，然后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对着镜头开口说话。 “我估计收到录像的我，现在已经是调查局专员了吧，不知道是不是好人呢？有没有在做好事呢？呵！” “其实啊，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决定人类好坏的究竟是本性还是经历，很少有人探究这个理论问题，因为如果把这个问题探究清楚了，那会引发很大的社会伦理问题 啊……就比如说吧……如果本性决定人的好坏，那么如果找到了判断方法，那么有很多人一出生就该死。 但如果是经历和记忆决定一个人的好坏，那有罪犯中将有一部分犯人其实是无罪的，因为是外界环境将他改造成了这个样子。”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一个人逃 我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好奇，所以我想测试一下，以我自己为实验样本进行测试，假如能删掉我一部分记忆，把我变成一个完全空白的新人去经历新的人生，那么我最后还会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想要测试一下，尽量当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人，假如真的是记忆决定善恶，那么我就顺便再看看，你们会不会杀掉已经成了好人之后的我。” 画面中苏明露出微笑，伸出手关闭了视频。 第二个视频结束，苏明忽然就明白为什么部长和师父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了。 的确，如果按照现实逻辑来分析这件事的话，他存在嫌疑。 “你们……应该没有定我的罪吧？”苏明问道。 两名刑警看了苏明一眼，说：“我们不会这么轻易下结论，正如刚才芙罗拉小姐说的那样，有可能这个视频是伪造的，有可能里面这个人拥有改变外表的异能。但同样，我们也不能认定你无罪，这件事需要查清楚，所以希望你能跟我们回联盟配合调查。” 苏明沉默，站在旁边的夏晓瑜看了看刑警，又看了看苏明，轻声问道：“要我去准备什么吗？” “暂时不用。”苏明回道。 他盯着刑警的双眼，一字一顿道：“如果……我拒绝呢。” “如果你无罪为什么要拒绝，你不相信联盟吗？我希望你能配合。” “师父，你相信联盟吗？”苏明转头看向刘泠杉。 刘泠杉愣了一下，苏明的质问让她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师父，你想到了吗？”苏明焦急地追补了一句。 苏明自己肯定知道他不是视频中犯下罪行的那个人，但站在刘泠杉和其他人的角度，看待这件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尽管他通过了诚实录音机的检测，但视频中的那个人也说了要消去自己的记忆，成为一个好人，这样一来诚实录音机这个证据就不再有效力。 站在旁人的角度，即使大家都愿意相信他，但也不可能百分百的信任，慎重地调查和考证，是非常必要的。 但这就是陷害自己的幕后黑手的目的！ “请放心，联盟拥有许多专门调查凶案的异能者，我们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就算你真的失去了记忆，靠联盟储存的收容物和公安部的异能者，同样能证实你做过什么，如果你是清白的，就绝对不会有事。”刑警说。 “师父你没想到吗！”苏明站起来对刘泠杉大喊。 刑警站起身，拿出怀中的一个物件，严厉地警告：“苏明，请你冷静一点，否则我们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苏明没有理会对方，他盯着刘泠杉，希望对方能想到关键的一点。 之前，他们抓捕的神秘之眼是联盟内部的高层，由此可预见联盟内部很可能有其他神秘之眼的成员身居要位，而苏明作为能看到神秘之眼的特殊人士，必然遭到神秘之眼的围攻，因此受到莫须有的加害也很正常。 寄送这些录像带的人，目的并不是让联盟认定苏明有罪，而仅仅是想让联盟暂时扣押苏明。 光是扣押，神秘之眼就有足够的机会能杀死他，就算他的身边有刘泠杉这样的强者保护，在无视因果的力量下，对方越过刘泠杉的保护杀死被压制的苏明，并不是什么难事。 一切都太巧了……这肯定是陷阱！ 所以他决不能跟这些人走！ 现在知晓关键情报的除了自己之外，只有刘泠杉一人，所以能推导出和他同一个猜测的，也只有刘泠杉一人。 “很巧不是吗？”刘泠杉目光冰冷地看着苏明。 苏明松了口气，虽然看起来了刘泠杉的态度依旧冷漠，但他知道刘泠杉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他知道。 “但这不仅仅是一件凶案，还是个政治问题。”刘泠杉接着说。 她这句话是说给苏明听的，苏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现在如果要逃跑，那么没人能帮他，帮助他就代表背叛联盟，这对抱有政治理想的刘泠杉而言，是不能接受的结果。 一旁的刑警微微皱眉，看了刘泠杉一眼，有点委屈。 他之前已经说了，在这个审讯室里，他有权力让任何不举手就发言的人离开房间，但犯规的人是刘泠杉，这让刑警有点不知如何是好，让这位大英雄离开这个房间，总感觉很不礼貌，显得自己刻薄又冷酷。 “刘副局，呃……发言请举手。”刑警委婉地提醒道。 刘泠杉点点头，举起手道：“不好意思，违反规定了，谢谢你的通融。” “不用谢！”刑警感到很荣幸。 希尔薇举起手，得到了发言允许。 “我觉得小……苏明还有话要说，对这两个视频，他似乎有自己的猜测，我们不妨听一听。” 刑警扭头看向苏明，点了点头，爽快地允许了。 “说吧。” 在来到七局之前，两名刑警都做足了功课，对苏明做了足够详细的调查，从目前的调查来看，苏明绝对是一个英雄式人物，他进入s级怪异现象黑雾中，消灭了黑雾中的盘踞势力，并冒着巨大风险保护了那些被洗脑的小孩。 之后他还进入了白雾中，为联盟打开了转移恶魔的全新战略思路，虽然这功劳不仅仅是苏明的，但他在那事件中功不可没。 从白雾出来之后，孤身一人冒死和兽之恶魔对战，东阳岛所有调查局的干部都亲眼所见，在无人能支援，高级战力都被转移的情况下，是他一个人拼命干掉了恶魔，像他这样的人，绝不可能做出虐杀无辜的残忍行径。 但是……疑点既然存在，就必须要扫清，他们身为联盟公安部的警察，决不能靠自己的主观判断做事，因此，在有这八个视频的前提下，他们必须假定苏明曾经是虐杀良善的犯人，但现在失去了记忆，成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暂时的好人。 “首先我有几个问题要问，第一是我去联盟，就一定能还我清白吗？” “可以，我们公安部有很多能人异士，你如果真的是被消除了记忆，那么我们就能从蛛丝马迹里找出你记忆被清除的痕迹。”刑警说，“人类的记忆是连续不中断的，就算做梦也一样。虽然会遗忘，但它依旧存在，用异能可以调查，所以联盟不会冤枉你的。” 苏明心一沉，心里觉得更加不妙。 他是个穿越者，并且还是一个被删除过记忆的穿越者，他的经历从前世的死亡到地铁站雨中的苏醒，有一段非常明显的空缺，如果这个世界的异能者真的能探查出这一段空缺，那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就坐实了。 这是巧合？还是陷害者早就计算好的一环？ 世界上可没有这么多巧合，如果这是陷害他的人设计中的一步，那大概率可以确定追杀他的穿越者和神秘之眼的那群人搞在一起了。 不管怎样，他都绝对不能跟这些人离开！ 但想要逃离这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逃离这个地方的阻力有眼前这两位刑警，他们似乎有特殊的收容物能够使用。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张天晓有可能帮忙，师父肯定不会出手，就算出手也不会认真，问题是部长。 部长不知道神秘之眼的细节，所以在部长眼里，看待这件事的视角是单向的，她不一定会支持自己。 而且就算他想要逃的话，也需要提前准备装备，这里可是空岛，没有飞行交通工具无法离开。 “看来……昨天我说的话就要应验了呢。”刘泠杉看似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 苏明心头一震，想起了昨天刘泠杉说的话——“小明，过不了多久你就得离开我们了吧，做好准备吧。” 这句话，简直就像为今天发生的事情特意说的，但看师父的表情和最开始表露出来的态度，显然这件事也超出了刘泠杉的预料。 刚才她重复提起昨天的话，是让他做好逃跑的准备吧。 刑警继续播放着剩下的几段视频，忽然其中一人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手机接听电话，几秒之后再放下，对所有人说：“又有新的视频发过来了，公安部已经在派人跟踪追查发视频的ip地址，这个新视频你们都看一下。” 新的视频开始播放，这一段视频是在雨天的巷子里，肮脏的水坑里有一个断了腿的人艰难爬行着，镜头外传来苏明的笑声，紧接着那个在地上爬行的人，突然怒吼一声，翻了个身，掌心燃起火焰向镜头的方向轰来！ “很有意思嘛。”视频中的苏明如此说道，画面中出现苏明的手，拿着一截冰刺穿了对方的腹部，然后俯身接触对方，那个拥有火焰的异能者在被触碰的刹那，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惨叫声持续了三十几秒，三十几秒里，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最后，彻底安静，苏明的掌心燃起一团火。 “这就是我最后一个视频了，为了确保你们相信这就是我……现在，该决定了。你们作为正义的一方，会杀死现在已经成为正义伙伴的我吗？哈哈！哈哈哈哈！” 录像至此戛然而止，审讯室内一片死寂，苏明睁大双眼盯着白墙上最后定格的画面，说道：“这不是我！” “他和你一样拥有夺取异能的能力。”刑警说。 “这可以伪造！视频里那两个人都是演戏！那个用火的家伙根本不是被害者！”苏明大声反驳。 他知道的，他确信自己的判断！ 追杀他的人，已经和联盟中隐藏的神秘之眼联合了起来，穿越者对他的能力非常了解，否则他们不可能伪造出如此接近真实夺取场景的样子。 对方没有欺骗他的意思，大概是知道他有超直觉，所以根本懒得骗吧。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就算苏明知道真相也没有用，因为大量的证据堆叠起来，任何一个不了解他的人，都会认为他曾经是杀人狂魔的几率更大。 “不管是不是，先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护送你的飞艇，如果真的有人要陷害你，我们也可以保护你。”刑警说道。 苏明看了刑警一眼，他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和之前不一样，显然在得到最新视频之后，这位警察先生更加警惕了……理所当然，意料之中。 “我明白了。”苏明低下头，表情藏在阴影里，“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立刻出发。”对方说。 苏明点了点头。 只有逃跑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夏晓瑜，把这两位警察先生打晕，还有那边那个男的也打昏。”苏明指着不远处的周宇豪说道。 在场的几人里，不会对自己背刺的除了芙罗拉和安西丽尔之外，刘泠杉和部长也大概率不会，至于张部长嘛……从苏明加入调查局第一天开始，他就觉得夏晓瑜的偷袭对他无效。 夏晓瑜走到两名警察背后，在对方背后来了两个裸绞，直接让对方昏迷，之后又将特攻部的明星新人周宇豪也弄昏了。 她转头看向苏明，问道：“要不要其他人也弄昏算了。” “不，有些话要说。”苏明看向刘泠杉，“师父，我——” 苏明正要开口，刘泠杉却率先站起身，自言自语道：“外面应该有很多公安部的人吧，或许有些高手……现在开始我要去资料室调用资料，大概要花费十五分钟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如果有人用和布鲁尔相似的能力逃走了，也情有可原。” “副局长，这样好吗？”张天晓懒懒地瞥了刘泠杉一眼。 “小张，你比较熟悉资料室里的资料吧，帮我来找一下。” “其实我也不大熟悉啊……唉，早知道不来了。”张天晓满脸的不情不愿，他无感情地扫了苏明一眼，站起身跟着刘泠杉往外走。 希尔薇对苏明露出微笑，目光变得柔和：“刚才想了很多，果然觉得这件事有问题。但小明你一个人跑不掉的，公安部来的人里有高手，还带了收容物……你想好了吗？跑了可就回不来了。” “留下我会死啊，我不想死。”苏明嘴角露出笑容，“另外，谢谢您到最后还信任我。” “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对的，希望我没有判断错。”希尔薇淡淡道，目光变得柔和，“还有，这是抉择，并不是信任，我从没有不相信你……小明，我们所有人都在抉择，你也一样。” 第三百四十章 或许该使用进阶功能了【穷人学生党的一更】 希尔薇内心相信着苏明，觉得苏明是她的继承者，在她心里，苏明就像夜星一样，是一个善良正义的可爱家伙。 但活了这么久，希尔薇也知道有时候真相超出她的想象，她不能感情用事，只能去选择而已。 现在希尔薇面前延展着两条路，一条是苏明被陷害而死，另一条是放走苏明后，造成了更大的社会危害。 希尔薇相信，就算视频是真的，现在的苏明，也是善良的，所以两条路，她选择的风险较小的那一条。 “安西丽尔，你要跟他走吗？”希尔薇转头问。 “嗯，我就是因为他才来这个世界的。”安西丽尔站起身，激动地望向苏明。 苏明注视着对方，摇了摇头。 “不，你不能跟我走，之后的旅途太危险了。” 安西丽尔一怔，还想辩解，苏明注视着对方，摇了摇头：“还会有机会再见，等我找到真相之后。” “苏明，从北边的灵盐场那离开吧，那里有走私的飞艇，我会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马上带你离开这里，去想去的地方。”芙罗拉开口道。 “哪来的门路？”苏明略微有些惊讶。 “做了这么久的授权人，涉及一些灰色产业不是很正常的吗？”芙罗拉苦笑道。 苏明点了点头，心想自己运气不错，他刚才短时间内制定的初步计划，是逃到黑门，去往其他岛屿之后，先隐姓埋名，改一下身份，之后再找机会离开岛屿。 但现在能从灵盐场那边直接走，并且是没有航线的飞艇，那就等于有了最好的逃亡路线。 希尔薇拿出手机瞄了眼，淡淡道：“十五分钟，可以出发了，一旦公安部察觉要求七局配合追缉，七局没有拒绝的权力，我个人可以留手，但不可能让每个人都装样子……祝你好运。” 苏明没有回答，转身往外走去，夏晓瑜紧紧跟在他身边，护送他。 此时此刻，夏晓瑜的心情很复杂，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和苏明分开了，明明他们前天才刚刚碰面的，明明只在一起一天……这一次分开，不知道要分开多久。 即使心情无比失落，但夏晓瑜仍旧强打精神，她知道现在不是悲伤难过的时候，苏明或许很快就会面临一场恶战，她要尽可能保证苏明的安全，让他安全出岛。 “你如果早点给我弄来那个可以长头发的洗发水就好了，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夏晓瑜抱怨道。 “从白雾出来之后一直没停过，这件事就忘到脑后了。”苏明叹了口气，心里也十分后悔。 “离开之后你可能会换手机吧，到时候给我的邮箱发信息，告诉我新号码，不会有人知道的。”夏晓瑜像一个匆匆送丈夫离开的妻子那样唠叨个不停。 两人乘坐电梯来到一楼，出了电梯门，苏明原地站了一秒，毫不犹豫，转身直接往七局后门的方向走，他知道大门口就有联盟公安部的人，他们这次来本就是走个程序把他带走，不打算多浪费时间，所以早早就在外头候着了。 只要苏明出去，就是上车上艇一条龙服务。 为了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战斗，苏明开始在脑海中整理昨天获得的新异能和新特性，新的异能来自于那个被处决的犯人，异能栏因为没有额外的储存区，所以昨天苏明尝试着融合了【附魔之火】与【冻得梆硬】。 这两个异能融合的几率极高，但那一次却失败了，目前苏明四个异能分别是【夏晓瑜专属】、【附魔之火】、【血造刃】，以及最新得到的异能【风刀】。 最后一个风系异能效果很简单也很直接，将气体压缩之后，以刀刃的形态进行释放。 而特性栏中，昨天苏明将所有的混沌碎片全都分解了，得到了大量的歼灭能量，以及系统口中的杂质（其实是非常高级的特性）。 目前，放在存储区域的特性分别有【威压之视】、【白骨大魔】、【衔尾蛇】、【寄生矿石】，这四个是所有特性中级别比较高的，除了这四个特性之外，其他低等级的特性总共有十来个。 放在储存区的特性无法得到太详细的信息，因此苏明只能通过简单的介绍来判断这些特性的效果功能。 大量的特性一口气融合，光是空出一个位置是不够的，因为你无法知道放在储雪区里的特性，是否互相匹配，假如只空出一个位置，那么就只能从储雪区拿出一个特性，与其余四个特性进行融合对比，那对资源是一种浪费。 必须空出更多的特性格子，这样才能让资源利用最优化！ 目前摆放在特性栏中的格子是【地狱归还】、【兽魂】、【善良之刀】、【勇者不屑于逃】以及【梦中情人】。 其中兽魂和地狱归还对战斗有着最直接的提升，绝不能分解，或者当做融合素材，而善良之刀则是可以直接分解的那种。 勇者不屑于逃算是一种功能性特性，不算弱，但也没那么强。 梦中情人，虽然不能用于战斗，但却能探查情报，在今后的逃亡生涯中，从敌人身上获取情报将变得极为困难，但只有有梦中情人在，那只要活捉一个敌人，每天进入对方的梦境进行询问，便能得到珍贵的信息。 所以最适合放弃的是勇者不屑于逃，以及善良之刀。 “那么……开始吧。”苏明一边快步走，一边迅速调整着面前的系统界面。 “什么？”夏晓瑜问。 “不，没什么。”苏明随口回道。 他的目光在主界面的一个功能栏上停了下来，那个功能是“异能特性进阶”。 这是一个一直存在，但却长时间被苏明忽略的效果，因为在融合素材数量特别稀少的情况下，这个进阶功能显得十分鸡肋无用。 它的效果是，当一个异能或者特性，在融合了另外四个异能或特性之后，可以用进阶功能，对这个异能或特性进行异化，异化会强化其中的一部分效果，也会弱化其中一部分效果。 并且进阶之后，异能和特性会从格子中移除，它本身的力量则会凝聚为固定特性，可以随意佩戴和解除。 这个功能，苏明从来没机会使用，但此时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第三百四十一章 初次大量融合 之前苏明一直不使用这个功能，是因为进阶的条件十分苛刻，要将五个异能或特性融合在一起，才能进行进阶。 尽管那样做可以空出一个格子，但大量的融合过于浪费，他之前也没有可以挥霍的素材，因此一直没有使用。 但现在……苏明头一次有了大量的融合素材。 像地狱归还这种特性，苏明肯定不会分解，它本身和其他特性的融合几率也不高，放在那里纯粹占格子，如果能将地狱归还进阶一下，那就等于解放了一个灵活的格子。 或许……他应该尝试着优化特性的配置了！尝试着把地狱归还这种占格子的特性进阶掉！ 第一步，将【善良之刀】分解！ 苏明脑海中响起了获得能量的消息。 他打开特性暂存区，逐一阅读每个特性的效果，尽量挑选储雪区中那些效果和现存特性相近的特性。 【白骨大魔：骸骨的力量超乎生者的想象。 评级：a级 效果：用骸骨来支撑你进行战斗，就算肌肉和血液已经丧失，该有的力量永远属于你。】 【衔尾蛇：生命的循环或许可以在自身获得始终。 评级：a级 效果：可以吞噬自身，恢复伤势】 【寄生矿石：千万年来，人类忘记了这颗星球真正的主人，或许它们才应该在食物链的顶端。 评级：a级 效果：满足某些条件，可以将晶石寄生在其他生物身上。】 这些高级特性的效果，苏明早就看过了，他再次迅速浏览了一遍，然后打开其他那些低级特性。 说实话，他并不对那些低级特性抱有什么特别高的期待，根据多次实验得到的规律，高级的特性，和同等级别相同类型的特性，融合成功率最高。 如果两种特性的效果完全不相干，并且评级差距也很巨大，那么融合成功率将会降低到冰点。 分解完善良之刀后，苏明将白骨大魔放进格子里，对比了和各个特性的融合概率，赫然发现白骨大魔与地狱归还的融合概率高达百分之十五，这大概是因为白骨大魔和地狱归还，都是在受伤严重的情况下才会触发的共性，才让两者融合率达到了这种地步。 在将白骨大魔移到特性格中，它的完整效果全都展现在苏明面前：将自身骨骼的硬度与韧性强化到极致，在失去必要的生体支撑之后，依旧能维持行动力。 即使白骨大魔和地狱归还有着不错的融合成功率，但百分之十五的融合率还是太少了，不够！ 苏明再次分解了勇者不屑于逃，在分解掉勇者不屑于逃之后，混沌碎片提供的能量已经让歼灭能量补充到了百分之六十，这种数量的能量已经能够应付大部分场合，剩下的那些特性，全都可以用来当做融合素材。 苏明将衔尾蛇放进特性栏中，看到了衔尾蛇的特性：吞噬自己身体任意部分的血肉，恢复任意部分的血肉，不需要消化，只需要拥有吞噬的心念与动作即可。 这是恢复系特性，和地狱归还的匹配率也不低，甚至比白骨大魔还要高。 而这个恢复系特性和白骨大魔也有着很不错的融合率，或许是因为它们本就是同源，并且效果功能性相似，等级也相仿，两者的融合概率高达百分之六十，苏明毫不犹豫直接将白骨大魔作为主体，进行了第一次融合。 【融合成功！获得新特性【骨魔的生念】】 【骨魔的生念：就算化作骸骨，也在渴望血肉的滋养，即使是自身的血肉也不例外。 评级：s级 效果：将自身骨骼的硬度与韧性强化到极致，在失去必要的生体支撑之后，依旧能维持行动力；可以吞噬自己身体任意部分的血肉，恢复任意部分的血肉，不需要消化，只需要拥有吞噬的心念与动作即可。】 苏明皱起眉头，发现这一次的融合产物有点特殊，一般情况下，两种特性融合得到的产物，都会丧失一点各自的特殊效果，而这次的融合很特殊，白骨大魔和衔尾蛇的效果都得到了保留，似乎没有被削弱。 评级也很高，已经接近地狱归还了。 苏明将地狱归还当做主体，将骨魔的生念当做融合素材放在一起，融合成功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百分之四十！ 毫无疑问，这个成功率是因为两者的级别开始接近才得到的，但如果现在冒然融合，且不说失败，就算成功了，地狱归还的品质大幅度提升，下一次想要得到和地狱归还等级相近的特性，一定是难上加难。 目前并不是融合这两者的最好时机，或许应该让骨魔的生念融合更多的特性，最好在融合两个，最后再和地狱归还融合，全力做到一口气成功！ 苏明把其他的低等级特性调入了特性栏中，逐个对比，只要融合率尚可的，全都融合，融合率不行的，则全部分解。 连续不断的失败提醒在苏明大脑中响彻，他将威压之视也放进了格子里，对比之后发现威压之视竟然和梦中情人有着不错的成功率。 两者融合之后，成功得到了新特性【梦瞳】。 【梦瞳：我的眼神，是你无尽的梦魇 评级：a级 效果：能侵入五米范围内的人的梦境，如对方的自身源力小于你十分之一，可以将对方直接拉入噩梦，在梦境中对方将受到你的压制。用对视的方式让对方陷入噩梦，你可选择是否同步进入梦境，若同步进入，则现实身体陷入沉睡。】 除了梦中情人和白骨大魔融合成功之外，其他低级特性全部失败，但这是优化配置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完成所有特性的融合之后，苏明的实力得到了大幅度增强。 苏明和夏晓瑜一道从调查七局的后门离开，夏晓瑜随便在路上抢了一部车，便朝北边灵盐场的方向开去。 从调查七局到最北边的灵盐场，有好几个小时的行程，而刘泠杉给他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也就是说，在十五分钟后，联盟公安部的人很可能就会发现他逃跑了。 到时候，他们便会派人来追。 对方会不会追上自己，自己又是否会和他们展开交战，那就全看天命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什么?什么不正常!? 资料室里。 “副局长，十五分钟已经到了。”张天晓耷拉着眼皮，提醒身边的刘泠杉。 刘泠杉翻看着手里陈旧的资料，面无表情道：“等他们来找我们吧，如果他们没有发现，就让小明尽可能逃远点吧。” “您为什么觉得那不是他？视频里的人展现了夺取异能的异能，外貌声音和苏明也完全一样，想要凑齐这些伪装要素很困难，完全有可能不是伪装。”张天晓说。 “你对他有意见吗？” “不，我对苏明完全没有意见，我只是对希尔薇有意见而已。”张天晓从烟盒里拿出香烟，刚刚举起，食指与中指之间的香烟便消失了。 刘泠杉拿着香烟在张天晓面前晃了晃，然后放进对方的烟盒里。 “在资料室不允许抽烟。”刘泠杉说，“我也觉得那视频可信度不低，但前提是不在这个时候出现，如果我不知道神秘之眼这样的组织，也没有神秘的人在追杀苏明，那我会更慎重地对待这个视频……但在这个时候出现这种视频，太可疑了。” “神秘之眼，那是什么组织？新型的犯罪组织吗？竟然能让您感到棘手。” “不，不是。希尔薇和你说过苏明最初使用的那种异能吗？能让人将他的行为完全正当化的异能。”刘泠杉问道。 张天晓点了点头：“我研究过，你想让我待会装成这个样子吧？” “嗯，我们都中了他的异能，然后他跑了，我们来这里找其他资料，明白吗？” “明白了。” 两人刚刚串通好，远处资料室的大门便被冲开，一个联盟公安部的人径直冲了进来，左右观察，当看到刘泠杉和张天晓站在架子前翻看资料时，整个人都惊呆了，那表情就像一张风干凝固的油画。 “刘副局，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你们不知道苏明跑了吗！”那名警察震惊道。 刘泠杉转过身，向对方投去不解的眼神，满脸疑惑道：“知道啊，怎么了吗？” 张天晓斜斜瞄了刘泠杉一眼，打从心底叹服对方的演技，这姿态，这语气，拿捏得相当到位，仔细品味里面还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蛮横劲。 “你们怎么能让他跑掉！他现在可是犯下数桩大案的嫌疑人！你们就这么让他跑了？！” “他跑掉……不应该吗？” “是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张天晓也在旁边附和道。 那名警察直接懵了，他刚刚去审讯室询问了在场的希尔薇和其他人，那些人也是这种离谱的表现，这感觉不像是大家在包庇罪犯，而是苏明通过某种手段，对所有人都施加了精神影响！就连刘副局长都被影响了！ 为了确认自己的判断，那名警察马上进行了几个简单明了的问题询问。 “我问一下，假设希尔薇部长是犯下大罪的嫌疑犯，那你们会放跑她吗？” “怎么了！希尔薇难道犯罪了！”刘泠杉露出吃惊的表情，“她做了什么！” “不不不！只是假设，假设而已！” “哦，假设啊，那假设的话肯定不会放跑她啦，不管是什么人，犯了错就必须接受应有的惩罚，任何人都不例外。”刘泠杉随口回道。 “那为什么你们让苏明跑了呢？苏明现在就是犯了罪的那个人！虽然还没确定，但他是重大嫌疑犯！” “……等等，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为什么让苏明跑了！”警察心急如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让苏明跑掉有什么不对吗？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刘泠杉不解道。 警察脑门上汗水淋淋，仿佛在冲凉，现在他完全确信这些人都被苏明的某种异能干扰了思维判断。 那个畏罪潜逃的嫌疑人，极度危险！ “不论怎样，苏明逃了，麻烦调查七局配合我们捉拿潜逃的嫌疑人。”警察开口道。 刘泠杉眉头一皱，面露不解：“追缉苏明？为什么要追缉苏明？对于联盟的调查我们向来很配合，但七局的配合也只是在合理的范围之内，公安部没有正当的理由让我们派人追回苏明吧？” 身边的张天晓额角也流下一滴冷汗，从刚才开始，副局长的表演已经超出限度了，之前他们对苏明那种影响精神的特殊异能，还没有过细致深入的研究，根本不知道那种异能可以在怎样的范围内影响人的心智。 但刘泠杉显然刻意将这种异能的影响力扩大强化了，看她这架势，是想要彻底装傻子了。 虽然装傻子可以大幅度拖延时间，但是如果联盟真的派人来追查怎么办，会露馅吧？ 就比如说联盟想要看监视，而审讯室的监视是带录音的，肯定会暴露，虽然副局长能提前销毁监控，但这么做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对刘泠杉这种大胆的装傻行为，张天晓无话可说，唯有硬着头皮配合对方当演员，毕竟……他可是七局忠心耿耿的走狗啊。 “对，我们七局没有理由帮你们做这种不合理的事，如果要让我们追回苏明，你们得给出合理的理由。”张天晓在旁边附和道。 刘泠杉盯着警察，表情严肃地微微颔首，甚至有一点反过来兴师问罪的感觉。 那警察张大嘴巴，啊啊恩恩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们的精神都被苏明的异能影响了！他让你们把他逃跑这件事正常化了！他……他改变了你们的认知！我们现在应该马上——” “等等，你说话挺奇怪，什么叫做正常化？苏明逃跑这件事本身不正常吗？”刘泠杉微微歪头，装出一脸认真的样子，严肃地询问这个看似很容易回答的问题。 但显然这个问题没这么容易回答，因为这种问题就好比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有人犯罪了为什么要抓他？为什么男人叫做男人，女人叫做女人，为什么不能把现在的女人叫做男人，反过来把女人叫做男人？ 想要提出一个对方不能正常回答的问题，只要用这个问题的答案提问就可以了，只要那样做，这个问题就没有答案……因为问题的答案已经成了问题！ 第三百四十三章 争分夺秒 果然，警察彻底懵了，他站在原地，双拳紧握，脸涨得通红，那憋屈的模样，张天晓看了都觉得可怜。 这家伙是在思考如何说服他们吧，真是单纯的年轻人啊。 作为职场老油条，张天晓对这种事情处理相当有经验，在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是马上向更高级别的长官请示汇报，然后让更高级别的长官直接下令，让他们执行命令。 现在精神被影响的级别最高的是副局长，也就是说这位警察小哥应该和联盟汇报，然后让联盟联系局长，再让局长直接下令才可以。 “你怎么不说话？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刘泠杉身为比张天晓更老更硬的油条，自然不会给这位警察小哥思考正确策略的机会，不断用扭曲常识的问题攻击对方的大脑。 结果证明，这种攻击卓有成效。 “不，这！这……嫌疑犯逃了抓回来不应该吗？”警察小哥词穷了，他实在不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另一个年纪稍大的警察冲了进来，手里捏着一个手机，他快步走到刘泠杉面前，将手机递给刘泠杉：“请您听一下。” 刘泠杉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心里却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拖延了，她无法拒绝的命令来了。 “嗯……好……明白了……我会配合的……好吧，嗯，了解！” 刘泠杉神情越来越严肃，似乎真的从局长的话中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 她挂断了通话，将手机递还给对方。 “虽然很难相信，但既然局长这么说，我或许的确被影响了，需要我怎么配合你们，尽管说！我会以我全部的力量，竭尽全力将苏明捉拿归案！”刘泠杉马上变得极其专业，眉宇之间隐隐透着杀气。 面前两名警察看到这样的刘泠杉，顿时信心倍增，即使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信心从何而来，明明刘泠杉刚刚还被苏明“影响”了。 “总之，我们先看监控，在东阳岛市区监控安装基本普及了，他开车出市区应该要一段时间，我们从监控确定他的位置，然后让距离那里最近的七局的辖区的巡逻员去堵他，我们顺便追过去！”老警察提出了靠谱专业的追缉计划。 毫无疑问，这个计划是可行性最高的，简单易懂，容易传达，成功率也极高！ 刘泠杉听完，用力点头：“ok！和我想的一样，马上行动，不会让他有机会逃远的！” 她带头往外快步走去，尽显雷厉风行之气势。 众人往调查局得到总监控中心移动的过程中，老警察不失时机地询问：“刘长官，我有一个疑问。” “请说。” “从目前来看，苏明拥有影响人心智的异能，可以让人将他的一部分行为正常化，在这之前你们知道他有这种能力吗？” “小张你回答一下。”刘泠杉把疑难问题抛给了张天晓，毕竟她对苏明这种能力也只是听说，根本不了解。 张天晓挠了挠头，嗯嗯啊啊几秒钟，回道：“知道，但是……你们懂的，这种异能根本无法研究，从之前我们的实验观察，苏明的那种异能可以通过任何观测设备，影响到观测的人，他的异能……嗯……就像以前光的波粒二象性那样。 我们对他的异能也只能了解到最浅显的层面，因为一旦你去直接观测，就会觉得没问题，而无法直接观测就无法研究。 就像你们说苏明逃了不正常……这种说法我现在都不能理解，他跑掉是完全没问题的一件事，我不清楚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大动干戈，不过既然局长都说我们被操控了，那么我们就算是被操控了吧。” 老警察眉头皱得更紧了，因为按照对方的描述，这个苏明拥有一个因果系异能，这异能可是极度麻烦。 “为什么我们收到的情报中他没有那样的异能呢？既然你们一开始就知道他有这么危险的异能，就应该上报联盟才对。” “你应该知道他的异能是夺取异能，而且他所能储藏的异能是有限的，所以我们以为他这个异能早就被挤掉了。”张天晓谨慎的胡诌，话尽量说得模棱两可，让人找不出破绽。 “但很奇怪啊，既然他有这种异能，为什么还要打晕我们的人呢，而且你们特攻部也有一个人被打晕了，难道他的异能影响有人数上限？”老警察喃喃自语道。 前面的刘泠杉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疑惑地看向对方，问道：“那几个人晕倒？不正常吗？” “不，对你们来说当然正常！”老警察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但他不知道，这次刘泠杉问的是认真的。 她转头和张天晓对视了一眼，双方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一语成真……苏明真还留着那个因果系异能。 五分钟后，所有人到达监控室，紧跟着刘泠杉之后，希尔薇也带人到场，希尔薇进入之后，和刘泠杉对视了一眼，刘泠杉瞬间明白对方已经安排好了，审讯室最重要的监控片段应该已经删除。 至于苏明逃跑路线上的监控，则无法删除，因为那些监控室远程传导的，储存器并不在七局，这种时候掐断信号反而显得内部有鬼。 他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苏明能不能跑掉，就看他自己了。 “嗯？审讯室的监控怎么没了？”老警察发出惊讶的声音。 “什么情况？难道是苏明来过这里了？调一下通往监控室这条路上的监控瞧瞧。”希尔薇在旁边提醒道。 “不用了！浪费时间，没了就没了，看大门口和后门的监控，看苏明是往哪里跑的！不，不用调门口的监控了，肯定也没了，直接调用外面的！外面的他删不了！”老警察熟练地下达操作命令。 希尔薇轻轻咋舌，心里夸奖对方的老练，不愧是联盟公安部派来的人，够专业！ 如果刚才对方按照希尔薇说的，去调看审讯室通往监控室的监控，再调看后门和大门口的监控，就会发现完全一无所获，并且还浪费了几分钟的时间。 虽然那样做也仅仅只能争取几分钟，但希尔薇知道，从苏明离开这个调查局开始，时间对苏明的价值就不一样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跟丢了 “找到了！他在那里！他上了一部车！”老警官指着监控视频中那小小的人影喊道。 监控视频里那个人影进到了一个车子的后座里，然后车子就启动了，没人注意到原来的司机被一个少女拉拽了出来。 老警察在监控前坐下，熟练地调出各种监控，他在跟踪那辆红色的汽车拐过几个路口之后，莫名其妙就发现红色的汽车不动了，就这样静止在原地。 “怎么回事？为什么车子不不动了，熄火了吗？”旁边的年轻警察说道。 “不可能！马上让这个十字路口的交警去看一下这辆车子，快！” 老警官的部下立刻跑了出去。 过了几分钟后，又冲了回来。 “车子里没人！”年轻警察叫道。 所有人都懵了，连刘泠杉希尔薇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他们不清楚苏明是怎么离开那辆车子的，这座城市的监控没有死角，而红色的车子也从始至终没有离开监控视野范围，他不可能下车，但车子里的确没人了，难道苏明有着瞬移的异能？ 此时，所有人都无视了监控上刚刚发生的异样画面，谁都没看到，驾驶座上率先走下了一个背着箱子的少女，然后这个少女打开后车门，又从置物箱里拿出一块布，挡在了监控拍摄的角度。 他们眼睁睁看着少女拿着这块布在街上移动，从一辆汽车走到另一辆汽车，但完全没人注意到她。 同样，他们也没有注意到藏在那张布后的苏明。 利用夏晓瑜的特性，苏明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了两部车的换乘。 “该死！”警察用力锤打电子控制面板，神情凝重地沉默了几秒，忽而抬起头，果断说道：“让人往北方去追！把苏明的个人信息告诉黑门的人，东阳岛的码头也要建立哨卡，就算……就算来一场地毯式搜索也要把他抓回来！” 刘泠杉瞄了眼这位老警官胸前的胸牌，对方的名字是卢铁军，看他胸牌开头的字母编号，他在公安部应该是大队长这样的官职，就职年龄应该十分久，经验和决断力与他自己的官职并不匹配，看来是一个专业技术过硬，但人情世故不怎么擅长的家伙。 如果可以的话，下次找个机会，把这家伙吸纳到七局里倒也不错，刘泠杉暗暗心想。 “不用这么紧张，北方的方向不是黑门的方向，一种可能是他声东击西，往北方逃但其实是往黑门的方向跑，苏明有特殊的干扰常识的异能，建立普通的哨卡肯定抓不住他，所以必须要设立特殊的关卡，就像现在……如果不直接观测苏明，间接认知，就能得到真实的情况。”刘泠杉说。 “您的意思是？”卢铁军似懂非懂地望向刘泠杉。 “找一个人不间断地询问苏明是否通过黑门，虽然苏明通过黑门的行为不会被阻拦，但这种行为可以被认知，让人不间断地询问守门人，就能获知苏明是否通过了黑门。”刘泠杉说。 卢铁军点了点头，他问下属要来东阳岛的地图，仔细的观察了整个岛屿的地形，最后发现在北边的方向，有一座灵盐矿，他指着灵验矿场问道：“是灵验矿场，那个地方应该有专门用于货运的码头吧？” “没错。”刘泠杉微微点头。 一旁的芙罗拉心里一紧，心里对这名警官的直觉感到吃惊，他的经验很老道，眼光也十分毒辣。 “那小子很可能不是去黑门了，而是直接去灵验矿场了！他想要通过货运飞艇直接离开东阳岛！” 就在这时，芙罗拉上前一步，开口道：“灵验矿场在不久前被调查局接管了，我能联系那边的人做好检查工作，苏明既然有可能是往那边走的，那条路线就由我来负责吧。” 卢铁军瞄了芙罗拉一眼，点了点头，继而说道：“我派一队人协助你。” 芙罗拉神情一暗，仍旧点头答应。 卢铁军身为这次缉拿任务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他对苏明的人际关系和履历调查的一清二楚，芙罗拉和苏明之间的关系应该不错，所以他必须要给芙罗拉上一道保险，以确保芙罗拉不会私自乱来。 当然，卢铁军并不觉得芙罗拉会帮助苏明，芙罗拉可是贵族，贵族都对家族的名誉十分看重，为了家族的利益牺牲个人感情都很常见，更别说牺牲一个熟悉的同事。 他之所以派人跟着芙罗拉，一方面是为了上一个保险，另一方面是为了应对之后可能会发生的状况。 他办案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苏明极有可能就是想要乘坐灵验矿场的货运飞艇离开东阳岛！ 如果之后苏明愿意好好跟着他们回来，一切倒还好说，但假如苏明宁死也不愿意，一定要动手，那势必是一场恶战，毕竟苏明是单人就能干掉二级恶魔的人，战斗力肯定极其恐怖。 等等！既然苏明这么能打，那让比他更能打的刘泠杉过去不就行了！ “刘副局长，请您也跟着他们一起过去吧！”卢铁军扭头对刘泠杉说道。 “行吧，你们开车，我跑着去，我跑的比车快。”刘泠杉漫不经心地答道，“以防万一，我直接去灵验矿场，免得你们没追上直接让他跑了。” 卢铁军用力点头表示赞同，心想不愧是那位不死战神，够专业！也够谨慎！ …… 苏明驾车在路上飞快行驶着，他和夏晓瑜在第二次上车时交换了位置。 之所以第一次开车要让夏晓瑜来开，是因为夏晓瑜抢车是专业的，不会让人感到奇怪，而第二次苏明要亲自来开车，是因为让夏晓瑜开车这种行为是极度危险的，夏晓瑜开着车在路上，没人会礼让她，行驶的车辆作为夏晓瑜行为的间接表现，依旧会产生让人无视的影响。 “待会打起来之后，你躲远点，他们可能有大范围攻击性异能，如果你在我旁边很容易被波及到。”苏明说。 夏晓瑜一边叹气，一边点头：“知道了，我在远处用枪支援你行了吧？” 第三百四十五章 无答案之猜想 “可以，你有麻醉枪吗？” “有，我有可以装备麻醉弹和丧失药的武器……唉，都这时候了，还想着不要杀掉他们呢。”夏晓瑜语气中多出了一些不悦。 苏明从后视镜里看了对方一眼，解释道：“他们是无辜的，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在我能逃走的前提下，没必要杀掉他们，而且那些人冤枉我，如果我杀掉了这些人，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就等于坐实了，也不会有人站在我这一边。” “知道了，我不会用实弹。”夏晓瑜回道。 苏明看了前方的红灯一眼，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不耐烦在心底悄悄滋生，蚕食着他的耐心。 直觉告诉他，继续沿着这条路线走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有些异样，红灯和绿灯的交替时间不对劲，苏明盯着红绿灯，观察着绿灯和红灯的数字跳跃，他确信了，红绿灯的交替果然不对劲！ 虽然红绿灯的倒计时数字一样，都是三十秒，但显然红灯的一秒要久一些，而绿灯的一秒则要快很多。 绿灯之后二十秒的时间，而红灯却有四十秒的等待时间。 公安部的人让人调整了红绿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换乘之后，他们肯定会发现那辆车空了，在那种情况下，他们不可能找到我们。”苏明摸着下巴，将自己代入公安部的视角，认真思考着。 如果他是公安部的人，来逮捕自己，那在这种时候，他会做什么？为什么要调整红绿灯呢？ 在失去直接线索的第一时间，要做的不应该是切断他离岛的任何途径吗？比如说在黑门的门口设下检查岗，在码头同样设下检查岗。 但为什么要调整红绿灯的交替时间？这种细枝末节的……等等，不应该去思考动机，而应该思考这个变化给自己造成了怎样的影响，红绿灯的时间变长了，那自己到达灵盐矿场的时间就推迟了。 “他们已经知道我的目的地是灵验矿场了！”苏明说，“调整红绿灯是为了拖延我到达灵验矿场的时间，如果我闯红灯就很容易被分辨出来，等红灯就会被他们从其他路口包抄……而且他们那些人根本不等红灯吧。” 苏明露出倍感压力的笑容，从这种细节性调控，便能看出联盟派来的人里，有的人有两把刷子。 他打开手机查看附近的店铺，确认距离最近的能购买行李箱的店铺之后，驾驶汽车拐弯，在几百米之后的店门口停下。 “去拿个大一点的行李箱。”苏明说。 夏晓瑜一声不吭下车，走进店里，半分钟后拖着一个大号行李箱走了出来，顺手丢进后备箱里。 汽车再次启动，离开了通往灵盐矿场的直线。 苏明几乎确信，对方已经埋伏在灵验矿场了，他现在逃离这个东阳岛的机会，已经大大降低。 “苏明，刚才我想了一下，你不一定要现在就走，如果我把你装在行李箱里到处跑，他们不可能找得到你，不需要等太久，他们就会以为你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东阳岛，在灵验矿场和其他地方的检查都会放松。”夏晓瑜突然说。 苏明默默开车，并不回应对方，夏晓瑜的方法，乍一听似乎可行，但其实根本不可能。 看待一件事情必须将目光放高，这一次的陷害并不是联盟主导，而是联盟中一部分害群之马主导，在苏明的猜想中，那些害群之马，极有可能就是藏在高层中的神秘之眼，并且那些神秘之眼成员已经和穿越者们合作了。 如此一来，只要东阳岛这里公安部的人，将他逃走的消息传递回联盟，联盟中的神秘之眼成员一听，极容易联想到有不可知之力的人在帮助他，再调用这座城市的监控，他们就会发现夏晓瑜的存在。 从丁宇那件事，已经证明神秘之眼的成员拥有某种手段可以看到夏晓瑜，而丁宇是神秘之眼中最底层的存在，如果对方派遣高级干部来这个岛屿寻找夏晓瑜，不但留在东阳岛的自己会有危险，夏晓瑜也同样会有危险。 所以，事实上苏明逃离东阳岛的机会只有现在，一旦拖延，他会连夏晓瑜这张终极王牌都失去作用。 “晓瑜，我走之后，你也不能留在东阳岛，挑个和黑门联通的岛屿里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岛屿，去那里定居，然后再也不要通过黑门了，明白吗？”苏明叮嘱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懂。”夏晓瑜皱眉，疑惑地望着后视镜里倒映的苏明。 “我怀疑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神秘之眼，你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王后。之前我从七局逃跑的时候用了你的力量，只要追捕我的警察稍微聪明一点，对联盟转述那种诡异的情况，联盟内部的神秘之眼成员就会猜到你在帮我。” “我明白了，送你离开之后，我也会马上离开这里。”夏晓瑜凝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刚刚交谈完毕，苏明转动方向盘又拐了一个弯，绕了更远的路。 他知道前面有公安部追缉的人经过，因为那条路线给苏明一种不大好的感觉，如果继续顺着那条路继续走，说不定会和对方偶遇，到时候如果被人看见了，当街开战避无可避。 在苏明的脑海中，附近的马路已经成了一张平面网状结构图，而他在这张图内行驶，凡是一定距离内的路线，苏明都会对其产生一种直观印象——危险，或是安全。 “真好用啊，在这种时候还能这么淡定，大概就是这个异能的好处了。”苏明喃喃自语道。 从穿越过来之后，苏明一直对超直觉有一点偏见，虽然超直觉告诉他超直觉很强，但在很多情况下，超直觉的表现却并不那么出彩，多次拯救他于危难中的反而是地狱归还和歼灭模式。 但现在，苏明觉得超直觉这个超s级的评级，是实至名归。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超直觉，那苏明极有可能在人口如此密集的城市中心，与联盟派来的特派部队开战。 那些人似乎还有收容物，苏明不动用歼灭模式完全没有胜算，但一旦使用歼灭模式，必然会伤及无辜，更可能产生连锁反应，在整座城市飞来飞去，将大范围的异能者全歼。 歼灭模式的能量将在短期内耗尽，而他的反叛者身份也必然坐实。 等到那时，师父将不得不出手，局面将会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倾覆。 但是，有超直觉就不一样了，有超直觉他就不会被抓到。 从这次逃亡事件可以看出，超直觉和歼灭模式和地狱归还，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异能，后者是战术层面的巨大优势，而超直觉是作弊器，它是不被包括在墨菲定律中的异常能力。 …… 刘泠杉在马路上奔跑。 正常情况，一个人类以极快的速度在马路上奔跑，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但事实上，这只是大部分人的主观判断，当人的移动速度比汽车更快时，那在马路上奔跑是一件非常轻松且安全的事，除了外面没有金属车皮之外，其实和在马路上开车没有区别。 除此之外，人类因为体重远远比汽车轻，所以惯性更小，更加灵活。 “哇啊！妈妈你看，有人在外面跑！”一个小女孩指着窗外的刘泠杉说道。 母亲抬头，看到一个人影在窗户外急速掠过，然后那个人在马路中央进行了一次变道，混入旁边的车流迅速远去。 “诶老公刚才我看到有人过去了！”女人拉扯着身边的男人说道。 “小孩子说说就算了，你怎么也这样，我在开车呢！”男人不耐烦地说。 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开车上，完全没注意到刘泠杉，而且在普通人的常识中，一般不会有人在马路中央和汽车狂飙，人是没有这么快的速度的。 普通车子四十码的速度，换算到秒，便是11米每秒，而刘泠杉全速奔跑的平均速度，则是30米每秒，也就是说，开车的人如果看到刘泠杉在旁边，会有一种自己在街上行走，旁边一辆车在高速公路上开过的感觉。 刘泠杉急速跑过数个街道，纵身跃起，跳到了旁边的路灯上，引起周围行人一阵惊呼，她身体轻盈如羽，在路灯的顶端稍一借力，越过了旁边建筑的屋顶，消失在行人的视野中，留下一片议论纷纷的路人。 刘泠杉一边奔跑，一边掏出口袋里响起的手机，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这种时候打来电话，应该是他吧，刘泠杉暗自心想。 接通电话，对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喂，是小明吗？我现在一个人。” “师父，现在他们那边是什么计划？”苏明说话了。 “你这么快就搞到新的手机和号码了？” “嗯，用别人的手机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话说这不是重点吧？” “重点是他们在追你，速度应该比你快，很可能比你更早到达灵验矿场，我现在也在赶过去。” “我能给芙罗拉打电话吗？” “劝你别这么做，芙罗拉和公安部一帮人在一块儿。”刘泠杉沉默了一阵，叹了口气，“小明，这次你走不了了……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话。” 电话另一头的苏明闻言一震，冷静地问道：“您这话什么意思？” “你身边还有一个能力和神秘之眼成员相同的人吧。”刘泠杉开口道。 苏明：“……” 刘泠杉接着说：“布鲁尔从联盟监狱越狱，当时在场的没有一个狱警发现，但事后我们找到了他越狱时留下来的痕迹，那是神秘之眼第一次展现具体能力的时候，准确说是我们第一次知道。 这一次你打晕了两名警官，但另一位警官却说这件事不正常，这代表我们当时在场的那些人的思维，也被你影响了。 不，准确说不是被你影响，而是被某个我们无法观测到的人影响了，之所以我肯定这不是你的能力，而是另一人的能力，是因为如果你拥有那种可怕的因果系能力，那你就不用这么狼狈地逃窜，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东阳岛。 所以想象成你身边还有一个我们都无法感知观测的人，这样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苏明整个人都震惊了，第一次，夏晓瑜的存在被人猜了出来！ “师父你猜得没错，我身边的确有这样一个人。”苏明回道。 “小明，我猜的没错吧？”刘泠杉追问道。 苏明愣了一下，再次重复：“嗯，没错。” “如果我没猜错，你能告诉我关于你身边那个人的信息吗？”刘泠杉问道。 这时苏明已经察觉出了怪异之处，虽然刘泠杉猜出了夏晓瑜的存在，但他这边关于夏晓瑜的信息，却无法传递给对方。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误，苏明再次提出了一个问题：“我刚才回答了你的问题吗？” “你回答了。” “我回答了什么？” “……你说了句话，能再重复一遍吗？”刘泠杉回应道。 和苏明猜的一样，他刚才关于夏晓瑜的回答，在刘泠杉脑中变成了无意义的声音，她并不能理解那声音的具体意义，甚至连重复都做不到。 “算了，我们还是聊聊关于我怎么逃出这里的问题吧。” “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说你身边那个人？我觉得我猜的没错。” “不，你猜错了，我身边没有这样的人，那就是我的能力。” “真的假的？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从刘泠杉的语气听来，她完全不相信苏明这个回答。 但值得欣慰的是，只要不是关于夏晓瑜的话，可以成功让刘泠杉听见并理解。 “不要在意我旁边那个人了，行不行？”苏明说。 对面没有回应，苏明沉吟了一会儿，重新组织语言：“不要想你那个猜想了。” “为什么？我可是一直都非常信任你啊小明。” 这句话成功被刘泠杉的大脑所理解。 “算我求您，行吗？”苏明深呼吸一口气，憋出这句怂话。 苏明简直要崩溃了，关于夏晓瑜的问题，他甚至连拒绝都做不到，要不用一句关于夏晓瑜的内容暂时跳过对方的追问，要不就只能求对方不要深入探究。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过了许久，刘泠杉才说：“好吧，这次放过你。说说你接下来的计划，我看能不能帮你。” 第三百四十六章 超直觉的盲点 “师父你只要不靠近走私的那条船就可以了，如果能诱导一下其他人的思考方向，让他们觉得我暂时不会离开东阳岛，反而会在东阳岛隐藏起来，就更好。”苏明说。 “我尽力吧。” 苏明挂断电话，继续往灵验矿场的方向开车，等到接近灵盐矿场之后，苏明停下车，让夏晓瑜去后面把那个大型行李箱拿出来，苏明自己躺进了行李箱里，在行李箱的侧面开了个微小的口子，用来透气和观察外面的情况。 他的战术很简单，让夏晓瑜拖着这个行李箱，然后把行李箱丢到走私的飞艇上就好，只要没人来检查，那他必然可以安全离岛。 靠近灵盐矿场，外面开始传来巨大的打桩机的声音，那是重机械设备正在粉碎巨大成块的灵盐矿石，钻头哒哒哒的声响和铁锹当当当的声音响彻不绝，即使躺在箱子里，苏明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透过那细小的孔洞，苏明看到外面到处都站满了公安部的人，他们在每一艘飞艇上仔细搜查着。 苏明口袋里的手机传来轻微的震动，他以别扭的姿势拿出手机，屏幕惨白的光照在苏明的脸上，上面是醒目的短信，来自芙罗拉：【你在哪里？我们已经到了，现在到处都是人，如果你没到就别来了，会被抓。】 【走私的飞艇在哪里？】苏明问道。 既然芙罗拉能够给他发短信，那就证明芙罗拉现在所处的环境信息交流相对安全，和芙罗拉进行情报交互不会有太大风险。 【你已经到了？】 【到了。】 【你看到我人了吗？我左手边就是。】 “夏晓瑜，去找芙罗拉。”行李箱里苏明对夏晓瑜说道，他和夏晓瑜说话丝毫不用避讳，因为没人听得到。 紧接着，苏明就感觉自己被夏晓瑜拖着，在凹凸不平的灵验矿场走来走去，粗糙的砂砾和起伏的地面，让行李箱颠得厉害，苏明趴在行李箱的内侧，整张脸贴在边上，透过小孔往外张望。 “找到芙罗拉了！但……有点不对劲。”夏晓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苏明刚要说移动一下位置，让他亲眼观察一下，夏晓瑜已经提前行动，帮他调整好位置，让他可以透过小孔清楚地看到外面的芙罗拉，苏明在看到芙罗拉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握紧。 芙罗拉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隐蔽的用手机打字和他交流，而在她身后不到十厘米的位置，有一个男人这拉长着脖子，从她背后窥伺着芙罗拉的手机屏幕！ 那个人距离芙罗拉这么近，难道芙罗拉没有感觉到吗？ 不对！那个人和布鲁尔一样，是神秘之眼的成员，他抹消了自己的存在感！ 一瞬间，苏明脑子里有大量的情报流过，就像一个橡胶瓶瞬间灌注了超过正常容积的水量，一时间思考力有些难以跟上。 就在这时，那个人转头看向四周，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夏晓瑜身上，夏晓瑜的目光和对方对上了，她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惊讶，而夏晓瑜自己也挺惊讶的，毕竟能看到她的人非常少，除了苏明之外就只有那个丁宇。 “王……王后？”杰斯坦盯着夏晓瑜，大张的嘴巴足以塞进一颗鹅蛋。 杰斯坦是神秘之眼安插在这次行动中的一个保险，他是神秘之眼中的将级干部，最顶层的成员之一，而他在这里的原因，是为了在公安部羁押苏明，送往联盟总部的旅途中，将苏明杀死。 根据那些穿越者的情报，这个苏明拥有一种可怕的超级直觉，能在任何情况下洞察其他人的恶意，所以想要直接埋伏偷袭不可能行得通，再加上布鲁尔的情报，苏明能够直接看到进入“无存在”状态的成员，正面交锋更是没有必要。 所以，神秘之眼的计划是，用穿越者带来的收容物伪造苏明的犯罪记录，然后将他押回联盟。 因为苏明的超直觉只会对直接联系的事物产生效果，所以让并不知情的公安人员去抓苏明，苏明很可能不会反抗，而选择乖乖配合。 到时候在押送过程中，按照固定流程给他注射丧失药，使其失去所有异能。 最后，杰斯坦出手杀死苏明。 凭借着不可知之力，杰斯坦可以让这场凶杀变得天衣无缝。 但现在，他们的计划完全崩了。 在几个小时前，杰斯坦还安静的在七局外的警车中待命，因为他对苏明怀有恶意，所以不能直接接触苏明。 然后，当苏明潜逃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时，杰斯坦完全惊呆了。 而更让他吃惊的是进去的警察描述的那种诡异的逃离状况，当杰斯坦听到苏明用那种不可思议的方法逃离了七局，他更加确信，在苏明身边有一个同样拥有不可知之力的“同伴”在帮助他！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用有不可知之力的人都加入了神秘之眼，世界各地也有不少自由行动的同伴。 但让杰斯坦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帮助苏明的人竟然是他们的王后！ 一瞬间，海量的信息冲进了杰斯坦的脑海，他有点茫然地移动视线，目光最终落在夏晓瑜手中的行李箱上。 不会有错！那里面肯定就是苏明！ 杰斯坦伸出手，异能发动，无数道看不见的刀刃切裂了苏明藏身的行李箱，结实的塑料板被切成了细条。 苏明及时使用霸体，全身覆盖了高维之力编织的异能护甲，锋利的无形刀锋劈在苏明身上，他身上衣服破碎，皮肤绽开裂口。 经过异能护甲的威力削减之后，苏明身上的伤口，每一条依旧有两三厘米深，几秒的时间，苏明整个人都变成了血人。 显而易见，对方的异常性并不低，是a级中比较厉害的。 苏明很庆幸自己学会了异化，如果他没有学会异化，那么刚才那种情况就只能开启歼灭模式强行保命，而开启的代价就是身边的夏晓瑜，对面的敌人，还有芙罗拉，全部都被消灭。 异化，让异能者之间的战斗，从互秒关系变成了更复杂的消耗战，提高了智商在战斗中所能发挥的作用。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上船 苏明看着眼前的杰斯坦，内心有些无奈，因为这次巧合，他又发现了超直觉的另一个弱点，那就是超直觉无法对一件即将发生的事进行精确分类。 如果苏明知道灵盐矿场里有神秘之眼的人，那他绝对不会来，但超直觉并不能精准判断危险与危险之间有什么细微差别，公安部的人对苏明有巨大的威胁，因此苏明在到达灵盐矿场之后，危机感丝毫没有减弱，而超直觉对杰斯坦的预警，也被包含在对公安的那份预警中。 举个形象的例子，就像一把茶水里有两种毒药，那么超直觉只会提醒苏明茶水中有毒，但不会提醒苏明茶里有两种毒。 苏明不清楚这是巧合还是意外，如果这一步也是幕后黑手针对超直觉设下的局，那或许对方比他更加了解超直觉。 他觉得这种概率不大，这应该只是巧合。 此外……眼前这家伙对夏晓瑜的态度很特别，虽然夏晓瑜似乎是神秘之眼的王后，但如果正常的成员看到己方首领和敌人站在一起，脑子里一定会冒出一种首领叛变了，成了敌人的猜测。 就算再怎么吃惊，内心也或多或少会有所戒备，将首领当做敌对势力看待。 但这个男人看夏晓瑜的眼神有点不对，他完全没将夏晓瑜看作敌人。 结合丁宇之前透露的情报，他应该无法攻击夏晓瑜。 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做。 …… 苏明在杰斯坦的异能攻击下，变得浑身是伤，让杰斯坦的脑子都懵了。 杰斯坦从那些穿越者口中得知，苏明的实力非常强。 那些穿越者曾经追杀苏明，六名a级异能者对他进行了围攻，这六名中，其中有三名的异化技巧达到了融境……然而在几分钟的时间内，那六名a级异能者全都被杀死。 照理说，像他这种水平的异能者，应该无法对苏明造成明显的伤害，但现在，他随手使用的一个异能，就对苏明造成了重创，这简直让他不敢相信。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凭借自己随身携带的收容物，他说不定一个人就能干掉苏明。 “苏明在这里！”杰斯坦扯开嗓子大喊道。 其实，不用他喊，苏明也会被人看到，离开了箱子后，苏明就只是一个能被看到的普通人而已。 杰斯坦的喊声在矿场的上空扩散，周围大量公安人员看向这边，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苏明身上。 芙罗拉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纵身一跳，远离身后靠的极近的男人。 她的余光瞄到了熟悉的身影，于是目光游转，望向不远处的苏明。 看到苏明的刹那，芙罗拉呆住了，碧绿的瞳眸中尽是诧异与不解。 为什么？ 为什么苏明突然就出现在自己旁边？ 为什么身后有人，自己却不知道？ 周围的环境变化，在芙罗拉眼里，都太过诡异。 在芙罗拉发呆的同时，夏晓瑜已经从后面的箱子里拿出了武器。 此时此刻，杰斯坦正准备对苏明发动第二次进攻，而苏明则闪身躲到了夏晓瑜的身后，这让杰斯坦生生止住了本来打算激发的异能！ 他不能伤害王后。 准确说，他不能伤害任何拥有不可知之力的人，这是最开始就订立的契约！ 该死，这狡猾的小子，竟然拿王后当挡箭牌！ 另外为什么王后会在这里，还会帮那家伙，那家伙和王后是什么关系？是同伴吗？ 不可能，如果是同伴在刚才他攻击的时候，他就会察觉，杰斯坦可以肯定苏明身上并没有不可知之力。 夏晓瑜从背后拿出了一把枪，扣下扳机，麻醉针飞出，扎中杰斯坦的腹部，那是专门对猛兽使用的麻醉药，短短几秒的时间，麻痹感就从杰斯坦腹部蔓延到了全身，转眼便失去了意识。 周围的人都朝苏明这边靠拢过来， 短时间内，局势变得对苏明极端不利。 看目前的情况，他必须要战斗，他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特殊的收容物，所以没信心打赢他们。 除此之外，公安部的人一定会通知在灵盐矿场另一边等待的刘泠杉，如果师父到这边来，那他就没有一丝胜算了。 在这么多眼皮底下，师父不可能留手的，如果她手下留情，联盟内部那些内鬼肯定会借机发难，虽然苏明觉得他们并不能拿师父怎么样，但失去调配资源的权力是肯定的。 在这个力量存在上限的位面，权力作用并不亚于个体的伟力，失去权力等于失去斗争的资本！ 所以苏明可以肯定，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刘泠杉不会手下留情，所以他必须赶在刘泠杉到这里前打败他们。 要在师父赶到这边的情况下打败他们，时间来得及吗？ 苏明觉得来不及。 旁边的夏晓瑜咬紧牙关，快速填装新的麻醉针，此时此刻，她恨不得直接掏出真枪对这帮人扫射，但她知道自己如果那么做，苏明未来就没有洗清冤屈的可能。 就在苏明准备火力全开时，忽然那冲向自己的二十几个人，全都被直接放倒。 这些人仿佛遭到了无形的重击，所有人都瞬间昏厥。 苏明愣住了，正在装填麻醉针的夏晓瑜也愣住了，两人的目光最终落在旁边的芙罗拉身上。 芙罗拉看着眼前被她放倒的那二十多个人，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她转身望向苏明，轻声道：“你该上飞艇了，再不走副局长就来了。” “芙罗拉，你……” “快走！……马上走！”芙罗拉像是下定了决心，提高声音大喊道。 苏明没再犹豫，转身往走私飞艇的方向跑去。 那些飞艇上的人看到刚刚那一幕，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唯有立在船头的邋遢男子，表情淡定非常。 “真倒霉，我们怎么能送那种人呢？如果后面联盟派飞艇来拦截我们，把我们从空中击落了咋办？”叼着香烟的邋遢男人拧着眉头抱怨道。 他把香烟丢在船头上踩灭，心里打定主意不趟这趟浑水。 之前芙罗拉拜托他送一个人离岛时，他还以为只是普通人，完全没想到这次要送的竟然是一个超级罪犯……这他们可不敢。 第三百四十七章 芙罗拉的罪名 旁边的船员定睛一看，拉了拉船长的袖子：“不对啊！老大你看，那个人是苏明啊！就是那个杀掉恶魔的人！” 船长摸了摸油腻的脸颊，眼中多了几分玩味，看刚才的架势，那小子的确是在被联盟追捕，但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追捕呢？ 那家伙在这座岛上算是人民英雄吧，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会做坏事的蠢蛋啊。 苏明来到飞艇前，纵身跳上飞艇。 而站在船头的船长却顺势跳下了飞艇，转身对身后的船员说：“小的们！还不赶紧跳下来给苏先生让船！” 那些船员对船长言听计从，也陆陆续续全都跳下飞艇，苏明呆呆地看着这些人，似是明白了什么。 远处刚刚追上来的芙罗拉，看到这些船员陆续跳下飞艇，露出不解的表情：“霍兰德，你们……？” “抱歉啊，芙罗拉小姐。我们不能帮你，虽然我们很想帮你，但这件事如果我们掺和了就是共犯，这风险咱们担不起，但我们可以把飞艇送给苏先生，最多就做到这样了。”船长厚着脸皮道。 芙罗拉盯着这位走私船船长，碧绿的瞳眸渐渐镀上一层淡金。 她清楚，如果苏明一个人驾驶飞艇离开东阳岛，绝对无法安全抵达目的地，走私飞艇不像陆合联盟的大飞艇那样，拥有强大的武装力量，如果不是经验丰富，技术高超的人驾驶，那几乎百分百会被空中海盗抢劫。 除此之外，路线、天气、正规飞艇霸占的航线，只有掌握所有的细节，才能让一架飞艇在天空中变得像幽灵一样。 他让苏明这样的菜鸟独自起飞，实际上就等于把苏明送给空中海盗……或是联盟。 光凭苏明一个人驾驶飞艇，绝不可能安全抵达目的地。 “认真的？”芙罗拉的声音骤然冰冷。 霍兰德发出讨好的笑声，赔笑道：“实在对不住！” “你们不送他走，我就把你们全都杀光！”芙罗拉悍然道。 霍兰德面无惧色，虽然眼前这婆娘说的挺认真的，但他知道这种事她干不出来，她是调查局的人，又不是异能罪犯，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杀人。 “抱歉啊……” 话没说完，霍兰德旁边一个男人忽然凌空飞起，四声叠在一起的轻微闷响，那个男人的四肢全都反向折叠，而他的惨叫则被一只无形的手封死在喉咙里。 霍兰德笑容凝固，他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摸在了他脖子上，力道很轻微，就像抚摸，但却让他瞬间汗毛倒竖。 “要我杀一个给你看看吗？3……2……” “所有人上船！”霍兰德打断了芙罗拉的倒数。 他多年飞东飞西，到处跑江湖，在各种岛屿上都待过，也见过许多性格扭曲的人，他看得出来，芙罗拉是认真的……现在他后悔自己刚才粗浅鲁莽的判断，害的自己的手下承受了骨折之苦。 刚才他怎么会觉得这个女人不会杀人呢？她已经疯了，看她那双眼睛就看得出来！ 霍兰德知道，今天如果自己不接下这差事，芙罗拉绝对还会杀掉许多人！这种事她现在干得出来！ 漂浮在空中因为剧痛昏迷的人，被无形的手丢上了船，霍兰德和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往飞艇上爬，芙罗拉在旁边恶狠狠地催促：“动作快点，如果他们比你们更快，那我就把你们全部杀光！” 霍兰德爬上飞艇，眼神复杂地瞥了苏明一眼，走进了飞艇的船舱里，苏明站在甲板上往下看，目光落在夏晓瑜身上：“我走了。” 夏晓瑜张了张嘴，要说的话想不出，眼角泪水流了下来。 芙罗拉仰头，安静地看着苏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苏明在看自己，又感觉他不在看……但现在除了她，这里还有谁呢？ “一路小心，到达目的地之前别睡得太深，记得提防他们。”芙罗拉说。 苏明看向芙罗拉，迟疑地问：“那你怎么办？” “你会查明真相的，一切都真相大白的时候，我就没事了。” 说这话的时候，芙罗拉的表情无比淡定，仿佛她坚信苏明能够成功。 苏明脚下的飞艇传来震动，周围固定在地面的锁扣一个接一个解开，在浮石的作用下，飞艇缓缓飘起，往远处飞去。 芙罗拉看着眼前的飞艇在视野中越变越小，嘴角浮现淡淡的微笑，她一直想做的事今天终于做到了。 “果然……我还是能帮上一点忙的。” 她目送苏明离开，扭头看向身后昏迷的公安人员，又看了看四周。 “看来不能装作昏迷蒙混过关了。”芙罗拉面露苦笑。 如果这里只有这么几个人，她就可以学这些被她敲昏的人躺下，假装昏迷，但现在周围挖掘灵盐的人这么多，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蒙混过关，公安部的人只要随便找一个在附近干活的工人问一下，就会知道刚才是她送苏明上了飞船。 接下来已经没有她能做的事了，或者说她能做的事，只有原地等待，等其他人赶到现场，然后认罪伏法。 芙罗拉双手垂落腿侧，安静地站着，她孑然一身站在雪白的灵盐加工场中央，神情落寞而迷茫，就像正在等待上绞刑架的犯人。 远处，一个赤膊的老年男人放下铁锹，小跑着来到芙罗拉面前，老人双眼直勾勾盯着芙罗拉，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 “老人家，您……？” 芙罗拉眉头微蹙，困惑地看着眼前这位皮肤沾满苍白粉尘，嘴唇干裂的老者，他似乎是来找她的，但她不记得自己认识对方。 芙罗拉正要开口询问，老者却先开口了。 “我说，您躺下吧！也装作和他们一样晕倒，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老人家说道。 “啊？”芙罗拉懵了。 老人家看了看四周，说：“大家都会保密的，刚才上那艘船的是苏区长吧，他是好人，对吧？” 芙罗拉茫然地点头，表情困惑地盯着老人，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就要帮助她，难道是因为大家都信任苏明？ “是您让接管这里的矿主提高了我们的工资吧？”老人说，他望着芙罗拉震惊的脸，露出慈祥的笑容，“您还给孩子们带了许多吃的，我孙子说您每周都来。” 听对方说起她曾经做过的事，芙罗拉的眼眶红了。 她当初做这些的时候，并没有想要对方的回报，她做那些事的时候，仅仅只是希望自己能像苏明那样而已。 芙罗拉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加工灵盐的工人们都安静地站着，平静地注视着她。 人生头一次，她感受到了来自陌生人的温暖。 “快躺下吧！”老者的语气有点着急。 芙罗拉走到昏迷的人群中央，躺下闭上了眼，虽然她不指望这种拙劣的办法能蒙混过关，但如果有一种可能，能让她不背上帮助罪犯的罪名，那她希望这种幸运能眷顾自己。 第三百四十八章 熔铁城 苏明坐在船舱里，看着外面云遮雾绕天空，拿出手机想要给夏晓瑜打个电话，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在刚才杰斯坦的攻击中碎掉了，这是他弄坏的不知道第几个手机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这手机本来就不是他自己的，是夏晓瑜从街上随便一个行人口袋里偷来的。 苏明看向对面的沉默的船员，想要问对方借用一下手机，正要开口又闭上了嘴。 他走到那名被芙罗拉折断手脚的船员身边蹲下，周围其他船员都戒备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苏明在他们眼里的形象很复杂，他是一个正在被联盟追捕的罪犯，逼迫他们不得不蹚浑水的主要原因，但也是东阳岛名声在外的英雄人物，这种矛盾的印象，让这些船员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苏明。 甚至有人想不通他究竟算是一名胁迫者，还是一名求助者？ “让一下，我来帮他治疗。”苏明说。 苏明的手触碰骨折的船员，发动异能【夏晓瑜专属】，将对方的伤势缓慢地转移到自己身上，他的手臂在十分钟内缓慢扭曲，肌肉和筋腱断裂扭伤，甚至连骨头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强烈而缓慢的痛楚让苏明额头冷汗直冒，比起一瞬间造成的骨折，这种缓慢转移的伤势带来的痛苦更多，尽管苏明已经习惯了受伤，但依旧无法去除身体的生理反应。 第一条手臂的伤势已经完全转移到了苏明身上，周围船员看着苏明反折的胳膊都惊呆了，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苏明当着众人的面，握住自己的手臂，“咔吧”一声！……将错位的骨头掰到正确的位置，他品味着刚才那一瞬间体内骨头移动的触感，察觉到了一些特别的效果。 合成骨魔的生念之后，苏明的骨头已经坚硬无比，而且骨头与骨头之间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特殊连接力量，就算没了肌肉筋骨的连接，骨头也能行动自如。 照理说普通的骨折不应该能弄碎他的骨头，但在使用夏晓瑜专属之后，这名受伤船员的全部伤势都完整转移到了他身上，这代表夏晓瑜专属的伤势转移，根本就是无视防御的。 如果将来遇到防御力特别强的敌人，那么，利用夏晓瑜专属就可以穿透敌人的防御。 “麻烦拿一个杯子来。”苏明说。 见苏明治好了同伴的一条胳膊，其余人对苏明的态度显然不再那么疏远，马上有个人去给苏明拿来了杯子，苏明割开自己的手腕，往杯子里放血，将身体里碎掉的骨骼和受损的肌肉全部恢复。 通过吞噬自身的血肉来恢复本体的伤势，这本来是特性【衔尾蛇】的效果，后来融合进了【骨魔的生念】中。 将骨头和肌肉的损伤，替换会血液的消耗，再利用夏晓瑜专属将自己体内的缺血症状转移到其他人身上，等于让群体献血来消除致命伤，有了这种配合，今后只要对手没有一下子把苏明杀死，那苏明就有机会调整伤势，将致命伤改为轻伤。 换句话说，今后的作战对苏明来说，不单纯是现实的战斗，更像是游戏，他的身上不再有一击必杀的弱点，而是有一根看不见的血条，对方想要杀死苏明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苏明的血条清空。 苏明以此将那名船员的伤势转移到自己身上，再通过喝自己的血恢复重伤，随后将缺血症状的一部分转移到那名伤员身上，他和其他船员进行了沟通，大家平摊了缺血的消耗，整个治疗流程结束后，所有人都没感觉身体出现什么异样。 “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异能？你的异能是恢复系异能吗？我一直以为你是战斗系！”一名年轻人惊喜地说道。 旁边的中年人用力捅了下他的肩膀，低声警告道：“你这么高兴干嘛！” 年轻人乖乖闭上嘴不说话了，虽然他心里觉得苏明不像什么坏人，但苏明之前被联盟追捕却是事实，而且他的同伴也的确被芙罗拉打伤了，对方甚至用死亡来威胁他们。 “能借我一下手机吗？”苏明开口道。 众人面面相觑，显得有些犹豫，借一部手机倒没有什么问题，但借手机这个行为，包含了更多的象征意义。 船员们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有人把手机拿出来给了苏明。 “你……你用快点啊。”他轻声提醒道。 苏明点头，凭借记忆拨通了夏晓瑜的号码，忙音没响几声，对面便接通了。 “苏明？” “是我，你那里怎么样了。” “芙罗拉装作晕倒了，灵盐矿场的工人都愿意帮她保守秘密，我想她应该会没事的。”夏晓瑜回道。 听得出来，她也在担心芙罗拉。 “保护好她，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做到。”苏明说。 “嗯，我会保护她，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保护她的！”夏晓瑜说，“那你呢？……你那边怎么样？” “我这边还能怎么样？就只是在空中飘着而已，这帮走私船的船员不是什么坏人。”苏明说。 “那就好，那就好……”夏晓瑜喃喃道，她和苏明都沉默了十几秒，随后又开口叮嘱道，“你安全到达目的地之后，要第一时间给我发邮件，知道吗？” “知道了，对了，你得杀掉那个神秘之眼的人，不能让他活着。”苏明提醒道，如果让那个人活着，他醒来肯定会向组织报告夏晓瑜的行踪，虽然他们似乎不能伤害夏晓瑜，但有关夏晓瑜的事，终归还是别让神秘之眼知道为好。 “我刚才已经解决掉了。”夏晓瑜理所当然道，“这些人就是害你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吧？” “做得很好，那之后再联络。” “嗯。” 苏明挂断电话，将手机交还给那名船员，安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其他人开始忙碌起来，这一艘飞艇的体积比寻常飞艇要小上许多，但它的体积依旧和大型邮轮相当，他分为上下四层，最上层是苏明所在的楼层，船头的方向便是驾驶室，霍兰德船长在里面控制着整艘飞艇的飞行。 驾驶室的面积很大，和霍兰德一同在里面工作的还有副船长徐文鑫，他的主要工作是负责接收天空周围的信号，如果范围内有其他飞艇在公共频道发出信号，那他就能接收到。 这艘走私飞艇走的是非正规航线，所以并不在信号浮标的范围内，因此一旦离开岛屿一定距离，所有电子设备都会失去信号，苏明不清楚飞艇的信号是怎么传输运作的，但听船员的描述，因为他们这艘飞艇没有登记，属于黑船，因此无法借用联盟建设的公共资源。 像手机信号这种肯定不用想，但定位飞艇当前位置却可以做到，具体的原理那小子说不清楚，苏明问他也是不懂装懂，含含糊糊的，一会儿说是信号浮标的功能问题，一会说是走私集团的联合建立的空中网络，让人听也听不懂。 苏明唯一确定的是他们此刻正在往熔铁城前进，那是一个不受联盟掌控的岛屿，从联盟建立初到现在，联盟已经掌控了全球350余座岛屿中的一百五十座，尽管这个数量连半数都没到，但除了联盟之外，联合起来的岛屿势力寥寥无几，所以在地球上，联盟在大部分地方都拥有绝对的控制力。 除了被联盟控制的岛屿之外，其余的岛屿，有的属于中立合作势力，有的属于和联盟敌对的势力，其中熔铁城就是敌对势力岛屿中的一处。 熔铁城，也是一座禁忌岛，他们当地盛产一种特殊的金属，当地几乎所有的人都从事和铁有关的工作，岛上的统治者居住在完全由特殊制造的城里，因此这个岛屿直接被叫做熔铁城。 这座岛和另一座被叫做“机械之都”的岛关系非常好，它们都是联盟的敌对势力。 当然，敌对归敌对，明面上双方完全没有来往，但私底下资源却都在流通。 在对付恶魔方面，冷兵器比热武器更好用，所以联盟需要熔铁城特殊的金属制造强力的冷兵器。 而熔铁城许多日常资源匮乏，需要和其他岛屿互通有无，于是繁盛的走私行业在熔铁城发展了起来，霍兰德的走私队伍，专门运输东阳岛的灵盐给熔铁城，以换取丰厚的报酬。 东阳岛的走私行业正规化，完全依托于芙罗拉的功劳，如果没有芙罗拉，东阳岛的走私行业市场价格不透明，各种信息不对称，客户与走私船船长没有信任可言、效率低下、黑吃黑事件频发。 霍兰德和芙罗拉的交际并不多，但他非常欣赏芙罗拉，他觉得那时一个充满理性，非常现实成熟的女人，但是今天发生的事，让霍兰德对芙罗拉改观了。 “船长，我们什么时候到熔铁城。” 苏明的声音在霍兰德身后响起，霍兰德没好气地回道：“这里是驾驶舱，谁让你进来的？你知不知道这会影响我驾驶，我稍微一点儿失误就有可能偏离航线，遇上空中海盗，到时候咱们都活不成。” “老大，他帮我治好了伤。”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霍兰德愣住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你恨他吗? 霍兰德回头吃惊地看向男人，当他看到自己手下身体完好时，脸上有一瞬间掠过惊讶。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苏明，眸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大概半个月半个月左右就能到。”霍兰德回答了苏明。 苏明点了点头，心想这速度比普通的飞机要慢上不少，前世坐飞机，以普通飞机的800km/h的飞行速度计算，沿着赤道绕地球一周也只要五十小时左右的时间即可，而现在乘坐飞艇去一个地方，竟然要花上半个月的时间。 要花这么多的时间，看来这一次的航线并不算太平，苏明在心里暗暗想道。 —————— 两天后，在东阳岛的调查七局，芙罗拉的罪名确定了，罪名是协助a级罪犯苏明潜逃。 白晃晃的禁闭室中，芙罗拉的身体被皮带固定在冰凉的铁椅子上，她身上被注射了丧失药，现在的她完全失去了异能，只是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当然，也只是看上去而已，身为双生子中存活的一人，芙罗拉不仅完全继承了米洛的异能和异常性，连带着米洛的肉体力量也完全继承了，现在捆住她的皮带，只要她想要挣脱，只需发力即可……但她没必要这么做。 “咯——” 金属刺耳的摩擦声中，铁门被打开，卢铁军走进禁闭室，不高兴地看了铁门一眼，抱怨道：“为什么这扇门都不修好？” “为了给被审问者制造紧张的情绪，所以才刻意没有修好，部长甚至想要让它的声音更难听些。”芙罗拉解释道。 卢铁军看了芙罗拉一眼，放下手上端着的盘子，盘子上放着两杯咖啡。 紧接着他绕到芙罗拉身边，把芙罗拉双手的皮带都解开了。 “喝吧，我们好好聊聊。”卢铁军说。 “这样好吗？”芙罗拉愣住。 “没关系，每个警察都有自己审问嫌疑犯的方式，我对待你这样的人就是这种方式。”卢铁军将咖啡放到芙罗拉面前，“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抓起来吗？” “不知道。”芙罗拉谨慎地回复对方，她知道，从现在开始，就是一场心理层面的硬仗。 其实，芙罗拉本来根本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因为对方只要用诚实录音机测试一下就能知道她帮助了苏明。 但不知为什么，昨天诚实录音机忽然就找不到了，不管哪里都找不到。 芙罗拉觉得这或许是上天在帮助自己，从现在开始，她必须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和语气，努力表现出一个被冤枉者应该有的态度，这样才能在这场问答中提高对方对自己的信任度。 尽管她不觉得自己的嫌疑会被完全刷掉，但努力一下或许会出现新的转机，就像灵盐矿场的那些工人为她做伪证那样。 其实，芙罗拉已经猜到自己被抓起来的原因了。 “你被抓起来，是因为有人出卖了你，为了五万元。” 卢铁军观察芙罗拉的表情，对方表情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还有些疑惑，根据他的断案经验，这疑惑是芙罗拉刻意伪装出来给他看的，可惜了，没有用，因为证据确凿。 卢铁军接着说道：“灵盐矿场在没有被调查局接手之前是老贵族叶家的产业，那里的工人平均工资是1800，也就是联盟制定的最低标准，而叶家消失之后，矿场被调查局接受，不久后你成了产业授权顾问，你将这个矿场授权给了一个年轻的企业家，并且将矿场的工人的工资拔高到了2500。” “那是他的决定。” “别撒谎，我不想用诚实录音机。”卢铁军笑道，“我刚刚从他那里回来，他十年前是市中心街区的流浪儿，凭借着联盟的改革白手起家成了富翁，所以他对穷人有着特别的怜悯之心，但你知道他对你是怎么评价吗？ 他说你是圣母，他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像他那样有很多人在发迹之后，都自觉将自己与曾经的贫困人群区别开来，但也有些人一直怀抱初心，努力想要让其他穷人过得很好，你选中的那个男人就是其中之一。 他很佩服你，他说像你这样出生贵族，却关心着底层人民生活的人，前半生中只有你一个。 提高那些工人的工资是你主动提出的方案，这一点对方已经承认，你无需狡辩。” 芙罗拉沉默不语，而卢铁军也没指望对方说什么，他自顾自接着说了下去： “在苏明逃离东阳岛当天，我们把所有在场的矿工全都集中起来单独询问，本来我们以为那场集体昏厥只是苏明的某种能力，所以一开始并不抱着审问的心态去问他们，就只是随便问一下当天他们看到了什么。 但他们显然没有串好口供，对集体昏倒这件事的描述千奇百怪，有的人说你们本来想要追苏明，结果一下子所有人都昏倒了，有的人说是苏明攻击了你们，一下子把你们所有人都震昏了……” “说实话我挺佩服那些矿工的，他们没有受过教育，连骗人都不知道怎么骗，大部分人都单纯觉得说得多描述的详细更能取信于人，完全不知道恰恰是这些胡编乱造的供词暴露了撒谎的真相。 然后……你懂的，我们只是对他们稍微进行了一些诱惑，联盟打算发布苏明的通缉令，提供线索者能获得十万元奖金，在发布通缉令之前我自作主张拿出五万元，当做提供线索的人的奖励，这对他们而言是差不多两年的工资。 然后有一个人说出了真相，他说所有人都晕倒的时候，只有你站着，他还说你没有帮苏明，是苏明自己跑掉的，你只是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昏过去而已，所以你怕被冤枉，才不得不躺在地上装作昏了过去。 听起来逻辑上的确没有问题，但你觉得我们警察会相信这样的话吗？” 芙罗拉：“万一他在撒谎呢？只有他一个人这样指认我不是吗？” “没错，但我们还问了其他人关于你的事，那些男人都说你是非常好的一个人，他们说你给他们涨工资，身为贵族却来贫民窟和他们的小孩玩，还给小孩带好吃的，他们把你描述成女神，我听着的确有点像。 虽然证据依旧不足，但做判断的并不是我，而是联盟的公安部，一群受恩于你的人说了一些对你有保护作用的话，完全没有可信度，倒是那个出卖你的人更值得相信，上面觉得是你帮苏明逃走。” 卢铁军突然不说话了，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索什么，而后又抬起头。 “芙罗拉，你为什么要帮他？” “因为他是好人。”芙罗拉说，她没有任何辩解，直接承认了自己帮助苏明逃走的事实。 因为芙罗拉很清楚，即使没有证据，但只要公安部的人认定是她协助苏明逃离了的东阳岛，那她就是协助苏明逃走的人。 芙罗拉小时候曾经从书上看到一些有趣的内容，有一本书上说，在大崩坏之前，法律并不像现在这样，政府想要对一个人定罪，必须拿出百分百的证据。 但在如今这个时代，定罪时，证据不再是主要因素，更重要的是人的看法。 “我知道他看上去是好人，但他为什么不配合呢？” “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这么信任他？” 芙罗拉笑着摇了摇头，仿佛觉得这个问题十分令人无语。 “相信一个人需要理由吗？给你讲一个故事，曾经有一个人相信了一个骗他的骗子。” “……嗯，然后呢？” 芙罗拉注视着对方，摇了摇头：“不，没有然后了。” 卢铁军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他进行了一次深呼吸，然后站起身道：“我帮你把皮带再绑回去吧。”他觉得没什么好继续问的了，芙罗拉帮苏明逃跑这件事确凿无疑。 “麻烦你了。” “我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请说。” “那个出卖你的人，你恨他吗？” “并不，他不是坏人，只是不想继续受苦而已。”芙罗拉语气淡淡的，脸上也没有一点表情。 卢铁军叹了口气，转身走出来禁闭室，干了这么多年警察，他遇到过许多异能犯罪案件和稀奇古怪的杀人动机，但这一次简单的小审讯，却让他感慨万千。 警察当的久了，就会觉得人类是逃脱不了趋利本能的动物，这种想法在各种案件中都能得到验证，但往往时间一久，就会有一个特别的例子冒出来，告诉你人类并不是遵循了利己本能的动物。 卢铁军刚才告诉芙罗拉的只有一部分，关于那名出卖者，他还有后半截故事没讲。 那个出卖她的矿工，从他们这里领走了五万元的三个小时之后，重新回来将五万元还给了他们。 直到现在，卢铁军也不明白那个人那么做的动机，但他想要相信对方是出于内心的忏悔，才放弃了那一份与他人生两年价值相同的巨额赏金。 …… 芙罗拉一个人坐在禁闭室中，等着过一会来人把她带走，她猜自己很快就会被一些拥有特殊异能的异能者“审讯”。 他们之前想要把苏明带回去详细调查，那两名警察好像提到了记忆调查，所以……她也很可能会接受这样的调查。 第三百五十章 写信最重要的一点 对方的异能一定和记忆有关，但却不知道是哪种异能，如果是阅读记忆这样强力的异能，那部长肯定会再来见自己一次，因为如果如果她的记忆被公安部的人阅读了，副局长和部长帮助苏明的事也就暴露了。 “咯咯——！！” 熟悉的金属噪声再次出现，铁门又被打开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希尔薇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对芙罗拉露出微笑，芙罗拉看到对方，心情便莫名放松下来。 部长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虽然长久以来脸上都挂着笑容，但却能从看似相似的表情里读出不同的情绪，就像现在，她感觉部长带来的应该是好消息。 “真冲动啊，没想到你会这么努力，你不想复仇了吗？” “这比复仇重要。”芙罗拉回道，“部长，你来找我……应该是关于记忆的事吧，我的记忆要怎么办？” “放心，副局长在联盟工作这么久，一点人脉还是有的，公安部里负责这块的人有她认识的，那个检测记忆的异能者是那人的手下，昨天她已经打过招呼，那个异能者检测完你的记忆后，不会把我们说出来。 当然，你就不行了，我们没办法保住你，你做的事太明显，如果让那个人强行为你开脱，或许联盟会更换审问的人，那样牵扯更大，我们必须要有一个替罪羊。” 芙罗拉微微颔首，表示理解，然后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这桩罪名确定后，我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会给你选择，让你去执行非常危险的任务，或是关押一段时间后处死。如果你的异常性很低，那或许我们能帮你争取到无期徒刑，但你的异常性太高了，压制你异能的丧失药价格昂贵，联盟不会把这些资源浪费在一个犯人身上。 如果你是真正的贵族，那只要你的家族愿意舍弃一些利益来和联盟合作，释放不是一件大事，但我猜奥斯本家应该不会为了你牺牲自己的利益……当然就算他们愿意也没机会，这次情况不同以往，副局长说有第三方势力在其中作祟。” “听起来也不是那么糟糕。”芙罗拉喃喃自语道。 希尔薇笑着点了点头：“的确算不上糟糕，以你的实力，只要不是非常规任务，生还几率还是很大的。” 芙罗拉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于是双方陷入了一种诡秘的沉默。 过了不知多久，芙罗拉开口问道：“部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重要的事倒是没了，但有些私人的话要和你说，我想问一下……你有什么希望我帮你办的吗？”希尔薇问。 芙罗拉疑惑地凝视着对方，于是希尔薇解释道：“你执行任务虽然有很大几率生还，但也可能会死，用直白的话讲，就是你有没有什么想要我替你完成的心愿。” 闻言，芙罗拉陷入了沉思，坦白说，她从来没有想过心愿这种东西，她很小的时候，愿望是努力修炼异能，成为一个强大的异能者后获得家族的认可，那时她还不知道家族讨厌她并非因为她的弱小，而是因为她的身份。 后来稍微长大了些，猜到了双生子假设，她的愿望就变成了让米洛尽可能久地活下去，让母亲在家族里能得到最起码的尊重，然而这个愿望在不久前也消失了，现在芙罗拉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复仇。 但是，复仇这种事情…… “如果——” “呵呵，如果是想让我帮你完成复仇，那还是算了，这件事的善后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希尔薇笑着打断道，“换一个吧。” “那能帮我照顾好我妈妈吗？我死了之后，奥斯本家也没有继续控制我妈妈的理由了，如果是您去沟通，他们可能会让你带走我妈妈，到时候就把我存的那些钱给她，让她在随便一个宜居的岛屿上开个小店，或者帮她购置房产，让她收收房租。” “这件事我会试着帮你办妥，另外还有呢？”希尔薇继续问道。 芙罗拉低头思索了一阵，摇了摇头，表示想不出来了。 希尔薇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在桌上展开，接着拿出一个信封。 “你没有想要对苏明说的话吗？死之前不准备好，死后就永远没机会了。” 芙罗拉微微动容，盯着眼前的信张纸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希尔薇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波动，起身帮她解开束缚双手的皮带，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支笔轻放在桌上：“写好放进信封里，傍晚我会来拿。” 铁门吱吱呀呀的声音再次响起，门关上了，芙罗拉拿起笔，盯着笔下的白纸，思考自己应该在上面写点什么。 的确，她心里有很多东西想让苏明知道，而这些东西平常是说不出口的，但既然这封信是在死之后才能交托出去，那么那些话也能让苏明知道吧。 笔尖刚刚落在纸上，她又忽然停笔，她意识到这封信的意义，或许和自己所理解的不一样，这封信的性质和遗书类似，而遗书对于死者的意义是让死者临死前可以安心，对于生者的意义却并不是特别明显，有些时候死者的遗愿甚至是一种累赘，有可能成为生者的心结。 芙罗拉并不想让苏明看到这封信后，为她改变什么，所以其实她想写的那些话，其实并没有意义。 关键在于，苏明看到这封信上的内容时，心里会产生怎样的想法，而她又希望苏明能产生怎样的想法。 “那么，就这样写吧。”芙罗拉有了主意。 【苏明，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死了，死在某一次危险的任务里，但不必介怀，这对我本来就已经失败的人生而言，并不算太坏的结局，我的运气本来就不是特别好。 从出生开始我就背负着诅咒，因为体质的原因，弟弟注定为我而死，回顾我的前半生，几乎都在为弥补这份与生俱来的负罪感而奔波，除了消除内心的愧疚感，我这个人本身并没有多大的愿望。 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当时我就知道一辈子都无法完成第一个目标，所以也没了追求其他欲望的动力，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可能会一直处于这种努力后失败，失败后努力的循环里。 我在早年就出现过一种想法，就是如果在我发生双生子假说之前，米洛就死了该多好。 这种恶毒的想法常常不受控制地出现在脑海里，比起追寻治疗米洛的方法，承受这种想法带来折磨花去了我更多的精力，当一个人被困于一个无法逃脱的循环中时，想要脱离的唯一方法就是变成另外一个人。 如果我要脱离那个循环，就得变成轻视家人生命的人，只要我变成那样的人，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但如果无法改变，就只能困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除非有外力打破这个死局。 对我来说，你就是那个外力，直至今日我依旧对你感激不尽，虽然我无法理解你帮助我的动机，但我庆幸世界上有你这样的人在，我骗了你想要利用你，但你还是尽力帮了我，连我的父亲都没这样。 仔细想想，我要说的其实也没有更多了，我相信能那样帮助我的人不会是视频里的那种杀人魔。 但如果万一，你真的是那样的人，那么就想一想假如时间能倒流，回到你和我初遇的时候，再重来一次的话你是否还会帮助我，如果你的回答同样如此，那你就还是那个苏明。 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许多像我一样的人，如果你遇到他们的话，你会像帮我一样帮他们吗？】 芙罗拉写完最后一句话，水笔悬在半空停留了足足一分钟，才被放下。 像这种时候，最难控制的并不是无字可写，最难控制的恰恰是强烈的倾诉欲。 在最感性的时候，用最理性的思维去思考什么能写什么不能写，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写完信的芙罗拉，没有丝毫释放的感觉，她心里想说的话有很多都没写出来，她认为那些话没必要在死后让苏明看到，苏明只要看到现在这样的遗书就可以了。 芙罗拉相信这封信多多少少对苏明还是有些帮助的，假如说苏明真的是视频里的杀人魔，但却失去了记忆，那么现在的苏明知道真相后，很有可能会为自己过去的罪行赎罪，这恰恰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不管过去做了什么，只要苏明还是那个会无私帮助陌生人的苏明，那他就不应该为那种已经不记得的记忆付出生命。 万一这种极端的情况的确发生了，而那时候她也已经死了，那她希望在自己死后，苏明看到这封信，能坚强起来，忘记过去接受现在的自己。 这封信就算是她最后的努力的报答吧。 “好了，还行。”芙罗拉重新阅读了一遍，觉得字里行间透露的情绪恰到好处，这种平静的告别很适合她和苏明的关系。 她将信纸折好塞进信封里，深深吐出一口气……她能努力的都努力了，现在已经没有她能做的事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和友方的观点错位 这是一场线下聚会，也是神秘之眼和夜枭掠杀团二次正式碰头。 代表夜枭掠杀团的有两人，代表神秘之眼的有三人。 夜枭掠杀团出席的是团长夜枭和副团长青灵，而神秘之眼则是乌林、布鲁尔，以及罗森浩。 “上次也是三位，这次还是三位，难道神秘之眼就没有其他人了吗？”夜枭双手搭在桌上，不满地看着对面的三人。 “其他人都很忙，而且您也知道我们都是身居要位的人，如果就这么冒然聚集在一起，很容易被其他人发现我们之前的关系，这对组织的隐藏极其不利，所以到场的人越少越好。 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们不重视与夜枭军团的合作，我们的讨论，其他能参与的高级成员都会参与。”乌林说话很礼貌，但也很官方。 夜枭眉头微微皱起，看向旁边那些小仪器，那些事发声器，其他神秘之眼的成员，会通过这个发声器和他们开会。 “算了，先聊正事吧，这次的计划失败了，听说你们的人还死了一个。”夜枭说。 “没错，苏明逃走了，和你说的一样，那个人的确很难缠。”乌林说。 布鲁尔在旁插话道：“他是唯一一个能在我们进入不可知状态之后，依旧能看到我们的人，他对组织是巨大威胁。”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们才在这里想办法，但现在的问题是苏明逃走了，而我们没有他的下落。”乌林说。 “所以你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记得乌林先生是陆合联盟的官员，你所在的联盟掌控非常广阔的空域，就不能想想办法搜索一下？”夜枭问道。 “没这么简单，虽然你们伪造的视频的确可以让联盟派人对苏明实施抓捕调查，但苏明在那些视频里犯下的罪行其实并不算是危害特别巨大的类型，联盟对罪犯的重视程度，并不单纯取决于罪犯过去做了什么，更看重罪犯今后的危险程度。 如果有一个异能者什么坏事都没做，但他随时有可能自爆，自爆的威力可以将整座岛屿的人全都炸死，那联盟对这个人的重视程度，肯定超过苏明那种杀人魔。” 乌林顿了顿，注视着夜枭的双眼，认真道：“归根结底，联盟更重视对即将发生的威胁进行管控，控制风险的优先级第一，其次才是声张正义，以目前苏明背上的罪名，想要让联盟动用更多资源进行搜索是不可能的，最多发个通缉令。” 夜枭深吸了口气，眼神冰冷地盯着对方，他很怀疑坐在对面这个人的智商。 如果对面这些人是他平常的合作伙伴，就这脑子，他肯定第一时间把对方吞并，他绝不会和蠢猪合作。 但现在，他却不得不和这些没有危机感，满嘴官话的人配合，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干掉苏明。 “好吧……好吧，”夜枭自顾自点头，平复内心烦躁的情绪，耐着性子开口，“三位能允许我说话粗鲁些吗？” “没问题！按照您的习惯来就好！”乌林大方地耸了耸肩。 “谢谢，我们本来就是一群粗人，在其他地方干的事杀烧掠夺的事，信奉弱肉强食，所以谈事情一般都直来直往，直截了当。现在我也直接一点，我想说……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杀掉苏明，那么用不了多久，我们所有人都会被苏明杀掉！ 我一开始就说了，苏明穿越到这个世界，目的就是为了杀光像几位这样的人，他现在因为失忆了，所以忘记了力量原本的使用方法，但凭借他的伴生异能，他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强！就像滚雪球那样，一不留神就会变得非常大，到时候，谁都没办法阻止他。” “我们理解阁下急迫的心情，也感谢你能第一时间和我们联络，把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告知我们，但请你放心，那个苏明想要杀死我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发声器里传来其他成员的声音，夜枭将视线投向发声器，嘴唇不易察觉地抿了抿，他不喜欢和冷冰冰的机器说话，即使藏在机器后面的是人也不乐意，这让他觉得对方很没有诚意，这种喜欢藏在幕后观察别人的人，让夜枭觉得很猥琐。 “你们低估了他的实力，我不夸张地说，正常状态的苏明，我们在他眼前就像蚂蚁一样，他撒泡尿就能淹死我们。”夜枭做了一个粗俗的比喻，面前三位神秘之眼的成员都露出礼貌的微笑，从他们的眼神中，夜枭看出了一种城里人看待乡下人的轻视。 真是愚昧啊，有时候人类的智商比动物高不了多少，眼前这些人的表现，让夜枭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在白骷髅掠杀团里打下手时遇到的某人。 当时夜枭只是一个普通的团员，管他的人是白骷髅团的分团长，那名分团长对苏明的评价和眼前这些人出奇的一致，他们都表示：我知道那个人非常强，但就他一个人想要灭掉我们所有人，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难度的，因此不必担心。 然而后来那名分团长就混进了宇宙中燃烧的滚滚铁流里，夜枭猜对方当时正在撒尿也说不定，死的时候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夜枭也能理解这些人的好心态，因为他曾经也有这种好心态，当时他也对分团长的话深信不疑，觉得苏明一人灭掉他们整个军团根本不可能，至少至少也应该有逃的时间，一人瞬秒军团的说法，在他听来就像天要塌了那样。 如果你在街上走，有个人突然跑到你面前说天要塌了，那你肯定嗤之以鼻……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只有像夜枭这种经历过天塌又侥幸没被压死的人，才会在第二次有人说“天要塌了”的时候，像只耗子那样东逃西窜。 现在想要说服这群人重视苏明的威胁，就像说服一个没见过天空坠落的人相信接下来天会掉下来那样。 “看来，我们暂时没有谈的必要了。”夜枭沉声说道。 面前三人的笑容僵住了，他们不清楚为什么聊得好好的，突然对方就翻脸了。 神秘之眼的成员渗透于各大联盟，互相之间订立了稳固可靠的契约，他们每个人互相合作，就能拥有影响这个世界的资源和力量，和神秘之眼相比，这个不知从哪里穿越过来的掠杀团，太过渺小，要不是他们带来了珍贵的情报和其他位面的信息，组织根本不会理睬他们。 乌林确信自己从一开始到现在，都用非常合适的态度与夜枭军团交流，为什么对方会翻脸呢？就因为他们这次抓苏明失败了？ “夜枭团长，我有点……不大理解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我觉得我们之前的合作虽然没什么成果，但双方都有诚意，为什么忽然之间要这样？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大可说出来，如果是觉得没有可利用的资源，组织可以花一点时间，从正规渠道调取资源给你使用。” 乌林按照自己的猜测，抛出了饵料，但夜枭只是挥了挥手，表示拒绝。 “从行动上我能感受到诚意，虽然你们的表现并不是那么有诚意，”夜枭停顿了一秒，特意瞄了那台发声器一眼，随后紧跟着说道，“但在对局势的认知上，你们还有所欠缺，低估对手是最不能犯的错误，我要按照我的做事方法，让你们明白我说的是对的。” “呵呵，我们没有低估他，光是能看见布鲁尔这一点，就足以让我们重视苏明这个人，之前那么高效率的行动，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们对苏明的重视吗？”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罗森浩开口道。 从掠杀团猎杀失败的消息传来，再到内部成员接到布鲁尔，带布鲁尔离开无尽地窟，然后再到苏明上飞艇，从无尽地窟回到东阳岛，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不过在几天内。 而在几天内，他们和掠杀团合作，分析刚了解不久的超直觉特点，利用苏明异能的盲点，细致地安排整场行动，在短时间内迅速敲定了杀死苏明的计划，随后利用组织可以动用的联盟收容物和夜枭军团的特殊异能者，伪造了苏明犯罪的录像。 等到苏明回岛一天之后，七神联盟的公安部抵达，同时对苏明实施逮捕。 这个计划是神秘之眼和夜枭军团双方共同确定的，目的是让刘泠杉没时间去细致思考布鲁尔背后的组织背景。 这次的逮捕计划，夜枭的智囊团也认可，他们还正面表态说这个计划有很大可能可以杀死苏明。 而神秘之眼这边也非常厚道，以最快速度展开了计划实施，抓捕方案确定的次日，他们安排的公安部队就到达了东阳岛。 这种办事效率！这种动员速度！ 如果没有组织的配合，光凭他们的夜枭军团有可能做到吗？ 根本不可能！ 这些人口口声声说想要杀苏明，但根本没有这个本事，靠谱的暗杀方案全都是他们想的，能实施也都靠他们的资源！ 而现在，只不过是一次计划失败，竟然把这群强盗刺激成这样，甚至想要和他们翻脸！ “我们很重视苏明。”乌林真心诚意的向对方强调。 夜枭盯着他，缓缓摇头，表情严肃且慎重。 “我知道你们很重视苏明……但还不够。” 第三百五十二章 立体地图 “你们把自己想成正在猎杀狮子的猎人……这是不对的。 我们应该把自己想象成即将要被狮子吞噬的人，而想要杀死狮子，只有在自己的身体里种下猛毒这一条路可走！ 虽然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但只有这种壮士断腕的决心，才有可能杀死苏明！”夜枭严肃道。 “呃……这比喻挺生动形象，我已经理解您的决心了。”乌林有些尴尬地说，心想这个人的受教育水平是不是很低，情绪自控力竟然这么差。 乌林深吸一口气，镇定情绪，认真问道：“所以，能稍微详细说明一下吗？您具体想要让我们怎么做？” “这并不是你们的做法不对，而是你们的认知不对，现在不管我说的再多，你们也不会觉得苏明能对你们造成威胁，所以我想给你们展示一下实质性的对比。” “实质性的对比？”布鲁尔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们之后会在联盟控制的任意岛屿上全力破坏，如果你们真的觉得自己有对付苏明的本事，那就尽管来抓我们试试看，我们夜枭的成员人数远远不及联盟，只有区区几百人，但我觉得就算只有几百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制服的。”夜枭表情认真道。 罗森浩、布鲁尔、乌林三人直接愣住，夜枭刚才说的话，简直就是离谱至极，因为我们的做法不合你的心意，所以你就要给我们找麻烦？这特么是什么鬼逻辑！ 发声器另一端的其他组织成员也陷入了沉默，乌林猜对方大抵也是被夜枭这一番惊世骇俗的宣言惊到了。 如果有的选择，乌林绝不会和夜枭这种性格的人合作，但现在他们必须得和对方搞好关系，其中原因不仅仅是苏明，还有夜枭穿越者的背景。 根据对方的话，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其他世界，并且两个世界之前还能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来回移动，这种未知的可能性具备无限的潜力，意义就相当于新大陆对于哥伦布，组织里有很多人都想了解更多关于其他位面的情报，而这些情报，只有夜枭军团能够提供。 乌林瞥了夜枭一眼，心里琢磨着应该用怎样的话语回应对方，他们虽然想和对方诚信合作，但也决不能过于退让。 “帮苏明逃离东阳岛的那个女人，好像曾经是异能联赛的冠军，从她那里下手怎么样？”罗森浩提出了一个全新的建议。 夜枭眉头一皱，沉吟道：“具体说说。” “之后她很快就要接受公安部的调查了，七神联盟公安部有一个异能者可以阅读记忆，她既然是送走苏明的人，那么很可能知道苏明的目的地，我们能从她身上知道苏明的目的地，提前埋伏苏明。”罗森浩说。 夜枭微微点头：“有线索就说明情报不是太糟，但埋伏对苏明是没用的，我记得我说过吧？此外，你们有办法把那个人搞到手吗？人不管失去多少记忆，但他内在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那个女人是对付苏明非常好用的人质，控制她对我们非常有利。” “嗯……我们可以尝试一下。”罗森浩点头道。 布鲁尔坐在旁边，安静的不说话，他已经失去了在联盟内的职位，社会权力完全归零，而且自身的异能也已经被苏明剥夺，除了身上还残留的不可知之力，他已经等同于一个废人了，当他听见罗森浩和乌林各抒己见，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要知道，他在落马之前，在联盟内部的职位可不比他们两人低。 他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么继续下去，如果不能为联盟发挥自己的作用，那他连自身最后的价值也会丧失。 布鲁尔脑筋非常转动着，思索着这一连串麻烦事中的细节，试图从这乱成一团乱麻的突发事件中，找到关于苏明的线索，忽然之间，一要素闪过他的脑海，布鲁尔眼前一亮，瞬间抓住了那根不易察觉的线头。 “我想我们或许应该研究一下航线。”布鲁尔开口道。 罗森浩皱起眉头，向布鲁尔投去不解的眼神：“研究航线什么意思？” “苏明是从东阳岛北面坐飞艇离开的，那一艘飞艇毫无疑问，不可能是联盟的飞艇，肯定是走私用飞艇，或是私人飞艇，也就是说那艘飞艇不可能穿过联盟的正规航线，我们只需要在地图上把联盟所有的空中交通航线全都画出来，就能知道苏明的飞行方向。” 乌林和罗森浩的眼睛都亮了，他们两人竟然没发现这么简单的细节！ “快调出地图，然后把所有的交通航线全都标注出来！”乌林连忙道。 罗森浩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搜出东阳岛附近空域地图，然后将所有联盟飞艇的航线全都显示在上面，很快，一副极其复杂的航线地图便展现在众人面前。 “苏明逃亡不会接近空中信标，以联盟安置的信标为中心，周围三十公里范围的空间可以排除。”布鲁尔说。 “但是……就算这样，范围还是太大了。”罗森浩喃喃自语道，“这样不可能看出苏明所乘飞艇的飞行轨迹。” 空中的航线和陆地上的马路并不一样，天空是分层的，几乎拥有无限的飞行轨道，光凭几处航线和浮空信标就想推算出苏明的飞行轨迹，几乎不可能，但如果再继续往这个模型中加入一系列的参数，那么精确度或许能得到进一步提高，乌林在心中暗想。 “如果我是护送苏明的走私船船长，我肯定会想方设法避开那些天空强盗的领地范围，在这种时候和天空强盗团发生冲突很不明智，就算苏明就信心打赢，也要顾忌他们的飞艇会不会被击落。”乌林说。 “还有，苏明不可能逃亡到被联盟控制的岛屿上，只可能去敌对势力岛屿，把距离苏明最近的那些敌对岛屿标记出来，就能确定航线的大致方向。”布鲁尔紧跟着补充道。 罗森浩熟练的查询各种数据，给3d立体地图增加各种参数，很快，几条安全的绿色空中通道，显示在电脑屏幕上。 第三百五十三章 我来帮你们啦~ 把这些参数全都放进去后，结果出来了，距离东阳岛最近，并且和联盟敌对的岛屿有熔铁之城、龙之岛、流浪岛、自由岛这几个岛屿，苏明去往任何一个岛屿都有可能。 不过，既然已经确定了目标，虽然目标还有点多，那对神秘之眼来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他们只要往每个岛屿上都派人过去就可以了。 不过因为这些岛屿都是和联盟敌对的岛屿，所以他们派遣出去的人在当地不可能受到任何协助，只能靠自己搜集情报，找到苏明并给予击杀。 要做到这些，就代表派出去的人一定要非常精锐，必须经过精挑细选。 “地点确定了吗？”对面的夜枭问道。 乌林点了点头：“确定了几个地点，到时候我们会派人过去，但那些岛屿上没有联盟的势力，要在那里找到苏明并不简单，很可能会是一场持久战。” “情报搜索工作我们很擅长，范围越小搜索速度越快，在这个社会上没人能脱离网络，只要不是普通人，就算自己不在网络上进行任何活动，他的行为也会被其他人泄露出来。苏明会变强，他变强就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很快就会找到他。”夜枭说。 乌林点了点头，心中松了口气，心想合作危机似乎过去了。 一旦确定了苏明的活动范围，这群暴徒的注意力就重新集中在苏明身上，完全忘了就在刚刚他们还想和联盟动手。 可以预见，之前那不愉快的场面，在今后也会不断发生，必须趁双方关系还算融洽，尽量多的从对方口中打探这个位面之外的情况，乌林心想。 “那些警察的汇报内容你们还记得吗？”发声器里忽然有人说话。 罗森浩眉头一皱，回道：“东阳岛上有和我们拥有同样力量的人在帮苏明，对吧？” “没错，虽然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帮助苏明，但我们一定要找到她。或许这个世界上存在第二个可以和王后那样，赐予其他人不可知之力的人，更有可能，那个人的力量本身就来自于王后，她很可能知道王后的下落。”发声器传出声音。 乌林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既然这样，就只能派我们自己人过去了，普通的异能者就算派出去也不可能找到她，而且如果那个人还想要帮助芙罗拉，那除了我们神秘之眼的成员，其他人根本没有阻止的力量。” “但安全问题必须确保。”布鲁尔补充道。 “这是肯定的，组织的同伴就是我们的家人，家人的生命是最重要的，布鲁尔你应该深有体会吧？”乌林看向布鲁尔。 布鲁尔点了点头，心里却有点不舒服，乌林那种话，就像他受了组织恩惠似的。 他为组织劳心劳力，在帮组织做事的时候遭到了联盟的逮捕，然后又失去了异能，不管怎么说，都是组织亏欠他，在他受伤时组织伸出援手是应该的，而乌林刚才的话，却仿佛因为他组织蒙受了资源的损失。 “我们派出组织里战斗力高强的精锐，再带上一些允许被调用的收容物，应该就不成问题了。”乌林说。 罗森浩微微颔首点头，接着道：“如果我们能获得随意处置芙罗拉的权限，或许能利用她把苏明诱骗出来。” “诱骗是不可能成功的，除非你们骗过那个女人，让那个女人将信以为真的假消息告知苏明，否则在超直觉面前，一切谎言都没有用处。”夜枭说，“不过把那女人当做人质倒是很不错，苏明不会抛弃同伴。” 罗森浩：“夜枭首领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准备去哪个岛屿？我们可以提供各种必要的资源。” 夜枭沉思了片刻，开口道：“能把地图给我看看吗？” “请看。”罗森浩将电脑转到夜枭面前。 夜枭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指着龙之岛说：“就去龙之岛，这个岛屿的位置在其他岛屿的中心位置，不管猜没猜中，从龙之岛出发去另外岛屿都不会花太长时间。另外，如果你们带回了苏明的同谋，就交给我们处理吧，我的人里有非常擅长扭曲心智的异能者。” 乌林和罗森浩、布鲁尔轻轻点头，互相对视一眼， “那就开始行动吧。” “嗯，开始行动吧。” 话刚说完，罗森浩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罗森浩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隐藏在七神联盟内部的同伴打来的，他看了看其他人，而后接起了电话。 “嗯……等等……” “怎么？……啊？消失了？！” 所有人盯着罗森浩，看着他的表情在几秒之内迅速转变，过了一分钟，罗森浩放下手机，看向身边的众人。 “芙罗拉逃跑了。” “逃跑了？难道七局没有给她注射丧失药吗？给她注射了丧失药怎么可能逃跑。” “不，不是芙罗拉的原因，七局负责直接看守芙罗拉的人，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罗森浩神色凝重道。 乌林和布鲁尔齐齐愣住，瞬间明白了罗森浩想要表达的意思，芙罗拉并不是一个人逃跑的，那个曾经帮助苏明逃离东阳岛的同谋，这一次反过来帮助芙罗拉了。 对面的夜枭神色微变，侧目偷偷和副团长青灵对视了一眼。 他和青灵在来之前，就商讨过关于神秘之眼特殊能力的问题，作为一个穿越诸多位面，见识过无数强者的掠杀团团长，他的见识和阅历可不是困守在一个位面中的某组织中层领导可比的。 夜枭知道许许多多离谱的能力，但无一例外，纯粹的因果系能力是极其可怕的，而这些土著口中的不可知之力，就是那么一种极其可怕的因果系能力。 当然，某人拥有不可知之力并不足以让夜枭吃惊，夜枭吃惊的是这份能力似乎竟然还能分享！能够分享的因果系能力，就连他也是头一次见。 说实话，夜枭内心是有些心动的，假如神秘之眼有意，并且不是正面交锋，掠杀团的成员很有可能会被对方团灭，这一点风险让夜枭一直隐藏整体实力和对方交涉，他之前也三番四次旁敲侧击，试探对方是否能将力量分享给他们。 对方的答案不置可否，而夜枭的决定也在摇摆。 一方面，那所谓的不可知之力战斗力十分强悍，虽然好似对苏明无效，但对这个世界绝大部分人类都有着不可削弱的效果，但另一方面……夜枭也有所顾忌。 他觉得这种可分享的力量太过不合理，按照夜枭的人生经验，得到的东西和付出的代价，往往是相等的，他坚信不可知之力绝不是白白得来，如果他们接受不可知之力，就得付出一些代价。 是否索要这份力量，私底下夜枭已经和他的心腹青灵交涉过许多次了，两人几次探讨都没得出结果。 可现在，看这样子，他们如果不借用不可知之力，就根本不是苏明的对手，毕竟苏明身边有拥有这种力量的人在帮他，如果他们这边没有，那正面对上只能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那个看不见的“隐形人”宰割。 “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马上行动了，现在马上出发，还有可能抓到那个调皮的家伙，但如果再迟一些，说不定就一点线索都没有了。”罗森浩说道。 “三位，我想再问一下，是否能将你们口中的不可知之力也分给我们呢？我记得上次乌先生的回答是也可以的。”夜枭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乌林意味深长地看了夜枭一眼，声音沉稳道：“当然可以，但力量的分享需要约定一些东西，这样才能防止我们这些不可知之力拥有者之间，不互相背叛。凡是得到这种力量的人，都必须进行这些约定。” “说说看吧，是什么约定。” —————— 东阳岛。 夏晓瑜遇到了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帮芙罗拉逃跑的问题。 她想帮芙罗拉逃跑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个芙罗拉注射镇定剂让她睡着，然后把芙罗拉放在行李箱里，直接拉出去就行，整个过程简单直接，不会有一点麻烦。 但问题是后续该怎么办？ 芙罗拉看不到她，现在她也联系不上苏明，无法让苏明代为传达她想要表达的某些话，现在她除了用行动直接干扰芙罗拉之外，就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影响芙罗拉的主观行动了。 “要死啊，如果这时候能联系上苏明就好了。”夏晓瑜抱着膝盖蹲在房间的角落里，神情苦恼。 如果她能联系上苏明，就能让苏明告诉芙罗拉应该怎么配合，做出怎样的行动，但现在只有她和芙罗拉则完全不行。 现在夏晓瑜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联系上苏明前，保证芙罗拉的安全，不让其他人把他抓走。 夏晓瑜觉得这么一件简单的事，自己还是很容易办到的，但想要确定芙罗拉的安全，只能盯着她不让她私自行动，如果她因为私自行动被七局重新抓回去，然后马上被运走到隐秘的地方，那她可能就找不到芙罗拉了。 24小时盯着芙罗拉，还真是一项艰难的工作啊，夏晓瑜在心里默默感叹道。 “晓瑜，今天吃什么？……晓瑜？今晚要不就算了吧？……夏晓瑜，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今晚加班……” 手机里传出苏明的声音，夏晓瑜心里一喜，手机发出的声音都是夏晓瑜平时偷偷录制下来的素材，然后用作来电提示音。 她觉得用这些当来电提示音很有创意，反正能打电话给她的也只有苏明，用苏明的声音当做来电提示非常精准。 “喂！你这么快就到达目的地了？”夏晓瑜接起电话，激动地说。 “很遗憾我不是苏明哦~啊哈哈、哈哈哈~惊喜吧！”对面传来滑稽的笑声，夏晓瑜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你是谁？”夏晓瑜的声音陡然冰冷，“你是神秘之眼的人？” “不是哦！可千万别拿我和那些脑子发昏的蠢猪相提并论，那帮人啊，真是太无趣了……虽然当做反派是挺标准的，不过当反派的理由和动机实在有些滑稽，你说对吧？” 对面的人回答夏晓瑜的同时，自顾自说了一大堆自己的感想。 夏晓瑜没有回话，她觉得这个人太可疑了。 对方接着说：“我已经在门口了，来开门吧，我给你带了好东西来，这个好东西可以让你改变现在的局势哦！ 当然，如果你不开门的话我也会敲门的，我只是担心我一敲门，芙罗拉就受刺激，对我发动袭击之类的，我可不喜欢那种事发生……毕竟，剧本上没写嘛。 晓瑜你会开门的吧，我等你一分钟哦！一分钟不开门的话，我就要敲门了。” 通话就此中断，夏晓瑜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张望，果然外面有一个女人站着，对方似乎还察觉到她正在通过猫眼观察她，还举起手打了个招呼，歪头做了下敲门的动作。 夏晓瑜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主动打开了门，正如这女人所说的，如果她敲门的话，指不定芙罗拉会做什么。 门刚打开，一把枪就顶在女人的额头上，夏晓瑜盯着对方，嗓音冰冷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哇哦！没想到会被这样迎接，第二次自我介绍，我是作乱君，你可以叫我乱姐姐哦！”作乱君露出怪异的笑容，痛苦中洋溢着某种狂乱热情的东西。 “第二次介绍？”夏晓瑜皱起眉头。 就在他思考的刹那，作乱君直接举起手，瞬间将夏晓瑜缴械，同时上前一步，一只手搂住夏晓瑜纤细的腰肢，转了一个漂亮的华尔兹飘进屋子里，摆出一个精彩的倾斜pose。 夏晓瑜直接被惊呆了，她都没反应过来，武器就被对方夺走，这证明对方的肉搏能力比她更强！ 而坐在床上的芙罗拉看到作乱君闯进房间，心里猛地一惊，厉声问道：“你是谁！” 几只无形的手直接将作乱君的小腿和手臂握住——芙罗拉瞬间便进入了战斗状态。 作乱君对芙罗拉露出微笑，放开支撑夏晓瑜的手，任由夏晓瑜摔倒在地，然后对芙罗拉打了个招呼：“嗨，你醒了？是我把你从七局救出来的，我叫作乱君，是苏明的朋友，你可以叫我阿乱！” 第三百五十四章 记忆修改:人生重来 “该死！是我救了她！”夏晓瑜从地上爬起来愤怒地吼道。 作乱君瞥了夏晓瑜一眼，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双手合十做出抱歉的姿势，道歉道：“不好意思撒谎了，但没关系，你向她解释不就好了？告诉她是你救了她，不是我。” 夏晓瑜震惊了，她无法告诉芙罗拉真相……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在她面前夺走芙罗拉的信任。 此时此刻，夏晓瑜已经完全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好人，她不是来帮她的。 但刚才作乱君的行为，又让夏晓瑜觉得对方并不是纯粹的敌人，她给她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她只是纯粹来捣乱的。 “您是苏明的朋友？”芙罗拉惊喜地盯着作乱君。 在芙罗拉的逻辑中，她之前所处的情况已经是绝境，而将她从脑中绝境中救出来的人，只可能是同伴，更何况对方还说是苏明的朋友。 “对，那一天苏明从灵盐矿场离开之后，用电话联系我，说如果你真的出事了，让我去救你。” “为什么苏明没提前和我说呢？”芙罗拉困惑道。 “因为知道的太多不好啊，如果你真的被抓了，脑子里但记忆或者什么其他的情报被公安部的人掌握了，我救你就会变得困难重重。从大局来看，让你不知道有人会来救你，反而是最好的。”作乱君微笑着回道。 她闪电般举起手，用两根手指接住了夏晓瑜朝她劈下的武士刀。 她用两根手指顺势牵引，将夏晓瑜拉过来，握住她两只手：“别这么冲动，我可是真的给你带了好东西，你瞧瞧这是什么？” 作乱君拿出一个u盘，在夏晓瑜面前晃了晃。 “这是什么？”尽管夏晓瑜不想和作乱君多说什么，但她还是没忍住好奇，问出口了。 “这玩意儿，我把它叫做记忆u盘。”作乱君说，“是一种可以调整记忆的装置，很好用的！我这次就是专门来帮你恢复记忆的。” “恢复记忆？” “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你有一部分记忆其实失去了。”作乱君说完，注视着夏晓瑜的双眼，沉默了一会儿，一拍脑袋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我表现得太自来熟了，所以你不信任我对吧？” “抱歉，晓瑜……我本来没想让你产生这样不好的印象。” 作乱君松开了夏晓瑜的手，戏谑的表情忽然变得认真。 “请问，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一旁的芙罗拉看着作乱君，开口询问道。 “稍等一下，外面的情况现在很糟糕，我得理一下思路。”作乱君说完，马上转头看向夏晓瑜，“刚才我说自己是救芙罗拉的人，可不是想要抢你的功劳，也不是想要诱导芙罗拉，我真的是来协助你的。” “你觉得我会信吗？另外你怎么知道苏明？” “哈！果然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迟钝得可爱啊！我一直在调查你的下落，自然也在关注调查七局，苏明我怎么会不知道？就算是在普通平民里，他也是大名人。 另外，你觉得光凭你自己，除了能带着芙罗拉跑来跑去，还能做什么呢？你能让芙罗拉明白现在的危急状况吗？你能让芙罗拉配合你吗？ 你不行的话，我可以啊！” 听到这话，夏晓瑜眼神亮了，她刚才倒是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如果这女人真的是来帮助他们的，那她就可以当做她的传话筒了！ 通过她传话，就能让芙罗拉明白现在的危急状况！ 作乱君察言观色，找准时机，接着说道：“晓瑜，你的记忆曾经被人删减过了，现在的你不是完整的你，而我帮你把你的记忆取回来了……你所有失去的记忆，都在这个小小的u盘里面。” 作乱君举起u盘在夏晓瑜眼前晃了晃。 看到这个u盘，夏晓瑜的表情产生了明显的变化，虽然她自己并不觉得缺少了什么记忆，但根据之前丁宇的说法，以及之前灵盐矿场遇到的那个神秘之眼成员的表现，她或许真的有一段时间，在神秘之眼担任那所谓的“王后”。 难道……自己的记忆真的少了一部分，并且被封存在了这个u盘里？ “你不想取回你的记忆吗？”作乱君追问道。 夏晓瑜盯着作乱君，重重吐出一口气，果断摇头：“坦白说，并不想。” 她才不管自己是不是神秘之眼曾经的王后呢……随便过去怎么样，反正现在她只能是苏明的王后！ 而且，就算自己真的失去了那些记忆，夏晓瑜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得了的，至少那些记忆完全没有对现在的她造成任何影响，她觉得她目前的人生很完整，现在的人生加上未来，就已经足够令她感到满足了。 “为什么呢？！难道你不想记起我和你的过去吗！你就甘心这样忘了我？”作乱君面露焦急之色。 夏晓瑜把自己的手从对方手里抽出来，戒备地观察着眼前的女人。 眼前这个人总给夏晓瑜一种怪怪的感觉，她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因为如果她是坏人的话，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她完全可以刚进门就制服她……但她没有。 但，她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人，或许是她行为的原因，总给人一种疯疯癫癫的感觉……嗯，有点精神不正常。 夏晓瑜觉得对方满口谎言，而且对方说谎还不过脑子，完全就是随性而为，就像刚才她说的那些话，看似好像可以解释自己的问题，但实则只是让她变得更可疑了。 她说曾经她和自己的关系很好，似乎过去没失忆的自己还叫她乱姐姐，但其实仔细想想，就能注意到里面的漏洞。 如果她真的和她关系那么好，为什么现在才冒出来？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如果不是刚刚知道的，她们的关系又真的那么好，那她就应该更早来找她，而不是在这种关键时期突然冒出来。 “你说你不是神秘之眼的人，那你为什么能看见我？”夏晓瑜质问道，“……我看你也不像怪异。” “什么？！怪异看得见你？那你变弱了许多啊。”作乱君说，“本来你可以让怪异也看不见你呢！” “啥？” “我说，没有失忆之前的你，可是能让怪异也看不见你，是不是觉得很厉害？”作乱君忽然把脸凑近。 夏晓瑜后退一步，脸上仍旧满是质疑。 作乱君叹了口气，接着道：“我知道让你现在信任我很困难，但你可以相信这个控制记忆的程序，不信的话，你打开瞧瞧，拿一台电脑过来，我可以马上给你演示。” 夏晓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从背后的的七号置物箱里拿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等待许久的芙罗拉，看着作乱君拿到电脑，轻声问道：“乱小姐，你……思路理清楚了吗？” “再稍微等一下。”作乱君敷衍道。 她将u盘插进电脑，然后跳出一个安装界面，这台电脑上的软件叫做《人生重来》，界面是的外框颜色是流动的暗红，上面的标题“人生重来”四个大字，则是一片惨白。 这款软件界面强烈的颜色冲突，让人一看就觉得很危险。 夏晓瑜蹲在作乱君旁边，看着对方在电脑上安装好这个软件，然后打开，一个界面便跳了出来。 “你自己看吧，这是操作说明。”作乱君把位置让给夏晓瑜。 【该软件旨在帮助拥有悲惨人生经历的人改善未来即将经历的人生，让使用者有良好的心态面对未来的种种考验。 以下是使用该软件的使用方法： 1.该软件只能对记忆进行删减和复原，并不能捏造记忆。 2.软件使用者在接受该软件的记忆改造时，会陷入昏迷状态，因此必须有旁人协助，软件开发者建议协助者是使用者足够信任的人。 3.在使用软件之前，可以有各种选项帮助使用者保护某些必要的片段不被删减，因为程序算力问题，能保护的片段长度总时长不超过三年，请谨慎使用。 4.在使用软件之前，如果使用者是想要恢复记忆，那么该软件不能提供自由选择恢复选项，也就是说，使用者不能自由选择恢复的部分，恢复的部分将完全由协助者掌控，但软件能提供全部恢复选项，选择该选项者无需协助者，软件将自行为您补全曾经失去的记忆片段。（当然，我们也提供了完全删除记忆这个选项，请谨慎使用） ……】 夏晓瑜紧盯着屏幕，一行行认真阅读，很明显，这个软件不是一般程序，一般程序可做不到操纵人的记忆，这应该是一种收容物，而且还是收容物中非常危险的一种。 它的程序本身好像就带有异常性，不需要特殊的载体，只需要在电脑上安装就能发挥特殊的作用。 在收容物种，这种信息传播类是最难以控制的，因为当联盟控制这种收容物时，永远不知道这个收容物在被收容之前，到底传播了几个拥有特殊能力的载体。 不过……这玩意的操作指南还写的挺详细，夏晓瑜心想。 根据夏晓瑜的理解，在删减记忆的过程中，使用这个软件是十分危险的，必须要足够信任的人来操作才可以，否则协助者对使用者的记忆一通删减，很可能直接改变使用者的认知，毁掉她的人格。 但是，选择记忆复原倒是非常方便，假如选择记忆复原，并且选择复原选项中的全部复原，那就不需要任何人协助。 “你看到了吧？我不会骗你，你只要选择完全复原，就没有任何事物能干涉你，当然我本来就不会干涉你！”作乱君摆出一副真诚的脸，那张脸上仿佛写着“我是你最值得信赖的朋友”，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最值得信赖的人。 夏晓瑜狐疑地看了看作乱君，又看了看眼前的程序，心里摇摆不定。 身边的人应该不是敌人，如果是敌人的话，她可应付不来。 至少以对方的实力，是不需要和她玩这些小把戏的。 但需要防备的地方依旧需要防备，收容物这种东西最是危险，需要详细测试它的各种特性，才能确保它的最终安全，比如说，它上面的这份使用说明，是否有人为篡改的可能，它的功能是否能够调整。 如果它的功能可调整，说明可篡改，就证明这玩意不安全，它有可能在之前就被人修改过，一旦使用这个软件，记忆就会被改的乱七八糟。 但是，假如这个软件很安全的话…… “你如果恢复记忆的话，你就能记得关于神秘之眼的所有情报，到时候你就能帮苏明了，这不好吗？”作乱君说。 夏晓瑜皱起眉头，瞅了对方一眼，冷哼道：“你在诱导我！” “真警惕，警惕是好事，看到你这么警惕我很高兴，这说明起码你下次不会被人乱删记忆了。” “你知道是谁删除了我的记忆？！” “不，不知道，如果知道是谁我肯定不会放过他，我只希望你下次不要轻易信任别人，虽然被你戒备很令人伤心，但我也很开心，只要你保持现在的心态，肯定不会再上心怀不轨者的当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找回记忆？” “原因全都藏在你失去的那些记忆里，你恢复那些记忆，就什么都知道了。”作乱君露出温柔的笑容。 “我要检查一下这个程序！以确保它没有多余的功能。”夏晓瑜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作乱君的神态。 对方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示意她随意。 看她这态度，倒的确光明磊落，好像什么都没有隐瞒，但不管怎样，夏晓瑜还是要仔细研究一下这个收容物。 “这个收容物有没有被联盟收容过？” “不知道。” “那我要去调查局查阅一下这个是否曾经被收容，如果有关于它的资料，就能省很多时间。我在确认一遍，你是来帮我们的吧？”夏晓瑜看向作乱君。 “我说了你也不会信，但我可以用行动证明，有了我，你和芙罗拉‘交流’不就方便多了？你现在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尽管说！” 作乱君真诚地盯着夏晓瑜。 第三百五十五章 遗忘的过去 “那……你就先让芙罗拉在这里呆着，你跟我出去用这个做使用。”夏晓瑜提出要求。 作乱君点了点头，扭头对芙罗拉说：“我有事要先离开一下，顺便出去侦查一下情况，在我回来之前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 “好。”芙罗拉沉稳地点头，显出十分配合的态度。 确认芙罗拉不会乱跑之后，夏晓瑜提着电脑直接离开了隐藏的空屋，呆着下载好《人生重来》的笔记本电脑，随便找了一处咖啡馆，准备拉一个路人做一下实验。 根据作乱君的说法，使用了这个软件之后，使用者眼前会出现类似vr的虚拟界面，在这个界面中可以直接选择之后要进行的记忆选择操作，为了验证这一点，夏晓瑜让作乱君先找了一个愿意配合实验的路人。 “我可以对你的记忆进行调整，帮你删掉不愉快的记忆，请问你有想要删掉的记忆吗？”作乱君询问对方。 那个路人用充满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作乱君，同时快速望了望四周，显然他觉得这应该不是恶作剧就是综艺节目的街头调查，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反感参与这次特别的“活动”。 “如果你愿意配合我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幸苦费。”作乱君从口袋里拿出几张钞票在男人面前晃了晃。 “当然可以！”男人一口答应下来。 “那这边请吧。” …… 咖啡馆里，男人已经喋喋不休地说了三十分钟关于他前妻的故事，在故事中他是一名合格的丈夫，努力上进，但因为上班期间无法照顾到老婆，以至于他老婆最终出轨，两人的婚姻也因此破裂。 这些话其实并不是夏晓瑜想听的，她只想快点实验一下那个软件。 但为了让眼前这个男人乖乖配合他们，她和作乱君现在却不得不听这个男人讲那些破事，男人说的很克制，明显他已经完全认定了这是一档综艺节目，觉得自己现在正在镜头前侃侃而谈。 他的话语中饱含对前妻的深情，但每句话都在贬低前妻的人格，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听他说这些话，都能知道他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他的前妻离开他或许是一种正确的选择。 “所以，你想要忘记你前妻吗？”作乱君问道。 男人耸了耸肩：“不，我觉得就算是痛苦的回忆也是一种回忆，我想忘记我童年的经历，你知道的，我还是孩子的时候，东阳岛还没有被联盟解放，我小时候经历了一段非常痛苦的岁月。” “了解，那请您使用这个软件吧。” 作乱君将笔记本电脑展开放在男人面前，对方看到屏幕上《人生重来》四个大字，高兴地挑了挑眉毛，心想现在的综艺节目做事真是别出心裁，有点意思。 男人按下了使用按钮，在按下的一瞬间，他的面前忽然弹出了浮在空中的半透明界面。 “卧槽！”男人被吓得口爆粗语，差一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这……这是什么？” “我说了这是可以修改你记忆的软件。”作乱君嬉笑道。 男人看了作乱君一眼，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透明界面，还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手毫无阻碍地透过了这些界面，并且上面的选项可以按照他的心意随意调整，这时他忽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综艺节目，这个软件有货真价实的超能力！ 也就是说……这玩意是收容物！ “抱抱抱！抱歉！我突然不想修改我的记忆了！”男人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往外跑去。 就算他再怎么迟钝，也知道随便接触这些拥有超凡能力的东西是很危险的，更何况联盟在东阳岛上关于异常安全的宣传非常到位，老百姓们都知道见到这些奇奇怪怪的收容物一定要远离、上报。 作乱君看着对方跑掉，也不阻拦，对夏晓瑜说：“坐下等着吧，过一会我们就能操作了，一旦点下使用按钮，要退出就必须在电脑上点击退出按钮，他什么都没点就管自己跑了，眼前的虚拟界面就不会消失。即使他什么都不选，操作时间结束后，程序就会选择默认选项。” “帮他点退出吧。”夏晓瑜说，“既然已经确定这软件是真货了，那就不用继续这方面的实验了。” “你确定？” “当然，难道你想玩弄别人的记忆吗？”夏晓瑜皱起眉头，怀疑地盯着作乱君。 作乱君见状，直接点了退出。 “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要做另外的实验，也就是这个软件是否可以用程序更改。”夏晓瑜说。 观察软件功能是否会因为程序的改变而变更，这非常必要的步骤，如果软件功能会随着程序的改变而变更，那就证明这个软件很危险，它的功能可以被有心人随意更改操控。 当然，夏晓瑜觉得那种可能性不大。 夏晓瑜先是尝试着扒这个软件的源代码，然后发现这款软件的开发者完全没有隐藏软件的代码。 夏晓瑜随便改动了其中一个无关紧要的字节，然后自己尝试使用软件功能，结果是点下使用按钮之后，什么异状都没出现。 她重新将改动的字节改回原样之后，重新尝试，依旧失败。 “看来这个程序的代码不能随便更改，它的异常具备整体性质。”夏晓瑜自言自语道。 她借用作乱君的u盘，第二次重新下载了《人生重来》，这时再进入界面，赫然发现已经可以使用了！她的面前也出现了半透明的悬浮界面，上面有着关于记忆保护、删除、复原等等选项。 “看来这个收容物本身没有问题。”夏晓瑜喃喃自语道。 “现在相信我了？”作乱君问道。 夏晓瑜面无表情地盯着作乱君，要说相信眼前这个人嘛，其实她并不相信，不管怎么看，这家伙都不像好人，但她带来的收容物是货真价实的。 这个收容物的使用方法不会因为任何外界调整而更改，任意对它做出更改的行为，都会导致它失效，这就说明这玩意的效果很可能和它说明上写的一样。 此外，鉴于之前丁宇和那名被她杀死的神秘之眼成员对她的奇怪态度，夏晓瑜觉得自己的记忆，应该的确有一部分缺失了……尽管她自己并无自觉，但那些人的反馈却在证实记忆缺失这件事是事实。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复原自己之前的记忆，是否有必要呢？ 之前她做的那些事情，虽然在在场众人的眼里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但在不在场的公安部警察眼里，苏明的逃跑是非常蹊跷的，作为和她一样拥有不被人看到的力量的神秘之眼成员，肯定会猜到她也在这里。 夏晓瑜几乎可以猜到接下来会有更多和丁宇一样的人到达此地，当然，那些人肯定要比丁宇强得多。 上一次在灵盐矿场遇到的神秘之眼成员，不但能让人看不到他，而且还拥有异能，虽然根据当时的情况可以推测出对方无法攻击自己，但如果去掉这个莫名其妙的束缚，夏晓瑜自问不是对方的对手。 “你说……我失忆之前，连怪异也看不到我？”夏晓瑜小心翼翼地询问作乱君。 作乱君用力点了点头：“当然，你可比那些神秘之眼的人强多了！” “你既然不是神秘之眼的人，就代表你可以透露关于他们的信息，对吗？” “呃……没错，这些其实原来你都知道，毕竟你就是从那个邪恶的组织里逃出来的，我对神秘之眼的接触也很少，甚至没有直接接触，关于那个组织的一切信息，都是从你口中了解到的。”作乱君说。 说完，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如果你恢复记忆，那这些全都可以记起来，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重新告诉你一遍。” “我想要相信你，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谨慎点好。” 夏晓瑜一边说，一遍从身后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录音机，那是诚实录音机！ 作乱君看到诚实录音机时，笑容凝固了。 “总之，能让我再问你几个问题吗，既然你曾经是我的朋友，那让我再问几个问题也没关系吧？”夏晓瑜注视着对方道。 “当然……当然了。”作乱君微微点头，“你要问什么？” “你真的是来帮我的吗？”夏晓瑜问道。 “你难道觉得我是来害你的吗！” “有点儿。” “那你错了，我会帮你！” 夏晓瑜看了眼录音机，录音机没有任何撒谎提醒，这说明对方说的是真话。 “你真的曾经认识我？我们曾经的关系很好吗？” “当然！我们曾经的关系超好的！我们以姐妹相称！你叫我乱姐姐，你失去记忆前就是这么叫我的！” 夏晓瑜看了看录音机，录音机还是没有发出任何提醒，这让夏晓瑜有点困惑，说实话，她觉得作乱君说的很扯，夏晓瑜并不觉得自己会和对方成为好姐妹。 难道，是诚实录音机坏了？ “苏明不喜欢我。”夏晓瑜说道。 [假话]——诚实录音机鉴别出了谎言。 夏晓瑜点了点头，心想录音机的确没坏，看来之前她的确和这个女人是好姐妹。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夏晓瑜叹气道。 作乱君开怀大笑，自顾自说道：“我知道我看起来像是坏人，但人不可貌相哦~有时候看起来像坏人的人其实是好人，看起来像好人的反而是坏人，靠印象去分辨可不如收容物来的准确。” “我们当时是怎么认识的啊？” “嗯……这个嘛，”作乱君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有点儿记不清了，但好像是在机械之都认识的，当时你刚刚从神秘之眼逃出来，然后我们就偶然遇到了，后来我还帮你摆脱了神秘之眼的搜索。” 诚实录音机依旧没有发出报警，这个人说的话都是真的。 夏晓瑜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的《人生重来》上，然后瞄了作乱君一眼，又问道：“所以这个程序的效果和它的描述完全一模一样，如果选择记忆全部复原，就不会有任何风险？” “当然！这个收容物的效果和它的说明完全符合！”作乱君说，“没想到晓瑜你这么谨慎，虽然谨慎是好事，但这未免也过于谨慎了吧？难道你不相信这个录音机吗？那我说句谎话好了——我不喜欢夏晓瑜。” [假话]——录音机又提醒了。 “我喜欢晓瑜，超喜欢！”作乱君微笑道。 录音机完全没有反应。 夏晓瑜脸颊微微有些泛红，自从她变成隐身人之后，还从来没有主动对她说这些害臊的话呢，就连苏明也只会在她问“你喜不喜欢我？”的时候，说喜欢她。 “好了，知道了。”夏晓瑜嘟嘟囔囔地收起了诚实录音机，“先回芙罗拉那里，然后我再用这个程序恢复记忆。” “随你，在你恢复记忆的时候我会保护你哦。” …… 三十分钟后，夏晓瑜和作乱君重新回到了原来闲置的空屋，芙罗拉非常乖地待在屋子里，甚至连位置都没移动过。 她一看到作乱君进来，忙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 “还行，可以确定他们短时间内找不到这里，这里很安全。”作乱君随口敷衍道。 夏晓瑜在床边坐下，打开电脑，打开《人生重来》，进入之后点击了使用按钮，眼前出现了半透明的界面，她准备好恢复自己的记忆了。 记忆恢复之后，她将获得有关于神秘之眼的情报，等能联系上苏明，她就能将这些情报告诉苏明。 除此之外，她还能让自己的力量变强，变得让怪异都看不见……等等，让怪异都看不见？！ 夏晓瑜心里一惊，问道：“怪异都看不见我了，你苏明会不会也看不见我？” “放心吧，让怪异看不见的能力是可以控制的。”作乱君回道。 夏晓瑜放心地点了点头，操控空中透明的指向标，点击了选项，选择了完全复原记忆，在点击的瞬间，她的意识瞬间消失，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 “好好享受这场宴会吧。”一个美貌的女人说道。 “当然，这是我参加的最棒的宴会。”宾客举起酒杯说道。 华丽的宴会厅内，空中漂浮着几个巨大的气球，气球组成了一行字——夏晓瑜生日快乐！ 这是她的生日……对，没错，这是她的生日，这她记得！ 就是在那一天，她变成了没有人能看见……没有人记得的小孩。 第三百五十六章 记忆恢复 如果说平常回忆中的场景只有模糊的情节，那么在这个地方，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清晰无比。 夏晓瑜自己站在人群中央，周围的大人们都很高大，她的视角完全是小孩的视角，她在人群中穿行，没有一个人能看见她。 从那一天开始，她孤独的生活在偌大的宅邸中，夏晓瑜的家庭是贵族家庭，从小到大，她的衣食住行全都有人照料，但今后就再也没人照顾她了，她爱吃的饭菜变得随机上桌，她的衣服没人给她洗。 经历了一开始的混乱，她终于习惯了这种没人能看见的生活，就在这一刻，她的脑海中突然记起了本来并不存在的记忆，她的脑子里多出了一条信息——如果想要变得不孤独，那么就去寻找能看得见你的人，然后把你的力量分给他们，这样一来，就有人能看见你了。 这条信息出现得如此理所当然，就像一开始就在她的脑海里似的，只是她最初遗忘了而已。 眼前的场景还在迅速变化着，夏晓瑜重新体会自己在镜子面前，对镜子说话；在父母的房间里大声朗读书本上的故事；跟着弟弟去幼儿园，看到有人欺负弟弟，就帮弟弟教训那些人。 没人帮忙洗衣服怎么办？她学会了自己洗衣服。 没人帮购置新的衣物怎么办？她学会了自己从商店里拿。 看着红绿灯，从人行道过马路时，被闯红灯自行车撞折了手腕怎么办？自己咬牙把错位的骨头推回原来的位置……运气好，并没有留下后遗症，凭借着父母遗传的强大恢复基因，康复过程也没遇到更多难题。 但从那次后，她知道在公共场合行动的时候要格外小心，不会有人再谦让她。 感冒了拉肚子，没有足够的医学知识，只能忍着腹痛一边在网络上寻找治疗的简易方法，按照网络上的指导去药店里买药，服务员也不搭理她，只能亲自动手寻找。 多生病几次后，夏晓瑜就明白了人类是社会性动物，没有人能脱离群体独自一人活下去，她一个人的话，可能活不了多久，支撑她坚持下去的是脑海中那一段来历不明的信息，那个信息告诉夏晓瑜，世界上还有能看得见她的人，她可以去寻找那样的人，和对方成为同伴。 到时候，她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记忆中的情节在夏晓瑜的脑海中快速掠过，尽管速度非常快，但每一个细节夏晓瑜都无比熟悉，重新看到这些就像重新体验了一遍那段艰苦岁月，就算是她自己来看都觉得不可思议。 或许有时小孩子的意志比成年人更加坚强，只要有一点希望留存，不管那点希望多么渺小，他们都会认为一定能抓住。 然后——夏晓瑜抓住了。 她遇到了那个人，紧接着是一段时间内的狂喜，无比快乐的岁月，随后绝望重新降临，她再次回归原状，那不可思议的力量随着与她缔结契约的人数变多，不可抑制地膨胀起来，最终连因果都被那股力量踩在脚下。 于是，除了那些与她缔结契约者，再也没有其他能看见她了。 在懵懂的孩童年纪，她信任着与自己缔结契约的“同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身掌控的力量拥有多大的价值与风险，一个主旨不明的宗教被建立起来。 她成了整个教派的女王，端坐于最高的王座之上，几百级台阶下，所有人匍匐在她脚下恭敬地行礼。 那些人中有的掌握着富可敌国的财富，有的人拥有威力绝伦的异能——权势、智慧、暴力、财富，被一股扭曲因果的力量征服并团结在一起，且永远无法背叛！ 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只是朋友和家人而已。 “王后，今天有大概三十个人被选中，或许他们能看见您，到时请您和他们缔结契约。” 一张俊美的脸孔在夏晓瑜面前浮现，身材颀长的金发男子在她面前恭敬地弯腰，冲他微笑，眉眼之间布满了温柔，而回忆起这一幕的夏晓瑜，内心却感受到了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仿佛毒蛇顺着小腿盘踞而上，沿着肌肤一路爬过大腿，爬过身体。 加百列，这个控制了她人生的人。 “加百列，我想要出去，我不想继续在这里了，你说过要带我去那个一年都下雪的岛屿，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对不起，暂时还不行啊……您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呢，晓瑜必须帮我震慑住下面那群人，如果没有你的话，他们都不会听我的话，到时候一切就都乱套了，你也不想我被这些人为难对吧？” “但是……” “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加百列轻声在她耳边耳语，这曾经的温声细语，如今听来，竟然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得意。 最后，她还是妥协了。 在男人的安排下，她和更多人缔结契约，靠着那些人，她拥有了曾经不曾有的一切，信徒之中有专业的医师每天来检查她的身体，连身上穿的衣服和一日三餐都经过精心的安排。 男人承诺的一部分条件的确允诺了，但这些都不是夏晓瑜想要的，于是……她第一次和那个男人爆发了冲突。 “我要出去！我不是什么王后！别把我当小孩子！” “我从来没把你当小孩子，我只是在帮你寻找更多的朋友。” “他们不是朋友！” “但他们有权有势，可以帮我在更大的范围内，更快的找人，至少我们目前是需要这些人的。”男人为难的苦笑，笑容中带着一丝纵容和厌烦 对方永远微笑不生气的脸孔激怒了她，于是她拿起床头的花瓶狠狠砸在了对方的头上，看着对方额头流下的猩红液体，夏晓瑜头一次不知所措，而对方却依旧只是微笑道歉。 经过那次矛盾冲突后，她身边多出了几个同龄的玩伴，此前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能看见自己的同龄人。 但夏晓瑜知道这些人和她以前幼儿园的朋友是不一样的，这些人都不是她真正的朋友，她想要离开这里。 …… 更多的记忆灌进了夏晓瑜的脑海，大量的情报，一切都是之前不曾记得的，但重新回忆起来之后，竟然都如此的熟悉，本来分散的片段被完美融合在一起，人生中那些关键的转折点，像海底膨胀到极限的气泡，终究浮起，在上浮的过程中越变越大，最后在海面破裂。 知晓真相…… 逃离中的偶遇…… 信任后的欺骗…… 背叛…… ——失忆！ 夏晓瑜猛地睁开双眼，她所有的记忆都恢复了，但在回忆起一切的同时，他知道了自己也失去了最最关键的资格，那就是伤害力量共享者的资格！ “该死！” 夏晓瑜探手去摸旁边的七号置物箱，结果却摸了一个空，身后蓦然响起作乱君的笑声。 “啊哈！看来你记起来了！很棒哦~” 夏晓瑜转过身，看向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作乱君，她满脸兴奋地望着她，仿佛在期待着她说些什么。 “你骗了我！” “不，我没有骗你啊，诚实录音机可以证明一切，之前你可是好好问过我了。”作乱君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我是说示意那次！” “哦，那次啊，抱歉了啊哈哈！因为你实在是太可爱了，所以我才想要稍微捉弄一下你，看看你变成那副样子会变成怎样，果然你最棒了！我真是——超喜欢你！” 作乱君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夏晓瑜张开怀抱。 忽然，她表情一滞，歪了歪头，像是想起了什么，露出充满歉意的表情：“啊呀，忘了这句话好像已经说过了，刚才因为这个告白你是不是还挺害羞的？” “艹你妈！” 夏晓瑜怒吼道，情绪完全失控，举起拳头就冲了上来。 作乱君眯起眼，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抬起脚对着夏晓瑜的肚子就是一记正踢。 但她的这一脚并没有如她想象中一般，直接将夏晓瑜踹飞出去，她的一脚踹在夏晓瑜身上，完全没了威力。 “诶？”作乱君一愣。 而夏晓瑜的拳头，趁她愣神的瞬间，狠狠砸在作乱君的脸上，如一柄经过极机器加速的铁锤，将对方砸趴在地上。 夏晓瑜知道，这一下攻击之所以会奏效也只是因为出其不意，因为作乱君不知道她已经学会了异化，以作乱君之前轻易接住她全力斩下的武士刀的力道，她一脚的威力本来远不止如此。 不过……自己好像也高估了对方，因为夏晓瑜拳头上的触感反馈告诉她，刚才她那一拳，打碎了对方的下颌骨。 但不管怎样，最先需要控制的就是那个记忆装置！她要拿到那个笔记本电脑！ 或许是对自己的实力过于自信，作乱君并没有将插着u盘的笔记本电脑藏起来，反而就放在床上，所以夏晓瑜一伸手就拿到了，她拿到u盘的瞬间，作乱君也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 “竟然学会异化了，妹妹你真是聪明啊。”作乱君嘴角露出笑容。 夏晓瑜盯着对方，惊呆了。 对方脸上完全没有一点受到攻击的痕迹，她刚才明明感觉自己已经打碎了对方的下颌骨，但为什么？！ 是再生人吗？ 应该是！至少这家伙的脸和记忆中的完全没有变化，过了这么多年，时间没有在她外表上留下一丝痕迹，她应该就是再生人无疑！ “虽然我超喜欢你，但我喜欢有来有往，所以你也来一下。” 作乱君抬起脚，做出了和刚才一样的正蹬动作，夏晓瑜本想要闪避，但没来得及，然后下一秒……她像是一个轻重量的弹力小人一般，被狠狠弹了出去，直接撞破了墙壁，撞进了隔壁的空屋。 夏晓瑜感觉自己的肚子麻痹没了知觉，明明她已经用高维之力防御了，对方也会异化的技巧吗？ 刚才的攻击太快，她没体会清楚，但夏晓瑜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错不了，对方也掌握了异化，并且技术比她强得多。 夏晓瑜知道作乱君没有杀她的意思，这个女人有玩弄人心的恶趣味，从很多年前开始就是那样，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一点变化。 “那一脚很难受吧，刚才被你锤的一拳头也很难受哦。”作乱君笑道。 她跨过墙壁上破碎的洞，进到了隔壁的房间，坐在床上的芙罗拉疑惑地看着这一幕，因为夏晓瑜的特性，导致作乱君的一切行为在她的认知里都是正常的，唯一让芙罗拉感到困惑的只有作乱君的沉默。 “乱小姐，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芙罗拉小声问道，她以为作乱君在思考。 “稍微等一下，我得想想。”作乱君大声回道。 她走到夏晓瑜身边，俯身抓住夏晓瑜的头发，把夏晓瑜拖起来，然后捧住她的脸，细细端详。 “啊~~怎么办啊，越是被你讨厌，就越想要让你喜欢我。” 作乱君对着夏晓瑜的嘴直接吻了下去。 许久，分开后，作乱君舒畅地叹了口气，问道：“我的舌头好吃吗？” 夏晓瑜目瞪口呆，她完全惊呆了。 她刚才明明把对方的舌头咬断了……嘴里的血腥味都还能回忆起来，但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她嘴里的舌头和血腥味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家伙……根本不是再生人，再生人的舌头断了可不会平白无故消失，这是她的一种异能！ 另外，刚才那一脚的冲击力也让夏晓瑜觉得似曾相识，就像……就像在最近被一模一样的力道和角度踢过一脚似的。 夏晓瑜的脑子里电光闪过，莫名其妙就回忆起来了——兽之恶魔出现的那个雨天，戴着小丑面具的家伙！ “兽之恶魔……也是你干的？”夏晓瑜睁大双眼盯着对方。 “完全正确！不过可别怕我，我完全没有害你的想法，虽然那个魔人的偷袭是我安排的，但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那个魔人最后的攻击都莫名其妙偏离了方位，没有打中你的要害。” 作乱君松开夏晓瑜的头发，转身重新走回芙罗拉的房间。 “稍微乖一点，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我都说了是来帮你们的，之前诚实录音机不也证明了吗？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录音机啊！” 第三百五十七章 我可真是来帮忙的! 夏晓瑜从地上爬起来，警惕地看了对方一眼，心中的疑惑更甚。 正如对方说的那样，收容物是不会撒谎的，诚实录音机既然说她是来帮自己的，那她就一定是来帮自己的，不过……不管怎么看都不像，难道她用半真半假的话瞒过了诚实录音机。 或许她的确会帮她一些忙，但更重要的目的则是捣乱。 一瞬间，夏晓瑜回忆起了多年之前和作乱君相遇的时候。 那时，她刚刚想办法脱离神秘之眼，经过了一系列令人悲伤的事情之后，她的内心已经升起了要摧毁神秘之眼的想法，但问题是她想要摧毁神秘之眼，但自身并没有这个能力，因为契约的力量，她不能伤害共享力量的人。 但即便不能毁灭神秘之眼，她也不想继续在神秘之眼里为虎作伥了，于是她远离了那些能看见自己的人，融入芸芸众生之中，迷茫地徘徊着。 和作乱君的相遇就是在那个时候，那时夏晓瑜的年纪还很小，而作乱君初次出现在她面前时，表现出的温柔和智慧，让年幼的夏晓瑜佩服不已，即使现在记起来，那也是一段令人愉快的旅程。 她被对方带着去了许多地方，海底的亚特兰斯蒂、盛产美酒的酒神岛、有着各种奇异猛兽的原处之岛、漫天飞雪的冰之岛、一切都倒置的倒悬之城。 那一段时间，她真的很开心，他甚至已经将对方当做了家人。 坦白说，虽然夏晓瑜已经知道作乱君是一个不可相信的疯子，但她依旧无法将现在的作乱君当成当年的她，尽管夏晓瑜知道过去那个乱姐姐也是伪装，但她心里更愿意将这两者区分开来……疯子就是疯子，乱姐姐就是乱姐姐。 疯子还活着，乱姐姐已经死了，就是这样。 当对方听她说了神秘之眼做的种种恶事之后，对方自告奋勇，要帮她解决神秘之眼，而解决的办法也是作乱君提出来的，办法就是：用一种特殊的收容物，将关于契约的记忆全部删除，从而摆脱契约的影响。 在摆脱契约的束缚之后，利用自身可以不被其他成员看见的特性，将所有人一一杀死。 当时，夏晓瑜的关注点全都在杀人这上面，对当时的她来说，杀人还是蛮有压力的一件事，至于是否该信任作乱君这件事，她当时压根儿就没考虑过。 而百分百信任的结果，就是她失忆到了现在，失忆带来的最大坏处，就是明明她自己是一个自由人，但却忘了自己是自由人，结果被困在东阳岛这个鸟不拉屎的岛屿上这么多年。 夏晓瑜有理由怀疑，这些年里，作乱君一直在暗处偷窥她的生活，把她当做笼子里的小白鼠那样观察。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不过来吗？难道你想把芙罗拉就这么放在这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芙罗拉就随我便了。”作乱君笑道。 夏晓瑜揉了揉肚子，走到刚才的屋子里，拉开一张凳子坐下，没好气地问道：“你究竟想干嘛？” “帮你的忙啊。”作乱君说，“首先我要告诉你关于诚实录音机的正确的应对方法，联盟档案上记录的诚实录音机的说明书没有包括太多细节，我想你应该没有仔细研究过吧？毕竟语言的艺术是无穷无尽的，如果所有的变化都要写在说明上，那恐怕几百万字都说不清楚。 为了以后你不会再被我这样的人骗，我要告诉你诚实录音机的小漏洞。 怎么样？开心吗？”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要帮我吗？”夏晓瑜冷着一张脸，沉声道。 “不不不！你这样想也太小看诚实录音机了，这种小花招可瞒不过录音机，如果我之前想要杀你，在你问我‘你是不是来帮我的？’这个问题时，心里想着我能帮你在打扫房间这种事，然后嘴上回答‘是’，你猜会怎么着？” “……” “唉，别摆出这样的表情啊，我可是来帮你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作乱君露出悲伤的表情，但几秒后，她的表情又恢复正常，转而说道，“把录音机拿出来，我现在就给你演示一遍！” “不要。” “哈哈哈！你可真调皮。”作乱君微笑道，“不拿出来我现在就杀掉芙罗拉。” 夏晓瑜深吸一口气，从七号置物箱里拿出了诚实录音机，放在床边上。 作乱君拿走了录音机，然后打开开关，说道：“尝试着瞒过录音机的诀窍，很快你就知道喽~” “快问我问题，就问……呃……就问十五分钟后，我会不会跑到街上随便杀掉一个无辜的路人。”作乱君说。 夏晓瑜眉头皱了起来，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问题会带来不好的后果。 “你没有选择的权力，快问快问！”作乱君坐在椅子上兴奋地扭动屁股，仿佛一个买了彩票之后，正在电视机前等待彩票开奖的观众。 “你十五分钟后……会跑到街上随便杀掉一个无辜的路人吗？”夏晓瑜轻声问道。 “不，当然不会！”作乱君大声回道。 录音机没有任何反应，夏晓瑜松了口气，这说明作乱君说的是真话。 她悬着的心刚刚放下，作乱君的声音蓦然响起：“现在再问一遍，一模一样的问题。” 夏晓瑜惊愕地抬头，盯着作乱君的双眼，她身上散发的气息产生了变化，虽然她从刚才起就一直都满脸笑意，但眼神却变了……怎么说呢……夏晓瑜很难形容这种变化，就感觉本来在发光的眼睛，突然就变得阴沉沉，灰蒙蒙的。 她不会怀疑，只要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对方说出相同的回答之后，录音机的提醒会有所改变。 “不问了，我知道我再问一遍，你肯定会说你会去杀无辜的路人，但这一次录音机肯定会证明你说的也是真话。你直接告诉我诀窍吧，问题就不问了。”夏晓瑜说。 作乱君愣了一下，身体后仰背靠椅背，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好吧，既然你不想问就算了。让同一个回答发生变化的诀窍就是……下定决心遵守之后自己的回答。 就拿刚才我的问题来打比方吧，之前我的确没想要杀人，所以我的不想杀人的回答是真话，但只要我下定决心之后要去杀一个人，那么原来的回答就会变成假话了。 哦对了，这里头还有需要注意的窍门，那就是一旦下定决心了，事后就一定要去履行，如果你不履行的话，下一次就不能用这种办法骗过录音机了，因为录音机可以察觉你潜意识深处的意图，它知道你只是‘现在假装要去杀人，但回答完问题后就不会杀了’。 所以说，想要骗过录音机的诀窍就是言出必行！ 说杀就杀，说帮，也一定要帮！只有像我这样言出必行的人才能骗过它哦，其他想要耍花招的人可不行。 这就是当时我回答我会帮你时，为什么录音机没有提醒撒谎的原因。” “你要怎么帮我？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夏晓瑜疑惑道。 “不，怎么帮你是我来选的。”作乱君笑道。 夏晓瑜叹了口气，面露厌烦：“你不会是把帮我打扫屋子，帮我当传话筒这种事，也算成帮忙了吧？” “这种小心思可瞒不过诚实录音机，在录音机面前，除了隐瞒答案之外，任何投机取巧的方式都不行不通，所以我说的帮忙，自然是实打实的，有用的帮忙！猜猜我会怎么帮你？”作乱君卖关子道。 夏晓瑜摆着一张死鱼脸，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一言不发。 两人互相盯着对方看了半分钟，最终还是作乱君打破了沉默。 “……好吧好吧，告诉你吧，我会在结束手头这件事后去找苏明，帮你保证苏明的安全，在我能力允许的范围内，我会保证他存活，直到他沉冤昭雪，洗刷冤屈。”作乱君说。 夏晓瑜一怔，她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出这么合心意的话，如果对方真的这么做的话……那的确算是帮了她的忙。 自从苏明离开之后，她一直都很担心苏明，如果像作乱君这么厉害的人能当苏明的保镖，自然是最好不过。 不过……她可是危险人物，就这样相信她的话好吗？ 必须再确认一下！ 夏晓瑜心想，拿着诚实录音机又开始提问。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 “你刚才说保证苏明的存活，会不会故意去伤害他，然后留他一条命？” “我刚才都说了这种小心思瞒不过录音机，答案的真假与否，取决于我对你问题的理解，你觉得伤害和保护同时进行算是帮忙吗？”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我不会伤害苏明，单纯只是保护，当一个最后的保险。” “间接的伤害也算伤害，你不会间接伤害他？”夏晓瑜这一次问题问的非常细，她宁愿多说一点废话，也要搞清楚对方的真实想法。 “嗯……间接的伤害，什么算间接呢？找人暗杀他我当然不会做，但如果随便说了几句伤自尊的话也算伤害的话，未免也太严苛了，这种承诺我可不会做。 但这既然是帮忙，那我就不会耍花招，像诱导苏明做一些危险的事之类的事情，我就不会做。 我说你就不能对我稍微有点信任吗？不信我也应该相信诚实录音机啊，你这是在侮辱这个收容物！” “真搞不懂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帮我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夏晓瑜问出了自己一直关心的问题。 作乱君豪爽地仰天大笑，好半天才缓过来。 “因为我喜欢你啊！”她说。 [假话] 录音机首次给出了撒谎提示。 夏晓瑜质疑地注视着对方，但对方却坏坏一笑，耸了耸肩道：“问答到此结束，留点悬念更有意思。” 说完，作乱君站起身，拍了拍布满灰尘的裤子，最后问道：“要我帮你对芙罗拉叮嘱些什么吗？接下来我得去做自己的事了。” “告诉她待在屋子里不要离开，再告诉她有时候她会昏迷，醒来时又会出现在完全不同的屋子里，那时也请待在屋子里不要走动。”夏晓瑜说。 “好的。” 作乱君将夏晓瑜的话传达给芙罗拉之后，摸了摸夏晓瑜的头，便出门离开了，留下神情复杂的夏晓瑜和一脸困惑的芙罗拉。 从始至终，芙罗拉都处于困惑中，她莫名其妙被人救了，但救她的人除了几句“我在思考”、“再等等”、“留在这里别乱走”之类的话之外，什么情况都没说，这让芙罗拉感到很迷惑。 不过，目前暂时也只有按照对方的话照做了，身为调查局曾经的员工，芙罗拉最清楚调查局在这座城市的掌控力。 至少目前这个屋子是安全的，她只要离开这个屋子，不管怎么行动，都很容易暴露在调查局的视野中。 且不论那些铺天盖地的监控摄像头，就算没有那些摄像头，公安部的人派来几个和部长一样有着侦查能力的员工，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找到她，与其自己没有目的的乱闯，不如听从救助者的指示，安静地待在原地。 与此同时，夏晓瑜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在这一次事件中，她又一次重新认知到了自己谋略上的欠缺。 她思考问题的方式太单纯了，太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在心理博弈这一块完全不是那些狡猾的社会人士的对手。 虽然夏晓瑜自认为自己很聪明，但她的聪明终究也只能体现在学习和认知方面，在人类和人类欺骗这方面，她实在玩不过那些整天和别人打交道的社会人士。 正如苏明说的那样，长年的独居生活让她丧失了某些必要的能力，这些能力短时间内无法通过锻炼得到。 即使苏明告诉她不能把对方想成笨蛋，她也无法表现的出色，夏晓瑜觉得这或许就是她无法突破的瓶颈。 这的确是个不小的问题，但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弱势，那么就找其他人来补足就行了。 夏晓瑜打算等苏明能联系上自己，然后将自己目前遇到的所有情况，都和苏明一一说明，让苏明拿个主意。 第三百五十八章 无聊的旅途 看着窗外的浮云，苏明怔怔的出神，原来驾驶着飞艇在空中飞行也是一件非常无聊且枯燥的事情，就和以前大海上航行的那些船只一样吧，一旦和陆地脱离了联系，身边能说话的除了同行的水手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怪不得他们会把上飞艇叫做上船，原来除了和船的外形差不多之外，坐在上面的感觉也差不多。 自从上次苏明医好了那个被芙罗拉折断手脚的男人之后，这些船员对他改观了许多，偶尔也会和他说说话。 苏明没有和他们说自己是因为那八段杀人魔视频才在要这样逃亡，他觉得告诉他们这些，反而容易让他们心存芥蒂，毕竟就算现在他不是杀人魔，只要有这个潜在的可能，也足以令人寝食难安。 所以，苏明只和他们说自己是被冤枉了，至于细节他们倒也没多问。 起航后的前几天，苏明和大家的关系还都比较冷淡，苏明本来也没想要和这些人搞好关系，因为之后很快就见不到了，上了熔铁之城后，他们应该就会分道扬镳。 此外，苏明觉得对方也没和他搞好关系的想法，甚至连送他去熔铁之成，都只是因为害怕他在船上发飙。 但后来，苏明还是和他们搞好了关系，就是这个过程有点……让人难以理解。 最开始的起因，是一个船员询问他做过哪些任务，苏明回答说黑门和白雾，结果这些对方都知道了，于是又问还有哪些。 苏明说还和刘泠杉一起去无尽地窟，本来不说还好，一提起刘泠杉，满飞艇的船员瞬间全都兴奋起来，原来他们听到的关于刘泠杉的传闻很多，但从来没有从亲自接触刘泠杉的人嘴里听到过关于刘泠杉的事迹。 “呃……我想问一下，你们都是怎么称呼她的，我听说她活了有很久很久了。” “一般来说，我们叫她副局长就行了，她头衔蛮多的，光是我听到过的称呼，就有教官、老师、大人。” “还有大人？” “对，可能是某种尊称？” …… “上次你说到哪儿了？对！后英岛的黑雾，你没跟着刘泠杉一块进去吗？” “没有，黑雾里面很危险，她和另外一名s级专员一起进去的。” “嘶——！另一个是谁？” “林德先生。” “林德？没听说过的名字，好像不是那么厉害，不会是给不死战神拖后腿的吧。” …… 就这样，在船员们的不断八卦中，话题逐渐从刘泠杉转移到了部长，然后又转移到了苏明身边的人，楚小白、江益川，就连这些名气不显的同事都全都被打听了个遍。 当他们听到调查局员工的工资时，纷纷表示眼红，说自己如果拥有异能，肯定也会加入调查局。 甚至有人说下船之后，要去尝试一下，结果说这话的人被霍兰德船长训斥了一顿——“调查局的事情不是这么好做的，走私被抓了也就坐牢，你这种异能人家不会杀你的。但你去给调查局办事，炮灰就是你！” 霍兰德就是这么训斥的。 今天，是苏明离开东阳岛第十天，时间已经是下午，刚好飞艇进行了一次高度降低，从云层上降低到了云层下。 而云层的下方，并不是陆地，也不是海洋，而是另一块云层。 大崩坏之后地方自然法则也出现了一部分变化，平常都在对流层的云层，并不一定在对流层了，每一个岛屿头顶上基本都有一片移动的云层，海拔高度对氧气的影响也变得莫名其妙，船员说东阳岛的海拔在10000米。 苏明对这个高度没啥概念，只知道比曾经的珠穆朗玛峰高，在珠穆朗玛峰上呼吸会变得很困难，但在东阳岛上呼吸却很顺畅。 科学家们对科学的研究，大概就是因为这些点点滴滴积累起来的不确定因素而终止的吧，毕竟科学的发展，要建立在统一的规则上，就算稍微有点变化，最多也只能到波粒二象性这种程度。 在苏明穿越之前，科学家们为波粒二象性绞尽脑汁，百思不得其解，那似乎是世界难题，客观事实因为主观意志而改变。 但苏明保证，如果那些科学家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他们应该会放弃思考，因为当一个固定因素在不规律的时期内展现出不规律的形态变化，那么就不可能产生固定统一的理论。 当科学家们在研究波粒二象性时，看到光不但以波和粒子的形式存在，偶尔还会变化映出你是sb的字样，想必所有科学家都会放弃思考吧。 比起这种研究，优生学的确方便多了，就像母猪配种一样，有规律可寻，健壮的公猪和母猪能生出更棒的小猪，尽管有时候两头白色的猪会生出彩色的猪，但这完全在优生学专家的接受范围之内，毕竟生出来的还是猪。 再说了，苏明觉得即使不是猪，那些优生学专家也不会在意，只要这个比例控制在可以接受的数字之内，就完全无问题。 “该死啊，我怎么在想这些东西。”苏明皱着眉头，晃了晃脑袋，把自己脑子里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全都丢掉。 他现在应该想的应该是到达熔铁之城后，下一步应该怎么做，而不是去想一些光波骂科学家是sb的诙谐笑话。 目前，苏明所处的这艘飞艇所在的空域，是没有任何正规飞艇航行的空域，在整个天空中，像这种空域很多，大部分都被一些空中海盗团霸占着，除了天空海盗之外，就只有像霍兰德船长这些驾驶走私船的人了。 对了，天空海盗为什么叫做天空海盗呢？不叫座空盗吗？ “喂，为什么天空海盗不叫空盗团，大家还用‘海’这个字眼？”苏明看向旁边正在抠鼻屎的粗犷男人。 这个男人叫做龙海生，十八岁有着三十岁的脸，身上的肌肉堪比施瓦辛格。 值得注意的是这货不是什么异能者，根据他的形容，老爸老妈瘦的和猴子没差别，但莫名其妙生出来他这样强壮的小孩子，他从小就没有经过锻炼，直接就长了这么一副肌肉。 苏明昨天还说，如果在大崩坏之前，你绝对回事健美冠军，即使在贫民窟也能成为大富翁，对苏明的这种话，龙海生嗤之以鼻，说只要有异能者存在，像他这样的人就没任何用处。 他还说，自己的梦想是讨一个有异能的老婆，不管多小的异能也好，他要从自己这一代开始努力，打下贵族的基石，让自己的姓氏能在百年后发扬，到时候某个贵族家族龙家，就会指着墙壁上一张施瓦辛格的画像，说这就是他们的祖先。 昨天苏明和他深入讨论了这个问题，但今天他要讨论的不是这个，而是天空海盗为什么有海字。 “不知道啊，大家都这么叫，天空海盗和海上的海盗没什么区别，只是飘在天上而已，所以就加天空就行了？” 苏明看着对方手指上覆盖了整片指甲的鼻屎，摇了摇头。 “算了，不讨论这些没意义的话题了，我们还是说说熔铁城到底是怎样的地方吧。” “说过多少次了，那地方没什么特别的，说这个还不如说说我的龙家呢！明哥你能不能介绍一些会异能的女人给我？不用特别厉害，就算只能弄弯勺子也行。” “拜托……算我求你，别再说你的龙家了……另外我和你年纪差不多大，也就只比你大一岁，叫我苏明就好。” “但你比我有能耐啊！叫你声哥不丢人。”龙海生大大咧咧道，嗓音粗得像四十岁大叔。 苏明真的很想问一下，他在年纪上究竟有没有骗自己……从他的心智来看，似乎没骗，可能还多说了几岁。 “明哥！拜托了，你就帮我问问呗，说不定有人喜欢我这样的呢？三十多岁也没事，能生娃就行。”龙海生一边说，一边把手指上的鼻屎弹了出去。 对面摆折叠桌的船员看见，骂了他一句，于是他又悻悻捡了起来，揉成一团弹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知道了，假如我能查明真相官复原职，就帮你物色行不？” 为了不让这孩子在之后的几天里继续烦他，苏明打算撒一个小小的谎，也给这孩子留下点虚无的希望，算作他骚扰自己的报复。 “卧槽真的假的？！”龙海生一扫懒散之态，如一只卧虎一般坐了起来。 “真的，你别想这么激动。” “好的明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了。”龙海生握紧苏明的双手。 旁边船员哈哈大笑，取笑道：“苏明就随便说说的，你还当真？” “你是随便说说的？” “不是，真的。” “你们别瞎说，挑拨我们兄弟感情！”龙海生扭头怒道。 苏明笑了，孩子的想法，真是单纯得可爱，连一点调戏都会有负罪感。 啊，对了……孩子……不知道爱丽丝怎么样了。 她一个人在调查局，发现爸爸没了会很伤心吧。 但有夏晓瑜会安慰她，这么一点小小的分别，她应该能忍受吧。 “咚！” 驾驶舱的门突然开了，霍兰德神色严肃地走了出来。 其他船员都收敛笑声，紧张地盯着霍兰德。 一般情况，霍兰德在驾驶时间内从不离开驾驶舱，就连吃饭也在里面，他出来，就代表发生了特殊情况。 “怎么了船长？” “遇到天空海盗了，所有人去下面转移货物！” 第三百五十九章 红番茄空盗团 广阔无一物的天空中，一艘巨大的飞艇缓缓漂浮着，船舱之内，一个脸上长满络腮胡的粗犷男子，正搂着一个女人狂饮二锅头，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正经端坐的年轻人，年轻人盯着面前的粗野男子，皱着眉头，满脸不悦。 “爸爸，你就不能稍微收敛一些吗？”年轻男孩说道。 “小豪，我们是天空海盗！海盗都是这个样子的！”孙少涛放下手中的二锅头说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看着眼前这个衣着得体的儿子，是打从心眼里喜爱。 孙少涛这辈子最自豪的事情，就是在二十年前把那艘船上的贵族小姐给抢来了，他奶奶的，贵族不愧是贵族，随便生个儿子气质都不一样，他孙少涛打打杀杀一辈子积攒的野蛮劲也没有把那女人骨子里的高贵给覆盖掉。 从这个儿子出生起，他就从来没有仔细培养过他，虽然他抽出了许多时间陪他玩儿，但玩的也是海盗抢夺掠杀的角色扮演游戏，当时孙少涛想要孙逸豪长大之后成为天空海盗的海盗王，结果没想到竟然变成了这么一个优雅的公子哥。 虽然孙逸豪的成长偏离了他的曲线，但孙少涛并不反感，反而喜爱得很。 说实话，他一辈子最羡慕的就是那群人模狗样的贵族，虽然嘴上说着当海盗怎么怎么好，但一辈子做梦都想当个人模狗样的人，现在看来……儿子就是来满足他这个梦想的。 所有的儿子中，他最喜欢孙逸豪，而孙逸豪也不负众望，异能是他所有儿女中最强的，并且脑子也最聪明。 “爸爸，稍微也应该想一想怎么利用手头的资源改行了吧？”孙逸豪说道。 孙少涛皱起眉头，口齿不清地嘟囔道：“改行？为什么要改行？做海盗不好吗？小豪你不想要继承我的飞艇吗？还是说你不想做坏人？” “才不是这样，坏人和好人根本没什么区别，我只是觉得海盗的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特别是积攒足够的资源之后，就应该用杠杆来提高利益的摄取率，继续做海盗虽然抢到的钱也不少，但实际上和那些打工的普通人一样，没什么区别。” “好吧好吧，我考虑考虑。”孙少涛又灌了一口二锅头。 急促的三声敲门声响起，门被打开后，一个光头壮汉走进来道：“老大，有新的猎物了！” “哦？是吗？我去瞧瞧，看看这次的羊肥不肥？” 孙少涛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上，拿过望远镜看向远处一艘小小的飞艇，那是一艘体积只有海盗飞艇二十分之一大笑的小飞艇，正在朝着远离海盗船的方向快速航行。 “哦？看起来好像是走私船，呵呵，不过能出现在这儿的也只会是走私船了。”孙少涛喃喃自语道，“派船出去拦截它。” “是！” “等一下，让出去的船多加点浮石，这艘飞艇看着有点儿眼熟。” “明白。” …… 苏明所在的飞艇正在快速航行，经过直线加速之后，飞艇的速度已经到达了一个极快的地步。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巨大飞艇中，突然冲出了几个小型飞艇，朝着他们这艘飞艇快速冲过来。 “要被追上了。”苏明随口道。 “没这么简单，船长的驾驶技术是一流的。”旁边的龙海生说。 “但他们的速度明显比我们快很多。”苏明回道，他听出对方说的很认真，但看目前的情况，被追上只是几分钟的事。 “他们的脑子没有船长好，很快就会被甩掉。”龙海生说。 众所周知，飞艇之所以能飞在天上，是因为内部装有浮石，完美提供了无限的可持续浮力，但伴随着可持续的无限浮力，随之诞生的还有一个问题：在不改变内部浮石数量和比例的情况下，飞艇不能大幅度上升或下降。 飞艇想要上浮，就必须丢掉固定高度较低的浮石，而飞艇想要下沉，就必须丢掉高度较高的浮石。 平时悬浮的情况，是因为向上的浮力和向下的拉力相同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而抛弃浮石就是一种破坏这种平衡的手段。 丢掉当前在产生浮力的浮石，飞艇就会产生一股向下的加速度，缓慢加速下沉，在降低到理想高度之后，再丢弃另一部分产生拉力的浮石，就能反向减速，最终达到平衡。 在这个操作过程中，还涉及许多变化的参数，这直接导致驾驶飞艇比驾驶船只要困难得多，也注定飞艇不会像船只那样，单纯凭借马力来互相追逐，在精通升降的行家面前，就算你飞艇的马力再高，也不可能碰得到他，因为高度的变化并不是单纯靠设备就能计算出来的，设备虽然能辅助计算，但宏观上的把控依旧需要人类动用脑子。 远处海盗的小型追逐艇快速逼近，就在这时，苏明感受到了一股失重感，整艘飞艇猛地下沉，楼下传来货物碰撞和船员咒骂的声音，随着飞艇的高度瞬间下降，飞艇再次和外面的追逐艇拉开了距离，这一次，他们没有马上追上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苏明瞬间明白了飞艇追逐战中的关键所在，同时也知道了这场追逐中最值得注意的问题。 “这样快速消耗浮石，浮石最后会不会不够？”苏明问道。 “没关系，天空上到处都是丢来丢去的石头，只要没有马上坠毁，一边飞一边收集很快就能填满仓库。”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船员说道。 说完，他面露担忧之色，透过方格窗望了望外头，喃喃自语道：“看标志是红番茄空盗团啊！这帮人不会带了很多浮石吧？” “需要我帮你们把这些飞艇击落吗？”苏明问道。 老头扭头，瞪大眼睛盯着苏明，吃惊道：“你能把那些飞艇击落？” “不知道可以不可以，但我可以尝试一下。”苏明说。 苏明从处决的那个犯人身上得到的风系异能，在这种环境下有可能可以使用，但因为获得异能的时间还很短，苏明并没有详细测试过异能的具体使用限制，所以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飞艇内操纵外界的气流。 只能说，他能试一试。 第三百六十章 五千万悬赏 老船员盯着苏明的脸看了半晌，然后在摇摇晃晃的飞艇里站起身，朝着驾驶舱的位置跑去，他冲进驾驶舱大声问道：“苏明说他可能可以把那些飞艇都打下来，要让他动手吗？” 霍兰德全神贯注地驾驶着飞艇，听到手下的报告后，脑内快速思索了几秒，大声回道：“让他别动手！” 霍兰德确信，苏明可以用异能把那些飞艇全都打下来，但如果他这么做了，那以后他们再在空中遇到红番茄空盗团就不好办了，在天空中展开追逐战时，双方不允许动用摧毁飞艇的武力，而是用包围之类的攻势停止飞艇的移动，这是天空海盗们和普通飞艇驾驶者共同遵守的潜规则。 这种潜规则存在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天空海盗不希望击落的飞艇掉到海里去，他们的目的是抢夺飞艇上的资源，而不是花费力气摧毁目标后一无所获。 而普通飞艇也不会对天空海盗的追逐飞艇进行过于过分的武力还击，因为一旦还击了，那对方很有可能会视情况，也发动反击，到时候不但货没了，人可能也没了。 如果你只是乖乖和对方进行追逐赛跑，那被追上之后，对方很可能只会将货物全部拿走，把人放掉。 海盗们放人的潜规则，也是为了向其他普通的飞艇驾驶者传递一个信息：我们只是要你们船上的货物，不要搞得两败俱伤，你有本事你就逃，没本事就留下钱和货。 这是正统的天空海盗规则，至于不正统的嘛……也挺多的，毕竟从事这一行的精神不正常者并不少。 但霍兰德知道红番茄空盗团的船长，脑子还是正常的，他曾经被对方俘虏过一次，当时他损失了总计三十万的货，为了弥补这一趟的损失，他花了半年的时间才补上资金缺口。 如果这次遇到的是其他空盗团，霍兰德可能会让苏明帮忙，但是红番茄嘛……还是用自己的驾驶技术和他们搏上一搏吧！ …… 十分钟后。 霍兰德号的全体船员，全部站在了红番茄飞艇的甲板上。 红番茄号的级别和霍兰德号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霍兰德号的飞艇甲板完全裸露，飞行过程中人不能去甲板上做任何事，而红番茄号的甲板上空则由半圆形的高强度玻璃框架包裹，其实算是室内。 “他们的船比你们的高级。”苏明打量着头顶的布置说道。 龙海生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四周，凑近苏明说道：“他们的这艘船，听说不但能在天上飞，去掉浮石之后还能在海上飘呢！另外……另外你注意点儿，番茄空盗团厉害的异能者多得是，他们还有一个s级的异能者呢！” “s级？” 苏明闻言，皱起了眉头，心想这海盗可是不正当的职业，像他们这样的人也有专门的仪器测试异常值吗？ 要知道，调查局那个外表看似平常无奇的测试仪器，里面装的可是恶魔的魔核，实际价值巨大，有钱都买不来，像这种海盗，应该不会有这种仪器吧？ 既然如此，他们是怎么确定自己的异能等级的？ “那个人怎么知道自己是s级的？不会是胡诌的吧？”苏明直接发出了质疑。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刚好能被周围的人听到，周围那些海盗纷纷向苏明投来不善的眼神，龙海生更是被直接吓了一个哆嗦，魁梧的身子一抖，缩到苏明身边压低声音道：“你就不能轻点儿！人家是货真价实的s级，那是人家杀了联盟一个s级异能者得来的！” 龙海生虽然说让苏明声音轻点，但他自己的声音可不轻，刚好可以让周围其他人也听到，那些投来不善目光的海盗们，听到龙海生如此吹捧，眼中的恶意消去不少，脸上多出了几分不屑，仿佛在对苏明说：小子，傻眼了吧？咱们家的王牌可是有实际战绩的。 苏明意味深长地看了龙海生一眼，心想这孩子虽然外表看起来憨厚，但还是挺机灵的，至少知道这种话让其他海盗听见，能让他们高兴。 苏明虽然还对那个所谓的s级有所怀疑，但也不打算过于激怒这些海盗，于是就默默不吭声了。 其实，他想说，杀死s级的办法有很多种，死了个s级，并不代表是一个人杀的，或许是许多人围攻杀死的。 苏明和众人站在甲板上，看着那些海盗穿着防冻服，从霍兰德号上往番茄号搬运物资，一个光头佬打开一个个金属制的箱子，清点着这些货物的价值。 “都是灵盐啊，还是高品质的灵盐，上面标着是b级的，应该不会有错。”光头佬抬头冲霍兰德冷笑，脸上幸灾乐祸。 霍兰德紧锁眉头，表情像是死了妈，这些灵盐价值不菲，全部算起来可得要上百万，这次的货物全都被拿走了，代表过去他几年的心血又全部白费。 妈的，干走私这一行就是这一点不好，辛辛苦苦好几年，一朝回到解放前，更关键的是利润还挺高，根本不想收手。 身后船舱的门开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带着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走了出来，苏明简单瞄了这些人一眼，脑子里一一给这些人贴上了标签。 那么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应该就是这艘飞艇的船长，身后的那些人……不像是单纯的手下，更像是儿女。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这个人，苏明的目光落在孙逸豪身上，而同时，孙逸豪的目光也落在了苏明身上。 “哈哈，又被我抓到了，这是第二次了，霍兰德。”孙少涛走到霍兰德面前，发出得意的笑声，他转身瞟了身后的货物一眼，眼中多出一抹喜色，“看来这次你运的东西不少啊，算你倒霉啦。” “我们船上的东西就这么多，搬完了就放我们走吧。”霍兰德没好气道。 孙少涛转头看了光头佬一眼，光头男人冲他点了点头，示意所有的货物都已经全部搬完。 “挺好，你们可以走了，祝你下次运气好点。” “爸爸，等一等，这个人得留下。”孙逸豪抬起手指着苏明说道，同时上前一步，挡在孙少涛面前。 霍兰德和其他人的脸色齐齐一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苏明双眉微微上挑，已经知道了原因。 很简单的理由，联盟对他已经发出通缉了，他现在在网上应该有着价值不菲的悬赏令。 “有人在自由情报网上对这个人发出了通缉。”孙逸豪面无表情地背诵自己脑海中记得的情报，“他曾经是调查局专员的s级异能者，曾经单人杀死过二级恶魔，但真实身份是喜欢虐杀普通人类的杀人魔……悬赏，五千万。” 这个数字一经公布，就在周围掀起了轩然大波，连那些海盗都不淡定了，而聚拢在苏明周围的霍兰德号的船员们，更是纷纷退后几步，远离苏明。 他们都知道自己运送的人是一个很危险的人，但他们依旧愿意相信苏明是冤枉的，毕竟苏明之前的经历和作为，都证明苏明是一个不错的家伙。 但是五千万的悬赏，肯定不是开玩笑的，没有人会发出天价悬赏，去找一个无辜的人的麻烦。 如果苏明是一个有钱有势的人，那有人想要杀他就很合理，但现在苏明只是一个逃犯，为什么有人要花这么大价钱去杀他呢？ 虽然想不出原因，但谁都不敢排除苏明就是那种杀人魔的可能，更何况霍兰德号的船员和苏明只有几天的交情，对苏明起疑就更加容易了。 连苏明自己，都对五千万这个悬赏感到十分惊讶，这个悬赏的背后毫无疑问是联盟中的某些人，因为某些原因，联盟发布悬赏都和危险性挂钩，所以按照联盟的正规渠道，即使通缉他也无法挂出这么高的悬赏，于是他们换了一种办法，通过自由联盟组建的情报平台，进行雇主身份隐匿的公开悬赏。 目的不仅仅在于让不服务于联盟的民间高手见财心动，也为了让苏明没有安身之地。 必须尽快洗刷自己的嫌疑，必须尽快才行！ “那些不是我干的。”苏明抬起头，面无表情道。 孙逸豪紧盯着苏明，继续道：“自由情报网关于那一则悬赏，付出一定的定金可以查看关于你更具体的具体信息，花费只需要一万块，所以我看了那八段视频……不管怎么看，那都是你吧？虽然说你现在可能已经失忆了，但那是失忆之前的你确凿无疑。” 苏明皱紧眉头，心中念叨局势更加糟糕了，这下子，在大部分人眼中，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了，任谁看了那八段视频，都会先入为主把他当做一个失忆的杀人魔。 隐藏在暗处的势力这次想要通过摧毁他的名声，彻底断绝他逃亡的路……很聪明的做法。 “明哥，你、你不是杀人犯吧？”龙海生瞪大眼睛，惊恐地盯着苏明。 苏明看了对方一眼，心想这小子的心思可真是单纯，他的惊恐，并不是因为害怕苏明，而是害怕苏明是杀人犯的事实。 换句话说，这小子是想要相信他。 第三百六十一章 金钱摆平一切 “我当然不是，那是有人陷害我的，失忆什么的也只是为了将杀人魔这个身份和我现在的形象割裂开来，否则以我之前的作为，你觉得陷害我的人能抓到我的把柄吗？”苏明回道。 龙海生低下头，深呼吸好几次，心情终于平复下来。 “太好了，我就说嘛。” “傻小子！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身边的老船员怒斥道。 龙海生瞧了瞧老船员，又瞅了瞅苏明，犹豫又困惑，嘴巴几次开合，支支吾吾道：“但……但他说要给我找媳妇啊，他不是坏人。” 苏明表情有点垮，说实话，他很想吐槽龙海生这句话，这小子的脑回路太清奇了。 但关键问题不在这里，关键问题是接下来这帮海盗到底要干什么。 “你们不会是想和我打吧？”苏明问道。 在这种交通工具上开战，是极度危险的，如果把飞艇打烂了，那所有的人都要一起死。 “我们并不想要开战，如果你能自己跟我们走最好，否则的话，也只能战斗了。”孙逸豪说，“这艘飞艇的外壳是用熔铁之成的特殊金属拼接做成，它没有你想象的这么脆弱，你应该多想想自己能不能赢。” “可以，在开打之前我能问一个问题吗？你们是想要我的赏金对吗？” “当然，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吗？” “那我想我们没必要开打了，相反我要和你们做一场生意，只要你们能把我安全送到熔铁之城，那我给你们六千万，怎么样？”苏明财大气粗道。 此话一出，周围的海盗们开始嘀嘀咕咕，孙逸豪和霍兰德几个人也都愣住了。 “他说把他送到熔铁之城能有六千万，比起他的赏金都还要多一千万呢。” “真的假的，他哪来这么多钱？” “难道有人出这么多钱悬赏他，就是因为他很有钱？” 孙少涛身后的一个少女好看的眉毛皱在一块，娇声娇气地质问道：“你怎么证明你能拿得出这笔钱？” “网上转账，只要飞到能联网的地方，我就直接转账给你们，当然，别以为我会一口气付全款，我只能先付定金，等到了目的地之后，才会全部付清。” 孙逸豪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在他的设想中，假如苏明真的能付得起这笔钱，那做这笔生意是很划算的，别看他们天空海盗天天飞来飞去抢劫过往货船，但如果仔细算一算开支，就能发现他们海盗赚的并不多，番茄号这艘船上总共几百号人要养活，就算一天遇到一艘像霍兰德那样的走私飞艇，一个月下来，平摊到所有人身上也就几万元。 一口气入账六千万，的确是一笔巨款了。 而且，他其实也不想和苏明战斗，对方的异能评级也是s级，真打起来谁输谁赢暂且不论，番茄号受损严重是绝对的事实。 “爸爸，我觉得可以，你看怎么样？”孙逸豪扭头看向父亲。 “既然你觉得没问题，那我也没什么意见，如果他真拿得出这笔钱，我不介意去一趟熔铁之城。”孙少涛说。 “既然我们双方都没意见，那现在就别站在这儿了，给我安排睡觉的地方，然后出发。”苏明随口下令道，俨然一副雇主模样。 苏明趾高气昂的样子，让不少海盗心里瞧着很不爽，但看在金钱的面子上，大家一个个都缄口不语，毕竟钱难赚屎难吃，千万……千万是什么概念？船上这大部分人打拼十年可能才能凑到一千万，大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他妈的几年，仅仅就是为了凑个几百万下船。 而现在，苏明一开口就是六千万，以老大的个性，虽然他们吃不了肉，但喝点肉汤总归没什么问题，基本上每次分货，老大拿走其中两成之外，其余的八成会平均分给所有人，不出意外这次也一样。 这一趟熔铁之城走下来，几十万总归有的。 站在苏明身后的霍兰德犹豫了一下，举起手出声道：“既然没我们的事了，能不能？” “你们可以走了。” “那货？” “嗯？你还想要货？”孙少涛眯起眼睛，盯着霍兰德，压迫感从身上散发出来。 苏明看了眼霍兰德号的船员们，开口道：“你们暂且也先留在船上吧，你们那批货就当是我买下的，算是雇佣你们陪我一起去熔铁之成的劳务费。” 有了苏明这个承诺，霍兰德号的所有船员全都眉开眼笑，刚才对苏明的敌意顿时也退去了许多。 “这趟没白跑！我儿子明年的学费又着落了。” “之后一段时间可以稍微轻松轻松了。” 众人低声私语，心情俱佳。 苏明看着压抑着内心狂喜的大家，心里感慨万分。 人类真是神奇的动物，稍微一点利益上的变化，就能改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理性上的印象判断，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金钱，只要有足够的财富，那么就能让穷凶极恶的海盗为你保驾护航，让本该发生的战斗失去发生的动机。 金钱，真是个好东西啊。 不，不应该这么说，金钱才不是什么好东西，夏晓瑜才是呢。 “你带着他们去临时住的地方，小豪你给这小子安排睡觉的地方。”孙少涛言简意赅地下令，搂着身边的女人最后看了抢夺来的货物一眼，补充道，“加入这小子刚才说的是真的，那这趟货物就随你们自己处理了。” 海盗们发出一阵欢呼，孙少涛在众人的簇拥下大笑着走进船舱，孙逸豪走到苏明面前，说：“跟我来。” 苏明微笑地点头，跟在孙逸豪身后疾步进入船舱，这一趟旅途看来不会再有什么起伏了，毕竟最不安全的因素，在金钱的威力下，都彻底臣服。 …… 两天后，番茄号为了能让苏明顺利登陆网络进行网上转账，冒险靠近正规航线，进入了信号浮标的作用范围内，这也是苏明第一次肉眼看到船员们口中的信号浮标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东西。 那是一个巨大的钻石形状的悬浮在天空中的标志，远远看去就知道比普通的飞艇更加巨大，在它的周围，苏明发现自己手机联网能连上了。 “我们只能在这里停留三十分钟的时间，三十分钟后会有一艘陆合联盟的飞艇经过这片空域。”孙逸豪斜瞄着苏明说道，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苏明赶紧赚钱，不要拖延。 “放心，很快就付定金，另外在这里停一段时间，我要联络一些人。”苏明说。 “先付钱。”孙逸豪说。 苏明也不多话，直接就给船长先转了五百万定金，没几分钟就有一个人跑到他所在的房间，告知孙逸豪钱已经收到。 “你要待多久？”孙逸豪扭头看向苏明。 “放心，用不了多久，最多十五分钟。”苏明宽慰道。 “我就在这等你，没问题吧？”孙逸豪又问道。 苏明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了初次见到孙逸豪时，为什么会感觉对方身上的气质和周围其他海盗有所不同了，从刚才那一句提问就能看出，孙逸豪还是比较注重他人的隐私的，他的行事作风不像蛮横粗暴的海盗，更像是商人。 “没问题，你要等就等吧。”反正苏明要联系的人是夏晓瑜，他和夏晓瑜交流的任何内容都不会被普通人知晓，所以无需避讳。 苏明拿出从海盗手里高价收购来的二手手机，拨通了夏晓瑜的电话，这次联络的主要目的，一是要钱，二是问一下芙罗拉的情况如何。 没几秒就通了。 “你到那个熔铁城了？”夏晓瑜直截了当地问道。 “还没有，我这条航线的中间有一段可以上网打电话的地方，我现在就在这里和你说话，我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可以和你说话，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苏明问道。 “芙罗拉被抓了，但我把她救出来了，另外我还遇到了一些意外。”夏晓瑜说，“我碰到了一个人，以前的记忆也恢复了……” 因为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所以夏晓瑜刻意压缩了信息量，所有的事情都只讲起因和后果，将重要的情报全都压缩在一块，一股脑通过电话塞进了苏明的脑袋里，假如苏明的脑袋可以拟态的话，他的脑子就像放进了大量粘稠溶剂的清水，完全变成了一团浆糊，搅都搅不动。 一个叫作乱君的女人、夏晓瑜和那些神秘之眼成员之间不可互相伤害的关系，虽然最关键的只有这两个信息点，但由这两个信息点延伸出来的情况却数不胜数，且不说那个作乱君之后会做什么，光是夏晓瑜和神秘之眼成员无法互相伤害这一点，就极难处理。 那次逃亡事件中，夏晓瑜搞的动静不小，那些异状上报后，神秘之眼肯定能猜到有像夏晓瑜这样的人在东阳岛上，势必会排出大量成员来处理这件事。 之前，夏晓瑜可以凭借她能伤害对方，对方不能伤害她，来团灭来抓芙罗拉的所有人，但现在夏晓瑜记忆恢复，自身行为也受到那个神秘契约的束缚，变得无法对神秘之眼的成员造成伤害，也无法再继续保护芙罗拉。 目前这种情况，苏明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只有找外援。 第三百六十二章 先开个会 “晓瑜你有副局长的号码吗？” “有，我现在报给你！” 苏明听夏晓瑜将刘泠杉的号码重复了一遍，牢牢记在心里，然后问道：“你有没有把你带芙罗拉逃走的监控记录全都销毁掉？” “全都销毁了。” “很好，从现在开始你要时刻牢记你是一个能被人看见的人了。” “嗯！”夏晓瑜嗯的很用力，苏明甚至能想象到对方在手机对面用力点头的画面。 “那就这样，我马上联系师父。” 说完，苏明马上挂断电话，拨打了刘泠杉的号码。 “喂，哪位？”刘泠杉的声音蓦然响起，苏明立刻松了口气。 “师父，我时间有限，长话短说。芙罗拉是我想办法救走的，之后联盟来抓她的人里有神秘之眼的成员，到时候你得在场。” “知道了，那她现在在哪里？”刘泠杉问道。 听到这句话，苏明只能说师父不愧是师父，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其实本来他已经做好进一步解释的准备，但现在看来，这种准备是多余的。 虽然神秘之眼的人在发动特殊能力的时候，能够屏蔽师父的感知，但他们屏蔽因果的能力并不像夏晓瑜那么无解，他们干扰因果认知的效果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弱，最终痕迹被认知。 所以只要刘泠杉在场，那些神秘之眼的人就不敢随意使用不可知的能力，因为他们既干不掉刘泠杉，又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只要夏晓瑜对芙罗拉进行移动或是隐藏，那么那些神秘之眼的人就无法继续行动。 因为他们不能说“我看到有人把那个罪犯装在箱子里跑了！”——这样会暴露他们的身份。 让刘泠杉去跟着那些联盟来的人，是苏明目前临时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已经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只希望用这种简陋的应对策略，能拖延足够的时间，支撑他到达熔铁城。 等到了熔铁城，他就能自由地打电话，那时候应该能讨论出更完美更全面的办法。 “芙罗拉的地址短信发给你，我得挂了。”苏明说道。 “不，直接说。”刘泠杉强硬道。 苏明愣了一下，察觉到了刘泠杉话语中的微妙表达，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他们就在你身边。” “没错。” 果然，如果师父身边的环境是安全的，那她就不会拒绝短信，正因为师父的身边是不安全的，所以她才不想在手机上留下任何讯息，因为她身边那些神秘之眼的人，只要有心，就能拿走她的手机，获取讯息。 当然，那样做风险很大，但概率并不是零，师父之所以上了直接沟通这道保险，也是为了向自己传达这套讯息。 苏明轻轻吸了口气，平复心情，神秘之眼的那帮家伙，行动比他想象的要快，竟然这么快就已经到达东阳岛了。 “她在东郊，有了这个方向应该就够了吧？” “嗯。”刘泠杉讲话很简短，而且挂电话的速度比苏明还要快。 …… “有事？”旁边的男人向刘泠杉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在场的所有人都耐心等待刘泠杉结束通话，坦白说，开会的时候有人接电话，这种行为是要被所有人鄙视的，但现在吴一心也只敢在心里鄙视一下，丝毫不敢在表面上流露出任何不满情绪。 毕竟刘泠杉在七神联盟中的地位十分特殊，她的职位虽然只是调查七局的副局长，但在成为副局长之前，刘泠杉的职位有公安部顾问、各大调查局顾问、情报部门顾问…… 而这个顾问，并不是指她负有某种工作义务，而是代表她拥有动用这些资源的权力，却无需担负义务。 四大联盟总共十三名s级专员，大部分专员只拥有其中一两个特权，少部分多一点，但像刘泠杉这样直接包揽全部特权的人，几乎没有。 之所以刘泠杉有这么多特权，不仅仅是实力深不可测，另一方面是活得够久，拥有恐怖的人脉网，还有足够的经验和办事效率。 除此之外，上百年的就职经历也证明刘泠杉是一个对联盟十分“忠诚”，几乎无私欲的人，再加上威望巨大，因此对她权力的解放也完全没人反对。 但就在多年前，她辞去了那些顾问的职位，去调查七局做了副局长，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要去那里，但也没人提出任何疑问，毕竟她做事总有着自己的深意。 吴一心身为神秘之眼的一员，虽然有不可知之力的加持，依旧不敢小看刘泠杉，因为她已经开始深入调查神秘之眼了，她对神秘之眼的威胁仅次于苏明，这个结论是经过所有将级干部公认的。 刘泠杉点了点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继续说。” “好的。”吴一心乖乖点头，伪装出一般官员会对刘泠杉表现出的态度，恭敬而不失礼节。 “我们本来想调用东阳岛全部的监控记录，结果发现在芙罗拉消失之后的那段时间里，所有的监控记录全都消失了，所以——” “等一下，我有问题。”刘泠杉一只手玩着白色的鬓发，另一只手举起，打断了吴一心的讲话。 所有人听到刘泠杉有问题，视线落在刘泠杉身上，等待着她说话，眼神既认真又谦逊。 看到这些人的反应，吴一心心里有点委屈，明明被打断讲话的是自己，这些人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这太侮辱人了。 吴一心深吸了一口气，也朝刘泠杉看去。 “我们在芙罗拉逃跑后看了那个视频，为什么你们还想再看一遍？”刘泠杉问道。 “呃……或许我们还能从监控视频上找到什么线索。”吴一心说。 “想必大家已经知道神秘之眼了吧，之前我们猜测那是一个拥有干扰认知能力的人聚集而成的组织，之前叛逃成功的布鲁尔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而这一次，虽然从表面看，芙罗拉和这个组织没关系，但其实有一定联系，报告大家都看了，我们看守芙罗拉的措施没有任何问题，但芙罗拉却像是变成了空气似的直接消失了，而芙罗拉协助苏明叛逃时，有一段时间苏明也展现出了类似的能力。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断，芙罗拉和苏明就是神秘之眼的人呢？” “有道理，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假如苏明是神秘之眼的人，那神秘之眼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出手救走苏明也是理所当然，芙罗拉应该也是这样，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芙罗拉会人间蒸发了。”希尔薇摸着下巴，表情认真，满脸确信。 在希尔薇的带头下，其他公安部的人也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起来，从逻辑上重新梳理一遍刘泠杉的推论后，众人陆续表示赞同。 “很可能就是这样！那这件事比想象的要棘手得多。” “看来我们在对付的不是一个杀人魔和一个协助者，而是一个危险的组织。” “如果在这个前提下办案，那思路是否应该转变一下？” “有道理有道理！” 吴一心完全愣住了，情况发展成这样，让他心里跟吃了坨屎似的难受，他多么想大声宣布苏明和芙罗拉不是神秘之眼的成员，但却不能这么做，甚至他只能和在场其他几位同伴，一起装作赞同的样子，附和刘泠杉的推论，以便自己融入群体之中。 “咳！刘副局的意见相当有建设性，之后我们可以细致讨论，现在我们——” “等等。” 刘泠杉又打断了他的话！ 吴一心心中的怒气，不，是委屈已经到了极限，但周围人看向刘泠杉的眼神，似乎更加敬佩了！这帮人都更加期待刘泠杉的发言了！ 吴一心只好也装出一脸期待的表情，笑着问道：“副局还有什么高见？” “你们没有发现情况有点儿不对吗？”刘泠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她眯起眼，锐利的视线如刀子一般，从吴一心脸上划过，吓得吴一心背脊一凉……不过很快，她那把视线之刀也陆续从其他人脸上划过，这让吴一心松了口气。 吓死了，还以为身份被看穿了。 “布鲁尔是神秘之眼的人，但曾经也是联盟的高级官员，我们不能否认联盟中仍旧可能存在神秘之眼的人，如果这一次来的人里还有神秘之眼的人呢？他们应该有某种方法，可以看到处于‘隐身’状态的同伴。 如果让他们看到了监控视频，那么那些人就会先我们一步找到芙罗拉，然后将芙罗拉转移走，到时候我们不管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说到这里，刘泠杉顿了顿，环视了众人一周，大家思考之后，纷纷点头表示认可，吴一心也只能僵硬地点头，装作很赞同这个想法的模样，尽管他心里在呐喊这个猜测完全错误，但他却根本不能否认！ 刘泠杉接着说：“另外一点，在即将审问芙罗拉之前，七局非常实用的收容物，诚实录音机消失了，当时我觉得只是巧合，后来觉得是有人不想让我们用录音机审问芙罗拉，现在……我觉得很可能是为了让我们失去辨别敌人的途径。 如果有诚实录音机在的话，那我们中神秘之眼的人，就无从遁形了，对不对？吴长官。” 第三百六十三章 神秘的邮寄包 “啊？对！没错，真是这样！刘副局的推理很有道理。”吴一心装作认真思索的样子，点头附和。 “既然大家都觉得有道理，或许我们应该把重心放在找出内奸上，毕竟芙罗拉除了帮苏明逃跑之外，似乎也没有做出什么危害社会的犯罪行为，短时间内放任她不管没什么问题，而且为她动用这么多人力资源，属实有点浪费，吴长官意下如何？”刘泠杉微微偏头望向吴一心，这一望让吴一心不知如何下台。 同意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本来就是抓走芙罗拉，而不是自己抓自己，但如果不同意嘛，刚才的推理听起来又挺正确的，想要找个合适的理由婉拒对方，属实有些难度。 “呃……这个，这个其实有点……刘副局你懂的，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来调查芙罗拉这件事，搁置这个任务不管把精力放在其他事上，这责任恐怕担当不起，而且上面一定也有自己的考量，我们只要把手头的事做好就行了。” 吴一心将上层领导拉出来当了挡箭牌，其实他不想这么做的，因为说出这种话，就很容易让其他人以为他是一个看重业绩和政治成绩，但却不关注社会影响，不为大众考虑的官员，如果这种印象传开去，他的风评就会在一定程度上下降。 但现在吴一心不得不这么做，他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觉得也不能放任芙罗拉不管，她的身份很特殊，是贵族吧？而且还是从来没有和联盟有过合作的贵族家族，她犯下了这么大的事情却从调查局逃亡，传出去社会影响很不好。” “而且还是在东阳岛这个地方，东阳岛这地方的老百姓对权贵阶级的看法比较激进，我认为必须尽快把芙罗拉缉拿归案，以安抚民心。” “对，说的不错。” “我也这么想，虽然芙罗拉逃跑这件事危害不大，但背后牵扯到的关系实在太多，副局你也说了她很可能和神秘之眼有关，抓她其实就等于抓神秘之眼的人。” “而且仔细想想，芙罗拉需要借助那种神秘的力量才能从这个地方逃脱，这就代表芙罗拉本身是没有那种力量的，抓她要比抓那些神秘之眼的人来的更轻松，从她下手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会议上有不少人赞同吴一心的观点，这让吴一心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放了下来。 妈呀，如果就我一个人和刘泠杉唱反调，之后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唱这出戏，吴一心暗暗后怕，向旁边那些为他说话的人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最先帮他说话的那些人，是同样是神秘之眼的同僚，而之后，还有其他普通的官员也掺和了进来，这让吴一心更加松了口气。 刘泠杉微微颔首点头，表示认可，脑筋快速转动着，吴一心可能是神秘之眼的成员，这个几率很大，但并不一定百分百就是。 但如果真的是他，那之后那些帮他说话的人，或许也是一伙……兴许不全部是，但最开始几个讲话的应该错不了。 现在，姑且就按着他们的步调走吧，刘泠杉心想。 如果硬要和他们反着来，她在联盟中的政治评价会下降，本来局长在联盟里就不属于那种拉帮结派的人，政治盟友几乎没有，唯一几个志同道合的人也都是个性相似，不会用一些阴暗手段，再加上她地位特殊，更容易落人口实。 不过……并不是非要按他们的来，稍微还能继续再争取一下，刘泠杉想到这一点，正要开口，坐在她身边的希尔薇发言道：“目的不错，但要抓到芙罗拉并不是只要我们有决心就行，没有头绪光有决心不可能逮捕罪犯，目前来看，我们好像没有什么关于她的线索。” 不愧是小希，也想到了这一点吗，刘泠杉向吴一心投去淡漠的眼神，眼神仿佛在说：现在没线索，你要怎么办？要不干脆还是按照我的步调来吧，毕竟找出内鬼比找芙罗拉要容易多了。 吴一心虽然心里咯噔一声，但面上完全没有露出受惊吓的表现，他怎么说也是久经官场的老狐狸了，自我情绪的控制力还是很强的。 但希尔薇说的不错，他如果说不出抓人的方向，那兴许真的要按刘泠杉的节奏来了。 该死！这老太婆竟然在看他！ 那是什么眼神？！她这是在怀疑自己吗？ 吴一心和刘泠杉对视了一秒，低下头错开视线，装出一副沉思模样，他表现从容，心中惊得不行。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那个老女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只是还没有拿出实质性证据，话说自己之前的表现没什么问题吧？她不应该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除非有人将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了她。 但这不可能，凡是分享不可知之力的人，不可以用任何间接或直接的手段，向其他人透露力量共享者的情报，这是契约的规定，所以组织内的秘密是完全封闭的，关于他的身份绝对不可能泄露。 除非……除非有人被抓了，然后这女人找了一些奇怪的异能者，用异能强行检查了记忆！ 不不不，也不可能有这种事，如果被刘泠杉抓到证据，他就无法安然坐在这个会议室里当主持者了。 冷静，冷静，她不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吴一心在心里安慰自己，将思考的精力放在抓捕芙罗拉上。 但关于芙罗拉的情报，真的非常少，这座城市所有的监控都出现了一段时间的空白，而且调查了现场之后，发现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吴一心断定弄掉监控的是同样拥有不可知之力的人，而且对方的力量等级并不低，很有可能是将级！ 不过没事，就算对方是将级也不需要担心，因为共享者是不能以任何方式互相伤害的，想必这也是对方一直在躲藏的原因。 此外，芙罗拉不能出岛，只要控制住黑门，那搜索范围就只有东阳岛这个区域。 虽然区域很大，搜索起来极为困难，但假如能让联盟再调几个厉害的侦查异能者过来，慢慢总能找到的。 “咚咚咚！” 会议室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吴一心流畅的思考，吴一心抬起头，略微有些烦躁地看向门口。 门开了，一个员工拿着一个包裹走进来，说道：“嗯……抱歉打扰了，但……但刚刚寄到了大量的u盘，上面备注说是调查局遗失的，张部长刚才检查了一下，发现的确是东阳岛市中心的监控录像，所以让我送过来。” 吴一心蹭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速度非常快，他睁大眼睛盯着那个员工，愣了半天，才说：“拿过来！” “诸位，我们看一下吧，好像有人帮我们解决了最难的问题。”吴一心笑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刘泠杉也点头，心里却感到十分疑惑。 她可以理解监控丢失是苏明搞的鬼，因为监控丢失能够保护芙罗拉，但已经失去的监控重新被邮寄了回来，这又是怎么回事？这难道也是苏明计划中的一环吗？ …… 很快，放映的设备被拖到了会议室，放映员将贴有标签的u盘陆续插进电脑里，把里面的视频文件移出来，然后开始播放。 “先播放各区监控办公室的录像，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竟然直接把所有的监控视频都删了！”吴一心说。 “我觉得找到犯人的几率不大，不可能有人光明正大地进入监控室里删除视频的吧？最有可能的还是一开始的猜测，对方是一个厉害的黑客，黑进了我们的系统里。”希尔薇说。 “总之先看看。”吴一心固执道，他知道作案者肯定是同样拥有不可知之力的人，所以知道对方肯定是直接进入监控室进行了一系列的操作。 放映员开始播放那一段视频，吴一心聚精会神，动用不可知之力观察投影在白墙上的录像……然后，直接惊了！ 所有神秘之眼的人，都看到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背着一个大铁箱子光明正大地走进了监控室。 然后看到她光明正大的在椅子上坐下，光明正大地掏出电脑，开始摆弄电脑，看样子她是打算在这个地方待上很长一段时间，直接在这里将监控视频处理好替换掉。 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他就认出了对方，虽然她的外貌和照片上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眉眼间依旧能看见相似之处……不会有错！她就是他们神秘之眼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不可知之力的主宰——王后！ 他们苦苦寻找了这么多年的王后，为什么会在东阳岛上？为什么会帮助帮助苏明的芙罗拉？她的目的是什么？故意要和组织作对吗…… 一连串的问题从吴一心的脑海中冒出来，假如人类的大脑是一台电脑，那此时此刻，吴一心的脑子毫无疑问过载运算，cpu温度过高即将烧毁，系统正面临宕机损毁的巨大危机。 吴一心是联盟内部地位比较高的成员，也是将级，但他是将级中的末位，所以并不触及组织的核心秘密，因此对夏晓瑜出走组织的原因毫不知情，他对夏晓瑜的了解程度，比那些兵级成员也多不了多少，仅仅局限于联盟都在传颂的那一部分罢了。 因此，看到这一幕，他的内心很迷茫。 “嗯……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嗯？你们看起来很吃惊啊，是看出了什么吗？”刘泠杉转头看向那几个满脸吃惊的家伙，同时快速瞄了吴一心一眼，发现吴一心的神情倒是很淡定。 “额，没有吃惊啊。”被质问的人耸了耸肩，做无辜状。 刘泠杉也没有过多纠缠，直接对放映员说：“没什么好看的，先放另外的瞧瞧。” 放映员乖乖放起了另外的视频，然后在场的某些人，就看到夏晓瑜进入调查七局，给芙罗拉来了一针，然后将芙罗拉装进了一个可以装人的行李箱，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这下子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带走芙罗拉的是他们的老大……怎么说呢，这种感觉真是复杂，作为一个官场沉浮多年的人精，吴一心头一次感觉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他完全无法理解为啥会出现这种状况。 王后帮的是芙罗拉，而芙罗拉帮得是苏明，所以能推算出王后也在帮助苏明……他们的对手是王后吗？ 苏明是可以破解他们不可知的人，是神秘之眼的终极敌人，帮助苏明就等于伤害神秘之眼的人，这破坏了契约。 尽管王后是力量的来源，但她也受到契约的束缚，不可以用主管或者间接的方式加害力量共享者，这是加百列先生亲自说的，所以王后不可能会帮助苏明，所以……所以……逻辑上不通啊。 吴一心的大脑完全被这个逻辑死循环占据，呆若木鸡地看完了所有的视频，他呆滞的表情在其他同伴的眼里，反而变成了一种淡然，众人心里纷纷赞叹起吴一心的淡定，心想不愧是吴先生，看到王后竟然还能装出那种神态，演技实在是满分！ 而吴一心此刻想的是其他事，他们现在虽然已经有了线索，很可能还没播放的视频里还有芙罗拉的下落，但问题是他们怎么把这个下落，自然地抖出来呢？ 总不能说我在上面看到芙罗拉被一个人带到哪哪哪去了吧？ 这么说等于宣布自己也是神秘之眼的成员，应该被抓起来枪决。 该死！可恶！ 王后的不可知之力太过强大，因为这些事是往后做的，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到任何线索，向刘泠杉这些人证明一些东西。 现在他们就算知道了该做什么，也不能去做，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在吴一心郁闷的时候，有一部分视频都播放结束了，放映员紧接着开始播放其他视频。 就在这时，视频的内容发生了变化！ “为什么上面有红线呢？看来寄送这些监控视频的人，已经对视频内容进行过处理了。”希尔薇看着视频上的红线说道。 吴一心首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红线？希尔薇为什么能看到红线！？ 第三百六十四章 开幕仪式 “对啊，为什么会有红线？难道这是有人在暗示我们？”刘泠杉也开口说道。 吴一心双手平放在桌面上，嘴巴微微张着，盯着视频里那道醒目的红线，脑子宕机了。 没错，那道红线就是夏晓瑜拖着箱子离开的路线！ 但照理说，即使有人顺着王后走的路线画出了醒目的标记，这个标记也不会被人识别，因为王后的不可知之力是独一无二的，是最强的，在神秘之眼内部大家都将她的力量称为——全因果剥离！ 也就是说，以王后本身的存在为中心，也就是“因”，紧接着以这个“因”延伸出来的“果”，全都会被彻底掐断，唯一能被接收这些“果”的只有进入了洞察模式的将级成员。 只要有人想要透露有关王后的任何情报，那么这个情报都会被普通人类正常化和无视化，而现在视频上这条红线明显标示着王后移动的路线，这也是有关于王后的情报，照理说……也应该被无视化才对！但为什么刘泠杉和希尔薇都会……看得到呢？ 吴一心看向旁边的同伴，发现大家也一脸困惑。 如果在之前，他们露出这样的表情肯定会被刘泠杉这个人精怀疑，但幸好现在这条红线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困惑了，因此神秘之眼的众人露出疑惑之色并无不妥。 吴一心脑中迅速思考，很快就确定了基础方针。 不管怎样，可以知道寄送这个监控视频的人一定是想要帮助他们，现在他们缺的就是知道芙罗拉下落的借口，而现在这条能被所有人都看见的红线，正是最好的借口！ 吴一心当机立断，说道：“我感觉我们应该按照这些有箭头红线搜查，这些珍贵的视频明显是被芙罗拉的帮凶偷走删除的，而现在它们又被不知道谁送了回来，虽然那个人没有露面，但很显然，他在帮我们！” “但也有可能是陷阱。”刘泠杉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当然，她之所以提出这种可能，纯粹是为了抬杠。 刘泠杉已经知道这个路线是正确的了，这些有箭头的红线正是从市政府的监控室里朝着东郊移动的方向，而苏明和他说过，芙罗拉现在就在东郊！ “但目前只有这一条线索，而且我不觉得对方能布下对我们有威胁的陷阱，毕竟还有您在不是吗？”吴一心给刘泠杉戴了顶高帽子，“我希望您能配合我进行这一次搜查。” 刘泠杉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她看出吴一心现在是下定决心沿着这条线路搜查下去了，这一次吴一心是联盟派来地主负责人，虽然大家都给她面子，但如果在这种场合，她还继续和吴一心唱反调，那么可疑的就是她自己了。 姑且就顺着这小子来吧，反正也算在苏明的计划之中，刘泠杉心想。 苏明之前的安排中，假定的背景就是所有人找到了芙罗拉，而混在这些人中的神秘之眼，为了抓到芙罗拉很可能使用不可知之力。 那些人的认知干扰，在结束后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减弱，所以只要她在场就能压制这些人的行动。 “那么出发吧，抓紧时间。”刘泠杉表现出自己此刻该有的认真态度。 所有人齐齐起身，各自去准备了，吴一心离开会议室之后，眼看着刘泠杉走远离开，自顾自走到偏僻无人的角落，拿出手机给同伴发了一条短信：现在马上去市政府调出在东郊的所有监控视频。 短短十五分钟，逮捕芙罗拉的小队就召集完毕。 从调查七局出发算起，到达东郊只有一个半小时左右的行程。 …… “啦啦啦~啦啦啦啦~好戏很快就要开场了！让我看看时间~” 作乱君坐在废弃居民楼的屋顶上，举着望远镜监视远处芙罗拉所在的公寓，从她上次拜访过芙罗拉一次之后，夏晓瑜已经带着芙罗拉转移过一次阵地了，估计是想要摆脱自己。 但很可惜，那样做可没有一点用处，她在这个岛屿上可是遍布耳目呢，新鲜的动物尸体和小蜘蛛们都是她的“眼睛”。 对夏晓瑜的成长，作乱君觉得非常满意，她本来以为夏晓瑜不会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毕竟她本来没有任何人可以交流，计策谋略等技巧根本不会得到任何增长。 但在和苏明相处的短短几个月内，她的策略智商已经得到了可观的进步，至少考虑问题已经开始全面，这一进步从她前往市政府删除自己行踪视频就能看出来。 可惜，着小丫头不知道她早就准备好完完整整的备份了，她的行动可比对方要快得多。 “那个……那个，你让我画的红线已经画完了，有没有其他需要画的红线了？”一个肥胖的男人惊恐地盯着坐在楼顶边缘的女人，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有一场艳遇的，结果竟然被强迫在电脑上修改一下监控视频。 当时，他一看这些视频都是政府的监控录像视频，就心觉不妙，他本想要反抗的，但结果被这女人打了一顿……作为一个肥宅他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竟然被这个弱女子一拳撩倒站都站不起来。 在暴力的强迫下，他不得已，操作电脑帮对方完成了所有视频的修改，直至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修改有什么用处，这女人只是让他在这些监控视频上，按他们走过的一段路画出红线而已，她说这是曾经一名叫玛丽的女明星拍电影走过的路。 这个男人对自己做的事毫不知情，他不知道对方之所以让他画那些红线，是为了在信息的传递上，抹去某个隐身女孩的因果之力。 “哦，没你的事了。”作乱君笑道。 “那……那我可以走了吗？” “嗯？要走？你帮了我这么大忙，不想待会儿晚上和我一起爽一爽吗？”作乱君冲肥胖男人露出清纯的笑容。 她的笑容和她的话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就像一个被灌了药的贞洁女子，正无法自制地渴望发泄欲望，这种不可思议的印象错位，重重撞在肥胖男人的心上，他……他竟然觉得对方很有魅力！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啊？”肥宅低着头，不敢看对方。 说实话，他心里其实有点儿期待这种奇妙的展开。 就像漫画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生，在某一天遇到了一个完美如女王般的女性，用粗暴强硬的手段将他拖出乏味的日常生活，带着他踏入崭新的精彩世界。 这种事他天天都在期待……因为他是一个没有女朋友，胖到擦屁股都很困难的技术宅。 “问你呢，想不想，回答只有一次哦。如果想的话以后就跟我一起行动吧，如果不想的话，那现在就离开，继续过你以前的生活吧，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看到我了，也不会遭遇任何危险。”作乱君收敛笑容，露出认真的表情。 肥宅张大嘴巴，汗珠从额头滑落，脸颊上的脂肪随着肌肉微微颤抖，他的心跳比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我……我……” “瞧你那表情，不会真以为我会带你做些刺激惊险的事吧？抱歉啊，如果是帅哥的话我倒还行，但肥猪完全不行啊哈哈哈哈！”作乱君大笑起来，眼前的男人握紧双拳，脸颊红的和猴屁股似的。 羞耻、屈辱，但又无可奈何。 男人转身要走，身后又传来那清脆悦耳的声音。 “喂！如果你真的想和我走，帮我做一件事，然后在三个月内减肥成正常人，我就让你跟我走。” 男人停下脚步，他感觉对方依旧是在玩弄她，但不知为何，他却无法继续把脚往前挪一步。 就算被骗！被骗也无所谓，反正从小到大一直在被人嘲笑侮辱，这一次再被玩弄一次又如何，万一是真的呢？她或许真的是自己的天使呢？ “要我做什么？” “等一下再告诉你，现在我得动动脑子。”作乱君拿起望远镜，往下方眺望。 目前，一切都按照她的安排在进行着。 所有人的步骤都在她计算之中。 第一步：夏晓瑜带芙罗拉离开后，有一定可能会去市政府的中心将自己的行踪全部删除，如果她达到目的，那么后续到达东阳岛的神秘之眼成员，将无法找到夏晓瑜的踪迹，戏剧将无法开场。 因此，她必须提早在市政府的监控程序中安装一个隐蔽的程序，将监控拍下来的所有录像，全都同步传到她的电脑上，这个程序不管是否被发现都无所谓，因为录像传递的时间点在夏晓瑜删除录像之前。 第二步：将这些线索用某种方式交给神秘之眼的成员，透露芙罗拉的下落，并且让那些人提前知道对手是谁。除此之外，他们无需使用能力，就能用正当理由对芙罗拉进行追捕。 在这第二步骤里，刘泠杉也如她猜测的一样，加入了这场追捕行动。 如果刘泠杉和神秘之眼的人一起行动，那么神秘之眼的人就不敢使用能力，或者使用了能力也不敢做出任何违反常理的行动，这也会让她精心安排的戏剧无法开场，所以嘛——得做点小动作。 之前寄送的录像内容中，红线标注的是夏晓瑜和芙罗拉第一次藏身的地点。 而现在，芙罗拉的藏身地，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夏晓瑜在见过她之后，转移了隐藏根据地。 根据视频的红线只能找到芙罗拉最初的藏身地点，但无法找到当下的藏身地点，如果神秘之眼那帮人有点儿脑子，就会去调出东郊这块区域的监控视频，从那些视频上可以按图索骥，找到芙罗拉现在藏的地方。 然后，神秘之眼的人，应该就会找个理由，和刘泠杉分开搜索，让刘泠杉和其他人在假的地址搜索，而他们则直接来这里抓芙罗拉，没了刘泠杉和其他普通官员的监督，他们就能肆无忌惮地行动。 这么大一帮人，和夏晓瑜都无法互相伤害，那么在限制行动方面，夏晓瑜肯定比不过他们，届时芙罗拉肯定会落网。 当然啦，这只是想当然的剧情发展，实际的计划推进中，刘泠杉可不会这么笨，她的行动模式不能用正常人的想法去考量，必须得多算一步。 而那……就是高潮的开幕！ …… 下午一点四十分，搜查人员抵达东郊。 “到了，我们现在分开行动吧。”吴一心说，“红线没有指明具体位置，但芙罗拉应该藏在这一片地方没错，大家分开来找更隐蔽，速度也更快，聚在一起反而容易被察觉。” 吴一心说完，特意看了刘泠杉一眼，发现刘泠杉没有发言的欲望，心里长舒了口气。 “现在分四组！你你你，带人跟着我；你们跟着刘副局；还有你们几个，跟着希尔薇。”吴一心拿出地图，用红笔画了三个区域，“我搜索这里，副局搜索这里，希尔薇搜索这里。” “就这样开始吧。”刘泠杉爽快地答应。 希尔薇微笑着点了点头：“我这片地方很大啊，人只有这么点吗？” “听说希尔薇你有乌鸦和狗，应该不需要这么多人吧？”吴一心说。 “但乌鸦只能鸟瞰，找藏在楼里的人可不简单，一群小动物跑东跑西可是很累的。”希尔薇回道。 “辛苦一下吧。” 说完，吴一心一挥手，带着自己的人上车离开。 希尔薇眯起眼目送几辆车离开，转头笑问道：“我这里要花不少时间，副局长你呢？” 刘泠杉把手指伸进雪白的发丝间挠了挠：“我这里也要花不少时间，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不会落空的。” “那我找完我这边，就来帮您吧。”希尔薇微笑道。 刘泠杉拍了拍希尔薇的肩膀，宽慰道：“小希你管好自己的地方就行了，要仔仔细细地慢慢找，不要遗漏任何一个地方，时间长点无所谓，明白吗？” “嗯。”希尔薇轻轻颔首，转头对身后众人说，“那我们也赶紧出发吧。” 希尔薇的人陆续上车，前往自己负责的搜索区域，很快，现场只剩下刘泠杉和他带的一批人。 “导师，我们现在从这里开始搜起？”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性恭敬问道。 刘泠杉伸了个懒腰，扭动脖子，颈椎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她舒爽地叹了口气，紧接着伸出手，拿出一个方块状的物体。 紧接着她转头看向众人：“你们现在尝试用一下通讯设备。” “呃……这是什么？” 众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不解之色。 “算了，告诉你们一个有意思的事吧，那些可以抹去存在感的隐身人的弱点，就是他们的技能是主动技能……也就是说，只要在他们发动技能之前让他们陷入无意识状态，那他们的能力就等同于无。”刘泠杉面带微笑着说道。 她的话没有人听到。 因为当她说出“算了”这两个字的时候，已经没人醒着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师徒 刘泠杉的身体又出现了一阵轻微的模糊，但很快，她的身影又重新稳定下来。 对这一次的“坠落感”，刘泠杉早有准备，在东阳岛开启微型结界的确会导致这种轻微的坠落现象，但这是安全的，完全在可控范围之内。 “好了，接下来看看吴一心那小子究竟想干嘛。”刘泠杉喃喃自语道。 她双脚蹬地，整个人腾空而起，在旁边公寓楼的窗台上借力一跳，直接翻上了楼顶，她站在楼顶往远处眺望，可以看到吴一心的车队正在往一个不该去的方向驶去。 “看来并没有猜错。” …… 吴一心等人，驾车迅速前往芙罗拉真正的藏身地点，此时此刻，吴一心的心情有点复杂，既庆幸又紧张，庆幸的是刘泠杉没有继续给他找麻烦，竟然顺从地接受了他的分组搜查安排，但同时，他心里也有点紧张。 他害怕自己独自行动的行为被刘泠杉发现，到时候，她肯定会怀疑自己是神秘之眼的人。 被那个女人怀疑实际上已经等同于死刑，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那他真的可以放弃挣扎了。 为了防止这种意外情况的发生，吴一心已经将自己人安插在刘泠杉身边，并且让那些人身上都装了窃听器，刘泠杉说任何话都有会被那些窃听器接受，他可以随时知道刘泠杉的动向。 本来……应该是这样没错，但就在几分钟前，他们的窃听器失灵了。 “吴先生，不会是刘泠杉搞的鬼吧？”坐在驾驶位上的部下略带忐忑地问道。 吴一心皱着眉头，拿出手机尝试着操作了一下，发现手机完全没有信号，对讲机也彻底失去了功能。 这是刘泠杉做的？还是说他们现在是被另外一种奇异的力量，断绝了通讯功能？ 认真思考后，吴一心否认了这是刘泠杉做的事实，刘泠杉如果想要阻止他这种行为，没必要做这种小动作，这种通讯断绝的现象，更有可能是王后的原因，王后在进入这片区域之后，为了让自己之后的行踪不外泄，所以动用了某种收容物，干扰电子设备的信息传递，再正常不过。 “继续前进。”吴一心板这一张严肃的脸，面如冷钢。 车子继续往前开动，终于快到目的地了，在即将到达目的地之前，吴一心让人停下车，所有人全部下车步行。 这是为了不引发任何动静，悄悄地靠近目标。 吴一心深呼吸，废弃街区的空气有着一种独有的泥土味，他按捺激动的心，带着人缓缓向那一栋楼靠近。 接下来，他们会遇到三种状况，一种是希望落空，王后和芙罗拉都不在这里，一种是只有芙罗拉，王后外出了，最后一种可能，则是两人都在。 第一种状况不需要做什么，第二种状况，对他们来说很轻松，只需要动用不可知之力，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制服芙罗拉。 此刻最让吴一心担心的反而是第三种情况，如果王后也在场，那么他们做事的步骤就要多一步了。 虽然不能伤害王后，但限制不在契约内容内，这用异能应该不难做到。 众人下车轻手轻脚靠近那栋早就无人居住的烂尾楼，顺着楼梯慢慢往上走，他们每个人都发动了洞察之力，以便在第一时间看到夏晓瑜，当他们登上三楼的休息台时，走在最前面的吴一心闻到了外卖的味道。 虽然味道因为时间过久有点臭，但吴一心却心里一喜，这代表他们没有找错。 就当他们准备对目标公寓进行突入时，忽然身后的楼道直接裂开了，一条笔直的线将整栋楼从中间分成两半，而刚刚站在那条线上的人，则从侧面被一刀两断。 “啪嗒！” 尸体倒在地上，血在地上淌开。 所有人汗毛倒竖，一股冰冷的恐惧笼罩了所有人，吴一心盯着地上的尸体，脑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这一道攻击是从哪里来的，似乎是一种很强的异能！ 这是一次安静到极致的斩击，尽管这一刀将整栋楼都一分为二，但因为这一刀过于锋利，过于快速，因此除了一条笔直的裂缝之外，两侧都没有倒塌。 尽管有人折损，群体瞬间陷入了被动的局面，但过硬的心理素质使得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所有人都进入了消除存在感的不可知模式。 与此同时，站在楼外的刘泠杉，举着刀，盯着眼前自己刚刚写下的字条：内部有神秘之眼的人，但我不会感觉到除了多余的气息存在，只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将这栋楼多余的部分全都切碎（能感知到的气息不能攻击，有可能是芙罗拉）。 这是刘泠杉为自己写下的字迹，她的脑海中已经没了关于吴一心和其他将级成员的任何信息，准确说，这些信息仍旧存在刘泠杉的脑海，但因为不可知的力量，她无法将这些信息和当前的状况联系起来。 但这并不影响她接下来的行动，因为她给自己留下的信息是有关于神秘之眼的内容，这个一部分内容并不会被屏蔽，所以“因为神秘之眼的存在，她必须将眼前这栋外表平平无奇，看起来甚至有些无辜的烂尾楼切碎”这个逻辑，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刘泠杉眯起眼观察眼前的楼体，在她看来这一幢楼平平无奇，完全不像有人在里面的样子，唯一能感受到的气息也只有一个，在三层楼左侧的公寓里。 按照自己留下的说法，那里很可能是芙罗拉。 总之，就按照自己留的这段话把这栋楼全都切碎吧，反正也是烂尾楼了，刘泠杉在心里想道。 正当她想要挥出第二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嘿！” 紧接着，一个人影自高空坠落，狠狠砸陷在地面上，激起一大片尘埃，有那么一瞬间，刘泠杉看到了因为冲击力散开来的残肢断臂，但一瞬间那些景象就消失了，就仿佛那是她刚才出现了那么一刹那的幻觉。 作乱君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然后她抬起头，咧开嘴冲刘泠杉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来见你了，师父！”作乱君用一种激动的语气说道，花雨中饱含着某种热烈的期许，仿佛久经离别的家人重逢，又仿佛多年夙终于得偿所愿。 头一次，刘泠杉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作乱君。 这一刻，她的表情看上去甚至显得有些呆滞，那完全不是一个活了六百年的强者该有的表情。 “安君？” “哈哈，我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我现在叫做乱。”作乱君笑道。 作乱君双手的五指不断舒张握紧，她的掌心渗出了一些汗水，这不可抑制的紧张感让她心跳加速，此时此刻，她脑海中涌现出的是无穷无尽的猜测——关于刘泠杉想法的猜测。 师父现在是在想些什么呢？这可是阔别百年的师徒重逢啊，心情应该很复杂吧，毕竟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变成这样了。 师父是在后悔吗？后悔当初没有好好教导自己，引领自己走上“正规”？ 如果师父真的那么想的话那就太好笑了，现在她走的真是一条绝对正确的道路啊！这全都是师父你教导有方。 在遇到您之前我的人生都是黑白一片，只有遇到您之后的人生才变成了彩色，现在更是色彩斑斓，精彩纷呈！ 此时，身处楼中的吴一心早就带着他的人冲出了这一幢楼，当他们看到刘泠杉，以及和刘泠杉对峙的作乱君时，表情精彩到无法形容，首先感受到的是恐惧，刚才的攻击毫无疑问是刘泠杉发出的，这代表刘泠杉已经将他们视之为敌人了。 一旦她确定了他们有嫌疑的身份，可以有无数种办法证明他们就是神秘之眼的人。 但除了恐惧之外，他们还很疑惑，刘泠杉那副吃惊的样子，让吴一心感觉到了一丝怪异，那种表情可不是刘泠杉会露出的表情，她可是和恶魔长时间战斗都能面不改色的女人，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她感到吃惊？ 刘泠杉的表情，正说明站在她对面的这个女人不一般！ “我是来帮你们的，现在不赶紧带着芙罗拉走？”作乱君转头看向旁边的吴一心等人，笑着开口道。 这一句话像是一柄重锤狠狠敲击在吴一心心上，也敲击在其他人心头……这个人竟然能看见他们，那是不是说明，她也是神秘之眼的人？ 不，是不是神秘之眼的人暂且不论，他们神秘之眼可没有能让刘泠杉如此戒备的强者，这个人应该不是组织内部的人，但同样从王后那里分到了不可知之力，所以才能看见他们。 吴一心当机立断，对众人冷喝道：“跟我走！” 吴一心重新带着人冲进了身后的烂尾楼里，他们要趁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和刘泠杉胶着的时候，将芙罗拉从王后身边带走！……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想把王后也一并带回去。 如果他连这种事都能做到，那从今以后，他在组织中的话语权一定会有极大的提高。 “师父，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吗？当时的场景和现在差不多。”作乱君张开双臂道。 刘泠杉看着面前的作乱君，轻轻叹出一口气，思绪随着对方的话语，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岛国…… ———————— 她和斋藤安的相遇是在一次黑帮事件之后，她击溃了一个黑帮，而斋藤安就是那个依赖黑帮为生，给黑帮作为贩卖违禁物的伪装的无依无靠的小孩，当她解决掉所有关键人物，要从小巷子里离开时，那孩子睁大眼睛，天真地望着她。 于是，她也向对方投去好奇的眼神，孩子率先开口。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句好奇的提问，其中并没有对刘泠杉毁掉她靠山的埋怨，单纯只是好奇和疑惑而已。 “那些人也只是在做他们能做的事而已，你这样对他们没有意义，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他们贩卖的东西伤害到了其他普通人。” “每个人都在伤害其他人，谁都只顾自己，只能看到眼前的事，就像我在这里只能做一件事那样。” 孩子小步跑着紧跟疾步前行的刘泠杉，刘泠杉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那双清澈无暇的双眼，她在阳光下眯起眼，观察这个脸颊脏兮兮的臭丫头，然后说：“你的名字是什么？” “没有名字，但我爸爸可能姓斋藤。” 她的天真吸引了刘泠杉，于是她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带着对方吃了一顿饭。 本来仅仅只是解答一个稚童幼稚的提问而已，但随着解答，对方又提出了新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连续不断，并且每一个都紧扣主题，虽然思考的角度非常邪门，有些不大正常，但这孩子思考问题的角度吸引了刘泠杉，她感觉……能在这种环境下思考这种问题的人，或许会成为世界的救世主。 因为这一悄悄的动念，师徒之缘就此结下。 “当我徒弟吧，我会教你许多你不知道的东西。” “师父，为什么选了我？” 她的问题一如既往的犀利。 刘泠杉没有回答，只是说：“以后你就叫斋藤安吧，安乐还是安天下，随你自己选。” …… 斋藤安的成长超乎刘泠杉的想象，她的求知欲从历史书中得到了满足，许多今日发生的事，撇去一些细节之后，往往能从历史中找到相似的状况，分裂、和平、战争、渴望自由和渴望支配，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人性作祟。 “师父，你做的事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让人们过得更好。” “但其实人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如果从很长一段时间去看待一段历史，那这段历史唯一的意义就只有存在这一份，不管是战争也好，和平也罢，其实都没什么意义，一旦隔得时间远了，就不会有人感同身受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我的安，你疯了啊 “安，你为什么老去想这种问题，你是想要探究宇宙的本质吗？你这种想法多半是因为看到历史产生了自己渺小的无助感，觉得自己的力量无法决定一切事情发生的走向，从而否定自我价值，最终由己推人，推出了虚无主义。”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通过努力可以让人们的生活环境越来越好，我们的努力是有价值的。” “您的意思是自己经受了某种痛苦，为了让后来者不在和自己一样经受那种痛苦，从而通过努力来消除。但这样一来没有经历过那种痛苦的人就无法体会你的感受了，就像历史中的伟人可能为了未来的人类做出了一些贡献，但我们只是觉得理所当然，无法感同身受。” “不，是可以感同身受的。” “那只是逻辑上的感同身受，比如，如果爱迪生没发明灯泡，我们就只能用蜡烛，没人发明砌墙技巧，我们就只能住在漏风的石头屋里。 这些感激都是由逻辑推导出来的，并不是由感受产生……师父，任何人的感情无法穿越时间的长流互相交互。” “……算了，你看看这些书吧，轻松一下。” 刘泠杉得承认，有时候她也想不通安这孩子是怎么想事情的，或者说，她在意的东西……很奇怪，让人无法理解。 ———————— “安，为什么要做那些事？”刘泠杉恢复了平常冷静的模样。 “为了带给人们希望。”作乱君笑道。 她在心中期盼着对方能多问一些，她要将自己这些年来所获得的所有情感全都告诉师父！ 刘泠杉平静地凝望着作乱君，缓缓摇头：“果然，还是无法理解你的想法啊，不过我想你应该不管怎样都不会改变了吧……既然如此，就让我这里把你终结掉吧。” 作乱君的笑容凝固了，这和她预想中的剧本不一样，她，她不该这么说！难道她不想听听这些年来，身为徒弟的自己做了些什么吗？难道她不想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做那些事吗？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师父，百年来师父从未停止过对她的寻找，如今久别重逢，她难道没有其他话要说吗？ “师、师父！我这些年经历了许多，你难道不想知道吗？”作乱君有些慌乱地抛出诱饵。 “从小你就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但说真的，从小你的那些想法，就古古怪怪的，很多时候我都很难理解呢。所以还是不知道算了，反正不会是我喜欢听的故事。”刘泠杉举起了手里的刀。 她的手臂拉出一片残影，白光在空中闪耀，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噪音，无形的空气中涌现七道浅浅的涟漪。 地面被割裂，斩击劈在作乱君身上，她的身体在瞬间变成了七份，然后又在瞬间恢复成一体。 用眼睛看待这种形体变化会感到很异样，就仿佛在现实中观看一幕被剪辑过的电影，电影忽然快进，并且中间缺少了一段，直接从一个画面跳跃到了另一个画面。 作乱君的身体也是一样，她的身体复原和普通再生人的肉体恢复完全不同，更像是控制时间倒流，掐去了中间的转变过程，直接将身体恢复到最初完美的形态。 “师父，会不会太粗暴了？我们明明很久没有见面了。”作乱君面色一沉，不悦地说。 刘泠杉没有回答，她沉默地出招，手臂几乎像消失了一般，挥刀的动作掀起狂乱的气流，吹得她白发飞舞，以她这种速度挥刀，普通的刀刃根本无法承受此等高速就会自然折断，但覆盖了高维的力量之后，这把刀变得无坚不摧！ 连续不断的斩击命中作乱君，她的身体终于出现了肉眼可见的伤口，在人眼可以观察的范围内，能看到她身上的伤口不断变化叠加，上一秒被开膛破肚，下一秒就断臂横飞。 但不管怎样，在连续的数秒内，她的外表始终维持着受伤的状态。 “真无情啊，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哈哈哈哈！”作乱君发狂地大笑，“虽然有点伤心，但意料之外的发展才符合戏剧的规律！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呵呵，我的安，你疯了啊。”刘泠杉叹息一声，脸上浮现苦涩的笑容。 刘泠杉的动态视力早已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大脑的反应力也足以处理每一瞬间眼前画面的变化，通过不断斩击在作乱君身上的伤口变化，她推算出了对方转移伤势的间隔。 在三百多年前，大崩坏还没发生之前，她带着安去法国，在那里请一位画师为她们画了一幅双人肖像画，而就是那副画让安获得了那种不可思议的奇异力量。 从某种角度看，安的力量比她超乎常规的再生能力要更有潜能，也更加强大，隐藏当时发生这种事时，刘泠杉并没有过多担心，但现在，事实证明这果然是一种令人头疼的能力。 安就和小说中的道林·格雷那样，可以让自己的画像，为她承担所有的伤势、衰老。 用现在调查局的评判标准去看，那毫无疑问是一件非常危险的收容物。 收容物的效果，优先级一般都很高，最普通的收容物，效果优先级都远高于大部分异能，而比较强大的收容物，优先级更是高得不得了。 强大的收容物，使用起来的风险也越大，目前已经出现效果过于强大的收容物，让资质平平的使用者自身出现了“坠落”现象，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科学家们关于这方面的研究很少，但刘泠杉恰恰是这方面的专家，正因为她时刻处于在坠落的边缘，所以她格外关心这方面的研究。 根据刘泠杉的猜测，不少收容物发动那些扭曲现实的强大力量的前提，是让这份力量需要的异常性，施加在使用者身上，如果这个推论成立，那就能解释为什么普通人使用强大的收容物，也会坠落消失。 现在，刘泠杉凭借多年的经验猜测，像那副画像一样的异常物品，它的效果附加在安身上，那么安自身的异常性，就应该是不断改变的。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只需要在短时间内进行高频率的伤害打击，应该就能稳步提升安自身所拥有的异常性！ 刘泠杉心想。 第三百六十七章 剧本定制 刘泠杉在攻击作乱君的同时，同时波及到了作乱君背后的楼梯。 恐怖的刀气切碎了建筑，但刘泠杉顾忌芙罗拉的安危，所以在她感知到气息的那个地方留了点力气，楼梯眨眼间粉碎，芙罗拉、夏晓瑜和吴一心等人全都从空中坠落，与残垣断壁一起。 吴一心张大嘴巴，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一幕，他很庆幸自己的行动速度够快，带着所有人及时来到了芙罗拉这边，如果他们此刻还在楼道里的话，那他们肯定已经被刘泠杉的刀气切碎，成了血雾。 芙罗拉的幽灵之手控制自己悬浮在半空，她飘在空中遥遥看着远处的刘泠杉和作乱君，表情疑惑，十分震惊。 副局长……为什么和她在战斗，她不是帮助自己逃出来的人吗？ 芙罗拉彻底懵了，信息的不对称让她无法处理眼前复杂的场景，还没等她深入去思考，她就从空中坠落了，因为吴一心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射枪，将烈性麻醉针精准地射在了芙罗拉身上。 “人抢到手了！”一人大喊道。 话音刚落，他的人就被撞飞了，因为他站在刘泠杉的冲刺路径上，所以直接被撞得骨头散架。 吴一心和其他人都惊呆了，当刘泠杉冲过来时，他们脑袋一片空白。 然后他们就没有继续思考的机会了，一瞬间，所有人都被震昏，失去意识，显出原形。 在刘泠杉眼里，她周围本来没有人，但一瞬间除了芙罗拉之外，她身边就都是人了，吴一心，还有其他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废墟里不省人事。 看到这些人出现时，她表情无一丝变化，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尽管她无法看见神秘之眼的人，并且也感觉不到神秘之眼的人的存在，但只要认清对方的目的，那么就能用逻辑推理得出看似不可思议，但其实算得上正确的解决方法。 神秘之眼的人想要抓到芙罗拉，他们一定会接触芙罗拉，对芙罗拉周围施加无差别攻击，就能大概率击中对方。 很简单的联想题。 刘泠杉的身体又出现了一瞬间的模糊，微型结界的施放让她自身的异常性，在刚才的一瞬间暴增，现在正在重新回落到正常的水平。 “不愧是师父，动作真迅速！”作乱君笑道。 “安，你能看得见他们吧。”刘泠杉随口道。 一语中的。 “但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你不会像他们那样突然‘消失’。”刘泠杉说。 “你怎么知道不会呢？” “会不会无所谓，如果你会的话那你今天可能能活着离开，否则你不可能赢得了我。” “师父你总是这样！哈哈哈，太棒了！我一直都想告诉师父您，您真的太自大了，但因为您又真的太厉害了，所以感觉即使说出这种话也完全没有说服力呢~” 作乱君说到一半，轻微停顿了一下，嘴角一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但现在我可以说，您真是太自大了，我会证明——您并不是无敌的！” 刘泠杉挑了挑眉：“无敌？我从不觉得自己无敌，我只是接近无敌而已。” “那现在，让我试着证明我的观点吧！结界展开——剧本定制！” 一巨大的黑幕从作乱君脚下绵延伸展，迅速将周围一大片区域全都包裹在内部，刘泠杉神态自若，像是早就猜到了对方会使用这一招。 安本来就算一个成长畸形的天才，过去了这么多年，掌握了自有结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惜东阳岛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稳定性最强的地方，因此她无法在这个地方展开自有结界，安应该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才将这里选做战场。 自有结界的力量是对规则的扭曲，双方都有结界的情况下，更强大的人能获得压倒性的优势。 而现在，她无法使用结界破除掉安的结界，这就等于对方获得了巨大的优势。 黑色笼罩了极大一片范围，周围的风景逐渐扭曲，最终一座巨大的剧院展现在刘泠杉面前，她和安两个人身处舞台的中心，周围是圆圈状的观众楼，一层层楼上坐满了观众。 刘泠杉迅速扫视周围，看到坐在观众席上的竟然有吴一心，甚至还有芙罗拉，他们坐在位置上，一开始表情有点儿茫然，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目光遥遥投向舞台这边。 在进入结界的刹那，刘泠杉的脑子里也出现了一系列的规则，那个规则就是这个自有结界固有的规则，就算是她也必须遵守。 规则很简单，在这个舞台上的所有人都要进行即兴表演，在即兴表演中，被观众所喜爱的人，将获得“遵循观众期望事件发展”的加成。 也就是说，她现在必须和安在这个舞台上进行即兴表演，如果周围这些人比起安更喜欢自己，那她甚至能在对方的结界中，获得对方结界的加成，反之，对方则会获得加成。 除此之外，即兴表演的规则，是必须说自己所扮演的角色认知中的话语，假如你在观众眼中扮演的角色是一个公主，那么你就绝不能说“我们这是在演戏，真是太无聊了”这种令人出戏的话。 一旦说出这种话，让观众觉得这不是戏剧剧本之内的台词或剧情，那么就会受到惩罚，惩罚的代价是模糊自我的认知。 自我认知模糊的具体表现是，随着犯规的次数增多，你会忘记自己真是的身份，完全进入观众所认为的你的角色中，而这个认知扭曲的效果，即使脱离结界之后会依旧存在。 刘泠杉在脑子里将基本规则过了一遍，心里将作乱君的自有结界归类于智斗结界。 这种结界的好处就是可以用自己擅长的技巧和对手进行比试，胜利的话，即使再强的对手也会遭到巨大的损耗。 而这种结界的缺点就是，假如在这技巧上对手比结界拥有者更强，那结界拥有者自己也会遭受反噬。 在这个结界中，意识清醒的除了刘泠杉之外，只有作乱君。 周围的这些观众，则是附近陷入梦境或无意识状态的人的精神，这个结界的展开会将这些人的精神拉入其中，并且让他们对表演双方产生一种完全陌生的印象，同时认为自己在这里是观看一场戏剧表演。 第三百六十八章 剧本的演绎法 “哗啦啦啦！” 红色的大幕落下，将刘泠杉和作乱君罩在内部，和外界的观众隔绝开来。 等到这帷幕升起的时候，就代表戏剧的开场。 在这个结界内，戏剧的流程分为固定的四部分—— 第一步：向观众交代角色之间的关系。 第二步：向观众交代角色之间的矛盾冲突，具体事件。 第三步：角色情绪的失控。 第四步：战斗，分出胜负。 这一份流程的规则，同样会让刘泠杉知晓，而这个流程的推进并非作乱君或者刘泠杉决定，反而由结界决定，观众的期待感将决定这个流程的进行。 “咚！” “咚！” “咚！” 有节奏的鼓声响起，红色的帷幕逐渐拉升，“咣咣咣”的连续重音，不知从何而来的光芒，照耀在刘泠杉和作乱君身上。 耀眼的灯光中，作乱君看着刘泠杉，表情非常哀伤……她已经进入了演戏的状态，同一时间，不知从何而来的哀伤隐约，忽然响起，悠长缠绵，初始就烘托了故事悲伤的氛围。 刘泠杉冷冰冰地看着作乱君，脑海中反复咀嚼着刚才那些规则。 刘泠杉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结界，特别对于初见者而言更是棘手，越是复杂的规则，越容易打压被拉进这个结界中的演员，这就好比一款游戏中，一个已经到达最高段位的玩家，邀请另一个新手和他对局，这从游戏的机制上看固然公平，但两人对规则的理解差异，将决定双方对规则的利用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 现在，刘泠杉是那个菜鸟新手，而作乱君则是高手。 “不管什么人，犯罪都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安……你杀了太多的人，虽然我已经不是警察了，但是我今天会在这里杀死你。”刘泠杉开口，声音悲哀，但却坚定。 一句话，她已经将两人的关系定下了一个基调——犯罪者，和失去了刑警资格的制裁者。 之所以刘泠杉要先一步确定这个设定，是出于多方面的考量。 虽然她有自信，但以己之短博人之长，失败的几率始终更高，如果她在后续的表演中真的被安压制，那么她即使冒着自我认知被修改的后果，也必须强行中断表演，用实力强行将对方击杀。 但认知被修改将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如果在这场表演中，她的角色身份是一个危险的罪犯，那么就算她成功击杀安，出去之后也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以罪犯的思维行动。 刘泠杉无法想象自己如果以犯罪者的思维行动会造成什么后果，且不说局长的政治地位会承受巨大打击，联盟有没有人能压制住她也成问题。 所以在开局人设的塑造中，必须优先占领道德高地，至少至少，也要保持正常的人格。 当然，如果能做到和原来的形象基本一致，那自然最好，虽然不知道自我认知修改究竟是哪种修改方式，但刘泠杉认定大概率是从她自己的记忆片段中抽取素材拼凑而成。 根据这些因素考量，刘泠杉把自己的人设定性为一个失去了警察资格的制裁者。 因为如果她将自己的人设定性为警察，那么安只要说一些取巧的台词，就能轻易把“为了满足私人目的，陷害无辜者的警察”这个人设扣在她头上，这是刘泠杉不希望看到的。 因此，她给自己塑造了已经不是警察的前警官形象，这种形象容易在观众们心中勾画出一个即使丢掉饭碗也要执行正义的人的形象。 “你难道不知道真正的犯人是谁吗？”作乱君哀伤道，“为了掩饰他的罪行，你就要杀死你的亲妹妹？”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刘泠杉说。 “我已经找到证据了！杀人的是姐夫！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安，你在说什么……什么姐夫？我根本没谈过恋爱。”刘泠杉睁大双眼，震惊无比。 “姐，你在说什么啊！你们结婚五年！……去年他才因为那场爆炸案因公殉职，你……” 看着满脸震惊的作乱君，刘泠杉感觉到了压力。 虽然刘泠杉早就设定好了人设，但作乱君三言两语就颠覆了她精心设定的人设。 作乱君先是将自己设定成了她的妹妹，然后尝试用“她为了掩饰丈夫的罪行”这个答案来覆盖之前刘泠杉正义感爆棚的人设。 为了阻止人设被改写，刘泠杉将疯子的设定套在了作乱君头上。 而作乱君为了维持人设的优势，则同样将疯子的设定套在了刘泠杉头上。 现在在观众眼中，她们两人究竟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已经分辨不清了，刘泠杉从一个正义感爆棚的前任警察，变成了一个疑似发疯的失业警察，而作乱君则从一个杀人罪犯，变成了一个即将要被姐姐杀死的被冤枉者，并且也可能是疯子。 进入结界还没说几句话，期待感已经被拉到了最高值，故事也无需再添加更多的悬念。此时，观众们都想要知道，这一切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观众席上，并肩而坐的芙罗拉，正在和吴一心讨论这场戏的细节内容，他们现在完全忘记了对方的身份，在这场虚幻的梦里，他们只记得自己是一起观看这场戏剧的观众。 “这两个人一定有一个人疯了，你觉得会是哪个？”芙罗拉问道。 吴一心摸着下巴，盯着舞台中央的刘泠杉和作乱君，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他才说：“我感觉疯掉的应该是姐姐，首先你想，如果姐姐真的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结婚，那为什么妹妹要虚构这么一个姐夫来给自己脱罪呢？就算是幻想，这种幻想也太没逻辑了吧？ 但如果姐姐是疯子，那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她可能太爱自己的丈夫，然后丈夫犯罪了，她不愿意承认，然后就忘记了这一切，自己调查后，把嫌疑最终锁定在自己妹妹身上。” “为什么要锁定妹妹呢？掩盖罪行找替罪羊，为什么要选妹妹？”芙罗拉不解道。 “呃……这个嘛……这个，疯子嘛……疯子就是这样那样，而且背后应该有隐情，对！有隐情。”吴一心自顾自点头，随意敷衍了过去。 …… 对正身处舞台中央的二人，戏剧的流程正在疯狂加速。 进度迅速跨过了第一步，剧本也被推到了第二个环节——她们要对观众交代具体的事件。 而就在刚刚，刘泠杉陷入了不利的局面，她被对方反咬了一口。 根据之前她们说过的所有台词，刘泠杉觉得观众很可能更倾向于将她当做疯子。 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必须挽回局面，保持对自己有利的人设。 瞬间，脑内数种方案瞬息排演了一遍，刘泠杉有了答案。 她皱起眉头，摆出困惑而震惊的表情，不敢置信地摇头，口中缓缓道：“安，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去年死在爆炸案里的是你的丈夫！” 周围的观众一片哗然，对此刘泠杉很满意，这表示她的反转很到位。 “姐姐你才是……到底在说什么啊？” 作乱君露出关切担忧的神情，那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安，我不清楚你和秦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秦风大学时的确追过我，但我当时没有答应，之后也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我的妹夫而已……等等！” 说完这句话，刘泠杉忽然露出震惊的表情，她盯着作乱君，缓缓眯起眼：“难道你杀掉那些女人，是因为秦风！还是说……是因为她们和我很像？” 刘泠杉盯着作乱君的双眼，然后迅速低下头，神情愤恨且困惑，仿佛完全不理解这一切。 “安，为什么要这么做？！秦风一直都爱着你，你为什么不明白，并不是他追求过一个人，就会永远喜欢那个人，她爱的早就是你了。”刘泠杉声音陡然提高，声线也在颤抖。 作乱君愣了一瞬，心跳逐渐加快，大脑开始兴奋起来。 不愧是师父，竟然在短时间内完全理解了游戏规则！ 一个优秀的剧本要素之一，就是每一句话都必须透出有用的信息，第一幕出现的枪，在第二幕就必须响。 两个演员不断互相指责对方在撒谎，这种剧本根本就算不上戏剧。 在戏剧中出现的任何信息，除非有充足的铺垫，否则不应该颠覆前面已经被观众所相信的事实，就像小说里的主角，不能在没有铺垫的情况下，最后摇身一变，变成幕后黑手，现在她也不能反转刘泠杉刚才那些话。 她能做的，唯有接受对方的设定，承认那个在爆炸案中死掉的人是她的老公，并且她的老公曾经喜欢过姐姐，在大学期间追求过姐姐。 除此之外，她杀人魔这一身份，目前在观众眼中，已经暂时定型。 人设是师父的更讨喜，观众会更期待她最后获得胜利吧。 呵！ 自己难道这么快就被逼入绝境了？ …… 观众席上，吴一心正滔滔不绝地对芙罗拉讲述着自己的猜测。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其实妹妹才是疯子！妹妹的老公曾经喜欢过姐姐，然后他刚好又和姐姐同一个职业，或许还在同一个警局里，所以妹妹怀疑姐姐和丈夫有一腿，结果精神失常了！ 她杀的那些女人，应该是和她姐姐一样，曾经拒绝过其他男人，而那些男人和现任妻子在一起之后，还喜欢着曾经追求的对象，妹妹杀死那些女人，其实是潜意识中对自己姐姐的一种报复！ 你觉得这个推理怎么样？” 吴一心兴奋地看向芙罗拉，他感觉自己脑子里的拼图都全了，这应该就是这个故事的真相。 芙罗拉微微侧着头，背靠在柔软的椅子上，好看的眉毛稍稍聚在一起，显示她也在认真地思考。 几秒后，她点了点头，赞同吴一心的想法：“应该就是这样没错了，所以其实这是一场家庭伦理剧，因为怀疑和猜忌引起的误会。” …… 舞台上，作乱君的脑髓在沸腾。 她完全代入了这个角色，她将刘泠杉说的当做事实，也将自己当做没有疯的无辜的妹妹。 但不知为何，在听了刘泠杉这番话之后，她甚至觉得自己有可能真的疯了。 刚才那些话完全没有反驳的点呢，师父构建了一个相当丰满的人物背景关系，一旦这个背景被观众接受之后，那她就不能翻盘了。 要输了，要不说几句出戏的台词强行让剧情转折吧。 不行，不能这样。 作乱君很快否认了这种想法，她如果做那种事，那她就会被改写自我认知，变成一个幽怨的杀人魔，智力水平会直线下降。 那时，她肯定玩不过师父的。 哈哈。 哈哈哈！ 真棒……这可真棒啊！只有这样才有意思！ 这就是戏剧的美妙之处！故事就应该有精彩的转折才吸引人。 作乱君啊作乱君，快快动脑，想出扭转乾坤的办法吧，否则的话……可能真的会被师父在这里杀死呢！ 疯子的身份已经坐实无疑，但剧情的发展拥有无限的可能！作为一个编写剧本的人，思维应该沉浸又抽离于故事，所以千万不要忘记和忽视观众的想法，更不要忘记故事之外的真实目的。 我的目的是打败师父……那人设对我来说其实无关紧要，就算我糟糕透顶，只要让观众更喜欢我就行了。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姐夫怎么可能是我丈夫呢？如果他是我丈夫，为什么五年了从来没有碰过我？为什么一年中他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和你一起在出差？ 去年圣诞节，你在我家过夜，他半夜去了客房……虽然我挺想让他留下来陪我的，因为……因为我的确蛮喜欢姐夫的，但既然姐夫是姐姐的，那我就绝对不会动歪脑筋，所以他去客房睡也很正常。 但姐姐你是怎么回事？从刚才起你说话就很奇怪……说什么自己没谈过恋爱，你不是已经有姐夫了吗？” 作乱君甩出一连串语无伦次的反问，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一直摆出一副神经质的表情，她的表情细致入微，疑惑且敏感，不甘又无措。 可以说，她已经成为疯子了。 没错，她接受了刘泠杉赐予她的人设，但同时也为观众揭露了导致自己疯狂的诱因。 在观众眼中，作乱君敏感神经，逻辑混乱。 但她的内心，却在冷静地狂笑。 现在，她和刘泠杉演绎的这个故事，已经被她们双方构建完整了，起因、过程、结果，全部被情节填充完满，再也没有任何一处空白的地方可供刘泠杉做文章了。 在这个剧本中，谁是受害者谁是加害者，已经一目了然。 师父，赢的是人是我。 第三百六十九章 黑光 观众席上，所有观众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中央的两人，现在真相已经揭露了，妹妹猜忌自己的丈夫和姐姐有一腿并没有猜错，而且他们并不是私底下暗通款曲，基本上已经放到明面上来了。 妹妹的老公对她并不好，这一切不知道身为警察的姐姐知不知道，但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妹妹要比姐姐好得多，姐姐丝毫不顾及妹妹的感受，在暗地里和妹妹的丈夫勾搭，而妹妹却因为姐姐的原因，反而默默忍受这一切，以至最终的疯狂。 虽然她杀了那么多的人……但真正的元凶，其实是姐姐啊。 “真是一个让人无奈的故事。”吴一心重重叹了口气。 旁边的芙罗拉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这已经是一个注定悲剧的故事了，头脑尚还清醒的姐姐其实背负着更大的罪恶，而本来无辜的妹妹，因为刺激最终伤害了其他人，自己的人生也注定没有未来了。 “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发展。”芙罗拉自言自语道。 “我觉得两人最后都会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结局吧，虽然妹妹本身是善良的，但她疯了之后做出的事也已经不能被原谅了。至于姐姐就更不用说。”坐在芙罗拉身边的夏晓瑜说道。 当然，完全没有人理她，即使她从开幕到现在已经发表了不少有见地的观点了。 …… 舞台上，刘泠杉注视着作乱君，内心颇为感慨。 这就是你的反击吗？安。 不错的反击，至少在人设上你打败我了。 现在故事的细节已经完全被填满了，想要继续反转已经没有足够的铺垫空间，可以说，现在她们两人的人设已经完全定死。 不过即便人设定死，也不意味着故事的走向一定会按照对方的期待来。 一篇故事的赢家不一定非得是善良的主角，而主角也不一定要在故事的结尾活着。 现在的故事已经勾勒出两个初步的角色形象，一个有正义感但私德有缺的警察，另一个对家人宽容温柔，并且有些懦弱的疯狂杀人魔，这两个角色都有着不能被原谅的缺点，结合全部因素来看，是安饰演的妹妹这个角色更加吸引人。 “安，对不起，我……我也不想这么做！秦风他一直都告诉我，说对你很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竟然是那么对你。”刘泠杉表情扭曲，晶莹的泪水自眼角滑落，“他一直想要离婚和我在一起，但我觉得不能那样伤害你，我以为……我以为你不知道……我以为他真的对你很好。” 刘泠杉用一只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压抑的声音从手掌的背后传出，复杂的情感全都透过断断续续的话语，精准地传递到每个观众的心中，哽咽的声音中包含着后悔、愧疚，但同时也有坚定。 过了好半天，刘泠杉的手才慢慢地移开，在周围的观众的眼中，刚才的一秒钟，仿佛度过了整个春夏秋冬。 刘泠杉把手放下，一连串泪水从她悲伤的脸上无声淌下，她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强烈的感情如泰山压顶般地向所有观众袭来，刘泠杉通红坚定的双眼，像是传递着某种讯息——她知道她曾经犯下了非常重大的错误，但此刻，她不能为了弥补过去犯下的错误，而纵容未来还未发生的错误发生。 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刘泠杉向他们传达的真正信息，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植入了他们的脑海中。 那就是真诚！ 用真诚的吐露来给角色设定初步的印象，那么真诚者的忏悔也更容易被接受。 不知不觉间，所有人心里对刘泠杉这个姐姐的厌恶感，都减淡了许多，光凭那三言两语，就透露出了大量的信息，这些信息不需要刻意点明，只需要让观众自己去联想即可。 作乱君呆呆地站在刘泠杉对面，她是完全没想到刘泠杉竟然还能用这种方法挽回局面。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现在是她的主场！ “安，现在不管我说再多你也听不懂吧？错的是姐姐……你犯下的错，我会在杀死你之后，和你一并偿还！”刘泠杉坚定地举起手中的刀，指向作乱君。 随着刘泠杉这句话说出口，结界提醒双方，剧本的推进已经到了最终章，这是作乱君没想到的。 刚才刘泠杉的表现，填补了情绪爆发这一环节吗？ 作乱君还没反应过来，刘泠杉就已经出刀！ 很快！快到肉眼几乎难以看清！ 就在刘泠杉的刀恰好要触碰到作乱君的瞬间，周围的景象突然模糊，华丽的剧场像是窗外拉远的风景那般迅速流逝，眨眼间的工夫，她们已经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 刘泠杉首次露出吃惊的表情，她没想到作乱君的【剧本定制】竟然还能在中途取消，她本来以为这种规则性的自有结界，都必须强行按照规则走完流程才能脱离，结果竟然是能主动取消的结界。 这不就是一个碰瓷的结界嘛！不管有没有用，反正发动之后试一试，如果有优势的话就利用结界的规则对敌人进行打压，如果没有优势就强行解除结界，让自己不落于下风。 “真狡猾啊。”刘泠杉冷冷道。 本来赢的人应该是她，因为当她说出最后那句话时，观众内心对结局的期盼就已经定好了。 妹妹反杀姐姐？ 不存在的，妹妹的人设基础，就是对家人无底线的宽容和温柔，她都能将自己的男人与姐姐共享并且默默忍受，这注定她向姐姐拔刀相向会产生违和感。 所以观众潜意识里所能想到的最好结局，就是知道错误的姐姐杀死了已经疯掉的妹妹，终结了妹妹罪恶的人生，同时承担自己的罪孽，在妹妹死亡之后，自杀跟妹妹一同死去。 也就是众望所归的同归于尽结局。 但其中的精妙之处就在于死亡的先后顺序，作乱君先死，姐姐解除，后面的戏剧自然无需继续下去。 本来，刘泠杉是这么打算的，但这些计划都因为结界忽然解除而被打乱了。 “不愧是师父！是我草率了，我应该先构思一下的。”作乱君展露笑颜，“不过师父你哭的样子真的很棒哦~连我都感动了，您很适合演戏呢！” “是吗？就当是我陪你玩的最后的游戏吧。” 刘泠杉面无表情地出刀，不断地切割作乱君的身体，连续不断的斩击，高频率的受伤次数，让每个瞬间停留在作乱君身上的伤口不断加重，同时也完全压制了她肉体行动的可能。 尽管作乱君可以做任何动作，但她的某个身体器官，每每都会在瞬间被切断，又在眨眼间复原。 然而就在下一秒，忽然刘泠杉身上突然出现了几个前后贯通的伤口，一瞬间她自己化作了一滩血雾。 刘泠杉的血肉飞溅在地上，本来被她拿着的刀“咣”的一声掉在血泊中，血泊中的血肉蠕动扭曲，眨眼间的工夫骨骼便已经重塑，甚至肌肉还没有重塑结束，一只光溜溜的骨手就已经探了出去，去抓地上那一把刀。 “哈哈哈！这就是惊喜！” 早一步恢复原样的作乱君，一脚踢在刘泠杉的手臂上，巨大的力道直接将刘泠杉的手臂给踢断了。 作乱君在踢断刘泠杉的手臂之后，没有停顿，一个漂亮潇洒的回旋飞踢，灌注了高维力量的攻击击中了刘泠杉还未完全恢复的脊椎，直接将她半截身体踢断踢飞。 刘泠杉的上半身在空中飞翔，在飞翔的过程中完全复原，轻盈落地，她白发飘飘，身材完美，表情冷艳，眼神如冬天被冻结的湖泊，无一丝波澜。 “师父，我知道你能看出我的弱点，所以早就准备好了应对之策啦！” 作乱君伸出手在空中虚探，一个带着尖牙利齿的盒子状怪物在空气中浮现出来，那个盒子怪物张开嘴，作乱君把手伸进盒子里，拿出了一把造型十分普通的厨刀。 “师父，你为什么不用霸体防御？如果你用霸体的话可以很轻松挡住我刚才那两下吧。” “……” “呵呵，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哦！是因为你不能用，怕掉下去吧？真奇怪啊，明明能用赋能的刀发出这么强悍的攻击，却不能用霸体防御，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作乱君歪头，摸了摸鼻子，笑着问道，“师父你能告诉我答案吗？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也可以把刚才我发出的攻击告诉你哦~” “攻击？刚才那个就是你的攻击吗？”刘泠杉面瘫道。 作乱君一愣，哈哈干笑了几声，道：“不愧是师父啊……即使这样还要逞强。” 作乱君一边说，一边将刘泠杉刚才遗留在原地的下半身踢翻：“师父你也该收收你那自负的脾气了，承认吧！刚才那一下让你你很吃惊，对吧？” “安，把一块石头丢进大海里能溅起多大的浪花呢？在大海眼中，海啸和浪花并没有什么区别。” “……什么意思？” 刘泠杉没有回应对方，她微微俯身，瞬间闪到作乱君面前，紧接着使出一个朴实无华的过肩摔，直接将作乱君甩过头顶，狠狠摔在地上，同时腾出一只手控住作乱君的双臂，用膝盖压着对方的脑袋，将对方完全压制。 “现在你还能发动刚才的攻击吗？”刘泠杉问道。 还没等作乱君说话，她就自顾自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已经不行了，刚才的攻击是有前提条件的，前提条件和我对你施加的攻击有关，如果我对你施加的攻击没有达到一定程度，你就无法发动像刚才那样的反击，安，你这谜题真是简陋啊。” “师父，但你也拿我没办法吧？” 尽管被刘泠杉的膝盖压着，但作乱君丝毫不慌张，她嘿嘿笑着，表情甚至有些兴奋。 正如刘泠杉说的那样，她的反击效果来源于刘泠杉对她的攻击，那是一种恶魔赋予的能力，能够将自身在一定时间内所承受伤害的百分之一回馈给攻击自己的人。 虽然这个效果很弱，但任何能力只要用到适合的地方，就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就好比现在，只要她拥有这个能力，那师父就不可能杀死她！ 师父的攻击一旦产生间断，那她的身体就会复原，累积的异常性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下降到一个非常正常的区间，规避掉坠落的风险。 所以，现在师父唯一能做的一件事，就是把她逮捕，然后关起来。 当然，最后的结果将证明这也是无用功。 “安，你知道吗？力量就像一团火，拥有和会使用是两码事，像一个小孩一样攥在手里只会烫伤自己……安，你对力量的理解太幼稚了。”刘泠杉的嘴边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刘泠杉伸出手指，指尖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光，而她的身体也出现了严重的模糊和闪烁。 作乱君在刘泠杉的膝盖下拼命扭动脖子，睁大双眼，去看对方指尖的那一点黑光，这个光，是她从来没见到过的东西！ 或许用黑色来形容光芒是不对的，但反正是一种黑色的物质！甚至连形体都没有！ 它更像一种二维图片。 虽然作乱君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但刘泠杉的身体出现了坠落的症状，从她展现出来的强烈的“坠落”症状来看，这个黑光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攻击方式！ “哈……哈哈，师父，这……这是什么？”作乱君发出僵硬的笑声，她的嘴角夸张地上扬，声线因为过于兴奋而颤抖。 “是‘无’，再见了……安。” ———————— 历经了许久的旅途，终于到达目的地了，苏明站在番茄号的船头，拿着望远镜，遥遥看见远处出现的熔铁之城。 站在这里遥遥看去，都是颇为古典的建筑，完全没有现代岛屿的模样，那些建筑的风格让苏明想起了维多利亚时代，城堡，尖尖的顶。 不知为什么，这个岛屿的上空一直蒙着黑色的云层，灰蒙蒙的，等到番茄号靠近之后，天光顿时也暗淡了许多，头顶的乱光从云层的缝隙穿透而下，照在那些泛着金属光泽的建筑上，光芒犹如熔化的黄金镀在上头，慢慢流淌着。 第三百七十章 熔铁之城 随着番茄号靠近码头，苏明看到有许多人都迎了上来，那些人穿着皮质围裙，完全符合苏明印象中的铁匠模样，他们精神焕发，双目炯炯有神，从他们的脸上丝毫看不到对番茄号的惧怕。 “他们……” “我知道，你们是他们的老主顾了。”苏明打断了孙逸豪的话。 孙逸豪闭上嘴，轻轻点了点头，在这次的旅途中，苏明已经不下几十次这样打断他的话，并说出他本想说的话了。 孙逸豪对这样的苏明很是欣赏，他从来没见过有人有苏明这样的观察力，他的兄弟姐妹没有，父亲没有，甚至连身为贵族千金的母亲都没有苏明这样敏锐的洞察力。 苏明是一个聪明人，和聪明人合作总会很愉快，现在苏明虽然是逃犯的身份，但或许他未来能洗刷那个可能是莫须有的罪名。 而且，孙逸豪相信，就算苏明永远要背负那个罪名，他在这个世界上应该也会有一处立足之地，毕竟像他父亲这样的人都有。 “下船吧，我们刚好也要在这里呆上一阵子，补充些物资，正好带你逛逛这个地方，你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住在这里吧？”孙逸豪说。 苏明点了点头，他感觉得出，孙逸豪很欣赏他，似乎还想要和他一起做些事。 对此，苏明并不打算说破，虽然和天空海盗合作听起来很不正道，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多任何一份可以依靠的力量，都对自己的将来很有帮助。 更何况，苏明看出孙逸豪似乎并不热衷于当一个海盗，在苏明的直觉中，孙逸豪的气质与其说是海盗，不如说是奸商，而苏明恰恰不介意和精明能干的奸商合作。 “当然，你也该付款了，接下来你要付的钱可不是小数目啊。” “没问题，马上给你老爸转账。”苏明一边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回复对方，一边拿出手机，将几千万的尾款划了过去，当然也结清了霍兰德号的薪酬。 在苏明的金钱攻势之下，现在番茄海盗船上的所有人都对苏明非常客气，而霍兰德号的那些船员，也对苏明的印象大大改观，虽然苏明没有直接从他们嘴里听到些什么，但龙海生说大家都觉得他是被冤枉的，觉得是有人贪图他的钱财。 金钱的威力让苏明感到窒息，他头一次觉得人的感情是如此脆弱，人类总以为自己是感情的主人，但其实感情只是利益的副产品，好处才是感情的主人。 每每想到这一点，苏明的内心总是涌现对夏晓瑜的无限思念，夏晓瑜和普通人就不一样，夏晓瑜可不会为了什么金钱就轻易改变对他的看法，比起这些未经财富考验的船员，夏晓瑜的真情实感要来得更加温暖。 啊，说到夏晓瑜的温暖，明明之前都有些后怕了，但才隔几天却已经开始怀念起来了……真想她啊。 苏明心中感慨万千。 现在登陆了熔铁之城，网络信号也全都开放，之后找个机会和夏晓瑜联络一下吧，苏明心想。 在苏明到达熔铁之城的第一天，孙逸豪就带着苏明在整个岛屿上都逛了一遍，这个岛屿分为王城区、贵族区、平民区三个区域，然后最后一个平民区，还被居住在里面的人分为富人区、平民区和穷人区。 简单来说，不在联盟的管控之下，这个岛屿完全是君主制，而且岛屿上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宗教的气息。 “贵族区和王城区你是不用想进去，但你有这么多钱，住在富人区应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只要你被通缉的身份不被别人知道。”孙逸豪说，“今后如果你要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可以随时联系我们……只要你还出得起那种价钱。” “你之后不会一直当海盗吧，一口气拿到了这么多钱，你想去做什么？”苏明反问道。 孙逸豪脚步一顿，转身惊讶地望向苏明，苏明偏着头，盯着旁边铁匠铺墙壁上的一个神像，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一直当天空海盗？” “凭感觉。” “你……算了。”孙逸豪摇了摇头。 “我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对吧？”苏明问。 “哼，自以为是的人而已。”孙逸豪笑道。 …… 番茄号成员在这个岛屿上没有停留几天就离开了，霍兰德号的船员们，则因为要在这个岛屿上进货，因为赚了一大笔钱，想要尝试新的高档货物，所以要逗留久一些。 打算在这个岛屿上定居的苏明，和孙逸豪说的一样，花了一笔不小的钱财，在平民区的富人区买了一座庄园。 这座庄园的价格不但高，而且规模很大，想要一次性付这么多钱，对大部分富人来说也是一件需要仔细考量的大事。 再加上这座庄园的前任主人是一个贵族，家底丰厚，所以面积非常大，对于智能住在平民区的小富人来说，这么庞大的庄园有些过于夸张了，如果买下来，就必须花一笔更大的钱雇人来打理，所以这座庄园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卖出去。 而苏明出于多方面的考量，最后斥巨资买下了这座庄园。 除此之外，苏明还在这个岛屿上找到了专业人士帮他伪造了身份，虽然他的外表没有什么改变，但如果不是一心一意想要追捕他的人，即使亲眼看到他，也会在大量的证据面前，相信他是一个最近才来到熔铁之城定居的年轻富豪。 买下这座庄园，杂七杂八的费用加起来，总共花费了苏明十五个亿，这笔钱如果是在夏晓瑜无法离开东阳岛的状态下，夏晓瑜也不能轻易凑到，但现在夏晓瑜已经恢复了记忆，成了自由人，只要她能离开东阳岛，那么钱这种东西，对夏晓瑜来说，就真的只是数字而已了。 夏晓瑜在几天前出发离开东阳岛，正在往熔铁之城进发，预计半个月内可以抵达。 目前，最让苏明担心的，不是自己，反而是芙罗拉。 听夏晓瑜说，上次出了那件事后，芙罗拉重新被逮回了调查局，而夏晓瑜因为不能被神秘之眼再抓回去，只能放弃带着芙罗拉再次逃亡的计划。 如果芙罗拉是自由人，那么夏晓瑜可以带着芙罗拉一起来熔铁之城。 但芙罗拉并非自由人，她的行动范围永远局限于那十几个岛屿，在这么狭窄的范围内躲藏，夏晓瑜没自信不被组织发现。 所以……暂时是没办法了。 但有师父和部长在，苏明觉得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第三百七十一章 终极目标 时隔多月，苏明终于再次收到了最开始的“幻听”——王琳来通讯了。 “喂，苏明，最近怎么样？” “情况不大好，遇到了很多麻烦。”苏明说，“话说，我到这个地方来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啊？难道除了变强之外就没有其他事要做了吗？” “变强是实现目的的必备条件，因为一些原因，具体的原因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该做什么，你有超直觉，应该知道我是可以相信的吧？” “我要做什么？” “第一，变强；第二，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有一种能力，可以消除自己的存在感，让其他人无法感知到他们的存在，如果你变得足够强了，那么就去杀掉那些别人都看不到的人吧，这就是你来这个世界的目的。”王琳说。 苏明闻言，眉头直接皱了起来：“我来这个世界是为了杀掉那些神秘之眼的人？” “哦？看来你已经碰到了，你干掉了几个人？” “我为什么要杀他们？”苏明追问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不能告诉你原因，你只需要知道你要杀掉他们就行了。”王琳说道。 苏明内心有些焦急，忽然之间知道了自己被夏晓瑜追时为什么会出现那种不好的预感了，感情是在这里埋伏自己！他来这个世界的任务就是来杀死夏晓瑜的！ 等等，不应该是这样，思考问题时可不能忽视了细节，超直觉是不能对间接事件发生预知效果的，所以当时觉得和夏晓瑜在一起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应该不是指夏晓瑜身份这件事，而且自从他被夏晓瑜生米煮成熟饭后，那种感觉就再没出现过了，所以……应该不是这方面的问题。 苏明深呼吸几次，平复心情。 “王琳，我说……我有个问题要问。” “什么问题啊，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 “就是……我有一个朋友，她也是神秘之眼的人，我能不能不杀她？”苏明问道。 对面的王琳沉默了。 这沉默足足持续了十秒钟，空白的沉默让苏明产生了不妙的预感，但超直觉却又在提醒他啥事没用，用不着担心，这让苏明有一种自己精神分裂的错觉，整得他浑身难受。 “如果我说不行，你也不会照做的对吧？算你运气好，少杀一两个人没什么问题，你只要保证将那些人中的大部分全歼就可以了，而剩下不杀的那些人，请务必别让他们感受到痛苦，如果可以让那些人活得尽量幸福些。” 王琳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说了这么多，你应该知道谨慎地挑选赦免对象了吧？” “嗯，我会让她幸福的。”苏明一边思考其他问题，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 “让她幸福？那个人是女的？”王琳的语气明显变了，“你找女人了？” “啊？这个……这个。”苏明从王琳的语气中品出了震惊，“谈恋爱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呵呵，苏明算你牛逼！不是你说女人只会影响你拔刀的速度吗？现在失忆了知道谈恋爱了？！” “你干嘛这么生气？难道……是我失忆之前你追求过我，然后我用这个理由拒绝你了？”苏明猜测道。 苏明听到王琳深呼吸，似乎是在平复情绪，紧接着她又说：“随你便吧，反正我是无所谓！到时候你自己看着办吧，总之要说的我都说了，之后有什么要问的随时联系我，反正现在你的坐标已经在周围一千八百多个位面曝光，没有隐蔽联络的必要了。一群人朝你那边去了，你自己做好准备。” “等等！还有一大群要杀我的人要来？有没有搞错，我现在连第一批人都搞不定。”苏明严肃道。 “呵呵，大概是女人影响了你拔刀的速度吧。”王琳没错过讽刺苏明的机会，“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天才和废柴都只有24小时，一旦把练功的时间全都放到床上，天才变成垃圾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感觉你对我谈恋爱这种行为有很大的意见，如果你有意见就说出来！不要阴阳怪气的！”苏明加重语气道。 “我能有什么意见啊？完全没有意见，我要做正事了，就这样吧。” “慢着！……先别挂，我还有事要问你。”苏明喝止道。 “嘶嘶……你还有什么事！”王琳的反问带着股不耐烦的劲头。 “我刚才想到了一些事，是不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杀掉一只恶魔，这只恶魔没有人能看见和感知到，然后那只恶魔的契约者就是神秘之眼的那群人，之所以不能让那些人感受到痛苦，是为了阻止给那只恶魔提供力量吧？” “……不要乱猜。”王琳说话的语气瞬间变得冷静下来，“你只要做好我让你做的事就行了，你从来都不怀疑我，不是吗？” “我知道了。”苏明说。 苏明知道，王琳绝对值得相信，虽然他和王琳的通话加起来都没几句，但他知道对方百分百值得信任。 这种值得信赖的感觉连苏明都想不出理由，完全是超直觉自作主张得出的判断，苏明唯一能为这种信赖感找到的理由，就是他们沟通时那种若有若无的信任和默契。 苏明知道，对方很了解自己。 此外，这次穿越的最终目的，他也知道了。 或许是命运的使然，他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进入了关键主线，谁能想到他老婆会是他准备覆灭的组织的表面头目呢，这下子帮夏晓瑜摆脱组织的控制，和拯救世界这两件事，忽然重叠变成了一件，要做的事少了一件，做事的压力顿时轻了不少。 苏明觉得，王琳虽然没有直言这次他的目的是某只恶魔，但他猜测自己的终极目标就是一只恶魔……一只“不存在”的恶魔。 以他目前了解的世界观，利用痛苦这种情绪是恶魔成长生存的普遍手段，而杀死契约者可以削弱恶魔的成长速度，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在这两个大前提条件下，杀死神秘之眼的步骤完全可以理解为杀死神秘恶魔的前置步骤，而让活下来的神秘之眼的人不感受到痛苦，也是为了进一步削弱恶魔的成长速度。 苏明记得自己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系统就提醒他，自己为了执行一项高危任务所以删去了记忆，这是否可以理解成记忆的存在，对这项任务而言是一种负担？ 暂且粗暴直接的把记忆当做一种对信息的储存载体，这种对信息的认知能力，对这项任务造成了巨大的风险，那么可不可以理解成对某些事物的认知，会产生巨大风险，或者说消灭的某种存在，本就应该在不被知晓的情况下进行？ 虽然这种推理没有什么根据，只是强行用一种假设将一些反常的情报串联起来，给了一个解释，但苏明觉得这个解释是事实的可能性并不低。 所以姑且假设有这么一只恶魔存在，那么这只恶魔的能力很可能和夏晓瑜的能力相似，或者比夏晓瑜的能力更强一些，现在暂定这只恶魔的能力是让人不能知晓它的存在，或者让知晓它存在的人遇到危险……鉴于这些特性，暂时它叫做不可知恶魔好了。 这个不可知恶魔和夏晓瑜这批人签订了某种契约，那夏晓瑜自然是知道那个恶魔的。 关于那个恶魔的记忆，可能之前因为失忆所以遗忘掉了，但现在夏晓瑜恢复了记忆，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会不会是因为夏晓瑜知道透露关于恶魔的信息，会给他带来灾难，所以才对这么关键的事只字不提？ 苏明一边思索一边点头，觉得自己这种猜测有很大可能。 不过，除了这个猜测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猜测，苏明觉得那个猜测的可能性也不低。 苏明感觉，夏晓瑜好像并不记得自己和这种恶魔签订了契约。 “总之，问一下好了。” 如果换做其他人遇到这种状况，那么第一时间就会陷入薛定谔提问的境况，因为如果问夏晓瑜这个问题，夏晓瑜回答说没有，那么便无法得知夏晓瑜是否是在撒谎，而如果夏晓瑜回答说有，那么这种情报的透露，是否算是泄露了恶魔的相关信息？又是否会遇到危险？ 假如没有超直觉，那么苏明现在连问个问题都成问题，但既然拥有超直觉，那么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甚至苏明还能通过自己的感知反向推理出还没提出问题的答案。 既然向夏晓瑜提问这种行为，并没有任何危险的预警，那么结果只有两个，夏晓瑜不知晓不可之恶魔的相关信息，或者她知晓，并且透露这种相关信息也不会对苏明产生危险。 这种预知已经算是间接预知了，超直觉并没有给出间接的结果，但苏明用自己的逻辑思维联想到了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或许，这也是超直觉的用法之一，感觉自己好像又变聪明了，苏明心下寻思道。 他坐在露台看着下方美丽的庄园，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拿出新买的高档手机，给夏晓瑜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刚刚拨通，对面便传来了夏晓瑜悦耳清澈的声音：“亲爱的，我现在沙滩岛的阳光银行转账哦~先给你转个一亿五，等一下再去另外四个银行跑一趟，暂时应该够你用一段时间。 说真的，出来的感觉真是太棒了！沙滩岛这边风景超好，你敢信这里明明是空岛，但海洋却围绕在周围诶，就像是海上的岛屿那样！ 下次一起来怎样？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给我擦过防晒霜呢。” 给夏晓瑜涂防晒霜？ 苏明眯起眼，想象了一下那种滑溜溜的触感和雪白的视觉冲击，嘴角露出微笑，这种沙滩休闲的感觉也很不错，等解决了最要紧的事，自己确实可以和夏晓瑜一起去那个岛屿度假，好好放松放松。 不过现在，还是先问问夏晓瑜那个问题。 “呃……钱暂时已经够了，我……” “对了！之前我路过的有一座岛也超棒！叫什么来着？嗯……哦！想起来了，是哥斯拉群岛，它是许多小的岛屿紧紧挨着飘在一起的群岛，那里有超级多的猛兽！ 当地人都把老虎和狮子当做宠物养，那里的老虎狮子超级可爱！完全不会咬人！ 不过说回来为什么他们要把那里叫做哥斯拉群岛呢？感觉叫做猛兽岛或者猛宠岛更加有特点，旅游产业也会更加繁盛吧。” “呃……刚才。”苏明揉着眉心，苦思冥想自己刚才是要说什么来着。 他刚才想问什么问题，但却被夏晓瑜一连串机关枪式的话打乱了思路。 “哦记起来了！晓瑜你和恶魔签订过契约吗？”苏明问道。 “啊？恶魔？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夏晓瑜反问道。 “没什么，就随口问问，因为你那种不被人看到的能力好像不是天生的，而且还能和别人分享，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是恶魔的力量。” “嗯……说起来，确实有点像，不过我可没有和恶魔缔结契约。”夏晓瑜认真道。 是真话，既然这样，那夏晓瑜应该是完全忘记了自己和不可知恶魔签订契约的事。 “没事了，你离开东阳岛时，芙罗拉怎么样？”苏明关心道。 “我走之前听了部长和副局长说话，她们不打算把芙罗拉交给联盟处理，上次抓捕芙罗拉的行动中，副局长抓住了那些联盟派来的公安人员，目前这些人都被机器定期注射丧尸药，被锁在那种椅子上，副局长打算用诚实录音机测试出这些人是神秘之眼的人，留下证据。 好像……如果这次事件顺利的话，副局长打算对七神联盟的高层发动政变了，芙罗拉目前被好好安置着，除了副局长和部长之外没人知道她在哪里……奥，错了，我也知道。 总之，你不用担心啦！她已经没事了！”夏晓瑜安抚道。 苏明松了口气，微微颔首点头，如果芙罗拉真出了什么事，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说实话，苏明完全不理解芙罗拉为什么要这么帮他，他不觉得自己有帮她多少忙。 “你过来吧，我等你。”苏明说。 第三百七十二章 贵族的派头 “嗯！……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上次我和你说起的作乱君你还记得吗？” “就是策划‘兽之恶魔暴走’的那个人，记得。” “抓捕芙罗拉的行动里，最后就是她和副局长在战斗……如果她来找你，你最好联系副局长，让副局长来杀掉她。那个家伙，很危险！” “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点。” “哈哈哈！知道啦，等着我哦！差不多再一周我就能飞到你那里了，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呵，”苏明不自觉地笑了出来，“那我也给你一个惊喜好了。” “真的？！” 从夏晓瑜的声音里，苏明感觉对方已经被惊喜到了。 “真的。” “那我就先期待吧！” 通话结束，苏明将手机放在旁边的玻璃茶几上，眯起眼眺望下方绿绿葱葱的花园，内心竟莫名感受到了一些悠闲，虽然他现在处境糟糕，是七神联盟通缉的超危逃犯，但脱离了调查局紧张的工作氛围，在这种偏僻的岛屿上，他的内心竟然获得了平静安宁。 不过，这份安宁，想必也不会持续太久，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找上门吧。 “老爷，有人找您。” “哦？是谁？” “是……是王城里来的人。”白发苍苍的老管家显然有些害怕，“他说您是逃犯！” 要来的总会来，不过没想到来的还挺快，既然这样，就会会他们好了……以一个传统贵族的身份。 苏明端着红酒从椅子上站起，转身看向身后的老管家，明媚的阳光从苏明背后照进灰暗的屋子，苏明的轮廓在发光，脸庞却笼罩在灰色的阴影里，他摇晃着手中发光的高脚杯，鼻尖发出一声冷哼：“有趣，请他上来。” …… 周笑笑身穿笔挺的西装，端正地坐在一张价值不菲的沙发上，表情严肃。 周笑笑并不是住在王城里的人，他住在平民区，但比那些平民的身份要高贵得多，因为他在王城里为那些贵族们做事，他负责的是治安方面这一块，主要是对治安队需要的情报进行调查，访问那些可能知道情报的人。 而现在，他正要访问一个可能是杀人犯的大富豪。 在被老管家引领进来的时候，周笑笑就将路上的风景全都观察了一遍，他在到访前做过功课，这座庄园是新晋贵族洛贝拉伯爵的财产，标价是10亿，算是贱卖。 但即使是贱卖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买得起的，而买得起的贵族一般都不喜欢这种靠近平民区的住宅，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人会购买这座巨大奢华的庄园，能想到的只有想在这里定居的外来大富豪了。 现在周笑笑的心情挺复杂，脑子也没有一刻停止思考。 他看过那位富豪的照片，照片上他的样子和自由情报平台上那几段视频里的人几乎完全一样，如果单看照片和视频，那周笑笑会马上断定这照片上的人就是视频中的人。 但是，对方购买这座大庄园的行为，让周笑笑又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购买者名叫夏明，出生于一个异能贵族家族，家族历史悠久，多年来支持近亲结婚，并且保持隐秘做事的原则，外界除了知道他们那些产业之外，对他们家族中的人了解甚少。 他们家族的一大特点就是没有固定的居所，他们的家族生意和贸易有关，且热衷于将完全陌生的商品纳入自己的经营领域，所以很多家族成员会在各种岛屿上购置定产，如果他真是夏家的人，在熔铁之城购置房产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世界上真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吗？ 真相究竟如何，周笑笑想要亲自确认，他是同行中观察力最强的人，分析能力屡次被上司夸奖，这一次，他要用自己得天独厚的才能，判断出这个神秘的富豪，究竟是货真价实的贵族，还是在逃的杀人犯！ “阁下找我，有何贵干？” 苏明端着酒杯从楼梯上走下，身穿华贵的居家便服，面带微笑。 周笑笑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拿出藏在西装内衬的名片递给对方：“我是王城里调查官，这一次冒昧到访，是为了询问一些重要的事，解除一些误会，希望您能配合。” 苏明接过名片，随意扫了一眼，便将名片递给旁边的老管家，自己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 虽然这个姿势不雅，但苏明一举一动都十分自然流畅，带着一种特有的洒脱，所以周笑笑也能把这个动作当成贵族的潇洒，毕竟不是所有的贵族都像熔铁城里的皇族那样的。 “当然可以！您请坐！”苏明朝沙发做了个请的姿势，扭头对身边的老管家说，“把酒拿来，我要和这位调查官先生喝一杯。” “不用了！我不喝酒！” “不，千万别客气！埃尔顿，把我楼上的酒拿来，开一瓶新的。”苏明对管家说道，说完他重新看向周笑笑，眼神温和地注视着他。 “真的不用！” “好吧，那我在您提问的过程中，稍微小酌两杯您不介意吧？” “请您随意。” 苏明点了点头，笑问道：“您要问我什么？是关于那个长得和我很像的人的事吗？” “看来您已经知道了，既然这样，我们说起来就容易多了。事先声明，我并不是怀疑你。”周笑笑强调道。 苏明微微颔首：“我懂，我完全理解，当我听说这件事后，我还特意去看了眼那视频，连我都觉得难以置信，那个人长得和我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世间有些事就是这么奇妙。” 苏明一边摇头，一边喝酒，仿佛在感慨世事奇妙。 “周先生的异能是什么？” “抱歉，无可奉告。” “没关系，很正常，毕竟你是调查官，像你们这样维护治安保护群众人，一定被很多人嫉恨着，如果异能公开的话，想必会遇到不少危险，保密是理所当然的。”苏明微笑道。 说话间，老管家埃尔顿已经把酒拿来了，周笑笑瞄了一眼酒瓶，那是“82年的拉菲”，生产日期是新历156年，是酒神岛生产美酒中都非常珍惜的商品，价格非常昂贵，数量相当有限，这家伙随随便便就开一瓶新的，真有钱啊。 第三百七十三章 心理大师vs超直觉 周笑笑的异能是出类拔萃的观察力，他的观察力很强，只要有足够的知识储备，那么瞬间就能识别出目标和标准的区别，所以仅仅只有一眼，周笑笑就断定这瓶酒是货真价实的82年的拉菲。 “啊……真棒，真的不来一点儿吗？”苏明朝对方举了举杯子。 虽然苏明现在装的很淡定，但其实他第一次听到82年拉菲这个品牌时，心里也着实吃了一惊。 现在酒神岛贩卖的82年拉菲，并不是大崩坏前真正的82年拉菲，而是一种象征着高档次的系列美酒，正是因为这种美酒级别高，数量稀有，所以酒神岛的大量酒庄联合创立了一个公共品牌，凡是口感能达到一定水准的酒，便能贴上82年拉菲的牌子。 现在苏明手里的这一杯酒，就要上千元，整一瓶更是高达十万元，这种级别的饮品，正适合苏明现在的贵族身份。 “不了，真不用。”周笑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双眼紧紧盯着苏明，试图从苏明身上找出一些破绽。 苏明也在观察周笑笑，他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为什么你们不派一个能一眼识破我是否在撒谎的人来呢？你们难道没有这样的异能者吗？” “呃……虽然听起来这种能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在撒谎的异能者有，但大部分的准确率并不是百分百，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异能者都是依靠出类拔萃的观察力来判断对方是否说谎，这种判断方式，有一定可能会因为被提问者的演技，或是其他干扰因素干扰，从而得出错误的结论。 打个比方吧，如果将被审讯者说的话，用一张纸记录下来，递送给那个可以判断是否撒谎的异能者，如果那个异能者依旧能准确判断出来，那么这个异能者就是因果系异能者，异能的评级会很高。 但这样的人很少，大部分负责审讯的异能者，都需要面对面，或是至少听到声音，看到当事人的脸才能发动异能进行判断，一部分学者认为这种方式虽然准确率很高，但其实他们的异能并不是判断对象是否撒谎，而是通过出色的观察力，对目标进行观察，然后潜意识直接完成了分析过程，在脑海中得出结论。 像无视情报，就算间接都能得到准确结果的因果系异能者，非常非常稀有，曾经我听说自由联盟有一位，但后来好像死了。” “哦~为什么死了？” “因为只要知道内容和信息来源，就能判断出信息是否准确，这已经是读心术了，一个能读心的人，会有很多人想要杀他……就算是好人也一样。”周笑笑冷淡地笑笑。 苏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露出一副受教的表情。 他明白对方的意图，这位调查官之所以和他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上说这么多，实际上是为了观察他的反应，这种试探方式看似隐蔽，但对苏明来说则过于明显了。 周笑笑看着苏明的脸，脑子在飞快旋转运作，他刚才说这么多，并不是和苏明瞎扯。 如果刚才苏明听到那番话，脸上露出了庆幸和放松的表情，那周笑笑就会肯定眼前的夏明就是正在被联盟通缉的苏明，刚才他说的话，就好比一个警察对一个犯人说我们虽然抓住了你，但没有证据证明你犯罪那样，任何罪犯听了，都会觉得自己很幸运。 但苏明却没有，他的神态从一开始就很放松，即使听了刚才他说的那些话，他也满不在乎，仿佛真的只是单纯好奇而已。 如果这位夏明先生真的是那个杀人犯，那他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 再试探一下吧，周笑笑心想。 “您对那个正在被通缉的苏明怎么看？听说他之前是在东阳岛救了许多人的英雄，在很危险的任务中出生入死过好几次。” “听说过，但他不是失忆了吗？失忆的人可能会做出和失忆前截然不同的事，他有可能是罪犯，也有可能不是。” “那您觉得呢？” “我觉得他应该不是罪犯吧，当然，只是我个人的感觉。”苏明微笑道，低下头又优雅地抿了口酒。 周笑笑眉梢微微上扬，旋即重新恢复之前的表情，他现在更觉得眼前这位夏明先生不是苏明了。 而周笑笑不知道的是，苏明已经完全看穿了他的提问，也差不多摸清了他的手段和思考方式。 虽然苏明现在表现得十分从容，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位周先生提问是一把好手，苏明猜这位年轻的打工人在王城里一定承担着十分重要的责任，破案率也绝不会低，因为他在人类心理的把控上非常微妙。 刚才的问题，其实是一个微小的陷阱，虽然不会成为决定性的判断标准，但一旦回答错误，就会积累可疑的点。 正常的人类永远无法摆脱从众效应，就算偶尔有不从众的时候，但大部分的时候也会从众，即使是从社会中脱颖而出的成功人士也同样如此。 当苏明被七神联盟这么一个庞大的组织定性为疯狂杀人魔时，大部分人都会觉得，苏明应该是杀人魔。 毕竟视频中的苏明和当事人长得一样，声音也一样，据说异能也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杀人的记忆消失了。 而这种我不记得我杀了人的说辞，注定不会被大众接受，如果这种说辞都能被接受，那社会上大量的杀人犯都会被无罪释放。 所以，正常情况下，回答“他有可能真的做了那些事”，是标准答案。 但是……在现在的情况下这个标准答案不能用，用了就提升了自己被怀疑的几率。 原因很简单，因为现在苏明伪装的年轻富豪夏明，正面临着和苏明一样的境况，夏明不是苏明，但因为长相和声音与苏明完全一样，以至于被人怀疑，这是一种令人很不爽的事情。 所以同理，身为被冤枉的夏明，自然也会联想到苏明和自己或许是一样的处境。 再加上之前苏明还有那种英雄事迹，那么年轻富豪夏明应该更倾向于相信苏明才对。 这种复杂的心理构成，在心理学上有许多称呼——“洞穴效应”、“船难效应”等等。 总之，刚才那个回答，苏明知道自己没有说错，因为他能感知周笑笑的情绪。 这位年轻的调查官……现在似乎非常困惑。 第三百七十四章 紫月 “为什么您觉得他不会是杀人魔？”周笑笑还不死心，深入追问道。 苏明低下头，思考了几秒，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他不是，如果他真的是杀人犯，就算失忆了，一些本能应该还残留着吧？我是不觉得人失忆了就完全换了个人，因为好多失忆的人都会说话，也能听懂别人说话，这证明记忆只是破碎了，而不是完全消失了。 我个人觉得做了那些事的人，有被冤枉的可能……虽然，虽然我也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逃。 如果他不逃的话，我倒真觉得他是被冤枉的。” 一个回答，向周笑笑传达自己是心理方面的垃圾，根本不懂人的思考惯性，这也是为了让对方更容易相信自己之后的伪装。 显然周笑笑对他的信任大大提高了，虽然有所怀疑，但已经开始相信他可能真的是一个和苏明长得一模一样，声音也极度相似的年轻富豪。 这种结果正是苏明想要看到的，如果周笑笑认可他是一个普通的年轻富豪，那这座城市里的更多人也会这样相信他，因为周笑笑是被高层所信任的调查员，他这种精通观察的异能者所得出的结论，比普通人自己的直觉更有信服力。 之后，周笑笑依旧问了苏明不少问题，不过他询问的问题陷阱更加明显，苏明对此自然是对答如流。 估计周笑笑回去后，隔一段时间还会有人来拜访他，但只要撑过接下来的询问，那他在熔铁之城的身份应该就可以被洗白了，熔铁之城和四大联盟是敌对势力，所以不可能和四大联盟合作，更不可能借助四大联盟的力量来检测他。 他夏家少爷的身份，是靠重金买来的，夏氏家族的所有人，都认同了这笔买卖，所以即使周笑笑想要深入调查他的身份也没关系。。 现在他伪装的这个夏明的家族，虽然表面风光，但背地里已经债台高筑，陷入了饮鸩止渴的境况。 夏氏家族扩张自己的外贸生意，往各大银行借款开辟新的贸易商路，和更多的供货商做生意，结果因为时运不齐，三番四次突发性怪异事件，让他们损失重大。 开辟的新渠道需要大量的金钱维持，但夏家已经没有足够的金钱，于是陷入了一种有钱就能翻身，并且只需要几年就能让家族资产翻上整整五倍，但如果没钱就只能破产，家族中每个人都只能成为普通的富翁。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们最终决定帮助苏明这个疑似杀人魔的逃犯，而苏明负责出钱，帮他们维持那些贸易渠道。 苏明知道，总有一天，夏家摆脱了经济危机就会检举他，但至少一年内不会，因为在一年内，他们必然需要苏明的支持，所以在一年内他们绝对会认可苏明夏家少爷的身份。 而夏家不知道的是，只要苏明想，他们就必须一直承认苏明的身份，因为当一个人拥有了无限的财富之后，那么扶持某个势力和打压某个势力是可以同步进行的，当人的灵魂被资本所诱惑，那么拥有资本者就能肆意摆布被诱惑者的行为。 总之，在查清真相之前，苏明暂时要以夏明的身份和夏家人相处了，虽然突然多出了一大家子“亲人”和两个“哥哥”让苏明觉得很别扭，但和新的身份比起来，这点不爽快完全可以承受。 “今天打扰了，谢谢您的配合。”周笑笑做好笔记，站起躬身致歉。 苏明也站起来，微微一笑，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没关系，其实也挺有意思的，之后有任何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尽管再来。” “好的，谢谢您。” 话音刚落，忽然背后落地窗的日光消失了，淡紫色的光芒从外面照射进来，整个客厅都变得昏暗。 几乎在一瞬间，苏明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他说不清楚这种感觉，那种奇异感觉称不上是危机感，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威胁。 那种感觉……就像是本来在一个安全的屋子里休息的人，眨眼之间来到了危机四伏的丛林沼泽，周围的氛围发生了巨变。 “怎么回事？”周笑笑皱起眉头，“不会吧……难道是那个？” 苏明眉头一皱，心里感觉不大好，虽然周笑笑的话听起来还算平静，但苏明却能从这份平静下品尝出恐惧。 “是哪个？” “先出去看看吧，我也不确定。”周笑笑推了推眼镜，深深吸了口气。 但还未等苏明和周笑笑离开屋子，老管家埃尔顿急匆匆的从屋子外跑了进来，用苍老的嗓音大喊道：“老爷！我们……我们好像进鬼域了！” “鬼域？那是什么？” 埃尔顿浑身哆嗦，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来，苏明直接在系统里询问关于鬼域的情报，但并没有找到相关情报。 这说明这个鬼域或许没有被系统收录，也有可能是埃尔顿说的名字并不是这种怪异现象真正的名字。 看来，只有亲自出去看看了。 ‘系统，开始检测。’苏明在脑海里说道。 【滴！——开始加载情报】 【请宿主收集目标更多特征。】 妈的，垃圾系统果然是垃圾系统，苏明心里一边咒骂，一边往外走去。 他带头走在前面，身后是埃尔顿和周笑笑的脚步，两人的脚步都有些急促。 苏明推开住宅的大门，走到外面，庄园里的一切都笼上了一层淡紫色的光，像是某些梦中的场景，神秘瑰丽，抬头往上看，能望见一轮巨大的紫色天体，苏明不知道应该称呼这个天体是什么，或许是月亮……也或许是其他什么。 紫月的形态相当诡异，像是一颗充满了淡紫色液体的透明巨大气球，就这么漂浮在空中，那紫色的烟雾在上面不断流动着，它的大小是普通月亮的三倍，给人感觉既遥远又接近，在天空上仿佛压得极低，但有不可能触碰到。 天空的背景是灰暗的，没有云层，什么都看不到。 “果然，我们进到那里面了。”周笑笑声音颤抖着说道，他望着天上的紫月，彻底呆住了。 与此同时，苏明脑海中的系统情报也调了出来。 【怪异情报已校对完毕，点击查看《s级怪异现象：魔鬼的地界》的情报】 第三百七十五章 魔鬼的地界 【魔鬼的地界】 【危险级别：s】 【收容难度：5】 【异常现象规律： 在发生时间点上，并无明显规律，但怪异现象发生间隔至少十年，会在世界各地抽取一定区域内的生物和建筑进入一个神秘领域，根据数据总结，熔铁之城、龙之岛、魔法之国、亚特兰蒂斯、冰之岛等岛屿，进入该领域的几率较其他区域更高。 原因可能是由于这些岛屿拥有普通岛屿无法比拟的宗教氛围。 进入该领域后，将会出现某种异形生物，对所有进入者宣布在该领域内的存活规则，违反规则者将受到某种惩罚，目前无人能免疫该种惩罚。 另因特殊原因，拥有强烈宗教信仰者，在该领域的生存规则中，将获得某种优势条件，异形生物有可能对信仰者提供一些特殊道具，使用道具后往往能得到近似怪异的能力，这种能力往往会改变使用者的人格意志。 在生存几率上，从该领域中生还的人数总是固定的，不管被拉入该领域中有多少人，最后生存者只有十三人。 —————— 特殊现象： 1.在遇到异形生物时，发动攻击，会遭到异形生物的反击，异形生物之间的实力水平有着巨大的差异，据调查曾经有a级异能者杀死过异形生物，也有两位经过各种道具强化的s级异能者联手攻击，最终失败死亡的案例。 杀死异形生物的实质性好处尚未调查清晰，总计案例仅有21起，其中有7次是在异形生物尚未开始讲述规则时将之击杀，在未知规则的前提下，生存者并未受到任何规则束缚。 因此，推断杀死异形生物能摆脱特殊领域内的规则约束。 2.击杀异形生物之后，大概会在一周内出现第二只异形生物，对生存者进行规则讲述，之前的击杀行为并不会招致新异形生物的仇恨。 3.进入该领域内，所有的食物都无法为生存者提供营养，只有异形生物提供的食物可以获得营养。 4.异形生物宣布的规则，大部分都设计人类负面情感，例： 案例一：它们会提供可供生存的饮食，数量有限，规则是生存者分组，其中一个对另一个下达自虐指令，根据另一个人遵从的自虐指令，和其他人下达的自虐指令的凶残程度，来分配食物。 ……】 苏明快速看完了情报，这个【魔鬼的地界】虽然是危险级别s级，但这个怪异现象的信息却很少。 当然，这只是表面很少，苏明是能够看到隐藏档案的人，他能看到的信息更多。 苏明在脑海中点开了隐藏档案，档案里有一百多篇目录，随便打开一篇，里面是关于幸存者的采访调查，以及研究，如不出意外，剩下的也全都是了。 量很大，但必须尽快看完，在和怪异对抗的情况下，一切可以获知的情报，都是脱险的关键因素。 此外，知道这些情报的人，又能有多少呢？现在身边这位年轻的调查官，他对魔鬼的地界又有什么了解？ 能活下来的真的只有13人吗？如果真的只有13人，那又该怎么办？ “周先生，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苏明问道。 周笑笑推了推眼镜，摇了摇头：“您叫我名字就好了，暂时我们要在这里相处很长一段时间，身份这种东西，不管怎样到最后总会崩毁灭，我也会叫你夏明的。” “叫你周笑笑？很别扭啊。” “也可以叫我小周，阿笑，都可以。” “好吧，那就老周好了，小周听起来好像我是你上司似的。老周你对这里了解多少？” 周笑笑皱了皱眉头，他还很年轻，只有28岁。 “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知道有信仰的人在这里活下来会更容易些，但我听一个前辈说过，王城里的那些大贵族，知道这里的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但那些东西公布出来会摧毁这个国家的根基，所以从来没有公开。” 是真话。 也附和现实情况。 的确，光看系统资料，就能感觉这个怪异现象非常反人类了。 “咚！” “咚！” “咚！” 脚下传来剧烈的震动，周笑笑和苏明齐齐脸色一变，旁边的埃尔顿和庄园里吓傻了的那些仆人，一个个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紧接着，一个巨型生物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个像是架子一样的生物，有着八条大象一样的腿，八条柱子粗细的腿上头顶着一个圆形的肉包，肉包上长着密密麻麻的眼睛和一些黑魆魆的空洞，它身高大概有五米，走起路来像一座移动的小山。 庄园里的人看到这只怪物，都吓得尖叫起来，苏明身边的老管家直接被吓瘫在地，老人家本就不怎么牢靠的排泄系统一受惊吓，直接出了故障，一股尿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周笑笑张大嘴巴，盯着这奇形怪状的生物，心里一直在呐喊者冷静，过了十几秒，他猛地倒吸一口气，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思考。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苏明，发现苏明眉头微微皱着，若有所思地盯着庞大的怪物，他看起来……好像十分冷静？ “全部过来……集合。”厚重的男性声音从那个肉球黑魆魆的孔洞中传出来，响彻在整片庄园。 “全部过来……集合。” 异形生物再次发声，但这并没有让那些仆人们冷静下来，女人们还是在尖叫，男人们啥动静都没有，只是看着这个庞然大物，不知该做些什么。 尖叫声响彻四周，苏明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大声道：“都安静！” “都安静！给我安静！”苏明连续几次高声大喊，故意让声音饱含怒意。 和他预想的一样，他的吼声成功威慑住了其他人，周围慌乱的众人逐渐停止了尖叫，视线都聚焦在苏明身上。 “全部过来……集合。” 异形生物再次重复，而这一次重复之后，它就不再管苏明他们，迈动自己八条腿往庄园外走去，它径直撞塌了围墙，像一座移动的碉堡缓缓移动着。 苏明盯着怪物，一手拉起身边瘫倒在地的老管家，命令道：“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然后跟它走。” “可是，可是老爷！” “想活命就听我的话。”苏明说，“快去。” 管家盯着苏明沉着冷静的脸庞，一咬牙，转身往屋子里跑去。 “你和我先跟上去。”苏明扭头对周笑笑说。 周笑笑点了点头，两人紧紧跟上了八足肉球怪。 第三百七十六章 未知即是绝望 这个世界大变样了，包括苏明的庄园在内，周围还有其他几栋别墅也传送到了这个地方，别墅区和普通平民区的中间有一大片空缺，然后远处又出现平民区的房屋，屋子并不少，苏明估计传送过来的至少有几百人，不乐观地想，或许有千人以上。 苏明跟在八足肉球怪的身后走，跟着他来到了空旷的原野中央，那里有几个人在等待着，但总共也只有区区十五人。 看来那只怪物在来他们这里之前，已经去平民区那块地方叫过人了，但普通人因为畏惧怪物，所以都没有跟过来，而跟过来的这十五个人里，其中有五个人的气质明显区别于普通民众，他们应该是异能者。 至于其他十个人，应该是觉得跟着这些异能者更加安全，所以冒险前来此地。 苏明看了他们一眼，那些人也看了他一眼，他们的眼神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应该是没见过他的通缉令。 “这是给你们的食物和水。”巨大的怪物沉声开口，它身边的空气中浮现出许多各式各样的食物，还有水。 “接下来，宣布规则。” 苏明眉头微微皱起。 要宣布规则了，按照系统资料上说，如果击杀这个怪物，那么他们就能获得那些食物和水，并且不被尚未宣布的规则所束缚……但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丑陋粗苯的生物，给苏明的感觉很危险。 如果真要动手，苏明有信心能赢，但自身受伤或许得不偿失，更何况后续还会有其他异形生物出现，假如出现的异形生物比自己强得多，那么到时候必须遵守规则，击杀和遵守规则之间需要一个微妙的平衡，先入为主击杀异形生物，会给其他人脑海中种下一个锚点，将这个怪异现象当成常规的战斗类型，这可不好。 先听听这个怪物怎么说的，第一步就缓缓地来吧，苏明心想。 “现在给你们进行分组，两人一组，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下达自虐的命令，另一个人遵守命令对自己施虐，表现越出色，执行力度越强的，那么会分到这批食物中最多的一份。 分配的食物不能抢夺，偷窃，只能由当事人进行分配，否则将会受到惩罚，那么现在分组开始。” 话音刚落，苏明感受到了一瞬间的失重感，眨眼间，周围的场景已经发生了改变，他和一个人身处一件封闭的房间中，苏明背后的墙壁上，挂满了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刑具，这间屋子仿佛曾经是用来处置犯人的行刑室。 “靠近挂着刑具墙壁的人是遵守命令的人，另外一个人是下命令的人。”怪物的声音不知从何传来。 “喂！这也太荒谬了吧！”苏明面前的男人仰头对空气大声吼道，但怪物再也没有传来回应。 他低下头，看向苏明，耸了耸肩笑笑道：“这也太扯了，对不对？” 苏明点了点头：“的确很扯。” 苏明一边说，一边拉过一张铁椅子在上面坐下，重重叹了口气。 头疼。 简直就是头疼欲裂，现在这种情况到底应该怎么做啊？ 这一次的怪异现象简直和恐惧楼梯一样，让人觉得束手无策。 从某种意义上讲，恐惧楼梯是比黑门和白雾更加离奇的地方，黑门虽然古怪，但内部有着属于自己的规则，而白雾的起因则是三位伪神，但恐惧楼梯不一样，虽然恐惧楼梯没有对苏明产生丝毫威胁，但它带给苏明的无力感是最深的。 现在，魔鬼的地界带给苏明同样的感觉，这让苏明压力巨大，并且产生了一种恐惧。 “这里有一个计时器诶！”男人指着桌子上的计时器说道，计时器上显示还剩下的时间是一小时。 还好，还剩下一小时，刚好看一下系统的资料，关于这个怪异的介绍，在公开档案中就有自虐这一例子，这个自虐例子在隐藏档案里应该有更详细的记载，马上打开来看一看，说不定会有所启发。 苏明在脑海中调出档案，迅速浏览查找，最后找到了一篇关于“自虐规则”比较详细的档案。 【提问者：“你说在一开始你遇到的第一个比赛是自虐比赛？能详细说说吗？” 幸存者：“这个……很难形容吧，总之就是它叫我们两个人一组，一个人下令，另一个人遵从命令，对自己施虐，执行越是凶残的人就能分到越多的食物，很简单的规则。” 提问者：“你当时是怎么做的？” 幸存者：“我们没有照做，所以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分到。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会按照规则说的来！只有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注：该位幸存者虽然能正常交流，但人格与思维模式已经脱离常人，情绪极易激动。* 提问者：“之前按你说的，分配的食物不能被抢走也不能被偷走是吗？” 幸存者：“你耳朵聋了吗？我说过了！可以被抢也可以被偷，但做这些事的人会受到惩罚，他们做了那种事会感觉到更饿，就算把偷走的食物吃掉也于事无补，在那个世界里，只能吃比赛赢来的，或者杀了那些怪物抢来的……我的头好疼啊，能给我止痛药吗？ *负责人给了对方镇定剂和止痛药* 幸存者：“我知道了，别烦了，我会做的！” 提问者：“你刚才说什么？” 幸存者：“啊……什么……什么都没有，你刚才问了我什么？” 提问者：“我还没问呢，现在问你，如果在赢的足够的食物之后，可以把这些食物送给其他人吗？” 幸存者：“可以，就算是被强迫的也可以，如果有人用刀抵着你脖子让你把食物全部送给他，那只要你同意了，你的吃的就会被全部夺走，变成他的……在那个地方没有做事的规则，只有魔鬼的规则要遵守……其他，其他没有规则。” *问答进行到这一步，被询问的幸存者已经明显表露出不耐烦的情绪，根据专家的判断，他已经失去了基本的逻辑思维能力，完全意识不到调查局是一个可以轻易毁灭他的组织，这从他一开始愿意配合的态度截然想法* 提问者：“我想问一下，那些异形生物给你们提供的食物如果平均分的话，够每个人吃吗？” 幸存者沉默了几分钟，然后回答道：“够的……是够的。” 提问者：“那为什么还死了这么多人？限制生存的只有食物和水，而且你刚才说了其他东西怪物也会准备。” 幸存者：“你不懂。” 提问者：“是因为有人不配合吗？” 幸存者：“对，每个人都是自己一个人，都是这样的。” ……】 苏明看完了档案中与自虐比赛有关的内容，然后陷入了沉思。 食物能够分配给所有人，但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十三人，并且恒定是十三人，异形生物并不干涉人类也不攻击人类，那么除了饿死渴死病死之外，唯一的死法就是被杀死了……被同为人类的其他人杀死。 这种环境有点儿像是世界末日之后资源有限，互相争夺的环境，被未知生死的恐惧蒙蔽了双眼的人，不愿意分享资源，最后导致其他人兽性的爆发，互相伤害，最后招致灭亡。 必须要避免这种情况，越是这种畸形的环境，越是要建立稳固的秩序！ 我要拯救尽可能多的人才行啊，但最后活下来的为什么只能有十三个人？其他人就注定要死吗？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 会不会是有全员存活的办法，但只是之前那些出去的人没有找到呢？ “真离谱啊，没想到进了鬼域，不过好像那些怪物不会伤害我们，只是会出这种恶心的难题而已。”苏明面前的男人笑道。 “你看起来很从容。”苏明随口道。 男人呵呵一笑，挠了挠头：“也不算从容吧，但在这个地方，有信仰的人是能活下来的，我是钢铁之神虔诚的信徒！别瞧我这样，我是我那一块儿附近最好的铁匠！” “越是虔诚存活率就越高？谁说的？”苏明皱眉问道。 铁匠一愣，望向苏明：“你不是本地人吗？大家都知道，贵族大人们都是那么说的。” “知道有鬼域这种东西，为什么不带着家人搬走？”苏明又问。 “到处都一样啊，这世界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上一次鬼域发生也只是在20年前，全国死了一千多个人，这比贫民窟每年斗殴死掉的人还少，为了这种事搬走也太离谱了吧？” 说完，铁匠顿了顿，笑容消失了。 “但，只有进来之后，才会后悔啊，早知道就带着老婆儿子离开这儿了，但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 “你老婆和儿子也进来了吗？”苏明问道，尽管他知道这不用问，只要他们是住在一块的就一定会一起进来。 “嗯，他们没跟过来。”铁匠笑了笑，“还好，至少不用参加这种令人作呕的游戏。” 铁匠拉过另一张凳子坐下，对苏明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还有五十多分钟，咱们随便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吧，看你的装束应该是一个有钱人吧，和你一起进来的一定有很多仆人保镖吧？” “你想要到我这边来？”苏明淡淡瞥了对方一眼，直接说出了对方的目的。 第三百七十八章 自虐与秩序之间的关系 “呃……哈哈！被看出来了吗？”憨厚的男人尴尬地笑了笑，抓了抓油腻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苏明叹了口气，问：“你叫什么名字？” “项大龙，你叫我大龙就行。” “我叫夏明，你可以加入我们，但我也要提醒你，在这个鬼域里，以前的社会地位是完全没用的，所以我那些仆人很快就会不听我的话，除非我能拿出让他们听话的资源，比如说食物和水，或者能提供安全的环境。 所以你得帮我，现在让我们来做正事吧，对我下自残的命令。” “啊？” 项大龙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你能再说一遍吗？我刚才好像听错了，我们要做什么正事？” “对我下达自残的命令。”苏明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项大龙先是沉默，仿佛苏明刚才那句话非常难以理解似的，但几秒后，他露出惊恐的表情：“不不不！我不能这么做！” “你年纪比我大，我就叫你一声龙叔吧，龙叔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些当前我们面临的情况，首先食物的问题，你也听到了刚才那个怪物说的话了吧？偷窃和抢夺食物会受到惩罚，会越来越饿。 也就是说，在这个地方我们不能用常理去衡量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很有可能普通的食物不能填饱我们的肚子，只有那些怪物提供的饮水和食物才能让我们活下去，所以争取到那些怪物手里的资源非常重要。 另外，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眼前有两个面包，你和其他人一共有十个人，你们要用着两个面包撑过半个月，那我问你如果你能分这个面包，你会怎么分？” 项大龙惊讶地盯着苏明，但他知道苏明说的是对的，如果他面临这种困境，面包肯定是自己越多越好了。 还没等项大龙回答，苏明便继续说了下去。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我是异能者，可以恢复伤势，所以这一次对我来说可以尽量多的争取食物。”苏明说道。 “真的？”项大龙说，“你是异能者？” “对，真的。”苏明望着对方，认真地点头。 其实，他只说了一半。 的确，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但之所以这是最好的机会，原因并不在于苏明的异能，而在于这场灾难才刚刚开始。 在灾难初始之际，人类总会尽量维持自己平日里的道德标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标准将会被逐渐抛弃。 现在，可能像项大龙这样的人很多，尽管被关进了莫名其妙的空间里，但仍旧不想做那个施虐者，或者就算施虐也不会特别过分。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要比其他人更加凶狠些，就能分到更多的资源。 苏明想要分到更多的资源……但并不是仅仅为了活下去，他必须拯救更多的人，为此他需要长远的规划，建立合理的秩序和规则。 秩序和规则地建立，并不能以乌托邦的思维去思考，而是要迎合人类的本性。 为此，资源是必须的。 “我……我要让你干什么？” “嗯……这个嘛。”苏明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根据自虐的凶残程度做出食物分配的方案，但肉体伤害或许并不单纯是唯一的标准，也有可能是其他方面，比如说精神上的痛苦。 所以单纯看一条手臂之类的，或许起不到最好的效果，保险起见，用凌迟吧。 “让我一片片把胳膊上的肉割下来。”苏明对项大龙说道。 项大龙整个人都惊呆了，他嘴唇不断颤抖着，表情惊恐。 “这……这太，这伤害太大了吧？” “我说了我有恢复的异能，之后我会自己恢复的，所以这不算什么。”苏明说，“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最知道。” 项大龙咽了口唾液，嗓音沙哑道：“把、把你胳膊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 苏明从旁边的墙壁上拿下一把看起来比较迟钝的刀，用这把刀来对自己的胳膊下手，应该会更痛吧。 苏明把胳膊放在面前的木桌上，撩起袖子，深呼吸一口气。 他已经经历过许多痛苦的处境了，这一次痛楚也一定能忍受，只是对自己下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明在自己的上臂轻轻切入，缓缓移动粗糙的刀刃，痛楚直达脑髓，汗水从苏明的身上汩汩流出，他的手在发抖。 大意了，自虐和战斗负伤的感觉好像不大一样，这种自己在感知痛楚却还要不断下手的感觉……真不爽啊。 “你……你还好吗？”项大龙看着苏明将自己胳膊上的一片肉给割了下来。 苏明盯着自己的手臂，没有回应对方，他将自己的肉片放在桌面上，对着鲜血淋漓的胳膊第二次下刀，伤口的肌肉因为神经反应在跳动着，项大龙直接受不了呕吐起来，苏明却瞪圆了双眼，死死盯着自己的胳膊，稳定手掌，持刀缓缓割了下去。 血流如注，苏明马上用自己的血液制造出一个劣质的容器，把胳膊放在容器上，让所有的血都流入容器里，项大龙看着苏明用血液制造出了一个大碗，惊得合不拢嘴，他想问这是不是也是苏明的异能，但他太害怕了，以至于问不出口。 项大龙虽然不是什么极恶之徒，但也是见过残酷现实的人，在他们那条街，有时候经常会有混混斗殴，他见过有人被一铁棒敲在脑袋上，直接连带着后脑勺都凹陷下去，也见到过一个人被打得鼻青脸肿，胳膊双腿反折。 但他从来没有见过像苏明这样一刀刀往自己身上割肉的人，看着苏明对自己做这种事，简直……简直就是一种精神虐待。 苏明的脑袋嗡嗡的，痛感很强烈，他持续下刀手会发软，但只要停下，那么痛楚就完全能够忍受，这或许是大脑潜意识里希望他不要继续伤害自己所作出的抗争。 但这种抗争注定不会起效，苏明仍旧坚定不移地自残，脑子里还在计算着自己的损失，他要尽可能的对自己造成尽量巨大的伤害，拿下那些食物饮水，夺得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初期话语权。 但是，他也不能真的对自己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他至少要在施虐后保持清醒。 使用骨魔的生念可以让他重塑血肉，将肢体的缺损转化为血液的流失，之后再用夏晓瑜专属，将这些缺血症状平摊给其他人，达到伤害最小化，拥有了大量资源之后，愿意和他平摊伤害的人肯定不会少，目前必须达成的一步，是占有那批生存资源的绝大部分份额！ 苏明切割的速度越来越快，他手臂上的血肉也越来越少，很快就露出了白骨，迟钝的刀子不断刮在骨头上，发出“滋滋滋”的响声，让项大龙头皮发麻，他刚才不敢看，现在都不敢听。 苏明看了眼桌上的计时器，发现还有半小时，他深呼吸一口气，抬起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此时苏明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 没几分钟，苏明处理完手臂上所有的肉，左手臂只剩下森森白骨，触目惊心。 “让我把另一条胳膊的肉也切片削光！”苏明咬牙道。 项大龙闻言，惊诧地抬头，当他看到苏明左臂血淋淋的白骨时，屏住了呼吸。 “你在听吗？” “啊？” “让我把另一条胳膊的肉也切片削光！”苏明脸色苍白地说，他失血有点儿多了。 “这……这已经够了吧？”项大龙看了苏明一眼，内心惊骇无比，他不明白为什么苏明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他看起来明明只是一个孩子，难道所有的异能者，都是这样吗？ “快下令！”苏明道，“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们，你的老婆儿子也需要吃的喝的吧？那些吃的喝的你觉得谁来提供？” 听到自己的老婆儿子，项大龙沉默了，他稍微冷静了些。 没错，如果苏明的猜测正确，那他们无法通过劳动来自给自足，只能吃那些怪物提供的食物，如果没有苏明的话，他们吃什么呢？更何况苏明是异能者，他自己说他可以恢复的。 一念及此，项大龙下定了决心。 “把，请把另一只手的肉也一片片切下来。”项大龙说。 刚说完，他就意识到苏明已经有一只手变成了白骨，那他应该怎么切另一只手的肉呢？ 正当项大龙疑惑时，苏明那只骨手已经拿起了刀，开始往右手上招呼。 这一幕让项大龙眼都看直了，心想不愧是异能者，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到。 本来他还对苏明自残心存顾虑，但现在看到这反常的一幕，反而放下了心，既然苏明连这种事都能做到，那恢复原来的身体，应该也不难吧？ …… 一小时时间到，苏明和项大龙眼前的场景瞬间变化，然后出现在空旷的荒野之上，刚才和苏明一起进行了自虐比赛的那些人，也和苏明一样出现在这里，除了原本有的那些人之外，苏明庄园里的其他人也早就到达了这个场地。 当那些仆人和女佣看到苏明只剩下白骨的双臂之后，女佣们发出凄厉的尖叫，有心里脆弱者直接昏了过去，那些男仆们也一个个脸色煞白，惊骇地盯着苏明的手，老管家埃尔顿双腿直打哆嗦，幸好来之前他换了裤子，也没有存活了，否则恐怕又要尿出来。 周笑笑也睁大双眼，震惊地盯着苏明。 苏明环顾一周，观察了一下众人的伤势，满意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很好，就该这样。” 第三百七十九章 占有资源 苏明看着周围的人，他们大部分人身上都有一些小伤，其中有一个人大腿上鲜血淋漓，他的伤势是看上去最严重的，但和苏明刮光了两条胳膊的肉一比，就显得像是皮外伤了。 其他人看到苏明白森森的两条手臂，全都露出吃惊的表情，他们的眼神中甚至有警惕。 这是很正常的，如果换位思考一下，苏明也会警惕把自己手臂上的肉刮光的人，不管怎么看，这种人都是疯子，而且还是那种非常疯的疯子，毕竟对自己都能下手这么恶毒，从其他人身上剐肉岂不是和切黄油那么简单？ 苏明的目光落在周笑笑脸上，周笑笑一脸惊讶，而苏明也愣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因为……周笑笑脸上有四个刀划的大字——“我是基佬”。 他的额头上是“我是”两个字，而左右脸颊分别是“基”和“佬”。 周笑笑察觉到了苏明的眼神，干咳一声，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地说道：“一种测试，精神上的虐待是否在这一次比赛中有评判的标准，所以我选了这样一种方法。如果成功的话，应该就能用较少的创伤，获得比较多的食物。” “你……还真是冷静啊。”苏明悻悻道，面对这种场面，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笑笑看了看苏明的骨手，眉头微微皱了皱，抬眼盯着苏明的脸看了一会儿，就重新将视线看向面前的巨型怪物。 “开始分配你们的食物。”八只脚的肉球巨怪开口说话。 然后在场的每个人身边，都浮现出了一定量的食物和水，普通割伤自己的人，只获得了三四瓶水和几包压缩饼干，而在自己大腿上“大做文章”的人和他的搭档，则拿到了三箱罐头和三箱水。 周笑笑拿到了一箱食品和一箱水。 至于苏明和项大龙，他们的身边垒起了小山高的饮水和食物，细数之后，罐头共有三十箱，其他的食物加起来差不多也对半开，饮用水也是一大堆。 而项大龙身边的资源也和苏明一样多，可见这一次分配并不会因为受虐者承受的痛苦更多，而分得更多的资源。 “这！这么多！”项大龙看着自己身边突然出现的一大堆食品，整个人都呆了，尽管刚刚经历了非常恐怖的煎熬，但看到自己得到了这么一大堆东西，脸上依旧难以抑制浮现出喜悦。 但周围人看苏明的眼神却颇为不善，那些只分配到三四瓶水和一些压缩饼干的人，都用一种埋怨的眼神愤愤盯着苏明，他们现在完全是亏大了，往身上割了一两刀只换来这么一点便利店里都没人买的食物，简直就是血亏。 如果不是苏明，他们分到的肯定不只这么一点。 “喂，是因为自己有异能，所以就这么做了？”一个女人一脸不爽地上前质问苏明。 苏明瞥了对方一眼，没有理会对方，转头看向项大龙，说道：“龙叔，你不是要加入我们吗？带着你老婆和儿子来我庄园吧，这些东西我帮你搬过去。” 项大龙犹豫了一下，爽快地点头：“行！就照你说的做！” 自己之所以能拿到这么多食物，都是靠苏明自残拿来的，就算苏明要拿走这里头大部分食物，他也没意见，更别说苏明现在还没这么说。 “我问你话呢！”女人加大音量道。 这时，苏明才将正视对方。 “如果你有像我一样的异能？你会这么做吗？”苏明反问道。 “不会，你知不知道这样让我们受的伤都白费了？”女人冷冷道。 苏明淡定地扫视了众人一眼，轻轻吸了口气，用温和冷静的语气说道：“如果真的关心其他人，那么所有人都不自残，这些食物就会平均分配，但是……现在的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至少大家看起来表面都带着些伤口。 明明都互相不信任，就不要要求其他人信任自己。” 女人张着嘴，愤怒地盯着苏明，仿佛还想要继续谴责他。 但苏明却率先开口：“但我不一样，我会把我得到的这些，平均分配给大家。” 人群一片哗然，正在苏明身后的老管家都变了脸色，即使他自己根本没有参与这场残酷的游戏，但他也知道苏明得到的这些资源有多么的宝贵，就这么平均分给这些毫不相干，不值得信任的人，无异于在地震遇难时把自己的食物分配给老鼠。 “老爷，这！” “埃尔顿，让大家把这些东西搬回去，另外你们知道刚才那怪物宣布的规则吗？偷窃和抢夺会受到惩罚。”苏明说。 埃尔顿盯着苏明的双眼，他看不透对方的想法。 终于，老管家低下头，默默安排人手把那些资源搬过去。 “哼，你会分配给我们？那现在直接分啊！搬回去干嘛？”女人阴阳怪气道。 “注意你的言行，听我的安排才能分到食物和水，如果不想听的话就转身离开，你什么也不会得到，也什么都不会失去。”苏明说。 女人的脸涨得通红，她恨恨地走回人群里，没好气地嘀咕道：“就看看你耍什么把戏！” …… 苏明的庄园里，一下子多了许多人，本来平民区的那些人，都被苏明叫来了，因为他们听说苏明要分食物和水。 虽然人数很多，但幸好苏明的庄园非常庞大，这本来是容纳一整个家族的庄园，客房一大堆，餐厅客厅面积巨大，只要用一些简单的材料改造一下，便能容纳许多人住宿。 关于这些人的安置工作，苏明拜托埃尔顿去做了，他自己需要一个人静静，思考之后应该怎么办。 苏明自己一个人呆在书房里，默默地咀嚼着自己身上割下来的肉片，喝着自己的血，恢复自己的伤势。 等到所有能吃的能喝的都吃完之后，苏明的手臂上还有一层皮肤没有恢复，于是他给自己放了点血，用失血来代替失去的皮肤。 “幸好当初问师父要了那些碎片，否则现在开局不会这么方便吧。”苏明自言自语道。 第三百八十章 大家庭，吗? 残酷自虐之后留下的伤痕，用骨魔的生念置换伤势后，苏明的身体仅仅出现了一些失血会产生的乏力症状，除此之外，基础生体活动能力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不客气地说，这等于他用特性的优势白嫖了一大堆食物和饮水。 现在，他成为资源的拥有者，是个不错的开局，但这并意味着以后也会一帆风顺。 根据资料，从那些极低的生还率，巨大的死亡人数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从今天开始，往后他们在这个魔鬼的地界，所遇到的事情，一定会一件比一件恐怖。 而良好的秩序和规则，是维持人性的唯一标准，想要建立这样的标准，就只能依靠利益。 就比如说刚才，那个和他说话的女人，明显就是脑子不好使的傻货，向她那种货色说未来讲共存，她是不可能听得进去的，只有用实质性的利益约束她，才能让她听话。 “咚咚咚。” 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声音不轻不重，光听敲门声，苏明猜来人是周笑笑。 “请进。” 门开了，周笑笑走进书房，随手把门关上。 当他看到苏明已经复原的双手后，愣了一下，意料之中般点了点头。 “你知道了？”苏明头也不回地问道。 虽然是明知故问，但他还是问了。 “我不知道，至少现在不知道。”周笑笑说。 苏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我帮你治好脸上的伤。” “嗯？你连这个都能治好？” “小意思啦。”苏明握住周笑笑的手，发动异能，周笑笑脸上那四个大字逐渐出现在苏明的脸上，因为这个伤势很轻，所以没几分钟就完成了转移，紧接着苏明用血造刃从身体里取出一部分血喝下，脸上的伤口就完全愈合了。 “转移其他人的伤势，然后通过喝自己的血来恢复伤势？” “嗯。”苏明大大方方地承认。 他知道以周笑笑的观察力，他不可能瞒得过去，更何况这种简单的推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做到。 而且之后苏明还要公开这种异能，因此这个异能并不会成为秘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真的要把食物和水全都分给他们吗？”周笑笑问道。 “我会分，但并不是一口气平均分光，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一样，遵守规则，才能获得利益，违反规则的人就该被群起而攻之。” “但你不可能永远有这么多食物和水。” “因此才需要秩序，最初建立的秩序在之后也会有公信力，越是混乱的环境，稳定安全的秩序就越显得弥足珍贵，我就是要建立这样一个秩序。”苏明表情平静道。 周笑笑看了对方一眼，说：“你想怎么做？你想建立的秩序是怎样的？” “相安无事，不互相伤害，共享资源。”苏明说道。 周笑笑闻言，双眉皱起来，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盯着苏明，他盯着苏明看了好半晌，才确信对方不是开玩笑的。 “你是认真的吗？” “你觉得我像开玩笑吗？” “你知道进鬼域的人，最后活着出去的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吗？”周笑笑说，“进来这里，想要离开就只有淘汰掉其他人。” “你想这么做吗？”苏明转头凝视周笑笑的双眼。 周笑笑也注视着苏明，经历了好几个呼吸，他眨了眨眼，说：“不想，但谁都想活下去。” “如果活下去的不是你呢？你想活得久一点吗？” “……我懂你的意思了。”周笑笑错开视线，“有计划吗？” “必须先把必要的规则让大家都知道，我对这个地方应该比你了解得多。”苏明说。 “你都了解些什么？” “暂时不能告诉你，我不能确保你会一直帮我。”苏明淡然道。 “但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没有人会信任你，没人会帮助一个自己不信任的人。”周笑笑反驳道。 苏明露出微笑：“老周，给你讲一个有趣的道理，或许不算是道理，只是一种做事的方法，这个做事方法是我曾经的上司一直想要我接受的，虽然我一直都有些抗拒。” “什么方法？”周笑笑蹙眉问道，他有种预感，接下来苏明说的话，他不会喜欢听。 “简单来说，就是为了正确的结果去做事，而不是为了做一件眼前正确的事，过程不一定需要正确，但结果一定要正确。”苏明说。 “什么意思？” 苏明没有直接回答对方，而是举了一个例子：“如果你在操控一个天平，那些人是一个个砝码，天平较重的一端要全部牺牲掉，较轻的一端能全部活下来，那你会怎么分配每个人？” 周笑笑沉默了，他知道苏明在用这个比喻来映射当前的境况，但这种比喻是完全没意义的，他不明白苏明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苏明起身拍了拍周笑笑的肩膀：“跟我来吧，我要去分配食物了，别想刚才的话了，就当是我乱说的。” …… 庄园的花园里，一箱箱食物和饮水都被放在一起，花园里聚集了所有人，苏明的仆人，附近其他别墅的富人和他们的仆人，以及平民区的所有人，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差不多近千人，他们全都在等着苏明出现。 当苏明出现时，人群一片骚动。 “埃尔顿，人数清点过了吗？”苏明问道。 “包括您在内，九百八十人整，如果我没数错的话……这是我记录的名单。”埃尔顿将几张纸递给苏明。 苏明点了点头，又问：“食物和饮水呢？” “我算了下，一共有一百箱，罐头和压缩饼干，罐头比较多，压缩饼干比较少，食物比较充足，但饮用水只能坚持二十天……如果按照每人一天三瓶的量来算。”埃尔顿说，“一般情况，人一天喝两到三瓶水比较健康。” “行，我知道了。” 苏明重新走进屋，走上二楼的露台，站在露台上往下眺望，所有的人都仰头看他。 “那怪物之前说过，抢夺和偷窃食物和水会遭到惩罚，我们暂时不知道惩罚是什么，但希望大家不要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现在我要宣布几个规则，遵守规则的人才能从我这里领取食物，有人有意见吗？”苏明大声问道。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讨论声嘈杂一片，但并没有人提出意见。 苏明点了点头，开口道：“其实是很简单的规则，只要有心很容易就能遵守。 第一：不准互相伤害。 第二：在以后的每一次游戏里遵循最优的做法，如果不遵守这个规定，就要被踢出这个大家庭。 第三：对大家庭有利的事，需要个人积极配合的，希望能积极配合。 对，你们没听错，我现在称我们这个团体为家庭，想要在这种世界里生存下去互相扶持是必须的，所以我们从现在开始是一家人了。 目前就这两个规定，大家没有意见吧？” 下方的人群轻声议论着，苏明能感受他们讨论的氛围，虽然有点紧张，但显然他们并不排斥这两个规定。 周笑笑站在人群中，眉头紧锁，心情沉重。 他本以为苏明要建立秩序是有缜密的计划和步骤，但没想到苏明竟然如此儿戏。 苏明这种理想化的规则在将来必然得不到遵守，到时候，他又该如何收场呢？ “大家庭？哼！这是在过家家吗？嘴上说说就能相安无事了？白日做梦！” 旁边传来不和谐的声音，周笑笑循声看去，发现说话的人正是之前对苏明发出质疑的女人，周笑笑往对方走了几步，开口道：“既然现在你也在这里，想必是打从心里支持这个政策的，如果你不想要遵守的话没人逼你，你可以马上转身离开。” “就是就是！要吃人家的还说人家的不是，这是怎么一回事嘛！”一个大妈嘀咕道。 女人瞪大双眼盯着大妈，举起拳头道：“你想找死吗老太婆！”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和你好好说话你怎么骂人吶！”大妈的嗓门顿时尖锐，摆出一泼妇骂街的姿态，和眼前这个野蛮的女人对峙。 女人瞥了大妈一眼，冷哼一声，抬脚狠狠踩踏地面，砰地一声巨响，坚硬的石板直接爆裂出蛛网般的裂纹，吓得周围众人身体一抖。 这一脚直接将大妈给震住了，周围的其他人也纷纷退后，像是躲煞神一般给大力女让开一个圆圈，只有周笑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毫不退让。 大力女凶狠地拧起眉毛，像个流氓似的盯着周笑笑，用鼻子哼道：“你就是那个基佬啊，你刚才，对我有什么意见？”她说话的方式很挑衅。 “请你不要这样，越是不安就越需要冷静，能做到吗？”周笑笑冷静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像是一个准备对顽劣学生讲道理的老师。 “好了好了，下面那个力气很大的小姐，麻烦你安分点，待会来我书房一趟……如果你还想加入我们的大家庭的话。” 一个声音打破了对峙的僵局，是苏明站在二楼的露台边上对人群在喊话。 然后，苏明又说：“你们之中想要加入大家庭的异能者，麻烦也来我书房一趟……今天晚上开始分第一批食物，就这样。” 苏明转身走回屋子里，外面的人群像是炸了锅似的，开始交谈。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内心都是惶恐不安的，在他们心中，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令人绝望了。 但这些普通人根本不知道，现实比他们想象的要绝望得多。 第三百八十一章 琐事 “你叫什么名字？”苏明盯着眼前那个大力女问道。 “曹风铃。”大力女仰着下巴说道，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你的异能是强化自己的肉体力量？”苏明问。 “是又怎样？”曹风铃说。 苏明笑了。 他一开始，觉得这个态度恶劣的女人是个傻逼，但苏明觉得一个人傻逼不可能傻逼到这种境界，所以苏明觉得对方并不是纯粹的傻逼，摆出这种不配合的态度，应该是她完全不看好自己做的那些事。 “你觉得定规则这种事，没有可行性吗？”苏明问道。 曹风铃“哈”的冷笑一声，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盯着苏明，道：“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觉得进来这个鬼域之后，大家还能好好相处吗？虽然不知道在这里究竟会发生什么，但这么多年来，进鬼域之后出来的人没几个吧？大家都死了……你做过的事，以前一定也有其他人做过。” “然后呢？所以你觉得我做的事没有价值？” “呵，岂止是没有价值，根本就是愚蠢至极！”曹风铃冷哼道。 苏明点了点头，他还是比较喜欢这女人的，虽然这女人说话直，表达看法的方式也很讨人厌，但她还算真诚，在魔鬼的地界里，人与人之间的真诚是非常重要的。 “你可以保持你的看法，但我也要做我的事，不管你看不看好我的计划，都希望你今后不要对此发表负面意见，这样会影响大家的情绪。”苏明转动转椅，背过身面对窗户，窗格将外面的紫色月亮分割成一个个小方块，说不出的诡异。 “在这里，信任是最重要的，如果你不能做到的话，就只能离开这里了，用遵守这个条件来换食物很划算，对吧？” “随你，只要给我吃的就行了。”曹风铃冷哼道。 “没事了，你可以走了。”苏明说。 曹风铃盯着椅背，眉头皱了起来：“走之前我想说一句，你不是首领，我也不会把你当做老大，懂吗？” “懂。” 几秒之后，随着一次巨大的关门声，书房重新恢复安静。 苏明盯着眼前的资料，他要把所有关于【魔鬼的地界】的资料全部都看一遍，隐藏档案中，那些生还者的采访和调查，是最重要，也是最具有参考价值的。 第一次的游戏，侧面证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相同的游戏，有可能在这个世界重复出现。 当然，这个结论仔细观察每个采访档案也能知道，因为有许多重复的游戏出现在了不同的档案里。 除了自虐游戏之外，里面还有许多苏明早就在现实世界中听说过的经典益智游戏，例如：在100之内选择一个数字，然后所有人选择的数字平均之后，则是标准数字，越接近这个标准数字，那么能分到的食物和水就越多。 还比如，以自己的食物和饮水作为筹码进行赌博，但这个赌博并不是简单的赢家拿走输家的赌注，而是赢家能“提前”吃掉自己那份赌注，而输家则会在一定时间内，不能吃掉自己的赌注。 赢家能吃掉地赌注是无上限的，假如苏明以那三十箱罐头作为赌注，赢了项大龙的三十箱罐头，那么苏明可以一个人直接吃完自己的三十箱罐头，这些罐头不会撑爆他的肚子，而会缓慢的消耗。 提前吃掉食物饮水的好处，在于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虎视眈眈。 而输掉的那一方，或许会因为不能吃任何东西，最终饿死。 根据这些档案描述的内容来看，那些怪物提出的游戏规则，虽然充满了恶性竞争的趋向，但其实还算是很讲道理的了，比起人类在这里自己做的事，那些怪物制定的游戏规则根本算不了什么。 看了几个档案之后，苏明逐渐明白为什么调查局会把这个怪异现象取名为魔鬼的地界了。 没错，看着这些档案，真的感觉那些异形是魔鬼，魔鬼虽然很可恶，但是……最终堕落的却是人类自己。 隐藏的档案里记录的最后幸存人数都是十三人，似乎是一旦只剩下十三个人，那么这些人就会在瞬间脱离魔鬼的地界，返回现实世界，这么多事例中完全没有一个例外。 而这正是让苏明感到绝望的地方，如果在这个怪异现象中真的最后只能活下十三人，那么……他该怎么做才正确呢？ 超直觉啊，现在为什么不给我感知的方向？为什么不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让所有人都活下来的办法？ 苏明低下头，心情有些烦闷，他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只是异想天开，超直觉无法解答这个问题，就像超直觉无法解答出原来的世界是否会被他自己所拯救一样，当一大堆有效的干扰因素缠绕在一起时，超直觉就不会起作用了。 唯一让苏明值得庆幸的是，夏晓瑜还没到达熔铁之城，如果夏晓瑜早到这个地方，那她就也被拉进这里了。 假如夏晓瑜在这里，苏明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冷静的思考，或许……现在自己已经不够冷静了。 “曾经没发生过的事，不代表未来一定不会发生。”苏明自言自语道。 不论如何，他必须尝试着让大家都活下去，无畏的勇气是人类最珍贵的品质之一，人性不该在这样的地方堕落。 想要离开这里，从那些异形生物入手是最好的选择，调查清楚那些异形生物的来历，剖析这个世界的规则，找到漏洞，然后离开……嗯，就像在白雾世界那样。 背后忽然响起敲门声，苏明叫对方进来，埃尔顿和周笑笑一起走了进来。 老管家冲苏明微微点头，担忧道：“老爷，发电机该怎么分配？” 苏明恍然记起自己的庄园里，还有前庄园主留下的几台人工发电装置，在这里电力是一种很稀有的能源。 “全部运作起来能给哪些地方供电？”苏明问道。 “额……本来是给庄园里的应急灯供电的，没电的时候烧烧水之类的。” “懂了，用来照明和烧水太浪费了，那些用木柴烧火就行。我想问的是，我们的发电机，能给电脑充电吗？” 第三百八十二章 状况不容乐观 “呃，不能直接充的。”埃尔顿支支吾吾地回道。 尽管之前他是负责管理这个庄园所有日常的全能管家，但自从进入这个异空间之后，埃尔顿已经没多少自信了，他不觉得自己能在这种情况下做什么。 但反观苏明，这位年轻的新主子，却相当镇定，看起来比他更加知道怎么利用这个庄园和庄园里的仆从。 苏明看着埃尔顿，微微一笑：“自信点埃尔顿，我相信你的能力。另外，我也知道发电机不能直接充电脑，它还需要稳压电路，变压什么的，但我这方面不大懂，庄园里应该有电工吧？” “嗯，有，但不知道那些设备到底还能不能用，待会我就去问。”埃尔顿深呼吸一口气，平复紧张的心情，然后问，“所以老爷你的意思是那些发电机暂时不用？” “全力运转发电机仅仅是为了烧水开灯，太浪费了，让大家出去砍柴吧。另外，不是还有那些其他富人区的人吗？让他们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话要和他们说。”苏明面无表情道。 苏明忽然发现，他要做的事太多了，且不说他要找全员活下去的方法，光是现在这些繁琐事务，就要花去不少精力。 手头能利用的资源必须全部利用起来，如何让所有人资源把自己拥有的资源让出来给大家共享，是一个大问题。 “知道了，那老周你又有什么事？”苏明望向周笑笑。 “我是异能者，过来和你说一声。” “哦。”苏明点了点头，苦笑道，“如果其他异能者能和你一样配合就好了。” “没这么容易的，这你早就知道吧。”周笑笑冷冷问道。 苏明点了点头。 “意料之中。” …… “老公，你真的要把那些东西分给其他人吗？”一个脸颊瘦削的女人盯着自己的丈夫，有些担忧地问道。 “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大家当然要互帮互助，把东西分给其他人也是应该的，难道你想要大家都饿死吗？”项大龙挠着头皮说道。 女人双手手指绞在一起，局促不安道：“但，但我们至少自己多留一点吧？谁知道吃完那些下一次会在什么时候？” “老婆！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夏明得来的，你觉得如果我一个人能拿到这么多东西？”项大龙面露不耐，“这件事不用多说了！那些东西就交给夏明去分配，我相信他……他是一个好人，为所有人在着想。” 女人抿了抿嘴，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沉默了好久，又说：“我知道夏明是好人，这种事一般人可做不出来，但你知道大家背后都在怎么说吗？” 项大龙一愣，问道：“其他人怎么说？” “他们说夏明就是一个老好人，如果换做他们自己就不会把东西全部让出来，还说如果下次再有那种事发生，他们肯定也不会去……没有人想受伤的，大家都只是想要吃饭才聚在这里而已。”女人轻声说道。 这一次，轮到项大龙沉默了，他这种状况，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其实只要问问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就能理解那些人为什么会产生那种想法了，谁会愿意自虐呢？谁会愿意把自残得到的食物分给其他根本什么都没有付出的人呢？ 道德的标准，向来是和利益分开的，大家都遵从利益行动，然后口头上用道德标准来评价。 “老公，你要把食物分给那些人吗？他们根本就只是想要白吃白喝而已。”女人说道。 项大龙叹了口气，伸出结实的双臂抱了抱自己的婆娘，柔声安慰道：“我会和夏明去说的，这件事我会处理，反正不会饿死你们娘俩！你们就放心吧！” 被抱在怀中的瘦小女子呜呜呜哭了出来，这时项大龙才意识到，自己的妻子，精神的压力早就到达了极限。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我们都会没事的。” …… “难道我们之后要一直住在这个地方？这里住的太差了吧，还不如大家领了东西回家去住呢。” “是啊是啊，我都快饿死了，什么时候发吃的，想要回家去睡觉。” 在这样的声音中，埃尔顿从二楼走了下来，站在二楼和一楼的台阶之间，开口道：“麻烦大家一下，去外面收集一些木材，之后烧水热罐头，照明都用得上。” “不是有发电机吗？为什么不用？” “不适合现在的的情况。” “请问有什么不适合的？”有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举起手问道。 “因为机器会损耗，而我们没有生产机器的能力，现在启动它并不能支持大范围内供电，大材小用，照明和加热这种事烧火就能做得到，所以要麻烦大家出去收集木材。”苏明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众人寻声看去，看到苏明依靠在二楼扶手边，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什么时候发吃的啊！饿死了！” “是啊是啊，我孩子都饿了。” 人群中有人喊道。 “差不多的确是吃完饭的时间了，埃尔顿，按照名单分食物，就和之间算好的那样，两个人两个罐头一瓶水。”苏明对埃尔顿说道，“小孩大人都一样。” 此言一出，下方人声鼎沸，吵闹不已，大家叽叽喳喳不知都在说些什么，反正能感觉得出对苏明的分配方式很不满意，只不过并没有人主动出声抗议，毕竟他们好比是赈灾粥棚前的难民，对粥的厚薄是没什么话语权的。 “大家吃完饭，麻烦出去采集木材，女士帮忙搬轻便的，男士用斧头砍树，把大的木材劈成容易烧的小木材。我希望大家能同心协力，我会让埃尔顿记录每个人运回来的木材数量，记下大家做出的贡献。”苏明说。 众人又是一阵嘀嘀咕咕，但苏明没有理会。 他知道这种反应在意料之中，他甚至能用屁股思考，都能猜出他们现在脑海里的想法。 大家在想的无非是就是：就给这么点吃的，竟然还要让我们干活，随便糊弄一下得了； 这家伙是在压榨我们，给一点吃的就想把我们的体力榨干，待会干活时不能出全力； 或者，还有一些胆子大的人，可能会逃离劳作。 苏明知道，这就是人性。 而他能做的，只有筛选、约束、利用。 “哦对了，到目前为止，除了两个异能者之外，还没其他异能者来找过我，希望你们尽快来找我，这关乎大家的生存率，请务必重视起来。”苏明在回书房之前，转过身再次强调了一遍。 …… 当苏明在二楼讲话时，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有几个人悄悄聚在一块，这六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表面看上去只是普通人，但实际上却是自有平台上赫赫有名的赏金猎人团队——猫头鹰。 一般来说，干赏金猎人这一行的人，都是年纪越大经验越丰富，再加上异能的强度一般都和肉体年龄无关，所以圈子里比较有名的猎人团队中，中年人居多。 但猫头鹰不一样，猫头鹰这些人全部都是年轻人，带队的队长年纪最大，但也仅仅不过二十岁。 因为某些原因，他们并没有参加怪物第一次组织的自虐比赛，事后，当他们听到有人要免费发放食物饮水，跟着其他人来到这里后，却赫然发现，准备发放食物的人，正是最近猎物排行榜上赫赫有名的苏明！ “老大，那个人肯定就是自有平台上通缉的苏明，我们怎么办？” “他看起来并不像坏人，至少现在不像。”白驰飞回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至少得想办法出去吧？”说话的人是白驰飞的妹妹，白羽飞，一个脾气暴躁，但对哥哥言听计从的女孩。 “刚才跟其他人打听了一下，这个地方不是想出去就能出去的，很可能我们遇到了非常规怪异。” “老大！你，你的意思是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毛球，你说话都不过脑子的吗？不要这么悲观，遇到非常规怪异并不等于直接死亡，至少存活率低一些而已。” “这……让人乐观不起来啊，光是这个奇奇怪怪的空间就够让人头疼了，现在杀人魔还在发粮食是怎么回事？我们要戳穿他的身份吗？” “冷静点，不要冒然行动，我刚才已经说了他不像是坏人，在决定怎么处理他之前，先观察观察。” “如果能干掉他，再活着出去，那些钱够我们潇洒好几年呢！” “呵呵，你省着点用都可以退休了。”白羽飞在旁边吐槽道。 说完，她扭头看向哥哥，轻声问道：“哥，现在我们怎么办啊？” “先试探一下，他不是要找异能者吗？我们中去个人，看看他之后有什么打算。” 毛球：“老大！这不大好吧？情报上说他有一种能夺取其他人异能的异能，他让异能者去找他，不会是想要干掉异能者，吸收他们的异能之后称霸这里吧？” “你这种想法挺合理的嘛，不像是自己想的，哪听来的？” “嘿嘿，废土小说里有很多。” “不错！有危机意识，很好！我想来想去，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白驰飞大力拍了拍毛球的肩膀，露出一个微笑。 …… 二楼书房，苏明抓紧时间阅读着档案。 档案编号14： 【提问者：“之后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幸存者：“自相残杀，所有人都想要活下去，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活下去。” 提问者：“但你之前进去的时候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靠依附其他有异能的人吗？” 幸存者：“只有自己变强，狮子吃狼，狼吃兔子，兔子如果不想被吃，是不是也只有变成狮子？” ……】 档案编号17： 【提问者：“你曾经想让所有人都活下来，你刚刚才说过这句话对吗？” 幸存者：“对。” 提问者：“但你刚刚又说是你杀了他们，这怎么回事？” 幸存者：“都是神的旨意，品德沦丧的不虔诚者必须得到神罚！那就是神罚！” 提问者：“为什么说他们不虔诚呢？” 幸存者：“那些人……那些人不信奉龙神，所以都要死。” 提问者：“但活下来的那些并不全是龙神的信奉者，这你又怎么解释？” 幸存者“我不知道，但一切都是神的旨意，我的力量就是神赐予的。” ……】 档案编号18： 【提问者：“之前我们问了另外几个和你一起从魔鬼的地界里出来的人，他们说你撒谎了，他们说你是个食人魔，是真的吗？” 幸存者：“哈哈哈哈！是他们在撒谎！他们自己才是食人魔！” *经测试，幸存者说的是假话* *第二次问答* 提问者：“上次你在撒谎，我们都知道了，老实交代吧。” 幸存者：“我没撒谎，你们搞错了！我怎么可能吃人！我不会吃人，永远不会！” 提问者：“你吃了你哥哥。” 幸存者：“我没有！没有！没有啊！！” 提问者：“他们说——” 幸存者：“住嘴！住嘴住嘴住嘴！” *该提问员的整条胳膊都被被审问者用嘴撕扯了下来，调查局对其进行相同的处理* *第三次问答* 提问者：“这是调查局对你的惩罚，如果这一次你敢把我的胳膊或者大腿卸下来，那你这次就不是少个大腿胳膊了，你会直接死掉明白吗？” 幸存者开始哭泣。 幸存者：“我没有，我没有吃掉哥哥……我没有。” 提问者：“好的，我相信你没有吃人，但假设，假设有人吃了人，有个人在你们那种情况下吃了人的话，你觉得他是出于什么动机？” 幸存者停止哭泣，进行了长达三十分钟的认真思考。 幸存者：“如果，如果真的是这样倒也能够理解，因为在那种环境里人已经不单纯是人了，而是动物，既然是动物的话，那强的吃掉弱的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出来的我们本来就是那里最强的人，这已经能够说明那是一次筛选了。” 提问者：“所以你吃人了吗？” 幸存者：“我没有！你凭什么说我吃人了！” 提问者：“冷静点，别激动，我只是开个玩笑，玩笑而已。” 幸存者：“你……你开什么玩笑啊，正经点好不好？” 提问者：“既然你没有吃人，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幸存者：“因为我足够强啊！我就算不吃人也足够强。” ……】 苏明关闭了档案，皱着眉头，神情无比凝重。 “难道……全部都只有这样的结果吗？”他叹息道。 第三百八十三章 事情太多 苏明浏览的这一篇篇隐藏档案，内容都很长、很多，虽然里面并没有直接描述被审问者的精神状态，但从记录的文字中已经能够感觉到有很大一部分活着离开魔鬼地界的人，心灵已经完全崩坏掉了。 档案里，有人曾想拯救所有人；有人宁愿以人的身份死在里面，也不愿意打破底线；有人本来只是普通而弱小的人；有人进去时很强大，但出来时却很弱小。 总之，活着从里面出来的人，每一个人都违背了自己最初的想法，他们全都失败了。 这其实是一件很离奇的事，因为脱离魔鬼地界的条件，似乎是成为最后十三个幸存者，而不是人格精神崩坏。 但苏明也不相信，这些人都是靠摧毁自己的人格才活下来的，苏明更倾向于这些人都对这个怪异空间妥协了，而这个怪异空间本身的趋向性，就是越是偏离“人”之道路的人，越能获得巨大的生存优势。 “真的是魔鬼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怪异存在呢？” 苏明背靠椅子，看着满书架的书籍怔怔出神，即使他已经知道怪异这种东西的诞生，没有理由，也没有内在逻辑可言，但苏明依旧想要问出这个问题……他想知道答案。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埃尔顿走了进来，将几张纸放在苏明面前。 “老爷，有几个人没有去砍树，有很多人领了东西后直接回家了，刚才有更多的人都回自己家了，还在砍树的就几个人。”埃尔顿忧心忡忡道。 “继续记录。”苏明只说了一句话。 这种事情发生，完全在苏明意料之中，与其说这种事不会让苏明吃惊，不如说，如果没有发生这种事，才会让苏明感到吃惊。 苏明看完了十几篇档案，已经知道了这个怪异现象中会产生的许多诡异现象，而那些现象，会将人类推向一个堕落的深渊，为了避免所有的人都坠入深渊，选出品德高尚的个人，让他们负责管理安抚大家，是必要的。 因为他自己不可能一直做这件事，不能持续安抚众人的原因之一，是因为他要去寻找全员存活的道路，所以有一天要离开这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虚假的杀人魔身份。 尽管现在没人知道他的杀人魔身份，因为那些人都只是平民，不会登陆情报平台，但这么多人里难保有些人可能知道他的通缉令，如果他是杀人魔这件事被公布出来，领导人这个位子绝对是坐不稳了。 但是，除了自己之外，真的有人能胜任吗？抛弃自私的想法，用客观理性的思维去引导大家，有人能做到这样吗？ 苏明很怀疑。 “打扰了，我能进来吗？” 苏明抬头，循声看去，看到一个男孩站在门口，一脸歉意地往这边看。 苏明挥了挥手示意埃尔顿退下，转头对男孩说：“进来吧，你是异能者？” “嗯，我是异能者，之前我听到你说的那些话，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就过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毛球就行了！” “你的异能是什么？” “我的异能是只要打败比我更强的敌人，就能不断变强。”毛球说道。 苏明眼眸微亮：“听起来是很有用的异能，这个变强有时间限制吗？是不是只能变强一段时间？不，好像不是……那么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呢？好像也没有。” 苏明看着对方的脸，直接自问自答说出了答案，他观察对方表情的细微变化，直觉就会告诉他准确的答案。 “我说的没错吧？” “嗯，没错。”毛球讪讪地说，心想这个人可真可怕。 “你的异能有名字吗？” “我自己叫它【升级游戏】。” “升级游戏……很有品位的名字，谢谢你愿意把你的异能告诉我，今后你的能力一定会为大家做出的贡献，让我们一起努力活下去吧。”苏明微笑，对毛球伸出手。 毛球伸手和苏明相握，追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既然你把大家都聚集在一起了，一定有什么想法吧？” “第一个计划就是建立安稳，不会互相伤害的大家庭，这是最重要的。”苏明说。 “这……恕我直言，听起来不大实际呢，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措施？”毛球有些尴尬地评价道。 “惩罚不服从命令的人，留下愿意配合的人，让囚徒困境得到完美的答案。” “好吧……总之有用的到我的地方！随时来找我就可以了！” 苏明点了点头：“谢谢。” 送走了毛球，苏明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他双手指尖紧贴成塔状，轻轻放在书桌上，安静地思考。 对方来这里找他的目的不单纯，并不是要帮他的忙，更像是一种试探。 而显然，对方试探后，觉得自己并不值得信任。 苏明完全可以理解，因为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听起来虽然冠冕堂皇，但也很不切实际，理性的人不相信很正常。 这一刻，苏明第一次体会到了刘泠杉当初的选择，刘泠杉放弃了百万生命，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来做他的老师，教导他如何变强，留下令人无法理解的只言片语。 而现在，那些只言片语全都出现在苏明的脑海，一瞬之间，苏明已经明白刘泠杉当初为何能做出那样的决定。 师父当初选择了自己，而现在，轮到他去选择别人了，他必须要选出和自己意志相同的人，来帮他做接下来他本该自己做的事。 同样是选择，师父的选择没有错，而现在自己却不知道怎么选，在这几千个人里，真的有人能胜任吗？ 被拉入魔鬼的地界的人，没有一个人拥有和苏明同样丰富的情报和资料，但知晓这些情报和资料的后果，是感受绝望……近千人只能活下十三人，任谁知道这个几乎绝对注定的结果，都会丧失斗志。 而苏明要选择的人，必须是能承受这份绝望的人，而不是承受不住，任由这股绝望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人与人之间各种各样的猜疑链在绝境中被建立了起来，我不知道你是否能被信任，所以我不能把真相告诉你；你不知道我是否值得信任，所以你不会把你的食物和水与我分享；他不确定是否会被别人伤害，而我们也不知道是否会被他伤害…… 尽管苏明想相信人类的本性是无私的，但从人类从来都以其他同类是自私的前提去揣测他人，可以得出一个令人伤心的结论：人性是自私的，至少人类中大部分都是自私的。 要在一群勾心斗角的人里选出一个以大局为重，意志坚定的人，要选谁呢？ 周笑笑吗？ 老周看起来的确挺冷静的，但没有深入聊过，也不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龙叔很淳朴善良，但头脑不够，意志也不够坚定，他那样是不行的。 筛选，是一个工程量巨大的工作，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苏明叹了口气，扶着额头闭上眼睛，他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不能急功近利，所有的事都要一步步来，一件件做好。 休息了几分钟，苏明站起身到外面，到处打听了一番，最后找到了在角落吃罐头的周笑笑。 苏明走上前，在周笑笑面前站定，对方抬起头，疑惑地看向苏明。 “过来一下，有事要和你说。” …… “也就是说，你要让我帮你筛选出足够优秀的人？” “光是管理能力优秀是不行的，必须有坚定的意志，并且想要所有人都一起活下去。” 周笑笑抬手推了推眼镜，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 “夏明，你觉得真的存在这样的人吗？或许你现在是这种想法，但再过久一点呢？大家都已经自顾不暇了，怎么可能还能顾及其他人。” “虽然那种人不多见，但那种人是真实存在的，我知道。”苏明说，“愿意为其他人拼尽全力的老好人是存在的，你的异能和观察有关吧？这件事只能拜托你了。” “……我尽量吧，卧必须要提醒你，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而且非常容易改变，我以前遇到过很多不怕死的人，但在面对真正的死亡时，他们却变得害怕了。所以说，一个人面对一件事的真实状态，只会出现在面对那件事的时候，任何心理准备都是不靠谱的。 就算我真的帮你找出了那些人，或许到最后，他们的求生欲望会让他们为了自保伤害其他人，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我会亲自确认。”苏明说。 周笑笑皱起眉头，疑惑地盯着苏明，他看苏明不像撒谎的样子。 但是，苏明之前已经骗过他一次了，说不定现在他所看到的也只不过是假象。 “好吧，你要几个人？有没有更细致的要求？性别方面和战斗能力有没有要求？” “男女都可以，最好稍微有点战斗能力，如果没有异能的话，至少要足够理性。” 周笑笑愣了一下，他听出苏明话中的“理性”，似乎包含着一种特殊的含义。 “能不能具体说说，在你心里怎样才算得上理性？” “火车难题听说过吗？能回答的比较好的那种人，就算比较理性的吧。”苏明淡淡道。 周笑笑点了点头，面露苦笑：“知道了，在人命上的取舍是吧？” 第三百八十四章 第一个真相获知者 “我们昨天只是突然有事离开！我小孩拉肚子了，难道孩子拉肚子的时候也要砍柴吗？还讲不讲理了！” “就是就是，又不是只有我们没有砍树，而且我看木材也够多了，砍得再多也是多余！” “如果不给我们吃的，我们就只能饿死了，你们怎么能这样？” “叫夏明出来，是他昨天自己说我们是一个大家庭的，感情这话只是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想把我们当做廉价劳动力啊！” “对！叫他出来！” “叫他出来！” 埃尔顿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众人，想要安抚也无从开口，这些人的手指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子上了。 “我……我只是听老爷的吩咐办事，而且你们什么都没干。”埃尔顿苦着脸争辩道。 “我昨天至少也搬了一点吧？我没有直接走！后面是有事才走的！”一个男人扯着嗓子“据理力争”。 他这么一嗓子下去，周围其他人更加闹腾了，女人尖锐的声音，男人愤怒的质问，全部都混在一起，让老埃尔顿心惊胆战，他生怕这群疯子直接冲上来把他这个身子骨不硬朗的老人家揍上一顿。 就在这时，一声清咳从二楼的台阶顶部传来，所有声音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上方的苏明脸上。 “我，我们昨天只是有些急事，所以才走开了，并不是不想出力。” 苏明的目光落在说话的人脸上，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昨天说过的吧？大家现在都是大家庭，所有人都要出一份力，我认为那些食物和水本就该属于大家，但如果不是真心想要和大家一起活下去的人，那就不算是大家庭的一员了。 说难听点，谁都不是傻子，蹭吃蹭喝这种事做出来就要做好被排挤对待的准备，本来食物和饮水就很紧张，我不可能把这些宝贵的资源分给那些不愿意为大伙出力的人，如果我把食物分给你们，那对其他努力的人是不公平的。” “所以呢？所以你想要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像我这一把老骨头的人，干不了活，我就要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从人群中走出来，声音颤抖地质问道。 “当然不会，老人家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可以了。”苏明微笑道，“孩子也是一样。” “那如果有些人天生体力就不好，搬不动东西呢！”人群中有人质问道。 “如果真的是因为体弱多病所以不能出力，这个理由我可以接受，当然，”苏明顿了顿，视线缓缓从人群中扫过，“是真是假我会用自己的方式确认，我们这里有观察力很强的异能者，可以识破谎言，撒谎在这里是没用的。” “我们怎么相信那个人不会撒谎！你怎么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 “如果你不信任他，那就不用加入我们的大家庭了，自己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存方式就可以，我们这里也不需要对同伴充满怀疑的人。” “但，但你不就是在怀疑我们吗？”一个年轻女子怯生生地说。 苏明瞥了对方一眼，冷冷道：“职责不一样，我得确保加入我们的人都必须是值得信任的，而你们要做的是学会信任其他人……当然，如果你不想和大家一起活下去的话，就请自便吧。” …… 夜幕降临，这是苏明进入魔鬼的地界后所经历的第二个晚上。 在这里，不管白昼黑夜，紫色的月亮都高悬天空，只不过在白天时天空的背景是灰蒙蒙的，而夜晚的天幕会比白天黑许多，虽然依旧有深紫色的月光，但光凭那些光并不足以在夜间照明，所以人们才需要火……即使只是星星之火。 “你把食物和水分给那些老人和小孩，这从道德上看完全没错，但你知不知道下面有很多人有意见？他们觉得自己辛苦劳作换来的食物和水，把那些根本不劳动的人分走了，不少人心里都有怨气。这样很不好。”周笑笑说。 他看着背对着书桌，面朝窗户的苏明，心情沉重复杂。 坦白说，他看不懂苏明究竟在做什么，他看上去胸有成竹，智珠在握，似乎完全知道下一步怎么做，但他做出来的事却让人难以置信，给人的感觉就是他完全没认真考虑过他定下的那些规则的合理性。 “夏明，这样下去没多久内部就会分裂的，单凭那些东西无法阻止，很快所有的食物和水就会全部用光，那时可能会有新的比赛，你不一定会成为最大的赢家。”周笑笑语重心长道。 “老周，我来告诉你真相，然后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了。”苏明把椅子转过来，面朝周笑笑，身后深紫色的光晕镀在苏明的轮廓上，让他看起来有种神秘阴沉的气质，这让周笑笑看不清他，更难以揣测苏明的心。 他到底……在想什么？ “真相？你要告诉我什么真相？” “一些让人绝望的事。”苏明说，“待会我说的这些话你不能和任何人说，必须完全保密，否则现在的和平一定会被打破。” “现在可称不上和平。” “哈，这已经算很好了。”苏明嘴角扬起笑容，“如果一直能保持这样，我晚上都能好好睡觉。” 周笑笑沉默了许久，最后搬过一把椅子，在书桌对面坐定：“你说吧。” “我曾经是调查局的人，这你知道，而我恰好对这个怪异现象很了解，因为我看过联盟调查总结的档案。首先，让我说一个残酷的事吧。进来这里不管多少人，最后活着出去的，一直都只有十三个人，不多也不少。”苏明淡淡地说。 第一句话，周笑笑已经愣住了。 过了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不敢相信般问：“你的意思是，这不是生存率低的事，而是不管怎样，能活下来的就只有十三个人？” 苏明微微颔首，表示就是如此。 周笑笑的双肩顿时垮了下去，尽管他出类拔萃的观察力，告诉他苏明现在没有乱说，但周笑笑还是不敢相信。 “这种事，国王完全没有说过。”周笑笑低声自语。 “熔铁之城是宗教横行的岛屿，你们信奉钢铁之神，然而这个怪异现象其实有点反宗教，岛屿的统治者自然不会大肆宣传，更何况这种怪异现象平均下来才十年发生一次，发生一次拉入的人数虽然多，但放在整个岛就没什么分量了，或许岛上一天出生的小孩都比这个多。 和其他怪异现象、恶魔一比较，这种只死了千百个人的怪异现象，根本就没必要花心思去解决，这种连四大联盟都束手无策的怪异现象，放置不管，用安全的信息对百姓洗脑是最好的选择，有精力去处理这样的怪异现象，不如多杀几个直接危害更大的怪异。 这就是你们一直不知道魔鬼地界真实情况的原因。” “魔鬼……地界？这是这个地方真正的名字？”周笑笑看向苏明，目光有些呆滞。 “对，全名是魔鬼的地界。” 周笑笑愣愣地点头，忽然间，他明白了苏明刚才说的话。 没错，现在的和平或许是最好的状态了，如果所有人最后只能活十三个人出去，恐怕很快就会开始大屠杀吧。 “现在我要说的是这里会发生的几个怪异现象，这和之后我们要做的事情息息相关。 第一个怪异现象就是上次的自虐比赛，像那种类型的游戏，之后还会不定期举行，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获胜，然后得到对方提供的的食物和水。 第二个怪异现象，是有信仰的人，有一定几率会获得特殊的道具，你可以把那些道具想成收容物，但是使用那些道具普遍会产生人格上的扭曲，不管是三观还是思维方式，都会发生不同程度的扭曲，人格会变得异常。 第三个怪异现象，人在被其他人类加害的时候，有一定几率会直接消失，消失之后会出现在其他地方，某种不能描述的存在会提供力量给那个被加害的人，被加害的人会因此变强……当然，精神会和使用道具的那些人一样，变得不正常。 此外，现在还没有公开的情报：食物虽然不能被抢夺和偷窃，但如果拥有食物的人死掉，那些东西就可以被随意使用了，另外，通过胁迫让对方做出口头的转让，也可以不受到惩罚。” 周笑笑皱着眉头，消化着苏明刚刚说出的三个怪异现象。 这三个怪异现象，再配合最后那个没有公开的情报，周笑笑预见了一个恐怖的未来。 为了争夺食物和水，大家必然会互相伤害，但在魔鬼的地界中，并不是纯粹的弱肉强食，强者凌虐弱者。 如果仅仅是强欺弱，那其实还好，但第二个和第三个怪异现象的存在，让弱者也有了反抗强者的手段，虽然反抗的代价，是放弃作为人的资格。 但为了活下去，放弃作为一个正常人的人大有人在，再然后……便是恶性循环。 不断地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 直到，只剩下最后十三个人。 不……那并不是人了，只是最后十三个活着的东西。 第三百八十五章 第二个游戏 “现在你明白了吧？这就是我要那样做的原因，如果一开始就在每个人心里埋下互相怀疑的种子，残杀很快就会开始，不需要多久，就会有很多人放弃自己的人格，去换取活下来的力量。而那些不愿意牺牲自己人格的人，则注定死在这里。 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所以要建立让大家都遵守的规则，不管怎样，在大家都遵守规则的这段时间内，所有人都应该还是一个正常人，虽然不知道能多久，但我希望能尽量久一些。”苏明说道。 周笑笑沉默地低下头，半晌，才回过神来，开口问道：“如果食物不够怎么办？” “根据资料，食物和饮水应该是够的，或许会让人吃不饱，但如果平均分每个人都应该能活下去。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给人的感觉像来自这个异空间的讽刺。 明明只要平均地分享食物，大家就都能活下去，但偏偏人类却为了占据更多的食物而互相残杀，甚至放弃做人的资格。 仔细想想……还真没有比这个更加讽刺的了，搞得真有魔鬼在戏弄我们似的。” 苏明冷笑一声，接着道：“总之，如果没人都遵守规则，由我这样的人来分配资源，那就能让大部分人都活下去。” “但不能长时间活下去，而且那也不是正常的生活。”周笑笑一针见血。 苏明点了点头，承认对方的说法。 这不是正常的生活，就算真的能让所有人都活下去，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经历那种残酷痛苦的游戏，这种压力足以在短时间内将正常人的精神压垮。 普通人之所以能一直努力生活，是因为对未来有期盼，但如果一个人放眼未来只能看到无穷无止的痛苦，那么活着也就变得没有意义了，在正常的现实世界里都有抑郁症患者自杀，更别说他们现在是在魔鬼的地盘上。 苏明就是料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不打算公开情报，一旦情报公开，疯掉的人一定不少，不稳定因素太大了。 “没错，所以我要去寻找大家都能活下去的道路。”苏明回道。 周笑笑深吸一口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尽量镇定地问道：“如果找不到呢？” “那就选择十三个人活下去。”苏明冷冷道。 周笑笑盯着苏明，然后低下头，双手捂住脸，无奈的叹息从手掌后传来：“为什么要告诉我这种事啊？我根本不想知道。” “这是最后我们不得不接受的现实。”苏明说。 这句话说完，房间里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讶异的气氛充满了整个房间，寂静得令人窒息。 过了许久，周笑笑才问：“你打算怎么找那条路？” “先从那些异形生物开始调查，或许能有一点头绪，但或许也没有。”苏明没有夸大成功率，他说话很实在。 “那如果失败了怎么办？你应该已经想过失败后会发生的情况了吧？” “如果没有其他办法，那就让所有人中最有价值的人活下来。” “你来决定谁有价值，谁没有价值吗？” “这种事必须有人做，如果没人来做的话，那最后出去的就是十三个怪物，我们只能尽量做到最好，努力让活着离开这里的人都是真正的人类，在这个基础上……尽可能让有价值的人离开。”苏明说。 周笑笑默默点了点头，撑着膝盖从椅子上站起，仿佛这场谈话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从小接受的都是正常的教育，社会告诉他人人平等，虽然这个平等会因为贫富贵贱的外在因素产生一些不合理的波动，但如果剥去那些外在因素，那么人们的生命，应该的确是平等的……至少相对平等。 但现在，周笑笑不能否认苏明刚才的话，当必须在大数量的生命中做出抉择时，那么需要考量的因素就会大量增加，细微的差别就会决定生或是死，而在这种环境下说什么人人平等之类的民主口号，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衡量的标准，由谁决定呢？ 周笑笑不知道，反正他不想做这个决定标准的人，既然苏明愿意做那个标准的制定者，那么就让他来吧。 …… 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苏明规定的严格执行，偷懒的人逐渐消失不见了，凡是能干活的人，全都认真干起活来。 但生活的气氛却越来越差，虽然没有了外在危机，但吃的不够饱这一点，就足以让大家的心情变得糟糕透顶。 和饿肚子相比，娱乐反而更容易获得，不少人家里都有娱乐道具，虽然无法使用电脑，但下棋看书嘴还是可以的。 苏明在暗中让人打听大家的想法，绝大部分人对他的管理普遍不满，原因是他们吃不饱，但苏明却还保留着大量的食物和水。 而苏明也常常亲自和众人一起活动劳作，目的是观察找出隐藏在普通人中的异能者。 他找到了不少。 和毛球在一起的五个人应该都是异能者，然后上次闹事的大力女，那个叫做曹风铃的女人，也和一帮疑似异能者的家伙厮混在一起，数量不少，有二十来人，具体实力强弱无法判断，苏明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些人对自己造不成威胁。 此外，苏明还锁定了三个人，那三个异能者独来独往，从不和任何人说话，干活也规规矩矩，看样子暂时会隐藏在人群里，看局势随机应变。 这些异能者，是苏明最需要关注的一群人，他们任何一次不合理的举动，都会打破这难得的和平。 苏明对这些异能者的看法是很复杂的，从维稳的角度出发，他甚至想要直接处理掉这些人，但从另一个角度出发，有能力成为管理者，代替他管理安抚众多普通人的，又必须是那些拥有力量，能够解决特殊事件的人。 因此，他必须谨慎地对待他们。 …… “大姐头，我们就真要这样一直听他的话？”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对曹风铃说。 “暂时不还活得下去吗？为什么不听？稍微砍了点柴就不乐意了？而且如果不听他的话又能怎样？你想干嘛？”曹风铃瞥了黑汉子一眼。 “不是砍柴的原因！你想，他凭什么这样使唤我们？说不定他一个人背地里吃掉的东西比我们多得多，每天都吃得很饱呢。” “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能分给我们已经算不错的了。” “我看他是害怕被其他异能者群起而攻之，所以才这么做的，干脆我们直接去把他那些食物和水全都抢过来好了！” 曹风铃眉头皱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盯着黑肤男子，缓缓道：“抢夺和偷窃来的食物是没用的。” 男人舔了舔嘴唇，鬼鬼祟祟地观察四周，然后靠近曹风铃，轻声说道：“但只要在抢的时候，让对方做出口头上的承诺就可以了！” 曹风铃瞳孔骤然收缩，直接伸手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五根手指如铁钳般收紧。 “喂！你小子，是抢了别人的吃的吗？我之前跟你说过了吧？我最讨厌的就是那样的人了！” “啊！咔！”男人从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瞪大了双眼拼命挣扎。 曹风铃松开手：“把东西还回去，否则我就把你做的事告诉其他人。” “呼——呼——大姐头……我……我已经还回去了，我只是做了一个实验而已，吓了一下一个女人，但吃掉她的东西之后，我把自己的食物给她了，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做那种事，所以没有占她便宜。”男人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你做那种事的目的是什么？”曹风铃问。 “我在想，现在这样的日子，肯定持续不了多久，等到以后，如果食物真的不够了怎么办？大家一起饿死吗？” 曹风铃沉默了，尽管她很讨厌那种从别人手中夺食的做法，但如果真遇到那种必须掠夺他人食物才能活下去的情况，那她就不得不那么做了……因为她要活下去。 …… 从进入魔鬼地界开始，到今天，一共过去了十八天，食物资源即将耗尽。 在这一天，苏明把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 “各组组长清点人数。”苏明站在露台上对站在花园里的众人说道。 这十八天里，为了方便管理，苏明按照人数划分了组，选出组长来定期点名，并且将食物饮水分配给组长，用来提高分配资源的效率。 没几分钟，人数清点完毕，所有人都到场了。 “很好，接下来就是决定我们是否能在这个鬼地方生存下去的最关键的一件事，现在我要告诉大家。”苏明朗声道。 “食物和饮水即将耗尽，下一次比赛或许很快就会到来，到时候，我希望大家都按照最优策略去做事，就像第一次的自虐比赛那样，如果每个人都不对自己自残的话，那所有的食物就会被平分，而且所有人都不会受伤。 同样，我希望在下一次比赛中，我们大家庭的诸位能够互相信任，一起用最小的代价，拿到全部的食物。” 苏明话刚说完，庄园门口的方向传来尖叫，紧接着便是混乱，一群人让开了一条道路，一个样貌诡异的怪物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这个怪物浑身皮肤光滑，身体形态和人类接近，但没有人类的头部，酷似人类的五官长在胸膛的位置。 苏明眉头微蹙，大声道：“不用担心，根据观察，这些怪物只是规则的宣布者，只要我们不主动对它发起攻击，它也不会攻击我们。” 苏明安抚的话语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于是他转身下楼，来到人群中央，走到那个怪物面前。 “如果你们能杀死那个怪物，那么……这些都给你们。”怪物用一种扭曲的声音开口说话，它的身边和上次一样，浮现出小山般的食物和饮水。 “哪个怪物？” “这个……啊啊啊啊——！”怪物张开长在胸膛上的大嘴，嘴里喷出的黑色烟雾在空中勾勒出一幅图像，图像上的生物有点类似巨大的蜥蜴人，但和小说中的那些蜥蜴又有些不同，形态酷似西方龙，前肢的小臂处连着翅膀。 “杀掉它，都给你们。规则：分成两批人，一批人负责战斗，另一批人负责承受战斗的人受到的伤害。对怪物造成的伤害越多，最后分到的食物就越多。”人面怪物说道，“三天……三天之后，它会经过这里。” 说完这些话，这个外貌惊悚的异形生物，便晃晃悠悠地转过身，朝着庄园外走去，苏明神情凝重，望着怪物的背影，似是在思索什么。 这次的规则非常危险，这个游戏规则将对所有人的信任关系造成致命的冲击，如果可以的话，苏明想要直接杀死眼前这个怪物，强行夺取那些食物，从而跳过这场残酷的比赛。 但现在规则已经宣布，再杀死这个怪东西也无法直接获取食物，避免比赛的进行，他什么都做不了。 “喂！那东西究竟说了什么啊！”靠后的人们没有直接听到人面怪的规则讲述，大声地问着，靠前面的人一个个都神情凝重，目光躲闪。 谁都不想参加这场战斗，特别是普通人，这场战斗对他们而言太危险了。 身为普通人，面对怪异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大家都听到了吧，这一次是要战斗了。”苏明说。 “我！让我战斗吧！给大家做一点贡献！”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站出来说道。 苏明淡淡扫了对方一眼，反问道：“你的异能是什么？” “我……我没有异能，但、但我很能打啊！”汉子用力拍着胸脯，努力向苏明展示自己的武力。 苏明看了对方一眼，摇了摇头，冷冷道：“不行，像你这样的人去参加战斗会增加伤亡，这次的规则很复杂，我必须和大家好好研究一下，才能得出合理的计划，还有三天，必须抓紧时间。” 说完，他推开人群，径直走进了宅邸中。 苏明一离开，在场的近千人顿时如炸了锅一般沸腾起来，男人和女人的声音重叠在一块儿，争吵和哭声夹杂在一起，人群中，曹风铃面无表情地沉默而立，她看着眼前一片混乱的场面，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没想到，这个乌托邦这么快就维持不下去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我会让他们服从! “大姐头，你怎么看这次的规则？” “黑子，你的异能是隐身，不算战斗型的异能，你要参加这次猎杀吗？” “我啊？我是想要参加的，因为参加战斗的人都不会死，受的伤全都能让那些不参加战斗的人承受。不过……那个人说不定不会同意让我这样的人参加战斗，另外……大姐头你能不能叫我的名字啊，用肤色来取绰号这已经是歧视了。”罗兵皱眉说道。 “我觉得这次的规则，会让很大一批人退出大家庭。”曹风铃喃喃自语道，“之后，就看那家伙怎么想了。” “你觉得他还能支撑下去吗？”罗兵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罗兵心里，苏明根本就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家，但不知为何，他这位老大似乎很中意那个人，所以他也不敢太过对苏明发表负面评论。 “我也不知道，是疯子还是傻子，很快就会暴露了。”曹风铃随口道。 …… 次日，苏明再次将所有人都集合了起来。 “现在要决定谁参加战斗，谁负责在后方承担伤害，经过我认真地思考，让战斗力比较强的人负责战斗，最后的伤亡会最少，所以希望有异能的人全都站出来。”苏明说道，“谁有异能，麻烦把手举起来。” 话音刚落，很快就有许多人把手举起来了，然而这些人里，除了毛球和曹风铃之外，在此之前没有一个到苏明书房汇报过自己的异能。 异能者的人数比苏明想象的要少，不过从总人数的占比去看，其实也不少了。 “待会你们来我办公室一趟，互相汇报自己的异能。”苏明说。 “等等！为什么只有异能者能参加战斗？这么一点人根本不够的吧！”人群中有人说道。 “不，并不是只有这么一点人，虽然人数很少，但持续作战能力绝不会差，所以大家尽可放心。”苏明说。 “但为什么承受伤害的是我们啊？这不公平！你们这些去战斗的人肯定不会死，但我们会死，为什么非要是我们死！” “对！说的对啊！凭什么我们就要替战斗的人承受伤害，难道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就因为我们不是异能者，所以就只能给你们当血包？” “不想参与这次比赛的人可以直接退出，当然，退出的人就再也不是我们大家庭的一员了。”苏明高声道。 下面的声音忽然就小了下去，面对苏明的这种话，他们不愿意接受，但又不甘就这么退出这个所谓的“家庭”，因为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不参与残酷的战斗就不能得到食物和水，而没了食物和水，照样是死路一条。 苏明望着下面的人，心情很是复杂，明明局面已经如此糟糕，并且最优的行动如此明显，大家却为了尽量减少自己所承受的风险，不惜增加所有人的危险，明明自己没有能力去争取活下去的权力，却还想要让别人给他提供活下去的资源。 自私而贪婪，看了真是让人恶心啊。 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廉耻心吗？就算没有廉耻，理智总该没有丧失吧？ 既然没有丧失理智，为什么你们还能说出这么失智的话？ 苏明很想这样对他们说，但他张了张嘴，最后说出的话却是另一番。 “大家请放心，我会继续研究更加全面的战斗方案，努力将大家的伤亡都压到一个最小的程度……越是危难的关头，我们越是要齐心协力，这样才能一起扛过去。” 说完，苏明转身往屋里走去，他想不出更多的漂亮话了，他最多只能说出这些。 …… 十分钟后，那些举手的所有异能者全都聚集在二楼的书房里。这是苏明的书房第一次迎来这么多客人。 不过幸好这个书房很大，所以大家都有位置坐。 “把你们所有的异能全都说一下吧。”苏明开口道。 毛球第一个举起手：“我之前已经说过了，现在再说一遍，我的异能是【升级游戏】只要我打败比我更强的人之后就能被变强。” “我也已经介绍过了，单纯力气大而已，不需要重复说了吧？”曹风铃没好气道。 “我叫罗兵，能力是隐身。”罗兵笑道，顺便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异能，让自己的身体在众人眼皮底下消失了几秒。 “我叫做白驰飞，异能是让击杀敌人的刀剑变得更强。” “我叫白飞羽，异能是让自己变成刀剑。” 白姓两兄妹也做了自我介绍。 接下来，其他人陆陆续续，也公开了自己的异能情报。 “操控火。” “走三步能让我自己或者其他物体移动一步的距离。” “标记一个物体，标记物在我视线范围内可以和我自身互相交换位置。” “受到伤害时，能把我自己的伤害转移到我自己喜欢的物体上。” “控制泥土，准确说是可以让固体物质变得粘稠，像浆糊一样。” “可以让剑代替我受伤，前提是只能是剑，刀不行。” “可以建立精神网络，远程联络，但时间不能维持很长，不过距离上没有限制。”…… 屋子里每个异能者都按照顺序公开自己的异能，最后，没有公开自己异能的只剩下苏明。 或者说，他的异能在一开始就已经公开，毕竟第一次自残比赛时，他的双手只剩下骨头，但现在已经完全复原，凡是知道这一情报的人，都会理所当然的把苏明的异能当成自愈。 “空间移动、强化系、元素系，还有改变战斗场地的异能，如果配合得好，可能可以无伤杀掉怪物。但既然这个异空间给我们出的难题，恐怕不会这么简单。”苏明冷静道。 “而且那个怪物说的规则也不够详细。”白驰飞替苏明接着说了下去。 苏明看了白驰飞一眼，点了点头：“没错，比如说承担伤害是怎么个承担法？分批具体的分法又是怎样，都完全没有讲清楚，我们只能通过一些细节去推敲。 比如说，这次狩猎是一次竞争食物的比赛，所以本来应该是有多个战斗小队的。 虽然那个怪物说分成两批，但它口中的两批并不是绝对意义上的两批，而是一个团体中分成承受伤害的一批和战斗的一批。 另外，我们不知道伤害的转移是原模原样的转移，还是将一个伤势分解之后随机分配。 我个人倾向于前者，也就是说如果战斗人员中有一个人受到了致命伤，那么承受伤势的非战斗人员里，就一定会出现一个人死亡。” “所以呢？你想怎么安排？”白驰飞问道。 “人员的安排我已经想好了，之后三天我们只需要商讨具体的战术细节，确保在战斗中尽量承受较少的伤害就可以。”苏明盯着白驰飞的双眼说道。 白驰飞注视着苏明，双眸缓缓眯了起来，他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人员的安排可不是你决定的，他们会同意吗？要知道这一次去战斗的人一定是最后死的，也就是说参加战斗的反而是最安全的，让那些普通人在幕后做血包，他们会愿意吗？ 如果你想用不同意就退出大家庭这种说辞来威胁他们，那你好不容易辛苦建立起来的集体真的会分崩离析，你之前付出的那些食物和水就等于白白打了水漂，什么效果都没起到。” 在场的其他人，一个个都缄默不语，他们虽然没有发表意见，但看得出他们都认可白驰飞的话，并且对自己的领导充满怀疑。 苏明知道，要不是之前自己无私分享食物饮水的做法赢得了这些人的一点信赖，他们恐怕根本不会来到他的书房。 而现在，如果他拿不出可以服众的策略，那这些人也有很大概率不会配合。 毕竟这个魔鬼的地界中，弱肉强食是最根本最显眼的法则，任谁都看得出，想在这里生存，都是强者在掠夺弱者的食物，和平共处虽然每个人都想，但如果和平共处不能实现，那眼前这些“强者”，就会毫不犹豫走自己相信的道路。 “放心吧，大家会服从我的安排的。” “哼！可笑！你不会真觉得自己是救世主吧？光靠你那种半吊子的慈悲心，怎么可能改变人类的本能？”曹风铃发出一声鄙夷的冷笑。 旁边的罗兵尴尬地看了曹风铃一眼，有些不理解大姐头的态度，在平日里大姐头对夏明的评价明明还算不错，为什么现在这么瞧不起他？这态度转变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苏明的手肘撑在书桌上，十指交叉支撑着下巴，他的目光深邃冰冷，认真而冷静。 面对曹风铃的质疑，苏明的表情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变化与波澜，他连看都没看对方一眼。 “我会让大家服从的。” …… 十分钟后，苏明书房的门开了，埃尔顿和周笑笑正巧要前往书房找苏明，迎面碰上了从里面出来的十几个异能者。 周笑笑观察着这些异能者的表情，发现其中大部分都非常吃惊，虽然脸部表情总体还算镇定，但从一些不易察觉的脸部细节，可以知道对方的内心被震撼了。 周笑笑的视线快速扫过白驰飞的脸庞，他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玩味。 这个人他早就开始注意了，他和其他异能者的气质明显不一样。 以周笑笑的经验，这家伙从事的应该是半正半邪的工作。 第三百八十七章 他们都不选 周笑笑走进书房，开口正准备讲话，身后的埃尔顿从他身边穿过，托着银盘到苏明面前，银质托盘上放着一罐已经加温过的肉，旁边还有一瓶尚未开封的水，这就是苏明的午餐，虽然简陋，但逼格还是不一样。 “埃尔顿，谢谢，你下去吧，我和老周有话要说。” “是。” 周笑笑看着老管家离开，书房的门刚一关上，他便开口质问：“这次你打算怎么做？外面的人全都乱套了！” “这可不像你，冷静点，面对的局面越是复杂，就越要冷静。”苏明拿起勺子，开始吃午饭，他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可以想象其他人的肚子也和他一样。 在吃不饱的情况下，人类这种生物会更加吝啬于付出，想让大家饿着肚子贡献自己的力量，的确有点强人所难，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如果这次分配可以强迫，那还好说，但如果这次是自己选择是否战斗，到最后不会有人当那个承受伤害的人。”周笑笑盯着苏明，缓缓推了推眼镜，神情严肃道，“我已经听到了一些不好的言论，一开始提出这种建议的人不知道是谁，但赞同这个方案的人不少。” “他们是想要舍弃老人吧？根据统计，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有五十多人，七十岁以上的有十一人，五十岁以上的更多，这些老人不参与劳动，但却享受着和其他人一样的食物，这的确会让那些付出劳动的人感到不快，我能理解。” 周笑笑有些吃惊，他望着苏明的脸，竭力想要从苏明脸上看出些什么，他看到了从容，镇定，而且一点也不犹豫，看起来……似乎……他好像也已经做出了决定。 “你本来，就打算这么做？”周笑笑倒吸了口凉气，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 苏明吃饭的动作一顿，抬起头，一脸懵逼地盯着周笑笑：“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如果单单从现实物质因素去考量这些问题，当初我根本就不会分给那些老人家食物。 如果我们做不到人人平等的话，那和弱肉强食就没区别。 如果我们能把老人和年轻人区分开来，那么异能者也可以把自己和普通人区分开来，更强的异能者会和弱小的异能者划开界限，就和健壮者鄙视瘦弱者一样。 异能者至上时代的社会形态会在我们这个大家庭重演，然后之后的结果，你应该能想象吧？” “哦，这、这样啊，说的很有道理。” 周笑笑点头表示赞同，内心一阵汗颜，他刚才竟然以为苏明会牺牲那些老人，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是，如果苏明不用这个方案的话，还有其他方案吗？ “这么说，你想出其他的办法了？” “姑且算是吧。”苏明说，“但度过这次危机并不代表今后也会安然无恙，到底牺牲谁的矛盾永远不会消失，下一次游戏开始时，或许就没这么好运了。我必须尽快开始行动。” 周笑笑闻言，心中十分感慨，他对眼前这个人升起了深深的敬意。 在这种人类互相竞生的环境中，人类都会回归原始的本性，能在这种残酷的环境中保持这样的品德，绝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苏明现在想要拯救所有人的行为，无异于走钢丝，他想做的事，难度等同于要在一个四面笔直的崖低开辟出一条逃离绝境的生路。 说实话，高尚的品德，抱着自己必死的想法，或许还能维持，但要为所有人寻找一条活下去的生路，并不是单靠道德和自身能力就能做到，周笑笑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意志，才能相信在魔鬼的地盘上，还能有活着出去的办法。 “不是我要泼你冷水，我们之前讨论过，如果没有办法，最后要选十三人，你会怎么选？” “我还没有想好……但我觉得有人选比没人选来得好，至少活着出去的会是人，而不是怪物。” …… 漂亮的小姑娘坐在花园里的树上，白嫩的脚丫荡来荡去。 树下，猫头鹰的所有队员在草地上席地而坐，人手边都是一罐空了的肉罐头。 “哥，那家伙感觉很强。”白羽飞晃着脚丫子，随口说了一句。 背靠大树的白驰飞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妹妹说话，于是回道： “既然连小羽你都说他很强，那他应该的确不弱，或许在s级异能者里也是比较能打的，我现在基本确定他就是那个苏明了，他身上散发的气息，不是温室里的贵族所能拥有的，他一定跨过了不少死亡。” “通缉令上说，他有一种可以夺取异能的异能，会不会现在他装成好人的样子，就是为了让我们这些异能者信任他，然后把我们的异能也夺走？”白羽飞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 白驰飞哈哈大笑，伸手捏了捏妹妹的脸蛋。 “不会的，就算他真的是打那种主意也没关系，他夺取异能肯定有前提条件，并且完成这个条件的难度并不小。短时间内我们不用担心他会有什么动作。” “但是老大，刚才他那个方案，简直就是摆明了把命交到我们手里，这种人真的会是杀人魔吗？从一开始到现在，他做的所有事都不像坏人。”毛球低着头，轻声嘟囔道。 白驰飞微微颔首，说道：“你说的没错，的确是很奇怪的方案，说实话，连我都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暂时就看看之后会发生什么吧，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哈哈！” …… 两天后，距离猎杀目标的到来还有一天，就在这一天，那个胸膛是人面的怪物又来了。 当时，苏明还在书房里一如既往地沉思，埃尔顿敲开了门，告诉他那个怪物又来了。 当苏明下楼之后，所有人已经在花园里等着了，他们入躲避瘟神一般，让出一片巨大的空地给人面怪，人群前方的人因为不想过于靠近，所以拼命往后挤，然而人群后方的人却想要一睹怪物真容，拼命往前挤，于是场面就变得相当滑稽。 等到苏明到场，现场紧张的氛围才缓和不少，而那个人面怪一直在重复相同的一句话。 “分组，选择战斗？还是受伤？” 苏明上前，开口向对方提出问题：“能不能选择战斗，但并不参与实际的战斗？” “分组，选择战斗？还是受伤？” 人面怪重复之前的话，并没有回答苏明的问题。 虽然有点遗憾，但这也算在苏明意料之中。 “他们选择战斗，而我选择受伤。”苏明指着旁边的人说。 人面怪朝苏明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胸口的嘴巴开合，用古怪的声音询问道：“你们的选择？” “我选择战斗。”白驰飞上前一步，举起手道。 “我也是，战斗。” “选择战斗。” “选择战斗。” 得到了他们确认的回答，人面怪不再纠缠，缓缓扭动身子，看向周围的普通人：“你们的选择？” 被质问的人面露惊恐，害怕地看向苏明，苏明冲对方歪了歪头，安抚道：“没事的，告诉它你们不选。” “我……我们不选！” “对！什么都不选！” “我们不选！” 每个人都放弃了战斗，但也放弃了承受战斗带来的伤害，对此，这只怪物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反对，它只是安静地转过身，迈着缓慢迟钝的步子，缓缓往庄园外走去。 至此，分组已经决定好了，战斗的人数二十八人，而负责承担伤害的人数，只有一人。 苏明转过身，冲所有人拍了拍手：“好了好了，都散了！大家都去睡觉吧，只有养精蓄税保重身体，才有力气对抗那些恶毒的游戏！不要太担心了，一切都在计划中，这一次的食物看起来不少，之后说不定能稍微吃的好些了。” 一般宽慰一半画饼，在苏明的安抚之下，人们纷纷松了口气，脸上久违地露出笑容，人群中有一个小孩跑出来，来到苏明面前，抱了抱他的大腿，然后抬起头对苏明露出天真无邪的微笑：“谢谢大哥哥！” 苏明一愣，眼神慢慢变得柔和，他摸了摸对方柔顺的头发，笑道：“不用谢，都是我该做的，快快去睡吧，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紧接着，一个老人也从人群中走出，来到苏明面前，抓住苏明的手，泪水从沟壑纵横的脸庞上滑落。 “辛苦你了……如果没有你，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老奶奶眨着泪光闪闪的双眼，嗫嚅道。 苏明拍了拍对方的手：“没事的，越是危难的时候，大家越要团结，夜深了，您去睡吧，我也要休息了。” 听到这话，老人才点点头，走回人群，她的儿子扶住老人，向苏明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而苏明报以微笑。 人群散了，苏明独自一人回到书房，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紫色的月亮，脑中思绪万千。 “不睡觉吗？今天还要加班？” 耳边蓦然响起熟悉的嗓音，苏明身体一抖，猛然一惊。 他迅速转身向背后看去，但身后却空无一人。 没错……是的……她本来就不该在这里。 “哈，竟然出现幻听了，是太累了吗？”苏明苦笑，在书桌前脱力般坐下，抬手蒙住自己的脸。 夏晓瑜，我想你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严肃的事 终于，猎杀的日子到了。 为这一天，大家庭的所有人都做出了自己的贡献，苏明作为唯一一个承担伤害的人，为自己储备了几百瓶血。 因为他有【骨魔的生念】这个特性，因此只要有足够的自己的血肉，就不会死亡。 而依靠【夏晓瑜专属】，苏明又能将自己身上的伤势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所以只需要不断放出自己的血，然后将自己缺血的伤势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恢复自己的缺血症状，再继续放血。 以这个样子循环往复，就能在短时间内积攒大量的血液，这些血液可以用来当做恢复伤势的营养。 其实，苏明本来还想储备更多的血，但人数就只有这么多，每个人都只能贡献出健康限度以内的血，普通人健康限度以内献血两百毫升比较好，但特殊情况，自然要加一些，以保证苏明最后不会死亡。 成年人献出的血有六百毫升，小孩和老人少一些。 基本上，一个成年人一口气献出这么多血，差不多身体就彻底乏了，身体的活力将大大减弱，有些体质弱的甚至只能躺着，站都站不起来，更何况他们这些日子本来就吃不饱穿不暖，健康状态本就不好。 但现在没有办法，血液越多，那么苏明的存活率就越高，如果到最后这些血还有剩下的，那也不会浪费，苏明可以用特性和异能的逆向使用方法，将这些多余的血全都还给大家。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大家庭的所有人，都努力贡献出了自己的血液。 “之前的战术，已经练习了不少时间，应该不会出问题吧？”苏明问道。 “应该不会。” 苏明点了点头：“那就好，总之尽量不要受致命伤，受到致命伤也要尽量避免头部和身体骨头受伤，辅助的人尽量退后不要参与战斗，有战斗力的人互相配合，就像昨天我们讨论的那样，明白吗？” “我们会努力的！”毛球说。 “你当我们是白痴吗？相同的话就不用重复说了。”曹风铃冷冷道，“你做好你的事，我们也会做好我们的事……就这样。” “这样就好。”苏明叹了一声。 他感觉背上的压力很大，实际上，他也想去参与战斗，他自己参加战斗，狩猎蜥蜴人的难度一定会大大减少，但他为了承受战斗时的伤害，必须不断摄入血液以保证身体状况良好。 他不可能背着几百瓶鲜血，一边战斗一边喝血，那样不合实际。 正当苏明思考之际，他察觉到了空气中一股腥臭的味道，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猎物来了！ “一起过去吧，来几个人帮我把这些瓶子也都搬过去。”苏明说。 周笑笑：“你也要过去吗？你只要在这里喝血不就行了？” “我得去现场看着。”苏明坚定道。 他去现场观战，是为了做最后一个保险，如果这些人都没有能力干掉那个蜥蜴人，那么就由他出手，用歼灭模式杀掉对方！ 但如果蜥蜴人可以轻松被杀掉，那苏明就不会出手，因为能量是非常珍贵的，后面他要做的许多事，都需要使用歼灭模式这张底牌。 此外，在现场观战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目标死亡之后，他会自动获得怪异的能量或者特性。 周笑笑见苏明十分坚持，知道苏明有自己的打算，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叫上几个仆人帮苏明把那写血瓶都搬上了车，驱车前往战斗的地点。 一开始，他们还依赖苏明指路，但逐渐的，驾驶者不需要指路也能辨认方向，因为空气中的腥臭味实在太浓了，是风里带来的，只要顺着那阵风走，就能向那个蜥蜴怪物靠近。 随着空气中臭味越来越浓，开车的人也逐渐开始不安，后面车厢里坐着的那些异能者，有的闭目养神，有的沉默不语，苏明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的紧张气息，这很正常，苏明完全能够理解，毕竟对手究竟是怎样的怪物还完全不知道。 “滋滋滋——！！” 尖锐的刹车声响起，整个车身猛烈地摇晃，后面传来曹风铃骂骂咧咧的声音，开车的司机定定望着前方巨大的身影，嗓音颤抖道：“到、到了，那个就是吧？” 苏明往远处望去，因为上次兽魂激发潜能过于深入，所以他的瞳孔产生了些许一边，视力和观察力都远超常人，他一眼就锁定了正在往这边缓慢前行的蜥蜴人，那只怪物虽然是人形，但却趴着移动，布满棘刺的后背高高隆起，就算是趴着，身高也有三四米这么高。 “大家下车吧，可以准备动手了。”苏明开口道。 …… 三小时后，蜥蜴怪巨大的尸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苏明喝下手中一瓶血，手边还剩下好几个箱子。 这一次猎杀的难度，并没有苏明想象中这么大，至少如果他动用歼灭模式，一下子就可以把对方消灭掉。 如此幸运的结果，也要归功于苏明那两个特殊的能力，如果没有骨魔的生念和夏晓瑜专属，那这场讨伐死掉百来人是免不了的，幸而可以用血来代替生命，现在没有一个人死掉。 “杀掉了？我靠！终于杀掉了！这家伙的血也太厚了吧！”毛球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其他人也松了口气，瞥了眼地上开始腐烂的巨怪身体，朝车子走来。 苏明看着正在迅速腐烂的蜥蜴巨怪，神情颇为凝重，表情很是严肃。 没错，超直觉告诉他，这个蜥蜴巨怪的确死掉了，但苏明并没有听到系统收到任何能量和特性，这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喂！你还好吗？”曹风铃伸出五指在苏明面前晃了晃。 苏明回过神点了点头：“上车吧，该回去了，我猜过不了多久，那个人面怪就又会来找我们了。” 在回庄园的路上，苏明一直在想一件很严肃的事，那就是——如果真的没有办法能让所有人都活着离开，那他应该让怎样的人继续活下去？ 第三百八十九章 白驰飞的游说 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一个怪异死亡时，苏明站在靠近怪异的地方，就能获得系统采集来的能量和特性，但这一次，他距离蜥蜴怪死掉的地方这么近，却什么都没有得到，这让苏明不得不重新思考之前一直被他否认的猜想。 在进来之后，苏明一直将魔鬼的地界当做和白雾一样的异空间，也就是这个空间本身是正常的，只是因为某种怪异的存在，从而变得不正常了，例如白雾，白雾世界本身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如果没有那三个神明，那么白雾就是普通的异世界。 当初在白雾世界中，他们利用希望之神的漏洞，逃离了白雾世界，而这一次，苏明觉得自己同样可以在魔鬼的地界中寻找新的漏洞，让所有人都活着离开。 本来……苏明是这样想的。 但刚刚发生的事，打消了苏明这种想法。 那个蜥蜴怪很明显就是一个怪异，但他们杀死了那个怪异，自己却没有得到任何一点奖励，这和以前经历过的所有情况都不一样。 要解释这种情况，有两种思路。 第一种，可以将这个空间当成一个例外，系统的规则并不能作用在这个异空间中的生物。 这个解释有点牵强，毕竟在白雾世界里，苏明没有直接击杀梦中人金裕民，也同样获得了从金裕民身上剥离的特性，所以这种偏向乐观的解释，并不能让苏明从心底里接受。 他觉得真相应该是第二个，那就是他们其实并没有杀死怪异，他们杀死的，只是怪异的一部分。 如果将这整个魔鬼的地界当成一个整体，将里头那些八足肉球怪、人面怪、蜥蜴怪，全都当成地界的一部分，那么他刚才没有获得能量就完全说得通了。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击败任何东西，杀死了一个蜥蜴怪，对整个魔鬼的地界来说，或许就是掉了根毛之类的。 而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就等于否定了能全员存活的可能，因为当整个“世界”都成了一种怪异，那么通过消灭某个怪异离开这个世界这种办法就行不通了，他们身处这个世界之中，唯一能做的，只有遵循这个世界畸形的规则。 只能活十三人吗？ 对啊，这么多档案上都是这么写的，怎么可能因为自己一个人就产生例外呢。 当初我怎么会产生这样天真的想法，真是可笑。 “你好像有心事啊。”白驰飞望着苏明，笑着问道，“难道是对这次的成果不满意？” “不，还行，只是在思考其他的事情。”苏明说。 对苏明的回答，白驰飞没有深入去想，只当苏明是因为照顾所有人感到压力太大，所以精神不够放松。 同时，白驰飞也认定苏明现在维持的大家庭，是不可能长久持续下去的，之所以现在那些人还能听苏明的话，是因为苏明在一个个风险巨大的选项中，选择了一个风险极其微小的选项。 这一次的狩猎，看似是大家庭的团结，实际上也仅仅是个人利益的权衡罢了，白驰飞心里觉得苏明应该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现在他的心情才会如此糟糕。 未来的路，完全可以预见，迟早有一天这表面的和平会崩溃掉吧。 人类都是贪婪的，就算有苏明不断给他们提供风险更小的选择，但最后，他们总会想要没有风险的选择。 现在平分食物的日子，无异于软刀子割肉，虽然短时间损失的东西并不多，但其实每个人的肚子都在挨饿，每个人又都在承担这种莫名其妙的游戏带来的惩罚。 说实话，白驰飞现在觉得苏明可能是被冤枉的，尽管自有情报平台上，他的通缉令证据确凿，但从这些日子里苏明所做的事情去看，这个人绝不会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变态。 白驰飞相信这并不是苏明的伪装，因为有些细节上是伪装不出来的。 他的猫头鹰小队抓过不少变态罪犯，有很多变态罪犯也喜欢把自己隐藏在普通群众当中，但只要仔细调查，都能发现蛛丝马迹，因为变态的内心想法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他们无法用自己的内心活动推己及人，换位思考，所以在生活的细节方面，会产生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但苏明没有，他对待那些小孩和老人的方式很妥当，甚至比大部分人都更好。 白驰飞觉得……他可以拉拢苏明。 他想让苏明认清现实。 …… “回来了！” “他们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苏明坐在车上，听见庄园里传来喜悦的呐喊，随着几辆面包车驶入庄园，那些老老少少，都从屋宅中走了出来，将车子团团围住。 苏明下车，对大家说：“怪物顺利解决了，不用多久那个怪物就会送来新的食物，大家放心，不会饿死了。 另外，这次战斗之后还有不少剩下的血，我会把这些血还给大家，当然，如果有身体感觉还不错的人，也可以把血让给其他人。 愿意放弃分血的可以和周笑笑说，我统计一下人数。” “夏先生，外面那个怪物来了！” “哦，不用怕，那个怪物应该是来送食物的。” 没过多久，之前那个人面怪摇摇晃晃地走进庄园里，在众人面前站定，它身边的空间一阵扭曲，食物和饮水重新出现在原本空无一物的地上，人面怪胸口的嘴唇开合，发出粗糙难听的声音。 “这是你们的。” 随着它说出这句话，它身边的食物和饮水在空气中缓缓淡化消失，几秒钟之后，在苏明和其他几位异能者身边出现，所有的食物，都被平均分配给参与战斗的所有人，和承受伤害的苏明。 看到新的食物出现，周围众人纷纷面露喜色，无比激动，获得生存资源的喜悦，甚至冲淡了他们对这只未知怪物的恐惧，在被饥饿和虚弱折磨的时候，他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象今后会发生怎样的事。 而这恰恰是苏明在担心的，大家如果无法在饥寒交迫时，去深远地考虑问题，那么下一次，当有一个神明模样的怪异出现在他们面前，将一个道具交给他们，并告诉他们，这个道具可以改变你的现状，只要你接受神的指引，就能脱离此刻的绝境。 假如，真的走到这一步，在场的这些人里，有多少人能抵抗住那个诱惑？ 苏明不知道答案，但他很担心。 人面怪在分配完食物之后，一如既往地离开，一大票子人眨着闪闪发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苏明。 苏明从思考中脱离，看了看周围堆成小山的食物，对那些参与战斗的异能者说：“把这些食物的拥有权转移给我吧，我会在计算之后，统一分配给大家。” …… 参与战斗的大家没有任何抗拒，就把食物全都交给苏明保管了，这一点让苏明倍感欣慰，他本来以为会有人反对的。 看来之前自己立下的人设不错，至少他现在在被信任着。 但是，他现在必须开始思考如何“选择”了。 苏明在书桌上展开一张纸，用笔在纸上依次写下自己的标准。 【一、活下去的必须是人 二、活下去的必须是好人 三、活下去的人，个人能力尽量要优秀，最好能从事类似于调查局专员这样的职业，拯救更多的人。 针对第三点，必须进行深入的测试，以确保被选中者在面对真实情况时，能做出理想的选择。 那个人的品质：足够理性、能够取舍、但又必须有一点理想化。 此外，必须对所有人公开的情报： 一、不能接受任何生物以及异常现象提供的道具，不能和任何东西做交易。 二、告诉他们牺牲自我，和“魔鬼”做交易的后果。】 写到这里，苏明又一次感叹于调查局取名的贴切，魔鬼的地界……果然是魔鬼的地界，用魔鬼来称呼那些怪异的生物再合适不过了，而且更容易让普通人理解。 苏明一边想，一边继续写下自己脑内所想，梳理着脑海中的种种细节，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打破了书房的寂静——“咚咚咚。” 在纸张上沙沙滑动的水笔停下了移动，苏明抬头冷冷看了眼门口，快速将纸张折叠塞进自己的口袋，沉声说道：“请进。” 推门而入的人是白驰飞，他脸上带着带着微笑，一脸意味深长。 “夏先生，我有点事要和你聊聊，可以吗？” “当然可以，请坐吧。” 白驰飞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盯着苏明的双眼，面露犹豫之色，苏明看出对方的犹豫是装的，他甚至从这点犹豫里品尝出了一些得意的情绪。 一瞬间，苏明知道白驰飞是来干嘛的了，不过姑且还是听听他怎么说吧。 “有什么事吗？” “嗯，的确有点事，是关于现在大家庭状况的。” “说说看。” “你真的觉得现在大家庭可以继续维持下去吗？” 白驰飞开门见山，第一个问题就切入了最关键的矛盾点。 “客观点说，要继续维持下去很困难，但目前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我其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我想这样下去总不是事儿，特别是你的身份还很特殊，虽然现在没有人说出来，但不确保今后没人说出来，如果……将来你的身份被他们知道，那时候又该怎么办？” 白驰飞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他这句话，等于告诉苏明，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根本不是夏明。 他期望从苏明脸上看到一些惊讶，震惊的表情。 但很遗憾，苏明的神情很镇定，甚至在听完他这句话后，有点不屑。 白驰飞的笑容先是僵硬，然后缓缓消失，他眯起了眼，眼神有些玩味。 “你早就知道我知道？”他不敢置信地问道。 “知不知道都无所谓，我只是早就做好了被人知道真实身份的准备。”苏明回道。 这个回答半真半假，苏明的确做好了这个准备，但他其实早就猜到了，因为周笑笑之前就和他说过，白驰飞和毛球是一伙人，并且他们看起来不像正经人。 这个“不像正经人”，按照周笑笑的话翻译一遍，就是不看对错做事，只看利益做事——他们得到工作唯利是图。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白驰飞一边点头，一边重复，似乎苏明的表现给了他很大的惊喜。 显然，他以为自己掌握着主动权，主导着这场谈判的进行，但在苏明眼里，这位年轻的小伙子着实有点自负了。 虽然从生理年龄上看，苏明和白驰飞的年纪相仿，甚至白驰飞还要大一点，但在短短的几句交涉中，苏明就意识到对方不是自己的对手，这家伙对局面的判断过于乐观。 可以想象白驰飞以前没有遇到过类似魔鬼的地界这种无解的问题，甚至连黑门白雾这种怪异也没碰到过，他对自己的力量极为自信，现在坐在这里的目的，应该也是为了说服他，让他按着他的步调行事。 “苏明，我很佩服你，也很欣赏你，你的实力很强，而且品德令人钦佩。起初我觉得你做的那些事，只是为了拉拢人心，利用那些普通人，但现在我改变想法了，你是真的想要让他们活下去。 那些视频里的事，不是你干的吧？” “当然不是我干的，但这种话说出来没人会信，因为我是被联盟通缉的人。” “要加入我们吗？”白驰飞突然说。 苏明抬头凝视对方的双眼，反问道：“加入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在我这里搞分裂吗？” “哈哈哈！当然不是，我可不会做那么没品的事，如果这种现状可以一直维持下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但是……说真的，你自己信吗？你真觉得这帮人能和我们一直这样相安无事地过日子？” 白驰飞身体前倾，无比认真地盯着苏明，缓缓说道：“艰苦的环境分许多种，战场、饥荒地带、罪恶城市，这些地方我都待过。 如果你在那些地方创造出了现在这样的群体，那的确可能长期保持，但这里不一样，你应该明白。 这里不是正常世界！这里的规则是违反常理的！现在的安稳只是暂时的，你得认清这一点！” 第三百九十章 开始了 苏明盯着白驰飞，心里默默给眼前这位自以为是的男人打上了一个个标签——自负、想当然、过于乐观，并且对自己的人格魅力有着莫名其妙的自信。 如果对方能在之后一直保持这种乐观自信的心态，那苏明还是蛮欣赏对方的，但苏明知道，往往越是乐观积极的人，在遇到挫折时，往往越容易崩溃，陷入自我怀疑的漩涡。 现在白驰飞的自信全都来自于他自认为对当前环境的掌控和了解，一旦让他知道他对这个魔鬼的地界根本毫不了解，那他之前建立起来的信心就会全部崩塌，到时候，他会变成什么样呢？ 苏明也不知道。 总之，稍微给予其一些打击吧。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那也应该知道我曾经是调查局的人吧？” “然后？”白驰飞皱起眉头，面露不解。 “关于这个怪异现象我知道很多情报，其中有一条情报就是在这个异空间里，任何人都有可能获得某种道具，从而获得实力的提升，你现在眼里那些普通人，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变得比你更强。 另外，使用那些道具的人，人格会变得扭曲，通俗点讲就是疯掉。 所以说这个地方的规则，根本就不是什么弱肉强食，而是越能放弃底线的人，越容易活下去，如果你不介意自己疯掉，那你就尽管去使用那些道具好了。 曾经有幸存者在这里经历了一些事之后，变成了食人魔，吃掉了他的哥哥；有人对某种不存在的神明产生了狂热的宗教崇拜，杀了许多无辜的人，并且把自己做的这些事都当成神的旨意。 还有其他一些例子我就不说了，反正之后也会公开，希望你明白，在这个地方力量是没有用的。” 听完苏明的话，白驰飞变得沉默，本来想要拉拢苏明的心情，也瞬间烟消云散。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去向大家宣布这些情报了，刚才我告诉你的这些，其他人也有权知道。”苏明说。 “等等！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现在才说？”白驰飞叫住苏明。 “因为之前时机还没到。” 说完，苏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他让埃尔顿把所有人都叫过来，聚在一起，宣布了刚才他对白驰飞说的那些情报，并做了最后一个总结。 “综上所述，如果我们之中有人用这种方法获得了力量，那么就不能再把那个人当做人看了，他不再是我们的一员，明白吗？” 所有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本来获得食物的喜悦，被这突入起来的噩耗冲掉了，一瞬间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随时可能受害的境况，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或许正在被魔鬼诱惑着。 “那我们怎样才能离开这个地方？”人群中有人高声问道。 “不知道，我们能做的只有努力活下去。”苏明回道。 …… 从第二次获得食物之后的第四天，死亡终于出现了。 死掉的是两个老人，具体两位老人是因为饥饿死亡，还是献出自己的鲜血死亡，没有人知道，当有人发现他们时，这对老夫妻紧紧抱在一起，神情有些不安，但不安中又透着一些放松，想必对他们双方来说，就算在这样的死境之中，对方的怀抱依旧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苏明让人将他们两人埋葬，第一批死者的出现，让恐惧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有人对苏明的管理提出了异议，觉得苏明这种平均分配食物的方案不够人性化，但最终这个微弱的抗议被苏明以更加冷酷的理由驳回。 “既然如此，大家拿出自己一部分的食物来照顾老人和孩子吧，其实我一直也觉得这样更好。”——当时，苏明仅仅说了这么一句，现场便彻底寂静下去……所有人都在饿肚子，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救人的人，至少这里不存在。 因为食物的匮乏，众人体力的衰减，苏明将所有人本该做的体力活减少了大半，在半夜也不再点燃火把，而是让大家早早入睡，早晨起床后，他们也无事可干，只是到点领取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食物，然后女人对丈夫抱怨当下的苦楚，男人缄口不语，默默承受，随口说几句无关紧要的安慰话语。 气氛是绝望的，没有事干、没有方向、没有希望，只是默默等待着，像是吃药一样吃着罐头和水，延缓自己死期的到来。 在这样的氛围下，度过了十二天。 在第十二天的早晨，埃尔顿一如既往前往花园，准备给所有人分配早餐，结果发现了一对吊死在树上的夫妇。 他们留下了遗书，遗书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希望苏明把本来属于他们两人份的食物，给他们儿子，遗书中每一句话每一行字，都流露着两人对苏明的感激之情，以及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时的侥幸。 他们在乞求苏明能按照他们遗书中说的，将他们的食物分给他们的孩子，这是他们能对孩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而苏明做的选择，是当天给那两个孩子加餐了，虽然只加了一点点，但和其他人相比已经算是丰盛。 因为这个决定，周笑笑找上了他。 “你这么做不好！”周笑笑一进门便开口。 苏明面无表情地看了对方一眼，淡淡道：“已经有人发现了吗？” 周笑笑愣住，双肩骤然垮塌：“你早就知道？” “稍微有点想象力，都能想到吧？这是迟早会开始的一件事，现在只是开了个头，”苏明抬起头，望向周笑笑，“你觉得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 周笑笑睁大双眼，盯着苏明那张带着淡淡微笑的脸，惊得说不出话。 他竟然在笑！ 他为什么还能笑？现在这状况，有什么好笑的？ “苏明！你到底在想什么！你……” 周笑笑终究没有把这句致命的质问说出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说出来，但他不想对苏明这样。 “老周，你就当我疯了吧。对了，如果我疯了的话，你会怎么做？”苏明的笑容在周笑笑眼里十分诡异，对方的双眼像两颗在闪烁的光点，看得周笑笑心里发毛。 周笑笑正要质问对方，苏明却打断了他的话，直接道：“你只会观察其他人，何不观察一下自己呢？” 第三百九十一章 温水煮青蛙 “你这话什么意思？”周笑笑愣愣地问道，他的异能全力发动着，企图从苏明身上察觉到一些关键的细节，他感觉苏明变得很奇怪，可偏偏用异能观察对方，却又能感觉到他的冷静理智。 “老周，你想要活下去吧？”苏明又问。 “这不是废话吗？”周笑笑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他双手拉了拉自己已经很脏的西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还像一名理性的调查官，但不管怎么伪装，他和之前最开始进入魔鬼地界时的模样，已经截然不同了。 “经过那两件事，大家应该都已经察觉到只要在获得食物之后死人，那么食物就会有盈余，知道了这个办法之后，你觉得大家会怎么做？”苏明问道。 “现在还不会有人杀人，毕竟还没到理智崩溃的时候，倒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周笑笑问道。 “顺其自然。” …… 如果你好端端的在上学，然后某一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突然被拉进了一个恐怖又陌生的世界，那你会怎么办？ 全力以赴活下去吗？ 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 拼命寻找出去的道路？ 林安语不知道怎么做，她到现在还充满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明明已经进到这里来很久了。 或许，和范奇说的一样，她天生就是一个心理有问题的人，所以才会对这种危急的情况没有敏感度。 “喂！林安语！你在这里蹲着干嘛呢！我之前一直都在叫你你没听见吗？”一个额头有一条小疤痕的男生突然从旁边的木柴堆里窜了出来，插着腰站在林安语面前，十分生气的模样。 “范奇啊，到吃饭的时间了？” “咕咕咕~~~” 林安语刚问出口，肚子就开始咕咕叫。 “吃饭时间还早得很呢，我是来和你讨论之后咱们该怎么办的事。”范奇来到林安语面前盘腿坐下，他双眼直勾勾盯着眼前这个皮肤白皙的漂亮女孩，心情很是郁闷。 每次看到林安语，都会让范奇心情变糟糕，倒不是因为林安语惹他生气，而是每每看到林安语，他就会想起自己小学时干的那些破事儿。 他曾经，欺凌过林安语。 当时为什么要欺凌林安语，原因他已经忘记了，或许仅仅是因为所有人都在欺负她，而她又从来不反抗，所以他也加入了那些欺凌林安语的队伍中。 那个时候，他就觉得林安语这个人不正常，一般正常人被这样对待都会哭，或者会反抗吧。 但是林安语不一样，她在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会说一些让人觉得很欠扁的话，比如说，她曾经对带头欺负她的头头说了这么一句话“是因为你男朋友上课时经常看我大腿，所以你才这样对我？放心吧，我明天就会穿长裤的，虽然夏天有点热，但这样应该就没关系了吧？” 她说过的欠揍的话，简直可以编写成一本语录。 “你不应该加入他们，欺负我对你没有好处，他们也不会觉得你是和他们一伙的，只会把你当做跟班。”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明明你的成绩很不错，做这种事让你的形象很掉分，大家都会觉得你心理有问题。” “刚才踢我肚子的时候收力了吧？是怕伤到我闹大事情？既然这样我们和好怎么样，不要再打我了，这对我们双方都没好处。”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欺负她的那些人火冒三丈，但范奇加入他们，却是因为另一个原因，他只是对林安语很好奇而已。 作为学校里的学霸兼混混头子，范奇欺负人向来没什么理由和癖好，他欺负林安语也是觉得林安语在故作逞强，伪装成冷静淡定而已，然后……他也被嘲讽了。 林安语对他说：“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说实话真的不能理解你们的做法……如果你想看我反应有什么变化，恐怕要失望了。” 最后，让他发现林安语另一面的，是一次偶然。 那一天，范奇结束异常斗殴之后，被隔壁学校的仇家在小巷子里伏击了，对方找的不是学生，而是工地上的几个工人，拿着钢管就直接把他打倒在地，然后……那时候林安语出现了，她默默走进了小巷，说：“社会人士不该殴打学生，单纯是为了钱就要这么做？” 在五分钟之内，林安语一个人，把四五个拿着钢管的浑身肌肉的男人全都打趴下了，直到现在范奇还记得，当时林安语每一拳都像拳王重拳出击那样，如果她能以当时的状态，对学校里任意一个欺负她的学生出手，那肯定不会再有人欺负她。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范奇放弃了当混混老大，选择做一个跟在林安语身边的学霸，为了让林安语学会怎么用正常人的方式和正常人相处。 今天会和林安语一起待在这个鬼地方，也是因为当初那个心血来潮的决定。 “前些天夏明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吗？”范奇问道。 “夏明先生说了很多？你指的是哪个？”林安语眨着大眼睛，疑惑地望着他。 “就是道具，交易之类的！被他叫做魔鬼的那些生物，那种事你怎么看？” “我觉得夏明先生说的很对，大家都不应该和魔鬼做交易，这会招致灭亡。” “所以说你就是太讲道理，有些时候人的想法是不讲道理的，如果每个人都按最佳方案做事，那人类就不是人类，而是蚂蚁了，蚂蚁中，工蚁能为蚁后去死，但人不行。”范奇顿了顿，继续道，“我觉得迟早会有人犯忌。” “然后呢？然后你打算怎么做？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就算真的出现这种人，夏明先生也会处理的。”林安语说。 “你真的觉得夏明会处理？” “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看起来是很无私的人。” “但我最近听到过一个传闻，夏明其实并不叫夏明，他叫做苏明。” 林安语转头看向范奇，头一次，她的眼神有了一些变化：“那个传闻，我觉得是假的。” “既然你听到过，那我觉得真的假的不重要，反正我们得活下去！” “哥，你打算怎么办？”白羽飞担心问道。 白驰飞手指放在嘴里咬着指甲，愁眉紧锁，面对妹妹的提问，他仿佛没有听到。 如果是在之前，那他倒还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但现在他也没有头绪。 原本他们猫头鹰小队可以依仗的便只有自身的力量，但现在这个地方会赋予普通人超自然的力量，如此一来，他们这个力量就不再是独一无二的优势了。 想要获得压倒其他人的优势，只有和那些愿意成为疯子的人一样，和他们一起选择成一个疯子。 白驰飞绝不会做那样的事，人之所以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存在，可不仅仅是因为那副臭皮囊，人格和思想，才是最重要的，他绝不抛弃自己的思想！ 但是，这样一来，他们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食物和水是必须的，如果有充足的食物和水，那他就可以带着自己的人离开这个地方，在其他地方藏起来，然后这里变成什么样子都和他没有关系。 可惜，他没有那么好的条件，所有的食物和水都在苏明手上。 “鬼域这个怪异现象，已经存在很久了，我和其他那些人打听过，每次鬼域发生之后，都会有人从这里生还，虽然人数很少，但出去的人是有的，所以我们只要活到最后，成为最后活着的那一批人就行了。” “老大你的意思是把这里其他人都杀掉？这有难度吧？” “笨蛋！你没听到苏明之前说的那些话吗？只要有人愿意出卖自己的灵魂，就能换到不可思议的力量。”白驰飞咬着指甲说道。 大家闻言，都不说话了，猫头鹰小队的所有人都知道，一旦他们的队长开始咬指甲，就代表事态非常棘手，他已经束手无策了。 “老大，之前你让阿涛把苏明是杀人魔的消息泄露出去，是想要让那些人反苏明？”毛球问道。 白驰飞微微颔首：“没错，现在这样子没机会的，普通人吃的喝的都和咱们一样，我们虽然身体素质比那些普通人好些，时间一长体力还是会跟不上，得创造机会！至少要多死几个人，吃饱饭了才好干活！” 对白驰飞这种破坏大家庭利益的做法，猫头鹰小队没有一个人反对，因为他们这些赏金猎人，都是刀山血海滚过来的，除了自己人之外，其他的人命在关键时候都能舍弃。 他们有底线，但他们的底线会因为自己所处的位置随时变更，就像现在，连自己都活不下去了，那其他人的生命当然可以被牺牲。 大家庭出现骚乱最好，死多少人都无所谓，只要达到减员，外加分配到的食物变多这两个目的即可。 按照白驰飞的想法，这群没有脑子的普通人，最好全都乖乖听苏明的话，都不和魔鬼交易，然后一个个慢慢饿死最好。 等等！ 刚才自己想到了什么？ 温水煮青蛙？ 对！没错！就是温水煮青蛙！ 白驰飞的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朦胧的迷雾，照亮了真相！ “该死！苏明那鸟人！竟然伪装这么深！”白驰飞愤愤咒骂道。 “老大，什么伪装？” “温水煮青蛙！就是温水煮青蛙！”白驰飞站起身，在原地来回踱步，口中喃喃重复着这句俗语，周围其他人看着这样的白驰飞，一个个皆是二丈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苏明之所以创造了这个所谓的大家庭，就是想要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安全感，让这些人宁愿慢慢的饿死，也不愿意出卖灵魂换取非人的力量！而且所有的食物和水，全部都是苏明分配，谁知道他有没有给自己多留一点？现在死了几个人，死人那份吃的就更容易暗箱操作了！ 他只要继续像这样拉拢所有人的心，把自己塑造成精神领袖，那么就有一大批人宁愿挨饿，也不愿意踏出舒适区，为自己争夺食物！等到普通人的数量锐减之后，剩下的那些人就算变成了疯子，处理起来也会更方便！ 一群异能者可能对付不了一群疯子，但一群异能者完全可以对付一两个疯子！ 那家伙一定是觉得与其让所有人心惊胆战，还不如给他们一点小希望，然后用更安全的方法处理掉他们。 真是妙招啊！” 白驰飞口中发出激动的笑声：“哈哈哈！我之前竟然以为他是被冤枉的，看来这家伙完全就是货真价实的杀人魔！”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白羽飞轻声问道。 白驰飞表情一僵，激动的心情重新冷却，脑内的多巴胺缓缓下降到正常的水平。 对，识破了苏明的诡计算不上什么，重要的是下一步怎么做。 下一步，才是最重要的。 …… 整齐的房间，柔软的沙发上，烟雾缭绕，一个熟悉的身影隐藏在烟雾之后。 苏明坐在柔软的单人沙发上，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前方，试图辨识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是谁。 在他确定对象的瞬间，烟雾缓缓消散在空中，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也将手中的香烟按灭。 “师父？”苏明眯起眼，露出惊讶的表情。 “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你走神了对吧？”刘泠杉淡淡扫了苏明一眼。 苏明努力回想他们刚才在说些什么，但怎么却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也就算了，他嘴上却无法自控地说：“我没有走神。” “算了，这次不追究，听人说话要认真啊！ 刚才我说，这个世界上正确的道理有很多，但能一直遵守道理的人却很少。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想要同时得到鱼和熊掌也是有可能的，前提是你足够强，在你不够强的时候，千万不要试图同时去拿鱼和熊掌，知道吗？” “鱼和熊掌？” “对，鱼和熊掌的取舍……或者其他。 记住任何时候都需要取舍，只不过有些取舍更加艰难而已，牢记慈不掌兵的道理，当坏的结果注定时，你可不能幻想着凭努力就能创造奇迹……奇迹是不可能发生的。 你要我换个说法也可以，那就是奇迹在发生前，你会有所感应，如果没有感应就不会有奇迹。” 苏明沉默，脑子乱糟糟的，这些话，他感觉以前听到过。 第三百九十二章 取舍，取舍 没有等苏明继续深入思考，刘泠杉接着说了下去，顺手还点燃了一根香烟。 “刚才的道理，如果要说我还能说出更多，不过光讲道理是没用的。 这些道理就算白痴听了也能明白，但真正能按着去做的，恐怕也只有白痴。 我见过很多人像你一样想要做最正确的事，但最后所有的人都输了，他们都后悔了！” “现在你觉得你能赢，但到时候可能不但赢不了。 赌徒只有输的时候才会后悔，然后才会老老实实按照正确的道理做事。 而在此之前……这些人都要拼一次，输一次。 输的代价是惨痛的，你明不明白？” “惨痛的代价吗？我知道了。”苏明默默点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他只是觉得刘泠杉说的话很有道理。 刘泠杉看到苏明点头，也点了点头，露出了微笑。 “越是远大的目标就越容易让人看不到脚下的路，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看清脚下。你要牢记世界是变化的，用一套思考方式尝试解析这个世界是不可能的……你要记牢。” …… “阿嚏！”苏明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刚才，他睡着了，睡梦中他梦到了一些奇怪的片段，好久没有做这么真实的梦了，梦里的话现在还能回忆起来。 感觉这个梦带着一种预兆，师父说的取舍和部长说的抉择，都为他标记着一种做事方向。 苏明揉了揉鼻子，重新将视线放在眼前的纸张上，上面写着他的筛选标准。 要让有能力有信念的人活下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必须创造恶劣的环境，测试这些人是否具备资质，除此之外，还要想办法把另外被淘汰的人全部都解决掉，不能让他们变成棘手的怪物。 苏明必须弄明白几个问题，才能确保自己选中的人没有错。 第一个问题，那个人是否宁愿死也不愿意和魔鬼交易，变成疯子？ 第二个问题，那个人在自身生命受到威胁时，是否还能考虑到其他人的生命？ 只要满足这两个最基础的问题，那么那个人就有资格活下去，至少那样的人是拥有价值的，他能为其他人带来更大的价值，如果有机会，就能拯救更多的人。 如果这样的人更多，那么就只能在这些人中再次进行取舍，优中择优。 这种选择是残酷的，但却是不得不做的。 “必须给他们创造恶劣的环境。”苏明轻声喃喃自语道。 门被敲响，埃尔顿打开门，站在门口说：“老爷，有个孩子找你。” “让她进来。” 林安语走进了书房，苏明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感觉这个女孩不同寻常。 容貌姣好的女生，年纪大概才初中，但眼神却很清澈，透着理性的光辉。 在这种鬼地方呆了这么久，还能有这种眼神，这个女孩相当不一般，感觉是一个很聪明，而且很有勇气的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苏明露出微笑。 “林安语，夏先生最近有没有听到一些言论？有人说你其实是从调查局逃出来的杀人魔。” “啊？” 苏明愣了一下，林安语的质问过于直球，让苏明有点难以招架。 虽然对这种情况，苏明早有设想，但林安语找上门的目的，却让苏明没有头绪。 “是的，我正在被王城的调查官调查，虽然我长得和那个通缉犯很像，但我并不是那个人，这一点已经确定了。” “哦，这样就好，我想也是，你怎么可能是杀人魔呢。但是，现在外面一直在传这种谣言，大家心里都很不安。” “明天我会找个机会澄清，谢谢你来提醒我。” “嗯，不用客气。不过我这次来打扰你，是还有其他问题要问。” “什么问题？只要我能回答的一定回答。” “现在大家都在饿肚子，上次那次献血后，很多人的身体都很不好，我周围已经有很多人病倒了，这样下去肯定还会死很多人，你有想出办法吗？”林安语眨着一双大眼睛，认真地盯着苏明。 “暂时还没有想出办法，但我会努力。”苏明回道。 这孩子有点怪怪的，她刚才提出的两个问题，都很直接，语气也丝毫不委婉，特别是第二个问题，明明是很恐怖的一件事，但她却完全没带什么情绪，就像讨论的是一个比较难的数学题而已。 但恰恰她对现状很清楚，非常明白地知道自己和其他人都身陷险境。 “我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如果再继续保持原样，会有很多人白白死掉，食物和水也都会浪费掉。如果你真的想不出办法，或许应该舍弃一部分人。”林安语认真地说。 苏明一怔，缓缓眯起眼。 他对这个女孩刮目相看了，她身上有着善于取舍的品质。 但是，光这样可不行，苏明必须确定林安语的取舍究竟是哪种取舍。 牺牲其他人保全自己，这种取舍谁都能做出，但把自己和其他人归为一个整体，按照统一标准进行取舍，让一部分人牺牲，让一部分人存活，就很少有人能做到。 “但是没有人希望自己被抛弃，你希望自己被抛弃吗？”苏明问道。 “如果我注定要死的话，那我不介意。” 苏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盯着林安语的双眼，发动了【梦瞳】，一瞬间，林安语直接被苏明拉入噩梦之中。 这是一次测试，虽然不完全是真实，但相对拟真。 …… 此时此刻，当苏明对林安语进行测试的同时，流言蜚语如失控的瘟疫般，在这群不团结的集体中疯狂传播着。 谣言干扰着每个人正常的思维，让本就不安的众人变得更加惊恐不安。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人好像是通缉犯！” “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但看起来完全不像啊。” “可是如果没有这回事，为什么要编出这样的话呢？” “但是……但是他毕竟把所有吃的都平分给我们了呀。” “那是为了拉拢人心！你想想，如果他有这么多吃的，但不分出来，那不是要被其他异能者群起而攻之了吗？他是害怕被其他异能者围攻，所以才装出那副老好人的样子！” 第三百九十三章 愚众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这完全是妄想！你想想，如果没有夏明，那第二关我们怎么过的？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你这老娘们你懂个屁！稍微一点好处就把你迷惑了？那群异能者去打了一架屁事没用，流血的还不是我们！要我说啊，那次不是他帮了我们，是我们帮了他！如果没人心甘情愿受伤，他们能赢？” “诶诶诶！我还听说，其实夏明自己藏了许多吃的，那些死掉的人的份，根本就没有分出来，全都自己保存起来了！” “……真的假的？你，你从哪里听来的？” 怀疑一旦开始，就绝对不会停止，一旦对某个人的品行有了质疑，那么对对方的印象，便会无法抑制的朝着恶意的深渊滑落。 当恐惧一个事物时，那人往往会对与之相对的事物产生好感，即使与之相对的那个东西，也非善类。 “我听白驰飞那孩子说的，驰飞那孩子好像之前就是专门帮外面的联盟抓罪犯的，他在网上看到过夏明的通缉令。”一个四十岁的大妈故作神秘道。 “要不……我们再去问问？” “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花园，来到白驰飞平常暂住的地方，白驰飞刚看到那些人，就知道这些人是为什么而来的。 “驰飞啊，我想问一下，你昨天说的那个是真的吗？”大妈走到白驰飞面前问道。 白驰飞摆出一副邻家好孩子的脸，认真点了点头：“嗯，不会有错！那个人我还是认得清的，一开始我还有点不敢相信，但现在我已经确信了。” “那，那可怎么办？” “不会真是杀人犯吧？” 前来探听消息的众人开始议论纷纷，每个人都愁容满面。 看到他们这样，白驰飞心里得意非常，这恰恰就是他想要得到的效果。 “我也想好了，就这样一直把食物和水交给夏明保管，实在是有些不妥，既然这些食物是大家的东西，那么就应该大家监督保管。”白驰飞说。 “对啊对啊！应该拿出来嘛。” “就是就是！必须要让夏明把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 很好很好，就该是这样的反应，既然你们这么想让苏明把东西拿出来，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们出头一下吧，白驰飞心想。 “既然这样，要不我们带头代表大家和夏明去谈一谈吧，我觉得如果夏明不是苏明，那他肯定也会理解我们这样的做法。” “对对对，你们是异能者！你们去说比较好！”大妈亮眼放光道，“我觉得，不如把食物全都拿出来，然后大家平均分，自己管自己的，这样更好！” “那好，我想问一下有多少人希望执行这个方案，如果人数太少的话，那我们出面也挺尴尬的，而且……这件事其实也是有风险。虽然我很想相信夏明，但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哈……如果夏明真的是通缉令上的那个杀人魔，而我这边的支持者又不多，那我们就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这个后果是很严重的。” 白驰飞斟酌着自己的话语，玩弄着这些普通人的心理，看着这一张张淳朴又“蠢”朴的脸，他就知道自己的诱导会起到效果。 大众总是短视的，他们不会用大局的眼光去看待一件事，只会走一步想一步，并且怀疑不受自己掌控的一切。 这些人一定觉得食物掌控在自己手里比存放在苏明手里更加安全可靠吧？ 呵呵，可惜事实根本不是这样，苏明在这个鬼地方的存在，其实就相当于现实世界的银行，把食物从苏明手里拿出来，就等于把大量的钱从银行里拿出来，存放在自己家中一样。 入室抢劫的发生几率比抢银行的发生几率要高得多，这么简单的道理谁都知道，但却不是每个人都能触类旁通，至少白驰飞面前这帮中老年人不懂。 “你放心！谁都想要自己管自己的吃的，谁愿意吃东西还要看人脸色啊！” “就是就是！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白驰飞：“那到时候大家和我一起去吧，如果人数可以的话，那我就作为代表和夏明谈判，你们私底下自己讨论一下究竟要不要这么做。” “肯定要做！你说对吧？救命的东西自己拿在手里才安全嘛！”一个中年男子用胳膊肘别了别身边的同伴，一副“我知道这么做最好”的表情。 其他人也频频点头，表示就应该这么做，白驰飞看他们这副样子，是铁了心打算把“钱”从“银行”里拿出来了。 …… “呕——呕呕呕——” 林安语扶着茶几，低头弯腰呕吐，晚上吃的数量少得可怜的罐头食物，都被她重新吐了出来。 苏明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慢悠悠地睁开双眼。 测试结束了，林安语在噩梦中的表现算勉强合格，虽然她没有领导其他人的能力，但她却能让自己坚持做正确的事，这种品质也算非常难得了。 虽然还只是一个孩子，但某些方面的觉悟比周笑笑要靠谱得多，苏明觉得，林安语之所以能看到那些正确的做法，恰恰是因为她对“对错”有着直接偏执的认知标准，她做事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判断标准来的，其他外界因素的干扰，并不能影响她的想法。 如果没有比她更优秀的人，那希望她能成为活着的十三人之一，苏明心想。 “呕——呕呕呕——” 林安语还在呕吐，苏明微微一愣，关切道：“你没事吧？” 苏明的梦瞳虽然能把人拉进噩梦里，但梦境的惊吓程度，应该没到让人产生生理不适的地步才对，而且这孩子在噩梦中的表现明明还可以啊，难道她是那种外表镇定，心里却害怕的不行的人？ “啊，没，没事，只是做了一个不大好的梦，真是太可怕了。”林安语用一种完全不觉得可怕的表情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揉了揉腹部，盯着地上的呕吐物怔怔出神。 “你……你在看什么？”苏明缓缓问道。 “感觉好浪费，如果是吐在碗里的话，我可能还会吃下去。” 苏明闻言表情一变，心说这小姑娘在说什么胡话？吐出来的东西当然是不能吃的了！虽然粮食吃紧，但也还没吃紧到这种地步。 第三百九十四章 给你们选择的权利 “别说这么恶心的话，夜深了，今晚就在这里睡吧。”苏明说。 “不好意思，我刚才竟然就这样睡过去了……还弄脏了你的地板。”林安语说。 “没关系。” “我刚刚又想起一件事，在几天前，有一位大叔拿着罐头给我，想要和我发生x关系。” 苏明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心说竟然已经出现这种现象了，看来不少人的理性蒸发得很厉害呀。 “我知道了，那个人是谁？”苏明问道。 “你要惩罚他吗？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脑子里出现那种龌龊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大家都挺崩溃的。”林安语平静的说，显得非常善解人意。 “既然你不想我惩罚他，那为什么还要和我提起？”苏明反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 “是因为你察觉到这件事背后隐藏的危机了，所以你才会和我提起，用食物来换取身体上的快乐在正常情况下是很平常的，就像现实世界中一些道德败坏的男人会多养几个女人。但在这个地方发生这种事就值得注意了，当你吃不饱时，你还会拿出赖以救命的食物去交换那么短短几分钟的快乐吗？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你说对吧？” 林安语点头表示赞同。 苏明见她能够理解，于是稍微将身体前倾，摆出说教的姿态，一步一步给林安语推理其中的细节。 “当一个人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不顾后果去换取短暂的即时性快乐，这证明那个人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他无法理智思考稍微长远的利弊，只希望有一些能马上生效的强刺激行为，能让自己感觉舒服点。 这种行为就是堕落的前兆，他们心里很清楚自己这样做可能会饿死，但还是无法自控，在他们眼里活的长不如过得舒服，而这种人也是最危险的，症状严重点的人会不惜损害其他人的利益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你刚才说的那个人，他私底下在抢其他人的食物也说不定。” 林安语眉头皱了起来：“但那样会被发现，他不敢吧？” “不一定会被发现，现在所有人都自顾不暇，如果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只要仔细观察，这种人是很容易找到的。刚才你口中的那个人是害群之马，如果不处理的话，风气会迅速传染，因为当有人不遵守规则并且没受到惩罚时，其他人也不会想要遵守规则，你把那人的名字告诉我，我要和他谈谈。”苏明说。 林安语点了点头，听完苏明的话，她仿佛获得了什么，但又说不上来。 “名字我不知道，但我记得长相。” “明天带我去找他。” “咔！” 门被突然打开，一个初中生模样的男生站在门口，皱着眉头，一脸警惕地盯着苏明。 他看了林安语一眼，歪了歪头：“喂！找你很久了，快跟我回去！” “我回去睡，不打扰你了。”林安语乖巧道。 苏明点头默许。 林安语跟着范奇走出房间，范奇把门关上，拉着林安语的手快步走下楼梯。 “你怎么一个人就来找他了！”范奇压制着内心的怒意质问。 “我想有些情况他应该知道，这样他或许能做点什么，让现状变得更好些。” “哼！你真觉得那家伙能改变现状？我看他就是一个危险人物！现在外面所有人都在怀疑夏明就是苏明，有一群异能者要代表大家和苏明谈判，让苏明把所有的食物全都拿出来，一口气全部平分给其他人，他们觉得苏明私藏了很多食物！” “我不觉得夏先生会这么做。”林安语摇了摇头，“大家这么做不对，从之前夏先生做的事看，他是好人，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谣言就把他当做杀人魔，这样不好。你们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又无法认清现实，所以才会觉得还有多余的食物，夏先生不可能偷藏，食物本来就不够。” “他是不是偷藏我不会下定论，但既然不能改变那帮人要做的事，那我们就旁观！ 林安语，我们要活下去，活下去你懂吗！ 你不能再用你那种想法做事了，这地方可不是学校，他们以后会做的也绝不仅仅是欺凌！”范奇咬着牙，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 他很担心林安语，像林安语这样，被别人恶毒的对待也不会反抗吧，她说不定只会和那些人讲道理。 “范奇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你保护过度了。” “你！我！你说什么呢，谁要保护你啊！你真是蠢的可以！”范奇骂骂咧咧道。 他拉着林安语走出苏明住的主屋，往旁边普通人住的小楼走去，此时夜深人静，紫月高悬天空，给庄园投下一抹瑰丽的诡异色彩，两人沐浴在深紫色的月光下，一路缄默无语。 走到小楼的门口，范奇停下脚步，轻声道：“林安语，如果在这个地方活下去的只有少数人，那我希望少数人里有我和你，我不管你怎么想，但你一定要想方设法活下去，要不择手段的活下去。” “范奇，你只是过于不安了，你——” “别再和别人讲道理了……这里没人会听的。”范奇打断道，“要活下去，听到没？” 林安语沉默了一阵，回道：“……我知道了。” …… 翌日，白驰飞带着一大批人，找上了苏明。 当苏明走出书房，从二楼围栏处往下眺望，看到一楼大厅里站满了人，站在最前面地就是白驰飞和白羽飞这对兄妹，其他人站在他们身后，神情稍微有些紧张。 苏明的目光和白驰飞在空中接触，白驰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他独有的标志性得意笑容。 “我听埃尔顿说大家找我有事，这么多人是有什么事？”苏明慢慢从台阶上走下来，眼神温和的从所有人脸上扫过，那些人和苏明视线初一对上，便马上移开，不敢与他对视。 白驰飞上前一步道：“夏明先生，我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在自由联盟的情报平台上，有一个正被通缉的杀人魔，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白驰飞的进攻来得比苏明想象中更快，这让苏明略微感到有些吃惊。 但苏明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他正在担心怎么开始筛选，还没想好如何决定筛选的方式，白驰飞就突然给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途径。 如果说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压抑人类的兽性，那白驰飞现在的做法，就是逐渐解放这些人贪婪的本性。 这不就是观察谁适合存活，谁适合被抛弃的绝佳方法吗？ “嗯，我知道，那个人的确和我长得很像，王城的调查官之前就在调查我，周笑笑就是那个调查官，现在他已经确定我不是苏明了。”苏明光明正大地说。 白驰飞接着道：“但大家都很担心，如果你能把储存的食物平均分配给大家，这样大家都会稍微安心些，毕竟……你懂的，谁都不想把自己赖以生存的东西寄放在其他人手里。” “哈哈哈，说得好像是有点道理！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苏明质问其他人。 现场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出现第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轻微得几乎听不到：“感觉，自己手里有吃的，心里总是安心一些。” 这句微弱如蚊声的话语，像是一颗石子撞进了光滑如镜的湖面，湖面瞬间起了涟漪，大家开始窃窃私语。 “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吃的在自己手里，也可以自己调控吃东西的节奏，有时候干的活多就要多吃一点嘛。” “没错，自己安排更加合理。” 白驰飞露出胜利者的表情，自得地望着苏明，那副样子仿佛在对苏明说：我已经看穿你了。 苏明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对方肯定想错了。 “我觉得不合理！”人群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出现。 白驰飞的笑容一僵，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年纪很轻的女孩站在人堆里，举着手，像是在课堂上向老师提问的三好学生那样，一脸认真。 “夏明先生帮我们保管食物，其实比自己保管要更加安全，死掉的人的东西的所有权会消失，如果食物在自己手里，谁能保证自己不受到生命安全的威胁呢？”林安语大声道。 站在林安语身边的范奇，双手环胸，沉默不语。 他赞同林安语的说法，但也并不看好一直让苏明保管食物这种办法，范奇的直觉告诉他，这种均分的制度不可能一直维持，在这种可怕环境里，靠普通世界的老办法肯定活不下去。 “我之前就是有这个顾虑，所以才替大家保存食物，但既然大家都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那我也会尊重大家的意愿……我想，既然这样！想要从我这里把自己那一份拿走的人，和埃尔顿说一声，让埃尔顿登记。依旧想要让我代为保存的人，就继续存放在我这里，定期来领，大家觉得怎么样？”苏明高声宣布道。 第三百九十五章 恶魔的蜜语 苏明一提出这个办法，下面的人就有很多叫好的，于是苏明马上安排，叫来埃尔顿，开始现场登记。 在场的人中，除了林安语个别的几个例外，所有人都希望从苏明手中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食物拿回来，而有意思的是，这场食物分发活动开始还不到半个小时，消息一扩散，本来没到场的人也急冲冲地来到现场，希望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食物拿回来。 作为食物和饮水明面上的拥有者，苏明必须在旁边不断重复赠予对方的话，整个分发流程，足足持续了好几个小时。 等到中午时，处理完所有人，苏明让埃尔顿统计了来登记的人数，结果发现一共有582人来他这里登记，取回了食物。 这些人里，有的人是因为肚子太饿，觉得自己分配食物会更好；有的人是因为听信谣言，不再信任苏明；有的人是随波逐流，看其他人都拿到了自己的那一份，生怕自己不拿就没有。 不管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取走了食物，数据可以证明，近千人中，有接近一半的人，开始对这个大家庭失去了信任感，而且这还只是食物发还政策实施后仅几小时内的数据，相信随着时间推移，还会有更多的人来苏明这里要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食物。 筛选——终于开始了。 他要看看，在重新变得混乱之后，究竟有谁能像当初的自己那样，重新建立新的规则。 他也想看看，是哪些人在道德的枷锁被打碎之后，第一个堕落为疯狂的野兽。 “埃尔顿，把剩下的食物重新拉回仓库。” 苏明交代完这一句，转身上楼，重新回到他的书房，这间书房，几乎成了独属于苏明的静思之地。 他刚刚在椅子上坐下，脑海中蓦然响起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谁？”苏明皱起眉头，对着空气质问。 直觉告诉他声音的来源不是人类，他开始受到魔鬼的地界的影响了，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魔鬼地界的精神影响。 在档案中的确有这样的例子，会有神秘的声音在脑海中出现，那个声音可以洞悉你内心的一切，将你内心还没有察觉到的真实答案全部挖掘出来，引领你在这个残酷畸形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当然，以上这些话只是那些疯掉的幸存者所说，根本没有可信度，其实那些声音就是恶魔的蜜语，直接从当事人的内心挖掘出深层的需求和矛盾，从当事人心灵的漏洞进行打击，扭曲本来正常的判断。 鉴于档案上的资料只有幸存者提供，死亡的人不能提供，因此光看调查局的档案并不能知道这种异常现象是不是在每个人身上都会发生，也无法得知这种异常现象发生的条件。 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这种异常现象，最终都会让当事人信以为真。 关于认知被强行扭曲的经历，苏明有过，在恐惧楼梯中，他把自己当成了爱丽丝的爸爸，并且多出了一段极其真实的记忆。 当时即使超直觉告诉他这些都是假的，他依旧陷入了茫然的境地。 如果，魔鬼的地界的精神影响，能达到恐惧楼梯那种地步，将会极大干扰之后自己的理性判断。 “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上呢？”苏明不解地自言自语道。 ‘那些从你这里拿走食物的人，你是打算放弃他们了吧？’脑子里的声音依旧在回荡，说话的人仿佛能看穿苏明的内心。 ‘要和我聊聊吗？或许我能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真实。’对方说。 假话。 不，不应该把它归类于假话，而是这些话根本就是没有灵魂的话语，感觉背后并没有包含独立的意志。 ‘你就这么相信超直觉吗？你应该感觉得出我并没有想要诱惑你，只是想要和你谈谈。’ 说的是真的，对方并没有诱导的意思，这些话语更像是一种程序，一种强行要让这场对话进行下去的程序。 ‘为什么不试试看呢？你既然对超直觉这么有信心，为什么不尝试着和我说说话？’ “差不多明白了。” ‘好吧，你既然不愿意和我说话，那我就自己说吧，你觉得刚才你的做法是正确的吗？如果你不给他们机会，他们中大部分人完全是可以维持自己的道德的，你为了选出十三个有资格活下去的人，强行诱导他们展现出黑暗的一面，你觉得那是正确的吗？'' 苏明不回答。 脑海中的声音，继续用一种平缓冷静的语气接着往下说：‘虽然你很强，或许是这些人里最强的人，而且你也很聪明，有可能是最聪明的那一个。但是聪明强大的人就有资格操控其他人的命运吗？你有这个资格吗？这个资格是谁给你的？’ ‘苏明，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你没有这种资格，只有完全无私的人才有这种资格，但你是有私心的。 你想要出去见夏晓瑜，想要洗刷你的冤屈，想要完成你的任务。 你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保持正常人的状态离开这里，并且你有自信可以做到，所以你才用衡量你自己的高标准，去衡量其他人，这其实已经不公平了，不是吗？ 一个自己很优秀的人，因为知道自己最优秀，所以说‘其他比不上我的人都该死’，这样真的好吗？ 在现实生活中，如果有个比你更加优秀的人，用同样的理由来主宰你的命运，你觉得好吗？’ 苏明一边倾听，一边拉开抽屉。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起笔，开始记录。 ‘希尔薇说过，要取舍，要选择。 刘泠杉告诉你要认清自己的目标，不要用一套固定的理论去理解这个世界。 她们的话是正确的，但取舍的规则应该是公平的，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 你完全是因为知道在这场取舍的过程中，你不会是被舍弃的一方，所以才套用了这个规则。 但如果你绝对是被舍弃的一方，那你还会遵照这个规则做事吗？ 刘泠杉和希尔薇可以，你可以吗？你如果不是最有资格出去的十三人，你会甘心留在这里，让最有资格的那是三个人出去吗？ 我相信你不会的，我懂你的私心……夏晓瑜对吗？你想要重新见到夏晓瑜，所以不管怎样都要出去。’ 脑海中的声音顿了顿，发出意味深长，有些苦涩的笑声：‘不觉得可笑吗？这么一个普通的愿望就能打破你现在做事的原则，你还不承认自己只是取巧套用了你师父的那套说辞？’ 苏明默默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脑海中出现的神秘声音可以看穿内心，并且声音没有自主意识，说的所有内容都十分具有可信度，暂时猜测其原因是因为可以看穿内心，所以能伪造出具有信服力的交流方式。 它的所有话语都具备相当强的信服力，与它交流的后果暂时不知，猜测是思想层面的扭曲。】 这简洁明了的记录，如果用更通俗易懂的语言来翻译，就是：没有自我意志的“它”，可以洞察了解当事人的内心世界，并且用当事人内心世界完全信服的信息和理由，来和当事人交流，语气、逻辑等皆不会有破绽。 也就是说，一旦出现这种症状，当事人必然会觉得脑海中的声音值得信赖。 苏明现在也有这样矛盾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难描述，但可以形容为自己讲自己的三观给自己听，你从它的语言逻辑中完全找不到任何破绽，因为它说的话，本身就是你思考的逻辑。 它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停顿，都恰到好处，充满了信服力，让人不得不承认。 尽管有些内容不是你所希望听到的，但你知道对方说的全都没错。 估计绝大部分人都不会察觉到这个“程序”背后的真相吧，也只有拥有超直觉的苏明，才能清晰地察觉到其中的漏洞。 它说的话完全符合你的思想，它说的话全都能让你理解，它说的话听起来都有道理，很现实——所以它说的都是对的。 它说世界是残酷现实的，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恰好你也这么认为，所以世界真的是残酷现实？每个人都是自私？ 真实的答案并不重要！答案有可能对！有可能错！ 但最关键的是！你自己的想法并不能成为决定对错的依据！ 苏明的直觉告诉他！——这货就是把你心里的话翻译了一遍！你其实就是自己说话给自己听，你自己的想法可不一定正确，所以它也不一定对！ 苏明没憋住笑出声来：“超直觉，真特么离谱。” 脑海中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又说：‘超直觉并不是百分百正确，系统上面写了。’ “姑且和你说句话吧，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自己也根本不信吧？不，应该说我自己不信才对。” 苏明笑着写下刚才分析出来的情报，然后停下笔，等待着那个声音再次出现。 然而，那个声音一直没有出现。 “哈！不过如此吗？” 第三百九十六章 合适的人选 魔鬼的蜜语消失了。 但苏明却感觉有点遗憾，因为得到的情报太少了，他还不知道这种现象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就刚才魔鬼说的那几句话，只能得出这种现象很危险的结论。 这种怪异现象对除了苏明之外的其他人都是致命的，毕竟他们没有超直觉。 下一秒，书房的门直接打开，周笑笑闯了进来，苏明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说：“没敲门就进来，这可不像你。” “我听说你把食物分给他们了？” “嗯。” “这样会乱套的。”周笑笑担忧道，他盯着苏明的脸，慢慢知道了这也在苏明的计划之中，于是叹了口气，又问，“你要开始选了吗？” “嗯，我之前拜托你办的事怎么样了？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吗？”苏明岔开话题。 周笑笑又叹了口气，拿下眼镜，用布满灰尘的西装衣角擦拭。 他一边擦，一边说：“曹风铃很不错，就是一开始反对你的那个身体强化系女人，你还记得吗？” “印象深刻。” “她虽然有些时候做事有点直接，但根据我多日的观察，她的头脑很清醒，对现状的理解比大部分人都更加深刻，说话虽然难听直接，但很实在，所以她不招普通人喜欢，但聪明人却愿意跟随她，她身边有不少跟随者，其中异能者不少。” “看来上次对付蜥蜴怪，参战的异能者不是全部，哼，也算意料之中。” “总之，她蛮符合你的条件的，有脑子，战斗力也很强，领导力也不错，要说缺点的话，就是她不会引导他人，虽然和她志同道合的人会被她的人格魅力吸引，但像普通人那样无法面对残酷现实的人，是不会跟随她的。” “还有其他人吗？” “跟着曹风铃的罗兵也不错，但战斗力不算太强，上次他也参加战斗了，你应该知道。除了这两人之外，还有不少人符合你聪明强大的要求，但能为其他人考虑的人却几乎没有，大部分人都只顾着怎么让自己活下去。如果能去掉这个要求的话，白驰飞也很符合你的要求，但你和他闹翻了对吧？” “闹翻？算不上。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而已，而且他的行动也在我设想内，他算是这场筛选的加速器。”苏明冷冷道，他冷静的声音听得周笑笑心底发怵，一想到他正在帮苏明干的事，周笑笑心里就会涌现出深厚的罪恶感。 究竟谁有资格，在一千人中，选择让九百人去死，让十三人活下来呢？ 除了神，恐怕没人有这个资格。 但这件事却是不得不做的，虽然这种事感觉像是在杀人，但如果没人做这件事，那活下来的恐怕就会是十三个怪物。 苏明为什么能这么冷静地做这些判断呢？ 有时候，周笑笑真觉得苏明简直就是一台按照固定程序运转的计算机。 “就这些吗？没有其他人了？不需要自身很强，有清晰头脑和号召力的普通人也可以，有这样的人选吗？” “那还得再给我一段时间。” “辛苦你了，持续发动异能一定很累。”苏明宽慰道。 周笑笑抿了抿嘴，戴上眼镜，没说什么，他转身欲走，忽然脚步一顿，背影显得有些犹豫。 苏明看出了周笑笑的纠结，于是开口问他是否还有什么其他事，周笑笑摇了摇头，走出书房关上了门。 他本来想问一下苏明，像他这样的人，是否有资格成为活下去的一人……但终究，他还是没问出口。 他想要活下去，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活下去，虽然他的异能是观察，但他却观察不了自己的内心。 咔哒一声轻响，身后紧闭的房门打开，苏明走出来，见到周笑笑站在门口没走，愣了一下，说：“正好，我有些新发现要和大家宣布，一起来吧。” “埃尔顿！埃尔顿！”苏明在空旷的主屋中大喊了两声，老管家急匆匆的从一楼某个门里冲出来。 “把所有人全都集中起来，我有新的话要说。”苏明说。 埃尔顿点点头，扭头往外面走去。 没过多时，所有人重新被集中到了花园里，花园里的花草因为无人打理，又被多次踩踏，已经全部枯萎，所有人站在伏倒的草坪上，仰着头望站在二楼露台的苏明，苏明手里拿着一张纸，对所有人宣布了他刚才的新发现。 苏明刚刚说完恶魔的蜜语的初步影响，人群中，白驰飞便大声叫嚷起来：“夏先生你听到了那种声音吗？” “对，我听到了。”苏明没有犹豫地回答。 其实白驰飞这个问题是一个无法回答的两难提问，如果苏明说自己听到了，那么就证明苏明已经开始被这里所谓的恶魔影响，人们会对苏明的领导力产生质疑。 但如果苏明回答说没有听到，那么白驰飞就会接着质问他这些情报是哪里来的。 这些情报的来源，除了亲自经历之外就只有调查局的档案里有，既然苏明回答说不是亲自经历，就只可能是从档案中获取，这等于坐实了他曾经是调查局专员的身份，实锤他就是苏明。 两相权衡，苏明选择老实一点。 当然，其实苏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领导力是否下降，白驰飞可能认为他不希望丧失领导力，但苏明的真实意图却是慢慢将自己的领导力削弱，将领导众人的机会均分给其他人。 这本来就是苏明计划中的一场测试。 下方众人听到苏明的回答后，一片哗然，白驰飞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苏明看了对方一眼，举起手大声安抚道：“虽然我听到了，但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大家不要去听任何一句话，也不要去深入思考对方说的内容。如果听到了声音，可以马上告诉我，我会帮助你。” “我、我有个问题！如果，如果被那个声音影响了，会有什么后果？” “暂时不知道，但根据我自己的经历，它会用一种听起来没错的说辞，让你对现状绝望，让你觉得自己生无可恋，已经无路可走。千万千万不要相信那样的话，希望一直存在，坚持是痛苦，也是煎熬，但坚持是有意义的！”苏明说。 第三百九十七章 转折 苏明宣布完新的情报，众人的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节奏，生活没有变化，连劳作的省略了，除了吃饭喝水之外，所有人都坐着聊天，打发无聊的时光，不安在每个人心里盘踞滋生，但所有人都想尽可能忽略。 猫头鹰小队的众人，在远离人群的角落，清点着刚刚从苏明那里领回来的罐头和水，剩下的食物若是省着点吃，大概还能坚持十多天。 “哥，已经有很多人从苏明那里把食物拿回来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白羽飞问道。 “找到机会解决几个人，然后把他们的东西抢过来，先填饱肚子再说。”白驰飞笑道，“只要仔细挑选猎物，就算有一部分人消失也不会有人察觉，而我们就可以获得更多的食物和水。” ‘真是一个好计划’一个陌生的声音，突兀的在白驰飞的脑海中响起。 白驰飞一愣，看了看四周，确定刚才那句话不是外界传来的。 这就是苏明刚才说的魔鬼的诱惑？ 白驰飞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心里嘀咕着为什么这种怪异现象会在自己身上发生，这种怪异现象是随机的吗？还是说是自己符合了什么条件？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警惕？那家伙说的话难道你都觉得是对的？你需要一点自己的判断力啊。’ 白驰飞没有回应对方。 然而，脑海中的声音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对怪异的事物既然这么排斥，那为什么还要接受那些怪物提供的食物和饮水？因为你没有其他选择，你如果不吃东西不喝水很快就会死。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深思一下我出现的原因呢？我真的是来诱惑你的吗？还是说是来帮你的？’ “毛球，你去找适合我们下手的目标，其他人先自己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一下。”白驰飞说。 “哥你没事吧？你刚才脸色有点奇怪。”白羽飞关切地询问道。 白驰飞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完全没事。 他没有回答脑海中的声音，但脑子里的声音却不断重复着。 ‘苏明和你都在竞争，他现在做的那些事，也是为了他自己最后能活着出去，你如果不想办法从他手里夺取资源，那一定会比他落后，到时候你和白羽飞都死在这里，你想看到这样的结局吗’ ‘苏明他本来就是杀人魔，一旦确定这个身份，他的人格魅力根本比不上你，你完全可以替代它。’ ‘他说不应该相信我说的话，你信这句话吗？在这个地方本来就是公平竞争，这个古怪的空间只是提供了恶劣的环境，但必要的生存条件依旧满足，你们吃了那些食物并没有变成怪物不是吗？’ ‘你为什么不把我也当做水或者食物这样的东西呢？我其实是一种资源，而不是危险，如果你真的这么相信他，那干脆全都听他的好了，为什么之前还要和他唱反调？你是有主见的人，你应该能判断我说的话对不对。’ 白驰飞一句都没有回应，但他并不觉得脑子里的声音有什么危险，至少对方说了那么多，都没对他的精神造成任何影响，甚至大部分都挺有道理的。 但白驰飞依旧认为脑子里这个声音是危险的，如苏明所言，那是恶魔的蜜语。 …… 从苏明开放了食物取回政策，并且公开脑中声音的情报后，十天一晃而过。 十天里，这座死寂的庄园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又好像发生了些什么。 有的人因为取回了食物，不想呆在人口密集的庄园里，于是带着吃的回到了自己原来居住的地方。 本来，他们靠领救济，不得不一直呆在庄园里，但现在有了自主权之后，就等于变相获得了人身自由，就算苏明号召他们做一些必要的劳作，也完全可以逃避了。 不少人抱着这样的想法，但却很少有人注意到，之前虽然他们不得不待在一起，但至少拥有强大的凝聚力，所有人受到固定的秩序束缚。 但现在一切都改变了，无形之间，凝聚力已然消散。 在十天里苏明统计了三次人数，三次人数都不齐，第一次八百人，第二次七百人，第三次五百人。 而仍旧把食物寄存在苏明这里的，仅仅只有二百九十人。 情况看起来空前糟糕，许多人都很不安，一些小团体的领导人察觉到了潜在的危机，主动找上了苏明，希望苏明能出台一些新政策，让现状改善一些，但都被苏明拒绝了。 筛选已经开始了，让这个他亲手创造的大家庭分崩离析，就是筛选的第一步。 他解开所有人的道德约束，给予任何人作恶的机会，只为了看到谁能坚守底线道最后一刻。 在苏明看来，大家死的还不够多。 虽然这种想法很恶劣，甚至非常邪恶，但现实就是那样，死的人不够多，就不能找出最适合存活的那些人。 这一天，焦虑感达到极限的周笑笑，再次敲响了书房的门。 “咚咚咚！” 没有回应。 “咚咚咚咚！” 依旧没有回应。 周笑笑皱起眉头，打开门，却发现书房里空无一人。 询问过埃尔顿之后，最后苏明在主屋的楼顶找到了苏明，他找到他时，他正站在落地窗的边缘，俯瞰正前方广阔的花园——以前平日里花园里总有许多人，就算大家不干活，也喜欢聚在一起，但现在花园里一个人都没有。 “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周笑笑扶着眼镜，鼓起勇气对苏明说道。 苏明缓缓地转过身，看向周笑笑，他迈步靠近对方，伸出手从对方脸上取下眼镜，用衣服替对方擦拭。 “镇定一点，现在发生的事，是很正常的。” “不！这不正常！”周笑笑用力摇头，从苏明手里抢回眼镜，“今天的人数统计出来了，只有六百人！这一次我叫埃尔顿派人去找住在庄园外的那些人，能找到的人全都找来了，只有六百！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周笑笑神情激动，脸颊的肌肉都在微微发抖。 他说的这个数字背后的含义，苏明当然知道，能找来的人都找来了，但只有六百，这证明有将近四百人失踪了。 这失踪的四百人是遭遇了什么才失踪的，完全可以想象。 “人性就是这样，老周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要筛选出最值得活下去的十三个人，当时你好像没这么大的意见。” “这样的选择不公平……那些被杀的人呢？他们也没有堕落，就这么被杀了。” “如果他们没有从我这里拿走属于他们的那一份食物，他们会被杀吗？如果他们没有离开我的庄园，回到自己原来居住的家，他们会被杀吗？ 不够聪明的人，本来就不满足活下去的条件，如果只要单纯善良就有资格活下去，那现在我们也不用纠结了。 事实证明，单纯善良活不下去，只有我们一直在希望单纯善良的人能活下去！” 苏明声音越说越打，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那句话。 “不够聪明的人，要被舍弃掉！” 周笑笑愣愣地望着苏明，头脑一片空白，直到苏明再次开口问他。 “你还好吗？你的手在发抖？” 周笑笑握紧了拳头，克制自己的颤抖，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总之就是很糟糕，很难受。 “你觉得我是错的吗？觉得我很可怕？……我知道，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和你们一样每天领着固定的食物，每天担心下一次的游戏会是什么规则，那样他们就不会害怕我了。 人为的从一千个人里选出十三个人活下去，比一千个人互相竞争，随机存活十三个要来得更加可怕。 这是很有意思的心理现象，我最近发呆的时候常常在想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是人类的感性，所以才希望命运是随机的吗？ 最近我知道答案了，因为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优秀顶尖的只有极少数一批，所以对他们来说，随机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但让别人来选就没机会了。 从这一点看，人其实是一种非常聪明的动物，所谓的感情表达，也只是优化了理性分析之后，得到的直观表现。” 周笑笑皱着眉头，苏明看得出他很困惑。 于是苏明摆了摆手：“一些无厘头的猜想，用来打发时间而已，忘了我说的吧。” “苏明，你不改变一下规则吗？当初不能互相伤害的规则是你第一天亲口定下的。” “老周，冷静点，这么简单的事，你总看得透吧？大家都要死……早死晚死罢了，所以淡定点。”苏明不再看周笑笑，将视线从周笑笑脸上移开，转而投向下面的花园。 现在是白天，紫色的光笼罩在一片狼藉的花园上，诡异死寂。 苏明所处的阁楼里浮尘遍布，空气安静，时间仿佛都静止了……时间，静止在这个炼狱般的地方，给人的感觉倒是不错，竟出乎意料让人感受到了一种安详和平静。 忽然间，苏明觉得很孤单。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一种抽离于现实的感觉。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残酷环境中，觉得情况不可能变得更坏的时候，他能看到不远的未来会发生的更糟糕的事。 这种远见让苏明无法体会大家现在的绝望感，但却让他品味到即将在未来降临，但仍未降临的绝望。 死点人，是很正常的事，如果就这样死到最后十三人，苏明恐怕会笑死。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用不了多久，丧失人性的怪物就会出现，怎么杀死那些怪物，是现在他需要考虑的首要问题。 ———————— 将整个筛选进程加速的一件事，是在周笑笑和苏明谈话之后的第二天发生的。 一群人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庄园，在花园里大吼着苏明的伪名，声嘶力竭。 庄园平日的死寂被打破，其他还暂住在庄园里的人，陆陆续续从周围的房屋里走出来，好奇地看着这一批突然跑回来的人。 苏明自然也到场了。 “怎么了？” “夏先生！夏先生救命啊！”为首的一个男人直接扑上来，死死拽住苏明的裤子，他的身体因为恐惧剧烈颤抖，身上沾了不少血，却没有伤口。 显然，那些血并不属于他。 “咻！” 一个铁钎子不知从何处破空而来，瞄准的正是这个男人的后背，苏明闪电般出手，稳稳握住了那一根铁钎子。 苏明抬头往前看去，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迈着大步，满脸怒容地向这边走来。 苏明脚边的男人看到追杀者已至，吓得哇哇大叫，连滚带爬的朝苏明背后躲。 男人挥手间，又是许多铁刺凭空出现，向着其他逃跑至此的人射出，旁边那一群人直接被射到在地，铁刺洞穿胸膛，像是受到鲜血滋养的花朵一般，在受伤者的体内生长出新的分支。 短短几秒的时间内，一根小小的铁刺直接变成了布满尖刺的钢球，将那些人开膛破肚。 连绵不断的惨叫声中，鲜红的肚肠和热腾腾的内脏被钢针拉扯出体外，白色的蒸汽在微冷的空气中升腾，而那些将死者，还眨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肚子，一个个被吓得呆傻。 他们还活着，但必死无疑。 唯一一个幸存者，是躲藏在苏明背后的男人，他已经被吓得精神失常了，嘴里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裤子潮湿且恶臭。 “让开！”愤怒的男人盯着苏明怒吼道。 苏明面无表情，冷冰冰地开口：“为什么要杀人？” “让开！” 男人沙哑怒吼，他对苏明举起手，空中又出现了一些钢钎。 那些冰冷的铁器直直飞向苏明，但在飞行的过程中，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干扰似的，每根钢钎都偏离了轨道，直直坠落，插进地面。 “你也失去了理智吗？” 苏明一步上前，双手闪电般掐住男人的脖子，单手将魁梧的男子提起。 “告诉我理由！否则就杀了你！” 苏明的手指像是铁钳，死死扼住的男人的喉咙，让他无法挣脱。 同一时间，这个被压制的男人，从苏明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他全身的汗毛，全都起了反应。 一瞬间，他沸腾的头脑冷静了下来。 第三百九十八章 第三场游戏 “他们……杀了我的妻子！”悲伤的话语从男人喉咙里挤了出来。 苏明松开手，转头看向周笑笑。 “测试。” 周笑笑登时会意，上前盯着那个被吓得屎尿失禁的男子，质问道：“你杀了他的妻子？” “没！没有啊！我没有！是他疯了！是他疯了！”男人像是得了癔症般窜起来，嗓子尖细地嘶喊道。 周笑笑对苏明点了点头，苏明瞥了那男人一眼，抬腿横扫，脚踝踢中对方的脖子，一声模糊的脆响后，那男人直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苏明转头看向周围围观的众人，表情严肃地说：“大家庭不准互相残杀，如果违反规定，我就杀掉他，这个规定依旧有效。” 说完，苏明看向正在哭泣的男人，他迈步上前，走到对方面前，伸手搭在对方肩膀上。 “你妻子的事，我很遗憾。”苏明叹了口气，而后话锋一转，“但你……交易了吧？” 男人眼眶通红地注视着苏明，缓缓道：“那你要杀了我吗？我只想复仇，除了复仇，我没有想伤害任何人。” “但你刚才攻击我，如果挡在那个男人面前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恐怕那个人已经死了。”苏明说。 男人闻言，沉默了许久，最后说道：“你要杀就杀吧。” 失去了家人之后，他唯一的信念就是复仇，如今仇人已死，他活着也没有意思。 苏明瞄了眼周围，对男人说：“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对你做那么残忍的事，但我不得不那么做，你跟我来一下。” 苏明不想在这里直接杀掉这个男人，因为这个男人目前表现还算是正常人，虽然对仇人的复仇手段过于残暴，但也不是不能理解，而且他看上去神智尚算得上清醒，如果直接杀掉他，很容易让围观群众产生共情。 因此，处决最后私底下进行，而且苏明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他。 调查局的档案里，关于魔鬼的地界地情报都来自于那些幸存者之口，而死在里面的那些人，却没有发言的机会。 苏明相信一个正常人精神的畸变是循序渐进的，并不是做了一次交易，直接就变成了疯子，就比如这个人，他获得力量之后，除了强烈的复仇怒火之外，并未表现出明显的变态之处。 作为前任a级专员，苏明知道提前知道怪异情报的重要性，无数艰难的怪异现象，就是靠一个个专员牺牲生命堆出来的情报攻克的。 虽然现在苏明已经不是调查局的人了，但他想做的事一直没变……他要尽可能多的拯救无辜者。 …… 现实的例子，总让人印象深刻，并能深深地改变人类自身的行为。但当理论的例子没有在现实上演时，那么即使这个理论多么合理正确，都不会有人遵守——一位不知名作家曾经写过这么一段话。 苏明不记得这句话是在哪里听到的了，但他突然记起来这句话，并且发现这句话格外符合当下的状况。 关于交易、伤害他人会转移这些风险，他都提前公开过了，只要是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就不会冒着制造一个强大仇家的风险，去攻击伤害他人。 但直到之前，那些人取回食物之后，抢夺和仇杀依旧在继续，虽然没有直接得到证据，但失踪人口的数据可以证明这一切。 而等到这次的复仇者出现之后，一直在下降的人数，忽然就停止了下降，仿佛坏人们一下子都消失了。 大概，人类只有亲眼看到做一件事的后果，才会知道自己该不该做那件事吧。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人重新把食物送到苏明这边来，让苏明保存，他们在让苏明保存自己的食物之后，到处宣传，以确认其他人都知道他们手上已经没有食物了。 这是明智的选择，证明大家都不算太傻。 不过苏明知道这样的现状依旧不会维持太久，根据前两次的游戏规则，苏明感觉出这个空间的游戏非常具有针对性，对人类自私欲望的冲击相当强烈。 相信再经历几次游戏，大家都会开始互相怀疑，不再对他人抱有信任。 根据剩余食物来计算，下一次游戏，应该就在不久之后。 下次游戏开始时，现存的总食物量还会剩下不少，因为死了不少人了，那些人省下来的食物，成了储配粮食。 平静的三天之后。 终于，新的游戏开始了。 而这一次，出现的异形生物，和之前的两次有点不同。 …… “游戏规则很简单！接下来所有人都可以在心里默念一个0到1000的数值，然后所有人心里默念的数值加起来除以参加游戏的总人数，就能得出一个平均数，默念的数值越是靠近平均数的人，分到的食物就越多。 这一次分到的食物并不会以实物的方式交接，而是会转化为营养和饱腹感，也就是说，如果你赢了一天的食物量，那你一天内就不会饿，身体也不会没力气；如果你赢了一个月的食物量，那一个月不会饿不会渴，也不会没力气。 另外，在游戏结束之后，一个人杀死另一个人，可以获得死掉的那个人赢到的食物量，这么说你们能够理解吧？” 规则刚宣布完，周围的人一片哗然，众人都陷入惊恐之中。 而说话的“人”却带着温和的微笑，端庄地站在那里，仿佛是一个高端节目的主持人，他是一个穿着黑色礼服，头戴圆顶礼帽，脸上挂着一张精致银质假面的男性。 他看起来和之前的人面怪和八足怪完全不一样，穿着优雅得体，如果不是他在宣布规则，普通人完全可以把他当做人类来看待。 仔细思考，随着一次次比赛的推进，好像游戏的规则也在逐渐激进化。 苏明察觉到了每次游戏中的不同之处。 第一次的游戏，自虐，竞争的压力主要来自于自己，这个游戏有点类似于原始森林中的弱肉强食，比较公平，对自己越狠的人越能赢的比赛，而竞争的标准则是痛苦的承受力。 第二次游戏，合作狩猎，从这个游戏开始，公平性就发生了一定破坏，首先参加战斗的人，不论战斗力高低，都绝对不会出现伤亡，就算出现伤亡，也绝对是承受伤害的非战斗人员死光之后。 在第二次游戏中，勾心斗角便开始了，每个人都不想成为牺牲品，如果那一次没有苏明强制阻止，很可能大家庭在那时就分解了。 现在，是第三次游戏了。 这个游戏重新回归了公平性，每个人猜一个数字，猜中的人能获得丰富的食物奖励。 但是，这个所谓的公平，也仅仅只是在游戏时的公平，魔鬼在最后加上了一条游戏结束后仍旧生效的规则——杀戮夺取其他人的食物。 吃人的现实，被埋藏在看似理性的游戏下了。 对于那些强者来说，是否参加游戏已经变得无关紧要，即使没有赢得比赛，在游戏结束后杀人就可以了。 “那么，如果大家准备好了，就参加游戏吧？”礼服男露出鬼魅的笑容，他的目光投向苏明，像是直接意识到了苏明是所有人中最不同寻常的人。 苏明盯着对方，开口道：“看起来你可以交流，我们可以提问吗？” “当然可以，负责回答问题也是游戏主持人的规则！”礼服男张开双臂，举止落落大方。 本来不回答问题的异形生物，变得可以回答问题了，随着游戏的推进，出现的规则宣布者的水平也在升高吗？ 而且，这家伙给苏明的印象是很强，如果苏明出手和对方单挑的话，不发动歼灭模式，不一定有把握干掉他。 苏明低下头，刚才的游戏规则一个个在脑海中掠过，很快他就找到了如何应对这场游戏的方法。 周围，大家都用充满期盼的眼神，眼巴巴地望着苏明，除了白驰飞这些人，所有人都一样，即使那些之前从苏明手里取走食物的人也是如此。 这一刻，他们似乎忘了之前还在怀疑苏明是杀人魔，他们只记得之前两次让大家和谐相处的人，是苏明！ “夏先生！快想想办法啊！” “对啊！这，这算什么规则！不能这样搞！” “这种游戏，之后怎么保障我们的安全啊？之后肯定会有人动手的。” 苏明抬起头，叹了口气：”这一次，我也想不出办法，我希望大家都选择相同的数字，这样都能分到相同的食物。” “夏先生，肯定有人会作弊的！” “是啊，喂我问你，游戏结束后会公布每个人赢了多少食物吗？”人群中一人对礼服男发问道。 礼服男耸了耸肩：“抱歉，这个不会宣布，完全保密。” “那完了！那肯定有人会作弊！夏先生你想想办法啊！” 苏明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束手无策。 尽管苏明现在知道怎么应对这场游戏，但他并不打算说出真正的应对方法，因为没有意义。 游戏无穷无尽，一个比一个更加残酷，规则宣布者的实力似乎也会稳步增加，在这个鬼地方继续挣扎求生也只是徒劳，只有脱离魔鬼的地界，才算是真正的获救。 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筛选，认真、仔细的筛选。 这一次也是筛选，是时候让这个大家庭的信任彻底崩坏了，苏明心想。 人群中，周笑笑一直观察着苏明的表情，他看出来苏明并不是没有办法，他是有办法却不用。 “夏明！过来这边，我们说几句。”周笑笑出声道。 苏明望向周笑笑，摇了摇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之后再说吧，现在当务之急是度过眼前的难关。” 周笑笑听出了这句话里的潜台词，苏明知道他知道他有办法，但他并不会说出来。 该死！ 既然有办法，为什么不用呢？是为了筛选吗？ 尽管知道苏明的目的是什么，也知道这个目的很可能是正确的，但主观感情还是告诉周笑笑，不应该这样，在有办法能让大部分人都活下去的时候，应该努力让大家都活下去才对！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自己想，既然有办法，那一定能想出来！ 周笑笑努力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不断去想刚才礼服男说的规则，尝试从规则中找出漏洞，想到拯救大家的办法。 周围嘈杂的交谈干扰了周笑笑的思维，坦白说，他完全没有头绪，这个规则带来的后果一目了然，但想要破解这个规则的办法，却和各种因素交缠着，让他无从着手。 这并不是数学题，这比数学题更加复杂，而且……时间也更短。 周笑笑在自己的单位中，速来以才思敏捷，头脑灵活著称，但现在面对这个游戏却束手无策。 终于，周笑笑绝望了。 光凭他是想不出办法的，情绪干扰了他大脑的运作能力，他比不上苏明。 “夏明，真的没有办法吗？”周笑笑再次问道，眼神几乎在恳求。 苏明注视着他，注视良久，无比认真道：“抱歉，我没办法。” 抱歉，我已经决定这么做了！——这就是苏明的回答。 苏明的回答击溃了所有人的信心，所有人的大脑都空白一片，心也沉到了谷底。 “喂，你真的没办法吗？给我认真点想啊！”曹风铃双手环胸，皱着眉头，质疑地盯着苏明。 苏明瞥了她一眼，笑了笑。 这个大力女虽然说话让人讨厌，但却是个不错的家伙，作为拥有力量的异能者，在这种对异能者绝对有利的游戏规则下，却在认真思考怎么为普通人着想，她或许也有活下去的资格吧。 “喂！我想问一下，能不能不参加这个游戏！”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人群后方。 “让一让，我有问题要问。” 男生再次重复，人群立马分开一条道路，一脸不耐的范奇挤开人群，来到最前方。 他盯着礼服男，吐词清晰：“能不参加这个游戏吗？” “当然可以！但这样可没东西吃哦~”礼服男用开玩笑的口吻回答。 第三百九十九章 赌徒的盛宴 “我知道了，”范奇默默点头，继而转头看向苏明，“夏先生，现在还剩下多少能吃的食物？” 没等苏明开口回答，范奇就先说了一个自己的猜测：“从之前大家平分到的食物来计算，如果每天直摄入足够维持活动力的食物量，那到如今应该刚好吃光，但这些天发生了不少事，死了不少人，那些人的食物应该是多出来的。 今天到场的人，算起来也只有仅仅六百人吧，那些消失的人暂且就算全都死了，否则到现在东西吃光也应该回到庄园里了，不回来只能说明已经死亡。 人数减少是在十天前开始的，理想点计算，把散落在其他地方的无主食物全都收集起来，应该足够让四百人继续存活七八天，保守点的话，可能四五天。” 范奇计算完数据，扭头又看向礼服男：“之前两次游戏，在游戏开始时都展示了食物总量，并且时间都在二十天左右，我是不是能理解成食物总量是可以公开的情报？这次分配的食物总量有多少，能让六百人吃几天？” 礼服男表情变得有些复杂，面具后的眼神颇为戏谑，嘴角一抽一抽的，好似在憋笑。 “大概十天吧，如果省着点吃的话。”礼服男乖乖回答了范奇的问题。 “具体的分配规则呢？按名次分吗？” “按名次分，人数中最精准的前十分之一的人是第一批次，然后以此类推，第一批次的食物是第二批次的两倍。” 这是游戏宣布者第一次公开具体的分配方式，这种极端的倍数级分配方式，颇有魔鬼的风范，如果按人数分成十批次的话，那么第一批次的人将获得最后一批次512倍，最后一批次的人，相当于什么吃的都没分到。 苏明猜范奇是打算从数学规则入手，找出破解这个游戏规则的方法，直觉告诉苏明，范奇有这个自信，他觉得自己能找到方法！ 如果范奇真的找到了那个方法，那苏明不介意按照对方的办法来，这样可以帮范奇积累民心，说不定他会展现出不同寻常的领导力。 “如果出现相同的成绩呢？假设十个人，有三个人最精准，另外七个人较为精准，但他们的数字都一样，这时候怎么分？” “分成两批，三个人第一批次，七个人第二批次。” “也就是说数字相同的可以算作一个人是吧，有一个人最精准，有另外一个人较为精准，再有另外五百就十九个人不精准，分成的是三批次对吗？” “完全正确！我们绝不会把选择不同的人分配到相同的区间，我们做事很公平！” “好了我明白了，也就是说食物的量可以用名次来精确操控。”范奇点了点头道。 他转身看向苏明，继续道：“就算我们现在多余的食物能让四百人左右吃五天，两百人就能吃十天，但具体食物数量只有夏先生知道，在这里我就把这个食物数量设为x。 而规则是分成十个批次的人，按照规则分成十份，就能得出第一批次的人可以分到大约总量一半的食物，如果每个批次人数相同，那么第一批能撑五十天。 但我们可以调整，人为缩小批次，把本来要分成十批的食物，人为分成很少的几份。 我的计划是分成四份，也就是最后一批只能获得十五分之一，第一批次能获得十五分之八，然后减少第一批次的人数，比如说让第一批的人数减少到一人，一个人能撑五十天，虽然分了较多的食物，但并不影响总量的分配。 我们完全可以让现在多余的食物来补偿给剩下少分的大家。 打个比方说……”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吧。”礼服男忽然打断道。 范奇脸色骤变，大喊道：“等一等！再等一等！再给我十五分钟！” “开始喽~~”礼服男根本没有理会范奇，紧接着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响起了倒计时。 倒计时的时间是120秒，也就是两分钟！ 这一刻，苏明确定范奇已经想出了合理的解决办法，而且大致知道范奇要怎么安排。 可以说，范奇想到的办法和苏明想到的很接近。 可惜，时间来不及了，这孩子解释的太慢了，步骤也太多，就算再给他十五分钟说不定都很难安排好。 或许他的心算能力的确很强，可以在几分钟内得到正确的分配方案，但要分配好每个人要报出的数字，把大家分批次，却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这小伙子很不错，不但脑子很灵活，而且还看穿了他【夏晓瑜专属】的运用细节，遗憾的是解决办法还不够直接。 倒计时还在倒数，范奇张着嘴巴，嘴里迅速喃喃着几个复杂的数字，他还在计算。 但几秒后，他放弃了，似乎已经绝望。 范奇握紧双拳，走回人群，回到林安语身边，在林安语的耳朵边窃窃私语了几句后，便沉默下去。 范奇沉默的模样，在人群中格外扎眼，当其他人都在互相询问“你填什么？五百？”这种话，只有范奇安静地站在原地，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 苏明打算随便默念一个数字，他盯着倒计时一秒一秒，滴答滴答的倒数。 苏明没有马上急着决定数字，他观察着周围其他人，观察着大家的表情。 那一张张慌乱无措的脸孔都倒映在苏明的瞳孔里，引得苏明思绪万千。 所有人都在挣扎求生吶……他要舍弃的，正是这样的人。 倒计时即将结束，只剩下最后五秒的时候，苏明的脑海中忽然冒出来一个数字，他毫不犹豫选择了那个数字。 然后—— “好了！游戏结束，所有人都分到该分到的食物了，祝大家生活愉快！” 礼服男爽快地宣布这次游戏结束，而在场的众人中，爆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啊哈！我赢了！！我赢了啊！哈哈哈哈哈！” “艹！艹艹艹！啊啊啊啊——！！！” “为什么？为什么？！最优解你们特么知不知道，为什么不填0！” “妈妈妈妈！我拿到了好多！” “嘘嘘嘘！别吵！” 偌大的花园中，有人欢呼，有人咒骂。 有人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始哭泣，有人在愣神后大笑不止，直到笑出泪水。 还有一部分人，则完全失了神，瘫坐在地上。 在苏明的观察中，只有少数几个人，神情宁静，不悲不喜。 第四百章 染血的羊毛 超直觉赋予了苏明不可思议的观察力，他清楚地判断出，一部分是恰好分配到了合适的食物，所以情绪还算安定，而另一部分人，则是在思考更加严肃遥远的问题……他们是拥有资质的人。 这时候，如果再观察得仔细一些，就能发现，有一部分气急败坏的家伙，在短时间的愤怒之后，马上将目光投向周围面带喜色的人，这些人的眼神有的复杂，有的阴鸷，有的恶毒，有的悲伤无奈。 而本来狂喜的人们，在被那些恶毒的眼神盯上后，也察觉到了什么危险，迅速收敛了喜色，伪装出无奈悲伤的神情。 人类的本性在这一刻暴露无遗，没有人去关心其他人的死活，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就一切都好，即使自己多占用的资源会让更多的人饿死也无所谓，那些狂喜的家伙们，显然不觉得自己多分到了食物有什么不对，丝毫无同情，无怜悯。 唯一能从他们脸上看到的唯有庆幸……是该庆幸啊，庆幸今后饿死的人不是自己。 但是，这些人里，又有谁能想到，死亡的方式并不仅仅只有一种呢？ …… 猜数字游戏结束后，第一天，苏明就遇到了一大群找上门来的人。 “夏先生！这场游戏谁都能想到最佳答案是0吧？！根本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本来大家都选0的话不就平均分了吗，就算有极少数人选了其他数字，也只可能垫底！但为什么会是那个数字？！我们之中有内鬼，有背叛这！” “对！背叛者没理由活下去，我们是一个大家庭，我们要互相信任，背叛的人该死！” “您得想个办法把那些背叛者找出来！” 眼前一大群人叽叽喳喳叫唤着，吵的苏明脑袋疼，他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也挺同情他们的。 但他不可能按着这帮人的想法来。 猜数字游戏，按照理性逻辑来说，最优解的确很容易猜到，答案就是0. 因为规则是平均数的一半，所以有脑子的人绝对不会猜500以上的答案，因为一旦猜了500以上就绝不可能赢。 而这种程度的分析，人人都会，所以人人都会选择猜500的一半，也就是250以下的数字，如此一来，层层套娃，最后的最终答案就会无限趋近于0……本来应该是这样。 用通俗简陋的方法描述，这种在对手分析结果的基础上，进一步分析的方法就是博弈论。 但是，博弈论中的最理想情况，往往建设在对手和自己都是理性的层面上，然而现实却不是这样。 苏明可以猜出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第一种情况，就是这么多人里，的确出了几个白痴，这些人或许白痴到会选择500的程度。 但仅仅出几个白痴是无法扭转最佳答案为0的最终结果的，就算有一百个弱智都选了一千，其他人都选了零，平摊下来还是选零的人获胜。 所以显然，造成这种结果的绝不仅仅是几个弱智，很可能是有一些有小聪明的人。 恰恰就是这种小聪明，才出现了这种大部分选0的人，都输的很惨的结果。 要理解这种状况的成因，就必须结合现实因素来观察，并且需要一些想象力。 假设有一个十人团队，其中有一个人选了1000，而另外九人中有五人选择2，四个人选择1，在其他五百多人都选择0的情况下，平均之后的结果便是在1.69左右。 批次直接分成了三匹，第一批是最大赢家选2的人，其次是选1的，再其次是选0的，最后就是那个最大输家1000。 从结果来看，那个十人小团体中九人将获得非常恐怖的食物量，足以撑过很长一段时间，但那个选择1000的人，则将成为牺牲者，只能分到非常少的一部分食物。 但……现实中的结果真的是这样吗？ 毋庸置疑，答案是否定的。 根据目前的失踪人口，可以判断有大量的食物已经落在了一部分杀人者的手中，而杀人者积攒的食物大概率能够撑过十天。 苏明可以断定，能想出刚才那种办法的小团体，里面的人大概率是贪婪狡诈的家伙，稍微分配一下食物，完全可以解决选1000的那个人的生存问题。 于是，现实的情况就变成了一个任何资源都没有牺牲的坏人集团，从其他无辜者身上薅到了海量的羊毛。 苏明构思的例子，数据还算简单的，真实情况应该会更加恶劣，布局的团体人数应该更多，数字分层应该也更多，并且很有可能这样的小团体还不止一个。 所以，这场游戏最后的数字变得更加随机，十个批次中，1000成为最大输家，填写0的大部分人则成为倒数第二的输家。 但苏明敢保证，那帮人肯定猜不到还有一个人，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直觉，薅了他们所有人的羊毛，成了最接近正确答案的第一批次者。 不出意外，苏明猜自己应该是唯一一个在第一批次的人。 “大家安静一下，我会努力想办法，但处置背叛者这件事，就不要再说了。”苏明开口道。 “为什么？！” “他们背叛了大家庭！”一人高声喊道，这口号听起来有些古怪，甚至有点滑稽，但这时候，对方却喊得无比认真。 “必须严惩！这是你当初自己说的规定啊！” “但我们怎么确定谁是背叛者，谁不是呢？”苏明反问道。 “我看到了，我看到石康和他老婆一脸开心的样子！他们夫妻俩肯定是背叛者！” “我也知道几个人，他们肯定拿到了不少食物！” “我也是我也是，这些人必须处罚！明明答案这么简单，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出来，他们为什么不选！” 人群叽叽喳喳，像厕所里嗡嗡乱叫的苍蝇，一张张面红耳赤的脸孔在苏明面前晃来晃去，他们围拢在书桌周围，双手撑着书桌，唾沫星子几乎快要喷到苏明脸上，而苏明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表情宁静淡定。 “但有些人只是随便猜猜，有些人说不定拿了很多食物，却藏在你们中呢？”苏明随口反问。 “让那个人来看不就好了！那个……那个……额……对！那个姓周的先生！” “哈，你们还记得他啊，但如果他自己也分到了不少食物呢？”苏明冷笑道。 面前这帮人，一下子安静下来，人群沉寂了几秒后，开始窃窃私语。 第四百零一章 过错在谁? 周笑笑的问题，让这帮人犹豫了。 最后，终于有一个人小心翼翼的，用不敢确定的口吻开口了。 “他既然协助我们，那就不算是完全背叛，也算是将功赎罪，可以原谅。” 苏明差一点就笑出声来，从刚才这句话，就能知道这帮人仅仅是为了利益在利用之前他所制定的规则，因为他们要夺取那些优胜者的食物，所以拥戴规则，惩戒背叛者。 但如果必须借助背叛者的力量才能夺取优胜者的食物，那么规则便会失效，那个协助者能被原谅。 哼，原则、秩序……原来是这么容易失效的玩意儿吗？ 苏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抬起头，望着所有人认真道：“我会考虑，之后我和老周说一下。现在就请大家先出去吧，我这里还有些数据要计算，说不定现存的食物，还能支撑我们度过这十天。” 听到苏明提起食物，那些人顿时都不吭声了，对他们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正经事，而且还是他们帮不上忙的正经事，这时候继续打扰苏明，好像……不大好？ “那，我们？” “大家先回去吧，之后我会和老周商量一下。”苏明安抚众人道。 于是一大帮子人哗啦啦涌出书房，一会儿的工夫，书房重新恢复安静。 但苏明还没有享受这份安静多久，敲门声突然响起，门外传来范奇的声音：“我能和你说几句吗？” “请进。”苏明揉了揉太阳穴，振奋精神。 范奇推门而入，第一句话就是“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这句话已经有很多人问过我了，但我也没有头绪。”苏明随口道。 “这里已经完了，你定下的规则已经没用了。”范奇说的很直接，完全不绕弯子，而且语气果断，全然没有一丝卑微。 他的年龄比苏明小，并且从进来魔鬼的地界后，也完全没有类似苏明这样的作为，一般人在面对苏明时，都会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交谈的主导权也会潜移默化产生高下之分，但有趣的是范奇没有。 原因就是这孩子对自己的头脑思辨能力非常自信，他觉得自己能和苏明一样看清当前的局面，所以他的思想地位是和苏明平等的。 苏明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虽然对方的自我认知有点错误，但苏明并不讨厌这份自信。 “你说的没错，这里已经完了，我还没有想到好的办法，你有什么头绪吗？”苏明说，“我看你当时好像想出了解决猜数字游戏的方法，但没时间实施，可见你头脑不错……所以说说你的想法吧。” “我的想法是重新整合，从剩下的人里挑选出头脑清楚的聪明人，重新组建一个集体。夏先生你也看得清吧？不管你怎么帮那些人，他们到最后也只会被利益冲昏头脑，根本不会顾全大局，也没有丝毫远见。 继续让这种人呆在团体内部，像这次的事件会一次次不断发生，以我们目前的人数……撑不了几次的。 所以！所以……我觉得只能让必要的人活下来！也就是理解合作意义的人！” “你这种想法林安语同意吗？”苏明直接反问。 范奇神情一怔，面露不解：“这和林安语有关系吗？” “你们关系不是很要好吗？” “切！才不是，我们只是一起被卷进这里的同学而已。”范奇偏过头道，“那家伙根本认不清现实！” “你和她商量过这个想法吗？”苏明接着问。 范奇露出明显的不悦之色。 “为什么我要和她商量这种事？” “那我觉得你还是和她商量一下比较好，现在的状况，不是你那种简单的方法就能解决的，淡淡像做数学题一样去计算不会产生效果。”苏明语重心长道。 这句话直接让范奇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种被当做小孩子看待的感觉，让他感觉很不爽，他最讨厌的就是被轻视。 “不高兴？不高兴你可以自己试试你那个想法。”苏明毫不留情道，“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你可以走了，关于你刚才那个建议，我的回答是不行。” “哼，你是沉浸在领导人的位置上无法自拔了？本来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清醒的家伙，没想到只是一个做白日梦的！”范奇愤愤道，说完转身快步离开房间。 “差了一点。”苏明自言自语道。 用聪明来选择哪些人该生存，哪些人该舍弃，这种选择方法和弱肉强食没有区别，力量强大者吞噬力量弱小者，头脑聪慧者舍弃头脑愚笨者，并不是苏明想要看到的结果。 他要让能拯救更多人的人活下去。 ———————— ‘所以说，你看这一次他完全放弃了其他人，这证明他一开始就没有把他口中的大家庭放在心里，从始至终这都只是他欺骗其他人，在过家家而已。 心甘情愿陪他过家家的人活该死掉，头脑清醒的人才应该活下来，这不对吗？一直以来你都是那么走过来的，不是吗？’ “的确是这个道理，或许苏明之前真的在撒谎。” ‘这不是当然的吗？如果交易获得力量就会失去自我变成怪物，那之前那个复仇的人，为什么还能保持自我？你也看得出来，那家伙除了被怒火冲昏头脑之外，思维是很清醒的，没有滥杀无辜，外在表现也很正常，但他却被苏明私底下处理掉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获得力量并不是百分百会疯狂，就像我回应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神智却依旧很清醒。” ‘不能这么下定论，但的确可以确定苏明有很多秘密瞒着所有人，或许处决那个男人也是苏明为了掩盖些东西，那家伙本身就是冷血的杀人魔，而且还是前任调查局专员，等级还是s级的，关于这个地方的情报，他知道的很多。 也就是说，他完全可以利用信息不对称的优势，编造谎言限制其他人用正当的方法获得优势，然后私底下按他自己的步调做事，让他自己获得优势。 虽然这么想有点想当然，但这种可能依旧存在，而且可能性并不小。’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你现在心里在想我是不是在诱导你，你还记着苏明之前说的那些话，但我要提醒你，苏明说的那些话是逻辑上不可证伪的，和缸中之脑一样，他说我说的这些话会让你听起来感觉都是对的，又说我这些貌似正确的话是在引导你的思想。 那我现在我假如提出另一种假设，告诉你现在其实你就是一个缸中之脑，那你也会相信吗？ 你假如真的对我这么戒备，那你按我说的反着来做怎么样？具体怎么做，自由权在你手里，但我一定是有问必答。 现在你问我的意见，那我的意见就是告诉你，尝试着打乱当前的局面，舍弃苏明告诉你的那些不知真假的情报，然后自己去测试。’ “你让我自己去测试？”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现在那帮人已经完了，就算你不动手也可以得到测试结果，你要做的仅仅是观察，看他们获得力量之后，究竟有多少人疯掉了，又有多少人没疯掉。 然后，你再总结那些条件，这样一来不就找出没疯掉又获得力量的办法了吗？ 这个地方虽然残酷，但进行到现在的游戏都是竞争性的，考验智商又考验力量，就算天赋不足，神秘的怪异也会给那些天赋不足者补足力量，从这些特点来看，比起[这个怪异空间要折磨死一批人]这种说法，用[这个怪异空间要从一批人里选拔出更优秀的人]这种说法，更有可信度。 而且，他非常公平，就连普通人也能得到和异能者较量的机会。’ 白驰飞陷入了沉默，脑海中这个陌生的声音说的完全没错，根据目前种种观察，这个空间的确更像是要选拔出一些在恶劣情况下更适合生存的人，并且它还要赋予这些人力量。 “苏明很棘手啊，他知道的情报太多，之前我觉得自己还能和他较量一下，但现在我不这么觉得了……我可能还在被他算计。” ‘所以聪明一点吧，有时候面对困局就该以力破巧，苏明那边反正只有一个人。’ “对，但他究竟有多少异能还不清楚，他有夺取异能的异能。” ‘目前展示的那种能转移伤势，并且自我恢复的异能，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如果仅仅只有这点程度，连毛球都能干掉他，更别说你还有羽飞，我想你们如果一起上，肯定不成问题。’ “但是……” ‘还要犹豫？我可没想强迫你一定要去做这件事，但我要提醒你，苏明的实力绝不是一成不变的，你知道他有夺取异能的异能，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多出来什么异能你知道吗？他现在做的那些事绝不仅仅是过家家，你不知道他的目的，就最后把他的目的定性为让自己变得更强。’ 白驰飞重重叹了口气，脑子里这家伙说的没错，苏明是潜在的危险。 但是冒险却不是猫头鹰小队的风格，猫头鹰小队即使偶尔会在工作时表现出非常激进的一面，但那些情况，其实全都是白驰飞在相当有把握的局面下做出的决定，和这次完全不一样。 “我得和大家讨论讨论。” ‘是应该讨论一下，是时候让大家意识到现在局势有多严峻了。’白驰飞脑中的声音说道。 白驰飞站起身，往远处嬉笑的队员们走去，他们正因为分到了不错的食物量而高兴。 白羽飞第一个察觉到兄长走过来，看到兄长一脸凝重，她便察觉到有些不对。 她最了解哥哥了，哥哥一般情况下可不会露出这种表情，哥哥最有主见，就算是非常艰难的困局，眼神也永远坚定，但现在他看起来似乎有些犹豫。 “哥，怎么了？” “大伙儿，我要和你们商量点事。”白驰飞对众人说道。 ———————— “老爷！你最好来一下！” 埃尔顿慌乱的声音，将苏明从瞌睡中叫醒，苏明抬起头，接着昏暗的月光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手表——现在还是晚上。 “怎么了？”苏明尽可能用冷静的语气回复，以掩盖自己的疲倦。 “有人死了！” “哦，我知道了，带路。”苏明淡淡道。 站在门口的埃尔顿直接愣住，想象和现实的反差，让他一时间有点愣神，他本来以为苏明至少会吃惊一下。 当苏明刚走出书房的门，就听到屋外传来的喧闹声，看来死人的事并不是埃尔顿第一个发现，恐慌已经散播开来了。 走出屋子的大门，外面火光点点，一大群人举着火把，七嘴八舌大声说着什么，当他们看到苏明出来时，一瞬间全都安静了。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个女人的哭声，紧接着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冲出人群，小跑着来到苏明面前，跪倒在地，紧紧攥着苏明的裤腿，声音沙哑的哭喊道：“夏先生！你要保护我们啊！我们什么都没做，我们什么坏事都没做啊！呜呜呜呜~~” 女人哭喊着，她怀中的小女孩也哇哇大哭，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只是因为妈妈很害怕，所以她也很害怕而已。 女人至少会乞求保护，但孩子却只会哭泣，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夏先生！你要救我们啊！” “夏先生！我们什么都没做！这不是我们的错啊！！” 扑通两声，两个男人也跪在地上，绝望无助地望着苏明。 这个女人起了一个头，越来越多的人跪在地上，乞求苏明的保护，他们口中说的理由无一例外，全都是自己是无辜的，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得到食物也只是随便选了一个数字，并不是存心要害其他人。 而那些站着的人，一个个神情冷漠，鲜少有怜悯之色。 苏明低头，目光落在腿边的女人脸上，那中年女子哭花了脸，多日未洗脸的灰尘和泪水混在一起，让她脸庞脏乱不堪，她怀中的年仅四五岁的小女孩，仰着脖子嚎哭着，嗓子沙哑。 一瞬间，苏明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握紧。 该死的，他好想救她们……真的、真的好想！ 但…… 第四百零二章 内斗 “越是远大的目标，就越容易让人看不到脚下的路，所以今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千万要看清脚下。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要看周围。” 刘泠杉的声音蓦然在苏明的脑海中响起，苏明看着眼前苦苦哀求的母女，深深吸了一口。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苏明，冷静点，再冷静一点，不要按任凭自己的想法做事，去看清周围，再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能力完成这一切。 秩序已经开始崩坏，他对这些人的掌控力，也在逐渐下滑，而且下滑速度飞快。 如果不是因为他手头还保存着大量的食物，恐怕这些人早就做鸟兽散了吧。 “不准互相残杀，这是我之前说过的规定吧？”苏明抬起头，带着杀气的视线缓缓从人群中扫过，“违反规定会得到怎样的惩罚，你们应该已经见识过了，我说过这件事我会处理，为什么有人要私自行动？” 周围的人群被苏明的眼神所震慑，纷纷后退数步，那些举着火把站着的人，神情疑惑地望着苏明，似乎不解苏明为什么要替这些背叛者说话。 人群里有一个人大着胆子，大声道：“是他们先抢走了那些食物，现在下跪一下就可以还清了？！” “我们没有，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一男子声嘶力竭地争辩，却引来周围更多人的谩骂和恐吓。 “不管这些人是不是存心想要多分食物，杀人就是不对，谁知道杀人者是为了维护规定还是夺取食物？如果杀人的人真的这么正义凛然，现在站出来让大家瞧瞧，接受大家的赞扬怎么样？” 苏明上前几步，靠近对方，声音略微放缓：“他不会站出来的，因为他也害怕有人杀他！破坏规则的人，终究不会被规则所保护。” 众人嘀嘀咕咕，每个人都极其不满。 但抗议的言论，终究没有出现。 于是，苏明接着说道：“现在得有人保护他们，不能让这种事继续发生了，曹小姐，麻烦你来保护他们。” 曹风铃瞥了苏明一眼，冷哼一声：“哼！不要把一些麻烦事全都推我头上，我的人也都在饿肚子呢！” “那你做还是不做呢？”苏明摊了摊手。 “切！麻烦你快点解决这件事行吗？”曹风铃抱怨了一句，侧目看向那些跪在地上的人，不耐烦地说，“都站起来！过来，黑子，这些人就归你保护了。” 那些人一个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往曹风铃身边聚拢过去。 “喂！姓夏的，你根本没打算把那些食物分给我们吧？你一定是想要留着自己一个人吃吧！” 人群的最后方，突兀地响起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那个声音沙哑低沉，仿佛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 苏明神色微微变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紧接着人群后方传来尖叫声，骚乱骤起，一大帮人像是被鲨鱼惊扰到的鱼群一样四散分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被孤立出来，他站在那里，眼珠暴突，嘴唇外翻，牙齿变得又尖又长，仿佛深海的灯笼鱼一般。 布满污垢的衣服被膨胀隆起的肌肉撑爆，肥胖男子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变大，体内变形的骨骼如炒豆般劈啪作响，眨眼间的工夫，他的体型就从一个一米六的矮胖子，变成了三米高的肌肉男……当然，这些肌肉完全是畸形的。 “啊啊啊！怪物！怪物！！” “快跑啊！大家快跑！” 一直呆愣在旁边的人花费了好几秒的时间才意识到危急的状况，终于有人发出了警告，没有战斗力的普通人纷纷往周围逃窜，而拥有力量的异能者，则更加有秩序地选择有利于自己行动的位置，曹风铃身边的罗兵第一时间进入了隐身状态，而其他异能者则开始拉开距离。 至于曹风铃自己，倒是颇为淡定，握紧双拳进入了备战状态。 看她的表情，似乎还挺不耐烦的。 苏明将视线从曹风铃脸上移开，转而投向不远处的白驰飞。 “哥哥，怎么办？”白羽飞贴在白驰飞耳边轻声问道。 “我们后退，这次不出手，先看看那家伙都有什么异能。”白驰飞不假思索道，带领自己的人悄无声息地远离战场。 苏明察觉白驰飞带人拉开了距离，他们站立的位置远离怪物，看样子不打算参战。 他猜这些人是想要看自己会展现出怎样的异能。 无所谓了，稍微露半手也没关系。 “我记得你，你本来也是住在富人区的人吧？明明当时共享家具时挺配合的，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子了呢？”苏明看向突然变异的胖子，颇为感慨地问道。 那个变成巨人的胖子像是没听到苏明的话，反而说出了古怪的话语。 “脂肪！我的脂肪！你们，把脂肪都还给我！给我吃的，要吃……要吃啊！！！” 本来还算镇定的怪物突然发狂，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他忽然张开双臂，毫无征兆地把手伸向旁边因为吓瘫，没来得及逃脱的人。 苏明盯着怪物。 下一秒，怪物庞大的身躯直接被切成整齐的五份——头颅、双臂、双脚，还有躯干，仿佛被无形的刀刃斩击一般，直接断开，断口如激光切片那般整齐。 海量的血喷涌而出，靠近的那几人直接被浇了个狗血淋头，滚烫腥气的鲜血瞬间淋了个满身。 周围本来还在逃的众人，一个个陆续停下脚步，呆傻地看向怪物死亡的方向，那怪物即使被枭首，头部的嘴巴依旧在地上开合，蛇信般的舌头不断在航脏的泥地上舔舐自己的血水。 然后，他们的目光从粉碎的尸体上挪开，放在苏明上，苏明双手插在兜里，面无表情地站着，眼神深邃。 不远处，白驰飞双眉紧锁，神色凝重地盯着苏明，心里不断回放着刚刚苏明秒杀怪物的场景，努力分析着苏明刚才展现出来的力量。 说实话，情报暴露的太少了，苏明刚才用的……好像是风系异能？ 但也有可能是看不见的斩击之类的。 速度很快，杀伤力也很大，如果不能提前知道他要发出攻击，战斗的时候很可能会吃亏。 第四百零三章 怪物在人群里 “埃尔顿！” 苏明大叫一声，然后西装革履的老管家哆哆嗦嗦地从旁边走了出来。 苏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埃尔顿的西装依旧整齐，但已经满是灰尘，银白的发丝也很油腻。 在这个恐怖的空间里没有多余的水资源来天天洗澡，所以大家都很邋遢，一直以来，埃尔顿把苏明交代的工作完成的很好，这也让苏明长期忽视了这个一直在帮他打下手的老人。 这时，苏明才发现这位老人也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而已，他的种种坚持也仅仅是对他的信任。 “你能和大家一起把这个处理一下吗？”苏明语气缓和道。 埃尔顿转头看了尸体一眼，犹豫地点点头道：“我想可以，老爷你能确定这尸体不会……” “放心，不会有危险。”苏明说道。 “好的，我马上叫人收拾掉。”老管家说道。 苏明微微颔首，转身要走，突然又被曹风铃叫住：“夏明，不解释一下吗？刚才那是什么异能？” 任谁都看得出，刚才苏明施展的异能，和他之前使用的恢复系异能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异能，一般人可不会拥有两个异能，复合异能者在这个世界上终究是少数。 但是，拥有夺取异能的异能，情况就又不一样了。 面对曹风铃的质疑，苏明没有回头，他背对着对方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巧合，如何判断，你自己做决定吧。” 曹风铃皱着眉头，看着苏明的背影，目送对方进入主屋。 对方刚才那句话，算是默认了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巧合，说明白驰飞说的那些都是真的，苏明就是视频上那个杀人魔。 但是，那样的杀人魔，真的会这么努力地拯救所有人吗？ 从最开始到现在，如果要在所有人中评选出一个最佳领袖的话，那毫无疑问是苏明，像她和白驰飞那样的人，最多也只能凝聚和自己观点相仿的人，而且还不能把普通人也纳入保护范围，但是苏明做到了。 不管苏明是不是联盟正在通缉的杀人魔，曹风铃都认为接下来的生活要依靠苏明，就算苏明真的是杀人魔，失去他，这个巨大的团体必然如散沙般分崩离析。 但是……夏明是否就是苏明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普通人来说，却非常重要。 普通人的判断可不会像她那样理性，群众的判断往往是粗浅直接的，认人不认事，群体认为一个人值得相信，就会一直相信，直到对方出错，或者发现对方不值得相信；而如果一个人不值得相信，那群众一开始就不会跟随，就算那个人拥有非常完美的经历。 “大姐头，这么多人，要怎么搞啊？”罗兵苦恼地挠着头皮。 曹风铃转了一圈，看了看自己要负责保护的总人数，表情也有些不好看。 这帮人都是货真价实的笨蛋，有的人就是纯笨蛋，而有的人是自作聪明，但不会伪装的笨蛋，要保护他们，可要花费不少心思啊。 —————— “咚咚咚！咚咚咚！！” “老爷！老爷！” 苏明从睡椅上惊醒，他眨了眨有些酸胀的眼睛，看向蒙着窗帘的窗子，淡紫色的光从外面透进来，从光的亮度看，绝对是白天了，难道自己起床迟了？ “埃尔顿，我睡过头了吗？”苏明一边揉搓自己的眼皮，一边问道。 “老爷，又有大事了！您得来看看！” “又死人了？” “不是，是尸体！尸体有点不对劲！” …… 五分钟后，苏明和埃尔顿站在了一大堆尸块前。 除了埃尔顿和苏明之外，没有其他人。 “我昨天让人用小车把这些尸块全都运到这个垃圾场旁边先放一下，打算今天一大早让人一起带着去更远的地方丢掉，结果就发现尸体变成这样了……明明昨天不是这个样子的！”埃尔顿压制着声音里的恐惧，尽量客观的向苏明阐述自己做过的事。 苏明皱起眉头，认真观察尸块的变化，每一处细节，大腿内侧靠上有一部分肉缺失了，头颅的脸颊处有一大片肉消失，其他部位有刀割过的痕迹，在那条大腿上甚至有割到一半的肉块还挂在那里。 一幅幅画面在苏明脑海中闪过，从这些蛛丝马迹中，苏明可以想象出做这些事的人的意图。 有个人在夜深人静时，没有睡觉，跟踪埃尔顿来到了存放尸块的地方，然后等埃尔顿和仆人们离开之后，他便拿着刀具来到垃圾堆旁，在这些尸块上下刀。 这个人先是瞄准了大腿，然而切了一会儿后发现畸变后的大腿肌肉太硬太老，于是便放弃了继续，转战大腿内侧那块娇嫩的肌肉。 这一次，他发现切起来非常顺滑，于是连带着把另一条腿相同部位的肉也割掉了。 学聪明之后，他开始在尸体各处下刀，凭手感确定哪里的肉更嫩，哪里的肉更硬，最后，他选择了包括脸颊肉在内的几处，细致的把那些肉都取走了，他就这样带着血淋淋的新鲜肉块，消失在了夜幕中…… 等等！遗留了一些细节。 苏明看到还有另一侧，依旧挂着一块切到一半的肉条。 就像原始人发现使用工具能提高猎杀效率之后，便会尽量避免徒手和野兽搏斗那样，一般脑子正常的人，也不会重复两次苦工，所以来这里切肉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至少两个人。 那两个人接着深紫色的月光，闻着垃圾和血的味道，切割着尸体，然后其中一人觉得这样的工作效率低下，于是提出了新的工作方法，这两人在发现改变切法之后的确能提高效率，于是便采取了试探性切割的方法。 乐观点的话，只有两人，但不乐观的话或许并不止两人。 三更半夜来切肉的目的不言而喻，但苏明在意的并不是这一点。 他读过许多离奇骇人的故事，洞穴奇案、雪山遇难、饥荒年代的易子而食，这些故事中的人做出了类似的行为，但苏明完全能够理解，因为那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仅剩的一条出路。 但是，眼下的情况可和这些故事截然不同，饥饿还不够严重，而且他为了安抚人心，也一直对所有人发放着极少量的食物。 在这种情况下，脑袋正常的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如果将三更半夜来垃圾场切割尸体的人，比作雪山故事和洞穴故事中的主人公，那么雪山故事就会变成一帮人遭遇了雪崩，这群人还有足够所有人吃好几天的粮食，但其中一个人却杀掉了所有人，把死者当做自己的储备粮。 换做洞穴遇难，这种主人公提出的第一个意见就是——“来，我们抽签宰几个人，又能节约粮食，又能多两个人吃。” 常人的思维，是无法想出这种办法的……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有一些人疯了。 “埃尔顿，让一让，后退几步。”苏明突然开口。 埃尔顿小心翼翼地后退了几步，苏明伸出手，掌心突然冒出火焰，笼罩了所有的尸体。 火焰剧烈燃烧，转眼间的工夫，几个尸体就变成了焦黑的黑炭，但燃烧的过程中，的确传出了肉被烤熟的香味。 尽管没有加任何调料，但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这种蛋白质变性散发出来的味道，会让人发狂。 旁边站着的埃尔顿咽了口唾沫，但表情却更加惊恐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了之前那些刀砍的痕迹代表着什么，也知道苏明为什么要烧这些尸体了。 终于，尸体表面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苏明停止了释放异能，转身道：“麻烦你把这东西运出去，另外，刚才的事情不要外传，只要你和我知道就好了，明白吗？” “我懂，但是老爷，这……” “嘘……别说了，我会处理的。”苏明拍了拍埃尔顿的肩膀，“辛苦你了。” 有人已经疯掉了，并且疯的还不轻，不知道是脑中声音的作祟，还是遇到了其他的怪异诱惑，总之大家庭剩下这些人，已经不纯了。 怪物已经混进人群中了，得把他分辨出来。 找个机会把所有人都叫来，然后用超直觉把那些人性丧失的家伙，全都找出来处理掉吧。 ‘哈哈，打算用超直觉把害群之马找出来吗？你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很虚伪吗？明明之前有解决【数字游戏】的办法却不公开，现在却为了保护剩下的人，要把那些怪物找出来，你自己想想现在做的是什么？’ 苏明呆愣原地，表情极度震惊。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埃尔顿见苏明脸色不对，轻轻拍了拍苏明的胳膊。 “哦，没什么，我先回去了，接下来拜托你了。”苏明快速说道，说完转身便走。 而脑中的声音，还在继续。 ‘走那么快，是想要逃吗？ 苏明啊苏明，你们现在就像是在一块即将沉没的木筏上的人，你必须丢掉几个人才能活下去，否则木筏就会散架，到时候你们都得死，但看看你现在，你现在做的是什么？ 你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你明明知道自己不能救所有人，也知道情况在很快的恶化，却还这么做，你是想努力到木筏散架的最后一刻再丢人？ 不觉得可笑吗？让那几个人多活几秒和少活几秒有什么区别？ 之前都下定决心了，昨天看到那对母女的脸就动摇了？可真是圣母啊，你自己也知道吧——这是伪善！’ 第四百零四章 疲惫 苏明没有回应对方，低着头快步往主屋的方向行走。 ‘你知道我只是说出你心里认为对的事情的程序而已，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但你很好奇我为什么又出现了，是不是？’ 苏明沉默不语，脑子在快速旋转。 ‘唉，还是老样子不回答吗？既然这样我告诉你一些有趣的事吧，白驰飞现在已经在准备袭击你了。’ 苏明的脚步骤然停顿，瞳孔收缩，表情诧异且吃惊。 这句话给苏明的感觉很特别，直觉告诉苏明这个情报是真的，而在此之前，脑中声音的每一句话，都不包含主观意识，唯独刚才那句话拥有主观意识。 这种感觉非常特殊，就像本来和你对话的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人，完全按照程序运作，但突然之间这个机器人说出了一句不包含在程序内，只有人类才会说的话语。 这说明脑中声音并不仅仅是一个针对个人思想死循环的封闭逻辑“程序”，而是拥有共享能力的窥探“程序”。 之前，苏明一直把脑子里的声音当做自我潜意识的投影，而这种投影影响的也仅仅只有个人，只要当事人完全无视这些话语，那对现实和社会关系就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但刚才的新发现，让苏明意识到这个声音比他想象的危险得多。 想象一下，既然这个声音能把白驰飞内心的想法告诉自己，那它何尝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白驰飞和其他人呢？ 这一刻，苏明感觉到自己的头顶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眼睛，望着他们所有的人，把他们的内心看得一清二楚，那个眼睛的主人将所有人心里的阴暗面都扒出来，暴露在其他人面前，摧毁每个人的信任，看着所有人互相残杀。 “简直太离谱了。”苏明感慨地喃喃自语。 真难以想象有这样的怪异，遇到这种怪异，正常人都会感到绝望吧，毕竟有这种怪异在，连计谋都没用了，内心的所有想法都被看得一清二楚，而且这些想法还会公之于众，暴露给其他人。 “喂，你把我的计划告诉过其他人吗？”苏明终于对脑子里的声音问出了第一句话。 ‘还没有。’ 这句话也不是“程序”，内含的信息并不来自于自己的内心。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既然你们外面把这里叫做魔鬼的地界，那我大概就是魔鬼了吧。’ 这句话是“程序”，看似是对方在回答，实际上是苏明自己内心想法换了个声音说了出来，而对方其实根本没有回答。 “你会告诉其他人我的计划吗？”苏明问道。 ‘哈哈哈哈！拥有超直觉可真棒啊，完全不会被我引导，不过你觉得我还会随便回答你吗？伪善者？ 你觉得你已经打败我了吗？只要把我当做一个没有灵魂的声音就够了？ 但我说的话都是你自己心里想的，你的所作所为和你之前的决定完全矛盾，伪善就是伪善，这是事实，你也不能否认。’ “废话可真多，不管你是不是魔鬼，我都要赢过你！” ‘赢过我？怎么赢？你不会觉得让十三个正常人出去就算是完美结局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你到底有没有自我意识啊，如果你有自我意识的话……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你觉得呢？我已经懒得重复你心里想的话了，不管你假设我有自我意识也好，假设我没有也好，都随你的便，我只负责告诉你白驰飞已经准备好袭击你了，就这么简单。’ 这句话，也只是苏明自己内心的想法，从始至终，不是苏明内心想法的信息只有两个。 第一：白驰飞要袭击他。 第二：自己内心的计划的确还没有被其他人知道。 苏明心想，藏在声音背后的东西，是有自我意识的，因为它透露的非常简短的两条情报，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有巨大的影响力。 可苏明现在并不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以及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和它之间像是隔着一层层的纱幔，一道信息经过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渠道转述，间接之后再间接，完全消去了原本的痕迹。 这很正常，既然对方能窥伺自己的内心，那它肯定会从超直觉的漏洞下手，把它的真实目的隐藏好。 至于苏明自己，则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 …… 下午，所有人都被集合起来，天空的颜色没有丝毫变化，但空气莫名其妙变得有些燥热，仿佛夏天到来了。 月光是冰冷的，但气温却在上升，这种和常识不符的现象和高温一样影响着大家的大脑，让人变得焦躁。 中午的时候，有些人大着胆子，回自己家拿了夏天穿的衣服，而另一些人因为害怕没谋害，所以不敢回家，问埃尔顿索要了夏日仆人们穿的服装。 现在，所有人都聚集在主屋前的大草坪上，等待着苏明的出现 这种连续两天的集合，很罕见，当他们听到苏明让所有人集合起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心里抱有期待。 在上次猜数字游戏之后，没有分到食物的人，一直期盼着苏明能分配食物，而因为得到食物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的人，则期待苏明给出具体的解决方案，保障他们的人身安全。 终于，苏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嘘嘘嘘！夏先生出来了！” “夏先生！” “夏先生！” 本来散乱一片的人群，同时面朝苏明，满怀希冀的眼神聚焦在苏明身上。 苏明缓步从台阶上走下，一边走一边说：“昨天夜里，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有的人违背了我的警告，和魔鬼做了交易，最后变成了那个样子，这很遗憾。” “但是！”苏明话锋一转，“就在昨天夜里，还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件事是在我让埃尔顿运走尸体之后发生的，我希望有人能坦诚。” 此言一出，众人开始交头接耳，他们一听苏明不是要分配食物，也不是要保障某些人的人身安全，脸上齐齐露出失望之色，男人们抹着脖子上混了黑泥的脏汗，埋怨大热天的还要出来，抱怨出汗还没有水喝；女人嘀咕着昨天孩子又哭了，想要借此传达自己的期盼。 他们没听到想听的话，顿时对这场集合失去了兴趣，并且也鲜少有人在意昨天发生的奇怪事情。 这一切，苏明都看在眼里。 在苏明看来，大部分人已经废了，危机感荡然无存，也不去思考怎么存活下去，这帮人完全将生存权交给了他，甚至将让自己活下去这件事当成了他应该负责的义务。 愚蠢啊，为什么人们有时会这么愚蠢呢？ 不过他今天可不是来看大家的丑态的，他是为了找出害群之马。 那一张张各带表情的脸倒映在苏明的瞳孔里，苏明伸出手，快速点中人群中的几人。 “你、你、你，还有你，待会跟我来一下。” “啊？我……我吗？” “对，就是你，还有那位别东张西望，你也要跟我来。” 那几个人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其中一人甚至双膝发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他昨天听到脑子里的声音说话了，那个声音说，如果这件事被夏明发现，他肯定会像昨天那个变异的富翁一样被杀掉。 “不！夏先生！夏先生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那个跪在地上的人忽然像发了疯，猛地扑起来冲向苏明，攥紧苏明的袖子，激动地重复：“那样能活下来！那样做大家都能活下来啊！” 苏明盯着对方的眼睛，他从那双恐慌的眼珠里，看到了一些复杂的东西，这些东西让苏明隐约能猜到对方的想法。 “别激动，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我只是有些问题要问你们。”苏明安抚道。 这句话后，对方突然不吭声了，他愣愣盯着苏明像是在发呆，攥着苏明袖子的手缓缓松开。 苏明看到对方的眼神逐渐变化，猜到了此刻正在发生的事，于是苏明果断冷喝道：“别听那声音！” 男人猛地转过身，对所有人大喊道：“吃尸体可以活！吃尸体可以活啊！！” 惊世骇俗的言论在花园上空回荡，人群一片死寂。 苏明的手已经捂住了男人的嘴，刚才的话并不是他面前这个男人喊出来的，而是人群中另一人……终究，迟了一步吗？ “什……什么尸体？”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嗓音沙哑地问道。 刚才被苏明点名的另一人，颤抖着双手，激动地对所有人解释：“我们昨天想了想，或许吃那个变成怪物的人的肉可以活下来，然后……然后我们，我们就试了一下！很好吃啊！饥饿感完全消失了！真的可以吃！” 男男女女的视线集中在那个人身上，大家的眼神都很惊恐，仿佛眼前说话的男子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其实，这已经是事实。 “那个肉这么多，如果分给大家吃的话……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事，我们都可以活下来的。” “妈的！这个疯子！” “他疯了……他也要变成怪物！” “该死，离我远点儿！” 最靠近他的那人，愤怒之下，直接一拳砸在对方脸上，这一举动像触发了众人身上的某处开关，一瞬间拳脚像雨点般落在说话的男人身上。 苏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冲向人群：“住手！都给我住手！” 没人听他的，所有人都丧失了理智，苏明不得不挤开人群往中心靠近，去护着那个正在被殴打的男人。 尽管苏明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但他不能伤到大家，他能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拦住正在殴打他那些人。 “住手！你们想要杀人吗？你们要杀人吗！”苏明厉声质问道，同时挡在被殴打者身前，承受住了几下拳脚。 一瞬间，怒骂和拳脚停歇了，仿佛沸腾的开水重新冷却，大家失控的情绪再次回归正常值，他们不解地望着苏明，想不通苏明为什么要保护这个吃尸肉的疯子。 苏明俯下身快速检查了一下被殴打的人的伤势，掉了几颗牙齿，一颗眼珠出血很严重，应该是瞎了，但生命没有受到威胁。 幸好，这样还可以询问相关情报，只要对方配合，或许能归纳出脑中声音影响普通人思维的逻辑。 “没事吧，起来。” 苏明去扶对方，那男人双手撑在泥土里，挣扎着站起，同时甩开了苏明去扶他的手。 “你们这帮疯子！……预期被你们杀掉，不如我先……咕噜叽咕~~” 男人的声音出现了严重的变形，后背的脊骨忽然爆出皮肤，在他变身的一瞬间，苏明用风刃斩下了对方的头颅。 又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下怪物化了……尽管苏明没让他完成变身，但光是这突出后背的森白脊骨，也足以对周围旁观者的精神产生巨大冲击吧。 “大家、大家冷静一点……不要相信脑子里的声音，否则就像他一样。”苏明叹气道。 他先是轻声说了一句，然后意识到可能后方的人会听不到，于是提高音量又重复了一遍。 谁都能看出，苏明很累。 头一次，他在群众面前展现出了疲惫。 他看向之前被他点名的数人，剩下那三人都吓傻了，张大嘴巴呆愣在原地，仿佛是一具木雕。 “埃尔顿……把他运走。”苏明指了指地上扭曲的尸体，然后深吸一口气，“另外，你们三个跟我来一趟，其他人散会，一小时后我会公布食品发放的初步方案，有意见的可以直接和埃尔顿说。” 苏明带着三人进了宅邸，有的人陆陆续续散场，有的人立在原地，小心翼翼地讨论着刚才的事。 大家的情绪都很不安，特别是刚才出手施加暴力的那些人，此刻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明明苏明之前已经说过，和恶魔交易会获得力量变成怪物，所以不要伤害他人，但他们刚才都被情绪冲昏了头脑，任由本能支配自己的身体了，假如苏明当时没有第一时间干掉怪物的话，可能要死很多人。 曹风铃看着心有余悸的普通人，心情复杂。 “大姐头，夏明已经快失去控制力了，我们该怎么办？”站在曹风铃身后的罗兵开口道。 第四百零五章 两批异能者 “黑子，你听到苏明之前说的声音了吗？”曹风铃侧目看向罗兵。 罗兵挠了挠头：“没有，大姐头你呢？” “我也还没有，不过我觉得咱们要警惕起来了……不能小看那个声音。” “不理会它不就行了？应该很容易做到的，毕竟大姐头你平常也不听人说话。”罗兵半开玩笑地吐槽道。 然后，他便结结实实吃了一个爆栗。 “闭嘴！这种想法会要了你的命！你别把自己想太特殊了，我们除了有异能之外，智商和意志并不比普通人更强！不要小看普通人。那个声音既然能迷惑普通人，就也可能迷惑住异能者。”曹风铃说。 “大伙儿会注意的，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老大你总该拿个主意了吧？这几件事后，夏明已经稳不住人心了。” 曹风铃冷笑一声：“哼！你这笨蛋观察这些东西倒是挺细致的嘛，那然后呢？夏明稳不住人心了又能怎样？难道他没办法你有办法？” “啧！老大你……我这不是没有头绪才问你的嘛。” “切！鬼知道啊，如果我知道怎么办早就去和夏明说了，还会在这里和你扯嘴皮子？回去了！困死了！”曹风铃打了个哈欠，转头便往偏屋走去。 罗兵一愣，赶忙快步跟上，在对方身边一边走一边问：“难道就这样了？一点没办法了？” “没办法就没办法呗，你怕死？” “怕啊！谁都怕！” “怕死你就变成刚才那样的怪物，变成怪物后反正你就不是你了，死的是怪物不是你。不怕死的话，那更好办，过一天算一天，饿死就饿死，被杀就被杀，活着的时候以人类的身份努力活下去就行了。”曹风铃不耐烦道。 说完，曹风铃突然站住脚步，把手伸进衣服里挠了挠痒，嘀咕道：“好久没碰男人了啊。” 跟在曹风铃身后跟着的几个男人里，有几人一听这话，齐齐后退数步，然后跟身边的同伴交谈起来，权当没听到。 曹风铃转头看向背后，指着一个壮汉，说：“大牛，就你了！你体力最好，今晚跟我睡！” “啊？我……我我我……我不行啊。”五大三粗的汉子哆哆嗦嗦，像羞涩小娘子似的，“大姐你找周东好了，周东他私底下好几次说想那啥了。” “艹你妈！没有的事，我最近吃都吃不饱，根本不行！老牛你可以的，昨天我还看到你干手艺活呢！” “找罗兵！” “别看我，我发现我起不来。”罗兵当即拒绝，并且舍弃了男性尊严。 曹风铃挠了挠头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一个个婆婆妈妈和娘们儿似的！” 听到这句话，大牛和周东都松了口气。 有时候，他们真觉得自己跟着的老大不像个女人，虽然知道被老大看上，是一种实力的证明，但说实话，第一次感觉很幸运，之后的几次，真有一种自己是女人的感觉。 李大牛看着曹风铃的背影，偷偷叹了口气，瞄向罗兵，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罗兵直接摆手止住，语气坚定道：“别看我，我真不行了，你们以后当我是娘们就成了，我不是男人。” “别这样嘛……大家都知道数你最男人。” “讨厌，你再这么说人家生气了。”罗兵手腕一抖，扭过头去。 李大牛见状，沉默地低下头。 周东瞅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勇敢点。” “讨厌，你把手拿开，男女授受不清。”李大牛嗓音粗野地嚷道。 ———————— ‘那种异能感觉是风系异能，你觉得呢？’ “的确有这种感觉，但苏明在使用异能的时候，完全没有做出进攻的动作，也不知道发动的条件是什么。这种能砍人的风系异能者我也不是没杀过，但如果不弄明白具体发动方式，还是挺危险的。”白驰飞喃喃自语道。 风系异能者，元素系中的分支。 其中将空气压缩起来，释放高速斩击是很常见的攻击手段，俗称风刃。 但风刃的发动方式也有所区别，比如有些风系异能者，只能操控目力所及范围内的空气，而有些异能者则可以完全操控以自己为中心的一定范围内的空气。 前者可以从背后偷袭，后者不行。 苏明那种无形的斩击和风刃的效果很像，但又有些区别。 比如说，普通的风刃，在释放出去后，会飞行很远的一段距离，超出异能范围依旧能具备一定威力，但威力会快速减弱，并且周遭会产生剧烈的气流波动。 但苏明那一招显然不一样，当时苏明发动斩击时，白驰飞感受到的只有微风。 如果不是事后询问其他队员，发现其他队员和他感受到的风向不一样，他还不敢断定苏明的异能是风系异能。 凝聚少量的气体，就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苏明的实力不容小觑。 ‘偷袭最好，让用毛球正面和苏明刚，其他人伺机偷袭，一举拿下，这样成功率高些。’ “的确，但我有点害怕，万以苏明和上次那个人一样忽然消失，然后获得更强的力量来找我算账怎么办？” ‘呵呵，你觉得那个人会舍弃自己的人格吗？他有这么多情报，费这么大力气装好人，难不成是为了保护那群普通人的自我意识吗？ 放心吧，苏明就算真的突然消失，再回来也不会变强的。’脑中声音说道。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动手好？” ‘再稍微乱些比较好，最好那个怪力女也不在场，你不觉得那个怪力女表面很反对苏明，其实她很听苏明的话吗？’ “这么明显的事我当然感觉得出来，说到那个怪力女，她不是在保护一大群赢了食物的人吗？那群人也算是粮食富翁了，稍微煽动一下其他人，我说不定能弄一场骚乱。” ‘这就看你自己本事了。另外我还要和你说一件事，这件事除了你之外就只有苏明和周笑笑知道。’ 白驰飞脸上表情骤变，瞬间变得警惕起来：“什么事？” 这还是脑中声音第一次提起关于其他人的情报，这让白驰飞感觉很奇怪。 ‘其实也不算是事，只是一个情报而已。这里的怪异现象发生了很多次，你应该也知道。但你应该不知道，每一次从这里活着出去的，都只有十三个人而已。’ 脑中的声音，发出了一声冷笑。 第四百零六章 信仰有用吗? 白驰飞睁大眼睛，呆愣当场。 他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如果真的只能活十三个人，那么从一开始，他们的做法就是错的。 在这个空间里，互帮互助是错误的生存方法，自相残杀才是正确的生存方法。 白驰飞觉得有必要确认这个情报的真伪，如果这个情报是真的话，那他得尽快想办法，干掉尽量多的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会变成像昨天和今天出现的怪物，这两个变身的怪物，虽然实力好像并不特别强，但难保证今后出现的怪物会不会很强。 如果真的出现了很强，且猫头鹰小队无法反制的怪物，那想要以正常人类的身份离开此地，基本就是做梦了。 但这种情况并不是不能避免，只要杀掉足够多的人就好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掉尽量多的普通人，这样一来就算有个别很强的变异者出现，他们猫头鹰小队和其他的异能者联手，也能解决掉。 想到联手这一点，白驰飞显得有些苦恼。 他的小队虽然单体实力很强，配合也非常默契，但终归人数还是太少了，加上他自己也仅仅只有七人而已。 反观那个怪力女，身后跟着一大批人，也不知道那怪力女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跟随她。 ‘你得趁早做出决定了，时间不等人，如果你不信的话，你也可以去问问那个人，他可是什么都知道哦~~’ 脑子里的声音再度响起，将白驰飞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抬起头，眼神已然变得坚定。 决定了，得去问一问！ …… 昏暗的房间里，周笑笑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本像是《圣经》一样的书籍，口中默念着什么。 虽然他手里捧着的书并非《圣经》，但也是一本宗教典籍，并且是熔铁之城独有的宗教典籍，因为特殊地域原因，百年来熔铁之城的居民信奉钢铁之神，当地宗教气氛浓郁，每户人家中都常备一本《源铁之书》。 这是一本对当地居民来说，意义非凡的书籍，里面记载着钢铁之神觉醒后引发了大崩坏，然后创造出独一无二的熔铁之城，赋予了这座岛屿神钢的历史……尽管这个历史是虚构的，但在统治者的洗脑下，这近代神话的描述非常逼真。 周笑笑也信奉钢铁之神，但他和普通信徒并不一样——他不够虔诚。 恐怕，现在是他最虔诚的时候了。 “神啊，请赐予我抵御魔鬼诱惑的力量，请赐予我直面死亡的勇气！”周笑笑低着头，紧闭双眼，表情狰狞扭曲，声音在更咽。 而他的脑海中，那个声音不断回荡着。 ‘你真的相信神明吗？之前的你可没这么虔诚吶。’ “神啊！请帮助我！请您帮助我！！”周笑笑提高祈祷的声音，企图改过脑海中的低沉话语，但这种尝试终归无用，那魔鬼就像扎根住在他头骨里，缓慢的话语和从容的语气，每一个字都让周笑笑听得一清二楚。 ‘你本来就是十分理智的人，现在为什么忽然想起乞求神明了？是因为我的出现，让你真的觉得世界上有魔鬼？你就这么相信苏明吗？他可是个杀人魔。’ “提尔神啊，求你可怜我，因为我软弱；提尔神啊，求你医治我，因为我的骨头发战。” ‘你想要活下去吧？否则你也不会祈祷了，但你能活下去吗？这里只有十三个人能出去，你觉得苏明会选中你吗？你会是其中之一吗？你觉得苏明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因为你的异能是观察人的微表情，你的分析力很强，苏明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所以才对你敞开心扉啊！如果你没有这个异能的话，你觉得他会告诉你吗？’ ‘他说过，要让有价值的人活下去，你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人吗？你有足够的能力领导其他人，让其他人活下去吗？我想，不用我说，你自己也知道答案，否则的话……你怎么不去问苏明呢？问问他你有没有资格成为十三人中的一个。’ “呜呜~呜呜呜！” 周笑笑压抑地哭出声来，肩膀瑟瑟发抖。 ‘你已经听到了声音，为什么不去告诉他？因为你抱有希望，你希望他觉得你是一个冷静理性的人，你一直在他面前表现出一种[如果我真的死了也没办法，但我要做正确的事情]的样子，不就是想要让他觉得你是那个有资格？ 如果让苏明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会怎么样？ 他假如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懦夫，肯定会看不起你吧……然后肯定会把你排除在十三人之外，肯定的。’ “咔哒，咔！”——身后紧锁的房门被打开了。 周笑笑身体一僵，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典籍，抬手用力擦拭眼角的泪水，，调整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冷静正常些。 然后，他转身往后看去，看到身后的来人时，愣住了。 并不是苏明，是白驰飞。 白驰飞来找他干什么？ 周笑笑的目光迅速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遍，他看到对方手里握着的门把手，以及被门把手上被戳坏的锁芯子，瞬间明白了什么。 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来行凶的，虽然的确来意不善就是了。 “找我有事吗？”周笑笑语气平静地问道。 白驰飞直勾勾地盯着周笑笑的脸看，几秒后，忽然笑出声来：“你也听到声音了？我都在外面听到了。” 周笑笑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白驰飞的这句话，竟然让他不知如何回应，他想要否认的，但…… “呵呵，不清楚你为什么要祈求你们那个所谓的神，这是怪异现象啊怪异现象，怪异现象讲道理又不讲道理，它只按照它自己的规则来，既然已经出现，那祈祷这种行为就完全没用……聪明人应该想到吧？”白驰飞冷嘲热讽道。 周笑笑抿了抿嘴，一推眼镜，说道：“我只是想要验证宗教信仰是否真的能利于生存，仅此而已。” “哦？是这样吗？刚才我在外面好像听到你在哭。”白驰飞似笑非笑，不留情面地拆穿了周笑笑的谎言。 第四百零七章 伟大的神明啊! “你到底找我干什么？”周笑笑直奔主题，不打算和对方磨叽，他觉得白驰飞不像好人。 “苏明是不是和你说过，这个地方最后出去的只能有十三个人？”白驰飞缓缓道，说的同时，他的双眼一直牢牢死盯着周笑笑的脸，不放过对方表情的任何一个细微变化。 然而，周笑笑只是推了推眼镜，皱起眉头，一脸困惑地说道：“谁和你说的？苏明从没和我说过这些话。” 他的表情平静，反应正常，但在他的内心，却像是席卷着惊涛的大海般起伏着，他不知道这个消息对方是从哪里来的，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魔鬼的地界只能活十三人，相信苏明也不会将这种关键情报告诉其他人。 所以……白驰飞是从哪里听到这件事的？难道说白驰飞身边有着可以读心的异能者？ 不！绝不可能！那种级别的异能者世界上有几个都不知道，更别说如果真有这种异能者，苏明肯定会马上被对方找到，大家庭也早就乱套了。 白驰飞看着周笑笑的脸，也有点惊讶，对方的反应出乎他预料，这反应相当正常。 “有人在这里传播这样的谣言吗？必须尽快和苏明说一下了。”周笑笑郑重其事道。 而周笑笑的脑子里，那个魔鬼的声音却在嘶笑：‘哈哈哈！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明明你最后肯定要死了，却还要帮苏明保守秘密，苏明要救的可不是你啊。’ 另一边，白驰飞的脑子里也有声音在叫嚷着：‘他是在撒谎，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继续试探一下。’ 白驰飞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好言相劝道：“周先生，我要奉劝你一句，不要过于深信那个杀人魔，那家伙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救人，他只是为了更加安全的削减人数，好让自己在最后活下来而已。” 白驰飞拍了拍周笑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反正会努力让我的人活下去的，我的人加上我一个七个人，名额还有六个人，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的话……我很欢迎。我们猫头鹰小队虽然算是赏金猎人，但我们杀人的对象也都挑选过，尽量都是些坏人。 我知道，我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比起苏明那样的杀人魔，明显是我更靠谱吧？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很讲信用。” 白驰飞之所以放弃试探，改为拉拢，就是因为他早知道周笑笑的异能是察言观色，虽然白驰飞很精于伪装，但他也知道这种侦查系异能和现实中普通的刑警可完全不同，周笑笑能从他下意识的动作和任何一个微表情，推测出他真正的意图。 所以……他刚才说的都是真话。 周笑笑盯着白驰飞看了一会儿，过了几秒，才推了推眼镜，回道：“我觉得你要稍微清醒一点，只有十三人活下来是不知从哪里来的谣言，绝对不可信的！现在大家庭最重要的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总之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之后自己考虑吧，告辞。” 说完，白驰飞转身就走。 周笑笑站在原地，听着对方的脚步声在走廊上逐渐远去，长舒一口气，扑通一声坐回地上。 ‘为什么不答应他？你知道他是认真的，他真的会把你纳入十三个名额里。’脑海中的声音说道。 ‘我知道你觉得苏明很靠谱，苏明或许的确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他说的做的也都是正确的，但你应该没忘记吧？第一次他可是完全骗过了你，你彻底把他当做夏明了，这代表他有骗过你的伪装技巧。’ “……” ‘呵，承认吧，你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真的骗了你，你也没办法！而且吧……要我说，就算他没骗你又如何？苏明要选的是十三个有价值的人活下去，又不是让你活下去？你还不如跟白驰飞合作呢，那家伙虽然不够正确，但他是那种会让自己人活下去的人。’ 周笑笑依旧没有回应一句话，尽管在心里，他承认对方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有道理。 尽管他想否认，但却不得不承认……他内心，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不，我……我不能……我，我必须要做正确的事，苏明他……他是对的啊。”周笑笑强颜欢笑，泪水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又哭又笑的脸扭曲成一团，显得无比难看。 他从小到大，一直立志要成为一个高尚的人，为熔铁之城的老百姓抓捕罪犯，改善这座岛屿上的秩序。 为此就算成为一个微不足道的螺丝钉也无所谓，他要做的对的事，不管那件事是大还是小。 但现在，他终于明白，原来自己是这么的自私，在面对绝境时竟然会生出如此卑劣可耻的想法……想要自己活下去，而且还是想要顶替掉比自己更优秀，更高尚的人活下去……这是多么可耻啊。 这已经违背了他的初心。 周笑笑的眼泪滴落在圣典上，他发出断断续续的叹息，伸手拿起《源铁之书》，随便翻开一页，上面写着【不要为明日自伤，因为一日要生何事，你尚且不能知道。】 周笑笑看着这句话呆呆的入了神，脑子里的戏谑声音还在嘲笑他的愚蠢，它说他知道自己的下场；还说他知道该做些什么却不去做，就只会精神满足…… 但这些话周笑笑都置之不理……他觉得对方说的都对，但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想是不是对的。 他能看穿别人的情绪，唯独无法看清自己的内心。 他觉得，苏明比他更正确。 连周笑笑自己都觉得奇怪，但他相信那个人，胜过相信自己，因为那个人，至少将正确的信念贯彻到了现实。 颤抖的双手合上了《源铁之书》，他用手掌夹着厚实的典籍，将书脊贴在额头上，发颤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喉咙里传出来：“神啊！如果……像我这样的人也能获救的话……就请救救我吧。” “可怜的孩子，把头抬起来。” 突然！ 毫无征兆的！ 一个慈悲的声音蓦然在周笑笑面前响起！ 霎时，周笑笑屏住呼吸，睁大双眼，猛地抬头看向前方。 一个老人端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他，那个老人的有着铁灰色的浓密卷发，瞳孔是微微发亮的银色，他额上与双颊的皮肤纵横着深深的皱纹，但那些皱纹犹如斧凿刀刻，威严有力，远古且庄严。 窗外的紫色月光照进来，在靠近老者身边时改变了颜色，那是周笑笑许久没有看到的白色的光辉——真正的日光！ 提尔神！ 这就是提尔神啊！ 那位神话中为了毁灭罪恶的人类，引发了大崩坏，但将富有良知的人类聚集在熔铁之岛上，并赋予他们神钢的缘故神明……没有想到，没有想到神明真的存在！ 周笑笑大张的嘴巴可以塞进一个鹅蛋，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唯一能做的便是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神明。 他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慈悲、宽容、怜悯，还看到了威严沉稳的力量和更加深不可测的情绪。 这一刻，周笑笑明白自己的异能用在神身上是多余的……神是慈悲的。 “孩子，你想要活下去吗？”提尔神开口了。 “请您！……请您拯救我！” 更多的泪水自周笑笑眼眶涌出。 终于，在濒临绝望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希望的光！ “我会拯救每一个信徒，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在绝境里……但你们要有铁一般的意志。”老人露出慈祥的微笑。 周笑笑喜极而泣。 没错，自己虽然懦弱可欺，但一直在坚持着，他的确觉得魔鬼的蛊惑很厉害，但他抵抗住了！ 虽然中间的表现不大好，但周笑笑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拥有了铁一般的意志吧。 而且，此刻他突然发现，一直盘旋在自己脑海中的那恶魔般的声音，不知何时起，已经悄然消失。 国王说的都是真的，在这里，唯有信仰者才能获得救赎！ “孩子，不要害怕，你经受住了魔鬼的诱惑，证明了你的虔诚，最大的苦难已经过去，今后再多的痛苦，都无法让你畏缩不前。我将赐予你对抗恐惧的意志，让你不再恐惧。” “感谢您。”周笑笑双手合十，闭上眼，沐浴在神的荣光中，感受着久违的喜悦，心情前所未有的安详平和。 “孩子，当你变得不再恐惧一切，就不再有任何事物能打败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活下去。” 周笑笑深深点头，他会活下去，带着上神的荣光！ “孩子，告诉我，你能在舍弃之后，努力活下去吗？”提尔神伸出手，温暖粗糙的指尖轻轻抚过周笑笑的额头，让周笑笑感受到了父亲一般的温暖。 “神啊，我会活下去，带着对您的信仰！”周笑笑坚定道。 “那么……你将永远勇敢……凡你真正所需的，我都会赐予你……” 神明的最后一句话，缥缈空灵，像是随风飞去的羽毛般逐渐遥远，而随着神明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最终消散在空气里，神的光芒消失了，神也消失了……但是，周笑笑的心灵，却已经被神的恩惠所点亮。 他的脑海中不再有那令人厌恶的声音了，周遭的空间头一次感到如此的寂静，甚至安静的有些寂寞。 周笑笑露出微笑，缓缓抚摸地上那本《源铁之书》，他感觉自己的内心充满了力量，冥冥之中，仿佛和伟大的神明建立了一种默契且隐蔽的联系。 “魔鬼啊……原来你是如此不堪一击。”周笑笑拿着《源铁之书》站起身，走进厕所里。 镜子里的他还残留着泪痕，头发略微凌乱，但眼睛却炯炯有神。 他对镜微笑，用力擦拭眼泪的痕迹，舔了舔手掌，用湿润的手掌将散落鬓角的几条发丝重新梳理好。 此时此刻，镜中的他——无比自信！ …… 苏明，感觉脑袋胀。 被他叫来的那三个人，他已经全都审问过了，三个人没有例外，全都听到了脑子里的声音，并且他们对脑海中的声音深信不疑。 苏明尝试着和三人进行了一场辩论，他靠着强大的思辨能力，在逻辑上将对方说的哑口无言，但最后他们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脑子里的声音是假的，也不觉得自己吃尸体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其中有一个人被苏明辩倒后，觉得苏明是在强词夺理，墨守成规，守着人类社会的虚伪道德不放，那家伙说到激动的时候，甚至对苏明破口大骂，说苏明这样做会害死所有人，还说苏明之前那种谴责行为，是堵死了大家唯一的生路。 当时，苏明一看就知道这货是认真的，看他那态度，完全觉得自己是得了真理启迪，为众人找到了一条真正的生存之道，在内心里将自己当成了所有人的救主和引路人。 这种精神状态很离谱，但和另外两人相比，其实还算好的了。 另外两人一开始还能和他正常交流，但说到最后，却变得兴致缺缺了，有时候答非所问，有时候顾左右言它。 虽然苏明没有周笑笑那样阅读微表情的能力，但他可以凭直觉乱猜，他不用想就能猜到这两位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想法。 看他们那态度和警惕的表情，完全将苏明看成了反派，说不定心里还编织了种种阴谋论，将他之前的领导全都当做了某种莫须有的阴谋的铺垫。 总而言之，这三个人的脑子都完了，他们丧失了自主的思考力，完全跟着脑中声音的步调走了。 苏明当时抵抗住魔鬼的蜜语时，还觉得只要提前抱有警戒心，应该就能够扛住。 但看现在这三位典型案例，当初自己的想法完全错了，那个脑子里的声音可不是这么容易抵抗住的。 它不光是会说你内心觉得正确的话，还会用一种非常巧妙的方式引导个人的思维，让一个人的想法悄无声息的转变掉，最后变得与原来截然不同。 这个过程，有点儿像化学中的渐进化学反应。 坦白说，苏明很想深入分析一下这些例子。 他觉得，就算现在找不出解决办法，用作将来纪录进调查局的档案情报，也非常有用，或许自己现在的努力，能在将来拯救更多的人。 在未来的某一天，或许会有更厉害的人进到这里，然后找出全员生存的办法呢？ 第四百零八章 代价 尽管苏明很想认真分析，然后记录点什么，但他的脑子不允许他这么做。 或许是疲劳过度的缘故，苏明感觉自己的脑子变成了一滩浆糊，只想发呆啥都不想干，发呆的时候会想夏晓瑜，昨晚做梦的时候也梦到夏晓瑜了，那真是一场久违的美梦。 他梦到夏晓瑜来到了熔铁之城，然后对方承诺的那个礼物就是把自己包装成礼物送给他，虽然这种玩法有点老土，但在梦里还是非常快乐的……可惜快乐总是这么短暂，重头戏还没开始就突然醒来了。 人这种生物，越是身处艰难困苦的环境中，就越是会用幻想自我麻痹，这句话或许是有道理的。 那三个吃过尸块的人，他们的思维已经完全被脑子里的声音牵着走了，虽然他们现在看上去还有些正常，但苏明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想法会越来越偏离常人，最后肯定会变成之前那人一样的怪物。 如果套用这个理论，那只要一听到声音，并且思维顺着声音走的时候，那一刻其实就已经变成“怪物”了，怪物化并不是一个突然发生的肉体变化，而是一种精神上的变化趋势。 假设这个想法正确的话，那么…… 那么就不能再继续拖延筛选的时间长度，将怪物化的人陆续处决掉，来选出最后存活的人，很有可能最后活下来的人，是已经开始，或者已经进行了一半精神怪化的人，带那种人离开魔鬼的地界，也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他要杀的不仅仅是肉体上出现怪物化症状的人，那些精神开始不正常的家伙，也要尽快杀掉。 拖的时间越久，能坚持的人就最少，到最后只会留下一群肉体变异和精神变异的人……他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呵呵，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如果这个怪物化的趋势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可逆，那你不就要错杀许多人了？’ “你说的没错，如果我猜错了，那我做的事情就是错的。” 苏明很清楚他要做的事是什么。 他即将要做的事，其实就等于警察要枪毙一个脑子里想过要犯罪，但根本还没有犯罪的人。 如果苏明的理论正确，那这个想过犯罪的人终将犯罪，枪决没有问题。 但如果他的理论错误，那他可能就是枪毙了一个意淫犯罪的人而已。 ‘那你就决定要这么做？你无敌的超直觉，现在怎么不帮你想出一点办法呢？’ “既然你能看到我内心，应该也知道我的想法吧？”苏明随口回道。 脑子里的声音又不说话了。 苏明的想法很简单，最后只能活十三个人，那么除了最后十三人之外的其他人，不管变不变成怪物，都必须死。 杀掉变成怪物的人和杀掉没有变成怪物的人，区别只在于是否符合道德伦理罢了。 不管怎样，苏明都不会逃避，他觉得自己那样做是最好的结果，所以他会去做，即使这件事最后是错的他也不会后悔，那时候，他会背负这份罪恶感。 但如果，因为害怕即将要做的事可能会错，所以就不去做，然后最后导致了悲惨的结果，那么苏明一定会后悔。 负罪感和十三人的存活可能，这两者之间，也有取舍，而这个取舍对苏明而言简单太多。 苏明在脑中声音消失之后，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往屋外走去，他走到门口时，恰好听到门外也有脚步声接近，正巧停在他书房外，打开门，站在外头的是周笑笑。 周笑笑身姿笔挺地站在外头，见到苏明出来略微有些吃惊，旋即露出笑容：“要出去？” “嗯……是要出去。”苏明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望着周笑笑的脸，对方精神焕发的样子，让苏明感觉有点怪异。 “要去干嘛？我可以跟着吗？”周笑笑问道。 “可以，过来吧。”苏明说。 之前，苏明选择周笑笑成为第一个分享秘密的人，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他识人断人，觉得周笑笑是一个有正义感，并且足够理性现实的人。 苏明当时就觉得，如果周笑笑能帮他一起想办法，当他的助手，那许多事情会好办许多。 虽然之后证明周笑笑的精神并没有苏明一开始预想的那么强韧，但对方的确也帮他做了不少事，只不过有很多事苏明不能交给他，怕他承受不住。 不过既然周笑笑现在主动要了解一些东西，苏明不介意让对方了解了解，而且……现在的周笑笑的气质，有了一些变化。 “你没遇到什么事吧？”苏明问道。 “嗯，没什么事。”周笑笑轻快的回道。 走在前头的苏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盯着周笑笑的双眼，皱起眉头：“你在撒谎。” 这一回，轮到周笑笑惊讶了，他表情一僵，哈哈笑了两声，大大方方道：“被你看出来了，其实……我遇到神了。” “神？”苏明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 这个字眼，在平时苏明就没什么好感，在魔鬼的地界里，对这个字眼就更加没有好感。 直觉告诉苏明，这神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神？” “提尔神，钢铁之神，我得到了他的救赎。” “你脑子里出现声音了？”苏明蹙眉问道。 周笑笑颔首点头：“是，之前出现了，但现在已经消失了。” 苏明叹了口气，转身往书房走去，周笑笑愣了一下，开口问道：“怎么了？” “先讲讲你口中的神吧，其他事留到之后。” 苏明觉得，周笑笑现在的状况，或许更加紧急，比起观察那三个食尸者，搞清楚周笑笑气质变化的原因更加重要。 …… 十分钟后，周笑笑将自己遭受魔鬼的折磨，和遇神救赎的事，全部都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苏明陷入了沉思。 不会有错，那个神肯定是个家伙，是这个诡异的世界按照周笑笑的想象捏出来的，而周笑笑现在看起来……苏明又抬头瞅了对方一眼，周笑笑正眯着眼，面带微笑地看着他身后窗外的紫月亮，这家伙显然没有以前正常。 但具体哪里不正常，还不好说，想知道答案要做一下具体的测试。 另外，根据调查局的档案情报，这里所有获得的力量都是有条件的，此地未知的存在，不会无缘无故给你力量，总需要你付出代价，有些时候那些代价是有形的，恶劣点的比如杀人之类的。 而有些时候，这些代价则是无形的，甚至是一种非常古怪的条件。 按照这个规律，周笑笑应该也对那个什么鸟神付出了代价。 “老周，那个神和你交易时，有没有让你遵循什么条件？”苏明谨慎地问道。 周笑笑闻言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固执啊，为什么不相信神明的存在呢？神给了我面对一切的勇气，但没有向我索要一丝一毫的条件，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神是区别于魔鬼存在的吗？” 苏明盯着周笑笑的脸，眉头皱得更紧了。 对方没有说谎，但问题是交易不可能没有条件，要知道，魔鬼是不会对人类馈赠的。 “你能把你和提尔神相遇开始，说的每一句话都重复给我听吗？”苏明要求道。 他觉得事情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既然周笑笑已经和“神”做了交易，那一定付出了什么。 周笑笑叹了口气，觉得苏明是过于谨慎了，但他并不介怀，他也想要让苏明相信神——足够虔诚，就是在魔鬼的地盘里对抗魔鬼的力量。 “那我就从头开始说吧，提尔神和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当时我正对着《源铁之书》祈祷，心里非常绝望。就是那个时候，忽然有个慈悲的声音在我面前出现，你或许无法理解，那种声音给人的感觉就像——” “我理解，只需要说谈话的内容就可以了。”苏明打断了周笑笑的话，他敷衍地点头，表示自己很懂神的慈悲，另外示意周笑笑说重点。 周笑笑叹了口气：“他说‘可怜的孩子，把头抬起来。’，这就是神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在周笑笑的回忆中，时间快速流逝着，虽然他的描述中带着许多主观的情绪，但因为那个劳什子神根本没有和他讲太多废话，所以周笑笑最后还是在五分钟内，将他和那位神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了！”苏明指尖用力敲击了一下桌面，抬头笃定道，“不会有错！你付出的代价就是恐惧！而对方的条件是让你活下去！” “哈哈，这，这不算吧？”周笑笑哑然失笑。 苏明什么话都没说，偏头摸着下巴，神情严肃地盯着他。 “喂，你不会觉得神是魔鬼吧？” 苏明仍旧没说话，他觉得这个问题很大了，而周笑笑，此刻还完全没有注意到问题所在。 活下去、失去恐惧，这两件事看似完全没有负面效果，但其实却和普通人失去痛觉没有两样，普通人失去痛觉就会丧失一部分感知危险的能力，失去恐惧也会失去远离危险的能力。 至于活下去……这种条件就和“你要努力成为世界最强”这种要求一样，两者看似都是鼓舞人心的话语，但其实却都剥夺了一种自由，前者失去了选择死亡的自由，后者失去了安于平淡的自由。 在普通的环境中，或许失去这两种自由也没什么，但在当下极端恶劣的环境里，为了达成那个条件，要放弃的底线可不少。 周笑笑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他信仰的那个所谓的“神”戴上了枷锁，这就是问题所在！ 虽然苏明很想把问题告诉他，但又不能这样做……因为或许周笑笑已经变成敌人了。 要假装相信他，让他对自己没有戒心吗？ 这种事应该做不到，虽然初见时，苏明能伪装成夏明完全骗过周笑笑，那是因为他早就料到会有这种事，所以对夏明的身份在脑海中进行了练习，熟练的演技配合超直觉，才骗过了周笑笑。 但现在没有时间让他重新练习，或许从刚才开始，周笑笑就已经看出自己不再信任他了。 不，并不是或许，事实就是如此。 “苏明，你真是太固执了。”周笑笑笑容消失，面露失望之色。 他叹了口气，双手撑着扶手从椅子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苏明看着周笑笑的背影，从对方站起身，到走到门口的短短几秒内，他内心经历了激烈的天人交战。 最后，关门声响起，苏明发出一声叹息。 暂且，再观察一下，如果情况真的不对，那就只有动手了。 …… “哥，那个人来找你来。” 白羽飞窜进屋子里，冲躺在地上闭目养神的白驰飞喊道。 “哦？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会更慢一些。” 白驰飞慢慢悠悠地睁开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坐直起身。 周笑笑跟在白羽飞走进屋，他把屋子里所有人都扫了一遍，目光最后落在白驰飞身上。 “我愿意加入你。”周笑笑开门见山道。 白驰飞仰着头，盯着周笑笑怔怔的出神，直到白羽飞提醒他，他才反应过来，忙问道：“是什么原因让周先生改变主意了呢？之前明明还不打算和我们合作的。” “我跟随正确的人。” “哈！你不是觉得苏明是正确的吗？” “我之前的判断可能有点失误，苏明他的确意志坚定，战略思路也很清晰，但他的判断或许有些问题，他过于固执了，我不能再继续跟随他了。”周笑笑不无遗憾道。 白驰飞点了点头，他觉得周笑笑好像变了许多，明明半小时前他们还见过面，当时的周笑笑看起来精神崩溃得厉害，一副废了的模样，但看他现在这样子，却完全不像一个废人。 和之前比起来，现在的周笑笑更加冷静，更加淡定，也更加从容，甚至让白驰飞下意识变得很紧张。 他觉得对方的眼神像一把犀利的手术刀，可以将他的皮肤割开，窥得他身体里的内在。 他和之前完全不是一个人了……这短短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第四百零九章 脱离掌控 猜数字游戏之后的第四天，苏明手头的储备粮食已经见底，对所有人发放的粮食进一步缩减。 猜数字游戏之后的第五天，曹风铃一行人遇到袭击，三十五名普通人在这场袭击中死亡，发动袭击的是五十六名普通人，准确说，应该是曾经的普通人。 但在这一次袭击中，他们每个人都表现出了对异能的强大抗性，以及强悍的行动力和抗击打能力，虽然这些人最后被曹风铃的部队全部歼灭，但这种群体性变化，引起了苏明的关注。 第六天清点人数时，发现总人数只有三百人，让埃尔顿在庄园内四处走动搜查，才发现还有过百人在知道集合时间之后，拒绝前来集合，大部分人对苏明的领导已经彻底失去信心，饿死的人也有不少。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就算算上这一百多人，人数还是少了许多，少掉的那些人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苏明一开始是怀疑内部有人在自相残杀，所以亲自仔细观察了在庄园里的所有人，但并没有发现杀人者。 如此一来，就只存在另外两种可能了。 有可能是那些人自己选择了离开，没有通知任何人。 也有可能是杀人者杀人后，带着尸体也离开了，所以苏明才没有在剩下的人里找到杀人者。 当然，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像上次那个变得能操纵钢铁的人一样，在即将被杀的时候，突然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活了下来，然后和魔鬼做了交易。 虽然那些失踪的人暂时都消失了，但只要下一场游戏开始，他们肯定还会出现，这是调查局档案里已经证明的事实。 就算和魔鬼交易，也不会拥有不会饿死的能力，不管一个人异变成什么样子，最后都要通过这里的异形生物带来的食物才能存活下去，所以那些离开庄园但还活着的人，在三天之后的新一场游戏中，肯定会出现。 苏明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他看着桌上的失踪者名单，总觉得这份名单有一些奇怪的地方。 里面有几个人的名字，他挺熟悉的，这让他越看越不对头，于是苏明站起身，去外面叫来了埃尔顿，问埃尔顿要来了失踪名单上那些人的详细资料。 然后，在详细的个人信息都看过一遍后，苏明察觉到了异常所在。 失踪的人里——老人占大多数。 这个特点包含了一些个人的主观意志，让人感到不安。 事情逐渐开始脱离掌控了，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是从有人发生精神异变开始的。 这种失去掌控力的感觉让苏明很不舒服，充满了一种讽刺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对他说：之前你做的所有事，都没有意义，一旦车轮开始滚动，你连改变它一分毫的方向都做不到。 曹风铃忽然走进房间，看到苏明盯着一张纸若有所思，于是止步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板。 “有空吗？” “有什么事吗？”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再不离开这里的话，大家都要玩完了，我手下已经有人听到声音了。”曹风铃开口道。 苏明神色微动，抬头问道：“有多少人？” “挺多的，七个。” “他们有告诉你声音讲了些什么吗？” “说了，那些声音有的说进来这里就永远出不去，有的说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出去，还说这里是一场试炼，选出生存力最强的人，还有个家伙说这是他们之前犯了罪，所以来这里受惩罚……总之，大家精神状态都不大好，我觉得继续呆在这里肯定要完蛋。 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去吗？总有办法的吧，毕竟你以前的工作，就是专门处理这种事。” “如果我告诉你，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只有死到一定的人数才能出去，那你会怎么做？”苏明问道。 曹风铃冷笑一声，不假思索道：“杀呗！谁变成怪物了杀谁，杀到最后出去。” 真是豪爽直率的回答，普通人可不会不思考就说出这种话，曹风铃的脑回路和普通人不一样啊，虽然她这种性格放在正常社会中显得有些无情冷酷，甚至有些凶残，但在这个地方，这种性格就成了优点了。 “如果最后只剩下正常人了呢？” “继续杀，如果是我，谁想杀人我就杀谁。”曹风铃耸了耸肩，一副“我这么做是理所当然”的态度。 苏明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隐约察觉到曹风铃对恶劣环境的适应性很强，但没想到她竟然是目前所有人里思考方式和自己最相近的那个人。 从某种角度看，曹风铃甚至比他更有取舍的天赋，苏明的取舍，是内心的自我辩论和刘泠杉的教导转化而来的结果，但曹风铃的决断和他完全不一样，从刚才那两句回答就能听出，曹风铃根本没有深入思考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 她仅仅是觉得那么做是唯一的办法，所以就直接说了出来，即使和世俗道德准则相违背也完全不在意，可以说是野兽般的直觉。 “如果是你的手下和不认识的普通人，你也这样？” “对！你是瞧不起我吗？觉得我是一个恶棍？”曹风铃冷哼一声，不满地望着苏明。 “我可没这么觉得，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只是个人素质低下，行为举止粗鲁而已，稍微有点判断失误就是我当初以为你脑子不大好使。”苏明阴阳怪气道。 “你这家伙，真让人火大，话说你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真的没有办法可以正常离开这里？” “……刚才都是真的。” 曹风铃愣了一下，重重叹了口气，用力点头：“行吧，知道了。” 说完，她转身便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转头问道：“如果脑子里出现声音后，还有救吗？” “有可能有救，但按目前的例子看，除了我以外，全都变得不正常了。” “切！自以为是，你从一开始就不正常，到底哪来的自信说自己是正常人啊。”曹风铃嘲讽了一句，扬长而去。 苏明叹了口气。 现在，除了周笑笑之外，又多了一个知道魔鬼地界秘密的人了。 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 他完全想不到。 第四百一十章 选择权 “大家都清楚了吗？只能活十三个人，除了我们七个人之外，还要加上周先生。我们接下来要杀掉苏明，周先生不介意吧？” 周笑笑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道：“大家不用客气，叫我老周就可以了。另外你们要杀掉苏明，我并不介意，尽管我之前一直在帮苏明做事，但那是因为我觉得他做的事是正确的，可现在……我不这么觉得了？” “哦？能具体说说吗？苏明想做的事。”白驰飞眯起眼，面露好奇之色。 “他一开始就知道从这里只能出去十三个人，所以想要挑选十三个最优秀的人离开这里，一直以来他干的就是这么一件事。” “所以……现在你和他分开，是因为你觉得这件事是错的？” “不，并不是错的，即使是现在，我依旧觉得苏明的想法是正确的，只是苏明的判断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完成这个想法了，所以我才离开他，来到这里……我会努力继续完成苏明的想法，以我自己的方式。”周笑笑说。 白驰飞眼中多出了一分玩味，他对这个性格大变的公务员更感兴趣了。 “能具体给大家说说，苏明的判断力为什么不行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对自己手头掌握的情报过于自信，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充满了不信任，就算一件事是在他眼皮底下真实发生的，但只要和他之前知道的情报相违背，他也会毫无理由的相信情报，而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受到提尔神的指引，获得了对抗一切恐惧的勇气，但苏明却觉得我是和伪装成‘神’的魔鬼做了交易，觉得我已经变得不正常了，且不说他会不会把我放进存活下去的十三人中，他不杀掉我，就已经让我很意外了。 苏明他过于偏执，像他那样用老办法继续干下去，最后选出来的根本不是十三个最优秀的人，最多只是十三个没有蜕变能力的普通人而已。”周笑笑推了推眼镜，转头看向白驰飞，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所以……你想要活下去？” “哈哈哈，谁不想呢？不过我并不惧怕死亡，我想活下去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我是这里最优秀的人之一，我是受到了神明指引的人。” 最后一句话，周笑笑特意拖长了音说道，他说完，缓缓转动身子，视线逐一从其他人脸上扫过。 “大家一定在想，我这样神神叨叨的人，看起来完全不像精神正常的样子吧？比如说你，还有你……另外还有你，你们都在这么想，对我非常不信任。”周笑笑蛮不在乎地耸了耸肩，神态自信从容，面对周围人的质疑，他毫不在意。 不得不说，一个人若是有了强大的气场，很容易令其他人折服，虽然白羽飞和其他人都觉得周笑笑好像有点怪怪的，但看他这么自信，又感觉他或许真的有两把刷子。 “你们不用介意，我不会生气，传道的过程总是艰辛的不是吗？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只要呈现在眼前，就令人不得不相信，我会向你们证明受到神明庇护的我，获得了多么伟大的力量……那是一种精神上的升华。 在这个魔鬼的地界中，虔诚的心能够让你获得救赎，我劝大家最好相信神明，否则可能会被魔鬼拖入深渊。”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个人非常欣赏你，但我很好奇，没有战斗力，你要怎么在这个地方立足呢？” “提尔神会赐给我需要的力量，现在我之所以还没有战斗力，也仅仅是因为仅靠我的头脑，就足以应付当前的状况了。”周笑笑说道，“比如说，现在我知道除了杀苏明这件事外，我们还需要做些什么。” “请说。” “我不清楚你们为什么要杀苏明，但我不反对，因为苏明先生的确过于偏执了，他已经偏离了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而不自知。但……” 周笑笑停顿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但我依旧还是很佩服他，他是有坚定意志和高尚品德的人，假如他能信奉神明，一定会得到正确的指引吧……真是可惜。” “总之，想要活着离开要做的两件事，第一是成为最后存活的十三人，第二是保持一个正常人的头脑，这一点我想诸位都没有异议，但怎么做到又是一个问题，变成怪物的人会越来越多，应该也会越来越厉害，如果你们不变的更强，最后应该不是那些怪物的对手。 所以必须尽快减少存活的人数，而这个减少人数的过程，又要仔细把控，不能让人变异成比你们还强大的怪物。 根据我的观察，变异的怪物强弱程度，很可能是按想要杀死的人的强弱来决定的，如果你想要杀死的是一个普通人，那你就会获得杀死普通人的力量，如果你要杀死的是一个更强的人，那你获得的力量也会稍强一些。 说了这么多，你们想到了答案吗？” 白驰飞看了眼身边的队员，大家都微微摇头，表示根本不明白。 白驰飞笑了笑，客客气气道：“请你点拨我们一下。” “我们不出手，让普通人互相残杀，这样才能有效削减人数，并且保证期间诞生的怪物是我们可以处理的级别，而让他们自相残杀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放弃在游戏中的全优策略，尽量夺取尽可能多的食物，这样一来，大家都会因为缺少食物，互相争斗。” 白驰飞点了点头，觉得这想法不错，听得出来只是一个雏形，但思路是对的。 他对周笑笑改观了不少，本来他去找周笑笑，纯粹只是想要确认十三人存活这件事是否是真的，拉拢对方也只是为了打探关于苏明的情报。 他也不傻，刚才听周笑笑说了这么半天，早就听出苏明没对他说特别重要的事了，那时候，周笑笑本身的利用价值就几乎归零，不过就刚刚那个新提出的思路，让白驰飞想要留下周笑笑。 这家伙神神叨叨，怪是怪了点，但好像真比以前聪明了，留着或许有用。 白驰飞兀自思量了半晌，抬头想再问几句，刚好撞上周笑笑的目光，对方淡笑着盯着他，眼神深邃。 白驰飞皱眉咋舌，心情有些烦闷，忽然又不想留着他了。 “如果换做以前，我可想不出这些计划，也是多亏了提尔神的指引，我的脑子才稍微灵活了些。”周笑笑说，“虽然我除了有点眼力之外什么都不行，但我想我还是帮得上忙的。” 好吧，这话听起来还算顺耳，就姑且留着他吧。 “让我们一起努力活着出去吧。”白驰飞对周笑笑伸出手，对方与他牢牢相握。 “我们的确应该努力活下去，”周笑笑说，“一起。” …… 又是那个缭绕着烟雾的房间，刘泠杉隐藏在烟雾之后。 她将手里的香烟掐灭，慢吞吞地开口：“小明，你能做出选择吗？” “师父，我做到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苏明说。 “你真的想这么做吗？” “这和我想不想做没有关系吧？这样做是最好的结果。” “我说过什么，你忘记了吗？” “你说过要取舍，要看清脚下的路，不要用固定的想法去理解这个世界。” “我说过这些话吗？哦，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指的是你不要像小希那样，一刻不停的做事，事情是做不完的，只要压着死线完成就行了。” 苏明一愣，茫然地问道：“什么意思？” “适当的放松和休息，还有思考，有时候解决的灵感就是那样迸发的。另外，你真的想要这么做吗？” “您刚才问过了。”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在犹豫啊。” 苏明握紧双拳，忽然暴怒吼道：“做这种事，怎么可能不犹豫啊！我要杀的是人啊！是活生生的人啊！真正的，普通的，完全无辜的人啊！” “不愿意做？想要全部拯救？” “当然……当然想啊！” “想要活？” “想啊。”苏明双手捂住脸，把头买在胸前，双肩抽动着。 刘泠杉叹了口气，无语道：“哭有什么用呢？没有人能够拯救所有一切，只要能做到尽量救更多的人就已经足够了，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往往在面对力所不及的状况时，才会意识到这一点。 小明，你得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结局，你不想做违背良心的事，那你完全可以去杀那些异形生物，把得到的食物全都分给他们，最后在某一次你会死掉，然后活着的那些人会沉痛地哀悼你，思念你。 你在他们心中是完美的，高尚纯洁的，就像夜星对东阳岛的居民那样，是真正的英雄。 但你也要知道，人生不是小说，你也不是小说的主人公，要不你来做那个恶人，要不你就乖乖待在一边当配角。” 刘泠杉稍微停顿了一下，发出一声冷笑，接着道：“你想要自己心里好过点，醒来后就啥也别干了，让他们自己残杀吧，谁来杀你你就杀掉谁，谁杀无辜的人你就杀掉谁……什么也别管，什么也别想……让这个空间自己选哪些人出去。 这样一来你杀的就都是怪物，不是人了。 你尽可能保护了那些人，是哪些人自己不争气变成怪物，所以你才逼不得已杀掉他们的，不是吗？ 如果出去的人里有正常人，那最好。 如果没一个正常人的话，那你就杀掉他们，然后你就是完人，你努力保护了所有人，但这些人没有坚守本心变成了怪物，这不怪你。 我问你……这种事，你能做到吗？” “我做不到……我想让他们都活下来。”苏明哽咽道。 “你这小混蛋！哭什么啊，就这么想要当好人吗？”刘泠杉无奈摇头。 “我不是好人，根本不是。” “既然都不是好人，那你还犹豫什么？你要做的是让好人活下去，而不是自己做个好人，这样想怎样？” 苏明猛地睁开眼，望着单调苍白的天花板，头一次感觉睡醒之后如此清醒。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到外面隐约有吵闹声，于是起床往外走去，打开门从二楼的走廊上往下看，一眼便能看到埃尔顿一个人在和一大群人争吵着，埃尔顿极力想要安抚这些人，却被其中一人推倒在地。 “喂！你们在做什么！”苏明生气地大喊道。 众人听到苏明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埃尔顿从地上爬起来，扶着扶手跑上二楼，下方领头的人对苏明大喊道：“我们来求一个公道！” “什么公道？” “夏先生，你让那些异能者保护那些背叛者也就算了，我们认了！但现在我们都要饿死了，他们却还活着好好的……这！”脸庞瘦削的男人咬牙切齿道，“不行！至少要让他们之中一半人出来，否则这太不公平了！” “一半人出来？一半人出来让你们杀吗？” “对！我们不是想要他们怎样，只是不甘心！凭什么我们要死，他们就能活着？那些背叛的人动动嘴皮子，装一装无辜的样子，就能活下去，我们这些人就要饿死？我们不想杀人，但背叛得了好处的人，也总该付出一点代价吧？ 您是好人，您怎么能这样做，既然你要包庇他们，为什么一开始还要分食物给所有人？挑几个你看得顺眼的人，分给他们不就行了，您现在这样，和当时让我们饿死有什么不一样？” 男人说着说着，便哽咽了。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内心不甘。 “把所有人都集合起来，我要和你们说最重要的事，之后要怎么做，你们可以自己决定。” 苏明决定了，要把自己知道的秘密，全部都公之于众。 如果人心就此崩毁的话，那就这样崩毁吧，他会负责送葬那些放弃为人的人，但如果有人在知道真相之后，依旧想要以人类的身份挣扎求生，那么……对拥有这种信念的人，至少给予足够的尊重。 第四百十一章 游戏的本质 苏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完成这次秘密的公布的，只知道自己说完之后，全场寂静无声，什么讨论声都没有，所有人都睁大双眼看着他，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该说的一切，苏明都说了。 变成怪物的诱惑、最后能存活的人数、以及其他细节性的情报，他全都没有丝毫遗漏地告诉了大家。 虽然这是临时的决定，但苏明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的，或者说……那一场梦，让苏明醒悟了。 人群中，白驰飞看着苏明，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的内心愤怒不已，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苏明竟然会把这个秘密公开。 一旦苏明把这个秘密公开，不就等于对所有人说：你们只有变成怪物才有可能活着出去了吗？ 这样一来，他们还怎么安全地减少人口数量。 “这家伙……疯了吗？”白驰飞咬牙切齿道。 周笑笑也是一脸木然，呆愣地看着站在最高台阶上的苏明。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要筛选吗？……是放弃了吗？” 苏明望着下面攒聚在一起的人头，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我决定了！我要去挑战这个世界的主人！ 如果愿意以人类的身份和我一起来的，那就一起干吧！如果想争夺那最后十三个名额，不惜变成怪物也要活下去，那就来挑战我吧！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我都会接受挑战！” 说完，苏明看向身边的老管家，吩咐道：“埃尔顿，把剩下的食物全部分给大家吧，只剩下这么一些了。” “是。”老管家恭敬俯身，他布满阴霾的心，在苏明刚才那一番演讲之后，忽然变得豁然开朗了。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苏明宣布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都在证明他们已经陷入绝境，再无反转的希望，但他却觉得之前内心的不安全都消散了。 仔细想想，或许是之前一直跟随在老爷身边，尽管老爷一直都是一副冷静理智，智珠在握的样子，但老爷自己所承受的压力，以及老爷偶尔露出的彷徨犹豫的神态，也让身为管家的他深刻意识到了当下处境的绝望。 但就在刚刚，老爷身上那种彷徨纠结的感觉，完全都消失不见了，就像他已经认准了唯一能走的那一条路。 苏明望着下方绝望的人们，反而嘴角上扬露出了微笑，忽然，他听到身边的埃尔顿开口。 “真是奇怪，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有时候迷茫比未知更加可怕，虽然知道现在我们走在一条绝路上，但我却一点都不害怕……您说是吗？” 苏明诧异地转头看向埃尔顿，发现埃尔顿正一脸微笑地注视着他，或许是心有灵犀的默契，苏明瞬间知道了埃尔顿所指为何。 “是啊，迷茫比未知更可怕，有时抛弃一些东西，才能看到更重要的东西！” 说罢，苏明转身走进了主屋中，曹风铃看见苏明走进屋内，加快脚步紧跟上去，她必须要向苏明问个清楚！ 沉重的实木大门在身后合上，苏明攀着扶手，一步步拾阶而上，曹风铃在身后紧追不舍，口中质问：“你特么在发什么疯！” “发疯吗？” 苏明止步，转身，俯首，看向曹风铃。 “你觉得我做得不对？” 曹风铃皱起眉头，警惕地盯着苏明，沉声问道：“苏明……不会已经被脑子里的声音蛊惑了吧？” “那你觉得怎样做是对的？”苏明反问道。 “……” 曹风铃紧抿着嘴，无法回答，她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问题的答案，如果她知道的话，早就去做正确的事了。 “我来告诉你吧！”苏明站在高处，对曹风铃张开双臂，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仿佛散发着光芒，“正确的事……就是在魔鬼面前，向它展示人类的勇气！” 苏明突然抬头，看向上方的虚空，大声喊道：“你看着吧！我会向你证明！人类并不是如此孬弱的生物！不管是在绝境还是顺境，人类都同样伟大！” 曹风铃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苏明，情不自禁露出微笑：“你这家伙，疯的可真够彻底的啊。” “曹风铃，之后我想干掉下一个来这里的游戏裁判，你愿意帮我吗？”苏明笑问道。 “切！你这混蛋，总是推给我这些麻烦事！” —————— “越是远大的目标，就越容易让人看不到脚下的路，所以今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千万要看清脚下。 我曾经有学生和你一样抱负远大，但最后因为一些伤心事走进了思维的死胡同，用自己想当然的逻辑去定义这个世界，最后的结果是给其他人带去灾难。 你不能像他一样，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要看周围。 牢记世界是变化的，用一套思考方式尝试解析这个世界是不可能的。” 苏明的耳边回荡着刘泠杉的话语，这句话，在进来魔鬼的地界后他回忆了无数遍，但直到今天早晨那个梦境，他才忽然醒悟到这番话中藏着的真正含义。 越是远大的目标，就越容易让人看不到脚下的路……苏明一直以为自己以十三个正常人存活为奋斗目标，就是在看清脚下的路，但现在他才意识到，那时他其实是一直注视着遥远的目标，不愿意看清脚下的路。 他一直在意着取舍，一直衡量着取舍的标准，一直以自己的想法去思考，得到尽量公平尽量最优的结果。 他思来想去，看似跳出了世俗标准的框架，努力以未来能拯救更多人为衡量标准去评判每个人的价值，但实际上，这也只是一种另类的弱肉强食罢了……施暴力者想要用武力来分出谁生谁死，头脑聪慧者用计谋来分出谁生谁死，那像他这样的呢？ 像他这样就是公平的吗？ 苏明之前一直都明白这是不公平的，但他觉得这是最优解，但现在，他知道自己是错的。 不知在何处存在的魔鬼，不断向他们这个群体投下自相残杀的饵食，挑动人内心深处最自私的欲望，引诱所有人堕落。 就因为有人想要活下去，所以那些经受不住诱惑而堕落的人，就应该理所当然的被他们视之为敌人吗？ 第四百十二章 我要死的像羽毛一样! 以前在非洲，野牛群里跑得慢的野牛，就会被狮子吃掉。 现在，在魔鬼的地界里，经受不了诱惑的人，就像那些被吃掉的野牛一样，也会被魔鬼吞噬。 之前苏明觉得是那些人不行，但现在苏明知道了，他们并没有什么错，他们仅仅是跑得比其他人慢而已，并非他们本性邪恶。 没人不会堕落……只需要一个契机，所有人都会堕落，这正是魔鬼想要看到的。 人类总在嘲笑野牛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不敢反攻雄狮，其实人类也是如此，当魔鬼在吞噬同类时，又有谁能站出来和魔鬼抗争呢？ 可笑的是，现在苏明才发现，自己明明可以带领牛群反攻狮群，结果却只是在用自己的标准，挑出那些老弱病残的瘦牛献祭给恶狮而已。 既然魔鬼想要让他们放弃为人的尊严，那么他们也该向它展示人类的勇气。 既然对方可以用那些可笑的诱饵让人心自甘堕落，那他也能想办法，用某种东西，让大家重新觉醒！ 这才是这场游戏的本质，这并不是一场生存比赛，而是人类与魔鬼之间信念的交锋！ 苏明低头看着眼前仅存的人员名单，大笔一挥，将里面年龄衰老者那一片人名都圈了出来。 “如果这个世界的主宰是错的，那么，就请你们向我证明吧！” …… 第二天，苏明找到了第一个老人。 “许老爷子，我想要和你商量一些事。” 许姓老者看了苏明一眼，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起身，向苏明走来，他身边的儿子和儿媳妇连忙起身去搀扶他。 “爸我来扶你！” “不用你们俩扶，你们就在这里待着，夏先生是有事要和我单独说，对吧？”许老头浑浊的老眼望着苏明，眼神意味深长。 苏明缓缓点头，儿子和儿媳妇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苏明，最后还是缓缓回到原处坐下。 苏明上前扶住老人家，向偏僻处走去，他扶着许老头来到花园里的装饰石凳处坐下，对方刚刚落座，便开口道：“夏先生，你是要用老头子我这条命了吗？” 苏明微微一愣，缓缓点头：“我昨天说的都是真的，您之后有没有想过？” “当然了，怎么可能不想！”许老头苦笑道，“不只是我，我们都想过……年轻人可能不知道现在有哪些人不见了，但我们这些老不死，却清楚得很啊。” 许老头叹了口气，面露担忧之色。 失踪的人里，老年人占了非常大的比例，为什么这么多老年人会消失不见，原因不得而知，但老年人更容易遭人谋害，却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作为被谋害的优先目标之一的许老头，心里自然也明白得很。 “夏先生，你打算怎么做？真的没办法了吗？” 苏明沉默不厌。 许老头叹了口气，缓缓道：“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铁匠，没什么脑子，但我也不是那种不识大局的人，我只希望你能告诉我现在的真实情况，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您说话的方式可不像是没脑子的人，如果人人都有你这样的觉悟就好了。”苏明发出感慨的叹息。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位值得尊敬的老者最后一定会答应他的请求……即使现在他还没提及。 “老爷子，我说的都是真的，最后能活下来的只有十三个人。 但我觉得最后是谁活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十三个人最后是怎么活下来的，是靠抢夺其他人的食物，谋害其他人的性命活下来的？还是被他人保护活下来的？ 这一点很重要。” “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希望你能再说的明白一点。” 真是个实诚的老人家呀，苏明心想。 他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又说了一遍： “这个异世界想要让我们自相残杀，互相伤害直到决出最后十三个人，有十三个人会活下来是注定的结果，但这是三个人怎么活下来是可以由我们来决定的。” 说完，苏明停顿了一下，再次换了一种更加浅显易懂的说法。 “或许，这个地方真的有魔鬼存在，而且那个魔鬼希望我们自相残杀，勾心斗角。但我们也可以选择对抗它，虽然那样最后也只有死路一条，所有人还是会死，但我觉得……那样并不算我们输了。” 许老头愣了一下，有些暗淡的双眼缓缓变亮，多了几分莫名的神采。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要选择自己的死法，对吗！”他举起手，颤巍巍地求证道。 “没错。”苏明深而缓地点头。 许老爷子深呼吸一口气，眯起眼望向天上的紫月，胸口不闷了。 从进来这里之后不久，他就觉得胸闷，关于死亡这个命题，他已经无构思过无数次了。 作为一个活了近七十年身子骨还硬朗的糟老头，他其实并不惧怕死亡。 死亡，是有意义的，虽然对死者而言或许没有意义，但对生者而言却存在意义。 他从小就只是一个打铁的，不懂太多哲学上的东西，却也知道自己怎样死掉会更好，特别是在这种鬼地方，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坚定自己应该怎样去迎接死亡……他希望自己的死能让儿子、孙子，还有儿媳妇能获得保持乐观的勇气，希望他们不要那么绝望，想让他们知道再艰难的困境最后都会过去。 这种想法异想天开，且不切实际，但的确存在于许老头的内心。 苏明刚才那番话，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在昨天，苏明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他要挑战这个世界的主人时，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锤子砸中般狠狠震了一下。 他觉得苏明这句话，说得好！ 他早就想知道了，这究竟是什么该死的鬼地方？让好端端的人，变成怪物一样的东西！让本来和和气气的邻居，变得像敌人一样！ 如果这个地方真的有个主人，那他也希望像苏明那样去挑战那个人，就算他只是一个糟老头子，就算他什么能耐都没有，他也要对那个操控一切的人吐上一口唾沫，再骂上一句—— “你以为你这样很有能耐！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反目，窝里斗？我告诉你想多了！少看不起人，你除了像个龟孙子一样躲在后头，你什么都做不成！” 他好几次做梦梦见这样，梦里所有人都团结一致，大家饿的没东西吃了，大人把吃的让给小孩和女人，他自己把吃的让给那些年轻汉子，然后自己死掉，其他老人也是这样。 梦里他们死的悲壮，虽然都死了，却让他觉得这鬼地方一点都不可怕，这怪异的世界，反倒像是衬托他们高尚人格的背景似的。 梦里那样的死法，才是他想要的死法！ 但是……梦总归是梦，醒来时就知道没这样的事。 舍己为人也只有在梦里了，现实里哪个人会把吃的让给其他人。 除了爹妈，谁会把吃的给小孩？老人手里的罐头也不是自愿送出去的，是人莫名其妙没了，罐头也跟着没了。 现在和许老头年轻时不一样，他年轻时，有次恶魔破了半个城，他和一大帮子挖铁矿的人被困在地底下，记得最后一个馍馍就是同一个班次的老矿工给他的，说自己没力气撑不住了，最后一口吃的留给他。 “我们不应该你杀我我杀你，互相比高低，看谁有能耐活下去，那样太窝囊了，就算是死也难看。我想让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自己的死法都是别人选好的。”苏明轻声说道，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许老头说。 “好啊！老头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许老头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微仰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面上却顿生豪气： “如果能让他们活的像个人样！死几个老家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有句话说的好！有的人死后比羽毛还轻，有的人死了却比大山还重！既然都要死！……那决不能死的窝囊！我要死的像羽毛一样，飞到天上去！” 苏明眼眶微红，苏明强笑着问道：“您知道我要让您做什么？” “哈哈哈！”许老头放声大笑，“嗨呀！早猜出来了，刚才说一半我就猜出来了，上次出点血，这次出条命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 和许老头分别之后，苏明本还想再继续找其他的老人家，但许老头说，其他人由他去说服，在庄园里混了这么些日子，他们这些老家伙全都混熟了，让他们内部自己说清楚更快。 苏明和许老头上午才分别，下午，他就带着一大票老汉老太来报道了。 走进主屋时，走在最前头的几名老汉嘴里骂骂咧咧的，好像是在骂男人的事情，老太婆凑什么热闹之类的。 后头有些脾气暴躁的老妇人也骂个不停，一时间屋内极其热闹。 苏明听到声音，从书房里走出来，看到下面成群结队的老人家，愣了一下。 走在最前头的许老头恰好也看到苏明，举起手豪气无比地打招呼：“我们来啦！” 许老头刚说完，门外忽然响起另一个声音：“喂，你们，你们等等我呀。” 走在前面的老头老太们，突然安静下来，齐齐转身看向门口。 门外，一个留着山羊胡的清瘦老人踱着慢悠悠的步子走进前厅。 许老头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开口安慰道：“老吴，不用勉强，没事的。” 留山羊胡的老头叹了口气，颤声说道：“你们都走了，就留我一个……也没什么意思。 老许，我想过了……你说得对，外面是年轻人的世界，我们这些老骨头没什么好争的！” “所以我啊……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大家一块儿得好，路上也有个伴儿。”吴老头泪眼朦胧地说道。 许老头用力点了点头，转而抬起头看向苏明。 他摸了摸毛发稀疏的脑门，露出憨厚腼腆的笑：“小夏啊，有件事要拜托你嘞。” 苏明看着这群老人，表情呆呆的。 一直以来，苏明的心里都存在一个抽象的幻象，幻象中的他背负着很重的担子，孑然一身在布满荆棘的道路上肚子前行，幻想中那担子很重很重，重的让他想要放下，又怕放下之后无法重新背起。 但就在刚才，有这么一瞬间，他仿佛感觉自己的肩膀忽然变得轻松了，就像有人从他肩上将重担接过。 苏明感觉，这或许并非幻觉。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必要独自一人前行。 “您说吧！”苏明在二楼大声回应道，心情竟然有些畅快。 “哈哈，那个哦……是这样的，咱们这群都是粗人，都是打铁匠！也不会识字啥的，走之前想写点儿东西，想拜托埃尔顿帮忙写写。”许老头大声说道。 “没问题，我亲自帮你写。”苏明爽快地答应道。 “那不行！你不行，得让埃尔顿来。” “为什么？”苏明有些疑惑，他观察对方的表情想要看出些什么，但只看到了一些扭捏，还有一种意味深长的，难以形容的东西，仿佛这种做法是对他这个年轻后辈的特殊照顾。 “你就把埃尔顿叫来！我和他亲自说！”许老头大大咧咧道。 “老爷，就交给我好了。” 不知何时，埃尔顿出现在苏明身后。 他上前几步走到围栏边，对下方的人挥了挥手：“许老哥、张老弟！” “哎你来的正好，抓紧时间吧！一大帮人等着你写遗书呢。”下头一个苏明不认识的佝偻老汉，对埃尔顿大声嚷道。 苏明扭头，诧异地看向埃尔顿。 埃尔顿对苏明轻轻耸肩，嘴角上扬，露出成熟老者独有的笑容：“每天我发食物时都会和大家说上几句，年纪相仿的人话题多些应该可以理解吧？您别看我这样，小时候我也住在贫民窟。” “这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苏明愣愣地点头，半天都没缓过来。 …… 苏明想要下笔，脑海中和夏晓瑜度过的日子一幕幕在面前快速闪过，想要写的感想太多，一时半会儿却不知从何写起。 他不想写的太啰嗦，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但直接略过的话，又觉得不妥。 盯着信纸犹豫了半晌，苏明终究下笔了。 第四百十三章 准备迎战 【我写着封信，大概除了你之外，就只有神秘之眼的那些人可以看到了吧，一想到内心的隐私还可能被敌人看见，心里就怪不爽的，所以我现在努力不去想这些可能，我正在想怎么让出去的人把信送到你手里。 上次我们一起测试了关于你的特殊体质，凡是和你有关的信息都会被无视化，但如果我把这张纸包在信封里，然后在信封里寄给部长或者师父，那这封信应该还是能顺利送达的。 我打算写一封信给师父，然后把给你的信贴在信封内侧背面，我想你一定会想知道我最后的遗言是什么，所以一定会找到这封信吧，当你看到这里时，你应该稍微高兴点，高兴我死了依旧和你心有灵犀。 然后，我要先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我死了。 只和你相处了这么一点时间就死了，真的很对不起。 不过死了也没办法不是吗？每个人都要死的，我现在要做正确的事，这是我即使死也要做的事，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种取舍。 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我要舍弃你，做这种无聊透顶的事情，毕竟这种怪异死亡事件在全世界内频发，死一大票人很正常，我即使拼上性命去救人，或许也只是在百分点后面填上零点零零几的获救人数而已。 但我给你举个例子，你就应该能理解我。如果我和你两人之间要死一个，你会怎么选？ 先告诉你我的答案，我会选我死你活。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的答案应该恰好与我相反。 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你发现了吗？你想要的和我想要的是不一样的。 我死了，你肯定会很伤心，但和你伤心相比，我觉得做正确的事更重要。 但这并不代表我不重视你，只是一种选择，如果换一种选择，要牺牲你才能做正确的事，那我情愿不去做这些事，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在很早之前我的直觉就冥冥中预知了这一点，爱上你或许是一种束缚，但如果重来一次，我很乐意原模原样再经历一回。】 苏明犹豫了一下，仍旧用了爱这个字眼，本来他不想使用这么严肃郑重的词，但想来想去，他觉得这才最贴近事实。 回想过往，这还是苏明头一次主动告白，而且还是间接告白，这让人有些遗憾，但情况特殊，也只能这样了。 写完了关键的话，他开始从进入魔鬼地界之后的事情写起，将自己在这里经历的所有事都事无巨细地写下来，他希望夏晓瑜能知道他在这地方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应该会想知道他死前做的所有事。 情绪透过笔尖倾泻在纸上，转眼之间，洋洋洒洒便是数千字。 忽然，苏明的笔停了下来，他想象着夏晓瑜找到这封信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心情又会是怎样的，这封信大概并不会抚慰她受伤的心灵，反而会让她心上的伤口永远保持新鲜吧。 苏明叹了口气，将信纸折叠放进抽屉，拿出另一张纸，重写。 他要为夏晓瑜的未来做打算，刚才那种说辞是无法说服夏晓瑜坚强生活下去的，想让她好好生活，要捏造了一个谎言。 苏明告诉夏晓瑜，他来自于一个位面之外的组织，所以他死了并不是真正死了，他的精神会被那个组织回收，在被回收之后，他会尽快回到这个地方来找他，但这或需要很久的时间。 如果她等不及的话，那也可以不断锻炼自己，让自己变强，这样总有一天他能控制自身的体质，让其他人看到她，然后她会找到去位面之外的办法，他们最后一定会相遇。 短短三段话，就将这些信息全都说明白了，苏明本来还想多写些，但觉得这样显得很假，于是适可而止。 咔哒一声轻响，把手扭转，门被打开，埃尔顿夹着一大堆信封走了进来，笑道：“老爷，都好了。” “哦？让我看看大家都写了些什么。”苏明伸手问埃尔顿讨要信封，对方却挥手拒绝。 “嗯？难道不能给我看吗？埃尔顿你帮他们写的，你自己全都看过了吧。”苏明不满道。 他也想看。 “老爷，老年人的啰嗦话没什么好看的，年轻人还是保持年轻人的心态比较好，而且大家也的确不想让你看，都有人叮嘱过我了。”埃尔顿呵呵笑道。 苏明哑然，讪讪收回手。 “好吧，随你们，我也不是那么好奇。” —————— 两天之后，新的游戏裁判终于来了，而庄园里的大部分人，也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庄园的前院里，除了苏明和一群同样准备作战的异能者之外，没有其他人。 普通人都被苏明提前驱散了，留在这里的全都是准备参战的人员。 这次要对战的是游戏裁判，对方的实力很可能比上次对战的蜥蜴人要强得多，但参战的人数却大大减少，白驰飞的猫头鹰小队全员没有参战，曹风铃这边也少了一部分人，到场的只有六人。 曹风铃的人加上苏明，总共……只有七个人。 对此苏明并不意外，毕竟之前都说了，这一次的战斗非常非常危险，死人的几率是很高的，有的人怕死不愿意参战，这很正常。 “虽然我只带了这些人，但他们都是高手，其他人并不是没有参战的意向，只是我觉得让他们来只是送死而已。”曹风铃在身后解释道。 苏明站在最前方，蹦跳着做拉伸动作，他压完腿，站起身，说道：“人多人少无所谓，关键是气势，要有死掉的觉悟才能参加这场战斗……我再确认一遍，你们都做好死的准备了吗？” “我跟大姐头，我这条命是大姐头救的，得死在她前头！”李大牛大声道。 “放心，我们也是刀山血海走过来的，不怕死。”罗兵说道。 其他另外人也点了点头。 苏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的精神状态都很好，好像根本没有压力似的。 “你们……都没听到过声音吧？”苏明问道。 “嗯，没有，其实还蛮好奇的。”罗兵挠着头发说道。 苏明点了点头，心想脑中声音的出现，或许和人的精神压力有关。 第四百十四章 试探性攻击 苏明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异形生物很快就要出现了。 上一次的礼服男，给苏明的感觉是很危险，当时苏明就觉得如果他和礼服男开战，那胜负就是难以预料，而这一次的敌人，很有可能比上次的礼服男更强。 因为，至少从目前三个样本的强弱程度来看，出现的裁判是越来越强的。 “咯咯咯————吱吱吱——咯咯咯——” 怪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生锈的金属铁片互相刮擦，短短几秒时间，诡秘的摩擦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一个三人高的巨大机械物体爬进了庄园内。 这个巨物的外形酷似机械蜘蛛，是影视作品中常见的那种人类上半身，蜘蛛下半身的怪物，只不过这个怪物的身体并非血肉构成，更像是机械产物，上面拧满了各种型号的螺丝钉和黄铜罐头，椭圆形的脑门上发条不断自转，滚烫的白色雾气从面部代替鼻子的两个孔洞不断喷出。 曹风铃和其他人齐齐后退一步，做出警戒的姿态。 苏明盯着眼前这只举行机械蜘蛛，隐约察觉到了对方的危险，它给苏明的压迫力和上次在后英岛看到赤臂时相近，但现在苏明的实力也今非昔比，所以眼前这个机械蜘蛛，应该比赤臂要更强。 “所有人……集合！宣布……新的游戏规则！” 声音从蜘蛛上半身，类人机械体的胸部传出，那里安置着两个黄铜色的喇叭，从里面传出的声音尖锐刺耳。 已经各自撤退到远处屋子里的人们，偷偷摸摸从窗户口探出头来，用望远镜观察着前院的局势。 “你说夏明他们会赢吗？”一人问道。 另一人惨然一笑：“呵，赢了又能怎么样呢？反正到最后只能活下去十三个人，能活到最后的那些也一定不会是我们。” “年轻人，好好看着吧，这可不是简单的生死决斗，这是关乎人类尊严的战斗！” 沉着冷静的苍老声音从身边传来，气馁丧气的年轻男子扭头看向身边，看到身边的老头子背负双手，双眼放光地盯着远处的苏明。 年轻人没听明白许老头的话，但也懒得反驳，于是兀自摇了摇头，重又看向即将化作战场的花园前院。 战场中，苏明神情无比凝重。 “昨天我和你们说的话，你们还记得吗？” “记得，如果你让我们跑，我们就马上跑，至少和你拉开五十米的距离。”曹风铃说道。 苏明满意地点了点头。 曹风铃又沉声问道：“要不要等他把粮食啥的拿出来再动手？” “直接动手也没事，死掉会自动出现的。”苏明说，“再问一下，你们会异化吗？” “啊？什么异化。” 苏明点了点头，懂了。 “如果你们发现自己的攻击对他无法造成任何伤害，就赶紧撤退吧。” “谁管你啊！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战斗到死的吗！”曹风铃冷声说道。 话音未落，苏明发现身边曹风铃的身影一闪而过，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上次对战蜥蜴怪的时候，苏明已经见识过曹风铃惊人的肉体力量，但这次她的速度似乎比上次还快！ 曹风铃首当其冲，高高跃起，直接一脚狠狠踢在机械蜘蛛上半个人身上，这一脚直接将机械蜘蛛的人身部分踢得歪斜过去，胸口的喇叭瞬间粉碎，螺丝钉、螺母、黄铜管、铁片和铜片……金属零件组成的类人身躯上，各种破碎的零件爆散弹射到空中。 苏明惊讶地看着那些掉落的零件，心里还有些不敢置信。 这个怪物……这么弱吗？ 不可能，超直觉不会出错，这家伙绝对很强！ 这些掉落的这些零件，对它而言，应该算不上受伤！ “啊啊啊！坏啦坏啦——！！” 随着曹风铃的一次进攻，机械蜘蛛身上的各处喇叭都发出巨大的噪声，本来来已经被踢歪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掰直。 机器人手腕粗细的钢管手臂高速横挥，结结实实地砸在曹风铃身上，将她像一只苍蝇般重重拍落在地，狠狠砸进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但从地面的凹陷程度来看，这一下的力量可不小，如果换做苏明，内脏肯定变成一滩肉泥了吧。 苏明快速瞄了身后其他人一眼，周东和李大牛，还有罗兵。 周东和罗兵半蹲在地上，罗兵的能力是隐身，周东的能力是能标记一个人，将被标记者所受到的物理攻击全都转移给另一个人，而李大牛的能力，则是身体移动越慢，防御力越强。 李大牛赤膊盘坐在地，他体魄颇为健壮，壮硕的肌肉上覆盖着浓密的毛发，像是在对所有人说他是个雄性荷尔蒙爆棚的男子！ 而不被毛发覆盖的手臂和腹部，则能看见纵横交叠的疤痕，从那些疤痕的形状来看，有的是贯穿伤，有的是烧伤，有的是砍伤和撕裂伤，疤痕叠着疤痕，身体上几乎每一块好的皮肤……有趣的是他的面部皮肤倒还算完好。 苏明暂且不知道罗兵如何战斗，但知道周东和李大牛在战斗中的定位，类似于辅助。 刚才曹风铃受到的巨大冲击，全部转移给了李大牛，而李大牛的身体，完全没有出现一丝伤痕。 “感觉有点厉害。”曹风铃从坑洞里一跃而出，身上满是泥土，显得格外狼狈。 虽然第一次攻击并没有取得显著成效，但苏明大概知道了这个怪物的防御力在什么级别，用【风刀】和【附魔之火】，应该也能对它造成一定伤害。 苏明快步上前，巨大的机械蛛腿从头顶轰然落下，被他一个侧闪轻易躲过，腿尖尖锐的金属圆锥深深插入地面，苏明脚底一震，仿佛身边有一辆大卡车车头朝下撞在了地上。 脚踩的大地剧烈震荡，令人难以站稳，在这种移动艰难的困境中，苏明靠着出色的平衡能力，速度没有受到丝毫干扰，他躲过蜘蛛腿接二连三的进攻，径直冲向机械蜘蛛的下腹，那里是敌人的攻击死角！ 在远处屋内旁观的人，都为苏明捏了把汗，没有望远镜的人根本看不大清楚，他们只看见苏明好像向怪物冲了过去，又看到怪物举起那打桩头般的腿用力插了几下，他们都不知道苏明死没死。 在幸存者聚集的建筑屋顶，猫头鹰小队迎风立于屋尖，站在屋顶的斜面上，默默观看着这场战斗。 从苏明那次演讲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白驰飞依旧没有搞懂苏明当时为什么要这么说，在他看来，苏明现在的举动就是疯了。 不过，反正去战斗的不是他们，所以他倒也无所谓，从另一个角度想，这反而是一次观察苏明实力的最好机会，这一次来宣布规则的巨型机器蜘蛛，很明显比上次他们猎杀的蜥蜴人要强得多。 虽然白驰飞没机会和那个怪物交手，但从曹风铃的攻击效果，他能大致推算出铁蜘蛛的力量水平。 “防御力好像不是特别强，不过攻击力很强，速度也很快，不能硬抗。”白驰飞喃喃自语。 “只是这样的话，其实我们上也可以直接干掉，队长你用羽飞能单刷也说不定。”毛球随口道。 白驰飞的心态没毛球这么好，他可不觉得那些宣布规则的怪物，会是能随意被他们碾压的废物，这个铁蜘蛛，肯定还有其他危险的攻击手段。 “再观察看看，苏明总会出手的。”白驰飞说。 …… 苏明窜入铁蜘蛛的下部，念头一动，风刀压缩空气，将四周大量的气流抽取汇聚成一把锋利的无形之刃。 随着苏明的念头闪动，这把无形之刃狂飙而出，轰向头顶的腹部金属板！ “当！” 冲击力和铁板撞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但蜘蛛的腹部只出现了很浅的裂痕！ 苏明神色微变，有些惊讶。 他的风刃破坏力可以轻易切开一块巨岩，看刚才曹风铃下去的那一脚，这家伙的防御力应该不强才对，但为什么自己的攻击没有起效？ 再试试！ 苏明探手，火焰从掌心喷涌而出……火是蓝色的。 现在苏明就算不进入地狱归还状态，也能让火焰的温度达到一个相当高的数值，至于为什么能做到，原因应该不止一个，但最大的原因应该是熟练度升高吧。 狂暴的火流漫过了旁边的金属下肢，苏明的头顶传来一阵咯咯吱吱的响动，他头也不抬，直接往外一跳，蜘蛛的腹部便直接压在地上，如果刚才慢上一秒，苏明就会直接变成肉泥……当然，骨头应该是会完好无损，皮肉大概会烂掉。 “怎么会这样？”苏明诧异地盯着刚才被他灼烧的地方。 被火焰灼烧过的蜘蛛腿，外表颜色没有丝毫变化，也没有变红。 这个样子是很不正常的，苏明很清楚自己释放的火焰温度有多高，在他的火焰灼烧下，大部分金属都会在短短几秒内出现熔化的迹象，可是眼前这个金属做的蜘蛛腿却没有丝毫变化……这大有问题。 应该不会有错，对方有很强的异能护甲！ 但是，假如铁蜘蛛有很强的异能护甲，那为什么曹风铃刚才那一脚能对它造成伤害呢？ 有异能护甲的怪异，可以免疫不带高维之力的任何物理攻击，她那一脚本来应该被完全免疫才对。 一旁的曹风铃，看到苏明发动了攻击，但看到攻击的效果时，表情却僵硬了。 她本来很期待苏明的攻击，在她的逻辑中，既然夏明就是苏明，那夏明就是通缉令中说的那样，是强到可怕的s级异能者。 他应该拥有恐怖的夺取异能的异能，而且还曾经单人干掉过恶魔，解决过令人闻风丧胆的s级超危任务。 像苏明这样的人，异能怎么说也应该有毁天灭地的威力，再差，也至少应该和她多年前遇到过的那个s级一样，有着眨眼将一整条街道铲平的杀伤力。 所以她很期待。 但是……单从刚才那两下子看，苏明他……好像很弱啊。 曹风铃的想法，苏明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脑子在飞快转动着，一瞬间将机械蜘蛛的上下两部分，分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怪物下半身的蜘蛛体，应该是防御力较高，有着坚固异能护甲的部分，而上半身的人体，则是没有异能护甲，防御力较差的一部分。 苏明抬头，迅速瞄了怪物的上半身，风刃凝聚，瞬发而至！ 嚓！ 依旧留下的只有一道浅浅的划痕，苏明直接懵了……这不合理！ “咣！” 愣神之际，苏明的耳边又传来一声巨响，不知道谁发出了一次攻击，直接将铁蜘蛛正面的铁板轰得凹了下去！ 巨大的冲击力轰得贴蜘蛛前四只爪子离开了地面，几乎就差一点，它就要被这次攻击掀翻了。 这一下的威力大得不寻常，比曹风铃和苏明释放的攻击都要强得多，曹风铃眼眸一亮，高声喝彩：“好样的！再来一发！” 刚才那一下攻击，是曹风铃另外两名部下发出的，他们是两兄弟，兄长名叫钱江海，弟弟叫做钱山岳。 他们兄弟俩的异能效果相同，但互相之间也有配合，两人只要用视线盯着某个地方看上一段时间，然后就能对看的地方发动一次冲击。 如果两人的目光集中在同一处，那么冲击威力将变成五倍，如果两人的目光在一个物体前后贯通的位置，那么那个部位将被贯穿。 虽然威力越大，对精神力的消耗也越大，但从精神力和杀伤力的转化比率来看，他们的异能相当实在，也很强！ 苏明一直很看好这两兄弟，但这两兄弟一次攻击的威力完全碾压了他的火焰伤害，这让苏明感觉非常伤自尊。 而且，这真的非常非常奇怪！ 为什么自己的攻击没能起到任何效果，但曹风铃和钱家兄弟的攻击，效果却挺明显的，这是在针对他吗？ “坏掉啦啦啦啦——坏……啦啦啦！——要修修修修——修过！” 刺耳的噪声从铁蜘蛛某些部位传来，而这次的噪音，和前几次完全不一样！ 曹风铃的皮肤直接绽开细小的裂痕，血珠从裂伤中迸溅出来。 李大牛和周东，直接一口血吐出；罗东的眼珠子，从眼眶中爆出，靠两根肉筋挂在眼眶上，钱家兄弟两人，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攻击，直接跪倒在地。 苏明站在原地……他是唯一一个没受伤的人。 第四百十五章 铁蜘蛛的特性 “你们有没有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白驰飞盯着远处突然受重伤的众人，十分诧异。 他只看到曹风铃他们毫无征兆地忽然受伤，但却没看到他们是怎么受伤的。 靠近铁蜘蛛的苏明和其他人，都听到了铁蜘蛛上传来地尖锐刺耳的噪声，但距离稍微远一些的白驰飞和其他普通人，却连一点声音都没听到，所以在他们眼里，曹风铃等人的受伤是非常突兀的，就仿佛被看不见的攻击打中一般。 噪音还在苏明耳朵边响彻，他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好像沸腾似的，但超直觉又非常明确地告诉他，这只是错觉，他体内的血很正常，根本没有沸腾。 “是自己幻觉的原因？” 这些噪声很可能会让人产生一种自己身体某些部位受伤的真实幻觉，而一旦这种幻觉被当真，那伤势就会真的发生在现实，曹风铃听到声音觉得自己皮肤裂开了，罗兵觉得眼珠要掉出来，所以他们都受伤了。 从曹风铃也受伤这一点，就能看出这声音绝不是简简单单的物理攻击，如果只是单纯的物理攻击，那伤害应该会全部转移到李大牛身上，但现在曹风铃身上的伤势完全没有转移，全部都独自承受了。 和苏明猜的一样，这应该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攻击！ 苏明心猛地揪紧，快速转头往远处看去，他看到在远处屋子窗口边观战的人，并没有像他们一样受伤，这让苏明松了口气。 声波攻击应该是有范围的，范围外的人，很可能不会受到影响！ 伴随尖锐刺耳的短促噪音，声波攻击结束了，巨大的铁蜘蛛举起一只蜘蛛腿，朝着曹风铃狠狠猜了下去。 曹风铃躲闪不及，被一脚踩中，紧接着，那条蜘蛛腿的顶部快速变形，尖端刺出凹凸不平的锋利尖刺，然后像高速电钻那般快速旋转起来。 “啊啊啊啊——！！”李大牛发出了痛苦的怒吼，他的胸口处，转眼间变得血肉模糊。 听到下属痛呼的曹风铃，神色一凌，在泥泞中怒吼一声，朝着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向挥出一拳，当的一声巨响之后，沉重的蜘蛛腿被打偏，曹风铃纵身一跃，从深坑中跃出。 她转头快速瞄了李大牛一眼，看到李大牛胸口那深深的血洞，内心无比惊骇。 刚才那一下明明也只是普通的攻击而已，力道也只比第一下攻击要大一些，为什么两次攻击产生的杀伤力，差距会这么大！ 不知何时，苏明已经来到李大牛身边，他把手放在李大牛身上，用【夏晓瑜专属】转移李大牛的伤势。 长时间高频率地使用夏晓瑜专属，让苏明对这个特别的异能更加熟练，现在他转移伤势的速度已经变得很快。 苏明不但转移李大牛的伤势，还转移罗兵和钱家两兄弟的伤，在转移的同时，苏明在自己手臂上狠狠咬下一块肉吃下，于是眼珠重新长出来，胸口的血淋淋的大坑也被填上。 就是苏明自己吃自己这种行为，实在是过于骇人。 远处的白驰飞看到这一幕，神情十分复杂，妹妹白羽飞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没想到他恢复伤势竟然是用这种方式，真够恶心的。” “能操控火焰，还能操控风，能让伤势在自己和其他人之间互相转移，而且还能自己吃自己来恢复伤口……这家伙的异能可真多啊。”白驰飞担忧道。 这和他知道的情报可不符合，自由情报平台上说苏明能够同时拥有的异能，应该只有三个才对。 但这异能，明显已经超过三个了。 除非那个转移伤势和吃自己恢复伤势的能力是同一个异能效果，否则无法说明这种情况。 但以白驰飞的经验，那是不可能的。 过短的时间，让苏明无法完全治愈所有人的伤，他只能尽量让他们恢复行动的能力。 “拉开距离！拉开距离可以消除那种声音的效果！”苏明大声吼道。 众人没有犹豫，直接往远处撤退，曹风铃几个跳跃，如腾空而起的飞鸟一般，落在了屋顶上，她远远看着一只手被啃得露出骨头的苏明，皱起眉头，高声问道：“喂！你没问题吧？” “我和你们说过我的能力了吧？”苏明随口回道。 他又啃了一口手臂，双手制造出两把烧得通红的刀。 现在，能近距离和铁蜘蛛战斗的人只有他，他必须要在这里拦住铁蜘蛛，给能远程攻击的钱家兄弟创造机会！ 从刚才他的攻击无效，和钱家兄弟的攻击生效，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让苏明想到了一种全新的可能，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或许真的和他想的一样！ 【骨魔的生念】，能让苏明在失去血肉的情况下，用骨头依旧能维持正常行动的能力，身体活动的效率丝毫不比有肌肉的时候差。 这种效果直接让苏明可以在濒死状态下无所顾忌的战斗，现在的苏明，进入地狱归还简直如吃饭喝水一般容易。 “零件！都变成零件！！” 铁蜘蛛又发出它独有的噪音攻击，但远远离开的曹风铃等人，完全听不到，而苏明则能完全免疫。 苏明的头顶，如电钻高速旋转的蜘蛛腿轰然落下，那场面就像一个巨型挖矿机的钻头，以最大功率往地面砸去。 苏明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侧面闪过，长刀挥舞而出！ 蓝色的光芒在紫色的天空下乍明又灭，地狱归还全面加强了苏明的战斗力，但这反而让异能的表现在观战的人眼中，变得更加平庸。 力量从隐藏在一闪即逝的征兆中，凝聚的蓝光一闪，高温的能量借助着风的威力，在瞬间达到了极远的距离，在进入地狱归还之前，苏明无法做到这样。 附魔之火虽然能隔空释放，但火焰的产生和蔓延速度越有着明显的上限，将风系异能和火系异能同时运用，完美融合，并且维持巨大的威力，也只有现在才能做到。 这一刀，就像是苏明用十几米长的带着火焰的武士刀，进行了一次肉眼无法观察的拔刀斩一般。 整条蜘蛛腿的铁皮，直接被平滑的切开，整齐断开的两片金属缓缓倾斜滑落，露出的切面散发着金属熔化时的高温红光。 “果然是这样！”苏明确信了。 他的猜测没错！ 第四百十六章 炎柱 “成功了成功了！他把蜘蛛腿给砍下来了！” “不对啊，感觉只削了一层皮。” “能行吗？如果……如果夏明他们都失败了，那个怪物会不会冲我们这边来啊？”人群中有胆小者忧心忡忡道。 “比起吃其他人的食物活下去，我觉得死在怪物手里更好。”一老头说道。 周围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有些人微微点头，从心理认可这种骨气，但也有人红着脸，低着头，轻声嘀嘀咕咕说这些什么。 屋顶上，白驰飞关注着战斗的变化，他忽然扭头看向身边的周笑笑，问道：“你能看出什么吗？” 周笑笑耸了耸肩，回道：“我擅长观察分析人的情绪和心理变化，但战斗分析却不擅长，你问我这个，我不能回答。” 毛球：“刚才那一下很强，速度也很快，根本没有看清。” 白驰飞：“如果是你，你能接下吗？” “接不接得下另说，反正我能躲开。” “关于苏明的数值分析，什么时候能够完成？”白驰飞问道。 毛球的异能【升级游戏】，除了打败比自己更强的敌人能让自己变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效果，那就是只要不断获得新的情报，就能在视野中自动生成关于敌人、队友，以及一些特殊物品的数值信息。 乍一听，毛球的异能有点像是因果系，但其实他的异能是条件系的，他获取各种物品和人物的情报，并不是无条件直接获取，而是需要不短获得新情报。 比如说，他现在正在观察苏明的战斗，苏明在他视野中的面板信息正在不短变化着，在毛球的视野里，苏明之前的等级还是5级，现在已经变成10级了，这些数值都是以毛球自身为标准对比得出，毛球自身没有等级，周围的敌人和队友会以他为水准，得到正值或者负值的评价。 比他高5级的敌人，他努力战斗有50%的可能获胜，此后每高一级，他的胜率就减少10%。 也就是说，现在的苏明，如果和他单挑的话，他必败无疑。 除此之外，升级游戏的数据展示，也并非百分百正确，就算获取了大量的资料信息，升级游戏展示的数据，也有误判的可能，这种误判的情况，往往发生在强化系异能者身上……因为升级游戏无法将对方没展现出来的实力计算其中。 所以，只要拥有爆发性力量的人，升级游戏都无法准确判断。 就像现在的苏明，毛球完全不知道对方有没有使出全力。 “现在的苏明是10级，如果我和他对上的话……过不了几招吧。”毛球说道。 “哦~那这样看来，除了羽飞之外，我们都不是对手。”白驰飞脸上露出笑容。 毛球察觉到了白驰飞的想法，出声提醒道：“队长，不要太乐观，他应该还没拿出全部的实力。” “我知道，但就算拿出全部的实力，应该也不能超过羽飞。”白驰飞伸手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头发。 毛球轻轻叹了口气，对白驰飞的自信，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白羽飞的确很强，甚至可以说强的离谱。 在猫头鹰小队中，战斗能力最弱的人，其实恰恰是队长白驰飞，白驰飞在毛球眼中的等级是-10级，也就是单挑对方必死无疑，而且是直接秒杀的那种。 但他的妹妹白羽飞的等级，却显示为20级！ 这都是因为他们两人的异能配合过于强大的原因，白驰飞能让自己使用的武器不断变强，而白羽飞能让自己化身为武器，这种搭配的最终结果，就是随着被白驰飞不断使用，白羽飞的个人实力得到爆炸性增长。 在剑形态下，白羽飞拥有各种强大的元素攻击效果，而化作人形态，战斗力更是剑形态的两倍！ 坦白说，苏明貌似还真不是白羽飞的对手，至少从目前的情况看是这样。 但让毛球在意的却是苏明的履历，苏明曾经解决过恶魔……这是最大的变数。 毛球曾经也和恶魔交手过，那只恶魔的等级显示为-5级，这代表毛球可以轻易杀死那只恶魔。 但最后的结果，是他差点被那只恶魔杀掉，战斗的过程几乎是碾压。 如果不是最后运气好，他被调查局的人救了，可能他现在都不会认识猫头鹰小队的其他人。 正是那个差点被恶魔虐杀的经历，让毛球深刻明白恶魔有多么可怕，恶魔随身携带的恐惧光环可不是吃干饭的，能干掉恶魔的人，实力或许也和恶魔一样，不能被他这个简陋如游戏般的异能随意测算。 “队长，还是要谨慎点，那家伙可是干掉过恶魔的。” “知道了，但恶魔有恐惧光环，这小子又没有。”白驰飞微笑，一脸轻松，“更何况，他这次和这个大蜘蛛打完，受伤应该不轻，我们胜算肯定不低。” 此话一出，猫头鹰小队的其他人皆是一惊，纷纷转头看向白驰飞。 “队长！这么快就要动手了？” “现在不动手还等什么时候？如果苏明能干掉这只蜘蛛，那么那些食物全都成了无主之物，曹风铃小队也会伤亡惨重，我们一口气灭掉曹风铃和苏明他们，然后霸占所有食物，剩下的人拿我们又没办法。”白驰飞说。 说完之后，他发现其他队员都有些犹豫，于是又补充道： “你们是担心我们袭击苏明他们，苏明可能会消失，然后变成怪物来报复我们吧？这一点不用担心，先不说几率不大，就算真的发生了，我也不觉得苏明会和魔鬼交易……那家伙，太天真了。 此外，还有另一个原因，我们这次抢走所有食物之后，剩下的人有的会饿死，有的会杀掉之前猜数字游戏的赢家，不管哪种情况，对我们都非常有利。 这个过程中，诞生的怪物应该也不会特别强，完全在可控范围内。” “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干吧！我是没什么意见。”毛球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 战场中，苏明挥出了巅峰状态的一刀，对铁蜘蛛造成了有效伤害。 紧接着，他凝聚高维之力，迅速挥出了第二刀！ 空气暴振，一条蜘蛛腿直接从根部断裂，沉重的钢铁巨肢轰然倒地，激起大片尘埃。 苏明睁大双眼，观察着自己这两刀之间的差别，然而结果却是——没有差别！ 也就是说，对方并没有异能护甲，这让苏明更加确定他刚刚的想法是正确的。 苏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么离谱的想法，但如果结合魔鬼的地界中发生的种种事，以及这个世界想要让人类做出的种种改变，那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这个怪物会拥有这种特性了。 远处，曹风铃观察着局势的变化，她已经不能参战了，就算参战也只会拖后腿。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观察局势，让还能出一份力的钱江海和钱山岳，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江海，你想办法绕到后面去。”曹风铃说道。 钱江海听了一愣，虽然有些吃惊，但双眼还是死死盯着铁蜘蛛的身体蓄力。 “大姐，绕过去至少要七八分钟，苏明撑得住吗？”钱江海担忧道。 现在能算作近战战力的，只有苏明一人，但他们在后方也能输出。 可如果现在绕到铁蜘蛛的另一边，那至少七分钟的时间内，他们不能帮苏明攻击铁蜘蛛，这么长的空档，足足能让他们两兄弟最大出力释放两次，就此放弃，着实有些可惜。 “我让你去你就去！他撑得住！”曹风铃斩钉截铁道。 她知道，关键时候的决策，将会影响整场战斗的走向。 虽然现在让钱江海绕到后方风险很大，但曹风铃相信苏明能坚持这些时间，只要等江海绕到对面，然后和山岳配合，两人一起在蜘蛛身上打个贯穿伤，应该就能赢！ 他们两兄弟的异能蓄力时间长，此外还没有自保能力，虽然分开来战斗能力不强，但一旦前后配合，并且有人保护，那威力将变得无法想象。 曹风铃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战斗，是靠他们两人奠定胜局的了。 “快去！”曹风铃催促道。 钱江海没有犹豫，当即中断蓄力，拖着还在阵痛的身子，从旁边的侧宅后方，往铁蜘蛛的背后绕去。 曹风铃目送对方消失在屋子后头，忽然听见前方的铁蜘蛛开始疯狂叫唤。 “零件！变成零件！！” “坏啦哗啦——全都哗啦。”（坏了坏了，全都坏了。） “快修……咯咯咯——修！” 铁蜘蛛全身各处的发声器官，全都发出各式各样的噪音，各种声音重叠在一起，让人头疼欲裂，就如有精神污染一般。 铁蜘蛛的腹部裂开一条笔直的缝隙，随后腹部两块钢板横移打开，一个个小型金属蜘蛛被纷纷放出，掉落在地上，有的小蜘蛛跌了个跟斗，但马上翻过身，从其他同类身上爬过，密密麻麻的蜘蛛犹如潮水一般向苏明涌去。 “妈的！”曹风铃怒骂道。 她判断失误了，没想到这铁疙瘩竟然还有这种花里胡哨的玩意。 “我得去帮忙！” “大姐头，不能去！”李大牛一把拉住往前冲的曹风铃，“不能去啊！如果它又开始用那种声波攻击怎么办？” “拼运气呗！现在不是没叫嘛！你给老娘滚开！”曹风铃一把推开李大牛，还没跑几步，又被旁边的周东一把抱住：“老大你冷静！冷静啊！苏明之前不是说他有大招的嘛！” 曹风铃一怔，头脑清醒了些。 周东说的没错，苏明还有大招，虽然他没说什么，但那应该是会摧毁周围五十米范围内物体的无差别大招，所以苏明之前才特意叮嘱他们。 眼看曹风铃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周东松了口气，赶忙又劝了一句：“如果老大你现在进去，他要动真格，看到你在不敢动手咋办。” 曹风铃暗暗点头，退后几步，招呼道：“你们也往后站点，说不定他们俩还会往这边打过来。” 李大牛和周东见他们的大姐头放弃了驰援，皆是松了口气，乖乖往后撤。 远处，机械虫潮如排卵般从铁蜘蛛的腹部狂喷而出。 那些铁虫子一边迈动纤细畸形的金属足肢，一边发出古怪的尖叫，向苏明冲刺而来，这场面很容易让人想起那种外星人入侵的恐怖片。 曹风铃光是远远看着，都为苏明捏了把汗，苏明渺小的背影在那潮水般的金属杀戮机器面前，就像一艘随时会被怒涛打翻的树叶，那么脆弱，那么无力。 她看到苏明向前伸出了那只已经没有血肉的骨手，嘴唇动了一下。 “焚烧吧！”苏明冷声开口。 轰的一声巨响，刹那间烈风如炽，高温席卷，在战斗中流出的汗，被这一阵热风瞬间烘干，隔着五十米开外的距离，他们都感觉自己的皮肤滚烫。 花园燃烧起来，草皮消失，土地结块开裂，其中的矿石因高温熔化，散发着橘红色的热光，所有人只看到以苏明为起点，一条直径长达十米的炎柱，直接荡平了面前的一切。 本来浩浩荡荡的蜘蛛群，在这惊天动地的一击下，化作一滩铁水，只剩下一部分还能慢吞吞地勉强移动。 而铁蜘蛛的腹部钢板，更是被苏明直接烧化了。 苏明的骨手发着红光，那是一种晶莹剔透的红，由内而外散发而出。 外人看起来，这好像是苏明给自己的手臂加了什么buff，但只有苏明自己知道，这是瞬间释放异能功率过大造成的反噬，如果不是骨魔的生念让他的骨头有了难以摧毁的特性，他的骨头恐怕早就成灰了。 精神很疲惫，刚才那一击，消耗了苏明大量的精神力，然而成效卓著！ 和苏明猜想的一样，这怪物根本没有所谓的防御力，它的防御强度对每个人而言都是不同的，它的伤害免疫，和攻击者的出力程度有关。 “队长……他15级了。”毛球沉声说道。 白驰飞的脸色难看无比。 如果说之前，他还对苏明的实力抱有乐观的估计，那现在这种想法已经不可能产生了。 只能说，不愧是能单人灭杀恶魔的人，一击竟然就有如此的威力。 此时，白驰飞无比庆幸之前他没有和苏明正面交锋，如果在铁蜘蛛出现之前，他带人去袭击苏明，这一下全命中，能活下来的只有他妹妹。 第四百十七章 谁的终点? “队长，我们还要这么干吗？”毛球问道。 白驰飞思量了片刻，沉声道：“先看看情况再说。” 此时此刻，白驰飞内心的心情也是非常复杂的，一方面，苏明的上限尚未可知，或许还有更强大的杀手锏，冒然攻击苏明或许会产生意料之外的伤亡。 但另一方面，如果这次不袭击苏明，那么下次不一定有铁蜘蛛这样的强力怪物，会帮他们提前削弱苏明的力量。 用通俗点的话说，就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此刻不袭击苏明，下次准备充分后，面对的就是全盛状态的苏明，战斗难度不会比现在更小。 所以白驰飞也在犹豫，影响他判断的，主要是苏明打完之后，剩下的力量有多少。 “毛球，你的异能可以看到苏明当前的状态吧？现在他的状态怎样？”白驰飞追问道。 毛球睁大双眼去看苏明的状况，面板上显示，苏明已经接近濒死的状态。 但现实中看却不像如此，一般情况下，在毛球能看见的面板上出现濒死状态的字样，那么目标往往是真的快死了，身体完全丧失行动力，意识也彻底丧失，但看现在正在战斗的苏明，虽然双手已经变作白骨，看上去的确受伤惨重，但……他好像真的还很能打。 “喂！毛球！发什么呆，问你苏明的状态怎样！”白羽飞皱着好看的眉毛，不满地催促道。 毛球回过神来，汇报道：“已经……已经是濒死状态了……我能看见的界面上是这个样子。” 这句话说完，猫头鹰小队的全员，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复杂精彩。 对于毛球的异能，大家都是无比信赖的，虽然毛球的异能并非绝对准确的因果系，但他的异能准确率绝对极高，就和周笑笑那样，只要满足一定的条件，那最终的结果，就会无限趋近于正确的结果。 想要骗过毛球的异能，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对方拥有伪装系异能，所以导致毛球的数据分析变得不准确。 第二种，对方并没有伪装系异能，但对方的异能可以让自身在反常的条件下，保持反常的状态，所以会导致观察对象的外在表现和面板显示不一样。 “通缉苏明的情报应该不会有错，刚才苏明已经展现出至少三种异能了，再出现伪装系异能也太离谱了，而且他现在要伪装又伪装给谁看？应该是他有一种能让自己在濒死状态下保持行动能力的异能，所以现在还能战斗。”白驰飞说。 毛球皱了皱眉，觉得白驰飞的分析有些过于草率，于是道：“但队长，现在苏明既能用风系和火系两种异能，还有那个吃自己恢复身体，以及转移伤势的异能，这已经到四种了，再多一个能在濒死状态下战斗的异能，说实话有点儿……” “有点儿太扯了。”旁边的队员补充道。 白驰飞双眉紧锁，低头沉默不语。 大家说的这些，他身为队长又何尝不知道，但他也不认为自由情报平台上提供的情报会出错，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苏明的异能中，有特别强的复合异能。 “说不定这家伙身上有复合异能，比如说那个风系和火系异能其实是从一个复合异能者身上夺取来的，而通缉令上说的最多夺取三种异能，可能指的是最多夺取三个异能者的异能……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白驰飞强行解释道。 见白驰飞都说到这种地步了，毛球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看白驰飞这态度，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干掉苏明了，虽然感觉这样有些鲁莽，但此时动手也不算草率，毕竟迟早要动手，这次恐怕是苏明最虚弱的时刻，放过这次机会，风险很可能变得更大。 而且……之前周笑笑也说过，苏明也已经盯上他们了。 “大家到时候全力以赴吧，队长和羽飞正面吸引注意力，我和其他人在背后偷袭怎么样？”毛球说道。 “就这么干吧！”白驰飞点头认可了这个提案。 其实，他们也没有太多的选择，苏明如果再释放一次像刚才那样的炎柱，除了握着羽飞的他，其他人也挡不住，因此也只有他拿着羽飞正面牵制苏明，让其他人在侧翼和后方打伏击。 …… 苏明的精神力消耗剧烈，神经跳得厉害，现在必须速战速决，必须全神贯注。 但苏明也察觉到了不远处敌意的眼神，眼珠微微转动，快速往旁边瞄了一眼，看到了蹲坐在远处屋顶上的猫头鹰小队。 这帮人想要在这场战斗之后趁虚而入吗？ “砰！！！” 伴随一生剧烈的炸响，铁蜘蛛的椭圆形的巨大腹部出现了一个前后贯通的大洞，钱家兄弟单膝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双目通红，这一次蓄力，消耗了他们过多的精神力，此刻两人的视野一片模糊。 而铁蜘蛛在经受如此重击之后，剩下完好的七条金属虫肢也开始打颤，一坨一坨粉碎的零件从它腹部的空洞里漏出来，它身上不知长在何处的扩音器，仍旧在发出连续不断的噪音，但现在的噪音已经完全没有一点可以听懂的地方了。 苏明弯腰，施展出一次超远距离的附魔拔刀斩，一刀直接将铁蜘蛛上半身的人形躯体拦腰斩断。 这一刀下去，苏明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当铁蜘蛛浑身都出现细密裂缝的同时，苏明也大声吼道：“找掩体！！” 轰的一声巨响，金属随便四溅炸开，每一个碎片都有子弹的速度，体积有大有小，密集的金属片带着巨大的动能，直接将四周靠的近的建筑砸得粉碎，这些金属片里，小的可以直接将人体前后贯穿，大的威力更是近似反器材狙击枪，可以直接将命中的人体炸成血雾。 曹风铃的反应速度极快，在苏明吼出三个字后，第一反应就是抓住身边已经许多的钱山岳和罗兵，撞向旁边的墙壁，靠着强大的肉体力量，直接穿墙而入，进入了屋子里。 金属片如暴风般弹射，笃笃笃的声音不绝于耳，窗户碎裂，墙体洞穿。 经过钢筋棍凝土削减威力之后，那些金属片仍旧带着可怕的动能，曹风铃拉着左右两人趴在地上，压低身体，减小暴露面积，同时翻身越过钱山岳，让自己的后背挡在金属片爆发的那一侧，替钱山岳和罗兵抵挡弹片的冲击。 “噗呲噗呲！” 金属片刺穿血肉的声音 “大姐头！”罗兵颤声大吼，睁大双眼死死盯着从曹风铃腹部传出的尖锐铁片，那铁片有一部分也刺入了他的身体中，但很浅，完全不碍事……但是曹风铃她…… “叫你妈叫！要死还远着呢，不是有苏明吗！”曹风铃怒骂道，捂着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钱山岳马上反应过来，惊恐道：“周东！周东还在外面！” “我没事。”外面传来周东淡定的声音。 钱山岳起身往外走去，看到周东被无数金属片砸进了水泥墙里，但他身体却没有丝毫损伤。 这时钱山岳才忽而响起周东的异能是将物理攻击转移给另一人，他把自己的冲击力完全转移给了李大牛，而原地不动的李大牛，防御力可是非常惊人的。 “喂，就没人关心一下我吗？妈的皮肉伤也是伤啊！”李大牛咕哝道，表情十分幽怨。 可怕的弹片攻击在李大牛身上打出了密密麻麻的小伤口，深地有0.5厘米，浅的只是破了皮，总结一下就是——完全没有生命危险。 钱山岳松了口气，忽然脑中电光一闪而过，记起了另外一人。 “卧槽苏明！” 听到苏明的名字，躺在屋子里痛苦不堪的曹风铃心脏一震，顿时紧张起来。 苏明可是在最靠近战场的地方，也是弹片最密集，威力最大的地方，如果他被刚才那一波自爆弄死的话，那自己不是也得死了？她可没有苏明那么变态的恢复力！ “艹！扶老娘起来！”曹风铃骂骂咧咧道。 罗兵这才回过神来，去搀扶曹风铃，曹风铃一动，腰上的伤口便流出汩汩鲜血，但她只是皱了皱眉头，便迈动双脚往外走去。 两人跨过碎石，穿过墙壁上的大洞来到室外，遥遥看向战场的中央，那里苏明半蹲着站着，一动不动。 曹风铃表情呆呆的，有些困惑。 “喂，他死了没啊？” “没，没有吧。”钱山岳支支吾吾道，有些不敢确定，他现在的视力还是没有完全恢复，看风景都有叠影。 “那他没死咋不动呢？”曹风铃又问。 罗兵眨了眨眼，咽了口口水，强装乐观地说：“可……可能是在摆pose吧，他这么强应该不会有事。” …… “你们看！吃！吃的出现了！”观战的人指着铁蜘蛛自爆的方位惊呼道，那里缓缓浮现出一箱箱食物和饮水。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关心食物资源，更多的人，注意力都放在战场中屹立不倒的苏明身上。 “他……他死了吗？”观战的人担忧道。 “应该，还没死吧？” “不会有事的，夏明他不会有事的。”许老头望着远处的战场，神色笃定。 他不希望苏明死，现在，只有他们这些老一辈人才知道，苏明对他们所有人到底意味着什么。 如果苏明死了的话，那么他们这些人，最后也只能像没有良心良知的野兽一般，互相残杀，直到最后十三头野兽了吧。 屋顶上，白驰飞单腿弯曲，轻松地坐在屋顶斜面上，他的右手轻松地放在支起的膝盖上，姿态非常潇洒。 刚才，看到铁蜘蛛自爆的那一刹那，他没忍住笑出声来，然后他就看着苏明沐浴在金属的风暴中，被那些威力巨大的金属碎片完全命中。 “毛球，情况如何？” “状态还是濒死，但还没死。”毛球沉声说道。 “呵！算他命大，那就让我们去终结他吧！” 白驰飞站起身来，拉住身边白羽飞的手。 白羽飞微微一笑，身体化作流光，凝聚为一把剑的形状，最终被白驰飞握在手中。 白驰飞握着白羽飞从屋顶一跃而下，猫头鹰小队的其他人心领神会，从侧面迂回，开始寻找待会适合伏击的位置。 普通人看到白驰飞从屋顶跳下，还楞了一下。 “他们要干嘛？” “不知道，是要去看看夏先生有没有事吧？” 众人看着白驰飞拿着剑，以极快的速度往苏明的方向冲去。 苏明也察觉到了白驰飞的靠近，他非常淡定的将插进自己身体里地铁片，一块接一个慢慢拔出，这一刻，他非常感谢刘泠杉教过他怎么用异化保护身体。 苏明的异化水平并不算高超，所以不能像那些怪异一样完全免疫物理打击，但只要能使用异化，这种程度的物理攻击，就造不成太大伤害。 再加上他还有特性【骨魔的生念】，全身所有的骨头，其实就是坚硬无比的盔甲，非常完美的保护了重要的内脏，除了腹部没有骨头，受伤稍微重一些外，其他部位的伤势根本不值一提。 “还好有骨魔的生念，否则晓瑜肯定会崩溃。”苏明一边说，一边若无其事地从胯下拔出一片血淋淋的黄铜铁片。 他从自己胳膊上咬下一块肉吃下，然后转身面对正向他跑来的白驰飞。 看着一脸邪笑的白驰飞，苏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嘴不说话了。 走到这一步，根本就没有沟通的必要了，既然这小子选了一条和他截然不同的道路，那他也不能强求他别走。 “苏明，对不起了！感谢你至今为止的努力！这次的战利品，我们猫头鹰就收下了！” 他笑得一脸嚣张，话语中不无得意。 “既然你这么选了，那到我这……就是终点了。”苏明低声自语，苍白的骨手握紧了手中利剑。 白驰飞和苏明之间的距离快速缩减，在距离减少到七米时，忽然白驰飞高高跃起，举起手中那把造型浮夸的长剑。 刹那间，风雷骤起！ 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在剑身之上，空气中莫名浮现出紫色的闪电和流动的火焰。 白驰飞挥手，风平地而起！ 爆闪的蓝紫色光耀中，疾风卷起砂砾，烈焰融之，将其化作岩浆。 一股汇聚了众多元素之力的剑气，对着苏明，极速落下！ 第四百十八章 一拳 远处，曹风铃看到白驰飞向苏明飞奔而去，心脏猛地抽紧，暗叫不好。 “妈的，早就感觉那帮人脑子有问题！果然！”曹风铃骂骂咧咧道。 如果她现在还能打，那肯定冲上去帮苏明挡一挡，但现在她肚子上前后贯穿插了几片铁片，好像有几块还卡在脊椎旁边，走路都很困难，稍微一动估计就是高位截瘫，这种情况下想要帮苏明打架不太现实。 “喂！给那小子开个洞啊！”曹风铃看向钱山岳。 钱山岳愣了一下，辨认声源传来的方向后，转头目光失焦地看着周东，对周东说道：“大姐头，视力下降的厉害，完全看不清了，异能用不出来！” 周东挠了挠头，拍了拍钱山岳的肩膀：“钱二，大姐头在那边，我是你东哥啊。” “哦，不好意思啊大姐头。”钱山岳再次转身，对坐在地上的李大牛鞠了个躬。 曹风铃眨了下眼睛，叹息一声，算是不对钱山岳抱有任何希望了。 于是她看向周东：“东子，能不能给苏明套个盾，让大牛给他扛一扛？” “等会儿！我有话要说！”李大牛大声叫嚷起来，“大姐你没看见那小子刚才在自爆中心站着，跟洗了个澡似的，屁事没有吗？那小子说不定比我还能抗呢！” 周东犹豫了一会儿，也出面为李大牛说话。 “是啊大姐头，大牛他扛了这么多伤，身体或许没事，精神应该挺疲惫的了，再硬顶着上太危险了。” 曹风铃沉思片刻，默默点头，远远看了苏明一眼：“那我们就在这看着？” “先看看又能咋滴？”罗兵嘀咕道。 钱山岳目光失神地对着一颗断掉的树说：“是啊，先看看嘛！” “行吧，先观战！”曹风铃叹气道。 …… 白驰飞持剑劈落。 苏明抬起手，做出格挡的动作。 看到苏明摆出防御的姿态，白驰飞内心一阵冷笑，他手中白羽飞化成的剑，可不是一般的剑，而是经过无数次进化的神剑，甚至已经不算是剑了，而是类似于异能核弹这种怪异都难以防御的恐怖武器，苏明想要用手挡住，简直是白日做梦！ 光是他掀起的这一波元素乱流，恐怕就能将苏明的肉体吹做尘埃。 长剑落下，苏明手臂一沉，稳稳接住了白驰飞的劈砍。 “怎么可能！！”白驰飞失声惊呼。 之前他看出苏明的骨头十分坚硬，但再硬，也赢不过岩石钢铁吧？ 白羽飞化作的剑，可是能像切豆腐一样，将钢铁切开，甚至连熔铁之城的神钢，都无法抵挡白羽飞的斩击，为什么苏明用臂骨就能挡下！ 仔细观察剑身和骨头的接触点，那里剑刃完全没有嵌入骨头一丝一毫，就仿佛白驰飞是拿着一把塑料玩具模型，砍在了坚硬的钢条上。 火焰和闪电从苏明身上拂过，表面的皮肤炸开细小轻微的伤口，但却并没有造成重创。 苏明另一只持剑的手骤然发力，手中的利剑闪电般横斩！速度快到白驰飞根本来不及反应。 不过还好，只要他拿着白羽飞，那周遭就会有种神秘力场保护他，让普通的异能攻击无法伤害到他，而且身体是力量和速度也会连带着提升，因此苏明的这下攻击，应该无法伤到自己，白驰飞心想。 蓝色的光在空中一闪而过，白驰飞感觉自己的大腿受到了冲击，紧接着，便是钻心的疼痛。 他茫然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大腿，大腿外侧被苏明的剑尖擦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宽五厘米的焦灼伤痕，外表的皮肉都被烧焦。 一瞬间，白驰飞的大脑宕机了。 这一刻他忘了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因为这是他从来没遇到过的情况。 苏明目光冷峻地盯着对方，左手挡开臂骨上的剑，握紧五根白森森的手指，奋力往前直击！ 寒冷彻骨的杀意从苏明的身体里迸发而出，这股强强烈的杀意，让白驰飞如坠冰窖，肌肉僵硬。 死！！ 面前的空气中，毛球和另外一名壮汉忽然凭空显现，拥有升级异能的毛球，综合素质是猫头鹰小队第二强的高手，他的身体防御力也极其骇人，而和他一起瞬移到这里的魁梧壮汉，是猫头鹰小队防御力第三的强者，平山仁见。 而白驰飞手中的白羽飞，也重新从剑形变成了人形，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去挡苏明的拳头。 三人的手掌交叠在一起，迎接了苏明的直拳，巨大的冲击力穿透了白羽飞自身携带的神秘力场，那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像子弹射入海水中似的，威力迅速的削减。 但残余的力量直接将平山仁见的手骨压得粉碎，手掌叠在平山仁见之后的毛球，也感到掌心一阵钻心的疼痛，仿佛肌肉被拉扯变形，骨头都出现了裂缝，而挡在最后方的白羽飞，则感觉整个手臂都完全麻痹了！ 平山仁见忍着手掌骨粉碎的剧痛，紧咬牙关。 他拥有特殊的概念系异能，能按照百分比削减他所直接接触的物体的“属性”的大小。 百分比，其实是人类用来理解自然事物的量，从而定义的一种数学概念，用概念来影响现实存在的东西，是为概念系异能，而平山仁见的属性削减，可以削减力、温度、湿度等等他可以理解的属性，是非常强力的异能。 而修炼至如今，平山仁见对动能的削减，已经达到了惊人的95%！ 拥有这种异能的他，在面对迎面而来的卡车时，只需削减对方的动能和质量，便可以轻易挡住大卡车，然后稍微用力，便可以将大卡车整个抛向天空。 他和白羽飞的神秘力场互相配合，就算冲向他们的是一辆疾驰的火车，也应该能挡下来才对。 但苏明竟然让他们几乎难以抵挡！ 同样吃惊的还有苏明，他进入了地狱归还的状态，也激发了兽魂，而且还用高维之力缠绕身体，进入了霸体状态。 按照苏明的预想，他这一拳下去，这帮连异化技巧都没掌握的异能者，应该被他像豆腐一样锤烂才对。 但这帮人……竟然接住了他的拳头。 第四百十九章 近身战 “妈的！他力气究竟有多大！”平山仁见咬牙道，他的牙齿还在打颤。 “推回去！”毛球还算冷静，他知道一定不能和苏明近身战。 之前毛球还觉得苏明会喷火，要打必须和苏明近身，但现在毛球悟了，近身是不可能近身的。 苏明这家伙，近身肉搏简直强得离谱！ 平山仁见听见毛球的指挥，发动异能，在脑海中同时操纵了苏明的体重和其他等等。 紧接着，平山仁见大吼一声，单臂发力，直接将苏明重重推开。 苏明被三人推得凌空飞起，在距离即将被拉开的瞬间，苏明骨手挥动，刀刃一滑，延长的火光在气流的尖啸中延长伸展，平山仁见的头颅高高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如皮球一般掉在地上，弹了两下。 平山仁见魁梧的身躯仍旧站立着，脖颈的断口处红泉狂喷，滚烫的血液呈花洒状喷向天空，又如雨水般淅淅沥沥地落下，将白羽飞和毛球的身体全部淋湿。 白羽飞睁大双眼，呆若木鸡地看着失去头颅的同伴身体，眼睁睁看着那具尚且温热的身体，抽搐着倒下去。 淋在身上的血明明很温暖，但白羽飞却觉得身体很冷。 毛球和白羽飞一样吃惊，刚才的攻击，完全没给他们一点反应时间，如果刚才苏明攻击的不是仁见，而是他……那现在掉头的应该是他自己。 不对，差点忘了，自己是不会掉头的……刚才那一刀的代入感太强了吗？毛球默默想道。 远处屋子的废墟边，曹风铃一行人目睹了这一切，众人脸上表情十分精彩，特别是李大牛，他对平山仁见的遭遇可谓是感同身受，虽然平山仁见现在成了所有人的敌人，但在那次狩猎蜥蜴怪的战斗中，他们算是临时队友。 李大牛对平山仁见的防御力有很深的印象，平山仁见的防御力，绝对是一等一的厉害！ 虽然平山仁见的防御力比不上他，但前提是他自己要一动不动，保持完全防御的状态，才能比得过平山仁见，而平山仁见，则是在任何情况下，都有着强大的防御力。 苏明刚才竟然能直接将平山仁见枭首，可能性只有两种，一种是他的攻击速度完全超过了平山仁见的反应力，第二种则是苏明的攻击力直接无视了对方的高额免伤，在平山仁见的防御状态下，将他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这家伙……真强啊。”李大牛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罗兵缓缓点头，认同这种说法，苏明的确太强了，能在干掉那只铁蜘蛛之后，仍旧保持如此恐怖的战斗力，简直就是奇迹。 现在罗兵有一种感觉，他看苏明，就像在看天上的月亮一样，他的实力就像那个月亮，仿佛触手可及，但伸出手去又完全抓不到……那是一种深不可测，无法令人准确预估的高度。 “喂！放……放我下来，感觉站着血流出来好像快了许多，快……快让我躺平！”曹风铃脸色苍白地说道。 罗兵闻言，立马小心翼翼地将曹风铃放平在地上，口中关切道：“感觉好点没？” “卧槽啊，感觉晕，老娘难道要死了吗？我要死了！”曹风铃说。 李大牛闻言，觉得有自己科普的机会了，立刻凑上来道：“大姐你放轻松，这只是失血过多产生的症状而已，距离死还有相当的距离呢，我看你伤口血都快变成血冻了，应该不会再流太多，你只要一直维持强化状态就好。” “卧槽，眼睛出现黑点了！你们，快！去叫苏明打快点啊！”曹风铃瞪大双眼，目光失焦地望着空气。 钱山岳总算找准了曹风铃所在的方位，在曹风铃身边蹲下，对着曹风铃的脚说道：“老大你别担心，副作用而已，我现在视力也越来越差了，等睡一觉就好了。” “钱二你说什么呢！现在这时候睡不久死了吗！”周东叫道。 曹风铃喘了几口气，接着道：“喂，你们去叫苏明打快点啊！” “不行啊老大，如果现在出去那帮人冲着咱们来怎么办？” “大姐头你忍一下嘛，你不是说不怕死嘛。” “你特么再给我说一句！”曹风铃猛地抬起手，掐了下罗兵的脖子，又无力地放下，口中骂骂咧咧，“你们这帮吃干饭的，等我缓过来给你们好看。” “大姐头~别说了！你伤口都血崩了！”罗兵带着哭腔道。 旁边的周东盯着曹风铃肚子上的铁片，摸着下巴，一脸认真：“我觉得咱们应该给大姐做一点应急措施，比如说把这些铁片子先拔出来，你们觉得咋样？” “不行不行！没看见电视里说的吗，现在是肌肉夹紧铁片在止血，拔出来不就血崩了嘛！”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场面极度滑稽。 曹风铃视线略微有些模糊了，她听着自己小弟们七嘴八舌讨论着，像是在听相声似的，心里烦闷得很。 她想要出口骂人，但又想要节约体力，一时间心气郁结，憋得相当难受。 终于，她憋出一句话：“安静……都安静，就这样吧……都别说话了。” “大姐！大姐你坚持住！” “老大，不要睡过去啊！” …… 而另一边，苏明干掉了平山仁见之后，也被对方远远推开，两方的距离一下子又拉开老远。 苏明双脚接触地面，赤着脚板在烧焦的干泥地上摩擦，缓缓稳住后退的身形，他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过白驰飞，脑子飞快转动着，耐心思考着局势的变化。 白驰飞的猫头鹰小队一共有六个人，现在已经知道异能情报的除了白驰飞、白羽飞、毛球、还有刚刚被他杀死的那个人之外，应该还有一个能将人瞬间传送到某个地方的人，除此之外，异能未知者还有一人。 “哥，你怎么样？还好吗？”白羽飞顾不上擦拭脸上的血迹，扭头去看身后的白驰飞。 “还好。”白驰飞说道，“羽飞，你试试你能不能伤到他。” 这是白驰飞最后的尝试，如果连变作人形的白羽飞都无法对苏明造成伤害，那他们也没必要继续打下去了。 “毛球，掩护她！”白驰飞冷冷道。 第四百二十章 猫头鹰决不能死! 毛球作为一个“玩家”，他在战斗中的容错率远远高于他们这些普通异能者，而且他拥有各种技能效果，只要用那些技能好好配合，就能打出意料之外的战法！ “知道。”听了白驰飞的话，毛球瞬间会意，他俯下身，摆出冲刺的姿态。 苏明微微蹙眉，盯着他们几人，下一个瞬间，毛球直接消失在苏明眼中！ 而白羽飞则以极快的速度，正面朝苏明冲了过来！ 虽然他看不到毛球，但他能感觉到毛球在刚才那一瞬间移动到了哪个方位。 就在刚才，毛球以极快的速度转移到了他右后方的视野死角，暂时不知道他是怎么移动过去的，或许是猫头鹰小队另一人的杰作，也或许是他自己异能的某种效果。 上次对战蜥蜴怪的时候，毛球是出力最多的，也是展现特殊效果最多的人，苏明差点怀疑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有着夺取其他异能者异能的能力。 苏明看了眼白羽飞，视线穿过白羽飞的肩膀，看向她身后的白驰飞，白驰飞已经开始后撤，似乎是打算撤离战场。 白驰飞的确是在撤离战场，但他身为猫头鹰小队的队长，自然不可能就这样任由自己的妹妹和队员为他断后，而他一人逃之夭夭，这不是他的作风。 当四年前，他从前任队长手里接手这个残存队员人数不多的小队时，队长临终前的话语，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猫头鹰的任何一个人都能死，但是猫头鹰不能死！” 队长，你说的没错，猫头鹰决不能死！ 不管用怎样的手段，我都要让猫头鹰活下来！ 白驰飞暗暗咬牙，在内心狠狠赌咒发誓。 现在，羽飞到底能不能赢尚未可知，但他必须为羽飞落败做准备，既然苏明这么看重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那他就用这些平民作为人质，要挟苏明！ 白驰飞以最快的速度向普通人藏身的屋子跑去，但他跑过去的姿势颇为狼狈，因为苏明刚才那一刀，他一条腿几乎算废了。 他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要挟苏明的说辞，但不知为何，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总感觉背后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毛球在苏明身后，小心谨慎地选择攻击的时机，同时也猜到了队长心中正在想的事。 队长应该是想要挟持那些普通人，来威胁苏明乖乖投降吧，就算苏明不投降，带着人质撤退重整旗鼓总可以做到。 “必须要为队长争取时间，猫头鹰……必须要存在下去！”毛球严肃道。 …… 苏明看着白驰飞蹒跚奔跑的背影，一个猜测从脑海中浮现。 这家伙，好像并不是单纯想要逃跑啊。 “喂混蛋！你在看哪里啊！”白羽飞表情凶恶地放狠话道。 当苏明还在看白驰飞的时候，白羽飞已经冲到苏明面前。 苏明能感觉出对方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能量，虽然对方没散发出让苏明感到极具威胁感的压迫力，但紧张感还是有的，她大概是猫头鹰小队中，最让苏明警惕的敌人。 只见白羽飞右手横向挥舞，一道带着紫色闪电从她纤细的指尖流溢而出，状似剑气的能量释放出来，在空气中激荡起涟漪，如波纹般扩散荡向苏明。 那个能量给苏明的感觉不太妙，他微微俯身，让剑气从头顶掠过，噼里啪啦的雷电烧焦了苏明的头发。 而白羽飞趁着苏明俯身闪避，瞬间逼近到苏明跟前，膝盖抬起，直接撞向苏明的下巴！ 白羽飞的膝盖上缠绕着火和电，在空气中暴走的电离子让苏明脸上的汗毛根根竖起。 这女人比剑形态更强了，随随便便一个攻击动作，都自带类似于剑气的攻击效果，范围大而且极难闪避。 无法躲开对方这一下攻击，苏明直接张开双臂，抱住白羽飞的腰，将其扑倒在地。 “好机会！”白羽飞看准了时机。 他从虚空中拿出一把剑，跨出一步，瞬间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来到苏明和白羽飞身侧。 白羽飞一拳殴打在苏明的肋骨上！ 但这足以将岩石都轰碎的殴打，只是解开了苏明缠在她腰上的双手，令她暂时不受制于人而已，并没有在苏明肚子上开个洞。 “你这怪物！”白羽飞咬牙切齿道，姣好的面容狰狞扭曲。 她迅速翻身，举起手，将手肘对准苏明的脸，狠狠砸了下去。 苏明看都不看，反手一拳，手背拍在白羽飞眼睛上，然后顺势侧滚，闪开对方的肘击，顺带在对方腰侧补上一记膝撞。 短短几秒的扭打，苏明闪避、反击，一气呵成，还一脚将凑上来想要补刀的毛球远远踹开。 那一脚直接踹在毛球下巴上，踹得他凌空翻了个跟斗。 毛球摔下去时，脑子都是懵的，明明他是从死角发动的进攻，为什么对方能猜到？ 苏明踹开毛球，同时右手翻转，反手扣住白羽飞的手腕，像甩动一个重量极轻的充气娃娃般，将白羽飞直接抡过头顶，拍在旁边的地上，非常习惯的对着白羽飞的肚子，就补上了一脚。 白羽飞结结实实挨了一脚，像是触发了地雷般，高高飞起。 虽然不感觉疼痛，但却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直接飞入旁边的废墟中，摔了个七荤八素。 “该死！我要杀了你！我非杀你不可！” 双目通红的白羽飞，双手扣住两侧的岩石，支撑着自己从碎石堆里站起来。 她表情狰狞，暴怒地望向远处的苏明，然后……愣住了。 她看到苏明不知从哪里弄出一根长长的标枪，正做出投掷的动作！ 白羽飞心里咯噔一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懵了一下。 旋即她反应过来，惊慌地看向苏明准备投掷的方向。 那里，百米开外，自己的兄长正一瘸一拐，拼命往普通人藏身的楼房跑去。 “哥哥——！！！” 撕心裂肺的呼喊，在花园的上空传播开去。 趴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的毛球，听到白羽飞凄厉的呼唤，下意识地看向一个方向。 那里，白驰飞正卖力奔跑着，他一癫一癫的动作有些滑稽，却无比坚定。 毛球想要使用瞬移的技能，帮白驰飞挡下这一击，但他动了念头，身体却没移动！ 这时他才想起，刚刚为了偷袭，已经使用过一次瞬移技能，现在技能还在冷却中……这就意味着，他不能帮白驰飞挡下这次攻击。 “……队长。”毛球失神地呢喃道。 下一秒，苏明手中标枪脱手而出。 流线体的枪体顺滑的穿过空气，越过长长一段距离，精准地扎进了白驰飞的后心窝。 第四百二十一章 快跑! 白驰飞感到胸口一冷，如遭重击，整个人都被带的往前飞去。 他能清晰感觉到有冰冷的异物从后背贯穿，从他的胸口刺出。 冰冷的带血枪尖靠着余力往前继续拖行了一段距离，在重力的作用下倾斜扎进地面，白驰飞半跪着，身体前倾被钉在地上，他看着从自己胸口穿出的铁器，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无法思考了……唯有脑海中的声音在慢声细语地回荡着。 ‘真可惜啊，你要死了啊，明明做的都是最正确的决定，但还是要死了。’脑中声音带着几分戏谑说道。 “这……不……应该。” ‘呵呵，看来命运不站在你这边呢，你猜错了苏明的实力，在不该出手的时候出手了。’ 白驰飞有出气没有进气，那种生命力从体内快速流走的感觉，让他感到恐惧，他听见远处白羽飞在呼唤他，妹妹的凄厉的叫喊让他觉得心痛，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滑落，泪水比胸口的血更加滚烫。 “你骗了我？”白驰飞在脑海中质问道。 ‘我可没有骗你，我说了我只是作为一个参谋帮你在这场生存游戏中获得优势而已，我又不是神机妙算的军师，怎么可能帮你直接奠定胜局呢？而且你回想一下，是不是每一个决定，都是你和我商讨后自己做出的？’ 对方的解释，非但没让白驰飞释怀，反而让他感到加倍的愤怒。 怒气仿佛岩浆在心中酝酿，却无力爆发……因为他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 “你是魔鬼吧！你一定是魔鬼吧！快跟我交易！把你有的力量全部都给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白驰飞的内心咆哮着。 他的思维已经开始迟钝，经历过生死的他知道这是最后保持清醒的状态，也是最后和魔鬼交易的机会，如果错过了这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那他就会坠入死亡的深渊，再也不复往返。 ‘真的，什么都愿意交换？’魔鬼嬉笑着问道。 “对！”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驰飞的脑子里，爆发出一阵激烈的笑声，如果魔鬼有形体，那它一定在捧腹大笑。 ‘你真是一个傻叉啊！已经变成这副样子了，还觉得有筹码和我交换吗？ 明明已经输掉了所有，还有勇气和我说这种话……真不知道是天真还是愚蠢啊！ 你叔叔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你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啊！’ 对方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刺伤了白驰飞的内心，这让他想起了童年时那些如噩梦一般的回忆。 ‘你其实也知道自己根本不配当一个哥哥，不配当猫头鹰的队长吧？真是可怜的笨蛋啊，乖乖去死吧，这样你也算是解脱了。’ 屈辱和愤怒交杂在心中，生命越来越弱，杀意却越来越强。 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种渴望，他希冀魔鬼看中的就是他内心这股杀意和愤怒，以及刚才被对方激发出来的怨气和恶毒，他期盼着对方能在最后和他说：既然你这么想要复仇，那我就最后给你一个机会。 那些电影和小说里的魔鬼都是这样，他们不会轻易放弃选中的人，喜欢在将选中者逼入绝境之后，给他一份强大的力量，然后看着它们选中的人，任由自己的负面情绪操控，用这股力量摧毁一切。 此刻，白驰飞期盼发生的就是这样的事，但是……脑子里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白驰飞能清晰感觉到，那个一直盘踞在他脑海中，怎么赶都赶不走的声音，已经远远离开了他，在他临死之前，连魔鬼都抛他而去，独留下他一人。 他忽然想起那些同样孤零零死掉，没有一点反转的普通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和他们并无不同。 这就是死亡吗？ 好孤独啊，感觉自己……就像一张被擦脏之后丢掉的抹布一样。 …… 苏明仍旧保持着那个投掷标枪的动作，标枪投出之后，战斗像是按下了中场暂停按钮，毛球和白羽飞都忘记了继续对苏明攻击，他们两人怔怔盯着那柄标枪刺穿白驰飞的身体，将他往前带出半米，他斜斜挂在标枪上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被猎人用弩箭钉死的兔子。 苏明确定对方已经死亡。 超直觉真是方便，这是苏明不知第几次夸赞这个能力了。 在杀掉敌人之后，如果无法准确得知敌人是否存在二阶段形态，还是挺烦的一件事。 但有了超直觉就不会有这种麻烦，苏明可以准确的补刀，补得又准又不多余。 比如说现在，那个被他钉死的家伙就是一具完全没有危险的尸体。 “你们的偷袭，不够专业也不够缜密，粗糙且漏洞百出，显然没有下功夫……就算这一次没死在我手上，最后肯定也会死在其他地方吧。”苏明疲惫地说。 他慢慢转头，看向旁边趴在地上的毛球。 当苏明的视线锁定毛球的瞬间，毛球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握紧，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起，直达天灵盖。 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就像被天敌盯上的动物一般。 虽然十分恐惧，但毛球感觉自己的头脑比以往任何一次执行任务都更加清醒，他深刻意识到他们无法战胜眼前这个人。 毛球对着白羽飞大声喊道：“快跑！” 刹那，毛球的身影在原地消失，直接出现在二十米远的地方，他背对着苏明，拼命往远处跑去。 毛球刚才喊的“快跑”，并不仅仅是对白羽飞说的，也是对藏在暗处的其他两名队员喊的。 他在心里提醒自己，猫头鹰小队必须存在下去！ 继续执行任务只会团灭，现在必须全员撤退，保留最后的火种！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但是白羽飞却像没听见毛球的话似的，她表情呆呆的，跌跌撞撞的向兄长的尸体跑去。 跑动的过程中，白羽飞的身体没有一丝防备，她的眼中只有哥哥，至于当下还在进行的战斗，都已经被她抛到了脑后了，连带着兄长曾经对她的叮嘱一起抛掉了。 远处的屋顶上，两个辅助异能者也听到了毛球的呼喊，但他们却有些犹豫。 第四百二十二章 溃退 队长死了，毛球决定撤退，但白羽飞却不打算撤退，因为白驰飞的死亡，她好像暂时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喂，我们怎么办，要撤吗？”孔海峰问道。 “但羽飞还没走，说不定还会和苏明打起来，我们或许能帮上忙。”马宁神色凝重道。 “你真的觉得还能打？”孔海峰叹了口气，转头看相的马宁，“队长和仁见都死了，毛球也准备跑了。” “蠢货！你觉得我们现在跑了，就能活下去吗？！”马宁转过头，厉声喝道。 孔海峰被吼得一愣。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孔海峰忽然就懂了。 这一次任务可是和以往任何一次任务都不一样，以前的任务，如果失败了也可以撤离从头再来，就算不能从头再来，直接放弃止损也未尝不可。 但这一次他们是在诡异的怪异空间里，如果最后不能逃出这个地方，那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就算暂时逃离，也逃不远，苏明可以轻易恢复伤势，但死去的队长和队友却不可能复活，下一次对战苏明绝对不会有胜算。 “再死撑一下，或许我们还能赢！”马宁盯着孔海峰的双眼，目光坚定，神情认真无比。 孔海峰吃惊地盯着马宁，目光中带点询问。 “虽然现在苏明看起来依旧很能打，但冷静的想一想，究竟是什么主宰异能的强度！”马宁质问道。 孔海峰低头思索了几秒，脑子里没啥头绪，心想影响异能强度的还能有什么？除了异能者自身的战斗智商之外，就只有异能本身的强度了呗。 “傻瓜！精神力啊！”答案从马宁嘴里脱口而出，孔海峰猛然醒悟。 是啊！精神力也是决定异能强度的关键，因为苏明整场下来的表现显得太过无敌，甚至有点儿像是不会死，因此让他们本能忽略了苏明这些特殊能力，也是需要精神力支撑的。 而既然需要消耗精神力，那么战斗中异能的表现就终归有一个临界点，只要他们能撑过这个临界点，那就能突破苏明的防御，轻而易举地击杀苏明！ 的确有这样的可能，但前提是需要撑得过去。 “咻！” 物体破空之声。 “砰！” 这是金属物件撞击在钢筋混凝土上，将钢筋混凝土砸烂的声音。 当孔海峰点头答应队友，打算冒险拼死一搏时，一杆长枪穿透了楼梯的边缘隆起的矮墙，枪尖距离他的鼻子，只有十公分的距离。 冷汗从孔海峰的鼻尖滑落，他咽了口唾沫，看向对面的马宁，马宁定定地看着那杆穿墙而出的铁枪，同样满脸冷汗。 他们隐蔽的很好，在蹲下之后身体完全隐藏在矮墙下，根本不可能被苏明看到，苏明是怎么知道他们所在的准确方位的？难道那家伙还有透视异能吗！ 下方，苏明失望地叹了口气，刚才战斗的时候，那个方向有两个人在观察他，现在感觉也还在。 所以苏明才使用血造刃制造了一把细长的枪，对准建筑的墙体来了一发直射，他寄希望于自己力道足够，能让这杆并不沉重的铁枪洞穿钢筋混凝土，直接击杀对方，为此他花了不少血液来锐化兵器的枪尖。 但刚才那一枪，苏明感觉自己并没有杀掉某人，虽然脑子里隐约能感觉到最好最精准的弧线和投掷力道是怎样的，但身体并不能完美复刻脑中的想法。 就像数学家能轻而易举计算出篮球三分球的发力方向和发力大小，但亲自上手后还是会失败一样，虽然超直觉能让他知道最好的做法，但他的身体不能完美同步复刻。 一次失败之后，第二次就没机会了，他的精神力消耗太大，更多的精神力需要留下来对付在场的白羽飞。 至于逃跑的毛球，苏明根本没有追击。 在那一次蜥蜴人狩猎战中，毛球展示过他的异能【升级游戏】的诸多效果，其中让人印象深刻的，除了瞬移之外，还有将外在伤害转化为“数据伤害”的效果。 具体的表现是，不管用刀砍还是用火烧，在毛球的身体上都无法留下任何伤痕，用刀砍在毛球身上的确会有砍中人的实感，但伤势的表现却是一种模糊的红色闪烁光，这种闪烁光会在毛球身上留存一段时间，作为受伤的表现，但并不会影响毛球的行动力。 所有的伤势，都会化作数值，呈现在毛球所能看见的自己的hp条上，一旦hp归零，则死亡。 【升级游戏】这方面的效果和苏明的特性【骨魔的生念】有些相似，两者都是可以在受到极其严重伤势的情况下，不影响行动力，保持正常水准持续战斗的特殊能力。 苏明刚才不追击毛球，就是知道追击了也没用，除非能将毛球的hp直接清零，否则对方想逃他是拖不住的。 而且，白羽飞还在这里，他不能追上去。 楼顶上，马宁和孔海峰放弃了留在现场的念头，苏明刚才那盲投的一枪吓坏了他们。 马宁和孔海峰，身为猫头鹰小队的一员，尽管只是辅助异能者，但亲手杀掉的人也有上百，他们的心理素质极其优秀，属于面对强敌也能拼死一搏的亡命徒，在再危急的关头，也能保持冷静的头脑。 但这些美好的战斗品格，并不是每时每刻都会生效，是否能保持这种素质，取决于他们对状况的认知程度。 而现在，现场的状况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脑子所能分析的范围。 苏明的异能到底有多少？ 他为什么能穿墙精准锁定他们的位置？ 他的精神力消耗到底到什么程度了？ 光是第一个问题，马宁和孔海峰就无法得出靠谱的答案，在动手之前，他们把苏明当成有三个异能，并且其中还有复合异能的异能者。 但现在，苏明展现出来的异能数量已经有点不对头了。 他能释放火焰，好像还能驾驭气流。 他能凭空弄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兵器，即使只剩下骨头也能持续战斗，并且骨头的坚硬程度超出想象，连白羽飞化作的神剑都无法砍断他的骨头。 除此之外，这家伙还能吃自己的肉来恢复一部分伤势！肉搏能力像超人一样，能一脚将白羽飞踢飞！ 就在刚刚……他隔着一堵墙，将一杆钢枪投了过来，差点把孔海峰杀掉。 第四百二十三章 哥哥，妹妹最重要的人 元素系异能、恢复系异能、强化系异能，好像还有透视系……现在马宁和孔海峰，可以完全肯定平台上的情报是错的，苏明绝不只有三个异能！ 在这种情况下，再优秀的雇佣兵都会心态崩溃，清醒的头脑在面对完全没底的对手时，就是一台没输入数据的计算机，没有任何用处。 “没办法了，撤了。”马宁咬牙说道。 “喂！那羽飞怎么办！我们就把羽飞留在这里？！”孔海峰拉住马宁的胳膊，瞪大双眼盯着他。 马宁感觉对方的手握得死紧死紧的，他知道自己的兄弟也在紧张。 “只要满足条件，猫头鹰小队可以把队友当做弃子！你还记得这个规定嘛！那是前队长亲自说的！驰飞他也承认地规定！”马宁突然出手拎住孔海峰的衣领，扇了对方两个巴掌，“清醒点啊！讲义气也要有脑子吧！” 孔海峰愣住了，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条条已经刻入dna的队规。 可以将队友当做弃子，必须满足的条件： 一：不是因为利益抛弃队友，而是因为危险。 二：确认局势已经不会因为其他人采取任何行动而改善，是及时止损的行为。 现在白羽飞的情况，完全符合这两条规则，他们并不是为了任何利益放弃白羽飞的，而是真的没办法和苏明对抗。 如果毛球还在，尚且有一丝机会，但现在，完全没机会！ 孔海峰眼眶微红，重重点了点头：“走！” …… 化作焦土的花园中央，苏明将视线从远处的宅子顶部收回。 “走了吗？” 他感觉那两人已经走了。 走了也好，反正是两个辅助人员，等到这场战斗结束之后，重整旗鼓再去解决就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白羽飞。 “夏明！打快点，大姐头快不行了！！” 远处传来罗兵的呐喊，苏明往曹风铃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没多说什么。 他一直没忘记曹风铃他们，刚才那波爆炸，他就猜到了曹风铃他们中可能有人受伤的情况。 所以苏明一直在努力速战速决，现在只要杀掉白羽飞就结束了，希望曹风铃能撑住。 白羽飞跪在白驰飞的尸体边上，泪流满面。 在她失神的刹那，苏明迅速移动到对方背后，抬手持剑横扫，高维的力量将血液做成的长刀赋能，朝着白羽飞纤细的脖颈扫去。 白羽飞右臂抬起，五指张开，稳稳挡下苏明的刀，她收拢五指将刀身握紧，僵硬的转过头，用杀人般的眼神死死盯着苏明，风暴般激烈的情绪在她的瞳孔中酝酿，那股浓郁到无法化开的绝望，令人窒息的悲伤，从她的眼里就能看出来。 “我要杀了你！”白羽飞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 “我也是。”苏明淡淡道。 被白羽飞握在手里的刀身出现了细密的裂纹，裂纹顺着刀身延展至长刀的中断，在最后的界点崩碎。 苏明稍微有些吃惊，因为兵器被他赋能了，拥有对异能的巨大免伤，而白羽飞虽然异能很强悍，但本身并没有掌握异化这种技巧。 照理说，她不应该能破坏苏明的兵器。 但现在事实摆在面前，苏明的刀断了。 在这么短时间内领悟异化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就是白羽飞的异能出力出力与之前相比得到了极大的增强，即使威力被大幅度削弱之后，依旧能够轻而易举将苏明的武器折断。 苏明手持手中半截的断刀，在自己身上割了一道口子，然后断刀自下而上，从一个难以防御的绝对死角向白羽飞发动了进攻，那把刀犹如毒蛇，精确地咬住了事先确定的位置，赋能之后的刀锋在白羽飞身上切开一个浅浅的伤口。 与此同时，白羽飞一拳轰在苏明胸口，元素乱流在空气中窜动，空气暴振，闪电和火风从苏明和白羽飞之间爆发开来，在许老头和其他旁观者眼中，只看到激烈的电光在闪烁，还有因火焰爆炸掀起的烟尘，呈涟漪般扩散。 苏明在烟雾中飞出，身体在空中旋转翻转，他头部率先撞击地面，然后又如皮球般重重弹起，之前被他烧焦的土地此刻又被他犁出一条坑坑洼洼的沟壑，他就像一枚被射出去的炮弹，轰的一声撞进了后方的主屋里。 人群一阵惊呼，许老头手指扣紧了栏杆，睁大双眼，担忧地望着主屋的方向。 “苏明，你要赢啊！”许老头轻声呢喃道。 苏明，你应该知道你不能输，大家都还没有醒来呢，你既然叫醒了一部分人，那就应该让其他人也醒过来，老人在心里说道。 白羽飞脚尖点地，整个人弹射而起，在身体腾空的瞬间化作一道利剑射向主屋的方向。 在极速飞行了几十米后，她重又化作人形，在曾经苏明独居的住宅前停下脚步。 白羽飞伸出手，向前展开，张嘴发出凄厉的嘶吼，乱窜的雷蛇从她脚边向前轰炸着扩散，狂乱的气流将面前巨大的住宅慢慢消磨殆尽，这一刻所有人都见证了一座建筑的风化过程。 看起来就像是被一阵奇异的风吹了一下，建筑表面的油漆剥落，外表面的花岗岩挂饰快速化作齑粉，木质大门扭曲为木屑木丝，和其他粉尘混杂在一起，难以分出彼此，仿佛上千年的风化过程被浓缩在了短短五六秒之内。 面前这座宏伟巨大的别墅，眨眼之间便被夷为平地！ 目睹这惊人一幕的每个人都张着嘴，一言不发，他们知道异能者有多强大，也在电视上看到过异能者有多强大，但在电视上看见，和现实中亲眼目睹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电视上看老虎，和老虎站在人的面前，大脑会对真正面临的状况作出最本能的回应。 而现在，大家内心不约而同涌现一个相同的念头：异能者，真是太可怕了！ 异能者，不是和怪异没有差别吗？ 在场的人，没人察觉到自己内心想法的细微变化。 在这之前，苏明释放超大直径的炎柱时，场面和现在白羽飞抹平别墅这一幕不相上下，苏明的全力输出，甚至比现在的风化场景更加壮观，一击便将整个花园全都烧作焦土。 第四百二十四章 寄生矿石 但在当时，他们没有一个人对苏明的力量感到恐惧，或许是潜意识里对苏明的信任，或许是潜意识觉得这股力量是为守护而生。 总之，他们并不惧怕苏明。 但他们害怕白羽飞。 白羽飞轻而易举地夷平了那个屋子，失控的情绪让她的破坏变得充满不确定性。 现在她能抹平那个屋子，自然也能随时掉个头，直接把他们藏身的屋子也粉碎掉。 这才是恐惧的来源。 …… 岩石和砂砾、油漆和木屑，都裹在风里。 苏明半蹲在地上，干净到无一丝血肉的骨手，五指伸展，挡在面前。 苏明冰冷的目光穿过骨与骨之间的缝隙，安静地凝望着眼前暴怒的女人。 对方的力量确实变强了，但战斗力却变弱了，而且是显而易见的变弱。 虽然看起来实力很强，破坏力也足够惊人，场面也足够壮观，但其实白羽飞完全没必要如此大面积地释放异能，她刚才大部分的精神力都是浪费掉的。 那对姓白的兄妹感情真的很好，哥哥死了，妹妹竟然失智到这种地步，连最简单的发力计算都做不到……甚至，大脑连痛感都无法感知到了。 苏明把手放下，从地上站起来。 他和白羽飞隔着三十米相对而立，双方都很沉默，空气安静而窒息。 两人间的沉默影响到了远处的人群，作为置身于战场之外的无关观众，他们竟设身处地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宿命感。 他们想要杀了苏明，苏明杀掉了妹妹的哥哥，而现在……妹妹想要复仇。 虽然大家都知道有问题的是那帮袭击苏明的人，大家都希望苏明能赢，但白羽飞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憎恨，却让他们对苏明的信心产生了强烈的动摇……那种不顾一切的复仇之火，让人打心底感到害怕。 一眼看上去，两人的状态差别很大，苏明双手和脚已经没有血肉，只剩下森森白骨，而白羽飞身上却没有明显的伤痕，两相对比之下，脑子正常的人都会觉得苏明撑不了多久，但是…… “结束了。” 苏明面无表情道。 “给我去死！” 白羽飞双脚踩踏地面，身体再次化作剑形，一把飞剑破空而来，极快的速度让这把剑在飞行过程中，几乎处于消失的状态，那些普通人的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到飞剑的移动路径。 白羽飞化作的剑射向苏明，须臾之间，剑刃破空而至！ 在距离苏明半米时，她再次化作人形！ 因为人形的攻击力比剑形强得多，攻击手段也更加多样化。 她刚刚现身，就被苏明一把掐住了脖子。 苏明手臂发力，像是甩小鸡似的将白羽飞摔在地上，右脚抬起，一脚踢在对方肚腹上。 苏明一脚下去，白羽飞的腹部直接崩碎了！……就像一块经历风吹雨打，内部已经布满无数裂痕的石头般碎裂开来。 五彩斑斓的透明晶石，随着苏明的一脚，从白羽飞的腰上迸射出去，漂亮瑰丽的晶体发出玻璃破碎时的悦耳声响，丁零当啷地掉落满地。 连自己的身体坏了都没察觉到，完全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在和我打……真可怜。 苏明看着白羽飞晶化的腹部心想。 【寄生矿石】——苏明从混沌结晶中获得的特性之一。 这个特性可以将自己身体任意部位，或是脱离身体的任意部分，晶体化。 晶体化产生的晶体，可以汲取生物的血肉生长，而晶体生长的条件，就是苏明受到目标的攻击，并受伤。 受伤程度越严重，晶体的成长也会越来越快，如果刚才白羽飞及时住手，并且拉开和苏明的距离，她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子。 “哥哥……哥哥，你杀了哥哥！” 白羽飞盯着苏明的双眼充满憎恨，但她的声音却带着哭腔。 她双手撑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腰部的晶体却碎裂得更厉害，晶莹剔透的碎粉沙沙落下，她的腰部几乎缺失了一半。 或许是她本身就是剑的缘故，这点足以让普通人毙命的伤，并没对她产生太大影响，仅仅是让她变得虚弱了。 苏明注视着这张充满憎恨的绝望脸孔，心想：对白羽飞来说，其他事物的对错或许并不重要，重要的仅仅只有她的兄长而已。 真让人觉得可悲，眼睛里只看到对自己重要的人，完全忽视了其他人，最后就会沦落到这种下场。 苏明举起手，准备对白羽飞发出最后一击。 然后，面前的白羽飞忽然消失了。 “消失了？竟然在这种时候。” 苏明没有犹豫，转身疾步往曹风铃的方向走去。 既然白羽飞消失了，那暂时拿对方也没办法，调整伤员的伤势，让伤害降低到最小，是最好的选择。 本来苏明还以为罗兵这么大喊大叫，是曹风铃快要死了，结果当苏明来到曹风铃面前时，她意识竟然还算清醒。 曹风铃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眼珠子骨碌一转，瞅了苏明一眼，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像是放心了似的。 罗兵和其他人看到都成了半个骨架子的苏明，感觉头皮发麻。 苏明蹲下身，把手放在曹风铃身上，另一只手拔出对方肚子上的铁片，伤口撕裂的剧痛让曹风铃皱了皱眉头，但她却没哼一声。 “失血过多而已，没什么大问题。”苏明说。 但他伤势也很严重，继续把曹风铃的伤势往自己身上转移，失去的血肉会越来越多，精力会很快耗尽。 实话实说，苏明现在感觉自己已经到极限了。 看来暂时只能把伤势平均分摊给其他人了，苏明心想。 “现在是我这些老骨头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吧？”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苏明一惊，转头往身后看去。 不知何时，那些老人已经离开人群，擅自来到了他们这边。 许老头看到苏明暴露在空气中的骨头，发出一声笑：“哈！伤得真重啊！来吧，让我做第一个！” “老爷子，现在还不用这样，每个人平摊，就不会有人牺牲……这一次的伤亡不算很严重。”苏明说。 “不行，这样就和当初说的不一样了，之所以选择我们这些老家伙，而不选择年轻人，就是因为我们这些老骨头死了也没关系。”许老头断然拒绝。 旋即，许老头收敛笑容，神情严肃道：“吊着口气只会浪费吃的，我们没人想拖后腿……夏明，不要小看我们啊。” 看着老人认真坚定的眼神，苏明心中一阵悸动。 他知道，这是这些老人的觉悟。 “我明白了。”苏明沉声道。 第四百二十五章 困境中的快乐 夜晚，食物再次开始发放。 这一次苏明让大家砍柴准备篝火，大家都很积极，没有什么人偷懒和推脱。 除了最开始那次简短的讲话之外，在这几天里苏明根本没再多做什么，但庄园里的气氛却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 而许铁军在晚上，收到了自己父亲的遗体，还有一份遗书。 之前，当父亲要离开时，许铁军心里就有非常不好的预感，而现在这个预感果然应验了。 苏明不希望为他们牺牲的老人遗体残缺，所以消耗了很多精神力，将伤势全都转移为缺血，最后完美保留了老人的身体完全。 躺在担架上的许老头脸色苍白，体内的血液像是全都流光了，但身体却完好无损，他的脸上带着微笑，眼皮微微合着，就像是睡着了，久违的做了一场好梦。 看到担架上的父亲，许铁军无法自控地潸然泪下，虽然他早就预料到了，从进来这里开始，他就不止一次想过，他们一家人里会有人死，也觉得最后会是父亲的身体最先扛不住，但当想法应验之时，许铁军依旧无法承受。 负责运送遗体的埃尔顿轻叹一声，微微躬身，安慰道：“请节哀，您的父亲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他想对你说的话，全都在这份遗书中了。” 说完，他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许铁军的妻子和他的儿子，礼貌地点了点头：“两位，外面在举办宴会，难得的放松，让您丈夫自己冷静一下吧，我想孩子也应该饿了……这段时间，大家都很辛苦。” 妻子和儿子离开了，房间的门被轻轻合上。 没了旁人的视线，许铁军觉得舒服了许多，他看着担架上仿佛在微笑的父亲，打开了信封，拿出里面的遗书。 【铁军，爹把话说在前头，这封遗书并不完全是你爹写的，虽然我让埃尔顿尽量原模原样写下来了，但埃尔顿说我这遗书的信息传达不够到位，需要稍微修饰一下，所以让埃尔顿帮我稍微修饰了一下。 当然，遗书写完之后我让埃尔顿帮我读过了，就是我要说的那意思，所以没什么问题。 先说一下，你爹我是自愿的，你或许不懂，但我相信你以后肯定会懂的，就像你在为铁蛋考虑那样，我也在为你和铁蛋考虑。 夏先生说了这里只能出去十三个人，谁都希望自己和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能够出去，但这现实吗？ 以前从这里出去的那些人，都不算是人了，夏明说那些人里有的是人吃人活下来的，有的是丢了良心杀人活下来的，有的人疯了，连自己儿子女儿老婆都杀，反正全都是一群脑子有问题的人。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来了，这个地方就是想让我们不做人啊，你不做人了，做个鬼，就能比其他人活得稍微久一点，但你这样愿意吗？ 我反正是不愿意，我相信你也不愿意，我自小教你打铁开始，我就一直告诉你，做人和打铁一样，都是熬，你被锤子一下一下敲，到最后才能变成一块好钢，你熬不住，那就废了！ 有些道理，像我这样的粗人想说也说不清，但我觉得就算没理由，一些决定总归是没错的。 比如我现在帮夏明承担一些伤，那肯定就没有做错，有些精明的人看我这么做会觉得我傻，但儿子你应该不觉得我傻吧？只有那些一心只想着自己的贵族老爷和贫民区的混子，才会不管其他人，只管自己。 像我们这样的人，一直都是互相扶持互相帮助活下来的，就像你妈和我一样。 我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了，总之有很多话想说也说不出来，不要做让自己，让家人难受的事情，也不要太害怕死，每个人都会死，我们老头子比你们年轻人更坦然一些，但其实只要心态到位了，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活着，并不是人唯一的目标，你和铁蛋，还有英子，都不用一直眼巴巴盼着那十三个名额。 按你爹我的想法来呢，活着，就是让自己和周围自己看重的人，为你感到骄傲，我一直都很为你骄傲，我很庆幸当初自己把你送到隔壁老李家去认字，否则你现在应该和你爹我一眼大字不认识一个吧。 铁军啊……老爹现在这样子，让你感到骄傲了吗？ （我是埃尔顿，这是我私下写下的话，并没有读给你父亲听，他在让我写这封遗书的时候，说到你母亲时哭得很厉害，我看得出他有许多想要表达的东西无法表达，但我个人希望能为你提供一些我自己的看法：您父亲，可能是想说，活着的意义，并非感受活着，而是感受活着时感受到的美好的感觉。）】 “爹啊——！！！！” 许铁军趴在许老头的尸体上嚎啕大哭，哭得像是一个孩子。 窗外，宴会正在举行着，外面传来人们的欢声笑语。 许铁军抽泣着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看到点燃的篝火架，旁边搬出了许许多多的长桌，桌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食物，大家围着篝火在跳舞，唱歌。 看着这一幕，许铁军看呆了。 这样的欢笑，他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过了。 现在大家手拉手唱歌跳舞的模样，如果被自己的父亲看到，该多好啊。 …… 主屋被摧毁了，苏明暂住的地方搬到了旁边的偏宅内。 他站在二楼的窗边，目光逗留在玻璃上扭动的火苗，欢笑声、悦耳或粗野的歌唱声传到耳朵里，让苏明感觉心情十分放松。 或许，他早就应该这么做，一直都只关注正确的计划和步骤，却忽略了大家情感上的感受。 这次晚宴，看似铺张浪费，但其实花费很小。 罐头食物和饮水用来填饱肚子和解渴，然后其他不是异形生物给的食物，则用来庆祝，虽然那些食物不会带来饱腹感，但味觉上的享受却依旧存在，让仆人们做好各种食物之后，再让大家吃完罐头，加入晚宴。 经过苏明精密的计算，在猜字谜游戏中获得多余食物的人，并不需要分享这一次食物，再加上那些早就离开庄园的人不会分享食物，所以理论上，食物是比以往更加丰裕。 这次让大家实实在在吃饱后，剩下的食物，依旧能撑到下一次异形生物到来。 第四百二十六章 魔鬼非魔鬼 “哦~原来你在这儿啊，为什么不出去参加宴会呢，你可是这场战斗的英雄。”曹风铃走进房内，她手里举着一台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煤油灯。 煤油灯的暗淡灯光照亮了昏暗无光的房间，她把煤油灯放在桌上，走到苏明身后，伸手一把搂住苏明的脖子。 “这都是你的功劳哦！已经很久没看到这样的场面了，或许现在这样才是对的。”曹风铃一边说，一边用眼神去偷瞄苏明，她假意用一本正经的话语来吸引苏明的注意力，实则另有目的……哧溜，她馋苏明的身子。 虽然一开始曹风铃挺讨厌这小子的，但这阵子以来，她看苏明是越看越中意，就在昨天，她觉得苏明是一个不错的男人，这家伙比周东罗兵他们可叼多了，和这样的男人共度春宵，说不定会非常带劲。 “大姐，我……” “别叫我大姐！我才23岁。我有这么老吗？”曹风铃秀发一甩，露出她洗过的脸庞。 长得还算漂亮，如果要打分的话，一般男人都会打七分，虽然粗鲁的行为让她在气质上减分许多，但长久以来的锻炼让她的身材颇为劲爆，一举一动充满一种欲望的爆发力，有种女王的气场。 但苏明是脸盲，他长期处于夏晓瑜、芙罗拉、希尔薇、刘泠杉这种级别的女人的环绕之下，普通美女的颜值在他眼里已经不是整体打分的形式了，而是挑部位打分的形式。 连苏明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看待女孩子的眼光是这样的：这位的胸型很漂亮，以芙罗拉为标准的话可以有7分；那位整体很有气质，给人一种霸道总裁的感觉，但比起部长还差一点，喜欢强势女人的男人，师父会更加适合；那边的美女和夏晓瑜一样是清纯型的，但屁股和胸没有夏晓瑜这么完美…… 当然，苏明并不是一个色胚，虽然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主动禁欲还是被动禁欲，反正他被夏晓瑜搞得禁欲了。 苏明看到别的女人投怀送抱，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自己是否要违背良心道德，而是自己不能浪费多余的精力，否则会被夏晓瑜鄙视。 “大姐是很漂亮了，但我有女朋友了。”苏明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我知道我很漂亮，所以你对我什么感觉？”曹风铃露出微笑，从苏明脖子上环过的手在苏明胸口的衣服上画圈圈。 苏明叹了口气，忽然想起夏晓瑜的存在是无法传递的，只要任何和夏晓瑜有关的情报，他都不可能传递出去，同样，这种女朋友的代指也不行。 “大姐，因为异能的条件原因，我是禁欲系，所以抱歉了。”苏明换了一种借口。 曹风铃的笑容凝固了，她皱眉眯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明，试图从苏明脸上看出一些破绽。 但没有破绽，苏明好像很认真，并不是在开玩笑。 天，不会真有这么恶心的异能条件吧？如果这样的话苏明也太特么可怜了，曹风铃心想。 “真……真的假的？”曹风铃有些遗憾地问道。 “真的，真可惜。”苏明认真道。 曹风铃失望地点了点头，充满同情地看着苏明，拍了下苏明肩膀：“那我走了！当我没来过。” “好的，打扰了。” 曹风铃转身就走，完全放下了苏明，她的行为根本不像一个女人，活脱脱一个渣男。 当她走到门口时，忽然又停下脚步，转身问道：“对了，白羽飞怎么办？按你之前说的，她之后会变强吧，你觉得我们能处理吗？” “白羽飞……我会解决的，她获得力量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回来找我，我只需要等着就好了，但大家得疏散掉，分批藏到其他地方。”苏明说。 “她会回来还聚餐，我们的时间很充裕？”曹风铃疑惑道。 “不知道，不过我想吃个晚饭的时间总有的吧。”苏明说。 苏明看到曹风铃那一脸质疑的表情，叹了口气，接着补充道：“放心吧，我待会马上就去这里最高的地方戒备，我望风可是一流的。” “你脑子可别进水啊，别好不容易赢了最后死一大批人。”曹风铃友善地提醒道。 “放心，我有数。”苏明说。 苏明说完，刚要转过身去，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接着开口：“在打之前那个钢铁蜘蛛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有趣的事？” “如果这个受伤原则适用于所有的怪物，那我想普通人应该也能参加战斗。”苏明正色道。 这句话瞬间让曹风铃严肃了起来，她重新走回屋子里，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双手环抱胸前，表情严肃认真。 “之前，我只是猜测我这么做是赢过魔鬼的方法，但我现在意识到，或许这个地方，并不应该称之为魔鬼的地界，至少这地方的一些法则的设定，并不完全是魔鬼的行为，虽然它看起来非常可怕，但或许可怕的不是这个地方，而是人类本身。” 苏明这一番话，抓得曹风铃心里痒痒的，她是听不太懂苏明这种魔鬼行为啊，法则设定之类的费脑筋的话，她只想苏明赶紧告诉她答案，至于思考过程什么的，干脆就省略掉好了！ “能不能麻烦你别卖关子？” “大姐你能不能耐心点？这不是卖关子！想要证明我的观点，就必须理解这里头的信念。”苏明无奈扶额。 “你再叫我一声大姐，信不信我把你头拧下来！” “天……关注点是这里吗？”苏明感到很累，他调整心态，深呼吸一口气，“那曹小姐，稍微耐心点好吗？” “别这么生疏，咱们也是出生入死过的战友了，叫我姐姐就行。”曹风铃略有些得意地说道。 “随你吧，我接下来要说的是重点。 我先说我在刚才那场战斗中发现的规律，你一开始的飞踢伤到了铁蜘蛛，而我的一次异能攻击，却并没有伤到铁蜘蛛。起初我以为这是因为那个怪物有着元素免疫的能力，所以后面尝试着用了拔刀斩，并且瞄准的是你曾经攻击过的部位，但依旧失败了。 我的拔刀斩攻击力毫无疑问比你那一脚要强，但完全没对那怪物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这很奇怪吧？” 第四百二十七章 飞蛾扑火 “不对啊！我看你很能打啊！”曹风铃挺直了身子，像是听说书人讲故事的听客似的，突然变得极其认真。 “我的那几次试探完全没效果，你没注意到也很正常，关键在于，我之后调整发力，进入全力发挥的状态后，我对那个铁蜘蛛造成伤害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代表什么？” “代表怪物受伤不取决于你有多强，而是取决于你用了自己多少力气！”苏明手指用力敲了下桌面，一脸振奋地看着曹风铃，“虽然参战人员本身的强弱会造成最终效率的差异，但这也代表普通人同样可以参战。” “这个世界削弱了强者对怪物的伤害，增加了弱者对怪物的伤害，但却没有削弱强者对弱者的伤害，也没有增强弱者对强者的伤害，这么说你懂了吗？” 曹风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额……总之，你的意思就是所有人都能战斗对吧？” 听到这话，苏明就知道曹风铃还没理解他所要说的深层意义是什么，普通人也能够参战，只是这个规则表现在最浅层的表象罢了，值得令人深思的是藏在这些法则背后的东西！ 如果将这个世界当做一个游戏，那么这就是一个允许不同等级的玩家互相杀戮，掠夺对方道具资源的游戏，但是高等级玩家在对战boss时并不会有优势，低等级玩家在对战boss时，会获得一些微不足道的优势，但这些优势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看似这个游戏是在鼓励玩家之间互相残杀，掠夺道具，但换一种思路去想，其实也是在鼓励玩家们互相合作刷boss。 一手遮天，可以肆意虐杀普通人的异能强者，并不能在异形生物面前占到一点便宜，但弱小如蝼蚁的普通人，在异形生物面前，也绝非一无是处，这种法则的设置绝不是毫无意义的，它在“鼓励”所有人，放弃互相伤害，一起齐心协力，对抗不可战胜的怪物！ “这个世界的法则就像现实世界的公理那样不可违背，如果魔鬼的地界只是单纯想要我们堕落，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法则，所以我觉得这个世界是双向鼓励机制……它让人堕落，但也在期待着人类迸发出属于自己的勇气！” “你的意思是，只要齐心协力，我们就能战胜那些怪物？”曹风铃试探着问道。 苏明嘴角上扬，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 “曹小姐，理解浅显了啊。赢只是小事，不管我们赢多少次，最后大家都会死，在这里并不存在回复体能和伤势的东西，大家总体的力量是在不断衰弱的。 你要关注的问题不在赢不赢，而在于愿不愿意有人为了赢，心甘情愿的去付出生命！ 如果没有刚才我说的那个免伤机制，那想要让大家鼓起勇气去对抗那些怪物，需要花费不知多少力气，就算我拼尽全力把握也不大，毕竟人类是智慧生物，当意识到自己渺小如蚂蚁时，没人想要以卵击石。 但如果有这种免伤机制存在，那和怪物战斗就不是以卵击石了，而是飞蛾扑火！” “有区别吗？” “有区别！用鸡蛋砸石头砸伤一万个石头也不会烂，但一大群飞蛾有可能将火扑灭。” 说到这里，苏明笑了，他莫名觉得自己这个比喻非常贴切。 以卵击石和飞蛾扑火，区别就在于此，虽然两者都显得不自量力，但后者却透着一股义无反顾的勇气。 现在，他们所欠缺的，就是这份勇气！ —————— 白羽飞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不在庄园里了，她被传送到了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地方。 看周围的建筑风格，应该是和熔铁之城富人区一起被传送过来的平民区……或者贫民区。 这些对白羽飞而言都无关紧要，她现在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而她正在执行的复仇，却突然被打断了。 “可恶！！！” 白羽飞大张着嘴巴嘶吼，嘴角几乎裂开，双手五指潜入砂石地里，自身失控的力量在周身劈啪作响，甚至伤害到了她自己的身体，而她浑然不觉。 “你想要复仇吗？”一个娃娃般稚嫩的声音在白羽飞面前响起。 复仇二字，如一柄重锤狠狠敲打在白羽飞心头，她愣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慢地抬起头，看向面前不远处的东西——一个手掌大小的，毛毛虫一般的生物。 那条毛毛虫有着白嫩肥厚的毛虫身躯，但头部却是婴儿的头部，刚才的询问，就是它发出来的。 现在，这条毛虫重新说话，它开口询问道：“你想要杀掉那个人吗？……想吗？” 毛虫一边蠕动着身躯在地面缓慢地爬行，一边向白羽飞靠近，微型的婴儿脸庞高抬着，像是在看白羽飞。 白羽飞睁大双眼，看着面前这条毛虫，她看了半天，低下头，看到了自己残缺了一半的腰，上半部分的身体和下半部分，几乎要断折开来，腰部之下完全失去了知觉，就像被截肢了一般。 热血冲头的大脑忽然冷静下来，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输了。 她没有给哥哥报仇，败给了苏明。 想到这里，她的脸不甘地皱起来，眼泪从紧闭的眼皮下涌出来，不断地掉落在地上。 “想要杀掉他吗？把我吃了吧？吃掉我的话，你就能拿到打败那个人的力量。”毛毛虫用婴儿的声音说道。 天真无邪的嗓音配上充满诱惑力的魔鬼言语，让这副场景说不出的怪诞诡异，但此刻的白羽飞，完全没心思关注这些，她唯一听到的只有复仇的力量。 只要能给她复仇的力量，怎样都好。 她要为哥哥复仇！ 她要杀了那个混账！ 白羽飞对兄长白驰飞的感情，猫头鹰小队的所有人都知道。 猫头鹰小队每个人执行任务时，都出现过单人陷入险境，而其他队员无法救援的情况，白驰飞和白羽飞向来共同行动，形影不离，所以他们分开陷入险境的情况很少。 但有一次，白驰飞遇到了这种事，当时队伍的其他队员全都非常冷静，并且那一次其实危险程度没这么高，生还的可能性也不低。 但就是这样算不上绝境的情况，竟然让白羽飞的精神差点崩溃，从那一刻起，其他人就知道白驰飞对白羽飞来说有多重要。 白驰飞死了……白羽飞一定会崩溃。 大家都有这个共识，毛球自然也明白。 所以他在逃离现场时，没有第一时间去管白羽飞。 这就是原因。 他并不是怕死，如果他怕死的话，也不可能在猫头鹰小队混这么久，这些年来跟着队长执行了许许多多的任务，有好几次单人陷入绝境之中，最后也是一人脱离绝境，重新回到队伍中。 每一次陷入绝境，并且被其他队员抛弃时，毛球都没有什么怨言，在他心里猫头鹰小队一直是他最值得效力的队伍，原因很简单，他这个这个队伍的价值观出奇的相似——不为了利益出卖同伴，但也不为了所谓的感情做多余的牺牲。 毛球觉得，自己刚才做的并没有错，那是刚才这种情况所能做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经过刚才那一场战斗，他深刻地认识到，他们和苏明的战斗力，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或许在他们看来非常缜密的战术，在苏明眼里，只是光明正大的正面袭击而已……是那种粗糙、没有策略的决斗。 没错，他们的确先发制人了，正面由白驰飞吸引注意力，她和平山仁见则负责偷袭。 但毛球不愿意否定自己的直觉，从和苏明交手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觉苏明有种对他们的行动未卜先知的预知，他感觉他们的偷袭根本没有打出任何效果。 越是回忆那场战斗，毛球越是后悔。 他甩了甩脑袋，抛开这些无用的杂念和廉价的后悔，专心思考当下所面临的问题。 现在，队长已经死了，羽飞她不知道有没有出来，估计是没有出来吧，队长死了，那妮子估计会发疯，在他离开后对苏明发动自杀式攻击也很有可能。 “如果羽飞能干掉苏明就好了。”毛球自言自语道。 说完，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其实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苏明是那种靠着气势能战胜的对手，他们早就赢了。 在有巨大人数优势的情况下，他们溃败到这种地步，足以证明他们根本不可能成功。 毛球一边想，一边在一座屋子前停下，这个屋子，是他们当初在外面抢夺离开庄园的人的食物的地方。 如果说他们小队在这个魔鬼的地盘上有什么根据地的话，那就只有这个地方了。 毛球在房门前停下脚步，里面传来轻微的窃窃私语声。 破旧的木门发出一声令人不悦的摩擦声，毛球走进屋子，反手关门：“你们也到了啊。” 他看了眼坐在桌边的马宁和孔海峰，没看到白羽飞的身影。 果然，那孩子没来，她决定在那里和苏明决一死战吧，这样兴许是死了。 想到这里，毛球心里一阵难过，他们小队的人有少了一个，在这个世界上，值得信任的人本就不多，少一个可不知要多久才能填补回来。 马宁看了毛球一眼，他本想问为什么毛球到这里比他们晚，但目光扫过毛球双手时，他立刻明白了，毛球是去他们之前存放食物的地方取食物了。 “羽飞她，果然没逃吗？” “她留在那里了。” “是吗？”毛球若有所思地点头，虽然心里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真正听到时，还是很感慨。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孔海峰问道。 毛球叹了口气，把食物放在桌上，拉过一张凳子坐下。 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人了，少了人之后，再谈论战术连气氛都感觉怪怪的。 空气很安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考，沉默了半晌，毛球终于打算开口。 但就在他正要开口的时候，门外忽然想起了脚步声！ 那是鞋子微微拖地的脚步声，而且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掩饰的想法！ 孔海峰和马宁二人脸色骤变，毛球也皱起眉头，抬手在空气中握住了虚空中的剑。 这种时候，来这里的会是谁呢？ 难道这么短的时间，苏明就干掉白羽飞，并且找到这里来了？ 不可能，苏明又不是全知全能，他不会做到这种程度，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其他离开庄园的人……当然，也可能不是人。 “咯吱！” 门直接被推开，毛球拔剑刺向来人，就在剑尖要碰触到对方的刹那，他骤然停手。 毛球睁大双眼，借着暗淡的紫色月光，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人。 “喂，要对我动手吗？”来人说道。 “队！队长！！” 马宁和孔海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震惊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那不是白驰飞又是谁！ “队长你不是——” “我不是死了是吗？”白驰飞冷笑着打断了毛球的话。 他的笑容令毛球感到一股毛骨悚然，毛球本能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不对劲，低头看向对方的手，发现白驰飞的手上抓着一把剑，看那把剑的外形，就知道那是白羽飞所化的剑。 “你们当时为什么要跑呢？看到我那个样子，不为我报仇吗？”白驰飞说道。 “不！怎么可能不想帮你报仇！但那时候完全没有胜算，你也知道的……我们猫头鹰小队的规矩，那是你自己说的。”孔海峰仓促地解释道。 毛球抬起手，横拦在马宁和孔海峰身前，一滴冷汗从他的额角缓缓滑落。 “跑。”毛球沙哑着嗓子说道。 “啊？”孔海峰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跑啊！”毛球放声咆哮道，同时手臂发力，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剑朝着白驰飞的脸扎过去。 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白驰飞！ 他在察觉到不对劲之后，第一时间发动异能，开始调查面前这个外貌和白驰飞一模一样的人的情报，最后……等级评价显示，对方的等级是——二十级！ 第四百二十八章 解除后患 这是【升级游戏】头一次在没有发生战斗之前，就对某个目标给出如此恐怖的评级，而毛球敢肯定，他们的队长白驰飞，绝不会有这种离谱的战力等级！ 所以唯一的真相就是，眼前这个和白驰飞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根本就不是白驰飞！ 长剑精准地扎进了白驰飞的脑袋里，剑身插进肉的感觉，清晰的反馈给了毛球，那的确是刀剑刺进肉里的手感，但他完全没有感受到头骨的阻力，而且……对方也完全没流血。 毛球的剑扎在白驰飞的脑袋上，白驰飞顶着一把剑，咧开嘴露出笑容：“不光是不想报仇，看到我出现，还想要杀我吗？” “嗯！” 毛球用力将剑拔了出来，从白驰飞脑袋上带出的不是学和脑浆，而是非常有粘性的白嫩软肉，那些肉外翻之后，靠着不可思议的弹性，重新缩回了白驰飞的脑袋里，他脑门上的伤口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 马宁和孔海峰惊骇地看着这一幕，虽然脑子一片空白，但身体已经按照毛球的命令，本能开始了逃跑的动作。 马宁和孔海峰的身体，一瞬间消失在空气中，下一秒，两人已经出现在屋外远处的某个屋顶上。 “刚才……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反正不是队长就对了！” 和已经逃出屋子，暂时安全的马宁和孔海峰相比，还在屋中的毛球就不那么淡定了。 这超出他大量等级的限制，他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但逃，说不定还能逃走！ 毛球的目光迅速在白驰飞身上扫描，当落在白驰飞手中的剑上时，直接愣住。 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忽略了一个关键细节，那就是——为什么他只看到了一个数据！？ 以前他看到白驰飞手里握着白羽飞的时候，视野中会出现两份数据，一份是白驰飞的，而另一份则是白羽飞的。 但是现在他只看到了一份数据，这很奇怪，就算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白驰飞，而是另外一个不知名的怪物，他握着白羽飞也会有两份情报才对。 忽然，毛球脑海中真相一闪而过，霎时间他什么都明白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什么怪物，“它”就是白羽飞。 “为什么？”毛球充满不解地问道。 白驰飞冲他露出冷冰冰的笑容，举起手里的剑，对着毛球当头劈下！ …… 此时此刻，苏明正坐在庄园的屋顶上——打盹。 一阵冰冷的夜风拂过，苏明像是被人劈了一刀似的，头颅朝下猛地一颠，一个激灵，从瞌睡中醒来。 他猛然惊醒，先是觉得有人攻击自己，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周围什么异常都没有之后，开始发呆。 他转动了下酸涩的眼珠，看向下方围着篝火跳舞的人，心想自己竟然会在放风的时候打盹，看来真的是精神力消耗太大了，而且打了一个短短的瞌睡后，竟然还是困得不行，这说明精神力并没有恢复多少。 “啊啊啊————” 苏明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将视线投向深紫色的夜幕，在这个夜幕里，不知道藏着多少人类，多少怪物。 他们在打赢铁蜘蛛之后，统计了收获的食物存量，然后计算出了目前还存活的人类数量，发现不在庄园里的，流浪在外的人数，高达六十人。 苏明不知道那些人现在是个怎样的情况，或许已经有人变成怪物了吧，那些放弃做人的人，一定都在对这个地方虎视眈眈吧。 “老是坐在这里等没什么效率，去外面巡视一圈吧。”苏明从屋顶上站起，沿着屋脊一边跳一边跑，几步便出了庄园。 他沿着庄园周围的街道绕圈，一圈一圈，慢慢地扩大范围。 如果他能主动找到白羽飞他们，那最好不过，白羽飞突然消失肯定是被魔鬼带走了，以她的精神状况和魔鬼做交易是百分百的事，她有可能获得新的力量，这个力量或许是成长型的，也或许是其他类型的。 总之，苏明不希望白羽飞适应那个力量，或是有充裕的时间让力量成长起来。 如果能在白羽飞适应力量之前找到她，并且杀掉她，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夜晚的街道寂静漫长，冷风在建筑的缝隙中穿过，发出呜呜呜般的诡异声响，让行人听着神经紧张。 但苏明很淡定，像他这样的人，很少会因为那种根本没可能发生的事，自己吓自己，就算看不清黑夜街道的每个角落，他也知道那些角落里什么人都没有。 就像之前和夏晓瑜看恐怖片时，苏明完全不会被恐怖片里的事物吓到，这种经由导演制作，完全透露着导演意志的艺术产品，无法骗过他的超直觉，他知道哪个地方会有鬼怪冒出来，知道恐怖的背景音乐是否是在欺骗观众的感官。 而现在，苏明知道这条街上，那些被黑暗笼罩的地方都是安全的。 对苏明来说，这条凉风阵阵的无人街道，反而更容易让他放空脑袋，放松疲惫的神经。 就这样，他在街上走着……走着……然后脚步放慢了下来。 有人在看他，就在刚刚那个路过的小屋子里。 那种眼神带着一些些畏惧，但并没有攻击性。 苏明迈步向那个屋子走去，把已经敞开一条细缝的生锈铁门推开，暗紫色的月光照进了屋里，屋子里一片漆黑，悄无声息。 “出来吧。”苏明开口道。 角落里发出一阵响动，然后一个微微有些驼背的男子，从墙角的阴影中走出来，畏缩地来到苏明身前。 “夏先生。”男人小心翼翼地问候。 苏明上上下下，把对方打量了一遍，在心里给对方贴上了一条条标签，然后开口直截了当地问道：“为什么要离开庄园呢？” 男人被苏明问得一愣，他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年轻不知道多少的年轻人，低下了头，叹了口气：“我怕死啊，我赢了很多食物，但肯定有人看不下去，如果我不走的话，迟早有一天我会死的……被别人杀死。”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跑出来的。”苏明点了点头，“那现在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大家已经变得不一样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你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听我说过最后离开这里的只能有十三个人？” “我听到了，但我果然还是不想被别人杀死。” “很好，如果你不想伤害其他人，也不愿意被人伤害，那可以和我回去，当然要留在外面也随你。”苏明侧过身，闭上眼睛聆听风中传来的声音，“听到了吗？歌声和笑声？” “我听到了，你们在做什么？” “宴会。” “诶？宴会？为什么有宴会？食物不是不够吗？”男人震惊道。 “能吃饱的食物不够，但味道好的食物管够。”苏明说，“回不回去随你，我是无所谓的，只要你不愿意伤害他人，我们随时欢迎你回来……也绝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男人闻言，低头思考了一阵，缓缓握紧了双拳。 “那我要回去！”男人抬头说道，但当他看向苏明时，却发现苏明表情凝重地看着街道的尽头。 而苏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男人感到紧张和不安。 “夏先生，怎么了？” “你先回去，从这里走。”苏明指着另一侧的方向说道，“我有事要做。” 说完，苏明迈步朝着远处的街道走去。 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正朝着这边缓缓移动。 不！不应该说在朝他移动，而是在朝着他庄园的方向移动。 苏明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他和对方的距离已经很近了，而且他知道对方也察觉到了他，所以改变了前进的方向。 黑影在前方的拐角处出现，月光很暗，即使有着不同于寻常人的眼睛，苏明也只能依稀看出对方身体的剪影，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身影是谁，那是白驰飞。 “果然！果然是你！”白驰飞的声音被风带到苏明耳边。 远处，黑影的脚步开始逐渐加快，苏明听到了快步奔跑的脚步声，还有剑尖拖在地上的声音，以及黑暗中金属摩擦地面点亮的微弱火花。 距离不断缩减，终于，苏明看清了对方。 长得和白驰飞一模一样，但却不是白驰飞的“人”。 它赤裸着上身，胸口突出三张脸孔，两张脸苏明不认识，其中一张脸是毛球的脸，那三张脸被镶嵌在白驰飞的胸膛上，双目无神，缓慢地呼吸着，似乎还活着，但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 超直觉让苏明瞬间锁定了对方的弱点，白驰飞的弱点并不是身体，而是它手上那把剑！ 如果没猜错，这就是白羽飞交易之后得到的力量，眼前的白驰飞，其实就是白羽飞的一部分。 “我要杀了你！！！” 白驰飞放声大吼，上下颚张开的角度极大，如蛇一般。 苏明看着对方，也没有磨叽，直接开口：“歼灭模式开启。” …… 当苏明回过神来，街上只有他一个人，白羽飞已经消失了，一点踪迹都没有，苏明看到自己所站立的位置没有变化，看到视野里自己的后备能量产生了消耗，就知道白羽飞已经灰飞烟灭，而对方甚至没能逃出自己五十米的范围。 根据后备能源的消耗量来看，白羽飞的实力应该比林霸图要弱一点。 不过在歼灭模式面前，人人平等，开启歼灭模式的时候苏明也不会有感觉，所以也无法分辨出白羽飞的真实实力，唯一知道的就是对方在他遇到过的对手中，算不上最强的，甚至连较强的都算不上。 “真好奇高铁追猎者最后究竟变成什么样了，竟然能消耗掉我这么多后备能量。”苏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转过身，往庄园的方向走去。 现在危机解除了，可以节约脑细胞，好好想想怎么和大伙说明“飞蛾扑火”的事情。 —————— 书房里，三把椅子放在书桌对面，曹风铃、范奇、林安语坐在椅子上，每个人都低着头认真思考着。 苏明刚刚给他们三人出了一个难题——该怎样把“飞蛾可以扑火”这件事告诉所有人。 “这种事情，只能把所有人叫起来统一宣布了，就和上次你简短的演讲一样，只要表达到位，还是挺触动人心的。”曹风铃说道。 “我觉得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次和上次完全不一样。”范奇说。 曹风铃嘶的倒吸了口凉气，她好端端的在提意见，竟然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直接反驳，这让她极其不爽。 “小屁孩你懂什么啊！我觉得是你把简单的问题想复杂了。” “大姐，是你想的太简单了。”范奇无语地瞥了曹风铃一眼，面对这位脾气暴躁的大姐头，范奇显得丝毫不惧，苏明从他的脸上甚至能隐隐看出一些嫌弃。 难道这就是高智商对低智商的人的蔑视吗？ 曹风铃一拍大腿，怒道：“你们这些人都喜欢把简单的问题搞复杂！苏明还不是一样，之前想的都是什么筛选啊什么的，到头来，还不是要直接莽？” “思考之后得出正确的结论，和直接蒙蒙对了正确答案，还是有差别的，前者可以适用于大多数问题，而后者则只能算一种运气。”范奇皱着眉头道，仿佛他刚才是在跟一个笨蛋解释很基础的事似的。 曹风铃虽然不喜欢动脑，但她看人还是非常准的，现在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小鬼瞧不起自己！ “嘿你怎么那么跩呢！这次打架你出力了吗？你出血了吗？” “战斗不一定是出血出力的，有时候头脑比肌肉更管用！” “哼！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目前还没看到你头脑发挥的作用呢~上次要做数学题也没来得及做不是吗？” “你！你就只会阴阳怪气吗！” “嗯？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曹风铃歪头，故作惊讶状，样子极为欠扁。 看到范奇这副愤怒却无法反驳的样子，她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她才不管究竟是头脑重要还是肌肉重要呢，她只要让这嚣张的小子难受就行了，对方不爽，她就舒服！ 第四百二十九章 参战队扩员 “好了，这次叫你们来是讨论的，不要讨论那些无聊的话题。” 苏明及时制止了这场事关“尊严”的争论，他的止战言论效果显著，不论是曹风铃还是范奇，都卖了他一个面子，暂时沉默下去。 范奇调整了一下心态，抬头看向苏明：“你先说说你的目的，你是想要动员其他人也参与到这场战斗里来吗？” 苏明点头：“没错。” “那这样就需要策划一下时机和台词，还有演讲时的感情语气之类的。毕竟这次是让大家抛头颅洒热血，不可能吼两句就成功，像上次你那样就不行。”范奇说。 对范奇的意见，苏明不置可否，转头看向林安语。 “你呢？你什么想法？” “我，没有什么想法，感觉和大家好好的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林安语说道。 “我不打算用演讲的当时来公开这一次的情报。”苏明直截了当道。 曹风铃和范奇齐齐转头，惊讶地望着苏明，不解道：“不公开了？” “不，并不是不公开，只是用其他方式公开。”苏明说。 “虽然演讲这个办法传递效率更快，但这不一定可以让大家自愿参加战斗，就像你们刚才说的，这毕竟是要赌上性命的战斗，如果没有十足的动机的话，人不可能为一件根本不确定的事去拼命。 发自内心的甘愿牺牲，是需要动机的，比如说周围重要的人的生命安全，或者重要的人的个人意志。 人对自己不熟悉的人的想法并不关心，也没有认同感，但人很关注自己身边亲人朋友的想法，就比如说，如果家人朋友都是草菅人命的罪犯，那当事人也很可能对人命满不在乎，觉得人命和利益相比根本不足为道。 但如果家人朋友都是烈士，那么那个人的个人品德有很大概率差不到哪里去，至少是有底线的。” “哦~~我好像懂了！的确有点道理，英雄的儿女人品总是不错，因为他们打心底里不希望给父母蒙羞，因为尊敬崇拜父母，所以会努力做一个和英雄靠拢的人。”曹风铃若有所思地说。 范奇低着头，像是也有了一些心得。 “通过周围人的意志去改变某些人的意志，是这个意思吗？”范奇问道。 苏明点头。 “的确是这个道理，如果真能做到的话，比当众演讲的效果要好很多。”范奇说，“但这很难吧？” “并不算很难，从小范围开始慢慢扩大就好了，现在我就有不少可以作为发展对象的目标，比如说许铁军，还有其他牺牲的那些老人的家属。”苏明摸着下巴，神情意味深长，“在几乎必死的结局下，每个人都会考虑自己的死法吧，特别是当自己的亲人做出了令人敬仰的表率之后，内心总该会有些冲动。” 曹风铃双手抱在胸前，皱起眉头不满地说：“你这是在操控他们的思想吧？” 苏明惊讶地抬头，吃惊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因为……这样总感觉有点怪怪的，就好像你利用了每个人心里都有的漏洞似的。”曹风铃挠了挠头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这种感受。 苏明：“并不是操控思想，只是唤醒人本身就具备的勇气而已，别忘了我们的敌人是魔鬼，当魔鬼在诱惑我们的时候，我们还不想办法努力抵抗，尝试着激发周围人的良知勇气，而是坚守‘不干扰他人想法’的原则，不觉得太蠢了吗？” 听苏明这么解释了一通，曹风铃满意地点了点头，瞬间便释然了。 “嗯……说的很有道理，那你打算怎么做？” “私下里传递那些情报吧，给他们足够的自我思考的时间，让他们自己做出选择。” 在苏明和其他两人热烈讨论的时候，林安语一直安静不语，她秀气的双眉微微皱着，像是被什么问题困扰着。 “我有个问题。”林安语忽然举起手。 苏明：“请说。” “我觉得让普通人直接参加那种战斗太危险了，伤亡肯定会很大，还不如让大家献血，让你出面解决怪物来的好。”林安语说。 苏明叹了口气，心想果然短时间内想要他们产生一些顿悟是不可能的。 “这一次明明大家也可以一起献血帮我们渡过难关，为什么许老爷子选择了和其他几个老人单独承担呢？”苏明问道。 “这……这……” “你的思考方式过于理性了，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过于理性的思维会让你忽略我们真正的目的。”苏明说。 说这话的时候，苏明略微有些心虚，因为之前他自己也是这么理性的思考的，甚至他还要比林安语理性得多。 但现在苏明已经悟了，他的目的和之前不一样，之前他的目的是让十三个最优秀的人活下来，而现在，他的目的是活下来的不需要是最优秀的十三个人，但这十三个人必须继承其他死者的意志，而其他死者……应该作为一个人类，满怀勇气的死去。 苏明觉得，如果他真的能办到这一点，不论如何，他已经战胜了人心的魔鬼。 ……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棒极了啊！喝酒吗苏明！” 曹风铃拎着一瓶葡萄酒，跌跌撞撞地闯进了苏明的房间。 苏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出声提醒道：“别这么大声，另外在这里至少叫我夏明吧？你没发现大家就算知道我是苏明，也基本都喊我夏先生吗？” “有什么关系！话说我们应该早点举办宴会啊，这样就能畅快地喝酒了！”曹风铃高举着酒瓶，满脸通红，仰着脖子大叫，“爽爆了，老娘要找个男人消遣一下！” 酒精能发挥作用——这是上次宴会中偶然发现的现象，虽然酒不能解渴，但酒精能让人进入短暂的醉酒状态。 现在，酒水已经成了庄园里非常热俏的物品了，每晚的聚会上，消耗的酒有时候比食物还多。 虽然苏明不大喜欢大家沉醉于喝酒，但现在庄园里的氛围，真的变好了许多。 苏明站起身，挪开背后的椅子，走到窗户边上往外看，男人们来来往往往庄园里搬运着树木，女人们则统计着那些无法填饱肚子，但却可以提供美味的食物。 现在，他们正在为了晚上的宴会做准备，待会儿到了晚上，仆人们会和女人们将那些食材变作美食，歌声会持续到大半夜才停歇。 再然后，第二天的一大早，男人们又会早早起床，开始新一天的劳作。 连苏明都没想到，那种连肚子都无法填饱，本质上单纯只是消耗体力的宴会，竟然能让大家改变这么多，现在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快乐和希望……明明所有人还身处绝境之中。 苏明现在还想不通为什么大家的变化会这么大，唯一的解释就是人类是一种非常容易满足的生物，只需要一点点小希望，让他们感觉稍微好一点，他们就能保持乐观的心态。 或许这就是人类的坚韧吧。 “喂！苏明啊……” 曹风铃不知何时走到了苏明身后，抬起手大大咧咧地搂住苏明，把脸凑了上来说道：“你……嗝……有没有兴趣和我……”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惹得苏明皱起眉头。 “我不是说我不行吗！还有你走开点，味道很臭！”苏明一点不客气地推开了曹风铃。 “喂，试试吧，说不定……对我行呢。”曹风铃厚着脸皮继续凑上来。 苏明忍住爆粗口的冲动，拽住对方的衣领，把她一路拖到门口，然后丢了出去，同时拉动门边的铃铛，埃尔顿闻声赶来。 “老爷，有什么吩咐？” “把她的酒收走，不准再让她喝酒了。” “老爷，这……” 埃尔顿面露难色。 “没事，你去和罗兵他们说一声，他们一定会协助你的。” “明白了。”埃尔顿微微躬身，上前去搀扶曹风铃，“曹小姐，跟我到这来吧，您应该睡一觉。” “诶苏明！我刚才说的！你好好考虑考虑啊。”曹风铃被拉走时，还一直记挂着她之前求而未得的身体。 苏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重新坐回椅子，展开刚才写了一半的信。 现状稍微好转之后，苏明心里又升起了给夏晓瑜写信地想法，他觉得把自己现在正在经历的现状记录下来，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如果今后夏晓瑜也遇到了像他现在这样的困境，也能像他现在这样领悟勇气的意义就好了。 昨天，许铁军来找他了，说是要参加战斗，在下一次战斗中直接参战。 看他当时的语气和表情，看得出他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最终才下定的决心。 当时苏明问他参加战斗是想要赴死吗？ 许铁军的回答是：“是为了努力打败那些怪物，但也要努力活下去！” 这个回答很漂亮，也令人觉得感动，所以苏明答应了他，并且给了他一部分建议。 除了许铁军之外，还有一部分人私下找到苏明，向苏明表达了要出一部分力的愿望，他们的动机各不相同。 有些人经历了几场热闹的歌舞晚会之后，心态忽然就改变了，他们不希望这种美好消逝，希望女人和孩子们的笑容能一直保持下去，即使是在如此绝望的环境中。 所以，他们最终决定来参战，不算是为了赢，仅仅是想要让这份美好延续更久的时间。 另外一些人，是觉得当下的相处氛围融洽又感人，他们不希望之前那种人人勾心斗角的情况再次出现，所以觉得自己要率先做那个无私的人，就算不能真正起到什么改变，也要做一个微小的表率。 苏明给了他们意见，让他们打造自己的盔甲和武器，恰好这里是熔铁之城，而贫民区和平民区有大量的铁匠，铁匠铺里存放的钢铁，大部分都是本地特产的神钢，刚好可以用来铸造坚硬的战斗盔甲。 至于点火燃烧缺乏素材的问题，则被苏明的附魔之火解决了。 十几天之后，除了原来参战的那些异能者之外，八十九名普通人，也加入了战斗的队伍当中。 逐渐的，随着建设的不断推荐，连庄园都变得不大一样了。 庄园周围竖起了村寨一般的木桩墙，穿着盔甲的男人们昼夜轮流在墙外巡视看守，防备着那些已经逃离庄园，变成非人的怪物接近，一旦发现可疑的迹象，他们就会发出信号，让曹风铃这样的异能者出面解决。 另一方面，因为那些离开庄园的人的食物，都被正常人一方掌握在手里，所以食物是有多余的，大家已经可以勉强吃饱。 再加上上次猜字谜游戏有不少人赢了，那些人根本不需要进食，所以食物资源更加宽裕，大家的精神面貌也更好了。 早晨，当第一缕亮光拂过大地，苏明已经巡视完了庄园每一处房屋，他的责任不仅仅是保护大家的安全，还有尽量保持大家的身体状况健康，所以每天都会到处走走，看看有没有人需要帮助。 今天的巡视结束的有些早，剩下的时间反而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为什么不把我杀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苏明停下了脚步。 “我为什么要杀了你？”苏明转过身看向对方。 “你觉得我和魔鬼做了交易，是吗？” “没错。”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杀了？” “观察，我在观察。”苏明回道。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周笑笑和苏明都低着头，看着地面，闭口不语。 “你现在还觉得让你不再恐惧的是神吗？”苏明抬头问道。 “没错。” “那个神最近有和你说什么吗？” “没有。” “哦，原来是这样。” 苏明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周笑笑面露焦急之色，大声喊道：“你究竟在观察什么！告诉我！” 苏明没有回应他，周笑笑眼看着苏明逐渐走远，胸膛中像是一口气堵住，难以释放出来。 “提尔神啊，我难道非是那个必须活下去的人吗？”周笑笑望着远方的天空，失神地喃喃自语。 第四百三十章 葬礼 备战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新一次的游戏，很快即将开始。 不参战的人们，开始转移阵地。 “妈妈，爸爸不和我们一起走吗？”一个小孩天真地问道。 母亲牵着孩子的手，看了一眼远处身负盔甲的男人，重重点了点头：“你爸爸要战斗，他要从怪物那里把食物抢回来，这样你才能吃到罐头。” “真的？那我也要去帮爸爸！”小孩大声道，双眼闪闪发光。 女人摸了摸眼角，强颜欢笑道：“这是很危险的事情，等你长大些才能去。” 周笑笑走在撤离的人群中，看着这些类似的场面，心情很复杂，在这个时候，到底谁才应该活下去呢？ 他本以为，像自己这样头脑清醒的人，活下去之后能拯救更多的人，像他这样的人才应该活下去。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能拯救更多人的人什么都没做，而那些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潜力的人，却豁出性命实实在在救了他们这些退居幕后放弃战斗的人。 理论上似乎是最优秀的人能救更多人，但实际却是现在这些身穿盔甲，五大三粗的铁匠将拯救付诸了行动，比他救了更多的人……理论和现实，终归存在巨大的差异。 或许，活下去的不应该是自己。 到了暂时休息的地点，周笑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直在思考之前早已想过无数遍的问题。 自己究竟是不是那个必须活下去的人，苏明又到底在观察些什么。 他想提尔神赐予他更加清晰的指引，但这时候提尔神却迟迟未能出现。 抬起头，观察周围，靠着精于观察的异能，周笑笑赫然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人们脸上少了猜忌和担忧，大人们不再阻止小孩子们在一起玩耍，人们互相靠近坐着，有的在为上战场的丈夫祈祷，有的在谈论过往的事。 女人们比男人们放松许多，周笑笑看到大部分男人都聚在一起，沉默地思索，间或有人说一两句话。 这些人的脸上写满了纠结，他们想要参加这场死亡率极高的战斗，但生存的本能在阻止这种自我奉献的牺牲行为。 大家都变了，本来明明全都是互相勾心斗角，完全不互相信任的人。 同样的人，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仅仅是因为上次那场战斗吗？ 周笑笑不明白，他虽然能看穿其他人的想法，但无法得知为什么对方会这么想。 “他们回来了！” “他们回来了！！” 远处忽然有人大叫，周笑笑猛地从沉思中惊醒，心想这一次解决的好快，难道是这次的怪物特别容易杀死吗？ 周围的人听到战斗已经结束，纷纷起身往战士们归来的方向涌去，周笑笑呆愣愣地站起，跟在后面往前走去。 没走几步，便听到最前方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有女人的哭声，也有孩子的哭声，小孩失去了父亲，女人失去了丈夫。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该我们出马了！” 身后老人沉声开口，周笑笑下意识地偏身让开一条路，身后一群老人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最前方。 周笑笑没来得及跟上去，就看到一大帮人抬着几个盔甲染血的人进到了旁边的一间屋子里，老人们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周笑笑一边喊，一边从人群中挤过，来到最前头。 他看到了十几具尸体，而远处，还有人在把更多的尸体抬回来。 死去的男人身体被好好的包裹在铁甲之下，强度不可思议的神钢保护了他们肉身的完好，他们几乎都是被震死的，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完整，内盔甲之下的骨头和内脏，或许已经烂作一团。 更多的尸体被运了回来，周笑笑数了一遍，足足三十余人，差不多是参战人员的一半。 屋内，苏明正在为幸存的那些人疗伤，接受治疗的人看到苏明要把自己的伤势转移到老人身上，强撑着伤痛之躯开口道：“没关系，我到这就够了！不用继续为我治疗了！” “瞎说什么！闭上你的嘴好好躺着！你有你们的战斗，我们也有我们的战斗！”老人一声怒吼，直接镇住了对方。 那人乖乖躺下了，苏明继续着治疗，他从头到尾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这一次的战斗，证明了他的猜测完全正确，虽然这次的怪物比上次的铁蜘蛛更强更难对付，但在六十名普通人参战之后，这场战斗竟然比上次对付铁蜘蛛还要更轻松。 要知道，参加战斗的并不是什么真正的战士，他们在穿上盔甲之前，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铁匠而已。 这帮人连剑怎么挥，枪怎么刺都很生疏，即便如此，他们依旧给那怪物造成了巨大的创伤。 推测没错，那现在走的路也没错，但苏明依旧有些担心，毕竟冲动和觉悟是不同的，冲动和觉悟都会让人去做一件困难的事。 但有觉悟的人在看到这件事会招致的可怕后果后，依旧勇无直前，而只是因为冲动的人，在看到可怕的后果之后，有可能会畏缩不前。 现在，他们都看到参加战斗的后果了，在之后，又有几个人会被唤醒呢？ 苏明一个个按照顺序把伤员一个接一个治好，开口对身边的老管家说道：“埃尔顿，叫人做好棺木。” “是。” 苏明起身走到屋外，女人还在抽泣，孩子嚎啕大哭，不知所措，悲伤的气氛弥漫着。 跟着苏明一同走出来的，还有那些伤势恢复的战士们，他们看到哭泣的牺牲者家属，忍不住也泪流满面。 战士们一个个脱掉盔甲，主动上前去安慰他们，就像在安慰自己的亲人。 “老张是帮我挡了一脚死掉的！如果没有老张的话，那我现在肯定已经是个死人了，大嫂，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老张的儿子就是我儿子……我……” 那名战士本来想要承诺自己今后保护他们，但一想到在这里所有人都活不了，最后只能活十三个人吧，于是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止住。 作为一个文化水平不高，从小就只会打铁做武器的铁匠，他想不出合适的说辞，帮死去的兄弟照顾家属是他能想到的最重要的事，可惜在这个地方，这种现实中尽力就能做到的事情都无法做到。 苏明的视线悄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大家的情绪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虽然悲痛，但依旧接受。 最后，苏明的视线落在了周笑笑身上，周笑笑孤身一人坐在角落里，低着头像是在思索什么，他看起来很困惑。 看来当初没有解决掉老周是正确的，老周和其他与魔鬼交易的人不一样，苏明心想。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曹风铃走到苏明身边问道。 曹风铃的语气有些沉重，在这一次战斗中，她折损了一名心爱的手下。 虽然在第一次参战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当这件事真发生在自己面前时，她反而有些难以接受。 在曹风铃的想象中，一直都是她这个老大比小弟们先走一步，然而现在结果竟然是这个样子。 “举行葬礼，追悼死者。”苏明简洁地回道。 “是吗？”曹风铃淡淡地点了点头，走到一具光着上身的尸体面前，他看着那具满脸愤怒的脸庞，泪水从眼角滑落。 “节哀顺变。”苏明轻轻拍了拍曹风铃的肩膀。 …… 简陋的棺木上，放着青草编织的草环，在这个地方找不到鲜花这样美好的东西，但这草环也足以表达生者对死者的感激。 棺木里，睡着为了为了无关者献出生命的勇士，他们永远沉睡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下，或许在未来，他们的尸体会随着怪异现象的结束，重新回到熔铁之城，但此刻，他们身处异乡。 “在这个魔鬼的地界里，神没有拯救我们，但我们自己仍旧在拯救自己。 即使是在这样的绝境，爱与善依旧没有远离。 即使是现在，魔鬼依旧在为你们的勇气和无畏感到困惑吧，那就让它困惑吧，人类从来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生物。 我会继承你们的遗志，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我会照顾好所有人，直到我去往你们那里，到时候再聚首吧。” 苏明在一排排整齐的棺木前，不轻不重地说道，就像一个年轻的神父一般。 他身后，人们并肩而立，家属依旧在哭泣，他们互相安慰，互相鼓励。 本来情绪尚算稳定的曹风铃，在李大牛即将下葬的时候，忽然情绪失控，冲到李大牛的棺材上，一把掀翻棺材板，冲躺在里面的李大牛的尸体怒吼道：“艹你妈！你不是说你扛得住吗！你不是说你不会死吗！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逞强！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大姐！大姐你冷静点！” “大姐，牛哥已经走了，你不能这个样子。” 其他小弟上前拽着对尸体愤怒质问的曹风铃，一个个眼泪直流，哭得稀里哗啦的。 苏明神情复杂，耐心地等待其他人将曹风铃拉开，然后挥了挥手。 三十余个棺木被慢慢抬起，缓缓放进早就被挖好的土坑里，泥土缓慢地埋上，最后再插上写着每个人名字的木制墓碑。 苏明让埃尔顿把新的食物拿出来，足量分给大家。 最后，当着众人的面开口道： “今天晚上依旧有宴会，他们每个人都不希望你们为他们的死感到过多悲伤，这一点，活下来的人最清楚……在宴会上我会朗读他们的遗书，有些是对家属的，我会私下送达，还有些遗书，是他们想要对所有人说的话。 到时候，大家一边吃一边听吧。” …… 夜幕降临，篝火燃起。 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大家也没什么胃口，仆人们按照苏明的吩咐，不断端出美味的晚餐，作为富人区最富的一名富人，这座庄园的前主人储备颇丰，再加上其他富人的屋子里常常也储备着大量的食粮，因此食物完全足够。 如今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最大的功臣是埃尔顿。 苏明买下的这个庄园本身就有地下冻库，里面冷冻着大量食材。 本来停电之后，内部的食材就要全部报废，但因为有发电机，恰好苏明又不使用发电机，于是埃尔顿就自作主张，将这些食物保持冷冻状态。 正因如此，现在大家才能吃到热腾腾的猪肉和牛肉。 但是，虽然晚餐丰盛，但大家的胃口却不大好，每个人的神情凝重，一副什么都吃不下的样子。 这时，苏明拿着遗书登台了。 “咳咳！” 苏明清了清嗓子。 “这是……张大哥的遗书，是写给所有人的。 【大家好，我叫张明，有的人认识我，有的人不认识我。 埃尔顿大叔让我这封遗书随便写就好，不用管其他人怎么想，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要顾忌听遗书的人的感受，如果有人在听夏先生读这封遗书时哭个不停，我会很不爽，所以我事先要给大家讲个笑话。 但在讲笑话之前，我有些正事要说，首先是要对我媳妇儿说的。】 苏明读到这里，顿了一下，才继续接着往下说：“【媳妇儿啊，我不在了之后，你能不能别找男人？虽然我知道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下，这么要求你有点强人所难，但实际上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你凶了我一辈子，这一次就满足我一次吧，稍微让我有点男人的尊严。】” 苏明话音刚落，下方就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拍桌而起，怒骂道：“我****！张明我伺候你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死了竟然和我说这种话！我——” 怒骂声回荡，场面极度尴尬。 苏明见状，连忙补上下一句：“【这就是我说的笑话，媳妇您受累了，让你配合了我一下，我对你最是信任不过，就算死了也依旧爱你。】”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女子涨红了脸，重新坐下，心情有些酸楚，但也有些感动。 这短短两句话，本来沉重的气氛，忽然就发生了变化，气氛柔和了不少，苏明突然有些佩服起写这封遗书的人来，虽然文化水平好像的确不高，但接地气的话语却非常有影响力。 第四百三十一章 外界的变动 “【现在，我想气氛应该缓和了不少。但如果大家还是一脸严肃的话，我想我应该是失败了……那的确挺遗憾的，因为我在家里说笑话向来很厉害，死前最后一次说笑话竟然失败，是一件很令人失望的事。 如果现在大家还没有笑的话，就当给死者一个面子，笑一笑吧。 笑完之后，我要说的就是真正想说的了，首先，我要说的第一件事，就是我一点都不后悔，就算我已经死了，我也绝不后悔，如果老爸你还在的话，你应该也会为有我这个儿子骄傲吧……】” 苏明不断地朗着大家的遗书，有的人在上战场之前还不忘记开玩笑，有的一本正经，向所有人抒发自己的感想，有的人将自己当时的感情一五一十记录了下来，传达给所有人。 情感是多种多样的，但唯有一样不变，那就是坦然。 这些牺牲的铁匠们，在赴死之前，每个人都无比坦然。 他们毫不犹豫，一往无前。 在朗读的过程中，苏明突然想起了当时战斗时的场景，大家都全力以赴攻击着那个像巨型史莱姆一样的怪物，不断有人被突然弹出的黏液触手击飞，他们藏在盔甲后面的肢体被震断，他们眼看着自己身边的同伴陆续死去。 连苏明都觉得奇怪，他们明明都是铁匠，为什么在受伤时没有一点恐惧和害怕？ 他们做出参战的决定就已经非常令人钦佩，但在战场上直面死亡时，还能保持无畏，这让苏明惊讶不已。 他们完全称得上是战士了。 下方的人听苏明读遗书，悲伤的氛围渐渐散去，众人陆续陷入了沉思，感受着这些战士临死之言中所传达的情绪，在听到这些话之后，他们的心胸忽然也变得宽广起来。 一瞬间，突然就变得能感受到他人生命的重量。 终于，苏明读完了最后一封遗书，他将遗书折叠好，塞进信封里，对所有人说：“大家吃吧，这一顿晚餐，也是他们齐心协力争取来的，就像刚才张明说的那样，之所以他们上战场，就是希望留在这里的人能和之前一样生活。 所以……不要辜负他们。” 晚餐继续进行着，氛围变了，谈话的话题也变了。 最初大家还放不开，但当不知谁问起牺牲者的过往后，话题忽然打开了。 牺牲者的家属开始回忆往昔，而其他人也在家属的叙述中，慢慢更加了解早就死去的勇士，尽管有的人根本不认识死去的战士，但在家属的话语中，他们好像结识了一位认识已久的老友。 苏明吃了几口红烧肉之后，躲到了前院的角落里，思考着今天遇到的那些事。 他在战斗的时候，本来想要开启歼灭模式，但就在即将开启歼灭模式的时候，当时和兽之恶魔对峙的那种感觉又重新浮现了出来。 很有可能歼灭模式对那些游戏裁判不会产生效果。 至今为止，他杀死那些裁判已经两次了，但杀死的那两次，都没有获得任何特性，以及任何能量。 这或许就代表那些裁判并不是作为一个个体出现在他的面前，它们本身就是这个邪恶世界的衍生，杀掉它们或许就像破坏了这个世界微不足道的一角那样，对魔鬼的地界这个怪异整体并没有丝毫影响。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完全可以捏出更强大的游戏裁判，来一口气团灭他们，但这个世界并没有这么做。 越是细想，就越觉得这是信念的交锋。 “苏明。” 苏明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周笑笑站在他面前，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怎么了？” “让我参加战斗吧。”周笑笑说。 苏明闻言一惊，这可不符合周笑笑和那个神订立的契约，他为什么要突然参加战斗？ “为什么？” “不知道，只是觉得努力去救其他人才是正确的做法，像这样一直躲在你们身后的我是没资格活下去的，这不是神想看到的。” “但神不是让你努力活下去吗？” 周笑笑发出一声轻笑：“是啊，但或许是我误解了提尔神的意思，神是让我努力活下去，并不是让我别死。不管怎样，人到最后都是会死的，唯一可以选择的是怎样活……我想……神就是想要传达这个意思吧。” “你，害怕吗？” “并不害怕，我和你说过了，神取走了我的恐惧，我不会再恐惧任何事物。” 真是奇妙，周笑笑的想法偏离了魔鬼最初的意图，这是他自己做到的，还是一开始就在魔鬼的计算之中？ 苏明点了点头，说：“那下次就一起战斗吧。” 周笑笑也点了下头，什么都没说，转身朝篝火的方向走去。 周笑笑的改变，让苏明再次想起了那些怪物的特性，那些怪物能被普通人打伤，那是一种另类的公平。 那么，在诱导人思维这方面，会不会也同样存在这样的公平？ 没能抵抗诱惑的人会堕落为非人，那坚持自己信念的人，又是否会获得全新的力量呢？ ———————— 熔铁之城，魔鬼的地界之外。 一个面无表情的打工人，站在一大片平坦的土地上。 这片土地本来有各种房屋，但现在全都消失了，连同地基一起。 根据资料的对比，这些屋子很有可能进入了s级危险怪异异空间，魔鬼的地界中。 现在，这片空地被完全隔离，熔铁城王族的官方调查官，在不断收集资料，试图研究解析此种现象。 他们的资料和联盟的比起来，非常片面且稀少，但因为双方立场的缘故，情报并不能互通。 因此，江益川现在也没有出手帮助对方的义务和权力，他能做的只有给希尔薇打电话。 “部长，我到这里已经半个月了，如果小明知道我来这里肯定已经碰头，几乎可以确定小明已经被卷入魔鬼的地界中。” “魔鬼的地界啊……那的确挺棘手的。” “你觉得小明能出来吗？” “如果你指的是活着出来，那我觉得可能性很大，但如果你指的是他精神正常的出来，那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虽然我也希望他能是那个例外，但现在的各种资料显示这种概率几乎为零。 曾经有能开启自有结界的专员不巧进入了魔鬼的地界，最后出来时不仅丧失了开启原本结界的能力，精神上也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各种资料都说明实力的强弱并不能提高正常生还的概率。” “那如果他精神不正常的出来，要处理掉吗？” “你应该处理不了。” 江益川低头，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他又问：“那爱之魔人来到这里的情报，属实吗？” “应该不会有错，当然你找不找得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就算找到了也不要冲动，你和周宇豪不是爱之魔人的对手，不过你可以和熔铁城的王室协商，他们应该很乐意帮你找爱之魔人，毕竟那边的王室巴不得自己有个调查局呢。” “副局长那边，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不知道，她自己在和局长商量吧，就这两天了，不出意外肯定能洗清小明的嫌疑，但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失败的话，我是不是不用回去了？” “回不回来随你，但到时你的新领导是什么样的人就不知道了。” 江益川默默挂掉了电话，把手机放进兜里，重新看向那片地基都消失的土地。 而江益川无法察觉到的是，就在刚刚他通话的时候，正有一个妙龄美少女，踮着脚尖把耳朵贴在手机旁边，认真地“窃听”着他和希尔薇的通话。 当她听见苏明回来很可能不是正常人之后，她脑袋都嗡嗡的。 “魔鬼的地界，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啊？”夏晓瑜望着眼前这片平地，双眼泪汪汪。 难道上天总是要拆散相爱的两人吗？总感觉和苏明在一起后，倒霉事就接连不断，连亲热的时间都没有。 之前好不容易从东阳岛逃出来，暂时恢复了自由之身，结果又遇到了这种破事！ 假如苏明死在里面怎么办？ 假如苏明出来时，变成了资料上那种疯子怎么办？ 夏晓瑜不敢想，没有任何形容词可以形容现在她绝望的心情，虽然最绝望的情况还没有发生，但夏晓瑜感觉自己已经成为寡妇了。 “可恶！我……我还很年轻啊！我这么年轻……还不要当寡妇啊~” 夏晓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眼泪吧嗒吧嗒掉在泥里，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可惜，这模样没人能看见。 后悔，简直就是太后悔了，如果苏明现在死了的话，她就什么都没了，早知道就不该听苏明的，怎么说也要造个小人。 明明之前有这么多机会，都因为尊重苏明的意见放弃了，果然一直听他的话也不对，如果当时自己能有主见一点的话至少现在还有个念想。 但现在，她失去了苏明，而爱丽丝也要没爸爸了。 跪在地上崩溃了半天，夏晓瑜总算冷静下来，她擦干眼泪，站起身，握紧拳头放在胸前，一脸坚毅，仿佛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她不能就此放弃，就算苏明出来疯了，她也要想办法！ 谁说人疯了就不能恢复原样？既然人会因为怪异疯掉，那么这个世界上一定也有怪异能把疯子变成正常人！ 她要去找到那样的怪异，然后让苏明恢复正常。 “队长！我有线索了！” 远处，周宇豪小步跑着过来，在江益川面前停下：“我找到有些人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同。” “具体一点。”江益川面无表情道。 “找到的嫌疑人有三个，一个是住在富人区，家里开铁矿生意的富豪的女儿；一个是在学校读货运专业的大学生；还有一个是和前一个人同一个大学的校草。 富豪的女儿在最近几天爱上了他们公司的保安，而他们公司的保安在半个月前辞职了，开了一家自己的公司，并且公司运作的很好，我调查了那些和他合作的企业，他们的老板都对那个保安非常有好感。 第二个大学生是寒门出生，父亲是很有水平的铁匠，但也只是铁匠而已，居住在平民区，因为小时候成绩优秀，所以他父亲花费重金把他送进了大学学习天空货运，他前不久在大学谈了一个女朋友，但据说那个女生在此之前屡次拒绝过他。 我私底下问了那个女生的室友，发现两人的恋爱的确很反常，就在女生答应和男生确定关系的前一天，她还在宿舍里抱怨对方的纠缠，她对室友说那个追求者很恶心，惹人厌烦，且家庭背景贫穷。 然后是第三个，那个校草和另外一个校草在一起了，但在之前，他周围的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一个性取向很正常的人，他还谈论过很多女朋友，当然，和那些女人都发生了肉体关系，并且表现都很好。” 周宇豪冷静地汇报道，汇报内容条理清晰，深入易懂。 江益川淡淡看了周宇豪一眼，问道：“你用了调查局的身份？” “不是，只是用了一点钱。”周宇豪举起手，摩擦了一下手指。 “你自己的钱？” “别看我这样，我家还是挺有钱的。”周宇豪随口回道。 “是吗？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加入调查局，和苏明一样为了拯救世界？” “不，我只是在找一个人。” “复仇？” “嗯。”周宇豪微微点头，转移话题道，“基本可以确定爱之魔人的确在这个岛屿上，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先去调查一下那些人，确认一下那几个人的人际关系是否发生了改变。”江益川冷冷道。 周宇豪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 “爱之魔人的力量，要用爱换取，自己的爱或是他人的爱，力量不可能是平白无故产生的，调查那些人的周围，就能看出他们到底有没有和魔人交易。”江益川说，“另外，跟踪也要同时进行。” 周宇豪愣了一下，提出了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 “但我们只有两个人啊，人手方面不够。” “人手方面我来解决，你先调查那些人周围的人际问题，我去一趟王城。” 说完，江益川头也不回地往王城的方向走去。 第四百三十二章 加百列的想法 龙之岛，一座巨大的金字塔型建筑中，办公人员来来往往，递交着各种股市数据、报告、申请。 这是龙之岛上很罕见的一家金融公司，但金融行业只是它伪装的表象，这家公司真正的掌控人，有着任何企业家和资本家都不敢奢望的图谋。 “加百列大人，没有找到王后。” 身后传来手下汇报的声音，加百列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转过身，看向背后恭敬俯首的人。 眼前这个90度鞠躬的男子，是力量超越这个世界99.9%的s级异能者，但这个异能者，在他面前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儿，因为神秘之眼秩序等级森严，对方只不过是一名手级上层干部而已。 而他，则是伫立于这等级金字塔顶端的人物——王一般的存在。 “看来王后已经离开东阳岛了。”加百列来到办公桌后坐下，打开电脑，像是一个普通公司的ceo般调出公司财报看了起来。 一直维持鞠躬姿势的丁曜直起了身子，等待着对方给出下一道指令。 然而，沉默了半晌，加百列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点击鼠标，看着电脑屏幕不知在看些什么。 “加百列大人，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丁曜态度谦卑地询问道。 “不是什么大问题，夜枭掠杀团的人说有一个叫苏明的人可以看见我们，苏明在逃跑的时候显然受到了王后的帮助，王后离开东阳岛之后肯定是去找那个人了，找到苏明，也就能找到王后。” 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怎么找呢？他们完全不知道那个人逃到哪里去了。 丁曜在心里嘀咕道。 加百列接着开口：“协助苏明逃跑的除了王后之外，还有那个叫芙罗拉的女人，虽然因为刘泠杉的阻止，没有成功把她纳入控制之下，但我已经调查过她的身世了，她是花岛奥斯本家长子的私生女，曾经有个弟弟但在前不久死了，现在只有母亲还住在奥斯本家。 我们刚好有大量的订单在奥斯本家，而且那个家族还负责给我们在当地的实验室提供违法设备，可以用这个去和奥斯本家的人交涉，让他们把芙罗拉的母亲交给我们。” “这……会这么顺利吗？这会不会暴露组织的存在？” “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加百列抬起头，微笑地看向他。 丁曜连忙摇头：“不，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 “这件事也不需要你去办，你只要把我刚才的话传达给达克斯就行了，他会办好这件事的。” “是！” 丁曜转身就要离开，又被加百列开口叫住： “丁曜你就负责协助夜枭掠杀团吧，在知道苏明的下落后，你去负责杀掉他。” 丁曜闻言皱起了眉头，感觉压力十分巨大。 一般情况，他不会抗拒任何战斗任务，因为他本身就是s级异能者，实力强大，战斗经验丰富。 但丁曜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否则他也不可能先后加入混沌之心和神秘之眼。 丁曜看过苏明的履历，他的经历实在太精彩了，他完全没把握干掉苏明。 “怎么，你没有信心吗？”加百列问道。 “不，只是觉得——” “放心，那些穿越者都很强，他们那里有比你更强的人，只要这一次别再遇到刘泠杉，杀掉苏明的把握还是很大的，让你去主要是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顺便你也看看那个团队里有哪些人适合加入我们神秘之眼。”加百列说。 丁曜闻言一惊，猛地抬头，像是觉察到了加百列的目的。 “加百列大人，您是想要——” “凡事都要和我一一向你解释吗？” “不，不是！” “那就快去做事吧。” “是！” …… “加百列大人让我来做这件事？” “没错，他是这么说的。”丁曜回道。 达克斯微微点头，心里琢磨着这件事的重要程度，听起来这件事似乎挺好办的，即使不交给他来办，找其他人应该也能办妥。 但加百列既然将这件事分配给他，就说明这件事非常重要，务必要万无一失。 “奥斯本家族吗？我懂了，我会尽快完成这个任务。”达克斯一边说，一边打开电脑，再打开他们公司发配的订单，最后锁定了有关奥斯本家族的订单。 他们在花岛有着三座实验室，订单的量很大，几乎当地所有的贵族都或多或少牵扯到这门违法的生意中来。 “有点意思，没想到这里的实验室在组织成立前就已经建立了。”达克斯自言自语道。 他快速滑动滚轮，看了一下历年的交易记录，发现早年花岛的确有一部分贵族没有参与到这门违法生意中来，但凡是那些没有参与进来的贵族，都被加入的贵族用巨大的利润挤压了生存空间，然后强者愈强，现在奥斯本家有名有姓的贵族，都是早年就和他们有所往来的贵族。 准确说，是早年和“混沌之心”有往来的贵族家族，现在都成了花岛巨头。 “嗯……还挺方便的，每个家族的把柄都收集的很好嘛，混沌之心那帮人干活挺精细的。”达克斯一边点头一边夸赞，丝毫不在意混沌之心已经被神秘之眼吞并了。 而作为混沌之心曾经的成员之一，丁曜在一旁听得尴尬无比。 过了没几分钟，达克斯就确定了完成任务的步骤，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项很难的任务，奥斯本家的人都不过是一群普通人，比寻常的普通人稍微有点钱，多了一个异能而已，除此之外毫无特别之处。 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他知道要怎样处理。 “叫几个兵级成员去收集伊诺克、巴迪尔、西里尔、弗里斯的情报，然后我们再派人和他们谈。”达克斯说道。 一般情况，这种情况甚至不需要进行情报调查，只需要让人出面和他们谈一下就行了，芙罗拉的母亲对奥斯本家完全是一个可有可无，甚至是完全多余的人，抛弃这样的人来挽回大量订单的丧失，并且让奥斯本家在当地的影响力更上一层楼，一般人都能做出理性的选择。 但为了保险，达克斯还是想要调查一下，以确保万无一失。 第四百三十三章抓内鬼大会 自从暂时洗清嫌疑之后，芙罗拉过上了一种半监禁的生活，虽然她还是和往常一样在调查七局正常的上下班，但身边总有联盟派来的人跟随，美其名曰协助，实则是另类的监视。 就比如说现在，即使是她在看母亲被绑架的视频时，那两个跟班还在这间办公室的屋外候着。 芙罗拉按下重播键，眼前的视频又被重新播放了一遍，视频中芙罗拉的母亲路易莎在一张床上，正处于昏迷中，带着面具的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用经过机械处理的声音对着镜头开口：“你一个人亲自来，否则你就永远也见不到你母亲了。” 芙罗拉双拳攥得死紧，牙齿咬得咯嘣直响，家人是她的软肋，谁也不能伤害她的家人！ “你联系过家里了吗？”坐在旁边的希尔薇问道。 “联系过了，他们说突然就找不到妈妈了。”芙罗拉沉声道。 一提到奥斯本家，芙罗拉内心的怒火便无法控制的燃烧起来，不管怎么想，这件事都让人觉得离谱。 母亲从来不离开奥斯本家，几乎像是犯人一样被关在那个花园的小木屋里，但就算如此，他们还是让母亲被带走了，这么大一个人都看不住，家族那帮人真的算得上是贵族吗？ 还有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现在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那家伙……还算是一个男人吗！ 希尔薇虽然察觉到了芙罗拉的情绪，但她完全没有理会，反而以专业的角度出发，给对方分析了一遍局势。 “那情况是挺糟糕的，这说明这个视频和苏明的犯罪视频不一样，这视频是货真价实的。 如果我没猜错，对方应该是冲着苏明的情报来的，因为你除了知道苏明现在的下落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价值……当然，或许还能用来威胁苏明。 所以，你要去吗？” “我当然要去！”芙罗拉斩钉截铁道。 希尔薇瞥了芙罗拉一眼，提醒道：“要去就得出岛，出岛就会死，他们应该不会让你死，之后的碰面地点，很可能是在黑门联通的其他岛屿上，你打算一个人去？” 芙罗拉沉默了。 虽然视频上让她一个人去，但一个人去总感觉很危险，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这让芙罗拉感觉很悬。 “部长你能帮我吗？”芙罗拉厚着脸皮道。 “我可以帮你，但要看对方是怎样的人，以及具体地点是在哪里。但我个人建议在没有满足地形条件的情况下，还是你一个人去比较好，他们这时候找上门来，十有八九和神秘之眼有关，如果他们是神秘之眼的人，那派一个我们看不见的人在一旁巡逻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多带人很容易暴露。”希尔薇说。 说罢，她顿了顿，又接着道：“而且你直接把苏明的下落告诉他们也无妨，小明能应付的。所有人里，对神秘之眼胜算最大的就是他了。” “那……如果他们不把妈妈还给我怎么办？”芙罗拉问道。 希尔薇偏头瞅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伸出手揉了揉芙罗拉的脑袋：“算了，还是我陪你走一趟吧。” “真的？”芙罗拉面露惊喜之色。 如果是部长陪她去接母亲，那接回母亲的概率应该大很多，毕竟部长这么强，而且又那么有经验，部长跟着一起去的话，总不至于最后演变成自投罗网的境况吧。 希尔薇站起身，拨通了刘泠杉的电话。 “副局长，今天的事我就不参与了，芙罗拉的妈妈被绑架了，我得跟着走一趟……嗯……懂了。” —————— 刘泠杉挂掉了希尔薇的电话，转头对一个穿白大褂地邋遢中年男子开口道：“局长，芙罗拉的母亲被绑架，希尔薇要帮她处理所以来不了了，现在开始吗？” 卫东来点了点头：“那就我们两个吧，也不用等他了，直接开始吧。” 刘泠杉微微颔首，她转身往上走了没几步，忽然又停下脚步，转身道：“要不还是我一个人上去吧，你也一起跟着上去感觉会很危险，如果神秘之眼的成员就在其中，你可能会遭遇不测。” “这种事不会发生，杀人事件是否会产生看的是动机，而不是能不能杀。从各种角度看，他们就算杀了我也完全没有好处，杀我还不如杀其他人，在其他分局眼里我只是一个把公费全都花在消除怪异上的怪人，也只有你会把我当一回事了。”卫东来淡淡道。 他拿出烟盒轻轻弹出一支烟，正准备点燃，恰好看到正对面的墙壁上挂着禁止吸烟这个牌子。 于是他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身，当做没看到，然后直接点燃了烟，沉醉地吸了一口。 “稍微收敛点吧，风评会变差。” “没事，没人看见，应该也没人闲到闻见烟味儿就调监控，吸完这支烟就上去。”卫东来随口道。 几分钟后，卫东来掐灭香烟，跟着刘泠走进电梯里，恰好电梯里还有其他几名七神联盟的高层干部，他们走进电梯，看到卫东来和刘泠杉时，愣了一下，旋即轻点下巴，算是打了招呼。 卫东来在七神联盟中的地位，和刘泠杉一样特殊，刘泠杉的特殊之处，在于她活得太久，在联盟创立之初就已经为联盟做出了大量功绩，所以虽然现在刘泠杉名义上的职位并不高，但权力却并不小。 而卫东来，调查七局的局长，在七神联盟整个官职体系中，和他同级别的人有一大堆，他算是中上层管理者，但刘泠杉却格外看好他，这让这位看上去并无特殊之处的干部，多了一层特别的滤镜。 起初，所有人都觉得卫东来有着巨大的潜能，以至于被刘泠杉看好。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卫东来除了在讨伐怪异上业绩出彩，其他考核指标相当平常，这就让联盟内各个高层干部对卫东来更加另眼相看。 “听说卫局长有要事要谈？”黄恒涛问道。 黄恒涛在七神联盟担任的职位是公安部部长，也是私底下和卫东来关系甚好的同僚。 当然，在表面上两人就只是公事往来的关系，旁人完全看不出两人私交甚笃。 “嗯，有事要说。”卫东来不冷不热道。 这次他发出申请，召集七神联盟所有高层领导开会，会议内容完全保密，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刘泠杉和他，还有希尔薇、张天晓等相关人员知道，除此之外无人知晓。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会议是绝对不可能展开的。 这就好比有一家公司里的中层管理突然对董事会发出申请，要求所有董事、ceo、cfo等顶级管理者开会，说是有关于公司利益的重要事项要谈。 然后董事很给面子的问了句：“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先说出来听听？” 但那名员工的回答是：“保密，但非常重要，所有的股东和董事长全都要到场。” 这种离谱的情况不可能发生在普通企业中，当然也不可能发生在七神联盟里，除非……除非有例外。 而那个例外就是刘泠杉，刘泠杉虽然现在职位不高，但如果将她当前的地位变换到普通企业中，那她就是金牌销售员和首席技术官，一人包揽全公司10%订单和利润，并且曾经数次挽救公司于倒闭之际的老功臣。 有这位老功臣给那个疯狂的小经理说话，那个小经理最终也得偿所愿，成功让所有的董事长和股东抽出宝贵的时间，到场听他放屁。 而就在刚刚，董事长和股东们都到场之后，这位微不足道的经理还在公司禁烟区抽了一支烟。 “怎么我好像闻到了烟味儿啊？”调查局一局局长宋辉嗅了嗅鼻子，面露困惑之色。 “是你吧黄部长，联盟总部是禁止抽烟的。”卫东来微微侧目，摆出一副鄙夷的表情看向黄恒涛。 黄恒涛一愣，心说你竟然有脸诬陷我，明明嘴里的烟气都喷到我脸上来了。 “明明是你在抽烟，我都闻到味道了！” “我怎么闻到烟味是从你那边过来的？” “不可理喻！刘副局你评评理，究竟是谁在抽烟！”黄恒涛看向刘泠杉。 刘泠杉摸了摸鼻子，说：“我感冒，闻不出来。” 好家伙！你竟然会感冒了！这护短也太明显了吧。 在黄恒涛呆愣的瞬间，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卫东来率先走出电梯，终结了这场毫无意义的争吵。 三人走过漫长的走廊，在尽头拐弯走进了会议室里，会议室里满满当当有几十个人已经坐在座位上，每个人的桌前都放着他们的职位和名牌，黄恒涛和丁辉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来，而卫东来直接往讲台上走去。 今天的无主题会议是他发起的，因此开场自然也只有让他来开。 “卫局长，可以开始了。”坐在长桌尽头的魏炎生开口道。 卫东来看了眼这名头发雪白，脊背笔挺的老人，微微颔首点头，而后开口：“这一次主要是要和大家说明一下神秘之眼的事件。” 这是卫东来的第一句话。 下面有些轻声互相讨论了几句，但没人露出吃惊的表情，显然也早就猜到了。 “我怀疑我们之中就有神秘之眼的人。” 这是卫东来的第二句话。 说完，他直接拿出了诚实录音机。 “这是七局的收容物诚实录音机，只要说谎就会被它识别出来，我今天召集大家就是想要找出潜藏在我们中的神秘之眼的叛徒。” 这么一吵，下面顿时议论纷纷起来，有的人说自己是百忙之中抽空过来，这种事什么时候都能做，甚至单独都能确定，不应该花费大力气，把大家都聚起来。 有的人也觉得应该找出潜藏在七神联盟内部地神秘之眼成员，毕竟上次吴一心暴露，正说明联盟的内部正在被这个神秘组织所腐蚀，而这个神秘组织也的确有着不同寻常的可怕力量。 好在大家都是身居高位的文明人，对卫东来这种先斩后奏的做法，并没有太多意见。 当然，刘泠杉一直坐在旁边也是一方面原因，刘泠杉在场，就说明这次并不仅仅是找出叛徒就会罢休了，很有可能还会在之后爆发战斗。 “等等，我觉得……这不大安全吧。”一名联盟高管说道。 这句话说出了在场不少人的心声，这样的确不大安全。 在场的人虽然都有异能，但有不少人异能并不强，还有不少人异能是研究型的，并不适合战斗。 卫东来此举，相当于把那些隐藏在联盟里的叛徒全都抓了出来，如果那些叛徒都是战斗型异能者，又有那种令人无法察觉到的杀人方法，那这里在座的所有人，岂不是任人宰割？ “的确应该换一个地方，如果这里的所有人都被杀了，那联盟就会瘫痪。” “至少要确保大部分人的安全。” “一对一怎么样？诚实录音机能不能通过录音间接判断人是否说谎？如果可以的话那可以把受审问者关起来，注射丧失药剂，再用录音机审讯。” 众人纷纷提出自己的意见。 他们的反应，都在卫东来意料之中，这正是卫东来想要看到的。 其实，找内鬼什么的，随时都可以找。 但要在合适的地方，用合适的方法找出内鬼就相当困难，而这一次，卫东来的主要问题，是说服在场的这些人，撤销对苏明的通缉。 “大家稍安勿躁，再听我说一句，我觉得应该撤销对苏明的通缉，将苏明重新召回调查七局。” “苏明？苏明是谁？” “苏明？调查七局的人吗？没听说过。” 大家的反应非常符合高高在上的政治家形象，虽然苏明在东阳岛上闯荡出了不小的名气，最近又被联盟通缉，但大部分人依旧不知道苏明的名字，因为像苏明一样的人，每天都会出现许多，而这些高管有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 “我知道，我们公安部接管的，录了八段视频的杀人魔。”黄恒涛说道。 他是公安部的部长之一，苏明的事他知道。 “具体说说，究竟怎么回事？”白发苍苍的魏炎生沉声开口，场面顿时安静了几分。 第四百三十四章 鬼域归还 卫东来把有关苏明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他提出了几个非常关键的重点。 一：八段视频很可能是有人陷害苏明伪造的。 二：根据刘泠杉的证词，苏明可以看见神秘之眼的人，毫无疑问宿命是神秘之眼想要铲除的人，这一点从吴一心等人的行动也能得出。 三：如果有苏明在，那筛选就会变得易如反掌，所以联盟内部绝对有神秘之眼的人，在促成通缉苏明的命令，不管苏明到底是不是那个杀人魔。 “对强大异能者的量刑一向有两种，一种是对罪犯直接处死，另外一种是让罪犯去解决致命的怪异。按照苏明之前在东阳岛做出的贡献，就算他在失忆之前真的是一个杀人魔，从客观角度讲他拯救的人比杀掉的人更多。 我们应该给他机会，而不是直接将苏明定为死刑。 再说了，他现在完全有能力协助我们找出联盟内部的奸细，除了他之外，就连刘泠杉都无法察觉发动了特殊能力地神秘之眼的成员，但苏明却能察觉到，这是不可替代的能力。 神秘之眼的力量非同小可，这种能力不会受到丧失药的消除，和再生能力是一个性质的，而且他比再生更加危险，绝对是能干扰世界运转秩序的危险能力，必须得到联盟的管控。” 魏炎生深深看了卫东来一眼，目光下移，落在光滑的桌面上，陷入了沉思。 其他人的内心也各有心思，而在场的人中，有一部分人正是神秘之眼的成员，当他们听到卫东来要搞这种屁事时，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这一刻他们回想起来当初在异能学校时被教授点名回答，但自己又完全没复习的场景。 当然，现在的局面远比被教授点名更加残酷，过去被教授点名，最多也就是失去晋升名额，而现在被卫东来检查，是要判死刑的。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念头。 有的人已经决定，如果卫东来真的要用诚实录音机检查，那他现在就发动异能，砸烂诚实录音机，然后跑到总部外头，一路开车到岛边缘，坐自己的私人飞艇离开这里，直接亡命天涯。 有的人思考着要不要在现场乱杀一起然后再撤离。 当然这种乱闹一通的念头可不是开玩笑的，能坐到现在这张会议桌面前的人，虽然性格上或多或少有着自己的弱点，但眼光远远比一般人要更加长远，虽然杀掉这里能杀掉的人再逃掉，的确可以给予七神联盟重创，又能保全自身，但那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刘泠杉肯定会活下来，这毫无疑问。 而那种屠杀行为，肯定会给七神联盟和其他三大联盟敲响警钟，四大联盟将同时瞄准神秘之眼，将神秘之眼列为必须首要清除的目标。 为了完成这个目标，撤销一个杀人魔的通缉轻而易举，苏明必将归来，而苏明对神秘之眼的确是致命的。 一旦苏明归来，协助四大联盟检查，那多年来神秘之眼在四大联盟内部打下的根基必将分崩离析，那时，神秘之眼将失去几乎组织五分之四的权力，并且陷入极度劣势的境况。 只要想到这一点，有脑子的人就不会随意妄动，伤害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就算要逃，直接逃就行了，甚至还可以留下一些字条混淆视听，或是掳走一部分根本不是神秘之眼的人，让他们无法对逃离现场的人统一发布追杀指令。 和这种做法一对比，伤害会议上的其他人，显然是不智之举！ 房间中所有的人都不说话，刘泠杉双手交叉缠在胸前，双眸微微闭着，好像在打瞌睡，仿佛眼前这场会议和自己完全无关，卫东来则抛弄着手里的诚实录音机，一副“我等你们做决定”的样子站在演讲台后，仿佛他手里的录音机是一个廉价玩具。 “取消苏明在自由平台上的通缉吧。” 魏炎生开口道。 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卫东来知道，这件事算是拍板了。 “你知道苏明现在在哪里吗？”魏炎生盯着卫东来的双眼问道。 “芙罗拉不肯说。”卫东来回道。 说完他还补了一句：“但我想只要放出通缉解除的消息，应该就会联系到他。” “那，这次检查就不检查了，解除苏明的通缉令，就这样。”魏炎生说道。 这场大规模的会议，就在这么三言两语中结束了，看似好像没有讨论出结果，但实则产生的意义却极为深远，对那些潜藏在七神联盟内部的神秘之眼来说，这一次会议颇有种敲山震虎的意味在里头。 刘泠杉和卫东来乘坐电梯下行，准备离开总部返回调查局，在坐电梯的过程中，刘泠杉重新问了之前已经问过一遍的问题。 “如果真的有人对你动手了怎么办？那种能力我挡不住。” “各种角度看，他们都不会对我动手，现在还没到双方宣战的时候。越是庞大的组织，行动起来就越不灵活，那些庞然大物不动则已，一动必然惊人。”卫东来简洁明了道。 “看来你很警惕神秘之眼。” “是啊，我最讨厌这种鬼鬼祟祟的组织了。”卫东来挠了挠许久未洗的头发，头皮屑飘散在空中。 刘泠杉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站了一步，没说话。 ———————— 自从富人区、贫民区，以及平民区的一大片土地被吞入了魔鬼地界之后，熔铁之城的王室就派出了调查官和治安官，轮流把守这片空地。 他们把守这片空地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控制住从里面跑出来的那十三个怪物。 这种事已经十来年没有发生了，所以有经验指挥这种事的人不多，但凭借资料的传承，现在的治安官也能按照一定套路，稳定地压制从魔鬼地界中跑出来的怪物。 不过这是只有王室知道的真相，他们对平民们公布的是另一套说辞，一套用信仰美化过的说辞。 如果换做其他岛屿，肯定无法单纯靠人数压制，但这里是熔铁之城，神钢的原产地，一个全身披挂神钢铸造盔甲的普通士兵，完全能对抗b级异能者，而增加这些士兵的数量，再配合各种战术和异能者辅助，那么甚至连s级异能者都能压制。 “你说……什么时候里面的人会出来啊？”一个身穿盔甲，坐在椅子上的士兵问身边的同伴。 为了全天候处于备战状态，他们必须在值班期间一直穿戴沉重的盔甲，为了保持战斗力，就必须节约体力，所以预备参战的士兵全都可以坐在椅子上休息。 远远看去，这些一排排坐在椅子上的士兵就会让人产生一种他们都在偷懒的错觉。 “不知道，我问过队长，队长说快的几个月就出来了，慢的要半年呢。” “队长说，只要有虔诚的信仰，在里面就能活下来。但如果信仰不坚定，就会被魔鬼诱惑，堕落成怪物。”士兵喃喃自语道。 “聊点其他什么吧，关于鬼域我们谈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我都能背出来了，听了就犯困！你说说你女儿吧，听说你女儿喜欢上了一个铁匠？” “妈的，别提这事，提了就来气，那小子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连铁匠都算不上，就是个学徒！” 话音刚落，背后忽然传来尖锐刺耳的高频率噪音，所有人听到这噪音都一激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身负盔甲的士兵们一站起来，他们背后就有两三个行动迅速，手脚麻利的后勤人员，从两排士兵的缝隙中飞掠而过，将那些椅子全部折叠收起来，这是为了防止待会开战之后，这些椅子成了障碍物，阻碍阵型的变换。 士兵们睁大双眼，透过头盔上一条条的竖缝往外张望，只见本来空荡荡的平地上，空气忽然开始波动，那种波动就像盛夏被高温烘烤的地面上的那些空气般，轻微地抖动着，只不过范围很大，几乎覆盖了面前的一切。 空气在抖动的过程中，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颜色凭空出现，像墨水一样在空中晕染四散，场景异常奇妙。 “准备！”身后的喇叭传来指挥官的指令。 卫兵们右脚往前齐齐踏出一步，将长矛横起，摆于腰间。 “我还第一次看到这样，海市蜃楼是不是就这样？”一名士兵兴奋地问道。 “这风景可不是人人都能见到的，可能一辈子也就能见到一回，回去可以吹一辈子了。” “别放松警惕，听说那些堕落的背信者，变成怪物都会很强。” 士兵们窃窃私语，心情都有些紧张，因为这场面是他们第一次见。 但他们也并不恐惧，因为上头反复强调，这次镇压很简单，执行到位不会出现太大伤亡。 而谁都没看见，整齐划一的卫兵中间，有一抹灵活迅捷的身影快速掠过，飞快地往阵地后方跑去。 夏晓瑜跑到阵地最后方，一把推开坐在指挥台前的指挥官，自己坐在了指挥的位置上，冲着麦克风喂喂了几声，然后调高音量，大喊道：“苏明！苏明听得见吗！你在里面吗！” 夏晓瑜握着麦克风的手微微发颤，此时此刻，她内心只有一个念头，苏明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出来。 缺胳膊断腿什么的都无所谓，反正她能养他，但如果脑子变得不正常了，那就都完了。 但是……如果真的脑子不正常了，那也还好……反正总比死了好！ 数千名卫兵身前，大片的空气仍旧在剧烈震荡，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往外扩散，那些乱七八糟的颜色逐渐有了轮廓和形态，慢慢变得能让人分辨出那是建筑。 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五分钟，或许十分钟，没人察觉到时间的流逝，因为眼前的场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几分钟对夏晓瑜而言，简直就是度日如年，过于紧张的情绪让大脑需要大量的氧气，以至于她情不自禁的大口深呼吸，以缓解心速过快带来的胸闷感。 终于，变化稳定了！ 这里是富人区，所有人都等着那十三个人从里头走出来，但是，出来的却不仅仅是十三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 “人怎么这么多？难道出来的都是有信仰的虔诚者吗？” “好像没有怪物啊，看起来都是普通人。” 卫兵们一片喧哗，叽叽喳喳，指挥者看到眼前这一幕，也满脸差异，嘴巴张得老圆，眼珠子都要从眼眶中瞪出来。 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从鬼域里出来的，不是只有十三个人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眼前单单富人区的一个别墅里，就有几百人聚集着，而且那几百人似乎也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处境，有的人嚎啕大哭，似乎是因为劫后余生；有的人呆愣愣站在原地，摸着后脑勺好奇地打量四周，仿佛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而富人区的上空，一个沙哑的声音不断嘶吼着。 “苏明！苏明你在哪里！苏明！苏明！！！” 没有人回应她，就算她将扩音器的音量调到了最大，也没有任何一人有反应，一瞬间，那种和世界隔绝的孤独感，再次抓住了夏晓瑜……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那种孤独感了。 在遇到苏明之后，她就变得不再孤独，就算她和苏明分开无法联络，她也不会觉得寂寞，不管何时何地，她都感觉有一条线把她和这个世界连在一起……那条线就是苏明。 而现在，他感觉到那条线断了。 周围熟悉的所有事物都在变得陌生，飞快得陌生。 好不容易产生的意义，突然间就全部蒸发消失了。 恍惚间，夏晓瑜产生了一种幻觉，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蒸发，就像是阳光下的透明泡沫。 “苏明……你在哪里？” 吼叫变成了哭喊，夏晓瑜一边抹眼泪，一边往下方的人群张望，希冀在人群中找到那熟悉的身影。 泪水模糊的双眼让她看不清上百张人脸，陌生的面孔在她眼底逐个快速晃过，没有一个停留。 她放下麦克风，跑下指挥台，粗鲁暴力地推开卫兵群，往前方的人群里奔去。 她在哄乱的人群里四下推搡，尖声哭喊他的名字。 她慌张无措，惊恐茫然，有时伸手拽住一个疑似的背影，却发现不是他。 “苏明。”夏晓瑜失神地喃喃道。 …… 我找不到你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生命不分高低贵贱 夏晓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听到身后的卫兵说：“平民区也一样！有好多人出来了！” 夏晓瑜一愣，精神突然振奋，她差点忘了被拉进异世界的并不只有眼前这个地方，还有其他地区，苏明不在这里，很有可能在其他地方啊！ “可恶，脑子短路了吗！竟然连这个都没想到！” 夏晓瑜一拍脑袋，冲出人群，跟着在前头赶路的那几个卫兵，朝着平民区的方向奔去。 …… 苏明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周围人头攒动，人潮汹涌，人一大片一大片的。 现在的情况让苏明有点儿蒙圈，他记忆中自己应该是战死了，既然战死了，那又怎么会出来呢？ 而且更奇怪的是，出来的人数好像有点过多了，远远比进入魔鬼地界的人要多得多，人群里还有好多不认识的生面孔，大家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互相问东问西的。 “怎么回事啊？这里是熔铁城吧？感觉像是平民区，不对！我家不在这个方向，还有我不是死了吗！” “老哥没见过你啊，之前一直没去夏先生的庄园吗？” “什么夏先生？什么庄园？我不是死了吗？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老婆呢！我老婆在哪儿？” “夏明！夏明我在这儿呢！喂！哈哈哈”曹风铃领着一大帮子人朝苏明这边走了过来，李大牛、罗兵，还有其他人都在。 罗兵和周东跟在曹风铃后头，哭得稀里哗啦的，苏明完全可以理解这几人的反应，当时曹风铃死的时候，这几位也哭得这副样子，现在看到大家都还活着，这种激动的情绪可以体会。 苏明自己也挺激动的，他连遗书都写好了，结果死了一闭眼然后一睁眼，出来了！ 就在这时，苏明脑海中响起叮的一声机械提示音，紧接着面前就浮现出这一次收获的特性。 【获得特性【绝境之悟】】 【绝境之悟：人类的伟大就是勇气的伟大，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丧失勇气者，终将丧失一切】 【评级：s级】 【效果：当攻击你的人失去战意丧失斗志，那么他的攻击将按照斗志丧失的程度，进行伤害减免，并且给予攻击者一定程度的精神冲击。】 【叮——！获得特性【魔鬼契约】】 【评级：s级】 【效果：可以和任何智慧体用口头承诺达成精神约束。】 看到这两个特性，苏明的心跳开始加快。 特性只有在怪异被完全消灭之后才会获得，现在他获得了特性，也就是说——魔鬼的地界，被消灭了！ 虽然不知道魔鬼的地界最后是被谁消灭的，是怎么消灭的，但这种东西没了就是好事，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大祸害。 而且一口气得到两个s级特性，让苏明有点不知所措。 显露他的特性栏已经满满当当，根本空不出格子，但这新获得的两个特性，效果明显非常强。 第一个绝境之悟说白了就是免伤，有了这个异能或许杂鱼的攻击可以完全无效了，并且还会产生精神上的反伤。 而第二个魔鬼契约，和恶魔的契约能力非常相似，虽然并没有直接战斗的助力，但它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消除人与人之间的猜疑链，公平公正的进行交易。 这两个特性一定要好好使用起来，但现在现存的五个特性，每一个都挺好使的，这让苏明难以取舍。 骨魔的生念和地狱归还绝对不会舍弃，因为实在是太好用了，没了这两个特性，他的战斗力会直接折损七成以上。 寄生矿石的触发有些困难，可以作为融合素材。 兽魂的力量也挺不错的，但副作用过强，而且它的a级逐渐跟不上苏明变强的进度了，也能作为融合的备选。 梦瞳这个特性，虽然也只有a级，但苏明估计这个a级已经非常接近s级了，它融合了梦中情人、虚妄之爱和威压之视这三个特性，若是再和另外两个素材融合，直接就能达到脱离特性栏的要求，成为永驻技能。 “喂！你在发什么呆啊！我们活下来了！”曹风铃用力锤了下苏明的胸口。 “嗯，对，挺好的。”苏明笑道，暂时不去想怎么处理那些特性，转而将注意力放在周围。 他在找周笑笑。 “苏……夏明，你在找我吗？” 周笑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明转身，看到西装革履，一身整洁的周笑笑，身姿挺拔地站在他面前。 这时，苏明才察觉到他们的衣服全都重置过了，他们进去是什么样子的，出来就是什么样子的，本来脏兮兮的衣服全都变得和进去一样干净整洁，在魔鬼地界中多日没有洗澡，出来后身上也没血污泥垢。 “你也出来了，真是太好了。”苏明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微笑。 虽然周笑笑中途遭到了魔鬼的诱惑，思想被扭曲了，但最终，他依旧重新拥抱了勇气。 苏明不会忘记周笑笑和那个“神”交换力量的一幕，所有人倒下时，他仰天嘶吼着，用自己的灵魂和生命作为代价，交换击败裁判的力量……那是他最后的牺牲……延缓了苏明和其他人的死亡。 而现在，他回来了，毫发未损。 “你还害怕吗？”苏明笑问道。 周笑笑低下头，沉默了片刻，重又抬头，对苏明会心一笑。 “当然啊……现在想起来，还是怕得要死。” 泪水从他脸颊滑落，他笑中带泪，眼神清澈而坚定。 苏明沉默地走上前，和对方拥抱，就像兄弟一样。 “谢谢……谢谢你没有放弃我！”周笑笑用全力抱紧苏明，声音更咽。 “我们都是人，都会害怕，但只要最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就没关系。”苏明用力说道，“我最开始，不也想错了吗？” 拯救并非生死的取舍，更是感情和信念的救赎。 根本没有什么取舍。 生命不分高低贵贱。 “夏先生！” “夏先生！” “夏先生！” 身后传来一声声殷切的呼唤，苏明放开周笑笑，惊讶地看向四周。 不知什么时候，他周围围满了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倒映在苏明眼里，每张面孔都笑中带泪。 苏明本来没什么感觉，但看到这一幕，也鼻头一酸，流下了泪水。 “我们活下来了。” “夏明哥哥，谢谢你。”一个男孩上前，拉住苏明的手。 苏明微笑着抬手，摸了摸小孩的脑袋：“我也谢谢你。” 写作检讨 这次魔鬼的地界是比较长的长篇了，最后的结尾我想大家应该都不满意，我也不满意。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在于这次事件并非大主线，它对主线的推进几乎为零，导致和外界割裂非常严重，所以不能拖太久，否则我还有很长的篇幅要写，比如说苏明的死亡，周笑笑的转变，这些本来都要刻画一下。 但事件拖的篇幅实在太长了，所以我采取这种完结方法，当然我也是差不多把精彩的都写完了才选择这样完结的，即使继续写，我后期刻画的也是人类的波动，魔鬼地界的世界观不会再继续延伸，而之前人心刻画有点多了，过于反复会导致疲劳，这样阅读体验会不大好。 如果我继续写，我会写打裁判，然后牺牲一部分人，苏明战死，但其他人依旧维持信念，最后留下了很多半大的孩子，孩子无力对抗裁判，但在游戏中却充满奉献精神，最后死到十三人脱离。 因为没有转折，所以这种长篇幅写起来风险很大，我在完结之前插了江益川到岛屿寻找爱之魔人，以及卫东来开会解除苏明的通缉令，也是为了苏明脱出后有事有目标，岔开读者的注意力，以免读者们看到出了魔鬼地界之后：额？就这？啥都没写清楚就完了？ 我对付这种困境的方式和大部分作者不大一样，大部分作者喜欢拉进度，这样虽然完整，但感觉有点虎头蛇尾，我喜欢跳过，然后事后说一点细节，这样就显得本来我还能写好多有内容的东西（其实根本没内容了）对比起来，其他作者是副本烂尾，我就是副本太监。 …… 说说其他的。 这本书百万字了，写了这么久，有了许多心得，比起上本书成绩好了很多，虽然现在订阅也崩的厉害，但收获更多。 我写的缺点主要是悬念缺乏、主角主观能动性较差，基本都在被牵着鼻子走，所以对某些读者观感不佳，以及世界观和主线有着不可调和的冲突。 以及书前期描写过于分散，贵族什么的其实读者不爱看，卖点弄错导致没有追读的欲望（当时也有随便练练笔的想法，因为当时我研究了重生都市修仙，迫不及待想要试试，所以脑子出问题了）。 主角的主线是打败不可知恶魔，而这里的世界观是怪异丛生，不断冒出怪异，也就是主角遇到的怪异注定不可能全都和不可知恶魔有关，否则就显得过于巧合，不像真实世界，这也导致了副本对大剧情推进作用薄弱。 即使是现在，还没有想出解决的方法。 至于之后要尝试着改良的写法是让主角变得主观能动性更强一些（先练习一下），曹风铃一帮人就是主角自己的第一批小弟，然后熔铁王室也会和主角产生交集，新出现的混沌之心是我用来加强之后的副本和主线关联的，也是一种新尝试。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随时提意见，我觉得不错的意见我会好好思考的。 总体而言，我觉得写作水平比上本有进步（单纯说水平不说剧情，否则老书友又要开喷了，目前说新书比老书好的寥寥无几，我真的哭唧唧了）。 另外，最近有灵感时会写新书开头，我最近随手写了好几个新书开头，有一个开头，群友都说好看，我觉得也挺6的，下本书肯定又会有进步，哇~好期待啊。 我恨不得马上开新书，但这本书完结还要好久，真特么累 第四百三十六章 夏晓瑜的惊喜 “走开！走开！” 人群中忽然传来极为熟悉的声音，苏明惊喜地抬起头，夏晓瑜刚好推开人群，她像一枚刚出炮筒的炮弹似的像苏明射了出去，张开双手双脚噗的一下抱在苏明身上，像只八爪鱼似的抱住苏明。 夏晓瑜彻底安心了，他没死真的太好了。 苏明抱着夏晓瑜，把头埋在夏晓瑜的发间深呼吸，夏晓瑜发丝间的芳香让他晕眩，怀中的触感让人感动得想要落泪，这种安心的感觉，简直就是朝思暮想，魂牵梦萦，他好几次在梦里梦到这样的场景，现在终于实现了。 “好了，能下来了。”苏明说道。 “不下！再让我抱一会儿。”夏晓瑜撒娇道。 苏明看着眼前一脸感动的众人，突然觉得好奇怪。 大家正在因为劫后余生的喜悦，感激地看着他，但他却抱着夏晓瑜站在人群中央，这种感觉相当微妙，很难形容，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有点像高中上课时间你拿着手机在看一些不健康的东西，老师发现了但却选择了无视的感觉。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忽然传来了盔甲碰撞的铮铮响声，一群卫兵上前来把这里的所有人团团围住。 众人十分惊恐，站在卫兵后面的卫兵队长拿着扩音器，大声喊道：“别担心！希望大家配合一下，只是做一个普通的心理检查，确认大家的心理是否健康！” 苏明一听就知道这些卫兵的目的是什么，因为熔铁王室知道魔鬼地界的真相，所以这次一口气出来这么多人，让他们措手不及，他们不确定这么多人里头有哪些变成了疯子怪物，所以必须谨慎地甄选。 这做法挺好的，没什么坏处。 “等一下，你出来一下。”一个冷冰冰的男低音在兵阵后方响起，一个嘴角下拉一脸严肃的中年男子走出兵阵，指着人群中央抱着夏晓瑜的苏明说道，“你就是现在那个被平台通缉的杀人魔吧，麻烦跟我走一趟！” 一眼就被认出来了，苏明思考了一下，拍了拍夏晓瑜的屁股，夏晓瑜立刻会意，乖乖跳了下来。 苏明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暂且配合一下对方，但还没等他走上前，人群涌了过来，密密麻麻挡在苏明面前。 “大人，你认错了吧，夏先生不是杀人魔。”一个憨厚的铁匠说道。 “你们肯定搞错了。”牵着孩子手的女人附和道。 “夏先生不可能是杀人魔！” “他救了我们！肯定搞错了！” 秦汉生一把推开铁匠，大声道：“不会搞错！带走！” “不准带走夏先生！” “不准带走夏先生！” “夏先生救了所有人！凭什么说他是杀人犯！” 短短几秒时间，人声鼎沸，秦汉生看到这一幕，心中十分惊讶，他连连后退，大声喝止沸腾的人群，但往日颇有效果的威慑在此刻竟然没有丝毫效果，这群平民完全无视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尊贵的王城卫兵，一个个像是着了魔似的冲他叫嚷。 秦汉生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就在这是，周笑笑从人群中走出来，来到秦汉生面前，秦汉生看到周笑笑，眼眸一亮，举起手打了个招呼：“没想到小周你也出来了，看来的确所有进去的人全都出来了。” “秦叔，之前我调查的就是他，他不是苏明，他是夏明，虽然跟苏明长得很像，但的确是两个人。”周笑笑说道。 说完，周笑笑还贴近对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另外这些人可以说全都是他救出来的，可以说那么多人能活着回来，多亏了他。” 秦汉生目光一凌，看向苏明多了几分看重。 他是聪明人，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个男人对熔铁城王室而言意味着什么，鬼域虽然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发生一次，但发生时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和提示，并且也没有任何规律，不管什么地方都可能被拉入鬼域，就算是居住在王城里的人也一样。 另外，有一种说法……那就是进入鬼域的人，其实没一个正常人出来。 虽然王室一直强调靠着虔诚的信仰，完全可以从鬼域中生还，但有一名退休的老前辈透露，说那只是维稳人心的说法。 真正的真相是王室对这种可怕的怪异现象束手无策，因此只能编造一个谎言掩盖一切。 如果传言属实，这个和苏明长得很像的男人，又的确从鬼域中带领着众多的人生还，那么这个男人对王室的价值——不可估量！ “麻烦你安抚大家，我要去和长官报告这几个月的情况。”周笑笑说道。 秦汉生点了点头：“知道了。” 周笑笑打点好之后，转头冲苏明使了个眼色，苏明心领神会，快步跟上周笑笑的步伐。 身后的人紧跟着抬脚，拥挤的人群跟着苏明缓缓移动，旁边的人都在劝阻苏明，但苏明一抬手，所有人便乖乖闭上了嘴，目送苏明跟着周笑笑穿过卫兵阵列，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儿子，你说那些人会不会为难小夏？”许老头皱着花白的眉毛问道。 “放心吧爹！不会的，有周先生在旁边跟着呢。”许铁军搀扶着自己的老父亲说道。 …… “啦啦啦啦~啦啦啦~~~” 轻快的歌声在漫长的廊道中回荡，碰触到高高的穹顶后在四壁反射回来，夏晓瑜牵着苏明的手，哼着没有固定调子的歌谣，散漫地在苏明身边走着。 经过刚才的大起大落，现在的夏晓瑜心情十分舒畅，只要她牵着苏明的手，并且面对的不是怪异，那发生什么一切都好说，虽然苏明现在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但她觉得完全不是问题。 获得自由之身的夏晓瑜，在人类面前就是无敌的存在！ “啊！差点忘了，我要给你一个惊喜！”夏晓瑜眉梢一挑，像是得了一百分却忘记把试卷给家长看的孩子一般，从身后的七号置物箱里逃出了一件编制好的黑色“长裙”。 这件衣服有点像是女人穿的裙子，又有点像斗篷，整体用某种黑丝的丝线编织而成，苏明看到它的第一眼，便有了猜想，伸手附魔光滑柔顺的衣面，熟悉的手感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你搞到那个洗发水了？” “嗯！很棒吧？我亲手编的哦！”夏晓瑜满脸得意。 回想起之前编这件衣服时的学习过程，夏晓瑜更加确定自己是个天才，她本身并不会编织的技艺，但在太阳岛的高档裁缝店里学习之后，编织速度就超过了那些老裁缝。 苏明迫不及待地穿上衣服，想要试一试这衣服的效果，只有他知道，如果这件衣服能生效，那它的价值有多大！ 柔软的发丝披散在苏明身上，他穿好衣服系近，戴上帽兜，兜帽的正前方也有可以绑起来的发绳，把每根发绳绑起来，就能将整张脸全都藏进这件衣服里，连眼睛都不会露出来。 为了达到完美的效果，苏明必须让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如果露出眼睛的话，那么别人还是能察觉到他的存在，他无法想象别人会怎么看待那副样子的他，应该是能辨识，但除了眼睛的其他部位全都会无视化吧。 苏明看了眼走在前头的周笑笑，迅速拍了拍周笑笑的肩膀，然后蒙起脸。 “夏明？嗯？夏明人呢？刚才谁拍我？” 他听见外头周笑笑在这么说，这说明他穿着衣服做出的行为依旧会对外界造成影响，但肉眼的认知可以完全屏蔽，这和苏明当初的猜想完全一致。 然后苏明当着周笑笑的面直接脱掉了夏晓瑜送的衣服，周笑笑就这么看着苏明从空气中“现身”，完全没有任何惊讶，也没有问“你刚才去哪里了”这种问题，而是问：“刚才你拍我肩膀？” “没事，就是问问还要走多久。” “快了，很快就到办公室了。” 说完，周笑笑便接着在前头带路。 从周笑笑一系列的反应中，苏明大致可以猜到这件衣服的影响力有多可怕，消失会察觉到动静，但脱掉衣服直接现身并不会被质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因为夏晓瑜的衣服影响了他，所以正确的因果认知并非“苏明脱掉衣服”，而是“衣服放出了苏明”。 “好啦~喜欢吗？这个惊喜？”夏晓瑜笑道。 “喜……咳！很喜欢！”苏明憋了半天，憋出两个字，虽然只有两个字，但很有精神。 本来他还想加点感想，但老实说，他不会说骚话，甚至直接用行动表示都会容易些，而夏晓瑜就喜欢看苏明这副扭捏的模样，看到苏明这模样，夏晓瑜心里就会有种“这家伙我吃定了！这辈子都能控得住！”的自豪感。 “我的惊喜还要稍微准备一段时间。”苏明说。 他之前承诺要给夏晓瑜惊喜，但因为偶然间被拉入了魔鬼的地界，所以惊喜的推进有些延后，虽然在魔鬼的地界中也在尝试着完成，但工作量有点大，因此还差一点进度。 “哦~~~了解！” 夏晓瑜回应的语调微微上扬，仿佛察觉到了惊喜中的深意。 她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仿佛已经猜到之后会有什么惊喜。 第四百三十七章 爱之魔人 最终，苏明被周笑笑带到了一个宽敞的办公室里，宽敞的办公室被塑料方格隔开成许许多多工位，看起来和外面那些公司打工的人没什么两样，周笑笑刚刚露面，就引起了同事的惊呼，不少人激动地上前来打招呼，毕竟在他们眼中周笑笑被拉入鬼域里，大概率是死了。 周笑笑和同事们逐一打招呼，然后让苏明站在外面稍等一会，自己则进入了更里头的那间办公室里。 苏明点了点头，然后穿上夏晓瑜给的衣服，跟着周笑笑走进了更里面的办公室。 他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却能听见外面人的交谈。 “没想到你真的从鬼域里出来了。”一个老年人惯有的沧桑声音。 周笑笑：“上次你让我调查的那个人不是苏明，他的的确确是和苏明长得很像的贵族，这次我们能从鬼域里生还，夏明功不可没，他现在就在外面站着。” “是他把所有人救出来了？” “没错。” 几秒钟的沉默。 “你确定那个人不是苏明？” “不是。” “其实是的话也没关系，现在王室已经不打算瞒着了，如果我们真的找到了苏明，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也是谈判。” “怪不得刚才提起苏明时，感觉你的态度有点怪怪的，原来本来就不打算抓他。” “既然你都从鬼域里出来了，想必对怪异的可怕也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了吧？有些怪异是相当无解的。我们岛屿和四大联盟的关系很不好，岛上也没有调查局那样专门用来对抗怪异的专门机构，像我们这样的调查部门和旁边的治安部门，虽然能解决不少小怪异，但在这方面的专业水平上远远不及联盟的调查局。 所以……” “我懂了，所以王室也想要创造一个像联盟调查局那样的组织，但却苦于没有人手，对吗？” “没错，王室想要消灭铁之恶魔已经近百年了，每一任国王都想要消灭铁之恶魔，但能对付恶魔的人寥寥无几，很多次讨伐都以失败告终，三十年前上一任国王组织过一次大规模隐秘讨伐行动，集结了全国近半数的a级异能者讨伐铁之恶魔。 其中超越a级达到s级的异能者有四人，结果却是全部覆灭。 事实证明恶魔和普通怪异是不一样的，我们这里的当地神话信仰给了恶魔太多的力量，它比以前出现在这里的任何一只恶魔都要更加强大，继续下去最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王室一直都想要获得调查局那样的力量。” 老人顿了顿，忽然问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啊，没有，您继续说，挺有意思的，这种机密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刚才老人察觉到的声音，正是苏明走路的声音，只不过苏明是完全状态的“隐身”，所以没被察觉到。 老人也完全不在意，像是没看到自己办公室多了一个黑色的长发衣物，自顾自接着说了下去。 “总之就是王室上面一直在拉拢专业的人，人员数量我们是不缺的，虽然比不上联盟，但组建一个调查局肯定足够，我们缺的是管理方法和制度，所以需要专门的人才。像苏明那样实力强劲，单人杀死过恶魔，挑爆了两个非常规怪异现象的人，正是我们需要的人才。 就算他是杀人魔也无所谓，只要他乖乖为王室工作，王室并不介意为他提供庇护。” “等一下部长，您是想让我承认夏明就是苏明吗？你觉得我在撒谎？” “你说呢？你看着我的脸。” 又是沉默。 足足一分钟的沉默，然后老人又先开口。 “你知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话，王室的确是这么想的。” “夏明不是苏明，但我相信他有着不亚于苏明的潜力，从他在鬼域的表现，我以人格担保，他有资格胜任你刚才说的工作。”周笑笑说。 “但那个夏明不是贵族吗？他会愿意做这么危险的工作？” “我可以问一下。” 苏明一直在旁边旁听，听到这里，他知道其实周笑笑和他上司已经摊牌了，两人的潜台词如果翻译一下就是： 上司：【我不相信长得那么像的人会是两个人，实话和你说吧，我们不打算把苏明怎么样，只是想请他帮忙。】 周笑笑：【你猜得没错，的确夏明就是苏明，但我不会承认，我可以帮你问一下他会不会帮忙。】 上司：【行吧，夏明苏明无所谓，你帮忙问一下。】 周笑笑往门外走去，苏明忽然脱掉衣服，直接从空气中显形，周笑笑停下脚步，呆了一下，旁边坐在红木办公桌后的地中海老头也愣了一下。 “你是？” “他就是夏明。”周笑笑介绍道，然后贴在苏明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没问题。”苏明一口答应下来。 刚才旁听的时候，苏明就在想他该不该答应这件事，但很快苏明就觉得答应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现在是处于被通缉的状态，虽然扯了张假皮可以掩人耳目，但那种程度的假皮，一旦联盟认真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揭开，他依旧不能自由的在被联盟管控的岛屿行动，并且在其他任何岛屿行动，都有可能被觊觎奖金的佣兵出卖。 但如果有了熔铁王室的认可背书，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虽然熔铁之城和四大联盟相性不和，但政治上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如果冒然对被王室认可的他出手，那这就不是逮捕在逃罪犯的问题了，而是上升到了岛屿间的政治问题。 他那时，作为熔铁之城的调查局成员，联盟在明面上不好轻易下手，这大大扩张了苏明的行动范围，让苏明可以更加有效率地收集证据，洗刷自己的嫌疑。 到时候，等到真相大白，他恢复苏明的身份，在熔铁之城建立的调查局也完全可以移交给周笑笑他们管理，对熔铁之城的老百姓来说，无疑也是一件大好事。 不管怎么想，获得熔铁王室的认可都有利无害。 “我代表调查部全体成员欢迎你的加入！”地中海站起身来，身体微微前倾，对苏明伸出手。 苏明瞄了眼新领导胸前的挂牌，对方的名字是马金涛。 “马部长，以后请多指教。” “嗯！哦对了！最近有一件事急待解决，但我们人手不足，所以我们从外面请了一位专家来协助我们，你们俩待会就去见见那位专家吧。”马金涛对苏明微微一笑，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 …… 半小时后，苏明和江益川面对面坐着，苏明脸上表情淡定，心里却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坐在旁边的夏晓瑜也非常惊讶，她在离开东阳岛前，没听说江益川也要来这里。 而且……江益川不是最需要忌惮的，苏明对队长的做事能力非常信任，既然他能来这里，大概率是受到了部长的示意，所以应该是同伙，看他那副“老子是熔铁王室请来的打工专家”的表情，就知道他靠谱无比。 苏明觉得自己最需要忌惮的是坐在江益川旁边的人——周宇豪！ 周宇豪，苏明逃离调查局前才加入的新人，在逃亡过程中直接被夏晓瑜打晕，没有参与逃亡，也不知道他办事稳不稳，所以……一切都不好说。 而且从刚才一见面开始，周宇豪就用一种奇妙的表情盯着他看，有些吃惊，又有些高兴。 苏明觉得对方没恶意，但这情绪的表露未免也太过明显了。 “苏区长，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现在是在帮熔铁城的王室工作？”周宇豪很自然地打招呼，仿佛他和苏明是老相识似的。 苏明表情一僵，心里把周宇豪骂了一遍。 “不好意思，我知道我和苏明长得很像，但我是夏明。”苏明摆出一副苦恼面孔，对对方进行暗示。 坐在苏明身边的周笑笑也附和道：“夏先生的确和苏明长得很像，但我们已经证明他不是苏明了。” “小明，不用装了，公共平台上对你的通缉已经取消，过不了多久联盟就会宣布你是无辜的，你会被重新召回联盟。”江益川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苏明愣了一下，笑容收敛，面露疑惑：“这什么情况？” “局长和副局长去联盟总部开了个会，回来之后就这样了，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总之这次我到这里来是为了解决爱之魔人的问题，我现在的身份是被王室雇佣的专家，不是调查局的专员。”江益川直奔主题。 “真是世事无常啊，突然就可以摆脱虚假的身份了。”苏明叹道。 “世事无常……说的很对。”江益川一本正经道。 之前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虐杀无辜者的杀人魔，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洗刷了嫌疑，这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是让人好奇。 陷害他的人不是那些来自外界位面的穿越者，就是神秘之眼的人，而联盟取消他的通缉令，一种可能是发现他是被冤枉的，第二种可能就是察觉了他和神秘之眼的直接矛盾，并且有需要用得到他的地方。 苏明想了想，觉得自己最大的用处，就是可以看到神秘之眼的人，这种鉴别能力是独一无二的。 若是猜得不错，可能这就是副局长和局长用来说服那些高层的筹码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条件说服了那些高层，还有可能是真的发现他是被冤枉的，总之，他暂时不用逃亡了。 “现在，终于可以叫你的本名了。”周笑笑感慨道。 周笑笑听到苏明不需要再掩饰身份，又听到苏明过不久还会离开这里，感到一阵失落。 这样一来，熔铁城或许就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调查局了，但苏明能摆脱当前的困境，他也发自内心为苏明感到高兴。 “你现在就留在这里，协助我解决掉爱之魔人，然后我们一起回去。”江益川说。 “爱之魔人，具体是什么情况？爱之恶魔的深度契约者？” “没错。” “它引发了很大的灾难？这里的王室拜托调查局到这里来解决这个问题？” “嗯……名义上是这样，但其实不是。”江益川回道。 虽然江益川的情绪表露恨不明显，但苏明仍旧察觉到这件事没这么简单，队长好像有什么在瞒着他。 “知道了，我现在先联系一下部长，她们应该还不知道我从魔鬼的地界里出来了。” “可能会联系不上，部长和芙罗拉去救人了，芙罗拉的母亲被绑架了。” “什么？！芙罗拉的妈妈被绑架了？！”苏明神色骤变。 江益川点了点头：“具体情况我不是特别清楚，她们走得很急。另外，这几天应该就会有爱之魔人的线索，做好战斗的准备吧” 苏明神色凝重地点头。 他的心思放在芙罗拉的妈妈被绑架这件事上，超直觉虽然对间接的事物无法给出直观感受，但对情报也能产生强大的分析力。 苏明觉得芙罗拉的妈妈被绑架这件事，也是因为自己。 绑架的最终目的几乎都是利益，绑架者瞄准奥斯本这样的家族无可厚非，但绑架芙罗拉的母亲却很不对劲，芙罗拉的母亲没有被绑架的价值，也没有被绑架的机会。 之前，苏明和芙罗拉常常闲聊，从芙罗拉口中得知她和米洛和妈妈，一直都是在家族里，几乎没有出门的权力，唯一有出门权力的芙罗拉也是因为兰斯的缘故。 所以绑架她妈妈的难度实际上非常高，这代表绑匪要潜入芙罗拉的家里，然后才能绑走她母亲，这很明显是针对芙罗拉。 芙罗拉本身并没有高于其他奥斯本家族成员的价值，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很难让人不怀疑是神秘之眼的阴谋。 “我要不要回去帮忙？”夏晓瑜出声问道。 苏明摇了摇头：“联盟想要召回我，很可能是想让我找到联盟内部的内奸，神秘之眼不希望这种事发生，他们理所当然的想要在我回联盟之前，在外界直接干掉我，所以需要我的下落……所以才瞄准了芙罗拉。” 夏晓瑜懂了。 她不能回去帮忙，因为神秘之眼看得到她。 而且，她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她不再能伤害神秘之眼的成员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三段人生 【魔鬼的地界：2281年，调查局某名专员进入异空间后，历数月脱离魔鬼的地界，同步脱离的总计人数一千余人，根据信息收集，其他岛屿也出现了曾经进入魔鬼地界，但未能成功离开的人。 经调查发现，成功生还者的共同点有以下几点： 一：都是在周围大部分人都精神堕落的情况下，依旧坚守本心的人。 二：只需要坚守良知，并且在此状态下死亡，那么最后依旧能够生还，目前生还条件暂定为从魔鬼地界脱离的十三人都为正常人，且品德良好。 三：生还之后的身体状态与进入时无差别，数十年前在魔鬼地界中死亡的人，生还后依旧保持进入魔鬼地界那一刻的状态。 经验证，生还者绝大部分精神状态良好，道德水平全部处于中上水平。 在异空间获得的特殊能力，回到现实世界中完全消失，同时支付的代价也完全归还，这一点和此前任何一次都不同，因此判定十三人保持良好道德水平脱离魔鬼地界是完美通关该考验的最终条件。 ……】 苏明协助熔铁王室，编撰着关于魔鬼的地界的情报资料。 根据大量采访问答的结果来看，这个怪异空间充满了一种奇妙的宗教意味，它似乎本身主张的是人性本恶，而每一次出现，最后都会留下十三个极端坏例子放回现实世界，就像是警戒世人一般。 但根据那些生还者的口供来看，实际上那个空间很少出现直接扭曲精神的情况，甚至几乎没有，它更倾向于用一种极端恶劣的外在环境将身处其中的人逼疯，只有在逼疯之后，它才会进一步推波助澜，将人类怪异化。 从这一点来看，这个怪异是很公平的，是堂堂正正在和人类讨论人性这个命题，虽然讨论的手段粗暴了些，但也算是愿赌服输的怪异，那些坚守本心没有丧失良知的人，最终全部生还，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值得注意的是，还有一些普通人在其中死了，但在最后也没有出来。 苏明猜测那些人之所以没有出来是因为他们是被动死亡，思想还没到达觉悟的水平标准，因此不符合归还的条件。 其实，苏明知道自己现在写的这份报告在将来不会有什么用了，因为魔鬼的地界已经被消灭了。 只有怪异彻底消失，系统才会收集到怪异的特性。 反过来，既然他已经收集到了怪异的特性，那魔鬼的地界大概率是真的消散了。 苏明的手指从键盘上挪开，他伸了个懒腰，觉得很累。 虽然经过长时间的学习和努力，苏明已经成了一个出色的农民，他知道用怎样的方法最省力，耕地效率最高，但耕地是耕不完的，昨天晚上耕了一天的地，现在真是累得不行，感觉双腿发软，大腿软绵无力。 “先睡个午觉吧。” 苏明合上电脑，转身回到卧室里，夏晓瑜躺在床上，初夏温暖的风从我是微微敞开的窗子吹过来，她散在枕边的发丝就在风里无序地翻滚着，中午的日光照在她光滑白皙的脸上，睫毛在光和尘之间抖动发光。 苏明不想吵醒她，于是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双手刚刚落在床上，夏晓瑜的手突然伸出，一把抓住苏明的手把她拉近到身边，这时她的眼睛还闭着。 “你刚才……在偷看我？” “你好看嘛，啊~累死了，刚刚写完资料，头胀的要死，我得睡一觉。”苏明先是恭维，然后抱怨自己工作劳累，间接地向夏晓瑜表明了自己需要有人体贴一下。 他自认为自己的语言艺术很高超，情商也足够高，但夏晓瑜似乎不吃这一套，伸腿往苏明那边一勾，直接把苏明勾了过来，然后双手开始不安分地上下摸索。 她把嘴放在苏明耳边吹风，像只刚睡醒的猫咪那样撒娇道：“睡觉就睡觉，上床睡觉为什么不脱裤子？” “待会很快就要起来，到时候又要穿很麻烦。” “到时候我帮你穿喽。” “等一下！我想起来有一件重要的事。”苏明神色突变，好像真的有什么紧急的事似的。 他拿出手机，一个翻身反客为主，然后飞快地翻身下床，穿鞋走出卧室，重新回到客厅，坐在茶几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夏晓瑜躺在床上，眨了眨眼，黛眉微微一皱，面露不悦，她觉得苏明在冷落自己。 男人都是这样的吗？一直都不满足，明明她已经学了这么多花招了。 夏晓瑜裹上被单跳下床，走到我是门口，倚着门框往客厅里偷窥，她看到苏明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另一只手在笔记本上快速敲打着键盘，表情认真严肃，仿佛真的在处理什么非常要紧的事。 哦~~~原来真的有重要的工作，真是辛苦啊，夏晓瑜心疼地看着苏明，主动开口道：“我给你去外面带午饭，你要吃什么？” “随便点就行了。”苏明头也不抬道。 他一直等着夏晓瑜穿好衣服，然后出门，才松了口气。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紧急的事，但比起耕田，苏明宁愿选择加班加点地努力工作。 幸好工作是做不完的，只要真心想做，那就一直会有工作，否则他就只能去耕田了。 苏明现在正在给希尔薇打电话，如果打不通就算了，但假如能打通，他想问问芙罗拉的母亲现在情况怎样。 他很担心这件事，因为无论怎么想，神秘之眼都不像那种会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组织。 神秘之眼知道芙罗拉背后有调查局的支持，而调查局也知道神秘之眼有一种消除存在的可怕能力，所以这场交易有点像是《三体》里两个文明的交锋谈判，双方形成了一种微妙的猜疑链。 神秘之眼不知道来谈判的芙罗拉周围到底藏着什么异能者，也不知道芙罗拉身上有没有携带一些奇奇怪怪的收容物，因此神秘之眼不可能直接把芙罗拉的母亲带出来，像个商品一样明面上放在对方面前。 而芙罗拉也绝不可能不看到母亲，就直接把他的下落告诉对方。 要打破这样的僵局，必须用一种非常规手段，或者交易的其中一方是傻蛋，当然苏明不希望芙罗拉是傻蛋。 “嘟——嘟——” “喂，是哪位？”希尔薇熟悉的声音在电话对面响起，苏明脑海中自然而然便浮现出那张似笑非笑的苍白脸孔。 不愧是部长，就连说话都能让人听出一种虚伪的礼貌，苏明心下暗暗道。 “部长，我是苏明，听说我的通缉令已经解除了是吗？” “哦~小明啊，没错，你已经可以回来了，既然你知道了这件事就代表你和益川已经汇合了对吧？” “是的，我遇到队长了，队长说芙罗拉的妈妈被绑架了。” “不用担心，已经救出来了，但也把你的下落告诉那些人了。”希尔薇说。 苏明一愣：“我的下落倒没关系，但这么简单就把人质换出来了？” “嗯，他们用了收容物【诚信合同】，一种和恶魔契约类似的收容物，我记得那个收容物是被陆合联盟收容的，但被他们拿到了。”希尔薇说，“看得出他们猜到了交易最后会变成僵局，所以冒险从陆合联盟偷出了【诚信合同】，这也证明他们非常急迫地想要知道你的下落……你懂我的意思吧？” “明白。”苏明回道。 这代表神秘之眼迫不及待地想要铲除他。 对方的急迫，苏明也不是不能理解，某种意义上他就是神秘之眼最大的弱点，他们想要快速消除他这个弱点也是理所当然。 “部长，这次要解决的爱之魔人危险吗？”苏明问道。 江益川之前的表现，让苏明有些在意，他感觉江益川似乎有什么在瞒着他。 “解决爱之魔人？量力而行吧，这件事嘛……” 希尔薇叹了口气，似乎这件事解释起来很复杂。 “这个任务有点复杂，也可以说这并不是一次普通的任务，算是益川他自己的复仇吧。” “复仇？” “嗯，爱之魔人是他的姐姐。” …… 爱之魔人是江益川的姐姐，曾经的名字叫做江雪樱，而现在被人叫做爱之魔人。 江益川加入调查局的契机是一场救援，他自己就是救援的对象，而那场事件中死亡的人是江益川的父母，凶手则是他们的女儿江雪樱。 具体的细节无人知晓，希尔薇作为当时的行动负责人，只能确定江雪樱的确和爱之恶魔进行了交易，至于交易的代价是什么则不得而知。 直到几年后爱之恶魔被调查七局收容，才从对方口中问出江雪樱如今已经成为爱之魔人。 直至如今，江益川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姐姐要杀死他们的爸爸妈妈，但姐姐杀掉双亲这件事实确凿无疑，是他亲眼所见，所以他要复仇……简单纯粹的欲望，这就是他加入调查局的目的，以及和希尔薇的约定。 与其说江益川是在为调查局工作，不如说他是在为希尔薇工作，因为和他做约定的人是希尔薇。 他听希尔薇的命令解决危险的怪异，而希尔薇尽可能让他变强，并且动用各种关系去寻找江雪樱的下落。 江益川的人生在短短十分钟内就被希尔薇重复了一遍，早年的普通，之后便是突如其来的弑亲，再然后就是无休止的工作和任务。 他的人生像被一把刀分成了三段，每一段都有不同的味道，三种基调截然不同，像是三段平行的人生。 希尔薇的语气平淡而冷静，像是在朗读一份枯燥的文书，语气里没有丝毫起伏。 最后，她漫不经心地做了总结。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了，我找到了江雪樱的下落，按照约定，我不能阻止他的复仇。” 苏明皱着眉头，神情凝重：“部长，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我没什么感觉，站在我这个角度看，益川他不复仇最好了，江雪樱虽然成了魔人，但根据多年来调查得到的情报，她对人类‘关照有加’，杀人事件完全没有，倒是宰了好几个恶魔，算是魔人中的恶魔杀手。 如果抛开动机光从行动去看江雪樱，她间接救的人远远大于她害的人，她做出的贡献甚至比大部分调查局专员都大。 再看她干掉的那几只恶魔，就能知道这女人的实力很强，讨伐她必须组织相当数量的人员，得不偿失。 联盟的人手从来都不够，比她危险的怪异多的去了，为什么要花费精力去杀这样一个魔人呢？暂且放置不管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 希尔薇停顿了一下，然后苏明听到了倒水声，粉末在罐子里晃动，以及汤匙撞击杯子的声音。 “真香啊。” “部长，你刚才还没说完。” “我并不赞成花力气对付爱之魔人，但这是我和他最开始的约定，所以我不会阻止他。” “你觉得队长能对付他姐姐吗？” “怎么可能，应该会死吧。”希尔薇淡淡道，“不是一个级别的，要知道益川他本来就不是异能者，他所有的能力都是和恶魔契约交易来的，所以判断两人的实力，直接看契约的深度就可以了，很显然魔人要比契约者更强，不是吗？” 苏明眉头皱得更紧，他觉得部长的态度怪怪的，虽然之前就有这种感觉，但现在谈论到江益川复仇这件事，感觉更加强烈。 部长她……好像一点都不在乎队长。 “既然让队长来这里会死，为什么不阻止他？” “因为这是约定啊。” “就算是约定……” 苏明察觉到了怪异之处，虽然这是约定，但如果是有感情基础的人，在看着自己身边的朋友义无反顾地赴死，即使不会阻止，也会有很明显的情绪波动，但是希尔薇没有。 希尔薇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完全无所谓的态度，但苏明觉得希尔薇不是那样的人。 脑海中曾经的细节突然浮上来，苏明觉察到了周围的大家对队长的微妙态度。 “队长他和爱之恶魔交易的代价是什么？”苏明问道。 第四百三十九章 违法契约者的审讯 “表露情感的能力，以及其他人对他的正面感情……小明你对益川似乎特别关心，你没有被契约影响吗？”希尔薇问道。 苏明沉默。 “看来的确没有，你这家伙，真是方方面面都那么特殊。”希尔薇叹了口气，“我劝你也不用管他，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在交易之前我已经给过他警告，现在的结果他应该有心理准备。 这些年来他干都不错，部门里讨厌他的人没几个，我就不讨厌他。 另外，如果你觉得爱之魔人能对付的话，你就帮他一下吧，我也希望他活下来。” 苏明没吭声。 乍一听对方的最后一句话，希尔薇似乎对江益川还残留着一些同情，但苏明知道，那只是一个人对一件非常好用的工具的期望而已，与其说是不希望这件工具坏掉，不如说是心里还想用这件工具去做更多的事。 ———— 这一所名叫提尔大学的大学，是熔铁之城仅有的几所教育水平和外界大学齐平的大学，在这里上学的学生，都是这个岛屿上家境优渥，或者天赋卓越的学生。 而现在，江益川和周宇豪就坐在这所大学的一所空教室里，等待着辅导员把他们要找的学生给领过来。 因为有王室的特许，所以他们的行动非常顺利，得到了在校副校长的配合，提人的效率也奇快，从沟通到把人领来，总共也没到半小时。 半个小时后，一名帅到可以迷倒大部分女学妹的校草级别的男生，走进了教室。 他显然还不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神态有些茫然。 江益川猜辅导员是用老师找他这种说辞把他骗到这里来的。 “同学，你坐到这里来吧，我们有些事要问你。”周宇豪热情地招呼道。 “你、你们是？” “我们算是临时调查官吧。”周宇豪拿出口袋里的证件在对方面前晃了晃，这身份刚一亮出，那帅哥的脸色就瞬间变得煞白，他显然知道这两位调查官找他是来做什么的。 “你叫于子文对吧？”周宇豪翻着手头的资料，头也不抬地问道。 “是的，两位长官找我有什么事吗？”于子文战战兢兢地在周宇豪对面坐了下来。 周宇豪眉眼微抬，瞥了对方一眼，看到于子文那故作淡定的模样，心中一阵冷笑。 他转头望向江益川，用征求的口吻问道：“要不直接问？” “直接问吧。” 得到允许，周宇豪点了点头，双目盯住于子文，单刀直入：“你和魔人交易了吧？” “什，什么魔人？”于子文脸色煞白，但依旧强作镇定。 “没什么好装的，你私自和魔人做交易，就等于是违法契约者，你知不知道这是触犯法律的？”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现在的男朋友是周江吧，我们调查过，他本来是个异性恋，但突然就被你掰弯了，你这是动用了恶魔的力量。” “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呵呵，犯人惯用的说法。”周宇豪没忍住取笑了对方。 于子文情绪忽然激动，像装了弹簧似的，直接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大喊道：“血口喷人！你这是污蔑！我要请律师！” 他的大脑正全速运转着，努力寻找让自己摆脱嫌疑的方法。 但他的挣扎在周宇豪看来，就像小孩子的无理取闹那样，不但幼稚，而且没有丝毫说服力。 “我知道你能请律师，毕竟你家还挺有钱的，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和你父母就你的性取向沟通过了，他们也很惊讶，没想到你的嗜好校友们都知道，但瞒父母却瞒得很好，可以看出你下了功夫啊。” 于子文扑通一声跌坐回椅子上，睁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周宇豪，颤声道：“你……你和我爸妈说了？” “唉，你这关注点不对，性取向只是小问题，和魔人交易可是会变怪物的。”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这是隐私！”于子文捂着脸哭了出来，哭泣的样子像极了女孩子。 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江益川，这时开口了。 “直入主题吧，和你交易的那个魔人长得是这样吗？”江益川将一张照片推到对方面前。 “呜呜呜~~” 周宇豪：“拜托别哭了，我们赶时间，看看照片吧。” “你这样是没用的，应该这样，”江益川说，“你不配合的话我就把你用恶魔力量魅惑周江的事告诉周江。” “不！不要告诉他，求求你！” 听到江益川要将他的卑鄙作为告诉自己所爱之人，于子文努力停止哭泣，他擦干眼泪看向桌子上的照片，毫不犹豫地用力点头：“对！就是她。” 见于子文毫不费力就透露出了关于江雪樱的信息，江益川判断双方的契约内容中并没有保密这条规定，这让他觉得有些情况有些不对劲，在契约中加入保密条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并且契约者也不会因为多了一个保密条件就拒绝契约，所以江雪樱没理由不让他们保密。 太奇怪了……简直就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行踪暴露一样。 “那你向她支付的代价是什么？”江益川追问道。 …… 二十分钟后，江益川和周宇豪走出了教室。 这一次的审讯线索并不多，江雪樱和于子文进行契约之后，就再也没有和他接触过，也就是说目前他们没有能找到江雪樱的线索，这一次审讯看似获得了许多情报，但大部分都是无用情报，根本无法帮助他们找到爱之魔人。 “队长，我有个问题。” “说。” “为什么于子文支付的代价是前列腺？而不是蛋蛋呢？” “因为那样更容易让他产生痛苦的情绪，你别忘了他的性取向。” “但是——” “不要再问类似的问题了，我们得赶紧去下一个地方。” 江益川制止了周宇豪的好奇心，随后低头阅读手机上刚刚收到的短信，看完之后，拨通了苏明的电话。 刚才的短信是部长发来的，短信里提到了苏明知道了他和爱之恶魔的交易内容，除此之外，还让他量力而行。 江益川很清楚，部长绝不可能会关心他，所以这个量力而行是在关心苏明的安危。 显然……苏明做了多余的事。 第四百四十章 不知他人苦 苏明被江益川叫了出来。 其实，在电话里时苏明就觉得队长叫自己出去没这么简单，而现在，他被江益川堵在了一个胡同里。 “抽烟吗？”江益川拿出一根香烟递到苏明嘴边。 苏明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抽烟的。” “我也不抽烟。”江益川面无表情道。 苏明不知道现在自己该摆出怎样的表情，心说你不抽烟为什么还要让我抽烟？难道我平时有表露出什么要抽烟的迹象吗？ “稍微缓解一下气氛，是不是很有趣。”江益川似是察觉了苏明的不解，主动解释道。 苏明更加不知道自己该做出怎样的表情了，现在他是不是要附和地笑一笑？还是说现在开始笑已经晚了？ “你已经知道我契约的代价了吧？我和爱之恶魔进行了两次契约，第一次是我表露情绪的能力，第二次是别人关于我地正面感情……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江益川说。 “我觉得队长你人挺好的。”苏明说完，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很靠谱。” “听起来不像撒谎，根据我的观察你的确对我能产生正面的感情，这很奇怪。” “队长，咱们两个大男人之间老说感情感情啥的，听起来怪别扭的。”苏明挠着头嘀咕道。 “抱歉，稍微是有点别扭，但你对我的正面情绪没有被吸收掉真的很古怪。 这一次我找你不是要说这方面的事，而是想要请你帮我一个忙，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和我说，特别是关于我的事情，最好不要和其他任何人谈及，因为我对其他人而言就是一个完全没有正面印象的npc一样的人，你明白吗？” 江益川停顿了一下，怕解释不清楚，于是举了一个例子： “小明你记得我每天都会给全部门的人带早饭，还会给部长制作专门的早餐吧？那么做也是为了避免代价引起的负面作用。 努力让周围的人感到舒适，虽然无法让大家对我产生好感，但在理性上会提高被厌恶的阈值，这样就能让我的工作可以尽量正常的进行下去。 我不大清楚你和部长说了些什么，但最好不要提起关于我的事，你说的任何关于我的事都有可能产生部长对我的负面情绪。 人与人之间大部分情绪都是很复杂的，由单纯的好感和厌恶感，也有两者掺杂在一起的感觉，就像一个朋友对你很好但却很喜欢说大话那样，你大概率会容忍他说大话的缺点，甚至觉得这是他一种有趣个性，但这种情况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和周围人的关系越简单越好，最好只剩下合作关系，这样周围人对我的情绪输出最稳定。” 平静而没有起伏的语气，让苏明的心情莫名沉重。 队长这样的生活环境，和夏晓瑜之前那样的生活环境又有什么两样呢？ “别担心，已经习惯了。”江益川把手放在苏明肩上，“在那次交易之前，部长已经和我说了这样的后果，和获得的力量比起来，忍受这点苦恼完全没问题，我只要最后能亲手杀掉爱之魔人就可以了……苏明，你能帮助我吗？” “帮你杀掉你的姐姐吗？”苏明皱眉道。 “没错。”江益川轻轻点头。 苏明感受到江益川对复仇的执念了，他知道这次讨伐江雪樱有巨大风险，也知道拉自己参战会让他陷入危险，但队长还是选择向他发出请求，只为了提高一点复仇的胜算。 “为什么你姐姐要杀掉你双亲呢？” “因为我爸妈重男轻女，所以……她就那样做了。”江益川握紧了拳头，语气依然平静，仿佛这件事和他无关。 “这个动机……真的有够扯的啊。”苏明摸着下巴喃喃自语，他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疯子的想法本来就让人无法理解，也不需要理解，我要杀掉她为我爸妈报仇……要做的事就这么简单。我知道请你帮我杀我姐姐会让你觉得很奇怪，但你不用担心，她除了基因上和我有相同之处，我们已经没有一点关系了，别把她当做我的姐姐，当做一个魔人就可以……她本来就是魔人。”江益川说。 “队长，你就非得复仇不可吗？”苏明问道。 江益川搭在苏明肩膀上的手放了下来，他望着苏明，目光宁静：“你也要劝我放弃复仇吗？” 苏明凝视对方，沉默许久，开口道：“不，并不是，复仇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在情感上我完全能理解，但被复仇的欲望冲昏头脑，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完成复仇，甚至把自己的整个人生都当做赌注……我觉得这样不好。 如果你没有那个能力，那么就不应该摧毁自己的人生。 当然我知道你听不进去的，因为事物的价值在你我眼里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你的人生在你自己眼中或许并没有价值。 所以我不会帮你……但我会去讨伐爱之魔人。” 江益川微微张了张嘴，他惊讶的情绪并未能在脸上表现出来。 苏明转过身往胡同外走去，背对着对方说道：“不是帮你复仇，仅仅是消灭一个人类的潜在危险。” …… “哦，也就是说我现在对队长完全没有好感，是因为队长和爱之恶魔交易了我们对他的正面情感，对吧？” 躺在苏明身边的夏晓瑜严肃认真地问道。 “差不多就是这样，所以你觉得我要帮队长吗？”苏明问道。 回想之前自己对江益川说的那些话，苏明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他人疾苦的圣母，看似像是想要帮助江益川，但其实只是把人人都知道的大道理对队长重新说了一遍，完全没有换位思考，更没有理解对方内心的感受。 这种行为在其他人眼中，肯定显得非常虚伪，很伪善。 但苏明知道自己讲那些话是认真的，虽然每个人的人生都应该由自己做主，但苏明认为现在这种情况，江益川不应该自己做主。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句话你听过没？”夏晓瑜问。 “你觉得我是伪善？” “额……稍微？有点？”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别去阻止他？” 第四百四十一章 苏明的情人 “嗯……这个……真的很难说啊……你问我关于队长的问题我应该是没办法给出答案的，毕竟我现在根本对队长没什么感觉，就连同情都没有。不过我想队长的情况应该和芙罗拉蛮相像的，我个人是不希望芙罗拉向家族复仇的，她放下米洛会过得更好。” 夏晓瑜停顿了一下，似是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其实和苏明没有区别，于是耸了耸肩，说：“好吧，或许每个人都有点伪善。” 看来问夏晓瑜是得不出什么结论了，毕竟夏晓瑜从小就缺乏社会人际交往，这方面的感知应该比他还薄弱。 但江益川不顾一切地想要复仇这件事，如一块石头一样压在苏明心头无法搬开，他觉得那样不对……又或许那不能用对错来论，而应该说成不好。 苏明打开系统面板，点击了联系王琳的按钮，没过多久王琳的声音便在脑海中响起。 “有事？” “有件事想要请教你的意见。”苏明在脑子里说道。 “说。” “关于一个人不顾一切地复仇这种事，你怎么看？” “哦，原来在思考这种事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多愁善感呢。”王琳的话语中，透露着一股不加掩饰的嘲讽和得意。 “看来以前我就和你商量过这种事。” “不，你可没找我商量过，毕竟找我商量也没用，我和你不一样，我向来是凭感觉做事，不管自己想的是对是错，全凭第一直觉。倒是你，明明有超直觉，做一件事之前却要这么谨慎。即使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有意思。”王琳笑道。 笑完之后，王琳的语气变得认真了。 “对复仇这件事我也说不出准确答案，但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是没有失去记忆的你会怎么做。没有失去记忆的你是一定会阻止一个人不惜一切代价去复仇的，不管当事人愿不愿意，你都会强行阻止。” “嗯？”苏明眉头皱了起来，“原来的我是这样的吗？” “原来的你和现在的你说实话差不多，只是原来的你想出了说服自己的答案，而现在的你忘记了那个答案，正在重新解题。作为你的老搭档我可以给你几个小提示：首先如果有一个被校园欺凌，被家长忽略的孩子打算自杀，你会阻止吗？” “当然会。” “那好，如果那个孩子告诉你，他已经预想到未来的人生都是绝望，再也没有希望，他将死亡当做自己最大的解脱，恳求你不要阻止他，你会阻止吗？” “肯定会。” “那你刚才口中那个复仇的不惜一切代价，我能不能理解成即使同归于尽，也要杀死仇家？” 苏明思考了下，觉得如果同归于尽就能杀死江雪樱，那江益川肯定很乐意。 “可以那样理解。” “现在矛盾出现了，为什么你会阻止那个自杀的孩子，但却不去阻止你的朋友复仇呢？你影响了孩子的人生，否决了他当下的决定，但却在犹豫该不该影响那个朋友的人生，该不该否决对方当下的决定？是什么促使你做出了这样的差异？”王琳说。 苏明的迷惑的眼睛中，慢慢放出了光，他并非找到了答案，而是发现了自己思考的矛盾之处。 两个看似差别巨大的例子，但其实也有很大的相似之处，但光凭那些细微的差别，为什么会让自己在瞬间得出截然不同的答案？ “你一定在思考吧，我现在把你之前告诉我的答案告诉你，那个因为校园欺凌想要自杀的孩子，舍弃自己后半段的人生仅仅是为了给自己悲惨的过去画上一个终止的句号，而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复仇的人，则是将未来的所有都当做可消耗的筹码，为了给过去某件惨剧一个自己可以接受的结局。 这两种人看似拥有未来，但其实都是没有未来的，生命被他们当做了可以舍弃或是可以随意消耗的资源了，为了一件已经发生的事或是已经无法改变的经历，像这样抛弃未来的人同样失去了控制未来的资格。 只不过那个小孩可以更加直白的让你明白，他已经‘死’了，你阻止他是在救活他；而复仇的人却给你另一种感觉，就是让他复仇他才能‘活’过来，你阻止他就是在杀死他。 苏明，别被复仇者的表象蒙蔽了，他们只是不知道自己需要拯救而已，只是比前一个例子闹别扭的小孩藏得更深而已，如果真的是朋友，你应该去拯救他的下半生，至少要让那个人明白复仇不是存活的唯一意义，复仇不应该是最后一个句号……它仅仅是一个段落的句号。” 听完这番话，苏明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突然之间明白为何自己之前会犹豫，又为何想要阻止江益川了。 “王琳，你是哲人吗！” “哈哈，别夸我哦，这都是你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我只不过是拾你牙慧罢了！说我是哲人，不如说你自己是哲人。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不能让他清醒过来，那我劝你还是随心算了……不能续写人生，也不能写下句号，比单纯写下句号要痛苦得多。” “虽然比喻有点抽象，但我想我应该听懂了。” “你当然应该听懂，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 “是吗？我会说这种不接地气的话吗？” “对你现在这种可笑的自我评价，我不做任何评论，反正到最后你就会明白你根本就不是一个接地气的人……另外我还要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你喜欢你现在那个女朋友吗？”王琳的语气忽然变得扭捏了起来。 苏明顿时觉得愉快的聊天氛围忽然变得颇为暧昧，一股粉色的空气在脑子里弥漫开来，特别是在讨论这话题时，他怀里还搂着某人的情况下，更徒增了一种无法形容的紧张感。 “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作为老搭档问问不行吗？”王琳有些不耐烦。 “她，挺可爱的，也挺漂亮的。” “哦，可爱就漂亮就可以了吗？哼！”王琳发出一声冷笑，“她很强？” “算强也不算？” “那就不是很强了……好吧，没事儿了！你就好好享受吧，再会。” 王琳单方面结束了通话，苏明缩在被窝里思考良久，转头看向夏晓瑜，小心翼翼地问道：“晓瑜，假如我在外面有个情人怎么办？” 本来缩在苏明怀里的夏晓瑜，像一只受到刺激的炸毛茂密似的，一只手按住苏明的胸膛，蹭的挺起身来瞪着苏明。 她双眉皱在一起，一脸严肃地盯着苏明，似乎要从苏明的表情中看出他究竟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苏明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往后蹭了蹭，咽了口唾沫。 眼前的夏晓瑜气场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苏明甚至从她眼中感受到了冷冰冰的杀气！ 果然！这个问题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禁忌！我特么是傻了吗？！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还要超直觉为什么不会提醒我！ 苏明在心里狂吼。 夏晓瑜的脸缓缓走近，她伸手温柔地捏住苏明的下巴，强迫试图转头的苏明和自己对视。 “情人？” 他什么时候有机会找情人了？明明自己已经管的足够严了。 回忆过往，她基本已经全天候掌握了苏明的动向，苏明不是在做任务就是在逃亡，除此之外的空闲时间完全被她安排填满，所以根本不可能用多余的时间去勾搭其他女人。 再说了，苏明可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坏男人，夏晓瑜对自己的容貌极为自信，保守点形容，不说沉鱼落雁那也是像国色天香，她对苏明更是百依百顺，能力又强！可谓是身体上的好伴侣，事业上的好帮手！ 像她这样完美的女人都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下苏明这块木头，能让这块木头主动发情的女人，究竟该有多完美？ 不可能！不可能有这样的女人存在！ 所以他只是在开玩笑？想要测试自己的忍耐极限？ 一瞬间，夏晓瑜平日里不怎么使用的脑子，开始全速运转起来，就像一台功率全开的超级电脑一样，在瞬间进行了可能性的穷举和否决。 她的小脑瓜中像是放幻灯片似的不断播放着自己和苏明一起做的那些事，试图从中找出苏明问这个问题的原因。 然后，她开悟了！ 哦~~懂了，肯定是她的控制欲太强所以才导致苏明产生了束缚感，这种方方面面无微不至的照顾，会让人感觉她是个病娇。 所以正确答案是…… “当然不会介意啦！不管怎样我都爱你哦！” 夏晓瑜露出灿烂的微笑，瞳孔荡开暖意，如春日化开融冰，眼中那凛冽如寒冬的杀气飞快的褪去，苏明松了口气，紧绷的面部肌肉都彻底放松下来。 然后，只见夏晓瑜伸出修长的白腿勾住床下的七号置物箱的吊带，用脚将七号置物箱带到手边，最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苏明非常熟悉的录音机。 夏晓瑜将录音机放在苏明的唇边，目光直勾勾盯着苏明：“我问你，你在外面有情人吗？” “哈……哈哈，怎、怎么可能。”苏明干涩地笑了笑，伸手想去抱夏晓瑜，但手刚抬起便被夏晓瑜摁下。 “亲爱的，只要说有还是没有就好了，你在外面有情人吗？”夏晓瑜眯着眼注视着他，笑得无比温柔。 第四百四十二章 往事模糊 “咕嘟！”苏明喉结滚动，吞了口口水。 他感觉嘴唇略微干燥，舔了舔，然后用力摇头，“没……没有！” “哈哈哈！是假的哦，瞧把你吓的，真的我留在东阳岛那里了。”夏晓瑜笑道。 苏明眉头一皱，盯着那个录音机看了一会儿，开口道：“我爱喝茶。” [假话]——录音机发出了声音。 确定了，这录音机是真的无疑。 这一回轮到夏晓瑜表情僵硬了，她愣了一下，装作疑惑地看向手中的录音机，不解道：“嗯？怎么回事？怎么还会自动说话，难道我换错了？” 苏明叹了口气，懒得去拆穿对方。 他猜到为什么夏晓瑜会随身携带真的录音机了，或许她的确也在调查七局放了一个假的录音机，但夏晓瑜知道自己身上带着的这个录音机是真的，这一点是确凿无疑的。 苏明不觉得夏晓瑜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夏晓瑜做得很好，显然她在调查局留下假录音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诚实录音机作为一个因果收容物，对神秘之眼成员的威胁是巨大的，如果把真的留在调查七局，那么真的诚实录音机很可能遭到破坏。 想要破坏录音机并不需要多复杂的操作，对方只需要派出一个等级较高的干部，就能正大光明地破坏录音机。 大概就是想到了这一点，夏晓瑜才随身携带真正的录音机吧。 “很聪明哦。”苏明夸奖道。 “嗯？聪明什么？”夏晓瑜眉梢微微上挑，作无辜不解状。 看得出她在某些时候演技还是一流的，但这种演技在苏明面前无效，而且苏明也知道夏晓瑜知道这种演技是无效的，这算是一种默契的交互游戏。 “托你的福，我忽然想到了一些事。”苏明拣过身边的衣服穿上。 就在刚才，苏明忽然觉得队长说的那些情况有点不对劲。 因为重男轻女，所以姐姐发了疯和爱之恶魔交易，杀掉了父母，却留下了弟弟。 可为什么杀掉父母后，却要留下身为弟弟的江益川呢？ 普通人对这个问题第一印象很直接，答案也很容易联想，答案就是江雪樱憎恨思想落后，重男轻女的父母，但对身为受益者的江益川却没有太大的憎恶，因此杀死了父母，却让自己的弟弟活了下来。 这个解释听起来好像挺合理的，稍微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一切看似很正常，但苏明觉得细节上存在一些小问题，那就是动机不对。 一个人选择报复的方式往往是有规律的，它往往和当事人所受的压迫方式有着密切关系。 如果是在职场中受到打压，那报复的人心中的最优解往往是用相同的方式报复回去，思考方式往往是“你让我降工资，我就让你丢工作！”，而不是“你让我降工资，我要剁你一条胳膊。”。 如果是肉体上的伤害，那么报复者也往往要以肉体上更大的伤害进行回报，如果是精神上的伤害，报复者也往往选择精神上的伤害，除了这些常规报复之外，其他不同类别的算是额外的情绪上的宣泄。 他们之所以要那么做，是因为复仇者内心有着要让对方对自己当初的痛苦感同身受，或者对当初作出的具体事件后悔的潜意识。 只有在用常规手段无法完成报复的情况下，人才会采取最终暴力手段——杀戮。 只要江益川的父母没有重男轻女到虐待江雪樱的地步，那他们的父母对江雪樱就不存在极端的精神压力，而弑亲这种行为明显是失了智的情况，如果不是他们的父母对江雪樱造成了极端的精神压力，就是江雪樱彻底疯了。 她仅仅因为父母优待弟弟，就对有恩于她的父母施加了无法挽回的最终暴力，谋杀！ 但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苏明觉得江雪樱的做法有些违和……她不应该留下江益川，她怎么说也应该先杀掉江益川，用这种做法让双亲精神崩溃，再之后，才实施杀害。 因为在江雪樱疯掉这个前提下，对错逻辑已经完全错乱，否则她绝不可能杀掉生她养她的父母。 而这种大脑的失常，让主导江雪樱行为的因素，变成了自身的主观感受，于是父母让她感到难过，她就要杀死父母。 但这样一来，她也不该宽宏大量地留下无辜的江益川，江益川身为分走父母大部分宠爱的儿子，绝对会是姐姐的嫉妒对象，他应该先被杀才对。 所以……杀人顺序有点问题。 如果江雪樱没有彻底疯狂的话，那她除非遭受了被虐待这种程度的伤害，否则没理由直接杀死双亲，而且和爱之恶魔交易显然是多余的一步，一个心存杀念的人想要杀死两个普通人实在是太容易了，更何况还是朝夕相处的父母。 但如果江雪樱彻底疯了的话，那她就不应该留下江益川，江益川是对她双亲的最佳折磨道具。 想到这一步，苏明摇了摇头。 现在的线索太少了，光凭目前这些情报无法推断出更加合理的动机，但如果没有其他附加条件，苏明觉得重男轻女这个动机绝对不成立！ 如果是虐待或是长期冷暴力倒是有可能出现现在的结果，但那样江雪樱也没理由用这种扯淡的动机来搪塞江益川。 苏明觉得这场悲剧的情感关系很复杂，或许有隐情。 他觉得自己得去找一下江益川！ …… “虐待？怎么可能，我爸妈从来没有虐待过她，甚至连她说的重男轻女我都感觉不到，爸妈一直对我们都很好，他们都是社会高薪人士，吃的喝的用的从来都不缺，父母亲的遗产即使到如今我都没用光，重男轻女……这只是她疯狂之后的臆想罢了。” 江益川一边说，一边处理着砧板上的蔬菜，他知道苏明问他这样的问题是因为什么，坦白说，苏明的多管闲事让他觉得厌烦，就和没有交易之前，还能对他产生正面情绪的部长一样。 真是奇怪，有时候明明对方是为了你着想，但对方的行为却会让你感到无比烦躁，所以这到底算不算对方在帮助你呢？ 江益川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没有途径去获取答案了，不过这也无所谓，因为他的目标从来只有一个。 苏明咀嚼着江益川的回答，对方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具体的情绪，但苏明从内容可以感觉到江益川并不想进行这种话题。 “那一天具体是什么样的，队长你能说一下吗？” 即使明知江益川不知道答案，但苏明硬着头皮继续追问。 “不用质疑，我亲眼看见她杀了爸妈。” “她当时对你说了什么？” 菜刀碰撞砧板的声音停止了，苏明抬头望向江益川的背影。 他知道自己这样问是在逼迫江益川回忆那些痛苦的事情，但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 过了几秒，切菜的声音重新响起，菜刀落下的频率稳定如一。 “从小时候开始，他们给你的爱就比给我的更多——这是当时她说的第一句话，然后我问为什么，她说如果想杀她的话就来吧，她会等着我。之后我的双手和双脚就骨折了，然后她离开了。 我没有省略什么，当时发生的事情就只有这么短，我看到她杀死了父母，然后说完这些话，她就离开了。” 苏明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本以为能在江益川这里得到强化动机的情报，结果听完之后，发现江雪樱展现出来的杀人动机更薄弱了，单从江益川的描述中，苏明甚至感受到了江雪樱当时十分冷静。 古怪。 实在古怪。 各类蔬菜被切碎搅拌在一起变成沙拉，江益川将其中一份端到苏明面前，最后在他对面坐下：“别妨碍我，我没多少时间了，我已经尽可能付出足够多的代价，不能再变强了……但她还在变强，所以这是最后的机会。” 苏明低头盯着手里的沙拉，心想自己无法在江益川这里得到更多了。 想知道答案，他必须从其他的渠道寻求。 “队长我先走了。”苏明放下沙拉，起身往门外走去。 “虽然你可能不信，但我觉得当年的事没这么简单，我要去调查清楚……那么，再见。” 门砰地一声合上，江益川望着玄关的方向看了几秒，低头吃起自己的沙拉来。 他知道苏明想错了，有些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真相就是这么简单枯燥，没有道理且完全失常。 毕竟这个世界本身就是疯狂的，他早就知道。 …… 真相到底是什么？ 如果队长真的没有漏说什么，那往事存在隐情就不是他单方面的猜想了，苏明完全可以断定，真相绝对和江益川所想的不一样！ 但他需要证据，光凭感觉无法说服队长，看得出复仇的执念已经在他心里深深扎根，根深蒂固了。 时间太过久远，活下来的人又只有江益川和江雪樱，除了江益川之外，似乎只能去问江雪樱了，但这显然不可能做到。 当年这场凶案应该有档案吧？问部长索要的话应该能拿到。 但从那些档案里又能看出什么呢，那些档案队长一定已经翻看过无数遍，自己可不比对方聪明多少。 不过……还是看一看吧。 苏明拿起手机正准备给希尔薇打电话，忽然想到了他可以问的还有一个人。 不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恶魔。 爱之恶魔。 第四百四十三章 江雪樱 熔铁之城有许多闲置的工厂，这些炼钢工厂都归属国有，也就是王室所有，工人们听从王室的安排，随着外面客户订单的需求而转移阵地，哪里上货容易，就去哪里打铁。 在暂时不需要上货的码头，就会出现这样暂时闲置的工厂，除了有人看守维修之外，并无工人。 现在，这里所有的看守者的心，都被某个美丽的女人夺走了。 “首领，已经找到几个铁之魔人的踪迹了，但我发现你弟弟也跟过来了。”雷千心站在一名姿态优雅的女性面前，低着头汇报自己目前收集到的情报。 江雪樱坐在布满灰尘的椅子上，散发着粉红色光芒的瞳孔中，倒映着窗外夜空悬挂的弯月。 她听到随从的报告，微微点了下头，自言自语道：“是吗？他也跟来了，真让人厌烦。干脆……就在这里杀掉他好了。”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她也开始逐渐失去耐心了，现在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如果一直有一个麻烦的跟屁虫跟在背后，会分散她珍贵的注意力，还有可能拖慢她收集混沌碎片的步伐。 她的时间已经不多，必须尽快收集尽可能多的混沌碎片……在彻底变成怪物前，她要找到那些人。 听到江雪樱要杀死江益川，雷千心神色微动，犹豫了片刻，出声劝阻道：“首领！不能杀！” “为什么？” “他……他是你的弟弟。”雷千心语塞道，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他是我弟弟，但为什么不能杀？他既然敢找上门来，就代表他已经做好死的准备，那我杀他也很正常，不是吗？”江雪樱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雷千心握紧拳头，心里思索着合适的说辞，虽然他也不喜欢江益川，但他不觉得首领杀掉江益川是件正确的事。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江雪樱就变了，变得对江益川毫不在意。 从某个时刻开始，她就不再关注自己的弟弟，一开始雷千心觉得这是正常的，但现在他觉得这不正常。 “你说过你做的事都是为了保护他。” “嗯，我的确说过，但我厌烦了，他根本什么都不懂，只会像条狗一样追在我背后，我跑到哪里就追到哪里，没有一点主见。”江雪樱的眉毛缓缓皱起，“现在，我不想让他跟在我身后了。” 雷千心听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心说明明是你让他什么都不知道的，现在反而却怪罪起他来，这理由太离谱了。 他有一种错觉，他觉得有某种存在扭转了首领对她弟弟的感情，虽然这种想法没有根据，但他越来越觉得真是这样。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江雪樱问道。 雷千心抬头看向对方，当他看到江雪樱那双散发粉光的双眸时，感觉心脏一阵悸动，又低下了头，错开视线。 江雪樱见雷千心没说话，自顾自说了下去：“人的想法本来就会改变，人长大后和小时候的愿望并不相同，也很少有大人会去完成自己儿时的梦想。我也一样，益川已经让我厌烦了，如果他不来找我那就算了，如果来找麻烦的话，就在这里解决吧。” 雷千心表情更加凝重，但并未再多说什么，转而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对那几个魔人出手？” “反正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就明天晚上吧。”江雪樱说道。 话音刚落，忽然地面传来剧烈的震动，头顶的悬梁晃动，细碎的灰尘从悬梁上下雨似的刷刷滑落，江雪樱和雷千心同时脸色骤变。 下一秒，一根一人合抱粗细的钢柱，直接撞塌墙体，向室内撞了进来！ 碎石横飞，高墙垮塌，沉重的屋顶混着瓦片和钢筋混凝土，重重地砸了下去！ 从外面看，那一片矮矮的平房，直接被那一根犹如定海神针的钢柱彻底摧毁了，不管什么人，被压在下面都是凶多吉少。 “里面就是最近刚来到这里的魔人吧？”一个身体瘦削的赤膊男人嗓音沙哑道。 他泛着银灰色光泽的眼珠，直勾勾望着烟尘弥漫的废墟，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冷酷的笑。 在他旁边，站着一名身材魁梧的铁匠模样的人，他的手贴在地面上，目光盯着远处的钢柱，随着他能力的发动，那根钢柱慢慢分解成细碎的铁片，在分解为铁片之后，粉碎化作铁沙，铁沙缓缓流动，朝着男人这边滚来。 “手感完全命中了，应该死了。”铁匠模样的男人说道。 “龙哥，话别说得太满，那女人不简单，我手底下有契约者和她的手下交手过，她手底下的人厉害得很，五个人围着一个都让他跑了。”瘦长男子冷笑道。 钢龙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不可能，在里面的那些人必死无疑。 因为他们的老大花大钱调查过那女的，就在半小时前刚刚得到第一手情报。 那女人是和爱之恶魔契约的魔人，爱之恶魔已经被联盟收容，而其他爱之魔人战斗中所展现出来的技能，没有一个是增强肉体的技能，他们的所有能力都在于控制人类的精神和身体。 也就是说……偷袭可以直接杀死对方，他刚才那一击下去，对方必死无疑。 就算没死，压也被压死了，除非她不但是魔人，自己还拥有能用于防御的异能。 “猴子，跟我过去看看她死没死。”钢龙声音雄浑地说道，两人从旁边的工地里走出，朝废墟缓缓走去。 卡拉。 一小块石头从废墟的顶端滚落下来，一路滚到钢龙和铁猴子的脚边。 钢龙和铁猴子齐齐停下脚步。 钢龙看了看地上的石子，抬头看向废墟。 “砰！” 一整块巨大的混凝土楼板被高高掀起，掉落在一旁，大地为之一震。 一个浑身土黄色的苗条身影，在废墟中央站了起来，她的身上覆盖着如兵马俑一般的黄色的结块土片，随着她站起的动作，身上那些土片裂开缝隙，粉碎掉落，面部的土块碎裂，一双粉色的发光瞳眸，出现在缺口之后！ “也好……今晚就处理掉吧。” …… 半夜三更，苏明坐在电脑前焦急等待着。 没过多久，电脑上楚小白的账号发来了视频请求，苏明连忙按下同意按钮，然后楚小白的脸就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明哥你好啊！”楚小白举起手，对镜头摇手打招呼，旁边还有爱丽丝的声音。 “我要看，我要看！” “吶。” 镜头一阵晃动，楚小白将手机递给了爱丽丝，爱丽丝可爱粉嫩的小脸出现在视频里。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手机里的苏明，轻声而焦急地问道：“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放心，过一段时间我就回来了。” “你这么久干什么去了？晓瑜姐姐说去找你了，你见到她了吗？” “在哦在哦！”夏晓瑜从苏明背后窜了出来，强行挤入镜头内。 “晓瑜姐姐，爸爸……你们走这么久是不是又去找弟弟了？爱丽丝不要弟弟了……你们回来好不好？”爱丽丝眼眶微红，软糯的嗓音有些哽咽。 看到这样的爱丽丝，苏明也不知道该怎么作答，他向来不擅长安慰人，更不知道怎么应付小孩子。 正当苏明不知所措的时候，夏晓瑜插话道：“我和你爸爸很快就会回来啦，如果运气好的话会给你带回来小弟弟哦！所以爱丽丝在调查局那里要乖乖的，听小白哥哥的话，听明白了吗？等我们回去，我们俩都会给你带一份惊喜！” 听到苏明很快就会回去，又听到有惊喜，爱丽丝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她乖乖点了点头，主动把手机递还给楚小白，她的头像消失在视频中，但苏明听到爱丽丝还说了一句“爸爸你要快点回来。”，这让苏明感受到了一名作为父亲的重担……虽然他其实并不是爱丽丝真正的父亲。 楚小白拿着手机走进电梯，然后拿出一张卡在电梯上刷了一下，电梯一路往下，前往爱之恶魔所在的楼层。 希尔薇有事走不开，所以苏明的要求就由楚小白代为执行，至于为什么楚小白身边要带一个爱丽丝呢？因为根据数据监测，最近爱之恶魔的力量有所增强，它的精神干扰能力已经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扰靠近的研究人员，所以现在和爱之恶魔接触，必须要爱丽丝在场。 爱丽丝能完全免疫掉爱之恶魔的精神干扰。 虽然因为苏明离开太久，爱丽丝的情绪十分低落，导致免疫效果大打折扣，但这种级别的免疫仍旧轻而易举，毕竟爱丽丝是连白雾世界中梦境之神的干扰都能规避的存在。 电梯一路下降，最终电梯门打开，楚小白牵着爱丽丝的手，来到了关押爱之恶魔的地方。 “稀客啊。”爱之恶魔用雌雄莫辨的声音开口道。 透过手机视频观察爱之恶魔，那种极致之美的感受依旧影响着苏明，当然，因为通过电子设备间接观察削弱了那种震撼感，所以苏明并没有像第一次看到爱之恶魔那样移不开眼。 坐在苏明身边的夏晓瑜主动提起：“我失忆这件事它也知道，我曾经去见过它，但后来它完全没告诉我！” 苏明点了点头，回忆了一下他和夏晓瑜第一次去见爱之恶魔的场景，那时爱之恶魔的确好像早就认识夏晓瑜，只不过当时他没有深入去思考。 “小白，告诉它我有话要问它。”苏明说。 楚小白：“他有话要和你说，我来帮他传达。” “谁有话要和我说？” “苏明。” “哦~他要说什么？”爱之恶魔双眼微微发光，是真的在发出光芒，像是美丽的欧泊。 “麻烦先告诉他，临时契约并不是我要取消的。另外……要和我再签订新的临时契约吗？”爱之恶魔笑问道。 苏明：“小白，和它说，我想知道关于江雪樱的事。” 楚小白转达了苏明的话，当爱之恶魔听到这句话后，苏明看到视频中爱之恶魔的神情发生了非常明显的变化，那种神情变化和人类的惊讶和好奇很接近。 “江雪樱……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关于她的事情，毕竟她现在可是我能量的主要来源啊。”爱之恶魔说道。 苏明微微皱眉，说：“和它说，我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来换取江雪樱的情报。” 楚小白转告。 “人类，你是在小看我吗？你这是在用一条鱼换取一名渔夫的渔网……而且你觉得他们会允许我进行这样高风险的契约吗？”爱之恶魔发出轻蔑的冷笑。 夏晓瑜双手抱着膝盖，安静地蹲在苏明身边的一张椅子上，一会儿看看视频中的爱之恶魔，一会儿观察苏明的神情。 “你不会真想要和它契约吧？”夏晓瑜刻意压低嗓音问道。 “随口说说而已，契约的风险太大，我才不干。” 说完，苏明对楚小白说：“问它江雪樱当时那件事是不是有隐情。” 楚小白再次转告。 苏明的手快速调整鼠标的滚轮，视频中爱之恶魔的面部被逐渐放大，最终占据了整个电脑屏幕。 这还是苏明第一次对恶魔使用超直觉测谎，因为信息传输和像素原因，苏明知道超直觉的判断力肯定会有误差，但相信这种程度的影响应该不至于让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察觉到爱之恶魔在听到问题时，犹豫了一瞬，而后马上道：“我说了，江雪樱对现在的我很重要。” “小白，没事了，和爱丽丝去睡觉吧。”苏明说完，结束了视频通话。 他确定了。 虽然爱之恶魔什么都没有透露，但他知道江雪樱那件事绝对有隐情！ 他要把这件事告诉队长！ 苏明马上起身，出门往江益川的住处走去，王城的内部比较大，江益川和他住的地方隔得相当远，因为江益川现在的身份是熔铁王室请来的专家，而苏明的身份是熔铁王室认可的公务员。 虽然很快或许就只能当荣誉公务员了，但从规则上讲他的确是这个岛屿统治集团的体制内部人员，所以住的地方比较正规。 现在苏明要去江益川那里，要先穿过一个花园，还要走过一条很长的甬道。 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苏明来到了楼下，他看到江益川住的地方的窗子是暗的，而这个时间点，他不可能睡着！ “不在吗？” 苏明眉头皱了起来，他有不好的预感。 第四百四十四章 爱的契约者之间的对决 当废弃工厂的方向传出工房崩塌的巨大声响，剧烈的动静让周围的平民第一时间将这种异常上报给了王城中的调查官们，而江益川作为专门来到此地处理爱之魔人的专家，成了第一个获得这则情报的人。 之所以王城的调查部门没有率先派出自己的人，而将这份情报告知江益川，原因很简单，他和周宇豪是联盟专门为了讨伐爱之魔人，才来到这个岛屿上的专员，能让联盟如此重视的怪异，必然实力不简单。 在这种情况下派出自己人前往讨伐，危险系数较大，而让江益川和周宇豪这两个非己方阵营的人打先锋，则能大幅降低风险。 虽然这些猜想并非全部正确，但出于多方面考虑，江益川和周宇豪成了先锋部队。 “唉，我正在洗澡啊，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出任务。”周宇豪不耐烦地抱怨道，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服顺地贴在额头，身体虽然干了，但沐浴露却根本没有擦掉，这让他感觉怪怪的。 但没办法，作为一名专业的专员，在遇到突发事件时就应该这样。 “队长，你怎么不说话？” “为什么要说话？”江益川打着方向盘，拐过一个转角。 “你觉得这次会是爱之魔人吗？”周宇豪又问。 “有可能是，有可能不是。” “那我们为什么要去啊？万一不是呢？要出手吗？我可不想给这帮讨厌的家伙打白工。” “如果不是的话看情况出手，他们不可能没考虑到这一点，所以肯定过一会也会跟来，如果不是爱之魔人他们肯定会处理，不用我们动手。但如果是的话，可能他们也不会帮忙，毕竟之前说好的，他们协助我们调查，我们来解决爱之魔人。”江益川说。 话音刚落，车辆猛然震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冲击到来！ 安全气囊“嘭”的一下弹开，重重冲撞在江益川脸上，他们遇到袭击了！ 江益川单手将安全气囊戳爆，抓住了手边的调查局流水线制式长刀，使用异化赋能之后，手腕一转，对准自己双脚之间的位置狠狠扎下！ 锋利的刀刃直接扎穿了车底，江益川紧接着翻转握法，双手齐齐发力，刀锋和铁皮摩擦拉出一连串火花，在金属铁皮被撕裂的刺耳声响中，汽车的下盘被从中切开！ “可恶被袭击了！”周宇豪大声叫道，和江益川相比他的反应明显慢了一拍。 带着莹蓝色光芒的弯刀猛地挥出，刀锋所向之处，坚硬的车皮像是纸片一样被轻易撕裂，江益川和周宇豪两人在狭小的空间里用不可思议的动作调转头脚的方向，翻身之后，用手扣住汽车裂开的缝隙，直接将一辆车撕开。 “嘭！” 带着巨大冲击力的空气炮轰向二人，汽车的零件破碎四溅，锋利的铁片划破江益川的西装制服，西装之下包裹的是一具精悍干练的身体，那些具有巨大动能的铁片铁钉撞在江益川的肌肉上，像是撞上了极具弹性的橡胶墙壁，被直接弹开。 霸体可以削弱异能的威力，防御普通的物理伤害。 躲在暗处的敌人的空气炮没有对江益川造成丝毫损伤，但旁边的周宇豪被直接吹飞掀翻，连带着一半的车体直接撞进了旁边已经打烊的铁匠铺里，在重达半吨的汽车的撞击下，铁匠铺直接整个坍塌，将周宇豪一同埋在碎石烟尘下。 江益川深呼吸，瞳孔深处缓缓亮起粉红色的光泽，体表的温度开始升高，心脏加速搏动，血液在体内犹如失控的野兽般横冲直撞，杀戮恶魔的能力发动，身体已经彻底进入了战斗状态，五感变得敏锐无比，夜风里微不可查的动静、地上流淌的汽油的味道、被埋在废墟下周宇豪的挣扎的轻响…… 看来并不是偷袭。 三个人直接从高处跳下，落在江益川面前，然后缓缓站起，他们三人的眼睛都散发着和江益川一样的粉色微光，这足以证明他们和江益川一样都与爱之恶魔签订了契约。 不，他们并不是和爱之恶魔直接签订契约的，而是和江雪樱！ “很好，看来这一趟没有白跑。”江益川面无表情道。 站在江益川面前的三人都是江雪樱的契约者，他们听到这边的动静，猜到江雪樱这里发生了一些意外状况，所以第一时间往这边赶来，还没有到现场就遇到了一辆径直往他们藏身之处疾驰的汽车，所以毫不犹豫发动了袭击。 在这个时间点往这种僻静无人之处前进的车子，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三人自信不会弄错。 他们猜对了。 来的人的确不是普通人，但也太不普通了。 吉华、孟学成和埃默森在看到江益川时，表情齐齐一变，那种表情很难形容，并不是看到敌人的表情，很微妙很复杂，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就是那种路人在街上看到了一名自己不怎么关注的明星的表情，虽然不十分激动，但还是很吃惊。 “喂！没看错吧，是**的弟弟！”吉华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孟学成，压低声音道。 孟学成微微点头，神情凝重地盯着江益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益川明显是冲着江雪樱来的，动手肯定要动手，但是……打到怎样的程度才好呢？ 要杀吗？ 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听江雪樱说，如果江益川再敢追上来那就直接把他杀掉就行了这种话，但他们完全听不出这话究竟是江雪樱觉得麻烦一时心烦说出的气话，还是认真的话。 在他们看来，江雪樱无疑是认真的，毕竟她说的时候很冷静很淡定，而且次数也很多，他们三人空闲时好几次确认过对方的意向，江雪樱都没有改口，回答都是：随你们便，杀掉也无所谓，他的人生已经完了。 之所以他们现在犹豫，是因为雷哥私底下已经好几次叮嘱过他们，不要听江雪樱的话，她只是开玩笑的，她绝不会杀死江益川。 雷千心是二当家，做事靠谱，为人严肃，平日里一丝不苟绝不开玩笑，他的话也不能忽视。 因此，现在他们遇到江益川才很犹豫。 逃还是打，这是一个问题。 如果逃的话，对方追上来还好，若是不追径直往江雪樱的方向去，那就不好办了。 但如果打的话，手下留情说不定会被对方灭掉，多年前他们和江益川交手过一次，当时江益川就挺强的了，现在指不定更强了。 “还愣着干嘛？杀掉不就好了。”埃默森活动了下脖颈，率先往前走去。 吉华和孟学成愣了一下，紧跟在埃默森背后往，分别往左右两侧移动调整位置，占据最佳的战斗地形。 既然埃默森已经带头做出表率，他们也跟着干吧，说实话，江益川的确太碍事了。 吉华、孟学成和埃默森三人，跟随江雪樱在各个岛屿之间东奔西跑，冒着生命危险杀死各类魔人和恶魔，最终的目的就是收集混沌碎片，找到一个混沌魔人，然后完成复仇。 可以说，将他们凝聚在一起的就是相同的复仇目标，这也让他们变得和其他违法契约者集团完全不一样，他们之间，是有着信念上的羁绊的，互相都知晓着对方悲惨的过去。 但江益川毫无疑问给他们的行动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至今为止，他追上来四次，有一次直接见到了江雪樱。 而为了避开江益川，江雪樱最终都选择了放弃当地的狩猎目标，这让他们错过了四块混沌碎片，拖慢了找到复仇对象的速度。 所以某种意义上，江益川的存在，就是在阻碍他们的复仇，如果不是因为江雪樱的命令，他们不会放任江益川一直追着他们，以江益川那种失智的直线追杀，他们是很容易在旅途过程中设伏反打的。 但江益川对江雪樱很重要，而江雪樱是他们的恩人兼首领，所以他们也一直忍受着江益川带来的麻烦。 现在，江雪樱已经好几次说过她不在乎江益川了，甚至多次让他们下次见到江益川直接杀掉。 尽管三人都不知道江雪樱是否是真的不在乎江益川了，但之前他们已经询问了这么多遍，干脆就装作认真好了。 认真……额……好吧，还是认真不起来，如果**真的是开玩笑的，那这件事就不好收场了！ “喂，埃默森！真的要干吗？”吉华皱眉问道。 埃默森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白痴。 “傻吗？你觉得我敢吗？” 吉华点了点头：“好吧我懂了，打伤是吧？” “没错，不过应该更进一步……打残好了。” 埃默森挠着头，走到距离江益川还有十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真麻烦啊，如果真的能直接杀掉就好了，好想直接杀了，埃默森暗自心想。 他举手，冲江益川举手打了声招呼：“呦，好久不见。” “你谁啊？”江益川冷着一张脸问道。 埃默森闻言一怔，自嘲地摇了摇头，他低下头，低头的动作才做到一半，便突然抬手对江益川发出了一发空气炮！ 空气剧烈震荡，飘散在空气中的灰尘被肉眼可见的挤压开，黑暗中出现了一条透明的空气通道！ 江益川俯低身体避开冲击，长刀回收贴在肋下，同时双脚踩踏地面，直冲飞出！ 他的身体贴着地面，如幽灵般高速移动，快速逼近三人！ 江益川的眼珠快速转动，在三人身上来回扫动，脑子飞快分析着半秒后会发生的交锋情况。 正对面中心的这名金发男人，除了爱之恶魔的能力之外自己还有异能，异能似乎是压缩空气之后远距离攻击。 他身边的两人是否是异能者暂且未知，不过即使是异能者也无所谓，这三人的异常值应该不会太高，用霸体能正面抗下，而至于其他的能力则可以直接忽视。 他和对方都是爱之恶魔的契约者，但他是和爱之恶魔直接契约，并且契约代价不小，而眼前这三人是和爱之魔人契约，他们的力量来自于江雪樱，江雪樱不可能分给他们太多力量，所以在恶魔的力量上，对方不是自己的对手！ 江益川挥刀横斩，刀刃从一个极诡异的角度斜向上飞掠而起，瞄准埃默森的脖子划去！ 在江益川出手的瞬间，他感觉到手臂上出现了一股强大的拉力，硬生生将他全力挥出的刀刃速度降到最低。 爱之恶魔的能力【爱之傀儡】，三个人把丝线全都挂在了他身上，所以降低了速度吗？ 江益川也发动爱之傀儡，将丝线挂在自己的手臂上，本来减速的兵器，突然又加快了速度，剑尖擦过埃默森的胸口，留下一道血痕。 “这小子的契约深度不对劲！”埃默森大声道。 吉华出拳，一拳轰在江益川的腰肋，将江益川打飞出去。 江益川在空中调整姿势，翻身落地，他面无表情地伸手扣住移位骨折的骨头，将骨折的肋骨移动到正确的位置，然后伤势复原了。 “不会霸体，但是会赋能……稍微有点棘手。”江益川冷冷道。 话音未落，旁边的铁匠铺轰的一声炸响，碎石飞溅，漂浮的砂砾中，一抹莹蓝色的身影缓缓从碎石堆里迈步跨出。 半透明的湛蓝色盔甲覆盖在周宇豪身上，像是一套幽灵盔甲，将他严严实实包裹，他的手里我这一把体型和身材完全不成比例的巨大弯刀，弯刀的长度接近两米，刀锋是透明的蓝水晶，刀背则是一团燃烧的苍蓝鬼火。 包裹在幽灵盔甲中的周宇豪衣衫褴褛，身上有很多皮外伤，但看起来并无大碍。 孟学成看到周宇豪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压迫感，那种压迫感就像有许多冰冷的鬼魂注视着自己一般，让人汗毛倒竖，体表生寒。 那种鬼魂给人的印象，是他们作为人类无法触摸到，但却会被对方肆意伤害的鬼魂。 周宇豪不屑地瞥了三人一眼，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按住酸痛的脖子，活动了一下颈椎，然后对眼前的三人露出好战的嚣张笑容。 “我这辈子……特么最讨厌的就是偷袭！” 第四百四十五章 灵铠 江益川和周宇豪自两侧同时发起冲锋，左右夹攻右侧的吉华和孟学成，孟学成望着迎面而来的巨大蓝色身影，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他发动爱之傀儡尝试去牵制周宇豪，却赫然发现自己的丝线根本挂不到周宇豪的身上！ 一招失效之后，孟学成马上开启第二招，试图用魅惑之眼让周宇豪产生一瞬间的恍神。 但周宇豪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他的四度很快，转眼间便来到孟学成面前，尽管还有两米远，但却已经进入了苍蓝之刃的攻击范围！ 弯刀横扫，直接将孟学成劈做两段，苍蓝色的火焰从孟学成变成两截的身体上蓦然燃起，眨眼间的工夫，孟学成便直接被烧尽在空气中。 另一边，江益川顶着两人的爱之傀儡的牵制，强行向二人发动进攻，空气炮轰在江益川身上，没有产生任何效果，埃默森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这怎么可能？” 刚才距离极近的空气炮，是他异能瞬间输出并且没有丝毫损耗的攻击，为什么没能对江益川产生任何伤害？！ 江益川一刀劈下，千钧一发之际埃默森堪堪躲过，但紧随其后的变招横向一划，直接将埃默森的肚子哗啦开一道口子，红色的物体从他肚子里掉落出来，死亡的氛围笼罩了埃默森，他对江益川的厌恶在瞬间变成了憎恨，可惜这份憎恨并没有转化成实力的可能，迎接他的是刺穿心脏的一击！ 在江益川杀死埃默森的时候，周宇豪已经两大步拉近和吉华的距离，然后刀刃挥舞，疾风呼啸，干脆利落的将吉华也劈做两段，烧成飞灰。 周宇豪的攻击简单粗暴，而且有着不可思议的破坏力。 江益川手腕一抖，将刀上的血迹甩净，侧目看向身披透明蓝色盔甲的周宇豪。 周宇豪身上的铠甲正在缓缓消散，他手中握着的大弯刀挥发成蓝色萤火虫一般的点点星芒，最终消失在空中。 他大呼一声，一屁股瘫坐在地，脸色苍白气喘吁吁，那模样就像他是个哮喘病患者似的。 “还行吗？”江益川关心道。 周宇豪没有回答，一边摇头一边摆手，表示自己不行了，之后甚至直接四仰八叉，双手张开呈大字躺在地上。 江益川望着完全失去战斗能力的周宇豪，心想部长说的果然没错。 调查局正在跟踪的收容物：灵铠。 一种凭依类型的收容物，来源未知，但能赋予使用者极其强悍的战斗力，包括惊人的防御力和攻击力，以及莫名其妙的对敌威慑力，奇异的威慑类似于恶魔的恐惧光环，并非意志强就能抵挡，但威慑的效果远低于恶魔的恐惧光环。 除此之外，它会吸收宿主的生命力，长期使用会有极其可怕的后果。 灵铠并不能随意转移，它拥有自己的意志，想要转移必须宿主和灵铠本身双方同意，否则无法转移。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战斗力极其恐怖的收容物，当然副作用也极其恐怖。 之所以联盟让灵铠附着在周宇豪身上，并且让周宇豪按照自己的意愿自由行动，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听部长说，似乎是灵铠这种物件没有良好的收容办法，或者说周宇豪本身就是最好的收容环境，算是一个移动的监牢。 “那我一个人去，你缓过来了自己回去吧，如果我没回来记得和部长报告。”江益川言简意赅道。 周宇豪依旧在喘气，他现在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江益川轻叹一声，转身刚准备走，忽然停下脚步，说道：“下次如果不是危及你自己的生命，你在开启灵铠之前最好和我说一声，刚才其实你不用开灵铠，我一个人也能对付他们……你在对付爱之魔人时开大更好。” 说完，他才转身离开，留下周宇豪一人郁闷地躺在地上。 他本身就对这个队长没什么好感，被刚才这么说了一句，他心里更加讨厌对方。 他刚才明明就是去帮忙的，为什么到头来还要被嫌弃？ 周宇豪越想越气，但转念一想，自己在调查局的时候，每天早餐都是江益川带的，上次他的工作报告也是江益川代写的，这么一想……自己忍忍算了。 他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的星星，看着天空上那一小块一小块米粒大小的黑块，那些黑块是漂浮在熔铁岛上的其他岛屿，能看得见就说明距离不是特别远。 风将汗水吹凉，周宇豪觉得稍微舒服点了，他缓慢地调整呼吸，然后听到了自远及近的车声。 有人过来了！ 如果现在这种情况遇到敌人的话，那他必死无疑！ 该死！身体快动啊！快动起来，至少给我挪个窝啊！ 周宇豪尝试着站起来，但一躺下之后，他力气全无，现在虽然能稍微挺起腰背，但想要挪窝却根本做不到。 想了想，周宇豪最终决定装死，他把嘴里本就有的血沫子吐出一点，躺在地上，调整呼吸，然后屏住呼吸！ 现在周宇豪的感觉就像跑步五千米之后，体内氧气急缺，却要马上潜水那样，心脏狂跳不止，耳膜被震得咚咚直响。 他坚持不了多久，只希望过来的人是蠢货，看不出他是活人，马上离开。 车声接近，但并不是汽车轮胎的声音，有点像是…… 来者停车，脚一甩支起立棍，停好电瓶车后飞快地跑向周宇豪。 “你怎么在这里躺着！队长呢？”一个不怎么熟的声音传入周宇豪的耳朵里，他一下就知道来的人是苏明。 苏明靠近周宇豪，发现对方胸口剧烈起伏，好像缺氧说不了话。 出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入手一片冰凉，他的体温低的不正常。 “他是不是要死了？”跟在苏明身边的夏晓瑜问道。 “不会死，他就是很虚弱……真麻烦啊。”说完，苏明看向周宇豪，“我来帮你。” 他把手放在周宇豪头上，发动【夏晓瑜专属】，转移对方的身体的负面效果。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周宇豪就感觉自己负面症状减轻了许多，苏明似乎有能治疗人的异能！ 然后，没过多久，周宇豪突然发觉自己好不容易舒服起来的身体，又开始变得极为难受！ 第四百四十六章 另一批人 “额……抱歉啊，太难受了，我待会可能要战斗，所以不能没力气，你自己忍忍吧。”苏明尴尬的对周宇豪笑笑。 说实话，这样做让苏明有点不好意思，但他还是非常果断的把从周宇豪身上转移过来的负面状态，重新又全部送回了对方身上。 看着周宇豪那震惊至极的眼神，苏明故意错开视线，把手伸进对方腋下，厚着脸皮道：“你躺在这太危险了，帮你挪个地方，你自己缓缓吧，我去追队长。” 苏明一点都不温柔地拖着周宇豪挪了个地方，中途甚至没察觉到周宇豪裤子蹭掉了一点，屁股在地上硬生生摩擦了三米，皮都磨破了。 周宇豪发出哮喘似的声音，喉咙里叽叽咕咕说了什么，试图让苏明注意到他的屁股。 但苏明完全无视，抱着速度完成任务的心态把他拖到一边，拉着夏晓瑜重又坐上电瓶车，把手一拧，一溜烟地开走了。 苏明把电瓶车的把手拧到了底，一路风驰电掣，内心十分焦急。 他感觉事情不大对劲。 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他肯定可以调查出原因，但事态的发展太快了，根本没有给他调查的时间。 很明显，江雪樱并不单纯是曾经和爱之恶魔契约过的爱之魔人，她在爱之恶魔的一众契约者中也是特殊的，苏明能感觉得出来。 不论如何，这一次他都要阻止江益川，不管怎样，都必须要让他在知道真正的真相之后，再做决定！ “轰！” 街道两旁地铁匠铺忽然爆炸了，烟尘中苏明看到有什么东西冲了出来，径直朝着他的小电瓶冲来！ 苏明手疾眼快，反应迅速，双脚一跳直接跃起踩在坐凳上，一只手搂住夏晓瑜的腰，另一只手抓住夏晓瑜的手顺势一拉，夏晓瑜心领神会，抱着七号置物箱翻身抱住苏明，直接扑进苏明怀里，两人瞬间脱离小电瓶。 苏明像一只飞鸟轻盈的在空中滑翔，直接后掠出十米，抱着夏晓瑜悄无声息地落地。 夏晓瑜跳下地面，一只手已经从七号置物箱里掏出了手榴弹和苏明的隐身衣，她拇指勾开拉环顺势朝着烟雾里一丢，然后把隐身衣在苏明身上一披。 剧烈的火光和爆炸，几个身影从烟雾中窜出，他们的皮肤在月光下散发着钢铁独有的冷光，手肘和膝盖的关节处都延伸出刀片一样的杀戮工具，手臂和大腿层层叠叠覆盖着盔甲版般的铁片。 毋庸置疑，这些人并不属于爱之恶魔的阵营，看他们的外表就知道他们归属于铁之恶魔。 苏明穿着夏晓瑜的衣服站在他们面前，武器就藏在衣服宽大的袖口里。 “是另一批人，今晚真热闹啊。”夏晓瑜自言自语道。 她大大方方地站在这些人面前，而这些人却完全看不到她。 “人呢？” 违法契约者们敏锐地搜索四周，却没有找到苏明的身影。 “明明刚刚看见有人飞出来的，难不成隐身了？” 苏明走到夏晓瑜身边，凑到对方耳边轻声叮嘱：“你留在这里解决他们，我去找队长和江雪樱，江雪樱是爱之魔人，她可能看得到你，你待会就别过来了。” 夏晓瑜听了轻轻皱起眉头，略微有些失落，她是很想和苏明一起并肩作战，但她也很清楚如果遇到稍微强一些的怪异，凭她现在的异化技巧根本无法应对，说不定眨眼的工夫就会被杀，所以想要和苏明一起战斗，就还需要变得更强！ “了解！交给我吧长官！”夏晓瑜冲苏明敬了个礼。 苏明点了点头，往旁边的屋顶上一跃，如一只腾空的黑鸦般飞上旁边的电线杆，然后顺着电线杆的电线一路往远处疾奔而去。 夏晓瑜看着苏明离开，重重叹了口气，表情瞬间垮了下来，满脸的烦躁不爽。 她对苏明不能这样，但对这帮违法契约者发发脾气总该可以吧，就拿这帮不识相的家伙试刀好了。 “我啊……修炼成功之后还没有斩过人呢！”夏晓瑜从七号置物箱中抽出一把刀，凶狠的眼神在瞬间安静下来。 她的瞳孔变得深邃宁静，犹如黑沉沉无生命的深湖，湖底连通着某个未知的世界。 那个世界的力量被她感知到了……虽然只有丝丝缕缕，不过操纵这些力量的技巧她却已经修炼得无比纯熟。 把这些力量稳定地注入手里的兵器，就像用火给这把刀升温。 夏晓瑜踱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其中一人面前，手起刀落直接斩下一人的头颅，对方脖子上覆盖的钢片未能阻挡赋能之后的刀锋，斩击没有一丝迟钝，顺滑流畅如一刀劈开水流，并且还是顺着水流的方向劈开。 看到夏晓瑜杀人的那些人对这一幕视若无睹，刚刚把视线移开，没能看到这一幕的人，转过头来看到一名同伴突然没了脑袋，大喊道：“啊！你们看！” 众人顺着叫喊者所指的方向看向尸体，一脸茫然，对叫喊者的惊恐完全无法理解。 “怎么了？”一个人疑惑地盯着大叫的同伴，心想这家伙是不是过于紧张脑子出问题了。 “你们没看到吗？我草他死了！我草他怎么死的你们没看到吗？！” “死了不是很正……” “真是聒噪啊。”夏晓瑜不耐烦道，顺手一刀砍下正欲说话的那人的脑袋。 而那位还在倾听对方说话的契约者，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同伴，话说到一半突然人头落地。 他愣了一下，震惊地转头看向身边另一人，指着前一具尸体问道：“你没没看到他怎么死的吗？他头被砍下来了！” 下一秒他的脑袋也搬家了，本来还想回答他问题的人眨了眨眼，转身重新看向四周，开始搜索敌人的踪影。 “真无聊啊，连练习都算不上。”夏晓瑜如砍瓜切菜似的手起刀落，一脸的不开心。 她身体的这种特性真的很惹人烦，这让她这个天才根本没有进步的空间，就比如现在，眼前这帮人连还手都不会，她砍他们就像在切冬瓜似的，没点互动感，用苏明练习新的招式都比这有成就感。 如果这时候能冒出一个稍微强一点的魔人就好了，夏晓瑜百无聊赖地想道。 第四百四十七章 姐弟 “砰！” 钢龙眼看着刚刚冲上去的铁猴子，直接被江雪樱一拳打飞，像是一枚被甩出去的弹力球似的撞断了一座铁架，撞破墙壁进了旁边的工厂里。 钢龙听到工厂里传来钢管被撞散的脆响和各种巨响，可见铁猴在飞进去之后，依旧飞了一段距离。 “只有这种程度吗？只有这样也赶来偷袭我，真是愚蠢啊。”站在钢龙面前的江雪樱冷声道。 她缓缓晃动自己的手臂，手臂上覆盖着的土片，随着她活动筋骨的动作，不断粉碎掉落。 但若是仔细观察，便能看到在土片刷刷掉落的同时，空气中那些微小的粉尘，也不断向着她的身体聚集着，填补着她身上硬土盔甲的裂缝。 那些灰尘像是细小有生命的虫子一般，围绕在江雪樱的四周，就像在她周围蒙上了一层淡黄色的灰雾。 钢龙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胸口整块的钢铁裂开了一条缝，那条缝隙正在缓慢地合拢。 他睁大双眼，惊恐且警惕地看着眼前被土黄色岩块包裹的女人，心中胆寒！ 他们错了，从一开始就大错特错！ “可恶，那些情报可是老大花了不少钱从情报平台买下来的，竟然会有这么巨大的出入，提供情报的人是吃屎长大的吗！” 情报上说，江雪樱是爱之魔人，对着人类有着极强的精神控制能力，可以通过视线操纵人的精神，还能用一种奇异的手段控制人的身体。 除此之外，给她足够的时间，她甚至还能给人编织真实感极强的记忆，让人产生自己曾经有某个挚爱，或者将她当做挚爱的能力。 简单来说，江雪樱的恶魔能力对精神薄弱者是十分致命的，但对魔人效果要差一点，而且江雪樱虽然在精神控制方面显得相当无敌，但正面战斗却非常弱小，几乎没有堂堂正正的战斗能力。 她的恶魔之力是智力型的，而不是战斗型的……本应该如此才对。 但刚刚和江雪樱的瞬间交手，完全颠覆了钢龙和铁猴最初的构想，她身上那用泥土做出来的盔甲有着不可思议的防御能力，而江雪樱自己的肉体力量更是强到不可思议，她竟然能一拳头直接把神钢打得裂开！这绝不正常！ 熔铁岛特产的神钢，对着异能有着不可思议的抗性，就算异能者使用了异化的技巧，神钢也能免除大量损伤。 通俗点说，神钢这玩意有点像是注入恶魔力量的道具，除非攻击者自身的异常性本就十分异常，并且异化技巧的使用水平极高，否则想要破开神钢要废很大的力气。 可是，江雪樱刚刚一拳头，直接就把他胸口的神钢盔甲给打裂了！ “奶奶的！不会找错人了吧！”钢龙抹了下额头的冷汗。 对方展现出来的压倒性战力，让钢龙觉得自己找错了人，但那双散发着摄人粉光的眼瞳，让钢龙不得不认定眼前这个人就是爱之魔人江雪樱！ “嗵！” 旁边的工厂一声炸响，瘦削的铁猴从工厂里弹射了出来，他的腿部已经变成了弹簧的形状，除了弹簧双腿之外，他浑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锋利刀刃。 显而易见，他是那种以速度取胜，不断对敌人进行割伤消耗赢得胜利的人。 江雪樱微抬着下巴，傲慢地望着远处的二人，对身边的雷千心说：“你后退一点，很快就解决他们。” 雷千心看了江雪樱一眼，上前一步道：“那个弹簧男我来搞定吧，虽然不擅长战斗，但他我想应该还是能干掉的。” “不要逞强，你——” 江雪樱话说到一半，突然脸色骤变，眼睛忽然瞪得老圆，表情极度震惊。 与此同时，雷千心也察觉到了身边江雪樱的情绪异常，感受到了一股令人汗毛倒数，遍体生寒的杀气！ “怎么了？”雷千心惊问道。 刚问出问题，答案也如冒出水面的泡泡般出现在脑海中。 “有人出事了？”雷千心屏住了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 “都断了。” 江雪樱咬牙道。 她眼里的粉色开始沸腾。 作为和吉华、孟学成和埃默森的契约上级，她有着能感知到那种契约联系的能力，而就在刚刚，三人的契约联系全都同时中断了。 这意味着除非他们三人被突然吸入到了莫名其妙的异空间，那一定就是死了。 江雪樱不是那种会抱着渺茫希望的人，她清楚的知道，他们死了。 “你们……做得很不错啊！”江雪樱愤恨道。 钢龙和铁猴也察觉到了江雪樱的气场变化，但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江雪樱会突然这样，他们脑子里只想着尽快合力把这个爱之魔人给解决了。 但经过刚才的交手，两人都知道杀掉江雪樱不是件容易的事。 在这种情况下，要提高胜率只有一个办法——与铁之恶魔再度签订新的契约，付出更多的代价！ 能和恶魔随时续签，是他们对付江雪樱的最大优势，虽然大家都是魔人，但江雪樱并不能从爱之魔人那里得到足够强大的力量，因为爱之恶魔被调查七局所收押，本身的力量已经近乎枯竭，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能和江雪樱交易。 而他们背后的恶魔不一样。 铁之恶魔，是盘踞在熔铁岛上百年的古老恶魔，实力强大，有着无与伦比的伟力。 只要他们这些契约者能付出足够的需求，那么铁之恶魔就能给予他们逆天的力量！ “献出一只手臂！” “献出一只手臂！” 钢龙和猴子都毫不犹豫，直接选择献祭自己的手，在契约达成的瞬间，他们的手直接消失了！ 随着手臂的消失，他们的外表也悄无声息发生了各种变化，远处的钢铁工厂发出“咯吱咯吱”的噪音，仿佛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身上那些松动的骨头，各种螺丝钉和钢铁零件开始摇晃，方方正正的巨大工厂像是风中摇摆的纸牌屋，摇摇欲坠。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一片又一片巨大的铁皮从工厂上撕扯下来，那些铁皮在空中“熔化”，变作流动的铁流，朝着铁猴和钢龙两人流去……钢铁的温度是冰冷的，但它们却是流动的液态。 站在江雪樱身旁的雷千心默默往后走，离开了战场，他知道这场战斗自己参与太危险了，无法成为战力不说，可能一不留神就会惨死。 如果是之前，他觉得以自己爱之傀儡的能力，可以控住其中一人，但现在对方献祭了肢体，而且还是一次性献祭换来的强大力量，本就不擅长战斗的他肯定不是对手。 战场，就交托给首领吧，这个以一己之力杀死两个混沌恶魔的女人。 她用不利于战斗的爱之恶魔的力量，奇迹般地杀死了第一只混沌恶魔，吞噬了混沌碎片，获得了混沌恶魔的力量，借由这强悍的力量，她杀死了第二只混沌恶魔。 从那以后，雷千心就再也没看到过江雪樱全力以赴的场面了。 有时候，连雷千心自己都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江雪樱还算不算是人类，毕竟吞噬了混沌碎片的生物实际上就是混沌恶魔的分身，而吃掉了两块碎片的江雪樱，力量的大部分构成都是恶魔之力。 她现在还能保持人类的意识，雷千心都感到不可思议，唯一能解释这种现象的理由，只可能是江雪樱为父母报仇的欲望过于强烈，以至于执念如一，精神难以偏移。 尘土在江雪樱周围聚集，像是小型沙尘暴那样围绕着她，她的人影已经看不见。 钢龙和铁猴身后的钢铁洪流分散为无数滚圆的水珠，然后那些金属水珠变形成为长矛的形状，闪电般朝江雪樱射去！ “你们死定了！” 沙尘暴中传来江雪樱沙哑的叫喊，带着压倒性的威严和绝对的自信。 数以千计的铁剑不断朝着沙尘暴进攻，然而每一根铁剑都戳入一半便失去了前进的动力，转眼间便被告诉转动的尘土所吞没，沙尘暴朝着钢龙和铁猴两人靠近，粉红色的光芒在剧烈的沙暴中时隐时现。 “怎么可能！”钢龙沙哑道。 交换了力量还无法伤到这个女人吗？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藏匿在沙暴中央的江雪樱细致地操控着沙土飞翔的速度，她看不到外面的状况，所以要确定敌人的位置必须让沙子的速度慢下来，这是这一招唯一的缺陷。 不过即使这个缺陷被对方发现也无所谓，因为敌人太弱了。 一想到杀死埃默森和吉华的，也是像他们这样的弱者，江雪樱内心的愤怒便变得无法抑制！ 她锁定了对方的身影，悍然抬手。 钢龙站立之处的地面忽然卷起了沙子，那些杀死仿佛有生命力一般，像是蟒蛇直接卷上了他的大腿，短短数秒的时间，覆盖在他大腿上的神钢便碎裂崩解，他的大腿也直接风干变成了碎末！ 铁猴手疾眼快，抓住钢龙！双脚弹簧猛然踩踏地面，整个人向后窜出，和江雪樱拉开了距离。 钢龙愣愣地看着自己已经消失的右腿，脑子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腿不痛，却直接没了！像是碎掉的沙雕那样！ “先撤吧！”铁猴声音尖细道，“我看她速度好像不快。” 话音刚落，嘣的一声轻响，铁猴脚上的弹簧裂开！ 定睛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也有细小的沙子爬上了他的脚！ 钢龙和铁猴两人都出距离越远，江雪樱的攻击越弱，但完全没注意到刚才并没有逃出对方的攻击范围。 而现在，逃不了了。 “江雪樱！” 突然，一声大喊打破了夜的寂静，钢龙和铁猴被惊得一哆嗦，沙尘暴也为之缓慢了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站着一个赤膊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其貌不扬的长刀。 他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向沙尘暴的中央，表情宁静。 他就像一只在狼和狮子搏斗时，突然冒出的鹿，镇定到让人无法忽视，却又毫无战斗力。 “哦，你终于来了啊。” 江雪樱站在沙尘暴中，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这个世界上她最了解的人找到她了。 看到江益川的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一幅又一幅的画面，过往的记忆涌了出来。 因为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她骗了他，更没有劝他。 曾经的自己，为了这个弟弟真的算得上用心良苦，但果然……人是会变的，事实证明当初那些做法根本没有必要，让他活了下来也只有痛苦，还不如当初和爸妈一起死了好。 尽管他是无辜的……不像爸妈那样该死。 杂念在江雪樱的脑子里飘来飘去，回忆的碎片像没有方向的蒲公英，往事吹过来和昨日一样，但对同一件事的感情已经不一样了。 江雪樱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 “啊，原来不是他们……是你。” 她的声音骤然冰冷：“果然，早就该杀了你这小子，尽会碍事！” 本来单纯的厌恶，在她意识到自己三个手下都是被江益川所杀之后，变成了强烈憎恶和愤怒。 其实，她早就想杀掉这个弟弟了，只不过一直嫌麻烦，而且雷千心也说算了，她才迟迟没有动手。 可现在事实证明了她当初的决定是错的，她早就该杀掉对方，不！当初没有救他就好了，直接让他死在爸妈手里不就好了？ “啧！当年的我怎么尽做蠢事。”江雪樱自语道，语气里不无后悔。 江雪樱还记得自己当初那么做的目的，她当初那样做，是为了让江益川活下去。 她也记得当初骗他，是为了保留他对爸妈美好的记忆。 不惜成为江益川的复仇目标，也是为了保护这个固执鲁莽的小子。 从小时候开始，她就一直保护着身后那个跟屁虫，保护这个弱小愚蠢的弟弟，这是身为姐姐的责任，这想法从来没变过。 但是，虽然那种想法江雪樱还记得，但其中包含的那份感情，却已经完全回忆不起来了。 她不明白当年自己为何要那样做……仔细想想，像江益川这样痛苦的人生就不该延续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当年多管闲事，自作多情，那个懵懂的小弟也不会活成现在这副令她都感到厌恶的模样……说实话，现在的他，看上去让人觉着心烦……完全就是一个多余，不该站在这里的人。 这小子，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明明这么无能……为什么还要活着呢？”江雪樱冷漠道。 第四百四十八章 姐弟(二) 她透过风沙的缝隙看着自己的小弟，眼神鄙夷中带着一丝漠然，仿佛站在面前的只是一个讨人厌的陌生人。 江益川望着眼前的江雪樱，内心的情绪之海开始翻腾，他的外表依旧镇定如常，但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有多么激动。 终于到最后了！ 这一次，他一定会杀掉眼前这个人，多年的夙愿终于得以实现，悲剧的人生，终于可以获得一个不那么悲剧的终点了。 上次他追上江雪樱已经是数年前，那一次没能成功，甚至没能看到江雪樱。 也正是那一次让江益川知道仅凭自己和恶魔交换来的实力并不足以杀死自己的姐姐，除非和姐姐一样堕落成魔人，否则不可能赢。 但他也绝不会让自己堕落成魔人，复仇的意志决不能扭曲，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偏离人类的道路。 所以，最终只能借助外物了，那一个他专门和部长申请索要来的三级收容物——圣人的受刑钉！ 江益川抬起手，中指上的戒指光芒微微一闪，手中便出现了两枚散发着耀眼金光的长方体，光芒让离得远的人难以看清这物件，但靠的近的人却能清楚地看清这几枚钉子的具体样貌。 一旦靠得近了，那些钉子上刺眼的金光就变得柔和，显出神圣的气息。 在江益川拿出这个收容物的瞬间，江雪樱和那两名契约者，以及雷千心，脸色都发生了变化。 江雪樱也露出了戒备的神色，虽然她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但她非常了解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常理崩坏，任何收容物都有着不可小觑的效果，有的甚至足以改变整个世界。 既然江益川在这种节骨眼上拿出了这个东西，那就证明江益川觉得自己用上这玩意之后，有能力杀死她！ “稍微也成长了一点嘛，似乎也不是那么无能。”江雪樱冷冷道。 说话的同时，周围的沙尘瞬间朝着江益川急掠而去，像是一张遮天的黄色布幔！ 她可不是小说里那些反派，会给江益川发动致命杀招的机会，很明显现在江益川并没有发动那个收容物，趁着现在直接杀掉江益川是最好的选择。 沙尘在逼近江益川的瞬间，像是撞上了半球形的透明屏障，全都往旁边四散开去，他就像被那些金光所保护着那样，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江雪樱的攻击完全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江雪樱，这个东西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发动只需要意念，在它行刑的过程中，任何外力都无法加以干扰。”江益川开口道。 他拿起金光四射的长钉，对准自己左肩的位置，狠狠插入！ 第一枚受刑钉插下！ 江益川面色如常，拿起第二枚钉子，对准自己右肩的位置，用力插下！ 在第二枚受刑钉插进肉体的瞬间，两枚钉子之间发生了联系，它们开始共鸣，钉子与钉子之间出现了一条金光灿灿的光线，就像在江益川双肩之间出现了一条金色的纹身，而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场也从江益川身上爆发开来。 “我的天，那玩意是什么？”铁猴声音发颤道。 虽然江益川目前还没有真正展露他的能量，但光是那种气场，就让钢龙和铁猴都觉得大事不妙。 这种感觉就像乞丐见到了举世闻名的大善人，平民遇见了至高无上的国王那样，一种难以抑制的敬畏从内心最深处缓缓升起。 “他好像和爱之魔人是敌人。”钢龙轻声道。 铁猴闻言一愣，旋即听出钢龙的言外之音，怒道：“你疯了！我们不趁机逃？那家伙明显不是和我们一伙的！” 钢龙皱起眉头，显得有些犹豫，他和铁猴都献出了一条胳膊，那条胳膊可是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但现在杀死爱之魔人的机会就在面前，说不定那个浑身金光灿灿的人就差他俩助攻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铁猴拉着钢龙就往远处走。 钢龙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还是放弃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机会虽然难得，但也分接得住和接不住，如果接不住那就只能死。 江雪樱察觉到钢龙和铁猴的离开，但未加阻拦，现在她的敌人是江益川，至于逃走的那两个人不值一提，在以后迟早都能处理掉。 江益川拿出第三根受刑钉打入了自己的喉咙里，但鲜血并没有流出，只要是被受刑钉钉入的地方，伤口都没有流出一滴血。 最后，他将最后一根受刑钉扎进了肚脐眼的位置，从喉咙到肚脐眼也出现了一条光芒闪耀的线，和左右双肩的横线组成了一个十字，特殊的刑法终于实施完毕，巨大的力量全部灌入江益川的体内。 这一刻，他似乎能感知到更高维度倾泻而下的如瀑布一般的伟力，靠着这份力量，他能够杀死江雪樱！ 这种状态并不能维持太久，圣人的受刑钉的效果是消耗人最强大的欲望，并且将其转化为战斗力。 也就是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欲望的下降，战力也会不断下降，同时欲望也会下降，最终就会消失。 如果一个人心中最大的愿望是想要让自己爱的人爱上自己，那么使用了受刑钉之后，最终这个愿望会消失，对目标的感情也会直接消失，凡是和那个欲望有关的因素，都会最大程度得到淡化。 而江益川很清楚自己心里最想完成的愿望是什么，他要杀死江雪樱为父母报仇！ 只要能杀死江雪樱，那复仇这个欲望没了也没关系，因为在使用受刑钉的过程中这个愿望其实已经实现了。 但他决不能拖到强化状态结束还没有杀死江雪樱，因为那时他会放弃复仇，这代表他前半生的所有努力都失去了意义。 在拿出圣人的受刑钉时，江益川的内心已经决定，这一次不是江雪樱死，就是他死！ 江益川如闪电般冲出，看到江益川朝自己这边冲来，江雪樱重新召唤出沙暴，并且将岩土盔甲重新覆盖在自己身上，防御和攻击做了两手准备，以应对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 曾经被江雪樱吞噬的混沌恶魔中，有一个恶魔可以操纵沙子将周围的物质风化，并且操纵沙子当做盔甲等等为自己防御，这个能力如今被江雪樱所有，是她应对大部分战斗用的最多的恶魔之力。 这个恶魔之力的攻击力之强，就连霸体技巧都难以抵挡。 “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江雪樱喃喃自语道。 江益川直接冲进了沙暴中，他周围仿佛有着无形的力场，直接将四周的沙尘尽数推开！ 远处的雷千心看到这一幕，大喊道：“怎么可能！” 雷千心瞪圆了双眼，张大嘴巴，整个人呆若木鸡。 江益川竟然免疫了首领的沙尘攻击，那首领的风化之力岂不是完全无效了？！ 看到江益川无视周围狂舞的砂砾尘埃，笔直朝自己重来，江雪樱心中一紧，瞳孔微微收缩。 江益川能直接免疫沙暴的攻击是她完全没想到的，但丰富的战斗经验和天才的战斗本能，让她在惊讶的同时，已经想出了第二套战术——贴身肉搏！ 江雪樱从混沌恶魔身上摄取来的第二个能力让她拥有恐怖的肉体力量，并且近身攻击能产生“破坏”的概念，这种附带“破坏”概念的攻击威力更甚于风化万物的沙暴，之前她能一击轰裂钢龙身上的神钢，就是因为这个能力。 “死吧。” “给我死！” 姐弟二人同时开口。 江雪樱的拳头先一步命中江益川的胸口，这足以粉碎神钢的一击，任何人都无法抵挡，只要命中便必死无疑！ 她清晰的感觉到“破坏”的概念从她的攻击传递到了江益川身上，但是江益川却毫发无损，别说破坏的概念没起作用，这足以将数吨铁块凌空击飞的拳力，竟然没能撼动江益川分毫，反而是她自己被震得向后倒去！ 怎么会？ 江雪樱懵了。 如果说一开始她觉得自己能杀死江益川，那么现在她不这么觉得了，两大杀招完全无效化，并且不知道原因，这代表现在她只有任由江益川宰杀的份。 江益川手里的刀即将砍中江雪樱，最终刀刃劈入了岩盔中，割开了江雪樱的皮肉，这把明明很普通的刀在江益川手里，忽然就变成了无坚不摧的神兵，一切强大的防御在它面前尽皆化作泡影！ 肚子上被划开了一条口子，血在盔甲下面流开来，受伤的细节她都能清晰感觉到。 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既然江益川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那自己为什么不让江益川去杀死那个混沌恶魔，替爸妈报仇呢？他本来就没有真正的动机杀自己，如果他能相信她说的那些话，那他应该会同意。 这个想法在江雪樱脑海中一闪而过，如浮出水面的气泡般，并未停留多久，冒头的瞬间就被否决了。 如果她猜得不错，现在江益川恐怖的力量来源就是他钉入自己身体的那四枚发光的钉子，她不相信那种东西是毫无代价的，而如果有代价的话，就代表江益川无法长期使用，很可能只能维持短时间的爆发力。 既然如此，那她也用不到对方，只要能让弟弟暂缓攻势，找机会杀死他，就能将那四枚钉子据为己有！ 那么……骗他吧。 所有的思考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整个过程中，江雪樱没有一点迟疑犹豫，即使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但却无一丝感情，甚至于只剩下反感。 她反感于江益川多年的纠缠。 反感当时他的执着。 反感他没有自知之明。 更憎恨他杀死了和自己志同道合的手下。 “等一等益川，我有话要说！其实当时我杀爸妈是有原因的！”江雪樱用一种又惊恐又真诚的语气说道。 江益川没有回答，手腕一翻横向飞斩，金光一闪，江雪樱胸口的盔甲破裂，胸口正中出现了一条伤口，如果不是她反应够快，这一刀已经足够致命。 远处，沙暴已然消散，雷千心能清楚地看到两人的战斗，当看到江益川一刀砍碎了江雪樱的胸甲，他激动地大喊：“你不能杀她！她是你姐姐！杀掉她你会后悔的！” 江益川恍若未闻，双手握刀竖劈！ “当初想要杀你的是你父母，她是想要保护你才杀了你们的爸妈！” 此时此刻，雷千心已经顾不得保守秘密了，他把一切都和盘托出，只希望能让江益川停下对江雪樱的攻击。 对雷千心来说，江雪樱是一切，她是他们复仇的希望，也是拯救其他人的希望，有些事……只有她能做到！ 可这一些话完全没能影响到江益川，他很镇定，他知道对方的想法是什么，从小到大，他就对姐姐的聪慧和强大印象深刻，姐姐很聪明，在学校里一直是年级第一名，她不但成绩优秀，而且能打过高年级的男生……简直不像是一个女生。 姐姐也很狡猾，他无数次被她耍得团团转，虽然她当时会准备礼物，但总是用各种谎言让他又哭又笑，直到最后才会把礼物送给他。 江益川很了解她，知道姐姐有多狡猾机敏，他唯一不理解的，大概只有她的疯狂吧。 所以他现在站在这里……终结她的疯狂！ “混账！！我可是你的恩人啊！”江雪樱眼神几近疯狂，怒吼的嗓音几近沙哑。 江益川的果断让她感到震怒。 进行到一半的复仇，以及还未找到的真正的仇人，让江雪樱的情绪和理智蒸发殆尽。 爸妈的仇还没报、多年来对追杀的忍让…… 她根本没错，却要遭受一个无知者的报复，这种现状让江雪樱内心的怒火达到了极点。 命运，好像在玩弄她。 明明自己做的事都是最正确的……明明自己已经独自一人扛起了一切。 但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这样像笑话一样，被这个无能的废物弟弟砍死！ “我当初就不该救你！”江雪樱咬牙切齿道，胸口正中央的伤口鲜血迸溅，歇斯底里的情绪已然疯狂。 当时放任爸妈把你当做祭品，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江雪樱心里后悔道。 她抬脚踢中江益川的大腿，借力拉开距离。 这一脚让江益川后退了一步，这个细节落在江雪樱眼中，让她眼神一亮。 弱点！找到了！ 刚才那一脚的威力明明比之前那一拳头要弱，但却让他后退了。 他在变弱！ 第四百四十九章 劝阻者 这一刀被躲开了，并且还被对方拉开了距离，江益川心中焦急万分。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下降了，不过力量消失的速度并不算快，他有信心在受刑钉效果消失之前，杀死江雪樱！ 他完全不相信对方口中说的那些话，这些都可能是谎言，而现在是他杀死姐姐唯一的机会，如果这一次失败了，那他再也不可能成功，且不说大概率会死在这里，就算没死在这里，复仇的欲望也会被受刑钉吞噬殆尽，因此他不能犹豫！ …… 与此同时，一路在电线杆之间的电缆上奔跑的苏明看到了远处一阵阵闪烁的光芒，那些光芒并不是自然光，其中带着神圣的气场，那极有可能是一种特殊物品散发出来的光芒。 苏明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他纵身一跃，整个人腾空而起，风在他身下旋转形成了一股托力，苏明在自己身体后方点燃火焰，制造出一股推动身体向前飞行的推力，整个人如火箭般笔直的朝战斗发生的地方飞去。 一道赤色的光芒划破天际，江益川举起长刀对着江雪樱劈下，江雪樱的拳头对准了江益川的下巴，将破坏的力量释放到了极致，在一旁的雷千心无力干涉这场超出自身级别的战斗，内心焦急如焚，大脑却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他忽然瞥见天上划过一道赤红的流星，尾迹像爆闪的烟火，在江益川和江雪樱中间轰然落下！ 震耳欲聋的巨响，冲天的火光几乎闪瞎雷千心的双眼，轰然扩散的热风吹乱他冷汗淋漓的头发，将他脸上的汗水蒸干，他赫然看到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江雪樱和江益川之前，双手伸展张开双臂！ 闪耀着金光的长刀劈在那个人的手上，那把无坚不摧，轻易切裂岩石盔甲的刀刃，被一只手挡了下来。 江雪樱果断迅猛的上勾拳，被那个人往下张开的手掌挡住，手掌上的血肉瞬间爆散消失，露出白森森的骨手，但他的骨头光洁如玉石，没有出现一丝裂缝！ “怎么可能！” 江雪樱惊讶出声，江益川表情虽然未变，但心却是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苏明为什么会出现！？ 不远处，雷千心睁大双眼，瞪的眼眶几乎都要裂开，张大的嘴巴完全可以塞进一枚大号灯泡。 首领的破坏之力，他很清楚，那是可以将神钢都破坏掉的概念力量，如果不论范围，破坏力绝对可以比肩那些s级异能的，甚至普通的s级异能威力远远小于首领的破坏之力。 江益川之前之所以能挡下，大概也都是因为那四枚气场可怕的钉子。 但中间突然出现的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他竟然接住了首领的上勾拳！ 虽然血肉都被打散了，但看那家伙的表情……好像完全不在意。 不但如此，另一边江益川的攻击也完全接下了，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个人既然阻止了江益川，也阻止了江雪樱，那就不可能是联盟那边的人，只可能是第三方势力！ 难道他就是熔铁岛的铁之魔人吗？ 是了，不会有错，这家伙只可能是铁之魔人！没想到那个铁之魔人竟然有这么强！ 雷千心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股脑冒了出来，内心的震撼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他无法想象这个铁之魔人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明明可以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却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现身，以一己之力挡住姐弟二人的互攻。 看这架势，就好像他想要一打二似的……这是对方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 显而易见，这份自信并不是自大，虽然仅仅只是初次交锋，但雷千心也看得出，他很可能比江雪樱姐弟俩都强！ “真险啊。”苏明吐出一口热气。 苏明挡住两人的攻击，他感觉右手虽然接住江益川刀锋的手，但手骨被砍裂了，如果对方的力量再大一点，就只能断手。 不过接住江雪樱拳头的左手似乎没什么问题，除了掌心有些细微浅裂缝之外并无损伤，这还是他没进入地狱归还状态下的普通骨头硬度。 也就是说，苏明江益川的攻击力是远远大于江雪樱的，但两人好像都不是特别强。 “两个人稍微停一下好不好？”苏明出声道。 “别妨碍我！”江益川冷声道。 他双手拔刀，将长刀从苏明掌心抽出，瞄准苏明身侧的缝隙，刺向另一边的江雪樱。 江雪樱一语不发，脚步灵活地挪动，闪身躲到苏明身后的死角，躲避江益川的攻击，同时一拳从另一侧勾挥，对着江益川的脸颊打了过去。 苏明膝盖一抬，撞歪了江益川的刀，左手往上划出一条流动的火线，逼迫江雪樱放弃进攻。 第二轮攻击也成功挡下了。 但两个人都没有听劝的意思。 苏明感到十分棘手，有时候劝架比打架更加麻烦，如果单单只是打架的话，只要全力以赴就行了，但劝架就不行。 “听我说，这肯定是爱之恶魔的阴谋！”苏明大声道。 江益川的脑子已经变作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了，圣人的受刑钉让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做完该做的事，这让他像一个寿命有限即将报废地cpu那样疯狂运算着，企图在自己报废之前完成最后的程序。 本来按照正规流程，尽管他面临报废，但算完最后这个程序消灭江雪樱这个病毒是没问题的。 但偏偏在删除病毒的过程中，冒出了苏明这个拦截程序！ 苏明就像电脑里该死的弹窗那样，不断弹出——【是否确认删除该程序？】、【该程序为系统重要组件，非管理员权限无法删除】这样的窗口，拖延他的时间，让本就紧张的时长无限缩短。 干脆……连带着把苏明一起砍死算了。 江益川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这件事绝不简单，当年你父母的事情有隐情！”苏明对江益川大喊。 江益川的剑迟疑了，他记起了刚才江雪樱说的那些话，还有旁边另一个魔人说的那些话……江雪樱说她杀死爸妈是有原因的，旁边那个人说他父母想要杀掉自己，姐姐才杀了他们。 现在……苏明又这样说。 第四百五十章 当年的真相 仇恨的欲望在不断削减，加上潜意识一些无理由的期望，他的情感变得奇怪了。 江益川握住钉在自己脖子上的受刑钉，用力将受刑钉拔出！ 神圣的圣光十字在江益川身上消失了，仪式中断，力量如流水般从他身上抽走，消失了……就感觉瀑布倒流一般，从他身上逆流回到了天上。 在解除仪式的瞬间，江益川心里充满了愤怒和恼火，他现在还没有忘记要对江雪樱复仇，用他现在的评判标准来评价自己的复仇欲望，他觉得欲望丝毫没有减少，他对杀死双亲的姐姐依旧恨之入骨。 但他知道自己的复仇欲望在客观现实上是实打实减少了，收容物不会对任何人网开一面，他最强的状态……已经被苏明浪费掉了！ 甚至于他还有些后悔，他刚才竟然有一瞬间相信或许当年的事情真的有隐情。 “对，听我说一句。” 看到江益川身上的金光消失，苏明松了口气，他背对着江雪樱，脚尖微微转了个圈，闪身让过来自背后的一拳。 江雪樱的奋力一击落空，身体失去平衡往前倾斜，眼里全是惊讶，她从没想过自己这一击会落空，因为他是趁着苏明和江益川说话的空档出手偷袭的，在她的想象中，她这一击会把苏明的腰腹和胸膛全都撕裂为碎块，或许他的骨头很硬，但刚才第一拳已经证明苏明的身体并无特殊之处，至少防御要比江益川差得多。 他好像能让身体在失去筋骨肌肉后依旧活动自如，但江雪樱相信，只要她直接毁灭对方的内脏和躯干所有的血肉，他就一定会死，异能的效果和精神挂钩，全身的血肉丧失和一条手臂的血肉丧失，一定有着极大的差别。 而只要能杀掉苏明，已经解除了那奇怪仪式的江益川，也能轻易杀掉。 这就是江雪樱的计划，但她失败了，并不是计算有什么失误，而是第一步就落空了。 攻击落空，江雪樱眼前一黑，双脚突然发软。 糟了……失血过多的症状出现了。 她虽然有着强悍的肉体力量，但本身身体的防御力并不行，在被江益川砍了两刀之后，她留了许多血。 苏明看着江雪樱身体斜斜撞向地面，任由对方倒下，头狠狠磕在水泥地上，顺手用血凝聚出一把刀，顺势直接插进江雪樱的肩关节缝隙里，锋利的刀锋穿过肌肉和骨骼的缝隙，再钉入地面。 江益川看到江雪樱被苏明一刀插在地上，本来后悔的心情稍微舒坦了些，张了张嘴，又重新合上。 “队长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苏明观察到江益川的念头，开口询问。 “干得好。”江益川。 苏明蹲下用膝盖压住江雪樱的脖子，那里沙尘正在聚集，她显然没放弃抵抗，佯装失去战斗力，实则积蓄力量。 “放弃吧，你不是我对手，你们都被爱之恶魔给骗了。”苏明开口道。 江雪樱听了，缓缓转头，斜斜看了苏明一眼，瞳孔中魅惑的粉光一亮。 “没用。”苏明说。 江雪樱默默把头转回去，正脸贴着地面不说话了。 苏明遥遥看了眼在远处不敢接近也不想走的雷千心，没搭理对方，抬头看向江益川。 “我之前和爱之恶魔说了点事，它没有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大概率其中是有隐情的。“ 第一句，苏明先坦白了自己并没有确切的证据。 江益川微微皱了皱眉，这种微表情的出现，代表他现在的心情其实已经糟到了极点。 “但我确定爱之恶魔一定有什么秘密，假设大概率当年的事情有隐情，你不该杀死你姐姐，你姐姐也不该杀你，那么现在的情况就变成了你要杀了你本来不该杀的姐姐，而你姐姐也要杀了本不该杀的你。 队长你身为不知道秘密的那一方，因为表面的真相所以要杀你姐姐，在杀死她之后如果知道了误杀的真相，你的情绪很有可能失控，这些负面的情绪会成为爱之恶魔的养料。 而至于你姐姐，因为你和爱之恶魔交易了别人对你的正面感情，所以对你肯定不可能有好感，想杀你更加正常，但你死了之后，契约的关系应该会终结吧？到时候对你的感情重新恢复，那你姐姐也会产生大量的负面感情，成为爱之恶魔的养分。” 说到这里，苏明停了下来，他将膝盖从江雪樱脖子上移开，把插在对方肩膀上的刀拔了出来。 江雪樱发出一声闷哼，单手撑地翻了个身，坐在地上，看起来冷静了许多。 苏明看了两人一眼，继续道：“这只是推论，但这种可能性不小，不管怎样都必须要排除这种可能性再进行复仇，否则因为你们的负面感情让爱之恶魔脱离了七局的掌控，会死很多人……作为专员这种事不能放任不管。” 江益川站在原地，看着坐在地上的江雪樱，神情有些呆。 苏明说的可能的确存在，难道姐姐当年真的是因为有其他原因，所以才杀了爸妈吗？但是杀死爸妈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 但不论如何，都应该听一下她的解释……至少这样…… 他想不出具体的原因，但他就是想要听对方解释。 “喂，你真的和爱之恶魔交易了那种东西？”江雪樱瞥了江益川一眼，眼中充满厌恶。 “你指的是什么？”江益川冷冷道，这一刻他很庆幸自己无法表露内心的情绪。 “把其他人对你的正面的感情全都交易掉了？” “嗯。” “真蠢啊，从小到大都这么蠢。”江雪樱艰难地起身，“那我就直说了吧，以后别跟着我了，爸妈虽然是我杀的但那是因为当时他们想要把你当做祭品。” “什么祭品？”江益川冷静的问道……他看似冷静。 “邪教中的那种祭品，当时他们被邪教迷惑了，邪教的教主和一些高级人员都是混沌魔人，具体是被操控了心智还是其他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但总之他们的确想要把你当做祭品，我在卧室外听得很清楚。 当时我跟踪了他们，看到了那个教会里的其他人，那些人里有很多夫妇的小孩都失踪了，我想应该就是被献祭了，所以如果当时不是我你大概率也会被死掉吧……哼，你真该谢谢我！这些年你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江雪樱发出一声充满讥讽意味的冷笑。 “所以，以后别跟着我了，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就把你手上那几根钉子给我，我用得到。”江雪樱的目光下移，落在江益川手中的圣人受刑钉上，她觊觎那个收容物的力量，那可以为她的复仇增添一些希望。 苏明双手环胸默默站在一旁，心里感到很震撼，但时刻保持着冷静，以防这两姐弟重新打起来。 江益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什么话都没说，他的表情依旧很淡定，但苏明知道他现在内心的世界一定像粉碎的拼图那样正在崩塌，不说话脑子宕机就是最好的证据。 不管队长是否相信，至少现在这条复仇之路多了一点风险，这点风险让他不能再继续一往无前了。 如果他姐姐说的是真的，那么继续复仇等于杀死爱自己的人。 江雪樱看着面无表情的江益川，不悦地皱起眉头，冷哼道：“不相信吗？我有证据，爸爸妈妈的亲手写下的契约，上面有他们两人的血，还有你的血，以及其他一些邪教教典之类的证据，我都保存着。本来是用来找那些罪魁祸首的，现在刚好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你当初……为什么……要……要骗我。”江益川用平静的语气断断续续地问道。 江雪樱注视着江益川的双眼，弯月当空，姐姐和弟弟面对面站着，一个人脸上略有厌恶，另一人表情镇定淡然，他们就像街头上刚刚互相撞了对方，正在相互责问的陌生人。 “忘了。” 江雪樱冷漠地回答，她捂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血顺着她的指缝流出来，一滴滴落在砂石地上。 本来，她好像已经懒得回答，但看江益川一直盯着她看，似乎非要知道不可，于是重又低头思考了一会儿。 几秒后，她又抬头说：“虽然我忘了，但我和我手下说过……喂！雷千心，我当初为什么要撒谎骗他！” 雷千心听到江雪樱呼唤自己，这才从惊呆状态恢复，快步走到三人身边，他看了看江雪樱，又看了看江益川，最后看了看苏明。 “你说他固执又无能，但又很重感情，如果他知道是邪教害了父母，一定会报仇。凭你弟弟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完成复仇，只可能死，当时你杀人又被他撞见了，所以就想干脆让他来杀你……至少你不会杀他，他也不会死。 另外，那样骗他，至少在他心里，爸爸和妈妈永远是那个爱他的爸爸妈妈，而不是想要把他当做祭品的疯子。” 雷千心回忆道。 江雪樱自己也点了点头，像是听了一遍别人的想法。 说实话，她真的忘记当初自己是这种想法了，即使现在听起来，也觉得这种想法真的很蠢，像这样的弟弟，死了或许更加干脆，看他现在活得不也是很痛苦吗？……而且还一心想要杀她。 啧！当年自己完全就是养虎为患啊！ 不过，现在解释清楚了也好。 “老弟，我给你看过证据之后，帮我一起复仇吧，你应该也想要端掉当年弄疯爸妈的邪教吧？而且你杀了我的手下，这会影响到我的计划，至少也该补偿一下……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看在我让你多活这些年的份上……也该报恩。”江雪樱冷冰冰地说道，那语气完全就是在谈生意。 站在旁边的苏明已经有点不忍心旁听下去了，他感觉太惨了。 江益川听江雪樱这么说，低头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明搭住江益川的肩膀，轻声道：“队长，想哭吗？” 江益川微微抬头，看了苏明一眼，沉默。 他不能哭。 而且就算哭了也没用，哭出来也只会让她更加讨厌而已。 江益川沉默了几秒，突然说：“小明，你有转移伤势的异能吧？把她的伤势转移一部分给我，至少先疗伤。” “唉……没事，我还有其他异能，中和一下，大家流点血就没事了。”苏明通情达理道。 江雪樱听了，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如果能疗伤那最好，虽然江益川给她增加了许多麻烦，但如果能成为她为双亲复仇的工具，那也挺不错的，也算是让他人生有了点意义吧。 “快治疗吧，头晕得厉害。”江雪樱不客气道，她朝着旁边的屋子踉跄走去，雷千心赶忙上前搀扶。 她在路过江益川身边时，脚步停了一下，说道：“没事的，都过去了。” 江益川双眸微凉，很快重新恢复淡然。 看到这一幕，苏明心中感慨万分。 本来他就觉得已经足够悲剧了，听到这种“安慰”，他觉得更扎心……队长真可怜。 …… 布满灰尘的屋子里，江雪樱正在接受苏明的治疗。 在接受治疗的时候，她的脑子也在飞快转动着。 虽然她很讨厌这个麻烦的弟弟，但现在能利用的一切，都必须利用起来，既然江益川能作为复仇的工具使用，那她就不能弃之不用。 另外，这个人要格外注意。 江雪樱快速瞄了苏明一眼。 苏明是调查局专员，和她的立场不同，而且他的实力也强的离谱。 客观的说，就算江雪樱在全盛状态，也不一定打得过对方，如果苏明现在突然发难，估计熔铁岛就是她的终点站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苏明好像和江益川关系还行。 根据江益川和爱之恶魔的契约内容，苏明对江益川也不会有好感，但苏明却帮了他。 这代表这人是一个非常有人情味的人，否则他也不会阻止江益川对她这个姐姐复仇，毕竟站在联盟的角度，她这个魔人死了反而更好。 姑且就表面上和江益川搞好关系吧，虽然苏明肯定也知道她不是真心关爱这个弟弟，但现在照顾江益川的感情，也能让旁边这位老好人心里有点拯救他人的成就感。 “雷千心，把照片拿来，先给益川看看照片。”江雪樱吩咐道。 她要先给弟弟看看证据，稳定一下他脆弱的心灵，免得他又突然发疯，不相信自己。 说完，她看向身边的江益川，他从进屋开始就一直沉默到现在了。 然后，他突然开口。 “小明，回去后和部长说一下……就说我不回去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继续留在调查局 苏明蓦然抬头，有些猝不及防。 但旋即苏明就理解了江益川的想法。 江益川加入调查局，本来就是为了复仇，现在走到这一步，各种意义上的复仇都结束了。 或许今后他会跟着江雪樱一起向那些邪教继续复仇，但至少前半生的复仇之路，在此刻已经画上了句号。 苏明看了江益川一眼，犹豫了一下，招手道：“队长你跟我出来一下。” 江益川回望了苏明一眼，默默跟苏明走出屋子。 “怎么了？” “队长，你接下来是要和你姐姐一起向邪教复仇吧？”苏明问道。 “嗯。” “但这样不大好吧，风险太大了，因为那个契约的缘故，你姐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到紧要关头卖你是分分钟的事。” “无所谓。” 两人沉默了。 夜色中，两人靠墙的背影化作一团灰色的剪影，气氛莫名有些沉重。 过了一会，苏明再次开口：“我知道你无所谓，但你死了，你姐姐情绪失控，到时候爱之恶魔突破调查局的关押怎么办？那时造成的伤亡谁来负责？” 江益川沉默了，提到其他人的牺牲，他也不得不仔细考虑之前自己的决定，他不能因为自己个人的意愿，就把其他无辜的人的安危抛在脑后。 苏明说的这些情况都不是信口胡诌，都是完全可能发生的情况，甚至极大概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继续留在调查局吧，要帮她的忙不一定要跟着她，调查局的情报收集能力并不弱，而且现在你们的目标混沌恶魔也是调查局随时都要处理的目标，利益关系是重合的，和部长说了之后部长一定会给你其他特权。”苏明给出了一个新方案。 江益川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 “的确，或许这样比跟着姐姐更好。” 苏明松了口气，他这算是变相降低了恶魔暴走失控的风险，也算是压灭了一次危机的火苗。 苏明和江益川重新回到屋子里，把新的计划和江雪樱说了一遍，江雪樱听了之后没什么表示，只是点了点头，光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到底是失望还是高兴，似乎江益川是否跟在她身边，她其实根本无所谓似的。 “你那四枚钉子给我吧，或许将来用得上。”江雪樱正大光明的向江益川索要道。 “不行，这个东西是调查局的三级收容物，我必须带回去才能交差。”江益川冷漠地拒绝了对方。 “切！”江雪樱不悦地皱眉，她张嘴本想阴阳怪气的损上两句，但想到苏明还在场，硬生生压制了讽刺对方的欲望。 然后，或许是觉得自己给江雪樱制造了这么大的麻烦，却什么忙都没帮上，有些愧疚于心，江益川思考了一阵，生硬地补充说明道： “我回去之后会找部长把目标的所有线索在联盟的电子档案里搜索一遍，只要对方这些年还在活动，应该不会一无所获，一有消息我马上就通知你。” “知道了，只要不把带人来杀我，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江雪樱冷笑道，完全没察觉自己情不自禁损了江益川一句。 江益川板着一张脸，紧闭着嘴不吭声。 江雪樱：“好了，既然现在误会澄清，你们能不能帮我干掉这里的铁之魔人？” “这和复仇有关系吗？”苏明问道。 “我就是感觉熔铁岛这边有混沌的气息，才来这边的，这里应该有个魔人拥有混沌恶魔的碎片，我要拿到那个碎片，增加我的感知范围和感应能力。”江雪樱说，“你们既然在联盟打工，这总知道吧？” 苏明微微颔首点头，表示自己略有所知。 混沌恶魔的特性他听师父说过，混沌恶魔是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恶魔，甚至可以说是一群恶魔。 但因为它的碎片具有整体性，所以联盟从理论上将这些各自都拥有意识的混沌碎片的生物，当成混沌恶魔的一部分，拥有混沌碎片的生物会继承魔核碎片里蕴藏的恶魔力量，同时也能感知到其他碎片的存在。 他们之间有相互吞噬融合的特性，当初在后英岛上，苏明就亲眼见证了怪异白龙将怪异赤臂的混沌碎片吞掉了。 江雪樱寻找收集这些碎片，也是为了增加自己的感知范围，方便寻找当年诱惑了双亲的罪魁祸首。 说实话，苏明觉得江雪樱这种寻凶方法很落后，有点想古时候官差一边在全国各地旅游，一边拿着画像挨家挨户询问在逃犯线索的感觉，过于脚踏实地，以至于给人一种蠢笨的印象。 但要让苏明现在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来，他倒也的确想不出来。 他自己也有事要干，不可能一直帮着江益川追杀仇家。 作为朋友，他所能做的也仅止于此了。 “找到那个魔人的线索，然后杀掉他之后，我们就会调查局，队长你看怎么样？”苏明扭头征求江益川的意见。 江益川点了下头：“谢谢。” “不客气。” 江益川心里有些害羞，但完全没有表现在脸上。 他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感觉到外界对他的情绪反馈了，周围所有人对他都是不冷不热，纯粹到不能再纯粹的同事关系，除却工作和需要帮忙时，没有人会想到他。 但现在，他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他可以断定，苏明就是他命中注定的挚友。 苏明没注意江益川的小情绪，他一只手摸在江雪樱身上，另一只手放在嘴边，不断吮吸自己的鲜血，同时发动骨魔的生念和夏晓瑜专属，进行伤势的弱化和转移。 三人的伤势花了他不少时间才处理完毕，整个过程中，苏明帮的不可开交，其他人完全帮不上忙。 等一个小时后，苏明才处理完三人的伤势，虽然花了时间很久，但比起他最开始拿到夏晓瑜专属这个异能时，他现在转移伤势的速度已经快到不可思议了，这是这个异能原本的主人绝不可能达到的巅峰水平。 整个过程，江雪樱越看越呆，到最后看苏明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她完全有理由怀疑苏明根本不是人，而是类似于怪异，或者恶魔一样的存在。 因为就算是复合异能者，也绝不可能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异能，恢复、转移伤势、火焰、骨骼的神奇特性，每种异能几乎都不是同一个类别的。 在江雪樱的所见所闻，目前广为人知的世界异能最多的人，是一名有着六个异能的异能者，那个异能者其中五个异能都是元素系，并且每个异能都很弱小，所以融合几率高。 至于最后一个异能则是最普通的强化系异能。 那个人代表着优生学目前所能达到的异能复合极限，是异能本身力量和种类的最大妥协。 但苏明刚刚所展出来的异能，不说六个，四五个总有了，每一个都很强，而且……全不是一个种类的。 “你……你是复合异能者吗？”江雪樱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不是，我的异能是夺取别人的异能。”苏明说。 “夺取别人的异能？！还有这样的异能？！”江雪樱大吃一惊，嗓门都大了几分。 苏明淡淡瞥了对方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还以为我的名气很大呢，毕竟之前我的赏金可高得离谱。” 江雪樱摇了摇头：“我不怎么关注这些。” 说完，她抬起手，细沙在空中聚集，变成一片薄薄的岩石片，上面出现了一些文字和数字。 江雪樱用沙子制造了一张名片，递给苏明：“这是我的邮箱和自由平台的账号，有消息随时联系我。” 她看着苏明从自己手里把名片接过，心里盘算着得想个办法让苏明帮自己复仇，如果苏明能成为她的助力，那抵得过十个江益川。 看苏明的性格，也不像是墨守成规，固执的把怪异视作敌人的人，如果利益一致，未必不会帮她。 “我要去给我那几个手下收尸了，再见。”江雪樱摇摇晃晃地站起，扶着门框出了屋，和雷千心结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江益川看着江雪樱离开的方向，目光深沉。 苏明瞥了江益川一眼，没理对方，拿出手机出了门就给夏晓瑜打电话。 就在刚刚，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他打算立刻回去和夏晓瑜睡觉。 …… 此时此刻，夏晓瑜刚刚解决了一个“劲敌”。 夏晓瑜一只脚踩在那个死人的后背上，刀插进了对方的脖子，将脊椎截断，她气喘吁吁，浑身香汗淋漓。 战斗很激烈，但并没有任何危险和难度，如果不是夏晓瑜执意要延长战斗时间，练习自己对魔人的战斗技巧，她可以在遇到对方的五分钟之内就结束战斗。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前几秒钟被她弄死的家伙，应该是铁之恶魔的契约者，并且是深度契约，他的精神已经开始有点偏离人类了，因此可以察觉到夏晓瑜的存在。 这个劲敌的出现刚好满足了夏晓瑜想要真正练习的目的，可惜这个劲敌的非人化程度不够格，仅仅到能听见夏晓瑜发出的声音的地步，而且只有在一定范围内发出的声音，才会被他听见。 于是这个实力不俗的敌人，最后还是陷入了被当成木头人砍的地步。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对方的防御力让夏晓瑜对赋能技巧的掌控力有了更深的理解，总体而言也算是有了小进步吧！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夏晓瑜把刀蹭的从魔人背上拔出来，在对方身上蹭了蹭，插进刀鞘，然后将整把刀绕着手腕转了一圈，非常潇洒的反手塞进七号置物箱里。 “达令~你那里处理好了？”夏晓瑜愉快地接起电话。 “嗯，很快就回去。” “没发生什么意外状况吧？” “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顺利。” “ok！那咱们现在回去是不是可以休息了？” “回去早点睡吧。” 听到这句话，夏晓瑜眉头一皱，察觉事情并没这么简单，虽然时间的确有点晚了，但和平常睡觉的时间比可早太多了，直接睡睡眠质量会变差的，是不是应该在睡前稍微放松一下？ 夏晓瑜正打算开口和苏明商讨，突然想到今晚经历了这么激烈的战斗，苏明应该也很累了，作为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这种时候应该让丈夫及时休息才对，一念及此，她顺口答应下来：“嗯，回去洗个澡就睡吧。” …… 苏明和江益川结伴回到王城，半路上遇见了慢吞吞赶来的调查特遣队，双方互相交流了情况之后，特遣队对江益川和苏明表达了非常郑重的谢意和敬意。 江益川来这里的任务是猎杀爱之魔人，但过程中死掉了几个铁之魔人，也就是说熔铁王室这一次是赚了。 对方的道谢和恭维虽然让人觉得被占了便宜，但江益川心情不错，平常也是一个饱受压榨的打工人性格，因此完全没有感到不快，倒是旁边的苏明站在江益川的立场上，批评了对方几句。 夏晓瑜作为热心听众，从苏明嘴里知道了江雪樱和江益川之间莫须有的恩怨纠葛，十分感慨。 “这就是宿命啊，幸好有你在，否则队长和他姐真的就完蛋了。你真是个特别的人，如果我没遇到你的话，我现在应该也不知道在哪里发呆吧，那样的人生肯定很无聊。”夏晓瑜一顿彩虹屁乱吹，双手紧紧抱着苏明的胳膊，一副恩爱模样。 苏明双眼直视前方，眼神有些呆滞。 夏晓瑜刚才说的话他完全没听进去，此刻他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乱七八糟的计划，要不是这件事必须缓缓来，他恨不得现在就抱着夏晓瑜飞到卧室去睡觉。 神秘之眼成员的契约中，有着特殊规定，无法以任何方式伤害其他契约者，并且不能对无关者泄露内部人员的身份，这让神秘之眼成了一个根本不会出内奸的全封闭集团，就连曾经的最高统治者，被叫做女王的夏晓瑜也不例外。 但不能泄露，并不意味着不能探查！ 之前夏晓瑜是因为记忆被封印了，所以脑子里没有关于神秘之眼的情报。 但现在不一样，夏晓瑜已经恢复了全部记忆，苏明完全可以利用【梦瞳】的特性，潜入夏晓瑜的梦境中，去窥探那些成员的身份！ 断更申请 抱歉，又是断更申请，因为我去参加同学婚礼了，回来头昏脑涨写不了小说。 虽然我写不了小说，但我写写这种不动脑的申请倒是很在行，就像上次喷射战士那次，没有营养价值的东西喷出来总归很容易，真说起来，写请假条的灵感和喷射差不多。 老样子，惯例了，先反省一下自己。回顾最近几次更新，时而六千时而四千，已经打破了我上架时的承诺，每天稳定六千，每每想到这一点，我就很理解那些一直说不太监，最后却太监的选手。 人生就是如此艰难啊，大家说是吧？ 回顾欠债名单，欠了几十张了，也不知道从何还起，这时候我忽然理解了那些家破人亡的赌徒。 为什么赌徒明明知道继续赌博死路一条，却还不知悔改呢？因为他们看到巨额欠债觉得很绝望，宁愿继续麻醉自己直到无药可救，也不愿意面对，努力工作去偿还这些债务。 一想到我想到了那些太监和赌徒的心理，我就觉得我是一个哲人。 人生充满了谎言，又或许谎言就是人生，唯一真实的可能只有订阅和成绩吧，也就是说，只有你们才是真实的。 哎，多愁善感不适合我这样的人，本想挥洒笔墨多写几句，但念及脚踏实地，还是赶紧上床休息吧，写的虽少，但诚意应该已经能让大家感受到了。 就这样——断更一天，恳请批准！ 第四百五十二章 梦瞳计划 只要从梦境中将那些成员的情报带出来，再让部长和师父帮忙调查，不说找到所有人，找到一部分人应该不难。 以此类推，他到时候只需要和那些人睡觉，侵入他们的梦境，就能知道更多成员的信息！ 最后，他就能顺藤摸瓜，一带一路，将这个邪恶的组织连根拔起！ 苏明觉得这个计划……很棒。 嗯，和夏晓瑜睡觉获得其他干部的下落，找师父和部长抓那些干部，然后再和那些人睡觉获得更多人的线索，逻辑没问题，计划似乎很完美。 欠缺的只有力量，如果神秘之眼里有非常强的人，那干掉对方就需要更强的力量，除此之外，好像没其他问题需要思考了。 “终极任务……怎么感觉这么简单？”苏明摸着下巴轻声说道，心想自己不愧是灯塔最强专员，真是太强了，连最终任务都能如此简单的解决。 “你刚才说什么？”夏晓瑜问。 “啊？没说什么。”苏明回过神来道。 “那你还不和队长说再见，他刚才和你说话呢。” 苏明转头看向江益川，发现江益川正盯着他。 “明天一起去调查，怎么样？” “没问题。” “那好，晚安。”江益川挥了挥手，转身往他住的公寓走去。 苏明看着江益川消失在远处，胳膊被夏晓瑜一拉：“走啦！今天洗个澡就早点睡吧。” 苏明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一件事——周宇豪还没回来。 算了，他又没受伤，只不过战力透支过于虚弱而已，恢复之后自己就会回来的，不用管他。 …… 与此同时，周宇豪躺在隐蔽的碎石堆里，经过漫长的休息他的心率已经放缓，但肌肉酸痛无比，一阵阵发麻，磨破皮的屁股混进了砂砾，带来森森阵痛，再加上肮脏的环境以及那些在身上爬来爬去的小昆虫，让他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煎熬。 该死！我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躺着？还不如让我去大马路中央躺着呢，如果有人路过还能让人帮忙送回去，哪像这里，阴暗的角落里只有西瓜虫和蜈蚣作伴，甚至还能听到老鼠若有若无的唧唧声。 虽然很痛苦，但他一想到现在江益川和苏明或许面临着更加危险的战斗，他心态就平衡了许多。 像他这样的处境和他们相比，好得不得了，大家能忍受那样的战斗，他难道就不能忍受吗？ 一念及此，周宇豪心中又燃起了和昆虫和肌肉对抗的斗志，他打算再休息一段时间，等肌肉酸痛稍微缓解一些后，就自己爬起来回宿舍。 周宇豪不知道，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虽然江益川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但苏明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王城中贵宾专属的豪华套房中，面积25平方米的浴室中，苏明也在进行激烈的战斗，这一次是他打得罕见胜仗。 或许是敌人在和魔人交流的过程中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以至于无法应对他的突袭，经历两个小时的鏖战之后，苏明大胜！ 久违的胜利让苏明喜极而泣，他终于找回了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同时也品尝到了战斗的美妙之处。 “今天……你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夏晓瑜趴在床上轻声说道，一副输的心甘情愿的模样。 “今天只是稍微认真了一点，以前只是心思都放在工作上而已。”苏明面无表情，表面上一副此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态度，心里却暗暗有些得意。 “睡觉了！”苏明翻了个身，盖上被子。 这一次，被打得溃不成军的敌军也没发动反攻，对这个休战欣然接受。 五分钟后，夏晓瑜安然入睡，而苏明也发动了特性——梦瞳！ …… “哈哈哈哈！苏明，来追我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甜心等等我，不要跑的这么快嘛！” 阳光明媚的沙滩上，夏晓瑜穿着比基尼在沙滩上优雅地奔跑，湛蓝色的海水和白色的沙子，夏晓瑜的皮肤也是白色的，在日光下散发着青春活力的健康气息，灿烂的笑容幸福甜蜜，让人移不开眼。 而在她身后，一个笑得更二傻子似的男人正追逐着她……没错，那就是苏明自己。 进入夏晓瑜的梦境后，看到梦境中是这样的场景，让苏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总感觉……很蠢。 梦境中的自己追上了夏晓瑜，抱着她转了个圈，然后搂在怀里，就像肥皂剧里热恋的男女那样，尴尬的让人不忍直视，清醒旁观的苏明站在旁边的沙滩上，脚趾恨不得直接在原地抠出三室一厅。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 幻想出来的苏明表情一愣，旋即露出十分喜悦的表情，笑容极其夸张：“什么！？宝贝儿你竟然怀孕了！太好了我要做爸爸了！哈哈哈！” 梦中夏晓瑜想象的苏明把手插进夏晓瑜腋下，把她举高高，两人笑容灿烂，充满了玛丽苏气息。 苏明双拳紧握，心中升起一种上去立马把这个假货砍死的冲动，说实话他根本不理解为什么夏晓瑜会想象出这样的他，这根本就不是他嘛！这一看就知道是哪本小说里有的追妻甜宠人设！ “老了之后我们一起去养老院吧？”那个被幻想出来苏明忽然说。 夏晓瑜微笑：“好啊！我早就想去养老院住住看了！” 真正的苏明叹了口气，放弃了理智思考，果然人类的梦境全都是不讲逻辑的，从宝贝追我到我怀孕，然后再到住养老院，正常人在现实生活中绝对不可能出现这么离谱的对话。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这也反应了夏晓瑜心里的想法吧。 “真好呢，虽然有点诡异，但看起来至少也是个美梦。”苏明喃喃自语，“不过要委屈你一下了。” 苏明潜入到夏晓瑜的梦境里，并非为了窥探夏晓瑜的内心世界，而是想要找到神秘之眼成员的线索。 不出意外的话，若是让夏晓瑜做一个噩梦，应该就能看到那些神秘之眼成员的真容了。 梦瞳拥有将人拉入噩梦的效果，夏晓瑜对神秘之眼的态度是敌视，把夏晓瑜拉入噩梦，应该就能看到神秘之眼的那些成员，而且他在梦中看到的，应该都是组织内地位较高的那些人，毕竟夏晓瑜可是王后。 第四百五十三章 梦中的契约者 随着梦瞳的发动，梦境的场景悄无声息的转变了，周围的环境变得模糊，光线变得阴暗下来。 紧接着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殿堂，以及连续的长台阶，在台阶最高的地方放着一把冷冰冰的椅子，椅子上坐的人就是夏晓瑜，苏明一眼便认了出来。 梦境中的夏晓瑜显得很年幼，双手放在大腿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表情略微有些苦恼，又有些严肃。 站在她旁边的是一个英俊的金发男子，面带微笑地俯视着下方站立的众人。 正如苏明所料，神秘之眼的成员果然出现在了夏晓瑜的梦里，那现在只需要把这些人的面容一个个记录下来就可以了，着些都是外界根本无法掌握的绝密情报！ 苏明看到那个金发男子缓缓俯身，凑到夏晓瑜耳边轻声说话，苏明悬浮着靠近，听到了那句话——“可以开始和他们缔结契约了，他们就是您新的同伴。” 金发男人说完这句话，夏晓瑜双眉微微皱起，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看得出来，她并不喜欢做这样的事。 只见金发男抬起手，冲人群下方招了招，人群里出现两个人，那两人受宠若惊，半弓着身子，迈着小碎步跑上台阶，那两人在梦境中的面容是模糊的，完全看不清的，这说明在这场梦中这两人并不是主角，夏晓瑜对两人根本没什么印象。 那么，台阶下方那些面容比较清晰的人，应该就是夏晓瑜脑海中印象比较深刻的人了，他们大概率都是神秘之眼的高层。 苏明的目光从那些人脸上快速扫过，将他们的容貌牢牢印刻在脑海中。 “共享力量的人不得互相伤害，互相出卖，我将赐予你让其他人不可知晓的力量，你愿意接受吗？”夏晓瑜稚嫩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响起，跪在他面前的那两个男人，听到夏晓瑜的声音后，面露狂喜之色。 当然，他们并不是真的露出了狂喜的表情，他们的表情在梦境中根本无法看清，但他们模糊的脸庞上的确透露出了这种情绪，大概是夏晓瑜对那两人接受契约时的直观感受印象深刻。 “我愿意！” “我、我愿意！” 两人异口同声道。 然后，表面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这两个人的的声音都表现出了极为激烈的情绪，他们都非常激动。 夏晓瑜从那把冷冰冰的椅子上跳下，旁边阴影处的随从恭敬地分开两边，展现在面前的是一条光线阴沉的漫长甬道，夏晓瑜神色严肃地走进了通道里，加百列也紧跟在夏晓瑜身边。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有一扇门出现在夏晓瑜面前，她抬手打开门，一个华丽奢侈的房间展现在苏明面前。 这就是当初她在神秘之眼里住的卧室，地上铺着雪白的柔软的羊毛地毯，一张巨大的床上放着许多可爱的洋娃娃，正对着床有一台科技感十足的电视机，房间靠窗的一侧摆放着矮小的书桌，那书桌高度显然是为夏晓瑜量身定做。 而正对着书桌的另一侧，里侧的墙是书柜，另一侧则是衣柜。 夏晓瑜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那个金发男子也紧挨着夏晓瑜，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苏明没忘记这里是夏晓瑜的噩梦，虽然目前为止，夏晓瑜仅仅只表现出了不高兴的神态，但她内心应该已经开始恐惧了吧，而让她恐惧的要么是即将发生的事，要么就是她身边这个金头发的男人。 “你好像不开心啊？”金发男子温柔地问道。 夏晓瑜抬头瞥了他一眼，默默摇头：“没有。” 金发男人对夏晓瑜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缓缓开口道：“你不会是想逃吧？” …… 苏明睁开双眼，从梦境中脱离。 醒来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扭头去看夏晓瑜怎么样，睡梦中的夏晓瑜微微皱着眉头，粉色的嘴唇微微开合着，像是在轻声辩解什么，她的身体如婴儿般蜷缩，这是非常没有安全感时才会展现出来的姿态。 苏明伸手抱住对方，这样过了一会儿，夏晓瑜才缓缓安定下来，也不知道是身体感受到了安全感，从而影响到了梦里的情感，亦或是其他的原因，总之她紧紧拧在一块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在梦境中时间流逝很快，紧紧只是短短十几分钟的经历，但在现实中，窗玻璃上已经泛出清晨灰蒙蒙的日光。 用梦瞳观测了夏晓瑜一夜的梦，苏明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大脑有些疲乏。 但他没工夫睡懒觉，他必须趁着现在记忆还清晰，马上把梦境中那些人的外貌画下来。 他下床穿衣穿鞋，蹑手蹑脚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铅笔和白纸，开始按照记忆中那些人的样貌描绘起来，在这一次梦境中出现的样貌清晰的仅有四人。 一名是在梦里被夏晓瑜叫做加百列的金发男，另外两名是殿堂上唯一两个样貌较为清晰的人，应当是神秘之眼的高层。 至于最后一人，则是梦境的最后，加百列向夏晓瑜单独引进的人，那人的情况很特殊，他是在夏晓瑜的卧室里和夏晓瑜缔结契约的，而且在缔结契约时他并没有对夏晓瑜下跪，完全没有其他契约者对夏晓瑜的敬意。 而在契约完成之后，那个人能看见夏晓瑜的瞬间，苏明也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一些好奇和轻视。 那种眼神很微妙，苏明觉得那不像是在看一个赐予自己力量的人的眼神，那眼神更像在看一种可以利用的、珍贵的道具。 他知道梦境是夏晓瑜记忆和情感的投影，所以梦境中那些人的神情是不能完全相信的，里面所有人的表情和态度都经过了夏晓瑜印象的扭曲。 也就是说，梦中展现的不一定是他们本来的面目，如果夏晓瑜对那些人有所误解，好人也可能变坏人，坏人也可能变成好人。 所以目前最有参考价值的情报，是梦里那些人的谈话内容，以及外貌特征。 当然，夏晓瑜对他们的印象也很重要，只不过和另外两种情报比起来，优先级要稍微往后退那么一点。 苏明的素描技巧非常高超，因为之前他为了给夏晓瑜准备礼物，一直在练习，没想到这次刚好能派上用场。 铅笔尖在纸上摩擦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他不断回忆着脑海中对那些人的印象，并按照记忆修改着纸上呈现的内容。 窗外灰色的日光逐渐变亮，清脆的鸟叫和飞鸟扑腾翅膀的声音传了进来，天亮了。 苏明常常叹出一口气，看着面前四副话，检查了一遍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是百分百还原，但看起来也算有模有样，能当做收集情报用的资料。 把四张画分别拍了照，然后发给希尔薇和刘泠杉，告诉他们这些人应该就是神秘之眼的内部成员。 最先回复的人是希尔薇，这个时间段能描绘，苏明猜测对方应该是加班通宵了。 【我会调查的，你把这个发给副局长了吗？】 【发了。】苏明回复。 【很好，以后这种事不用发给她，除了汇报结果之外你直接跟我说就行了，这种需要出力气的事情她从来不自己做的。】 【知道了。】 苏明回道。 部长还真是惨啊，被师父当做工具人到处使唤。 不过这就是社会的阶级构成吧，队长在部长手里不也是一个纯粹的工具人吗，所以部长也不是特别可怜。 …… 大约是做了噩梦的缘故，夏晓瑜睡到中午才醒来，醒来时头发凌乱，一脸茫然，在床边没找到苏明之后，呆坐了好半天，直到苏明带着中饭回屋，她才回过神来。 “我感觉好像做了什么梦。”夏晓瑜拽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说道。 “吃饭了。”苏明把午饭放在床头。 夏晓瑜看见苏明给自己带午饭，内心一阵感动，觉得无比幸福，像有人给自己带饭这种事，在遇到苏明之前连想都不敢想，那就算是掏空一家银行的金库都买不来的特殊服务。 尽管在神秘之眼时，夏晓瑜过的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但和苏明厮混了这些日子后，已经完全把那段不愉快的日子忘记了。 “老公，你对我真好。”夏晓瑜娇滴滴地说道。 苏明表情一僵，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一点细微变化被夏晓瑜看在眼里，她眉梢一挑，狡黠地笑道：“不习惯我这么叫你吗？可以趁早习惯起来了哦，因为我觉得这样叫很爽，所以打算以后就这么叫你了！” “随你便，赶紧穿上衣服吃饭了。” “怕什么！反正又没人看得到，我就算这样上街去又怎样？” “把饭盒放下，穿上再吃，否则我就不理你啦。” “哦吼~还闹脾气了，真可爱啊。”夏晓瑜一边调戏，一边乖乖穿衣服。 苏明白了对方一眼，说：“晓瑜你也该有一点危机感嘛，现在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能看到你的人很多了，更应该有危机感，虽然那帮人不会伤害你，但他们不是好人，你得提防他们。” “知道啦知道啦！我会乖乖听话的！好啦~让我看看你给我带了什么，钱应该没有省着花吧？” “都是从当地最有特色的地方买的最贵的招牌菜，放心好了，知道你吃惯了好东西，不喜欢一般的。”苏明随口道。 夏晓瑜把饭盒一个个打开，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美食的味道和爱人的关怀，让她瞬间将刚苏醒时的那点不愉快抛到脑后，她拆开筷子开始狼吞虎咽，毫不矜持。 苏明看着盘坐床上大快朵颐的夏晓瑜，觉得这家伙真可爱，一点都不像女孩子，偏偏又真是女孩子。 因为没人看得到她，这妮子的想法和行为，有时天真的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可偏偏她的脑子又这么灵活聪明，做事帮忙都非常靠谱，从来没拖后腿的时候，这样的夏晓瑜有着奇妙的吸引力。 “看我看得入迷了？”夏晓瑜坏笑着斜瞄着苏明，舔了舔手指上的酱汁，笑道，“只允许你看得到我，很浪漫吧？” 苏明正想着说点骚话，手中手机叮咚一声，有新消息进来了。 刘泠杉：【这个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附带的还有一张照片，那张照片就是苏明发过去的其中一张，画的是那个最后出现的和夏晓瑜契约的人。 【有线索了？】 【曾经是s级异能者，后来死了，现在是s级专员。】 刘泠杉的回信让苏明皱起眉头，这短信的内容信息量有点大。 曾经是s级异能者，后来死了，但死了之后的现在，却成了s级专员，这意思是死后被追封了吗？ 究竟是什么人，又究竟做了什么事，会在死后被追封为s级专员？ s级专员，一种特别的荣誉称号，四大联盟总计也只有十三个的超强人物，和刘泠杉一个等级的人。 连这样的人都在神秘之眼里，那情况的确非常的棘手，神秘之眼侵蚀这个世界的深度，可能比自己一开始设想的要深得多，苏明的心情更沉重了些。 “叮咚！” 刘泠杉马上又发过来一条短信：【说起来挺麻烦的，先把两份资料给你，你看完就知道了。】 紧接着，没几秒，苏明的邮箱里就多出了两份附件，分别是两个人的履历。 两份文档的名称分别是《s级通缉犯：陈义绝》、《s级专员：艾尔弗雷德》。 两份文档的人名不一样，头衔地位也天差地别，一个是被追杀的通缉犯，另一个则是广受尊敬的s级专员。 梦境中，那个人的外貌有着亚洲人的特点，按照规律，他的名字应该颇具中文特色，但文档前置的头衔证明后一份文档才是那个神秘人的档案，前一份则是完全不相干的人。 这个陈义绝和艾尔弗雷德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师父要把不相关的人的文档也发过来？ 抱着这样的好奇心，苏明点开了第一份档案：《s级通缉犯：陈义绝》。 半秒钟的加载，文档展开。 这份履历的最上方，是这名s级通缉犯的照片。 而照片上那个人的长相，和苏明梦中所见的那个契约者一模一样！ 第四百五十四章 又一位s级专员 【陈义绝 性别：男 身体年龄：28岁 异能评级：s级——斩杀智障 异能效果：在范围内任一位置释放一次长度和距离恒定的斩击，在异能开启后，每间隔三秒钟，释放过斩击的位置将循环释放一次斩击，被该斩击砍中次数增加，反应速度会随之变慢，命中三次后反应速度降低至原来的十分之一，普通人无法维持正常行动；被斩次数超过一定数量，智力上将受到永久性损伤，具体表现为健忘、认知不清、计算能力下降、逻辑链缩短等等。 生平履历：2252年出生于放逐岛（异能者至上时代，一些被排斥的异能者集中放逐的禁忌岛，该岛屿上生活居民百分之八十拥有异能，截止该档案写下日，依旧处于无政府状态）。 在放逐岛上曾经加入过名为“迂回之廊”的暴力组织，期间有记录杀死a级异能者85人，未经学习便具备一定水平异化技巧，2270年杀死到达放逐岛的s级逃犯：代号【十字颅骨】的伯达拉，杀死伯达拉后离开禁忌岛，从此确认自由人身份。 2270年11月20日，于冰岛杀死调查局第二十局三十人，其中a级异能者5人，b级20人、c级5人，同时夺走收容物【伤势封存之匣】，通缉等级上升至s级。 2271年3月5日，于旧伦敦岛袭击调查局第二十二局，死亡人数0，智力轻微失常者120人、智力障碍237人，失踪者一人，女性。无收容物流失，事后在调查局内发现陈义绝留下的开战宣言，通缉等级维持不变，赏金上升至四千万。 2272年6月，突然出现于烟熏岛的加纳森林，与日本分局和七局成员联手杀死a级怪异双子星，杀死双子星后主动投降接受关押，注射丧失药剂后羁押，次日与该次任务获得的收容物【熔岩长杆烟管】一同失踪。 该事件后，通缉等级维持不变，赏金上升至五千万，杀死陈义绝或捉拿陈义绝的人，可获得联盟荣誉称号。 2273年1月，于兽牙平原杀死s级怪异“震荡的兽心”。 ……】 苏明看着这个人的履历，感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坦白说，苏明从穿越过来之后，就一直觉得自己是主角，毕竟他身怀系统，曾经的身份还是一名跨位面组织的最强专员，再加上歼灭模式目前无敌的强度，如果这是一部小说，那他稳坐主角宝座。 但看了眼前这个通缉犯的履历之后，苏明觉得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绕着他转的，活的比他精彩的人多得多。 “看什么呢你？”夏晓瑜光着脚踢了下苏明的肩膀。 “发给你了，一名通缉犯的个人档案，这家伙很厉害。”苏明说。 夏晓瑜打开档案，他看到陈义绝档案时，表情为之一僵，显然她认出了照片上的男人。 夏晓瑜回过神来，快速看了苏明一眼，眨了眨眼，沉默了半晌，什么都没说，一手拿起鸡腿啃，一手滑动手机屏幕，快速阅读档案。 “感觉一般般啊，还没你厉害。”夏晓瑜故作淡定道。 苏明知道，这是契约发生了作用，夏晓瑜无法告诉他，对方是神秘之眼的人，所以才只能装作淡定。 但苏明无所谓，反正他已经知道怎么搞到那帮人的情报了。 “说什么呢，他明显比我能搞事多了。”苏明谦虚道。 “你看看时间嘛，虽然他好像做的事是挺多的，但和你根本不能比啊……我们认识开始到现在也就一年多而已，你已经完成过几次s级任务了？ 黑门、白雾，还有这次魔鬼的地界应该也算，再加上突破调查局围剿逃亡的经历。 如果全都写进去，你‘作案’的频率比他高很多啊！” 苏明一愣，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不过即便如此，苏明也必须承认陈义绝是一位牛人，且不论他好坏，从他做的这些事情去评价，他绝对是一位让人无法忽视的大人物，特别是刚刚离开放逐岛的前几年，做的事情颇有一种“我与天下为敌，天下能奈我何？”的霸气。 他精彩的人生在2274年就突然停止了，然后下一条记录，忽然就跳过了四年，到了2278。 【2278年，陈义绝于龙之岛偶遇s级专员艾尔弗雷德，陈义绝杀死艾尔弗雷德，丧失自我。】 夏晓瑜也看到了这一段。 “牛逼！把s级专员都杀了吗？ 就算那个艾尔弗雷德比副局长弱，但应该也不会弱太多，这家伙能杀掉s级专员，综合实力应该超强！ 我猜他手上那几个收容物，应该帮了不少忙。” 她一改之前不屑的态度，肃然起敬，想必她也没想到当初和自己契约的人竟然这么有水平。 只见她低头独自思索了片刻，再抬起头时，表情就淡定了，估计是计算了一下时间，算出陈义绝杀死s级专员是在和他契约之后。 一般人拥有不可知之力，就足以杀死绝大部分异能者，就算是s级异能者，只要不是像苏明、希尔薇、刘泠杉这样被动防御，自主愈合的类型，也可以秒杀。 所以一个s级异能者拥有了不可知之力，杀了s级专员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此时，苏明已经看完了第二份档案，他知道真相可不是那么简单。 他盯着夏晓瑜，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摇了摇头。 “还是太年轻了啊。” “什么意思？”夏晓瑜蹙眉。 “看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东西，给你第二份档案。” 夏晓瑜手机弹出一条新消息，她不满地看了苏明一眼，带着好奇心打开了第二份档案——《s级专员：艾尔弗雷德》。 【艾尔弗雷德 性别：不固定 年龄：未知 异能评级：s级——人生的延续 异能效果：被人杀死后，自我意识将转移到杀人者身上，并抹除杀人者的自我意识，该异能发动条件是杀人者必须有杀意；若杀人者没有杀意，艾尔弗雷德的意识会随机传送到范围内最合适的动物身上，载体动物体积必须为人类肉眼可见。 异能限制：用意识占据杀人者的身体（以下简称夺舍），必须满足异常性比对方高出一定数值这一条件，必须高出的数值约为被夺舍人自身异常性的三分之一。】 艾尔弗雷德的档案非常简短，但不管任何人看了，都不会觉得他的档案本就只有这些，更多的情报和信息，都不会记载在上面，因为这个s级专员的生平事迹牵扯到的东西太多了……就和刘泠杉一样。 “s级专员，的确没了解过，除了副局长之外我只知道还有一个s级专员是无敌的。”夏晓瑜说。 苏明闻言，好奇地抬起头，问道：“无敌？师父也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不清楚，反正这是副局长自己说的，她说那个人是无敌的。” “……这个世界真可怕。”苏明摇了摇头。 他关掉档案，正要抒发一下感慨，忽然整个人就愣住了。 差点忘了，这两份档案可不是发过来给他消遣的奇闻异事！ 他刚才下意识的把陈义绝当成了和夏晓瑜建立契约的人，但如果真这么简单，刘泠杉也不可能把这两个档案发给他。 和夏晓瑜建立契约的，不一定是陈义绝，也有可能是艾尔弗雷德！ 虽然按照履历上的时间线来看，和夏晓瑜做交易的应该是陈义绝没错，但实际上并不一定绝对是这样。 至少刘泠杉也在往这个方向怀疑，否则也不会给苏明发来这两份档案。 紧接着没多久，希尔薇那边有了结果，她调查出了那个金发男子的真实身份，对方表面的身份非常有名，根本没有遮掩的意思，他是龙之岛知名金融公司金尖金融的控股人，操控资本的同时，最近也在进行一些科研实验。 刚刚看完新情报，手机响了。 “部长。” “情报已经调查出来了，但想要展开大规模的抓捕行动不切实际，联盟内部就有神秘之眼的内应，我们稍微有一些动静，都会被对方察觉。” 苏明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你们走不开。” “如果对方够笨的话，让副局长去都没问题，但我想对方应该不是笨蛋。”希尔薇说。 现在的情况，的确没办法了，想要抓住对方，苏明本人必须在场，因为只有苏明能够看到失去存在感的神秘之眼成员，而让希尔薇他们和自己一起行动，行动目的太容易被识破，会打草惊蛇。 成功率最高的就是苏明单独一人行动，在没有任何人掌握到他动向之前，直接去龙之岛找到加百列。 “究竟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我的建议是你先回调查局这边，把联盟内部清理干净之后，再去处理那些人。”希尔薇说道。 苏明默默思考着。 希尔薇似是察觉到苏明的犹豫，接着补充道：“不管怎样，你自己要小心点，神秘之眼已经知道你的位置了。” “我会小心，这边的事情解决后，我会尽快回去。” “回来时把归程路线发给我，我会想办法接应你。” “嗯。” 苏明放下手机。 关于怎么安全返回七局，苏明倒是不怎么担心，他有夏晓瑜送的那件衣服，这件衣服虽然不能瞒过神秘之眼的高级人员，但那些低等级的成员，在不发动洞察之力时，是无法看到他的。 凭借这件衣服，返回途中的风险至少下降百分之八十。 第四百五十五章 艾尔弗雷德 金尖金融公司，加百列即将会见一名特殊的客人。 办公室里安静非常，除了加百列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的声音之外，只有他高档皮鞋轻轻在地上轻点的声响。 电脑屏幕上是他们公司这个季度的财报，财报非常漂亮，收益很高，这份财报不管给任何投资人看，都会获得对方的青睐，同级别的公司中，恐怕再也没人能拿出像他们这么漂亮的财报了。 因为他们的财报中包含有大量的运气因素，各种竞争对手频出意外，以及各类对金尖金融有利的舆论爆发等等，让他们的财报看上去比同行漂亮数倍。 任何总裁和董事，看到自己公司的业绩如此美丽，每晚睡觉都会带着笑容入眠，但加百列仅仅只是瞄了一眼，便关掉了这份报告，打开了另一份报告。 看到那份报告后，他脸上才出现愉悦的表情。 关于混沌恶魔的魔核碎片的研究，如今终于有进展了，可见混沌碎片并非仅仅是邪恶之物，虽然它和恶魔有关，但只要方法恰当，是可以被人类利用的。 如果这一领域的研究能更进一步，在遥远的未来，说不定对魔核的利用并不仅限于混沌恶魔。 “不错，这一次该怎么实验呢？希望动静不要像上次那么大才好。”加百列面带微笑地看着上方那些数据，思考着下一次实验展开的地点。 上一次的大规模实验，被他选在了后英岛举行，结果因为一些小失误最终造成了严重的怪异现象，最后那个怪异现象还是被两名s级专员联手解决的。 这种怪异现象，如果只出现一次，联盟或许会当做单纯的怪异，但如果出现两次，则不可避免的会对其进行深入调查，加百列可不希望联盟查到他头上来。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加百列点击鼠标，将报告最小化，开口道：“请进！” 高档的实木门板无声开启，一个长相英俊，气质嚣狂的男子，踱着自信的步子迈入宽敞的办公室，他微抬下巴，神态倨傲，仿佛一个身份尊贵的领主正在巡视某个奴隶生活的房间似的。 加百列望着面前这位客人，露出友好的微笑，并直接无视了对方略有些无礼的态度。 “好久不见，看起来你心情不错。”加百列热情地打招呼。 “找我有什么事？我可是很忙的。”这名表情嚣张桀骜的男子，目光漫不经心地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加百列。 虽然他也是神秘之眼的一员，但他在神秘之眼中的地位相当特殊，就连加百列这个真正意义上的最高领导人，都无法对他呼来喝去。 因为他本人的存在，对神秘之眼而言，就意义非凡。 “艾尔弗雷德，这么多年了你还在用这个身躯啊，你就这么喜欢这个身体吗？”加百列笑道。 “嗯，我蛮喜欢的，他的长相也很对我的胃口，我喜欢这张脸嚣张的表情！这让我想到我原来的身体。 而且这家伙的异能也相当有趣，制造白痴这种游戏真让我百玩不腻。 我打算等他再老一点再换其他身体，之前就好好使用吧。”艾尔弗雷德笑道。 说完，艾尔弗雷德话锋一转，直接切入主题：“快说吧，找我过来究竟有什么事，我们之前可说好的，除非真的有必要，我不会帮你们做任何事的。” “这个约定我当然知道，你是自由联盟的一员，应该也听说刘泠杉最近做了什么吧？” “那个老女人啊，听说她盯上你们了呢。”艾尔弗雷德幸灾乐祸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没错，我想不用我深入解释，你也可以理解现在的状况有多麻烦吧？” “加百列，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和刘泠杉叫板吧？如果是那样，我建议你找别人，比我能打的不是还有吗？”艾尔弗雷德提前拒绝了加百列的要求。 他可不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去和那个老女人开战，神秘之眼的存活说到底和他根本没有关系，就算神秘之眼覆灭了，只要联盟不知道他也有不可知之力，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而且就算情况再坏，就算他真的被联盟发现了，联盟也应该拿他没什么办法，凡是获得s级专员称号的十三个人吧，虽然异能大不相同，但都有一个相同的共同点，那就是很难杀死。 异常值存在最终上限这一点，注定了这个世界不是普通异能者想象的那样拥有无限可能的世界，凡是强大到他们这一层次的人，想要更进一步几乎不可能，能像刘泠杉那样制造出黑光就是力量的极限了。 所以像他们这样的顶尖强者之间要分出胜负极为困难，要在这种大家异常值都相差无几的情况下，分出高低优劣，就只能从异能的功能性上去区分。 而不可知之力这种违反常理，优先级又高得离谱的特殊力量，是打破顶层平衡的重要因素之一。 “有个人能看到进入不可知状态的人，他连夏晓瑜都能看到。”加百列忽然开口。 艾尔弗雷德闻言一愣，扭头看向加百列，见对方神情严肃，表情认真，不像撒谎的样子。 “是吗？还有这样的人？” 艾尔弗雷德放下了一直放在胸前的双手，他把双手插进裤兜，缓步踱到办公桌前，在加百列对面坐下。 两人互相注视，几秒后，艾尔弗雷德发出带着浓重玩味意味的轻笑，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他为什么能看到我们？你不是说这个世界上没人能看到将级吗？” “因为他是从另外一个位面外来的人。” “另外一个位面？！”艾尔弗雷德的双眸眯了起来。 似是早就察觉到对方会有这种反应，加百列嘴角微微上扬，神态轻松不少。 要让艾尔弗雷德这样的人替他干活，诱人的饵食是不必可少的。 而普通的金钱、权力，对艾尔弗雷德这样的人早已失去了吸引力，不断的死亡和不断的重生让艾尔弗雷德的人生经历和生命观变得极为特殊，和正常人完全不同，能让艾尔弗雷德感兴趣的，只有像不可知之力这样能突破力量上限的东西。 而这个世界之外的其他世界，毫无疑问是比不可知之力更具广阔可能的未来，艾尔弗雷德不可能不被吸引。 “你没开玩笑吧？随便编一个不存在的玩意儿来糊弄我，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艾尔弗雷德身上散发的气息顿时冷冽了许多。 加百列不以为然，自顾自说道： “你知道这世界有着更高维度的空间，但关于现在我们所处的世界之外的世界，我们却毫无认知。 就在不久前，位面外来的人给我带来了全新的情报，是关于苏明的情报，你知道苏明吗？” “苏明是谁？” 艾尔弗雷德皱起眉头，心里猜这是不是最近才出现的准s级专员？ 对于联盟这边的情报，他的反应速度的确相当迟钝，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单独行动，如果不是他主动露面，联盟也很难找到他。 正因如此，艾尔弗雷德对许多情报都不怎么敏感，最新情报的获取和知晓，也比其他s级专员慢上一拍，所以现在一听到这个新名字，就猜这个人是不是联盟最新出现的后起之秀。 “只是希尔薇的一个部下。”加百列补充道。 只是希尔薇的部下吗？ 不对，如果答案只有这么简单，那加百列也不会提起这个人了。 “这个人是从位面之外来的？”艾尔弗雷德直接猜中了答案。 “没错！他拥有夺取异能的异能，实力进步飞快，现在普通的s级异能者已经不可能是他对手了。”加百列一边轻描淡写的将苏明描述了一番，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艾尔弗雷德的神态变化。 果然，在他点出苏明有着夺取异能的异能之后，艾尔弗雷德那双眼睛就像刚刚被擦掉灰尘的宝石般，唰的一下就亮了。 他会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毕竟夺取异能的异能，可比艾尔弗雷德现在用的斩杀智障强多了。 “有意思！”艾尔弗雷德邪笑，“你找我来就是想让我杀掉他对吧？” “或者你被他杀掉也可以。”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的确很有趣！不愧是加百列，给我的工作也是精心挑选过的，我很满意！”艾尔弗雷德大笑道，“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 “熔铁之城。”加百列摸着下巴道，“应该和王后在一起，杀掉他之后把王后带回来吧。” “遵命，老大！” “呵呵，您可千万别这样，我们本来就是平等的盟友关系，你这样吓到我了。”加百列笑说道。 艾尔弗雷德笑着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他转身正要离开，加百列忽然有发话道：“请等一下，我有些人要像你介绍，你和他们一起去熔铁之城。” 艾尔弗雷德背着身，侧首斜斜盯向加百列，面露不悦：“你觉得我会输？” “怎么可能！你可是这世界上最强的十三人之一，区区一个苏明根本不可能是你的对手，之所以要把你引荐给他们，是因为那些人都是来自位面外的人，我想你应该会对他们感兴趣。”加百列奉承道。 艾尔弗雷德恍然大悟，表情重又放松下来。 “原来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客人，我很乐意结交新朋友，现在能带路吗？” “乐意之至。”加百列微笑道。 第四百五十六章 友情无价 “闭上眼睛了吗？” “嗯嗯嗯！闭好了闭好了！” “那我要去拿礼物了，你在这里等一下。” 苏明屁颠屁颠地拉开抽屉，拿出最近刚刚完成的礼物，他觉得夏晓瑜应该会喜欢他准备的这份礼物，但这是他第一次自制礼物送给女生，所以难免会有些紧张。 拿着礼物来到夏晓瑜面前，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夏晓瑜紧闭的双眼：“可以睁开了。” 夏晓瑜缓缓把眼睛睁开，一幅画映入眼帘，那是一幅简笔素描画，一个女孩子的头像，她对着画外的人甜美的微笑，比出一个剪刀手，看起来活泼又开朗。 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夏晓瑜便呆愣原地，笑容也消失了，视线完全被画上的人吸引，眼珠缓慢地转动，从画上每一道划痕和笔画上扫过，她看着画里的人就像在看自己，心中忽然涌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奇妙感触，眼睛都湿润了。 “画的真好。”夏晓瑜嗫嚅道。 她伸手接过苏明用木框装裱好的素描，吸了吸鼻子，抬头盯着苏明的双眼，认真道：“谢谢，这是最好的礼物。” 苏明眼睛弯成月亮，对夏晓瑜微笑，笑容像夏日绿荫下的日光那样温和暖人。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夏晓瑜的眼角，说道：“以后还会有更好的礼物的，这一次我画的其实还不够好。” 夏晓瑜张开双手抱住苏明，把头埋在苏明胸膛，无声地点了点头。 再也不会有人给她这么好的礼物了，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礼物，是她人生里第一幅肖像画。 苏明是世界上唯一会为她画肖像画的人，这幅画比那些照片什么的有意义多了。 身后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苏明一紧张，想要挣脱夏晓瑜说的拥抱，结果夏晓瑜双手一勒，把他抱得更紧，仰着头看他：“因为要被人看到所以害羞了？” “找到铁之魔人的下落了，就在岛屿南部的小平原三号矿那边。”周笑笑走进屋内，看到搂搂抱抱的两人，视若无睹，自顾自说着正事，“三号矿那边的工人已经全部驱散，你们最好赶紧动手，对方很快就会察觉到矿场的异样。” “好的，我知道了。”苏明心不在焉地回道。 “不确定这个魔人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魔人，这个岛屿上的魔人数量并不少……违法契约者的数量也不少。”周笑笑神色凝重道，他瞥了苏明一眼，推了下眼睛，摇了摇头，“这个岛上的宗教信仰有大问题，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苏明耸了耸肩，像是认可又像是不认可，其实他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夏晓瑜像是大力士那样抱着他，把他抱起来又放回地上这样来回玩耍，让苏明不能集中注意力去倾听周笑笑说话。 “我还有事，先走了，其他事你可以问江益川，我知道的都告诉他了。” “回见。”苏明目送周笑笑出门，把夏晓瑜从自己身上拆下来，生气地质问道，“你在干什么呢！” 夏晓瑜忍住笑，偏过头不去看苏明的脸，支支吾吾地说：“就觉得有点无聊，所以随便找点事做呗。” 她才不会说自己是想要看苏明被她分开注意力，无法认真和别人说话的模样，她觉得那样很有趣。 周笑笑前脚刚走，敲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苏明有了心理准备，按住夏晓瑜的头，把又想抱过来的夏晓瑜推开，大步走向门口，打开门，周宇豪站在门外，双手交叉抬起搁置在脑后。 “嗨！”周宇豪看到苏明，腾出一只手向他招呼，那姿态就像个没有心事的小学生……尽管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你好，进来吧。”苏明客气地让开一条路。 他现在面对周宇豪还有些拘谨，毕竟周宇豪算不上他的熟人，尽管周宇豪也是特攻部的一员，并且在特攻部呆了不少日子了，但这些日子苏明并没有在特攻部，他那时还是一个四处逃窜的罪犯。 “我听队长说了，前辈你很强啊，不但一个人逃出了联盟的围剿，连使用了圣人的受刑钉的队长和爱之魔人的合攻你也能拦下，这已经不是普通的s级异能者能做到的事了，佩服佩服！” 周宇豪刚进屋就拍起了彩虹屁，但苏明猜对方来这里的意图并不是拍他马屁，看对方的架势，似乎还有点兴师问罪的感觉，难道是因为那一夜他把这小子留在了冰冷的大街上的缘故？ 苏明心怀歉意，谦虚地对周宇豪笑笑，招呼对方在沙发上坐下，自己拿出茶几小抽屉里的茶包，烧水准备泡茶。 周宇豪一屁股坐上沙发，笑容收敛了点，开门见山道：“前辈，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在那个脏兮兮的破地方躺了多久吗？” 果然，他就是为了那天夜里的事来的。 “额，那天战斗之后，我很累了，所以把你忘了，对不起啊。”苏明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周宇豪深吸一口气，压着嗓子道：“你知道我那晚上是怎么过来的吗？老鼠在我肚子上爬来爬去，蚂蚁在我屁股底下钻来钻去，你还不如直接把我放在大街中央，这样我的屁股也不会磨得稀巴烂！” “对不起对不起。”苏明连连道歉，旁边的夏晓瑜捂着肚子咯咯咯笑个不停。 周宇豪猛地抬头，瞪着苏明，郁闷道：“我缓了好几个小时才回来，我回来时路过这里，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我看到你浴室的灯闪亮闪亮的，那时候明明已经凌晨两点了，你竟然还有心情泡澡！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泡澡时有没有想起某个阴冷的碎石堆里，还有个无法动弹的同伴在忍受蜈蚣和蚂蚁的噬咬？” “这……” 周宇豪抬起手指指着苏明，眯起眼冷冷道：“你肯定想起来了！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反正那小子不会死，放在那里让他缓一阵子爬起来就走了，所以不用管他，我还是好好舒舒服服泡个澡吧……你是这样想的对吧？” 面对对方的质问，苏明内心羞愧无比，他得承认自己之前的确是这样想的，不过在浴室的时候，他可没工夫想这种事。 “当时他正忙着卖力输出呢，所以才没有工夫去找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好吗？”夏晓瑜微笑着对周宇豪说道，顺带着掐了下苏明的大腿，她当然知道周宇豪听不到她的话，所以这句话是说给苏明听的。 结果也如她所料，苏明露出了自豪、羞愧、害臊三合一的复杂神情，看得夏晓瑜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对不起啊，当时实在太累了，所以没想起来，如果我想起来肯定回去找你。”苏明真诚道。 “你当时停得下来吗？”一旁的夏晓瑜调笑道。 “稍微安静点好不好，没看到人家很不开心吗？！给人家一点尊重好吗？！”苏明佯装生气地瞪了夏晓瑜一眼，张了张嘴，轻声补充道，“骚话以后咱们私下里说说就行了，这时候就严肃点，好不好？” “好啦，都听你的，你要我怎么严肃？帮你们去切点水果？” “拜托你了。”苏明挤出一个微笑，他不管夏晓瑜干什么，反正只要夏晓瑜把屁股从他身边挪开，去干掉其他别的事就都无所谓，只要夏晓瑜还坐在他身边是不是来一句像是旁白一样的台词，苏明就会感觉自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两面派，这让他感觉很不好。 她终于走开了，苏明松了口气，对周宇豪说：“真对不起，这样吧！我请你吃饭，请你在这个地方最好最贵的地方吃饭！以表我的歉意！我记得这个岛屿的北边的富人区有一座大酒店，王室御用大酒店，是熔铁王室退休后的厨师的第二任职场所，人均价格五万！我请你在那里吃饭！” “啊这，这就不用了吧？”周宇豪一下子懵了。 其实他过来并不是真的要兴师问罪，他只是想让苏明产生愧疚感，然后好拜苏明为师，从苏明这里找到迅速变强的诀窍，被请吃饭什么的根本不在他的原计划之中。 而且……人均五万的饭店也太奢侈了吧？难道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重了，让苏明产生了负罪感？ “没事没事！我决定了，今天晚上就去那里吃！”苏明拍板定下了时间，一副我今天就是要破费请你吃五万豪餐的架势。 但事实上，对苏明而言，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能用钱刷好感的人，注定都好感满值。 五万，哼，洒洒水而已。 “其实，其实也不用这么破费，随便找家小饭店吃一下就好了，或者不吃也行……我，我的屁股好像也不是特别痛了。”周宇豪扭捏道，心里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苏明的热情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骗吃骗喝的骗子。 “放轻松！没什么的，不要在乎价格！金钱有价，友情无价！ 你当初加入特攻部时我就打算和队长一起组织一场庆祝会庆祝新人加入，但你也知道的……当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我后来离开东阳岛了，这一次也算正好补上。 待会晚上叫上队长，我们好好happy一下！” “但这……” “别说了！我们以后可是肩并肩同生共死的战友，为什么要这么生疏呢？”苏明摆出一副老大哥的样子。 第四百五十七章 周宇豪的请求 周宇豪见无法拒绝，也只得点头答应，心里对苏明的好感顿时暴涨。 现在的社会啊，都是金钱至上，消费主义横行，像苏明这样视金钱如粪土，将义气摆在第一位的人实在不多了，没想到我周宇豪有朝一日也能结识此等豪杰一般的人物。 “我想问一下，你几岁？” “今年十九了，怎么了？” “没什么，刚好比我大一岁，以后我就叫你明哥了！以后你叫我小豪就行。” “那……那我真这么叫了？”苏明挠了挠下巴，觉得这样叫蛮不好意思的，明明他也只比对方大一岁而已。 “明哥！以后我就是你小弟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另外能告诉我怎样才能快速变强吗？我必须尽快变强。” “快速变强？我没有这方面的诀窍。” “队长说你是他见过的人里成长速度最快的了，听说你刚刚进调查局还没有现在这么厉害，你一定知道变强的办法，有可能是你自己没有意识到，想想看啊！”周宇豪期待道。 苏明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还是没能想出变强的诀窍。 的确，他得承认自己和刚刚进调查局时强了许多，但这些力量都不是他凭借自身能力拿到的，而是靠着一系列的外挂，系统的融合、歼灭模式，以及师父送的那一大堆混沌碎片等等。 如果用武侠小说类比的话，他是那种偶然间掉下悬崖拿到绝世秘籍，修成神功突然天下无敌的类型，而不是凭借超高天赋在空谷修炼数十载独步天下的类型……简单点说，他靠运气而不是靠实力。 “坦白说，我觉得我就是运气好而已，如果你运气好的话你也可以迅速变强。”苏明说道。 “没有主观意识上的因素吗？”周宇豪认真地问。 苏明注视着对方的双眼，两人都沉默着，茶几上的开水壶咕嘟咕嘟鸣叫着。 周宇豪的问题，实在是太主观太难回答了，他就算想要告诉对方答案，用语言也难以形容。 更何况自己的实力提升和其他人的实力提升又有很大区别，他有夺取异能的系统，只要不断战斗不断夺取异能就能变强，就像打游戏一样，他的变强经验对别人而言，应该没什么参考价值。 沉默中，水烧开了，苏明低头往杯子里放好茶包，拿起水壶当头灌下，滚烫的茶水让缩卷的茶叶舒展开来。 看着翻卷浮沉的茶叶，苏明仿佛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但最终没说话。 他本想直接否定主观意识对实力提升的效果，但突然觉得想法和觉悟，并不是对实力提升完全没有帮助，于是没有马上下结论。 “好了好了，水果切好了，你们说的话题真无聊。” 夏晓瑜端着果盘重新回到沙发旁，顺手往苏明嘴里塞了片橘子，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应该不是完全没有关系，有目标总归比没有目标进步快，比如说我现在，异化已经到覆境了。” “你已经道覆境了？”苏明惊讶地转头看向夏晓瑜，他没听夏晓瑜提起过这事。 他本还琢磨着自己异化学好了之后，去协助夏晓瑜体会异化的高境界，帮对方感受高维之力的正确使用方法，结果不知不觉夏晓瑜已经追上他的修炼水平了，苏明现在自己也只有覆境而已。 当然，他的境界提升并不是修炼出来的，而是打着打着自己就掌握了。 从这一角度看，他的异化天赋应当优于夏晓瑜。 “不断战斗，经验会越来越丰富的吧，对战斗技巧的掌握也会越来越熟练，或许时间一久就会发现新的战斗方法，到时候就变强了。”苏明说。 “问题就在这里！我不能经常使用力量，所以才需要一些变强的诀窍！”周宇豪正色道。 “因为副作用？” “没错！我的力量和你们这些异能者不一样，我的力量来自于身上这件收容物，我一旦发动能力的话，最多最多坚持一分钟，一般三十秒左右我就会结束战斗。 所以每次使用灵铠后，我都还没来得及细致体会就直接结束了，这……这很离谱对吧？就像男人雄起一分钟休息12小时那样，这种情况再聪明的男人也琢磨不出厉害的技巧嘛！” 周宇豪的话语中充满了不甘心，听得出来他苦灵铠久矣。 苏明倒不是不能理解周宇豪的苦楚，毕竟他也有类似的异能【血造刃】，现在的血造刃和最开始的血造刃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刚刚得到血造刃的时候，只制造十几把刀就失血过多了。 但现在苏明就算用血液一口气制造上百把兵器都不会休克，这都是因为不断练习的缘故。 血造刃的原主人，因为没有苏明这样夺取异能的能力，所以也不会有夏晓瑜专属这种能转移buff的逆天异能，因此血造刃的原主人每天最多练习十几把刀就是极限了，而且一练习就要好一阵子才能恢复。 不像苏明，苏明造起刀来是可劲造，现在不但血液消耗少，质量还高，配合附魔之火更是自带异常性，能直接对拥有异能护甲的怪异造成伤害，威力和最初已不可同日而语。 周宇豪目前的困境，就和血造刃的原主人一样，用一次缓一年，想要练也无从练起。 “诶明哥，你上次在我身上用的那个异能，是不是转移负面状态啊？”周宇豪漫不经心地问道。 苏明一愣，看了对方一眼，顿时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原来这小子早有打算，早就埋伏在这里了！ “懂了，到时候回去我配合你练习吧，不是什么大事，和部长说一声部长就会安排了。”苏明爽快地答应下来。 “谢谢明哥！不、不愧是继夜星大哥之后的英雄，有领袖的风采！”周宇豪激动得语无伦次，激动之下又是一轮彩虹屁产出。 夜星……又听到这个名字了，这家伙还真是影响深远啊，明明已经死了这么久了都还有人提起他。 “你那么迫切想要变强，有特殊的原因吗？”苏明好奇道。 人人都想要变得强大，所以想变强无可厚非，但苏明觉得周宇豪变强的动机和其他人又有些不一样。 “想要找个人报仇而已，那个人把灵铠给我了，这让我很不爽！”周宇豪说一半，停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又接着道，“倒不是我讨厌身上带着灵铠，我个人其实挺喜欢灵铠的，和灵铠相处的也不错，而且……其实我对寿命什么的不怎么在意，所以假如当时他和我交流之后再把灵铠给我，我会很乐意接受。可是用那种强硬的方法，让我觉得贼不爽。” “他很强？” “嗯，很强，灵铠告诉我，即使那家伙没有灵铠了，现在的我还是打不过他，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另外，虽然这么说挺奇怪的，但我很喜欢战斗的感觉，我喜欢一口气干掉怪异的感觉……很爽！” 周宇豪对苏明露出灿烂单纯的笑容，他和其他调查局专员不一样，似乎一点都不恐惧怪异。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微微一亮，苏明低头一看，江益川的名字跳了出来——【周笑笑应该和你说过了，我们尽快行动，今天晚上在三号矿井碰头。】 周宇豪看见苏明手机亮了，拿出口袋里自己的手机一瞧，信息也来了。 “看来要开工了！”周宇豪笑道。 …… 熔铁之城的码头，一艘小飞艇稳稳停靠。 船板自甲板上落下，舱门打开，一个神情张狂的年轻男子从舱门中走出，带头走下飞艇。 “哇！啧啧，这个异能真的很实用啊！估计他也不可能料到我们这么快就到这儿吧。”艾尔弗雷德大笑道。 在艾尔弗雷德身后，陆续有四个人跟着下船。 四人中，一人是夜枭掠杀团的副团长青灵；一人是身材佝偻，白发苍苍的老人；一人是吹着泡泡的小女孩，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模样。 最后一人，则是夜枭掠杀团的情报搜查员，博得。 他们五人，作为猎杀苏明的先遣部队，第一时间抵达熔铁岛！ “要开始搜索吗？一旦开始搜索的话，虽然能很快找到，不过也有可能会被对方察觉到。”博得上前询问副团长青灵的意见。 青灵正要开口，却被站在前面的艾尔弗雷德打断：“直接开始就行了，偷袭不是完全没用吗？” 青灵微微皱眉，心中略有不快，从启程开始，这个叫艾尔弗雷德的男人就一副自己是领头人的模样，她很讨厌这样自大自负的人。 不过听神秘之眼那些人说，这个人似乎是这世界最强者之一，拥有一种死后替生的诡异能力。 艾尔弗雷德转身看向身后四人，笑着问道：“对了，之前船上说的那个超直觉我想再详细了解一下，到底他的异能是夺取异能，还是那个超直觉呢？” “年轻人，不要太自大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算你是这个位面最强的几人之一，也不意味着我们没办法打败你。”驼背老人嗓音沧桑，话语中警告意味甚浓。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下井 “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只是性格喜欢按照原来身体的主人来，我本人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哈哈哈！”艾尔弗雷德又发出一阵大笑。 吹泡泡糖的小女孩不高兴地皱起眉头，泡泡糖直接破了。 “喂，你好像对自己实力很自信嘛。”女孩说。 “还行吧，至少我觉得比你的异能强多了。”艾尔弗雷德说，“不过别担心，你们是外面世界来的客人，我还想和你们搞好关系呢！我会保护你们的！” “你既然这么有自信，那你一个人去杀苏明怎么样？如果你能杀掉他，我想所有人都会认可你。但如果你没有胆子的话，还是像个普通人那样和大家好好商量吧，别摆强者性格特殊那一套。”小女孩愤愤道。 艾尔弗雷德听了并不生气，反而呵呵一笑，一口便答应下来：“好啊，我一个人去解决他，当然你们也得事先把他的位置找出来。” 博得向青灵投去询问的眼神，看到对方微微颔首示意后，方才开始行动。 他和上次在无尽地窟那样拿出了照片，开始询问周围的路人，那些路人也开始马上行动起来，拿着照片对周围的人询问，负责搜索的人数呈分裂式爆炸增长，很快周围全都是拿着照片打听苏明下落的人。 艾尔弗雷德在人群中悠然自得地漫步，心里盘算着之后见到那个人究竟要和对方说些什么。 虽然他的目的是让苏明杀掉他，但在被杀之前他还有些话想要问对方，毕竟那个人可是被这些位面之外的来客称之为最强的人物，虽然这位大人物失去了记忆，但既然身为最强，身上总该还残留着以往不同于常人的本能……那种本能，他想要见识见识。 艾尔弗雷德见过很多强者，除了他之外的另外十二个人里，林德、刘泠杉，还有那个号称无敌的宋留锋，都是最顶尖的强者，他们身上也有不同于其他人的特质，但他们的力量过于强大，那份强大的力量掩盖了意志上的特殊之处，让人无法辨认他们思想上与正常人的差别。 而艾尔弗雷德想要知道的恰恰是思想上的差别。 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就必须让时光倒流，让一个强者回到过去他还没有变得强大的时候，只有这样才能看出强者在和普通人一样时，是什么特质让他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可惜，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时间不能倒流，即使世界上的确有些能操控时间的异能者，但那些所谓的操控时间，也只是让某些事物的物理状态进行回溯，没有一个人能控制世界的时间。 但现在，苏明恰恰符合这个要求，他曾经是最强的人，却失去了记忆来到这里，完全失去了曾经无敌的力量，这就等于一个最强者回到了曾经弱小的时候。 “副团长，苏明在这个地方闹的动静挺大，现在好像被这里的王室请进王城里去了。”博得开口道。 青灵：“具体点，现在他就在王城里吗？” “不清楚，近一段时间的目击情报没有，有可能在王城里也有可能在其他地方。”博得说。 “扩大搜索范围。” “明白！” …… 苍白的矿灯倒挂在矿井的顶部，像一条长蛇在深邃的隧道里蜿蜒延伸，直到消失在远处的拐角。 苏明和江益川走在安静的矿井中，周围除了他们这些人的脚步声外，什么都没有。 “如果这个地方突然塌了的话，那我们不是全都要死在这里吗？”周宇豪突发奇想道。 “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大概率是全都完蛋了，不过按照熔铁岛的挖采工艺，这里塌方的几率是很小的。”江益川面无表情地解释道，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科普机器，“比如说这些隧道里的关键承压结构，全都是由神钢组成，普通的物理攻击根本难以摧毁，就算用异能直接进行攻击，最多也只能引起局部塌陷，想要整个矿井全都崩塌几乎不可能。” “那我们解决完这件事后，一起去吃顿饭？明哥请客。”周宇豪偷偷瞄着江益川，企图从对方脸上看出些想法。 从出苏明的屋子开始，周宇豪对五万元一人的豪华大餐就一直念念不忘。 本来，他甚至想要先吃饭再干活，最后是江益川再三强调时间紧迫，围剿计划有暴露风险，他才暂时搁置了吃饭大计，和苏明一起在路边买了几个包子将就了一下。 对于周宇豪这种以吃为重的做事风格，江益川感到十分不满意，但因为自身会抹除正面感情的特性，他想要批评对方，还必须用一种拐弯抹角的委婉说法，才能让对方不感到讨厌。 “做完之后时间应该已经很晚了，如果那时候还有店开着的话，可以临时加餐。”江益川说。 “好耶！”周宇豪轻轻握拳，神情振奋。 旁边的江雪樱瞄了他一眼，冷冷道：“别把铁之魔人想的太简单，我找的铁之魔人不是一般的魔人，他身上是有混沌碎片的，把他当成恶魔来处理会比较好，如果你们杀掉一个恶魔还有体力聚餐吃饭，那我只能说佩服。” “老姐，你也有混沌碎片吧？有混沌碎片的生物，听说都会被恶魔的力量侵蚀，自身也会散发出相当强大的威慑气场，为什么你没有？”江益川问道。 江雪樱皱了皱眉，脸上流露出些许不耐，她沉默了几秒，开口说。 “使用力量的时候会散发出威压，但一般情况下不会，除非混沌的力量占比很大。” 熔铁岛的矿井下方，给人的感觉真的像是一个城市，明明岛屿不大，岛的下方却四通八达的，感觉什么地方都挖到了，简直就像把整座岛都挖空了似的，走一段路还会看到工人们的聚集地，他们晚上就睡在这里，规模稍大些的地方，还能洗上热水澡。 走着走着，众人就走到了一个岔路口，又是一次道路的选择。 在遇到选择时，苏明的超直觉无法起到正确的指示作用，因为这是间接的选择，随便选一条路，后续的选择都有可能直达目标或是偏离目标，可以说两条岔路都正确，只不过一条稍远一条稍近。 在这种时候，负责判断方向的是江雪樱，因为混沌恶魔之间有着互相吸引互相吞噬的特性，所以对距离的远近很敏感。 第四百五十九章 整座山的陷阱 “走这边。”江雪樱感受了片刻后，举起手指了指右侧的道路。 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指的路是否正确，因为她只能感受对方的距离远近，而距离的远近和走哪条路其实没有直接联系，就像你开着导航地图在马路上开车，导航地图显示你和目标地点越来越近，到最后只剩十米时你才发现，你和目标地图隔着一条河，最开始就必须绕远路不可。 不过这种不准确的指导总好过没有，如果没有江雪樱，他们只能在这个地下城市中兜兜转转，一直迷路。 夏晓瑜进来之后就一言不发，捧着地图看个不停，研究这里的地图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就连江益川看过之后都放弃了，倒不是因为看不懂，而是记忆容量太大，而且极其容易看错。 地面上的地图都是平面的，但在地下这里的地图是立体的，这里就像有着无数密道和巨大空间的蚂蚁巢穴那样四通八达，又错综复杂，也只有对自己智商和记忆极为自负的人，才会死钻牛角尖去看那毛线团一般的地图。 像苏明这样的人，只要知道自己的深度是上升还是下降就行了，其他完全不关心。 “他们这样一直挖一直挖，不会把这座岛挖空吗？”苏明问道。 “不会，铁元素在这里生长就像植物一样，长得久了就变成神钢，不要把熔铁城的铁矿当做不可再生资源，把这里的钢材当做大白菜比较好，他们这种行为不是在挖坑，而是在种菜。”江益川解释道。 苏明听了心里直接就是一句好家伙，心想又是一个和无尽地窟一样反常理的地方，可以一直薅羊毛。 如果人类真的能掌握压制怪异的办法，那社会的发展速度一定会和坐火箭似的蹭蹭蹭往上涨，毕竟这个世界能量也不守恒了，永动机啥的也随便造了。 “我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江雪樱忽然停下脚步。 其他人纷纷止步，疑惑地看向江雪樱。 江雪樱解释道：“我能感觉到他，他也能感觉到我，从我感觉到的气息来判断，他身上的混沌之力比我要弱，所以能侦查的范围也比我小，但我继续接近的话，他就能准确感知到我在往他那边走了。” “懂了，看来要解决目标并不难。”江益川说道。 既然这个有混沌碎片的铁之魔人，大概率比江雪樱更弱，那光凭苏明一个人就能干掉对方，只要知道了确切位置，光凭他们完全足够。 “大致位置在哪里？”江益川问道。 “那边，偏上一点点，大概距离这里三百米到五百米。”江雪樱说。 “懂了，那接下来就我们继续往前，老姐你就留在这里。” “记得把混沌碎片拿回来，这对我很重要。”江雪樱皱着眉头强调道。 “知道了。” 就在江益川准备继续前进时，苏明忽然出声道：“等一等，这里好像有点问题。” “有什么问题？”江益川警惕地看向四周，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苏明仰着头，看着距离头顶五米高的隧道顶，纵身一跳，双手勾住顶部的钢架，一个引体向上把整个人拉了上去，他把头探到钢架上方，一个土黄色的玩意映入眼帘。 不会有错，那就是电视里经常能看到的那种炸药包。 “有炸药。”苏明说。 江益川听到有炸药，第一时间朝江雪樱扑了过去，想护住江雪樱，周宇豪神色一凌，已经准备好开启灵铠。 但紧接着苏明马上补充道：“别担心，没有监视我们的东西，他不知道我们发现炸药了。” “你，你确定？”周宇豪紧张地问道。 “确定。”苏明松开双手，落到地面。 他敢确保没有监视器这样的东西，因为如果有的话，他肯定会更早察觉到，他对带有敌意的视线是非常敏感的。 而现在他没有感受到那种视线，证明对方只是在这里放置了炸药，但并没有安装监视器。 究其原因，应该是炸药的放置比较方便，安装监视器很复杂，而且还容易被官方察觉拆掉。 “喂，可以让开了吧？如果这里真的塌了，就你这身板也挡不住！” 江雪樱一把把江益川推开，江益川默默走到一边，沉默了一阵，看向苏明，问道：“光是炸弹没办法摧毁这里，这里的钢结构都是神钢，物理攻击没用的，看看他们是不是其他地方也动了手脚。” “刚才看过来，应该是梁架固定的地方做了手脚，虽然炸不断但会散架，埋掉这里绰绰有余。”苏明拍了拍手上的灰，转头看向隧道深处，“既然没安装监视器，那就说明他是用另一种办法在监视我们。” …… 王明成坐在矿灯的光芒照不到的阴影里，沉默地咀嚼着手边的铁矿，坚硬的石头在他的嘴里像硬脆的玻璃糖，被轻易咬碎，他咀嚼，吸收铁矿里的那些铁元素，然后将其他泥土和杂质吐出来。 “老大，怎么样？”坐在一旁的铁猴轻声问道，“他们是不是过来了？” “爱之魔人停下了，应该是怕我察觉到她吧，可惜，她估算错误了。”王明成的声音中透着冷静，仿佛早就料到江雪樱一行人会来这里找他。 “不愧是老大，都被您算到了！”钢龙发自内心的佩服。 王明成的计划其实很简单，自己对外放出消息，让外面的人知道他在这里，爱之魔人就一定会找上门来。 那时，他已经在自己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对方达到固定的位置，然后引爆炸药，这个矿井就会像纸牌屋那样层层崩塌，将这些人都埋在下面。 这座矿山本身的重力，以及夹杂在里面的神钢矿石，会让被埋在里面的异能者失去任何生还的可能。 一旦这个稳固的结构被破坏，那些不可被摧毁的神钢就会轰然落下，如五指山般将那些人尽数掩埋，就算爱之魔人再强，能摧毁一根又一根的神钢，但和埋在他们头顶的神钢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在他引爆炸弹的一刹那，所有人便全都死亡！ 再然后，他只需要事后深挖，把爱之魔人的尸体挖出来，吃掉对方身上带着的混沌碎片就可以了。 当然，在执行这个计划时，一定要满足几个要求。 第一，对方要来到指定位置，因为矿井内部空间太大，他们短时间内难以在所有钢结构上做手脚，而且做手脚也很危险，所以只能局部引爆。 而这，就是王明成在这里当诱饵的原因。 第二，对方来到指定位置之后，他们一定要提前离开，否则近距离很可能会被波及。 “老大，既然他们就位了，是不是应该引爆炸药了？”铁猴表情激动，双眼通红地盯着王明成手中的遥控器。 他恨不得现在立刻引爆那些炸药，把那该死的女人活埋！ 他和钢龙之所以失去了一只手臂，就是因为那个女人！ “笨蛋！现在引爆是想让我们也被埋在下面吗？”王明成冷冷瞥了铁猴一眼，他的眼神不带丝毫感情，“光是引爆一层没什么效果，必须埋得足够深才行，我们要先离开这里，才能引爆那些炸药。” 话刚说完，王明成脸色忽然一边，他感觉对方开始后退了，很快就退出了爆炸的范围。 这很奇怪，他们才刚进爆炸范围，为什么马上又退了出去呢？难道是察觉到了？ 不可能！他的准备都非常隐蔽，不可能一眼被认出。 “他们改变路线了，应该是想要从另一条路来找我。”王明成说道。 钢龙眉头一皱，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我们现在还在这里等着？” “对，不能乱动，至少要把他们引到爆炸的范围里来。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撤退路线，只要他们深入一段距离，我们马上就能撤离爆炸范围，然后把他们全都埋在下头。” 王明成一边说，一边拿起手边一块黑漆漆的石头丢进嘴里，他咀嚼了两下，把残渣吐出，抬起头，深邃的眼眸看向面前隧道的尽头。 不多时，他对江雪樱的感知就变得很模糊了，这代表江雪樱距离他有相当的距离，他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方向。 这时，王明成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了，对方向他靠近的时间用的太久，简直就像放弃追杀他了似的。 “怎么回事？”王明成出声道。 话音刚落，身后的隧道深处响起了跑步声，王明成猛然一惊，从石头上站起，看向身后的隧道，眼神变得凶恶起来。 身边钢龙和铁猴，也进入了战斗状态，准备迎接战斗。 王明成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犹豫了几秒，果断转身走进身后的升降梯内。 “走了！”王明成对两名手下喝道。 钢龙和铁猴两人没有迟疑，一步跳进升降梯。 按钮按下，齿轮与齿轮之间互相摩擦，电机发出轰鸣，钢索和滑轮发出的“嘶嘶”声中，升降梯快速往上飞升。 两分钟后，提着刀的苏明到达了王明成曾经在的地方，当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而旁边就是梯井。 “跑了？！” 苏明抬刀，手腕翻转，将拦在梯井前的安全网砍烂，把头伸进去往上张望，升降梯已经非常非常远了。 “也算在计算之中吧。”苏明拿出手机给江益川打了个电话，汇报他目前所在的坐标。 在他赶过来的路上，江益川和其他人已经返回地面，准备在地面拦截铁之魔人，不管他这里是否落空，铁之魔人都不可能逃脱！ …… 坐着电梯返回地面的王明成，现在正是初夏，阵阵夜风暖中带着一股湿意，风一吹，皮肤便渗出微汗。 苍白的月光照在光秃秃的矿山上，整座矿山都笼上了一层灰色的薄纱，王明成看着这座巨大的铁之巨兽，心中有点遗憾。 王明成的大拇指按下了遥控器的按钮，但脚底下没传来震动，梯井中也没传来崩塌之声——炸药没有爆炸。 稍微有点遗憾，但也算在意料之中。 如果他有点钱的话，或许就能搞来一些一动就会爆炸的炸药。 可惜，他没有这么强大的财力，而这次的计划需要的炸药数量又极其巨大，做到现在这样，已经是他的极限。 幸好他早就准备好了退路，就算失败了也不打紧。 如果实在不行，他就暂时离开熔铁岛。 果然，对方发现了炸药，并且全部拆除了。 “失败了。”王明成皱眉道。 “被他们发现了？”铁猴一脸的惋惜。 王明成点了点头：“只能再从长计议了。” “只是可惜了，如果能杀掉爱之魔人，我应该能变得更强。”王明成望着头顶的夜空，繁星和他们之间，黑色的小块斑点慢慢移动着，那是其他浮空岛，是外面的世界，也是未知的可能。 想要变得更强，想要变成恶魔。 这个世界并不是为了人类而存在的，他要进化成拥有更多可能性的生命。 “你们刚刚从下面上来？”一个轻佻散漫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钢龙和铁猴猛地转头盯向身后，看到一个穿着考究的年轻男人，站在光秃秃的陡坡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王明成缓缓转身，抬头望向对方，他眯起眼打量了对方半晌，问道：“你是王室的调查官？” “不是，我和这个岛屿上的任何势力都没关系，我刚来这里没多久。你们刚从下面上来对吧？你们在下面看到这个人了吗？他应该也在里面。” 艾尔弗雷德从山坡上跳下，踱步来到三人面前，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对方。 “见过吗？” 王明成接过照片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他是谁？” “一个调查局专员，我在找他，既然你们不知道，那就没其他事了。”艾尔弗雷德看向山下的矿场，风吹得他额发乱舞，他迎着风微笑，好像很快就要经历什么好事情。 “你们不走吗？在这里有什么事要做？”艾尔弗雷德笑问道。 王明成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点了点下巴，淡淡道：“正打算走，再见。” “再见。” 他们俩就像在平常的地点偶遇的陌生人那样，普通的打听，普通的告别。 尽管王明成已经察觉到眼前这个人并不普通，但他觉得像这样的告别，对他而言是最好的。 第四百六十章 偶遇艾尔弗雷德 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等对方走远了，艾尔弗雷德转过身，看了眼对方的背影，笑容意味深长。 那三个人应该都是违法契约者，苏明在这里，应该就是想要杀死他们吧。 刚才三人中最冷静的家伙，看起来好像很有趣。 艾尔弗雷德记得曾经有个杀死自己的人，也有着和那个男人一样的气质，那种气质很难形容，不是强者该有的气质，但又和强者的气质有点联系。 硬要形容的话，就是没有成为强者的天赋，却志向高远一心想要成为强者，并且坚信自己能做到。 在他看来，这种人最有意思，他们的人生经历虽然最终都会以悲剧收尾，但过程中总是散发着希望。 或许在将来，他会听到那个人的故事。 “好了，正事优先。” “啊——”艾尔弗雷德伸了个懒腰，发出舒服的呻吟，转身往身后的梯井走去。 他还没走几步，忽然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眼前轻微晃动的升降梯。 他听到了来自梯井中的呼呼风声，那是大量气流从狭小的垂直通道向上喷发才会发出的声音，类似于狭窄的峡谷底部产生的剧烈向上气旋，那是一种不科学的狂风。 气流从升降梯和梯井之间的缝隙中挤出，震得老旧的升降梯咯吱作响。 紧接着，砰地一声！ 升降梯直接被整个儿吹上了高空，一个人影从梯井中一跃而出！ 人影在空中便做出了降落的动作，如一只飞鹰般轻盈落地，姿态让人不禁联想到鹰隼收拢翅膀的优雅模样。 苏明抬头看到了艾尔弗雷德，他认出了对方，瞳孔微微收缩，心里咯噔一下。 在一瞬间，苏明已经做了各种假设。 而这些假设在各种外在因素的筛选下，迅速被否决，最终留下的是一个无比接近正确答案的猜想——在加入神秘之眼之前，陈义绝的身体就已经被艾尔弗雷德夺取了！ 如果是陈义绝先和神秘之眼契约，之后又被艾尔弗雷德夺舍了身体，那艾尔弗雷德和神秘之眼就没有关系，但既然他出现在这里，就代表不可能没关系，因为艾尔弗雷德出现在这里，不可能是巧合！ 对方站在苏明面前，从容的微笑，星光下他闪烁的瞳眸带着些许轻蔑。 苏明心里很清楚，这个人，是和刘泠杉比肩，屹立于这个世界异能者金字塔之巅的十三名强者！ 真绝望啊……他绝不可能是艾尔弗雷德的对手，或许连跑都跑不掉。 神秘之眼竟然一下子让艾尔弗雷德出马了，可见那帮混蛋是多么迫切的想要杀死他。 “哦~~你就是苏明啊！”艾尔弗雷德抬手热情的和苏明打招呼，眼底藏着一丝好奇，“看你的表情，好像知道我来是干什么的！你是怎么知道我是神秘之眼的人的？” 艾尔弗雷德第一时间猜到了自己身份已经暴露，因为一般情况，是不会有人特意去关注他现在使用的是哪副肉体的，在s级专员中，他算是最低调的。 而苏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露出一副戒备的神态，仿佛认定他是敌人似的。 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苏明皱着眉头，注视着对方，心里奇怪为什么超直觉没有释放危险的信号，艾尔弗雷德应该很强才对，在他飞上来的时候，超直觉就应该提醒自己。 但现在他人都站在这里了，面对这位s级专员，苏明依旧没什么危机感。 难道是对方没有敌意？ 不，不可能！已经明显感觉到敌意了，这种恶意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 那是一种不带有特别强攻击性的恶意，就像孩子拿着开水准备烫蚂蚁、用鞋子踩着甲壳虫的背缓缓发力那样，一种毫不在意，没有共情的漫不经心的恶意……或许该称之为单纯的玩弄。 苏明郁闷了，既然对方是敌人，而且还想要像踩死蚂蚁那样弄死自己，为什么超直觉还没有给自己危机提示？超直觉坏掉了吗？ 超直觉就是这一点不好，虽然会在关键时候给提示，但从来不给出原因，如果超直觉能像单机游戏里的新手指南那样直接告诉他该怎么做就好了，这样也省的动脑子了。 说实话，不管怎么想，苏明都想不到自己能赢过对方的理由。 杀掉艾尔弗雷德，会被对方直接夺舍，而不杀掉他，就会被对方攻击。 想要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制服对方，就必须拥有不杀掉对方，但却能完全压制对方的实力……苏明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个实力，虽然歼灭模式或许可以整一波，但歼灭模式可没有留活口的功能。 “你在发呆？面对我还敢发呆？你不会觉得能从我手里逃掉吧？”艾尔弗雷德狡猾地笑道，“周围已经被我布下了陷阱了，随意移动可是会变成白痴的。” 苏明当然知道，在对方做小动作时，他就察觉到了。 但苏明放弃了逃跑，因为如果现在逃掉了，过一会儿再和艾尔弗雷德对峙时，就不一定是一对一了。 那时，队长和夏晓瑜他们，都会变成牺牲品。 所以苏明宁愿独自一人和对方僵持。 夜很安静，但风却有点乱，苏明看着周围空无一物的空间，压力很大。 他知道周围空荡荡的空间里有什么，艾尔弗雷德用陈义绝的异能，在周围布下了隐形的斩击，如果被这些斩击击中一定次数，那他就会变成白痴。 他霸体的技术虽然还行，但和艾尔弗雷德这样的顶尖高手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苏明几乎可以想象到对方用异能攻击自己，轻易切开他的异能护甲，在他身上留下伤痕的样子。 苏明回想起关于陈义绝的异能情报：在范围内任一位置释放一次长度和距离恒定的斩击，在异能开启后，每间隔三秒钟，释放过斩击的位置将循环释放一次斩击，被该斩击砍中次数增加，反应速度会随之变慢。 命中三次后反应速度降低至原来的十分之一，普通人无法维持正常行动；被斩次数超过一定数量，智力上将受到永久性损伤，具体表现为健忘、认知不清、计算能力下降、逻辑链缩短等等。 陈义绝的异能在艾尔弗雷德手中，威力毋庸置疑会变强，毕竟苏明自己已经用事实证明相同的异能，不同的人使用起来效果截然不同，这个现象同样适用于其他人。 但值得关注的是描述中的那些固定数据——长度和距离恒定的斩击、三秒的间隔。 调查局的情报是很严谨的，档案中这样描述，证明【智障斩击】有可能属于概念系异能和条件系异能。 概念系异能的特点就在于效果恒定，不存在效果衰弱和增强，不管面对任何人，都是同一个效果，只有生效和不生效这两种情况。 换而言之，用概念系异能攻击恶魔，要不攻击力为0，要不就攻击力就是未经衰减的100%。 如果这些数据是陈义绝异能概念的一部分，那就可以利用！ ‘王琳，呼叫王琳！’ 苏明在脑子里给王琳发送通话申请，这一次对方和前几次差不多，也没有马上回应。 幸好，眼前这位大人物好似也没有马上动手整死他的想法，他反而一屁股在地上坐下，抬起手掌，对苏明往下压了压，示意苏明也坐下来。 这态度……好像是想要和他谈话？ 不管怎样，拖延时间对苏明来说是好事，既然对方想谈，那就谈一谈。 苏明顺从的席地而坐，静待对方展开话题。 “我听说你是其他位面的一个很强的人，为了达成某个目的，来到这个位面，然后把自己的记忆全都消除了，这是不是真的？”艾尔弗雷德问道。 “是真的吧，反正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苏明老实回道。 “你来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为了消灭神秘之眼？” “想要灭掉神秘之眼是其他原因，你不觉得神秘之眼的存在，让这个世界变得很不安定吗？它太危险了，比大部分怪异都更危险。” “这个我承认，那种力量的确很特殊，在我看来这有点像是恶魔之力，但就算在恶魔之力中也是最特殊的，所以它才那么迷人啊。”艾尔弗雷德感慨道，“但这份力量竟然不来自于恶魔，而来自于一个出生在普通人家的小女孩，这让我很不解。” 艾尔弗雷德盯着苏明的双眼，问道：“夏晓瑜跟你在一起吗？他们说她和你在一起，在帮你。” “是的。” “你不觉得那女孩很像是某种怪异吗？她具备的非凡力量和目前已知的大部分异能都不一样，在这个世界上诞生的特殊力量，都有着高等和低等，有着属于自己的优先级。 判断优先级最重要的参考标准就是异常值，一般情况，异常值高的那一方，异能的优先级总会更高。 但那个女孩儿打破了这个定理，而且是彻底打破，当得知这种力量能瞒过其他s级专员的双眼时，我就察觉到这一一种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这种绝对的优先级，可以彻底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 第四百六十一章 身体的交易 “你想表达什么？”苏明问道。 艾尔弗雷德发出一声轻笑，耸了耸肩。 “没什么想表达的，只是说一种可能性而已！本来，那种不可知的力量是让我最着迷的，我一直想研究那种力量，但现在我知道了更广阔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其他世界，所以这力量对我来说也不是那么有吸引力了。 现在的你比那女孩更有吸引力！ 你曾经是最强，但封印了记忆之后就不是了，这一点让我觉得很奇怪！ 我自问，就算是我失忆了，凭借着我拥有的异能，也不可能让那些阿猫阿狗骑在我头上。 只要有【人生的延续】这个异能，我在短时间内就能变成真正的强者。” “但你不一样，你失去记忆之后变弱了……而且是变弱了许多。” 艾尔弗雷德眯起眼，微微偏头，如一只猫一样好奇地打量苏明。 “我看得出来，在你失忆之前，那些人是根本不敢在你面前露面的。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的力量源自于你的记忆、经验和经历？” “我……我失忆了，也不是很清楚。”苏明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他搞不懂艾尔弗雷德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但看得出对方是很认真的在说话，或许是他真的对自己很好奇吧。 苏明其实对这些话题没有任何兴趣，之所以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是因为他在争取世界，呼叫王琳。 他有些问题要问王琳。 ‘王琳，呼叫王琳！’苏明不断在心里呐喊。 然后，终于，联络建立起来了。 ‘最近联系的很频繁吶，是想我了吗？’王琳慵懒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苏明松了口气，心中压力骤缓。 ‘我遇到麻烦了！’ ‘遇到麻烦才知道找我，啧！说说吧，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这里遇到了一个很棘手的敌人，他的异能是夺舍杀死他的人的身体，我应该打不过他，但我的超直觉没有危机提示，所以我想问一下，超直觉如果发生了那种小几率的误判，怎样才能让它重新判断一遍？’ ‘啊？！就这个问题，你是白痴吗？超直觉是不会误判的，你在说什么呢？’ 苏明闻言一愣，还以为对方没听懂，重新组织语言，详细地描述道：‘但我在系统介绍界面里看见的，上面写着九成九的几率是正确的。我现在怀疑超直觉出错了，但超直觉并没有让我觉得自己出错了，所以我想知道出错的状况是否会影响超直觉后续的二次判断。’ ‘超直觉让你觉得超直觉没出错，你搁这卡bug呢！超直觉是不会出错的，至于系统上的介绍那纯粹是你自己的恶趣味。’王琳反驳道。 ‘那是我、我写的？’苏明有些不敢相信，他觉得自己不会这么不靠谱。 ‘对。’ ‘我为什么要写错的描述！” ‘不知道，你有时候就是太乐观……大概失去记忆前的你在编写这个低端系统时，也没想到会给失去记忆后的你造成这么大困扰吧。’王琳叹了口气，‘总之既然超直觉没反应，对面那个人应该不会对你造成威胁。另外你刚才说了夺舍对吗？’ ‘对，怎么了？’ ‘别怕，他肯定夺舍不了你！这种精神占据肉体的异能见得多了，都是有先决条件的，你那个也有吧？’王琳的语气忽然变得认真起来。 ‘和异常值有关，他不能夺舍异常值高于他自身异常值三分之一的人的身体。’苏明回道。 ‘那没什么好担心的，直接弄死就行，相信我没问题的！’王琳说。 得到了王琳的建议，苏明心里顿时稳了许多。 王琳身为自己这个灯塔最强专员的搭档，自身经历应该也相当丰富，想来她也不会瞎说乱指挥，而且刚才那番话听起来的确很严肃认真，应该是对方仔细思考后得出的结论。 苏明暂时搁置和王琳的通话，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艾尔弗雷德身上，艾尔弗雷德刚才好像提到了他的异能。 “那些人说你的异能是超直觉，一种非常诡异的因果系异能，但联盟的资料上显示你的异能是夺取别人的异能，所以……那个超直觉是你一开始从某个人身上抢过来的吗？” 艾尔弗雷德手肘放在膝盖上，手掌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盯着苏明，他想要把该问的都问个清楚，最好还能说服苏明杀死他。 他实在太渴望苏明的肉体了，这副在多个位面都被称为最强的人的躯体，到底蕴藏着怎样的超凡力量呢？ 仔细一想，简直激动到令人发抖！ 或许这就是命运啊，虽然坐拥堪称不死的异能，但艾尔弗雷德早就知道，自己的实力已经达到了瓶颈，在目前被联盟册封的十三名s级专员中，除了七十七之外，他是最弱的那个，正面对战谁都打不过。 虽然不会死，但也绝不可能赢。 可以说，除了不会死这个优点，比起其他人，他自身拥有的可能性太过局限了。 而偏偏他却是最渴望触摸到更高境界的那个人，所以他才不断周游世界各地，夺取各个能夺取的强者的肉体。 而加入神秘之眼，也是因为他在那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上，看到了自己突破极限的全新可能。 上天待他不薄，现在苏明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具强者的肉体，或许又能给他多创造一条崭新的成长之路。 “你也说了我没记忆，超直觉究竟是抢来的还是一开始就有的，我不知道。”苏明随口扯谎。 “喂，我说，要不你把你的身体给我吧？既然你有超直觉，我想你应该知道自己赢不了我。”艾尔弗雷德终于切入了正题。 苏明凝视着对方的双眼，沉默不语。 对方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他想要杀掉艾尔弗雷德，而艾尔弗雷德也想要被他杀掉，这很巧。 艾尔弗雷德见苏明不说话，以为苏明是不愿意，于是接着开口：“如果你不杀我，我就还要费心思折磨你，那样多麻烦？” 苏明沉默了一阵，举起手，掌心渗出几滴血。 几滴血在空中延展拉伸，变成长刀的形状，最后形态固定，金属的色泽缓缓浮现。 他决定杀掉艾尔弗雷德。 先是直接用刀杀，如果不安全的话，超直觉会给他提醒，那时再换成歼灭模式，苏明心想。 “你……想好了？” 艾尔弗雷德带着笑意说道。 他呆呆的看着苏明凭空把刀制造出来，似是没想到苏明会这么爽快地答应。 虽然不知道苏明为什么这么痛快，但他什么都无所谓，他只要能被对方杀掉就好了。 艾尔弗雷德盯着苏明施展异能。 简单的异能，却让他看呆了。 在他的眼中，这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异能，而是一种全新的可能。 艾尔弗雷德看到了一幅幅梦幻的画面，他看到自己用这具身体抢夺了其他s级异能者的异能，他看到自己拥有异能越来越多，功能性越来越强……他的战斗不再只有生生死死，而是充满了技巧、经验、心理上的博弈！ 在苏明施展的异能中，他看到了自己崭新的未来，和全新的人生体验！ 只要得到这具肉体，他将在这具肉体的短暂人生中，拥有无限的可能！ 苏明的手指轻轻弹敲手中刀的刀身，刀剑发出清越之声，月光之下，刀身流转着苍白的清光，它很锋利，锋利到一下就能练筋带肉把人和骨头直接劈开。 “让我杀你可以，但我得问你几个问题，你得如实告诉我，否则我绝不会动手。”苏明冷冷看向艾尔弗雷德。 艾尔弗雷德先是一怔，随后哑然失笑：“果然还是有条件的，不过没关系，都到这一步了回答你一些问题完全没问题！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也允许你把从我身上打听到的情报告诉其他人，只要别泄露我是神秘之眼的成员这件事就可以。” 在艾尔弗雷德看来，苏明此举只是想发挥自己最后的剩余价值，把有价值的情报传递出去，为刘泠杉他们打败神秘之眼增加筹码。 有这种小心思，他觉得无可厚非，毕竟他现在不但要人家的命，还要让人家的身体，还得让苏明配合，为此稍微付出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神秘之眼的存亡关他鸟事，力量都到手了，他还管那帮异想天开的蠢货？ “你的异能范围有多大？”苏明提问。 “以我为中心一千米的范围。” 嗯，是真话。 “你有自有结界吧？你的自有结界效果是什么？”苏明接着问道。 “我的自有结界叫做【为人的美好】，效果是让我和其他生物置换身体，也就是说即使我变成了一直蚂蚁，也不一定要被人杀才能转移意识，开启结界就行了……话说你问这个干什么？我还以为你要问关于神秘之眼的事。”艾尔弗雷德好奇道。 “我就随便问问。”苏明随口道，心说对方的异能还真是棘手。 王琳说他不可能被艾尔弗雷德夺舍，那夺舍失败的艾尔弗雷德的意识，就一定会有个去处。 既然他的去处不是自己的肉身，那就是其他生物的身体。 第四百六十二章 意志的转移，无关正邪! 所以想要确实地干掉艾尔弗雷德，就必须保持一千米的范围内没有肉眼可见的生物，并且杀他的人异常性要足够高，让艾尔弗雷德无法附身。 否则艾尔弗雷德是不可能死的，只要他不死，找个机会结界一开，身体一换重新做人，又是前功尽弃。 苏明因为某种原因，不会被夺舍，但要一千米范围内没有肉眼可见的生物，又谈何容易。 现在地上爬的就有这么多蚂蚁，随便一只都能成为艾尔弗雷德的附身对象。 那……如果是天上呢？ 天上东西倒是少很多，但苏明依旧能看到自己周围飞着几只小飞虫，一千米范围内要没有一只虫子根本不可能。 苏明自问也没有用异能驱散一千米范围内所有生物的本事，他的异能影响范围还没这么大，不得不说艾尔弗雷德的异能笼罩范围真是太夸张了。 而且艾尔弗雷德也不会给他机会创造这种环境，在这种情况下刻意创造出周围没有生物的环境，傻子都能猜到有陷阱，更何况对方是活了很久的老狐狸。 可恶，看来不能在这里解决掉对方了，苏明心想。 既然干掉对方不切实际，只能退而求其次，让艾尔弗雷德夺舍失败之后，身体进入某个弱小的生物体内。 而且这一招使用过一次之后，下一次肯定就不灵了，因此必须要将这一次欺诈所产生的价值最大化！ “这一次和你来的人有哪些？”苏明又问。 “跟来的一共三个人，夜枭掠杀团你知道吗？他们的副团长还有一个能用照片找人的家伙跟着来了，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人，一个小姑娘，是来自其他位面组织的，那个组织叫做世界之蛇。”艾尔弗雷德微笑道。 苏明微微蹙眉：“不要隐瞒好吗？” “哈哈哈！这就是超直觉吗？竟然是真的啊！还是说我刚才撒谎时的表情太过明显了？”艾尔弗雷德大笑道，他笑了好一阵子才止住笑声，忽然又变得一本正经，“但超直觉这么厉害，你为什么会从那个梯井里窜出来，白白到我面前送死呢？” “既然超直觉这么厉害，那我就不会因为任何方式撞到你面前送死，所以你现在也杀不了我，但你觉得这可能吗？如果没有杀死我的办法，那两个来杀我的其他位面的组织，又怎么会千里迢迢赶到这里？” 艾尔弗雷德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没有想出答案。 这问题真的挺奇怪的，按照那些人的说法，超直觉是一种不可破的因果系异能，而且他的因果能力比目前已知的任何异能都更要特殊，所以按道理苏明就不应该来到他面前送死。 但苏明又的确来到他面前送死了，艾尔弗雷德很有自信干掉面前这小子……除非这小子异常值高得离谱。 但如果这小子的异常值真的那么高，也不可能放弃抵抗，正面和他对打就行了，他的异能虽然逆天，但并不精于战斗，苏明没理由放弃战斗，白白送死。 想了一阵没想到原因，艾尔弗雷德摇了摇头，发出不屑的笑声：“确实，看来万能的超直觉也不是万能的。” “虽然不是万能的，但辨认撒谎还是很轻松的，所以别撒谎了，跟着你来的到底还有谁？” “还有一个老家伙，我没有他的照片，不过像他那样的人也不多，他驼着背，白头发遮住了两双眼睛，明明是个驼背却穿着很正式的正装，很容易辨认。” 艾尔弗雷德把同伴的样貌详细描述了一遍，他猜得出苏明心里的算盘。 苏明问这些，无非是想要将这些情报对外界的人传递，然后让他的同伴把那些跟来的人全都杀掉。 关于苏明的这种想法，他完全无所谓，虽然那几个人名义上是他的“同伴”，但其实根本算不上，只要他达成目的死了就死了吧，反正来自位面外的人并不只有他们。 而且，说不定那几人死了才能体现自己干掉苏明的价值，让那些外位面来客重视他。 “他们的异能呢？” “小姑娘能缩短空间之间的距离，具体我描述不出来，但我知道的表现就是让一艘飞艇越过超远的距离，以不可能的速度抵达另一个地点。至于其他人，除了那个用照片索敌的家伙，我都不清楚，他们没和我说过他们自己的本事……呵呵，我不被他们信任呢。”艾尔弗雷德笑道。 “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吗？或者说你能不能现在打电话问问他们？”苏明问道。 艾尔弗雷德皱眉，面上显出些许不耐：“真麻烦，别问太多好吗？” “如果连这都不愿意帮我，那我绝不会杀你，另外你也别想折磨我，我自杀的手段可是很多的。”苏明威胁道。 “啧！伶牙俐齿的小子，真拿你没办法。” 艾尔弗雷德瞥了苏明一眼，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找了好久才找出某个人的电话，就在艾尔弗雷德准备拨出号码时，苏明忽然开口道： “让我来和对方说话，因为待会你会夺取我的身体，如果现在你和我通话，之后又夺取了我的身体，杀人的先后顺序就错了。” 艾尔弗雷德拨号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苏明，表情逐渐困惑。 “你考虑的好像很多啊，你这是在帮我吗？” 苏明轻轻点头，再次盘膝而坐，把锋利的长刀平放在自己的双膝上，神情决然，就像一位视死如归的武士，心中已然充满了觉悟。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我想到了许多，关于超直觉为什么会让我来这里。”苏明说。 艾尔弗雷德一愣，嘴角缓缓上扬，突然兴致高昂。 “怎么，你想出自己来送死的原因了？” 他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苏明真的知道答案，他确实想要听一听。 “我走到今天这一步，经历了许多九死一生的局面，几乎每一次s级任务都让我在生死的边缘徘徊，而有时候超直觉虽然提醒我会死，但我还是一往无前，并且在最后赢得了胜利……有时候，超直觉的预知是很模糊的。 所以我知道了，超直觉的指引并不是让我活下去，而是让我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 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我……完全不明白。” 艾尔弗雷德摇了摇头，但他听得很认真，完全被苏明的解释吸引进去了，他很想知道那个被诸多位面公认无解的超直觉，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宛如送死的举动……这的确令人好奇。 “也就是说我在这里死掉，可以完成我的目的！”苏明眼神坚毅道，“你想要我的身体，是想要一直拥有我的身体不再替换其他身体吧？至少在这副身体没有衰老之前，你不想替换其他身体。” “没错。” “但如果你杀了我，并且这件事让我师父刘泠杉知道，你觉得你还能活吗？” “哈！你是在小看我吗？我——” “我是说我的这具身体还能活吗！”苏明大声打断道。 艾尔弗雷德被震住了，他暂时压制住了想要争面子的幼稚想法，开始认真思考苏明的问题。 苏明的身体的确很强，但如果这件事被刘泠杉知道，那光凭这身体并不一定能战胜刘泠杉，至少在短时间内靠着夺取异能的异能，他无法和刘泠杉那个老女人对抗，所以大概率刘泠杉会“杀”掉他，强行摧毁这个极具威胁的肉体。 不对，他有不可知之力！ 有不可知之力，刘泠杉就绝对没办法杀掉他，他可以在任何人的围攻下光明正大地离开！ “我有——” “夏晓瑜可不是站在你们那边的！晓瑜会帮我复仇！” 艾尔弗雷德话说到一半，再次被苏明打断。 艾尔弗雷德安静了，苏明点出了他想法中的关键破绽。 理性思考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确可能被刘泠杉“杀”掉！至少这种可能是存在的！ 虽然刘泠杉不可能真的杀死他，但光是肉身的毁灭，就足以让他现在的努力化作泡影，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所以说，我应该在这里直接宰了你，而不是让你杀了我？”艾尔弗雷德眯起眼，身上骇人的威慑开始散发出来。 此刻艾尔弗雷德散发的气势，犹如一头肌肉紧绷，呲牙瞪眼的猛虎，他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不，并不是。”苏明矢口否认，同时抬手示意对方不要恼火，“想要解决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 “怎么解决？” “只要你以我的身份活下去，伪装成我，然后协助我师父他们摧毁神秘之眼，这样一来……一切就完美了。你拥有不可知之力，不会被神秘之眼攻击，而我师父也不会攻击你，相当于你是绝对中立的状态。” 艾尔弗雷德略一思考，直接提出其中的疑点：“你这个说法不成立！我也无法伤害神秘之眼的人，直接和间接的都不行，只要有这种想法就不行。” “放心，我有办法。” “你？你有什么办法？” “你难道不知道在我逃亡时，夏晓瑜曾经伤到了一名神秘之眼的成员吗？”苏明表情严肃。 艾尔弗雷德摇了摇头。 “无所谓，反正我知道怎么做能让你突破契约的限制，但这个办法你不能知道，一旦你知道了就无法实施了，这一点应该很容易理解吧？”苏明说。 艾尔弗雷德：“因为我一旦知道，就会拒绝配合，对吗？” “没错，我待会会给某人发送一些信息，那个人会促成你突破契约限制，到时你就解放了。”苏明说，“然后你就可以按照我刚才说的，以我的身份活下去，拥有我这具身体的同时，也拥有那种不可知的特殊力量，帮我击溃神秘之眼。” “那个人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会协助我？”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她绝对会协助你，因为她的目的和我一样，是消灭神秘之眼，而不是让我活下去。说到现在，你猜到我来这里送死的原因了吧？” “虽然我知道了你想让我执行你死后的计划，但我不觉得这和超直觉有关系。” “超直觉觉得你用我这个身体更容易达成目的，为此我的死亡就变得微不足道了，它瞄准的是胜利，而不是我的生死，这么说你明白了吗？”苏明点明了主题。 艾尔弗雷德微微一愣，旋即双眼亮起精光，他忽然之间明白了！ 的确，这样就解释的通了！ 如果超直觉是为了让苏明胜利，而不是为了让苏明活下去发挥作用，那苏明的死亡，的确可以成为达成胜利的筹码之一！ 而且，既然超直觉这么“想”的话，就证明超直觉认为他！艾尔弗雷德！……更适合作为超直觉的主人！ 超直觉认为他更适合发挥苏明这具身体的天赋！认为他更适合达成苏明心中的目的！ 呵呵，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意志的继承吗？ 不可思议！ “原来如此！……妙啊！”艾尔弗雷德摸着下巴，连连赞叹。 随即他重新抬头看向苏明，感慨道：“这样想来，你的异能好像还有点可怕，竟然连主人的生命也能当做筹码利用！” 苏明淡然一笑：“并不可怕，如果光是付出性命就能完成我的任务，那我很乐意这么做，大概超直觉也是察觉到我这种心理，才会指引我到这里来吧……冥冥中，都是宿命啊。” “现在把手机给我吧，我也要完成我的计划。”苏明向艾尔弗雷德伸出手，“既然走到这一步，你肯定会配合我吧？毕竟超直觉都让我来这儿了。” 艾尔弗雷德拿着手机，放慢动作递给苏明，手伸到半空时，他忽然又停下了动作。 这时，艾尔弗雷德的内心出现了一个奇妙的念头，如果他在这里拒绝了苏明的计划，那是不是证明超直觉出错了呢？ 最优解放在他面前，想要让超直觉出错就要放弃这个最优解，选择另一条风险极大的道路，但如果那样做的话，就能打破超直觉永远准确的传说。 不过……这样他也很可能最后失去苏明的肉身。 打破多位面的传说吗？ 的确很有诱惑力。 但苏明的肉身吸引力却更强……真是奇妙……冥冥中，一切已经注定。 艾尔弗雷德笑着将手机交给苏明，内心感慨万分，他庆幸自己遇到了苏明，光是聊了这么一会儿天，这个世界本来封死的可能性，突然就变得开阔。 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只生于蛋壳中的鸡仔，突然某天看到密封的蛋壳裂出一条缝隙——透过那条光缝，他窥得了新世界的一角！ 第四百六十三章 一切在于引导 苏明面无表情的接过艾尔弗雷德的手机，心如止水。 从确认无法在这里杀掉艾尔弗雷德开始，一个临时起意的计划便浮现在苏明的脑海。 知晓该计划想要达成的结果，就能逆推出该计划需要执行的步骤和条件，虽然当下并不具备，但却可以通过某种手段获得。 观察艾尔弗雷德的情绪变化，以及他想要达成的目的。 编造临时的谎言，并且点出他幻想中未来所产生的隐患和危机。 注意力的引导、圆满的逻辑轮回，再加上双方都可以接受并认可的“超直觉绝对不会出错”的这个先决条件，最后利用信息不对称，将之引入思维的陷阱。 一切，都如咬合运转的精密齿轮般完美推进着！ 尽管是临时起意的计划，但每一个话术都经过计算和构思，对方的回答和顾虑也被考虑在内……被当做欺诈工具的，都是一些非常简单的，非常容易想到的细节漏洞。 他帮对方不断提出即将出现的危机和破绽，并提出合理的解决方式，一路引导者话题的进行。 他就像一个老练的猎人，不断放下新鲜的嫩肉，引诱那头饿得饥不择食的恶狼缓缓走向陷阱。 恶狼谨慎地吃下第一块肉，在它吃下第一块肉时，它怀疑这是否是陷阱，但猎人并没有阻止恶狼的怀疑，而是将手指指向旁边的灌木和远处的水潭，告诉它——看到了吗？水潭那儿有铁器的反光，那是猎人的铁夹；枯萎灌木和周围不同，因为下方埋着尖锐的木桩。 “嘘！别出声，别走水潭和灌木，绕过那些致命的陷阱就不会有事！……没发现吗？那块肉刚好在你绕过陷阱的那条路上。”猎人对狼这样说。 于是，恶狼便吃掉了顺路的第二块鲜肉……第三块和第四块紧跟着出现了。 最后，猎人拿着最后一块肉，站在早就布置好的陷阱上，将肉丢了下去。 …… 又问了艾尔弗雷德几个细节问题后，苏明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呼叫键。 号码被拨出，另一边马上就接了起来。 在通话接通后，苏明还故意打开免提键，让艾尔弗雷德也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喂，我已经干掉苏明了，你们现在在哪里？” 苏明用一种艾尔弗雷德独有的，微微上扬的语调说道。 另一边的人没马上回应，而是沉默了几秒。 紧接着，一个吃惊的女人声音从手机中传出：“什么？！你干掉苏明了？！” 说话的女人，应该是那种平日很理性很理智的女人，苏明从她说话的语调细节，就能得到这种印象，但此刻，这个理性冷静的女人显然很吃惊。 不用怀疑，她听出了这是自己，也就是苏明的声音。而这，恰恰就是她吃惊的原因。 “你好像很吃惊，我觉得这好像不是特别难~” 苏明模仿艾尔弗雷德的语气说话，他把那份得意和自负演绎得淋漓尽致，在旁边观摩的艾尔弗雷德本人都满脸惊喜地盯着他，心里冒出各种奇异的猜想。 这演技难道也是超直觉的作用？还是说这家伙天生就是戏精？ 看着对电话另一头侃侃而谈的苏明，他仿佛真的看到了干掉了苏明的自己，正举着手机对那帮人炫耀的模样，那种得意洋洋的语气和惟妙惟肖的演技，让他都差点忘了这其实是一个谎言。 真的很逼真，至少艾尔弗雷德认可苏明的话术。 但青灵显然没有立刻相信，在苏明说出他干掉了苏明之后，手机对面的青灵沉默了，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苏明有超直觉，你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杀掉他？”青灵发出了灵魂的质问。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杀了就是杀了呗。你怎么不说他有超直觉，光凭你们怎么杀掉他？还是说你们觉得只有自己参战才有机会干掉他，我一个人就不行？ 我说……你们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苏明没有丝毫停顿，直接作出答复。 “这、这倒没有，只是有点吃惊。”青灵仍旧处于震惊的状态，“我们现在还在码头这边讨论对付苏明的战术，一般情况，直接的战术不可能影响到他，绝对会被他识破，你是怎么杀掉他的？” “碰了碰运气而已，你们说苏明无法察觉间接的攻击，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苏明说。 “什么办法？” “哈哈哈！想知道吗！等我想起来了再告诉你们！”苏明大笑道。 苏明不会随意编织能够杀死自己的谎言，因为编不出一个像样的谎言，在这一块上随意说谎只会弄巧成拙，然后被对方识破，但用这个简单的说法就没问题了，艾尔弗雷德的性格应该就是如此。 苏明看得出，他不是那种喜欢装模作样的人，而且他根本不把那些人当做同伴，并且这一点他应该也不会在那些人面前掩饰，所以这种态度很合理。 而且外在因素很多，那些人也不可能穷尽所有的变化，只能相信艾尔弗雷德想出了杀死苏明的办法。 毕竟他们既然来到了这里，就是打从心底相信有办法能杀死他，既然办法存在，那艾尔弗雷德发现也无可厚非。 “……我们就在码头的当当响旅馆，你回来吧。”青灵回道。 苏明听出对方还处于震惊当中，脑子应该反应迟缓，这正合他的心意。 “呵呵，我很快回去，但在回去之前，我还有些事要做。” 说完，苏明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把手机放进自己兜里。 艾尔弗雷德见状先是一愣，旋即释然。 他很快就要占据这具身体了，那么自己的手机本来就要放到新的身体身上。 这小子考虑还真是周全吶，艾尔弗雷德心想。 “我似乎明白你为什么是最强了，”艾尔弗雷德认真地注视着苏明，“为达目的能布下如此长远缜密的局，并且将自己的生命献祭作为成功的筹码……这份觉悟，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上看到过。” “或许吧，可能本性如此。”苏明摇头，不置可否。 然后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编辑手机发送了短信。 第一条，是给江益川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 沙坑少年(一) 第一条给江益川：【队长，马上带所有人前往码头，应该有一个码头周围有当当响旅馆，不要去那个码头，但要选一个靠近那个码头的码头，在那里订一艘飞艇，我们要连夜离开这里。我现在还在矿山，但后面会赶过去，你离开距离矿山一千五百米之后给我发一条短信，然后等我联系你。】 第二条短信息给夏晓瑜：【晓瑜，我现在还在战斗，你跟着队长离开，切记不要来我这边，否则就是拖后腿了，收到请立即回复！我现在很认真，不要过来这边！否则你就死定了。】 十秒后，夏晓瑜的回复到了。 【收到，保证不过来，我也是认真的，千万别觉得我会偷偷过来。】 看到这条回复，苏明忍住没笑出声。 差一点就破功了。 如果他因为这个笑声计划失败，那全都怪夏晓瑜。 “你在联系那个人？”在旁边耐心等待的艾尔弗雷德问道。 他现在基本停止了思考，在他的认知中，自己已经成为了超直觉和异能夺取这两种逆天能力的主人，而现在苏明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前任主人所必须完成的一些仪式性工作。 现在的他，充满了耐心，就算要继续安静等苏明弄上半小时，他也能耐心等下去。 “好了，已经完成了，等一会对方回信应该就没问题了，之后我会把手机里的关键信息全部删掉，我杀了你之后，你就可以放心联络我认识的人。现在我要告诉你我在每个人面前是什么样的，你要仔细听好，否则将来露馅了可不行。” 苏明一脸认真，就像即将驾崩的皇帝在龙床前对太子进行最后的谆谆教诲，而艾尔弗雷德这个太子，也听得十分认真，他身体微微前倾，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以方便更认真地倾听苏明的遗言。 苏明先是说了自己在调查局中的处境，已经自己在每个人面前都是怎样表现的，虽然内容都是他临时胡编乱造出来的完全虚假的东西，但他却说得非常认真，事无巨细一一交代。 正所谓做戏做全套，如果不认真的话，艾尔弗雷德说不定会最后起疑。 虽然苏明并不觉得艾尔弗雷德还会留有戒心，但谨慎是没错的，况且等待江益川和夏晓瑜离开足够远的距离也需要时间，如果这段时间没有足够的话题吸引艾尔弗雷德的注意力，对方或许会认真回忆刚才的谈话，从而找出破绽。 为了让艾尔弗雷德继续被他牵着鼻子走，说些看似有用，实则完全没用的东西，吸引他的注意力，是最佳选择。 …… “没错，我跟夏晓瑜相处的模式就是这样，我对夏晓瑜比较冷淡，虽然她一直粘着我，但我和她始终是朋友关系，平常也会帮助她，但仅仅是朋友，我们两人没有任何越线的行为。”苏明说。 艾尔弗雷德微微颔首，若有所悟，而后继续道：“嗯，虽然普通人会觉得不正常，但我理解你，我也对女人没兴趣。” 苏明瞥了对方一眼，无视道：“然后，我说话一般都是现在这样的，谈话方式就很普通，人也比较谦虚，不像你……你懂我意思吗？” 艾尔弗雷德皱起眉头，心中不满有些担心起来。 “我伪装成你，不会被识破吧？” “只要不被怀疑，应该不会被看穿，你也可以伪装成失去了部分记忆，毕竟其实是我打败了你，而你的异能是干涉精神的，失去了记忆的片段也很正常，只要你表现稳定就不会被怀疑。”苏明说。 艾尔弗雷德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没底，毕竟他和苏明并没有相处多久，根本不知道苏明在平时是个怎样的人。 现在他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觉得自己像一个从没上过学的学生，突然被要求临时复习迎接考试，虽然可以作弊，但他却连找答案都不熟练。 不过还好有终极手段，假如实在不行，他就采取苏明的意见，假装失忆，艾尔弗雷德心想。 “现在你尝试着用我的语气和我说话，我会模仿成其他人的说话方式和你交谈。抓紧时间，很快你就能习惯的。”苏明说道。 之后，苏明便开始模仿江益川的语气和艾尔弗雷德交谈，艾尔弗雷德也非常认真，甚至比苏明更加关注话术的细节。 没多久，苏明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阵声响，苏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江益川发来信息，告诉他，他和其他人已经跑到距离此地一千五百米之外的地方。 太好了，大家都逃出了艾尔弗雷德的异能范围。 现在如果他杀掉艾尔弗雷德，艾尔弗雷德夺舍失败后，就只能进入方圆一千米内某个生物的体内，可能是老鼠，也可能是蟑螂蚂蚁之类的。 这座矿山已经被提前清空，应该不会有人。 也就是说，艾尔弗雷德在换了身体之后，需要以老鼠或是其他小动物的身体移动很长一段距离，才能遇到人，然后开启他的自有结界，强行把自己的意识和某人的意识进行置换。 之前艾尔弗雷德有提过，他的自有结界不能置换过于强大的异能者，夺舍的条件更加苛刻，只能夺舍普通人，或是较弱的c级异能者。 从这一点去推算，艾尔弗雷德在得到新的身体后，还需要较长的一段时间，才能获得与他们交锋的力量，而这一段时间，苏明正好可以用来实施自己的计划！ “好了，我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苏明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假装自己在处理一些不能给艾尔弗雷德看到的信息。 艾尔弗雷德却丝毫不在意这种小细节，反而紧皱眉头，表情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他有一个习惯，在每一次换身体之后，都会尝试着用符合这具身体外表的行为举止去开始崭新的生活。 所以模仿他人这件事，对艾尔弗雷德来说并不陌生。 但要在生活中完美伪装成苏明，却不被苏明熟悉的人识破，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虽然艾尔弗雷德对自己的演技颇有自信，但他也没自负到自以为完美无缺天衣无缝的境界，而这一次，他要挑战的恰恰就是完美无缺的演绎水准……并且还是超长时间的稳定演绎。 谁都不会说这很简单，艾尔弗雷德同样知道这有多难，但是……超直觉选择了他。 苏明看到艾尔弗雷德发呆，稍一思索便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 他笑了一下，开口道：“你觉得自己不能完美伪装成我吗？要不这样吧，今天你放了我，之后再等一段时间，我再把身体让给你怎么样？” “你觉得有可能吗？”艾尔弗雷德冷笑道。 苏明也笑了：“开个玩笑，在最后也保持幽默，也能显得我很从容。” 艾尔弗雷德看着苏明，忽然就觉得伪装这件事，可能没有他想的那么困难。 如果超直觉真的如那些人说的一样，是那个强大到无解的异能，那么被超直觉选择的他，应当也已经身处某条流向已经确定的命运长河之中。 身为命运长河中的一尾鱼，他无需过多担忧，也无需逆流挣扎，只要顺着这条湍流一路疾驰，最后一定能到达更为广阔的海洋，这就是他身为一个与生俱来的强者所必须背负的精彩人生。 “来吧，我准备好了。”艾尔弗雷德面带笑意，神态安详平静。 他已经不复之前的桀骜张狂，虽然他那张脸还是陈义绝的脸，但气质却潜移默化转变成了苏明的气质。 苏明低头看向平放于自己双膝上的武士刀，清冷的光在刀身光滑的平面上流转，刀锋的中段集中了月光的精芒，在漆黑的夜幕下变得有些耀眼。 苏明握紧了包满布条的刀柄，另一只手撑着膝盖站起，然后改用双手持刀，缓缓举刀过顶。 “我要动手了。”苏明像一个刽子手持刀而立，冷漠地开口。 苏明决然的姿态，让他看上去仿佛要斩断自己未来的命运，这种颇具仪式感的处决让艾尔弗雷德陶醉，身还未死，心却好像已经重获新生。 “快来吧！”艾尔弗雷德压抑着兴奋说道。 苏明手臂和腰部同时发力，挥刀劈下！ 刀锋划出一弯美妙的弧度，斩击的角度和锋口完全一致，落点是艾尔弗雷德的脖子。 惨白的光芒闪过，鲜红滚烫的血液呈闪现泼洒在苍白的矿山上，失去头颅的脖颈红泉狂涌，快如闪电的斩击让艾尔弗雷德的身体没有受到一丝冲击，以至于枭首之后的肉身依旧以端正的姿态盘坐在地。 而艾尔弗雷德的意识，则像蒸腾的云烟一般脱离了肉体。 【人生的延续】发动了！ 他又一次体会到了那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自我意识的解脱感，在漆黑的虚无之中他看到了无数白色的光点，有的大有的小，有的闪烁不定，有的忽明忽灭，那是周围可以被他夺舍的生物。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道红色的丝线，那是杀意之线，从杀他的人身上延伸出来，一头绑着他，另一头连接着杀人者。 艾尔弗雷德不受控制的被这条线拉着，往一具全新的身体飞去！ 他的内心无比激动，情绪兴奋而澎湃，每次夺舍别人的时候，他都会在对方体内看到对方真正的内在。 那种内在可以被称作自我，也可以被称作超我……艾尔弗雷德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根据世人的理解，或许那个与外在表现截然不同的里层精神，应该被叫做灵魂。 而他要看到，就是那些人灵魂的本性。 往往许多人的灵魂和外在表现，都存在着强烈反差，高傲者的灵魂可能是自卑的；自卑者的却可能是高傲的；一丝不苟之人的内心，或许潜藏着猥琐和变态；变态和疯子的内在，也可能都是善良且正常。 他好奇每个人的灵魂，但从未像此刻这样，强烈地期盼着看到某人的灵魂！ 他相信连苏明都不会知道他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但他却能看到！ 被这么多位面公认的最强之人，他的本性究竟是什么！ 红线拉扯着艾尔弗雷德的灵魂在无尽深邃的黑色虚无中快速飞翔，时间和距离在这个地方都变得模糊了，这里的空间是人类的智慧无法理解的，艾尔弗雷德目前擅自将之当做尚未触及到的更高维度。 在杀意之线的牵引下，艾尔弗雷德进入了那一片白色的苍茫。 …… 几秒之后，眼前的景象缓缓清晰，他看到了苏明内心深处真正的自己。 看到这个画面时，艾尔弗雷德愣住了。 这画面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内心世界的丰富程度和精神的强大是直接挂钩的，艾尔弗雷德不记得自己夺舍过多少人了，有数不清的普通人，也有许许多多的s级异能者，强者的内心世界象征性意义更强，普通人的更加平凡平淡，甚至幼稚。 他见过有人屹立于惊涛骇浪的怒海中央；见到有人像国王一样端坐在无人的黄金城堡；也见过有人在自己内心就是龙或者其他传说生物的形态，但他从没见过苏明这样的。 苏明他……应该肯定算得上强者吧，但他在干什么？他在玩沙子吗？ 艾尔弗雷德看了看四周，周围的场景就是一个幼儿园的室外活动场所，而苏明现在蹲着的地方就是小孩子经常会玩的沙坑，他就抱着膝盖蹲在沙坑中央，手里捏着一根细细的树枝在沙子上划拉着什么，嘴角还有笑意。 如果只是小孩子的模样，艾尔弗雷德倒也能接受，因为有不少人的内心会因为某个执念一直停留在童年的形态，但苏明这算什么？完全就是一个高中生的模样，却像个幼稚园的小朋友那样蹲在沙坑里玩沙子！ “这什么意思？”艾尔弗雷德突然好奇起来。 解密其他人的内心也是艾尔弗雷德的爱好之一，在不同的内心象征中，想出和现实有关的逻辑联系，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更何况现在这个意识世界是苏明的世界。 暂时先不消灭他的意识，去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吧，艾尔弗雷德心想。 反正在进来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消灭对方。 作为意识世界的侵入者，他有一项特殊的本领。 他可以感知这个意识世界的主人的实力。 第四百六十五章 沙坑少年(二)【米库奥的2000字加更】 夺舍目标的意识强度，大部分情况下，往往和异常值挂钩，所以他总结出来一套行动准则，那就是只夺舍实力远低于自己的人的身体。 这个标准的外在量化，就是异常值低于自身三分之一，只要满足这个标准，艾尔弗雷德就可以无伤杀死对方的意识。 现在，在艾尔弗雷德眼中，眼前这个苏明的实力简直差的不像话。 他完全没从对方身上感知到一丝一毫的战斗力，这个在沙坑里玩树枝的苏明，和那些没有异常值的普通人完全没俩样。 “虽然偶尔也会出现这种例外，但你被那么多人叫做最强，心灵却那么孬弱，太不应该了吧。”艾尔弗雷德自言自语道，有些失望，也有些好奇。 他踱步上前来到苏明边上，看这个苏明究竟在做些什么。 他看到沙坑里有一只死掉的昆虫，而周围有一排排行军蚁，那些蚂蚁围绕着昆虫的尸体来回爬行，好像是想要把这个虫子尸体运走，而苏明在蚂蚁之间划出沟沟壑壑，把它们隔开，把蚂蚁的队列打散。 这是许多小孩童年都干过的事，艾尔弗雷德自己小时候也做过，年幼时操纵这些没有智力的小动物的确会让自己感受到特殊的成就感，但是……苏明这么大了还在这个坑里玩这种傻乎乎的幼稚游戏，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你谁啊？”苏明蓦然抬头，仰头看向艾尔弗雷德，表情天真。 “你在做什么？”艾尔弗雷德在苏明身侧蹲下，“玩蚂蚁吗？” “玩？你在说什么呢？你没看到这是两队蚂蚁吗？他们要为这个虫子打起来了，我像这样把他们分开他们就不会打起来了。你看，我再这样把虫子也分开，两边就都能吃到一半的尸体，然后也不会有蚂蚁死掉。” 苏明用树枝小心地拆分虫尸，将虫子分成两半用树枝拨到两边，最后在中间划出一条深沟。 “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艾尔弗雷德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他皱着眉头看着那些蚂蚁，想要从中猜出一些象征的意义出来，但他想不出合适的解释。 那只被分尸的虫子代表着苏明自己？苏明用木棍把自己分开送给了两方的蚂蚁军团，避免了两方蚂蚁的对阵，颇有种舍生取义只为拯救他人的意味在里头，这和苏明牺牲自己的性命把身体交付给他有着互相照应的联系。 但是……好像又不是这样，感觉有点过于牵强附会了。 “你为什么要阻止它们打仗？它们只是蚂蚁而已。”艾尔弗雷德问道。 苏明天真地望着艾尔弗雷德，略微有些不解，仿佛对方刚才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打起来会死很多蚂蚁啊！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它们死吗？明明只要把这只死掉虫子分开就没事了。” “但这……呵……这。”艾尔弗雷德哑然失笑，对这幼稚的善心，他彻底无语了。 这就是苏明的内心吗？天真且幼稚，过于理想主义，且完全不成熟。 可能强大的仅仅只是苏明本身拥有的力量，而不是心智吧，所以苏明才为此送命。 “你怎么进来的？这是我的世界，能拜托你出去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你也回自己该去的地方吧。”苏明站起身对艾尔弗雷德说道。 意识世界的主权意识开始出现了，这代表他没机会继续了解苏明的内在，必须要和苏明战斗了。 “不好意思，你这个地方归我了！”艾尔弗雷德露出狞笑，一脚踩在那些蚂蚁身上，鞋子用力摩擦碾压。 他企图通过摧毁这个内心世界的稳定规律，来影响这个本我的外在表现，这是短时间内最容易理解苏明本我的方式。 果然，看到蚂蚁被踩死，他露出极为震惊的表情，愤怒地盯着艾尔弗雷德，大声道：“你在干什么！你把它们踩死了！” “蚂蚁而已，用不着这么激动吧？”艾尔弗雷德冷笑。 苏明一拳对艾尔弗雷德击出，拳头落在艾尔弗雷德身上，对方的身体甚至都不曾移动一寸，连艾尔弗雷德都惊讶于苏明力量的弱小，他的精神真的就只是一个普通人类，简直弱到不像话！ “无聊！” 艾尔弗雷德挥手，苏明的身体直接被撕裂了，就像被撕开的画纸那样。 被摧毁的苏明意识体迅速消散，周围的环境光线也随之变暗，艾尔弗雷德冷笑着等待，心里对苏明的好奇忽然荡然无存。 他就像走进一家高级料理店准备享受美食的老饕，想要尝尝预约了半年的终极美食，结果却只尝到没有任何一丝特殊之处的家常菜，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只能说失望至极。 现在，他对苏明任何有关的事物都变得兴致缺缺了。 “果然，这身体还是给我比较好，看来超直觉没错。”艾尔弗雷德淡淡道。 周围的场景彻底消散，一切都回归黑暗的虚无，艾尔弗雷德在黑暗的虚无中等待了一会儿，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微微一愣，皱起了眉头，觉得有些不对劲。 既然已经摧毁了占据这个身体的意识，那他现在应该成为了这具身体的主人才对。 但为什么他还在这里？不是应该回到现实物质世界了吗？ 下一秒，艾尔弗雷德忽然感受到了一股他此生从未经历过的恐怖威压，那种强大到令人震撼的压迫感就在某个瞬间突然出现了，它出现的瞬间，身体的重量仿佛突然放大了数百倍，全身的肌肉支撑力都在刹那间消失了。 紧接着，是灵魂坠落般的失重感！ 艾尔弗雷德在漆黑的虚无中双膝跪地，他由意识构成的“身体”在被撕扯，意识被撕扯的感觉不同于真实肉体被撕扯的感觉，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具体表现为注意力无法集中，并不受控制地涣散。 你想要集中精神，但集中精神的刹那感受到的却是如临深渊般的恐惧，然而忽然一切感觉又全部消失，你失去了所有的思考力，直到下一个瞬间又重新“醒来”。 “醒来”的刹那，你的第一个念头是自己刚才并不存在了，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时间段，你的存在被彻底的抹去，意识消亡，归于虚无……却又侥幸生还。 生还和消亡的交替折磨着你的神经，时间的概念消失了，过去现在和未来都被某个存在掌控住，对你而言，时间的意义在于对方如何处置你的想法和兴趣，而你却无法理解那个存在的意志！ 虚空中，艾尔弗雷德的正上方，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本来让艾尔弗雷德以为已经到极限的威压再一次增加了，自身的存在感忽然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强烈！ 但这并不是解脱，而是更大的折磨，因为那种存在感强烈到你无法改变和操纵，你永远身处于此——状态固定！一切固定！意志和感受也同样固定！ 就像一根被人钉入烧死铁块中的铁钉似的，除非那个恶趣味的铁匠重新将你从热铁中拔出，否则就注定只能忍受地狱烈火般的煎熬，这和刚才间断性的意识消亡相比，更加令人崩溃。 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是谁的眼睛？ 艾尔弗雷德的思想开始不清晰了，他不知道思考了多久，脑子里才出现了那个名字——苏明！ 思考的时长或许只有一瞬间，但或许是好几百年……他不知道。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要死了！！！ “因为是蚂蚁，所以没有拯救的理由；因为是蚂蚁，所以毁灭也没关系？原来想要我这样对待你……我明白了。”苏明的声音在上空响起，继而在整片虚空中回荡扩散，余音不绝。 他的声音不复刚才的天真直率，反而带上了一种戏谑和喜怒无常的气质……随性，且意志不可知。 这句话出现的瞬间，艾尔弗雷德发现自己的存在开始消散了，他察觉到自己的思想开始变少。 脱离！必须脱离这个意识世界！这个意识世界太危险了！在最危急的关头，崩溃的艾尔弗雷德终于想起了这个最正确的选择，身为意识世界的入侵者，他的异能拥有随时抽离这个世界的能力！ 异能发动——脱离失败！ “嗯？不愿意吗？用不着这么激动吧？蚂蚁而已。”苏明的声音传来。 艾尔弗雷德的脑海中，一些信息正在被删除——说话的人是苏明、我要死了、苏明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他的意识世界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还有关于其他s级专员的实力印象对比，自身存在感的情绪感知，正在以不可抑制的速度快速消失。 艾尔弗雷德能察觉到这些东西被撕碎了，被撕碎的那些东西他无法再去思考，他想要选择这些珍贵的思想的粉碎顺序，但却有些力不从心，不知过了瞬间的几分之一，他已经忘了刚才说话的人是谁，也忘了自己刚才对蚂蚁做的事。 一个瞬间过去，能思考的东西所剩无几，虽然还有大量的思考素材，但那些素材已经无法用于思考了，他的思考力被削弱到了一个极其低下层面，他只能拼命维持住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意志——脱离这个世界！ 冷漠、威严、戏谑、厌恶的双眼，默默地注视着这只渺小的蚂蚁。 然后，那个眼睛眨了一下。 …… “吱吱吱——吱吱吱——” 老鼠的嘶鸣声传进耳朵，艾尔弗雷德猛然惊醒，漆黑一片的环境中，他能看清自己周围都是老鼠，那些老鼠亲密地用胡须碰触他，他活动了一下前肢，看到了自己毛茸茸的爪子——他变成了老鼠。 太棒了，自己活下来了，自己终于活下来了！ 自己……等等……为什么要这么高兴，他为什么要这么激动兴奋？ 身为老鼠的艾尔弗雷德陷入了沉思，然后想起了一个模糊的感觉，他确定刚才发生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 但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为什么自己全都不记得了？而且自己不应该在苏明的身体里重生吗？！ “吱吱吱！！！” 艾尔弗雷德发出尖锐的嘶叫，吓得周围的兄弟姐妹狼狈逃窜。 他终于可以安静的思考了。 但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只记得发生了很可怕的事，还记得一双很可怕的眼睛。 另外……他本不该活下来的，他应该在那双眼的注视下死去。 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那个眼睛眨了一下，以及他现在还记得的，不断在脑海中重复的想法——逃离这里。 该死！在夺舍苏明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导致自己夺舍失败，最后还重生在一只老鼠身上！陈义绝的那个身体他还挺舍不得的呢！ 妈的！绝对是被那小子骗了，果然不会有人白白送死，什么超直觉让他送死都是假的！ 我要杀了他！非杀了他不可！ 艾尔弗雷德在内心呐喊，此刻的他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失去了一些极为重要，并且难以重获的东西，他的逻辑链十分混乱，夺舍过程中的记忆缺失让他精神上很不舒服，浑身上下都不痛快！ 但他最终还是冷静下来，推理出了自己当前最需要做的一件事。 那就是离开这里，找个有人的地方发动【为人的美好】，换回一副人类的身体。 —————— 矿山的山顶，苏明吹着夏季湿热的暖风迈着大步往下走，在杀掉艾尔弗雷德之后，他还站在原地等了半分钟，想要体会体会被夺舍，然后对方夺舍失败的感觉。 他认为这种少有的经历会创造难得的体验，能成为他将来战斗时的一些珍贵经验。 但可惜，他失败了，啥都没体验到，除了山顶陈义绝的无头身体怪瘆人的之外，并没有特殊感受，甚至苏明觉得艾尔弗雷德或许根本没夺舍，直接死了也说不定。 不过，超直觉告诉他艾尔弗雷德没死，至少他一刀下去没杀掉对方，他只是从这个身体去到其他地方了。 这个结论虽然让苏明有些小失望，但其实最终的结果已经算是相当喜人，至少目前一切都在苏明的计划之中。 苏明拿出手机，重新阅读了一遍江益川给他发的信息，深呼吸一次，自顾点头。 “好了，马上开始第二步吧！” 第四百六十六章 老鼠 当当响旅店里，青灵和其他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所有人都相顾无言。 和神秘之眼的那些成员不一样，青灵和博得来自夜枭掠杀团，而卫世龙和张雨则是来自世界之蛇，他们都是位面之外的位面盗贼团，所以比那些神秘之眼的人有更多的话题，互相之间聊天也更加放得开。 即使是在位面之外，世界之蛇和夜枭掠杀团也没有利益冲突，世界之蛇的规模远大于夜枭掠杀团，甚至过去有几次执行某个任务还雇佣了他们，因此他们在某种程度上还存在互相合作的关系。 对位面拯救组织的认知，以及对苏明这个人的认知，他们都比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更加清晰。 苏明对他们这些位面中叛逆人员的威慑力，是烙印在骨子里的，尽管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有真正面对过苏明，只是知道苏明的长相已经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迹，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苏明的恐惧。 苏明对他们这种人的威慑，带着点真实传说的味道。 这就好比你是一个砍翻一条街的混混，突然被隔壁的帮派大佬找上门来武力压制，差一点儿死掉，直接被吓得肝胆俱裂，死里逃生之后你四下打听，最后听说隔壁的大佬在更厉害的地头只是一个混混，他本来是在一个叫京城的大城市里混，给更牛逼的大哥当小弟，然后那名大哥被一个更有名的人杀了，那个人顺手在隔壁大佬脸上留了道疤。 一般人听到这个故事，本能就会对故事中这名神秘人肃然起敬。 但真实的情况并不仅限于此，你在一个地盘上混的越久，你听到的关于那个神秘人的传说就越来越多，你老大的老大手臂是那个人砍掉的，你老大的兄弟，某个威名赫赫的凶徒，也是被那个人杀掉……这种传闻越来越多，并且都是地位显赫的大哥亲口所说。 逐渐的，时间一长，你就会发现周围凡是你惧怕的人，他们全都惧怕同一个人。 于是，理所当然你也会惧怕那个人，即使你连那个人的声音都没听到过。 换算到这个世界，那个神秘的人就是苏明。 “真的就这么解决了？”张雨有些不敢置信。 旁边的老头卫世龙也十分困惑，他觉得这太简单了，虽然要对付的是失去力量和记忆的苏明，但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为此他们准备了很久很久。 卫世龙自己能操控的关于时间的异能，以及张雨的空间异能，再加上青灵辅助buff。 人数虽然少，但却非常精简，这种人数和异能的配置，并不是为了直接干掉苏明，而是试探与猎杀并重。 如果他们能杀掉苏明自然最好，如果不行，靠着空间和辅助异能，他们也能在极短的瞬间全身而退，避免被苏明杀死，让对方变得更加强大。 但现在区区一个艾尔弗雷德，竟然就这么干掉了苏明！ 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毕竟谁会相信关羽和一个无名小卒单挑第一回合就被挑下马呢？而且苏明不是关羽，他是高达！虽然已经是破破烂烂启动有故障的高达，但要破开护甲杀死驾驶员，还是需要大家齐心协力费上一番功夫的。 但艾尔弗雷德却一个人做到了，肉身拆高达……简直像小说一样。 “我感觉有问题。” “我也感觉有问题。” “肯定有问题！” 博得、张雨和卫世龙三人异口同声道，青灵托着下巴，靠在墙边低头思索，沉默不语。 她也觉得大有问题，但究竟是什么问题呢？ 手机里说话的人是苏明，这一点不会错，如果艾尔弗雷德没打败苏明，难道是苏明自己冒充艾尔弗雷德在那边说话？ 虽然这个想法颇为大胆，但如果在确认苏明没有被艾尔弗雷德打败这个前提下，那这种猜测也算得上合理了。 但假如真是如此，那苏明又是怎么拿到艾尔弗雷德的手机的呢？难道说苏明击败了艾尔弗雷德吗？ 很有可能！ 至少比起艾尔弗雷德击败苏明这一结果，苏明击败艾尔弗雷德这个结果更容易让他们接受。 “可能刚才联系我们的不是艾尔弗雷德，而是苏明，你们觉得呢？”青灵抬头，看向其他三人。 三人先是一愣，而后卫世龙率先开口：“我觉得有可能，不能把苏明想的太弱了，最强的名号海了去了，公认的最强就三个不是吗？” “我也觉得有可能不是艾尔弗雷德，那家伙看起来没这么强。”张雨声音软糯地说道，神态认真无比。 旁边的博得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两根浓黑大眉死死拧在一块，纠结的表情就像刚死了爹妈似的。 “博得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吗？”青灵察觉到了博得的异常，主动开口询问。 “我……我是这么想的，虽然艾尔弗雷德打败苏明这件事让我们很难接受，但也不是没可能，副团长你没忘记无尽地窟发生的事吧？”博得给青灵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眼底藏着一丝恐惧。 青灵怔了怔，轻轻颔首点头，示意自己没有忘记无尽地窟那件事。 那一次，他们夜枭掠杀团对杀死苏明这个任务，还有这非常强的信心，打从心里觉得失去记忆和力量的苏明，可以被他们合力杀死，于是团长带着全员出动，前往那个噩梦的地域。 但最开始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他们刚刚抵达没多久，才开始搜索苏明，便先失去了几名实力出众的高手。 这些高手是第一批和苏明碰面并交手的人，其中无人幸存，更没有给他们换取任何关于苏明的情报，当时没人知道那就是噩梦的开端，团长也马上做出了带上所有在场的总队长和探查人员，冒险深入地窟追击苏明的命令。 最后，他们在那个地方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致命打击……当时团长他们仅仅是在问路而已。 那场战斗中，珍贵的宝物因为多次使用直接报废，人也死了不少，更可笑的是他们甚至连苏明的面都没有见到。 后来打听之后，他们才知道当时遇到的那个人是这个世界最强的几人之一。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最强者的实力，是远远大于夜枭掠杀团综合战力的，而艾尔弗雷德，似乎是和那个人同级别的存在。 博得想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艾尔弗雷德虽然表现轻佻，但他绝对不弱，说不定他的确干掉了苏明。 青灵把他们在无尽地窟的遭遇，对张雨和卫世龙重新说了一遍。 听完这个故事后，卫世龙和张雨都显得十分惊讶，这让他们对这个世界的力量层次有了崭新的认知。 同样的评价，从当地土著嘴里说出来，和青灵口中说出来，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这个位面的人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所以他们的评价都局限于当前这个世界，不够客观现实。 但青灵不一样，青灵怎么说也是一个位面盗团的副团长，她的意见是有参考价值的。 “你的意思是……那个家伙也有这么强？我听说他的异能只是夺舍杀死他的人而已，而且杀死他的人不能太强，否则便无法夺舍。”卫世龙蹙眉。 他觉得这个异能听起来很牛逼，但实则没什么战斗力，因为这个异能成功的先决条件就是对方要比自己更弱，不管怎么想，这个异能也当不上最强的称号。 青灵摇了摇头：“说不准，上次我们遇到的那个可没什么异能，那个人仅仅就是一个再生人而已。” 卫世龙沉默了，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青灵刚才说的那件事，的确很离谱。 “总之，回来的有可能是苏明，也有可能是艾尔弗雷德，我们先做一手防备总是好的，就假定回来的人是苏明吧，你们怎么看？”青灵问道。 卫世龙点了点头。 青灵将视线投向张雨，张雨耸了耸肩：“你们决定好了，我没意见。” “那就这样吧，我们就用刚才讨论出来的战术对付他，地点就在这个旅馆。”青灵冷冷道。 …… 灯火通明的街道上，男男女女在街上来回徘徊，这里的商业街虽然不比联盟所统治的城市繁华，但也有自己独到的魅力，比如说街上两边阵列摆放的小摊位，就是在联盟治理的现代都市无法看到的景观。 有些莫名其妙的小玩意，只能在这些地方看到，而这种商品街最大的特色，就是你永远不知道它明天会出现怎样的摊位，今天的摊位又是否会在明天消失，每天这里都会有新的商贩出现，也会有老的商贩离开，这里的商品从不固定，虽然质量可能稍次，但新鲜感永远不缺。 沿着两边摊位中央的狭窄道路走过，很快就是一些小旅馆和理发店，花枝招展的夜莺们卖力的招揽工作，他们热情地追逐那些迈着醉步的醉汉，试图将他们拉入旁边的简陋的商铺，一旦寻获生意，卷帘门便会随之拉下。 “今天没生意呢，你妈的！这里怎么会有老鼠！”一个抽着烟，浓妆艳抹的黑发女郎，一脚踢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鼠，那只老鼠直接被踢到了胡同墙边的沟渠中，滚了一声腐泥，发出吱吱吱的惨叫。 艾尔弗雷德忍受着鼻尖的恶臭，看着那些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的巨足，心中充满惊恐。 倒不是他害怕这些人，这些人在他眼里就像可以随手弄死的虫子一样，根本不值得在意，他恐惧的是自己的自有结界……好像失效了！ 他开启过一次自有结界，但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无法搜索到任何可以让他夺舍的人类身体！但他却可以让自己从老鼠的身体换到旁边理发店门口的那只狗身上。 这个街道上不可能所有人都是b级异能者，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无法用【为人的美好】夺舍人类身躯了。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艾尔弗雷德自己也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绝对和之前他忘掉的可怕经历有关。 艾尔弗雷德愤怒了，他看向旁边刚刚踢了自己一脚的抽烟女，感受着这伤痕累累的身体里传来的阵阵剧痛，心中的恶意如失控的藤蔓一般，疯狂滋长。 “吱吱吱吱！！！” 他忽然像发疯似的冲向对方，一边冲刺一边吱吱乱叫！ 从他嘴里发出的声音，比任何一只老鼠更加尖锐可怖。 “啊啊！！” 黑发女郎看到老鼠冲向自己，吓得花容失色。 那老鼠像是一抹贴地飞行的灰色影子，在黑发女郎的脚踝上狠狠咬了一口，吓得对方直接跌坐在地。 旁边负责保护这些卖春女的混混，见状丢掉手里的香烟，骂骂咧咧地冲上前来，皮鞋一脚踩在老鼠身上，顿时恶臭的内脏从老鼠腹部爆了出来，那老鼠吱的一声，就不再叫唤了。 黑发女心有余悸地盯着那只被踩扁的老鼠，脚踝上的痛让她回过神来。 “喂你怎么搞得啊！我被咬了你没看到啊！万一有什么传染病你负责？！”黑发女郎犹如一个泼妇般，对着刚刚保护了她的混混厉声呵斥。 “就你这样还想白白上我的床，去你妈怀里喝奶去吧！”黑发女郎暴躁道，就连周围的同行都看不下去上前来劝说。 “春花，算了吧，李刚反应也够快的了，你脾气能不能稍微好一点啊。” “就他除了能对付老鼠，还能对付什么！上次连个没付钱的肥猪都没打过！……简直就是废物！”刘春花盯着李刚，尽情侮辱对方。 显然这种事她平日里做的不少。 然后，刚刚踩死了老鼠的混混，用一种怪异的姿态，缓缓转动脖子，转头看向她。 刘春花顿时打了个寒颤，感到一阵害怕，她被对方那种居高临下，阴鸷恶毒的眼神吓到了。 艾尔弗雷德安静地望着这个女人，看着对方硬气地从地上爬起，冷哼一声，转身想要走进理发店。 就在这时，他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女人，然后随手扇了对方一巴掌。 “喂！阿刚你干什么呢！！快住手！”旁边其他混混见状，连忙走上前来。 他们站在这里，是被老板雇佣，为了保护这些女人的安全。 如果让老板知道李刚刚才做的事，李刚和身为大哥的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你……你打我！”刘春花整个人都懵了，脸颊火辣辣的疼。 但下一幕，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 众目睽睽之下，李刚一拳打在过来劝架的壮汉下巴上，然后闪电般伸手在对方头上一模。 没人看到他发力的动作，只听见“咔吧”一声脆响，那个壮汉的脑袋，瞬间转了一百八十度，直接背到了身后，脖子拧成了麻花。 第四百六十七章 多少钱? 短暂的死寂之后，尖叫声在寂静的小巷中响起。 “啊啊啊啊！杀人了！！！” 所有人都被吓坏了，李刚突然做出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和恐惧，不光是因为一件小事所产生的的态度转变，更是他突然施展出的可怕的杀人手段，作为一个混混中打架水平很一般的人，竟然用莫名其妙的手法，直接把一个猛男的脑袋转了个圈，这太诡异了。 “上去按住他！”周围其他混混中的一个人喊道。 他这一句话直接惊醒了所有呆愣的男人们，然后大家都一个个怪叫着往外跑去，叫喊着要一起上的人，愣了一下，也转身往外跑去，离得稍远些的女人们见状也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大家都很现实，都是为了钱在这里混一口饭吃而已，没必要这么敬业，为了钱把命都搭上。 刘春花直接被吓傻了，大张着嘴，瞪着一双惊恐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艾尔弗雷德，鼻涕和眼泪流了满脸，精心化的烟熏妆都化成了一坨坨黑不溜秋的色块，黑色的泪水在苍白的粉底上留下一条脏兮兮的道路。 艾尔弗雷德皱了皱眉，走到刘春花面前，开口道：“很痛的你知不知道？” “啊……啊……额……” 刘春花嗯嗯啊啊，不知道该说什么。 狭窄的胡同里忽然响起一声枪鸣，白色的脑浆和血溅了刘春花一脸，被开瓢的李刚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死了。 不远处，是闻讯赶来的码头帮派，他们是少有的能在熔铁城持有非法枪支的组织，这附近的黑色产业都是他们的生意。 “枪法不错嘛。”一个男人说道。 开枪者眨了眨眼，把还冒着烟的手枪放回衣兜里，默默点头。 “还行。” ———————— 在离开矿山之后，苏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当当响旅店。 在来到旅店附近，苏明知道为什么那个旅店会叫做当当响旅店了，因为周围就是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响个不停，明明夜已经深了，但这附近的铁匠铺却还在工作着，走在街道中央能感受到两旁店铺中扑面而来的热浪。 夏夜本就燥热难耐，被这些热风一吹，苏明浑身发汗，没一会儿衣服就变得潮湿一片了。 旅馆近在眼前，但苏明还不能马上进去，因为他必须稍微准备准备。 苏明观察了一下旅馆的面积，旅馆挺大，但还不够大，至少比苏明希望的面积要小一点。 他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走到街对面的铁匠铺，擦了擦汗，组织语言道：“老板，我想问一下你是异能者吗？” “不是！你要买兵器吗？带杂志的神钢匕首要不要！”铁匠中气十足道。 “那您爸妈是异能者吗？”苏明又问。 老板打铁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提着铁锤来到苏明面前，将铁锤重重放在前台桌案上，用一种凶狠的眼神瞪着苏明：“咋地？我爸妈和你有关系？不买兵器的话就给老子滚！别打扰我做生意！” 狠话放完，铁匠就一直盯着苏明，想要看看这个没有礼貌的小子究竟要做什么，结果他看见苏明的目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游移，东飘西飘的，一直在他身后看什么，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铁匠眉头一皱，大喝道：“你特么看什么看！眼睛有问题啊！” “老板脾气不要这么暴躁，你这里所有的兵器多少钱？我全都买了。”苏明淡淡道。 “你装尼玛呢装！你这种人我……” “哦，还挺现代的，虽然是铁匠铺但有刷卡机啊，正好可以给你刷卡，一百万够吗？先刷一百万吧。”苏明自顾自拿过刷卡机，一波熟练的操作后爽快的刷卡，输入密码，一套流畅的动作看的铁匠铺的老板目瞪口呆。 身后柜台上的手机叮的一声轻响，传出声音——“付款宝提醒您，您的账号收到付款1000000元。” 他看着眼前这小子，眉头忽然舒展开，惊讶中带着诧异。 诶？这小子，这态度！不错嘛！年轻人提问做事很直接嘛！是一个要做大事的人，看起来就器宇不凡！ “不够吗？所有的铁器加起来要多少钱？”苏明重复问道。 老板愣了一下，哈哈哈大笑几声，用一种无比热情但又无比扭捏的态度说：“这个嘛……这个算起来有点儿麻烦，毕竟你看我这店里的好东西也很多，我也不能坑你是吧！我得好好……” “大概估算一下吧。”苏明说，“麻烦快点，报个数。” 老板又是一愣，看向苏明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情绪，那是敬佩。 “三百万？” 他试探着说道。 刚说完，他便觉得自己报数高了，对方可能会觉得狮子大开口，于是连忙道：“绝对不坑你小伙子！所有的东西到时候我陪你直接验货核实！如果这些玩意市场价不到三百……” “叮！付款宝提醒您，您的账户受到付款2000000元。”身后的手机又传来一阵响动。 老板直接懵了，他眉头一皱，觉得这可能是最新的电子诈骗，转身一大跨步来到手机前，拿起手机仔细验证，还打开网上银行查看，结果发现的确到了三百万，于是略有担忧的神色突然就变得愉悦起来。 “老板，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铁匠铺老板听到身后传来阔气小伙的声音，整个人一哆嗦，跟被皇帝呼叫的太监似的来到对方面前。 “说说说！啥事儿啊？我这一代认识的人可多了，我看能不能帮你。” “就是帮我暂时封路，这条路封起来，然后你这边两边另外两个店的所有人都暂时离开这里，不需要多久，只要在旁边等一会儿就行了，把旅馆前这块地方空出来就行。” 铁匠老板一听，顿时面露难色，封路这种事，他可做不来啊。 “我……” “所有要路过这里的人，你跟他们说等十分钟我就付一万块，等我从旅馆出来之后再结款，现在我再转你一千万，你和旁边两家店的老板去办这件事，愿意配合的人订金可以先给五千。 另外告诉他们不配合的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如果真的死人了，死者家属我会赔偿五十万，因为根据秘密情报，很快这块区域就会发生怪异事件了，你看，这是我证件。” 各种条件苏明张口就来，一边说还一边顺手掏出了一张证件，那是熔铁王室给他配的专家证。 第四百六十八章 计划中的意外 这话术是经过苏明精心思考得出的，前半句利益诱惑，后半句对那些铁头不愿意配合的路人进行威慑，毕竟能花如此大价钱办事的人，也不会在生死问题上开玩笑，更何况他还有证件。 “你待会带着我的证件去做事，应该不会有问题。”苏明说。 这时，老板完全对苏明信服了，听完之后连连点头，感觉自己正要进行一项伟大的救人任务。 他最喜欢救人了，更何况还有钱拿。 他已经决定了，这里太危险，明天他要搬家去富人区，顺便让孩子转学。 “交给我吧！愿意配合您的工作！”老板情绪高昂，工作劲头十足。 苏明满意地点头：“很好，我走进去十分钟后封路。” 苏明交代完毕，转身走进旅店，随着前台小姐一声欢迎光临，以及旅馆内的空调冷气，苏明感觉重获新生。 “您是要开房吗？”前台小姐热情地问道。 苏明拉了拉领口，上前问：“住这里的人很多吗？还有多少间房？” “住在这里的人挺多的，但房间还有十间，您是对住房的位置有要求吗？现在空的房间是四楼的……” “我知道了，”苏明打断道，“住在这里的异能者多吗？” “额……抱歉，我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前台小姐彬彬有礼道。 苏明张了张嘴，本能反应就要提钱，一个震撼人心的数字刚要脱口而出，他忽然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 于是他选择拿出了自己的专家证。 “我正在执行机密任务！麻烦你配合！” “啊……额，我、我明白了！马上帮您查看入住信息！” 前台小姐看到这张证件一愣，虽然她不知道对方是有什么机密任务要执行，但她本能选择了遵从苏明的指示。 熔铁岛是熔铁王室独裁的宗教岛屿，在这里王室的行动的优先级很高，官员的地位也不同凡响，所以只要有官方身份，在大部分情况下都能一路通行，虽然滥用职权事后可能会遭到处分，但这对苏明来说不是事儿……反正他要开溜了。 “有，有三个异能者入住，另外有八名住客是来旅游的，个人信息不完全，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异能者。”前台小姐胆战心惊地看着苏明，心里嘀咕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他们的旅馆住进了异能罪犯吗？ 苏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把他们的房号告诉我，我去和他们交涉。” “好的！稍等片刻！” 前台小姐在这一刻展现出来惊人的专业素质，短短半分钟就将所有的房号全都写了出来。 苏明拿着房号上楼，逐个找到对方，以最快的速度让这些住客离开这间旅馆去其他旅馆投宿，虽然有不少旅客一开始想要拒绝，但在苏明的义正言辞和大手笔之下，没有一个人拒绝他的要求，全都表示非常乐意配合。 前前后后，苏明花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预想布置，这个速度比他一开始的还要短许多。 好了，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始继续计划了。 苏明的计划很简单，冒充艾尔弗雷德和来这里的那四个人汇合，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歼灭模式清场秒杀他们，再然后跟着江益川他们马上离开熔铁岛，以摆脱后续艾尔弗雷德的追击。 站在青灵和他们所在的房门前，苏明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内心的心情，并且重新回忆了一遍艾尔弗雷德本身会有的表现，他要伪装成艾尔弗雷德，确保自己不会被识破！ 这一点必须最优先确保，他记得艾尔弗雷德之前说过，他每夺舍一个人都会努力模仿成对方外表所表现出来的模样，这一点对方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但如果对方知道，自己却还一直表现出之前艾尔弗雷德占据陈义绝身体时那副傲慢自大的模样，或许会被识破。 因此必须更加谨慎。 想到这里，苏明拿出手机打开自拍摄像头看了看自己这张脸。 嗯，看起来挺帅，就是略微有点黑眼圈，皮肤也有些苍白，给人的感觉就像……操劳过度，身体有些虚的模样。 不过自己的眼神倒是炯炯有神嘛。 苏明心想。 他在心中预想了一下之后会发生的谈话以及其他状况，其中他最期望发生的状况就是进去之后，那四个人都完全把他当做了艾尔弗雷德，然后一番交谈之后，苏明从他们身上问出了更多的情报，最后再开一个歼灭把他们全都杀光。 但这是最好的状况。 另一个很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其实是他们对自己非常警惕，根本不信任他，甚至布下了陷阱。 虽然之前青灵在手机通话中没有直接表达出对他的怀疑，但从她的语气，可以听出她不相信自己会死得这么容易。 至于可能布下的陷阱嘛，这就难以想到了。 对方都是位面外的人，而且知道他的超直觉，所以不可能布置直接的陷阱，而会选择一些更有效的间接手段。 总之……待会只能看情况随机应变，进去之后再说吧。 苏明抬起手，在门板上轻轻叩击三下，屋子里传来脚步声，门把手的锁芯传来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开门的人是一个样貌冷艳，气质十分理性的女人，根据从艾尔弗雷德口中获知的情报，她应该就是那个什么团的副团长，青灵。 “我回来了。”苏明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打招呼道。 屋子里的人同时看向苏明，他们的表情有些复杂，有些怀疑，但他们并未遮掩，大概是觉得在超直觉面前遮遮掩掩也没用吧。 一个、两个、三个…… 苏明瞳孔骤然收缩，屋子里的人竟然少了一个！ 这是苏明完全没想到的状况。 消失的那个人去哪里了？是在哪里藏起来了监视他吗？ 不可能！如果是在监视他，他肯定可以感知到，所以可以确定不在这里的人并没有监视他。 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苏明的脑浆几乎要沸腾起来。 他想到了许多可能性，特别是在对方知道自己有超直觉这个前提条件下，消失的一人，突然变成了完全未知的可怕陷阱。 或许对方的确没有用肉眼直接观察他，而是在可以看到他的地方，安装了一个监视器，并且对方也并不观察监视器，只是用这个仪器将这屋子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记录下来。 只要对方真的那么做，那就真的可以避免被超直觉感知……因为这一系列的操作中根本没有人的意志存在，或者说人的意志在和超直觉接触之前，对现实事物的影响就已经完成了。 “你杀掉苏明了？”小姑娘皱起眉头，警惕地看着苏明。 “准确说，是苏明把我杀了。”苏明面无表情地回道，紧接着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询问，“他去哪儿了？” 苏明问的是博得去哪儿了。 “他啊，有事出去了，很快就回来。”白发苍苍的老人回道。 果然。 步入陷阱了。 有事出去是真话，很快回来是假话。 苏明慢悠悠地转头，视线很自然地从屋子里的三人脸上扫过，淡淡道：“是吗？那再等一下吧。” …… 此时此刻，在距离当当响旅馆三条街的一处居民楼上，博得正安静地等待着。 从他所在的楼梯间窗口的位置望出去，恰好可以看到他们旅馆房间的窗户，现在那个窗户没拉窗帘，敞开着，视力足够好的话，望过去就可以看到屋子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但他一眼都没有朝那里张望，他只是在安静地等待着，等待固定时间的过去。 窗台上，放着一台照相机，此刻这个照相机调整成录制视频模式，而它录制的内容正是响当当旅馆的那间客房中所发生的的一切。 博得不会去看这些录制的内容，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规避那可怕的因果洞察。 现在他所做的一切，正是他们拟定出来的战术。 三人负责对付苏明，一人放弃入局，直接获得最后关于苏明的情报，然后带着这份情报离开这里，返回龙之岛。 假如三人成功杀死苏明，那一切皆大欢喜，但假如三人没有杀死苏明，那么苏明杀死他们三人的情报将被神秘之眼、世界之蛇，和夜枭掠杀团获知。 虽然不知道录下来的情报能起到多大用处，但这是目前他们能想出的最实用的办法。 张雨和卫世龙是主要战斗力，而副团长青灵则是战斗辅助，作为搜查者的他，是在战斗中最没用的人，所以被安排了这个工作。 身为在这个计划中可能能活下来的人，博得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 悲哀的是，他们现在除了这么做，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 龙之岛，金尖金融公司。 一个样貌秀丽的美女正端着茶水，给坐在这张圆桌上的三位倒茶。 氛围清雅安静的会客室中，三位大人物都很沉默，整个房间只有茶水冲进茶杯里发出的滋滋声响。 杨金雅看着自己手中微微倾斜的茶壶，看着通透澄黄的茶水倒进那三个杯子里，心情十分复杂。 她是s级异能者，在外界的身份是极其强大的精神系异能者，善于操控他人的精神和保护自己的精神。 在外界，她有着自己的公司和事务所，为实力强大的贵族和资本家们服务，地位非同一般。 而在几乎都是精英的神秘之眼中，她的综合价值只能算得上是吊车尾，除了那些手级和兵级的杂鱼之外，她就算是地位最低的人了。 尽管从出生开始，杨金雅便如公主一般被人服侍着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她并不介意此刻扮演一个仆人的角色，恭敬地为面前这三位倒茶。 虽然她做的是下人才会干的工作，但她心里并无不满，因为这是加入神秘之眼所必须承担的责任。 她不知道坐在加百列大人面前的两位究竟是何方神圣，但可以肯定他们都是大人物。 加百列大人和这两位客人所要谈论的内容必然是不能外泄的机密，他们在谈话的过程中，有人在一旁服侍最好，而那个服侍的人必须绝对不会泄密。 而这，就是她站在这里的原因。 她是神秘之眼中的高级成员，因为契约的关系不会做出背叛同伴的行为。 此外，在同级别的成员中她地位最低，所以……她在这里倒茶。 “好了金雅，谢谢你。”加百列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表示对杨金雅的感谢。 “加百列大人，您客气了，这是我的分内之事。”杨金雅恭敬地躬身，端着茶壶走到远离圆桌的地方待命。 加百列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二人，露出温雅的微笑：“没想到外面的世界都这么看重苏明，看来他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强者。” 夜枭：“用普通的话语很难形容苏明这个人，但我觉得你可以把他想象成天灾一样的存在。近几天来，我了解了你们这个世界的历史，现在这个世界从普通变成现在这样，也仅仅用了两百多年的时间，而让这个世界大变样的灾难，就是那个大崩坏，没错吧？” “没错。”加百列微微点头。 “那我觉得你可以把全盛时期的苏明当做一场移动大崩坏，大崩坏能造成的破坏就是苏明能造成的破坏……当然，我只是举了一个你可以理解的例子，他的上限并不仅限于此。”夜枭十分认真地说道。 “您的意思是他可以撕裂这个大陆，让本来拼在一起的七大洲飞到天上或者沉到地下？” “只要他想，摧毁太阳也不是什么难事。” “呵，令人难以置信……那他全盛时期的实力，还真是恐怖。恐怕这个世界最强的异能者联手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吧。”加百列敷衍地恭维道。 夜枭听出了对方的轻视，不以为意，只是补充了一句：“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在夸大其词，所以你刚才联手能和苏明抗衡的说法并不准确，苏明虽然很强，但他的强大也是看场地的。” 加百列微笑着点了点头，表情也没什么变化，让人看不出他对刚才这番话究竟是不屑还是认可。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他对这个人形大崩坏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至少他表面上没什么危机感。 第四百六十九章 瀑布下的杯子 夜枭微微侧目，看向身边坐着的另一个人，这个脸上纹着黑泪一般刺青的男人，就是凶名赫赫的世界之蛇的第八部队的总攻队长——安布罗斯！ 夜枭向对方点了点头，安布罗斯也点了点头。 安布罗斯决定了，他要让眼前这个金头发的娘炮更认真地对待猎杀苏明这件事。 他也看出来了，如果他们光用嘴皮子说，这个金发娘炮是不会重视他们提供的珍贵情报的。 “加百列先生，你知道我的实力在世界之蛇中，是什么层次的吗？”安布罗斯突然问。 加百列瞄向对方，微微一笑：“我想当然是第一流的。” “不，我只是二流，实力能绝对碾压我的人在世界之蛇里至少有十五个人，比我强，但我也并不是没有胜算的人数量则上百，但来到这里猎杀苏明的人中，我却是最强的，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呵呵，我想一定是您有什么特别之处吧，或许是综合素质最适合胜任这个工作，或许是能力的功用性更适合狩猎不知道在哪里的敌人。”加百列凭空随口说了几个可能，并未细想。 安布罗斯缓缓摇头，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黑泪刺青随之扭曲，让安布罗斯的表情看上去无比诡异。 “不……完全不是这样，你猜错了，我之所以会来这里，仅仅是因为我足够弱，并且在弱者中强的恰到好处。” 加百列眯起眼，终于开始有点兴趣了，他是有野心且目光远大的人，自从知晓位面外还有世界存在之后，他的视线早就不局限于当下这个世界了，因此当安布罗斯说起位面外的强者时，他稍起兴趣，现在听到这个矛盾之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 “这和你们这个世界的存在形态有关系。”安布罗斯稍稍提点了一下。 加百列神色微动，眸子一亮，恍然大悟地自言自语道：“四张纸的世界，如果太强就会从纸上掉下去，掉进下一张，所以来猎杀苏明的人必须是在苏明所在的这张纸上‘重量’合适的人。” “不愧是神秘之眼的领袖，完全正确。”安布罗斯恭维道，转而又说，“如果没有这里诡异的世界形态，我想进来这里的人一定会更多，我们的首领也一定会亲自进来猎杀苏明，但可惜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最适合猎杀苏明的也只能是我这种弱者了。” 他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为了让加百列重新重视苏明的危险程度，并且让加百列意识到世界之蛇是一个多么强大的组织。 加百列端起茶喝了一口，沉吟道：“之前你不是说我们这个世界，在所有的世界中，力量都算是顶尖的，但听你刚才的话似乎又不是这样，像你在世界之蛇中的二流高手，都能成为我们这个世界的顶尖强者，那如果是你们首领来了，岂不是可以轻易杀死我们本土所有强者？” “看来您还没完全明白，我说的是这个世界，并不是这一层世界。如果以后你能离开这里从外界观测这个世界，你就会发现现在我们所处的只是四张纸的倒数第二层，在我们至少还有两张纸，那两张纸上的生物的实力都远远超过这里。 如果我们首领一定要进来的话……那就应该要在第二层，也就是我们上方的一层，也只有那里的世界结构才能保证我们首领自身的存在稳定。 假如在这里我真的没办法杀死苏明，但苏明又天真地去了上一层，那世界之蛇的首领将负责迎接他。” “嗯……听起来你们准备很周全吶，不过，”加百列顿了顿，“你们都说苏明很强，为什么他能在这层世界？随着记忆的消失，本身的实力也完全消失了吗？他的力量来源难道全部都是精神？ 不，说是精神也不对，精神应该也被算在力量中，否则精神系异能者就不会受到世界结构的限制了。 能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吗？那个人为什么和你们不一样，能在这个世界随意地自由行动？” 安布罗斯意味深长地看了加百列一眼，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起初他还有些看不起这个金发娘炮，因为从外表看，这个斯斯文文的男人完全就是占了一些机遇上的便宜，靠着运气才坐上了这个权高势重的位置，但他提问的准确度和敏锐的理解力，却让安布罗斯不得不佩服。 明明这家伙只是一个坐井观天，没有一点见识的土著而已，但提出的问题都很犀利，可以让人耐着性子认真回答。 安布罗斯见过其他封闭世界的土著，那些土著提的每一个问题都无比好笑，世界观也狭窄可怜，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原来世界之外还有世界，那我成为这个世界中的最强者，在外面应该也能获得相应的尊重吧。”这种幼稚想法。 即使告诉这些人他们所处世界的存在形态，他们也无法马上理解到世界的本质。 而加百列显然认识到了，并且非常迅速地找到了谈话中一些细微的矛盾之处，只要能解决这些矛盾，他对外界的理解就会更加深刻。 加百列刚刚提出的关于苏明的这个问题，实际上是连他都不怎么清楚的神秘问题。 “这就要提到高维和低维的概念了，你们这里也有这样的概念，实际上和我们差不多，只不过你们这里力量的流转方式比较容易理解和简单，就像从上一张纸倾泻漏下的力量，被下一张纸的人接住，然后加以利用施展异能，上一张纸就是高维。 而如果你去了更上方，那就会发现这高维的力量是从另外的地方流下来的，而那个地方你们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外边的人都猜测有一个终极的地域，高维的力量就是从那个地方源源不断流出，像水一样从高到低流淌，大部分力量不会留下丝毫痕迹，只有像异能者或宝物这样的特殊人类和道具，才能接住一点，加以利用。 这个猜想和刚才你的问题没什么关系，但如果要理解苏明力量的使用方式，就必须知道这种猜想。” 加百列听得很认真，为了让加百列不相信并不百分百正确的知识，安布罗斯额外加了一句：“我要事先声明，关于苏明力量使用的也只是猜想，除了灯塔高层的一部分人，没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使用那种力量的，如果这样你还要继续听，那我就接着讲。” “麻烦您了，我很有兴趣。”加百列说道。 安布罗斯看了身边的夜枭一眼，继续说道：“想象一下高维的力量像瀑布一般从上面冲下来，而我们这些异能者就是一个个放在瀑布底下的杯子，我们这些杯子，可以让杯子里的水缓慢地蒸发，蒸发这种行为就是发动异能，这应该可以理解吧？” “很形象生动的比喻，请继续说。” “水蒸发的速度有快有慢，快的人异能威力比较强，慢的人异能威力比较弱，但快慢往往和杯子里的水的容量有关，并且和不断注入其中的瀑布相比，杯中水蒸发过程是很缓慢的，这些恒定在杯子里的水，可以理解为我们的异常性。 所以异常性是不可能减少的，除非作为容器的你本身变弱了，杯子体积同步减少。 苏明本身可以理解成一个特殊的杯子，杯子上有个盖子，杯子下有个洞，盖子可以打开，洞也可以堵上，想要使用异能的时候，他就堵上下面的洞打开上面的盖子，让上头的瀑布灌进去。 不想使用异能时，就盖上杯子上方的盖子，打开下面的洞，清空杯子里的水，他就是那个可以在瀑布中依旧保持杯内无水的人。 除此之外，只要他想，他可以随时调整自己杯子里的水的分量，让自身的异常性维持在一个自己想要的水平，他可以接半杯水，也可以接四分之一杯水，凭借着这个优势，他能在大部分世界的任何区域畅通无阻。 此外……最关键的一点，苏明这个杯子，不但功能多，而且容量大得离谱。” 安布罗斯向加百列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深邃眼神，加百列微微点头，若有所得。 “原来这家伙这么强，但是%既然他这么强，现在的表现为什么却很一般？就我看来，他完全没表现出匹敌这个世界巅峰强者的实力，您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因为他失去记忆了。加百列先生，你可以把苏明的记忆当做打开杯子盖和杯底洞的开关，现在失去记忆的他并不能灵活使用这两项功能，而失去记忆前的苏明为了维持自身在当前这个世界的存在稳定，肯定会把开关都关起来……所以说，这是我们杀掉苏明的最好机会！” 说完这些话，安布罗斯也不拐弯抹角了，他直接了当地切入主题，说：“希望你能更加重视猎杀苏明这件事，如果掉以轻心的话，沉睡的狮子是会反噬的。到那个时候，我们可以离开这里继续逃亡，但阁下恐怕不会逃吧？” 他说的已经算很含蓄了，其实现实是加百列根本没办法逃，也不知道怎么逃。 而安布罗斯点明这一点的目的，除了让加百列产生危机感之外，也抛出了一个诱饵——他们知道怎么逃。 他相信对方是聪明人，应该听得懂他在说些什么。 加百列看了对方一眼，嘴角露出微笑：“放心吧两位，我很重视这件事，这一次去的那个人，是这个世界的最强者之一，有他在，杀死苏明应该不成问题。” 夜枭眉头一皱，沉声道：“那个看起来颇为自负的年轻人，就是这个世界的最强者之一？” 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嗯，事实就是如此！夜枭先生你应该还记得在无尽地窟遭遇的那次打击吧，那个人就是和你遇到的那个白毛女同样等级的超级高手……狮子搏兔尚尽全力，苏明对神秘之眼的威胁这么巨大，我怎么可能会找一些杂鱼去办这件事呢？毕竟我可不是小说里给主角送经验的反派。”加百列微笑着开了个玩笑，神态从容自信。 夜枭闻言一怔，旋即露出震惊的表情，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看起来嚣张的年轻人，竟然是和那个白毛女同级别的顶尖高手！ 如果加百列没有撒谎的话，那加百列的确对苏明拿出了十二分认真的态度！ 加百列看了看夜枭，轻笑一声，接着道：“之所以只让那个人独自过去，也只是为防止其他人给苏明送异能。杂鱼太多，只会碍手碍脚，你们说呢？” 他对安布罗斯和夜枭只说了其中一个原因，他派出艾尔弗雷德的目的还有另一个，那就是保障另外那些人的安全。 现在已经知道王后夏晓瑜就在苏明身边，如果不派出能看到夏晓瑜，并且实力强劲的人，那不管去多少人都只有被夏晓瑜秒杀的份儿，这个原因他无法解释给安布罗斯和夜枭听，因为夏晓瑜的不可知因果是绝对而彻底的。 加百列询问过安布罗斯和夜枭的意向，但他们都不愿意加入神秘之眼。 特别是夜枭，这个人的态度很奇怪，听说夜枭刚找到他们时，他是有加入神秘之眼的念头的，但在安布罗斯出现之后，夜枭突然一改之前的意向，变得完全不考虑加入神秘之眼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不过这些小问题目前都无关紧要，加百列完全不放在心上，他只需要确保自己和这些外位面来客的利益诉求一致即可。 当然，这是一个博弈的过程，他也绝不会积极热心的配合。 想要他配合，这些人就必须要拿出一点诚意和好处来，比如说外界更多的信息、离开当前这个世界的办法。 加百列双手交握，放在翘着二郎腿的大腿上，姿态放肆，却又有些潇洒，他嘴角带着笑意，盯着面前的茶杯看了半晌，忽然抬起头，像做出了什么决定。 “两位，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两位能不能帮我？” 第四百七十章 追攻 苏明坐在椅子上等待着。 当然，这并不是真的等待，更多的是争取思考的时间。 坐在左边的这个小姑娘叫做张雨，她的异能是能操控空间，能做到缩地成寸的效果，这个情报是艾尔弗雷德告诉他的。 现在这个小姑娘正毫不掩饰地打量苏明，她似乎已经认定自己不是艾尔弗雷德了。 至于旁边的青灵和卫世龙，苏明也能感觉得出他们的怀疑，但这两人似乎还没有轻易对他的身份下定论，作为两个成年人，他们下判断比张雨要谨慎得多。 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动手了吧，不知道还能撑几分钟，苏明心想。 他对他们的异能一无所知，但卫世龙和张雨都给苏明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毫无疑问他们是自己见过的人里很强的异能者了，但显然对他来说还算不上压倒性的强大，否则自己的感觉不会这么模糊。 这两人……或许是和部长相同水平的吧，苏明心里胡乱地猜测道。 不，或许比部长要弱。 苏明一边想，一边偷偷瞄向不远处靠墙站着的青灵，青灵给苏明的印象则比较弱小。 唉，如果四个人都在这儿的话，自己现在就能直接开歼灭模式了，为什么偏偏少了一个！ 苏明暗暗骂道。 截至目前为止，他从来没有在神秘之眼或者穿越者面前暴露过歼灭模式，凡是见过歼灭模式的人全都死了。 所以歼灭模式对现在的苏明来说，还是一张没有暴露数值的底牌，在关键时候打出能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现在不在场的博得，因为没有战斗力，肯定是在暗处收集关于他的情报，如果他现在使用歼灭模式，被对方收集到关于这类情报，那将得不偿失。 苏明不可能在这里暴露他的底牌。 所以……最多只能用半歼灭模式战斗吗？ 如果单挑的话，苏明感觉自己能够打赢其中任何一个人，但如果是群殴的话，就不知道行不行……他心里完全没底啊。 该死！ 如果夏晓瑜现在在这里就好了，如果她在的话，现在立刻就能无伤干掉面前这三个家伙，他自己甚至都不需要动手。 但问题是，现在夏晓瑜不在。 而且夏晓瑜不在这里，还是苏明故意这么安排的，之所以要这么做，都是因为艾尔弗雷德。 苏明虽然暂时解决了艾尔弗雷德，但这并不代表艾尔弗雷德不会在短时间内回到这里来。 在矿山杀死艾尔弗雷德之后，艾尔弗雷德会变成矿山中的小动物，有可能是老鼠也有可能是蚂蚁。 他变成那些小动物之后，只要离开矿山前往有人的地方，再发动一次自有结界即可重新变回人形，变回人形之后，艾尔弗雷德一定会第一时间找到响当当旅馆，如果艾尔弗雷德找了过来，而这时夏晓瑜又在自己身边，那么他就无法开启歼灭模式。 而无法开启歼灭模式的结果，就是有可能会被艾尔弗雷德干掉！ 虽然换过身体的艾尔弗雷德，最多只能是c级异能者，但苏明不敢冒险和对方正面冲突。 他的经历已经证明相同的异能会随着使用者自身素质的不同而发生改变，那个陈义绝的s级异能，其实苏明也并不怎么惧怕，但当这个异能被艾尔弗雷德拥有时，连超直觉都向苏明发出了无法战胜的请求。 因此，他决不能冒险，他必须保证随时都能发动歼灭模式，这就是苏明没有让夏晓瑜来这里的原因。 但现在，歼灭模式的发动……却被对方的小手段给限制住了。 不能长时间的等待，因为艾尔弗雷德肯定正在往这边赶来，他必须尽快下决定！ …… 艾尔弗雷德戴着警帽，跟着自己的警察同事，在通往警察局街道上走着。 身边几个警察一路谈天，而他一路沉默。 作为一个夺舍他人肉体的人，无法同步夺舍对方的记忆，是他最大的遗憾，特别是遇到这种想要伪装成原主的时候，这种遗憾更是被无限放大。 “妈的！突然出了乱子，竟然还死了人，这让我们怎么搞？王三，你说是吧？”身边的同事顶了一下艾尔弗雷德的腰部。 艾尔弗雷德瞥了对方一眼，默默点头，随口敷衍道：“嗯，是挺麻烦的。” “平常你话最多了，今天你怎么这么安静啊！第一次开枪不适应？我看你打得不挺准的吗？难道是当时根本不是瞄着头打的？” “这个笑话不好笑。”旁边另外一名警察说道。 讲笑话的那名警察抿了抿嘴，也不自找没趣，转身对身后的刘春花说：“那小子怎么变成那样你有头绪吗？”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说了他几句。”刘春花哭哭啼啼道。 艾尔弗雷德一路沉默地走着，心中还在思考为什么自己的自有结界无法夺舍人类的身体了，这让他十分不解。 更让他不解的是，他完全没有尝试夺舍苏明的记忆，他只知道自己在那一段时间里，遭遇了极其可怕的事，而正是那件被自己遗忘的事，导致了他的自有结界失效。 现在的他，完全可以确信，苏明出现在他面前并不是一个巧合，他引以为傲的死后替生，对苏明根本无效！ 既然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事，那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也一定都是假的，他用手机和青灵他们通信，也只是为了让青灵他们相信拥有苏明身体的，就是他艾尔弗雷德而已。 一切，都是苏明的布局。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苏明一定已经去响当当旅馆了吧。 自己把那些人的情报告诉了苏明，他听了之后如果依旧打算去旅馆，就证明他觉得自己有信心能打败那些人。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自己该不该回旅馆去助阵。 眼下这副身体并没有什么战斗力，凭这个身体回去，只是白白送死罢了。 但……那三个人的异能应该都不弱，至少那个小姑娘的空间系异能，他觉得很有潜力。 如果能夺取那个小姑娘的身体的话，倒也十分不错，若能成功，凭借自己顶尖的异常性，必然能将那个空间系异能发挥到极致！ 艾尔弗雷德舔了舔嘴唇，回想起苏明当初在矿山上的那些行为。 其实仔细一想，就能察觉到苏明当时的古怪，他花了这么长时间和自己谈话，只为了让他自愿被杀死，这就代表苏明其实根本没有实力和当时拥有陈义绝身体的自己战斗。 所以，只要他能夺舍和陈义绝异能相当的人的身体，就能和苏明一较高低！ 而跟他一起来的那几个人，则是最好的夺舍素材！ 第四百七十一章 诡异的异能 既然【人生的延续】对苏明无效，那就用强大的战力直接碾压。 就算到最后不敌，也只是死掉，然后传送到范围内另外一个陌生的身体上，这对现在的艾尔弗雷德来说，绝对是无本买卖。 “很好！既然敢对我做出这种事，就别想着这么简单善了！”艾尔弗雷德咬牙切齿道。 “诶？你说什么？”身边的警察一愣，疑惑地看向艾尔弗雷德。 艾尔弗雷德瞥了对方一眼：“我要离开一下，你们带她回去吧。” “你有什么事啊？” “很重要的事。” 艾尔弗雷德没再多和这些喽啰多说，转身就往当当响旅馆跑去。 —————— 苏明坐在椅子上，纠结了一会儿，最终打算不纠结了。 选项就这么多，犹豫的再久，可供实施的行动也不会变多，继续犹豫下去反而会拖到艾尔弗雷德过来。 直接采取目前可以选的最佳方案吧——先用半歼灭模式尝试着干掉他们，如果半歼灭模式不行的话，那就直接开歼灭把他们全都杀光。 苏明装模作样的抬起手，伸向自己的额头，似乎只是想要挠一挠痒，但在他的掌心，一滴血已经悄无声息地流出，并且延展拉伸，在空气中改变自己的形态和形状。 血造刀塑造刀刃的过程很快，但在这种时候，它变形的速度却慢了许多，尽管从血液出现到形成金属，只有区区半秒钟的时间，但这半秒钟的时间已经足够周围的三人做出反应。 而在用血创造刀刃之前，苏明已经用风刃和附魔之火发动了攻击。 附魔之火的特点之一，就是可以在范围内的某处空间直接燃烧，是发动攻击最迅速，最难以防备的招式，甚至比无形的风刀更加难以防御。 但意料之中的，最初的攻击完全没有给他们造成伤害，他们的异化水平都不低，特别是那个小姑娘和老头子，异化水平很高！ “果然是你！”张雨从火焰中跳出，苏明的攻击看起来对他们完全没有造成伤害。 半歼灭模式开启！ 苏明在心中默念，视野中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苏明下意识地挥刀，而身边的张雨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拔出小腿边的匕首就朝苏明刺了过来，她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即将被苏明的刀锋砍到，没有丝毫犹豫便跳进了苏明的斩击范围！ 因为是空间系异能，所以不害怕被砍？ 苏明本想躲闪，但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无法躲开，那个姑娘的攻击是无法闪避的。 他和对方的距离，明明还有近半米，但对手中那把只有短短三十厘米的匕首，忽然像是延长了一般，直接变成了超过半米的长度！并且在空中转了一个弯，插进了苏明的心脏！ 而与此同时，苏明砍向对方的刀刃也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他的长刀在即将碰触到对方的时候，中段即将接触的刀身忽然停止了移动，而刀剑和靠近刀柄的那一部分，按照正常的挥舞速度，掠过了张雨的身体。 扭曲的刀身和正常的刀身连接着，而扭曲的那一部分却像ps过的图片那样，呈现出极不真实的扭曲感。 下一秒，张雨的身体后撤，离开了苏明的斩击范围，而这时被扭曲的刀身，一瞬间就弹回了原来的形态——变直了！ “这……什么异能！”苏明失声道，然后直挺挺倒了下去。 苏明的心跳停止了，自然也不需要呼吸。 但他也没死，骨魔的生念赐予了他非比常人的生命力，这让他在装死这方面也有极大优势。 在倒下的瞬间，苏明还在思考对方的异能是怎么回事。 事物好像被扭曲了，但真相并不是事物被扭曲，而是空间被扭曲了，长距离的空间被压缩到短短的一截，这让那把匕首通过那短短的一截距离，便直接穿过了半米的长度，刺中了自己的心脏。 而他的那一刀，则是因为短距离被强行拉长了。 也就是说任何靠距离才能达成的攻击方式，都无法在这个女孩察觉到情况下伤到她。 风刃和挥砍都无效。 但附魔之火可以生效，因为附魔之火可以在确定的坐标点直接出现，从空间的角度看，附魔之火并没有移动，而是在固定的位置燃烧，不管怎么扭曲那里的空间，它本身的位置都不会发生改变。 这个猜测应该不会有错，虽然之前用附魔之火攻击，并没有伤到对方，但现在他已经进入了半歼灭模式，再一次用附魔之火攻击，应该可以造成伤害！ 在那之前，姑且先装一下死，如果这群人脑子比较简单直接骗过，放弃用异能护甲防御，自然最好。 “卫世龙，保险起见你来一下。”张雨冷声说道。 卫世龙闻言，点了点头，伸出皱纹遍布的苍老手掌，朝苏明的方向一探。 此刻，这位老者距离苏明还有足足三米，但他这一探手，那只手就像橡皮人的手似的，直接延长了三米，触摸到了还躺在地上的苏明。 本来还在装死的苏明，在对方出手的瞬间，整个人一个激灵直接从地上弹起！ 然而，苏明虽然从地上弹了起来，但他发现自己的一半身体还躺在地上，这种场景极难描述，从外观粗略去看，就像修图工具用了拉伸功能，直接把苏明这个躺在地上的人，旋转站了起来……但是只转了一半的身体。 苏明的体感是完全正常的，他也感觉自己站了起来……但他也的确看到自己另一半身体还躺在地上，以一种诡异的形态缓慢扭曲，并且还有一只手碰到了他！ 那只手，苏明本来绝不会让他碰到！ 刹那之间，苏明的脸上皱纹遍布，乌黑的头发快速变成灰白，皮肤开始松弛下垂。 而另一边的卫世龙的样貌却肉眼可见的开始变得年轻！ 本来沧桑枯槁的容貌迅速恢复年轻人的弹力水润，皮肤重新变得紧致有光泽。 苏明咬牙迅速后撤，那“黏”在地上的另一半身体突然弹起，恢复了正常。 “果然没死啊，不过真可惜，如果能坚持再久一点就好了，现在我才恢复到三十岁的状态啊。”卫世龙嘴角上扬，露出奸诈的笑容。 第四百七十二章 结界!【无限空间】! 又一个人的异能被苏明知晓了。 这个人的异能和自己的【夏晓瑜专属】有异曲同工之妙，夏晓瑜专属是转移人的负面状态，而眼前这人的异能，则是转移年龄！ 对方想要发动那个异能，似乎要直接肉体接触，本来如果没有那个女孩的空间系异能，这个男人的威胁性不会这么大，但现在在那女孩的支持下，他的强度直线上升！ 本需要接触才能发动的衰老异能，变成了不可躲避的衰老异能！ “张雨注意了，他的源力护甲很厚。”卫世龙冷冷道。 虽然第一次进攻便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但苏明的防御力也足够让人警惕了，卫世龙对自己的年龄转化相当有信心，一般的异能者，就算源力护甲到了第三境界，都难以减弱他的转化效率。 但刚刚的触碰，他感觉到对方对源力的操控技巧，仅仅只是第二境界而已。 可是令人不解的是，虽然只有第二境界，但他的异能作用在苏明身上，比作用在第三境界的人身上更加弱，这还是已经经过青灵强化后的异能效果。 唯一能想出的答案，就是苏明虽然异化技巧弱小，但高维能量的输出量却大得离谱！ 另一边，苏明内心也非常震惊，在轻松搞定艾尔弗雷德之后，他其实并不将陪同艾尔弗雷德前来的这些人放在眼里，毕竟上次和穿越者第一次交手时，苏明完全没有吃亏，甚至可以说占了大便宜。 在他看来，对方也不过如此。 而且就在进房间之前，苏明也没觉得对方特别危险，但现实的状况却和超直觉的提示不一样。 三人配合做到几何倍数暴增的综合战斗力，也是钻了超直觉的空子吗？ 空间系异能和另一个衰老异能配合，两者都变得无敌了！ “哈！看来不过如此嘛，我的老化可不单纯是生物状态的转移哦~现在你应该感觉很不习惯吧？”卫世龙嘲笑道。 一旁的张雨激动得身体微微发抖，她本以为这是一场恶战，但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苏明好像对他们的攻击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难道真的和首领说的那样，失去记忆的苏明是虎落平阳变成狗了？ 在承受了卫世龙的年龄转移之后，苏明的确感觉很不习惯，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就知道这不单纯是年龄的转移，这种转移，更像是一种生命阶段的转移。 刚才的年龄置换，并不是单纯从二十岁变成了八十岁，而是从年轻变成了老年，从力量强大的状态变成了力量衰弱的状态，就算苏明的真是寿命是一千次，他现在肯定也会变成990岁。 思维和行动都变得迟钝了，即使有骨魔的生念加持，骨头也在咯吱作响。 真是可怕的异能啊，这一批穿越者的实力和上一批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超直觉还是没有觉得面前这三个人很危险，虽然苏明的逻辑思维判断面前这几人配合简直无敌，但他的精神却很镇定。 这种感觉就像我方五人挂机，对方阵容无敌的情况下，突然有人对你说：“放心，你是王者他们是青铜，你用超级兵也能打赢他们。” 对，一种难以形容的莫名其妙的自信，虽然也有紧张感，但这种紧张感并不是“我要输了好紧张啊！”，而是“我待会要想办法弄出个天秀的操作，好杀光他们！” 在苏明知晓了张雨和卫世龙的异能配合之后，超直觉的提示反而开始变得强烈而敏锐，如一个误判了超级病毒的杀毒软件，忽然醒悟过来，检测出了对方是大威力的超级病毒，突然就全功率运转起来！ 它开始占用大量cpu，开始用各种方式杀毒！ “原来是这样吗，我懂了。”苏明突然自言自语了一句，语气很淡定。 话音未落，忽然三团白到耀眼的炽烈火焰，在空气中剧烈燃烧起来！ 这三团火焰照得整个房间都发白，周围的家具迅速燃烧，化作焦黑的木炭，然后被空气中剧烈流动的空气卷成粉末，高强度的亮光笼罩了整个房间，从窗户射出去，在外面的人看来，仿佛这个房间中放了一枚闪光弹。 街道上的人看到这一幕齐齐惊呼出声，正在疏散人群，阻拦路人过道的铁匠铺老板，瞄到了那束白光，连忙低下头，但视野还是漆黑一片，他心想果然那位专家没说错，这旅馆果真有怪异！ 附魔之火的威力比上次使用又变大了许多，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他变强了这么多再使用半歼灭模式，实力层次就和上次截然不同。 三个气息中，有一个直接消失了，剧烈的释放异能后，苏明察觉到对方的位置发生了变化，附魔之火无法再烧到他们了。 两个身影从火焰中窜了出来，是卫世龙和张雨，至于青灵，虽然也有异化，但刚才那一下直接破防，几秒内便将其烧死。 卫世龙和张雨两个人在房间里移动，他们身上衣服已经被烧光了，皮肤表面血色和黑色混杂，表面的皮肉直接被刚才那一团火烧熟，要不是他们对源力的操作水平高超，源力盔甲对异能威力削弱了不少，就刚才那一下，足以将他们两人秒杀！ 痛觉神经和发汗细胞都被完全摧毁了，足以让普通人丧失神智的剧烈痛楚，却没对他们二人造成太大的影响。 这一刻，两人终于意识到刚才他们的想法有多天真，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想法简直就是愚蠢。 他们究竟凭什么觉得曾经多位面的最强者，实力削弱至百分之一后，就能被他们轻松压制了？如果真的能被他们轻松压制，安布罗斯大人又怎么如此谨慎地派他们前来试探？ 事实证明，苏明根本就是一只不可预测的怪物！ 他表现出来的实力上下限和波动速度，简直就是违反常理般的离谱！ 如果一定打个比方，那卫世龙会说自己现在看苏明，就像在看一个外表像人，实则莫名其妙的生物……他们不知道他究竟是人还是狗，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因为他一会儿变成人，一会儿又变成狗。 你以为他是狗，凑上去踢了他一脚，然后他转眼就变成人，把你打了一顿，然后又马上变回了狗！……这时候，正常人肯定就不敢再上去再踢它了，因为鬼知道它待会会变成什么东西。 然而卫世龙和张雨此刻所面对的情况更加可怕，因为他们现在没得选，虽然才刚刚被苏明打了一顿，差点死掉，但他们不得不继续上去，尝试着再踢苏明一脚……因为这是他们的任务。 他们是世界之蛇的成员，都经历过生死边缘的艰难战斗，如果没有在绝境中依旧保持抗争的意志，他们根本无法达到当前的实力水平。 所以，此时此刻，卫世龙和张雨心中都只有一个想法——努力活下去！尽自己最大可能对苏明造成足够的伤害！ 张雨的脑子飞快转动着，她一直在扭曲他们三个人周围的空间，但苏明依旧攻击到了他们，这就代表苏明的攻击并不是距离攻击，而是定点攻击！ 要应对这种攻击很简单，那就是不断移动！ 除非苏明把那种恐怖的火焰布满整个房间，否则就无法命中他们。 “很聪明嘛。”苏明淡淡道。 不得不承认，这次来杀他的人，不仅实力过人，脑子也很清醒，就算是遭到了如此离奇的反击之后，依旧能理性分析当下的情况，找到他战斗的局限之处。 他的确不能一口气将那种强度的火焰布满整个房间，因为身体承受不住这么大量的高维能量，如果不是有大量的后背能源，光是刚才那三朵火焰所产生的的精神力消耗，就足以让正常状态的苏明昏厥过去。 毕竟，那三朵可是能直接将第三境界异化掌握者直接秒杀的火焰。 张雨跑了几步，不打算留手了！ 自有结界：【无限空间】——展开！ “本来不想用这一招的，但用在你身上，并不算亏吧。”张雨冷冷开口，口气颇大，不无自傲。 卫世龙也被张雨拉近了她的自有结界之中，当卫世龙察觉到张雨展开结界之后，心里吃了一惊。 他还以为张雨会在不得不展开的那一刻再展开的，现在他们虽然身负重伤，但还有和苏明抗衡的手段，明明还远远没到展开【无限空间】的时候。 就算结界展开，也应该是他先来才对。 【无限空间】——强度极强的自有结界，在世界之蛇中也是顶级的结界。 毕竟自有结界这东西和个人实力关联没这么紧密，更多的是个人内心的意志和感情投影，所以任何人都有可能创造出远超自身实力水平的结界。 当然，按照惯有规律，因为内心的禁锢以及限制，开启这些结界的代价往往也异常巨大。 张雨的结界就是如此。 【无限空间】的效果描述起来很简单，让每个目标的运动空间变得不一样，从敌人视角看待该空间，那么这个空间便是真实的数万米，而从张雨和被张雨特定选择的人的角度去看，则是距离极近的十几米，甚至几米。 它的作用机理难以用语言描述，但可以用投影来理解。 比如一张纸在灯光下投射出了一个极大的阴影，那么虽然在纸上的两个小人都在做出动作，一个是真实在纸上做动作，而另一个的动作，则会被放进投影的世界中，并且维持未被投影前的距离和状态。 表现在战斗中的情形，就是张雨直接跳出在大部分异能者的异能攻击范围之外，敌人无法用肉体或者异能攻击到她，而张雨却能直接痛殴敌人。 “为什么要这么快展开？明明可以我先来。”卫世龙无奈道。 张雨忍着烧伤的剧痛，骂骂咧咧道：“该死！脑子清醒点！你觉得那怪物会给我们试探的时间吗？只能梭哈了！” 卫世龙叹了口气，虚弱地说：“放心，我会照顾你的……出去后，在你恢复之前，我会负责到底！这是我的承诺。” 张雨咧开嘴角，皮肉撕裂，笑容极其丑陋：“行吧，到时拜托你了。” “那快点，得赶紧治疗，我……有点撑不住了。”卫世龙咬牙道。 …… 另一边，苏明感知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剧变。 他听到了张雨和卫世龙的交谈声，通过声音的大小和距离感来感知，对方就在他身前不到十米的地方，但苏明用肉眼去看，却看不到张雨和卫世龙。 他感觉对方仍旧在这个空间里，他们正身处距离他极其遥远的地方，但同时，又感觉对方和他距离很近……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难以形容的，莫名其妙的感觉。 苏明知道他的直觉不会骗人，这就代表他对距离的认知并不是错觉，他和面前这两个人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距离！ 他伸出手，距离感完全没问题，往前跑了几步，什么都没看到。 此时此地，苏明觉得自己正身处一个范围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平面上。 “自有结界吗？”苏明惊叹道。 在张雨的视角，苏明就在十几米远的地方。 张雨看到苏明往前跑了几步，但根本没有靠近她和卫世龙，或者说他靠近了，但按照比例，实际上仅仅只靠近了几万分之一。 “苏明，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你很惊讶吧？就算是超直觉也无法对抗现实的扭曲，万能的异能终究不是万能的。”张雨意味深长道。 这一刻，她心里忽然涌现出一种无语言说的命运感。 在张雨的脑海中，响起了曾经和安布罗斯的对话——“小雨，牢牢记住，对待一些敌人，力量和战术永远都不会有用，不管你付出怎样的努力，都不可能打败他。” “那为什么我们还要来这里？” “因为万事万物都不是完美无缺的，首领很多次提起过苏明，他说：‘和苏明对抗吗？一个办法，不要靠近他，和他保持安全的距离。’ 我最近想到了这句话，觉得或许你会是苏明的克星，所以啊……到时候该果断就果断点，直接开启结界吧，结界代价虽大，我们都会一直照顾你的，直到你恢复那天。” 张雨叹了口气，喃喃道：“安布罗斯大人，您说的果然没错，我应该早点这么做。” 第四百七十三章 死板的系统 苏明感受到了危险程度的变化，本来只能算得上紧张的对局，突然变得危机四伏，就像本来在棉花上行走的人，忽然发现脚下的棉花地下，埋藏着锋利的刀尖。 他只要稍不留神，就会坠入刀海，万劫不复！ 但有一点和以往一样，一直没变，那就是当前的局面，仍然不是必死。 超直觉会规避绝对产生的因果，既然他现在入了这个局，那就说明当前这场战斗的胜负并非已经确定。 无数的变因和条件随着双方的意志和思维不断改变着，左右着最终输赢的走向，在死亡来临之前，对方和他，都无法确定最后结局会怎样。 “快动手吧，不要磨蹭了。”张雨催促道。 尽管她此刻已然锁定了胜局，但她也由衷对苏明的异常感到心悸，她的结界【无限空间】，对拉入其中的敌人的距离控制，会随着进入其中的人的自身异常而发生改变。 越是异常的人，在进入这个空间后，和她的距离就越近，比如卫世龙这种级别的人，如果被当做敌人拉进这个姐姐，那张雨可以随时和卫世龙保持数万米的距离。 但如果拉进这个结界的人是安布罗斯大人那样的强者，那她可能只能保持四千米左右的距离。 而现在，她感觉到自己和苏明之间，能保持的极限距离是六千米，也就是说苏明的异常性，已经很逼近安布罗斯大人了，这足以证明苏明有多么可怕。 不过……距离的远近其实在无限空间并没有什么差别，除非对方的异能真的有超越数千米的范围，否则是一千米还是数万米，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对方往她移动一千米，她只需要后撤一两步，就能将让身处另一层自己的投影，直接和敌人拉开相同距离。 这便是无限空间的恐怖之处，一种无消耗杀伤敌人的超远程杀法。 “稍微再借我一点年龄。” 卫世龙伸出手，先是把手放在张雨身上。 短短几秒的工夫，张雨的身材又矮小了几分，而卫世龙的外貌则又苍老了几分，尽管他的外表已经被烧得血肉模糊，但身体体征的变化，依旧能依稀看出。 他这是在积蓄更多的年龄，方便之后直接一次转移，直接让苏明走进棺材。 卫世龙走到苏明面前，把手伸向苏明的肩膀上。 一瞬间，苏明感觉有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往自己的肩膀伸了过来！ 超直觉的警告达到了极点，而苏明却清晰的知道自己并没有对这种攻击的反制手段，但这时他也意识到了一个有趣的关键点——虽然他距离对方很远，但对方似乎距离他很近。 苏明目光一凌，猛地往后拉扯身位，但在张雨和卫世龙眼中，苏明的行为完全是无用的挣扎，在他们眼里苏明的位置没有丝毫变化，他明明已经做出了后撤的动作，但整个人却像是在原地滑步那样，完全静止。 “原来你也手足无措啊，苏明。”张雨嗓音沙哑，“曾经的最强，今天就葬送在这里吧。” “运气还不错，谢谢你们把我拉进这里，这样就没人能看到了……歼灭模式，开启！”苏明冷声道。 他的声音传达不到张雨和卫世龙的耳中，他们唯一能看到的，就是苏明在他们那一层的投影，张嘴说了些话，具体是什么话却不得而知。 按照张雨和卫世龙的理解，大概是一些骂人或是不解的困惑话语吧，毕竟苏明根本应付不了她的【无限空间】。 下一秒，张雨看到苏明的眼神忽然暗淡下去，他的后撤动作也变了，整个人安静地力争，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蜡像一般，而且还是那种姿态平庸，完全没有任何动作的蜡像。 “再见了，最强！” 同一时间，卫世龙的手也触碰到了苏明的肩膀，并且发动了异能。 但他的异能并没有在苏明的外表上产生丝毫影响，这让卫世龙直接懵了。 卫世龙的样貌正在变得年轻，但苏明的样貌却丝毫没有改变！ “这……这是怎么回事？！”卫世龙惊呼出声，转过头惊讶地看向身后的张雨。 他刚转头，整个人直接愣住了，他看到张雨张大嘴巴，满脸惊悚地站在原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似的。 “怎么了？”卫世龙心惊胆战地问道。 “距离……距离在缩短！”张雨说，“他的异常性在增加！” …… 与此同时，已经失去意识的苏明，正处于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 用系统的话语来描述苏明当下的状态，就是他被卡了bug，像是一个被玩家卡了位的boss。 苏明的脑海中，不断有复杂的信息一条接一条出现，一时间他的脑子像是一群没有素质的ai电脑开了一场辩论会。 【侦测到范围内存在异常性！】 【尝试索敌……索敌中……嘀……索敌成功！】 【尝试追击……坐标定位中……嘀！……定位失败，目标不存在攻击范围内。】 卫世龙的异能，穿过了数千米的距离，直接影响到了身处此地的苏明，因为，苏明的歼灭模式进入了战斗状态。 但歼灭模式的索敌范围只有三千米，而此刻的卫世龙却身处三千米之外的地方在攻击苏明，因此苏明的歼灭模式无法对卫世龙进行追击，只能被动的防御。 一条接一条针对性指令瞬间出炉，各种重复的播报和申请，在苏明的脑子里响彻，但他听不到。 【警告！警告！侦测到范围内存在异常性！本体受到异常性攻击！提升绝对领域等级！ 本体受到异常影响，同步开启对冲中和……对冲中和开启中……开启成功……成功免疫！】 【绝对领域等级提升一级！防御中……防御失败！】 【对冲中和开启中……能量消耗1%……能量消耗2%……申请提升绝对领域等级。】 …… 【绝对领域等级提升以及！防御中……防御失败！】 【对冲中和开启中……能量消耗1%……能量消耗2%……申请提升绝对领域等级。】 …… 【再次警告范围内存在异常性！】 【尝试索敌……索敌中……嘀……索敌成功！敌人不再范围内！申请追击，坐标定位！】 【尝试追击……坐标定位中……嘀！……定位失败，目标不存在追击范围内。】 …… 卫世龙的攻击，在无限空间的作用下，类似于一个画家用一支笔对漫画中的人物进行修改，即使是苏明的歼灭模式，也不能威胁到这个身处漫话之外的漫画家。 歼灭模式所能做到的极限，就是机械地提升完全没有效果的自我防御功能，并且强行把漫画家改掉的事物，再扭曲改回去！ 但是，此时此刻，手持画笔的卫世龙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并不是真正的漫画家……他只是一个假装成了漫画家的漫画中的人物而已。 而这个真相，歼灭模式尚且没能察觉到，但随着自我防御的提升，它正在缓慢接近真相。 …… 随着绝对领域防御等级的不断提升，苏明自身存在的异常性也爆炸性的飞跃着，张雨和卫世龙，相对于苏明的距离，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缩减着。 在张雨的感知中，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错觉，仿佛这个无限空间不再是属于她的结界，反而成了苏明的结界。 她感觉苏明正在以他的方式，把身处千米之外的她和卫世龙，往他那边拉过去！ 距离只有5000米了！ 4500米……还在缩短！ 4000米！ 怎么可能！苏明的异常性已经增加到和安布罗斯大人一样的级别了！ 3400米了！ “为什么？”张雨哑然道。 那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就算他意识到异常性的高低能左右这个空间双方的距离，他也不可能随便提升自己的异常性吧？ 这种情况根本就不该存在于现实！ 在苏明身上发生的情况，就像一个幼儿园里被欺负的小孩，意识到自己只有变成超人，才能打败那个孩子王，于是那孩子开始想象自己要变成超人。 然后……那个被欺凌的小孩，就真的变成超人了。 这个离奇怪诞的抽象类比，突然浮现在张雨的脑海，岔开了她的思路，当她回过神来，忍不住怒骂：该死！根本没人会相信这种离谱的故事！就连小说家也绝对不会这么写！ 张雨愣愣地看着一动不动，像木头人似的苏明，突然脑海中一道灵光一闪而过，她的双眼亮了。 一瞬间，她混沌的大脑猜到了最有可能的真相，她突然知道为什么了！ 并不是苏明有能力拉近他们双方的距离，而是他们的某个动作，触发了苏明提升自我异常性的技能！ 现在那个一动不动的苏明显然不正常，他应该没有意识！ 张雨醒悟过来，张大嘴巴，拼尽全力，用所有的力气将声音从胸膛中吼出来：“放开他！” 灼热剧痛的嗓门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吼，卫世龙被张雨的大吼一惊，血淋淋的双手如触电般从苏明的肩膀上挪开。 在卫世龙把手挪开的瞬间，张雨的脑子里，他们和苏明之间的距离终于停止了缩小。 此时此刻，他们和苏明的距离是2900米左右，大概是2985米吧？……如果精确点算的话。 “还……还好。” 第四百七十四章 这就是最强吗? 与此同时，如雕塑般静立原地的苏明，脑子依旧循环执行着僵硬的无效指令，粗暴地提升着完全不能生效的防御等级。 但就在某个瞬间，未曾有丝毫变化的外界输入条件，忽然发生了变化。 【滴——！侦测到攻击范围内异常性消失，侦测到索敌范围内存在攻击目标！】 【绝对领域降级。对冲中和关闭中。】 【尝试追击……坐标定位中……嘀！……定位成功。】 【进入追击模式！】 随着系统指令的下达，苏明的双脚脱离了地面，他像一个幽灵般凌空浮起，漂浮在空中。 随后，他在空中停顿了一秒，便突然开始以一百米每秒的速度往前移动！ 他的移动方式简单粗暴，没有任何动作，单纯就是漂浮到一定高度，然后往前平移，并且速度飞快！ 远远看去，他根本不像是在飞行，更像是某个垃圾游戏里卡了bug人物模型，因为网络原因开始高速漂移！ 苏明高速移动掀起的狂暴气流，直接将他周围的雾气尽数吹散，凡是他移动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条清晰的轨迹。 另一边，张雨和卫世龙看到了最为惊悚的一幕，他们看到面前苏明的投影像一尊凌空漂浮的雕塑一般，以每秒钟十几厘米的速度，向着他们这边“快速”靠近。 卫世龙被苏明的移动吓得连连后退，他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眸，惊骇地盯着缓缓移动的苏明，颤声问道：“距离还在缩短？” “不，是他过来了！”张雨颤声道。 卫世龙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他在心里算了一下双方的位置，然后通过苏明在他面前的移动速度，换算出在苏明那个空间，他的移动速度，最后得出了一个离谱的结论——苏明可能正在以一百米一秒左右的速度，朝着他那个空间，他和张雨的投影靠近！ “怎么可能，他已经失去力量了吧？”卫世龙失神地喃喃自语，脑子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心中的震惊让他思考停顿，但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又迅速意识到当下最应该做的事。 卫世龙转身对张雨大吼：“快拉开距离！” “我已经……在做了！”张雨咬牙道。 她操控着这个属于她内心的世界，将和苏明不断缩短的距离加长，但苏明的移动速度太快，超过了她所能维持的极限，而且她察觉到苏明的移动速度还在加快。 …… 在另一层空间里，苏明依旧像是一个卡了bug的游戏人物模型一样疯狂飞驰着。 他的脑海中，系统不断检测着后撤的异常目标——【检测到歼灭目标正在逃逸，观测速度为200m/s，目标即将逃离索敌范围，移动速度提升两阶……能量持续消耗中……】 苏明的速度在原有基础上进一步提升，逐渐的，他的移动速度超过了气流被绝对领域排空的速度，那些沿途的空气被苏明前进的趋势所挤压，但还没来得及从苏明两边逃走，便已经和之后的空气撞上。 那些气体就像被驱逐舰推开的海水一半，叠在一起形成了高出海面的浪花，气体也成了白色的气枪，一波又一波不断被刺破，像是白色的圆圈那样围绕着苏明前进的轨迹。 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快速接近的苏明了，当苏明第二次提速之后，张雨的内心已然绝望。 同样绝望的，还有卫世龙。 他们别说伤害了……甚至连逃都逃不走。 “这就是最强？” 这一刻，他终于对那数不清的传说有了崭新的概念。 他完全明白了。 但他不再有机会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其他人，他没有资格成为那个将传闻流传开去的人……因为他太弱了，只不过是苏明数不清的传闻中，那个被苏明随手灭掉的炮灰，和那些混杂在铁屑和火焰中的尸体没两样。 “我……撑不住了！” 血从张雨的鼻孔中喷出来，出血量大得不像话。 卫世龙回头看了张雨一眼，并没有什么想法，反正他们两人最后都一样，很快就完了。 苏明的投影已经近在咫尺，而卫世龙忽然想到了一些之前没能注意到的细节。 既然苏明有这么快的移动速度，为什么他一开始不用？ 苏明如果随时都能以这么快的速度移动，他们根本不可能是苏明的对手，因为那种移动速度已经超出了张雨不开启结界时所能维持的空间拉伸极限。 换句话说，苏明明明有着直接在外面就能压制他们两人的实力，但苏明却没那么做。 原因是……隐藏实力吗？ 他因为察觉到博得不在场所以不愿意暴露真正的力量，一直隐忍到张雨将他拉入自有结界，才使出全力？！ “张雨！快解除无限空间！”卫世龙拼尽全力大喊道。 不管怎样，现在解除无限空间，都有好处，或许苏明会放弃继续使用那种能力，再差，苏明的能力也会被博得记录下来，带给安布罗斯大人知晓。 这是他们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指令，蒸发！” 苏明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这代表苏明在另一层的空间里，已经到了和他们距离极近的地方，他说的话已经能被他们听见了。 但卫世龙和张雨都没有机会更深入去思考了，死亡就像闸刀，他们漫长一生中从未停止的大脑活动，在这一刻瞬止。 ———— 与此同时，响当当旅馆之外，艾尔弗雷德已经到了，他心里正思索着待会进去之后，怎么想办法夺舍张雨和卫世龙的身体，突然听到前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他抬头往前一瞧，看到前面人挤人堵成一块，围得水泄不通，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 “难道战斗已经开始了？！”艾尔弗雷德心里一紧，加快脚步往人群走去。 他粗暴地推开面前的两人，被他推开的人一看此人如此无礼，不由得大叫起来：“诶你干什么呢！问你呢！” 艾尔弗雷德猛然转头，眼神阴鸷地盯着对方，压低声音道：“给老子滚！” 他凶恶的眼神直接吓退了对方，虽然仅仅是一句话，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把人命当做人命，完全将他人的生命当做载体的气场，让人发自内心感到不寒而栗。 周围的人齐齐后退了几步，艾尔弗雷德将视线收回，继续往前走。 “诶诶诶！等一等，前面不能过去！”一个浑身脏兮兮的汉子从旁边窜了出来，十分激动地拦住了艾尔弗雷德，“前面很危险的！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第四百七十五章 跑路了 “滚开！” “等等！我可以给你钱啊，只要在这里等十分钟，我直接给你一万块，你稍微等一等嘛。”铁匠说，“前面很危险的，王室的怪异调查专家亲口说的！” 艾尔弗雷德偏头看向那名铁匠，露出不屑的眼神，他打算无视对方，继续往前走，但那个铁匠却像是着了魔似的，一把揪住他：“你不能往前！都说给你耽误时间的赔偿费了你怎么还要往前！没看见大伙儿都在这儿等吗！” “给老子滚开！” 艾尔弗雷德拿出腰上的手枪直接抵住了铁匠铺老板的额头，周围的人群就像受到惊吓的鱼群，刷的一下便全都散开了，被枪指着额头的老板看着那漆黑闪亮的枪管，眼睛都吓成了斗鸡眼。 他咽了口唾沫，举起双手，小心翼翼地横向挪步，给对方让开一条路。 虽然他很像赚钱，很想帮那名专家维护好街道的秩序，但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之前，也只有退避。 艾尔弗雷德冷哼一声，大步往响当当旅馆走去，然而他还没几步，刚刚走到旅馆大门口，他的身体忽然燃烧起来剧烈的火焰，人群一片喧哗，叫喊声里夹带着尖叫，他们看着眼前像火炬一样燃烧起来的艾尔弗雷德，都心想自己幸好没有走这条路。 艾尔弗雷德身上的火焰就像从身体里爆发出来似的，仿佛他体内藏着大量的助燃剂似的。 燃烧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或许只有短短几秒，但就是这么点时间，他们就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直接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碳雕，漆黑的人形倒在地上，摔碎成黑色碎末往周围飞溅，地上无数火星溅射开来。 “你们看你们看！我就说嘛！不是我没有拦他，是他自己一定要往这边走的！你们都看到了吧？” “卧槽真有怪异啊！这怪异看起来挺牛逼啊！” “刚才那个房间里有白色的闪光，我眼睛都要闪瞎了，看到那闪光我就知道肯定有蹊跷！” “幸好我没过去，本来我还想这点钱不稀罕呢。” 老板大声嚷嚷着，力证自己已经劝说了对方，但对方不听自作自受才死掉。 而周围的人则啧啧称奇，又是庆幸又是兴奋，他们确信自己呆在安全的地方，觉得自己很明智。 毕竟自己安全还有钱拿，又有热闹看，何乐而不为呢？ 当当响旅馆的房间里，苏明已经脱离了歼灭模式，他听到脑海中响起了特性获得的声音，获得的是之前杀死林霸图时得到的特性【人类之极】。 “看来你们也算是人类中的顶尖强者了，可惜遇到了我。”苏明自言自语道。 房间里已经没有敌人的影子，估计是被什么招式直接轰的连渣都不剩了，而获得的两个特性，则证明那两个人的确死了。 人虽然死了，但苏明感觉自己的身体状态却丝毫没有恢复，他手掌依旧布满皱纹，脸皮一副年老色衰的模样。 系统的面板里显示他的身体年龄不正常，正提醒他消耗人类之极，对肉体进行修复。 苏明没有犹豫，直接点击了使用，紧接着他便感觉一股奇异的力量注入了自己的身体里，心脏上的伤，有褶皱的皮肤，疏松的骨骼，都开始恢复年轻时的状态，皮肤肉眼可见的变得紧致，甚至连黑眼圈的消失了。 另外一个人类之极，苏明略一思索，直接加在了精神上。 他现在已经开启了系统的半歼灭模式，而半歼灭模式对肉体和精神的承载力有着双重需求，根据苏明的研究，精神的上限决定能量放出的上限，而肉体的上限则决定身体所能容纳的高维能量的多少。 如果用游戏数据简单类比，就是精神决定一次攻击的数值大小，数值越大则消耗的能量越大，而肉体强度则决定身体一口气能容纳的能量多少，不但决定着攻击力，也决定着防御力。 这两者必须同步提升，方能达到战斗力的平衡，现在苏明觉得必须迫切提升一下半歼灭模式的攻击力。 【叮！强化成功，精神上限提升！】 强化完毕，苏明并未直接感受到精神的提升，他必须用异能进行数次精神力耗空，才能完成该次蜕变。 这不是什么难事，之后上了飞艇，在回东阳岛的旅途中，就能完成精神的强化。 这一次的战斗，虽然敌人很强大，但解决并不算困难，比后英岛对付白龙那一次容易多了，实践证明在战斗这方面，团战只会拖累他，只有单挑才是王道。 不过，尽管战斗赢了，但苏明发现这一次的能量消耗有些剧烈，本来很多的歼灭能量，在这一次使用后，只剩下百分之二十了，也不知道战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能量消耗如此之多。 “趁艾尔弗雷德还没来，赶紧逃走吧。”苏明握拳道。 他飞奔下楼，跑出当当响旅馆，刚出大门，便看到街道中央地上有一滩人形的黑色灰烬。 一看到这灰烬，他就心想坏了，有人死了。 死的这个人是谁？ 会是艾尔弗雷德吗？ 额……超直觉完全没反应，一点都感知不出来。 “这怎么回事？谁死了？”苏明问旁边的铁匠铺老板。 “不知道，他有枪！还是个警察！我劝他了！但这个人用枪抵着我脑袋，我不得不让他过去……现在好了，连枪都烧没了。”老板努了努嘴，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苏明犹豫了一下，打算不再深究这位可怜死者的身份。 他要跑路了。 江益川和其他人，就在不远处的隔壁码头，苏明靠着江益川发来的短信，很快就找到了他们。 一路上苏明完全没有被人跟踪的感觉，他确定这一次他们的行动不会被艾尔弗雷德察觉，除非艾尔弗雷德从周围这些人口中打探到他们的行踪。 当然，苏明绝不会留下这种愚蠢的破绽，这种小问题，在过来的路上，他就想好怎么解决了。 “阿明！我在这里！哦吼！看这里！”夏晓瑜的叫声从远处传来，苏明转头，远远就看到夏晓瑜原地蹦跳着，举着双手挥舞，脸上一脸的兴奋。 看到夏晓瑜，苏明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的昵称又多了一个。 第四百七十六章 夏晓瑜的花招 前不久还是达令和亲爱的，前天又变成了老公，现在变阿明了。 如果稳定一个称呼，苏明倒觉得自己过段时间总会习惯，但现在一段时间就换个叫法，总让苏明产生一种幻觉，就好像自己和夏晓瑜刚谈恋爱似的。 苏明走上前，江益川也迎面走上来，他像一个尽职尽责的管家一般，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地说：“飞艇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上这个飞艇吧！我准备了更好的！”夏晓瑜竖起大拇指往身后一指，那里停泊着一个中型豪华飞艇，外观十分华丽，看起来比江益川租来的那个小飞艇牛逼多了，相比之下江益川的飞艇就和偷渡黑艇似的。 “你怎么租来的？”苏明眉头一皱，不解道。 “哼哼~这是网上预订，租用平台自己分配的，你只要拿着我手机给他们看这个账号，他们就会让我们上飞艇了。”夏晓瑜得意洋洋道。 苏明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毕竟旅途漫长，交通工具越优秀越好。 为了不留下任何痕迹，他先让江益川和其他人都摆出穿衣服的动作，然后将夏晓瑜送给他的头发衣服给其中一人穿上，再然后让夏晓瑜背着穿衣服的那个人，把对方运到飞艇上。 再然后，夏晓瑜把头发衣服带下飞艇，不断重复，直到所有人都坐上飞艇为止。 如此一来，他们就不会留下任何一丝痕迹了……甚至在某些人眼里，没有任何人走上那艘豪华飞艇，那艘飞艇就自己启动飞走了，就像幽灵一样。 —————— 另一边，艾尔弗雷德站在光线阴暗的夹巷中，抱着膝盖蹲在地上。 没错……他又死了一次，这一次他根本连苏明的面都没有见到，就已经死掉了。 而且并不是有人想要杀他，而是因为某种威力强大的余波波及到了他，他就直接死了，因为他死后没有看到红线，这代表杀死他的人并不带有杀意……就像人类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那样。 艾尔弗雷德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想到如此抽象的比喻，但他觉得现在自己的处境和这比喻很像。 现在的身体，是他在异能范围内随便挑选的一个人类。 当然，说随便，其实也不随便，他挑选的人类身处远离旅馆的地方，是他异能范围的边缘。 之所以这么做，原因无他，他暂时不想再接触苏明了……他实在太危险了。 现在，他之所以蹲在这个阴暗的巷子里不出去，也是为了不莫名其妙在这条街上看到苏明。 传说中的超直觉，就是可以这样通过有感情的目光和视线，直接察觉到目光主人的方位所在。 如果他不小心瞥见苏明，苏明发现了自己，鬼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加百列说的没错，狩猎那个人没这么简单。 他拿出手机，登录金尖金融的官网，然后拨通了金尖金融的办公室电话。 没多久，电话接通，一个柔和的女声从电话另一头传来：“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给我转接加百列，我是水昆仑项目的负责人。” “……好的稍等，马上。” 三秒后，电话线路切换的声响，然后是加百列的声音。 “喂？” 艾尔弗雷德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我是艾尔弗雷德，我……不，应该是我们失败了。” —————— 飞艇上，苏明大汗淋漓地酣畅战斗着。 生无所息，战斗不止，这是永恒真理。 人生在世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有着争斗和输赢，就算是他和夏晓瑜之间，也存在着战斗。 在这场战斗中，苏明是常胜将军，他对战争有着深刻的认知，对战术和用兵有着丰富的理解，所以一般赢家都是他。 但他从来不骄傲，因为他知道他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对手——一个永不言败！一支任何时候都能毫不停歇，直接卷土重来的坚毅之师！那是一支即使是被打败也不需要修整，随时再次擂鼓开战的可怕军队！ 但是，今天的战斗感觉有些不一样，似乎是使用了人类之极后，他的部队也变得更加精锐了。 获得摧枯拉朽般连续的三次胜利后，苏明假装谈判，暂时休战。 “你换飞艇就是为了这个？” “有什么关系？队长选的那个小飞艇更偷渡似的，才能挤下几个人啊。”夏晓瑜气喘吁吁，伸手抓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仰头便喝，喉咙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苏明看着一边喝水一边瞄着他，还一脸跃跃欲试的夏晓瑜，他扶额叹息：“对你真是幻灭了，难道我们之间没有其他交流方式了吗？” 夏晓瑜喝完水，舒畅地叹了口气：“哈！舒服了！我说你啊，现在说话倒是挺硬气哦……要不是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我现在肯定一脚把你踢下床！” 苏明绷着脸沉默不语。 夏晓瑜瞥了他一眼，见苏明强装镇定，发出扑哧一声轻笑：“装什么呢？听了是不是开心的不得了？” “我没有！”苏明直接恼羞成怒。 “呵，行吧，你没有，”夏晓瑜伸手往旁边一摸，拿出诚实录音机送到苏明嘴边，“来，对着它再说一次。” 苏明继续沉默，并且假装转移话题：“我刚才想了想，不能随身携带你头发做的那件衣服，实在很不方便，我得找一个像七号置物箱一样的储物装备，最好轻便一点的，类似于戒指这样的最好。” 夏晓瑜放下矿泉水瓶，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露出老司机的笑容：“这个话题明早再说！良宵苦短，我有个小花招~马上让你试试。” “……晓瑜，我认真地想了想，我们的相处模式应该变一变，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厌倦的。” “呵！等待会儿接招后，你还能说出这句话，我就答应你变一变！” 夏晓瑜当即挥师出击，擂鼓开战！ …… 次日清早，苏明穿着浴袍，站在飞艇的窗户边，看着外面涌动的云海，思维豁然开朗，胸中辽阔无边。 “人生可真是多变啊，一年的时间，我也成长了许多。”苏明感慨道。 夏晓瑜端着水杯走到苏明身边，望着外面耀眼的日光，说：“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很严肃的问题。” “说。” “为什么每天晚上你都会说昨晚那种屁话？明明每次赢的都是我。”夏晓瑜微微侧目，认真好奇地望着苏明的脸。 苏明低下头，回想了一下，再抬头时，已经知道怎么回复了。 他使出了惯用的招数。 “关于艾尔弗雷德的事，必须要和师父汇报一下，那家伙太危险了。” 夏晓瑜不说话了。 她其实知道真相是什么，但她不说，因为怕伤苏明的心。 男人的尊严……有时候还是要维护一下的。 第四百七十七章 加百列的实验项目 龙之岛，金尖金融公司。 加百列和安布罗斯、夜枭两人，展开了第二次讨论。 关于艾尔弗雷德他们的失败，加百列很震惊，也很无奈，他明明已经再三提醒过苏明是一个需要他全心全意拿出真本事来对付的敌人，但艾尔弗雷德还是大意了，连带着其他几人也全部牺牲。 不过，这次的袭击并非完全没有收获，博得传回的视频录像，有着非常重大的参考意义。 “从一开始的战斗看，苏明并不是张雨和卫世龙的对手，他无法突破张雨的空间限制，也被卫世龙老化了，出现转折是那道强光出现之后。”安布罗斯盯着视频里重复播放的战斗画面说道。 视频中，苏明一开始被张雨牵制，他的攻击全部被张雨的空间异能偏移干扰，而卫世龙的老化异能也成功将苏明的外貌变成了中老年人的外貌，虽然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他们无法看到战斗的全部过程，但可以肯定，至少在开局时，他们这一方是压制了苏明的。 但在之后，张雨他们所在的房间发出了刺眼的白色强光，强光维持了几秒钟，在这段时间里什么画面都看不到，整个镜头都是白的，但等到画面重新显现之后，一掠而过的短暂身影，是肉体皮肤都被烧焦的卫世龙。 下一秒，卫世龙的身影便直接消失了。 安布罗斯猜测，很可能是卫世龙发动了自有结界，或者张雨发动了自有结界，但卫世龙的自有结界不需要把张雨也拉进去，所以他更倾向于这一次结界的展开是张雨做的。 之后的几分钟里，视频画面一直没有任何变化，旅馆外头倒是颇为热闹。 然后过了没多久，有趣的一幕便发生了，一个人从拍摄镜头外走了进来，然后跟街上的某人起了冲突，似乎还亮了手枪。 第一次看的时候，加百列他们不知道对方是谁，还以为是熔铁城的治安人员，但后来和艾尔弗雷德交涉了之后，才知道这个人就是艾尔弗雷德，他当时前往旅馆是想要二次参战的，但结果……就和视频里播放的那样，没走几步，整个人当街被烧成了黑炭。 在艾尔弗雷德被烧死之后，苏明才从旅馆里走了出来，他们可以看到他走到艾尔弗雷德不成人形的尸体前静静站了几秒，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整段视频有价值的内容到此就没有了，之后拍摄的十几分钟，都是路人和后来赶到的警察交涉的内容。 “你们觉得怎么样？”安布罗斯说，“我那两个手下都是能开启心界的人，也就是你们所谓的自有结界，并且他们对源力技术的运用在你们这个世界是顶尖的，连这样的人都被苏明在这么短时间内杀死，你对苏明的实力判断应该有一定了解了吧？” 加百列微微颔首点头，苏明的确太不可思议了，面对两个顶尖高手，还有艾尔弗雷德这样的巅峰强者，最后却像一点伤都没受的样子，这完全是那十三名s级专员的级别了。 “我打算带着我的人撤了。”一直沉默的夜枭忽然开口。 安布罗斯转头讶异地看向夜枭，旋即释然。 夜枭的决定，他可以理解，现在的情况，对夜枭掠杀团这样的雇佣兵掠夺团，已经算是元气大伤了，没有必要为了苏明继续冒险。 杀了苏明，受益的是所有位面的无法者，作为猎杀苏明的势力，却并不能直接得到高昂的回报，这种行动的风险和收益太不成正比了。 “为了杀苏明，我们死了太多人，现在苏明已经不是我们能应付的等级了，他已经开始重新变强。”夜枭冷冷道。 “那么，祝你好运。” “希望你们能成功，”夜枭看向安布罗斯，露出微笑，“也希望今后我不会再遇到苏明。” “呵呵，谁也不希望在之后遇到他。”一贯严肃的安布罗斯，被夜枭这个说法逗笑了。 坐在对面的加百列听到夜枭打算离开，神色微动，抓住机会问道：“夜枭先生是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嗯，很快就走。” “怎么离开？说实话，看完这个视频，我也想走了。”加百列半开玩笑道，“离开这个位面有什么诀窍吗？还是说需要一种科学技术？” “需要一种精密的仪器，有了那种仪器，大部分位面只要有坐标就可以穿越。” “哦？也就是说你们现在也带着这种仪器？” “回去不需要，投射穿越的时候才需要。” “能告诉我制造那种仪器的技术吗？”加百列笑问道。 “不可能制造的，需要从很危险的生物身上拿到素材才能制造，制造的技术要求很高，需要很多大型仪器，仅凭你们这个世界的科技造不出来……毕竟你们这里连储存源力都做不到。”夜枭随口道。 加百列闻言低下了头，表情略显失望，但很快他便重新振作，追问道：“我很想要这种仪器，如果我想和你们交换，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抱歉，我们也只有三台，都是抢来的二手货，不可能送人，你的要求就和让我们割肾卖钱一个道理。”夜枭瞄了身边的安布罗斯一眼，补充道，“但安布罗斯大人可能愿意为你提供投射器，至少世界之蛇从不缺钱。” “只要能协助我杀掉苏明，我可以送一台给你。”安布罗斯直言不讳道。 旁边的夜枭笑了：“苏明原来只值一台投射器。” “当然不止，其他更昂贵的仪器我们都愿意提供，但是……你也看到了，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安布罗斯对加百列耸了耸肩，“而且一台投射器对一个势力已经足够使用了，那玩意不是你们想象中那种会出故障的垃圾科技。” “真是诱人。”加百列优雅地微笑，胸膛中心脏的跳动略微快了一些。 全新的可能和全新的挑战，总是能让他热血沸腾，而且，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离开这个世界去往其他位面的眉目，情报的收集比想象中快许多啊！ “加百列先生，您是一个有野心有才智的人，如果之后我们能在外界相遇，我相信你们会和世界之蛇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 “我也这么想。”加百列笑道。 “但前提是杀掉苏明。”安布罗斯凝视着对方，眼神暗示性极强。 加百列微微点头：“会的，我承认苏明很强，比我想象中强得多，但杀死一个人的办法有很多种，既然光靠人力有点难办，那就必须动用一些危险的违禁品了……我之后想邀请你看一看我正在研究的新项目，一种可以利用恶魔之力的全新技术！” “我很期待。” “希望两位马到成功，我就先走了，渴望本***的精神与你们同在。”夜枭抬起手，用食指和拇指在自己左右双眼下方轻轻滑了一下。 安布罗斯见状，也伸出手做了一个同样的动作：“保持自我。” 夜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安布罗斯和加百列两人。 “好了！帮忙的朋友少了一位，但我们并不是少了胜算，我带您看看我的新项目吧，在这个岛上有最新的成果。”加百列双手撑膝从沙发上起身，安布罗斯也紧跟着站起。 两人乘坐电梯一路往下，等到了地下车库之后，加百列带着安布罗斯换乘了一辆电梯，继续往下。 “新项目的研发基地就在这公司下面？”安布罗斯皱眉道，心说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并不是，应该说研究的成果在这里展示，我工作感到疲劳时就会到下面来看看，看到那些试验品，我心里就会马上重新充满动力。等待会你看到那些实验品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它们可代表着这个世界的未来啊！” 叮！ 电梯门发出到站的提示音，金属移门缓缓打开，幽蓝色的光芒从外面照射进来。 映入安布罗斯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上方安装着幽蓝色的日光灯，被蓝色光芒笼罩的走道两旁，透明的圆柱体容器中盛满绿色的溶液，溶液里漂浮着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生物……那些生物闭着眼睛在里面安静悬浮，仿佛睡着了。 “生物实验？”安布罗斯随口猜了一句。 对加百列的新项目，他并未表现出多大震撼，作为一个巨大的掠夺团的特攻队长，他见识过的生物实验多了去了，极为残酷的人体实验也见过不少，甚至还亲手主持过一系列不人道的实验项目。 所以，他对眼前的场景甚是无感。 “看来您很习惯这种实验，不过我待会介绍起来，你一定会觉得很有趣……对了，对于强大的敌人，你会有所感知吗？ 恶魔拥有恐惧光环这样的特殊能力，这种能力和我们神秘之眼的不可知之力很相似，都是无视敌人实力，就能造成百分百的影响。 请跟我来，先看看这些半成功的样品吧。” 加百列带头从电梯内走出，周身沐浴在蓝色光辉中，在中央通道一路前行。 安布罗斯紧随其后，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容器中浸泡的异形生物，有些像是狮子，有些像是老虎，他们都是某种动物的异变，而且不是畸变，都是有规律的肉体增强。 那些老虎和狮子的獠牙都变长了，肌肉线条也更加完美，整体更加富有暴力之美，至于那些多出来的眼睛和嘴巴，在安布罗斯看来，则算是威慑多余实用的器官。 然后，安布罗斯忽然在一个外表象是狗熊一样的生物面前停下了脚步，这个狗熊给他一种奇异的力量感，让他觉得这只狗熊有着很不错的战斗力。 “你真敏锐，那是第一次成功的例子，它身上已经初步展现出情感的干涉能力了，这家伙很弱，但可以让人觉得它有点实力。”加百列上前解释道，然后拍了拍安布罗斯的胳膊，“继续走吧，很快就到了！” 一扇气压门打开，冷空气从里头冒出来，周遭的气温顿时下降到了十几度，第二个空间到了，这里的圆柱体容器排列更有规律，而且体积大小不一，里面装载的生物体大小也不一样，加百列走进了内部，但安布罗斯却在外面停下了脚步。 他感觉到了危机，这个房间里的东西……似乎战斗力都不弱！ “哈哈，站在门口干嘛？进来吧？这是情绪的干扰而已，它们没这么强！”加百列笑道。 安布罗斯皱了皱眉，走进了第二块区域，他从那些沉睡的生物身上，感受到了相当的威慑力。 “他们并没你想的那样厉害，s级异能者就能把它们全都杀光，但这是项目标志性的第二阶段，这些生物开始拥有无视目标实力，产生一定威慑的特殊能力了，就和恶魔一样。” 加百列眯着眼，望着这些他视为珍宝的杰作，表情甚是陶醉。 “不过可惜，缺陷也挺大的，这些东西要聚在一起效果才好，分散开来威慑力就会变弱。而且它们对实力过于强大的人的影响力会逐渐衰弱。”加百列说。 这时，安布罗斯已经逐渐意识到加百列研究的重要性了，他的眼神和最开始已有不同。 恶魔这种存在于特定位面的特殊生物，它所拥有的恐惧光环和苏明的超直觉一样，也是一种十分特殊的能力。 “人造恶魔？不可思议！在外面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技术！”安布罗斯踱步上前，把手贴在容器玻璃上，出神地看着容器内的异形生物。 “你是怎么做到的？”安布罗斯扭头询问。 来到这个世界这段时间，他已经对这个世界的科技技术有了深刻认知，这个世界的科技对源力的研究连起步都算不上，根本不能和外界相比，所以各种对封禁物和源力生物的研究，都绝对赶不上外界。 但是，人造恶魔这种东西，安布罗斯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就好比现代人类科技发展，却一直没能研究出的反重力装置，忽然被某地的猿猴研发了出来，这种情况发生绝不可能是猿猴的智商超过了人类，而是猿猴见到了某块反重力石头，然后把石头放进盒子里——反重力装置诞生了。 安布罗斯可以断定，加百列研究出人造恶魔绝不是因为掌握了超级技术，而是这个世界有某种外界都没有的特殊素材。 第四百七十八章 空之海域 “我能了解一下具体技术吗？”安布罗斯问道。 “哈哈哈，当然可以，不过您能把那个投射装置免费赠送我一台吗？”加百列笑问道。 安布罗斯笑了笑，不再提要求，在他不赠送对方投射装置之前，也的确没有立场问对方所有相应的技术。 不过安布罗斯并不觉得这种技术有什么难的，比起技术，更重要的是对方使用了什么特殊的素材，如果能知道对方使用的特殊素材，即使不知道技术，他们也大概率能开发出类似的相同技术。 加百列继续往前走，等他进入第三个空间后，安布罗斯感受到了强烈的威慑力，这一次的威慑感，和刚才的又有所不同。 安布罗斯看向威压传来的方向，是一个人形的生物，静静悬浮在绿色的透明溶液中。 苍白的男性身躯，赤身裸体，双手覆盖着龙鳞一般的鳞甲，胸部的皮肤几近于半透明，透过半透明的皮肤可以看到内部缓缓跳动的红色球状心脏。 安布罗斯绕着这个容器缓缓绕圈，来到这个神秘生物的背后，他看到了收拢在背后，几乎嵌入脊背里的肉色翅膀，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安布罗斯认真地打量着这个奇异的人形生物，出声问道：“他原来，是人吗？” “没错，原来是人，但现在不是了。”加百列说，“另外他的实力和之前那些杂鱼可不一样，他对高维之力的操纵天赋不是人类能比的，异化水平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最高等级，你可以把他当做怪异看待，另外他也有异能……看下面的标签备注，他能操控冰。” “s级？”安布罗斯念出标签上的异能等级，眉头皱了起来。 他对这个世界的s级异能者的实力水平有笼统的概念，那些s级异能者的实力都不容小觑，如果单论异能，他的团员不一定比得上那些异能者，若是再让那些人学会顶级的源力技术，那他们完全有资格加入他的特攻队。 “真是大手笔啊，没想到你们竟然用s级异能者来做实验。”安布罗斯感慨道。 加百列微微一笑，冷冷道：“您似乎误解了什么，在他变成这样之前，可不是s级异能者，只是一个普通的b级元素系异能者而已，像他这样的素材，只要花钱就能轻松搞到，在我的项目里算是消耗品罢了。” “从b级变成了s级？”安布罗斯首次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这种用科学技术提高个人实力的方法，安布罗斯虽然听说过，但从未亲眼见过，也不曾知晓细节。 毫无疑问，这种技术就和无源力位面的歼星技术那样，有着左右世界格局的力量，如果这种技术能广泛运用，整合这个世界的多方势力或许都不成问题……当然，前提是这技术必须足够成熟，并且可控，可以用其他方法压制。 “这种实验品已经可以投入实战了，但控制还是大问题，为了能控制它们我花了不少心思，虽然有了一点眉目，但还是非常危险。不过现在用来对付苏明倒是不错。”加百列说。 安布罗斯眉头一皱，质问道：“你觉得这些东西能对付苏明？” “不一定能成功，但能对苏明产生威胁是肯定的，最新的产品已经完全移植了恐惧光环，这不就是对付苏明最好的武器吗？” 说完，加百列停顿了一下，嘴角微微扬起，话锋一转：“除此之外，我还有另一个和艾尔弗雷德一样的人选，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如果他都不能干掉苏明的话，我想我们都不用白费力气了。” 安布罗斯侧目，瞥了加百列一眼，心里并不十分相信。 之前加百列也说艾尔弗雷德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之一，但艾尔弗雷德却如此轻易的被苏明击败，由此可见，在这个世界最强的称号相当普遍，和苏明的头衔含金量根本不一致。 他觉得，或许在这个世界，逃跑最强和肉搏最强这些能力，也能成为竞选最强称号的条件。 总之，现在他并不对加百列口中的那个人有信心，反而觉得对方又是一个出场声势浩大，实则本领泛泛之人。 “我觉得应该更加慎重些，苏明能夺取别人的异能，这次那个能夺舍别人身体的异能者，之所以还能活着，完全是因为运气，假如这一次又失败了，那么恐怕苏明就多了个最强的异能了。”安布罗斯委婉地提醒道。 “听起来，你好像对那个人没什么信心啊。” “呵呵，只是想要更慎重一点，事实证明苏明没这么好对付。” “那要和我去见见他吗？你可以亲眼见证他的实力。” 安布罗斯闻言一愣，转头看向加百列，对方正用一种挑战性的眼神在邀请他。 他沉默了一阵，随意地点头道：“也好，我也顺便把另外几个手下带过去，给他们开开眼。” …… 在全世界的空中岛屿中，除了无尽地窟之外，还有一些引人注目的特殊地域，比如说……空之海域。 那是漂浮在空中的大面积海洋，面积为曾经的太平洋的四分之一，漂浮在九千米的高空，但它和空岛不一样，并非立体，而是呈现平面二维的形态。 从高空往下俯瞰，它就像一片普通的海洋，但从侧面去看，却是一条不断起伏的波浪线。 跳入这片海洋，会发现这片海洋中一切如常，有鱼虾礁石，以及普通的鲨鱼和鲸鱼。 这片海有足够的深度，但它在空中却只占用了一大片薄薄的平面。 有人研究过这片空之海域，发现了这片特殊的海洋和当今海洋的不同之处。 在大崩坏之后，真正的海洋里早已充满各种危险的海洋巨物，对普通人类而言，海洋极度危险且致命。 但这片空之海域不一样，学者们下潜研究了这片大海，发现这片大海的生态环境和大崩坏之前一模一样，没有危险致命的恐怖生物。 甚至连海底的地质结构都和历史记录中的非常相似，还有人认为，这片海洋是另一个没经历大崩坏的平行世界，在这个世界的投影。 总而言之，现在这片海域已经成了最安全的海鲜狩猎场，许多企业公司，还有各种官方势力，都在这片海洋上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人工岛屿，开展渔业。 而这片海洋中，有一块地方却是没有任何人迹的……那是特殊的领域。 此时此刻，那片广阔无边的无人海域中央，一个表情严肃的男人，正“坐在”海上。 第四百七十九章 最强中的无敌 他的屁股底下没有任何东西，完全就是空气，但看他坐的姿态，仿佛身后的确有一把看不见的透明椅子。 他翘着二郎腿，右手的手肘放置于看不见的椅子扶手上，手掌轻轻托着额头，望着海平面的尽头发呆，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人生……是无趣的。 无敌的人生更是如此，虽然无敌，但却触碰不到那真正意义上的绝对。 他一想到这一点，就让人连野心都无法升起，野心和欲望什么的，在寂寞的无敌领域中，最后都只有熄灭。 “呜呜呜——” 海平面的尽头，有一辆游轮正在往这边靠近，看到出现在视野内的游轮，宋留锋露出的不悦的表情。 是谁？敢在他的地盘上乱逛？ 他瞳孔微微收缩，极强的目力看清了靠近的游轮上那金色的金字塔标志，不悦的神情更加浓了。 “真扫兴，他怎么来了？”宋留锋喃喃自语道。 安布罗斯和加百列站在甲板上，遥遥便看见了坐在海面上的宋留锋。 加百列看到宋留锋的身影后，开口对安布罗斯说：“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最强之一。当然，如果正面对决的话，那么就应该把后面的之一去掉。” 安布罗斯闻言微微点头，表情严肃，站在栏杆边的身影犹如石雕。 他眯起眼看着坐在海面上的那个人，心里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因为他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骇人的威压。 如果这个人真的和加百列描述的那样强到离谱，那他就不可能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对自己的判断力很有自信。 “看起来很一般嘛。”安布罗斯身边的中年男人开口道，话语中带着一丝轻蔑。 “王猛，不要放肆！轻视不了解的人是会吃苦头的！”安布罗斯冷冷道。 加百列听到二人的对话，并不言语，只是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 安布罗斯的手下对宋留锋很是轻视，而安布罗斯用这种话来训斥对方，算是给他面子。 但安布罗斯并没有否认对方的判断，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虽然我不敢轻易认定这个人很弱，但我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强大的地方。 “两位，或许距离还不够近，近距离接触一下就明白了。”加百列说。 船和对方的距离仍旧在缓缓缩减。 终于，游轮在对方面前停下，一艘皮划艇被放下游轮，众人上皮划艇后，缓缓想着坐在海上的宋留锋靠近。 宋留锋面无表情地看着逐渐靠近的加百列，在他的眼里，同船的其他人似乎根本不存在。 “加百列，我说过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你来找我干嘛？” “我有些新的情报，可能你会想要知道。”加百列礼貌地笑道。 皮划艇靠近，王猛一皱眉，双脚轻微一踏，整个人直接跳出了皮划艇，平稳地踩在海面上，波浪起伏的海面在他脚下似乎变成了坚硬的地面，他站得稳稳当当，不摇不晃。 “你就是这个世界的最强者？”王猛问道。 “聒噪。”宋留锋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抱怨了一句。 砰的一声轻微炸响，王猛的身体在瞬间爆散成了血雾，细碎的肉末和鲜血稀稀拉拉地落入海中，站在皮划艇上的安布罗斯愣住了。 王猛是他手底下战斗力十分高强的队员，虽然还没有开启心界，但他的异化技巧和异能强度，要比张雨和卫世龙更强，就算是他自己出全力攻击王猛，王猛他也不可能一次性受到致命伤。 但刚刚这个人，初一见面就直接杀掉了王猛。 假如不是王猛这个笨蛋没使用霸体，那就是对方的异常性彻底压倒了王猛，他的攻击直接无视了王猛的异能护甲，将他的身体击了个粉碎！ 复杂的思考都是在短时间内完成，他还没做出反应，面前闪过一道身影，一抬头，发现是加百列挡在了他面前。 加百列挡住安布罗斯，几乎是本能反应，他不能让安布罗斯受到伤害，因为安布罗斯是带他离开这个世界，去往外界的引路人，而作为神秘之眼的同伴，宋留锋是不可能伤害他的。 虽然加百列也知道，阻挡宋留锋的视线没什么意义，只要宋留锋想，直接将他背后的安布罗斯爆成血雾也没问题。 对加百列的保护动作，宋留锋完全没注意，长年累月的经历让他的性格异于常人。 对于一些人的意图，宋留锋根本懒得猜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小花招都会变得可笑，而作为无敌的代言人，他拥有不关心他人想法的特权。 “你刚才说什么？新的情报？无聊的情报就不要说了，我对你争夺世界的野心没什么兴趣。”宋留锋懒散道。 “不是那些可笑的野心，是你一定感兴趣的事！你想要和比你更强的人交手吧？”加百列直入主题。 听到这句话，一直心不在焉的宋留锋，眼神一变，神情认真了些。 “更强？……是人类吗？” 宋留锋问了一个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他很强，强到几乎没有敌手，这一点宋留锋最清楚。 但让他感兴趣的只有更强的人类，除此之外，恶魔和怪异什么的，并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特别是一些恶魔的恐惧光环，简直是令他感到恶心，明明它们弱的不像话，竟然还能让他感到害怕，那种战斗体验太糟糕了，他完全不像经历。 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非常规怪异，和那些怪异交手根本就是在做数学题，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那种不自由的决胜方法。 “是人类。”加百列说。 “新的s级专员吗？” “不，我要跟你说一个新的事情，我们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其他的世界，而且外面的世界是有办法可以去。” 宋留锋安静地注视着加百列，像是在思考加百列刚才那些话的含义。 加百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宋留锋的态度，然后慢慢挪步，让身后的安布罗斯露出来。 “他就是来自外界的人。” 宋留锋终于把注意力分给了安布罗斯，他瞄了安布罗斯一眼，问：“外面的世界，强的人多吗？” “很多，而且曾经的最强者就在这个世界。”安布罗斯说道。 他已经完全明白加百列来找这个人的意图了。 从双方的交谈中就能看出，加百列完全没有掌控眼前这个人的办法，并且无法驱使对方行动。 想要驱使对方行动的唯一途径，就是让对方做自己想做的事……运气不错的是，恰恰他想做的事就是他们想让他做的事。 “他现在在哪里？”宋留锋问。 “暂时还不知道，但一有消息我们就会通知你。那个人很不好对付，艾尔弗雷德已经输给他了。” 宋留锋眉梢一挑，惊疑道：“艾尔弗雷德输了？那的确有交手的价值，虽然艾尔弗雷德弱得不像话，但能打败艾尔弗雷德的人，想必也不会太弱。” 宋留锋低头思考了一番，点了点头：“你们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杀掉那个人吧，如果是这样那这件事我接下来，没事你们就可以走了。” “嗯，关于那个人的异能，我要先告诉你。” “别告诉我！”宋留锋当即拒绝，“这样就少了很多乐趣。” “不，那个人的异能很特殊，如果……” “如果我不知道的话就有可能会输？”宋留锋面露不悦，身上的气息忽然发生了变化。 一瞬间，安布罗斯感受到一股极为恐怖的威压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那是一种不亚于他们团长的恐怖威压！几乎让安布罗斯的全身都麻痹了。 “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被人看不起……就连刘泠杉都不敢说有人能胜过我，你竟然觉得那个人可以赢我。 加百列，我想我们之间的约定不需要多次重复，别打算利用我，就算我真的会输，也轮不到你来左右我的想法。 虽然我不能对你做什么，但我不介意让你知道我的态度……你很在意这个人对吧？” 加百列举起手指，缓缓指向安布罗斯，霎时，死亡的阴影犹如一块黑布笼罩在了安布罗斯的头顶，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黑泪刺青也因此扭曲跳动，皮肤和血液仿佛都被冰住了……就像在面对强大的恶魔一样。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住手吧！”加百列举起双手高声说道。 安布罗斯身上的死亡威胁消失了，宋留锋放下手指，皱眉道：“滚吧，去玩你的政治过家家，不要来烦我。” 加百列擦拭额头的冷汗，当触摸到湿漉漉的金发时，他才发觉自己流的汗太多了。 他梳理了一下湿淋淋的头发，转身对吓瘫了的水手说：“回去吧，我们回船上去！” 加百列和安布罗斯重新回到游轮上，刚上船，加百列就对安布罗斯道歉：“抱歉，我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做。” 安布罗斯摇了摇头。 “不，你知道。” “……” 加百列看向对方。 “该道歉的是我，之前我过于轻视你的判断，你是对的……他的确很强。” 手下王猛的死亡，并未让安布罗斯感到多么愤怒，他身为位面盗团的一员，而且还是干部，非常明白人命的低贱，即使是在世界之蛇内部，对实力强大者的尊重也是很必要的。 因为一些没意义的理由而滥杀，在世界之蛇这个组织中并不罕见，像王猛刚才那种做法，死了也不算冤枉，那是他自己判断失误了。 而对加百列这种明知会发生什么，但却故意为之的行为，安布罗斯也并不厌恶。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向合作者展示自己的威胁性是非常常见的手段，合适的关系有利于双方在合作中的主导地位，如果换做安布罗斯，也会选择类似的做法。 “他的异能是什么？”安布罗斯问道。 加百列：“他的异能是无敌。” “无敌？” “这个以后再说吧，现在要赶紧找到苏明在哪儿。”加百列说。 —————————— 飞往东阳岛的飞艇上，苏明正在调整自己的状态。 经历了魔鬼的地界那件事之后，他多出了两个厉害的特性，而这两个厉害的特性，如果就这么放在后备箱里不用起来，实在是太浪费了，为了让这两个特性都能发挥作用，苏明对着目前拥有的特性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整和融合。 现在，苏明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究竟该不该把【绝境之悟】和【地狱归还】融合？ 最开始，苏明可以使用的五个特性分别是【骨魔的生念】、【梦瞳】、【兽魂】、【寄生矿石】以及【地狱归还】。 而放在后备箱里不能使用的两个则是两个s级特性，【绝境之悟】和【魔鬼契约】。 虽然在和张雨等人的战斗中，歼灭模式的能量消耗了不少，但后备能量依旧比较足够，再加上苏明迫切的想要达成五次融合，完成解放格子的目的，所以苏明先是将兽魂和与它融合率较高的寄生矿石融合……结果失败了。 之后，苏明就把【绝境之悟】拉进了可以使用的格子里，结果却发现这个特性和地狱归还的相性出奇的高！ 两个特性的融合几率居然高达55%！这是苏明见过的和地狱归还融合概率最高的特性了！ 这让苏明非常激动，但与此同时另一个问题又出现在苏明脑子里，那就是是否融合这个特性？ 虽然成功率超过了一半，但说实话，失败的几率也不小，如果失败的话，苏明怀疑自己可能会心肌梗塞。 但如果不融合的话，那想要使用魔鬼契约，就必须再空出一个位置来，而腾出这个位置的无疑是寄生矿石，而寄生矿石和其他几种特性的融合概率，非常差，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也就是说，摆在苏明面前的方案有两种。 第一种，不动绝境之悟，分解寄生矿石，把魔鬼契约加进来挤满格子。 第二种，融合绝境之悟，腾出来的空间给魔鬼契约，但绝境之悟有可能会失败。 坦白说，这两种方案挺难选择的，作为一个人类，骨子里就有赌博心态，再加上迟早要融合这两个特性，这让苏明迫不及待想要搏一搏。 第四百八十章 干了!融合! 但是，如果稳妥的来，还是第一种方案比较好，挤掉寄生矿石这个唯一的a级，加入魔鬼契约之后，他的特性栏就全都是s级特性了。 不对，梦瞳也是a级，但在苏明心里默认梦瞳是准s级。 它已经融合了三个特性，前途不可限量。 “到底该怎么选啊，好纠结啊。”苏明搓着手，盯着眼前蓝色的悬浮窗，双眼布满血丝，就像一个跃跃欲试想要梭哈的赌徒一般。 犹豫了半晌，最后苏明尝试着联络王琳。 …… ‘犹豫什么？融合呗！早晚都要融合的嘛，你现在等来等去等到下一个合适的特性出现要什么时候？’ ‘但是……但是万一融合失败的话，就太浪费了，绝境之悟的效果很强，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替代品。’苏明纠结道。 王琳：‘我给你分析分析，现在如果你不融合绝境之悟，那就必须融合其他任一特性才能空出位置给魔鬼契约，否则魔鬼契约就会一直无法使用，像魔鬼契约这样的强制约束性异能，我可以保证绝对会非常好用！把它放在后备仓库里实在太浪费了。 但如果你要在不融合绝境之悟的前提下使用魔鬼契约，只有冒险融合寄生矿石，而寄生矿石和剩余特性的融合成功率低到可怜，几乎不可能成功，选择融合它还不如直接分解，但是分解它得到的后背能源，偏偏不是你现在急需的。 另一方面，如果你分解了寄生矿石，战斗力就下降了，虽然下降的不算多，但终归是下降了，所以这种方案算不上提升实力，只能算是软实力和硬实力的平衡优化。 但你如果选择融合绝境之悟，并且成功了，那结果就大不一样了！寄生矿石可以留着，魔鬼契约也可以直接启用，那样不爽吗？那样不香吗？’ ‘那失败了呢？失败的情况分析分析。’苏明随口问道。 对面的王琳发出一声轻笑，然后苏明就听到她一边憋着笑，一边回答：‘失败？失败还有什么其他情况吗？当然是血亏喽！如果稳赚的话你现在还纠结个什么啊？……话说这不像你啊，如果是没有失忆前的你肯定马上融合了，而且说不定会把剩下的那些也一口气融合掉。’ 苏明沉默了，许久，他才问：‘为什么听你的描述，失忆前的我像是脑子有病？’ ‘哈哈哈！真想把你现在的评价录下来，然后放给恢复记忆的你听，那时你的表情肯定会很有趣……额，不对，应该也不会露出什么有趣的表情吧，恢复后的你肯定会骂现在的你是白痴，就像现在你觉得没失忆时的你是白痴一样。’ ‘我不能理解把所有特性全部融合的做法，这明显不是最优解。’ ‘思维的局限而已。’王琳矢口否认了苏明的判断，然后叹了口气，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你啊你，对自己能力的看法还是太单纯了。’ 作为苏明的老搭档，王琳曾经很疑惑于苏明为什么要有这么疯狂的行为，随意融合特性和异能，成功率并不能被超直觉预知，完全就是赌徒一般的做法，她曾经就这个问题询问过苏明，但并没有得到一本正经的答案。 但随着不断地观察和思考，王琳对苏明这种赌徒行径有了一些自己的理解。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想要选择到正确的，能让自身实力急速提升的道路的几率是非常微小的，越是珍贵的机会就越不容易抓住，并且一闪即逝，而容易抓住的计划，则往往长期在那里不会消失，并且人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抓住那个机会所需要达到的条件水平。 就像高考的分数，面试时对学历的要求。 为了抓住那些上升渠道，稳步提升自己的实力，防止实力的波动是很重要的事情，在明白这个道理后，就能理解大部分人所选择的最优选是什么，而现在的苏明所选择的策略便是如此。 但是，现在的苏明并没有意识到马太效应的存在，并没有意识到那摆在自己面前的无数捷径。 强者愈强弱者愈弱，多者愈多少者愈少，作为超直觉的拥有者，一个对绝好机会有着出色把控力的人，不断冒险激进才是最佳策略，就算在一次赌博中只要百分之二十的几率赢，也要努力去尝试。 因为他和其他人不同，别人的变强速度是稳定的，和自身实力呈正比，而苏明的变强速度和自身实力也呈正比，但他是指数比。 虽然王琳知道这个道理，但她并不打算现在告诉苏明，因为行动模式的转变是需要时间的，只要苏明还没有转变为那个激进的机会抓取者，他就不能采取那种极端的赌徒式行动方针。 ‘为什么说我单纯啊？’苏明又问。 王琳：‘没什么，话说你和你的小女朋友相处怎么样，恋爱的甜甜滋味品尝够了没？’ ‘……王琳，我和你之前究竟是什么关系？’苏明问道，‘不会是？’ “呵呵，你觉得呢。’王琳的笑声中带着些怒意，‘等你恢复记忆我会好好找你算账的！至于现在，你认真干活吧，我也不想多给你什么压力，还有，刚才的建议我个人偏向于融合，至于最后究竟怎么选，你自己决定吧！再！见！’ 通话中断，苏明的目光重新落在面前的悬浮窗上，他犹豫了许久，一咬牙，下定决心！ 妈的！ 融了！ 苏明哆哆嗦嗦的把【地狱归还】放在主位，然后把【绝境之悟】放在次位。 地狱归还，一个能让人在濒死状态战力超神的超级特性。 而绝境之悟，则是一个能在敌人斗志低下时免疫伤害，并且获得反甲的特殊特性。 这两个特性如果融合成功，究竟会出现怎样的特性呢？ 此刻，连苏明也想象不出来，他盯着那不断闪光的融合按钮，心一横，用力点了下去！ 嗡嗡嗡嗡——脑子里响起了融合时系统独有的嗡嗡声，就像游戏里的加工大抽奖那样。 苏明屏住呼吸，瞪大双眼看着系统屏幕，明明每一次融合的时间都是非常短暂的，但在这一刻他却觉得时间是如此的漫长，如此的难熬。 突然，苏明就后悔了。 冲动了，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本来不融合他绝对有两个s级，但现在如果融合失败了，就只有一个s级了！ 一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要心肌梗塞了。 【叮！】 系统发出融合结束的清脆声音，苏明的心跳停了一拍。 【融合——】 第四百八十一章 融合大成功! 【融合大成功！】 “卧槽！牛逼！爽！”苏明激动地握拳。 他赌赢了！ 简直爽爆了！两个s级融合成功，地狱归还这个不同寻常的超s级异能终于有了一个格调相配的对象！ 他咽了口口水，压抑着剧烈跳动的心脏，点开了刚刚获得的特性，特性的名字是【地狱征服者】。 【地狱征服者：既然已经习惯于在死亡的边缘徘徊，那就别回去了吧，站在地域的边缘摄取力量，不好吗？ 评级：s级 效果：在战斗中，随着肉体与精神的综合实力衰减，将缓慢获得与衰减程度相称的战斗力，对周遭意识体的精神威慑力将逐步变强；对伤害的免疫效率将逐步增强；进入濒死状态后，受到的伤害会有一部分反弹。 对战力的增幅将随着持续战斗时长的增加而增加，进入濒死状态时，增幅停止。】 一大串的效果描述，苏明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然后倒吸了口凉气！ 这也太强了吧，以前那些特性的融合，一般都是双方取一些特质，然后融合在一起，其他的小优点则会消失，但这一次获得的地狱征服者却有些不同。 首先，本来进入濒死状态才能触发的地狱归还，现在不用进入濒死状态就能触发了，就像狂战士那样，越受伤越强。 其次，随着受伤越来越严重，还会产生范围性的威慑，有点类似于恶魔的衰弱版恐惧光环。 这个威慑光环的效果，应该是绝境之悟中关于敌人斗志的变异，本来是敌人的斗志会影响效果的触发，现在变成了自身受伤的程度会影响到敌人的斗志，算是被动变主动了，也算是效果的增强。 然后就是濒死状态的反伤，这一点算是对绝境之悟的反伤效果进行了削弱，本来反伤是逐步增强，但现在却只能在濒死状态触发……不过虽然是削弱，但比起其他效果的增幅，这种小削弱根本不值一提。 最后，苏明注意到了效果描述的最后一句。 “嗯？这什么意思？对战力的增幅……将因受伤程度和持续战斗时间的增加而增加，直到进入濒死状态停止？”苏明念着面板上的话重复了一遍。 看字面意思，似乎是虽然他可以通过自残主动进入濒死状态，但那种濒死状态的战力加成比不上持续作战之后慢慢进入濒死的加成。 看到这句描述让苏明有点担心，他有点怕，担心这是一种对地狱归还的变相削弱。 不过很快苏明就稳了，因为他觉得这应该不是削弱，既然有超直觉，那他觉得就不会错。 “不错不错，我很满意，就是……这个名字……”苏明看着特性的名字，不满地皱起眉头。 这系统是没失忆前的自己做的？这什么狗屁取名程序，取的名字土到掉渣，一点都不霸气。 如果是他取名字的话，绝对不会取这种像是游戏中杂兵的名字，肯定要搞点有噱头有内涵的。 “老公~在干嘛呢？” 夏晓瑜开门走了进来，她一进房看到双目布满血丝的苏明，愣了一下，好看的眉毛愧疚地拧在一块。 “对不起，很累吧？抱歉昨天干到这么晚，”夏晓瑜内疚道，“以后白天吧，晚上就好好睡觉。” “不是这个原因，我是在给新异能想名字。晓瑜如果你有一个可以在濒死状态变强的异能，你会取什么名字？”苏明问道。 夏晓瑜一听苏明疲劳不是自己的原因，立马心情重新开朗起来，积极地开始想名字。 “这个啊，取名有很多种啊，在濒死状态变强的异能……嗯……立死渊而不坠……死限超生……死境逆转之类的，你觉得怎么样？”夏晓瑜努力想了几个自认为不错的名字，试探地看向苏明。 苏明皱着眉头，连连摇头：“哎，看来我们相性不和啊。” 他完全没想到夏晓瑜取名功力如此低下，如果是他，肯定取名成：我越死越强、我受伤就能变强、受伤的我莫名其妙就无敌了，等等。 虽然最后一个名字有点过于长了，但既幽默又吸引人，苏明觉得这名字不光可以用作异能名，甚至用这名字写本小说都没问题！ 天呐，他这该死的审美真是太高级了！ 苏明在系统界面内找了一下改命功能，失望地发现没有特性改名功能，于是只得作罢。 搞定了融合大事的苏明抬起头，发现夏晓瑜还站在房间里，用一种恼火的目光盯着他看。 “晓瑜你……怎么这样看我？” “你特么刚才说什么？竟然说我和你相性不和！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才说出这句话，你现在去外面找，能找到像我一样和你像天作之合的女人，我直接吊死在这里！小子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了和你合得来修炼了多久……”——以上这些话，在夏晓瑜脑子里过了一遍，但她可不会说出口……谁叫他是被偏爱的呢。 网上的那些大姐说得好，夫妻之间也会有矛盾，所以她和苏明有矛盾也正常。 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一切矛盾都可以在晚上解决的。 情绪调节成功后，夏晓瑜对苏明露出甜美的微笑。 “……走啦，出去吃饭了，队长把菜做好了。” 苏明呆呆地点了点头，他感觉刚才出现了一瞬的错觉，差点以为夏晓瑜会冲上来揍他。 不过果然是错觉，晓瑜怎么可能揍他呢，她这么温柔。 想到这里，苏明紧绷的神经重新放松下来，心情又舒畅了。 …… “小明，副局长刚刚给我打了电话，我把我们的航行路线发给她了，她正在过来接应的路上，从路线看大概四天左右就能碰到，只要遇到，我们就安全了。”江益川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一边说，一边用筷子不断夹菜塞进嘴里，夹菜的动作颇有韵律，给人一种流水线机器人在加工菜肴的感觉，而且吃饭的时候经常偷瞄江雪樱，这让他显得有点怪异，不过想到这是久别多年的姐弟难得同桌吃饭，倒也可以理解。 想到这里，苏明瞥了眼旁边的江雪樱，却发现江雪樱正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盯着江益川。 糟了，这位姐姐也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吃饭太怪了，这样可不行啊，这样下去队长要更可怜了。 “队长，你吃饭……能不能不要这么机械化？想吃什么就多吃点，不用像程序一样轮流加工，不，是夹过来的。”苏明委婉地劝说道。 “都挺好吃的。”江益川说。 “但你这样很奇怪，虽然的确很文雅，但是……怎么说呢，太拘谨了，少了点人味，不，是人情味。队长你吃饭可以随便点，翘个二郎腿也行。”苏明一边说，一边给了个眼神暗示，瞅了瞅旁边的江雪樱。 江益川看了江雪樱一眼，登时会意，夹起排骨道：“话说这排骨不错，我最喜欢吃的就这道菜，而且我很擅长做，我做排骨可以有秘法的。” 场面沉默了，大家吃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苏明觉得江益川领悟力不错，但就是执行起来有点用力过猛。 该说这是队长的性格吗？让人有点无语啊。 “的确挺好吃的！我好久没吃到这么嫩的排骨了，你是怎么做的？”雷千心在一旁解围道。 看到这一幕，苏明感动得几乎哭出来，在这个餐桌上对队长有同理心的除了他之外再也没人了，也就是说这位大叔完全是从理论道德层面想要帮助江益川，才配合他的，他是那种没善心也会做善事的人啊！ 苏明本以为江益川会抓住这次机会，但显然他对对方的期望过高了，因为江益川在这之后发表了一长串枯燥的菜谱公开会。 虽然只有短短一分钟，但在听了精确到克的精准菜谱后，众人无一不产生了自己是在新东方当学徒的感觉，场面一度冷到冰点。 “队长真可怜。”夏晓瑜说。 苏明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紧接着意识到了什么，惊讶地转头看向夏晓瑜。 夏晓瑜回看了苏明一眼，淡淡道：“因为我觉得队长很烦，所以我猜大家都这么想，所以……他应该算是可怜吧。” 客观的分析。 “其实……你还觉得他有点活该，对吗？”苏明问了一句。 夏晓瑜老实点头：“嗯，太烦了。要不你之后和他说一下，让他自己一个人去厨房吃算了，这样他姐姐也不会看着他烦。” 苏明不吭声了，他由衷的为队长感到悲哀。 …… 龙之岛。 安布罗斯第一次见识到了加百列他人所不能及的优点。 他发现加百列有着非常灵活的思维，以及出类拔萃的情报整合能力，和分析能力。 在苏明击败艾尔弗雷德，杀死青灵、张雨和卫世龙之后，他们便失去了苏明的行踪，并且没有任何关于苏明去向的线索。 所以本来，他们要找到苏明目前的所在，应该非常困难。 但是，三个小时前，加百列告诉他已经想出追击方案了。 “刘泠杉离开东阳岛说不定是去接应苏明。”加百列推开办公室的门，大跨步来到办公桌前。 加百列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安布罗斯都认识，左边的那个叫做丁曜，是s级异能者，另一个叫做达克斯，似乎是加百列的心腹，经常帮忙处理事务。 “额……我明白了！只要看刘泠杉那艘飞艇的航行方向，就能推测出苏明所在飞艇的航线，然后拦截他们！这就去办！”达克斯顿时领悟。 “达克斯！你在说什么？你觉得刘泠杉是那种你能猜中心思的人吗？”加百列皱眉道。 达克斯直接愣住，他什么头绪都没了，刚才想出的唯一理由，就被加百列这样一句话直接否决。 “那……您觉得刘泠杉的想法是？” “达克斯，不应该去揣测那个人的想法，那家伙可是不知道活了几百年的人精，不管谁去揣测她的想法都是一种自大的行为，我刚才提到刘泠杉是想要让你注意时间……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加百列说。 达克斯点了点头，表示遵从，但他还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加百列要吩咐的是什么事。 加百列盯着达克斯，条理清晰地说：“把试验品七号到三十号全都派出去，从苏明击败张雨开始计算离岛时间，算出他们飞艇行驶的距离，然后让他们以熔铁岛为中心，距离为半径进行空中巡航。” 达克斯闻言一惊，整个人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差点被直接吓尿。 他明白了加百列的意图，这种方案其实就是地毯式搜索，把苏明可能在的飞艇全都搜查一遍。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且不说时间紧迫，光是搜索范围内所有的飞艇的工作量就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所以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首领是要把所有可能存在苏明的飞艇都击落！ “加百列大人，我觉得不妥！这不现实！虽然杀死苏明的确很重要，但……” “达克斯！” 加百列一声冷喝，打断了达克斯的劝说。 他微微皱眉，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盯着达克斯，然后缓缓开口：“你在想什么？你不会以为我是想要把那些飞艇全都击落吧？你觉得可能吗？ 那根本不可能做到，许多飞艇的外表面都是神钢，里面乘坐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万一里面有一群s级怎么办？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想出这种异想天开的方案？我看起来像那种疯狂的蠢蛋？” 达克斯嘴巴像青蛙一样开合，本来想说的话全都说不出了。 他抬手擦拭双层下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道：“那……您是想？” “昨天晚上，我让艾尔弗雷德把他和苏明交锋的所有细节都说了一遍，艾尔弗雷德第一次被击败是苏明骗了他，这里头具体的细节我就不说了，总之，在他们的谈话中，苏明打了两次电话，收到了一次电话，这代表苏明在骗他的时候，也和其他人发生了信息交互。 根据我们在联盟内的同伴的调查，这段时间在熔铁岛的七局成员，有江益川和周宇豪，他们是去那里猎杀铁之魔人，当然这只是记录在出差档案上的文字，只是名义上的。 熔铁岛和联盟向来不合，铁之恶魔长期隐藏在熔铁岛，这世人皆知，那里的违法契约者一直都是一大堆，要处理也不会在现在处理。 所以，他们肯定不是为了铁之魔人去的！ 之后再另外调查一下，就能猜到他们去那里的真实目的是什么，现在这个目的我已经知道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指令模式 “江益川加入调查七局之前，父母死光，姐姐不知所踪，后来和爱之恶魔契约成为爱之魔人，而最近自由平台情报中心和联盟的总情报网，都有爱之魔人出现在熔铁岛行动的事迹。 然后我不知道爱之魔人死掉的情报，姑且默认没死。” 加百列停顿了一秒，观察达克斯是否听懂，确认达克斯跟上思路后，继续道： “艾尔弗雷德在遇到苏明之前放走了两个违法契约者，让艾尔弗雷德画像后，拜托博得搜查，昨晚上已经找到，那家伙说和苏明一起行动的人里有魔人，并且身上有混沌碎片。” 说完这些，加百列缓慢而绵长地深呼吸，做了个总结：“江雪樱身上有混沌碎片，可以被我们的实验品感知，她现在大概率和苏明一起行动。 所以不用逐个搜查飞艇，绕圈巡航直接就能精确定位……定位之后……让七号和三十号直接击落飞艇吧，如果不能，就杀光上面所有人。” “是！”达克斯松了口气。 听完加百列的刺杀方案，达克斯才安心，对方的刺杀方案可行性极强，而且成功率也不低。 “你可以马上着手去办了，时间紧迫。”加百列挥挥手，让达克斯退下。 等门关上，安布罗斯开口问道：“我并不是质疑你的判断，但让那些实验体去刺杀苏明，胜算有多少？” “我无法估计胜算，但必须做好失败的准备，艾尔弗雷德的教训给了我们许多警示，所以这次不仅仅是一次刺杀，也是一次情报的搜集，他在空中无路可逃，超直觉不能预测间接的事态，这个弱点必须牢牢把握住。”加百列说道。 说完，加百列扭头看向丁曜，问道：“上次黑雾发生的原因已经调查清楚了吗？” “调查清楚了，是短时间内没有融合的混沌碎片在宿主死亡之后发生了蒸发聚缩现象。” “以我们现在的存活可以人工引发吗？” 丁曜抬头，一脸惊讶地望着加百列，一时间竟然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加百列盯着他看了几秒，丁曜才回过神来，连忙道：“可以，但说不定会被联盟发现，上次已经很险了，如果外面的人进来的快一点的话，我们是没办法把里面那些设备撤离干净的。但上次是因为那些调查局把黑雾当成了非常规怪异，现在他们有了经验，恐怕不会再浪费时间。” “没关系，就算被发现也无所谓，该死的人都死掉就行了。” 加百列一边说，一边绕到办公桌后坐下，打开电脑调出刘泠杉的航线研究起来。 他把金融金尖有大型实验项目的岛屿全都标注了出来，然后圈定航线附近的那些岛屿，计算形成之后，选定了一个最适合的作为黑雾爆发的场地。 “丁曜，去和花岛的项目负责人说一下，让他制造黑雾。” …… 刘泠杉翘着二郎腿，坐在飞艇上，看着窗外漂浮的云朵。 此时此刻，她正在往苏明所在的航线全速前进。 她知道自己的行踪肯定全都暴露给神秘之眼了，对方那种不可知之力，除了苏明之外根本防不胜防，甚至于现在身边就有一个神秘之眼的成员也说不定，自己说的任何话都会被对方听到。 不过，虽然无法隐藏行踪，但和苏明的信息交流，她是有办法隐藏的。 她有一个特别的收容物，叫做超限之石，效果是选定一个封闭的空间，然后使用这块石头的力量，在发动石头的人死亡或者自愿解除效果之前，这个封闭空间内的所有生命体，都会承受超越极限的重力。 因为只有生命体才会受到这份力量，所以重力的倍数不能用仪器直接测定，只能通过仪器观测生命体被压爆的瞬间的，肉体的坍塌速度来估算，就这样都必须用慢镜头才行。 根据刘泠杉的自我估计，她觉得这份重力应该在一千倍左右，因为她不做准备，单纯靠肉身可以抗住一百倍的重力，但使用这块石头之后，她必须“死”一次重塑后才能适应。 对这个石头的效果她很满意，它的力量很强，优先级也足够高，用异化这样的技巧是扛不住那一瞬间的压力的。 “导师，要和冷饮吗？我准备了鲜榨果汁。”船长在门外礼貌地说道，语气相当热情。 这位年近六十的资深飞艇驾驶员，在听说刘泠杉要做他的船执行隐秘任务时，激动得一晚上都没睡着。 “给我来一杯，谢谢。”刘泠杉大声道。 现在，神秘之眼那些人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吧，她心想。 她大致能猜到神秘之眼那帮人的想法，对方可能产生的想法有可能是她去支援苏明了，也有可能是她在充当诱饵。 如果对方有点自知之明，也会觉得他没办法猜到她的心思。 不管敌人究竟是什么想法，刘泠杉都无所谓，因为对方不可能阻止她，想要阻止她就只能把这艘飞艇轰烂，而击落一艘由大量神钢拼接而成的特殊飞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旦这趟行程真的发生意外，那她就让小希开一次结界。 门把手轻轻转动，希尔薇从外头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两杯新鲜果汁，她微笑着将手里的果汁递给刘泠杉，道：“领导，您点的果汁，请享用。” “没往里面吐口水吧？”刘泠杉挑眉道。 希尔薇眯起眼，笑意更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又不是没发生过，你十八岁在微型沙漠时，不就往我最后一瓶水里吐口水了吗？” “那时是因为你把我最后一瓶水用来洗手了，我很生气所以才那么做的。” “哈哈哈！记得真牢，那有什么关系？有我在你又不会死。”刘泠杉大笑道。 希尔薇眼角跳了跳：“如果当时你给我这样保证我肯定不会那么做，但你也装出一副快渴死的样子，然后用我的水洗手，是想刺激我吧？” 刘泠杉接过果汁，冲对方做了一个举杯的动作：“就算有口水我也喝了，就当是道歉，所以叫我师父吧，我们师徒不该这么生分。” “呵呵，如果训练我的那一百年里，你能对我像对你其他弟子那样温柔就好了。”希尔薇微笑道，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当然我完全没生气，多亏了副局长的栽培，我现在不管面对什么困境都能保持乐观的心态了。” 刘泠杉注视着微笑的希尔薇，心中忽然涌现出莫名的失落，她好怀念曾经那个可爱的希尔薇……真想看看她生气的样子。 “叫声师父会死？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都这么说了，叫一声嘛！” “副局长，为什么在我面前你就这么不要脸呢？”希尔薇微笑道。 “因为你是我最可爱的徒弟，这个理由怎样？我在你面前可完全没有大人的架子。” “几百岁的老女人就别装嫩了，我很忙，先走了。” 说完，希尔薇起身便走，就在这时，刘泠杉的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局长，有事吗？”刘泠杉拿起手机问道。 “我这里刚刚收到情报，花岛那里似乎有点不对劲，上次你处理过的黑雾这次在花岛也出现了，就在你的航线上，你顺路去解决掉吧，趁它还没扩大前。”卫东来说道。 “我知道了，其他有需要我知道的吗？” “没了。” “了解。” 两个人的谈话言简意赅，除了最关键的信息之外，没有多余的内容。 结束通话后，刘泠杉陷入了认真的思索。 突如其来的意外任务，让原来很普通的怪异现象，也变得不普通了。 黑雾再次出现，而且是在这节骨眼上，并且地点也十分巧合，结合这些线索分析，黑雾很可能不是自然产生的怪异，上次拿到的那个特殊物品也不是造成黑雾的关键原因，黑雾……或许是一种可以人为制造的现象。 而这时候出现黑雾，敌人的目的也很明显：想拖延她支援苏明的时间。 如果没猜错，刺杀苏明的部队也已经在天上了吧。 为绝对保障苏明的安全，她不能浪费任何时间，但如果这次的灾难影响力和上次的一样，那死的人就绝不会少。 在这节骨眼上拜托林德或者其他专员过去，显然来不及，但放任花岛上的人们就这样死掉，也不大好。 “小希，你能展开自有结界吗？”刘泠杉扭头问道。 “现在？”希尔薇笑意淡了几分，表情严肃了一些。 “不是，只是问你能不能展开。” “随时可以。” “我指的不是血天骨狱山，我说的是你自己的结界……可以吗？” 希尔薇表情一僵，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既然师父指的不是血天骨狱山，那就是女王的处刑台了，但女王的处刑台和血天骨狱山相比，除了单杀能力更强之外，并没有其他优势。 也就是说，这次的敌人非常强，强到开启血天骨狱山都解决不了。 “嗯，可以。”希尔薇微微点头。 “能展开几次？”刘泠杉追问道。 “两次。” “两次吗？那就没问题了。”刘泠杉一拍手，果断做出决定，“这次的黑雾就你来处理吧！” “明白了，地点是哪儿？” “花岛。等路过花岛的时候，你直接跳船吧，我不让飞艇停靠了。”刘泠杉说。 “好的。” …… 【检测到精神上限提升，半歼灭模式优化中……】 经历了两三次的精神枯竭之后，苏明终于将人类之极消化完毕，将自己的精神力往上提升了一个级别。 在上一次昏迷之后，他刚醒来，就听到脑子里不断重复着系统的提示音，而他面前，则悬浮着系统的一个选项框。 【优化源力消耗中……优化完成，剑气模式删除中……】 “什么？剑气模式删除？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删除？”苏明眉头一皱，觉得有些不妙。 他正寻思是不是自己在梦里无知无觉搞了几个奇怪的选项，把系统负优化了，系统就已经发出了删除成功的提示。 【半歼灭模式·剑气模式——删除成功！】 【半歼灭模式·指令模式，加载中……】 【指令模式加载成功！可选择升级指令：斩击、蒸发、焚烧、冻结、扭曲……】 他看到了一大堆可以选的指令，这一大堆指令里，有一部分是可以直接点击升级的，而另一部分则是灰色的，不能点击升级，只能点开查看他的具体效果，就像游戏里学习条件还没满足的技能一样。 “这真的是我的力量么？怎么感觉……” 苏明表情复杂地望着面前的悬浮窗，有种自己被自己坑了的感觉。 试探性地点开其中一条指令，苏明阅读起来。 【焚烧：用火焚烧敌人，初始可穿透三级源力护甲，源力消耗由敌人体积决定。】 【冻结：用冰冻结敌人，初始可穿透三级源力护甲，源力消耗由敌人表面积决定。】 【斩击：斩击敌人，初始可穿透三级源力护甲，源力消耗由斩切范围、目标硬度决定。】 【扭曲：扭曲敌人，初始可穿透三级源力护甲，源力消耗由目标韧性决定。】 …… 乱七八糟的指令，看起来效果都差不多，优点和缺点都不详细，让苏明根本无从下手选择。 说实话，他觉得这些指令都蛮好的，什么加点都行。 因为能选择的指令有限，而苏明自己又对这些指令完全不了解，为了确保自己不浪费珍贵的选择机会，他再一次骚扰了王琳。 …… “指令啊！你已经能用指令了！用了几次人类之极强化精神？” “一次。” “哦，一次……那你的指令选择应该也不是特别多，看看消除指令能不能加点。” “不行，灰色的。”苏明回答之后，紧接着反问道，“这些指令到底是什么效果？听名字好像挺一般的感觉，效果描述也很简单，就只是普通的火烧冰冻，完全没有特色，我到底要怎么选？” “大道至简啊！这句话你没听过吗？既然已经解封指令模式，那完成任务应该很快了。我现在给你详细介绍一下这些指令的用途，你仔细挺好，然后你就自己选吧。” 第四百八十三章 实验体 “指令模式，就是出去目标特性之外，可以穿透异能护甲的攻击方式，也就是说加载了这个模式之后，你就可以以你底下的实力去挑战远强于你的对手，并且你也可以自由地选择战斗对象，防止能量的浪费。” 一番解释之后，王琳忽然提起了指令模式的开发目的 “哦，简单一点说，就是我可以有意识的使用歼灭模式的力量了。”苏明若有所思道。 “没错，这代表你的精神在逐渐恢复和霸王之器的连接……你一定会问什么是霸王之器吧，简单来说就是一件奇迹般的收容物，就算是在灯塔内也是极其稀罕的东西，现在你是它的使用者。 它能够容纳你的力量，通过精神连接操纵，释放出相应的力量，这就是你纵横多个位面的最重要的道具，如果这个道具被摧毁掉的话，你能自由行动的位面就会大幅减少。 歼灭模式的指令，就是从霸王之器中申请力量的方式，霸王之器就像一个有着大量信息资料的公开网络，而你的身体就是本地计算机，那些资料就是力量，你要用的时候就下载下来，然后不需要用就删除掉，所以在大部分情况下，你的异常性可以维持在一个极低的水准。 你和别的人的区别，就在于其他人获得力量的方式更加艰难，而获取之后删除也会无法取回。” “我好像明白了，也就是说……有歼灭模式的我并不是无敌的，你说的霸王之器和歼灭模式，只是让我在可以允许的上限内，获得接近上限的力量，对吗？” “理解的很快嘛！就是这个道理。” 苏明眉头皱了起来，心想果然没这么简单。 虽然一开始就不指望歼灭模式能压倒一切，但这么多次使用歼灭模式以来，歼灭模式从来没有一次让苏明失望过，它就像游戏中的金手指那样，玩家一旦打不过去了，开启一下金手指，就能马上通过艰难的关卡。 所以使用的越久，苏明对歼灭模式的期望就越高，而现在，他知道了歼灭模式的真相，也就明白了歼灭模式并不是万能的。 “也就是说，如果我的对手也是达到这个世界所能容纳的力量上限的人，那我不一定能赢。”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真正的战斗是更加复杂的，用国际象棋来做比喻更加贴切。 苏明你或许还没意识到战斗的真正规则，因为现在的你还远远没能触碰到真正公平的规则，所有的位面和世界都是公平的，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个体最后所能达到的能力上限，和其他意识个体并无区别，就算是恶魔、怪异，也同样如此。 在还没有达到上限前，力量就是棋子的数量，棋子的数量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谁是赢家谁是输家，打个比方，你有一颗非常优秀的棋子‘超直觉’，这颗棋子的确最厉害，在象棋中就是皇后一样的地位，但在面对拥有车马兵象的人面前，你的皇后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你不能和他们对决。 但如果，你能达到上限，得到和他们数量一样的棋子，那么，那时候决定输赢的除了棋子的功能性之外，就是下棋者的功力了。 你要相信自己是个下棋高手，但要注意别一口气和太多下棋高手下棋，因为棋子数量是最根本的。” “我明白了，我会注意的，谢谢你。”苏明点头道。 “那趁早解决这个任务吧，我这里也遇到了一些问题……我这里的联络状态很奇怪，和罗兰他们的联络时断时续，和你这边倒是很稳定。但我不能获得这个位面的坐标，这种事我从没遇到过。”王琳说。 苏明有些担心地说：“你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可能只是飘进了一个新的未探索位面而已，在某种程度上其实还算是好事。现在我正在靠近一个确定有人的世界，等坐标算出来后，我先过去看看吧，到时候你会又联系不到我，不过不用担心。” “那你自己小心。” “呵，你可没资格和我说这种话，再见！” 结束通话后，苏明选了点亮焚烧和斩击这两条指令，因为一般情况下，一个生物的体积越大，身体表面积也会越大，所以选择焚烧和冻结，泛用性不够强。 在选择不多的当下，苏明选了焚烧这种毁灭性攻击的指令，以及斩击这种简洁的致死性指令。 房门忽然打开，江雪樱大踏步走进房间，身后跟着雷千心和江益川，几个人的表情都极其严肃。 苏明一看他们的表情，就觉得发生意外情况了，放松的情绪也不由得瞬间收紧。 “怎么了？”苏明问道。 “有混沌魔人在向这艘飞艇靠近！”江雪樱说，“感觉那个人身上拥有的碎片比我的要大。” “怎么可能，我们现在可是在天上。”苏明满脸惊讶，他觉得自己的计划算是万无一失，完全没有留下任何踪迹才对。 但江雪樱的感知也不会有错，既然她说有别的混沌魔人在朝这边靠近，那就肯定有！ 不过正在靠近的混沌魔人是不是神秘之眼那边的，还不能马上确定，也有可能是别的无关势力，瞄准的目标也有可能是江雪樱。 飞艇之外的高空，几个长着翅膀的人形生物，正在猎猎冷风中滑翔，他们锐利的目光无一不落在那艘快速飞行的飞艇之上，对他们而言，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尝试击落这艘飞艇，或者降落在上面，把上面所有的人都杀光。 “十号，里面有几个人？”身披一身苍白长风衣的男人开口问道。 他的风衣背后有一个标记数字7，和周围的其他实验体比起来，他的外形和人类非常相似，除了眼睛周围如蛛网般裂开的皮肤以及额头的一个短弯角之外，他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的样子。 而在他身边，还有五个实验体漂浮着，其中有两个不会飞行，需要依托于同伴的抓取才能在空中移动。 被另外一名实验体抓着肩膀的十号，缓缓闭上双眼，在她闭上眼睛之后，头脑中自然浮现出眼前这艘飞艇变透明后的场景，她看到了飞艇中所有的人，江益川、江雪樱、夏晓瑜、雷千心、周宇豪，以及苏明。 “没错，就在这里，夏晓瑜也在这里。”十号回答道。 说完，十号的脸色微微发生了变化，她像是不敢置信般，重新仔细观察了一遍，才确信无疑道：“我被发现了。” “你被发现了？” “嗯，目标好像知道我在看他。”十号严肃道。 “嘿嘿！有点意思，难道是察觉到了我们散发出来的威压？” 抓着十号的九号实验体发出咯咯咯的笑声，他虽然说的是人话，但他的脑袋完全是老鹰的脑袋，身体披覆着羽毛，抓着同伴的双手似鹰似人，虽然骨骼关节和人手极其类似，但手上的皮肤却酷似黄色的鸟皮，指甲也如鹰爪般弯曲。 七号调整身体的姿态，悬浮于空中，居高临下观察这艘飞艇，目光严肃中带着一丝桀骜。 “他们的实力怎样？”七号又问道。 十号的能力不光是将物体变透明进行远程侦测，也能直接看出生物体身上自带的异常性，而在他们这些实验体的世界中，异常性往往代表着实力的强弱。 在七号的命令下，十号发动了自己探查对方异常性的能力，在她的眼中，苏明一行人身上都冒出了特殊颜色的火焰。 和苏明在同一个房间的江雪樱身上燃烧的火焰是粉红色的，火势很旺盛，她的火焰和八号的火焰大小很像，这说明她的实力应该和八号差不多。 然后便是她身边的那几个人，江益川身上的火焰是普通的橙黄色，橙黄中夹杂着一丝不纯的鲜红，看起来颇为怪异，但火势并不算旺盛，除了十号自己之外，他们这些人每个人的火焰都要比江益川旺盛。 十号的目光从江益川身上掠过，扫过旁边的雷千心，随便瞄了一眼，没多加思考就将雷千心列为可以秒杀的弱者，然后她的视线最终锁定在正在厨房冰箱找吃食的夏晓瑜身上……夏晓瑜身上的火是灰色的，甚至有点不像火，更像是火焰形状的灰色烟雾，她的火势极其旺盛，比七号都不遑多让，几乎将整个厨房都完全覆盖。 “最强的是我们要抓的女孩，其次是那个和我们一样的女人，身上应该也有碎片，再然后就是两个男人了，都很一般，可以直接解决。。”十号回道。 “父亲说夏晓瑜虽然强，但她的强大仅限于对人类，和我们没关系，最需要注意的是苏明，苏明他的实力怎样？你难道没看吗？” 十号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忽略了苏明，她重新看向苏明，整个人直接愣住。 “怎么会这样？！” 七号表情淡然地瞥了十号一眼，淡定道：“父亲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你应该有心理准备。” “不！不是的，他、他身上根本没有火！”十号睁大双眼，再三确认之后，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除此之外，她还发现这艘飞艇上还有另外一个和苏明一样，身上几乎没有火焰的人，那个人是个男孩，因为身上没有明显的火焰，所以一开始被她忽略掉了，但此时细看，才发现他身上并不是没有火焰，而是火焰的状态非常诡异。 那是一朵非常小非常小的火苗，聚集在男孩的胸膛中，但虽然非常微笑，但亮度却很不一般。 “七号，还有一个人，身上的火很奇怪，很小但是很亮。” “大概是因为对异能的操作非常熟练吧。确定夏晓瑜在穿上，就不能在外面击落飞艇了，上去吧。” 六个实验体同时往飞艇所在的方向飞去。 …… 苏明的房间中，他忽然看向天花板的方向，他的目光无法穿透飞艇的墙壁，但他的的确确感知到了来自那个方向的“视线”。 不会有错，对方有人有探查异能，而且似乎也是用一种“看”的方式。 江雪樱脸色骤变，在她的感知中，此时正有六个和她一样的魔人，正在快速往这边飞来！ “他们来了。” “我猜也来了，你们留在这里，我出去一下。”苏明立刻起身冲到门口，大喊道，“夏晓瑜！你在哪里！” 正在上方二楼厨房里偷吃蛋糕的夏晓瑜，听到苏明的大叫，吓得手一抖，蛋糕直接吧唧一下倒摔在了地上。 “啧！”夏晓瑜猛地转头冲到走道的转梯边上，冲楼下大喊：“干嘛呀！我找东西吃呢！” “有敌人来了，快下来！” 夏晓瑜一愣，立马变得正经，噔噔噔冲下楼梯朝苏明跑过来，一边跑一边还从背后的巷子里把枪拿了出来。 “把枪塞回去，没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对方是怪异。”苏明说，“你待会待在我身边就行，我会保护你的。” 夏晓瑜眼珠咕噜一转，睫毛眨了眨：“那多危险？我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就行了？还更安全！” “敌人里头有能探查系异能者，躲起来也没用，保险起见还是待在我身边。”苏明认真道。 “我不会给你拖后腿吧？” “别瞎想没用的，周宇豪呢？你看到周宇豪了吗？” “没，不过我猜他可能在影视厅打游戏，他可喜欢这艘船上的影视厅了。” …… 此时此刻，周宇豪正捧着手柄在影视厅打游戏，而他的正上方，就是飞艇的甲板，就在他刚刚灭杀完一个boss时，头顶忽然传来了咚的一声巨响。 “什么状况？”周宇豪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心说该不会是甲板被什么高空抛物砸中了吧。 这艘飞艇质量杠杠的，建筑构造没的说，主要骨架都掺杂了神钢，坚硬无比，内外隔音更是无可挑剔，一般动静不可能发出这么大声响。 刚才那咚的一声巨响，让周宇豪觉得甲板上被砸出了一个坑。 周宇豪眉头一皱，放下手柄，出门踩着扶梯就上了一楼，一路穿过走道，来到尽头打开了通往甲板的门。 门刚一开，一阵冷冽的狂风便吹了进来，将他压得后退一步。 巨大的风力吹得他睁不开眼，此时他心里已经确信是什么高空坠物砸烂了甲板，否则外头有玻璃罩，为什么会有这么大风？ 周宇豪抬手想要遮挡一下狂风，再仔细确认室外的状况，而忽然一只鹰爪直接击穿了他面前的铁门，尖锐的爪子扎进了他的腹部。 第四百八十四章 怪异的威压 “杀掉一个，咯咯咯！”九号实验体发出桀桀怪笑，泛着铁光的鸟喙张开，长长的舌头上下抖动发出一连串响亮的弹舌。 七号瞥了九号一眼，扭头望向十号，问道：“联系其他兄弟了吗？” “他们在赶过来了。”十号小心翼翼道，回答时的语气和表情就像对大哥充满尊敬憧憬的小妹一样。 七号点了点头：“让他们留人在远处看，如果大家都失败了，就把过程和结果告诉父亲。” “嗯！” 九号实验体隔着铁门把鹰爪拔出，疑惑地咦了一声，张开五指看了看爪子上的血迹，血红的双眸眨了眨：“奇怪，手感有点不对诶。” “九哥快让开！”十号忽然大喊道。 但这时已经来不及了，一道莹蓝色的光芒如光焊般将铁门横向直接切开，弯刀从九号实验体的腰部中断直接扫过，在火光扫过的同时，苍蓝色的火焰从空气中蓦然腾起，如扭曲狂舞的毒蛇般将鹰身的怪物彻底吞没，所有的羽毛和骨骼都在苍炎中化作飞灰。 十号睁大双眼看着这一幕，微微张开的双唇上下颤抖着，舌头像麻痹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虽然那扇破败的铁门还挡在她和敌人之间，但她的异能却透过透明的障碍物，看到了障碍物背后的人，对方就是被她认定为无战斗力的男孩，但此刻那个男孩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异常之火，竟然前所未有的旺盛！ 那一束火焰的体积远大于她所看到的其他火焰，甚至要比夏晓瑜的灰色之焰还要巨大、明亮！ 而且……形态也相当不对劲，一直以来，她看到的大部分人的火焰都是普通的篝火形状，但面前这个人散发出来的异常之火，却是人形的！就像一个武士的模样！ 庞大的武士形火焰高达三米，站在十号这个位置观摩这一束异常之火，有一种站在寺庙的巨大佛像面前瞻仰神佛的感觉，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敬畏。 “七哥，他比你还强！”十号终于控制自己的舌头说出了这句话，但很快她便发觉对方的火焰发生了变化。 在她眼中，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那巨大明亮的武士形火焰，以极快的速度干瘪微弱下去，很快就缩小到只比七号的火大上少许的样子，这让十号有点不解。 但还未等她仔细思索，铁门爆开，周宇豪从里头冲了出来！ 他满头大汗，面目狰狞，牙关紧咬，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如漆黑的幕布一样罩在他的头顶，让他喘不过气，他不清楚这种恐惧从何而来，只知道这份恐惧切实影响到了他的神智和精神，让他无法像往常一样拼尽全力肆意战斗。 腰部的伤口痛楚格外清晰，已经过去的死亡感触却盘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当他看到面前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时，他的心被一只无形的鬼手所握紧，连跳动都变得无比艰难，每一次搏动都需要凭借坚强的意志。 “来吧！全力上吧灵铠！”周宇豪嘴角带血，低声沙哑地嘶吼。 “他好像……变弱了？”十号不敢肯定地说。 七号面无表情，冷静异常，冲身边的八号和十一号微微偏头：“试探一下。” “真麻烦，老九可是直接就没了啊。” “别废话，快去。” 八号叹了口气，和十一号左右冲出去。 周宇豪看到向自己冲来的实验体，眼神变得狠辣，他抓住机会，一步踏前，两米长的弯刀横向挥扫！将面前大面积的空间都列入攻击范围内，但就在他横扫的刹那，本来往前急冲的八号和十一号，一个急刹车，在刀锋前堪堪停下！ 周宇豪心里咯噔一声，躲过了横扫的八号抬起手，他手臂上平贴着肌肤的鳞甲一片片展开竖起，如虫蚁般探起头来，而后朝着周宇豪的方向弹射飞出，伴随着笃笃笃的打击声，那一片片的细小鳞甲倒插在周宇豪身后的船舱墙壁上，而击中周宇豪的鳞甲，在触碰到灵铠的瞬间，便被全部烧成灰烬。 “啊啊啊！！去死！！” 周宇豪放声大吼，疯狂地把苍炎弯刃往回拉砍。 此刻他心里再也没有其他的念头，只有拼尽全力去砍这个想法，为了抵抗那挥之不去的恐惧，他只有什么都不去想，之留下最纯粹最直接的行动指示，他现在挥刀的举动，其实和普通人把裸露的双手放进热油里没有差别，在恐惧的影响下，简单的动作也被附加了本不存在的巨大风险。 恐惧，是最好的催化剂，任何强大的战士在它面前都会变得破绽百出，周宇豪的两次挥刀，都被左右两边的实验体轻松闪避，而对方的攻击则全部命中他，如果没有灵铠强悍的防御力，他恐怕已经遍体鳞伤。 “抬不动他。”十一号一边拉开和周宇豪的距离，一边开口道。 十号紧紧盯着周宇豪，观察对方身上的火焰，神情也不复之前那么紧张：“好像，慢慢变弱了。” “有着极强的攻击力和防御力，但意志力很弱，并且会持续变弱……过一会儿直接杀掉吧。”七号冷冷道。 周宇豪死死盯着眼前左右闪避的人影，咬紧牙关忍着全身上下不断从骨头里产生的剧痛，肌肉和筋腱仿佛都不受个人意识操控了，灵铠的负荷已经达到最大，已经……撑不下去了！ 周宇豪扑通一声直接扑倒在甲板上，苍炎弯刀脱离手掌的瞬间，便像失去燃料的火焰一般，变形消散在空中，他身上覆盖的灵铠也如莹蓝色的蒸汽般散开了。 八号实验体和十一号实验体，看准机会直接扑了上去，打算终结这个并不算棘手的敌人，突然后方的舱门中一个身影一跃而出，那个人手中喷发出大量的火焰，火焰瞬间吞没了八号和十一号。 同时，甲板的地面引发起一阵怪风，那一阵风和从玻璃顶棚的破洞里吹进来的风，方向完全相反，而且力量也更大，直接卷着扑在地面已经失去的周宇豪翻滚着往舱门的方向滚来。 “照顾好他！”苏明对身后的江益川说道。 八号和十一号从凶猛的火焰中退出来，他们的身体没有受到丝毫伤害，刚才的火，甚至连他们的表皮都没有烧伤。 “诶？怎么回事？好弱！不是说最强吗？”八号大叫道。 十一号没吭声，但心里也默认了八号的说法。 苏明的确太弱了，这种程度的火焰，就算让他再进去待上十分钟也不会有事，亏他刚才还被吓了一跳。 江益川一把抱住被怪风吹回的周宇豪，安静地退到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眼前这些奇形怪状的生物。 这些生物，除了站最中间的那个人比较像人之外，其他人基本上已经看不出人形了，他们的身体特征包括多种动物，一个有点像是覆盖着鱼鳞的节肢动物。 一个酷似拥有四肢的人鱼，旗鱼的头部，眼睛左右两侧分部，看前方的人必须侧着头才能看到，而他的手掌则酷似青蛙，光滑的皮肤表面还覆盖着黏液。 另外一个像是直立甲壳虫，还有一个面部是女性，但身体却全是触须的怪物。 江益川本以为拥有混沌碎片的魔人，再怎么变异也不会变成这样，眼前这玩意根本不算是人了呀，难道……姐姐最后也会变成这样？ “姐，他们怎么和你不一样？”江益川有些担心地问道，但他的担心完全没能表现在脸上。 “这些人身上的碎片比我更多。” 江雪樱秀眉紧皱，警惕地看着面前的敌人。 她还有半句话没说，那就是：虽然这些人的碎片比她更多，但里面也有一个比她少的。照理说，碎片就算再多一些，身体也不会变异到这种程度，这根本已经不是人类了，身体连半点人类的影子都没了。 “他们和我不一样。”江雪樱又说了一句。 江益川也感觉到了。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那种非常强烈的，感觉随时都会被杀死的诡异压迫……尽管脑子还算清醒，但身体的反应却变得略微有些迟钝。 江益川和江雪樱的精神尚算稳定，旁边的雷千心，已经吓得直接四肢触底，全身抖如筛糠，在雷千心的哭声中，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他屎尿都失禁了。 恐惧的抗性并不会因为人的主观意志强弱而改变，它的强弱更取决于人类内心最深处，已经定性的本质。 江益川的恐惧极限相当优秀，而江雪樱显然也不差，至于旁边躲在苏明身后的夏晓瑜，情绪更是稳定，她虽然战斗力比不上其他人，但她在恐惧楼梯中的成绩却莫名其妙好得不得了……虽然没人知道就是了。 “啧！你带他们进去吧，别再这里碍事！”江雪樱冷冷道。 江益川没多说什么，扛起周宇豪，拽着雷千心就往船舱内走，雷千心像得了病喘不上气的死狗似的，被拎着衣领一路拖拽，屁股后留下一条泛黄的恶心粘稠物。 江雪樱上前一步，与苏明并肩，道：“有信心吗？” “不知道，但好像不是特别强的样子。”苏明淡定道。 第四百八十五章 好弱~ 实验体也注意到了江雪樱，在他们眼中，江雪樱是类似于高级食物那样的东西。 当然，这个食物狩猎起来是比较危险的。 七号的目光从江雪樱身上移开，扫过苏明，最终落在夏晓瑜身上。 “你叫做夏晓瑜没错吧？父亲一直在找你，跟我们回去吧。”七号冷冰冰地对夏晓瑜说道。 夏晓瑜眉头皱起，正要反驳，苏明却抢在她之前开口：“别做梦了！想带走她除非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七号瞥了苏明一眼，用没有情绪起伏的语调回应道：“我会努力做到这样。” “希望你能做到，你觉得你是他们对手吗？”苏明转头询问江雪樱。 江雪樱愣了一下，不解苏明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一个的话……我还有点胜算，但这么多的话，要靠你了。” 江雪樱的判断比其他人都要更加准确，因为她体内也存在混沌碎片，因此知道面前这些人身上的恶魔含量和自己比高出多少，此外，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酷似恶魔的压迫力，让江雪樱感觉相当不妙。 “那你就先往后退，别出手了。”苏明开口道。 “啊？” 江雪樱直接愣住了，苏明这句话可完全不在她预料之内。 “你，你确定？” “等待会我需要你的时候会叫你。”苏明说。 江雪樱思考着苏明的决定，想要想出原因，但她想不到原因。 如果他们两人一起上能赢的话，那一起上不就更好吗？ 如果他觉得两人上都不一定赢的话，那就更不应该让她先退到旁边了。 难道说，苏明觉得她出手会拖后腿？ 江雪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往后稍稍，她相信苏明不是那种会无脑送死的人，而且那一天苏明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相当强悍，他让她先别出手，应该有着特殊的原因。 其实，江雪樱的猜测没错，他的确有自己的打算，因为地狱归还者其中有一条是濒死状态前持续战斗的时间，将会决定最终的战斗实力，也就是说前期陷入劣势没问题，只要在濒死之前撑住，尽量延长战斗的时间，即可在最后获得战力的最大化。 所以让江雪樱在一开始加入战斗，只是对江雪樱力量的浪费而已，等到战斗途中，他撑不住的时候，再让江雪樱加入战斗，才算是把己方战力最大化。 苏明缓缓展开双臂，两把刀凝聚在苏明的双手中，他握紧刀柄，对身后的夏晓瑜说：“待会我会受很严重的伤，但你无论如何都要记住我是不会死的，所以不管看到我怎样都不要冒然过来……否则会拖后腿哦。” “我，我知道了！我躲在旁边看着总行了吧！”夏晓瑜大声问道。 苏明笑了笑，微微点头表示很满意：“就该这样，你是该习惯看到我惨兮兮的模样了。” 话还未说完，苏明率先出击，向前发动冲锋！ 他的目标是左前方那个浑身覆盖着鳞片，胳膊有许多条的实验体八号，而实验体八号也第一时间意识到苏明的目标就是自己！ 他看着快速向他逼近的苏明，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对方来势汹汹，眼底战意逼人，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股“老子要一刀直接结果你！”的凶悍气势，这强大的压迫感和父亲之前的警告，让八号不得不提起全部精神，竭力应对。 临行前，他们的父亲再三提醒他们，苏明有着一种奇怪的能力，可以预知敌人的动作和意图，而他自身的实力更是强悍到无可复加，甚至连某个号称最强的异能者都败在了他的手上。 可以说，如果不是他们自带令生物畏惧的威慑气场，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是苏明的对手。 “死吧！”苏明低喝道。 八号直接将六根手臂全都叠放在一起，浑身上下的鳞片都散发出黑亮的光泽。 他硬化后的身体，就算不使用霸体都能硬抗穿甲弹的攻击！ 而在使用霸体之后，即使是s级异能也只能对他造成较轻的损伤，根本无法完全破掉他的防御。 在所有兄弟姐妹中，他的防御力是最强的！ 一般的战斗中，八号甚至不屑于使用自己硬化的技巧，但在苏明的攻击面前，他使出了全部力量去防御！ 他还不想死！ “十一！准备攻击！” 八号用他那钳子一般的口器喊道，人类的语言中夹杂着石片碰撞般的怪响。 旁边顶着旗鱼脑袋的十一号一跃而起，漂浮在空中游转一圈，然后如一尾灵活的游鱼一般冲向高空。 他虽然没有翅膀，但他似乎有种神秘的能力可以像鱼一样在天空中游动，虽然蛙泳的姿势相当古怪，但身姿却出奇的灵活。 苏明的余光瞥见那个实验体游出了玻璃顶棚，游到了外面的天空，最终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小黑点。 他知道，过不了多久，那个怪物就会朝他加速冲来，然后用那旗鱼一般的尖刺刺穿他的身体，但在这之前，他会先命中面前这个讨厌的黑甲虫！ “当！！” 苏明的刀锋狠狠劈落在八号甲壳虫般的手臂上，刀刃和手臂碰撞发出清脆刺耳的金铁交鸣之音，刀刃在碰到甲虫的手臂后被直接弹开，空中飞舞着刀片崩裂的碎屑，刀口被刚才那一斩崩的直接卷刃，已经完全不成样子了。 八号看到自己的防御直接崩飞了苏明凶狠的的斩击，整个人都懵了，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八条胳膊都被砍断，然后身体的鳞甲也被破开的结果，也想过自己防御力惊人，苏明虽然砍断了他几条胳膊，但没有穿透他所有防御的结果。 唯有现在这一幕，他完全没想过，刚才被砍的那一下，让八号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橡皮玩具拍了一下。 身后的江雪樱看到苏明弹刀，眼都睁圆了……那个甲壳虫一样的玩意，防御力有这么强吗？！ 江雪樱可是亲身承受过苏明攻击的人，她很清楚苏明的攻击破甲伤害有多猛，因此当苏明的刀被弹开后，她第一反应就是那个甲壳虫的防御力夸张到惊人！ “吼~上当了！” 苏明扯了扯嘴角，腰身扭动，如一个陀螺般从八号身边转过，另一只拿着长刀的手接着回旋的力量，直接斩向七号的面门！ 本来光秃秃的刀身在苏明急速挥斩的途中，突然掠起了熊熊烈火，犹如一把火焰铸就的神兵！ “呼——！” 火焰和空气摩擦发出的燃音——在0.5秒后戛然而止。 刀停了下来，停在距离七号脸前三十公分的位置，长刀的中段被两根手指轻轻捏住，上面剧烈燃烧的烈焰咻的一声直接熄灭。 这势如风雷的一斩，在这两根轻巧的手指的拿捏下，做到了几乎无惯性的零距离制动，瞬间静止！ 仿佛这一刀所有的动能都被吸收，如泥牛入海，光入黑洞，无影无踪。 七号捏着刀，表情有些困惑，他瞥了苏明一眼，不解道：“为什么你这么弱？” 捏着刀身的拇指和食指轻微发力，咔的一声轻响，坚硬的金属直接崩开细密的碎纹。 轻轻转动手腕，咣的一声脆响，苏明的刀直接居中折断。 七号用两根手指捏着苏明的刀，屈指一弹，刀尖直接射向苏明，插进了苏明的胸膛，苏明明明是被轻巧的刀尖刺中，但身体却如同被动能巨大的炮弹打中一般往后倾倒，半把断刀穿胸而过，持续飞行了近十米的距离后全部没入船舱的金属外壁中。 “苏明！”夏晓瑜失声大叫，差一点就抬腿往前冲出，但刹那想到苏明之前的嘱咐，生生收回右腿，本来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 差点忘了，苏明说他会惨兮兮的，这应该就是他早就知道会发生的场景吧，毕竟他的直觉可是可以躲开致死攻击的……一旦这么想，夏晓瑜就淡定了许多，屏住的呼吸瞬间顺畅了。 她长长叹出一口气，更加后退了数步，瞅了瞅身边被惊得呆滞的江雪樱，心里升起一股同情。 江雪樱僵硬地转过头，看着旁边没入墙壁的断刃，脑袋一片空白。 众所周知，高维之力无法持续附加给飞行的物体，所以刚才的投掷，如果不是七号的异能所致，便是七号的手指力量已经达到了非人的地步！ 被断刃击中的苏明还未掌握身体的平衡，后退数步，同一时间，头顶上方却传来气流被推开的爆鸣声，但在声音传达之前，十一号的攻击已经抵达——他的速度经过长距离加速好超越了音速，无人能躲开他的攻击！ 掀起的狂风让江雪樱和夏晓瑜不得不抬手遮蔽，而十一号则在这股暴风抵达之前，命中了他眼中的强敌！ 十一号感觉自己的尖嘴轻易刺穿了苏明的异能护甲，虽然头颅为旗鱼的他，脸上无法做出任何表情，但他滚圆的鱼眼睛里，却多出了一丝自得的笑意。 噗！……好弱的异能护甲！ 父亲是在和他们开玩笑吗？不是说这个人强的离谱，还能预知他们的攻击意图吗？为什么会这么轻易被打中？ 十一号旗鱼般的尖嘴直接从苏明的右肩和脖子的夹角插入，穿过胸腹最后在小腹穿出，这一下攻击造成的伤害酷似古代的人桩，心脏、肝脏和肾脏；大小肠、胃部和食管全都被一击破坏！ 第四百八十六章 连测试都无法完成 夏晓瑜放下遮风的手往前看去，当看到苏明被洞穿的一幕后，整个人如坠冰窖，浑身冰凉！ 她连话都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明像被插了根木桩似的，直挺挺地屹立在原地。 而成功刺穿的十一号，显然不甘心只造成这么一点伤害，他青蛙般的四足牢牢抱住苏明，尖嘴在苏明的身体里猛地一搅！小腹处的洞穿伤瞬间撕裂扩大，红色的条状物和各种内脏的碎片哗啦啦地从伤口漏出来，就像腹泻的人一泻千里一般。 但这样的腹泻可一点都不好笑，谁都不希望在战斗中把内脏拉出来。 “苏明！”夏晓瑜脸色煞白，尖声惊叫。 她拿着刀就想往前冲，结果苏明沙哑着声音大喝一声：“别过来！” 紧接着，江雪樱和夏晓瑜便看着被上下贯穿的苏明伸出手，一把抓住十一号的尖嘴。 他另一只手抓住了十一号的身体，用一种怪异的姿势，试图将对方从自己的身体里拔出来。 十一号也察觉到到了苏明的意图，尖嘴继续往前猛地一划拉，但在碰到苏明的时候，他却发现不能折断肋骨。 这让十一号感到很困惑，他的攻击轻轻松松就能粉碎人体上最坚硬的骨头，但苏明的骨头甚至连移位都难以做到，就仿佛苏明骨头是钢铁似的，骨骼与骨骼的连接处被直接焊死了。 七号面无表情地看着垂死挣扎的苏明，抬手一挥，身边的八号和十二号登时会意，直接向着夏晓瑜跑了过去。 “你们敢！” 一副快死模样的苏明忽然猛地抬头，看向冲向夏晓瑜的那两名实验体，苏明的眼神像是装着火药的枪，在被他盯上的刹那，八号和十二号都感觉心脏中了一枪，两人心头一紧，内心竟然产生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危机感！ 本来打算直接从苏明身边路过的两人，情不自禁改变了路线，试图用弧线移动，绕过苏明，绕远路抓捕夏晓瑜。 但两个实验体稍微靠近苏明，就感觉到了一股无法言说的巨大威慑力，这一股威慑力来得如此突然，让人防不胜防，仿佛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一刀被人砍在背后那样，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令人心悸不已的恐惧，令人惊恐却又令人手足无措，清晰地知道来源却不知道原因。 八号和十二号全都情不自禁的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去抵御那种怪异的危机感，他们心里都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不去警戒对方，就会一不留神被对方杀死！ 苏明抓紧还抱在自己身上的十一号的身体，使出全力猛地一甩，血淋淋的长尖嘴被苏明从自己肩膀拔了出来。 他抬起手，一拳拉出残影，像炮弹般轰在十一号的腹部！ 这一拳的威力和他所表现出的威势完全匹配！一击便轻而易举穿透了十一号的异能护甲，把他像皮球一样高速弹飞！ “砰！” 十一号从七号身边飞过，直接撞碎玻璃跌下了飞艇。 与此同时，苏明的手中迅速凝聚出一把崭新的长刀，双脚横向迈出一步，直接向旁边的甲壳虫模样的八号砍了过去！ 苏明的移动让人头皮发麻，因为他身体里的内脏都变得一团稀烂，大部分都漏了出来，也就是说身体内部几乎已经空了，只是外面还披着一层薄薄的皮肉而已，因此当他跑动起来是，身下一路流出一片血路，触目惊心！ 江雪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虽然她早就知道苏明有种失去肌肉都还能行动的能力，并且骨头很硬，但眼前这一幕对她的冲击力依旧巨大，这种酷似怪异的战斗方式，已经足以引起人类本能上的生理不适。 面对苏明势如风雷般的斩击，八号依旧叠起自己的几根手臂阻挡，但这一刀的威力和上一刀截然不同，刀锋像是切豆腐似的切开了他泛着金属光泽的外骨骼，直接斩断了他五只手臂，而剩下的一只则被冲击力敲碎！ 刀锋在半空微微停顿了一下，下一秒刀身开始散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刀身的温度直接上升，连带着八号仅剩的一根手臂也被烧得通红，八号发出粗糙刺耳的嘶叫，双脚后退想要脱离战斗，但苏明的刀尖顺着他的身体中缝，直接插进了他头部的口器！ 随着蛋白质被烧焦的声音，八号的的口器开始发出阵阵白色的烟雾。 “第一个。” 苏明手臂发力，猛地往前一推，长刀前出后进，直接将八号昆虫般的头部烧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空洞。 而就在一旁的十二号，已经浑身僵硬了，在他视野中看到是说明，宛如魔神一般，一举一动都带着死亡的气息。 江雪樱和夏晓瑜也身体发凉，恐惧导致肾上腺素分泌过多，从而肌肉僵硬，四肢止不住地战栗。 夏晓瑜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苏明，就算是她，现在也不想要靠近苏明。 “这就是你的真实实力吗？”江雪樱低声自语，在感受到苏明散发出的强大威慑之后，她才意识到，当初在熔铁岛上苏明展现出来的实力是多少。 这种身体可以清晰感知的压迫力，甚至已经凌驾于更强大的混沌魔人对她造成的压迫感了！ “七哥……他……他变强了。”十号微微张着嘴唇，双眼紧紧盯着苏明上方，在她的视野里，本来根本没有火焰的苏明，忽然出现了代表异常性的火焰！ 十号身上粉红色的触手，因为惊恐，如触电般微微颤抖着，她失神地望着那从未见过的火焰形状，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十号的认知中，所有人的异常之火，一般都是大小稳定的，异能使用的激烈程度只会影响火焰的燃烧形态，但却无法影响火焰的体积和亮度，强化系异能不会因为全力发动异能，火焰就变大多少，火焰更多的是表现异能者的上限，而不是异能者的当前状态。 而像之前周宇豪那样忽然放大的火焰，只可能是因为被某种外力附加了异常性，类似于凭依。 苏明现在应该也是被某种奇异的力量凭依了，但这力量的增长太过于离谱，简直让十号不敢相信！ 形状有点像是野草一般，疯狂增长的火焰，火苗的延伸形态犹如乌贼的触手一般，往四面八方探出，就像在虚无的空间中探索着什么一般，这种仿佛有生命力一般的火苗是十号初次所见，而火苗中央的火焰本体，则在以极快是速度迅速膨胀着！ 她无法估计苏明的火焰体积究竟有多大，因为触手型火焰的体积太难计算。 “我知道他变强了。”七号低声道。 他是在场的实验体中，唯一一个在苏明散发出骇人威压之后，依旧能保持平常表情的人，而其他的实验体，身体或多或少做出了防御姿态，作为侦查主力却没有战斗力的十号，更是完全被震慑压制。 “懂了，原来是这样。”苏明自言自语的同时，把刀从八号的脑子里拔出来。 他随手轻轻一挑，直接将八号甲虫的胸壳劈开，刀尖轻灵地转动，从对方体内挑出了一块紫色的晶体。 混沌恶魔的魔核碎片，简称混沌碎片，是江雪樱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她要用这个变强，借助它找到杀死父母的凶手。 江雪樱看到苏明拿到了混沌碎片，心里一阵激动，但当苏明把碎片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时，又很失落。 眼前这些实验体身上的混沌碎片纯度，可比熔铁岛上的那个铁之魔人强多了，她最多只需要三片……不！只要两片就够了，只要有两个碎片，相信就能达到足够大的感知范围。 到时候，她不需要花多久，就能找到当年杀死自己父母的魔人！ “稍微忍耐一下吧。”苏明对夏晓瑜说道。 经过简短的测试，苏明知道了【地狱征服者】的缺点，那就是威慑的范围和目标是不能筛选的，只要是范围内的所有人，都会无差别受到他的威慑攻击。 当然，威慑的效果很有成效，虽然不像恶魔的恐惧光环那样对实力强悍者也会无差别生效，但他的威慑威力和效率，都是十分强大的，他能感觉到这群实验体在害怕他。 并且……也能感受到自己正在慢慢变强。 和使用地狱归时瞬间增幅的感觉不一样，地狱征服者的实力增幅是缓缓提升的，虽然不够即时，但效果却比地狱归还强上不少。 “太……太好了，我还以为……”夏晓瑜双手撑地趴在地上，眼睛里噙着泪水，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吓的。 苏明抬手，一股风平地升起，将他之前拉在地上的内脏和血全都卷起，那些血肉在苏明精细的风力操纵下，在空中缩成一团，不断旋转着，被搅拌均匀。 “夏晓瑜，拿一个容器。”苏明吩咐道。 夏晓瑜一愣，连忙哆哆嗦嗦的从置物箱里拿出容器，苏明一挥手，那些血水就全都灌进了容器里。 这是苏明在战斗结束后打算要喝的，现在还不需要，现在喝了的话，健康状态就回升了，反而会影响地狱征服者的生效。 苏明目光倾斜，瞥了眼不远处老虎形态的十二号，十二号已经被苏明恐怖的气场吓得浑身炸毛，圆睁的虎眼无一丝霸气，反而充满惊恐，活像一只被猎人围剿后重伤的病虎。 而他面对的，其实只是一个病恹恹的，看起来随时有可能暴毙的残废。 苏明没用骨魔的生念修复外表的重伤，所以他的肩膀有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肚皮是干瘪的，腹部还有一个血糊糊的空洞，脸色惨白无一丝血色，说他是站着的尸体也不为过。 但就是这样一个尸体，让他们这些继承了恶魔之力的次级恶魔，感受到了无法抵御的恐惧！ “怎么？这么久都不攻过来吗？”苏明冷冷瞥了对方一眼。 这一眼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苏明真的只是随意看了对方一眼，但他的眼神却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压迫感，十二号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和苏明又拉开了五米的距离。 十二号有点懵。 我刚才是怎么了？我……身体自己想要逃跑吗？ “十二，你回去想要成为养料吗？”七号冷冷道。 十二号闻言一惊，虎躯一震，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然后他张开双臂向苏明扑了过去！ 十二号接近苏明，然后一个滑跪，跪在了苏明面前。 “喂，你是怎么回事？”他的头顶传来苏明的询问。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完全没有力气，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不想死啊！就算回去当养料也不想死！ 苏明手腕一转，手里的刀尖调转方向往下，然后一扎，刀尖直接穿透了虎人的后脑勺。 “刚才，你们就是这样对我的吧？”苏明转动手腕，像是搅拌调料那样搅拌对方的脑浆，然后从里面挑出一个淡紫色的结晶，放进口袋。 弱…… 太弱了！ 这些怪物简直弱到不像话，连测试地狱征服者的上限都做不到。 苏明能感觉自己的战斗力还未逐渐上涨，对外界的威压也是缓缓增加的。 这说明其实他还没到真正意义的濒死状态，虽然肚皮都空了，但因为骨魔的生念，大概只有骨头都开裂才算进入濒死吧。 现在这种程度的伤势，应该算是重伤，但这帮家伙连重伤的威压都扛不住。 “你们……太弱了吧？”苏明抬头，真诚地看向七号和十号，十号如一滩软体在地上散开，直接被吓瘫，七号面无表情，双拳死死握着。 这就是父亲口中的强大吗？ 原来如此，怪不得之前父亲会这么认真地叮嘱他们……原来如此啊。 七号低下头，神情有些落寞。 父亲让他们过来并不是为了杀死这个人，只是让他们来送死的，怪不得父亲之前说要留下一队人在远处观战。 是因为一开始他就知道参战的人必死无疑吗？ “你是他们中最强的吧？还能战斗吗？” 七号听到了苏明亲切的询问，他抬起头看向对方，苏明已经消失了。 “抱歉，测试一下速度。” 七号听到苏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问你……你还能站得稳吗？” 第四百八十七章 特性的细节 七号还能站得稳，身体也还能受到他的控制，但他的主观行动力却已经改变了，他实在是难以升起和苏明战斗的念头，他不能否认自己内心深处想要逃跑的想法……这种想法无比强烈，以至于所有的脑力都只能用于压倒这股想法，一旦他想要去思考其他东西，身体甚至就会自己行动起来逃跑。 突然他就理解为什么刚才十二号会远离苏明了，刚才他还觉得那时十二号过于懦弱怕死，但现在他也亲身体会到了那种绝望无助的感受，他对十二号感同身受了。 “这样可不行，再给你一次机会。” 苏明抬起脚步，一眨眼的工夫，人又瞬移到了十米开外。 看似是瞬移，其实只是利用前后风压的巨大差异形成的超高加速度，在短时间内越过了一段距离而已。 这个技巧并不难，只是单纯提升风系异能的威力输出罢了，但它很有趣，又很拉风，苏明决定给这个小技巧取名为瞬步。 “稍微让你轻松点吧。” 苏明抬手指了指旁边不远处装有血水的容器，容器周围旋风围绕，那容器就像被意念操控一般漂浮在空中，最后落入手中。 他托住容器倾倒，把血水倒入自己的嘴巴里，骨魔的生念同时发挥效果，苏明肩膀上和小腹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同一时间他不断增长的恐怖威压也终于暂停了继续增长，反而开始缓缓消退。 七号对气场的感知极为敏锐，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自己的精神压力减轻了许多，本来像是被一只手捏住的肺部像是解除了束缚，异常艰难的呼吸突然变得顺畅起来。 同时感受到威压减弱的还有江雪樱和夏晓瑜。 江雪樱第一个察觉到苏明的威慑力减弱，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坏了，苏明萎了！ 虽然苏明威压减弱让她生理上舒服了许多，但她也深知那股匪夷所思的威慑力直接和苏明的实力挂钩，威慑力既然减弱，那么就代表着苏明的战斗力也在同步衰退。 而旁边的夏晓瑜则没这么多心思，她在刚才吓了一跳又重新冷静下来之后，已经完全信任苏明了。 在她看来，苏明现在的举动就是玩，看起来好像气场变弱了，其实只是在照他自己的想法测试一些东西而已。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苏明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变化。 对异能的掌控似乎变弱了，但变弱的速度很缓慢，这和受伤逐渐变强一样，伤势恢复也是逐渐变弱，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来吧，现在你敢出手了吧？”苏明询问道。 七号睁大双眼盯着苏明，表情震惊无比。 这是他头一次露出震惊的表情，就算苏明刚才直接杀掉他，也不会让他如此吃惊，但苏明现在的举动，却让七号彻底无法理解他的实力层次了。 不断波动，并且可以随意调控的自身战力，究竟是什么样的异能才会有这种效果？ 这个答案他想不出来，但他也不需要去深思，尚且还算冷静的头脑告诉他，他无法活着离开。 既然如此，那就为其他同胞创造尽量多的价值吧，至少不要让这一次的任务完全白费。 其他人，应该也已经来了吧？ 七号感觉到了来自高空的视线，他确信自己的兄弟们已经就位了。 那么……自己也要开始最终的工作了。 想到这里，七号的神情略微显出一丝落寞。 之前被苏明一拳打下飞艇的旗鱼青蛙，又重新飞了上来，他的肚子在被苏明轰过之后已经青紫一片，鱼头的嘴角也有红色的鲜血，任谁看都伤得不轻。 他在空中游动，似乎伺机想要重新对苏明发动进攻。 苏明抬起手，掌心发出刺眼的白色光芒，紧接着赤红色的激光炮一束射出，在飞行了十米之后扩散成扇形，直接将旗鱼青蛙烧成飞灰。 “原来如此，到这个程度对异能的掌控力就不能像刚才那样灵活自如了，那么瞬步也无法施展了吧？” 说的同时，苏明横跨一步，身形瞬间移动了四个身位。 在施展瞬步的时候，苏明也观察着七号的表情，对方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这证明这一次的瞬步比之前慢了许多，至少之前的瞬步以七号的动态视力无法跟随，但现在对方却可以跟上了。 面对苏明施展各种特技，七号一动不动，既不发动攻击，也不逃跑。 他静立不动的原因很简单：现在他任意的举动都有可能导致这场战斗的结束，这会导致收集到的情报量极其稀少。 最好的情况就是像现在这样，苏明自己慢慢展示他的实力，然后被他其他兄弟记录下来。 高空之上，十三号至三十号，所有的实验体都在空中漂浮着，不能飞行的实验体借由其他可以飞行的实验体在空中保持悬浮状态，而其中一个长相完全和人类一样，几乎看不出任何怪异之处的男孩，则坐在两个可以飞行的实验体的肩膀上，他是这里所有实验体中，唯一一个体现出地位优越的人。 “七哥他在干什么？就这样一直干看着吗？不动手能试出什么东西来？” 男孩的肘部抵着旁边那名实验体的头顶，将对方的脑袋像扶手一样使用，但那位实验体却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反而乐呵呵地回答道：“既然父亲大人说那个人很强，那七哥不是对手也很正常，说不定他现在是在争取时间呢。” “争取时间？也就是说他不是那个人的对手，还让我们在旁边看着？”旁边不知谁抱怨了一句。 “夏晓瑜，那个叫夏晓瑜的女孩要尽可能抓到，这是父亲大人再三强调的事！” “但那个人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强，我们总不可能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吧？” “干脆只留一个在这里看着，其他人一起上算了。” “白痴！你没看到刚才十二号直接被一炮打的人都没了吗？” “怕死吗？你这么怕死为什么不让其他人吃掉？” “你什么意思！你想吃我啊？！你有本事来啊！” 实验体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几个直接开始争吵，有几个差一点就要动起手来，但男孩及时开口，制止了他们：“几位哥哥姐姐，能不能安静点？之前没听父亲大人说吗？这次的任务很重要，你们想要被处理吗？” 第四百八十八章 三十号 天上有人在看着自己，苏明早就猜到了，而眼前这个实验体的表情变化，让他知道夏晓瑜也是对方的目标之一。 这些人身上都有混沌碎片，这绝对不是巧合，只能当成神秘之眼的幕后黑手已经获得了一种能批量制造混沌魔人的技术。 他们不但能制造混沌魔人，还能让制造出来的这些魔人拥有类似于恶魔的恐惧光环。 虽然这些人的恐惧光环并没有达到恶魔的影响力，即使能影响人的精神，也不能做到免伤的效果，但对于普通异能者来说，这种能无差别影响精神的诡异能力已经足够可怕了。 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对他没什么影响，他觉得可能是因为比起对方给他的压迫，他对对方造成的威慑更加强大，以至于直觉在双重观测后冲淡了恐惧感。 “来吧，现在的你应该可以活动了吧？” 话音刚落，苏明拖着剑猛地冲出，在夏晓瑜的眼中他就像忽然瞬移了数米的距离直接来到了七号面前，做出了斩杀的动作。 七号的手掌泛起微微白光，求生的本能终于压倒了内心的恐惧，他抬手格挡，挡下了苏明的一刀。 锋利的刀锋劈在七号手臂的白光上，受到了一股奇异力量的阻碍，苏明立刻举起刀，第二次朝着对方的手臂重重劈下，第二次刀锋落下的时候，燎起烈烈风火，一刀斩下之后，那附带着神秘力量的白光直接被苏明劈散了一部分，刀锋嵌入对方的皮肉里，接触到了骨骼。 七号发出一声闷哼，他斜瞄了瘫在地上的十号一眼，抬脚将十号踢下飞艇，不会飞行的十号如高空坠物般在空中迅速跌落，直到旁观的实验体从高处俯冲接住她，才堪堪止住落势。 苏明看到这一幕，眉头微挑，笑道：“你还挺重情重义的嘛，在变成这个样子之前，你是谁？” 七号牙关紧咬，一言不发，另一只手聚拢白光，短暂蓄力之后朝苏明的肚皮打出。 苏明目光聚拢，双手握持的长刀骤然发力，将剩余半截手臂直接斩断！ 断臂之后，武士刀的去势不减，往前一推顺势扎进对方的大腿，而七号的拳头也结结实实打在苏明的肚皮上。 吃了力道百分百的一拳，苏明脚下的木质甲板裂开道道缝隙，七号感觉自己拳头的力量被对方的异能护甲完全分散了，本来巨大的冲击力，有一大部分传递到了脚下的踩踏之处，还有一部分直接消散在空气中变成了扰乱气流的能量。 他从从来没遇到过能防御他昼光的人，就算是三十号也仅仅只是能穿透他的昼光，但却不能防御昼光。 但苏明却防住了，甚至连身体都没动。 这骇人的霸体彻底让七号震惊了，他用余光瞄了眼在遥远天空的同伴们，心里呐喊道：你们都看到了吧？都看到了吧！如果看到了的话就赶紧离开这里！把关于他的所有情报都去告诉父亲，想要打败这个人光凭我们是不可能的……想要从他身边带走那个女孩也是不可能的！ 在高空上观看这场战斗的实验体们并没有猜到七号此刻的想法，但他们和七号一样吃惊，七号的实力在他们这些人里算得上是顶尖，他的异能威力更是人尽皆知，但就在刚刚，他那令人恐惧的光芒被挡住了。 坐在两个哥哥肩膀上的三十号，表情比之前严肃了许多，他对苏明的实力又有了全新的评估。 “他的防御力很强啊，竟然连七哥的昼光都能接住。十号，现在他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三十号问道。 “他……他的火焰又变小了。”十号战战兢兢道，她思索了片刻，又补充道，“比刚才的小。” “和我的对比呢？”三十号扭头看向十号，像阳光男孩般温暖地微笑。 十号张了张嘴，调整呼吸，在远离苏明之后，她难以动弹不断战栗的身体，总算平静下来了。 “现在比你的小，但之前的……应该比你更大，啊，但我也不是特别确定，他的火焰就像触手一样扭来扭去的，虽然很大，但不能用普通的方式去衡量。”十号轻声回道。 “不断波动的实力吗？难道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参加战斗的人数综合实力越强，他的实力增加就越强，反之则越弱？”三十号得出一个看似符合状况的猜测。 十号微微一愣，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战斗，发现三十号的猜测似乎非常正确，苏明变强也是从他们对苏明开始第一轮攻击开始的，一开始在被十二号刺穿之前，苏明的火焰小的几乎看不见。 但就在被十二号刺穿之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和各方面的战斗能力，都不可思议的疯狂增长了。 而现在……在大部分人死亡，只剩下七号和他对峙的情况下，苏明的火焰又在缓慢的变小。 “有可能……有可能真是这样！”十号颇为激动地说。 “怪不得父亲说他是世界最强啊，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的意思！”一个长着鳄鱼脑袋，头顶长角的怪物用男性的声音说道。 “人越多越强，单挑则会变弱，的确很有意思。”三十号微笑道，“看来我该试一试。” 此时，在飞艇的甲板上，苏明摒弃了用刀剑攻击，单纯用拳脚在七号的身体上狂轰滥炸，他的攻击在经过七号的异能护甲之后遭到了削弱，但依旧劲道十足，轻而易举地打折了对方的肋骨，哪怕七号的肋骨构造比人类要强上数倍。 他一只手捏着七号的肩膀，手指完全嵌入对方皮肉里，扣住了对方骨头的缝隙，另一只手则不断对着七号的躯干狂轰，揍得七号不断吐血，他的内脏在苏明的攻击下不断震荡着，像是放在振动棒上的果冻般变得一塌糊涂，生命力快速在身体中流走。 七号知道，自己的旅程到此终结了……终究他还是没能走出那个实验室。 恍惚间，他的眼前浮现出了其他在实验中存活下来的兄弟姐妹们，忽然内心一阵悸动。 你们，要活下去啊。 “有人来救你了。” 七号听到苏明说话，紧接着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后背重重摔在了地上。 下一秒，一只脚踩在他的胸膛上，巨大的压力让他张嘴想要叫喊，但肺部的空气全都被那一脚挤出来，所有的痛苦最终都化作无声的惨叫。 从一开始无比平静的表情，到如今的狰狞，他已经走完了后半段整个下跌式人生，但当他看到一片阴影从头顶掠过，然后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踩碎玻璃罩顶落在甲板上时，七号整个人都是绝望的。 “啊啊啊——！！！”七号发出低哑的嘶吼，眼睛仿佛在呐喊“你为什么要下来”。 三十号瞥了七号一眼，淡定地挥了挥手：“七哥，不要在意，你没发现他在变弱吗？” 说完，三十号扭头看向苏明，那充满期待和斗志的目光中，夹杂着不加掩饰的自信和傲慢。 苏明一只手扶着脖子，缓慢地转动活动筋骨，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看着眼前这个酷似人类的混沌魔人，感受着对方身上散发出数倍于七号的恐惧威压。 这个对手毫无疑问是对方阵营中的最强者了，他不清楚为什么对方会孤身一人从上头跳下来，难道这家伙觉得凭他就能和他对战吗？ 的确，现在的他或许不是这个小孩的对手，但只需要挨一顿打，强弱就会立刻逆转。 苏明的心里产生了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力量。 没有力量，和拥有力量所看到的事物是不一样的，即使是同一个人，在自身的力量发生变化之后，也会产生思想上的改变，苏明觉得这个改变是正向的。 在还没有成功融合地狱征服者之前，以及没有解锁指令模式之前，他的战斗力肯定不足以如此压倒性地打倒眼前这些突然出现的混沌魔人。 而在此之前，他想要完成任务的想法是回到七神联盟，和师父他们一起努力把四大联盟内部所有的神秘之眼成员肃清，再然后借助四大联盟的力量对剩余的所有神秘之眼成员进行肃清。 那个时候他深刻知晓自身的无力，以及自己所面对的这个邪恶组织的力量过于强大，必须借助其他外力才有可能打败对方，所以思维和计划都围绕着拉拢和联盟展开。 但是现在，苏明的想法已经发生变化了，等到有了足够的力量，就可以舍去多余的步骤，直接灭掉最后的敌人。 至少现在神秘之眼派来的这些袭击者，在他眼里，已经和蝼蚁没有差别了。 他们是那样的孬弱、自大，看上去好像掌握了关于他的情报，但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想象和现实有着多么大的偏差。 苏明将右脚从七号的胸膛上挪开，重获空气的七号立刻大声怒吼道：“你怎么下来了！” 七号睁大眼睛盯着三十号，他内心的绝望和苏明刚才带给他的威压没什么差别。 他一直都认定三十号是他们中第一个走出实验室，能真正获得自由的实验体……但他还在成长，他的性格还不够完善。 本来他可以自由的，七号心想。 “七哥你在担心什么？你不会觉得我会和你一样吧？”三十号冷笑道，虽然语气轻蔑，但也带着安慰的意思。 虽然在三十号和七号的实力有着巨大差异，但双方的关系并不只是纯粹的战斗伙伴，两人之间有着一种默契亲密的感情，苏明能清晰感知出来。 “很好，我还想着要继续呢。”苏明说。 “你和我们很像啊，自身能产生一种奇异的威压，连我都有点紧张起来了。”三十号言不由衷，表情从容。 “你们就是话多，总装出一副能坐下好好说话的样子，看了就觉得不耐烦。”苏明冷冷道。 飞艇的甲板上方，用来隔绝外界气流的玻璃罩顶已经变得千疮百孔，冷冽的风不断从外面涌进来，后方的夏晓瑜被冻得瑟瑟发抖，但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明，江雪樱靠着船舱的墙壁坐在地上，表情比之前不知淡定了多少。 但她也很疑惑，她体内的混沌碎片告诉他眼前这个男孩子模样的家伙，拥有着比刚才那些怪物多得多的恶魔之力，也就是说他的实力要远超刚才那几个奇形怪状的玩意儿。 但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展现出刚才那几个怪物身上的恐惧威压，这不符合常理。 难道说……那种恐惧光环一样的能力，其实也是可以开关的吗？ “噔噔噔！” 身后的船舱传来脚步声，江益川在安顿好雷千心和周宇豪之后，重新来到了外头，他身上还沾着一些雷千心的屎尿味道，几乎是臭不可闻。 “情况怎样？” “似乎轮不到我们出手了，你同事比你强的不是一点半点。”江雪樱陈述事实的同时，也不忘阴阳怪气一番。 江益川对此不以为意，仅仅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小明是很强的，他是和夜星一样的天才……他现在已经超过夜星了。” “动手吧。”苏明忽然开口。 他制造出一把崭新的刀刃挥砍向三十号，三十号举起手指优雅的一划，空气中仿佛有无数锋利的刀片飞过，瞬息之间苏明手中的兵器便被切成了无数片，连带着苏明的手也被直接切片了。 当然，被切片的只有苏明手臂上的肌肉皮肤，他的骨头依旧坚挺非常。 “哦？竟然能挡住我的斩切！很不错嘛！！”三十号睁大双眼，显得十分惊喜。 “快跑！” 七号在地上挣扎着说道，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而三十号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甚至都懒得回应，他只是又举了一次手。 苏明看着自己手臂上一道道整齐的切口，也露出惊讶的表情：“比我想象的要强一点点。” 下一秒，他直接瞬移了一个身位，闪过了来自三十号的斩切。 地狱征服者的弱点之一，便是在受到即时伤害时，战斗力不会马上飞跃性提升。 第四百八十九章 差距 但这只是一个小问题，骨魔的生念消除了这具身体的致命部位，让他变成了一个近乎不死的怪物，只要不被秒杀，他就能用地狱征服者来翻盘。 苏明在瞬移出现的瞬间，又利用风压跳跃了一段距离，躲开三十号第三次进攻。 三十号皱起了眉头，表情严肃了几分：“这就是那个预判攻击？” 他没注意到苏明身上散发出的压迫力变得更强了，这时他仍旧认为自己感觉到的紧迫感来自于他的认真。 苏明再次制造出一把崭新的刀刃，身体弯曲如一只跳跃的狐狸般，快速越过数米的距离，出现在三十号正前方的上空，他双手持刀对准三十号的头颅，居中一刀劈下！ 三十号抬头望向挥刀斩向自己的苏明，瞳孔微微收缩，再次施展出看不见的斩击，但就在他释放异能的刹那，面前的苏明直接消失了，他依稀看到对方的身影化作一条模糊的灰影朝自己的正后方飞了过去！ 空中的瞬步！ 瞬步说到底，是利用风系异能的气压差引发的高速移动，因此最初的动力可有可无，即使双脚离开地面依旧可以施展这一门奇妙的技术。 当然，施展这一技术需要的气压差极大，一般的风系异能并不能创造这样的瞬移环境，但在经过地狱征服者全方位的战力强化之后，苏明的【风刀】可以将这种条件苛刻的技巧在实战中施展出来。 极致的高速移动会对身体带来巨大的附和，体内血液和内脏的震荡不可避免，产生的副作用几乎和被卡车正面直接命中没有差别，使用霸体的技巧虽然能免除外界力量的伤害，但身体内部因为惯性发生的脏器位移却无法避免。 但对苏明来说，使用瞬步带来的身体上的伤害，并不完全是坏处，它和血造刃一样，是一种可以主动压低血线，削弱自身的技巧。 苏明瞬间移动到对方的背后，刀锋划过对方的后脖颈，他看到了对方异能护甲的波动，差不多全力的一斩只在三十号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约莫一厘米深的伤痕。 在一击得逞之后，苏明迅速离开自己原来的位置，躲开了对方的反击。 “你这家伙！” 三十号摸着自己后颈的伤口，表情极为狰狞。 但当苏明再次现身在他面前时，三十号心里咯噔一声，刚刚燃烧起来的怒火直接熄灭了，他感到了一股微妙的凉意，明明面前这个人很随意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全是破绽，脸色苍白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但他身上却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危险气息。 奄奄一息的七号感受到了苏明重新回升的威压，知道三十号所要面对的最大考验即将来临，但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躺在原地，竭尽全力不让自己的意识就此消散……他已经什么都改变不了了，但他想要目睹最后的结果。 “他……他的火焰又重新变大了！”悬浮在天空上的十号面露惊讶道。 旁边的其他实验体也终于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不是说他的异能是和他战斗的人越多越强吗？现在和他战斗的只有三十号一个，为什么他还能变强？” “我……我不知道。”十号神情呆滞地摇头。 “他砍伤三十号了！” “三十为什么不能把他直接切成生鱼片？明明一下子就能解决的事！” “不，我看是没办法切开。” “你开什么玩笑！你没看到那小子的手臂已经变成一片片的了吗？就差骨头还连着了！” “就是因为骨头还连着！你觉得三十是在玩吗？他不是不想切断骨头，而是切不断！” 实验体们七嘴八舌地争论着，等到最后一句话冒出来，十几个实验体又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许久，有个声音发出：“不一定是无法斩断，否则苏明也不会跳来跳去的躲，我们现在要去帮忙吗？” “……任务优先。” …… 飞艇的甲板上，三十号终于开始正视眼前这个对手，他得承认这个人很不寻常，父亲的那些评价和警告，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管怎么做，不管怎么发动异能，眼前这个人都像能完全预知一样闪开。 但他还就不信了，如果他发动异能，直接将无形的斩击布满周围的整个空间，那么对方是否还能躲得掉！ “队长、江雪樱，还有晓瑜，你们应该进船舱里去了！”苏明说的同时，又轻轻松松避开了对方的攻击。 三人听到苏明的吩咐，一个都没犹豫，转身便要往船舱里走。 就在他们行动的时候，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威慑，从三十号身边扩散出来。 “你们，别想走！” 那一份威压，如一片无法避开的漆黑帷幕落在了头顶，瞬间影响了三个人的部分五感和知觉，江雪樱只觉得自己下一脚好像踩在了软绵绵的棉花糖上似的，右脚完全使不上力气，整个人倾斜着往地面倒去。 咚！ 她的脑袋重重撞在地上，思维却还无比迟钝，使不上力的双手撑住地面想要支撑起身体，明明是一个很普通的动作，但她却感觉自己做不标准，双臂像是变成了面条，在视觉的效果上产生了形变；后脑勺像是长了一双眼睛，竟然能想象出那个男孩朝自己一步步走近的模样。 这是什么情况？引发幻觉了吗？ 夏晓瑜的状况比江益川和江雪樱好得多，虽然实力上她不如两人，但她的意志力却非同一般。 她在恐惧楼梯中能达到三百米的深度，这深度超越了希尔薇，如今在三十号释放出来的威压领域中，她最初只是感觉到有点腿软，想要不由自主地逃跑。 “可恶！” 夏晓瑜咒骂了一句，走过江雪樱和江益川身边时，双手拉一个拽一个，将两人拖进了船舱。 三十号见状，略微有些吃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在自己释放恐惧之后，还能以这种动作行动的人类。 在来这里之前，他在任务中遇到的所有人类，不管是s级异能者也好，a级异能者也好，在他释放恐惧之后能像夏晓瑜这样维持正常行动的人少之又少，印象中根本没有……当然，除了眼前这个怪物。 这家伙，或许比他们更适合怪物这个称呼。 “喂，你在看哪里？”苏明挪动两步靠近三十号，在极限距离挥刀。 三十号的身体往后大幅度弯曲，以极限的后仰躲开了苏明的斩击，同时在前方的空间释放了无形的斩击。 这一次的斩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用心和刁钻，纵横交错的范围和细微的延迟，足以将任何敌人逼入绝境。 但苏明依旧躲开了，他的身体速度一旦跟上，超直觉的威力便被成倍地释放出来，以前他即使有超直觉也会遇到许多根本躲不开的攻击，但现在他几乎可以躲掉眼前这个男孩所有的攻击，只要他想，他甚至不会受伤。 三十号的双眼死死盯着面前闪来闪去，挪动不停的苏明，心情浮躁心烦意乱，后脖颈的割伤也变得瘙痒难止。 他伸手摸了摸脖子后方的伤口，入手却是一片软糯，本来薄而浅的伤口，触感变得软绵绵的，没有痛感，手指接触时的感觉有点像是在摸被水浸泡了数个小时的棉花糖。 怎么回事？ 我的伤口怎么了？！ 三十号心里一惊，手指头微微用力，指甲却突然嵌入肉里。 他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拿到面前，只见手指的指肚上是略微发黑和发灰的粘液状物体，还散发着一股腐烂物才有的臭味。 三十号转动了一下脑袋，脖子后方那块区域完全麻痹无知觉了！ “这也是你的异能？”三十号恶狠狠地瞪向苏明。 苏明没有回答，在他眼里，三十号根本算不上是他的对手，只是一个用来测试异能强度的靶子而已。 至于血造刃在地狱征服者的强化下所展现出的表现，苏明很满意，能将伤口的恶化时间大幅缩短，并且将恶化的效果大幅增加，让血造刃成了一个实用性极强的异能。 高空之上，有细心观察的实验体看到了夏晓瑜进入了船舱。 “那个女孩进去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动手了？” “三十号不是苏明的对手，我们要不要先去帮忙？” 旁边一个鳄鱼头问道，另一个实验体犹豫了一下，转头问十号：“他现在的实力怎么样？” “他……他的火还在慢慢变大，但没有之前这么快了。” 二十号牙关一咬，果断道：“任务优先！先抓夏晓瑜！你们几个，跟我走！” 二十号的想法很简单，趁着三十号目前还能牵制住苏明的时候，先完成任务中最要紧的一部分，好向父亲交差。 刚才夏晓瑜一直在甲板上，身处苏明的战斗范围之内，他们不好直接下手，而现在她进入了船舱，动手就容易多了。 其他几个实验体闻言，和二十号相视一眼，点了点头，紧接着六只实验体便像往地面急速冲锋的雨燕般，朝着飞艇的后方直直坠落！ 三十号的余光瞄到了那些人的身影，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苏明向后纵身一跃，仿佛空气中有一个无形的踏板似的借力一踩，身体再次上浮。 “太天真了，还没意识到差距有多大吗？”苏明意味深长道。 他早就注意到了天上飘着的那群人，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且不说他不可能让他们接触到夏晓瑜，他本来压根就没打算让那些人跑，就算那些实验体不加入战场，他也打算在测试结束之后，直接将他们全部歼灭！ 六个实验体还在俯冲，虽然他们注意到了苏明的怪异举动，但按照他们的设想，三十号绝对会帮他们牵制住苏明！ 从苏明刚才不断躲闪三十号的斩击，就证明了他绝对不敢硬接三十号的异能攻击！ 但是，他们依旧错误估计了苏明对他们造成的影响，在不断往下俯冲飞行的过程中，他们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震骇，那是一种和杀气极其类似的气场，那种感觉就像一阵能令人毛骨悚然的风吹过一般。 他们已经不再去看苏明了，但却能感觉到苏明好像在看他们，那种冰冷、令人恶寒、冷漠的视线，让精神注意力都难以集中。 实验体在天空俯冲，三十号看穿了苏明的意图，在他的视野中，空间被分割了——以苏明为中心，周围都是他布下的密密麻麻的无形之刃，苏明绝不可能穿过他的刀网去干扰他的同伴。 虽然无法直接击败他，但牵制还是做得到的！ 苏明微微偏头，目光往斜后方张望，他默默计算着那些实验体和自己的距离，也感受着周围逐渐攀升的危机感。 他知道，密集的斩击即将到来。 那么，现在的他做构筑的异能护甲，是否能挡住对方的斩击呢？ 苏明没有躲避，而是在那六名俯冲的实验体靠近到攻击范围之内后，转过身张开手掌：“指令，焚烧！” “轰！” 瞬息之间，那六名实验体直接化作了六团熊熊燃烧的火球，嘴里发出短暂的凄厉惨叫，一张嘴，惨叫和火焰一同从嘴巴里喷出，就像火不是凭空在他们身上燃起，而是直接从身体内部自燃产生。 【能量减少6%】，苏明的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 听到那个数字时，苏明脸色一白，惊得目瞪口呆。 搞什么啊！？为什么用一次指令要百分之六的能量！系统也会敲诈吗？！ 这群战斗力低下的魔人，凭什么值得他浪费百分之六的能量？他开了这么多次歼灭模式，从来没有见过性价比这么离谱的用法。 “什么垃圾系统，能量的具体消耗方式为什么不写在招式旁边？”苏明皱眉埋怨道。 看着苏明用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让自己的兄弟变成了一团团火球，三十号脸色铁青，他铁青的脸色不仅因为内心的惊骇，更因为他的脖子已经完全失去转动的能力了，后脖颈感觉软绵绵的，还一直有粘稠湿热的液体从后颈留下来，顺着背脊一路往下流淌。 伤口在腐烂，如果不杀死苏明，他一定会死在这里！ 好在，苏明已经在他的攻击网内，无法躲开了。 第四百九十章 地狱征服者的细节 无形的斩击骤然发动，苏明未曾躲避，硬生生抗下了这一波密集的攻击。 上一次，在三十号的异能斩切下，他的皮肉如豆腐一般被轻易切开，但这一次那些攻击撞在他身上，只是稍微切开了一些皮肤，肉眼看去甚至没有任何变化，只有仔细观察才会发现磨破了一些皮，但血却没有流出来。 “为什么？”三十号睁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苏明。 苏明没有注意三十号，他张开五指，对准那六团坠落的火球，空气中的气流随着苏明的心意缓缓流转，一条无人能看见的气流吹出，将那六团火焰包裹，向着苏明的方向快速拉扯。 远远看去，就像本来失力坠落的六名实验体，在烧成火球之后又重新获得了飞行的动能一般，朝着苏明飞了过去。 将那六个燃烧的实验体强行拉到身边之后，苏明挥了一下手，正前方突然掀起短促而暴烈的疾风，如狂风吹熄蜡烛一般将面前六具尸体身上的火焰也尽数吹灭。 他把手中的刀尖对准其中一具尸体戳出，已经化作焦炭的尸体表皮在这一刀下，下半身直接破碎，黑色的粉末如雪花状纷纷落下，长刀在那尸体中搅了一阵后，轻轻一拨，一颗紫色的石头便被挑出，落入苏明手中。 紧接着，苏明手法娴熟地直接将剩余五具尸体中的混沌碎片全部收集完毕，然后随手做了一个丢抛的动作，那六具尸体便被丢出飞艇，朝着下方的茫茫云海坠去，几秒后在白色的海洋中溅起几朵白花，随即便消失不见。 “你的气息有点像恶魔的气息了，你认识比你更强的人吗？在你呆的地方。” 苏明身体缓缓从空中飘落，此时三十号的脸色因为失血煞白，额头和双颊则因为伤口的恶化显露出诡异的青色，他睁大双眼死死瞪着苏明，嘴巴也张得老大，几乎可以塞进一颗鹅蛋。 他看不懂苏明实力的层次变化，从刚才还只能躲闪他的异能之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他的异能正面命中也不能对他造成伤害了，而且……他完全无视了他所散发出的威压。 他的威压强度在兄弟姐妹里是最强的，虽然对方的实力过强会削弱威压的强度，但至少目前他遇到的那些s级异能者，没有一个能在他的威压下保持如此从容的姿态……苏明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在战斗。 他的手指在轻微颤抖，全身的肌肉都变得麻痹迟钝，也不知道是后颈上恶化的伤口在作祟，而是空气中那时有时无的，令人窒息的诡异气息导致。 三十号尝试着深呼吸，把视线从苏明的面部三角区移开之后，感觉稍微好些了。 他哑然失笑，半认真半玩笑地说道：“你和我们是同类吧？你身上也有混沌恶魔的碎片？” 苏明没有回应，他跨出一步，直接越过十几米的距离来到三十号面前。 手起刀落，三十号的手臂直接飞向空中。 “你们那里还有比你更强的吗？感觉有比我强的吗？”苏明问道。 三十号的呼吸被扼制住了，仿佛肺部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 对方的眼神有着一种直击心灵的力量，让他觉得自己身不由己，任人摆布。 不行！得让大家逃！不可能赢得过他！ 三十号刚想转头大喊，苏明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算了，到时候我自己看着办吧。” 苏明的五指发力，普通的蛮力尽管无法穿透三十号的异能护甲，但附加了强化之后的附魔之火后，杀伤力便截然不同，五根闪耀着橘红色光芒的指尖，犹如五根烧红的金属狠狠按在了三十号的脖子上，嘶嘶嘶的焦鸣声中，一股肉香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痛苦的汗水从三十号那张铁青的脸上不断涌出，他靠着恐怖的求生意志抬起仅剩的手臂想要做最后的挣扎，但那只手在伸向苏明的半途中被一道无形的斩击直接切下……就像他自己的异能那样。 半个脖子已经腐烂，他的颈椎早已脆弱不堪，苏明在施展异能之后没花费多大力气，直接将他整个脑袋扯了下来。 丢开三十号的脑袋后，苏明立刻抬头望向天空中那几个细小到几乎看不见的黑点，整个人腾空飞起，御风而行，朝着对方急速飞去！ “快逃！”早已吓傻的众实验体，在这一刻终于反应过来，如挣脱渔网四散逃窜的游鱼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散了开去。 这一刻他们终于接受了一个现实，他们什么任务都无法完成，既不能抓到夏晓瑜，也不可能杀死苏明。 他们此行唯一能做的，就是远远看着自己的同胞以各种方式被苏明虐杀，然后他们将这些场景牢记在脑海里，回去把失败的讯息和这些场景一起告诉父亲。 …… 船舱中，那两股骇人的威压同时消失了，一直瑟瑟发抖的江雪樱，终于止住了身体的颤抖。 “战斗结束了吗？”江雪樱嗓音沙哑道，扶着墙壁直起身来，慢慢往外走去。 江益川的双腿还是软的，根本站不起来。 夏晓瑜见江雪樱往外走，也站起身跟着对方往外走，她感觉还行，尽管刚才的氛围的确令人害怕，但并不是不能忍受。 出了船舱，入目一片狼藉，之前猖狂无比的七号安静地躺在地上，微微偏着头看向一具无头尸体的方向，双眸中的生命之火早已熄灭，而旁边丢了头颅的，就是之前那个比七号更强的男孩，江雪樱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藏在他的心脏处，在他死亡之后，依旧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会有错的！混沌恶魔的魔核碎片！ 江雪樱的眼底涌出贪婪的光，她像是饿了三天的野兽看到新鲜的带血血肉般，步履蹒跚地朝尸体冲去。 “找到了！只要这一片就够了！终于找到了！”江雪樱激动不已。 果然跟着苏明是正确的选择，如果换做她自己，根本不可能和这么强大的混沌魔人相抗衡，她想要攒齐找到仇人的力量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但现在，她轻轻松松，甚至没有战斗就捡了个大漏。 就现在她所感受到的那强大的气息，就知道这碎片的力量绝不是熔铁岛那个铁之魔人能轻易抗衡的。 “太棒了！” 江雪樱表情激动地撕开了三十号的胸膛，血浆溅了她一脸，她却浑然不觉。 在高空的冷气中，那尚有余温的心脏是那样热气腾腾，刚刚撕开胸腔的几分钟内，脏器还散发着阵阵白色热雾。 她颤抖着挖出心脏，目光完全被上面那块深紫色的晶体所吸引了，那块晶体……虽然小小的，但几乎都快是黑色的了，她从来没见过颜色这么深的结晶。 江雪樱小心翼翼地撕下嵌在心脏上的混沌碎片，刚张开嘴想要吃下，看到空荡荡的手掌，愣了一会儿，便转头看向旁边七号的尸体，三十号的混沌碎片没了不要紧，那里还有一块碎片，吃下那块碎片也可以！ …… 船舱里，江益川缓了一阵子，听到外面传来江雪樱的怒吼，整个人一惊，直接起身朝外面冲去。 结果冲到外面一看，发现江雪樱一个人跪在三十号的无头尸体旁，像发了疯似的刨尸体的肚皮，一边刨一边喊：“会不会还有！会不会还有！” “姐，你在干嘛？你在做什么？”江益川上前一把抓住江雪樱的手。 “滚开！”江雪樱怒吼，一脚踹翻了江益川。 “你在干嘛？”江益川马上爬起来，抓住江雪樱的血淋淋的双手，他心里虽然焦急万分，但表现出来的模样仍旧是淡定得不成样子，如果单单看眼前这幅画面，隔绝掉声音的话，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医学老师在冷静地教导惊慌失措的学生，告诉学生不要害怕尸体，也不要赤手去触碰尸体。 “说不定还会有！说不定还会有的！”江雪樱怒道。 砰！ 身后传来某种东西落地的声音，江雪樱愣了一下，紧接着感知到了大量的碎片的气息。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的还有极其恐怖的威压，几乎是在一瞬间，江益川和江雪樱都停止了任何动作，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压力，感觉自己只要稍微轻举妄动一下，就会直接死亡！ 江益川心里断定，背后那个东西，绝对不是苏明！ “别怕，是我。”苏明的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 的的确确，那是苏明的声音无疑，但江益川绝对不会相信声音的主人是苏明，他更愿意相信这个声音是某种可怕的怪异伪造发出的。 苏明怎么可能会给人这种感觉？邪恶、窒息、冰冷，这种依附在骨骼上粘腻又尖锐的恐惧感，不可能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只可能是恶魔！ 苏明死了吗？ 他已经被这个恶魔杀死了吗？ 江益川的脑袋冒出各种奇奇怪怪，不着边际的猜想。 “好吧好吧，你们等一下。” 苏明看到一动不动的江雪樱和江益川，就猜到这两人应该是被自己无法控制的威慑光环所震慑住了。 他往后走，拿起放在甲板上的那一罐血水，咕嘟咕嘟就往自己的嘴里灌，本来已经消失的内脏慢慢重新生长出来，就像一颗颗种子在身体里生根发芽，最后长成成熟植物的过程，体内痒痒的被慢慢填满，本来空缺的身体重新变得完整了。 填好了身体最大的缺损，苏明的肉身状态从重伤变成了失血，战斗力和威压以最快的速度减弱。 一直站在旁边的夏晓瑜倒吸了口凉气，一屁股瘫在地上，被她死死握在手里的三十号和七号的混沌碎片也滚落开来。 她吓坏了，刚才那种感觉，根本不是苏明啊……真是太恐怖了。 “碎片！” 江雪樱看到了从夏晓瑜手里漏出的混沌碎片，扑着向碎片抓去。 就在她的手快要触碰到碎片之前，另一只手把那两块碎片捡了起来。 “冷静点，这两块碎片不属于你。”苏明对江雪樱说道。 江雪樱望着苏明，双方注视了半天，终于冷静下来。 “能给我吗？你知道的，需要这东西。” “不行，现在你还是人，但如果吃下这碎片之后，你就不一定是人了。”苏明语重心长道，“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就算要复仇，也不一定要走最直的那条线吧？” 苏明说话时显得有些虚弱，他虽然重伤恢复，但缺血依旧十分严重，而在脱离了战斗状态后，地狱征服者也不再起效了，因此行动能力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阻碍。 “没事吧你？”夏晓瑜站起身，从身后的七号置物箱里掏出血包，“进去输血吧？” 苏明点了点头，最后看了江雪樱一眼，转身往船舱走去。 …… 【地狱征服者的特点： 对身体伤势的判断并不是按照原来普通人的正常标准执行，而是按照现有标准执行，当然原有标准也同样生效。 也就是说，我必须满足在骨魔生念的加持状态下的濒死状态，并且符合普通人体标准的濒死状态，才算真正进入了濒死状态。 比如：失去内脏对普通人而言已经是足以致死的致命伤，但这在我身上只能算是重伤。 我怀疑地狱征服者的判定标准和骨魔的生念息息相关，而骨魔的生念也有着一套自己的生效标准，在这一次战斗中我逐渐掌握了这种标准的触发条件是什么。 骨魔的生念触发效果在于身上失去的血肉多少，以及失去血肉之后维持骨骼运动所需要的力量多少。 例如，前臂的血肉如果全部消去，那么表现在身上的连轻伤都算不上，但如果只削去关节处的血肉筋骨，那么便算是轻伤，也就是说越复杂越脆弱的骨骼部位，失去了必要的血肉，那么在骨魔的生念这一特性的衡量标准下，就是伤势越重。 根据以上结论，我大胆地做出预测，脊椎周围的血肉如果全部丧失，应该就能进入重伤状态，胯骨和肩关节的重要程度其次。】 苏明写完这段话，暂且停下笔，回味了片刻，方才继续写下去。 第四百九十一章 和师父的战斗(一) 【不能在短时间内受到过于重的伤势，根据上次和江雪樱的战斗，骨魔的生念在正常状态下受到过于强大的力量攻击依旧会出现小裂缝，假如在地狱归还者未触发之前，受到超出承受范围的攻击，有极大概率被秒杀。 其次，我在杀死那些实验体返回的路途上，因为脱离了战斗状态，自身战斗力急速下降。 按此事例，今后在战斗中追击敌人应该足够谨慎，否则可能会丧失返程的力量。】 “差不多就这些了。”苏明拿起纸看了一会，重新整理了一遍思路，确认自己在战斗中想到的细节没有遗漏之后，指尖燃起一团火焰，将这张纸烧掉。 “他们能看到我，而且也不是神秘之眼的成员，就连那个小男孩都不是人。”夏晓瑜心有余悸道。 苏明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些混沌魔石碎片，举起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有这种颜色深度的碎片的人，还是人类才显得可疑，上次在后英岛遇到的白龙和赤臂，他们身上的碎片也不过如此。 不过，之前夏晓瑜说过他异能针对的非人，必须满足精神上不是人类才可以满足，但刚才那些怪物表现出来的行为举止，都和人类十分类似，他们的思维和人类的区别究竟在哪里呢？ “你还好吗？”江益川走进屋内，看到苏明在输血，愣了一下，点头惊叹道，“没想到这艘飞艇里设备竟然这么齐全，竟然还有血包，也就是说这里还有专门的冷冻库喽？” “额……副局长现在到哪里了？什么时候能和我们汇合？”苏明避开江益川的话锋，询问起刘泠杉的动向。 “我还没联系过副局长，待会就去联络。另外……刚才谢谢你。” “谢我什么？”苏明一脸茫然地看向江益川。 “姐姐她，执念太深了。”江益川低头道。 虽然从表面看不出江益川有啥情绪，但结合前后发生的事，苏明还是很能理解江益川这句话的。 不过，说句实在话，他也不觉得江益川有资格说江雪樱，这两姐弟都一个爹妈生的，性格也半斤八两，大哥不说二哥那种。 “唉，执念这玩意，轻易还是放不下的，之前我劝你你也不那样子吗？” 江益川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这件事是我自己造成的，那就由我自己来解决吧！对了，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人听进她讨厌的人的劝告吗？” “讲道理应该是可以的，或者让别人去劝劝她，我看跟在你姐姐边上那位大叔就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可以先去和他讲道理，然后再让他去和你姐姐讲道理。”苏明建议道。 真实的状况，他根本说不出口，其实他觉得江益川现在的处境，几乎可以说是绝境。 曾经爱他的姐姐现在根本不想理他，一心只想给父母报仇，他在她眼里甚至只是一个拖油瓶。 在这种情况下，他说什么几乎都是无用。 …… 四天后，苏明和刘泠杉的飞艇在半途碰面了。 因为玻璃罩顶的损毁，以及内部设施的差异，最后所有人都转移到了刘泠杉所在的飞艇上。 “好久不见，大家都平安真是太好了。”刘泠杉在船舱入口处欢迎所有人，她格外多看了江雪樱和雷千心一眼。 江雪樱见到刘泠杉的第一眼，就感觉眼前这个人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虽然她无法像感知其他混沌魔人那样感知到刘泠杉的实力层次，但她能从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出自信，而刘泠杉恰恰是那种极端自信的人。 她的自信和寻常人的自信又有所不同，并非依靠累积的胜场积攒起来，而是来自于对自己实力的清晰认知。 当然，她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判断完全正确，有可能这些判断都是因为她事先从江益川口中听说了这位大名人，才臆想出来的虚假印象。 “你好，益川的姐姐。”刘泠杉察觉到了江雪樱的视线，主动向对方伸手。 “很荣幸认识您。”江雪樱无比客气地躬身问候，全然没有平日那副自傲模样。 刘泠杉微微颔首，接受对方的敬意，问道：“听说你在复仇？” “额……是这样。” “那要加入调查局吗？我从益川那里听说了你的计划，你想要获得更多的混沌碎片，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以你现在的感知范围，找到杀父仇人的效率太低了。 既然这样，那你加入调查局怎样？ 我们这里也有和你类似的人，你们可以互相合作在世界各地搜查其他魔人的行踪，而且还能有公费支持，以及庞大的情报网络。 保守地说，如果联盟愿意倾斜大量资源帮你找害死父母的仇人，不需要几天就能找到，因为这就像全世界都在帮你找人差不多，当然这很不切实际。 不过如果我卖个面子，把时间拉长到几个月是没问题的，你意下如何？” 江雪樱直接震惊了，这可是她从未想过，更无法得到的最好方案！ “当……当真？” “当然不可能白白帮你，你要好好干活我才会帮你，我这个人向来言而有信，你完全可以信任我。”刘泠杉顿了顿，伸手潇洒地撩了下额前刘海，笑道，“我想你也感觉得出吧？我比你强得多。我既然知道了就不会放任你这样的人堕入非人的领域，如果你在这里拒绝我的话……那我就只好把你杀了。” 江益川猛地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刘泠杉，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苏明拍了拍江益川的肩膀，示意他放松 他还真没想到江益川会去找刘泠杉帮忙，他以为找雷千心帮忙说服江雪樱，就是最好的办法了，但从目前的状况看，活得久的人果然在某些方面要比普通人更能办事。 就刚才那条件和后果，换做苏明自己也无法拒绝。 江雪樱目光垂落，仅仅沉默了几秒，便满脸微笑地伸出手，接住了刘泠杉伸出的橄榄枝：“我很乐意在您手下做事。” “欢迎加入调查局！”刘泠杉铿锵有力道。 这一句话让苏明有些恍惚，他之前也是这样加入了调查局……时间，过得可真快。 “你们经历了那场战斗应该都很累了吧，大家都去休息吧。” 浑身疲软，脑袋胀痛的周宇豪一直在等这句话，听到这句话就迫不及待往自己的睡房跑去，苏明跟着其他人陆续转身，准备散场，就听到身后刘泠杉叫住了他。 “小明你跟我来一下，我和你有话要说。” …… 安静亮堂的图书室中，刘泠杉拿起茶几上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混沌碎片，仔细研究着。 “师父，你觉得怎样？” “不错……相当不错，其中有一个碎片的质量已经追上在后英岛遇到的那几个混沌恶魔了。”刘泠杉做出了客观的评价。 放下混沌碎片，她旋即露出笑容，表情有些戏谑，有些玩味。 “呵，真厉害，竟然已经获得了控制混沌魔人的能力，神秘之眼这个组织还真是不可小觑。这一次我在过来的路上，花岛爆发了和后英岛一样的黑雾，联系这两件事，或许可以断言神秘之眼拥有制造混沌魔人的技术。 如果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四大联盟的那些老家伙，不知道那些老家伙会露出怎样有趣的表情。” 刘泠杉恶趣味地想象着，苏明忍不住在一旁插话道：“师父，我觉得你修辞有些不妥，按年龄来判断其实你比他们都大。” “小鬼，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客观的生理事实决定意识形态，我这么年轻怎么能算是老？ 还有，既然你能一口气干掉这么多混沌魔人，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又获得了新的强力异能？ 以我的估计，你之前的水平连其中一个都打不过，看这些混沌碎片的成色，就是小希应该也要开结界才能搞定。 说说吧，你夺取了谁的异能？” 苏明没打算瞒着刘泠杉，于是将地狱征服者这个从怪异身上夺取过来的特性，直接当做异能告诉了刘泠杉，结果刘泠杉听完之后，还不相信苏明有这样的异能。 “你在瞎说什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古怪的异能？你不会是随口乱编的吧？我知道的异能描述全都挺简单的，就算稍微复杂一些也有一个中心主旨，但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征服者，又是濒死变强，又是反伤，又是受伤威慑，听起来就像是游戏里的buff全都堆在了一块儿嘛！” 刘泠杉伸出手，亲昵地搂住苏明的肩膀，把心爱的弟子往自己身边一拉：“老实说吧，你是不是还有融合异能的异能？” 一直站在一旁旁听的夏晓瑜，抓住刘泠杉的手，把它从苏明肩膀上挪开，然后主动替苏明按摩起肩膀来。 “这个保密行不行？”苏明用半回答式的方法回答了对方。 刘泠杉高深莫测地一笑，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苏明这个小小的请求。 此时此刻，她心里说不出的感慨，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看人很准，但在遇到苏明之后，她忽然觉得自己看人也不是那么准了。 现在的苏明已经远远超出了她之前对他的评估，苏明不但是一个可以改变社会的绝世之才，或许还是一个可以制衡整个异能世界的超级大杀器。 当然，也仅仅是制衡而已，在“超限坠落”这个规则无法规避之前，没人能控制整个世界。 从另一方面讲，这也许算是一种好事。 “嗯——！让我白白担心了这么多天，你可真行啊！”刘泠杉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坐起来，“走吧，出去测试一下你那个异能，让我看看你全力以赴到底能强到什么地步。” …… 新飞艇的甲板上，苏明和刘泠杉相对而立。 他们打算进行一场非常危险的测试，关于苏明战斗力上限的测试。 自从合成地狱征服者的那一刻开始，苏明就想着自己达到濒死状态究竟会有怎样的战力水平，但现实条件一直不允许他进行这方面的测试，因为实力不允许。 在战斗中，他虽然可以不进攻，一直承受敌人的攻击，让自己处于战斗状态，但在和实验体七号的战斗中他已经获知了一个令人悲伤的事实，那就是过于强悍的威慑力会让敌人丧失战斗的意志，而一旦敌人丧失战斗的意志，他的强化buff也会就此失效。 所以，想要看到地狱征服者的终极上限究竟在哪里，就需要一个特别的对手。 这个对手必须足够强，强大到足以硬抗他充分成长之后的威压。 身为十三名s级专员之一的师父，无疑是这次测试的最佳人选。 “嘿咻！嘿咻！” 刘泠杉在原地蹦蹦跳跳，疏松筋骨，就像正要进行一场普通的格斗训练。 她一边拉伸韧带，一边问：“战斗不一定要抱有杀意吧？否则这场测试就进行不了了，另外你能抗住多强的打击？霸体修炼到第几层了？” “应该不用有真实的杀意，只要在战斗状态就可以了，不过具体怎样才算战斗我也不大清楚，如果对方过于弱小的话，就算单方面承受对方的攻击也不算战斗吧。就像我即使把正在咬我的蚂蚁当做对手，也不会进入地狱征服者的状态。”苏明摸着下巴思索道。 刘泠杉大笑道：“哈哈哈！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破不了你的防，就不算战斗喽？” “我可没这么说！师父你不要乱扣帽子！”苏明一边说，一边皱起眉头。 做拉伸的刘泠杉让他看着有些害怕……对方做拉伸的动作实在是太诡异了，为什么感觉她的四肢好像都有着各自的意识似的？明明只有双手双脚却给人一种陆地乌贼在扭动的既视感。 “我这套拉伸可以有效保持全身肌肉的反应速度，想学？” “抱歉，不想。”苏明果断拒绝。 刘泠杉微微一笑：“那么……我们开始吧？” “嗯，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 “那我上了。” 刘泠杉左手放在自己右肩上，右胳膊像风车似的抡圆了向苏明走来。 看到这一幕，苏明不禁咽了口唾沫，他发现本来轻松的氛围，不知为何，也莫名其妙变得紧张起来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和师父的战斗(二) 面对气势汹汹的刘泠杉，苏明不自觉便进入了战斗状态。 他刚刚做出防守动作，刘泠杉直接冲上来一击未经蓄力的摆拳直接砸在他的腰肋上，这一拳包含着极具穿透力的高维之力，如一柄利剑插进了苏明的身体里——他的肋骨好像折断了！ 虽然早就猜到师父的力量不是那些家伙可以比的，但这特么也太夸张了吧？！ 这是骨魔的生念至今为止受到的最大考验，苏明可以这样断定。 先是肋骨被一拳打折，诡异的冲击力紧随其后！ 苏明清晰地感觉到冲击即将触碰到脊椎，脑海中已经浮现自己被这一拳头轰出飞艇的画面。 然而下一秒，刘泠杉另一只手直接抓住苏明另一只肩膀，强行止住了他要飞出去的趋势，另一只手紧接着击出第二拳，拳面结结实实地命中苏明另一侧的肋骨，效果和第一拳一样出色。 “你的骨头强度不一般吶，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骨头异能？的确挺不错的。”刘泠杉悠闲地说道。 苏明吐血咬牙，硬着头皮出手对刘泠杉进行反击，内心相当绝望。 他感觉自己这样的反击有点象征性走过场的意思，明明知道什么伤害都不会造成，但还是要努力尝试着挥一挥拳头，玩一玩火，假装自己在卖力抗争。 凶猛的火焰伴随着苏明的拳头正中刘泠杉的脸颊，她脸颊上的皮肉迅速烧焦成漆黑的焦片，那些碳化的皮肤迅速皲裂隆起，下面恢复的光滑皮肤把烧成碳的皮肤顶裂脱落，看上去就像她戴上了一副非主流的面具。 “这也太扯了吧？”苏明咋舌道，对刘泠杉的恢复力，他无话可说。 “直接对着脸来，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刘泠杉开玩笑道，松开了一直紧抓着苏明的手，然后五指并拢作手刀状，对着面前的空气一刀劈下！ 刹那之间，苏明感觉到了那数十道锋利的斩击，那些斩击轻而易举地穿透了他的异能护甲，割开皮肤和肌肉，在他坚硬无比的骨头上留下深深浅浅的伤痕。 如果换做其他人，遇到刘泠杉这种攻击，往往会极难理解，甚至将其当做一种新的异能。 但苏明知道刘泠杉的那一招是什么，那就是之前还未更新的半歼灭模式里的剑气模式，而且刘泠杉所施展的剑气显然比半歼灭模式施展出来的剑气数量更多，更加随心所欲，威力也更大。 连续遭到的重创，让地狱征服者开始迅速发挥作用，威压和实力开始快速增长，刘泠杉悠闲的表情也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她玩味地眯起眼，笑问道：“小明你之前说即使失去所有内脏也不会死对吧？” “啊？”苏明愣住。 一只手轻轻贴在他的胸膛上，骤然发力！ 精妙的力量沿着肌肉传递着恐怖的动能，仿佛身体每个细胞都雨露均沾了，内脏就像沐浴在核爆冲击波中的果冻一样，在这一掌寸劲之下变得稀稀拉拉的，在肚子里晃荡成了半肚子的血肉，然而胸骨这一次却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啊……这是多么可怕的击打技巧，能让力筛选硬度不同的事物，对特性柔软的物体进行毁灭性打击，而完全保留坚硬的骨骼不受破坏，做到这一步的原理究竟是什么？振动频率还是波的重叠？利用了物理的知识还是意念的力量？ 不愧是师父，简直太棒了！ 苏明后退数步，肚子里变成了一堆血水的内脏，在肚皮里拍来拍去，让他想起以前喝饱了水转呼啦圈时的感觉，这让他觉得很恶心。 苏明在肚子上戳了个洞，里头的血水哗啦啦漏了出来。 “真恶心。”苏明吐槽道。 刘泠杉微微一笑，安慰道：“不要在意，我以前也经常这样，肉体只是战斗意志的容器，你要做的不是去保护书本上写的那些重要器官，而是自己去感受每一个零件的作用，然后……在能维持整体机械运作的同时，将每一个零件的功用都100%发挥出来！这样，你才能在肉搏这一项上做到最强！” “这只能适用于像师父你这样的再生人吧？”苏明呕血道。 “现在你也勉强可以，小明你的威压还真特殊呢，稍微让我有点感觉了。”刘泠杉微微俯身，双脚一前一后站稳，摆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完美架势，“真是令人兴奋！……竟然能让我有种可以稍微认真些的错觉！” 另一边，苏明也感觉到了自己逐渐暴涨的战斗力，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接近当时对战那些实验体时的巅峰状态，而那个时候的他，仅凭威压就能直接压制那些较为弱小的实验体，连其中最强的三十号都因为精神上的压力，战斗中失误频出。 但现在，他的威压仅仅是让刘泠杉稍微进入了认真状态。 苏明额头渗出了一丝冷汗，过于激动紧张的精神状态，让他产生了自己心跳过快的错觉，而现实是他已经没有心脏了。 失去了肺部和食管之后，他也无法发出声音，不过好在声带还在，所以他能操控空气的流通，模拟声音的发出。 一开始，苏明还有些不熟练，但稍微尝试了几次后，他就能正常的发出声音了。 “师父，我要开始认真了！” “呵呵，你是在小看我吗？尽管拿出全部的实力吧。”刘泠杉笑道。 她觉得苏明说话很可爱，让她想起了很久以前希尔薇刚刚击杀吸血鬼公爵，从公爵身上移植心脏的那几天。 当时，希尔薇和她练习时，也和苏明一样露出了这种稍微有点担忧，一副怕把握不好分寸把她打坏的表情。 希尔薇说的话和苏明一模一样，她对她说——“我要出全力了。” 想到过往，刘泠杉脸上浮现甜蜜的微笑，弟子们年轻时都真可爱啊，一个个长大后却都变得那么死板……真可惜。 苏明深呼吸一口气，双手亮起白色的光芒，巨大的热量被他压缩在掌心，他要用现在这副身体所能施展出的最强一击去攻击刘泠杉，虽然他隐约已经感觉到自己这一击没什么鸟用，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想看看效果。 用【风刀】排空射击轨道中的气体，然后将纯粹的火焰能量直接打出！ 不！这样的效果肯定不咋样，应该用血造刃制造品质最佳的兵器，将火焰附着在上面之后再发射出去，这样对师父造成第一次创伤之后，之后就能用血造刃的持续恶化效果来影响师父的身体状态。 想到这里，苏明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竟然在战斗中突然就研发出了全新的绝招。 嗯，这个特殊的大杀招，就叫做“炼狱火葬剑”吧！ “哈哈哈！眼神很不错嘛，看来是想到了很棒的战术！应该会很有趣吧！”刘泠杉双手叉腰站在原地大笑，似乎是准备用身体直接硬扛苏明的大招。 苏明深呼吸一口气，掌心涌出大量鲜血，在空中创造出了一把钢刺一样的武器，这一条棍状金属非刀非剑，看起来就像放大了许多倍的绣花针，整体呈现流线形外形。 这武器是苏明专门为炼狱火葬剑所特制的炮弹，舍去了花里胡哨的结构，唯一注重两个最重要的功能：飞得更快！穿透力更强！ “师父，我劝你还是认真点比较好。” 钢针悬浮在苏明面前，苏明举起双手在钢针后摆出龟派气功的动作，然后他愣了一下，说：“师父，那个……额……稍微换一下位置。” “哦！差点忘了，抱歉抱歉。” 刘泠杉往旁边走了几步，来到飞艇另一侧，这样她后方就没有任何遮挡物了。 刚才如果刘泠杉不走开的话，那苏明释放绝招之后，很可能直接将整个船舱都全部洞穿。 “接好了！炼狱火葬剑！”苏明大吼道，当喊出这个名字时，他感觉带感极了。 一束耀眼的白光在天空中划出了近千米的长度才缓缓消散，如割裂白昼的流星，在流星漫长的白色尾迹中，藏着一道极细极细的赤红色线条，那是被苏明用热量和风力全力推出的火葬剑。 苏明的异能范围小于百米，也就是说除了最开始的一百米，聚集在一起的能量是由苏明所控制，而之后的几百米全都是失去控制的能量自由逸散所造成的结果。 这一道光比音速更快，就算是刘泠杉也完全没有反应的机会，她的整个上半身直接化作了灰烬……甚至连灰烬都不是，只是灰尘，而且是在一瞬间就被吹散的灰尘。 苏明的嘴角扬起笑意，他成功了！这一招对师父也卓有成效！ 但，下一秒。 仅剩下下半身的刘泠杉忽然跑了起来！那两条双腿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朝着苏明狂奔而来。 “啊啊啊啊！卧槽！” 这无比鬼畜的一幕吓得苏明大叫出声，而刘泠杉的上本身也在腰部上迅速生长出来，她一脸坏笑地跑向苏明，一边大笑，一边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苏明一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风刀！ 五道无形的气流之斩！ 刘泠杉的双臂双脚尽皆被斩断。 右手掉在了地上，而被斩断的左手像是被血液黏连着，很快便恢复，双脚更是完全没受到影响。 掉在地上的右手五指攀住飞艇的地面，如外星蜘蛛般朝着苏明快速爬来，这诡异的场景让苏明感到一股恶寒！ 师父她究竟是什么鬼东西！——苏明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冒出这种想法。 刘泠杉被称作不死战神，在苏明的理解中，不死战神这个称谓应该是对师父恐怖的再生能力的一种描述，因为没有其他人可以抵达这种可怕的再生境界，所以她被称作不死，但苏明觉得，那应该也不是真正的不死。 但是现在，苏明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不死战神这个称号过于朴素且贴切，以至于最初误导了他的印象，是他格局小了。 这完全和正常的再生人不同，就比如说已经完全和身体分离的手，怎么可能在地上爬行！ 在地上爬行的手突然停下了移动，苏明一愣，心说糟了！ 果然，他抬头看向正前方，已经长出右臂的刘泠杉一把把苏明抱住，然后来了一个过背摔！ 这个过背摔对现在的苏明完全没有杀伤力，苏明正想着为什么师父要用这一招时，背后刘泠杉的声音突然响起：“好了，到此为止了！测试结束！” 苏明躺在地上，周围的空气还因为他刚才那一炮热腾腾的，刘泠杉先他一步站了起来，低头微笑着俯视他。 苏明瞅了对方一眼，眉头紧锁地挪开视线：“师父……能不能去穿衣服？” “吼~看来你是没女朋友的纯情小童男啊。”刘泠杉嘲笑道。 “我只是觉得这样太不礼貌了！”苏明大声道，但没控制好喉咙里的气流，嗓音显得极其奇怪。 看到这样的苏明，刘泠杉再次哈哈大笑，她的徒弟还真是可爱，让她想起了年轻时的林德，当初和林德过招时，林德也是这反应，衣服弄没了之后死活不继续打了。 “其实只要心怀敬意就不会让人觉得不礼貌，作为再生人光溜溜地战斗是常有的事，如果每次打架我都要捂着三点，那恐怕我自己都会笑死。”刘泠杉自我调侃道，“而且，现在哪怕我不穿衣服在联盟总部里走，也没人敢色眯眯的看我，你猜为什么？” “因为您太牛了。”苏明没心思猜，胡乱拍着马屁。 “哈哈哈！算是吧！因为没人想给我留下坏印象，我想应该是那样。”刘泠杉大笑不止，对这敷衍的马屁相当受用。 苏明理解那些人的说法，除非是完全不认识刘泠杉这个人，否则即使刘泠杉一丝不挂地站在那些人面前，那些人也绝对能装作她穿着衣服一样议论正事，而且苏明还敢断定，那些人事后也绝对不敢提起刘泠杉不穿衣服的事实，而是会强行当做她穿了衣服。 刘泠杉宠溺地摸了摸苏明的头，在苏明身边坐下，抓住他的手：“现在把你的伤势转移给我吧，我知道你这个异能的弱点了，待会一样样跟你说一遍。” 苏明闻言一惊，神情凝重了不少，看来他忽略的细节还是蛮多的，这么强悍的地狱征服者，在师父眼中竟然有不止一个弱点。 请假章 请假一天，原因是我没能好好规划好新书和老书之间的写作时间，所以写新书上头以至于老书今天来不及了。 我想有很多人会说为什么老书没完结就在准备新书了？ 实际上是因为我想要写一本真正让人觉得无尿点的小说，目前我写的《高维猎杀者》和《攻略世界要死一千次》，都在某方面有着硬伤，这部分硬伤有些是我过于自嗨，导致情节描写不当（过于文青的两难抉择），有些是节奏问题，前期留下的漏洞后期难以弥补（比如说高维主线不清晰这个问题。） 所以我希望在下本书里能规避掉这些问题，而想规避这些问题，绝不是知道了问题就能规避掉的，需要一个练习习惯的过程，以及仔细认真的大纲编排。 虽然这种事在老书完结后也能做，但那样开新书的时间就太长了，所以我在老书之后的剧情走向心里都有底之后，我就开始着手准备新书了，目前开了好几个开头，已经毙掉数万字。 之所以要这么早开始准备新书，也是因为我想要在细纲上搞到尽量完美，力求每一章节都有它自己的用处，而不是像这本书这样，多出了过多无意义的多余情节（比如说前期黑星帮，这连支线都算不上，完全就是提了一嘴）。 下一本书，力求前期无尿点，让人觉得节奏ok，主线目标明确，看起来像一本正常的网文小说。 另外我觉得我欠的债这本书应该是难以还清了，到时候移植到下本书吧……当然我会尽力还的。 第四百九十三章 无敌究竟是什么? 她一边帮忙穿衣，一边时不时瞄苏明一眼，监督苏明的眼神。 “你不要借机偷瞄哦！在我给副局长穿好衣服前，你就给我盯着外头的白云看！”夏晓瑜嘟着嘴道。 …… “你知道你那个地狱征服者的弱点在哪里吗？”刘泠杉问道。 “不知道，师父你就直说吧，不要拐弯抹角的了。”苏明恳求道。 “好吧好吧，没想到你这小子这么不爱动脑啊。”刘泠杉没趣地摆了摆手，露出一副失望的脸孔，“你自己应该也感觉得到吧，你那些异能在地狱归还的增幅下，存在着上限。” 苏明听了，神情严肃不少。 正如师父说的那样，他的确感觉到了上限，虽然身体一直处于重伤状态，但还没达到濒死，所以他当时的战斗力理应无限制网上增长才对，但他却发现他的那些异能，一个个陆续达到了威力的瓶颈。 刘泠杉观察着苏明的表情，嘴角流露一丝笑意：“看来你也察觉到了，虽然你那什么征服者可以让你本身一直变强，但作为变强的本体是存在增幅的极限的，根据我的亲身感受，你那些攻击型异能先后达到上限的顺序是那把能让人伤口恶化的刀，然后……嗯……再是火焰，再然后就是那个让骨头变硬的异能。 你还有一个可以操控风的异能，但因为过于隐蔽，且威力也不够直接，所以不能具体体会到。 不过就算只有这些数据也足以得出结论了，如若我没猜错，那些异能增幅的上限应该和那些异能本身的质量有关。” 苏明没吭声，心里默认了这个结论。 “另外啊！就是你的异能数量好像有点多啊~” “这个我早就决定不瞒着您了，我可以保存的异能并非只有三个，但也有上限。”苏明回道。 “没关系，谁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吗，你让我认可的是潜力和人格，而不是你听话的品质……虽然小明你的确挺乖的！”刘泠杉伸手在苏明脑袋上揉了揉。 苏明沉吟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道：“师父，其实我还有一种超强的杀招，比我之前的任何攻击都要更强。” 刘泠杉眨着眼睛看着苏明，不解地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使出来呢？怕把我杀掉？” “实话说，的确有这方面的担忧。”苏明认真道。 他指的是歼灭模式，至少道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歼灭模式无法消灭的敌人，歼灭模式的强大超乎苏明的想象，灭敌消耗的差异也仅仅是能量浪费的多少，所以他不确定刘泠杉是否能在歼灭模式中存活。 虽然他觉得歼灭模式应该拿刘泠杉没有办法，但问题是这种事情只要有可能，就必须谨慎对待。 刘泠杉见苏明思考得那么认真，身体后仰陷入沙发里，也跟着思考起来。 她回忆了片刻，张口向苏明确认道：“之前小希和我提起过，你有一种不能让人站在周围的战斗形态，靠那个形态你在白雾世界里发挥了非常大的作用，你刚才指的就是这种战斗形态吧？” “是的。”在刘泠杉面前，苏明很老实。 他打从心底里尊敬刘泠杉，不管是在实力上还是在人格的完善方面，师父都远比他强大和成熟，在魔鬼的地界中他偶然回忆起的那些简短的谈话，让他感到自己真正在被对方指引着。 “这个啊……嗯……让我想想该怎么和你说。”刘泠杉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看头顶的天花板，试图想出一种合理妥帖的说法。 其实她本来是想直接告诉苏明，她根本不可能被他杀死，但看苏明这孩子一脸认真的担忧模样，就这样直接说出来太伤自尊了，还是得找一个更加委婉的办法向他演示这个事实。 “有了！” “什么有了？”苏明好奇地看向刘泠杉。 刘泠杉伸出手，说：“一般的再生人和我的区别你知道吗？” “你杀不掉，就算被碾成肉酱还是能复活。” “这是一方面的原因，但要说明我的体质还需要从细节去观察，先和你说再生人的等级划分吧，再生人一般分为abc三个等级，低级的只能做到恢复，但不能做到断肢重生，而且也会老化，算是恢复能力强化的人而已。 稍微高级一点的人可以做到断肢重生，能到这个级别的都至少是b级了，然后更高级的就是脑子被爆掉也不会有事，记忆也不会出问题，到这种层次，其实已经和普通人认知中的再生有一定区别了，脑子是记忆的容器，重生之后如果算是恢复到最佳状态，那么细微的改变依旧会影响到一些记忆的丧失，但这并不会出现在这些再生人身上。 他们的脑子如果被轰掉，身体就会丧失行动力，直到重生之后，身体才会恢复行动能力。 在这里我给你一个小题目：如果把人的脑袋砍下来，那么你觉得身体会从哪一部分长出来？” 苏明低头认真思考，坐在旁边旁听的夏晓瑜，也被这猎奇的题目吸引，不由自主思考起来。 “就我所知，再生人一般都是有头的那一部分会长出来吧？但如果脑子被炸掉的话，就是身体长出头……这就说明身体是拥有恢复能力的，那如果把头砍掉的话……身体又长出了拥有完整记忆的头，掉在地上的头可能会苟延残喘几秒，那……” 夏晓瑜忽然不继续往下说了。 这种场面太过诡异，就像著名的沼泽人理论那样，一个人被雷电劈死，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从沼泽再生代替了他，那么“他”是否是他？ “我想，应该是有头的那一部分会长出来。”苏明猜测道。 刘泠杉露出诡异的微笑：“是这样没错，但只是大部分情况。” “难道，有些是身体会长出来？” “没错，这就要说到再强一点的再生人了，姑且称他们为a级的巅峰吧。 a级巅峰的再生人我认识不少，不过记录在档案的人数不超过一百，到a级巅峰这一层次就会出现更诡异的状况，那就是就是脑子被炸掉了，但是身体依旧能保持行动力，这是他们和其他再生人区分开来的最显著的特点。 而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能力，那就是让身体任一分离的部分‘死’掉。” “能……稍微再具体点吗？”苏明微微皱眉，感觉对方正在给他讲一个恐怖故事。 “就是脑袋砍下来之后，他能立刻让脑子死掉，而将意识寄宿在身体里，也就是说这种级别的再生人其实根本不需要脑子了，虽然他们的思考能力在某种程度会有所下降，但毫无疑问意志是能寄存在失去大脑的肉体上的。 而我，能做到他们都做不到的一件事，我想……你应该猜到了吧。” 苏明的确猜到了，那种能力初看并不起眼，但是仔细一想，就会觉得很恐怖，可谓细思恐极。 “你能让断掉的肢体也依旧维持行动力，其他人做不到这一点，是吗？” “没错！” “我明白了，师父你很厉害，但我们为什么要讲这么古怪的事？这和我们刚才讨论的话题有关系吗？”苏明想要将偏离的话题扳回正轨。 刘泠杉又露出了那种高深莫测，有一丝期待又有一丝玩味的笑容，一看到这种笑容，苏明就觉得自己要被捉弄。 “这就是主题，只不过我在用举例的方式解释一个理论，知道了这个理论之后，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是不死的了。 现在再给你出一个问题，什么算是和身体分离的部分？” “就是，断掉的手臂之类的。” “那什么是主体？” “我觉得，应该是体积比较大的算主体，或者……” “或者有头的那一部分？”刘泠杉替苏明补上了下半句。 见苏明点头表示认可，刘泠杉接着道：“现在给你再表演一个魔术。” 她忽然从沙发上站起，然后走到外面，过了几分钟又拿了一套全新的衣服回到了房间里，苏明注视着对方，心里已经做好了被吓的准备。 他相信，如果刘泠杉要讲清楚理论，其实可以少举很多例子，直接说答案和结论会快得多，但她偏偏要身体力行。 苏明断定她这种教学方式肯定是故意给学生增加精神压力。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心目中本来很完美的师父形象，忽然变得不那么完美了。 “瞧好了！” 刘泠杉的右手抓住了自己左手的小拇指，咔吧一声用力一扯，直接把小拇指掰了下来，看得苏明心底一凉。 他果然没猜错！她就是要整些邪门的把戏！ 虽然小拇指被齐根扭断，但伤口并没流多少血，肌肉强力地收缩压制了血管的切面，不光是手掌上的伤口，那断掉的小拇指也没流多少血。 扑通！ 刚才还站着的刘泠杉直接倒在地上，苏明略一思索，便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将视线投向掉在地上的小拇指上，果然那个小拇指发生了变化！ 白森森的骨头从小拇指的断口处延长，紧接着血丝和肌肉沿着骨头开始覆盖，骨头、肌肉、皮肤差，有条不紊地一层覆盖一层，就像某种固定的加工程序，夏晓瑜和苏明都直勾勾盯着着疯狂“生长”的一幕，表情皆是十分吃惊。 十几秒内，本来那一根小拇指重新变成了刘泠杉，而之前失去小拇指的躯壳则安静地趴在地上。 重新恢复的刘泠杉一把抓起旁边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披上，一边淡定地穿裤子，一边说：“看到了吗？有没有被吓到。” “稍微……还是有点吃惊的。”苏明回答得很直接。 “哦？没有被吓到吗？小希看到我第一次展示这种玩法时，可是被吓得嘴巴都合不拢。”刘泠杉笑道。 她轻轻叹了口气，终于切入主题：“我一直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反常的现象，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要测试自己死亡的极限，虽然一开始还畏畏缩缩不敢放开手脚去死，但很快我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就算是被烧成灰然后吹飞也没有死掉……我能从灰烬里复活。” 苏明听得呆住了。 坦白说，他不想相信这种事，因为这在逻辑上说不通，就苏明所知杀死一个人最彻底的方法不外乎挫骨扬灰。 但如果连烧成灰被风吹散后都还能复活，那究竟还有什么办法能杀掉她？那完全就是天下无敌了嘛！ 可偏偏……苏明知道刘泠杉说的都是真的，至少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认真，没有夸大事实。 “听起来是不是很无敌？“刘泠杉眼含笑意地望着苏明。 苏明震惊地点头：“嗯，即使没有达到无敌的境界，师父你也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但事实并非如此，否则我做事也不会束手束脚有这么多制约了，靠着这种力量一个人就能建立起国家。”刘泠杉双手叉腰，轻叹一声，仿佛自己也有些遗憾。 “是因为坠落现象吗？”苏明试探着猜道。 “有这个原因在里面，但如果把这个当做答案，就不能深入探讨我们今天的主题了。小明你迟早会达到我现在这样的境界，我感觉得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错觉，你并不是在变强，而是忘记了曾经的战斗技巧，然后在某一天突然记起来似的。”刘泠杉慈祥地俯视苏明，面带微笑。 苏明愣愣地看着对方，呆问道：“为什么师父你会这么想？” “因为没有人是天生就知道一切知识和技巧的，再超凡的天才也有着属于他们的进步速度，或许在普通人眼里那些天才的进步速度快到像一道光在眼前一闪而过，转瞬就把自己超越了，但在其他天才眼里，差距的拉开并不会特别大。 而天才中的天才同样是这个道理，不管一个人的天赋有多超凡脱俗，他看四周总能看到和自己相似的人，而同样凡夫俗子们也会认为有一部分人和那个人是差不多的，即使比不上也应该在同一档次。 就像牛顿那个时代，虽然大家都认为他是独一档的人物，但其实和他同时代的物理学家胡克，以及其他学科的科学家，或者文学天才，都可以把他们划在同一档，抛弃学术上的对错，单论能力，他们的差距其实并不大。 但你给我的感觉就有点不同，就像刚出生的孩子拿到笔就会写字那样。” 第四百九十四章 独自前往龙之岛 在战斗结束后就急急忙忙跑出来的夏晓瑜，此刻正像侍女服侍公主一样，服侍刘泠杉穿外套。 “这不就是怪异吗？”苏明打岔道。 “嗯，不是怪异就是以前学过，投胎的时候没有删除记忆呗！但比起前者我更相信后者。” “您这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是不是我进步太快了，让师父你很有压力。”苏明尝试着缓解周围严肃的空气，刘泠杉突然这么一本正经猜测起他的天赋问题，让苏明有点小心惊。 关键是，她还猜对了！ “回归刚才我们正在谈的事，像我这样的人？要怎么才能击败？ 答案很简单，长时间连续不断的攻击即可，长时间连续不断的攻击会不断增加身体恢复的压力，然后我的身体为了保持在当前位面的形态，便会自然增强我自身压制的异常性，随着异常性的增多，那么……就会掉下去。” “也就是说无法杀掉，但是可以利用世界的规则让你掉下去？” “对，然后到了我这个级别，就能使用一种类似于异化这样的通用招式，你可以理解为最高级别的异化技巧，它叫做黑光，是将尽可能多的高维之力集中在一点，高维之力在极小空间聚集的后果就是将那片空间撕裂开来，身处那片空间上的物体就会坠落。” “每个s级专员都会这个招式吗？” “不，并不是每个都会，艾尔弗雷德就不会，他的异常性虽然远高于常人，但在十三人里是倒数第二，而且他对高维之力的操纵也非常差，根本用不出黑光，但是其他人有不少都可以。” “所以你们之间是互相秒杀的关系？” “错了，黑光所能产生的空间撕裂的体积很小，没人能创造出一人大小的黑光，所以我们这些人之间不存在秒杀关系，谁都奈何不了谁。黑光这种技巧是专门对付那种丧失身体一部分就会死掉的生物的，因为空间的撕裂不管多强大的异能护甲都没用，恶魔的恐惧光环也不会起作用。” “连恶魔的恐惧光环也不行？！” “嗯，因为这是钻了世界规则的漏洞，我们其实并不是在攻击恶魔本体，而是在空间上撕开了一条口子，然后在那上面的所有东西就都没了，去另外一层了。”刘泠杉顿了顿，“之所以说这些，是想告诉你，黑光对你是致命的，尽量不要和像我一样的人对上，既然神秘之眼里有艾尔弗雷德，那么也可能有其他人。” 苏明若有所悟地点头，心里暗暗将这个知识点记了下来。 “但你也不要灰心，你和我们相比是有优势的，我对你期望很大。”刘泠杉表情认真道。 苏明斜斜瞄向对方，不解其意：“我觉得就算我到你们这种实力也没什么用，顶多就是十三名专员又多了一名。” “并不是这样哦，其实只要我们这几个人正面对决，还是能分出胜负的，只要两人能一直战斗下去，总会有一个人异常性突破极限从而坠落，但可惜谁都有办法跑。 但你不一样，你的异能是夺取异能，是可以随意调整功能的异能，只要你谨慎选择异能，那么你就能在和任何人的对战中获得上风，到时候，假如你能再搞几个效果和自有结界那样的收容物或是异能，那其他那些人岂不是任你拿捏？” “所以如果我能做到那个地步，我就是世界之王了。”苏明面无表情，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世界之王不至于，这个世界不可能出现至高无上的力量独裁者。如果你最后有可能变成那样子，我现在早把你杀了，比起诞生一个可以改善世界的天才，消灭一个可能控制世界的独裁者更重要。” …… 刘泠杉的话让苏明备受启发，关于未来的发展方向，苏明有了全新的想法。 想要变得更强，就必须获得更高品质的异能，来将地狱征服者的效果发挥到极限。 他应该去寻找那些足够强大，但又死有余辜的人，去把那些人的异能从他们身上剥下来，然后收为己用。 但是……并不是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或许还有其他道路可行。 “师父，我们要不先去龙之岛吧？别回联盟了。”苏明忽然开口。 “你打算先去杀了加百列吗？”刘泠杉一下就察觉出了苏明的想法。 杀死神秘之眼的领袖，对其他组织成员的确是一记无比沉重的打击，而想要完成这份打击也唯有苏明能够做到，因为只有苏明能在不加入神秘之眼的情况下，看到那些可以让自身存在消失的人。 所以，苏明是消灭神秘之眼的最关键的钥匙。 但现在苏明还不够强，如果神秘之眼中，有着其他像她一样的s级专员，那么苏明就很危险，而她也没有能力保护他。 “这是你的决定吗？其实本来我有另外的想法的，专门去抓来那些实力强劲的异能犯罪者，让你从他们身上夺取有足够潜力的异能，让你在短时间内快速变强。 但这件事也的确有着不小的风险，所以我在来的路上一直都在考虑。 实际上啊……我带着你回去检查现在在联盟的那些官员，就已经是让你非常冒险的事了，如果神秘之眼里有和我一样的人，那我是完全无法对付的，就算我和那家伙实力相仿，但拥有不可知能力的敌人我完全处理不了。 所以你自己决定吧，是否要跟我回去，虽然可能性很低，但的确有可能最强的敌人已经在联盟的总部等你了，等你一回去，可能就会死。” 刘泠杉重重叹了口气，又说：“我承认我的确有赌的成分，如果我们能敢在对方的王牌埋伏好之前抵达联盟总部，以最快的速度找出那些内鬼，那么联盟的负担就会大大减轻，否则的话……你懂的，那些身居高位的背叛者，指不定又会用手头的权限搞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才要去龙之岛！”苏明握拳道，“反其道而行之，让对方措手不及，趁他们以为我在这艘飞艇上准备回去的，直接直捣黄龙干掉他们的老大！” “很有气魄嘛，这个我也的确想过，但因为地点很特殊，所以排除了这种计划。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这个世界有薄的地方也有厚的地方吗？” 苏明一愣，猜到了答案：“龙之岛就是那个薄的地方？” “没错，那个岛屿漂浮的区域，就是像我这样的人无法踏足的地方，你去哪里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你绝对不会遇到像艾尔弗雷德那样的人，而坏处就是我不可能陪你一起去清理一些杂兵了，否则我和你一块儿去，起码能帮你解决这些混沌魔人，他们那种制造魔人的技术……我还挺感兴趣的。” 闻言，苏明露出笑容：“那就交给我吧，我会杀死加百列，然后连带着调查一下你在意的那些技术。” “那么加油吧，我会在让这艘飞艇开的慢一些，尽量晚到联盟……十天……你能在十天内搞定吗？”刘泠杉问。 “十天？！这会不会太短了点？” “不出意外加百列就在他所在的那个公司里，他要不在那儿，要不就根本不在龙之岛，说十天我还觉得给多了呢，你觉得让这艘飞艇十天才开到联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说不定魏炎生他们都会觉得我坐的飞艇坠毁了。” “我尽力吧。”苏明汗颜道。 “ok，那在龙之岛你自己飞过去吧，这艘飞艇不能停靠，你应该会飞吧？” “没问题。” 一旁的夏晓瑜一听要去解决加百列，神情就变得很严肃，虽然不清楚关于加百列的情报，苏明是从哪里得知的，但苏明知道了这个情报那就是好事。 可惜，她现在不能说出更多的情报，契约的力量依旧束缚着她。 “要不要准备什么东西？”夏晓瑜问道。 苏明平静地凝望夏晓瑜，淡淡道：“这次你留在这里，那里太危险了。” 夏晓瑜沉默了几秒，乖乖“哦”了一声。 她现在已经没有跟着苏明冒险的底气了，虽然这个事实很令人失望，但她不得不承认，她在苏明身边已经帮不上忙了，苏明的实力强这么多，她这种级别的人根本不能当做战力。 此外，苏明要去的地方还是神秘之眼的大本营，她不被人看到的能力在那边会失效。 而且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像之前那些实验体一样的非人怪物可以攻击她，在这种情况下，她跟着去也只能拖后腿。 其实，刚才她问苏明要不要准备什么，也不是自己想跟着去，仅仅是想帮苏明准备一下行李。 …… 两天后，飞艇路过龙之岛的时候，苏明下飞艇了，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 凭借着异能风刀御风而行，飞向那块刘泠杉无法前往的岛屿。 刘泠杉目送着苏明远去，心中感慨万分。 “培养优秀的人才还真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啊，如果能像学术教育那样安全的将一名优秀的种子养成大树该多好。”刘泠杉望着天边的浮云，面带笑意。 袋子里的手机响了，是希尔薇的来电，在这时候打来电话，那就说明希尔薇已经解决花岛的黑雾了。 “解决了？” 这是刘泠杉接电话后，问出的第一句话。 “嗯，很轻松地解决了。”对面传来希尔薇的声音，从她说话的语调上猜测，这次应该的确不难。 这证明这次的黑雾危险程度比上次在后英岛的黑雾力量薄弱，是因为没有时间成长吗？ “用了你自己的结界没？” “用了一次，但没有用血天骨狱山，除了有一个混沌魔人有些棘手之外，其他的都很容易解决。这次的收获不小，我已经让当地的调查局配合清理现场了，相关资料很快就会给你送过去……小明怎么样？”希尔薇问道。 “你这么关心你师弟？” “他是我部下。” “他去龙之岛了，龙之岛你也可以去，要跟着去吗？” “我没空给小孩子擦屁股。” “他不是小孩子了哦，他又变强了，或许比起你也差不了多少。” “……这样啊，不亏是他。”希尔薇莫名感叹了一句，忽然话锋一转，“哦对了，有一个好消息，芙罗拉开启自有结界了。” “芙罗拉吗？为什么她忽然就开启自有结界了？”刘泠杉心里有些惊讶。 “这不清楚。” “我记得她家族就在花岛，不会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了吧？”刘泠杉说。 刚说完，她又觉得有些不妥，因为她记得希尔薇和她提起过，芙罗拉和奥斯本家的关系其实很不好。 “肯定不是家族的问题，她不可能会关心奥斯本家的那些人，在她看来说不定家族在这次事件中死绝反而更好，反正她母亲已经被接到东阳岛了。而且这一次黑雾事件里，奥斯本家所有人都活着。”希尔薇说。 “她现在在做任务？” “不，没有做任务，她在七局待机。” 听到这，刘泠杉更加好奇为什么芙罗拉会突然开启自有结界，一般情况，自有结界的开启都是有契机的，需要领悟内心深处的某种真相，而要领悟这种真相并不是冥想就够了，而是需要来自外界的一些提示。 吃饭吃着吃着就觉醒了自有结界，睡觉做了个梦就觉醒了自有结界，这种事刘泠杉听都没听过。 “真是有趣的孩子，你到时候问问她吧，我很好奇。”刘泠杉笑道。 —————— 东阳岛，调查七局。 “再见，这些年辛苦你了。” “你也要保重身体，再联系。” 电话中断了，芙罗拉抬起头，透过窗户看外面湛蓝的天空，她伸手打开窗，阳光带着新鲜的空气照进屋里，深呼吸一口气，似乎能闻到楼下草坪散发出来的味道。 这就是人生吗？ 有时候一个真相就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心境。 她，芙罗拉的复仇结束了，准确说是不再需要复仇了……她放弃了。 “罗拉，和你爸爸又打电话了？” 母亲的声音蓦然在身后响起，芙罗拉猛然转身，看到一脸微笑的妈妈，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是啊！妈妈，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母亲的眼泪直接流了下来，她一边伸手擦眼泪，一边说：“我只是……只是不确定该不该告诉你们，我害怕。” 芙罗拉上前抱住对方，轻轻拍打母亲的背：“没关系的，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虽然有些迟，但现在我知道也不晚。” 第四百九十五章 你是自由的 “能告诉我原因吗？”芙罗拉问。 “他不希望你们自卑地长大，觉得既然没办法给你们最好的成长环境，至少不能让你们觉得自己的出生是可耻的，所以才让我这样告诉你们。”路易莎抽泣着说道。 芙罗拉悟了，她似乎体会到了父亲的用心良苦。 是啊，一个在冰岛过着贫苦生活的女人，怎么有能力去拯救一个豪门的贵公子呢？其实仔细想想，就能发现母亲所讲述的那些往事的破绽。 妈妈在冰岛救了懦弱的父亲，然后与之相爱并且怀孕，最后来到奥斯本家做了二十年的笼中鸟，这种故事时常出现在戏剧性的小说中，但要发生在真实的世界里却极为困难，这一点她早就应该想到。 之所以想不到，也是因为自己潜意识里想要肯定自己的出生吧。 如果她一开始知道的便是真相，知道过去发生的那些事角色截然相反，被拯救的并非懦弱的贵公子，而是一名没有天赋且被黑恶势力暴力压迫的悲惨女人，她现在的人格会是怎样？ 如果她知道她的一切都是拜奥斯本家所赐，而自己的母亲也只是像一个累赘一样挂在父亲身上，并没有对父亲做出任何助力，也未曾奉献任何有价值的帮助，那么她和米洛的对自己出生的看法又会怎样？ 芙罗拉曾经不止一次的有过这种想法：无能的父亲是被妈妈救下来的，是父亲的救命恩人，奥斯本家就算有点良心也不应该这样对待他们母子，而父亲对这位拯救了他，且有全心全意爱着他的英勇女性，也应该奋起和家族抗争，而不是懦弱地妥协。 因为路易莎口中的那些故事，从小到大芙罗拉都站在母亲这边，将庞大的奥斯本家族视作脑海中的假想敌，将父亲弗里斯视作胳膊肘往外拐的无能男人，在她眼里贵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是贫民中也有像母亲这样强大勇敢的人，在贵族中也有像父亲这样懦弱废物的人。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想……所以即使在现实中她处处被家族掣肘，但内心从未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反而是奥斯本家的傲慢和狭隘，让她内心的怒火愈燃愈烈。 路易莎满脸泪痕地注视着芙罗拉，伸出手抚摸女儿的脸庞：“罗拉，你爸爸其实并不懦弱，你们没见过他在冰岛救我的样子，他是个英雄……如果不是一定要把怀着你们的我带进奥斯本家，他本可以一直做个英雄……为了你们，他妥协了很多。” 芙罗拉抓住母亲的手，和她额头相抵，静默不语。 她什么都明白，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甚至开始有些理解家族其他人的想法，当初的母亲对奥斯本家而言，的确是个巨大的累赘，说是丑闻也不为过。 一个出身不明，毫无所长，长年累月遭受虐待的女人，要成为奥斯本家的一份子，这种压力对一个庞大的贵族家庭不言而喻，贵族本就是强行将自己与其他普通人划清界限的傲慢族群，这种行为完全和他们处世的作风相悖。 但即使现在，芙罗拉仍旧无法原谅那些人对米洛所做的一切，但她决定放弃了，至少父亲站在他们这边。 她不能去杀死那些令人讨厌的家伙，因为那样爸爸就会伤心，他已经难过了二十年，够辛苦了。 妈妈也已经来到了身边，就此和奥斯本家划清界限吧。 从今往后，她是自由的。 “妈妈，以后你就在这住下吧，或者可以开个小店之类的。” “我……我这里谁都不认识。”路易莎胆怯道。 芙罗拉温柔地笑：“没关系，你会有朋友的，这个岛屿很大，风景也很好。” 对二十年未曾离开那后花园的母亲而言，一下子要和外界的人接触的确很困难，毕竟在原来的地方，她一直都是最卑微最没地位的那个，而现在开始，她和周围的普通人们可以平等的交谈，芙罗拉相信母亲会慢慢喜欢上这种新的生活。 “对了，我有样东西要给你，我让你爸爸把拿东西寄过来了。”路易莎擦干眼泪，从口袋里拿出用一块丝绸包裹着的东西，丝绸缓缓摊开，里面是一本杂志书，是《新纪元科学》第二十八期。 “这是？”芙罗拉疑惑地接过杂志，不解地望着母亲。 “打开看看吧。” 芙罗拉把杂志打开，稍微翻了一下，便自动跳到了某页，那一页有一张用卡纸做的简陋的书签，那一页的标题是《虚假学说：双生子假说！》，书签上是米洛的笔迹：姐姐，你是自由的。 芙罗拉的表情在这一刻凝固，眼泪无声地滑落，她颤抖着合上书，紧紧闭上眼。 到最后，只有她一个人被幸福对待着，父亲为了保护她和米洛的骄傲选择了舍弃自己的骄傲，米洛从始至终都没获得自由，却想要让她获得自由。 “谢谢……谢谢你，米洛。”芙罗拉默立许久，缓缓睁开眼睛，碧绿的瞳眸重新散发出之前从未有过的希望之光。 “妈妈，我爱上了一个人。”芙罗拉忽然说。 路易莎微微一愣，旋即展露笑颜：“你爱谁都可以，我能见一见他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把他带回来的。但现在我要去告诉他一件事。”芙罗拉紧紧握着手中的杂志，笑容绚烂，“我要去告诉他，我放弃复仇了！” —————————— 苏明一个人抵达了龙之岛，他降落的地方是龙之岛西侧的飞龙养殖场。 这里有一个个巨大的铁笼子，笼子里关着各种飞龙，就是电影里经常可以看到的那种西方龙，有点像蜥蜴一样，前臂连着两张巨大的肉翼，头部完全就是科莫多巨蜥的放大版，再加上嶙峋的骨刺。 “哇塞，还真的有龙。”苏明望着被关在笼子里嗷嗷叫唤的飞龙，双眼闪闪发光。 龙这种生物，永远会吸引男人，毕竟哪个男人年轻时没有做过当一名龙骑士的梦想呢？ 苏明缓缓走上前，试探性地伸出手，把手贴近笼子。 “呜呜~” 笼子里的飞龙似乎格外喜欢苏明，发出咕噜咕噜的古怪声音，它把头凑近苏明的手掌，张嘴伸舌头想舔舐苏明的手，但苏明却在最后关头把手收了回来。 倒不是因为他预感到了会被咬，只是龙的舌头布满倒刺看着挺危险，再加上张嘴就闻到了一股臭味，让他想吐。 这时苏明才想起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他当即拿起手机搜索了一下金尖金融公司的位置。 金尖金融公司在市中心，有着大量的员工，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员工里肯定混杂着大量神秘之眼的人，而那些神秘之眼的人很有可能一眼就把他认出来，所以直接光明正大的从正面走进去，肯定行不通，他必须想其他的办法。 控制气流直接飞上去？ 不行，这样太显眼了，即使加百列在里面也会马上逃走，或者召集可以和他战斗的人。 这一刻，苏明想到了使用夏晓瑜赠送给他的头发衣服，现在那一件头发衣服正安静放在江益川送给他的储物戒指里，只要他想使用随时可以拿出来用。 用头发衣服作掩护毫无疑问可以避开一些被发现的风险，但它也不是万能的，在神秘之眼中只有低级别的人看到夏晓瑜才需要发动洞察之力，如果是高级别的将级的人，那么看到夏晓瑜就不需要花费力气，苏明不确定那家公司里是否有这种高级干部。 但除了穿这件衣服进入龙之岛以外，他似乎没有其他办法了。 穿着这件衣服飞到金尖金融公司的最顶楼，似乎是个不错的办法，从高层往下搜索，暴露的风险会更小，而找到目标的可能都会更大。 …… 金尖金融企业内部，加百列和安布罗斯一直在讨论。 经过几天的相处，安布罗斯觉得自己和加百列或许很合得来，虽然眼前这位气质有些阴柔的金发男人一开始给他的印象并不好，但现在他知道对方是一个很博学，且领悟能力也很强的人。 这些天他们不仅讨论如何去猎杀苏明，还讨论了这个世界外的许多事情，加百列理解的很快，许多概念一听就能触类旁通，一些十分抽象的概念世界，他也能够理解。 安布罗斯不仅将关于苏明的事告诉了对方，还和对方说了一些其他大人物。 “也就是说……和苏明齐名的还有那个秦毅和罗兰，他们也和苏明一样强吗？” “这个很难说，不过这三位大人物都很让人讨厌，其中最让人讨厌的就是苏明。” “愿闻其详。” “苏明是一个暴力的执法者、秦毅是一个冷酷的改革者，而罗拉，则是一个神出鬼没的暗杀者，这就是我们对他们三个人的评价。” “这……” “我明白一时半会有点难以理解，等我给你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安布罗斯耐心道，“我最近看了下你们的历史，就用封建社会的时代背景来描述他们三个人做事的准则和习惯。 如果他们三个身处封建社会，那么苏明就等于是一支无坚不摧的军队，平时这支军队并看不见，但如果皇帝变成了昏君，那么这支军队就会从任何一个可能出现的地方出现，摧枯拉朽般摧毁所有的皇权势力，将皇帝、奸臣，以及其他他认为是问题根源的东西全部摧毁，将一切都推倒重来。 当然有个前提，他只负责推倒，但不负责重来，它更像是解决一个坏现象的根源，但绝不负责把现状变好。 于是他就这样不断在各个位面出现，那里像我们这样的人就全部被他杀死，他杀死所有人之后便开始移动，朝着下一个腐朽的王国进发，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物。” “大致明白了，一个暴力的问题解决者。” “对！而另外一个罗兰，则更像是暗杀者，他不杀多余的人，只杀关键人物。 如果把罗兰放在刚才的环境里，那么死掉的便只有皇帝和一些大的奸臣，其余人则不会有事，但必须做出改革，否则他或许还会继续出现……他像是一个义侠！一个神出鬼没的刺客！ 虽然这个刺客没有苏明那样恐怖的破坏力，但从一些角度看他的威慑力更甚于苏明，因为他做事的速度更快，不像苏明一样一定要摧毁不顺眼的一切才离开，他只处理关键人物！ 假如我们世界之蛇被他盯上，那么他应该只会杀死我们的老大，但像我这样的人则是没资格让他动手的。 所以如果做到首领那个地位，比起苏明他们更恐惧罗兰，因为没人知道罗兰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也没人知道罗兰现在在哪里，罗兰不像苏明那样行踪明显，往往我们得知他的位面坐标，会有三个位面穿梭时间的延迟。 而我们这种人，就更害怕苏明，却并不怎么戒备罗兰，因为苏明不会放过我们，但罗兰不会对我们动手。” “有点意思，那秦毅呢？为什么把这个人叫做冷酷的改革者？”加百列好奇地眯起眼。 虽然还没有离开当前的世界，但加百列却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在这个世界之外生活很久了，对方口中说的这些他能那么容易的接受，就仿佛他只是忘记了这些东西，而不是从未接触过。 提到秦毅，安布罗斯眼中居然流露出了些许的敬意，这一丝若有若无的尊敬，反而让加百列对秦毅这个人更加好奇。 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才能让敌人在提起他时，也发自内心地流露尊敬之情？ “一个非常复杂的人，三人中最愚蠢又最智慧的存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苏明是军队，罗兰是刺客，那他呢？就像一个穿越者。” “穿越者？”加百列听到这个比喻时，愣了一下。 这个世界也有穿越者，但各式各样的穿越者都有。 穿越者身上的特质太多，所以加百列不明白安布罗斯为什么要把那个人形容成穿越者。 第四百九十六章 杀加百列 “为什么要把那个人说成穿越者？”加百列问道。 “因为他是一个改革者，他不像苏明那样对自己否定的事物采取彻底毁灭的态度，也不像罗兰那样喜欢去除根源，而总想要把一种他觉得不正确的东西，用某种方法扭转成正确的样子。 如果在封建时代，那他肯定是一个革命者，推翻皇权的统治，定制自己认为合理的规则进行一系列的社会实验，试图让这个他认为不正确的事件在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努力下慢慢地走回正轨。 他所做的事是我认为最艰难的那种，比苏明和罗兰做的那些事情都更加困难，他成功做到的并不多，但那些成功的例子即使我们这种人看了也叹服不已。” 说到这里，安布罗斯顿了一顿，微笑着看向加百列。 “加百列阁下，你认为你现在所处的这个社会，做得到人人平等，做得到没有剥削和奴役吗？” “这……当然是做不到的。”加百列失笑道。 安布罗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那如果有人制定了一系列的法律和改革，让这件事发生了的话，那你会怎么看待那个人呢？” 听到这句话，加百列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安布罗斯要将苏明比作穿越者。 一个在完全不可能实现完美制度的社会中，用尽各种方法改造了落后的社会，将其化作乌托邦，这种人已经不能用天才这样简单的名次来形容了，比起天才，说他是从未来穿越过来，将未来完美的制度复制到当下，会更令人信服。 “真的有这样的人吗？他做的是这样的事？那不就是圣人吗？”加百列感叹道。 安布罗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的确是圣人，但他可没你想的这么好，他会进行一系列的社会实验，社会实验的过程是冷酷的……当然这些我自己都没经历过，全都是听别人说的传闻，据说他设计挑起争斗，再用各种方式平复战争，以此来观测人性。 而实验对象大部分就是像我们这样的团体，他还会和一些势力进行谈判，开出的条件没人能拒绝，但下场往往很悲惨，与其说他是在拯救人类，不如说是试着研究出人类这种社会性动物的行为本质。” 安布罗斯说这话的时候在摇头，想必是心里也觉得秦毅的目的根本不可能达成，人类的本性过于复杂，且并没有规律，试图从一系列的社会事件中找出规律是不可能的。 “我想问，为什么你们知道和他做交易没好下场，还不拒绝他呢？” “他从不亲自出面。”安布罗斯说，“你觉得你可能是在和一个另一个盗团的首领交易，但其实对方的交易条件正是苏明想要的那个条件，他很聪明的。” “听起来……这个人怎么感觉比苏明和罗兰都要可怕。” “我倒觉得他令人尊敬，虽然的确很可怕。” 谈话中，旁边办公桌上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加百列冲安布罗斯微微点头，起身去接电话。 还没等他说上几句，安布罗斯就发现加百列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过了许久，他放下电话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是实验体打来的电话，他们输了。” “那的确挺可惜的。”安布罗斯默默点头，心里虽有失望，但头脑依旧很冷静。 他一开始就做好了接受失败的准备，这个结果并不值得吃惊，而且之前加百列也说了，这一次不成功，至少也应该带回苏明拥有的能力情报，有了苏明的能力情报，之后的事情便好办多了。 “他是勉强逃出来的，苏明拥有飞行的能力，还能用火，就算内脏全都被搅碎，身体被直接贯穿也不会死。 除此之外，他的实力似乎是波动的，忽强忽弱，还用有一种诡异的压迫力，酷似恶魔的恐惧光环。 他的异能可以瞬间穿透他们的异能护甲，把他们烧成灰烬，二十七号说他们完全没可能打败苏明，如果不是苏明最好放弃了追杀他，他也不可能活下来。”加百列将自己听到的那些信息，整合之后，用简练的语言转述给了安布罗斯。 安布罗斯听完后，神情变得极为凝重，他心里隐隐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加百列的描述中，苏明简直就像变得和以前一样了，全盛时期的苏明就是那种实力可以忽强忽弱，随意在任意一个位面达到巅峰水平的强者，攻击手段也随心所欲没有定式，这和刚才加百列说的十分相像。 “你怎么看？”加百列征询起安布罗斯的意见来。 安布罗斯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上次你带我见的那个人去杀掉苏明，但具体怎么做……又是个需要动脑的问题。” 狮子搏兔也要用上全部的力气，这个道理加百列和安布罗斯都懂，所以他们一开始对付苏明也从来没有留手，全是把手头可以甩出去的最强牌，一口气甩了出去。 但问题是苏明这个兔子，狮子是找不到的，就算他们让宋留锋去杀苏明，苏明也会察觉到危机，然后提前躲避，逃入宋留锋也无法进入的地点。 超直觉让苏明这只兔子变得狡猾无比，只要他想，就没有任何肉食者能够伤害到他，而等到狮子老虎能找到这只兔子的时候，这只兔子可能已经通过某种方法变成恐龙了。 “必须想个办法，再等下去的话还不如早点撤退。”安布罗双指抵着太阳穴，凝重的表情让他脸上的黑泪刺青更显得诡异深沉。 想要打败苏明，超直觉是绕不过的一道坎，直接埋伏肯定不成，中间必须多一道步骤。 除此之外，埋伏苏明的人必须是宋留锋，如果成功了，那最好。 但如果不成功，那他也趁早撤退，将此事禀报团长，免得丧命于此。 …… 苏明站在一座摩天大楼高高的楼顶上，俯瞰百米外的金尖金融公司，这座摩天大楼要比金尖金融的办公楼高上四分之一，从这里飞过去，更加不容易暴露。 披上夏晓瑜送的头发衣服，苏明往楼外纵身一跃，一股旋转的气流托着他快速往对面的办公楼滑翔而去。 他如一只巨大的黑鸟掠过天空，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数千行人，没有一个抬头看他一眼。 “完美降落！” 苏明看了看四周，找到从天外下去的楼梯，而门被一把锁锁着。 轻而易举切开铁锁，往下走到了第三十层。 他一边走，一边开门检查办公室里的人，这里有许多办公室里的都是普通人，苏明一打开门，他们都被吓了一跳，但往门口一看，表情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到，然后便互相交谈起来。 “门怎么突然开了？” “不会是有人恶作剧吧。” 有几个人上来想要查看外面是否有恶作剧的人，苏明便给他让路，径直走进办公室，随手轻轻推了一大叠文件，然后那一大叠文件就像是突然不平衡一样哗啦啦掉在地上。 在那些文件掉落的瞬间，苏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一个文件，藏进了自己的伪装服里。 “啊！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又乱了！” 文员低头去捡文件，而苏明则直接离开，往下一个办公室走去。 打开第二间办公室的门，苏明改变策略，直接脱掉了用于隐藏的衣服，捏了捏自己的脸，调整表情，随后抬手轻轻敲门三下。 “请进。” 苏明推开门，笑意盈盈地出现在这些公司高管面前。 “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有人让我把这份报告送给加百列先生，他的办公室在哪里？我找不到他的办公室了。”苏明一脸歉意，表情天真又呆笨，看起来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实习生。 “一直往前走，左转走到头就是了，你把报告放他桌上就好，他现在应该可能不在。”一名女员工头也不抬道。 “谢谢姐姐。” “没事儿。” 苏明欠身退出关门，笑容收敛，快步往加百列的办公室走去。 他走到对方办公室门前，推门而入，偌大的办公室里果然空无一人。 “没人吗？”苏明皱眉道，有些遗憾。 不过刚才那个女员工的话也证明了加百列的确还在这家公司里，并未离开，所以他只要在这里耐心等待加百列到来，然后将其击杀即可。 苏明把文件随手放在办公桌上，一屁股在桌前坐下。 加百列的电脑屏保了，需要输入密码才可查阅，而苏明不知道密码。 “如果超直觉能猜出密码就好了。” 可惜，超直觉不能干这种事，密码虽然由人的意志确定，但缺乏与主观意识的直接联系，它的存在其实和天上的星星一样。 苏明无法靠猜说出宇宙里有几颗星星，也不可能知道地球上有多少人，因此也无法得知密码。 不过……密码虽然没有，这个电脑的硬盘里或许有不少东西，直接把主机带走吧。 苏明将电脑的主机单独拆下，收入储物戒中，然后静静等待加百列的到来。 对方并没有让苏明等多久，十分钟后，加百列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苏明眼神骤然变得凌厉，单手撑桌一跳，视线已经死死盯着门口，只要加百列一露头，他就能直接将其击杀。 下一秒，加百列出现了！ 和苏明在夏晓瑜梦中看到的那个人一模一样，金色的头发，优雅果断的举止，如果不是早知道他就是神秘之眼的领袖，苏明一定会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公司ceo……呵呵，开玩笑，怎么可能！ 就算他不提前知道，超直觉也看得出这家伙有问题！ 加百列打开门时低着头，似乎还在认真思索着什么，当余光瞄到自己办公室有其他人时，他惊讶地抬头看向苏明，当看到对方是谁时，他双眼睁大，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但很快，眼神便重新回归平静，瞳孔流露出一丝释然。 “原来这就是苏明。”他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苦笑了一声。 下一秒，猛烈的火焰从他体表爆发出来，他发出了人类所能发出的最惊心动魄的凄厉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异能之火吞噬着加百列的身体，附魔之炎的特点之一，便是不需要双手喷火释放，可以用意念控制它在特定的位置燃烧。 苏明刻意控制了火焰的燃烧，同时使出两把风刃直接切断了加百列的双腿双手，让对方无法逃跑。 “好弱。” 对方的弱小，让他感到吃惊，他本以为作为神秘之眼的领袖，多多少少实力不会差。 但当他看到加百列的第一眼，就知道对方很弱小。 而现在，他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加百列真的很弱。 苏明熄灭了火焰，他不打算直接秒杀对方，因为他要确认一些事，以保证自己做的事万无一失。 他快步靠近加百列，在失去了双腿双臂的加百列面前蹲下，此刻加百列的皮肤已经完全烧伤，身体冒着袅袅白烟，不断喘着粗气。 但即便是一副将死之相，加百列仍旧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苏明。 苏明也认真盯着对方的脸，全神贯注地观察对方接下来即将露出的每一个表情：“你是否有特殊的异能，能让你在这种情况下活下去？” “苏明……你是救世主对吗？”加百列嗓音沙哑地问道，语句并不够清晰，但苏明勉强能够听清。 他本想从加百列的脸上看出对方是否有后手，但他看不出来。 本来即使对方不回答，但只要他听进去了这句话，脑海中思考时流露出来的细微表情，仍旧能让苏明知道答案。 但现在，加百列根本没有思考苏明刚才向他提出的问题。 他是刻意不思考的吗？因为从位面之外来的那群人，告诉他自己有超直觉？所以想出了这种应对办法？ “再问你一遍！你觉得你能在我手中活下去吗？”苏明恶狠狠道，冷酷得像一个无恶不作的杀人魔。 第四百九十七章 活捉加百列 加百列盯着苏明，他感觉身体很燥热，断掉的双手双脚痛的让人发狂，皮肤也痛，简直就要疯掉似的。 他绝不相信自己能从对方手中活下来，他一定会死……这一点毋庸置疑。 虽然这个结局是他未曾料想到的，但也并不是不能接受，但他还想问几个问题……就几个问题。 “我是在……拯救这个世界！”加百列用尽全力才说出这些话，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感觉像是有灼热的岩浆在他的喉咙和鼻腔里流淌，令他痛苦万分。 苏明盯着对方的双眼，双眉皱得更紧。 因为他发现加百列好像没有在说谎。 苏明一把抓住加百列，一边将他的一部分伤势往自己身上转移，延缓加百列死亡的速度，一边质问道：“为什么你说你是在拯救这个世界？” 加百列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忽然好多了，虽然痛苦依旧剧烈，但他好像并不会马上死亡。 “你不觉得这个世界的怪异消灭不完吗？不管怎么做，那些怪异永远存在，一直会出现，恶魔也同样如此。如果不是繁殖能力优秀，人类恐怕早就灭绝了……难道人类就应该这样一直生存下去吗？” 并不是拖延时间，苏明心想。 “说具体点，你为什么说你是在拯救这个世界，我没有太多的耐心听你讲什么大道理。”苏明说，“另外你得先说你的异能是什么，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我没有异能！”加百列艰难道。 苏明呆了一下。 好家伙，是真话，这家伙真的没有异能！ 一时间，苏明的心情很复杂。 一想到统帅着这个能量庞大的组织的领袖，居然是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内心讶异的同时，也感到匪夷所思。 “那你刚才说你在拯救世界是什么意思？” “人类应该依赖的不是那些莫名其妙的异能，而应该是科技！你在飞艇上和那些实验体战斗过了吧？他们的战斗力怎么样？”加百列睁大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苏明。 “你有批量制造那些怪物的技术对吧？你觉得那些怪物能改变这个世界？” “实验体的核心资源是混沌魔石，而混沌魔石并不是消耗品！实验体死亡后，混沌魔石依旧会留下来，你觉得这不是一种可以循环利用的资源吗？” 苏明沉吟了一会儿，算是把加百列的话想明白了，加百列的话的确有一定的道理，不说正确，也算是一种可能，现在的人类社会，人类的死亡率并不低，虽然因为生产力的大幅度提高，导致抚养后代的压力大大减小，一对夫妻就算养育四五个小孩也绝不会有经济上的压力。 但是，死亡率却是一条无法忽略的数据。 人类和其他动物不一样，如果仅仅是要求人口数量的话，克隆和试管婴儿完全可以做到，但人类一直以来追求的都是个体感受的提升，用高涨的生育率来掩盖夸张的死亡率这种事，只会令人感到可悲。 而加百列这种批量制造混沌魔人的技术，从某种程度上可以减弱精英异能者的死亡，而且这项技术还在起步阶段，如果长期发展一定会展现出更多可能性。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成立神秘之眼，你们神秘之眼的目的是建立一个两极分化的金字塔社会，这和你刚才说的拯救世界的目的不大一样啊，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加百列咬牙忍着剧痛道：“人类！是、是利益驱使的生物，道德和口号无法唤醒人的良心，但在利益驱使下建立起来的制度，却可以改变整个社会！你口中的金字塔社会，只是我给他们开的空头支票而已，我真正的目的，是利用他们的力量来拯救这个世界。 苏明……你和我一样也是救世主，你能理解我吗？” “不是特别理解，为什么这种技术不能直接交给联盟呢？有这种想法直接加入联盟不就行了？” “跨时代的壮举，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联盟绝不会接受制造恶魔这种办法。” “这个技术不是刚成立神秘之眼是就出现的吧？也就是说成立神秘之眼，并不是专门为了这种制造怪物的技术服务，你当初认识夏晓瑜，然后创建神秘之眼，应该有其他的目的。”苏明冷冷盯着加百列。 “单纯就是想要改变这个世界，最后选择了现在这条路而已。”加百列喘着气道，在苏明的吊命下，他感觉好多了。 “行吧，知道你的目的了，暂时不杀你，把你带回去。” “等等！你愿意加入我们吗？听说你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覆灭像我们这样的人，如果我能达成目的，就随你怎么做，先让我做完我该做的事，再让我去死，行吗？”加百列吃力地询问道。 苏明听了直想发笑：“共享力量的成员不可互相伤害，所以你不可能协助我。” 加百列沉默不语。 苏明盯着对方那张脸看了一会儿，忽然眉头一皱，试探着问道：“你……能杀掉神秘之眼其他人？” 加百列依旧没有回答，但苏明已经从加百列脸上看出了答案，他知道加百列有办法杀掉神秘之眼其他成员，但他也知道加百列的确被那个诡异的契约束缚着，不能把杀人的具体方法告诉他。 “懂了，我会把你带回去，不会让你死这里。” 苏明伸出手，对准加百列手臂和双脚的断面按了下去，只听“嘶嘶嘶~”的一阵轻响和一缕缕白色的烟雾，伴随着加百列的惨叫声，伤口的止血完成了，他皮肤表面的严重烧伤，大部分也被转移到了苏明自己身上。 做完这些事，苏明也血制造出一把小刀划开手腕，狠狠吸了几口血，皮肤表面的烧伤便全部愈合，再然后重新将缺血的症状用夏晓瑜专属转移给加百列，一套下来伤势的消除和减缓便完成了。 加百列满脸惊骇地盯着苏明，表情十分精彩。 他瞅着苏明从空气中拿出一卷黑不溜秋的像是头发一样的东西，展开后看着像一件衣服。 苏明将衣服劈在他身上，说：“这是夏晓瑜的衣服，能让你不被人看到，我待会背着你走，你路上……” “我不会出声的，否则你就杀了我。”被衣服蒙住的加百列说道。 苏明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这都不需要威胁了。 不过也是，又不是他有求于人，而是加百列想要完成他自己的野心。 “对了，你那些实验资料和技术资料都放在哪里？我要带走。” “不可能，你毁了这里也找不到，它们不在这里，我也不会告诉你，即使你会杀了我。” 是真话，而苏明竟然拿对方没办法。 对方用的都是阳谋，并且赌上了自己的性命，有底线也有自己的目的，像这样的人没那么容易摆布。 苏明拿出手机，当即给刘泠杉拨了个电话。 “喂，师父，我抓到加百列了，我要把他带回去，能不能给我找一个没人能发现的隐蔽的地方。” “动作还挺快的嘛，看来神秘之眼的首领实力很一般嘛。” “不，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哦？普通人！这倒是让人有点吃惊，你要的地方我虽然可以安排，但也不能保证绝对隐蔽，毕竟我回到东阳岛，说不定就有神秘之眼的人盯着我，我可是完全看不见他们的，各种行动自然也暴露无遗。” “没事，你安排就行了。” “既然你说了，那我就安排了，到时候把地址发给你。” “好。” 苏明挂断电话，立马给夏晓瑜发了一条信息，让夏晓瑜跟着刘泠杉，观察周围是否有神秘之眼的人跟着她。 如此一来，就可确保万无一失。 …… 此时此刻，被包在衣服里的加百列只期望苏明能快点离开这里上路，也期望在最底层办事的安布罗斯不要这么快上来，如果半路上让苏明碰上安布罗斯，肯定又是一场血战。 至于这场战斗谁会赢……加百列觉得大概率是苏明。 安布罗斯说他已经想到了战胜苏明的办法，那么就让他去干吧。 现在，他要做自己的事了。 —————— 三日后。 苏明带着加百列，成功抵达东阳岛，而刘泠杉安排的地方是灵盐矿场后的贫民窟的一处废弃小区的某间公寓。 在公寓里等待的除了刘泠杉之外就只有夏晓瑜，江益川和其他人都回调查局了。 当苏明背着加百列走进屋子时，他看见夏晓瑜的脸色是煞白的，即使身后的加百列还没露面，她的情绪就已经如一根琴弦紧绷到了极致，她的表情既愤怒又冷静，紧握的双拳显出一股发泄欲，但又藏匿着胆怯。 显然，夏晓瑜对加百列的感情是极其复杂的，他是她变透明后看到的第一人，她曾经对他抱有无限的信任和感情，但最后加百列却背叛了她，将她当成了一个壮大组织，丰满自己羽翼的工具。 他和现在的苏明一样，也曾经给予过夏晓瑜存在的意义，但加百列在给予夏晓瑜存在意义的同时，剥夺了她选择的权力……她的意义是他强行赋予的，从此她被迫变成了被剪掉翅膀的金丝雀，成了一个端居王座之上，双脚不沾尘埃的王后。 苏明迎面走到夏晓瑜面前，右手轻轻放置在她后脖颈，凑上去亲吻了一下她的左脸颊，按着她的后脑勺和她额头相抵，温柔安抚道：“没事的，有我在。” 夏晓瑜冰冷的瞳眸像是碎开的坚冰般漏出几丝微弱的光，惨白的脸庞多出了几分血色，因为紧张和胆怯而僵硬的身体也变得活络起来。 她闭上眼蹭了蹭苏明的额头，抬手摸了下他的脸颊，柔声道：“干嘛呀你，我没事。” 苏明笑了。 “没事就好。” 说完，苏明犹豫了一下，又接着道：“你要回避一下吗？他的双手双脚被我砍掉了。” 如果他带回来的是其他人，他肯定不会支开夏晓瑜，但加百列对夏晓瑜的意义不大一样，他不清楚夏晓瑜希望看到的加百列是什么样子，也不希望她待会快到四肢残缺的加百列，精神受到冲击。 夏晓瑜一惊，缓缓低下头，苏明的话让她受到了不少震撼。 但很快，她重新抬起头来：“没事，我就在这里看着。” 苏明没再继续多说，他走到没有铺着任何布料的脏兮兮的木板床前，将背后的加百列平放在床板上，然后解开了包裹在他身上的黑发，烧伤的加百列就这样展现在刘泠杉和夏晓瑜面前。 尽管加百列身上的烧伤已经被苏明转移大部分，但轻微烧伤依旧残留，通红的皮肤上布满水泡，靓丽帅气的金发消失了，脑袋上是发丝被烧灼后残留的黑色痕迹，和皮肤黏在一块。 加百列看到夏晓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无比的微笑。 “晓瑜，我们多久没见了？” 他就像在和一位失散多年友人打招呼，平静中带着重逢的喜悦。 夏晓瑜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她握紧双拳，几次张嘴后方才说出话来。 “是啊，看来你过得不怎么样嘛。”夏晓瑜讥讽道。 “呵呵，以前你可没这么幽默……真的变了很多呢。” 对夏晓瑜的嘲讽，加百列却不以为意，反而用一种深沉复杂的眼神静静望着夏晓瑜，湛蓝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意和遗憾。 “叙旧的话之后再说，现在我要接着问你问题。”苏明冷冷打断道，同时转过身对夏晓瑜微笑，“先让我和他说几句？” “哦！当然！都听你的！”夏晓瑜冲苏明甜美一笑，而后重又将冰冷的目光投向加百列。 “小明，你把他搞得挺惨的嘛。”刘泠杉一边说，一边绕床走了一周，似是对苏明的处置手段颇感惊讶。 苏明没回答刘泠杉，俯身盯着加百列的双眼，单刀直入道：“你跟我来这里来，一定有什么目的吧？说出来听听，我们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你就干脆利落去死吧，别给我整些乱七八糟的花招，你知道……这对我没用。” “呵……真、真是棘手的异能，我有点能理解他们对你的恐惧了。”加百列忍痛笑道，“但在这之前，能、能请你给我一些止痛药吗？我真的很疼！” 苏明面露不悦，但还是转头说：“晓瑜，准备血包和止痛针。” “哦！”夏晓瑜乖巧道。 “箱子里的折叠凳也拿三把出来，估计要聊一阵子，坐着舒服。” “好的。”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一张授权书 加百列看着夏晓瑜拿出三张折叠凳摊开，跟苏明一块在床边坐下，心里反思自己当初做错了什么。 他并不后悔当初把夏晓瑜软禁在那个地方，因为夏晓瑜是他最重要的工具，是他实现夙愿不可缺少的关键物品，他后悔的是自己思虑不周，竟然真的将夏晓瑜当成了一个物品来看待，而忽略了她作为人的感受和需求。 如果让他重来一次，他现在肯定不会用原先那种养名贵宠物的方法去照顾她，而是会选几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和夏晓瑜一块玩耍，这一次他不会再对那些小孩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是让他们用本来的性格去和夏晓瑜自由的相处。 这样一来，她应该就不会逃了。 可惜，人世间没有后悔药，失误就永远是失误。 现在最重要的，是说服苏明赞同他的计划，和他一起继续完成混沌之心的研究，将混沌恶魔的力量转化成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必要能源。 人类不应该依赖无法确定和复制的异能，人类需要的是有规律可循的，可以掌控的力量，也就是科学！ “直接说你的目的，不要拐弯抹角。” 苏明把手放在加百列身上，发动异能将对方的伤势又转移了一些到自己身上。 “我的目的很简单，只要你能推行我那个计划，我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事什么都可以答应。”加百列说。 “大批量制造混沌魔人？但混沌魔人本质就是怪异，用他们这些怪异去解决怪异，并不能从根本上让怪异消失，除非你能想到控制那些实验体的方法，否则这件事根本不用谈。”苏明冷冷道。 “你见过那些实验体了吧？他们就像士兵一样不是吗？那难道还不够证明它们是可以控制的？”加百列反问道。 “那些实验体看起来的确是听从你的命令行事，行事作风也和人类很相似，但既然他们可以看到夏晓瑜，就证明他们精神和肉体都远远偏离了人类，他们的思维只是近似人类，但本质上并不是人类。” “不是人类又怎样？难道只有人类才有用？猎犬不一直是人类的助手吗？就算猎犬无法理解人类狩猎的想法，但只要给予他们想要的奖赏就能让他们为我所用，产生刻板固定的期待行为。” “但他们不是猎犬，人类之所以选择猎犬当做狩猎的助手也是因为猎犬的力量在人的掌控范围之内，你研究的那些实验体是狮子，你觉得猎人会让狮子协助狩猎吗？即使这个狮子很听话。” 说完，苏明停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 “只有综合力量弱于自己的生物才能被安全驯服，现在的人类拥有枪械火药，当然可以把老虎狮子关进马戏团和动物园，但你的那些用混沌碎片制造的实验体和老虎狮子截然不同，如果说他们是老虎狮子，那大部分人类充其量就只能算是原始人，原始人会把老虎狮子抓起来戏耍吗？” “但我们并不是没有控制它们的力量，联盟那些收容物不正好能派上用场吗？收容物如果不用来使用，难道是放着摆设的吗？”加百列情绪有些激动。 苏明叹了口气，不想再继续和对方辩论，改口问道：“你有什么办法杀掉其他人？” 他知道加百列知道他口中的其他人是谁，而加百列在听到这问题时表情也马上发生了细微变化，他没有直接回答苏明，而是微微低下头道：“你能帮我吗？我相信利用混沌碎片的技术会是这个世界的未来。” “我不管你那什么技术是不是未来，我只知道如果神秘之眼继续存在，那这个世界肯定没有未来了。” 苏明见加百列这样子，便知道他也无法违背契约，做出伤害共享力量的同伴的事，但偏偏苏明又十分确信加百列掌握着某种可以杀死其他人的办法，只是他无法说出来。 见无法从加百列身上问出什么，苏明转而对刘泠杉说：“师父，我们开始肃清七神联盟内部的叛徒吧，不过在开始之前你得带我去见一下七神联盟的最高领导人。” 刘泠杉斜斜瞄了苏明一眼，问道：“原因？” “在开始做事之前必须获得一些许可，否则不可能成功。” “小明你考虑事情越来越周到了，”刘泠杉长叹一声，“其实我最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直到现在都还没想出解决的办法，你有什么办法能把神秘之眼一网打尽吗？” “没有办法，这件事只有慢慢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苏明回答。 “所以你找上面是要一道命令。”刘泠杉说。 苏明轻轻点头：“师父你早就想到了？” “嗯，我们俩想的大差不差吧，这说明小明你在考虑一些事情的时候已经非常接近我了。”刘泠杉抬手轻拍苏明的肩膀，“这就是我说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极限……我的极限就在这里，不管活了多久，学习了多少知识，也只能想到这个程度。我相信你还没到极限，依旧能够进步，所以再接再厉吧！” “嗯！” 苏明无法想到把所有神秘之眼成员一网打尽的办法，那些神秘之眼的成员就像蚁巢里的蚂蚁，他虽然可以一击摧毁蚁巢，但并没办法把那些四散而逃的蚂蚁瞬间杀死，他只能在摧毁蚁巢之后，再慢慢清理其他蚂蚁。 “如果准备好了，现在就动身跟我去总部吧。”刘泠杉说。 苏明点头：“我准备好了，至于他……” 他转头看了看躺在床板上断手断脚的加百列，略一思索，扭头道：“让队长过来处理他，给他注射可以让人昏迷的药水，再给他挂葡糖糖点滴，这样就能让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不能发动不可知的能力，也方便队长照顾他。我看伤成这个样子，他也做不了什么了。” “我刚才说的，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加百列双眼直勾勾盯着苏明，眼神既偏执，又冷静。 苏明叹息一声，起身折起折凳递还给夏晓瑜，而后转过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动弹不得的加百列，用一种冷漠的语气缓缓道： “等我处理好神秘之眼的其他人，到时候你若没死，我再回来和你仔细谈谈你说的那些计划……至于现在，我没闲工夫想那些事。” …… 数日之后，在七神联盟总部坐在的岛屿上，苏明见到了七神联盟的最高指挥人，魏炎生。 这一次，是单独见面。 “老魏，我把我徒弟带来了。”刘泠杉对端坐在桌子后面的枯槁老者说道。 老人看到刘泠杉，紧绷着的严肃脸庞稍微舒展开了些，本来如刀削般的皱纹也柔和了少许，整个人的神态气质比方才苏明刚刚见到时要和蔼不少，而那一股如铁壁一般的冷酷也散去了，反而多了些疲倦。 看来这才是这位老先生真正的面目，作为七神联盟的领导人，他很累啊。 “泠杉，这一次，这个神秘之眼，你有办法解决吗？”魏炎生用沧桑的声音问道。 “不清楚，挺困难得就是了。”刘泠杉眉头微蹙，稍显严肃，“这一次的怪异不同以往，这玩意的优先级高得离谱。” 所谓的优先级，就是两个对同样事物起相反效果的能力的优先次序，好比矛盾之争。 在四大联盟现有的收容物中，有着可以绝对命中目标的兵器，也有着穿上可以绝对闪避任何攻击的衣服，而这两种效果截然相反的收容物在同时使用时，最终生效的必然只有一个，那一个便是优先级较高的物品。 夏晓瑜对周围人的影响就是一种和人类自己拥有的认知能力的优先级比拼，而夏晓瑜的隐身效果，优先级几乎胜过了所有人类的认知能力，即使是在因果系能力中也属于绝对的那一类……也就是优先级第一。 而其他神秘之眼的成员，在未曾发动隐匿效果时虽然可见，可一旦发动时，便能达到类似的效果，他们虽然不如夏晓瑜那般绝对，但也碾压了现存的任何认知道具，这便是刘泠杉一直在担心的事。 “坦白说，我有点搞不懂那种能力的生效依据，一般扭曲现实的能力，都是异常性越强能力越强，但神秘之眼那些人的力量盖过了我，却没有盖过他。”刘泠杉疑惑地看向苏明，“虽然还没搞懂原因，但我想苏明和他们应该是锁和钥匙这样的联系。” 魏炎生眯起眼，安静地凝视苏明，许久，他开口道：“苏明，你要问我要一道什么命令？” 苏明深吸一口气，一步上前。 “我想问您要一道可以无理由杀死任何人，并且不被阻拦的命令。” 苏明身边的夏晓瑜屏住了呼吸，胸膛里心跳得飞快，她快速瞥了眼刘泠杉和魏炎生，发现这两人的表情竟然无一丝变化，这两个人难道早就猜到苏明想要一道这样的命令了吗？ “真是英雄出少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我。”魏炎生盯着苏明，耷拉的嘴角微微往上拉扯，苍老的脸上竟露出了充满活力的雄心勃勃的神情，仿佛他此刻心中依旧藏着一张正在执行的伟大蓝图。 这个笑容让他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老人。 刘泠杉也对魏炎生露出微笑：“这小子比你当年强多了，你不要腆着脸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那想法都整了大半辈子了也没个眉目，还不如局长呢……真搞不懂我当年为什么要辅佐你。” “苏明，你想好了吗？这个命令就算是我下达的，最后也不一定没事，这道命令只能保证你在屠杀时不被阻拦而已。”魏炎生向苏明确认道。 “这样就足够了。”苏明说。 魏炎生点了点头，从桌子上抽出一叠文件展开，然后签字，盖公章，就像他早就知道苏明会问他来索要这一道命令似的，早早准备好了文件。 看到这一幕，苏明有些惊讶，愣了一下道：“就打算这样直接下令真的好吗？不用什么手段确认一下我说的话？”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魏炎生淡淡道，仿佛签下这道命令理所当然。 他签完字，看了眼这文件的名字——《集体处决令》！ 【1.依据七神联盟的《紧急事务代决权》，因该事件影响极大，已危急联盟内部的稳定和各项高危收容物的稳定，魏炎生以七神联盟最高指挥官的名义赋予苏明无需请示，即可处决任何人的权力。 2.任何阻碍苏明执行处决者，一律视作s级危险组织“神秘之眼”同党，可直接处决。 3.在执行该命令过程中，应依照《紧急事态处理规范》第三十五条，无条件协助苏明。 ……】 这一条条命令，一条比一条离谱，一条条看下来，就能知道这是一张多么疯狂的文书。 这道命令如果放在古代，那就是一到“屠城令”，并且很可能没有任何一位将军下达过这样的屠城令，因为这道屠城令不是屠敌军的城，而是屠自己的城！ 这一张纸，可谓是绝无仅有的疯狂授权书！ “呵！这辈子第一次签署这么离谱的命令，明眼人从法律层面看就是完全无效的，但我想用来开路还是没问题的。”魏炎生喉咙里发出苍老的笑声。 假如有人仔细考究联盟的法律，就会确信这道授权难以成立，但其实，苏明和刘泠杉并不在乎这道命令是否合乎规则。 这道命令不管成不成立，结果都没所谓，因为他们让魏炎生签下这一道命令的目的，本就是在疯狂杀戮的时候，亮出正当的授权，让那些反抗的人犹豫，从而错过阻碍他们的时机。 除此之外，其他都是小问题。 “一式四份，另外三份我会在完成后送交各部门，在此前无需担心泄露。”魏炎生笑了笑，而后用竹枝般的手指夹起那薄薄的几张纸，示意苏明来取。 苏明上前拿住那张纸，轻轻一拉，没能拉动。 他抬头困惑地看向魏炎生，这位老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年轻人……放手去做。” “是！” 苏明接过这张重逾千钧的授权书，转身走回刘泠杉身边。 直到苏明站定，处于震惊中的夏晓瑜才回过神来，声音颤抖地问苏明：“你要这道命令干嘛？” “晓瑜，你还没明白吗？神秘之眼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组织。”苏明转头看她，“就算是一群战斗力低下的垃圾，在得到那种力量后，也能像推倒积木那样，轻而易举地摧毁一整个岛屿。” 第四百九十九章 开始清除! 不管是联盟还是调查局，内部都收容了大量危险的收容物，甚至有些无法消灭的功用性怪异也被收容了起来。 在平时，如果有人要使用调查局保存的收容物，必须先进行申请，然后通过高层的层层审批之后才会获得使用收容物的权限，但如果有了抹去自身存在，不被人觉察的能力，那么得到这些收容物就非常轻松。 没有保险措施，仅仅依赖人为看守的收容物，直接就可以拿到，而需要密码或是其他办法才能解开禁制的收容物，神秘之眼的人也能用不可知的力量去得到密码或是解封的方法，再然后便可轻易得到收容物。 也就是说，整个联盟里除了苏明之外，并没有一个人能组织神秘之眼的人，如果仅仅是低级的兵级成员，像刘泠杉这样的强者还能直接通过感知来确认对方的存在，从而击杀。 但如果是稍微高级点的将级成员，那么就算是刘泠杉这样的强者也拿对方没有办法。 想要击杀对方就必须看到对方，而想要看到对方就只能加入神秘之眼，可一旦加入神秘之眼，便无法伤害组织里的其他人，这一连串的因果形成了完美的闭环，而唯一身处这个闭环之外的只有苏明。 但即使是苏明，也没办法一口气杀死所有神秘之眼的成员，他们分散各地，根本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聚集在一起，稍有异动打草惊蛇，这些人就会带着联盟危险的收容物逃之夭夭。 毫无疑问，这是一股极其危险的力量，几乎没办法处理。 而苏明现在要做的事，无异于等同在闹市中杀人，却不被周围人发现。 想要做到这种程度，就必须在短时间内极其隐蔽的杀死周围人，后一个条件虽然容易满足，但前面一个条件则根本不可能。 神秘之眼的成员分散在全世界各个岛屿上，在四大联盟中身处要职，互相之间也有紧密联系。 除非苏明能像上帝一样在瞬间得知所有人的信息，瞬移到他们身上一口气将其全部杀死，否则根本无法满足短时间这个条件……毕竟光是在岛和岛之间飞行就要花费不少时日。 因此，苏明选择的是第二种方法，以最快的速度杀死目标，力求逃脱的数量达到最小。 这种方法就等同于在闹市中用机关枪屠杀，虽然动静会很大，但短时间内杀戮的数量会相当可观，他向魏炎生索取了那一纸屠杀令，便是这个目的！ “现在立刻开始？”刘泠杉询问苏明。 苏明点了点头：“就从这里开始！” “你就跟在我身边。”苏明拉起夏晓瑜的手往门外走去。 魏炎生端坐在书桌后，目送刘泠杉和苏明离开，看到对方离开，他又一次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不错，真不错啊。”魏炎生咳嗽了几声。 看到苏明，魏炎生便想起了遥远的种种过往，他想起了自己在家里和刘泠杉的初遇，想起了自己不顾父母亲的反对，加入了调查局，成为调查局的一员。 过去所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和异能至上的武装势力在禁忌岛的百日鏖战；和战友们一起面对剑之恶魔，苦战之后第一次取得了对抗恶魔的胜利；和那些腐败官员的明争暗斗；从武斗派转为文务岗位的不舍。 短短八十年的人生啊，他的人生应该算得上精彩吧，虽然他活得没有刘泠杉那么久，甚至连刘泠杉的徒弟希尔薇都比他年纪大，但现在联盟的总指挥是他……这是不是代表……自己这个寿不过百的普通人，也干的相当不错呢？ “长江后浪推前浪，未来果然还是属于年轻人的，像我这样的老头子，也不中用了。”魏炎生笑着叹了口气，拉开了旁边的抽屉。 抽屉里的那一份档案是卫东来的档案，卫东来是刘泠杉认可的人，他希望自己死后，对方是七神联盟的总指挥。 不过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中间这一系列繁琐的布局必不可少，随着时代的推进，刘泠杉的影响力也不比当年了，他必须要帮她和卫东来稍微铺一下路。 一瞬间，魏炎生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刘泠杉和苏明站在这办公室面前的身影。 五十年前，他也曾站在这个地方和七神联盟的总指挥申请一道文书，为了动用一件极其危险的收容物来拯救一个城市的人。 而这一次，那孩子站在那里问他索要一张屠杀令，为了拯救世界……他比当年的自己要年轻多了。 而且刘泠杉很信任苏明，当年刘泠杉对他可没有这么多的信任。 坦白说，他是有点嫉妒的，但天才大抵都是这样，时也命也。 …… 苏明走下一层楼就开始了清洗活动，以高层的办公室为单位开始清洗。 苏明拉着夏晓瑜，和刘泠杉推开一扇门，进入了一间三十人的办公室，在进办公室的瞬间，那三十个人看到刘泠杉便停下了手头工作，一副准备接受吩咐的状态。 而其中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在看到苏明的同时，眼睛也极快速地瞄了他身边的夏晓瑜一眼，脸上紧张的神色无法掩饰，表现出一种迟钝，且极其焦虑的无行动状态。 显而易见，这个人不仅是神秘之眼的成员，而且还是那种高级别的干部，可以全天候自然开启洞察之力看到夏晓瑜。 苏明指了指那个人，刘泠杉顿时会意，她腾空跃起，一脚踩在桌面上朝前跃去，速度极快！ 一位无辜职员的笔记本电脑被直接踩烂，周围的文件夹到处乱飞，那名职员盯着自己被踩坏的笔记本满脸绝望，那里头是他工作了一天的内容。 刘泠杉飞跃的动作突然停止，她站在办公桌上，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苏明也跳上办公桌，一刀直接向前挥出，血直接喷了半面墙，那名中年男子颓然倒地。 直到看到那男人倒在地上，刘泠杉才回过神来，记起自己刚才是要干嘛。 “啊啊啊啊——！！” 一个人尖叫出声，其他人哆哆嗦嗦看着那名被割开喉咙的领导，不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是平常，这里的异能者肯定已经出手了，因为会做出这件事的明显就是敌人，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刘泠杉，那位传说的s级专员，以他们对这位大人物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干出滥杀的事，所以一时间，办公室里的人一个个表情紧张，但并无动乱。 “为……为什么啊？！”有人惊问道。 兴许是刚才那一声尖叫引起了隔壁办公室的注意，走廊上传来脚步声，苏明本能转头看向门口。 三五成群的人闯了进来，第一眼先是看到屹立在桌上的刘泠杉，紧接着看到了满墙壁的血，就像装有红色颜料的的水龙头忽然爆炸了一般。 进来的人里，有一个人脸色瞬变，苏明没有犹豫，甩手就是一刀投掷而出。 他投掷的准头很准，但在即将命中时撞到了某面无法看见的屏障，兵器被弹了开来，被苏明盯上的人似乎是想要逃跑，但还没来得及逃跑，头颅便燃烧起来熊熊烈火，须臾的工夫，蛋白质的焦臭味便在这间办公室蔓延开来。 之前尖叫的那个女职员又要尖叫出声，苏明第一时间捂住了她的嘴。 闯进来的那批人摆出了战斗的架势，虽然他们不是像调查局那样刀口舔血的战斗人员，但众多异能加起来仍旧颇具威胁。 就在这时，一声低喝，办公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冷静！秉公办事！” 刘泠杉举起那张授权书给所有人看，大家脸色煞白，一些没见过血腥场面，靠着科班考试床上来的文员身体还在发抖，整个人像是刚刚受了电刑刺激般冷汗直流。 “为……为什么？”又一个人问。 刘泠杉淡淡瞥了对方一眼，冷冷道：“入职考试作弊的吗？在这种时候为什么会问为什么？” 要找理由有很多种，比如说认知模因、感染模因等等之类的都可以，在这时让他们自己去想象是最好的选择。 而这些怪异知识充沛的高精尖人才，在听到刘泠杉的这句反问之后，一个个脸色骤变，每个人都有了各自的猜测。 他们睁大双眼震惊地盯着刘泠杉，双唇微微开合，但却不说话。 想问却不敢问——正是苏明和刘泠杉都想看到的情形。 苏明从办公桌上拔出刚才被弹飞的长刀，淡定地擦拭刀身上的血，他扭头瞥了眼地上那名死透的高层领导，心里又做了一通分析。 “应该是将级的人物。”苏明冷冷道。 神秘之眼的等级分为兵、手、将、王。 其中兵级的人可以让自己隐身，消除声音等等，但他们的自身存在依旧会被人用更加特殊的方式感知到，而手级成员则没有这样的顾虑，可以完全抹除自己的存在感。 但手级的人依旧可以对付，就比如刚才，如果这位被砍杀的领导是手级，那么大概率无法躲过刘泠杉的攻击，即使他可以彻底抹去自己的存在感，但刘泠杉依旧记得他，所以可以执行朝空气挥砍的行动。 而将级，可以像夏晓瑜那样短暂的抹去自己的因果，所以刘泠杉刚才才停住了，因为她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跳上那张桌子。 “真麻烦。”刘泠杉从桌子上跳下，瞥了死掉的人一眼，“我本来还蛮看好这家伙的。” 苏明带着夏晓瑜走出办公室，刘泠杉紧跟其后，临走前对其他人说：“留在这里，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如果被人发现了把具体情况告诉他，不要让消息扩散了，否则……整个总部的所有人都可能会死。” “明！明白了！” “尸体要不要处理？！” 被刘泠杉这么一吓唬，其他人顿时醒悟过来，将这场惊悚的屠杀当成了一次为消灭怪异展开的可怕行动，积极配合起来。 “稍微处理一下，主要是不要让消息扩散，如果有人察觉就告诉他们我说的话。”刘泠杉说。 办公室里所有人皆是用力点头。 见状，苏明心里感慨师父果然可靠，如果这一次行动只有他一个人，又不知道要多费多少口舌，而有着威名赫赫的师父坐镇，解释起来方便多了，甚至都不需要怎么解释，稍微编几句话让在场这些人了解现状即可。 夏晓瑜目睹了这一切，她清楚地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也知道自己呆在苏明身边的作用是什么。 她就是一个检测器。 …… 苏明和刘泠杉并排走在走廊上，一间办公室一间办公室地开始杀人，有时候一间办公室甚至要杀两三个人，场面一度失控，但好在在短暂的骚乱之后，后续人员全都被刘泠杉稳定下来，将这次行动当成了一次针对高危怪异的止损行动。 有时，苏明走在走廊上都会遇见神秘之眼的成员，一路走下来，地上已经全都是血，一整个楼层都弥漫着血腥味。 拐入安全通道下楼，刘泠杉问了一句：“记得杀了几个吗？” “这一层一共三十个人，你和我各自杀了一半，里面有三个将级的人。”苏明回答。 “就一层楼就这么多人，如果其他联盟里的比例和七神联盟相去不远，那……很不好吶。”刘泠杉叹息道。 苏明停下脚步，瞥了刘泠杉一眼，小声道：“师父，你后悔了吗？” “也不算后悔，影响有点大，如果走另一条路可能会有更好的结果。”刘泠杉说。 苏明皱起眉头：“另一条路？除了这个办法之外还有其他办法吗？” “当然还有，加入神秘之眼就是另一条路。 虽然按照你的说法，加入神秘之眼后就无法伤害同组织的其他人，但行动自由是不会受到阻碍的，也就是说只要和我目的相同的在组织里的人够多，那么就能从政治上对对方进行打压，虽然不能揭穿对方的身份，但他们想干什么我就阻止什么，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虽然这样一来，最终达到平衡的时间会很久，但如果成功压制住了，思考解决根本的时间就会充裕许多。” “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用坏人制定的规则去和坏人博弈，这太愚蠢了……我宁愿用暴力解决！”苏明冷冷道。 刘泠杉刚才说的那条路，他从来没想过，甚至从未浮现在他的脑海。 第五百章 内部不团结 半天的时间，苏明把七神联盟的总部全都走了一遍，总计杀死九十五人，另外三十六人没有被苏明杀死，而是和加百列一样，被他砍削成了无法行动的状态，这些个别存活者，经过良好的止血，之后有着更大的用处。 一楼的大厅里已经乱了套，三个好不容易趁乱想要逃出总部的人，被苏明当场砍死在大厅正中央，血路从电梯口一路延伸到人群里，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贯穿心脏的伤口，其中一人的双腿被斩断，上半身和两条腿有三米远的距离，他趴在地上像是出水金鱼般咕咕咕吐着血沫子，一副将死不死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 “他……他是谁啊！报警！拉警报！” “拉什么警报，没看见他旁边是导师吗？！” 周围围拢了大片的人，正在说话的还算心理承受能力强的，那些心理素质低下的员工，一个个早就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如果仅仅是砍杀人类他们倒也还能接受，但眼前这一幕可是自己人砍杀自己人，未免就太惊悚了些。 人群里，有些还是来总部报案的普通群众，被这一幕吓得直接有了终生的心理阴影，刘泠杉高举着魏炎生给她的授权书，安抚民众的情绪，谎称这些被苏明杀死的人全都被怪异感染，对人类有着极大危害。 苏明提着刀浑身是血地站在大厅中央，思考着自己方才一层楼一层楼找下来，是否还有什么遗漏。 “这里应该搞定了，带着那几个人去下一个岛屿吧，从大到小开始清理。”苏明冷漠地说。 看到苏明这样子，刘泠杉更觉诧异，她以为苏明是做好了觉悟，但现在看来这种影响巨大，会产生连锁反应，甚至可能伤及无辜的事情，对苏明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压力。 这和刘泠杉记忆中的苏明可不一样，不管是希尔薇对苏明的评价，还是过去她自己对苏明的观察，都可以证明苏明是一个非常仁慈的人，是一个在任何情况下都企图寻求最优解，想要拯救尽量多的人的人。 但现在，他似乎相当果断。 “师父？” “啊？哦听到了，去下一个岛屿是吧，顺便带上那几个被你断手断脚的人。”刘泠杉重复道，表明自己没有走神。 苏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他可看出刘泠杉走神了，刚才师父好像有些迷茫。 “师父，没什么好犹豫的吧？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这件事本质上就是我和神秘之眼的对决而已，没这么复杂。”苏明的回答言简意赅。 “哎，孩子的长大都是在一瞬间的吗？”刘泠杉不知所谓道。 这句感慨只有她一人知道是何意，她仅仅是感慨苏明和曾经的林德、魏炎生他们一样，突然之间就有了自己的思想和觉悟，做事情也突然不再需要她的任何指导了。 这种感觉相当微妙，一种是对徒弟出师，能独当一面的喜悦，另一种就是也有些遗憾，觉得自己还没有将更关键的东西教导给对方，对方便已经不再会听她的“课”了。 刘泠杉利索地安排起医疗人员，帮助那些失去肢体的叛徒治疗，让他们可以以较为健康的状态进行长途旅行。 苏明跟着那些医疗人员，眼看着医生把麻醉剂打进那些人的体内，等到所有人都昏睡过去后，他才出门往码头赶去。 接下来就是计划的第二步了，一边继续进行屠杀，一边对神秘之眼的具体名单进行调查。 现在七神联盟总部的高层已经清洗完毕，不出意外，接下来其他联盟应该也会出现巨大骚乱。 “晓瑜，我曾经在你的梦里看到过你用花瓶把加百列的脑袋砸出血了，这件事是真实发生过的吗？”苏明问道。 一想到待会就要进入这些人的梦境去调查其他人的样貌，苏明就想起了上一次进入夏晓瑜梦境时所看到的事，在梦里夏晓瑜打破了加百列的脑袋。 之前，苏明一直以为这是夏晓瑜在梦境中所希望做的虚假的事情，是根本不曾发生过的，毕竟当初他潜入芙罗拉梦境时也看到了许多匪夷所思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因此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但现在回想起来，结合加百列之前表现出来的能杀死其他成员的态度，苏明觉得这很可能是真的。 夏晓瑜听到苏明的提问先是一愣，回忆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嗯，我记得我小时候的确用花瓶砸了他的脑袋。” 随着夏晓瑜公布的新情报，突然事情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正常情况，共享不可知之力的契约者们是绝对不能互相伤害的，加百列身为共享者之一，应该也受到契约的约束，他被抓之后的所有表现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在夏晓瑜的记忆中，他却被夏晓瑜攻击了，这不符合契约效果。 夏晓瑜明明也受到契约的约束，为什么能攻击加百列呢？ “对哦！当时我为什么能砸破他的头？我根本不能向他丢东西才对！” 夏晓瑜后知后觉，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苏明考虑了片刻，拿出手机给江益川发送了一条消息，让对方把加百列带过来。 …… 同一时间，魏炎生的办公室里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总指挥！你、你怎么给他们下那样的授权书，那样根本不合情理！” “不对！是根本无效！无效！！” “对啊！魏炎生你在想什么！” 几个和魏炎生私交甚笃的高层领导在他的办公室里破口大骂，几人脸上的表情都极为精彩，情绪甚至有些崩溃。 这也由不得他们不崩溃，他们联盟上上下下像他们这种级别的领导人也不过千，这栋楼里也就三百左右，苏明和刘泠杉这一个个杀过来马上就少了一百多个，其中有不少是七神联盟的中流砥柱。 如果提前打声招呼再处决，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要做好交接和继任者的过度，那联盟的各项事务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现在的情况是，他们一声不响就直接把所有人都杀了，这就好比在一家财报良好的大公司里，高层管理中出了几个贪污腐败的领导，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董事会用政治手段慢慢剥削权力，激进点就是直接开除，追究法律责任等等。 但苏明的做法，就好比是直接冲进办公室把这些贪污的高层干部全都枪毙了，此时他们手头的项目还没完成，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公司机密还没转交，公关工作还没做好，舆论媒体就已经把某某公司死了几名高层的事搞得天下皆知。 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两个字能形容——玩完！ “冷静一点，之前不是已经和你们都说过神秘之眼这个组织的危险性了吗？现在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魏炎生表情淡然道，丝毫没有无可奈何的样子。 “所以你就和我们招呼都不打，直接让苏明这个干了？”一人暴怒道。 魏炎生抬了抬手：“老李你声音轻一点，我好歹也是总指挥，给点面子。” “你就这么相信苏明？谁知道他是不是乱来！现在死了这么多人你要……唉！这些人你知道要多久才能补齐吗？” “苏明是值得信任的，我是诚实录音机测试过了。”魏炎生随口撒谎道，“而且，谁知道你们这些人里有没有叛徒呢？听说老张也被苏明杀了对吧？”他的神情一下变阴沉下来。 张月生是魏炎生早年的挚友，官职也是跟着魏炎生一路晋升上来的，可谓是心腹一般的人物。 但是，他也被杀了，这说明问题相当严重。 其余几人话语一塞，然后又有人说：“我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你们觉得像老张那样的人会是叛徒？我不信啊！他为什么要加入那个什么组织，他根本没必要，没理由这么做嘛！” “总指挥，我说你是不是太信任刘泠杉了？当初你坐上这个位置时，就告诉我们你不会是她的傀儡，但现在……” “你在说什么呢，我从来都不是她的傀儡，难道不做傀儡就一定要跟刘泠杉反着来？她做的事明明是对的，我们就一定要反着做错的事？”魏炎生花白的眉毛搞笑地抖了几下。 “我觉得这已经是刘泠杉的一言堂了！这种大事你怎么能和那个老女人私自决定？你那张授权……” “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 周围忽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说话的人顿时闭上了嘴，疑惑地瞅了瞅周围。 他正义愤填膺打算发表一番激昂演讲，这气氛怎么突然变得怪怪的了。 老男人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一种可能，脖子一缩，小心翼翼往后一瞅，然后后退一步，退回人群。 站在门口的刘泠杉秀发一甩，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看都不看刚才那些吵闹的领导，径直走到魏炎生面前，开口道：“那个处决令的细款项我觉得还有些不妥，这里最好稍微改一改。” “哦，这里吗？”魏炎生瞅了刘泠杉身后那群噤若寒蝉的人一眼，低下头开始阅读那张授权书。 作为七神联盟战略规划首席的李王河，听到刘泠杉说出这句话，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他保证，刚才刘泠杉绝对听到他们说的话了！ 她都听到了还这样，不就是明着打他们的脸吗？这、这能忍？！ 李王河双拳握紧，肘子别了下身边的收容物测试部总部长，然后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上前和刘泠杉对抗。 但那位就是硬挺着，站在原地模仿周围其他老哥们，撑着一张死人脸盯着刘泠杉的后背出气。 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几名官员，一个个牙关紧咬，盯着刘泠杉的后背，一副义愤填膺，愤怒不已的表情，要不是魏炎生对这帮老兄弟的性情了解无比，别的人见了这场面，还真会觉得他们要和刘泠杉撕破脸。 他就这么看着那几名老兄弟互相轻轻推搡，怂恿别人上阵和刘泠杉叫板的模样，心里一阵无语。 不过他也能理解他们，他们对刘泠杉的愤怒和反对可以理解，但不敢出面也的确不是怂，而是怕出错。 别看他们现在一个个胡子花白，满脸皱纹，但他们出面反对刘泠杉，无异于一个小孩对着八十岁老人家说：你这么做不对，我觉得要按我说的来！ 这种做法最有可能招致的后果，除了老人家妥协之外，更可能是被训斥一顿，然后被各种难以理解的深奥理由教育一顿……这会让那只出头鸟显得很傻。 更何况除了这原因之外，他们还怕的要死……这很正常，谁不怕呢。 “好了，改好了，还有其他地方要改吗？”魏炎生出声问道。 刘泠杉拿着授权书端详了半晌，又摇了摇头：“感觉对一部分人还是很难有信服力，光你一个人的签名不够啊……公信力不足。” 说完，她转头看向身后那五位，他们都是起身联盟顶级的核心领袖。 而现在，这五位大领导被盯上了。 在刘泠杉转身的刹那，魏炎生也见识到了他这辈子看到的最精彩最快速的变脸戏法，这帮人的表情，从极其愤怒瞬间转变成了严肃凝重，气质的转换也极其自然。 “你们也来签个名？”刘泠杉问道。 可恶！ 简直欺人太甚！ 这是什么要求！这是对他们人格的侮辱啊！这……这特么能忍！ 听到这要求，李王河的心里愤怒到了极点，怒气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般，几乎难以抑制。 要不是他也是混迹官场许久的人精，面部肌肉控制力达到了极点，他愤怒的情绪几乎就要流露出来。 李王河看了看身边的哥几个，恨铁不成钢地想：妈的！你们这帮怂玩意，现在都不敢反抗，我看这七神联盟都要成这老女人的一言堂了！要不是我职位特殊，肯定第一个和这老女人叫板！ “各位领导，签名啊。”刘泠杉又说了一遍，目光放在最中间的李王河身上。 李王河默默转过头，看向身边的潘建国，然后咳嗽了一声。 他正打算用胳膊肘把潘建国强行推出去，却不料刘泠杉已经拿着纸笔，把那张惨无人道的授权书送到了李王河面前。 第五百零一章 谈判失败 李王河看着那张授权书，心里特别绝望……然后他拿起笔，非常流畅地签名了。 其他几人见李王河签了名，皆是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就不是他们先胆怯了，是李王河这货没带好队，打压了己方抗争的士气。 “好了，那我先走了。”刘泠杉收起授权书转身离去。 直到外面脚步声远去，潘建国才放声怒骂：“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这不是刘泠杉的一言堂了嘛！魏炎生你还做什么总指挥！” 魏炎生冷笑：“刚才看你们签名很顺啊？” 几人一愣，沉寂了几秒，四道灼热的视线聚焦在李王河身上。 “难成大器！” “德不配位！” “集团内部的叛徒。” “错信了啊！” 李王河深吸一口气，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她还没死！刚才冒然抗争是不对的，有勇无谋！我觉得现下这政治形势的确不对，但不能硬着来，得慢慢调整！我觉得先打压一下卫东来，搞一搞刘泠杉的气焰比较好。” “有点道理。” “赞同。” 好家伙，这就是所谓的骨气吗？他魏炎生服了。 ———————— 绿洋岛，一座高档咖啡店里的安静包厢中，四个中年男子围坐在一张桌上，桌上的咖啡正温热，苦香四溢，但没有一个人去品尝一下，他们四个人的表情出乎意料的一致，都直勾勾盯着黑棕色的咖啡液体，仿佛要用目光看穿杯底。 终于，有一个人开口了。 “全都死了！一个都联系不上。” 其他人也沉默，其实这句话在十分钟之前已经说过一遍，现在只是重复而已。 “我们怎么办？继续等？” “怎么等！加百列都没了我们等谁？” “我们不是组织里最高级别的成员，我想……应该会有人代替加百列发号施令的吧？” “开玩笑！你觉得现在是等的时候吗？鬼知道苏明现在是不是冲我们这边过来！” “那难不成逃？逃了就坐实了神秘之眼的身份，以后就别想回来了！我还有老婆孩子呢！” “那你在这里等？你在这里等死行吗！你想死吗你！” 几人声音越说越响，几乎要吵起来，要不是最后有人及时出面提示，恐怕这高级包厢都隔不了音。 短暂的情绪失控后，四人又重新冷静下来，毕竟现在不是争吵闹内讧的时候，这一次是真的性命攸关。 “可恶！不是说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免疫不可知之力吗？！”男人的拳头用力锤在桌上，杯中的咖啡溅出几滴。 其余三人纷纷叹息，不住摇头，也感到匪夷所思。 “我决定要跑了，我打算把所有能带走的收容物全部带走，以我现在的权限可以调用三个收容物，带上这三个收容物离开，遇到联盟普通的追捕小队，也有一战之力。”另一个男人说道。 他这一句话戳中了其余几人的心思，他们其实也早有此意，但让他们犹豫不决的，主要还是家人。 “那你老婆孩子怎么办？” “呵！还能怎么办？难道我逃跑还带着一家老小逃跑？而且……我想联盟应该也不会对我家人怎么样，到时候像我一样的人肯定很多，如果联盟对每个叛逃者的家属都实施了不公正的处罚，那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身边一人瞥了他一眼，一咬牙道：“听你的！我也跟你一块走！我们两人一起路上也有一个照应。” 男人微微颔首点头，用疲惫无奈的目光扫视其余众人，低声询问道：“还有人要一块儿跑的吗？” “这次一跑……除非联盟倒了，否则咱们是回不来了。” “你怂个屁！这世界上岛屿这么多，随便找个不归联盟管的地方定居不香吗？咱们如果一块儿逃，再凭借那几个收容物，再加上不可知之力，哪个不要命的异能者敢和我们作对！” 这番话，终于说服了在座的其他两人，四个人面面相觑，皆是点了点头，算是做出了决定。 他们，打算盗走收容物逃跑！ —————————— 2281年8月2日，在苏明清洗七神联盟总部之后的第二天，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四大联盟各地都出现了职员叛逃现象，并且员工叛逃时，带走了极其危险的收容物这种情况非常普遍，有的极端一些的甚至还解放了一些关押在调查局内部的怪异，造成了周遭地区的巨大伤亡和经济损失。 这一次，除了七神联盟之外的其他三大联盟，行为都非常出奇的一致，他们对七神联盟毫无预兆的内部屠杀行为，进行了谴责和批判。 四大联盟明明都早就知道了神秘之眼的存在，只是不知道如何处理内部的内鬼，但这一次内鬼们的主动叛逃，反而让其他三大联盟将矛头对准了七神联盟，短短一天的工夫，七神联盟被卷入了巨大的舆论漩涡之中，外界的新闻铺天盖地都是七神联盟的种种不当操作。 当然，那些媒体把七神联盟所做的事都模糊化了，四大联盟不约而同选择了对神秘之眼的存在保密，各大新闻报纸大书特书的标题都和魏炎生有关—— 《七神总指挥下达极端“屠杀令”！短短几小时联盟高层死亡人数上百！》…… 《魏炎生的“灭绝令”对世界造成的影响》…… 《多次改变世界的英雄，老年后思想是否已经步入了极端？》…… 苏明坐在飞艇上，看着这些报纸标题，眉头微微皱着。 从这些标题的内容去观测写作者的目的，他觉得所有文章都在对一件事推波助澜，他们都想要魏炎生退位。 而作为这次屠杀始作俑者的苏明，文中却只字不提，刘泠杉和他的身份完全模糊掉了，一个字都没有出现。 “总指挥会下台吗？”苏明问道。 刘泠杉从旁边的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嗤的一声拉开，一屁股坐进沙发里，拿起茶几上那一叠叠报纸。 “当然要下台，这件事几乎是注定的，老魏他在签下名字的时候肯定也做好觉悟了。”刘泠杉说，“小明你对政治还不够敏感啊，需要多多学习。 就比如说这次，现在这么大的动静你已经想到了，但却没想到必须有人为这次的动乱负责。 民众需要一个交代，他们不了解真相，但他们有了解真相的权力……虽然这个真相也是假的。 老魏就是那个交代，而你和我不是。 原因很简单，另外三大联盟都不是白痴，他们都知道神秘之眼对这个世界的威胁有多大，在遭受了昨天的打击后，他们对那个组织的了解应该更深刻了，而你作为唯一一个可能覆灭该组织的人，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 至于我嘛……我牵扯的方面太多了，太敏感了，像我这样已经变成守护神符号一样的人，只要不是立场原则上有过错，是不会被人搞的……搞我不利于社会的稳定，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相比之下，老魏这个替死鬼用起来就很方便，他年纪大了，本来就到了要退休的时候，这一次他把自己当替死鬼用了一次，简直就是把自己政治身份的剩余价值压榨到了极致。” 苏明看着报纸上那一行行醒目的标题，心中又多了些感悟。 魏老做了他该做的事，他现在也要去完成他该做的事。 所有人都为歼灭神秘之眼做出了努力，他必须让这些努力开花结果。 …… 飞艇上的高级医护室中，夏晓瑜坐在床边，看护着床上断手断脚的加百列。 “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吧？” “毁了容的人都不好看。”夏晓瑜冷冷道。 “苏明对你有多好？”加百列问道。 “你问题太多了吧？我和他什么关系用得着告诉你？你不会以为和我认识久一点就是我的谁谁谁了吧？”夏晓瑜不悦地望着对方，表情带着一丝厌恶，“如果你要是真的对我有那么一丝愧疚，你就该老老实实配合他。”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加百列露出微笑。 虽然他的眼神依旧极富亲和力，但他那张被烧伤的脸庞实在过于丑陋，笑容也难以令人产生亲近感。 夏晓瑜拿出一把小刀，和十分钟前一样，对准加百列还残留一半的大腿轻轻划下去，上一次，她没能成功，而这一次，她一直没能落下去的手终于落了下去，锋利的刀锋划开了加百列的皮肤。 夏晓瑜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她面露喜色，立马站起来朝门外跑去。 刚跑到门边，恰逢苏明迎面走了进来。 “我刚才割伤他了！果然他有拜托契约的办法！”夏晓瑜激动的对苏明说道。 “那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他。”苏明淡淡道，“晓瑜你先出去一下。” 苏明在床边坐下，开门见山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有两个人格。” “完全正确，我是双重人格，但又和普通的双重人格不一样，我的两个人格完全分离，但又互相能获得记忆，大脑对我和他来说更像是一种储存记忆的硬件，记忆是可以阅读的资料。” 加百列盯着苏明，好奇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怎么猜到的你不用管，你现在不受契约的束缚，可以告诉我神秘之眼全部人员的名单，麻烦你配合我一下。 其实，即使你不说，我也有办法从你脑子里搞出那些名单，不管是用异能还是其他方式都可以，人我已经找来了，随时可以进行审问。 但用这种办法从你脑子里翻出来的人员名单兴许不全，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主动配合我。” “呵。” 加百列轻笑一声，把头扭了过去。 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不能和他公平对等的交易，那他宁愿死也不会帮助苏明，即使苏明到最后总能获得他想要的，他也不愿意让苏明稍微轻松一些。 其实，加百列正在期待一件事发生，虽然这件事在他死之前发生的概率很低。 在他被苏明抓到之前，安布罗斯曾说过一句话——“我想到杀掉苏明的办法了，如果这个办法都不行那就真的不行了。” 他选择相信安布罗斯，所以他现在正在等待苏明的死亡。 现在他对苏明还有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被杀，如果苏明在这之前被安布罗斯杀死，那么他就还能以神秘之眼领袖的身份，继续统领那个组织，完成他中断的伟业。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看来你不会配合我了。” 这种情况，苏明早已料到。 加百列的性格他摸得门清，这个人是货真价实的理想主义者，和他有点相似，他绝不会将自己的生死纳入谈判中，他判断一件事是否该做只有一个标准：是否对自己的力量有利。 “我可以给你承诺，不杀你，让你继续负责混沌碎片的实验研究，只不过这一次的研究是在联盟的监督下，必须更加安全稳妥，如果你的战略真的合适，那我想联盟也会承认。你觉得如何？”苏明问道。 “我怎么相信你？” “我有一个和恶魔很类似的异能，叫做绝对契约，能够让双方的契约关系和与恶魔制定的一样。”苏明回道。 加百列听了一愣，露出微笑：“你还真是什么异能都有啊……好吧，我相信你，但那又如何呢？我不相信其他人，我不觉得联盟会让我安心搞研究，在别人的支配下的研究是无法高出成绩的，这一点我已经亲身验证了。 在遇到夏晓瑜之前，我也是搞研究的，科学研究需要大量的资金，大量的技术人才，以及一些特权。 统治者们想看到什么不想看到什么，我最清楚了，他们最先考虑的一件事，并不是这个技术会带来怎样的变革，而是这个技术出现之后，公众会如何看待这个技术。 所以……除非你能让联盟的最高领导人和我缔结你说的那种契约，否则不行。” 苏明轻叹一声。 “真遗憾。”苏明说。 加百列的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也怪不得他选择了神秘之眼来视线他心目中的理想。 第五百零二章 杀死苏明的方法 除了神秘之眼之外，也的确没有其他的力量能帮他一口气解决资金、权力这样的问题了，如果没有不可知之力，以混沌碎片为研究核心的项目，绝不可能在任何一个联盟中通过审查。 但是神秘之眼决不能存在，这个力量会威胁到世界的稳定，更可怕的是隐藏在这力量背后的恶魔，苏明简直无法想象那是一个怎样的恶魔。 所以一心想要借助神秘之眼这股力量的加百列必须要死。 苏明拿起床头一直备着的麻醉针，在加百列身上打了下去，然后自己也躺在边上的床位，准备入睡。 ———————— 在加百列被捉走之后，暂时代替加百列的人是神秘之眼的二把手达克斯。 在平常，达克斯负责整合资源，以及制定完善战略活动的细节，如果说加百列是神秘之眼的大脑，那么达克斯就是神秘之眼的脊椎。 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发号施令，确定宏观大计划的能力，他更擅长有一个既定目标，然后利用手头的资源去完成这个目标。 所以在加百列被苏明抓走之后，成了首领代替者的他，直到现在还没什么想法，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做，以至于他不得不依赖眼前这位来自外位面的人。 “你也看到了，苏明完全有覆灭你们神秘之眼的能力，你们之前的优势也只是错觉。”安布罗斯用一种漠然冷静的语气说道，这是为了掌握真正的主动权。 “是，是的！”达克斯认真地点了点头，努力表现出一副和对方平等的模样和对方交谈。 但他也逐渐意识到现在他根本没有资格和安布罗斯平等交谈，他们两人的立场就不一样，身为来自另外世界的安布罗斯，虽然也想要杀死苏明，但他就算杀不死也没关系，完全可以放弃离开这里。 但达克斯和神秘之眼的其他人成员不一样，他们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的手段，一旦被苏明找到，那么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苏明消灭神秘之眼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激进的态度也显而易见，从那一次肃清大屠杀就能看出，苏明是抱着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决心来消灭他们。 这一次，神秘之眼在四大联盟内部的卧底纷纷携带收容物潜逃，对四大联盟各个部门和调查局都造成了极其严重的破坏。 单单从这一点看，他们神秘之眼似乎占据了上风，但实际上，离开了联盟之后，他们这些人就成了无根之萍，完全失去了互相配合的能力。 现在，他们无法扩张自己的势力，不可知之力的源头是王后。 在神秘之眼内部，只有极少一部分人知道，不可知之力是类似于固定份额一样的力量，除了王后之外，其他成员和新人契约，必须将自己的不可知之力分给对方，而这种行为也伴随着自身不可知力量的减弱。 他们所有人都是这样，除了最初的力量拥有者，不可知的根源——夏晓瑜。 如果夏晓瑜在他们这边，他们倒还能暂时退避苏明的锋芒，化整为零分散各地，然后重整旗鼓，拉起一批新人。 到时候，就算苏明能看见他们，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因为他们的人才源源不绝地增加，在世界各地都有着自己的影响力，苏明就算再强悍也分身乏术，接应不暇。 但现实是残酷的，王后不但不在他们这边，反而在苏明那边！ 失去了夏晓瑜的神秘之眼，就像失去了蚁后的一群蚂蚁，不管怎么搬家，最终都只要灭亡一途。 “得想个办法，从苏明手里把王后抢回来，否则我们没有胜算。”达克斯说。 “那你能想出办法吗？我刚才刚刚和你说过了他的超直觉，你觉得谁有能耐从他手里把那个女孩抢回来？”安布罗斯毫不客气地反驳了达克斯的想法。 达克斯看着安布罗斯，想要反驳对方，却无法反驳。 “那怎么办？” “我有办法可以杀了苏明，但就是不知道你们信不信得过我。”安布罗斯开口道。 “我信得过！你尽快说！”达克斯果断道。 安布罗斯满意地点了点头，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对方，神神秘秘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超直觉的弱点吗？” “间接的伤害他无法规避？” “不，不是间接的伤害无法规避，而是间接的目的，他无法感知！关于这句话，你是怎么理解的？随便举个例子试试看，如果你理解了这句话，应该也能想到怎么对付苏明。” “就是……” 达克斯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举例。 他记得安布罗斯说过苏明无法用超直觉感知间接的伤害，也说过超直觉能感知到直接的伤害。 那么如果他派一个人去攻击苏明，算是中间隔了一道命令，应该算得上间接。 但对苏明而言，那个人是去直接攻击他的，不算是间接的伤害。 “是不是应该利用蝴蝶效应？就比如说我在这里放下一颗球，然后经过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之后，攻击到了那边的苏明，这算是间接了吧？” 安布罗斯摇了摇头：“不算，就算你随便往天上射一颗子弹，这颗子弹落下时偶然要命中苏明，这也是直接的伤害。” 达克斯沉吟了半晌，终究还是放弃了。 “还请明示。” “小白鼠走迷宫这种常见的实验知道吗？我就用这个来做一次形象生动的举例。 你把苏明想象成一只小白鼠，而他所在的迷宫有两个出口，一个出口通往充满毒气的箱子，另一个出口通往安全的箱子，普通的小白鼠无法辨认出正确的道路，走进任何一个箱子的概率都是50%。 但苏明这只小白鼠可以100%找到那个安全的箱子，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怎样杀死这只小老鼠呢？” 达克斯摇了摇头。 “首先，我们要看着这只小老鼠往安全的那个箱子走过去，再然后，在他即将到达箱子的时候，把安全的箱子替换成充满毒气的箱子，并且将这个毒气放进迷宫中，这时候这只小白鼠就会往回走了。 这个时候，我们再用一块挡板把迷宫的入口处挡住，这样一来他就走不掉了！ 其中最关键的两个步骤，就是方挡板和置换箱子这两步，我们不能主动去做，我们要把这两步变成可能发生，可能不会发生的事，这样一来才不会被对方提前感知。” “额……这个我有点听不明白。”达克斯老老实实道。 安布罗斯微微点了点头，他理解达克斯的困惑，因为关于超直觉的应对方法，的确很难理解，他当初可是听其他人翻来覆去的讲了好几遍，才明白过来。 “再举个例子，把苏明当做一个普通人，那你要怎么杀掉他？” “往他所在的地方投放核武器？” “没用，除非你能在生出这个念头的同时，按下核武器的按钮，否则在你生出这个念头，赶去发射控制室的时间里，苏明也已经感觉到了危险找到防空洞躲了起来。” “也就是说如果力量超出他所能规避的能力极限，就能直接杀死他？！” “是这样，如果你现在打个响指能毁灭世界，苏明也死定了。 但如果扩大格局，你会发现这种事还是无法成立，如果你真的是弹指毁灭星辰的人，那苏明就不会来这里，你也无法找到他。 除非情况是这样，你拥有毁灭一个星辰的力量，并且不想杀苏明，但等到你来到这颗苏明所在的星球之后，突发奇想想要杀他了，那么你就能杀掉他。 同理，如果苏明是普通人，那么最可能死掉的方法就是突然遇到了一个本来没想杀人，莫名其妙就想杀人的普通人。” 达克斯听了这些话，反而更加绝望。 他本以为安布罗斯会有什么妙计，但对方的一番话听下来，反而觉得根本无法用正常手段杀死苏明。 “交给我吧，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能不能赢就是看运气了，如果不行的话……那我就离开这里，至于你们嘛，好自为之吧。” —————————— 开往下一个岛屿的飞艇上，苏明从漫长的梦境中醒来。 在空中飞行的这几天，苏明几乎一直在睡觉，他不断的从睡梦中获取神秘之眼成员的信息，把那些人的信息一个个记录下来。 目前已经知道的名单上有1100人。 些名单是联盟统计出来的。 而苏明在其他人的梦境中看到的人，有很大一部分和这3500人重合，只有相当相当小的一部分不在这叛逃名单上，这些人便是还抱着侥幸心理，依旧藏在体制内不打算离开的卧底，苏明此行的目的就是干掉这些人。 他找出这些人，然后把这些人的个人信息告知所属联盟的高层，然后让那些高层领导人用隐蔽的方法，偷袭杀掉对方。 至于获知情报的高层，也是绝对可靠的，因为加百列在这里，苏明可以通过询问加百列来获知对方是否是神秘之眼的成员。 经过这几天不断地筛选，已经有两百余人被找出，但苏明特意让联盟不要马上对这些人动手。 他要等找出尽量多的人，然后集中一个时间段，把他们全都一口气处理掉，这么做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而现在，苏明正打算去一个岛屿，处理掉一批集体逃跑的调查局员工，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着相当危险的收容物。 “快到了，准备下船。”刘泠杉从椅子上站起。 苏明跟着站起身。 刘泠杉：“其实，联盟自己也可以处理这些人，虽然很麻烦。” “级别低一点的可以处理，级别高一点的就很难处理了。”苏明回答。 神秘之眼低级别成员无法保持全天24小时存在感消除的状态，因此不管怎么躲藏，只要眼线多，搜索频率密集，这些人终究无处可藏。 只要联盟肯下血本，到最后总能清理掉这些人。 联盟处理不了的是那些将级的人物，那些人可以全天候消除自己的存在感，发力状态下能进入和夏晓瑜类似的因果阻断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他们能造成无法预估的巨大破坏。 往后的日子，苏明就是要找到这些人，然后挨个把他们全都杀死。 现在夏晓瑜在他身边，神秘之眼的总体力量将停止增长，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终究能将这些人清理干净。 ‘王琳，如果我把那些可以抹消存在感的人全都杀死，是不是就等于任务完成了？’苏明在脑海中呼叫搭档。 王琳：‘仅仅只是完成了第一步而已。’ 苏明眉头皱了起来：‘才第一步？你不是说我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杀光这些人吗？’ ‘对，这是完成任务的前提条件，之后还有你要干的事。’王琳说。 ‘我要做的事，其实是杀死不可知恶魔对吗？这些力量全都来自一个会让人无法感知的恶魔对不对？’苏明说出来自己长久以来的猜测。 ‘不要瞎猜。’王琳答道，‘在清理掉那些人之后，你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到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等待？要等多久？’ ‘十年……嗯……或许二十年吧，不会太久但也不会太短。不过你放心，你干掉这些人就算是完成了80%的任务进度，后续的收尾工作已经不可能难倒你了，你就当是在这个位面上放了十年长假。’王琳懒洋洋地说道。 说完，她还发出一声笑声，用一种微妙的语气夸赞道：‘你的表现还是挺不错的嘛，那些去杀你的人完全没占到便宜，才短短两年都不到的时间差不多就要完成任务第一步了，比我想象的都要快很多。’ 苏明点了点头，心里大致知道了自己当下的处境。 于是，他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一件事。 ‘我最后完成任务会离开这个位面对吧？’ ‘当然！你还有其他事要做，难不成你想在这里养老吗？’王琳惊诧道。 苏明顿了顿，组织语言道：‘那我走的时候，能把其他人从这里带走吗？’ 第五百零三章 冰之岛 对面沉默了一会，然后王琳用一种极其严肃的语气质问苏明： ‘等等！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想把你那个女朋友带到灯塔来吧？！苏明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不能把她留在这里。’苏明说得理所当然。 然后苏明就听到了对面传来瓶瓶罐罐打翻的声音，和整理东西的声音，似乎是王琳调整了自己的坐姿。 ‘苏明，我们是位面的穿梭者，但我们不能随意干扰其他人的人生！你喜欢她，你可以向组织请个假，陪她到老等到她入土为安，这种情况组织是允许的……但你不能把她带走啊！你有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苏明听了，转头对夏晓瑜说：“晓瑜，我可能过个几十年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去其他地方了，你要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走。” “当然是跟你一起走了！你走了我还留在这里干嘛？守活寡吗！”夏晓瑜满脸诧异，不理解苏明为什么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苏明意料之中地点了点头，在脑海中回答王琳：‘她肯定愿意，你就说有什么办法能带她走就行了。’ ‘你这家伙，一天到晚说那些有的没的，现在却做了这种事，真是……真是让我无话可说。’坐在折跃飞船里的王琳满脸失望，连连摇头，对搭档的言行感到十分无语。 众所周知，有资格加入灯塔参与位面拯救事业的人，无一不是一个位面中的佼佼者，每个人都有着特殊的才能，都超越了精神和肉体的界限。 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寿命其实是个伪概念，肉体不存在衰老一说，只存在状态这种标准。 不管是苏明、罗兰、秦毅，还是王琳自己，其实都是永生者。 而夏晓瑜这样一个普通人，和苏明之间存在着可悲的寿命差异。 也正是因为这个现象，所以苏明在失去记忆之前，一直把“寿命论”、“没有结果的感情”、“女人只会影响自己的拔刀速度”这种言论挂在嘴边。 在其他灯塔成员都因为一段感情不得不终结而感到极度悲伤时，只有苏明这样的无情之人在嘲讽他们。 他当时那吊儿郎当又得意洋洋的模样，即使身为搭档的王琳回忆起来也想揍他一顿，再听听他当年说的那些话—— “竟然爱上了目标位面的女人？看来这位同事的觉悟还有待提高啊！谈恋爱还怎么拯救世界？这不是在耽误人家！” “我能理解某些人的伤心，你们应该学学我的没心没肺……哎，不过很难学吧？否则我怎么是最强呢？” “既然选择了到处穿越，那就要将再也不见当做常态，和位面上的朋友好好告别不好吗？活得潇洒一点啊！” 在失忆之前，苏明的确潇洒，他这种洒脱不羁的性格，和绝情绝欲的理论，拥趸众多。 他那些经典语录音犹在耳，当初听来，王琳都觉得很有道理！她甚至还觉得苏明这家伙是一个真正哲人，是天生的救世主。 但看看他现在这模样，小丑竟是他自己。 曾经那种被苏明当做多余且无必要的情感联系，现在出现在了他自己身上……这算是报应？ 她扶额摇头，觉得这事太搞笑了。 明明不久前，苏明这笨蛋还嘲讽过秦毅，结果他自己却和秦毅没有两样。 王琳沉吟了半天，才组织好语言说：‘苏明，你那个小女朋友总归是要死的，和你这样的永生者不一样！’ ‘总有办法让她活得久些吧？光这个世界就有那么多特别的收容物了，我原来在的组织应该有更高级的东西吧？’苏明回道。 王琳痛苦地扶额，不管是理性还是感性，她都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她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现在就不说这个问题了，等任务解决后，如果你取回了记忆还能说出这些话，我再帮你想主意。现在的你，就像是个白痴！说的话也像白痴！’王琳恶狠狠道，然后单方面结束了通话。 苏明尝试着对王琳再次发起呼叫，结果被拒接了。 飞脚传来轻微的震动，他知道飞艇已经靠岸。 苏明跟着刘泠杉下船，把夏晓瑜留在了船上，她在对付神秘之眼其他人的战斗中起不到作用，而且飞艇上这么多神秘之眼的伤员，也需要一个人来看管，夏晓瑜正是最合适的目标。 刚刚踏出飞艇，冷冽的冬风扑面而来，刮面如刀。 漫天飞雪中，这座宏伟城市的轮廓清晰可见，最近的建筑是由严丝密封的方石搭建而成，犹如古时候的堡垒一般，凡是苏明收入眼底的建筑，没有一个带着现代特征，当外界都迈入新时代时，这里似乎还停留在遥远的中世纪。 “冰之岛，比熔炉岛的气候更恶劣极端，而且一年比一年极端，我前几年来这里感觉还没有这么冷。我想……再过一段时间这里都不会有人居住了吧。”刘泠杉喃喃道。 “他们跑来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没有联盟的据点吗？” “嗯，应该是这样没错，另外这里的黑市很厉害，他们来这里也可能是要弄点有用的东西。” “黑市？这种地方还会有黑市？”苏明面露疑惑，这个地方的温度低得不像话，或许比南北极更冷，这里应该不适合开展商业活动才对，这里人口看起来都少得可怜。 “有的，总之先到处走走吧，问问人兴许就有消息了。” 刘泠杉披上厚重的羽绒服，眨了眨眼，细碎的冰晶从睫毛上坠落，她纵身跳到下方的雪地，向苏明招了招手，苏明也随之跳下。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无人的街道上行走，一路上苏明看到周围两旁的房屋的门都被冻在的冰里，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里应该有人定期铲雪吧？否则屋子都要被雪埋了。” “的确有人铲雪，不过一般人都只铲自己房子前面的雪，你也不用担心这里的雪会堆积起来，这岛上的气候很奇怪，冰雪哗啦啦的刮永远不会停，掉在地上的雪会自己升华，就像永动机那样。” “那联盟为什么没来这里收集能源呢？” “这世界上永动机这么多？为什么要到这种破地方来？” 苏明看到周围远处有许多尖尖的穹顶，那里都是教堂，这个冰之岛似乎教堂特别多，多的不像话，他们才穿过两条街，就已经看到了两座大教堂。 而且他细心的发现教堂的大门并没有被冻住，门口的雪也被踩得扁扁的。 似是注意到了苏明的目光，刘泠杉又主动解释道：“这里的宗教，基督教的变种，你把圣父圣母圣子换成冰神冰后和雪之子就行了，雪之子就是基督里的耶稣，也被钉在了十字架上，也复活了，只不过其中的关键因素全都和冰雪挂钩。 这个宗教的出现时间大概在一百五十年前吧，很遗憾我当时没有过多关注，所以不知道当年是哪个有才的人捏造出来的，坦白说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蠢了，看这些人信仰冰神就感觉他们在信仰某部不用心的同人小说……代入感太差了。” 刘泠杉摇了摇头，表示很遗憾。 苏明问：“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宗教？” “宗教在冰之岛的影响力非常大，因为它不是单纯的自我慰藉，而是实实在在有着特殊的力量。 在五十年前这里的温度可没这么低，也就零下五六度而已，这里的信仰的确改善了当地的气候，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一个外来的异能罪犯在这里定居，他也疯狂的信仰冰神，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他认为那些虔诚的修女是最纯洁的人类，于是为了净化自己的罪孽把那些修女全都抓了起来，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觉得用这种方法和这些纯洁的天使产生联系就能净化自己的灵魂。 那家伙不弱，势力也很大，所以当时这里的神职人员受到了巨大的迫害。 随着信仰的没落这里也变得越来越冷了，如今信仰冰神的好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自己的耐寒能力得到大幅度的提升，至于改善气候，已经做不到了。” “师父你懂得真多。” “哈哈哈！那当然，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活的。” “那后来那个变态呢？” “死了呗，某天被冻死了。”刘泠杉停下脚步，推开了教堂的门，“进来祷告一下，会让你舒服许多。” 苏明跟着刘泠杉进入了教堂，身后厚重的木门隔绝了冰冷的温度，教堂内是温暖的。 一排排整齐的长椅上坐着衣衫褴褛的人们，他们双手握在一起闭着眼睛，对教堂尽头高台上的雕塑祈祷，那是被钉在冰之十字上的某个男人，雕塑栩栩如生，男人身上悬挂了许多冰锥，令祈祷着可以感受到这位雪之子所忍受的极致低温。 “要诚心，心里默想冰神保佑自己免受冰寒之苦就行了。” 刘泠杉叮嘱了一句，然后双手握在一起，闭上眼睛默默祈祷。 苏明照着对方的样子，也开始认真祈祷。 “好了，走吧。” 短短五分钟的祈祷，刘泠杉领着苏明再次来到了外面的大街上，这时苏明明显感觉本来寒冷无比的风变得不那么冷了。 自从踏上这个岛屿，他就一直发动着附魔之火加热自己周遭的空气，以防止自己被冻僵，而现在，即使他用附魔之火，也不会被冻僵了，现在的低温完全在忍受范围之内。 “真神奇。” 怪不得里面那些人穿的这么少，却能在这极寒之地生活，原来多亏了这神奇的信仰。 “像我们这样的人祈祷效果只能维持一两个小时，当地的人祈祷一次可以维持大半天呢，年纪大点的一次祈祷甚至可以保温好几天。不过虔诚到那种地步，他们肯定天天都会来就是了。” “那现在我们去黑市？”苏明问。 虽然收到线索，那些叛徒的异能者有好多在这岛屿上，但这岛屿这么大，苏明暂时也不知道从何找起。 “去黑市吧，冰之岛本土人口很少，外来人基本都是客户。这里的商人对陌生人很敏感，只要那帮人不是刻意躲藏，肯定会有线索。”刘泠杉说。 …… “他们过来了。” “你说他们会不会找到我们的线索？” “肯定会……肯定会，我们都特意露面了，他们怎么可能找不到。” “我说……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埋伏刘泠杉和苏明？刘泠杉可是号称最强的再生人啊！” “你说这话过脑子没！我们不埋伏他们，他们也会找上门来啊！你要躲能躲一辈子？！” “不，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我们先动手？为什么不是其他人先动手？” 温暖的旅馆里，二十五个人围在暖气管旁边，商讨着该如何对付到达冰之岛的苏明和刘泠杉。 他们接到了来自上层的命令，在此地伏击刘泠杉和苏明。 他们二十五个人，所有人都是a级异能者，有个别人的实力几乎接近s级，五个将级人员，二十个准将级人员，手里还控制着四十件危险的收容物。 可以说，现在他们这些人的战斗力，堪比一支异能者大军，如果来的人不是刘泠杉这样的s级专员，他们谁都有一战的勇气，甚至连刘泠杉来了，他们也不慌。 因为他们中有将级的人，将级的成员拥有断绝因果的能力，发动能力后可以单方面进攻而不被察觉反击。 但是，陪同刘泠杉来的还有一个可以免疫不可知力量的怪胎！ 本来，光是能免疫不可知之力就已经够怪的了，但他们还得到消息，这个怪胎貌似还很强。 “真不想上啊。”一名男人抱怨道。 另一人说：“但丁曜说我们是有很大胜算的，共享力量的人不能互相伤害，所以他不可能把我们当炮灰在用。他说我们有很大胜算，那应该胜算的确不小。” “说的不错，虽然形势严峻，但我们也不能太胆小，现在我们手头能用的收容物就有三十几件，任何一个拿出来都有莫大的破坏力，难道有这些收容物我们都不动手吗？”人群中又有一人发言。 众人皆陷入了沉默。 第五百零四章 准备充分的伏击 站在这里的人，不能说他们不怕死，但他们每个人都有着绝对强大的求生意志。 能在联盟做到高层的人，必须具备精准的大局观，那种等其他人解决问题，自己躲起来等待灾难过去的行为，在他们眼中是毫无意义，只会降低集体战力的懦夫行为。 所以当他们听到这一句发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对苏明和刘泠杉出手！ “稍微安排一下就动手吧，用瞬移地图把苏明移走，其他人在目的地埋伏他，最好的情况是用静止照相机把苏明拍下来。” “苏明是s级异能者，异常性肯定低不了，如果他的异常性比普通s级高出太多，照相机有可能严重损耗，另外……那张地图已经很破了，它可能不能承受移动苏明这样的异能者。” “地图还是继续使用，能成功最好，不能成功也没办法。至于静止照相机嘛……别拍下全部，尽量拍到双手双脚就行，拍下脑袋最好，光是让一部分不能动就行了。” “这个办法不错，这一次将级的人出场战斗就行了，手级的人就在暗处找机会。” 将级的干部能干涉因果，所以和苏明交手相对安全，但如果手级的人出手，情况便截然不同了，手级成员无法隔断因果，所以苏明可以用指哪打哪的方式，协助刘泠杉干掉他们。 “准备一下就出发吧，大家要有信心，丁曜说我们胜算不低。” “合作到位，我们的对手就只有一个！大家不用过于紧张。” …… “他们往这边走了？” “嗯，对对对。” “你知道他们住在哪家店里吗？地上的还是地下的？” “额……这我就不清楚了。” “好的，谢了。” 经过多方的打听，刘泠杉和苏明已经大致确定那些叛逃者的行动方向。 他们当地的大部分居民一样，选择留在中部的城区。 至于他们选择那里的原因，不出意外应该是那里的教堂比较多，祈祷更加方便。 苏明踩着被火把照明的台阶朝地面上走去，随着逐渐回到地面，台阶上开始覆盖薄薄的白霜，温度也开始急剧下降，他不得不用附魔之火加热周遭的空气，以提升自己的体温。 “他们来这里的原因是什么？”苏明问。 “有可能是和其他叛逃的人汇合，也有可能是想在这里修整一段日子。总之我们不用关心这些，我们的任务是解决他们。”刘泠杉说。 “现在动身去中部城区吧，他们没有刻意隐藏行踪，也不像你我一样可以用自己的办法御寒，所以肯定去过不少教堂，去那些教堂里问问应该就能知道他们的下落了。”刘泠杉又说道。 苏明点了点头，走出了地下入口，肆虐的寒风呼啸着从街道尽头扫刮过来，耳旁的空气被疾风吹得呼呼作响。 天色昏暗了些，风雪似乎更大了。 此地距离中央城区只有两三条街的路程，不用一小时就能到，苏明打算一刻不停地继续搜索，不给对方任何可能逃走的机会。 一路无言，而变故是在刚刚进入城区不久后发生的。 准确说，变故还没有发生，但苏明已经察觉到了。 在他踏进现在所立足的这一条街之后，他就感觉有许多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睛在盯着他，左边街道的教堂顶楼上，右边方形砖楼的屋顶，还有右前方通往地下的台阶，以及其他角落，都存在着淡淡的气息。 那并非视线，而是一种有准备的恶意。 “师父，有人在这里。”苏明轻声提醒道。 刘泠杉恍若未闻。 苏明一下子就意识到埋伏他的那些人并不是普通的手级，而是将级，而且对方现在已经进入了消除存在的状态！ 与此同时，身处教堂顶楼的一人，手里拿着静止照相机，他将照相机对准苏明，然后调整远近焦距，将镜头锁定在苏明的脸上。 只要他按下快门，静止照相机的效果就会发动，苏明的大脑的意识将会无限迟缓，接近于静止。 那个时候，苏明的头部虽然因为照相机的效果而无法被破坏，但他其他没有进入镜头的身体，仍旧能保持正常的状态。 换句话说，只要他只把苏明的头照下来，那他们就等于赢得了胜利。 “咔嚓！” 快门按下。 苏明猛地俯低身体，他本来好端端处于镜头正中央的脸，随着他弯腰的动作直接跑到了镜头外面。 “怎么可能！”男人失声道，掌心微微出汗。 是巧合吗？ 不，并不是巧合！ 当男人看到苏明偏头看向他这边时，男人的心咯噔一声，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苏明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他在这里似的，而且还掌握了他偷袭的时机，这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即使他有侦查系异能也无法做到吧？! 另一边，苏明心里也产生了疑惑。 对方的埋伏让他既困惑又不解，他们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愚蠢的行为？ 神秘之眼和位面之外的穿越者勾搭在一起，穿越者知道他有超直觉，所以应当知道埋伏对他是没用的，但这帮叛逃者却明目张胆的在这里埋伏他，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不会这么简单，敌人可不是白痴，他们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到之后再想吧，先把这些人干掉再说！” 话音未落，苏明的身体上就突然出现了一道伤口，紧接着他的视力便下降了一些，眼前的景物变得略微模糊。 刚才那一下攻击，苏明察觉到了危机感，但那危机感只有一瞬间。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这一次超直觉给出的规避方案是逃离现在的位置，而不是闪避，这意味着刚才那一刀的攻击并不是靠身体躲避就能避开的，而是要离开一定范围才能躲开。 苏明的后背撕裂，绽开了一条伤口，他的衣服没有破碎，而衣服下的皮肉却被割开，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虽然他早就在全身都覆上了异能护甲，但伤口却很深，即使有异能护甲保护，对方的异能攻击却像完全没有减弱似的。 不过，即便如此，这种等级的攻击，苏明就算再挨上一千刀都不会有事……比起肉体的损伤，视力的下降更令人担忧。 在街道尽头斜对面的教堂里，两个男人正望着苏明所在的方向，默默实施着自虐行为，其中一个男人用小刀用力划开另一人的身体，而那个人则一声不吭，咬紧牙关默默坚持着。 下刀者的异能效果，是夺取被他的兵器伤害的人的五感，随着他不断地下刀，被伤害者的视力、嗅觉、味觉、听觉，最后乃至触觉，都会被一一夺走。 而另一名默默忍受伤害的人，则是能锁定自己异能范围内的任何一人，让对方和自己承受完全一样的伤害，并且这个伤害带来的附加效果也能同时生效。 他们两人配合，就能和苏明保持安全的距离，然后对苏明的战斗力造成重创。 “很好，生效了！”持刀者说道，“你忍一忍，我准备把你的手臂砍下来了。” 受虐者紧咬牙关，双拳死死抓着脚边的布料，等待着之后砍下来的那一刀。 虽然他也对即将到来的痛楚无比恐惧，但想到自己可以用断臂来换取苏明战斗能力的丧失，怎么也值了！ 神秘之眼内部并不是没有治疗系异能者，只要出钱，在冰之岛的黑势力中也能找到帮忙治疗的异能者，所以断臂并不是无法挽回的损失，只是暂时的剧痛。 相比而言，用断掉一条手臂来削弱苏明的战斗力，是一桩性价比极高的买卖。 拿着刀的异能者瞄准了身边同伴的手臂，神色一凌，咬牙挥刀！ 锋利的刀片直接将对方的手臂砍下，咬着布条的被砍人发出痛苦的闷哼，断臂出鲜血喷涌而出，视力几乎完全丧失，只能勉强看到近处事物的轮廓。 风雪肆虐的街道上，一抹鲜艳的血迹泼洒在厚厚的雪层上，冒出一缕飘逸的白雾，热血被低温冷却，眨眼间暴风雪覆盖了这些红色的斑点。 苏明的手臂掉在雪地上，在白色的背景下显得触目惊心。 他的视力下降的厉害，对周遭的环境情报的感知力，几乎下降了50%，但他的头脑却无比清醒，对造成伤害的来源已经了然。 “小明你还不走？”刘泠杉扭头看向苏明，对苏明身上所受的伤视若无睹。 她的话夹在寒风中从苏明的耳旁穿过，苏明听到了模糊不清的内容，他的听力也下降了……周遭的风声都变得轻了许多。 “大概知道了。”苏明冷冷道。 对方的能力并不是直接对他的肉体造成伤害，否则无法绕过异能护甲，更不可能斩断他的骨头。 敌人的异能，应该是类似于伤害转嫁的概念系异能，然后这个转嫁的伤害不仅可以创造正常的伤口，还能借此剥夺受伤者的五感。 “好样的！就这样一口气干掉他！”教堂阁楼里，手持照相机的男人振奋道。 他迅速操作手里的照相机，重新聚焦苏明的头部，然后按下快门。 伴随着风景的定格，刚才还在镜头里的苏明又消失了！他第二次躲过了静止照相机的拍摄！ “怎么可能！” 这也是他第二次说出这句话。 经历了两次拍摄失败，拍照者的内心慢慢生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感。 那种恐惧，就好像一群准备充分的猎人正在猎杀一头极其危险的猎物，然而狩猎进行到一半时，忽然发现他们似乎有非常重要的准备还没有完成。 此刻他内心就是这种感觉，他觉得苏明身上藏着他们还没发现的特殊能力，而且还是一个如果他们不看破就根本赢不了的特殊能力。 “这家伙……简直就像能预知未来一样！他已经躲过两次拍照了。” 男人的声音经过麦克风，传到其他埋伏者耳朵里，众人的心都咯噔一声，为之一震。 “不可能！真有这样的异能，他还会来这个地方？” 一人当即反驳，其他人心里也连连赞同，心想如果苏明真的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还会来这里？直接反埋伏他们不就行了？ 所以苏明的异能绝不可能是预知未来，世界上也不可能存在这么离谱的异能！ “难道是恶意感知？” 终于有人提出了较为靠谱的猜测，其他人的脑筋被刺激活络起来，纷纷提出自己的见解。 “这种异能我听说过，只要散发出加害对方的恶意，就会被对方察觉到存在，会不会是他在来这里之前又夺取了这么一个类似的异能？” “有可能，你知道怎么对付这样的异能吗？” “就我了解，只要一口气发出对方反应力无法招架的攻击就能直接破除。” 异能者的战斗，若不是单方面的碾压，便是情报和战术的交锋。 换而言之，异能的战斗是一件很费脑子的事，他们想要杀死苏明，战术的运用就必须比苏明更加精妙。 如果他们能隐藏自己的异能效果，猜出苏明的异能效果，再配合精妙的战术运用和收容物必杀，杀死苏明的几率将大大提高！ 掉在地上的断臂自雪地悠悠飘起，当伏击者都在私语交谈时，苏明已经开始行动。 气流操纵断臂接在胳膊的断口处，苏明抬起另一只手狠狠咬在手肘内侧。 一个伤口，再加上血造刃操纵血液的能力，大量的血液从苏明的体内被挤出，又重新被苏明吸入口中，他就像一个抽血泵似的，不断吮吸着血液，骨魔的生念发挥出强大的愈合能力。 伤口的断臂复原了，更多的血从苏明的伤口流出来，在空中蜿蜒塑形，几把刀剑凌空浮现于空中。 隐藏在暗处的叛逃者们屏住呼吸盯着这一幕，每个人在脑海中又添三条情报——苏明有着能把血变成兵器的异能，有某种办法可以隔空操纵物体，并且还能愈合拼接伤口。 此时此刻，在此地埋伏苏明的都是各个联盟中的顶尖好手，他们和苏明这样半道入职的人不一样，每个人都经过正统的科班训练，理论知识充沛，虽然脑筋比不上某些天才活络，但在正常情况下套路分析的速度却极快。 可是，这一刻他们所有人都无法制定出即时战术，短短几秒内，苏明展现出了三种异能。 第五百零五章 虚假的恶意感知 他有三种异能！ 普通人不会知道这是什么概念，但像他们这样的专业人士却很清楚。 好比象棋棋盘上本来只有一颗棋子，一颗棋子的走法只有四种，可以连算三步。 棋盘上再多出一颗棋子后，走法八种，算三步互相配合的走法十几种，三颗棋子之后……就算拿一张草稿纸出来都要算几分钟，更别说现在根本没有这个计算条件。 左侧教堂阁楼上，拿着照相机的男人，额头冷汗淋淋，心理压力达到了一个阈值。 他的精神压力太大了，这已经不是可以理智指挥的战斗了，像苏明这样变戏法似的展示异能，谁受得了啊！ 像是制定反制计划不可能了，只能先解决内部有生力量的损耗问题。 男人对麦克风说道：“钱军、阿明！不要再砍手砍脚了，稍微划破点皮就行了，另外赶紧换地方！所有人都换地方！” 男人一边说，一边死死盯着雪街中央的苏明，生怕对方有什么异动。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他看见苏明略微弯了弯腰，像是估算了一下前方的距离，而后快速往前跳出一步！ 堆积着厚厚积雪的街道忽然涌起了白色的浪，厚重的积雪被某股力量强硬地推开两边，如白色的浪花，白浪中间，是苏明向前硬生生飞出了十米。 男人哑然，想要催促同伴，舌头却像是打了结，一秒后才喊出那个“快”字！ 一秒的时间，再一眨眼，苏明的身影又移动了十余米！ 在苏明正前方，空中悬浮的几把刀剑，发出阵阵尖锐啸鸣，在异能的催动下，一把接着一把陆续飞出，这些飞剑的飞行轨迹，尽头正是转移伤害那两人藏身的教堂！ 这一幕被那些人看在眼中，令人惊愕无措。 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他们无法在这短短几秒内做出应对。 这是什么异能用法？！ 这是什么鬼异能？！ 伴随玻璃破碎的轻响，锋利的铁器如暴雨般撞进了丁字街口的小教堂，那两个限制苏明五感的异能者就在里面。 他们中有一人有异化的技巧，本来可以防御苏明的攻击，但苏明的附魔之炎让刀剑变得和寻常兵器不大一样。 锋利尖锐的刀尖刺入了坚韧的肌肉里，五秒钟的时间苏明抵达了那个教堂，这种速度还仅仅是【地狱征服者】初步强化之后的速度，如果巅峰状态的话，这一段距离一秒即可。 小教堂的顶楼里有巨大的挂钟，周围还有许多家具，苏明依稀能看到这里的摆设环境。 他的视力已经很差了，只能模糊看见物体的轮廓，和地上那依稀扭动的人影。 被他的攻击打中的那个人，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哼唧声，但苏明并未感知到另一人的气息。 “逃掉了一个？”苏明微微皱眉。 “呃……”地上那位先生捂着被炙热铁器贯穿的腹部，挣扎着往一张桌子后边挪，试图藏起来。 他展现出了惊人的求生能力，但这愚蠢的求生行为，反而让苏明觉得很可笑。 在苏明眼中，这位受伤的先生，忍痛能力显然不过关。 “你不知道吗？被你们攻击之后我已经几乎看不见了，如果是我，即使被重伤肯定都不吭一声。除此之外我还要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这样或许还能骗过我这个半瞎子。但现在我能通过你的声音找到你。”苏明说。 此话一出，对方果然安静了，一片模糊的视线中，微微移动的色块也不动了。 男人紧咬牙关，盯着就在不远处的苏明，屏住了呼吸，腹部烧伤的痛好像缓解了不少，大概是痛觉神经都被烧掉了吧……都闻到烧焦的味道了。 苏明嘴角上扬，微微一笑，突然踏前一步逼近对方。 “呵呵……开玩笑的，你叫不叫都要死！” 苏明凭感觉伸手直接掐住那人的肩膀，有力的五指扣进了肌肉里。 夺取异能发动！ “额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从小教堂破碎的花窗中飘出，被肆虐的寒风吹散之后，依旧带着浓浓的绝望，其他还活着的埋伏者们心中无不一颤。 苏明的脑海中，系统冰冷的声音回荡着。 【夺取异能中……50%、60%……70%……90%……夺取成功！】 【a级异能：对他人造成伤害后，能依据伤害的轻重剥夺对方的感知。——是否重命名？】 感觉有点爽。 他忽然有点理解师父为什么总开那种恶趣味的玩笑了，这种操纵他人情绪，令对方从巅峰摔倒谷底的感觉，的确很不错。 “命名为【一刀瞎】。”苏明随口一说，妙名出世。 随着异能者的死亡，原本施加在苏明身上的诅咒也随之消散，他的视力重新变得清晰，听觉也恢复了。 他想马上使用一下心意能，但可惜，现在他的异能格子都是满的，因此不能马上运用起来。 一刀瞎的效果和之前自己所受到的伤害，可以推测出另外一个人的异能是转移伤势类异能，这两个异能有着绝佳的配合，如果他能找到另一人，并且把他的异能也夺过来，那战斗力便能更上一层楼。 “该死！幸好转移过来了！” 砖石楼上，另外几名埋伏者拿着一张地图喘着粗气，躺在他们身边的是断了胳膊，几近休克的同伴。 “莫利克，情况怎么样？”拿着地图的人出声问道。 莫利克检查了一下同伴的伤势，微微摇了摇头，表示状况并不好。 “张贺，还没有精准定位吗？就不能直接把苏明移走吗？”莫利克问道。 张贺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那张地图，地图上显示的是这个街道的俯视图，每一处细节都栩栩如生。 这一张地图被叫做瞬移地图，只要用红笔圈住上面的某处，再用蓝笔圈住另一处，就能将那一片区域的特定物体进行瞬间移动，他们原来的打算，就是用这张地图将苏明和刘泠杉强行分开。 但实际实施起来，才发现有点难办，苏明的移动速度太快，根本不会受到他们的牵制，因此根本无法用瞬移地图改变他的位置。 “光凭我们恐怕不行，要不要叫其他人来？”莫利克轻声问道。 张贺神色一凌，厉声喝止：“你白痴吗！如果不是将级的人动手，就会被刘泠杉察觉，光是一个苏明就那么棘手了，你还想再加一个刘泠杉吗！” 伴随砰地一声巨响，苏明已经降落在他们身边。 莫利克吓得发出一声惊叫，本能举起手对准苏明发动了攻击，大量的冰屑寒雾从他的掌心喷发出来，像灭火器一般，将带有极致低温的冰晶喷向苏明，橘黄色的火焰凭空在苏明身前燃烧起来，淡蓝色的特殊冰晶迅速消融在空气中，变成大量蒸腾的水汽。 下一秒，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把剑突然飞来，将莫利克的胳膊自手肘的位置切下。 苏明上前一步，正要伸手去抓莫利克的脖子，忽然又后退了一下，再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莫利克。 刚才看似多余的一步，已经完美躲过了一次偷袭，随机苏明眼睛往旁边一瞪，旁边的张贺身体忽然燃起熊熊烈火。 燃烧者的惨叫……被夺取异能者的惨叫…… 两个声音被呼啸的风雪吹散，为了节约时间，苏明直接伸手抓住被火焰严重烧伤的张贺，夺取异能的能力又一次发动。 两次夺取的时间都消耗了几分钟，苏明察觉到街对面一直盯着他看的视线消失了。 大概是觉得没有胜算，所以跑掉了吧，苏明心想。 【异能夺取失败！】 【异能夺取成功！ 异能效果：创造水，并且能降低水的温度……】 这是苏明头一次遇到异能夺取失败的情况，至于失败的原因好像是在夺取的过程中，目标无法忍受剧烈的痛楚死亡了。 这个死亡在苏明意料之外，因为苏明在夺取对方异能时，明明是一直使用夏晓瑜专属控制着对方的伤势不恶化，但对方还是死了。 那是一种和身体状况无关的，瞬间的死亡。 “取名【喷冰】。” 苏明取完名字，俯身把手放在那个被砍掉胳膊的人身上，开始夺取对方的异能。 这一次的异能夺取依旧很成功，他成功获取了将自己承受的伤势转移给其他人的异能。 “小明，你被攻击了吗？”站在街道中央的刘泠杉仰头望着站在砖石楼最顶上的苏明。 刘泠杉纵身一跃，如一只蚂蚱般迅猛地弹起，双脚踩在墙面上轻轻借力，优雅地跳到了楼上。 她看到满地尸体时，微微皱了皱眉。 “看来你已经解决了，这些人在神秘之眼里的级别可不低。”刘泠杉随口道。 “现在这里还有其他人，但你不能让我知道他们的存在，对吗？我也看不到他们。” 刘泠杉通过已知情报反向逆推出了自己的认知处境。 苏明无法告诉她那些人的存在，而她也找不到对方，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消灭对方，唯一能做的就是胡乱朝四周攻击，看看能不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不过这种无差别攻击弊端太大，她不会选这条路。 “师父，这次已经结束了。”苏明告知道。 “是吗？”刘泠杉神情淡漠。 她对苏明的实力很有信心，所以并不担忧苏明会怎样，那些叛逃者的名单联盟已经发给了他们，所以叛逃者们的实力，他们是大致清楚的。 就刘泠杉的判断，那些人里没有人是苏明的对手，就算一大群人群起而攻之也不会有什么成效。 只不过有些被偷走的收容物，还是需要稍微警戒一下的，收容物这种玩意，当真是威力无穷，而且还防不胜防。 “师父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追他们。”苏明说。 “我就在这里等你。”刘泠杉回道。 其实，在交流的过程中，苏明的后半句话并没有成功传达给刘泠杉，在刘泠杉听来，苏明说的其实是：师父你在这里等一下。 但刘泠杉凭借着对不可知之力规则的了解，反向推出了自己忽略掉的那些信息。 苏明腾空而起，脚底喷火，面前气流排空，往远处迅速飞去。 他要把那些人一锅端了，趁着对方刚刚逃走不久，循着对方留下来的蛛丝马迹，他能追上那些人。 …… 温正拿着静止照相机在快速逃逸。 他迎着猛烈的风雪在楼和楼之间跳跃着，就像完全摆脱了重力，又同时具备极强弹力的弹簧球似的在建筑之间弹跳着，速度极快，身手也很敏捷。 他是身体强化系异能者，肉体经过强化之后，肌肉有着媲美钢铁的硬度和不可思议的韧性，力量和神经反射也极为优秀，在这次的队伍中，他是除了基里尔之外，逃亡速度最快的人。 但本来，他并不打算逃的，他们本来的计划是在这个地方，用静止照相机封印苏明身体的某些部位，再然后用瞬移地图将苏明转移到另外一个地点。 这个计划的第一步是为了削弱苏明，而第二步则是为了让叛逃者中的手级干部也能发挥自己的战斗能力，所以刻意将刘泠杉和苏明分开，完成一个专门针对苏明的陷阱。 但他们失败了，可以说一败涂地，先行部队不但没有完成削弱苏明的人物，珍贵的战斗力阵亡多个，瞬移地图也落在了苏明手中。 情况不容乐观，温正很怀疑他们和苏明战斗的胜算到底是不是如丁曜说的那样有八成。 但丁曜不可能骗他们，欺骗他们迎战苏明，毫无疑问是故意伤害同伴的行为，作为共享力量的人，他不可能做这种事。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丁曜那边的情报滞后了，在丁曜他们那边得到情报的这段时间里，苏明又变强了许多。 温正飞速奔过一座砖楼的楼顶，最后跳下，落在街道中央。 “温正怎么回来了！没碰到苏明吗？” “其他人呢？其他人还留在那里埋伏？” 街道两旁的屋宅中陆续走出几人，来到温正面前。 “其他人有可能会回来，但也有可能回不来了！”温正攥着照相机，严肃地盯着他们。 众人听到温正这么说话，脸上不约而同升起惊恐之色。 “输……输了？” 第五百零六章 无穷的战术 “输了，不知道会死几个人！苏明他……很奇怪。”温正说。 一个棕色卷发的前欧洲血统男人，认真注视着温正，他就是这里除了温正之外，逃生速度最快的男人，基里尔。 “怎么个奇怪法？”基里尔问。 “那小子……就像能预知未来一样，我的拍照全都被他躲过了，所有人的藏身地点应该也全都被知道了。” “预知未来？能再具体一些吗？”基里尔追问道。 他确信温正口中说的预知未来，并不是真正的预知未来，如果苏明真的有预知未来这样的能力，那他们也不可能好端端站在这儿了。 所以温正说的预知未来，应该是某种外在表现酷似预知未来的能力。 “他可以提前闪避我们的攻击，还能知道我们的藏身地点，钱军说是恶意感知，但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如果仅仅是恶意感知，他最多知道我们攻击的时机，但绝不可能洞察我们攻击的想法。 但是……那家伙……那家伙就像能读心一样，连我瞄准他哪里都知道！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恶意感知。” 基里尔皱眉陷入了沉思，心想如果仅仅是这种可以洞察攻击的恶意感知，他们倒也不是没有胜算。 因为他们这些人配合起来的攻击，并不是靠恶意感知就能提前避开的，基里尔自己的异能，再加上主力之一的爱德拉的异能，可以将恶意感知这种可怕的侦查异能的效果无限衰弱，配合那个s级收容物，或许还能干掉苏明。 “如果没有刘泠杉的话，就算苏明有恶意感知又怎样！该死！”一个人用力将拳头狠狠砸在结冰的墙上，皮肤开裂的血迹没有流开，便在墙上冻成了红霜。 话音刚落，背后的屋顶上传来一声轻微响动，正处于神经紧绷状态的众人，齐刷刷转头往身后的屋顶看去。 苏明站在屋顶上，风雪中，他微抬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神情冷漠而傲慢。 看到苏明出现，下方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显然他们没想到苏明会跟着找到这里！ “温正，你特么怎么做事的！”基里尔声音发颤道，死鱼般的眼珠生涩地转动，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 他已经进入不可知的状态了，因为苏明出现在这里，也就意味着刘泠杉也出现在这里，而像他们这样的手级成员，是难以隔绝刘泠杉的感知的。 一旦被刘泠杉察觉到，那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但基里尔观察了一下四周，好像……没有看到刘泠杉的身影。 是藏起来了吗？ 不可能，刘泠杉不可能藏起来，她根本不屑于藏，这里有人能干掉她吗？ “你在找什么？来这里的只有我一个人。”苏明开口道。 基里尔一愣，惊讶地看向苏明。 下一秒，他马上选择了相信苏明，毫不犹豫拿出了别在腰间的一个科技感十足的枪械。 “天助我们！既然只有他一个，就动手吧！”基里尔冷冷道。 “看来幸运女神这一次站在我们这边，本来已经觉得没胜算了，结果猎物竟然自己找上门来。”爱德拉说道。 苏明望着这一群人，神情相当淡定。 他没有从这些人身上感受到强烈的危机，这恰恰说明现在的局势完全在可承受的风险范围内，既然连超直觉都没发出什么重要的提示，那就说明这些人的表面战力并不能威胁到他。 但多个异能者之间的配合仍然需要戒备，随着获知信息的变多，超直觉的判断缓慢发生更改，也是常有的事。 对遥远且尚未发生的事情，只有死亡这个结果能引发超直觉的精准判断，其他情况下，超直觉对状况的判断都是循序渐进的。 于是，苏明开始观察这些人，他观察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以及他们打算采取的战术。 苏明的目光从温正手中的照相机，和基里尔手里的那把高科技枪械扫过。 “静止照相机，还有……重力枪？” 这些叛逃者逃走时从联盟带走的收容物资料，很早之前就被各大联盟汇总好发给了他们，因此苏明现在知道他们身上带着什么装备。 静止照相机是七神联盟的危险收容物，如果被拍下来，那几年内应该都会处于无法动弹的状态。 而另外一个人手里拿着的重力枪，则是一件威力极其巨大，使用极其便捷直接的大范围杀伤性武器。 这个重力枪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它针对的是重力的规则，而不是物体本身。 概念系异能中的重力异能，异能针对的是承受者，因为可以用自身的异能护甲削弱，但重力枪影响的是区域内的重力规则，而不是物体本身……也就是说它的力量无法靠自身异常性和异能护甲豁免。 “所有人一起上！” 人群中不知道谁大喊一声，温正举起照相机对准苏明就是拍下，他也不对焦了，不顾这么做会不会让静止照相机受到损坏。 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可能削弱苏明！ 快门按下，拍下来的并不是苏明的影响，而是一团火。 “既然知道是什么东西，你觉得我还会傻乎乎的让你拍照吗？”苏明不屑地说道。 下一秒温正的身体燃烧起火焰，他怒吼一声，从火焰中高高跃起，径直飞向苏明，炮弹般的拳头正对着苏明的脸砸了下去！ 苏明提前闪过，并且进行了二次躲闪，闪开了来自左前方重力枪的攻击。 在砰地一声猛烈巨响中，他脚下的房屋有半个直接塌陷了，那是干脆利落的崩塌和粉碎，整块整块的坚硬长方体岩石在重力枪的作用下崩解化作齑粉，而苏明处于重力影响范围内的左手，血肉直接消失了。 刚才苏明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就仿佛有一块巨大无比的锤子砸在了他的手上，一下子手就失去了知觉，连痛楚都没有。 “不愧是s级收容物，真是厉害得不得了！”苏明伸展自己白森森的骨手，目光淡然地盯着基里尔手中的重力枪。 举着重力枪的基里尔看着苏明灵活自如的骨手，惊得目瞪口呆。 这一枪足以让一整块钢铁变成薄薄的铁纸，让坚硬的岩石变成砂砾，但在这种恐怖重力的作用下，苏明的臂骨竟然完好无损！ 这强度已经不正常了！ “啊啊啊！” 温正的身体再次燃烧起来，他在火焰中愤怒挥拳，这一拳头依旧被苏明躲过。 苏明抬手制造一把经过附魔之火附魔的刀刃，对准温正的肩膀狠狠劈下，经过赋能的刀锋并没切开温正的皮肤，这说明对方的身体本身强度就已经达到了非人的级别。 “怪不得两次都没烧死。”苏明盯着眼前这张严重烧伤，已经面目全非的脸孔说道。 下一秒，他又转过头，目光落在基里尔身边的一名女性身上。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看我吧。”苏明说。 基里尔咬紧牙关，手往旁边一身，抓住了爱德拉的胳膊。 他的直觉告诉他，爱德拉的延时异能，是击败苏明最关键的一张牌，他决不能让苏明伤害到爱德拉。 苏明的脑子飞快计算着坐标，大人如法炮制，用附魔之火隔空烧死那个女人。 但基里尔忽然抬手对准苏明又开了一枪，他的枪法极其精准，完美避开了距离苏明极近的温正，范围覆盖了苏明的肩膀。 但在他开枪的前一个瞬间，苏明闪过了。 在他闪过的同时，屋顶上空肆虐的风雪骤然变大，燃烧着的温正被这一股突如其来的怪风吹得失去了平衡，朝着重力加强区域倒去。 “砰！” 温正的上半身连同下方的房屋一起消失了，在极其强大的重力作用下，那些砂砾和血肉都被均匀分摊，在深陷的地面上平整地铺开，远远看去，就像一层极薄极通透的红色颜料。 基里尔双目圆睁，惊恐地看着眼前一幕，周遭其他异能者也呆住了。 刚才……好像是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把温正吹歪了。 然后，温正就被压扁了。 …… 能隔空点燃温度极高的火焰，还能操控气流，并且感知到敌人的恶意，没了肌肉的手还能活动，骨头的硬度高得不可思议。 苏明的异能多得超乎常人想象，没人知道他究竟还有多少异能没使出来，而他已经使出来的异能，也让人觉得无比头疼，甚至令人绝望。 这一刻，叛逃者们内心生出深深的无力感，站在面前的苏明让他们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不知道人数，更不知道异能的强大异能者。 所谓的人数优势，在苏明面前显得如此可笑，普通人的大脑算力，已经无法计算出苏明这些异能所能配合出来的衍生战术，而应对之法更是无从谈起。 “他是怪物吗？”身处一百五十米外，拿着望远镜观察战况的男人，用一种无奈至极的语调说道。 这个男人之所以坐在这里不参加战斗，仅仅因为现在不到他参战的时候。 他的异能是【斩必死】，效果和名字一样，只要被他用兵器砍中的生物就一定会死亡。 这同样是概念系异能，而概念系异能之间的生效关系是有优先级的，优先级的高低和异常性有关，他的异常性并不高，也就是说他这个异能并不能对刘泠杉这样的人使用。 但是，他的异能同样有着特殊之处，那就是对一个异常性高于自己的人时，他的异能会以“冷却时间”来换取异常性的代偿。 也就是说，就算对方异常性比他高，但在相当大的范围内，他依旧能杀死对方，只不过代价是他的异能可能数年都无法使用。 而经过他的计算，他的一刀，如果用十年的冷却时间代偿，那么可以杀死异常性高达12000的人！ 也就是说，即使是顶尖的s级异能者，也无法在他十年才能使出的一刀下存活！ 但因为【斩必死】并没有直接的战斗力，所以他不可能参战，只能在合适的战斗范围外观战。 只要等到爱德拉的【反应迟钝化】对苏明生效后，他才能出场。 但现在他很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出场的机会，爱德拉的【反应迟钝化】面对越是强大的敌人，发挥作用的时间就越长，他不确定大家能不能坚持到苏明反应开始迟钝的时候。 苏明现在战斗的姿态，让他觉得对方是无敌的，他们根本没可能击败苏明。 “为什么丁曜竟然还能说出有胜算这种话！这不是让我们送死嘛！”必杀男身边的保镖咬牙切齿道。 其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丁曜不可能让他们送死，丁曜一定是觉得他们真的赢面很大，才会让他们在这里伏击苏明。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事实证明，他们根本没有资格伏击对方。 …… 苏明看着只剩下半个身体的温正，随口说了一句。 “可惜了……额，其实也不是很可惜。” 他本来还想夺取对方的异能，但仔细盘算了一下，果然还是不行。 在这样紧张激烈的异能战斗中，浪费几分钟死抓着一个人夺取异能，风险太大了。 所以他选择了杀掉。 看到这位身体强悍的男人在重压下瞬间消失，苏明心里平衡了许多，这证明对方的肉体强度也不过如此，至少骨头强度不怎么样。 周围还有数道气息，苏明不知道那帮人发动了怎样的攻击，但他凭借着自己的直觉跳下屋顶，随手在空中点燃了一片又一片的火焰，腾挪跳跃之间便逼近了基里尔和爱德拉。 “怎么可能！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明明就差一点！该死！这究竟是什么侦查异能！” “为什么？为什么能做到这种程度。” 藏在周围建筑中的异能者，死睁着眼睛，想要抓住时机偷袭苏明，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成功。 在攻击型异能中，用视线确定攻击目标和用坐标确定攻击目标，是两种已经很高级的锁敌方式了，但他们中要不就是无法锁定苏明的坐标，准备攻击的位置全部被苏明躲开。 要不就是根本看不到苏明，正准备发动异能，一片一片在空中燃起的火焰阻挡了视线。 等到火焰消散时，苏明已经又移动了位置。 第五百零七章 压制苏明 他完美避开了所有人的攻击，此时此刻，众人才蓦然回想起温正那满脸惊恐的脸，和颇为夸张的话语——“他好像能预知未来。” 是的……那并不是夸张……他好像真的能预知未来。 闪避和反击在一瞬间完成，在避开无数攻击的时候，苏明又一次感慨于超直觉的强大。 在他刚刚加入调查局的时候，他的身体还很脆弱，即使有超直觉，战斗力的增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夸张。 但自从获得骨魔的生念之后，他发现自己能使用的战术，从个位数飙升到了十位数，各种新奇的异能运用方法像自水底升起的泡泡般，一个接一个浮现在苏明的脑海，他仿佛天生就知道怎么利用这些异能。 三个普通异能者的配合，是1+1+1=3。 三个异能高手的配合，是（1+1+1）x1.5=4.5。 而苏明，是异能数量相加之后，再乘以二的数量次方……因为超直觉将每个异能的使用精度全都拉到了极限。 移动的过程中，苏明也在计算所有人的位置，他很少尝试同时计算多个人的空间坐标，但现在他正在这么做。 终于，苏明计算好了爱德拉的坐标，就在苏明打算点燃对方时，基里尔一把抓住爱德拉，两人同时消失在原地。 准确说不是消失，而是两人一起下沉到地下去了。 “可以把人拉到地下去吗？” 一边说，苏明一边往旁边一跳，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一双手从地底窜出，又重新沉入地下。 基里尔抓着爱德拉，像是游鱼一般在地下游动着，他的异能是【土行】，能像鱼一样在固体中游动，并且被他异能影响的那一片土地在他眼中会变成半透明的状态，身处其中的人，不管是呼吸、说话、视物，还是移动，都不会受到阻碍。 同时他还能将他触碰到的东西也带进地下，并且不管那个东西的异常性有多高，都无法避免被他拉到地底。 原因很简单，基里尔的异能针对的目标并不是人或物，而是那一片潜行的土地。 只要那一片潜行的土地不存在过高的异常性，那么即使站在这里的是刘泠杉，基里尔也能抓住刘泠杉，将对方强行拖到地下！ “竟然被他躲过了！爱德拉，你的异能什么时候能生效？”基里尔郁闷道。 爱德拉拉着基里尔的手，随对方在地下畅游，坚硬的泥土岩石在她眼中变成了半透明的样貌，她能抬头直接看到苏明的身影。 “快了，很快就可以，已经生效了，但还需要一点时间。”爱德拉说道。 地面上，苏明思考着接下来的战术，他的超直觉产生了一些即将被攻击的提示，于是他燃起火焰阻挡，同时在掀起火焰幕墙的同时，侧跨一步转移自己的位置，以躲过某些坐标异能的攻击。 然而下一秒，他的肩膀被一道无形的攻击洞穿，腹部的皮肉也像是花朵一样绽开，血从花朵里喷溅出来。 “命中了！” “yes！” 埋伏在周边建筑中的叛逃者们发出一声振奋人心的欢呼，众人沉到谷底的心，重新被爱德拉这根救命的绳子吊了起来。 他们不但打中了苏明，而且还击穿了苏明的异能护甲！ 这一刻，局势开始扭转了，凭借着爱德拉的【反应钝化】，他们说不定能一鼓作气，干掉苏明！ “张松涛！配合我攻击他的腹部！”一个男人吼叫道，仿佛抓住了千载难逢的战机。 “明白！我先！”张松涛大声回道。 他的视线盯上了苏明的腹部，然后异能发动！ “噗”的一声轻响，苏明的腹部的肉像是花瓣一样呈现出美丽的形状往外绽开，血从花心喷出。 很好，这样一来他就死定了，张松涛舔了舔嘴唇，暗自心想。 凡是被他的异能命中，活下来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他的异能不但瞬间攻击力很出色，而且是寄生型的，只要那一朵血肉雕刻而成的花朵一直在敌人身上，那么那朵花就会绽放得越来越灿烂，最终蔓延到寄生者全身，最终让寄生者如凌迟一般死去。 除非对方有着壮士断腕的决心，一口气将变成花型的血肉全部割下来，否则就无法阻止血肉之花的绽放！ 而刚才喊着要和他配合的黄光良，则能让一个渐进性事物快速发展，比如他能让一朵正在开放的花骨朵马上绽放，能让人慢慢老去等等。 而他的血肉之花，恰好能和黄光良的异能配合！ 火光在空中一闪而过，反防御却迟了一步，张松涛的血肉之花已经烙印在苏明身上了。 “有点痛啊。” 苏明脸上闪过讶色，心里纳闷。 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没有躲开那些人的攻击？ 超直觉明明已经提前感知到对方的攻击意图了，但为什么没有躲开，刚才那一瞬间那些人的攻击速度好像变快了许多。 不，不对，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苏明观察四周，很快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并不是他们的攻击速度变快了，而是他的反应速度变慢了。 周围的肆虐的风雪也变快了许多，周围环境大量的信息让苏明的脑袋应接不暇，他尚且还在思考自己的反应速度为什么变慢，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就已经到来。 虽然在苏明的感知中，他脑子里仅仅提出了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连他自己也觉得得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只需要一瞬间，但在他感知中的一瞬间，和体感正常的人的一瞬间并不相等。 黄光良看准时机，对苏明腹部的花朵施加了异能，须臾之间，苏明的皮肉像是被隐形的刀刃切割一般，寸寸翻卷绽开。 就像是最杰出的厨师拿出厨刀把苏明当做鱼生在料理一般，裂开隆起的薄薄肉片粘附在苏明的骨骼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又马上被冻僵，一些过于淡薄的肉片在被冻硬之后，还会随着苏明的动作脱落。 这些攻击全部命中了苏明，在他还没想出答案的时候，他的身体就接连遭到重创，这让他无法思考。 他甚至维持不了霸体状态，霸体状态是不断填充被消损的高维之力，将高维之力当做盔甲使用的技巧，但现在对方的攻击速度超过了他脑子所能应对的水平，他来不及保护自己。 思考的速度还在变慢，而对方的攻击却接连不断打断他的思考，本来完全可以处理的来的外界信息，现在对苏明来说却像是信息的海潮，超直觉在不断地提醒他，他却难以反应。 “看来是我登场的时候了。” 一直在远处观战的林晓痕，终于站起身来，他知道现在是他入场的时候了，是时候让他给苏明送上最后一击了。 “不过，好像不用你出手也能解决苏明呢。”负责保护林晓痕的同伴说道。 面对同伴过于乐观的猜想，林晓痕只是微微一笑，摇头否决：“不，还是由我来吧，对方毕竟是那个唯一的例外，绝对不能有闪失。” 林晓痕很清楚，苏明的死亡对神秘之眼有多重要，就算是要白白浪费十年的冷却时间，他也要用【斩必死】杀死苏明！ “那抓紧我，我带你过去。” 林晓痕抓住了保镖的手臂，然后被带的高高飞起，朝着战场飞去。 他在保镖的帮助下，快速加入了战场。 在他眼中，苏明现在已经完全是一个反应迟钝，动作乱七八糟的活靶子了。 他挥手的动作依旧很快速，但中间有着明显的停顿，大概在苏明的脑子里，信息的传递已经完全失常。 在苏明感受即将被攻击的时候，他已经遭到了攻击，因为这个感受输入大脑，到被他接收的时间，兴许有三四秒这么长。 而苏明在接收到即将被攻击的信号后，做出了挥手格挡的反馈，这个经过思考后才想到的反击，也要花费几秒的时间。 于是，搞笑的一幕便出现了，他们攻击苏明时，苏明没有任何动作，然而在被击中几秒后，苏明反而会做出一个完全无用的格挡动作，尝试着去“挡住”已经命中的攻击。 现在的苏明看上去就和一个二傻子一样，如果没有异能护甲，就连普通人近身也能轻易砍死他。 林晓痕拿着一把刀形的收容物，直接冲到苏明背后的视野死角，高高举起手里的刀对准苏明的后背就是直接砍下！ 这一刀不可能落空，即使苏明有恶意感知也无法躲开。 原因很简单，苏明的身体思维反应已经迟钝到无法避开这样的攻击了，就算对方知道他会一刀砍下去也躲不开。 在苏明的眼里，他这一刀很可能是超越音速般的快速，快到眼睛都无法看清。 “看来丁曜说的也不全错，我们胜算的确不小，只是之前战术的安排错了，没有把爱德拉用上。” “苏明唯一棘手的地方就是那变态的恶意感知，只要能解决恶意感知，那苏明也就没什么可怕的。” 藏匿在各个建筑里的异能者们纷纷议论着，眼看着必死的一刀即将触碰到苏明，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松，心想终于结束了。 这一刀落下去，砍到实处，苏明就会死亡。 就在刀刃即将碰触到苏明的时候，苏明的身体忽然快速扭了一下，那一刀落空了！ 斩必死的男人满脸错愕，似是没猜到苏明竟然能躲开自己的斩击，心里咯噔一声，被吓了一跳。 周围其他人也屏住了呼吸，而正当他们以为苏明摆脱了反应迟钝的状态时，却发现苏明在闪开那一刀之后，并未作出反击的动作，反而又做了一个迟缓的格挡动作，同样，那一次攻击没能被挡下来。 这一幕，让男人重拾了信心，他相信刚才那一刀仅仅是一次巧合。 于是他干净利落地横向挥刀！ 苏明腰身一扭，以非常精准的时机闪过了这一刀。 对于无法反应的攻击，超直觉即使提示了苏明也无法闪开，但对于直接必死的攻击，超直觉会自己操纵苏明的身体进行躲闪——自动避免死亡是一种对一重因果的反应，和脑神经信号的传递无关。 简单地说，想要弄残苏明并不难，但想要杀他……绝无可能。 “怎么回事！？” 林晓痕声音沙哑道。 他满满的自信，在这两刀落空后，已经荡然无存，失败的压力重新降落在他头顶。 林晓痕鼓起勇气，拿着刀从背后靠近苏明，想要再努力一次，从背后一刀将苏明斩杀。 但就在他靠近对方的时候，忽然……周遭的氛围变了。 风雪还在肆虐。 苏明还像一个靶子一样笨拙地躲闪着，身上的肉片在冷冽寒风中摇摇晃晃。 但周围其他人的攻击频率明显降了下来，气氛变得诡异了。 怎么回事？ 这股令人窒息的气息，是……来自这家伙的吗？ 林晓痕睁大双眼，像看怪物一般死死盯着苏明。 苏明依旧在笨拙地阻挡着，甚至好像反应速度比之前更慢了许多，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却越来越强。 冷汗从林晓痕的额头流出，他看了眼四周，发现所有人的表情都非常古怪，惊恐中带着一丝茫然，显然他们也发现了苏明的异常！ 这个浑身已经每一块好肉，像是丧尸一样摇摆着的人体，竟在往四周散发出一股极其恐怖的威压！ 感觉……感觉再靠近一步就会被杀掉。 不！绝对会被杀的，就算不靠近也会被杀！ 林晓痕求生的本能在这样告诉他，内心逃跑的欲望无比强烈，但他的大脑却很清醒，他的大脑得出的结论和他的直觉截然相反，离谱得不像话：这个行动笨拙，表皮的肉都快掉光的人，怎么可能杀掉他们？ 地下，基里尔和爱德拉的精神也遭到了巨大的冲击。 尽管基里尔觉得苏明绝对不可能伤害到他，但他却依旧无法抑制的恐惧，死亡从未和他如此接近，攥着爱德拉的手都在瑟瑟发抖。 “不跑会死的。”基里尔颤声说道。 他这句话其实是在对爱德拉暗示。 他是所有人里逃跑希望最大的人，他现在如果想逃的话，就必须跑掉。 “啊啊啊啊！！！！” 地面上传来林晓痕疯狂的怒吼，他再一次高举着刀冲向苏明，然而就在他接近到苏明一米时，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第五百零八章 杀死苏明 周围人看到林晓痕冲上去被吓到跪地，心里不仅没有愤怒和不满，反而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他们这些叛逃者，虽然表面上还在不断对苏明发动进攻，但频率却与之前无法相比，因为所有人都把一半的心思放在了逃跑上。 如果林晓痕的位置换做是他们，他们说不定都不敢对苏明发动攻击。 令人感到匪夷所思并无法理解的这股威压，犹如一座大山压在所有人的心头，面对浑身开花，已经没了人形的苏明，他们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打败对方。 “林晓痕，站起来！”张松涛声嘶力竭地呐喊道。 林晓痕双手撑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积雪，盯着积雪上飘落的那一片片鲜红的肉片，感觉喘不过气来。 他也想要站起，想要逃跑，但双腿和双手没有一点力气，四肢的肌肉虽然在发力，但却仿佛失去了联动合作的能力，肌肉绷得紧紧的好像铁块，整个人却动弹不得。 在地下前行的基里尔拿起重力之枪瞄准苏明，按下扳机，碰的一声巨响，厚重的积雪被压成了薄而透明的冰片，冰片下的地面也裂开了，但苏明却躲过了这一枪。 这一小范围的一枪，是为了逼迫苏明离开林晓痕身边，而之后第二枪，则是真正的杀招！ 第二次扣下扳机，雪地又出现了一片冰地，但苏明依旧躲开了……直径五米的重压范围，被他瞬间就闪出去了，简直就像他的反应根本没有迟钝一般。 “爱德拉！你在搞什么！” 恐惧影响了基里尔的情绪，他将没能命中苏明的怒火全都撒在同伴身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些。 爱德拉直接哭出了声，她抽泣地说：“我在用了……他……他为什么……” 语无伦次，已经无法正常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地面上，苏明光着脚站在雪地里，血肉之花开满了他全身，仿佛以白骨为养分的邪恶植物一般，血淋淋地绽放着。 他的眼珠均匀的碎裂，眼球变成了裂开的花朵。 现在，与其说他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个猎奇的黑暗艺术品，像一具经过凌迟雕刻之后，却还能活动的尸体。 但在苏明的视角中，他还能看到面前的景物。 尽管他的眼球已经被摧毁，但是骨魔的生念似乎对感知能力的留存也有效果，他能看清面前的景物，失去眼球对他造成的影响就是他没了能转动的眼珠，视野被固定在一个范围内，以前只需要动动眼珠就能看到的事物，现在却要扭头去“看”。 周遭的信息让苏明大脑处理不过来，他开始无视落在自己身上的攻击。 在苏明的认知中，他想出这个应对方法可能仅仅花费了几秒，但在正常的旁人视角中，他已经被连续攻击长达五分钟。 背后有人要砍自己，这是苏明的一个念头。 他转过身，看向背后跪在地上的林晓痕，这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行动一点也不迅速，因为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好像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 “真……可……怜，即……使……我……变……慢，你……们……也……躲……不……掉。” 苏明像是卡壳似的，一字一顿地说道，同时迈步走向林晓痕。 他一步一个脚印，三步靠近。 然后伸手往林晓痕身上拍去。 从苏明转身，到苏明说话，再到苏明走向他伸出手这段时间，足足有十秒钟可以让林晓痕从地上爬起来跑掉。 但他动不了，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绝望感完全侵蚀了他的心智，一瞬间他放弃了，眼神空洞，大脑空白，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静静跪在雪地里，干脆地放弃了求生的欲望。 压力摧毁了林晓痕的精神，挣扎只是折磨，他甚至已不在乎谁输谁赢，谁生谁死，赶紧让战斗结束，让他从这种可怕的精神折磨中解脱才是最重要的事，比起活下去，静静感受掌心冰雪的低温都更令人安心。 苏明的手碰触到了林晓痕，周遭所有人的心都死死揪紧，他们几乎可以想象出林晓痕在冰天雪地里熊熊燃烧的样子。 绝望……不甘，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出现在所有叛逃者的心中。 他们对杀死苏明失去了信心，但他们又痛恨刚才林晓痕为何没有拿起刀直接砍了苏明，如果那一刀劈下去，说不定苏明已经死了呢？ 林晓痕为何如此懦弱。 “啊啊啊啊啊——！！！” 被苏明触碰的林晓痕发出凄厉的惨叫，所有人都起了一层鸡皮，呼吸都停止了。 他们并没有看到林晓痕被烧死的画面，他们看到的是更加骇人的一幕。 被苏明触碰的林晓痕，他的脸庞，裸露的双手，像是开花一般，徐徐盛开一朵又一朵凄美的肉花，淋漓的鲜血之下，可以看到以白骨为底的依附物。 而苏明身上裂开的肉片，像是闭拢的含羞草一般，竟然一片一片合上了！ 最先恢复的是苏明的脸庞和双眼，然后是身体和双肩，有一些裂开的伤口完全愈合了，但有一些伤口却并没有完全愈合。 “这……这是什么？”一人失神地说道。 他旁边的另一人，下巴上下抖个不停，两片厚嘴唇不断拍合，发出噗噗噗的可笑声音，似乎是想说什么，但说不出口。 “转……转移伤势？” “为什么能这么快？”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啊？！”精神崩溃的人哭喊道。 “是啊？怎么办？哈哈，谁知道啊？”一人大笑了两声，目光空洞地望着苏明。 能杀死他的东西打不中他，打得中他的东西杀不死他。 让他思考的速度变慢也不能影响他躲开那些攻击的速度，这已经不是反应快慢的问题了，好像就是不会死一样。 就像有一种诡异的因果庇护着他，让他注定可以避开那些能杀死他的攻击。 虽然没人觉得世界上会有这种离谱的异能，但现在好像就是这么回事。 这怪物……不是无敌了吗？ 随着苏明伤势的恢复，他身上散发的威压也逐渐减轻，本来强烈的逃跑欲望也稍微缓和了些，这帮人重新恢复了一点点思考能力。 苏明的手摸着林晓痕的肩膀，脑子非常缓慢地转动着。 他的思考虽然很缓慢，但却很准确。 杀光这些人是很轻松的事，但他并不想这么做，他要夺取这帮人所有的异能。 正因如此，他才转移了自己的伤势，让自己的战力强度和精神威慑达到一个相对可以令人接受的程度。 他不想自己进入濒死状态，因为一旦进入濒死状态，那么地狱征服者的反伤就会触发。 他很害怕，害怕自己没反应过来，这帮人就被他的反伤给反死了，到时候一个异能都拿不到。 思考的速度好像稍微快了一丢丢，是精神压力让那个异能者无法维持高强度的反应迟钝了吗？ 苏明思考着，光是这些思考，外界已经过去了一分半。 异能者的战斗非生即死，无比凶险，除了个别传说级别的异能者，这一分半的时间足够分出胜负了，再怎么着输赢的趋势也应该明了。 而如果其中一方一分半没有任何行动，那这一方就等于放弃了生命。 可是，苏明走神了一分三十秒，其他人也发呆了一分三十秒。 这一分三十秒的时间，这帮联盟的叛逃者们，竟然站在原地平缓自己的情绪，体会着林晓痕痛苦不堪的惨叫。 “攻击！只要是异能，总有精神被消耗光的时候！所有人不要怕！攻击！” 不知谁忽然发出一声大喊，所有人如梦惊醒，忽然回想起他们一直忽略的细节，凡是异能，总有精神里被消耗光，失去意识昏厥的时候。 就算无法杀死苏明又怎样？又不是无法伤害到苏明。 也不是他们要被苏明杀了。 既然他们能在安全的情况下不断消耗苏明，那就打持久战，直到苏明的精神力完全枯竭，丧失战斗力为止！ 张松涛强忍着心中对苏明的恐惧，对准苏明的身体再次发动了异能。 不知从哪里来的攻击命中了苏明的手臂，一大块肉被炸成了血雾。 苏明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半截手臂又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了。 这帮人真是找死，明明都想着要让他们活久一点了，却还有给自己添麻烦。 “我……收……了。”苏明缓缓说道。 林晓痕浑身突然开始剧烈抽搐，鲜艳的血泼洒在雪地上，灼出一个又一个垂直的孔洞，他的喉咙里发出一股怪异的尖叫声，那声音几乎不是人类能发出的。 “砰！” 声轻微的炸响，林晓痕的脑袋直接消失了。 一个男人站在旁边，喘着粗气，哆哆嗦嗦地盯着苏明。 “你特么在干什么！”旁边一人怒吼道，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 那个男人声音颤抖着反驳：“哥！你没看到吗？你想让他夺走这个人的异能吗？！” 这句话一说出口，其他神秘之眼的成员都呆住了。 他们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刚才林晓痕没有马上死亡，而是要承受那样莫大的痛苦。 原来他是在被苏明夺取异能。 被叫大哥的男人松开了他的衣服，失神地后退了几步：“幸好，幸好你跟我一起来领。” 他弟弟并不是神秘之眼的成员，但和他一起逃离了联盟。 坦白说，作为大哥他是不希望弟弟跟着一起逃的，但现在看来，说不定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因果。 “待会，如果其他人不行了，也麻烦你了。”大哥郑重其事地说道。 对方用力点了点头。 …… 【异能夺取失败！】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响起，苏明花了两秒钟理解了这句话，然后再一次进行了漫长的思考，最后得出了显而易见的结论：那个人不是神秘之眼的成员。 突然，地下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苏明的脚踝，下一秒，苏明整个人便沉入地面，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他怎么不见了！” “是基里尔把他拉下去了！” “基里尔抓住他了！” …… 地下，基里尔抓着苏明，带着他迅速往岛屿中心游去，他碰到苏明之后的几秒内，身体就开始受伤了，但他强忍着痛楚，咬牙拉着苏明不断往更深的地底沉落。 他要把苏明埋葬在这座冰之岛的最深处，让他永远无法出来！ …… 地面上，随着苏明的离去，不合理的恐惧情绪也逐渐淡化，大部分人都恢复了理智。 “基里尔是要把苏明埋葬在冰之岛的深处！” “说不定真的可行！这不就是我们一开始的计划吗？” “对啊，但是在爱德拉的异能生效之前，基里尔不是一直抓不住他吗？” “但刚才爱德拉的异能生效后，为什么基里尔没有马上动手！他如果早点动手那我们也不至于死这么多人。”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刚才被吓成什么样子你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有人说可以耗空苏明的精神力，你已经打算跑了不是吗？” “我……我有什么办法！如果赢不了当然只有跑，难不成留在这里白白送死啊！” “我也想跑，刚才那种感觉……真不想再体验第二遍了。林晓痕不是也没成功吗？相比之下，基里尔虽然动手慢了点，但和我们比起来，算是很勇敢的了。” 周围几人齐齐叹息，大家纷纷从房子里走出来，走到雪地中央。 狂舞的风雪已经掩盖了刚才激烈的战斗痕迹，不管是疯狂泼洒的热血，还是粉嫩的肉片，亦或是被重力枪压出来的光滑冰面，此刻都覆盖上一层洁白的雪花，了无痕迹了。 众人站在雪地中央，感受着萧瑟的寒风，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不，说是喜悦也不尽然，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只能说是庆幸吧。 “你们说，苏明还有可能从地下出来吗？” “别瞎想，你觉得苏明有能打穿几百米深的地面的异能吗？而且这不是打穿不打穿的问题，他扛得住这大地的重力吗？哼！你觉得他是刘泠杉？就算是刘泠杉也不可能从地下出来，顶多一直在下头不死，过个几百年被人挖出来而已。” “那我们……杀死苏明了？” “算是。” 第五百零九章 地下归来 那人微微颔首点头，和周围的人对视了一眼，大家眼中都有激动的光芒在闪烁。 杀死苏明，不仅代表着他们铲除了神秘之眼唯一的天敌，也代表着他们是整个组织的英雄。 只要没有苏明这种能免疫不可知之力的怪胎，那他们随时可以再派一批人潜入联盟中，重新掌握失去的权力。 而他们这几人，虽然不可能再回去了，但作为组织的英雄，必将获得比以往更高的权力。 风险和收益成正比，一想到今后犹如世界统治者一般的未来，所有人都忘记了前不久还刻骨铭心的恐惧，也忘了战斗中自己有多么后悔。 此时此刻，他们甚至觉得自己幸好来这里了，否则根本就无法得到这个功劳。 忽然，前方雪地的积雪一阵耸动，而后一条血淋淋的胳膊从积雪中猛地探出！ 所有人皆是一惊，神情戒备地看向血手的方向。 下一秒，基里尔拉着爱德拉，艰难地爬上地面，像是从水中爬回岸上。 “基里尔！你还好吗？” “爱德拉呢？爱德拉上来了没！” 其他人纷纷围上前去，既然基里尔上来了，那就代表苏明真的被埋葬在这座岛屿的深处了。 赢得战斗人是他们！ 基里尔的身体早已是伤痕累累，他身上也是到处开花，手掌那个部分更是已经变成了白骨，让其他人看着心惊。 “哦天吶！辛苦你了兄弟……辛苦你了！” “坚持一下，冰之岛上我有认识的熟人，马上就可以找到最出色的治疗系异能者帮你治疗，没事的，所以坚持住！” “好样的，你是好样的！这一次你和爱德拉是头功！” 所有人都为基里尔送上鼓励，他们的鼓励发自内心，感激和敬佩溢于言表。 在经历了苏明的威慑之后，他们深深理解将苏明拖到冰之岛的地底深处有多困难。 这困难，并不是指体力上的困难，而是指精神上，以及对痛疼的忍耐力上。 他们可以想象出那副画面，基里尔一只手拖着苏明，另一只手拖着爱德拉，不断的往地下最深处游动，他身上不断绽开新鲜的伤口，苏明身上的伤口不断恢复；他的手掌变成了白骨，但依旧咬牙坚持，死死攥着苏明不放手。 不但如此，他还很害怕，没人知道他有多么害怕，刚才他们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敢接近苏明，唯一接近苏明的林晓痕甚至连站稳都做不到，手都无法握紧刀刃，但基里尔却在那样的情况下拖着苏明不断潜行，直到将苏明埋葬在地底深处。 …… 地底，苏明一个人静静地埋在地底。 突然变成实体之后，他被记载了冻土和坚硬的石头之间，强大的压力让他的肌肉都坏死了，血从他的身体表面挤出来，顺着冰屑砂砾之间的缝隙流开。 这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全身上下都传来剧痛，但却无法干扰苏明的思考，这种痛楚习惯之后，大脑似乎能够主动屏蔽钝化。 坚硬的骨头抗住了地底的压力，某种程度上避免了苏明变成一滩烂泥。 在爱德拉离开一定范围之后，他的思考速度重新恢复了正常，对苏明来说，这是最好的发展。 歼灭模式开启。 苏明周围半径三米的空间，冻土和岩石直接消失了，而歼灭模式只开启了一瞬间就关闭，因为周遭并没有异常性生物存在。 他抬手往自己被压烂的胳膊上咬了几口，然后重新调整了肉体的结构，最后以一条手臂为代价将身体其他部位调整至正常状态。 “幸好只是烂了，并不是直接被挖了下来，否则一条手臂可不够呢。”苏明随口说道。 指尖燃起一团火焰，照亮了漆黑的狭窄空间，他现在在地下，得想个办法上去。 其实说是想办法也不对，因为上去的方法摆在面前，现在的问题是上去之后怎么处理上面的那帮人。 “让我思考速度变慢的，就是那个女人吧。好像从发动异能到成功影响目标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解决掉她后续应该就没问题了。 对了，还有那个不是神秘之眼的男人也得头一个处理掉，有他在就根本不能好好夺取异能。” 苏明掌心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了一些，然后用力拍在坚硬的冻土岩层上，岩层缓慢的融化，冻得坚硬的冰块变成水流开，固体则被高温熔化为流体，经过了几秒钟的尝试，苏明觉得这样效率太低。 果然最后只能动用歼灭模式的指令了。 直接用指令焚烧融出一条路？ 不行，这样做的话太浪费能量了，这种挖洞的事情可不能浪费这么多能量，必须更加节能才行。 “哦，知道怎么做了！”苏明一拍脑袋，立马明白了。 “指令，焚烧！” 苏明伸出手，在脑海中明确燃烧的空间范围，前方斜向上十米，直接被烧出一条长宽两米的方形通道。 歼灭模式的焚烧指令，比附魔之火要高级太多，使用之后没有融化的冻土和岩石，岩石和冻土就这样直接燃烧起来，最后只留下一小片弥散在空中的灰尘，还有一些温热的水汽。 苏明顺着自己烧出的通道网上走了十米，在心里计算自己的位置，最后使用了指令斩击。 斩击干脆利落，将通道上方的岩层与顶部割裂，切除一块扁平的三棱柱，三棱柱像俄罗斯方块那样往下坠落，于是刚刚挖出来的通道被坠落的岩层填满，但坠落导致上方的空间空了出来，再次露出崭新的通道，斜斜通向上方…… …… “接下来怎么办？我们已经杀掉了苏明，是不是可以回去复命了？” “那刘泠杉呢？现在我们要不要处理一下刘泠杉？” 不知道谁忽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人的脸上。 他们先是用看疯子的眼神瞪着对方看，觉得对方疯了。 然而，过了一会儿，有些人的脸上又显出了一些感兴趣的神色。 干掉苏明让他们信心大增，苏明已经够强了，而且还能看到他们，就这样都被他们联手干掉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不能尝试着去干掉刘泠杉呢？ “或许……可以试一试？” “但我们全都只是手级，无法断绝感知的因果，会被刘泠杉感知到的，我听说她能够隔着老远听出心跳。” “风声这么大也行？太扯了吧！” “说不准，本来就是妖怪一样的人物，你难道想用对付普通人的方式去对付她？” 话音刚落，忽然有几个蹲着的人脚步不稳，一屁股坐在雪地里，他们疑惑地面面相觑，想看看刚才的感觉是不是错觉，但从其他人的脸上，他们知道那并不是错觉。 “地下……地下好像有东西在动！”一个人声音颤抖着说道。 其他人心里齐齐咯噔一下，心道坏了，难道苏明还没死！？ “不可能！都已经埋在地下了，他怎么可能还能出来！”一人大声吼道。 旁边的人慌忙来到意识模糊的基里尔跟前，紧张地问道：“喂！基里尔，基里尔你清醒一点！你把他拉到了多深的地方？” “两……两百米以下。” “地下两百米，人肯定都被压成肉泥了，难道苏明还没死？”一个人惊问道，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反问，没人相信有人能在这么深的地下活下来，苏明又不是刘泠杉，有不死之身！ “等等，不一定！” 一人看向了基里尔手边的重力枪。 终于，他们再次回想起来苏明之前表现出来的抗压能力，虽然苏明在此之前躲过了重力枪的大部分攻击，但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命中了苏明手臂的那一枪，也仅仅是将对方手臂上的血肉剥离而已，对方的骨头根本没受到伤害。 此外，没了血肉的苏明，骨头依旧能像人一样活动自如。 重力枪的威力，可比地下两百米的压力强得多，说不定…… 有的人脑子里已经有画面感了，他们想象不出苏明是怎么上来的，但一想到一个身上不剩下一块肉的骨头，正在两百米深的地下以某种诡异的方式，像从黄泉爬上来的恶鬼似的往地上爬行，他们浑身都拔凉拔凉的，在天寒地冻之中，硬生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轰！ 脚下传来更大的震动，这一次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个个脸色煞白。 轰！ 又是一阵震动，但这一次的震动和之前相比又有所不同，旁边一块雪地直接坍塌了下去，一条平整的斜坡展现在所有人面前，那些异能者一个个后退散开，身手敏捷地翻身遁入周遭建筑中，严阵以待。 一个身影自地下的斜坡内缓缓上升，先是露出的头部，那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仅剩白骨的头部，苏明的样貌丝毫没有改变，甚至比下去之间更加完整，没有一丝伤口，就像他从未经历战斗。 紧接着露出的是上半身，一条空荡荡的没有血肉的手臂展现在所有人眼下，然后是和他脸庞同样光滑无伤的上半身。 最后，苏明完整地站在了他们面前，赤条条地站在雪地里，表情淡定。 “师父说的不错，果然要适应不穿衣服的战斗。”苏明语气淡然道。 他挥手，一道风刃飞出，削去小半个屋顶，自身则腾空而起，观察周遭。 猎猎风雪中，他找到了爱德拉，目光锁定，爱德拉身上燃起火焰，同时一股强大的风力拽着她飞上高空。 苏明一把抓住对方的脖子，凄厉的惨叫在肆虐着暴雪的天空扩散开来经久不息。 苏明闪身躲过了不知道什么攻击，下方其他人身上也陆续烧起了火焰，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没有学会异化的技巧，一个个都在火焰中尖叫吼哮。 他并没有直接杀死他们，而是让他们失去行动力。 【异能夺取成功！】 脑海中响起系统美妙的提示，苏明放开手里的爱德拉，任由对方从空中坠落摔进雪地里，而他自己则落入地上其中一间被砍掉屋顶的房子里，抓起了第二个异能者。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再次响起，苏明捏着对方朝第三个人靠近，那个人浑身血糊糊地躺在地上气若游丝，已经没有反抗的力量了。 “为什……么？”那个人瞪着眼睛望着苏明。 苏明瞥了对方一眼，等到脑海中第二个夺取成功的提示响起，直接将手伸向他，然后是第三声惨叫。 这些人的愚蠢超乎苏明的想象，他竟然还问他为什么，这种一目了然的原因他竟然问的出口。 夺取成功的消息每隔几分钟就会在苏明的脑海中响起，现在解决了那些反抗的主力，剩下的人就容易处理多了。 他看着每一个人脸上的恐惧，这些人的表情和那些其他人死前的表情一模一样，只有在这时候，他们才像个普通人。 【异能储藏已满！请清理整合！】 “啊……满了。” 苏明这才发现，储存仓库只可以存放八个。 “那就只有融合了。”苏明随口道。 他一边走，一边在脑子里调出系统面板，打开异能栏。 他现在正在使用的异能是四个，分别是【附魔之火】、【夏晓瑜专属】、【血造刃】、【风刀】，除了风刀和夏晓瑜专属之外，附魔之火和血造刃都融合过一次，算是比较珍贵的异能，如果能再往里面融合进去三个异能，那么这两个异能都可以脱离异能栏，空出格子。 将每个异能之间的融合成功率算了一下，苏明选择融合风刀和附魔之火。 【融合失败！】 风刀没了。 将一个没有命名的异能放进新的格子里，那个异能是从最开始遇到的那人身上夺取过来的，可以将自己受到的伤害让另一个目标同时承受，当时这个异能者和另外一个异能者配合，夺去了苏明的部分五感。 再次看了看融合率，这个异能竟然和夏晓瑜专属相性不错，于是苏明果断将夏晓瑜专属放在主位，开始融合。 【融合成功！请命名新异能！】 苏明刚要开口用原来的名字命名，突然觉得有些不妥，打开异能效果，开始阅读。 【异能效果：可以将自己的伤势转移给触碰者，反之亦然；可以在触碰者身上放置一个标记，一旦放置标记后，该异能效果仅在标记拥有者与异能发动者两者之间生效，标记必须通过触碰移除，或者被标记者死亡。】 第五百一十章 冰之岛清理完成 看到这里，苏明脑子里出现了各种新的战术，忽然之间，战斗方式又变得更多了，甚至于这个异能已经不再是一种恢复系异能，而是很强大的杀伤性异能。 苏明按捺心中的激动，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 【异能的强度随着标记者和异能发动者的距离变远逐渐衰弱，一百米以外达到衰弱最下限，异能强度不再减弱。】 看到这一行字，苏明眉头一皱，略微感到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开启异能黑科技呢。 如果异能不会衰弱的话，他只要把标记放在师父身上，然后……基本上就没然后了，他不会死了，自己吃自己能恢复，伤势转移同样可以恢复，肉体的永动机完成了。 “看来还要经过测试才能确定最终是否有用，不过也挺好的，如果能和师父并肩作战，这个异能会很有用。”苏明满意地点了点头，思虑片刻后，给这个异能取了个新名字——【再生外挂】。 苏明继续异能的融合，将仓库里的一刀瞎拿出来和剩下的各个异能匹配，发现一刀瞎和血造刃的融合概率竟然很高，于是果断融合了一刀瞎和血造刃。 【叮！融合成功，是否对新异能进行命名？】 “先看看效果。” 苏明打开异能效果。 【异能效果：可以用鲜血制造兵器，在异能发动范围内，被该兵器砍到后，异能发动者可以按照心意剥夺对方各种感知，造成的创伤越严重，感知的剥夺速度越快，超过一定界限将永久丧失某种感知。】 根据多次融合的经验总结，异能的融合会让最终异能呈现一种另类的进化，一种进化就是像夏晓瑜专属那样，主异能没有进行任何阉割，而作为融合第二素材的异能，则会在阉割后，将剩余的效果加到主异能中。 本来夏晓瑜专属并不能隔空进行操纵，但通过那个伤势同步的异能强化，就变得可以隔空操作了，但同时也多出了一个负面效果，就是随着距离的边缘效果会逐渐衰弱。 而另外一种进化，则是血造刃和一刀瞎的融合。 两者融合后，血造刃的伤势恶化不见了，改成了感知的丧失，并且多出了一个两个异能都没有的效果，超过一定界限感知会永久丧失。 这就意味着，融合也是存在风险的，不管是主位的异能还是副位的异能，都有可能丧失部分效果。 如果丧失的这部分功能恰好是非常重要的一块，那么甚至会发生异能削弱的效果。 就比如，夏晓瑜专属如果不能转移伤势，或者只能单向转移，就会变弱许多。 虽然目前这种状况从未发生过，每一次异能都是变强的，而且消失的那部分效果总有更强的效果替换。 “就取名叫做【致盲的血刀】好了……嗯……不对，太朴实了，不能叫这个名字，得突出它能用血制造，并且能让人丧失五感才行。” 苏明一边认真思考，一边向下一个人走去，因为过于认真，甚至有点想暂且停下夺取异能，好好想名字。 “算了，还是先测试一下比较好。”苏明自言自语道。 他来到下一个人面前，确信对方真的不能动弹后，去另外几个建筑里，把那些失去了行动力的异能者一个个全都拖到同一个地方，于是十几个或断了手，或严重烧伤的异能者，都被并排并放在一个建筑里，哎哎呀呀地叫唤着。 有几个人因为伤势过重，在苏明过去之间已经死亡，尸体被放在隔壁，这几个是状态还行的。 其中几人在被苏明搬运的过程中尝试着反击，有的被躲过，有的苏明没有躲，但讲受的伤重新转移到了攻击者身上。 因为这种冷酷到有些变态的作风，他们现在已经不再反抗了。 死亡和他们无比接近，几乎已经注定死亡，但他们偏偏又不想死，于是只得这么苟延残喘着，也不知在等待什么，明明转机都没了。 “稍微用你一用。” 苏明把手放在其中一人身上，做了个标记，然后慢慢后退，同时将对方身上的伤势往自己身上转移。 经过测试，十米范围内，伤势转移的效率并不会降低，但超过十米之后，效率会逐渐下降，到一百米的距离时，伤势转移的效率已经和最初苏明刚得到夏晓瑜时差不多了，也就是断胳膊断腿这种伤势要二十分钟才能搞定。 “勉强能用吧。” 苏明重新回到屋子里，用自己的血制造了一把匕首，然后往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稍微发动了一些异能，让自己的触感丢失了一部分。 再然后，他用【再生外挂】把这一刀转移到了标记者身上，发现【致盲的血刀】好像还能发动，于是再次发动了效果，他尝试着剥夺对方的触觉。 那名受伤者的表情，从痛苦不堪，在到安定，最后完全平静下来，他惊恐地盯着苏明，但好像并未遭受来自烧伤的折磨。 “哦！不错啊！原来转移的不仅仅是单纯的伤口，诅咒性的附加效果也会随着伤势转移过去。”苏明惊叹道。 又发现了一个新的战术，师父说的果然没错，单一的异能比不过多功能的异能，当人的异常性达到上限之后，比拼的就是功能性的搭配是否完美了。 致盲的血刀和再生外挂这两个异能相性就出奇的好。 不过可惜的是，现在苏明的手还有一点微微发麻，虽然正在逐渐恢复，但并未消失。 这说明伤势自带的诅咒可以转移，但已经产生的诅咒效果，却无法连同伤势一并转移。 “虽然不够完美，不过这样也已经很好了。”苏明自我安慰道。 躺在地上的伤员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苏明，神情充满惊恐。 在他眼中苏明简直就是恶魔，他好像打算拿他们这些半死不活的人做实验！ 本以为痛觉的丧失是回光返照，是临死前的生理症状，没想到原来是苏明的实验效果！ 那一名可怜的伤员忽然扭动起身体来，因为没有痛觉，所以他行动力恢复了少许，不过因为肉体的严重受损，他的挣扎依旧虚弱无比。 苏明俯视着对方，露出笑容：“你在害怕什么？我可没有折磨人的习惯，放轻松，最后你会死的，而且不会有什么痛苦……哦，是不会有什么多余的痛苦。” 话刚说完，苏明的笑容僵住了，他眼睛一亮，面露喜色。 “想到了！” 就在刚刚，灵光在脑中一闪而过，他知道如何给那个异能取名字了！ 不应该叫做【致盲的血刀】，应该叫做【血刀不长眼】！ ‘系统，将异能命名为【血刀不长眼】。’苏明在脑中说道。 他开始佩服自己了，这么精妙的名字都能想出来。 血刀不长眼，恰恰和刀剑不长眼相近，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朴实感，而这不长眼三个字，有说明了被血刀砍中就会丧失视觉。 除此之外，这不长眼还有一个另外含义，那就是这把刀不仅会砍敌人，还会砍自己！悄悄暗示了一种危险的战术。 简直是太完美了，一个词语有三种正确多样的理解，这名字甚至让苏明怀疑自己用光了以后的灵感。 他一会微笑一会呆愣的神情，落在那些俘虏的眼中，每个人都从苏明身上感受到了一个恶心的寒意。 这家伙完全是个疯子，神秘之眼的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想要消灭他们的苏明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这家伙或许比他们更邪恶！ 此时此刻，一部分人已经绝望地闭上双眼，不想再去看那张变态扭曲的脸。 “哎，真怕江郎才尽啊。” 苏明一边叹息，一边伸手向着脚边的俘虏摸去。 “呜呜啊啊啊啊——！！！！” 那个俘虏突然大声尖叫起来，连苏明都吓了一跳。 明明对方没有痛觉了，为什么还会这么痛苦？ 几分钟后，惨叫停歇，苏明脑海中响起异能夺取成功的提示音，而他又发现了新异能的新特性。 夺取异能产生的痛苦，肯定有一部分源自精神，否则无法解释刚才这位仁兄为什么叫得这么惨。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异能夺取的过程就是这么痛苦的，不过也别担心，几分钟就过去了。”苏明看着旁边其他人说道。 说完，苏明慢慢往旁边其他人走了过去。 ……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该杀的都杀掉了，该夺取的异能也都夺取了，整理融合之后，再次将异能后备仓库腾了出来，这一次的收获不可谓不丰盛，虽然融合失败的异能有一大堆，但总体而言，四个异能的优化相当给力。 夏晓瑜专属经过进化之后，变成了【再生外挂】。 血造刃融合一刀瞎之后，变成了【血刀不长眼】。 附魔之火尝试着融合了三个元素系异能，结果只成功了一个，让附魔之火多出了一个可以结冰的效果，于是苏明给了一个【冰火二重天】的好名字。 至于最后一个格子，则放置着爱德拉的反应迟钝，重命名之后的名字是【脑痴呆】。 解决了所有人之后，苏明整理好收容物，就会刘泠杉那边去了。 等他找到刘泠杉时，对方正在冰天雪地的街道中央做体操，旁边竖立着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雪人，看起来刘泠杉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是相当闲。 “呦！小明回来了？解决了吗？”刘泠杉看到苏明带着满手的战利品，脸上露出十分满意的表情。 那神情就像一个数学老师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表示非常满意，并期待对方快快学习，去解决四色猜想和费马最后定理的样子。 “做得很好，就是时间用的稍微长了一点。”刘泠杉轻轻拍了拍苏明的肩膀，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夺取他们异能了吗？” “夺取了。”苏明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 “很好很好！这样就不浪费了。”刘泠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话锋一转，“回飞艇上去吧，这里的事情解决了，看看接下来有什么要做的。” “明白！” …… 夜晚。 苏明和刘泠杉重新回到了飞艇上，这一趟旅行已经结束了，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到，这时间短得连夏晓瑜都吃惊，她本来以为苏明要花好几天才会回来。 按惯例完成激烈的睡前运动后，怀中的夏晓瑜抱着苏明沉沉睡去，微红的双颊带着满足的笑意。 苏明盖着被子，望着散射月光的天花板怔怔发呆，脑子里还在思考白天发生的那些事。 来自其他位面的暗杀者已经和神秘之眼勾搭在了一起，这个情报是确凿无疑，早就知道的。 所以他的超直觉，理应也已经被神秘之眼的所有成员所知晓才对。 但是今天白天的追杀，苏明非常明确地感觉到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他有超直觉这项能力，他们不知道如何隐藏自己的视线和恶意，对他躲过来自死角的攻击也会露出极其惊讶的神情。 显然，这帮叛逃者觉得只要是出其不意的攻击就能伤到他……他们完全不知道超直觉的存在。 虽然有很多种理由可以解释这种现象，但仔细一想，便会觉得无论怎样解释，都显得无力且空白。 神秘之眼的上层知道超直觉，而神秘之眼的成员不允许互相伤害，所以神秘之眼的上层不可能派出同伴来送死。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苏明喃喃自语道。 不是神秘之眼的人，命令了不知情的神秘之眼成员，让他对其他神秘之眼的成员下达命令。 现在知道了这种反常现象出现的原理，但是动机又是什么呢？ 在得到答案之后，苏明立刻陷入了第二个问题的思考。 怀中柔软的躯体一阵扭动，苏明低头一看，夏晓瑜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水汪汪的眼睛带着一股媚意望着他，眼神藏着意思狡黠的笑意。 “有点冷诶，你不觉得吗？” 苏明一愣，发现还真有点冷：“看来暖气温度不够，冰之岛的气温太低了，把你冻醒了吗？你等着，我给你去升温一下。” 苏明正打算爬起，被夏晓瑜一把拽回杯子里。 “那么麻烦干嘛！运动产生热量你不知道吗？我们先……嗯哼~然后再一起洗个滚烫的热水澡，不好吗？” 苏明忍不住笑了：“嘿，你这是在玩火。” “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本来……就要取暖的嘛。” 夏晓瑜缓缓喘出一口气，表情逐渐变得不可描述起来。 第五百十一章 生命归一之屋 水池里，雾气氤氲，苏明和夏晓瑜坐在巨大的浴缸里隔着厚重的蒸汽聊天。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搞清楚。”夏晓瑜说。 “什么事？” “我从作乱君那里拿来的u盘你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不是说是假的吗？” “嗯，是假的，那次记忆恢复前，她和我说，失忆前的我，不光是人类看不到我，就连怪异也看不到我。现在我恢复记忆了，我也的确记得我可以让怪异也看不到我，但问题是我现在做不到了。” 苏明一愣，立马认真起来：“这件事怎么没听你和我提过？” “因为没必要也没什么用，而且我稍微也有一点头绪。”夏晓瑜一边说，一边玩着水。 苏明隔着雾气，听着水声，想象夏晓瑜在另一边的身姿。 “大概是得到我力量人变少的缘故。”夏晓瑜说，“我记得在刚刚离开神秘之眼，直到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我都可以让怪异看不到我，但我失去记忆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有些怪异就能看到我了，再然后，怪异就都看得到了。” “这是主动技能？” “嗯，我之前可以选的，我记得是这样。” “那还挺有意思的，这说明有可能你最后会变成一个普通的正常人。”苏明摸着下巴思索道。 “苏明。” “嗯？” “我说……如果我变成了正常人，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白痴，你觉得我是因为没人看得到你才和你在一起的吗？” “但如果我能被人看到的话，我就是一个没用的人了，像我这样的普通人跟在你身边只能是累赘。” 苏明望向夏晓瑜，虽然看不清，但他似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忧郁。 他叹了口气。 “我不大喜欢太肉麻的话，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会和你一直在一起。” “哎呀，说说肉麻的话有什么不好？女孩子都喜欢听情话的，你就不想让我开心吗？” “让你开心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我要选这一个让我浑身不自在的方法？” 说完，苏明话锋一转，开口道：“就在刚刚，我想到为什么这一次神秘之眼的人会过来送死了。” “明天在说？想睡觉，泡的头有些晕乎乎的了。”夏晓瑜嘟囔道。 苏明叹了口气，没再继续那个严肃话题的讨论，站起身走到大浴缸的另一边，抱起夏晓瑜回房了。 …… 在加百列被苏明活捉之后，安布罗斯成了神秘之眼的实质领导人，而组织下层的人，则依旧以为达克斯是代替加百列之后的领袖。 安布罗斯暗算苏明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通过无敌意者的间接影响。 他让一批根本不可能战胜苏明的人去和苏明战斗，目的是为了让苏明按照他定下的既定路线行走，而不是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这帮人可以杀死苏明。 猎杀苏明需要诱饵，像是引一只狼进陷阱那样一块块放肉，但放肉的那个人不能是猎人，也不能知道尽头有陷阱，这样一来，苏明这只狼才会顺着肉一块块吃下去。 “接下来，就只需要处理宋留锋那边的事就行了。”安布罗斯喃喃自语道。 “哦对了，还要去实验室看看情况。”他忽然振奋起来。 混沌恶魔的魔核碎片，是一种他完全不知道的全新能源，这种可以将恶魔自身的威慑力转接到其他生物身上的素材，或许是这个位面的当地特产，非常有研究价值。 在加百列还在的时候，他没有办法获知实验的详情和具体的技术，但现在加百列离开了，神秘之眼里又完全没人有办法解决苏明这个麻烦，达克斯自然也只好把所有宝都押在他身上，混沌魔人的制造技术，自然也被他所知晓。 安布罗斯出门坐电梯前往地下，进入了混沌之心实验室。 这里是第二实验室，在龙之岛的第一实验室，已经被苏明破坏掉了，因此这个地方的实验室是现在技术保存最全面，样本数量最庞大的实验室。 刚进实验室，一位白发苍苍的白大褂老者便迎上前来。 “实验进展的怎么样了？” “因为您上次的建议，进展很快！现在已经能融合了，但是意志和情绪依旧是错乱的状态。” “是吗？带我去看看。” 在安布罗斯没有接触混沌之心实验项目之前，混沌之心的最大成果便是一号到一百号的拥有人类理智的实验体，这些实验体非常接近人类，但所有实验体在情绪上都有严重的缺陷，也就仅仅是表面上像人而已。 而在这个基础上，如果某个实验体吞噬了另外一个实验体的核心，那么那个实验体在感情和人格上，就会出现和被吞噬的另一个实验体一样的缺陷，也就是感情的缺陷会不断重叠，到最后甚至不具备理智。 这个现象直接导致了加百列无法将大块混沌碎片融合在一个生物体身上，在被苏明抓住之前，他一直在尝试着突破这一道瓶颈。 而安布罗斯给实验室的众人又指了一条全新的研究道路，那就是直接进行肉体上的融合。 将两个生物的记忆人格都保存，然后想个办法将两者融合在一起，使其没有主次之分。 举个例子，就是穿越者穿越到了一个当前位面的土著身上，获得了这个土著的记忆和感情，但同时没有产生穿越人格是主人格的意识，于是这个身体就出现了新的认知问题，如何认知这个问题，也是一个全新的问题。 一般情况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身体觉得自己是穿越者，只是拥有了土著的记忆；一种是身体觉得自己是土著，只是获得了穿越者的记忆。 而安布罗斯想要的是第三种情况，他希望融合之后的生物，并不把自己当做任何一方，而把自己当做全新的新生儿，只是获得了另外两个融合生物的记忆。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实验体在感情上的缺陷，或许会随着融合逐渐互相弥补，最终回归正常化。 其实，实验体是否正常也不是一个大问题，安布罗斯真正想要的只是一个拥有理智的足够强大的生物而已，他希望有这样一个生物能作为击败苏明的筹码，保护实验体感情也只是出于这个目的。 “带我去看看。” “好的，跟我来。” 老科学家带着安布罗斯穿过一个个实验室，穿过冒着寒气的通道，一路上安布罗斯看到了许多之前他没见过的失败的实验样本，比如说像蜘蛛又像乌贼一样在地上爬行的软体生物，还有四肢健全但却只能靠蠕动来移动的哺乳动物。 老科学家注意到了安布罗斯的视线，随口道：“这些样本身体里的碎片非常少，可能只有几毫克，所以他们没有展现出碎片持有生物该有的特性，但只要时间足够久，那它们也会慢慢发生变异。 一般情况是坏的方面的，比如说那个四肢都不能动的狮子，估计过不了就要死了。 至于你看到的那个像乌贼一样的蜘蛛，算是挺有活力的了，它身体里的碎片也稍微多一点。” “我来这边不是看这些的。”安布罗斯沉着一张脸说道。 老科学家点了点头，不再做声，带着安布罗斯来到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是一处监控室，通过监控视频可以看到一间玻璃房内坐着一个男人……或者女人。 他长得有点像男人又有点像女人，左半边脸带着男性的阳刚之气，右边的脸线条非常阴柔，在脸庞中央的交界处皮肤完全是扭曲的，头骨的形状也能从外观上看出不对劲。 严重驼背，后背像是骆驼一样隆起，上面长着一颗颗肉瘤，肉瘤中间留有以孔洞，像是呼吸一般凸出凹进。 “幸好有您带来的那个东西，否则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根本不可能把这些生物融合起来。”老科学家小心翼翼地拍着马屁。 安布罗斯给他们带来的东西，是一件他们从未听说过的收容物，一个可以折叠的，长宽高都是十米的简易玻璃房。 只要把任意生物放在里面，最后他们都会变成一体，就像现在这样。 不过也有很大的几率会死亡。 经过各种测试，死亡的原因并不在于肉体的相性，而在于精神的相性，也就是双方的思想是否冲突。 更加细节的方面还在测试，曾经也试验过三个生物放在同一个玻璃房内进行融合，但至今为止只成功了一次，并且融合诞生的产物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 “它怎么样？”安布罗斯问道。 “正在给它做心理测试，这是两个人融合之前的心理测试结果，我们将按照这个来判断他们的意识主控权到底属于谁。”老科学家说道。 安布罗斯微微点头，说道：“把声音调大一些，我要听听。” 技术员调高了音量，实验体和测试员的声音都变得清晰起来。 “你是谁？” “七十一号？还是八十号？我也不知道，有可能两者都是。” “你对人类是什么看法？” “人类？一种动物……嗯，应该是一种动物。” “和你有相似之处的动物？比如说能和你沟通？” “完全不是，单纯就是一种动物，和狮子老虎没区别。” “你确定吗？需要再想想吗？” “不用想了，就是一种动物。” “那你的父亲呢？你父亲也是人类。” “父亲是不一样的，他创造了我们，给了我们生命。” “你是以哪种方式来区别人类和人类之间的分别的？肉体吗？如果是肉体的话你可是完全没有同类的，你们每个人身体差别都很大。” “不，是精神。” “精神……嗯精神，怎么从精神分别判断？我和你能够正常交流，我们应该有共同点吧？” “你只是在问我问题而已，就像八哥重复人类的话，它眼里觉得人类说的那些话和它嘴里说的那些差不多。”实验体说。 “但是这种鸟类只是单纯的模仿，而我们是理解。” “一样的，程度不同而已。”实验体又说。 在监控室里旁观这一切的安布罗斯，脸上泛起一丝笑意，他觉得这个实验体很有意思，逻辑思维似乎很不错，有自己的思想。 “你觉得人类比你更优越吗？”研究员又问。 实验体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点头：“现在是。” 安布罗斯忍不住问身边的老科学家：“它做过智力测试吗？” “做过，智力测试的成绩非常好。”老科学家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它在被融合之前的两个样本，本身就是人类培育而来，所以思想上其实是和人类很接近的，至少我们这么觉得，只不过它完全不把自己当做人类。” “原来是这样。”安布罗斯恍然大悟地点头，“那异能呢？有没有给它做过异能测试？” “拥有两个异能，而且两个异能的强度都变得更强了。”科学家说道。 安布罗斯露出满意的笑容，这种结果本身就在他意料之中，记忆和身体的融合，异能当然也可以融合，这是他带来的那个【生命归一之屋】本身就具备的特性，前提是要融合成功。 而两个实验体融合成功后，他们体内的混沌魔石碎片含量也上升了，这也意味着异常性的上升，而异常性的上升，自然伴随着异能强度的提升，这都是理所应当的事。 “很好！如果顺利的话，甚至可以造出这个位面最强大的生物！就是不知道这个生物和那个无敌的家伙战斗会怎样。” “继续实验。对了，之前那些实验体能够量产了吧？毕竟已经做了一到一百号了。”安布罗斯问道。 “短时间内……还是不行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撑下来。” “要多久时间？” “额……时间不是问题，主要是这个人的数量。”老科学家犹犹豫豫，说不出口。 他们做实验的人，有的是自愿，有的是犯罪者，但基本上没有普通人，这也是加百列为了照顾这群身为普通人的科学狂热者的心情特意定下的规则。 但安布罗斯不一样，身为位面掠夺团的总队长之一，他本身信奉弱肉强食的道理，人数在他眼中，根本不算问题。 第五百十二章 针对苏明的陷阱 不过安布罗斯研究混沌之心，不仅仅是为了给击败苏明多出一些胜算，更是为了多出一些可以消耗的素材。 众所周知，因为苏明有着堪称位面bug异能的超直觉，所以他绝不可能主动送死，也不可能会给其他人展示出可以一击必杀的破绽。 即使是他丢掉自己所有的力量和记忆，来到这个位面，苏明依旧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凡是能进入这个位面的人，他们的力量都被限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不可能拥有一拳粉碎一片大陆，蒸发一片海洋的能力。 而只要不具备这种绝对压倒性的，可以连带所有环境一同毁灭的力量，那就不可能在这个世界打败苏明，强者会被苏明规避，直到他获得打败对方的力量，而弱者自不必说，只是苏明的垫脚石而已。 但是，这也不意味着苏明是无敌的，苏明对于百分百的危机会有反应，但对于小概率的风险，反应也相对薄弱。 所以，在和苏明这样的人对决时，重要的不是稳妥的一击必杀，而是锲而不舍，不断试错，不断挑战的毅力。 就算只有10%可以击杀苏明的概率，也要不断去尝试！尝试十次，一百次！一千次！ 而且在这个尝试着，要细心设置好实力的隐藏，直到最后一刻再向苏明展示底牌，使其无处可逃。 宋留锋是安布罗斯最后的牌，他要用一群神秘之眼的成员当做诱饵来诱捕苏明，另一方面则要想一个借口，让宋留锋离开那一片空之海域，去往其他地方旅行。 当然，那个借口决不能是去和苏明决战，因为这样一来，宋留锋对苏明而言就成了实实在在的危险，他会被超直觉侦查。 安布罗斯要将宋留锋和苏明的相遇变成一场偶遇，他们作为主角的双方都不会知道这场偶遇有着怎样的意义，而作为幕后操纵者的他，则因为根本没有和苏明接触，完全避免了超直觉的探查。 这是一个很完美的陷阱，如果成功的话，那他，安布罗斯的名字，将响彻所有的位面吧。 “很好，这个可以当做捣乱的怪异来用。”安布罗斯盯着视频里的融合怪物说道。 他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点子，计划越来越完善了。 —————————— 神秘之眼那帮人的送死行为，之前一直困扰着苏明，在和夏晓瑜泡澡的过程中，他顿悟了，他突然知道了原因是什么。 在这几天，他一直都在研究关于超直觉的使用细节。 当然，其实也没什么好研究的了，因为在咨询王琳之后，超直觉发挥作用的前提条件已经全都知道了，所以对超直觉的提示，苏明已经没什么疑惑了。 超直觉有点类似于因果系异能，对拥有绝对关系的因果会产生十分明显的提示，比如自动避死。 而对于并不绝对的因果，它则是提供一些较为模糊的感觉，这种感觉会随着外在条件的改变随之改变，比如说在和两个相性极好的异能者战斗时，如果苏明没有提前知道对方的异能，那么超直觉就不会产生强烈的警示。 只有在苏明知道两人异能的情况下，超直觉才会出现强烈的警示，这也算是一种间接。 在苏明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雨幕深处很危险，车站内也很危险。 当时在雨里时，他觉得车站的光很安全，于是又回到雨里，之后又因为超直觉回到了车站，这种矛盾现象的出现就是因为超直觉无法间接，它在即将接触到雨幕深处之后，才开始对车站边缘的世界产生危机感，所以苏明才做了如此多余的行动。 这种特性算是超直觉的小小瑕疵，和超直觉的因果规律比起来，无关紧要。 超直觉的因果，当一件事发生时，绝对会产生最严重的死亡后果时，那么超直觉的准确率就会高达100%，并且会主动规避。 在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只要换位思考，就能想出怎么才能杀死自己。 超直觉会规避100%的风险，并且对不存在绝对因果关系的因果不能做出绝对准确的计算，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这个世界上，有能力杀死我的人，有几个呢？应该是其他像师父那样的s级专员吧？”苏明心想。 他火速跑到了刘泠杉的房间，没敲门就闯了进去，恰好撞见刘泠杉在看电影。 刘泠杉转头瞥了他一眼，头一歪道：“一起看电影？” “不看，师父我想问一下，你觉得其他s级专员里，有几个能杀掉我的？”苏明问道。 “嗯……除了个别几个都可以。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不是s级专员的其他异能者里，有能干掉我的吗？”苏明追问道。 刘泠杉挠了挠头皮，思索了片刻，慢慢点头：“应该还是有的，准确说应该是有胜算，不过不能绝对杀死你。” “具体有哪些人？” “林德、宋留锋、比拉达斯之类的。” “他们的异能是？” “宋留锋我和你已经提过了，一个无敌的家伙，但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敌。 他的异能挺难描述的，就是在一定范围内就是无敌的，但这个范围不是他自己周围，而是固定的，他可以用异能缓缓移动这个范围，大概一小时一百米，在这个领域内他拥有各种各样的能力，包括再生、元素系、概念系、因果系等等。 对于异常性弱于他许多的人，轻而易举就能杀死，对于和异常性和他类似的人，也基本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我和你说过吧，当战斗的双方异常性都到达上限之后，挑战的就是功能性了，而宋留锋在他的领域内有着完美的功能性，就算是我在里面也只有逃跑的份儿。 当然这家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我刚才说了，他移动那个无敌的领域一百米就要一小时，所以打不过完全可以躲得过，你可以把他想象成一个必死的地域，但本身并没有危害。” 苏明点了点头：“那还行，听起来好像挺容易躲开的，没什么危害。其他呢？林德先生是木龙的师父吧，他的超能是什么？” “雷电，元素系和概念系的混合，有着神话中雷神的概念，具体的表现就是可以让自己身体元素化，凝聚出雷电的枪，并且可以将概念属性附着在武器上送人之类的，虽然威力会缓缓消散，但这种能力已经足够罕见珍惜了。 他的缺点就是不能全程元素化，否则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另外这小子还没掌握黑光，打起来他不是我的对手……当然如果他加入了神秘之眼，那我就不是他对手了。” 苏明若有所思，在心里将宋留锋和林德两相比较了一番，觉得林德是神秘之眼的成员所产生的危险，要比宋留锋是神秘之眼成员产生的危险更大，后者毕竟移动缓慢，前者可是能打能追的类型。 “您觉得……” “那小子不会是神秘之眼的成员，你就放心吧！我看人还是很准的，我相信他就和我相信你一样。”刘泠杉对苏明笑道，见苏明的表情有些微妙，于是恶趣味地补了一句，“当然我现在最喜欢的还是你哦！你是我所有弟子里我最喜欢的，不管哪方面都很合我的胃口，我这么说你开心吗？” “师父你就别取笑我了，你刚才说的还有一个人呢？那个比达拉斯！他怎么样？你觉得这人怎么样？有可能加入神秘之眼吗？” “比达拉斯吗？” 刘泠杉抬头看向空白的天花板，认真思考着苏明提出的问题，神情一贯的既轻松，又认真。 坦白说，刘泠杉也不是特别了解比达拉斯这个人，因为比达拉斯成为s级专员的时间点比较靠后，而因为相性问题，他们也没有合作的机会，刘泠杉自己也不是那种会亲自上门拜访的人，所以一直没和对方深入接触过。 对比达拉斯的性格，他也不是很了解。 “比达拉斯的异能是概念【开门】，也就是可以在任何地方开门。比如说他可以在你的肚子上开一个门，把你的内脏拿出来；可以在他自己身上开一个门，让本来可以打中他的拳头从身上穿过去。 而且他可以随意设置门前门后的世界，灵活性很高。 此外，听说他异能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无视异常性对人进行转移，开关，因为他的异能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伤害，只是空间的错位。 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但他会不会投靠神秘之眼我就不知道了，我和他不熟啊。” “那师父你能不能想办法，对那几个s级专员测试一下，看看他们是不是神秘之眼的成员？”苏明又说。 刘泠杉微微吸了一口凉气，表情严肃了一些。 “这个……可以是可以，不过时间可能要有点久。 而且你知道的，s级专员有不少人性格都很古怪，不一定会愿意接受测试，对这样的人联盟也没办法。不过就目前的政治环境来看，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那四大联盟大概率都会配合。” “我一定要做，毕竟已经有一个艾尔弗雷德了，另外的人也是s级专员，也不令人意外。”苏明说。 “可以，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吧，看你这样应该已经有打算了，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接着么……慢慢按照敌人的步调走，找到背后布局的人，然后杀了他。”苏明双手叉腰，自信满满的样子。 “别忘了变强，最重要的还是变强，世界的基调永远是暴力，不光是大崩坏以来，而是人类几千年的历史都是如此。制度是用来照顾弱者的，守护弱者的人可不能把制度当做保护伞。” “嗯。” “另外啊，小明，你得开始稍微低调一些了。你的潜力太大，如果被联盟视之为威胁，那之后会很麻烦。”刘泠杉语重心长道。 这些道理应该是师父自己一个人悟出来的，听得出里面其实还有更多的心得，只不过所有的心得都浓缩成了这一句忠告。 苏明能感觉出刘泠杉藏在话语下的温柔，也能感觉得出对方其实不想表现出这些温柔，或许是觉得这样过于照顾的举动会刺伤他的自尊，就像一个知道小孩已经长大但却还想用对待小孩的方式对待孩子的家长一样，她也不确定他是否真的能够独当一面了。 “师父你放心吧，只要有神秘之眼在，四大联盟就不可能拿我怎样。既然现在已经有了四大联盟，那么由我来做第五大又有什么关系？一个人的联盟，目标和行动都会更加纯粹。” 刘泠杉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很好！年轻人就是要张狂一些，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刘泠杉说。 说完，她沉默了一下，看了眼旁边正在播放电影的电视，又看向苏明，眉峰一振：“一起看电影？” “不了，我回去了，我有些东西要查。”苏明回绝，转身走出刘泠杉的卧室。 才刚出门，船长便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电话。 “刚刚，刚刚有电话打过来，说是罪岛出了一点状况。” “找我的还是找师父的？”苏明问道。 “没说。” 苏明拿过对方手里的电话。 “具体什么情况？” “罪岛出事了，是暴乱，具体情况有些特殊，小明你和副局长一块去一趟，能处理就处理了。”打电话的人是卫东来。 苏明轻轻吸了口气，拿着电话重新走进刘泠杉的房间。 …… “苏明乘坐的飞艇转向了？” “转向了。” 达克斯战战兢兢地望着眼前这位脸上纹有黑泪的男人。 从出生到现在，达克斯从来没有这么没安全感过，现在的神秘之眼，仿佛完全成了对方的玩物，对方想要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一直以来保密的混沌之心实验，已经对他完全公开了，神秘之眼积累的所有资源，都因为他的一句话被随意挥霍着。 如果这样的挥霍能换来一个合理的结果，那也就罢了，但遗憾的是，达克斯也不知道听从对方的话是否是正确的选择。 第五百十三章 宋留锋的妥协 “我们这样做，真的能……” 达克斯很没信心，他现在很难受，甚至顾不上局面究竟怎样，只想让安布罗斯透露一些信息给他，好让他舒服一些，但是安布罗斯微微挑眉，瞅了他一眼，小幅度晃了晃头。 “我们不是约好了吗？一切都交给我，这是打败苏明唯一的办法，其他的你都不需要知道，也不能知道……难道你不相信我吗？”安布罗斯用眼神提醒对方不要乱问。 “可是，真的一点都不让我知道的话，这也太……”达克斯拿出手帕擦了擦鼻头的冷汗。 “我说过，我们的交易随时都可以终止，我并不是以一个合作者的身份在和你谈话，而是以一个协助者的身份。我的来历也全都和你说了，我们的目标虽然一致，但承受的风险可不一样。如果苏明不死，那你们注定灭亡，但是我可以离开。” 安布罗斯用他独有的深沉眼神，久久凝望着达克斯，接着重新提问：“要我终止协助吗？” 达克斯犹豫了片刻，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说：“请你继续帮助我们。” “我会尽力而为的。”安布罗斯答道。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丁曜推门而入。 “苏明已经到那个岛去了！”丁曜激动地说。 达克斯惊讶地看向丁曜，又把头转向安布罗斯，安布罗斯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轻松地道：“看吧，这就是每个救世主的弱点，也是超直觉的弱点。想要引导喜欢见义勇为的人最容易了，只要在他面前做坏事就行，他一定会出手的。” 达克斯张嘴刚想提问，忽然又想起他和安布罗斯之间的约定，于是只好又闭上嘴。 “别担心，你现在紧张的心情只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而已，但如果你知道了我在做什么，你根本不会紧张。”安布罗斯起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交给我吧，现在我再到下面去看一看，听说已经成功融合到第五个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或许这次直接就能派上用场也说不定。” ———————— 苏明到达了罪岛，这里是一处禁忌岛，岛上的全部居民几乎都从事监狱管理工作，这里关押着大量的异能囚犯，这些囚犯每个人都身份特殊，每个人每天都要消耗昂贵的丧失药。 四大联盟抓到的所有不能处决的异能犯罪者，全部都被关在这里，这里的监狱管理严格守序，只要不犯傻就不可能有罪犯可以逃出来。 但现在，罪岛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等到苏明到的时候，街上到处都是黑烟和火焰，警车的鸣笛声在每条街道响彻，轰隆隆的爆炸和被掀翻的车子、半倒塌的楼房、惨叫声、呼救声、呐喊、狂笑，都充斥在苏明耳边。 卫东来局长说，这里的罪犯全都被释放了，本应该万无一失的监管出了严重问题，而之所以会出这种问题，原因显而易见。 神秘之眼的人来过了，是他们释放了这些穷凶极恶的罪犯。 苏明刚下飞艇，他身后的飞艇就遭到了攻击，飞艇的表面燃起一大团灿烂的烟火，坚固的外甲板因为剧烈的爆炸变成碎片朝着下方的海洋坠落，如果不是这艘飞艇的内部结构由神钢构成，那刚才那一次爆炸已经将之击落了。 苏明眼看着飞艇转弯，朝着远处飞去，微微松了口气，将视线落在旁边那三四个身穿囚服的男人身上。 那些男人也盯上了苏明，他们对苏明露出阴险狡诈的笑容。 “我知道联盟会派人过来，但为什么就派了这么一个小毛孩过来？”其中一个梳着鸡冠头的黑人说道。 苏明冷冷瞥了他一眼，身边的夏晓瑜观察苏明的脸色，轻声问道：“全杀了？” 苏明的脚尖轻轻点击地面，瞬间白霜蔓延，像是一张瞬间铺开的苍白地毯，将苏明面前扇形的一大片地面全部冰冻，连带着那几个嚣张的罪犯也全部变成了冰雕，那个鸡冠头黑人维持着一张嘲讽的嘴脸，变成了精致的艺术品。 “这些人就不用你动手了，这个给你，以后你就用这些武器。”苏明把自己创造出来的刀递给夏晓瑜。 【血刀不长眼】的优点之一，就是只要在范围内被苏明制造的刀刃伤到就能发动感知剥夺的效果，至于是谁拿着这把刀，用怎样的方法伤到了谁，则并没有要求。 夏晓瑜拿着刀，正好能将这个优点最大化。 “这些人你不夺取异能吗？”夏晓瑜又问。 “没有必要，如果每个人都花几分钟夺取异能那效率太低了。而且这几个人的异能没有被我夺取的资格。”苏明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 现在，他融合之后的这几个异能都获得了巨大的提升，而高级的异能需要高级的融合素材，普通的a级异能已经无法满足融合的需要。 “解决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解决这些罪犯，更要杀掉那些人。”苏明说，“事实证明这种力量的确过于危险了。” “那慢慢找，总能全部解决掉的。”夏晓瑜说，“这些事情其实也是因我而起，我会一直陪你找他们，直到把所有人都找回来。” “虽然不能帮我，不过陪着我也很好了。虽然现在这些事看起来乱糟糟的，但很快我就会把他们处理干净！”苏明露出自信的微笑。 能阻碍他的东西和人已经不多了，藏在暗面的敌人不动一些歪脑筋，应该已经对他没办法了。 他几乎可以猜到对方在谋划什么，对方绞尽脑汁，精心布局，到最后也只是为了避开他的超直觉。 遗憾的是，有可能是对方太愚蠢，也有可能是超直觉太强，以至于吸引了对方太多的注意力，让他们把他当做了一个一切都顺着超直觉做事，没有自我思想，只跟着超直觉行动的人。 他们忽略了他也是有自我意志的，并且他比他们更加了解超直觉。 洞悉自己的弱点，换位思考一下，便能轻而易举想到那些人在背后干的事。 用无关紧要的人来进行引诱，然后制造巧合，让本来不抱有敌意的人和他来一场偶遇，这应该就是那些穿越者的最终目的吧。 很可惜，他会破除这个计划。 用最简单的方式。 ———————— 空之海域。 刘泠杉一个人坐船，找到了独自一人垂钓的宋留锋。 思来想去，所有人里最有可能加入神秘之眼的人也只有宋留锋了。 倒不是因为宋留锋不够强，而是因为宋留锋太过于强，但移动的速度又太过于慢，以至于根本没有人会和他交手。 加入神秘之眼，获得不可知之力的唯一目的，估计也是希望自己能自由移动到想要交手的人身边，强行让对方和自己战斗吧。 除此之外，刘泠杉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宋留锋虚空而坐，手里拿着一根钓鱼竿，他垂钓的方式倒是很老实，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大概无敌之人都有一些普通的兴趣爱好吧，就像她自己喜欢看电影一样。 “好久不见了，宋留锋。”刘泠杉从船上丢下一个橡皮艇，然后自己跳到上头，“像你一样真好啊，随随便便就能站在海面上，把空气当做椅子，摆这么有格调的动作钓鱼，而我想要和你见见面都要划船过来。” “其实你也可以游过来的。”宋留锋头也不抬道。 正常情况，和他这样说话的人都已经死了，因为刚才那几句话毫无疑问带着一些随意的调侃，而宋留锋并不觉得谁有资格能调侃他，调侃是地位对等双方的交流方式，无敌的人并不会觉得蚂蚁的调侃有多有趣。 就算是在所有的专员中，他也只能容忍两个人以这种方式和他说话，一个是七十七，另一个就是刘泠杉。 准确说，对方的调侃也不算容忍，他只是觉得这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是很有趣的，一个有着超乎想象的寿命和见解，另一个让人讨厌不起来，虽然这个讨厌不起来也只是因为对方的异能而已。 “哈哈哈！如果我游过来的话，那样子看起来太蠢了，我也不想泡在水里仰视你。”刘泠杉开了一个很实际的玩笑。 双方互相沉默了一阵，刘泠杉望着眼前这个年轻冷漠的男子，笑容逐渐收敛，表情变得严肃 “你是神秘之眼的人吧？” “没错，那个力量很有意思，是完全超脱于异常性的独立力量，不管你有多强都无法免疫它的作用，完全就是另一种全新的力量体系，就像来自另一个世界一样。”宋留锋一口承认下来，丝毫不遮遮掩掩。 说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 “我想要看看那力量的主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是不是根本不属于这个维度，而属于更高的维度？” “力量之间一定是有规则的，把那股不可知的力量当做独立于高维能量的力量太过主观，我想了很久才想到一种新的可能，你要听吗？” 刘泠杉嘴角一扯：“不是特别想听。” “就是类似于恶魔，恶魔是我无法应付的生物，我是种习惯不了害怕那种感觉，即使我动动手指就能碾死它们。不过更高维的恶魔我也不是对手吧……世人都说我无敌，其实我也不是无敌，就像我并不能杀死你。” 两人像是在跨频道聊天，双方都在各说各的。 宋留锋说完，看向刘泠杉，他知道他无法杀死刘泠杉，他能做的只是把刘泠杉从这个世界驱逐出去，让她坠落，从而达到击败的效果。 但宋留锋内心深处无法接受这种结果，他的骄傲不允许。 将刘泠杉击落这种事，就像他玩游戏卡bug杀死了竞争对手，丝毫不会有成就感。 其实，他也想要像刘泠杉那样去更高的维度，但他仍旧有些不安，他只知道怎么坠落，但不知道怎么往上。 “苏明是我徒弟你知道吗？” “知道。” “你想杀了他？” “并不，只是想和他切磋一下，切磋难免要有生死，死一个人很正常，但你不能说成我想杀他。” “……我说，他现在又打不过你！你为什么要和他打？” “我知道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其他的世界吗？” “知道，因为那家伙就是穿越者，应该是有其他世界的，怎么了？” “他在外面被称作最强，现在只是他变弱之后的状态。” “这个我没听他提起过，不过现在他变弱了，你为什么还要和他打？你不是想要和最强的人过招吗？现在和他打不就是欺负他吗？” “我也不是要和最强的过招，虽然外面一直就是这么传的。准确说，我是要和我所在的维度的最强者过招，你知道为什么吗？”宋留锋微微偏头望向刘泠杉。 “不是特别想知道，不过你说吧。”刘泠杉站在橡皮艇上，叉着腰，像是一个刚出海的女渔夫。 “因为……我失去了突破的可能啊，这个位面没有东西能对我造成威胁了，就算是林德，亦或是你，至少在这个维度里都无法对我造成威胁，更别说打败我了。而这样是不可能突破的，这样我只会一直被困在这个境界。” “那你……” “别说蠢话，我不可能掉下去的，你觉得我会下去送死吗？就算自称无敌的人也不会白痴到自己真的是世界的中心，我只是一个种群中的第一而已。”宋留锋神情平静，语气淡然。 他这一番话，倒是让刘泠杉有些吃惊，认识他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谦虚，反差着实有些大。 “总之，你能不能暂时别和他动手？如果我觉得他的实力和你差不多了，我就叫他来和你过招，怎样？”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个狡猾的老女人吗？” “……” “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暂且就顺着你的意思来吧。” “多谢，再见！” 刘泠杉拿起船桨往回划，宋留锋抬头望着刘泠杉的背影，轻声说：“不问为什么？” “不问。” “因为我不喜欢被人利用。” 他不知道刘泠杉有没有听见，只看到对方上了船，然后那艘大船开始缓缓转动。 第五百十四章 一生之友 电视里，苏明拿着一张纸，进行着一次另类的演讲。 “你想要让我和能杀死我的人偶遇吗？或者你想要营造一次偶遇？ 很抱歉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神秘之眼的人不能让同伴送死对吧？但事实上现在神秘之眼的人就是在送死。 原因很简单，因为下令的人被你们组织之外的人欺骗了，所以下达了会让你们死掉的指令。 当然，他不觉得那是会害你们丢掉性命的命令，毕竟他连自己究竟在干什么都不知道，也根本不理解那些指令意味着什么。 就比如说，冰之岛那一次，我就想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送人头，后来仔细一想原来是这个原因。 破解的方法嘛……我已经知道了，就是把这个方法公开，这样一来，你们还能继续下令吗？ 你知道你下达的那一条条指令，会让多少同伴死掉吗？” 达克斯和丁曜盯着电视，整个人都是懵的。 愣了好半天，达克斯才回过神来，转头愣愣地看向安布罗斯。 “他说的……是真的？” “假的，只是策略而已，动摇军心。”安布罗斯说，“他这么说神秘之眼上下就会丧失信任，成为一团散沙，然后他就能逐个击破了。” 达克斯低下头，思索了半天，半晌才把头重新抬起来。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交给我，我会处理。”安布罗斯和往常一样拍了拍达克斯的肩膀，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出了办公室，乘坐电梯下到实验室逛了一圈，然后马上拿出手机给手下打了个电话，告诉所有手下准备撤退，离开这个位面。 在打电话的时候，他用的还不是这个位面使用的语言，因为他担心现在他身边跟着一些神秘之眼的隐身人。 他的计划被苏明识破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胜算，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被苏明杀死，这种赔本买卖他不会做。 至于刚才在办公室里为什么要对达克斯撒谎，就是害怕达克斯知道真相之后，一怒之下隐身攻击他。 虽然安布罗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但在不可知的力量之下，他的实力并没有多大用处。 “真遗憾啊，不过也不算意外吧。”安布罗斯望着湛蓝的天空，长叹一声。 没能杀死苏明的确令人遗憾，不过这也不值得可惜，如果拥有最强名号的人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那最强的名号，也就太不值钱了。 …… 三天之后。 “安布罗斯呢？！安布罗斯去哪里了？！”达克斯对着所有其他将级干部大喊着。 丁曜眉头紧皱，站在一旁，过了一会儿，他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丁曜，你要去做什么？”达克斯叫住丁曜。 “达克斯大人，安布罗斯那家伙已经跑了，他拿苏明没办法了……我们也拿苏明没办法。上午我将级的干部只联系到三个，其余的都没有回应，联系到的那三个将级干部，都说联系不到下面的手级成员。这意味着什么，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达克斯睁大双眼，呆站原地，一言不发。 丁曜说的这些，他明白。 猜疑链已经形成了，神秘之眼的成员之间不能互相伤害，本来正是因为有这个牢不可破的规则，大家才会团结在一起，才会在如此绝境中毫不犹豫服从上层下达的看似危险的命令。 但经过苏明那一次电视上短短两分钟都不到的演讲，他们引以为傲的绝对信任，已经破碎了。 因为谁都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被其他组织外的人骗了，于是谁都不确定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是否真的安全。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只能努力保证自身安全了吧，大家真的成了一盘散沙，没有丝毫凝聚力了。 站在周围的其他将级干部，有些怨恨地瞥了达克斯一眼，最后摇了摇头，放弃了说那些难听的话，而是非常实际地交代了自己的打算。 “我也要走了，天地这么大，我要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换张脸，低调一些的话，安度余生应该没有问题。凭借着我还拥有的不可知之力，生活也不会太艰难……虽然我们的理想不可能实现了，但我们出路还是很多的。” “我也是，就此别过了。” “我也是。” “我也是。” 周围不少将级干部纷纷表态，头也不回地离开，剩余那些没有表态的，也一个个都忧心忡忡，显是在考虑自己的后路。 达克斯低下头，为自己此刻心里的想法感到羞耻。 因为他现在并没有为神秘之眼即将分崩离析而感到难过，他内心的想法居然和刚才离开的同伴一样，他也想着，如果自己换一张脸，换一个安静的，远离联盟控制的地方低调的生活。 世界这么大，苏明应该也没办法找到他吧？ …… 半年的时间，世界又恢复了平静。 或者说世界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它并没有平静。 自从苏明解决了罪岛的事件之后，神秘之眼的人再也没有兴风作浪了，忽然之间这些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人，都像是冬眠的蛇一样钻进地洞里消失不见了，就连苏明都找不到。 “这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赢得太简单了。”苏明在饭桌上说道。 大圆桌中间的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同事们围坐一团，其乐融融，就连江雪樱都好似心情不错。 希尔薇面带微笑地端着酒杯品酒，江益川站在旁边操着菜刀笃笃笃地切肉烹饪，然后把最新鲜的食物端上桌供大家享用，爱丽丝和楚小白早早得吃饱，回房间玩耍了。 现在还在饭桌上聊天打诨的都是调查七局特攻部的成员，当然，刘泠杉不在。 自从神秘之眼事件稍稍安定之后，她似乎又恢复了以往没有任何闲工夫的状态，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半年里只回东阳岛两次。 生活变得很平静，让苏明有些不习惯，即使他现在做的任务至少都是a级，s级也是家常便饭，但这些在别人眼中难度系数极高的任务，在他眼里完全不算回事。 真的……就变成了打工上班一样。 “最近神秘之眼有消息吗？”希尔薇忽然开口问道。 苏明摇了摇头。 “没事，慢慢找，他们之中应该也没再生人，即使真的找不到，过个一百年也全死光了，只要他们像你说的那样数量不会增加，一切就都没问题。”希尔薇微笑道。 “数量是肯定不会增加了，但处理还是不能停啊。”苏明叹了口气。 没人知道苏明此刻的心情，苏明的任务是解决这些神秘之眼的人，然后再慢慢等待他猜测的那只不可知恶魔的出现，但现在那些拥有不可知力量的人都和老鼠似的藏了起来，根本不露面，苏明不清楚自己的任务究竟何时才能完成。 “姐，吃点这个，现切的。”江益川将一盘鲜切牛肉放在江雪樱面前，却被江雪樱瞪了一眼。 “部长，关于那几个小孩的事情办妥了吗？”江雪樱问。 “快了，应该很快就会批下来，不过你确定要一口气收养六个小孩？你完全可以把他们送到福利院，我可以让人特别关照他们。”希尔薇微笑地看着江雪樱。 “没事，不会影响工作。” “那随你。” 江益川站在江雪樱身后，看了对方一眼，他多多少少能理解姐姐此刻的心情。 她在前不久和他一起配合打掉了一处混沌魔人建立的邪教据点，杀死了教主和大部分已经堕落的教徒，拯救了数以百计的家庭，那些被邪教蛊惑的父母都会受到调查局的心理调整后回归岗位，他们的孩子也不会经历像他们这样的悲惨人生。 其中有六名已经失去了父母的孩子，江雪樱想要收养他们，江益川觉得她是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当年的他们。 虽然距离找到仇人还完全没有头绪，但那六个孩子应该多多少少能分散姐姐的注意力，江益川已经很久没在她脸上看到过那样温柔的微笑了，他觉得那些孩子的到来是一件好事，对他们，对她，都是好事。 苏明的碗里忽然多了片牛肉，但给他夹牛肉的人却不是夏晓瑜。 “岛的西边有一个地方很好看，待会吃完饭去散散步消消食吧？”芙罗拉含情脉脉地凝视着苏明，她这种眼神让苏明感到压力巨大。 其实苏明知道芙罗拉的意思，毕竟芙罗拉已经用多种方式暗示他了，比如说在看电影的时候用一种特殊的语气羡慕里面的男女主角，多次类比夸奖他。 又比如说单人约他在家里吃饭，虽然苏明想要婉拒，但偏偏对方是以朋友的名义，并且夏晓瑜很馋芙罗拉的手艺，所以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坦白说，苏明很不解，夏晓瑜明明山珍海味都吃遍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爱吃芙罗拉做的菜。 夏晓瑜对芙罗拉厨艺的好评，甚至让苏明怀疑芙罗拉在菜里加了一部分违法的致瘾药剂。 苏明很担心芙罗拉，他感觉得出芙罗拉是真心很喜欢他，但他也知道自己和对方是不可能的，这种严重影响他人人生的责任感让苏明感到很难过，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芙罗拉说清楚了。 “芙罗拉很喜欢你哦！”夏晓瑜在旁煽风点火。 苏明白了她一眼：“你好像完全没有危机感啊。” “芙罗拉人挺好的。”夏晓瑜说。 “……你觉得我会上当吗？” “我完全不介意，如果是芙罗拉的话……我觉得行。”夏晓瑜把芙罗拉夹给苏明的牛肉夹起，沾了沾酱料，重新放在苏明的碗里，然后一脸认真地盯着他，“三人行也不错，这样的故事也不错。” 苏明沉默。 他知道夏晓瑜是认真的，但他知道夏晓瑜的认真是哪种认真，她知道他对芙罗拉而言有着怎样的意义，所以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将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她对芙罗拉更多的是怜悯，而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是出于这个基础上的妥协。 “夏晓瑜，你真幼稚，你那种想法对芙罗拉就是侮辱。” “你在说什么啊。”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苏明说，“我待会会和芙罗拉说清楚，她会理解的，她不是那样脆弱的人。” 说完，苏明转头对芙罗拉说：“待会去散散心吧，就我们俩。” 芙罗拉微微一愣，表情有些错愕。 这是苏明第一次如此爽快地答应她，但这却并不让她感到高兴，从苏明的话里，似乎能察觉到什么。 芙罗拉点了点头：“哦。” …… 晚饭之后，芙罗拉带苏明去了东阳岛的西边，她一路沿着大湖畔行驶，向郊外的方向开去，天上的星星倒映在起伏的波光上，闪耀的波光和星光在车窗上打出一片梦幻的光点，车内没有开灯，光点在挡风玻璃上迅速流动着，如梦似幻。 苏明望着窗外，组织着语言，他虽然说要和芙罗拉说清楚，但具体怎么个说法，他却完全没有头绪。 芙罗拉的双手攀着方向盘，嘴角含着笑意，目视前方，绿色的瞳眸在黑暗中显出一种瑰丽的光泽。 “我知道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结果并没有这么重要，还有不要小看我的耐心。”她忽然开口。 苏明直接怔住，坐在后座的夏晓瑜也被惊到了，一脸茫然地盯着后视镜里芙罗拉的脸。 苏明转头讶异地看向对方，她没有转头，依旧稳稳握着方向盘望着远处岛的边际，嘴角依旧噙着那丝笑。 “别用三言两语改变我的想法，我向来很固执，并且觉得没有结果也不是毫无意义，等待的过程就很有意义了，在你找到其他女人之前，我是不会放手的。曾经的我为了获得自由忍耐了二十年，现在的我愿意继续等你八十年……如果我一百岁了你还没有爱上我的话，那我就选择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芙罗拉缓缓道。 “啊……如果我是男的就好了，她是情圣吗？”夏晓瑜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 她真心被感动了，甚至真的想要三人行。 苏明看着芙罗拉的侧脸，半晌，精神忽然放松下来。 在刚才的一会儿工夫里，他忽然理解了芙罗拉，于是便释然了。 这就是芙罗拉的想法吧，并不是每一种期待都要成为现实，有时候光是期待着，对当事人就已经足够。 这种想法苏明无法感同身受，但他知道芙罗拉发自内心这样渴望着。 如果这样他都要扭曲她的意志，那么他就是一个坏人了，假若真的能让芙罗拉感到安定和满足，那么他会努力习惯对方那温柔的目光。 “是吗？我知道了。” 第五百十五章 七年后 “到了。” 车子缓缓停下，三人开门下车，并肩站在湖边看着远方。 这里是广阔的湖泊，一眼望去看不到岸，于是也看不到湖了。因为湖的尽头倒映着天空，天空和湖连在了一起，星幕铺满了目力所及的一切，自身的渺小被无限放大，星辰的遥远和天空的广阔也被无限放大，只要不看脚下，就会感觉自己身在宇宙。 “美吗？”芙罗拉望着眼前的星海，星海倒映在她眼中的绿湖中。 “很美。”苏明叹道。 夏晓瑜睁大双眼，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震撼人心的风景：“哇塞！这真是……啊……苏明，要我我们今天在这儿野营吧？天为被地为床，我们今天就在这儿……” “先安静，不要破坏这诗意的场景了，还有今天不在这里睡觉。”苏明断然打断道。 他看着眼前，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忽然感觉到了无尽的孤独。 但又因为近在咫尺的飞，变得并不孤独。 复杂的感觉……值得慢慢品味。 —————— 七年后。 …… 我叫苏瑜，苏家长子，今年七岁，即将上小学二年级。 我还有一个妹妹苏晓晓，比我小一岁。 最近我发现，我好像出生在一个特殊的家庭，虽然本来我就知道我的家庭成分很特殊了，但最近我发现其实我的家庭成分比我想象的要特殊得多。 我妈夏晓瑜，一个不存在的人，没有人能看得见她，从小到大除了爸爸和我，还有妹妹之外，其他人都看不见她，虽然我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总之我妈就是没人能看见就对了。 一个没人能看见，也根本无法和别人谈论的妈妈，对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记得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老师讲课告诉我们每个人都要学会慎独，也就是在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要当做周围有其他人在看着的情况来自律，让自己不作出失态的事情。 毫无疑问，如果说慎独的话，我绝对是最符合要求的那个，虽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慎独，但在其他人眼里绝对是慎独了。 就比如现在，在别人眼里我一个人在考试，但其实，我妈就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写作业。 “笨蛋！你这算术怎么算的啊？42加上51然后把它当做整十整百来计算，你没有审题吗？大约这两个字这么大你眼睛没看到？”夏晓瑜指着靠试卷上苏瑜写错的题目说道。 “老妈，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突然出声说话？现在是考试，让我自己做题好不好？”苏瑜有些无奈道。 “你小子脑子怎么长的？昨天明明辅导你一晚上了你怎么还不会！真不知道你是不是你爸亲生的。” 苏瑜低着头看着试卷闷不做声，他很想反驳说是不是亲生这回事你自己知道，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说，否则他今天晚上吃饭会少一道菜，而妹妹和老爸都会多一道菜，并且他们还会有平日里没有的娱乐活动。 坦白说，苏瑜觉得自己的妈妈很不成熟，和干妈比起来一点都没有妈妈的样子，他觉得干妈比妈妈好得多。 干妈很漂亮，而且似乎周围同学的爸爸妈妈都非常尊敬干妈，另外干妈对他们都很好，教数学题的水平也很高，更重要的是干妈也很喜欢爸爸。 总之和干妈比起来，妈妈她一点优势都没有，我觉得如果不是老爸太怕老妈，老爸肯定会选干妈。 “喂，苏瑜你在发什么呆！这道题就这么难吗？我看你晚上是想少吃一道菜！”夏晓瑜气呼呼地盯着儿子，那架势似乎是要直接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老妈你不能这样，你就不能像干妈那样吗？小孩子的教育可不是这样的，你应该对我循循善诱。其实……其实你对我怎样倒没关系，但你这样对苏晓晓，苏晓晓肯定会抑郁，你也不希望看到我们俩抑郁吧？” “能不能认真一点？不要再和我说话了，你现在是在考试！你看这个，这个选择题你又怎么回事？如果是你爸来都不用看题目！瞎蒙都能蒙对。”夏晓瑜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哎，如果陪考的是爸爸就好了，可惜老爸他会有人看得见，苏瑜心想。 比起妈妈，苏瑜更喜欢爸爸。 爸爸从来不管他们学习，就算考试不及格也只会说“哎呀小孩子做错题目有什么嘛，反正之后改正就好了啦。” 实话实说，苏瑜很好奇为什么脾气这么好的父亲最后会娶到脾气这么差的母亲，这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另外妈妈她也没人能看得见，婚礼是怎么举行的？ “喂，这里又错了，昨天教过你了。” “错一点怎么了？事后我会改正的嘛。”苏瑜模仿苏明的语气说道。 夏晓瑜柳眉倒竖，冷漠地盯着苏瑜的后脑勺，冷冷道：“你再模仿你爸说话，放学回去就揍你！” 苏瑜拿橡皮的手微微有些哆嗦，然后他默默改了答案，顺便偷偷瞅了眼墙壁上的挂钟。 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解放了，因为妈妈她再过一会就要去楼下的一年级监督妹妹学习。 等到考试结束之后，他就解放了，干妈会来接他们。 过了一会儿，夏晓瑜起身往教室外走去，苏瑜顿时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解脱了。 二十分钟后，下课的铃声响起，上交试卷后，苏瑜拎着书包就往外冲，在一楼看到了苏晓晓，他没走过去，径直往校门口冲去。 校门口人山人海，汽车鸣笛声响成一片，在汹涌的人群中，苏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干妈。 “干妈！”苏瑜脸上绽开笑容，迈开步子朝芙罗拉跑去。 芙罗拉看到苏瑜，把墨镜一摘，脸上露出微笑，伸出手牵住了苏瑜：“考试怎么样？” “还行。” “不错哦！等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苏瑜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 夏晓瑜也拉着苏晓晓的手走了出来，看到苏瑜拉着芙罗拉的手，眉头一皱，愠怒道：“作为哥哥你怎么不来接妹妹？万一妹妹遇到危险怎么办？” “我都看见你了，有你在晓晓怎么可能遇到危险。”苏瑜抱怨道。 “总之你这样是不行的，万一以后我不来接你们了，那怎么办？现在就要养成习惯。” “好啦好啦知道了，我觉得老妈你就是想太多，就算你不来接我们，不是还有干妈吗？干妈她很厉害吧。” “这是两回事，”夏晓瑜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先回家吧，回家之后我要好好和你谈谈。” …… 回到家里，进门就看到苏明躺在沙发上看漫画，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似的。 苏瑜看到父亲这样，心里更加愤懑，心想凭什么我这么一个小孩子要这么辛苦学习读书，老爹他却能啥都不干一天到晚躺在沙发上打游戏看漫画，隔几天还能出差旅游，母亲对他们俩的要求标准差距也太大了，这是赤裸裸的双标啊！ “回来了？”苏明对所有人说道。 芙罗拉说：“准备一下，很快就吃饭了。” 夏晓瑜：“今天小瑜他考试又错了基础题，真是气死人了，你也好好说说他嘛！” “哎呀，小孩子嘛，小时候我做题目也经常错的，记得刚学拼音时我ba爸ma妈ye爷nai奶都要靠死记硬背，现在我拼音绝不会出错，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只要年纪到了，曾经掌握不了的知识很轻易就能掌握！你说是吧小瑜晓晓？” 夏晓瑜微微皱眉，看向苏明的眼神多了一丝怒火，一想到这父子俩联通一气和她顶嘴，她就恨不得小的吊起来打，大的摁床上教育。 “爸你别帮我说话了，我感觉你在害我。”苏瑜沉着脸说道。 苏晓晓舔着棒棒糖，一脸无所谓：“我考试满分，不怕。” “老公你稍微认真一点！你知道的，我们总有一天要……” 说到一半，夏晓瑜沉默了。 苏明微笑着看了对方一眼，表情淡定无比。 他知道夏晓瑜担心的是以后他们离开这个位面去灯塔之后，苏瑜和苏晓晓就无依无靠了，但苏明相信自己的儿子女儿，相信即使他们离开也不会有事。 “不要担心，准备吃饭啦，你们几个把书包放下，洗一下手去餐厅等着。” 苏瑜拉着苏晓晓屁颠屁颠地跑开了，夏晓瑜来到沙发边，紧挨着苏明坐下，双手缠在胸前，冷着一张脸生闷气。 苏明斜眼看着对方，视线肆无忌惮的在夏晓瑜的身上肆意游走，完美的身材曲线和精致的五官，光滑白皙的皮肤再加上凸出的女性特征，和记忆中的她判若两人呢，感觉现在的她更让人着迷。 不知不觉七年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算起来晓瑜也已经25岁了，这个年纪却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年纪算很年轻了，仔细想想当初自己和晓瑜是早恋啊……不过幸好早恋，否则就少了前后对比的乐趣。 苏明伸出手环过夏晓瑜的细腰，刚刚碰到，手腕就被夏晓瑜死死攥住。 紧接着，他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视线，那是死亡凝视！ “老公，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这样了。现在可不是以前，两个小鬼头可是看得到我啊，不要再乱来了。”夏晓瑜温声细语道。 她以为自己说的已经很温柔了，但在苏明耳中却不是这样，他打了个寒颤，乖乖把手收回来。 苏明知道自己继续坚持己见的后果是什么，他会被夏晓瑜狠狠教训的，自从有了两个小家伙之后，夏晓瑜就性情大变，再也不对他百依百顺了，一开始他还觉得这样挺好，但现在他觉得落差很大。 “咳！那今晚？”苏明不想放弃，眯眼看着夏晓瑜，用眼神暗示对方。 “对不起，我今晚要辅导小瑜，他读书实在太不用功了。”夏晓瑜深感抱歉，捏着苏明的下巴在对方脸颊上轻轻一吻以示安慰，但这个安慰并不能消除苏明心底的失望。 他犹豫了一下，又说：“但九点钟总结束了吧？我们……” “之后我要搜集资料，给小瑜弄一个科学的学习方案，顺便再看看有什么好一点的辅导班之类的，我准备让他去上辅导班了。”夏晓瑜说。 苏明叹了口气，重新拿起漫画书：“你不是以前的晓瑜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夏晓瑜也叹了口气：“我爱你啦，不要说这样让我伤心的话，明天白天？白天我不去学校行了吧？” “很好，算你眼里还有我。”苏明满意地点头。 玄关又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这间屋子除了苏明和夏晓瑜、芙罗拉，还有两个孩子有钥匙之外，有钥匙的就只有爱丽丝了。 “爸爸！我回来了！”爱丽丝进门便大喊道。 她看起来比当初长高了不少，但如果和现实中流逝的时间一对比，就会发现爱丽丝的成长速度和普通孩子有所不同。 当初在恐惧楼梯刚遇到爱丽丝的时候，她看起来外表也就六岁，现在过去了这么久，她看起来也就十岁而已。 她的成长速度比普通孩子要慢上许多，不过仍旧是在成长，这一点令人高兴。 “晓瑜姐姐，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哦！”爱丽丝拿着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来到夏晓瑜面前，“调查局的叔叔给我的。” “谢谢你，爱丽丝！”夏晓瑜摸了摸爱丽丝的脑袋。 “今天晚上我放假，有一场很好看的电影，要一起去吗？”爱丽丝问道。 “好啊！”夏晓瑜一口答应下来。 “那好！我去叫一下芙罗拉姐姐，然后和弟弟妹妹也说一声！”爱丽丝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苏明震惊地看向夏晓瑜，诧异道：“你不是说要准备辅导材料吗？” “啊，这个啊，明天再弄好了，难得爱丽丝放假嘛。”夏晓瑜理所当然道。 “但小瑜和晓晓也去，他们不做作业了？” “偶尔一家人外出娱乐也未尝不可嘛，回来得早就做作业，迟了明天早读罚站不就行了，反正只要我不骂他，他就没脸没皮的无所谓。”夏晓瑜笑道。 好家伙，赤裸裸的双标。 原来爱丽丝才是亲生的，苏瑜那小子是捡来的。 苏明忽然想起以前夏晓瑜曾经把生孩子比作拉屎，或许她心里真的觉得自己生小孩就和拉屎差不多。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得不到的东西会让人一直挂念，这么多年来，夏晓瑜一直都致力于让爱丽丝开口叫妈，但都没成功过，现在虽然已经妥协了姐姐这个身份，但潜意识深处的渴望或许依旧没有停止吧。 “好了吃饭了！” 芙罗拉把菜摆满了餐桌，两个小孩蹦蹦跳跳上了座位，爱丽丝作为最大的姐姐坐在他们旁边。 夏晓瑜紧挨着苏明坐下，芙罗拉在苏明的另一边落座，一家人其乐融融。 虽然家庭的构成和普通家庭有着巨大的差别，但苏明并不介意，他很习惯现在这样的生活。 “妈，我们老师布置作业要写作文《我的妈妈》，我不能写你啊，怎么办？是不是不用写这个作业了。”苏瑜满怀期待地盯着夏晓瑜。 夏晓瑜冷笑一声：“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作文就写你干妈！当然，你还要另外多写一篇给我看，那一篇写我！” 苏瑜脸直接白了，其实他本来就想写干妈的，但她还以为妈妈会因为吃醋所以让他不用写作业，但结果反而让作业量翻倍了。 “好啦好啦！刚才开玩笑的，你只要写你干妈就行了。待会我们一起出门开电影，作业不用做了。” “啊？为什么？！”苏瑜面露喜色，这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有些无措。 “你谢谢你姐姐喽，是你姐姐想让你们一起出去看电影的。”夏晓瑜望着几个孩子，眼中盛满了笑意。 “好耶！太棒了！”苏瑜发出一声欢呼。 “谢、谢谢姐姐！”苏晓晓对爱丽丝露出可爱的笑脸。 看着眼前这一幕，苏明露出了微笑，这种简单的幸福让他感到安心且舒适。 虽然他知道自己终将离开，但或许他还要在这里继续待上二十年。 二十年的时间……很漫长啊。 （全书完） 完本感言 我一直都在坚持，个人认为这不算是烂尾，而是一个阶段的结束，当然大家的看法和我无关，我甘愿躺平任嘲，说烂尾就烂尾，说太监就太监，毕竟看起来的确是烂尾的。 先梳理一下坑吧，大家觉得我烂尾的是灯塔、四层世界，不可知恶魔。 不可知恶魔的消灭方式已经暗示出来了，杀死不可知恶魔是一件战略上的事，而不是战斗上的事，就像我这个结尾一样，一开始我并不打算如此平淡的结尾，我想要让苏明陷入陷阱，和宋留锋决战，而副局长则作为助战人物帮助苏明拿下这场战斗，然后在成为世界最强中落幕。 但我觉得那样的苏明太傻比了，这么一点小计谋都无法识破，所以选了一个另类的解决方法，和平解决，而和平解决之后，安布罗斯和其他神秘之眼的人自然也不会和苏明干架，因为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会有怎样的下场，于是最后连战斗都没了。 坦白说有点后悔，或许这样写还不如把苏明当白痴来写更好，至少酣畅淋漓的战斗之后，阅读体验或许会好一点。 其实我很早就想完本了，因为写到一半我就发现这本书有着很大的问题，导致剧情一点都不连贯，割裂感也很强，再怎么努力写也不会提升整本书的档次，只能让这本书的某一部分看起来好一些。 魔鬼的地界是一次尝试，认真编排了剧情之后发现前期没有铺垫导致根本无路可走，就算一个剧本写得好也难以吸引人看到结局，订阅数据上也表明这本书拉闸到不要不要的，最新章的追订是两百多，首订是六千多，均订是一千多，这种数据说明我崩的很厉害。 不过我的崩不是那种很离谱的人设崩溃，剧情崩溃的崩，而是故事根本已经不再吸引人了，没人想要继续看下去。 我很对不起苏明和夏晓瑜，在某些情节为了练笔和尝试让他们做了他们本来根本就不会做的事，也对不起芙罗拉，因为读者都讨厌她砍掉了她本来应该很精彩的剧情。 这本书最大的问题是主线过于模糊，但又缺乏伏笔，以至于不像上本书一样，即使前期东一榔头西一锤子依旧能完全串联起来，让读者对故事有个完整的印象。 …… 继续说烂尾的问题，我努力在避免烂尾，四层世界和灯塔只是背景板，我从来没有描述过关于这两个世界更详细的事，以这两个理由说我烂尾，我觉得很奇怪，而且你们能接受苏明一个人去上层了，其他人上不去吗？ 人人都能上去，上一层这么廉价吗？上一层位面就和修仙小说的飞升差不多？修仙小说人家那是追求飞升，我这里你看刘泠杉和其他想要上去吗？ 不过也没事，大家都说烂尾那就是烂尾吧，市场评判是唯一被大部分人认可的标准，这个结局在我看来也有点烂尾，因为的确相当的意犹未尽，感觉能写的很多……但如果真写下去，肯定崩，那时候就不是这种级别的烂尾了。 为了让不可知恶魔出现，继续杀那些跑来跑去的神秘之眼成员，感觉在追老鼠没快感，这中间怎么写？ 如果这中间不写直接让不可知恶魔出现，一样没铺垫没快感。 升级就更不用说了，接近于当前位面无敌，升级渠道没什么危机，也不能先抑后扬，这种写出来谁要看？ …… 我对不起苏明夏晓瑜和芙罗拉，明明是很有趣的人却在这么平庸的故事里，真的想重写。 但想想还是算了，关于苏明夏晓瑜的故事等实力进步之后再说，先写下一本吧，就当是对这次失败经验的总结和实战演练。 …… 我也挺对不起读者的，不过也只对不起付费的读者而已吗，真挺对不起的，虽然我努力了。 我还看到有人说我这么结尾败人品，我一开始看了还挺心塞的，但转念一想就觉得这是一个逻辑的谬误。 因为我已经全力以赴努力结尾了，继续写下去，以我现在的能力和之前不大好的故事基础只会更烂，所以现在这样的结尾我认为算是恰到好处，及时止损。 因此不能说我人品有问题，我人品有问题，只是读者们觉得书烂才认为我人品有问题，他们觉得我认真会写得更好，殊不知我本身实力死撑就这鸟样。 所以下本书没人看也不是我人品坏了大家不来看，只是我上本书写的烂所以没人去看罢了。 所以解决方法也很简单，只要下本书写得好，那么下下本就又能回归正常了。 毕竟这碗饭可能要吃一辈子，目光要放长远些，大家就暂时当我人品有问题吧。 新书发布 《怪谈盛行之后》 简介： 当传闻和怪谈会变成现实，这个世界会变成怎样？ 恐惧和欲望会变成怪异的食粮，社会又会变得怎样？ …… 周铭穿越了，从一个很正常的安全社会来到了这个诡异的世界。 这里的法律规定任何人都不准谈论有关怪异的话题，并且严禁传播所有可能引发危险想象的文学产物，奇幻电影、恐怖小说、都市怪谈，以及任何不符合现实的娱乐作品都已经在多年前被销毁。 人人平等成了一个笑话，人权按照心理素质分级，政府竖起了三道高墙用来维持社会形态的稳定，墙里的人装模作样粉饰太平，墙外的人在恐怖和惊惧中挣扎求生。 戴着面具的隐者来来往往，现实生活即是假面舞会，和天马行空的小说相比，这个真实生活的世界反而更加怪诞诡异。 相比之下，平静乏味的日常反而成了求而不得的幻想产物…… …… 但现在，周铭没空理会这些超自然的东西，他有一个不得不解决的难题横在面前：他被警察盯上了，因为这个世界的他是个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