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手札》 第一章:百鸟朝凤九棺墓 河南大青山。 第一次倒斗的陈策披麻戴孝蹲在一片茶树地中央的土丘上,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那个诡异的盗洞。 一米宽的喇叭形盗洞冒着白森森的热气,还有洞口周围被挖出来的泥土上留下的几个稀疏浅浅的鞋印,同时地上还歪了一把洛阳铲。 铲子头上带着陈策刚从洞口周围打出来的旧土,离奇的是,这一铲土正冒着热气,火红火红的颜色像刚被烈火烧过般。 “居然有人捷足先登了这个古墓!”陈策找了根枯枝插进那火红的旧土,搅拌了几下,盯着那热气自言自语道:“不过这土怎么这么红啊?还冒烟,别遇到什么凶墓了吧!” 说话间,一只黑色怪兽从厌恶环绕的盗洞里爬了出来,三两下蹭到陈策身前,两只尖利的爪子举起,趴在他的膝盖上,伸出纤细长长的舌头舔着他的脸颊。 这是一只黑褐色的穿山甲,他的宠物,也是他的探墓先锋。 黏黏稠稠的细长舌头带有一股淡淡的腥味,陈策没有避开,反而伸出手宠溺地摸着小怪兽锥子般的小脑袋。 他知道,这是小怪兽在用它的方式告诉自己,下面没有危险,可以进去。 但现在陈策开始怀疑这个墓的危险性,那火红的旧土、白雾环绕的盗洞无不在述说着这个古墓太诡异。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倒斗,遇到这种离奇诡墓有些犹豫了,最后,却是一张从口袋里漏出来的花边纸替他做了决定。 “妈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子豁出去了!”陈策收好花边纸,咧嘴从红色单肩包里拿出一小瓶二锅头灌了几口,给自己壮胆。 随后拿出了一把尖锐的镐子握在方便挥舞的右手用碎布条绑上,左手打着手电,让穿山甲小六走在前面,一人一兽,一前一后地钻进了盗洞。 盗洞是斜着往下的,很短,陈策和小六很快来到了一条青砖砌成的墓道,很空旷,什么也没有,唯有尘土上那一双鞋印,显得格外寂静、诡异。 陈策蹲下身子观察了下地上的鞋印,忽然倒吸了口凉气。 只因这双鞋印就这么笔直的向前,没有回头! 一双没有回头的鞋印,也就是说,进入墓内的盗墓贼只有一人,而且至少是三十多个小时前进入墓内的,之后他却没有往回走!或者说,无法往回走了。 联想到洛阳铲打出的火红色土壤,白雾腾腾的盗洞,陈策打了个冷颤。 但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从下盗洞时陈策就没有退路了,他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哪怕用命去倒这个斗换钱。 陈策带着小六开始贴着墙顺着鞋印向墓室进发,握镐子的手心已经微微浸汗,每一步他都小心翼翼,打起了十二分警惕,一旦小六发出异常叫喊,视情况一镐子下去或者直接转身就跑。 一道黝黑的墓门出现,墓门为两扇,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隐约可见墓室内一片漆黑中的棺椁轮廓,这墓门应该是盗墓贼打开的。 陈策挥动左手的手电扫过去,只见两扇墓门上各雕琢着一只鸟,鸿头、鱼尾、龙纹,身如鸳鸯,翅似大鹏,雕琢细腻,栩栩如生,墓门下方更雕琢着许多陈策叫不上名字的鸟类,似乎在朝那大鸟行礼。 百鸟朝凤! 墓室的这两扇门居然雕琢的是百鸟朝凤图! 即使陈策,也知道这两扇墓门上雕刻凤是代表着什么! 真龙天子,凤仪天下! 汉高祖刘邦以龙子为身份,提高自己的阶级地位,自汉代以后帝王皆以龙为专属图案;而凤本为雄性,在汉代以前甚至包括汉朝前期,诸侯也有以凤为图案的,而在汉代中后期渐渐沦为“雌”性,成为了帝后妃嫔专属图案。 也就是说这座知不知道什么时代的古墓里葬的不是汉代以前的王侯就是汉代以后的帝后妃嫔! 发财了!发财了! 自古以来站在统治阶级上层的诸侯和妃嫔下葬可是非常非常厚重的!一想到这两扇大门后面的墓室里摆放着各种珍贵的陪葬品,陈策激动得血液都开始加速了! 一时间,竟然将之前那个盗墓贼的顾虑抛在了脑后,迫不及待的带着小六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摆放在墓室正中央的巨大青玄白玉棺椁,那好到极致的玉色即使在黑暗中也散发着余晖刺入他的眼中,白玉棺椁八方摆放着八盏早已熄灭,高达两米的铜鹤灯台。 这些铜鹤与陈策在电视中看到的那些直立高傲的铜鹤灯台不一样的是,这里的每一个铜鹤灯台都仿佛谦卑的对正中的白玉棺椁行礼! 而在铜鹤灯台之后,对应的有八部石棺! 每部石棺上隐约可见雕满了各种栩栩如生的飞禽鸟类,它们有的立在杨柳翠枝上,有的伏在枯树枝干上,却都凝望着白玉棺椁的方向,无一展翅者! 就像···就像上朝时给皇帝行大礼的文武百官!不知为何在陈策脑中一闪而过六个字---- 凤未鸣,百鸟寂! 更惊讶的却在眼前,陈策身前不到三米处那仰躺的散发着些许臭味的尸体!麻衣,白斗,农民鞋,与陈策如出一辙的装束,披麻戴孝的尸体怀中还卷缩着一只鳞甲怪兽,却惊得他心神猛地一颤! 那是一只穿山甲! 一个红色的单肩包拉链开了半条口子倒在尸体身旁,倒出了几把不知名工具,隐约间可见里面露出一点玉色。 一身麻衣,头裹白布,披麻戴孝盗古墓,穿山甲来寻珍宝!这已死去多时的盗墓贼为何会与陈策如此相似的打扮? 寂静。 幽暗的墓室内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点声响,小六也静静地趴在陈策脚边,这一刻的古墓内防腐被暂停的电影画面,唯有自己的心跳声在血液里回荡。 陈策鼓起勇气慢慢上前想查看下那盗墓贼的死因,握着镐子的右手却已经举起。 手电扫过,一张仿佛被吸干的人脸出现在强光下,那空洞浑浊的眼珠直直地看着上方,吓得陈策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那个红色单肩包引起了陈策的注意,他小心地用镐子勾住单肩包,将它勾了过来。 就在这时候,异变突发! 轰!轰!轰!轰! 细小的轰响在这寂静的墓室犹如撼耳之雷,惊得陈策抬头望去!只见八鹤灯台之上,一簇簇蓝色的火苗有序地自燃,顷刻间整个幽暗的墓室被照得敞亮!八鹤灯火的余晖更是将整个墓室都染成了仿佛天空一般的淡蓝色! 隆~隆~隆~ 这是八部石棺上的棺盖缓缓滑动的刺耳声响,那石盖与石棺的摩擦,仿佛倒计时的钟声,不断敲打着陈策的心脏! 跑! 连好奇心也被这一刻的恐惧所抹杀!陈策头皮发麻愣了两秒,随后转身就是一脚把小六踢到了墓门下,自己拿起那单肩包扭头就跑! 空旷的墓道响起急促的脚步,一人一兽拼命地往盗洞跑去!陈策手中的手电强光在黝黑的墓道里一阵乱晃,好几次差点照瞎了他自己的眼睛。 墓道里忽然回荡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好像蛤蟆叫一样,从陈策身后传来的不仅有毛骨悚然的咯咯声,还有一阵阵隆隆脚步厚重万斤,似千军万马在追赶着他。 慌张之下,陈策想把右手有些碍事的镐子往后扔去,但因为太紧张,又绑着,直到墓道洞口处时才弄下来。 转入盗洞的一瞬间,陈策将手中的镐子狠狠往后扔去,同时左手的手电往后一闪而过,只是这一闪而过的光芒照出的景象却让他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滚,险些呕吐。 那不是陈策想象中的干尸,而是如刚下葬的死人一般苍白的脸和皮肤,从天灵盖上一条笔直的线从鼻子、嘴唇、下颚一直往下,好像将整个人的皮肤都这么从中划开,分成两边,那划开的皮肤在空气中一抖一抖好像衣服般,露出了里面血淋淋的架构! 可是这样的,不是一个!而是整整八个!!! 一闪而过的手电强光不仅照到了冲在最前面的诡尸,还有紧贴着它身后的七个一模一样被划开一条线的脑袋。他们皮肤被划开随风飘荡着,血淋淋的线条下被一分为二的僵硬笑容,污浊的眼珠子直勾勾地望着陈策。 咯咯咯! 他们在笑! 第二章:鬼火烧山 镫~ 那尖锐的镐子准确的命中了最前面的诡尸,却发出如同击打在钢铁上的响声在墓道里回响,那诡尸连停顿都没有出现。 跑! 钻出白雾腾腾的盗洞一瞬间,陈策抱起地上的小六撒开腿儿就往山下跑去,也管不了那些杂草灌木了,顺着记忆的小山路就冲下山了,手里的手电在黑暗里晃悠悠地到处照射。 忽然他胸口越来越闷,有些快喘不上气了,精神恍惚中,脚下突然踩到一个坑,一个狗吃屎,整个人扑在了山路上,脸也砸在了一块突起的石头上,鲜血顿时从破相的额头流淌下来,整个脸上全是鲜血淋淋。 这时后面的咯咯声越来越近了,陈策想爬起来,却发现右腿在踩进坑里的时候骨头也磕到了地上,整条腿已经发麻起来,完全使不上力气。 陈策一拳打在地上,心里那个气啊,太他妈的背了! 呜呜呜~ 小六从怀里爬了出来,拱了拱他的手。 陈策养了这穿山甲五年了,彼此心境相通,他自然能明白小六的焦急,可是他现在腿已经使不上力了,脑袋也因为缺氧晕沉沉的,整个人也在爆发过后突然疲惫起来,双手不自觉的抽搐起来,这是透支体力和精神疲惫的下场! “走吧!小六你走吧!不要回青山村了,也不要再来这座山了!好好藏起来,别让坏人抓到你把你炖药了!”小六跟了他五年,亲如家人,他不愿意让小六因自己的贪财而送命。 然而小六却一个劲儿的拱着他的身体,看着不知疲惫不知恐惧的小六,陈策的脑袋里忽然一闪而过墓室里那盗墓贼抱着的穿山甲。 他焦急的把小六推开,可小六却又爬了回来,一双锋利的爪子在地上拼命地刨土,似乎想给陈策挖个洞。 身后那蛤蟆叫也越来越近了。 咯咯咯! “你走啊!”陈策拉着小六的尾巴猛地甩向前方,只听见砰地一声,小六顿时消失在黑暗中,他也腾出手拿出了随身带的一把防身的弹簧刀给自己壮胆。 “妈的!追了老子那么久,老子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阎王爷索命来了,陈策心中一横,死就死吧,瞪大了眼睛准备做个明白鬼! 转身的一瞬间,入眼的却是漫山大火! 妖艳的蓝色火焰吞噬山林,黑暗中更多幽蓝色火苗漂浮半空将干燥的树枝灌木点燃,浓浓的白烟直冲云霄,一颗颗参天大树上活跃着诡异的蓝色火焰发出吱呀声响轰然倒塌,一阵阵爆裂在火焰中响起,而他身后从古墓里追出来的八个诡尸已然不见踪影! ‘蓝色火焰!鬼火?’那跳动的蓝色火苗让陈策联想到了刚才墓室中燃于八鹤灯台上的蓝色火苗,可他从科教频道上了解到鬼火这种燃点只有40°的‘冷火’可是连棉衣或干草都点不燃的!而现在这漫山遍野的蓝色火焰却离奇地将整座山林都点燃了。 火烧的很快,在陈策震惊的眼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吞噬着这座大山。随着越来越多的山林被大火吞没,漫山大火中一些蓝色火焰已经渐渐被正常的红色火焰所取代。 山火,一发不可收拾! 失去诡尸的威胁后,陈策一颗猛跳的心放松不少,至少不用死在尸口下了,但随后这漫山的大火越来越近,一层一层的热浪扑打在他身上,他的心也重新提了起来。 必须尽快离开大山,不然连他也会被这诡异的山火烧死的! 右腿已经渐渐恢复知觉了,只是还是很麻,陈策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脸上,一巴掌全是血,眼帘里也全是红色的,有自己的血,也有不远处的大火。 他刚爬起来就看到又跑回来的小六,哭着将小六紧紧抱在怀里,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赶去。 土路边的杂草从里,瘸着脚的陈策哈着气将藏起来的摩托车推到土路上,插上钥匙发动引擎,离开了大青山。一路上陈策不时通过后视镜看到山里的大火蔓延,甚至吞噬了刚才他藏车的地方。 摩托车刚驶入自家的小院儿,就听到村里闹腾起来了。 “着火了!山里着火了!!!” “快!快通知村长!通知联防队!” “联防队有个屁用啊!这种大火直接报火警吧!” 将摩托车推进院里锁好,放下小六让它回窝后,陈策心有余悸地哈着气,一股死后余生的刺激感席卷全身每一个细胞,他双腿打着颤,摘掉白布帽走到院子里放水的地方拿起水管就往脑袋上招呼,他需要冷静下。 哗哗的冰凉井水包裹了脑袋,被鲜血染红流淌在地上,院子里顿时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时,家里的灯忽然亮了起来。 “哥哥----”睡眼朦胧的女孩倚着门框,望着陈策的背影。 “没事儿,小青河环绕整座大青山,烧不到村子里的。”三两下将地上的血迹冲入排水沟后,陈策拿起地上的白布帽子随手擦了擦脸和头发,走到妹妹陈佳佳面前强作镇定。 “一会儿村里人要是来问,你就说我们一直都在家里,懂?”把佳佳拉进堂屋,关上房门插上门栓后陈策望着佳佳的眼睛小声说道。 “嗯----”十六岁的佳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睛偷偷地看向哥哥陈策湿淋淋的头发还有血丝蔓延的眼睛,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陈策挤出笑容伸手拍了拍佳佳的脑袋,忽然被单肩包勒住了手臂。 这是他从墓室里那个神秘盗墓贼身边搞到的,当时太紧急了,也太诡异了,他刚把这个单肩包勾过来,就发生了后面的情况,八个粽子追着他满山跑,想想都心悸不已。 至于他自己那个单肩包早仍在洞口不知道被大火少了没,哦,那几个粽子也不知道被大火烧了没。 先不管了,记得当时在墓里好像看到这单肩包里有玉色,可能是盗墓贼摸的呢,先打开看看再说。怎么着这也是他第一次倒斗的收获啊,虽然并没有从墓里直接拿走冥器,还被八个诡异的粽子追了大半个山头。 他暗自下定决心,如果这次的收获够还债,他以后就再也不倒斗了,太他妈凶险了!今天的离奇经历都够他下半辈子吹了。 ‘老子当年倒斗的时候可是被八只血淋淋的粽子从南天门砍到蓬莱东路!照样,活到了现在!’下半辈子就这么吹吧,他想着。 安抚了下妹妹,陈策迫不及待的把单肩包放在堂屋的大桌子上,却见一条大大的口子里乱七八糟的躺着几个小玩意儿,跟最开始在墓室里发现时完全不一样。 他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才想起这单肩包一直就是开着的,在山上跑的时候不知道抖出来多少东西呢。赶紧将里面仅存的几样东西拿了出来。 一个棕色的皮革笔记本,四个还没拳头大的小玉器,没了~ “嘿,这笔记本一看就是现代的啊。”将笔记本甩在了一遍,他又仔细端详起那四个玉器。 “希望这四个小玩意儿能值点钱吧。”陈策拿起两个雕刻着展翅鸟图案的玉器放在手里把玩,思绪飞到了那惊心动魄的九棺墓里。 根据墓门的百鸟朝凤图和白玉棺椁上的凤凰图案他猜测如果这玉器是墓里的,那应该是象征墓主人身份的印章,倒是应该能值个几十万吧,这样也能把债换了,不过这样一来也就是说那神秘盗墓贼摸了墓室中间那青玄白玉棺咯。 那他的死因---- 砰砰! 敲门声忽然想起,一直坐在陈策旁边的凳子上看着的佳佳望了眼哥哥,在得到哥哥的示意后离开了凳子,走过去开门,同时问道:“谁呀?三婶吗?” 三婶是陈家邻居,也是村里妇女社的主任,人很好,这次陈家兄妹父母下葬三婶可帮了不少忙。陈策想着,随手拿起那棕色皮革的笔记本准备翻开。 咯咯咯! 第三章:鬼敲门 咯咯咯! 熟悉的蛤蟆叫再次响起的瞬间,陈策冷汗刷的冒了出来,手中那笔记本一甩,飞快的拉过佳佳的手,在佳佳还没愣神间,将她拉了回来,紧紧抱在怀里。 “嘘!”陈策一手抱着佳佳,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不要出声的动作。 年幼的佳佳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被哥哥愣生生拉了回来,不解地望向哥哥,却发现哥哥那被慌张和恐惧所占据的眼睛瞪得跟牛蛋似的。 在他的影响下,佳佳也提起了小心脏,瞪大了一双水灵灵地大眼睛望着哥哥,胸前一起一伏,紧张地呼吸着。 咯咯咯! 门外,那蛤蟆叫般的诡异声音仍在继续,这时佳佳也注意到了这声音的诡异,小耳朵微微颤抖了两下,眼睛不安地瞟了眼大门,又望向哥哥。 陈策轻轻点头,将佳佳抱得更紧了。 这该死的鬼东西!妈的那烧山鬼火怎么没把它烧死!还追到村子里来了!陈策的思绪一下子又回到了古墓里那惊鸿一瞥,那被一刀两断的诡异皮肤,千年不腐入刚入殓地粽子,还有他们僵硬的笑容。 咯咯咯! 就像魔怔一样折磨着陈策,他不敢想象那八个鬼东西一旦在村里肆掠的情景,那简直是一场人间惨剧!而引发惨剧的,正是他自己! 砰砰砰! 年老的木质大门继续再次被拍打着,节奏有些急促,就算混合了远处村民的喧哗声也显得格外刺耳。 堂屋的老灯泡散发着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不大的堂屋,兄妹两人紧紧相依再一起,盯着那脱漆的木质大门,不自觉地在脑中想象着木门后的场景。 不知道小六怎么样了?陈策有些担心小六起来,要是它突然从洞里跑出来,那粽子也怕是认得吧。 常听人说鬼怪怕阳气,特别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所以农村遇到这种情况类似的鬼怪肆掠情况都是组织村里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彻夜巡逻暂保平安,然后请高人;还比如很多学校都建在乱坟岗之类的地上,都有镇压鬼怪的作用。 陈策这时想着是不是拿出手机给村子打电话求救,听那喧哗的声音,村里大部分年轻人都被聚集起来了,阳气之盛,应该能吓走这家伙。 但那样肯定有些事儿就瞒不住了,不说盗墓惹了粽子追到村里来的危害,就是今晚的鬼火烧山说不定也会被盖在他身上。 “咯.......咯咯叻......哩忾忚,伢嗉?”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空灵悠长的声音,让兄妹两人心中猛地一颤! 这什么发音啊!简直像是东南亚某原始部落的语言似的,陈策想着。 “伢嗉?......” “伢嗉?......” “伢嗉?......” 门外那不人不鬼的东西仍在不依不饶地叫嚷着让人听不懂的词语,每叫一次,陈策的心就嘭跳一次,视野变得恍惚起来,掉漆大门和昏黄的灯光越来越黯淡,渐渐地视野居然莫名其妙地回到了百鸟朝凤九棺墓内,回到了那巨大的青玄白玉棺前! 昏暗的墓室内,那八鹤灯台上的幽蓝火焰熄灭了,八部石棺已经翻开了石盖,地上那神秘盗墓贼的尸体已然不知所踪。 “伢嗉?”墓室里空荡荡地回响着这空灵悠长的声音,陈策恍恍惚惚地看着这一切,突然抬起脚,朝那青玄白玉棺走去。 “哥哥!”一声惊雷在耳畔炸开。 一惊而醒的陈策满头大汗,空荡幽暗的九棺墓室瞬间化作千万碎片如梦破碎!他猛地瞪大了眼睛,见到的却是近在咫尺的掉漆青色木门! 他竟然已经走到了大门面前,甚至双手已经落在了门栓上! 腰间一环软肉紧紧抱着自己的腰肢,他低头望去,那是妹妹纤细的双臂。【ㄨ】 哈~ 陈策大口大口地呼出浊气,浑身软绵绵地,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贴身衣物湿润润的全是汗液,手心里也是,而门外那声响却不再。 门外忽然寂静下来,接着此起彼伏的虫鸣蛙叫渐渐响起,村子里的喧闹也再次传入耳中,透过纱窗还能看到不远处打着手电灯火的村民们忙上忙下。 “没事......我没事......”陈策转过身子安慰妹妹,却发现她的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腰肢,脑袋深深地埋在衣服里。 “怎么了?”他低下头侧问道。 妹妹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拱着陈策的衣服,往他怀里钻,不一会儿,陈策搭载妹妹肩膀上的手背忽然被打湿了。 第二天,当一丝阳光透过纱窗照射到陈策的脸上时,他正趴在床沿缓缓醒来。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小女孩儿却眉头紧锁,令他心生怜惜。 都怪自己这个哥哥没用---- “陈哥!村长叫每家出一个代表到榕树下开会,市里来了不少警察还有消防队呢。”三婶家的小屁孩儿在院子里大声嚷嚷着。 陈策怕他吵醒了妹妹,赶紧走去开门,这才发现,远处的大青山已经被烧得光溜溜的,密密麻麻的红衣蓝衣甚至白衣人在上面忙碌着,像蚂蚁一般。 “知道了,我洗个脸马上就去,小石头你先去看热闹吧。” 将兴奋的小石头撵走后,陈策先换了身衣服,总不能一直披麻戴孝出去见人吧,而且今天还得去城里看看能不能脱手那四个小玩意儿呢。 收拾好那个单肩包小心翼翼地藏好后,陈策在院子里用冰冷的井水冲了下脸就往村子里打大榕树赶去。 大榕树就在村子外面一块平地上,榕树下有块年代久远的磨盘,据说用了好几十代了,不过现在已经沦为小孩儿们玩耍的场所了。 榕树下来了很多人,一百多户的青山村至少来了两三百人,都是家家户户没农活儿来看热闹的,特别是那些一边赶着针线活一边八卦的妇女们,熙熙攘攘地像是菜市场般。 陈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偶尔看向他的眼神更多的是怜悯和惋惜之情。 挤进中间后,他看到两辆面包警车,几个警察和老村长还有村里的几个主事老人坐在长板凳上聊着什么。 “赵老村长,关于村子人口的事,我们已经确定了,的确不是你们村子里的人。”为首的中年警察似乎还是个当官儿的,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言辞却也和善得很。 “我都说了,我们青山村都是安安分分的小伙子,哪儿会做那种事儿嘛!”老村长赵斌贤杵着拐杖有些不满地抚了抚山羊胡子,小眼睛瞪着中年警官。 “那我们先走了,去其他村子调查调查,不过可能还有需要麻烦老村长的地方,请老村长为了大青山周围三村一镇的百姓莫要推辞。”中年警官向老村长个几个老人家告辞一声,带着几个警员上车走了。 陈策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些离开的警车,本来还有点心虚呢,没想到他们只是问了几个问题就直接走了,后来他跟村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中年警官就是郫县本地人,以前老村长在城里教书的时候,学生里就有他呢,怪不得刚才那么一副拘谨的模样。 不过,既然是老村长的学生,为了不叫老村长老师呢?陈策歪着头想到。 警察走了,老村长却皱起了眉头,望着熙攘的人群久久不语。 “从今天起,村子里实行宵禁,十点过后都不准来乱晃悠,唐老你再挑几个血气方刚的棒小伙儿跟联防队一起巡夜,另外小青河那边的田地暂时不要了,村委会给补偿。”老村长突然的一番话下去,却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主要还是小青河那边的田地,因为最近几年的开发,逐渐成了村子里粮食的主要来源,甚至靠近山脚下的田地被几户村民联合弄了几块地的大棚蔬菜,收益非常! “嚷什么嚷!想让自己老婆守寡的尽管去河那边!你们这群兔崽子看来是都忘了赵老以前干什么的了!哈?”有些富态隆中的唐老对着众人一顿斥骂。 这村里的老人们才响起老村长以前的职业,纷纷安抚村里的年轻娃娃们。 散会后,陈策往家里走去,准备撑着天色还早,去郫县里碰碰运气。 这时胖胖的三婶带着小石头从陈策身后追了上来。 “小陈啊,千万要听老人家的话,暂时别进山里了。”三婶知道这个陈家小子从小就希望往山里跑,经常从山里弄出些野山鸡甚至狍子之类的野味儿,不由多叮嘱了几句。 “三婶儿,那山里出啥事儿了?昨晚起火了?” “嗯,昨晚山里起火了,但隔壁村有人说看到大山里最开始冒的是蓝色的鬼火,后来才慢慢变成红色大火,啧啧,鬼火烧山啊,想想都寒颤人。” “还有,听说今天一大早原本漫山遍野的大火连市里的消防队都准备撤退的时候,莫名其妙就灭下去了,然后消防队在山里找到了九具被烧得只剩下骨头架子的尸体!这才有了警察的介入。” 九具尸体! 陈策心中一颤,想到了昨晚追了他大半个山头的那八个粽子!可是,为什么会多出一具尸体呢?难道是周围有村民昨晚进山了? 忽然,他脑袋里冒出了昨晚敲门的声音----  仔细想想,那声音和敲门的动静,似乎只有一个....... 第四章:言馨堂的小老头 回到家中时,妹妹已经做好了早饭,正捧着两腮坐在堂屋里发呆,陈策进屋了她也浑然不知。 “想什么呢?”陈策走到佳佳面前晃了晃手。 回过神来的佳佳抬头望着他,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全是雾气,红润的鼻尖抽了抽,陈策从她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心中却是莫名一颤。 “没什么,昨晚做噩梦罢了。”佳佳吸了吸鼻子,躲开了陈策询问的目光,起身给拿起碗给他舀了一大勺白米饭。 不知为何,陈策本能的觉得她的梦和自己有关,而且还是噩梦,想安慰一下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默默地接过妹妹递过来的碗筷,埋头吃饭。 饭菜都是昨天的丧宴剩下的,初夏的灼热让饭菜只是过了一天就有些馊了,等今天过后,吃不完的饭菜也只有倒进猪槽里了。 一场寂静的早餐很快就过去了,兄妹两人显然都没多少胃口,只堪堪一碗就都放下了碗筷,见哥哥吃完了,姐姐便开始收拾起碗筷和桌子。 陈策嘴唇微张,好几次想说出口,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本来想好的话硬生生嗝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地,忒难受。 “佳佳----” “我......我去城里一趟,你一个人在家要乖一点,小心一点。”收拾起碗筷准备去厨房清洗的陈佳佳停下了脚步望向哥哥陈策,点了点头。 只是那双抱着碗筷的小手,两个拇指不安地磨着碗口,出卖了她不安的心绪。 -------- “你要出村办事儿?”瘦巴巴的老村长打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捧着翠竹水烟筒,三角眼瞟了眼站在门口的陈策。 “是的,老村长,我要去城里一趟。”陈策恭敬道。 老村长赵斌贤没有说话,坐在堂屋居中的太师椅上抱着小孙子,自顾自地将两张皱黄的烟叶卷成拇指大小,塞进烟斗里,又打开烟嘴,让穿着开裆裤的小孙子去里屋拿了两块冰糖过来。 “嘿,你个好吃嘴。”看着小孙子盯着冰糖流口水,老村长笑骂着先给小孙子喂了一块冰糖,逗了逗孙子,再把剩下那块冰糖放进了储水筒里。 不一会儿,一阵咕...咕声从水烟筒里传来,一股子烟味儿在堂屋里弥漫开来,还带着一点淡淡的甜香。 陈策如同乖巧的孩童般,站在门口微微低着头,摆着一副晚生后辈的姿态,静静地等待着老村长的话。 老村长赵斌贤酷爱水烟筒是大青山周围人尽皆知的,不过因为北方历来缺水,百姓们多是抽旱烟管,抽水烟筒的倒是少见得很,陈策想着。 “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快天黑了就别走夜路,找个镇子或者村子人家暂住一宿,明白?”拔了好几口水烟,直到烟雾弥漫得陈策都快看不清老村长的面容时,这在位三十多年的老村长才缓缓开口。 “明白的,老村长。”经过了昨晚的离奇经历,陈策再回想起以往这位保护了青山村三十多年的老村长的种种传闻,不由心生敬畏。 他相信在这方面,老一辈绝对是用了无数的鲜血才换来的经验。 陈策告罪一声准备离开,老村长又说道:“到了城里如果要留下,也尽量别走夜路。” 这句话有些云里雾里的,陈策没有听明白,但因为昨晚的事儿心里一直发虚,不敢跟老村长交流太多,随口应了一声,离开了村长家。 在陈策离开后,云雾袅绕中那双三角眼猛地散发出一阵精光,只是一瞬间,随后又变得懒散起来,眼帘轻垂,拔了口水烟筒,吐出一轮烟圈,叹气喃喃道:“鬼叫人子,不得不死----” “我只是想保全这个村子罢了。” 老村长那里打过招呼后,陈策回家第一时间开始收拾起那个单肩包。因为晦气,他另外找了个包,将那四个小玉器单独用报纸抱起来后塞了进去。 让妹妹看好家记得给猪喂食,又把小六放了出去自己再田间捕食后,陈策驾驶着老爹留下的摩托车驶上了进城之路。 郫县。 只有两百多万人口的郫县其实并不大,进城后陈策骑着摩托半个小时就从城南跑到了城北老街,差不多就是跑穿了这座城市。 郫县老街是老郫县的旧址,民国时期这条街就开始流行古玩,几十年前那种动乱里苟延残喘挺过来后又成了郫县首屈一指的古玩街。 然而当陈策抱着怀里的小玉器上门时,那些古玩店要么只是看了一眼就黏人不收,要么就是一些目光贼精贼精的几百块就想买下。 陈策当然不干,这可是他差点用命换来的,百分百古董,还是玉器,几百块就想黑吃啊!真是欺负自己不懂行情是吧! 烈日当空时,陈策已经从街头跑到街尾了,居然一件小玉器都没有脱手。 眼看着最后一家名叫言馨堂的古玩店,他暗自想着要是这家店还不收,干脆去隔壁城市逛逛,反正天还早着呢,初夏时节天黑一般都要八点去了,摩托骑快点应该能赶回去。 走进店里,只见言馨堂内的装饰都很简朴,一个皮肤斑白秃顶的小老头坐在藤摇椅上听着收音机,哼着小曲儿。 似乎是感觉到有客人进店,老头睁开了眼帘,淡淡看了眼刚进门的陈策,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后生仔,老头子不收鲜货。” 刚进门的陈策被这句话楞住了,随后那老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啧了一声又睁开了眼睛,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珠子不住地在陈策身上打量着。 “嘿,居然还是个野耗子。”那老头咧嘴笑道,露出了为数不多的灿黄牙齿,眼角流露出一丝好奇。 听老头的口气,陈策暗想八成是遇到行家了,当即欣喜,哪怕这人指条路也好啊! 于是摆出一副后生仔的姿态,对老人道:“半路出家只求口饭,老前辈可否指点一二。” “你这后生仔哪儿学来的对子,还挺顺溜。不过老头子信奉‘相逢即缘’,你要是信得过,就把门关上,老头子给你看看。”老头更加来了兴趣,拿起一把折扇在手中把玩。 好不容易遇上个行家,陈策哪里不同意,连忙点头。 茶几前,两人对坐下,陈策拿出来被报纸包裹的小玉器放在玻璃茶几上,缓缓打开。 那是一枚拇指大小的印章,通体方形,白玉玲珑,上方雕刻着一只鸟类。 陈策只能看出这东西不菲,但到了小老头手里,却不断从小老头嘴里冒出各种词汇。 “啧啧~这是一枚印章,典型的春秋战汉时期工艺,玉质上来判断应该是和田白玉,玲珑剔透,边角布局,设计得当,通体皆灵,特别是这只凤,栩栩如生的雕刻技艺实属罕见,春秋战汉时期能用得上凤的,只有王公诸侯了。”小老头说了大半天,却看到陈策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由摇了摇头。 “我看看下面的刻印。”小老头小心翼翼地将玉器倒过来,眯着眼睛很仔细地查看那刻印。 “陈公子凤----这是私印啊。”小老头忽然皱起了眉头,思绪不知飞往何处。 一边的陈策低头小声问道:“老人家,这玩意儿值钱吗?” “嘿,钱?这玩意儿可不是钱那么简单的,就单说玉质春秋印,少说二三十万收得人一大把,但你这明显是诸侯印,还是和田白玉种,甚至可能是周天子或者汉皇帝御赐的,收藏价值就得再翻十倍,跟国宝级文物擦个边儿,能买卖,但是----”说道最后,小老头子冷呵一声,冷眼望向听得兴高采烈的陈策。 而陈策呢,还在那二三十万上兴奋得很,再后来翻十倍,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的表情了。 “这玩意儿还是个鬼叫子,你怕是没命拿啊....” 第五章:活人不收鬼叫子 鬼叫子?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肯定是啥阴晦的玩意儿,但陈策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是什么?” 毕竟这玩意儿能卖好几十万呢,倒出去一个就能把家里的债务还清了,至于小老头说的怕他没命拿,陈策倒很平静,昨晚那么凶险可以说是十死无生的危情下都能活下来,更何况是如今已经到手的东西,还能飞了不成? “你身上的土腥味虽然在极力掩盖,但我还是能闻到那股子粽子味儿,而且不是一般的粽子,怕不是大粽子就是血粽子,老头子倒很好奇你不仅活着出墓了,还挺过了第一天的鬼叫子。”小老头答非所问,反而先说起了其他,最后才点了下鬼叫子。 陈策暗想着这小老头虽然看似平凡无奇,却果然是个老行家,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是个半路出家的,只是近距离闻了下,就知道自己昨儿个晚上遇到了大粽子。 虽然这店里有风扇,却还是挺热的,小老头将手中的印章放下,哧地扯开金丝黑折扇摇了起来。 “如果是一般的野耗子,老头子才不会管呢,不过既然你下过凶墓搏过粽子,还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挺过了第一天的鬼叫子,那看来你与倒斗有缘啊,老头子便指点你一二吧。”话虽这么说着,小老头却熬着脑袋,眼角瞟了眼茶几上的紫纱壶。 “多谢老前辈指点。”陈策当即领会,连忙倒了杯茶恭敬地双手奉上。 小老头对陈策的悟性很满意,点了点头,接过茶杯抿了口,然后开始介绍起道上的规矩和里面的道道。 原来倒斗一行也是分门派和组织的,通过倒斗界前辈介绍进来的新人根据地域和组织的不同称之为伢子、耗子等,而那些半路出家什么都不懂就自个儿下墓的新人,道上的人称之为野耗子。 而陈策就是这么一只野耗子。 “那鬼叫子呢?”陈策问道,所谓凶墓和粽子他已经亲身体会过了,更好奇的,还是小老头口中所谓没命拿的鬼叫子。 “要说这鬼叫子,就得先说凶墓和粽子。”小老头啧了下嘴唇,停顿了一下。 陈策连忙又倒上一杯茶奉上。 一杯茶水下肚,小老头似乎觉得差不多了,一口气将凶墓粽子以及鬼叫子说完。 “凶墓和粽子相信你应该已经见识过了,但其实在倒斗界,凶墓还真是个稀罕玩意儿,粽子倒是挺多见的,不过一般是干粽子和肉粽子,老粽子都不容易遇到,更别说大粽子和血粽子那些了。” 人活着的时候,都希望找个风水好的地方下葬,而诞生凶墓的多是一些风水不好的大凶之地,所以除非是生前得罪风水大师或得罪了当权者,一般是不会埋在那种地方的。 而风水好的地方,灵气也充沛,虽然也容易产生尸变,不过却没有凶墓那么恐怖,怨气也不会太大,土夫子下去后只要按规矩办事,不拿墓主人舍不得的冥器,就不会有危险。 这种墓也是道上最受欢迎的,机遇大,风险小,收入就看墓主人的意思了。 听到这里,陈策想了想大青山里那个墓,除去不知情况的白玉棺椁,那八部石棺里每一个可都是血淋淋的大粽子啊!难道大青山的风水特别不好吗? “当然,以上那些墓产生的粽子都不会有太大危险,像是传闻中那种血粽子和大粽子一般都是上千年的诸侯大墓,风水无论凶吉,至于凶险程度就看积怨的多少了。” “而鬼叫子,顾名思义,你昨晚遇到鬼敲门了吧。”小老头笑道。 小老头能猜到这点,陈策并不意外,缓缓点头,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果然,随后小老头开始认真介绍起鬼叫子来。 鬼叫子只是一个统称,大致指的是墓主人不愿放弃被人强行拿出来墓的冥器,出土后三天内每夜十二点过后就会有上门讨要的鬼怪,可能是墓主人,也可能是墓主人陪葬的心腹,更可能是变异的粽子,唯一躲避鬼叫子的方法就是呆在屋子里。 但这屋子也是有讲究的,一般有家仙的、有灶王爷的、镇邪的,都可以将鬼叫子挡在门外,这时它们就会拍打正门,并且发出询问声,如果你回答了,门就会自动打开,然后---- 而当第一声鸡鸣响起时,它们便会离开,第二天凌晨继续,直到第三天过后清晨那声鸡鸣响起,它们再也不会出现。 “所以,鬼叫子指的是那三天,指的是上门讨要的非人事物,也指这墓主人不愿放弃的冥器!”听完小老头的解释,陈策也明白了鬼叫子的含义。 “没错,正是如此,在道上这玩意儿一直就有‘鬼叫人子,不得不死’的传闻,几十年来都没出几个鬼叫子,更何况现在有家仙和灶王爷的老屋子又有多少?所以现在道上还有句话叫:活人不收鬼叫子。” 活人不收鬼叫子? “跟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差不多意思,鬼叫子出土也很罕见,光是从墓里拿走鬼叫子就是九死一生,更别说还要找行家处理了,一般人即使看懂这玩意儿也不敢收,干这种活儿的,都是道上那些老一辈靠着祖上传下来的秘诀在做,因此鬼叫子的价格也有些起伏。” 原来如此,怪不得之前这条街看了那么多古玩店没一家敢收,原来是看懂了也不敢收,故而又名‘活人不收’。 “那...老前辈?”陈策忽然想起眼前这小老头,好像在他进来的时候就说了句‘后生仔,老头子不收鲜货’。 小老头折扇一合,咧嘴笑道:“老头子连鲜货都不收了,更别说这玩意儿了。” 鲜货,自然是指刚出土的冥器。 闻言陈策面若寒霜,他可不确定昨晚那几个粽子都被烧死了,或许那九具尸体是进山村民的呢。 联想到昨晚敲门的事儿,他猜测自己家的老房子可能是有家仙或者灶王爷,才挡住了那敲门的鬼叫子。 “嘿,既然老头子跟你说了这么多,自然有解决的办法。”小老头折扇轻摇,缓缓说道:“你这先天造化不赖,躲过了第一天的鬼叫子也是机缘,老头子倒很期待你这野耗子会在倒斗界翻起多大的浪花。” “洛阳城东有条锦泉路,晚上十点后去,看到门前......” 高速路上,陈策坐在大巴窗边望着外面的风景,思绪莫名飞到了那个小店里,和小老头的对话。 直到陈策告辞离开,他都没有主动报上姓名,那老头也是一样,至始至终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 两人就这么萍水相逢,点头之交,连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 陈策不知道这是不是道上的规矩,他只是凭着本能不想暴露自己的信息,既然那小老头不说不问,他也随了。 从郫县到洛阳有两百多公里,走高速也要两个多小时,闲来无聊他干脆拿出了那盗墓贼的棕色皮革笔记本,试图从里面找到那个神秘盗墓贼的信息。 这是他第一次翻开笔记本,当翻开后他才发现,这笔记本看似挺新的,其实就一层外包的棕色皮革是新的,里面的纸张已经有些泛黄了。 翻开后他看到的第一句话却令他猛地一颤。 “民国三十年,二月初七,我刚换了一个手札,老唐就传来消息说,言馨堂有危险......” -------- 言馨堂古玩店,瘦巴巴的小老头躺在藤摇椅上听着戏曲,一双小眼睛半眯着望着天花板上的吊扇打转,喃喃道:“今天先吃红烧肉呢还是先吃水煮鱼呢?” 随后他拿起老爷机,眯着眼找到长打的一个饭馆号码,拨打了过去。 “喂,对,言馨堂这边,一份红烧肉,一份西红柿炒蛋,对了,再帮我买个冻西瓜呗,一起结账。” 挂断电话,小老头哼唱起无名歌谣。 第六章:黄泉路寻离魄灯 洛阳东站,陈策还是第一次来洛阳这种省级城市,之前他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是郫县郊区罢了。 “摩托车寄放在学校保卫室已经没事儿,争取明天就回去吧,现在我只剩下五百三十块了,还要留下买车票回家的钱,吃饭的钱,打车的钱,以及晚上住宿的钱。”特意在东站待到夜幕降临的陈策双手合上已经看了好几遍的手札,清理着身上的家产,又仔细检查了分开装在口袋里的玉器。 这已经是他第三十七次检查了,没办法,出门在外哪能每个防身的意识,以前陈策在郫县上学时每周坐车回家都遇到过几次小偷,更不用说省会人潮人海的车站了。 随着夜幕的降临,车站的人潮人海也渐渐退去,陈策走出了车站,随手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诶,小兄弟去哪儿?”司机是个双鬓发白的中年人,有些富态,卧盘的双手厚重,应该是个老司机了。 “锦泉路。”陈策打开车门进了后座,随意观察起老司机,这是他出门在外的必修课,观察。 “锦泉路?”老司机嘴里还叼着半根烟,想了会儿,回头问道:“小兄弟你说的是城东古玩街吧。” “嗯。”点了点头,不过陈策从老司机的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那个言馨堂的老行家说的是锦泉路没错,但这个老司机似乎并不太熟悉,那么,这个老司机要么是其他城区的,没怎么跑过锦泉路,要么锦泉路名字有问题。 “这可有点难办啊小兄弟,现在都十点多了,那边的古玩街晚上可没人愿意跑啊。”老司机单手撑在方向盘上,有些为难道。 虽然他嘴里这么说着,但陈策观察到他的眼角有些闪烁,而且姿势很随意,再配合老行家的交代,陈策不难猜出那条古玩街的确看来的确有古怪,甚至已经到了市民皆知的地步。 不过这人明显在说谎。 “老哥,十一点前没有任何问题吧。”陈策笑道。 “嘿,五十块我就载你一个。”拼车在哪里都很常见,老司机这承诺更像是在让步。 陈策点头答应,老司机拍下了空车灯发动引擎。 其实这老司机无非就是看着时间有点晚了,估摸着陈策的身份,想捞一笔,五十块的价格想来应该已经翻了好几倍。不过陈策也正好赶时间,他刚才那句试探,正好让老司机摸不清情况,于是两人借坡下驴各退一步。 “老哥,那条街不是叫锦泉路吗?”看了会儿窗外灯火阑珊的夜市,陈策兴趣薄薄地收回目光,问道锦泉路的事儿。 老司机递了根烟给陈策,陈策婉拒后,他给自己点上,吞吐着云雾缓缓解释道:“以前那里的确叫锦泉路,不过十年前好几场离奇的事件接二连三发生在锦泉路,连锦泉路的牌子都飞了后,那里就没人再叫锦泉路了。” “那叫什么?”陈策好奇道。 老司机厚重的眼角扫了眼后视镜中端坐的陈策。 “黄泉路----” 黄泉路口,老司机放下陈策后收了钱就跑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从路口望去,陈策一时间感觉自己像是穿越到了古代,皆因这一条街全是古色古香的建筑,石板铺就的街道望不到边,虽然有灯光照映,却显得有些沉寂。 这里的建筑没有一个超过三层楼,每一个店铺都挂着牌匾或旗帜,上面写的多是当铺、古玩、或者类似言馨堂,字体皆是大气磅礴,连陈策这个不懂书法的外行人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虽然从木窗散落出来的灯光和偶尔的影子可以确定这些店铺里都有人,只是奇怪的是,每一个店铺都关着门,每一个店铺门前的石阶上都放着一盏灯笼。 大部分灯笼是老旧的油灯,就那么看似随意地放在门口,那不是陈策的目标,他便直径往里走去。 路上偶尔会有一两个汉子略过陈策,他们脚步沉重,走得很快,在寂静地夜里有些唐突,他假装寻找着合适的店铺,同时一边偷偷观察这些提起油灯敲门的汉子。 只是那些汉子提起油灯敲门后就会被引入店内,闭门商谈,随后或欣喜,或愁眉地出来。 “西山居!” 不一会儿陈策找到了一家名为西山居的店铺,店门边的石柱上雕刻着一只提灯小鬼,小鬼手中却放着一盏白色的提灯笼,灯笼似是白纸圆润如球,灯杆如碧幽翠竹,灯杆前段还绽放着三朵银花。 之前老行家有介绍过,一般的老旧油灯是收鲜货的意思,而提灯小鬼手中的白色提灯笼则比较高级,不仅收鲜货,也收鬼叫子! 那白色提灯笼名为离魄灯,灯杆前段三朵银花代表着三魂,灯杆似翠竹有七段,代表着七魄,灯笼是由特质的透明裹尸布制成,里面烧着的也不是一般的蜡烛,而是采用清明柳枝芯制成的柳芯烛。 这是一种从西汉时期的清明节传下来的引路灯,距今已经一千八百多年的悠久历史了。 陈策走上前去,按照老行家的话从提灯小鬼手中小心接过离魄灯,随后敲响了西山居古色古香的木门。 ---------------- 冰岛,坎加斯市郊区,诺尔兰堡。 下午的艳阳四射在这座北欧古典城堡上,让整座城堡都染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辉,东斜的城堡影子遮住了半个私人机场,一架达索猎鹰900停在跑道上安静地等待着起飞指令。 一行壮汉拱卫着两位少女踏入机场,直径往猎鹰900而去。 这是两位典型的北欧少女,一人典雅优容穿着哥特式黑裙,冰肌如玉的皮肤却又带着一丝楚楚病态,另一人身穿黑色西装,身材绝美,带着一副遮住了半张脸的墨镜。 距离猎鹰900一定距离后几人都停了下来,西装少女似乎正在跟哥特少女做告别。 这时,一名干练的白发老人从机场外追了上来,闯入圈内。 “怎么了?安东管家。”告别被打断,两位少女并没有发怒,而是很好奇地询问着有些喘气的老管家。 一定发生了特别重大的事,墨镜少女想到。 安东这个词在北欧的意思是投入战斗,而这位年过半百的老管家一直在战战兢兢地完成他的先祖留下的遗训,一直守护着诺尔兰堡,守护着少女家族最后的自留地,两位少女更是在安东老管家的照顾下健康快乐地成长到现在,两位少女对这位名将之后的信任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 “殿下,远东潜伏的根纳季传来消息,您的堂兄似乎已经出山了。”安东老管家恭声道。 “呵呵~”墨镜少女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轮明月。 哥特少女看着姐姐的浅笑有些奇怪,抬起小脑袋,用带着点虚弱的娇吟弱音问道:“姐姐,那位堂兄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一切都在奶奶的预料之中罢了,虽然爷爷已经完成了家族使命,可骨子里已经烙下的印记可不会那么轻易洗去。”墨镜少女宠溺地拍了拍哥特少女的小脑袋,吩咐她好好在家守着。 “老安东,想去远东见见五十年前的老朋友们吗?” “当然,老安东非常愿意为您的旅途保驾护航!”老管家像是中世纪的骑士般挺直了腰。 “走吧,不过在去远东之前,先去马德里看看我的姑妈大公吧,还有中东那笔生意。”在老管家和保镖们的护卫下,墨镜少女踏上扶梯进入了这架她用自己赚到第一桶金买下的私人飞机。 “殿下,您不担心您的堂兄吗?冈村家可还惦记着七十多年前的那场地下战争呐。”老管家似乎对这件事排在生意之后有所疑惑,轻声询问到。 临窗少女系上安全带,看着窗外跟自己挥手告别的哥特少女,墨镜下的银月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你似乎忘记了根纳季潜伏的家族跟爷爷的恩怨,老安东。我们即使现在去,也来不及阻止他们了,而且----” “用中国话来说,我可不希望我那位堂兄,是什么浪得虚名之辈。”望着越来越小的坎加斯城市,少女如是说道。 猎鹰900缓缓向着东方逐渐黯淡的天际飞去。 第七章:霍老爷子的套路 吱呀~ 大门从内打开,开门的是一个还不到陈策腰杆的小童,小脑袋上留着块豆腐干,一双纯洁无暇的大眼睛正好奇地望着陈策。 “将军!”一声老气横生的行令声从里面传来,吸引了陈策地目光。 只见堂屋内正中摆放着一人高的仙鹤香炉,八只青铜鹤各立一方,香炉的盖子上盘着一只凤凰,淡淡熏香游出,充斥着堂屋,香炉之后则是红色柜台,而柜台旁摆了一张小桌,一老一少两人正在楚河厮杀。 刚才发出那声‘将军’的,正是那青褂白眉老人,只见他左手把玩着一对核桃,白眉抖动,颦笑着看着对面那短衫年轻人。 “嘿,不玩儿了不玩儿了,霍老爷子你来客人了,还不快去招呼!”那短衫年轻人身材高大,有些微胖,双眉紧皱盯着棋局好一会儿,忽然一双肥手将那棋子全部打散。 “嘿,好你个王胖子----”胜负其实已定,霍老爷子也懒得跟癞皮狗似的胖子扯皮,将目光放到了门外的客人身上。 随后,他看到门外的年轻人双手提灯立刻凝神起来。 “东儿,你先回楼上写作业吧。”霍老爷子从小板凳上起身,挺着身子右手放在腰后,左手在腰钱把玩着那对核桃。 名叫东儿的小童先将陈策引了进来,随后关上门,乖乖地上楼去了。 “嘿,双手提灯笼的野耗子,二爷我还是第一次见呐!”自称二爷的胖子,收拾好棋局后也跟着霍老爷子上前,那双特别明亮的眼睛只是上下扫了扫陈策,便笑眯眯的打量起来。 挺着小肚腩的王胖子站起来还是很高的,陈策估摸着比175的自己都还高,但身上肉也不少,特别是脸上,胖嘟嘟地像是婴儿脸般。 两个都是老行家啊,那胖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一眼就看出自己是个野耗子,不是一般人呐,陈策暗自揣摩着。 同时双手提灯对霍老爷子微微行礼道:“小子半路出家,不懂行规,还请老前辈教我!” 霍老爷子沉吟着点了点头,鼻子里哼道:“可有路引?” “路引在此!”陈策将手中的提灯笼微微向前一递。 “嗯,把提灯笼收起来吧。”霍老爷子这句话是对他身后的王胖子说的。 王胖子上前从陈策手中接过提灯笼的同时,眼睛不住地在陈策身上打转儿,鼻子也不停地嗅着他身上的气味。 被王胖子这么又盯又闻的,陈策有些不舒服地拧着眉毛,像是洗澡的时候被人偷看了般,浑身都不自在,但现在有求于人,这一老一少又是行家里的老手,他也没说什么。 “王胖子,你不是吹着你从七星崖墓回来后姿势涨了不少吗?那我现在考考你,这人身上的味儿有什么?有多少?”霍老爷子忽然指着陈策,对王胖子说道。 那王胖子此时正将提灯笼放进了屋内的一根石柱上,陈策这才发现在门边墙角下还有一根石柱,而那石柱与门外的石柱一模一样,上方都雕刻着一尊提灯小鬼。 “嘿,霍老爷子你可别不信,我小二爷可不是浪得虚名!等着瞧!”将提灯笼放到小鬼手上后,王胖子应了霍老爷子一声,绕着陈策开始打量起来。 随后,他自信地对陈策笑道:“土腥味儿很浅很浅,你应该是刚入这行不久,但粽子味儿却挺大的,而且血腥味儿冲天,显然你遇到的不是一般的粽子,很可能是血粽子,而且还不止一只!” 即使之前已经有所准备,但当陈策被他详解之后,还是忍不住惊讶,道:“你说的没错。” 王胖子转头对霍老爷子挤眼,然而却换来霍老爷子一声不屑。 “你只是闻出了他身上的粽子味儿和土腥味儿,却没闻出他身上的鬼叫子已经是第二天了吗?” 闻言,王胖子愣了下,猛地将肥硕的脑袋贴近陈策胸前,反而吓到了一直在旁观的陈策。 “嘿!原来鬼叫子是这种味道。” 陈策抬起手嗅了嗅,没感觉又什么特殊的味道啊。 霍老爷子挥了挥手将王胖子赶到一边去,对陈策道:“好了,后生仔,把你的鬼叫子拿出来给老头子看看吧,你放心,只要东西好,价格会让你满意的,老头子我这辈子可还没有不敢收的鬼叫子!” 说完,霍老爷子转身往柜台那边去,王胖子拍了拍陈策的肩膀也跟了上去。 “霍老爷子,我鼻子是没您好,但也闻得出这鬼叫子肯定是好货,要合适的话,我可要收来给师傅做贺礼哈!” 陈策沉默着走到柜台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报纸包裹放在柜台上,然后单手示意霍老爷子请。 霍老爷子也不矫情,将报纸包裹拨开,露出了里面的玉质印章,一双褶皱的大手就这么轻轻地将玉质印章拿了起来,同时在柜台上拿出了一只强光灯笔。 一旁的王胖子也双眼放光地盯上了这玉质印章,小声说道:“雕琢真精湛啊,从手艺上看应该是春秋战汗时期的,那我倒是对小哥下的斗挺感兴趣的。” “哼,两千年以上的诸侯墓,不知道有什么鬼玩意儿呢,后生仔你们怕是折了不少人手吧。”只是从印章的雕刻手艺上,老爷子便看出了这玩意儿出土的地方绝非一般,甚至猜测起来眼前这野耗子可能有一伙儿人一起干,结果却只剩下他一人了。 陈策没有回应霍老爷子的话,不否认也不承认。反而说道:“霍老前辈既然是专做鬼叫子生意的,那还请霍老前辈给个价。” 霍老爷子厚重的双眼皮瞟了眼陈策,随后继续低头打量起这玉质印章,用一只断了半截的手指在凤凰上摩擦几下,又将印章反过来查看起底部的刻印。 陈策一直在观察他们两人的神情,只是那胖子还好说,一脸凝重中眼带精光,脸色有淡淡的笑意,看来是看上这玩意儿了,不过那霍老爷子却一直沉着脸色。 最后,霍老爷子缓缓放下玉质印章,淡淡地报出了价格:“七十七万。” 不过这价格却不是对陈策说的,而是对一旁的王胖子说的:“你师傅绝对会喜欢。” 王胖子眼皮一跳,咧嘴笑道:“霍老爷子舍得?” “一块诸侯印玺罢了,有什么舍不得的。倒是你师傅,一直希望弄个印玺鬼叫子收藏呐。”霍老爷子放下强光灯笔,让出了柜台的位子,在堂屋里闲起来。 王胖子对霍老爷子拱手道谢,随后走进柜台里,对陈策道:“小哥,这个价格如何?满意吗?” 陈策沉思想了会儿,言馨堂那位老行家曾说过诸侯印玺价格大概是一般印玺的十几倍,而如果是特别著名的诸侯所用的印玺,价格可能会上千万。 但这个诸侯印玺还是鬼叫子,一般人根本不敢收,这个价格对于陈策来说已经非常满意了,他不是一个好高骛远的人,第一天躲过鬼叫子完全是运气,今晚上还不知道有什么鬼玩意儿上门呢。 而且,他身上可还有三件玉器!加起来绝对能卖个两三百万。 当下,他点了点头,在王胖子欣喜的时候将手伸进口袋里,准备把那三个玉器一起拿出来,毕竟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他可没时间再去找第二个西山居。 低头的时候,陈策眼角出现一抹青色,他抬头望去,入眼的却是一记手刀! 眼前一黑,什么也没了! “啧啧~”王胖子看着被霍老爷子一记手刀砍晕过去的年轻人缓缓倒在地上,脸上有些纠结地冲着霍老爷子竖了个大拇指:“老爷子您的套路也是够深的呀!” “我还以为你忘掉了那个暗号。”霍老爷子收回手,傲然道。 “我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一代的搬山传人居然跟个野耗子似的。”王胖子绕道柜台前,将倒在地上的陈策扶了起来,冲霍老爷子竖了个大拇指。 “搬山传人,哼。”霍老爷子讥笑一声,上前一步从陈策口袋里准确地摸出了一个棕色皮革笔记本。 “把他弄到地下室去捆起来,我去通知二爷和无悔。” 第八章:你的黄泉路 昏暗的地下室内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古董,一层薄薄的轻纱盖在这些古董上,积攒了一层尘灰,一面青砖墙壁前,一名少年被一圈一圈的尼龙绳牢牢地捆在椅子上,垂耸着脑袋,一盏老旧油灯挂在他头顶上,昏暗的灯光以他为中心照亮了不大的地下室。 “就是他?”一名年过头发花白却很是干练的老人,带着一副很普通的黑色眼镜,有一股大学教授的气质,却像是黑社会大佬般带着一群小弟仔细打量着眼前被捆起来的年轻人,向身旁的青褂老人发出询问。 “是的二爷,就是他,这本手札也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青褂老人正是霍老爷子,他从内里拿出一本棕色皮革笔记本和四枚玉器,递给眼镜老人。 被霍老爷子尊称为二爷的老人名叫杨邺,道上都尊称他一声二爷,只见他接过了手札,完全无视了那四枚玉器,打开手札随手翻开一页,伸出手掌盖在书页上闭眼感受了一阵。 “没错,就是这本手札。”杨二爷睁开清澈明亮的眼睛,推了推眼镜框,说道:“看来他就是莫老大的孙子了。” 霍老爷子干枯的嘴唇轻启,眨巴了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师傅,这野耗子还真是您念念不忘的的搬山传人?可他完全一点儿都不像啊,大家都是老手,随便闻一闻看一看就知道这小子身上的土腥味儿淡得跟普通人似的,明显是个半路出家的合上呀。”王胖子跳了出来,指着被绑在椅子上的陈策,怎么都不相信这一点行业知识都不懂的野耗子居然是道上大名鼎鼎的搬山派传人。 “老头子这身本事你是学了个七成半,但就是忘性大,以前那段往事你也听我这半入土的老头儿唠叨了不少,应该知道莫老大完成他们家族代代相传的使命后已经归隐了,并且发誓不再踏入倒斗半步!”杨二爷叹了口气,双手合上手札,思绪有些离神。 “莫老大当年金盆洗手的誓言道上都知道,可没说他后人也不准倒斗啊?”王胖子耸了耸肩。 “他一心归隐,怎么会让后人再踏入倒斗呢?” “那这小子?” “或许是临终前还是始终放不下那个罗刹女吧。”杨二爷眼镜下的明珠闪过一丝精光:“再怎么说,也是他曾经的红颜知己,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不过现在,还是先看看他教出来的孙子有没有他当年的气概!”杨二爷脸上挂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无悔,弄一桶水来。” 一直站在杨二爷身后的蓝色冲锋衣帽兜少年背着黑长匣子渐渐离开,消失在黑暗的地下室,脚步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一会儿这个脚步再次响起,渐行渐近的同时也厚重了许多。 嘭! 一个塑料桶装了半桶清澈的井水,放在了众人面前。 “嘿,我说孙二刀你早就准备好了井水是吧,这么快就提过来了。”王胖子见孙无悔一去一来这么快,立马吐槽起来。 “行了,就你小子话多!”杨二爷一本手札拍在了王胖子肚子上,没办法,王胖子这人高马大的,比二爷还高了一个脑袋。 被敲打的王胖子捂着肚子笑呵呵地。 二爷摇了摇头说道:“无悔、羡儿,一会儿你们俩上,按之前交代的演。” “好嘞!您等着看好戏吧!”王胖子乐得挽起袖口准备大干一场。 孙无悔直接单手提起了那半桶水,走上前一下子全泼在了陈策身上,看得王胖子一愣一愣的,摸着有些发凉的后脑勺喃喃道:“这孙二刀挺上道的嘛。” 被冰冷的井水从头泼到脚,昏迷的陈策立马惊醒过来,打了个冷颤,猛地睁眼抬头却是一阵昏黄的灯光刺入眼帘,刹那间竟让他有些短暂的失明。 哈~哈~他一口一口吐着浊气,胸前起伏,还没等他看清眼前的几人,忽然全身上下颤抖起来。 那是正常体温下突然受到冷水泼洒的后遗症。 浑身的衣服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微张的毛孔散发着因紧张分泌出的汗液,他再一次抬起头,才看清楚眼前的情况。 昏暗的房间,头顶上悬挂的老旧油灯,被绑在椅子上无法活动的自己,还有面前两老两少的四人,怎么看都像是电视剧里的绑架情节啊。 陈策认出了其中两人正是自己失去意识前最后接触的西山居那两人。心里不由猜测道:为什么绑我?难道是因为那枚印玺吗?可也没听那言馨堂的小老头说这印玺是多么高端的玩意儿啊。 他又想到手札中记录的江南言馨堂,不由联想到这西山居和那言馨堂不会都是黑店吧,可为啥要把我骗到洛阳来下黑手呢? 千思万虑转瞬即逝,王胖子已经挽起了袖子露出比陈策大腿还粗的手臂,咧嘴露出白牙,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嘿嘿嘿,小哥,虽然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可有些东西,不是你该碰的。”王胖子一巴掌拍在陈策肩膀上,疼的陈策龇牙咧嘴。 草!这小子练过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是鬼叫子,你们尽管拿去,我只是想混口饭吃!那鬼玩意儿鬼才愿意收啊!”陈策咬着牙狠狠道。 “不不不,我们说的不是鬼叫子。”王胖子跑回去从杨二爷哪儿拿过来笔记手札,在陈策面前晃荡着。“我们说的是这个玩意儿!” 冷汗,从陈策头上一滴一滴渗透出来,顺着井水留下的痕路缓缓流淌。 “说吧,这玩意儿哪儿来的?”王胖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轻飘飘漫不经心似的,眼睛也瞟向一边蹲在地上解开黑匣子的孙无悔。 如果----是手札里面记录的那些人..... 陈策眼睛瞪得跟牛蛋似的,咬牙承认道:“我爷爷留下的。” 噌! 一把雪亮的长刀脱鞘而出,刀尖落在了陈策鼻尖前一公分处。 同时,几簇头发在他眼前缓缓飘落,落在了鼻梁上,痒痒的。 咕~陈策喉结活动,仿佛将跳出的心脏咽下,他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想那鼻梁上痒痒的感觉,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一顿,差点停止了跳动。 修长的刀身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一缕别样的寒光,刺激着陈策的心脏,那开锋的刀刃寒光闪闪,陈策毫不怀疑这把刀可以把自己劈成两半! 这刀很长,有点像日本武士刀,但陈策本能地感觉应该不是日本的武士刀。 “说,手札哪儿来的!”而持刀的少年跟这把刀一样,散发着一股寒气,眼神冰冷地注视着自己,给陈策的感觉就像是注视着一条已经被宰的鱼。 而他,则是破鱼的人。 “爷....爷....爷爷给的。”陈策牙齿打着颤,口吃一般,却仍然死硬着。 “嘿,好你个孙二刀,老子还没出手呢,你他娘的倒是拔刀了哈!”一旁的王胖子大骂着孙无悔,同时将气氛从冰渊里拉了回来。 持刀的孙无悔收回了目光,漠视着一旁上跳下窜要跟他大战八百回合的王胖子,随后,他抽回了架在陈策鼻子上的刀,放进了黑皮刀鞘里。 陈策这才感觉自己的心脏真正从嘴巴里掉回了肚子里。 太他妈吓人了! 一言不合就拔刀! 简直了---- “够了,徒儿,无悔!”杨二爷有些看不下去闹腾的徒弟,上前阻止了王胖子第109次下给孙无悔的挑战书。 他走上前从王胖子手里一把掠过手札,来到陈策面前,将手札方正,缓缓地带着一种诱惑的语气说道:“你只需要交代清楚写这本手札的人的下落,我立马放了你,并且给你一千万。” “如果你不说....”杨二爷镜片下的双眼散发着一股寒意:“那这条路真的会变成,你的黄泉路。” 第九章:最后问你一遍 咕! 地下室一片寂静,几人都在后面默默地看着威逼利诱着陈策的杨二爷,连话唠的王胖子也不再纠缠孙无悔,不知从哪儿找了根小板凳,双脚踩在板凳上像个猴子般蹲在小板凳上。 孙无悔还背着黑匣子,手里也提着那把黑鞘长刀安静的站在一边,而霍老爷子则不知啥时候抽起了旱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那对儿核桃,发出咯咯声响。 他们都在等陈策的答案。 而陈策呢,他在于杨二爷对视着,甚至能在杨二爷清澈的眼瞳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我......我爷爷,莫明辉留下的。”陈策第二次咬着牙冒充了这本手札的主人的孙子。 也就是那个比他捷足先登九棺墓却死在里面的倒霉蛋! 莫明辉这个名字一出,地下室顿时陷入了沉默。 杨二爷双眼垂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在此期间陈策忍不住去观察面前这个老人。 一身白色花纹唐装,带着一副普通的眼镜,身材很干练,也很有精神,一双眼珠子清澈明亮,完全不像一般老人家的双眼浑浊,虽然脸上有很多褶皱,但仍旧像刀削般菱角分明。 当看到杨二爷握着的棕色手札,陈策的思绪也不由飞到了手札中。 那是一本盗墓手札,记载了前一代搬山传人莫明辉从民国三十年二月言馨堂出事,也就是1941年3月左右,到1968年完成家族历代相传的使命,隐居深山,期间二十多年的盗墓生涯! 整整二十多年的盗墓生涯记在一个笔记本上,写下的也多是一些随手笔记、收获、感慨之类的短句,除了偶尔出现的时间线,完全没有任何分类可循,乱糟糟的。【ㄨ】 手札跟日记完全不同,日记还有时间线,每天做的什么,但手札上面只有零散的时间线,甚至很多时候在地下世界都会失去时间感,所以上面写的很零散,只是偶尔会出现一些时间段,多是在地面上。 如果没看过这本手札,陈策肯定会在他们的威逼下如实交代,求一个安全,但正是因为看了这本手札,陈策才死咬压根冒名顶替那倒霉催的搬山传人。 因为如果他承认自己不是搬山传人,那下一刻,他可能真的会上黄泉路! “无悔。”杨二爷抬起头时,眼睛里的寒光更甚,只听他一声令下,孙无悔握着刀鞘将刀柄递到了他身侧。 杨二爷满是老茧的左手握住长长的刀柄,噌地反向拔出了长刀! 冰冷的刀锋抵在了陈策脖子上,微微陷入皮肤。 “我最后问你一遍,手札哪儿来的?”这声音像是从冰渊传来的,镜片下的双眼也好似冰冻的湖面,充满了寒意,似乎下一刻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就会毫不犹豫地挥刀! 怎么办?陈策陷入了生死抉择,说出实情,百分之五十可能会死,不说出实情,看这样子怕是百分之九十可能会死! 可他不能选择那百分之五十活命的机会!因为说出实情,会牵连青山村!会牵连妹妹! 陈策鼻梁脸颊抽搐了两下,喉结蠕动,死硬道:“我爷爷留下的!” 随后闭上了眼,一副仍杀仍剐的模样。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那一段时间,就比如陈策现在。等待死亡的时间无疑是最恐怖,最令人崩溃,最令人绝望、最令人无奈的,恐惧从内心溢出,渐渐蔓延全身。 一会儿我会怎么死呢?被这把刀划开脖子吗?尸体怎么处理呢?这条黄泉路以前不是经常闹出离奇的事儿吗?那自己的尸体也会成为明天或者几天后的离奇事件吧。 然而并没有想象中划过脖颈的锋利刀刃,而是一句苍老中带着更多无奈的话打断了陈策的乱想。 “你叫什么名字?” 陈策缓缓睁开眼帘,那双冰渊似的眼睛不再那么寒冷,而是想湖面一般平静。 “我....”诶,等等---- 陈策忽然想到,他们全程都没有说过那倒霉蛋的名字,而是一直在让自己交代这手札的来历,似乎他们除了对莫明辉这个名字有反应外,跟自己一样,并不知道那个倒霉蛋的搬山传人的名字! 仔细想一想手札的记载,莫明辉隐居深山已经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两代人的时间差,现在肯定已经死了吧,不然那倒霉蛋怎么一个人盗墓还死在里面了! “我叫莫雨。”陈策根据手札里莫明辉这个名字随便编造了一个。 “莫雨吗?”杨二爷喃喃道:“以莫老大的心性,你是在雨天出生的吧。” 诶,莫老大? “嗯....”这种时候,陈策只有顺着眼前这个似乎陷入回忆的老人。 随后长刀离开了陈策的脖颈,一条被淡淡隔开皮肤却没有入肉的痕迹。 杨二爷收回了长刀,孙无悔立即上前接过刀柄将长刀收入黑皮刀鞘内,就像一个贴身保镖。一脸和蔼的杨二爷看着陈策,缓缓点头,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嗯’字。 陈策还不清楚倒地怎么回事,为什么刚才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刀片都顶到脖子上了,现在却又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刚才还一个个杀气凌然,双眼冰冷,现在怎么都变了一副模样了! “以后别再用莫雨这个名字了,也暂时别姓莫,我看你刚才的表现临危不乱,沉着不惧,很有古之名将王玄策之遗风,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陈策吧!羡儿,无悔,给你们师弟松绑。”杨二爷一挥手,王胖子和孙无悔立刻上前给陈策松绑。 什么乱七八糟的!陈策心里大叫! 他现在也看出来了,这戴眼镜的老头儿与写这手札的莫明辉应该是故交,而且关系特别好,但你们之前为什么要绑自己呢!还一直怀疑自己不是搬山传人! 虽然你们的怀疑的确是正确的。 “嘿嘿嘿,小师弟可别怪我俩和师傅,毕竟莫老大已经归隐五十多年了,单凭一个手札我们可不敢轻易断定小师弟的身份。”王胖子较之刚才热情了不少,手里也轻快了不少,三两下就把陈策身上的绳子给解开了。 解开后王胖子扶着还浑身发抖的陈策站了起来,孙无悔则默默的将绳子重新收拢起来。 “你们.....”刚才那半桶冷水可是让陈策浑身上下爽了个遍,现在还瑟瑟发抖,浑身湿漉漉的,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带着询问的眼光看向了杨二爷。 “莫老大以前应该很少提起那段往事吧。”杨二爷从孙无悔手里接过一件外衣亲手给陈策披上。 这与之刚才简直判若两人的行为弄得陈策有些避让,木纳地点了点头。 “哎,我叫杨邺,朋友们嫌我老不死,叫我一声二爷,但当年跟着莫老大屁股后面混的时候,我杨小二也不过是个打下手的野耗子罢了。”杨二爷拍着陈策的肩膀一阵唏嘘。 杨小二! 陈策又打了一个颤,猛然想起手札中1960年后经常出现的一个名字。 江北地鼠----杨小二! ---------------- 日本,山口县,白鸟山城。 夜幕星河下,山水竹林一应俱全的小院儿里,蝉鸣蛙叫响彻在其中,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穿着居家和服散漫地侧躺在回廊蒲垫上,他面前摆着一壶清酒和两个酒杯,很是悠然自得。 一名和服武士小步来到老人身边,低声在老人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后安静地等待着。 老人眼帘微启,放下手中的酒杯,叹了口气。 “冈村家的尊严,还是要冈村族人亲自去取回啊!” 和服武士立刻将头埋在地板上行大礼道:“嗨!还请家主成全!” “竹雄君也想去吗?”老人幽幽道。 一个人影从庇上落下,半跪叩谢在老人面前院里的石阶上。 “嗨!搬山传人出世,鸣次君肯定也会去寻找言馨堂!竹雄想去寻回鸣次君!还请家主成全!” 第十章:白手鬼差高俊良 “这是我大徒弟,王羡;这是我二徒弟,孙无悔。按辈分来,我算是莫老大的半个徒弟,也就是你父亲的半个师兄,我这两个徒儿也就是你的师兄。” 西山居内堂,杨二爷坐在左上首,给坐在左下首第一位的陈策介绍着他对面的两人,对面右上首是霍老爷子,下首是王胖子,其次是孙无悔。 陈策学着王胖子和孙无悔做了个拱手礼,此时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好像是那个跟他身材差不多的孙无悔的。 “这位是霍东,以前也是莫老大的半个弟子,现在道上都叫他霍老爷子,你也跟着叫吧。”杨二爷又介绍到右上位玩儿核桃的霍老爷子。 “之前的事儿还请体谅下我这老人家。”霍老爷子拔了口旱烟笑道。 “哪里哪里!”陈策连忙拱手,哪敢跟这老当益壮一手刀就能砍晕自己的霍老爷子计较。 一番介绍后,内堂又陷入短暂的沉寂,霍老爷子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玩儿着核桃,王胖子倚靠在椅子上打着哈欠有些犯困,而孙无悔还是那么安安静静,陈策感觉他都跟图书馆里那些文学少女有得一比了。 唯一不敢有所松懈的,就是陈策了。他现在可是感觉自己入了虎口一样,还冒名顶替了那个倒霉蛋,但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只是想不想牵连到家里罢了。 “这手札你好生收着,别再这么大意了。” 陈策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自己被霍老爷子套路的事儿,点头应答着,屈身双手接过杨二爷递过来的手札,只是一时找不到地方放,也只有暂时拿在手里,看着上首的杨二爷,等待着。 “你一定很好奇吧。”杨二爷食指推了推眼镜框,含笑道。 陈策点头。 他的确很好奇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思前想后总觉得最可能出问题的是郫县的言馨堂。 “因为这本书的味道。”霍老爷子接口道:“老头子当年在莫老大金盆洗手前曾有幸见过这本手札,因此记下了它的味道。” 只是五十多年前见过,就至今记得它的味道?陈策惊然。 见到陈策的惊讶,王胖子兴致勃勃地接过话头介绍道:“霍老爷子当年可是地狗王,那鼻子!三山四海哪个不服!”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悻悻道:“嘿嘿,霍老爷子也是我半个师傅,只可惜,这狗鼻子的本事我却只学了个三成半。” “行了行了,莫吹牛皮了,羡儿你回头招人给莫雨办张身份证,用陈策这个名字,这孩子出山连个身份证都没有,以后倒斗行走都不方便啊。”杨二爷打断了王胖子的话唠,吩咐了一句。 说来陈策因为刚满十八岁的确还没来得及办身份证,只是他更觉得奇怪的是,这杨二爷看似随意的给自己这冒牌搬山传人取的名字居然跟自己的本名一样。 但他可不敢在名字这个事儿上说什么,唯有老老实实听杨二爷的安排。 “放心吧,塞点票子一个星期就能拿下来。”王胖子拍着胸口应下。 随后几人又介绍起霍老爷子和杨二爷与莫明辉的认识,陈策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听着,在这方面特别留神。 “对了,有件事儿我倒是奇怪。”聊了一半,霍老爷子忽然冲着陈策吹了口云雾,问道:“你既然以前从没倒过斗,怎么忽然干起这行来了?” 陈策一愣,缓缓说出一个字:“钱。” 正好之前在手札里看到过莫明辉金盆洗手之时家财已经被那个女人骗光了,两袖清风地退出倒斗界。 霍老爷子明显愣了一下,拔着旱烟沉默下去了,杨二爷没有怪罪霍老爷子,反而自己也跟着叹了口气,显然他们对这件事也知道一些,只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那小师弟,你以前没干过倒斗,但我闻到你身上那股粽子味儿可血腥着呢,还不止一个,还从肥斗里带出了几个鬼叫子,本事儿挺大的嘛。”王胖子双眼发着金光,好奇地问道。 “其实,我能活下来也是个奇迹,那天晚上....”随后陈策简单地将自己在那九棺墓内的遭遇跟众人说了下,当然掩去了盗洞和小六的事儿。重点解释着墓室奇怪的九棺墓,八个血淋淋的大粽子,还有那关键时刻救命的鬼火烧山。 即使在倒斗界干了这么多年的两位老人也紧锁眉头面露凝重,跟不用说年轻的王羡了,就连那一张死人脸似的孙无悔在听到陈策被八个血粽子追了半个山头时也露出了兴趣。 “乖乖!百鸟朝凤九棺墓,青玄白玉棺椁,八个血淋淋的大粽子,鬼火烧山,妈的跟你小子比起来,老子倒这二十多年的斗简直跟咸鱼一样啊!”王胖子几乎是目瞪口呆地从头挺到位,感觉自己这二十多年都活在咸鱼上了。 “你怎么看,老霍。”杨二爷面色凝重地看向吞云吐雾的霍老爷子。 几人的目光也都随着杨二爷这句话看了过去,虽然霍老爷子下的斗没有杨二爷多,但凭着那一鼻子闻土断斗的本事儿,可是跟着见识过不少凶墓,更是连鬼叫子也不惧的存在。 “还能怎么看,这小子下的就是个超级诸侯墓,还是两千年前的诸侯墓,我看啊,那青玄白玉棺椁里的粽子已经成精了,不然你以为鬼火烧山那么容易啊!”霍老爷子语气有些重,最后一句还是冲王胖子说的,显然是想打消王胖子那股劲儿。 “而且显然这里面处处透露着诡异,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在座的除了陈策都是道上的老行家了,连王胖子和孙无悔也是从十几岁就开始下斗,他们自然知道两千年以上的诸侯墓代表者什么,再加上陈策的描述,那简直是十死无生的斗! “鬼火烧山?”一向寡言少语的孙无悔忽然说道:“1987年大兴安岭那场大火怕也是吧。” “哦?”所有人都被孙无悔突然冒出的话语惊住了。 “嘿,那场火还真没人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儿,说是鬼火烧山,也得是成精的老怪才行,北边有什么可以成精的?成吉思汗那个蒙古人?还是金辽两国的老妖怪?”霍老爷子啐了口云烟,语气中有些不屑。 “无悔哪里听过?”杨二爷却眼珠一转,问道。 “小时候听一个朋友说过,他瞎编的吧。”孙无悔道。 “哎呀,扯那么远干嘛,现在先说说小师弟从九棺墓里带出来的鬼叫子怎么办吧!”王胖子瞎参合进来,将原本的气氛又从鬼火烧山这个话题带了回去。 “现在已经一点半了。”霍老爷子指了指挂在墙壁上的钟。 是啊,已经一点半了,众人在这里也坐了半个多小时了吧,然而却一点都没有什么动静从外面传来,陈策昨天遇到的鬼敲门并没有出现! “奇怪,昨天明明跟着我敲门的啊!”陈策看了看上面的钟,心里忽然有种毛毛的感觉。 “那这样,我们先睡觉?”王胖子摸着脑袋喃喃道,准备起身活动下身子。 砰砰! 敲门声忽然响起,刚起身的王胖子猛地一颤,直接被吓得坐回了椅子上。 “草!这鬼敲门来的真他妈不是时候!”王胖子摸着自己胸口那团肉悻悻道。 噗!陈策忍不住笑出了声,杨二爷和霍老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连带着面无表情的孙无悔也多看了王胖子一眼。 “嘿!----”刚准备说几句话挽回面子,忽然被门外的一个声音打断了。 “霍老爷子可在?三山派龙头杨二爷可在?”这是一声苍老幽幽地询问,显然并不是鬼叫子,而是活人! 霍老爷子和杨二爷对视一眼,随后由霍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回了句:“门外何人?” “泰山高俊良前来拜访!”即使在内堂,隔着一个堂屋和小院儿,门外那声音也丝毫不弱的传了进来。 “白手鬼差----高俊良!”王胖子惊呼道。 第十一章:粽子到底去哪儿了! “白手鬼差?”陈策一脸茫然地看向杨二爷和霍老爷子。 却见两位大佬脸上有些凝重,随后杨二爷挥手让孙无悔去开门接人,然后起身,对陈策和蔼地说道:“莫....策儿,你也坐过来吧,坐在胖子下面。” 霍老爷子和王胖子也站了起来,自觉地开始调整位置,杨二爷坐到了右上首,霍老爷子坐在下首第一位刚才王胖子哪儿,而王胖子则坐到了第二位,也就是刚才孙无悔的位子。 “我应该坐首尾吧。”陈策迟疑道。 他对这些礼仪规矩还是多多少少懂得一点,中国人讲究左尊右卑,如有贵客上门,主人当自觉居右,将贵客迎上左上首,以示重礼;相反,如果是关系恶劣的客人,主人自己先居左上首,是为给客人一个下马威。 而下首坐落的顺序也是按资历来排,按理来说陈策刚被杨二爷纳入圈子,理应坐在最下面的首尾。 “无碍的。”杨二爷摇了摇手,陈策只得遵照他的安排,默默地坐在了第三位,同时将手里的手札放在身侧,一般人看不到的地方。 杨二爷将陈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点了点头。 “泰山高俊良携几名后生前来唠叨两位前辈了!”人未至,一生老气横生气势磅礴的话音就传进了内堂,声音洪亮,让陈策越发感兴趣起来。 据说这条路可是被称为黄泉路啊,曾经出过不少离奇的事儿,而且还有好几家店都在收鬼叫子,这大半夜的怕是没几个人敢走,就连刚才王胖子都说先在霍老爷子这里休息,而不是回家去。而这位号称白手鬼差的人居然还带了几个后生晚辈大半夜来拜访。 还如此匆忙,显然是有特别特别重要的事儿。 王胖子在一旁见陈策感兴趣地望向内堂和堂屋隔开的小院儿假山,蹭到陈策身边低声介绍到:“这高俊良是泰山高家的当代家主,已经有六十多岁的高龄了,要说这泰山高家可是从龙之臣,世代经商,家财万贯,据说海外资产富可敌国!但不知为何从六十年前开始高家不断派人从事倒斗的行当,不仅北方在倒斗,南方也派人淘沙。” 北倒斗,南淘沙。这是国内现在的情况,南北两方对这行的暗语因为地域关系多多少少有些差距。 “而这个高俊良,从十多岁开始就在中原一代倒斗,二十多年前曾下了一座楚国诸侯墓,被里面的千年白毛粽子咬了口右手,虽然尸毒被及时克制住了,没有攻心,也没有蔓延到身体其他地方,却让他的右手长满了白毛,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最重要的是,他的右手变异后居然能令一些大粽子不敢靠近!啧啧~从此以后啊,道上就开始流传他‘白手鬼差’的称号!”王胖子啧啧道。 陈策还未消化完王胖子的话,杨二爷已经站了起来,走到内堂门口,随后霍老爷子和王胖子也站了起来,他赶紧起身跟着王胖子,一起站在杨二爷身后。 一行人从假山后饶了过来,陈策望去,只见引路的孙无悔面无表情地走在最前,一个魁梧干练的劲装老汉步履紧随,身后是三个年轻人。 陈策偷偷看向那老人的右手,却见那手臂被衣袖包裹得严严实实,连手掌也套了只黑皮手套,一点缝儿也没露出来。 “哈哈哈!高老板许久不见,这精气神可比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强多了。”杨二爷上前打着哈哈,霍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是拱了拱手。 “杨二爷莫要调侃我这半入土的老头了。”高家主喜笑颜开,冲着杨二爷霍老爷子拱手。 “请!”“请!”“请!” 三个老人又寒暄了几句,随后一同步入内堂,这时,王胖子也开始跟高家主带来三个年轻人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几人随后一同进入内堂,高家主已经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左上首位,隐隐约约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左边下首他带来的三个年轻人也依次坐下,而右边则是以杨二爷为首的东道主。 孙无悔开始给众人倒茶,先是给客人高家主倒了一杯茶,再给杨二爷倒一杯,接着给霍老爷子,然后给对面第一位的壮汉,显然孙无悔着倒茶也是有规矩的。 当给陈策倒茶时,陈策有些歉意地看向孙无悔,却见他脸上平淡无奇,眼睛只是盯着茶具茶水,对今天才加入的陈策占据了他的位子完全没有一点反应,联想到之前地下室时孙无悔的寡言干脆,陈策觉得这人说是杨二爷的二徒弟,还不如说是杨二爷的全职保镖来的合理。 “嗯,这武夷岩茶香的。”茶香绕满堂,坐在上首位的高家主呡了口茶,称赞了一句,随后忽然看向陈策。 “这位想必就是当年莫老大的孙子了吧。” 陈策闻言转头望去,看到的是四双狼一般的眼睛,其中为首的狼王不住地打量着自己,弄得他有些不自在,感觉像是洗澡被人偷看了似的,连最隐秘的地方也被人偷看了。 “呵呵,是啊,想必之前介绍策儿来洛阳处理鬼叫子的是高老板的人吧。”杨二爷轻呡一口茶杯,接过话道。 陈策想起了之前的疑惑,那个冒牌言馨堂的小老头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躲过了第一天的鬼叫子才帮自己的?现在听杨二爷的话,似乎与眼前这位高家主有关? 陈策没有插嘴,静静地看着杨二爷和高家主。 果然,高家主撑起右手在桌上比划了两下,浅笑道:“杨二爷莫要误会,这条黄泉路上有本事处理鬼叫子的可不超过五指之数,论功力更唯霍老爷子独步洛阳城。” 那意思无非是,人是我故意让给你的。 杨二爷微微一笑:“呵呵,高老板也是日理万机之人,明知有鬼叫子还半夜上门,所求只是为了五十年前莫老大不应的斗?” “这鬼叫子啊~呵....”一声叹息。 高家主点了点头,苦笑道:“五十年前我父亲只是想要莫老大的一个承诺,在一个时间段帮我们高家倒斗,只可惜还未等我们找那斗的确切位置,莫老大就寻得神珠金盆洗手,归隐山林了。” “那你现在也知道了,策儿并没有学会搬山甲术,完全是个野耗子路数,帮不了你。”杨二爷说道。 “不,他能帮!”高家主非常肯定的说道:“这个斗,还真得靠这小后生。” “啸天,拿上来。”高家主一声话下,坐在下首第一位的大汉拿出随身带的文件包,翻出用a4纸张订好的文件,递给了高家主。 “这是今天郫县的消息。”接过文件高家主直接递给了对面的杨二爷。 听到郫县这个名字,陈策心里一沉,有些坐立不安,他隐约有所感觉----莫非,这高俊良是为了那百鸟朝凤九棺墓而来? 果然,杨二爷看了几眼后,显示有些惊讶,随后脸色沉闷下去,当看完这个文件后,他将文件放在桌上,食指在文件时敲了敲,看向陈策,问道:“郫县那九具已经被烧成灰的干尸就是昨晚追你的粽子?” 他这么直说,显然是在这方面肯定了高家主拿出的文件,所以并没有隐瞒,直接向陈策提问。 “我不清楚,昨晚鬼火烧山后那些粽子就消失了,但我后来却又遇到鬼叫子上门,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陈策话里有些隐瞒,并没有说具体是几个鬼叫子上门。 王胖子忽然接过话道:“嘿,说不定是晚上上山的村民被无辜牵连了呢。” 杨二爷白了他一眼,却对高家主道:“的确,高老板你的文件里写得也很清楚,九具尸体大部分都被烧得只剩下骨头了,从骨头上化验得到结果显示,只有四具尸骨是两千多年前死的,剩下五具没写化验结果,不过是高老板的杰作吧,那五具尸骨恐怕都是普通人吧。” 只有四具是粽子?!!! 陈策猛然失魂,浑身冒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明明只有八只粽子,却多出一具尸骨,现在又告诉他,那九具尸骨里只有四具可能是粽子!多出来的五具尸骨都是普通人的!那几只真正的粽子到底去哪儿了? 第十二章:高家的承诺 “这么说来,你们高家找了几十年的斗就是这大青山中那神秘的九棺墓?”霍老爷子半垂的眼帘抬起,突然插嘴道。 “墓门可是百鸟朝凤?”高家主望向陈策问道。 “是的,墓门百鸟朝凤,墓室八鹤灯台,八部石棺上雕刻着百鸟,而居中的青玄白玉棺上则雕刻的也是凤。”陈策回忆道。 试探完毕,信息完全对的上,高家主缓缓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没错了,其实我们只知道这个古墓在中原地界,却没有确切的地标,所以寻了这么多年,直到我们高家布置在郫县的古玩店传来那枚鬼叫子的消息,联系上大青山的鬼火烧山,才将突破口锁定在这位莫老大的孙子身上。” 杨二爷拿出了那枚卧凤印章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其实陈策的四枚玉器都被霍老爷子搜出来了,还没来得及处理高家主就带人上门了。 见到那枚印章,高家主面色一喜,却并没有立刻去拿,而是继续说道:“我们高家下属的古玩店遍布国内每一个城市每一条古玩街,但我们并没有从土夫子手里获得古墓消息的打算,因为那古墓的防盗设施比乾陵还厉害,若没有我们高家祖传的古墓图纸,按理来说根本找不到那古墓的入口。” 古玩店既然不是为了获得古墓消息而设置,那又是为谁设置的呢?陈策也听出这话里外音了,想来是为搬山传人设置的吧,所以自己才会被人引入了洛阳城来寻鬼叫子解决办法,被霍老爷子捕获。 可霍老爷子和杨二爷显然事先并不知情,那这样想来,自己不就成了高家送给杨二爷和霍老爷子的礼物了吗? 用搬山道人做礼物?这份礼可够大的! “嘿,可我们小师弟就硬是找到了!还带出了鬼叫子!”王胖子当即嚷嚷着表示不服。 “哼,只是运气好罢了。”高家主带来的年轻人中,首尾的一精瘦小伙针锋相对。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特别是我们这行!不服咋滴!憋着!”王胖子一双牛眼睛瞪着那人,他的脾气就是个人来疯,有人跟他顶嘴跟他闹,他才开心呢。 那精瘦小伙怒目相视正想反击却被旁边一人拉住了,又看到上首的高家主正平静地观察着那枚印章,他猛地一顿,轻哼了一声坐了下去。 “切,没意思。”王胖子不屑的话引来了霍老爷子和杨二爷的横眼。 下面的人闹腾只是一个小插曲,两位大佬还是和和气气地谈着。 “这样吧,二爷,我跟你借几个人手,跟我们高家的后辈组成一支联合小队如何?”高家主说道:“我亲自带队,保证把他们安安全全地送回来。” 高家主要借的人陈策知道肯定有自己,因为自己是唯一一个进过那九棺墓的,另外可能会有王胖子或者孙无悔吧,这两人都是杨二爷的土地,倒斗技可能学了个七八成,虽然王胖子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正经了一点儿,但陈策看得出他应该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孙无悔就更不用说了,简直跟职业保镖有的一比。 “这个斗对你们高家就这么重要吗?”杨二爷捧起茶杯呡了口,镜片下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看向高家主带来的人,说道:“这几位后生老头子我也略有耳闻,不是高老板的孙子就是徒孙,手艺都得了老一辈几分真传,可要下一座两千年前的超级诸侯墓,你就不怕全折了吗?”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墓对我们高家的确很重要,但只是九棺墓室内的东西,其他的全凭你们个人的本事儿,只要你有命拿,有多少拿多少,我们高家绝无二话!”高家主放下那印章后脸色平静地望了眼陈策,随后开出了合作条件。 杨二爷没有询问他们要什么,只是将那印章收回,缓缓说道:“你也说了有命拿才行啊,下面的事儿可不好说,高老板还是莫要说什么保证了。” “一人五百万安家费!若折了一人!我高家欠你一个承诺!”高家主直接开出了这个价码。 霍老爷子和杨二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心动,并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高家的承诺。 高家富可敌国的传说一直在江湖上流传,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钱,但相比之下高家的脉络之广,关系网之深厚,更是令人发寒。 就连现在道上的四门都是在高家的参合下形成了现在的稳定局面,已经三十多年没有发生过门派火拼事件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上层世家,居然也会从事盗墓的行当,而且一干就是半个多世纪! 仅仅,只是为了这个古墓吗?那可是一座两千年前的古墓,高家居然如此重视?古墓之内,又有高家需要的什么东西?杨二爷念及至此不由凝神起来,这个墓怕是非常不一般啊! 高家说古墓另有通道入口,那倒霉的搬山道人是怎么找进去的?那失踪的几只粽子又回到了九棺墓室内吗?陈策想到了那墓室内离奇死亡的搬山道人,还有那几只失踪的粽子,总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 “我很好奇,高家在泰山,和苏州地鼠门关系一向很好,而且他们的技术也不会比我们差,为何会找到我们三山派?”杨二爷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高家主微微一笑:“因为杨二爷这三个徒弟可不是哪里都有的----” 他指向下座的陈策三人。 被点名的王胖子昂首挺胸,傲然地瞥了眼对面那精瘦小伙,一副知道小爷我很厉害了吧的样子;孙无悔还是面如止水,眼中没有一丝波澜;陈策则有些茫然,自己就是个啥都不懂的野耗子,怎么跟他们相提并论起来了? 杨二爷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人我这边可以提供五个,包括他们三兄弟。” 见杨二爷答应了,高家主也很欣喜,说道:“那行,我这边再出五个,保证都是族内的精英。” “日子挑好了吗?” “三天后,丁亥时,冲蛇、三合、帝旺,宜:求财、开市、迁移......倒斗!” “那三天后辛巳时在五车堂会和吧。” “辛巳时,煞东、玉堂、贵人、驿马,宜:出行、求财,杨二爷挑得一手好时辰啊!” 定下两家的会和时间后,高家主不再多留,当下提出告辞,杨二爷挽留高家主留宿,高家主婉拒后带着人走了,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杨二爷带着孙无悔亲自将高家主礼送出门,回到内堂后坐在上首沉寂起来。 “高家这手棋下得好啊!呵呵。”霍老爷子叹了声,往旱烟斗里塞了点儿烟叶子,缓缓点上,一口一口吞云吐雾起来。 陈策和看了眼王胖子,只见他也一脸莫名,两人又望向上首的杨二爷,希望杨二爷能解惑。 端起茶杯轻抚的杨二爷看了眼陈策,说道:“五十多年前,高家曾寻过发丘传人和摸金传人,意图寻找一个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古墓,可惜即使是最古老的传承也无法寻到那古墓,后来高家找到你爷爷,但当时你爷爷正棘手于一个古墓,折了不少人手,没时间和精力去帮高家,于是高家广发英雄令,在南北两派寻找点穴高人。” “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后来那一年倒斗界突发巨变后,不少行家死于内斗,你爷爷退隐山林,高家束手无策,只得广撒网,布局全国,希望能等到你爷爷或者你父亲出山那一天,结果----”杨二爷没有再说下去了。 但陈策却还是听明白了,高家一直在等搬山道人出山,帮他们寻找那座古墓,甚至不惜耗费巨资在全国每一条古玩街撒下种子。 可传说中寻龙点穴不是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在行的本事儿吗?搬山道人应该更侧重对付墓里的机关和粽子吧。 连发丘和摸金校尉都找不到的古墓,他们凭什么相信搬山道人就能找到? 第十三章:银杏和少女组成的梦 杨二爷又唠叨了几句,随后就吩咐孙无悔和王胖子带着陈策上客房休息去了,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待三个年轻人走后,灯火映照的内堂只剩下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杨二爷手中把玩着那鬼叫子印玺,镜片反射着灯光的余晖,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院儿中假山却是有些迷离起来,思绪不知飞往何方。 霍老爷子在下首吧唧吧唧地抽着旱烟,身边一层云烟环绕好似仙境老翁,看起来那么不问世事仙风道骨,只是他嘴角急促的小动作却出卖了他刻意隐瞒的急促。 今夜的鬼叫子不知为何没有上门,寂静的夜色下,虫鸣混杂着偶尔的蛙叫,内堂的两人都沉寂着想着自己的事儿,一副夏亦悠然的场景。 “你这样做,真的好吗?”良久,霍老爷子幽幽的话语打破了这丝宁静,他的眼睛都没有看向上首的杨二爷,好像在问一件很随意的事儿。 “不是好不好的事儿,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杨二爷微微抬起头,镜片下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又回来了,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杨邺,我们都是五十多年的老伙计了,说真的,我舍不得。”霍老爷子微微闭着双眼,干枯得像老茄子似的嘴唇猛吸了口旱烟,悠悠吐出,语气中带着一丝真挚。 “我也舍不得。”杨二爷目光转移,眼神悠悠地看着霍老爷子吞云吐雾,没气没力地答道:“有些事儿啊,总要有人去做;有些仇啊,总要有人去报;有些坎儿啊,总要有人去拉一把。” 客房里,陈策睡在靠窗的单人床上,中间是鼾声如雷的王胖子,像个海星似的躺在凉席上,一个小肚囊微微凸起盖了张小薄单,随着鼾声忽上忽下;王胖子另一边则是侧睡着的孙无悔,只是陈策有些奇怪,这家伙睡觉都抱着自己的黑匣子。 没错,他们三人睡的一个房间,陈策不知杨二爷他们什么意思,反正他是觉得自己被绑架了,而且还是被绑架了还得帮着数钱干活儿那种。 哎,谁让他为了钱跑去盗那个古墓墓呢,九死一生躲过了八个血粽子和鬼叫子,却特娘的在这种地方被人捉住了;本来只是为了不牵连青山村和家人,冒充那个倒霉蛋,结果居然误打误撞的被人家认为自己真的是搬山传人。 这剧情下去,简直是一处冒牌王子啊! 望着天花板上旋转的吊扇,陈策怎么也睡不着,不知是因为旁边那胖子的鼾声还是因为这两天离奇的遭遇,总之,陈策失眠了。 思绪不知不觉飞到了青山村,不知道妹妹一个人在家怎么样了,自己都来洛阳了,那鬼叫子应该不会再上老家的门了;也不知道小六怎么样了,有没有乖乖的吃东西,千万别又在泥土院儿里打他娘的洞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遭巨鼠了。 自己这一次被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潜逃出去,哎~ 隔壁的王胖子忽然不打鼾了,动了动壮硕的身子,像条菜板上的肥鱼似的扭着,随后又是鼾声如雷,陈策都担心天花板上那悬悠悠的吊扇会不会被震下来砸到他们。 陈策叹了口气,看了眼纱窗外漆黑的夜,静下心来慢慢闭上了眼帘。 今日的遭遇耗费了陈策不少心神,静下心后疲惫很快袭神,全身经骨也松懈下来,渐渐地忽视了身边如雷的鼾声,缓缓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身处一片金黄色的海洋里,不过那金黄色并不是黄金,而是树叶,满天的金色树叶飘飘洒洒从天而降,地上也铺了厚厚地一层金色叶子,他伸出手抓住了一片叶子,那是一片金黄的银杏叶,可现在不是才初夏吗?怎么就那么金灿了? 一颗一颗纤细如臂的银杏树环绕四周,像是迷宫般将陈策团团围住,置身于此中的他漫无目的地在银杏林中游走着,四顾着,茫然着。 他没有意识到这是梦,只是随心而动,却怎么也走不出银杏林,天地间一片金灿带着秋闲意境,放松着他的心神。 忽然,他感觉身上一重,像是被什么压着胸口般,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缓缓睁开了厚重的眼皮。 昏暗的视野里,一张苍白的小脸似乎带着晶莹的光彩,映入他的眼帘;苍白如玉的皮肤,轮廓深邃,小下巴尖尖的,鼻梁高挺,鼻头还微微翘着,秋水盈盈的大眼睛里,不停地荡着涟漪,既有好奇,又有喜悦。 落入人间的精灵----陈策心中忽然闪过这一句话。 恍惚间看过去,好像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嗯?正趴在我胸口?好多头发,长长的,黑黑的,像瀑布般散落在自己胸膛。 空气中有种淡淡的幽香,像是从这孩子身上散发的,莫名的让陈策流口水起来,他忽然将这股说不出到不明白的幽香跟梦里金灿灿的银杏联系起来,但又好像一种奶油美食般勾着他。 他摇了摇有些沉闷的脑袋,想要使自己清醒一点。 那小姑娘天真无邪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一根青葱般的小手指在半空晃荡,嫩白的纤细手臂暴露在空气中,吸引了陈策的目光。 只见那小手缓缓伸到了陈策眼前,抵在了陈策眉心处,有点微凉,有点嫩嫩的。 下一刻,无尽的黑暗包裹了他。 -------- “啊~”陈策打了个哈欠,揉着还不愿干活儿的眼皮,强打着精神,从床上蹭了起来,脑袋里全是那金灿灿的银杏林,自己像是个老神仙似的游荡在里面又不知道去哪儿。 “哟,醒了?”憨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策转头望去,却见王胖子光着膀子穿着一条宽松的四角裤正用干毛巾擦着湿湿的头发。 那贱贱的脸盘上飘飘欲仙的神情让陈策想到了小电影里那些刚做完大保健的男人,不由菊花一缩。 奇怪,为什么我会对一个男人这么防备? 拍了拍脑袋,陈策也从床上爬了起来,踩上了一双人字拖。 忽然一根头发丝飘到陈策鼻子上,黏黏的,弄得陈策差点打了个喷嚏,他轻轻拿下那根头发,扔进了垃圾桶里。 “无悔呢?”陈策看到最外面那张床上已经空荡荡的了,屋子里只有自己和王胖子,不由出声问道。 “孙二刀在洗澡呢,我们这一行,经常晚上干活儿,形成了大清早洗澡的习惯,你一会儿也去洗个吧,早上洗个澡神清气爽呐。”王胖子一边用吹风机吹着寸头,一边跟陈策指了指浴室。 刷的一下,浴室的玻璃门忽然打开,穿着四角裤的孙无悔居然带着黑匣子从雾气里走了出来。 本来就有些微长的头发湿漉漉的披在额头上险些遮住了笔墨般的眼睫毛,一如既往平淡的俊朗脸庞上全是细密的水珠,最让陈策惊讶的是他的身材,小麦色的皮肤上一块块肌肉像是鲜活的存在,水珠顺着腹肌勾勒的如田野水渠的线条缓缓流下,真的太完美了! 反观王胖子,嗯,也不算太胖,估计也就不到两百斤,只是跟孙无悔这么对比起来,太寒碜了。 “行了,孙二刀出来了,小哥你去吧。”王胖子努了努嘴。 浴室里,陈策赤身裸体站在花洒下闭着眼睛,任凭热水从上而下打湿全身,享受着这一刻全身的放松,浑身的疲惫都仿佛被热水冲走,精神也为之焕然一新。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默默地盯着花洒,说道:“今天开始怕是有好几天要做搬山传人了。” 忽然,又是一根头发映入眼帘,从眉毛上落下横在眼前,应该是被热水冲刷下来的,弄得陈策好无语地看着那根长长的头发被热水冲走。 惊! “这头发!”陈策猛然睁大了眼睛,无论是孙无悔还是王胖子或者自己,都是短发甚至寸头,哪儿会来这么细长的头发! 一张白嫩晶莹的小脸闯入脑中,可怎么也记不起这张俩的样貌! 第十四章:大仙? 直到出了浴室,陈策始终无法回忆起那张小脸,但她的眼睛却始终像是盯着自己一般,久久无法抹去。 一个好好的晨澡,也变成了惊心的奇遇,陈策身体是放松了不少,可精神头因那两根头发,那张小脸,反而更加凝重了。 “诶,怎么了吗?”房间里已经还穿着四角裤晃荡在王胖子最先发现了陈策的脸色有些异常。 一边的孙无悔已经穿上了昨天那身打扮,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随身的黑匣子背在背上,似乎从不离身。 “没事儿,就是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陈策想了想,说道,随后他走到床边坐下,开始给自己吹头发。 “正常正常!”王胖子走了过来,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般,勾搭上陈策的肩膀,侃侃而谈:“干我们这一行的,见识过的千奇百怪的玩意儿多了去了,做的梦再离奇的都有,就比如说我王羡,江湖人称小二爷,当年跟着杨二爷第一次倒斗的时候,就遇到大粽子跟皇家机关的组合,折了一半的兄弟,回去后那几天我每晚都做噩梦,哎,都梦到那些兄弟们啊!” 陈策听到这些有些愕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嘻嘻哈哈有些混世模样的王胖子居然也有这样的过往。第一次下斗,杨二爷亲自带队都折了一半的人手,他能从活下来肯定有自己独特的本事儿。 他吹着头发想了想,问道王胖子:“或许是我被鬼叫子弄得心烦神乱吧,昨晚梦到有人来房间里了。” 猛然,王胖子那条有些肥硕的手臂顿住了,紧紧勾着陈策的肩膀;而另一边一直闭目养神的孙无悔也睁开了眼帘望了过来,眼神里多了一股冰冷的寒意,隔着那么远陈策都能感觉身上仿佛被一股冷风吹过。 如果说之前的孙无悔像是被冰封的湖面,那此时的孙无悔就像是雪山断崖上那岌岌可危的寒冰! “你们......”陈策也察觉到了两人的异常,眼珠子也瞪大了,轻声问道:“看到了什么吗?” 王胖子勒了下陈策,语气中少了平时的荡漾,多了一份凝重,在陈策耳边说道:“房门和窗户都是正常的繁琐状态,但是早上我和孙二刀醒来的时候,都发现房间里多了一股香味儿。” “香味儿?”陈策睁大了眼睛,想到了王胖子的鼻子可是学了地狗王霍老爷子三分真传的!昨天的时候更是通过气味和观察,就判断出自己是个野耗子,还被血粽子追过。 “不是斗里异常的尸香,也不是普通女孩身上会有的香味,总之就是特别奇怪的味道。”王胖子有些泄气的说道:“你也知道我这鼻子得了霍老爷子三分半的真传,从十三岁跟着杨二爷下斗,已经有整整十二个念头了!每年不知见过多少离奇事儿,可这个味道真的是太奇怪了。” 说着,王胖子又示意陈策去看孙无悔,陈策的视野跟着过去,只见孙无悔不知从什么时候拿出了黑匣子里的刀,拔出刀鞘,似乎在品味着那锐利的刀芒。 “孙二刀虽然没我这鼻子,但他对环境有种先天的反应,有点像是传说中的第六感,他醒来后也感觉到了房间里的确有人进来过,但最重要的是----”王胖子有些气急败坏似的压着声音道:“这家伙绝不会允许有人在自己熟睡的时候靠近自己!” 陈策还在感叹孙无悔那神奇的感应能力,就被王胖子那句话惊得心神一颤。 按他的说法,昨晚孙无悔一点察觉也没有,但是醒来后的确感应到有人进来过房子,但是王胖子又说他仔细检查过门窗都是紧闭着的,跟昨晚睡觉前一模一样。 那到底是谁来过? 陈策想起了那张精灵般的小脸。 “算了,这事儿一会儿问问两位大佬,不过应该不是粽子之类的,毕竟那玩意儿的气味太特殊了,死气沉沉的,而昨晚那股味道却满是生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小树苗一样。”王胖子松开了陈策,也开始穿衣打扮起来。 心事重重的陈策也三两下收拾好自己的行头,跟王胖子他们一起下楼去。 堂屋里放了一张圆桌子,很大的那种,杨二爷坐在上首,霍老爷子带着那个叫东儿的小童坐在另一边,一个有些偏瘦的身影正忙上忙下地上早餐。 “哎哟,我的舒爷,怎么能劳烦您呢,这种小事儿当然让我们跑腿的来哟!”看到那个人影后,王胖子忽然变得伸手敏捷起来,三两步跑到那人身边,帮着一起上早餐。 “你们三个猪一样睡到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来!”那名叫舒爷的人开口了,是个女孩子,而且是个很干练的女孩子。 话语清脆,语气中却没有一点抱怨,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很是淡然呢。 “策儿,来,坐这里。”上首的杨二爷含笑着招呼陈策到他右手边的空位。 陈策想拒绝,却拗不过杨二爷的热情。 几人纷纷坐落,跟昨天不一样的是,王胖子、孙无悔和陈策坐在了右边,左边则是带着小童的霍老爷子和那被王胖子称为舒爷的女孩。 那女孩一头淡黄短发,瓜子小脸,眼眉清秀,眼睛特别有神地盯着陈策,如墨的眼瞳里充满了好奇,嘴角两边翘起,好似一轮银月,穿着一套牛仔t恤小外套打扮,不是在女扮男装还是个假小子? “好了,我给你们互相介绍下。”眼见陈策被那女孩直视得有些不好意思时,杨二爷开口了。 他指着陈策道:“陈策,他就是了。” 在场的众人自然知道杨二爷指的是什么。 随后杨二爷又向陈策介绍到那女孩:“这个女孩叫舒宁,和你有点亲戚关系,她奶奶梨桑是你爷爷的义妹。” 又冒出一个能干妹妹,陈策心里吐槽了下。只怕以后还会有妹妹吧,其实从手札里零星的手记中陈策已经看出来前一代搬山道人莫明辉是个情种,可惜倒斗胆包天的莫明辉,对感情却优柔寡断。 早饭过后舒宁跟那个小童收拾起碗筷桌椅来,陈策想去帮帮忙,好歹不能白吃人家的饭吧,却被王胖子捻开了。 看着王胖子屁颠屁颠的跟在舒宁的身后,一口一个舒爷的称呼,陈策感觉到了那么一点意思。 这个空挡,杨二爷和霍老爷子都在内堂,孙无悔也在,陈策便说出了昨晚的异样和王胖子的判断,当然还是有所隐瞒,他只说自己隐隐约约睁开眼看到房间里有影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无悔也没有察觉?”在说道昨晚孙无悔也没有察觉的时候,杨二爷端起茶杯的手停顿了下,凝眉望向孙无悔。 孙无悔点了点头。 杨二爷喝了一口茶后喃喃道:“不是粽子也不是人吗......” “也不是家仙啊。”霍老爷子在一旁搭腔道,大清早的就一口一口云雾吞吐,仙境袅绕。 家仙,自然指的是他这栋老房子的镇宅家仙,自己家的家仙霍老爷子自然熟悉无比。 “可能是哪位大仙吧。”杨二爷也不太确定,毕竟大仙太多了,白大仙、黄大仙、青大仙等等等等流传在中国民间传说中的大仙数不胜数。 “既然那位并没有加害你们,就说明它只是为了某件物品而来,你们有没有少什么东西?”霍老爷子分析道。 孙无悔很干脆的摇了摇头,陈策想了想,也跟着摇了摇头。 王胖子随后和舒宁一起来到内堂,也说自己没有少什么东西,一时间这件事似乎陷入了无解。 “算了,今晚你们多留意点,若真是大仙,羡儿和无悔知道该怎么办。”最后,杨二爷只有吩咐陈策等人静观其变。 陈策跟着无悔和王胖子点头。 “好了,走吧,我们去五车堂,策儿也一起去看看你爷爷打下的江山吧。”杨二爷起身,示意众人,该办正事儿了。 第十五章:准备工作 初夏的早晨很是清爽,陈策跟着他们走出西山居的时候这条古玩街已经热闹起来了,两边摆着一排排的古玩地摊,各家铺子也大开门庭迎客,不少悠闲的人儿在街上晃荡着,寻找着感兴趣的目标。 王胖子和孙无悔去停车场开了两辆宾利过来,看着王胖子跟舒宁招手,陈策很识趣的跟着杨二爷坐上了孙无悔开的那辆车,结果还没上去呢就被舒宁拦下扔到王胖子那边去了。 “老头子就不去了。”霍老爷子站在台阶上对着众人懒洋洋的说道。 “嗯,那我们走吧。”杨二爷也不强求。 陈策上了王胖子的车,却见王胖子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不知为何,虽然是被舒宁扔过来的,但他还是有些心虚。 “胖哥你跟舒宁是?”汽车行驶中,陈策闲着无聊跟撇嘴的王胖子套着近乎。 “你也看到了,我在追她,可她看不上我。”王胖子嘟囔着,皱着眉头又补了几句:“其实也不是看不上,就是从小就认识,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什么太熟了,不好下手。” 兔子不吃窝边草吗?陈策忍着笑意想着。 其实这种情况很常见,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很多都会出现这种情况,对感情分不清楚,有时候的确是爱情,但更多的恐怕只是一般的亲情、友情,而这种感情也是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搞混的。 “她也是二爷和霍老爷子的徒弟吗?”昨晚肯定不在西山居,一大早就来了那么应该就住在城东吧。 “不是,她是聚宝会的,这次高家那个斗很危险,所以二爷把她请来了。”陈策单手掌着方向盘,拿出一盒黄鹤楼递给陈策。 “我不会抽烟。”陈策摇手婉拒。 虽然已经十八岁了,可他的确没沾过烟,酒倒是会喝。 王胖子给自己点上一根烟,一阵吞云吐雾后对陈策挤了挤眼道:“烟和酒都是个好东西啊,以后你会喜欢上的,想要的时候记得找我。” 陈策听得有些莫名其妙。 “对了,舒宁是聚宝会的?”之前就听二爷说过什么三山派、地鼠门,现在又冒出个聚宝会,难道都是道上的组织? 王胖子点了点头,跟陈策简单介绍起来:“国内倒斗界现在分成四派,华中西部是我们三山派,龙头就是二爷;华南和长江上游是聚宝会的地界儿;江北是地鼠门,江南则是四海帮。” “以前江湖上倒斗的多是那些自称发丘天官或摸金校尉的,但更多的是野路子,真正世代传承的都形成了家族或联盟,民国的时候,为了活命,那叫一个乱啊~”王胖子唏嘘道。 原来最开始的时候,这一行收人都是不论出生,不管摸金发丘还是野路子都收,所以宗族势力和一些老门派比较猖獗,后来抗日战争道上分成了两派,弄死了不少人,民国之后也开始重新洗盘,渐渐形成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而杨二爷和霍老爷子也是在那个时候跟着莫明辉创下了三山派的名头。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倒斗这行虽然见不得光,但利益太大了,钱财浮人心,铤而走险的人每年都太多了,根本遏制不住,比如几十年前的乾陵事件,四十多万人就跟造反似的在乾陵挖了十多天!虽然还是无法破了乾陵的防盗机关,但那浩浩荡荡的人潮人海漫山遍野挖土的架势,真正让各家明白了什么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既然堵住不,那就只有疏通了,于是上面的意思改成江湖事江湖了,只要在他们的规则范围内行使,他们就默认。 国内古墓集中地基本都在华中、华东、华北这三个地方,华北自然是上面亲自管理,其他地方就交给四龙头和一些倒斗世家管理,比如泰山高家手里就掌握着泰山周围一半的土夫子。 大家一同制定规矩,那些东西可以交易流通,那些东西属于禁止交易的文物,上面收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是以市场价来,当然四龙头和世家每年也都会捐献一批文物。 规矩定下了,这洪水猛兽也疏通控制了,大家也和和气气谈。 “所以,干我们这行,规矩是最重要的!”行驶半个多小时后终于到地方了,汽车停在了一所小院儿前,临下车前王胖子交代道。 陈策点了点头,跟着王胖子一起一同下车,小院儿墙下已经停了好几辆车,王胖子和陈策是最后下车的。 众人跟着杨二爷往一扇朱漆大门走去,陈策一边跟着,一边打量着这个小院儿,朱漆大门上挂着一幅门匾,上书五车堂三字磅礴有力,门前两尊石狮子张牙舞爪。 “五车堂!”陈策念叨了两边,暗想莫不是取自学富五车?老爷子也是文艺啊。 走上六层石阶,朱漆大门前等待多时的两位侍女上前行礼,引着众人入内。 内堂,一个光头大汉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见到众人入内,笑呵呵地上前行礼道:“二爷,您回来啦!” “嗯。”杨二爷嗡了一声,直径座上了上首。 陈策跟着王胖子和孙无悔坐在左边,这一次他坐到了孙无悔下面,杨二爷看了眼只是点了点头,并无多话。 而那个叫舒宁的女孩子则做到了左边首位,那光头大汉则是第二位。 列位分明,一边是以王胖子为首的杨二爷徒弟们,另一边则是他请来的帮手,都是他的嫡系。 两名侍女开始给众人上茶,看着这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陈策暗想杨二爷也是会享受,弄得跟古代地主老爷似的。 “和尚,这次的斗可是九死一生的买卖,老头子都做好了无人生还的心理准备了,你确定要去?”杨二爷端起侍女上的茶,轻轻地吹了吹。 闻言至此,陈策心里一震,无人生还?这杨二爷对这个古墓就这么忌惮吗?高家家主答应亲自带队都可能无人生还? “我欠哲兰兄弟一条命。”那被杨二爷称为和尚的光头佬咧嘴一笑,望着杨二爷道:“再说了,哪次下斗不是做好了丢命的准备,而且这次可有舒爷和无悔一同,我觉得这五百万,值得拼!” 原来是为了钱,不过这家伙不会是个真和尚吧?陈策估摸着,小声问道身边的王胖子,结果王胖子证实了陈策的猜测,还真是个和尚!只是两年前就被法文寺开除了! “嘿,合着你就跟王胖子一样属抱大腿的啊?”舒宁横了和尚一眼,换来了王胖子幽怨的目光。 杨二爷点了点头,认可了和尚参与这次行动,又将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几圈,这些人都是他知根知底的,最后停在了陈策身上。 “你没怎么下过斗,那鬼叫子的事儿也还没理清,本来是万万去不得的,可我估摸着你上次下斗也沾了邪性,老是躲着也不是办法,跟着一起去吧,高俊良若真有办法解决那青玄白玉棺内成精的粽子,对你也好。”随着杨二爷的话,陈策将脑袋微微低着,虚心请教。 “这两天你就跟着羡儿学一下身手,其他的暂时也学不了。”杨二爷开始安排这两天的准备工作。 “丫头你去负责这次行动的武器,听说你们聚宝会和西南军工合作可是弄出了不少新鲜玩意儿,这次就让当实验吧。和尚你去负责你们五人的随身装备,羡儿你这两天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先让策儿克制一下恐惧,毕竟下面有什么可没人说得清。” 几人纷纷应答。 第十六章:特训 诶,孙无悔呢? 相比起王胖子,其实陈策还是觉得孙无悔这个冰块靠谱更靠谱一点,他看了看众人的脸色,都很正常看来孙无悔还真是霍老爷子的保镖啊。 众人各自散去后,杨二爷单独留下了陈策和孙无悔,王胖子也跟着舒宁的屁股后面一脸贱贱的笑容不知搞神马去了,但陈策总觉得自己有点不好的预感。 整个白日,陈策都陪着杨二爷呆在这个四合院儿里,上了年纪的杨二爷喜欢下象棋以及喝茶,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想让陈策陪他下象棋,结果硬着头皮坐下的陈策不到一根烟的功夫就被杨二爷杀得丢盔卸甲。 “看来莫老大是真心想让你做个普通人啊,连他拿手的象棋也没交给你。”霍老爷子对暴汗不已的陈策摇了摇手,随后招过一旁的孙无悔。 陈策自觉地起身,做到一旁的石凳上,愣愣地看着孙无悔换上了围棋,面色淡然,手持黑子和杨二爷在棋盘上杀得昏天黑地! 作为一个新时代青年,陈策对于象棋都只是会下的地步,更不用说围棋了,反正他看着孙无悔双指持子就算再思考也面色淡然,就觉得人家在这方面比自己高多了。 果然,棋盘上杨二爷展现的是一种耐心平和的老将风范,而孙无悔则是冷静沉实,即使陷入思考,他的眉头也没有皱一下。随着两人在棋盘上你来我往的厮杀,杨二爷的话匣子也渐渐聊到了五十多年前和莫老大的往事。 直到晚后,陈策在院儿里看着渐渐昏暗的天际,想着老家的妹妹和小六时,那消失了整整一天的王胖子不知道从哪里又钻了出来。 “嘿~小哥!”包子脸的王胖子眯着眼睛笑得很贱,给陈策的感觉就像是刚去发廊里体验了人生第一次然后劝着朋友一起去。 “走走走!今天带你去开开胆!”王胖子跑了过来,虽然只是认识的第二天,却像是非常要好的老朋友般勾着陈策的肩膀。 陈策还想着是不是去请示一下杨二爷,毕竟自己现在可以说是被他们控制的。孙无悔就从内堂走了出来,王胖子同时招呼着孙无悔,显然三人今晚又要一起睡了。 当他跟着王胖子出来后还以为要上车,结果被王胖子扯着进了隔壁一栋有些破旧的四合院儿。 整座四合院儿不知被废弃了多少年,断壁残垣、破破旧旧的,掉漆的屋檐下满是蜘蛛网,院儿里也是深草及腰,陈策简直无法想象在离市区没有多远的地方居然还有这么破旧的地方。 “干嘛,今晚上你不会让我一个人睡这里吧?”陈策见此情景,想起了早上的时候杨二爷的吩咐,王胖子可是负责对自己的训练。 “当然不会,今晚还是咱们哥三儿一起。”王胖子拍了拍陈策的肩膀,嘴里这么说着大气凛然的话,可嘴巴却已经露馅儿似的笑得跟狐狸样。 孙无悔直径往里走了进去,陈策提着胆子被王胖子带了进去。 还没走进正屋,一股尸体特有的酸臭玩儿直冲鼻腔,呛得陈策连忙堵上了鼻子,皱着苦瓜脸跟王胖子还有孙无悔一起进了正屋。 唔!呃! 胃中一阵翻滚,陈策直接扶着王胖子的肩膀吐了出来,胃中酸水连带着今天的晚饭也一起吐了出来。 只见满地的老鼠尸体像一层地砖铺满了不大的正屋,个个四脚朝天,有的脑浆都出来了,死装千奇百怪,臭气熏天,满屋的苍蝇在老鼠尸体上像是开狂欢party般。 陈策吐了一阵后适应了不少,刚抬头幽怨的望向王胖子,想问清楚搞神马飞机,猛地背后传来一阵巨力,没有丝毫准备的陈策被推得踉跄向前,险些扑倒在死耗子群上。 他以为身份暴露了,双手握拳猛地转身想拼出一条路来,决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转头却见王胖子一脸贱贱地掌着两扇门,在门缝里说道:“小哥儿,这可是胖爷我找遍了半个洛阳东城才为你找到的这么多耗子,今晚就麻烦你在这里看闭关咯,我跟孙二刀在门外给你压阵!” 说完,关上了门,并且一阵反锁声传来。 闭关? 陈策捂着嘴冲大门骂道:“这算哪门子闭关啊!这么多死耗子谁知道有什么病没有啊!” “嘿,这可是干我们这行都得经历的训练,下面的气味可比死耗子难闻多了,一不小心可能得呆好几天,本来死人什么的才合适,不过最近市里在巡查医院,不好搞,就只有用死耗子将就咯。滴!”王胖子贱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最后说完还有一声滴响。 房间里的三面墙忽然亮了起来,突然的光线让陈策有些不适应,半遮住视线望去,只见三面墙上都镶嵌着特别大的液晶显示器,那尺寸,至少有一人高! 光线照射下,陈策也看到了死耗子群中央有张铺上了凉席的床和一张方桌子,桌子上还放了不少零食,什么薯片、辣条、可乐、啤酒、香烟都有。 陈策移动了下脚想去床那边,一路上鞋子踩在死老鼠上软绵绵的,浑身有点发寒,想到王胖子那话他也暂时释然了,看来今晚一定得再这里过了。 坐到床边,陈策脱下了鞋子和袜子爬上了床,一股子淡淡的脚气顿时在周围散开,不过相比满屋子死老鼠发出的酸臭,陈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脚气居然还很不错的...... 这时,三面墙上的显示器也开始正式播放起来,陈策有种不好的预感,一些鬼怪电影已经开始浮现在他脑海里。 然而当显示器上开始放映灯般播放的时候,陈策的胃再次翻滚起来。 莲蓬乳、空心指、牙膏脸、臂琵琶蟾蜍等等...... 一轮照片过后,播放暂时停下了,陈策扶着床边还在吐,这一小片地上的死老鼠已经被他的呕吐物覆盖了,一群群好奇的苍蝇嗡嗡飞到那热腾腾的新鲜上。 门外,王胖子裹着睡袋靠着墙哈哈哈笑着,一只手里拿着一只鸡腿,一只手里拿着酒瓶子,肥硕的腮帮子抖两下,咬一口鸡腿,抖两下,咬一口鸡腿---- 过了一会儿继续,显示屏上开始播放一段画面,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抱着一个破旧的洋娃娃在唱着一首歌,声音很清脆,很好听,只是随着那歌词,陈策的那颗心脏跳动越来越快.... “妹妹背着洋娃娃,走到花园看樱花,娃娃哭了叫妈妈,树上鸟儿笑哈哈......” 门外的睡袋里闭目的孙无悔忽然睁开眼睛,看向旁边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王胖子。 察觉到孙无悔的目光,王胖子啃着鸡腿也望了过来,想了想,说道:“咱们也要与时俱进嘛,我在网上看到最近几年冒出来的不少新鲜玩而已,什么少女浴室自杀、下水道的美人鱼、巨人观、还有黑域的虐杀视频啊之类,管他娘的一股脑儿的播上去了。” 孙无悔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夜幕星河下,四合院儿的深草中,虫鸣不绝,正屋里的显示器灯光亮了一宿,那个呕吐声也响了一宿。 第二天,天色刚亮,孙无悔忽然睁开眼,脸色冰冷地起身,打开了房门,顿时里面那臭气熏天的味道像是炮弹般猛地冲出大门,靠墙而睡的王胖子首当其冲,一个激灵惊醒过来。 “哎呀妈呀,啥味儿呀这么臭!”王胖子嗷嗷叫着捂着鼻子从地上不情愿地起来了。 孙无悔没有理会王胖子的叫唤,他直径走了进去,一双黑靴子踩在死耗子上沾上了不少污秽。 陈策坐在床边已经穿好了鞋子,一双手无力地撑在大腿上,一双眼睛瞪得跟牛蛋似的,眼白里全是一条条如盘根般蔓延的血丝,嘴角还有不少污秽,大腿的裤子上湿漉漉的一片,桌上的食物一个没少,酒倒是少了大半瓶。 他那双血红的眼睛缓缓抬起来,看着孙无悔冰湖般的脸,咧嘴一笑,却是不由自主的嘴角颤抖。 (ps:有密集恐惧症的最好不要去百度那些东西,特别是在晚上,我是为你们好......) 第十七章:锁龙足,断龙尾 “又来了?”杨二爷居于上位,手里捧着茶杯略微一顿,镜片下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渐渐深邃,脸色也越来越沉重,一双浓眉凝皱,双眉间拧成一个川字。 王胖子孙无悔和陈策三人依次坐在下面,陈策顶着一双熊猫眼,双眼有些臃肿,眼珠子里全是血丝,强打着精神。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清晨了。 前天晚上,也就是陈策第一天特训的时候,他整晚上呆在屋子里被放着恐怖片,一直绷着精神,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注意和无限猜想,可他确定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人,而且门外还有王胖子跟孙无悔两人守门呢! 结果孙无悔第二天跟他说有东西来过。 询问杨二爷后王胖子和孙无悔准备守株待兔,第二天的特训他们跟着一起进了那间屋子,守了一晚上,也陪着陈策看了一晚上的恐怖片。然而第三天早上就在他们以为相安无事,开门出去的时候,孙无悔又说,有东西来过...... 三人都没法子了,王胖子还一度怀疑是不是鬼魂之类的,于是三人再次找到了杨二爷这儿。 上首的杨二爷听完后也觉得纳闷儿,自己的两个徒儿居然也束手无耻,连是人是鬼都无法判断出来,要知道这两个徒儿可是他的骄傲,王胖子那一手摸金倒斗的本事儿得了自己七成真传,还学了霍老爷子三分半的狗鼻子,倒斗十几年来见过的玩意儿也多了去了,孙无悔的本事儿更不用说了。 杨二爷呡了口茶,想到将无悔交付给自己的那个活死人曾经说过的悲惨经历,他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孙无悔察觉不到的鬼玩意儿。 “无悔,详细说下。”放下茶杯,杨二爷将目光移到面若冰湖的孙无悔身上。 “是。”孙无悔应诺一声,然后用着毫无感情的语气讲解起来:“房屋已经仔细检查过了,没有破损的痕迹,没有强开的痕迹,第二天晚上我们三人一夜未睡,并无可疑之处,但早上开门之后,我才忽然察觉过来,那家伙,可能一直都在屋子里。” 这还是陈策第二次听到孙无悔说话,语气淡然,面色平静,但不像有的女人那样冰冷拒人千里之外,而是一种千年冰封的湖泊的那种自然,好像他一生下来就是这种气势一样,不讨人喜欢,也不讨人厌,一眼过后却绝对无法让人忘记的存在。 “那不就是鬼了吗?”王胖子听完后悻悻道。 本来王胖子的鼻子也是够灵的,第一天晚上就闻到异常,可他自己给陈策亲自挑选的死老鼠还经过特殊处理,那味道,直接废了他自己的鼻子。 而陈策呢,还在想着第一个晚上那两个奇怪的梦,他梦到自己入了一片银杏林,满天全是飘落的金灿银杏叶子,然后忽然‘醒来’,看到一个精灵般的女孩子趴在自己胸口,然后又睡着了。 这两个梦套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梦中梦,以前陈策也做过类似的梦,不过多半是被人追杀、跳崖、逃跑那种,可很少做这种莫名其妙的梦。 一阵疲倦袭神,他撇着嘴摸了摸脑袋,有点晕晕的,没办法,这两天晚上都在通宵看恐怖片,而且还是那种满屋子死耗子的坏境,白天睡觉的时候一闭眼睛,全是什么莲蓬乳、空手指、美人鱼那些,弄得他着两条精神一直不怎么好。 “策儿,已经是第三天了吧。”杨二爷忽然对陈策问道。 被点名的陈策茫然的抬起脑袋,看到杨二爷的眼睛,才想起来,昨天的确是鬼叫子的第三天呢,连忙点了点头。 但这样也不对啊,鬼叫子并没有在他身上,而是在自己手里啊,杨二爷又想起来这个事儿,陈策身份除了鬼叫子和那本手札外,就只有几百块钱了,并没有其他东西了。 思来想去也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杨二爷只有猜测可能是鬼叫子,具体的就看今晚上拿东西还上不上门了,如果来,那就不是鬼叫子,如果不来,那就是了。 念及至此,杨二爷让陈策他们三人先休息一下,一会儿辛巳时就要出发了。 “羡儿,这事儿你可以跟高老板提一下,小心为上。”三人离开前,杨二爷又吩咐了一句。 沾着枕头就睡的陈策是被人摇醒的,他看了下时间,才十点,王胖子和孙无悔已经穿好衣服了。 王胖子告诉陈策,已经辛巳时过半了,高老板早就带着人等着他们了,要不是因为昨晚的事儿他们折腾了一宿没睡,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没办法,‘被绑架’的他只有跟着王胖子他们干活儿,也起来收拾收拾行头了。 被折腾了三天的陈策是真没什么精神,一路上都在梦游,连高老板的人跟他打招呼的时候都没记住脸和名字,迷迷糊糊的跟着一行人上了车,然后又睡着了。 等再次被摇醒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乡野一农家小院儿,跟着众人下车,陈策看了眼不远处的大山和农家小院外不到百米的小河,顿时来了精神。 已经到大青山了,面前这条小河就是小青河,而他的家他所在的村子,也同样在小青河旁。 怀着沉重的心情,陈策跟着王胖子又去补觉了。 夕阳西下,陈策摸着脑袋爬起来的时候天边已经火烧云了,房间里暗淡淡的,他揉了揉脸,穿上鞋子出了门,才发现大家伙儿都在院子围成一个圈,屁股下不是农家小板凳就是红砖垫着,众人中间的地上摆了一张图。 “小哥醒啦。”王胖子招呼着陈策,陈策也顺势走到王胖子身边,挤进了圈内,好奇的看了过去。 原来地上那铺开的是一张以大青山为中心的高空航拍图,非常清新,将大青山周围三村一镇都拍摄进去了。 高老板拿着一支笔,在图上指指点点给大家介绍着。 “咯,你们看这条河,从大青山内流出,环绕整座大青山,像不像一条龙!”高老板用着肯定的语气。 “这风水一看就是盘龙啊。”王胖子插嘴显摆道:“小子虽才学的杨二爷几样砍柴本事儿,却对这望水点穴之术还是略有耳闻,水呈龙行,乃帝王风水,却盘一山,犹得见此龙之何也!” 陈策知道这吊儿郎当的王胖子有几分本事儿,没想到望水点穴之术居然也会。 高老板精神矍铄地笑了起来,伸手阻止了一个像替他出头的后辈,随手在图上圈了几个地方。 “你再看看。” 王胖子闻言低头看去,脸色却是一变,惊呼道:“撕!锁龙足!这特么太巧了吧!” 众人闻得惊言,也纷纷望去,只见图上围绕着大青山的小青河被画了几个圈,每一个圈都正好画在几个村镇上,不多不少,正好四个,而这四个村镇都紧邻小青河,要么在内,要么在外,本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高老板将小青河比作盘龙,这四个村镇就好似盘龙的龙爪般! 陈策心中一寒,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村子,也在其中! 众人纷纷吸了口冷气,陈策或许不知道锁龙足以为着什么,但他们这些人可是沐浴在风水文化下长大的,个个不说风水行家,简单的凶吉还是能判断的。 而这锁龙足,正是风水中属于镇压气运的一种。 然而龙是九五之尊,锁龙足,不是圈禁帝王吗?! 高老板看着众人的反应点了点头,准备给众人下点猛药,于是又在图上圈了个地方道:“再看这个地方。” 回过神来的陈策望去,跟着高老板的手笔一栋,只见高老板的手顺着小青河一直往下,在距离大青山几公里外的一座水库上画了个叉叉。 “卧槽!断龙尾!真特么绝!”王胖子当即骂了出来。 第十八章:河伯? 断龙尾?陈策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一听就是什么凶煞级别的风水。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一个大汉提着一盏油灯放在了地图边角,昏黄的灯光照得地图通亮,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高老板的手转动起来。 “你们看,这条河呈环形,绕着整座大青山,首尾相顾,是为回势,这是一条小龙脉,势为来龙,异而专,行而顺。”高老板说了一大堆话,陈策听不太懂,不过高老板话里对这条河的风水还是很看好的,只是四个村镇和水库的布局却太煞这风水了。 “那这山呢?”舒宁伸出玉指抵在图上那大青山上问道。 “你不觉得这山很像一个蛋吗?”高老板收起笔,笑道。 蛋? 众人一愣,盘龙锁足,难道龙盘的是龙蛋? “具体的,进去后就知道了,盘龙风水虽被锁足断尾,不过周围水土都很正常,就算有粽子应该也不会太凶煞。”只见高老板收起笔后,从腰包里掏出一枚印玺,通体白嫩,顶端雕凤,陈策觉得有点眼熟,随后想起来,这不是自己那个鬼叫子的印玺吗! 高老板也对陈策笑了笑,随后道:“从这枚印玺看,墓主人姓陈,而两千年前的陈姓诸侯非常少,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可是郫城,那么基本可以断定,应该是公元前四百多年以上的陈国诸侯墓!” “文宇,跟大伙儿说说你最近在水库周围寻到的线索吧。”高老板对一个戴眼镜的青年说道。 那个眼镜青年陈策之前见过,是跟高老板一起半夜上门拜访的三个后辈之一,记得当时他坐在中间,既不像那个蛮脸大汉强壮,也不像那个精瘦汉子招人眼球,旧址一种很普通的感觉,有点书卷气息,让陈策想起了以前学校里的书呆子。【ㄨ】 高文宇十指交叉,简单说道:“我们在大青山周围做了详细的地质调查,最后在水库下方的排水道里发现了一个岩洞,一直往下是一条地下河流,最后被一扇青铜门拦住了。” “如果没错的话,那地下河流应该就是地龙脉了,也是连接这座古墓盘活整座大青山风水的血脉,而那青铜门,就是断龙尾封墓穴的机关。”说话的是舒宁,她皱着眉头思索着,掐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 高老板对她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都去换上装备吧,准备出发了。” 高老板走后,众人渐渐散开,分成了两个团体。 陈策跟着王胖子他们进屋,发现里面已经摆好了几套褐色的装备,那衣服有点像作训服,陈策拿在手里扯了扯,发现很有韧性,非常结实。 作训服,作战靴,甚至还有头盔,陈策一边装备一边吐槽道:“我们这是倒斗呢还是去打仗呢?” “打仗。”孙无悔淡淡道。 这个回答让陈策一愣,一旁的王胖子倒是咧嘴一笑,接过话道:“的确呢,我们可是去跟死人打仗呢。” 王胖子的回答让陈策心里毛毛的,他又想到了那八个追着自己跑了半个山头的血粽子,是啊,那些鬼玩意儿,不做万全的准备,是想去送死吗? 速度最快的孙无悔绑好腿提上背包和从不离身的黑匣子已经出去了,陈策还在纠结这绑腿怎么弄,以前可没弄过这玩意儿。 最后他还是在王胖子的帮助下弄好了绑腿。 “诶!”正准备出去,王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来一个背包。 “啥玩意儿啊?”接过手的重量他好奇的问道。 “没啥,也就一些炸药电池之类的。”王胖子轻飘飘的话让陈策咽了咽口水。 两人背上背包来到院儿里,却让陈策吸了一口凉气。 七八个人在院儿里随意站着或做着,但他们手里全特娘的拿着武器!而且不是什么斧子、砍刀之类的冷兵器,而是热兵器! “胖子!” 一声娇嗔让陈策回过神来,转头看去却见一身武装的舒宁扔了过来一把枪。 胖子接过枪,熟练的检查起来。 即使不是军迷,陈策也认出了这玩意儿,因为这玩意儿可是全球最著名的冲锋枪,mp5! 见陈策目瞪口呆的模样,王胖子笑嘻嘻地说道:“mp5特改版,5.8毫米口径,特制子弹,采用钢化柳芯弹头,对付一般的粽子是绰绰有余的,就算血粽子也能滞泄它们的行动。” “柳芯弹头?”柳芯这玩意儿也能当弹头?不怕一开枪就被火药炸成渣了吗?虽然是钢化的,陈策一脸疑惑的表情。 “这可是聚宝会和西南军工联合研发的新装备,专门对付粽子用的,这半年的订单基本被局座包圆了,咱们能用上还多亏了舒爷。”总参17局局座的名号这两天陈策可不止一次听王胖子提起,好像对他们非常不感冒。 检查完毕,王胖子将短小的mp5插到了腰间,又迅速拔出,时而双手拔出,时而单手拔出,还别说,这枪短小精悍,拔枪迅速,的确是把好武器。 一眼望去,除了陈策基本都装备上了武器,基本都是手枪和mp5这种非常方便的装备,还有军用手斧之类的。 坐在半人高的院墙上的那人引起了陈策的注意,那是孙无悔。只见他坐在院墙上靠着墙壁,手里拿着一把长刀,用一块手掌宽的方块在刀锋上一遍一遍地磨着,似乎是块磨刀石。 队伍很快就出发了,临出发前陈策才注意到高老板的人,除了那天的三个汉子外,还多了一个女孩子,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面容恬淡,肤如凝脂,有种江南女子的婉约,就像.....就像..... 五月的烟雨! 而他在上车前也终于拿到了自己的装备,一把锋利的军用手斧,哦,还有王胖子塞过来的几个黑驴蹄子和糯米粽子。 一行人坐着三辆面包车来到了水库上方,没办法,人太多了,装备也多,开车的司机又是不参加行动的专车司机,反正都是高家的人,这一带虽然晚上黑灯瞎火的基本没人,但水库周围也被高家埋下了暗哨。 陈策下了车,看到高老板正在跟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说话,不过看到那个大叔的时候陈策脸色一变,准备遮掩着躲到王胖子身后,靠王胖子的体型遮挡自己,结果却被那大叔一眼扫了过来。 陈策冷汗直冒,那个留着两撇小胡须的大叔可是青山村的村民! 然而并没有什么异样,那大叔就像看陌生人一样将陈策等人都扫了一眼,随后他带着高老板等人先朝水库堤坝下方走去。 奇怪?为什么他没有注意到我?难道光不足没看清吗?看我刚才可是在几个车灯下啊!陈策心里疑惑起来,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那大叔什么人啊?”下坡路上的时候,陈策身后的王胖子走到高文宇身边侧耳问道。 “周围的村民,水库下方的地下河流也是他提供的情报。”高文宇地生回答,随后问道:“怎么,觉得他不对劲儿?” “的确有点,总觉得他身上有股子奇怪的味道,但又不是那种。”王胖子拧着眉头,一脸疑惑,他的鼻子可是很灵的。 高文宇点了点头,镜片反射着灯光,说道:“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从身体特征上看他是一个很正常活人。”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水库下面的排水道,只见排水道似乎是一个常年被水冲击的山涧,里面则是黝黑的岩洞,水道左侧只有一条单行通道。 走在后面的陈策一直在想着那个大叔的问题,紧跟在孙无悔身后进了岩洞,细水涓涓从顶上散落下来,落在地上或水里发出曲子般的滴答声,陈策的目光还随着那个大叔,看着他的背影在手电强光下忽隐忽现,总有些毛毛的。 “对了,那家伙叫什么名字?”陈策想到一个问题,跟身后的高文宇问道。 高文宇想了下,说道:“他说他自己早忘了本名了,村子里大家都叫他河伯。” 河伯? 第十九章:是夜河伯! 大青山山脚下一处平地上扎起了许多迷彩帐篷,整个营地并不大,人也没有多少,除了执勤的武警官兵外,最多的就是一些倒弄器械的考古工作者们,他们正在将各种考古器械和采集到的泥土打包,准备离开这里。 营地中央的一处帐篷内,几人正在发生着严重的争执。 “钟连长!我们马上就要找到那座古墓了!为什么现在要让我们撤离!我不服!”一个听着大肚子的中年人带着一副眼镜气势汹汹地拍打着办公桌,质问着办公桌后的年轻军官。 那年轻军官正在低头审理一批文件,头也不抬的说道:“闵先生何必跟我一个区区中尉小兵较劲儿呢?这可是总参的命令,而且这件事宁局长也是同意了的,还希望您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军人的。” 砰! 闵先生气急败坏地狠狠拍在桌子上,涨红着脸说道:“那高家又开了什么条件是吧!只是区区一个世家就敢如此肆意妄为,以后我们国家的文物还不知道有多少要被这些见利忘义的世家流出国外!” 那年轻军官好似没有听见般,加紧了审批文件的速度,心里却对身前这个跟自己叫板的闵先生很是不屑,他们这些考古队挖掘时怎么做的,他可是一清二楚,更何可这次的情况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手中转动钢笔,他的思绪却是飞到了那整整四个诡异的血尸的身上,鬼火烧山,血尸离墓,如果这些家伙真的找到了那个血尸墓,自己的兄弟们怕是又要少几个了。 “钟连长!”闵先生怒目相视,被这家伙的淡定气得浑身颤抖,要知道那个墓已经通过对血尸的鉴定确定为公元前2500多年前的古墓!培养了如此多血尸的古墓,下面必然有无数珍宝!只要这些当兵的泥腿子干掉危险,下面的宝贝还不是任我拿取! 铃铃铃铃铃! 就在他准备抬出自己的后台对钟连长做出威逼利诱之时,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你好,这里是武警特派连队。”钟连长放下手中的工作拿起了话筒放在耳边,同时看着闵先生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这下子闵先生没办法人,毕竟人家是军人,这电话肯定是军情,他捡起自己放在桌上的帽子,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什么?又失踪了九个人?!”刚踏出帐篷,细微的惊讶声从背后传来,闵先生肥胖的身躯却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已经第四天了吧,他想着。 已经是第四天了吧,陈策跟在孙无悔身后,忽然又想到了自己倒斗那天。 一行十一人,排成一排往里走,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高啸天和队伍最后面的和尚都拿着矿灯,形成前后呼应的架势。 很快便到达了水库的排水阀,那旁边,还有一个非常深的溶洞缓缓向下,而从水库拍出来的水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继续顺着山涧往外流,一部分则流入了溶洞内。 “就是下面了,小时候我跟朋友们在这个山涧玩耍的时候为了抓鱼往这里面来,发现了下面的溶洞,硬着胆子走下去发现了那扇青铜门。”前面带路的河伯自告奋勇的走最前面,跟身后隔着一个大汉的高老板介绍着。 “哦?那这河水呢?”高老板低头看了眼脚边的暗河,问道。 那自称河伯的大叔摇了摇头,晃了晃手里的手电说道:“青铜门一直延伸到暗河里,但我也不知道下面到底被封了还是怎么了。” 高老爷子点了点头,吩咐大家小心脚下不要打滑,带着众人继续往下面走去。 走在队伍中间的陈策看了看走在自己面前的孙无悔的背影,特别是那个黑匣子,一股安全感莫名而生,恐惧也渐渐消散,跟着大家小心地继续往溶洞下面走去。 下面的暗河有些湍急,拍打的哗哗声在耳边不绝回荡,除了着水流声和滴水声外,就只有众人的脚步声和偶尔的低语。 外面的山涧其实就三米多点高,本来以为里面的溶洞会小很多呢,结果下了溶洞后才发现下面别有洞天,脚下的路也宽了不少,够两人并行了,而且陈策也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奇特的地质溶洞里,正好奇的看着一侧的岩壁,用手摸了摸,指头上蹭了点水,冰冰凉凉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心里正被着冰凉的水珠安抚着,忽然,在灯光的照射下,陈策看到自己手指头上的水正在慢慢变黑,最后,竟然变成了血红色! 脸庞一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妈的这水有问题!还不等他说出来,前面的孙无悔忽然往背后伸手拉住了陈策手指,在上面擦了擦。 陈策低头看去,手指上的水已经被擦干净了,一点颜色也没有留下,可刚才明明变成血红色的了啊!他在心中呐喊。 “小心。”走在陈策前面的孙无悔至始至终背对着他,连脑袋都没有转动一下。 “谢谢!”陈策低沉着声音说道,却还是传到了孙无悔前面的那个高家女孩耳中,让她好奇的望了一眼。 “小心。”孙无悔又说了一遍小心,陈策心里想着的确要相信呢。 突然心里一颤。 孙无悔可不像胖子一样多话,而他现在却连说了两个小心...... “喂!!!” 还不等陈策细想,前面忽然异变突发! 众人望去,只见走在最前面拿着手电的那个自称河伯的大叔忽然丢下手电猛地向前跑去,高啸天追了几步,又停下了,喊了那人几句,却只得到自己的回音。 “高爷爷!”高啸天的矿灯直直地往里面照着,他呼喊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颤抖。 众人跟了上来,见到的却是在一扇没有门的青铜门框下傻傻回头发笑的河伯大叔,而那青铜门后,一股恶臭渐渐涌入鼻腔,不用说,肯定是腐烂的尸骨!而且还是比较新鲜的! 嘿嘿嘿嘿嘿---- 那河伯大叔的声音又诡异又刺耳,回荡在溶洞里! “妈的!就知道这家伙有问题!”那根前几天跟王胖子顶嘴的瘦小汉子拿着一把mp5从高老板身边侧过,走到了高啸天身边,打开了枪的保险。 “等一下!”高老板忽然制止了他的行动。 “高爷爷还等啥啊!这家伙八成.....”精瘦汉子还想说什么却被高老板瞪了一眼,乖乖地闭嘴了。 “他不是粽子。”高老板肯定道。 “那是什么?”高啸天拿出了一把军用开山刀,横在自己面前。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高老板拔出了一把黑色的小巧手枪,指向那门框下的河伯,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或者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是河伯啊。”那人的声音变得很虚弱,身形也慢慢躬了下去,他的头发渐渐脱落,粗狂的脸也变得衰老,壮硕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般,变成了一个七八十岁白发苍苍双眼浑浊的老头,在矿灯的照射下,众人只亲眼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发生! “我是夜河伯啊----”他的声音还回荡在溶洞里,他的身影却已经在众人震惊的时候消失在门框下。 夜河伯?! “那东西呢!”精瘦汉子拧着脸举起mp5瞄准了门框,却是再也找不到那自称夜河伯的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 “应该是往里面跑了。”高老板并没有收起枪放松警惕,他对高啸天和精瘦汉子吩咐道:“啸天和郁文你们两个走前面,注意点。” “是!”高啸天和高郁文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往前那青铜门走去。 嘿嘿嘿嘿嘿---- 那夜河伯的笑声还在回荡着,走到青铜门后,发现又是另一番天地,一条可以宽四五米的走廊出现在青铜门后,上面堆满了腐烂的尸体,全是现代居民的服饰! 那些臃肿的尸体上,东一块西一块被啃食过的痕迹惨不忍睹! 第二十章:我说过让你小心的 尸体堆成一座小山,挡住了路,可没人去想这条走廊通往何方,都被这数十具尸体吸引了注意力,特别是那尸体上被啃食过的痕迹,即使众人都是下过斗的老手了,也忍不住胃里翻腾,陈策更是撑在墙上直接吐了出来。 那些死耗子算个毛啊,这几十个死尸散发的味道简直让酸水都沸腾了! “秀秀!”高老板喊了一声。 孙无悔前面那个婉约的江南女子走上前去,在高啸天和高郁文两人的护卫下小心翼翼地在外围检查起来一具尸体。 陈策在一边吐着,也没人来管他,都知道他是新手,如果遇到太大的危险,估计他是第一个凶多吉少的,要不是因为他进去过主墓室,这次行动才不会带着他呢。 吐啊吐的也就习惯了,陈策擦了擦嘴角,手里的手电晃动,各种奇形怪状的白色东西出现在眼前,这才发现墙上好像坑坑洼洼的不平,联想到之前在溶洞里的奇怪水珠,他赶紧用手电照了照墙壁,却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那是骨头! 无数的骨头铸成的墙壁! 骨墙每隔一定距离就有一根突出的柱子贴着墙一直延伸上去,而顶端正中央对应着暗河的上方,也是一条非常粗大的柱子连绵延伸,一直消失在黑暗里。 这时,胖子也打开了手电照了照,只见这座通道一直向前延伸不知多远,暗河宽约两三米,却不那么平静,反而比溶洞里时更加湍急了,暗河两边都有一条走廊,走廊平整似是用青砖铺成。 “看来我们是进了龙的体内了,还是钻菊花进来的。”王胖子缩了缩肩膀,吸了口凉气嘟囔了一句,将手电照向柱子上“你们看,这柱子全部都是用粗大的股骨头连接而成的,看着股骨的粗大,估计多半是大象的。” 陈策脸色青白地看过去,还真是,比人的股骨头大多了,他也将手电再次照在了墙上,发现墙上的骨头虽然很多很多,但基本都是一些比较碎小的部分,而且其中还有不少动物的头颅,但就是没有人类的。 “应该是用动物骨头铸成的这墙壁,如果是人的尸骨,按照地上小青河到水库的长度,少说也得上百万人的尸骨吧。”舒宁更是大胆,直接带了一双白手套,摸上了骨头铸造的墙壁,还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看得几个大男人心里都毛毛的。 “结果出来了。”这时前面那个叫秀秀的女孩虽然还在检查尸骨,却已经做出了判断:“这具尸骨的死亡时间是二十个小时前,死因是溺水。” 也就是说,这些人真的都是附近的村民吗?陈策忘了过去,数十具尸体堆在一起让他想到了青山村,想到了那个夜河伯..... “河里有东西!!!!”和尚的声音突然从队伍最后面响起。 几个手电纷纷照向暗河,只见一个个小孩儿般大小的身影在河里游动,一声声娃娃的叫声也不知从哪儿传来,开始在通道里回响起来,那娃娃般的哭声让蹲在地上的秀秀猛地打了个寒颤,浑身颤抖起来。 站在河边的高郁文更是吓得脸色惨白,端起mp5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暗河里开枪了。 哒哒哒哒哒! 一连响了十几发后终于停下了,高老板气急败坏地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骂道:“瞧你那出息!开啥枪!什么东西都没弄清楚就开枪!不想活了啊!不怕惊动里面的血尸啊!以后别说是老子的孙子!老子没你这么孬的种!” “高爷爷----我,我也是----”高郁文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脑袋,眼睛一边瞟向怒气冲冲的高老板,一边瞟着河里。 忽然,他脸色从惨白变成青白,指着那水里,下巴咯咯咯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小....小....孩儿!” 哗哗哗的出水声也响了起来,陈策望去,吓得够呛! 这哪是小孩儿啊!分明是溺死的小水鬼! 水里冒起一个个小脑袋,一双双污浊的没有瞳孔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走廊上的众人,虽然都是小孩的模样,却皮肤发青,头部一场肥大,显然是长期在水里泡成这样的,他们要么没有头发,要么就一头乌黑的头发散在水里。 哇哇哇哇---- 此起彼伏的叫声让陈策想到了田野里的蛙鸣,可是这不是蛙鸣!这是水鬼娃娃! 高啸天义不容辞地站在了高老板的身前,左手提灯,右手举起军刀,刚才被高老板训斥过的高郁文也颤颤抖抖地给mp5换了发单价,占到了高老板身前,举起枪瞄准河里的水鬼们,却没有直接开枪。 “妈的,怎么这么多水鬼!少说上百个吧!”王胖子叫骂着,手里也不慢,举起mp5挡在了舒宁身前。 而舒宁更狠,双手在大腿上一掏,两把mp5拿在了手中,一脚踢开王胖子,被踢开的王胖子又蹭了上来,却没有硬生生地挡在舒宁身前,而是挡在了舒宁左边,也就是通道里面的方向。 陈策从地上爬了起来,咬着牙也拿出了斧头,双手握着斧头站在了孙无悔的身后。 “高爷爷,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开门就遇到这么多水鬼,没有一支军队怕很难再往里啊!”高郁文额头汗水直流,那些水鬼娃娃已经潜水了水里,但他们都知道,它们在往这边游来! “呵,回去?怕是回不去了!”高老板的笑有种凄惨的味道。 陈策还在思索高老板的话,突然!前方一把熟悉的长刀带着寒光直直地从前方插来! 嚓! 刀锋距离陈策的脖子只有一厘米,寒芒闪闪似乎在述说着破皮入肉的渴望。 鲜血顺着刀锋缓缓滑下落在了陈策眼中。 面前还是那个熟悉的背影,他没有转身,没有回头,甚至他举刀的姿势也是那么熟悉,因为那天晚上,也是这样一把反手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而现在,他的刀却救了他一命。 因为高文宇的枪,已经瞄准了陈策的后脑勺。 孙无悔的长刀从陈策脖颈旁侧过,刺入了高文宇高高举起手枪的右手手臂,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臂膀,也染红了孙无悔的刀。 “二哥!”秀秀的惊呼声惊醒了陈策,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孙二刀!你他娘的----”高啸天大声叫骂,愤怒的将矿灯和军刀转了过来,然而眼前的场景却让他硬生生咽下了要发狠的话。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高郁文的皮色很正常,神情却近乎癫狂,镜片下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珠子也渐渐变得浑浊起来。 噗! 一声切瓜般的声音响起,高文宇的右臂被斩断了,啪地落在了陈策脚边,鲜血溅落到他的头上,打湿了后脑勺和背部,陈策眼前又是一道刀芒闪过,一把长刀已经刷地从他身边侧过,插进了高文宇的胸部,带着高文宇的身体直直往后! 嘭! 竟然直接将高文宇的身体定在了骨墙上! “孙无悔!!!”这一次是那个叫秀秀的女孩举起了手枪,双手颤抖着瞄准了孙无悔。 不只是她,高郁文也愤怒地将枪头调转,瞄准了孙无悔和王胖子。 “草你妈的高猴子!还没轮到你拿枪指着你小二爷我!”在他们转枪的同时,王胖子和舒宁也纷纷调转枪口,瞄准了对面的高家人,还没等水鬼娃娃上岸,这只小队就陷入了剑拔弩张的局势,内战一触即发!! “都给我把枪放下!”高老爷子猛喝一声“高文宇已经不是高文宇了!” 他甚至直接把高郁文的枪按了下去,生怕他像刚才一样,二话不说就开枪。 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在自己身边发生过后,陈策浑身被汗水湿透了,他再次看向孙无悔,只见孙无悔还是那副万年不化的冰湖脸,右手拿着一把长刀,那刀锋还在滴血。 “我说过让你小心的。”他这么对陈策说道。 第二十一章:养水鬼的夜河伯 我特么哪儿知道你让小心的是这个!陈策在心中大声呐喊着。 高老板走了过来,将枪头瞄准了自己的亲孙子高文宇,同时吩咐道:“啸天和郁文你们去看着河里的异动,我来让文宇解脱。” 高啸天两兄弟愣了下,脸上很是纠结,毕竟那是他们的亲兄弟啊!随后默默不舍的将枪口和注意力集中到了暗河里。 “我本来没有怀疑你,可你自己露出了马脚,说吧,你到底是人是鬼?”高老板径直走到了高文宇身前,孙无悔也提着长刀跟了上来,站在高老板身边,随时警戒着高文宇的异动。 这时陈策也从刚才的慌张中回过神来,目光随着孙无悔移动,才发现孙无悔手里有一把长刀,同时高文宇胸口也插着一把长刀,不同的时孙无悔手中的长刀刀柄是黑色的,而那插在高文宇胸口的长刀则是银白色的刀柄。 怪不得王胖子一直叫他孙二刀,原来竟是因为他真的有两把刀。 “这书呆子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王胖子一边也警戒着河里,一边扭过头过来看了眼。 那高文宇已经全然没有了之前淡然的书生气质,此时被定在骨墙上的他就像是一个疯疯癫癫的病人般,嘴里喃喃着‘我不想死’之类的,却对断掉的手臂一点感觉也没有! 陈策跟在孙无悔身后看着那还在源源不断流着鲜血的断臂,眉头都拧成川字了,这人怎么跟个没有痛觉的傀儡似的。 “没救了。”孙无悔说着,已经举起了手中长刀。 一旁的秀秀看着孙无悔举起的长刀想上前阻止,却被高老板伸手拦住了。【ㄨ】“秀秀,他已经不是正常人了,就算现在把他带出去,他也活不过几天了。” “爷爷!二哥到底怎么啦!”一时无法接受的秀秀紧紧捏着粉拳,想不通,她真的想不通。明明没有死,还是一个大活人,身上还流着鲜红的血,也没有变成粽子,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高老板叹了口气,解释道:“是我的大意啊,文宇奉我的吩咐去寻找入口,怕就是在这水库堤坝上被那夜河伯蛊惑了,带进了这里,才变成这样的。” “你怎么知道他来过这里。”陈策忍不住问道。 “文宇自己说的,你们也听剑了”高老板说道。 我们也听剑了?陈策回忆了一下,晚上在那个农家小院儿做准备的时候高文宇的确说过,但他说的是在水库下的排水道里找到了一个岩洞,然后发现了青铜门。 等等! 他说的是被青铜门挡住了! 可是这青铜门..... 陈策转头望去,巨大的青铜门框竖立在身后,可是它根本没有门!就那么一个腐朽的门框直直的立在那里! 原来如此,如果说孙无悔是因为那超乎常人的第六感对夜河伯还有高文宇起疑心的话,那高老板则是在看到青铜门框的时候就起疑心了。 “我不想死....爷爷....救我....他们要我当河伯.....”这时候,被定在股墙上的高文宇动了,他嘴里一直喃喃着,眼镜已经斜挂在脸上,声音哀求,表情像是在哭,那只还健全的左手摸上了刀锋,就那么握住了刀锋,看得陈策等人心里一颤,鲜血已经顺着刀锋滑落,滴潵在地面上。 可是高文宇却毫无痛觉般,继续想拔出定住自己的长刀。 高老板痛下决心,扭过头对孙无悔道:“无悔,拜托了!” 孙无悔轻嗯一声,手中长刀落下,寒芒一闪而过,带着鲜红的血洒,竟是那么熟练无比的挥刀,没有丝毫犹豫的利落。 嘭! 一颗人头掉在地上发出闷响,缓缓滚在了高老板脚边。 “为了防止他变成粽子或者其他鬼怪,这是最好的办法。”高老板伸手拦住了愤怒的高郁文,同时也揽下了这次事件的责任:“是我害了文宇啊!” 众人一片沉寂,没想到刚进入入口就死了一个人,而且还是第一个知识渊博被高老板付以重望的高家子弟。 “现在怎么办?”看着孙无悔将白柄长刀拔出,王胖子作为这支队伍的半个领袖向高老板问道。 “尸体肯定不能留在这里,秀秀你通知上面的人派几个人下来,然后你和舒宁带着文宇的尸体上去吧,不要再往前了。”高老板这话刚说出来就遭到了舒宁的强烈反对。 “高老板莫要看不起我们女人家。”舒宁耍着双枪,一脸傲然,一点也不给老人家面子。 最后没办法,让秀秀跟和尚带着文宇的尸体先上去,然后多叫点人守住水库下的排水道,莫要让水鬼娃娃和那诡异的夜河伯出去了。 嘿嘿嘿---- 那些水鬼娃娃莫名的居然没有上岸,还在水里潜伏着,但一个熟悉的声音又出了。 高啸天提着矿灯照过去,只见那夜河伯坐在河边的尸堆上,手里拿着一根腐烂的手臂扔进了河里。 “吃吧吃吧,我的孩子们。” 河水里顿时一片激涌,水鬼娃娃们像是被鱼饵引诱过来的鱼儿,真先恐后地涌上那只手臂,数十个水鬼娃娃露出了半个身子抓着那只手臂啃食。 看到这里,众人也知道了那些尸体上的啃咬痕迹是怎么来了!一片恶寒袭神。 不等高老板吩咐,高郁文举起手中的mp5瞄准了那宛如喂鱼老人的夜河伯,三角眼中喷射着怒火,都是这个家伙,让二哥变成了那样! 咻!咻! 陈策只是眨了个眼镜,却见那夜河伯双眼被两把小刀刺瞎了,随后一阵疾风从身旁掠过,两轮刀影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已经站在了夜河伯的位置。 孙无悔! “他娘的孙二刀!”高郁文骂骂咧咧的将枪口掉转。 砰! 孙无悔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踢了过来,一轮灯光照过去,原来是夜河伯干瘦的脑袋。 “他是人,但也不是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人以上,鬼怪未满,介于人与鬼怪之间的存在。”高老板蹲下身子伸出那套着黑色皮套的手摸了摸夜河伯的脑袋,说道:“我想起了以前在淮南听过的一个传说,据说夜河伯是阴曹地府派来掌管溺水而亡的孩童的,只是这个传说现在基本绝迹了,我也是五十多年前听一个一百二十多岁的老人说的。” 掌管溺水而亡的孩童,那不就是水鬼娃娃吗?水里的娃娃们还在争抢着那只手臂,王胖子索性将枪口向下,转身看了过来。 这一看,他就褶皱肥脸,鼻子一抽一抽的。 “这脑袋有问题。”他如是说道。 “没问题啊。”高老板凝神再摸了摸,却没有发现异常。 “那他们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这老头之前还是一个大汉模样,在你我眼皮底下活生生变成一个老头子;还有你那孙儿,虽然他们还是人的肉身,但是神魂已经被控制了,没有痛觉,就像傀儡般!”王胖子呲笑道。 高老爷子又伸手去摸了摸,从脸颊到头顶,终于摸到那耳边的时候噫了一声,显然发现了异样。 “耳朵有问题。”高老板的话音刚落,一把长刀就落在了耳朵上,轻轻一挑,将耳朵旁的皮肉全部挑了起来。 只见皮肉下方,哪有什么血肉组织,密密麻麻如同蜂窝煤的小孔形成了一个圈将耳朵下方的血肉都快掏空了,每一个孔里都有一只蛆一般的幼虫在涌动!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唔! 陈策赶紧捂住嘴,深怕再吐出来! 他想起了之前被王胖子扔去特训的时候看的那些图片,想起了莲蓬乳、人皮苍蝇、胃蝇,可那些家伙跟眼前这些在耳朵下筑巢的幼虫比,又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尸蝇?”高老板也拧着脸,捂着了鼻子,那股隐藏在皮肤下的味道冲入鼻腔真心比死尸还厌恶。 第二十二章:鬼脸阴河鱼 “不是尸蛆。”王胖子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高老板,尸蛆我们见过的还少吗?哪儿有这样附着在人身上,还吃光皮肤下血肉的尸蛆?” 的确,尸蛆之所以称之为尸蛆,就是因为他们是食腐肉的,对新鲜的可不会感兴趣。 陈策也觉得奇怪,这夜河伯这么诡异的出场,居然被孙无悔两刀就ko了?这时他眼角瞟到那眼睛上,才发现那两把小刀竟然像烙印般将夜河伯的眼睛灼得像烤肉般。 “这夜河伯怎么办?”王胖子扫了眼河里那些已经安静下来的水鬼娃娃,不知道是被夜河伯养习惯了还是怎么,竟然如此平静。“这些水鬼娃娃太奇怪了,凶杀之气和怨气冲天,可是却不敢上岸?” “啸天,用喷火器灭一下。”高郁文顶在了最前面,高啸天退了下来,将背上的背包拉开,竟是一部小型喷火器。 夜河伯的身体也被高啸天拉了过来,一并烧掉。那些蜂窝煤般皮肉下居住的幼虫被火焰灼烧,纷纷从小孔里爬了出来,看得人心惊胆战。 很快,夜河伯的尸体被烧得不成人形,只剩下骨头架子了。 “暗河里的水鬼娃娃很奇怪啊。”处理完夜河伯,高老板再次将目光对准了河里的水鬼娃娃们。 此时早已分食了那只手臂的水鬼娃娃们都隐下水了,只是偶尔的娃娃啼哭声还回荡在通道里。 “我怎么感觉他们像是在害怕。”陈策看着河水心有余悸的说道。 “的确,这里就已经出现大批的水鬼娃娃了,还有夜河伯看门,还不知道更里面有什么鬼玩意儿呢。”王胖子悻悻道。 “再怎么也要走下去啊,这才刚开始!”高老板一声令下,众人继续往里走。 因为有了夜河伯和高文宇的事儿,大家都特别小心起来,面前这座尸体堆也是在孙无悔和王胖子的再三确定没有粽子后,才让大家伙儿通过。 顺着骨墙往里走,路面也渐渐凹凸不平起来,不少地方都出现了坍塌,看着坍塌地方的河水,陈策就有些心理毛毛的,总感觉水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一样。 王胖子跟陈策走在一道,见他时不时盯着河里,想了想,对陈策说道:“这河里肯定有古怪,你尽量靠近内侧一点。” 陈策点了点头,也是应允地将身子往内侧移动,这时他看到前面的孙无悔背上背的黑匣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黑一白两把刀背在背上,不只是刀柄,连刀鞘也是一黑一白,不过仔细一看,黑白两刀都是被固定在一根黝黑的带子上。 整个队伍里,除了陈策这个野耗子外,就只有孙无悔没有热武器,就用着他那两把刀,但队伍里除了陈策纳闷外,并没有人提出质疑,而事实也正面了那两把刀在孙无悔的手里比他们手中的热武器还管用。 众人很快被拦住了,被一条塌方拦住了去路。 只见前方的走廊已经坍塌下去,足足好几米长,河水也往塌方的地方冲下去,在骨墙下形成了一个水潭。 “水里有东西!”高啸天掌着矿灯找下去,一大坨黑色的影子在水下涌动,比刚才那些水鬼娃娃的影子还大不少! 陈策皱眉想着,这下可怎么过去啊? “卧槽,打起来了?”王胖子指着那水影叫道。 只见水下忽然多出好几个影子,十分迅猛,似乎在对那最大的影子冲击着,水下一片暗潮涌动,水面上也是波澜叠起。 噗通! 那最大的影子越出水面,在空中转了个圈儿,直直落下。 众人这才看清楚那水影的模样!竟然是一条鱼!一条半米长的大鱼! 鱼身通体雪白,柳叶似的,鱼头却占了身体的一半,滚圆硕大,正面看去那鱼头竟然像一张人脸!强光照去,隐隐可见鱼鳃下有一条红线。 “鬼脸阴河鱼!”王胖子忍不住竟是惊声叫了出来。“妈的,这么大一条!吃了多少人啊!” 吃人? “鬼脸阴河鱼本来只是普通的阴河鱼而已,这种鱼只有在阴寒之地才会有,性情本温和,但若是阴河过墓,那河中的阴河鱼就会变得性情怪异残忍,极为嗜肉,吞噬同类,更是喜食溺死浮尸,久而久之,鱼头会变得宛如人脸一般,所以叫鬼脸阴河鱼。”看着那条硕大的鱼落入水中,与其他影子厮杀起来,高老板一边解释着鬼脸阴河鱼的由来一边让大家小声点。 “虽然早有猜测这暗河里可能有阴河鱼,可是这么大的鬼脸阴河鱼,老头子也是第一次见到。”高老板颦眉想了想,说道:“可是这种鱼要长这么大,必然要吃不少死尸,但这里面,怎么会有死尸?”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策想到了一件事,心里突突起来,看了看高老板和王胖子,小心翼翼的像是自言自语般嘟囔了一句:“水库江河那些,每年溺死的人还少吗?” 陈策的话就是故意说给高老板和王胖子听得,果然他只是微微一点,两人就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问题。 “看来出去后得查一查大青山周围每年的溺水人数,又有多少人的尸首找到了。”高老板吐出一口气说道。 “的确,这地下河流通道和地上河流基本吻合,怕是什么专门索命的上古风水阵啊!”王胖子悻悻说了两句,又将手电照向那水潭里,只见水下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陈策闻言看去,只见鬼脸阴河鱼像是胜利者般孤傲地在水塘里游了两圈,然后却往暗河里游去,只剩下一些黑黑的小碎片漂浮在水塘的水面上。 “妈的,刚才那几个拳头大的黑影不会是尸蟞吧!”精瘦的高郁文纳闷的蹲了下来看着水面。 高老板点点头:“八成怕是了,一般来说尸蟞支持腐肉死尸,就跟那鬼脸阴河鱼一样的食性,但都长这么大了,我还真不确定它们到底出了腐肉死尸还吃不吃其他的。” 至少鬼脸阴河鱼离开了,不过难保水下还有什么危险,所以走在最前面的壮硕大汉高啸天第一个下水试探,水深不过大腿处,战战兢兢地一步一步走了过去,爬上了那边的走廊。 能过! 按照顺序,一行人手拉着手一同下河,陈策和舒宁被众人护在队伍中央,王胖子和孙无悔走在后面压阵。 队伍很快到了水潭中央,陈策的脚踩在水下只觉水下各种碎石残渣,险些跛了脚。 就在这时,那水潭入口处水面一阵涌动,引得众人回头望去。 竟是那鬼脸阴河鱼又回来了! “别管后面!快走!我们已经过了一半了!”眼见那鬼脸阴河鱼去而复返,王胖子猛推了一下愣神的陈策,狠声催促着。 孙无悔拔出了黑刀,上前几步挡在了大家和鬼脸阴河鱼之间。 “无悔!”舒宁见孙无悔去为众人挡险,脸色惊变,扯了王胖子一把“他不是你兄弟吗!你就留他一个人对付那鬼脸鱼?” 王胖子气急败坏,一把将舒宁侧过的身子又推了回去,拿出了mp5打开保险,对舒宁吼道:“你先老子上去!老子这就去把孙二刀给带回来!” 看着孙无悔和王胖子都要去‘挡刀’了,对面岸上都是高家人,陈策阴沉着脸也硬生生停下了脚步,毕竟他自己跟孙无悔他们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孙无悔若出事儿了,自己怕更难活着出去。 他身手不好,也不会倒斗,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靠着哪边。 高家人?自然没孙无悔他们可靠! 他当即拔出了还不怎么熟手的军用手斧,对王胖子道:“二爷说过,咱们仨是师兄弟吧,没理由你们去挡刀让老子一个大男人还躲后面去,回去就算二爷和霍爷不说,我陈策也丢不起这个脸!” 王胖子也是人精,自然想到了高家人对待陈策和舒宁的区别,自己若和孙无悔出事儿了,舒宁可保不住这小子,念及至此,王胖子咧嘴笑道:“那就上来帮把手,把这鱼弄回去给二爷和霍老爷子下酒!” 第二十三章:水潭惊魂! 陈策跟着王胖子后面,三人淌着水站到了缺口前挡住了那鬼脸阴河鱼的路,王胖子的枪已经开了保险瞄准了那宛如人脸的鱼头,孙无悔左右开弓持黑白双刀已经摆出战姿。 然而正在众人严阵以待时,那鬼脸阴河鱼居然停下了。 只见它在缺口处不停地打转,一双鱼尾在水里摇啊摇晃动一层层波澜,却始终没有再上前,竟然似是犹豫不决。 “可能是那印玺的原因吧。”高老板等人已经全上岸了,正注视着这边的战况,见那鬼脸阴河鱼犹豫不决他从内里拿出了那块印玺。“这枚印玺就是这墓主人的凭证,那鬼脸阴河鱼生长于这座墓的暗河里,受到这座墓的阴气滋养,对这印玺有所顾忌也能说得过去。” 果然,那鬼脸阴河鱼在缺口处游了两圈后就再次扭头涌入暗河,渐渐消失在众人眼帘,不见踪影。 呼~ 陈策松了口气,总算过了这关了。 “没想到这鱼这么胆儿小,我还想抓来给二爷下酒呢。”王胖子收起枪嘟囔着,他拍了拍陈策的肩膀示意危险已经过去了,随后提脚往岸上走去。 王胖子从陈策身边侧身而过,孙无悔虽然也开始往岸上退去,手中的两把刀却仍保持着临战姿势。 随着两人的走动,水波荡漾起来,一圈圈波纹绽开。 陈策心里还有点余悸,不过随着王胖子和孙无悔,已经提脚离去,他也抬脚准备离开。 然而这脚一抬却是抬出事儿了! 他只觉一条条藤蔓紧紧缠住了自己的小腿,怎么也抬不起来! 陈策猛地看去,只见河水拍打在大腿上,不只有欺负的水波,还有一团团黑色的东西随着荡漾的水波不停地冲击着自己的大腿。 水面下,隐约浮现出一张惨白的人脸! “啊!!”陈策惊叫出来,手中军斧对着那张人脸直直落下,顿时水花四溅。 陈策忽然的惊叫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王胖子刚转过头,孙无悔双腿在水中猛地一蹬,就冲了上去。 “卧槽!”只是一眼,王胖子破口大骂,赶紧手忙脚乱的去摸枪。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陈策周围的水面竟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头发,一只只惨白的,被啃食得东一块西一块缺口的手臂从水里冒了出来,直直地往陈策而去。 岸上的众人也是被着突然的异变吓了一跳,几人纷纷拿出了枪械瞄准了陈策的方向,却不敢轻易开枪。 眼前一只只惨白的手臂像是锁魂的冤鬼向自己而来,陈策急得直哆嗦,脚下怎么用力也挣不脱那头发的禁锢,水下那张惨白的脸还在,它居然勾起嘴角,像是看着猎物般看着陈策。 水下的鬼东西让陈策头皮一阵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求助的望向众人,却发现只有自己被水鬼包围了,其他人尽管王胖子和孙无悔也在水里却仍安然无恙。 一个激灵直冲脑门,陈策心里忽然冒出他们要放弃自己的想法。 因为,只有自己被水鬼围着..... “别发呆!”一声低沉的吼声惊醒了陈策。 迎面而来的是挥舞着黑白双刀的孙无悔,他没有放弃陈策,双刀寒芒闪过,一只只惨白破烂的手臂被削掉,落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陈策心中惊喜的同时也定神下来,手持军用手斧对着最近的一只手臂砍下去。 呜呜呜哇啊哇啊---- 水鬼们的哭声凄惨绝伦,一声声哭喊在耳中变成了索命的催符咒,刺激着陈策的耳膜,好像是陈策害死了他们似的。 远处岸上的高啸天高举着矿灯直直照射过来,陈策周围水下景象呈现在众人眼中,一览无遗。 数十只水鬼躺在水里包围了陈策,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 那带着怨念和恨意的眼睛像是盯着仇人般,盯着陈策,一双双惨白破烂的手臂再次冲水里冒了出来,朝陈策而来,水面漂浮的头发也开始向陈策接近,快的已经在攀上了陈策的大腿,任凭他怎么扭动双脚也无法摆脱。 孙无悔双刀再挥,砍断了两只索命鬼手,那些没有血液喷溅的鬼手落入水中,只是一会儿又冒了出来,他没有去管那些‘再度复生’的鬼手,将黑刀插入背上刀鞘,单手拿着白刀将陈策胯裆下的一只鬼手砍断,逮住陈策的胳膊,使劲儿往外拉。 然而水下的双腿已经被数不胜数的水鬼头发裹住,怎么也动不了。 “没办法了!我的腿已经被水鬼头发缠住了,根本动不了!”陈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记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手里的斧头还在孜孜不倦地砍着水下的头发,却只是无用功。 孙无悔的白刀插入水中,从陈策胯下一勾,只听水下一片惊叫声传来,长发水鬼们惊恐地松开了陈策的脚。 感觉脚下一松,陈策赶紧动了动脚,发现已经能正常活动了,整惊喜的要跟孙无悔说谢谢,却被孙无悔一把拉住,往岸边走去。 哒哒哒哒哒哒---- 一片枪声传来,陈策望去只见王胖子面前的水面忽然冒出了密密麻麻上百只惨白破烂的手臂,里面的经骨依稀可见,有的甚至只剩下了骨头架子。 王胖子没有孙无悔那么好的身手,只能靠着机枪慢慢后退,也幸好那些水鬼白手并不是冲他去的,他还能在水里安然无恙。 因为那些水鬼白手,都是冲着孙无悔和陈策来的!!! 整整上百的数量!密密麻麻地直直挺立在水潭上,那令人头破发麻的数量简直令人绝望,陈策看着眼前的情景,忽然想到了那个夜河伯脑袋里的虫子,密密麻麻好像莲蓬乳般。 而自己面前这些,也跟莲蓬乳有几分相似之处。 “完了,这下子咱们兄弟俩怕是上不来岸了。”陈策呲笑一声自嘲着,虽然有些自暴自弃的嫌疑,手中的军斧却没停下,将右边伸过来的一只鬼手劈了个凉拌。 孙无悔没有说话,那张好似千年冰封的脸上甚至也没有一点颦眉,,好似面前这上百只鬼手不存在般,一手拉着陈策的手臂,一手持着白刀挡在陈策身前,陈策瞟了一眼孙无悔平淡的脸,心里想着这家伙不会是个面瘫吧。 唔嗡---- 一声奇怪的鸣叫从远处传来,刚入陈策耳中,却见眼前上百只鬼手忽然慌乱起来,一只只鬼手开始往水下扎去,速度之快,眨眼见刚才还占据了整个水潭的鬼手全部消失了!水面上只留下一叠叠水波荡漾,证明着刚才它们的存在。 “妈的!那家伙又回来了!”岸上,掌灯的高啸天忽然惊呼起来,手中的灯开始移动起来。 陈策猛地往回望去,只见入口处,一圈圈水波荡开,灯光照射下,一张白色的人脸在水下涌动,竟是那鬼脸阴河鱼又回来了! 撑着它离得还有点远,陈策赶紧和孙无悔往岸上走去,不时往回望去,那些水里的头发也不见了! 终于到达岸边了,早一步上岸的王胖子和舒宁赶紧上前将陈策还有孙无悔拉了上来。 脚下踩着结实的泥土,陈策心里终于踏实下来,一边坐在地上哈着气,一边朝那水潭中望去,却见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鬼脸阴河鱼像鲸鱼般,在水面上冒了个头,整个鱼儿往下扎去,不一会儿,满嘴尖牙的鱼头叼着一根手臂从水中跃出,在空中打了个转而,落在水面上溅起无数水花。 原来那鬼脸阴河鱼竟然吃的是这个水潭中的水鬼! 第二十四章:阴兵巡逻 “妈呀,那什么鬼鱼啊!这么能吃!那么多水鬼竟然对它毫无办法任由它取食?”看着水里那条鱼叼着一只还在微微乱动的惨白手臂,陈策心有余悸的说道。 “看来那鬼脸阴河鱼就是吃这些水鬼长大的!”高老板站在陈策身边,凝神望着那鬼脸鱼解释道:“最开始的时候应该是吃的浮尸之类的,等它长大了,就对水鬼下手了,这个水潭里的水鬼,我怀疑甚至可能是那鬼脸阴河鱼圈养起来专门供他取食的,所以那些尸蟞敢闯入水潭,也被鬼脸阴河鱼一并吃了。” 众人不由想起刚才见到的那一幕,鬼脸阴河鱼将好几个拳头大的尸蟞在水下吃了,只有一些小碎片漂浮在水面上。 “这鱼太古怪了。”王胖子指着那还在水塘里欢快进食的鬼脸阴河鱼,对高老板说道:“不管是鬼脸阴河鱼还是尸蟞,都是吃腐肉浮尸的,能长这么大实属罕见,怕也是这条逆龙河里的一霸,可刚才我们淌水的时候,这鱼回来了,看到了我们,居然没有进攻我们?” “你刚才说的那印玺我也不怎么信,毕竟印玺在你身上,又不是在孙无悔身上。”王胖子又补充了一句。 “或许是怕无悔的刀吧。”高老板轻轻一笑。 孙无悔的刀? 那高老板的轻笑让陈策不止想起了孙无悔的白刀,也想起了高老板的手,传说中那只长满了白毛连粽子也避让三分的右手。 “不过我跟在意的是刚才我们那么多人淌水,竟然都没有踩到也没有发觉水下的水鬼?”舒宁说道这里的时候,望向了王胖子,毕竟全队里,就属王胖子的鼻子最灵了。 “嗨,我哪儿闻得到水下的东西啊。”王胖子拍着脑袋傻傻地对舒宁笑了笑,随后开始转移话题“你看,孙二刀被我安然无恙的带回来了。” 舒宁轻哼一声,给了王胖子一个‘还算你完成了任务’的眼神。 “糟了,时间差不多了,快快快!”高老板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忽然催促起来。“晚了就只有出去再等时间了。” 众人被高老板催促着,连地上有些双腿发抖的陈策也被催促着站了起来,大家开始继续往前,陈策不由心里嘟囔着什么阴兵巡逻让高老板都这么提心吊胆。 满是疑惑的王胖子乘机蹭到高老板身边问道:“怎么回事儿啊高老板?什么时间差不多了?” “这条通道里有阴兵巡逻,如果我们不能在一刻钟内找到第一个避难点,只有出去重新计算阴兵巡逻的时间再下来了。”高老板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照,开始计算起来。 王胖子凑过去看了眼,照片上竟是一张保存尚且完好的帛书。 “这春秋帛书里记载了不少关于这个墓的结构之类的,包括这条逆龙河以及阴兵巡逻等机关也有记载。”高老板没有躲避王胖子,反而很大方的将照片递给王胖子。 王胖子思索了下,才接过高老板递过来的照片,他也是道上的人,知道这种东西一般还真不轻易示人,不过现在两家合作,这座墓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怕是一不小心就会连小命都丢掉,既然高老板如此慷慨,他也就虚心接过了。 不过接过后,王胖子就蹭到了舒宁身旁,求舒宁帮忙看看,毕竟古文字这玩意儿,可不是他的菜。 舒宁接过照片,认真看了起来。 帛书虽然保存较为完整,但还是有一些地方残缺,比如开头。舒宁只能从中间诡异难懂甚至带着神怪图形的文字中,看出一些情报。 “这帛书的文字应该是初秋时期陈国的文字,距今已经有两千五百多年的历史了。”舒宁秀眉微颦,艰难的解读着上面的文字。“这座墓的建造耗费了他们家族上百年的积累,动用了整个家族关系网,耗费五十年,超过三十万民夫,整整三代人的努力,终于建成了这座一统宇内的......神殿?” 读到最后,神殿两个字脱口而出,换来的是一片疑惑的眼神。 称一座墓为神殿?也就只有三洲交汇之地那群古人才这么做吧。哦,还有阿三哥似乎也这么做过。 “找到了!”前方高啸天的声音传来,原来已经找到了避难点。 究竟是什么避难点呢? 陈策望去,只见高啸天的矿灯照亮了一座巨大的青铜门,门已经锈迹斑斑,却仍能看出朴素,依然屹立在骨墙上。 高老板上前,轻轻推开了青铜门,伴随着刺耳的吱呀声和锈迹掉落的声音,陈策在队伍中央看着高老板那么直直的站在青铜门前,暗自想着他不怕里面突然蹦出粽子来吗? 青铜门打开了,高啸天也掌着矿灯第一个进去了。 “没问题,里面没有尸气,全是锈气。”王胖子鼻尖微动,已经从空气中闻到了里面的情况。 高老板示意大家安全,带着众人入了这避难点,走在最后的孙无悔缓缓关上了青铜门。 走过不长的通道,里面豁然开朗,里面竟有不小的空间,整个空间有些椭圆形,石墙砌成,空间中央有一根大腿粗的锁链从上而下挺立。 墙上还有五个青铜小门,每个小门之间距离不一,看似毫无章法可言,而那小门上竟然被锈迹锁链锁着,锁链如手腕般粗大,直直没入地下。 “这地方......”王胖子走到石屋的中间,看向那五个小青铜门,略微颦眉,带着一种求知的眼神望向高老板。 高老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将背包放在身前,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小青铜门,笑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猜到了?猜到了什么?陈策的目光在高老板和王胖子之间来回。身后的孙无悔绕过他,直径走到墙边也坐了下来,闭目养神起来。 “果然吗?七星锁龙足,两千年也翻不了身啊,那我们这上面,是.....青牛镇?”王胖子感慨道。 青牛镇?陈策心里一震,那不是大青山周围三村一镇的镇子吗? 高老板点了点头“这里就是龙足,而我这后面的青铜门,就是龙爪,被锁住的龙爪。” 这些话陈策听在耳中,惊在心里。 什么逆龙河、七星锁龙足,一听就是不吉利甚至故意为之的东西,而那春秋帛书上所述耗费数十万人三代五十年的时间才将这座墓建设完成,工程之浩大、气魄之宏伟,简直世属罕见,陈策甚至依稀记得历史上学过,秦始皇的陵墓也才用了三十八年建造吧! 念及至此,他不得不感慨一句:古代人真会玩儿。 “七星锁龙足,这条龙脉可是被锁了两千多年啊,怕也是有不少怨气吧。”王胖子做到了孙无悔和舒宁中间,卸下了背上的装备。“不过我更好奇建造这个工程的家伙,用上了锁龙足断龙尾的招数,不惜让逆龙河里怨气冲天、鬼怪肆意,仅仅只是为了守护大青山里面的主墓?” 踏踏踏踏---- 还没等高老板回答王胖子的疑惑,一阵整齐中带着零碎的脚步声渐渐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陈策的眼睛瞪得也越来越大。 阴兵巡逻终于来了! “嘘!别搞出动静!”高老板给众人再次警告道。 通道里,门外那个声音越来越近,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还有零零碎碎像是带了铃铛般的声音夹杂在其中,陈策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耳朵尖尖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忽然,脚步声停下了!那些零碎的声音也跟着停下了。 陈策看到对面高老板的眼睛也瞪得像牛蛋似的,他一巴掌拍在了高啸天的脑袋上,压低了声音训斥道:“给老子把灯关了!” 高啸天赶紧将开了一路的矿灯关掉,这时,青铜门也吱吱地被打开了---- 阴兵开门了! 第二十五章:搏阴兵! 青山村,粗狂厚实的老房子下,一个女孩儿抱着膝盖坐在石阶上,一席碎花连衣裙散落在石阶上,那双大眼睛幽幽地望着村子口,望着天际那无边的夜色。 天上繁星点点,她却没有一点兴趣,只是一天又一天地坐在石阶上,等着那个人回来。 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那个人说好了最多一两天就回来的诺言却没有履行。最近村子周围又发生了一些离奇的失踪案,她不由更加担心起来。 “已经是第四天了,哥哥还没有回来。”佳佳捧着脸颊,看着灯火渐熄的村子,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是没有回来。 伸了个懒腰,让有些僵硬的关节活动活动,佳佳泄气般将手里的一张花边纸掷在地上,随后又像惊恐的小猫,赶紧将那花边纸拿了起来,吹了吹上面的尘埃。 兰州大学录取通知书。 这是一张重点大学录取通知书,而且还是985工程学院,在国内,可以说是一流的大学,能被这样一所大学录取,是何等之幸,可惜...... 佳佳将那花边纸通知书好生折叠起来放在小口袋里贴身带着,想着等哥哥回来了去找老村长想想办法能不能帮忙说说情让哥哥读完大学出来再还债,不然以现在家里背着的欠款,兄妹俩也难以在十年内还清啊! 想到那数额巨大的欠款,佳佳也不由焦虑起来。 看来这个学,是不能上了,佳佳想着。 回头问问三婶有能不能介绍几分工作吧,学校那边就不去了,即使再苦再累,也要把哥哥供养出来。佳佳想着自己已经十五岁了,虽然还未成年,却还是能打一些小工,比如饭店里的服务行业那种,多兼职两份工作,一个月还是能赚两三千的。 农家出生的佳佳,对贫穷有很直观的概念,也知道现在家里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让两人都上学,她又想起了以前的几个朋友,都是在家里困难的情况下放弃了学业去了外面打工,每年都能寄回来好多钱。 她们家里也有不少弟弟妹妹,都是她们在帮着家里供养。 自己家里虽然经历了不幸,但至少哥哥的学业一帆风顺,还考上了重点大学,家里真正的希望,在哥哥身上才对,绝对不能让哥哥弃学! 念及至此,佳佳更坚定了自己出去打工赚钱养哥哥的念头,求老村长让帮忙说情的话,每年的利息照算,应该可以吧,毕竟两个打工仔跟一个受过高等专业教育的大学生,他们也希望自己的钱能更有保障的还清吧。 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灰,佳佳叹了口气,这些前提都是哥哥能安全回来啊---- “小六,吃饭啦!”佳佳来到院儿墙下一个土洞前,蹲下身子轻声呼唤着。 “小六?”然而跟往常每次呼唤就冲出来一直小怪兽不一样的是,这次她怎么呼唤,里面也没有反应。 .......... 陈策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双手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那几个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已经渐渐进入了青铜门内的走廊,不消片刻,就会进入这室内! 咻! 一个拳头大的物体在空中呈抛物线落在了陈策脚边,他抬眼望去,只见高老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背包打开了,手里窜着一把线,还有几个黝黑的玩意儿,陈策认出来了,那玩意儿自己也有。 因为出发前王胖子可塞给自己不少。 一旁的王胖子赶紧将地上的线头捡起来,拽在手中,那线漆黑如墨,关灯之后隐藏在黑暗中难以见得,也亏得陈策看到了那线头。 高老板将线头递给了身边的高啸天,显然是不准备亲自冒险了。 王胖子和高啸天将黑线在手里挽了几圈,长线就那么躺在地上,与地面融为一体,孙无悔也拔出了白刀,王胖子挽好线后递给陈策几个黝黑的玩意儿。 粗略一看这玩意儿颜色发黑,形状如梯驴蹄子,长得跟黑驴蹄子有几分相似,细看下去,捏了捏,却发现这东西竟是软糯米做成,一捏,就散开了。 “一会儿我跟高啸天圈住了阴兵,你们直接对着那些阴兵招呼这玩意儿。”王胖子在陈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众人都拿出了各自准备的东西,其中以黑驴蹄子和糯米最多,不过舒宁随身竟还带着效应器,给一把mp5上了消音器后双手端着漆黑短枪随时准备支援。 但愿她的枪法好吧,陈策看在眼里,颤在心尖。 思索间,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陈策靠在墙上,眼睛丝丝地等着那通道。 渐渐的,两个影子轮廓出现在通道里,一股霉味儿直冲鼻腔,陈策更紧紧捂住了鼻子,深怕这些尸气有毒。 那两个影子一跨出通道,王胖子高啸天同时站了起来,手中长线也立在半空中,两人直直从阴兵身边掠过,侧入了通道,那两只阴兵嚎叫一声,举起手中的武器狠狠刺去,两人又同时往地上一滚,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阴兵举起的长枪扎在了地上,与石砖接触发出巨响,缠绕在阴兵身上的黑线宛如洛铁般发出滋滋声,一丝丝白烟竟是沿着黑线与阴兵的接触缓缓冒了出来,两只阴兵发出怪异的叫声,手中长枪挥舞,身体也猛烈挣扎起来。 宛如一声号令,高郁文双手高举,手中物品撒向两只阴兵正面,陈策咬着牙龈拿着刚才王胖子给的糯米,也冲到阴兵面前,正要将手中那黑色糯米抛洒而出。 嚎!!!! 那阴兵猛地一挣,脑袋蹭了过来,这时身后传来高老板让开灯上黑驴蹄子的声音,随着灯光猛地炸开,室内一片通亮,那两只阴兵也呈现在众人眼中。 破破烂烂满是洞子的战袍,蜡黄的一层皮肤紧紧附在没有血肉的骨头上,就像木乃伊干尸一样!眼睛里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嘴巴已经干撇得和皮肤皱成一体,已经看不出人样儿了!只是那阴兵挣扎着吼叫着时露出几个孔,让人还能缕清那嘴在哪儿。 陈策被灯光突然照亮的阴兵吓了一跳,手中的糯米慌不择路的一阵乱撒,竟是大部分都没有落在两只阴兵身上。 “草!无口粽!”王胖子拉着黑线破口大骂,手臂在脸上一刮,一副上沾了无数黑糯米,原来是刚才陈策手忙脚乱撒出去的。 “无悔!砍脑袋!”在王胖子叫出无口粽的时候,手里拿着两根黑驴蹄子的高老板立刻将黑驴蹄子摔在地上,叫着孙无悔的同时抽搐了手枪。 一片刀芒闪过,宛如夜空中滑落的流行般,耀眼! 落地声连响两声,陈策就这么看着两只阴兵没了脑袋,身体上满是黑色糯米灼烧着,黑线将两只阴兵的身体绑在了一起,忽然猛地一震,两具没有了脑袋的阴兵粽子就那么直直地倒下了。 呼~ 陈策哈着大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面对面的直视粽子,上一次在九棺墓里遇到的那几只血尸也只是远远的瞟了一眼就慌慌张张的跑了,根本没跟它们接触。 如果只是看样子,跟电视上放的古墓干尸一个样儿,但这玩意儿是会动的! “妈的,没想到居然是无口粽,这两只82年的黑驴蹄子是用不上了。”高老板踢了踢那干巴巴的脑袋,蹲下身子将刚才扔掉的两只黑驴蹄子又重新捡了起来。 只是十几秒钟,一番生死厮杀已经过去,陈策留着汗,心里还在微微颤抖,众人也松气不少,开始处理起这两只阴兵来。 第二十六章:蚁潮来袭! “嘿,这春秋时期的青铜戈还有铭文,倒是挺有收藏价值的。”王胖子揉了揉刚才被黑线拽着生疼的手掌,蹲下身子捡起了一把兵器,同时招呼着收起枪械的舒宁过来帮他看看上面写的什么玩意儿。 见着已经安全,陈策也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站了起来,忽然,右手背上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他猛地一惊,立刻拿起右手查看,却见一只黑色的小蚂蚁在搬运着陈策手背上的一颗糯米,小蚂蚁是那种随处可见的最小的工蚁,糯米比它还要大一点,却被它的小嘴死死咬着,拉拽着。 “原来是蚂蚁啊。”陈策松了口气,还以为又是什么鬼玩意儿呐。 “蚂蚁?这墓里哪儿来什么蚂蚁啊?”蹲在地上和舒宁一起研究青铜戈铭文的王胖子头忽然抬起头,瞟了陈策一眼。 真相将蚂蚁放生积攒一点功德的陈策被王胖子这句话猛的一惊。 想起了这里可是阴气重重的逆龙河,先是养水鬼娃娃的夜河伯,然后又是吃水鬼的鬼脸阴河鱼,接着又是阴兵巡逻,这里可是专门滋生什么鬼玩意儿的地方,怎么会有普通生物! 像是验证了王胖子的话一般,陈策的手背忽然一痛,他低头望去,那工蚁竟然放弃了糯米,转而撕咬起他的手背。 陈策这下子毫不留情,一个巴掌拍下去,将那工蚁砸成了干煸的蚁尸。 “你们看这阴兵的服饰,应该是陈国的王宫禁卫军,装备可谓精良。”高老板也拿起一把小长刀,抵在阴兵的尸体上,翻看着它们穿着的战袍。“而且居然是无口粽,可见埋葬它们的人有多狠心啊。” 无口粽?那是什么?陈策好奇的问了出来。 高老板王向陈策微微一笑,一脚将一个阴兵的脑袋翻了过来,面朝上,刀子抵在阴兵脸上给陈策解说道:“你看这家伙的嘴已经不呈样子了,隐约可见一条线的缝隙,这是古代的时候为了防止亲密仆人泄密,先用银刀将舌头割去,再用金丝线一针一针将嘴给缝上,只留下一两个小洞灌食。” 听着高老板说到这里,陈策喉咙里面干呕一声,心胆俱裂,脸色铁青。 “这些人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对主人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因为这些人从小就被洗脑,一生忠于主人。在他们看来,银割金缝可是一种荣耀。”高老板继续用一种淡淡的语气解说说着,同时主义者陈策的脸色。 陈策等着眼睛,不寒而栗的问道:“这些什么禁卫军也是吗?” “如果是一般的禁卫军当然只是护卫王宫并不会这么做,但这些被陪葬并且成为阴兵巡逻在这条逆龙河走廊上的禁卫军,多半是从这座墓开工建造开始就一直负责着工程项目,生前银割金缝,死后也一并葬入这墓里继续护卫着主墓室的秘密。”王老板收起长刀,摸了下修建的极为整齐的山羊胡子。 王胖子拿起一把长戈站了起来,他身旁的舒宁拍了拍手,跟高老板说道:“没错,这些阴兵的确是陈国王宫禁卫军,每一把长戈上都铭刻着他们的名字和所属军队,而且兵器是用全青铜铸造的,应该是专门武装陪葬禁卫军的。” “嘿,这玩意儿给霍老爷子带回去他肯定高兴,啧啧,全青铜铸造的长戈,这品味可就很高了。”王胖子乐呵呵的玩儿着一把长戈。 高老板一脚将一个阴兵的脑袋踢到王胖子脚下,说道:“好了,先放这儿吧,迟早是你的,跑不了。” 陈策看着王胖子兴冲冲的将两把青铜长戈放在墙边,兵器放下的时候虽然王胖子小心翼翼,可那落地声还是很沉闷,可见这青铜长戈有多重,普通人还真怕是挥舞不动,也就这有这些阴兵才能自由挥洒。 室内灯光照亮下,陈策的看到那震起一片尘灰的地方居然有好几只蚂蚁,不由皱起了眉头,转头问道收拾装备准备继续前进的高老板。 “高老板,这墓里会有蚂蚁吗?” “当然会有。”高老板提起背包背在背上,说道:“以前老头子我倒斗的时候还见过几次食尸蚁呢,那玩意儿跟沙包似的,一口能咬住人的肉就不会松口,不割肉连人也会被它吃掉!” 沙包大?那看来那些小蚂蚁应该不是了。 松了口气时,王胖子已经收拾好了,从陈策身边过的时候还伸出肥硕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见着众人在高老板的催促下已经背起装备准备出发,陈策又回头望了眼那两把兵器。 然而着一眼,却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卧槽!好多的蚂蚁!” 陈策的惊呼声惊动了众人,纷纷回身,只见灯光下,两根青铜长戈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蚂蚁盘踞了,除了外形一点也看不到里面的青铜,那密密麻麻蠕动的蚂蚁让人头皮发麻。 但更令人胆寒的是,那青铜长戈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被吞噬,只是众人一愣神间,那青铜长戈竟然已经没了一半! 咣当! 被啃食得青铜长戈倒向地上,砸死了不少蚂蚁,可更多的蚂蚁正从石墙缝隙里爬出来,不一会儿就爬满了那两个阴兵脑袋和尸体上。 “走!快走!!!”这时候,众人也知道了这些蚂蚁的可怕,高老板立刻招呼着三种人往通道里跑去。 处在最后的陈策拔腿就跑,孙无悔这次拔出了黑白两把长刀,再一次走在了众人最后,陈策从孙无悔擦肩而过时第一次看不到他眉头微皱,一双平静如湖面的眼珠子也像是被船桨荡漾开,聚精凝神起来。 显然这些蚂蚁给孙无悔的危险信号远超刚才的阴兵! 一行人脚步急促,很快就跑了出来,来到了逆龙河走廊上后也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脚步往里面跑去。 “妈的,这些什么鬼蚂蚁啊!青铜也吃啊!”王胖子一边跑,一边穿着粗气吐槽着。 也是为难他接近两百斤的身体,跑起路来居然这么迅猛。 “谁知道呢!肯定不是以前遇到过的食尸蚁,毕竟那玩意儿是吃腐肉干尸长大的,阴气特重,个头还大。”高老板上了年纪,腿脚却比陈策这个小青年还灵活,跑到了众人前面,只比最前面的高啸天慢一点。 毕竟人老爷,身体也不如年轻时候了,跑了一会儿就已经开始喘气了。“这些家伙怕是跟热带森林的行军蚁差不多,积小成大,如蝗虫过境,所到之处,生灵皆灭!” “卧槽!那玩意儿还真特么成潮了!!!”王胖子回头望了眼,吓得惊声尖叫了出来。 那些蚂蚁到底怎么吓得王胖子身体都灵敏不少呢?陈策哈着气一边跑,一边好奇的回头望了眼。 入眼的是如潮水般涌动的蚂蚁,黑黢黢的一片,就像波浪一样,顺着走廊源源不断地朝众人追来。 蚁潮!陈策想到了这个词,同时联想到的是一部叫做《僵尸世界大战》的欧美电影,那里面的丧尸们数十万汇集在一起,源源不断地冲击圣城建造的城墙时,那震慑人心的场面。 要是被追上了,骨头都怕没了吧...... 陈策咽了咽口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灵敏不少。 “高老板!你们不是带了喷火器吗!喷他丫的啊!!”王胖子一边跑一边对高老板吼叫着。 “还真给忘了!”被王胖子这么一提醒,高老板立刻对那个精瘦的高郁文吼道:“高郁文你的纵火弹呢!全他妈的拿出来砸过去!再跑下去老头子的腿都要断了!” 第二十七章:骨墙上紧贴的尸骸 前面的高郁文一把将背上的背包扯到怀里挂着,脚下却没有停下,一边风风火火的跑着,一边慌慌张张的从里面翻出了两个玻璃瓶子,一手拿着一个,对高啸天吼道:“大哥!上火!” “好嘞!”高啸天大声应道,拿出一个防风打火机,点燃了玻璃瓶口的引燃物。 成功引燃玻璃瓶口的引燃物后,高郁文奔跑中一个急刹车,脚下军靴滑了一两米才停下,随后猛然转身,面对着潮水般涌动的蚁潮,咬着牙将手中的两个玻璃瓶子全扔了出去! 被点燃的两个玻璃瓶子带着瓶口火焰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砸进了蚁潮,顿时破裂,玻璃渣子带着品种的液体四溅开来,瓶口的火焰霎时引燃了液体,在蚁潮中翻起一阵火花! 蚂蚁们顷刻间就被这大火烧死不少,滋滋声不断响起,还带着一股烧烤味儿,蚁潮中竟被这两个燃烧弄出了一个小火原。 但这并不能阻止蚁潮,后面的蚂蚁们飞蛾扑火般涌向烈火灼烧处,前仆后继络绎不绝,用它们渺小的身体熄灭了燎原之火! “没用啊!这蚂蚁太多了!”见着蚁潮汹涌,两个燃烧瓶根本不能阻止它们,高郁文拔腿就跑,仗着自身的优势竟又跑到了众人前面。 “往地上扔!扔出一道火墙出来!”高老板扯过高郁文胸前的背包,将里面的燃烧瓶全部翻了出来,给众人分发。 “啸天你一会儿点燃瓶子往后扔去,其他人不用点燃瓶子,直接往火源扔去,在地上扔出一条火墙来!不然咋们迟早得被它们追上吃得骨头渣子都剩不了!”高老板一边分发燃烧瓶,一边给众人打气。 分到陈策的时候,就只有最后一个了,所以陈策手里只有一个燃烧瓶,更后面的孙无悔则连燃烧瓶都没有分到。 不过十多个燃烧瓶下去,应该也够了! “三!二!一!”随着高老板的倒计时最后一声落下,众人猛地一脚向前刹住了奔跑的脚步。 为首的高啸天更是迅速,转身的同时也点燃了燃烧瓶瓶口的易燃物,狠狠砸向孙无悔身后两米处,只听嘭地一声,一道火焰在地上绽放,形成了一个小火原。 “扔!”高老板再次喝道,手中的两个燃烧瓶第一时间飞了出去,落在了左边靠河的一面,瓶内装满的汽油四溅开来,被火原染上,顷刻间封住了左边的通道。 众人纷纷将手中的燃烧瓶扔了出去!陈策也将手中燃烧瓶高高举起,瞄准了靠墙的那边扔了过去。 嘭嘭嘭! 好几声玻璃瓶子爆裂的声音响起,地上的火焰像是传染病般,点燃了地上的汽油,不一会儿一道火墙在走廊上出现,熊熊烈火照亮了不大的通道。 后方的蚁潮像是汹涌的潮水扑打在岩石上,岩石屹立不倒,潮水却四散开来,再不能前进半步,无数蚂蚁飞蛾扑火般装上火墙,随后化作滋滋声只留下一股烧烤味儿,连尸体都被火焰烧得灰飞烟灭。 “妈呀,这些蚂蚁真可怕。”王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那堵火墙就在众人面前不到十米处,透过火墙,那似永不枯竭的潮水般蚁潮源源不断从后方赶来,然后撞上火墙,灰飞烟灭,却络绎不绝悍不畏死。 “这些奇怪的蚂蚁,真是够古怪的,老头子北倒南淘五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玩意儿!”高老板也心有余悸的说着“虽然不像食尸蚁那般巨大可怕,却更加危险!那小巧的身体就是它们最好的伪装!若不是它们先吃了那两把青铜长戈,我们怕还没有反应的机会就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了,想象真庆幸啊!” “现在怎么办?火墙最多烧十几分钟,这些家伙要是还没烧完呢?”王胖子出言问道。 “还能怎么办,继续往里面走呗!实在不行就往河里跳!”高老板没好气的道。 “河里?河里可还不知道有什么鬼玩意儿呢!”一听高老板说往河里跳,王胖子声音都高了好几个分贝。 高老板瞪了他一眼:“不然怎办!要么等着被蚁潮追上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要么往河里跳去管他有没有水鬼阴河鱼,至少还能看到希望!要是被蚁潮缠上,可是一点希望都看不到!” 跟王胖子扯完,高老板又招呼器起众人:“走!赶紧走!这火墙当不了它们多久!” “妈的,这些蚂蚁倒地有多少啊!”陈策艰难的抬起已经有些酸软的大腿,恶狠狠的抱怨着这些该死的蚂蚁。 蚂蚁这玩意儿他可是见多了,而且自从养了小六后,他更是有事儿没事儿就去掏蚂蚁窝,一窝蚂蚁能有多少?几百就顶天了! 可身后这群入魔怔的蚂蚁呢?那可真的是像潮水般的汹涌啊!被火墙挡住了现在还在不断冲击着火墙,源源不断的从黑暗中冒出来,汇成一股黑色潮涌。 除了潮水,陈策真想不到其他形容它们的词语了。 这些蚂蚁肯定有古怪,但是具体有什么古怪又说不清楚!除了那让人头破发麻的数量和可怕的连青铜都吃的食性,众人还真没看出什么来。 没办法,继续往里面跑吧。 陆陆续续从进青铜门开始,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众人顺着走廊和骨墙,一路走来也见识过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甚至很多连高老板这样的老行家都没见识过。 “哎呀,妈呀!不行了!走不动了!”王胖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气喘吁吁地摊开粗大的双腿,从背包侧挂拿起一个钢制水壶猛灌起来。 “休息一下吧。”高老板扫了眼众人,见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喘气,也一屁股坐在了骨墙边,招呼着大家休息。 陈策上前拉了一把王胖子,把他拉到骨墙边坐下,有骨墙靠着,也更舒服放松,孙无悔和舒宁也紧挨着陆续坐了下来。 舒宁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罐头,将里面的东西分发给众人。 入手的是一个透明的有点像冰糖的小玩意儿,只有拇指大小,舒宁说是补充人体消耗下所需微量元素的压缩药品,也没说什么名字,反正陈策不担心什么,将这玩意儿一口甩进嘴里,喝了口水就咽下去了。 还别说,入口微凉,跟冰糖真有点儿像。 “高....高....高爷爷....”前方那个叫高郁文的汉子忽然口齿不清的叫了起来。 高老板咒骂了一句小兔崽子,连忙起身走了过去。 在高老板起身的时候,王胖子的眼睛也跟着高老板移动,眼珠子转了下,陈策觉得心里也有点不太妙的感觉,想起身跟着去看看,却被王胖子按住了,对陈策说了句他先去,就一人走了过去。 没过一会儿,两声惊讶的吸气声传来,随后陈策等人也被招呼着过去了。 顺着灯光望去,只见原本是用动物骨头砌成的骨墙上,布满了人的尸骸! 这些尸骸只剩下皮肤皱巴巴的贴在骨头上,全是干尸状态,身体紧贴骨墙,双手像螃蟹爪子般高举着,附在股墙上,依稀可见的是个干枯的手指深入骨墙!与其说是布满了骨墙,倒不如说是这些尸骸临死前紧抓着骨墙! 掌灯的高啸天将矿灯往里找了过去,却见这些尸骸排成一排紧贴着骨墙一直往里看不到头,直到没入陷入黑暗! “从服饰上看,这几个人,都是现代人。”高老板走了过去,拿出那把小长刀拨开了第一个尸骸的衣着。 “没有粽子的味道,这些尸骸全部都是。”王胖子再次发挥起他的狗鼻子,在空气中嗅了一遍又一遍,最终确定下来,这些排在骨墙上的尸骸真的没有粽子。 “全都没有尸变?”显然王胖子的结论让高老板有点惊讶,他转头望了眼看不到尽头的骨墙尸骸,一双眼珠子直愣愣的。“不太对劲儿啊,这么多干尸,这地方的阴气又特别重,不尸变简直没道理啊!” 一行人中,陈策也在观察者这些尸骸,他们的服饰跟普通人差不多,所在年代应该跟现在差不了多远,甚至可能没有二十年的差距。 这些尸骸上,都有一层淡淡的辉芒,就像是一层保鲜膜般难以察觉,不过高老板和王胖子他们显然不是一般人,这要在灯光照射下才能看到的疑点已经被他们发觉了,此时他们正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抹了一点辉芒,细细观察着。 “无悔,你把那个尸骸的脑袋砍一下。”陈策忽然对身旁的孙无悔道。 此时的孙无悔双手怀抱在胸前,并没有持刀,因为他没有感觉到危险,所以两把刀都放在了他背上的黑白刀鞘中,当陈策向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没有立刻回应,而像忽略了陈策般盯着那尸骸。 就在陈策有些尴尬,想亲自上前验证自己的猜测时,孙无悔动了。 一片寒芒闪过,黑刀再次归鞘,孙无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般,双手环抱,对陈策抬了下脑袋。 陈策看出来了,这是孙无悔做完后在示意他。 “卧槽!这里面是什么!”王胖子的声音忽然传来,陈策寻声望去,只见他手里正拿着被孙无悔砍下的半个脑袋,嘴角抽搐,脸色阴沉。 第二十八章:骨墙上的活人 接着灯光,陈策也看清楚了,那半个脑袋里,根本不像其他干尸一样随着水分的流失变得空荡荡,而是被一种奇怪的物质充斥着,粗一看去,就像是被切开的苹果! 陈策走上前去,王胖子正在手指搓了一下,搓得陈策的心尖一颤,着王胖子看着不着调,却也是个胆大心细之辈,居然直接用手去搓那古怪。【ㄨ】 “软的。”他说道。 一旁的高老板颦眉看着王胖子弄了一会儿,见着没什么危险,也拿起手中的小刀,在尸体上身下的半个脑袋里轻轻一挖,挖出来一块指甲大小,拿在手指尖捏了捏,对王胖子道:“这玩意儿怎么有点油味和菌味儿?”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玩意儿,我想起了那个夜河伯的脑袋,皮肤下那蜂窝煤般的虫子巢穴。”陈策从鼻子里喷出老长的鼻息,闷着声音说道。“也想起了高老板那个忽然变得疯疯癫癫的孙子,更想起了刚才追着我们跑的蚁潮。” 皮肤下蛀蚀了血肉的虫巢,忽然变得疯疯癫癫却还是人的高文宇,吞噬青铜毫不费力数量可怕成群如潮的蚂蚁。 这三样东西,都是众人从进入这个通道后就一直没搞清楚的东西,就像是一把刀子吊在众人心头上,随时都在担心着这刀子会不会忽然就掉了下来。 因为有的已经解决了,有的暂时没有危险,所以之前大家都在有意识的忽略这些东西,但现在随着他们不断的深入,各种离奇古怪的玩意儿层出不穷,现在被陈策点了出来,也打破了众人心中最后一点祈求。 这个墓,怕真是有来无回了。 高老板一双粗大的眉毛皱得很紧,他拿起小长刀直直插入了这具尸骸体内,将这具已经干枯的尸骸解剖了。 随着他的动作,众人的眼珠子也瞪得越来越大。 那被刀锋划开的皮肤下,竟是没有一点骨头!全是那种软软的奇怪东西!像是海绵般,充满了尸骸的体内。 高老板把那尸骸的脚也解剖之后,也停下了手中的刀,后退了两步。 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具只剩下外面一层干枯的皮肤的古怪尸骸! 皮肤下面全是那种有些泛黄又软软的古怪东西,充斥了尸骸的体内,从脑袋到脚丫子,全部都是!除了皮肤外,这具尸骸与其说是尸骸,还不如说说人形..... “真菌,是一种真菌。”舒宁站到了王胖子身边,用军用匕首从那半个脑袋里割下了一小块,拿在手中捏了捏,又放在鼻子下问了问,随后说道:“这些应该是一种变异菌类,形成条件跟冬虫夏草应该有几分相似之处。” “真菌?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真菌!而且还竟然会生长在尸骸体内。”陈策忽然捂着嘴额下眉头皱成川,出生农家的他,菌类也是一种常见的食材,夏雨过后他经常往山上跑,就是为了那些美味可口的真菌,可要说这种古怪玩意儿是真菌?他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菌类也分很多种,全球已知的菌类就不下七万种,其中大部分菌类对人来来说除非食用,不然不会有什么危险。”舒宁走到了那具被高老板解剖了的尸骸前,凝重说道:“但是现在看来,这些菌类并不是善类,这些人甚至可能在生前就已经被菌类入体了!” “什么?生前就已经被菌类入体了?” 舒宁点了点头,直接用套着手套的右手伸进了皮肤下那真菌内,抓住了一把真菌在手中,慢慢揉捏,最后竟是在她手中灰飞烟灭!就像袍子般炸开! “我的舒爷呀!”王胖子吓了一跳,上前一把将舒宁拉了回来,同时不断挥舞着手臂将那些真菌化作的粉驱散,对舒宁叫道:“你干什么啊!你自己都说了这些真菌可能会进入活人体内!你还去弄它!” 陈策也被吓了一跳,看着那具尸骸,有些心有余悸的吹了两口气,似乎这样就能把那些粉吹散。 反倒是舒宁一副服了你的样子,对王胖子犯了个白眼儿,说道:“看你紧张的,我还没说完呢,这些真菌里面可没有袍子粉,像这种鸠占鹊巢类的真菌,都是会长出一些破壳的部分专门用来传递袍子粉,就像冬虫夏草一样。【ㄨ】” 虽然舒宁一番解释,王胖子却不依不饶:“鬼知道这些真菌变成什么鬼玩意儿了,没看到前面那些蚂蚁吗!没看到那半人长的鬼脸阴河鱼吗!还有那奇怪的夜河伯!还有那高文宇的下场!” 舒宁拈花一笑,伸出手想去拍王胖子的肩膀,安抚他一下。 “救救我....救救我.....”忽然,一声虚弱的呼救声从通道里面传来 这一生忽如其来的呼救,回荡在空荡荡的通道内,久久不能散去,像是一把冷刀子,狠狠扎在了众人心头,陈策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要立起来了。 这里面怎么会有呼救声!!! 陈策等人从青铜门跑到这里,经历了夜河伯、鬼脸阴河鱼、索命水鬼、阴兵巡逻等等各种困难,走了两个多小时才走到这里!可里面居然传出了呼救声! 他望向主事儿的两个领队,只见王胖子当即将舒宁啦了一把,挡在身后,随后和高老板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震惊。 “过去看看?”王胖子对高老板眨了眨眼,还是忍不住好奇。 “肯定要过去的。”高老板收回小刀,拿出了枪械,低声吩咐道:“指不定又是如那夜河伯般诡异的玩意儿,大家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头来!莫要丢了性命!” 众人纷纷低声应和,随后各自拿出了武器。 高啸天还是那把军用开山刀和矿灯的组合,王胖子和高郁文也将mp5拿了出来。 “奇怪,并没有粽子的味道啊。”王胖子一边检查着刚才在水潭沾了不少水的mp5,一边嗅着鼻子皱眉。 “都说了可能是夜河伯那种。”陈策拿出那把军用手斧,上面还有些刚才水潭战斗过的痕迹。 他抬眼望了望孙无悔,果然这家伙抽出了刀走在了众人前面和掌灯的高啸天一并站着,这样下来,垫后的任务就交给陈策和王胖子了。 陈策留意了下孙无悔,见他只抽出了一把黑刀,另一把刀还是背在背上,心里渐渐想起了孙无悔之前的用刀情景,心下有了答案。 看来,这黑刀与白刀,也是有讲究的。 众人准备就绪,开始向前探索。 “救救我.....求求谁来救救我啊......”声音虽然有些虚弱,却还是能听出声线粗狂,应该是个汉子。 一路上的走廊都没有变化,走廊上的砖石还是有些凹凸不平,想来是几千年地质变化的原因,那些骨墙上的尸骸挂在骨墙上,一个一个紧贴着,给人一种很规矩的感觉,就像....就像腊肉般.... 果然众人往前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在墙上挣扎的男子,当下心里都一滞,随着灯光纷纷望了过去。 只见在灯光下,那个中年男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跟其他尸骸的姿势无二,像一条腊肉般挂在墙上,隐约可见高举的双手十指深入骨墙处流出一些红色的液体,想来应该是破皮之后的血液。 “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那人被灯光照射,努力将脑袋转过来,一双有些灰白的眼珠子看了过来,欣喜若狂甚至有些结结巴巴的,却仍大声地呼救起来。 然而众人却没有像他希望的那样过来救他,反而更加警惕起来。 “你是什么人?”在高老板的示意下,高啸天大声问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是青牛镇的居民,张德水!”那人喘着气,带着哭腔说道:“我是被绑来的!我.....我也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了,只记得那天晚上的时候有个老朋友约我一起去夜钓,结果在水库上被我们一行五人全被那夜河伯绑来了这里!还被弄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众人面面相觑,那夜河伯果然是专干劫掠路人之事。 不过,这个人,还不能轻易放下来。 这个人已经这样了,那他体内会不会也有那种奇怪的寄生真菌?如果真有,那他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众人还不知道那种鸠占鹊巢将皮肤下的骨肉都吞噬得一干二净的寄生真菌到底有什么危险!但都不约而同想起了那个同样一边说着救命,一边将枪口指向陈策后脑勺的高文宇! “你说你们有五人,那其他人呢?”王胖子开口问道。 “死了!都死了!!!!”那汉子高声哭嚎着“就是我两边这些尸体,就是他们啊!!他们受不了折磨,都先走了.....” 一股悲伤情绪感染了众人,像是一层乌云在众人脑袋上。 王胖子跟高老板商量了一下,觉得不论如何,这个人都要救下来,也方面从他口中打探一下消息,但救人的同时,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就怕他突然发难! 于是,由高啸天打头,孙无悔和高郁文掩护,形成一个三角头,众人跟在身后随时准备支援。 “你别动啊,我们想办法就你下来。”高猛汉子高啸天将手里的矿灯递给了身后的高老板,一手拿着开山刀戒备着张德水,缓缓走了过去。 人群后面,陈策对王胖子小声说道:“我总感觉会出事儿。” “这人肯定有问题,我们都防着呢。”王胖子晃了晃手中的短枪,示意陈策放心。 陈策有心说担心的不是那个叫张德水的家伙,但又觉得可能只是自己疑神疑鬼,论倒斗,王胖子可能比自己经历的考试都多,于是他转头望向张德水两边的尸骸,试图分散一下注意力,不去想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却忽然见到左边的尸骸脑袋转动了一下! 第二十九章:高九秀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夜很深,水库的堤坝上,三辆面包车打着车灯停靠在路边,散射的灯光照射到水面上,映得平静的湖水微尘可见,一颗小石子噗通一声落入水中,荡起一圈圈波纹清晰可见。【ㄨ】 身处乡村,远离了城市的喧嚣,高九秀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热闹的繁星了,好像从十二岁那年被主家选中,进行栽培开始,她便再也没有见过满天的繁星了。 坐在堤坝石梯上的她双手抱着膝盖,还是那一身作训服装束,眼瞳中倒映着天上的繁星,也倒映着她内心的悲凉。 那个在严厉苛刻甚至残酷的家族栽培中一直鼓励着自己的大哥哥,那个本该是下任家主的大哥哥,就那么莫名其妙的走了,身体完整,可是人却已经‘失魂’了。 高九秀想不明白,为什么家主爷爷那么执着于这个古墓,甚至非要从逆龙河通道进入,虽说被焚烧的大青山中并没有发现搬山道人的盗洞,但明明知道从上面打盗洞可以直接到主墓室,为什么还要遵循古人设置的机关通道。 “那个东西真的那么重要吗?” 比高家内定的下一代家主的命还重要? 每每想到此处,她内心就非常岔气,随手捡起身边的小石子,往那水库里狠狠扔去,似乎能将烦恼都扔掉般。 可她也明白,这不过是她的自欺欺人罢了。 身为高家子女,就要有身为高家子女的觉悟,她深知这个家族的价值观和决心,别说是预备的下一代家主,就算是现任家主的高爷爷,不也在那里面为了家族几千年的使命努力奋斗着! 她只是.... 想做个普通人罢了。 今天是高文宇哥哥,明天是谁?后天是谁?为了这个所谓的家族,到底要赔上多少人命! 身后的脚步声惊醒了神游的高九秀,她扭头望去,原来是光着膀子的大和尚提着一瓶白酒,站在堤坝上打了个酒隔对高九秀嚷嚷着:“高家妹子!那高文宇的尸检结果有新的发现!” “妈的,这蚊子真特么多!”感受着身边蚊虫的嗡鸣,和尚一手提酒一手拍打着身上被被蚊子叮咬的地方。“好多蚊子,我先回去了!” 果然不该出来,车里多安逸的,有酒有肉有空调,还有电蚊香。 大和尚走后,高九秀擦了擦有些红红的眼圈,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灰,小步快跑来到了最大的一辆面包车里。 “空间太小了。”医师是个成熟的女人,叫高向婷,是高九秀的长辈,是她父母的一辈,所以她得叫一声“婷姨”。 “没办法,我们又不是考古队那帮人,毕竟上面的颜面还是要给几分的,不能大张旗鼓的开着医疗车来,那太招摇了,只能用这些小车将就着。”高向婷带着一副眼镜,一边在车里狭小的空间中解剖着一颗脑袋,一边皱了下眉头,头也不抬的跟高九秀说道:“把车门关上,秀秀。” 还被高向婷手中那颗熟悉的脑袋震惊的高九秀被惊醒过来,赶紧关上车门。 “婷姨,你怎么把文宇哥的头给.....”来到高向婷身边的高九秀捂着鼻子颦眉微皱,一双丹凤眼中带着一点怨气。 高向婷似乎没听到她的语气里的怨气,将已经解剖了半个脑袋转过来用手术刀指着其中的一点脑花给她看“你看这里,已经变异了,被一种软软的生命体吞噬了。” 高九秀也是下过好几次斗的,死尸见过不少,但着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人的脑花,胃里一阵翻滚,却被眼前的景象硬生生压制下去。 “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高九秀睁大了丹凤眼,小嘴微张,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刚才做了简单的化验,发现这是一种真菌,可是在其他地方并没有发现这种菌类,只有文宇的脑袋里有,而且已经代替了一小段神经组织,如果不是你们说他临死前神神叨叨的,让我特意检查了下脑袋,我还真发现不了这里的变化。”高向婷脸色凝重,将那一小段代替了神经组织的真菌用手术刀割下来一小片,放进了玻璃管内。 “这种入侵脑细胞的神秘真菌,和之前你们说的文宇的异常,让我联想到了一种也是被鸠占鹊巢的现象----冬虫夏草!” “冬虫夏草!”高九秀显然也知道冬虫夏草的形成,倒吸了一口冷气,能进入人体内部繁殖的真菌,想象之前高文宇突然变得神神叨叨的,还有那个更神秘的夜河伯,高九秀就一阵哆嗦。 “其实我更担心的是这种真菌的传播方式和生存条件,大部分菌类都是单独生长传播的,但还有很多菌类拥有群居性,而且传播方式也很重要,眼下就关系到家主他们的安危!”高向婷将那可没有生机的脑袋轻轻放下,随后带着高九秀下了‘医疗车’。 “秀秀,你带几个人下去一定要追上家主,最好说服他们返回,等我们将这种可能隐藏在墓里的神秘菌类分析完毕有了万全的应策后再行动。”说完,高向婷作为接应组负责人,开始将车里等待的人手招呼起来。 三辆车里都是高家培养的忠诚护卫,一共有五人,都是高大威猛的汉子,而且车的后备箱里还有备用武器装备,以及卫星电话等通讯设备。 “钟魁呢?”扫了一圈集合的众人,高向婷忽然发现少了一人,虽然那个人并不是高家的人,没了他可能还方便了不少,但再怎么也是合作伙伴杨二爷的人手,不明不白的失踪可不能给杨二爷交代。 不一会儿大和尚钟魁骂骂咧咧的从堤坝边的草丛里拱了出来,见到大家伙儿一股大敌当前的模样愣了下。 “哎!我刚才看到一只野生穿山甲在这里晃悠,想去抓来给二爷和霍老爷子炖汤补补,可他娘的三两下就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大和尚拍着自己光秃秃灯泡般的脑袋,对高向婷报以歉意的回应。 高向婷也懒得追究,开始安排人手。 “通讯设备应该是在进入青铜门后就不能用了,所以你们一定要带全了求生设备,但不是让你们知难而退!一定要将消息送到家主手中!如果找不到家主,你们也不用回来了!”端庄的医师爆发出一股杀气腾腾的气势,高声训斥着。 “留下两个人护卫,就你们俩了!其他人全部下去一定要找到家主!” “是!!!” 看着宛如变了一个人的婷姨,高九秀心中忐忑不安起来,同时对家族的概念更是迷惘起来,对家主的选择也第一次产生了动摇,同时,也对家主所追求的,高家所背负的千年使命产生了兴趣。 “婷姨,我对下面也熟悉一点,让我去吧。”高九秀对正在跟大和尚商量着带队问题的高向婷说道。 “那怎么行!让我去!”高向婷还没说话,大和尚就怒了起来,凶着张红脸,怎么也不能让一个女孩子走自己前面,特别是在倒斗这行!他大和尚可丢不起这个人! “我虽是女儿身,可也是道上响当当的女博士,倒斗这行也入了快五年了,怎么就不能下去!”高九秀说着自己的阅历。 女博士,自然说的是高九秀知识渊博,特别是在历史和鉴定古董这一方面,高家虽是世家大族,入这倒斗一样也有六十多年了,三四代人下来也沉淀了不少底蕴,家族栽培出来的土夫子每一个更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 第三十章:死人的战争 “小心!!”走廊上,陈策的眼角瞟到那个移动的脑袋后,立刻大声提醒道,然而却还是晚了一步。 那个叫张德水的汉子左边的干尸忽然动了!它双腿一蹬猛地从墙上下来,深深陷入骨墙内的手指就那么被它用力扯断,挥舞着干枯的双手朝高啸天扑了上去。 幸好大家早有防备,高啸天手中开山刀斜砍过去,直直砍刀了那干尸的脑袋上,竟是像看在枯树上一般,硬生生砍下了大半个脑袋,抬起厚重的鞋子一脚将那干尸踢得后退好几米! “戒备!”高老板大声吼道。 众人纷纷抱团警戒起来,将枪口或刀尖对准了周围的其他干尸,深怕它们也突然尸变,王胖子拉着陈策防备着队伍后方,发现没有危险后是不是将目光移到骨墙上。 片刻的惊魂后,又陷入了沉寂,其他干尸并没有像那具一样突然尸变,那干尸已经被砍了大半个脑袋的身体直直倒下了,孙无悔手中的刀已经抵在了张德水脖间,吓得张德水哭天喊地。 “真不关我的事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尸变了!我是活人啊!你们相信我!我真不是僵尸啊!!”贴在骨墙上的张德水被近在咫尺的尸变吓得流了一股子臊味儿。 陈策问着那股骚味儿,在王胖子耳边说这张德水也太胆小了,怎么之前几天在这黑不溜秋又鬼东西颇多的地下通道里活下来了? “如果现在我变成了粽子,你会不会被吓得尿裤子。”王胖子白了陈策一眼,又做了个鬼脸。 还别说,被王胖子这么一提醒,陈策打了个寒颤,自己面前要真突然多出个粽子啥的,不说尿裤子,吓得愣住还是有可能的。 在张德水哭天喊地的叫唤中,虽然众人有心放弃这个可能已经变异的活人,毕竟有了夜河伯和高文宇的前车之鉴,没有人再把这个人当成正常人了,但孙无悔还是坚持要亲自将他救下来。 这似乎与孙无悔的第六感有关,他微微颦眉,看向张德水的眼睛也渐渐眯了起来,似乎发现了很有趣的事儿。 既然是孙无悔的要求,高老板和王胖子还是同意了,不过也让众人提高警戒,手中武器并没有放下,以防其他干尸的尸变。 孙无悔一手拿着刀,上前将张德水的手放了下来,虽然他的手指陷入了骨墙里,却并没有跟骨墙融为一体,在张德水的咬牙坚持下,两只血迹斑斑的手掌被成功解救出来。 “谢....谢....谢谢....”被解救下来的张德水浑身颤抖着,衣服凌乱不堪,甚至都有些发臭了,他弓着身子,一双喜极而泣的眼睛被泪水浸满,战战兢兢的向孙无悔和表示感谢。 他抬起了一双血迹斑斑的手,十个指头已经不成人形了,上全是骨头残渣和碎石残渣混合着已经有些干枯的血迹,因为离开了骨墙,这些原本已经结疤的伤口有些崩裂了,鲜血再次缓缓流出。 孙无悔想了想,说道:“包扎下吧。” 忽然,张德水双手猛地在空中一挥!无数鲜血珠子伴随着骨头残渣和碎石残渣在空中散乱开来,往孙无悔双目而去。 叮叮叮! 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斜斜挡在了孙无悔双眼前,那些碎渣子拍打在刀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但更多的血液和碎渣子绕过了刀身,落在的孙无悔身上其他部位。 与此同时,他的整个身体前驱,左手举起一个肘击猛地向前,击打在准备扑上来的张德水的胸口。 砰! 张德水干瘦的身体整个倒飞出去,众人刚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枪将枪口掉转,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高郁文上前将枪口瞄准了张德水,却还是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骂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是我.....这不是我.....不是我做的....”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的张德水就像之前的高文宇般,一边喃喃字自语,一边向爬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四肢在地上以一种奇怪的形状扭曲着,挣扎着。 “我控制不住我的手....我....我控制不住我的身体.....”张德水那张粗狂的脸庞上全是泪水与鼻涕混合成一片,哭得伤心欲绝,努力辩解着。 他的眼睛以一种祈求的眼神望着众人,那是一种绝望中带着求生欲的眼神,但随后,他的眼珠子渐渐变得浑浊,在地上抽搐的身体也渐渐稳定下来,不再挣扎,嘴里喃喃自语的话却也渐渐平淡下来。 他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先是四肢着地,像条狗一样,然后才立了起来,双手却有些摇晃,像极了电影里没有目标时游荡的丧尸。 “这家伙!!”高老板戾起脸,山羊胡子一翘。 陈策站在较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幕发生,想起了那个叫夜河伯的家伙,虽然和他是一个村子的,却并不知晓他的名字,但当时在青铜门下那家伙渐渐变老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咔咔咔咔 周围一片异响,引得众人望去,只见骨墙上挂着的一排干尸,全都‘活了’过来! 它们拼命挣扎着,很快一个个就从墙上跳了下来,虽然很多的手都被镶入墙内,卡在骨墙里,但它们完全不知,用力撕扯着,哪怕断手也要从骨墙上下来! 高老板看到刚才被孙无悔砍掉半个脑袋的干尸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拔出手枪就是两声枪响,然而却一点效果也没有,那具干尸只是被子弹的重力一顿,随后一点事儿也没有,又站稳了。 “高老板!”王胖子冲着高老板呼唤着,冲到了舒宁前面,从后卫变成了前卫。“这些家伙不是粽子!它们身上完全没有粽子的味儿!更像是纯粹的没有尸变的干尸!黑驴蹄子和糯米怕是不管用啊!” 不是粽子?那这些家伙为什么能站起来!除了粽子还有什么理由!陈策拿着手斧站在最后,看着这些只剩下皮包骨的干尸,心里像是落入了冰渊似的,越来越冷。 “往后退!”前后都是从骨墙上下来的干尸,一个个腊肉似的却也不像粽子,就那么直直地冲了上来! 周围的干尸越聚越多,黑暗里更多看不到的干尸正从骨墙上挣扎着跳下来,很快众人退到了河边,河水潺潺,寒溪湛湛。 “跳!”高老板一声令下。 陈策刚扭头看了眼泛着光的河水,就感觉自己的大腿被人踢了一下,一个不稳整个人都往河里倒去。 入水的一瞬间,他看见舒宁和王胖子他们也跳了下来,然后就是拿着矿灯的高老板和他的两个高家子弟,最后孙无悔也跳了下来。 很快陈策的视野就被冰冷的河水淹没,连带着他的人也整个淹没了,水性一般的他在水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被王胖子拉稳了,然后又被王胖子说了句憋气,整个人都被按下了水里,耳边只剩下水潮涌动的声音。 水里很冷,因为这本就是地下河,又称阴河,自然比地面上的水冷多了,陈策听了王胖子的话,憋气起来,潜在水里,但肉眼看东西却也模糊得很,眯着眼睛也只能看个大概轮廓。 矿灯在水下散发着微弱的灯光,众人都聚在一起潜伏者,岸上那些干尸失去了目标,似乎却不敢靠近下水,渐渐在岸边越聚越多,看得陈策打了个冷颤。 舒宁向大家指了指水下,高老板用矿灯往下一照,无数的尸骨出现在众人眼前! 河里并不深,能看到依稀的一层水底白沙上那些只剩下骨头的尸骨,但更多的却是混杂在尸骨中那一张张沉睡的青色的脸! 水鬼! 这下面竟是密密麻麻看不到边的水鬼! 王老板赶紧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但已经晚了.... 一双双漆黑的眼睛睁开,一张张青乌的脸庞抬了起来,看着水中漂浮的众人,这些与沉底尸骨混居在一起的水鬼们动了起来! 噗通! 上面的干尸居然下水了!然后陈策见到其中一个水鬼张嘴,一声奇怪的叫喊在水中传开,很快水鬼们放弃了陈策他们,将目标转变为那些正在下水的干尸! 密密麻麻蝗虫般的水鬼在河底朝着一个方向游荡,上面的陈策等人看着脚下那些如蝗虫过境般的水鬼,心惊胆颤!好几次差点惊呼出来! 过了一会儿,河底的水鬼们渐渐稀疏,只剩下一层白沙和尸骨躺在河底,陈策已经受不了了,他快憋不住气了,赶紧往上游动,冒出了头吸了口气。 突然耳边渐渐有了声音,陈策糊了一把脸,把湿漉漉的额前刘海往上捞去,见到昏暗的走廊上轮廓依稀。 正在这时候,高老板他们也冒了出来,手中的矿灯照了过去。 嘶~ 一片吸气声响起,那岸边的干尸和水鬼们竟然打起来了! 双方在岸边混乱厮杀起来,没有一点章法可言,就像冲出栅栏的猪群,一个劲儿往对方冲去,干尸们傻兮兮的往水里冲,而水鬼们更多的是一拥而上用数量优势将干尸们撕咬成渣渣。 双方就像死仇一样,水鬼们还嚎叫几声,声音在通道里回响,唤来更多的水鬼。 那数量简直是令人颤抖的绝望。 “走!赶紧游过去!”不用高老板说,惜命的陈策已经开始往河另一边的走廊游去。 “这简直是.....”舒宁泡在水里胸口欺负似乎水性不太好,被王胖子拉着往河边游去。 “战争!” “死人的战争。”陈策放慢了速度游了过来,在一旁心有余悸地说道“我算是知道那修墓的三十万民夫去哪儿了。” 第三十一章:我们已经是死人了 先前高老板拿出来的春秋帛书的照片上记载着,这座墓的建造耗费了他们家族上百年的积累,动用了整个家族关系网,耗费五十年,超过三十万民夫,整整三代人的努力。 自古以来建墓的民夫都没有好下场,特别是那些负责墓穴涉及的工匠,更是第一批被杀害的。 在最开始陈策发现走廊的墙壁是用骨头砌成的骨墙时,就曾想过,是不是那些建造这个墓穴的民夫被杀害所砌成的?但后来舒宁告诉他这些骨墙上的骨头都是用的动物的骨头。 可现在,他总算知道那些给墓主人陪葬的建筑民夫去哪儿! 就在河里! 整条阴河里都是他们的尸骸! 三十万民夫,足以填满这条数公里长的地下阴河每一处河底!就像刚才看到的一样,这条河的下面,铺满了民夫的尸骸! 他们被坑杀,又在这阴河里泡了两千多年!怨气冲天,在水底形成了大批水鬼!但更多的民夫还是只剩下了尸骨,可想想当年建造这座墓耗费的民工数量吧! 三十万!整整三十万民夫!哪怕百分之一的几率变成水鬼!那也是整整三千水鬼! 一想到这条河里有三千水鬼!陈策的动作跟敏捷起来,以往只能在水里像狗一样刨水的他,现在直接变成了游泳健将。 这条地下阴河也就七八米宽,众人很快就游到了岸边,爬上了岸。 这边的走廊同样也有骨墙,但并没有那边的干尸,似乎干尸被这条地下阴河给决断开了。 河那边的战争还在继续,干尸们都默默地冲击着水鬼们,而水鬼们则嘶吼着,各种此起彼伏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 “那些干尸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陈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腿还有些发抖,刚才脚下那万千水鬼过境的场景,太他娘吓人了。“胖哥你的鼻子也没问出来?” “嘿,别说我的狗鼻子了,孙二刀不也是因为觉察的异样才决定亲手放那个张德水下来吗?”王胖子学着陈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后又觉得自己的大肚腩也累了,就往后倒下,整个人躺在了青砖地面上,反正现在那些水鬼和干尸打着,暂时没什么危险了。 “这些干尸,不是变异的粽子。”高老板也坐了下来,舒展着老骨头“刚才我解剖那个干尸的时候你们都看到了,里面并没有血肉组织,甚至干枯的血肉骨头也没有,只有那种软软黄白的东西,联系到之前高文宇的事和刚才的张德水,我怀疑他们两人和这些干尸,都是被那种东西操纵的。” 被那种软软的东西操纵? “高老板,那玩意儿在干尸体内和是从头到脚啊,你的意思是说它们就像人一样可以活动?”一想到那种奇怪的玩意儿去掉干尸的皮后的模样,陈策的脸就像便秘似的。“那我还不如相信那个夜河伯脑子里的虫子能控制人呢。” 的确,同样是寄生物,那夜河伯皮肤下的虫子更像是能控制人的。 “无悔,说说你的感觉吧。”高老板望向一旁的孙无悔,此时他正蹲在地上接着矿灯光线观察着对面干尸和水鬼们的战斗。 被高老板点名,孙无悔收回了目光,面向众人。 “干尸有危险,我知道。但那张德水,有蹊跷。”孙无悔脸上还有不少水珠,刘海沾在额头,脸色淡然。 “哦?怎么说?”王胖子托着身子从地上坐了起来,蹭到了孙无悔身边,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问道。 “我这把刀叫黄泉,只能杀活物。”孙无悔抽出了名为黄泉的黑刀,刀锋映着光线,让人心口有些微凉“之前的高文宇和夜河伯,都是死在这把刀下,所以,他们是活人。” “那刚才那个张德水呢?”陈策问道,他又扭头看了眼和那边,那个叫张德水的家伙已经被茫茫尸海淹没了,不知去向。 “我能感觉到,他真的在向我们求救,我的黄泉,也能杀死他。”孙无悔眼眸里散发着微微寒光“即使他倒地之后,即使他的眼睛开始浑浊,我也知道,我的刀,能送他下黄泉。” 众人一阵沉默。 “也就是说,他至始至终,都是人!而没有尸变?”陈策唏嘘着替众人问了出来。 “并不是人,但也是不是尸变,它们算是活物的一种,却是鸠占鹊巢的寄生物,所以作为死人的水鬼们,才会跟试图下水的干尸们打起来,因为它们本来就是两个敌对的物种,就跟我们这些土夫子和粽子的关系一样。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体内的那种物质,才是关键。”孙无悔看向舒宁,对她说道:“你应该猜到了吧,以你的学识。” 陈策看向舒宁,这是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舒宁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喘着气,脸色变得越来越差,已经可以用惨白来形容了。 众人随着孙无悔的话都望向了她,她点着头,咽了咽口水,胸前起伏不定,用着一种颤抖的声音说道:“早该想到的,可是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灾难....如果让它们出去....简直就是人间末世!” 人间末世?她为何会用这话来形容? 舒宁从一副口袋里找着什么东西,随后拳头放在众人面前,缓缓打开。 原来是些蚂蚁!一些死蚂蚁! 跟刚才追他们的蚂蚁很像,难道..... “没错,这是我在路上捡的一些蚂蚁尸体,就是那种连青铜都吃的蚂蚁,在走廊骨墙的墙角有不少。”舒宁用手将那几只蚂蚁翻了一下,陈策眼尖的看到那蚂蚁上还有着一层淡淡的能泛光的壳。“这些蚂蚁全部都是僵尸,包括哪些干尸,也是生物学上的一种僵尸。而高文宇和夜河伯还有刚才的张德水,都是正在转化中的僵尸。” 舒宁的话陈策听得有些莫名其妙,都说了它们不是死物是活物来着,怎么又扯到僵尸上了。 然而接下来舒宁给大家放了一个大炸弹! “就连我们,也怕已经是正在转化中的僵尸了!”舒宁语出惊人。 陈策头皮都起疙瘩了,我们是僵尸?我们怎么会是僵尸! “继续说。”高老板的手指在空中虚点了一下舒宁,沉声道。 舒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在生物学中,有一种僵尸现象,其中以南美热带森林中的僵尸真菌最为著名,它们是一种菌类,一种能入侵昆虫体内占据大脑细胞组织和体内组织的神奇菌类,被它们感染的昆虫,不管是蚂蚁、蜜蜂还是其他昆虫,都会离开族群,像是僵尸一样在森林里漫无目的地游荡,觅食,直到死亡时,昆虫会用尽全力紧紧抓住叶子或者树干,然后就像蝉蛹一样,里面变成了僵尸真菌的育儿所,培育好后会通过延伸到昆虫体外的真菌部分形成袍子,被路过的动植物带走,从而进行繁殖!” “而刚才高老板解剖干尸后露出的东西,已经能确定是真菌,或者是一种粘菌复合体甚至可能是七万多种菌类中的变异体。它们的作用跟僵尸真菌一样,都是入侵被寄生者的体内,应该是先占据大脑,控制身体行动,然后渐渐侵蚀肉体,最后就会变得只剩下干巴巴的一层皮,连骨头都会被它们取代!”舒宁眼睛里带着一种沉沉的神色,一张俏脸都拧成川了。“所以这墓里的僵尸蚁和干尸才会跟水鬼是敌对的!” “菌类是可以通过空气传播孢子的,而我们.....”舒宁露出一丝惨笑,双手颤抖地捂着脑袋“我们脑子里怕是已经被它们寄生了。” “我们,已经是死人了----” 一番话语下来,众人惊得目瞪口呆,个个的心都像是沉入了这阴河水中,凉凉的,闷闷的。 王胖子更是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具被高老板解剖的干尸,那一层薄薄的干枯皮肤下,全是那种黄白色的软软的东西,还有那个被削掉的半个脑袋里那取代了大脑的僵尸真菌! “怎....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鬼玩意儿!这简直就是僵尸病毒啊!”陈策有些无法接受,抱着头喃喃自语,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水雾。 他不想死,他还想活着回家!即使这次的行动很危险,但陈策相信只要自己跟着王胖子和孙无悔,就有很大几率活下去,可现在.....舒宁却告诉他:你活着,却已经死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在很多医学研究先进的国家,都在研究针对僵尸真菌的抵抗药,因为这种东西更可能成为传说中末世的僵尸病毒,可惜的是全世界都没有研究出有效的对策,而庆幸的是这种僵尸真菌目前只在南美的热带森林以单个体寄生物传播,只传给昆虫。”舒宁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些口干舌燥了,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缓缓喝了起来。 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沉重失落的情绪,连胆大的王胖子也目瞪口呆嘴角一抽一抽的,他那一身肉等全部变成了干尸,估计也比其他干尸重一点儿。 全场还能镇定的,只有一直阴沉着脸的高老板和一直死人脸的孙无悔了。高老板是铁青的面色,而孙无悔则像是生死早已置之度外般。 第三十二章:龙俯首 “这种真菌,怎么会生长在这种地方?”高老板捏了捏湿漉漉的小山羊胡子,低沉着问道。“这里面的阴气和尸气都太重了,又没有光线,可不适合一般的动植物生长,那种阴河鱼也应该是从外面顺着水流进来的。”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大自然的力量人类永远无法想象,而且我更怀疑这些僵尸真菌可能是古人的防盗设施之一。”舒宁抬手指向河对面,道:“你们还记得那些干尸的样子吗,都是镶嵌在墙上似的,整整齐齐的一排,我怀疑这可能是古人培养的真菌记忆,与苗疆的控蛊之术可能有些渊源。为的,就是专门防范盗墓者并将盗墓者的尸体挂在墙上,给后来者起威慑作用。” “那现在说到底,我们到底有没有救?”陈策忍不住出声。 “我不知道。”舒宁呼出一口浊气,淡然道:“这些知识我的推断,我甚至无法判定我们是否已经被这种僵尸真菌寄生了,所以,没有办法。” “那我们现在就是说暂时是安全的咯?”王胖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舒宁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无法确定真菌是否已经入侵体内,也无法确定真菌的传播速度,不过根据高文宇的事件,我们可能只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能知道自己是否被入侵了。” “如果我们现在往回走呢?”众人望去,说话的是精瘦的高郁文,他的脸色也不太好,见大家都望了过来,咬牙低沉着声音说道:“外面的坏境与这里的坏境相差太多了,特别是温度和光亮,我在想这些真菌会不会被外面的环境杀死?” 他说的的确有些道理,陈策也是个学生,对生物学也有一些多出常人的认知,虽然都是课本上的,但正如高郁文所说,长期生活在单一环境下的物种,忽然换一个环境,是非常容易被环境杀死的,这就关系到一个环境适应学。 小到病菌、真菌,大到人类都很实用。 “如果不能呢?你想过后果吗?”舒宁望着高郁文。 舒宁的话让大家都为之一愣。 是啊,如果这种能真菌被带出去了,又不能杀死,那对地表世界的生物来说,简直是常灾难! 就像末世丧尸一样,陈策第一时间想到了欧美电影里放的爆发丧尸病毒后的世界,怪不得刚才舒宁会说这种东西如果出去就是人间灾难! “所以现在,我们不能出去,哪怕是死也要死在这里咯?”王胖子翻了个白眼,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嗷嗷哭嚎起来:“妈的,我还有好多好吃的没吃呢!还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没去呢!更重要的是......老子的排位啊!就差一场晋级赛就可以上王者了!” 噗! 陈策措手不及,被王胖子逗乐了。 “你到现在还想着吃和玩儿呢,也太没良心了吧,还不如想想怎么解决现在的问题呢!”陈策给了王胖子一个肘击,顶在王胖子的小肚腩上。 “舒爷都说了没办法啊!我能想到什么办法!”王胖子哀嚎着又往地上躺了下去“这又不像毒药,就算是毒药,人家修墓的还能给你在古墓里放上解药啊?都是无解之毒!” 高老板看不下去了,砸吧了下嘴凑了过来踢了王胖子两脚。 “反正现在出去也没什么活的希望了,继续往里走吧,万一真有解药呢。”高老板招呼着他的两个孙子,又准备继续往里面走。 陈策坐在地上望了高老板一眼,虽然高老板的脸色也不太好,阴沉得像是能出水一样,但他还是观察到高老板的眼睛里,并没有担心的神色,反而有着一种....狂热? 不知为何,陈策心里沉了一下,心里想起了之前早就被杨二爷提醒过的话语。 “小心高俊良,哪怕他在你生命垂为的时候救了你。”这是杨二爷对即将出发的陈策三人说的话,当时陈策还不怎么明白,但从王胖子哪里还是知道了一些关于高老板的往事。 他整个人,就是典型的唯家族主义者。 高老板对众人一番安慰后,鼓舞着大家的士气,让大家也都有了继续走下去的欲望和勇气。 解药只是一种戏称,他们都知道,只能祈祷自己没有被入侵吧。 王胖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管身上的尘灰沾在湿漉漉的衣服上弄得多脏,走到陈策身边递过来一张肥硕的手掌。 抬头看了看王胖子,陈策才发现王胖子其实也挺释然的。 “你不害怕吗?”陈策拉住王胖子的手,两人用力,从地上起身。 “怕什么?那种僵尸真菌?”王胖子提了提背包,爽朗笑道:“干我们这行的,从倒第一个斗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我小二爷倒斗十三年,也已经做了十三年的死人了。” “那你刚才.....”陈策指着王胖子,想说王胖子刚才的反应怎么那么大。 “嗨,我是不怕死,但我怕饿死啊.....”王胖子甚是郑重的话让陈策一阵无语。 走着走着,前方有淡淡的瀑布声从黑暗中传来,众人眼前一亮,应是到这条通道的尽头了,不由加快了脚步,陈策也是,想起了那扇百鸟朝凤墓门,想起了那九棺墓室,心中的疑惑也死对着越来越快的脚步逐渐占据心头。 那八只粽子到底死没有?那青玄白玉棺椁内倒地安葬的何人?!那晚敲门的鬼叫子是那八只粽子还是另有其他? 这些一个个疑惑,都压在陈策心头,等待着今日的解答。 当陈策来到这条地下阴河的尽头时,高啸天和高郁文两人已经提着矿灯顺着走廊骨墙上的一条石梯往下走去。 站在楼梯口,放眼望去,前面竟是一个不小的空间,阴河水形成的轰轰瀑布声在这里回荡不觉,阴河两边都有一条往下的石梯,顺着两边的崖壁往下,陈策跟着众人往下走去,这条石梯并没有多长,当到了下面的时候,竟是一处空旷地。 陈策往后望去。 一个硕大的龙头低昂着,冰冷的因河水从龙口流出,形成瀑布,落入下方的水潭,而陈策他们下来的石梯,正是绕着水潭。 龙头应该是用巨石雕刻而成,栩栩如生,形似怒目,却低头俯首,与陈策映像俩那些昂首威风的龙完全不一样,感觉....就像是这条龙被迫屈服般。 “龙俯首,这里面倒地葬的何人?”王胖子深沉的话语惊醒了还沉浸在那龙头低昂的陈策。 他顺着王胖子的目光望去,一扇青铜重门立在龙首瀑布对面,挡住了众人的去路,这里,难道就是大青山里的古墓了? 高啸天提着灯笼和持枪的高郁文一并走在前面,随后是正在包里寻着什么东西的高老板。 “高爷爷!这门被打开了!”忽然,前方探路的高啸天惊呼出声。 陈策心里忽然一沉,脑袋里一闪而过一副画面,那是四天前那扇被淡淡打开的百鸟朝凤墓门!里面,好像有一只眼睛在盯着自己! 浑身打了个寒颤,陈策猛然惊醒,眼前高老板已经到了墓门前,王胖子和舒宁也过去了,他的身边只剩下了孙无悔。 无悔在选刀。 陈策望去,第一次看到孙无悔陷入选择困难,手竟然在黑刀和白刀只见犹豫不决,孙无悔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这是陈策第二次看到孙无悔的脸上露出人类感情的面色。 他想到了孙无悔之前说的话,那把黑刀叫黄泉,只斩活物。 那把白刀呢? “陈策,过来一下!”高老板的呼声传来,陈策收回心神,呼吸了几口,做好了异变突发的准备,走了过去。 “百鸟朝凤!果然是百鸟朝凤图!”陈策还没坐过去,就听到王胖子的声音中带着惊讶。 他走过去一看,这估计又两层楼高的青铜重门上虽然锈迹斑斑,却还是能认出上面所雕刻的图案,定眼一看,果真是百鸟朝凤图! 陈策将着图和记忆中那扇石门的百鸟朝凤图比较了一下,几乎一模一样! “墓门也代表者墓主人的身份,那么也就是说墓主人至少是个诸侯!陈国诸侯?”舒宁捏着小下巴,颦眉分析着“这座墓已经确定是陈国诸侯墓了,虽然在春秋时期陈国都不是大的国家,但的确有资格用凤为图案,但这条龙又有寓意为何?” “龙盘山,盘的是凤,这也在我们预料之中,但春秋时期龙的地位还没有那么尊重,各国诸侯所用图腾都有所差异,用锁龙足断龙尾,又令龙首低昂俯首称臣的风水怕是针对的陈国的敌对势力。”高老板用强光手电在青铜门上照着“陵墓的风水不仅能镇家族兴衰,更有甚者能改一国之气运。” 陈策在他们之后,认真的听着,同时眼睛注意着那为未开启的缝隙,与石墓门的缝隙不同,这里的缝隙还要小得多,随后他看向地上,果然,有痕迹,而且很新鲜。 “春秋各国中,那个国家是尊龙的?”陈策对这些不太懂,甚至听都没听过,还以为尊龙是华夏自古以来的传统。 “吴国。”王胖子接过话语说道“虽然陈国在吴国崛起的路上的确和吴国有些瓜葛,因为陈国本来就是一个墙头草,那边强那边倒,可相比起来吴国的威胁还没楚国大吧。” “你还忘了一个被陈氏族人差点灭掉的尊龙国家,虽然有些不可置信。”舒宁摇了摇头,说道。 “哪个?陈国那弹丸小国还能灭别人?”王胖子呲笑道。 “大汉王朝。” 第三十三章:阴太岁! “大汉王朝?”不只是王胖子,陈策也惊呼出声。 因为陈国是春秋时期的诸侯国,在公元前四百多年就被楚国灭国了,而大汉朝,则是在一统六国的秦国之后的国家,在公元前202年建立的国家,这两个国家相差了两三百年的时间线,怎么会扯到一起? “舒家姑娘果然知识渊博,若不是你提醒,老头子也快要忘记这段历史了。”高老板沉吟一阵后,恍然大悟,对舒宁渊博的知识所惊讶。 到底怎么回事呢? “陈国,是中原的诸侯国,公元前四百多年被楚国灭掉了,随后王族逃亡齐国,并在齐国落地生根,后来改名田氏,没错,就是那个取代了姜齐国的田氏!据说陈氏富可敌国,让齐国个家族都欠下了他们陈氏的债务,包括国主姜氏,最终姜氏没有办法偿还债务,被取而代之,而包括周天子在内的其他诸侯国,想阻止,却没理由。”高老板缓缓说出了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 可这更汉朝又有什么关系呢?陈策虽然心中纳闷,还是压下疑惑安静的听着。 果然,舒宁接过了话语,解释道:“秦始皇横扫六国,齐国是最后一个被降服的诸侯国,齐国战败后田氏隐居起来,为了防止暴秦的追杀,又改了个姓氏,他们在汉朝的时候,姓王!” 王氏?陈策开始回忆起来王氏在汉代的时候有哪些出名人物,还没等他想一会儿,一边的王胖子就惊呼出声了。 “卧槽!王莽那愤青?!”王胖子的声音很大,在这片空旷的空间中回荡起来,显然被惊得不轻。 王莽?陈策也想起来了! “没错,王莽就是陈氏后人。”舒宁和高老板同时点头。 王莽何许人也?那可是被称为穿越者的古人!生活在两千年前的汉代,出身贵族,也就是改姓之前的陈氏,家族富可敌国,而王莽的前期可以说是非常平庸的贵族官员,直到他暴露出了他的野心!拓古改制,篡汉自立!篡夺了汉王朝的统治地位,建立了新王朝! 而他建立的新王朝被现代人称之为社会主义封建国家! 王莽称帝后,鼓励科学实验和发明创造,甚至发明了游标卡尺,意图统一全国的度娘,还非常仇视匈奴和高句丽,匈奴就不说了,每年都和汉朝掐架,但高句丽当时离汉朝可有点儿远,而且那时还是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仅如此,王莽还推行土地国有化,禁止私人买卖,废除奴隶制度,强迫无业游民必须劳动;推行国家专卖国企政策,将酒、铁、盐全部收为国有;实行计划经济政策,政府控制物价,禁止商人囤货炒作,还有更多如国家贷款制度、税收制度、货币改革等等等等。 然而最终还是无法与当时的环境契合,被位面之子刘秀的三千人杂牌军干掉了四十二万大军,王莽政权也被推翻。 在史学界,汉朝自王莽篡汉,前称之为西汉,后称之为东汉。 听完后,陈策已经目瞪口呆了,王胖子也差不多,两人面面相觑,简直无法想象这满满一股80后作风的皇帝居然是两千多年前的封建皇帝! 还有王莽的家族,也就是改姓之前的陈氏! 之前高老板就说过,陈氏有多屌?想一想吧,在两千四百多年前的封建时代,就已经富可敌国的家族!就已经用金融手段买下了整个一个国家的家族! 而齐国在他们手中更是发展到战国七雄之一的霸主地位!一度称霸中原的强大诸侯国! 陈策忽然冒出一个问题----这个陈家,现在还有吗?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风水一学本来就玄之又玄,王莽篡汉说不定和这陈国陵墓还真有关系呢?”舒宁耸了耸肩,随后对高老板说道。“那这后面,我倒是更期待了,高家主所求的,莫不是主墓室中可能存在的改变一国气运的陪葬品?” 众人为之一愣,气氛忽然沉寂下来,空气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白的感觉,陈策偷偷望向高老板,他的脸色平静一阵后忽然咧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舒家丫头你可真会猜!那种玩意儿可不是一般人能动的,你认为如果我真有那种东西的信息,上面会容忍我们下来?”高老板理了理衣服,话也让气氛恢复到之前了,陈策注意到王胖子也笑了起来。 “陈家富可敌国大家都知道,但我们也不是求财,我高家虽不说富可敌国,还是略有资产的,我们只是想找到这座墓里墓主人的棺椁里的南浦云珠罢了。” “高老板有些谦虚了,高家如果都只是略有资产,那国内可就都是贫民了。”王胖子打着哈哈,也没有去追问南浦云珠为何物。 气氛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大家简单查看了一番这墓门,便准备开启,进入到真正的墓室内,不过地上那开启的痕迹还是让大家的心有些沉闷,开门的,未必是活人!青铜门后是什么场景,大家也都不知道,所以纷纷拿出了自卫武器出来。 咚咚咚咚 就在高啸天和高郁文一左一右准备推开青铜门的时候,一阵奇怪的声音从龙头传来。 这声音,很急速,像是狂奔般,但完全不像人的脚步声,反而乱得像是狂奔的野马群。 “糟了!!开门!直接开门!快快快!”高老板脸色一变,显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催促起来! “妈的,不会是那玩意儿追上来了吧!”王胖子脸色便秘,提起手中的枪瞄准了龙头右边的石梯,也就是陈策他们下来的另一方石梯。 陈策看到孙无悔抽出了黑刀站到了王胖子身前,面对着龙头石梯严阵以待,也想到了唯一的可能! 吱---- 两千多年前的青铜门机关还能用,虽然很重,却还是被往高家两兄弟慢慢推开了,缝隙也越来越大,从缝隙中流出的尸气也越来越重,连陈策这个野耗子也眉头紧皱,感觉到了里面的不寻常。 “进去!都进去!”当门缝足够一人过去之后,高老板立刻招呼着众人,高家两兄弟提着矿灯和刀枪率先进入。 “老天保佑!千万别再这个时候!”陈策被王胖子推搡着往门缝里钻去的时候,听到了高老板的祈祷。 到底在祈祷什么? 咚咚咚咚---- 脚步声越来越快,陈策转过脑袋往身后望去。 “来了!关门!”高老板压低了嗓子低沉的咆哮着。 门缝慢慢合上,接着一缕光线,陈策看到了石梯上下来的东西。 干尸! 是之前镶在墙上的干尸们!数以百计只剩下皮包骨的干尸!像是发疯一样冲了过来!它们千奇百怪,有的四肢在地,像狗一样奔跑,有的双脚在地像人一样,但无不疯狂的潮涌而来! 一只干尸一马当先像是跳蚤一样高高跳起来,陈策眼中那干尸的身影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它那没有眼睛只剩下黄皱皱的皮肤包裹的眼眶,他竟然愣住了。一只干枯地手臂伸了下来,在陈策眼中越来越大,像是如来的五指山般压了下来! 砰! 青铜门关上了!那只爪子应声掉落,硬生生被青铜门夹断了!陈策也被惊醒了过来,浑身冷汗直下,喉结不住耸动。 嘭嘭嘭嘭嘭嘭---- 无数的干尸撞上了青铜门!发出巨响。 众人心有余悸,就在这扇青铜门之后,有数以百计的干尸冲击着青铜门,王胖子和孙无悔纷纷上前帮高家两兄弟抵着青铜门! 嘭嘭的撞击声越来越小,终于不再响起,陈策站在原地,脑子里描绘出青铜门外的景象----无数的干尸趴在青铜门上,数以百计,就像丧尸片里一样,将青铜门全部遮住了! “没事儿了?”陈策回过神来,心跳还有些急促,手掌心里全是汗水,他朝松手的王胖子问道。 “没事儿了?你看看你后面再说吧。”王胖子拍了一把陈策的肩膀,抽出了别在腰间的mp5。 闻言一愣,刚才没有注意到的尸气再一次贯穿鼻腔,只是这一次却浓得让人胃里翻滚,陈策赶紧捂住了鼻子,高家兄弟已经走在了前面,最后一个从陈策身边过去的是孙无悔,他拔出了黑白两把刀,面色凝重,对陈策说了句“小心点” 陈策转过身,借着灯光,入眼的是巨大的墓室空间,比那九棺墓室还要大。 而墓室正中是一颗巨大的----心脏! 没错,就像心脏一样!吊在墓室正中央的顶上呈像芒果似的椭圆形,陈策估摸着比一个人还大的东西,在灯光的照射下,呈现黄白之色,跟那具干尸内的真菌一模一样的颜色! 咯咯咯! 一声让陈策胆寒的怪异叫声响起,吓得陈策的身形猛地一顿!手中不知何时拿起来军用手斧,一双微微颤抖的眼睛到处寻找着怪声发出的方向。 这种声音,这种声音他听过!而且他差点死在了这个声音下!哪怕一辈子,他也忘不了这个声音! 找到了! 在地上! 那是.... 血尸! 一只浑身皮肤绽开,千疮百孔全是抓咬痕迹的血尸,它的双腿已经断掉了,用仅剩的一只手在地上拼命地想爬起来,对着那颗没有跳动的心脏爬去! 而在它周围,在这颗没有跳动的心脏下方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好几个满目疮痍已经无法活动的血尸。 而在这些血尸周围是八个干尸,八个壮硕的明显比外面那些干巴巴的干尸还厉害的干尸,它们更惨,没有一具完好的尸体!干尸和血尸的躯干交错,躺在一起,显然,之前他们都在厮杀对方!拼尽了所有,落了个两败俱伤! “我的妈呀!”王胖子看着眼前这尸气冲天的场景,也愣愣的。 “阴太岁,果然是阴太岁....”高老板的声音苍老浑厚中带着激动和亢奋! 就像,一个毒瘾发作的人看到了毒品! 第三十四章:超出五行外的阴太岁! 整个房间有好几百平方米,呈圆形,房间里,到处都是类似树藤的组织,看着就像爬山虎似的,绿得发黑,将整个房间的墙壁和顶部都铺了厚厚的一层,墙壁上立有有八部石棺,棺材盖子已经掉在地上碎成一块块碎石,那些爬山虎已经爬进了空荡荡的石棺里! 这些绿油油的爬山虎在那颗被高老板惊呼为阴太岁的东西周围特别浓密,好像这些爬山虎就是从阴太岁里生长出来的般,反而砖石地面上比较稀疏。 “阴太岁?”舒宁在地上用小刀割下了一点爬山虎的组织,拿在手里捏了捏,又给王胖子闻了闻。 “和那干尸里的东西一样的味道!”只是两息,王胖子本就皱着的眉头更阴沉了。 那具血尸还在地上努力的朝着中央的阴太岁爬着,皮开肉绽的身体在地上留下了一层血迹,伤口触目惊心,它就在陈策等人的左前方,陈策清楚的看到了那血尸脸上一层皮肤被一线割开露出了里面的血肉组织,跟他之前在九棺墓里见到的血尸一模一样! 而这里一共有四只血尸,除了那个还在地上爬的,其他的血尸都已经千疮百孔只剩下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就像绞肉机里的肉团,而它们周围的干尸也没有好下场,全部被五马分尸了似的,没有一具略完整的干尸,陈策甚至能在那些干尸的断口处看到里面的真菌! “这四个是啥粽子?”王胖子提枪瞄准了那只还在爬行的血尸,几个点射过去,准确命中了干尸的脑袋,却只是让它停顿了一下,柳芯子弹打进去的地方冒起了白烟,然而却并没有影响那血尸。 “不是血粽子吗?”陈策见王胖子没认出来,开口提道。 “血粽子不是这样的。”高老板终于回过神来了,一双老眼望着那阴太岁只有兴奋,却似乎并没有占有欲,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指着那个在地上爬的粽子说:“血尸顾名思义,全身绛紫色,就像皮子被剥掉了一样,也不怕枪,浑身坚硬如铁,力量奇大,含有剧毒!而这粽子虽被啃得千疮百孔,但老头子还是能认出来,它并不是血粽子。” 不是血粽子!这几个那天晚上追了他一晚上的居然不是血尸?那这是什么粽子!陈策吸了口凉气,望向高老板。 “应该算老粽子里的一种,属于献祭科。”舒宁接过话,给陈策解释道:“我们将粽子的死亡方式分成六个常见的科目,其中献祭科顾名思义,就是被用于献祭而死的人尸变后形成的粽子,因为它们身上都会有献祭时的伤痕,所以很容易辨认。” “你看它脸色从额头一直往下的那条线,就是被献祭的痕迹。”不用舒宁说,陈策早就知道了这些家伙身上那条线,正是因为那条线的存在,露出了皮肤下里面血淋淋的肌肉组织,才让陈策以为是血尸的。 “这些粽子就是你之前说的九棺墓中八部石棺的粽子?”高老板转头向陈策询问着。 陈策点了点头,望向那些石墙上直立的八部石棺“这里跟九棺墓很像,特别是这八部石棺。” 同样的八部石棺,只是这八部石棺居然是直立的,那石棺中也不是粽子,而是被寄生的干尸! 可是这里的正中间并没有棺椁,没有第九部棺椁,只有顶上那神秘的阴太岁! “先别管那些了,想办法把这顶上的阴太岁干掉吧!”高老板抽出了手枪,瞄准了倒悬在顶上的阴太岁,啪啪啪几枪过去,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望远镜!”高老板双目观察着阴太岁,从高郁文手中接过望远镜看了几眼,将望远镜放了下来,叹了一声“子弹不管用,全被挡住了,是个硬碴子!” 砰! 青铜门一阵巨响,引得众人纷纷回头。 砰! 又是一声巨响,青铜门上的锈迹渣子唰唰唰地掉落,那外面的干尸不知在干什么,居然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高老板!”王胖子望向高老板,眼神里带着询问的意思。 “呵呵,你也应该猜到了吧。”高老板露齿浅笑,收回了手枪,开始脱起右手的手套。 陈策在一边看着高老板将皮套手腕处的机关打开,整个手就从手套里拉了出来,一双满是白毛的手掌暴露在空气中,那浅浅一层飘逸的白毛看得陈策心里发颤! 随后,高老板将特质的右手臂套的拉链拉开,整个臂套拉下来,甩在地上。 一只大猩猩般满是毛发密绒的粗壮手臂出现在众人眼中!给陈策的第一感觉是粗!第二感觉是密密麻麻!第三感觉是......高老板撸管六十多年?这手臂莫不是传说中的麒麟臂? “无悔,青铜门就靠我们俩了。”高老板活动了下右手臂,一点也不在意陈策异样的目光,对孙无悔说道。 孙无悔点了点头,抽出了黑刀黄泉! “阴太岁就看你们的了!”高老板呼出一口气,对陈策等人道“这阴太岁可是超出五行太岁之外的存在,我们要活命,就看能不能干掉这阴太岁了!” 陈策倒吸了一口冷气,唇角口燥,王胖子也一脸迷惑的想闻什么,刚张了张嘴唇,舒宁就抢先开口了。 “阴太岁?我虽然知道五行太岁,却从未听过什么超出五行外的阴太岁。”舒宁一张小脸上写满了不信,一直以来平易近人的姑娘突然变得针锋相对起来“高老板,我舒家虽不及你高家,可也好歹是传承了一千五百多年的世家,我们聚宝会淘沙的时候,你们高家还在舔武后的鞋子呢。” 话语中虽然带着疑问,但更多的却是咄咄逼人的气势,其中透露的信息也让陈策有些迷惘,一千五百多年的世家?这舒家和高家难道以前有什么渊源? 高家梁兄弟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却被高老板摆了摆手:“哎,老黄历的事儿了舒丫头何必翻出来呢,现在先想办法活下去吧。” 王胖子护着舒宁,陈策自然也护着舒宁和王胖子,两方人明显分开了。 高老板挥了挥手示意大家放下心来,随后解释道:“太岁又称肉灵芝,是传说中长生不老药的主材料。而太岁中常见的有产于大山中的石太岁,也称金太岁;还有产自大地的土太岁;除了这两种常见的以外,还有产于深海沼泽等水域的水太岁;产于火山岩浆中的火太岁;产于古树内的木太岁!” 说到这里,高老板停顿了一下,随后凝重的说道:“五行相生相克,五行太岁也在存在于人间常理之内,而这阴太岁,却是古人集五行太岁于一棺之内合葬,用养尸之法后天培育而成的非死非活之物,传说中介于阴阳两界间的存在!不....” 高老板媲美微皱,长长出了口气:“应该是超出五行外,不在三界中的存在!” “那不是孙猴子吗?”王胖子古怪的笑了一下。 高老板瞪了他一眼,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穿过众人望向阴太岁,怒道:“你要说它是孙猴子也可以!等它化为人形!怕的确是有孙猴子的本事儿!也只有三清道祖下凡才能降得住它!” 寂静---- 一刹那,陈策觉得心跳忽然加快了好几倍,那阴太岁也好似活物般在看着他,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高老板,这玩笑可不好笑啊!”王胖子转头看了眼阴太岁,也觉得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唇齿轻启的说道。 高老板阴森的一笑道:“你以为外面那些只剩下皮包骨和真菌的干尸是怎么动的?你以为这里的四个老粽子是怎么死的?你以为这一层绝墓是给人看笑话的?” “看看这个陵墓吧!想想它的布局吧!盘龙断尾!锁龙俯首!”高老板嘴角扬起一道嘲讽的笑容,淡淡道:“风水集日月之精华,五行吸天地之灵气,此墓引磅礴之阴气!这阴太岁已经被养了两千五百多年!已经产生了自我神智!” 砰! 似乎在迎合着高老板的话,青铜门外的干尸们又一次冲击着青铜门,发出了一声巨响! “听到了吗?青铜门外的干尸,就是阴太岁控制的!”高老板指着青铜门,面无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才那一刹那,陈策已经相信了高老板的话,喉结上下耸动了一下,虽然这听起来仍然很不可思议。 “太岁在生物学上的确是大型菌类复合体的一种,你的意思是说这阴太岁就像虫族中的虫后控制着整个族群?”舒宁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还是不太相信,不过眼下就有一个方法证明你所说的是否属实!” 陈策擦了一把冷汗,视线随着舒宁的目光转到了阴太岁上。 嘭! 陈策真大了眼睛!那阴太岁刚才好像心脏一样嘭跳了一下! 嘶---- 他不敢相信的擦了擦眼睛转过僵硬的脑袋想说什么,却看到王胖子和舒宁他们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竟是在集体吸冷气了! 嘭! 又是一下!这一次陈策瞪大了眼睛看得一清二楚!那阴太岁真的跳动了一下!就像心脏一样跳动了一下!他眼中那阴太岁好像多了一层光晕,看得人心神荡漾! 而随着它的跳动,那爬山虎般的东西猛然向阴太岁的方向退了一步,然后又延伸恢复到原样!就像呼吸般! 第三十五章:业火红莲 就像皮肤里的血管般,清洗可见的管状组织一伸一缩,加上那阴太岁的嘭跳,让人不由联想到了血液流动。 空气中渐渐多了一层淡淡的粉状物体,在灯光的照射下像马路边的灰尘般,从顶上缓缓飘落,随着阴太岁的每一次跳动,更多的粉尘被震动下来。 “孢子粉....这些是孢子粉....”舒宁淡然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边,看向那满天粉尘的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这些孢子粉无孔不入,它们会吃光我们皮肤下的骨肉,让我们变得跟外面那些干尸一样!这么大的量,肯定是阴太岁的自卫系统,感染速度也肯定会比普通情况下更快!可能最多一个小时,我们就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 高老板望向那满天的粉尘,缓缓说道:“这些孢子粉应该就是阴太岁的种子的传播途径,现在,我们是前有阴太岁,后有干尸队,生死在此一举了!” “妈的!小二爷我可变成蘑菇呢!干了他娘的!陈策跟我来!”王胖子对陈策吼了一声,走到高啸天身旁对着阴太岁龇牙咧嘴一番“怎么才算弄死这家伙?” “这东西皮子太硬,普通的刀枪是没有办法的,但它怕火!”高老板将背上的背包放在了地上,又将高啸天和高郁文的背包一并放在地上打开。 只见里面除了一副小心喷火器外,还有不少塑料瓶子,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但打开背包的时候那股油味儿就已经涌入众人鼻腔,毫无疑问,这些瓶子里装的都是汽油! “春秋帛书中提到了五行太岁,也反复强调了火的重要性,所以我们带了很多火种和引燃物。”高老板对眯着眼睛的王胖子解释道,这话连陈策都不信,显然王胖子也对高老板已经起了别样的疑心,不过还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汽油全部拿了出来后,高老板就让王胖子负责指挥对阴太岁的火攻,而他和孙无悔,团队中战斗力最强的两人负责阻击即将破门而入的干尸群! 陈策看着身材并不宏伟的孙无悔提着黑刀站在青铜门前,还有活动着白毛右臂的高老板,想着青铜门后那数以百计的干尸,怎么看都觉得两人会被干尸群淹没。 “来!”愣神间,王胖子递过来一个大瓶子,让陈策的心神收回,默默接下了瓶子,手里油油的感觉和涌入鼻腔的那股味儿让他心跳加速起来。 王胖子作为这只小队的副领队,正在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他让舒宁和高郁文在后面负责递瓶子和准备支援,然后主攻的陈策、高啸天,要冒着未知的危险,将汽油全部洒满墙壁上那些阴太岁延伸出来的爬山虎上,而他自己则负责将汽油撒向倒悬在顶上的阴太岁母体上! “看到地上的这些爬山虎了吗?”王胖子蹲在地上,跟几人指着面前已经衍生到地上的绿得发黑的爬山虎,用小刀在爬山虎上点了一下,只见绿油油的爬山虎变得更油腻了,随着小刀的收回,拉起一串蜘蛛丝似的黏性组织,看得人脸颊直抽。 “一会儿进去之后,千万不要停下来!不然肯定会被黏住,你们俩千万要小心!还有墙上那些藤蔓似的东西,也千万要小心!看到对面那扇青铜门没?在哪儿交错后开始洒油!”王胖子再三叮嘱着,给两人指了指对面那扇青铜门,也是接下来的去路。 砰!砰! 青铜门已经吱呀作响了,门外的干尸撞击导致青铜门的响声也越来越大,陈策眼皮随着响声一跳一跳的,和高啸天连连点头。 这玩意儿就跟胶水似的,一旦在原地呆久了,肯定会被缠住,到时候.... 喉结耸动了一下,陈策不敢想下去了。 “如果有什么异变,先安全回来再说!”王胖子拍了拍陈策的肩膀。 陈策看向里面,吞了吞口水,轻轻地将瓶盖打开,顿时空气中的汽油味儿更甚了。 “嘿,高老板你这汽油有问题啊!”王胖子忽然凑过来问了问陈策的汽油瓶,又闻了闻自己手中的汽油瓶,埋怨道。 “弄了点儿凝固剂,用起来也方便。”高老板郑重说道。 凝固剂?陈策茫然。 王胖子撇了撇嘴,跟陈策解释起来。原来这凝固剂是军用品,是生产凝固汽油弹的主要材料,能让混合物遵循制定的速率燃烧并附着在物体之上,温度大概有一千摄氏度左右,铁都能给烧成水! 既然有这么好用,为什么不用再后面的干尸上呢?陈策将疑问问了出来,却被王胖子看智障般的眼神看着。“这就跟玩儿游戏一样,你说是打召唤师的宝宝呢?还是直接打召唤师来得划算呢?” 原来如此,陈策不禁有些连脸皮发红。 既然是加料过的汽油,王胖子又特地嘱咐了陈策一遍,最后终于在青铜门巨响声中放开了陈策。 陈策和高啸天,一左一右,带着一大瓶汽油狂奔起来! 随着步入这个大厅,陈策每一脚踩下去,都感觉踩在老家下过雨后泥泞的山路上,特别黏糊,每一次抬脚,都要用尽全力,才能将鞋子从哪些爬山虎似的玩意儿上起来。 整个大厅宽也就百来米,陈策跑了半分多钟终于于高啸天在对面的青铜门前交错而过。而随着两人的身体交错,他和高啸天同时举起了手中的瓶子,开始往墙上泼洒汽油! 当陈策心惊胆颤的回到通道里的时候,王胖子也举起了手中换了凝固汽油的燃烧瓶,大力往顶上那颗心脏般跳动的阴太岁砸去。 砰! 嘣! 第一声是燃烧瓶撞碎在阴太岁上发出的声音,凝固汽油顺着阴太岁缓缓低落。 而第二声! “哈!!”高老板高呼出声,伴随着轰鸣风动响彻起来。 陈策往回看去,那两扇青铜门已经被撞开了,无数干尸涌来!孙无悔双手持刀逆流而上!高老板的右手比之刚才还大了不少,跟他有些偏瘦的身体相比真的好不协调,飘动的白毛带着阵阵拳风将冲上来的一只干尸一拳轰扁! 也亏得青铜门只是向里被砸开了一条缝隙,干尸们拥挤着却始终一次只能进来四五只干尸!孙无悔和高老板联手御敌,不一会儿脚下都躺了不少干尸。 两人就像两尊门神般,硬生生挡住了干尸的进攻! 孙无悔挥舞着黑刀黄泉,化身节肢杀手,每一只被他斩杀的干尸都被五马分尸了,再无行动能力!而高老板就像电影里的绿巨人般,要么将干尸砸在地上,成了饼干;要么将干尸砸在墙上,还是成了饼干..... “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些扔出去!”王胖子的吼声惊醒了看得入迷的陈策。 缓了一口气,有高老板和孙无悔这两尊门神在,陈策也不像之前那么慌张了,有条有序地按着王胖子的吩咐将几个燃烧瓶和凝固汽油瓶全部砸向了那阴太岁。 似乎感应到了汽油带来的危机,阴太岁的心跳越来越快,孢子粉也越来越多地往下掉,墙壁上渐渐滑落的凝固汽油和阴太岁上的汽油渐渐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尘。 “来来来,让小二爷来点燃这业火红莲吧!什么狗屁阴太岁,给老子下地狱去吧!”王胖子此时有些像个赌徒般,将代表筹码的汽油全部用尽了,能不能活命就看这一波了! 掏出防风打火机点燃,看着那一小撮火苗,王胖子朝大家押手“都趴下!等着看业火红莲吧!” 轻轻一丢,防风打火机在空中打着转儿落下,陈策甚至能看到那火苗坚挺地直立着,缓缓落地。 轰! 业火红莲霎时绽放于此,无尽的火焰骤然炸起,整个大厅都被瞬间点燃! 第三十六章:消失的阴太岁 奔腾的热浪直冲头顶,从背上刮过,趴在地上的陈策只觉得背部像是被风火轮滚了一遍似的,火辣火辣的。 热浪刚过,他忽然想起孙无悔和高老板还在和干尸战斗,刚才好像没有通知他们!赶紧回头望去,却见青铜门处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而那些干尸也一个个像是被烧烤过似的,皱巴巴的皮肤上竟然流出了油水般的液体,看得人好心悸。 而那些还没有冲进来的干尸一个个就像断线的木偶,乱七八糟的站在青铜门抽风似的。 孙无悔和高老板从青铜门外走了进来,原来他俩竟是在热浪过来之前就冲了出去用青铜门做挡住了这烤人的热浪。 “都起来吧!”眼见没事了,王胖子招呼着大家,陈策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望向大厅。 轰轰轰---- 火焰已经填满了整个的大厅,那些爬山虎似的东西被泼洒了汽油,烈火顺着汽油将整个房间的爬山虎都烧起了来,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嘭---- 那颗阴太岁还在跳动,像是死刑犯最后的挣扎般。 阴太岁上也被洒了不少汽油,大火在阴太岁全身上下燃烧着,而居于中的阴太岁更是被整个房间的火焰炙烤着,一种奇怪的声音从阴太岁中传来,余音缭绕,像是惨叫,又像是烧柴时发出的霹雳声。 “那是什么声音?”舒宁也听到了那个声音,双眼有些闪烁地望向烈火中的阴太岁“怎么感觉有叫声从阴太岁里发出来....” “你没有听错,声音就是从阴太岁里发出来的,可能是它的真菌组织被灼烧发出的化学反应,也可能是....”高老板一拳将一个试图冲过来的癫狂干尸砸在墙壁上,看了眼大厅顶上的阴太岁唏嘘道:“两千多年来形成的神智吧。” “这玩意儿可稀罕了,全球怕是就这么一个吧,高老板不想弄点儿回去研究研究?”王胖子拍了拍手,不敢离火焰太近,毕竟刚才他和舒宁还有高郁文一起弄汽油的时候手上可沾了不少。 高老板摇了摇头,说道:“这东西可是被用来作陵墓防盗的,这两千多年来不知道吸了多少阴气,加上它本身就是个至阴至邪之物,比鬼叫子什么的可邪乎多了,谁要拿回去,那是嫌命长了。” 那你刚才看到这阴太岁的时候眼睛都快出来了,陈策心里吐槽着。 周围那爬山虎般的真菌已经被高达一千多摄氏度的火焰灼烧殆尽了,阴太岁倒挂在顶上也已经被烧掉了一层皮,从里面不断被烧出水分汇集在阴太岁下端,慢慢低落在地上,滴答滴答响。 从阴太岁里被烧出来的水在一千多度的环境下竟然没有直接蒸发成水蒸气,这水肯定有问题! 凝固汽油的火焰仍在持续,不一会儿唯一的通道已经被白烟缭绕,高老板带着众人往回走到了龙头上,也不敢轻易涉水,不管是这龙头瀑布下的水潭还是阴河水中,能不去尽量就别去。 众人靠着骨墙开始休息整顿,王胖子时不时的和高啸天每隔一段时间一起下去看看大火的情况,回来的时候顺便说说阴太岁的状况。【ㄨ】 阴河水本就阴寒,被火焰的腾腾热浪折腾过一番的众人都觉得一阵凉爽。 靠在骨墙上浑身酸软,累的都快睡着的陈策看着王胖子和高啸天第四次下去的背影,暗想着应该是高老板和王胖子都在防备对方吧。 毕竟那阴太岁虽然邪乎也应该是宝贝儿,听说光是野生太岁都有些许延年益寿的功效,更不用说这两千年前被古人用五行太岁合葬而成的阴太岁了。 吸收了两千多年的精华灵气和这座墓的阴气,不知道吃了这玩意儿会不会直接成仙呢? 忽然,下面传来高啸天的喊声,声音有些惊慌,陈策心里一颤,他看到高老板身边的高郁文将手放在了枪上,但随后王胖子的声音也一并传来。 众人赶紧起身往下而去。 “怎么了?!”高老板走在最前,看到高啸天和王胖子都在青铜门边不由问道。 “阴太岁....不见了!”高啸天一双牛眼瞪得老大,眼角抽搐着指向里面。 这消息太劲爆了,高老板双眼一瞪,往里走了进去,高啸天赶紧让开路跟在身后。 王胖子对上陈策和舒宁询问的眼神,也跟在高老板身后一边嘀咕着:“上一次我们下来的时候火还烧得挺旺的,阴太岁也已经烧化了能看出里面的棺椁了,可现在.....” 当大家走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已经被烧得通红的墙砖,地上、墙上都是火红的颜色,还有不少砖已经开裂了,那些附着在墙上的爬山虎似的真菌已经什么也没留下了。 顶上原本那阴太岁所在的地方也什么都没了,光秃秃的,而地上却多了一条棺材,一条黑色的棺材! 整个棺材并不大,只有一米的长度,高度和宽度也只有半米,但却通体漆黑如墨。 棺材盖已经消失不见,地上可以看到一些零散的料角,应该是碎裂的棺材盖,然而整个棺材除了棺材盖意外却非常完整! 火已经熄灭了,但地上火红的砖石显得这里如火焰山般,高老板奋不顾身走了上去,伏在棺材上往里面看去。 “果然没了.....”高老板嘴里喃喃着,呼出一口浊气眉头却更为深锁。 陈策等人也上前,踩在余温尚存的砖石上,慢慢走近了棺材。 “坚致温润,漆黑如墨,色重质腻,纹理也非常细致,这是墨玉啊!”高老板那只已经套上手套的右手摸着棺材边沿,道出了这棺材的来历“也是,一般的棺材还真不能葬五行太岁,而这墨玉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材料了。” 看着这副墨玉的棺材,陈策的思绪却想到了那九棺墓室正中的青玄白玉棺。 这陈氏到底多有钱,陵墓里居然用了两幅玉质棺材!而且如此大的青玄白玉和墨玉简直堪称人间瑰宝中的稀有,而他们却用来做棺材! 陈策也靠近了看去,那棺材里果然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像个保险柜。 “这棺材我们刚才并没有见到,应该是在阴太岁体内,那么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五行太岁葬于墨玉棺椁中,两千多年的时间将棺椁包入其中,并且衍生出了很多类似藤蔓的组织,将整个阴太岁悬吊在了顶上。”王胖子推测了一下,随后蹲下身子。 “地下有水!” 陈策望去,这墨玉棺椁周边全是一层透明得就像矿泉水般的奇怪水质,王胖子用手套小心翼翼地沾了一点,然后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很奇妙的味道,我从这里面闻到了木材、海水、土壤的味道。”王胖子闭着双眼,似乎在顺着味道追寻着。 随后,陈策好像看到他眼皮一跳,睁开了眼帘。 “怎么会....应该不至于烧得什么都不剩了啊.....怎么会消失了!”高老板扶着棺材老脸上满是不解。 “上千度的高温铁都能烧化,这阴太岁被烧成水也可能吧。”舒宁也是一脸凝重地蹲下了身子看着地上的水渍。“高老板,这水要搜集一些吗?” “也许吧,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不过还是先把这太岁精华搜集起来再说吧。”高老板点了点头,随后几人在舒宁的指导下,用瓶子小心翼翼地收集了一点被高老板称之为太岁精华的水滴。 “这里对应的是主墓室正下方,也就是说这扇青铜门后应就是前往主墓室的道路。”高老板指向了另一扇青铜门。 大门被高家兄弟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个通道,通道尽头是两环形石梯,缓缓向上。 第三十七章:墓仙! 仅剩三人的车队中,高向婷放下了卫星电话,颦眉微皱,秀目凝神,这已经是她第五次使用卫星电话试图与墓中的队伍取得联系了,然而却都一点回应也没有。 之前他们曾经调查过大青山周围的磁场,也没有什么能干扰通讯的,可就是这样连卫星电话都打不通,墓里的情况很让人担忧啊。 “婷姐!” 在车内的高向婷忽然被车外的惊呼打断了思索,她赶紧下车,迎面而来的是双双扶持着才缓缓走上堤坝的大和尚钟魁还有她们高家的一个人。 此时两人的情况都非常惨,浑身湿漉漉的全是水,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高向婷细眼看去发现有些似乎是写撕扯的痕迹,而两人的身体也非常虚弱,要互相搀扶着才能缓缓走动,从堤坝下面走上来不知花费了多少精力。 在看到车队的时候,两人哈着气身体微微颤抖着,眼中都流露出欣喜的眼神和求生的欲望。 “怎么回事!”车队护卫担忧地询问了一句,两名护卫正想上前,却被高向婷的玉手拦住了。 她不止拦住了两个护卫,还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枪。 “婷姐!”两名护卫不知所以,原本脸上还有些茫然,当看到高向婷拿出了手枪一脸戒备的时候,两人也猛然变色。 下去的高家护卫一共有三人!加上大和尚钟魁和高九秀,一共是五人的队伍,可是现在仅仅过去了半个小时,就只有两人浑身是伤搀扶着回来! 先不说这支队伍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第一个要戒备的就是防备这两人变得和高文宇一样! 之前下去的时候就已经跟他们说明白了下面可能遇到的情况,还有高文宇的情况,九死一生的任务也幸好是高家自己培养的护卫,都没有胆怯。那两名护卫反应过来后也纷纷拿出了随身的短枪,警戒起来。 “其他人呢!”高向婷没有直接问他们遇到了什么,而是问道了其他人。 被自己人戒备着的感觉当然不好受,但大和尚也知道缘由,和那名跟自己一样受伤的护卫分开后双手微微举起,喘着粗气道:“我们在走廊上被一个水潭拦住了去路,里面有无数水鬼,正淌水的我们被水鬼袭击了,幸好来了一只长着人脸的大鱼跟水鬼厮杀起来,高九秀在两名护卫的掩护下成功过去了,我和另一名护卫想过去却差点被人脸鱼吃了!好不容易才逃了回来!” 高向婷没有相信他的话,至少现在没有,她转而望向那名受伤的护卫。 “是真的,好多水鬼,一双双千疮百孔的鬼手从水面下冒出来,太吓人了!那长着人脸的大鱼也是!那些水鬼居然怕它!还被它吃了好多好多水鬼!要不是我们跑得快,都怕跟良玉和左恒一样葬身鱼腹了!”那名护卫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心有余悸地说道。 “九秀过去了?”高向婷颦眉微皱。 “嗯,混乱中两个护卫掩护着她过去了。”大和尚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是我在前面的,她也跟着非要走在前面,上岸后我们浑身的伤也无法再淌水了,高九秀也没办法再回来,只能让她继续往里走了,希望能找到高老板他们吧。” 那个臭丫头!一个人也敢往里走,万一出了意外谁给她收尸啊!高向婷有些怒了,暗道自己就不该让那丫头下去! 不过现在懊悔也没有用了,只能祈祷她能尽快找到高爷爷他们了,不然那小丫头一个人,怕是活不了多久啊。【ㄨ】 现在当务之急,是眼前的两人。 “现在你们俩只有先单独隔离起来,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检查出来。”目光一转,高向婷的目光在大和尚钟魁和那名护卫上来回移动。 大和尚和护卫连连点头,他们也很担心自己的情况,是否会变得和高文宇一样。 -------- 陈策跟在王胖子屁股后面,小心翼翼地顺着石梯往上走去。 这是一条环形石梯,陈策感觉应该是绕着第一层阴太岁所在的那个大厅缓缓向上,两边的墙上还镶嵌有灯台,不过两千年前的灯台现在都没用了。 很快众人来到了第二层。 又是一扇青铜门! 不过与之前的青铜门不同的是,这扇青铜门上左右雕刻的是两名蒙学年纪的孩童,看似迎宾般躬身行礼,仿佛这扇青铜门之后是他们的学堂般。 “走哪边?”王胖子的低声询问着高老板,眼睛也微微眯着在青铜门和通往第三层的石梯之间移动。 没错,这石梯只是在第二层的青铜门前流出一小块平台,而后继续往上。 “这墓有三层,第一层葬的是那邪乎的阴太岁,第三层葬的便是墓主人也是我需要的东西,第二层嘛,应该便是随葬室。”高老板的话很轻,说完后也笑着看着王胖子。 正如他所属,这墓的三层已经有两层确定没什么随葬品了,那么第二层有很大的几率是随葬室,也就是说这扇青铜门后应该有很多冥器! 但这个墓却有点诡异,一般来说春秋战国时期的墓都是中字型,而且陪葬品一般在主墓室,彰显主人的身份地位。 可这墓却有三层,这就很奇怪了,这种陵墓建造过程和埋葬过程中一不小心可是会弄成墓压墓的凶煞之局!也幸好墓主人葬在第三层,下面两层都没有葬人,不然可就乐子大了! 至今王胖子和高老板都没看出来这墓的内部格局到底为何建成这样。 而从陈策的经历来看,第三层的主墓室只有八鹤灯台和九棺,第一层也是诡异的阴太岁,第二层再怎么也该是随葬室了吧。 “摸金倒斗,从不走空!”王胖子还是想去随葬室摸几样冥器,毕竟这是之前高家求上门时就谈好的。 高老板点了点头,让高家两兄弟上前开门。 吱-------- 随着刺耳的声响,青铜门缓缓打开。 入眼的是一条康庄大道,大道两旁非常宽阔,并没有众人想象中堆满了随葬品的场景,那些各式各样的春秋随葬品反而被摆放到了墙角,隐约可见大规模编钟、编磬以及升鼎等诸侯规格的随葬品。 王胖子欣喜若狂,正要踏脚进去,却被孙无悔一手拉住。 见到这一幕,陈策刚转头想去看孙无悔为何阻拦,却被孙无悔踹了一脚膝盖后的腘(guo)窝,下盘立刻不稳,膝盖向前跪下,砸在了硬生生的砖石上,疼得他眼泪汪汪。 还没等陈策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到王胖子也被舒宁踢了一脚,随后包括高老板在内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陈策的脑袋还被孙无悔按在了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 “不知仙老在此,无意冒犯,扰了仙老清修,还望仙老海涵!”额头着地的陈策只听到耳边传来高老板那颤颤抖抖的话语。 他微微抬头,一眼望去,所有人都双膝着地跪伏,甚至孙无悔也将黑白两刀放在了面前的地上,单膝跪地,一手扶膝一手掌刀。 “还望仙老海涵!”所有人整齐划一的话语,连带着陈策也战战兢兢地跟着说了一句。 这时空气中寂静下来,陈策微微抬起脑袋,接着灯光才看到这大道的尽头,竟是三阶高台,高台上屏风高立,案几上的灯台蓝光微亮,居然是鬼火! 而在案几之后,竟坐着一名白发苍苍的和蔼老人! 老人手持竹简,肤色苍白,长耳大目,广额疏齿,脸上还保持着微微笑意。 一时间,陈策心中万念奔腾,眼角不停地抽搐着,不是说只有第三层葬人吗!怎么第二层随葬室也有人! 轰!轰!轰! 大道两旁居然也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多个铜鹤灯台!随着每一声微鸣响起,就有一盏铜鹤灯台上亮起了淡蓝色的鬼火! 又一次,陈策又一次见到了鬼火自燃! 而上一次他见到这种场景,正是四天前在第三层九棺墓室内的八鹤灯台! 但那八鹤灯台自燃后,随之而来的,却是索命的粽子! 第三十八章:再临九棺墓室 一盏盏灯台点亮,顿时将整个第二层随葬室照得通亮,陈策跪在地上大胆的望向左右两边,同时也做好了转身就跑的准备。 连高老板和孙无悔这两个狠人都给面前这不知是粽子还是其他什么鬼怪的老人下跪了,可想而知高老板和孙无悔基本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对付他。 所以陈策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当然,还得看着孙无悔他们的动作,不然太唐突了可不好。 陈策看到高老板双膝跪下后,从包里拿出了两个东西高高举过脑袋,陈策眼尖能清楚的看到那手掌中是两枚印玺,而其中一枚正是陈策之前从九棺墓里带出去的陈国公子印!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又被按下去了,陈策转头望去,才看到孙无悔瞥了自己一眼,平淡如水的眼眸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孙无悔的两把刀都被他按在了地上,陈策感觉高老板手中的印玺和孙无悔手下的黑白双刀,似乎都在向老人表明着什么。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忽然在心里,陈策心底一凉,头低地更低了。 他能感觉到,这毛骨悚然的感觉,来自于居坐在案几之后的白发老人,他的视线似乎在盯着自己,只是一会儿,陈策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那让人心底发颤的视线终于从他身上离开了。 吱---- 熟悉的刺耳声响起,竟是那青铜门自动起来,看样子似乎要合上了。 “多谢仙老!”高老板的声音敞亮又带有喜悦,不只是他,所有人,包括不明所以的陈策也高声呼喊起来。 嘭! 青铜门关上了,众人跪在青铜门前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陈策此时心里觉得这就像被教训的时候,一块打屁股的板子高高地举了起来,弄得大家心里发颤,结果却轻轻地落了下来。 不过这番异变还是让他后怕不已,刚才被那毛骨悚然的视线扫过的时候他甚至感觉里面会蹦出来几只老粽子!陈策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快不属于自己了,还是在孙无悔的帮助下才双腿打颤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个....到底是什么.....”见大家都如释重负,陈策擦了擦额头上满布的汗珠朝高老板问去。 “那是传说中的墓中仙人。”高老板意犹未尽地望着青铜门,脸色有些奇怪地跟陈策说道:“你不知道很正常,即便是我这个老头子,也只在传说中听闻过墓仙的存在,老头子倒斗着五十多年来的经历加起来,怕也没今天来得刺激啊!” “何止是刺激啊,这辈子恐怕就这次最他妈过瘾了!”王胖子抖了抖手臂上的灰,满是肉疼遗憾的说道:“本来还想着去随葬室摸几样呢,谁知道这墓里居然有墓仙,简直了!两千多年前的陈氏到底有多可怕啊,五行太岁合葬弄出阴太岁就够牛逼了,现在连墓仙都搞出来了!” 说来说去,陈策只从大家的话里听出那个白发老人是墓仙,按照字面意思上来解读,应该是生活在墓里的仙人,不过他还是很不明白墓仙到底是个啥。 “墓仙,又称镇墓鬼仙,被尊称为仙老,曾经只存在于传说和野记中。”舒宁见陈策还是一副一知半解的样子,于是主动跟他详细解释了起来。 在一些野记中曾经出现过一些零星的记在,在记载中,墓仙本是人,生活在人间的圣人贤者,他们品德高尚、才智超凡、圣学博学、教化四方、甚至开宗立派,都是在历史上留下了赫赫名声的大能,是引领历史、引领百姓的超前者。 历代圣贤功成飞升、寿尽飞升的传说数不胜数,然而在圣贤中还有一些圣贤,他们愿意为天下苍生,为华夏大地舍弃飞升之机,将自己的一身贡献给天下! 他们死后,或者临死前,多会寻找天下风水凶地,将自己的肉身葬于此处,镇压凶煞,以肉身和本心破煞局,将凶地变为福地! 而在传说中若有生前极其暴虐帝王下葬,也会有即逝圣贤随葬,以圣贤之气镇压帝王的煞气,若是暴虐的帝王被感化,两者皆可转世投胎重修一世,若墓主人冥顽残暴,必定会化为凶尸,长眠于地下,等待后人前来破局除煞或者永世镇压。 当然,这些都是野记传说中存在的,在历史上留下暴虐名声的帝王陵墓也非常隐秘凶险,至今没有被人验证过。而这墓仙生前是哪位圣贤也不那么重要了。 “那岂不是说,第三层九棺墓内是性情非常残暴的君王?”听完后,陈策却对此产生了怀疑“可是那枚印玺不是陈国公子的印玺吗?即使再残暴,陈国一小国能有多惨绝人寰的暴行?” “这也是我们有所疑惑的地方。”高老板点了点头,将陈国公子印拿了出来给众人展示了底部的刻印“这是陈国公子凤的印玺,那么墓主人九成就是陈国公子凤了,但是在历史上,是没有这个人的,而刻印带有公子二字,就说明他并没有继承王位,还是继承人选。” “所以,我也在想,这座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呈如此格局,为什么居然会有墓仙镇守,要知道墓仙可不是强求来的,而是人家自愿来的!” 王胖子看了看雕刻着孩童的两扇青铜门,声音有些虚地说道:“不过现在也算能解释得通为什么这墓里有那么多离奇古怪,却并没有什么机关陷阱的防盗设施,原因就在这墓仙身上。” “别说墓仙这一关了,光是第一层的阴太岁,没有充足的准备,一支军队下来也得全军覆没。”想起之前那阴太岁,也是满唏嘘的。 特别是阴太岁的真菌传播,简直是僵尸病毒的翻版,也幸好阴太岁已经被中国人解决了。 一番停顿后,大家继续往第三层走去。 “墓仙已经准了我们的事儿,大家抓紧时间。”走在前面的高老板解释了一下墓仙的行为。 按他的说法,墓仙既然只是将门关上,没有警告之意,就是已经默许了他们的行为,不过最好还是小心点,谁知道墓主人会不会尸变呢? 第三层却是一扇石门,雕刻着栩栩如生地百鸟朝凤图,让陈策想起了那扇墓门。 石门轻轻打开,是一条青砖砌成的空旷墓道。 陈策觉得很眼熟,跟在众人身后进了墓道,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了墙上的一个盗洞! 盗洞下的尘土上还有密密麻麻的鞋印,很奇怪的鞋印,还有不少赤脚印子。 “这就是你上次下来的盗洞?”高老板蹲在地上检查了一下地上的鞋印,回头朝队伍中的陈策问道。 陈策点了点头,朝那个盗洞望去,却发现盗洞已经被泥土填满了。 奇怪,那些粽子也会填补盗洞?不只是陈策,众人心里都疑惑着。 高老板招呼大家继续往前,同时注意戒备,毕竟这地方曾一次性蹦出来八只粽子,还是要小心为上。 走在队伍中的陈策也拔出了军用手斧,却忽然冷汗直冒。 因为他想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墓室里,那个正宗的搬山道人可还躺在里面呢! “小哥,怎么了?”王胖子用肘子定了一下陈策。 “哦,没什么,我只是想起前几天被那几只粽子从墓室里追出来的惊险。”被一惊而醒的陈策连忙掩饰了几句。 “哈哈,那事儿啊,你看着,要一会儿还有粽子蹦出来,二爷我一枪爆头帮你报仇!”挥舞着手中的冲锋枪,王胖子拍着陈策的肩膀哈哈笑道。 陈策勉强挤出笑容,脑子里想的却是一会儿该怎么办。 很快,队伍来到了一扇紧闭的百鸟朝凤墓门前。 第三十九章:开棺! 相比陈策上一次孤身前来的时候,这一次的墓门是紧闭的,前去开门的还是高家两兄弟。 跟在王胖子后面的陈策随着墓门的打开,心跳也越来越快。 思绪恍惚间,他已经跟着众人进了墓室,熟悉的青玄白玉棺椁居中停放在一块平整的方形黑石之上,八鹤灯台亭亭玉立,反射着黄铜色的余晖,八鹤灯台之后,仍旧是那怪异的八部石棺,然而这些石棺正如陈策猜测的那样,棺盖已经东倒西斜,里面也应该空空如也了。 “呼~终于来到这里了。”高老板那双睿智的眼睛正如同见到阴太岁之时,双眸中充满了喜悦和激动,甚至呼吸也变得亢奋起来。 陈策提醒吊胆的在墓室内扫了一圈儿,然而并没有发现那具披麻戴孝的尸体!别说那具尸体了,地上一层尘土上全是密密麻麻像是千军万马过境的脚印。 没有尸体?那也就是说他暂时安全了! 可是那真正的搬山道人的尸体呢? “这八部石棺中的粽子.....”王胖子指了指八部石棺,想了想说道:“高老板你们之前的提供的情报中,大青山的鬼火烧山有九具尸体,然而九具尸体中只有四具是两千多年前的是吧。” “嗯,你还记得啊。”高老板被王胖子的话弄回神来,对王胖子道:“被火烧的有四具应该是粽子,而另外四具应该就是我们之前在第一层阴太岁哪里见到的四只粽子。” 之前在阴太岁哪儿遇到的奇怪景象也再一次浮现在众人脑海中,而且那四只被肢解地血肉模糊的粽子为什么会和另外八只干尸混在一起,那场景明显就是之前厮杀混战过。 现在回想起整个墓的结构,也是令人万般不解,春秋战国时期的墓要么是竖下去的,要么是中字型的,而这个春秋时期的诸侯陵墓外围是青龙盘山,而且还用了锁龙足断龙尾、俯龙首的手段,更被龙盘于中的主墓室居然是奇怪的三层结构,而且如果不看主墓室的话,整个陵墓主题就跟一个椭圆形的蛋一样! 第一层是九棺墓,八部石棺立于墙上,墨玉棺椁五行太岁合葬,诞生了阴太岁这样的神奇产物。 第二层更离奇,居然有墓仙镇守!众人连进都不敢进去,直接跪倒在青铜门前。 而这第三层,也是墓主人的墓室,却依旧与第一层格局相似。 “高老板,墓主人的棺椁就在这里了,你要什么自己上前取吧。”王胖子对青玄白玉棺椁努了努嘴,并且伸手将舒宁和陈策护在了身后,对走在最前面的高老板嬉笑道:“我们就不参合了,有墓仙镇守也拿不到什么了,就指望您老人家事后的分成了。” 这话里似乎另有含义啊---- 察觉到的陈策站在王胖子身后,看了看高家两兄弟,发现他们在打开墓门后居然一左一右将自己等人围了起来,跟高老板呈三角形就像一个箭头般居于前卫,而且目光时不时的转向自己和舒宁。 而孙无悔和王胖子也一左一右将自己和舒宁护在身后,孙无悔甚至已经将背上的黑刀横于腰后,单手扶着刀柄,保持着随时能抽刀的姿势。空气中那股子火药味儿也因为孙无悔手扶刀柄而越来越浓厚。 陈策眉头直跳,心想高老板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高家本来有五个人,夜河伯那里死了一个戴眼镜一看就很有城府的高文宇,然后那个叫秀秀的女孩儿又被叫上去了,只剩下人高马大一看就是不怎么灵活的高啸天和精瘦得像非洲难民的高郁文,再加上一个七老八十的高老板。 虽然带着自己这么一个拖油瓶,但孙无悔和王胖子加舒宁这对组合怎么看都胜算更大啊。 “哈哈哈,你们这些后辈啊----”高老板哈哈大笑,那双微微眯起来的眼睛似乎看穿了王胖子的算盘,又似乎带着点嘲讽的意味,说道:“我高俊良信口一诺值千金,当初跟杨二爷借人的时候就说过会尽力把你们都带出去,还不至于坑你们几个小后生。” 王胖子赶紧打着哈哈:“哎呀,哪儿的话啊,高老板可是生意人,这生意人最讲究的不就是诚信嘛!我哪儿是那个意思呀,只是希望高老板尽快想办法拿了您需要的东西,千万别惊了里面的老祖宗!好早点安全地回去嘛,这一趟可已经够惊心动魄了啊!连传说中的墓仙都见识了,可千万别从那里蹦出个老祖宗!那才吓人啊!” 那里,自然指的是居中的青玄白玉棺椁;老祖宗,自然指的是棺椁中的墓主人! 想到之前这一路走来的离奇经历,陈策的心脏也嘭嘭跳了两下,暗想那青玄白玉棺内倒地葬的是谁?又会变成怎样的粽子? 两人又是一番恭维的话,听得陈策耳茧子都快出来了。 高郁文先是去将八部石棺全部检查了一遍,确定里面没有粽子之后,在众人的见证下,高老板对着那青玄白玉棺椁行了三跪九叩之礼,拿出了早已之前对那墓仙也同样用过的两枚印玺高举于顶,口中念念有词。 看到那两枚印玺,陈策回忆了一下,除了那枚陈国公子印外,另外一枚印玺跟陈国公子印有几分相似,也不只是高老板从哪儿弄的,看样子似乎和那陈国公子印是一对儿? 压下心中万般疑虑,将目光集中到了高老板身上,因为他此时已经站在了方形黑石上,站在了青玄白玉棺边,即将开棺! 干倒斗这行对开棺有什么讲究,陈策并不知道,但他注意到王胖子和舒宁在高老板开棺的时候眉头皆是一皱,想来那高老板应是做了不合规矩的事儿。 但两人并没有阻止。 青玄白玉棺被慢慢打开棺盖,高老板老当益壮的身影站在棺材边却猛然一震。 是的,一震! 陈策的目光一直盯着高老板,很确信自己看到高老板在开棺的时候,身体震动了一下! 随后,高老板的身体慢慢转了过来,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策!! 那双眼睛充满了愤怒和怨恨,甚至.....杀意! 被盯住的陈策眼角不断抽搐,浑身打了个寒颤,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血粽子盯上了似的!比上一次被那八只粽子盯着还难受!似乎下一刻高老板就要冲上来将自己撕咬成碎片。 “高老板!”关键时刻,王胖子有些肥硕的身体挡在了陈策面前,将陈策和高老板的视线隔开,话语中带着一丝凝慎。 陈策冷汗直冒,他确定刚才那眼神中有杀意,高老板想杀自己! 当下也不扭捏,直接躲到了王胖子和孙无悔身后,隔着两人看着那突然就变成这样的高老板。 他倒地在棺材里看到了什么? “老夫有句话想问小友。”高老板压低了声音,却仍能让人听出他极力克制的愤怒,这个初次见面有些和蔼威严的老人此时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 “问我吗?”陈策问道。 “嗯。”高老板仍盯着躲在王胖子身后的陈策,那双眼睛中的怒火没有一点消散。“你那天,确定只有石棺开了?” 陈策愣了一下,随后确定高老板问的是四天前他来这里的时候。 “我不知,那些石棺在松动的时候我就跑了,回头看的时候也没注意有几个粽子,总之很多很多粽子在追我。”陈策躲着高老板吃人的目光,根本不知道棺材里到底怎么了,难道里面已经遭人.... 糟了!陈策猛然察觉,心脏一顿。 “撒谎!你若没有开过青玄白玉棺!那这印玺哪儿来的!!”高老板怒声叱喝道! 众人皆是一惊,王胖子和舒宁纷纷回头望向陈策,却见陈策双目躲闪,咬着有些发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还是……被发现了吗…… “说!墓主人...的尸骨!被你这黄皮小儿弄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