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乌江》 第一章 来他一发 一九四零年七月,日军驻武汉指挥部。 “天皇紧急通牒,令我军尽快占领重庆,本人代表日军驻武汉最高指挥官发布绝密战略计划:武藤少将,龟田大佐,命你二人率第三师团南下,向武陵山区挺近,以最快的时间占领此处,彭水县,乌江航运的起点。”一个肥头大耳,身高不足五尺,带着老花眼镜的日本军人,拿着指挥棍在砂石堆砌的中国西南地图上有条不紊的指挥。 “hi!冈部将军。”两个参差不齐,长相丑陋的日本军人挺直胸膛,捂着腰间的军刀点了一下头,骄傲的翘起嘴角,再次露出畜生般的獠牙,把中国人的血肉当作一顿饱餐,两人在攻打武汉的战争中可以说是所向披靡,难逢棋手。 乌江发源于贵州,十里画廊,山清水秀,流到彭水县,水流平稳,水量巨大,日军占领乌江可顺水而行,到达涪陵,然后西进攻打重庆,与国民政府决战。 冈部直三郎摸了摸鼻子下的小胡子,在作战地图旁徘徊了几圈,这个游离在中国大地上的魔鬼容不得半点差池,下令道“第十三,十四航空队继续轰炸重庆,在这里,就是这里,派一架轰炸机来他一发,撕开这个口子。” “hi!”几名日本军官接令出门而去。 冈部直三郎口中所指“口子”,正是穿过武陵山区直通彭水县的咽喉,走马岭,相传三国时期,张飞曾驻军于此,在冷兵器时代,这所未完工的鸡冠城也有一夫当关,万夫难开之险。 .................. 一九四零年八月,走马岭。 “哇,哇,哇,这皮肤,简直了,,,” “嘿嘿嘿嘿,,” 两双色眯眯的眼球目不转睛的盯着水塘中的清秀姑娘,拍打着水花,“啪,啪,啪”的水声和两个青年的心跳速度正好吻合,像这种美人戏水图真得看仔细了才是行家,晶莹剔透的水珠在女人的赤裸裸的身体上滴落。 光着膀子,一身腱子肉,不胖不瘦,身材刚刚好,只是五官稍微歪了一点,但眼睛却是雪亮,特别是看女人,青年咽了一下口水,叹了一句“金子啊,老子好想潜水下去,摸她两把啊!” “长胜哥,不能啊,要是这妮子回去给老爹告了,我们没得好日子过的!”满脸黝黑,头发凌乱的青年拉了一下廖长胜的肩膀。 “哎,真是没娘养的娃儿受人欺啊!”廖长胜摸了摸金鹏飞的脑袋,这下发型被弄的更乱,乱得像个鸡窝。 廖长胜和金鹏飞自小是孤儿,走马岭的村长苏茂生年轻时是个读过几年私塾的大知识分子,求学的途中,在乌江旁捡到了这两个苦命的娃,也不知道是命苦,还是两人坚硬的个性,至今为止没哭两声,什么都承受得住,至于名字嘛,也是苏茂生取的,听起来就是驰骋沙场的料。 “噗,,,,,,” “你他娘的怎么又放屁?”廖长胜一阵埋怨,生怕水塘里的姑娘发现,金鹏飞傻了吧唧的笑了笑。 “嗡嗡嗡,,,” “哎呀,你这个屁,把蚊子都招来了!” “长胜哥,不是蚊子,你看上面,好像是只大鸟。” “我去,老子今天见到真玩意儿啦!这东西,我也只是玩过老爹用木头做的模型。” “老爹什么时候做过这种鸟啊?我怎么不知道?” “鸟个锤子,这是飞机!” “飞机!飞机!”金鹏飞情不自禁的喊了起来。 “小声点,待会儿被发现了。”廖长胜赶紧捂住金鹏飞那能唱青藏高原的高嗓门。 “廖长胜,金鹏飞,你们在干什么?”水塘中的姑娘羞涩的叫喊,全身浸泡在水中,一动不动,掩藏自己娇嫩的玉体,其实在廖长胜的眼里,这个女人的身体从来就没有穿上过衣服。 廖长胜装作一个路人望着天空,“翠柳,我没看你洗澡,我就路过,看看飞机!” “对,长胜哥还说要打飞机!”金鹏飞这句补刀要了廖长胜的命。 “流氓,混蛋,我回去向老爹告你们!”苏翠柳一脸苦涩,像十几岁正常的姑娘一样小小的气愤,拍打着水花。 “轰,轰,轰,,,” “长胜哥,你看好像有什么从飞机上掉下来了!” “哪有?我看看,哪有什么东西?”廖长声遮住阳光,努力的探索金鹏飞说的东西,“妈的,这么大,跳啊!” “轰隆”一声,两人跳到了水塘中,掉下来的炸弹居然没有炸,真是贱人有贱命,逃过了一劫。 廖长胜,从水里钻了出来,正好位于苏翠柳的胸前,我的妈啊,雪白的皮肤,玲珑的身材展露无遗,在廖长胜的眼前只有十公分的距离,哪个男人受得了这种诱惑?嘴里惊叹的吐出几个字“大,大,大” “廖长胜,你个混蛋。”苏翠柳一耳光响彻山谷,提着衣服,边跑边哭。 “大,大,大。”廖长胜的思想还停留在刚刚眼前的一对庞然大物之上。 “确实,挺大,也不知道飞机上掉下来那个玩意儿是什么东西?差点把我给砸死。”金鹏飞冒出水面接着廖长胜的话。 廖长胜一脸嫌弃的看了看金鹏飞,哭笑不得,脸上的五个手指印印的那个叫真实。 两人重新跑到刚刚打望的那个草丛堆里,廖长胜生来的习惯就是能动手绝不多哔哔,抬起就是一脚。 “啊啊,,,妈的,这玩意儿是个铁疙瘩!” “要不我们抬回去,让村长看看把,他或许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两人抬着几十斤的炸弹,像个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搬回了村里,看热闹的人从来不得少,全村上下,老老少少的聚拢而来,望着这个不知名的家伙。 有人说是石头,有人说是远古生物的化石,有人说就是一块废铁,各种稀奇古怪的说法,能与铁沾上边就很不错了。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缓缓走了过来,和孔乙己这种知识分子穿的差不多寒酸,一席泛黄的白布长衫,一双补丁装修的布鞋,还带着些许泥巴,应该是刚刚下田回来,像苏茂生这样半路出道的书生,没得后台背景,腰缠万贯,也只能归家种田,或者弃笔提枪上前线,显然这个骨瘦如柴的老村长有心无力,偏距一角,学学陶渊明也未尝不是坏事。 苏茂生走了过来,当然后面跟着廖长胜的恶梦,还好所有人的思维都停在这个铁疙瘩身上,也只有苏翠柳凶狠的眼神盯着自己。 村长围着铁疙瘩转了两圈,摸了摸,手感很粗超,最后下了一个结论: “这应该是一枚炸弹!” 廖长胜一脸惊愕,脸色难看,你妹的炸弹,这种要命的玩意儿,自己还当个宝贝,望着上天“谢谢啊,感谢玉皇大帝啊!”感谢神灵的保佑,自己才侥幸从炸弹下逃生。 “没错,这是日本三菱公司生产的炸弹。”刚刚还凶狠盯着廖长胜的苏翠柳蹲在炸弹面前,摸着上面雕刻的日语。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啊,这种烂字都认识!”金鹏飞敬佩眼光从苏翠柳的身体转移到了她的内涵。 “日本人,就是那些吃饱了没事干,来我们土地上撒野的家伙?”廖长胜在这与世隔绝的山区也只是偶尔听了两句关于日本人的流言。 “岂止是撒野,他们就是恶魔,是魔鬼,杀我同胞,**妇女,占我山河,中国成千上万的亡魂每天都在阴间哭泣,仅仅南京大屠杀就平白无故的杀死我三十万同胞,这些可恶的魔鬼!”一提到日本,苏翠柳和每一个读书人一样,都有着先进的思想和抗日的斗志。 “我呸,,,”廖长胜一口痰吐到了炸弹上,“文化人,听听你说的这些词多新鲜啊,这他娘的能叫魔鬼吗?他们就是畜生,混账,不得好死,挨千刀的!” 廖长胜的用语虽然粗鲁,但苏翠柳却不自然的萌生了一种敬佩之情,就像抗战时期的很多女人一样都不知道自己最后到底是嫁给了男人,还是嫁给了信仰。 “混账,混账。”廖长胜两句话就把中国人应有的血性给唤了出来,全村人对这些惨无人道的畜生一阵乱骂,恨不得真像杀猪一样给日本人放血。 廖长胜像个英雄,但满身是匪气,出口就是“他麻辣隔巴子的。”站在人群中,扶着炸弹吼了一句“狗娘养日本人,今天给老子来了一发炸弹,改天老子给你龟儿一枪,把你打成筛子!” 第二章 给你一枪 苏茂生听着廖长胜这些热血沸腾的豪言壮语,仿佛唤醒了沉寂在自己内心多年的爱国情怀,也不辜负这些年来呕心沥血养育。 “长胜哥,长胜哥,不好了,山里来了几个盗墓的!”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这是个村里出名的贪生怕死之徒,从小全靠廖长胜罩着,也没受多少欺负,他对廖长胜的敬仰之情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没事还打趣自己的亲姐姐收了廖长胜,这一天精于算计的十六岁的少年便是苏茂生的二儿子苏汉。 “盗墓?野沟山崖的,就我们村这风水有个锤子墓啊?盗你家祖坟啊!”廖长胜看着这个能被老鼠吓破胆的玩意儿打趣道,“哈哈哈。” “廖长胜,你乱说什么?”苏翠柳狠狠的跺脚,刚刚偷看自己洗澡的事情还没算账,这下又开自家的祖坟的玩笑,廖长胜好不容易说了两句人话换来的点点好感,一下全没,苏翠柳恨不得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给解剖了,毕竟自己也算是医校的高材生。 廖长胜没当什么大事,笑了两句“哈哈哈,不好意思,没想起你们是一个祖宗生的,苏汉,你说的那些盗墓的长啥样?” 苏汉摸了摸自己的中分发型,加上尖嘴猴腮的脸颊,和汪精卫这种人物如出一辙,慢慢道“长啥样?没看清楚,不过我敢肯定绝对没长胜哥你帅!”每时每刻都没忘记拍拍马屁。 “别扯这些没用的,有几个人?在哪里?” 鸡冠城上有个哨兵岗,从三国延续至今,苏汉下田犁地不行,靠着有个村长父亲,当了个村里的放哨,这家伙,凭他贪生怕死的功夫,跑起来比戴宗都还快。 “四个人,穿着黄衣服,看起来质量不错,带着绿色的钢盔,背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个人手里拿着罗盘到处看,我猜应该是盗墓的!”苏汉用他耍小心眼的智商骄傲的逻辑推理了一遍。 廖长胜听完也摸不着头脑,没见过这种穿着的,疑惑不解“难道真是来盗墓的?” 苏翠柳听完弟弟的描述,脸色惊变,低声的说出“应该是日本人,你看到的四个人可能是哪个鬼子小分队的侦察兵,不,应该是测绘兵!”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正好满足廖长胜杀猪放血的想法,“麻辣隔巴子!苏汉,带老子去,干他两枪!” 说完,疾步跑进了村长的屋里,偏堂的土墙上挂着一把老式猎枪,擦掉黝黑发亮,廖长胜挂上火枪,捧了一大把铁砂子,足够把一个鬼子打成肉酱。 “翠柳姐,你刚刚说的那个侦察兵和测绘兵有什么不同啊?”金鹏飞倒是个细节的家伙,做起事情来稍微比廖长胜考虑的全面点。 “简单的说就是,侦察兵属于特种兵种,带着武器装备,测绘兵属于工兵种,背的都是些看地扫雷的,没得什么杀伤性武器。” 金鹏飞不知道什么特种兵?工兵?反正听说这几个鬼子身上没得家伙就对了,热情高涨,喊了一声“长胜哥,别磨磨唧唧的,走,干鬼子!” 廖长胜挂着两个大裤兜跑了出来,装满了火药和铁砂子,看了一眼清水美人“翠柳,走,看哥哥怎么给你杀鬼子!” 苏翠柳虽然习惯了廖长胜的匪气,但时不时来点英雄气概,还是有模有样,微微一笑“我是学医的,只救人,不杀人。” 廖长胜暂时没有和这个女人打趣的想法,等杀了鬼子,回来再去歪歪这些流氓的思想,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把这鞋穿上,小心点!”苏翠柳脱掉脚上的布鞋丢给廖长胜,总比光脚丫子安全,其实廖长胜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苏翠柳的心里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廖长胜闻闻闺房姑娘的鞋“真香,翠柳啊,就你这大脚丫子,谁敢娶你啊!还是等哥哥我吧!哈哈哈哈。” 苏翠柳是村里唯一一个在城里上学的姑娘,从小受到的思想教育也跟着这个时代在走,古代女人缠脚的那套把戏在她这里,想都没想过,可意外的是居然脚掌长到了和廖长胜这般男人一样大小。 苏翠柳苦笑不得,这个家伙真是个不懂风情的坏蛋。 ................. 出门五里路,鸡冠城右边山梁上。 廖长胜望了望,连个鸡毛都没有,“在哪里啊?苏汉,你个小王八是不是耍在我哦?” 苏汉望了望,“不会啊,刚刚就在下面小道上,往山上走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找吧,挖地五尺也要给老子搞出来!”三人跑入丛林中,像平时打猎一样来回的穿梭。 “在那里!那里的,长胜哥,” 几个鬼子在下面小沟里喝水,说些鸟语琢磨不透,廖长胜一门歪心思可不愿把时间花费在猜测鬼子说些什么,二话不说脱掉裤子往沟里撒尿, “王八羔子,让你喝点爷爷的玉露琼浆!” 一个鬼子突然抬头,发现了廖长胜,叫道“你的,什么的干活?” 廖长胜从来不怂,老子今天来就是干你娘的,既然被发现了也没必要躲躲藏藏的了,“我的,尿尿的干活,哈哈哈哈,你的,喝的怎样?” “八嘎!”四个小鬼子气愤的吼道,鼻子下的小胡子一上一下的抖动,真是个天生的小丑演员,好歹也是四个日本军人,武士道精神和拳脚也不是白练的,东亚病夫不值一提。 四个鬼子,像猴子一样往上蹦,准备和廖长胜拼命,四对一,打起来有什么悬念? “金子,快装枪,快”连忙抛出兜里的火药和铁砂子,金鹏飞赶紧躲在草丛里找了根木棍往火枪里面灌火药。 鬼子越来越近,草丛里的苏汉尿了一裤裆,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被日本鬼子凶狠的表情吓的够呛,两腿直哆嗦。 “还没好啊?金子,你是要老子肉搏四个鬼子吗?” “好了,好了” 廖长胜举起火枪,最前面的两个鬼子离自己只有十米之远。 鬼子脸色惊变,“嘭”的一声,保持脸色倒下,一枪两个,都是爆头,数不清的铁砂子镶嵌在两个鬼子的头上,惨无人睹。 后面两个鬼子看见了枪,转身开跑,鬼子可不是sb,没事就往枪口上撞,廖长胜把枪丢给金鹏飞,一阵猛追,飞蛾扑火,将一个鬼子带进了山沟里,全是乱石,拿着石头,丝毫没有犹豫,“啪啪啪”的往鬼子脑袋上砸,鬼子张牙舞爪,拼命翻腾,廖长胜在村里掰弄牛角的力气也不是说说而已,没要两手,鬼子血肉模糊,停止呼吸。 另一个鬼子,拿着石头准备向廖长胜砸去,“长胜哥,小心”金鹏飞“嘭”的一枪开出,可惜没打中,那个小鬼子,拔腿就跑。 廖长胜又是一阵猛追,这个鬼子来当测绘兵真是屈才了,估计这种逃跑的速度,只有苏汉能追上,廖长胜追到了一个山丫口,喘着大气停了下来,“奶奶的,跑的真快!” 苏汉跟了上来,没见鬼子“长胜哥,鬼子了?” “跑了!妈的。” “不追了?” “不追了,过了这丫口是土匪的底盘,鬼子去了也是死,收拾收拾,回去吧!”钩子背的廖长胜看到了苏汉的流水裤裆,“怂蛋,哈哈哈!” 三人扒下鬼子身上的那身黄皮和钢盔,穿在了自己身上,将死人丢下了悬崖,像模像样的一前一后整齐的往回走,嘴里哼着小曲, “我说小鬼子儿诶,你他娘的别来惹我啊,小心你爷爷送你回老家,回老家,啊啊,巴扎黑!” 第三章 女人的信仰 廖长胜脸上血迹未干,穿着一身黄皮,昂首挺胸的步入村子,等着村民们夸赞两声,最好让苏翠柳那个小妮子亲上一口,好比上天成仙一样幸福,想入非非。 村民们倒是很买账的观众,廖长胜笔直一站,肩上挂着个打造精细的工兵铲,享受着围绕在身边的惊叹声。 苏翠柳低头缓缓而来,和别人不同的是,她的脸上仿佛有了几丝憎恨,没有多说话,走到廖长胜身边说了两个字“脱掉。” 高昂的激情消失不见,本想博取美人一笑,结果却是愁眉苦脸,廖长胜心有不干,问了一句“为什么?我杀了三个鬼子,你不开心吗?”。 苏翠柳抬起那对水汪汪的眸子,看着廖长胜,“你知道多少人恐惧你身上这身黄皮吗?你知道多少尸体倒在这身黄皮之下遍地腐烂,不能落叶归根吗?这是中国人一世的耻辱!你却穿着引以为傲!”。 焦脆如麻的哭泣声让廖长胜不知如何是好?没想到苏翠柳的心中驻扎着这样的大义情怀。 甩手抹泪之间,这个娇弱的美人,更让人怜惜,让大片山河上下的爱国之士心心相印,苏翠柳也像个正常的十九岁姑娘,心情难受的时候,长跑而泣,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慰问自己,然而国破山河,硝烟滚滚的时代,这个地方在哪里? 静静的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在小池畔含苞待放。 廖长胜不是智障,虽然还无法理解苏翠柳心中那份大义情怀,但确实是自己身上这狗皮惹的祸,一把大火烧的灰飞烟灭, “呸,狗皮!”。 光着膀子,悄悄的坐到了苏翠柳的身边,虽说不出那些花言巧语来逗她开心,但自己傻乎乎的样子像个出彩的默剧表演艺术家,眨眼间,面部表情抽动就是一台戏。 苏翠柳有了淡淡的笑意,看着这个时而英雄,时而痞子的男人,多了一份瞩目和深情,也许廖长胜不是最优秀的,但至少在苏翠柳现在的世界里是最有血性的。 “你知道刚刚我为什么生气吗?长胜。”衣袖甩掉晶莹的泪珠。 “知道,都是我的错,那身狗皮我已经烧了,他奶奶的,下次我多帮你杀几个鬼子,出出气!”廖长胜虽个性顽固,但他明白错就是错,男人认错不丢脸。 苏翠柳抽泣两声笑声“其实我只是恨日本人,同情那些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无处可去的同胞,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欲望和战争?” 廖长胜似懂非懂,反正总结起来就是日本人该死,“翠柳,你看着,我非把这群畜生杀干净。” “你很勇敢,我相信你能做到,但是我可能看不到了!”苏翠柳望着大山深处没有硝烟的蓝天,悄悄的道别。 “要开学了嘛,你是该去上学了”傻了吧唧的望着这个和自己分分聚聚的女人,难免有点小青年的羞射和感触。 “这次,我会走很远,一个你们没有去过的地方!” “去多久?” “很久很久,我和老爹都商量好了,要是我回不来,你一定要照顾好老爹和苏汉,还有村里的人们。” 廖长胜越来越不清楚这个城里读书的女人在想些什么?但是听起来好像很危险,说不定会搭上自己的生命。 “你能告诉我去干什么吗?给我留点期待的念想吧!”那些粗鄙不堪的言辞不知什么时候被廖长胜收了起来。 “去前线,参加抗战,我已经通过的共产党组织的审核,我现在是一名共产党员,明天启程,前往延安,根据党组织的安排,参加八路军的队伍,作为一名医务兵参加抗战。” 在廖长胜的脑海里从来没有女人上战场这么一说,何况是青梅竹马的姑娘,简单的思绪无法接受,无法理解,“我可以帮你去打鬼子,你一个女娃家家打什么仗,那不是你们女人去的地方,你留下来,我去!” “长胜,我是一名共产党员,救国救民是我的责任!” 苏翠柳的坚定可不是我廖长胜这样一个乡野匹夫能动摇的,但是这种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共产党责任实在是让廖长胜很气愤“什么救国救民?你们女人不好好嫁人生娃,一天想些有的没的,你是不是有病啊?” 苏翠柳知道廖长胜理解不了自己肩上的重担,没有计较,反而轻言细语的安慰道,“长胜,你别生气,你知道什么叫信仰吗?” “什么狗屁东西?不懂”手里一块大石头丢进了池塘中。 “那你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那还用说,当然是娶你做媳妇儿!” 苏翠柳很早就知道廖长胜是这个回答,不然也没必要从小到大偷看自己洗澡,接着廖长胜的话说道“对了哦,就像你说的,你最想做的事是娶我,那么我就是你的信仰,同样的道理,我最想做的事是担负起抗日救国的责任,这就是我的信仰!” 从苏翠柳直白简单的解释中,廖长胜学到了这个富含生意的词,先不说自己有没有资格娶苏翠柳,也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去埋没了一个女人的信仰。 廖长胜在和苏翠柳简单的交流中学到了自己可能一生都不能体会到的文化,慢慢的发现自己也是个文化人。 原来所谓的文化人,并不是口若悬河,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而是怎样将自己的位置放在动荡的社会中,就像苏翠柳的信仰一样。 如果说之前是为了博取美人的笑意而打鬼子,那么以后廖长胜的抗日生涯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这个中国人的名分。 “翠柳,你去吧,放心,村里都交给我,我也会努力的,成为一个向你这样有志向的人,日本鬼子,老子与你不共戴天!”廖长胜仰天长啸。 苏翠柳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还是那个沉迷于自己美色的廖长胜,不知不觉多了点内涵和味道。 微微的靠拢,踮起脚尖,红润的小唇在廖长胜粗糙的脸上盖了个章,温暖浸入心底。 廖长胜健臂一搂,将美人抱在怀中,年轻人亲密接触,这种不规则的心跳在廖长胜和苏翠柳静静的站立中发出动听的音符“扑腾,扑腾,扑腾!” 傍晚十分,最后一抹红霞映衬在苏翠柳羞涩粉嫩的脸蛋上,更加迷人赏眼。 苏翠柳微微抖动双臂睁开廖长胜的怀抱,娇嫩纤细的小手牵着廖大宝往家里跑去,廖长胜第一次和女人相拥,第一次和女人牵手,这种不可磨灭的记忆,像朵永不凋谢的天山雪莲在心底绽放。 ........................ 第二天清晨 苏翠柳在全村人的送别中,踏上了自己的信仰之路,而廖长胜除了心底不舍与放手的挣扎,也多了一点空白处。 那便是一个中国男人应该有的骨气! 第四章 来了个厉害的妞 送走了苏翠柳这样一个村花,村里的男人们丧失了半分阳刚之气,面对的是一群老弱病残的妇女,男人们都像瞎子一样。 廖长胜自然也是寂寞空虚冷,想找点乐子,这两天也没见有鬼子进村,顶着个草帽,挂上一件粗麻背心,光脚丫子翘上天,躺在村口的大石头上晒晒太阳,抽上一口苏茂生的长烟,好似在海边度假一样,只是缺了几个穿着比基尼的美妞儿。 太阳慢慢当顶,炙热的天气来了一丝清凉,修长的影子映入廖长胜的眼帘,凭他对村里人的熟悉程度来说,这个影子绝对是一个陌生人,而且是个长腿女人,廖长胜看女人的眼光也犹如火眼金睛一般明亮。 固作镇定的斜视一眼,这个女人穿着也忒奇怪了,先不说没见过的屎黄色修身制服,就这月份的天气,一双皮长靴是怎么回事?廖长胜视而不见这个穿着奇异的女人。 “大爷,你好!请问这是走马岭吗?”女子清脆甘甜的声音让廖长胜的直觉告诉自己,此女人长相也差不到哪里去。 一下盘坐了起来,慢慢揭开草帽,自以为傲的面容让人看了哭笑不得,抬起头道“姑娘,你喊谁大爷啊?” 女人看到眼前这个穿着裸露,粗陋的小伙子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大哥,不好意思啊,小女子眼花了,没看清。” 要不是村里刚走了个清水美人,又来了个极品气质妞儿,让廖长胜沾沾自喜,恐怕女人这声“大哥”也得计较个半天。 女人俏皮可爱,嘴角一直保持平易近人的微笑,小小酒窝勾人魂魄,天气太热,脱下制式军帽,长发滑肩而落,清香飞舞,殷桃小嘴慢慢张开“大哥,请问这里是走马岭吗?” 廖长胜迟愣了半天,好像被十万伏高压电电成了焦炭,这种女人要是上了前线,只需微微一笑,挤眉弄眼,再搔首弄姿摆弄两下,就凭日本鬼子的天性,绝对像吃了含笑半步癫一样,七窍流血而亡。 廖长胜回过神,擦了一下嘴边的哈喇子,道“对,这里是走马岭,不知美女到此处有什么事情?” 女人解开制服最上面一颗扣子,些许汗滴往里面划落,“哎呀,这天气好热,终于找到了,大哥,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廖长胜的?” 廖长胜真是美不胜收,刚刚沉醉在眼前这个女人的容貌和身体上,突然一下问到了自己,装作很酷的样子,道“知道,知道,廖长胜是个人物,十里八村的都把他当偶像!”不要脸的功夫能用多少算多少。 “我听说了,他是一个英雄,听说一人干掉了三个鬼子!” “是四个,跑了一个,廖长胜简直是天上战神下凡,手起刀落丝毫不犹豫,见面就扑上去,一顿乱揍,提起石头一阵乱砸,把几个鬼子都脑袋都开花了!”廖长胜嘴皮子的功夫丝毫不比城里读书人差。 “oh,socool,amazing!”女人被廖长胜天花乱坠的语言带入了深沟,对廖长胜这个人的感觉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 “什么?你说的什么鸟语?” “英语,这位大哥你能带我去见见他吗?” “想见他很容易的,你只要对着这个山沟喊上一声:廖长胜真帅气,他就会出现在你的身边。” 女人不太懂廖长胜疑神疑鬼的话,可能这是战略暗号吧,对着大山沟喊了一声“廖长胜,你真帅气!” 廖长胜的心里甜到极致,然而女人发现什么都没有,眼前的还是那个土农民,廖长胜从石头一跃而下,腰板挺直“我就是廖长胜!” “oh,mygod!”捂着头哭笑不得,在她的心里,虽然这个穷山恶水的地方没有名门将相之后,能够上战场杀鬼子的至少也是个一身正气的男人,然而眼前这个自称廖长胜的人给她的印象只有“土鳖,农民”。 “我真是廖长胜,不信你去村里问”廖长胜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怀疑自己的身份。 “你好,你好”女人很不情愿的伸出了右手,礼节性的握手“我叫吴婷,是国军驻扎川东第四十二军派来的特派员,支持你的抗战工作!” “哟,是党国的人啊,我一看你就是个不简单的女人,竟说一些我听不懂的鸟语“,廖长胜根本不在乎什么国军,好不容易又拉了一次女人的手,“走,走,特派员,村里面走!” 握着纤细的手,丝毫没感觉出这女人是个常年握枪的货色,这种亲切程度,可能连他不知在哪里的妈都不敢相信。 吴婷尴尬的笑了,甩了一下手,硬是甩不开,谁叫这货把自己的手握出了另一种味道。 “英雄”,丝毫没有打击廖长胜的意思,“你能放手吗?手都握出汗了。” “都是一家人嘛,没事的,我不在乎!” 吴婷被这个无赖的痞子弄得没辙,提手一甩“谁跟你一家人,我们是上级和下级的关系,请相互尊重”。 廖长胜弄巧成拙,自己很难看,哪又怎样?从刚刚吴婷甩开自己的力度,不难看出,这个女人是个有两把刷子的正规军人,没搞清楚实力,不能轻举妄动,免得引火烧身,廖长胜不仅会看女人,而且分析起女人来也是头头是道。 “特派员,不好意思,刚刚失礼了,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在村里可以为所欲为,但这是党国派下来的人,不好得罪。 吴婷没有说话,走到了村子中间,如同往常一样,村里看热闹的又围了几重。 “乡亲们,听我说,我说党国派来的特派员,党国听说了你们这里有日本人活动,特地派我来保护大家的!” 也不知是***和共产党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学来的,还是吴婷自己留学美国时学来的这些套话。 走马岭的百姓可没那么好忽悠,不拿点真东西出来,谁也不得听你一个外来人的,日本鬼子来,自己就能拿起锄头拼命,要你这个所谓的特派员有个毛用。 吴婷看出来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想要把大家团结一起听从指挥,还得廖长胜这种地方红人来,余光看了廖长胜一眼,小声道“快过来说两句,这种场子要你这种英雄才行。” 廖长胜一脸骄傲,你不是刚刚很厉害吗?走到中间,稍稍挤兑了一下吴婷,虽然自己心有不干,但是自己答应苏翠柳保护好大家决不能食言,既然这里的小鬼子引起了国家的重视,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廖长胜走到中间说道, “大家听我说,她叫吴婷,是国家派来帮助我们打鬼子的,国家对我们这里很重视,给我们带来了枪支和弹药,凡是有抗日之心的都可以跟着我,跟着特派员打鬼子,把他娘的杀个金光!” “杀个金光!杀个金光!”反响截然不同,村民们吼叫了起来。 而身后的吴婷又是哭笑不得,什么时候说的带来了枪支弹药? 苏茂生礼貌的迎接这位远道而来的特派员“特派员,请里面说话”。 吴婷看了一眼廖长胜,唏嘘了一句“看来走马岭不全都是土鳖!” 廖长胜没有计较,作出一副“君子与妇人难养也”的姿态。 “长胜,你也进来吧”苏茂生的话在廖长胜的心里地位很重,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苏翠柳的老爹,而且也养了自己将近二十年的,可以说是自己的再生父母,再浑也不能不孝。 第五章 上级的指示 吴婷走进苏茂生的栖身之所,惊叹的转了两圈,虽无自己从小生活那般华贵高端,但简洁大方,书香门第,茶几桌椅摆放错落有致,令人赏心悦目,没想到这袅袅炊烟的大山深处也有陶渊明般的隐士高人。 自然在吴婷的内心对这个村长刮目相看,大厅高位挂着一副旧民国时期的孙中山先生画像,看来这个长衫大褂的寒酸村长也是一位三民主义的追随者。 “特派员,请上座!”苏茂生所展现出来的文人礼节在廖长胜这种粗鲁的汉子上显得可有可无。 吴婷刮了刮青瓷小茶碗,一缕清香飘散,扑鼻流连,心旷神怡,这是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大自然风味,从小陪着他长大的不是父亲和叔叔们的革命思想,带兵打仗策略,就是军校里面那些严格残酷的训练,所以吴婷对这个地广人稀的大山多了一份好感。 “苏村长,这可是菊花!” “特派员真是好嗅觉,此茶正是鄙人采自武陵山中的菊花,这里阳光充足,晨露甘润,所以带有一丝清香的甘甜。”苏茂生很久没遇到一个能够与之畅谈的友人,女儿的离开,更添上了一点孤单, 廖长胜和金鹏飞无聊的听着这些乏味的交流,对他两个来说,品茶论茶相当于对牛弹琴,只有跑进山搞上两只野猪才是高尚的生活。 吴婷还没享受完这股撩人心弦的清香,脸色稍变,也算是一种忧伤,忧伤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将来是一片狼烟的战场。 苏茂生是个明白人,察言观色自然不在话下,放下茶碗,问道“特派员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应该不只是领导我们抗战吧?” 吴婷听到苏茂生的问话,有些暗喜,正不知道如何开口?和明智的人交流果然很愉快,不必和廖长胜这种乡野匹夫一阵乱叫。 “苏村长,既然话都问到嘴边了,那我就直说了,我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其实是组织走马岭的村民撤出鸡冠城,然后,,,,,” 听到这里,廖长胜有些按耐不住,还以为是天神下凡助我一臂之力的抗日猛将,结果是个来劝说的妮子,什么气质美貌?什么上级党国?一切不顾,大声吼道“不行,不能撤!” “长胜,礼貌一点,我们先听听撤离的原因!”苏茂生知道无风不起浪,这个在地图上都画不出一点的小地方,受到上级这样的关注,定是要出大事。 “廖长胜,我知道你争强好胜,但是你也应该明白,这是上级的命令,作为党国的公民,你应该遵守!”吴婷大拍桌子站起,军人的威严让廖长胜在此轮的较量中稍稍退缩“苏村长,情报局接到密报,日军正派一支军队南下,目的就是穿过武陵山区,占领乌江,从而攻打重庆。” 从天而降的炸弹,几个呆头呆脑的小鬼子突然的出现,这下算是有了个答案,廖长胜没想到鬼子真的打来了,而且从吴婷嘴里不难听出来的还不少。 刚刚从苏翠柳哪里学来的点点皮毛救国救民的思想就迫不及待的用了出来,向前一步道“来就来撒,来了老子就打,怕他娘的锤子,撤什么撤?” 吴婷对这个坐井观天的癞蛤蟆真是无言以对,苏茂生脸色难看,低声问道“有没有说来了多少人?” “一个师团!”吴婷的回答犹如晴天霹雳,“嘭”的一声响雷将苏茂生按在了竹椅上,沉默不言,眼神呆滞。 “麻辣了巴子,金子抄家伙,干!”廖长胜对于一个师团的回应还是一个字“干”,提着火枪准备跨门而去。 “回来,长胜!”苏茂生焦急的喊住廖长胜,“你知道日军一个师团是怎样的战斗力吗?” 廖长胜傻不拉几的扣了一下很久没洗的头发,“不知道!管它怎样?反正不能撤!” “大概两万人左右”吴婷本想杀杀廖长胜的威风,没想到廖长胜只是迟疑了半会儿,腰板挺得更直,道“反正不能撤,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长胜哥,我两是乌江边捡回来的。”不得不说金鹏飞的补刀功夫了得,刀刀难辨。 “特派员,上级的具体要求是怎样?”苏茂生希望能得到一个安慰的答复。 吴婷从身后拿出一张书页面大的武陵山区地图,“这里是鸡关城,想通过武陵山区,鬼子只有走这条路,路的两边是高山和悬崖,上级的意思是炸掉鸡冠城,堵住这条通道,鬼子只能往崎岖的大山走,或者工兵从新开路,这就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调集兵力驻守彭水,武隆,涪陵这几个乌江边上的重镇。” 苏茂生对上级的安排还算满意,但廖长胜还是蛮牛一样的顽固,什么话都拉不回来,反正不能撤,只能打。 “你可知道鬼子到哪里了?”苏茂生作为村长有必要做好万全的撤离准备。 “从廖长胜杀死的那几个鬼子来看,鬼子的先头部队应该离这里不过几十里地了。”吴婷的回答更让苏茂生着急。 “这么快,苏汉,快去叫苏汉!” 苏汉闻风而来,气喘吁吁“怎么了?父亲” “你以最快速度对方圆四十里地打探一下,若有鬼子行踪,马上回来禀报!”不知不觉这个隐姓埋名的村长成了一位战略指挥家,而且相当到位。 苏汉对于方圆四十里这么大的面积来说,无不是一种时间和耐力的考验,可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看到过鬼子的凶狠,更让他不能放松警惕,快步而去。 “等等我”廖长胜又准备提枪而去。 “回来,就知道打打打,敌人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打什么打,去送命吗?”苏茂生没想到这个世道还真有用人之时,那么自己也没必要装腔作势了,在战场上拼杀一回,名流青史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接着问道“特派员,上级有没有明确指出让我们只准撤离,不准抗击?” 吴婷甩了甩头“这到没有,但是,,,,” “好,我知道,你放心,要是鬼子猛烈进攻我们一定按照上级命令,马上撤离,炸毁鸡冠城,长胜,现在鬼子可以打,但我们缺少枪支弹药啊!” 廖长胜郁闷了一天,心情稍有好转,果然养父不是个孬种,听到抗战想起那天单挑鬼子的场景热血沸腾,“吴婷不是带了枪支弹药吗?” 吴婷真是服了这个野蛮的男人,官腔脱口而出“第一,请尊称我为特派员,第二,我可没有说带来了枪支弹药,是你自己乱说的。” “妈的,就你一个女人啊,派个女人来有毛用,去哪里找枪啊?”提着桌子,狂躁不堪。 “什么叫女人有毛用?不信我俩比划比划!”吴婷很是生气,自己这么多年来练就的一身本领居然被一个莽汉否定了。 吴婷随即拿出腰间配枪,一把比利时m1900式7.65mm手枪,道“枪,我这里只有一把,你自己看着办吧!” 廖长胜也只是瞄了一眼这高级军官的稀罕玩意儿,还不如自己手中的长火枪有手感“这玩意儿,拿来打狗啊,屁用没有!” “要就要,不要算了,你没枪,我还去给你抢啊!”吴婷气愤至极。 “抢,抢,”廖长胜念了两声,突然开窍“对了,抢!” “长胜哥,你真要去抢?再说你去哪里抢啊?”金鹏飞琢磨不透。 “不抢,老子去借,借枪” 吴婷一听借枪,这个世道还有“借枪”一说,虽然嫌弃不已,还是多问了一句“你准备去哪里借?” “桑寨”说完,跨步飞去,苏茂生微微一笑,这真是廖长胜的作风。 “桑寨?”金鹏飞迟疑半会儿,“那可是土匪窝啊,完了,长胜哥等等我”相继而去。 第六章 有血有肉的汉子 军阀混战时期占山为王,安营扎寨,屯养兵马,整上几杆长枪便能坐立一方诸侯,享受着土皇帝这样的称号,说来也巧,在这武陵山区,不大不小的桑寨硬是没有被革命的洪流所吞噬,反而不断壮大,称霸一方。 廖长胜长路快赶,来到门前,几根百年大树干撑起大门的威严,漫天柴火烟草,人丁兴旺,反而呈现出一番祥和之景,这并不是廖长胜听说的那个杀人不眨眼,喝人血的桑寨坪。 木桩搭建的高台之上,两粗野大汉,甩手哈喇子,重步落地,大吼一声“来者何人?可知这是哪里?” 廖长胜在这里好像找到了归属的感觉,此人言语,动作之豪爽与自己相似,抹汗大笑“莽夫廖长胜,找龙寨主有事请求” 木桩大门缓缓打开,长耳瘦小,鹰钩小眼,螃蟹小步而出,看上去也是个没有喝过娘奶的小伙,身后四五人列阵端枪对着廖长胜。 廖长胜稳如磐石,面不改色,道“这便是威震一方的桑寨待客之礼?”虽玩弄不来苏茂生文人雅士的把戏,但江湖的规矩却是没有少学。 长耳小伙上前,双手胡乱的在廖长胜的身上摸索一番,被男人粗手触摸的感觉着实不爽,但规矩不能坏,不然廖长胜的脑袋立马搬家。 “带他进来!”长耳小伙大刀抗肩,看样式,也有百十来斤重量,此人举止之顺畅,定是这大寨中的一名战将,果然是藏龙卧虎! 廖长胜一路上不敢轻易妄动,毕竟这不是荒山野岭,何况此次前来“借枪”才是真正的目的,稍稍收起那点野蛮的放肆。 台阶十步,跨入大门,一对对凶狠眼神冷清的让人发寒,大堂之上,虎皮宝座,龙头把式,坐着一位没有睁眼的大汉,毛发密如狮,手臂粗如牛,大褂之间,刀痕白缝刺人眼,左手轻托挂环重刀,刀刃白光闪眼,刀柄宽如女人腰,此刀落下定将人分为两半。 大汉手指轻弹,重刀顺势旋转,差点刺瞎廖长胜,不由得在此威严之下稍稍低头屈膝,抱拳一周,道“各位桑寨好汉果然都是有血有肉的汉子!” “嗖”的一声一潭青花酿酒飞出,廖长胜顺势接住,二话没说,揭盖而饮,“痛快,痛快!” 虎皮宝座上大汉站起,稍稍跺脚,尘灰飞散,睁眼道“酒也喝了,老子也不想知道你是何人?待客之礼已罢,哪里来?哪里去?不然脑袋搬家!”重刀落下,“哧哧”回音绕梁。 “哈哈哈哈,果然是老子眼里的龙寨主,霸气侧漏!”廖长胜笑意未完,枪口顶住脑袋,左边刀疤脸,下巴翘起,小胡子坚硬扎人,粗人一声叫骂“你他娘的什么东西?敢跟大当家冲老子,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哈哈哈哈”廖长胜酒意正盛,握着把枪“你要真崩了老子,也认了,顺便说一句,老子是捡回来的,没娘,老子巴不得有个女人给我喂两口奶。” 议事厅内沸腾大笑,廖长胜似乎说出了这群寡汉子的心声。 “老二,把枪放下”龙在天一句话,大厅雅雀无声“告诉我,你叫什么?” “莽汉廖长胜” “你来干什么?” “借枪!”声音坚定浑厚,廖长胜已经下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自然没什么顾忌的,自己从来就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龙在天脸色沉凝,直勾勾的听着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喝上一口青花酒,“噗,,,”浇洗手中大刀,粗臂一挥,破空袭来,落到廖长胜头顶之时停了下来“别脏了老子的刀,把黑豺牵上来,让它塞塞牙缝。” “汪汪汪”土狗暴跳如雷,要是没了脖子上大拇指粗的铁圈困住,早就脱缰而出,把人咬的稀碎,土狗哈着大气,吐露长舌头,两排尖牙足以要穿乌龟的龟壳,更不用说人的骨头了。 “去”牵狗人解开锁链,廖长胜的心里还是有些胆怯,没想到堂堂男子汉,杀鬼子都不眨眼的自己居然可能被土狗撕的稀碎,成为它胃中之食。 土狗狂奔而去,看着架势是要把廖长胜一口活吞,可是,土狗跃起,前腿架在廖长胜肩上,用舌头添了起来,不停的摇着尾巴,廖长胜也疑惑不解,难道这个土狗还要先试试味道?不然,土狗在廖长胜身边转了两圈停了下来,乖乖的蹲在旁边。 大厅内几十号人一片哗然,就连龙在天也不由得惊奇,这条追过野猪,斗过狼群的土狗居然乖乖的诚服在一个陌生人旁边。 廖长胜自己也没敢相信,原来和这条野狗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难道自己上辈子也是这样一条野狗,不,现在也像一条野狗。 议论纷纷之时,龙在天看廖长胜的眼神变了,有点点喜悦和欣赏“告诉我,你为什么借枪?” “杀鬼子,老子要把日本人杀光。”廖长胜此刻豪迈万丈,器宇轩昂,有点将相之气。 “哈哈哈哈哈哈”几十号人又是一阵喧哗。 “打鬼子是政府的事,有你屁事,你是不是现在没事干了,十足的傻子”老二一口酒闷下。 龙在天微微一笑,一坛青花酿酒丢给了廖长胜,问道“你杀过人吗?” 廖长胜一口干完,全身湿透“杀过,老子一个人干死三个鬼子!” “吹牛吧,就你?切切,,,”没人相信廖长胜的辉煌战绩,在这些刀枪上添血过日子的人看来,廖长胜不过是虚张声势,想混口饭吃而已,简单的说,流落到这里的乞丐。 “提只鸡上来!”龙在天似乎对着胆大包天的年轻人真有点兴趣。 一只五六斤的大公鸡甩了过去,接着龙在天大刀一扔,“宰了它,让这些嘲笑你的看看有没有那点血腥?” 廖长胜一把抓起“杀它不用刀”一口将鸡脖子咬断,血溅三尺高,廖长胜满嘴的鸡毛,还顺势吮吸了两口鸡血。 此时鸦雀无声,廖长胜此举那是杀鸡,简直就是蹲在他傍边的土狗一样畜生。 “好,是条汉子!”龙在天笑了“把人拖上来!” 一个穿着黄皮,带着钢盔的鬼子被拖上了大厅,全身血迹斑斑,仅剩一口气喘着,奄奄一息,廖长胜一眼便认出,道“这是那天逃走的那个鬼子,他们一共四人,老子杀了三个!” 廖长胜拖过龙在天的大刀,顺势看了一眼,表示在你的地盘上应有的尊重,龙在天一点头,廖长胜大刀落下。 “嚓”鬼子脑袋搬家,血染地板,土狗狂奔而去,尖牙咧嘴,滋滋有味。 “好,来啊,吩咐下去,好酒好肉都给老子弄来,老子要和长胜兄畅饮一晚。”龙在天的那股匪气和豪迈实在难阻挡,君子惜君子,樽杯畅谈,英雄惜英雄,把剑长欢,而土匪爱土匪,爱的就是那点匪气,爱的就是那点血腥,在龙在天的眼里,廖长胜就是这样的人。 .......................... 烂酗酣盛之时,黑豺几声吼叫, “是哪里来的汉子让老娘的黑豺都如此乖巧了?”门口一女人声音传来。 第七章 枪拿走人留下 闻声如响铃清脆,小步如莲移无声,红丝巾束简洁大方,长辫小手优雅婉转,月眉大眼绝代风华,一条紧身素布长裤,蓝色卷带盘绕,女子跨门而入,俏皮可爱。 大厅之内,齐喊一声“凤姐!” 女人大笑“兄弟们,尽管吃,尽管喝,不必多礼!”更添两分豪爽之气。 黑豺“汪汪”两声乖叫,便围绕女人身边,毫无疑问,廖长胜想不到,此野性十足的恶犬竟是一位女子所养,看来此女不止所见容貌之简单。 “老爹,什么事把你逗得这么开心?”又是小鸟依人挽着龙在天的手臂,亲昵像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 “来来来,爹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兄弟叫廖长胜,杀过鬼子,是个有气魄的汉子”龙在天走到廖长胜身边,个头高出不少,接着说道“长胜啊,这是小女阿凤,从小他娘死的早,跟着这帮爷们长大,野性得很,哈哈哈哈。” “爹诶,爹!”娇气两声。 “我倒是觉得凤姐容貌倾城,知书达理,不嫌弃我们这些乡野莽汉,有大家闺秀之风”廖长胜讲女人是一绝,加上这么多年苏茂生的叨叨,像模像样的说起了人话。 阿凤一听“凤姐”两字,不由得注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算是个懂事的,加上那番从未听过的赞赏之词,娇红了脸蛋,羞涩几分,以往“老娘”的作风不知跑到哪去了? “汉子,嘴挺甜啊,我得多看你几眼”阿凤围着廖长胜转了两圈,比起寨子里的歪瓜裂枣,刀痕凶悍,廖长胜还有两分君子之容。 “凤姐,我敬你!”大碗酒水一饮而尽。 虎皮宝座之上,龙在天“哈哈”大笑两声,这个野丫头也真不知腼腆,这个性除了我龙在天的女儿,还能有谁? 龙在天阅人无数,能入他眼的寥寥无几。 阿凤不喜欢名门之风,公子之气,更遭受不住野蛮过度,畜生禽兽之欲,然而像廖长胜这种什么都沾上点的让人耳目一新,格外令人关注。 “汉子,你是来干撒的?”阿凤问道,廖长胜确实是小看了眼前这位女人,他觉得刀刀枪枪之事不应是女流之辈所关注的,沉默不言。 龙在天一口猪蹄入嘴,油腻腻道“来借枪的,老子也是第一次遇到廖长胜这种不要脸的,哈哈哈哈” “借枪干撒?” “打鬼子”廖长胜省了闲话,直截了当。 “哈哈哈哈哈”阿凤转身甩手大吼一声“老娘借你!”侠气十足,颇有穆桂英挂帅之将像,巾帼不让须眉,直爽豪迈。 吃吃喝喝的稍微停顿下来,疑惑不解,唯有龙在天笑意依旧,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没有什么东西比她还重要。 廖长胜吃吃喝喝这么久,装模作样差点丢了小命,等的就是这句话,此女的出现真是解了燃眉之急,心中喜悦难收。 “但是,,,”阿凤一脚踩在高凳上,显群人诚服之势,道“枪可以借,但人得留下”。 阿凤长喊一声“来啊,抄家伙!” 廖长胜的心里忐忑不安,刚刚躲过了龙在天的惊魂一吓,又冒出来个不知哪门道的女人,看来在这烂刺丛中,还真不能掉以轻心。 几分钟过去,五个手下提着长枪走了上来,摆在了阿凤的面前,凤姐提起一把“嘭”的就是一枪,子弹划过廖长胜的耳朵,将身后的酒坛子打的稀碎,骄傲的笑道“五把三八大盖,拿去”随手扔给了廖长胜。 这一惊一乍的场景最要命,要是在场的苏汉这样胆小之徒,恐怕早就被吓的半死,廖长胜接过枪,来不及夸赞此枪的厉害,刚刚那股子弹穿透的声音还在身旁长鸣。 虽是偶然得此缘分,哪里会有天上纯掉下的馅饼?何况那一句“人留下”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阿凤食指指出,正是廖长胜,笑道“你,廖长胜,老娘看上你了,这些家伙带回去就当我凤姐的嫁妆,你就是我凤姐的男人,今晚就洞房!” 安静的气氛破裂,热闹欢呼暴涨,时不时一两个手下端着大碗酒水敬敬这平白无故冒出来的姑爷。 比起那些要命的危言耸听,当这土皇帝的驸马真让廖长胜久久不能消化,喝水都能噎着,刚刚还是大家闺秀之风,侠女之胆,现在却是个强抢男人的野蛮女人,着实变化震惊。 廖长胜呆滞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表态。 阿凤这种做事豪爽的女人,以为是意思不够,“来啊,抄大家伙!” 一彪形大汉,脚步沉重提着一把捷克7.62毫米zb-26机枪架在了长桌之上,凤姐不费吹灰之力提起,对着门外就是一阵“突突”,算是亮出了家底了。 “怎样?汉子,你可满意?若是从了老娘,这些都是你的,老娘陪你打鬼子!”不管是诚意还是礼节,凤姐都算做到位了。 廖长胜任然不做任何答复,此刻他心中想的三分是苏翠柳的模样,而七分是内心深处钻出来的抗日洪流。 龙在天见此场景甚是尴尬,自己女儿要什么有什么,嫁给你个穷酸的野狗,也算是你的福气,居然这样无视,怎能不恼羞成怒,酒坛砸地,道“小子,别他娘的不识抬举,你可别忘了这是老子龙在天的底盘。” 厅内吃喝之人长枪端起,顶着廖长胜的脑袋,只需扳机一扣,脑浆染地。 廖长胜依然沉默不言,阿凤脸上有点失望,但心中却喜,往往轻易得到的东西不一定是好货,越是具有挑战性的东西,越符合她的胃口。 突然紧张的气氛中,钻出了一点杂声,金鹏飞这个家伙终于赶到了现场,看到这火星四溅的场面,满头虚汗,他知道廖长胜是个不怕事的人,真要这么僵持下去,说不定两条命就摆在了这里。 “各位好汉,龙寨主,我长胜哥不是不识好歹,他一心就想打鬼子,根本没想过男女之事,而且我两兄弟从小就没娘,女人是个什么东西?都没有搞清楚,就叫她娶个貌美如花的媳妇儿,他是怕自己负了小姐的一番好心!”金鹏飞处事的嘴上功夫比廖长胜来的缓和一点。 听完这么一番话,龙在天的脸色稍稍好转“都把枪放下!” 廖长胜头上绑着的千斤炸药终于卸了下来,看了一眼金鹏飞,这个平时补刀打击自己的兄弟,关键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凤姐几步向前,拍拍廖长胜的右肩“汉子,轻松点,老娘也没那么狠心,动不动就要人性命,也不知是怎么的,老娘就是看你顺眼,我可不管你打什么鬼子?或者要干什么大事,就一句话,娶不娶?” 金鹏飞知道,凤姐得不到个满意的答案,可能明年的今天,走马岭的村民得给自己两兄弟坟前摆上两壶酒了。 赶忙扯着廖长胜的衣服,小声道“先答应,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然我两今天真的喂狗了!” 哪有别人屋檐下不低头的鸟,半天没开枪的廖长胜说话了,“行,我娶你,但要等老子把鬼子赶出中国了,再堂堂正正的像个爷们一样来娶你”。 “不行,,,,”龙在天还没说完,就被自己女儿打断了“好,老娘等你,记住你的话,留着你的狗命,别让老娘还没洞房就成了个寡妇” 说完,龙在天也没有反驳的意思,毕竟是女儿自己的事,金鹏飞赶紧拉着廖长胜往大门走去,廖长胜心有不甘,闹了半天,还是空手而回。 不然,凤姐喊道“丈夫,把你的枪拿走!” 虽然听到这称呼听膈应的,但枪这个东西一点都不惹人讨厌,转身拿起五把“三八大盖“和转盘机枪准备离去,多看了这个侠肝义胆的女人两眼。 “黑豺,去,跟着你爹去,帮你娘照看好他”。 土狗“汪汪”两声哀叫,跟着廖长胜出了门,直到下了桑寨坪,都不敢相信自己还完好无损,挂着长枪还有稀罕玩意儿回去打鬼子,还多了个野性十足的猛兽! 廖长胜放下提心吊胆,仰天长啸“小鬼子,等着你爷爷把你秃噜成塞子!” 第八章 傻子神枪手 廖长胜的高兴不仅仅是弄得了自己一展雄风的家伙,还有了一点小心思,得让这些城里来的高干子弟好好瞧瞧自己,我廖长胜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骄傲的迈着大步,走进养父的房间,看到的却是一副谈笑风生的笑脸,刚刚来时的那些紧张和官威看来都是做给廖长胜看的,确实有点不好想。 “嘭”带回来的家伙丢在了地板之上,扶着长椅翘起了二郎腿,等着糖衣炮弹般的轰炸。 结果吴婷拿起枪,比了比,摸了摸,和自己在西典军校留学时的装备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脸嫌弃的表情,最后提起黑黝黝的转盘机枪,说了一句“捷克造,这玩意儿还不错” 没想到自己差点丢了性命,最后还得卖身换来的东西被这个不懂风情的女人这样一番嫌弃,一把抢了过来,“你可以回去复命了,小小茅房容不下你这尊菩萨!” 吴婷笑了,没想到这个野蛮的汉子这样小肚鸡肠,还好忍住自己,没有多说难听的言语,不然廖长胜非得亲自逐客。 苏茂生看着还有些稚嫩的廖长胜,也忍不住的淡淡笑了两声“长胜,你休息休息吧,辛苦了!”接着仔细看了一眼带回来的枪支弹药,“弹药?长胜,你没借到弹药吗?” “屋头不是还有那么多火药和铁砂子吗?”原来在廖长胜的眼里,所有的枪支和火枪用的是同样的子弹。 吴婷实在是忍受不住这个乡下小丑的相声表演,差点没把嘴里喝的茶给喷了出来。 这时外面热闹了起来,几人出门一看,原来是个不知名的陌生人,瘦高瘦高的,肩上扛着两个军绿色的木箱子,看起来这家伙有把子力气。 小伙子小心翼翼的放下木箱子,摸了摸后脑袋,憨厚的在村民的包围中傻笑。 廖长胜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阿凤姑娘的贴身随从,走上前,拍拍傻小伙儿的胸膛“兄弟,你来干啥?” “长胜大哥,可别这么称呼俺,你叫俺张二傻就行,嘿嘿嘿”傻乎乎的又笑了起来。 “二傻是个好名字,你来干撒?” “大哥,你跑的太快,就把枪给拿走了,这些弹药是凤姐叫俺送来的,嘿嘿嘿!” 廖长胜打开盒子,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些尖锐的铁壳子,这下算明白了,不是一个娘生的,长得真是不一样,虽然都是枪,用的弹药也不同,有些甚至只有毫米之差。 “行了,你回去吧,替我谢谢俺媳妇儿!”这下开始不要脸了,也让吴婷知道知道我廖长胜也有女人惦记。 “嘿嘿嘿,俺不回去了,凤姐叫俺跟着你打鬼子,凤姐还说了,叫你一定照顾好黑豺,嘿嘿黑”张二傻一直摸着脑袋傻笑。 “你跟着我打鬼子?” “是的,长胜哥,凤姐说了,遇到危险让俺先上,俺得保护你的安全!” 廖长胜高兴的翘着嘴角对着吴婷,歪声歪气道“哎,还是媳妇儿想的周到啊,你说这媳妇儿哪有啊?是不是,金子?” “长胜哥,你不是不想答应人家嘛!”金鹏飞习惯性的补刀,又让气氛陷入了尴尬。 张二傻还是傻乎乎的笑着。 “二傻,你会打枪吗?” “长胜哥,那可是俺家的传家本领啊,从小爷爷就带着俺满山打猎,俺爷爷枪法可了不得,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俺爷爷想打脑袋,一定打不到身上,俺枪法都是爷爷交给俺的!” 听起来有些玄乎,廖长胜半信半疑,虽说桑寨是藏龙卧虎,但这一口东北口音的瘦高个真能有那么厉害的枪法,廖长胜心想,不如试他一试,要真是那么牛逼,算是得了个宝贝。 廖长胜进屋拿出“三八大盖”,丢给张二傻,“二傻,你跟大家伙儿表演表演呗!” 张二傻接过枪掂了掂,轻轻的放在了地上,从背上放下一根麻布包裹的长棍,道“长胜哥,俺用这个”,麻布解开,是一把九七式6.5毫米狙击步枪“这是俺从鬼子狙击手哪里抢来的!” 廖长胜取出一发长弹,递给张二傻,张二傻还是憨厚的傻笑“长胜哥,你拿的是机枪子弹,俺用这个”廖长胜尴尬到了极点。 张二傻擦擦自己的宝贝,架起往东南方向开了一枪,“嘿嘿嘿”放完枪,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廖长胜大笑“二傻啊,看来你的枪法不行啊,没学到你爷爷的精髓啊”不知者不怪,但不知者往往最搞笑。 张二傻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原地傻笑。 唯有吴婷鼓起了掌声“好枪法,二傻真是个了不起的神枪手!” 对于吴婷莫名其妙的夸赞,廖长胜和村民们一脸瞢逼,明明什么都没打到,哪来神枪手一说。 “你是不是眼睛花了?这位特派员” “你才眼睛花了,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土鳖,你仔细看东南方向一百五十米处的那颗殷桃树,刚刚二傻的那一枪真是对着那么一小颗殷桃开的,你说是不是神枪手?” 廖长胜不敢相信,看着张二傻,还是一副憨厚的表情,虽说一百五十米的距离不算远,但要开枪打到殷桃那么小的东西,简直是个异类。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在廖长胜足够少的经验中,完全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廖长胜爬上树摘下一颗李子,放在头顶,退了将近一百米远,喊道“二傻,你打我头身上这个试试看” “长胜哥,不能这样对你不敬,凤姐会责怪俺的。” “别他妈那么多废话,快开枪!” “嘭”一声,所有人都傻了,廖长胜毫发未损站立在原地,惊叹不已,头上的李子被打碎。 “哇,神枪手!”异口同声。 廖长胜缓缓走来,一个大大的拥抱,有了张二傻这样的神枪手,简直是刘邦得了韩信这样的开心,捶着张二傻的胸膛“二傻,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打鬼子?真的只是凤姐的吩咐吗?” “俺恨鬼子,鬼子占领东北的时候杀了俺全家,俺爷爷参加抗联后也牺牲了,后来自己到山西当了土匪,南下时遇到了凤姐,她带我像亲弟弟一样!”傻乎乎的高个子,眼角湿润,哭了起来,是个中国人,谁能忍受这种国仇家恨。 “二傻,别哭啦,老子一定为你报仇,麻辣隔巴子的!走,进屋休息。” 热闹刚要上去,远处传来苏汉的声音,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哈着大气“不好了,不好了” 苏茂生应该猜到了是什么事情“苏汉,你慢点说,别急” “爹,特派员,长胜哥,不好了,四十里地有鬼子,很多鬼子!” 廖长胜一听,来的正好“到底有多少?” “反正很多,我没敢近看,那些鬼子建了很多房子” “看来比我想的还要快,鬼子的先头部队都开始建起了营地,说明大部队应该不远了,村长,你快作决定吧!”吴婷满是担心。 “别慌,长胜,你今晚和鹏飞还有二傻去仔细打探打探,放两枪吓吓即可,千万不要交火,苏汉,你带路”苏茂生仔细的做好战略部署。 “我也跟你们去”吴婷接着应道。 “你去干什么?老娘们儿家里呆着”廖长胜可不想带个累赘。 “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我是个军人,是你们上级,你得听我的,由不得你瞎哔哔!” 吴婷其实是放心不下这几个没有战斗经验的汉子,也当是自己磨练磨练,毕竟毕业出来也没有参加过正式的战斗,为了安全起见,一直被父亲安排在大后方。 第九章 夜探鬼子营 廖长胜虽是激情万丈,热血沸腾,满腔杀气,但对于这种夜探敌营的方式,还真的做出偷鸡摸狗的样子,反正不能搞出太大动静。 几人沿着山沟小路,也算是长途跋涉,黄昏落日晚霞时段的武陵山最美,怪不得陶渊明也把这里称为世外桃园,过起悠闲自得的生活,要是没有日本人这么一闹,这地方可能一直是个解不开的谜,人间仙境一般。 流水潺潺的声音削弱了廖长胜几人的脚步声,放眼穿过树林,见到一股浓烟,估计是鬼子营地正在热热闹闹的开饭,廖长胜加快了脚步,也想从鬼子的嘴里捞点好吃的稀罕玩意儿。 离敌营五百米之远时,吴婷惯性的警觉阻止大家伙儿继续前行,停在了原地,道“不能在向前了,前面可能有鬼子的设防区域” 五百米距离,看出去就只有两个哨兵塔,两个远程探照灯三百六十度在旋转,好像还有两个哨兵,其余的,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到,这可不是廖长胜此处前来的目的,再说了,村长说打探敌营,至少也要有个大概数量吧! 廖长胜很是懊恼,唯有吴婷用着专业知识一五一十的分析了起来“看上去,鬼子大营应该是粮草和弹药部队,从大营布局来看,保守估计敌人在一百五十人左右,可惜了,哎” 廖长胜对她这声平白无故的叹气很是感兴趣“你哎什么东西?什么可惜了?” 吴婷用手画了一周“你看,虽然是晚上,但在月光下这里的地势是很清晰的,四面都是大小的山丘环绕,这就意味着日军安札的大营是在谷底之中,要是有条大河,或者有一个连的兵力,来个关门打狗,此战鬼子必败。” 廖长胜似懂非懂,看来这打仗还是一门学问,也忍不住来了一句“你的意思是不是这群鬼子的指挥官不咋地?” 吴婷听到这句话,对廖长胜刮目相看,看来并非莽汉不可教啊!点点头,示意廖长胜的正确分析。 “这下好办了”廖长胜提着枪对张二傻做了个向前的手势,两人默契而动,悄悄前行,吴婷回过神来,两人已经前行一百多米了。 黑豺慢慢跟着向廖长胜靠近,吴婷实在是没办法拴住这头蛮牛,也跟了上去,距离越来越近,探照灯扫过的时候,几人钻进草丛中。 直到还有两百米距离的时候,吴婷再次拉住了廖长胜“不能在走了,我命令你!” “老子又不是你的手下,以前是对你客气,自己边边凉快去,别坏了老子好事”廖长胜没有理睬吴婷,示意张二傻继续前进。 突然“嘭”的一声,苏汉被吓的直哆嗦的双腿没站稳,甩了个狗吃屎,吴婷赶紧捂着苏汉的嘴,生怕发出响声。 “什么人!”哨兵塔上的鬼子,有些察觉,大喊一声,其中一个鬼子,端起机枪准备狂扫之时。 金鹏飞灵机一动“喵,,,,”这身声家学的惟妙惟肖。 “所噶,原来是只夜猫,快滚!”鬼子吼道。 廖长胜给金鹏飞竖了个大拇指,接着道“二傻,你看到那个探照灯没有,你打掉右边那个,我打左边这个,最好把塔上的鬼子也给干了。” 二傻手势回应道,两人悄悄移动到了合适的位置。 “不可!”吴婷刚刚说出口。 “噔”的一声,右边塔上的探照灯被打掉,顺带着一枪双响,连同塔上的鬼子一起打掉。 廖长胜微微一笑,对着张二傻比了个大拇指,此时鬼子营喧闹了起来,听见鬼子集合的声音,廖长胜心想来的正好,看老子打你个痛快。 不料,左边的探照灯刚好扫到自己的位置,还没来得及抬枪就听见一声“八嘎”鬼子架起机枪就是一阵狂扫。 廖长胜后腿几步,抬枪准备开干时,“噗”一声,右肩掉到了大腿上,用不起力。 张二傻一听这声音就不对,跑了过去扶住廖长胜,鬼子集结的越来越多,正向这个方向前来,“不好,快撤!”吴婷大喊一声。 苏汉倒是什么也不顾,跑起来要命,眨眼功夫就不见人影,张二傻扶着廖长胜赶紧走,廖长胜拖着中枪的肩膀,脸色苍白,憋着一口气,跟着张二傻的脚步。 鬼子边追边开枪,黑灯瞎火的胡乱打了一通,几人快速的往上山跑,鬼子步步紧逼,来到了山丘顶部,前面虽不是万丈深渊,但乱石堆砌,极难前行,何况还拖着廖长胜这样手臂无力的伤员,石头都扶不住,怎么走? 几人停顿了一会儿,听着鬼子叫喊的声音,廖长胜做到石板边上“你们快走,老子留下来干他两个也算值了!” “俺不走,俺要是丢下大哥走了,小姐会要了俺的命,反正俺也没什么亲戚,俺留下来陪你”张二傻的憨厚让廖长胜感动不已。 随即看了一眼自己从小长大的兄弟,金鹏飞只说了一句“长胜哥,我两本来命就是捡来的,能杀几个鬼子,已经很值了!” 廖长胜的心里还是有些愧疚,要是自己听村长的,听特派员的话,不去逞一时威风,也不会落到这么狼狈的地步,小声的说了一句“特派员,对不起你了!”这语气仿佛让他成熟了不少,这个野蛮的汉子也知道认错了。 咳嗽了两声,鬼子头上的探灯越来越密集,廖长胜清楚凶多吉少啊。 吴婷拿出了该有的军人气质,并没有在这种生死时刻过多的批评廖长胜的固执,周围看了一看,右边有一群烂刺丛,道“快进那里面去躲躲,听我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交火,能避开就尽量避开”看了一眼廖长胜。 “听你的”廖长胜没有犹豫,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人能够帮助大家活下来。 几人仔细观察鬼子的动向,廖长胜疼痛难忍,咳嗽了两声,吐出不少血,吴婷赶紧撤掉里面的衬衫绑住廖长胜的右肩,月光透过细缝洒在了吴婷娇嫩的皮肤上,这种时刻也讲究不了太多,吴婷穿上外套继续观察鬼子的动静。 鬼子在山顶徘徊了几圈,一个挎着长刀的鬼子摸了摸地上的血迹,手一挥,两个鬼子牵着两条大狼狗走了上来,鬼子将手上的血迹给狼狗闻了一下,狼狗开始疯狂的用鼻子在地上嗅,一点点的向廖长胜几人所藏的烂刺丛走来。 几人心中胆寒,集中精神,张二傻和吴婷做好了射击的动作,随时准备开枪。 大狼狗“汪汪”的狂叫,随即鬼子迅速的靠拢来,离廖长胜只有区区二十米的距离。 廖长胜坐到地上,准备把手放在黑豺背上,轻轻唤了一声黑豺,“黑豺,二傻,黑豺去哪里了?” “刚刚还在这儿”张二傻也不知道,摸了摸脑袋。 “长胜哥,在那里!你看”金鹏飞在几十米远的树林中看到了在奔跑的黑豺。 黑豺从烂刺丛后绕过,进入树林慢慢向鬼子靠近,廖长胜有些理解黑豺的意思,感叹道“真是一条好狗啊!” “黑豺想干撒?大哥”张二傻不得其解的问道。 “它想引开鬼子!” 吴婷也有所感动,道“就是这部队里训练的军犬也没这么有灵性,真的是一条好狗,希望它能成功!” 第十章 机灵的狗王 狗看这个世界的颜色很单调,千篇一律的灰色,黑豺的眼睛里仿佛对鬼子这身黄皮感到憎恨,囧囧有神的盯着这群鬼子,像一只脱离狼群的野狼,饥渴的杀戮。 鬼子的两条大狼狗跟着廖长胜血迹的味道,向刺丛靠近,眼看就要到达那里,黑豺“汪汪”两声叫喊,把鬼子吓的够呛,不仅如此,大狼狗听到黑豺狗王般的嘶吼,好像失去了嗅觉一样,害怕的原地打转。 “八嘎!哪里来的野狗?”这群鬼子的头头叫骂道。 “禀告加藤小队长,狗叫是树林里传来的,好像是和那伙儿人一起的”一个鬼子应道。 “呦西!全力追击” 鬼子开始返回向黑豺的叫喊处搜索,跑进山里的野狗连影子都看不见,鬼子就凭着黑豺跑动穿梭在草丛中的声音猛追,看来真是应廖长胜对这个加藤队长的分析,真的不咋样! 张二傻扶着廖长胜几人悄悄往黑豺跑的相反方向下山,廖长胜对这条狗的感情仿佛上升到了不可分离的兄弟之情,担心至极“二傻,你去帮帮黑豺吧!” 张二傻满脸自信道“大哥,没事,黑豺本来就是小姐捡回来的野狗,那家伙儿本领可大了,以前上山打猎,都是黑豺先去打探几天,和那些上百斤的野猪干仗,丝毫不退缩,你就放心吧!” 没想到阿凤给自己的还是一条宝贝,说起来,阿凤对自己真是真心相待,给了枪支弹药不说,先来了一条机灵的狗王,又来了个憨厚的枪王,廖长胜有些愧疚和自卑,堂堂男子汉什么都得靠女人! 鬼子追了一会儿,越想越不对劲,人怎么跑的这么快?而且动静还不大,鬼子停了下来,加藤算是醒悟了过来,气愤至极“八嘎,这群中国人,真狡猾,你的,往那面,你的,往这面!”改变搜索方向从新展开搜索。 黑豺神不知鬼不觉的赶上了廖长胜几人的步“汪汪”小声叫了两下,廖长胜回头,苍白的脸上挂满笑容“黑豺,你真厉害!” “俺说没事吧,黑豺,回家给你整点肉”张二傻笑道。 几人不敢有任何耽搁,回村里的路还远,得赶紧赶路,一是廖长胜手臂上的子弹不赶紧取出来,可能会废掉,二是鬼子发现不对后很快就会追上来。 金鹏飞殿后,随时注意鬼子行踪,吴婷握着手枪紧急戒备,随时准备开战,虽然几人是第一次合作抗战,但那份抗日的决心把他们很快凝集在了一起,除了逃之夭夭的苏汉,依那家伙的速度,恐怕已经到家了。 “蹲下,别动!”金鹏飞看到有亮光闪过,猜想应该是鬼子头上的探灯,不过一会儿,果然有十几个鬼子跟了过来。 “你们快走吧!”廖长胜再一次要求抛下自己,至少另外几个人可以快点逃跑。 “我从从军的那一刻起,就没听说过抛弃同伴这个词,何况才十几个鬼子,大不了干他个你死我活!”吴婷这话深深的触动了廖长胜,“同伴”这个新鲜的词语也铭记在心。 吴婷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山路的地形,接着问道“二傻,带了多少手榴弹?” 张二傻从兜里收出三个手榴弹,吴婷拿起手榴弹道“金鹏飞你带廖长胜先躲起来,二傻一分钟内,你能干掉几个鬼子?” 张二傻掐掐手指,回答道“十个” “够了,我大概能将手榴弹扔出六十米远,从扔出到爆炸大概需要二十秒中,也就是说第一颗扔出去炸到鬼子到第二颗再到第三颗扔出,想炸到更多的人大概需要一分钟,而鬼子一分钟前进的速度远远不止六十米,所以二傻你要尽可能的打死更多的鬼子!” 吴婷精确的计算和安排,张二傻没怎么听懂,但自己的任务很清楚,那就是尽可能的干掉鬼子。 吴婷隐藏了起来,张二傻也找到了最好视野地点,“一百,九十,八十,,,六十”吴婷凭借自己大脑的快速运算,数到六十的时候,拔掉引线,将手榴弹扔了出去。 在落地之前,张二傻“嘭”的一声先干掉了一个,接着手榴弹“轰隆”爆炸,炸到三人,可是另吴婷没有想到的是,比预计的十几个鬼子还要多,应该超过二十人。 管不了那么多了,鬼子疯狂冲来,机枪乱扫,张二傻上弹又是一枪,鬼子被爆头到地,吴婷拔掉第二颗手榴弹,在扔出之时,张二傻“嘭”“嘭”再次干掉两个,由于鬼子靠拢聚集,第二颗手榴弹炸到人数较多。 剩下的七八个鬼子离吴婷不过二十米之远,这么近的距离,加上鬼子的前进速度,第三颗手榴弹扔出去很可能伤到自己。 “嘭嘭”两声,张二傻又干掉两个,吴婷没有犹豫,拔掉第三颗手榴弹引线,想要扔出去之时,鬼子距离自己只有几步之远。 掌握好距离一扔,基本能够确定自己一定会被手榴弹炸伤,张二傻眼看不妙,在手榴弹飞在空中之时,借着鬼子头上探灯的光,一枪打爆手榴弹,正好在几个鬼子的头顶爆炸。 “汪汪”两声,黑豺闪电般速度扑向了吴婷,抱着滚了几米远,以至于手榴弹没有伤到吴婷。 吴婷身上有些擦伤,慢慢站起来时,一束光从身后照过,转过身,原来还有个没被炸死的鬼子,端着长枪对着吴婷“八嘎,去死吧!” 打掉手榴弹的张二傻收起枪赶了过来,没想到的是还有个鬼子活着,准备拿枪狙击时,被鬼子发现了“你的,不要动,我一枪打死她!” 为了吴婷的安全,张二傻没有乱动,但他知道自己即使不乱动,吴婷也会被这个杀人如儿戏的畜生干掉。 小鬼子,嘴角翘起,满脸诡笑,手指正要扣动扳机,“汪汪”黑豺飞扑一口咬到了鬼子端枪的手,结果鬼子朝天开了一枪。 “八嘎!”小鬼子再次端起枪,准备打狗时,只听“嘭”的一声,鬼子脑门流血,倒在了地上,被身后的张二傻一枪击毙。 命悬一线的战斗终于结束,吴婷和张二傻总算是松了口气,赶紧和廖长胜回合,黑豺跟了过来,吴婷对这只机灵的土狗爱上加爱,多希望是自己的,嬉戏着和黑豺打闹起来,夸赞到“你真是只机灵的狗王!” 消耗了大半夜,几人的体力都有些不支,回到村里,苏茂生焦急的在门前等待,廖长胜微弱的声音喊了一声“爹!” “别说,快,快进屋!”将廖长胜放在了长桌上,拿出一把小刀,在火上烧了一烧“长胜,忍住!” “啊啊啊”几声惨叫之后,子弹被取出掉地,可惜晚上找不到草药包扎,只好先用白布捆上,也不是办法,根本止不住血。 门微微动,黑豺走了进来,嘴里喊着一口草放到了苏茂生的旁边“汪汪“叫了两声。 “村长,给大哥包上吧,黑豺找来的没问题,上次寨主生气差点躲了它,脖子被划开很深的口子,也不知道这家伙去哪儿含着一口草回来,小姐给它包上,过几天就好了!”张二傻说道。 吴婷惊叹不已,摸着黑豺的脑袋“你不仅是狗王,还是只神犬,你上辈子应该是个很厉害的英雄吧!” 黑豺也有些劳累,趴在了地上。 果然没出上天,廖长胜的手臂能简单的活动了,气色好了不少,来回的跑了起来,苏茂生把村民都召集了起来,准备开一次全村的大会。 第十一章 不灭的良知 苏茂生在村里的威信可以说是别无二言,不仅仅是他做好了一个村长该做的事,也做好了一个村民该有的真实和亲切,对于这种有思想的文化人,年龄的摩逝仍然不足以摧毁他内心深处的报国之志。 苏茂生在国家需要之时,没有任何顾忌的站了出来,还搭上了自己的女儿,两个养子,甚至是全村,很好的阐释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 甩了甩破旧的长衫,一个先进人士该有的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走上院坝的大石台之上,等着村民们集合靠拢。 没过一会儿,村里的人都到了,男女老少,几世同堂,大家小家,携程而至,就连年过九龄的萧家老太,也杵着拐棍,勾着驼背,颠颠而来。 苏茂生很有礼节的给大家拒了一躬,道“这一躬是感谢各位村民对我苏某这么多年来工作的支持” 说完又鞠了一躬“这一躬是我对大家的歉意” 村民议论不少,苏茂生对村里的贡献天地可见,哪有致歉一说? 苏茂生挥着双手招呼大家安静下来“大家听我说,我之所以致歉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大家,没有保护好这个村庄,当然就是我们脚下的土地,鬼子来了,大家也听说过鬼子的厉害,鬼子的残忍,鬼子要是进了村,必定是血流成河,烧杀抢掠,此地将寸草不生,今天之所以召集大家,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村长,鬼子来了,不能怪你,村长,你不用道歉,我们都清醒的很,大不了和鬼子干!”一个中年男人拿着锄头喊了起来。 “对,干!”随即全村人开始附和。 “干,干什么?干!”杵着拐棍的萧家老太缓缓走上前,萧家老太算是村里比较有名望的老人,他的丈夫在清朝时就作为村长为走马岭服务,最后疾病而亡。 所以听到老太的招呼,村民安静了不少,老太慢慢接着说道“我知道鬼子可恶,可没必要让整个村的人去拼命啊,你们的妻儿父母怎么办?” 这句话仿佛问道了每个人的心里,老太的思想虽有些保守,但流传下来的传统礼节是不可丢掉的,村民们很安静,这时才感觉到了苏茂生的歉意何在? 廖长胜看到这种消沉的气氛,安奈不住,吼了两句“国家都要亡了,带着你们的妻儿老母又能去哪里?做起等死吗?” 廖长胜本想再次唤起年轻人的意志,没想到迎来的是老太狠狠的一棍“闭嘴,你个没娘教的玩意儿!”苏茂生劝阻老太,给廖长胜示意走远点。 苏茂生又一次鞠躬,道“这第三躬是对村子里先祖父辈们的感谢,感谢他们创造了这样一个和谐团结的村子,老太说的对,鬼子来了,我们没必要拿整个村去拼命,所以国家给我们排了特派员,专门来帮助我们。” “特派员已经传达了上级的命令,上面的意思是让我们全部撤离,然后炸掉鸡关城,给党国的军队争取更多的时间来布防,来抗战。” “不能炸啊,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不能动啊!”异口同声,包括萧家老太也不赞成。 苏茂生再次挥手招呼大家安静“我知道大家舍不得,更不愿意离开故土,但这是保住我们性命的唯一方法,不然鬼子进村了,不但家园保不住,我们的命也保不住”指着刚刚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接着说道“你,你的妻儿,你的母亲都会死去,你们甘心这样等死吗?” “要是离开了这里,我们能往哪里走?”萧家老太问道。 “不知道,可能很近,可能永远没有去处,因为一日不把鬼子赶出中国,我们一日不得安宁,你们愿意被鬼子追着跑吗?愿意看到你们的老母亲死在逃跑的路上,无处安葬吗?” 苏茂生说话真是有水平,一语中的,简单直接,痛击人心,但凡一个还有良知的中国人,是忍受不了这种屈辱的。 村民们很悲伤,年纪稍大点的忍不住的留下眼泪,可能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要有战争?” 萧家老太没有再说话,杵着拐棍低落的回到了人群中,道“苏村长,我丈夫把村交给了你,我相信你,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办?” “听你的,苏村长,我们都听你的!” 苏茂生感人肺腑的几句话,把村子再次凝聚到了一起,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做了,吴婷此刻由衷的赞叹苏茂生的能力。 “谢谢大家相信我,其实当长胜和鹏飞抬着那颗莫名而来的炸弹回来时,我也不知道鬼子来了,该怎么办?但是国家并没有放弃我们,给我们派来了特派员,所以国家的命令我们也该服从,但不是现在,既然国家需要的是争取时间,那么我们也该拿出自己的爱国之心,为国家做点什么?” 说到这里,廖长胜兴奋了,以他这么多年和苏茂生相处下来,可以不费力的猜到接下来要讲的事情一定是打鬼子。 不出所料,苏茂生继续问道“大家难道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等着鬼子来吗?” 村民们高声答道“不愿意,不愿意!” “我们就这样轻松的离开自己的家园什么也不管吗?” 苏茂生讲话的声音更加铿锵有力“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打鬼子,和他们拼了!” 此时所有人都沉浸在斗志昂扬的气氛中,苏茂生顺势说道“好,很好,我和特派员讨论决定成立一只民兵队,保护村里的安全,担起打鬼子的重任!” 吴婷点了点头,看着这么多愿意打鬼子的年轻人,很是欣慰,道“廖长胜借回的长枪有五把,昨天我们干掉二十来个小鬼子,捡回来的枪有十几把,机枪有一挺,所以我们组织的民兵队大概在二十五人左右,你们可以马上找我报名!” 吴婷刚刚说完,有志向的年轻人蜂拥而至,半路上被苏茂生拦截了下来,“家里有七十以上父母的不能报名,有五岁一下小孩的不能报名!” 这个不成文的规定,拒绝了很多,但大家都知道,苏茂生这样做也是为了这个家庭有所依靠,没能如愿以偿的年轻热只是垂头丧气的离开了,没做过多无用的挣扎和辩解。 报名的刚刚好二十五人,金鹏飞把枪都发放了下去,年轻人们眼里亮着光,但不知道怎么用这玩意儿,哈着大气,用袖子擦的很亮,像个宝贝抱在胸前。 吴婷看着这群毫无规矩可言的民兵,点完名后,道“现在我们推举一位民兵,作为我们这只队伍的队长,大家可以自由推举,也可自己推荐自己!” 吴婷刚一说完,听到的统一回答便是“廖长胜!”廖长胜忘记了萧家老太那狠狠的一棍,听到自己的名字,兴奋至极,舞着自己受伤的手臂跑了过来,一脸笑容。 吴婷其实心中早有人选,也是廖长胜,毕竟村里真正杀过鬼子也只有他了,鬼子最怕的就是这种不要命的角色。 “廖长胜,现在你是队长了,自己还要做很多的功夫,只有自己进步了,才能带着大家进步,从明天开始,由我和村长教大家军队知识和文化知识,由张二傻同志教大家枪法,都回去好好收拾收拾吧!”吴婷作完最后的安排。 张二傻听到“同志“二字,摸着后脑袋,开心起来,迟迟没有回过神。 “长胜,鹏飞,你得为你爹争口气啊,为村子,为我们中国人争口气啊,等你伤好了,再去干鬼子一票!”苏茂生牵着自己的两个养子,走进了房间。 “老爹,那必须的,你两个儿子就是为打鬼子生的!”几人大笑起来。 第十二章 再探鬼子营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廖长胜短短七天就能握住板斧劈材,力气并没有因为受伤而减小,时不时带着黑豺去山里追追野猪,也当巡视巡视,苏汉这家伙还真不是个能担此重任的料。 二十几人组成的民兵团,在苏茂生和吴婷的教导下,焕然一新,谁说一群糙爷们儿干不了革命,革起鬼子的命来,可以说眼都不咋一下,枪法嘛,短短几天要达到到张二傻那种水平,就是天方夜谭了,虽然打不了殷桃大小的目标,打人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去溜溜,不能上战场的兵和孬种毫无区别,正好撑着日军的大部队没到,鬼子也不敢轻易开展大型屠杀占领活动,此时不削他点锐气,更待何时? 吴婷昂首挺胸的走了出来,大喊一声“集合” 分散在院坝中,端枪训练的民兵迅速的排列成行,几天训练的成效显而易见,凝神专注等着上级讲话。 “对于大家这几天所表现出来的意志和决心,我很满意,但大家必须明白,打鬼子,是真刀真枪的去玩儿命,不是简单的比划几下就行了,告诉我,你们害不害怕?”吴婷激情澎湃的问道。 廖长胜扯扯衣裳,应道“害怕是他娘的龟儿子”虽没有士兵的规矩,但气质上丝毫不胆怯。 “对,害怕是他娘的龟儿子”异口同声,热血沸腾,豪情万丈。 “好,非常好,你们是我吴婷第一次带出的兵,虽没有军装,没有工资,但我们是靠着自己的良心走到一起的,为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家园,狠狠给日本鬼子一击,所以请大家相信我,我一定尽毕生之力,带这大家驱逐倭寇,保卫山河!”不愧留洋回来的高干子弟,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主要是听起来还解气。 二十几个民兵迟疑半会儿没敢喧哗,都盯着廖长胜,毕竟在大家心中,跟随的只有他,廖长胜不能让吴婷尴尬,在自己差点丢命时,不离不弃,重复这吴婷的那两句话“驱逐倭寇,保卫山河!” “驱逐倭寇,保卫山河!”应声而起。 “今天我们就出去溜溜,没有命令,只需记住,杀一个算一个,打不赢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向右转,齐步走!” 二十几人的队伍还是有些显眼,鬼子经历了上次的教训,长了点记性,在那天夜晚交战的地方留了两个放哨的。 草丛中伪装的鬼子看着二十几人的队伍,向着自己的营地前行,提高了警觉,仔细观察后,发现每人身上都挂着黝黑发亮的家伙,必定又是去偷袭营地。 小鬼子小心翼翼的往回移动,脚底“哧哧”扫过落叶的声音,根本没人听到,唯有黑豺停了下来,动了动耳朵,对着一堆移动的杂草“汪汪”叫了两声。 “有人”廖长胜反应过来,小鬼子有些心慌,移动的速度更快,在月光下就显得更明显了。 “站住!”廖长胜拔腿就跑,追了上去,和鬼子追逐了起来,与那天自己没追到的鬼子相似,这个鬼子也是跑的飞快。 此时张二傻淡定的举起枪,三点一线瞄准只在眨眼间,听到“嘭”的一声,子弹从廖长胜的身边穿过,命中鬼子的后脑勺,鬼子倒地。 廖长胜回头吼道“二傻,你他娘的想打死我啊!” 张二傻摸摸后脑袋,憨厚笑道“大哥,俺不会弄错的。” 廖长胜喘着大气回到大部队,拳头顶了一下张二傻“下次提前招呼一声!” 民兵们笑了起来,而吴婷的表情沉重,道“不能走了,原路返回”此话让所有人琢磨不透,刚刚才来就要回去,什么都没做,当在山路上散步一样,有什么意思? 廖长胜问道“为什么?鬼子营地都没到就这样回去了!”接受不了这种扫兴的命令。 “鬼子既然安排了放哨的,就肯定不止一个,二傻同志刚刚那声枪响,一定被另外的鬼子哨兵听到了,根据我的猜测,现在鬼子可能已经开始设防,等着我们上钩,在走下去,估计会误闯虎穴啊!”吴婷解释道。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从张二傻的口里说出了一句非常文化的词,让大家目瞪口呆。 “二傻,可以啊,文化人啊!”廖长胜打趣道。 “俺可不是文化人,这是俺爷爷经常说的,俺在东北的时候,跟着爷爷还真干过东北虎,进过虎穴,其实就是比比势气,俺认为没什么可怕的,鬼子知道了,大不了多杀几个”张二傻突然冒出这么多话,让廖长胜刮目相看。 “对啊,多干他几个,不怕他们!”民兵们开始跟着叫喊了起来。 吴婷思考半会儿,“要去也行,但上次的那条路一定不能走了,估计已经被鬼子封死了,金子,还有没有别的路?” “再往前五百米有个小缺口,沿着往上走,也能看到鬼子的营地,而且是在高处,比上次更安全,只是路太难走,都是些陡坡!”金鹏飞指着前面应道,凭他过目不忘的本领,早在今天来之前就悄悄咪咪的勘察了一番。 “好,有路就行,就往那里走!”大部队跟着金鹏飞而去,穿梭了半个来小时,来到一个不高不低的斜山坡,山坡下正好是鬼子的营地,相距三百米之远,鬼子的动静一目了然。 吴婷示意大家藏好,继续观察。 果然不出吴婷所料,小鬼子正在集结部队,端上些大家伙,往那天被偷袭的地方设防,埋伏。 “高啊,特派员真的是高啊,都被你说中了!”从廖长胜的嘴里听到真心的夸赞,简直难于登天,但吴婷的分析丝毫不差,不由得廖长胜赞美之词脱口而出。 看着这些鬼子认认真真上当的样子,民兵们都乐了起来,高兴可不见得是好事,一个歪嘴高鼻梁的民兵,一高兴,擦枪走火,“嘭”朝天开了一枪。 鬼子听到枪声大叫“在那里,在那里!” “八嘎,全体射击!”加藤小队长一声令下,埋伏好的小鬼子,开始掉头瞄准民兵们的方向。 “打,给我打!”眼看形式不对,廖长胜率先开枪打了起来。 双方开始交火,子弹漫天横飞,如点点光束,插满整片山谷,金鹏飞架起机枪“突突突”的扫射,鬼子由于事先估计失误,来不及回访,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人被机枪打死。 加上张二傻的枪法,不一会儿。埋伏在原处的鬼子基本被清理干净,剩下几个残兵跑到了营地外。 突然鬼子跑进了营地,迟迟没有出来,民兵们高兴至极,打的真是痛快。 廖长胜环顾四周,再往上几十米,有一面光滑的断壁,正好可以躲过鬼子的视线,到达营地的后方。 廖长胜拍拍目不转睛的张二傻“二傻,跟我来!”张二傻拿起枪跟随廖长胜而去,两人小心翼翼的顺着断壁往下爬。 此时鬼子又出来了,在地上架起了小铁桶,“嗖嗖嗖”像烟花一样从铁桶里喷射而出,民兵们还沉醉在刚刚的胜利之中。 “趴下,趴下”吴婷发现不对大吼一声。 接着就是“轰隆隆,轰隆隆”炸弹落地的声音,炸出不少大坑,大树连根拔起,威力惊人,民兵们从新端起枪战斗。 不一会儿,民兵趴在的地方被轰的惨无人睹,吴婷清楚枪是一定干不过炮的,赶紧下令“撤,全体撤退!” 大部队开始原路撤回,走了一会儿,躲过了鬼子小钢炮的轰炸,吴婷发现不对,回头仔细一看,廖长胜,张二傻去哪儿了?焦急问道“金子,你长胜哥,还有二傻去哪里了?” 金鹏飞回头看了看,人还真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啊!”摇摇头。 “不好,金子带着几个人跟我回去,其余的先回村子!”吴婷带着几个民兵又开始往鬼子营地跑去。 第十三章 带不走就别留下 廖长胜带着张二傻悄无声息的绕到了鬼子大营的后面,三米来高的围墙对于这个整天在山里蹦跳的野猴子根本不在话下,借着张二傻手臂一抬,跳上了围墙之上,有些打滑,差点掉了下去。 张二傻也助跑两步跃上了围墙,眼前看到的和吴婷推测的如出一辙,鬼子大营内来回跑动的不足两百人。 两人蹲着轻轻移动脚步,按照廖长胜来时的本意,只想看看鬼子大营内的具体情况,顺便在后面打打黑枪,帮助吴婷他们撤退。 这家伙的眼睛可雪亮,大营的东南方向不断有鬼子进出,都不是空手来空手去,要么扛着,要么抬着张二傻来时扛的绿箱子,必定是弹药。 按照吴婷前面的推论,鬼子的先头部队保证的是粮食和弹药运输,那么东南方向鬼子出入的仓库定是弹药库,里面不知有多少稀罕玩意儿。 廖长胜抑制不住要命的好奇心,一股劲的往前走,张二傻紧跟其后,至于要去干什么?也不是凤姐吩咐给张二傻关心的问题。 两人围着城墙转,突然一阵恶臭飘过,廖长胜捂住鼻子道“二傻,你他娘的关键时候放什么屁?” “大哥,不是我”张二傻一脸无辜的指着城墙下的露天茅房。 一个鬼子正在拉屎,还哼着些听不懂的调调,鬼子正要起身提裤子时,廖长胜跳了下去,骑在鬼子的脑袋上,顺势一扭,鬼子毙命,没有任何动静,直接将鬼子丢进茅坑,取下鬼子枪上的持刀,贴着围墙往弹药库移动。 吴婷带着部队回来的正是时候,虽然没有交战,随便开了两枪,鬼子又开始大部队向外跑去,剩下两个看守大门的小鬼子。 廖长胜贴着墙,转角处,一刀抹掉其中一个小鬼子的脖子,干净利落。 不料,拖动的时候被另外一旁的鬼子察觉了,端起枪对着廖长胜,廖长胜举起双手,笑道“我的,拜拜的干活!”本想借墙转角阴鬼子一手,慢慢后腿。 “嘭”的一声,把廖长胜吓了一大跳,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两下,回过神来,鬼子额头被子弹穿过,倒在了地上。 猜都不用猜,肯定是张二傻,廖长胜转身埋怨道“二傻,叫你提前打个招呼,你这一枪要是把鬼子引来,老子两个就得玩完儿了!”无语到了极点。 张二傻跳了下来,傻笑道“长胜哥,外面在打炮啊,那声音太大了,鬼子听不到的!” 突然听到几个鬼子回来的声音。 廖长胜拔掉地上鬼子的衣服,丢给张二傻“快穿上,快!”两人打扮完,将打死的鬼子也扔进了粪坑。 两人笔直的站在了弹药库的大们外,看不出什么端倪。 回来取弹药的鬼子,指着廖长胜和张二傻命令道“你的,开门”,两人也不知道怎么用日语回应,只是低着头打开们,带头的鬼子疑惑的看了一眼,就走了进去。 廖长胜和张二傻跟着走进了大门,然后将门悄悄关上,鬼子发现不对,立马转身,廖长胜和张二傻一人抓着一个鬼子的脑袋,咔嚓一声,鬼子到地,另外两个鬼子扑了上来,廖长胜腰间亮出刺刀,刺穿腹部,鬼子倒下,张二傻提着长枪用力一敲,鬼子晕了过去。 两人走进了弹药房,各种稀罕牛逼的玩意儿呈现在眼前,长的,短的,大的,小的,应有尽有,只是廖长胜说不出名字。 廖长胜打开蓝色的木箱子,里面是黝黑发亮的轻机枪,爱不释手的摸了两下,旁边还架着几挺九二式重机枪,廖长胜握住手中,兴奋的叫道“二傻,看这儿,突突突突”过起了干瘾,光是子弹就有大拇指那么粗,可惜太重,两个人不好弄出去。 在往里走,几门九二式70mm步兵炮,让廖长胜眼睛发亮,仔细的盯着炮口,望了望,看不怎么明白,只是旁边放着的铁疙瘩,廖长胜熟眼,这东西和那天飞机掉下来的炸弹有点相似,可想而知,这玩意儿的威力有多大。 廖长胜转了一圈又一圈,恨不得把这些东西搬回鸡冠城,还怕什么鬼子打来,来一个轰一炮,轰的渣的看不到。 “长胜哥,这个拿着,这玩意儿是个好东西!”张二傻打开一个较短的木箱子,里面放着几把“王八盒子”取出一把丢给了廖长胜。 廖长胜接到手上,和那天晚上吴婷取出的手枪有点相似,还是好奇的问道“这是撒?二傻” “手枪,王八盒子,鬼子用的,厉害的很,龙寨主和小姐都有一把!” 廖长胜对那天的情形历历在目,敢确定龙在天对打鬼子没有什么兴趣,那他哪来的“王八盒子”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你们龙寨主也打鬼子?” “龙寨主可不喜欢多管闲事,虽然我们桑寨不打鬼子,但抢鬼子可不是一次两次,而且鬼子的东西都是好货,不抢白不抢,那天给你的弹药基本也是抢来的!” 廖长胜比了个大拇指道“都是些好汉子!你也快装点喜欢的东西,看来这些稀罕玩意儿和老子真没什么缘分” 张二傻握着手中的阻击枪,憨厚的笑道“俺只用这个!” “哈哈哈,随便你,二傻我们必须把这里毁了,不然以后这些玩意儿可能要了我们的老命!”廖长胜边装了两把“王八盒子”边找找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长胜哥,用这个!”张二傻打开另一个木箱,拿出绿色严禁的布袋。 “这是撒?” “炸药包,只要往这里一点,轰轰轰,把这里全部夷为平地!” 廖长胜拍了一下张二傻的脑袋“可以啊,二傻,知道这么多,就用这个干!” 张二傻扯出引线往门口拉,廖长胜爬到围墙上放哨,张二傻办完事也爬上了城墙,此时几个鬼子又回来取弹药。 “二傻,你怎么不点火?”廖长胜还没说完,被回来的鬼子发现。 “八嘎,射击”鬼子开始向两人疯狂开枪,还好距离比较远,但鬼子正向围墙靠拢。 廖长胜万般焦急,上次就吃了鬼子的子弹,这次可不想重蹈覆辙,“二傻,怎么办?你倒是快点啊!” “长胜哥,看俺的”张二傻依然平静,端着枪仔细的瞄了瞄,一枪开出,子弹在导火线旁的砂石上查出火花,点燃导火线,迅速燃烧。 廖长胜不得不服这个傻子的枪法,比了个大拇指,接着对围过来的鬼子做了个鬼脸,道“小鬼子,你长胜爷爷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们!” 两人跳下围墙,原路返回,爬了半天的断壁,弹药库没有任何反应,廖长胜疑惑的问道“二傻,那玩意儿行不行啊?怎么还不炸?” “应该没问题啊,俺用过,不可能啊!”习惯性的摸摸后脑勺。 两人正要爬上山坡时,“轰隆”一声,廖长胜吓的没有抓住石头,落了下去,还好张二傻一把拉住,笑道“长胜哥,炸了炸了!” 弹药库里面太多火药炮弹,这么这么一炸,接下来就是“轰隆隆轰隆隆”半天了,两人高兴至极,随即跟着吴婷和鬼子交战的枪声找了过去。 廖长胜拍了一下紧张过度的吴婷,吴婷转过身来吓了一跳,叫喊道“你跑哪里去了?大家都为你两个担心” “是你为我担心吧,哈哈哈哈”廖长胜在这种时候还开起了玩笑。 “别耍嘴皮子了,快撤,赶紧回去” 本以为炸掉了鬼子的弹药库,他们会回去看看,没想到炸了就炸了,加藤气愤至极,道“八嘎,这群乡巴佬,全体听令,杀叽叽!”鬼子像着了魔一样,疯狂的奔袭而来。 “撤,快撤!”吴婷看出不对,赶紧下令撤离。 第十四章 你们得活着 鬼子的枪炮也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这群先发部队真没什么战斗能力,忙活了半天也没命中两个人,反而廖长胜几人周围杂草树丛被轰个精光。 毫无遮掩的暴露给了鬼子,随着鬼子疯狂的进攻,开了两枪的廖长胜一惊,这种不要命的人看来真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管不了三七二十一,既然你前仆后继的来,老子从来不嫌鬼子杀的少,从身旁民兵手里抢过机枪,架好就是一阵乱射。 在子弹乱飞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严肃态度下,没听到吴婷“撤离”的命令也不奇怪,咬紧牙冠,像丢了媳妇儿一样,目不转睛的扫视冲锋的日军。 “嘭”“嘭”几声枪响,鬼子的小钢炮部队,被张二傻干的支离破碎,小钢炮的轰炸不成规模和范围,暂时虚弱了鬼子的稳定力量。 战事的发展也没廖长胜想象的那么简单,毕竟一人只有一把枪,而上百个鬼子来回的穿梭,这种目标范围太大的仗根本不好打。 鬼子的炮兵迅速补上刚刚被张二傻干掉的轰炸位置,又是一轮大轰炸,说不定落下一颗炸弹刚刚在廖长胜几人的位置。 吴婷可不愿意看着自己带来的兵全都躺着回去,拉着廖长胜往回撤。 廖长胜暂时还没得嘴上功夫去和吴婷争辩,他心里清楚得很,虽然自己这方的实力和敌方比起来是天壤之别,然而打战有时就是靠的这口气,要是此时拉着队伍后撤,没有掩护,没有支援,背对敌人,必定是死路一条,到时候想停下来开两枪都难于登天。 “奶奶的,来啊,都他娘的来啊!”继续摆动机枪扫射,子弹在夜黑的树林中乱穿,擦过树皮就如同穿过鬼子额头的声音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鬼子的炮火根本停不下来,冲锋的上百人像吃了春药一样,吴婷也只好指挥着几人的小队,继续作战。 “小心,大哥!”一个炸弹落到廖长胜面前之时,旁边的民兵飞扑将廖长胜按到了地上。 “轰隆”一声爆炸,廖长胜满身被泥土覆盖,抖掉身上的泥土,从新站了起来,耳朵旁还是炸弹的回响声,用沾满黄泥巴的手指掏一掏,听到鬼子冲锋的枪声才回过神来,立即大喊了一声“刚子,刚子你在哪里?” “噗”刚刚扑倒廖长胜的民兵从土里钻了出来,正要回答廖长胜的喊话时,见一鬼子正瞄着廖长胜的脑袋。 鬼子扣动扳机“嘭”不知这一枪打向了何方,刚子还没来得及提醒廖长胜,举枪的鬼子就已经倒下了,回身才看到,同样吐了一团泥巴的张二傻,头从阻击枪的瞄准镜后抬了起来。 廖长胜蹲了下来,问道“都还在吗?活着的麻烦叫一声!” “在!”差不多确认了民兵数量没少,示意不要发出声响,悄悄的隐藏起来,就像自己平时在山上狩猎一样“偷鸡”。 果然,冲锋的鬼子听不见枪上,开始靠拢,拿着长枪和刺刀在草丛中搜寻了起来。 廖长胜轻轻的移动机枪,架好上膛,鬼子上百人一旦全部靠拢就是机会,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蓄势待发,一脸欣喜。 不料“嘭”的一声从右边十米远的大树后钻出,虽然干掉了一个鬼子,但也打草惊蛇,鬼子一下反应过来,朝着右边方向开枪。 廖长胜不知其原因,但是让自己的计划泡汤,气愤至极,骂了一句“谁他娘开的枪?” “大哥,是特派员,就在我们右边”张二傻对枪声的敏感度毋庸置疑,只要听过一遍就能分别是谁的枪。 “这妮子,瞎填乱,坏了老子的好事!”说完脏手擦了一下嘴脸,“打,打死这帮王八羔子!” 机枪“突突突”的转了起来。 其实吴婷的本意是想靠自己把鬼子引开,帮助廖长胜他们撤离,确实差点默契,又陷入了子弹和子弹乱飞的尴尬局面。 这样耗下去,廖长胜必败,吴婷心知肚明,紧紧从弹药的准备上来说,自己方一开始就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为了大家的安全,自己是一个经过多年培养和训练的军人,这点军人素养让吴婷,不得不以身犯险,保住这只抗日武装力量。 迅速穿过草丛和队伍回合,掏出自己腰包中的两颗手榴弹,道“快,快,都拿出来!” 几人掏出七八颗手榴弹,吴婷又问道上次同样的问题“二傻,你两分钟能干掉几个鬼子?” 张二傻不知所云,凭着自己多年的感觉告诉自己,这次是万万不能像上次那样作战,只是回了一句“俺尽量”。 廖长胜见过这样的场景,头脑简单的他知道这招虽然有些犯险,如果运气好点没什么问题,廖长胜根本就没想过眼前还有剩下的几十个武器精良的鬼子。 “好,二傻,你一定记住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你和廖长胜往后撤,我丢出一颗手榴弹,你一定要干掉一个鬼子,在枪声和手榴弹两种声音的混合下,鬼子一定会认为我们还在原地,我们的力量被没有被削弱,这时候廖长胜撑这个时机赶紧带着大家撤离!” 稍微是个明白人就能看出,吴婷这一计最重要的环节就是扔手榴弹的人,一定会呆在原地,结果就不用说明了。 “快走”吴婷第一颗手榴弹甩出,接着没有喘气,丢出第二课,速度是上次的两倍有余,张二傻也按照制定的战术,退一步,打一枪,廖长胜也没想太多带着大家往回撤。 直到廖长胜离开了将近两百米远才发现,鬼子离自己越来越远,而离吴婷越来越近,恍然醒悟,吴婷这种自杀式的打发,让廖长胜一急,道“二傻带着大家继续撤退!”提着机枪往前去支援吴婷。 “长胜哥,让俺去!你走”张二傻试着拉扯了两下,廖长胜严肃的回话让他不敢再有多的想法,“张二傻,你记住,要是你身后的人少了一只手一只脚,我送你回桑寨。” “大哥,我跟你去!” 廖长胜微微一笑,道“刚子,好兄弟!”拍了下胸膛,两人再次打了回去。 吴婷听到身后再次响起枪声,回头一看,哭笑不得,这个智商为零的家伙真让她操碎了心,要是今天真死在了战场上,死不瞑目啊。 “刚子,我命令你,带他走。”吴婷下令道。 刚子看了一眼廖长胜,廖长胜不想多说没有的屁话,架起机枪就开干,一梭子弹扫过,不少鬼子倒下。 刚子是个明白人,剩下包括自己三人这样下去一定会被鬼子的子弹穿过,但他心里清楚廖长胜是这个队伍的队长,队伍刚刚拉起,还不成熟,千万不能有个三长两短,而吴婷比起自己来说,不管是命,还是知识没有比较的悬念,也不能出事。 留给自己的选着是“要么三人死,要么两人活!”刚子真诚的眼神看着吴婷,语重心长,满是希望说道“特派员,摆脱你了,长胜哥不能有事!” 捡起地上剩下的两颗手榴弹,拔掉引线扔出一颗,刚刚被手榴弹刺激的耳膜有些不适,廖长胜双手离开了机枪,捂住耳朵,甩了下头。 此时,刚子拿起机枪往鬼子跑去,枪林弹雨中,摸到了鬼子一百米的距离,机枪一阵扫射,大喊道“小鬼子,拿命来” “刚子,回来!”廖长胜反应过来,大声叫喊道。 “走,快走!”继续提着机枪扫射,廖长胜跨出一步准备冲上去,被吴婷抱住。 “嘭”鬼子一枪穿过刚子的腹部,身体开始向后倾斜,嘴里挂着血丝,看着廖长胜,笑意盎然, “走!” “刚子!”廖长胜这一声撕心裂肺,被吴婷拉着往回撤,“你救不了他,廖长胜,你得活着,你得留着命为他报仇,这样才对得起刚子!” 谁说男儿不流泪,廖长胜虽没有哭泣声,但人生的第一次流泪,是兄弟的死去,是战场的摧残。 “八嘎!抓住他们。”小鬼子开始追廖长胜和吴婷,跑到刚子跪下的位置,刚子猛然抬头,屏住最后一口气,拉开了最后一颗手榴弹。 “轰隆”响彻山谷。 “刚子!”响彻武陵山区,吴婷带着廖长胜撤到了安全区。 第十五章 还不是悲伤的时候 “长胜哥,没事吧!”金鹏飞赶紧扶住身体飘摇的廖长胜,像千斤巨石压在身上一样,格外沉重。 廖长胜坐到地上,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在没有颜色的黑夜中,寻找着什么? 民兵队伍散座在院坝内,半夜宁静,村子里的人都如梦了,偶尔能听到夜猫追逐耗子发出的声响,这种平时无关紧要的杂音格外刺耳,让人心烦。 这场战斗的结束,让大家精疲力竭,相互靠着后背,望着天空,每人都好像有说不完的心事,但没有人开口。 唯一得到的共同认识便是对战争,对生命的从新定义,能存活下来是上帝多大的恩惠,得到了祖上多少人的保佑,此时所有人都在感叹战争的残酷。 廖长胜略有不同,虽然脸上是看不出的表情,裂开挂满血丝的嘴唇也没有蠕动的意思,那种无能为力的挣扎在手指疯狂抓挠头发的动作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刚子还活着,最希望看到的是廖长胜带着大家重整旗鼓,壮大队伍,将鬼子赶出武陵山,赶出中国,显然队伍表现出来的状态不堪入目。 吴婷虽从小军队长大,听过太多战争,屠杀,牺牲,这些都是从别人嘴里道出的,和自己亲眼见到的场景,感受截然不同,曾想牺牲帮助队伍撤离的坚强女人,这一刻眼角湿润了,试着抬头将泪水倒回,然而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刚子在回头拉动最后一颗手雷的微笑,止不住的泪水带动了内心的嘶吼。 “啊啊啊”使劲一拳捶到了地上,坚硬的石子刺穿血肉,鲜血流出。 张二傻扯下自己的布袋递给了吴婷,他能猜测到刚子生命最后时刻的场景,所展现出来的情怀和廖长胜呆滞眼神中流露出的悲哀。 这个夜晚突然安静的像一座被遗弃千年的坟地,毫无生机。 就连平时凶猛的黑豺跑出来,只是嘴里哈着大气,坐到了廖长胜的身旁。 除去了悲哀和伤痛,挂在他们心上的还有刚子走后留下的十一岁孩子和饱经风霜的中年妇女,在这动荡的社会,一家人安宁了这么几十年,有一顿老南瓜汤喝已经很不错了,然而刚子到了另一个世界,这对母女该怎么办? 和廖长胜不同的是,民兵都有妻小,这也是廖长胜最顾虑的事情,本以为能所向披靡,但战争是生命上的挣扎和消失,这道理没有任何理由推翻,剩下的路怎么办?这群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办?他们留下的家人怎么办? 此时,廖长胜的心像黑夜一样,是个看不透的无底洞,找不到任何答案! 随着鸡鸣,太阳东升,夜晚的黑色被朝霞散去,少许民兵靠着背在后半夜睡着了,剩下的都是同样的表情,对清晨的眷顾没有任何反应,感觉清晨的暖光都像六七月一样炙热,让人浑身不舒服。 苏茂生木门两扇微张,揉揉双眼,走了出来,他何尝不是一夜惊魂未定,看到大家回到了院坝,稍微宽心,在二十几个同样的神色中转了一圈,什么都明白了! 拍拍廖长胜的肩膀“节哀!” 从小光着身子长大的兄弟岂是两个字能敷衍的,廖长胜越想越生气,终于站了起来,顺手掏出腰间偷来的两把“王八盒子”,喊了一句“黑豺!” 黑豺“汪汪”两声朝着山下而去,此仇不报非男人,苏茂生并没有阻拦。 反而刚刚睡醒的两个民兵跨上枪跟随而去,道“长胜哥,我们也去!” “我也去!” “还有我”应声不绝,沉迷一晚的猛士们全部苏醒。 “都他娘的给我留在这儿!”廖长胜回身叫喊道“老子不想让你们为我卖命,你们还有妻儿,我就是个没娘的孩子” 民兵们并没有说话,廖长胜走一步,跟一步,廖长胜回身往民兵前的地上开了两枪“站住!都他娘的别动!” 此时苏茂生的脸色突变,有些气愤和失望,二话没说跑了过来,“啪”一耳光打在了廖长胜的脸上,手还在不停的颤抖,这是廖长胜长这么大,第一次打他。 廖长胜捂着脸,疑惑的看着苏茂生。 苏茂生放下抖动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长胜,我知道你很难过,你看看大家的心情比你好到哪里去?我可以任你去报仇,任你去送命,但你得记住,不管任何时候不能把枪对着自己的同胞,你看看那些卖国求荣的汉奸那个有好下场!” 听完苏茂生的一席话,刚刚那巴掌暂时是止住了廖长胜的从动,民兵们也深有感动。 此时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从队伍边缘而来,带着十一岁的小男孩,小男孩脸色沉闷,目光清澈,这对母子便是刚子的妻小。 廖长胜视野穿过,发现了刚子的妻儿,走了过来,脚步很慢,在刚子妻子李菊面前跪了下来,“嫂子,对不起!”低头不在说话。 李菊忍住眼泪将廖长胜扶起,本想吐露两句话,眼泪滚滚流出,转过身去,抬头望着太阳,仿佛希望眼光能晒干伤痛一样。 李菊站立了好一会儿,转过来对着所有的民兵道“汉子们,我不怪你们,你们都是为了村子,为了国家,很庆幸我李菊这辈子嫁给了一个英雄!” 语音未落,所有人惭愧的地下头,李菊接着讲道“但是你们的活着不代表我丈夫就应该死去,他是要你们好好打鬼子,将鬼子赶出中国,要是你们不遵循我丈夫的遗命,那么我李菊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李菊摸着身边男孩的头,道“成功,记住你的老爹是个英雄,以后你的继承他的意志跟着你长胜叔打鬼子!” 说完走到了廖长胜身边,将自己儿子的手放在了廖长胜的手上,诚恳道“长胜,摆脱了!”从腰间拔出一根十厘米长的锈簪刺向了自己的喉咙。 血溅三尺,长发飘散,李菊最后一个眼神和谢刚一样充满希望,然后倒地。 “娘,,,,,,,,,,,,,,,,,” “嫂子,,,,,,,,,,,,” 回音此起彼伏,响彻山间,李菊停止了呼吸,一段感天动地的爱情总是这么悲惨凄厉,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日本鬼子的侵略,没有国家,何谈小家? 廖长胜和谢成功扶着李菊的身子蹲在原地,吴婷眼泪滚滚大喊道“举枪!” 所有民兵悲痛的把枪举起。 “放” “嘭,嘭,嘭!”整齐划一。 “再放” “再放!” 三声枪礼礼毕,吴婷走到廖长胜身边,“让死者入土为安吧!”正要抬着李菊的尸体移动,被廖长胜一手按住了,道“等我把刚子的尸骨弄回来一起安葬!” “他被手雷炸死的,可能只剩骨头了!” “哪怕只剩一根骨头,我也得弄回来,那是我的兵,更是我的兄弟!”廖长胜说完,吴婷也没有在劝阻。 谢成功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这种痛苦降落在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身上,这是何等的残酷,眼角挂着泪,和廖长胜将母亲的尸体缓缓放下,从廖长胜腰间拿过一把王八盒子,准备往山下跑大吼道“小鬼子,还我父母!” 廖长胜一把将谢成功搂在了怀里,这是谢刚留下唯一的子嗣,不能有任何闪失,男孩的脾气和廖长胜一样撅,在廖长胜的怀里闹腾。 突然,村口传来黑豺的叫声,“汪汪汪“叫个不停! 第十六章 国产小鬼子 这种悲伤和惊奇的起伏没人受得住,不管来的是敌人还是高官,不给倒在地上的逝者鞠上一躬,那是怎么也说不清楚的。 廖长胜再次拔出手枪,跟随黑豺的声音而去,村里不少人也闻风而来。 见到黑豺狂吠的三人,廖长胜第一反应便是打开手枪保险,将枪口顶在了一个着装正式,带着老式眼睛的中年人头上,此人穿着和日军一样让人恶心的狗皮,从脸型上看,很显然是中国人的轮廓。 中年男人后面跟着两个带着钢盔的日军,奇怪的是手里并没有拿着家伙儿,反而抬着担架,担架上被白布覆盖,不出意外应该是具尸体或者一个重伤员。 中年男人淡定的摘下眼睛,在袖口擦了一擦,然后慢慢带上,这一切都很自然,稍稍抬头对着廖长胜微微一笑,没有话说。 廖长胜气愤至极,这个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中年男人正好成了他发泄情绪的目标,连带后面两个小鬼子一起为刚子陪葬。 中年男人额头顶着枪准备往前走,廖长胜愤怒的吼道“别动!再动,老子打死你” 中年男人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把这种情形当作把戏一样看待,伸出右手握住顶在额头的枪口,慢慢向下移动。 看似很简单的动作,其实隐藏了两人力量的比拼,僵持半会儿后,廖长胜略感手腕酸疼,只好顺着中年男人的用力向下。 枪口移动到嘴边的位置,中年男人意外的吹了一下,发出“哧哧”响声,接着道“我们的东西,用着还习惯吗?”嘴角翘起,骄傲的诡笑。 廖长胜一生最听不进去的就是挑衅,心中的怒火犹如海底火山要爆发一般,耳朵通红,面目怒斥这个说着中国话,穿着鬼子服的中年男人。 “你他妈的信不信老子一枪毙了你!” 中年男人将枪放在胸口,挺了一下胸膛,道“年轻人,别开玩笑了,中国还有这样骨气的人吗?” 这一句话传到了苏茂生的耳朵里,苏茂生安抚好谢成功走了过来,“谁说中国人没有骨气。” 声音响亮有力穿过人群,笔直的走到了中年男人的面前。 可眼前这个羞辱中国人的汉奸嘴脸让苏茂生惊住了,并不是男人那一副居高自傲的神态,和一切都看似自以为然的举止,仅仅只是因为这张脸。 苏茂生站在原地,紧盯着这个汉奸,不在说话,中年男人依然挂着微笑缓缓走到苏茂生面前,右手伸出。 此时民兵们以为这个来历不明的国产鬼子会有什么不礼之举,二十几杆枪瞬间端起,枪口对准中年男人。 “八嘎,你们的,把枪放下!”男人后面跟随的两个鬼子叫道。 中年男人举起右手示意后面两个鬼子不要说话,鬼子闭上了嘴。 令人想不到的是,一个中国人做了日本人的傀儡还有这么高的权威和话语权,看来这个国产鬼子真的不是一般汉奸。 “都把枪放下吧!”苏茂生的语气有些失望和无奈,没想到战争和诱惑能让一个先进的革命战士卖国倒戈。 “苏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中年男人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震惊,这个面不改色的厉害角色居然认识苏茂生,还以兄弟相称,在廖长胜的心里,迫切需要一个答案。 苏茂生缓缓收起刚刚的情绪,一如既往柔和道“李志先生,请不要称兄道弟,曾经我们是同窗,但现在我们是敌人!” “苏兄还是怎么柔和,既然再相见即是缘分,苏兄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喝上两杯”李志礼貌应道。 “我想没有这必要了,寒舍唯有凉凳两把,一把是我坐的,一把是中国人坐的,先生请回吧!鬼子沙发好酒在等着你!”苏茂生每一句话便是带着硝烟的战斗,让一旁侧听的吴婷钦佩不已。 李志甩甩手,笑着转了一圈“苏兄,话都说的这么绝了,小弟我只好识趣了,走之前,一份薄礼,还望手下。” 走到担架旁掀开了白布,在场的妇女都捂着鼻子吐了出来,担架上散乱的摆放了几根骨头,看不出是身体那个部位的,有两根骨头关节处还挂着没有掉落的肉块,但焦黑如漆。 苏茂生一眼便看出了事情的原委,假装问道“先生这是何意?” 李志蹲了下去,带上白色的手套,挑了一根最粗的骨头,在眼前仔细的瞧了瞧,连声叹道“可惜了,可怜的中国人啊!” “来,你,过来!”李志比划着中指叫廖长胜过去,廖长胜走了过去,本想看看这一堆骨头是怎么回事,被李志一手按着脑袋叫喊道“看看,看着这就是你带的兵,带着去送死的兵,妈的,智障!” 粗鲁不堪的言语,让廖长胜一下意识到这堆骨头的来历,正是自己兄弟谢刚留下的残骸,廖长胜痛不欲生,没有了反抗,跪在了刚子的面前。 李志脱掉手套拍了拍手,道“让他落叶归根吧!”声音带着些许感慨,那种不属于汉奸流露的情感。 “这是日军的诚意,愿你们好自为之!”李志拍掉身上的灰土,准备离去。 转身之时,听见一声“等等”坚定有力,正是廖长胜,抬起头怒视李志“来都来了,干脆你也留下吧!” 这句话的意思不难理解,李志没投靠日军之前,也算是一个追随三民主义,追随孙中山先生的革命战士,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是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年轻人,你们村长已经逐客了,在留人不好吧!” “别他妈的废话!” 话一出,民兵的枪再次端起,李志哈哈大笑道“这便是中国人的骨气?还是中国人的待客之礼?” 吴婷看着这个狂妄的家伙表演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破口而出“你是狗,并非客!” 这句话更让李志不亦乐乎,蹲下抚摸着黑豺道“看来我得叫你一声兄弟了”再抬头看了苏茂生一眼。 黑豺并没有给这个汉奸的面子,“汪汪汪”狂吠起来。 苏茂生的大度让这些无聊的言语变得像风一样,没有丝毫的价值。 “都把枪放下!”苏茂生再次命令道。 “不准放”廖长胜声音尖锐。 “放下,还嫌丢人不够吗?”带着点情绪。 “还是苏兄名大义,要我说,你真该当时和我一起干革命,哎可惜了,可惜了,时代不同啦!”李志没有任何一句话能如一个正常人的耳朵。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既然你诚心送尸体归乡,我今饶你一命,下次相见,绝不姑息!” 廖长胜心有不干,两条人命就这样一个答复,还有这个狂妄的狗汉奸简直是目中无人,但为了大局着想也不敢太过分,最后说了一句“你可以走,必须安葬我兄弟后,鞠了躬,上了香再走!” 李志回答得很痛快“好!” 两个鬼子有点不情愿,其中一个翘着嘴唇道“不可,帝国人不可为中国人鞠躬!” “你他娘的再放屁,老子打死你”廖长胜朝天“嘭”开了一枪,鬼子没在说话。 “哈哈哈,我是个汉奸,不是你们帝国人,没事的,没事的”李志边说边拍拍两个鬼子,这以来一回的动作和语气让人捉摸不透。 “好,那就跟着来吧”廖长胜收起刚子的骸骨,民兵抬起李菊的尸体向山上走去,村民们都跟随而上,这是村里第一个牺牲的抗战英雄。 没有棺材,没有墓碑,还好是一个风水宝地,廖长胜选了一个视野开阔,乌江尽收眼底的地方,双手刨这黄土坚石,村民们也随之而动,不一会便是一个简单的坟墓,将尸体放下,一把一把黄土,一块一块石头堆砌成了战争年代最安稳的坟墓。 接着所有人都在坟前鞠躬说上两句慰问和感叹,送别这对夫妻。 最后轮到李志,李志脱掉外面的狗皮,走上前,这一举动让苏茂生感到疑惑! 第十七章 战与降的辩论 李志脱下鬼子的军装,看上去中国男人的气质犹存,点上两支香以中国人的习俗在坟前鞠了三躬,没有了那份汉奸的狡诈和淡定自若。 苏茂生由不得多看了两眼,此时李志的眼角带些湿润,被压制了不少,平常人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埋葬了自己的兄弟,李志也顺了廖长胜的意,廖长胜也没有想在为难和纠缠的意思,即使要拼命也是战场相见,唯一不爽的就是来了两个全身弥漫恶臭的小鬼子。 走大院坝中,李志一如既往的挂着那看不懂的诡笑,礼节性的抱拳道别,因为他知道在苏茂生的眼里,自己这双手已经是那么的贪婪,卖国求荣的汉奸怎能渴求与抗战奇士握手道别,其实心里活动还远远不止这些。 李志转身朝着山下走出几米,“等等”苏茂生再次叫住了他,本以为苏茂生会学着高尚的战士教育两句,劝他回头是岸,可并非如此。 “进屋坐坐吧!酒没两杯,茶是管够!” 在场的人疑惑不解,脸上的神色表露的清清楚楚,苏茂生这是耍的什么戏法,刚来时痛斥逐客,现在又请君入坐,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不知其解,包括吴婷这种在官士家庭长大的,也看不懂苏茂生此举,更不用谈廖长胜及手下的这帮粗爷们儿。 最让廖长胜不能容忍的是,苏茂生还以牵手礼节将李志带入房中,这种古代文人骚客间的礼仪用在多年的同窗上,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但还记得苏茂生之前说的那句“现在我们是敌人!”,就有些玄乎了。 苏茂生也许看懂了李志,也许也是因为心中还挂念那份感情,也许他的心中有一个更大胆的猜测,究竟是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敢妄下结论。 苏茂生清新优雅的大厅从得之鬼子打来后就变了模样,确实只有两把凳子,凳子中间摆放了一个大型的战略指挥地图,鸡冠城的地形沟壑清晰可见。 李志围着指挥图转了一圈,情不自禁的流露了一句“苏兄,你辛苦了!” 虽然声音不大,但苏茂生听的很清楚,也许他的猜想真是对的,急忙想问道一些心中的疑虑。 “哎呀,苏兄寒舍阴气太重,有点凉啊!”又表现出来时那副汉奸的模样,和大日本帝国无敌的骄傲,顺手一挥,将鬼子刚刚脱掉的鬼子军装穿到了身上,所有的一切入场自然。 这细微的变化真是苏茂生猜测的根源,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苏茂生将凳子移到李志面前,用袖子擦擦灰尘,道“请坐!”。 “哈哈哈哈,苏兄多礼了,这中国人坐的凳子我可坐不下!”没有半点惭愧之意。 苏茂生客气道“兄弟我眼拙,还请李兄见谅!”所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试探的意思,可让苏茂生没想到的是,李志继续笑着,提起右脚踩在了苏茂生擦干净的凳子上。 在场的人看的很明白,就连廖长胜也明白此举的意思:你们中国人一直被踩在脚下,以前是,以后也是。 廖长胜愤怒过头,冲了过去,被苏茂生挡住,眼神如奔袭的野兽,恨不得把这个狂妄的汉奸活活的吞掉,一块一块咀嚼他的肉,显得是那么有滋味。 李志斜视了廖长胜一眼,道“你还差的远!” 这句话到底是赤裸裸的讽刺,还是有更深的含义,在场的人中看不出答案。 苏茂生并没有放弃,接着问道“李兄,这种世道,你觉得我们该何去何从?” 这话问的让吴婷等人越来越看不清楚,突然转变的态度和征求一个汉奸的计策让吴婷这样的党国军人都感到蒙羞。 就连李志都不敢相信苏茂生能问出这样的话,大笑起来“中国完了,中国人完了!”看似挑衅和羞辱,但字字让人反思,李志接着顺口说道“投降吧,还能有什么选?” “我呸,放你娘的屁,投了和你一样当鬼子的奴隶?”廖长胜本来就是满身怒气。 “汉奸不好吗?你看我活的多自在,苏兄,你说是不是?” 苏茂生没有说话,此刻这个身披黄皮的汉奸表现出来的一切和自己猜想格格不入,但总有那么一个结紧紧的扣在那里,至于是什么?苏茂生想不明白。 廖长胜见老爹不在说话,接着李志的言语应道“我大中国九百多万土地,四万万人,一口痰就能把小鬼子淹死!” 虽说廖长胜说出的都是事实,但三七年日军侵略以来,所表现出来的是每个人连吐口水的机会都没有,喉咙便被鬼子的刺刀穿过。 李志看着廖长胜这种大义和不含杂质的爱国情怀,收起了刚刚的狂妄,走到廖长胜面前,鼻子顶着鼻子问道“那你告诉我,现在还有多少土地没被鬼子占领?” 廖长胜听不出这话是何意?还没来得及回答,李志接着问道“请你告诉我,国破山河的时候多少人叛国投敌,穿上和我一样的狗皮!”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说道。 身后的两个鬼子也听不懂太多的汉语,站立在原地,还以为这个汉奸是在为大日本帝国撑威,连忙点头赞同。 廖长胜依旧回答不出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他,可能放到中国任何一个人身上这也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仅仅只是贪生怕死吗? 李志的气势涨的有些快,继续向前走着,廖长胜也只好顺着李志的脚步往后退。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吴婷突然喊出了这句经历了历史坚定的豪言壮语。 然而李志放肆的再次笑出声,转头向着吴婷走去,气势咄咄逼人,问道“天下,哈哈哈,是谁的天下?匹夫?谁是匹?匹夫的眼里是统治者的天下,统治者的眼里,匹夫永远是匹夫,这不是历史真理吗?啊?哈哈哈哈” 吴婷闭上了嘴,和廖长胜一样,回答不了这个汉奸的问题。 “我们只是一个人,汉奸也是一个人,有什么不同,投降吧!” “老子宁愿战死也不屈服!”廖长胜应道。 李志又回到廖长胜面前,诡笑道“死?你兄弟刚死,你不用急的,结果都一样,我知道你能干,炸了鬼子的弹药库,但鬼子不用半天就能造出多上数倍的弹药,你偷袭鬼子营地,弄得几个小对鸡飞狗跳,但真正厉害的角色你又遇到几个,幸亏你们那天晚上走的晚,不然大部队到达,今天也轮不到我来这里说上两句,也该是你们的父母给你们烧钱了吧!” 没想到堂堂正正做人,英勇杀敌的战士们被一个汉奸说的哑口无言,这场辩论中输的一败涂地。 “各位告辞,茶我李志就不喝了,好自为之,是战是降,你们自己斟酌吧!”转身出门而去。 “老子是绝对不会投降的!”廖长胜还是那句喊烂的口号。 李志完全没在意继续往外走。 “我也是个人,但我流的中国人的血”苏茂生终于说话了,而起语气沉重坚定,大喊一声“老子是个中国人!” 这是廖长胜从来没有听过的解气话,而且是从苏茂生口中说出的,味道更浓更强。 李志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笑,但这个笑很真实,让人感受到同胞的温暖和自豪。 李志走之前最后比划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动作,让苏茂生陷入了思考! 第十八章 杜鹃归巢 血染乌江 不速之客的离别,让整个村子稍微恢复了平静,然而廖长胜心中的怒火却是长胜不息,苏茂生的猜测也没得道结论,可是苏茂生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好像什么事情快发生一样。 这种焦急的担心并不是毫无依据,正因为李志走的时候那个手指划落的动作,到底隐藏了什么含义? 吴婷虽然没明白李志说那些高谈阔论的谬言,但她看明白了此人来村子的动机,目的就是劝降,让出鸡冠城这条咽喉要道,对于走马岭这个村子来说,这或许是一件好事,就像起初上级要求撤离一样,说不定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如果现在投降,背负着汉奸的骂名,这比要了他们的命还要难接受。 何去何从?吴婷看了一下民兵们,刚刚从紧张和悲伤情绪缓过来的民兵,有说有笑,吃着厚实的煎饼,胃口相当好,在吴婷的脑海中仿佛看到了古往今来所有大战的前夜,士兵表现出来的都是这种纯真没有顾及的笑容,如黎明前的晨露一般甘甜。 张二傻和金鹏飞一如既往的打打闹闹,像小时候同伴之间一样,黑豺也跟着两人转圈,看不出来紧张感。 唯有廖长胜,那个容易上火的青年,在地上抓起黄土,用力挤出,黄土漏完,再抓起,再漏掉,反反复复,就像捏爆鬼子脑袋一样的爽感。 此时张二傻和金鹏飞拿起了盖在刚子骸骨上的白布,准备拔河,较量较量,没想被黑豺先行一步,咬着白布拖着乱跑,带着滚滚灰尘。 谢成功跑了过去,这白布可以算是唯一能够纪念父亲的,当然不能让黑豺这么糟蹋,拉住白布,黑豺也不是温顺的角色,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和狗王只见的力量对决,基本没有悬念,黑豺连同谢成功一起拉走。 “哧”白布挂在石板上,黑豺用力一扯,撕开了白布,让张二傻为之一惊的是白布里面还有一层不足一尺的白布块被缝补在了上面。 张二傻走了过去,唤回黑豺,捡起那一小块白布。 等等! 上面有字,这个发现虽然诡异,但张二傻却不认识写的什么?只是简单的数了一下,一共十个字,急忙把这个重要发现告知廖长胜。 “长胜哥,这里有字,你快看!”跑了过去。 对于文字这些东西,廖长胜也不擅长,更不感兴趣,敷衍应道“拿去给老爹!老子大字不识两个。” 张二傻又拿着布块跑到了苏茂生旁边“村长,你看这上面有字,俺不认识!嘿嘿嘿”憨厚的笑道。 “杜鹃归巢,血染乌江!”苏茂生一读完神色惊变,难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接着看到了右下角的落笔“杜鹃!” “快去叫你长胜哥他们过来!” 稍时半会儿,吴婷,廖长胜,金鹏飞等聚拢而来。 苏茂生说出了一句让人为之震惊的话“大家吩咐下去,赶紧收拾,我们得走了,长胜,准备炸掉鸡冠城。” 这种伤士气的话,廖长胜一向不喜欢听,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吴婷拿过白布块,念道“杜鹃归巢,血染乌江”思考了半分钟,接着说道“看来鬼子等不急了,这是要直接屠村啊!” “屠村”听起来的确吓人,包括这些才和日本鬼子交手民兵们都不由得背心一凉,鬼子屠村必定寸草不生,仅凭村里这二十来杆长枪来守城,简直是鸡蛋碰石头,卵无用。 “杜鹃!”吴婷接着念道右下角的落笔,猛然抬头“杜鹃!难道是,,,,,”看着苏茂生。 苏茂生镇定的点了点头。 “是什么?”金鹏飞好奇的问道。 “是活在黎明前的战士!”心里充满崇敬之情,吴婷清楚的知道,“杜鹃”这个代号的人身份的重要性,必须做好保密工作。 “村长,你觉得鬼子什么时候来?”吴婷问道。 苏茂生的脑海里回忆起李志走时,手指划落的动作,坚定的回答道“鬼子不会来!” 廖长胜实在是不明白,越说越玄乎,不会来,撤什么撤? 苏茂生语气稍降,道“鬼子是想直接轰炸村子,他们可能觉得没有太多的必要把精力放在和二十几只枪的民兵队伍身上周旋,毕竟他们的目标是乌江!” “轰炸?”廖长胜又想起了鬼子飞机丢下的炸弹,要真是这玩意儿,要不到一时半会儿就会把村子夷为平地,有些焦急的问道“飞机又要来了?” “应该不是飞机!如果真用飞机,日军不会等到这个时候,况且飞机的轰炸范围太广,很可能会连同鸡冠城一起炸毁,日军没有那么傻,自断前路”苏茂生思索着回到道。 “不用飞机,用什么?” 吴婷环视了周围的地形,道“用炮,应该是日军常用的九二式步兵炮,这种炮威力大,射击精准!” 说道这个东西,廖长胜有点熟悉,正是那天夜里,和张二傻在鬼子弹药库里看到的大炮,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不可能,那天晚上我和二傻把那玩意儿都炸掉了!” “你忘记李志那个汉奸说的话了吗?日军不用半天就能造出几倍多于你炸毁的装备来”吴婷并没有想扫兴的意思,可这是不争的事实。 廖长胜迟疑了半会儿,吞吞吐吐说道“那,那,那老子再去炸他一回!” 吴婷很清楚,既然今天李志能来到村里,说明鬼子的大部分军队已经距离这里不远了,起码现在鬼子的营地多出了好几个,鬼子的兵力上千,武器装备就不用说了。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为村民赢得更多的撤离时间!”吴婷说道。 “什么办法?”廖长胜不能让苏翠柳的托付化为泡影,必须保证村民的安全。 “我不敢确定,只能赌上一把!” “怎么赌?” 吴婷视野转移到张二傻身上,问道“二傻,你从一个狙击手的视角看,什么地方是狙击村民的最好位置?” 张二傻环顾四周,测试了一下风向,望着阳光的照射位置,最后指着东北方向的一个小山丘上,道“那里!树林茂密,好隐藏,而且村里常年刮的是东北风,正好顺风而行,子弹力量反曾不减,最重要是太阳光很好的把那一块遮了起来,我们从村里看过去会很刺眼,而那个位置看村里,一目了然!” 听完张二傻的分析,吴婷微微点头,苏茂生明白了吴婷的用意,鼓励说了一句“大胆干吧!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吴婷想法更加坚定,仔细的做好了战略部署,道“金子,你带几个民兵们帮助村民收拾,赶紧撤离,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廖长胜,你和张二傻从现在起带上粮食和几个民兵到达刚刚张二傻分析的位置,每日每夜的盯着,注意隐藏,一旦发现鬼子,见机行事!”接着拍拍廖长胜的肩膀“英雄,靠你了!” 如果苏茂生的分析没出,吴婷自己的猜测没错,鬼子一定会选着那个地方,悄无声息将村子给轰炸掉,到时候还不用背上舆论的压力,虽然鬼子从来不把舆论放在眼里。 廖长胜学着正规军一样,右手抬起敬了个军礼“是,长官”这种大任放在自己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吴婷回了礼,廖长胜带着张二傻和黑豺向那个方向前进。 第十九章 果然有鬼子 算不上爬山涉水,但从村的正面上去,确实得花点功夫,崎岖难行,根本没路可走,只能靠着廖长胜几人手中的镰刀边砍边走,借着树根的抓力,缓慢向上爬。 看起来不足一千米高的小山丘,廖长胜和张二傻一行人整整花了两个小时,到达山丘顶部,已经筋疲力尽。 顶部呈现一个和村子院坝大小的平地,茂密的大树覆盖,但透过树和树之间望出,视野极好,整个村子一目了然。 几十根大树间架上大炮,简直是天衣无缝的伪装,来个出其不意,村子必定顷刻间灰飞烟灭。 几人躺着地上,吃上带来的煎饼,补补体力,有说有笑的聊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谁都想不到,曾经那群村里捣蛋的野娃如今走上了抗日的道路。 休息片刻,傍晚时分,收拾收拾疲惫的精神,找个地方准备干正事。 张二傻提着镰刀在不显眼的地方,砍起了树枝和草绳,这是一门优秀枪手的基本素质,和进山打猎一样把自己伪装起来,守株待兔! 除了制作伪装的衣裳是一门技术,就连砍什么枝叶,割什么草绳也有讲究,首先是得完美贴合这个地方的植被生长状况,再次便是砍时不要太过明显,以免漏出足够清晰的马脚给敌人。 张二傻的动作虽慢,但他明白这玩命的事情,一定做到万无一失,天将将黑,鸟叫蝉鸣,声声悦耳,抬头望天,月明星稀,两旁流水潺潺,此地放在古代必是王侯将相所选风水之地。 一阵凉风袭过,廖长胜不自觉的抖索两下,正好张二傻制作的伪装外套完工,几套装备和日军专业狙击手的迷彩装没什么区别,反而更自然,放在这片树林中,就如同自然生长的植被,看不出任何端倪。 廖长胜一声赞叹“二傻,专业啊!”,准备穿上之时。 “等等”张二傻又抱来一些干草,夹在迷彩服之间,起到很好的保暖作用。 几人小队穿上后,将火熄灭,脸上抹上烧干的柴灰,端着枪,几人脱掉裤子,集体撒尿,把那点紧张都给放了出来。 和和稀泥,将燃烧过的柴灰埋到土里,顶着拳头,廖长胜带头喊了一声“干”,声音虽小,但气势恢宏。 五人分几个方位在顶部旁边的斜坡隐藏了起来,只要吴婷和苏茂生分析的对,廖长胜几人此处必定有所收获。 五人像盯准猎物的野狼,囧囧有神的盯着那个院坝大小的平地。 这种高强度的精神集中,就连部队里面的特种兵也会略感疲惫,半夜,深夜,渐渐到了凌晨,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廖长胜疲惫不堪,手势示意休息,轮流休息片刻,一直道东方的阳光划破黑夜云层,洒落在几百平米的山丘之上。 几人身上的迷彩被晨露浸湿,里面的衣裳也被打湿,冰冷的露珠在汉子的肌肤上划落,这种感觉就像在雪地里洗澡一样,不由得咳嗽两声。 突然,张二傻右手举起,等等,有动静,凭借他多年在长白山狩猎的经验,发出这种声响的应该是人的脚步声,找不出那种动物能发出这种声音。 廖长胜手势回应道,告诉大家上膛准备战斗。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脚步声越来越近,从廖长胜的手边走过,结果确是一个上山砍柴的老头,这老头不是村里人,应该是隔壁村的,老人哼着小曲,廖长胜几人再次埋头,藏了起来。 老人砍完在大树下休息了一会儿,背上砍掉的树枝,下了山。 一会儿,张二傻再次挥手,这次的脚步声多了起来,而且有些交织,应该是下山的人和上山的人遇到了。 “嘭”一声枪响,打破了早上树林的安静,休息的鸟群集体飞出,翅膀扑通扑通的扇出声响。 廖长胜听到枪声,眼神一愣,一定出事了,站起准备跑去之时,几个鬼子的谈话声钻进了耳朵,再次趴到了地上,隐藏了起来。 相继而来六个鬼子到达此地,其中四个拿着枪环视四周,注意警戒,另外两个拿着罗盘和望远镜勘察地形,从鬼子上来的大路,运来几门大炮轻而易举。 一个鬼子拿出工兵铲和锤子工具,在地上敲打一番,看上去应该是在给大炮固定位置。 几个鬼子不注意的时候,其中一个民兵,准备抬枪射击,廖长胜赶紧挥手制止,悄悄从腰间拿出镰刀,示意“用这个,不要开枪!” 鬼子放松警惕的一瞬间,廖长胜犹如一只雄狮扑了过去,按住一个鬼子,一刀抹掉脖子,一个鬼子转过身叫道“八嘎”一枪开出,廖长胜熟练在地上翻滚,躲过了子弹的射击。 鬼子再次上膛,张二傻从侧翼飞出,将鬼子扑倒在地,一块大石砸下,鬼子脑袋开花,身体动弹两下,躺在了地上。 另外两个拿枪的鬼子,在举枪准备射击之时,三个民兵飞出,熟练顺畅的抹掉脖子。 这下之剩下了两个没有家伙儿的鬼子,鬼子站在原地,手里拿着工兵铲防卫,双脚抖索,眼神恐惧。 廖长胜取下枪上的刺刀,丢在了两个鬼子的面前,道“你们自己来吧,让老子也看看你们的武士道精神。” 右边的鬼子,放下工兵铲,脱掉黄皮,裸露上身,向廖长胜行了个礼“谢谢”一刀插进肚子,鲜血滚滚流出,鬼子咬紧牙冠,用力将刀柄下滑,肚子被隔开一条很深的口子,倒下之前,不忘念上一句口号“大日本帝国万岁!” 场面血腥,廖长胜闭上一只眼睛,不忍直视,怪不得鬼子杀人无情,对自己都这么恨,接着侧身对着另一个鬼子道“轮到你了!” 小鬼子好像没听懂廖长胜的意思,笑着点点头,退后了两步,右手伸到腰后,继续笑着,平易近人,不像鬼子的作风。 张二傻一眼看出不对,赶紧喊道“快趴下”几人飞出十米来远,趴在了地上,接着“轰隆”一声爆炸,手榴弹爆炸碎片乱飞,泥土飞溅。 没想到鬼子也有这种同归于尽的做法,廖长胜站起来,拍掉身上的泥土,“噗诶!奶奶的,小日本,还给老子留了一手啊!”。 几人将鬼子的尸体抬到了一起,廖长胜又开始拖鬼子的衣服,张二傻一看便明白了,这是有要干起老本行了。 脱完穿上后,像模像样的学着鬼子的语气和步伐,将鬼子的尸体丢下了悬崖,背上三八大盖,向着鬼子的营地而去。 其中一个民兵打趣道“长胜哥,我们这是要去打鬼子营地吗?就我们五个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啊?” 廖长胜笑道“哈哈,这次真不是去打鬼子,带你们去看看鬼子的稀奇玩意儿,顺便来个半路截胡,抬上几门大炮回去守城!”。 几人昂首阔步,向着鬼子大营而去。 第二十章 半路截胡 廖长胜带着五人小队来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在这鬼子大营,一进一出两次,一次自己中弹,一次送走了自己的兄弟,而这第三次结果怎样?只能说是箭在弦上。 而此次廖长胜见到的大营,并不是那个被自己和张二傻弄得鸡犬不宁的大营,焕然一新,像什么都没经历过一样,而且四面多出几个放哨位置,大营前放着尖利的木头和铁网,后面几个鬼子屏气凝神的站立,随时保持战备状态。 不仅如此,让廖长胜更为吃惊的是,周围几个山丘上,大大小小四个大营拔地而起,这才几天的功夫,不得不惊叹鬼子的厉害。 现在鬼子大营的分布可以说相当合理,一个遇袭,另外几个支援,关门打狗,廖长胜不由的想起李志那天问自己的那句话“厉害的鬼子,你见过多少?”看来这次的确来了个不简单的角色。 “嘿,哈!”突然鬼子大营传来训练的声音,整齐有素,声音如雷贯耳,气势就让廖长胜几人抖了一抖。 按照吴婷的分析方法,此地的鬼子应该不下于一千人,也就是说整整一个大队的兵力,真要硬碰硬,顷刻间村子就消失人间了。 越是想到这里,廖长胜那颗以身犯险的决心难以动摇,咬紧牙齿,吞吞口水,道“兄弟们,大家能不能安全撤离全靠我们,提起点精神,把事情干的漂亮点!”。 五人小队,心有灵犀,错拳相互打气,接着排成一列,迈着鬼子整齐的步伐像大营走去。 走到大营门口,站岗的鬼子举起右手,拦住了廖长胜,还以为被看出了破绽,几人紧握腰间的镰刀准备开干。 小鬼子问道“你的,那个小队?” 廖长胜灵机一动,想到了自己两次交手的加藤小队长,连忙应道“加藤小队!”学着鬼子的语气,不敢多说几个字,怕露馅。 “呦西”鬼子接着问道“你们不是被派去勘察阵地了吗?” “呦西,hi,你的,正确”廖长胜简单的说了几句听来的日语。 小鬼子转了一圈,接着向后面几人看了看,拍了拍肩膀,道“很好!你们进去吧” 总算是蒙混过关,走进了大营,不敢有任何懈怠,这种潜入敌营的方式,十有八九是丢了小命的,一言一行必须小心谨慎。 上百个鬼子正在大营的坝子,练习刺刀,“松岛中佐!”异口同声,鬼子们全都站立在原地,行军礼,廖长胜几人也稍稍弯腰低下头。 旁边一份身材魁梧,眼神恶煞凶狠的七尺大汉缓缓走过,脚底的砂石被带起米多高,握着腰间的军刀昂首大步走上了坝子的高台。 松岛中川的身后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像一条哈巴狗一样,眼神都充满祈求,正是那个廖长胜痛恨的汉奸。 松岛中川整理一下军装,摇了摇脖子,清清嗓子大声讲道“我们是帝国的军人,帝国培养的军人应该是战无不胜的,第三师团的兵没有一个废物,看看你们这些懦夫,和东亚病夫有什么区别,被几个不知名的山贼欺负的一点帝国军人的尊严都没有,八嘎!”拔出腰间长刀,“哧”的一声插到了地上,所有的鬼子低着头,深刻的反思。 廖长胜几人听着这些对中国人的羞辱,恨不得立即冲上去,砍下这个鬼子的头颅,但为了村子,为了大部队的部署,还是忍住了,这个抗日的野汉子也渐渐成熟起来。 “加藤!”松岛中川大喊道。 “hi”这个常败队长走出,没点底气,一方面被廖长胜闹得够呛,另一方面被这个中佐的气势压的不敢说话。 松岛中川走到加藤面前,问道“命令你的事情办好了没有?” 加藤四处望了一望,看不到自己派出去的侦察兵,站在原地,没有回答,结果被松岛中川“啪”的一耳光“八嘎”接着被一脚踹到了地上。 加藤拍拍身上的灰,站立起来,弯腰低头捂着脸,没有说话,廖长胜看到鬼子的内斗,心里暗喜,也不能怪加藤,派出去的侦察兵都被干掉了,换了个模样,谁能认识? 廖长胜脑袋飞转,带着五人小队,踏着起步,慢跑到加藤面前,道“报告加藤队长,地形侦查完毕,回来报道!”也不知道这种报告的方式对不对。 加藤看了一眼并非自己派出去的几个人,但迫于松岛中川的压力,装着肯定的样子,走了过去回应道“中佐阁下,事情已办妥。” 松岛中川斜视了一眼,没有给加藤任何面子,转身对李志说道“李兄,安排下去!”居然一个鬼子小队长还没一个汉奸好用。 李志带着廖长胜几人去到了弹药库,拿着笔在门口守卫的出入账簿上签了个字,抬头的瞬间看到了廖长胜的脸,“等等”一把拉住廖长胜“把头抬起来!” 廖长胜低着头,右手紧握常在腰间的镰刀,要是被发现,首先把这个汉奸给干掉。 廖长胜抬起头,做了个鬼脸,李志微微一笑道“进去吧!”廖长胜有些不解,以那天和这个汉奸的较量来说,他敢肯定的是李志一定认出了自己,但为什么没有揭穿? 先管不了那么多,从弹药库中推出五门九二式步兵炮,接着李志手一挥,十个炮兵随之而来,出门之时又有一个护送的小分队跟上。 想从二十几个鬼子的手中抢走这些大炮,难于登天,可来都来了,不干太可惜了,廖长胜飞速的旋转脑袋,想想平时苏茂生和吴婷的战略战术,寻找动手的时机。 走出鬼子大营几里路,鬼子带着这种大型的装备,有些疲惫,停下你喝口水稍作休息,此时廖长胜集合几人,以撒尿的名义,离开了鬼子队伍十几米远,仔细部署道“二傻,现在你就钻进树林,等到了老马沟,找个好点的地方随时准备开枪,剩下三个依次埋伏在道路两旁,一定要小心,等到二傻枪声想起,你们接着鸣枪,记住一定要分散,让鬼子误以为四面都有人埋伏,鬼子慌乱之时,全部出来,不管是打枪,还是刀杀,反正痛快的给老子干,先把有枪的鬼子小分队给灭了!” 几人点点头,重新回到鬼子队伍中,继续前行,张二傻按照事先安排,无声无息的钻进了树林,紧盯这队伍前行。 剩下的三个民兵也悄悄的钻进了草丛中,鬼子没有任何发觉,走了几里路,到达老马沟,鬼子都放下手中的枪,走到沟里喝水洗脸。 此时廖长胜右手一挥,早已埋伏好的张二傻,一枪开出,穿过一个鬼子的脑袋,鲜血顺着水流向下流去,倒在了水沟中。 剩下的鬼子赶紧拿起枪,四处张望,此时从三个方向接着发出枪声,鬼子果然慌乱了,不知该往哪里开枪? “嘭”又是一枪,子弹划破空气,加速的旋转从一个鬼子的耳朵穿过,鬼子瞬间到地,另外三个民兵也相继开枪,三个鬼子倒地,十二人的鬼子小分队只剩下了七个人。 在鬼子不知所措时,廖长胜握着腰间的镰刀靠近鬼子,右手抱住一个鬼子的脑袋,“嚓”的一声像杀鸡一样,抹掉鬼子的勃子,血溅三尺,一个鬼子扣动扳机射杀廖长胜之时,张二傻站立起来,视野透过瞄准镜,微微呼吸声一出,子弹随即而飞,从廖长胜的腋下飞过,穿过鬼子的心脏。 一个鬼子突然从身后掐住廖长胜的脖子,力气有点惊人,廖长胜用力挣脱,鬼子顺势双腿夹住廖长胜,万般无奈之际,廖长胜向后倒下,鬼子的脑袋正好磕在石头上,双手松开,没有再动弹。 廖长胜甩甩脖子,一个鬼子刺刀刺来,廖长胜没来得及反应,侧身一躲,还是被刺刀刺穿手臂,划出长长的口子,“麻辣隔巴子”,气愤至极,提着镰刀一阵乱砍,鬼子的脸被砍的面目全非,鼻子都廖长胜削落在地,接着捡起刺刀,“嚓”插进鬼子的肚子。 廖长胜缓口气的同时,张二傻和其他三个民兵也把剩余的鬼子干掉,几人一拍即合,随即看着蹲在一旁的十个炮兵。 “剩下的怎么办?”张二傻问道。 “杀了!”一个民兵回答道。 廖长胜走了过去,看了一看,一个鬼子面目骄傲,露出不削的表情,廖长胜拿着镰刀,将这个鬼子的耳朵割掉。 鬼子惨叫声实属难听,捂着耳朵,鲜血长流,咬牙叫骂“巴嘎雅路!” “滚吧,老子不杀俘虏!”廖长胜这句话让张二傻和几个民兵也不适应,这还是那个不顾一切的廖长胜吗? 没有装备的炮兵落荒而逃,廖长胜开了两枪,鬼子跑的更快,扯下系在腰间的白布,包扎刚刚被刺穿的伤口,摸着九二式步兵炮,笑道“这玩意儿还是落到我手里了,兄弟们,往回搬,哈哈哈”。 “哦诶,哦诶!”酣畅淋漓的胜利欢呼。 第二十一章 鬼子摆鸿门宴(上) 廖长胜放掉的十个炮手,连滚带爬的回到了大营,这种生死瞬间幸运存活下来的神情和状态,简直太可悲了,看到如此狼狈的士兵,加藤才回忆起那支突然冒出来的五人队伍,使劲敲了一下脑袋,本想在上级面前糊弄过去,没想到弄巧成拙,这下自己真的完了。 正好这么邪门,松岛中川走出大营去另外几个营地巡视,看着这群败将模样,气的满脸通红,像是要爆炸一样,斜视了一眼加藤,那么一点点的期望都被这次行动的失败而摧毁了,加藤犹如一只丧家之犬,叫都不敢叫。 “滚,赶紧滚!”松岛中川对着垂头丧气的士兵咆哮,边骂边踢,“一群蠢货!” “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帝国不敬,恩?”松岛中川倒是对这个藏在大山中的莽汉产生了兴趣。 “禀中佐阁下,是一只民兵队,纪略松散,不成规矩,没有什么可怕的!”加藤真是一个没脑子的家伙,而且还狂妄自大。 听到加藤的回答,松岛中川更加生气,道“八嘎!那你为什么每次都败的那么惨,狂妄的傻子。”加藤随即退后几步,低着头,再也不敢发言。 “松岛兄,何必这么生气,加藤说的并没有错,那只民兵不可怕,厉害的是那个叫廖长胜的队长,这家伙我会过,虽是莽夫一个,但打起仗来,真不要命!”李志作为一个汉奸为了在鬼子的各个阶层中游刃有余,不由得帮加藤说了两句好话,以后有什么事也好招呼招呼。 “长胜,廖长胜,所噶”松岛中川摸着胡子,神色转变,充满好奇,“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李兄还得摆脱你去请请这个民兵队长来大营一叙!” 李志万万没想到,这个日军将领会这样做,当然不是简单的请廖长胜来吹吹牛,喝喝酒而已,说穿了就是松岛中川设的一堂鸿门宴。 请还是不请?成了李志的难题。 廖长胜将抢来的大炮架在了鸡冠城,凭这地势,鬼子的部队要是敢硬来,不说一定能打退鬼子,但付出的代价不可估量。 回到村里,村民们的撤离工作也有条不紊的进行,还是有一些被传统思想封闭的村民不愿离开,认为搬迁动土是大忌,不仅对不起先祖,还会给后代带来不幸。 有了这几门大炮,廖长胜稍稍宽心也没有强行让这些村民撤离,毕竟鬼子炮轰村子的计谋已经成了泡影。 嬉笑着和村民们打着招呼,来到吴婷的房间,这个汉子用力一脚,门被踹开,除了廖长胜这么无礼,也没人平白无故的去走进一个姑娘家的闺房,不料,吴婷正在更衣,上身就穿着一件中国风的肚兜,隐隐约约,若有若无。 廖长胜直勾勾的盯着傲人玲珑的躯体,仿佛飞升一般,哪还有打鬼子的事? 吴婷倒不以为然,从小习惯了军队的生活,在极端环境下的训练,让她和男人坦白接触也不是一次两次,穿上衣服问道“事情办完了?” 迟楞在门前的廖长胜口若“悬河”,地上湿了一滩,眼睛都没时间眨,回到道“完了,完了!”接下来两人的对话,成了吴婷的单口相声,廖长胜还流连在进门所产生的幻境中,敷衍敷衍点头回应吴婷。 直到苏汉急匆匆的跑来“长胜哥,那个,那个汉奸又来了!”喘着大气。 听到“汉奸”这两个字,廖长胜重燃斗志,大拍桌子,桌上的茶碗抖动几下,茶水溢出“他娘的还敢来!”几步出门跑去。 院坝中见到李志,李志依然是那一副高傲的模样,笑的让人恶心“长胜兄,别来无恙!” “谁他娘的是你兄弟,狗汉奸!”廖长胜全然忘记了在鬼子大营,李志假装不认识自己,放了自己一马,还是说着大义凛然之词。 “诶,长胜兄可别这么说!听说你又干了一个漂亮的仗,厉害厉害,佩服佩服!”一语点醒了廖长胜,这里面也有李志的帮助,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但廖长胜能够抢回鬼子的几门大炮,李志的功劳可不小。 难道这个汉奸还有点良心?廖长胜只好这样去猜测,鉴于李志的帮助,没太多为难,不能把气氛弄得太尴尬。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李志看见站在门口的苏茂生,连忙过去打招呼,直接绕过了廖长胜,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廖长胜攥紧拳头,咬着牙冠,跟随而去。 苏茂生对这个汉奸态度的转变很大,微笑迎接,伸手请进,茶水一碗递过,这种礼数对于一个汉奸来说是多大的荣耀,廖长胜一脸嫌弃的靠在柱子上,若无其人的吹起口哨。 吴婷和苏茂生一样,客客气气的和这个汉奸交谈了起来。 “多谢李兄出手相助!”苏茂生双手半握拳拜过,李志赶忙扶起苏茂生,道“谢?谢什么?苏兄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 “噗诶”廖长胜实在看不下去,一口谈吐到了李志脚前。 李志伸出右脚在地上蹭蹭,擦掉口痰,笑意如常道“看来还是有人不欢迎我啊,哈哈哈,那就长话短说,我这次来是代表皇军请廖长胜同志到大营一叙,什么事?好说好商量,好说好商量!”说完便要离去。 “请李兄明鉴,皇军这是个什么意思?”苏茂生想做实自己对皇军设宴的猜测。 李志装着没听见,哼起了小曲“咸阳郊外有鸿门啊,,,客是刘邦主为项啊,,,啊”悠扬而去,随他一起来的鬼子也听不懂什么意思。 苏茂生和吴婷一听便明白了,这是一场鬼子精心设计的鸿门宴,开始对现在的局势有些忧心,去还是不去?还得廖长胜自己决定。 “正好,老子也想会会这才来的鬼子有多大能耐,顺便开开浑,吃点鬼子的鱼肉!”廖长胜倒是没考虑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鬼子来,老子就干。 腰间披上一把王八盒子,一把镰刀准备出发。 吴婷上前拉住“不能去,这是鬼子的圈套,你不能自己跳进去啊!” 廖长胜还是那股没人能拉住的冲动劲“老子倒要看看鬼子还能玩出多少花样来,大不了和他娘的同归于尽”接着又拿上一颗手雷放进衣裳之中。 “长胜,此去凶险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啊!你可考虑清楚?”苏茂生的担忧并非无理无据,虽说廖长胜在战斗中是一头猛兽,所向披靡,但在斗智中却如同一只刚出生的羔羊,小鬼子不知下了多少套?等着他自己往里钻,真去了只好听天由命了。 没有再阻拦的意思,吴婷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杜鹃代号的地下战士就在周围,危机的时候能帮他一把。 廖长胜经历几次战斗的洗礼,虽没有吴婷和苏茂生那样能运筹帷幄,但绝非一点头脑也没有,下山之前,带上了张二傻和黑豺,这两个宝贝就像一根保命绳系在自己的脑袋上。 来到鬼子大营几百米的位置,廖长胜就叫张二傻和黑豺埋伏起来,如果自己能逃出来,准备好接应和掩护工作。 廖长胜整理整理衣裳,抬头挺胸,尽显中国男人的阳刚之气,一步一步的靠近大营门口,走到门前,又一次被站岗的鬼子拦了下来。 第二十二章 鬼子摆鸿门宴(下) 门口的两个鬼子骄傲的嘴脸,向廖长胜宣誓着帝国军人的权威,接着又是被两个日本男人蹂躏身体,浑身不是滋味。 一个鬼子从廖长胜腰间搜出一把手枪,另外一个鬼子警示抬起枪对准廖长胜,警告不要乱动,鬼子继续搜,在廖长胜的衣裳内收出一个手雷,也举起枪叫喊道“八嘎,你的,想干什么?”两个鬼子将廖长胜推出大营门外。 廖长胜忍住这口气,并没有拿出腰间的镰刀血拼,毕竟今天自己是客,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这做客之礼不能丢。 此时,“干什么,干什么?这是松岛中佐请来的客人,不得无礼”李志走了出来,迎接廖长胜进去,每个表情间都似乎要透露和告知什么?可廖长胜并没在意。 走进大营,上百鬼子士兵列队整齐排列,手中握着长枪刺刀,个个精神抖擞,眼神凶狠,整个大营的空气都透露着杀气。 这种高规格的戒备,鬼子一般用在两种场合,一是迎接重要的领导人物,二是押送枪毙犯人,很显然在鬼子的眼里,廖长胜并不是那个重要的人物。 俗话说,打仗不输气质,廖长胜在这种场合情不自禁的挺起了胸膛,迈着大步一步步向大营中的高台走去,高台之上,松岛中川手中端着狙击枪,似乎在瞄准什么?台上摆放着矮小的茶几,正对茶几坐着一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女人,因为这个女人的穿着,廖长胜从未见过,脸上的装束对于一个中国人来说,简直丑爆了,女人双膝跪在垫子上注视着廖长胜。 高台两边站立着鬼子的士兵,如同白杨树一般笔直排列而出,直到大营门口,大营门口的哨兵塔上两个机枪手枪口对着廖长胜跃跃欲试,东南角的仓库之上,早就伪装好了一个狙击手手待命而发。 廖长胜不由的心里一紧,突然“嘭”一声枪响,子弹从松岛中川的枪口爆射而出,子弹旋转的力度和空气的摩擦力在廖长胜的耳边“哧哧”作响,廖长胜的耳朵被这摩擦力刮破一条口子,接着听到“咚”的一声响,子弹敲击大营门前楼上挂着的铜锣。 廖长胜耳朵有些不适,捂着耳朵,微微弯身,眼神怒视松岛中川。 “哈哈哈哈,长胜兄,早有耳闻,英雄英雄,请上座!”松岛中川摆着一副亲近的模样迎接廖长胜。 原来是一个会说中文的鬼子,不知道在中国大地上残害了多少同胞,廖长胜想到这里,握紧拳头,真想一顿乱揍。 松岛中川将手中的狙击枪丢给了廖长胜,道“本人非常喜欢你们楚汉时期的霸王,想当初他辕门射戟,今我也算营门射铜锣吧!长胜兄,你觉得在下枪法如何?” 廖长胜不愿和这个阴险狡诈的鬼子谈枪论炮,就这种三脚猫的功夫还不说和张二傻比,就是和自己比都差太远,廖长胜比了一个拇指向下的手势,随即抬起枪向同样的位置开了一枪,子弹擦过过着铜锣的绳子,铜锣掉地。 “哈哈哈,长胜兄果然是好枪法!”松岛中川连忙夸赞,看来这个民兵队长真不是徒有虚名,今日不除,必然会量成大祸火。 而廖长胜远远没有想到这是鬼子的圈套,一心只顾着给中国人争口气,一旁的李志莫名其妙的冒着虚汗,紧迫的看着廖长胜。 “长胜兄,请坐!”松岛中川邀请廖长胜入席,松岛中川鞠躬行礼,双膝跪在了垫子上,右手伸出“请!” 廖长胜一屁股坐下,他才不管这么多礼仪,自己从小长大只听说过跪天跪地跪父母,对着日本人下跪,万万不行。 松岛中川一脸笑意,拍拍手掌,跪在正中的女人端上一盘生鱼片,鱼片晶莹剔透覆盖在薄薄的冰块上,在这战火纷飞,血染大地的战争年代,日本人真是会生活,弄出这么白净,一尘不染的菜来。 松岛中川将小刀筷子递给廖长胜“请!”,夹着鱼片在酱里面绊了一绊,放进嘴里,吮吸两口,一脸笑意,抬着头“蒽蒽蒽!”发出享受的呻吟,廖长胜话不多,此时旁边装束奇特的日本女人,夹了一片拌上酱喂到廖长胜的嘴前。 廖长胜不予理睬,虽然此女要是不画这样的妆,还有两分姿色,但自己对于一个日本女人的诱惑丝毫提不起半点兴趣,在廖长胜的眼里还没青楼女子干净。 廖长胜直接拔出镰刀,往桌上一砍“老子用这个!”顿时周围的鬼子举起枪围了过来,廖长胜看了一眼,拿着镰刀雕起生鱼片吃了起来。 “哈哈哈哈”松岛中川笑了起来,挥挥手,鬼子放下枪回到原地。 吃的差不多了,松岛中川擦擦嘴问道“和英雄一叙,没酒可不行啊,李兄将帝国的清酒拿来长胜兄试试!” 李志端上清酒,果然飘香,让人垂涎,极度分泌廖长胜的味蕾,日本女人斟满一杯递给廖长胜,正要接过之时,女人一个不小心将酒洒在了廖长胜的裤裆上,女子赶忙靠拢用纤细柔嫩的手在廖长胜的胯下抚摸“思米马三,思米马三!”这种感觉真让男人受不了。 廖长胜没有太无礼,压住了这团欲火,将日本女人推开,到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好!长胜兄,我敬你!”本想以美**惑廖长胜的计划失败,这下只有拼拼酒量了,挥手让日本女人退下。 两人虽言语不多,但喝起酒来,那是丝毫不退让,松岛中川对自己酒量的自信可以说是在中国找不到对手,可没想到这大山之中出了一个廖长胜。 两人喝酒,没有章法,你追我赶,一杯一杯,换成一碗一碗,不过半会儿,都有些醉意,加藤上前道“阁下,不能再喝了”直接比划了一个斩杀的手势要求下令,干掉廖长胜。 松岛中川喝的高兴过头,骂道“滚,滚,蠢货!” 两人继续喝,酒再多也是水,不排泄排泄,疏通疏通,是受不了的,廖长胜站立,有些晕头转向,但意识清醒,而松岛中川已经不知道在胡言乱语什么了? “老子要去上茅厕,回来再陪你喝!” 松岛中川站了起来,又倒在了地上,最后扶着廖长胜道“我陪你,走,,,走!” 两人走进了茅厕,跟随而去的还有十几个鬼子,走进茅厕,廖长胜撒尿的时候,松岛中川靠着墙吐个不停。 突然茅厕后面递进来一个麻袋,比了个手势,示意廖长胜赶紧离开,廖长胜甩甩脑袋,可不能让酒要了自己的命,双手捧着自己的尿,在脸上清洗一番。 用麻袋将松岛脑袋捂住,拔掉他身上的军装,走了出来,装着酒醉的样子,低着头,往外走去。 一个鬼子士兵抓主了廖长胜的肩膀,廖长胜灵机一动,骂道“八嘎,滚!”学起了松岛中川的语气。 鬼子行礼道歉,让开一条路,廖长胜径直的往大营门口走出,此时看守大门的队长又是加藤那个傻子,廖长胜悄悄摸着走过,加藤道“站住!” 廖长胜低着头继续骂道“八嘎!”,加藤觉得有些不对劲,开始靠拢廖长胜,此时李志赶了过来,扶着廖长胜道“松岛阁下,你怎么喝这么多?扶你出去走走,清醒清醒!”对着加藤笑道,由于李志帮加藤说过两句话,加藤没有无礼,简单的行个军礼,放了李志出去。 此时,茅厕传来鬼子的叫喊声,原来久久没出来的假廖长胜引起了鬼子的好奇,走进一看,松岛长官被麻袋捂着头,倒在了茅厕,随即追了出来“站住!” 加藤一下醒悟,拔出腰间长刀追了上去“李兄,抓住他,他是假的!”,李志使了一个眼神,让廖长胜推开自己马上跑。 廖长胜拔腿就跑,鬼子追了上来,李志赶紧叫道“抓住他,抓住他!”,此时早已隐藏在草丛里的张二傻,扣动扳机,枪枪命中,廖长胜跑到了他和黑豺的位置“撤,赶紧撤”。 被廖长胜推到在地的李志比划了一下手势,示意向加藤开一枪,张二傻“嘭”一枪放出就跑了。 “小心”李志一把将加藤扑倒,子弹划过李志的右肩,装出很疼痛的样子,痛苦的呻吟着,加藤心存感激无语言表,下令道“快,快送李兄回营医治!”自己也跟了进去,追廖长胜的鬼子没了队长,胡乱搜寻了一遍便归队回营了。 第二十三章 再上桑寨坪 廖长胜埋头猛跑,这种逃跑的经历自己还是第一次,要不是茅厕突然钻出来的麻袋和李志的装疯卖傻,自己还真不一定能走出鬼子的大营,心惊胆寒的插曲让这个半路冲出杀鬼子的莽汉也有了大心脏。 生死并不可怕,和打鬼子一样,子弹穿过额头或者胸口就完事了,最可怕的就是徘徊在生死的边缘,此次鬼子的鸿门宴让廖长胜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脚不停歇的跑了十来里路,累的够呛,趴在了草地上,喘着憋着胸口的那股气,调整疲惫的身体,稍作休息,廖长胜清楚,鬼子接下来一定会大军进攻村子,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求援,方圆百里,说起来有点势力的也就只有桑寨坪的土匪了。 既然自己被龙在天当作女婿,这点请求应该会给点面子的,二话不说站起来,脱掉鬼子的黄皮,披着大褂,道“二傻,黑豺,走,老子们会娘家!” 张二傻扛着枪憨实的笑道,黑豺也兴奋的跳了起来“汪汪汪!” 再一次上桑寨坪,廖长胜思维很清晰,怎样做事?怎样说话?到那个地方,按什么规矩来,廖长胜可是清清楚楚,可惜的就是两手空空看上去不怎么点体面。 “哧哧哧哧”从草丛里传来翻滚的声音,黑豺暴跳如雷,回到山中的野狗,嘴里流出的口水就没停过,听起来这阵势,一条大蟒蛇必定无疑,但听着这剧烈的打斗声,大蟒的对手也不是什么野兔之类的善茬。 武陵山区的飞禽走兽千万种,要说最厉害的还得是发了狂的大野猪,亮出坚硬的獠牙可刺穿一切对手,就是常年狩猎的土著居民,看到上了百斤的野猪,也不敢有任何想法,稍不注意就会丢命。 廖长胜和张二傻顺着声音靠近,撩开遮住视野的枝叶,场面之壮观堪比廖长胜打鬼子的现场,一条几米长的大蟒,竖起前身,亮出利牙,对着发狂的大野猪示威,试探性的进攻,这头大野猪看上去有三百斤上下,真动起手来,大蟒不一定占到便宜。 突然大蟒一口咬去,速度之快就在廖长胜的呼吸之中,野猪不但没退,反而后腿蹬地发力,向蟒蛇冲了过去,用力一翘,大蟒被抛到了树上,身上有些伤痕,顺着大树慢慢爬了下来,野猪再次进攻,被大蟒灵动躲过,随即尾巴缠绕,慢慢将身体缠住野猪,两个东西比起了力量,大蟒缠绕的力量惊为天人,而野猪不干示弱,奋力反抗挣脱,有好几次都差点挣脱开。 两个东西拼到筋疲力尽,大蟒松开了身子,野猪也倒在地上喘气,此时大蟒张开大嘴准备一口活吞。 廖长胜见此正是好机会“黑豺快去!”野狗狂奔而去,咬着蟒蛇的七寸不放,使劲撕扯,不一会儿蟒蛇没了活力,只见在地上蜷缩身子,“汪汪”黑豺狂叫,谁叫自己是只狗王。 廖长胜取出腰间镰刀,一刀切开大蛇七寸,将拳头大小的蛇胆取出,正愁不知道拿什么见面礼送给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没想到好东西还送上门来。 “二傻,把野猪也扛上,带上山送给兄弟们!” 张二傻看起来瘦高瘦高的,但一膀子力气要点人才撩得翻他,背上枪,一把将野猪扛上了肩,野猪还没断气,挣扎了两下,嘴里流出鲜血,张二傻在野猪脖子用力一掐,野猪闭眼。 两人高高兴兴的走到山寨门口,这次站门的兄弟热情不少,大喊一声“姑爷回来了!” 山寨如山呼海啸般闹腾了起来,围过来的兄弟不少,走到大厅门前,龙在天有些不爽,道“你这白眼狼还知道回来啊!” “龙寨主严重了,兄弟们对在下的恩情永生不敢忘!”说话耐听了不少。 “来啊!兄弟们把这野猪拿去炖了,晚上吃肉!”廖长胜真把自己当成了这山寨的姑爷,反客为主。 “嘿嘿,嘿哦,,”山寨的弟兄们热情高涨,唯有龙寨天神色不变,无事不登三宝殿,廖长胜这次来估计又是要那点什么东西走?龙在天阅人无数,这点小把戏,一眼便看穿了。 大厅之内,廖长胜又开始一阵吹嘘,吹自己打鬼子是多么的英勇厉害,什么三近三出鬼子大营之类的,把实情神话到了难以让人相信的地步,然而在坐的兄弟都感兴趣,笑声欢呼声一浪接一浪,只有龙在天和老二稍微笑笑,喝着闷酒。 “是谁又在哪里吹牛逼啊?”清脆的声音钻进廖长胜的耳朵,接着凤姐端着双手走了进来,大家闺秀之风,这种气质让廖长胜欲罢不能,别说短短一别,再看这个为过门的媳妇儿,还真有一番滋味儿,无不感叹自己的命好啊! 廖长胜学着张二傻憨厚的摸着后脑勺笑道“凤姐,好久不见,你真漂亮!” 阿凤有些娇羞,但心里高兴上了天“还叫凤姐,寨里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媳妇儿了!” “嘿嘿”廖长胜从裤兜里拿出蛇胆“送给你!这个滋阴补肾,还可以美容!” “老娘的容貌赛过天仙,女人味十足,还是你拿着把,对哪方面好!“ “哈哈哈哈哈”厅内男人们大笑起来,接着附和道“长胜姑爷,凤姐说你哪方面不行哦,今晚就洞房,让她见识见识!” “闭嘴,你个臭玩意儿!”凤姐的老娘作风,飒爽英姿又钻了出来,还是这种直接干脆的性格好,廖长胜不好意思的对着兄弟们笑“喝,大家喝!”端起酒碗敬了一周,“龙寨主,请!” “请!”龙在天坐在虎皮座椅上,右手端着碗回应道。 狼吞虎咽,吃饱喝足后,大厅了躺了一片,都咕噜咕噜说些脏话,廖长胜清醒的坐着,阿凤有点微醺靠在廖长胜的肩上。 龙在天抬起头,甩甩头发,像一头雄狮,霸气十足,道“说吧,这次来又想借点什么?” “借人!”两字了当,底气十足。 “老子这里不是银行,也不是人肉苍库,你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有没有把我这个寨主放在眼里!” “寨主请勿生气,上次借枪回去以后,我带着村民们一起打过两次战,虽有死伤,但也胜的酣畅淋漓,痛快人心,寨主是过来人,知道这辈子做的最爽的事就是亲手宰了自己的仇人,现在日本人打来了,杀了我兄弟,要占我土地,如果我还坐以待毙,那么村子里的人谁来管?看着他们死吗?” “老子不管你那么多,这些兄弟跟了我这么多年,上刀山下火海,什么场面没见过,老子不能让他们跟着你去送死,麻辣隔巴子的!”龙在天暴怒砸掉手中的酒坛。 醉酒熟睡的兄弟们都醒了过来,廖长胜继续说道“鬼子把这地区占了,你认为你们有地方呆吗?还是去当汉奸?” “廖长胜,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老子先一枪蹦了你!”龙在天掏出手枪,顶住廖长胜额头,廖长胜英气不减,丝毫没有退缩。 阿凤见形势不妙,连忙跑来劝阻“老爹不要啊!” “龙寨主,我敬你是条汉子,可现在你让我很失望,那个威震一方的龙在天已经在我心里消失了!”廖长胜端上一碗酒喝完便向大门离去。 “长胜!”阿凤看了一眼龙在天,龙在天坐到宝座上气愤道“让他滚!” “我去!老娘去帮他打鬼子,二傻,黑豺,走!”几人便出门跟随而去,龙在天喝着闷酒,不想理睬,大厅内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第二十四章 紧急部署 廖长胜也没什么值得生气的,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很正常,就像当初苏翠柳选着上前线去抗战一样,自己既然生在了国破山河的年代,那么就做点乱世英雄的事,不要求后人记住自己,只求后人生活的安宁。 现在廖长胜的思想意识比起以前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情不自然就把自己放在了革命战士之中,勇猛之余带着点忧国忧民的感慨。 阿凤跟着廖长胜回到了村里,对着个突然冒出来的美人,民兵们也不由得多看两眼,打趣打趣廖长胜,吴婷看到凤姐这般风华绝代,也难免为之倾倒,没想到廖长胜这山野汉子的挑花运还真旺盛。 阿凤和往常的作风一样,没有扭扭捏捏的大小姐姿态,迈进客厅,好奇的望了望,之余看了两眼站在一旁的气质美妞吴婷,在心中比较了一下。 吴婷微笑迎道“请坐!”端上茶碗递了过去,阿凤同样微笑回应道“谢谢”,两个陌生的女人第一次见面有种姐妹般的感觉,心里暖暖的。 廖长胜坐到凳子上“狗娘养的小鬼子,差点没把我给灌死,老爹,特派员,快布防吧,鬼子已经不耐烦了,要不了两天就会兵临城下!” 吴婷走到粗糙的战略地图前,道“长胜,你别慌,我正和村长在商量这个事,你来看!”吴婷叫过廖长胜在地图上画了起来。 张二傻和阿凤也靠拢听着吴婷的部署“鬼子既然想速战速决,肯定会派出炮兵和重机械装备,不然就凭几杆枪,想一举拿下鸡冠城也没那么容易,可惜我们人数太少,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怎样个智取法?” “你看这里,这次战役的关键点就在这里?” “老马沟”廖长胜有些不解,疑惑的问道。 “对,就是老马沟,鬼子一定会集中兵力攻打鸡冠城,必定会走大路,所以各个单位的配置和协同作战的能力都会大幅度增强,以免被人偷袭,但走到老马沟这个个地方,鬼子的前行会稍稍困难,老马沟虽不宽不深,但恰好从大路流出,乱石堆砌,极其难走,人虽没有什么阻碍,但鬼子的机械装备就难了,如果想通过,就一定会填沟,至少需要一个小时,这个时候鬼子戒备松散,兵力松散,作战能力降低,只要提前做好埋伏,伺机而动,打他个出其不意,狠狠一击,鬼子必然遭受重挫!” 廖长胜几人连番点头赞叹吴婷部署之妙,但仅凭这个出其不意的进攻,比鬼子大部队撤退是远远不可能的,再说就凭自己这方的二十几杆枪又能坚持多久?要是桑寨的兄弟都在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可惜龙在天舍不得存了这么多年的家底。 吴婷看出了廖长胜的疑虑,不得不说廖长胜在几次战斗之后,对战斗的分析想的更加全面了,打仗这门学问,廖长胜慢慢的吾到了一些。 “再看这里!”吴婷指着老马沟对面的丘道“大路傍边是悬崖,悬崖挨着就是这座小山,这个位置离老马沟平直将近一千五百米,如果将上次抢回来的步兵炮在这里按上,在伏击难以支撑的时候,发射两炮,此炮杀伤力巨大,鬼子陷入为难的境地,这时候伏击的民兵趁机撤离,必须要快!” “那玩意儿能打出一千五百米?”廖长胜有些不相信。 “日军九二式步兵炮最大射程是2788米,所以你们尽管放心,这个东西怎么用?我在军校也上过手,这个事情就交给我,金鹏飞当我副手就行了!” 苏茂生走上前,有些忧伤,虽然部署很好,但撤离炸毁鸡冠城这件事已经成事实,看了看廖长胜,廖长胜醒悟的很快,要是能留下,也不会走上绝路,点了点头。 苏茂生拿出一张发黄的破纸,上面画的是什么看不清楚,简笔粗画带有立体感,苏茂生将其摊平,正是鸡冠城的构建图,鸡冠城之所以能坚实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建造它的智慧,想毁掉它,表面上的狂轰乱炸是不能的,只有从它的构造下手。 鸡冠城如同一座坚实的堡垒,守护了村子上千年,这张构建图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要不是急需用到,可能战争结束后就成了一件文物。 苏茂生指着图纸说道“鸡冠城的的根在于它的骨架,两面的根基是从悬崖两旁的山洞中延伸而出,都是整块用石,就像深深的嵌在了两座山之间,所以一旦被炸掉,两座山也随之会垮掉一些,而撑整座防御的是两山洞之间的三脚架,是一块天然的巨型大理石,这便是下手的点,不过有些困难!” “想炸掉这块大理石那得用多少炸药啊?”廖长胜感叹古时将领的智慧和工匠们的技艺。 “这个不必担心,既然有构造图,也一定有炸药,在火药被发明后,历代守护者们就开始制作炸药,已被一时之需,因为中国上千年的历史更替和战乱,让他们也会感到担心,就在这座老宅后面的山洞中储藏足够的炸药!”这是每个接受这座城的村长所必须知道的秘密,除了自己,无人知晓。 听完古人们的忧患意识,让人赞叹,又不禁让人感慨战争的残酷和时代的变迁。 吴婷一愣,赶紧补充道“对了,进村这条小道,一定找人盯着,虽崎岖难走,以防万一!” “这个是就交给苏汉吧,若有情况,也能即时通知我们!”廖长胜拍拍苏汉的肩膀,期待这个被吓尿的少年,勇敢的做一回爷们儿。 做好部署,都相继出门,把事情落到实处,兵临城下,稳坐不乱。 此时,松岛中川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后,廖长胜让他颜面扫地,再也没有耐心和这些农民耗下去, …………………. 鬼子大营,列兵布阵,整装待发。 松岛中川神色严肃,握着太和刀走上高台,加藤和李志紧跟其后,鬼子部队集结完毕,三个步兵中队,一个机枪中队一个五十五人的炮兵小队。 “大日本帝国的威严是我们从尸体上挣来的,现在有人竟敢和我们大日本帝国作对,我们必须再次踩在他们的尸体上,大日本帝国万岁!”松岛中川出发前的宣言。 “大日本帝国万岁,万岁!”士兵们斗志高昂。 “出发!”整齐的脚步声,机动车的滚动声,整个大地都在震动,又是一场惨无人睹的血雨腥风即将到来。 走出大营,松岛中川突然吩咐“加藤,你带着大队径直向鸡冠城进攻,李志,你带着几十人跟我来!”分道而行。 “hi”一路上李志忐忑不安,想要做点什么,却犹如笼中之鸟,无能无力,抬头望着天空,灰色笼罩,这片破碎的山河该如何修复? 俗话说杀鸡焉用牛刀?但和廖长胜的几番暗斗下来,松岛中川清楚,这家伙不是一般人,想他屈服,就必须展现大日本帝国的威严,用武力征服。 廖长胜带着张二傻还有二十几个民兵,倾巢出动,埋伏在老马沟,屏气凝神,等着鬼子的到来。 第二十五章 千钧一发 二十几人的眼睛锃亮,注视着老马沟周围的风吹草动,张二傻和黑豺的耳朵保持在最高水准,一旦有丝毫不对的声音就能马上知晓,做好战斗准备。 廖长胜示意队伍呈人字形由上而下顺着老马沟排开,这样射击范围广,而且相互掩护能力强,撤离时,把受伤的风险降到最少,经过了几次的战斗,这些应变能力都是从枪口上悟出来的,这些东西都是能救人性命的。 吴婷也按照计划,将大炮移动到了对面山上,廖长胜当然希望左右夹击重挫日军,往前有鸡冠城堵住,鬼子只有往后退,然而实力和炮火的悬殊让众人还是放不下悬着的心。 老马沟流水拍打着石头和长在两旁的枝叶,加上林中时不时的鸟叫,这种大自然的音符好听悦耳,在这之下便是即将来临的杀戮。 “呜呜,裤裤!”张二傻耳朵跳动一下,黑豺开始小声的叫了起来,经过仔细辨认之后,确定是车轮滚动的声音,随即对廖长胜点了下头 廖长胜挥手示意,拉开保险,原地待命,随时准备射击。 车轮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前面拉着几十个鬼子兵的军车停在了老马沟前,接着几架摩托车相继到达,几十步兵整齐的跑了过来。 加藤从摩托车上下来,问道“怎么回事?” 开军车的司机跑上去答道“禀告队长,前面是山沟,过不去!” 加藤跟上前,看了一些水沟的宽度,车辆过路确实有些困难,此时跟在最后的炮兵中队也停了下来。 来了这么多的鬼子,对于民兵队伍来说这可能是打过最大的仗,也是最艰难的仗,没人祈求能毫发无损的离开,只求多干掉一些鬼子,展露中国人的骨气。 加藤命令步兵中队全部上前搬石头铺路,上百鬼子放下肩上的枪,开始填沟,没要一会儿,就填满了一半。 这种速度是吴婷起初没有猜想到的,这样下去要不了十分钟,鬼子就能把沟填满,到时候再动手就很艰难了,廖长胜想起走之前吴婷说过的“见机行事”。 举起右手,等着鬼子再次将石头搬到水沟时,向下一挥,吼道“打”,“嘭嘭嘭”二十几条枪,集体喷射而出,填沟的鬼子还没抬头就被射杀倒地。 鬼子开始乱套,躲到车后,抬起枪开始战斗,加藤看到士兵们一个个的倒下,害怕至极,跑到了最后面的炮兵,连忙拔出刺刀,法令炮兵开跑。 两个鬼子刚刚稳住大炮,张二傻枪口转过就是一枪,鬼子的步兵此时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不断的射击,让民兵们不得不边躲边开枪,这样效率和准确度,降低了不少。 此时鬼子的炮兵迅速到位,准备射击时,才发现敌人的距离太近,这种大炮根本不好调整到这么近的射击距离,弄得不好还会打到自己。 廖长胜看着鬼子的大炮半天没响声,不由得心中一喜,稍稍分心,“哒哒哒”鬼子的机枪正好扫过,廖长胜连忙蹲到了大树后,“奶奶的!火力还是这么猛!”,侧身端枪开了一枪,正好命中机枪手。 民兵们越打越兴奋,大路上横七竖八的摆放这鬼子的尸体,突然一个机枪手爬到了军车上,端起机枪,扣动扳机,子弹从刁钻的角度扫射而来,几个民兵,身体一抽动,吐血,倒在了地上,廖长胜气愤至极,瞄准机枪手准备射击时,鬼子的子弹乱飞,多颗插肩而过。 此时张二傻悄悄向下摸去,机枪手扫回之时,淡定一枪将其击毙,数颗子弹又向张二傻飞去,在张二傻身前的石头上敲击,张二傻横着快速移动,退一步,放一枪。 廖长胜拔出两把手枪,疯狂的射击,干掉几个鬼子,帮助张二傻安全撤离,鬼子的子弹越来越密集,又有两个民兵举枪之时被鬼子的子弹穿过,但还是稳稳的开出了那一枪,一命换一命,像这样打下去,是换不完的。 廖长胜看了看状况,要是马上撤离,还算大赚,差不多把鬼子的步兵中队干掉了一半,而民兵同样损失了好几人,必须保持头脑清醒。 廖长胜命令道“撤,赶紧撤”,民兵们开始往山上回跑,鬼子的步兵也跟这老马沟往山上跑,不停的射击,陷入了追击战,两个民兵在回身背对鬼子时被击倒,鬼子紧追不舍,此时加藤一声令下,鬼子的大炮喷射而出,“轰隆隆,轰隆隆!”正好封住廖长胜队伍的去路。 本想撤离,没想到鬼子的大炮对这个距离把握的刚刚好,不停的狂轰乱炸,大树连根拔起,泥土杂草乱飞,弹片深深的插进树干,而追击的鬼子枪声不断,在这种枪炮的攻击下,民兵队伍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廖长胜赶紧下令原地蹲下待命,一个民兵本想引开鬼子,疯狂的向右跑去,鬼子的炸弹落下,廖长胜大喊一声“趴下”,民兵回身看廖长胜的时候,“轰隆隆”炸弹落地,将民兵的身体炸成了数块血肉,一只胳膊飞到了廖长胜面前。 “妈的,兄弟们,今天我们就是战死了也值了,都他娘的是不是爷们?”廖长胜拔掉一颗手榴弹扔了出去。 “爷们儿”应声而起,都拔掉自己身上唯一的手榴弹扔了出去,虽没有鬼子大炮的威力,但对追击的鬼子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别舍不得子弹,都他妈的打,往死里打!” 十几个民兵,背水一战,无路可走,往追击的鬼子冲去,中了鬼子一枪,老子非要再开出两枪,被逼成了凶猛的敢死队,战斗力惊人。 小鬼子也停下了追击,原地打起了阵地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打法,感到疑惑,自己的对手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 其实就是没有规矩的一群汉子,但他们都不怕死,子弹和子弹的距离越来越近,小鬼子追上来的几十步兵,所剩无几,民兵队伍也剩下不到十人,冲上去,拔出腰间的镰刀就开干,一阵乱砍,一些鬼子的脸被砍的不像样子。 廖长胜扑倒鬼子,抢过鬼子的刺刀,竖直插进鬼子的眼睛,血浆爆出,拔出又刺向另一只眼睛,整个树林除了嘶吼和拼杀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老马沟清澈的流水也被染红。 一个鬼子凶猛的刺向廖长胜,廖长胜单手握住刺来的刺刀,手掌鲜血长流,提着镰刀用力一看,砍近鬼子脖子,刀卡在了脖子里,接着用力拔出,鬼子的血喷溅在廖长胜的脸上“狗日的,爷爷让你们痛快死一回”手起刀落,边走边砍,十几个鬼子成为刀下亡魂。 近身刀杀结束,追上来的鬼子全被干掉,黑豺还咬着鬼子被砍掉的脑袋撕扯,还有鲜血从镰刀尖上滴落,廖长胜全身伤痕累累,站在原地,喘着大气。 几个还活着的民兵也同样的姿势站在刚刚厮杀的位置,相互笑了一笑,尽管鬼子的大炮还在身后不停乱炸,但民兵们丝毫没有退后的意思。 廖长胜扫了一眼,剩下的只有五人,加上黑豺,整个队伍只有六个作战单位了,弯下腰重新捡起枪,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大路上剩下的鬼子走去。 本想最后在痛痛快快的搏杀一次,“长胜哥,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苏汉跑了过来,原本在村口放哨,跑到这里来,必定发生什么事了。 廖长胜回过头,眼神凝固,问道“说清楚,怎么了?” “鬼子,鬼子进村了!”苏汉着急的说道。 廖长胜神情惊变“村里还有多少人?” “老爹,还有十几个不远离开的村民都在!鬼子去了几十人,那个汉奸也去了!”苏汉哭了起来,担心父亲的安危。 “狗日的,兄弟们,快跟我回去支援!”廖长胜真没想到鬼子来了这么一手,带着几个民兵往回走,然而大路上的鬼子,也顺着老马沟爬了上来,只听一声枪响,一个民兵额头被子弹穿过,睁着眼睛,握在手中的枪和镰刀掉落在地。 第二十六章 惨无人道 廖长胜心系村子里的状况,思绪一团乱,背后追上来的鬼子也让他头疼,剩下几个人在这里和鬼子干下去必死无疑,即使回到村里,应该也被鬼子给占领了,等着自己上钩,落入松岛中川的手中,好好折磨一番。 张二傻没有考虑那么多,既然眼前有鬼子,那就先干眼前的,灵动的步伐,熟练的射击动作,退弹壳弹瞄准射击,行云流水,鬼子依次倒下, 几个民兵有些坚持不住鬼子猛烈的攻势,急忙问道“长胜哥,快做决定吧!是继续干,还是回去支援?反正都是死,不如让大家痛快的战一场吧!” 来回穿梭的鬼子分散铺成了一道网,迅速的向几人合拢,廖长胜情急之下,别无选择,必须回去,哪怕只剩几个残兵也要看看村子的现状,就算是死了,落叶归根也不错。 “撤!快撤”廖长胜带着黑豺和苏汉往回跑,张二傻聚精会神的掩护,走到剩下的民兵位置,道“你们快走,我掩护!” 民兵们很是感动,拍拍张二傻的胸膛,笑着说道“二傻,你走,我们殿后,长胜哥不能没有你!来世再做兄弟吧!” 张二傻很明白在这种场景下,每个人做的选择,都渴望自己死的更有价值,无奈深情的点了一下头“保重!” 剩下的几个民兵端起长枪,释放自己生命最后的魅力,大声叫道“狗日的,来啊,哈哈哈哈”廖长胜回头看了一眼,不忍心的转过了身,继续往回赶。 民兵的几杆枪相继打响,不过没要一会儿,便听不到了响声,鬼子走到倒下的民兵面前,看着地上几双怒视的眼睛,让他们一惊,残忍的鬼子一刀刺进了民兵的眼睛,胸口,胯下,这种对尸体的屈辱真是毫无人道可言。 鬼子确定几人死亡后,准备继续追击,突然老马沟对面的炮响了,应该是终于响了,要是早点响起,不至于民兵全军覆没,这也不能怪吴婷,和金鹏飞两人操作几门炮的难度是可以体谅的,只能怪鬼子填沟的速度比估算得快了一半。 吴婷和尽鹏飞将几门大炮的跑栓连在了一起,一发接着一发轰出,大路上的鬼子被炸的到处逃窜,七零八落竖,鬼子的身体漫天飞舞,空中摆出各种姿势,鬼子的军车摩托车也被炸毁,追击廖长胜的鬼子听到动静马上转身跑了回去。 加藤龟缩在后面,看着士兵们的惨死,被吓的够呛,立马下令撤离,此次全歼民兵也算是自己打过最大的胜仗,虽然付出的是数倍的代价,但至少能被松岛中川多看上两眼。 鬼子开始掉头回撤,士兵的尸体都没有理睬,任由杂乱无章的摆在老马沟两旁,关键是逃命要紧,更主要的是加藤得保住自己的命,误伤都不可以。 廖长胜跑着走到了村口,地上有被拖动的血迹,没敢多想,继续赶路,没走多远,一具被割掉耳朵的尸体被刺刀钉在了树干上,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耳朵两帮的鲜血顺着身体向下流,已经在开始凝固了。 廖长胜见到如此悲痛的场景,愤怒的敲打树干,责怪自己的无力,用手帮着死去的老人闭上了双眼,可怜和祈求的双眼。 廖长胜继续走,脚步开始有些慢,站立不稳,他心里清楚自己会见看到的是更残忍的场面,绕过村口有一间草房,是一位民兵的家,没有能力将民兵带回,自己已经很难受了,可草房的篱笆上挂着一个头颅,一个女人的头颅,下身在离头颅的不远处,全身裸露,大腿之间还挂着被扯碎的细布。 鬼子真是残忍到了极致,这种惨无人道的屠杀,让廖长胜感觉到自己对鬼子还有些许的怜悯,至少没这样折磨过尸体。 廖长胜痛不欲生,“噗”一口鲜血吐出,被这残忍的场面直击心里,要是自己的妻子被这样凌辱,廖长胜或许会彻底的癫狂。 张二傻看着这些场景似曾相识,鬼子攻打东北时的屠杀如出一辙,那种可怜的请求和无助,张二傻深有体会,扶住靠在树干上的廖长胜,沉默不言。 此时廖长胜想到了阿凤,幸好在战斗开始前,廖长胜就以要求阿凤回去搬救兵为由将她支开了,因为廖长胜心里清楚,要让龙在天出手相助基本没有什么希望,但将阿凤支开能保住她的命,这个女人对自己恩重如山,且不能让她再为自己搭上性命。 撑着自己的身体继续往村子里走,慢慢的走到了院坝,廖长胜出现在视野的一瞬间,就被鬼子的枪口包围了。 松岛中川站在大石块上,展现大日本帝国军人的气势,在他的面前摆放着十几具尸体,都是村里那些不愿意撤离的人,流出的鲜血将院坝的泥土染红,一片红色大地粘上了廖长胜的双脚,沉重难移。 抬起头,死神般的眼神盯着松岛中川这个混账,松岛中川却骄傲的笑道“长胜兄,可有兴趣陪我再喝上两杯,你是我见过最能喝的人,今天不止我两个,我给你找了人作伴伴,哈哈哈!”松岛中川拍拍手,两个鬼子将苏茂生押了上来,苏茂生双手被绳子帮着,身上皮开肉绽,嘴角挂着血丝,看着廖长胜,慈祥的笑了。 “你妈的王八蛋,放了老爹!”廖长胜叫喊道,张二傻抬起枪瞄准松岛中川准备射击,黑豺也狂叫不停。 “哦哦哦,对了应该是两个人作伴,但我想他应该不喝酒吧!”松岛中川又拍拍手,谢成功拖了上来,就像拖猪一样,谢成功疯狂的挣扎却被鬼子当作玩具戏耍。 “长胜兄,你可满意?”松岛中川露出畜生的嘴角,廖长胜恨不得把他给撕碎,在大火上烤着他的肉,一片片的吃掉。 “放了他们!”廖长胜继续叫喊道。 “哈哈哈哈,放?长胜兄,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规矩是想得到什么要自己去争取?你拿什么来争取啊?” “拿我的命换!”廖长胜没有丝毫犹豫,一个是养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养父,一个是兄弟临终前的托付,不管是大义还是亲情,都推着廖长胜必须选择。 松岛中川喜欢折磨人,特别喜欢看到人最痛苦,最无助时那种祈求的眼神,“不不不,一个人换两条命不公平,我们大日本帝国可不做亏本的生意!”张口闭口就是大日本帝国,听着都让人恶心。 “本来你们都得死,就像这些愚蠢的农民一样,”松岛中川指着摆放在地上的尸体,“但我对长胜兄可是恋恋不忘啊,在我眼里,你可是真英雄啊!这样吧,给你一个机会,和我比试必死,要是赢了我可以考虑你的请求!” 廖长胜清楚这些变态的招数,即使自己赢了,结果还是一样,但自己不得不接受松岛中川的挑衅,因为至少在老爹和谢成功死之前,自己先干掉这个狂妄的家伙,被鬼子乱枪打死,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再去感受生离死别的残酷。 “比什么?” 苏茂生被白布封住嘴,来回的摇头,期望廖长胜能够快点走,逃离鬼子的魔掌,然而这个时候一切都于事无补,因为是天注定。 “比刺刀!”松岛中川拔出腰间的长刀,指着廖长胜,道“来吧,英雄,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流着和他们一样的血!” 第二十七章 留取丹心照汗青 廖长胜两手空空,拖着受伤的身体向松岛中川靠近,徒手搏刺刀?松岛中川没有欺负一个残兵的意思,地上捡起一根米多长的木棍丢到了廖长胜的面前。 木棍拼刺刀,这就是所谓的比试,松岛中川手中的太和刀,锋利无比,要不了几回合就能把木棍削成短截。为了眼前的两个亲人,为了中国人这点骨气,廖长胜毅然决然的拿起了木棍,被愤怒充斥的赤红双眼怒视着松岛中川。 残疲的身体瞬间被力量灌满,快步奔袭,长棍举上头顶,以泰山压顶姿势劈空而下,松岛中川平握长刀挡住,廖长胜咬紧牙冠继续向下压,这种野兽般的力量让松岛有些难支撑,用力一脚踹到了廖长胜腹部,廖长胜将力量集聚到上身,下身底盘不稳,一击便倒,向后退了两步,坐倒在地上。 松岛中川伺机而动,劈空斩月,竖直向廖长胜砍去,廖长胜用木棍挡住,长棍却被一刀斩断,松岛中川不停的乱砍,廖长胜在地上来回的翻滚躲避。 松岛中川手中的嗜血长刀像有意识一样,对廖长胜的鲜血有吸附力,劈斩就没停下过,廖长胜连站起的机会都没有。 张二傻端起枪紧急戒备,注意四周,生怕那个鬼子在背后打黑枪,对廖长胜不利,本来刚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要是再挨上那么一枪,必输无疑。 松岛中川把所有的思维都集中到了进攻上,这便是日本的刀术,得到一点优势就完全不顾的疯狂进攻,刀尖溅起泥土沙尘,时不时砍到泥土里的石头,“哧哧”作响。 廖长胜在这种情况下,头脑还能飞速运转,仔细观察松岛中川的破绽,在每次劈下提刀在劈下的空隙中,松岛中川的呼吸是不稳地的,要是此时重重给他一击,必定能大伤元气,久久恢复不过来。 松岛中川又是一刀劈下,廖长胜向右翻滚,在提刀的一瞬间,顺势而动,狠狠的一脚踢打了松岛中川的裆部,正中把心。 松岛瞬间脸色苍白,捂着裆部疼痛难忍,很自然的原地跳了起来,像个小丑一样,动作滑稽,可笑至极。 就在此时廖长胜迅速捡起被砍断的木棍,当头一棒,鲜血顺着松岛中川的额头向下流,流过鼻梁嘴唇,像是被劈成了两半。 “八嘎!”松岛中川狂怒,转身一刀刺向廖长胜,来不急躲闪,被太和刀从腰间穿过,廖长胜脸色难看,捂住伤口,退后几步,扯掉自己上身破烂的大褂,用力一紧困住伤口,咬紧牙冠,但很难发力,越用力血流的越多。 松岛像个嗜血成性的怪物向廖长胜砍去,廖长胜侧身左右躲闪,显然受伤后速度慢了不少,一不注意,又被太和刀划破手臂,鲜血顺着流出,在指尖滴落。 张二傻站不住了,两步向前准备冲上来之时,被廖长胜制止道“二傻,我可能当不了你大哥了,要是能走就走,带着黑豺,记得给凤姐说声感谢!”廖长胜弯着身子,勉强的支撑站起,呼吸越来越紧促。 “走!嘿嘿,谁都走不了!”松岛中川露出被鲜血侵染的牙齿,脸上挂着阴深的笑容,又是一刀劈向廖长胜,廖长胜躲闪没有站稳,倒在了地上,精疲力竭。 被捆绑的苏茂生心疼难忍,却被捂住嘴巴,连嘶吼的声音都发布出来,疯狂的挣扎,谢成功看着到下的长胜叔给自己的微笑,眼泪滚滚的向外流出。 松岛中川两脚踩在廖长胜的手臂上,疼痛难忍,惨叫声凄厉,但廖长胜依然咬紧牙冠忍受,松岛中川的额头流血不止,滴落到了廖长胜的嘴唇上,这时候廖长胜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想起小时候苏茂生给自己常读的古诗,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廖长胜咳出鲜血,慢慢吐出这几个字“留取丹心照汗青!”,笑容依旧。 “呦西,去死吧!”松岛中川举起长刀,向着廖长胜的胸口刺去,刀尖快落下之时,只见一个身影奋勇的跑了过来,正是那个白布长衫的身影,苏茂生挣脱控制,跑了过来用尽全力撞开了松岛中川。 躺在地上的廖长胜对着苏茂生一笑,父子间的最后深情停留在这一刻,苏茂生背后的鬼子,“嘭”一枪开出,廖长胜试着动弹身体替苏茂生挡住这一枪,可无能为力。 这颗子弹在廖长胜的视野中放慢了数倍,慢慢的穿过苏茂生的胸口,这种旋转绞肉的感觉让他鲜血吐出,大喊一声“老爹!” 苏茂生虽然被捂着嘴,但最后那一抹父亲的的笑意在廖长胜的眼里很清晰,随即身体向后倾倒,花掉毕生最后一口气读出了那句震撼人心的古诗句“留取丹心照汗青”,虽然没有清晰的口音,只有嘴唇摩擦白布发出的模糊声音,但廖长胜,张二傻,谢成功听得清清楚楚,倒下的瞬间历历在目。 苏茂生的倒下,全村人的死亡,悲伤的不只是廖长胜几人,混在鬼子中间的李志湿润了眼睛,痛苦不堪,捂着嘴悄悄的躲到了角落,不敢直视和想象这发生的一切,令他没有想到是松岛中川会突然兵分两路攻打鸡冠城,他真正的目的确是村子,这个可恶的日本人,变态的杀人机器。 李志也不敢把悲伤表现的太明显,自己的痛苦又有何人知道? 松岛中川这个混账,走到苏茂生的面前,又狠狠一刀插下,确定没有动弹的意思,再次露出阴深的笑意。 张二傻上前扶着没有知觉的廖长胜,这个沉浸在悲伤中的男人像一具被冰封多年的尸体,沉重冰冷。 这时候放完炮的吴婷和张二傻在苏汉的通知下赶了回来,然而看到的却是一片狼藉被鲜血侵染的土地,哑口无言,苏汉看着倒在地上的父亲,悲痛欲绝,跑上前又被金鹏飞拉住,现在对于他们来说,能活一个算一个,不敢乱动。 松岛中川拖着沾血的长刀向廖长胜走来,这个狂妄的变态,吴婷悄悄的比划着手势,告知张二傻向松岛开枪,死也要拉着这个家伙垫背。 张二傻尽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这一幕幕的重现,让他看到了当初日军血洗东北的场景,手抖个不停,虽一枪开出,但子弹不知飞向何方? 松岛中川笑了,骄傲的以为这群人被自己的威慑力给震住了,抬头忘了忘,张二傻的子弹飞向了何方? 吴婷思维很清晰,乘机而动,困住了松岛中川,用枪指着他的脑袋,站立在院坝中的所有鬼子立即举枪瞄准几人。 “不许乱动,不然我一枪毙了他,”向着鬼子说完,又对松岛喊道“叫他们都放下武器,快!” 松岛不以为然,没有反应,骄傲的笑着,金鹏飞没有犹豫一刀刺进松岛中川的大腿,鲜血不停的飙出,松岛中川忍着疼痛,面部扭曲依然在笑“你们走不了的,打死我也走不了!嘿嘿嘿!” 金鹏飞又一刀刺向了松岛的另一只大腿,吴婷挟持松岛中川向后退,鬼子靠拢,长枪瞄准不敢开枪。 僵持之际,出口传来几声枪响,几人回头一看,阿凤双手拿着手枪对着鬼子打了起来,大喊道“爷们儿,你媳妇儿我回来救你了,还活着吗?”随后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听起来阵势不小。 第二十八章 铁骑突出刀枪鸣 哒哒的马蹄声随风呼啸而来,此时院坝中大风吹起,那颗百年大树沙沙作响,血红的土地上更加沉寂,鬼子恐惧慌张,四处张望。 阿凤的枪法也是不容小觑,巧妙的躲闪,射杀时机把握的刚刚好,没要两下子,就干掉三个措不及防的鬼子。 松岛中川刚刚那副骄傲的面孔沉静了下来,眼神凝固,这地广人稀的武陵山区到底还有何方神圣?让堂堂的帝国军队一而再再而三的受辱。 天也将将暗淡,晚霞呈现出火烧云的壮丽景观,映衬在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之上,好像死去的人们都开始觉醒,在鬼子周围飘散呼喊,鬼子汗毛竖起,瑟瑟发抖。 廖长胜虽悲痛难消,但能让他感受到最后一丝安慰的是龙在天在自己没有退路之时,带着桑寨的兄弟们前来支援,至少给了身边这几个一起出生入死同伴们一条生路。 马蹄声越来越近,伴随而来的还有桑寨汉子们的呼吼,都说鬼子狠,可土匪要是狠起来,鬼子也得让他三分,马蹄的回音在院坝中来回响起,根本散不去,对于鬼子来说可能是一支送他们去阴间的军队。 在这种一悲一喜之中,松岛中川找到了机会,在吴婷暗喜之际,蹲下身子,连滚带爬跑回来士兵之中,但紧张的神色没有变化,可能他很后悔,后悔自己只带了区区几十人来,本来对于他来说,这是一场泄气大胜的战斗,然而天不助他啊! 渐渐看到了桑寨兄弟们的身影,十几个兄弟骑马奔袭而来,最前面的当然是龙在天,茂密的毛发随风向后飘散,张嘴一声怒吼,如同一只草原上的猛狮,让鬼子们双脚战栗,退后几步。真是“铁骑突出刀枪鸣,无人不识龙在天!” “不要怕!全体准备射击!”松岛中川还算有点将相之风,能完整的把命令下完,而身后的几十鬼子兵,端起了枪,却抖个不停,被这种气势吓的够呛。 “小鬼子,你他娘的连我龙在天的女婿也敢动,拿命来!”龙在天大吼一声,手中提着挂环大刀向鬼子冲去。 “哦哦哦哦哦”十几个骑马的兄弟附和而去,松岛中川还没见过任何一支军队把打仗当作这么开心和欢呼的事情。 几十个鬼子连忙开枪,吓得都成了歪把子,密集的子弹好不容易命中一两匹马,马上的人一跃而下,接着提着大刀冲去。 “啊啊”随着龙在天的一声嘶吼,挂环大刀带血而出,见一个小鬼子直接被腰斩,这等力量着实吓人,松岛中川也不由得赶紧往后退。 战马相继狂奔而至,战马沸腾,一跃而起,前踢落下,鬼子头破血流面目全非,白刃大刀空中挥舞,鬼子鲜血四溅喷洒,整个天际都变成了一片血色。 龙在天带着骑马的兄弟们两进两出,将鬼子杀的七零八落,有幸没被一刀砍死的鬼子,捡起被卸掉的胳膊,悲凄的惨叫。 吴婷看到这群虎狼之师,无不惊叹,要是国军最优秀的骑兵连出十几个这么厉害的战士该多好,到底是怎样的逼迫才能让这群土匪,如此强悍精壮。 几十人的鬼子军队还剩不到二十来人稀稀散散的在院坝中逃窜,松岛中川举起长刀下令士兵们靠拢,这是第一次在鬼子的眼中看到绝望,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啊! 龙在天骑着战马停在了廖长胜几人的身边,看着伤痕累累的廖长胜,赞叹了一句“是个汉子,不愧是我龙在天的女婿!” 其后阿凤带着另外上百的兄弟全部跟来,这次可以说整个桑寨坪倾巢而出,就连弹药和粮草都由十几辆马车拖来了,看来龙在天是下决心要干鬼子了。 老二下马,取出腰间的烈酒递给廖长胜“兄弟,清醒清醒!”被吴婷阻止道“他现在受伤严重,不能喝酒,会影响伤口的!” 吴婷被老二一下推开,廖长胜抬起头,接过烈酒,一阵猛灌之后,呛的咳个不停,吐出不少淤血,老二笑道“还是那个敢闯桑寨的汉子!哈哈哈哈” 吴婷试着拍拍廖长胜的后背,还没伸出手,阿凤就跑了过来,看着吴婷礼貌说道“姐姐,我来把,照顾爷们儿是我的分内事!”吴婷听完便退回到原地,尴尬的收起了双手。 “先别这么腻歪,凤儿,还有鬼子拿着枪啊!”龙在天对这种男女之情浑身不是滋味。 松岛中川第一次感觉到不被人放在眼里的滋味,从他进入中国的那一刻,在他的眼里所有的中国人都必须低着头向他祈求活着,当然在过往的战斗中,他也自豪的做到了这样点,然而今天在龙在天的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喜欢乱跳的野猴子。 龙在天的做法从来都不是杀鸡敬候,多此一举,直接教训猴,扛起大刀,大吼一声“兄弟们,土匪报国的时候到了,杀!” “杀,杀,杀”上百人应声而起,气势汹涌不可挡,鬼子两脚抖索个不停。 松岛中川长刀挥出“大日本帝国万岁,杀!”鬼子虽害怕,但从小被武士道精神忽悠的根深蒂固,对于他们来说,退路就是剖腹自尽,那还不如战死,留个好名声。 不到二十个鬼子应道“杀杀杀”端起刺刀向龙在天的人马冲去,也有一点势不可挡之气。 龙在天说过不到万不得以是不会让自己的兄弟们去白白送命,大刀挥下,藏在人群后的几个手下端起机枪走了出来,“哒哒哒”一阵狂扫,漫天都是鬼子悲凄的嚎叫声,呻吟声,没要到一梭子弹扫完,剩下的鬼子全不倒地,成了村里十几具尸体的陪葬。 松岛中川还以为这是一场悲壮的厮杀,没想到直接被龙在天的机枪给突突完了,叫骂道“你们,中国人,卑鄙!” 龙在天扫了一眼道“我们的,不卑鄙,学你,学你,哈哈哈哈”兄弟们也大笑起来。 松岛中川感觉自己受尽了侮辱,拖着长刀奔袭而来,在他眼里这是一个帝国军人最后报国的时候,松岛中川一刀劈下,龙在天挂环大刀随手一挥,便把他掀翻在地,接着就是一脚踩在了松岛中川的腹部,一团血雾喷出,好像内脏都被踩碎一样。 松岛中川剩下一口气弯着身体喘息着,试着站起,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又倒在了地上,龙在天再次举起大刀“我去你妈的!” 准备斩下之时,廖长胜喊了一声“等等”慢慢的拖着身体走到了面前,怒视着地上的杀父仇人“让我来!” 龙在天爽快的将大刀丢给了廖长胜,大刀的重量让廖长胜残疲的身体有些乏力,压着那口气,奋力举起,一刀斩下,松岛中川想用太和刀阻挡,直接被斩断,硬生生的落下,将松岛中川的脑袋搬家,“哧”鲜血喷出,溅满廖长胜的脸。 松岛的眼睛都没合拢,那副扭曲的表情保持得刚刚好,看着都解气,廖长胜用手抹掉脸上的血,大喊一声“老爹,儿子给你报仇了!”跪倒了地上。 苏汉掀开被鬼子尸体掩埋的老爹,白色的长衫被鲜血染红,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将近夜晚的天空,渴望中国大地的黑暗早点散去,这便是苏茂生最后的遗愿。 李志在痛苦悲伤之后,听到马蹄声的传来便有了一些安慰,自己也悄悄的下了山,毕竟在自己身上这个汉奸名号背后的使命还要继续。 村里安静了,大地和残月给这些死去的人们创造了一个舒适自然的坟墓,希望死去的战士可以早点投胎过上好的生活,希望可恶的日本人经受十八层地狱的折磨能够悔过自新,幡然醒悟! 第二十九章 以其道还其身 夜晚的黑色除了一抹残月映照在血红色的大地之上,没有了任何的光亮,犹如抛头颅洒热血在战场上的将士们的眼睛,看着中国同胞的意志慢慢觉醒。 兄弟们点上干柴,让沉寂在死亡中的村子多了点生机,百十来人忙着清理战场,将鬼子的尸体叠在了一起,本来按照龙在天的本意,直接用炸药炸成灰算了,看过了民兵们血肉的撕扯,廖长胜于心不忍再看到那种场面。 摆脱兄弟们将荒废的房屋干柴堆了过来,一把大火将几十个鬼子的尸体点燃,干柴“砰砰“的爆炸声,熊熊大火随风而起,烧红了半边天,鬼子的皮肉被烧的”滋滋“作响,这便是廖长胜最后的仁慈。 当金鹏飞准备把松岛中川的尸体丢进大火之时,廖长胜镇定清醒的拦住了,“这个不能丢,老子不能让他这么轻松的去阴间报道”。 “长胜哥,那你这准备怎么处理?”金鹏飞疑惑的问道。 廖长胜想起回来时宝贝割掉耳朵钉在树干上的老人,是何等残忍,斩钉截铁一字一字道“以其人知道,还其人之身!老子到想看看鬼子是不是肉长成的!” 廖长胜将一辆马车上的弹药卸下,把松岛中川的尸体放上了车,爬上马都有些困难,身上的伤疼痛难忍,没爬上去便掉了下来。 张二傻和几个兄弟上前帮忙,却被廖长胜拒绝了,只好跟着,廖长胜从另外一辆马车上取下一潭酒,喝了一半,另外一半从头上淋下,流过绽开的血肉,廖长胜咬着牙继续爬上马车。 连夜将松岛中山的尸体向鬼子的大营搬去,张二傻带着两个兄弟保护,路走了一半,廖长胜的身体彻底承受不了,倾斜摇晃,最后掉下了马,张二傻将廖长胜扶上马车,驾着马车赶路。 一路上,廖长胜唯一还能动弹的就只剩眼睛了,想起老爹和村民死的场景,想起苏翠柳离开是的嘱咐,清澈的泪水止不住的流,身上的伤比起心中的痛,完全算不了什么。 离鬼子大营两百米处,张二傻停下了马车,回头问道“长胜哥,你想怎么做?我帮你!” 廖长胜准备弯起上身,没能如愿,跟着的兄弟见他扶起,裂开挂着血丝的嘴唇慢慢张开,缓缓说道“把这混账的尸体给老子挂起来,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张二傻点头道“明白”先是将松岛中川的脑袋提在手中,看了一下四周,一颗大树正对了鬼子大营的大门,爬上大树将松岛中川的脑袋卡在了树杈间。 接着将身体拖到树干前,砍掉一根长树枝,削的很尖,朝着松岛的身体用力一插,钉在了树干之上,用鬼子最残忍的方法来回复这个杀人变态。 张二傻的动作之大,声音之响却没有被鬼子发现,整整一个大队的鬼子,剩下的不过就是三四百残兵,全都蜷缩在大营之内,就连探照灯的哨兵塔上都没有鬼子站岗。 完事之后,张二傻看了看廖长胜,廖长胜点头示意差不多了,架上马车往村里回走,因为在廖长胜的心中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埋葬自己死去的老爹。 回到村子,已经是深夜,寒风夹着些许的露水刮着廖长胜的脸,这张脸已经模糊不清,凝固的鲜血在露水的打湿下,也慢慢散开,从廖长胜的脸上滴落。 烧着鬼子尸体的大火还在燃烧,金鹏飞和兄弟们已经将村民的尸体搬到了上次埋葬刚子的位置,挖了一个好大的坑。 廖长胜在张二傻的帮助下,勉强走了上去,悲伤的说道“放吧!”。 每放下一具尸体都像在廖长胜的身上割下的一块肉,然而即使自己身上的肉被割完,也换不回那些没有杂质的淳朴笑容。 廖长胜知道自己欠这个村子太多,欠他们的宽容,欠他们的养育,而现在更欠他们一口棺材,一块墓碑。 怀着沉痛埋下了十几具村民的尸体,天快亮了,接下来便是他最不愿意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拿着铲子,爬在地上,一锹一锹的挖土,尽管不堪重负的身体每次只能挖出一团和拳头差不多大小的泥土,但这是一个儿子应尽孝心,苏汉也是如此,金鹏飞也同样动了起来,然而还在前线生死未卜的苏翠柳一无所知,可能此时她的心也疼痛了一下。 泥土慢慢掩埋了苏茂生的身体,廖长胜几人迟迟不愿掩盖苏茂生那张慈祥的脸,这一张慈祥的五官陪着他们笑,给他们讲故事,最后陪着他们一起抗日。 吴婷走上前,捧着一把泥土将苏茂生的面容掩埋,流泪说道“苏村长,是我吴婷这辈子见过最大义的父母官!”。 龙在天虽然不喜欢这种哭哭啼啼,但他很能理解这种亲人离别的伤痛,如果那天自己离去了,女儿阿凤也是如此吧,粗狂的外表露出慈祥温暖的微笑看着自己的女儿。 稍稍收拾情绪,龙在天大刀举起,百十来号人举起枪,听见一声“放!”百十条枪“嘭嘭”大响。 “再放!” “再放!” 三枪礼声回荡在山谷中,也有少许的乌鸦从山林中飞出,廖长胜最后要做的便是在苏茂生的坟前磕上三个响头。 阿凤将廖长胜扶起,第一个头磕下去,身体已经撑不起来,阿凤再次将他扶起,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开始没完没了的磕。 阿凤心疼至极“长胜,不要这样,叔叔看到你这样,他会不安的!”听到阿凤的劝阻,廖长胜停住了,将头重重的砸进了泥土之中。 阿凤扶起廖长胜向家里走去,百十来个桑寨的弟兄们也跟着下了山,吴婷走到龙在天的面前夸赞道“龙寨主真是骁勇,感谢救命之恩,吴婷永生难忘!” 龙在天扛起大刀,挥挥手,道“算了,算了,趁我还没死之前,多喝点吧,阎王那个抠门儿的家伙可不见得能给我一潭好酒喝”说完便躺在了马车上,大喝起来。 金鹏飞从吴婷身边走过,被吴婷拉住问道“村民们都藏在哪里?还好吗?” “还好,就在县城外,城里戒严,我带着他们进不去,城北的高地已经被国军挖满了战壕,架好了火炮,撤离时带的粮食还不少,应该可以撑上几天!”刚刚从悲伤中缓过来的金鹏飞,开始想起了村民的安危,这个和廖长胜一起长大的青年在处理情感上稍微冷静理智一点,但心中和廖长胜一样存在着大义,他很清楚既然战争就一定会有死亡,说不定那一天自己也会被鬼子的炮弹给炸死,和自己的兄弟离别,本来就是从炸弹下幸存下来的,自然做好了面对战争摧残和死亡的准备。 “看来是时候走了!可廖长胜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从这到县城也有好几十里路,我怕他承受不了啊!”吴婷不由得担心起廖长胜来。 金鹏飞也点点头,他宁愿自己有事,也不想看到廖长胜被疼痛折磨的样子。 第三十章 大佐来袭 前方惨败的消息不断的传进龟田大佐的耳朵,这个在战场上驰骋半辈子的将领,对战败来说不过常事而已,看得很淡,带着第三师团的大半部队慢慢向大营挺近。 龟田率领的甲种师团一半以上的兵力,不仅装备优良,军人素质更是佼佼者。 精神抖擞,机械炮兵,重装甲部队在并不宽阔的大路上凶猛袭来,整片武陵山区都有颤动的感觉。 龟田对手下的军士要求并不高,拿出当初攻打武汉时气势,一气呵成,便足以,不必每个人都把命搭在这不大的穷山沟中,简直是侮辱了帝国军人。 当初松岛中川来时也是同样的想法,结果自然很明显了,也许他的鬼魂还游离在这片山林之中,抱怨自己带的兵不够多,那么四万万中国人的觉醒,你要带多少兵才能征服? 一万多人的兵力向着大营挺近,走到路口,龟田脸色惊变,等着他的不是高规格礼节的迎接,而是被木棍钉在树干上的一具尸体,没有头颅,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恶臭难闻,时而还有吞噬腐肉的虫子跑出。 龟田从尸体上还贴着的军装和肩上的军衔确定了这是一名日本军人,而在自己之前派到这里来的只有自己左膀右臂中的右臂松岛中川中佐,龟田神色严肃,右手捂住胸口深深的鞠了一躬,这便是对一个客死他乡的帝国军人最后的道别,至少来说松岛中川是战死沙场,精神是值得钦佩的。 龟田向前又走了两步,一阵凉风吹过,被张二傻夹在树枝间的头颅差不多被虫子啃食的只剩骸骨和头发了,风一吹便滴落了下来,正好落在龟田脚前,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大山之中居然隐藏了一只让松岛惨死的部队。 这种作风既不像国军的作风,更不像八路军新四军的作风,让龟田不知其解,如果他知道松岛中川只是被一群不成规矩的土匪所杀,会不会疯掉? 龟田举起带着白色手套的右手,下令将松岛中川的尸体埋葬了,一个光头中佐,上前接令,跨步有力,拿着军帽向死去的松岛鞠了一躬,他便是龟田的左膀安倍三郎,如同送走了自己亲兄弟一般沮丧。 龟田带着部队向大营挺近,四个大营死气沉沉,听不到将士们训练声,刺刀声,咆哮声,就连门口都没有站岗的士兵,难道提前到达的整整一个大队,上千人的兵力都被灭掉了?龟田黯然失色。 皮鞋携带着泥泞和砂石走进了大营,却看到一群龟缩在篝火旁吃着罐头的军人,满脸肮脏,表情失落,哪还称得上什么军人?简直就是一群乞丐,这等侮辱对于龟田来说被战败成为俘虏还要难以接受。 心中的愤怒犹如地狱之火快要喷发而出,但是作为这支部队的指挥官,看着自己带出的兵这么可怜的样子,龟田忍住了。 走到中间,什么也没说,拔出手枪朝天开了一枪,大部队起步跑了进来,整齐划一,列队成行,“嗒”长枪整齐落地。 围在篝火旁的残兵们听到枪声,立即放下了手中的食物,提着枪站了起来,看着同胞和长官,不管是穿着的邋遢还是精神都显得格格不入。 龟田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挥手示意让他们继续吃,但残兵们并不敢,或许还保留了那么一点军队的记录。 跟随其后的安倍三郎带着两个秘书走了上来“大佐阁下,炮兵联队,步兵联队,工兵联队,运输联队全部到齐,共计10079人!” 龟田点点头,挥手示意退下,转身清理清理嗓子,道“各位将士们,对不起,我来晚了,攻陷武汉后,你们本可以踏上回乡的轮船,和你们的亲人故友团聚,吃上一顿饱饭,因为我们以为中国人已经被吓破胆了,中国的军队就要投降了,中国的政府就要垮掉了,但是他们没有,他们没有,一群瘦弱的东亚病夫居然战了起来,和我们的同胞们厮杀,让我们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身为帝国的军人,帝国的骄傲,我们能向他们低头吗?” 下面的残兵败将没有说话,反而眼角湿润,想起了自己的故乡,故乡的樱花,故乡的清酒。 看着默不作声的军士们,龟田继续说道“如果我们现在停止进攻,那么我们就是一群被中国人赶出去的乞丐,败军之将,这种欺辱你们受得了吗?将士们,你们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当兵?就是因为战争,一旦战争开始就不会结束,只有战争才能结束战争,抬起头,挺直身战斗吧,把东亚病夫彻底踩在脚下,我们就胜利了,帝国会记住你们,你们的亲人会记住你们,因为你们是功臣是英雄!” 龟田不愧是常带兵的大将,虽然说了一通胡言乱语,但成效斐然,兵士们都擦干了眼泪,看着天上的红日,就像见到了国家,见到了他们敬仰的天皇陛下,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忘记了生死的战士往往最可怕,就如同一群死士。 龟田再次举起枪,朝天开了一枪,士兵们接二连三的开枪,在战斗前给自己提气,也吓吓廖长胜和龙在天一行人。 “命令下去,全军调整两日,两日之后踏平鸡冠城!”龟田下完命令转身走进了大营的指挥室,看着李志端着茶碗还在喝茶。 李志抬头一眼看见龟田,吓的不轻,赶紧跑了过来,又是拍肩捶背,又是马屁连连,伺候着龟田入座,龟田严肃的看了李志一眼,李志习惯性的后退,这是这么些年当汉奸当出来的学问,就像古时候斥候皇帝的太监一样。 龟田喝上一口茶,“噗”将留在嘴里的茶叶吐出,道“听说当时是你和松岛一起攻打的村子? ” 李志清楚,龟田一定会追问松岛的事情,龟田还没明确开口时,李志就像模像样跪在了龟田面前,像个娘们儿一样哭了起来“大佐阁下,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啊,我们被上百个土匪包围了,根本逃不出来,松岛君为了让我活着告知你为他报仇,他一把将我推开,我顺着山路滚下了山,其实我是想和松岛军一起殉国的,可是松岛君的托付,还有留在大营的几百兄弟我不敢忘啊!”李志胡说八道一番,但他明白仅凭自己在武汉战争中救过龟田一命,龟田是不会重罚他的,加上刚刚的伺候和哭诉,龟田还会认为李志还是那条终于自己的狗,还会把他留下,毕竟在中国的大地上,中国人比日本人好用。 果然龟田没有深究下去,现在也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敌方的兵力,武器,问道“加藤还活着吗?” “活着”李志赶紧回答,像个哈巴狗一样趴在地上。 “把他叫来,我有话要问!” 李志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找到加藤,加藤听说龟田有事要问他,显得比李志还要狼狈,走进了指挥室,战战栗栗道“龟田大佐阁下!” “坐!”龟田的一声坐,让加藤吓的不轻,自己是一个逃兵,按理说应该自尽的,但因为害怕疼痛苟活了下来,这声坐的意思很深啊,加藤胡乱的猜测,踮踮脚步轻轻扶着凳子坐下,龟田茶碗放下发出“嘭”的一声,加藤被吓的又站了起来,不敢再坐下。 “加藤君,让你来,是想了解一下敌人的具体情况,你讲讲吧。” “本来只有二十几个农民和我们交过两次手,松岛阁下差不多全歼他们的时候,又来了一群土匪,百十来人,武器准备都不差,我就知道这么多,大佐阁下!” “下去吧!”龟田掐着手指,开始了思考。 第三十一章 剩下的交给我 鬼子的那几声枪声确实起到了不小的威慑作用,让廖长胜和龙寨天等人紧张了起来,估计又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大战,但廖长胜的身体还不足以支撑他再次拿枪上战场,而且村里也没有人了,剩下的就只是撤退了,没必要去和鬼子的大部队拼命,撤退的时候炸毁鸡冠城就完了,也算是完成了上级的命令,和鬼子纠缠了这么多天,乌江上几个重镇的兵力部署也应该差不多了,所以吴婷第一个提出马上撤退。 廖长胜微弱的身体躺在床上,对吴婷提出来的撤退表示赞同,是心有不甘,但无力反抗,除了忍住这一时之气,还能怎样? 张二傻砍掉两根楠竹提早给廖长胜准备好了担架,金鹏飞在房间里徘徊了半天,也找不到什么能带走的东西?平平淡淡的来到这个动荡的社会,注定要轰轰烈烈一场,带着这条命杀鬼子足了。 龙在天躺在院坝石头上,喝着酒,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从他决定要来解围,帮助廖长胜之时,就没想再离开。 龙在天比谁都要明白自己该何去何从?要么留在桑寨坪继续当土匪,鬼子打进来后除了逃就是干,或者支援廖长胜痛痛快快的干上一场,最后他选着了后者,可没想到廖长胜这家伙伤成这个模样,那么剩下的就交给自己吧。 撤?往哪里撤?厉兵秣马,驰骋沙场这么多年,打过不少的战,也挨过子弹,杀过恶徒流氓,也伤过淳朴的百姓,在龙在天的手上欠下了一笔重大的血债,还得自己来还。 对于民国这一套虚腔假式,他们会接受一群当过土匪的莽汉吗?或是好心给自己一个官当吗?不要开玩笑了,龙在天喝着酒想起这些天方夜谭的东西就笑了,甩甩头感叹这个乱世的无奈。 拍拍身上的灰,像个江湖侠客一样,拖着自己的宝刀,灌着酒向大门走去。 关上大门,谁也想不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汉子,提起了笔,沾上墨,铺上两章纸,下笔入神,行云流水,才思泉涌,将自己的情感写了下来,让人联想这个粗狂的汉子在没有上山之前可能也是一届文人书豪。 写完两封信,取出曾经妻子给自己秀好的香囊,一直携带在身上,二十年的岁月让它没有了芳香,打开不过是一堆早就干枯的金银花,但这段记忆仍然在香囊里面发出淡淡的清香,龙在天闻了一下,幸福的笑了,这种笑容在二十年的戎马生涯中不曾有过。 倒掉里面的干草花,将写好的两封信慢慢的折好,每一个折痕就像自己的生命一样慢慢被下一个折痕所覆盖,最后放进香囊,自己也将入土为安,这是一个土匪的最后的决心,在沙场中战死,多杀掉一些鬼子为自己的罪恶赎罪。 “哒哒”门声响了,张二傻走了进来,通知到“寨主,收拾收拾,准备撤退吧!” 龙在天放下了土匪头头的霸气,更显得平易近人,让张二傻有些不适应,将系好的香囊轻轻的放在了张二傻的手中到“二傻,你是凤儿最信任的兄弟,她一直以来把你当亲弟弟看,以后的路也该你报答她了,替我照顾好她,还有你的长胜哥!”拍拍肩膀递过一杯酒敬张二傻,张二傻很吃惊,受不起,弯腰接过,虽然龙在天的话中有很多的意思,但张二傻没敢去猜想,作为一个手下保护好主子就行。 张二傻一饮而尽,将装有信的香囊放进怀中,抖了两下,确保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被弄丢,出门之时,龙在天吩咐道“等你听到鸡冠城炸毁的声音,再将这个交给凤儿!”张二傻点头出门而去,此时的龙寨主在张二傻的眼里是一个何等伟大的父亲! 心中最后的担子放下了,坐到了门口,用大刀清理了一下毛发,脸上的轮廓清晰而俊秀,即使有岁月婆娑的痕迹,反而添上了男人的味道。 靠在门上,和死去的妻子说说话,说了很多,包括那些美好的记忆,也谈到了他们心爱的女儿,还有那个很有男子气概姑爷,笑笑喝喝,喝喝笑笑直到天亮。 按照吴婷的意思,夜里撤退是最安全的,夜路虽难走,但安全最重要,很好的避开了鬼子的时间差,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留下一座空城给鬼子。 计划虽好,但还得留下人人来炸掉鸡冠城,撤退和炸城之间最好保持在十个小时的时差,即使鬼子听到城被炸赶了过来,也找不到人了,那么谁留下来?是个问题。 吴婷第一个提出让自己留下的,但马上就被大家否决了,她是党国的军官,进城后村民的安置以及一系列可能产生的问题都需要有人来说话,所以吴婷必须走。 廖长胜就更不可能了,只剩下上身还能动弹两下,金鹏飞?阿凤?张二傻?苏汉?谢成功?看了一圈谁都不能留下,此时沉默了。 龙在天走了过来,依然是带风的男人,豪爽的说道“剩下的都交给我吧!”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阿凤不舍和担心,挽着父亲的衣袖。 “你也去吧,长大了有男人了,爹也能安心了,放心,你老爹可是土匪,没那么简单就死了!快去吧!”龙在天说完,阿凤才稍稍宽心跟着下了山。 基本上该走的都走了,唯有桑寨坪上的兄弟一个没动。 “兄弟们,想走都走吧!今后好好找个门生,娶个像样的媳妇儿,莫给老子丢脸,生一堆娃,记住下山以后一定不要说你们当过土匪!”嘴巴也说干了,喝上两口。 上百个兄弟依然不动,龙在天笑了,兄弟们也跟着笑了,龙在天问道“真不走?” “不走!”哈哈哈哈一阵狂笑起来。 龙在天提着酒坛站了起来吆喝到“都他娘的是汉子,老子一生有你们这些兄弟足了,大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吃饱喝足了,明天干他娘的鬼子,来,干!” “干!哈哈哈哈”笑声,豪爽的吆喝声连绵不绝。 乱世逼良为娼,为求一口饭吃,不得以占山为王,而国破山河让他们再一起从良就义,明天便是这群汉子为国而战,为民而战的时候。 大笑之中,还有兄弟打趣道“龙寨主,你说我们死后,国家会不会给我们立个英雄纪念碑什么的,哈哈哈哈” “立,必须得立,每年还得给我们烧点钱,不然去了阴间,兄弟们还得当土匪啊,阎王会发脾气的,哈哈哈哈!”有兄弟应和道。 “对,你娃很有学问啊!” 粗俗的语言,显得那么真挚,这一晚的黑夜成为了他们的欢呼,火把成为了他们的陪伴,喝着大酒,吃着大肉,在他们的一生中,此刻最轻松,最高兴,最畅怀! 天渐渐亮了! 第三十二章 大军出击 阳光划破黑夜,照进深林,植物正在用叶绿体进行光合作用,山间清晨的鸟鸣声和哗啦啦的流水声好似一副浑然天成的山水画。 此时鬼子大营正在集结兵力,调整了两日的士兵精气神十足,吃上一个罐头,喝上一晚清粥,打了一下嗝,体力充沛,只求一战。 龟田集合完部队没有讲那些壮胆的宣言,那天把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拔出腰间的太和刀,在太阳光下勾勒出刺眼的弧线,指着鸡冠城怒吼道“杀叽叽!” 鬼子士兵踏着地动山摇的步伐,向鸡冠城进军,排头的是一个步兵联队,接着是运输弹药的军车,后面接着一个摩托车中队,龟田就坐在第一辆摩托车上,再接着一个炮兵小队,拉着十门野山炮,最后又是一个步兵联队,其中十几挺重机枪,这么大的规模作战还以为是在平原上的大战。 机械滚动的声音,军士们跑动的脚步声让大山中的飞禽走兽惊慌而逃,行军途中,龟田还不忘举起枪射杀了一只飞走的大雁,也有些日子没上战场了,先试试手感。 鬼子的进军势如破竹,胸有成竹,必须拿下鸡冠城,尽快占领乌江。 跟随龟田摩托车后的李志心中暗喜,他猜想鬼子这样大举进攻很有可能扑空,不出意料廖长胜他们很有可能已经撤退了。 龙在天和兄弟们昨夜大醉刚醒,提提神,拿起自己的家伙干正事,这群土匪的军火丝毫不必鬼子差,除了没有大炮和军车,但是而他们有马,在这山野之中,马应该还比机械好使点。 土匪打仗没有那么多讲究,也没有那些狗屁壮胆的话,就一个字干,非要加上点什么?那便是往死里干。 龙在天醒来,大吼一声,像深林之王的怒吼,惊扰整个山间,扛上大刀,把腰间的手枪子弹装满,吹吹枪口,一脚迈上战马,马屁两只前蹄抬起米多高,鼻孔出了两声大气,龙在天吆喝一声“干” 十几匹响马飞奔而去,挎着长枪,扛着机枪的上百个兄弟紧跟其后,在树林杂草中跳动。 鬼子军队走到大路和小路的岔口停了下来,龟田下车看了一下情况问道“这条道路通向哪里?” 加藤赶紧向前应道“大佐阁下,通向村里!” “村子?是那群土匪的地方吗?” “是的,阁下!” “呦西,你的带着人跟我来,其余的原地待命!”两百多个步兵跟着龟田走上了小路,大炮和军车停在了原地。 龟田带着人小心谨慎的前进,留意着风吹草动,这是松岛死去带给他的教训,一定不能大意,突然龟田身体一震,举手示意士兵停止前行。 马蹄声,吆喝声,狂叫声蜂拥而来,声音在林间回荡,龟田举起的手向下挥,要求士兵们全部原地蹲下藏好。 几匹战马呼啸而来,在差不多离龟田百米左右时,龟田站起一枪开出,将马匹上的一个土匪击落,跟随而来的是两百多鬼子士兵的枪声,听着这么密集枪声的马匹有些受惊,不停使唤的左右摆动,乱跳,龙在天看到一下冒出来这么多鬼子,出乎自己的预料,也有些吃惊,可现在不是吃惊的时候,是在拼命。 赶快收好情绪,稳定胯下的战马,稍稍一会儿已经有几匹战马和几个兄弟被鬼子射杀,龙在天先是拔出腰间的手枪,架着奔腾的战马来回穿梭在林间,子弹也随之在大树与大树间飞出,枪枪命中,八发子弹打完,骑着战马撤退,等着身后的兄弟们到来。 见形式不妙,鬼子太多,剩下骑着战马的土匪也学着廖长胜的打法,打完子弹就撤,干掉几个鬼子算几个。 “哒哒哒”机枪响起,龙在天身后的兄弟跟了上来,机枪横着扫过,子弹乱飞,有些插入树干,有些从鬼子头上飞过,当然也有些命中鬼子。 在枪声的呼啸声中,剩下比的就是将士的怒吼咆哮声,显然这群穿着正式的鬼子和土匪不是一个级别,龙在天带着兄弟们的嘶吼然人闻风丧胆,少许鬼子胆怯的退了两步,枪声虽响,子弹不知飞向何方? 龙在天对于鬼子的印象只有子弹,血肉的交流,命和命的交换,哪怕你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但到了老子的地盘,这般放肆,必须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清一色的三八大盖喷射的声音如一,“哒哒”的机枪喷出一条火舌,双方都有伤亡,唯一相同的就是子弹穿过人肉带出的血雾和肉块,同样偏侧向后倒下。 不过半小时的战斗,鬼子的损伤在五十人左右,龙在天的队伍也好不到哪里去,胯下的战马在不停的奔跑中也显得有些疲劳。 龟田战斗现场的分析极为精细,看出了这群土匪在一阵汹涌之后的乏力,相比自己这一方的士兵战斗力的起伏太大了,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保持长久的作战能力是必要的功课,这便是士兵和土匪的区别。 就在龙在天的队伍喘息的瞬间,龟田长刀拔出,指向上方的敌人,大喊“冲” 鬼子握着手中的长枪刺刀像一群野猴子往上蹦,龙在天的队伍对于近战的肉搏如同喝稀饭一般轻松,丝毫不怂,机枪一梭子扫过,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士兵挨个有节奏的倒下。 “驾!”龙在天的双腿弹动战马,马匹一声咆哮,跳动两下,四只极其有力,“杀啊!”马匹放大瞳孔,囧囧有神,后腿蹬地向冲上来的鬼子奔袭而去,龙在天拖着挂环大刀,斩风而去,路上杂草刺丛,枝叶草木全被大刀削掉。 马匹经过一鬼子,鬼子抬头还没看清楚龙在天的模样,脑袋就被削落在地,顺着战马奔腾的作用力,鬼子被斩落的脑袋飞出好几米远,脖子飙出的鲜血画了一条红色的弧线,滴落在绿色的树叶上。 左边一个鬼子刺刀刺来,龙在天转身之时,已经被老二的弯刀捅穿了肚子,刺刀拔出连带肠子和内脏,血腥至极,老二笑道“大哥,你又欠我一条命啊!”同生共死数回的兄弟什么时候都不忘笑意相待。 “先记着!”龙在天再次骑着奔腾的战马向冲锋的鬼子后面奔去,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只要是靠耍枪弄刀吃饭的都知道这个道理,龙在天现在眼里的目标只有龟田。 “机枪掩护!”龙在天身后的兄弟叫道,万军从中取大将首级并非易事,机枪手架起机枪,身体向后微微弯曲,一阵突突突,将龙在天两旁的鬼子射杀。 龙在天势如破竹,不可阻挡,要是遇到个胆小之徒早就把腿逃跑了,可龟田并不是,他也是一个所向披靡的日本战将,淡定的举起手枪瞄准,两人之间的心理博弈或许只有高手能懂。 距离龟田还有十米不到,龙在天挥舞着大刀向着龟田的脖子砍去,龟田秉着呼吸,一枪开出,子弹从龙在天的手臂擦过,伤到经脉,流血不止,龙在天咬着牙,但大刀重量有些难控制,一刀切过,将龟田的帽子连同头发一起削掉,并没有如愿将其脑袋砍下。 龟田被马匹和大刀划过的作用力带退了两步,站稳后,立即举枪向龙在天射击,“嘭嘭嘭”几枪开出,没有命中快速移动的目标。 战马带着龙在天穿梭在子弹之中,将他带回了队伍的后方,此时鬼子和土匪们的厮杀正进入最激烈的阶段,厮杀的硝烟充斥这整片山林。 第三十三章 老子还不能死 草丛泥土沟壑中,鬼子和土匪的搏斗不停歇,手中有刀的,用刀刺穿鬼子的腹部,胸口,徒手空拳的一阵乱揍,鬼子面目全非,绽开的血肉被皮子挂着摇曳,土匪的拳头也是皮开肉绽,甚至露出的骨头。 本是生机勃勃向上生长的树苗还没在大树中分享点阳光,就已经提前被折断,被践踏死亡。 将近一个小时的搏杀,鬼子的士兵也陷入了体力不知的状态,躺在地上,翻滚爬动,活下来的土匪也朝天喘着大气,身体被折磨的不像个人,有的土匪剩下一只胳膊,脸上血肉模糊,看不清模样,依然拿着石块向躺在他傍边还在呼吸的鬼子砸去,不料身后一个鬼子杵着长枪站了起来,用尽最后力气将刺刀插进土匪的腹部,土匪兄弟手中的石头无力的落到了地上,张着嘴,卡主了最后的呼吸,睁眼看着天空。 站起来的土匪兄弟散落在各个方位,拖着残躯聚拢,龙在天稍稍看了一眼,不到三十人,而鬼子两百多人的步兵也剩下将近七十余人,伤亡惨重差不多,谁也没占到点便宜。 搏斗中幸存下来的鬼子,弯着背,蠕动着向大部队靠近。 老二甩着一只胳膊,一只手提着机枪,架在肩膀上,用下巴夹住“狗日的!”机枪突突突转了两梭子,将幸存的鬼子兵射杀,鬼子弯着身子扑倒了地上,头朝左,眼神绝望,牙齿和嘴唇被流出的鲜血染红。 “嘭”枪声干脆,疲软后的一声枪响,格外清脆,从龟田的手枪中传出,穿过刚刚平静的树林,接触老二的皮肤,血肉,内脏,带出一团肉块,老二向后倾斜退了两步,嘴里“噗”鲜血喷出,手中的机枪落地,手指无力的撑开,挂着血丝的嘴角还留存了一抹笑意,闭眼之前看看龙在天,倒下! 龙在天的瞳孔放大数倍,“老,,,,,二,,,,,”发自肺腑的痛喊,三步当一步跑了过去,在老二倒地之前扶着了他的身体,龙在天慢慢将老二的身体放下“等等我,兄弟,老子还有点事,做完就来陪你!” “兄弟们,再喝一杯吧`!”不到三十人取下腰间的酒壶,双手握住,对着上天,上帝作证,就像当初上山时结拜一样。 “干!”龙在天吆喝一声。 “干“应声而起,“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鬼子准备开枪射击时,被龟田拦住了,道“给他们一点尊敬吧!” 干完最后一壶酒,扔出手中的酒壶,有枪的拿枪,有刀的提刀,径直向鬼子走去,边走便开枪,昂首挺胸,在鬼子的子弹中前行,不顾一切,这便是这群土匪最后的抗争。 龟田收起刚刚那点点仁慈,转身退去,右手举起落下,跟上来的几挺机枪“哒哒哒”的转了起来,土匪兄弟们中了一枪,闭嘴包住鲜血没有吐出,举枪的姿势丝毫没有变形,继续开枪,大腿中弹,另一只腿继续拖着前行,直到鬼子的大炮声响起。 “轰隆隆!”几门大炮轰出,吹响了死亡的号角,炸出几个大坑,土匪兄弟们被无情的炸飞,在空中起舞,还算是舒展,炮弹撕碎的胳膊大腿乱飞。 鬼子的机枪大炮向魔鬼一样在嘶吼,不到三十人的队伍,被狂轰乱炸之后,剩下的不到各位数,龙在天身边的兄弟被一枪打中,龙在天架起他的肩膀继续前进,还能放一枪算一枪,还能换一个那就是大赚。 又是一阵子弹的撕扯,剩下的就只有龙在天一个人,鬼子没再开枪,龙在天枪中的子弹也打完了,拖着陪了半辈子的大刀,被龟田射伤的手臂无力的在半空中甩着,受伤的膝盖一瘸一拐的向龟田靠近。 鬼子围了上来,枪口对着龙在天,龟田手一挥,鬼子才散开,龙在天走到龟田的面前,血红的双瞳怒视着,带血的牙冠咬得很紧。骂道“狗日的!噗诶!”口中的淤血吐到了龟田的脸上。 龟田擦擦脸,低着头脱掉被血染红的白手套,余光向上看着龙在天道“是条汉子!”,“嘭”一枪,子弹穿过龙在天另一只膝盖。 咬着牙,没有发出难听的惨叫,膝盖不受控制的弯曲,龙在天奋力用大刀撑起身体,站立不稳,一只手将大刀举过头顶,向龟田砍去。 “嘭”这一枪让龙在天没有了挣扎,子弹穿过胸口,还能听见内脏被高速旋转的子弹搅动的声音,龙在天跪倒了地上。 龟田本以为这个土匪终于死了,命令大部队前行,向村子进军,把鸡冠城了占了。 跪在地上的龙在天,仿佛还有一丝气息在向外涌动,他不断提醒着自己还不能死,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就是这份意念让他吹响了一声口哨。 陪伴自己多年的战马,一声狂啸,听到了主人的呼喊,向一头挡不住的猛兽穿过前行的鬼子部队,跑到了龙在天的身边,龙在天爬上战马的背上,马匹驮着龙在天向鸡冠城狂奔而去。 “射击!”龟田向战马开枪,鬼子的机枪炮火也开始工作,战马灵动的穿梭,还是被一枪击到了大腿,战马“欲嘿嘿!”一声惨叫,跪倒在地,鬼子兴奋之时,战马又一次站起狂奔。 不见了身影。 到了鸡冠城,马匹受伤严重,疲劳不堪,倒在了地上,鼻孔里喘着大气,生命最后的挣扎。 龙在天慢慢爬到鸡冠城边上,看着大片山野露出了笑容,最后拿出一颗手榴弹,用牙齿扯掉引线,借着身体的重力,从鸡冠城墙上掉了下去。 落地之前,手中的手榴弹爆炸,一团黑雾呈现,带着些许的红色火星,龙在天身体被撕碎,手榴弹的爆炸点燃了埋在鸡冠城三脚架中的炸药。 “轰隆隆”排山倒海,一个巨大的黑色蘑菇云覆盖了在山间,石头砖墙飞出数米之远,整个鸡冠城向下坍塌,连带这两边的大山被整齐的削落一半,成了光滑的断壁,炸药巨大的热量将空气沸腾了,挨着的山林被灼烧的焦干,全是黑漆漆的木屑和木炭。 随着鸡冠城的炸毁,鬼子被挡在了大路之外,必须重新开路或者绕行,这也让紧张的抗日将士们稍稍缓了一口气。 炸药的轰鸣声响彻整片地区,也传入了撤退很远的廖长胜队伍中,张二傻停了下来,看着鸡冠城的方向,沉重的心情无语言表。 而其他人都有些欢呼和兴奋的感叹道“炸了,长胜哥,炸了!” 阿凤也显得高兴“老爹成功了,老爹威武!”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如同一个天真的女孩为自己的父亲感到骄傲一样。 张二傻慢慢从衣裳里拿出那个香囊,龙在天给他的托付,紧握着犹豫了半会儿,最后还是抖着摊开了手掌,递给了阿凤,道“姐,这是那天夜里龙寨主托付我交给你的!“一脸悲伤的神色。 阿凤微略感觉到了不对,刚刚那分骄傲和开心悄无声息的收了起来,慢慢解开香囊,是两封告别的信,一封是给自己的,一封是给廖长胜的。 阿凤看着黄纸上的文字,泪流滚滚,悲痛欲绝蹲在原地,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 第三十四章 老爹会一直陪着你 亲爱的凤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老爹已经和你说再见了,我很不想用这样烂透了的开场白,但老爹别无选择,因为这是太注定。 凤儿,老爹能够想到你的悲痛伤心,就像你母亲离开我时,我也何尝不是一样,但为了你,我选着坚强的活着,希望你也能为了自己渴望的东西好好的走下去。 没想到吧!没想到老爹会以这样的方式和你告别,没想到老爹还能写出这么多腻歪的文字,哈哈哈,我想你会问这还是那个野蛮的粗鲁老爹吗? 老爹告诉你一个你从来没有听过的故事,老爹在遇到你的母亲以前,可是当地数一数二的文人,提笔便能吟诗作对,触景也可高谈阔论,再配上老爹这一张俊秀的模样,被老爹倾倒的女子都能装满整个桑寨坪了,你可不要认为老爹是在吹牛,四书五经,大家历史之作我可是读了不少,不然怎么能当上一个土皇帝,让上百人生死跟随,老爹是有实力的。 凤儿,对不起,老爹把你的前二十年给毁了,关在了一个全是糙老爷们儿的土匪窝里,让你没机会学习诗词歌赋,礼仪女红,看看山河美景,但你这可真不能怪老爹,这种支离破碎的山河,入不了你的眼,最后别成为了历史上那些郁郁寡欢之人,什么才女?什么千古奇女?这些名号咱们统统不要,看不上眼。 看着你这个小野丫头慢慢长大,老爹可开心了,之后老爹花了不少的功夫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想做我龙在天的女婿必须是条汉子,仅凭这一条老爹就累了好几年,本以为老爹已经够挑剔了,没想到你个野丫头更挑,这点随你的母亲,想当初老爹也是被你母亲强迫的,哈哈哈,想到你逝去的母亲,我居然笑了,真不是个好东西。 凤儿,老爹就这样走了,你可能无法理解老爹的选择,老爹一两句也讲不清楚,只有那句:一切都是天注定。 从此以后你没有了土匪之女的称号,会活的更轻松,世人看你的眼光也会平淡无奇,平淡无奇好啊,能让你在这乱世山河的年代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我怎么感觉你不会选着走平凡的路啊?或许是因为你遇见了廖长胜吧! 廖长胜这个白眼狼,要我有空,还真想教导教导他,第一次来就给我冲老子,第二次来又指鼻子瞪眼的给我臭骂一顿,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比起你老爹来差远了,大字不识两个,在我面前拽什么拽?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不要脸的浑球,还真入了你老爹的眼,是条不多见的汉子,就是太冲动,什么事都是一股劲,犟牛脾气,以后要是你们在一起,你的多花点心思好好调教一下,牛教了几个早上它知道转弯的。 亲爱的凤儿,写到这里,老爹眼角有些湿润了,这毛毛细笔迟迟落不到纸上,我是多希望和你们过上安定的生活,老爹想给你造一所大房子,风雨不倒,让你和你的后代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可老爹做不到啊! 凤儿,不管你走到哪里?老爹都会陪着你,你尽管不计后果的做你想做的事情,要是有人议论你,阻拦你,老爹会在阴间好好折磨他们的祖宗,让所有人知道,我龙在天的女儿可不是任人欺负的,老爹只希望你活的自由,活的轻松。 如果战争结束了,日本人被赶出了中国,有个好政府带着百姓过日子,请你一定要安分守己,好好做一个国家的人民,如果到时候还是这硝烟四起的乱世,那大可不用管什么传统礼节,带上你的儿子,带上廖长胜重新上桑寨坪挑一竿子旗,拉上一伙人,当你的山大王,既然这个社会都不容你,你大可不必去忧国忧民,只求图个自在,但有一点你必须记住,不能去抢穷苦人民的东西,因为他们也是乱世的受害者。 当然这一切前提是廖长胜那时候还活着,如果死了,你也不必担心,在人间好歹也是一个抗日烈士,来到阴间有你老爹罩着,妥妥的。 亲爱的凤儿,刚刚才碾好的磨已经在干了,笔尖上写出来的字也有些看不清了,老爹想说的话太多太多了,恨不得把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件事都写下来,可老爹没时间,天亮了老爹得去和鬼子拼命,不求世人记住我,但求洗涤掉我这二十年土匪生涯的罪孽。 哎!感叹一声,不写了,落笔吧!总得在天亮之前给老爹留点喝酒的时间吧。 亲爱的凤儿,老爹会一直陪着你! 老爹龙在天落笔。 阿凤读着深情流露的书信,想起那些年陪伴自己的容貌和笑容,抱着膝盖哭红了双眸,从此之后再也看不到容忍自己调皮任性的老爹了,一时半会儿不能从送别的悲伤中走出来,毕竟这一场阴阳相隔的送别。 …………………… 张二傻将另外一封信递给了廖长胜,无力的手指缓缓将信摊开,一字一句写进了廖长胜的内心。 长胜: 我的好女婿,原本我没有什么话对你说的,加起来咱两也不过见了几次面,这天下之大啊,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说实话,当初你上山那股寒酸样,土里土气的,老子还真看不上你,还装什么英雄?逞什么能?要去打鬼子,打个锤子。 我没想到你真的去了,仅凭凤儿施舍的几条破枪,三进三出鬼子大营,算条有血有肉的汉子,如今拉起了一只队伍,成了别人心里的英雄,你可别忘了是谁不顾一切支持你走上了这条路啊,要枪给你枪,要人她跟着你就走,没有任何怨言,天下能有多少陪你在枪林弹雨中生活的女人,你可别负了她啊,不是威胁,只是作为岳父对你的期望。 长胜,还有一件事,你可别怪岳父大人,我知道你当初的境地,我之所以当时拒绝你真是因为我不能看着这些跟了我多年的兄弟去送死,这种场景在我打江山殿根基时见得太多太多了,好不容易才然他们能安安心心的喝上两口,你说我能答应你吗? 你走了之后,大厅很安静,兄弟们心里是雪亮的,他们可能没有你那样出口谈论的大义,但他们知道日本人真要打进来了,也没有活路,与其等死,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再放上机枪,所以我带着他们来了,你应该很高兴吧! 现在怎么的,你岳父也如了你的愿,虽算不上什么抗日英雄,也堂堂正正准备去和鬼子拼杀一次,没丢你这个姑爷的脸吧,所以希望你好好待凤儿,记得每年清明的时候给我捎上两壶好酒,也当孝敬孝敬我吧。 最重要的事情差点忘了,你得活着,打不赢的时候不要去逞强,战争结束了,还得给我添个孙子,我龙在天的根可不能丢了,要是个女儿,就给她好好找个嬷嬷,叫她礼节女红,传统的东西可不能丢,要是个儿子,就随他吧,在乱世苟且也好,做个文豪也好,土匪也好,活着就行,但必须是一条像老子这样的汉子。 最后,我龙在天可不能让你这个上门女婿两手空空吧,给你留了点礼物,不算多,要是不去赌,够你花上几辈子,这事不能让凤儿知道,女人天生喜欢钻钱眼里,你就自己好好打量吧! 哎,多想听你喊声爹! 岳父龙在天落笔。 廖长胜听着吴婷深情的读完,眼睛湿润了,这个汉子对自己的恩情无以为报,自己也希望能够在抗战中幸存下来,但是眼前的心里的女人不止阿凤一个,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儿女之事,做一回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吧,将自己毫无保留的奉献给国家。 悲伤的时光在漫步中徘徊,而今日的太阳终究会落下西山,谁又能肯定明天自己还活着! 第三十五章 活菩萨 几人相互搀扶着继续赶路,身后的路走的太颠簸,前面的路也必定很崎岖,唯有这份同伴间的坚守和支持才是最大的力量支撑。 顺着羊肠笑道走了十几里山路,来到了大道,这条路以后一定会是日军来犯的主要道路,要是现在把它给毁了该多好,可几人心力交瘁,无能为力。 稍做休息,喝喝水,调整调整,顺着大道在走上十里路就就能进城了,张二傻和吴婷欣喜之余,无意间看到了廖长胜和阿凤的悲痛,便收起了高兴的情绪,走到面前宽慰宽慰。 “我们继续赶路吧!天黑之前争取赶到城外和村民们回合!”吴婷站起来说道。 走了差不多半里路,便看到了一片荒凉之景,大路旁的村庄就只有冰冷的房子矗立在那里,田里的农作物没人管理,有的干掉了,有的长的高低不一,本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秋收之景,显得及其难看。 没有汉子的吆喝声,没有妇人们织布的脚踏声,没有烧饭的柴火声,袅袅炊烟何处见?片片土地无人看,这些都只能怪无情的战争啊。 一群大户人家老老少少从廖长胜他们身边经过,慌忙的样子,没有闲工夫来和吴婷他们说上两句话,在这户人家眼里,不过都是急于逃命的路人。 吴婷走过去对着一个年轻的妇人问道“你们这是往哪里走?” 年轻的妇人甩甩头,一脸的不情愿,道“上面说了,鬼子要来了,让我们赶紧跑!” “往哪里跑?”吴婷继续问道。 “当然是往城里跑,很多人早就跑去了,保命要紧啊!” “城里能容下这么多人吗?” “我们还好,之前在城里做生意,有间房子,不大,但能生活,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妇人说完赶紧跟了上去。 吴婷听完除了感慨,还有些担心,这么大规模的人口迁移该如何安置?这会对城里抗战的布防加大难度的。 先管不了那么多,那些都是当地政府的事情,自己是个军人,除了打仗的事情,也只有尽力而为了,几人继续赶路,偶然也会有不少的路人从身边走过。 到了一个竹林茂密的地方,停下来凉快凉快,只见一个道士打扮的女人在此摆上了短凳小桌,旁边立了一杆白旗,白旗上三个大字清晰可见:天注定! 吴婷见过这些江湖术士,很多都是胡说八道,对于一个留过洋的读书人来说,根本不信这套,但让吴婷感到奇怪的是,大家都在忙于逃命,为什么她还镇定自若的坐立在那里,表现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享受着一股清风。 吴婷不由得向前问道“这位师傅,鬼子要打来了,你为么好不找个地方躲起来?” 道士睁开一只眼,满意的笑道“贫道本是天上来,过些时日自然回到天上去,躲什么躲,小女子长相不凡,可否让贫道算上一卦?” 吴婷对这种江湖骗子的把戏可以说了解的清清楚楚,心里很鄙视,但出于保护大众的军人素质,没有说太难听的话“不用了,谢谢!” 道士笑了,吴婷退回去之时,听到一句“还望这位师傅给我算上一卦!”从廖长胜口中传出,廖长胜知道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有因果,这是苏茂生告诉他的,他迫切的想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命运这么坎坷?哪怕是从一位算命的口中得到的答案。 这时吴婷有些激动了,连忙劝阻廖长胜“别听她的,都是胡说八道”也不知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急了起来,不就算个命吗?其实吴婷的心中有一个结,她不想过早的去解开那个结,因为这场战争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即使算命胡说八大的乱说,也会带个她或多或少的心里压力,他并不想带着压力上战场杀鬼子。 一个年迈的老头也扛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从廖长胜身边经过,顺便说了一句“年轻人,听听吧,她算得很准,都叫她活菩萨!” 吴婷再次惊奇的看了看道士,她依然笑着,好像把每个人的心事都看透了一样。 “二傻,扶我过去!”廖长胜撑起受伤的身体,阿凤抹掉挂在眼角的些许泪珠,扶着廖长胜坐到了道士的前面。 道士露出平易近人的微笑,看了看廖长胜的面相,道“天庭饱满,眼睛清澈有神,双耳贴脑,鼻翼丰满,口入四字,地阁方圆,大富大贵之像,将相之脸啊”还没说完哀叹了一声“可惜了,可惜了!” 本来有些期盼的廖长胜听到后面“可惜了”几个字,又陷入了沉闷,心想算了吧,本来就是一个捡来的孩子,能活到现在已经很好了,准备离开之时,阿凤多问了一句“师傅,什么可惜了?能否指点?” “世态炎凉,造化弄人啊!”道士再次看着廖长胜,“乱世英雄茫野出,唯缘生在此山中,若问惊魂归何处?青史铭流天下人!” 此话起伏不定,埋藏含义之深,一时让人琢磨不透,活菩萨继续问道“小伙子,你还想知道什么?” 廖长胜第一想到的就是这场残酷的战争何时结束?想从道士的口中多少得到点希望和安慰,问道“中国会打败日本,将他们赶出中国吗?” “天下之道,不过善恶之分,自作孽,不可活,大势所趋!” 听完道士的话,廖长胜有些激动和暗喜,自己的所有的努力不会白费,然而吴婷却是丝毫没有感到惊奇,因为她从一个专业的军事角度分析和国内外实时的报道,不难分析出日军这样大规模的侵略已经在各大战场显得很乏力,加上国内民众的觉醒,将士们奋勇抗战和国际上的支援,日军战败是必然之事,唯一让吴婷心疼的是明明已经分出结果的战争还会挣扎多少年?残害多少人和生灵?情不自禁的流出两滴眼泪。 “我的命运怎样?”廖长胜接着问道。 “一切都在刚刚的诗句之中,自己去领悟吧!” “那我的身世了?”这便是一个运恒的秘密藏在廖长胜的心中,听到廖长胜这样问,金鹏飞也靠拢过来,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放弃这两个苦命的孩子。 算命道士笑了,这一笑似乎有些无奈,难道是她真看出了什么?还是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半会儿才张口说道“身世之谜乃你命里之劫数,天机不可泄露,保重!“算命道士说完收起旗,看了一眼廖长胜和金鹏飞就走了。 虽有些琢磨不透,但活菩萨的话也并非胡言乱语,全无道理,至少给了廖长胜一点宽慰,而自己的身世,还有什么劫数就抛在一边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赶路看看村民们怎么样? 算命耽搁了好一会儿,天渐渐黑,只好借着零星点点和月光赶路,柴火烛光慢慢映入眼帘,必定是离县城不远了,几人加快脚步,赶上去,说不定还能和村民们一起吃的晚饭。 吴婷担心的问题果然来了,散居在县城外的人们该怎么办?要是日本人打来了,最先被子弹和炮火吞噬的便是他们,那么他们放弃一切逃命换来的还是死亡,又有何用?居民的安置成了心中的那题,也是迫切需要解决的最大问题。 第三十六章 村民安置 吴婷几人来到县城外,城北通往城里的大路被铁丝网封死了,有国军的士兵日夜的坚守,除了少许的军车偶尔通行以外,其他人都不得随意进出。 城外顺着大路两边聚满了逃命的村民,在城北哨塔的探照灯照射下,皮肤焦黄,饥肠辘辘,深秋的天气有些寒冷,偶尔一阵寒风袭来,让人打颤,老人抱着小孩,男人抱着女人,妇人头上包裹着厚厚的帕子,在篝火旁取暖。 篝火一堆接着一堆,像是古时候的烽火台一样,在夜晚看起来排列有序,时不时听到年迈多病的老人们咳嗽两声,或是些火气旺盛的青年抱怨个不停“他妈什么时候才能进城啊!” “别瞎叫,快来吃点东西!”青年的母亲提醒道,将一块厚实的饼递给了他,青年一口咬下,差点把自己的牙齿给掐掉,硬的像石头一样,青年愤怒的将饼扔在了地上,骂道“这是人吃的吗?” 青年的奶奶从厚棉袄伸出那双黝黑起茧的双手捡了起来,轻轻拍掉上面的灰,在火上烤烤,分给了其他人,奶奶从衣裳内拿出一小袋麻糖,轻轻摊开,吹掉覆盖在上面的灰面,洁白无瑕,好似一块雕琢的玉石,奶奶将麻糖递给青年“孙儿,拿去吃吧!” 青年这才露出了一点满意的表情,一口将麻糖丢进了口中,奶奶勾着身子慢慢坐下,靠在自己的老伴身边,沧桑的脸颊上画出一抹迷人的笑意。 这样的场景在城北聚集的村民中,一幕接着一幕的重复播放,不由得让任何人感慨战争带来的残酷。 还有些和走马岭那些不愿离开的老人一样,认为弃土而逃是对先祖的不敬,是大不孝,发着牢骚不断的掏着面前的柴火,一股劲的念到国家的衰败。 也有沉默不言的,就静静的坐着,什么话都与自己无关一样,鬼子来了就跑,有火就取暖,有饼就充饥,总之只要能活着就好。 吴婷顺着人堆穿梭了一会儿,还能听到几个汉子喝着烈酒,吆喝的声音,就像平时在田里,在山上干活一样,根本没去考虑太多,旁边的妇人跟着一起哼起了歌谣,清脆爽朗,动听悦耳,像这种就属于最好的心里态度,与世无争,该怎样活,还得怎样活。 张二傻和阿凤扶着廖长胜站起,到处看看,活动活动正在康复的身体,而廖长胜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是矛盾的,这个曾经山林中乱蹦的汉子慢慢也开始被感情浸染,眼前这些逃命的村民和难民又有什么区别?都带着一张张恐慌的脸活着有何意义?试图冲破这些问题,得到一个像样的答案,但这道题太难了,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打鬼子。 廖长胜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勉强能挂着一丝不怎么好看的微笑,和村民们打打招呼。 吴婷在寻找了半小时之后,找到了走马岭撤下来的村民,带着廖长胜几人和他们汇合,村民们的眼神里闪烁着光,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带来的干粮吃的差不多了,如果再这样受冻挨饿下去,可能撑不了两天了。 萧家老太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嘴里咳嗽不停,长期患有风湿病的双腿已经不能动弹了,手里拿着烧红滚烫的石头取暖,尽管双手已经被灼伤的不像个样子,她的意志支撑着她活下去,老太的双鬓下垂的很厉害,眼睛猛然的一睁一闭,看着让人心疼难受,老太花了很大的功夫说出了一句话 “长,,,,,长,,,长胜,苏,,,,咳咳,,,苏村长来,,,来没有?”问道了廖长胜的内心深处。 廖长胜慢慢蹲下,笑对老太憔悴不堪的容颜,道“老太,苏村长过两天就到了,你别担心,一定要保重身体!”在场的明白人从廖长胜的神态中,看出了事情,但为了老太的身体着想,没有人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地祈祷。 老太听到了苏茂生的消息,有些激动,“咳咳”咳出不少鲜血,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狰狞的笑容,焦黄的牙梗挂着血丝,道“你们都是,,好样的。”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此刻村民都看着吴婷,那个号称党国派来的特派员,是不是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至少不是这样散座在露天寒风之中。 吴婷其实也没想到,势态会这样发展,一方面同情在座无家可归的村民们,一面方代表着党国而不知道如何安置这么大规模迁移的居民,无奈更无力。 但有一点吴婷做的很好,还没等村民们开口,她便主动说道“大家今晚再委屈委屈,明天一早我就去和守城的将士们协商,让大家早点进城!”不得不说这种军人的担当还是值得尊敬的,村民们也没抱怨,渐渐睡去了。 越到夜深,冷风越凉,刮着更疼,吴婷和阿凤开始蜷缩身子,张二傻和金鹏飞抱着谢成功已经如梦了,打着大呼噜,丝毫没有被这样的温度所打扰。 像张二傻这些风里来雨里去的汉子,早就习惯了各种天气,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衣服都显得可有可无,身上的皮肉也随着天气的变化在进化,皮糙肉厚到了一定程度。 廖长胜除了一些伤口愈合时疼痛以外,也没感觉到太冷,看着月明星稀的太空,什么也没想,就睁着眼睛愣在那里。 篝火渐渐燃尽,不过还有一些烧成了黑炭的木柴发出最后的温度,吴婷被冷风刮醒,翻身看见廖长胜还没有睡着,问了一句“长胜,你在想什么?” 廖长胜情不自禁的将吴婷搂在了怀里,没有说话,吴婷有些惶恐,但这种温度足以让她好梦一场,顺势枕在了廖长胜的肩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慢慢睡去,廖长胜的另一边,阿凤早就自觉的将廖长胜抱的死死的,入睡了。 深秋的阳光有些懒惰,照亮大地的时间也比夏日晚了不少,吴婷悄悄睫毛睁开了双眼,看着廖长胜的目光有些羞涩,站了起来,阿凤虽然醒了,但还是抱着廖长胜不放,毕竟这是曾经当着众兄弟面说过要娶自己的男人。 村民们相继醒来,来往的军车也“滴滴”响声不断,吴婷收拾收拾自己的着装,向大路上站岗的士兵走出,村民也跟随其后,看着人群的涌动,散聚在各地的村民也开始靠拢,运送弹药和士兵的军车被挡在了人群之后。 站岗的小伙子,大约十八九岁,肩上挎着长枪,对着来往的军车敬礼,吴婷走了过去,被这个士兵拦了下来,柔和的提醒道“小姐,全城戒严,不能随便进出,请回吧!”接着又对着身后的人群喊道“大家都让让,先让军车通过!” 没有人理睬,反而人群的涌动越来越不受控制,吴婷从胸口掏出自己的军官证,递给了年轻士兵,士兵打开证件“国军第四十二军派川东特派员吴婷” 士兵看完,敬了个军礼,道“长官,请进!”此时身后的群众不服了,为什么当官的就能进去,老百姓不能进?叫骂声铺天盖地。 吴婷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城?” “这个属下不知,属下受命在这里看守,其余的,你得去问长官” 吴婷什么消息也没从这个年轻的士兵里得到,只好转身先安抚人群,道“乡亲们,大家静静,我这就进去找当地政府和布防这里的长官商量,大家请相信我,一定尽快让大家进城!” 群众听完,稍稍得到安慰,静了下来,廖长胜从人群中钻出“大家先散了吧,我廖长胜向大家保证,一定带你们进城!” 人群之中有不少人听过廖长胜的事迹,赞叹和欣赏之余相信了廖长胜,开始散开,被堵在身后的军车才缓缓通行。 吴婷对着廖长胜笑了笑,问道“你跟我一起进去吧,去城里的医院好好休养。” “我没事,你把谢成功带进去吧,这孩子还小,不能让他跟着我受苦!”谢成功懵懂无知的眼神看着廖长胜,廖长胜挥了挥手,才跟着吴婷进了城。 第三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暴乱 听过廖长胜打鬼子的村民,给了他两分薄面,规规矩矩的回到了原来聚集的位置,吃上带来的干娘,喝口凉水,喉咙蠕动了两下才能勉强的咽下,这种生活已经让人太难受了。 总的来说,城北外的局势还算和谐,也许在枪口面前每个人都会显得很自私,但目前来说还能看到相互分享食物的场景,让人欣喜。 逃命的群众都迫切的等着吴婷的答复,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就连廖长胜也没报太大的希望,大概看了一看四周,集聚的不少于五千人,若是让这五千人一起进城,那么县城带来的压力不可估计,所产生的工作难度更是难以预料。 今日的天气也不作美,看着看着就暗淡了下来,乌云密布,呈现出狂风暴雨之状。 带着衣服和斗篷的村民,都提前披在了身上,天气的变化也让空气中弥漫了一些恶臭的味道,是这些天村民们的排泄物发散的味道。 偶尔两个承受不住的妇女,捂着嘴干呕起来,看上去极其的痛苦。 凉风吹个不停,早就被人群踏平的野草还装腔作势的摇曳了两下,在本来就萧条的深秋添上了更浓烈的荒芜之感。 吹牛的汉子也站了起来,雨来了,不大但滴落在肌肤上有些冰冷,人群分散结队的找可以躲雨的地方,也管不了树下不能躲雨的常识。 没要一会儿各个能遮雨的角落,土堆,石块,大树下挤满了人,卷缩在一团,呼吸都有些困难。 上帝真是一个喜欢挑事的家伙,忽然间,狂风呼啸而过,本以为滴落的小雨点到此就结束了,可随之而来的倾盆大雨。 “嗒嗒嗒!”密集的声音听不到间歇,大树下躲雨的人被淋湿,土堆也被大雨冲刷掉,就连时而在雨中逃窜的人都看不怎么清楚。 此时,本来就满腹牢骚的村民怒了,一阵乱骂,一个手臂有力的年轻人冲了上前,搬动布防的木头。 随即十几个跟随而上,撕扯着铁丝网,站岗的士兵上来劝阻,没有效果,蜂拥而至的人越来越多,眼看形式已经控制不了。 一个士兵跑进电话亭,把现在的情况一五一十的报告给长官,另外的士兵肩并肩,枪抵着枪,奋力的挡住涌动的人群。 廖长胜没有去参与,他知道自己参与了也没用,更重要的眼前躺在地上的萧家老太,情况越发糟糕,迫切需要人照顾。 虽然赶得及时,找到了一个还能避雨的地方,但老太咳嗽不停,时不时还抽搐身体,又是吐血,又是磨牙,让人看着很心慌。 加上少许偏打过来的雨滴,落到老太的身上,老太的身体冷如坚冰,感受不到什么温度。 “长胜,老太危在旦夕,必须进城找医生!”阿凤的话如晴天霹雳,刺激了廖长胜。 廖长胜也开始往人群中挤去,“麻烦让让,谢谢,谢谢”挤到了最前面,焦急的对士兵说“能不能让我们先进去!老太快不行了!”人多吵杂众口不一,士兵根本听不清廖长胜在说什么。 廖长胜并没有放弃,算是礼貌的重复着那几句话,但士兵还是没有反应。 反而一辆军车从城里开来,新增了几十人士兵,围了一层又一层,挡住蜂拥的人群。 稍微鲁莽一点的汉子,拳打脚踢,站在最前面的士兵鼻青脸肿,但没有动怒,或许他们的心里面各种不是滋味。 廖长胜看不到希望,从人群中退了回来,老太的气息开始不稳定,上气不接下气,情况已经到濒危的边缘。 “二傻,快,背着老太跟我来!” 张二傻背上老太跟着廖长胜往人群里面冲,一阵颠簸之后,来到了最前面,前面的人看到老太严重的病情,慢慢让出了空间。 “兄弟,求你放我进去吧,老年人不行了”廖长胜焦急的说道,要是以前,早就不管三七二十冲进去了。 士兵们,面无表情,像一群穿着军装的木偶一样,默不作声,上级给他们的指示是守住城北,其余的事情不是他们关心的。 周围的人也跟着吼了起来“他妈的,你们这些当兵的还是不是人,老人家都快不行了,还不放他过去!” 七嘴八舌声中,老太突然狠狠的喘了一口气,张二傻发现不对,赶紧将老太放下,老太用力呼吸,试着将那口气回过来。 所有人沉默不言,只能看着,做不了任何事情,老太一番挣扎后,舌头停止了动弹,身体一动不动的躺在了地上,现场寂静了。 大雨依然在下,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送别而停止,廖长胜和张二傻跪在了地上,痛苦不堪,大雨顺着额头的流下,滴落在老太的面容之上。 看着痛苦的两人和没有得到及时救治而逝去的老人,村民们彻底的愤怒了,一个年轻人,二话不说就抢着士兵们手里的枪。 随即几十人蜂拥而上,大打出手,和士兵们纠缠起来,现场暴力血腥,额头被打破了,捂着头再上,退下一个,另一个接着跟上,这群人展现出了非凡的战斗力。 廖长胜神色严肃,走到了最前面,提着一个士兵的衣领,狠狠说道“叫你们长官来,给我一个解释,不然休怪我翻脸不认人,哪有不顾人命的兵,都他娘的当的什么兵,麻辣隔巴子的!” 看着这些士兵没有想动的意思,廖长胜继续吼道“去,快去,你是听不懂老子的话,还是听不懂人话!” 站岗的那个年轻士兵,在这种压力下,眼泪留了出来,更多的是对老太逝去的悲痛,但作为军人他只有服从命令,要是把这些逃命的人全部放进去,县城必定乱成一锅粥,到时候的悲剧可能更多。 “哭,哭什么哭,是不是男人,快把眼泪给憋回去,老子要找的是你的长官,不是你!”廖长胜再吼了几句,于事无补停了下来。 之余看了一眼,最先冲上去为老太打抱不平的干瘦青年,捂着鼻子,额头和嘴角都被打破了,廖长胜走了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小兄弟,够义气,我记住你了!” 大雨还在下,冲上去的人在雨中继续的呼吼着,要求马上进城。 第三十九章 蹲监狱的兄弟 独立团的士兵并没有向对待战俘那样对待这群发起暴乱的群众,毕竟都是中国人,简单的看守,带着他们去往了警察局。 走到警察局的门口,铁栏大门上的牌匾都歪了好远,铺满了泥土灰层,没有人管,但门口还是像样的站着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另外还有一小队巡警走了出来。 警察局的兄弟们看到士兵们,弯腰点头,毕恭毕敬的,没得点守护一方安全的威严,倒像是一帮穿着制服的闲杂人员。 警察局的这些人和当兵的比起来,就好比正规军和汉奸,士兵们向他们回礼,走了进去。 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笑嘻嘻的上前迎接,小腿上的绑腿都没绑好,胡乱的系了一番,帽子也没带好,但很懂事从口袋里拿出点大洋递给排头的士兵,连番感谢道“辛苦了,辛苦了,兄弟们买点烟抽!”。 独立团不愧是四十二军的精锐,丝毫不想贪这么点小便宜,排头的士兵正直的交代道“这些是今天参加暴乱的人,团长令我们交给你处理!” “好,好,带进去!”对着手下喊道,稍微看了一眼廖长胜他们,马上有回到了阿谀奉承的样子,眨着眼睛,笑眯眯道“请长官放心,我余坤一定不会让吴团长失望!” “望你秉公办理!”士兵说完便离去。 余坤还在装腔作势,“兄弟们慢走,改天我亲自去拜访吴团长!”等士兵走完后,一脸不削,“什么东西?妈的,噗诶!”角色转换游刃有余。 “署长,那些闹事的家伙,怎么办?”紧跟余坤的哈巴狗问道。 “先一人打一顿再说!”这便是余坤办案的核心,不管犯了什么事,打一顿再说,强行逼供,签字画押再说,反正一切办案程序从简,最好是没有程序。 余坤,光听名字,给人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虽然不霸气,但也有点爷们儿之风,实际却是个贪财贪色的小人。 在国军没有到来之时,余坤在县城里也算是个数一数二的人物,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大肆收刮钱财,家里保养了四五个风骚的女人,而且有规律的更换。 作为一方保卫安全的父母官,明目张胆的开启了妓院,烟馆,赌坊,像一个土皇帝一样,要是鬼子没闹这么一出,仅凭这偏远的地方,政府也不会来干涉他,从此过上万人之上的生活。 吴国强带着独立团的到来,让余坤时刻保持警惕,收敛了不少,吴国强也是看警察局还有点用的份上占时没有去动他。 吴国强整天忙于军事布防上,最好让鬼子的前行到此结束,也没时间去管理那些杂乱的场所,妓院和赌坊每天照样给余坤挣钱。 余坤走进自己的办公厅,随便一踢,将没有穿好的鞋子甩掉,后面跟着的手下负责收拾,赤着脚,架在了办公桌上,点上烟枪里面的旱烟,吧唧吧唧起来,吐着烟圈,享受啊! 另一面廖长胜等十几人被押进了大牢,大牢破旧不堪,还是有木块钉成的牢门,应该是清朝年间留下来的,里面的空气实属难闻。 几个看牢的警察,还划着拳喝着大酒,嘻嘻哈哈的闹腾个不停。 “新来的犯人!”护着押送廖长胜的警察说道。 喝着酒的警察丢过钥匙“押进去吧!” 警察打开牢门,道“进去吧!”廖长胜他们跟着走了进去,警察锁上们就离开了。 暴乱的十几人坐在各个角落,过了一会儿,有人叫道“我草你大爷,能不能小声点,老子要睡瞌睡!” 廖长胜回身看了一眼,正是那个带头发起暴乱的瘦高个,也是第一个为老太打抱不平的小伙子。 看守的狱警们停了下来,大摇大摆了走了过来,对着里面的人叫道“是谁他娘的在叫?” 监狱里大大小小七八牢房,关了百十来号人,鸦雀无声,可能他们尝试过被鞭打的滋味,都蜷缩着身子,蹲在原地。 “是老子,你家谢皮爷爷!”这个叫谢皮的人,冲了上去,扯着狱警的衣领,问道“你想怎样?” 狱警笑了,回头就是一拳头打在了谢皮的鼻梁上,顿时鲜血彪了出来,谢皮摸了一下鼻子,将流入嘴里的血吐出,“麻辣隔巴子,有种放老子出去单挑!” “单挑!”狱警笑着说,随即看了看刚刚一起喝酒的兄弟,全部都大笑起来,答道“单挑,好啊!让你懂懂规矩。” 狱警打开们,拔出枪指着另外的人“都不许动,不然老子一枪蹦了你们,你,来,你出来” 廖长胜出于好意本想拉住谢皮,可谢皮冲动过头,没有理睬,径直的走出了大门。 狱警带着谢皮到了他们喝酒的地方,那地方稍微宽阔,好施展手脚。 狱警摆出了进攻姿势,谢皮一动不动,狱警突然一个加速重拳飞了过去,谢皮撑开手掌握着,及其有力,慢慢搬扯,狱警咬牙切齿,一脚踢了过去,被谢皮借力打力,狱警跪倒了地上。 此时站立在身后的另外一个狱警,拿起酒坛子砸在了谢皮的脑袋上,头顶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脸颊向下流。 谢皮有些恍惚,身体在摇晃,但很生气,回身掐住那个偷袭自己狱警的脖子,用力一甩,倒在了地上疼痛难忍,胡乱的翻滚。 其他几个狱警拿着警棍冲了上去,一顿乱揍,谢皮被打到在地,抱膝捂住头,狱警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继续拳打脚踢。 没要一会儿,谢皮全身伤痕累累,动弹不得,廖长胜看在眼里,很想出去帮他两手,但不能这么冲动,万一这群混账开枪,等同害了他,用力扯了两下牢门的锁便停止了。 两个狱警拉着谢皮的身体,走了过来,打开们,“妈的,不知好歹!”扔进了大牢,拍拍身上的灰,又开始坐在那里喝了起来。 廖长胜赶紧过去将谢皮扶到一个柔软的位置,扯下衣服,简单的帮他包扎,止下血。 “谢谢,要不是他们完阴的,老子能打他们全部”谢皮还在忍着疼痛,逞强道。 廖长胜没有说话,从谢皮的身手来看,打这几个家伙绰绰有余,虽然身材和张二傻差不多瘦,手上没得点肉,但力气惊人,要是放在战场上,绝对是一把大杀器。 此时廖长胜心里默认了这个兄弟,一定要带着他出去打鬼子,在这里被折磨太可惜了。 第四十章 算个什么东西 看着谢皮被打的头破血流,大牢里的其他人安分不少,没敢多抱怨,稍不注意可能被打的比谢皮还惨。 大牢里的狱警依然划着拳,喝着酒,丝毫没被这样的插曲坏了心情,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治服谢皮这样的玩意儿最省事,打得你不能动弹为止,一个不行那就一群,反正警察局打架从来都不缺人手。 廖长胜彻底看穿了这群无奈的真面目,正大光明的拿着国家的钱,悄悄咪咪的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既然手下都这样,那么余坤这个署长自然也不是什么好鸟。 都是什么时候了,这些党国的官员还想着自己,也难怪开战前节节败退,和警察局这些玩意儿比起来,吴国强率领的独立团还值得廖长胜夸赞,夸赞。 几个狱警尽兴之时,余坤脚上拖着布鞋,腰上挂着驳壳枪一甩一甩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那条听话的狗和几人小队。 见到署长到来,喝酒的几个狱警满脸通红,规矩不敢忘,站立成行,低头敬礼,只是嘴里咕噜咕噜的冒着酒气,一两个还站立不稳。 余坤看管了手下这些家伙的作风,挥挥手“下去,下去”满脸嫌弃,但他又不得不养着这些人为自己卖命。 余坤双脚翘在了刚刚喝酒的桌子上,兜里拿出洋火,擦了擦,点上自己的老烟嘴抽了起来,道“一个一个拉出来审吧!” 跟着他的警察打开本子,叫道“王莽!”随即几个警察打开牢门问道“谁叫王莽?出来!” 一个彪行大汉站了起来,全身滚刀子肥肉,走了出去,余坤斜眼一视,猛抽一口,差点被烟呛到,咳嗽几声,大汉丝毫没有怯场,就凭自己这身肥肉干到几个不成问题。 “你叫王莽?”余坤缓口气问道。 “对,想怎样?”大汉理直气壮,声音粗犷。 “为什么闹事?” “老子内裤被雨打湿了,想进城买条换一下”大汉的回答逗笑了在场的警察,余坤也无奈的笑了。 看着这么大个个子,余坤心想,即使打他一顿也没什么效果,又是个傻头傻脑的东西,还不如让他为自己卖命。趁机壮大自己的队伍,到时候吴国强也得尊敬自己三分。 “好,你很诚实!”余坤接着问道“你想当警察吗?” 大个子一脸瞢逼,这他妈的是审犯人吗?天上哪有这么好的事?随即问道“有大洋没有?” “哈哈哈,实在人,一个月4个大洋”余坤手指比划道。 一个月四个大洋和国军的士兵持平,还不用战场卖命,简直是太美好的差事了,大个听完变了表情,憨厚的笑道“行,老子干!” 余坤站了起来整整比王莽矮了一个头,尴尬的拍着大个子的肩膀“好,下去吧,和兄弟们见见面”随即丢了一块大洋给王莽,王莽接着高兴的走了出去,脚步声震耳欲聋。 看到这个警察局的署长这样审判案子,一起闹事的二十几个人开始喧闹了起来,没等警察喊出下一个审理的人,就有一个闹事的人站起来吼道“老子能当警察不?” 看着这些为钱卖命的家伙,余坤高兴至极,抽着烟,嘴角翘起,阴险的笑道“可以,可以,只要大家真心跟着我,都是兄弟,好吃好喝少不了。” “那算我一个”又站立起来的人回应道。 “算我一个” “还有我,我!”不少于十个人争先恐后要跟着余坤混,余坤可是乐开了花,要是遇到几年前自己肯定认为钱重要,但现在又是鬼子,又是军队的,枪就变得重要了。 随即警察打开了牢门,将闹事的放出,一个拿着一块大洋走了出去,其实廖长胜也理解这些人,战争来了,没有了土地的汉子们,没得点文化,还能干什么? 差不多都走完了,唯有廖长胜和谢皮留在大牢里,不是同类人,终究不为伍。 “剩下的,诶,你两个不出来吗?”开门的警察问道。 “我噗诶,算什么东西,麻辣隔巴子!”谢皮虽然全身是上,但嘴还能动,算是个有骨气的汉子。 余坤听到了这种不耐听的话,收起烟枪走了过来,一摇一摆的走到了谢皮的面前蹲了下来“我算什么东西?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不知好歹”拍着谢皮的脸嘲讽道。 “老子是你爹”谢皮拿出了打死不低头的气质。 余坤掐着谢皮的下巴,对着自己的手下笑道“嘿,嘿,嘿,看看,看看这是我爹,哈哈哈哈”说完神色剧变,一耳光扇在了谢皮的脸上,“打,给老子往死里打!” 几个警察靠拢过来,一脚准备踩下去,廖长胜挡在了面前,“你想干什么?”一个警察龇牙咧嘴的吼道。 廖长胜没有说话,对于他来说和这几个玩意儿干起来,绰绰有余,就怕到时候余坤惹毛了开上两枪,自己和谢皮的命就白白的送了,不值。 任凭几个警察拳打脚踢,廖长胜始终挡在谢皮的面前,廖长胜本来还没完全康复的身体,在拳头的刺激下,仿佛还恢复了肌肉的活力,吐出一滩淤血,弹动弹动身上的腱子肉。 “你他娘的吓唬老子?”一个警察气愤的提着警棍一棍落到了廖长胜的脑袋上,这力气比起鬼子来差远了,廖长胜扭扭脖子,站在原地。 谢皮看着这个陌生的兄弟为自己挡受拳头的折磨,心存感激,这种恩情一定得报,不让对不起自己活在这个世界的原则:义气! 余坤还真的不耐烦了,真是两个不懂事的玩意儿,掏出自己腰间的驳壳枪,顶住了廖长胜的额头,拉开保险“老子送你两个一程!” “署,署,署长!有个当官的来了”突然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一个人说道,话都说不清楚,应该是个不小的官,才被吓唬成这样的。 “老子等会儿再来收拾你们”余坤收起枪,像模像样的转换好迎接长官的狗腿样走了出去。 随着牢门关上,廖长胜和谢皮悬着的那颗心才放了下来,廖长胜蹲了下来“兄弟,老子一定带你出去!”对着躺在地上的谢皮伸出拳头。 “兄弟!“谢皮伸出拳头靠在了廖长胜的拳头上,两人对视而笑。 一个送饭的老伙夫提着木桶走到了牢门前,吆喝道“吃饭了,吃饱了好上路”,廖长胜走到门口接过饭。 老伙夫轻声道“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送给他,你还能活一命”,廖长胜疑惑的看着老伙夫,老伙夫盛完饭往下一个牢门走去。 钱,廖长胜身上除了衣服就只有一身人皮了,此时不由得想起吴婷,这个女人办事怎么这么磨叽,还不来把自己弄出去,想想都着急。 管它娘的,先吃饱了再说。 第四十一章 你真是我亲爹 余坤猥琐的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第一眼便被白色旗袍包裹的翘臀给迷惑了双眼,右侧大腿切开的长缝翩翩摇摆,挺拔的双肩,卷起的短发中间露出的后脖颈都是那么让人胡想连篇。 余坤不停咽着口水,他在寻思这是哪里来的仙女如此迷人?要是能在自己的床上喝上两杯简直上了天。 听见高跟鞋碎步的踮动声,吴婷转过身,一副倾国倾城之容让余坤这个老色狼差点没有把持住,不是说来的是长官吗?原来是个美妞儿。 不得不说吴婷这么一打扮,显得成熟动人,还有些女人味,就连站在一旁的阿凤也有些自叹不如。 吴婷微笑面对余坤“余署长,打扰了!” “哪里,哪里,不打扰,不打扰,请坐请坐!”眼睛就没离开过吴婷的身上,这比吧唧吧唧旱烟爽多了。 吴婷侧身坐了下来,余坤倒上最好的茶水,道“请,不知小姐今日来我警局有何事?”什么名字啊,什么人物啊,管都不想管先挑逗挑逗才是正事。 “听说今天上午送来了一群闹事的,我就想问问其中是不是有个叫廖长胜的”吴婷娇媚的使起了美人计。 余坤被迷得个神魂颠倒啊,吴婷挑一下眉毛,自己的心都要加速的跳动两下,发着呆,没有回答? “余署长?” 余坤一下子醒过来,想都没想,连番回答道“有,有,有!” “那可是我的丈夫,还望余署长通融通融!”吴婷一只手捂着脸,装着娇羞的样子,一只手从手包里拿出些大洋递给了余坤。 阿凤有些不开心,廖长胜明明是自己的丈夫,但为了救他,也只好暂时憋住这口闷气。 余坤根本没在意递过来的大洋,放在了桌子上,两手摸着吴婷纤细的手,猥琐的表情恶心至极,色眯眯的笑道“要不你跟了我吧?一个闹事的算什么东西?”根本没想过穿着这么华丽的女人和一个牢犯之间怎么可能是夫妻关系? 一旁的手下,满脸涨的通红,咳嗽了几声,余坤根本没懂意思,如果再不制止,可能会有大麻烦。 手下赶紧拉着余坤往外跑,身子是跑了,看眼睛还在吴婷的身上。 “拉什么拉?有屁快放!”余坤一脸苦逼表情,责怪手下真是个不懂事的东西,打扰了自己的兴致。 “署长,她,她就是来找你的长官!”低声下气的说道。 余坤脸色惊变,这下可麻烦大了,拍着手下的帽子说道“你,你他娘的怎么不早点说?” “我,我,,”手下结结巴巴回答不上来,被余坤一脚踢开“滚!” 余坤收起刚刚那副猥琐的嘴脸,满脸笑意,毕恭毕敬的走到吴婷面前“长官,刚刚实在是不好意思,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在下的冒犯吧!” “余署长这是说的什么话?来,请坐”吴婷的气场上来了,反客为主,余坤惦着脚步往后退,不敢坐。 “那我说的事能尽快办了吗?”吴婷气势咄咄逼人,直截了当,不想和这个色狼有所纠缠。 “这个,这个可能有些难度啊!”余坤弯腰搓着双手回应道。 余坤也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知道谁的面子能给?谁的面子必须给,对于眼前这个自称是党国军人的女人,不知道来路,也不用太理会,打发打发得了。 吴婷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去,余坤不由得向后退,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吴婷转身道“看来余署长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了哦?”霸气侧漏的眼神盯着余坤。 余坤虽然心里紧了一下,但思维很清晰,回应道“这些人是吴团长亲自交给我的,我可能不能随随便便就放人啊,长官你还是去找吴团长吧!” 余坤本想把所有事情扯的干干净净,但吴婷接下来的一句话把他吓瞢逼了。 “我叫吴婷,吴国强是我亲哥哥,吴明凯是我亲爹,余署长,我们三人的面子够了不?”吴婷步步紧逼说道。 余坤听完差点没尿一裤裆,坐到在地上,抖索着双腿,一个是独立团的团长,一个是国军第四十二军的军长,这可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赶忙爬起来,满脸的虚汗“长官,这就放,请跟我来!” 余坤带着吴婷,阿凤和金鹏飞走进了大牢,看见了廖长胜脏兮兮的模样。 “打开,快!”余坤吩咐手下打开大门。 阿凤一下跑上去抱住了廖长胜,其实这一举动也是吴婷自然的反应,但阿凤抢先了一步,自己只有尴尬的笑了。 “长胜哥,受苦了”金鹏飞拍着廖长胜说道。 “长胜,这次真要谢谢吴婷姐,全靠她来救你出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阿凤高兴的看着廖长胜,好似久别重逢的感觉。 廖长胜看着身着华丽的吴婷,差点没认出来,和那时候上山的那个军官差太远了,两人对视着笑了笑。 “谢谢!” “不用客气”穿着华丽让吴婷和廖长胜好像有了距离感一样,没有太多的语言。 阿凤高兴的拉着廖长胜往外走。 “等等!”廖长胜停下了脚步,有些嘲讽的语气对着余坤问道“他可以跟我一起走吗?余署长!” 吴婷只是稍微看了一眼余坤,余坤赶忙回答道“能,当然能,只要吴长官高兴,牢里的全都可以带走!”大牢里的人群开始蜂拥到牢门前,本以为希望来了。 正当廖长胜扶着谢皮离去的时候,牢门前的犯人们又被无情的骂道“看什么看?滚回去”只有廖长胜回身看了他们一眼。 谢皮残弱的身子走之前不忘对着余坤骂道“老子是你爹!” “对,对,你们都是我亲爹!”迫于吴婷的压力,余坤真把自己的爹给卖了,真是个没有原则的人。 “先把谢皮兄弟送到医院吧,我们在回去看看安置的村民们!”穿着虽然大变,但吴婷清晰分析形式的头脑一直保持在最高水准。 第四十二章 冤家路窄 按照吴婷所说,几人将谢皮送到了医院,吴婷掏的医药费,看这身装扮,也不差这两个钱。 接着几人来到了城北的居民安置区,安置区正位于城北高地军事布防区后面,按常理来说,是相当不合理的,但也只有那里有能够容纳几千人的空地。 安置区的条件不言而喻,简单的木棍钢材像厂房一样搭建,只是盖了个顶棚,虽能遮雨,但不能挡风,特别是这深秋的凉风。 还好周围挖深了排水沟,不然雨水要是流进去,就更难受了。 村民们把带来的碎布,找几根木棍固定在好,也当几扇门,除了挡风,还能遮蔽,毕竟妇女在大众眼底下换衣裳,还是有点难堪。 和在城北外一样,几人一起围在柴火旁,取取暖,烧点热水,煮点野菜小米,看上去很心酸,但安置区的居民并不是太绝望。 年轻人依然活力四射闹腾的不得了,真该把这帮牛犊子拿来训练训练拉上战场,省的他们游手好闲,把安置区弄得鸡犬不宁。 年纪稍大的,坐在火旁沉默不言,像是在回忆往昔和思考人生一眼,妇女们忙着照看小孩子乱跑,忙着给幼儿喂奶。 在廖长胜的眼里,这一切都糟糕透了,但有个地方呆总比没有好,吴婷也是这么想的,过些日子形式不紧张了,再着手改善改善,总是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长胜,你们就来我这里住吧,反正我一个人也无聊,和你们一起习惯了,有什么事好有个照应!”吴婷温柔的邀请到。 廖长胜本想拒绝,可阿凤和金鹏飞欣喜的表情,让他没好开口,也好,反正大家在一起惯了。 廖长胜跟着吴婷在县城并不宽阔的道路上走着,偶尔能看到一辆小轿车,时不时在穿梭的人群中,能看到一个穿着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的男士,其余的都是踩着三轮车,扛着大米灰面干体力活儿的百姓。 “先生,擦鞋吗?”一个面容憔悴,穿着寒酸的中年妇女,用破烂的毛巾擦着嘴问道。 廖长胜看着这些在最底层挣扎的眼神,有点同情感,但脚下这双烂布鞋,怎么擦也擦不明白,对着妇女笑了一下就跟着吴婷离开了。 再转了几个弯,来到一条不怎么长的街道,街道较宽,没有行人,两旁原有的店面和门铺都关上了门,两边只有笔直站着的士兵。 吴婷往里面走,“敬礼”士兵整齐的行礼,吴婷立正回了军礼,向一栋占地很宽的旧房子走进去,廖长胜三人紧跟其后。 这栋房子虽旧,但气势犹存,大门上还挂着“彭水县政府”的招牌,看这场面已经被国军的军队占时征用了,毕竟是特殊时期,政府和军队本应团结协作。 走进大门,廖长胜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形,还有笔账没算完。 此时在战略指挥图上和几个军人分析布防的正是吴国强,廖长胜本想冲上去和他讲讲理,可吴婷这一声“哥”让廖长胜惊叹中有些尴尬,只好咬牙忍住了。 “回来了?”吴国强放下手上的指挥棍,看着挽着自己衣袖的妹妹温柔的问道,接着又和自己一起商讨战略的军官们道“基本就确立为这样,副官你抓紧安排下去。” 几个军官出门而去,吴婷拉着哥哥的手高兴道“哥,我介绍你个朋友给你认识?” “这是金子,打仗可厉害了,这是阿凤,也是杀过鬼子的好汉” “你好,你好”吴国强满脸笑意的和自己见过的人握手。 “这是,,” “廖长胜!”吴国强脱口而出叫出了廖长胜的名字,吴婷很惊叹,难道是廖长胜的名字太响亮了,还是自己无意间提起过被哥哥听到了。 其实这两个人已经见过了,真是冤家路窄啊。 “你好,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形式紧急望你能理解!”吴国强伸手想和廖长胜握手言和。 关系已经尴尬到这种程度了,廖长胜也只好伸手道“你好!”其实心里还是及其不愿意的,但当前的最大敌人是鬼子,把这些小私人恩怨先放放。 “长胜兄弟来的正是时候,,”话听到一半,说的好像自己是他放出来的一样,那么当初把自己关进去又是闹的哪一出? “你来看,这是我们刚刚部署的战略图,你瞧瞧有什么不妥之处?”吴国强问道。 廖长胜一看这小子肯定没按什么好心,向一个农民讨论起战略战术来了,这不是寒颤自己吗?旁边有个吴婷那样的妹妹还用问我?廖长胜实属搞不清楚状况。 只好装着有学问大样子,看着地图徘徊了两圈,最后指着城北的高地道“这个地方的兵力密集了,不妥” 吴国强有些吃惊,本想看看这个能和鬼子纠缠半个月之久的农民有什么能耐?结果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长胜果然是抗日的英雄啊,一眼便看出了问题所在!”一个身着中山装,带着圆弧形眼睛的男人叹道,男人胸口的兜里别着两只钢笔,钢笔的笔头上好像有苏联制造的印记,但已经模糊不清了,估计这钢笔被常用,并不是和其他民国的文人拿来装饰学问。 “这是,,,?”廖长胜向吴国强问道。 “哦哦,望了介绍了,这是刚刚调来的县长,胡秀江,胡县长!”吴国强介绍道。 “你好,长胜兄弟的厉害,我胡某人早有耳闻!”胡秀江主动上前示好,连带一丝另有它意的笑意,是想拉拢廖长胜吗?捉摸不透。 “长胜兄弟,你说的没错,现在我们布防最大的问题就是在城北的高地上,如果投入大兵在此,就那么大一块,在鬼子的大炮之下,就是去送死的,损伤惨重不说,一旦失守,就没有足够的兵力再去和日军战斗,而且城里的布防会相当的松散,毕竟独立团只有三千来人,鬼子打来后城里面各种问题也需要人手,如果城北高地不能守住,那么鬼子轻而易举的破城,结果便是血腥的屠杀,包括逃命才来的居民,所以左右为难啊!”吴国强疑虑不是没有道理的。 “现在城北高地多少人?”廖长胜问道。 “大概八百人左右!”吴国强回答道。 “让我去守!” 廖长胜突然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有些震惊。 阿凤和吴婷都很担心,同时破口而出“不能去!”金鹏飞在中间无奈的看了两眼两个女人。 “都是打鬼子,士兵的命是命,我的命也是命,有什么不能去的!”廖长胜正直回应道,此时胡秀江对着正义凛然的年轻人充满了好感。 第四十三章 组建敢死队 吴国强虽然不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到底上了战场有多强的战斗力,但毕竟有人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顶上去,让城北的高地更加牢固,自己或多或少松了一口气。 “好,我答应你,你还需要多少人?”吴国强继续问道,其实自己的手里已经没有多出来的兵给他了,就是有,都是国军的精锐怎么可能交给一个没有受过军事训练的文盲去代,心里打着小算盘。 廖长胜同样也不傻,这些嫡系兵,自己带不了,即使给了自己,倒时候不听指挥,倒是瞎填乱,但话说回来,就凭自己带着张二傻几人战斗力再强也干不过鬼子的大炮。 廖长胜思考了半会儿回答道“你的兵我带不了,给我个队长当吧!” “啊!”吴国强完全没搞懂,一个手下没有兵的队长?就要个名号,真是个奇葩,接着问道“队长可以给你,你没兵怎么去守高地?仅靠高地上布防的八百人?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有枪没?”廖长胜问道。 “有,而且管够!” “那就行了,你下个征兵文吧,我想组建一支敢死队,在鬼子到达高地之前尽可能的削弱鬼子的力量,不多,只需二十五人!”廖长想起了当初和自己一起打鬼子的二十五个民兵。 吴国强彻底的瞢了,自己大大小小的仗也打过不少,肩上少校的军衔也不是仅靠家庭背景而来的,但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打仗的,靠二十五个人打头阵去和鬼子纠缠,鬼子两炮就炸没了。 “征兵文我可下不了,抗战以来四川已经好几次大征兵了,这个东西需要请示上级,但二十五个人,我可以当没看见,你大胆去做!”吴国强倒想看看廖长胜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行!”廖长胜应道,没有多余的话和这个冤家说,转身准备离去,顺带着拉着吴婷的手“对了,吴婷借我一下!”几人便离开了县政府的指挥室。 “胡县长,你觉得廖长胜可靠吗?”吴国强问道。 “看看再说吧!”胡秀江充满满脸笑意,充满期望。 走出了这是非之地,廖长胜放松了不少,自己的性格还真不适合呆在政府这些地方。 “长胜哥,去哪里找二十五个人啊?”金鹏飞问道。 “警察局”廖长胜带着吴婷和阿凤再次往警察局走,“金子,你去安置区把二傻叫来,那里有苏汉看着就够了!” 才从警察局里出来,现在又回去,再说就警察局那些歪瓜裂枣,鬼子真要打来了,估计得尿裤裆,搞不清出廖长胜在想干什么? 余坤的手下赶紧跑进办公室,喘着大气道“署长,他们又回来了!” “回来了?”余坤从梦中醒来,急忙整理着装,带上帽子笑嘻嘻的跑出去迎接,这咋咋呼呼的让余坤浑身不好受。 “别来无恙”吴婷这句话折煞了余坤,明明刚走不到两个钟头而已。 余坤连番点头,邀请几人入座喝茶,廖长胜直截了当说道“余署长,说正事吧!吴团长让我做他手下的一个队长,缺点人,来找你借点!” 余坤哭笑不得,自己就那么点家底,还有人来借,好不容易花点大洋补充了几人,吴国强又来这么一手,存心是要打压自己啊。 余坤丝毫没看出来这还是廖长胜的意思,只是吴国强这个名字的压力太大,不得不先低头屈服,问道“不知廖队长需要多少人?” “二十人!”除了一直以来相依为命的几人加上医院里面的谢皮,剩下还需要二十人左右。 “二十人?”余坤无意间的破口而出,这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吗? “怎么?余署长不愿意?”吴婷接着问道。 没办法了,余坤知道今天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谁叫自己和当官的沾上了。 “给,快叫队伍集合!”余坤赶紧吩咐身边的手下,一脸的不情愿。 警察局的大院之类,没要一会儿就站满了百十来人,看来余坤手里的枪还真不少,廖长胜没在意的看了两眼,都是谢精神萎靡的酒囊饭袋之流,帽子带的不正,枪挎的无力,都像抽了鸦片一样,四肢无力。 “我不要这些,我只要那天和我一起蹲监狱的那群人!”廖长胜这句话让余坤感觉到了绝望,好不容易整到二十来个像模像样撑面子的,现在好了,都拿去充军了。 余坤一脸失望,挥着手“叫他们上来吧!” 二十几个走了上来,气势完全不同,精气神相当棒,穿着一身黑色制服格外亮眼,这才是真正的汉子嘛。 “我就不自我介绍了,我今天来就像带着大家一起去打鬼子,是个汉子就拿出点气质,痛痛快快的干一场!”廖长胜一席话并未让二十几人情绪高昂。 “我们不能走,余署长对我们有恩,我听他的!”最前面的高大个子,王莽说道。 余坤倒是有点被感动的意思,没想到自己花了点钱为自己卖命的人还感恩于自己,看来不全是白眼狼,可惜了,要是不被充军二十几人必是自己干大事的材料。 吴婷看着这些朴实的村民,感慨万千啊,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可这些人落在余坤的手里太可惜了,吴婷顺势看了一眼余坤。 余坤马上就明白了意思,命令二十几人“去吧!都去,为国争光,就算你们报恩了!”此时心在滴血。 “有钱没?”王莽继续问道,虽然余坤命令他们去充军,但这个社会谁不为点钱。 “有,和独立团士兵待遇一样!”廖长胜回答道。 “好,我跟你走”随着王莽的回答,二十几人像当时在大牢你一样相继答应了下来。 金鹏飞带着张二傻跑了过来,满脸的汗,阿凤拿出帕子擦擦。 张二傻问道“长胜哥,找俺啥事?” 廖长胜叫余坤手下其余的百十来人散去,后面留出没人的空地,从兜里拿出一颗蛋壳放在了王莽的头上,道“二傻,你退后五十米,往这里打!” 在场的人很是震惊,有没有搞错,还没上战场就得玩命吗?王莽的头上可是一颗手枪的蛋壳啊!当场就有一个人双脚抖了起来。 廖长胜果断的将这个人纠了出来,张二傻的枪法廖长胜很清楚,一定不会有差错,张二傻瞄准王莽头上的蛋壳,慢慢扣动扳机,王莽镇定自若,当什么也没看见一样。 然而挨着王莽的那个人,虽然紧闭这嘴唇,勉强的支撑这自己的意志,随着“嘭”的一声枪响,高速的子弹将王莽头上的蛋壳打掉,王莽也只是紧闭了一下眼睛,而身边的兄弟握着耳朵跳了起来“啊啊啊,饶命啊,我不去了!”叫了起来,又被廖长胜拉出。 就这样廖长胜一个一个的测试他们的胆量,他可不想自己的敢死队,一见到乱飞的子弹就成了“往死退”,测试结束,不多不少刚刚剩下二十人。 “特派员,这群新人的训练就交给你和二傻了!” 吴婷和张二傻点点头,希望再打造一支像民兵那样的队伍,廖长胜转身道“凤姐,金子,我们去医院看看谢皮兄弟吧!” “余署长,这些天还得麻烦你,借你们警察局的训练场用用!”吴婷每说一句话,余坤心里都不踏实。 “哪里的话!随便用,随便用!”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第四十四章 大寒流 廖长胜组建的敢死队在吴婷和张二傻的训练调教下也有十来天了,如果廖长胜没有看错的话,现在的那二十几个人已经可以上战场和鬼子拼命了。 另一方面廖长胜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多亏身边有条厉害的犬王,每天跟着黑豺跑动两小时,手臂肌肉的弹性和脚跟腱的力度恢复的相当不错。 廖长胜来到位于乌江大桥边上的县医院,今天也是谢皮兄弟出院的日子,然而病房中早没了身影,只听活动场地传来“嘿,哈,哈”的运动声,谢皮汗流浃背的拉着引体向上。 廖长胜走到面前,笑对着谢皮,真是一个力量惊人的汉子。 “199,200” 谢皮做完两百个引体向上,停了下来,礼貌的喊了一声“大哥,什么时候我们能去打鬼子!”迫不及待。 廖长胜从白色烟盒中抽出一只递给了谢皮,点上,这是进城后吴婷给自己买的,烟味很淡抽不惯,还是以前苏茂生的长烟枪抽起来有感觉,廖长胜抽了一口,吐出一团白色的烟雾,道“想好了,和我一起干吗?” “想好了,我也是个没娘养的孤儿,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大哥”谢皮笑道。 廖长胜侧视看了一眼谢皮“以后别说我们没娘,这天下的百姓都是我们的娘,为了我们的娘,做回爷们儿,干!”要是苏翠柳听到廖长胜现在说的话,她会不会感到无比的荣幸,或者是一点也不惊叹。 “干!”两人一撮集合,向着警察局走去,看看剩下的二十几个兄弟伙。 吴国强对城里的布防已经还是相当满意的,所有工作都有条不紊的在进行,城里的居民也很有次序,然而心里总有什么卡在哪里一样?而且很可能是致命的问题。 时节的变化,白天越来越短,天气越来越寒冷,安置区的居民虽然每天都有政府补给的食品,勉强能过,但保暖成了一个大问题。 吴国强有时会派士兵送去一些棉衣的和棉被,仅凭一个团的备用物质远远不够,况且现在士兵的身体状况最要紧。 经常听到安置区居民咳嗽的声音也见怪不怪了,金鹏飞和苏汉日夜不停的坚守在安置区,尽可能的去帮助他们,这也是廖长胜想做的。 天气变化巨大,今年的县城像提前入冬了一样,气温急剧下降,安置区需用的柴火越来越多,政府有些难以承受,靠着县里面的大户偶尔捐献一点过生活。 一家老小抱在一起蜷缩在被子里面,在篝火前面一蹲就是一天,咳嗽的人群逐渐增多,加上日夜都没停息过的柴火燃烧,全是黑色的烟雾笼罩,空气污浊不堪。 常年患有肺结核的老人们感觉及其难受,身体单薄一点的年轻人都有咳嗽呕吐的现象,整个安置区想马蜂窝一样,全是嗡嗡的咳嗽声。 本以为就是简单的感冒,吴国强让士兵们送来了一些干草和生姜用来泡水喝,事情并非这么简单,非但没有遏制住,而且越来越严重,就连守护在周围的士兵都有咳嗽的迹象。 吴国强听了手下的报告,火急火燎的感到了现场,才深刻的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再不加以控制,不仅影响道县城居民,而且会影响道整个独立团,更会成为影响这场战争的关键因素。 “副官,副官,快去把县医院的老中医请来!”吴国强赶紧吩咐道,在他的眼里中医治这种流感是最有效的。 副官开着军车把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朴实的老中医请来过来,老中医鬓毛已衰,有些看不清楚道路了,礼貌的想吴国强鞠了一躬。 “老神医,不必这样,晚辈受不起,你赶紧看看吧!”吴国强扶着老中医走到了咳嗽最严重的中年人面前。 中年人的家属们焦急的哭出了眼泪,老中医把了一下脉,看了看中年人的口腔和鼻腔,感受了一下身上的温度,道“一般的流感,不足为惧,能治!”老中医在吴国强的搀扶下,四处走了一走,症状的大相径庭。 摸着自己的长白胡子道“吴团长,此次流感来袭是因为感冒和糟糕的空气引起的,还好发现的及时,还能控制,我这就医院抓些中药,给大家熬上,不出一周便能控制!” “有劳老神医了,副官,将老人家送回,另外把熬药的事情尽快安排下去!”吴国强稍稍宽心,幸好能控制,有周旋的余地。 吴国强回身准备上车,“报,报,报”一个骑兵骑着白马奔袭过来。 吴国强放下刚刚跨上军车的一只脚,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团长,鬼子的军队已经跨过鸡冠城,正向县城袭来”放哨的骑兵报告道。 吴国强神色惊变,没想到鬼子不出半个月就打通了鸡冠城的大路,然而现在城里的流感还没得到控制,形式及其严峻。 “继续跟进!”吴国强挥手命令道,按照老中医的说法,控制这场流感需要七天,鬼子大部队真要过了鸡冠城,机械兵和炮兵虽然缓慢,但七天到达城北绰绰有余,倒时候城里必定大乱,流感传染更快,想控制也控制不了,真是内忧外患。 让吴国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拖住”一定要拖住,拿什么去拖?吴国强不可能把自己精心布局好的士兵打乱去和鬼子纠缠,此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廖长胜。 正好也当给这个青年的考验,看看他所组建敢死队到底有多大能耐,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溜。 “去,警察局通知廖长胜道指挥所开会,切记强调形式紧急!”吴国强吩咐自己身边的守卫。 廖长胜听到事态紧急,必定是鬼子来犯,想都没多想,马不停蹄的感到了指挥所,这次来指挥所,浑身很自在,和没事来这地方的感觉好多了。 走进指挥室,吴国强和胡秀江,还有一些军士已经在作战地图上讨论了起来。 廖长胜径直的走了过去,挺直腰板,让上级看到自己抗战的决心,时刻保持最高的战备状态。 “长胜,来的正是时候,迫切需要你的帮助,快来看看”胡秀江客气道。 廖长胜走到作战地图旁,很快明确了吴国强的意思,就是派出一支先锋和鬼子纠缠,尽可能的拖延时间,说明白点就是和鬼子玩躲猫猫的游戏。 廖长胜回忆当时撤退下来经过的路,拿起指挥棍,道“我知道那个地方能和鬼子周旋!”随即指挥棍所指的位置,正是吴国强和胡秀江准备安排的位置。 “大竹林!”正是廖长胜遇到道士,算命的的位置。 还没等到吴国强开口,廖长胜斩钉截铁道“让我去吧,丛林作战我再熟悉不过了!” “摆脱了!”吴国强语重心长的拍着廖长胜的肩膀。 第四十五章 敢死队出发 廖长胜从来没有想过在这群高官眼里自己是个什么人?有多大能耐?还不如把这些猜忌放到战场上,没有一个骁勇的战将是靠嘴里说出来的。 廖长胜在副官的带领下,来到独立团的弹药库,领取了所需要的物资,别说这吴国强还真是大方,配给廖长胜的装备和独立团士兵的装备没有出入。 领完弹药的军车直接开往了警察局,在警察局的大门口,二十多人早就集结完毕,就等命令下来。 廖长胜打开车门,走下车,看着这些即将和鬼子玩命的兄弟们只说了一句“请大家不要想着能活着回来!”他清楚只有把每一次战斗都当作最后一次战斗所爆发出来的能量是不可估量的,这便是奇迹。 二十几人严肃的站立着,看不到松懈,腰板挺得很直,双肩有力的撑着,看来吴婷和张二傻这十来天的训练没有白费。 “放下你们肩上的枪,全部换车上的!”廖长胜命令道。 清一色的德式装备让余坤和他的手下些羡慕嫉妒到了极点,队伍穿上大盖帽,军裤,系上皮带,绑上绑腿,手里接过莫幸-纳甘m1891式7.92mm口径步枪,王莽高兴坏了,憨实的笑着,其他的兄弟们也小声的赞叹起来身上的装备。 王莽掂量掂量手上的步枪,感觉和自己的身形不怎么搭?问道“队长,这玩意儿太轻了,有没有大点的家伙儿?” 廖长胜笑了,从车里搬出出一个大家伙,哈奇开斯重机枪,这可是稀罕玩儿,一般的国军队伍里都少见,吴国强为了能托住鬼子,真是舍得。 王莽接过,抱在胸膛像个宝贝一样,高兴至极“这是好东西,就要这个!” 吴婷也换上了作战所穿的军装,和在村子里打鬼子一样,腰间别着手枪道“我也要去!” “你不能去!”自从廖长胜知道了吴婷的身份以后,时刻把她当作姑奶奶供着,虽然有事离不开她的帮助,但打仗要是带着她,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还真付不起这个责任。 “别忘了,我是特派员!” “我现在是你哥封的队长,这支敢死队只听从我的!” “反正我不管,我是军人,军人就应该上场杀敌!” 两人喋喋不休的争论,阿凤走到边上道“长胜,就让吴婷姐去吧,他和我们一起打了那么多次鬼子,没问题的!” 又参合进来一个女人,和一个女人争辩已经很费劲了,真不知道这些女人怎么想的?把打仗看成上街购物一样。 廖长胜懒的理睬,也没明确的答应,也没拒绝,随着大部队出发,两个女人也跟在了后面。 “你怎么不穿上国军配置的装备?”廖长胜向后面的张二傻和谢皮问道。 两人同时答道“就这身舒坦,动起来方便!”和廖长胜的想法一样。 “哈哈哈哈”队伍有说有笑起来,时不时还开起了廖长胜和两个女人的玩笑。 队伍差不多赶了半天路,来到离县城外十几里的大竹林,已经是下午了,然而那个穿着长袍的活菩萨依然在此摆上桌凳算命。 “师傅,鬼子来了,你还是找个地方避一避吧!”廖长胜上前说道。 活菩萨睁开眼,和自己上次看到的那个微弱的廖长胜相比,变化太大了,果然是将相之才啊,活菩萨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拿着白旗往林中走去,和上次一样。 队伍停了下来,廖长胜第一件事就是尽快熟悉大竹林的地形,这都是从吴婷那里学来的,吴婷倒是省了不少的事。 大竹林除了被道县城的大路一分为二以外,两面都是密密麻麻的一片,绵延数里,看不到尽头,地势右高左低。 廖长胜的思维想到的是,右边适合枪战打伏击,左边适合肉搏和冲锋,如果只埋伏在右边的山上,那么鬼子的活动范围太大了,一旦他们向低矮的左边铺开,就凭打阵地战,光兵力也能把敢死队耗死。 如果左右两边都设伏,两面夹击,那么鬼子遇袭后第一反应便是想左边的队伍杀去,即使有右边山上的兄弟们配合,左边也会全军覆没,廖长胜可不想刚刚组建的敢死队,一次就被干完了。 想不到更好的方法,陷入了沉思,在地上的泥土上画了起来。 吴婷看出了廖长胜的疑虑,捡起一根树枝道“两面都要设伏!” “那左边的队伍损失会很严重的!”廖长胜分析说道。 吴婷笑了笑,为这个考虑事情越来越全面的队长感到骄傲,拿着树枝向上画“如果鬼子的兵力过多,山上的兄弟们开完几枪就撤,能干掉几个算几个,而埋伏在下面的兄弟原地不动,鬼子见火力不大,也不会铺开打征地战,和他们拉扯起到效果就行,如果鬼子的兵力在一百人以内,我们就能一战,两面合击,必定大胜!” 听了吴婷的分析,只不过是对敌我双方力量的分析,即使鬼子的先发经过大竹林的不足一百人,埋伏在下面的兄弟们还是很危险。 吴婷见廖长胜没有理解过来,接着讲道“如果我们先把鬼子的队伍往山上引,那么,,,,,” 吴婷还没讲完,廖长胜一下子醒悟了,赶紧部署道“谢皮,你带着十五个人埋伏在下面,张二傻带着黑豺到前面路口,随时警惕鬼子的出现,其余人跟着我上山设伏!” “队长,人都给我了,你们怎么办?”谢皮问道。 廖长胜对着王莽说道“我们有重机枪,够了,你切记住,张二傻十步一枪往山上引,如果鬼子上当了,王莽机枪一响,找准时机,带着兄弟们冲,让鬼子上山也不行,下山也不行。” 吴婷接着补充道“若是鬼子人数过多,我们会尽量吸引鬼子的注意,下面的兄弟们趁机撤退,切记一定不能战!” 听完战术部署,兄弟们迅速到位,按照哨兵所说,鬼子的行军速度,在今晚之前一定会经过大竹林,张二傻带着黑豺在进竹林的位置坐着,屏气凝神,展现出一个优秀狙击手的必备素质。 第四十六章 安倍三郎的愤怒 深秋的竹林,见到的全是一根根光秃秃的竹竿,这片地上铺满了落下的竹叶,足足有二十公厚,大风一吹,像是流动的黄沙。 廖长胜带着队伍在土堆中隐藏了起来,厚厚的竹叶覆盖便是最好的隐藏,只有眼睛和枪口露了出来。 张二傻长枪靠肩,坐在竹林口的大石块上,嘴里叼着一片竹叶,像个等待了好几十年的侠客,只求对手一战。 黑豺静静的蹲在旁边,炯炯有神的盯着四周,耳朵不停的弹动,聆听细小的声音变动。 竹林中静的吓人,好似埋葬数万孤魂的坟地,唯有瑟瑟秋风时而掀起落地的竹叶,细小的竹竿颤起沙沙响声。 黑豺一下站了起来,耳朵猛然跳动两下,吐出舌头,眼神转向远方,“汪汪”叫了两声。 廖长胜马上举手示意进入战斗状态,张二傻吐掉嘴里面的竹叶,翘着嘴角笑道“奶奶的!”退膛,卡进子弹,长枪扛在了肩上,随即大风而起,脚边的竹叶随风飞舞。 神态一紧,鬼子进入视野,缓慢端起枪,测好风速和射程,扣动扳机,子弹从枪口爆射而出,强大的喷射力扭转着飞起的竹叶,毫无感觉的穿透了一个鬼子的脑袋,后脑勺被爆出一团血浆。 被射杀的小鬼子,双手摊开,侧身向后转了半圈,倒下,没有感到任何痛苦。 小鬼子全体端起枪,扫视四方,稍微退了两步,准备战斗。 “八嘎,是谁?出来!” 一听这个声音,廖长胜和吴婷都笑了,正是那个常败将军加藤小队长,不过这家伙儿还真是幸运,交手了几次下来,硬是没有一颗子弹命中他,每次都是翘着屁股跑的最快。 “前进!”加藤下令道。 鬼子端着枪小步小步的谨慎向前摸索,最前面的背靠着背,枪口对着四周麻擦着前进,忽闻一声“汪!”狗叫,几个鬼子立即转身向黑豺奔跑的反向开枪。 子弹陷入厚厚的竹叶之中,没有声音,此时鬼子眼前飞舞的竹叶散开,张二傻的枪口子弹飞出,命中腹背,这个鬼子还没来得及表现惊讶就倒下了。 “嘭”“嘭”鬼子几声枪响,张二傻地上滚了两圈,钻进了竹叶堆,竹林内又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的鬼子慢慢的进入了视野,吴婷一眼扫过,精确计算不过七十余人,向旁边的廖长胜点了一下头,可战! 张二傻悄无声息的换上子弹,枪口从地上的竹叶堆慢慢露出,瞄准还在向前移动的鬼子,“嘭”一声枪响,一个鬼子倒在了地上。 张二傻提着枪迅速的向山上跑去,穿梭在光秃秃的竹竿之间,鬼子连续开枪,张二傻靠着手臂强有力的抓力,拉着竹竿来回跳动,只见竹竿左右摇曳。 “在上面!冲,抓住他!”加藤看到尽是一个人在作怪,头脑简单,带着队伍就往山上冲。 鬼子一股脑的追着张二傻,根本注意下面的动静,谢皮带着的十五人队伍,慢慢的在竹叶中匍匐前行,等着王莽的机枪声响。 张二傻手掌刚刚松开一个竹子,鬼子的子弹就飞了进去,竹子上被开了一个大洞,张二傻越跑越快,鬼子追的也越来越快,本来就是上坡路,这样跑起来很难,鬼子的端枪动作完全变形,甚至有些举过头顶,只管跑了。 越往上跑,地上的竹叶越来越深,鬼子队伍双脚快速跑动带起了一大片竹叶舞动在空中。 张二傻靠着竹竿一枪开出,子弹从加藤手中的太和刀尖擦过,吓了加藤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恐惧的眼神,呆坐在原地,不敢上前。 七十几个鬼子被引到了山上,廖长胜一看,距离刚刚好,朝着旁边的王莽点了下头,王莽闷声用力拉开枪栓,长子弹挂在肩上,卡进机枪中,吆喝一声“来啊!啊啊啊” 机枪“突突突突”的转了起来,机枪颤动将王莽身边的竹叶全部掀开,听见枪声的鬼子恐慌了起来,一排子弹扫过,追着张二傻的鬼子还没来得及调整射击动作,统统倒下。 “打!”廖长胜带着队伍从土堆竹叶中钻出,枪枪命中猝不及防的鬼子,鬼子倒下的尸体顺着山坡向下滚。 鬼子试着开了几枪,往山下跑动,有的原地躺在下射击,然而对这意想不到的攻击,鬼子们原有的战斗力下降了不少。 廖长胜凭借自己地形优势,在重机枪的掩护下向鬼子发起疯狂的进攻,鬼子不得不向下撤,此时谢皮带着十五人从山下冒出,十几条枪同时响起,背对的鬼子,子弹的速度让他们还来不及转身就倒在了地上,顺着山坡向下滚。 鬼子的部队全部乱套,上有狼群,下有猛虎,惊慌之中站立不稳在地上滚了下去,有的鬼子拿着枪一阵跑,根本忘了自己手中还有枪。 鬼子损失惨重,剩下不到二十人在子弹中活了下来,往回跑去,风把头上的钢盔都掀飞了,提着裤子连滚带爬的跑,当然在最前面的是加藤小队长。 山上山下的队伍靠拢,基本没有损失,唯有两个兄弟被子弹擦伤而已,大伙儿都大笑起来,没想到打鬼子还能这么痛快。 廖长胜从这次战斗中,感觉到这只敢死队的战斗力比民兵队伍还要强,欣慰的笑了。 此时加藤哆嗦这双脚,弯着身,翘着上嘴唇跑到了后面安倍三郎所带的大部队前,惊慌失措道“安倍中佐阁下,前面有埋伏!” 安倍三郎看了一眼提前出发的七十多人,剩下这么点狼狈的跑了回来,紧握着刀,牙齿都快咬碎了,要是被龟田阁下知道,简直是自己最大的耻辱。 “多少人?”安倍三郎问道。 “很多,很多人!”加藤已经被吓傻了,根本说不清楚。 “八嘎”安倍三郎拔出太和刀指向大竹林“全军出击!”,安倍从来就没怕过任何一只中国的军队,在他的眼里,只有进攻,没有休止的进攻。 鬼子身后的步兵,快速补充而上,军车和摩托车发动机开始转动,几门榴弹炮炮紧跟其后,本来是用来攻打县城的,今天先拿来试试手,声势恢宏的向这廖长胜他们奔袭而来。 “长胜哥,鬼子的大部队来了!”张二傻从山上看到前行的鬼子,跑下来说道。 第四十七章 火烧大竹林 张二傻刚刚说完,鬼子军车和大炮的滚动声传来,让本来安静的大竹林有了些紧张感,这种紧张感更多是来源于兄弟们的心中。 此时廖长胜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自己带着队伍出来时,吴国强的要求的拖上一个星期,然而一天不到,鬼子来势汹汹,根本没想和自己纠缠的意思。 廖长胜不由得看了看吴婷,吴婷对于这场仗该怎么打?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鬼子的人多就只能退,然而这和廖长胜想战的想法有矛盾,所以吴婷也没好发表意见。 再刚刚的战斗中,廖长胜他们也算是大获全胜,没费一兵一卒就干掉了三四十个鬼子,这场胜利完全出于小规模作战的地势和时机抓的比较好,但鬼子的重机枪和大炮一到,胜利会偏向哪一方?就已经很清楚了。 廖长胜看了一眼自己的敢死队,个个都斗志昂扬,毫不胆怯,这让廖长胜没法选择,除了战就是战死。 “大家听我,,,,,”廖长胜刚要下达命令,鬼子的炮弹就落到了不远处,轰隆一声,将土堆轰成了散沙。 鬼子炮弹落下的地方,焦黑如漆,呈现一个大坑,大坑边缘覆盖的竹叶少数还在燃烧。 “隐蔽!”廖长胜一声令下,兄弟们迅速消失在竹林中,靠着堆积的竹叶隐藏了起来,鬼子排头的步兵和加藤带着队伍进来时一样,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停下,都停下!”加藤赶紧阻拦,跑到安倍三郎的面前“中佐阁下,那些人都藏在竹林里,不能前行啊!” 安倍三郎听到加藤的劝诫,拿出望远镜,四处看了看,这个地方的确适合打伏击,举手命令前进的队伍停了下来。 早就准备好疯狂扫射的王莽气愤之极,“哎!妈的”一拳头捶在泥土上。 “别动!”廖长胜赶紧说道。 “呦西,真狡猾!”安倍三郎眯着眼睛笑道,胸有成竹的样子,随即右手一挥,后面推上来一门九一式榴弹炮,跟随上来的还有十几个小钢炮。 廖长胜一看这架势,不由得心里一紧,安倍三郎这家伙是准备炮轰大竹林吗?大竹林这么大,轰上一天也轰不完,但说不定那颗炮弹就落到了队伍的埋伏的阵地里。 “放!”榴弹炮强大的推射力将大炮周围的小竹杆都给震断了,炮弹在借着傍晚太阳的余光画出一道红色的火光,落到了最开始廖长胜他们掩藏的半山上,轰隆一声爆炸,整块竹子被连根拔起。 廖长胜示意大家继续隐藏不要乱动,毕竟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稍稍有点动静,就会引来鬼子大炮的招待,只好等天彻底黑了,能不能试着偷袭。 安倍三郎看了看,没有动静,继续下令“放”,榴弹炮后的炮兵用力拉出跑栓,紧跟着傍边的十几门小钢炮喷射而出,像放烟花一样,在傍晚的天空带着火光浓浓的添了一笔,还有些光彩夺目。 但炮弹一落下,“轰隆隆”相继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炮弹的碎片在落地爆炸的气浪中乱飞,将部分竹子直接削断了,掀起的泥土铺天盖地,少部分落到了廖长胜埋伏的地方。 安倍三郎真不怕浪费弹药,一轮接着一轮的狂轰乱炸,少数的地方被轰成了秃噜噜的一片,而弹坑周围的竹叶燃起了大火。 廖长胜看到燃起的大火,有了想法,那就是用火烧,正准备下令用火烧毁大竹林的时候。 只见一个兄弟承受不住这种坐以待毙的感觉,钻出竹叶堆,拔掉手中的手榴弹,向着鬼子冲了过去“狗日的!”。 这么远的距离,根本仍不过去,“快回来!”廖长胜长喊一声。 可还是晚了,冲出去的兄弟跑了十几米远,还没来得及将手榴弹扔出去,就被鬼子的机枪突突了,手中的手榴弹顺势掉在了原地,“轰”一声,那个兄弟的身体被炸飞撕碎,剩下一顶帽子飞到了廖长胜的眼前。 安倍三郎笑了,看来自己的办法并不是没有用,这些家伙终于忍不住跑了出来,赶紧下令调整大炮的面准地。 廖长胜现在真急了,不但没有救下刚刚的兄弟,而且还暴露了位置,大喊了一声“撤”,敢死队的兄弟们钻了出来开始跑。 这种子弹和炮火下的撤退无异于将自己的后背送给了敌人,鬼子的几挺重机枪开始转动,疯狂的扫射,两三个敢死队的兄弟还没完全站起来就被射杀倒地。 “二傻,干掉那个机枪手!”廖长胜吼道,继续护着阿凤和吴婷往回跑。 张二傻原地不动,距离一千二百米,超出了这枪的射程,双脚将竹叶带起,快速向前移动,纵身一跃趴在了地上,调整呼吸,冷静的开出一枪,鬼子的机枪手倒下一个。 退壳准备开出第二枪时,鬼子的炮弹向自己飞了过来,不得以疯狂的往回跑,此时鬼子的步兵开始冲了上来。 王莽和谢皮准备冲上去掩护队伍撤退的时候,被廖长胜呵斥道“回来,要死也不能这样去送!” “那该怎么办!”谢皮问道了廖长胜的心里。 鬼子的呼吼声,子弹和炮弹的呼啸声,在傍晚的夜下嘶吼,带着吃肉和吸血的嘶吼,让廖长胜他们心寒胆战。 本以为可以靠大火来阻隔日军,可现在很难再跑到竹林中央,为了队伍,廖长胜还是准备试一试,捡起一根长棍,脱掉衣服,包裹一团竹叶捆在了长棍上,用自己点烟的存火点了起来。 “走,二傻,带着你姐和特派员赶紧走!”说完开始往竹林中间冲去,可鬼子机枪的子弹迅速铺面而来,让他寸步难行。 实在是没办法了,鬼子的步兵离队伍越来越近,廖长胜只有靠着手臂的力气,用力一甩,看能不能丢道布满竹叶最多的地方。 扔出去的火把被凉风吹灭了,落到地上,还有点火星,根本点不燃竹叶。 众人感叹一句“哎!”鬼子的枪声已经快从耳边飞过了,廖长胜只好再次回头拉着吴婷就跑。 鬼子步步紧逼,廖长胜带着兄弟们跑出了竹林,鬼子的步兵也到了竹林的中央,此时一束亮光吸引了廖长胜的眼光,难道有神仙在眷顾自己。 只见熟悉的长袍映入眼帘,是算命的活菩萨,拿着那杆白旗,白旗燃着大火,眼看着大火将“天注定”几个字烧掉。 活菩萨大喊一声“走!快走!” “噗”活菩萨被一枪击中,拖着身体继续想鬼子中间走去,随即长旗在地上一挥,竹叶被点燃,一推接着一堆,熊熊大火燃起,此时大风一起,顺着大火的方向,大火蔓延不可阻挡,鬼子的步兵少许人被大火烧身,往回撤。 就是这熊熊大火阻止了鬼子的进攻,廖长胜想起了活菩萨说过的那句话“我本是天上来,过些时候便回到天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活菩萨给她自己算了一卦,而且突然而起的顺风也像是活菩萨借来的一样。 所有的答案是个密,唯一能解释的是,日军发起的侵略和惨绝人寰的屠杀引起了人神公愤。 大火越烧越大,整片竹林都连带燃了起来,烧红了半边天,廖长胜和兄弟们脸上的泥土都被炙热的空气烤干掉落。 一大片山成了汪洋火海。 第四十八章 又想玩什么把戏? 道士陪着竹林的大火将近烧了三天三夜,廖长胜也靠着活菩萨的一把火为独立团争取了三天的时间。 大火灭了,一大片山成了竹竿的坟堆,漆黑的干灰随风起舞,死去的兄弟和被射杀的鬼子,还有这些地上残留的柴灰一模一样,分不清楚。 廖长胜带着队伍回到了城北的高地,和八百独立团的士兵做好了最后的战斗准备,誓死也要守住高地。 按常理来说,大火灭了以后,鬼子也应该大举进攻了,但鬼子却没有这样做,派来了三个使者,抬着一个红漆密封的箱子。 廖长胜这套路印象挺深啊,差点在鬼子的鸿门宴上丢了老命,鬼子这是又想玩什么把戏?廖长胜走下高地一看,老熟人啊,问道“汉奸,这次你又想来干什么?” 李志笑了笑道“长胜兄,原来你还没死啊,厉害厉害!”这句话实属是折煞廖长胜,廖长胜并未动怒,走到了两个鬼子抬着的红色箱子傍边。好奇的摸了摸,上上手,正要打开之时,被李志拦下了“长胜兄,这是大佐给吴团长的一点见面礼,你可不能乱碰,有什么闪失?你我都担待不起吧” “跟我来吧!”廖长胜听完一脸不削道,带着李志和两个鬼子往指挥部走去。 汉奸和鬼子一进成,就被县城的居民骂的狗血淋头,廖长胜还真想不管这三个人,让他们被群众的鸡蛋白菜给砸死。 走进指挥室,吴国强在鬼子面前表现出来愤然不削的气质还真然人钦佩,只有胡秀江看到李志微微一笑,但也没开口说话。 “噔”红色箱子放到了地上,李志指着箱子道“吴团长,大佐阁下一点见面礼,望收下” 吴国强正义凛然的走到箱子前,打开箱子,一看全是中国的古董和文玩,鬼子抢夺了中国的东西再用来讨好中国人,这不是羞辱中国人吗? 吴国强心里怒火难消,出于礼仪之邦的礼节,并未对这三个鬼子的狗腿做出过分的事情,只是“嘭”的一下关上了箱子,道“中国人自己的东西,我收下了,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战场上再见!” “这是大佐阁下亲笔一封,还请吴团战个过目!”李志从身后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吴国强。 吴国强打开信,没想到还是一个研究中国书法的鬼子,一笔一划颇有名家风范,信上写到“在下耳闻县城布防密不透风,将士们团结一心,士气十足啊,仔细一想,除了吴团长率领的独立团还能有谁有如此之势?在下寡闻,不认识第二个,吴团长年轻有为,智谋无双,骁勇战将,让我军胆寒啊,我军之所以停滞不前,全是吴团长威名所影响啊,真诚邀请吴团长加入我大日本帝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吴团长能开门迎我军进城,四川省省长的位置就是阁下的啦,忘吴团长慎重考虑!” “哈哈哈哈哈”吴国强读完信大笑起来,原来鬼子是被自己给吓破胆了,想用金银钱财来讨好,简直是一群乌合之众。 手下的士兵也大笑起来,原来武汉攻陷的日本名将竟是贼眉鼠眼贪生怕死之徒,此信迅速传遍了全团上下,士兵们狂笑不已,来的竟是一帮懦夫,进而放松了戒备。 李志送完信就离开了,走出指挥所,余坤带着警察局一小队人在角落等候多时,贪心的笑道“太君,吴国强那家伙儿不识好歹,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余坤啊,妥妥的!” “余署长,久仰大名,以后多得仰仗你了,你放心那些字画大佐多得很,改天给你弄一箱子!”李志看着这个无奈回应道。 “那怎么好意思啊?应该的,应该的”习惯性的搓着自己的双手。 李志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余坤,余坤还以为得到了赏识,跟在后面,直到将李志送出城,这么大摇大摆,是摆明了要当汉奸啊,真是个为钱生,为钱死的东西。 吴国强还乐在刚刚那封信中,每个字都表达了鬼子的害怕,然而胡秀江作为一名老同志,总觉得有些不妥,这种感觉廖长胜也有,毕竟自己上过这样的当。 ………….. 李志回到鬼子鸡冠城下的大营,满意的走到龟田的面前道“大佐,果然不除你所料,吴国强虽骁勇,但毕竟年轻了点,你这一番夸赞,让他不亦乐乎,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独立团,他们都会以为自己的敌人不足畏惧,你这一招骄兵之计真是妙啊!” 龟田摸着小胡子,喝了一口茶“这叫学以致用,哎,可悲的中国人,城里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城里现在正在闹寒流,吴国强抽出了一些兵去帮助居民,维持杂乱的秩序!”李志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那么吴国强有没有归顺的态度?” “想让他归顺帝国,估计没什么可能,不过有一人可用!” “是谁”龟田问道。 “警察局署长余坤,此人贪财胆小,手里也有上百条枪,可牵制吴国强” “呦西呦西,你再去一趟县城,这次悄悄的去,给余坤送上一封信,叫他随时配合我们,来一个里应外合”龟田想着天衣无缝的计谋,自己都笑了起来,“对了,这是一副宋朝的山水话,你带去送给余坤,来日方长!” 李志接过话,不断点头道“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傍晚之时李志来到城北,装着逃命的村民,将这封信送到了余坤的手下,余坤接到信后,高兴至极,自己升官发财的机会就要到了。 余坤清楚鬼子一定是想晚上动手,那么自己要做的便是把廖长胜和吴国强都引开,还有什么比青楼的女人更能托住男人了?余坤想想就开心,好像觉得自己是一个天才一样。而且还能理所当然去帮助日本鬼子。 然而此时,黑豺嘴里也叼着什么东西跑到了指挥室,正好廖长胜和胡秀江都还在,还在讨论夜战该怎么打? “汪汪!”黑豺叫了两声,嘴里的东西掉了出来,是一团纸,廖长胜捡起打开一看,是一封信,信上只写了四个大字: “腥红血月” 胡秀江点了点头,果然这是鬼子的计谋,和自己猜的如出一辙,鬼子必定是准备晚上攻打县城,作为一个老同志,对这些字谜一眼就明白了。 然而落笔的人让廖长胜感到惊奇,右下角落笔的正是“杜鹃”! 第四十九章 将计就计 廖长胜想过“杜鹃”这个代号后面的战士,但从这个人表现出来的一举一动和黎明前的战士太不相符了,如果不是自己猜测的那个人?又能是谁? 反而是胡秀江丝毫没有疑惑的意思,这一切在他的眼里,看上去太平淡,只是笑笑,那只圆弧眼睛的后面到底是怎么样的神情?很少有人看的透。 此时出去巡视一周的吴国强走进了指挥室,还是一脸高兴,也难怪和日军打了这么多仗,可以说是惨无人睹,第一次见到日军主动低头的,难道还不值得开心一番吗? “吴团长,你回来得正是时候,你看看这个吧!”胡秀江将纸团递给了吴国强。 “腥红血月”不愧是长期带兵的将士,吴国强一下便看出了其中的意思,刚刚那份高兴的神色变的严肃起来,看了一眼胡秀江。 胡秀江点头应道,吴国强算是一个智商较高的领袖,并没有过度的陶醉于战争以外的骄傲之中,问道“胡县长,你的意思是?” 没等到胡秀江说话,廖长胜抢先了一步“干,还能怎么办?要老子说,这些鬼子还得用揍,尽耍些花样!” 胡秀江是个老同志,说话做事都留了很大的余地,“长胜兄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我们或许能从鬼子的计谋下手,既能阻击鬼子,也能减少损失” “胡县长,那依照你的意思,该怎么把打?”吴国强也顺着将话题引到打仗上面,然而心里却思考着这个“杜鹃”,凭自己的自觉必定是一个地下战士,但自己受命驻守县城之前,上级没有提过国军有这么一个人潜伏在日军的第三师团里面。 反而眼前的胡秀江对这个人只字未提,并且也没对这封不明来源的信件产生质疑,一股脑的想着怎么去回应鬼子,万一这也是龟田使的诡计怎么办? 吴国强从胡秀江的脸上看不到这种可能,唯一的答案就是这个胡县长和杜鹃是熟人,而且有着过命的交情,吴国强开始看不清这个刚刚上任的县长了,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吧! “将计就计”胡秀江在吴国强思考之时,说出了应对的方法。 胡秀江回过神来,迟愣了一下问道“怎样一个将计就计?” 胡秀江和吴国强的一问一答,让廖长胜插不上嘴,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想说些什么?只好等着商量完了给下自己任务吧。 “既然鬼子想用骄兵之计,诱使我们上当,让士兵们都松懈防备,那我们就随了他,给鬼子演上一回好戏!”这那是一位管理政务的县长,更像满腹经纶的战略指挥家。 吴国强听完胡秀江的分析,立刻在脑海里转换为了作战思维和排兵布阵,“胡县长,长胜兄弟,来我们地图上说话!” 吴国强拿着指挥棍在战略指挥图上说道“鬼子千方百计无非是想拿下城北的高地,按照胡县长所说,既然鬼子用了这么一招,必定对现在城里的局势是很清楚的,说不定城里已经安插了他们的人,所以这场戏一定要演的逼真,我会尽快将实情通告全军,然他们做好准备。” “我们把高地布防的八百多人抽调一半出来,只要鬼子听到了风声,必定会集结部队,晚上攻打县城,只有四百人守高地无疑是把县城的大门送给了鬼子。” 廖长胜搞不清楚,既然知道是送给鬼子为什么还要这样做,疑惑的问道“那抽出来的四百人怎么办?” 胡秀江指着城北外大路两旁道“都放在大路两边,鬼子既然想晚上攻打,必定不会大张旗鼓,那么晚上就成了天然的掩盖,大路两边埋伏好的士兵就很难发现了” 吴国强接着胡秀江的话说道“高地上的士兵象征性的反抗一下,等鬼子发动冲锋之时,旁的士兵迅速合上,关门打狗!鬼子必败” 廖长胜糊里糊涂的听了半天,好像明白了,但也没全明白,考虑不了那么多直接问道“胡县长,吴团长,我能做什么?是去守高地嘛?” “哈哈哈哈”吴国强和胡秀江笑了起来,胡秀江道“你不用去,我们也不去,什么都不用做,看戏就行!” “看戏?看什么戏?这不是要打仗吗?”廖长胜焦急的问道,在他脑海里,从来没听说过打仗不上战场的。 士兵那股士气,很大程度上是靠着将领的,即便有扭转乾坤之计,也不能没有将领啊,这下好了,两个大官要看戏,一个小队长还必须跟着看戏。 “别急,长胜兄,明日你便知道了”胡秀江的话在廖长胜的脑海里像系了一个死结一样。 “都回去好好休息吧,剩下的我会好好安排”吴国强道,接着胡秀江挽着廖长胜走了出去。 廖长胜出门不远就到了自己的住所,应吴婷的邀请就在旁边的小楼里住了下来,自己的敢死队也再独立团的军营有了三尺宽的床铺。 廖长胜一夜都在想着自己没有想通的地方,直到天亮也没睡着,赶紧跑到了指挥室,只见吴团长的副官站在门口。 “你们吴团长在哪里去了?”廖长胜问道。 “团长说了今天全军休整一天,这是吴团长让我捎给你的纸条!”副官将纸条递给廖长胜便离开了。 廖长胜看了看周围,原本站立在政府两边的士兵也没在了,逢场作戏真要演的那么真?廖长胜摊开纸条,上面写到: “长胜兄,知道你一夜未眠,所以特批放假一天,回去好好休息吧,下午若有情况,自会有人开车来接你”独立团团长吴国强落笔。 “麻辣隔巴子”廖长胜见纸条揉成一团塞进了嘴里“到底搞什么飞机?”无奈的回到了小楼里。 “长胜,这么早,吃点东西吧!”吴婷正在煮早饭问道。 “你们吃吧,我没胃口,老子要睡觉了”嘴里还不停的念到“搞什么飞机?”躺倒了床上没要一会儿大呼噜就喘了起来。 这一觉睡得真好,自从大鬼子到来,廖长胜还没睡过这么香的瞌睡,一睡睡到了下午五点,深秋的五点钟,天都快黑了,廖长胜猛然醒来,想起吴国强说的有人回来接她,赶紧收拾收拾身子,刚刚穿上鞋。 “噔噔噔”门铃想了,打开们一看,原来是余坤的手下,廖长胜无奈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门口的警察笑道“廖队长,今天是我们余署长的寿辰,特地让我来邀请你,吴团长和胡县长都先过去了。” 廖长胜面无表情的跟随而去,心里在想难道所说的看戏就是去给余坤贺寿? 第五十章 何少女 廖长胜本来就憋着一口闷气,再坐上这四个轱辘的轿车,一路上颠颠抖抖,就差没吐出来了,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舒服的。 车停了,廖长胜一脚踢开车门走了出来,进城这么久了,还真没来过这种地方,红灯霓裳,人来人往,男人都洋溢的幸福的表情,女人穿的花枝招展,像胡蜂一样嗡嗡的呻吟呼唤,手里的娟秀随着摆弄的身姿在摇曳。 这个地方叫浅水湾,地方虽然不大,几百米长而已,但夹缝中充斥着最原始的交配欲望,整个县城的夜景,唯有这里最好看,赏景的人也是个个陶醉于此,余坤也是花了好几年的功夫才把这个地方收到了自己的兜里。 要说这景中之景还得看屏翠阁,仅从名字听上去,还以为是文人雅士之地,其实不然,与一般青楼大同小异,但文人雅士也能在此怡然自得,只是因为阁中有一奇女子:何少女。 廖长胜感觉自己是个正直的君子,不但没被诱惑,反而眼里对这种生活下活着的人表示同情,环视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廖队长,里面请!”开车的警察礼貌的招呼这廖长胜如内。 廖长胜浑身不是滋味,这里面的欢声笑语还不如鬼子大炮和机枪的声音来的悦耳,面无表情,要不是给吴国强和胡秀江面子,自己万年不会来这种地方。 走进屏翠阁,雕花精致的大圆桌旁坐满了宾客,听着台上青楼女人表演的戏曲,磕着瓜子花生跟着曲调摇着头。 胡秀江坐在最前面向廖长胜挥手,廖长胜穿过人群,走了上前,挨着坐了下来,稍稍看了一眼,来给余坤贺寿的都是些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余坤也是费尽心机安排了这么一场好戏,门外站满了警察局的人,起到点震慑的效果也不错,要是里面这些大佬有个什么闪失,余坤这张老脸丢恐怕要丢到乌江去了。 廖长胜无事也跟着曲调摇了起来,反正也听不懂唱的什么东西,糊弄糊弄等着吴国强给自己下命令。 胡秀江看着廖长胜陶醉的样子问道“长胜兄弟,你对戏曲也有研究?” 刚刚放进嘴里的花生还没来得及咀嚼,张着嘴说不出话,胡秀江看着这副呆滞的表情,没有继续寒碜廖长胜的意思,笑着说道“哈哈哈,台上所唱曲名叫《四郎探母》,讲的杨四郎被俘,十五年后回乡探母,而其母也逝去的悲情故事。” 廖长胜听完胡秀江的讲解,不由得想到自己的身世,自己的母亲又在哪里?猛喝了一口烈酒,神色沉闷。 “好好好”台上唱完,台下一阵附和,掌声不断,吴国强也听进了心里,深有感触,两行轻泪不言谈。 此时余坤潇洒的走上台,今天还特意去做了一个发型,衣冠楚楚,油头满面,像换了张脸,但那深入骨髓的贪婪模样怎样的装饰都遮不住。 余坤走上台,抢走了青楼妈妈所干的事情,招呼起了客人,客客气气的说道“很荣幸在座的各位百忙之中能来为我余某人贺寿,特别是我们的吴团长,胡县长,自从他们来了以后,鬼子的部队都被吓得退了好几十里,我们的安全全都归功于吴团长,来,我余某敬你” 余坤端着酒杯向吴国强走了过去,吴国强站了起来,笑脸相待,认认真真的和余坤喝了起来,看不出丝毫端倪,余坤接着一个一个的敬酒,跟随其后的还有两个绝色美女端着酒瓶倒酒,一趟喝完下来,余坤已经晕头转向了,靠着两个女人再次扶上了高台。 “高兴,我余某今天非常的高兴,吴团长,今晚别走,好看的节目还在后面,都上来吧!”余坤满脸通红拍打着手掌。 接着十多个绝色女人穿着旗袍,手里拿着桃花扇移步而上,跳起了舞,舞姿动人,身材傲人,整个场面沸腾了,下面的男人都目瞪口呆,口若悬河,不是吞口水,就是添舌头,活生生的一副春宫逗兽图。 舞女们跳完舞,露出半张脸和光滑的长腿,有序的走下了台,坐着的男人们恨不得马上跑上去牵上两个往楼上的房间里面跑。 此时余坤又走了上去,他看见这种挑逗根本入不了吴国强的眼,看来得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了,笑意盎然的说道“吴团长,今晚一定不能走,好看的还在后面” 廖长胜第二次听到余坤说出这句话,想方设法的要留下吴国强,有故意拖住的意思,再联想胡秀江说的看戏和杜鹃送来的情报,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起身准备往城北高地跑去,被吴国强一把拉住“余署长邀请我们看戏,不能扫了他的兴,放心吧!”接着又拍了拍廖长胜的肩膀。 廖长胜看了一眼胡秀江,也是胸有成竹的表情,难道只有自己一个人紧张而也,鬼子要打来了啊?还这么镇定自若。 突然头顶的灯光暗了一点,接着闪烁了两下,彩色的灯光亮起,忽明忽暗,整个青楼陶然在这种迷醉的颜色之中,在座的各位,睁大了眼,只为目睹许久未见,一见就能想入非非一年的奇女子:何少女。 看着这些明目张胆放肆的猥琐样,余坤无奈的摇摇头,自己也是多想占有这个绝色美人,可她是宁死也不从啊,只好当着一蹲菩萨供着给自己赚钱。 翩翩起舞弄轻盈,丝丝绸缎扣人心,楼上下来一女人,漫步如起舞,扶着楼梯的护栏,好比扶住了每个男人的心,眨眼间温如一缕春风铺面,桃花随风而开,花下的男人都闭着眼闻闻清香,舍不得伸手去采摘。 女子走到高台之上,双手微握,半弯腰,行礼道“小女子何少女见过各位贵人!”随即轻坐梅花短凳,手扶琵琶隐薄砂,弹唱一曲《亿梦江城》,声声入心。 在座的都陶醉于何少女的声色之中,就连廖长胜情不自禁的想看上一眼,然而眼睛盯了上去就离不开了。 “轰”城北高地炮声一响,所有人根本没有反应,余坤露出奸诈的笑容,廖长胜恍然醒悟,一跃而起,并未打扰众人,真是红颜多害人啊。 “坐下,听完!”吴国强看着何少女,洋溢着高兴的笑容,轻声的说道。 胡秀江拉着廖长胜再次坐下,说了同样一句话“坐下,可别错过了如此好听的声音”也是一样的笑着。 到底谁的笑是真的?余坤还是吴国强?廖长胜也只能继续听着这销魂的声音。 第五十一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台上的声色虽迷人,但城北的枪声才是廖长胜关心的,根本静不下心来听何少女细细吟唱,何少女仿佛看出了这个男人的着急,抬起精致的脸蛋对着廖长胜一笑,然而台下所有的男人都觉得是对自己笑的,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 果然不出胡秀江所料,鬼子如约而至,晚上攻打城北高地,派出的有两百人左右,后面跟着几挺机枪和十来门小钢炮。 吴国强按照起初的作战方案已经将高地上的士兵抽出一半埋伏在了大路的两边,等着鬼子往里面钻。 高地上的探照灯照射到了几个向前行进的鬼子,高地上的士兵大喊一声“鬼子来了”随即架起机枪突突突转了一梭子。 高地战壕里的士兵们都装着慌张的模样,来回乱跑,时不时开上两枪,表演的足够夸张,然而这次带兵的又是加藤,看着这些狼狈逃窜的中国士兵高兴至极,立马下令“杀改改,哈哈哈哈”。 鬼子的步兵端着枪冲锋而上,国军士兵继续趴在战壕中,象征性的和鬼子交战,鬼子的快速突进,伤亡很小。 加藤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大优势的战斗,根本不管有什么蹊跷之处?命令炮兵用小钢炮朝着高地一阵狂轰滥炸,像是在放烟花一样,根本就没看到国军士兵的位置。 炮弹将高地的泥土掀的胡乱飞溅,泥土上冒着青烟,倒像是在煮饭一样,飞溅的泥土覆盖在国军士兵的身体和帽子上,反而添上了一把伪装伞。 当然鬼子密集的炮火攻击也不可能枪枪都空,炮炮轰的都是土,时不时也将国军士兵的身体卷起,撕碎,毕竟是战争,子弹和子弹的交锋。 “副官,打不打?”一个士兵问道。 吴国强安排指挥这场战斗的真是自己的副官,也是正规军校毕业,跟着吴国强打了不少的胜仗,副官看了一眼,鬼子要完全进入包围圈还差几百米远,回应道“通知通讯兵,做好战斗准备,听我口令” 副官和趴在最前战壕的士兵屏住呼吸,在鬼子的炮火中时而反抗开上几枪,能射杀两个鬼子最好,吴团长给自己下的命令是让这群鬼子有来无回,哪怕看着自己的同胞被射杀,被炮弹撕裂,也要沉住这口气。 鬼子冲锋的部队离高地还有一百来米远,此时副官扯掉一颗手榴弹扔了出去,狂吼一声“打”,随即高地上的几百士兵破土而出,“嘭嘭”枪声不断,很有次序和节奏,蜂拥而上的鬼子被无情的射杀,统一的姿势,被子弹强大的穿透力绞浑了血肉,内脏,嘴里喷出血花向后倾斜倒下,顺着高地滚了下去。 加藤一惊,没料到高地上有这么多守卫,但丝毫没有被吓退的意思,他认为就凭这些枪是干不赢炮的,继续下令士兵向上冲,倒下十几人又冲上十几人,反复了好几次。 “轰”“轰轰”鬼子的小钢炮又轰了起来,这次国军的将士没那么好运了,毕竟全都从战壕里钻了出来,暴露了具体位置,鬼子的小钢炮有目标,有规模啊的一阵轰炸,将国军的队形强行的撕扯开。 “啊啊啊”的惨叫声不断,不仅是被射杀的鬼子,还有被炸飞的国军士兵们,鬼子在炮火和机枪的掩护下,向前迅速推进,国军的士兵们也不得不一边小心炮弹的轰炸,一边和冲上来的鬼子作战。 国军的大炮全部放到了城南和乌江大桥上,因为这是整个县城唯一的退路,所以高地上最猛烈的武器就是两挺哈奇开斯重机枪,机枪手被鬼子射杀了,还没来得及补上,机枪所在的位置就被鬼子的炮弹给掀翻了。 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但鬼子的炮火还是有些难以阻挡,眼看鬼子就到达了高地的战壕,鬼子一个飞扑将一个士兵骑在了胯下,“哧”的一声,将士兵的身体刺穿,士兵咬着牙,吐出鲜血,用头一幢,然后一脚将鬼子踢飞,捂着伤口疼痛惨叫起来。 随着鬼子火力点迅速向前移动,埋伏在大路两旁的士兵也悄悄往前移动,移动到了大概六十米的位置,确保手榴弹能炸到鬼子。 此时高地上的士兵们和鬼子拼杀声不断,肉搏刺刀,拳头石头,不是头破血流,就是血肉模糊,都咬着牙想把对方干死。 鬼子的炮兵和机枪手也往前移动,差不多全部进入了包围圈,随即副官大刀落下,砍进鬼子的脑袋,侧身大喊一声“杀” “杀啊”埋伏在两帮的士兵站起,拔掉引线,将手榴弹扔出,只见天空零星点点,鬼子惊慌失措,“轰”“轰轰”全是手榴弹撕扯血肉和泥土的声音,活着的鬼子被炸的漫天横飞,躺在地上的尸体和手榴弹接触爆出了血浆,碎肉,偶尔还有眼珠飞了出来。 “杀啊”大路两旁的士兵蜂拥而去,开了几枪后,直接将鬼子扑倒在地,拳头相向,能捡到什么算什么,捡起一根木棍也要刺穿鬼子的咽喉。 所有的士兵脸上血迹斑斑,牙缝里也夹着鲜血,高地的战壕中,大路中间躺着一片又一片翻滚的士兵和鬼子,没要一会儿两百鬼子兵力所剩无几。 加藤这下彻底的慌了,丢下士兵赶快逃跑,看着将领都逃命了,剩下的三四十个鬼子丢了枪就跑,机枪和小钢炮都不要了,保命要紧。 高地算是守住了,虽然有完全的准备,但国军的士兵也伤亡过百,同样惨重,可这确实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为国军挣了一口气,士兵们坐到了泥土上,拿出水壶喝了口水,满脸黝黑,全身破烂不堪,依然高兴的笑着。 副官赶紧派通讯兵去禀报获胜的消息。 吴国强虽然强颜欢笑听着琵琶歌声,但手里紧紧的攥着凳子的把手,一手的汉。 剩下的士兵开始打扫战场,看这样子,过不了两天鬼子还会再来,倒是后真是针尖对麦芒,硬碰硬了。 跑回的加藤狼狈不堪,来到鸡冠城下的大营,龟田在指挥室里来回的走动了一下午等着队伍归来的消息。 看到加藤的样子,龟田停了下来,挥挥手捂着头“下去吧!” “大佐阁下,我们轻敌了!”安倍三郎说道。 “看来中国人的计谋,我们帝国军人用不好啊!”猛地一掌拍在了桌上“传令下去,休整一日,全军出击,在佐藤少将来之前,务必拿下城北高地!” “hi”安倍三郎接令而出,此时已经了凌晨一点。 屏翠阁的笑声和何少女的吟唱声还没有停。 第五十二章 糊里糊涂当了个署长 副官派出送信的士兵,跑到了翠屏阁前,衣衫破烂,全身被泥土糊了个遍,唯有头上的帽子还能看出他是一个士兵。 走到门前被余坤警察局的手下拦了下来。 “放我进去,我有大事要见吴团长”士兵大声吼道,反复吼了好几次,声音埋没在里面的欢笑声和歌声中。 实在没有办法,士兵只好掏出了腰间的手枪开了一枪,顿时被几个警察长枪指着,里面的人受到一声惊吓,转身回头看着门外。 “怎么回事?谁他娘的这么大的胆子在这里开枪?”余坤放下手里的茶杯,向门口走去,听见枪声,吴国强和胡秀江还有廖长胜都往外走去。 晃眼一瞧是自己的兵,吴国强的心跳加速数倍问道“前方战事如何?” “团长,守住了,鬼子被打退了,死伤将近两百!”士兵喜极而泣。 “快进来,辛苦了!”吴国强紧张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扶着士兵进了屋,士兵坐到桌前,狼吞虎咽也管不了身上干净不干净。 此时廖长胜算正正的明白了,胡秀江冲着自己一笑。 廖长胜心里赞叹道“高啊,的确是高”,没有了枪声和炮火的声音,廖长胜坐了下来,何少女的琵琶声依然婉转动听,是该好好听曲了,何少女对着自己的笑此刻真是好看,原来并不是廖长胜高于常人,而是没有专注的下来看这个美人,真是勾人心魂啊。 听到日军败退最难受的便是余坤,脸色及其难看,但心事重重,既然日军的计划被吴国强看透了,那么自己现在也处在危险的位置上,原来这三只老狐狸才是真正的演员,给自己演了一晚上的戏,确实应了自己口中那句话:好戏还在后面。 想撇清关系肯定是不可能了,倒不如称吴国强不注意先下手为强,绑了他然后和日本人里应外合,也算是自己最后的退路了。 高兴之时,余坤拔出腰间的手枪朝这楼顶开了一枪,在场的青楼女子,都捂着耳朵,害怕的尖叫逃窜, 随着余坤枪声一响,外面的站岗的警察迅速走了进来,将大门关上,楼上早已埋伏好的警察跑了出来,百十来条枪对着吴国强和胡秀江还有廖长胜。 吴国强斜视了眼,倒上一杯酒,抬头问道“余署长,这是何意?” 硝烟的气味油然而生,在场的人心里都打着自己的算盘,余坤嚣张的气焰迸发而出,平时阿谀奉承的样子和态度压抑自己太久了,今天好像是要翻身做主人一样。 余坤右手夹着枪拍手叫道“演,继续演,吴团长真是好演员啊,不,还有你,你”指着胡秀江和廖长胜“都他妈是好演员,只有老子一个人还蒙在鼓里” 胡秀江只是笑笑不说话,廖长胜倒是感觉这个余坤真的是抬举自己了。 “余署长,窗户都捅破了,那就直说吧,日本人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吴国强一脸不削的看着余坤,这种不知好歹,没有良心的东西多看一眼都让人感到恶心。 余坤握着手枪向吴国强靠近,眼看枪口就要对准额头了,廖长胜和通信的士兵提着桌上的碗就站了起来。 “别动,都他妈别动,自己看看,我身后这百十来条枪够招呼你们吧!”余坤看来已经把命赌进去了,只要天一亮,眼前的这些人,全部人头落地,然后绑着吴国强去迎接鬼子进城。 场内的气氛急剧上升,随时有可能爆点。 然而何少女依然精心的弹唱,把这一切的恶斗视如草灰,眼不见心不烦,在这硝烟的乱世唯有诗词歌赋能伴自己左右。 “看来,余署长是胸有成竹啊,可能在下会让你失望了!”吴国强的语气稍沉,喝完手中的一杯酒,扔到了地上,“嘭”的一声,突然大门被撞开,独立团的士兵快速进入,排列在两旁,还有一名机枪手托着轻机枪跨门而入。 余坤大概扫了一眼,不过三十来人,自己身后可有一百多条枪,真要干起来,大不了玉石俱焚,谁都别想活着出这道门。 “哈哈哈哈,高啊,吴团长让在下佩服,佩服”余坤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大声喊道,好像是为自己提气一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何少女还在弹唱,余坤确实是急了,往何少女琵琶上开了一枪“他娘的不要再唱了!”何少女处变不惊,纤纤细手依然在拨动剩下的两根弦,只是声音变得有些萧瑟。 “兄弟们,开枪”余坤大吼一声。 “我看谁敢?”吴国强一脚将面前的凳子踩碎“他娘的还是不是中国人?你们也想和这个混账去当日本的走狗吗?” 楼上端着长枪的警察,抖着双手,相互张望,都不敢扣动扳机。 “犹豫什么?开枪!”余坤再一次喊出。 廖长胜拿过士兵手中的机枪,朝着桌上的碗筷一阵突突,打的稀碎,酒肉横飞,咬着筷子大声吼道“谁他娘的敢开枪,老子就把他当汉奸先给灭了,麻辣隔巴子!” “同胞们,我们都是中国人,何必自相残杀?鬼子最想看到的就是我们窝里斗,取渔翁之利,你们今天听信了谗言,不怪你们,你们现在放下枪,承认错误,我吴国强以我的性命担保,大家相安无事的走出这个大门,明天该去警察局上班还上班!”吴国强趁机打出了感情牌。 在场的警察慢慢的放下了枪,举起双手,只有一两个余坤的死党跳动了两下,被吴国强的士兵一枪击毙。 眼看大势已去,余坤像疯了一样,满脸的绝望指着身后的手下“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哈哈哈”随即将枪口转向自己,准备自杀,廖长胜提着机枪用力扔了过去,打掉了手里的枪,接着一个飞扑将余坤按到在地。 “带回警察局大牢!”吴国强命令道,两个士兵押着余坤走出了大门,余坤还不停的叫着“吴国强,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吴国拍拍身上,“从明天起,署长的位置有廖长胜担任,剩下的人就交给你去处理吧!廖队长”带着独立团的士兵离开了这烟花柳绿之地。 廖长胜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要当官了,不知所措回头看了一眼何少女,何少女依旧勾勒迷人的微笑弹着琵琶。 廖长胜也懒得回去了,叫上刚刚归属的百十来个警察局的兄弟,好好喝上一顿,好好看一场戏,也当自己施舍的恩惠吧! 第五十三章 全城大整治 听了一夜的曲,廖长胜耐不住困意,趴在桌上眯了一会儿,何少女整整唱了一个通宵,感觉疲惫,精神不加,上楼休息了。 昨晚的风波过后,廖长胜手下多了一百来个人,虽然都是些柔弱残兵不足以上战场和鬼子拼杀。但在城里面管管秩序应该还是没问题。 廖长胜撑了个懒腰,一觉醒来,已经是人头涌动了,外面不远的集市的嘈杂声和码头搬运的吆喝声让不大的县城热闹起来,廖长胜揉揉眼睛,手下的警察早已有序的站好,精神气质焕然一新,果然是不同领头的带出不同的兵。 廖长胜喝了一口水漱漱口,糊里糊涂一晚上把自己折腾的够呛,不光是自己,估计手下的这帮兄弟也熬了一宿。 “都回警察局休息休息,下午五点大门口集合,干正事”廖长胜下令道,然而手下岿然不动,总觉得新官上任三把火,在给自己下套。 廖长胜无奈,怒吼一声“回去!”,这下手下的兄弟们才整齐的离开了屏翠阁,兄弟们还是习惯廖长胜这种刚直的性格。 何少女稍稍打扮一番,从楼上走了下来,身后的丫鬟端了一些糕点跟着何少女来到廖长胜面前,柔声道“廖署长,吃点早餐吧!” 廖长胜回身一瞬间真被迷住了,何少女如早晨的清露一般晶莹剔透,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大自然的味道,廖长胜像陶冶在武陵山区的树荫下,心旷神怡。 “谢谢”廖长胜接过茶水糕点礼貌的答谢。 何少女挥挥衣袖说道:“不用客气,国破山河,像廖署长这样挺身而出的志士,小女子钦佩至极”。 廖长胜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此女,没想到一介青楼女子还这么关心国家大事,实属有些不贴合身份。 “佳人可知如何能将鬼子赶出中国?”廖长胜本想试探试探这个青楼女子的深度,没想到自己的嘴里还能说出这样谦谦有礼的君子之词。 “天下安定,山河若稳,根在于民,民聚则战无敌,民散则国危也,挡下之急,还请廖署长就县城黎民余水火,小女子必将终身报答!”何少女单膝跪倒了地上。 廖长胜赶紧将其扶起,此女见闻之广让人惊叹不已,怪不得都称她为奇女子,奇在爱国爱民的情怀,奇在污泥之中的清白。 廖长胜明白何少女的意思,也知道该怎么做,余坤这烂摊子早就该清理清理了。 “何佳丽,再会!”廖长胜吃完早点,拜谢而去,何少女的眼神中对这个汉子充满了期待。 廖长胜出了屏翠阁,差不多把整个北城的街巷都走完了,烟雾袅绕,污浊不堪,被这些极乐欢笑弄得头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回到警察局已经四点,换上警察的制服,虽然感觉身体被束缚了一样,但毕竟是代表了一种威严,四点刚过,让张二傻吹响了集合的哨声。 “哒哒哒”手下的百多个兄弟井然有序的排列在大门口,看来并不都是吃白饭的,廖长胜走到前面讲道“今天出去只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封,所有的烟馆,封,赌坊,封,青楼妓院,封,全部他妈的封!”估计大牢的余坤心里还在滴血,自己经营了这么多年被一个大字不识两个的野人给全部取代了。 廖长胜带着手下浩浩荡荡的出发,这是县城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壮观,路旁的老百姓也比起了大拇指,称赞道“好官啊,我们能睡上安稳觉了”。 阿凤和吴婷听着这些对廖长胜的夸赞,情不自然的为他感到高兴和骄傲,自己的内心里面像是一头小鹿在乱撞,想着想着羞红了脸。 廖长胜带着队伍来到码头旁的赌场,一些抽着大烟的地头蛇,上来主动示好“大爷,来得正是时候,这个月该交的钱一分不少都给你准备好了”,廖长胜根本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的走进赌场。 地头蛇眼看形式不妙,对着身后的弟兄点了一下头,十几个弟兄提着斧头走了过来,廖长胜凶狠扫视了一眼, 一个男人将斧头举过头顶还没落下之时,被廖长胜猛的一耳光扇翻在地,十来个男人三加五乘二就被廖长胜全被干翻在地。 此时地头蛇从身后拔出了手枪,正要对着廖长胜开枪之时,只听“嘭”的一声枪响,被身后的手下射杀,睁着眼,吐着血还地上抽动了两下,看到此番场景,其余的人不敢再动了,双手举过头顶蹲在原地。 廖长胜走进赌场,赌场已经鸦雀无声,都被刚刚的枪声给震慑住了,也同样抱着头蹲在了原地,廖长胜一脸嫌弃,看着这些肆意挥霍的家伙,吼道“全都带回去”。 一连封掉了四个赌坊,抓回的赌徒和流氓杂皮上百人,接着来到学校旁的小巷中,走进去就有种想吐的感觉,乌烟瘴气,廖长胜手一挥,几十个警察迅速端枪冲了进去,试着拿枪反抗的烟鬼和老板统统被现场击毙,封掉两个烟馆,抓回五十来人。 接着带着队伍来到浅水湾,廖长胜走进青楼,老鸨还在客气的迎接,枪声一响,吓退了好几步,那些正在干事的男人们还没来得及穿裤子就跑了出去,廖长胜讲道“所有女人全部回家,该干什么干什么,若有反抗和不服,带回大牢候审”很多女人什么都没要,哭红了双眼跑了出去,好像自己灵魂被拯救了一样,。封掉三家青楼。 廖长胜带着队伍往回走时,已经是天黑了,这里的热闹和淫欢变为了平静,走到屏翠阁前,何少女在大门前笑着行了礼。 “走,进去!”张二傻带着兄弟准备冲进去之时,被廖长胜拉住了,“这里就留着吧!”张二傻不知其解,但老大的话还得听。 廖长胜相信此地在何少女的带领县会变了一个风貌,毕竟里面的才女佳人无数。 廖长胜和何少女对视而笑,便带着队伍离去,阿凤看着何少女看廖长胜的眼神浑身难受,真想上去找廖长胜问个清楚,最后被吴婷给拉住了。 回到警察局已经很晚了,老百姓们堆积在外,等着这个英雄归来,异口同声的夸赞,廖长胜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也趁这个机会帮帮这些穷人,下令道“把今天没收的账款一分为三,一份给他们,一份给安置区的居民,一份充公。”廖长胜的思维很清晰,这么大的进步或许酒泉之下的苏茂生也会为之骄傲吧。 ……………. 此时的日军大营,龟田正在做最后的部署,准备明天大军攻打县城,务必拿下城北高地 第五十三章 硬碰硬 忙了一下午,廖长胜略感疲劳,但也不敢放松警惕,鬼子的大炮随时就可能飞到城北的高地,廖长胜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感觉鬼子已经开始出兵了,或许是这几天太过紧张所至吧。 想了半天,还是不妥,连夜跑到了指挥所,指挥所依旧灯光明亮,外面站岗的士兵也到了轮流换岗的时候,向廖长胜敬了礼。 廖长胜几步跨上台阶,走进去一看,原来不只是自己放不下,吴国强和胡秀江也在恼火和鬼子打仗的事情。 “你来了!,副官给廖署长沏杯提神茶”吴国强没空招呼廖长胜,和胡秀江在地图上讨论作战的事情,偶尔听到“学校”“医院”“码头”的字眼。 廖长胜也插不上话,喝了一口茶,抿了两下道“吴团长,我去城北高地看看吧!” “好!去吧!”吴国强回应道。 廖长胜就当作夜跑运动,来到了城北高地,已经是凌晨两点了,高地上的士兵们都架着篝火,褶皱的双手放在火前取暖,天气虽然寒冷,但整个高地将士们的气势还是不足以被寒冷所凝结。 廖长胜走了过去,听到一个士兵正在讲他刚刚出生的儿子,那可把他乐的,士兵们也跟着为他高兴,廖长胜听起来怎么有股心酸的劲,站到了这个士兵旁边。 士兵发现了是廖长胜,赶紧站起敬礼“长官好!” “坐,坐”廖长胜拍着士兵的肩膀,一起坐到了湿漉漉的泥土上,听着这些士兵唠嗑,无非就是家里的事情,朴实至极。 欢声笑语一片,整个高地根本没有被鬼子的到来打乱了士兵们的节奏,廖长胜听着听着躺在了边上睡着了,还是和兄弟们一起睡得安稳啊。 一个士兵将自己身上的棉衣盖在了廖长胜的身上,紧靠着旁边的兄弟相互温暖。 深秋的县城已经有了打霜的迹象,廖长胜抽动两下嘴唇,感觉胡子上冰冰的,睁眼一看头发胡子都被明霜覆盖了,看着身上盖住的棉衣,还有旁边的士兵,士兵们都冲着他笑。 醒来已经是凌晨五点,天气虽冷,但这一夜还是过的比较安稳,“你们也休息休息吧!我来看哨”廖长胜将棉衣还给士兵,身体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 廖长胜所在的地上位于城北高地的最中间,也就是通往县城的大路边上,进城的大路已经被木桩和铁丝网封死了,所以廖长胜这个位置大意不得,必须随时保持警惕。 紧挨着的士兵们都抱着枪睡着了,一个战壕留下了一两个看哨的,廖长胜柔和柔和眼睛,盯着前方,然而漆黑一片。 天蒙蒙亮,眼前却是大雾一片,什么都看出清楚,廖长胜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可关系到士兵们的生死。 果然,廖长胜从大雾中偶然看到一点光亮正向高地行进,一下就想到鬼子的军车和摩托车,可是突然一下灯又灭了。 不好,估计是鬼子停了下来,说不定是在调整大炮的位置,廖长胜急忙的朝天鸣了一枪,士兵们赶紧从梦中醒来,端着枪趴在战壕上准备战斗。 高度警惕注视着大雾前的远方,然而没有一点动静,廖长胜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掉下来,抬头一看,数十颗炮弹从大雾中突然掉落下来。 “趴下!”一声大喊。 “轰隆隆”炮弹接二连三的掉下,几条战壕被炸成了大坑,趴在战壕上的士兵们转眼间不见了踪影,唯有几顶大盖帽从半空落了下来,还冒着白烟。 没等士兵们回过神来,又是十几门炮弹从天而降,廖长胜看着士兵们被炸飞的身体,心疼至极,也不知如何是好? 架起机枪胡乱的扫射,根本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一片大雾看都看不清楚。 鬼子的榴弹炮威力极大,基本上一颗炮弹就能将十几个士兵的尸体直接撕成碎片,鬼子也不管到底能不能打中人,反正朝着城北的方向一阵乱轰,弹药从来不缺。 廖长胜还没有打过这种没有目标的仗,耳朵都快被炮声震出血来,炮弹的单片和被巨大气浪冲飞的石块到处横飞,偶尔插入士兵的身体,场景惨无人睹。 惨叫声充斥着整片高地,受伤的士兵自己给自己止血,咬着牙拔出插破血管的弹片,被炮弹轰炸的战壕和泥土上还有点点余火在燃烧,有些是炮弹的炸药,有些是被炸死士兵的军服,一片狼藉,然而鬼子的炮弹好像没有停歇的意思。 四门榴弹炮,十门步兵炮,二十门小钢炮,喷射出汹涌的炮弹带着嘶吼声像大雨一样落到城北高地上,演奏死亡的大合唱。 廖长胜头脑还是算清醒,发现了有小钢炮的炮弹,小钢炮的射程比榴弹炮和步兵炮短很远。既然能够有这么大的弧度落到高地之上,说明鬼子的步兵已经开始发起了冲锋。 “麻辣隔巴子!硬碰硬,来的正是时候”吃了将近半小时的哑巴亏了,终于能出气了“兄弟们,干!” 果然鬼子的步兵从大雾中冲出,进入士兵们的视野已经只有五十米了,廖长胜架起机枪扫了两梭子,子弹铺开,冲破空气,带着气浪将冲上的十几个鬼子击倒。 冲上的鬼子越来越多,廖长胜捡起身边被射杀士兵的大刀,迎了上去,一个鬼子刺刀横着刺来,廖长胜拿着大刀直接一拍将鬼子拍晕,一刀砍下,血溅满脸。 独立团的士兵纷纷跳出战壕和鬼子肉搏,一个士兵被鬼子刺刀穿过胸腔,咬着牙推着鬼子前走,走到鬼子密集的地方,拔掉手榴弹,轰隆一声,士兵连带几个鬼子被炸翻在地,血肉模糊,倒在地上的尸体有的没了胳膊,有地没了脑袋,有的只剩下漆黑冒烟的骨头,也不知道是身体那个位置的。 拼杀的声音和炮弹的轰鸣声将大雾震散了,微微一道太阳光照在高地上,尸骨遍地,一片狼藉,泥土之上燃着星星火点。 总算了挡住了鬼子的第一波冲锋,然而大雾撩开,廖长胜一眼看到的是前方比自己多了数倍的鬼子兵,第一时间喊道“通讯兵,通讯兵” 一个还在地上和鬼子翻滚的年轻士兵,捡起一块大石头砸在了鬼子的脸上,鬼子眼睛爆浆而出,鼻梁也被砸碎,死像及其难看,士兵拍拍身子跑了过来“独立团二连三班通讯兵李猛报道,长官请指示!” “赶紧进城通知吴团长,高地保不住了,带着居民往城西撤!”正当廖长胜一说完,从鬼子榴弹炮中飞出的炮弹直接飞过了高地。 “不好!”那是安置区。 第五十四章 死亡八小时(上) 飞出的炮弹没有意外的落到了安置区,轰隆一声巨响,聚在篝火旁取暖的居民灰飞烟灭,炮弹如同粉碎机一样,碾碎了居民的身体,形成了一个大坑,柴火木棒乱飞,漫天的惨叫声。 安置区一片混乱,所有活下来的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充满了恐惧,守护在周围的士兵赶紧控制秩序,抢救伤员。 正在高地作战的廖长胜,狠狠咬牙,痛心疾首,但无能为力,只好期待吴国强快点带着县城里的居民们撤离城北,自己的任务便是拖着鬼子。 通信兵跑到县政府指挥室,气喘吁吁,疲惫不堪,道“吴团长,高地守不住了,赶快带着大家撤吧!” 该来的还是来了,吴国强心里一紧,神色难看“现在城北高地战况如何?” “战况惨烈,鬼子的进攻太疯狂了,挡不住啊!”通信兵漆黑的右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你快跑回城北,让廖长胜死守八个小时,就说是我下的命令,无能如何也要拖过这八个小时!” 通信兵呛了一口水,咳着跑了出去,丝毫没有耽搁。 吴国强徘徊了两圈。皮鞋声跟着紧张了起来,没有节奏的踩踏这地板,“副官!” 副官跑了上来,拍了一下腰间的手枪,敬礼道“吴团长,请吩咐!” “马上带着城北的百姓撤到城西,另外通知驻扎在乌江大桥边上的炮兵,带着大炮向前移动,把城北和城西隔开!”吴国强敏捷的思维,快速作出应对措施。 “是!”副官接令而出,此时吴国强并没有从紧张的情绪中缓过来,因为城东的医院,学校,也是重中之重,必须得守,胡秀江已经提前去部署,自己也得马上前去支援。 吴国强带着守卫队前往城东,整个县政府一片空荡,城北的大街小巷人流窜动,妇女抱着小孩牵着老人,男人扛着麻袋,脚不停歇的往城西移动,房屋门面财产已经没人管了,保命要紧。 …………………….. 城北高地 守住了鬼子第一轮进攻,士兵们终于得到喘气的机会,喝水的喝水。嘴里哈着大气,说话都很费力,廖长胜也从衣裳中掏出被杂糅的香烟,掏出一只烟丝都快掉完了。 廖长胜将身边挨着的兄弟们一人发了一只,相互笑了笑,也没什么语言,就连说话的力气都要留下来干鬼子。 士兵们都收了一收口袋,没有火,是个大问题,前面十来米有刚刚泥土上剩下的炮弹的余火,一个士兵慢慢的爬了上去,嘴里叼着烟趴着地上朝着余火猛吸了两口,反身过来对着大家笑, “噗!”一颗子弹从士兵的额头穿过,士兵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被穿过的额头流出红红的鲜血将士兵嘴里的烟浇灭了,纸烟从嘴里掉落靠在了脸庞,士兵安享的睡着了。 突然高空中又是一轮炮弹倾盆而下,城北高地的战壕轰的不像样子,廖长胜咬着烟用牙齿往里面钩,直接吞进了嘴里,呛了两声,随即吼道“还活着的兄弟们叫一声!” “哦,,诶,,”士兵们在炮火声中吼叫,听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活着的也还不少。 面对鬼子的狂轰乱炸,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相互提提胆,等着鬼子冲锋时再干。 通信兵在炮弹掀飞的泥土中穿梭,动作敏捷奔过几个战壕,来到廖长胜旁边,“长官!吴团长让你无论如何托住八个小时,城北的居民正在组织撤离!” 廖长胜拍拍通讯兵的肩膀,“明白了,骂了隔巴子!” 炮弹落地,士兵们将头扎进土里,立刻又被泥土覆盖,这样的动作反反复复,然而有些士兵的身体就只剩下脑袋埋在了泥土里,身体被撕的稀碎,一块一块的,像是屠夫切过的一样,只是火候过大,已经烧焦了。 鬼子一阵轰炸后,发起了冲锋,廖长胜眯着一只进沙的眼睛,一枪开出将一个鬼子击倒在地,“砰砰砰”的枪声响个不停。 乌泱泱的黄皮向高地覆盖而来,鬼子兵穿梭在子弹中,偶尔被地上同伴的尸体绊倒,躲过了从头顶飞过的子弹,直接将同伴的尸体挡住盾牌,在尸体的手臂上架着长枪开枪。 独立团的士兵更不好过,鬼子的子弹疯狂的敲打眼前的战壕,闷声陷阱了泥土里,一个士兵开了一枪正在退堂之时,鬼子的子弹从自己的右眼穿过,爆出血浆,士兵扔掉了手中的枪,用手捂着,背上靠在土堆上翻滚,不停的哀嚎,痛苦至极,简直是一种折磨,直到一个炮弹落下,“轰隆”一声结束掉了他所有的疼痛。 廖长胜秉着气,不乱开一枪,在鬼子子弹飞来的间歇,沉稳的开出一枪,基本都是枪枪命中,看着三五个冲的密集的鬼子,拉掉引线,将手榴弹丢出,鬼子被炸飞像四面飞出。 一个鬼子没被炸死,右腿没了半截,咬着牙对视这廖长胜,拿起身边的枪瞄准廖长胜,廖长蛇也同样瞄准鬼子,然而鬼子的手抖个不停,手指好不容易挂在了扳机之上还没来得及扣动,被廖长胜一枪爆头,鬼子脑袋砸到了泥土上,紧闭着的嘴唇,但嘴角的鲜血流个不停。 “杀啊!”廖长胜看到鬼子冲锋到了战壕前,奋力吼道。 士兵们纷纷跳出战壕,显出饿狼扑食的凶猛,廖长身纵身一跃将直接飞到了鬼子的肩膀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的砸在了鬼子拿枪的手上,鬼子试图反抗,五个手指聚拢又散开,疼痛难忍,鬼子开始用力将廖长胜抬起来,廖长胜直接跳起双脚用力踩在了鬼子的脑袋上,“咔嚓”一声,鬼子面目狰狞,抽搐身体,廖长胜捡起刺刀,一刀刺穿了鬼子的颈部,鬼子身体向上弹动了一下,趴在地上不在动弹。 廖长胜看了一下周围,独立团的士兵和鬼子扭打在一团,一刀插进去,一刀拔出来,一刀再插进去,一个独立团的士兵被连插数刀,终于跪倒了地上,身体向后倾斜,手里还紧握着鬼子三八大盖上的刺刀,鬼子用力的想拔出,此时廖长胜捡起一只枪重重的用枪把砸了下去,枪把的木料被砸飞,就剩下一个枪管,廖长胜拿着当钢管使用,使劲的朝着鬼子的面部猛敲,鬼子五官都被敲打平了,一团带血的馒头一样,倒在了地上。 第五十五章 死亡八小时(中) 冲上来的鬼子和独立团的士兵们拼杀半会儿,也不知道是鬼子害怕了士兵们宁死不屈的气势,还是故意这样,没讨什么好处,又撤了回去。 机枪手架起机枪一阵狂扫,反而将十来个鬼子射杀,尸体随着地形滚到了沟壑中,士兵们准备乘胜追击,被廖长胜制止了,他感觉鬼子的行为很可疑。 就算是追了上去也会被机枪和大炮招待,说白了这场仗还没开始打就分出了胜负,最要紧的是利用剩下的兵力为城北的居民撤退争取时间。 鬼子第二波冲锋又被拦住了,地上乌泱泱的是一片尸体,枪支,炮弹轰炸的余火,一片狼藉。 士兵们跳进了战壕靠在泥土上,喘着大气,有的脸色发白,有的嘴唇发紫,疲惫不堪,相互分享着水壶里剩下的那点水。 鬼子从早上开始攻打,到现在已经是正午十二点了,士兵们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加上长时间的战斗,体力大幅度下降。 廖长胜恍然大悟,原来鬼子和自己是在打车轮战,准备耗死独立团的兄弟们,环视了一眼高地,守高地的八百来人剩下不到两百人,然而冲锋上来的鬼子也不过才被干掉两百余人,死亡人数一比三,太惨烈了。 廖长胜仔细一想,才明白了鬼子的战术,一阵狂轰乱炸之后,鬼子在派兵冲锋近身搏杀,消耗独立团士兵们的体力,达到一定的效果就撤,真是狡猾啊。 此时龟田正坐在摩托车上享受阳光的温暖,喝着清香的茶水,还时不时眯一下眼睛,在子弹和炮弹的声音下也能睡着?十足的挑衅。 廖长胜即使明白了鬼子的战术,也无能为力,毕竟只有这么点兵力,看着士兵们在被炮弹轰炸覆盖的泥土堆里寻找水壶和带来的干粮。 一个士兵拼进力气在土堆你抛出了点面饼,上面沾满了泥土,还带着点鲜血,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是死,也要填饱肚子再敢死两个鬼子垫背。 稍微拍了一拍,撕扯着大饼分给了周围的士兵,一人就得吃上了那么一口,打了个嗝,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个年轻的士兵跳出了战壕,在鬼子尸体的衣服里面收出了干粮,对着身后的兄弟吆喝道“这里有吃的” 接二连三的十几个士兵跳出,相继从鬼子尸体的衣裳里面收出吃的东西,士兵被饿昏了头,不能放过每一个鬼子的尸体,慢慢的离战壕快一百米来远了。 廖长胜起初高兴士兵们能有东西填肚子了,亮光一闪,鬼子油亮的重机枪早已经蓄势待发,廖长胜大喊一声“快回来!” 一个抱着食物的士兵高兴的站立起来,往回走,突然鬼子的机枪“突突突”响起,数颗子弹从士兵的背后穿过,士兵的胸腔一整块被打的稀烂,倒在了地上。 听到鬼子的机枪响起,另外十几个找食物的士兵赶紧往高地跑,鬼子机枪又扫了一梭子,一个士兵的屁股被轰开了花,有两个士兵的脑髓都被机枪子弹爆了出来,血腥至极。 活下来的士兵连滚带爬往上面跑,一两个没站稳的直接滚下了高地,被鬼子的机枪扫成了血浆。 几个士兵恐慌的抱着食物眼看就快跑进了战壕,不过还有二十来米的距离,“轰隆隆”从天而降的炮弹将他们炸飞撕碎,和地上那些尸体一样,分不清谁是谁。 “隐蔽,趴下!”廖长胜的声音未落。 “轰隆隆”又是十几门小钢炮的炮弹落下,一些软弱无力,精疲力竭的士兵被泥土给淹没了,这算是幸运的,没有被步兵炮和榴弹炮的炮弹给轰成血块。 在鬼子的炮弹轰炸下,整个高地犹如一个巨大的人肉屠宰场,全是血淋淋的肉块,和被宰杀的惨叫声。 几分钟后鬼子又停止了轰炸,士兵们的头钻出战壕,满身的土,听见一致吐口水的声音,“奶奶的,这帮龟孙子,就会完些花样,兄弟们准备开干!”廖长胜吆喝道,然而回应声太小了,回头一看,剩下不到一百人,而且士气低沉。 偶尔听到几个高昂斗志的声音,也在这种场景中显得无力了,鬼子的步兵又一次冲了上来,廖长胜跑到机枪前,卡上长子弹,“突突突突”的扫了起来,子弹从左至右铺开将最前面的十几个鬼子射到在地。 “哧”一颗子弹划过廖长胜的左手手臂,飞速的旋转将手臂上一小块肉给带走了,俩长胜咬着牙继续操纵这机枪。 士兵们也被这种士气感染,拖着疲惫的身体趴在战壕上,射杀鬼子。 鬼子冲上了战壕,高高跃起握着刺刀一刀从士兵的后脊梁刺下去,踩在士兵的肩膀上又慢慢左右搅动将刺刀拔出,士兵趴在战壕上身体无力的倒在了战壕里。 一个士兵向鬼子飞扑而出,三个鬼子转身直接将刺刀插进了士兵的腹部,鬼子将士兵的尸体高高举起,兴奋至极。 廖长胜一梭子扫过,三个鬼子闭上了嘴,跪在了地上,被举起士兵的尸体落下了地,三个鬼子上身弯曲叩拜在了地上,廖长胜又是一梭子,三个鬼子的脑袋像马蜂窝一样,脑髓夹着血浆流了出来。 一个鬼子趁着廖长胜不注意刺穿了廖长胜的腰间,鬼子露出带血的獠牙狂傲的笑着,廖长胜夹着鬼子的刺刀,将机枪口移到了鬼子的胸口,“突突突”鬼子眼珠子突出,快要爆裂一般,背后一整块被机枪“突”成了血浆,鬼子的尸体挂在了机枪口上。 廖长胜提着刺刀走向鬼子多的地方,左一刀,又一刀,使劲插入,像是切蛋糕一样将一个鬼子削成了几块。 此时背后一个士兵被鬼子控制住了,鬼子的刺刀眼看就快插进他的喉咙,士兵握着刀尖奋力挣扎,被刺刀划破的手掌血流不止,覆盖了士兵的脸。 “麻辣隔巴子”廖长胜一枪杆子朝着鬼子的面部砸去,鬼子向后翻到在地,士兵迅速捡起石头朝着鬼子面部一阵乱砸,血溅满脸,士兵将鬼子弄死,坐到地上喘口气。 “小心”廖长胜正在和鬼子搏斗,只见一个鬼子从士兵的后背刺了过来,士兵身体向前一倾,嘴里彪出血,倒在了地上。 第五十六章 死亡八小时(下) 廖长胜回头的瞬间,被鬼子一脚踹出,在地上滚了两圈,鬼子的刺刀呼啸而来,廖长胜双脚张开,刺刀插进了裤裆的泥土里。 廖长胜一个鲤鱼打挺,脑袋撞到了鬼子的钢盔上,妈的,硬碰硬,两人都被撞的晕乎乎的,回过神来对视了一眼,廖长胜先是侧身躲闪鬼子的刺刀,借势用胳膊锁喉,双脚锁住鬼子的身体,鬼子满脸通红,不能呼吸,左右翻滚挣扎,廖长胜死死不放,鬼子握紧的拳头渐渐撑开了,不再动弹。 一个鬼子一刀刺下,廖长胜用力将刚刚勒死的鬼子推了起来,挡住了这一刀,接着捡起鬼子长枪,一刀刺向鬼子,一股气将鬼子推出好几米远。 廖长胜杀红了眼,眼睛里面全是杀戮,这些狂傲的鬼子都是尸体,只有死才能消消廖长胜心中的怒火。 拖着刺刀,径直走着,任凭鬼子冲过来,手起刀落,三步杀一人,杀出十几米,两旁整齐的摆满尸体,地上的泥土被鲜血染红。 刺刀插在泥土里,蹲下来喘口气,突然一个鬼子从身后刺来,廖长胜疲惫的身体根本没有预知,“长官,小心”一个士兵飞扑过来,推开了廖长胜,替廖长胜挡下了这一刀。 廖长胜回头一看,正是那个战斗打响前刚当上父亲的年轻士兵,那时候脸上洋溢的幸福在死亡面前只有绝望。 廖长胜彻底暴怒,别下枪上的刺刀,上嘴唇翘起,咬着牙冠,向那个鬼子冲了过去,鬼子一刀刺来,廖长胜另一只手握着鬼子的刺刀,一刀划过鬼子的脖子,一脚将鬼子按在地上,来回的在鬼子的上身刺了十几刀,全是被刀插穿的窟窿。 鬼子第三次冲锋又被当了下来,廖长胜对这结果不足为奇,本来就是鬼子计划之中的事情,扫视了一眼战场,没剩下两个士兵。 不是缺胳膊瘸腿,就是躺在地上还没恢复站不起来,即使有几个能站起来的也是左摇右摆,风都能吹倒一样,软弱无力。 战壕都快被尸体给填平了,还用不着鬼子大炮的招待,就是再冲上来上百个鬼子,廖长胜和剩下的残兵都得玩玩。 时间过的真的慢啊,从一个鬼子尸体的胸口掏出一只怀表,刚刚午后一点钟,这和吴国强要求的托住八小时,整整还差两个小时,廖长胜唯一的想法就是做不到啊,这时觉得死去的同胞们真是幸福,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自己还得受煎熬啊,主要是不一定能熬住。 鬼子更是可恶,炮也不放了,枪也不响了,人也不冲了,原地坐了下来,吃起了罐头,熬起来米粥,还哼着听不懂的日本调调。 食物的香味随风而来让饥肠辘辘的士兵们急剧分泌唾液,本来就快脱水的身体怎么受的了这种诱惑,现在还有什么比吃上一口大饼来的幸福? 一些士兵快疯狂了,生死的折磨太残酷,有一两个士兵甚至抓起一把土唅在嘴里,免得口水流的太多,廖长胜也用碎布堵住了鼻子,什么都闻不到。 其实廖长胜还多希望这群鬼子都好好吃,最好喝点小酒,晕上两个小时,自己也算不辱使命。 鬼子吃饱了,擦擦汗水,抖抖身上的灰,检查检查枪,穿好装备,朝着高地袭来,这次没有像前三次那样疯狂,漫步而来,廖长胜从鬼子的脸上看到的是,诡诈,喜悦,骄傲。 剩下的残兵也笑了,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了一上午,可算能够如愿了,但死之前,是不是带上两个更好? 剩下的残兵们站了起来,相互搀扶着,也漫步走向鬼子的队伍。 鬼子端起枪射击几十个残兵,残兵们继续拖着被射杀的兄弟往前走,十几个残兵形成了几十米长的网子,围了鬼子一个椭圆。 鬼子对着这些无力挣扎的残兵笑笑,残兵们也笑着回礼,慢慢从腰间掏出了手榴弹,集体搀扶起右手扒开引线,引线迅速灼烧冒着白烟,鬼子惊慌了,一阵乱开枪,向回跑。 “轰”“轰轰”“轰轰轰”几十个手榴弹相继爆炸,残兵们的笑容定格在手榴弹掀起的泥土中,带着几十个鬼子去了阴间,手榴弹爆炸的地上形成了大土堆,一个天然的坟墓将残兵们安葬了。 剩下廖长胜一个人在高地上,眼里留着泪,嘴角却是在笑着,别下枪上的两把刺刀,扯下身上的烂布,将刺刀绑在了双手上,很结实,站了起来朝着鬼子的队伍走去。 乌泱泱一群鬼子冲了上来,廖长胜根本没有了退路。 “抓活的!”这是龟田下的命令,廖长胜在鬼子人群中,舞动着双刀,鬼子的鲜血飞溅,耳旁全是鬼子呼吼的声音,及其难听, 挣扎了片刻就被鬼子的枪杆抵住了,廖长胜奋力反抗了两下,无果,看来是到时候了。 鬼子小心谨慎的押着廖长胜往下走,廖长胜仰天大笑“老子做鬼也要干掉你们这帮畜生!” 突然风吹草动,“哧”一颗子弹穿过廖长胜身边一个鬼子的额头。 “二傻!”廖长胜一下想到了张二傻。 枪声一完,就是机枪“突突突”的声音,身边的鬼子被击倒十来个,廖长胜回头一看,是自己的敢死队。 “杀”带着敢死队前来的是吴婷,手枪“嘭嘭”干掉几个鬼子,王莽提着机枪跑了下来,兄弟们一拥而上,如同土匪下山一样势不可挡。 捆着廖长胜的鬼子如同固定的活尸体,被张二傻一枪一个干到在地,鬼子有些惊慌,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快速往回撤退。 赶来救廖长胜的不只是敢死队,还有警察局上百个兄弟,一鼓作气将鬼子赶下了高地。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吴婷说道,阿凤抱着廖长胜哭的稀里哗啦,哭完握着双枪向山下的鬼子冲去,被廖长胜一把拉住“回来,别去送死!” “城里怎么样了?”廖长胜问道。 “居民们都撤到了安全区,受伤的居民也送到了医院,哥哥和胡县长守住了几个重要的地方。”吴婷回应道。 “撤,赶紧撤!”廖长胜清楚鬼子的兵力,再打下去,等同于白白送命,既然城里安全了,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 “队长,不,不打了?”王莽一脸不情愿。 “打什么?守高地的士兵都死光了,撤,赶紧撤!”廖长胜有些着急,这几个小时下来神经都快绷坏了,“二傻,你和王莽掩护,全部撤退!” 第五十七章 静一静 在鬼子的炮弹中,廖长胜带着队伍翻过了高地,撤回了县城。 城北已经一片寂静,居民们全部撤到了城西,鬼子没有追上来,也没立刻进入县城,而是在进城的路口上开始建起了军营。 廖长胜死里逃生也不是第一次,但这次感觉格外难受,也许是因为这次死的人太多了,心情及其复杂,也不知道怎么排泄出来? 光着膀子,头发冲上了天,满脸的炮灰,裤子也破了几个大洞,右脚上的布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走了,手臂上伤口已经被流出的鲜血凝结了,眼神迷离问道: “吴团长他们在哪里?” 吴婷拿出自己的手帕,阿凤也同步动作,两人在廖长胜的脸上擦了起来,廖长胜急躁而不耐烦,甩开两人的手继续问道“吴团长他们现在在哪里?” 张二傻扛着枪走了上来应道“长胜哥,吴团长他们现在在码头的临时指挥所?” 廖长胜不想这样狼狈的去见吴国强,虽然自己完成了任务,拖住了鬼子,居民也安全的撤离,但毕竟是打了败仗,而且败的很惨,心里很不好受。 “你们先回去吧!”廖长胜甩了甩手,一个人走出了队伍。 吴婷担心的问道“你走哪里去?” “静一静”回答只有三个字,但足以表达现在自己的情绪。 廖长胜一个人胡乱的穿梭在城北空荡荡的巷子里,毫无头绪,说来也巧,糊里糊涂的就到了城东屏翠阁。 屏翠阁的大门闭着,廖长胜本想推开,但将伸出去的双手又收住了,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大门前的石板上。 寒风拂过,撩起杂乱的头发,廖长胜眯着眼睛,看着这条死气沉沉的街道,此时需要一只烟。 “哧”身后的木门和地板摩擦出声音,廖长胜感觉背心一股清爽,转动上身回头瞄了一眼,何少女走了出来,靠在门上,对着廖长胜笑着,那种笑不仅迷人,而且很温暖,片刻间带走了廖长胜那些繁杂的思绪。 何少女没有打扰廖长胜的清静,没有言谈,只是静静的陪着他发呆,天也渐渐暗了下来,凉风吹过,急凉,廖长胜膀着身子也颤栗了两下。 何少女走进房里拿出一件自己较长的薄纱披在了廖长胜的肩上,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廖长胜站了起来,扶着何少女走进了屋子。 面前的桌上摆满了酒肉蔬菜,廖长胜看到有些感动的意思,让他想起了当初苏茂生也是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 廖长胜饿了一整天,还差点做了饿死鬼,也没什么讲究和吃相,一股脑的往嘴里塞,被噎住咳嗽了两声。 何少女倒上一杯酒递了过去,柔嫩的小手拍打了廖长胜的后背,温柔的吐出两个字“慢点!” 廖长胜看着这倾国倾城的模样,心里面一股劲的捣腾,比胃里面食物的回响声还要大,没要一会儿桌上的盘子全都空了。 打了下嗝,休息片刻,何少女带着廖长胜去沐浴更衣,何少女将一块遮布挡上,走到木桶旁试了一下水温,将干净的衣服放到了旁边的桌上。 何少女准备伺候廖长胜沐浴,手指触摸廖长胜的一瞬间,廖长胜心跳加速,快要爆炸一样,转身将何少女礼貌请出。 廖长生知道天下的男人都渴望得到的东西,自己也不例外,但内心深处的那份大义告诉自己,即使有这样的想法也要明媒正娶。 汉子洗澡,胡乱的抹了两下就完了,从来不拖泥带水的,穿好衣裳走了出来。 何少女走了进去换掉水,解开衣裳,一抹倩影印在挡步上,撩人心弦,廖长胜看了一眼就转过了身,自己曾经是多么不要脸偷看苏翠柳洗澡,然而现在多了一分愧疚感,这个男人慢慢成长起来了。 何少女洗完,穿上薄纱红裙,双手插在袖间放在胸前,带着廖长胜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及其简单,没有奢华的摆放物件,但清新优雅,墙上挂着些许画作,廖长胜停在了这些画前,画的都是些国破山河之景色,生死分离的场景,这些就像廖长胜的记忆一样在脑海里起起伏伏。 何少女坐到了自己的书桌前,扑上一张纸,碾好磨,提笔沾了一沾对着廖长胜笑道“今晚你就睡床上吧!” 何少女下笔行云流水,纤细的手写字却是坚硬有力,一蹴而就写下四个大字,廖长胜认识这四个字,是苏茂生给自己讲岳飞的故事时认识的,正是那流传千古的 “还我河山” 廖长胜用现在自己的身份去理解这四个字,是不可推卸的责任,哪怕将自己的肩膀压碎,也得扛起来,这是一种信仰,此时廖长胜彻底明白了苏翠柳口中的信仰。 一个文弱女子,无奈世间残酷居于青楼之中,而心怀天下苍生,这是何等的气魄!此女子的藏在最深处的美丽完全绽放了出来,不被鲜血侵染而依然红润的牡丹。 何少女让廖长胜目瞪口呆,敬佩不已,更添了几分好意,看着迷人的容貌久久回不过神来。 “廖署长,你快些休息吧!”何少女温柔的关心道。 “哦哦哦,好!”廖长胜回过神来,躺上了床,床上清香四溢,廖长胜很快就睡着了,何少女借着点点余光,靠着头看上了书。 第二天醒来,廖长胜身心舒坦,看见何少女趴着书桌上睡着了,伸了个懒腰轻轻的走了过去,将何少女抱起,放到了床上,盖好被子,关上门,悄悄的离开了。 其实何少女已经醒了,陶醉在刚刚廖长胜的怀抱之中,幸福的翘起了嘴角,这世间还有什么让一个女子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还要开心的事?廖长胜正是何少女心中的那个人。 廖长胜没有犹豫赶到了码头的临时指挥所,指挥所门口站满了士兵,神色严紧, 廖长胜走到门前,看见吴国强和胡秀江又在探讨作战方案,吴国强看见了站立在门口的廖长胜,让他快点参加到讨论中来。 廖长胜迷迷糊糊的,难道昨晚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鬼子准备进城了? 第五十八章 意欲何为? 临时指挥所就在码头的一个仓库里,说是仓库,其实就是以前的大赌坊,被廖长胜查封以后就一直空着,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阿凤和吴婷两人去了附近的学校,这是县里唯一一所比较集中,设施还算健全的学校,鬼子打来了,学生们和家长失去了联系,学校就成了最安全的地方,然而毕竟是孩子,有恐惧感和害怕是难免的,吴婷此次前去就是以军人的身份给孩子们带去一只镇定剂。 吴国强和胡秀江紧张的探讨着,廖长胜站在一旁也插不上话,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到了鬼子正在集结队伍的消息,就是不知道此次鬼子冲着什么而来? 龟田攻占高地后并没有直接进城,从李志上次进城带回的县城布局图中得知,城北大多是穷人的聚集区,学校医院等单位都位于城东,所以城东的必定有重兵把守,城西的乌江大桥是国军唯一的退路,独立团的炮兵全部部署在那里。 如果龟田现在带着部队驻进城北,无异于将自己放在了国军的左右包夹中,两头为难,然而驻扎在城外不仅能够封住县城出入的大路,还有战略牵扯的作用。 独立团的哨兵打探得知龟田正集结了几个小队,几十人的队伍,看样子是盯上了县城的某个重要地方。 吴国强认为鬼子此次的目标必定是医院,其原因有两点。 其一:两军交战,必定伤亡惨重,医治伤员是重中之重,战地上虽然搭上了临时医院,然而环境恶劣,设备简陋,很多伤员可能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救治而死去,这种战斗力的缺失是一个将领最不愿意接受的,既然县城里面有设施完备的医院,还有所需的药物,对于日军来说,医院的作用不低于大营、 其二:县医院正位于城东和城北的交界处,也就是城东最显眼的位置,日军动起手来相对容易,而学校位于半山腰没有较为宽阔的道路,码头位于后方,周围都是重兵把守,日军想用几十人的队伍拿下来,无疑是痴人说梦,龟田没有蠢到这种地步。 胡秀江也赞同吴国强的看法,两人现在正在探讨的是怎样去部署兵力去守护学校?最好是在不惊动和误伤医院工作人员,病人的前提下。 “我还是感觉码头比医院重要?”廖长胜听完吴国强的分析,扣着脑袋说道。 “哈哈哈哈,廖署长还是年轻了点啊!”胡秀江笑道,虽然廖长胜说出的是事实,但从战略战术的角度分析,胡秀江敢打包票,争夺码头应该是后面的事情了,鬼子此次要夺取的一定是医院。 廖长胜有些尴尬,也没敢再发言,比起这些打过大仗的人来说,自己确实是见识短了一点,还是当个旁听者学习学习吧! “好!就这样,打他一个守株待兔!”吴国强这一声突然的狂笑把廖长胜吓的不轻。 笑完,开始具体的安排下去,除了原本医院的守卫,吴国强将守在上山去学校路口的士兵全部调到了医院的后方,随时准备支援。 “廖署长,接下来需要你的帮助了”。 廖长胜站在这里糊里糊涂听了半天的经书等的就是吴国强这句话,廖长胜拍着胸膛回应道“时刻准备着,不管什么任务?包在我身上”胸有成竹,还多亏了昨晚上何少女的招待,找回了战场上的刺激情。 “有你这句话,鬼子此战必败”吴国强毫无保留的赞赏让廖长胜的自信猛增,别说几十个鬼子,就是来了几百个,自己也能守住医院。 吴国强见廖长胜正是兴奋之时,接着指着医院的立体模型说道“县医院一共只有四层楼,楼前是宽坝子,坝子前有我们的士兵把守,两侧也有从学校撤下来的士兵支援,廖署长你带着敢死队的兄弟们埋伏在医院大楼的二楼到四楼,每个楼道两旁布防你的人,两层楼的通道上同时架上一挺机枪”吴国强说完喝了一口水。 “明白!”廖长胜话听到了一半,就急急忙忙的往外面冲去。 “回来,你知道怎么打吗?”吴国强这一问,廖长胜尴尬了,胡秀江对这猴急猴急的性子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鬼子不管什么时候来打,我们都只守不攻,将它们赶走或者就地歼灭,鬼子的枪声响起,部署在医院门口的士兵们肯定免不了苦战,但一定不能恋战,能够削弱鬼子的力量最好,一旦鬼子冲了进来,进入院坝之中,此时廖署长你立即下令三楼和四楼的机枪扫起,等到鬼子冲过院坝到达一楼之时,鬼子的最多剩下二十人,鬼子往楼上冲发现一楼是空的,立即会往二楼冲锋,一旦鬼子全部进入楼层,提前隐藏在院坝两侧的士兵迅速堵住楼道的进出口,廖署长你带着敢死队不要吝啬火力,狠狠的打,鬼子被迫往楼下跑。” 吴国强再喝了一口水,接下来的话不用说,廖长胜也明白了,翘起下嘴唇比了个大拇指“妙,妙啊!”此时让廖长胜也想到了吴婷,看来从小在部队长大的就是不同。 “拜托了!”胡秀江拍着廖长胜的肩膀说道,这像是一种托付一样,廖长胜知道此战只能胜,必须调整好最好的状态去迎接,也当为前天没有守住城北的高地戴罪立功吧! 脚不停歇的赶回警察局,拉响了紧急集合铃声,敢死队二十人和百多个警察全部从办公室,楼道间,大牢里赶了过来。 “立正!” “哒哒哒”整齐的脚步声,兄弟们脚下的布鞋都踏出了皮鞋的声音,昂首挺胸。 “敢死队,马上跟我去执行任务,要求就一个,打,见到鬼子往死里打,其余的兄弟看好家,尽快将整治带回来的人审了,看好余坤,等我回来再审!明白吗?”廖长胜气沉丹田,声音响亮有力。 “明白!”兄弟们回答道。 说完,廖长胜带着敢死队往医院走去,王莽和谢皮可是开心了,上次高地没开几枪就撤回来,两天浑身不自在。 第五十九章 声东击西 廖长胜按照吴国强的计策,先到医院大楼里将工作人员和病人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接着在各个楼层按上了自己的人。 剩下的就是等待了,等着鬼子自己往里面钻,可鬼子真的这么傻吗?按照哨兵的描述,几十人的队伍想抢占医院,就是自己不带着敢死队来,也很难啊,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廖长胜的心里不停嘀咕着。 天渐渐黑,黑夜最可怕,这种颜色下,士兵们能看清楚子弹的火光,接着就是绝望,倒在自己的阵地上,早点去阴间报个到。 廖长胜靠在二楼的阳台上,二楼的机枪自己亲自操作,三楼交给王莽,楼道口有张二傻和谢皮,有这几个人简直是天衣无缝,鬼子要是真上来了,必定命丧于此,闲暇之时,点上了一只烟,燃了好久都燃不完,为什么鬼子还不来? 院坝沙袋堆砌成的掩体上,独立团的士兵们高度集中注意力,在黑夜中探询鬼子的声音。 没有打开安装在医院顶楼的探照灯,各层房间的灯光依然亮着,目的就是伪装成平常的样子,不能让鬼子感觉不对, “突突突”士兵们听到了远处鬼子的摩托车响了两声熄火了,廖长胜掐掉手中的烟,举手示意准备战斗。 等了差不多有两分钟,没看到鬼子攻打过来,寂静如常。 突然天空划出几道亮光,廖长胜的视野随着亮光由上而下掉落,“轰隆”一声爆裂的响声,让他身体抖了两下。 来了,果然是鬼子,这是鬼子常惯的打发,不管敌人多少,先用炮轰半天再说,接着几颗炮弹又落了下来,不巧正好有一颗落到了院坝设防的士兵中,廖长胜稍微捂了一下眼睛,这种炮弹撕裂身体的场景虽然看了数遍,还是绝得恶心。 大概十几颗炮弹落下之后,再次陷入了平静,趴在沙袋上的士兵,感觉呼吸的空气有些紧,只见一排流光闪过,鬼子的数颗子弹排列呼啸而来,三五个士兵后脑勺喷溅出一团血浆,顺势往后倒在了地上。 “鬼子来了!打”借着医院的灯光勉强看到了鬼子攻打过来的身影,士兵们很快做出了还击,子弹在耳旁交织,这都是还活着的士兵感觉到的。 鬼子的子弹算不上猛烈,但子弹塞进沙袋的声音让士兵们难受至极,这种差点中枪的感觉还不如中枪来的爽快。 廖长胜在二楼看着都心急,看着鬼子而不能打的感觉着实有些不好受,要不是吴国强这狗屁计策,早就带着敢死队的兄弟们招呼鬼子去了。 鬼子冲了过来,一前一后掩护的很好,但基本没到达设防的掩体前就被独立团的士兵们射杀了,鬼子不在冲了,在原地开启了盲枪,这不是送命吗?不退也不进反而把自己放在枪口的位置,这群鬼子怎么啦? “砰砰砰”枪声响了半天,像是在玩游戏一样,一来一去的,廖长胜感觉到了不对,这可不是自己脑海中鬼子的作战方式。 “诶,放鬼子进来,也让兄弟们开两枪啊!”廖长胜朝着院坝的士兵们吆喝着,士兵们也顺从了廖长胜的意思,这也是吴国强的战术。 趴在沙袋上的士兵们迅速撤离开来,主动给鬼子放了一条道路,但半天也没动静,唯有鬼子不停的在原地开着的枪声。 “这他妈的打个鸡毛啊?乱开枪!”廖长胜真是被糊弄晕了唠嗑,这鬼子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 廖长胜急了,提起轻机枪朝着楼下走,“走,全都给我走!”带上敢死队的兄弟们朝着鬼子的枪声冲去。 “麻辣隔巴子的!”扣动机枪,“突突突突”扫射而出,一条耀眼的火光闪瞎了眼,隐藏在医院两侧的士兵们也随即跟了上去。 一阵射击后,听不到了鬼子的枪声,走近一看,廖长胜气的差点跳起来,他妈的,只有十几个鬼子的尸体被射杀倒在了地上。 这不是存心耍自己吗?不是说几个小队吗?旁边还有一辆摩托车和几个投掷筒,廖长胜不停的踹着摩托车“一帮王八羔子,敢耍老子!” 敢死队更憋屈,连续两次出来打鬼子,枪都没开上,在场的所有人的不知所以然,唯有一股脑的气愤。 “嘭嘭”张二傻的耳朵跳了一下,应该是枪声,赶紧道“不对!有鬼子” “啊?在哪里?”廖长胜着急的问道。 “半山腰!”张二傻辨清了子弹传来的方向,廖长胜一脸惊讶,神色难看,不仅是因为鬼子把自己给耍了向学校发动了攻击,更重要的是谢成功,吴婷还有阿凤都在学校里面。 “走,快救人!”廖长胜带着队伍向半山腰跑去,一路上埋怨个不停,吴国强怎么分析的? 由于山上的路狭窄,早就被悄悄摸上去的鬼子给封住了,鬼子安排在路口的机枪转了起来,廖长胜带来的队伍死伤惨重,小心翼翼的趴在了两旁的断壁上,不敢轻易露头。 张二傻慢慢移动,试着干掉两个机枪手,刚刚露出半个身位,鬼子的子弹就铺面而来,还好躲的急时。 廖长胜也不敢带着大家继续冲了,这种路口根本不适合冲锋,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原地发牢骚,用拳头捶打着泥土。 此时安倍三郎带着一个女人出现在了廖长胜的视野中,廖长胜没想到鬼子这次作战是安倍三郎亲自负责的,而站在他前面被绑的女人正是阿凤。 安倍三郎站在上面大声吼道“学校已经被包围了,要想保住这些学生的命就叫吴国强来谈,天亮之前,要是见不到人,那么你们就准备好墓地吧!这个女人作为诚意先还给你们。”说完将阿凤推了下来。 阿凤顺着窄道滚了两圈,站了起来,向廖长胜走来,廖长胜给阿凤松绑的时候,阿凤靠在耳旁轻声说道“吴婷姐受了枪伤,急需救治!” “二傻,快,快去把吴国强给老子请来!” 张二傻跨上枪一阵狂奔向码头跑去。 “学校里情况很糟糕,鬼子杀掉了几个反抗的老师,学生们都亲眼目睹,陷入了恐惧,全是哭泣的声音,鬼子还说了,天亮之前吴国强没有来,就一刻钟杀一个!”廖长胜听完阿凤的对里面情况的讲述,暴跳如雷,在窄道中来回的乱窜。 第六十章 最终目的 听到张二傻的通报,吴国强差点没站稳向后踉跄的退了两步,神色难看,没想到鬼子来了一招“声东击西”,吴国强实属想不透,鬼子费劲心机去抓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干什么? “吴团长,吴团长!怎么办?你快说说吧!“张二傻抱着手中枪,很着急。 吴国强迟愣了半会儿,回过神来,“走,快随我赶过去!”,现在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么多,急切要做的就是赶到现场救出那些孩子,鬼子干的伤天害理的事情有目共睹。 一路上胡秀江也在想鬼子到底是意欲何为?既然他们想找吴国强谈,就一定有周旋的余地,只是猜不透鬼子需要的筹码。 吴国强火急火燎的赶到了现场,廖长胜急红了眼,两手抓着吴国强的衣领,咆哮道“你他娘的猪脑袋啊,现在怎么办?我问你现在怎么办?” 胡秀江拉住廖长胜,现在可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救人要紧,可廖长胜依然不依不饶。 “够了!”吴国强一把推开廖长胜“我不着急吗?吴婷还在他们手里,那么多孩子还在他们手里!” 廖长胜不在说话,面部扭曲,心里是及其难受,捶打着泥土,阿凤在一旁细心的照看着,这是苏茂生死后廖长胜最难过的一次。 队伍全都集聚在山下的窄道里,要是鬼子趁机扫上几梭子,必定全军覆没,但鬼子一点动静也没有,两个机枪手像木偶一样杵在那里。 两军交战却听不到枪声和谩骂声,和寒冷的深夜一般寂静,这种寂静犹如没人理睬的荒野和坟地,更让人背心发寒,特别是独立团的兄弟们。 等了片刻,安倍三郎走了出来,站在半山腰的高石台上,以众人诚服之势藐视着独立团的兄弟们,翘着下巴,狂傲至极。 “谁是吴国强!”安倍三郎声音低沉,但透露着凶气。 “我就是吴国强”吴国强面不改色,气势与安倍三郎不相上下,都是在死亡中生存下来的名将,谁也吓唬不了谁。 “你上来!”安倍三郎指着吴国强说道。 吴国强慢慢往半山走,被廖长胜一把拉住道“你他娘的想搞什么?老子来陪你!”朝着安倍三郎怒吼道。 安倍三郎斜视了一眼,便转过头去“你!没有那资格” 廖长胜火冒三丈,恨不得马上上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太他妈瞧不起人了,廖长胜咬着下嘴唇暗自发誓早晚有一天自己要亲手宰掉这个家伙。 吴国强看出了廖长胜的心情,握住他的手拍了两下“放心,没事!” 吴国强走了上去,两个鬼子在他身上收了个遍,将腰间的手枪给没收了,带着他去了学校。 在学校围墙外面就能听到孩子们哭泣的声音,还有鬼子的怒吼声,把这些孩子当牲口一样对待,是个中国人都忍受不了。 走进学校的大门,大门前鬼子安放了一挺机枪,周围也铺满了几十个端着枪的鬼子,学校的孩子们加上老师一共有上百人,全部被赶到了教学楼前的坝子。 乌泱泱一片的哭泣声,让鬼子耳朵有些承受不了,一个鬼子冲了上去一脚踢向一个男孩,然而这个男孩并没有哭,站了起来,鼻子里的鲜血不断流出,男孩用袖子抹了一下,站在原地怒视着鬼子。 鬼子端着枪,一刀准备刺过去。 “住手!”被吴国强吼住了,转头向安倍三郎说道“要是你们这样对待孩子,那我可没什么和你谈的了?” 安倍三郎是个做大事的,容不得有意外发生,二话不说冲了过去对着刚刚的那个鬼子就是一耳光“八嘎!”鬼子低着头,退到了后面。 “说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吴国强问道。 “吴团长是聪明人,直言直语,那我也不遮遮掩掩了,如果想救这些孩子的命就用码头来换!”安倍拍拍手“对了,还有一个礼物送给你!” 两个鬼子将吴婷押了上来,吴婷捂着右手臂,看上去枪伤很严重,吴国强见到自己的妹妹受到这种折磨,那有不心疼的。 鬼子这一招确实是高啊,没费多少兵就拿下了学校不说,再用学生的命来换码头,要知道吴国强一旦答应,独立团不仅仅是失去了重要的交通路线,码头也是独立团的临时指挥所,日军得到了码头,相当于得到了整个城东,到时候医院也自然是他们的。 更可怕的是,城东一旦让出去,那么已经空无一人的城北也成了鬼子的囊中之物,到时候独立团就剩下城西和城南了,城南是最后的退路,除了少数房屋以外,一片荒野杂草。 “哥!不能给他们”吴婷挣扎着喊道。 吴国强无奈的笑了一笑,自己上了战场可以说是子弹飞过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但鬼子这一连串的计谋确实让自己无能为力。 没有其他的答案,码头是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好,我答应你们!”这是吴国强第一次向日本人低头,那怕心里面千万个不是滋味,也得自己咽下去,因为他不能看着这些孩子被平白无故的杀害,他得用尽一切保住国家的将来,就是今晚鬼子要的是自己的命,也别无选择! “吴团长果然是痛快人!”安倍三郎露出了诡诈的笑容。 “码头可以给你们,但我也有三个条件,若是不能满足,那只有战场上见血了!” “什么条件?”安倍三郎问道。 “第一保证这些孩子的安全,第二给我一天撤退的时间,第三送我妹妹去医院救治一下!” “哈哈哈,好说好说,吴团长我相信你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用你们中国的古话叫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对对对!” 刚刚被鬼子踢了一脚的男孩跑到了吴国强的面前,亲切的说道“吴叔叔,谢谢你,救了我的同学们!” 吴国强心里暖暖的,蹲下来捂着男孩的脸问道“不用谢,你害怕吗?” “不害怕!” “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谢成功!” 第六十一章 大转移 吴国强先是带着谢成功和吴婷下了山,按照日军的要求,等独立团让出城西的时候,在将孩子们释放,没有别的办法,为了孩子们的命,吴国强只能这样做。 廖长胜看见吴婷捂着伤口,情不自禁的急了起来,双手放在吴婷的肩上问道“没事吧,严重不?”吴婷眯着眼睛忍着疼痛回答道“没事,包扎包扎就行了。” “长胜叔”刚刚勇敢直面鬼子的谢成功看到了自己的亲人,哭了起来,原来他也害怕,但在鬼子面前展现出了不屈服的意志,一个十一岁的孩子都这么刚强,沉睡的中国人们应该觉醒了吧。 “不哭,没事孩子,有你长胜叔在!”哄完了孩子,交给了阿凤,廖长胜迫切想知道鬼子玩的什么把戏? “鬼子想要什么?”没等廖长胜开口,胡秀江就先问了。 “码头” 在场的兄弟们听到这两个字,哑口无言,低着头垂头丧气的样子。 唯有廖长胜发着牢骚“他娘的,我就知道这帮狗日的没按什么好心,你给了?” “给了”吴国强矗立在原地,简单的回答廖长胜的问题。 “怎么能给啊?鬼子要你就给吗?”廖长胜语气有点过激了,吴国强也是肚子憋了一团伙找不到地方发泄。 “我他妈能不给吗?上百个孩子的命不管了吗?换做是你,你怎么办?”吴国强心里清楚一个当兵的连百姓的性命都不管和她妈汉奸有什么区别? 胡秀江拍着两人的肩膀,“都消消气,都是鬼子可恶,倒时候我们战场上还回来,一定要团结!”两人没在说话,跟着大部队回到了城西。 回到指挥室,每个人都面无表情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吃了这个哑巴亏,是个人都不好想,吴国强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了,慢慢的将地图和一些必要的作战工具找了一个袋子收了起来,让副官带上。 半个小时过去后,吴国强下令让驻守在城东的独立团士兵全部向城西撤离,走出指挥室,士兵们士气低落,但手里都忙着活,该带走的还得带走。 加上警察局和敢死队的百十来人,从城东一共将近七百的士兵浩浩荡荡的排列行进,向城西出动,有的士兵连枪都没放一枪,着实心里有些不干。 集合完队伍,连夜撤退,城西空荡荡的静的下人,士兵们的脚步声也慢慢消散。 廖长胜突然心里想到了一个人,屏翠阁的何少女,鬼子若是入住城西后,何少女危险至极,很有可能放抗鬼子的强迫而自杀身亡。 “对了,余坤还有那些抓回来的赌徒都在警察局的大牢里。”廖长胜本想找个理由回去带走何少女。 “随他们自生自灭吧!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吴国强回应道,但廖长胜并没有死心,放慢了脚步跟在队伍的后面想找机会再回去。 突然听到了发动机的轰鸣声,从进城的大路上闪出几束灯光,接着鬼子的军车和摩托车开了进来,跟着一个步兵联队和一个炮兵中队。 看来,鬼子也是想早点把城东给囊入怀中,以免夜长梦多,一**诈可恶的家伙。 廖长胜握紧拳头想冲上去,被张二傻拉住了,也不知道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有了大局观“长胜哥,忍住,这要是上去了,大家很危险。” 龟田坐在摩托车上和吴国强打了个照面,龟田满脸挂着小人般的阴笑对着吴国强还挥了挥手手,吴国强也是君子之肚,回了个礼。 这是独立团的士兵们第一次和鬼子插肩而过,没有硝烟,没有炮弹,没有嘶吼,士兵们狠狠的咬着牙,握着拳头忍住了这口恶气。 而路过的鬼子嚣张至极,有的恶语相向,有的嘲笑,有的甚至拿枪对着独立团的士兵。 独立团撤到城西已经将近天亮了,城西的状况也并不好,撤下来的居民很多没有居所,不大的一块地方,挤满了人,在加上吴国强带领的七百余人,城西一团杂乱。 更值得担心的是鬼子要是轰上两炮,连逃跑的地方都没有,死伤肯定惨重。 吴国强看形势不妙立马下令居民全部从乌江大桥退到城南,虽然环境恶劣,但地势宽广,行动便利,能自给自足更好。 老百姓们满口的怨言,一来一去的跑动,但为了活命也不得不跟着队伍往城南赶去,几十米宽的乌江大桥挤满了人,一个靠着一个向前移动,脚步和脚步之间没有多余的空间。 金鹏飞和苏汉一直受廖长胜的委托在照顾这些居民,跟在后面,有时能听到一两个抱怨的声音“当兵的打的什么仗?退退退,就知道退,还不如投降了好”。 如果让吴国强和廖长胜他们这样带兵打仗的将领听到这样的评价,肯定是不好受的,日军侵略以来,上百万的中国军队都败下阵来,别说就只有区区三千人的独立团,能和日军装备精良的第三师团耗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仗还得打,但失去了民众的信任,这个仗谁打起来都累啊。 在天亮之前撤走了一大部分的居民,城西活动的空间大了不少,吴国强下令停止了居民的撤退,因为白天实在太危险,鬼子见乌泱泱的人群拥挤在乌江大桥上,必定是要用炮弹招呼的,而且现在城西的压力已经缓解了。 做好居民的撤退工作,吴国强也该去找安倍三郎兑现诺言的时候了,带上自己的守卫队和廖长胜敢死队,来到了城北的边缘。 按照起初的预定,安倍三郎会把学校的孩子们带过来。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阳光都开始刺眼了,看不到孩子们的身影,正当廖长胜还在怀疑鬼子是不是别有用心时,吴婷捂着包扎好的伤口,带着孩子们从半山走了下来。 脱离了恐惧的孩子们,天真的跑动到了士兵的旁边“兵哥哥”叫的及其亲热。 安倍三郎走上前,脱掉了白色的手套伸出右手“吴团长,谢谢!希望今后长合作。” 吴国强并没有伸手回礼,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带着孩子们走了,安倍三郎尴尬的收起自己的手笑道“哈哈哈,有趣的中国军人!”甩着头回到了鬼子的队伍中。 第六十二章 如愿以偿当汉奸 鬼子占领了城西,将城北空了出来,作为战略缓冲地带。 城西虽然被鬼子受辱囊中,但也面临很大的问题,码头这些地方要运行极度缺乏劳动力,总不能然士兵们一天去干这些粗活,到时候怎么打仗? 城西的中国人都撤走完了,落下一座空城给日军,日军要的并不止这些,占领了码头就有就有机会从乌江源源不断的输送人力和物力攻打另外两个乌江边上的重镇,然而光是县城里这几艘木船是不行的、 龟田很快就看清楚了问题所在,缺人,却廉价劳动力为日本人干活,最好的不要钱的奴隶。龟田带着安倍三郎巡视了完城西,准备将几个废弃的针织厂重新利用起来,在将半山腰的学校改为一个秘密的弹药制造基地,将码头改为一个大型的造船厂,造一些运输船和适合江面作战的船队。 这所有的一切除了需要帝国的工程师以外,还需要大量的廉价劳动力。 龟田首先想到的便是城西警察局的大牢,日本人最喜欢利用这种对这会充满怨恨的犯人,杀人犯,强奸犯等等类型的犯人最适合,他们好像天生就是为日军准备的,出来后照样为所欲为,这也是日军想看到的。 龟田带着一个小队来到大牢门前,大牢被一把打铁锁锁住,龟田掏出手枪“噔”的一声将铁锁毁掉。 里面的犯人听到枪声,还以为是要被处决了,个别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他们还不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嗒嗒”龟田的皮鞋在通向大牢的铁板上敲打着,犯人略微感觉不对,警察局的人穿的都是厚布鞋,发不出这种声音。 龟田带着队伍走了进去,犯人们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鬼子,这群许久不见阳光的人,蓬松的头发,肮脏的身体,好似一群人间的怪物。 龟田捂着鼻子,里面的空气实属难闻,挥挥手“全部打开”。 鬼子几声枪响后,所有的牢门都被打开,但没有人出来,他们还不清楚鬼子到的是个怎样的角色?要是还没走出牢门就被枪毙了,还不如继续呆在这里。 一个满脸脏兮兮的胖子慢慢从人群中爬了出来,大肚子将犯人的衣服扣子都撑开了两颗,赤着脚向一条大肥狗可伶巴巴的爬到了龟田的面前。 拉着龟田的裤脚道“太君,救救我,放我出去!” 龟田带上白色套将这个胖子的下巴抬起“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余坤,太君,救救我!”余坤的祈求眼神表现出迫切想活下去的的意愿,他不仅想跟着鬼子升官发财,更想找吴国强报仇。 “余坤,余坤”龟田嘴里念两下,感觉很熟悉,好像自己从谁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哎呀,余署长,是你!”龟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你看我这记性,你可是我们帝国的功臣啊,快快请起!” 龟田将余坤扶起,拍拍他身上的灰。 龟田没想到能在这大牢中遇到余坤,正好自己差这么一只对帝国忠诚的狗,有了余坤,中国人自己的事情就好办了。 “余署长,我现在给你官复原职,希望你能好好为帝国效力!”龟田显露出菩萨一般的恩惠和上帝般的施舍。 余坤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亲爹一般,感动的痛哭流涕“谢谢太君,在下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为帝国献出自己的微薄之力!”就差没跪下来了。 余坤虽然重新回到了警察局所长的位置,却是两手空空,一个兵,一杆枪都没有,嘴里嘀咕嘀咕半天,想提出来,但又不敢开口。 龟田看着这喜剧的表情,被逗得哈哈大笑,随即拍了一下余坤的肩膀道“你看身后这些人怎么样?” 余坤看了一眼,一个个凶神恶煞,都不是什么善茬,下起狠手来不得比土匪轻,要是这些人真跟了自己,那可比以前养那一群酒囊饭袋强太多了,最起码这些人都不怕死。 但有一点余坤放心不下,这里面关着的人,有一些是后来廖长胜抓进来的,更多的是自己当署长时抓进来的,以前没少折磨他们,现在要他们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可能会很难。 要不怎么说龟田是日本的名将?从余坤的神情中轻而易举的就看出了这些疑虑,不过这样也好,放了一个不会隐藏的二狗子在身边也比较放心。 “你们愿意跟着余署长吗?”龟田问道,语音还比较正常。 牢里听不到回答的声音,龟田挥了一下手,身边的手下朝着犯人们的脚前开了一枪,犯人们并没有被吓到,惯性的退了两步,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情,自己干的太多了,也不怕鬼子吓唬。 “你们愿意跟着余署长吗?”龟田第二次问道,语气稍微有点沉重,还带着点杀气。 有个犯人曾经被余坤折磨的不像样子,站了出来骂道“老子凭什么跟着他?算个什么东西?” 龟田听完,转过身,挥了一下手,身边的手下一枪开出,子弹穿过犯人的额头,喷出一股血浆,加上肮脏的脸,倒下的表情及其难看。 “你们愿意跟着余署长吗?”龟田有些不耐烦了,在他的眼中,只有子弹才能让一个人诚服,如果不能,那么你只有去死。 看着那个犯人惨死,有些犯人按耐不住了,开始走了出来,害怕至极,站到了余坤的后面,这些犯人一般都是小偷小摸的那种,真正的杀人放火的狠角色,丝毫未动,反正自己都是死,不拿出点诱惑性的东西,光凭子弹是震慑不住他们的。 “好!很好,只要为我们帝国效力,你们可以肆意妄为,抢到什么都是你们的,女人,金钱,古董字画,全都是!“余坤拍着手说道。 “你说话当真!”这个时候开始有人站出来问道。 “当真,我用帝国的名誉担保!”龟田理直气壮,好像日本有什么信誉一样。 “好,我们跟着他干!”接二连三的开始站到了余坤的身后。 余坤一看,人数不必自己巅峰的时候少,狗模狗样的讨好龟田“谢谢太君!” “来日方长!”龟田还是那句话,说完便离去了。 第六十三章 大喇叭 余坤没想到自己还有重见光明的一日,这还全归功于鬼子,龟田就像自己的再生父母一样,余坤心甘情愿跟在他的身后闻着屁,舔着屎。 来到自己从前的办公室,心情飞上了天,跑到前面用袖子擦着凳子桌椅上的灰土,笑嘻嘻的请龟田入座。 龟田杵着太和刀坐了下来,四面扫了一眼,满意的笑道“好,很好!余署长的警察局真是气派啊,我们刚刚驻进城西也没找到合适的办公地点”。 余坤在这方面可是只老狐狸,跪在龟田的旁边,边捶着腿,边笑着说道“太君,不如就来这里办公吧,反正也是空着!” “嗯?可以吗?”龟田装模小胡子,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应该的,应该的。” “那你,,” 余坤还没等龟田开口就回应道“我和兄弟们去码头,那里有仓库够了够了!” “呦西呦西,你的,大日本帝国的朋友!” “朋友,朋友”余坤连番弯腰点头,天生的窝囊样。 龟田看好了地方选好了地,准备出门而去,此时他突然想到了劳动力的事情,转过身来,余坤吓了一大跳,退了好几步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还以为自己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 “余署长,这是何意?快快请起!”龟田洋装着去扶余坤,余坤赶紧爬了起来,生怕脏了龟田的手。 余坤赶紧拍拍自己身上的灰,摸了一下自己混乱的发型,现在怎么说也是太君亲自任命的警察局署长了,可不能丢了帝国的脸,勾着脖子猥琐的笑道“太君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现在城里急需人手,你能帮我弄点来吗?” 余坤丝毫没有犹豫回答道“能,这都是小事!”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老百姓们的想法,其实每个人都不想做这种逃亡的日子,没有遮雨的地方,没有饭吃,只是为了保命而已,只要鬼子不屠杀百姓,很多人为了那口饭吃是愿意留下来劳动的。 龟田听到这句话很满意,果然没看错这个狗腿,让身边的手下带着他和牢里面的兄弟们洗个澡,换上身干净的衣服。 余坤想法子是个好手,带着兄弟,提着几个大喇叭来到了城西和城北的交界处,这个地方被独立团的沙袋和机枪给封住了。 “独立团的兄弟们,近来可好!”余坤拿着大喇叭吼道。 趴着掩体上的士兵开了两枪,警示余坤不要在向前走了,这是战备地带。 “别开枪,别,是中国人” 士兵们趴在沙袋上没有在开枪,警惕着这个余坤的一举一动,余坤和几个手下慢慢将大喇叭放在了地上。 喇叭带着电流声嗡嗡的叫了起来,里面传出来的是龟田录的一段话,几个喇叭同时响起,声音足够大,喇叭里面说道: “各位中国的老百姓们,我是龟田,首先我向大家道歉,打扰了你们平静的生活,战争是国与国,政府与政府,军队与军队之间的事情,本来就和你们无关,我们帝国的军人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不会做残害百姓的事情,我们始终秉着和平的理念和中国的百姓友好相处,所以你们大可不必担心,回来吧,回到之间熟悉的岗位上,码头需要你们,布坊需要你们,我以天皇陛下的名义向你们保证,我们会公平的对待你们,用钱向你们索取需要的东西,百姓们,回来吧!回到你们熟悉的生活中!” “哧哧”几个大喇叭发出两声电流声,又继续重复的播放着这几句胡言乱语。 余坤笑的可开心,胸有成竹,一脸满意,以他估计出不来半个小时,城西就得乱套。 大喇叭响了半个小时,果然有少许的老百姓开始靠了过来,议论声一阵强过一阵,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过来,被布防的士兵挡住了。 余坤奸诈的笑着,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和他那身二狗子的一副简直的贴合的天衣无缝。 吴国强和廖长胜几人赶了上来,穿过人群才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余坤在搞鬼,廖长胜一股闷气没地方出,拿过百姓的锄头,翻过沙袋堆成的掩体就要往余坤蹦去。 一棍落到了余坤的肩上,结结实实,余坤还是那副奸诈的表情,忍着痛“当初没把我给毙了是不是很后悔啊!” 廖长胜接受不了这种挑衅又是一拳揍到了余坤的鼻梁上,鲜血涌了出来,余坤舔了一口鼻血,恶心至极,继续挑衅廖长胜“来啊!继续打啊!” 廖长胜正要飞去之时,腰间被枪口抵着,余坤后面的手下,杀人放火的兄弟跑了上来,拦住了廖长胜。 “你们他妈的也想当汉奸?” “噗诶!”一个男人吐掉口中的牙签“老子不知道什么国军日军,我他妈干的就是杀人放火的事情,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麻烦你对我们余署长客气点,识相就快点滚回去!” 廖长胜对这些年轻人失望透顶,在枪口面前也不敢轻举妄动,自己的命是拿来打鬼子的,要死也得轰轰烈烈的死在战场上。 廖长胜收起冲动,可惜没捏碎余坤那副嘴脸,边走边骂道“麻辣隔巴子!”一脚将地上的大喇叭踢飞了。 日本人的东西质量还真是好,不但没被廖长胜踢碎,反而声音更大声了。 此时交界出的老百姓越来越多,议论纷纷,观点不一,有很多人愿意回去工作,对于这些人来说根本不关心国家大事,只想靠着自己的双手挣口饭吃。 吴国强听到这些话,并没有觉得他们愚蠢,反而觉得他们很淳朴,战争带来的灾难难以计算,而灾难中最无辜的就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吴国强多了些理解和宽容。 “吴团长,我能回去吗?我舍不得我的红糖铺!”一个年迈的老人说道。 “还有我的布坊!” “还有我,还有我!”拥挤在这里的老百姓们都高声的吼了起来,可见一个家对他们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唯叹国破山河家难安啊! 此时吴国强的心里异常的矛盾。 第六十四章 趁机渗透 老百姓的反应越来越大,甚至产生了拳脚相向的过激现象。 廖长胜心里很难受,自己带着八百个独立团的战士誓死抵抗日军八个小时为大家带来的安全却值不了几个大喇叭的胡扯一番。 越想越不是滋味,八百人啊,没有一个活着离开,然而他们的牺牲在老百姓的这里显得毫无价值,不甘心的走出了人群。 吴国强知道一个人的选择不是别人能左右的,那怕知道前面是一条死路,还是有人愿意去撞,在这种选择面前,自己真的是无能为力。 “我说,吴团长,你看看大家,谁不想回来找一口饭吃,再说你们独立团能养他们一辈子吗?吴团长让他们都回来吧!”余坤再次扯了一嗓子。 “是啊!吴团长,你就放我们过去吧!我们不会怪你的”一个年迈花白的奶奶差点跪到在地上,吴国强赶紧将她扶起。 吴国强自认为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的爱国志士,可面对老百姓们发自内心的请求,却湿润了眼。 吴国强对余坤和龟田的话是充满疑问的,但为了百姓们的愿望,吴国强指着余坤骂道“余坤,你要是敢残害百姓,我一定将你的脑袋亲手割下挂在乌江大桥之上!” “算我一个!”廖长胜再次走了过来,他对余坤的恨就像是天生的细胞一样,每一处都想吞噬掉这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那是当然,这些都是我的亲人,和我父母一样,在下一定好好待他们!” 刚刚要下跪的奶奶泪流满面“谢谢吴团长,谢谢你!” 字字都重重的击打吴国强的内心。 “大家在等等,我们回去安排一下就放大家过去!”吴国强慢慢穿过人群,对廖长胜和胡秀江道“叫他们来开会,能来的都来!” 片刻钟过后,在一间废弃木房中,周围都是发青的杂草,稍微收拾一下,有两块虫钻过的木板架起了一个还不错的临时会议室。 吴国强走到中间,双手放在木板上,但手指及其有力,将木板深深的抓了几个手指印,看得出他心中焦虑的情绪和对鬼子的憎恨。 吴国强调整好一个团长应有的状态,眼神流露出深情和期盼,将在外,只有手下的士兵和生死相随的伙伴才是一颗最强的镇心计。 吴国强用口水润了润喉咙,张开了嘴“今天叫大家来开会,主要是讨论一下老百姓撤退的事情!” “这个有什么好讨论的,既然他们自己要回去,那就放他们回去好了,可惜了高地牺牲的八百将士!”廖长胜首先站起来说道。 吴国强对廖长胜的答案只是笑笑,因为他知道这个直爽的人思考的东西也只能这么点,当然并没有嘲笑的意思。 胡秀江虽然到县城上任没有多少时间,和吴国强共事的时间也不长,凭着自己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不难判定,吴国强话中有话。 胡秀江和吴国强一起安排部署了几次战斗,虽然码头一战让他颜面扫地,但这个人确实还是相当有水平的,此次讨论老百姓的事情也可能是一次战略部署。 除了胡秀江以外,在场的也只有吴婷听出了点关键的信息,问道“哥,你这样会不会很冒险?”不愧是亲兄妹,一来一去的让廖长胜摸不着头脑,发着闷牢骚。 “所以今天才叫大叫过来讨论!”吴国强回应道,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和真正的去实行,很有可能是掉脑袋的。 “吴团长,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大家都是炮火中过来的人。”胡秀江猜透吴国强的心思并不难,毕竟是谈论,自然也得吴国强自己把方案提出来。 “老百姓们自己的决定我们干涩不了,但我们可以派出两个鬼子没见过的生人伪装成老百姓的模样,一起回到城西,跟着他们干活,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方面是为了暗中保护老百姓,另一方面随时盯紧日本人的动静,为独立团搞到有用的情报,但是此行很危险,要是暴露了,结果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今天之所以叫大家一起讨论就是为了找出两个这样的人来。”吴国强每个字说的很清楚,很慢,他并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要是独立团有足够的力量一战将龟田击退,也不会想出这样的方法,实属是没有办法了啊。 “我去!”廖长胜不管干什么都是第一个举手。 “你不行!敢死队和百多个兄弟不能没有人带。”对于廖长胜的毛遂自荐,吴国强一口否决了。 “那我去吧!”吴婷应声回答道。 廖长胜突然有些着急的意思,跑到了吴婷的面前,将她举起的手放了下来,道“你更不行,你刚刚受伤需要好好调养,况且安倍三郎已经认识你了,暴露的危险太大了!” 吴婷没有反驳,反而心里有些暗喜,看来自己在廖长胜的心中还是有点分量的。 “那我去吧!”阿凤可不管那些豪言壮语,高尚的爱国情怀,仅仅是因为廖长胜握着吴婷的手让自己很不是滋味。 廖长胜又跑了过去,将阿凤的手拉了下来“你也不行,我可不想对不起龙寨主!” 吴国强甩甩头,无奈的说道“够了,够了,说正事,现在不是腻歪的时候”。 “我去应该没问题!” “还有我!” 从墙角传来两个并不大的声音,都将视角转到了那个角落,是金鹏飞和苏汉,两人将撤往城南的居民安置好后,听到开会就赶了回来。 金鹏飞敢去没有人质疑,但是苏汉然大家放不下心,这个曾经看着鬼子都能尿裤裆的少年真的有这个胆吗? “你不害怕吗?”吴婷对着苏汉问道。 “不怕,自从鬼子杀死老爹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和鬼子同归于尽了!”苏汉的反应和言语有些过激,让吴国强的心一直悬着。 “好!是他娘的爷们儿,老子也不拦你了,但你小子记住关键时刻,保命最重要!”廖长胜拍着苏汉的肩膀嘱咐道,苏抬头一笑。 吴国强见大家都没有反对的意思,也就没在发表看法了,毕竟这是提着脑袋和鬼子玩捉迷藏,最后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反对的意思,此次潜入城西的就是金鹏飞同志和苏汉同志了,我会马上安排你们和老百姓一起过去,先去换身衣裳吧!” 第六十五章 炮轰日军运输船 在换衣服的时候,胡秀江悄悄的找到了金鹏飞,给了他一根保命草,在耳旁轻声讲道“你回到城东后会有一个代号叫杜鹃的和你碰面,遇到什么麻烦你可以找他帮你解决!” 金鹏飞听完愣住了,以至于裤子半天都没有提上来,杜鹃这个名字金鹏飞在村里面的时候就听过,可他没想到胡秀江认识这个叫杜鹃的人,而且从言语中不难听出两者的关系不一般。 金鹏飞回过神来,嘴都还没闭上,只是朝着胡秀江点了一下头,胡秀江回眸一笑寓意很深,金鹏飞暂时很难理解。 廖长胜对于金鹏飞的选择没有阻拦,是因为他了解金鹏飞,不管做什么都比较细心而且留了个心眼,不像自己,就一股劲的冲。 金鹏飞带着苏汉混进了老百姓的人群之中,交界处的军事设施也打开了,跟着人群的涌动往城东走。 金鹏飞回头看了一眼廖长胜,廖长胜的眼神很坚定,他知道自己的兄弟一定能行。 ……………… 回到城东的人不少,日军没有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而是将他们安排到了各个地方,有的去了染坊,有的去了学校搞拆除,金鹏飞和苏汉被安排到了码头当小工。 对于大多数刚刚到工作岗位的人来说,并没有马上就忙起来,然而被安排到码头的几十个人特别的忙。 “快!都快点!”几个当着监工的小鬼子不停的在吆喝,自己翘着二郎腿在桌凳上抽起了烟,对于这几个鬼子来说,不上战场打仗很舒服,没有长官管更舒服,这种日子可得好好享受。 金鹏飞和苏汉还算有两把力气,紧跟着这些汉子的步伐将一袋袋麻袋顺着夹板搬上了船,不是很重,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搬了大概两个钟头,就停了下来,搬运工们汗水湿了大褂,洗了个脸,喝喝水就休息了。 “今天就这样了,你们回去休息吧!”一个鬼子站了起来将今天的工钱结了。 众人都离去了以后,金鹏飞笑嘻嘻的走到了鬼子的面前,将刚刚得到的工钱还了回去。 “你这是干什么?”鬼子问道。 “太君,我刚刚来,以后希望你多多关照!”金鹏飞学着阿谀奉承的样子比余坤自然多了。 “你的,董事,哈哈哈”鬼子似乎很满意金鹏飞的做法。 金鹏飞趁着鬼子正高兴,想试探一下这船上到底是装的什么?要往哪里开去?接着问道“太君,这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鬼子神色一变,金鹏飞背心一阵寒,以为鬼子察觉到了什么?确实自己问的太直接了。 鬼子脸色又变了回来,笑嘻嘻的说道“这个是秘密,不能告诉你,哈哈哈”高兴过了头,嘴里却带出了一句话“这艘船晚上就要开走!” 鬼子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捂住了嘴。 “我刚说什么了?”鬼子问道。 金鹏飞临场应变的能力很强,立即回应道“没说,太君什么都没说?” “哈哈哈,你这个中国人,懂事!”鬼子说完就搀扶着喝大酒去了。 金鹏飞将这样重要的情报悄悄的送回了独立团,胡秀江看后甚是满意,中午才过去,下午就有了情报,不由得夸起了金鹏飞。 吴国强得到消息后迅速的将乌江大桥上的两门大炮调整瞄准位置,只要有船只出现在乌江上,一炮将它击沉。 夜色深沉,吴国强在乌江大桥上等待了一个下午,果然有一艘船开始从码头缓缓而动,天太黑了凭着点点月光,根本看不清船上有多少鬼子? 这艘船都是当初码头用来运货的船,没有激动能力,虽然是顺水而行,但在宽阔的江面上速度显得及其的慢。 木船驶进了深水区的航道,但方向及其不稳,左右晃动太厉害,吴国强疑惑,难道是鬼子不会驾驶木船。 “团长,进入了射程!”操纵大炮的炮兵目测了一下距离说道。 “命中率有多高?” “根据行驶的速度推算,一发炮弹的命中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五十,两发炮弹应该能上百分之七十!” “开炮!”吴国强一声令下。 炮弹汹涌喷出,带着一股浓烟向船只飞去,可惜炮弹落到了傍边的水里,发出一声闷响,江水被溅起几十米高,落下的水滴敲打着船只。 紧接着第二炮轰出,炮弹正好落到船上偏左的位置,顷刻间,火光四溢,船只被强大的冲击力分解的支离破碎,唯有木板燃起的点点火光在江面上滑动。 吴国强甩着拳头,轰的漂亮,脸上的喜悦之色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吴国强的心里在想,这一炮下去连鬼子的身体都给轰成了灰,解气啊! 此时警察局内,龟田和安倍正在用晚餐,喝着清酒,笑的不亦乐乎! 余坤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着急的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太君,驶出去的船被独立团个轰没了!” 龟田并没有理会余坤的言语,继续喝着酒“安倍啊!你说这个中国人的船还真是不行啊,轰隆,就没了,哈哈哈!” 余坤猜不透龟田喜在何处? “余署长,来!你过来尝尝我们帝国的清酒”龟田端起一杯酒,余坤向只狗一样,歪着帽子,弯着身子爬了过去。 余坤闻了一口,接过小酒杯往嘴里塞,什么也没有?但还得让龟田满意,假装很满足的样子回答道“香,真香!” “哈哈哈,余署长真会开玩笑,那里面根本就没有酒,你下去吧!” 余坤被弄得越来越糊涂,扣着脑袋走了出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琢磨不透。 在一旁伺候龟田的李志明白了,原来龟田放出的那艘船什么都没有?纯属兴趣想试一试中国的木船到底结不结实,而金鹏飞他们花了两个小时搬的麻袋也不过是泥土而已,吴国强再一次被龟田骗了。 龟田这样其实也有目的,表面是虽然是兴趣,但一方面说明了在没有彻底拿下县城,消灭独立团贸然从水上行军是不可行的。 “安倍啊!过两天帝国派来的造船工程师就快要到了,倒时候你得亲自去迎接,保证他们的安全!”龟田站了起来,吃饱了,喝足了,李志将他的衣服穿上,跟随出了门。 “hi,在下一定不辱使命“。 龟田挥了挥手手“早点休息吧!” 第六十六章 跟踪鬼子 李志将龟田伺候就寝后,一个人提着两瓶酒来到了码头,码头上的几个鬼子正愁不知道怎么消遣。 “龟田长官睡了,他叫我来看看兄弟们!” “龟田长官对我们的恩情永生难忘!大日本帝国万岁”一个鬼子还激动的流出了眼泪,自己虽然没能在战场上厮杀,但是国家和长官永远没有忘记自己,这是一个日本军人莫大的荣誉。 几个鬼子吵吵闹闹的喝了起来,李志并没有加入,趁着鬼子喝的高兴的时候,悄悄走进了码头的仓库。 仓库里面铺满了地铺,在这深秋的寒夜里面,伙计们有两捆稻草铺在光溜溜的木板之上,是何等的温暖。 仓库里的伙计们并没有睡着,被刚刚那声莫名其妙的炮声给吓住了,都担心会不会一个炮弹从仓库的顶棚落下。 这是金鹏飞第一天深入城东,心里面的情绪太多,以至于很长用文字写不完,金鹏飞自从参加抗战以来,每天都会用铅笔在草纸叠成的本子上写着自己的抗战史,他希望自己能被后人所记住。 李志推开门,门缝从外面借来了一点点闪光,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这个地方,李志看着这些无知和充满惊奇的表情,一步一步走的很慢。 他知道自己是个出了名的汉奸,没有被伙计们谩骂,已经很满足了,可能这些眼神在自己的内心确实有几分冰冷和漠视。 现在可不是忧愁善感的时候,立即变了脸,在鬼子面前自己是个缩头乌龟,但在这群人面前,自己就是将军,这就是一个汉奸必须做到的身份转换。 “都看什么?赶紧睡,明天早点起来干活!”对着这些伙计呼吼着。 金鹏飞放下了笔,回头将视野停在了李志身上,金鹏飞在村子里面见过这个人,心里对这个人的定义是模糊不清的。 李志走了过去,毫不留情的辱骂道“看什么看?愚蠢的中国人!” 顺手将金鹏飞怀中的本子拿了起来,接着门缝透过的光默读了起来,每个字都让李志挂上了微笑,然而他清楚哪怕这些文字所含的大义情怀感天动地,也不是一个汉奸该去体会的。 “写的什么东西?妈的,竟敢对帝国不敬,小心老子毙了你!”不停的骂,不停的用铅笔在上面画着,最后嫌弃的丢在地上踩了两脚。 金鹏飞沉住气,情绪没有过激,他心里清楚被这个二狗子发现还算是上帝的保佑,要是被鬼子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就暴露。 李志迈着坚硬的步伐,走了出去,和进来前完全不同,随手一甩,把仓库的铁门撞的“叮当”响,刺耳的回音让伙计们不好受。 “哥,早点休息吧!不要去理会那个汉奸”躺在金鹏飞旁边的苏汉关心的说道。 金鹏飞的眼神很迷离,在这个黑暗的空间中,谁也看不见,自己慢慢将地上的本子捡了起来,拍掉脚印带着的灰土,打开到刚刚还没写完的地方。 金鹏飞要下笔的时候停住了,双眼不断靠近本子,差不多快贴上了,的确不是幻觉,上面多了几个字。 “日军近期将会有一支技术团队会到达县城!” 原来李志的一阵乱画是给自己留下情报,金鹏飞开始猜测李志和杜鹃的关系,种种巧合认定李志就是杜鹃,然而这次李志留下的笔记并没有落款,而且比前两次的直白太多,这么直白的语言起不到掩饰的效果。 情报是真是假?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杜鹃?金鹏飞闭着眼睛脑海里回荡着发生过的一切。 伙计们可不能学着深秋的太阳一样偷懒,那会被鬼子骂甚至是棍棒的招待。 早上干完活儿,伙计们就去医院周围的大食堂吃饭去了,这个时候是鬼子最松懈的时候,肚子里都是咕咕的叫声,鬼子也是人,吃饭比什么都重要。 城东和城北交界出之留下了一两个鬼子看哨,按照吴国强的计划,在这个地方每天都会有乞丐徘徊在周围,如果有什么情报,直接交给这些乞丐就行。 “干什么?你的,滚开!”鬼子端着刺刀,踢着乞丐吓唬道。 “太君,给点吧!” 金鹏飞走了过去,将一个馒头扔到了乞丐的破碗里。 “谢谢太君!”乞丐端着破碗趴远了,看哨的鬼子怒视着金鹏飞,金鹏飞礼貌的笑笑含着馒头就离开。 乞丐慢慢躲开了鬼子的视野,几步跑到了那个简陋的会议室,见到吴国强敬了个军礼,将手中的馒头递了过去“团长,有新情况!” 吴国强迫切眼神充满期待,扯开馒头,里面的纸条写到“日军近期会有一个技术团队到来,望团长时刻注意鬼子的动静!” 吴国强让廖长胜带着敢死队盯住城东鬼子的动向,伺机而动,随时准备拦截或者伏击鬼子的技术团队。 廖长胜盯了好几天,终于在接到情报的第三天凌晨,鬼子的军车和摩托撤从城东行驶了出来,后面跟了几个小队,加上军车上的,一共百十来个人,而且没有重装备。 廖长胜的视野中看到了那个可恶的家伙,安倍三郎,曾经藐视自己的小鬼子,这次算是对上号了,一定让这家伙死无葬身之地。 廖长胜挥了一下手,让黑豺从旁边的山路上跟了出去,接着自己集合队伍,敢死队的兄弟们抄好家伙也跟了上去。 出了县城的大路,山区的路并不好走,鬼子军车的速度也不快,廖长胜带着队伍虽然是步行,但也没有落后。 越往前走,沟壑纵横,两边都是山丘,廖长胜让谢皮和王莽带着十个人在这里埋伏了起来,自己和张二傻带着十人继续跟了上去。 廖长胜的意图是想把火力扯开,两次阻击鬼子,一次是鬼子和技术团见面的时候,一次是在鬼子返回的途中,这样不仅伤亡会减少,而且有很大的把握重创鬼子,加上张二傻的枪法,有很大的机会干掉鬼子的技术工程师。 廖长胜紧跟着鬼子,再次经过鸡关城,鸡关城的大路被鬼子打通,而且道路更加宽阔了一些,再走了几十里路,来到一个荒芜人烟的村子。 第六十七章 先发制人 村里的干草随着凉风左右摇摆,废弃的草屋上长满了青苔,鬼子在这个死寂的地方停了下来,安倍下令让士兵们们原地休息。 百多个士兵相对集中的抱着三八大盖步枪坐到了地上,吹着牛,看上去相对松散。 廖长胜带着十个兄弟在正对于村子的田坎上埋伏了起来,由于田间早已没人管理,茂密的杂草也就成了他们最好的隐藏。 张二傻调整呼吸将枪口移动到了安倍三郎的脑袋,不过五百米的距离,必定一枪就能爆头,安倍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对,用手中的太和刀挑脚底的泥土。 “长胜哥,打不打?俺能一枪干掉安倍那个家伙!”对于一个枪手来说,没有什么比打静止的目标更容易了。 吴国强让廖长胜出来最重要的目的是干掉鬼子的技术团队,而眼前还没有那些人的身影,再说,廖长胜对安倍三郎的恨只有手刃才能解气,要是被张二傻一枪给爆头了,太便宜这个狂妄的家伙了。 “再等等!” 等待是最让人难受的,茂密的杂草在兄弟们的皮肤上作画,及其难受,时不时还有几只蚂蚁飞虫钻进了兄弟们的身体里,这种滋味要些汉子才能忍受。 敢死队兄弟们的汗水湿了全身,都张着嘴,翘着鼻子避免额头的汗水流进嘴里,眼睛也不停不停的眨,确保最好的战斗视力。 “轰轰轰”突然有发动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敢死队的兄弟们互相望了望,应该是鬼子的技术团队来了,错不了,集中精神做好战斗准备。 一辆军车绿色的军车停了下来,一个鬼子打开车门跑到安倍的面前好像是在汇报什么?安倍满意的点着头。 军车的另外一边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中年日本人,带着眼睛,看起来比较斯文,男人拍拍自己的裤脚,棕色的皮鞋在泥土上小心的走动,怕脏了鞋子,手上提着公文包,走到安倍面前将右手捂住胸口行了个见面礼。 安倍三郎同样客气回礼。 虽然不知道两人在低估什么?但是廖长胜断定,这个穿着整齐的男人一定就是鬼子请来的工程师。 “二傻,看到那个带眼睛的男人没有?干掉他!” 张二傻比了一个ok的手势,慢慢调整面准位置,手指稳稳的扣动扳机。 安倍从军车的反光镜上看到了枪口正对着工程师,一把将他推到了军车后,张二傻枪口飞出的子弹只是划过了安倍的手臂。 “妈的!可惜了”廖长胜闷声一锤。 此时坐在地上的鬼子全部端着枪向张二傻子弹飞来的方向射击,“噗噗噗”的枪声不断,鬼子的枪口飞出的子弹有次序的向敢死队隐藏的田坎飞去。 飞来的子弹陷入泥土里,发出一声闷响,毕竟是上百条枪,射击太密集,敢死队的兄弟们刚抬起头准备还击,就被子弹掀起的泥土给吓回去了。 张二傻慢慢爬动到不远的位置,避开的鬼子的子弹,连发三枪,子弹划破空气带着刺耳的声音穿透鬼子的额头,射出一股血箭,三个鬼子向后一仰,手里的步枪随着身体慢慢倒地。 鬼子听到另一个方向的枪声,还以为自己是遭了埋伏,惯性的向后退了两步,躲在大树干和草房后面射击。 “打!”廖长胜大喊一声。 张二傻的这三枪来的正是时候,为埋伏在杂草中的兄弟们挣来了缓口气的机会。 随着廖长胜的一声怒吼,敢死队兄弟们扣动扳机,子弹从枪口呼啸而出,急速的扭转撕扯这鬼子的脑髓和内脏。 废弃的村子热闹了起来,枪声不断,子弹横飞掀起草房上的干草,火星点点,燃了起来。 张二傻在宽阔的稻田中肆意移动,找准位置,沉着冷静的开出一枪,子弹从一个刁钻的角度飞出,穿透绿皮军车的油管。 “轰隆”一声,军车爆炸,将躲在后面射击的鬼子给炸飞,满身被大火燃烧,鬼子痛苦的在地上左右翻滚,然而地上全是干草,火越然越大,几个鬼子在同伴的眼前被活活的烧死。 安倍三郎并没有慌乱,捂着手臂的伤口将工程师移动到了士兵的后方,又开始往另一辆军车前去,军车后面蹲着十几个技术团队的成员。 这些人毕竟是没上过战场的,听到枪声,脸色惶恐,捂着头蹲在了车后面的尾箱里。 安倍打开尾箱的围栏,让他们一个个的跟上向着鬼子炮火后面撤离,张二傻又是一枪打破军车的油罐,“轰隆”一声爆炸将两个还没来得及下车的技术员给炸飞了。 爆炸的两辆军车燃起漫天大火,滚滚黑烟弥漫在空气中,气味很难闻,最前面的鬼子捂着鼻子继续射击。 安倍三郎放下手中的王八盒子,从身边的鬼子手里拿过三八大盖步枪,受伤的手臂靠在低矮的泥土上,另一只手将步枪靠着树干上,慢慢调整枪口,一枪开出,子弹飞过弥漫在空中的浓烟正中敢死队一个兄弟的胸口。 嘴里一股鲜血彪出,向前跪倒了地上,身体随之倒在了草丛中。 张二傻看见了安倍的位置,安倍再次举起枪向廖长胜方向射击时,张二傻枪口飞出的子弹带着嘶吼声呼啸而去。 旁边的鬼子飞扑而起,将安倍按到在地,子弹穿过鬼子的后背,安倍推开压在身上的鬼子,鬼子嘴里冒着血,眼神迷离,一动不动。 安倍三郎朝着子弹飞来的方向观望了一下,看不见身影,向后挥了一下手。 十个炮兵慢慢向前移动,在一个高土堆后面架起了投掷筒。 “放”安倍一声令下。 “噔”的一声,炮弹落进投掷筒飞了出去,五颗炮弹带着白灰色的烟雾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轰隆隆”落地,将独立团的三个兄弟给炸飞了。 五个大坑呈现了出来,炮弹落下爆炸的余火将草丛点燃,一连片的草丛迅速燃起,一丘田接着一丘田,火焰和燃烧的浓雾遮蔽了鬼子的视野。 “撤!”廖长胜一声令下,黑豺“汪汪”叫了两声,剩下的七个兄弟迅速撤出了战场。 被子弹和炮火轰鸣的村子再次变得死寂,唯有柴火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第六十八章 虚张声势 廖长胜带着撤离的七个兄弟快赶,争取在天黑之前与王莽他们回合。 鬼子的两辆军车被张二傻干掉后,仅凭几两摩托车行军速度太慢,到达王莽埋伏的窄道应该已经是深夜了。 “大哥,怎么样了?”落日的余光冒过山头,洒在这些汉子的脸上,谢皮侧身抬起头向廖长胜问道。 “差那么一点!妈的可惜了”喘了一口大气,一路跑回来累的够呛,接过兄弟们递来的水壶,一阵猛灌,呛了口水,咳嗽两声。 廖长胜坐在地上缓缓,调整调整呼吸,看着神色紧张的兄弟们说道“放松放松,鬼子的军车被二傻毁掉了,一时半会儿到不了这里!” 趴在地上的兄弟们抱着枪坐了起来,吧唧吧唧咀嚼着带来的大饼,有说有笑的扯了起来,时间过的很快,月光慢慢洒在了沟壑中。 “大哥,鬼子来了,该怎么打?”王莽抱着机枪憨实的问道。 兄弟们突然垭口了,虽说打伏击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是鬼子毕竟人数多了数倍,而且还有小钢炮,战斗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廖长胜只顾着等待鬼子到来,也没去想怎样打才能在损失最小的情况下更多的消灭敌人?头脑开始急速运转,还是一团瞢,手不停的扯着地上的干草。 兄弟们也沉默不言,虽说每个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但是自己期待的是打一场痛快的胜仗。 “干脆还用火烧吧!”张二傻也没想那么多破口而出,毕竟用火攻这个办法已经成功阻击过鬼子好几次。 “不行!”廖长胜稍微看了一下,除了兄弟们埋伏的山丘上和对面山丘上有干草树枝之外,窄道的地方全是光秃秃的石头。 “这里,对面,干草”脑海里不断涌现这几个词,廖长胜徘徊了两圈,突然停了下来,眼睛一睁,点子来了,好像知道怎么打了。 “我有办法了!” 把兄弟们的激情和高亢的战斗精神重新唤了回来,都侧耳倾听,迫切想知道廖长胜的办法。 “虚张声势!”从廖长胜的嘴里能吐出这个高深的成语也真是难为他了,但从他的讲述和分析来看,似乎还真贴合。 廖长胜的描述大概意思是将敢死队剩余的十几人分为两队,分别埋伏到窄道的两旁,等到鬼子进入窄道,兄弟们将两面的干草全部点起,能烧多大就烧多少,能烧多远就烧多远,营造出大部队的景象。 鬼子如果上当受骗必定惊慌失措,惶恐不安,兄弟们再利用地形优势卯足劲大,一鼓作气干完就撤,不能恋战,因为鬼子一旦发现不对就会奋力反击,到时候打阵地战,胜负就不好说了。 “哦哦,”王莽似乎听懂了,扯了扯喉咙“大哥,我声音大,要不要我在吼上两嗓子?” “好,兄弟们都把嗓子放开了吼!” 一束亮光折射过弯道,鬼子摩托车的轰鸣声传入黑豺的耳朵,“汪汪”大叫两声,看来鬼子离这里不远了。 “兄弟们就位”廖长胜话刚出,谢皮带着八个兄弟从山坡上滑下,和泥土石头麻擦出哧哧的响声,接着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对面的山丘,趴在草丛中,最好的视野位置,借着月光用兜里的镜片晃了一下,向廖长胜示意一切准备就绪。 鬼子的摩托车在不平整的乱石路上左右摇摆,发动机不规则的发出“突突突”的响声,随即身后跟随的步兵也慢慢进入了窄道之中。 “嘭”一颗子弹从廖长胜的枪口闪出一道亮光出朝着鬼子飞去,随即间隔几米的兄弟们点燃身前的杂草。 两面的火苗绵延几十米,火光旺盛,接着兄弟们一声怒吼“哦诶!”。 回声在沟壑中回荡,鬼子停下了脚步,两面张望,恐慌至极,背靠着背枪口不知往那个方向射击? “奶奶的!”王莽手上的机枪凶猛的转了起来,好似一条人肉搅拌机,喷射而出的子弹形成一面流光星束向着惊慌失措的鬼子铺面而去,高速旋转的子弹带着撕裂骨头肉块的声音在鬼子的全身各处跳动。 十几个鬼子顺着子弹的动力前后弹动身体倒在了乱石之中,横飞的子弹敲击着窄道中的石头,偶尔一颗反弹射进鬼子的眼珠,爆出一团血浆,鬼子痛苦万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十个炮兵还忙活了半天好不容易将投掷筒在乱石中稳固好,被张二傻三枪开出,三个鬼子倒在了投掷筒跟前。 其余的几个炮兵准备迎上时,一排机枪子弹扫过,在坚硬的石子上敲出火光,鬼子胆怯的后退到了绝壁之上。 枪声的交集之中,鬼子们恐惧的抖动着双手,扣完扳机,子弹不知飞向何方? 反而密集在窄道中的鬼子成了敢死队的活靶子,敢死队一阵猛射之后所剩无几,鬼子散落的跑向各个角落。 此时安倍也以为遭到了大部队的伏击,骑上摩托车带着工程师逃之夭夭了,对于他来说,自己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不顾一切后果将工程师带回城东大营。 没了将领的兵自然战斗力下降了数倍,试着反抗无果便停止了射击。 “冲啊!” 鬼子枪声停止了后,廖长胜带着兄弟们从两面的山坡山冲了下去,窄道之中摆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 剩余的十几个鬼子蹲在了地上,将三八大盖步枪举过头顶示意投降,还有躲在大石头后面的技术人员吓得不轻被廖长胜一声狂吼,抖着双脚走了出来。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王莽兴奋至极。 “大哥,这些俘虏怎么办?”谢皮跨上步枪问道。 “都带回去,让吴团长处理”廖长胜四处寻找安倍和工程师的影踪,现场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气愤的骂道“狗日的,又让那家伙儿溜了”。 独立团此次战斗一共击杀鬼子八十余人,俘虏包括技术员在内有二十人,自己也损失五名兄弟,受伤两人。 廖长胜在杂草中拔起一个长藤将俘虏的鬼子和技术员依次绑了起来,王莽抱着机枪在旁边跟随着,跟着鬼子踉踉跄跄的步伐向城西返回。 第六十九章 龟田的怀疑 安倍三郎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做了个逃命三郎,回头看了一下摩托车上的工程师,虽然被炮火弄脏了全身,但活着就好。 一阵闷油轰起,摩托车在县城外平整的大路上飞驰而去,天亮之前赶回了城东大营。 急忙带着工程师去了办公室,正在街道巡逻的余坤看着情况不对,带着几个兄弟迎了上去。 “太君,怎么啦?” 安倍没有理睬,径直的冲向了龟田的办公室。 没等自己伸手敲门,门就打开了,正好龟田刚刚起来,伸了个懒腰,安倍礼貌的退了两步,道“大佐阁下,我们遭遇伏击,全军覆没!” 毕竟是自己的得力干将,没有责怪安倍,反而将两人请了进去,倒上两杯清水压压惊。 “龟田大佐,久仰大名,我是帝国派来的船舶工程师东野浩二”男人灰头土脸的说道。 “请坐!让你受惊了” 安倍三郎用清水洗了一下脸,手臂的伤口还有些疼痛,流出的血已经凝结了,安倍的神色很疑惑,有些问题实在是想不通。 龟田看出了安倍的疑虑,确实有蹊跷之处,帝国派工程师来的消息只有内部的人才知道,为什么会遭到伏击?而且全军覆没,敌人明显是知道情报提前做好的战略部署。 当天龟田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安倍的时候,办公室里面只有四个人,除了自己和安倍剩下的就是李志和余坤了。 显然安倍已经排除了嫌疑。 “余署长,你去将李志叫上来”龟田朝着门口的余坤说道,余坤一脸瞢逼,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志心中还是比较平静的,或许他早就知道这个让龟田不爽的结果,微笑如常“大佐阁下,请问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余坤进入办公室,顺带将门关上,室内的空气和深秋早上的空气一样稀薄,呼吸让人感到很紧。 龟田回过头,侧身从腰间拔出王八盒子顶住了李志的脑袋“说!是不是你泄密”。 语速很急,气氛剑拔弩张,然而明眼人能够看出龟田这么直接的询问显然是给了李志面子的,他并不希望这个伺候了这么久的仆人却是自己安排在身边的炸弹。 李志平静之余,还露出了惊奇的表情,因为他知道无风不起浪,既然浪已经起了,自己过多的辩解反而会引来龟田的猜疑,越是平常,越是表现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越安全。 龟田见李志的表情并非刻意伪装的,慢慢将枪放下,拍了一下李志的肩膀,朝着门口的余坤走去。 余坤看着龟田咄咄逼人的气势,双脚哆嗦个不停,退到了门上,双手紧张的扶住门的把手。 “你,,,”龟田刚刚说出一个字,还未将手中的枪举起,余坤就跪倒在地,哭诉道“太君,不是我,我可不敢做这些掉脑袋的事情!” 余坤蜷缩的模样真不是装出来的,况且龟田对他有恩,料他也没有那个胆量。 “算了,东野先生能安全到达就不错了!”龟田并不想弄得内部不和谐,将手枪放到了桌上,再次伸了一下懒腰。 “大佐,让我带人去攻打城西吧,一定将他们全部剿灭!”安倍吃了哑巴亏,心头的怒火难消,主动请缨出站。 听了安倍这么一说,李志也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鬼子完了这么多把戏?除了攻打城北高地外就不在和独立团硬碰硬了,然而龟田的回答模糊不清。 “安倍啊,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为大局着想,现在还不是时候!”显然龟田的话中有话。 “东野先生,你先去看看码头吧!需要什么东西?你尽管提,最好能早点动工” “大佐阁下,我们带来的技术设备都被销毁了,我希望你能马上联系上面,将必要的设备空投下来,有了设备马上就能开工!” “好,请你耐心等待。” 此时外面好像有些动静,声音还比较大,龟田带着人出去,一看原来是十几个脏兮兮的帝国士兵和几个技术人员,全是一副锤头丧气的样子。 “太好了,我的学生都还活着,这下造船的进度会大大的缩短,大佐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东野浩二高兴至极。 被放回来的帝国士兵不敢抬头看自己的长官,龟田有些气愤但更多是无奈“回去洗洗!” 一个士兵将一封信件递了上来,灰头土脸的离开了,龟田打开信件,上面写到: “阁下,你好,现将独立团俘虏的日本军人和技术人员一共二十人全部完好无损的归还给帝国,还请阁下善待城东的百姓,吴某不胜感激。”吴国强落笔。 龟田读完几句话,嘴角露出了笑意,情不自禁的赞叹道“好将领,真是个有趣的中国军人!” 龟田承受了这份礼待,自然也拿出了他自认为帝国军人应该有的大肚,让食堂的伙计们给劳作的百姓改善改善伙食。 …………… “吴国强,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子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拼掉了五个敢死队的兄弟才俘虏的这几个王八羔子,你既然就这么给还回去了,安得什么心?”廖长胜得知吴国强将战俘归还回去后,气冒三丈,当着大家的面指着吴国强一阵痛骂。 “廖队长,先消消气!”吴国强不但没有被廖长胜过激的言语影响情绪,反而笑嘻嘻的宽慰起廖长胜来了。 “廖队长,我将这些战俘归还也是有条件的,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什么条件?”廖长胜稍稍平静了些问道。 “城东百姓的安全!” 听到吴国强的回答,廖长胜刚刚被浇灭的怒火又一次燃烧了起来,吼道“鬼子是什么玩意儿?你敢相信他们吗?今天你将战俘还回去了,指不定明天他们就抽打着干活的伙计,还以为你是主动是好,吴国强啊,我真是看不懂你啊!” 廖长胜一阵牢骚发完后,拉着吴婷跑了出去,会议室就剩下了胡秀江和吴国强两人。 “我真的做错了吗?”吴国强看着门外自问道。 “你做的并没有错,即使不是为了百姓,我们中国军人也不会折磨俘虏的,这是中国人的气度,吴团长你是一个有气度的军人!” 听完胡秀江的话,吴国强矛盾的心才得以安放。 第七十章 轰炸机 安静了好几天,士兵们也架起了柴火和大锅能好好煮一顿饭吃,比起高度警惕的生活是要舒服不少。 金鹏飞也没察觉到鬼子有什么新的动向,一天跟着伙计们在码头搬来搬去,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生活用品。 所有的一切太过于平常了,反而让人感觉不踏实,心里总是在猜测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天半夜,金鹏飞还是和平常一样写着自己的战斗日记,刚刚放下笔,仓库外响起了集合的警报,伙计们一梦惊醒,赶紧穿上鞋就往外跑。 外面不断是鬼子士兵的踏步声,听上去阵势还不小,伙计们打开大门,耀眼的光亮照亮了整个码头。 金鹏飞跟在伙计们的后面提心吊胆的走了出去,挤在了仓库门前,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龟田从鬼子的队伍中走出,身后带着一个着装正式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金鹏飞没看见过,他猜测一定是在独立团伏击中侥幸活下来的工程师。 既然东野浩二也来到了码头,还由龟田亲自带队,那么必定是和造船有关的事情。 天空中一道亮光闪烁了两下,接着嗡嗡的剧烈颤动声,一架ki-59运输机飞了过来,机翼前的叶片高速旋转和空气摩擦出震撼的刺耳声。 运输机并没有停留,在路过码头的时候,将造船所需要的技术设备空投了下来就调头飞回了。 随着大小不同的包裹掉落,东野浩二的脸上露出了上帝般的幸福,这就好比文人的笔墨,士兵的枪支弹药一般。 “你们,快把这些搬回仓库!”龟田朝着拥挤在大门前的伙计们喊道。 伙计们目瞪口呆的望着天空,这种东西,在这些人的人生中,还从未见过,金鹏飞倒是见过一次,但那次投下来的是炮弹。 金鹏飞拍了一下前面的伙计,轻声说道“干活了,别看了!” 伙计们回过神来,赶紧去搬这些落下来的东西,都是些重玩意儿,跟在鬼子的后面将这些设备搬到了另一个仓库。 “轻点,别弄坏了!”东野浩二的口中不间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搬完这些东西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本以为已经完事了,可以睡个好觉,伙计们正要回仓库休息时,城西的方向又划出两道亮光。 龟田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金鹏飞看得很清楚,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两架ki-21重型轰炸机从城西飞过,顺带投下八枚800kg的航空炸弹,金鹏飞看到带着烟雾的炸弹落下,心跳加速,惶恐不安,他知道这玩意儿的威力。 “轰隆隆”落下的炸弹接二连三的爆炸,城西顿时火光漫天,大地震动,沙土带着被炸毁的瓦砾乱溅飞舞。 整个城西在炮弹的嘶吼声中喧闹了起来,滚石在大街上翻滚将几个士兵无情的碾压,炮弹掀起的数米高的土堆掩埋了趴在掩体上的士兵,士兵奋力的爬了出来,嘴里吐着泥土大声骂道“狗日的,看老子不把你轰下来!” 提着机枪朝天冲了一梭子,并没有什么用。 落下的炮弹将柴火大锅前的士兵硬生生的撕成了和地上黑土差多的肉块,顷刻间化成了泡影,只剩下大坑一个,和星星点点的余火。 这个从天而降的怪物咆哮声一阵接着一阵,乌江面上的水纹急剧的来回翻动,一颗落到江里面的炮弹,一声闷响激起千层浪,飞起的浪花如同倾盆大雨,瓢泼而下,落在狼藉的城西大地上。 从炮弹中死里逃生的士兵,拿着被扯掉的胳膊,惨叫着向阵地的简陋医疗中心跑去。 士兵们满脸漆黑,全身血肉模糊,在空气中横飞的弹片划开了士兵的身体,皮开肉绽,条条伤口流出的鲜血侵染了破破烂烂的衣服。 炸毁的房屋石堆将并不宽阔的大路给堵塞了,受伤的士兵在乱石中艰难的向前爬行,在狭缝中挤着向医院走去,忍着伤口血肉和泥石麻擦的疼痛。 简陋的医院里面,除了四周的挡布以外,就只有几块不规则的木板架在了石头之上当作床铺,一旁的大锅中沸腾的清水等待煮着伤口凝固的血纱布,瞬间成了一锅沸腾的血水。 将止住血的士兵所用的纱布取下,在热水中煮沸消毒后再给另一个伤员包扎上,这就是战斗中的医疗服务中心,什么都缺,但士兵们却毫无抱怨,在疼痛的惨叫声中再次站起,因为自己肩上还肩负着打鬼子的使命。 包扎好的伤员相互搀扶着挤到了旁边能遮雨的屋檐下,因为他们得把床位让给下一个伤员。 整个临时医疗中心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听到的全是手术刀割掉烂肉的“滋滋”声,听起来揪心的疼。 吴国强带着廖长胜巡视完被轰炸的狼藉不堪的城西,在废墟和乱石中穿梭,只有两种心情:无奈,疼痛。 巡视完来到了医疗中心,看着自己的士兵饱受炮弹撕裂的残躯,心里那种无语言表的揪心之疼红了双眼。 伤员们见到来观望的长官,依然借着旁边木桩用剩下的一只脚缓缓撑起自己的身体行了个军礼,这个礼对于吴国强来说太沉重了。 “他妈的。狗日的小鬼子,老子要杀了你们!” 廖长胜对于这种熟悉的场景一次又一次在自己的视野中呈现,早就生根的愤怒彻底爆发,拿起一个正在接受救护的士兵放在旁边地上的枪就冲了出去。 吴婷和阿凤赶紧跟了上去,一前一后的拦住了他。 鬼子的轰炸机一夜间将城西搅的个天翻地覆,血染大地,留下是生命的消亡和正在消亡路上的挣扎,这便是战争,子弹炮火撕扯血肉,摧毁生命的运动。 吴国强将清洗干净的纱布拿在手里,给一个手臂被弹片划开的士兵慢慢的包扎,每一圈的缠绕都是一个疼痛的淤结,将自己的心脏强行的扭曲和纠结。 ………………. 听完帝国飞机轰炸的交响乐,龟田挂在嘴角的诡异变为了满意,带着码头的士兵离开了,似乎一切在这个凌晨四点的夜晚都归于了平静,然而目睹这一切的中国人心中的波澜何时才能真正的沉静下来。 “这个答案还得继续用血肉来作答,包括我自己!”金鹏飞再次拿出草本将这一句话重重的写到了末尾。 第七十一章 城外有铁矿 城西的情况糟糕透了,一片废墟瓦砾,泥土滚石到处可见,独立团受伤的士兵恢复情况也不容乐观,几个重伤员没有药品救治已经死去了。 廖长胜带着空闲下来的士兵们开始清理城区,设防区的士兵依然没日没夜的趴在掩体上注意鬼子的动向。 伪装成乞丐的士兵在城东转了又转没有消息传来。 东野浩二带着自己的学生正如火如荼的安装造船的重要设备,码头的伙计们也开始搭起了更宽阔的厂房。 一切似乎太平常,即使现在日军开始造船,吴国强也无能为力,刚刚结束的轰炸太惨烈了,独立团的三千士兵,剩下不到一半,只有保存实力等到决战。 看哨的士兵偶然发现往常进出县城的日本军车这几天多了一个身影,正是东野浩二,士兵觉得很蹊跷,立马将这个情况回报给了吴国强。 会议室一番讨论后,也没得到像样的答案,都是些没有依据的胡乱猜测,那么这个工程师到底要搞什么飞机?在场的人也琢磨不透。 “哎,依我说,猜他干什么?让我带几个人悄悄跟上去看看就是了!”廖长胜的方法倒是简单直接。 “城外也有日军驻扎,如果军车要玩日军驻扎的那个方向行驶,想无声无息的穿过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吴国强考虑到了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情。 “就加藤那家伙,还带兵,轻轻松松就能混过去。” 廖长胜对加藤的藐视已经降低到不能再降的高度了,都不知道龟田还留着这个常败将军干什么? “我觉得长胜兄弟的办法也未尝不可取”胡秀江这个时候开了口,想搞清楚鬼子在干什么?还得自己去看看,毕竟城东那面金鹏飞也没有情报传出来。 根据看哨的士兵回来的报道,鬼子的军车每天于早上八点中出城,县城里面深秋的八点天还带着朦胧的颜色,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候悄悄的混进去。 廖长胜此行只带了张二傻一个人,两人捣拾捣拾,穿上鬼子的军装来到大路旁蹲了下来,有模有样的猥琐着嗑瓜子。 果然在八点的时候鬼子的绿皮军车行驶了过来,廖长胜和张二傻一个飞步跃上了军车的车厢,拍拍身上的灰。 军车上十来个鬼子将两人盯的死死的,气氛有些尴尬。 “尿尿,我的,尿尿的干活,来抽烟,抽烟!”廖长胜拿出一盒纸烟一人一人的递,张二傻在后面跟着点火。 鬼子抽着烟,表情非常满意,就没有多问这突然冒出来的假鬼子。 军车行驶到了城外鬼子大营的哨卡,依照惯例,都会例行检查,检查的真是那个常败将军。 加藤拿着太和刀翘着上嘴唇的胡子,到处乱敲,晃眼一过发现车厢里面比前几次多了两个人,问道“你的,把头转过来!” 加藤见过廖长胜并且恨之入骨,廖长胜吐了一滩口水在手里,混着车上的泥土搓了一搓抹在了脸上,笑嘻嘻的转过头来。 “长官,有什么事?” 加藤一看这副长相,嫌弃至极,挥了一下手,放军车过去。 军车行驶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来到一个荒凉的山下,这里全是裸露的石头和一些茂盛的杂草。 军车停下来后,鬼子跳下车,拿着锤子和铁铲开始敲打搬运石头,将这些石头一篓一篓的往车里装,廖长胜和张二傻虽然跟着在干活,着实想不通这个普通无奇的石头装回去有什么用? 突然听到东野浩二在和一个鬼子嘀咕什么? “二傻,你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什么也没说!”张二傻回答道。 “放屁,那家伙儿嘴里不停的在说,老子听力不好眼睛可不瞎” 张二傻并不是什么都没听到,而是不知道自己听到的什么东西?既然廖长胜非要问个清楚,自己也只好回答了。 “fe304” “什么玩儿?你他娘的能不能好好听!”廖长胜急毛的性格又体现了出来,拍着张二傻的脑袋问道。 “他真说的这个?” 廖长胜清楚张二傻是不会骗人的,而且凭他的听力,也应该不会错,那么东野浩二口中的fe304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琢磨不透,摸着下巴向张二傻问道“你说,这是不是鬼子的暗号啊?” “很有可能!”张二傻回应道。 两人胡乱的猜了一通得到了这么个答案,而且还很满意的样子,好像自己很有学问一样。 劳作到了中午军车装满了,廖长胜和张二傻有跟着鬼子一起回城,干了半天的活儿,鬼子们疲惫不堪,相互靠着睡着了。 廖长胜趁机跳下了车,两人高高兴兴的回到了会议室,吴国强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此去必定是有所收获。 “鬼子到底在干什么?”胡秀江问道。 “吃饱了没事干,就去山脚下搬石头,然后用车运回来,那个工程师好像在说什么暗号?但这个和搬石头联系不上啊!”廖长胜虽然在回答胡秀江的问题,但自己还处于瞢逼的状态。 “什么暗号?”吴国强听完廖长胜的回答,神色瞬间严肃起来。 “fe3….还有什么东西啊?”扣着脑袋想不出来了,看了一眼张二傻,张二傻也是瞢逼的表情,谁能记住那个东西。 “fe304”吴婷接着廖长胜的话说道,被这个文盲逗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对,就是这个,你怎么知道的?” “fe304又叫磁铁矿,是铁矿石的元素,哥,看来鬼子是想炼铁来造船啊!”吴婷从得到的信息中分析得出鬼子的意图。 廖长胜和张二傻的表情很惊讶,突然队吴婷的崇拜更上一层楼,真是太有学问了。 吴国强深思了片刻向胡秀江问道“胡县长,你觉得该怎么办?” “想要占了矿山太费人力了,况且鬼子既然盯上了就肯定留有后手,所以从矿上下手不可行,现在能做的只能切断运输的道路!” “你的意思是把鬼子驻扎在城外的部队给端了?” “正是此意!” 廖长胜一听要打仗,那可兴奋了起来,加藤那个小鬼子吃了自己多少亏,所以此次前去攻打城外的鬼子大营,自己在合适不过了。 “我去,我这次能把加藤给活捉回来!”自信满满。 “加藤手下有多少兵力?”吴国强问道,搞清楚情况,作进一步的战略部署。 “两百余人吧!我和张二傻早上经过的时候就这么多!” 吴国强见廖长胜胸有成竹,没有阻拦,廖长胜也没再找吴国强要兵,带着自己敢死队剩下的十几人和原来警察局部下的百多人翻过山丘高地向鬼子的营地挺进。 第七十二章 势不可挡 鬼子的绿皮军车装满矿石后回到了县城,午后一点,城外驻扎的日军精神有些疲劳,大多数鬼子坐在了地上,滋滋有味的吃起了罐头。 深秋的阳光虽然没有暖意,但还是有点刺眼,正好将鬼子的战斗视野缩短了数倍,廖长胜他们动起手也相对容易一些。 早已经在土堆沟壑中隐藏好的队伍蓄势待发,只要廖长胜一声令下,上百条枪的轰鸣声足以让鬼子惊慌失措分不清东西。 张二傻将枪口慢慢伸出,瞄准哨塔上的鬼子机枪手,正要扣动扳机之时,听见鬼子一声大叫“有敌人!” 随即坐在地上的鬼子全部提起精神趴在掩体之上,端着长枪准备射击。 “你他娘的没事把枪擦的这么亮干什么?”廖长胜向张二傻埋怨到。 “这是俺的宝贝!”张二傻傻乎乎的笑着,自己将枪管擦的黝黑发亮,在阳光的反射下,暴露了队伍的位置。 哨塔上的鬼子机枪手卡上长弹,朝着廖长胜的队伍一阵突突,子弹将土堆前的泥土颗粒掀得胡乱飞溅,以至于队伍不敢抬起头。 子弹钻进泥土发出“噗噗”的闷声,让兄弟们及其难受,今天可不是来挨打的。 “大哥,该怎么办?”王莽问道。 “还能怎么办?打”廖长胜吆喝一声,拔掉一颗手榴弹扔了出去,飞出几十米,将地上的泥土散花般溅起。 王莽趁着这个缝隙,站了一起来,架着重机枪扫了两梭子,子弹呈扇面向鬼子飞去,魔鬼般的夺命声音,嗡嗡嗡在掩体后的鬼子耳朵里回响。 几个鬼子额头被子弹穿过,高速旋转的子弹带出一股血箭从脑后飞出,顺带着还有些粘稠物,鬼子将绝望的眼神留给了上天,躺在了地上。 鬼子的枪声中带着征服向着中国军人们呼啸而去,士兵们在密集的子弹中朝着鬼子宣泄愤怒,站出土堆和鬼子对射的士兵中弹掉落在沟壑里面。 子弹和子弹的招呼中,谁也没讨到好处,廖长胜刚刚带着队伍把气势稍微碾压了过去。 哨塔上的机枪手,铺面而来的子弹敲击着眼前的泥土,廖长胜捂着脸贴在了土堆上。 “张二傻,你他娘的在干什么?哨塔上的鬼子怎么还没有干掉?”朝着张二傻一阵狂叫,然而没有回应声。 张二傻早就悄悄的顺着沟壑和杂草乱石悄悄的摸到了距离哨塔六百米的位置,视野极好,还有块大石头做挡板。 哨塔之上的机枪手咬着牙齿狂傲至极,身体后倾继续猛烈的扫射,机枪子弹在双方的对战中显得残酷无比,摧残着士兵们的身躯。 子弹绞杀身体飞溅出的鲜血零星点点的粘在了泥土之上,被鲜血然染红的泥土颗粒红润饱满。 鬼子机枪手一排子弹扫完,低着头重新卡弹,他可能在想这场战斗之后龟田会怎样奖赏自己?一个队长当?还是亮晃晃的大洋?想着想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嘭”一颗子弹从张二傻的枪口飞出,枪口冒着白烟,子弹穿梭在双方的密集枪声中,穿透机枪手头上的钢盔,绞碎额头骨,搅浑脑浆,带着一团恶心的粘稠物从脑后喷了出来。 机枪手在子弹推射力的带动下,向后倒从高空中坠落,在哨塔的木头上拌了几下落到了鬼子的掩体上。 趴在掩体上射击的鬼子扣动扳机子弹却从枪管中间飞出,三八大盖步枪被高空落下的同伴尸体给砸弯了。 “打!”廖长胜看着张二傻干掉了机枪手,带着兄弟们吼叫声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向鬼子发起了冲锋。 百十来人跳出沟壑,狼群一般向着猎物飞扑而去,鬼子并没有颤抖继续奋力的作战,三八大盖步枪枪口飞出的铁疙瘩将十来个士兵给击杀。 子弹在冲锋而上的队伍脚步声中间销声匿迹,只见士兵脚边的泥土飞溅,杂草飞舞。 躲着大营后的加藤已经完全不知道怎么作战了?唯一能够想到的就只有跑了,不断的挥着手中的太和刀,让炮兵带着投掷筒迎上去。 廖长胜手里的两把王八盒子“嘭嘭嘭”的发出声响,径直的朝着鬼子的掩体前进,将趴在掩体上的鬼子一个个射杀。 掩体之上铺满了鬼子的尸体,鬼子的队伍十几人十几人的继续迎上来,趴在掩体上继续射击,不过半米高的掩体在廖长胜队伍的冲锋下整整堆叠到了一米多高。 空气中带着血雾,鬼子的身体如同一台血液的喷射器,一股一股,一片一片的血液如同雪花漫天的飞舞,散落到大地和队伍的脸上。 鬼子成了活靶子,前仆后继的送死,好不容易将十来个独立团的士兵射杀,赔上的却是数倍的生命。 冲上来阻击廖长胜的鬼子给炮兵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二十名鬼子炮兵将投掷筒固定在了地上,随着炮弹放入弹筒。 冒出一股青烟,“轰隆隆轰隆隆”十个炮弹喷上长空画出十道优美的弧线落地,土石飞溅,士兵的身体东西各个方向飞出,扑到在了地上。 站不起来的趴在原地朝着鬼子射击,还能站起来的拖着残躯继续前行,当然那些被撕扯为血块的士兵身体和天上炮弹划过的烟雾一样慢慢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鬼子的投掷筒不断发出吞噬生命的声音,一排一排从天上呼啸而下,将独立团的士兵们撕碎,掩埋。 鬼子的炮弹虽然猛烈,但是已经为时已晚,于事无补,廖长胜带着队伍冲锋已经越过了鬼子设防的掩体。 “狗日的,拿命来!”谢皮跳上掩体鬼子的尸体之上,从尸体中捡起一把刺刀继续向着大营的后方奔去。 手里拖着的刺刀划过鬼子的皮肉带着鲜血在泥土上发出“瑟瑟”的声音,这个声音让鬼子闻风丧胆。 激战之后,鬼子剩下的兵力不足百人,廖长胜的队伍也损失了几十人,对于廖长胜来说,手下就算还有二十人,对付加藤这个缩头乌龟,足以! 一片硝烟狼藉的大地上,铺满了尸体,被鲜血染红的泥土上弥漫这让人恐惧的血腥味!廖长胜的队伍势必要把鬼子的大营收入囊中,而这些鬼子的退路只有死! 第七十三章 鬼子援军到来 刺刀白刃在阳光下闪烁,带着鬼子的鲜血划出,鬼子身体喷出的血雾,弥补国破山河的中国大地。 谢皮上身被鬼子的刺刀划出几道长口,血流不止,上身的衣裳成了一条一条的血色布带,露出带血的尖牙,撕扯着鬼子的血肉。 廖长胜别下三八大盖步枪上的刺刀,横七竖八的在鬼子的身体上作画,条条刺刀划过的深痕在廖长胜眼中美妙无比。 鬼子身体被划开的口子,鲜红色的皮肉合拢又张开,滚滚流出的鲜血填补皮肉之间的沟壑。 廖长胜的舌头舔着被鬼子血滴飞溅的嘴唇,如同一只疯狂的狼王,在这片尸体铺满的泥土上继续撕扯猎物,直到鬼子没有呼吸。 王莽手中的重机枪在他高大的身躯中任意的挥舞,将鬼子砸的头破血流,机枪管的缝隙都黏上了鬼子的血和肉。 兄弟们用尽各种不正规的姿势骑在鬼子的身上,不停的敲打,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廖长胜的队伍就像上帝派下来的使者将这些伤天害理的鬼子生命回收,作为额外的惩罚,每个兄弟都是人体作画师,让鬼子死的很有画面感。 一个兄弟胸口被刺刀深深的插了进去,憋着最后一口气,鲜血从紧闭的嘴唇中溢出,顶着鬼子的刺刀向前推进,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力量将手中的刺刀刺进鬼子的喉咙。 鬼子的鲜血喷溅满脸,这个兄弟终于没了呼吸,张开了嘴,憋住的鲜血一滩流出覆盖鬼子的脑袋,给鬼子染了个红发。 原来警察局余坤手下的百多个兄弟从酒囊饭袋之徒变成了神兵天将,肆意的挥洒自己的汗水,与鬼子在尸体上,沟壑中翻滚。 鬼子的投掷筒依然在发出死神般的吼叫,将搏斗在一起的强行的分开,鬼子和独立团的士兵无一幸免,全都被无情的撕开了身体,一块一块的像土匪刀下的猪肉一样散落在泥土上。 加藤被杀红眼的独立团吓得躲在最后面的大营之中,看都不敢出来看上一眼,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逃跑,但不知道往哪里逃? 或许刚一出去就撞上了乱飞的子弹,或者是廖长胜手中的短刀,想着这种皮肉之疼,瑟瑟发抖。 张二傻摸索在搏斗的嘶吼声中,找好位置,冷静的射击,子弹划破空气飞向了正在投弹的鬼子炮兵。 炮兵眼神一紧,握着炮弹的双手无力的张开,身体向后倒下,从手中落下的炮弹正好掉进了投掷筒里面,“咯噔”一声炮弹喷射而出。 投掷筒口冒着的白烟便是对这个炮手最后的纪念,然而飞出的炮弹落地并没有炸到独立团的士兵,掀起土石,形成一个大坑,就像是给自己挖掘的坟墓一样。 张二傻片刻间将投掷筒前的炮兵干得个七零八落,唯有剩下不到四门投掷筒还在挣扎,间接的吐出两枚炮弹,也命中不了目标了。 整个鬼子大营前被铺上了尸体地板,一片黄色衣服中间也夹杂这灰色的衣裳,独立团士兵的尸体还算幸运,有这么多鬼子陪葬。 廖长胜带着队伍冲了上去,白光一闪将剩下的几个炮手斩落在地上,还在地上翻滚的个别兄弟缓缓站起,将一块大石头举过头顶砸到了满脸鲜血还在呼吸的鬼子脑袋上。 强大的挤压出一股红里透白的粘稠物,鬼子的身体永远的麻木了。 枪声,炮身,嘶吼声都停止了,鸦雀无声的硝烟战场成了一片没有泥土掩埋的坟地。 廖长胜的队伍加上伤员残兵不到四十人,而加藤两百多人的队伍剩下的也只有守护在自己营帐外的六七十个人。 双方间隔了五十米,互相怒视着对方,显然鬼子的气势不足,这种将领带的兵,即使有心再战一次也无力,只有瑟瑟发抖的双手勉强端着自己的步枪,装出一副不屈服的样子望着独立团的兄弟们。 廖长胜刚直的挺直身板,带着兄弟们慢慢像鬼子靠拢,一股强大的泥石流之气势向鬼子扑去。 “杀啊!” 廖长胜再一次吼响了冲杀的口令,响彻天穹,撕裂的沙哑声让人闻风丧胆。 独立团的兄弟们冲了上去,猛虎扑食,向鬼子扑了过去,又是一阵惨烈的搏杀,刺刀插进鬼子的身体,带血而出,再次插进去,顺时针的搅动鬼子的内脏,让反抗的狰狞表情抽搐成了干尸的模样。 鬼子显然已经彻底的绝望了,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到多想投降,活下来,或者是死的好看点。 然而独立团的兄弟们只知道死在战场上,死在和鬼子的拼杀中便是最好看的姿势。 加藤的白色营帐不断的被鲜血如同泼墨一般侵染,自己无能无力,当了一辈子的窝囊废,还是拔出了太和刀走了出来。 学着在战场上死去应该是加藤这一辈子都学不会的一门课,手中挥着长刀冲了几步又停了下来,长刀无力的从手中落下,神色绝望。 然而剩下的几十个鬼子并没有真正屈服,哪怕想过投降,但作为帝国军人的素养,他们还在奋力的反抗,见自己的刺刀一次又一次的向独立团的兄弟们刺去,但是没有如愿以偿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突突突”听见机枪的转动声,飞出的一横排子弹穿过几个兄弟的后背,还没来的及将刺刀插进鬼子的身体就被射杀倒地。 随即而来的是三两绿皮的鬼子军车,车前的机枪不断的扫射,看到自己的援军到来,剩下的十来个鬼子像吃了壮阳药一样,凶猛的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独立团士兵,跳到了士兵的身上,在胸口来回插了数十刀。 加藤看到了希望,眼泪滚滚而出,高声的呼喊“大日本帝国万岁!”。 原来帝国并没有忘记自己,重新捡起了长刀,命令手下的鬼子兵向廖长胜砍杀而去。 鬼子军车上的三挺机枪不间断的招呼这廖长胜的队伍,随着兄弟们的倒下,没要一会儿剩下不到十五人。 “撤吧!长胜哥,别发呆了,再不撤全都得死在这里!” 张二傻大声的唤醒廖长胜,廖长胜看着痛快的胜利又被这样无情的夺了回去,呆滞在原地,矛盾的心情交织。 第七十四章 最强机枪手 军车上的三挺机枪整齐的发出魔鬼般的轰鸣声,横飞的子弹弹起泥土层层,将地上的尸体突成了肉酱。 廖长胜在张二傻的拉扯下往后跑,在沟壑乱石尸体中躲着鬼子的枪林弹雨,弯着身体穿梭在炮火之中。 有了支援的鬼子发了疯一样追赶这独立团剩下的十几人,鬼子的军车停了下来,从尾箱里下来了差不多四个小队的兵力,而且火力很猛。 跑动的脚步之间是子弹的横飞,张二傻开枪掩护廖长胜撤离,鬼子根本没有想给他们逃跑的机会,十个炮兵再次表演自己的拿手好戏。 “咯噔”一声,五枚炮弹喷射而出,在机枪的嘶吼声中浓浓的在添上一笔,廖长胜的队伍被分离的支离破碎。 废了很大的力气将战斗距离拉扯开,回到了起初进攻的土堆之后。 鬼子的炮弹落下,“轰隆”一声将土堆连带两个士兵轰成了散沙,带着点点火苗的军装碎片随风飘舞慢慢落下。 廖长胜的队伍剩下不到十人,捂着头向能躲避子弹的大石块和沟壑中前行,一群野狼之师如同搬家的蚂蚁在乱石堆中寻找夹缝生存。 鬼子狂轰乱射之后,发起了冲锋,张二傻探出头开了两枪,又被鬼子机枪扫过的子弹给突了回去。 子弹“噗噗噗”的陷入泥土,掀起的土石天女撒花般掉落在兄弟们的身上,前后的炮弹有序的轰鸣带着嗜血的弹片和碎石随着强有力的气浪在空中斩杀着血腥的空气。 这是一片绝望的土地,尸体流出的鲜血将泥土染红,炮弹轰炸后的焦黑泥土,两种颜色代表的都是生命的消失,血肉的宰割。 机枪和炮火的强大掩护下,鬼子的冲锋一马平川,眼看就要到达独立团的藏身之地。 一个士兵一跃而出,开出一枪,子弹是最好的回礼,穿过了一个鬼子的喉咙,卡出弹壳的瞬间,士兵机枪被子弹穿过,无力的倒下,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十几个鬼子双手握着刺刀插进了他并不宽阔的身躯,士兵急促的呼吸两口,拔掉腰间手榴弹的引线。 鬼子满意的看着自己刺刀下的杰作,士兵的眼闭上了,“轰隆”一声,手榴弹爆炸将自己分割的身体肢解的破碎不堪。 围住的十几个鬼子也被四面八方轰飞了,势态各异,焦黑的满脸趴在地上挣扎试着爬过去将自己被炸飞的胳臂拾起。 一个断腿的鬼子双手抱着大腿惨叫着,血淋淋的大腿肌肉裸露了出来,不是被整齐的划分,而是一块块血肉带着皮挂在大腿之上,还有些已经焦黑了。 鬼子还在不停的发着冲锋,这股气势和廖长胜他们攻打大营是及其的相似,可惜双方互换了位置。 “手榴弹,手榴弹!” 廖长胜看着蜂拥而来的鬼子狂吼道,身边的兄弟将手榴弹全被聚集在了廖长胜的身前。 “哧哧哧”一阵青烟连续不断的冒出,廖长胜一口气拔掉了八颗手榴弹扔了出去,手榴弹接二连三的在空中打转落到冲锋的鬼子面前,又是一群鬼子扑倒在地的惨烈景观。 一颗机枪子弹飞过狼藉的土地,穿过血迹的硝烟从廖长胜的耳旁划过,穿过背后士兵探望战况的眼球,爆出一团血浆,脑后带出一股血箭,士兵没有表情的栽进了沟壑中。 “大哥,你们快走吧!我掩护”王莽硕大的个子在这一刻说出了温柔的声音。 “要走一起走!” 廖长胜把他们从监狱那一刻带出来时,就不会轻易的抛弃他们。 “有你这句话,兄弟我这一生也没算白走!”王莽润红了眼角,一个从小没亲人的孤儿仿佛明白了什么叫做亲人?什么叫爱? “走!”王莽大喊一声“带着大哥走!” 张二傻和谢皮拖着廖长胜往后撤离,廖长胜挣扎反抗踢着双脚,这种景象仿佛回到了刚子那个时刻,廖长胜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王莽憨厚的笑着向廖长胜挥挥手,脸上的滚刀子肥肉上下跳动,可爱至极。 这个可爱的大胖子将剩下的手榴弹绑在了一起,拉出一根长引线叼在了嘴里。 王莽将怀中的重机枪架在了土堆之上,双肩挂满两排棕色的长弹,双脚重下,踩进泥土十公分深,靠在背后的硬实的黄土之上。 “奶奶的!” 手中的重机枪在硕大的手掌中游刃有余的左右晃动,冲锋的鬼子一排排的倒下,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机枪“突突突”的转着,蛋壳在沟壑中乱飞,炙热的高温将王莽的双手烫伤,手掌和机枪贴何处冒出皮肉烧焦的气味。 排排子弹如同一条死亡线隔绝鬼子的冲锋,鬼子的一颗炮弹落到了王莽的身后,溅起的一大堆灰土盖过了自己的视野。 “噗”一颗子弹从鬼子的枪口飞出钻进了王莽的腹部,紧接着十几颗子弹相继在王莽的肥肉上搅动,硕大的肚子被子弹打成了马蜂窝。 子弹钻进的血洞和血洞之间还有少许皮肉连着,王莽靠着背后的黄土上,双脚稳稳的现在泥土里,并没有倒下,憋着没有喘息的那口气,疯狂的扫射着鬼子。 鬼子再一次停在了机枪子弹的隔离线线上。 “王莽!”廖长胜痛彻心扉的喊了一句,王莽嘴里的鲜血开始溢出,转过头对着兄弟们微笑,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牙齿,这个笑停滞了。 一个鬼子沉稳的开出一枪,子弹在王莽的耳朵里没有了声音,穿过了王莽的脑袋,王莽偏着头看着自己的兄弟们,那一抹憨实的笑容偏躺在了黄土之上。 嘴里喊着的长引线随着身体的重力被拔掉,剩下的十颗手榴弹如同最耀眼的烟火,为王莽奏响生命的伟岸曲,作曲人便是这个最强机枪手,壮烈的抗日英雄。 廖长胜滚滚泪流坐在了地上,心里面的沉痛难以消散,呆呆的望着那个被十颗手榴弹轰炸的大坑,试图在想去寻找王莽的影子,可是,可是一无所获。 鬼子被隔绝在了大坑之外,廖长胜的队伍已经撤到了山丘之上,兄弟们为这个离去的兄弟壮歌一曲,作为最后的留白和感激。 第七十五章 乌江边上的坟墓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死去的独立团士兵躺在狼藉的泥土之上,没有同伴来收尸和掩埋,也许还会承受鬼子对尸体的折磨,任凭寒风大雨侵蚀,然后慢慢腐烂成为了尸虫嘴里的美食。 回到城西的廖长胜和还剩下的五个兄弟零散的坐在了会议室的大门外,表情呆滞,紧闭嘴唇连眼睛都忘了惯性的眨两下。 出门浩浩荡荡的自信百人队伍,现在孤零零的五人承受着揪心的伤痛,打了败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阴阳相隔时留下的笑容。 廖长胜作为这只队伍的头,心里的感觉比谁都难受,自己就像是一个罪人,扛着上百条生命最后换来的却是两手空空。 吴国强和其他人看完伤员的恢复情况回到了会议室,看着廖长胜和兄弟们的神色,没有多说话,拍了一下廖长胜的肩膀,这个动作代表了自己最好的安慰。 谢皮蹲靠在房屋的木桩上,长枪靠在肩膀上,斜着抬头仿佛看到了王莽最后的笑容,红润的眼眶终于溢出了几点眼泪。 从监狱出来到子弹中相互搀扶着前行,这些真挚的情感早就将敢死队的兄弟们连在了一起,然而现在剩下的唯有形单影只的孤独,天上的兄弟,你们可好? 这种没有言语的状态整整持续了到了下午,深秋傍晚的晚霞印在乌江江面之上,红了一片,好似兄弟们的鲜血染红。 廖长胜带着剩下的五个兄弟来到乌江边上,借着最美的余光为兄弟们送上一程,黄色的纸钱烧出了熊熊大火,希望他们在阴间个个都是大富豪,不用在过着这种居无定所的惨烈日子。 兄弟们手中洒出的白色园钱随风飞舞,蜻蜓点水般落到了乌江之上,在波纹的滚动中飘荡在红霞乌江之上,或许死去的兄弟们正在摇头,收到了这份问候。 虽然活着的人没有办法为死去的士兵们收尸掩埋,但至少在每个兄弟心中给他们铸造了一个暖暖的窝。 城西原本居住的一些老者也缓缓迈着脚步来到了乌江边上,同样的为这些死去的中国军人送上一程。 老人们褶皱的脸上挂着无奈的表情,或许他们经历的时代更替已经让他们习惯了这种生命的消失。清朝,民国,抗战哪一个不是在血肉中翻滚前行的历史? 唯一不变便是这绵绵不断的乌江水。 老人们撒完纸钱,相互搀扶着往回走,看着廖长胜悲痛的面色,稍稍宽慰了一句“年轻人,习惯就好!” 廖长胜跟着老人的脚步走到了旁边不远出的一座孤坟,这座坟及其的简陋,只有一块雕刻的墓碑,常年被乌江的浪花拍打。 老人们走到边上,烧上了黄纸钱,敬重的拜了一下。 廖长胜悲伤之余有些好奇,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这些历经沧桑的老者这么敬重?走上去一看,自己埋葬内心的怒火燃烧了起来。 墓碑上刻着“川岛野子之墓”。 居然是一个日本女人的墓,廖长胜现在对于日本人的定义只有一个:嗜血的畜生。 那怕是个日本女人也好不到那里去,走了上去踢着墓碑不停的骂道“一个日本女人有什么好祭拜?日本人都他妈的不是好人!” “年轻人,消消气!” 烧纸的老人说道,看廖长胜的眼神仿佛有说不完的言语。 张二傻和谢皮拉住了冲动的廖长胜,几人退到了后面不远处。 老人烧完纸走了过来,坐到廖长胜的身边,非常真诚的问道“你想听听这个日本女人的故事吗?” 廖长胜并没有点头,也没有口头的拒绝。 “川岛野子民国十年来到这里,喜欢上这里的山水,特别是这绝美的乌江十里画廊,来了以后将最先进的文化带给了这里的老百姓们,靠着自己的文化开了县城里第一间学堂,让这个贫穷的山沟有了学习的机会,培养了一群又一群的年轻人,民国十二年,他来到这里两年了,自己的中国丈夫参加了革命,始终没有了消息。” 老人的讲述句句真诚,让廖长胜对这个日本女人大态度随和了一点,老人咳嗽两声继续讲道“那年的今天,两个淘气的学生在这江边玩闹,不小心落水,川岛野子抱着自己两个刚满月的孩子经过,看见自己学生在水中挣扎,放下孩子,奋不顾身跳了进去,将两个孩子救回江边,可是此时一阵巨浪拍过,将川岛野子淹没在了汹涌的江水中,人们打捞了三天三夜也没寻到尸体,最后在她最喜欢的乌江边上刻了一座墓碑,所以啊年轻人,上帝是客观的,有善也有恶!” 廖长胜听完老者的讲解仿佛内心之中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刚刚的悲愤烟消云散,接着问道“你知道她的两个孩子最后去了哪里吗?” “两个婴儿在乌江边上哇哇大哭,仿佛知道了自己母亲遇难了一样,后来被一个穿着长衫的游学年轻人抱走了,至于去了何方?这个我也不清楚!” 廖长胜将老人扶起,几个老人慢慢离开了江边,天已经被黑色笼罩,廖长胜的心里好像又多了一个结。 长衫学者?乌江边上?民国十二年?似乎和自己的身世完美的契合上了,难道真是巧合吗? 这些解不开的疑问何时才有一个答案,廖长胜久久回不过神来。 “大哥,天黑了,回去吧江边的风太大,别着凉了!”张二傻关心的说道。 “大哥,兄弟们这笔账,我们今后再讨回来,现在可别坏了身子!”谢皮说道。 “是啊!大哥,回去吧!”兄弟们接着应道。 然而他们这一刻并不知道廖长胜脑海中真正浮现的东西,如果上天真是这么造物弄人,那么自己和金鹏飞便是那个日本女人的孩子。 “走吧!”廖长胜的脚步有些软弱,走起路来并没有那么坚硬了,那么眼前这一条长长的抗日大路,自己还能走好吗?在廖长胜的心中似乎答案飘忽不定。 夜晚的死寂将这个大地上的一切生物给隐藏,包括日本人的贪欲和侵略,或许这是每个中国人最喜欢的时刻,因为天亮了自己不一定还能活到明天的夜晚。 第七十六章 炼铁厂大火 城北外的惨烈一战,日军虽然凭借及时支援,反败为胜,但加藤的行为让龟田非常的失望。 加藤用实际行动再一次证明了自己没有带兵作战的能力,让大日本帝国的颜面扫地。 龟田将他调回了城东负责管理劳动力的调配,他将这种不上战场的生活当做帝国的恩赐,没事喝点酒去屏翠阁这样的地方听听曲。 众人难见的何少女也是他心中的一个结,虽说战场上的枪法不行,但在青楼里的枪法,他可是相当的自信。 金鹏飞得知廖长胜队伍战败的消息,也为之担心不已,可现在摆在眼前的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鬼子这两天又开始大动作了。 运输铁矿石的军车日夜不停地往城里运送,金鹏飞试着悄悄跟踪了几次,无果。 鬼子在原来城北边上的县政府部署了大量的兵力,拦起了铁栅除了来回的军车也只有东野浩二和他的学生们每天都在进出。 这天夜里金鹏飞干完码头的活儿并没有回仓库睡觉来到屏翠阁,在何少女的提前安排下偷来了一个正在洗澡的日本军官衣服。 伪装成日军悄悄的跟在了回来的最后一班军车后面,鬼子打开铁栅走了进去,金鹏飞低着头向里面走去。 “你的!干什么?”被门口站岗的鬼子拦了下来。 金鹏飞不知怎么回答?心跳急剧跳动,十分尴尬紧张的场景,鬼子继续咄咄逼人的问道,这个地方是龟田设置的秘密基地,由专门的队伍看守,铁栅上还挂着日语写的“闲人免进”。 金鹏飞转过头准备往回走,却又被鬼子叫住,非要问出个底细不可。 “诶诶诶,各位兄弟这么晚了去休息休息吧!”李志突然出现在现场挽着两个鬼子说道。 “休息?呦西”鬼子露出淫荡的表情。 李志顺手向鬼子丢了几个大洋,道“这么晚了,没人会来这里的,你们去吧,我来站岗!” “不好吧?” “没事,没事” 两个鬼子听完满意的笑了,挎着枪,迈着甩步去寻欢作乐了。 李志拍了一下还在原地发愣的金鹏飞,道“半个小时之后鬼子会收兵,抓紧时间!” 金鹏飞第一反应便是李志一定就是杜鹃,暂时没时间和他讨论太多,赶紧跑了进去。 混在了鬼子的队伍中,整个老县政府已经被看不到了影子,一个宽阔的厂棚拔地而起,在外面还能看到里面熊熊大火的红火焰。 这一片地方温度极高,寒冷的空气视乎都在沸腾。 金鹏飞跟着鬼子走了进去,几个巨大的锅炉在熊熊大火之上发出沸腾和滚烫的声音,拉回来的铁矿石不断的往里面倒,金鹏飞大概猜出了鬼子是在练什么东西? 随着最后一车铁矿石倒进锅炉,东野浩二露出来轻松的表情,拍拍手上的灰,今天就这样了,带着学生们走了出去。 里面的人全部走了出来,最后一个鬼子急急忙忙的准备锁门,好像有什么急事一样。 金鹏飞走上前“让我来吧,你去忙!”黑夜之下鬼子也没仔细看金鹏飞的样子,反正是穿着一样的衣服。 大大咧咧的将钥匙扔给了金鹏飞“你的,明天早点来开门!” “hi”金鹏飞学着鬼子的语气回应道。 该走的人基本都走完了,金鹏飞了轻轻打开门再次走了进去,仔细的巡查了一番,原来鬼子在炼钢铁,定是造船所用。 锅炉下被大火烧的通红,余火未尽,金鹏飞的想法是就算是弄的全城皆知的大动静,也必须把这里给毁了。 拾起一根大火把扫了一下四周不知从何下手,里面全是巨大的铁疙瘩,唯有锅炉链接之间还冒着热气。 金鹏飞收了一下自己身上这身鬼子的衣服,从腰包中摸出两个甜瓜手雷,正好,出门将手雷磕响丢到了大锅炉下的余火之上。 正了正帽子急步走了出去,手雷在厂棚里两声闷响后,强大的冲击力将高温度的锅炉和高气压的链接管给撞破。 “轰隆,轰隆隆”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从里面传出,一连片的爆炸满天火光。 熊熊大火连绵而起,夹杂着铁块的爆裂声,整个县政府顷刻间成了火葬场,烧红了整个县城的上空。 刚刚走到门口的鬼子们一阵猛惊,试图想回去探个究竟,被乱飞的铁片阻止了脚步,顿时鬼子全部慌乱。 东野浩二的脸色像吃了狗屎一样难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被毁掉,揪心的疼,差点吐出血来。 金鹏飞趁着慌乱之中,混进了鬼子人群中,挤来挤去,李志在身后悄悄将他拉了出去。 此时已经入睡的龟田接到现场打来的电话,猛然睁开眼,急忙的穿上衣服带着自己的守卫队向现场敢去。 另外就在不远处的余坤也慌忙的带着队伍跑了过来,立即将周围的现场封锁,所有人不能随便进出。 “谢了!”声音有些急促,金鹏飞在李志的帮忙下逃了出来。 两人跑进了一个黑暗的窄巷子中,金鹏飞赶紧脱掉身上的狗皮。 “你快走,剩下的交给我”李志从巷口见到龟田带着队伍前来。 金鹏飞离去后,李志一把火将鬼子的衣服烧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跟了上去,表现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火势越烧越大根本不能控制,龟田即使赶到了现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城。独立团的士兵们也对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火感到疑惑,城东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国强和胡秀江只知道那是县政府的位置,但是鬼子没事烧一个县政府干什么?或者是金鹏飞发现了什么不对?提前下手了?一无所知,依照廖长胜现在的心情,难得去猜测。 大火整整持续了将近七个小时,直到天亮,龟田在大火灭了之后展开了大搜查,凭着自己的直觉,这里面肯定有鬼。 况且还有东野浩二不停的哭诉“自己的技术一定不会有问题,一定是有人故意炸毁的钢铁厂”。加上上次安倍遇袭,让他更加坚定了有人潜伏在自己的队伍中。 凡事这天夜里去过钢铁厂的人全部带回了警察局,一个一个的由自己亲自审。 第七十七章 兄弟替你顶枪口 整个城西的气氛用两个字形容足以:猜疑。 龟田也被整模糊了,到底是谁潜藏在自己的队伍中?时不时的在自己背后开上一枪,枪枪都让人难受。 猜疑的眼神看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手下的鬼子们眼神惶恐,不敢正视龟田一眼。 其实鬼子都为这件事情的发生感到惭愧,然而这种不敢见人的神情,展现出来的是每个人心里都有鬼一样,这对于龟田来说太难了。 将带回的在场的人一个一个的审,每人都问了一句“案发时刻你在干什么?”得到的回答大相径庭。 两个畏畏缩缩的鬼子走了进来,从他们相互张望的眼神中展现出两人心里确实有鬼。 “你们是那个队伍的,在炼铁厂负责什么?”加藤问道,语气很沉重,神色很严肃。 “站…..站岗的!”结结巴巴的吐露了几个字。 “案发当时你们在哪里?”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抬头斜视了站在一旁的李志,李志点了一下头让他们照实情说。 两人抖着上下嘴唇终于说出了两个字“站岗!“ 这两个鬼子心里清楚在站岗的时间里去喝花酒,肯定不会被轻饶,何况是那么重要的地方,如果真把李志抖了出来,李志会找出各种适当的理由去辩解,到时候受罚的还不是自己,不如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说不定李志还会给自己一点面子。 事实证明李志是这样做的! 两个鬼子在短短的几句问话中,吓的双脚发软,总算是走了出来,缓了两口憋着喉咙中的那股气。 又有一个鬼子带着惶恐的表情从两人身边走过,对视了一眼,鬼子走进了办公室。 “今天晚上最后一个走的是不是你?”龟田问道。 “是!”刚刚说完,又甩了甩头回答到“不是!“ “到底是不是?” “本来应该是,但最后却不是!”鬼子的回答让龟田恼羞成怒,没想到自己的手下居然连是和不是都搞不清楚了,还怎么上战场杀敌? 龟田站起,怒拍桌子吼道“说清楚!” 鬼子被吓的不轻,紧张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说错一个字很可能会掉脑袋。 龟田看着这窝囊的样子,实属无奈,也只好将怒气收收,轻声道“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说” “我本来是最后一个离开厂棚的,也该我锁门,当时在想兄弟们叫我一起打牌,昨天输了,想赢回来就很匆忙,正好这时候有个兄弟跑了过来,他叫我去忙,他来锁门,我就把钥匙给他了,我还嘱咐他早上早点来开门!”鬼子惭愧的讲述着当时发生的经过。 “你看清楚他长什么样了吗?” “没有,当时天太黑了,没注意看他的脸,只是和我穿着一样的军服”。 “拉下去等候处置!” 进来两个鬼子将他拉了下去,龟田虽然有些气愤,但并非一无所获,至少知道了是有人洋装成帝国士兵的模样混进去的,很有可能炸毁厂棚的就是这个人。 “报告!”此时一个鬼子急忙的跑了进来,手中拿着还未被火烧成灰的帝国士兵的军服,“大佐阁下,这是在一个巷子里发现的!” 一旁站着的李志突然额头冒出了虚汗,原来自己走后,军服上燃起的火被风给吹灭了。 龟田将军服摊在手上证实了自己的推理,然而这身军服到底是谁的?正在这时一个赤裸着全身的鬼子走了进来,只有一块白布遮住了重要的部位。 此人正是加藤,在屏翠阁享受了一夜,睡得可舒服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滚下去!”龟田向加藤骂道。 龟田立马集合几十人的队伍,是想要进行全城搜查,第一个地方就选在了码头,龟田思维很清晰,这来回发生的两件事情都和造船有关,那么码头的那些伙计嫌疑就最大。 “噔”一脚将伙计们睡的仓库大门踢开,几十个鬼子迅速站到了每个人的身边,天刚刚亮,集合的哨音也没响,伙计们从梦中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准动,都躺下!”龟田手下的士兵凶狠的咆哮着,用刺刀一个个的撩开被子,仔细的搜查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前面的伙计们都没有什么发现,到了苏汉睡的铺板前,鬼子用刺刀撩开被子,又被苏汉捡回来盖到了身上。 这样的行为吸引了龟田的注意,龟田亲自跑了上去,亲自搜查,两个鬼子将苏汉拉了起来,龟田细心的敲打了床板。 眼睛一愣,手也停了下来,扯开一床烂毯子,发现了一本黄色的草纸,打开一看全是记录的和鬼子作战的事迹。 此时金鹏飞的表情不知道怎么形容?原来在金鹏飞炸毁钢铁厂回来后,苏汉就知道这个事情不可能一了百了,悄悄的将本子放到了自己的铺上,搜查是故意作出有嫌疑的模样,让鬼子把所有的视野都放在自己身上来。 “金鹏飞是谁?”龟田看到每一篇文字后面的落笔问道。 “是我!”苏汉立马接着回答,金鹏飞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自己兄弟替着自己撞枪口的感觉很难受。 金鹏飞本想上去暴露自己,跨出了一步便被一旁的李志很巧妙的动作阻止了,如果现在自己选着暴露不但救不了苏汉,反而把自己也搭进去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联系独立团想办法营救苏汉。 “带走!”随着龟田一声令下,苏汉被两个粗鲁的鬼子押着走出了大门。 所有的鬼子离去了,金鹏飞承受不住,坐到了地上,眼神很绝望,他知道龟田一定不会轻饶苏汉的,鬼子的残酷自己亲眼所见。 “想办法救救他吧!”旁边伙计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金鹏飞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跑往城西鬼子的设防区,想把这个事情尽快告知廖长胜,然而到了这个地方,鬼子的兵力比从往前多了两倍有余,平时那些独立团士兵伪装的乞丐也被赶了出去。 “怎么办?”所有的情绪都集中在了这一个问题上。 第七十八章 冲突 廖长胜闷声冲出被吴国强的士兵拦在了面前,任凭廖长胜的咒骂和拳打脚踢,都没有放他过去,士兵们虽然没有言表,但内心是明白他的心情的。 张二傻听说苏汉的事情,扛着枪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只要兄弟有事,张二傻也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看戏的料。 “哥,走救人去”张二傻一把将其中一个士兵拉开,另一个士兵也被廖长胜撞到在地。 本以为两人可以如愿以偿的去城西的鬼子大营搅动一番,然而没有走出几十米,被赶上来的吴婷和阿凤一人抱住一个。 两个男人并没有粗鲁到将两个女人推到在地,然而这头野牛的倔脾气吴婷真是难以驾空。 “把手撒开,老子要去救我兄弟”苏翠柳走的时候将家人托付给了自己,然而苏茂生已经先走一步,绝不能再让苏汉与自己的姐姐像陌生人一样道别。 “长胜你听我说,你冷静一下好不好?现在你的手下只剩下五个人,你那什么去跟鬼子斗,这样冒然行动非但救不了苏汉,大家都会跟着送命!” “老子管不了那么多?今天谁也拦不住我 ,非去不可” “对!大哥俺陪你去”张二傻见廖长胜这么坚定应声说道。 “对什么对?你他娘的是不是傻子?我爹走的时候叫你报答我,你就这样报答我啊,桑寨坪的兄弟就剩我们两了,二傻你不会让姐姐给你烧钱吧!”阿凤嘴里像机关枪一样喷出一大堆话。 张二傻满脸的口水,表情很无辜,但阿凤这一阵训话让张二傻哑口无言,一个是自己的兄弟,一个是对自己有恩的姐姐,憨厚的皱着眉头不知道听谁的,转过头看了看廖长胜。 “长胜,先回去好不好?我会请求我哥去救苏汉的,到时候再去也不迟啊!”吴婷知道对于苏汉来说多一分钟都是痛苦的折磨,能不能在鬼子的残酷手法下挺过去也是未知数,但她总不能让廖长胜平白无故的去送死。 经过好一阵努力的劝说,吴婷终于将廖长胜带回了指挥室。 吴国强还在向金鹏飞问城东的情况,而苏汉的事情就略略的带过了,廖长胜的心里很不爽。 胡秀江很清楚两人的想法,吴国强为大局着想只能保存实力等待和龟田最终决战,廖长胜对苏汉是非救不可,面对两者剧烈冲撞的矛盾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如果是他自己带兵,肯定回去营救苏汉。 “哥,苏汉当初也为了独立团,主动潜入城东的,现在他出了事情我们得救他啊”吴婷请求道。 吴国强从篝火旁站了起来,看了一下大家的表情说道“救是一定要救!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救?” 在廖长胜的耳朵里,这相当于在放屁,说了当没说,忍不住还了一句“还能怎么救?给老子兵,老子去硬强!” “长胜,我现在知道你的心情,可你得看看现在的状况,独立团的士兵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人不能再无谓的损伤了!”吴国强回答的语气不坚定并且带着哀伤。 从吴国强的语气中,廖长胜听不到有救苏汉的意思,顿时火气就起来了,言语有些过激。 “你们他妈的还自称党国的军人,什么为了百姓,为了国家都是屁话,老子就想问苏汉是不是党国的百姓?你们这些当官的管不管?”廖长胜语出惊人,连胡秀江和吴婷也没想到。 “廖长胜,请你注意措辞,就事论事,请你不要侮辱党国,党国是不会抛弃每一个人的!”吴国强铿锵有力的维护着党国的荣誉。 吴婷见气氛快要爆裂,走到廖长胜的面前拉着他的说道“长胜,消消气”。 “走开!一群忘恩负义之徒,苏汉是为独立团被抓的,义气都他娘的不讲,还谈什么救国?”甩开吴婷的手跑了出去。 “哥,帮帮他吧!” 面对吴婷的请求,吴国强任然没有动摇,坚持着自己起初的想法。 敢死队剩下的五个兄弟听了此事早就擦亮枪口在设防区等着廖长胜,这群人的信念只有一个,只要是打鬼子,上刀山下火海都跟着廖长胜。 五个兄弟坐在掩体上,看着闷冲过来的廖长胜,互视笑了笑,关键时候还是自己的兄弟靠谱。 张二傻也在阿凤无意中,悄悄的跟了上来“大哥,还有俺!” “汪汪”随着跟上来的黑豺也狂叫了两声跑到了廖长胜的身边。 然而扫兴的事情并没有结束,接受到吴国强命令的设防区士兵拦住了几人,死活不打开铁栅。 “让开” “汪汪!” 设防区的士兵稳如泰山,几声口角之后,廖长胜一个飞扑上去将士兵扑倒在地,无情的铁拳向士兵飞去,士兵双臂护着脸部奋力的挣扎。 另外一个士兵见后用力一撞又将廖长胜撞到在地,敢死队的兄弟们一涌而上和士兵纠缠殴打在一起。 双方都不是省油的灯,卯足劲的往对面身上乱揍,没要一会儿头破血流浸染了棕色麻袋堆切的掩体。 “住手!放开放开”吴婷赶了上来将殴打在一起的人扯开,双方停了下来,不服气的对视着。 “鬼子都还没打来,内部就先干起来了,干出人命谁负责!”吴婷问得在场的人低着头不敢回答。 “去包扎一下”吴婷对着受伤的士兵说道。 “把铁栅打开,让他们过去!” “可是吴团长有命令!” “费什么话”吴婷从一个士兵的腰间拿过钥匙,走向铁栅,为廖长胜他们打开了铁栅。 廖长胜带着兄弟走了过去,吴婷深情的看着廖长胜,温柔的嘱咐道“活着回来!” 廖长胜点了一下头离开了。 吴婷在将铁栅关上时,背对着廖长胜,不愿见他离开的背影,甩了两滴泪,急忙又跑回了指挥室。 跪在了吴国强的面前“哥,你就去帮帮他吧!”声音很脆弱,很让人怜悯。 “你先起来,我正在和胡县长讨论掩护廖长胜的事情”吴国强将自己的妹妹搀扶起来。 “真的吗?”吴婷向胡秀江问道,胡秀江笑着点了一下头。 吴婷抱着哥哥喜极而泣“我就知道哥不会坐视不管的!” “廖长胜是一名猛将,以后在阻击日军的路上肯定会一展雄风,我可不希望这么一个人就白白去送了性命!” 微弱坐在篝火旁的金鹏飞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渐渐红润了起来。 第七十九章 爷们儿 金鹏飞到处转了一大圈,也不知道怎么能将苏汉的事情告知廖长生,最后很无奈的又回到了码头。 坐在码头的石板上发呆,看着乌江水面的波动,回忆那些和苏汉一起长大的日子。 冰冷的水花打湿了脸,在深秋的寒气中和冬天的冰块一样刺骨,一个伙计脱光了衣裳在江里游泳,给金鹏飞开了一个玩笑,希望这透明的浪花能带给他一些安慰。 伙计们今天都闲了下来,接二连三的脱掉衣服跳进了乌江,来了一场游泳比赛,好比几十条飞鱼向对面游去。 金鹏飞想到了什么?二话不说一头栽进了冰冷的江水,慢慢暖和心脏,调整呼吸节奏,顺水而行,向着城西游去。 江水一浪一浪的掩埋过头顶,金鹏飞好几次差点沉了下去,九牛二虎之力游到城西已经疲惫不堪,爬上岸斜躺在岸边,嘴里吐着呛进肚里的江水,一阵寒风吹过,全身不停的打颤,脸色苍白,嘴唇也不见红润。 巡逻的士兵看见后,赶紧将带回了指挥室,吴国强架上一盆篝火,为金鹏飞披上一件棉衣,再喝点热和的姜汤,十几分钟后慢慢恢复了过来。 廖长生听说此事,赶了过来,看着自己兄弟憔悴的面容,心中的疼痛有更重的添上了两分,然而苏汉的事情他还一无所知。 “长胜哥”金鹏飞习惯性的喊了一声站在门口的廖长胜。 这声长胜哥,廖长胜听了十几年了,唯有这次在自己的耳朵前很无力,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廖长胜轻声的语气中带着哀伤和柔弱。 金鹏飞的憋了一下双眼,泪珠毫无征兆的涌了出来“快去救救苏汉吧!鬼子把他带走了!” 听完,廖长胜的脸色黯然失色,他很清楚鬼子折磨一个人的残酷,显然苏汉现在的情形十分危机。 吴国强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他蹲了下来细心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鬼子这几天疑神疑鬼的,我变悄悄跟了上去得知东野浩二正在炼铁为造船做准备,昨天夜里我混了进去将钢铁厂把它给炸了,可后来龟田全城搜索,在苏汉的床铺里找到了我的笔记本,为了掩护我,他一个人把事情揽了下来,龟田就把他带走了”金鹏飞吐露每一个字都带着愧疚。 这下吴国强算是明白了,昨晚上城东的满天大火是怎么回事? 正要开口说话,廖长胜拉了一下抢栓,咬着牙齿,愤怒的眼神,随着黑豺两声大家出门而去。 “拉住他”吴国强赶紧吩咐手下的士兵。 ……………… 警察局大牢 龟田杵着太和刀,坐在苏汉的面前,正在审讯他,龟田对于这种独立团的虾米并不是很感兴趣,到底是谁混在自己的身边将这些消息透露给独立团的?这才是龟田真正想找出的人物。 “说吧!谁是你的同党”龟田试着以上帝般温柔的声音来感化他。 苏汉双手双脚被铁链拴住固定在木桩上,仇视着龟田这个十恶不赦的王八蛋,铮铮中国爷们儿样,和第一次看着鬼子就尿裤裆的那个自己截然不同。 “说吧!说完你就可以去吃饭了,码头的伙计们都等着你” “不知道!”不管龟田怎么诱惑,苏汉的答案只有这简短的三个字。 实属无奈,挥了一下手,手下的鬼子来回的挥舞着重鞭,第一鞭下去的时候,苏汉还象征的惨叫一声,随着皮开肉绽,没有了回应声,唯有苏汉沉定的眼神,此刻他便是一个合格的革命战士。 “想好了吗?”龟田手中拿着烧红的烙铁问道。 “不知道!”苏汉确确实实的不知道,和李志接头的人是金鹏飞,自己是给兄弟挡枪,但苏汉嘴里坚定的语气表露出来的确实一个拥有大义情怀的爱国志士。 “哧哧”滚烫的烙铁触及苏汉的皮肉,呈现出一小块细胞坏死的黑色焦肉。 苏汉狰狞的面容咬着牙冠,嘴角溢出的一条长长的血线,流过脖子和全身。 “到底说不说”龟田有些不耐烦了,凶狠的咬着牙对视着苏汉。 “哈哈哈哈,不知道”苏汉还有狂笑的力气,随即一口淤血吐在了龟田的脸上。 “喜欢玩是吗?我陪你”龟田用白手套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污秽。 “哧”的一声拔出太和刀,锋利的刀片在苏汉的身体上游了一圈,“汪汪”一个鬼子将一条凶恶的狼犬带了进来。 “好玩吗?”龟田手中的刀子将苏汉被鞭打的皮开肉绽的皮肉割掉一小块,这种切肤之疼常人难以承受。 指尖掐着苏汉身上割下来的肉块在苏汉眼前摇摆,最后抛在了空中,那条恶犬一跃而起咬在了嘴里,津津有味的咀嚼着。 苏汉还是没有开口,蓬乱的头发,血肉纵横的残躯忍受着死神般的折磨,一旁看着的余坤瑟瑟发抖,这种恐怖的场景好像是在人间炼狱一般。 龟田手中的嗜血长刀割下了好几块苏汉的肉,恶犬贪得无厌的样子盯着苏汉的身体。 慢慢视野变得模糊,苏汉终于忍受不住,晕了过去。 “看来也玩不了多少时间嘛,来人,找医生来给他止血,过一会儿用冷水泼醒他,晚上挂在医院的大楼上让独立团看看,我只有一个要求,留着他的命!”龟田清洗玩血淋淋的双手离开了大牢。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一盆冰冷的清水泼到了苏汉的脸上,苏汉惶惶的醒了过来,冷水流进绽开的血肉,钻心的疼,还未凝结的血液被清水冲淡,在皮肤上游走滴落。 进来一个中国医生还未见过这么残忍的折磨,手中的酒精和纱布都不知道往哪里安放? “忍一忍”医生温柔的关心道。 “啊啊啊啊”苏汉的惨叫声在酒精流过皮**壑里回荡。 傍晚,苏汉被两个鬼子拖出,捆绑着双手钓在了医院的大楼上,医院里面的医务人员,伤员都不忍心见到此场景,吓的不敢出门。 江边的冷风狂烈的呼啸,空气中的寒气极速的冲击苏汉的残躯,被皮鞭扯成布条的单薄衣衫,起起伏伏的随风飘荡,苏汉的脸色苍白无力,极速的抖动着牙齿嘴唇,抽搐着脸上干裂的肌肤。 第八十章 死里逃生 廖长胜带着六个人悄悄的摸到了城东的鬼子大营处,鬼子的设防地带人数众多,加上金鹏飞这一把大火,龟田有多部署了两个小队的兵力。 时而只有运送铁矿石的军车经过,鬼子打开铁闸放军车进去,钢铁厂虽然一夜之间被炸成了废墟,但是东野浩二那颗坚定的心并没有摧毁,龟田也继续的支持他,希望他能造出一批江面作战极强的军船来。 鬼子的军车经过,廖长胜靠在石头的夹缝中躲避视野,白天动手太难了。 傍晚之时,鬼子将柔弱不堪的苏汉挂在了医院的大楼上,廖长胜和几个兄弟看的清清楚楚,心中的怒火如同深海的火山爆炸一般。 鬼子们正抱着枪喝着米粥,吃着罐头,有说有笑的洋溢着幸福的面容。 被挂在医院大楼之上的苏汉,问道柴火的味道,呛了两声,嘴里的淤血吐了出来,看着这群可恶的王八蛋。 “哥,打不打?”张二傻问道。 廖长胜看见麻袋之上的两个鬼子机枪手炯炯有神,跃跃欲试,好像知道今晚有人会来一样,时刻保持着警惕。 “两个机枪手交给你了!”廖长胜拍了一下张二傻的肩膀。 张二傻在黑夜中静静的在大路上爬动,和地上的泥土浑然天成,虽有点点月光,但鬼子也没分辨出来。 沉着冷静,跳着好心跳速率和呼吸,计算好江边的风速,短短三十秒后子弹超过枪声的速度将靠右边的鬼子机枪手击毙,一头扎在了麻袋之上。 枪声一响,设防区所有的鬼子全部拿着枪趴在了麻袋之上,热乎乎的米粥也被扔到了地上。 另一个机枪手扣动扳机朝着自己猜想的地方一阵狂射,虽然没有射中张二傻,但足以让张二傻不敢抬头,以免引来子弹的招呼。 “黑豺,去!” “汪汪”黑豺听到廖长胜的命令,朝着张二傻的反方向狂奔,这狗王般的速度是想要和子弹赛跑吗? 鬼子的机枪手听到动静,将枪口对准快速移动的黑豺狂射,子弹敲打这泥土紧跟着黑豺跑动的脚步。 张二傻趁着这个时机,翻滚了一圈,另外的鬼子看到了移动了张二傻,然而阻止不了他枪口飞出的子弹,扭转着空气钻进了机枪手的喉咙。 一股鲜血向前喷出三米多远,鬼子面无表情倒在了机枪的枪托上,干掉机枪手,张二傻迅速的滚动躲着鬼子三八大盖的子弹,回到了石缝中。 苏汉昏昏欲睡的半昏迷状态被枪声惊醒,他知道肯定是长胜哥来救自己了,此时像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流出了激动的眼泪。 “手榴弹拿出来!” 廖长胜拔掉手榴弹的引线迎着鬼子的子弹冲了上去,火光一闪,“轰隆”一声将趴在麻袋上的三个鬼子烧成了焦尸。 其余的六个兄弟同样将手榴弹扔出,在月光下打转,冒着青烟,鬼子们惯性的躲着落下的手榴弹向后退了几步。 在手榴弹的火光和烟雾中,两长胜手中两把王八盒子有节奏的敲击着撞针,十几颗子弹随着手枪的上下摆动朝着鬼子的胸口飞去。 是几个鬼子清一色的动作,嘴里喷出鲜血,双手张开身体向后仰,手中松开的三八大盖步枪和自己的身体一样重重的倒下。 兄弟们有恃无恐的开着枪向鬼子冲去,一个鬼子丢掉自己手中步枪,纵身一跃飞到了机枪口,将子弹挂在了自己的肩上。 “突突突”的扫射起来,弹壳哒哒哒的胡乱横飞,机枪口喷射出来一条长长的火舌,子弹在廖长胜他们的脚前敲打出夺命的声响。 张二傻赶紧拉着廖长胜往旁边的石缝里面夺取,鬼子的火力太猛,就凭这几把枪想要硬闯难于登天。 最后一个兄弟刚刚把上身偏进石缝中,嘴里喷出了一道鲜血的拱桥,露在外面的身体被机枪和步枪交织着撕扯,斜着倒在了廖长胜眼前。 谢皮本想伸出手去将兄弟的眼睛闭上,引来的又是子弹的招呼,迫不得已又伸了回去,只能看着兄弟死不瞑目。 龟田听到交战的枪声带着炮兵赶了上来,现场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惨烈。 鬼子的枪声停止了,廖长胜探出头望了一望,原来是鬼子的援军来了,这下更麻烦了,进攻也不行,撤退也不行只能一动不动的藏在石缝中间。 “他们在哪里?”龟田向设防的鬼子问道。 “躲在那个石缝里面!” “呦西”龟田杵着太和刀挥了一下手,身后的炮兵架起了投掷筒,“咯噔”声一响,十枚炮弹朝着廖长胜躲着的石缝上空飞去。 兄弟们的视野更跟着炮弹落下,“趴下!”廖长胜一声大吼五个兄弟向后扑出了好几米,有一个兄弟没能幸免倒在了炮火轰炸的黑色焦土中。 龟田看到几只老鼠钻了出来,拔出腰间的长枪鸣了一枪,接着鬼子几十条枪相继响起,乱飞的子弹有几率的将两个兄弟射杀,没能再站起来。 “撤”廖长胜冲动行事有送掉了三个兄弟的性命,自己的队伍剩下的只有张二傻和谢皮两个人了。 张二傻微弯这身体,保持射击姿势掩护着廖长胜和谢皮撤退。 “抓活的!”龟田一声令下几十个鬼子疯狂的扑了上来,张二傻一只枪根本应付不过来,形势严峻,几乎要将三人逼上了绝境。 突然“嘭嘭嘭”黑夜中身后的枪声想起,枪口喷出的子弹在远处看起来点点光亮,冲上来的鬼子挨个挨个的倒下。 吴国强和独立团的士兵们支援了上来。 谁说鬼子才有支援,别欺负我们独立团没有人,此时廖长胜的心里是这样想的,上午的冲动和愤怒散去了不少。 “快走,我殿后掩护你们”吴国强拍了一下廖长胜的肩膀。 廖长胜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并没有先离开,紧跟着吴国强的枪声向鬼子射击,独立团几十个兄弟慢慢的撤回了城西的设防区,鬼子并没有追上来。 “吴团长,我..我..”廖长胜本想开口道歉,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吴国强知道廖长胜的意思,撑开带着笑意的嘴角说道“先回去吧!胡县长已经想出来救苏汉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