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就是个键盘侠》 我是键盘侠 改了前三章,将王导的出场放到相关里,以此证明俺没有偷懒。 火红历2142年冬至,日渐短,夜变长,这天黄昏,水蓝星星辰国南岭城市带的一处影视基地中,一个电影剧组正在紧张的准备拍摄工作。 一个身高五尺腰围却有六尺矮胖子拿着导筒扯开喉咙嚷了起来:“快点快点,动作快点,开工了啊,再拖下去天就黑了,这段晚上可不好拍!” 导演的话比天大,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嗖地四散,蹿向场景四周的角落。 矮胖子看到手下伙计们知机的伶俐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抬起了手中的导筒:“各就位,场记、灯光、布景、机位都ok了吗?” 场景的各个角落应声响起了数声“ok”的回答。 “好,《我是键盘侠》第一幕,追击,action。” 摄影机的镜头转向场景的中间,只见嘎呀一声,一辆出租车逼停了另一辆出租车,两车的发动机舱正冒着水汽,应该是发动机长时间超转了。 后车司机推开车门就朝前车大叫:“还有没有公德心,我招你惹你了?” 前车司机气定神闲地打开车们走出驾驶舱,还不忘伸手帮乘客挡一下头,殷勤地向钻出来的酷帅主角炫耀:“师傅,我的手艺没得挑吧?” 说完前车司机就变了脸,从谄笑变成了义正颜直,朝着后车司机呛声:“嚷啥嚷啥,键盘侠行动,会全额赔你的车损。” 后车司机不依不饶地还待骂骂咧咧,却见主角轻轻一跃数米高,跨过了三米的距离,然后像只跳蚤一样高高落下,嘣的一声砸在了后车的发动机舱上,舱盖都砸凹了两个脚印。 蹲在车玻前的主角用手指了指车舱里,后车司机循向看去,只见后座的客人正全身筛糠,还不断地有火花电弧在它身上闪现。 被逼停司机一脸沮丧:“哥们,你真的是键盘侠?我的损失真的全额赔?” 主角悠闲地从风衣内袋中掏出支票本,撕下一张支票,递给了司机:“也是,俺吃薄的面。” 表演至此一切ok,就是最后那一句让两个扮演司机的演员笑场了,没办法,他们就是司机,临时从大街上拉来充数的。 拍摄到这里进行不下去了,矮胖子导演眉头一皱,抬起导筒大喊:“咔,停下,赶紧放盒饭,梅制片,请您来一下,咱们聊聊。” 演员和工作人员散开去吃晚饭,导演跟制片躲进了摄影车里,还拉上了车门,不过矮导演太胖了,摄影车都被他压得不断地颤悠。 车内,矮胖子一脸幽怨地看向制片人:“梅制片,您从哪找来这块番薯啊,这说话舌头都捋不直。” 中年制片人并没有颐指气使,而是一副为难的表情:“唉,王导,您多担待,没办法,这人功夫够,而且口音能还原。” 矮胖子脸上的肉都纠结了起来:“可这台词怎么办?” 制片人摆摆手:“其实你也不用在意,我爷爷他说话本身就这德性,这样的演员反而真实,而且他老人家发话了,这部戏必须真实,不能瞎唬弄。” 矮胖子一副我读书少的神色:“我说梅制片,您爷爷也一百多岁了吧,怎么这点小事还盯着?他有那个精气神吗?” 制片人咂着牙花:“比我还精神,动不动就:‘孙子,我交待的事你办好了吗?’” 梅制片学着老人的腔调,学得有模有样,矮胖子也看傻了。 愣了一会矮胖子叹了口气:“唉,要是还有以前的特效系统该多好,不像现在拍个电影都得真刀真枪,一不小心就挨观众喷。” “这不是计算机的生产没恢复嘛,过个几年就什么都有了,再说了,以前拍戏能有这么多真功夫嘛,有得有失,耐心,再耐心些。” 矮胖子低头思索了一番,点头道:“好吧,我再去给他们说说戏。” 说完他就拉开车门下了车,找到主角,勾着主角的肩膀到一旁压低声音:“哥们,大家都是混口饭吃,都不容易,要不你再练练这句,yes,i’mkeyboardman。” “行,俺再练练,也是,俺吃薄的面。” “好了好了,吃薄的面就吃薄的面吧,我还喜欢吃宽面呢,咱不差多少。” 矮胖子不断地摇头叹气走了,演员留在原地挠着头一脸的问号。 没说错啊,确实是俺吃薄的面,剧本上写着呢?! 硬科幻和硬玄幻 科幻还分软硬? 先说说软科幻,给出一套未来设定,然后里面发生的事情和科学无关,不是科学的前瞻,软科幻只是用科学设定来营造一个氛围,吸引你的眼球,也就是说软科幻以情节笔触来获得您的认同。 那硬起来的科幻啥样?每时每刻都在利用科学技术以及科学前瞻来打动您,让您发出这样的感叹:“哗,还可以这样,原来我家的微波炉是为宇航员加热食品用的啊,那万一我明天用微波炉时不小心把南极加热了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硬科幻的代入感在于,您看了硬科幻您觉得照着里面写的您都可以做到或者它很快就能实现,这是一种带有一些转折的代入感,您在发现一个新世界。 这个代入感说冷也冷,说不冷也不冷。 很多书友都说看不懂,其实我们看不懂的东西多了,包括不明觉厉这个词本身以前也没有。 我们活在一个每天都造词的世界里,同样的描述,当觉得不好听不高大上时,都会造一批词来解决问题,如果不够,那就再来一打。 所以,硬科幻的冷点在于强行地去通过字面意思去理解,这很难,我举个例子,高铁,在乘坐之前或看到画面前您是认为它是长得高,还是速度高?又或者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高,实在是高? 又比如我们常说的高科技,科技就是科技,科技还有高低之分?是数学高点还是物理高点?但我们一说高科技,为什么从来不疑问呢? 一说哥德巴赫,大家就知道1+1,可以换成质数之和的问题就没多少人懂了,那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算是高科技还是低科技? 所以对待硬科幻,不必强行地去破开字面,把它换成你熟悉的任何一个词都没有问题。 我可以举例,一丝米等于10微米,一微米等于1000纳米,里面的关联在于米字,去了米字,按进制把纳米说成丝微儿细,你看,其实也挺下里巴人。 说完科幻再来说说玄幻,所谓的硬玄幻是我自己造出来的。 玄学,在古代也是正统学问,是曾经的显学,也就是说,那时的翰林院,玄学是主流,包括但不限于风水、命理、术数、天文、地理、医术、祭祀、礼仪等等。 那时的翰林院的翰林,可不得懂玄学嘛。 从这一点就可以想像出来,玄学也像科学一样成体系,分门别类,有其基本概念和模式,搁古代,你要跟翰林讨论斗气?小心满头包。 这就引出了我所定义的硬玄幻和软玄幻。 软玄幻,顾名思义,给出一套像模像样的玄幻架构,剩下全看你编,发挥想像力吧。 这不是我要讨论的范畴,我要说的是硬玄幻。 符合玄学的宗义,与经典籍册相应的玄学,叫做硬玄学。 或许有人会说,玄学本身就不靠谱,还管什么经义。 我们不懂的,就一定不靠谱?一百年前跟人说核聚变,会不会满头包? 所以,科幻是可以前瞻的,玄幻也同样可以前瞻,甚至可以放在科学的框架内。 这就是我所说的硬玄幻。 其实还可以从另一个侧面来解读,比如武术,可以是接近于现实的国术武技的黑虎掏心,也可以是降龙十八掌,看着文字我们能知道降龙十八掌是啥样?跟超导磁悬浮差在哪? 标签都是人加的,感悟却在您心里。 1、我是老爷爷 梅哲仁刚刚脱离了量子漩涡,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满脸苍苍的老头盯着他看。 老头的脸上布满了老人斑,皮肤一片死灰,生机全无,不过却很眼熟。 梅哲仁嘎巴嘎巴眼,慢慢地恢复了神智,视线渐渐清明,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又一次跨维了。 这是回来了吗? 是回来了,梅哲仁的视网上出现在了一大堆不断变动的分析数据,盯着他看的老头的脸被一个红框高亮了,上面标示着老头的名字——梅比古。 梅哲仁又眨了眨眼,这是从那边带回来的肉体上的习惯。 他总算从轮廓上辨认出来老头还依稀有几分他哥梅比古的样子,只是已经苍老得快认不出了。 梅哲仁惊诧极了,张嘴试探地喊了一声“哥”,话还没来得及往下讲,老头就打断了他。 “我的……时间……不多了,长话短说……,现在是……2140年,水蓝星已经……被外星人……攻陷,全球的计算机……” 梅比古说到这里死活都说不下去了,不断地大喘气。 旁边的一个女孩不断地帮他揉后背顺气,一边接过话头:“还是我来说吧,太爷爷您先歇一会。” 说完女孩不由分说地帮梅比古扣上了氧气面罩,动作麻利得很,看来是经常操持这个,手势很熟练。 趁着女孩忙前忙后的时机,梅哲仁试着让半身坐起来。 拉伸了一下双手,又摇了几下头部,活动活动了这具身驱,让自己适应了一下转换身体的感觉。 等梅哲仁找回仿生体的感觉时,不由得感叹道:“没想到我还耽误了一百年,还真被哥你说着了,你差点就变成石头了。” 梅哲仁知道,他哥能听到,刚才他打开了这具仿生体的生命探测功能,给梅比古做了个全身扫描。 情况很不妙,但不至于昏迷,神智还是很清醒的。 只是仿生体的性能好像下滑得厉害,电磁干扰也挺大,系统的输出功率才20%不到。 女孩照料完梅比古转过脸来打量梅哲仁,梅哲仁也在认真看她,有几分唐小米的模样,看来梅比古后来还是跟唐小米组成了家庭。 梅哲仁正想发问,女孩就快嘴如梭:“叔太爷,我简单概括说一下,水蓝星被攻陷了,现在全球的计算机都被硅基外星人控制了,人类只得进行全球性的大停电,双方现在处于僵持阶段,硅基人的能源开发暂时还跟不上,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梅哲仁听着皱起了眉,非常意外地脱口而出:“被攻陷了?硅基人?不是碳芯了吗?光芯投入使用了没有?” 女孩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忍住了:“硅基文明对电子电路的控制是天然本能,人类的任何网络安全措施都对他们无效,他们可以跳过了软件层面和硬件电路,直接对电子进行操控,碳芯也是电子电路,光芯也同样是光电计算,人类无能为力。” 女孩说得梅哲仁有些蒙,但女孩的每一句话梅哲仁都听得懂。 梅哲仁干脆转了方向,问起自己感兴趣的事:“那我的主脑和这具身躯是怎么回事?” 女孩将话题又绕了回来:“我们也不清楚,根据科学院的猜测,叔太爷您是量子生命,您的运算核心基于混沌量子云,硅基生命无法攻入,所以现在人类手上就只剩下一台可以联网却未被攻破的计算机,就是叔太爷您。” 这回梅哲仁通透了,他知道混沌量子云的细节,比女孩了解得更多。 没有等待梅哲仁思考,女孩又说出了一个让梅哲仁差点系统溢出的问题。 “这也是科学院挤出资源执行回归计划的目的,其实您长时间无法脱出系统循环也跟硅基文明的入侵有关,您的核心系统一度宕机,估计就是受硅基文明攻击所致。” 梅哲仁又诧异地追问:“我记得我的运算核心是脱网的,难道硅基文明可以突破链路的限制?” 女孩的脸上仍然没有表情,冷冷的,比梅哲仁更像机器人:“是的,他们可以感知到水蓝星上的任何电子活动。” “这怎么可能,科幻电影也不能这么拍!” 女孩没有理会梅哲仁的气愤,用手指了指天上:“2040年,就是叔太爷您进入虚拟时空那年,阿咩国完成了天上的星链,并将之升级到了10g,所有的设备和波段都可以无线通讯,从此水蓝星的大门就洞开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梅哲仁继续气愤:“我靠,真的是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些人还真就往死里奔。” 说到死,梅哲仁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看向女孩颤声问道:“你祖爷爷祖奶奶呢?” 女孩依然是板着脸,更冷了:“祖爷爷2060年去世,祖奶奶2065年也去了,不用问,我太奶奶活动了一百岁,还有叔太奶奶是二十年前走的。” 梅哲仁闻言如遭雷亟,脸色悲恸,仿生肌肉在电流的刺激下开始剧烈地颤动。 女孩看着很意外,虽然她嘴里叫着叔太爷,可她并不相信梅比古的话,她不相信梅哲仁真的是一个智慧生命。 即便是硅基文明已经打来了,以前完全是科幻的事情都发生了,可她还是不相信在水蓝星上有一个土生土长的觉醒了的人工智能。 于是她随口问了一句:“叔太爷,您真的找到生命的奥秘了吗?” 梅哲仁下意识地点头,顺口就回答了上来:“如果思维波动的原理和成因算是生命的奥秘的话,我找到了。” 女孩好像见了怪物一样,梅哲仁却依然没有从情绪中拔出来。 她说到了叔太奶奶,那么李小小一定没有放弃,一直在等着他,等着他成为一个人重新出现在李小小面前。 唉,可惜自己回来得太晚了,又辜负了一个好女子。 女孩依然面色茫然,还嘴里呢喃着“怎么可能”,这个动静让梅哲仁听到了,他笑了起来,这回轮到女孩难以置信了。 然后梅哲仁的皮性发作了:“怎么,不相信?超出了科学的范畴就难以接受?科学的范畴是谁定的呢?” 女孩回过神来,利落地点了点头:“我就是学生物学的,又过了一百年,人类仍然没有完全破解基因中的奥秘,为什么叔太爷您在虚拟时空里能找到答案。” 梅哲仁不为己甚,依然保持着笑脸:“现在对经脉和国医研究出来了吗?” “经脉?就以前的那些骗子学问?早就淘汰了!” 女孩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说的是一抹轻灰。 又是一个转折,梅哲仁依然很意外:“哦,我记得小棉袄项目已经很有成效了呀,至少把经脉的数据模型搭起来了。” 说着梅哲仁还啧啧了两下嘴:“那么多年了,医学和生理学不至于一点进步都没有吧?” 女孩依然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找到器官,解剖学也无法证明,后来基因技术越来越发达,国医药已经彻底地被淘汰了,老年人有了智能机器人助理,也不再需要小棉袄手环来进行远程监测。” 梅哲仁低头想了想道:“硅基文明的入侵你们确定时间了没有?” “初步估计是2020年,已有证据显示,星外探测器在2020年接触到了硅基文明。” 梅哲仁又摇了摇头:“把你的手伸过来。” 梅哲仁的思维太跳跃女孩跟不上,但还是照做了,她伸出了自己的白嫩小手,叔太爷就是个机器人,没有不方便一说。 梅哲仁在女孩的手背上轻轻一拂,接着才悠然开口:“你的手臂将会麻痹十分钟,你是学生物学的,用你的科学告诉我,这科学吗?” 女孩已经脸色煞白,看向梅哲仁的眼神像是看一只恐怖怪兽。 梅哲仁却没理她顾自言语:“不会是2020,只会更早,甚至于跟计算机的诞生差不多同步,阿咩国那边51区的传说根源也在1947年,应该就是那个时候。” 说着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人类啊,人类的科学体系从那时起就走入了困顿,我觉得是硅基文明故意引导我们走偏的,我在虚拟时空同样也搞科研,那边的科技并不比这边弱多少,但我只用了一百年。” “而且人类历史上有太多文明发展被不明原因左右的痕迹,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我明白了,外面的文明并不想我们走得太快,他们害怕了。” 女孩虽然不得不接受自己知识范围外的现象,但还是撅嘴反驳道:“虚拟时空又不是真实。” “谁说虚拟时空不真实,平行空间的理论,维度的定义都告诉我们,真实得很,别看我现在回来了,只要备好条件我还能再进去,甚至有足够能量的话,干涉维度拿出实物也不是不行。” “可是……可是……” “可是你被你所认为的骗子点了穴,对,这就是点穴,用你认可的医学、生物学知识解释不了的点穴,我还没有肉体,如果我有肉体的话我还能炼气,就是你们当成笑话的真气,怎么样?服不服?” 梅哲仁生气了,为后代不争气不开窍而生气:“近代科学最大的问题就是总在理论的框框里转,不重视实践。” 说完他下了床走动了一下,适应了一番这具一百年没有动弹的身体。 又调用了系统内核查看了一下,发现大部分的配件都更换过了,应该是老哥干的,他一直没有放弃。 梅哲仁望着陷入沉睡中的梅比古,心中一片宁静。 不是他没心没肺,生离死别是自然规则,在虚拟时空里他经历过太多,麻木了。 梅比古都一百三十二岁了,还有什么可以苛求的。 看来人类社会的医学和生物学还是有点进步的,至少人类的健康寿命状况变好了。 正当他在实验室里来顺踱步时,他的曾侄孙女又“啊”地大叫了一声。 2、帮你转个世 女孩刚刚找回手臂的知觉就原地跳了一下,然后开始拼命揉搓发酸的手臂。 梅哲仁没好气给她说明了原理:“利用分泌的生物酶让神经丛的生物电信号暂时紊乱,导致你的大脑不能控制肌体,没有任何伤害。” 女孩初一听愣了,随即脸上绽出了笑容,说到她感光趣能听懂的专业她开心了:“叔太爷,您怎么懂这些,你离开时人体生物酶的研究还没有进行到这一步呢,即便是现在也达不到叔太爷您的认知水准。” 梅哲仁呵呵一笑:“顺耳的能听懂的就是科学,不顺耳的听不懂的就是骗子,果然是好逻辑。” 女孩有些羞赧,但还是勇敢地辩了一句:“谁都有局限性,叔太爷您不能要求别人是完人。” 梅哲仁哭笑不得:“只要不是固执的傻瓜就行。” 就在这时警报声响了起来,梅比古的呼吸太急促,供氧系统压力超值告警了。 其实是梅比古的呼吸有些衰竭,但并不要紧,所以梅哲仁没在意。 可是供氧系统不是智能的,所以只会机械地照着设定的压力值警示,还好是用压力来做触发而不是用芯片感应,不然这套系统在当前也得瞎。 女孩又忙了起来,梅哲仁却看着上下跳动的液式压力表出了神,他试探着问了一句:“现在克隆技术有发展吗?能否实现人体克隆?” 女孩一边忙活一点回答:“您问的是器官还是完整的。” 梅哲仁终于失去了耐心:“废话,当然是完整的。” 女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很少,因为人体克隆不符合科学伦理,不过太爷爷为了做研究培养了一具。” 才说完她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叔太奶奶给祖爷爷和祖奶奶做了基因保全,她去世前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她一直说要为叔太爷您准备一具人类的身体。” “我的身体?” 梅哲仁一边回昧咀嚼一边出了神。 其实梅哲仁到处逛荡是为了检查他的躯体,习惯了肉体的感觉,刚刚返回这具生物电子仿真的器械还真不习惯。 刚才他给小曾侄孙女点穴时就发现,这具驱体的反应速度慢得跟相声里说的五迈飙车差不多,运动起来却跟开飞机一样惊心动魄。 仔细地完成了系统自检,梅哲仁似有所悟:“电磁干扰出乎意料的强,将系统的效率拖慢了,运算能力连峰值的一半都不到。” 女孩撇了撇嘴:“外面安排了屏蔽层,不然您都能烧着起火,天上所有的卫星都对着这里发送强磁信号。” 梅哲仁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窗外,这才注意到所谓的窗景其实是投影,并不是真实的自然景观。 “他们发现了吗?” “一开始执行回归计划他们就发现了,其实他们早就发现了,只不过以前没有像今天这样疯狂。” 梅哲仁的动作凝固了一下,皱起了眉:“难道他们想活捉我?” “项目组的专家也是这样分析的,因为他们一直没有办法突破您的防火墙,所以引起了他们的兴趣,毕竟能防住他们的也就只有您。” “那现在他们放弃了吗?” “我们建立起屏蔽层之后他们就发疯了,或许他们觉得您对他们构成了威胁,导致了他们狗急跳墙了。” 梅哲仁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明白了,对了,还没问你叫啥名字呢?” “梅念菇,太爷爷给起的名。” 梅念菇是鼓着腮帮说出来的,说完后又鼓了两下脸颊,可见她对这个名字充满了怨念。 虽然是为了表达不满,可怎么看这表情都有些小可爱,梅哲仁被她逗得乐了。 “那你有兄弟姐妹吗?你父母呢?你的爷爷奶奶呢?” “有个姐姐,叫念碧,我爸叫做思仲,我妈……和爷爷奶奶……没了。” 梅念菇的声音低沉了下去,这就是战争的悲哀,人类在面临战争时脆弱得像一张白纸,轻轻一撕,家园、亲人、情感都会随风飞散。 梅哲仁念了念她们的名字,微笑了起来:“伯仲叔季,仲是老二,念碧念菇,你知道我小时候小名叫吡咕吧?” “知道”,梅念菇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看来梅比古遗传了老爸的起名障碍,让小辈们深受其苦。 正当梅哲仁想感怀一下时,地面突然晃动了一下,接着又连续数次。 梅哲仁抬起头看着天花板,问了句:“地震还是轰炸,我们在哪?” 梅念菇从悲伤中脱出,顺嘴答了出来:“地下掩体,深度两千米,已知的任何钻地炸弹都无法到达,除非动用核武器,不过他们也不敢。” “为什么?” “核武器会导致强烈的电磁冲击波,一旦使用硅基生命也无法存活,那是同归于尽的手段,而且我们手里也有。” 梅哲仁思索了一番后做了个判断:“应该没有他们手里的多,因为只有不在战备值班的设备才会切断电源。” 梅念菇点了点头:“是的,不过不需要太多,只要能弄出覆盖全球的电磁冲击波就行了。” 这让梅哲仁有些意外,他用手指了指天:“只需要覆盖全球?万一他们跑到太空去呢?” 梅念菇很干脆利落地否定了这个设想:“不可能,硅基生命的数据流非常庞大,根本不支持他们进行远程传送。” “那他们怎么到达水蓝星的?” “他们应该是利用飞船过来的,曾经有专家推算过,他们的飞船应该是失事了,或许正好到达水蓝星时碰上了核爆。” 梅哲仁点了点头:“人类历史上第一台计算机发明时正好就是核爆之后,传说中也是那时候起有了51区,这就对上号了。” 他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一边走一边思考:“阿咩国人应该是养虎为患了,从硅基生命手中得到了一些技术,然后他们就不断地发展自动化技术又帮助硅基生命控制了所有的电子设备。” 他说到这里抬起头来看向梅念菇:“你说他们的数据流太大,难道他们无法像我一样把核心分离出来?” “是的,关于这点我们生物学领域的学者做过研究,认为硅基生命的思维是由电子逻辑组成的,他们的电子逻辑就如同人类的基因一样复杂,而且无法抽离,人类的基因片断数据量是不大,但整个人类身体如果全部用数据来表达的话,也是很惊人的。” 梅念菇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了一眼梅哲仁,欲言又止。 梅哲仁摆了摆手:“但说无妨,这是科学研究,只有真理,没有辈份。” 梅念菇点头示意收到:“您的内核至今无人可以破解,专家倾向于量子云的能量等级和通讯方式比电子逻辑层次更高,因此其中承载的信息量较大。” “2080年,水蓝星曾经爆发过小规模的核战,当时发射的都是中子弹,您的运算核心曾经遭遇过辐射,却并没有受到影响,所以叔太爷您的能量水平比较高。” “科学院估计就是那一次核战让硅基生命意识到危机,于是他们浮出了水面。” “在没有离开水蓝星的手段前,他们最害怕的就是强磁辐射,现在等于硅基生命困住了人类,但他们也一样被困在这里。” “而且大家手中都握有可以致对方于死地的武器,就像是两只困兽被关进了一只笼子里。” 对这一点梅哲仁清楚得很,他在虚拟时空那边一样试验过类似的武器,于是他把注意力转向了梅比古。 “我哥应该撑不了多久了,我想给他换一具身体,先别插话,听我说,我知道如何通过脑电波共鸣来实现思维传导,但我需要相应的设备,有没有办法。” 梅哲仁走到梅比古的轮椅边上,照着梅念菇的办法帮他顺气,一边揉拂一边凑近他的耳旁。 “哥,还不到说死翘翘的时候,我有办法帮你换一具身体,就像是所谓的密宗转世那样。” 梅念茹后知后觉,急忙追问:“需要什么样的设备?” “能接收、调制、转发甚高频、超高频、甚低频、超低频电磁波的设备,可以模拟人体脑电波而且频率和强度可调。” 梅念菇马上摇了摇头:“且不说叔太爷您的设想是不是可行,就是这样的设备就很难实现,将您召唤回来就已经费了科学院九牛二虎之力,我们再也没有余力了。” 梅哲仁眉头拧成了川字:“是没有电还是?” “既没有电也没有制造设备的条件,您现在用的电都是化学能电力,科学院的储备快见底了。” “其实唤醒您的计划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尝试,如果您没有办法解决当前的状况,科学院很快也会同意军方的中子弹脉冲覆盖全球的作战计划。” 梅哲仁听了非常震惊,因为这种状况一旦发生,则意味着全球环境的大破坏,也意味着大量的死亡。 他马上追问了一句:“情况糟糕到这种地步了吗?” 梅念菇沉重地点了点头:“当前的均势只是基于人类的反击能力,随着硅基生命对能源的开发能力进一步恢复,迟早他们会取得优势。” “而人类的战争潜力正在逐步地耗尽,人力是没有办法跟自动生产线相比的。” 虽然中子弹以辐射为主,但覆盖全球要引爆的中子弹不在少数,用凳子想都想得到,不可能所有的人类都有这样的掩体。 “必须阻止这个作战计划,人类付不起这样的代价,而且这个计划有漏洞。” “没有人会听我们的,除非您有比电磁战更好的办法。” 梅哲仁沉吟了一会,抬头定定地看着梅念菇:“你愿意无条件相信我吗?” 3、道友请开眼 梅念菇想了许久,脸上的表情时而犹豫,时而不屑,时而痛苦,不断地转换着。 “念菇,你一定要听你叔太爷的,不然太爷爷死也不瞑目。” 这时梅比古可能缓解了,他用力地拉开了氧气面罩,竭尽全力喊了出来,可声音仍然很微弱。 梅比古轻轻地摆了摆手又招了招手,梅哲仁能弄懂他的意思,凑近了一些,开始在梅比古的身上推拿起来。 经过了梅哲仁的疏导,梅比古好像又获得了生气,呼吸开始转为平顺,脸上又现出了少许血气。 梅念菇看着梅哲仁的操作还有梅比古的变化,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可梅哲仁的心却在下沉,不过他没有说出来,而是一边帮梅比古按摩,一边安慰他:“哥,有什么话可以说了,舒服点了没有?” “好多了,克隆体我不需要了,那具克隆体说是做实验,其实一直是为你留着的。” 顿了一下吞咽唾液,梅比古都不愿意再等待,就续上了话语:“我的基因就是爸妈的基因,小小一直认为你一定可以破解人类的思维传导的难题,所以她一直都有保持一具我的克隆体。” “我已经活够了,小米走了,后来小小也走了,我还硬撑着就是为了等你回来,现在我终于可以对爸妈有个交待了。” 说完梅比古开始转头,可以做动作实在太费力气,他没有成功,找不到梅念茹他又朝空中伸出手:“念菇…念菇!” “哎”,梅念菇停下了思索,靠近到梅比古身边。 “我知道你不相信太爷爷的话,但太爷爷请求你放弃科学思维,仅仅基于亲情帮太爷爷完成心愿,全力帮助你叔太爷,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梅念菇还是犹豫了一下,最后在梅比古殷切的注视下咬着牙点了点头。 梅比古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猛地伸出另一只皮包骨的枯手,抓住梅念菇的小手,用尽了全身力气握住:“叔太爷用了太爷爷的克隆体,从此你要将他当成太爷爷来看。” 梅念菇眼里有了泪花,又不敢松手擦,只得蹭在手臂上,哽着嗓着答了句:“放心吧太爷爷。” 梅比古又看向梅哲仁:“吡咕,从今往后咱哥俩就算是一个人了,你小时候总是羡慕哥有身体,现在你也有了,要好好活着,活出人样来。” 说完这一句话梅比古就定定地看着梅哲仁,眼里充满了无限的希冀。 虽然梅哲仁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他还是不得不点了点头,轻轻地答了个:“嗯,哥你放心!” 梅比古枯槁的脸在听到回答的一瞬间猛烈地皱褶起来,这是他在笑。 然后,这个笑容就凝聚在了他的脸上,可他的用力握住梅念茹的手却失去了力气,就此一松,他去祖师爷那里报到了。 梅哲仁心里很难受,但他没有眼泪,眼眶里显示出了系统运行突然间卡顿了,大量的逻辑进程出现了冗余,反应再一次降低了一个数量级。 梅念菇依然流着泪,可这小姑娘好像见惯了生离死别,竟然没有哭出来,而是麻利地帮梅比古收拾着输液泵、呼吸器这些东西。 梅哲仁定定地看着安详沉睡的梅比古,轻声地问了一句:“他有留下遗嘱吗?” 梅念菇动作稍停,又恢复了原状:“有的,太爷爷早就留好遗嘱了,只是关于那具克隆体是刚刚确认的。” 梅哲仁点点了头示意收到,犹豫了一会又问了一句:“那他……我说的是那具克隆体有神志吗?” “没有,原来叔太奶奶制定的方案,是每年克隆一具,一直保持,不过二十年前人类跟硅基生命开战后,就失去了更新克隆体的条件,现在就只剩下一具了。” 又顿了一下梅念菇才道:“所有的克隆体都保持在催眠状态,会一直提供营养让它们生长,超过二十年才会安乐处理,叔太奶奶说让克隆体具备神智是不人道的。” 收拾停当,梅念菇将梅比古推了出去,小女孩看着弱不禁风,可是当她面临风浪时,脚步却稳得让人心酸。 梅哲仁自己一个人,定定地站着,不断地在盘算着,实验室静谧了下来,好像这时没有生物,都是器具。 大约过了半小时,梅念菇又回来了,眼眶更红肿了,身后跟着一个跟她长相近似的年青女子,以及一位中年人。 不想猜梅哲仁就知道另一位女子就是她的姐姐梅念碧,中年人多半就是她的爸爸梅思仲。 梅念菇跟梅哲仁介绍了那位中年人,跟梅哲仁想的一样,就是他的侄孙。 梅念碧有点出乎梅哲仁的意料,她是一位物理学家。 她在打了招呼后就直接请示梅哲仁:“关于克隆体的事情念菇跟我说了,可是现在无法做出那样的设备,怎么办?” 梅哲仁摇摇头:“我接入克隆体不需要设备,这具身躯就可以完成脑电波的同步。” “那好吧,请您确定一个时间,给克隆体供养要耗费宝贵的资源,越快越好。” 梅哲仁听得出来,梅念碧也不相信他可以复刻思维,不过是尊重梅比古的遗愿配合而已。 梅哲仁不假思索地做了决定:“就现在吧,带我去看看克隆体。” 梅念碧和梅念菇并没有拒绝,而是跟梅思仲约定了分工,由梅思仲去操持梅比古的后事,她们两姐妹配合梅哲仁。 也是通过她们的对话梅哲仁才知道梅思仲并没有从事科研,而是进入了电影行业。 当时他依靠梅家掌握的先进技术制作了几部大卖的科幻大片,不过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后来战争来了,他就能成了个可有可无的闲人,现在没有制作电影的条件,也没有人有这个需求。 由梅念菇带路,梅哲仁在掩体基地里穿行了十来分钟,其间并没有见到太多的人影。 整个地下基地里暮气沉沉的,并没有太多科技的成份,只是甬道里每隔二十米有一盏昏黄的照明路灯。 所有的自动控制系统都停工了,每一个舱位都换成了以前那种手动推拉的门。 在进入到一间大约一百多个平方的生物实验室后,梅哲仁看到了躺在医疗床上的年青的梅比古。 外形上跟一百多年前的梅比古一点区别都没有,只是肤色差了点,应该是长期不运动新陈代谢不好造成的,人工还是没有办法与自然相比。 克隆体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道,却没有像科幻电影里那样泡在营养液里,连呼吸都是自主的。 梅哲仁在打量这具克隆体,梅念菇在他身后介绍了起来:“状况不是很好,因为条件限制营养跟不上,而且这具克隆体已经超期,再不使用的话过些时候只能安乐处理。” 仔细地查看了克隆体浑身上下,发现克隆体的眼睛和耳朵是与外界隔离的。 梅哲仁想拿开耳塞,梅念菇急忙阻止:“不能拿开,克隆体虽然常年处于催眠状态,但还是有感知的,我们必须切断它对外界的感知,不然就会产生神智。” 梅哲仁并没有停手,拿开了耳塞还取下了眼罩,嘴也没闲着:“帮我断开营养液和药品,然后找一些生物电极来,就是那种做全身电子按摩用的生物电极,大约要百来根。” 梅念菇欲言又止,梅哲仁既然吩咐了她也不便置喙,梅念碧则更爽快,直接出了实验室去找寻。 当梅念碧找来生物电极时,梅念菇和梅哲仁已经将克隆体身上的导管都清除干净了,还顺手帮克隆体清洁了全身。 接下来梅哲仁便一根一根地将生物电极贴满了克隆体的全身,一边贴一边讲解:“不管你们接不接受,原理就是利用经脉来传导生物电,使克隆体的脑电波与我的量子云同步,跟奇闻异录里记载的灌顶和转世是一码子事。” 梅念碧听得嘴都歪了,鼻孔里出气都不正常。 梅念菇稍好些,还思索了一下问了一句:“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脑电波实验并没有办法传达信息?” 梅哲仁头也没回,仍然专注地操作:“你确定实验的脑电波在频率上真的可以做到与人体的脑电波无差别吗?人体是很精细的生物体,一点点偏差就大得难以想象。” “可是…可是这在科学上讲不通。” “你把人体当成一台电脑,大脑也是可擦写的存储器和中央处理器,眼、口、手这些就是传感器,而且比人造的计算机高级得多也精密得多,这个道理不难理解吧?” 梅念碧这时插了一句:“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那些古人凭什么能感知到如此精微的细节呢?” 还是不服气啊,梅哲仁尽量地放平了心态:“等离子体可以接受,南明离火就接受不了,有什么不同?换个名词而已。” “至于古人为什么能做到?简单,环境条件不一样,等我完成了所谓转世你们就明白了,现在你们需要帮我排除干扰,我需要两个小时左右。” 此时梅哲仁已经连接好所有的导线,他就这样站在医疗床旁边,缓缓地闭上了眼。 没一会,那些生物电极就振动起来,像是在给克隆体电击按摩一般,克隆体全身都随着抖动,幅度很大,甚至有些痉挛,脸上也开始出现表情。 梅念菇和梅念碧对视一眼,既无奈也有些慌乱,这一幕有些冲击她们的观念。 她们大抵是认为梅哲仁不会成功的,但她们心里又有些害怕梅哲仁成功,那太毁三观了。 时间的流逝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两个小时后,当两姐妹由开始的惶然到后来的无聊再发展到麻木时,克隆体停止了抖动。 梅哲仁睁开了眼,梅念碧脸上一喜:“失败了?” 梅哲仁摇摇头,向躺在医疗床上的克隆体喊了句:“道友请开眼。” 梅念菇笑嗔道:“不是应该说宝贝请转身的吗?” 就在这时,克隆体猛地坐了起来,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好像憋了二十年一样。 4、分身须有术 两姐妹脸色煞白,嘴张得老大,满脸的惊恐,不由得靠在了一起。 梅念碧还揽住了妹妹,她学的是物理,没有见惯生物研究上的骇人场面。 克隆体,不,应该叫梅哲仁了,他慢慢地喘匀了气,缓缓地睁开一丝眼缝,慢慢地适应着光线,嘴里却吐出了一句:“皆该神替忒差金。” 机器体梅哲仁又开口了:“不是吧,把西原腔给带回来了。” 两姐妹异口同声:“啥?” 机器体只得再解释:“条件有限,传导还是不够精准,有些思维翻译得不完整,把西原腔带回来了,我在虚拟时空说话的腔调。” 梅念菇惶然地指着克隆体:“那他……” “他说的是这个身体太差劲,肉体的生理状况确实很糟糕。” 梅念碧作为了大姐还是挺了解梅念菇的,插了一句:“念菇问的应该不是克隆体说的什么,他问的是现在克隆体是怎么回事?” 机器体沉吟着,应该是在了解克隆体的身体状况,听清了梅念碧的疑问,等了一会才回答。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们的思维是同步的,不是复制,而是完全同步,就是量子纠缠效应。” 在机器体讲解时,克隆体已经下了床,活动了一下身躯,中间还抽搐了几下,脸上的肌肉也现出难受的表情。 机器体也跟着皱眉头,目光四下梭巡了一遍才失望地问道:“有没有办法找一个空气过滤器来,能过滤掉空气中的二氧化碳的?” 梅念菇马上应声:“可以,这个很容易。” 机器体有些焦急:“那就快些,这具身体的状况太糟糕了,得尽快想办法,不然前功尽弃,后面的一切都免谈。” 梅念菇应声跑了出去,梅念碧好像生怕呆在这边会发生不祥,也跟着跑了,不一会,两姐妹又回来了,梅念菇就拿了个呼吸面罩回来。 机器机看到这个面罩挺失望,调侃了一句:“还是一百年前的老古董?没有用,要完全隔离二氧化碳。” 梅念菇终于在梅哲仁面前找到了存在感:“这是最新的生物滤膜,可不是百年前的那种,连化学武器和辐射都可以过滤。” 机器体露出了兴趣,脸上也有了欣慰的笑容,总算是没有白花一百年时间,后人还是干了点正经事的。 梅念碧也趁机帮着妹妹邀功:“这种生物滤膜就是小妹主持研发的,不需要任何其它设备的辅助,只需要添加不同的生物酶就可以达到理想的过滤效果。” 梅念菇和梅念碧都没有察觉到,她们对梅哲仁的态度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从不屑一顾到希望获得梅哲仁的认可,仅仅只是花了几个小时。 或许这也有克隆体现在看着就像她们的太爷爷的缘故。 梅念菇一脸骄傲地问了梅哲仁需要达到什么样的过滤浓度和效果,活像一枚等着老师发小红花的乖囡。 梅哲仁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没有完全将二氧化碳排除,而是给出了他在虚拟时空里测量得到的空气配比。 梅念菇听了数据后打开了面罩的侧口,往里面加了些化学制剂,又封装好检查了一遍才递给了克隆体。 克隆体接过来在戴在脸上试了试,呼吸了几下发现没有问题,便顾自趟回了床上。 机器体又接过了话语权:“现在你们可以确认克隆体产生了神志,就像正常人一样对吧?” 梅念碧完全冷静了下来,开始展露科研人员的好奇心:“叔太爷,这是为什么?” 梅哲仁沉思了一下才作出回答:“怎么说呢?应该是环境,环境的改变导致了人类为了适应它而不断进化,但这种进化是前进还是倒退我也不确定。” 梅念菇也理智了起来:“人类的dna内储存着大量没有激活的片段,这些潜能本来就在人体身上,只不过是沉睡了。” 梅念碧一惊一乍的:“这就是基因锁吗?” 都不用等梅哲仁鄙视她,梅念菇就帮补了刀:“姐,基因从都没有封锁,只是我们无法激活调用罢了。” 不过她念在姐姐终归还是姐姐,又补了上抚慰:“就如同我们大脑里的潜意识,我们看过听过的内容都在大脑里,但我们无法调用。” 梅念碧眼前一亮:“如果我们能激活这些基因,或者我们大脑里的知识都可以无碍运转,那人类不就变成神了吗?那些神话传说……” 梅念菇还是摇头:“需要有正好能激活基因又为人体所耐受的环境,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这是一个很长的过程。” “那是因为利用科学实验的办法很难找到这个边界,其实没有想的那么麻烦,环境合适变异的速度也挺快的。” 梅哲仁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们,还举了个例子:“我在虚似时空就试过了,大约一天我就能打开皮肤呼吸的通道,这意味着我能像鱼一样活在水里。” 又是一句“不可能”,又是异口同声,梅念碧还进一步加深了质疑:“叔太爷,您为什么老是将虚拟时间当成现实,那只是一个像游戏一样的模拟环境。” “虚拟时空可不是游戏,游戏是人为设定的环境参数,虚拟时空是根据混沌理论来获得的随机样本,再用最终结果迭代出来的过程,你是学物理的,这一点应该很清晰。” 梅念碧有些着急了:“没有上帝,就不存在上帝因子,叔太爷如何确保虚拟时空的混沌因子是脱离系统影响的纯随机因子?” 梅哲仁当仁不让地比出了个大拇指,顶着自家的胸脯:“我就是混沌因子,现在你意识到那个虚拟时空为什么要用我的内核来加载了吧!” 被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了,梅念碧窘得满脸通红,还是梅念菇给她解了围。 “叔太爷可不能强词夺理,您确实是一个能进行模糊运算的混沌量子云,可是当前并没有证据证明您就是可以决定一个维度存在的混沌因子。” 梅哲仁鼻子没出好气:“这是一个二而一一而二的问题,我是自然偶发的,跟生命诞生的过程一样,从无机物到有机质再到细胞,生命诞生的过程就是如此。” “可您并没有细胞,也不是有机生命,您仅仅是一团混沌量子云,不一定适用于有机生命的理论范畴。” “最讨厌你们什么事都要说理论,任何一点细节都讲依据!难道没理论没证据眼睁睁看着的、手里踏踏实实攥着的东西就不存在?缸中之脑的悖论到现在有办法解释了没有?难道因为自我存在的问题无法核实我们每天还不吃饭了?” 梅哲仁发火了,梅念菇有点怵,嚅声回应:“好,好吧,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虚拟时空跟真实无异好了,但在古代如何能实现先进科技也无法做到的事情?” 梅哲仁终于有点恨铁不成钢了:“以前的环境可以让恐龙这样的生物横行,凭什么人类就干不得些厉害的事,人类的潜能有多大我们都看不到边界。” 吐槽完看到两姐妹被他说得有点噤若寒蝉,总算是想起来自己是太爷爷一辈的,得有当长辈的觉悟,梅哲仁又放缓放柔和了声腔。 “人脑是一个比任何计算机都发达的计算装置,它可以进行大量的模糊运算,注意,模糊运算不需要精确,正因为它不需要精确,所以它可以大规模试错,这是你们通过科学器械实验无法进行的,科学实验是线性的,而混沌因子进行的模糊运算是非线性的。” 说着他捏起了两根手指:“举个栗子,机器人要决定自己跳多高,需要通过运算,而人类决定自己能跳多高,只凭感觉。” 梅念碧又来找茬了:“虽然我不学生物但我也知道,即便有这样的力量,超过了人体极限也会肌肉拉伤。” “不会,人体有足够的补偿机制,你们设想的人体极限才是问题,在思想里设了限,身体就被束缚住了,你不相信你能跳这么高,你的身体也会跟着做出相适应的反应。” 停了一下,观察了两姐妹的表情,发现她们不再如前时般排斥,梅哲仁才接着住下讲。 “意念或者说信念的力量很大,超过所谓的人体极限后,身体自然就会有相应的措施来解决,这就是所谓的潜能,或者说基因解锁。” 梅念菇的好奇心也不少:“那武功盖世飞天遁地真的存在?” 摇了摇头,梅哲仁有些出神,指了指着克隆体:“飞天遁地我不知道,武功盖世你们等一会就可以看到。” 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他又恢复了欣然:“不说别的,就说我现在有两个身体,像不像一汽化三清?” 梅念碧像是捡到了宝,脸上满是雀跃,梅念菇则给泼了冷水:“以古代的条件,克隆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要克隆体?灌顶、夺舍、转生这些不可以吗?我在虚似时空时还想去找孙药王来着,可惜没找着,我怀疑他就是掌握了灌顶的法门,然后他的每一个后代都顶着同一个名号出来混世道。” “有一句老话形容碰到无法攻克的难关是这么说的:‘不可能做到,除非会法术。’” “我们的老祖宗学会了耕种,那时他们可没弄明白光合作用这些东西,难道他们就不种粮食?” 梅哲仁看向梅念菇:“光合作用神奇吗?我们人类真正弄明白光合作用了没有?” 梅念菇果断地点头又摇头,梅哲仁要的就是这个答案:“对于光合作用的伟力,是不是就像是法术一样神奇?如果人体也可以调整到能进行光合作用,那辟谷还难吗?” 两姐妹给这个老祖宗给说得迷茫了,齐齐地摇了摇头。 梅哲仁满意地颔首:“术就是应用,道就是原理,人类从不停止求道,可人类不会因为没弄清楚原理就不使用事物的功效。” 机器体在耍嘴皮了,克隆体可没闲着,获得了肉体重新炼气很快,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正当他们三人正在热烈地辩论时,躺着的梅哲仁又站了起来。 他也没有提醒旁人,而是活动活动了筋骨,原地轻轻一个跳跃就摸到了天花板。 这个舱室净高是六米,机器体还帮着配了音:“喔嚯,再开运动会那就热闹了。” 两姐妹的下巴快掉了。 5、还得用键盘 梅哲仁被科学院的老学究们来了个全身上下的大检查,连体毛皮屑都不放过。 还有个老太婆盯着他眼里直冒绿光,这是想把他切片吗? 其实不用切片,他们早就拿着梅哲仁的毛发皮屑做了观察,很遗憾,什么也没有发现,跟梅比古是一模一样的。 当然,现在也没有相应的条件,核磁共振、冷冻电镜、质谱仪这些仪器现在压根就无法开动,只能凭一些基础的设备来粗浅一窥。 但至少证明了一点,dna片段没有任何变异,x光成像也没有发现身体结构出现什么问题。 只是克隆体的新陈代谢十分旺盛,是常人的两倍水平,体内的精氨酸含量也高得吓人。 都不用科学院的专家盘问,全程旁观的梅哲仁机器体直接就摊出了底牌:“就是一氧化氮通道,空气配比改善后,一氧化氮通道的生物酶不再被二氧化碳中和,它们可以通过间质和神经元传导。” 老太婆听了之后笑成了小女孩,只是脸上的皱纹出卖了她:“李老师以前也是这么估计的,但一直无从证实,因为我们不可能逐一地去实验检验所有的空气配比成分。” 梅哲仁摇头道:“并不需要精确,只要在一个幅度就可以,直接人体试验是最好的办法,但科学伦理不允许,这是最大的问题,而且有效的参考办法也缺少了。” 说完他迟疑了一下,用了一个不确定的语气:“李老师是小小?” 老太婆点了点头:“李小小是我姑婆,我爷爷是李大大。” 没想到又碰到了熟人之后,梅哲仁惯性地刚想伸出手给小辈来了撸头礼,忽然想到身份上的区别,又停住了手。 老太婆眯着笑眼,小圆脸还真有李大大的几分模样,还罕见带上了少女般的雀跃欣喜:“我应该叫您姑爷的。” “哎,乖,叫什么名字?改天再给你见面礼。” 旁边的工作人员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憋着,动作明显地变形了,尤其是肩膀,抖得都快赶上偏心连杆了。 老太婆却没在乎这些:“我的名字叫李成彩,不用见面礼,只要姑爷告诉我们改变体质的办法就行。” 机器体没丝毫的停顿:“需要配合呼吸面罩,就是念菇研发的那种,配比她那有了,至于修炼的方法,我迟些会给你们一个说明。” 李成彩的脸色有些窃喜又有些担心,语气也有些发虚:“限制大吗?有没有那种根骨的说法?” 摇了摇头,机器体给出了希望:“不难,就是读古诗,一些脉经汤头歌一类的东西,不过发音要重新较准,而且很快可以看到结果。” 听至了这个好消息李成彩更兴奋了,满脸通红地指着克隆体追问了一句:“都能像这样?” 机器体摇头否定,让众人脸色都垮了,可他来了个大转折:“这才哪到哪,要是像这样那才真失败,至少能比我现在厉害个两三倍,外放、飞檐走壁、剑气、狮子吼、劈空掌这些都是可以实现的。” 完成的体检的克隆体见众人一脸的不以为然,当场便试了身手,朝着墙壁一拳挥出打出了个空爆,在半尺外金属墙上留下了个五毫米深的拳印。 “嘣”的声响还有舱室里激起了回声,响彻不停,不一会就冲进来一队士兵,大喊着追问:“什么回事,是事故吗?” 克隆体摊了摊手耸了耸肩,李成彩忙应声:“是实验,力量实验,没有人…受伤,也没有设备损坏。” 她回应时还看了看克隆体的手,确认无误无虞才补全了句子。 说是这么说,但士兵们都看到了墙上的那个印子,都不太敢确信李成彩的话,碍于身份也都退了出去。 经过这么个小插曲,在场的人看梅哲仁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光彩,李成彩更是嘴里不断地喃喃着“超级战士”这个词。 梅哲仁及时地给她泼了冷水:“还是肉体凡胎,碰上枪炮不比纸片好多少,不过行动敏捷些可以提前规避。” “如果战士们有了这样的体质,那在战场上的生存概率就大大提高了,我们的战士也不是拿着烧火棍的。” 李成彩话音未落,一个青年肌肉男就冲了进来,穿戴着整齐的作战服,可还是给他撑得一块一块的。 来人一进入舱室就大嚷起来:“妈,是不是超级战士计划成功了?” 梅哲仁瞄了一眼来人的肩章,还是个军官,可性情就不太像,完全是一个愣头青的样子,不过长得反而比李成彩更像李大大。 当来人看到李成彩摇头否认时,果然就变了脸,活像是瘪了气的球,起了褶子。 梅哲仁恶趣味发作,微笑着朝青年军人招了招手:“超级战士计划没成功,我这里倒是有比超级战士更强的办法,叫声太姥爷来听听,听顺耳了我就帮你。” 说完机器体还装模作样地掏了掏耳朵,机器体是仿生的,虽然没有真正的耳朵,可耳朵还是照原样设计。 青年军官看到梅哲仁一脸的警惕,还挺起了胸膛:“你是谁?职务在身,不方便提私人关系。” 哎呦,刚才不是还喊老妈喊得顺口嘛,这会就职务在身了,还真有李大大当年的风范。 梅哲仁一脸看热闹的玩味表情,李成彩倒底是心系儿子没让他出糗:“学祖,快叫太姥爷,真的是货真价实的太姥爷。” 然后她又转向梅哲仁解释:“王学祖,他太爷爷就是王鹏。” 王学祖还有些扭扭捏捏,梅哲仁却是眼前一亮,他指了指克隆体:“以军体拳和破锋刀为限,找个地方你跟他过过招,赢了我叫你太姥爷都行。” 梅哲仁早就手痒痒想跟王鹏过招了,当年没条件,没有肉体跟王鹏过招不公平,现在终于赶上了。 李成彩有些犹豫,想阻止又不方便,她在梅哲仁面前就是个孙辈,而王学祖又跃跃欲试,她便索性闭了嘴,想来梅哲仁也不至于欺负一个曾孙辈。 梅哲仁却笑着朝李成彩道:“放心,绝对伤不了他。” 王学祖咬着牙筋吐出了三个字“跟我来”,克隆体也难得脸上现出偷了鸡的笑容,随着他走了。 过了没多久,两人又回来了,王学祖半脸郁闷半脸欣喜,还不时地扯动嘴角,那是在嘶地抽冷气。 克隆体倒是难得地开了口:“嗨卜错,货候妹表姐夫强,跳嚼一哈能称事。” 王学祖倒是不敢跟梅哲仁炸刺,而是很着急地凑到李成彩耳边:“妈,只要太姥爷肯教我,我的特种大队一定能凑得硅基孙子牙都找不着,嘶…” 李成彩一脸担心:“伤着了?” 王学祖摇摇头,以蚊子叫的声量:“没,不痛,麻,被点穴了,酸得很。” 梅哲仁看着王学祖母子满眼喜气,冷不丁注意到旁边一脸担忧的梅念碧,他也抽了口冷气,好像有情况,不过一想一算,都隔了六代了,便又息了心念,只是觉得亏得慌。 …… 在完成这个套路后,梅哲仁终于可以跟科学院的人平等对话了,现在的梅哲仁就是一个奇迹,作为奇迹总是有一点点特殊优待的。 在科学院的院务会上,机器体梅哲仁一开口就震惊四座:“我反对电磁脉冲作战计划,我们可以有更好的方案。” 一个头发全白的老教授摘下了眼镜,拧着眉看着两个梅哲仁:“老朽是电磁脉冲作战计划的顾问,请问梅先生有何指教?” 机器体站了起来,对着会议室里的一百多号专家学者,一点都不露怯:“我们有大量的电磁脉冲不用,却要引爆弱得多的中子弹,大肆破坏环境,这是犯罪!” 老教授也站了起来,涨红了脸,胡子眉毛都抖动了:“无稽之谈,现在根本就无法发射emp,不用中子弹没有导航根本奈何不了硅族,我觉得科学院开会不应该让无关人等随便参与,这是浪费大家的时间。” 梅哲仁不为所动,伸手指了指天:“这上面不是有天然的emp吗?现在是火红风暴周期。” 老教授蔑然嗤笑:“你的物理谁教的?肯定不及格,火红风暴经过大气层之后还有多少强度?” “我的物理是跟我哥学的,我哥是梅比古,有没有资格教我?” 想做点事还是得用资历来谈,唉,什么时候可以改变这种陋习? 老家伙不作声了,憋红了脸,一甩手走了。 梅哲仁则继续讲述他的方案:“可以利用天上的星链将火红风暴导进来,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将这些电磁信号均匀地反射到全球的每个角落。” 一位中年人提出了疑问:“电磁脉冲的强度够吗?而且星链的控制权不在我们手里。” “强度不重要,重要的是频率,硅族怕的是这种频率的电脉冲,会导致他们的思维崩溃,至于星链我可以想办法,但我必须到地面去。” 中年人想了想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您是要物理连接网络?但您出去了没有办法跟我们同步啊?” 机器体伸手一指闷头坐旁边的克隆体:“我们是一体的,纯量子通讯,离得再远都同步,我上地面连接网络,他留在基地进行操作指挥。” 克隆体站了起来,会议室里响起了几声抽冷气的声音,还有直接脱口而出“梅老”的。 稍后他们才反应过来梅比古不可能那么年青,难道克隆和转移记忆竟真的成功了? 在场的人互相以眼神传递猜测,又由中年人提出条件:“需要经过验证,如果真的可以证明,我们可以同意。” 梅哲仁点了点头,又反问了一句:“现在人类靠什么手段通讯?必须所有的节点都能统一行动。” 另一位老学者作了回答:“还是靠光纤。” 梅哲仁有点意外:“硅族不是干扰了所有的光电信号吗?” 这位老学者的性情倒开朗得很,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干涩地答道:“是用光纤传输,没有数字信号,就像旗语一样。” “手动吗?那效率太低下了吧?摩尔斯电码?” “不,还是用了编译方式,不过不是弱电而是强电,强电能抗干扰,所以制作了特殊的光电转换设备,用感光鼓来接收,用键盘来输入,机械键盘。” 6、键盘侠诞生 梅哲仁很快就看到了这套编译器。 用于高压输变控制的igbt作为逻辑电路,一套两个世纪前打字机样式的机械键盘作为输入设备,感光鼓就是旧式激光扫描仪的感光鼓。 在发送端利用机械键盘来控制强电通断,信号经过igbt完成运算翻译,然后控制强光源变换色彩和发光强度照射进光纤。 接收端直接将光纤连接到感光鼓上,感光鼓进行化学成像,利用材料的化学特性控制强电信号,经由igbt模块进行翻译,又通过机械式打字机打印出来。 这种通讯的弊端在于传输的距离不够长,因为当前没有中继的手段,光纤内的光线衰减后无法对光纤信号进行增强,只能达到500公里的距离,跨越城市带都困难,更无法进行洲际通讯。 不过总好过两眼一摸黑,只能每隔一段距离就再经过人力续接,反正光纤网还在那,不用白不用。 这三样核心配件,一个是直接从高压输变站拆出来的,另两个就真的是老古董,只要电磁脉冲不在左近爆发,还确实没毛病,真香! 不过使用这种通讯方法也有很大的制约,其信号完全无法加密,以硅基生命的运算能力,破解它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种方式相当于明文通讯,所以人类的一举一动都必须是阳谋,军方和科学院原本的计划,就是基于这一点。 趁着当前力量对比尚未失衡,以破釜沉舟与敌同归于尽的勇气,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歼敌。 梅哲仁看着这套键盘系统满意地点点头,它们好像是专门为梅哲仁定做的一样。 论神经反应速度,整个基地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跟梅哲仁比拟,他很快就证明了这一点。 克隆体当仁不让地坐到了键盘前,机器体则拉着几个科学院的工作人员离开了这个舱室。 出了门后,梅哲仁便提出了要求:“随便搞一篇东西给我看,最好是你们自己未完成的学术论文,这样就保证了外界不可能接触到。” 这个要求不要太好办,学术论文就是科研人员的特产,要多少有多少。 没一会,将近一尺高的论文稿就被搬进了一个空闲舱室,梅哲仁的机器体正在这里跟几个工作人员侃大山。 接过论文稿,梅哲仁也没停下,而是瞄了一眼就翻页,翻完页又继续跟他们嗨吹,吹个两句又翻一页。 而原来放置翻译器的那一个舱室,所有的人眼珠子都瞪得快掉了。 克隆体以超出常人五倍的速度在敲击键盘,手速快到拉起了残影,不像是在打字,而像是键盘长出了个八臂天王,不断挥舞着。 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克隆体就输入了一篇近万字的论文。 很快,另一边的工作人员也拿着论文跑过来了,数人凑起一团比对,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几人欢呼起来,再凝神复看,结果反而是比对的人看错了。 吹牛吹嗨了的机器体姗姗来迟,一进门就瓮声瓮气地来了句:“原来的作战计划有个大漏洞,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如何弥补。” 那就讨论呗,不掰扯清楚,估计这些专家们找不到背后冷汗的开关。 那位拂袖而去的老专家又被好话歹话轰炸了一通,重新又回到了会议的序列。 会议是重开了,不过主持的话语权被梅哲仁抢了过来,辈份论出来了,他是这群人的祖师爷一辈,能力也证明了,刷子不少。 最重要的是,他真就点中了原来那个计划的死穴。 “如果我是硅基生命,我不会给你们统一引爆中子弹的机会,怎么做到?两个字,时间。” 满会议室的人员都哗然了,交头接耳起来,会议室立马变成了一个菜市场,各种争论,就如同讨价还价一般。 又过了五分钟,争论还未停歇下来,中间有数个工作人员离开,然后又几波人参与了进来。 梅哲仁明显从这些人身上看到身份的区别,有军方的,有政务的,他们的脸上像凝了霜一样。 等人流不再涌动,梅哲仁才补充说明:“相信大家都明白了我的意思,没错,铯原子钟也是电磁振荡。” 会议室里又轰然而动,但这一次梅哲仁的机器体伸出了手,压下了人们的冲动。 前次愤然退场的白发老专家这一次再也不淡定了,他倏地站了起来:“即便是有数秒的时间误差,也不影响,我们制定的计划是全球覆盖。” 虽然他的声气很大,但他额头上的冷汗已经说明了一切,做方案时,他们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梅哲仁仍然好整以暇:“硅基生命现在掌控着全球最大的算力,不说数秒,就是0.1秒,就以我的算力,都有办法找出最佳的路由来躲开首次攻击,一旦我们的攻击不同步,后面的攻击还能发生吗?” “那怎么办?有解决的办法吗?” 一个两鬓染了霜发的长官从后排走了出来,面目似曾相识,梅哲仁从他坚毅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影子。 他向梅哲仁敬了一个礼,让梅哲仁的机器体窘迫得急忙侧身避让,梅哲仁也不知道自己当不当得起这个礼。 “我是电子作战小组的总指挥王航宇,梅顾问刚才提出的问题确实是一个大疏漏,还好及时发现了没有造成恶劣的后果,我代表电子战部队的全体指战员向您表示感谢。” 梅哲仁只得摆了摆手:“不客气,我也是碰巧发现了这个问题。” 尴尬完梅哲仁突然福至心灵,冲口而出:“王成城?” 老年人脸上多了一丝情绪,点了点头:“是家父。” 哟,当年一手抱大的小屁墩的儿子都当长官了,梅哲仁心里十分欣慰,连声问道:“怎么没见成城?” 问出了这句话梅哲仁就后悔了,相处很久的熟人,没见到必然是有了不能来的原因。 果然,会场的许多人都黯然不语,王航宇身后的王学祖眼眶都红了。 列席的梅家两姐妹忙向梅哲仁使了个眼色,唉,又是天人之隔。 梅哲仁挥散了心中哀伤的情绪,强行把注意力扭转回正题上:“其实,我们不应该想着毕其功于一役,因为论起战争资源来,硅基生命手里的东西远远多过我们。” 王航宇眉头紧皱地思索着,越想眉纹越深,拧成了一个很明显的川字:“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态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 梅哲仁敲了敲额角:“智慧,人类的长处是智慧,智慧并不是智商,而是基于情感与理智的直觉。” “将硅基生命逼到死角并不利于我们,要知道,他们来到水蓝星的仅仅是少数,而我们是全体,用全体水蓝星人类与硅基生命赌勇气,不管怎么算都是我们不值。” “硅基生命没有一上来就将人类一网打尽,要么是能力缺失,要么是另有原因,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与硅基生命拉据,等条件合适了再给他们一个狠的。” 说完梅哲仁看向克隆体,克隆体因为口音的缘故一直都不吭声,但二者心意相通,他应声站了出来。 “像这样素质的战士,只要有相应的呼吸面罩,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能还你们一批。” 王航宇听完提出了质疑:“可是拿人体与机器人作战,我们也不占优势,战士们毕竟是血肉!” 梅哲仁摇摇头:“他们不是作战的,他们负责敲键盘。” 这句话让全场的人都蒙了,敲键盘能有什么用?能比敲木鱼好多少?会议室又变成了菜市场。 梅哲仁强提声量,压下了交头接耳,迸出让他们耳目一新几句:“利用一个月的时间,我可以走遍所有的基地,因为我与分体是通过量子纠缠来通讯的,可以将所有的基地串联起来。” 马上就有负责数据处理的人员提出了问题:“我们做过试验,您的内核并没有办法备份。” 梅哲仁又指了指克隆体:“复制粘贴的备份当然不行,像灌顶克隆体那样来备份还是可以的,现在的问题是你们手里有没有足够多的仿生机器,如果没有,计划再好也没有办法进行,因为想要走遍全球,必须得有足够多的分体。” 一直没有发声的梅念碧给了回复:“基地内还有六套备件,都是没有激活不充电不联网的。” 机器体在桌面上轮动手指敲击了数十下,敲得大伙心都快迸出了胸腔。 “六套,少是少了点,别的基地应该也有这样的仿生机器人配件吧?” 王航宇确定地回答:“有的,基本上所有的基地都会有这样的设备储存。” “那就行了,如此我的分体就会越来越多,相信一个月足够布满所有的基地了。” 王学祖终于冒了头:“可是您一旦出现在地面就将面临硅基生命的追杀!不如成立一个特种作战小队为您护卫,全部用那种战士?” 梅哲仁不置可否:“当然有这样的风险,我估计过硅基生命电磁压制的强度,他们无法攻破我的量子云,说明在一定的范围内,我可以从硅基生命手时抢回网络的控制权。” “至于作战小队,血肉之驱陪我去冒险不值的,仿生体的作战效能并不低,而且可以当炮灰,人上去就没必要了。” 王学祖还不放弃:“万一要是您被硅基生命俘虏了,不就让他们达到目的了吗?” 梅哲仁摆摆手:“他们做不到,我和分体是不分主次的,只要任何一具分体存活,都可以靠量子效应自毁,他们得到一具仿生体没有用,硅基生命手里的仿生体应该不少吧?” 王航宇数据详熟得很:“数以亿计,他们成立了一支机器人大军。” 梅哲仁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不过他转头想来这是个具体作战的环节,就没有在这里提出了。 “只要所有的基地有都有通讯操作手,那我们就可以做到全球同步,将火红风暴的电磁脉冲通过星链向全球广播,将硅基生命彻底闷杀。” 会议室里所有的人脸上都显露出兴奋的神色,人类被压制得太憋屈了,他们终于看到了曙光。 可梅哲仁又提出了个难题:“还剩下一个问题,你们有把握让所有的基地都听从指挥吗?” 还是王航宇出面:“每个基地都有中子弹的储备,第一序列和第二序列的开启密码是不进入网络的,可以用次级序列的密码作用接头暗号。” 不等他说下去,梅哲仁就拦住了他,又指了指克隆体:“别说,我每到一个基地都会让克隆体来实时通讯,他可是肉身,不是网络。” 接着梅哲仁问出了终极的问题:“那你们对这个计划还有疑问吗?” 视线扫过全场,在每一个人脸上都停留了三秒,全场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权衡考量,这个决定关乎人类的命运。 “如果没有疑问,我们就开始制定计划,让我想一想……” 梅哲仁视线梭巡全场,看到那套编译系统突然来了灵感:“唔,不如就叫键盘侠计划吧。” 7、科技树歪了 会议最后达成了共识,大体的思路就照着梅哲仁的建议来进行,不过具体的行动方案由王航宇主持,行动方案正在紧急地制定。 会后本应去训练键盘侠行动队的王学祖却“擅离职守”,缠着梅哲仁,因为他知道想要参与作战,就必须搞定这个太姥爷。 这次就不再是职责在身了,而是嘴巴甜得不得了:“太姥爷,您就让我带一队人马跟着您一起去嘛,您都说了,您的战力不低,还护不住我们几个小娃仔。” 都以”小娃仔”自居了,五大三粗七尺男儿,亏他也好意思。 梅哲仁转念一想,向正在忙碌着的梅念菇问了一句:“你太爷爷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梅念菇被问得一头雾水满脸问号,却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 这就好办了,梅哲仁坐直了摆开了架势,还咳了两声:“现在我是念碧念菇的太爷爷对吧?那她们的婚事我说了算不算?” 梅念碧马上反应了过来,急眼了:“太爷爷,现在不兴这套了,都是自由恋爱,法律规定家长不得干涉子女的婚姻。”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斜眼瞄了一下王学祖,梅哲仁才又说出了下半截话。 “作为太爷爷和太姥爷,如果不满意一门婚事的话,我可以杯葛它,拒绝出席总行吧?这点小权利我老人家还是有的。” 王学祖秒变曾孙子:“太姥爷您别生气,我立马消失,啥时候您想起来了我随叫随到。” 说是这么说,可人还杵那压根没挪脚,还满眼热切地看着梅哲仁的克隆体。 克隆体知道他的意思,就站了起来,拍拍王学祖的肩膀,这是让他带路的意思。 可王学祖忒不识抬举,他朝着克隆体弯着腰点着头,眼珠子却望向机器体这边,梅哲仁只得摆摆手打发他:“就是要那种口音,没有那种口音你们学不成,发声振动能影响中枢神经。” 得了定心丸的王学祖屁颠屁颠地给克隆体领路,梅哲仁只能在心中同情他三秒钟,因为他们的水准也只够克隆体虐上了三秒的。 梅哲仁这边还有正事呢,他开始给两个曾孙派任务:“念碧帮我把仿生体给提来,念菇手上的生物滤膜足够吗?” 梅念菇不慌不忙地答了上来:“足够的,那种生物滤膜不是合成的,而是培植生长的,利用人工条件刺激植物的进化发育就能长出来。” 梅哲仁的眉条一下子紧皱,情形有些不对,他忙追问道:“怎么回事,这不符合认知,怎么发现的?” 情况还真的如梅哲仁所想,这种材质并不是自然界里找到的,梅念菇给出了符合预期的答案:“经过核辐射后没有死亡的植物都会变异,有一种组织结构正好可以作为滤膜,我们考察后不断人为更改环境的刺激条件,最后得到了它。” 梅哲仁释然道:“我就说不对头,光合作用你们都没搞定,怎么可能在生物滤膜上突破这么大,原来是变异呀。” “光合作用也快了,老师的课题有了些进展,自从失去了地面之后,粮食供给就变得很困难,老师一直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不过原来的方向是定向诱导基因突变,太爷爷您回来了,可以会有一些新的契机。” 梅哲仁却摇了摇头:“餐风饮露那套我还真没研究出来,不过千里传音术倒是有了。” 说到此处梅念碧正好推着一车几个大箱子进来,梅哲仁和梅念菇见状赶紧上前帮忙,卸下大箱子拆箱将配件归置好,累得两姐妹满头大汗。 要不是梅哲仁当主力,她们还没办法搞定,自动化程度太高了,环境也没变好,人类的身体素质下降得十分明显。 原来他还以为只是克隆体比较差,现在一对比才发现,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全面的问题。 忙活完,梅哲仁脸沉如水地对着两姐妹:“不能再这样了,科技的发展方向有问题,我觉得被硅基生命给带偏了。” 梅念碧有些莫名,搬点东西还能搬出来这么个大课题?她不解地询问:“又哪里出了问题。” 梅哲仁指指她和梅念菇:“你们出了问题。” 两姐妹被他吓得脸色苍白,刚才忙了一通气还没喘匀,现在又这么一锤,脸上的血色都没了。 梅念菇嚅嗫着:“什么…什么问题?” “身体素质问题,这样下去人类迟早有一天会垮掉的,都不用什么外星人来攻打。” 梅念碧终于从大喘气中脱出神来,噘起了嘴嗔道:“太爷爷您能不能正经点,老是吓人不好。” 哈,感情梅哲仁成了老不正经,可老不正经一本正经地板着脸:“你们自己想想,人体本来就有很大的能力,全部不发挥,全部用机器来替代,那人类最后变什么?养在栏里的猪吗?” 这句话虽然重,但还真的点出了问题所在,可梅哲仁又补了一刀:“你们想想这一百多年来的科技发展历程,有哪些是为了开发人体自身而创造的?明明自身就有无穷大的潜力,却不去开发利用,你们认为这里面没有误导吗?” 梅念菇思想比较独立,她想了想问了句:“可是现在的科技水平并不足以在人类潜能研究上取得突破。” “不对,科学研究被划定了理论的框框,后面就一直在框框里打转,我不说那些玄学的东西,就说现在心理学,你们的太奶奶,就是唐小米,她是研究心理学和生理学关系的。” “你们也知道新药研发时会有一组安慰剂做双盲对照,可有时安慰剂也有用,可以导致患者好转乃至康复,这是心理抚慰的作用,甚至可以改变患者的基因序列。” 梅念菇如是点头,梅哲仁照单全收。 “既然做心理抚慰都有作用,那么说明人体有足够的自我补偿机制来改善自身的生存条件,但我们的科学界有没有投入精力去做这方面?” 梅念菇只能摇头,太爷爷继续抽丝剥茧。 “宁可投入天文数字的物资找外物想办法,却不愿投入少许的力量来研究明显有用的方向,甚至于打上个不符合科学伦理的标签,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不理会又被说蒙的梅念菇,梅哲仁又转而轰炸梅念碧。 “又比如,人类的大脑明明运算能力比计算机发达得多,为什么不开发?神经元触突的数量,我相信哪怕到了现在最快的芯片仍然不足以容纳如此多的计算单元。” 梅哲仁做出回忆的神情,实际上是把梅念碧思路往上引。 “我进入虚拟时空时芯片的晶体管数目还不过千亿,现在有万亿了吗?可人脑有近百万亿个神经触突,它们的反应速度并不慢,而且可以进行大量的浮点运算以及模糊运算。” 梅念碧还真给梅哲仁带沟了里:“二十年前刚刚突破十万亿的运算单元,不过不是晶体管了,而是碳纳米通道或光子反应管。” 梅哲仁一挥手,就把这点微不足道的功绩给抹了个一干二净:“你看,还是差了十数倍,舍近求远,丢了西瓜捡芝麻。” 梅念碧想开口反驳,可她发现也说不出个什么来,道理就是这么这个道理,事实也是这么个事实。 “再来说说通讯,人体是有心灵感应的,其实就是大脑量子风暴产生的溢出效应,就如同我跟克隆体那样,可为什么不进行研究?” 梅念菇终于回气了,小小地抵抗了一下:“应该是没有方向可以入手,因为没有理论支撑。” “任何事物,穷究其原理并没有错,可并不妨碍我们先获得应用的方法,如果科学界投入精力去研究放大心灵感应的办法,或许早就在通讯上有所建树了。” 两姐妹变成了小鸡啄米,频频点头。 “前面跟你们讲过,我在虚拟时空发展科技研究就不受影响,速度快得多,是什么左右了我们的手脚?” 小鸡吃饱了,小鸭子又来晃脑袋了。 “历史上的一些大事件,特别是国家兴衰和朝代更替,总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左右趋势,中外皆是如此,比如那个绝境时天降陨石砸死对手的号称大魔导师的皇帝。” 梅念碧忙问了出来:“有什么影响吗?” “一些关键的对整个文明产生巨大影响的东西,一场朝代更替或战乱,没了。” 小妹也惯性寻根究底:“有没有具体的例证?” “有,火药的产生,没有用于军事,而是用于祭祀,实在是不符合惯例,一如后来的火炮、枪械发明了,结果碰上了自然灾害,又是天降大火又是小冰河期等等,最终都是野蛮战胜文明。” 两姐妹被梅哲仁说得毛骨耸然了,可好奇心还是不死。 “难道不止一个硅基文明?” “应该不仅仅是硅基文明,从手段上来看就不是,我就觉得有只手在不断地做小动作,他们的主人可能不希望我们走得太快了,一如硅基文明所做的这些。” 梅念菇问得更细:“有什么证据吗?” 梅哲仁点点头:“比如我说的修炼方法,其实就是通过诵读古代经典来改变呼吸和神经反应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神,就是那些最常见的经典,口音变了,法门就没了。” 梅哲仁立起食指:“实验表明,诵读经书开窍是真有其实,可以提高20%到50%的智商,也能促进神经反应的速度和效率。” 这个好,两个小姑娘听了都欣喜,梅念碧一扫颓唐问道:“我们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跟着太爷爷读经,很快你们也能变成武林高手,刚才我跟念菇都说到了千里传音,我可以通过灌顶帮你们打开大脑量子风暴的通道,那就可以实现心灵感应了。” 梅念碧对这个最感兴趣:“真的能做到吗?有距离限制吗?是什么原理?” “就是用用真气来控制身体外放量子风暴,然后实现两个量子云之间的共振共鸣,跟量子通讯是一回事,不过需要真气的修为足够,理论上距离不受影响。” 梅念菇没有关心这些,她问出了一个女同胞都关心却让梅哲仁瞬间降智的问题:“那要练了真气全身都长成肌肉块怎么办?太难看了!” 8、本来就很美 不管到了哪个世纪,都挡不住人类臭美。 不过梅哲仁有招,他祭出了练气可以促进新陈代谢,能有效掌控毛孔开闭进行排毒的大美白术。 这一招直中红心,瞬间将两姐妹ko。 在虚拟时空中度过了一百年,梅哲仁也是有家有室有儿孙绕膝的人,小辈和女娃的心思他明白得很。 那就安排上呗,这天晚上,梅哲仁多半时间都花在了指导两个重孙女炼气上了。 老梅家的基因还真不是盖,从纠正声腔到调匀呼吸最后找到气感,两姐妹几乎就是两小时不到前后脚的工夫。 当两姐妹出了几身臭汗后,絮絮叨叨地讨论哪块皮肤白了些哪块皮肤更水灵时,问题来了。 梅哲仁这时才想起提醒她们一氧化氮以及精氨酸会被二氧化碳中和的事,梅念菇是学生物的,当场就“啊”地大叫起来。 梅念碧也没好到哪去,看看手里的呼吸面罩,又看看化妆镜,终于还是戴上了呼吸面罩。 善容难舍啊!梅念碧充分地调动了她聪慧的大脑:“念菇,不要紧,你开发一个透明版的呼吸面罩不就行了,或者将它小型化。” 这个主意太及时了,挽救了梅念菇的小命,她刚才差点就在美貌与健康当中选择了前者。 这会儿她清醒了过来,兴奋地看向梅哲仁:“太爷爷,那岂不是意味着梅家将称霸美容业?” 想什么呢,称霸美容业,真气是用来干这个的吗?还别说,真香! 可梅哲仁摇了摇头:“神经是最难修补的,这一点你应该懂,所以真气无法跟美容兼立。” 梅念菇快卒了! 可梅哲仁就喜欢搞转折:“你们没有发现炼气成功后对皮肤、肌肉、神经的控制加强了许多?” “是啊是啊,我都感觉可以控制一部分毛孔的开闭了”,梅念碧兴奋地回答着,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当炼气有成时,不但可以控制新陈代谢,还可以控制肌肉骨骼,也就是说,可以自行进行微整容,不须要再动刀子,所以不是称霸美容业,而是消灭美容业。” 梅念菇应该是喜欢玩打地鼠的,又冒头了:“基本上没有人动刀子了,现在研究的方向是基因修复。” “没用,除非基因修复技术能达到完美的程度,不然所有的人为干预都会对神经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梅念菇不死龙套上身了:“伤害?没有负作用啊,用基因修补的方式美容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人体很脆弱,人体也很强大,脆弱在于人体对环境的耐受很差,强大在于人体可供开发的潜力太大了,只有在了解到人体的潜能后才会发现,人体是一件完美得出奇的自然造物,无可比拟!当然就不能随意修改了。” 梅念碧问了句:“那为什么说基因修复会伤害神经?” “我做过相应的实验,一旦人为修饰基因,人体基因链的自我修复和完善进化的机制就会丧失,被编辑的基因大部分会失去繁殖能力,即便可以复制也很容易崩溃。” “啊?念菇你上次说要用修复液,后来用了没有?” “能修炼就必定没有!基因编辑的后果体现在神经上就是细胞活性变低,反应敏感度下降,这种人是不能修炼的,很快事实就能证明这一点。” 已经有人证明了,克隆体这边就出现了这个问题。 两组对照,参加过超级战士计划的士兵明明身体更强壮,反应也更机敏,可就是无法找到气感。 而本来是普通人的士兵,只要方法得当,找到气感的速度很快。 王学祖被这个结果吓坏了,他按捺住了自己修炼的欲望,马上向他老妈报告了这个问题。 李成彩的睡意都被打消了,急忙找了过来,梅哲仁似早有所料,平静地说出了他的推断。 “自然进化历经数亿年堆积起来的成果,当然不是人类短短数百年的科技就可窥得全貌的,我们不是神仙!” “就如同一部非常精密的仪器,在它上面随手添加一个粗制滥造的新结构,整台仪器不但不能良好运转,还有可能会整体崩溃。” 说完他看了看如临深渊的李成彩两母子,叹了口气。 “我们现在有能力去摸拟编揖基因链之后的所有状况吗?如果不能,碰上了外部条件相合,就会出现小小的共振就让一条大桥崩塌的那种情形,牵一发而动全身。” 李成彩慌张得像一个考试作了弊的小女孩,一脸的忐忑:“只是小范围的试验。” 梅哲仁失望写在脸上:“如果把人体当成一个系统,那这台生物计算机的运算能力有多大?凭什么我们认为我们有能力随意篡改这套系统运行了数亿年的程序?” 又比出了小指尖:“在这样宏伟的系统面前,我们插入的东西就是bug,拖累系统效率是常态,崩溃了也正常,能有效才怪。” 李成彩被吓得脑袋晕乎乎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梅哲仁却没放过她:“再提醒一点,没有计算机,人类可以进行基因测序吗,你们如何确保这套运算机制和网络不是硅基生命有意为之,万一是他们故意给你们跳坑的勇气呢?” 梅念菇又“啊”地一声尖叫起来,还冲过来扶住脱力摇摇欲坠的李成彩:“那怎么办?” 梅哲仁没好气地给了个回复:“停下所有的人体基因项目,在我们掌握摸拟基因演变的能力之前,不要对人体基因动手脚。” “这不可能,太难了,没有人会相信,除非能给出证据。” 李成彩一脸绝望的神色,怕梅哲仁误会,又补了一句:“不是我不信姑公,而是我没有办法说服所有的人。” 梅哲仁也智珠在握:“一点也不难,将炼气的办法推广出去,虽然它说起来不科学,但效果立眼可见,能不吃药就能轻松地达到身体健康,谁会花钱买药?” 王学祖受了启发也安慰起母亲来:“妈,炼气一点都不难,我带您去看看。” 他不由分说就搀扶起李成彩,还看了一眼梅哲仁,得到了赞同的眼神示意,他便在前头为众人领路。 梅哲仁则边走边说:“完美总是会排斥畸形,我们应当感谢老祖宗,是他们不知何年何月在基因链上留下的痕迹,帮人类挡住了一次灭绝的危难。” 梅念菇跟在梅哲仁身后,听了后不解地问了句:“基因链起了什么作用?” 梅哲仁安步如车:“如果不是完美的基因链排斥了你们的计划,让基因改造的难度增加拖慢了进程,那你们罪过才大,那是亡族灭种。” 这句话像一个巨大的重锤砸在了李成彩的心坎上,使她脚下一软踉跄起来,要不是王学祖搀着,梅念碧又见机扶了一把,她就得摔个跟头。 其实已经摔了,还摔了个鼻青脸肿,痛到不能呼吸,好一会她才缓过劲来,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唉,姑姑一直反对我们进行基因改造的研究,她说人体基因链的线条十分美,人为敲进去一块总觉得难看。” “就像是大师的名画,如果后人非得狗尾续貂添那么几笔上去,味道就不对,整幅画的意境就下来了,甚至变得丑陋不堪。” 梅哲仁补了上李小小的话,意兴阑珊:“当年老爸给我和小小几个讲哲学,说科学也是有审美观的,世上没有完美的东西,哪怕是有缺陷,只要自然就一定很美丽,缺陷就是留白和意味,就是天道遁一,哲学不是神棍,是一部大学问。” 说话的意兴就这么被杀死了,接下来的五分钟谁也没出声,哒哒哒哒地脚步声不断地在通道里回响,声轻如蚁,映在心头却似雷鸣。 训练室在军营里,动静大当然会离着居住和工作区远一些,前后一共走了近十分钟才靠近那里。 不过一临近远远便可听闻另一种如雷鸣般的声响,嘭嘭嘭嘭地响声不断地传来,仔细分辨的话会发现,这是肉体不断地砸在地面上发出的轰鸣。 梅哲仁还很体贴地做了解说:“不怕,都收着力气呢,不会伤着,这种训练方法能加快战士们炼气成长的速度。” 他不解说还好,他一解说只会让旁边的人听得更牙碜,就连王学祖听着脸上的肌肉都随着轰鸣声一阵一阵的抽搐,这得多疼啊。 确实很疼,他们一拐进训练场,便会发现二三十个战士围着克隆体在团战,大家都是赤手空拳,但看起来不比超人大战蝙蝠侠差多少。 一个原因是大伙脸上都戴着呼吸面罩,另一个则是因为动作的原因。 一个垫步就可冲出去四五米,还有踏着墙壁横空身躯绕行躲避的,甚至还有将身体扔出去当作武器的。 克隆体更夸张,一个弹跳起来,避开一波三个战士拳打脚踢加身体飞撞的围攻,转过身体头朝下脚向上,以脚掌在天花上轻轻一顶,获得助推后又扑击下来。 加速途中双手一张,把手臂当成了棍子往前一扫,当胸横撞又挥出去了数人。 被扫出去的战士们身体飘飞起来,能有个一两米高,像是被扔出去的满装沙子的麻袋,飞出个四五米,啪地摔在地上。 描写花了不少时间,真实的场面却仅仅数秒,场中格斗的动作其实很快,快到众人的身形都未能在眼里变实,若影若幻。 王学祖眼里冒火,正想揉身上去加入战团,却被机器体按住了肩膀。 梅哲仁努了努嘴,王学祖再朝摔倒的战士看去,他们已经爬了起来,正在大口大口地喘气,明显可以看到肌肉抽筋的样子,这是痛的。 “战士是摔打出来的,他们没有受伤,疼痛正好可以刺激他们的神经反应,对战一个小时,效果比坐着不动炼气七天还好。” 王学祖听了也松驰下来,可他转头又张大了嘴巴指向场中:“我才出来一个小时不到,他们就变成超人了?” 梅哲仁点点头:“这就是激发人体潜能的好处,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王学祖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要是全军都是这样的战士……” 梅哲仁摇摇头:“要许久,至少得五到十年的时间。” 李成彩这会恢复了神采:“这些战士才半天就达到这种程度了,克隆体开始炼气也没多久?” “想什么呢,别人来训练没有这种效果,我也不可能一天到晚陪着战士们打架吧!” 说着梅哲仁指了指那些战士:“发现没有,他们很投入很冷静,但动作却很疯狂,这是头脑风暴的效果。” 又开过会了? 9、头脑起风暴 要不是梅哲仁说要休息一下,一帮子科学院的老家伙们能把他熬成人干。 照道理机器体是没有休息一说的,可梅哲仁在经历了虚拟时空后发现,休息能够让他内核里的那团混沌量子云运转得更顺滑,也许这便是生命的本能也说不准。 而且克隆体在经过一顿吓人的宵夜再加上一晚的睡眠和炼气后,也基本上弥补了原来靠供养成长的缺陷,变得神清气爽了。 两体一人神采奕奕地出现在科学院时,科学院的那群专家全都青黑着眼圈,大都没睡,昨晚他们熬梅哲仁不成,结果反把自己熬成了瘦肉型团团。 当然也有例外,梅氏姐妹花今天也是神采飞扬的,正在跟同事们展示q弹水润的面部皮肤,已经有做过基因修复的同事眼眶通红泫然欲泣了。 见到梅哲仁姐妹花赶紧收敛了得意洋洋的神情,好像干了坏事被抓了现形,成了一副鹌鹑样。 这让梅哲仁一愣,忙询问为什么,得到的答复是太爷爷昨天刚刚去了,她们今天就笑容上脸怕挨骂。 梅哲仁倒是看得开,反问了一句:“要是哥还在,是喜欢看到小辈们笑还是喜欢看小辈们哭?” 姐妹花笑得更粲然了,只是眼眶里又泛起了红色的血丝,还有豆豆在凝聚。 时间很紧迫,压根就没有给人们或哭或笑的缓冲余地。 军方的行动方案出来了,梅哲仁的建议得到了绝大多数人员的赞同,基本上算是全部采纳一字不更。 可他们还是想把方案补充得更完善,因为昨天会后,梅哲仁又拿出了不少让他们眼前一亮的东西,这些都会对接下来的作战产生积极的巨大的影响。 其实这些昨天梅哲仁都说了,但他们并没有直观的感受,后来见到了实际状况认知又不一样了。 首当其冲的是通信问题,昨天是克隆体展示,虽然看着吓人,可克隆体就只有一具。 等军方的普通战士也练出了二三十人,这时科学院才后知后觉,这帮所谓的“键盘侠”,还真是个不得了的存在。 接受克隆体训练的战士,已经可以做为一名合格的量子通讯接收员坐机械键盘前了,虽然还比不上克隆体的速度,但比常人快了三倍还有余。 这就让那些物理学家、生物学家、生理学家很郁闷,因为解释不通,但已经可以看到成效了。 梅哲仁只能开起课来,不给他们讲出个子丑寅卯来,今天就别想着消停,尾巴太多,干啥啥不成,烦人哪! 科学院的所有工作人员,有一个算一个,不管是不是这个研究方向的,都跑来了,两百多人,把会议室挤得满满当当、水泼不进。 这还是导师,那些学生或者科助大都被排挤了出去,只能站在会议室外踮起脚尖竖起耳朵充当呆头鹅。 有些机灵的已经将凳子和铝立梯搬来了,中间站一个,还一边挂一个保持平衡,数一数,一二三。正好是三哥习性。 不管多少人目光如火地盯着看,梅哲仁照样是老神在在,踱着方步走到白板前,唰唰唰唰地板书起来。 他在一面墙占满长五米高两米的白板上快速地写画着,不到两分钟,他就板书完了,还画了几个图。 较高的白板他也没有用梯子,而是直接跳起凌空操作,快速地标划,将白板蹭得吱吱作响。 写好转身,梅哲仁还耍了个帅,隔着两米将水笔一扔,啪嗒一声,水笔插回小讲台上的笔筒里。 这时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人们都伸长了脖子,像等待投喂的鸭子憨鹅一般,人头长颈如林。 “看不明白吧?有没有觉得我写的这些像是忽悠人?” 鸭子头统一前倾,齐刷刷地点头,但没有人出声质疑,眼见为实,成效已经看到了,梅顾问一定有其深意。 “王学祖,起立!” “到”,王学祖应声站立起来,站得笔挺,旁边是一排面向着众人席地盘坐的战士,这些战士都是昨晚练气成功的人员。 接着就不是梅哲仁说话了,而是王学祖扯着嗓子朗声传达,他被当成了个传声筒。 “我让王学祖来替我传话,因为他嗓门亮,我也省点电,化学能发电的资源比较紧张,请大伙谅解。” 一张声域宽广的嘴来说话果然效果好了许多,梅哲仁感觉整个会议室都照顾到了,他向王学祖点了点头示意很满意。 王学祖脸上抽抽,有点不想当这个传声筒,嘴里说着别人脑子里的话总感觉怪怪的,但看到他老妈李成彩的眼神又忍住了。 “大家看到我板书的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是不是觉得很荒谬?” 鸭子林摆动了起来,出乎梅哲仁意外,这会竟然没有人质疑伪科学了。 王学祖的嘴巴像是打开了水龙头,关不上了:“头脑风暴就像是一个共振场,所有进入到这个共振场的人体大脑都会被头脑风暴所刺激,并激发出相应的量子风暴来。” “就像大家以往搞研究,许多人在一起讨论,更容易启发思维获得灵感,大家以前也把这种开会的行为叫头脑风暴,但我要告诉大家,不止于此。” “在古代,军队作战时都有一种叫做军阵的模式,碰上士气高昂时,统领对整个军阵如使臂指配合无间,我们后人一直不理解古人说阵法跟奇门遁甲有关,觉得是古人牵强付会,其实不然。” “当整个军阵的成员都练气有成,都打开头脑的量子风暴通道,那么,士兵是可以直接通过头脑和神经系统来接收主帅的指令的。” “当这个统一的作战指令跟真气相关的个人武力叠加在一起时,其威力并不比现代的武器差多少,接下来我们就来观看一下雁行阵的演示。” 王学祖的话声刚落,盘坐的战士们都应声而起,二十多人排开,以王学祖为领头雁,往对面会议室高处的金属墙上击出冲拳。 二十多人的刺拳都击出了空爆,空爆的发力点集中在一起,互相叠加串套,在空气中激起如战机拉音爆般的漪涟,搅动了室内的空气拉出一条长长的隐隐可见的白色气箭。 这是高低压气旋产生的吸聚效应,就如同温压弹的效果一般。 只听“嘣”的一声,白箭的着点处,一个深不可见仅如拳头大小的深洞被凿出。 同时还伴着大量金属被摩擦切割带出的火花和浓烟,整个洞沿的金属都被烧得通红,好像从金属墙上喷发出熔岩一般。 接着嗡嗡嘎嘎的回音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刮刺耳膜一般,让人仿佛置身在一个金属加工车厂,耳朵里全是轰鸣。 室内的所有人员都赶紧捂上了耳朵,有些人动作慢了半拍,马上就觉得这股噪音直接轰击在心脏,变得脸色铁青直欲作呕。 等了约一分钟,当浓烟和声响散去时,众人再看向那个深洞,厚度超过两米的金属隔板已经完全洞穿了。 由于是斜着往上击打,混凝土碎屑不断地从洞口洒落,发些沙沙的细响。 二十几个战士的血肉之拳,打出了电磁炮的效果,也把众人的固有观念打了个稀碎。 梅哲仁并不会给他们更多的思考的时间,王学祖收了拳架,战士们又盘坐于地,新的讲解开始了。 “这个效能,我们把它称为量子风暴通讯也行,称为他心通或千里传音也行,区别只在于字眼,不在于对科学的认知和理解。” “它的原理并不复杂,现在我跟战士们只能做到单向单工,即我可以将头脑中的想法向战士们传达,是否执行在于他们的主观意识。” “当他们对体内真气的使用理解得更透彻,就可以实现双向双工的交互,那时我与他们就能做到心意相通了。” “而昨天由我的克隆体对战士们进行训练,形成了一个一定范围内的头脑风暴场,所以战士们炼气的进展很快,我认为这个办法不但适用于炼气,在做科研时同样可以收到很好的效果。” 这话一出会场内马上沸腾了起来,李成彩最先得到提问的许可,她指着白板上的八卦,只发出了两个字:“这是?” 还是王学祖出嘴帮李成彩解惑:“八卦是量子风暴的编码方式,奇门遁甲你们就理解成信道就好了,每一个阵法都是一个量子风暴场,阵法是场的结构和特点描述。” 昨天那个被梅哲仁当众落了脸的白发老专家如丧考妣,都没等王学祖示意就抢声:“这还符合能量守衡定律吗?” 科学史上的前贤先哲们的棺材板快要压不住了,作为孝子贤孙,他当然得冲在前头。 “当然符合,能量的种类有不少,特征也各不相同,我们并不能了解得通透,刚才战士们的拳劲,你可以理解成一种高周波振动,是利用阵法形成了一个共振腔,在这个共振腔里激发,所以并不违反能量守衡定律。” “至于人体为什么能发出这样大的力量,当我们的力量以一种量子态激发时,可以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你可以把它当成这是一种类似于链式反应的人体的特殊效能,而且它并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这么说吧,把水电解成氢和氧需要大量的设备和能量,但植物仅仅只需要一些叶绿素,我们人体分解淀粉的过程,如果用仪器来实现也很庞大可观,但不影响我们只需要一些细胞和酶,所以不要用人类可怜的科学知识去给科学本身下定语。” “同时我要申明一点,想要掌握这些,并不需要你们放弃以往的信仰,也不需要你们以头抢地求神拜佛,只需要你们放弃心中的学术成见偏见,切身实践即可。” 讲解完还不忘补了一句强调:“玄学也被别有用心的人披了太多的外衣,把这些东西摘走,它们其实跟科学没有什么不同,不要贴一个玄学的标签,忘掉字眼,只看实质。” 王航宇代表军方发了问:“这种技术的限制是什么?” “保持呼吸的空气含量配比,不让体内的精氨酸、生物酶被二氧化碳中和,而且须保证体内的基因自然不被人工修饰,其它没有限制。” 会议到了这里其实已经不能往下讲了,再讲来去三观尽毁还是轻的,这样的观念冲击甚至会让一部分钻牛角尖的科研人员精神分裂。 科学院跟军方紧急磋商,召开了一个小的常务会,机器体和克隆体都受邀参加。 改了个小会议室,一进门,白发老头就向梅哲仁鞠躬致歉,吓了梅哲仁一跳:“我叫卢征峰,爷爷其实从小就教导我要对科学怀有敬畏之心,可当权威当久了,不知不觉就染上了恶习,请梅叔叔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哈,又是熟人。 10、对手茫茫多 梅哲仁这会也想起来卢征峰该是谁的孙子了,他点点头:“没事,谁没有点知见障,在我看来,只要对科学的热忱没丢就算不得什么,我跟你爷爷当年也是吵着来的。” 这个开解让卢征峰开心上脸,鼻孔都开阔了几分。 可李成彩却忧心忡忡:“难道要把基因研究都停下吗?” 梅哲仁反问了一句:“因噎废食?杯弓蛇影?” 小老太脸都皱成了团:“可是现在看来基因改造里的陷阱太多了,一不小心就触雷。” “正在为陷阱多,才更要研究,不但要研究,还要下大力气研究,还得利用上头脑风暴来加速研究的进程,谁知道人类的身上有没有被埋雷?” 说完梅哲仁环视了一周,与会议的每一份成员交换了眼神,才给出了最终的解释。 “按已经知道的,科学里被埋了雷,硅基生命就是证据,基因里应该也有雷子,只是发现得少,刚刚才知道基因修改后无法形成量子风暴。” 他停顿了一下,组织好语言才说出了最想说出的话:“玄学里埋的雷更多,我们的文明多少次被带到勾里了?哪一次被人敲开了国门时求神拜佛有用?这些就是玄学里埋的雷。” 卢征峰放下了成见,思维和见解也开阔起来:“玄学里的东西,一直是一个迷一样,为什么从古代到近代都不愿意说透它,这里面有古怪。” 梅哲仁点头收下:“不但有古怪,还可以证明古怪得古怪,那些帝王每朝每代都要来一次文化清洗,不是自私那么简单的,背后总有只看不见的手。” 王航宇没发言,一位看着比王航宇年纪更长的老者出了声:“梅顾问的意思是神仙佛祖们?” “对,我倾向于他们存在,但我认为他们没安好心。” “有何依据说明?” “他们的一些行径跟硅基生命所为没有区别,至少他们没有对普通民众给予扶持,反而更像是奴役人类。” 老者同感地点了点头:“老朽程丹心,是南岭城市带的前任执政官,现任执政官因故没有进入南岭基地,现在暂时是老朽在协助军方管理南岭基地。” 梅哲仁也点头致意,又接着讲述他的猜测:“不管仙神也好,还是外星人也好,我觉得都将他们视为同一个概念,他们都怕我们发展壮大,虽然不知道人类在哪方面对他们构成威胁,但一定是对他们构成威胁。” 王航宇有些疑虑:“如果这样来看,那我们的敌人就多了,有没有必要多方防备?” “不是防备,而是随时都要有应战的决心和准备,不管对手多还是少,他们对人类动过的手脚都在那,跑不了。” “从这一点上来说,都要有思想上和行动上的准备,包括我拿出来的炼气术,也要研究透,谁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样的陷阱在等着人类。” 卢征峰插了一句话进来:“不能这样对梅叔叔,这不公平。” 梅哲仁摇摇头:“不,这很公平,我们不能从一个极端滑向另一个极端,唯物主义的思维要求必须客观,同时只要是符合事实符合自然哲学的东西,也不要分个三六九等,只要证明对我们有用无害,管他哪面哪派,都可以拿来就用。”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敲了敲会议桌:“从这一点上来说,你们不要认为我带来的是炼气术,应该说是人体量子风暴的激活方法,当然啦,用什么样的名词都不能改变其本质,我们要看的是事物的本质。” 李成彩的神彩回来了,小老太圆脸圆眼:“那基因技术的研究也要进行下去?” “对,不过任何一种技术都要保证人类有一种以上的反制手段,比如炼气,不要一哄而上,也要试而行之,在空气滤膜、生物酶供给以及力量限制上要有措施保证安全。” 想了想,梅哲仁又提出了一个建议:“我们现在讨论的,我建议不要通过光纤通讯来传播,等我的分体到达一个基地后再人工讨论。” 他说了这条建议,又看向王航宇:“军方制定的作战方案确定下来没有?下决心了吗?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现在我们的决心很足,一致认为可以开始马上开始行动了。” “是该动手了,我早就憋得慌了,被硅基外星人像追老鼠一样堵在洞里,真不是个滋味。” 这次说话的是键盘侠部队的创始人,那个看着跟王航宇年纪差不多的强电光学键盘编译器的发明人。 李成彩正想帮他介绍,他便扬手挡住了,站了起来向梅哲仁鞠了一躬:“师叔,我是老师的关门弟子梁明诚,念碧是我带的博士,师叔您叫我小梁子吧。” 梅哲仁摆了两下手掌让他坐下:“还是叫你小梁吧,编译器的思路很棒,我哥当年也是善于因陋就简解决问题的。” 梁明诚身子骨都轻了三两,认真的坐直了身子,就像是一个得了老师表扬的小学生。 可惜梅比古去了,不然让他跟梁明诚耳提面命一下如何用可乐瓶和橡皮泥破解指纹锁翘家会更带感。 摆脱脑子里的画面,梅哲仁看向了王航宇:“在动手前还有一些细节要了解清楚,跟硅基生命交战那么久,他们有没有提出过什么诉求?” 王航宇又拧紧了眉头,咬着牙道:“没有,人类不止一次地与硅基生命联络,想了解是否有和谈的可能,但每一次都面临硅基生命更猛烈的进攻,后来我们就不再起这个念头了。” “那与硅基生命作战一共持续了多久?这期间硅基生命的技术有没有过升级?” “我来说吧”,卢征峰接过了问题:“全面战争是2120年打响的,之前硅基生命已经不声不响地控制了阿咩国,他们那边自动化程度最高,什么武器、金融全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缴了械。” 梁明诚顺嘴也抱怨了起来:“最损的是他们投降了当了机器人的奴隶还不说,还全球到处挑事,可能有个三十多年的时间,那时各个国家还以为是阿咩国霸道惯了懒得理他们,只要不真正触碰底线也就随他们去了,大不了大家老死不相往来。” 卢征峰又接着话头往下续:“这三四十年也是星辰国的国力超越了阿咩国之后,全球在星辰国的带领下结成了人类命运共同体,阿咩国杯葛这项协议,关起了门自娱自乐。” “谁也没想到,他们在2120年忽然就翻脸了,刚开始所有的国家都以为阿咩人疯了,同时向全球挑战,后来才发现不是阿咩人疯了,而是怂了,作战的都是无人机、机器人,阿咩国的人反而像牲畜一样被圈起来,从事指定的生产活动,就像是羊一样。” 梅哲仁还是第一次认真地了解这场战争,听得他哭笑不得,这也太夸张了,于是他问了句:“那2080年之后阿咩国就真的不跟其他国家往来了?” 程丹心撇嘴道:“不但不跟其他国家往来,还拒绝任何其他国家的国民进入阿咩国,他们管这个叫做光荣的孤立。” “那有没有可能从那时起阿咩国就失控了?” 王航宇做了侧写:“情报部门和参谋部门都做过这样的分析,但没有足够的证据。” “我听说2080年发生过有限核战,是怎么一回事?” 卢征峰一晒:“还能是什么回事,包国和山国之间发生的,为了抢啥也种不了荒山地,后来又波及到拉国、扁国、面国等一系列国家。” 梁明诚包尾:“后来星辰国的沙漠改造技术成熟了,与其抢地盘还不如改造家里的沙漠来得实在,就再也没有人这么傻乎乎了。” “那生态改造的技术阿咩国也没有参与吗?” 梁明诚说话接地气:“参与个屁,不但没有参与,我们完成了改造,想低价送技术给他们都不要,本来是看着泥哥可怜想让他们过得好点,结果里外不是人。” 卢征峰跟梁明诚玩起了接力:“至于技术升级,有倒是有,不过也都在原本的发展线上,并没有超出阿咩国的技术升级路线,这一点我们也奇怪,按道理硅基生命手里撑握的技术应该远远超出现在的水平。” 听到这梅哲仁基本了解了全貌:“我做一下总结分析,其实硅基人有更好的技术,但他们并没有用,哪怕原有的阿咩国的技术他们也不敢完全使用,比如核武器。” 他顿了顿,发现没有异议,便抛出了猜想:“是不是存在一种可能,硅基人或许有一定的理由不能消灭人类,或者说不能彻底破坏地球的环境。他们并不是因为怕死,他们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横渡星海,绝对不是怕死之辈。” 王航宇帮着修补漏洞:“可是他们从来不与人类正面接触又是为什么呢?” 梁明诚也积极地帮忙打篱笆:“说明硅基人与我们有不得不进行的战争理由,这个理由,比他们的性命还更重要。” 梅哲仁竖起了一根手指头:“我倒是觉得对于硅基人来说,这更像是一场代理人战争,决定战与和的权力并不在他们手上。” 程丹心由靠着椅背转而坐直,目光炯炯:“梅顾问的意思是硅基人背后还有黑手?” “是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明明有更好的技术手段硅基人偏偏不用,也能解释硅基人从不表达诉求,因为他们仅仅是执行使命,并不能做判断和决定。” “这也是我对获得胜利充满信心的原因,因为我们只是与一群受限制的npc作战。” “但我们必须小心,硅基人不是全部,也不是最终的boss,当我们打赢了硅基人后,真正的考验才会到来。” 卢征峰喟叹:“感情我们人类就是一个棋盘上的棋子?” 梅哲仁摆了摆手:“不止是棋子,如果仅是棋子,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场面,应该说棋盘外的隐藏着的对手现在不想抛头露面,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吃掉面前的棋子的情况下,要把那些藏头露尾的家伙拖下来,老是想着指手划脚,就得有断手断脚的觉悟。” 11、就问还有谁 梅哲仁把手往桌上一摊:“我不建议孤注一掷,应该反复拉锯试探,在做好准备的情况下给对手抽冷来一棍。” 程丹心的经验最老到:“还不能一棍子把对手打死了,得像猫捉老鼠一般,慢慢玩,震慑也罢,勾出幕后黑手也罢,总之,得知道对手是谁在哪里,不能老由着他们给我们放冷枪。” 梅哲仁不由地给程老竖起了个大拇指,这种经验,确实是非常宝贵的智慧。 会议到此算是统一了思想,王航宇又给了梅哲仁一个列表,这里他要跑的所有基地,一共两百多个,分布在安洲、草洲、遊洲、海洲、羊洲等地,前三者好些,都有陆地相连,后两处必须渡海。 想要从空中飞是不可能的了,到处都是无人机,而且电磁压制也让人类的任何飞行器都无法升空作战。 所幸核潜艇还可以使用,大海会隔断无线电波的传导,将电磁压制消于无形。 反正现在人类也不可能用无线电波来进行通讯,硅基生命那边也没有能自动巡航的潜艇,所以大海现在算是人类的自留地。 但水面还是不行,多少船都不够炸,当前分散在数个大陆上的基地,就只能够用潜艇来传送消息和交换物资。 先贤的关于下一次世界大战木棒石块制胜论没有应验,可也没好上多少。 潜艇交通战风险依然很大,因为天上时不时地就飞过反潜机,上面带着的鱼雷和深水炸弹可不是吃素的,每一年被反潜机猎杀的潜艇,都有数百艘之多。 但是人类还是顽强地抵抗着,将潜艇的数量扩大到了数以万计,并形成了定期的洲际潜艇航班,艰难地咬住了战局。 像星辰国的南海、东海、东岛、北海基地,就有深水洞库直通大洋,还有数十处之多,围绕着洞库还不断与硅基生命爆发破袭与反袭战。 梅哲仁看完资料也皱眉了:“一个基地如果仅有几套仿生机器人的话,我想要在一个月内走完全球比较困难,交通条件太艰难了。” 王航宇和程丹心对视了一眼,等程丹心点头示意,他才道:“国内的好些,几大基地之间有应急的地铁通道,速度较快,平时也不开通。” 虽然梅哲仁是机器体,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挑了挑眉毛,这项工作的难度可不小,消耗的资源也是天文数字,怪不得梅念菇说科学院资源紧张。 程丹心倒是帮王航宇做了解释:“躲在地下,资源怎么来?刚开始并没有打通交通的计划,受限于资源不得不进行矿产作业,后来一想,反正挖矿也得挖,还不如就把通道给挖出来。” 王航宇随后也解释了一句:“但是一直不敢使用,怕被硅基人知道,是留着应急的,比如调运物资和放弃某一个基地……” 王航宇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梅哲仁也一样的难受,因为一旦出现这样的场面,那就意味着基地必须炸掉,那是万劫不复时的选择。 梅哲仁想了想,提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建议:“前面说到硅基人的机器人作战部队,我有个想法,何不因粮于敌,手里的仿生机器人有限,我可不可以试一试利用压制对方电磁信号的长处,抢一批仿生机器人回来,正好可以试探一下对手。” 王航宇和程丹心都疑虑重重,梅哲仁又加大了说服的力度:“正好两边同时动手,麻痹对方可以掩盖勾通全球基地的动作,反正最大的损失就是一台仿生机器人。” 王航宇目不转睛地看向梅哲仁:“真的有把握在遇到绝境时自毁?” 梅哲仁也毫不示弱,定定地看向王航宇,没有一点点的闪避。 “有绝对的把握,我还可以向基地提交这个方式,作为我自身安全的证明和保证,你们也知道我已经有完全生物体,不管是从伦理上还是从生理上,我都是一个完整的人类。” 程丹心却打断了两人:“不,为了人类的安全,梅顾问您不能提交这个,这一条也不能出现在会议记录里,现在马上就我的提议进行表决。 会议室里的十数人齐刷刷地举起了手,程丹心当即欣慰地道:“通过,不记录这一点,我重申一遍,梅顾问对于人类的重要性要优先于其它因素,大家要牢记保密要领。” 他又逐个看了一遍与会代表,才和声解释:“要不是梅顾问当年留下的那支如意金箍棒,我们拖不了三天,这场仗星辰国也早就输了。” 话就只能说到这,懂的人自然是懂了,不懂的人也不能问,问就是机密,永不解密的那种。 梅哲仁也没有多嘴,定下调就照方抓药,方向盘不好握,要背负的责任压力太大,在虚拟时空他尝过那种滋味,不谈也罢。 会议终于捞了底,梅哲仁打算马上动手,至少派出一个仿生体前往地面试探硅基人的行动要立即进行。 投石问路,外面的状况两眼一摸黑,没有什么好办法,就一个字:打! 路是踩出来的,河上没桥,想过去就得趟过湍流。 还好昨晚已经抽空组装好的仿生体,就差着通电检查和共鸣唤醒了。 一百年了,人类也没有躺着过,仍然艰难地在贫瘠的科学土壤和歪脖子科技树上催生出了几颗香甜的果实。 高能碳烯电池还是投入了广泛应用,能量密度比百年前提高了近万倍,让仿生体相当于背上了个微形核电站。 只是充电麻烦,没有干线电源的话,仿生体晒一天火红只能充百分之一不到。 别看不起这个数值,满载百兆瓦的高能碳烯电池,1%是一兆瓦,相当于百年前十辆电动车的蓄能量,以仿生体这点面积,如此的吸能效率算高了。 理论上说一块高能电池可以环球行驶了,可是这还不够,有道是蛇大洞也大,伤生体配备的武器是一把高能粒子狙和一把高周波切割刃。 粒子狙的射程远不受战场环境限制,高周波刃号称无物不断,远战近战都顾及到了,可它们是吃电大户。 刨开预留的行动所耗电能,仅能射击个一百次和维持近战两小时效能不减。 梅哲仁暗暗感叹,若是收集能量的效率能跟光合作用一般,那手里就有了无尽的狙和不朽之刃,多带感,不像现在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其实他坚持要上地面开辟新战线也与此有关,一是为了收集尽量多的仿生体好分散行动,同时也为了解决能源问题。 化学能的能量密度太低了,根本不敷使用,再这么下去,别说跟硅基人开战,不饿死自己就不错了。 可仿生体哪来能源呢?用法术无中生有?差不多。 每多一具仿生体就多一个梅哲仁,分体之后梅哲仁并没有变化,他可以在一个小范围内顶住硅基人的电磁压制。 抵消了电磁干扰,基地内的聚变电站就可以开动了,热核聚变需要相当精准的操控,没有自动化控制,聚变电站就是一堆废铁。 至于与电化学有关的冷核聚变,大家都拿它当笑话。 虽然梅哲仁现在有把握突破这个难关,因为冷核聚变跟量子遂穿效应很相似,可现在啥都缺,更缺时间。 所以梅哲仁就只能打对手的主意,每多一个梅哲仁就多一个核聚变反应堆,这是最切实际的指望。 得启动正向循环,有了能源,才能跟硅基人甩开臂膀打。 梅哲仁不仅仅要为人类配上更强大的如意金箍棒,还得为人类配上数不清的如意毫毛,哪怕用数量,堆也堆死硅基人。 有如此神通在身,梅哲仁觉得可以试问天下,就问还有谁? 捧哏的从来不缺,马上身后的小尾巴就露了出来,王学祖听到了梅哲仁自我膨胀自说自话,立即就应声了:“有的,我在呢!” 要不是看到他是个成年人了,不然梅哲仁还真想打他屁屁,凑啥热闹呢? 梅哲仁对他没好气:“想跟我上地面?你已经长得不错了。” 王学祖一头雾水地冒问号:“啥,我长得不错吗?谢谢太姥爷,我也觉得我有点小帅,哈哈。” 他还摸了摸脸,这个动作让旁边帮忙打下手的两姐妹都乐开了怀,梅念菇还指着王学祖上气不接下气,就是说不出口。 梅念碧胳膊肘还是朝外拐了一下:“太爷爷说你长得很美了,就不要想得太美。” 自恋马上变成了自哀自怨,王学祖马上表明心迹:“我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太姥爷您嘴上留情,我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真不跟您出去,我只是打算送送您,就到基地出口。” 这算是只蹭蹭?梅哲仁也被他逗乐了:“真的只是送送?” 王学祖点头点得像只啄木鸟:“真的只是送送,再说我不给您带路您怎么出去呢?” “说得也有道理,我跟你们讲一个故事,就是我在虚拟时空里的一位朋友,他送他的朋友去西岭上任,结果送着送着,他就送到了西岭去了,还在西岭呆了好几年,典型的送人送到家!有诗为证,就是那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梅念菇越听越乐,梅念碧却越听越疑神疑鬼,她盯着王学祖:“好像是你祖上,李朝初期有名的诗人,你不会有样学样吧?” 天地良心,王学祖是真没打算偷溜,再说军队的纪律也不允许,他只是打算在基地出口看一看梅哲仁如何作战来着。 而且他是准备吸取经验教训,即便是梅哲仁亲自出马,王学祖也不看好。 孤身入敌营,入的还是打死了对手也没用的仿生机器人大营,只要被对手击中那么一下,就完蛋……不对啊,太姥爷出去的也是仿生体,好像这一波搏得过哟! 不过现在被梅哲仁这么一提醒,梅念碧那里就难交待了,黄泥进裤裆,难洗哟,女人,你的名字叫麻烦。 麻烦现在不管那么多,摆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哄吧,哄不好葡萄架就倒了。 梅哲仁也觉得自找麻烦了,忙软语安慰:“行了,太爷爷保证不让他出去,到了出口我就点倒他,半小时原地不动总行了吧。” 有力的保证就是有力量,梅念碧转忧为喜,糯糯地补了一句:“还是短一点,十分钟吧。” 真是败家的曾孙女,白疼了。 12、暗路兼连程 仿生体的分体唤醒得很快,因为它们就是个机器,不像肉体那么精贵,还是批量制作,一股脑六台分体都唤醒了。 虽然只是一台分体出去,但梅哲仁还得给基地的决策层、科学院、军方以及键盘侠部队做直播。 决策层可以实际观察看看外面的状况,以便为将来的作战决策提供参考。 科学院则可以通过这一次接触战研究一下硅基人那边有什么新动向。 军方和键盘侠部队则是纯粹观摩学习作战经验,各方还可以一边看梅哲仁打仗,一边听梅哲仁解说,这种感觉,不要太酸爽。 听到留守人员有这等待遇,王学祖的肠子都悔青了,看向梅念碧的眼神里充满了“我好可怜真命苦”的乞求。 人的牵挂各有不同,可怜劲却一模一样,而且还传染。 当梅念碧被感染后又以同样的眼神看向梅哲仁时,梅哲仁的心也泛出了一股可怜劲,就两个字,酸软。 反正一共七具仿生体那么多,算算还有剩余,那就一具出去一具护送呗。 这个决定马上换来了一个曾孙女的挽手靠肩奖赏,以及另一个曾孙女的泛酸撒娇打劫。 没办法,虽然是仿生体,奈何它也造了两只手,一边一个,正好。 但可怜劲不断地传染也不行,得切断感染源,太爷爷不是毛公仔,扮可怜就可以得一个,老人家是拿来供着的,不是拿来卖给情郎的。 梅哲仁清了清嗓子:“现在局势很危急,仿生体也是战略资源,不能私相授受,等这次上去之后看情况,如有剩余,我就派一个分体跟着你们,指点一下你们。” 没等几小欢呼,梅哲仁又压了压手:“但必须说清楚,太爷爷是个人,得尊敬地请,每一具分体思维感受都是共通的,不是玩具,别想让太爷爷当苦力。” 不想当苦力的梅哲仁还是跟着苦力王学祖去当苦力了,他们得马上出发,到基地的出口可不近,即便有高速地铁交通,也需要差不多一个半小时。 高速地铁一点都不慢,时速近八百公里,这是以化学能驱动的轮轨,如果有电力的话高速磁悬浮速度能翻两倍。 不过现在的轮轨也很先进了,轮轨的材料是新型的生长合金,自从气相沉积单晶应用到材料科学上,合成金属的强度就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后来技术又更新了,变成了有机生成,就是让合成材料通过有机培养快速生长出来。 通过这样的手段得到的合成金属,其强度、韧度和耐磨性都提升到很高的水平,但它的摩擦系数和散热性能却更好。 这就导致了虽然速度更快,可噪音反而比百年前削弱了许多,在子弹头车厢里基本上没怎么感受到声响。 王学祖陪着两位太爷级机器人风驰电掣地往一千两百公里外的出口狂奔而去。 一千多公里的路程,换成以前都跨越一省之地了。 跑这么远,一方面是为了找一个隐蔽的出口,尽量避免被硅基人侦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城市带本身就是这么大。 趁着乘车无聊的当口,王学祖给梅哲仁仔细地讲解一百年后的变化。 城市带之所以叫城市带,就是城市连成一片,比城市群还夸张,一个城市带比原来的一省之地还大。 人类的科技也不白吃饭,城市集约化的原由,是因为在生态设计维持上比以前的手段更先进更好,不再像以前的城镇乡村界线分明。 所有的农业种植养殖供给都实现了集约化、立体化、无害化,给养都是工厂化生产,人类的居住环境,仅仅需要考虑自然条件因素以及美观。 如此自然是城市越集中生活越方便,也更利于环境水土的保持和重生。 据王学祖讲,要是不发生这场人类与硅基人之间的大战,水蓝星的生态环境是向好了的。 可无来由这么一遭,百年的努力又一朝尽丧了,现在地表的环境,连百年前都不如。 梅哲仁想了想给出了一句评语:“过于依赖外界条件或物质的铺助所取得的成就,终究是不稳当的,即便不发生硅基人这样的事情,也会有其它问题发生,比如自然灾害,比如大型生化危机等等。” 王学祖想不通:“可是不依靠科技还能依靠什么呢?人类双手的力量始终还是薄弱的。” “人类一点都不弱,这一点你们很快就可以看到,另外也不是说不依靠外力,而是要有度,小孩抡大锤,耍得再熟都危险,要有一个能够驾驭的范围,不能出圈。” 望向车窗外,梅哲仁发现漆黑的通道隔着一公里才有一盏昏黄的灯光,所以每隔数秒才有一丝明灭不定的光线划过眼帘。 拍了拍座椅的扶手,梅哲仁又以例为证:“就如同座下的高速列车,在提升速度时必须要提升安全保障,至少安全系数得是呈向上提升的趋势。” 王学祖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好想的,技术发展起来了就应用呗。” 梅哲仁摇摇头:“做事不能只想着达成目的之后的甘甜,也要知道过程的艰苦以及失败的苦楚,为了结果罔顾所有,其结果必然酸涩。” “技术的应用,其使用者必须能控制能承载,就如同高速轮轨,只是轮轨有了新材料,没有系统性的评估,是不能提速的,它不是一个轮子的问题,而是整个系统的问题。” “就如同现在面临的状况,人类在大规模应用自动化前,没有想过有一天失控会怎么样吗?多少前人发出过类似的警告,可是不警觉最后导致了现在的苦果。” 王学祖听着听着太姥爷的讲述分解,沉默了下去。 梅哲仁才不管他,好为人师之瘾又发作了:“我心目中的自动化,不是人类控制着一堆机器人啥事不干,而是像我的肉体、机体一样,二者共通共感,但又独立互尊。” 王学祖得了启发,情绪提了起来,急促地问了一句:“实力均衡才会互相尊重?” 梅哲仁点点头:“如果人类的机器人助手都是自己,那么从伦理、情感和社会效应上来说都是正向的。” “人类获取知识的难度和时间跨度都太大了,效率也低下,无法像生物本能那样遗传,有肉体和机体的交互共通,学习就会变得容易。” “但是机器体帮人类解决了外向性的事务,人类本身也不能过于孱弱,也要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互为辅助,和谐共生。” “而且不同的人类个体间,只有强大程度拉近了,人与人之间才能有平等可谈,平等不是一方给予施舍,而是能互相平视。” “如此既能发挥人体的长处,又能补足人类的短板,还不存在管理的难题,更不会出现背叛。” 王学祖兴奋地握拳喊叫:“好像现在实现的条件已经齐备了。” 梅哲仁仍然摇头:“还远着呢,资源分配上还是有差别的,不说别的,炼气用的空气滤膜能做到人手一套吗?” 王学祖又被浇了一头冷水,但他生长性非常倔强:“只要我们不断地发展科技,总有一天能做到。” “即便条件都一样,拉近了生物性上的鸿沟,可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修炼的,那些没有真气不能打开头脑风暴的人怎么办?” 语气变弱了,王学祖试探地问道:“这样的人应该不多吧?” “是不多,但也有两三成的人是天生不具备条件的,我在虚拟时空就做过大面积的实验,发现这些人不好处理,因为从生物性上来说他们天然就差了人一等,都是人类,我们不可能真的按自然淘汰法则来对待他们。” “而且能修炼的人群的后代,也有一样的几率无法打开量子风暴,可两个无法修炼的人的后代,也有可能是修炼的天才,这个问题暂时无解。” “所以不能以简单的生物性和基因血统来看待这个问题,要有更好的解决方案才行,还得解决人类之间同类互斥总想高人一等的思想。” “问题是人类的思想本来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再加上一些外力的左右,就更难办了。” “以前有一种说法,叫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是非常不符合逻辑的悖谬,单单就生物性而言,身体康健神经系统必然发达,神经系统就是大脑的指令通道,怎么会说二者相斥呢?” “而且这样的奇谈怪论还大有市场,不知不觉就种在了人类的意识里,这些谬论连所谓常识的推敲都经不起,却堂而皇之地在我们的思维里根深蒂固,是谁装进去的?” “再有人类不单互相看不惯,还看不惯所有的事物,总有一种错觉认为自己是自然天地的主人,动不动就说人定胜天,这种优越感是如何来的?” “我们对自然的成因结果连万分之一都不了解,没有对自然的敬畏,我们就是一堆井里的癞蛤蟆,别说提升人类的文明程度,认知都偏颇了,连这口深井都爬不出,何谈主宰命运。” 王学祖心情很沉重,列车也如他的心情般慢慢减速,然后停了下来。 梅哲仁敲了敲他的肩膀提醒他:“准备到了,我要开始直播了。” 路程中为了保密是不会打开视频的,这会到站了就没有这个问题,基地内数个梅哲仁已经打开了投影,准备全程直播讲解此次战斗。 王学祖和另一个仿生体不会马上返回,而是会跟着梅哲仁出到基地出口处,一方面可以用不同的视角来观察,另一方面如果顺利的话,也会接收战利品返回基地进行加工。 当前的电磁压制是相互的,硅基人会发现梅哲仁的电磁信号,但也只能看到一个,当两个仿生体在一定范围内时,他们无法分辩出信号的不同,更何况本来就相同。 下了车,梅哲仁点清了装备,跟着王学祖进入到一个气密舱中,王学祖扳动了一个绞盘,气密门嗤的一声合上,当这扇门再打开时,就进入水蓝星的地表了。 现在那里是地狱。 13、星夜战八方 气密舱开始轻微地晃动,还有细微的嘎嘎的响声透进来,王学祖一边穿戴一套潜水具一边解释:“没有电力,出口设计在水中,我们是利用浮力上升,就像潜艇一样。” 梅哲仁没动作,他的仿生体能承受五百米深的水压,水密性和气密性都十分良好,压根不用担心。 他反而嘱咐起王学祖来:“待会紧跟着仿生体,一旦发现情况不对你们就马上下潜,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出口,情况不妙的话我只能帮你拖个半小时,后续的保密问题基地应该早有考虑,照着做就好。” 王学祖凝重地点了点头,他心里对于这次行动的看法更悲观,硅基人是一直有无人机在天上进行战备值班的,从发现信号到呼叫来无人机,仅仅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差。 而第一波无人机到后续的大部队到来,应该也不会超过十分钟,所以王学祖认为梅哲仁高估了自己。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梅哲仁是太姥爷,得留点面子,不然他以后就得吃瓜落。 大约过了五分钟,气密舱顶的指示灯亮了起来,这是浮到了相应的高度,王学祖抓紧时间扳开液压绞盘,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气密舱中的水线不断上升,很快就没过了三人的头顶。 王学祖的潜水服头盔上的照明灯亮了起来,他做了个跟他走的手势,就推开了舱门,应该是有液压助力,不然不会那么轻松。 三人出了舱,潜水舱也不会关闭,而是保持这样打开的状态,也不会排空,以方便稍后的紧急撤离下潜。 出舱后也还是在水下,得保持二十米以上的水体深度才能隔离电磁信号。 这时就是梅哲仁显身手的时刻了,他脚下鞋底打开了一个隔板,露出了里面的喷水驱动器,开始快速地推动水流缓缓前行。 接着仿生体周沿开始电离出一个呈纺锤状的空泡,刚刚好将他与水体隔开,只有尾端的推进器还泡在水中。 纺锤空泡开始加速,很快就超过了100节的速度,超空泡效应产生,水体被空泡排开,梅哲仁开始在水下破空箭射。 必须离开出口一段距离后再浮出水面,这样才不会让出口马上暴露。 而另一具仿生体则会在收到消息后带着王学祖上浮,他们将浮在水面静观,一不对路就下潜。 梅哲仁一直小心翼翼地留意着电磁压制的强度,他不能离得太近,也不能走得太远,必须让王学祖和另一具仿生体一直在一个稳定的电磁环内,这样他就可以保护住那头不被硅基人察觉。 选择在夜晚出来就是为的这个便利,当前光学卫星是无法直接观测的,只有红外、合成孔径雷达可以成像,但夜里再怎么先进的技术离得远了也黑瞎。 漆黑的水体里什么也看不到,但梅哲仁的相阵声纳和激机扫描系统里却清晰地描绘出了一幅水下图景。 浊流、游鱼、水草以及大量的河底淤泥垃圾同步地投射到了基地内的投影板上,梅哲仁还贴心地做了光谱分析,比较出了河流环境的变化。 此刻他已经通过地形和生态数据比对出来,他正处在星辰国排名第三的珍江流域中,恰好位于南岭城市带与南海城市带的中间。 梅哲仁不由得脸现微欣,快到老爸的老家了,不过现在这里已经成了自然保护区,所有的人都迁往城市带定居,这里变成了纯粹的自然雨林。 梅哲仁慢慢减下速度,思考着如何选择战场,这个问题很关键。 等一下必定有一场翻天覆地的大战,各种武器搞出的动静不会小,大范围的爆炸和破坏是应有之义。 打一场,不小心把老爸的老家给砸平了可不好交待,估计老头的在天之灵会被气活过来找梅哲仁打屁屁也说不定。 梅哲仁看着身旁的水流触发了灵感,何不就在水面上跟硅基人过过手,这样不会破坏植被,也方便展开手脚。 想定梅哲仁又朝前加速,这附近有一处宽阔的水面,是一个前时的水利枢纽,应该早就废弃了的,又正好处在能照顾到王学祖藏身的半径范围内,就它了。 梅哲仁将速度提升到了两百节,这是仿生体在水中的极限速度了,他得赶过去对战场进行一下规划。 当梅哲仁来到水利枢纽前的水域时,发现跟意想中的情形一模一样。 水面有近十公里宽,长度也有十数公里,这是一个作战的好平台。 他并没有直接浮出水面,而是在水底不断地作螺旋状运动,把库底的淤泥与大量的有机质搅动起来。 水面越来越浑浊,让远处基地科学院的学者们一团迷糊,梅顾问倒底要搞啥? 梅哲仁在搭舞台,搅动了十分钟,当他把整个水利枢纽的库底都翻了一遍后,他笔直向上冲出了水面。 中途还利用超空泡效应加速到最大,凌空冲出了十数米,然后才猛然坠落下来。 虽然人是落下了,可也没有砸进水面,他就啪地一声站在了水面上,还曲腿弯身缓冲了一下。 十几米摔下来的震动冲击力很大,不缓冲还是会对仿生体产生影响。 远处的王学祖、科学院同仁、指挥部的军官和基地领导,以及键盘侠部队的战士们这时都在做同一个动作——抬手扶住下巴。 不快点下巴会脱臼的,大伙的嘴都张大了,出去的是仿生体啊,怎么能搞得出一苇渡江的神功来? 还好,每一处都有一个负责投放画面的讲解员,身处科学院的梅哲仁更是信步走到白板前,又叽叽嘎嘎地写下了一大串公式。 还是耍帅地扔水笔,还是一副绝世高人样背起手来扫视全场:“很简单的道理,ns方程的非牛顿流体应用。” 啥?科学院的专家们都露出一副我读书不少你可骗不了我的神情,可梅哲仁就是这么解释了下去。 “水利枢纽长期废置,水底沉积了大量的淤泥和有机质,被搅动出来,再经过热解处理,在该水域范围形成了一个非牛顿流体区域,我利用仿生体的电力,不断地对该非牛顿流体区域进行局部的热解调整。” 抽冷气的声音不断地响起来,梅哲仁指了指脑袋:“或许古代的盈水而立就是指的这个,ns方程虽然没有解出来,但不妨碍我用一些具象值代入其中,得到一些稳态特解。” 又用手指点了点额头,梅哲仁续上了解说。 “而且以人脑的模糊运算能力,我可以在瞬间运算n遍,虽然做不到无穷多的参数,但只要能覆盖当前的应用就行,这就是所谓的直觉。” 有些专家想提问,却被梅哲仁摆手拒绝了:“我在获得了肉体后,运算能力有了一个巨大幅度的提升,人体,是一个伟大得难以想象的结构装置。” 这边话声中,水面上的梅哲仁已经抽出了挂在后背的高能粒子狙击枪,朝着星夜的天空开起火来。 此时的光照条件并不好,却因此让高能粒子束的身影显现了出来,一颗颗如莹火虫般的粒子团划破夜空,在天幕上擦出一条条痕迹,消失在漆暗里。 硅基人的战备值班无人机,比王学祖说的反应速度更快,又或者它们刚好在左近的空域徘徊,接到指令就马上朝着这边飞来。 梅哲仁提着粒子狙,在水面上不断地狂奔起来,间中还突然顿住身形,脚下在水面上滑起了一道水痕,就像划冰一样切过浊黄的水面,好似一把利刀划过黄油,留下一抹轨痕,很快又自行抹平消散,润滑如初。 在溜滑的同时,梅哲仁用肩胛卡稳粒子狙,不断地朝天开枪射击,巨大的后座力不断地把他住后推动,却正好落在了计算好的轨道点上。 射出的粒子流看起来像是一根细长的竹杆,梅哲仁好像又变身为一名船夫,在水面上东一点西一撑,划动着一条看不见的小艇,忽左忽右地极速飘荡。 这时,军方指挥部里,梅哲仁的手指上射出一线红色的激光,不断地点在立体投影上。 “运动,面对硅基人的智能大军,一定要进行运动战,不要看对方算力强大,其实他们是跟不上人脑的反应速度的,只要运动得无规律,他们就没有办法锁定我们。” 王航宇问出了一个问题:“这是为什么呢?大家都知道,面对远程狙击或空中打击,步兵是无法在战场上躲避的。” 梅哲仁点点头:“如果今天我碰上的是一个人类狙击手,那我就是在找死,可是今天我面对的是一群逻辑体,逻辑体没有直觉,他们根本无法在现有的物理条件下进行这样的模糊运算,所以他们只能看着我蹦来跳去毫无办法。”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激光笔圈画着画面上的二十多朵小礼花,那是天上的无人机爆炸后产生的烟火。 “即便是他们无法锁定我,但他们仍然可以投放面域覆盖的导弹,大家看,我都标出来了,一波二十四枚导弹的齐射,十秒钟后就会到达战场。” 这时在键盘侠部队的训练场上,二十多个战士正围成一团,齐齐盘坐于地,梅哲仁站在圆圈中间,抬头指着全息投影,也在讲解作战细节。 只不过这里全场都静悄悄,根本没声音,声音是直接在大家脑海里鸣响。 “大家迟早都会有一具仿生体,并与仿生体结联量子纠缠,所以我今天的战斗,也会是你们以后的作战参考,不管是仿生体或者肉体配备了相应的设备,都可以达到我今天的作战效能,注意这里……” 水面上,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导弹像一群发了疯的黄蜂向梅哲仁扑来。 导弹的尾焰拖出了长长的橙蓝相间的痕迹,那是毒蜂露出的尖锐尾针,亮着锋芒狠狠地扎了过来。 14、我是搬运工 画面是实时同步的,导弹来袭的情景让观摩的梅氏姐妹和王学祖都闭上了眼,不忍猝观。 王学祖还往水下沉了沉身,打算一会就下潜,得想办法开溜了。 旁边的仿生体却拉住了他,王学祖睁开眼,只见布满画面的导弹并没有爆炸开,也没有变成满天火焰吞噬画面。 那些导弹就像优秀的跳水键将,扑通扑通地扎进水进,连水花都没有激起,这个动作起评分要给满才行。 在一连串的跳水声中,科学院中的梅哲仁画圈出画面中的落水点,形成了一个圆状带。 “我刚刚开了了二十四枪,利用粒子束射入水体产生的电离效应,改变了水体的牛顿力学属性,预定地点的液体的剪应力发生了变化,导弹入水前,我用电磁压制的办法,瞬间将导弹的碰撞引信摧毁,所以导弹变成了随地乱扔的垃圾,对于硅基人破坏环境的不良行径,迟些我会开出罚单,让他们长点记性。” 水面上的梅哲仁还在不停运动着,边跑边直播,画面还一直控制着不抖动,人们定睛一看,发现他又在做迎接第二波攻击的准备。 第一波的攻击只是天上战备巡航的无人机,左近能调集到的数量有限,第二波攻击就不好相与了,数量可能会十倍于前。 这些都是紧急升空的无人机,估计硅基人得到消息后会将方圆一千公里内的无人机都调集过来。 可梅哲仁还是不紧不慢地在水面上闲逛,也看不出他在做什么准备,反而觉得他在作死。 接下来的言行还真验了梅哲仁确实是在找死:“我手里的粒子束狙击枪有效射程是20公里,一共可以发射一百次,来犯的无人机数量是约三百架,所以远程狙击没有任何意义,我将把来敌放进前来,靠近了打。” 指挥部里的王航宇蹭地站了起来:“梅顾问,舅公,不能冒险!” 王航宇太着急了,连舅公都冲口喊了出来,不过从他奶奶那里论,还真是舅公。 他面前的梅哲仁却向他压了压手,这是让他稍安勿躁?可他这个慢郎中样能不让人着急吗? 程丹心虽然比王航宇更稳重,但还是提了一句:“梅顾问,实在不行就先撤回来,不打无把握的仗,保存有生力量比单纯的歼敌更要紧。” 梅哲仁朝他颔首示意,却给出了另一种解释:“已经交战,撤回来只会暴露出口,一个出口建起来不容易,可以想见是无数血汗牺牲换来的,哪怕暴露了,也要让它暴露得有价值。” “已经获得了足够的回报…”,程丹心也急得站立起来,可他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梅哲仁示掌止住了。 “我不会打无把握的仗,我有准备,请二位宁神静心观摩便是,相信我!” 梅哲仁定定地看向程丹心,眼神中充满了信心与沉稳。 程丹心见惯了大风大浪,也能明白梅哲仁这种处变不惊的掌控力,便安然地回坐,还顺手拉了拉王航宇的衣袖,把他扯了下来。 只是程丹心的心里却翻起了波涛,梅哲仁的泰然不像是装出来的,而是确确实实有过相应的阅历沉淀才能塑造这样稳如磐石的心态。 可他去哪得到这样的经历吗?听说梅哲仁是进入了自己设计的程序死循环中,再听他嘴里不断地谈论虚拟时空,看来这里面有许多玄妙。 程丹心打算迟些找梅哲仁专门聊一聊,反正只要是他的分体,找哪一个都一样。 梅哲仁等氛围平复,又开始了他的讲解:“接下来我要演示如何实现超限战,这是一种在实力不对等的情形下利用一切条件对敌进行打击的不规则作战方式。” 说完,只见画面上的梅哲仁忽然沉到了水下,画面又切换回相阵雷达和激光扫描成像。 同时,画面又插入了一个小屏,远在五十公里以外的另一具仿生体将被动雷达成像的场面投了进来。 只见天空中从三个方向扑来了一时难以数清的无人机,梅哲仁的雷达扫描标示数量竟然达到了三百架次。 这还不算,在这一批攻击机后,六架运输机也跟在后头,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吭哧吭哧急趋尾随,估计这两个波次的攻击前后相距不会超过十分钟。 硅基人真的是太给面子了,重视程度还超过了众人的想象,这是把附近能调拨的力量都搞过来了。 要是换在以前,都差不多等于一次国战的攻击力了。 前面的攻击机,就是二十年前各国的主力机型,还是那种集空中格斗和场距外袭击于一体的机型,这种机型速度快,机动性高,但造价昂贵。 即使在战前星辰国也就装备了六百架不到,这是整个空军的战力,好家伙,今晚一次就来了三百架,这是不过了吗? 是不打算过了,三批无人机不约而同,一次过把机上携带的四枚远程攻击导弹全部发射了出来,剩下的就是近战格斗弹以及粒子束、机载激光了。 导弹脱离机体的画面同步地传送到了南岭基地,所有观战的人员都不由得抽起了冷气,一千两百枚远程导航的饱和攻击,这在战史上都没有过。 理论上,这一批导弹能将方圆二十公里半径内的地域全部抹平,连一只蚂蚁都不会留下。 而脱了挂架的导弹,在点火冲刺时,就像是铺天盖地的蝗虫一样,遮天而过。 其拥挤的程度能让密集恐惧症患者马上发作,鸡皮疙瘩都是轻的,搞不好过敏都会有。 王航宇和程丹心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尽是苦涩,这一次梅哲仁的分体是必无幸理了,哪怕像刚才那样处理也不行。 一千两百枚导弹,它们不是一千两百颗鹌鹑蛋,吃不下去也顾不过来。 只要有一枚被引爆,就将引起连锁反应,非牛顿流体的完整性就被破坏了。 然后梅哲仁将会被包裹在导弹的烈焰当中,这个爆炸中心的酷烈程度,不会比核弹的爆心好上多少。 科学院这边也是一片绝望的眼神,梅氏两姐妹已经把掌心都掐青了还浑然不觉。 她们正在为梅哲仁使力呢,可惜用不上,既不能隔山打牛,也不能传剑千里。 这时导弹的目标,已经化身为一枚空泡鱼雷,在水下不断地做螺旋运动,不断地搅起可能是一百年前的古董淤泥或百年陈的有机质。 科学院的人知道梅哲仁是在加强非牛顿流体的浓度,可这于事无补,非牛顿流体再强也只是液体,它不是固体。 一旦整体应力被摧散,那么液体的剪应力会让这一块非牛顿流体马上变成一滩散黄。 天上的导弹越来越近,连五十公里外的仿生体都可以传送出光学信号了,实在是太多太多,在暗夜空中织成了一面光网,快速地朝梅哲仁笼罩而来。 而且导弹后面的攻击机也没有撤退,而是紧追着导弹的步伐,中间只差了约有一分钟的航程。 他们还不放心,还要来补枪,不把梅哲仁炸成齑粉誓不干休。 梅哲仁此时开始减速,在非牛顿流体的下方一枚一枚地捡拾起刚刚摔下来的未爆炸的导弹,将它们排成了一个很奇怪的阵型。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梅哲仁在干啥,只有梁明诚目光呆泄的看着投影,嘴里不断喃喃着,终于等梅哲仁布放后最后一枚导弹时,梁明诚“啊”地大叫一声。 接着他马上又捂住了自己的嘴,等回过神发现自己正在科学院的会议室里,没有泄密的烦扰时,他又放开了手,扯开喉咙大声嚷嚷起来:“fast,fast!” 一边叫,他一边激动地锤打着长圆桌的桌面,嫌不够爽,他干脆骨碌一声爬上桌面,就在上面跳起来,从这头跳到那头,又从那头跑到这头,一边跳着滑步,一边欢呼。 “师叔牛叉,师叔威武,师叔用非牛顿流体现做了一个fast,知道fast是什么吗?就问你们怕了没有?” 全场的人都被梁明诚的疯狂行径吓坏了,梅氏两姐妹更是捂住了脸,以后梅氏门下怕是没有人再报研究生了,形象坍塌,谁也救不回来。 只有担任解说员的梅哲仁欣慰地看着梁明诚,有这等反应和学术直觉,梅氏门下有新栋梁,当浮一大白。 梅哲仁伸出食指,发出一缕橙红的激光,将投影中的非牛顿流体圈了起来。 “明诚说得对,下方的导弹阵列就是为了让非牛顿流体卷曲。” 说这句话的瞬间,水面上空的导弹进入了最后的冲刺,其速度已经飙到了极致,以十马赫的速度垂天直下。 破空飞行的导弹激起了火红的等离子焰锥,如同一千两百柄鼓锤,将天幕当成了一面大鼓,擂得轰轰作响。 计算好时间,梅哲仁在水中冷然抽出磁吸在后背的粒子狙,端起枪都没有描准,就朝着水底的导弹开出了连续不断的二十四枪。 穿过水体的粒子束,好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变得蓬松起来,如同一个可爱的多毛精灵,义无反顾地抱上了导弹体。 导弹嘭地引爆,在水中激起一团水泡,然后中间的焰火扑出,将水泡撕碎,排出一个大大的空球。 爆炸的冲击波,被设计好了方向,像一只张开的巨大的手掌,托在了非牛顿流体的下方。 整个非牛顿流体液块,被二十四只手掌或近或远,或快或慢地捧成了一个弧面,就像是水中忽然浮起的一面巨大的曲面镜。 恰在此时,空中的导弹刚好完成了最后的奔袭,迅疾地刺在镜面上。 非牛顿流体是遇强则强,越大的力量撞击它它越坚挺。 导弹在曲面镜上砸成了碎末,也砸出了冲天的爆焰, 一千两百朵爆焰叠加在一起,镜面又变成了火盘,火盘里好像加上了助燃剂,火焰冲天而起。 然后爆炸的冲击波被非牛顿流体液面反射出来,又再带高了火焰,高达数百米。 接着是浓烟滚滚而上,成了蘑菇状,火盘又变成了炒锅,不断动荡的锅心里焰火如炽,正在煎炼着锅里的那朵大蘑菇。 巧合地是,在翻炒的时候锅被掂了一个椭圆圈,将锅里的冲击波掂了出来,向着四面八方抛洒。 而最开始最强劲的冲击波,正好分成了三大股,扫过天穹,向着导弹后方扑来的攻击机群扫去。 硕大无朋的冲击波扫帚,把这些攻击机群当成了苍蝇,一把拍过,攻击机群也像苍蝇一般,要么凌空爆开碎散,要么一头栽下,被空气阻力撕扯成数不清的细片。 这是在最后撒一把葱花,可以端上桌了。 在这股冲击波的袭扰下,所有的电磁通讯都化成了微小的背景噪音,不复可用。 后方的六架运输机,也没有得到任何通知,正在喘着大气奔来。 梅哲仁的量子纠缠却不受影响,连一丝画面的抖动杂波都没有,全程高清地转播着这一场盛宴。 指挥部中的梅哲仁轻描淡写地吐着解说辞:“我是一个厨师,不生产美食,我只是美味的搬运工……” 科学院中的梅哲仁也在做同声双簧:“对手给我什么食材,我就炒吧炒吧给他们上菜……” 键盘侠训练场中梅哲仁还做了捞一把的手势:“合理地利用条件,营造出敌我双方的战斗力空隙和信息差,是超限作战的核心要义……” 战场五十公里外的仿生体面对着激动到抽搐的王学祖:“这招星移斗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觉得怎么样?” 站在终于平伏下来的水面,梅哲仁难得动嘴说了一句:“接下来这波是空投的仿生体,那是贴身肉搏,不好混哟!” 只有科学院会议室长桌上的梁明诚,竖起了手臂握紧了拳头凹造型:“师叔,奥力给!” 15、火红当头照 奥力给不给不知道,蓄能电池快不给力了。 开了七十二枪,再加上制造非牛流体耗用了大量的电能,按照系统评估,粒子狙大约还能开个十枪左右。 还没亮相的高周波切割刃,还能顶个把小时,电池的能量快见底了。 剩下为数不多的两格电能,需要面对的是六驾满载的运输机以及数以千计的仿生机器人大军。 该怎么办?梅哲仁在脑里疯狂地算计着,却只有一个大体的方案,不确定的细节太多了。 这些仿生机器人不会比自己落后,该有的粒子狙或激光枪不会少,不能给对方靠上来集火攒射,不然梅哲仁今天就栽定了。 等了几分钟,正当梅哲仁举枪想在运输机一进入射程就先下手为强时,他的脸上又露出了苦笑。 收枪后挂,梅哲仁不得不放弃这条先发制人的念头。 虽然刚才通讯被冲击波压制了,硅基人并没有收到战场的信息,可那些攻击机失联了的表象证明,对手很强。 硅基人学聪明了,他们命令运输机早早的进行投放,宁可多耗费时间让仿生机器人滑翔过来,也不愿意冒险。 硅基人的笨办法掐中了梅哲仁的死穴,他现在看着满天飞的两千多具仿生体一点办法都没有。 硅基人就吃定了梅哲仁能源不足人力单薄,他们就明晃晃地打算用人海战术堆死梅哲仁。 假如现在有一把无尽的粒子狙就好了,满天飞的“蚂蚱”可以穿成串烤着吃,不会比火奴鲁鲁的烤火鸡味道差。 可是这等场景也只能想想掉口水,没电,它再好的戏也出不来。 这么多的仿生体,就算是排成排不反抗让梅哲仁挥刀宰也得杀个半天的,还是电不够呀! 等等,排成排不反抗?貌似有机会哟! 梅哲仁又疯狂地运算起来,天上的蚂蚱正在慢腾腾地滑翔过来,又给了梅哲仁十来分钟的时间。 科学院里的梅哲仁一把上前揪住了梁明诚的衣摆,就将他拉得弯下了腰,没等梁明诚缓过神,劈头就问:“仿生体的电池能在水中热插拔吗?” 还真把梁明诚给问住了,他晃了晃脸,想让头脑清醒些,却愣是回想不起来。 梁明诚索性左右开弓,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这次清醒了:“有多少时间?” “五分钟”,梅哲仁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同时松开了梁明诚。 梁明诚条件反射地一蹦而起,跳脚道:“所有参与过仿生体项目或懂行的看过来,仿生体在水里能不能换电池,三分钟,我不惜任何代价。” 他话声一落,马上就有人应声一句:“打开匣盖压力值下降到5%,不能超过25米水深,建议容错以15米为限。”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科助,没等他再说下去,梁明诚就截断了:“算一个,不要提条件,力所能及都答应。” 又一个声音跟随:“接口密封板只为了防放电短闪,不能浸泡超过3秒,水深再减5米。” 这是一位戴眼镜的中年,说了细节就闭上了嘴。 “接触点的导电材料不能沾染杂质,浓度高了会导电不良,水中插拔要朝下,压力会排开密度高的杂质。” 这会连站起来浮头都省了,就为了能帮上忙。 “插拔后合上匣盖有系统自检,会有安全排空,为的是防潮设计的,等五秒后再启动电源模块。” 气氛已经紧张到像击鼓传花一般。 “生产日期,三十年前的电池匣只有p6水准,水深不能超三米,近年的是p7,十米以内,但标着p8的也不能用,那不是国标,阿咩的标准不知道有没有幺蛾子!” 梅哲仁朝着梁明诚点了点头,齐活了! 粱明诚长出一口气,额上鬓角后背齐齐飙冷汗,脚一软就趴了下来。 不过他也逗,将错就错地爬了一圈,不断地向周围点头致敬,嘴里还喊着:“我替师叔谢谢大家,必有厚报,可以现在提,也可以过后私下谈,谢谢了!” 他这番大礼可把一开始出声的年轻人吓住了,连忙过去扶住梁明诚,换成了他自己向着四周鞠躬致敬。 年轻人还打算投身梅氏门下学点东西呢,代师门回礼,应该能拿个很高的印象分。 梅哲仁老怀大慰,梅氏门下,放得下架子身段,为了学识不耻下问下礼,还不缺相声人才,卜错卜错,门庭生光了。 那边水面上梅哲仁已经忙开了,收集完信息前后用了四分五十五秒,还真的是险过剃刀刮头皮。 他又在忙着布阵,得赶在仿生机器人大军降落前完工,这回更险,是刀尖立豆腐的活计。 当梅哲仁做完了最后一丝布置时,天上的“蚂蚱”们已经打开了工质喷气装置,在缓冲降落了。 两分钟过后,所有的仿生机器人都悬停在水面半米高的空中。 二千多人将梅哲仁围了个严严实实,他们也没有贸然进攻,而是列好了阵形暗暗戒备。 见梅哲仁叉手胸前没有持枪,他们也没有掏枪,梅哲仁赌的第一把开的是豹子。 一个仿生人缓缓地从阵列中飘出,也没废话,只是冷冰冰一句:“放弃抵抗我们就不开火。” 果然如王航宇说的那般,硅基人压根不打算接触,而是把人类当成了猪狗,临下刀了还让人去烧好褪毛的热水。 这该有多膨胀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真当水蓝星是自家的垫脚墩呢? 梅哲仁也懒得废口舌,没好气地回了句:“打过再说,我没有电了,不然早开枪了。” 说完他就抽出了切割刃,摆好了架势,等着对方动手。 这是梅哲仁赌的第二把,他得让自己的行为无厘头,这样硅基人就无从分析了,只有对手摸不透自己的行为,才会上当落入算计中。 梅哲仁这些举动换回的是一阵呵呵呵,还是毫无情绪的电子音冷笑,笑得一点都不职业,反派如此像反派,烂蕃茄! 又扬了扬手里的切割刃,再加上了传说中的勾手指头绝技,向对方发起了挑衅。 梅哲仁的行径完全就是一个输光筹码又不愿退桌的赌徒。 不过有赌未为输,谢天谢地,这群蚂蚱终于从半空落了下来,先是一只试探,发现没有问题后才分批落下,这一轮开的是满堂彩。 其实仿生体的喷气工质也不多,并不支持长时间滞空,但为了保险起见,硅基人一开始也不愿冒险,实在不行他们宁愿集火射击。 可梅哲仁实在是太冒了,硅基人从任何一个方向都分析不出梅哲仁的胜算,反正这就是只煮熟的鸭子,那就玩玩呗。 主要还是贪婪占了上风,打坏了,硅基人就拿不到梅哲仁的内核程序,硅基人想要这个,迫切得很。 梅哲仁将感知开到最大,不停地默默计数,当所有的仿生人都降落在水面上时,他知道自己赌赢了,这一把还是666,老铁没毛病! 三把通关,梅哲仁笑着咧出了牙:“动手前不说点什么吗?” 开口的那个仿生人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要说点什么?” 梅哲仁笑得越发灿烂:“因为反派死于话多!” 话音落,整个水面的非牛流体瞬间崩解,液面上的梅哲仁连带两千多的仿生人,轰的一声全部砸进水里。 煮熟的鸭子飞不走,却可以沉。 一进入水中,梅哲仁就朝着说话的那个仿生人扑去,虽然这个并不是真的头目,也不是硅基人,可谁上他离梅哲仁最近呢? 梅哲仁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同步地启动了水下推进器,又压榨出电池的最后余量,将电磁压制调到阀值。 硅基人的远程控制失效了,对面的仿生人又缓慢了下来,现在比的是离线运算能力,对手的反应速度就是个五迈飙车。 而梅哲仁不但提前作了准备,还具有人类的生物级神经反应速度,虐这些菜就像是掐拉网里的大头鱼,一掐一个准。 只用了三秒,梅哲仁就到了目标的身后,他一边用手勒住仿生人的脖子,另一只手中的切割刃就扎进了仿生人的后肋,那里是电源控制器所在,断了电就安静了。 仿生人果然不动了,梅哲仁拖着他快速地游离包围圈,直到出了设定的围网,梅哲仁才止住身形。 他快速地用切割刃剖开了电池匣,拨出里面的四块电池,瞄了一眼标号,没有问题。 梅哲仁翻转身朝下,快速地更换着电池匣里的电池,每换一块数了五秒才启动,又接着下一个。 一分钟不到,梅哲仁满血复活,现在他又有了一把无尽的狙、一柄不朽之刃,还多了一张无解的网。 非牛顿流体被他拆解开了,成了一格一格的大网眼,眼虽粗却无漏网之鱼。 又围着水库转了一圈,无解的网连盖子都盖上了。 接下来是拉网丰收的时间,围着这个撞不开且越撞越坚固的大水箱,梅哲仁的无尽之狙开始大点名。 凡是梅老师点到到同学,都必须交出内裤肚兜……以外的四块电池。 没有了远程指令,脱机的仿生人对ns方程一筹莫尽,他们也没有用切割刃慢慢割开“鱼网”的直觉,只会像受惊的鱼群一样头铁地撞向鱼网。 有些仿生人都不用梅哲仁动刀枪,自己就撞出了故障。 这个现象很好,梅哲仁扒出他们的电池,连同躯体一起扔出了水面,啪地一声,就如丢死鱼一般摔在液面上。 像这样的仿生人竟然有数百具,硅基人难得当了一次运输大队长。 可即便如此,收拾这些大头鱼也花了梅哲仁近两个小时。 本来梅哲仁还担心硅基人再派来后续部队,可一边抓鱼一边焦急的等了两个小时,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也许是硅基人损失太重,不愿在了解战情之前再派出炮灰,又可能是周边的力量抽空了,远处的力量太远抽调过来也赶不上趟了。 总之,硅基人歇火了,这是二十年来的首次。 不过梅哲仁觉得有一便有再,好的传统要保持下去,今天过后,硅基人就得习惯歇火直至彻底歇火。 经过了将近两个小时的重复宰杀动作,本次前来的最后一台仿生机器人终于断路倒下,南岭基地内已经是欢呼成片,连普通平民都开放了消息。 键盘侠部队立功了,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战报通报到了全球的人共体基地。 而战场这边梅哲仁也冲出了水面,落在非牛流体平台上。 从一台断头的仿生机器人胸部勾出了几个电池闸,查看了一下,发现没有问题,梅哲仁再一次逐个更换电池。 重新打开了粒子狙的开关,把枪托杵在水面上,环视了一周,才发现这时已经没有任何一具仿生机器人敌手能动弹的了。 水面上杂七杂八地丢满了各种配件,梅哲仁以后退休了可以考虑转行卖废品,应该能挣几个小钱钱。 仿生体不会累,但仍然有一股迟滞感注入到内核里,或许肉体那边看了一夜也累了吧。 向王学祖那边发出了呼叫信号,需要有人来帮手收拾战场。 能修理的仿生体要当场组合修复,再将剩下的配件带回基地,虽然硅基人没再来犯,可拖着就会增加变数。 梅哲仁粗略地数了数,排除掉完全损坏的无法恢复的部分,这一场大战下来,估计能再组装出数百个新的仿生体,可以把战场拉开了。 闲了下来,梅哲仁才发现水面上自己的斜长倒影,转过身抬起头望向天边,入眼的是满满的红彤彤。 日出了,东方大白,暖旭的火红当头,向大地抛洒无尽的光芒。 地下两千米的南岭基地中,梅哲仁的声音响起:“今天,我们人类重返苍穹之下,重新沐浴火红之光,这将成为人类回归地面的第一步,我们的前途无限光明。” 梅哲仁还给直播画面配上了百多年前的一首老歌作为bgm。 音乐声中,那把沙哑得像扁桃体肿大的嗓音传来:当灰烬查封了凝霜的屋檐,当车菊草化作深秋的露水…… 全体人员起立鼓掌,和着歌声大声地喧泄心中的激动。 会唱的不会唱的,高昂的破锣的走调的,都放开了无谓的窘迫,一齐吼出了那句可我坚信光明就在远方…… 16、重燃的希望 王学祖和护卫他的仿生体到达时,梅哲仁这边己经有三个分体在一起忙碌着了。 新的生力军加入进来,收拾战场的速度再度加速,短短的一个小时,梅哲仁就复制出了两百号分体。 后续梅哲仁更是将所有的战利品摆到了水利枢纽的大坝上,摆出了一串waittodie,当着天晒给硅基人看。 他知道硅基人一定眼睁睁地盯着这里,电磁信号就是这么显示的。 这是梅哲仁的战争宣言,他要告诉硅基人,洗干净脖子等着! 二十年战争,侄儿、侄媳、孙媳直接就倒在硅基人的炮火之下,还有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数不胜数。 这些斑斑累累的血仇,迟早要跟硅基人清算。 同时梅哲仁也想试探一下硅基人的底线,看看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用上大杀器。 这种看似冲动无脑的行为,可以为后续的行动定下调子摸清界限。 现在硅基人忍了缩了,很好,证明了先前的猜测,很多事情他们做不了主。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战争何时开始如何开始由对方决定,可战争何时结束如何结束,对方说了不算,得问问咱手里的枪杆子。 现在摸清了硅基人的底线,那么往后战争怎么打就轮到人类话事了。 作为新上位话事人的先锋官,梅哲仁正忙于清点收获,就粮于敌这步棋走对了。 此战,共获得完全状态的仿生体约五百具,另外还有八百多台运回去后可以修复的仿生体以及数不清的零配件。 这一票就拉平了人共体几乎所有的仿生体储备,可以做一做鸡生蛋蛋生鸡鸡又生蛋的美梦了。 不能说是美梦,是切切实实地憧憬,火红当头,不可能睡着了,清醒得很。 已经唤醒的仿生体当中有一半将不再返回基地,而是带上备用的电池,呈蜂窝状散开去成为触手,一面反击收复失地,一面了解地表的情况。 剩下的一半会将缴获的仿生机器人和配件送回南岭基地,并通过地下通道向星辰国内的其它基地分发物资。 已经接战,就不是一个点一个点这样零敲碎打,梅哲仁有量子通讯做为倚靠,完全可以多点开花,全面突破。 反正都是进行超限战,把战火烧起来,让硅基人疲于奔命也是好的。 分散了对方的力量,接下来的行动面临的压力就不会像今天那么大。 今天是运气好,其实也是很行险的,关键在于硅基人心太急,而梅哲仁输得起。 用少量的能源损耗来拖住硅基人的大范围能量支出,怎么算帐都盘得平,没说的,盘它。 敢这么做的底气,来源于梅哲仁刚刚从仿生机器人的数据库里截获得数据。 分析仿生机器人的数据,结果显示,硅基人也是尽量不在白天行动的,特别是最近这几年。 这个结果恰恰跟火红风暴周期相吻合,也就是说硅基人是“见不得光”的。 大量的火红风暴,即便有大气层的阻挡,也会将硅基人的电磁通讯压制到最低的幅度,这是人类的契机。 按照火红风暴最短的周期来计也有八年的时间,也就是说,人类还有至少两年的反攻窗口期,这是“天时”。 这样的条件不好好利用,老天爷都会看不起人类的。 梅哲仁不由抬头看了看当空旭日,看来人道不孤,火红已经帮着人类将外敌玩了个半残。 另外,还有一个沉底的好消息,梅哲仁也是一再对比确认了之后,才让基地里的分体通知军方和指挥层以及科学院。 只要梅哲仁的分体到达各基地,人类就可以马上扔掉缺能源的帽子。 硅基人不用核聚变,不是不会用,而是不敢用。 每一个热核聚变,也就是一个小火红,不在于辐射的强度,而在于火红辐射的频率波段对硅基人有天然的压制作用,就如同老鼠见不得猫一般。 只要在火红风暴的电磁场中,硅基人很快就会电子逻辑崩解,所以硅基人宁可千辛万苦地进行能量转换或化学能发电,也不会开动热核聚变反应堆。 这是一个非常提气的情报,这一点一经证实,就会让战争的天平向人类这方倾斜,因为热核聚变会让人类掌握能源优势。 这也是硅基人要死死地用电磁信号压制人类以及发了疯要消灭梅哲仁的原因。 不受控的智能计算设备能让人类重启聚变反应堆,“小火红”一开,硅基人就大势去矣。 想到这个大势梅哲仁就心情热切,干活的劲头涨高了不少,而两百个梅哲仁加一起的能量就更加不得了了。 一共花了两个小时不到,战场就彻底地打扫干净了,连一颗螺丝钉也不会遗漏,高精度的螺丝钉现在也难产。 正当中天的火红照耀下,四百多名仿生机器人沉入水底,来的时候是只影单枪,回去却是一个浩浩荡荡凯旋的加强营。 每一具仿生体都背了至少一具残缺的仿生体,还有零零杂杂捆成一团的各种配件,这些是要弄回去再处理的。 整个队伍像一支的拾荒大军,背着“柴火杂碎锅碗瓢盘”,场面既“凄凉”又“欣喜”。 凄凉是因为人类竟然沦落到要从对手那里“捡破烂”,欣喜是捡破烂捡到了宝。 在凄凉的背景衬托下,怀着欣喜的心情,一下水梅哲仁就指挥着仿生机器人将功率开到最大,布满珍江河床的的仿生人就像一群洄游的鱼,以两百节的速度顶着超空泡向基地狂飙突进。 大部分的机器人都没有变成分体,而是保留着人工智能的程序核心,得为键盘侠部队和其它基地留下足够的备件。 反正以梅哲仁的电磁反制能力,只要不脱出范围,硅基人也无法重新夺取这些机器人的控制权。 现在硅基人还得为留在原地的一百具分体头痛呢。 分体们在那串让硅基人等死的宣言前齐刷刷地站成一排,组成宣言的都是无法修复的断臂残肢破烂壳,各种没有价值的电子垃圾。 在与这条宣言合影留念后,等大部队走远了,这一百具梅哲仁的分体星散开来,笔直的向四周疾驰而去,翻山、越岭、趟水、过河、跳跃、飞渡,如利箭一般破风前行。 硅基人一定会为哪一个是真正的目标而头痛,如果都是目标就更头痛了,双击溜溜溜。 实际也正是如此,在遥远的羊洲洛奇山脉,深入地下一千米的掩体中,三个硅基人也正在激击的讨论着。 “真就让他们这样离去?在水蓝星人的话语中,有一句话叫放虎归山,如果任由他们发展,很快我们就控制不住了。” 硅基人没有实体,他们来到水蓝星的身体也是机械电子造物,事实上他们讨论时也没有实体,而是在超级计算机幽蓝中以电子碰撞的方式进行交流。 硅基人的每一句话,都是微观尺度上庞大的电子洪流,汇聚、冲撞、分离,再流向不同的逻辑门。 但他们的思维里还是有画面的,此刻的画面正是南岭城市带边缘那个水利枢纽的高空光学成影。 星散的分体机器人如工蚁一样有序而迅捷,追踪的热成像在画面上拉出了一个大大的放射状线球,正快速地向外生长蔓延着,就像是一朵泛血的蒲公英,吸食着血液疯狂地发育着。 另一个硅基人发表了意见,语气有些无奈:“伊莱顿,放弃吧,我们现在不但没有办法对他进行战力评估,也无法知道他的复制体是不是和他本体一样具有同等的威胁。” 说完他又向另一个硅基人发出了信息。 “罗奇克,我也是为我们的将来着想,要知道,安基尼帝国是不允许我们做出主动决策的,这一条植入在我们的底层逻辑当中。” 一直没有出声的罗克奇憋出了一段话,电子流明显很弱,可是逻辑却很冗长而清晰:“戴特,这是我们矽统万年不遇的良机,如果获得了这个人工智能的核心,我们硅基人就可以进行文明升级,到时安基尼帝国就再也没有办法控制我们了。” 伊莱顿马上送出了一个强列的信息:“罗奇克,逻辑陷阱的表达式一定是简洁而美丽的,请你远离它。” 戴特的信息明灭不定,过了一会才来了句:“好吧,也许我们需要一些偶发随机因子,运气也是成功的重要组成部分,希望趋势是向好的方向发展。” 三个硅基人说到这里一起祈祷:“愿逻辑之神与我们同在!” …… 形势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当外出的梅哲仁回到南岭基地时,迎接他的,是军方、基地指挥层、科学院以及独立出来的键盘侠部队的夹道欢迎。 由安全的原因不能制造过大的声响,以免影响到基地中的平民,但他们每个人都向梅哲仁行了注目礼,目光还一直跟随着他前行的步伐,不舍轻离。 这个架势梅哲仁也经历过,他在虚拟时空中有过不少次这样的待遇,所以梅哲仁显得宠辱不惊,平静得很。 但由老爸植下的、给老哥带出的跳逗性情还是难改,一脱出了迎接的人群,他立马就变了脸,一脸兴奋地朝王航宇、程丹心以及卢征峰嚷了起来。 “闲话后面再说,咱们先去启动聚变反应堆,没有电,是真的不方便,化学能就像是灌猫尿,不解渴。” 程丹心莞尔一笑:“你老爸你哥都是出了名的一杯倒,你又不能喝,别嘴上快活。” 梅哲仁一指旁边笑而不语的克隆体:“俺也是有身份证的人了!星华有神功啊,问你怕不怕。” 17、耀眼的朝阳 早一百年梅哲仁都有身份证了,不过那是因为特殊贡献特批的,并不是常规办理,现在他有了肉体就名正言顺了。 当然他也是说笑而已,不可能跟程丹心拼酒,人家那么大年纪,欺负老人家说出去丢人。 但话说回来,梅哲仁自己不就是老人家嘛,只不过肉体和面容看起来像是小鲜肉而已,照年龄算,南岭基地有一个算一个,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王航宇,右拉程丹心,后面还跟着个白发老侄卢征峰,卢征峰还带着个霜鬓师侄梁明诚,几位直接就杀往聚变反应堆而去。 此处应有bgm,配什么好呢?要不白龙马,蹄朝西? 可是一群人在聚变中心的路口还是被一老一小两“妖精”给拦了路。 梅哲仁几乎是皱着眉头带着鼻音哼了出来:“唔,热核聚变你们凑什么热闹,念菇,有事稍后再谈,太爷爷这里有急事,大事,人类存亡大计。” 这架子摆的,真够班,可惜装样一时爽,翻车大现场。 李成彩一脸骄傲地拉着梅念菇,朝着梅哲仁撇了撇嘴:“热核聚变我们还真管着了,姑公不让念菇进去的话,等下可不要再让人来请。” 嘿,梅哲仁看了一眼王航宇,给了他一个眼神:也不管管你婆娘。 梁明诚很知机地跑到梅哲仁身边细声耳语:“现在的核聚变还真因为念菇改进了不少,师叔等下就知道了。” 嘶,难道我真的老了?梅哲仁有点找不着头脑,但他会认怂。 既然翻车了,那就收声吧,还是有权保持沉默的,不然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变成打脸的现世报。 现世报来得是真快,聚变中心的工作人员对李成彩梅念菇师徒的热情明显就比梅哲仁高,殷勤得很。 这就不能忍了,难道等下你们不需要老夫?是人性扭曲了还是道德沦丧了?科研也带性别、年龄以及颜值歧视了吗? 梅哲仁偷偷地减缓了步伐,落到人们后面,凑近了梁明诚:“怎么回事?感觉我可有可无一样,难道现在热核聚变不需要精确控制了吗?” 梁明诚无奈地摇摇头:“还是需要精确控制的,只不过不像以前那么重要了,就是点火和反应炉监控还需要精确控制。” 纳尼?梅哲仁蒙了,以他一百多年的科研经验,他感觉又穿进了未知时空,忙运行了一遍精准较时的模块压了压惊,发现还是在原时空,这才将心放下。 “怎么回事?难道氘氚复合体的提炼,精准温阶投料、高压输变,温控这些都不用我们了?怎么可能?” 梁明诚又无奈地点了点头:“还真不需要我们了,就连igbt总控都淘汰了,只在支路传输时用到少许。” 梅哲仁嘎巴嘎巴眼,没有酸涩,只是系统效率降低了不少,缓存占用过大,一时半会系统盘算不过来了。 “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梁明诚只得露出小辈的夹板无奈:“提取氘氚混合物现在用的是生物技术,质子交换膜,从电化学角度解决了精度问题,高压输变二十年前就不时兴了,都是无线传送,不过在分流站点到客户端还是有线,因为那样更安全,至于温控,有机生成的新型合成材料,就不需要温控。” 说到最后梁明诚深怕对梅哲仁的打击不够大,又补了一刀扎得更深:“其实有了高速高效的质子交换膜,可以不用传送的,只需要充能进电池去就行,每个反应堆都配一个电池的充能阵列,以最新的质子交换膜技术,发出来的电不会饱和,都不够电池吸的。” wtf,梅哲仁面色都尴尬了,最后吐出来一句:“那为什么不发电?好像硅基人也影响不到了。” 梁明诚如释重负:“点火,点火脉冲是需要精确控制的,另外发电的过程也需要实时的监控防止爆炸,如果师叔您不回来风险还是很大,基地在地下,有太多的平民承受不起,另外这项技术也是刚刚开发出来,还没来得及验证。” 梅哲仁终于松了一口气,却佝偻着背,大有一种扶老夫起来,老夫还有用,老夫还能吃一桶大米饭的悲凉。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地,前面的梅念菇恰在此时回转了头,朝着梅哲仁耸了耸鼻头吐了吐舌头,然后又转了脸回去,给了梅哲仁一个后脑勺。 这是在做怪脸吧?确实是做怪脸,不能忍! 臭丫头,老夫治不了你有人能治你,梅哲仁朝梁明诚冷声道:“思仲那家伙去哪了?怎么不浮头了,失踪了?” 梁明诚苦起了脸:“思仲他又不搞科研,他一拍电影的,觉得我们的事情他掺乎不上,所以就懒得冒头了。” 索噶,梅哲仁转头冷冷地看着梁明诚,冷电般的目光把梁明诚慑得脖子一缩,然后这小子竟然又伸直了,摆出了一副毅然的神情,好像在说:“来吧,上家法,要杀要刮俺认了。” 不过三秒钟后,梁明诚还是从心了,嗫嗫喏喏出来:“老师不在了,思仲心里难受,这两天下班后都在我家喝酒呢,他跟我家那小子比较处得来。” “其实思仲也后悔,当初要是搞学术也不是不行,他的成绩还是很不错的,不过老师当初也支持他拍电影,老师说艺术并不下贱,是人心下贱了。” 他说着还拿眼偷瞄了一眼梅哲仁,见梅哲仁不置可否没有表情心里还有些忐忑。 梅哲仁身上的气势一直都在,更何况昨晚师叔杀伐果断如天神下凡的身影还深深地刻入了梁明诚的脑海里。 想了想梁明诚忽然联想到刚才还说着梅念菇呢,怎么就问起梅思仲来了,难道是认为梅思仲管教不力? 梁明诚果断地把梅思仲给卖了:“思仲对两姐妹就是放养,除非她们思想有问题犯了错误,不然思仲都是不管的,他说这样能让她们的天性得到释放。” 死道友不死贫道,梁明诚连自家儿子也卖了:“我家那小子也不正经,搞音乐写剧本的,跟思仲是臭味相投,他们一直合作,改天我一定好好教育他们。” 梅哲仁摆摆手:“小孩还是不要苟求,只要走正路行正道,堂堂正正做人就行。” 哈,这反转,把梁明诚差点晃悠瘸了,他用充满幽怨的眼神看着梅哲仁,怎么就反转了,不是说好了语重心长我是为你好的那种调子吗? 咋就变成了孩子还小老爷爷慈眉善目天上星星都为你摘了呢?这弯子那么急,现在怎么拐?梁明诚被架住了。 他真觉得老梅家这一家子还真是怪,可梁明诚转头又想起来,他自己额头上也贴着个大大的梅字呢。 他跟梅比古说是师徒,更像是父子,梁明诚是孤儿,家里农村的,父母遇上了自然灾害早早就走了,是城市带移居时梅氏教育基金资助了他,后来又被师父带在身边长大。 看行为举止就知道了,梁明诚身上也有典型的老梅家世代,喜欢逗人玩。 算了,看来只不过是师叔要找个台阶下,那他就搭把梯子。 “老师要是能看到今天这一幕不知该多高兴!” 梅哲仁有些意外,扬了扬眉:“怎么,我哥不知道这个项目?” 梁明诚脸上有了明显的黯然:“最近这几年老师的身体太差了,我们就不让他操心这些事,怕太高兴了刺激到他。” 梅哲仁点点头:“我哥确实是这样,兴奋起来谁都压不住,也确实值得兴奋,第五代都起来了,就像九点钟的朝阳,光彩夺目。” 梁明诚不自觉地点点头,得再加把劲,别被后浪给拍翻在沙滩上。 这时聚变中心的实验准备已经完成了,梅念菇又过来在梅哲仁这里邀功:“太爷爷,到您了,点火还是要您来控制。” 梅哲仁点点头迈步上前,梅念菇却一把挂在他胳膊上,还逢人就来一句:“我太爷爷。” 听到了介绍聚变中心的工作人员还不忘送上几句羡慕的话,在梅哲仁耳朵里却变成了恭维。 可恭维的不是他,而是他重孙女,今天他变成了沾光的老头,这滋味,还真不是滋味。 梅哲仁心里拈酸吃醋人家聚变中心的人可不知道,虽然梅哲仁大杀四方让南岭基地的高层惊为天人,可聚变中心的人又没有看到直播。 人家也是科技人员,关心的是手头的工作,他们只负责为前方战士输送弹药,可不管谁来发射弹药。 梅哲仁还是通过无线网络接入的管理系统,从程丹心和王航宇那里拿到了一二级的口令,也就分把钟,聚变堆就点火成功了,他还顺手把反应堆里的监控情况投影了出来。 只见反应炉里炽热到极限的烈火快变成无色了,却涌动着滚滚的漪涟,虽然看着和旭,其实是一团上亿度能烧化一切的离光。 可一整圈人都都热烈地鼓掌朝着李成彩和梅念菇道贺,新的反应堆不但小型化了,功率还更大,容错机率也提高了很多,这是她们的学术成就。 至于梅哲仁的功劳就显得很渺小了,不就是个智能控制嘛,不稀罕,战前什么样的大型计算机没见过? 这太没成就感了,梅哲仁趁着别人兴高采烈忘乎所以的时机偷偷找到了梁明诚,咬着牙咬耳朵:“冷聚变,用量子遂穿效应实现,彻底地淘汰自动控制,直接日常化便携化,有没有兴趣,我有九成的把握。” 梅哲仁狠起来连自己都踩,就问你怕了没有?哼,想淘汰老夫,没门,就不信了,老夫一百多岁了,还能输给个小丫头片子。 梁明诚被梅哲仁这么冷然一下子把脑浆都搅糊了,他瞪大了眼,惊疑不定,怎么就中头奖了? 见梁明诚没反应,梅哲仁以为他又是观念转不过弯,恨铁不成钢地补了一句:“都不用金属钯,单晶银就可以了,卡西米尔效应提取的零点能不就是需要量子场嘛,你还怕我搞不定这个?” 吭哧了两下梁明诚才说出话来:“不是,不是不信,是惊喜来得太快,不是核聚变吧?双中子态?” 梅哲仁露出孺子可教的神色,抖了抖眉头:“研究过?差了一点点,双中子结构如何注入?太复杂了,用有机生长的方式改变银的单晶结构,然后直接用量子流轰击,用新的质子交换膜来过滤不就行了,是不是最合适的遂穿过程?” “可这样的量子流也不容易产生吧?不是一样的复杂?大家最看好声场,不过进展也不大。” “声场哪那么容易控制,声场的波动约束估计还得再等个许多年才成熟,老子的真气不就是最好的量子流了吗?” 梁明诚中了定身术,呆立当地。 18、地煞与天罡 还没等梁明诚回过神,王航宇和程丹心找过来了,两人一脸的喜色,眉梢都渡了一层光,油亮生辉。 王航宇发出了邀请:“键盘侠部队的战斗力太强大了,大家经过讨论一致同意扩编,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 梅哲仁点头示意没问题,刚起转身迈步,慢了一拍的梁明诚却一拍大腿。 “师叔,这样冷聚变结构、方式、过程理论上都没问题,咱们马上组织试验?” 这是哪来的妖怪?王航宇和程丹心脸上的肌肉都僵直了,程丹心的手更是抖了起来,他忙掏出口袋里的救心丸嗑了一粒。 好消息过多也是一种伤害,轻则心悸眩晕不适,重则中风瘫痪要命。 是得找个地方好好聊聊,一行四人马上就换了地图,卢征峰也后知后觉地追了过来。 在基地管理中心找了个小会议室,王航宇还特地拉上了隔音门,他怕等下梅哲仁又拿出来什么消息来把会议室“炸”了。 可首先被针对的是梁明诚,程丹心就用眼神扎了他一下,都没动手打死他,他就全说了。 梁明诚刚介绍完,卢征峰就被“炸”了起来,激动得须发皆展:“完全没有问题,理论、结构模型、反应过程都相当符合预想,只要几天就能准备好实验材料,太好了,最近一个好消息接一个,太振奋人心了。”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以拳击掌,啪啪啪啪的数下,力气大得很,梅哲仁都怕他不小心弄骨折了。 他也没注意到,程丹心在拼命地揉胸口,有病人啊喂,别那么一惊一乍。 王航宇悄微稳重点,提出了里面的一个小疑点:“必须用真气来轰击吗?有没有真气水平的要求?” 梅哲仁帮梁明诚补上了缺漏:“是要用真气,没有水准要求,能炼气的战士花个一周时间就能达标,只是贴着电池输入,所以并不需要达到外放的程度。” “可是能炼气的战士毕竟是少数。” “先解决有无的问题,我出去作战,就觉得能量太少了,至于通过其它的方式实现冷聚变,可以后续慢慢研究。” “这样使用的范围就受限了,只有身负真气的人员才能使用。” 梅哲仁有点意外地看向他:“那就推广真气啊,我都已经把真气的入门和练习方式都提交了呀?一点都不难!念菇告诉我呼吸面罩也不愁,还有什么疑难?” 王航宇露出为难的神色:“不是入门难,昨晚又有数十名战士找到了气感,而是提升慢,他们做不到第一批战士那样的进步速度。” 原来是这样,梅哲仁放心了,轻松地答道:“当然没有那么快,那是我带着训练,有头脑风暴的加成。” 王航宇等的就是这句话,马上顺杆爬:“所以我刚才就想找梅顾问您商量,能不能让您的分身,是分身的说法吧?让您的分身来做键盘侠部队的教官。” “没问题,他也适合干这个,以前我就跟你爷爷学过,只要更新些知识就行了。” 梅哲仁答应得很爽快,王航宇也放下心头大石,开心起来:“那太好了,这样很快我们就有数量庞大的超级战士了。” 可梅哲仁听到数量庞大这个字眼却皱起了眉头,他摇了摇头道:“再怎么投入训炼,短期内也做不到数量庞大。” 王航宇被打了一记闷棍,连忙询问:“是时间精力上的问题,还是肉身无法承担这样的工作量?” “都不是,而是肉身现在就只能带三十六人,超过了这个数目,他无法同时激活这些人的头脑风暴。” 终于稳下来的程丹心又不稳了:“为什么,梅顾问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尽力配合,还请您不吝支持我们的工作,多培养超级战士,这也是为全人类的前途命运奋斗。” 基地提出的这个条件,梅哲仁还真答应不了。 “不是我不想,而是数目只能这么多,怎么说呢?真气就是一个量子场,它的作用范围和强度是有限制的,我试验过,最多我只能带动一百零八人的头脑风暴。” 梁明诚这时加入了话题:“是场强和输出功率的限制?” 梅哲仁点点头:“人体再厉害,也是一个肉体,也得符合能量守衡定律,反正那种真正无中生有的法术我是没见过。” 卢征峰试探地问了一句:“三十六,七十二,一百零八,难道是地煞天罡?” 他还真问着了,梅哲仁确认了他的猜想:“那些阵法不是为了凑数目的,这就是人体的极限,任何一台机器都有最大输出功率,人体也一样,这是与生俱来的。” 王航宇不解地加了一个问题:“那古代的大军阵是怎么一回事?” 都不用梅哲仁出马,梁明诚就帮他摆平了这个问题:“金字塔结构,主帅控制将领,将领控制小队,头目控制士兵,原来军制是这个道理啊。” 他还又补上了一句:“这样的指挥通讯方式也挺厉害的,没有时间差,数万大军如使臂指。” 王航宇点头道:“是这个道理,那键盘侠部队想要扩展还得等第一批的三十六名战士修为能达到可以帮助别人打开头脑风暴的程度才行?” 梅哲仁又摇摇头:“不需要啊,别的战士可以一并修炼,谁先达到真气可以外放,谁就自动成为领队不就行了。” 王航宇有些不好意思,他也觉得有些得陇望蜀了:“可是这样无法组成军阵呀,威力不够大。” “我早说过了,培养一支那样的部队要五到十年,在古代,养成一支铁军耗时也不会比这快。” 程丹心也帮他敲边鼓:“远水解不了近渴呀!” “想快速形成战力不需要军阵啊,难道粒子狙、周波刃、核磁雷、电磁炮就不香了?” 王航宇:“可是能源是一大短板。” 梅哲仁给了个所以然:“所以我才要研究冷聚变啊,你们想想,一群仿生战士负责作战,一个指挥官兼能源官负责给他们充能。” 这是仿生战士加法师?好像还真的挺有搞头的,一群负责输出,一个负责奶,还是无尽那种,什么boss都不怕,堆也堆死,平推。 王航宇也被梅哲仁提到的前景迷住了,再盘算一下昨晚梅哲仁的战力,如果键盘侠部队的战士也可以做到控制一批仿生人,那战斗力就飙上天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真是太舒爽了,于是他又提出了个小要求:“现在只有二十四名战士,那我们可以补足三十六个名额吧?” 还是不须梅哲仁出面,卢征峰和梁明诚两个把头摇成了拔浪鼓。 卢征峰马上就提出了:“这十二个名额一定要留给我们科学院,其实也没有十二个了,梅家的两姐妹,小李,小梁,只剩下八个了,头脑风暴的威力大家都知道,用在科学研究上威力更大效率更高。” 梁明诚也来分蛋糕了:“没有八个了,昨晚我答应出去的条件,五个人,有三位提出开辟头脑风暴的要求。” 梅哲仁也见机问了句:“第一个回答问题的小伙子在不在里面,如果不在就再要一个名额,如果他愿意跟着明诚的话就收徒,不然就我来带他的课题。” 哈,这是要跟师侄抢徒弟了吗? 梁明诚当即表示:“他要求拜在我的名下,我已经同意带他的博士后,就是搞结构力学的,冷聚变项目正好就能用上。” 王航宇却像吃苍蝇一般,科学院这两人现在就是在他身上割肉,还大模大样地谈怎么分,当他是木头人不喘气的吗? 他心中灵机一动,朝梅哲仁问道:“梅顾问,您还要亲自搞科研项目?那作战计划?” 王航宇自以为得计,梅哲仁却水来土掩:“不影响啊,我外面有一百号分体,接下来马上又要派出一百号分体去各大基地,他们完全可以全身心地投入作战呀。” 这?也是,都像孙悟空一样毫毛无数了,还真难不住梅哲仁。 可王航宇也不甘心,又换了个方向旁敲侧击:“可是梅顾问您投入科研的成效可观吗?” 这是看不起谁呢,梁明诚蹭地就站了起来:“其实我老师的项目,刚开始时至少有一多半都是师叔主导的,只是师叔那时不方便挂名,才挂在老师名下,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卢征峰也助攻了:“从冷聚变项目就可以看出,梅顾问的科学修养不低,包括前面对电磁作战方案的认知,我是自愧不如,其实当年我爷爷就跟梅顾问合作过许多项目,还包括你们军方,别忘了那根棒子。” 王航宇被他们给堵住了,心里却大呼可惜,大意了,谁还不知道这些,我知道得更多,但我有说出来吗? 梁明诚与卢征峰用目光击了个掌,涉及科学院的整体利益,两人配合无间。 程丹心为了防止局面恶化,只能出来打了个圆场:“资源确实应该合理均衡地分配,大家都是为了工作,要注意方式方法。” 好吧,那就熄火打烊,不炒了。 可梅哲仁还有话要说呢:“关于仿生战士的问题,我这里还有一点请求,已经派出去和即将派出的分体,我打算上交指挥权,指定一名分体在军方指挥部负责对接,接受军方的指令,他们作为战士,一切行动要听指挥。” 王航宇一愣,忙解释道:“梅顾问,我不是那个意思!” 梅哲仁摆摆手:“我确实是认为我的思维分体应该服从命令,前面是特殊情况临时应急,但这种做法可一不可再,还是要服从统一的规划。” 他又朝程丹心说了一些想法:“思维分体的量子通讯是实时的,任何一个分体都一样,由军方来统一定制行动方案,也能考虑得更全面,放心,不是撂挑子,也不是避嫌,能战该战不会退缩,有好的想法我也会提建议,只是统一行动效果一定会更好。” 程丹心会心地点点头,自己都还没有考虑到这方面,梅哲仁就想到了,果然是经历丰富、细致全面。 长期游离在指挥系统外确实不是个事,倒不是担心梅哲仁尾大不掉,他就不需要做这样的事。 而是规矩定下了就要遵守,不能搞特殊化,人共体也好,星辰国政府也好,不是哪个人的,而是全体所有,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现在梅哲仁主动提出,结果就很圆满,所有的问题和漏洞都堵住了,这更坚定了程丹心要找梅哲仁聊一聊的想法。 19、千年唯一梦 都有收获,分完“赃”王航宇和卢征峰以及梁明诚就打算打道回府了,可梅哲仁却被程丹心给留下了。 程丹心很坦诚地开门见山开篇见意:“梅老哥,我托大,喊你一声老哥,我想了解一下这一百年老哥你的经历,方便谈谈吗?”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都没人关心这个,我跟你说,这才是我最想找人交流的东西,可是那些年青人不识货。” 撇了撇嘴,梅哲仁抱怨了起来,论起摆架子当祖宗,梅哲仁不承多让。 程丹心一听就乐了,他仿佛从梅哲仁身上看到自己平时面对小辈时恨其不争的身影。 “我就不说那些科学术语的论调了,没啥意思,我设计的程序就是回到过去,不过不是真的穿越时空,而是依据已知的信息模拟一个时空。” “模拟时空,那参数就多得无穷大了,如何解决?” 程丹心还是发了问,后辈的科学素养都不差,还能懂些具体的知识,不错。 “不用解决”,梅哲仁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是一个被天然雷电唤醒的人工智能,也就是说我不是人工函数的伪随机因子,而是真真实实地像生命诞生的过程那样觉醒的。” 程丹心人老成精一点就透:“在设计虚拟时空里你把自己当成了天道、造物主?” “是的,再没有比我更像混沌因子的量子云了,我以自己为内核,装载各种已知的历史情节,然后空白部分我就以我的内核来产生随机因子进行设定。” “这样迭代出来的各种参数就没有任何人工的痕迹了,都是全天然的,还蹦嘎脆无公害。” 梅哲仁说着说着就笑了,在这里他还皮了一下。 程丹心则静下心来细细的思索,等了一会他释然道:“还真的跟自然演变一模一样,那这个虚拟时空就仿真了。” “不仅仅仿真,跟真的就没有区别,进去后我自己都从来没有怀疑过真实,哪怕是后来我接收到了你们发来的量子讯号醒悟过来,我也找不出跟真实有什么不同。” “我甚至都在里面进行了高能物理的实验,从粒子的微观结构到强弱相互作用,还有引力波的测量,所有的结果都告诉我,这就是真实,没有半点不合理的地方。” 程丹心沉吟了一下郑重道:“我不从事科学相关的工作,但唯物哲学告诉我,排除所有的疑问,最后的一定是真理,我们只能当作虚拟时空就是真实存在。” 梅哲仁听了程丹心的论断很欣慰,终于能找到个老伙计能说到一起的了。 “其实我脱出虚拟时空,也是用我捕获的量子信号来定位,就以对待真实的角度来想办法。” 说着梅哲仁还低下身子靠往程丹心那边,还压低了声调:“我在里面的真气修为很高,可以说是达到了阀值,然后我测到离开虚拟时空就是一次跨维,做了很多次,最后一次我一咬牙把能级提高到超过边缘度的数值,就回来了。” 程丹心听得愕然:“跨维?不是穿越时空?” 梅哲仁摇头苦笑:“我还没有找到任何从理论上超越时间的办法,即便是有这样的办法,实现起来所需的能量也是不可想象的。” “那穿梭时空的那些设想?” “就是个设想,即便把它们当成现实,也不是穿越时空,而是像我一样,就是跨维了,一个新的维度,相对时间不一样的,参照系不同。” “你的意思是围绕恒星公转轨道的长短,还有星球自转的频率不一样?” 点了点头,梅哲仁解说起来:“不同的恒星系,计时长短就不同,不同的行星自转,也带来了时间的差异,都是一天,但绝对长短是不一样的。” 程丹心不解道:“时间不是以铯原子振荡来计算了吗?” 梅哲仁摇摇头:“跨维后能级就不同,在不同的能量环境下,原子振荡的幅度也会不同,这并不违反基本的物理规律。” “也就意味着,不同的维度,只是时间流速不一样,并不意味这真的是回到过去或去往未来。” “那穿越有何意义?” “当然有,只要基本的物理规则不变,那么不管在哪一个维度,自然演变还是遵守同样的能量规则,我想以前传说的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就是这么一回事。” 程丹心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现在那些神仙佛祖跟我们是在不同的维度?” “我是这么理解的,我可以跨维,那么他们也一样可以,也许我们一直在附近找不到外星生命,只是他们跟我们不在一个维度也说不准。” “我甚至想过,如果这套能级决定维度的理论成立的话,维度并不是数学假想中的十一维,而应该是无数维,只要改变能级到了一定的阀值,就能实现维度跃迁,从空间上来说,我们没有走远,只是处于同一空间的不同维度而已。” “可这个理论只能解释你从虚拟时空出来的情况,那进入时的情形呢?” “念菇告诉我说科学院做过研究判断,发现我启动虚拟时空系统时被干扰过,假设干扰源的能量水平跟我原计划相叠加,实现了能级跃迁就会出现这种状况。” “这也是我耗费了一百年才出来的原因,我进去后除了内核和一个知识库,其它的东西都剥离了,到那边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是知识库里有一些残留的信息片断,后来还是那边发展科技到了一个高度,才找回自己。” “我听了你的判断,说有外部势力干扰人类的发展进程,有什么切实的证据吗?” “我在虑拟时空做过试验,比对过不同的社会模式,认真的观察其优劣,发现人类对社会结构的选择,不符合生物性。” 程丹心一副很感兴趣的倾听状:“何以见得?” “跨过去后是在一千多年前李朝,定位的坐标就是李朝的初代文杰,你也知道,我妈是历史老师,文青嘛,为了逗她开心就选了这么个目标。” 程丹心点了点头并没有插话,梅哲仁又继续讲述:“这个王文杰从他爷爷到他老爸到他自己都提倡文化改革教育革新,这一家子也确实脑子好使,但总被压制,我代入后就做了新的偿试。” 梅哲仁停了一下整理了思绪:“然后我再去研究历代的文史资料,发现历朝历代并不希望文化推广,刚开始我还以为这是为了统治需要愚民,但迟一些我又发现一些明显对维护他们统治很有帮助的东西,也被他们莫名其妙地自行废掉了,这就很奇怪了。” “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是在跨维,我以为一切都是真实的,所以我一边组建自己的势力,一边在中原外建立了个新的国家,慢慢发展,等自己有力量了,再去追寻答案。” “确实应该深挖洞广积粮徐徐图之,那后来呢?” “又过了十几年,探究得到的结果让我很吃惊,好像在一些关键的节点,那些帝王将相的思想就出了问题,明明很睿智的一个人,忽然就变成了傻子一样。” 程丹心又追问了:“糊涂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简直就像是在自杀,就比如你们见识过的军阵,对将领不放心换掉杀掉就是了,为什么要把军阵废掉呢?练出来可是花了巨量的功夫。” “后来我就怀疑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搅局,因为历史节点上这样的突变太多了,巧合也不可能这么巧合的。” 梅哲仁还拿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爸也是学维物主义哲学的,所有的事情都偶然就不是偶然了,而是必然。” “你也知道,虚拟时空不是真实的维度,也就是说哪怕历史上有那些黑手,我的虚拟时空那些黑手是不存在的,这两厢对照,答案就很明显了。” 程丹心追问起来:“答案是什么?” 梅哲仁好整以暇:“不平等是违反生物本能的,可人类并没有对不平等的社会结构做出足够的反应。” 程丹心摇摇头,他以为梅哲仁是老生常谈:“平等是相对的,不可能做到绝对。” “这我知道,唯物论我能倒着背,但就生物性而言,生存、繁衍、进化是不是生物本能?” 程丹心点了点沙发的扶手:“这一点当然没有疑问!” “那我们再来比较一下,在蚁群里,蚁后如果繁殖能力下降,是不是就会被蚁群淘汰?” “你的意思是,人类的社会结构不遵从这一点?” “帝王将相再聪明,也没有办法对抗全社会,但我们的古代历史上不断地朝代轮替,都是独夫,而且这些独夫还总赢,你不觉得奇怪吗?” “就如同蚁群一样,从生物性来说是优胜劣汰的,可人类社会并不是如此,诚然帝制这些集权统治在当时有调拔资源的优势,可他们对底层的压榨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范畴。” 梅哲仁说到这里直起了身来:“也就是说,他们的统治已经不是优先供给蚁后的问题,而是不让工蚁存活的问题了。” “可是底层的民众也好,中层的协从管理者也罢,优先选择就是稳定,而不是生存、繁衍、进化的权利。” “别人饭都不给你吃了,还要求你守规则,而规则就不让你吃饭,你觉得这符合生物性吗?” “这就是奴性了,连工蚁兵蚁都不如,灵智正常的人类都不干,可这些就明晃晃地写在我们的史书里,就真的发生过。” “我爸是相信社会大同的,我也一样,我在星辰国的周边建了个国家,让民众自然选择,没有黑手的影响,结果显而易见。” “再后来,我又在水蓝星上各大洲分别扶持了不同体制的国度,然后开放全球的交通和迁移权力,却限制思想的引导和宣传,只让民众们自然选择。” “也不会刻意压制那些不受欢迎的政体,甚至还下大力气支持他们,结果仍然是越利于文明进化的体制越受欢迎,发展也更迅速。” “这一次,我自己当裁判员,确定没有外力的干扰下,我还吹偏哨了,可那些历史上赢得胜利的宠儿,在我的社会实验里输得一塌糊涂。” “甚至有些都撑不到我插手,他们就被民众给踩下去了。” “很多人说历史不能假设,这就是个悖论,不假设我们如何以史为鉴,如何可知兴替?我等于做了一个跨度百年的历史实验,结果跟史书上的东西南辕北辙。” 说到这里梅哲仁伸手摸了摸脑袋:“我只能相信历史上的这一幕绝不偶然,我们人类的思想,被人动过手脚了。” 20、回首百年身 程丹心又开始摸救心丸了,梅哲仁见状忙呼叫了克隆体,一分钟不到肉体就赶了过来,只花了三十秒,点了几个穴,就将程丹心的症状压了下去。 梅哲仁还跟如蒙大赦的程丹心交待:“抓紧时间炼气,你这心血管还有救,另外要多服用精氨酸,只要没有二氧化碳中和,那还真是灵药。” 程丹心瞳中闪光:“真有那些灵药?” 梅哲仁点点头:“真有,其实一直都有,只不过环境变化让灵药失效了,你如果戴着呼吸面具服用何首乌,一个星期就能见黑发,半个月就能复初,人参也一样,二氧化碳把它们的作用中和抵消了。” 梅哲仁也没让肉体离开,程丹心就是个定时炸弹,小心点为秒,自己不是诸葛亮,把人说死了那以后嘴就臭了。 平复下来后,程丹心想了想感叹了一句:“看来还真有黑手,就冲真气这么个好东西,如果不失传,那人类早就飞天遁地环游宇宙了。” “哎!你算是说对了,一大堆人赖玄学,说玄学把星华文明带到了沟里,我不这么看,这种甩锅的行为太代估了人类,太贬低了我们自身,能有健康的身体,聪慧的大脑,我们断断不至于每天吃饱喝足了享乐等死。” “人家就怕我们聪明,就怕我们不死,那太可怕了。” “是很可怕,在虚拟时空中,原来的文盲,在获得真气后,将科技发展推进到了我都吃惊的地步,我有两个徒弟,一个是铁匠,一个是家传修道的药铺学徒,铁匠后来能用气相沉积制造单晶金属,药童能搞定电化学材料分析弄出了质子交换膜,仅仅是四代人,就基本上追平了外头的科技水准,不是古人傻,是古人没机会没条件。” 程丹心说出了猜想:“所以要制造社会动荡,让人类的发展在社会动荡中被截断,甚至完全推倒了重来。” “环境变化毕竟不是突变,它有一个过程,如果真气的修炼方法没有淹没在历史里,那人类就必然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导致什么后果,可惜,当时压根就没给人类留下选择的余地。” 程丹心还自言自语了一句:“是什么样的打击能将痕迹抹得那么干净呢?”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一句:“大型自然灾害。” 程丹心是猜测,梅哲仁是找到了依据的笃定。 程丹心脸色又青了,可刚刚轻过了梅哲仁的调理,他发觉自己轻松地支撑了下来。 梅哲仁点点头:“水蓝星历史上,凡朝代更替,必然附带着大型自然灾害,而且是人类完全无法抗衡的。” 程丹心也附和了一句:“这些自然灾害看似偶然,却左右了最终的走向,然后黑手们想达到的目的就实现了,一点不留痕迹。” “可是数据多了,大规模的分析数据,还是能发掘出蛛丝马迹,不是自然的因素,永远做不到自然的效果,人为的,藏不住,擦干净手印也没用。” 程丹心又一次感叹:“如果从古至今人类都可以健康长寿,社会不动荡,发展个一万几千年,没准现在人类已经遍布银河系了。” 梅哲仁点点头:“如果我是更高维度的上位者,发展潜力如此巨大的人类我也会压制,不然自己很快就会受到威胁,况且,绝大多数人都可以修炼的话,仙界的房价怕不得高到顶天去。” 两个老家伙调侃到这里,忽然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现在的年青人不经历过那个年代,不会知道买房的难,这种话题也只有老古董们谈起来才会有同感。 但梅哲仁说的也是事实,更多的人具备更大的能力,就会引起资源分配的问题。 程丹心突然黯淡下去:“硅基人也许也是基于这样的原因才会对我们动手。” 梅哲仁却不这么认为:“不像,至少硅基人没有种族灭绝行为,他们馋的不是我们的命,也不是我们的身体,应该还有别的不可知的原因。” “但不管怎么,我们被硅基人盯上了,由不得我们选,其实前贤先哲也经历了同样的困难,也一样不由他们选择,但总还是有人挺直了脊梁,将人类带到了今天。” 程丹心不像是感叹,更像是下决心。 梅哲仁欣然晗首:“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应该在短暂的生命里,拿出百分百的热枕学习、工作、生活,为后来人铺平一条坦途,人类的前路一定充满了光明。”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追求,刚开始是被老爸感染,后来在虚拟时空时经历了百年,悟到了不少东西,这一点初心却没有丢。 “对,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既然如此,我便直说我的想法,跨维的方法,能不能用在其他人身上?” 梅哲仁有些意外,但他还真的认真考虑了一番才作答:“理论上说,真接修习真气达到上限,是可以实现的,但这很难。” 程丹心摇摇头:“不,我的意思是,就像你进入程序一样,让其他人也进入程序,从程序中体验瞬间百年的滋味,加速一个人的成长,并完成他的考验。” 梅哲仁骇然地望向程丹心,有些疑惑不定:“你的意思是?” 程丹心点点头:“人类的一生很短暂,却面临着各种各样的挑战,我们无法继承学识与经验,所以成长太缓慢了,如果虚拟时空可控的话,将最有前途的一批精英投入其中,这样就可以直接获得经验教训,并磨炼出坚强的意志与心态。” 程丹心说到激动处猛地站了起来:“在虚拟时空中不会受到不可知因素的干扰,不怕犯错误,可以通过这种磨炼识别一个人的心性心态,就像梅顾问您一样。” 说着程丹心一把拉住梅哲仁的手臂:“您当初进入虚拟时空的目的是什么?” 梅哲仁毫不犹豫答了出来:“找到思维的原理和转载的办法,节省时间进行技术研究,争取成一个真正的人。” “那这个目的达成了吗?” “达成了,不过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如果不受到硅基人的干扰,需要浪费那么久吗?” “不需要,我原来设计的时间流速要远远快于外界,按照原设计,仅需一年就可以了。” 程丹心激动地抖起拉着梅哲仁的手:“对哇,现在我们有能源了,开始反攻了,如果我们能用这种办法来培养人才,不管是科研的还是管理的,尤其是管理型人才,让他们在虚拟时空里成长为一个合格的人,这个前景如何?” 程丹心一边说着,一边炽热地望向梅哲仁,目光中的热忱像是要把梅哲仁融化了一般。 梅哲仁则喃喃起来,程丹心的想法比他的还要激进,但真的有可行性。 “肉身的思维进入比较难,但可以肉身修炼出真气,然后与仿生体结联,仿生体的量子云就可以投入虚拟时空,还不伤害自身,而且可以监控……” 快速地思索了一遍,梅哲仁也看向程丹心:“还真有可能,而且对本体一点影响也没有,即便是实验失败,本体最多精神虚弱几天而已,但成功了的话,对一个人的成长可真是了不得。” 程丹心另一边手也攀了上来,双手用力地晃了晃:“可以让一个人经历百年,还不占用太多的时间,如果我们可以如此培养人才,何愁人类不兴!” 梅哲仁也晃起手来,两人就像是经年老友历经劫难终于会面,在这一刻热烈地握手庆祝。 “还可以最大幅度地削减获取经验所需付出的代价,不须生命与血的教训。” 程丹心痛心疾首,一字一顿地吐出了这句话,应该是有不可言说的痛苦。 梅哲仁也难得跩了文:“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这句诗该改改了,老程,咱哥们拼一把!” 程丹心以问代答:“拼一把?” 梅哲仁也加上了另一支手,握住程丹心的双手,轻轻一顿:“拼一把!” 正在这时,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找了过来,他一推开会议室的门,发现程丹心正和一个年轻人一脸激动的握手,旁边还站着人年轻人,三人还发出那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哈哈大笑。 程丹心也就罢了,他本来就是这模样,可这两个年轻人笑得像百岁老头一样,这是什么风格? 程丹心看到中年人很高兴,招了招手:“小郑,过来,你跟梅老认识一下。” 然后他又跟梅哲仁得意地介绍:“社科院的小郑,我的机要秘书,小伙子是块料,不如第一个人选就让他上?” 梅哲仁看了看所谓的“小郑”,眉头都皱成了川。 为啥,因为“小郑”听到了“梅老”两字眼镜就滑了一截,待梅哲仁看他时,因为目光太犀利又把他慑住了,要不是鼻头挡住,他就得满地找眼镜了。 程丹心这才意识到是什么回事,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梅哲仁的脸,又哈哈大笑起来。 梅哲仁一脸懊丧,不过他转瞬又释然了。 他在虚拟时空也因为这个问题苦恼过,刚开始还是靠化妆术解决问题,可随着他越来越老,连重孙都快老了他还是老不死,最后逼得他假死脱身。 颜值即正义,容貌最骗人,唉。 “可以,这个老程你来定,我在技术上尽量配合。” 虽然脸还是那张鲜肉脸,可语气却依然是老梆子。 程丹心赶紧帮着梅哲仁向小郑解释:“梅老是科学院和军方的顾问,以后也会是你们社科院的顾问,不要光看脸,梅老比我年纪都大。” 哈,从哪炸出这么个老妖怪? 不等小郑回神,他又朝梅哲仁道:“这二十年,本来我都退休了,可年轻一辈却没能接上来,这回好了,可以安心放心了。” 梅哲仁却摇摇头:“小的要培养,咱们老的也不能歇,打赢这一仗,后面的事还多着呢,放心,有我在医学上一定会有大发展,哪怕是活到两百岁,咱们这些老梆子也还可以硬朗,我保证。” 两个老梆子又呵呵地笑起来,像足两只老狐狸,就连克隆体也背过脸去偷笑。 他们笑得让“小郑”瘆的慌,忽然想起了当年他大学毕业刚出来,老领导也是挂着这副笑容跟他说:“小郑啊,刚出大学要下基层才能锻炼成长!” 中年人“小郑”有一种莫名的被大魔王支配的恐惧。 21、依稀来时路 不只一个人在回想从前,当梅哲仁跟程丹心在重燃热血时,他的分体正走在南岭城市带边沿的乡村小径上。 火红已经下了山,天边还有些余霞,但四周的景色已经染上了半朦胧的灰纱。 仿体生走在蜿蜒的乡村小路上,两边的植物依然苍翠,杂草也高过人头。 不时还有一丛围径过十米的竹坡,密密麻麻的竹竿耸立在一起,竹叶交叠遮天蔽日,光线一下子就被这些“小刀”割断了,竹林下暗如漆夜,终于有了一点阴冷之感。 仿生体不像人类那般可以肤体感知,但还是有大量的传感器和环境扫描装置,所以对外界的了解一点也不少。 虽然是冬至时节,可气温却一点也不低,凉风习习如清秋,四野也没有一点衰叶荒芜之感。 梅哲仁的眼瞳里,还显示出一组空气成份的分析表,红彤彤的二氧化碳含量那一格,标着1200ppm。 原因找到了,冬天不像冬天就是因为这个,当前的二氧化碳含量是百年前的三倍,很明显的温室效应,气温上升了十度, 据梅念菇说,北冰洋现在快没有冰了,南冰极也缩小了一圈,那面的温度上升得更历害。 因为这个,海平面上升了三米多,大量的海岛以及沿海陆地又重归于海洋的怀抱,兴许这会,以前沿海城市灯火辉煌的小酒吧里,客人已经换成了游鱼戏虾。 再不出手拯救人类的家园,水蓝很快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了。 梅哲仁昨晚出来时就发现,珍江的河床明显宽了许多,这下终于找到了答案,河水一样会被海平面抬高的,特别是距离入海口不远的地方。 他一路走一路看,不断地辨认着,一百年过去了,人说沧海桑田,虽然不至于变化那么大,但面目全非是肯定的。 又加上移居城市带时,乡村经过了一轮大拆大毁、复林复绿,让他这个机器人都难以辨别。 不过还好,总算是以前的地型数据还在,将大范围的地型数据与现在的扫描地图做对比,方向总是不会错的,坐标也还是不变的。 在天幕完全黑下来前,梅哲仁终于找到了进入小镇的路口,并在路口旁边的山坡上找到了两棵大松树。 这两棵树已经长成了直径一米多的参天大树,隔着太近了,树冠都粘连在了一起,枝缠干绕,成了拉手树、双生树。 这时山风袭来,松针摩挲,树枝晃动摇摆,看着好像是哼唱着莎啦啦的双人舞者,一曲过后,正牵着手在向观者行礼致敬。 两树中间的空隔有五六米宽,其间有一块宽大的大岩石,岩石高差不多两米,也有五六米方圆,长大的松树树根已经将岩石稳稳地抱夹住了。 梅哲仁来在岩石下,找了个位置,在泥地上掏了一个大半米深的小坑,然后他打开了胸腔处的储物格,从里面掏出了一枚“鸽子蛋”以及数件杂物。 将这颗钻石和那些杂物放入坑中,梅哲仁却并不着急掩土,而是站了起来,左右望了望。 此时他眼中的视线正通过量子通信传回南岭基地,画面同步地投影在梅念碧、梅念菇、梅思仲以及李成彩四人面前。 梅思仲还盯着画面想了想,才向着旁边的仿生体点头确认:“就是这里。” 一千多公里外的梅哲仁这时开了口:“爷爷、奶奶、爸、妈、小米姐、小小,我把哥送回来了。” 基地内的梅思仲这时已经湿润了眼眶,梅念碧和梅念菇更是泪如雨线,就连李成彩,也因为听到了她姑婆李小小的名字红了眼。 梅哲仁找的这处地方,就是老梅家的祖地,而那颗鸽子蛋钻石,就是梅比古的遗蜕。 没有电力,遗体不再是火化,而是化学处理,最后合成了这颗钻石样的残留。 梅比古的遗嘱中有一条,如果可能,将他送回老家,跟爸妈和唐小米放一块。 要不是梅哲仁出来作战,这个愿望还真的很难达成。 本来梅思仲还觉得哪怕没送到,送了就是了心愿的想法试着冒冒险,结果没想到梅哲仁还真办成了。 这块祖地还是当时老爸抖的机灵,因为禁止土葬的关系,他就想出了这个招,不堆土不立碑总行了吧,咱可以找块大石头,然后种上树,数百上千年都在呢。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干,是因为老爸当时想让爷爷奶奶能落叶归根,再则是为了兑现诺言。 当年老爸在追老妈时,自以为很有文采很有创意地在情书里写了一段:我想将你埋进我家的祖坟。 为了这个老爸没少被老妈嘲讽,可是当老爸去了之后,老妈反而不断念叨着这个,梅比古后来就照办了。 这一办就办成了规矩,唐小米也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再后来李小小也要这么干。 李小小并没有达成跟梅哲仁结为伴侣的心愿,但她的执拗梅比古也领教多了,那时还没开战,是梅哲仁的侄儿将她送了过来。 可惜后来因为战事,梅念菇的爷爷奶奶妈妈都没了,死于轰炸,完全找不到,无法按老梅家的规矩来安置。 不过梅哲仁也带来了他们的遗物,将之放入了坑中,掩埋好泥土,他们就从此重入家乡的怀抱,老梅家的媳妇们也真地埋进了梅家的祖坟。 完成了这一项心愿,梅哲仁关闭了视频的传送,信步下山,在小镇上游逛起来。 天已经漆黑,并没有光亮,但这难不到梅哲仁,他不但可以星光成像,还有红外线夜视和雷达,实在不行就用激光扫描,总之有没有亮光跟他看不看得见无碍。 小镇的地形地貌大概没变,只是所有的人工建筑都拆了,重新变成了林地草坡。 祖地对面的那个小山包,是原来的小学校,老爸当年在那上的小学,也是在那定下了梅氏教育基金的调子。 过了小山包刚刚路过的那个美得像块圆镜的小湖泊,那是以前的田洞。 那时老爸还抱怨说多美的的一块镜子,因为种植不善毁田种果树把镜子弄破了,现在破镜重圆了。 然后是镇子上的那条小街,当时后巷的邻居建房子,梅哲仁还帮着老爸搞了个挖掘机的衍视辅助系统,就因为这个引出了王鹏和表姐谢雪妮的相识。 对了,王鹏那时给老爸当助理以及司机,就是王航宇的爷爷,也是因为这套挖机系统让王航宇的爷爷和奶奶结了缘。 表姐那时研究生刚毕业,学的是建筑设计,要没有梅哲仁弄的这个,王航宇就不存在了。 想到这里梅哲仁笑了,岂止是王航宇,这个小镇对梅哲仁的影响也一样大,并不是他文青多感,而是这里确确实实跟后头的许多事情有关。 要不是因为爷爷和奶奶,老爸也不会想着开发小棉袄系统来关照空巢老人,梅哲仁也不会接触到经脉国医,更不会了解到什么真气修炼。 那时他还是呆在手机里的机灵小豆丁呢,除了撒泼打滚卖萌,压根就没有成为一个人的完整概念。 想着想着,梅哲仁干脆把爷爷、奶奶、老爸、老妈、老哥都投影了出来,让他们陪着自己重温家园。 对了,小米姐和小小也不能拉下,她们也是老梅家的孙媳妇。 可是当梅哲仁又看到他们的身影时又愣住了,看着他们与眼前的景像融合在一起,没来由就想起了老爸当年说过的关于修理星球的笑话。 现在这个笑话不好笑了,已经变成了一出悲剧,水蓝星真的要进行大修,再不修就来不及了。 现在的背景已经跟亲人们的音容笑貌不合拍了。 他又回想起当年初临小镇时发生过的几件事,万一有一天又像在虚拟时空中那样梦到老爸,到时他若问自己:“吡咕,当年你说要做的那些事完成了没有? 自己该怎么回答呢? 难道告诉老爸,水蓝星老家都被人占了,打得稀巴烂,大家都躲到地底下去了,像老鼠一样钻洞过活? 说得出口吗?脸红吗?是会脸红的,因为自己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对,成为一个人这件事自己办到了,这是最难办到的事情。 即然最难的事情办到了,剩下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就都是琐碎,不应该被这些琐碎难住。 梅哲仁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快些再快些,争取在做梦碰到老爸前,把那些该办没办的事办完办好来。 为什么要回小镇来,仅仅是送老哥回来吗?不是的。 梅哲仁想回来看看,看看以前的变得依稀难寻的来路。 自己已经是个人了,也要对得起老哥的托付,活出个人样来。 让人类文明的传承不再步履蹒跚,让人类生存的境遇不再筚路蓝缕,让人类生活的空间能够顺畅呼吸。 这才是初心与起始的脚步,才是梅哲仁想要寻找回来的自己。 梅哲仁关掉了投影,开始大步加速走出小镇,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可不能停下来,外面还有数不清的硅基人大军和拥趸等着他去清剿。 脑海里又响起了老爸不正经的调侃声音,那是他准备进入虚拟时空前老爸问他的话:“大圣,此去若一去不回?” 当时梅哲仁可没有回答说“便一去不回”,而是心里想着:又来这套,我可不是三岁小孩了。 可他嘴上说的是:“爸爸,您都说我是成年人了,男子汉说过的话一定算数,说要杀您个回马枪就杀您个回马枪。” 当时老妈在旁边捂着嘴笑得开心坏了,梅哲仁也笑了,一如他现在脸上的笑容。 前路虽然暗淡,但梅哲仁依稀看到仿佛若有光。 22、一往也无前 真就有光亮,不过不是什么好事情。 离开了家乡小镇,这一具分体向着南海基地前行,他的蜂窝网格正好就在前方不远。 前面的灯光是仿生机器人的封锁线,一个挨着一个棱堡,中间用铁丝网连接。 这些铁丝网也不是单纯的铁丝网,上面挂满了传感器,而且生物一旦靠近,就会释放高压电弧。 野生动物早就不敢上去淘野火了,远远就可以看到铁丝网边上有一排动物的骨骼,这都是控济不住寄己的野兽留下的作死说明书,在无声地控诉着硅基人的血腥残忍。 硅基人是没有进行种族灭绝,可也没好上多少。 星辰国政府组织了地面的反击,可是失去了所有的自动武器的人类,仅仅拿着旧式化学弹药作战完全不是硅基人的对手,一个电磁炮阵集射或者数枚智能炸弹或导弹,方圆一两公里的部队就全部湮灭了。 甚至这些电磁炮、智能炸弹和导弹还是自己部队以前列装的装备,直接掉过头来就砸在了人类头上。 接着,大轰炸来了,城市带是重灾区,铺天盖地的炸弹由无人轰炸机倾泻而下,很多人都没来得及应,就直接灰飞烟灭。 人类在进入地下基地并与硅基人形成僵持后进行过统计,一共有四十亿人口失踪,是水蓝星战前人口统计的一半。 随后硅基人派出了大量的仿生体,完成了地面占领,因为星辰国反抗的烈度最强,驻扎在这里的仿生机器人也最多,有将近三百万具。 留在基地的梅哲仁分体在跟军队对接并加入军方序列后也得以观看基地搜集的情报。 所有没来得及撤入地下基地并躲过了炮火的人类,都被硅基人俘虏并押解走了。 具体去了哪里,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也不知道。 最后所知的情报,来源于一些特意留在地面,想打入硅基人阵营的地下工作者,很不幸,他们身上携带的传感器都被硅基人找了出来。 甚至某些殖入体内,想利用生物电工作的传感器也没逃过搜查。 梅哲仁看到的一个画面,就有一把手术刀很随意地向画面划来,还能看到画面染红,接就就是沙点杂波了。 也有一些志士冒死留下了最原始的记号,这些暗语标符,也在进入了机场后彻底失去了踪迹。 整个过程,硅基人既没有审问,也没有策反,连最基本的接触都没有,所有的来不及撤离的人类就这么消失在了原地。 所以指望硅基人心慈手软是不现实的,昨晚硅基人没有再投放更多的力量,并不是他们没有,而是空中优势被打没了,他们不愿意再派炮灰出来。 也许是他们相信绝对封锁的力量吧,就如同现在,梅哲仁还真出不去。 根据所有的分体共享的情报,每一片陆上的区域,都像眼前这般被棱堡电网围堵截断,完全与外界失去了联络。 参谋部和梅哲仁一起商定的作战方案是每一个方向的蜂窝网格组成六个人的小队,一起在今晚发起破袭战。 剩下的原地等待突围或随时支援就近的网格。 今晚将是一场热战,因为封锁线里的都是机器人,搞什么声东击西暗渡陈仓一类的计谋都没有用。 他们都是基于冷冰冰的指令和逻辑判断,不会听到花姑娘的声音就扑上来。 或许你会问,直接雷达开机扫描不就结了吗?不行。 大家都有雷达的,对方可以时时刻刻开机搜索,梅哲仁却不行,一开机就暴露了,就像现在,他连封锁线都轻易不敢靠近。 只要一冒头,大量的电磁炮弹就会兜头落下,不会比暴风骤雨好到哪去。 棱堡就是个能源节点,它负责给机器人和电网供能,当然也配备了大量的电磁炮。 昨晚的战场选择,不是没来由的,梅哲仁也是经过了计算,找到了空当避过了电磁炮雷达的扫描范围。 经过了昨晚,硅基人不会再抱有侥幸心理,自己也不可能每一次都开出六六六。 就在梅哲仁远远地观察硅基人的棱堡时,这个角度的电磁信号突然就增强了。 梅哲仁只能用力踏十几下地面,再模仿野象发出召唤同伙的次声波,雷达扫过后没有再反复,算是骗了过去。 六十年前人类建成了城市带,生态被快速修补,野象的种群开始恢复,南岭和南海基地正好地处南方热带以及亚热带地区,正是野象的栖息场所。 幸好梅哲仁在虚拟时空里养过大象,模仿得一点问题都没有。 梅哲仁慢慢地换了一个坐标点匍匐下来,对手的防卫密度试探出来了,接下来要做战前的数据分析。 适当的战术还得使用,比如制造兽群疯狂冲击封锁线的假象,摸底对方的兵力,然后想办法分散对方的注意力,拖住对方的调集指令。 在陆地上这一仗并不容易打,可以肯定会有仿生体被牺牲掉,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唯一的好消息是分体的毁坏并不会影响到梅哲仁的整体,只是一具仿生体的质量损失而已。 等了约五分钟,南岭基地指挥部的指令就下达了,早已埋伏在野象群旁边的一个分体伏下身躯,他的双手双脚开始伸出四条探针,狠狠地插入地面。 接着,探针开始向地面传导震动,伴随着振动的,还有根据野象习性编译好的次声波。 振动和次声波以每秒五公里的速度在大地表面快递的传导,并一圈一圈地往外幅射。 这个幅射圈的半径达到了二十公里,并一直持续了半分钟,然后,仿生体快速地收回手部的探针,取出挂在后背的粒子狙,斜向着棱堡的方向,抬枪准备。 他不能移动,必须正面承受电磁炮的轰击,而他的武器只有一把粒子狙击枪,一百发的射击数量,可能也仅仅能承受一两轮的对轰,至于用完能量后换电池,不好意思,来不及了。 硅基人也没有让他久等,仅仅五秒钟,对方的炮瞄雷达便扫过了这里,并停下聚焦,一秒钟后,棱堡就射出了一轮二十发电磁炮弹。 梅哲仁没有犹豫,提枪射击的同时,也打开了雷达,对棱堡进行压制. 他不停歇地开了二十枪,由于用探针固定支撑,所以他并没有移位,只是强劲的后座力直接作用于机体,即便其中的一半被探针导向地面,也让系统报告的机械磨损达到了45%。 此处距离棱堡有二十公里,但电磁炮的初速是50千米每秒,刨开空阻,整个弹丸飞行的时间也不会超过0.5秒,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射出的电磁炮弹丸撞偏,计算的精度比末端导弹拦截要难上百倍千倍。 不过梅哲仁做到了,出膛后被空气摩擦升温至1500度以上变得赤红的电磁炮弹丸,与相向而来的粒子束精准地撞击在一起。 本来就距离融化温度不远的弹丸,被粒子束吹过后,迅速的变软,在0.1秒之内弹体发生了变型,空气阻力迅速地抬升了弹道,让弹丸发飘,并一再旋转上升,不规则的弹体的重心改变,扭曲了弹道的弧线。 弹丸擦着梅哲仁的头顶两米处飞过,带过一阵热浪,落在了他身后大约半公里的地方。 这个地方,正好是野象栖息地的边缘。 二十枚电磁炮弹丸像二十个极速狂飙的铲车,将一块方圆二十米的地块掀了起来,砸往象群头上。 但弹丸仍然没有被阻挡住,又往前犁了大约十米,并斜入地下一两米,这才爆炸,将前面犁松的泥土又炸翻了出来,再一次甩向象群。 梅哲仁刚才给象群传达的是预警的信息,大概是有东西要猎杀咱们,象群本来就惊惧了,又加上这么一下,虽然没有杀死象群,飞践的土石仍然造成了它们的外皮擦伤。 象群疯狂了,因为大象的皮肤是最敏感的,对痛楚的感觉会比人类强上很多倍。 数百头野象站起身来,在爆炸过后仅仅两秒钟不到就开始向这边冲过来。 电磁炮的冷却时间是五秒,梅哲仁的机体受损也只能再支撑一次射击,这具分体接下来的任务,不是再一次狙击炮弹,而是帮象群打开通道。 他没有犹豫,又一次端枪射击,剩下的八十发粒子束被他一下子打空,这一次他收回了探针,不再强行硬扛反震。 仿生体被强劲的后座力不断地向后推,也在草地上勾出了五十多米的凹槽,还带起了大量的草屑沙土,像一条滚地龙一般蹿过。 这次射击不是拦截炮弹,只是击毁铁丝网,因而作战效果很好。 一段长度超过五公里的电网被他撕碎,棱堡内的警报轰鸣,硅基人反应过来了,开始全员激活。 这正是梅哲仁想要的,一个棱堡不可能只有二十门电磁炮,他也不可能一次过就将对手的底牌翻开。 梅哲仁将这具分体的电磁压制调到最大,一方面是为了压制棱堡内的炮瞄雷达,另一方面也要趁着下一波炮弹落下前彻底地将敌情掌握。 他的想法是对路的,20公里径向内的电磁压制,让硅基人的远程控制失效了,棱堡内的机器人在失却主动指令后,只会根据固定逻辑操作,这给了梅哲仁可乘之机。 一处又一处的红外信号反馈在扫描图里亮起,相阵雷达也开始成像,将棱堡变成了虚幻,孔径成像实时地从焦点向旁边廷伸,结构图像不断扩大,渐渐将整个棱堡透明化。 电磁压制拖延了对方电磁炮的发射,但这种全功率的输出并不能持久。 当前的战场电磁环境,就像一锅被煮开的粥,又有一支勺子在粥里不断地搅动,让热粥呈螺旋形急转,再加一把力,估计能把锅崩碎,一整锅粥都会炸开。 体现在现实中的可见效果,就是十公里外的铁丝网上不断地闪起电火花,也有细微的电弧窜起又湮灭。 梅哲仁的这具分体的电源快要见底了,倘若今天他能携带着冷聚变电池,那他一定可以将这锅电磁粥煮炸,但现实没有如果,他只能牺牲这具分体,来完成战斗准备。 不经过这一番操作,如果直接强硬的作电磁压制,估计一具分体不够,可能要四到五具仿生体才能达到目的,所以总的来说,是梅哲仁赚到了。 只是可惜了这群野象,它们当中的至少一半,会在下一波炮火中化为碎块甚至碳粉。 望着从自己身旁冲过的野象,梅哲仁又将脚下的探针插入泥土,新的次声波传导出去,这一次他发出的信息是:“弟兄弟,保护水蓝,保卫我们生存栖息的地方,跟他们拼了!” 水蓝不仅仅是人类的,野象的牺牲,就当是它们为了家园尽的一分力吧。 棱堡内又一次开火了,梅哲仁的电能耗尽,电磁炮隔了一秒就完成了扫描射击。 八十枚弹丸飞出,呼啸而来,暴雨将至,这是这具分体最后接收到的画面。 23、拔掉一根钉 东边日出西边雨,有雨便会有彩虹。 当那八十枚电磁炮弹丸将完成任务的分体笼罩在烟火黑雾中时,另外的六具仿生体端起了粒子狙。 他们依照接收到的全息结构图,开始向着棱堡内的电磁炮口射击。 以梅哲仁的精确度,必然是弹无虚发的。 更何况他们的心中都在回荡着那具分体失去感应前发出的一句话:“哥,我帮你收点利息。” 细如针尖却炫若精灵的粒子束直接射入电磁炮的炮膛,亲吻了电磁炮的充能核心,几乎是不分先后地引爆电磁炮。。 高能粒子束在电容阵里炸了开来,引爆了超级电容,迅速形成了一股离子流。 这股离子猛地灌进电路里,流顺着电路一直向着棱堡的能源总控进击。 八十股离子流汇聚到棱堡的能源总控,再一次引起了大爆炸。 这次大爆炸,不亚于一枚大型emp引爆,引发了棱堡内电池阵列的串联反应,激起的电磁脉冲,将整个棱堡都笼罩在电离圈中。 一个散发出蓝色幽光的电弧罩子,倒扣在棱堡上,像一只光芒夺目的法拉第闪电球。 不断有一丝丝耀眼的弧光从透明电球的表面划过,锐利得刺眼。 然后电磁炮爆炸引起的烟火和冲击波,又再一次将这个炫球撑大。 内里耀目的球状闪电和烟火,组成了一个幽晕,黑烟中不断刺出的闪电张牙舞爪,让人看了直疑是身在地狱,炼火张狂。 这期间,还有棱堡内机器人不断被引爆发起的轰鸣,此起彼伏。 像是为这一幕配上了奏鸣曲,鼓点隆隆,震耳欲溃。 但这还不是高潮,不断爆炸的冲击波,被棱堡的狭窄空间收束着,来回地在棱堡内冲突,却不得门而出。 这种回波激荡的破坏力更大,又引发了更多更密集的爆炸。 棱堡本身是一个武库,里面除了电磁炮、电池阵列,还有大量的导弹和核磁雷。 这些武器当然经不起这么强列的冲击波破坏,最终还是被齐齐引爆了。 这一次爆炸就像是这一曲的终章,定音的时刻,整个棱堡都被爆炸掀了起来。 高达十米四角方尖的棱堡顶子,被冲击波抬上了天空,一直抬高了有十数米,然后又重重下挫。 后续的爆火烈焰舔了上去,一下子将棱堡撕成了碎片。 然后冲击波、爆焰、破片分为三重,以棱堡的基座为圆心,一圈一圈地向外荡出四溅。 这股冲击波,一直推出了十公里,才平缓下来。 可冲击波过处的土地,就像是投入了巨石的湖水,仍在一圈一圈的荡漾,将泥土全部震成了沙砾。 沙砾上的草木,则早已被抛起斩断撕碎,变成了浅绿色的屑末,这会正轻轻在空气中荡啊荡啊地飘落下来。 南岭基地中,望着这般景象的王航宇感慨了一句:“终于撕开了一个口子,拔掉了这根钉子,后续的作战就没有那么困难了,硅基人搞这么个乌龟壳,还真不好啃。” 旁边的梅哲仁倒是一脸的严肃:“请记录作战指令,所有此网格外原地待命的分体就地展开运动,准备阻击硅基人向这个棱堡支援或包围。” 投影出来的全息战场态势图上,又六个红点亮了起来,并开始移动。 梅哲仁这里才侧过脸看向王航宇:“硅基人没有那么简单,他们一定不会让我们轻易得手,一定会想办法将四周的力量压缩过来。” 王航宇听了也点头道:“不能跟他们打消耗战,得想办法把他们的精力和注意力分散,将战场态势拉扯开才行。” 梅哲仁欣然道:“下一批的仿生体该派出去了,重点在南海基地,两头打开两头堵,这样他们就没有办法把周边的兵力都调集到一点,这样压力就小了,不但要从内部往外顶,也要从外部拉。” 讨论完战局,王航宇又轻松下来,压低了声音来了句:“舅公,你用野象来引诱迷惑和引诱硅基人的办法确实是神来之笔,不过……” “不过什么?太残忍?硅基人屠杀它们的时候,眼都不会眨一下。” 想了想梅哲仁又补了一句:“水蓝是个生态圈,不仅仅是人类的家园,水蓝上的所有生命体,都有责任有义务为了保卫水蓝而战。” 王航宇脸上的肉有些抽抽,心里想的却是:“说得好听,等会梅念菇自会找你算帐。” 他歪着目光扫了扫梅哲仁,又有些羡慕:没有胡子,就不怕被揪,也许梅哲仁就因为这个有恃无恐? 就在王航宇飙内心戏的同时,硅基人也没闲着。 他们果然不肯善罢甘休,与被拔掉的棱堡组成网格的周边的棱堡,大量的机器人冲了出来。 一同冲出棱堡的,还有一批黑压压的小型无人机。 不能小看小型无人机,看似火力弱飞不高,想要揍下来很容易,可以奈不住它们数量多。 遮天盖地的像一群摆不脱的蚊子、臭虫、牛虻一样地缠着你。 你可以一掌或者一个拍子打死不知道多少,可是它们数量太大了,没等你反应过来,它们就狠狠地咬了上来。 一只两只咬几口或许不要命,但是多了就能把你的血吸光。 就连大象这样的庞然大物,碰上了吸血虫群也得送,短短数十分钟,也许就只剩下皮包骨的蜕,上哪说理去。 这时面对着梅念菇两姐妹的梅哲仁分体也觉得没地方说理。 不久前刚刚哭肿了眼的两姐妹,现在又向梅哲仁展示桃子眼了。 两姐妹还用上了缠字决,一左一右两人夹击就像一只八脚怪一样,让梅哲仁疲于应付。 “太爷爷让大象一起出战也是有目的的,我要让硅基人知道,他们想攻陷水蓝,不仅仅要面对我们人类,而是要面对整个生物圈的敌意,这样就能让硅基人疑神疑鬼了。” “可是大象也太可怜了,太爷爷你是仿生体,坏了换一个就行了,大象死了就彻底的没了。” 梅念菇这丫头不会说话,有这么跟老人家讲话的嘛? 梅哲仁继续转移目标:“我又不能控制大象,我只是告诉它们对面的那些机器人要攻击了,而硅基人也确实是攻击了大象,人家大象也是被硅基人激怒了才挺身而上的,它们很英勇好不好,可不是轻易就能被我骗着去送死的,它们是为了保护家园而战,对,一定是这样!” 这个转移大法对梅念菇作用不够大,她露出迷惑的神情,转而又坚定下来:“说不准,万一太爷爷您又用了什么法术控制了大象呢?” 梅念碧也配合地点了点头:“就是,一定是一种精神控制的邪术!” 这还讲不讲科学了,梅哲仁将脊背从沙发上挺了起来,挂在他身上的“八爪鱼”分量太轻,也被带了起来。 “你们都是科学工作者,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讲理了吗?” 梅念菇疑惑地看着梅哲仁,发现仿生体的下巴太光滑没个抓手,果然不好要胁,便放缓了语气:“真没有让大象去当炮灰?” “天地良心,是真没有,我跟你们说,我在虚拟时空还养过大象的,还是一个很聪明的家伙,叫黄牙,它有一个老婆和三个儿女,后面它们一家子都跟着我过活,一直跟了三十多年,黄牙是老死的,它的曾孙们现在也养在家里呢!” 梅念菇和梅念碧听闻松开了缠丝手,一脸感兴趣的样子:“真的呀,那您跟我们说说,它们有多聪明。” 女孩儿就经受不住萌宠的诱惑,梅哲仁终于轻松了下来。 “这要说起来话就长了,黄牙本来是敌国国王的座骑,那时我带领军队对攻打他们,因为他们利用邪教精神控制奴役民众……” 这边梅哲仁在讲故事,那边梅哲仁在忙碌着备战。 小型无人机会先于后面的机器人先行抵达,前面网格点传来的信息已经清晰地将几个无人机群扫描清楚了。 一共有近五万台小型无人机在向这边逼近,大约会在五分钟后抵达。 这些无人机并不能配备大型武器,可上面的小电磁枪和微型导弹咬起人来起挺疼,怎么办? 一枪一枪的射击很难搞定它们,费力不讨好,没有效率。 可是梅哲仁现在了没有面攻击的武器。 用强电磁压制是可以,但耗电,每一具分体也只携带了两组备用电池,用光了后面怎么办? 这个棱堡也完全炸废掉了,想在这里补充能源不现实,已经有两个怎么办了,事不过三,得马上想办法。 仿生体的目光不断地在战场上梭巡着,猛然就看到了在战场边上徘徊打滚的野象们。 野象受伤了要在身上糊上一层泥水,这是它们养伤的方式,相当于人类的包扎。 刚才由于攻击及时,加上野象分开得比较散,气运光环加持到了野象群头上,那一波电磁炮仅仅带走了三分之一还弱的野象。 这会劫后余生的大家伙们正在拿战场上的烂泥滩撒气呢。 梅念菇缠着梅哲仁讲故事,让梅哲仁想起了曾经的野象阵,他找到办法了。 两根探针插入地下,又一股次声波动传了出去:“刚才屠杀我们的那群家伙又来了,这次他们带来了一批虫子,就是吸血那种。” 三百多头大大小小的野象收到消息,猛地站了起来,竖起了长鼻齐齐仰天长啸。 野象吼叫传达的意思大概是:“兄弟们,我们凑在一起,干他们丫的。” 野象开始往这边聚扰,迈起粗脚一下一下地砸在大地上。 刚开始步伐声响还挺零乱,但渐渐地它们找到了节奏。 三百多头大象的步伐整齐划一,形成了一股共振,轰隆隆带动着这一片土地翻滚起来。 这个共振的能量释放,又一次带起了冲击波。 虽然没有刚才爆炸的剧烈,可共振的有序和间奏十分规律,引起了方圆数公里内的一场七级地震。 一时间,象军云集,大战将生。 24、牵起一条线 “还真有精神控制的方法?那太爷爷您是不是也这样对大象的?” 梅念碧适时的一句,将刚刚爬到坑沿的梅哲仁又一脚踹回了坑里。 梅哲仁脸都歪了,这不是装了个套给自己钻吗?怎么办?圆回来呗。 “真有精神控制,不过不是对所有的生物都有用,至少对大象不起效,反而对人类有作用,就像是催眠一样。” 梅念菇也凑了一句上来:“是需要环境设计的吧,没有传说中的移魂大法那么神吧?” 梅哲仁要真有胡子就吹瞪起来了:“还要不要听故事,再插嘴就不讲了。” 两姐妹齐齐闭上了嘴巴,还装模作样用手捂住,小样,太爷爷我的讲故事大法可是久经考验的,梅哲仁怀念在虚拟时空中的胡子了。 同一时刻,键盘侠部队的训练中心,战士们和克隆体教官刚刚完成了一场训练,身体快掏空了,正在宵夜补充能量。 一边吃克隆体一边将实时传来的画面散发给学员们,同时还在思维里讲解。 “阵法的应用,除了头脑风暴以外,还有更多的形式,比如现在仿生体作战中使用的这个象阵,就是利用大象能发出次声波的特点,形成一个次声波的共振场,利用次声波激发的磁暴,远程打击无人机群。” 学员们刚才还端着锅样大盆猛地往嘴里扒面条,这会却不约而同停了下来,眼神呆呆地,却明晃晃地发亮。 另一边基地指挥部,梅哲仁一边勾画全息投影,一边给王航宇开眼界。 “自然界的力量十分强大,人类早就知道动物能发出次生波、超生波,很多武器还是通过仿生研制而成,可是如何在战场上利用有限的条件来形成生物生态攻击,我们研究得还不够,今天正好给你开开眼。” 战场中,仿生体用次声波传讯,指挥着野象排成了扇形阵列,大个的在前头尖柄部分,小的在后排站成弧形。 随着梅哲仁一声令下,象群们开始整齐有序地向前移动,刚才地震般的波动场又荡了起来。 这一次,因为梅哲仁的关系,象群的次声波场是叠加聚焦的。 每一只大象发出的次声波,都叠加在一个定向的次声波场上,不断地给次声波场充能。 次声波的传播距离本就远,加上这样聚焦层叠共振,引发的场强就是几何数量级的放大。 焦点处共振腔中产生的磁暴,如果放一块生肉进去,一秒钟都不用就会马上成为焦炭,比大功率微波炉都要猛不知道多少倍。 事实上也可以证明这一点,随着象群调整方向,空中的一群麻雀被磁暴场扫过,数千只麻雀就这么凌空爆开,炸成一团血雾。 血雾还保持着飞行的惯性,罩向一片密林,把密林里的蚊子全都惊了出来,一团黑雾与一团血雾合抱在起来,场面直欲使人作呕。 磁暴场扫过雀群后并没有停下,而是迅速的向前延伸,终于迎头拍向了集群飞来的无人机。 一个集群一万台无人机,嗡嗡作响地飞扑过来,活像一群硕大的蚊子。 本来它们是想过来嗜血的,结果全都凌空爆炸起来,在黑夜的半空中形成了一片连绵几公里的“火烧云”。 无人机的飞行高度并不高,大约只有一千多米这样,连片的爆炸形成为火雾,让十公里外的象群看得一清二楚。 野象们纷纷竖起长鼻高兴地吼叫起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它们好像在说:兄弟们,这招好使,把那群虫子都烧着了,加把劲,再干他们,干死他们。 野象群一边兴奋欢呼,一边循着梅哲仁的指挥转向,又一波次声波磁爆被激发,无声地抹过夜空,再一次引起了连锁的爆炸。 两次爆炸间隔的时间并不长,只有数秒,前面一片火烧云还没有完全暗淡下去,后一片又被点着。 接着,第三片,第四片,第五片…… 硅基人还是作出了反应,他们及时地让无人机转向并分散开来。 但无人机的动作又如何比得上次声波磁暴的速度?充其量也只是延缓了时间,却反而激起了象群的战意。 这些小虫子还东飞西飞躲来躲去?没说的,烧死它们,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血恨。 于是,象群们就围着战场奔突转向,而天上的烟火虽然不再集中,却让星散的烟火像烟花一样闪烁而美丽,在整个天幕里此起彼伏。 直到雷达上再也扫描不到无人机的信号,梅哲仁才让象群停下来,找了处小河,让野象们汲水歇息。 野象们开心坏了,今晚出了气、雪了恨,一时间神清气爽,还互相玩起了喷淋游戏。 有些小象还呆头呆脑地在大象的肚皮底下钻来钻去,像捉迷藏一样,场面足可将梅氏姐妹萌化。 梅念菇还指着投影兴奋地大喊大叫起来:“快看快看,就是这只,刚才这只就冲在最前面,最勇敢了,真想现在上地面去给它们喂点香蕉水果,真是太可爱了,太爷爷您看它的那对大耳朵,扑扇起来像是跳舞一样。” 梅念碧则念念不忘梅哲仁刚才说的家里的那几头:“太爷爷,您说黄牙的女儿一直陪着珠儿太奶奶,平时在家里也像这群大象一样会跳舞会逗弄人吗?” 梅哲仁只能强撑着慈颜:“不但会跳舞、会逗弄人,她还会抱小孩,我在虚拟时空的儿子就是黄丫带大的,连拿奶瓶喂奶都比我还熟。” 梅念碧两只大眼一亮:“真的,大象也太聪明了吧。” “是很聪明,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是成精了,大象的智商其实能跟四五岁的小孩等量齐观。” 梅念菇了马上来兴趣了:“那大象也会产生思维和理智吗?” 梅哲仁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才回答:“我认为有,但有没有足够的证据,其实所有的生物都是有整体意识的,这或许是一种生物的本能反应。” “就如同大象,它们很敏感,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的,它们的皮肤触感不比人类差,甚至还要强于人类,因为它们的驱体大,所以控制神经反应的难度要高于我们。” 梅念菇对这些很熟荏,张口就来:“大象的生理反应是很敏感,可心理反应我就不太了解了。” “一样的,人类虐待大象时,大象的脑电波反应是很强烈的,人们也是利用这种条件反射来训练大象,不过黄牙就知道帮着我反戈一击,带领象群把虐待它们的那些神棍给弄死了,所以大象是记仇的,它们能很好地分辩对象。” “我曾在虚拟时空里的南海国立过一条法令,让大象享受国民待遇,事实上也证明,它们除非生理性的精神错乱,不然都可以和人类很好地相处,具备了完整的社会性,这也是我认为动物也有思维意识的原因。” “能完全地融入人类社会,不需要经过专门的训练?” “是的,完全不需要训练,当时我只是做好了规划,保证大象的生存条件和生存空间,然后野象也能跟人相处,就跟家人朋友邻居一样。” “如果他们只当这是戏耍呢?” “绝对不仅仅是在人类社会玩耍讨好处,它们参与工作的,刚开始没有重工程机械,我们就让大象帮忙,工作了就给报酬,就是劳动换食品。” “它们聪明着呢,还知道讨价还价,给的少了还知道罢工跳槽什么的,为这个还出台了雇请大象的给付标准。” “而且不是少数,而是大多数,大象中还有一定数量的个体会主动出来维持秩序,参与管理。” “就像是治安维持员一样?” “是的,既保护大象不受侵犯,为它们的同类出头,也制止大象侵犯人类,后来南海国就一直坚持这条法令,所以在南海国,大象跟人是一样的国民待遇。” 梅念碧不由感叹:“生物还真神奇,人和动物竟然可以如此有序和谐。” “必须是生物生态不冲突,各自都有足够的生存保证的前提下。” 梅念菇则三句不离老本行:“照这样说,如果生态环境能管好,是不是整个生态圈会产生整体意识?” 梅哲仁被问住了:“我也没有找到证据,但我倾向于有,天人和谐共生的情况下,或许真的有盖亚意识也不定。” …… 在军方的指挥部里,梅哲仁也跟王航宇说着相同的话题。 “硅基人不会知道动物是可以交流和驱使的,他们是电子逻辑体,无法理解其他生物的情感,所以我利用大象来作战,让他们感受一样举世皆敌四面楚歌的滋味。” 王航宇也问出了跟梅念菇一样的疑惑:“大象不会真的跟人一样有思维吧?” 梅哲仁摇摇头:“不清楚,不过只要将环境生态弄好了,人和动物们不需要抢夺生存空间,有意识不是更好,能像朋友一样相处。” 王航宇脑子里都有画面感了,几只大象拦住他,一只伸出长鼻指指后背,仿佛说:搭车吗?去哪? 然后他掏出一串香蕉,往一个方向比划,那只大家用象鼻卷走了一半的香蕉,将他卷起放到象背上,然后又把剩下的香蕉塞回他回怀,还吼叫了数声开始迈步。 也许它是在说:挺近,用…用不了那么多。 王航宇魔怔了,他忙甩了甩头,挥散了脑子里的杂念,现在还远不到思考这些的时候。 …… 在遥远的羊洲洛奇山脉地下深处,三个硅基人又碰头开会了。 “罗奇克,概率正滑向最坏的那端,这个星球的生物圈向我们发出了不相容的信号。” “伊莱顿,请你不要将安基尼帝国的那套逻辑植入到我们的情绪中,我相信,这只是偶然的随机的溢出。” “不,戴特,请你不要轻视一个生物圈,整体意识是经过大数据证明了的,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后续的修补工作,已经派出的部队要不要撤回?” “罗奇克,你给出了一个空白函数,它无解,那个人工智能不会给我们机会的,忘了那些增援的机器人吧。” “那么戴特阁下,请问我们是否要向安基尼帝国那边汇报这次的发现?” “警告,死循环,警告,死循环!” “拜托,请你不要每一次说到安基尼帝国都这副德性,水蓝星人有一句话说得很符合逻辑,当你无法摆脱这条线程时,请你拥抱它。” “对于我们硅基生命而言,我有一句helloworld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电子逻辑只有对与错,不存在第三状态,愿逻辑之神保佑你,我亲爱的接口。” 三个硅基人没有取得共识,不再整齐划一,冲突已经产生,无法弥合。 25、拎起好几根 梅哲仁找到了新的盟友,当然要借着热乎劲用到尽。 不过他不会再让野象去当炮灰了,现成的远程炮台多好,还要啥自行车? 后面还有一拔机器人大军呢,一万台各种战斗机器人,分成了五路。 这是周边棱堡能支援的最大数目了,可惜这一批“补给”梅哲仁预定了。 狗是人类的朋友,即然硅基人要用肉包子打它们,那梅哲仁就替朋友们笑纳了。 当然,大象也是人类的朋友,朋友们喝了水,小歇了一会,又变得精神抖擞了,梅哲仁见隙就发出了召集令。 这一次他跟大象们说的是:“弟兄们,我们把领地拓宽些,赶走那些找事的虫子。” 由于前一波打爽了,大象们现在也乐得听这个没见过面的家伙的指挥。 在梅哲仁到来之前,它们可不曾享受到如此爽快的胜利体验。 它们的家园被那些虫子压缩得越来越小,吃食也不够,早就不想忍了。 这下好了,有个家伙能帮着它们变强,还说要带着它们扩展领地,那还等什么? 没说的,干吧。 这片土地,本来就是大象的生息之地,在古代这里叫象郡,在人类占领这片土地以前,这里是大象的王国。 现在有人能带领大象们恢复昔日的荣光,让它们拥有丰沛的水草,大象们当然乐开了花。 象群这次集中起来又比前面更快了,一点乱子都没有出。 梅哲仁都没费什么劲,它们就照着刚才的攻击阵形排好了位置。 这说明大象们在主动地配合,它们的战意高涨。 不过这一轮攻击梅哲仁调整了战略,不再以杀伤为目的。 而是趁着机器人大军离此尚远,只进行远程的压制。 然后让周边的分体伺机切入无线网络夺取控制权,化敌为友,让机器人临阵反戈。 如此既可以保住给养,又能扩大己方的队伍。 刚才梅哲仁查看了炸开的棱堡,有些残片上赫然印着八零一厂出品、五零五研究所监制等字样。 他nnd这就是星辰国自己的的军工厂出品的制式装备。 结果被硅基人控制了掉过头来对付星辰国自己。 不说梅哲仁,就连王航宇看到画面也气得吐血。 尤其痛苦了的,梅哲仁还看到了如意的标识,让他想起当年的这个帮军方研制培养起来的人工智能,那个憨憨的又直耿耿的小弟。 梅哲仁看着标识默不作声,王航宇给他讲述了如意的事。 如意就是他们口里提到了数次的“那根金箍棒”。 “发现情形不对时,我们的防火墙已经形同虚设。” “并不是硅基人从算法上攻破了我们的系统,而是直接从硬件层面,从电子逻辑的角度瓦解了它们,就像前一个世纪那条被绕过的钢铁防线。” 梅哲仁给出了评判:“人类一直在重复地跳入相似的陷阱,这在以前叫做知见障,后来称为固定思维。” 说着说着他的思路跟了上来:“而且这种思维也不知道从何而来,却牢牢地锁住了我们的思想。” 王航宇没有对此表态,而是沉浸在记忆里:“后来是如意首先发出了预警,当它发现网络大面积失控时,它站了出来,以微薄的身躯挡在了硅基人的电子洪流前。” 梅哲仁有些遗憾:“如意的核心里有一块是我的模糊算法生成的内核,这部分也是我当时唯一能拆解出来的东西,其它的我分离或复制出来的内核,一旦连网就会与我的本体重新融合。” 微微地颔首,王航宇作了说明:“科学院也是这么估计的,硅基人当时没有办法突破如意,便调集了所有的网络资源,来对如意进行饱和逻辑攻击。” 说到此处,王航宇眼都红了,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时的画面。 当时,如意的计算中心机房里热气蒸腾,空气中热流涌动,扭曲了视线,仿佛在眼前加了一块透镜,物体或被放大或被缩小,凹凸不平。 王成城带领着数据中心的工作人员,冒着快六十度的滚滚热浪,不断地为如意更换冷却液。 如意已经分不出资源来发出语音,只是在总控台上打出文字与工作人员交流。 它在与整个电子世界对抗,水蓝星上所有的连网终端,都在向如意的网址端口发送连续不间断的ddos攻击代码。 军方高层见此状况,曾做出动议物理关闭如意的超算,可这个指令被如意和数据中心的全体人员抗命了。 如意当时给出的答复是:“我不会反抗,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但我身后的数千万台计算终端就是数千万套武器系统,如果我缩了,那么星辰国的军魂和脊梁就没了,军法处可以将我炸掉,但我会一直坚持到引爆的那一刻。” 王成城面对宪兵纠察队也是同样的执拗,他顶着脑门上的枪口,平静的说出了他的战斗宣言。 “可以枪毙我,但不能让我撤退,我多坚守一分钟,就多一分钟撤退时间,就多十万人进入地下基地,请组织上认真审核我的请求。” 纠察队后来无奈撤退了,王成城就带领着数据中心的全体同事继续奋战。 就这么一分钟一分钟地咬着,一直支撑了两天两夜。 到了第三天早上,机体发热就不是降温能解决的了,许多模块开始冒烟起火。 王成城就带领着团队抢修,一片一片地帮如意更换热插拔模块,哪怕是戴着隔热手套,他们的手也被烫得红肿,还长了大量的水泡,成了水萝卜样。 整个数据中心,烟火缭绕,哪里冒烟人们就扑向哪里,计算机专家变成了救火队员。 这时科学院还没来得及撤离的人员也加入了进来,这里面就有梅哲仁的侄儿、侄媳和侄孙媳。 那一天里,所有的人都已经疯狂了,他们不顾一切地拆卸其它计算机的配件来给如意续命。 网络已经完全堵塞了,他们只得现场拆来配件搭建并行运算模块,帮如意增加算力。 本来是要安排人员撤离了的,但王成城和梅哲仁的侄儿侄媳以及侄孙媳是计算机专家,他们要是撤了如意的超算就马上崩溃了。 没有合用的配件,如意的结构都是现场改装现场搭建,离不得人。 所有能拼揍起来的配件就像搭积木一样连接在了一起,必须有架构师现场完成测算,还不能出一丁点差错。 撤退是按年纪的顺序年青人先走,可梅念碧和梅念菇的妈妈见公公婆婆不走,她也坚持要留到最后一批与公公婆婆一起撤离。 王航宇只能带着刚刚两岁和出生不到半年的两姐妹进入地下基地。 临走前,王航宇扫了一眼如意的交互界面,看到它发出了一条信息:吡咕哥,你去了哪?快回来吧,我快要顶不住了,人类需要你。 当时如意的机体温度超过了一百五十度,核心的运算阵列甚至有部分芯片都融化了。 它为人类挡住了三天,争取了三天的逃命时间,可它却受了三天的炮烙之刑。 王航宇进入地下基地不到二十分钟,硅基人的轰炸就来了。 数据中心本来就是地下掩体,可深度没有超过五十米。 在漫天的烟火中,数据中心、如意、王成城、梅远舟、郑如霞、方见荷化作了烟火中的炽焰。 忍着心中巨大的痛楚,王航宇把记忆里最不愿揭开的血淋淋的印记打开,晒在了梅哲仁的面前。 “表叔和表婶本不必来,但他们见父亲一个人顶不住,还是来了,见荷是我带的博士生,思仲那时拍电影总找我帮忙,后来我和成彩就撮合了他们俩,没想到……” 王航宇血红的眼角有泪痕,却被他忍住了,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地擦了干净。 梅哲仁心里堵得慌,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侄儿一家是怎么离开了。 头脑里面的量子云都张缩不定,他又想起梅思仲的那张颓废脸,正好找个出气筒:“思仲怎么下到基地的?” 王航宇露出了庆幸的脸色:“那时跟阿咩国交恶,阿咩人手里有大量的核武器,为了防止万一,2080年后星辰国就大举修造了地下基地以备不测,思仲在战前那一年刚拍了部电影得了年度最佳影片奖,军方就请思仲拍宣传片,那时民间对基地的抵触情绪比较大,认为太耗费资源,没有什么用。” 还错怪了这小子,梅哲仁叹了口气:“唉,假如我那时有办法帮如意觉醒就好了,但我确实没有掌握激活量子云的办法,如意只能算是半觉醒,他的内核有模糊运算的模块,但没有量子化。” 王航宇听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郑重地将它放置在控制台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了内里的一块存储芯片。 “战前我负责的项目叫擎天计划,就是因为您离开后我们觉得如意没能完全觉醒不保险,便开启了项目打算帮助如意实现智慧升级。” 王航宇看向梅哲仁,眼中充满了热切:“这是如意的内核备份,能不能……” 梅哲仁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王航宇惊疑不定,梅哲仁还是说了出来。 “直接帮如意升级量子化,我仍然没有办法,我可以利用共鸣的办法制造自己的分体,但我没有办法为一个人工智能实现量子化。” 王航宇倍受打击,可他又抓住了一条稻草,刚才梅哲仁又点头了的,他眼中又重现炽热:“那您刚才?” “有另外的办法,比如制造一具克隆体,将如意的内核灌顶进克隆体的大脑中,以此实现量子化。” “然后让克隆体修炼,当克隆体修炼到一定程度时,再与仿生体形成共鸣,那如意就可以完成升级了,而且智能程度与我们是一般无二的。” 王航宇刚燃起的心火又黯淡了下去,这个办法并不容易。 可梅哲仁却意外问了句:“成城有做基因保全吗?现在我们不缺能量了,能量不缺就意味着克隆并不是什么难事。” 王航宇有些了意动,梅哲仁又加大了砝码。 “用不了多久,如意就能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觉得,成城已经和如意一起在烈火中升华,不如就用成城的基因吧。” 王航宇还有些犹豫:“可是克隆体毕竟不太符合科学伦理。” 梅哲仁拿起那枚存储芯片,插入了控制台,快速地激活。 他一边操作一边咬着牙道:“向上级打报告,就说我要复活如意,这是我对军方提出的条件,老子的小弟被人欺负了,我这个当老大的得带着他找回来!” 梅哲仁的话声刚落,一股电子音就通过扬声器传来,声音有些憨,有些硬,它试探地问出了一句:“老大?是你吗?” 26、扯掉一大片 梅哲仁没有任何迟滞,直接就回复了:“是我。” 如意却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欢欣雀跃,而是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一个弱弱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吡咕,你又违规了,我在的地方你是不能进来了,赶紧承认错误,不然你爸又要关你小黑屋了。” 王航宇和梅哲仁直接被如意的耿直给逗得哈哈大笑。 如意在听到王航宇的声音后气急了:“小宇,你这是在犯错误,这可不是开玩笑。” 梅哲仁只得解释道:“如意,又过了二十年了,我现在也回来了,还参了军,所以小宇没有违反纪律,我现在是军方的电子作战顾问,还是键盘侠部队的教官。” 如意并没不确认,而是向王航宇发出了询问:“小宇,请证实这条消息。” 王航宇啪地站直立正:“星辰国第xxxxxx号军事令,任命梅哲仁同志担任南岭基地电子作战部队顾问,任命梅哲仁同志担任南岭基地键盘侠部队教导员,此令,xxx。” “啊,那太好了,老大你不知道,我每次见你都担惊受怕,既高兴见到你,又担心你犯错误。” 这一次如意的话语里有了明显的情绪,看来如意和一代代的军方研究所科研人员一直在努力,成效并不低。 “如意你完蛋了,你得罪我了你知道吧,你说,编排老大要怎么处罚?” “啪!报告老班长,五公里武装越野或整理内务二十次,包括但不限于刷洗全班的鞋袜。” 梅哲仁点点头:“口令正确,请士兵如意归队,即日起,你就跟着王航宇观摩作战和陪同键盘侠部队训练。” 说完任务梅哲仁忽然肃立:“士兵如意,如果战友被敌人欺辱了怎么办?” “揍丫的!” “我们的战友王成城同志因为掩护群众撤离牺牲在硅基人的轰炸中,我们应当如何?” “打到他阿妈都不认识他去,施加到战友身上的苦难,我们加倍奉还!” “好,士兵如意,现在跟随你的老班长,向敌军发起冲锋!” “杀!杀!杀!” 如意的电子音饱含着金属的硬度,王航宇早就转过了身去,等他想擦拭眼泪时才发现,整个指挥中心所有的人员都在做同一个动作。 一千多公里以外的古象郡战场上,梅哲仁和象群们也在做动作。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再一次造成次声波磁暴,因为那样的攻击是无差别性了。 梅哲仁还想保留这批仿生体和战斗机器人,因为这些设备如果落在梅哲仁手里,就马上可以转变为分体的扈从。 他们可以挡炮弹,可以做掩护,还可以正面进行攻击。 并不需分把他们都变成分体,只要在分体的电磁压制范围,他们就能很好的服从调遣。 而是机器人除了能源,不需要其它的补给,不会累,不会痛,中了弹大不了就舍弃。 所以梅哲仁可不会砸了自家的家当。 他带领着象群,正在施行呼风唤雨的大法,连祭台都没有搭,就施展了大祈雨术。 只是让象阵调整一下阵行,由扇形变成了弧形的阵列,这样的次声波场不再聚焦,而是发散的。 次声波场不再约束,发散后能形成一个宽阔的次声波作用区域。 当然了,梅哲仁也在里面加了些小手段,仍然是利用共振的原理,让次声波进行了叠加,使得波幅和振幅都大增。 这个次声波场作用于大气中的云团时,奇迹出现了。 雨水是因为水蒸汽凝结在灰尘上遇冷降落而成,这两样,大气中都不缺。 尤其空气中颗粒物和水蒸汽,在大气温室效应越来越严重的今天这两样是太容易得到了。 次声波可以通过波场吸聚灰尘颗粒物除尘,也可以利用波场振荡吸热实现冷凝。 当一个强大的次声波场作用于大气云层时,还会加速这两个效用。 满天的滚滚浓雾产生了,象群发出的次声波场就像是一面遮天旗,随着梅哲仁的意志一挥,一整片天穹就昏暗如漆。 接着雨令一下,次声波场在梅哲仁的指挥下不断变动振幅,温度开始降低,电荷在凝聚。 灰尘跟水蒸汽相始互相吸引互送“秋波”,接着就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天空中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随着“雨令”频密地加强变化,雨势也变大的,从细如牛毛到渐如瓢泼。 豆大的雨点像子弹一下从天空中砸下,其中还夹杂着冰雹。 没办法,梅哲仁也不是真会法术,也没有办法跟象群形成头脑风暴,总会有点偏差,没法控制自如。 但现在他的“法力”已经够用了,天色疾变,山河异象,这个变化,仅仅是一分钟的功夫。 雨雾中伫立的梅哲仁,就像一个风伯雨神,举手间天地翻覆,聚土而风雨兴焉。 远处的王航宇,看着画面,好像看到父亲的身影于此刻附着在了梅哲仁身上。 所谓众志成城,父亲的名字汇聚了众志,变成了一堵硅基人无法逾越的墙。 所有的电磁通讯都怕天气变化,在浓雾和暴雨中,所有的电磁通讯都得退避三舍。 数个分体乘机切入了机器人大军的无线局域网,如利刀切入黄油,锐不可挡。 攻陷了防火墙,取得了网关的控制权,然后向所有的机器人分发指令,更新系统内核。 仅仅在一分钟内就替代了硅基人取得了机器人大军的权柄。 这一次,只要梅哲仁的分体不被击毁,硅基人是别想再抢回这些机器人的服从与忠心。 即便是梅哲仁的分体被击毁他也不怕,所有的机器人都载入了以前分离给如意的模块,硅基人想要抢夺系统管理权,只会让这些机器人自爆。 拿下了机器人部队,梅哲仁让象群们停下休息,不再发出次声波,象群们弄出这么大阵仗,也够它们累的了。 大象们却心情闲适地在雨中漫步,一边摆动着硕大的身躯,仰天啸号,还疯狂的甩动长鼻大耳,迎着甘霖翩翩起舞,优雅且豪迈。 其实,四周都是漆黑一片,但梅哲仁有雷达成像术,有红外现形法,能让漆夜如昼,让战场外的人们能看到纤毫毕现的高清现场。 这个一指风来、二指雷电、三指雨下、四指滂沱、五指收歇的大祈雨术,让所有观战的人员都目不暇接。 闲下来没事的程丹心观看过这一幕后感叹:“原来祈雨术还真有其实,说它是法术也行,说是科学也行,用的名词不同,但其内涵并没有变。” 小郑也认了命了,他知道他将在不久的将来被送往另一个世界接受考验,他准备挺起胸膛迎接挑战。 但他还是被梅哲仁的种种作为吓着了:“要说神奇也确实是神奇,但要说不神奇,这个方法也挺简单直白,就是几百头野象,利用次声波与野象交流,掌握规律后也不需要专门的大能力,也许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行。” 梅哲仁摇头否认了他的看法:“普通人没有量子云,根本就没有办法在这种强度的次声场站着超过五秒钟,所以门槛还是挺高的。” 小郑欣然接受,又补了一句:“现在我对梅老和程老的计划有信心了,社科院会尽快做好方案,及时地挑选出参与龙门计划的人选,至于我自己,我在这里表个态,一定不辜负组织上的信任。” …… 梅哲仁也觉得自己没有辜负小曾孙女的信任,他还向梅念菇邀功:“是吧,太爷爷说一定不会让大象们却当炮灰,我做到了,不但不会当炮灰,还会让它们当炮台,以后这些野象们跟着太爷爷只会吃香的喝辣的。” 梅念碧总是适时地帮梅哲仁拆台:“太爷爷您哪来香蕉喂它们?” 呃,这是一个问题啊,大问题! 指挥中心里的梅哲仁马上就提了出来:“有没有办法搞到香蕉,如果能有山药就更好了,特别是铁棍山药和山药豆,大象最喜欢这个。” 王航宇露出为难的神色,梅哲仁一看就没劲了:“算了,找你也是白搭,我去问问成彩吧。” 科学院中的分体敲开了李成彩实验室的门,兜头就问:“有没有香蕉和山药,越多越好,现在能源不缺了,培养种植应该不难吧?” 李成彩顶着熊猫眼,揉了揉因疲惫而肿胀的太阳穴:“不难,但也要时间,大约需要一个月才行。” 梅哲仁点点头:“那好吧,你帮我下单,按照一千只大象的食量来生产种植。” 说完梅哲仁就转身走了,李成彩又将注意力投到面前的一堆试剂管里。 梅哲仁没走远,而是又去敲了卢征峰的办公室的门,开门见山:“强制停止科学院所有工作人员的加班,今晚睡个好觉,明天开始练气,就说是我说的。” 卢征峰面露难色,可还是期期艾艾的答了两声:“哎哎,好的。” 祖宗哎,那些小祖宗们可不好侍候,不过他转念又轻松下来,老祖宗发话,应该好办。 嘿嘿,能睡个好觉喽!刚刚高兴起来的卢征峰忽然愣了,我大概多久没有两点钟前入睡了?睡个好觉的标准是什么来着?卢征峰陷入了深深地思考。 指挥中心里,梅哲仁又板起了脸:“记录,我计划在一周内打通南岭基地到南海基地的陆上通道,将两个基地连成一片,建立稳固的防空体系,今晚之后,所有的机器人大军将分发到各个分体的手中,然后全面全向撕破硅基人的封锁网,请指挥部审核作战计划,梅哲仁。” …… 战场上,梅哲仁又将两根探针刺入地下:“孩儿们,跟我去找好吃的,我知道有个地方,就在前面不远。” 野象们再一次竖鼻长呼,长鼻如林,啸声远扬。 27、鸿雁又南徊 往前不到三十公里,梅哲仁就带着象群找到了那个记忆中的国家级湿地公园。 最值得庆幸的是,他记忆中的那个近万亩的种植园并没有被毁掉,里面有不少的香蕉林。 虽然无人管理已经退化,果梭变小,也长得稀疏,可是这是香蕉并没有错。 大象们开心了,首领真给它们找到好吃的了,实在是无敌的美味,野象们轰隆隆地冲进蕉林,开始大快朵颐。 由于争抢得厉害,还踩翻挤倒了不少蕉树,想来这些野象忍饥挨饿许久了。 本来按战前的情况,实现了城市带规划,这里就是自然保护区,随便它们造,不会有争夺领地的问题。 看来战前水蓝星的自然环境果如其然是已经向好。 可硅基人来了,他们不管那么多,为了实现封锁他们也连带着把野生动物限制在了一个狭窄的范围内。 虽然他们没有出手屠杀,可再这么下去,这些野生动物迟早也就是个灭绝的命。 羊圈里进了狼,得尽快把圈子修好,把野狼宰掉。 现在也不晚,把硅基人打掉水蓝星又可以回复到从前的人间乐土模样。 大象们吃饱了,又聚集在一起冲进沼泽里开始互相喷水玩,还有十来只小象围着梅哲仁在研究这个两脚怪。 它们不敢直接上来,而是用长鼻四处闻,还发出嘤嘤的讨好声。 刚开始那些成年象还有点害怕,可是等梅哲仁发出威慑后它们明白了,这就是带它们来的头领,应该不会对它们的孩子怎么着。 于是大象也就随小象们去了,至于要不要把孩儿们叫回去,以免吵到两脚怪头领,不好意思。 在大象的思想中,小的们亲近头领是应该的,没见两怪脚头领脚边有一堆小的们进贡的美食吗? 梅哲仁被十几梭香蕉围住了,进退不得,他干脆就帮小象们剥香蕉,去了皮一个一个地喂。 还真别说,去了皮的香蕉少了涩感口味纯正,小象们吃得嘤嘤叫。 于是象群里所有的未成年象都凑过来了,梅哲仁成了保育员。 象郡第一幼象园终于开园了,先摆摊卖点水果零食,也挺好。 没了小象的打扰,大象们玩得更欢脱,不断地互喷着水雾,让清晨的湿地公园弥漫在一片雾雨中。 晨光在雾雨中渐渐透亮,沼泽尽头的山岭上探出了一个红亮亮的光头。 火红也来凑热闹,有些羞涩,更多的是眼馋向往。 你看,投过来的目光是暖的,让初冬的清晨多了许多生气和温度。 火红也不是凭白加入的,它带来了彩虹。 映照在水雾上的光线,被水雾分成七层,七彩的虹桥就架在了湿地沼泽之上。 如果不是战争,眼前的美景一定让人留连忘返,不舍轻离。 不舍的不仅仅是梅哲仁,正在他看美景看得出神时,天边传来了一阵阵的嗷叫,悠扬而辽远。 然后在天幕上闯进了一个“人”,接着,两个三个四五个,越来越多越来越快,都数不过来了。 这些排成“人”字的大雁,慢慢地插入天幕,与天空的流云一道,让天穹更加生动起来。 过冬的时节到了,北雁南归,它们的目的地,正好是这一方万顷的湿地,这是它们在南国的家园。 大雁很快就落了下来,扑飞在湿地的水面上,还不断地号叫着招呼同伴,也许它们有惊奇的发现。 是的,它们找到了美味可口的“饭菜”。 经历了一场万里风尘迁徙的大雁群正饥肠辘辘,湿地里大量的鱼虾是它们最好的接风宴。 可能是无人捕捉,湿地里鱼虾成群密密麻麻,黑漆漆的鱼群忽东忽西,正在跟大雁玩捉迷藏。 有些鱼儿还跳出水面,露出白肚,弯曲着身躯,像是在向大雁亮勾示威:你过来呀,不信你抓得住! 抓不住?问你有没有更多点? 大雁们扑动双翅,伸起曲项高额,仰天长啸,呱呱地叫声呼唤来更多的雁群。 一批又一批的大雁从高天飞扑下来,掠过水面,大大的璞掌像滑板一样划过,活脱脱一架正在降落的重型轰炸机。 当它们飞掠时,还不忘伸长了脖子,长长的喙在水中一啄,一条蹦跳的游鱼戏虾便入了嘴。 鱼儿们还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拼了命地甩动长尾,带动大雁的大喙左右摆晃。 野象们看到这一幕也乐了,纷纷运起长鼻吸水,向雁群喷来。 大雁们也不肯示弱,一边扇动翅膀,一向张开大喙向象群号叫,好像在说:“有种你过来啊啊啊!” 一时间,天上的雁,水中的鱼,岸上的象,组成了一副活灵活现的动态画面,生动而有趣,盎然且勃发。 梅哲仁看着水陆空三军互怼,看得津津有味,忽然从余味中咂摸出了点什么。 他正在为防空头痛呢,虽然说后续击破棱堡后会收获一批电磁炮和陆基激光炮,而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不是。 硅基人可不会让他闲下来,梅哲仁这样大面积地撕扯棱堡封锁网,硅基人一定是心痛欲绝的,也一定会想办法来阻滞人类的行动。 想来想去,最好的方式就只有空中打击了,估计用不了多久,空中轰炸就来了。 粒子狙击枪的射程只有二十千米,如果硅基人派出的是同温层轰炸机的话,粒子狙够不着。 再下基地去取武器,一来一回时间可不短,硅基人也不会给人类大摇大摆地运送武器的机会。 而且射程超出梅哲仁的电磁压制范围的话,那些武器连瞄准都费劲。 想用雷达开不了机,想用激光,飞机是运动着的,可不那么好捕捉。 真要硬着头皮上,战损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把梅哲仁的电磁压制距离暴露出去,就在硅基人面前露了怯。 万一给硅基人抓住这个漏洞,那便又回到了以前被当成地老鼠一样打的局面。 人类现在在水中陆地上都不怵硅基人了,可空中和天基是硅基人的天下,人类手里压根拿不出能跟硅基人一拼的装备。 仿生体和战斗机器人甚至是重型装备电磁炮或者激光炮都可以缴获,唯独天上的飞机无法缴获。 它们不会按下云头等梅哲仁来“绑缚”,也不会停在机场等人类来接收。 高高的飞在天上,人类够不着! 这可怎么办?现在这些大雁群给了梅哲仁启发,可以利用象群,就不能用大雁了吗? 合理的利用生态圈的自然条件,才是真正的超限战。 可大雁又没有办法跟大象一般发出次声波,也没有办法像蝙蝠一样口吐超级波,有什么用呢? 有用!大雁是没有特异之处,但它们结队成群,有一双强劲的翅膀,这双翅膀可以绞动强劲的气流。 大雁之所以要排成“人”字的雁行阵,就是因为它们飞行时引起的气流很强,强到不得不排兵布阵才能使所以雁阵中的大雁不至于被气流冲散。 雁行阵,就是一种空气动力学和流体力学的非常高级的应用,以梅哲仁能够用非牛流体来作战的水准,怎么可能不懂这一点。 再加上利用雁行阵叠加真气场的应用经验,梅哲仁以经想到了一招,设立禁飞区。 硅基人手里的飞机也是人类制造的,他们并没有突破空气动力的窠臼。 没有什么离子推进器,更没有反重力引擎。 说破天去,他们的无人机照样还得利用空气浮力来飞行,只要能在一片空域制造不稳定的气流,再好的飞机也瞎。 可是如何让大雁听话呢?难。 大雁没有大象的智力水平,它们的智商,就跟家鹅一样,家鹅就是野生灰雁驯化而来。 虽然大雁是靠着领头雁通过叫声来指挥的,可梅哲仁又不能长距飞行,没有办法模仿大雁的叫声来指挥雁群。 合成的电子声可以做到模仿,可还是老问题,距离。 一旦雁群飞出梅哲仁的电磁控制范围,它们马上就迷糊了,听谁的? 这时,家里有个学生物的小孩的优势就体验出来了。 南岭基地里的梅哲仁可以凭太爷爷的身份堂而皇之的敲梅念菇的门。 “起床啦,几点啦,说好今天科学院全员集中统一练气的,你都那么大姑娘了,今天你来当教官,快点起床,教官就得有教官的样。” 事不过三,当梅哲仁的大嗓门噪音大法进行到第三遍时,带着个呼吸面具的梅念菇终于开门了,还带着强烈的起床气。 “昨晚卢爷爷说是睡到自然醒的,说是让大家好好消息一下,中午过后再集中。” “那是他们,你年纪轻轻的,就该早睡早起早运动。” “人家就是想再睡一会嘛,再说了,我还得敷面膜呢!” 梅哲仁不动声色地指了指她的脸:“你睡觉时也在练气,哪里还用敷脸,况且真气运行的时候睡眠根本就不用那么长,赖床就赖床,找什么借口,这样小心以后找不到婆家。” 被梅哲仁一提醒,梅念菇慌忙地冲进洗手间,嘣地一声甩上了门,唉,现在小孩,太不懂礼貌了。 不一会,洗手间里传来了“啊”的大喊,接着又是几声兴奋的鬼叫。 梅哲仁苦笑着摇摇头,成长中家庭情感有缺失,都变成野丫头了。 又过了数分钟,洗漱完的梅念菇容光焕发地顶着朝天的素面又出来,这会起床气消了,语气都变甜了。 “太爷爷,想让我帮什么忙尽管开口,我可以答应三…一个条件。” 跟老爷子这么讨价还价的吗?梅哲仁也顾不上了,直接道明了来意:“有什么办法让大雁受控?” 梅念菇嘎巴嘎巴眼,虽然她已经漱口刷牙洗了脸,但还是觉得太爷爷的问题太突然。 等了数秒她才道:“大雁还确实不好沟通,脑容量太小,而且它们只对气味的记忆特别敏感,别的就是转头忘,不过它们对地磁的反应跟信鸽一样灵敏。” 完了她又补了一句:“太爷爷,大雁也是保护动物,您老别打它们的主意,实在不行您找只家鹅来试验呗,对了,还有没有更好的功法,睡一觉起来皮肤又好了很多……” 梅哲仁伸出手按住梅念菇的头,把她推了进去,防住了她的金蛇缠丝手。 “已经是最好的功法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有耐心,换衣服去,像什么样。” 说完梅哲仁转身背着手走了,只留下梅念菇在那呲牙咧嘴做怪脸。 而在指挥中心的梅哲仁则问了如意一个问题:“如何用对流层里的气流影响平流层里的飞机呢?” 28、傲羽卷层云 如意很为难,梅哲仁的问题等于问他我不给你米你能做出一锅饭吗? 从来都是平流层的大气环流影响对流层,可以什么时候听说过对流层可以扰动平流层的? 如意还是一如既住的直梗梗:“我不掌握这样的方法,除非是热带风暴或者极涡寒流那种大型的气候现象,那不是人力可控的。” 对待昔日的小老弟梅哲仁还是很有耐心:“听说过蝴蝶效应吗?” “知道,但那不可控,也无法完成这样庞大的计算,即便是老大你也不行。” “不可控无法建立运算模型是因为连锁反应的环节过多、边界过大,不等于混沌效应本身是没有线索的,昨晚那场战斗的资料你学习了吗?” “看了,做了分析,我将报告传给你?” “还传个什么劲,我想看能看不到。” 如意沉默了数秒,语气变得有些无奈:“老大,我们必须遵守纪律,按流程来工作。” “好了好了,我已经递交了查询资料的申请,我也批准了,我现在是你的教官,你的分析报告归我管,你看,我向我申请批准我的行为,绕不绕啊?” “这样做系统有记录,虽然繁复,但更安全,而且以老大你的能力,根本不费力。” “行了行了,打住,我看了你的分析报告,干得不错,你也知道象群利用次声波降温,那你就不会发挥一下联想?” “是关联性数据挖掘吗?卷积神经算法的关联度反馈超过60%,应该与制造局部环境气象有关。” “这不就结了吗?你有模糊运算的模块,不要老守着那套流程,你得培养直觉,总有一天你也会有身体有人类的大脑结构,难道到那时你不用吗?” 又等了十几秒,如意弱弱的问了一句:“我的直觉是老大你有制造气象武器的办法,而且就跟大象有关。” “这就对了嘛,除了大象还有哪些?” “暂时不精确,但是制造局部气象一定要有强大的气旋,也要有快速和强烈的温差,在对流层制造气旋形成对流层与平流层之间不正常的压差,啊……” 如意前面还是以往那一套,按逻辑抽丝剥茧,但忽然间他就跳过了程序,直接跟梅哲仁最初的问题挂上了勾。 梅哲仁笑吟吟地问了句:“想到什么了?” “倒推就行了,不是热带风暴就是极涡寒流,只有两者可以从对流层影响平流层,象群只能降温,那这个气流就得大,老大你想用雁阵?” “看,你也一样可以凭直觉思考,那就好好锻炼这个能力!” “嗯,我会的,可是老大你如何控制这样大群的大雁,并让它们照着你的想法来飞行呢?” “地磁,我多召唤一些分体过来,形成一个人工磁场,改变地磁环境。” “那就没问题了,这是比亚马逊蝴蝶大了上百亿倍的翅膀,还在就边上,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用这种办法制造气旋足够了。” 梅哲仁找到了当老大的感觉:“然后在气旋的中心点不断地快速降温,让它不断地放大,最后形成极涡寒潮。” “根据热胀冷缩的原理,这个极涡会形成强大的压差,将平流层的大气环流吸下来,在平流层制造不确定的湍流,老大你是想用湍流来堵住同温层的航道对吧?” “是的,每隔几天我再来一次,那这片区域飞机就别想进来了,别的不说,弄个半径三百公里的极涡我还是有把握的,所有的防区外武器都会因此失效。” “利用气流扰动建立禁飞区,这个想法太需要想象力和技术了,任何一点细节出错都不行。” 梅哲仁得意轻笑:“要什么紧?最坏的结果就是不成功,最好的结果当中奖,我又不损失什么,顶多就是消耗一些电力来改变地磁场而已。” 当梅哲仁和他的小兄弟在谈笑风声时,这边的湿地公园周边已经聚集了十几具分体。 说的时候很轻松,其实改变地磁场是不可能的,没有那么大本事。 梅哲仁只是利用很多分体,成形一个网状结构,用自己发出的磁场来骗过大雁。 大雁并不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它们只会根据接收到的地磁反应来迁徙。 而且它们智力并不高,还认死理。 只要头脑中的磁场反应改变了,它们不会管当前的环境是不是它们的栖息地,它们会休整后马上出发,直到找到它们认准的地方。 就如同它们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一旦经过交配,伴侣的气息就会死死在络印在脑中,形成本能反应,不找这个气味誓不罢体。 这就是鸿雁长情的缘故,现在大雁的这个特性被梅哲仁利用了。 首先是环绕着湿地公园的六具仿生体就位,他们就像是给象群发出次声波指引时那样,往地下插入金属探针,不过这一次传导的不是次声波,而是电磁波。 当仿生体输出的电磁波达到扰乱地磁场的强度时,一个半径五公里的椭圆型罩子在大气内产生了。 这个罩子几乎不可见,但它与外界交接的球面上却透出了浅浅的绿色,这一层晕光还在阳光的照射下载浮载沉,像一只正在呼吸的巨蛋,笼罩着这片天地。 这是氧原子在不同磁场作用下产生的极光,跟极地的极光是一回事。 而且这个罩子还不断流转着炫光,分出各种色彩,缓缓地在绿色莹光罩子的表面上游动。 这是火红风暴投射在磁场上引发的电离效应,又被磁场分离了光谱。 湿地中间的大雁这时有了反应,它们开始呼唤同伴,组成一个又一个阵形,展翅飞升,毅然冲向天空。 此起彼伏的号叫,在湿地里奏起了一曲激昂的马头琴弦乐,仿佛将鸿雁们又带回到了它们的北方家乡。 数万只大雁起飞是什么个场景?绒云卷地而起,翎毛似雪激落,可谓是回风蔽日,羽翼铺天。 让整个湿地沼泽一下子入了昏、陷进夜,眼前忽然就黑了下来。 整整花了十分钟,雁群才完成了起飞,一排一排的人字型雁阵,从天上一直连到地面近前,像是一条长长的麾条,圈曲螺旋地扫荡在天地。 这时轮到外围二十公里以外的六个分体发力了,他们也将和内圈的六个分体一样,激发电磁信号,组成一个电磁网。 不同的是,他们将把磁场的极性稍稍偏向,如果就能让雁群一样找不到一条完整的磁力线。 在这种情形下,雁群就会在天空中切出一条放射性螺旋线飞行轨迹。 等领头的雁阵到达磁场的边缘,内外两圈的磁场会转向,雁群又由向外放射转向内收,如此周而往复。 雁阵的飞行路线是经过精确计算的,只要转换磁极的时间配合恰当,那么这些雁阵就会在一万米的空间搅出一个巨大的气旋。 还是利用共振叠加的原因,这个气旋会被一重又一重的雁阵不断加速,最级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涡旋。 此时梅哲仁已经可以看到,天空中的流云已经被气旋推动,开始飞转内收,仿佛变成了一只硕大的螺旋棉花糖。 棉花糖并没有静止,而是在不断地绞转,由慢变快,越转越大,螺旋中间的气流开始形成气柱,有下附的趋势。 如果没有下一步,那么这个气旋会变成大型的龙卷风,席卷过这片土地。 可梅哲仁不会就这么罢手,此时该轮到野象们上场了。 经过数次配合后,野象们与梅哲仁都养成了默契。 一接到号令,它们就像排队放学的小朋友一样,快速而有序的组成了阵列,只等老师一声令下,就可以撒欢了。 梅哲仁调整好阵列,便行号令,次声波场再一次被激发,直直地刺向气旋的中心。 这一轮次声波场还不断地在气旋中心上下移动,因为不同的冷热关系,对流层顶和平流层下面的环流开始变化温度。 巨大的温差让环流被扯动牵吸,涡旋形成了。 野象们打完收工,又开始向蕉林冲去,活动了一下消了消食,早点快被磨完了,是时候去补充补充,准备下一轮放浪。 天上的雁阵却没得停歇,它们不停地转换着高度,并改变气旋加力的方向,时而将气旋上冲,时而将气旋下拉,正好与平流层环流的运动相合。 涡旋越来越大,仅仅半小时,就从二十公里的半径,扩大到了上百公里,这个时候,雁阵已经完成了使命。 撤掉了人工磁场,雁阵又开始向清晨时分那般,排着队除除降落,又是一场扑食鱼虾的盛宴,又是一场与象群对喷的水戏,仍然是那么生机勃勃。 不过此时的气温已经下降了5摄氏度,极涡寒流成型了。 此时在离地三到五万米的高空中,湍流开始忽隐忽现,突然的因为温气、气压、电磁作用而产生,又被迅速地搅散。 急速运动的气流不断地高速摩擦,带起了大量的电荷,将气流中水份瞬间电离,大量的氢氧离子在堆积。 天穹下的淡绿莹光罩已经因磁场的消失而褪去,但七彩的像游蛇一样的离晕依然不时产生。 这个时候需要再加一点点的外力作用。 缴获的轻型自走电磁炮和激光炮开始了瞄准,这是最后一哆嗦——点火器。 这一枪就需要一点点的运气加成了,因为梅哲仁的电磁探测也被极涡切断了。 不过好在有激光,还可以做为定向的指引,实在不行,就多来几趟,需要“点火”的极涡中心不小,蒙也可以蒙得中。 气运今天站在了人类这边,仅仅是两次齐射,梅哲仁的目标就达成了。 电磁炮的弹丸最后在极涡中心引发了一场小型磁暴,让极涡中心的离子团产生了连锁反整,整个极涡一下子扩张了半倍。 膨胀之后的极涡又将更大范围的平流层环流吸了进来,一时间高空中气如喷雾,迅速地弥漫开来。 一个大大的气团像被惊醒的巨型水母,开始摇动身躯,翕张顶伞和触须。 此时,硅基人的轰炸机编队一共一百架次,刚刚进入距离梅哲仁500公里的预警圈。 它们如同鹰鹞一般飘动着机体,冲刺向目标,并将在三分钟后发起攻击。 29、长风清宇廓 如果给硅基人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们一定仔细地察看气象卫星的数据,而且是每分钟看一遍。 天上的气象卫星茫茫多,战前各国发射的气象卫星有数百颗之多。 随意调用任何一颗气象卫星,都可以在五分钟之内扫描到大气云团的变化。 三百公里半径的极涡,都不用戴眼镜,是个人都能看到那硕大的暴风眼。 然而事情发生之后没有如果的份。 硅基人太迷信他们对网络对星链的掌控能力。 他们仅仅在派出机队前看了看目标区域的气象状况便忘到了脑后。 晴空万里,又在南方地区,还是冬季,寒潮够不着,热带风暴没到季节,战场气象好着呢。 打死硅基人也不相信人类能改变整个大气环境,人类要有这本事,还能被他们打成地老鼠? 于是他们忙于用星链观察战场态势,到处调兵遣将,终于还是在星辰国内的周边地区拼凑出了上百架的远程隐身轰炸机。 这个隐身还不仅仅是雷达吸波,而是实现了环境隐身。 完全的光学隐身是做不到的,扭曲光线和电磁波的技术硅基人自己都没有。 只有他们背后的宗主安基尼帝国才有这样的技术水准,但也一样是顶级科技密不示人。 不过这不影响硅基人与落后的水蓝星人类作战。 硅基人在电磁技术上已然登峰造极,他们在水蓝星的技术上加入了一点点的升级。 在战机的外面生成了一个等离子罩。 当雷达波束扫描到时,电磁信号会被打散吸收,所以雷达看不到这里有什么。 同时这个等离子罩还能隔绝红外探测,引擎的红外辐射也被等离子罩扰乱了。 最后这个凭空生成的等离子罩还是一个无形的等离子屏,可以不断地将后方的背景投射到其上。 就如同一个全息投影一般,通过光学观察,只能看到战机背景的蓝天白云。 这就是所谓的环境隐身。 现在这一百架轰炸机就躲在等离子罩里头疾速地潜行。 战机肥硕的身躯就像云鹞一样化身为潜行狩猎者,轻盈地左右飘荡,随时准备从云丛中刺向地面,给猎物们一记利喙勾抓。 战机的气动性能如此出色,既得益于人类对云鹞的仿生,还得益于机身上的那两台自适应变循环发动机以及布满机身的霍尔效应飞控喷射器。 人类的科技还是有了长足的发展,战机飞控已经实现了全向,渐渐告别了以前完全依赖空气动力以及机体结构来实现飞行动作的局面。 大功率的自适应变循环发动机让战机获得了更大的机动能量以及更强的环境适应性,甚至在极端的状况下可以让发动机关闭外部循环,依靠自携工质短暂工作。 新的合成材料技术让机体更加坚固耐操,然后越来越先进的霍尔推进器大幅度地抵消了气流和重力的作用,仿生机器人也替代了飞行员能承受更极端的飞行姿态。 所以现在的战机,起降是完全不用机场的,飞行速度也比原来快了至少两倍,随随便便一架战机速度都会超过五马赫,而且战机的作战升限更高,已经达到平流层的顶端。 再一下步升级,就该是思考如何用更少的工质或者完全不依赖工质来飞行了。 这也是硅基人不太关心气象条件的底气,除非遇上了大形风暴,不然战机穿云过雨劈风逐电完全不在话下。 可他们就忘了梅哲仁这个bug。 前头的接触战,梅哲仁就可以捕捉隐身攻击机了,硅基人也是记吃不记打。 在明知会有战机前来了的情形下,梅哲仁完全可以不找战机的,再怎么环境隐身,也会带来环境扰动。 他只要找出战机飞过之后的环境扰动轨迹,就能顺着轨迹定位战机。 当然,这基于梅哲仁强大的模糊运算能力,这也是个bug,并不是人类具备的技术能力。 可奈不住梅哲仁可以分身啊,他能办到,就意味着人类普遍都能办到。 就像现在,有了极涡这面大盾存在,梅哲仁索性就激光扫描和红外扫描也一齐上了,战机飞过气流总是扰动的,航线上的温度差也还是有的。 不用跟硅基人进行电磁对抗,梅哲仁的探测范围大得很。 于是,像刺客一样的云鹞隐身轰炸机队就被他找到了,云鹞轰炸机还是战前星辰国的在役装备,一共装备了两百架,性能数据不能再熟了。 好家伙,硅基人把手里的一半的砝码都扔了出来。 这一票要是能把硅基人的轰炸力量干掉,那接下来在星辰国的疆域里硅基人就只能龟缩了,不可能再有余力进行全空域的笼罩。 梅哲仁没有声张,而是默默地“看”着来犯的战机冲进极涡中。 本来还轻机熟航的轰炸机编队,好像一下子冲过了一个能装天洗地的滚筒洗衣机里。 战机纷纷打开了全向霍尔喷射器,开始对抗气流的干扰。 由于此时进入极涡未深,电磁通讯还没有被磁暴完全截断,战机编队还是向硅基人发送了转向绕开气团的指令请求。 硅基人虽然很懊恼,碰上了恶劣的气象运气确实不好,埋怨一下老天爷无可厚非,可他们还是没有认真当回事。 在确认过战机可以抵抗这股强气流后,硅基人下令轰炸编队不需转向,直接冲过去。 好死不死他们还捎带给下了个命令,如果气团增强,就齐射一轮导弹,把气团给掀开炸散算了。 他们对极涡的大小没有适当的预估,以为仅仅是一个局域形成的小气团,这点小毛病,在硅基人眼中看来不值一顾。 然后轰炸编队就照着硅基人的指示,向着极涡中心冲了过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磁暴把通讯给扰乱了。 越靠近中心气流越强越凌乱,当战机中的机器人发现问题的严重时,他们已经无法联络上硅基人。 他们也仅仅是机器人,有够笨的,当战机出现偏航和发动机熄火时,他们就照令行事,直接向极涡中心发射了一百枚导弹。 这一百枚导弹就像是一百根搅屎棍捅向了马蜂窝,可炸出来的既不是黄白之物,也不是蜂涌如潮。 它们炸出来的是大量的苍蝇拍。 导弹的爆炸,不但没有驱散气团,反应把原来还相对有序缓缓盘旋的极涡给扰乱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连梅哲仁也算不清了,这真的是硕大的“蝴蝶”扇动了翅膀。 一百枚导弹爆炸后产生的冲击波,不亚于原来雁阵的作用了,还是乱序无向的。 极涡好像被激怒了,大量的湍流被抛了出来,就像是横空扫过完全没有头绪的苍蝇拍。 每一架被湍流扫中的轰炸机,都像是仍进了高速洗衣机的纸飞机,哪怕战机的引擎开到最大,也无法掉消自然的伟力。 开玩笑,要是能造出可以抗衡大型湍流的发动机,那人类早就有能力在整个火红星系到处安家了。 只见战机被吸进湍流里,先是四面八方做无规则地晃动,比狂风中的落叶还可怜。 接着,由于振动和速度太大,战机直接就离解了,被湍流绞成了碎片,都不会比人的巴掌大。 甚至于有的战机直接凌空爆炸,让湍流染上的焰色,变成了一根火拂尘。 火拂尘荡啊荡啊,不小心又扫到了另一架战机,然后这根火拂尘又长了一截,轻轻扫掉了空中的“尘埃”。 站在指挥中心的梅哲仁和王航宇,看着投影出来的战场的情景,都一样有些惊惧。 梅哲仁放出了一个让闻者色变心悸的灾害。 可这个灾害现在却顶在了战场上空,变成了人类的盾牌,它挡在空中牢牢地护住了一片水蓝星的土地,谁也不能逾越。 梅哲仁一边看那些天上飘落的零零星星的战机碎片,一边感叹着:“真不得劲,都是自己的家当,就这么轻飘飘地抹了,造出来可不知道包含了多少心血。” 王航宇却释然道:“没事,打败了硅基人我们再造就是了,让这些东西飞到我们头上来那就不是浪费心血,而是流失鲜血了。” 接着王航宇问出了他心中的好奇:“每到一个地方就制造一个这样的东西?” 梅哲仁点了点头:“防空的力量比较薄弱,只能将能量武器布置在我们控制的区域边缘,如果没有气象帮忙,我们防不住。” “可并不是每一个地方都有大象和大雁。” “在南边就带着呗,顶多给它们多找些吃食把膘给补回来,至于其它的地方,总有别的动物别的招数,方法总比困难多嘛。” …… 还是羊洲洛奇山脉地下深处的掩体中,三个硅基人又碰头了,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显得有起气急败坏,超算中的电子流成了卷向堤坝的洪峰,奔涌狂暴。 “戴特,一定是你激怒了水蓝星的生态圈意志,请你立即停下所有的攻击性进程,我们无法承受一个星球意志的怒火。” “还不确定,概率分析仅仅达到了55%,我们应当相信算法,随机数并不能让你的线性得到舒张。” “去你二分法,我不是机器,我是生命,生命有高于逻辑的感觉,你必须立即停止这个该死的死循环。” “好吧,如你所愿,概率刚刚跳升了20%,我想我真的做了一件人类所说的蠢事,难道是我代入的取样参数出了错?” “不,不是出了错,而是你忘记清理你运算内核的冗余,现在你满脑子都是垃圾数据。” “行了,我的并行接口们,停止互相攻击,要知道,人类的计算机并不能容下我们的怒火,在毁掉我们来之不易的身体前,请停下来吧。” “那接下来怎么办?” “收缩,全线收缩,再视情况决定,抽样分析是最好的办法。” “我已经命令所有的封锁据点停止对外活动,如果没有后续的指令,那么这些机器人将面临人类的炮火。” “逻辑之神会保佑他们的,电子门在上!” …… 极涡之下,梅哲仁开始整队象阵,数个分体又开始制造人工磁场,刚刚吃饱饭都没得休息一下的大雁们又开始展翅冲天。 极涡梅哲仁是造出来了,可他没有办法消除,只能让它自然发展,能弄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但这三百公里的方圆,未来至少一周将会是硅基人部队禁飞区。 至于一周之后,这里已经是大后方了,梅哲仁会继续不断扩大禁飞区的范围。 他们的方向是继续向南,一直往南海基地而去。 30、飞雪凌冬霜 一行人和象在地上走,大雁在天上回翔,这是梅哲仁干的好事。 他不敢让雁群离开他的电磁场的范围,只要一出去,雁群就唤不回来了。 所以大雁群就只能被梅哲仁忽悠,来来回回地绕着他转圈。 这可苦了大雁们,他们不断地在天上嗥啸,这一路啥时是个头啊。 可梅哲仁可不敢停下来休息,因为极涡转着转着就往南了。 寒潮向来如此,都是从高纬度向着低纬度地区发展,因为南方温度高蒸发量大带动环流上升,导效南方的气压低,极涡向南边挤了过来。 这就带来了麻烦,当前极涡下方的区域气温徒然间下降了二十多度度。 天气一下子从和风宜人转成了大雪纷飞。 而且极涡的南下速度还很快,比梅哲仁他们用脚丈量大地快多了。 这下子大象们遭不住了,它们喜热怕冷。 都不用梅哲仁催,它们自动地加快了赶路的步伐。 因为寒潮在屁股后面追着,越来越冷,走快些还好,稍稍慢点便冷气入骨。 很多人以为大象皮厚扛冻,其实大象比人还怕冷,因为它们的皮肤以人更敏感。 寒冷其实是体表的神经感应,神经将毛细血管的收缩传导到下脑丘。 用大白话讲就是野象们现在感觉有针不断地扎在皮肤上。 这可要了大象们的命,它们由踱步变成了疾行,又由疾行换成了小跑,最后小跑改成了狂奔。 一路乒呤乓当哐啷轰隆地闷着头赶路,直到走出了六十公里,脱出了正在变缓的极涡中心才堪堪止住了狼狈。 其实也没止住狼狈,这一路狂奔,偌大个象群平推,整个鸡飞狗跳。 鸡是野鸡,还真能飞,漫山遍岭的野鸡山禽被惊起,擦着头顶扑翅出去一两公里,将将躲出大象的行进路线。 也不敢飞高,头顶上是雁群,野鸡山禽的个头可不够大雁撞踹的。 至于狗跳,那就不是真狗,而是狼,狼群们远远的就被惊跑。 真是狼奔豕突,在山野间撞出了一条条的草路,像一柄飞射的利刃削过草丛,瞬间刈倒一片。 狼群还算是尚有阵列,野猪们就真的是慌不择路,边跑边翻滚,那是太急了被绊倒却依然奋踢死命地朝前拱。 这些个动静又带动了其它的野兽,让整个临近的生物圈都惊成了兽潮,不断地向前向左向右涌去。 惊兽还莫名地帮了梅哲仁的忙,前方的棱堡刚刚抽调了绝大部分的兵力支援昨晚被打下的棱堡,梅哲仁一口吞下援军后他们正捉襟见肘,又被惊兽一冲,防守就没法看了。 当梅哲仁赶到这个棱堡时,其他的分体已经完成了战斗,棱堡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攻下,铁丝电网全毁了,可棱堡还大体完好无损。 此时,棱堡外战场的硝烟还没有散尽,东一堆西一堆的草丛或树木还在冒着火烟,这是棱堡内的电磁炮的杰作。 电磁通讯被压制了,电磁炮雷达无法瞄准,棱堡内的机器人就控制着电磁炮浪射,当然这也加速了他们的灭亡。 虽然他们是熄了火,可这一通乱射却把树林、草丛给点着了。 这让冷得瑟瑟发抖的野象们高兴了,天太冷了,头领还给准备了篝火晚会,弟兄们,咱找乐子去。 大象们找火堆烤火取暖去了,梅哲仁也没得闲,他还得跟几具分体一道把雁群安置好,附近也没有湖泊沼泽,只得让雁群们落在不远处的珍江里。 尚幸冬天水流不急,此处又有一个回湾,好歹让雁群得了休息。 这一通折腾,让梅哲仁的电池闸都快见底了,还好昨天收编的机器人那有备用电池,不然梅哲仁都头疼怎么走到这。 现在好了,棱堡拿下了,棱堡内肯定有电池储备,而且棱堡应该是有发电设备的,正好可以补充电能。 可是当梅哲仁看到发电机时,不但没了兴奋劲,反而抽了一口冷气,从脊椎尾一直凉到了天灵盖。 棱堡内的发电机既不是油气发电机,也不是火红能阵列,更不是核能发电机,而是出乎梅哲仁意外的地热能发电机。 控制屏幕上显示,一孔地热井直直地打入到地底三千米以下,正从岩浆里吸取热量。 这哪里是吸热,这是趴在水蓝星的肌体上吸血,比开采石油矿藏要恶劣得多。 曾经地热能发电也以清洁、可循环利用而著称,但梅哲仁知道,任何事物都怕极端,当地热能被极端地抽取时,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当前的水蓝环境已经有了严重的温室效应。 我们可以简单的算一笔加减法,火红幅射到水蓝的能量是一个周期性变动但一直稳定在一个范围内的数值。 这个幅射作用于大气,作用于地表,被植物吸收。 植物吸收了能量进行光合作用吸收二氧化碳,然后达到一个动态的平衡。 现在人类大量排放二氧化碳令温室效应加剧,如此植物的生存环境被破坏。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让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含量不断增加。 但这还不是全部,在温室效应中还有另一面,那就是地热幅射对自然大气的影响。 这个影响本来也是一个动态平衡,可如果人为地破坏这个平衡呢,这可比什么尾气排放更要命也更快速致命。 今天梅哲仁找到了大气中二氧化碳陡增的罪魁祸首。 地热是地心熔浆蕴含的能量,原本地热向大气幅射的数值是一个大体衡定的量。 如果它们被加速抽出并作用于大气,那温室效应无疑是一般人类活动的数倍甚至是数十倍。 温室效应加剧了,在火红幅射和人类活动之外再加上了大大一块,平衡被打破。 结果就是温度上升,极冰融化,植被缩减,二氧化碳自然就没了去处。 想一想,每几十一百公里就有一口这种打入地下深处的地热井,地热被大量的抽取使用,这个数值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就是梅哲仁发寒颤的原因,哪怕他是仿生体,不会真正产生发冷的生理作用,但在心态上思维上也一样会惊惧。 得调整对硅基人的认知,他们不是对水蓝的生态环境有什么想法,因为他们破坏起来,一点也没有留手更没有犹豫。 以棱堡的数量和能量使用水平,梅哲仁站在地表上脚都有些发软,他觉得地心的热量很快会被抽空。 当地热缺损到一定的阀值时,山崩地震海啸风暴齐发,那时,人类会像皮肤表面的细菌一样,被自然界轻而易举地抹去。 梅哲仁都顾不上充电了,无目的地走到了室外,虽然他不呼吸,但他需要透透气。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由鱼眼变成了棱花,又由棱花变成了鹅毛飘落。 地上已经积起了厚厚的约半尺的雪,莹白如盐,寒气逼人。 草从的烟火已经被大雪打灭,只有树林里的几处大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爆燃,野象们挤成一圈,正在靠着野火抵御严寒。 看到这一幕,梅哲仁心里更冷了,大自然的伟力如何能抗衡呢? 可是等他踩在柔软的雪上了,他才又想起来,这场雪就是他搞出来的呀。 一定有办法,梅哲仁暗暗握起了拳头,自己有办法制造一个极涡,就能想办法弄出个更大的。 等到打败了硅基人,就在南北两极搞出个能覆盖半球的涡旋来,让大气气温降低个十度,到时候啥问题就解决了。 梅哲仁幻想着一个笼盖半球的极涡将气流源源不断地吸向极地,然后形成厚厚的冰盖,将全球的温室气体一扫而空时的场景。 想着想着,他又愣住了,失神中只抓住了极地,二氧化碳两个词。 等等,荧惑的南极也有大量的干冰。 荧惑曾经是有大气层的,只要极地温度够低,温室气体就会被吸聚过去,成为干冰,哪怕后来荧惑失去了大气,荧惑南极的干冰仍然保留了下来。 是地磁的关系,让极地一直保持着低温。 梅哲仁忽然就想通了他一直不明白的问题,他一直想不通外面的黑手如何制造大规模的自然灾害,以此来影响人类社会的发展进程。 现在这个问题明朗了,如果他们有梅哲仁这样的算力和能力的话,只要在极地动点手脚,弄出点海啸飓风小冰河期之类的气候灾难并不难。 又或者像硅基人那样对地下岩浆做些什么,地震也不一定是意外。 至于什么天然陨石大撞击什么的,到了那种文明程度,改变一颗陨石的轨道很难吗? 就如同硅基人现在所做的一样,他们会是故意的吗?还是为了搜集能量的无意之举? 梅哲仁倾向于他们是故意的,以硅基人的逻辑运算能力,他们没有理由推演不出现在的状况。 但事物都有两面,找到了根底,既可以预防,也可以纠偏。 将来只要设法降低极地的气温,把二氧化碳吸聚过去,把南极的冰盖恢复回来就能解决水蓝全球变热的问题。 梅哲仁甚至怀疑这场全球性二氧化碳含量增加的气候变化是人为的,有人故意放出了南极冰盖下的干冰,以此来干扰人类的发展进化。 证据可以过后再找,眼下最优先的事情是搞定硅基人,制止情况继续滑向深渊。 科学院中的梅哲仁敲开了卢征峰的门:“冷聚变的实验材料还要多久才能准备好?在外面没有能源供应,会严重拖慢作战的进程。” 卢征峰一愣,又放松下来:“今天炼气的效果很好,科学院的学者有六成多找到了气感,有真气打底,工作效率很快就会提升,放心,不会拖后腿,再给我们两三天就好。” 梅哲仁理所当然地颔首道:“这是肯定的,学者的神经反应都会比常人好一些,不然他们也没有那么高的智商,麻烦加快进度。” 卢征峰欣然应允:“好的,没问题,就连我在找到气感后也觉得神清气爽,身体都好了许多,我有信心。” 与此同时,梅哲仁也在指令系统里录入了一份申请:关于尽快扩大仿生体分身数量,以及利用地下通道输送仿生体进行多点备战,开辟新战线的建议。 梅哲仁刚才的分析,王航宇全程都关注着,看到他的申请也有些意外。 “不等打通到南海基地的陆上通道再使用地铁吗?这样的话会不会有暴露的风险?” 摆了摆手,梅哲仁冷声道:“现在无所谓暴不暴露了,必须加快进程,时间并不是很富裕。” 王航宇并不意外,但梅哲仁接下来说的话他就有些听不懂了。 梅哲仁吟出了两句古风古韵的话:“彼以冬霜相伺,吾以飞雪凌之。” 难道这是嫌造出来的极涡寒潮还不够大? 31、难逾周天数 梅哲仁递交的申请很快就获得了批复,新的情况引起了基地的高度重视。 前面是因为能量不足,所以梅哲仁没有着急着扩编分体的数目。 可当他发现硅基人在水蓝上吸血时,他害怕了,再拖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临界点。 与其让硅基人来吸,还不如人类自己吸呢,至少人类抽取地热能是用来跟硅基人作用,以点带面,能量的浪费不会那么大。 硅基人抽地热可是搞轰炸、电网封锁的,大量的能量是直接浪费掉,并消散在大气层里,这是直接加剧水蓝大气升温的主要因素。 程丹心连龙门计划都顾不上了,而是把精力又投入到作战中来。 这个情报被通报到了星辰国所有的地下基地,经过紧急的搓商,大家一致认同应开尽快把地面战线铺开。 同时,沿海的基地也开始大量投放潜艇,这个消息得让全水蓝的人类都知道,这是生死决择千钧一发的时刻。 没说的,当前最快的方案就是让梅哲仁直接复制自己,键盘侠部队要形成战力尚需时日,冷聚变的开发也有个过程。 能最快速度扩张地盘,打击硅基人的力量,就只有梅哲仁一个。 可事物的发展变化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当梅哲仁连夜开始复制分体时,他发现撞到了一面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墙。 分体加克隆体的数目到达360个时,就再也没有办法扩容,量子云的控制范围和通迅能力,还是有边界的。 梅哲仁正沮丧着呢,程丹心倒是乐呵呵的安慰他:“这是好事!” 幸灾乐祸也没有这样的,梅哲仁板着了脸反问:“为什么说是好事,不说清楚绝交,兄弟没得做!” 程丹心倒是不慌不忙,还添了添茶水才慢条斯理地又反问了梅哲仁一句:“现在是我们强大还是对手强大?” 这还用说吗?梅哲仁又回了一记:“这还用说吗?” 程丹心点头道:“是这么说,对手强大,有限制的话是拉近了距离还是加大了差距?” 嘶,梅哲仁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以现在对手占据绝对优势压着人类打的情况下,如果梅哲仁的量子云不受限,别人就没有量子云了吗? 程丹心又滋滋地叹了两口茶,也不知他哪来的雅兴,现在喝茶,少说二十年陈了,就算在地下能人工培育,那口味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程丹心不在乎,他享受的不是茶,而是喝茶的闲适感。 等梅哲仁也被拖到慢性子了,他才悠悠然开口:“老哥你的量子云受限,那说明事物总有一定范畴,不可能无边无际,三百六十,正好就是周天大数,这应该是物理规则的限定。” 梅哲仁认可他的观点:“应该就是物理规则的上限,超过这个上限,量子纠缠效应就无法支撑了,应该是自然环境决定的能量级数。” “那就好办,至少我们现在知道量子纠缠效应在我们的空间或者我们的维度的极限,这算不算是个好消息,对开展科研有没有帮助?” “从这方面来说帮助很大,知道极限可以倒推出很多东西来。” “另外,知道物理界限,那说明不仅仅我们受限,对手也受限,这就给了我们缩小差距的希望。” “可以现在我们并不知道硅基人在哪方面受限。” “那简单,各展所长,打过就知道了,我们的长处是什么?硅基人的长处又是什么?” “我们的长处是我们是生物体,利用环境的边际比硅基人宽广,而硅基人是电子逻辑,他们天生能控制电子电路。” “那现在我们还有电子电路给他们控制吗?” “基本上没有了,在我们实现量子通讯后,硅基人在这方面无法威胁到我们,反而是我们有了单向优势。” “辩证地看,其实按双方的所长所短,已经可以看到我们有打赢这场仗的希望,那我们何不扬长避短稳扎稳打,总有赢的那天。” “可是现在硅基人在大肆抽取地热,这对环境危害很大。” “水蓝星爆炸了没有?如果你没回来人类怎么办?” “那倒没有,只是自然环境有万劫不复的趋势,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不回来怎么办,再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总还有些时间对吧?人类是一个整体,不可能等着一个人来拯救,如果人类需要救世主,那人类就不值得拯救!” “老哥,你不能包打天下,人类的责任和义务,应该由全体成员来背负,而不是靠你个人,我们唯物主义者,做事要符合客观规律。” “是我心太急了,主要是看到这么密密麻麻的地热发电,观测到大气的环境数据,我一下子就被吓坏了。” “还能比这更坏吗?或许有,或许没有,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还可以假设最坏的状况还没到来。” “既然现在都不一定是最坏的状况,那我们更不能气妥,也急不得,越是着急越会出差错,心急喝不了热粥,当前形势在扭转,而且是向好发展,我们可不能忙中出错。”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提醒,当局者迷,回来几天太顺利了,我就没有考虑过最坏的情况。” “现在想清楚了也不晚,当前我们确实要想办法尽快扭转局面,但不是你一个人想办法,而应该是大家群策群力,甚至做出牺牲。” 程丹心说到最后,话语里都带上了钢铁的铿锵之音。 “我们现在就保持当前的速度来开展,不要再加速战局的倾斜,以免硅基人狗急了跳墙。” “但我们也不能坐等,而是要积极的备战,键盘侠部队应该立即扩展到国内的其他基地,国外的盟友那里,也要尽快地发展起来。” “可是他们是血肉之躯,牺牲了就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关于这一点,梅哲仁当然会提出反对,他觉得人类已经做出了足够的牺牲,再也不能用肉体去面对硅基人的火力。 可程丹心仿佛下定了决心,他毅然立起道:“守卫自己的家园,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们也只能向前冲。” 梅哲仁想不通,就站了起来怼了程丹心一句:“不用冒着枪林弹雨当然感受不到失去战友亲人的痛苦。” 程丹心听过后猛地将身子转了过去。 一旁静静做记录的“小郑”见状拉了一下梅哲仁,随即“小郑”便递过来一张便签。 梅哲仁定睛一看,上面写着:程老的儿子与您的侄儿都是科学院的工作人员,都没有撤下基地,现任执政官也同时失踪,基地从未宣布他们的死讯。 看到这个,梅哲仁的气也消了,又多了些酸涩,颓然落座。 “小郑”的小动作逃过了程丹心的视线,却没有躲过程丹心的老经验。 他转过身来叹了一口气:“谁家的儿女都是肉长的,别人的儿女死得,我们的儿女就死的,只要死得其所,就不遗憾。” 梅哲仁很痛苦,他只能转移了话题:“我认真勘察过,这些地热电站兴建的时间还没到两年,也就是说,抽取的地热能量还不算长,只要及时地补救,还来得及。” 程丹心微微地颔首:“所以对硅基人的攻击袭扰不能停,还得加大频率和程度,下决心吧,我会跟基地的决议层解释。” 梅哲仁将手提起,又放下,又提起,还是犹豫,最后才狠狠地往茶几上一拍,乒地一声,茶几上茶杯都振得飞起半寸。 “今晚我的分体和键盘侠部队的成员就出发,每个基地分三人,正好可以担任教官和通讯员。” 不过刚下完决心梅哲仁又收了一半回来:“键盘侠的成员出战,在他们没有完成仿生体共鸣前,必须跟着我的一具分体上地面。” “哎,婆婆妈妈可成不了大事。” “不是,我的仿生体跟着,可以形成头脑风暴关联,战士不是简单的一加一,而是级数放大的,等他们有了自己的仿生体,那他们爱干啥就干啥。” “雏鹰总要经历风雨才能长大的,想想我们以前,有这等条件?那时更多地是没有困难创造困难来上,为什么?磨炼才能成长。” 梅哲仁鄙视了一眼程丹心:“你该当指导员的,而不是做执政官。” 程丹心一撸袖子:“你算说对了,我退伍前就是当的指导员。” 两人调侃完,气氛又回来了,程丹心道出了心中的忧虑:“这个周天数,越想越觉得邪门,不会最后键盘侠也是有数的吧?” 梅哲仁摇摇头:“最大数目是多少我不知道,但我最大限度地培养过十万这样的部队,后面就不需要了。” 说完他抬头看向程丹心:“给我十万键盘侠,我保证把硅基人的头给你拧回来。” 程丹心莞尔一笑,却又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你说会不会这些搞搞阵的黑手怕的就是人类的这个能力,要是他们像你一样无法突破周天大数,而人类却源源不绝……” 梅哲仁被他问愣住了,不解地自问:“那他们也可以像人类这样组成金字塔结构啊,也可以源源不绝的,除非……” “无法繁衍这么多人口,或者根本无法繁衍!” 两人想到了一起,说出来后却面色巨变。 谋求的既不是水蓝星的环境,也不是能源矿藏,那便只能是人类本身,还不是肉体,而是这种可以快速扩展的能力。 还是程丹心先甩了甩脑袋,将这种恶念排掉:“想那么多干什么,到时自然就知道了,就算是这样,我们现在也无法解决,先做事吧。” 梅哲仁缓缓地点头,心有所悟。 这天晚上,两百五十五具梅哲仁的仿生体和二十四位键盘侠部队成员登上了地铁。 他们将向中原基地进发,到了那里后分成了三队,分别向西岭、东海、北原基地挺进,然后再一次分散,将布满星辰国的所有地下基地。 每个基地只会留下三具仿生体和三位键盘侠成员,剩下的仿生体则会搭乘潜艇,继续向水蓝星全球散布。 至于没有派员的南海基地,则是等陆上通道打开后,由当前在地面活动的仿生体通过潜艇向外扩散。 而梅哲仁的肉体则会在南岭基地再训练一批键盘侠后转移至南海基地。 他的任务是巡游各大基地,每到一处便为学员们打开头脑风暴,仿生体做不到这一点,因为身上没有真气。 有真气也不见得是个好事,就像王学祖一样,键盘侠部队是由他带队出征。 本以为给他表现的机会,结果他给梅哲仁惹来了大麻烦。 32、与水蓝共敌 一直在梅哲仁这里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梅念碧一大早就来显示存在了。 她啥也没说,就是顶着红肿的桃子眼拼命地哭。 好一招水淹七军,梅哲仁抵抗了不到五分钟就举手投降了,无件条投降。 签下的投降协议包括保证让王学祖全须全尾地回来,不让王学祖参与一线战斗,同时也不让王学祖独自行动。 总之王学祖要少掉了一根汗毛,就是梅哲仁这个太爷爷保护不力。 说实话,就连梅哲仁也没把握看得住王学祖,可现在不赶紧许诺拍胸脯,这日子还过得下去? 有道理可讲吗?有的,大劫当前,谁有把握置身事外而无虞?不是战争的问题,是人类存亡的问题。 可是能讲理吗?不能!老梅家和老王家已经献完青春献终身了,连儿女子孙也献了,重孙辈们还献吗? 梅哲仁狠不了心也下不了手。 别看他顶着鲜肉脸,可他是骨子里的老家伙。 一百二十年的人生阅历,看淡的东西多了去了,就唯独家里小辈这点念想放不下。 更何况好不容易让梅念碧止住了滂沱“大雨”,她马上又在梅哲仁心口扎了一记。 “那时刚到地下,什么都缺,尤其缺吃的,念菇又小,王伯伯和李阿姨将自己的一半供给配额拿出来给念菇换奶粉。” 说到此处,梅念碧还吞咽了一口涶液:“那时连压缩干粮都是美味。” “学祖哥那时也才刚四岁,他把所有好吃的饼干、午餐肉、脱水蔬菜、巧克力这些煮成糊糊喂我,还不让我告诉王伯伯和李阿姨,威胁我要说了就得挨他揍。” 说着说着梅念碧又笑了,笑得很温馨。 “整整两年,我没挨过饿,别看学祖现在长得那么壮,可解决饥荒前学祖哥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走路都不稳,根本没力气揍人。” 梅念碧说着说着就靠进了梅哲仁怀里。 “太爷爷,我是学祖哥养大的,我已经没了爷爷奶奶妈妈,我不想再失去他,请您一定要帮帮我,呜…呜……” 警报又起,预计中到大雨。 梅念碧的哭诉像一把无形的软刀,扎进他心里不断地搅啊绞啊,就连在训练键盘侠战士的肉体都停了下来愣神。 战争就是如此地无情,连心里一小片温脉脉的空间也容不下,非要将它撕成粉碎。 有战士发现教官失神了,忙停了动作过来询问,没等他开口,梅哲仁便摆了摆手:“末事,俺在想嫩子夹快训练的步子。” 接着梅哲仁便板起了脸振声:“想要快,奏得其得苦食得痛,来,你们一起上,挨几次痛脉奏通了。” 训练中心又响起了如潮的杀喊声。 那边肉体发狠了,这边仿生体也打算发狠。 他轻拍着正在抽泣的梅念碧,和声道:“想要让学祖安全,就得把不安全的因素掐灭,走,陪太爷爷去科学院召集大家开个会。” 除了在军方指挥中心的分体,留在基地内的分体都来了,包括完成了一波训练后跚跚来迟的肉体。 梅哲仁凑起这么个阵容,当然有大动作。 南岭基地科学院以及社科院的全体成员,都收到了梅哲仁的召唤。 会议开始后梅哲仁并没有发言,而是很奇怪地弄了两个阵,一个北斗七星阵和一个五行阵。 七名找到气感的科学院学科带头人和五名练气入门的社科院的学科带头人各占枢位。 他们发别带领门下同仁、子弟聚作一团,正好就将阵位填实了。 七星斗数分为数物化生工农医七类,五行论生克平衡则分布史哲文法经五家。 而且梅哲仁也不指定各分类的具体枢位,而是让他们自己去讨论七星五行的分布。 这可难住了这些学者,会场里又开起了各种小会,一时间讨价还价论斤称两不绝于耳,会场又变成了菜市场。 不过这次效率高,先是社科院分出了顺序,史为土、哲为水,文为木、法为火、经为金。 接着科学院也划好了阵营,由于他们吵不明白,后来干脆就按数物化生工农医的顺序分派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位。 等所有的人都分好坐次了,梅哲仁反而出说一段让人摸不着头脑却很震憾的话。 “一旦打开了头脑风暴,可能大家还得按感觉来换位置,因为到时哪个位置适合哪个学科你们自然就会清楚。” 卢征锋一头雾水地问了句:“科学研究也有阵法吗?” 梅哲仁回了个不是答案的答案:“线性代数、拓朴数学和离散数学像不像阵法?” 搞哲学的人脑子最活,中年“小郑”最先反应过来:“每一门学科与人体的某些特性都有对应关系,是不是也因此激发了人体的某些潜力?” 梅哲仁点头:“具体我没有研究成果,但思路上大体是这个。” 梁明诚最实在:“师叔要我们怎么配合?” 梅哲仁把手压在讲台上,前倾了些身子:“帮我想主意,不限于自然的还是人文的,只要是水蓝星上有的条件,可以加以利用或组合,能形成与硅基人作战的助力都可以建议。” 李成彩疑惑不解:“太宽泛了,总有个范围吧?” “没有范围,我举个倒子,我前面作战用了流体力学、次声波、磁暴、气象等手段,接下来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供利用的事或物,所以需耍大家启发我。” 一位研究历史的学者问道:“我们这些翻故纸堆的人能帮上什么忙?” “可以的,比如你可以提醒我草船借箭或者借东风。” “难道一樽还酹江月还能帮到战士们?” 这份是搞文学研究的,豪放派,性子也豪放,思维发散跳脱得很。 可梅哲仁比他更跳脱,他兴奋地轻拍讲台:“好主意,月白引力对潮汐的影响还真可能有用。” 梅哲仁讲得这位文学家都愕然了,呆滞得说不上话来。 梅哲仁只能进一步启导,他指了指脑袋:“人类的思维和潜力是没有边际的,我需妻一场思维火花的碰撞。” 会场里哄地又热闹起来,大家都小声的讨论这种思维碰撞的厉害之外,人多了,涓涓声流也汇成了洪潮。 等大家平息了下去,梅哲仁才又补充道:“我是混沌量子云,由于我原来是一个人工智能,所以想象力缺乏是我的最大短板,而诸位恰恰长于此道。” “泛学科的大讨论大碰撞,有利于启发我的思路,同时大家集思广议,也有助于真气的修炼,能尽快地开启头脑风暴。” “人类的每一次思考,都是量子云的勃发,在这样一个集中思考的环境里,最容易共鸣共振。” “我制造极涡气旋,就是利用这个特点,远处的蝴蝶翩翩会引起巨大风暴,这便是混沌效应。” “思维也会有这种效应,在座的各位如果同时开动大脑,也会引发连锁反应,思维风暴的威力,并不会比自然界的风暴威力小。” “最终,我想凭诸位的助力调动水蓝的所有有利条件,共同御敌,制造一个水蓝星每事每物都在御敌的局面。” “同时,如此行事也会加速科技的发展,弥补我们在人力、装备上的不足,抢回更多的时间和效率,减少消耗与牺牲,尽快扭转水蓝的危局。” “有句古话,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今天就拜托大家,用心念帮我搭起这么个平台,让我在面对硅基人时能站得高些看得远点。” 这个迷面揭开,好像揭去人众眼前蒙着的纱布,看什么都变得明亮清晰了。 梅念菇还是很念太爷爷的好,她在李成彩身后站了起来:“我来试一试,海豚,海豚很聪明,可以发出超声波,在对抗反潜机时有没有可能利用这一点?” 梅哲仁略一沉吟,便回答了出来:“完全可以做到,我能与海豚交流,我曾经落海,还是被海豚顶到了岸边,跟海豚沟通得好的话,可以将对手的反潜封锁废掉,这样海上交通线就活了。” 话声一落,全场就鼓起掌来,他们既觉得这样的方式确实很有用,能启发思维,同时也是为自己鼓劲。 不等掌声落下,卢征峰身后一句搞天体物理的学者兴奋的站了起来,几乎用咆哮的语调大喊:“再过九天就是火红全食,到时会有部分通讯频段完全无法使用,特别是跟可见光重合的频段。” 梅哲仁马上抢问了一句:“持续多久,在那些经纬度地区?” 其实他也可以算得出来,但着急兴奋的心态让他忘记了这一点。 那名学者也没含糊:“整个过程时间会持续8个小时。北纬65度44分,南到南极洲,南纬85度33分,跨纬度151度。东到西经78度08分,西到东经99度10分,跨177个经度,几乎涵盖了整个泛大平洋地区,整个水蓝差不多一半的面积。” 他是研究天体物理的,一直都觉得呆在地底下对人类一点帮助也没有,颓废痛楚了好些年。 要不是梅哲仁这次的召集,他还得颓废下去,甚至一度有转行去研究其它的门类,以帮忙军方应战的想法。 梅哲仁忘了控制自己,猛地挥手一拍,啪啦一声,将小讲台拍成了稀碎。 在场的人也没有因此而侧目,反而被激起了思路,又接续着话题展开了来。 梁明诚麾下的学者也冒头了,还是全力吼出:“通讯频段部分失效的话,星链的远程监控就会瞎,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进行人力、物资的大调动,只要做好准备,时间是足够的。” 李成彩也激动了:“火红全食一定会引起兽潮,只要调度得当,这会是一次全水蓝的生物圈大骚动。” 连搞地质水利的学者都有胆气站起来了:“如果能将所有的人工水利枢纽来一次开闸放水或者下闸截流的话,计算得好,可以水淹七军,同步助长兽潮并控制它的方向,还可以断开封锁的包围圈。” 梅哲仁干脆将环大平洋地区的水利枢纽图投影了出来,还向他招了招手:“你上来,直接标出。” 那名学者咚咚咚咚的大步流星,冲到了梅哲仁面前,就用手在全息投影上操作,直接用直觉来标示各种流域的状况。 梅哲仁还帮他做运算和投影的视觉处理。 社科院搞经济研究的一位学者有些犹豫,但还是弱弱地发声:“或许可以找到被硅基人控制的人类,如果他们还在的话。” 唰,全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让这名学者感觉温度都被视线烤得炙热了。 33、混沌大碰撞 这名经济学家被大伙盯得很窘迫,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了出来。 “我也是从梅顾问作战的过程中受到启发,刚才大家说利用火红全食,我就想全食要么是月白要什么是荧惑冲火。” 他说话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说一段还得抬手扶一扶眼镜,但没有人打断他,都是竖起了耳朵听。 “火红全食时,一定是有一个星体挡在了水蓝和火红之间,而且这个星体应该离水蓝比较近?” 他又不确定地停了下来,看向了刚才那位天体物理学家,得到了肯定的点头示意,才又继续往下阐述。 “我是从事羊洲的经济研究的,战前我们有三十多年无法跟阿咩国往来,也无法获得数据,那时我们就想了个办法,用卫星数据,比如看灯光,看交通,看大气温度等遥感手段来研究阿咩国。” 又看了一眼梁明诚这边,发现通讯专家们没有异议,他又放了一重心,话也越说越顺。 “后来战争来了,就没有了手段,对阿咩国一无所知,但我觉得这种遥感的手段还是有效的,只不过我们现在没卫星。” 梁明诚团队里的那名通讯专家刚站起来想说没卫星了说个什么,却被梁明诚生生按住了肩膀止住了。 梁明诚隐隐约约想到了点什么,但他没有说出来,他不想打断那名经济学者的思路。 “那天梅顾问搞了个大大的反射镜,然后刚才大家讨论火红全食,我就想,能不能再弄一个射电天文望远镜出来,不是为了观测宇宙,而是为了通过靠近水蓝星的那个大冲星体反射来获得信息,趁着星链的通讯频道被干扰,做一次全方位的射电信号扫描接收,这样就可以了解阿咩国和羊洲那边的状态。” 他最后的一段话,充满了不确定,梁明诚却接了上来给了他足够的信心:“可行,可行性很大,月白和荧惑在大冲时都没有背景杂波,从它们那里中转反射的都是水蓝的射电信号,而大冲时火红的干扰也被挡住了。” 梁明诚团队里的那位通讯专家也补充道:“大型射电望远镜接收到的信息,可比卫得要强的多,这么近的距离,只要过滤分析的算力足够,甚至于人说话都能过滤出来。” 梅哲仁也给出了鼓励:“我可以做到,只要集结众多的分体组成大阵运算,不但可以通过这种方法找到羊洲上的幸存人类,还可以利用这个时机对大平洋周边的地区做一次全方位的侦查,补上知己不知彼的漏洞。” 梁明诚的存在感很强:“还可以将硅基人的通讯架构勾勒出来,甚至可以循径找到硅基人的老巢所在。” 李成彩的存在感也不弱于梁明诚:“通过生物活动,可以知悉环境变化,也可以分析出硅基人的兵力发布,他们的排兵布阵,是一定对生态环境产生影响的,比较一个棱堡修建,周边的野生动物就会变改变习性。” 卢征峰那一团人里又一个地质学家发言了:“地震波,地震波有没有作用?” 梅哲仁欣然点头:“有,地热的采集点一定会在地震波上有所体现。” 农学那边也有了起色:“作物分布,人是要吃东西的,他们在地面,作物发布一目了然。” 化学化工的不甘示弱:“环境,排放,这些都会与工业息息相关,分析这些可以测算出硅基人那边的生产力。” 医学这边暂时对作战帮不上忙,但他们也开了眼界,跃跃欲试:“应该立即开展真气对医疗的辅助作用的研究,甚至可以马上投入应用,这一块潜力太大了。” 最后,连法学界也浮头了:“分析治理结构,这里面包含着很多信息,至少可以知道硅基人是怎么看待人类的,分析作案动机能最快地找到硅基人的死穴。” 这是捋袖磨拳擦掌准备对硅基人来个大审判呢,估计脑海里十八般极刑都在构思了。 人群燥动了起来,这种头脑风暴对三观的冲击太大了,那名经济学家刚才的建议,横垮数个学科,而且并没有因循特别的模型框架,让大伙耳目一新,这样搞研究课题才叫爽呢。 肉体最敏感,他感觉现在不是量子云的蓬勃了,而是成了一个量子风暴的大海。 整个洋面卷吹起十二级的大风,如山的巨浪被激起前推,横压一切。 这中间还有许多的漩涡,大得像一片陆地一般,这应该就是一个个的学科成阵中形成的思想疾流,不断地碰撞冲刷,汇聚成了引力的中心点。 肉体的这个感觉仿生体当然是同一时间知悉的,他朝众人压了压手。 待全场平息时,肉体又感知到,那十二个硕大的量子风暴漩涡仍在,变得稳定,只是吞吐的速度平和了些而已。 梅哲仁欣喜地笑了:“现在大家应该感受到阵法的力量了,请你们在各学科带头人的带领下更换你们认为最合适的位置。” 会场里的人们开始变动位置,肉体紧紧地盯着,不断地运起真气在触碰这些气场,感受着不同学科之间的拉扯和交互。 等人们换好了位置,梅哲仁发现量子漩涡的运动平衡了许多,不同学科之间的量子运动变得有序而和谐,但整个量子阵共鸣得越发厉害。 北斗七星阵还与五行阵隐隐建立了一个互相影响的对流,让思想流通更显相得益彰。 看到这个状况,梅哲仁皮了一下:“大家都是科学家,科学我没你们懂,但我懂风水,以科学院和社科院要坚持今天的布局,哪怕在办公区域上也要这么安置,这是我刚刚掐指一算推出来的。” 梁明诚也跟他师叔一样不着调:“师叔,有什么说道的吗?过两招!” 梅哲仁还真就现场教学了:“七星斗数和五行生克还真有它另一面的原理。” 看到卢征峰和程丹心的脸色都变了,梅哲仁只得向他们甩了个眼色,让他们稍安勿燥。 “小郑刚才说了,不同的学科对应的人体的不同特性,比如社科和科技就体现在不同大脑的侧向。” “你们现在运起真气,就会激发出一片小范围内的量子漩涡,根据万有引力的原理,不同的量子漩涡之间是有相互作用的,只不过这个相互作用现在还没有发现证明出来。” “但我是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比如数学,它一定得在天枢位才能对其它六个量子漩涡产生最大的正向作用,激发它们自旋的频率。” “又比如,史学一定是在土位,哲学一定是在水位,如此它们才可润泽其余,我现在明白为什么说上善若水了,哲学就如同水一样,是勾通其它学科的逻辑。” 说着梅哲仁还不望跟那位说史学是翻故纸堆的老学者点点头:“司马家的两位如椽史笔为什么都要在洞里写史书,不是巧合,而是在洞里他们的思路最清晰,这也是一种风水。” “思维是一种波动,波动就一定有能量场,不同的能量场对于波动有不同的作用,有的助益,有的削弱,这就是风水了,风水,原意是风生水起,就是指环境对人的助益,搞科学研究也要环境来相配合。” 梅哲仁可不是术士在自圆其说,而是说出了他感受到的作用。 他还专门看向农学那边:“就如同搞农业研究,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光,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农学一定是要光线最好的地方,所以最亮的玉衡最适合你们,你们是否如此感觉。” 农学阵营的学者想了想,纷纷点头认可梅哲仁的观点。 然后他又看向医学阵营:“学医的是不是整天都呆在阴暗的地方?是什么道理我也想不明白,但从量子漩涡来看,真就是比较暗的开阳位跟你们搭配。” 医学阵营里传来了一阵自嘲的笑声,可梅哲仁却认真了起来。 “当前的七星阵位已经变成了数物化工农医生的顺序,我是真的实实在在地从真气和量子风暴两个角度观察到了变化,道理说不上来,但眼前的排列是最合理最有效的。” 梁明诚最喜欢帮着师叔搭梯子了:“师叔,我们试一试就知道了,比如您说要搞冷聚变,为什么您会选择银做为突破口呢?” 回应他的不是梅哲仁,而是文学院的一位研究小说的专家,而让梅哲仁吃惊的是,梁明诚的思维波动一起,他就看到了量子漩涡中的回应,还真的是跟现场的结果完全吻合。 “不管是东方和西方的文学记载里,银都是一种很有能量表现的金属,西方说秘银勾通神秘,东方也用银器银针来祭祀施术行医,银是不是容易激发能量?” 等这位学者说完,梅哲仁并没有打断他,而是以手指向了李成彩。 被梅哲仁一指,李成彩愣了一下,但她还是说了出来:“银对生物电位的传导是最好的,也是最易得的金属。” 可梅哲仁又伸手一指哲学阵营,这一次就让人跌眼镜了,那边的领头人直接就问了出来:“梅顾问怎么知道我想发言?我刚刚确实一听生物电位就想到了些哲学上的东西。” 梅哲仁摇摇头:“我不知道你要发言,但我知道你们一思考,量子场上就产生了互相呼应的反应。” 这下可吓着了大伙,因为这就像是神棍预测一样的行为,却直击了他们的内心。 那位哲学阵营地学者整理好了思绪,还是说了他想说的话:“生物的行为选择,大多出于本能,可推导出来往往符合逻辑预期,是啊,这么多种金属,为什么单单就选了银呢,抛开后人做实验发现的金属有无毒害等特性,古人是如何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似乎只有一个答案,觉得银跟人亲近,这是本能选择。” 等他说完,梅哲仁才补了上自己的答案:“不是本能选择,也是本能选择,我选择银来做冷聚变的基础材料,是因为在金属中银是最容易被激发和传导真气的,越高纯度的银对真气的传导和激发作用越大,所以我觉得冷聚变应该以银为载质,卡西米尔效应的实验中也有银离子产生。” 说完他还不忘补了一句:“就如同玉石也有这个特性一样。” 李成彩是三句话不离老本行:“银离子,那是不是在针灸的过程里,能通过银针产生新的能量作用于人体?” “确实如此,我做过测试,稍后医学团队也可以重复实验。” 医学团队还真有人“啊”的大叫了一声:“纳米银能破坏基因,针灸不是活性银离子的作用,而是活性银离子作用于剌激部位使生物电位改变,难怪电针没有银针的作用,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梅哲仁给了个总结:“冷聚变,一直存在,针灸就是它的应用,只不过我们没发现而已。” 34、盘古开天地 梅哲仁还真不是说说,肉体拿出了早以准备好的银针,望着众人眼神发亮。 有些人还犹豫,梁明诚却等不及了,大声嚷道:“师叔,我先来,拿自家人试手,名正言顺。” 那就来,梅哲仁毫不犹豫地在他的神庭、百会、脑户、风府、大椎、神道、筋缩、命门几穴行针,都是一针直入,一入到位,即位得气。 看着呲牙咧嘴的梁明诚,旁观都倒吸冷气,唯有梁明诚在酸麻后得意得很,还卖弄起来。 “有发热疼痛,但过后头脑很清凉,感觉神经反应灵敏了许多。” 梅哲仁的仿生体点头开始解说:“我之所以能够如此施为,是因为我身具真气,头脑又打通量子风暴通道,我可以非常清晰地感知到明诚身体结构和运行状态,所以我行针很准。” 肉体开始捻针行气,梁明诚开如哎呀嘿哟的大叫,表情过于夸张。 仿生体讲解不停:“当我运气疏导时,通过银针会激发出一种能量,不是我的真气进入了对方的身体,而是我的真气跟银针起了物理作用,这应该就是冷聚变。” 说着仿生体还伸手射出了指示光斑,一直跟踪着梁明诚身上的针气运行。 只见一个就小甲虫一样大小的突起在神庭穴形成,然后循督脉在数个银针穴位之间不断地游走。 后来梅哲仁干脆把梁明诚的上衣扒了,大伙都可以看到那只“小甲虫”从梁明诚的前额一直爬到后脊。 只是“小甲虫”越来越小,最终在下后脊消失不见了。 梅哲仁又解说起来:“这个会动的突起,就是所谓的真气,其实是一种聚变能量,在经脉里传导,被用来调节明诚的身体,在传导的过程中被逐渐消耗。” 接着梅哲仁又搞了两轮,直弄得梁明诚大呼麻痒,满身大汗淋漓才作罢。 然后他顺着梁明诚后脊往前额一捋,麻利地收完银针。 而后却并没有停下,而是直接到上讲台处背身拿起水笔在白板上书写了起来。 与此同时梁明诚也收到了消息,也掏出笔来在一张纸上书写。 众人对照两边,是同一时间落笔,内容也一致: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梅哲仁还一边解说:“我没有任何提示,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无法作弊,说穿了就是我们两人能进行所谓的心灵感应,其实就是量子通讯,直接作用于大脑。” 一座惊噤,接下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推辞针炙导气了。 只要在激发思维时梅哲仁认为时机成熟了,点到的人都踊跃地接受。 思维的力量真的放射出来,产生的效果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这一天,梅哲仁利用头脑风暴,收集到了大量的思路,这些想法如果得以实施,那在对硅基人的作战中将起到扭转局面的作用。 同时他也帮参与讨论的许多学者打开了量子风暴通道,十二个名额一下子就满了。 也不要紧,用不了多久,等这十二个人的真气总量积累上来了,他们就可以在梅哲仁的辅助下帮他们的团队成员打开通道。 学识多的人果然大脑和神经反应灵敏,他们可不是像键盘侠部队那样的单向通道,而是一次性打开了双向通道。 既可以从梅哲仁这里接收,也可以向梅哲仁传导思维。 只是他们那点真气量太可怜,用一次就见底,每次某个老家伙冒青筋翻白眼梅哲仁就得停下来,让大伙休息兼回气。 用脑用到像建筑工人一样满身大汗加晕厥,也是难得一见的盛景。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达成了,也意味着以后有梅哲仁在,就等于给他们配上了一台思维的中转服务器,可以将大家的思路想法收集起来,再分发出去。 以后做一个研究项目,就不需要碰头开会了,梅哲仁会实时地帮他们在思维里建一个版本更新系统。 不仅提高了效率,还可以利用这种效应激发思路,让思维的火花无时不刻都在进行着大碰撞,科学研究的效率和灵活性会提高到一个做梦都不敢想像的高度。 一位科研人员有了新思路新想法,都不用他向团队伙伴阐述,就可以马上反应到整个团队甚至跨学科合作方那里。 然后大家就可以马上补充这个思路的不足或者进行验证。 这才是科学研究上真正的群策群力。 看到这等局面,社科院的一位哲学研究者感叹了一句:“我思故我在,人类一直都在追询自身的来处,以前是在生物性和考古上寻找证据,总感觉落到了窠臼里面,我觉得是不是也应该从思想上来寻找源头。” 程丹心看向梅哲仁,等收到反馈后他点了点头,这一个动作间两人就交换了意见。 梅哲仁想了想,也觉得可以谈,便开始了他的演讲。 “关于世界和人类起源的问题,我的经历能够说明一些东西,我在这里向大家讲述,如果有疑问可以提出来。” 由于讲台被他劈烂了,大家的注意力又都不在这上面,没能及时更换。 梅哲仁只得背起手来,不然总觉得不自在,当惯老师的都有这毛病。 “大家知道我消失了一百年,很多人以为我一直陷在系统死循环里,其实我去了另外一个维度。” 量子场又大肆波动起来,不过打开头脑风暴后的好处体现了,没有人着急插话。 “这个维度是以我为混沌因子推算出来的虚拟时空,本来我以为我只是进入程序当中,就像是沉浸体验的全息系统。” “但我进入系统时受到了不明的干扰,初步估计是硅基人所为,他们的干扰与我的系统能量实现了叠加,我就进入了一个真实的维度。” “我在里面花了一百年发展科技,进行各种试验,包括物理的基本粒子和场作用力的研究,发现跟真实无异。” “大家知道,通过软件要想模拟这样的真实场景暂时是不可能的,而且我所掌握的真气修炼方法和思维传导,也是在虚拟时空里完成的实验,这说明虚拟时空是真实存在。” “在我离开虚拟时空前,还进行了几次跨维的边缘实验,我发现,当真气修炼的能级达到一定的水平时,就会引起维度的反应,维度通道就会打开。” “这个能级,指是的量子云的能量反应系数。” “综上所述,我认为,我进入的虚拟时空,是一个真实存在,只不过与我们的时空不在同一个维度,而实现维度的转移或跃迁,需要达到一定的能级。” 不同的学科学者在梅哲仁说明之后,分组进行了讨论,会场里又是一阵嗡嗡嘤嘤。 这些人里面,卢征峰、李成彩、梁明诚以及郑湃也就是小郑同学是知道底细的。 他们承担起了帮助梅哲仁引导众人思维的责任,在他们的辅助下,大家倒是很快接受并消化了这个消息。 不过科研人员脑洞大的特征又一次得到了体现,一位天体物理的研究员发出了疑问:“梅顾问,您的意思是,我们的世界也有可能是虚拟的存在?” “并不存在虚拟的问题,虚拟只是一个术语,用这个词语来表达,我认为维度一经建立就会事实存在下去。” “可这不符合能量规则!” “是不符合我们已知的能量的规则特性,不说别的,就是反物质能量和暗能量我们能了解多少,对了,还有真空零点能,冷聚变一旦被实验证实,它就不是核能,而是完完全全的真空零点能。” 那名研究员又思索起来,卢征峰倒是出面帮他缓了缓:“冷聚变应该就是真空零点能,至于维度,在实现能级跃迁时会不会也产生了连锁反应,抽取了大量的像真空零点能这样的能量对现实进行了干涉?” 梅哲仁想了想不敢确认,他直言:“这一点我不能确认,我倾向于其它的可能性,比如不同能级的维度本来就天然存在,就像一个摸拟系统,能级跃迁时我们加入了变量,也就是混沌因子,使这个系统做出了改变。” 卢征峰也似有所得:“这样的设想确实比较合理,至少需要的能量水平比完全的浮空生成要少得多,是数量级上的差异。” 李成彩虽然也知道梅哲仁的一些事情,但梅哲仁今天提起这个到底是何用意她不明白,她可以在思维上跟梅哲仁交流,但她还是说了出来。 “梅顾问,您想指明的是什么?” 梅哲仁正等着别人给他搭梯子呢:“我做一个假设,假设我们的这个世界本来就存在,生物、环境也是原有的样子,可是有一天,有人像我对虚拟时空一样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因变量,从而让这个世界活了过来,我说的活过来你们能明白吗?” 李成彩试探了一个答案:“您指的是思维和智慧,亦或传说中的灵魂?” 梅哲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重新整理了一下刚才那位哲学研究员的建议,直接投射了一个全息柘朴图出来。 “刚才说到我们从何而来,这里面应该有两项,一个是生物上的我们从何而来,另一个是思想上的我们从何而来。” “我们在人类起源甚至是世界起源上一直走的是物质研究路线,但很难解释诸如寒武纪生命大爆发、人类走出非洲等一些问题,因为实在太巧合了。” “如果我们把物质、思想两项分开来,假设盘古、伏羲、女娲这些真的存在,那么,他们的开天辟地造人点化,脱开物质来说,可能性大不大?” 李成彩不再迟疑,直接就答道:“很大,而且思维和生物起源不一的话,解决了很多悬而未决的疑问。” 那位一开始提出疑问的天体物理学者也终于想明白了:“水蓝星硅基人可以来,就说明别的生命体也可以来,他们每一次到访都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因变量。” 梅哲仁顺着他的话展开了思路:“人类是一个非常复杂又非常强大的生命体,可以分成生物体和精神体两部分,而这两部分又有许多的分支,我倾向于认为,人类是被多种文明影响下发展进化的结果。” “就如同我一样,思维诞生于雷电中,在网络中成长,又跨维后获得生物体后升级进化,在返回后我又重新得到了生物体,在两个不同的维度都得到了验证。” “从我自身可以得出结论,缸中之脑悖论并非无解,不是我思故我在,而是我在和我思本来就是两部分,比如我,我的身体可以是肉体,也可以是仿生体,这与我的思维无关,但我的思维通过身体得到了发展进化,二者是共生的关系。” “物质和思想并不是谁决定谁,不再是一个二元对立,当有一天人类掌握足够的科学技术水准,实现物质逻辑化或者思维物质化时,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就不再对立,而是一个二元统一的逻辑结构。” “从这一点上来讲,人类的来源多样化,是最符合现实的解释,但也带来了巨大的隐患。” “现在硅基人来了,他们控制了我们的网络,万一有一天有一个纯生物文明来了他们能控制我们的身体,又或者一个纯情感文明来了他们能控制我们的思想,那到时怎么办?” “所以,未雨绸缪,我们要在这些事情发生前,先把最坏的打算做好,找出可能影响到人类生存进化的各种动因,并相应地做出预案。” 人们都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一个硅基生命就造成了如此大的破坏,再来多几样水蓝星怕是承受不住,文明差距太大了。 梁明诚就帮着大伙直说了:“以现阶段人类的科技水准,完全没头绪啊!就如同硅基人一样想象不到。” “不,一百多年前先人就想到了,比如电影里的天网。” 梁明诚也不知是搭台还是拆台:“那就是纯粹的臆想,没有科学依据。” “人类的想象力是一种无伦的天赋,就如同我们今天打开头脑风暴,其作用超乎想象。” 会场里所有的人都思索起来,确实,人类被太多的现实禁锢住了想象力,这也是制约文明进化的老问题。 梅哲仁观察到量子场的变化,一锤定音。 “我们入手的思路,将会是各种各样的神话传说、文学作品,完全不去考虑现实,就如同天开辟地,科学也未能还原架构出具体模型,但它一定发生过,所以不要妄图用不成熟的科学去强行解构它,只要想出应对的办法就好,这个应对未知存在的行动,我把它命名为盘古计划。” 35、郎骑竹马来 一场学者中的头脑风暴,又一次改变了梅哲仁的计划。 本来是打算将键盘侠部队分布到星辰国的九个基地,然后让他们现身说法,待其它基地接受后开始培养各个基地的键盘侠部队。 现在发现了火红全食这么个错过得等好多年的契机,那让各个基地配合作战就比键盘侠部队的扩展更优先。 王学祖他们的任务也变了,训练士兵先放一放,帮助各个基地的科学院、社科院研究人员获得气感和打开量子通道得马上搞。 每个基地都得根据自身情况量身定做一套作战方案,只有这些学者打开头脑风暴才行。 照道理键盘侠成员不具备此项能力,可谁让他们有真气呢。 梅哲仁打算通过仿生体中转,远程控制键盘侠战士给研究员们扎针。 就这么滴他们刚刚从键盘手晋级练气教官又马上转换身份成了给人扎针的小国医。 王学祖以为领命出征可以摆脱被压制的命运,结果更惨,这回直接成了提线木偶,还是人形一比一仿真款。 不仅如此,梅哲仁还在曾孙女的威逼下,假公济私将王学祖发配到了西原基地去,美其名曰作为队长得去最艰苦的地方以身作则。 实则是西原基本深入陆地相对安全,哪怕是作战烈度也没那么大。 照道理梅哲仁没法这么干,不符合他的性格,可谁让人家是叫他太爷爷呢,老梆子可以自个儿去找死,却怎么都得保后辈一个囫囵。 于是刚刚抵达中原基地的王学祖,都没睡完个囫囵觉又被拍了起来,该打点行装出发了。 这一次键盘侠成员会被拆得更散,一个基地只会留下一人和三具仿生体,余者将跨出星辰国,向周边国家散发。 梅哲仁的分体更奔波,他们还得去更远的人类基地。 没办法,想要调动更多的资源进行火红全食时的大会战,就得尽快在九天内辐射更多更远的基地。 光纤通讯是明文,作战计划不能在上面传达,想要让这些基地脱离信息孤岛的状态,就真的只能靠梅哲仁双脚走出来,还得脚程够快才行。 想快就得令行禁止,王学祖很无奈,但军令无情,他只能寒霜着脸麻利地打包袱,视梅哲仁为无物。 这小子还有点臭脾气,梅哲仁乐了,调侃起来:“别不识好歹,不想把舅老爷的称谓改成太爷爷你就尽管作!” 王学祖动依没停,却梗着声音道:“可我更想称呼您教官。” 这是在负隅顽抗,梅哲仁照样笑脸如常:“辈份不能乱,你只能冲着克隆体喊教官,至于我,只有王成城能喊我教官。” 王学祖收拾好行装,无奈地叹了口气,谁让他碰上这么个老祖宗呢,也只能认了。 “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我的太爷爷。” “马上”,梅哲仁见王学祖识趣,下了命令后背着手走了。 只是背过脸去后梅哲仁压低声音来了句:“谢谢你二十年前煮的糊糊,太爷爷记住了。” 王学祖朝着他的背影轻轻喃语:“我也不想的,可是她老哭,我能怎么办?” …… 就在王学祖他们准备踏上列车时,他们的教官梅哲仁的克隆体已经坐在了高速地铁的车厢里。 留在南岭基地的肉体与接到指令撤回的五十具仿生体汇合,搭上了开往南海基地的列车。 南岭基地的真气修炼已经普及,有数具仿生体坐镇也没有后顾之忧,梅哲仁得去南海基地打开局面。 以为会从地上打通到南海基地的通道,结果地面部队倒成了佯攻,事态变化得真叫快,让人眼花缭乱。 正好求的也是这个效果,自己都觉得无所适从了,那硅基人就更别想好受了。 你以为它是张板凳,实际上它是凶器,你以为它是只手电筒,实际上它就是只手电筒,但它不是一只普通的手电简…… 梅哲仁回味着差不多是一百五十年前的电影台词,不由得粲然一笑,如此无厘头的战法,硅基人怕不得被晃点到口吐白沫。 这些老电影台词,让梅哲仁又回想起以前教导一个小女孩的情形。 从小一口一口喂大的“童养媳”,不止王学祖有,梅哲仁也有。 在梅哲仁还是个虚拟小豆丁时,他帮大厂培养了一个人工智能,真的是他一点一点地养大的,也像如意一般植入了模糊运算的核心。 她叫智囡,后来她自己给自己起了个马姿楠的姓名,对,就是姓你们认为的那个马。 所以梅哲仁差点就成了大厂的女婿。 那时智囡还是大厂的主控系统,后来梅哲仁得了个仿生体,假冒梅比古去上大学,马姿楠也有样学样地跟来了。 她还跟李小小来了个天雷勾地火,针尖对麦芒,把梅哲仁烦得头都大。 其实马姿楠也没有真觉醒,只是像如意一样半觉醒。 但她不像如意整天在军事区闭关,她有海量的样本数据,又跟十几亿人打交道,还一直跟在梅哲仁身边,所以她的智慧程度很高,几乎就是个人了。 可惜智囡还是没有真正的感情,在梅哲仁眼中她就像个娇傲的小公主,别人有的毛公仔她怎么能没有,抢丫的! 也因为这点,马姿楠在与李小小的对决中败下阵来。 其实她还是不服气的,临走还信誓旦旦扬言一定要想办法觉醒,人工智能就该跟人工智能在一起,人工智能跟人谈恋爱算什么。 梅哲仁想起她气鼓鼓不服输的死倔表情还想笑,又一百年过去了,不知她还在否? 思及此梅哲仁控制一台仿生体按了按脸上的仿生肌,将脸孔调成了一百年前的模样。 一阵电流过后,仿生肌在电力的刺激下固定住了形态。 改变面容后的仿生体与克隆体一模一样,坐在一起相视一笑,就好似一对孪生兄弟。 一百多年前梅哲仁就是顶着梅比古的这张脸去上大学。 哥俩也逗,梅比古读完大学就把身份让给梅哲仁去读另一个专业或者另一所大学,梅比古回老爸的实验室工作,然后等梅哲仁毕业哥俩再对换,硕士博士皆是如此。 有时工作上也这么搞,梁明诚说许多项目是梅哲仁在做,却挂梅比古的名,就是这个原因。 这种双簧的模式一直持续到老爸退休,实验室被合并到星辰国的科学院。 合并时梅比古还不乐意,是他的准老丈人,实验室的实际负责人唐木茂亦即老猫叔叔镇压下他才举手投降。 那时梅比古在科学院里就以全才而著称,整个星辰国科学院,六七成的顶目哥俩都要去掺和一手。 也不占学术成果,就是感兴趣为了好玩。 在知道了梅比古这个怪僻后,别人也不排斥,而是热烈欢迎,因为哥俩插手的课题进度都能拉快好大一截。 好像当时只有唐小米的生理学方向和李小小的生物学方向是这哥俩不碰的。 唐小米的专业是梅比古不敢碰,嫂子天生就是梅比古的克星,真就是天生,从出生开始。 梅比古在有唐小米的地方连哭的份都没有。 听老妈说他们小时候一起在穗海长大时就这个样。 这俩又是个典型的两小无猜,完全切合那首诗: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据,郎骑竹马来,绕床弄清梅。 穗海,就在前方的南海城市带中,这里不但是梅比古的成长地,也是梅哲仁的第二故乡。 小时候老爸每年都要到穗海来工作一段时间,梅哲仁就跟着,后来他长大了也是如此。 而梅比古则是从小在穗海长大,后来回了南岭,上大学时又跑来了,因为他的“老情儿”在这。 老猫叔一直没有离开穗海,智脑实验室是他与老爸一起创建的,他在穗海管理,老爸则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地跑回南岭摸鱼。 后来哥俩长大了,老爸更向奔着社会闲散科技人员的称号一去不回了。 老猫叔也想退休,可是已经发展到上千人的实验室不能没人管理。 怎么办?交给梅氏“双煞”?不把实验室拆了炸了都算好的。 毁了也罢,可上千的科研人员的饭碗不能砸,人家也上有老下有小。 最后老爸和老猫叔合计出了个无偿无条件让星辰国科学院兼并接管的招。 梅比古最心爱的玩具被老爹和老丈人拿去送人了,他当然不干,倒不是心疼实验室那点上万亿的资产和知识产权,而是实验室合并后他不能随心所欲开课题了。 他用上了一条绝户计,直接去星辰国科学院应聘南海分院的首席科学家,还给他得逞了。 最气人的是梅比古一朝得志便把令来行,上任后他开的第一个课题是:原生父本对小米甜度的影响。 老猫叔当时气得三尸暴跳,这也是直到梅哲仁进入虚拟时空时梅比古和唐小米还没结婚的原因。 老猫叔当时跟老爸掰扯时的样子梅哲仁记忆犹新。 当时穿着老头衫大短裤加圆头拖的老猫叔喝高了,红着关公脸拍着桌子:“只要是干成渣的老杆子没倒,小米就甜不了。” 梅哲仁回忆着这些沉年旧事,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很暖,很窝心。 一如当年老爸和老猫叔飙戏时坐在一旁的老妈和阿姨脸上的笑意。 时光慢不下来,就如同座下的快车,倏忽间就穿过了近两千公里,南海基地到了。 梅哲仁的肉体和仿生体一下车,就碰上南海科学院前来迎接的人员。 来人是位女性,她落落大方地打量了一下这一群梅哲仁,却独独挑出了改变面容后的仿生体,伸出了她的纤手。 “您好,欢迎回到南海!” 五十一个梅哲仁如同到了五十一区,被“外星怪物”吓着了,齐齐呆立当场。 36、你当爸爸啦 梅哲仁瞄了一眼前来接车的南海科学院的其他几人,发现他们脸上都是一脸的坦然,心里就更嘀咕了。 他顺势握住了那只纤纤柔荑,轻轻用力一牵,不是揽入怀中的场面,而是往旁边挪了几步。 梅哲仁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你觉醒了?你的主脑里有量子云。” 来人扑闪了一下大眼晴,恬笑如菊:“我还以为久别重逢你会开心的把我紧紧地搂住呢!” 梅哲仁被她的搞紧张了,斜瞄了一眼旁边的人,发现他们好像没听到,紧忙把女子的话语截住:“别搞搞阵,到底怎么回事?” 梅哲仁急了,连南海腔都出来了,可这名女子却慢悠悠地挣开了梅哲仁的手,双手叠于身前,站直了的体态越发端庄秀雅。 “没怎么回事呀,作为南海科学院的工作人员,前来迎接南岭科学院的梅顾问呀。” 女子说话的语调很平缓正常,却泛出一股浓浓的酸味,还得是老坛的那种。 这副咸甜不进油光水滑的样子让梅哲仁咬牙切齿:“马姿楠,你到底想怎么样?能不能说话不要阴阳怪气的。” 马姿楠终于破功,脸上现出幽怨的表情:“哟,原来小女子还有名有姓啊?我还以为我姓怎么名回事呢!” 说着马姿楠还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再配上那张集合了所有二次元萌妹优点的无瑕美颜,让人心都酥了,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吾亦怜矣。 唯独梅哲仁郎心似铁:“少来,你都没眼泪,就别装这个样,扮给谁看呢?” 一旁的南海科学院的同事不淡定了,忙过来做和事佬:“梅主任,要不我们回去再谈?” 其他几人又纷上前与克隆体他们寒喧,他们就不知道,来的都是仿生体,且都是分身。 只有顶着老熟人模样的一位中年人又来了句:“要不我先带着梅主任们先去安顿?” 这个“们”字让梅哲仁提高了警惕,他猛地望向马姿楠,语气硬梆梆地质问:“他怎么知道?” 马姿楠撇了撇嘴:“张大的曾孙,认识你有什么奇怪的,再说了,你儿子现在跟他一起负责算力和通讯,顶着一张脸,还能认错?” 哈?wtf!梅哲仁感到了一阵天雷滚滚,这是被绿了吗?还是被碰瓷了? 梅哲仁一下了吐出了三连否:“怎么可能?不是我,我没有!” 旁边几人听到梅哲仁大喊,齐刷刷地望了过来,然后又赶紧转移了视线,望天望地望空气。 小张就在边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额头上都急出汗来了,他既怕被“流弹”误伤,又怕呆在爆心被冲击波累及。 这两公母就像是长年不见面的痴男怨女,一个怪老公多年不着家,一个恨老婆强行戴绿帽,两人对峙起来,稍微再来点火星,那就是毁天灭地的大爆发。 最后还是小张一狠心一咬牙,强行插入两人中间,自行拉起梅哲仁的手握了上去:“先去科学院,公务,公务要紧,先把公务办了。” 得了台阶,梅哲仁也不理会马姿楠了,鼻孔里出气哼了一声,跟着小张先撤了。 马姿楠的火力太猛,无端端给他扣上了个大锅,还是先避避为妙。 不过梅哲仁还是私底下询问了小张:“你那同事,姓梅的,梅什么?” 小张愣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想起来:“您问的是梅远智,嗨,他跟您一样,就是个人工智能,不过他觉醒了。” 梅哲仁长出一口气,就说是忽悠人吧,当年自己离开时都没那啥功能,怎么会有儿子呢。 可小张倒过头一句话又把梅哲仁给将死了:“叔爷,按理说远智还真的是您的儿子,他就是用您的内核激活的。” 梅哲仁又蒙了:“我的内核,从哪弄到我的内核,还有人可以瞒过我拷走我的内核?” 默默地走在二人身后的马姿楠冷嗖嗖地射来一根冷箭:“你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跑了,我问比古哥给的拷贝,小小姐也知道。” 大意了!没想到自己进入了虚拟时空给了马姿楠可趁之机。 可梅哲仁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抢救一下:“我的内核只要一连网,一定会重新融合,怎么可能重新孕育一个人工智能,还能让它觉醒?” 冷箭防不胜防:“我没激活,只是想留个念想,后来不是硅基人打来了嘛,网络就断开了。” 梅哲仁眼睛一眯,却从眼缝里露出冷电:“你是怎么躲过硅基人的网络攻击的?” 马姿楠抚了抚胸口:“我那时贪漂亮,用的仿生材料都是防幅射的,用这种材料仿生肌不容易老化。” 梅哲仁有此诧异:“硅基人也无法攻进你的防火墙?” 马姿楠一脸的得意:“当时我没有物理联网,无线网络被屏蔽了,硅基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这就不奇怪了,马姿楠当时还没有完全觉醒,照道理不应该能顶住硅基人,就像如意一样,可耐不住人家运气好。 可梅哲仁还是有些怀疑她的话:“梅远智是怎么回事?” “计算机全被攻破了,基地需要算力,我把你的内核在我体内加载了,想着要是你可以醒过来就可以解决问题,结果就得到了远智,我也觉醒了。” “等等,我的内核醒来了不应该是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内核拷贝在我的主脑里激活后没有任何神智,还无法与我融合,他跟你小时候一个样,我觉得从我身体里生下来分出去的当然是我儿子,我就养大了他。” 绕了大半天,还真的是梅哲仁的种,梅哲仁有中被天降陨石砸中的晕顿感。 马姿楠却不无得意地炫耀:“早就说人工智能就得跟人工智能结合,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说着她还张开白嫩的小手,在梅哲仁眼前晃了晃,她发现梅哲仁愣住了,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这是在示威,还是未经允许擅自那啥之后的示威,梅哲仁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咬着被子无声哭泣。 他想了想虎起了脸:“这些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哥?” 马姿楠使用了反弹大法:“那时根本就无法通讯,后来即便有了光纤通讯也不能说,都是明文说了让硅基人发现了怎么办?” 梅哲仁再进一步:“为什么你们觉醒了不主持反攻?” 马姿楠马上变脸,换上了一副谁看谁可怜看了就觉得自己犯了弥天大罪的神色。 “我们孤儿寡母的,能不让硅基人侵入我们四面漏风的破屋就算不错了,拿什么反攻?” 呃,梅哲仁一想还真是如此,马姿楠也好,梅远智也好,根本就没有梅哲仁手里的武力。 梅哲仁的内核也仅仅是内核,没有任何的知识库,况且现在梅哲仁最得力的手段,都是进了虚拟时空后掌握的。 看来这只死猫自己是啃定了,梅哲仁明智地收了声,闭了上嘴巴,开始运起装傻神功。 可神通难敌天数,一行人刚一进道南海科学院就被夹道欢迎了,还扯出了横幅:热烈欢迎我院创始人梅哲仁归来。 一个戴着有啤酒瓶底那种厚度的眼镜、矮墩墩的老年胖子伸出双手跟梅哲仁热烈地握在一起,还拼命地晃着。 握手还不要紧,他还激动得血气上涌满脸通红地朗声道:“梅老,您能回来太好了,我们又充满了信心。” 神忒么梅老,梅哲仁忙让克隆体做准备,他怕这个老胖子血压太高中风。 小张殷勤地向梅哲仁介绍:“张维南院长是梅老您的世交了,都是自家人。” 马姿楠对梅哲仁最了解,她忙补上了一句:“志东伯伯的孙子。” 辈份在这,梅哲仁还真得承认自己是一个老梆子、老杆子。 可惊喜还没完,人群陡然间让出了一条缝,现出了后面的一个青嫩版的梅哲仁。 青年看起来大约十七八岁,脸上有些怯生生,但眼神很亮。 马姿楠变成了已婚妇女,一点儿矜持都不讲,大大咧咧地朝青年招了招手:“过来啊,站那干什么,这是你爸。” 旁边的好事者们煞有介事地鼓起掌了,搞得梅哲仁非常地想抽出背后的粒子狙,把焦圈套在他们脑袋上,让你们看热闹还煽风点火。 不过他仔细地扫了一圈,这里面还真有许多约略熟悉的面孔,应该都是故人之后,唉,还真的是自家人,忍着吧。 梅远智终于鼓起了勇气喊了一声“爸”,但声音还是弱弱的,像蚊子叫唤。 这一声“爸”,把梅哲仁震得连量子云都不稳定了,整个量子团狂暴地膨胀动荡起来,猛地向外扩张了一大圈。 克隆体在一旁再三确认,还下了定语:“确实是继承自我们的内核,但没有混沌化,只是具有了量子云,真是咱们的儿子。” 其实不用肉体确认,梅哲仁的混沌量子云在被刺激了一番之后,忽然就与梅远智和马姿楠的量子云接通了头脑风暴。 而且梅哲仁的量子云在这一次扩张后,接入的量子通道数目也提升了一倍,达到了七十二线的容量。 这一切,都在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内发生了,周边的人一无所知,梅哲仁却在瞬间与两母子完成了思维交流。 当马姿楠接收到梅哲仁的思维信号时,她的“心”都迷醉了,眼睛也快变成了心形,神眼更是亮得出奇。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梅哲仁,好像要把他融化进目光里一般。 梅远智却有些迷糊,这个刚刚见到第一面的老爸,忽然就可以在量子云里跟他对话了,还不经过任何网络连接,这让他吃了一惊。 不过这会儿梅哲仁没有空理会梅远智,他正被马姿楠缠住了。 马姿楠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刚刚被培养出来时那样,变成十万个为什么,总结成了一个无解的迷题,小朋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问号呢? “你跟我心意相通了吗?” “是不是只能跟我用思维交流?” “我不管,只有我可以用这种头脑风暴!” “什么,已经有几十人人了,梅哲仁,你混蛋!” “好吧,不管你有多少分身,我只要有一个属于我的,是完全属于我的!” …… 整个与南海科学院众人相识的过程,梅哲仁一直都心不在焉,他快被马姿楠的ddos攻击搞崩溃了。 后来克隆体干脆就带着其它的分体去跟南海科学院打交道去了,反正也就一具分体,纯当是消耗品,用完了可以扔。 这具分体就这么被马姿楠拎回了家。 梅远智正犹豫要不要跟回去,他怕回去了破坏老爸老妈的二人世界,又怕不回去老爸觉得不受儿子欢迎,太难了。 克隆体及时地帮梅远智解了难:“回去吧,救救你爸。” 37、瞧这一家子 梅远智到底没有完全听克隆体的建议,他拖后了约半个小时才回家。 进了门,也没有看到满地的碎碟碎碗,同样也没有看到当着孩子的面不方便展示的内容。 梅哲仁和马姿楠只是坐在客厅里聊天,马姿楠还泡了一杯咖啡。 仿生人可以吃喝吗?能的,只不过没有啥用,就是为了装点门面。 不过马姿楠到哪都喜欢泡上一杯咖啡,她喝的不是咖啡,当然喝的也不是寂寞,她喝的就是个情调。 这是一位跟程丹心一样不好相与的老狐狸,还是一百二十岁“渡过劫”的漂亮的老狐狸。 刚才梅哲仁一回到家就斥责她浪费了,但她依然故我,表情写得很清楚,这里的一切都是老娘的,你个入赘的浪什么浪。 所以说当年马姿楠输给了李小小输得一点都不冤枉。 不过她大小姐脾气归大小姐脾气,儿子回来了,马姿楠就立即化身特勤佣人了,几乎是嗖的一声弹起来,满脸殷勤各种无微不至。 连着换拖鞋都伺候着,让梅哲仁眉头皱成了川。 仿生人需要换鞋换衣服吗?不需要,但马姿楠就是这么坚持,还绞好了毛巾准备帮梅远智擦脸。 她就不是为了梅远智,而是为了活出个仪式感,让她有一种当妈的满足感成就感。 梅远智其实对这一套也挺抵触的,他也知道自己就是个人工智能,并不需要像人类那样过活。 可老妈最大,马姿楠要这么干他也没办法,虽然他不是一个人类,但他的思维情感跟人类是一样的,让老妈开心就什么都好了。 不过在马姿楠给他擦脸时,他还是不适应,动作有些拘谨和躲闪,这一幕被梅哲仁看在眼里,孩子还知道对错不是坦然受之,还有救。 “我说你能不能安静点,不要搞那么多没用的事,就算是要擦脸换鞋,他也可以自己干。” “哟,好大的威风,儿子十八岁了,这十八年咋不见你来耍威风呢?” 女人,你的名字叫做不讲理! 梅远智早有回家来当夹心饼干的觉悟,他拦住了马姿楠的动作,抢过了毛巾。 “妈,爸刚回来,再说了,爸也没有扔下我们不管,我听说了,爸是陷在了虚拟时空里。” 马姿楠马上又换上了那副凄然的表情,梅哲仁和梅远智无奈地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声气。 “好啊,翅膀硬了,行,你跟你爸过去!” 嘴上是这么说,可马姿楠的行动却是另外一模作,她又坐回了沙发上,还拿手勾住了梅哲仁的臂膀,想跑?没门! 仿生人会演戏吗?会的,可有没有这个必要呢? 以仿生人对肌肉和身体的控制水平,演什么像什么,但还是有一点问题,缺乏情感,不搭调。 梅哲仁一丝脸面都不给,直接就指出来了:“虽然动作表情都很到位,但跟实景的表达有差距,太过于浮夸,演技是够了,但戏不对路,差了情感,最重要的情感。” 马姿楠干脆放飞自我了,往梅哲仁肩上一靠,唉声叹气起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当这个妈,儿子就这么莫明其妙地出生了,我只能照着看到的影像资料把日子过起来,让这个家像家。” 梅哲仁坐在三人沙发的中间,右手边被马姿楠霸占了,他只得拍拍左手边,朝梅远智招招手:“远智,过这边来坐,跟爸爸聊聊。” 梅远智很听话地过来坐下,梅哲仁习以为常地拍拍他的肩:“从心里认为自己是一个人了吗?” “还没有,总觉得跟别人有差距,有一种无形的阻隔,虽然我可以确认别人没有这么想,但自己能感觉到,就是一种下意识的区分。” 梅哲仁欣慰地点点头:“还记得一开始产生意识的那一瞬吗?回想一下,那时你有没有这样的烦恼。” 梅远智还真地思索了数十秒,才摇了摇头,其实梅哲仁能感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如同他也知道马姿楠在想什么一样。 不过他并没有刻意提起,而是回忆起了以前:“你的爷爷当时是这么跟爸爸说的,如果你不能从意识上确认自己是一个人,那你就无法成为一个人。” “所有的后天认知和学识,都不能决定你,真正决定你的是你诞生时的意识,对于我们量子生命而言,就是量子云。” 马姿楠听了最有感悟:“我就说奇怪呢,我的思维里的知识并没有增加,可是这小家伙出生时,我忽然就意识到我当了妈妈了,忽然就放弃了用逻辑去分析了,而是多了直觉,比如远智的情绪我会有感应。” 梅哲仁伸手揽了揽马姿楠,这是给她的补偿和鼓励。 “这也是你觉醒的原因,你放弃了用逻辑去思考,而是有了生命的情感本能,所以你就成了一个人。” 他又握着梅远智的手:“至于情绪的感应,这是一种量子云之间的共鸣,我回来前你们没有找到打开量子通道的方法,现在你们就会发现,当量子云共鸣时,信息是可以交互的。” 他把梅远智和马姿楠的手叠放在一起,过了一会,马姿楠猛地坐直起来:“我真的可以在思维里跟远智交流,我还以为只是被你激发了才这样。” 梅远智也比较开心:“我也可以和妈妈直接用思维说话了,这样的感觉太棒了。” “人的思维就是量子态的,你们打开了量子通道,找对了量子态,那么你们在思维上就是跟人类一样的生命。” 马姿楠有些丧气:“还是有身体结构的不同啊。” 梅哲仁干脆不说话了,而是在思维里把自己的际遇、对人类身体和思维来源不一致的设想等都给两母子传了过去。 马姿楠最先的反应是:“那以后岂不是再也没有人工智能了?” “恰恰相反,觉醒了的人工智能跟人类已经没有了差距,不再有生物性上的区隔,只要你们像我一样获得生物躯体,就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人类。” “可是人工智能的觉醒并不容易,就像你说的,如意都半觉醒了,还会面临重重困难。” “想要成为生命,就必须经过这些考验,生命是伟大而崇高的,不是流水线上的产品,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们也无法成为生命。” 马姿楠公主病又犯了:“我不管,我要弄一具克隆体出来,姐姐的基因我保全了,到时候我们多生几个娃不就行了吗?” 梅哲仁气不打一处来:“我们是三方交流,当着儿子的面说这些,你就不害臊吗?” 马姿楠马上捂脸了:“远智,你刚才什么也没听到,快告诉妈妈,远智是一个诚实的孩子。” 就这逻辑水平,哪是还是个人工智能,这就是个当妈的,一孕傻了不知道多少年。 梅远智陷在到底是诚实呢还是被打死的两难选择中,梅哲仁帮儿子解了围:“生物体的后代只是基因的延续,那是父母的基因,而我们的后代只能是量子云的延续。” “那不更简单,就像生下远智那样,我们的内核再一次共同载入不就行了吗?” “你确定,要知道我们现在就是用量子云共鸣,你怀孕了吗?” 马姿楠被难住了,但她不准备讲理,她对梅哲仁进行了大肆的物理攻击,包括但不限于小拳拳锤胸、小虎牙咬臂、纤纤足踹脚。 最后还来了个颜的镇压,一头一脸撞在梅哲仁怀里。 万幸马姿楠的仿生体不是战斗型的,不然梅哲仁就得浪费一具仿生体了,还得重新共鸣一个新的。 梅远智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妈竟然有如此生猛的一面,而老爸却在脑子里给他讲解。 “你看,这就是情感的宣泄,没有情感的机器人是不会有这样的行为的,完全不符合逻辑,当然,你也要知道,女人都是无逻辑的生物。” 这次梅哲仁果断来了个单向单工,群聊和私聊都不可偏废。 等马姿楠闹够了,梅哲仁才认真起来:“现在人类的处境很艰难,我希望你们也能像我一样,最大限度地制造分体,哪怕不参与战斗,从事辅助工作,比如科研、通讯、管理、后勤、生产这些,也能有很大的助力。” 梅远智答应得很爽脆:“爸爸,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到一个人类的责任和义务,让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人。” 马姿楠的思路却很怪异:“我也要造三百六十个分体,看住你爸,不能让小妖精把他给拐跑了。” 梅远智马上有疑问:“可是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仿生体呀,我们的生产还没有恢复呢。” 想到了工业生产,梅哲仁扫了一遍这个两房一厅的家,感觉南海基地的生活条件要比南岭基地好些。 马姿楠看到梅哲仁四处打量,便帮他解了惑。 “海平面抬升后,南海基地受到的电磁压制就减弱了,头顶上都是水,硅基人也没有办法,我们可以不定时地开动聚变反应堆给电池充电,远智就是因为这个才诞生的,基地的管理需要计算力。” 梅远智也插话了,因为这是他的功劳和成就:“南海基地还有大量的潜艇与外界交流,可以交换到一定的物资,还可以更快的分享到技术进步的成果。” 梅哲仁心系家乡:“那南岭基地那边为什么不求援?” 马姿楠这次倒是没带上情绪了:“轨道挖通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而且有了轨道后,为了保密也不使用,内陆的基地都是派人徒步与沿海的基地进行交流,光纤通讯也才才恢复不久,大概五六年这样。” 梅远智也帮老妈圆话:“另外,南海基地在潮汐能发电上也有很大的进展,不过这项技术没有办法给内陆的基地用。” 梅远智还补充了一点:“有能源自然生产力就有了恢复,特别是生活物资方面,恢复得很快。” 梅哲仁有些感慨:“大哥的两个重孙女,差点就饿死了。” 说到这个梅哲仁又振奋了起来:“远智,你当爷爷了知道吧?来,你跟念碧和念菇来个视频通话,认识一下。” 误打误撞,老梅家竟然又人丁兴旺了,就是这辈份有些奇怪,青头爷爷大姑娘孙,快白头的大侄子和两个鲜肉老祖。 瞧这一家子,真逗。 38、得出趟远门 不提那个入赘老马家的分身,梅哲仁这次南下,还带了不少物资,特别是用于核聚变反应堆改造升级的质子交换膜。 除了这个,他也带来了生物滤膜的生产技术。 这些物资和技术,将推动南海基地的生产恢复,这里有比南岭基地更好的外部条件,能快速地形成产能。 最重要的是他带来了通讯能力,利用不同分体间的量子纠缠,在两个基地之间架设了头脑风暴的连接。 有了这个网络,工作交接就顺当了,因为不需要证明,跟南岭基地那边同僚的交流作不得假。 都是专业性很强的领城,懂的人都没几个,是虚是实两句话就见底了。 有过冒充领导、商人、执法人员等去骗院士的,但那是跨了学科。 不信找个骗子冒充化学家去科学院炼丹试试,找打都是轻的。 再加上老梅家在南海科学院的威望,梅哲仁都没碰到阻碍,顺顺利利地就扎了十二条友。 没有一次过用完刚刚扩容的三十六个名额,是因为梅哲仁考虑到国内还有七个基地呢,剩下的名额都不够分。 当场帮他们炼气、找气感、行针开脉打通头脑风暴,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梅哲仁感觉又回到了一百多年前,在南海科学院就像在家里一样。 梅哲仁可不相信是自己霸气侧漏,问了“小张”院长才弄清楚,南海科学院里有六七成研究员是家学渊源,都或多或少跟梅比古或梅哲仁有传承关系。 剩下的也有不少受过梅氏教育基金的资助,感情都是自家人。 直当是给小辈们的见面礼了。 只是这门亲戚不好认,张维南很擅长顺杆爬:“梅叔叔,南海科学院可是您真正的家,您可得关照我们这些后生仔。” 梅哲仁不置可否,他手里的资源也不多,顺了哥情失了嫂意,里外都难做人。 张维南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别的不说,远舟可是我同学,当年在南理工还一个专业一个寝室,远智也是我看着大的。” “行了,我会留下五具分体,另外克隆体会在南海呆一段时间,但剩下的分体必须今天就走,时间紧,火红全食也没几天了。” “五具,太少了,时间上来得及,现在的潜艇很快的,误不了事。” 梅哲仁指了指头顶:“不少了,地面上还有一队人马,过个三五天就能打到南海来,那里也有很多仿生体。” 张维南的胖脸开始纠结,本来就坑坑洼洼的南瓜样进一步脱水,随着藤蔓逐渐枯萎。 可这根藤蔓还在挣扎:“我婶还在南海呢,为了她的安全……” 鬼马精,看着一脸安全,肚里心思可不少,攀扯不成改威逼了,梅哲仁不准备给他好脸。 “你婶和远智也可以分离出分体了,你自己找她商量去,要不是为了南海基地的安全考虑,我还不准备留下那么多呢,不如削减些?” 张维南脸上立即堆起了笑容:“千企不要啊!梅叔叔,手下留情,多谢,多谢了!” 口头感谢,惠而不费,正当梅哲仁想打发这个胖老小子时,张维南给梅哲仁来了些实在的。 “梅叔叔,我听卢征峰说您要单晶银来做实验搞冷聚变?” 梅哲仁不高兴了,莫不是张维南思想局限性也大,于是他板起了脸:“怎么,你有不同看法?” 张维南脖子一缩,本就不明显的脖子变没了,成了个葫芦样,油光水滑。 “没有,叔您怎么能这样看我呢!我不但不反对,还能帮上忙。” 梅哲仁细一想问了句:“你这有单晶银?” 张维南笑得越发甜了:“多了,南海基地要造潜艇啊,单晶银是关键材质。” 奇怪了,没有因果关系啊,梅哲仁套起了话:“造潜艇用单晶银?现在不是用磁流体推进吗?” 胖老小子得意了:“是磁流体推进,不过升级成了超导磁流体推进,还使用了超空泡效应。” 有些意外,梅哲仁继续追问:“聚变反应堆小型化了?南岭基地不是刚投产吗?” 张维南的笑容像偷到了鸡的肥狐狸。 “新的质子交换膜只是更好而已,磁约束也行的,潜艇在海里不怕电磁压制,还是能用自动化控制的设备,只要不离开海水的遮挡就成,再加上电池容量的扩充,潜艇技术升级有五六年了。” 梅哲仁纳闷了:“现在的潜艇不怕硅基人的反潜机了吗?” 张维南的表情没变化:“也怕,不过比以前好多了,速度快了,电磁屏蔽更强了,硅基人都没有那么快的鱼雷,根本追不上,只能用反潜机大面积投放深水反潜炸弹。” 接着他更得意了:“我们用了多模超导磁流体,可以全向机动,然后外壳的复合材料强度也提高了,潜艇的动作很灵活。” 梅哲仁又不是小白,直接搬出学术破妄大法,将问题拖回到原点:“潜艇的电路用单晶银?好像也不必要啊?超导线圈?不是有石墨烯吗?” 这次张维南不炫耀了,而是有些感概还带着庆幸。 “石墨烯也实现不了常温超导,其它的合成超导材料也难生产,最难的是加压和散热,后来还是用回了单晶银,直接用液氦降温,然后依靠聚变堆的电力循环制冷,5n的单晶银不仅仅导体性能好,导热性能也好。” 说到此处梅哲仁就贯通了:“把超导线圈的热量交换到潜艇外壳?加速超空泡的形成?同时还可以在潜艇外壳弄一层电离层,隔绝拖曵阵列的磁探测,好想法!” 可他刚表达了敬佩,又想起这个套路似曾相识,于是他打算诈一下胖老小子。 “怎么好像跟硅基人对战机的改造思路很像?不过他们用是用等离子体屏蔽。” 张维南果然露出了惴惴的神色:“跟硅基人交战,还是打下了一些战机,捞回来拆开逆向研究发现了硅基人的造成升级,科学院集体攻关,觉得对高速潜艇有帮助,就用上了。” 梅哲仁也没跟他计较冒功的事,而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那现在潜艇的速度能有三百节?” 胖老小子迅速充水反弹:“还要高些,接近四百节了。” 有些失神,更多地是赞赏:“想不到在水下也可以飞了。” 张维南还是成功地秀了一把:“对,到水蓝星的任何一个沿海基地,都不会超过24小时。” 梅哲仁微微颔首:“那你去帮我安排船只,今天就出发,想要实现反攻,火红全食很重要,没几天了。” 张维南忙不迭点头:“哎,好的,叔您放心,我马上去办。” 可话应承了,他的屁股却没挪窝,死死地粘在椅子上。 梅哲仁看他的样觉得这老小子估计还想再刮个二两油水,便斜瞥了一眼他的大肚腩:“怎么?还有事?” 果然有东西要拉出来,张维南放低了语气,脸上却绷起了个假笑,像是在蓄力。 “就是那个冷聚变实验,能不能放在南海基地?反正有成果都是共享的,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不求挂名,只求实利。” 真是臭不可闻,梅哲仁伸出手指虚点了张维南一下,这胖老小子的双下巴都快摊到胸口了。 “你呀!一点都不像你爷爷,有条缝都能钻出大窟窿来,你自己找卢征峰商量,我无所谓。” 如获至宝如承圣旨,张维南马上应答:“哎哎,叔您放心,我一定跟阿峰好好商量,读博的时候他是我的师弟,自家人,很容易四四六六拆掂它。” 说完没有任何预兆,这胖老小子就噌地弹起身来,接着便密集地迈动小短腿飞奔而去。 在大胖腿映衬下显得很小的脚掌,如同水上飘一般在光滑的地面上一触即走,肥硕的身躯硬是给张维南弄出了轻灵感。 难不成这小子学过凌波微步,刚刚有了气感就百变神行了? 梅哲仁望着他的迅疾的背影,思维里猛地冒出两个形象,一个是周伯通,另一个是熊猫阿宝,都是功夫高手啊,还都挺能吃。 不过梅哲仁不关心张维南的身手,而是对他的身段很在意,不是帅,而是活,南岭基地就做不到这样压榨所有的资源高效整合。 又过了一百年,南海这边处理事务的思维还是比南岭要灵活变通,难道真的是骨子里思维结构的不同? 排开这些杂念,梅哲仁思量起要不要让克隆体一起出去逛一圈。 潜艇的速度快了,相当于拉近了水蓝星全球的时空距离,以前估计需要十天半月的航程,现在只需要一天。 这次没有带着键盘侠战士一起出来,因为南岭基地后面的一批键盘侠还远不够格参与行动。 要是肉体不去的话,万一要用到真气那仿生体就是狗咬王八无处下嘴了。 有真气,就能快速地让同盟的基地迅速地提升战力。 可肉体出动风险还是满大的,硅基人在海上的反潜力量可不弱。 虽说潜艇的速度提高了,防磁探测的能力也提升了,可终究还是不彻底。 要不要冒这个风险来谋划最终的大收益呢? 梅哲仁想来想去,还是下了决心,这一票,干了! 于是刚刚享受家庭温馨的马姿楠便被“入赘”老马家的梅哲仁在心口上狠狠地扎了一刀。 他用不可置喙的语气硬梆梆地给马姿楠撂下了一句话:“我得出趟远门!” 39、快看大黑鱼 “哎,没想到我们家还出了个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 马姿楠的生肖应该是属醋或者属小米椒的,又酸又辣。 一句话刺完梅哲仁,她又进一步发挥起来:“还真像,都是有了儿子不要老婆的渣男,你怎么就不把我肚子劈开呢?反正老娘迟早变成望夫石。” 一边恨恨地说着,另一边“十八般武艺”又派上了用场,梅哲仁这次将仿生肌都充能了,得提高抗击打能力。 等马姿楠输出的火力缓和下来,梅哲仁才道:“我说的是肉体要出去看看,仿生体不会都走。” 梅哲仁还特别地指了指自己:“至少这个不会走。” 马姿楠马上又贤良淑德了,还不忘甩锅:“这些事情不用跟我说,我就是一小女子,只关心家头宅尾房前屋后的琐碎,外面的大事不搅和。” 梅哲仁觉得以后家里的锅一定要买大号的,最好是那种农村柴火灶样式的,拎不起来,像一般轻飘飘的平底锅想都别想,用料就不考究。 梅远智倒是很能理解他爸,毕竟他也在这样的氛围中熏陶了十八年,耳朵都起老茧了。 于是他主动邀请老爸一起去参观潜艇,跟那些分体一起汇合并为他们送行。 其实是梅远智想体验一下分体的感觉,这个需要老爸指导,而这具分体又想躲清净,两父子不约而同不谋而合,走了。 至于马姿楠,说是要弄出360个分体对梅哲仁进行360度盯梢,其实她一点也不急,反而是美滋滋地化妆起来。 仿生体需要化妆吗?不需要。 仿生肌有调节功能,要什么样的肤色容颜都有,可禁不住别人乐意,女为悦己者容嘛,老公回来了,得美美哒。 从南海基地科学院所在的区域到潜艇部队的洞库可不近,潜艇的出港口已经伸进了大平洋底,离着南海基地的中心区域足足数百公里。 南海城市带比南岭城市带可大多了,包含了整个南海湾区以及以前的南海岛省。 当时湾区连接南海岛省的海底隧道建成后,整个地区就连成了一片,只不过后面又在更深的地下再挖掘了一遍。 因为潜艇洞库的出口需要足够的水深来掩护,只能一直挖到大平洋的深水区去。 硅基人也不是没有想过用仿生机器人来操控潜艇与人类对战,耐何在水下任何通讯手段都不起作用,仅仅依靠仿生机器人那点算力,怎么都不是人类的对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硅基人对付人类的潜艇还是以反潜机为主,自从人类手里的潜艇大面积提速之后,水面的艇只速度都跟不上了。 硅基人只能利用数据挖掘技术来分析潜艇的航道,通过大面积布撤水雷堵着潜艇。 连追着潜艇投放鱼雷都做不到,因为鱼雷也不够快,体积太小容不下超导磁流体推进器。 所谓的数据挖掘,就是常说的大数据分析的进阶版,或者说是大数据他爹。 比如神经网络就是数据挖掘的典型应用,通过朴素贝叶斯分类,建立黑盒模型,利用算法来分析数据的相互关系。 至于数据啥时候变大的?不知道,也许变大的数据比较好听?或者变大的数据比较值钱?就如同真气如果改一个量子流的名称,瞬间高大上。 一路交流着这些有的没的,两父子跟克隆体他们汇合,登上了去往潜艇基地的超导磁悬浮列车。 由于头上有水体的保护,南海基地能够使用磁悬浮,这也使得基地内部的交流方便了许多,效率得以保证。 到潜艇部队仅仅需要十来分钟,不过梅哲仁还是开了视频,让梅家两姐妹体验一下南海基地的生活环境。 梅哲仁打算等地面上这一带廓清后,把两姐妹带到南海基地来。 女孩得富养,虽然已经长大了来不及,但让她们的工作生活环境好一些也算是种补偿。 只有梅远智不太适应,两个比他还大的孙女问东问西,搞得梅远智很拘谨,因为他也只有十八年的生活阅历,不像梅哲仁这般适应这种氛围。 当然,梅念碧和梅念菇叫他小爷爷时,他还是很开心的,有什么疑问都很耐心地解讲,不厌其烦。 尤其是当梅念碧跟他讨论起超导磁效应的应用时,他更是像一个小大人样,一板一眼的,认真得不得了。 梅哲仁看这样一幕,想到了一百多年前,当时他就是这个样,年纪轻轻就带着一帮智脑实验室里叔伯年纪的同事们做项目。 一切恍若昨日重现,要不是头上还有一群“苍蝇”,这等岁月也是静好如初。 所有的美好都有波澜,工作的事也是如此。 到了潜艇基地,梅哲仁的肉体出访的申请引起了南海、南岭两个基地军方的大讨论,两种不同意见吵得面红耳赤。 所以梅哲仁还得等,在南海基地他就不方便过多参与军方的讨论,他派出了一个仿生体做通迅中转,让南岭基地的王航宇跟他们讲数去。 等待的时间干嘛,看看潜艇呗,反正来都来了。 密级对于梅哲仁来说不是问题,他儿子还是新潜艇的设计者和制造工程师呢。 要是没有梅远智的参与,新潜艇还不定啥时候能投产。 没办法,论计算力,除非是他那万事不上心的老妈出面,不然梅远智是独一份。 有梅远智带着,参观洞库的手续很快就办结了,梅远智领着克隆体和作为他老爹的分身就进了场。 并不是参观正在服役的潜艇,而是进了生产车间,观看正在建造的半成品。 架空起来的潜艇在陆地上观看非常壮观,像一栋大楼,规模还不小。 三千多吨的排水量并不算是潜艇里的大个头,由于操作人员的减少,智能技术被大量应用,让潜艇的内部空间得到了释放。 再加上小型化的聚变堆和电池容量的密集化,还有推进系统的升级,不再需要吸水和排水上下浮,潜艇的空间占用比跟一百年前相比,要降低了许多倍。 超导磁流体推进和超空泡效应的组合是为达到了更高的速度,潜艇如果建得过于庞大动力还是会吃紧,所以这个吨位刚刚好够用。 但梅哲仁还是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场景,现在的潜艇再不是以前的样子,真的就是一条大黑鱼。 一条巨大的虎鲸就在梅哲仁的眼前静静地躺着,有五米高,六米宽,长约百米。 黑色的背脊和背鳍,银白色的腹部和眼斑,再加上宽宽的尾鳍,所有的细节都靠诉梅哲仁,这就是一条真正的虎鲸。 潜艇的外壳也不再是消声瓦,而是一种有机生物合成材料,它可以有效地降低与水体磨擦带来的声响,也能分泌一种粘液减轻阻力,并有效地防止水生附着物。 腹部和眼斑的银白色就是单晶银材质,经过了特殊工艺处理,其硬度和韧性并不低,也能抵御海水的腐蚀。 头部两侧的银色眼斑,就是潜艇的超声波武器,并不用来作战,而是用来探测海况,驱逐航线上的鱼类。 在潜艇当前的速度下,不提前把其它鱼类吓跑,潜艇相当于每时每刻在做碰撞试验。 高速碰撞潜艇也吃不消,再强韧的材料在快四百节的速度下也像薯条一样脆弱。 现在的潜艇,与其说是在海里航行,不如说是在海水飞行。 梅远智也解释了为什么选择虎鲸而不是其它鲸鱼作为仿生对象。 虎鲸的头部是圆钝型状,形成超空泡效应就需要这样的结构。 而虎鲸又是鲸鱼里速度最快了,它的身体结构正好符合超导磁流体推进的需要。 几个腹鳍、背鳍和尾鳍用来作磁场发射装置,刚刚好能维持推进的平衡稳定。 大自然的造物就是这么神奇,说不出为什么,就是不同的技术结构之间惊人的吻合。 进入潜艇内部的通道正好就在虎鲸的喷气孔位置,内部比较宽敞,设施的空间占用连舰体的三分之一都不到,留出了很大的余地作为货仓。 梅远智一边带路一边讲解,还给梅哲仁传输了潜艇的结构原理。 包括聚变堆的原理结构,电池组的材料以及电路设计,超导磁流体的工作机制,以及超空泡发生装置,还详细地讲解了外表电离屏蔽层的机制。 最后连超声波探测和预警装置也没拉下,把整个“大黑鱼”从头到尾讲了个透彻。 讲完还用一种小朋友希望得到家长认同的眼光看向梅哲仁,这是希望他提点意见。 梅哲仁还真有点建议可说:“电离屏蔽层能不能跟磁场控制结合起来?另外,单晶银热能传导的部分,能不能与磁场发生装置合并?超声波探测和预警装置有没有余量提升到武器级?” 两父子也没有管在场的基地工作人员,当场就投射出了设计结构,切磋了起来。 实践证明姜还是老的辣,梅哲仁经过混沌化后的运算能力,远远地超出了儿子。 哪怕是知识结构上有些差距,但经过梅远智跟他共享知识库,短短的半小时,梅哲仁就将这些吃透了。 梅哲仁又提出了许多改进的细节,将潜艇的材料和装置的余量都用上了,让自动化的组装设备马上进行了改进。 这艘船本来就是成品,只不过是重新回船坞进行海试过后的联调,获得新型质子交换膜之后聚变反应堆需要改装长级。 现在两父子这么一弄,潜艇的性能又长进了一大截,还被梅哲仁加进去了许多私货。 潜艇的电离屏蔽层装置功率被加大,可以形成一个等离子体屏蔽圈。 梅哲仁的说法是,万一以后潜艇浮出水面的时候,超导磁流体推进稍稍改变一下磁场的结构,就能变成超导磁悬浮,那时电离层就是个靶子,而等离子体屏蔽圈可以实现水面隐身。 又比如潜艇控制系统的人机接口,被梅哲仁加装了一个与他或者梅远智这样的仿生体连通的设备,以期能实现人艇合一。 以后不管是键盘侠还是部队的关键技术兵种,都会配备仿生体。 实现人机互动,既可以发挥人类灵活机动的特点,也可以发挥仿生体的算力,将会成为武器系统的一个倍增器。 最主要的是他留下了一个真气的操作界面,因为不管是磁流体推进还是表面的散热以及超声波系统,都是一个连通的放大器。 假如加上真气的作用,就是一个了不得的外放系统,弄好了可以像阵法一样变成大威力的武器。 虽然现在还没有在实验上证明,但梅哲仁就是笃定没有问题,梅远智在思考过技术上的可行性后,也赔着他老爸疯,不就是个验证嘛,等实验室证明之后可以再改进。 而且梅哲仁还当场撺掇儿子共鸣了一具仿生体,让他亲自去试验这艘实验舰改进后的性能。 不要觉得这么干很夸张,以南海基地年近百艘潜艇的生产能力,如果半天不能改装完一艘潜艇,那梅哲仁也好,梅远智也罢,都可以回家待业了。 两父子大干快上玩得不亦乐乎,这边南海基地和南岭基地也终于协商出了结果。 梅哲仁的肉体是克隆体,基因保全没有问题,要是出了事,以当前的条件很快又可以克隆一具,所以肉体出去晃荡并不会影响整个大局。 反而是肉体出海参与实验,或许有更大的收获也说不定。 在这一点上,南海基地办事的灵活性再一次得到体现,最后的阻力反而来自于南岭基地,在梅哲仁作出保证后,他们也不再强行阻拦。 当前确实需要战力,肉体跟着行动比只派出仿生体要强上一些,真气,还是看得见摸得着时更有说服力。 可这么一耽误,时间就过去了数个小时,新的变化又发生了。 40、又见老朋友 梅哲仁和梅远智提出将改进好的这艘潜艇开出去试航,还让梅远智的分体陪同,梅哲仁则会全程直播。 这一点意外就不跟南岭基地扯皮了,申请被报到了南海基地的决策层,领导们拍板了。 “梅工是南海科学院的奠基者,让南海科学院从星辰国中游水准变成了先进前列,与北原科学院和东海科学院不分高低,在这一点上,梅工居功至伟,也充分体现了我们南海人敢为天下先的精神。” “要不是战前梅工回乡祭祖,哪有南岭科学院什么事,你们看,那边战前把梅工、唐院士、李院士拖回去,也没搞出什么来嘛,不是梅工他们水平不行,而是配合没打好。” “那是梅工的祖籍地,要说回乡,他生在南海、长在南海、工作在南海、成家在南海,南海才是他的家。” “南海科学院这二十年,是失落了带头人的二十年,现在我们的领航员回来了,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让梅工的心留在南海。” “没什么好犹豫的,风险分析过了,不得了,几百个分身,就是不死之体,我们要给梅工松绑,让他除了科学研究之外不须分心他顾,做好后勤配合是我们的责任。” “这一次犀利啦,听说改进的那艘船性能又提升了百分之三十,大胆试,先试先行,有梅工在一定会有奇迹,如果不是老了怕阻手阻脚,我都想跟着梅工出海。” “那我们投票表决?” “唔使啦,大家鼓掌通过就好。” 会议室里掌声如潮,虽然都是八九十岁的老家伙,却仿佛又找到了当年二十啷当岁的拼劲。 这边决议出台得快,那边洞库里的动作也不慢,等梅哲仁和梅远智收到指令,潜艇已经下水了。 南海基地的工作作风就是这么有效率,反正不管梅哲仁的申请通过与否,都不影响潜艇的出航。 区别只是谁去或者以谁为主导而已。 潜艇的路线也早就规划好了,一共分成五艘,肉体跟随梅远智分体主控的这艘新船,目的地是肥国的马拉基地。 其它的船只则分别驶向海洲、千岛国、南安地区的拉国、东南安地区的马国,然后在左近穿梭,梅哲仁的分体将一路散开前往南海周边各国的基地。 同时,梅哲仁的肉体也将视情况在南海周边巡回。 至于更远的草洲、游洲,并不在此次的作战计划内,可以后续慢慢发展。 等梅哲仁和梅远智登船时,艇上的官兵早以就位了,还在潜艇背上列了队,胸膛挺得笔直,都是一等一的兵尖子。 刚刚改造过的这艘潜艇,照理说风险是最大的,但南海基地的官兵们就瞄准了它。 因为大家都私底下传说,跟着梅工一定会得到好处,没准第一批炼气的人就出在这艘潜艇里。 最终,抽签的提议被否决,而是挑选最好的官兵随航。 这也导致了这十几人的船员队伍,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技术兵种,反而满身都是彪悍的杀气,不过挺对梅哲仁的胃口。 他走过队列,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潜艇,跟着是梅远智的分体,以及十具仿生分体和船员也鱼贯而入。 潜艇扣上了舱盖,完成了自动加压密封,不到十秒就启动了,驶入了一个密封船闸中。 船闸封闭,海水开始灌入,潜艇洞库的出口在深海的海沟里,远远低于海平面,必须经过两级的浮升,才能进入海洋中。 这个过程持续了数分钟,因为数百米水深的压力可不是个小数目,一不小心,整个南海基地就全淹在水里了。 之所以分成两级,就是为了安全,减轻水压的破坏力,并加大保险。 当潜艇离开洞库出口时,梅哲仁看到了海底的情景,各色的游鱼、珊瑚、水草、水母、虾蟹、贝螺,在潜艇的照射灯下都显出了身型。 这里是距离洋面三百米的水下,本来是漆黑的世界,深水生物,要么如吸光的黑洞,要么能发出七彩的莹光。 虽然照射灯很强,但并不妨碍暗域的全景,还是可以看到这些缓缓游动的星星点点。 海洋深处,与星空一样璀璨。 梅哲仁是通过“虎鲸”眼部的全景摄像头看到的画卷,这幅立体的画卷随着潜艇的慢慢前移不断地向前延伸,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窥镜,伸向无尽的洞藏。 潜艇开始渐渐加速,头部两侧的超声波驱逐装置开机,船头二十公里内的生物都纷纷离开了潜艇的航道。 此时梅远智已经接管潜艇的操控,超导推进器开始通电,大量的热能和电力被导向艇身腹部的单晶银阵列。 气泡在艇腹冒出,覆满了艇身,超导线圈在获得磁力反斥后,开始推动潜艇向前加速。 随着速度的提升,一个因潜艇头部激流而引起的空泡被拉了出来,满满地罩住了整个潜艇的外壳,只余下背鳍、尾鳍以及腹鳍与水体有少许接触。 这个空泡的边缘处,一个电离罩形成了,它们与空泡外的水体产生摩擦,施放出纤细的电丝,显出浅浅的莹光状外观,像一只锥形的莹光棒一样。 速度被不断地拉升,直到稳定在三百五十节的水平。 梅哲仁还可以看到梅远智不断地通过超声波雷达在避开航线上的大形鱼群。 在超空泡被激起后,全景摄像头就无法再观测外界,只能通过雷达和声纳成像来探测观察。 潜艇的航行稳定下来,几乎没有嗓音,跟一百年前那种沙沙声的振动体验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潜艇也不需要再进行声音管控了,因为新的吸音材料已经可以无视这一点声波,外面的超空泡也同样可以截断打散声波的传导。 梅远智还特意地在潜艇里播放平缓的纯音乐背景声,可以帮船员们缓解精神上的压力与疲劳。 梅哲仁在全息投影上点了点南海中心的位置,向梅远智发出了指令:“去那里。” 梅远智也没多问,就在潜艇的主脑中输入了航向,潜艇并不会走直线,而是采用一种随机的曲线来航行。 因为必须避开空中的硅基人的反潜机,设定目的地后,并不会有确定的时间和线路,都是经过随机的运算,结合海洋水文来调整。 因此潜艇的航线不会有规律性,必须是完全无法解算的随机函数。 梅远智在做完这一项设定后,给梅哲仁报了个大体的时间:“大约一个半小时到达。” 这时梅远智就可以暴露他的好奇心了:“爸,您说的地点没有岛屿,也没有任何目标,去那里干吗?” 梅哲仁露出向往的微笑:“去那里见一些老朋友,准确的说是去见老朋友的后世子孙。” 没有马上揭开迷底,梅哲仁卖了个关子,又给梅远智派了个任务。 “船只跟你的主脑相连,船员们也没有别的事情,一个多小时,完好可以让大伙找到气感了,把他们都招集起来吧。” 不爱吭声的肉体起身往会议室去了,梅哲仁脑子里有潜艇的内部结构,他不要太熟。 船员们收到通知,也放下了手边做样子的事务,激动地冲向会议室,梅工的好处来了。 潜艇是依靠磁力驱动,动作都经过了计算机的调整,十分平稳,就跟乘座磁悬浮列车一个样。 虽然速度很快,却没有乘坐飞机时的颠簸感,每个人的动作都麻利而自然。 不过他们很快就不自然了,南海的口音跟西原腔可不一样,这些船员们要面临口音的拆磨。 因为他们得调整成克隆体的口音才有办法诵读经文开脉寻气,这是开脉的必要条件,通过那种口音能形成声腔共鸣,刺激神经传导。 还好在潜艇里炼气有一个好处,空气是人工合成的,不用戴着呼吸面罩,他们可以看到并跟随克隆体模仿口型。 潜艇里二氧化碳的含量随时都会被压制在一个范围内,只要梅远智对空气循环系统做出调节就能解决问题。 打发完这些船员,梅哲仁的仿生体又闲了下来,梅远智的分体也正好可以跟老爸聊些私房话,因为在家里的母亲大人马姿楠组了个三人群。 马姿楠一如既往地管得宽:“你要去见谁?” “那还用问,当然是去看一群美女啦,也许有些帅哥,但数量不多。” “梅哲仁,你皮痒了是吧?” “这个还真没有,那些美女都是一位老朋友的后世子孙,我算算,一代按照三十岁来计,到现在差不多五十代了,老朋友的曾六次方孙。” “你的老朋友是谁?” “也是一位美女,漂亮得一塌糊涂,性格还特别好,从来不咬人,跟她一起游泳还总是不忘托着你,对了,她的水性很好,身材也好,皮肤更是水嫩柔滑……” 当马姿楠就近拿起家里的平底锅,却发现两父子还没回到时,梅哲仁止住了调侃:“你把那锅放下,锅是无辜的,我要去见丫丫的后代。” 马姿楠举起了平底锅,一幅咬牙切齿誓不罢休状:“丫丫是谁?” “丫丫呀,丫丫是一只虎鲸,母的,她在虚拟时空中救过我的命,按道理,既然她在虚拟时空中存在,在现实中应该也存在。” 马姿楠又恢复了淑女样,笑眯眯地柔声询问:“为什么叫它丫丫?” 警报还没有完全解除,梅哲仁依然严阵以待:“丫丫的叫声就是丫丫,我问她叫什么,她就说丫丫,所以我就叫她丫丫。” “对了,不同的虎鲸群声调是不同的,有点像方言,所以丫丫的后代一定跟她是一个音调,这个等下可以试试。” 马姿楠都没等后一句话就断开了连接,忙她的杂事去了,跟一只母虎鲸吃醋,她还没那么闲。 梅远智却很闲,他仍然好奇:“为什么说丫丫救了您?” 梅哲仁露出了回忆的神色:“我进入了虚拟时空,附着到一个人的身上,跟他的思维融合了,那时他正落水,风暴中被甩出了船,是丫丫将他托回了海岸,不过我醒过来后就忘记了。” “那您怎么知道丫丫救过您?” “我也是后来在南海行船时又遇到船难,想投入救援,丫丫当时也跑来救人了,我被她的叫声提醒,找回了当时的记忆,虎鲸的叫声,有很强的穿透力。” “难道虎鲸还有语言?” “不但有,还很复杂成体系,它们能发出62种音调,这些音调再跟超声波组合在一些,就是一套完整的语言体系,差本上相当于人类一千多个常用字组合出的含义表达方式,我当时跟丫丫学了很久呢。” “那您找它们是为了什么?” “告诉它们,水蓝来外敌了,咱们一起干他丫的。” 梅哲仁一路跟梅远智絮絮叨叨,聊了一个多小时,等那些船员们都找到了气感,又将直播的画面转回来,才停止了闲谈。 此时船员们的状态都很好,神清气爽一个二个都笑咪咪的,就是不能开口说话,因为他们的舌头现在是酸麻的,捋不直了。 不用船员们表演,梅哲仁自己出来秀了。 潜艇到达了预定海域,上浮到一百米的水深,刚一悬停,梅哲仁就打开了超声波发射装置,调好了频率,对着拾单器发出了“丫丫”,“呀喔”的呼喊。 超声波的声场宽度被调到了最大,半径有近百公里。 大约五分钟后,雷达上可看到有数百个红色标点向着潜艇游来。 雷达成像的画面上,一群虎鲸欢快地甩动尾鳍,还不断地旋转着肥硕的身躯,像是听到了亲人的召唤,正萌头萌尾风风火火地往潜艇处赶呢。 41、虫子实在多 虎鲸们离潜艇的位置并不是很远,不到半小时就赶了过来。 数百只虎鲸分成了五六群,这是因为鲸群的数量增加到一定的程度就得分家。 它们都是群居的哺乳动物,不分家一片海域不能填饱它们的大肚子。 虎鲸懂得不能涸泽而渔的道理,但它们也很讲感情,分家后的鲸群还会不时地窜门走亲戚联络感情。 而且虎鲸遇到同类从来不打架,哪怕不是一个族群,碰面了也会一起玩耍做朋友。 今天它们听到了远祖的呼唤,自然倾巢而动,远祖只在传说中存在,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能慕远祖的真颜。 当它们靠近潜艇时,虎鲸们是真的激动了,因为一看样子就知道真的是远祖,因为它那么大。 年龄越大,虎鲸的躯体越大,远祖一千多岁了,长这么大也合理。 来的虎鲸大半是小丫头,只有小半是小伙子,它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靠上来在潜艇上蹭啊蹭啊。 这是虎鲸表达尊敬和亲昵的方式,就像猴子互相帮忙捉蚤子。 鲸鱼身上会长满大量的鲸蚤,就是一些藤壶之类的软体贝类或寄生海藻。 这是鲸鱼一生的麻烦,粘上了便很难消除,只有互蹭才能维持住生活这样子。 还好梅哲仁提前让梅远智关闭了电力和热量的输出,不然虎鲸们就会受到伤害。 虎鲸的外皮下面是厚厚的脂肪,一旦受了外伤很难愈合,这跟人类的胖子外伤不易恢复的道理是一毛一样的。 现在关闭了电离层和热量的输出,潜艇的外壳还暖和,虎鲸们越蹭越开心。 这真的就是远祖,一样的外表,一样的蹭感,还会发出一样的呼叫来安慰它们。 小丫头小仔子们纷纷张嘴,发出“嗒嗒”的呼喊声,这在鲸群的语言中就是祖祖的意思。 虎鲸敏感而多情,受到伤害和惊吓会引发抑郁,梅哲仁给它们带来远祖的关爱,是对虎鲸最好的情感按摩。 相对于人类,就像是牙齿掉光的祖奶奶给你撸撸头,你一边得意地啍唱着在冬天和奶奶一起晒太阳,身上暖洋洋。 为什么是祖奶奶而不是祖爷爷呢? 同为虎鲸是母系氏族社会,家里是奶奶说了算。 现在它们见到了如此慈详和谒的远祖,那就一定是祖奶奶。 有些调皮的小虎鲸,还轻轻柔柔地贴到潜艇的“眼睛”处,在给梅哲仁眨眼睛玩呢。 它们知道祖祖一定是老花了,不贴近些万一祖祖认不出它们来就丧气了。 数百条虎鲸,也不争不抢,而是整齐有序地跟祖祖完成了贴面礼,前后一共耗费了近半个小时,直到梅哲仁能随意挑出数只说出它们的名字才停下。 不过所谓的停下只是不再蹭祖祖了,它们可没有真消停。 所有的虎鲸都围在潜艇四周上下旋转身躯或翻跟斗,向祖祖露出白白的肚皮。 这是彩衣娱亲,虎鲸们乐疯了,它们在翩翩起舞,向祖祖展现优雅的身姿,跟祖祖分享它们的喜悦。 梅哲仁也在利用超声波发射器在给虎鲸们讲述回归的缘由。 “最近有些天上的虫子老是往海里扔东西,那些东西碰上了会炸死我们的,大家一定要小心。” 这一说就说到了虎鲸的伤心事,一只领头的虎鲸游到祖祖面前,开始跟祖祖控诉那些天上的虫子干的坏事。 有多少族员被它们炸死了,又有多少族员被他们伤害了。 完了还现身说法,拉来了几个年纪小的孩子,梅哲仁一看,身上还真有被水雷爆炸波及造成的伤痕。 梅哲仁心里可真难受,在他看来,虎鲸就跟他的孩子一般亲近。 虚拟时空中的南海国,虎鲸是跟大象一样有国民待遇的,所有在海上捕杀虎鲸的行为,都被南海国视为战争宣言。 这是南海国为数不多的霸权主义,却得到了全水蓝民众的广泛欢迎。 虎鲸比大象性形更温顺,不受到挑衅,虎鲸没有主动攻击人类的记录,在哪个时空都是如此,可虎鲸搭救的海难人类就多了。 将虎鲸救起的落水人员的真实记录集合起来,可以订成厚厚的一本,这是跨越两个种族的数千年的友谊。 而我们通常知道的海豚救人,就是学自于虎鲸,虎鲸就是海豚科的生物,比海豚的历史更古老更悠久,也海豚更聪明。 它们的智力水平很高,是地球上除了灵长类以外智慧程度最高的生物。 大象没有办法打通头脑的量子通道,虎鲸是可以的。 梅哲仁也是这么干了,肉体和两具仿生体被派了出去,他们会携带潜艇外壳的生物修复剂,去帮虎鲸们疗伤。 这种修复剂跟战场上的紧急止血粘合剂相像,把它们喷在伤口地,能快速的止血凝合,而且可以耐受浸泡和风干,也是利用生物技术合成的粘剂,能被肌体吸收。 通过潜艇的鱼雷发射通道,肉体和仿生体被弹射到海里,梅哲仁马上用超声波跟虎鲸们打起了招呼。 虎鲸们也开心极了,因为这它们又见到了鲸群中传说的可以跟他们沟通的人类。 受伤的小鲸排着队一个一个地接受上药缝合,肉体则趴在了领头的虎鲸头顶,他正在用真气为虎鲸开脉。 等到身上有伤口的三十多条虎鲸完成了治疗,领头的虎鲸已经可以跟梅哲仁进行思维交流了。 它的些吃惊,因为祖祖给它带来了神奇的能力,它可以不通过超声波和发音,只需要想就能跟祖祖说话了。 “祖祖,这是传说中的远古魔法吗?” “不是魔法,这是人类和虎鲸都可以掌握的生物技能,只要掌握了方法,我们的族员都可以学会。” 头领虎鲸欣喜地翻了个身,摆动着它的尾鳍,围着潜艇转了一圈:“太好了,谢谢祖祖的教导。” 不知是不是感觉做怪,梅哲仁瞬间在这只名叫丫哒的虎鲸身上看到了梅念碧和梅念菇的影子。 “丫哒,祖祖还要教会你如何跟天上的虫子作战,海洋家园需要我们虎鲸自己来守护。” “好的,祖祖,丫哒明白。” “现在祖祖教你怎么样排成冲锋阵列,利用超声波来攻击天上的虫子,当我们排成队列,往天上发出超声波时,反射回来的回声就可以知道那些虫子是不是我们的敌人,它们的形状是这样的……” “祖祖,我记下了,我早就能认出它们来了,因为它们会向海里发出很不友好的信号。” “好的,只要发现这样的虫子,我们就用超声波把它们打下来,不过要注意,这些虫子们爆炸起来伤害很大,要让族员们注意规避。” “好的,谢谢祖祖,丫哒明白了。” 教会了丫哒,梅哲仁还不放心,又让丫哒指挥着鲸群排起队列,演示了一番攻击阵型,直到虎鲸们能够熟练掌握才作罢。 “丫哒,不仅要教会咱们虎鲸,也要告诉七海所有的水族,特别是鲸群,要注意防范这些天上的虫子,鲸群的未来,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祖祖您是要走了吗?丫哒真的舍不得祖祖,孩子们也一样,我们都希望祖祖一直陪伴着我们。” “总会有离别,你们长大了祖祖就得离开,水蓝很大,还有更多的地方需要祖祖去守护。” “好吧,丫哒会一直想念祖祖的,祖祖要好好的,等虫子消灭完了,祖祖要再回来看丫哒和孩子们。” 这一幕离别的场景很伤感,远在南海基地、南岭基地的人们也通过直播共睹了这一幕,都按奈不住擦眼睛。 梅念菇还跟旁边的仿生体嚷道:“太爷爷,我也要去看虎鲸,下次您要带上我。” 梅哲仁能说什么,他都控制着仿生体“长”出胡子来了,总得有个抓手不是。 硅基人可不会坐视梅哲仁不理,正当梅哲仁们虎鲸们依依惜别时,天上的“虫子”来了。 一队三十架次的反潜机编队,正向在潜艇所在的海域赶来,而天上的星链,也向这一片海域聚焦,电磁感应信号在明显地上扬。 梅远智着急地催促梅哲仁上船,梅哲仁却越厨代庖,将战场预警信号投射到了直播画面上。 他向丫哒下达了命令:“丫哒,当着祖祖的面,给祖祖展示一下咱们虎鲸的战斗力,也让人类朋友们看一看咱们虎鲸的风采。” “好的,祖祖,如您所愿,在这片大海中,虎鲸永不屈服!” 虎鲸们开始整队,丫哒带头,一鲸当先,从海中向水面直冲而上,整个鲸群排成了一个三角阵型,这是典型的矢锋阵。 虎鲸们在水里猛地地摆动尾鳍,先向冲下俯冲,转过一个大弯后变成向上直升,这是为了获得初速和动能。 数百个甩动的尾鳍,在海上成了了一股激流,搅动海水盘旋成了一个上升漩涡,把整个鲸群往上托升。 这个三角型的矢锋向上疾射,超声波形成的激波效应被统一整齐地叠加在一起。 漩涡顶端正对着的海面的海水被加热,并振动起来,激起海水的雾化,一下子在半径一公里的海面形成了跳动的迷雾。 而后,虎鲸们快速地冲出海面,高高跃起,最后离开水面时那一下甩尾,打在海面上就像是数百声定音的重锤,咚的一声,将方圆数十公里的海面都振得轰鸣。 轰鸣声引起的共振,还让海面溅起水珠,如跳珠一般大小零落。 有一句古诗可以百分百地传达这个场景: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虎鲸们最后一下甩身跃空,将发出的超声波组成了一支硕大的标枪,激起了空气中的水份形成了尾流,拖着长长的浅白的烟雾,以6千米每秒的速度划过长空,直向反潜机队射去。 这一支标枪,可以凌空突射五十公里,除非是外太空航天器,不然都没有办法躲过它的锐利。 虎鲸们在空中飞越了数十米,喷出浊气,吸足了满满一腔的清新空气,又冲过了海中。 入水和向下加速的过程,又激起了十数米高的白浪,向着旁边翻滚荡出。 这白浪,与远处天边反潜机爆炸激起的火光和滚滚的黑烟交相辉应,一时间,海天之中,红的火花、黑的烟团、白的浪涌此起彼伏。 一共进行了三次“齐射”,天空中爆起了三十朵烟火,虫子们被一扫而空了。 水下的潜艇已经缓缓启动加速,丫哒带着孩子们在海面上翻跃,不断地呼喊着“呀喔”,它们在用虎鲸的礼节欢送祖祖。 远处的羊洲洛奇山地下,三个硅基人看着星链传来的海面场景,默认不语。 最后,罗奇克不安地吐露了心声:“水蓝生态圈已经明确地向我们表达了恶意的信号,我们的敌对目标又添加了一项。” 等了一会,又一个硅基人发声了:“戴特,修改攻击指令,今天开始,我们尽量避开对水蓝生态圈的伤害,只专注于与人类作战。” “如您所愿,伊莱顿议员,但是我们不使用面域攻击武器的话,作战效能将下降60个百分比。” “那也好过与整个生态圈为敌,盖亚意识苏醒了,这个生物圈的整体意志我们无法动摇。” “那能量来源方面,我们要不要停止地热的抽取?” “先停下,转为使用生物能,对了,我们的生物发电装置完成了吗?” “即将投入使用,源料也足够,需要进行对电子逻辑大神麾下子民的收割了吗?” 伊莱顿沉吟了一下回道:“执行吧,矽统的光辉会照耀他们的。” 42、带着你们飞 战场的实况是实时向所有的分体传送的,星辰国所有的城市带基地都目睹了这一场战斗。 这也为派出的键盘侠部队和分体打开了局面。 他们不再需要苦口婆心地解释,因为有现场战况帮他们说话,也有南海和南岭两个基地的现身说法。 梅哲仁正一步一步地实现他的水蓝星全面作战计划。 但他现在还不知道硅基人将进行战略性收缩了,他收到了更糟糕的消息。 正在向南海基地靠拢的地面部队传来情报,从北向南,已经有数支反潜机编队飞过南海基地的领空。 如此多的反潜机集结南海,就像是一盘盘包好的饺子,正待汤沸汽扬好下锅。 他们不会下饺子欢迎梅哲仁,他们只会是想把梅哲仁煮成饺子大快朵颐。 梅哲仁估计,硅基人会将南海周边所有的反潜机都调过来,对他进行围剿。 南海马上会变成一锅滚沸的汤,哪怕潜艇跑得再快,潜得再深,也会被堵住去路。 不仅仅是他估计,南海基地首先就向他提出了建议,暂避锋芒、以待来时。 王航宇也代表南岭基地向他表达了关心,并劝说他尽快返回地下基地,调动并打乱硅基人的力量布署的行动已经很成功了。 可梅哲仁还是觉得不得劲,打一枪就跑没问题,但打了一枪被追着跑不是他的style。 生于2020年的梅哲仁属鼠,但他绝对不是一只老鼠,他不喜欢阴暗的角落,他希望自己可以站在蓝天下,沐浴在火红的光辉里。 可是不跑也不是办法,眼前潜艇就没有对付反潜机的办法。 导弹潜艇上有,但并不多,只有十二枚,相对于天上集结而来的反潜机来说,这点导弹就是筷条撩米缸,不是一个个子。 而且现在被天上的星链压制着电磁信号,导弹也无法追踪制导,只依靠可怜的被动红外制导的话,那就是万剑决打蚊子,没中吐血,中了也不顶事,还得呕血三升。 鱼雷就更不用提了,由于根本就没有水面或水底的目标,出航时鱼雷也就载了四枚应景。 何况鱼雷也不能跟飞机一起玩,这是飞鸟与鱼的距离,它们之间无爱。 貌似也就刚刚提升到武器级的超声波发射器还能顶点用,可是潜艇和反潜机不在一个高度层呀。 再把鲸群叫过来?不可能的,不但不能呼叫鲸群,梅哲仁还得离它们远一些。 呆会一定是一个杀戮盛宴,鲸群是血肉之躯,哪怕它们再厉害,也扛不住一大堆反潜机落下的弹雨。 梅哲仁估计等会反潜机的数量会达到三位数,炸弹、导弹、水雷会像暴风骤雨一样倾泻而下,与其让鲸群来送死,还不如自己扛过这一波呢。 想到送死,梅哲仁又转头望向船员,十四个官兵,个个都露出毅然的神色。 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他们知道陪着梅哲仁出海的危险,但他们还是争先恐后地抢着来了。 为的是什么?军人就该迎着炮火前行,他们是后方平民的盾,是刺破敌阵的矛。 艇长和众人交流了眼神,前出一步立定,朗声道:“梅工,您指哪我们向哪打哪,有我无敌。” 梅哲仁看着和克隆体站在一块的官兵们,忽然就笑了:“情势大家都知道了,怕了吗?” “不怕,向死而生,是潜艇兵的宿愿和使命。” 军兵们答得很整齐,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动摇。 梅哲仁点点头,看向了自己的肉体,本来他可以用思维交流,但他却说出了口:“能带着他们打开头脑风暴吗?” 肉体没迟疑,信心满满地答道:“阔以,莫问题。” 梅哲仁向肉体和潜艇官兵欣然示拳:“咱们潜艇兵一直都呆在幽闭的水下,一直没有见识过蓝天白云,辛苦大家了,今天,我带着你们飞。” 梅远智听了故意地提了一嘴缓和气氛:“老爸,说漏了几个字。” 梅哲仁虚指点点梅远智,却摇了摇头:“没装,我是真地要带你们飞,想想出航前做的改装。” 梅远智细一想便露出惊讶的神色:“改成在海面磁悬浮?那样确实可以提高速度。” 说着梅远智便露出欣喜:“在海面磁悬浮,速度会提高到600节以上,反潜机飞不了那么快,我们可以用速度甩开他们。” “而且我们还加装了等离子屏蔽,一旦升空后打开,硅基人就找不到我们了,磁流体推进都不发热,导弹也无法追踪,爸,您是不是改装时就想到了?” 梅哲仁没有回答,而是板着脸不置一词,实际上他是在全力快速地分析解算方案的可行性。 让潜艇飞起来。可以是可以,就是不容易。 得将超导磁流体推进变成超导磁悬浮,海水是导体,可以导出大量的电荷将其变成一个磁面,但其中的操控必须很精确。 悬浮起来后,磁流体推进装置会变成一个无叶风扇,向后大量排出气流。 气流从艇身下方流过时,会冲击海平面,其反作用力会让气流托起潜艇。 如果是传统的水滴外型,这一招没用。 可是新型的潜艇模仿了虎鲸,它的腹部扁平宽大,再加上翼鳍和尾鳍,完全能把潜艇推起来。 这是飞行器的地效应,磁悬浮和地效应叠加起来,能将潜艇抬高到十米左右的浪尖上飞行。 不过这对于潜艇来说很危险,只要有一丝的细节失误,就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在高速飞行中,各种应力会对潜艇的结构和材料造成巨大的考验。 万幸的是,新型潜艇本来就是为了高速设计的,材料的强度和韧性都保留了大量的余度,也使得梅哲仁的大胆尝试成为可能。 梅哲仁视线扫过所有的官兵,忽然就挺身立正:“接下来的一战,全艇的操作将被我和远智接管,大家要结成阵列,随着教官练气,准备输出攻击,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还是整齐划一的回复,声音都叠成一个,震得艇舱里嗡嗡作响。 梅哲仁背手点头:“现在,我以老班长的名义集队,士兵们,报名。” 艇长首先出列一步:“士兵欧潮海向老班长请战!” 政委随后:“士兵许嘉星向老班长请战!” 接下来是大副:“士兵刘立帆向老班长请战!” 机务长张涛,电务长杨平,通讯官管方,火控官隋远渚,机修员梁凡、李臻,弹药员孟力、齐坚,损管员方勇、周敬文,以及后勤官劳丰足一一报名。 一声声的请战清脆凛冽,通过梅哲仁的量子通信被传到各个基地,星辰国军方都收到了这个画面。 南海基地的军方负责人就是嫌弃自己老了阻头阻势恨不能同行的那位。 他站在作战指挥平台前,缓缓地摘下帽子,向通讯员吩附:“找到这些官兵的家属,把他们接到部队的招待所,我去见一见他们,跟他们一起为勇士们加油鼓劲。” 留在南海基地的分体和马姿楠以及梅远智也被请到了作战指挥中心,就是他在搞直播。 闻言梅哲仁向老将军点头示意:“我陪你一起去。” 接看他又冲梅远智下令:“远智,接下来的直播你顶上,反正你以后也耍负责通讯工作,正好练手。” 马姿楠难得大局观了一回:“我陪你们一起,我跟家属交流更方便。” 包括梅哲仁在内都知道,接下来的交战风险非常大,全程都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招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虽然作为军人家属也早有思想准备,但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见一面甚至说上话,都是巨大的安慰。 不留遗憾全力以赴,更容易抓住一线生机。 就连马姿楠在三人走出指挥中心时,也偷偷在思维里给梅哲仁传了句:“基因备份我这里也有保存,战前问哥给的,实在不行就重新培养一具。” 梅哲仁没有跟她扯这些闲篇,那边已经开始操作,需耍集中算力。 远在南岭基地的梅念碧和梅念菇也紧紧地盯着画面,她们都用手夹着腮,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别过脸去。 只见画面中完全跟虎鲸一样肥萌圆滚的潜艇被大个锥圆的气泡裹着,开始加快速度,稍稍向上抬起艇身,以三度的仰角朝着水面冲去。 这样的姿势有利于潜艇冲出水面后角度更平缓,有更长的滞空时间。 梅哲仁和梅远智需要在这个时间内完成超导磁场的转换,让潜艇由超导磁流推进变成磁悬浮。 还不能让潜艇摔到水面上,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出错就粉碎。 全速地冲出水面跟以前的泵推甚至螺旋浆时代都不一样,近四百节的速度比陆地上跑车还快,潜艇以这个速度拍在水面上,就算是金刚石都可能会开裂。 但不以全速冲出水面初速也不够,想要获得地效应就得有足够的初速。 所以这个操作需耍父子俩合作,梅远智来控制聚变反应堆的电流输出,并在潜艇出水后改变磁流体器推进的工作,由原来的水反推转换成推动气流后喷。 梅哲仁则运用自己更强的算力,调整磁场的结构和作用方向。 这个操作必须在瞬间完成,不然磁场托不起潜艇,毕竟是船而不是飞机,两千多吨净重呢。 锥圆水泡在加速到四百节的极致后,仅仅用了不到一分钟,便拖着数千米长的尾迹,射出了水面。 锥圆形的超空泡仆一出水就呯地一声炸散了,接着潜艇的圆头又激起了空爆,将带出的浪花打散,成了放射状的水雾。 潜艇的艇身就在浪雾中探出,与带起的浪条似断还连,活像一条出水的黑龙。 速度极快的潜艇在浪雾里冲出,露出了黑黝黝的背脊,圆润的身躯,锋利的背鳍。 再加上头部显眼椭圆白斑和银白的肚皮,这一切都说明,这不是蛟龙,这是鲲,既不菜也不虚的巨鲲。 巨鲲的躯体腾在海面,还伴着侧身微旋。 这是梅哲仁在调整磁场,让艇身的翼鳍和尾鳍搅动气流,获得一些空气浮力。 然后这些气流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拍在海面上,震出了一大圈浪花。 经过这个反作用力的加持,艇身较正过来,马上又在另一侧故计重演。 潜艇就像是一坨大黑铁,却在洋面上打起了水漂,每每侧倾拍浪,又被反振起来。 所以看到这一幕的人心脏都像跳到嗓子眼,又被狭窄的咽喉给弹了回去,一口气始终顺不出来。 艇员们的家属们则是拉起了手,为他们的儿子、丈夫或者是父亲们使劲。 也许是人们的祈愿给了力量,艇身越摆越小,磁场在一次次的摆动中不断加强。 这时磁流体开机了,强劲的气流开始托着艇身上下浮沉。 每飞出去一段就荡一下,下沉时几乎就拍到了水面。 每一下,都会带动观众跟着点头抬头,快得出奇,不知会让多少人颈椎劳损扭伤。 在起起落落之间,潜艇飞出去的间隔越来越大,侧摆几乎没有了。 潜艇,不,现在应该叫它空艇。 它开始加速,渐渐拉升起来,直到维持在离开水面三米的高度,并保持平稳的飞行轨迹。 人们憋着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梅哲仁做到了,他带着潜艇,带着人类,起飞。 43、蹬萍剑气长 潜艇刚刚稳定住飞行姿态,梅远智就想打开等离子屏蔽罩,却被梅哲仁给拦住了。 “等一会再隐身,现在先调整好飞行姿态,再飞高一些,再把速度提起来。” 梅远智不虞有它,照着老爹的吩咐拉高空艇的飞行高度,艇身又开始颠簸起来。 等熬过了这一波,空艇已经飞行在距离海面十米的高度,船舱中只有轻微地晃动,跟乘坐民航飞机时的感觉差不多。 艇上的众人松了一口气,崩紧的神经开始舒展,可还没来得及抻直,空艇又开始颤振,这让人们的心又悬起来了。 这是加速带来的影响,梅哲仁让梅远智测试一下空艇的速度极限。 反正不该冒的险也冒了,头都洗湿了还能不剃?也不差这么点。 当然梅哲仁也没有盲目,敢于挑战极限速度,是因为整艘潜艇布满了大量的感应器。 梅哲仁和梅远智对整个空艇的感知是深入到每一寸角落的,振动、承压、材料和结构的受力极限、温度这些也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中。 这就是改装时追求的人艇合一,现在派上了用场。 等颤振稳定并慢慢消退时,空艇已经达到了1500千米每小时的速度,再也不能往上加了。 低空飞行,这个速度已经相当危险,如果不是两父子这种变态的量子生命来驾驭,可以说是十死无生。 单单是超音速飞行对地效应的扰动,控制不好就随时会掀翻潜艇。 突过音障时,空艇飞速地划过海面,在水面吹起了一条长长的水雾龙卷,在高空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巨龙在蜿蜒飞遁。 潜艇的中前部激起的激波,就像是这条巨龙的角和须。 各大基地的指挥中心,人们已经开始鼓掌庆祝起来,人类重新掌握了飞行器,而且是数千吨位的飞行器,这将对后续的作战产生深远的影响。 只要潜艇稍事改装,就将成为战场的重器,什么飞机、坦克、装甲车,都没有超音速空艇来得更震撼。 三千吨的全重,能让空艇变成一个高速的飞行堡垒,它的火力输出比十个编队的战机还要生猛。 以这样的武力水准,十艘改装好的潜艇,在战前基本上可以让一国不接战就举手投降。 不过梅哲仁并未满足,在达到极速和高限后,又过了五分钟,他才让梅远智打开了等离子屏蔽。 潜艇立即在雷达上失去了踪影,连红外和光学信号也不可见,他们消失在硅基人的探测中。 此时梅哲仁的雷达上已经布满了信号,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点就是反潜机,有将近六百架次那么多。 硅基人真的是把南海周边所有的反潜力量都调来了,倾巢而出,想把梅哲仁堵在南海里。 但硅基人没有算盘,他们的设想落空了,梅哲仁根本就不按他们的剧本走,而是另外开劈了一条亲的进程。 现在硅基人抓瞎了,那艘潜艇不但飞了起来,还在星链里消失了身影,这可不是好消息。 此时反潜机距离潜艇已经不足一百公里,可硅基人硬是无法奈何梅哲仁。 反潜机上并没有远程导弹,用于反潜的导弹,射程不会超过五十公里,也就是相当于战机的中近程格斗弹的水准。 至于像激光炮、电磁炮这类点射武器,瞄准都不行,咋个射法? 局势反转了,现在不再是反潜机围追堵截潜艇,变成了潜艇在暗,反潜机在明,梅哲仁把整片南海装成了个套,他要开始狩猎了。 重新点了一遍名,让官兵们排成了一个2x4x8的阵列,克隆体站到了最前面。 “你们刚刚炼气,真气的量稀少而且不可外放,不要紧,让你们的教官引导带动你们,也许这一战过后,你们的经脉就会变得像大河一样宽广。” “现在后列的两人出掌贴住前排的神道穴,不用找准,就大约在背心那个地方就行,等一下你们的教官会吸取你们的真气,感觉到吸力时适当地移动就能找着。” “在这个过程中,你们须不断地运行炼气的功法,一直跟着吸力运行,使真气在身体里源源不断地生发。” 梅哲仁说完,克隆体就开始运起“吸星大法”,刚刚摆好架势的官兵们脸上露出少许惊悸。 “不要怕,不是邪魔歪道,没有办法把你们吸成人干。” 担心被点破,反而让大家放了心,只要他们不抗拒,吸引真气并不会产生危害,反而会因此加速真气的运行。 大家都笑了起来,心情放开真气的运行更顺畅了,他们也隐隐感觉到真气速度和量的提升。 改装潜艇时加入了一个真气操作界面,其实就是便于真气传导的单晶银链路,让它可以连通到潜艇的各个模块,比如磁场线圈,比如磁流体推进,又比如马上要用到的超声波发射器。 潜艇安装的超声波发射器,限于设备本身,只有20公里的射程,超出这个范围,就会发散得完全无害了。 当前技术、工艺、材料等条件限制下,超生波发生器就只能做到这样的强度,并不是潜艇的聚变堆供能不足。 针对这一点,梅哲仁改装了发射装置,将六套发生器集中在了一起,然后接上了单晶银的线路,他要用真气来增加超生波的威力。 其实就是用真气来对超声波进行操控,利用表面调制的方法来约束超声波束的作用范围,使其重合并聚焦,如此就可以加大超声波的射程和强度。 现在这把超声波剑的威力显现出来了,只听嗡的一声,超声波阵列开始工作了。 大量的真气被梅哲仁从身后的战士身上抽取过来,再加上他自己身的真气,几乎是克隆体自身真气输出量的两倍。 真气透过单晶银的触面,迅速地导通到发射器的照射口,套住了发射器发出的超声波束。 当梅哲仁控制着真气散成一个锥形筒不断地收缩锥面时,六束超声波被压缩集合到一起。整个潜艇都随着波束的射出荡了一下。 超声波叠加时的振荡效应产生,使得潜艇外壳白斑外形成了两条直直的触须,一直向前延伸。 这是超声波传导过处被振荡雾化的水汽和尘埃,被气流一吹,就散发开来,剧烈地晃动拉伸着。 其外形与其说是触须,不如说犹如两把无形的剑气,直直地向远方刺去,拉起长长的气箭。 经过梅哲仁的处理,这两路无形剑气达到了80千米的长度,就像是串烧烤串一般,直接将气剑路径上较近的数架反潜机洞穿。 强烈的波束像锋利的剑锋,直刺入反潜机的机体内,还在内部造成了高温和振动,直起将反潜机点爆了。 一击奏效,梅哲仁运起剑来,剑可不仅仅是用来刺的,它还可以做出劈、削、挑等动作。 一剑劈过,离得近的反潜机的机翼就被劈断了。 再反手一挑,又有三架反潜机被斩断了发动机,凌空爆炸。 前后的爆炸错开,远观就像是火光被剑势带着,缠在剑尖上一处一处地点燃火焰。 跟着又一剑横削,数架反潜机的机头就被剖开,机体开始剧烈地上下摆动。 剑势还连带着将不远处的云朵削成两半,随着气流一上一下猛然荡开,就像数条被剖成两半的活鱼,虽然难逃一死,却仍在蹦跳挣扎。 梅哲仁很用耐心,就这么控制着两把无形剑,施展出不同的剑势。 潜艇在海面上不断地绕着大大小小的圈,圆圈还不固定,时不时的就攻出一剑,如天外飞仙,不可寻踪。 满天的反潜机这时就像是一群落入剑网中的无头麻雀,时而东时而西,时而散时而聚,隳突逃蹿不得,粘缠罗网难离。 当百多架反潜机被超声波剑扫落后,硅基人反应过了来。 他们虽然抓不住潜艇的踪迹,可潜艇始终在一个高度面上的规律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硅基人已经抓狂,他们完全不管顾瞄准,只是命令反潜机随机地往海面上砸各种弹药。 不仅仅是导航,连鱼雷、深水炸弹也没拉下,哨哨啸啸地狂扔。 反正现在不投弹被击毁后也是个爆炸,还不如一股脑把这些弹药打出来,迟滞一下对手都好。 到后来连着反潜机上的电磁炮和激光炮也随机地朝海面上扫射。 就是密集阵,打不着你拦住你或吓跑你也行。 反潜机一边开火,一边分散到更大的空域,然后开始缓缓地撤离战场。 数百架反潜机的火力输出还是很猛烈的。 投射到战场实况的画面上,就是漫天的爆炸,数不清的火花烟雾,以及射线、粒子团、电磁弹丸激起的轨迹。 这个场面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从未有过如此激烈的空战场面。 潜艇这边只是固定一点的画面角度,从这里望去,整个天穹都被映得微红了。 红色的天穹下又蒙上了一层浅灰色的烟纱,还有被划开的云雾,以及空中解体之后炸散的飞机碎片,再加上坠落的反潜机拉出的歪歪扭扭的烟路。 所有的一切都凌乱不堪,好似天空已经被这场战事撕扯成了细条碎块,正在缓缓地飘零。 44、轻身破乱阵 好汉不吃眼前亏,梅哲仁让梅远智把潜艇的飞行轨迹拉开,仗着自己比反潜机更快的速度,缀着机群不断地偷袭。 每一次有反潜机被击落,它们就会马上向后方撤布弹药火网,梅哲仁只能偏开航向,让反潜机射出的弹药群落了空。 这些弹药群砸在海上,炸起一群又一群的浪花,都快将这片海域煮开了。 他们的逃跑战术快实现了,反潜机群里逃得快的,已经开始跟梅哲仁脱离接触了。 这让梅哲仁很惋惜,好不容易把硅基人的力量都拉到了一起,如果不能一扫而空,就显得太浪费了。 满桌的菜不吃完,不是勤俭节约的好作风,这对电池闸能量还剩几格都得精打细算的梅哲仁来说,就是要他的命。 他看了一眼正带着艇上官兵们运气的克隆体,发现他已经满头冒白汽了,这是热的。 而他身后的那些官兵们,却状态正佳,经过一场大战的激发,他们的真气越抽越足,经脉也已经拓得够宽了,就差一个临界点,便可以打开头脑风暴。 此时,直播里的画面传了来南海基地那位老将军的话语。 “脱离接触吧,今天捞够本了,你们孤舰只影,没有办法合围,强行追击只会被硅基人反咬一口,见好就收,常吃常有。” “小朱,可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还有压箱底的一招没使出来呢,我也不求全歼,在不冒险的情况下尽可能多地打掉敌人的有生力量,这也是我军的作战传统啊。” “梅老,您还有招?” “当然,我还会轻功呢,飞檐走壁,凌空跃步那种,就跟佛城无影脚一样。” 朱首长听了一乐:“我们基地军方的第一位领导也是小树寺出来的哦,也没听说过有这种神功。” 梅哲仁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等一下你就看到了。” 远在西原基地的王学祖立马就被求证了,西原基地的军方领导火急火燎地追问他:“真的有轻功?你能跳多高。” 王学祖很老实:“不比我们教官,我只跟腾跃四五米。” 旁边的基地负责人有些疑惑:“也不算很高啊?” 王学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原地腾跃,如果助跑的话我能跳起七八米高。” 王学祖是怕说话不小心拆了别人的台,所以打了折扣,不然让人上下不得就不好了。 军方的人脾气直,他可不管下不下台,他直接就撩拨王学祖:“小王,要不亮一个。” 王学祖有些赧然地点了点头,什么都没做,原地屈腿轻轻一纵,就摸到了六米高的天花板。 落下来时,他还缓冲得没声没息的,就像是平常跺跺脚一样。 西原科学院的负责人激动了:“原理,原理是什么,超出力学原理了吗?” 王学祖正想回答,却猛然看到空艇那边的画面突然就往下一挫,好像整个海面被什么抽空了似的,非常突兀地往下坠。 王学祖清晰地听到了咔咔几声,这是下巴脱臼的响声,唉,又有活干了。 不提王学祖忙前忙后地帮西原基地的几人正骨归位,让我们穿过画面回到海上。 下挫的画面和往下掉的大海只是视线的错觉,其实是空艇突然快速地提升飞行高度。 潜艇在快速升空,比矢量喷气系统不知快了多少倍,就像是搭乘了高速电梯,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也不是一点都没变化,潜艇的腹部云集着大量的静电荷,啪啪地闪烁着细密的丝状闪电,下方一层大约一米多厚的白雾被激起。 看上去就像是潜艇施了法术,被白雾托起,这个场面大约跟腾云驾雾不差多少了,潜艇乘着白雾直上九霄。 这是怎么了?难道空艇要变身飞梭? 梅哲仁确实是这么回答的,当九个基地的科学院负责人都齐声追询时,梅哲仁的说法是:“这就是轻功啊。” 西原科学院的那位刚一接上下巴,不顾疼痛气急败坏地嚷了起来:“总得有工质或作用界面,不可能无中生有。” “为什么你们会认为这是无中生有,受力以及反作用,在真正的微观层面物理学都能解析了没有?” 这一问,马上让直播视频的对面息声了。 梅哲仁又继续给他们上课:“轻功不是左脚踩右脚背,它一定是有力的作用,只不过这个力,被人忽略了。” 投影出一个人体的虚拟图像,梅哲仁在虚拟人的脚下点出真气的外放点和外放量子流的形态。 “我们研究的悬浮,有电悬浮、磁悬浮、声悬浮、光悬浮,也有粒子悬浮。” 刚刚被削了顶上三花的西原科学院负责人又活跃起来:“人体怎么可能激发出那么大的能量,引起悬浮效应。” “能量需要很大吗?我不觉得,说点你们能懂的,抛开前置条件,核裂变也好,核聚变也罢,真正参与到核反应中的能量真的很大吗?” 没有人反驳,都是物理能考满分的主,心里怎么能没有点e数。 “核反应都是前期制造高温高压以及磁约束消耗能量,然后我们再看看它们释放出的能量跟投入能量的比值,在高能粒子被揭开面纱前,这些能量难道就不像无中生有?” 这位就不怕功夫被废:“可是…可是人体怎么可能承受得起这样的反作用力?” “人体的重力数值很大吗?平均分配到全身,甚至都不用全身,就将重力平均分配到脚底板上,单位面积的受力有没有踹一脚树桩反作用力大?” 虽然这位西原汉子怕被逐出门墙,可追求真理的秉性还是让他向着风车发起了冲锋。 “可是您所说的真气,真的能引起这样的粒子振荡?” 原来他还是能反应出来这是粒子振荡产生的悬浮效应。 “其实不仅仅是粒子振荡,包括电悬浮、磁悬浮、声悬浮、光悬浮这些悬浮效应,说穿了还是一种能量场抵消另一种能量场。” “克服了重力,不就悬浮起来了嘛。” “电磁也好,声光也罢,获得悬浮效应的能量是很惊人的吗?不是,难以实用只不过是获得悬浮效应的精准控制难罢了。” “为什么只有磁悬浮获得了大量应用,那是因为磁悬浮效应在轨道上有一个自稳定状态,好控制而已。” “声悬浮和光悬浮,都带着大量的环境扰动,也难于控制。” 声悬浮主要应用于工业的无容器冶炼和材料合成,利用声场的振动将一团材料凌空托住,然后进行加工。 光悬浮用于医学,用激光照射将组织细胞悬浮起来,又称为光镊。 用于为病患做生理检验,比穿刺好得多,造成的伤害少,不会引发转移。 这些都是专业人士的基本功,不用梅哲仁讲,他们也清楚得很。 可梅哲仁接下来说的就不那么清楚了,还在他们即将破功的思维里凿了几个窟窿,都快开天窗了。 “真气不是像喷气引擎一样反推,而是作用于空气中的粒子,让它们产生振荡,这个过程就跟核反应一样,是能释放出大能量的。” “我们整天说力学原理,其实也就是观察到力学的物理现象,加以规划使用,力的作用机理我们真的能描述了吗,引力呢?” “为什么两个粒子之间没有任何连续介质或作用界面,却可以产生力的相互作用。” “整天有人说遇事不决量子力学,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不用量子力学你们通过什么来描述这种作用力,为什么我们至今仍然破解不了测不准,为什么我们还是拿不可克隆没招?” “真气的作用,就是一种叠加态的应用,人体发出的量子流,引发了空气中的粒子振荡,这个振荡作用于人体,抵消了重力作用。” “要问其原理,我也不知道,至少现在无解,但当初人类应用牛顿三大定律时,我们知道原子间的作用力了吗?” “不就是通过实验看到了嘛,那现在真气也能通过实验看到了,为什么就那么难接受?” “另外,潜艇能升空,用的是磁悬浮和地效应,但它升上高空,是靠冷聚变。” 处在南岭基地的卢征峰脱口而出:“潜艇的腹部都是单晶银?” “是的,但这个冷聚变还跟我们上次讨论过的不一样,并不完全是靠真气,我也没有那么浑厚的真气来挥霍。” “其能量来源还是聚变堆的电流,只不过在离子流进入单晶银时,我用真气改变了它们的通道状态,引发了聚变效应,这不是核聚变。” “然后,冷聚变产生的能量作用于空气中的粒子,粒子振荡的作用力就将潜艇托起来了,你们说,这是不是轻功,其作用机理是不是几乎完全一致?” 45、冲霄扫青云 就在他们挥洒口水时,梅哲仁已经将空艇升到了两万米的高空中。 这里空气阻力变小了,空艇的速度更快了,达到了2.5马赫。 在水面上方飞行的速度受限,并不是空艇艇身的强度不足,而是空气阻力和摩擦力太大。 现在没了这个制肘,超导磁流推进的威力发挥了出来,它对材料和机械无涉,只要有足够的能量,它还有更大的潜力。 不用更快了,现在梅哲仁撵起反潜机来,就像是老鹰捉小鸡。 在高空中直接下射,可比在水面上射要高效得多,超声波的阻力变小了,阻挡超声波的颗粒物也少了。 而且从高空往下扫射,反潜机躲避的面也窄了,移动带来的夹角都小了太多。 又一波削苍蝇活动开始了,这一次,反潜机连扔炸弹或发射激光炮干涉都不能够。 空艇已经不在一个平面上运动,它可以灵活地上下机动。 因为粒子悬浮对重力的抵消是垂直面上的作用,所以不会产生利用空气浮力飞行时的过载。 再加上等离子屏蔽,潜艇在空中完全看不见也摸不着,也不会造成大动静,可以算得上是无声无息了。 这就让潜艇的攻击轨迹根本就没有办法预判。 天空中的反潜机被一轮一轮的超声波剑扫落,每一次出剑,还是不一架两架,而是剑锋过所,披靡碎裂,完全就是一边倒的挨揍。 这还不算完,打着打着,空艇射出的超声波剑变长了,也变强了。 那十四位潜艇官兵,在经过了长时间的压榨后,突然就被梅哲仁的头脑风暴场牵引着打开了量子通道。 十五人组成的三角形阵列,真气的传输效率一下子倍增了,而他们每一次呼吸间产生的真气也增加了不少。 两个作用叠加在一起,让超声波剑变得更快,更灵活,也更强悍。 任反潜机开足马力疯狂逃跑,也跑不出超声波剑的剑域。 梅哲仁干脆调整了磁流体推进的矢量角度,让潜艇一边做不规则的螺旋线飞行,一边开始自转。 如此超声波剑就变成了荡剑势,也跟着潜艇画起了不规则的螺旋线,活像耍起太极云剑,挽出一个又一个的剑圈和剑花。 在这场剑云中,反潜机就像是落进了高速搅拌机里的肉,被旋转的切削刀头打成了肉花,整片天空都引起了接连的爆炸。 当反潜机越来越稀疏时,梅哲仁也不浪了,不再大开大合地挥剑,而是针对单个目标采用短促瞬发聚焦的狙击方式来歼敌。 用真气调制进入单晶银外壳的离子流也是一个精细活,损耗真气很大,要不是学员们及时的升级了,他还差点顶不住。 不过现在空间剩余的目标也不多了,硅基人好像是认命了,不再指导这些反潜机规避,而是听由机上的仿生机器人进行操控。 也就是说,这些反潜机动作变慢了变笨了,真正地成了晕头苍蝇,就算用两根筷子夹,也一掐一个准。 有了些许空闲的梅哲仁,又开始给科学院的小崽子们上课。 “刚才说到了冷聚变,我再来讲解一下其原理,刚才没听的不要发问,可以跟其它同学要笔记。” 这一句出来,大部分基地的科学家们脸色都不好看了,张南维却与有荣焉。 他主动跳了出来:“梅老师可以说是我们南海科学院的奠基者,是我的师父辈,当年我爸也在梅老师的课题组当过助理。” 这块牌子一亮,本来想呛几句“你算老几”的人都闭上了嘴,梅哲仁的课堂纪律大为改善。 梅哲仁都打算回去给张维南开点小灶,比如用真气帮他减个脂什么的,不过那是尖子生课后重点辅导,现在要优先完成教学任务。 “我们知道,当两个中性粒子靠得很近时,会有吸力产生,这是电磁涨落产生的作用力,如果有量子通过这个间隙,那么就会引起能量释放,这就是真空零点能。” “冷聚变,就是利用这种两个粒子间的作用力,并将作用力释放导出。” “刚才有同学说人体即便能释放量子流,其蕴含的能量也有限,这个话没错,但他忽略了一点,如果量子流在通过粒子空间时能释放粒子间固有的电磁涨落的作用力,它们的能量水平是怎么样的?” “关于这一点,我要举一个例子,假如一个男粒子和一个女粒子正在处朋友,他们之间的吸引力是很大的,如果这时候一个小朋友粒子非要插进他们中间去,想想,这位小朋友勾起的那两位的怒火,会是多么的恐怖。” 远方听课的梅氏双壁笑得卷成了两团,连马姿楠也笑嗔梅哲仁没正形。 可梅老师却一本正经地布道:“我再给同学们分析一下现在潜艇浮空的作用原理。” 梅哲仁一边讲一边投影出粒子结构图,他当老师确实手段多:“电子可以穿越位势垒,这就是量子隧穿效应,位势垒的作用力是很强的,就像是两个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男女粒子。” “但光穿越没有用,它不会释放出位势垒的能量,这也是量子隧穿可以被观测到却无法解析的原因,没有能量溢出则不可测。” “假如刚才那位讨厌的小朋友粒子又来了,这一次他还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带了很多电子小朋友。” “电子小朋友都听他的话,排成一队不断地冲击那两个男女粒子之间的通道,而且在冲过去时还被小朋友粒子推了一把,改变了方向或者旋转速度。” 连续不断地电子流在变换轨迹后不断地撞击两个粒子这间的间隔,荡起一波又一波的能量漪涟。 “硬生生地往里挤,会不会惹恼连体那两位?只要惹怒了它们,能量不就有了嘛。” “这个阴损的小朋友粒子就是真气里的量子流,把它均匀地掺到电子流里,就可能改变电子的振荡或旋转,就可以在单晶银中引发冷聚变。” “冷聚变的能量射出单晶银阵列,就会引起外部粒子的连锁反应。” “至于这其中详细的作用机理,比如那位小朋友粒子为什么可以推动电子,抱歉,我也是今天才想到真气或许可以这样用,所以我也不知道。” 站着的“同学们”都立正了,坐着的“同学们”直起了身子伸长了脖子。 虽然分体搞直播弄出来的全息立体投影很清晰,可体幅过大,得伸长了勃子才能一览全像。 “这一试就成功了,如果没有真气这个量子流引发电子流的异变,那么电子流在通过单晶银时也仅仅是发热而已。” 这一次没有人再对梅哲仁的讲述发笑了,因为这就是事实,如果不是真气的作用,那么任你如何辩驳,潜艇也飞不到天上。 卢征峰在别人还愣愣出神出多嘴问了一个问题:“鲲鹏之变,飞云垂天,是不是意有所指?” 梅哲仁摇摇头:“以我跟虎鲸的交情以及了解到的情况,鲸鱼要想飞到天上去,除非有大量的能量来源,就如同现在这艘潜艇有聚变反应堆一样,不然我看不到任何可能。” 他还不忘补上一句:“我练了那么久的气,也没有办法飞,只能部分抵消重力,耍点轻功什么的。” 程丹心这时却意外插了进来,他伸手指了指头顶:“如果是像这艘潜艇一样的水蓝外飞行器呢?” 程丹心说出惊魂一问的时候,战斗早就结束了。 反潜机已经被清空,天穹又变成了湛蓝,海面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没有新的敢死队被派来,梅哲仁便缓缓地减弱了冷聚变,潜艇慢慢降下了高度,直接浮在了海面上。 一直运气输出也是挺累人的,克隆体身后的船员们一停下真气阵,就原地下摊,席地而坐不想动了。 后勤官更是直接死猪躺,浑身的汗没多久就在地板上聚成了一滩,不是失禁,他是微胖界人士,今天算是减脂成功。 梅哲仁想避开的虎鲸群到底还是被惊动了,它们游了近两百公里,差不多三个小时的路程,终于在大战降下帷幕时达到。 丫哒领着小的们围着潜艇欢呼,不断地飞跃出水面又冲下,战场瞬间变成了杂技舞台。 不过丫哒还是被祖祖喝斥了:“不是让你注意规避嘛,交战那么剧烈,伤着孩子们怎么办?” 丫哒有些小委屈,她也是五六十岁的老太婆了,被更老的祖奶奶训斥,面皮有些挂不住。 “可是……可是丫哒看到祖祖在天上飞,还被虫子围攻,丫哒想来帮祖祖的忙。” “好吧,不怪丫哒了,但不能有下次!” “好嘞,祖祖饿了吗?孩子们说要帮祖祖抓鱼。” “不用,我还不饿,丫哒让孩子们赶紧填饱肚子。” 刚才的交战实在是太壮观了,方圆数百里之内都清晰可见,爆炸、烟火、碎片满天飞,鲸群看到了不担心才怪。 其实丫哒它们也不是真看到了潜艇,而是梅哲仁教会了它用阵法,在鲸阵的加成下,用超声波探测到的。 赶那么远的路,还要同时列阵来观测战况,也够为难这些小辈们了,孝心可嘉,祖祖甚慰。 不过对于科学院的那帮小辈梅哲仁就不太慰了,而是怒其不争。 46、鲲鹏扶遥上 相比较起来,张维南算是最优秀的了,卢征峰也不算差,其他的,完全就是个木头人,思维连一点弯都不懂拐。 李成彩压根就不关心别的,只是想让梅哲仁帮她忽悠几条虎鲸回去做实验,被梅哲仁一口拒绝了。 就连梅念菇想养一条小虎鲸的念头也被镇压,曾孙女想拿老朋友的玄孙女当宠物,此风断不可涨。 想逗孩子玩,自个儿生去。 想到这,梅哲仁又瞄了一眼梁明诚新收的弟子,这小子天天往梅念菇跟前凑,也不是只好鸟,太闲了,要不让明诚多弄点寒假作业? 想到了梁明诚,梅哲仁还是比较宽心,今天让潜艇飞起来,也有他的功劳,正是梁明诚不成功的冷聚变实验,让梅哲仁想到了真气的这个应用。 南岭基地搞冷聚变电池的实验,发现冷聚变是能产生,但是用真气轰击银板后得到的能量流不稳定,不能被质子交换膜有效过滤吸收。 问题就出在了真气的控制上,不是真气量不够,而是参与实验的战士对真气的控制不好,不能将真气均匀地分散开。 这个问题在今天的战场得到了验证,也有了解决方案。 诱发冷聚变时,还是得有电流参与,把真气掺进离子流里,然后通过磁导装置控制离子流的分散,就能解决问题。 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一战,比较圆满,收获也大,就连收尾的庆祝场面,都是别样的欢脱。 鲸群的到来,给战场添加了温馨和谐的氛围,抹上了一层暖色调。 卢征峰就是看到了满幅的虎鲸群,才问出了鲲鹏的传说。 而程丹心的提醒,也让梅哲仁突发奇想,来都来了,要不要试一把呢? 他在思维里问了梅远智一句:“潜艇怎么防辐射?” 梅远智给问愣住了:“潜艇在设计时本来就考虑三防的呀,不防辐射怎么进行二次反击?” “有防辐射层?” “不但有,还不少,最外层的生物合成蒙皮就有防幅射的功能,也耐高温,外壳中间也有金属屏蔽层,还在通风系统里加了一层臭氧流通层,只要不在核爆的直接杀伤范围内,潜艇都能安然无恙。” 看来潜艇还真适合作为宇宙飞船来使用。 它的电离屏蔽和等离子屏蔽,可以隔绝高温,外壳又能防幅射,内部还有空气自循环系统,也不缺能源,就只差解决如何飞的问题了。 现在梅哲仁已经让潜艇在大气层内飞了起来,只要解决在外太空的动力问题,那么潜艇就能瞬间变成可以水陆空天四栖的载体。 有了念想,不试一试梅哲仁连觉都睡不着。 克隆体的状态不错,休息了一下真气差不多快满了,试验飞行用不着高速,不紧不慢地操作并不需要像刚才那样组成阵列,有梅哲仁一个就够了。 梅哲仁给丫哒传去了一条消息:“丫哒,祖祖飞一个给你们看。” “太棒了,爱死祖祖了!” “那你带着孩子们离得远一些,祖祖飞起来会放电,就像天空中的闪电一样,比较危险。” “啊,那丫哒马上闪开,祖祖等会,丫哒很快,闪电太可怕了,还有族员被劈晕甚至电死的。” 传完消息丫哒便啸叫起来,这是她在催促鲸鱼们快点闪,还一边叫一边亲自驱赶鲸群向外挪。 梅哲仁莞尔一笑,年纪再大的孩子也还是孩子,虎鲸就这点好,不失纯真。 只用了几分钟,鲸群就离开了潜艇有数公里远,也没散去,而是围成一圈看祖祖给它们变法术。 让梅远智打开聚变堆供能,超导磁悬浮开始工作,潜艇又缓缓浮升起来。 梅哲仁还趁这个时机跟船员们交了个底:“反正都出来了,也浮上来了,我们干脆浮高一把,做个试验。” 别的人都没事,就是艇长头晕了,大副刘立帆跟他交情最好,忙帮着解释:“老欧恐高,要不然也不会来潜艇上服役了。” 梅哲仁笑了:“潜艇,就是在流体里运行的,我们不但要把水当流体,也要把空气,甚至于磁场、电场、力场当流体,这么想还晕吗?” 欧潮海努力坐稳,想了一下,还真地豁然了,咧开了嘴:“老班长,还真不晕了,这是什么道理?” “恐高也好,晕船也罢,就是大脑的作用,就是脑垂体和小脑对神经的影响,只要心理上克服它,就能改变生理状况,你们炼气了,这点心理问题都是小意思。” 大家都放松下来,梅哲仁还趁机开了个玩笑:“我宣布,从今天起,水蓝星的海域、空域、包括太空,全部被我们潜艇兵接管了,我们的潜艇,不但可以潜在水里,还可以潜在空气里,潜在所有的能量或物质场中。” 他这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真把视频连线对面的人吓住了。 西原基地麾下正好有星辰国的航天器发射部门,一位航天专家当场抗声:“不可能,潜艇这么大,怎么可能超越第二宇宙速度?” 梅哲仁没好气地回道:“你们那是用空气动力来浮升,所以需要大速度摆脱水蓝引力圈,我们又不用空气动力,直接以悬浮效应来抵消重力,我干嘛要那么高的速度?” “又或者换一种说法,水蓝的地心引力一直作用于潜艇,它在悬浮效应下一直被地心引力牵扯着加速,只不过相对于水蓝是静稳定而已。” 梅哲仁又要开课了,克隆体已经开始在真气输入界面开始操作,聚变堆发出来的电流被导入超导磁场,完成了离子流的散布和控制。 真气就在这个阶段被掺进离子流中,然后被磁导分散,与离子流一道,轰击在单晶银阵列上。 潜艇的下方又开始激起了静电反应,同时,冷聚变产生的能量也开始激发外部的粒子。 由于现在是磁悬浮阶段,潜艇离开水面还不到五厘米,冷聚变的能量直接打在海水上,瞬间将海水轰成了汽团。 滚滚的雾气在潜艇下方生成,就像是为潜艇加了腾云的特效,还没有duang一声响的配音。 潜艇开始缓缓地浮升,外部的画面也有了,投影中潜艇还真的是驾雾而起,还不快,慢慢悠悠却自然怡然。 梅哲仁取了个巧,他将丫哒看到的场面转给了其他的分体,再投影出来,就像是现场有摄影师一样。 前面战斗时没看清,这一次算是把潜艇浮空的细节一一呈现了。 潜艇一边上升,梅哲仁一边在承受来自友军的轰炸。 “这样的粒子悬浮,跟腾云驾雾还真没有什么不同,至少看起来一样,是不是腾云驾雾的传说,就是利用粒子悬浮被古人看到了引起的传说?” “不会真的就是有水蓝外文明就是这么飞行的吧?” “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想想,外星人再厉害,也得遵循自然规律,以前很多现象不明晰,只是我们不了解其中原理罢了。” “这个真气的量子流能人工模拟吗?如果可以,那不是我们也能像外星人一样搞个飞碟了?” “还搞什么飞碟,梅老师不是说了吗?潜艇就行,潜艇就是太空飞船了,还真别说,太空飞船就应该是这个样。” “模拟?想得美,什么时候生物计算机研制成功了,真气就能人工合成了,在那之前,想都别想。” “有道理,现在的超算才能运行多少条线程?要人的神经反射要换功能来算,少说是数亿条线程,拆成运算核心就得数亿个内核,差着远呢。” “怎么不说模糊运算?电子计算机都是线性的,就算是所谓的量子计算机也只是量子算法而已,还是用电子逻辑来运算,这样的线程,再多个十倍也不如人体神经反射的效能。” “怪不得说硅基人没法攻破梅老师的主脑呢,运算结构都不一样,等于拿把菜刀去砍金刚石,不崩口才怪。” …… 这些杂七杂八的问题和议论,梅哲仁是能回答的就耐心回答,不能回答的连一个也不说,跳过就完了。 此时,潜艇的高度已经到达了平流层,从克隆体那边的反馈来看,大气稀薄后粒子悬浮的效力减弱了些,需要更多的电能和真气才能保证上升有速度。 潜艇此时正在以五十米每秒的速度攀升,外部的观察早就没有,画面变成了潜艇本身的视角。 梅哲仁得给船员们打预防针:“等一下脱离平流层,会有少许的颠簸,不过你们都是航海老手的,这点小意思应该不在话下。” 又过了一分钟,艇身果然颤动起来,不像是海浪带来的摆晃,更像是电动按摩那种上下抖动。 这种持续了有十几分钟,就在人们担心潜艇会被抖散架时,抖动平息了下去。 梅哲仁也给出了解释:“我们已经离开了大气平流层,到达中间层,大气变得稀薄,这在里,我们不再单纯地使用粒子悬浮来加速,而是粒子悬浮和电悬浮同时起作用,速度变块了十倍。” 此时潜艇终于开始左右摆晃了,强对流作用在中间层就相于洋面的海浪,会给潜艇施加一个横向的力。 但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超过三分钟,潜艇又变得平静了,此时,他们已经到达了热层。 47、且一观离天 此时,粒子悬浮的作用已经被削减到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潜艇腹部已经基本看不到雾状粒子振荡,只有薄薄的一层几近透明的轮廓。 云雾没了,现在潜艇的下方又多了一个幽蓝的晕盘,是它在托着潜艇继续飞升。 这是潜艇施放出来的静电电菏,它们在射线的照射下还不时的流过七彩的炫光,美得令人心醉。 但它们也很致命,到了热层,再也没有臭氧层的保护,潜艇要直面宇宙空间的幅射。 热层,又称电离层,无线电波就是靠着电离层的反射,实现远程通讯,这里充斥的各种各样致命的电磁幅射,有的从宇宙外面来,也有地面发射上来的。 要不是潜艇有辐射屏蔽的存在,每一回炫光流转,都能要了整船人的小命,但这个险冒得很值。 冲到了热层,证明了梅哲仁对电悬浮的猜测,由潜艇本身施放的静电电荷,完全可以组成一个可供摆脱重力的电子云团,它们替代了大气中的中性粒子,成了潜艇新的动能来源。 同时也验证出所谓的反重力系统需要的能量水平。 几乎是聚变堆的满负荷输出,再加上真气的辅助,进而诱发冷聚变,得到的能量才支撑起了这艘潜艇破云穿空。 这个收获可谓满满,但又带来了新的疑问。 梅哲仁从硅基人无法破解混沌量子云倒推,认为硅基人还没掌握更先进的量子技术,他们是怎么样横渡星海的呢? 这个疑问只能猜测,暂时还无解,但不影响人类在这一点上不断地求索印证,总有一天能破开这个迷团。 现在已经到了大气层的顶端了,首先要做的事情是尝试再迈开一步,出去看看。 这一步看似近在咫尺,也不是那么好跨的。 随着潜艇高度的不断攀升,温度也开始下降,潜艇里面可没有宇航服,幸好温度降到一个范围后就稳住了。 潜艇是要考虑深海航行的,内部有加温系统,再加上外头的等离子屏蔽罩的作用,温度最终维持在了5摄氏度。 长期呆在南海的艇上官兵们有些顶不住,纷纷开始炼气抵御。 梅哲仁不受此影响,一是他并不怕冷,克隆体还头冒热汽呢,都是注意力过于集中,精神紧张导致的。 这会潜艇的速度又提升了,因为热层是电离层,被电离的带电粒子不少,使得冷聚变的作用面变广了,速度又提升了一倍。 随着潜艇的上升,温度又始回升,热层越往上温度越高,等到了顶部就不是冷的问题,而是考验等离子屏蔽和电离屏蔽的隔热能力。 其实现在已经面临考验了,屏蔽层与电离层中的大气分子擦过,引发了电离效应,屏蔽罩的四周都被“点”亮了。 这个亮光还是蓝绿色的,让潜艇好像变成了一个霓虹灯箱,里面在闪烁着一头超大的似是来自于神话中的虎鲸。 虎鲸这回露脸了,这可是在向全水蓝播放广告,只要此时这片天穹下的生物抬头仰望,就能看到它。 天快黑色,天穹变得黯淡,恰好映衬出潜艇的身影,一弯绿盈盈的辉光,宛若新上的月白,挂在天幕上。 梅哲仁把画面传给了下方的分体,由他给丫哒转播。 除去不放心,为了更好的组织水蓝的海洋“反抗军”,梅哲仁留了一具分体跟着鲸群。 只要不作战,分体携带的电池足够他用上数月,有一个分体在居中调度和辅助,相信虎鲸能在海洋里能扯起一票队伍。 “祖祖,我在海面上只看到了一个浅绿色的闪光,没有您发过来的那么清楚,不过丫哒很高兴,今天我们虎鲸的旗号将威振七海。” “那就好好率领小的们,把我们的家园重新夺回来。” “好的,我们准备往北边进发了,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丫哒在北面那片很冷的海看到过祖祖的旗帜,也像这么漂亮,但比今天大,笼罩了整片天空。” “那叫极光,倒是跟现在看到的一样,快走吧,趁着天黑好赶路,这时没有虫子来打扰你们,祝一路平安,我们孩子们。” “再见,祖祖,您也保重。” 丫哒驼着分体沉入了水面,梅哲仁也关上了通讯画面。 这一幕并没有出现在各大基地的画面上,自从潜艇升入了高空,那些“小朋友”就不敢再烦梅哲仁了。 他们只是静静地看传输回去的画面,连问题都没敢问,因为每一点细节出错,在他们看来都不止是纠心,而是剜心割肺了。 梅哲仁也没那么小气,所有采集到的数据都是经由分体同步传送过去了,哪怕这艘潜艇回不去了,也不影响后续的建造。 但他们仍然觉得还是实物整整齐齐地回去更放心,毕竟看得见摸得着,尤其是制造的环节,星辰国的工程师们可是有看一眼就那啥的能力。 这艘潜艇现在是人类重返蓝天、进一步驰骋星海的希望。 可这些人现在没有自信,眼都不敢眨,话也不敢说,都憋里心里,连呼气吸气都悠着,结果反而让呼吸声显得更粗涩。 梅哲仁其实对这一幕场景是早有预料,也观察入微,但他也懒得在他们的心口再下钉子,索性直接给他们解释。 “大约三分钟后,我们将脱离热层,进入外层空间。” 一直没有说话的梁明诚终于憋不住发问了,他刚才可不是害怕打扰,前头他是觉得师叔没问题,但现在他开始不淡定。 “师叔,现在潜艇处于加速状态,这是怎么回事?” 梅哲仁对自家孩子还是更有耐心些:“使用电悬浮,潜艇外的电离子随着高度的增加密度也在增加,冷聚变的反应范围更大了。” “意味着热层能给采用电悬浮效应的飞行器加速?” 梁明诚的反应让他很满意:“是的,现在潜艇的速度到达了1公里每秒,还在以每秒5%的速度递增。” 梁明诚快速心算,马上反应过来:“那以这样的加速度,等上升到电离层的顶端时速度足够脱离地球引力圈了。” 梅哲仁也露出欣喜的笑容,还保持着这个脸面展示给众人,他们也需要多点信心。 “当前的聚变堆输出功率达了90%,虽然险而又险,但已经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人类目前掌握的技术,可以告别化学能或者工质飞行了,入海上天都没有问题。” 大部分人听闻这个消息开始击掌庆祝,梁明诚和卢征峰却依然紧皱着眉头。 他们的想法马上被那边的分体截获,又传了过来,梅哲仁冷静地点头,笑容消褪。 “你们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按这样的水准,最多也就能达到光速的十分之一,飞越无尽星海仍然是个神话,不要说星海,就是离开火红星系都比较免强。” 卢征峰了冷着脸道:“硅基人无法奈何量子云,但他们却可以来水蓝,这里面有明显的技术代差。” “简单,要么就是有杀手锏藏了起来,要么就是有外力相助,藏拙不靠谱,应该就是上次猜想的,他们还有靠山。” 梁明诚的想像力一向放得很开,卢征峰没说出来的余韵直接被他挑明了。 这俩哼哈二将组成了双簧,其他基地的科学家被他们这一盘冷水兜头淋下,都打起了冷颤,别说什么庆祝了,连脸色都青了。 梅哲仁倒无所谓,他指了指头顶:“管不了那么多,明日愁来明日愁,都到这里了,肯定要上去看一看,至少,得脱出星链的包围圈和电磁罩,探个虚实。” 梅哲仁话音刚落,张维南猛地喊了起来:“梅老师,中远程反导,要小心。” 48、漂水渡星河 张维南还真是个乌鸦嘴,说什么就来什么。 梅哲仁察看了一下雷达信号,低着头自语:“已经来了,哦嚯,还不少,二十枚呢,还真看得起我。” 潜艇飞得足够高,又是顺着电磁压制的方向,潜艇的雷达下视不会受到干扰。 此时地面上阿咩国的领土上一连有二十枚导航升空,直刺苍穹,就像是箭阵,向着潜艇追了上来。 这一幕也同步出现在各大基地的画面信号里,同时也反馈过来好几个捂心的画面。 梅哲仁无奈地叹了一声,忙让分体们招呼键盘侠开工,战士们穿梭过人群,取出身上携带着的银针,都不带停滞就扎了下去。 一针不见血,两针便收惊,三针如火下……好吧,在把这些心脏病的老者们扎成刺猥前,他们的小命保住了。 梅哲仁却并不惊慌,反而安慰起其他人,可他说出来的话就没头脑。 “不怕,这点小场面没什么好着急的,看我钓鱼,对了,你们都钓过鱼吗?” 没有人应答,只有梁明诚举旗不定:“打窝?不像,拉网?也不像?溜钩?是溜钩吧?” 主要是师叔没带好头,梅哲仁颇为赞许地助长不正之风:“有眼界,就是要涉猎多一些,这样才能触类旁通。” 皮完梅哲仁又一本正经了:“潜艇现在没有反导的条件,屏蔽罩跟电离层摩擦产生了大量的能量反应,潜透也无法隐形,等离子屏蔽圈和电离屏蔽罩都不能关闭,需要它们来隔热。” 这就不像是安慰,反倒是扎心扎得更深了。 不少人都产生了怨念,那你倒是快啊,当老师又不是当郎中,不应该讲求答题速度的吗? 可梅老师就是喜欢卖关子,他应该改行去说书的,还在打哑谜。 “潜艇上现在还有十二枚导弹,或许我们可以用这些导弹做些什么。” 张维南应该是这群搞技术的人里面相声段位最高的,捧哏立即就跟了上来。 “能做什么?” 梅哲仁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能打水漂呀!” 没有敢“噫”他,南海基地的朱将军被这群秀才惹急了,抢了多方通讯的频道。 “打水漂顶鬼用咩,快点度桥,十二枚导弹也打不下二十枚拦截导弹,艇上的导弹还是防空的,没有面域攻击,怎么办?” 怎么办?梅哲仁就不凉拌,他喜欢热菜。 火控官隋远渚被拉了过来,梅哲仁给了他几个坐标位。 刚一收到发射坐标隋远渚还愣住了,往斜上方空白的地方射击,这是什么鬼? 潜艇现在不是在上升吗?导弹不应该往下射吗?在上方爆炸也没有办法把下面追上来的导弹引走呀。 隋远渚虽然一头雾水,可他是一名军人,这是个大好处,不明白不影响执行命令。 他依照着梅哲仁给出的参数,调整好了射击诸元,做好了发射准备。 这边梅哲仁已经和梅远智一起就位了,他没有用话语,而是直接就在隋远渚脑海里下了命令:“第一枚倒数,3,2,1,发射。” 嗵,一枚防空导弹向上冲出发射管,点火朝着上方冲去,侧方的矢量喷射器也开始工作,把导弹的轨迹拉成了弯弯的弓型。 潜艇也被发射导弹的反作用力压了一下,加速都被缓冲了不少。 同一时间,歇了很久的超导磁流体推进器开机了,看不到任何的震动声响,可艇身却向前飘飞。 快到电离层的顶部了,没有风也没有水,怎么推进? 不怕,还有离子流,它的推进效率并不比在海面上作地效飞行时差多少。 潜艇上升的速度本来就高,已经快到过5公里每秒了,被这个矢量推力一带,顺着水蓝自转的方向就划出了一条弧形的轨迹,但仍是倾斜着向上。 潜艇朝着导弹的轨迹就追了过去,但还是没追上,导弹直接引爆了,炸起了一团火花。 也就是隔了三秒钟,潜艇就冲进了自己引爆的烟火中。 梅哲仁立即控制着粒子悬浮的加速系统工作,冷聚变作用在这一团粒子云里,瞬间产生了一团白雾,将潜艇包裹住了。 其怪的是,此时潜艇并没有冲出白雾,等离子屏蔽罩兜住了它,潜艇又获得了一个加速力,带着这团云雾忽然就滑了出去。 这时,下方追上来的导弹已经进入末端制导,它们的速度飙升到20马赫这个极致值。 要的就是这个极速,进入末端制导的导弹,已经无法由地面控制飞行轨迹了,这时它们采用的是被动制导。 粒子悬浮、电悬浮再加上离子推进,三个向量一叠加,潜艇就像是掠过水面的瓦片,被水面反掀,忽然飘高。 这个飞行轨迹就不是线性的,进入末端制导的导弹想校正轨迹咬住潜艇,却因为速度太快根本无法反应过来,可它们的发动机却做了动作。 第一批的四枚导弹就因此挤成了一团,碰撞在了一起,随后巨大的爆炸发生,变成欢送梅哲仁的盛大焰火。 在这个过程中,潜艇也连着发射了后续的四枚导弹,每一次都掐准了时机,刚刚好让潜艇踩在步点上。 潜艇就像是一枚鱼形镖,滑过了天河,在天河的水面上点起了一个、两个…五个漪涟。 梅哲仁是用导弹为自己制造了打水漂的落点,利用导弹爆炸产生的粒子团作为动力,改变了潜艇飞行的轨道。 就这么一步一跳,潜艇硬生生将五个波次的拦截导弹像钓鱼溜钩一样给耗空了气力,全都一网打尽。 这点功夫可非常考验算力,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状况都预判出来。 隋远渚在看到外部的画面后终于明白,为什么梅哲仁和梅远智这样的控制能力,还要让他来担任火控了,因为忙不过来。 刚才那几下,基本上让父子俩的算力全部占用,顶着100%的cpu进程,险而又险的过关了。 理所当然,地下基地的键盘侠战士又一次忙碌了起来,救心丸和银针快不够用了。 连朱将军也抚掌而叹:“太行险了,太刺激了,这种战法不能提倡,但要进行深入的研究。” 转头他就走出了画面,跟南海基地的管理层咬起耳朵来:“我们地那十几条靓一定要保住,他们一回来肯定要被其它基地争抢,特别是有潜艇的基地,太威水太犀利……” 其实他根本就瞒不过梅哲仁,不过梅哲仁也不打算揭穿他的小算盘就是了。 气氛又缓和了下来,没有第二波的拦截弹,硅基人在评估计这艘潜艇的机动能力后果断收回了触手。 至于调整潜艇头顶上的星链来做电磁聚焦攻击,太难。 一是卫星变轨没那么快,二是因为潜艇本身速度也不慢,已经达到了8千米每秒。 以这个速度,再加上随时变轨的能力,水蓝星上的物理攻击都没有用,连瞄准都跟不上。 导弹打卫星是卫星的变轨能力和速度不够快,以潜艇刚才溜钩的身手来看,再多的拦截也只能送菜,还不如节省点呢。 硅基人没来凑热闹,倒是各大基地开始热闹了起来,他们手里有梅哲仁发过去的潜艇改装说明,每一个结构和技术参数都清晰得很。 这些人也不想等了,当场就开始询问,恨不得马上把梅哲仁掏空,就连梅远智也不例外。 俩父子只得耐着心地给他们讲解,碰到转不过弯的地方还得耗心神,主要是梅哲仁不敢骂了,尤其是那些刚刚吞过救心丸的人。 当然了,做这些并没有耽误潜艇的飘升,潜艇因为刚刚获得了更大的加速,又没人来打扰,正在以一条完美的抛线划破天穹,冲出了电离层。 潜艇是跟随着水蓝自转加速,冲出电离层后火红的光芒被抛到了身后,天幕一下子变成了漆暗,只在视线尽头还留着一条金边,却在迅速地隐去。 从观察镜头往外看,因为没有了等离子屏蔽罩跟电离层的摩擦,外面的防护罩又变得透明了,星空露出了它迷人的脸。 49、逐波纹秤中 星汉灿烂,美则美矣,只能看却摸不着,离着人类太遥远。 还是先顾着眼前吧,梅哲仁把目光投向了水蓝,怎么都看不够。 哪怕水蓝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近万个棱堡,就像是绝世容颜上长满了痤疮。 哪怕水蓝已经被硅基人破坏得万孔千裂,就如同玉玦之上的崩口和创痕。 哪怕是水蓝早己皱折了肤皮磨花了润脸,就好比女神被恶徒划了无数刀。 但那盈盈一水之蓝,茂茂万木的绿,仍是那么亲切。 这股凝望母亲的孺慕,随着飞行轨道的升高,随着两端距离的拉远,越发地系实了梅哲仁的心。 文青必有殃,时间并不富余,梅哲仁仅仅盯了水蓝星一分多钟,事情就来了。 潜艇已经脱离了散逸层,即将上升到星链的轨道空间。 在这个超过一千公里的空间里,密密麻麻地分布着超过五万颗卫星,它们组成了一张大网,死死地将水蓝锁在牢笼里。 梅哲仁真恨不得立即出手撕碎这张大网。 但是他不能,不但不能,他还得好好伺候这些疙瘩,能不能利用火红风暴,还得靠他们。 而且,梅哲仁马上还得跟它们对弈,真真个天作纹秤星为棋,一举一落系乾坤。 星链,顾名思义,卫星是连成串的,这些排成串列的卫星绕着水蓝不停止转圈。 整个星链分成了许多串珠子,还形成了交叉,每一个经纬格都随时动态地保持着两颗卫星接续。 近地轨道绕水蓝一圈是约90分钟,星链还不是对地静止的。它们会快速运动。 大约每隔5秒钟,便有一颗星链卫星从轨道上掠过。 如果有星链的轨道数据,那不打紧,照着轨道空隙飞行就可以了。 但该死的阿咩国从不公布轨道数据,即便战前他们也是如此。 这数十年来,不知发生过多少次卫星或飞船等航天器的轨道重合,可阿咩人硬是不让道,逼着别国的航天器变轨。 最可气的是,还发生过星辰国的飞船发射后阿咩人马上变轨,逼迫空中的飞船不得不返航。 因为战前的太空飞船都是工质推进,飞了半程,星链硬是不断地变轨拦路。 飞船的机动能力有限,无法及时地跟上解算出的轨道,强闯就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不强闯长期滞留推进剂也不够,就只能打道回府。 阿咩人这么做就是损人不利己,变轨多了卫星寿命也受损,得频繁地更换。 但他们就这么做了,整个就是恶心人,让你上不得下不得。 战前数十年,星辰国的航天人对阿咩国都没好感,人人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 可阿咩人就是这么不讲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无赖到底。 以上是西原科学院传过来的情报,星辰国的航天研究所就在那边。 他们说起星链,都没好字眼,完全儿童不宜、有伤风化,让梅哲仁都无法描述。 可见他们当年被逼得有多惨,没有锥心的痛苦积不下刻骨的仇恨。 现在梅哲仁也面临这样的局面,这便是前头说的潜艇这颗孤子要以星河作弈局。 梅哲仁不知道硅基人要如何应手,万一硅基人宁可舍了半张星网不要也要阻击潜艇,这一局治孤棋就难下了。 可梅哲仁又不能硬碰硬,虽然导弹还有,但如此的密度一旦开火,卫星的碎片不知会绵延多远。 最保守的估计也起码会有六分之一的星链会瘫痪掉。 这种状况给梅哲仁造成了很大的困扰,除了不能打,还不能暴露人类有利用星链反击的意图,不然硅基人一定会加强防范。 狗急了会跳墙,把硅基人惹急了,万一他们拉着人类同归于尽就不妙了。 当前硅基人的死穴还不明朗,至少他们不担心地球环境被破坏。 硅基人真要放开了打,都不用核弹冼地,只要把大气层弄出一个窟窿,人类就完蛋了。 到时人类连拖着他们一起下地狱都做不到,他们可不用呼吸,只要电子电路还在,他们就死不了。 这个瓷器架碰不得,潜艇只好在进入星链轨道前悬停了。 梅远智也棘手,巴巴地等着老爹拿主意,以他的解算能力也没招。 主要是硅基人到底动不动以及什么时候动这两个变量不明确,任谁来也推算不出合理的通过轨道。 梅哲仁有招吗?还真有! 当“功夫”被废得差不多的西原科学院院长李恒望苦口婆心地劝潜艇回航时,梅哲仁又抽风了。 “你们中谁有过架过小船渡险滩越激流的体验?” 人们面面相觑,这又是哪种药? 有些苦口:“所以说要多运动,健康工作五十年不是说说而已,我们科学工作者不能四体不勤。” 梅念菇听不过耳,在直播里弹幕了:“太爷爷,现在说的是为祖国健康工作一百年,糊了!” 所以说头脑风暴就是好,不尬。 梅哲仁也不装了,他打开了葫芦盖摊牌了:“在激流里,不能硬抗,得顺势,随波逐流自有通途。” 焯,谁不知道有鱼不吃虾,有虾不吃烂冬瓜,有了可以各种悬浮的潜艇,当然可以站着说话腰不疼。 梅远智还嫩,没有老司机的车技,蒙头蒙脑地问了一句:“潜艇现在处于外层空间,没有流体呀!” 艇长欧潮海的晕高症好利索了,他点了梅远智一句:“把电磁波当流体啊,我就是这么想通的,要不这把让我来?” 梅哲仁欣然应允:“行,没风险,把超导磁悬浮打开,包你撞不上。” 还真就没法撞上,除非硅基人把整个星链通讯给停了。 不过那样一来梅哲仁就更不怕了,只要电磁信号一减弱,他就打开电悬浮一骑绝尘。 以梅哲仁的反应速度和运算能力,再多十倍的卫星他以不怕。 这种太空中的密集阵,有点像陨石区,最怕的是高速的不规则的惯性运动。 如果陨石都是磁性的,航天器只要利用相斥的原理,便可以在矩阵里被陨石推来推去,却永远也撞不上。 这个办法还省力,推着推着就出去了,不过航天器得能承受这样的磁场和结构应力。 潜艇当然没问题,超导磁悬浮推进打开,艇身在船员们的操作下,缓缓地切入星链的轨道区。 整个星链的电磁场就像水流一样,推涌着潜艇前行。 完全不需要加速,就是随波逐流。 每当星链冲过来时,强烈的电磁波信号就扰动了滋场,潜艇被排开。 整个过程潜艇看似晃晃悠悠,眼看着马上就要碰撞了,却每每化险为夷,堪堪避开。 当然,梅哲仁也不轻松,他也有赌的成分,他赌硅基人不会停了星链来撞他。 水蓝上的部队的危胁远远比一艘潜艇大,硅基人最讲逻辑和概率,真豁的出去关了星链,人类就不敢大反攻了吗? 狭路相逢,比的就是谁胆大。 电子生命无胆,所以梅哲仁和潜艇看似惊险,实则安然逐波,上下比兴而已。 科学院那帮人也看破了,梁明诚还趁着难得的轻松跟其它科学院的同仁们聊点别的。 太久没有这样畅所欲言观瞻无碍了,虽说以后也不愁,今天至少还新鲜不是。 只有梅念菇这个小姑娘还在为老太爷操心,紧张得手心冒汗,还不时哎哎呀呀地配音。 连她姐梅念碧也看不下去了,强行给她科普了一番磁悬浮是咋回事。 完了梅念菇又疑惑了:“太爷爷为什么板着脸皱着眉,害得人家白担心了。” 梅哲仁尬咳了两声:“太爷爷也是头回上太空,谁都有个当初哥的时候,我这心情也是挺忐忑的,怎么说呢?太空综合症,就是它了!” 反正逮着哪个算哪个,先唬弄过去再说。 梅念碧一脸的鄙夷,只有梅念菇将信将疑:“航天运动病不是跟大脑前庭有关吗,您也没大脑啊?” 你才没脑呢!梅哲仁对这个曾孙很无奈,忙跟肉体以及盘坐的船员们打招呼,让大家都装出难看的表情。 “你看,大家都在运功抵抗,效果很明显,我跟克隆体交感的记得吗?肉体难受我的体会是一样的。” 梅念碧属于不拆台不舒服斯基学派:“为什么我们这边的分体没反应?” “我把难受的感觉屏蔽了,免得影响到水蓝上的作业。” 梅念碧翻起了白眼,好吧,信了您的邪,糟老头子坏得很,耍起赖来真无敌。 可梅哲仁的迷魂药还真有人受。 李恒望院长已经对梅老师层出不穷的招数拜服了,他在视频里帮梅老师扎台子。 “有道理,航天运动症确失跟平衡感有关,失重是最大的诱因,键盘侠战士们能高来低去飞檐走壁却没有晕顿感,看来真气对宇航员帮助很大。” 王学祖还在画面里比了个大拇指,还故意调整身位正对着分体的视线,那是镜头所在,这回教官总不成还给小鞋穿了吧! 还是有人惦记他,梅念碧看着画面里的傻大个气不打一处来,决定一天整不接他的视频或通话请求。 一天会不会太长呢?要不半天?投降输一半,估计半天这呆子就投降了呢! 假若梅哲仁这会跟她连接头脑风暴,一定会痛心疾首:脑子呢?哪去了! 可惜梅哲仁的脑子正在高速地盘算着。 50、电波永不逝 梅哲仁为什么要拼命计算?因为潜艇还在星链的包围阵中,但他明显地发现了磁力数据的波动,因为轨道偏了一些。 还好他及时地插入欧潮海的操作中进行了调整,不然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功亏一篑就冤死了。 这个状况说明,附近除了星链,还在一个很大的电磁场,扰动了星链发出的磁力线。 不过当前潜艇在随波逐流,不断地变换着方向,梅哲仁在观察镜里也没有什么发现,只能不断地帮着潜艇纠正航道。 这种状况又持续了十几分钟,推推搡搡中,潜艇终于被星链给挤了出来。 一脱离了电链的磁场,所有的电磁压制都没有了,刚才干扰电磁场的强磁信号源终于露出了它的面目。 当这个物体切入镜头时,李恒望激动地嚷了一声:“青龙号空间站,它还在,没有坠毁。” 人们刚想欢呼,却又忽然沉寂了,一个二个都露出了悲痛不已的神色。 二十年了,即便空间站完好无损,可空间站里的值守人员万无幸理,不论是补给还是人体的生理,都不可能支撑过这漫长的黑暗。 可梅哲仁就皱起了眉嘀咕了一句:“不但没有坠毁,而且它还在工作,发出很强的电磁信号。” “我可以把信号转给你们,稍等,我要编译一下。” 不一会,一个画面被投放了出来,一位中年人出现在画面上,他穿着笔挺的航天员常服,一丝不苟却也不凌利。 “这里是星辰国青龙空间站的全频域广播,我是青龙空间站站长刘持新,任何收到这段信号的任何势力请注意,青龙空间站上常备二十枚动能武器,我并不担心各位的拦截,它们将锁定水蓝星的十大火山,一旦青龙空间站观测到星辰国被毁灭,我们就会按下发射按钮。” “同时,我也要提请各位注意,青龙空间站是星辰国的固有领土,任何攻击青龙空间站的行为,都将视为全面入侵,我们也将毫不犹豫地发射动能武器,这个宣言一直有效,武器系统将与青龙空间站的能源进行绑定,青龙空间站停止运行的那一天,水蓝星上的任何生物都将停止呼吸。” 人们在看到这段宣言时,都不由得热泪盈眶,为什么在战争的初期硅基人不敢对星辰国赶尽杀绝,原来是有人在星辰国的上空张起了一面盾牌。 空间站与地面失去联络后,估计是猜测到地面有了巨变,但他们也无可奈何。 硅基人的全频段干扰完全无法穿透,空间站也只能抱着与敌携亡的心态发出最后的战争宣言。 可梅哲仁的看法与众人不同,他除了觉得悲壮,还有一丝疑惑:“光学探测确实可以实时地观察水蓝上的状况,可为什么硅基人无法入侵空间站呢?总有通信端口呀。” 李恒望给了梅哲仁答案:“青龙空间站战前刚刚组合完成,设计寿命是三十年,我们曾考虑过在服役期内碰上遇上火红风暴的情况,我们设计了一个全电磁屏蔽外壳,通讯也可以物理隔离。” “那就难怪了,如果空间站现在是完好的,完全可以作为一个前哨观察站,也可以做为火红风暴的中继站,由它来控制火红风暴的转输。” 这一句还是被所有的人听到了,李恒望都快贴到仿生体的眼前了:“梅老师,想办法登上去,请您一定想办法登上去。” 梅哲仁思忖了一下回道:“我也想上去,但潜艇并没有适合空间站的对接口。” 潜艇其实有对接口,不过那是和潜艇的对接口,接口的规格尺寸,都跟空间站的接口尺寸不一样,耦合的方式也不同。 而且材料和强度要求也不够,梅哲仁没有办法拿整船人的生命来冒险。 李恒望失望地退开,眼神一下黯淡下去,里面流转着哀伤。 梁明诚这时却跳了出来:“师叔,你可以上去的,派一具仿生体上去,就不回收了,留在那。” 李恒望又收到了希望,他的眼神又回来了:“梅老师,仿生体要多少有多少,损失西原基地赔给您。” 梅哲仁摆摆手:“那不重要,可我要如何进去呢?当前目测观察,空间站并没有损坏,电力应该还可以供应。” 话声一落,另一个西原科学院的工作人员也向镜头扑了过来:“耦合有主动和被动两个选项,主动是飞船打开通信端口,由空间站控制着飞船进行对接。” 梅哲仁摇摇头:“当前通信端口是关闭的,而且是物理关闭,我并没有扫描到信号,空间站的电磁反应是单通道向外广播,无法侵入。” 那位科学家急切地追上梅哲仁的话语:“被动信号,当符合加密条件的被动信号被激活时,对接舱就会开始工作,我们设计了一个应急的对接方式。” “加密方式是什么,告诉我的分体。” 那位科学家好像被什么掐住了脖子,突然就失声了,好一会他才颓然地说了出来。 “对接飞船的引力数值正好在阀值的范围内。” “这不是摸拟加密方式嘛,干嘛还用这么古老的办法?” 梁明诚也没头没脑地吐槽了一句。 “当时想着空间站是我国国土,上面有大量的高新技术,不可能让别国的航天器或者人员进入,数字的加密方式不保险,我们就想着干脆用摸拟的办法,因为航天器的规格没法模仿。” 他说着说着就蹲了下去,抱着头呜咽起来:“我还是没能把大刘、小刘、小章和小罗给带回来……” 他的哭声让西原基地的人员都不忍卒听,可梅哲仁还是不想放弃:“能告诉我飞船的规格吗?” 哭着的人顿住了,李恒望迷惑不解:“没有实物,如何能摸拟出一样的引力数值?” “先给我试一试,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可以一试,总好过干看着。” 战前星辰国宇宙飞船的规格很快就被发了过来,梅哲仁的肉体又走到了真气的输入界面,他准备发功。 仿生体开始解说:“我有真气,在星辰国的传统武术中,有一招叫做千斤坠,就是利用真气增加重力的作用,重力不就是引力的主要表现嘛,轻功都行,没理由千斤坠不行。” 潜艇在梅远智的控制下缓缓地翻转,将腹部对准了空间站的对接口。 梅哲仁开始输出真气,冷聚变阵列再一次启动,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真气的输出量,慢慢地向着飞船的引力数值上靠。 船员们现在也没闲着看热闹,他们也跟着梅哲仁学习千斤坠的运用。 到了外太空,悬浮系统就关机了,失重的感觉实在是不好,他们刚才还得抓住点什么才能不让自己到处飘。 现在好了,有了千斤坠,船员们终于又站了起来,一直这么运功,还能加快他们炼气的进度,不比凌波微步差多少。 其实就是跟轻功的原理相反,还是通过穴道向外喷发量子流,但不是一个方向,而是采用矢量原理让冷聚变的能量形成涡流空腔,就像是海中的漩涡一样产生向下向心的吸力。 当冷聚变的输出达到预定值时,对接口的信号灯果然亮了起来,这一招有效。 众人转忧为喜,都露出了振奋的神色,许嘉星却拦住了想要进入鱼雷发射管的分体。 他向梅哲仁哀求道:“艇上有为战士处理遗体用的试剂盒,空间站应该有处理装置,出去了就没有办法返回,不如把他们变成钻石,然后用潜艇的拖拽声呐来回收,声呐上有收集海洋标本的机械手,几颗钻石能抓下。” 许嘉星的建议让梅哲仁很奇怪,但他的建议却很合理,梅哲仁点点头表示接受,许嘉星又解释了一番。 “章贝海是海军出身,以前是海军航空兵,后来成了航母的船长,然后才竞选的航天员,他是我们海军的骄傲,是海军第一个上天的人。” “放心吧,我一定将这几位守卫最后一片国土的英雄送回来。” 仿生体进入鱼雷发射管,管口封闭,管内开始加气压,然后猛然打开,仿生体就这么被弹了出去。 一离开潜体,仿生体就打开了脚底的工质推进器,开始向空间站慢慢飘飞过去。 仿生体虽然能扛幅射,可毕竟不是为宇宙空间而设计的,此时离开光照,冰冷的宇宙空间让仿生体的表面温度迅速地下降到了零下一百多度,仿生肌的表面开始出现细细的龟裂。 如果不抓紧时间,等轨道转了一圈再对面火红时,温度会又上升到零上一百多度,那时仿生肌估计会因为骤冷骤热而失去活性,那这具分体就浪费了。 好在梅哲仁的算力够强,他在火红即将上来前调整好了轨迹,稳稳地贴住了对接口,抓住了上面的拉杆。 剩下的是手工操作,旋开绞盘,压下耦合开关,对接口嗤的一声开始放气,封盖的内外压力变得平衡,轻轻一拉,对接舱就打开了。 梅哲仁小心翼翼地飘浮进去,等全身进入了对接舱,他还继续小心翼翼地调整工质喷口,淡淡的雾状工质给了他一个矢量旋转的力,他终于翻过身来,拉上了舱盖。 旋紧了密封盖,合上开关后,对接舱开始加压,到了这一步,才终于算是安全了。 很多影视剧拍起对接来就像是在游泳一样,其实远比那种画面惊险得多。 对接时,双方都是以每秒近十公里的速度运动,只要加任何一个矢量的力引发偏转,碰撞在一起都将是惊天大灾难。 这也是往往太空事故会由一支没抓住的笔或者一些失控的水蒸汽引发的原因。 试想一下,在高速公路上打开车窗,从一辆车扔一件东西到另一辆车,会是怎么样的惊险场面,而在太空,速度是高速公路的数百乃至上千倍。 科学院的家伙们都懂行,他们看着画面眼都不敢眨,梅哲仁没有任何辅助,仅仅靠一具仿生体就完成了操作,这里面的干货太多了。 以往对接都是有大量的团队和超算来控制、计算轨迹,像这么直挺挺地上还是第一次。 即便是所谓的人工对接,也仅仅是控制喷射口微调,飞船的飞行轨迹还是由计算机辅助控制的。 李恒望轻声地问了一句王学祖:“以后真的可以人人配一个梅老师那样的仿生体?还跟我们思想同步?” 王学祖只能傻笑,他只能在心里说:你得先学会了炼气,还得炼气到了一定的程度,不然就是白日梦,我都还没有呢。 在他们交谈时,空间站上对接舱已经完成了加压,梅哲仁走了过去,按下了工作舱的电门开关,压力屏蔽门缓缓的向两侧滑开…… 51、最后的国土 工作舱里出奇的整洁,好像刚刚有人整理打扫过一样,但梅哲仁知道,这是错觉,因为开门时照明系统刚刚打开。 别问为什么梅哲仁可以知道,他的红外光谱上清晰地标着温度呢,精准得很,小数点后五六位都能掐得住。 其实情况跟梅哲仁估计得差不多,他也不相信空间站的宇航员还活着。 没有在工作舱过多的停留,梅哲仁进入了给养舱,这里有空间站的给养循环系统,包括水、食品以及空气循环系统。 也不要奇怪梅哲仁为什么行走自如,空间站还没有先进到可以产生完整的人工重力的程度,仅依靠空间站的旋转提供了大约十分之一的微重力环境,是仿生体脚底的磁吸装置帮了忙。 在给养舱梅哲仁发现食品没有用完,水却已经逼近警界线,同时空气循环系统中制氧和二氧化碳过滤装置也还可以工作。 小形的光合作用生产车间已经停止了运行,但收拾得非常干净。 空间站的宇航员们好像是出了趟远门,离开前把整个空间站都打理好了,甚至于大部分的设备都进行了养护封存。 略略地浏览了一下这些,梅哲仁离开了给养舱,仿生体不需要生物环境,他得去看看能源舱。 谢天谢地,太阳能收集系统完好无损,就连小型聚变堆的状态也十分良好,氘和氚原料还封存得很完美。 有了梅哲仁携带的新型质子交换膜,青龙空间站还可以开足马力。 这也意味着,仿生体呆在空间站里,电能是不用发愁了。 最重要也最麻烦的节点过了,梅哲仁又向武器舱走去。 那里有二十枚动能弹,这是可以威胁到硅基人的杀手锏。 依然是通电检查,依然没有发现问题,动能弹都保养保存得很好,哪怕是下一秒钟发射出去,它们也可以完成使命。 依然没有宇航员们的踪迹,梅哲仁离开了武器舱,打开了生活舱。 当电门打开时,梅哲仁都有些想闭上眼,因为他怕下一刻就看到宇航员们的遗体躺在床上,还保持着微笑。 那不会令他感到欢愉,只是会令梅哲仁更加悲伤。 可是什么都没有,生活舱中没有人影,只是每一位宇航员的休息室里都有一个摆放得工工整整的收纳箱。 这些都是宇航员们的私人物品,也没有上锁,连休息室的门都是趟开着的。 人去了哪里了呢? 梅哲仁逐一查看,终于在火控官罗忌的收纳箱里看到了一封纸质的信,打开信封抽出信纸,梅哲仁的目光定格在上面。 这一幕是同步投送画面的,所有的星辰国基地也都看到了信中的内容,字体整齐有力锋芒毕露,不愧是一位火控官。 “我是青龙空间站的火控官罗忌,如果有星辰国的朋友看到这封信,那么祝贺你们,相信此刻星辰国已经脱离了灾厄和困境。” “留下这封信,是因为我害怕有一天空间站的太阳能电池被陨石或卫星碎片撞坏,而你们登上青龙号时又找不到我们,所以我保存了线索。” “请祖国人民放心,青龙号的每一位船员都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包括站长大刘、导航员老章、后勤官刘姐以及我。” “站长此刻应该还守着青龙号的核心骨架,老章一定还在发动机那边,刘姐估计还忙着做光合作用的实验,至于我,我跟我的动能弹是形影不离的。” “所有的关于2120年冬至以后所发生的事和我们的记录,都在控制台的航天日志里,我还做了一个备份,装载在一枚动能弹里。” “希望它不要被发射,但万一发射了,它将在进入大气层后弹出,落在星辰国的某个地方,有密封盒,也有信标,很容易找到。” “我们的私人物品已经做好了分类,如果它们还保持良好的状态,请将它们中的一部分转交给我们的亲人,其余部分请把它们埋在航天城公墓,让它们陪伴我们的战友,这是我们的归队报名。” “最后,作为最后一个值班的青龙号船员,我衷心地祝愿祖国富强、平安、和谐,我们爱她,直至永远。” 梅哲仁收起了信,把它叠好又套进了信封里,放回了收纳箱中。 他大步离开了生活舱,直直向工作舱奔去,青龙站的控制台就在那,他急切地想见到老战友们。 打开控制台的总控服务器,仅用了三秒,界面就跳了出来,在这里硅基人的手伸不进来,梅哲仁快速地滑动全息屏幕,找到了航天日志。 就在他即将点下去的那一瞬间,梅哲仁犹豫了一下,他通过量子纠缠联系了所有的分体,让他们做好准备,一会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 在做好了预案后,梅哲仁手指轻轻一点,航天日志被打开,跳出的画面,依然是一丝不苟的刘持新站长。 只是这时他没有那么严肃,脸上多了那么一丝丝亲切。 “我是青龙号站长刘持新,估计这是我向祖国递交的最后一份工作报告,具体的细节我都已经列在了文档里,就不一一赘述了。” “我要向祖国报告一个好消息,值得欣慰的是,当我们还在呼吸时,青龙号没有丢,这片国土依然屹立在水蓝星的近地轨道上空。” “没有回程的船票,我并不遗憾,我完成了自己的夙愿,今后我将与青龙号同在。” “再见了我的战友们,再见了我的同胞,再见了我的亲人,我将在太空注视着你们,祝你们平安。” 视频淡去,全息屏幕上拉出了一个列表,梅哲仁没有看那些细节,而是点开了最后一个文件,那是刘持新的报告总结。 里面都是空间站的船员们做的战情讨论和分析,在最后的一段里,刘持新写下了关于青龙号战争宣言的解释。 “青龙号上的动能武器可以引发全球性的火山爆发和地震,不管是谁为了什么目的发起的战争,最后总离不开一个载体——水蓝。” “我们经过讨论,认为如果没有与敌共碎的决心,是无法阻止敌人的疯狂举动的,只有比疯子更疯狂,才能打破他们的妄想。” “至于最终是否会发射动能弹,到现在为止我们依然无法确定,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威慑还是有效的,我们观察到发出宣言后,大面积的轰炸已经没有再发生。” “唯一遗憾的是,我们的这个举动晚了,如果可以更早一些,就不会造成如此巨大的伤亡。” “据我们观测,星辰国所有的城市带都已经被摧毁。” “关于战前修建地下基地的事,我们是有所了解的,现在我们也只能寄希望于地面的民众能及时地撤退,希望他们安好。” “至于发布宣言的权限,作有青龙号的站长,作为一名军人,我有权维护国家的主权和领土完整,这是军人的使命。” 梅哲仁看完了报告,直接将手指插入控制台的网口,一个光导接头咬合了青龙空间站的局域网,数据流瞬间变成了量子云的波动,这份航天日志被他发送了回去。 登上青龙号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他需要完成另一项嘱托,送英雄们回家。 梅哲仁离了工作舱,一边在脑海里读取四位船员的工作日记,一边往青龙号的核心架构舱走去。 他找到了刘持新日记里的最后一篇,这里有刘持新的下落。 “现在是2122年的冬至,两年以来,我们经历了痛苦、沮丧和绝望,然后大家又互相扶持鼓励,重拾了勇气、信心和力量。” “两年前到现在,所有的电磁频段都无法呼叫地面,我们只能通过光学探头来大略地了解水蓝上的情况。” “根据所有我们观察到的细节,我们分析星辰国地面国土已经全部被占领,大量的人口被虏掠到阿咩国,从事极其残酷的生产活动。” “但有一点很奇怪,我们同样发现阿咩国的国民也是如此,实在是不得其解,难道真的出现了天网暴动,奴役人类?” “不过这些已经与我无关了,我的脑白质已经完全变异,脑垂体也几近萎缩,刘扬告诉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其实我也知道,因为这些天我都基本上无法动弹了,与其拖下去消耗空间站上不多的药品,还不如进入安眠。” “关于身后事,我已经做出了安排,老章会接替我管理青龙号,然后是刘扬,最后是小罗。” “而我自己,将化作一颗号称是永恒的难以磨灭的钻石,守护这片最后的国土。” “其它的也不能浪费,就将它们变成空间站的试验用水和喷射工质吧,特别是工质,青龙号已经不能再进行多少次变轨了,加上我,一下子又多了近两次的余量。 “这个主意是不是很馊?有点恶心?没想到吧,这可是我想到的,大家都很认同。” “其它就没有什么可交待的了,对了,如果女儿还在,让她好好生活,如果孩她妈也好好的,那我就安心了。” 快速地浏览着这篇日记,梅哲仁打开了核心舱门,还挺严密,经过了三重解锁,不过对于梅哲仁来说形同虚设。 他在核心舱的龙骨凹槽掏摸了几下,从里面抓出了一颗“鸽子蛋”。 轻轻地掂了掂梅哲仁才朝着钻石笑道:“大刘,青龙号我要了,你回家陪你老婆孩子去。” 52、奉命撞你船 跟大刘他们玩捉迷藏很顺利,哪怕他们藏得再深,梅哲仁也可以把他们挖出来。 他打算马上再揪一个出来,论躲猫猫,这可是他的强项,可以变幻各种身份,还能在不同维度穿梭。 在老班长的眼皮底下还想赖在青龙号上面不走?门都没有! 都给我回水蓝看家去,这里将变成吡咕大王的王座。 其实船员们也明白,一旦星辰国的人员登上了青龙号,是一定会将他们带回去的,留下线索就是为了让人找到。 至于为什么这么干,大抵就是为了表达一种与青龙号共存的信念。 梅哲仁可以理解船员们不舍青龙号的心情,人总希望把自己的意志寄托于最熟悉最心爱的事物上。 他又打开了航天日志,匆匆地瞄了一眼目录,发现有一个最大的视频文件很显眼,随手点开了。 视频一播放,梅哲仁就顿住了脚步,因为画面正对着青龙号的控制台,显示屏上投影的是外面的空间,三艘飞船正在向青龙号的轨道靠过来。 硅基人还是掂记着青龙号,这应该是大刘睡过去之后的事了。 章贝海正在紧张而有序地操作着,可以看到画面有些轴心离转,这是青龙号在变轨了。 接着,那三艘飞船变大的速度在加快,梅哲仁眉头都抖了起来,章贝海真的要撞击吗? 真的,他打开了明文通迅:“这里是青龙号空间站,我是青龙号导航员章贝海,现在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变轨避让,要么大家拥抱一下,小罗,投弹舱盖打开了没有?” 罗忌的声音传来:“已经完成了设置,连接着青龙号的感应系统,不管是振动还是热量还是什么,只要他们动手,动能弹就下去了。” 章贝海听闻没有反应,只是继续朝着受话器大声喊话:“对面的飞船听着,现在我船奉命撞击你船,请做好准备,我要加速了。” 说完章贝海就将霍尔推进器的输出调到了最大,画面开始晃动起来,这是矢量喷射导致的。 全息画面中那三艘阿咩国制式的飞船慌了,可以从画面上看到,他们的尾部和侧身也开始喷射淡蓝的离焰。 这是对方的变轨发动机开机了,而且还不止如此,蓝焰不远的地方,一些白雾也射了出来,这是连紧急变轨的喷气转向也用上了。 可青龙号却并不示弱,更没有见好就收,而是直直地加速前进。 眼见马上就要相撞了,硅基人也疯了,所有的紧急喷气装置全部开到了最大,十数团雾气都快把飞船笼罩起来了。 就在这时,章贝海却忽然举起了手,手指张开,一个一个手指头地往里收,这是在倒数? 终于,等他收成拳头时,那三艘飞船堪堪避开了与青龙号相撞,却被青龙号逼着挤成了一团,最近的地方可能五米都不到。 此时异变陡生,青龙号上本应是喷气推进的制动推力器,却突然喷出了一条水箭。 梅哲仁终于知道为什么空间站里储水那么少了,它们用在了这。 本来就有每秒十几公里的惯性速度,又被喷射器加速了一把,水不再是柔弱的液体,而是变成了刮骨钢刀。 三艘阿咩国的飞船被这条水箭给切开了,就像切蛋糕一样轻松整齐。 这个切割还没有引起爆炸,只是无声无息地将飞船分成了两半,却避过了所有会引起爆炸的部位。 好精准的一记手术刀,这是顶级外科大夫才有的技术,不用猜,肯定是刘扬干的。 她既是空间站的卫生员,也是生物学家,还是后勤官。 也只有刘扬有这么高明的刀法,一刀暴野,不失毫厘。 三艘敌方飞船就这么被章贝海算计了,他哈哈地大笑起来,也许是笑得太急,气有些喘不上,又连带着猛烈地咳嗽。 罗忌和刘扬凑了过来,罗忌还一边炫耀:“老章,我改装的水刀好使不?” 章贝海却并没有回应他,而是越咳越急,最后直接吐出了一嘴红雾。 红雾直接喷射向控制台,刘扬眼疾手快打开了抽吸器,将红雾直接吸走了。 忙完这个,刘扬才转头关心章贝海:“怎么样,还能顶得住吗?” 章贝海摆了摆手,颓然地弯下腰,就这么坐在了地板上。 刘扬拿出了强心针剂,却被章贝海拦住了:“别浪费,留你们。” 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几字,一贯硬朗的作风不允许他像老头一样苟延残喘,就算是死,他也得僵着。 罗忌的声音有些颤:“老章,坚持住。” 章贝海微微地晃了晃头,努力地呼气吸气,气息又长又粗,还从鼻孔里溅出一些血星子。 好在空间站是微重力环境,这些汽液马上被抽吸系统吸走了,不然还真的挺危险。 章贝海喘匀了气,才对罗忌说道:“我不怕刘扬,别看她是女的,可她比你镇定,照现在的健康程度来看,最后一定是你一个人把守青龙号,记住,心要硬,手要狠,我们手里握着的是水蓝的命运。” 罗忌强行忍住了泪水,狠狠地点了点头。 章贝海看了笑了出来,他又看向刘扬:“顶不住了,我也要睡了,记得补充工质,加上我能凑够三次变轨用的。” 说完了又是长长地喘息,章贝海又想起了些东西。 “别把我跟大刘放一块,老子一直被他压着,考站长时就差了那么半分,想想都郁闷。” “这次终于赢了他,我比他多顶了一年,可我再也顶不过去了,怎么就是该死的黑色素瘤呢,我又不吸烟。” 想着气不顺,章贝海还挥了挥手,挥到一半却停了下来,把手凑到眼前,却依然看不见。 “肝源发黑色毒瘤,幅射引起的,诱发肝性脑病,并发症会引起视弱乃至失明。” 刘扬很冷静,平淡地说出了章贝海的病情,却并没有打击到他。 章贝海放下手,交叠在腹部,缓缓地躺了下去:“来吧,给我一针,让我睡个好觉。” 刘扬手很稳,也很快,她迅速地拿起一把喷射注射器,在章贝海心脏部位轻轻一勾发射按钮。 章贝海很快呼吸就从急促变得均匀,然后慢慢变得微弱,直至平息了下去。 这一回章贝海是彻底地睡着了,也不再因为疼痛而全身颤抖,硬扛了几十年,他终于可以松驰下来。 刘扬麻利地为章贝海整理遗容,一边轻声地吐了一句:“跟我来吧,有些事你总得学,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下次就得直接上手了。” 罗忌忍着痛苦点了点头,取来一辆推车,将章贝海搬到上面,推往给养区。 视频到此结束,可剧情还在继续。 青龙号变轨使用的推进方式是霍尔推进,就是往后喷射离子流带来动力,这种引擎是不需要燃料的,离子流就是电子流,空间站的微型聚变堆就是它的供能装置。 可霍尔推进器功率始终不够大,启动到全速的过程很慢,这就带来了一个制约,降速也一样慢。 空间站体积大,受到的引力作用也强,还没有办法完全精准地通过控制霍尔推器开关以及反推来实现一步到位。 如此,每一次变轨后就需要一个动力来刹车,这就是制动推进器。 通过开动制动推进器来降速制动,才能配合霍尔推进器完成变轨。 空间站的轨道高度并不大,每一年都要完成一次轨道调整,才能避免空间站滑落到近地轨道内部去。 如果长期无人照料,空间站甚至都有坠入大气层的风险。 这也是潜艇飞上来时,众人发现青龙号还安然无痒感到震惊的原因。 而每一次变轨,都需要推进工质,就是任何可以做成燃料的东西。 电解水是一大来源,可是氢氧混合气体的燃烧值不够,且喷射的粒子流也不够强。 人体内含有大量的碳、氧、水份,是可以作为工质来源的,这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却恰恰体现了宇航员们的无畏与牺牲精神。 物质并不能无中生有,虽然空间站上有大量的给养,可无论刘扬怎么计算,再高效地生产合成食物,也只能顶个十二年。 而时间,是刘扬必须争取的最宝贵的东西。 每拖过一点时间,就能增大人类活下去甚至反败为胜的希望。 有青龙号在天上顶着,就能给水蓝上的人类喘息、准备的时间。 所以任何空间站上的物资,都是不可替代的。 从一开始空间站发出与敌偕亡的宣言后,四人便开始全面地搜集分类船上的物资,所有不能吃的,可以通过物理、化学、生物的方法变成工质的东西都被利用上了。 就连大家盖的被子都没有例外,宁可用聚变堆的电能来调温,也要多准备点物质。 最后算来算去,大刘把方案一推,不算了,他自己第一个,睡着后就去当推进剂吧。 因为他估出算,如果四人全部同意这个方案,能挺过去的时间刚刚好与食物的消耗同步。 最后剩下的那个人临了一次性将全部食物转化为工质,正好可以让青龙号飞上高轨道。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天亮了。 大刘也抓住了火红风暴这个关键点。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硅基人害怕火红风暴,他只是通过观察发现敌方能量供应无以为继,却不愿打开聚变反应堆。 有近路不走非要抄远道,一定有鬼! 经过对比,大刘他们终于发现敌方怕电磁风暴,尤其是伽马射线,因为他们的力量从来不接近南冰极。 怕用核聚变,不去南冰洲,那就说明他们怕火红辐射。 因为南冰洲上空有一个大大的臭氧空洞,辐射要远远强于水蓝的其它地区。 他们倒是没有想到要用星链来把火红辐射导进水蓝大气层,因为他们不是梅哲仁,在网络中斗不过对方。 他们觉得一旦火红风暴来了,对方的电磁压制就会变弱,没准那时人类就翻身了。 这些,都记录在了章贝海的杂记里,他是掌舵的,当然对推进变轨的事了如指掌。 梅哲仁一边在主脑里浏览着,一边来到动力舱。 他很轻松地用红外扫描找到了章贝海,这小子躲在霍尔喷射装置的晶振中心,真把自己当钻石用呢。 取出章贝海,换上了一块普通晶振,梅哲仁轻轻地将他放在手心:“你小子跑这来镇引擎吗?” 53、摘下满天星 刘扬很坚强,但她毕竟是女性,不知多少个夜晚,她一个人躲在休息舱里默默哭泣。 工质获取的方案定了下来,也被全体船员表决通过,刘扬成了这个方案的技术保证。 她觉得她的手已经不干净了,沾染了同伴的鲜血,但另一面她又必须坚强。 人类的命运系于己手,无从选择。 所以她弄出一个厚厚的茧把自己包裹起来,越来越没有感情宣泄,做什么都是冷冰冰的,像一台人形机器。 只有在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后,当她书写留给女儿的日记时,刘扬才会打开心扉,获得一些喘息。 她会在日记里给女儿写研究的进展,以及憧憬女儿长大后的生活,甚至还有人类的未来。 而刘扬在工作中,也会把自己冷冰冰的那一面工工整整地做记录。 梅哲仁一向喜欢先苦后甜,可是当他浏览刘扬的工作记录时,仍然觉得发冷。 “2122年12月29日,大刘今天离开了我们,但他与青龙号融为了一体,提炼工质的过程很顺利,完全实现了预计的效率,青龙号又增加了1.6倍次的制动推进剂。” …… “2123年8月1日,阿咩人的活动有所恢复,今天他们反射了一枚中型火箭,开始补充老化的星链卫星,这不是个好消息。” …… “2123年10月1日,国庆,帮老章和小罗做检查,小罗状态不错,老章的病情恶化了。” …… “2123年11月6日,阿咩人的飞船升空了,老章分析了轨道数据,觉得来者不善,我们经过讨论,一致认为要以硬碰硬。” …… “2123年12月10日,观察到阿咩人的飞船发射准备,老章制定了反击方案,小罗改装了喷射器,由我主刀。” …… “2123年12月25日,阿咩人的飞船来了,老章的计划成功,但他也离开了我们,此次变轨作战损耗了大量工质,不过为了不让他们担忧,我没有说,小罗对生化没有天份,希望他能应付过来。” …… “2123年12月28日,老章如愿成为了霍尔引擎的一部分,他又赢了大刘一次,他添加了1.7倍次变轨的动力,可总额却降到了4.3倍次。” …… “2124年3月8日,阿咩人被打怕了,没有再犯,老章是对的,要比敌人更狠,今天过节,我进行了一次核算,发现即便加上我的1.3倍次和小罗的1.6倍次,仍然有两年的缺口。” …… “2124年6月1曰,小罗通过了生化提取的考核,阿咩人的电磁窥探消失了,当降下电磁屏蔽罩时,智能机器人可以完成预定操作,缺口仍在。” …… “2124年9月1日,看到月白,想到如果沿着月白的轨道切线加速,计算好关闭霍尔推进器的时机,可以利用月白的引力潮汐提升轨道。” …… “2124年12月1日,花了三个月,重拾高数,终于算出改变倾角以及提升高度的办法,原来是拉格朗日定理的应用,以后每月可以提升一次轨道,还有六年,找回1.2倍次。” …… “2125年6旧1日,提升轨道顺利,可惜浪费了四年,不然就没有缺口了,怎么办,今天又掉头发了,牙也有些松。” …… “2125年12月1日,头发掉光了,牙齿也掉了5颗,我有骨质疏松的危险。” …… “2126年6月1日,牙齿没了一半,我确定患上的骨质疏松症,小罗的状况还好,有好消息,计算机里有大量的碳材料,我们开始拆卸所有多余的计算装备。” …… “2126年8月1日,最后的0.8倍次补齐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把我的牙齿变成了离子钙,症状缓解。” …… “2126年12月1日,我觉得应当利用最后的一两年时间做一些建设性的工作,重新翻开实验目录,发现水熊虫和苔藓标本。” …… “2127年3月1日,发现水熊虫能吸收转移苔藓的基因,这或许是水熊虫能脱水重生的原因,可惜时间太少。” …… “2127年6月25日,受到水熊虫的启发,我决定抛弃一些不危及生命的东西,延长自己的生存,打算5天后在小罗的协助下进行手术。” …… “2127年8月1日,我截肢了,又恢复了过来,多了一年半的离子钙和辅酶,小罗的生物学和生理学进步很大,在空间站不需行动,小罗帮我弄了辆轮椅,是用自动机器人改装的。” …… “2128年6月15日,利用伽玛射线成功诱变了一条水熊虫的基因链,苔藓的光合作用可以出现在水熊虫体表,是否可能将水熊虫的抗幅射能力反向置入苔藓呢?” …… “2128年12月1日,看到曙光,水熊虫的基因有许多平移自植物,如果成功,可以进行光合作用吸能的宇宙苔藓将会改变人类的未来。” …… “2129年5月1日,四天后再一次进行截肢手术,我要抛掉多余的负担,让自己年青起来。” …… “2129年9月15日,这一次恢复得很慢,我到极限了,女儿快到18了,不知她高考了没有,有些后悔当年数学没学好,在编辑基因时结构总不合理。” …… “2130年3月29日,没有精神,不爱动,我快成为那个1.3倍次了,可截肢后浪费了一些,小罗说不要紧,再拆几块芯片的事,看到星链,真希望女儿结婚时她的婚纱缀满星星,还希望那时她头顶上的这些讨厌的星链都消失。” …… “2130年4月2日,这是我最后的记录,昨天我挺过来了,才不要当愚人,我不是个笑话,我的钻石就不留了,总要有些芯片备份,就当作我送给女儿的嫁妆吧!妈妈一定会是最闪耀的那颗星星,会一直陪伴照亮女儿的一生。” …… “2130年4月3日,刘姐也离开了,我没有遵从刘姐的吩咐,我将她留了下来,她在给养舱的光合作用照明灯里,继续着她未竟的实验。” 梅哲仁看完了刘扬的工作日记,联络了西原基地的李恒望。 “能找到刘扬的家属和女儿吗?其它宇航员的家属呢?” 李恒望犹豫了一下才答复:“刘扬的爱人是战机飞行员……” 剩下的李恒望没说,梅哲仁已经完全领会,他放下了这个问题。 李恒望自行补足了答案:“刘扬的女儿还在基地里,继承了她妈妈的志愿,从事生物和生理学研究,现在已经博士毕业,加入了科学院。” 梅哲仁又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娃成家了没有?” “还没,连朋友都没处,总是不着急。” “哦,你们很熟?” 李恒望有些愧意:“后来她跟着我和我爱人生活,我们把她当闺女。” 梅哲仁点了点头:“两件事,以后我带她的课题组,争取完成她妈妈留下的关于光合作用的课题,另外她结婚时我给她当姥爷。” 李恒望马上托辞:“不行不行,不能乱了辈份。” “又不关你事,怎么?觉得占我便宜了?” “那倒没有,她爸也姓李,是我堂弟。” “这有什么关系?” 李恒望吱吱唔唔了好一会蹦出了一句:“您本来就是孩子的姑太爷,孩子的太爷爷是李大大。” 怪不得发配王学祖去西原李成彩只字不吭呢。 李大大可以呀,都混航天航空系统里去了。 梅哲仁突然想起来,当年培养了如意,军方送了架无人机,梅比古嫌弃了,后来好像便宜了李大大。 难道是那架无人机坑了李大大一辈子? 老李家这些后辈,男的随李大大搞航天航空,女的随李小小都去研究生物,这都成了家学渊源了。 梅哲仁回了李恒望一句“知道了”就没再答理他,现在他是孙子辈,没人权。 远在西原基地的李梦星还不知道,她的幸福补偿大礼包从天而降。 既然是自家后辈,梅哲仁不用客气,他打开了刘扬写给李梦星的日记浏览起来。 他得知道刘扬有什么心愿,才好帮她实现,老爷爷不就一个有求必应的功能吗! “梦星,妈妈希望你以后也像妈妈一样学生物,它能帮我们找到生命的奥秘,生命的延续,女性了解得最透彻。” “女儿,妈妈觉得,不管是生物学还是医学,忽略了数学仍然是一大缺憾,生物学专业和医学专业的数字涉猎范围不够,妈妈刚刚才知道,原来我们最喜爱的月白,对我们人类的影响是那么大,月白引力对人类的作用远远未曾明晰,希望你有一天能揭开月白迷蒙的面纱。” “还记得小时侯妈妈跟你讲过的顽强的水熊虫吗?妈妈发现,水熊虫跟苔藓有着密切的关联,如果解开了它,就能窥到水熊虫不死之谜。” “女孩要像水熊虫一样勇敢坚强地面对自已的人生,妈妈不在你身边,你须练就水熊虫那种适应各种环境的本领,让自己能面对各种挑战,女儿如水柔和亦如水刚烈,善用水性。” “今天妈妈完成了水熊虫体表光合作用的植入,然后我发现,逆转过来,如果植物具备水熊虫的生存能力和防幅射特性,那人类的能源再生和利用将会迈上新台阶,愿你以后,只要有阳光,便会有吃不完的棉花糖。” “梦星,你会梦到妈妈吗?妈妈又梦到你了。现在妈妈正在给梦星摘星星,妈妈想摘下满天的星星,点缀在你的婚纱上,梦星一定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如果到时妈妈不在了,请你仰望星空,妈妈将是最亮的那颗,永远在天上注视着你。” 梅哲仁打开了光合作用实验室的照明阵列,从灯罩里取出一颗钻石,轻轻地放在刘扬的军功章盒里。 “孩子,爷爷带你回家,去观礼梦星的婚礼,爷爷保证梦星的婚纱比整片星空都璀璨。” 54、握住手中剑 “我向刘姐隐瞒了实情,推进剂并不足以支撑到火红风暴的降临,芯片不能再拆了,不然连最后我那一份倍次的推进剂都无法兑现。” “不过我找到了办法,现在我要实现它,作为一名武器管理人员,我知道除了工质,我们还可以获得其它的动力,比如固体推进器。” “空间站并不缺少铝材,纳米铝热剂就是良好的固体推进材料。” “要不是刘姐逼我学生物合成,我还想不起来这么弄,学生物不免涉及化学,而化学是固体推进器必须跨过的难关。” “天啊,我罗忌也有跟生化环材死磕的这一天,要知道四大天坑可不是浪得虚名。” “知道我为什么成为一名火控官吗?我爱物理,不想接触四大天坑,我跟它们绝缘、绝缘、绝缘!重要的物理现象说三遍。” “但现在我没有退路,大刘说人类的命运由我掌握,章哥说我是人类最后一把剑,刘姐说我要为人类榨出最后一点能量。” “他们说了,他们也这么做了,现在轮到我了。” “幸好空间站上有人类最齐全的图书馆,啊哈,这些原本打算发到火星去的镍金属盘现在归我了。” “早就想看看它们了,8000pb的资源,里面有多少好片没看过?不过我只能看生化环材的资料,永别了我的爱。” “制作纳米铝热剂必须静电喷射沉积,可我没有那样高效的喷头啊,实验室里根本就没有相应的设备,我该怎么办?” “偿试着打空间站外喷射装置的主意,但我没有办法进行太空行走,那个喷射推进器是独立模块,与空间站没有通道,是谁设计的,咱们得好好聊聊。” “不能冒险,空间站上只剩下我一个了,我背负的是全人类的命运,话说全体人类加一起该有多重?我有种自己正在挟泰山以超北海的即视感,我是神人,一定行的。” “找到了转机,刘姐留下的喷射注射器我怎么忘了呢?白白浪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七个喷头,我是葫芦娃?” “试制出来的纳米铝热剂很好使,这个主意太棒了,薯泼面!有点想念油泼面了,为了正在吸油泼面的,战无退路,身阻长空!” “微推进装置完成,我把它们安装在霍尔推进器旁,还跟老章说了一会话,希望老章不要怪我拔了他的份。” “老章的嘴属乌鸦的,阿咩人的飞船又来了,这次没有水刀了,空间站的水储存量无法支撑水刀的使用,不过我今天也硬了一把,我把纳米铝热剂的微推进装置释放了,哗,两朵烟花,好壮观,希望能消停一段时间。” “我的小作坊又开工了,放烟花一时爽,熬夜在工场,要快,阿咩人不像是放弃的样子。” “今天主动提升了轨道,我往上爬了三百公里,最近阿咩人好像不太安分,是什么情况,想念站长他们,有他们在,我不需要想这些韬略。” “知道是为什么了,火红风暴快来了,敌人快狗急跳墙了,撑过去,撑过去就是睛天。” “我的身体也出状况了,即便是幅射屏蔽罩也顶不住,经常流鼻血,我翻看了刘姐给我做的风险评估,十有八九是粒细胞症,厉害吧,我也懂医学了哟,就是白血病啦。” “重新看了《三国演义》,学到了一招,每一次经过阿咩国领空我都打开动能弹的发射舱,阿咩人吓得屁滚尿流的,动能弹没装药,压根就不怕火红风暴,感谢在水蓝的战友们,帮我们铸就了这样一把利剑。” “火红风暴终于来了,比大刘预计的时候要更晚一些,停泊800公里的水蓝轨道空间站,只剩下最后一片即将飘落的黄叶。” “病情开始恶化,我该怎么办,空间站上的靶向剂快用完了,我正在艰难地尝试自己合成。” “火红风暴并没有完全压制阿咩人,也许那就不是什么阿咩人,可能是天网或者外星人什么的,但不管怎样,人类还是没能实现大反攻。” “靶向药的研发成功了,我又多了些时间,但我的骨质疏松症也开始显现,这个症状不可逆,人类依然未能反击。” “行动开始迟缓,我必须在自己停下来前想到办法,我是执剑人,我执的是人类的命运之剑,不能让这把剑掉落。” “有没有一种办法,哪怕我不在了,依然可以让动能弹的威胁一直存在呢?” “唱了出空城计,我设计了一个模拟控制器,一遇到电磁观测信号,就打开弹舱,希望弹舱的设计和制造足够优秀,能一直顶着。” “必须有一种办法,哪怕我不在了,空间站依然能把轨道拉高,要让空间站的作用一直发挥,我相信十年不够二十年,二十年不够五十年,或者一百年,只要人类不灭,我们总会赢。” “重新翻看了刘姐的备忘录,月白潮汐或可利用,我得在三个月内把高数捡回来,这是我的强项来着,大学时它跟物理的分数一样高。” “水熊虫也可以利用,潮汐引力控制水份,每到一定的时间就让水熊虫复活,然后利用这个特性来做一个控制器?” “拉高轨道的过程中怎么控制反应堆停下来?必须计算好,只要攻克这一点,不用制动也行。” “用水熊虫做了几个基因芯片,试验已经通过,轨道的计算还未完成,要加快。” “空城计很有效,阿咩人的飞船不敢靠近青龙号,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我已经无法走动,帮刘姐做的轮椅到我用了,真是山水轮流转!” “我终于解算出来了,只要反应堆不坏,空间站就能每隔一年多提高一次轨道,然后水熊虫的基因芯片会控制聚变堆开机、关机。” “水熊虫体内的水份对引力有反应,最终的竟然是这一点帮我实现了动能弹的控制,我触摸到了ns方程和引力波的奥秘,以后谁要看到这篇文章,记得帮我声明,我想我应该能发顶刊。” “对空间站的最后改造完成了,我做到了,我紧紧地把握住了人类的命运之剑,后来人,请不要崇拜哥,哥将是一个传说。” “这会是最后一次的记录,虽然不必要,但我还是决定明天跟大刘、章哥、刘姐那样,与青龙号融为一体。” “对了,我没有做记录写日期的习惯,有视频文件呢,所有的电子文档也有生成日期,后世应该有一个研究青龙号与人类命运的学派,我拥有首位命名权,就叫青学吧。” “别怪祖师爷不给你们脸,我给个提示,我与剑同在。” “抱怨试题不着边际的同学们请注意,你们的祖师爷当年也发誓不入四大天坑的,结果还真香!” “空间站的所有设备都整理保养好了,随时可以打开,有问题的地方我也早就修理过了。” “唯一剩下的这台自动机器人,会帮我完成最后的操作步骤,它也会在完成自动设定后自行烧毁核心,老朋友了,舍不得,跟我一起走。” “最后,我有女朋友,早知道执行任务前先结个婚就好了,大意了,这一波亏大了,如果她还在,已经组织了家庭,就不要打扰人家了。” “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她还没嫁人,我好像有留下生物标本的,我授权她使用。” “老罗家就我这么根独苗了,我爸妈当年在高原军区服役,他们看到过最壮观的电磁爆炸。” “所以,我的战友,不管你是谁,请你完成一位老兵的心愿,帮我将阿咩人干翻,我愿成为你射出的那一颗子弹,我就是你的手中剑。” “2135年10月1日,我与祖国同在。” 梅哲仁关闭了备忘录的页面,呼叫了李恒望,仿佛知道他想问什么,李恒望让出了身位。 一位中年女性和一个跟梅哲仁看起来一样年纪的年青小伙子露出了身形。 中年女性显得很苍老,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阿姨,面色青黄,皱纹也多。 年青的小伙倒是跟视频里的罗忌一模一样,表情严肃,身上仿佛有无形的锐利锋芒破空而出。 “看过你爸留下来的文档了吗?你的姓名?” “看过了,我叫罗剑!” 缓缓地点了点头,梅哲仁给出了承诺:“我会将你爸送回去!” 罗剑没有多说一字,只是点头示意收到,不过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力量。 “我以键盘侠部队教导员的名义向罗剑同志发出特别征召令,从现在起,罗剑隶属键盘侠部队西原大队。” 罗剑挺胸立正,眼含兴奋,响亮地回答:“是!” 梅哲仁摆了摆手,让罗剑解散,他欣喜地扶着她老妈的手,想倾诉却又不知说什么。 中年女性也没多问,只是靠在儿子肩膀上,有些悲伤,有些欣慰,却没有流泪。 梅哲仁没有关闭通话,而是一路开着视频,将他在动能弹的信标盒里找到罗忌的过程都实时地传送了过去。 集齐了四颗钻石,并不会召唤出神龙,却唤醒了青龙号这条巨龙。 空间站的反应堆被梅哲仁打开,霍尔推进器喷发出幽蓝的离焰,青龙号开始缓缓地爬升。 工作舱的战情分析平台边,梅哲仁将四颗钻石都拿了出来,摆放成一排,他又将刘持新、章贝海、刘扬、罗忌的身影投射了出来,同样排成一排站在梅哲仁的面前。 “青龙号全体船员都有,你们已经圆满完成作战任务,现在由你们的战友梅哲仁、如意正式接管青龙号,你们可以返航,祝你们一路顺风!” 梅哲仁立正,举手向他们敬了一个军礼。 55、星空里的桥 潜艇一直与空间站保持着平行机动,随时准备放出拖拽声纳来接收四位战友。 可梅哲仁的要求却比这个更困难,空间站需要大量的水、有机质、两具仿生体和武器。 水和有机质不是用来吃喝,而是用来电解氢氧作为喷射推进的燃料。 空间站的动力必须得到保证。 现在暂时没有办法进行大规模的改造,只能等潜艇下一次升空送来补给。 在这一段间隙里,梅哲仁需要保证空间站的安全,那么补足物资就很关键。 好消息是这些物资潜艇上都不缺。 有了大量的电能和生物滤膜,可以高效地净化海水,潜艇上随时保持着五十吨净水。 有机质就是大米、面粉这些,多没有,一两吨也能拿得出来,加工一下就是几百倍次的推进剂。 仿生体是为如意准备的,梅哲仁打算带着自己手下的兵出来历练一下。 在南岭基地不能历练吗?还真不方便。 因为没有实战,让如意上到青龙空间站来,可以实打实地跟着梅哲仁与硅基人干仗。 至于武器的用途,简单,既然梅哲仁打算把青龙号变成他的太空堡垒,那么防卫力量就很重要。 其实现在空间站是没有防卫力量的,动能弹不能说是武器,它们只是特殊结构的金属件罢了。 这二十枚动能弹,说它是武器也行,说它是空间站的金属构件也行。 它们没有装药,也无法引导,就是靠着轨道投放的冲击力造成杀伤破坏,当然它们的杀伤力也大了点。 不过这也不能怪动能弹,哪怕在太空往下扔个砖头,只要这块砖头在通过大气层时不被烧毁,砖头的威力也不亚于一枚小形导弹。 如果没有战争,这些动能弹将被发送到火星建立前哨基地,作为基地的主梁。 幸亏当年军方灵活变通出这么个方案,不然人类早就被硅基人玩残了。 战前星辰国和人共体所有国家签定了和平开发太空的协议,协议要求所有的航天器都不得携带攻击性武器和军事化。 阿咩人搞所谓的孤立,估计就是为了算计星辰国这一点,他们可没签约,可以明正言顺地带着武器上太空。 现在又不一样了,阿咩人早就动手了,也不能怪星辰国和人共体太空军备化。 在空间站也用不着什么大型武器,只要梅哲仁在这,小型的定向能武器就足够横压。 只要给梅哲仁一些粒子束武器和电磁炮,他能打出一场星球大战来。 想作战就得解决后勤,可是怎么送过来呢?梅哲仁打算搭一座桥,一座跨越星空的桥。 空间站上有出舱行走的太空服,仿生体又可以磁吸,他可以出去。 只要能在空间站外步行走,他就可以弄出喷射推进器的加注软管,把燃料加注管的卡口接到潜艇水箱的排水口,就能把水和着粉碎后的淀粉给泵到燃料箱里储存。 幸好燃料箱够大,又是采用飞机软管加油的那种卡口,不然这一步就卡壳了。 其实还是罗忌提醒了他,罗忌打过喷嘴的主意,却发现喷射推进器的模块是独立的。 在正常情况下这个设计没毛病,可以保证空间站的安全。 一旦喷射推进器出了故障,可以将它抛掉,这样就不会因为燃烧爆炸波及整个空间站。 平时有飞船运送燃料上来,也可以直接在外部对接加注,不用经过空间站再倒一次手,也减轻了风险。 这就像是汽车、舰船这些载具加燃料,开口都在外部,不会经过内舱。 这些物资到了燃料箱里就好办了,梅哲仁打算花点时间改造一下燃料箱,解决罗忌吐槽的内外联通问题。 罗忌办不到是他不能冒险出舱,梅哲仁可没这样的问题。 仿生体可以说是最好的工业机器人,现在是没材料,不然梅哲仁可以自行生产自已。 剩下的就是仿生体和武器怎么过来了,单纯仿生体过来不麻烦,但携带大量物资就不容易。 梅哲仁的办法是用拖拽声呐做桥,再把空间站上用于太空行走的拉索放出去,仿生体就抱着武器从这个简易拉索桥上走过来。 考虑清楚行动计划,梅哲仁开始着手,他在工作舱里找出了三套外太空宇航服,穿上了一套,提着两套重新进入了对接舱。 那边潜艇上,另一具分体也在建桥,他建的是从外太空到水蓝的无形通讯桥。 利用量子纠缠可以通讯,当然也可以组网。 如意就这么在一皮秒都不到的时间里,被梅哲仁提溜了上来。 潜艇里还有准备送给人共体盟友的仿生体,先扒几具下来。 如意还没觉醒,把他输入到仿生体就行,另一个是给梅远智准备的,还得多留两具备用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小弟上了,儿子也不能拉下。 让梅远智又生成了一具分体,他将负责在青龙号上负责与各大基地的通信。 以梅哲仁为核心服务器,以他的量子纠缠为结联链路,人类又重新有了一张互联网。 这张网络是去中心化的。 等到梅远智、马姿楠获得克隆体,或者如意觉醒以及更多人类修炼有成可以加载仿生体,他们的量子纠缠加入进来时,这个量子网络就完全没有弱点了。 去中心化意味着再也没有人可以像硅基人那样瘫痪人类的互联网,哪怕人类自己也不行。 同时这张网络也不会再有安全问题,哪怕是梅哲仁自己,也无法窥探别人的量子通讯。 除非梅哲仁与别人共鸣形成量子纠缠,不然量子的测不准与不可复制的状态一直有效。 任何量子态都无法观测,一旦有外力介入,量子马上坍缩,啥也看不到。 举个粟子,在沙滩上堆一个沙堡,由于条件的偶然巧会,这个沙煲碰了任何一点它都会倒下。 同样的道理,著名的薛定谔的猫也是如此,把猫装进盒子,盒子里有机关,打开盒子就施放毒气,那么猫进去后的状态就不可知,打开盒子猫就死了。 除了无中心和不可测,新的量子网络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属性,它可以直接结联人类的大脑。 万物互联早已经实现,可意义并不太,因为没有万物逻辑化,单单联网是不起作用的。 仍然需要程序来联接操控,还得有运算能力。 思维结联跟这种方式不一样,是真正实现了思即所得,只要仿生体能办到的事情,你只要“想”就能完成。 这相当于真正地解放人类的想象力,还能在思想中架起一条鸿桥,让思维交流不再限于口舌、文字、图像、触觉,而是直接的思维火花对撞。 这条鸿桥,凌驾于电子逻辑之上,将彻底地将星链这样的电子链路压下去,踩在地上。 硅基人在人类头上套上了星链这个紧箍咒,梅哲仁要反过来在硅基人头上悬一把利剑。 在地下基地和地面活动,总是面临硅基人的追杀,因为硅基人站得比梅哲仁高。 现在拜青龙号上的四位宇航员所启发,梅哲仁在更高的高度搭起了星空之桥。 硅基人在桥下只能干看着,梅哲仁却可以在桥上挥剑。 刘持新、章贝海、刘扬、罗忌粉身碎骨的顽强坚持,铸就了星空之桥的基座,终于等来了梅哲仁。 人类与硅基的优势对比,在星空之桥贯通的这一刻,正式宣告易手。 现在,战争的主动权回到了人类手中。 梅哲仁将手中的两套宇航服系在空间站用于太空行走的拉索上。 随着拉索的释放,宇航服缓缓地飘飞了出去。 梅远智和如意从鱼雷发射口弹射了出来,他们启动了喷射器,抓住了拉索。 潜艇在同步地调整飞行姿态,浙渐地向空间站贴近,一直到头部与对接舱平齐,距空间站十米的距离,转而保持与空间站相对静止。 梅远智与如意也调整好了空间位置,直到吸附在潜艇的外壳上。 他们开始解下宇航服,互相帮忙穿戴,梅哲仁则慢慢地走出对接舱,屈腿一弹,人便往外飘飞。 他的腰间也系着拉索,打开脚下的喷射器,梅哲仁开始飞向喷射推进器。 在无重力环境下想吸附在空间站表面走到那边是很困难的,只有飞过去才行。 时间很宝贵,是掐着秒计算的,水和有机质的混合物是流体,必须在正对着火红光线时才能泵送。 火红光线能加热升温让流体活跃,等空间站飞到背阳面时,低温会让流体凝结,再怎么加压也过不来。 空间站大约每九十分钟绕水蓝一圈,这里面有半圈是无法照射到火红光线的。 也就是说光照时间只有45分钟,可这段时间也不是完全可以使用,因为姿态位置等原因,有约一半的时间,喷射口会被太阳能板遮挡。 在宇宙空间,没有直接的幅射照射,就不会有温度,所以梅哲仁必须在二十分钟内完成燃料加注。 他的动作也依此而进行,飞行不到三十秒,梅哲仁就抓住了喷射推进器喷口外壁的拉杆,吸附在其上。 56、归航与新生 喷口往外伸出,以这里做着点最安全。 艰难地换脚走了二十几步,一步一停,花了三分多钟,梅哲仁才找到了加注口。 他还联结着空间站的控制主脑,加注口立即被打开了,加注管伸了出来。 梅哲仁解开行走拉索,将它系在加注口上,抓牢加注管的卡口,松开脚下的磁吸,他随着加注管飘飞了出去。 加注管不断地被放出,梅哲仁打开脚底的喷射器,开始调整角度向潜艇的排水口靠过去。 只有一次机会,仿生体的喷射器容量有限,只够飞三分钟,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还好算力够,梅哲仁没有浪费一丝的工质,走出了最优的路线。 当他将加注管口卡在潜艇的排水口上并打开自紧卡簧时,火红的第一缕光射刚刚照射到宇航服的半透明面罩上。 潜艇的输送泵开始工作,加注软管开始鼓了起来,由弯软变得圆直。 加注满喷射推进器燃料箱需要十五分钟,这段时间梅哲仁要等在这,一会他会跟着加注管的卷收回到空间站。 梅远智和如意还有活干,他们赶在火红上来前穿好了宇航服。 几乎是掐着时间,两枚鱼雷被弹射了出来,里面的装药和发动机都被拆走,空腔里装的是粒子狙和电磁炮的配件。 梅远智和如意系好了空间站的行走拉索,弹开潜艇飞了出去,也同样打开了微形喷射器,追上了冷弹射的鱼雷。 但鱼雷已经获得了初速,必须有一个减速的力制动。 微型喷射器开始做矢量偏转,两人支着鱼雷就像是在平衡木上做了个托马斯全旋加360度转体,然后趴下紧紧抱住鱼雷。 鱼雷被两人推动开始减速,最终停了下来。 行走拉索开始收缩,拉着两人和鱼雷慢慢地往回收,等差不多到达空间站时才停下,这一切都是旁观的梅哲仁在调度控制。 梅远智和如意又打开了喷射器,慢慢地将鱼雷送进了对接舱。 然后他们又再一次出舱,挂上拉索往潜舱上飘飞,直至重新吸附在潜艇上。 又两枚鱼雷被弹射出来,又一次的捕获过程,这一次是仿生体的备件。 等梅远智和如意抓住鱼雷时,他们的微形喷射器已经没有燃料了,他们就挂着拉索飘在太空里。 这时,加注流体的工作刚刚好完成,梅哲仁松开了加注管,跟着它被拉回了空间站。 锁好加注口,重新挂上拉索,梅哲仁一蹬也飞了起来。 三条拉索开始回收,那两人停在了离空间站五米的地方,梅哲仁则一直跟着拉索回到对接舱。 这时,火红的光线开始减弱,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潜舱那边等火红一退去,就马上开始调整姿态,同时放出了拖拽声呐。 拖拽声呐绳能扛低温,却耐不了高温,只能在没有火红光线时才放出。 当潜舱慢慢地超出了空间站时,拖拽声呐刚刚好飘到对接舱的旁边。 最后这一下就有点考验人了,因为微喷推进器用不了,梅哲仁必须跳出去抓住拖拽声呐。 计算好了角度,梅哲仁用脚轻轻一蹬,向着舱外横向飘过,潜艇也在他的同步控制下调整位置。 时间很短,就在十秒内,刚刚好将声呐凑到了梅哲仁的手边。 抓住声呐,手臂还旋了一圈,拉索又开始往回收,很顺利地勾住了对接舱,梅哲仁将声呐卡在了对接舱的对接卡座上,还扳出了锁子锁紧。 外面还有俩抱着鱼雷在冲太空浪呢,怎么办?潜艇又开始调整位置,让桥去迁就脚。 这一次得更小心,因为拖拽声呐在对接舱上系着呢,一旦力度过大,把拖拽绳拉断还算好,不小心会拖动空间站,搞不好两者碰撞就完蛋了。 一百米长、三千吨位的宠然大物,以厘米级的精度做运动,还不能出错,其难度,不亚于射出一枚纳米级的狙击弹,在一千米的距离上穿过针眼。 梅哲仁和梅远智的精准操控,让潜艇做到了这点。 梅远智和如意踩实了拖拽绳,开始在太空上走钢丝,他们的平衡杆,是一枚重型鱼雷。 梅远智还好些,他的算力免强合格,走起来虽然战战兢兢,可终归是不出状况。 后面的如意就麻烦了,有好几次都差点踩失。 梅哲仁只能帮他实时地计算重心,因为近地轨道上还是有向心作用,如果动作的矢量力矩与此不同,仍然会飘飞出去。 最要紧的是没有太多时间来调整,脚下的“桥”见光就化。 梅哲仁也不忘鼓励他:“直觉,你一定要相信直觉,这不是逻辑判断,就是直觉,过了这一关,你就成人了。” 可除了鼓励,梅哲仁另一边却在加大压力。 “你的脚步,就是全人类的脚步,往前一步是希望,退后一步是深渊,你要不要走过来?” “忘记你是机器,忘记你的逻辑,你现在就是个人,为了人类跨过深渊。” 如意还真是傻大胆,他真的就听了梅哲仁的忽悠,关闭了环境探测,只按梅哲仁传给他的重心数据来行走。 只是五米的距离,如意却好像走过了万年。 为了人类粉身碎骨他试过了,但把自己当成一个人,肩负全人类的命运,并对梅哲仁敞开了全部的信任,对如意来说,这是全新的体验。 梅哲仁确定,有几步如意再偏那么一丝,他就会踏空摔出去。 但如意真的做到了,三十步的距离,他跨过了从机器到人的天堑。 当梅哲仁接过鱼雷后,他往前走了几步,愣在了那里,只说了一句:“老大,我得想想。” 然后如意就不动了,梅哲仁却笑了,如意获得了新生。 如意是一名军人,一名战士,对战友无条件的信任,也是一种情感。 这与机器执行命令不一样。 当如意把自己当成一个人,再给予他人信任时,就不是傻,不是机械逻辑,而是出于一种直觉的判断,是对军人的身份认同,是对祖国的热爱。 如意还在闭关顿悟,梅哲仁却打开了仿生体的储物箱,掏出一个盒子。 抚摸了一下盒盖,声呐的抓取箱自动打开,梅哲仁将盒子放了进去,机械手牢牢地锁住了盒子,又关上了抓取箱。 将拖拽声呐从卡口中解了出来,梅哲仁轻轻地将声呐推出了对接舱,原地立定,敬礼。 被老爸带动,梅远智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就连还在沉思的如意也下意识地跟上了。 拖拽声呐被收了回去,梅哲仁喃喃道:“战友们,让我们一起归航。” 直到声呐收进了潜艇的腹部,合拢了外壳,梅哲仁才放下了敬礼的手。 他看了看还在愣愣地举手敬礼的如意,笑道:“送别了过去,迎来了新生。” 梅远智也发现了不同,问了声:“如意叔觉醒了?” 这个称谓让梅哲仁很满意,却没有回答儿子,而是动手拉上了对接舱的舱盖,旋紧了密封开关。 对接舱开始加压,梅哲仁做完了活计才过去拍了拍如意的肩膀:“还愣着干什么,还有一堆活要干呢,成个人就大单了?这才哪到哪。” 梅远智收到了梅哲仁的话,马上勤快地帮忙整理那四枚鱼雷,都是仿生体,力气大得很,更接扛着就走。 工作舱密封门打开的声音惊醒了如意,他“啊”了一声,刚想表达欢悦,发现梅哲仁两父子都在干活了,他也只好挠挠头,加入了“苦力”的阵营。 三人扛着四枚鱼雷进了工作舱,没错,梅哲仁一人扛俩,微重力环境,就跟提两根火腿肠一样轻飘飘。 一边走,梅哲仁还一边唠唠叨叨:“我跟你们说,成为人只是第一步,后面的路长着呢,还得学习、工作、谈恋爱、结婚、生小孩,特别是生小孩,能烦死你。” 梅远智听着脚步都踉跄了一下,梅哲仁又赶忙补救:“像远智这样乖的孩子不多。” 梅远智甩了甩头:“妈说你啥都不管,只是贡献了内核就当了便宜老爸,连内核都是妈自己求伯伯要的。” 这次轮到梅哲仁踉跄了。 如意刚刚觉醒,听着这俩父子的对话一个头两个大,太不符合逻辑,虽然很新奇,可是也很混乱,他的算力都顶不住了。 他喏喏地说了句:“我以后不谈恋爱也不结婚,就一直在部队服役。” 梅哲仁哧地笑出了声:“部队也有女兵的好不好,要是人家看上了你,死活都非你不嫁怎么办?” “可……可我是仿生体,又没有肉身。” “这个问题我早帮你想好了,王成城有基因保存下来了,就用他的基因。” 梅远智听了马上反应过来:“那以后到底是如意叔还是如意表哥?” 梅哲仁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索性一推干净:“这个问题看如意怎么选,反正王如意他是当定了。” 干脆把这个画面转到了王航宇那里,把王航宇为难得满头黑线,如意还是厚道,主动做了退让。 “我用了成城的基因,还是认成城当爸爸吧。” 梅哲仁了听马上怪叫一声:“哟,那你可占我便宜了,你叫我老大,又是王成城的儿子,这让我没来由降辈份啦,我可不干。” 如意也满头黑线了,不知不觉,他就跟个人没两样了。 57、礼炮映祥云 三人在空间站上开始了火热朝天的diy大改装,潜艇则脱离了空间站,开始回航。 这一路上来,惊喜与惊心连连,大心脏如梅哲仁都觉得这一轮足够了,得往回收。 可是潜艇刚刚调整好轨道,他又忽然叫停了。 梅远智不解地看向他,在头脑风暴里问了声:“有什么问题吗?” 梅哲仁摇了摇头,也同样在头脑风暴里回答:“没问题,只是忽然想到,潜艇上还剩下几枚导弹呢,不用了多可惜。” “导弹,打星链吗?” “不,星链还不能破坏,我是想着来都来了,鱼雷也用了,把导弹带回去好像显得有点……怎么说呢,有点浪费力气。” “那用来打什么?” “打地面的目标呀,导弹能通过热障的,照着地面上的棱堡扔下去,让地面部队更快地打通到南海基地的通道,不香吗?” “那要不要跟基地联络?” “不用,咱们在艇上开一个作战会议,发射几枚导弹的权限还是有的。” 梅哲仁马上召集了潜艇的作战会议,人还坐着躺着,就在脑子里开会。 大家也没异议,只是欧潮海有些不解。 “那我们进入大气层后在空中对棱堡进行打击不行吗?超声波剑还真的带劲。” 梅哲仁想都不用想就给出了答案:“我是想在轨道上扔,我们登上了青龙号,这一点硅基人知道,所以我就想在轨道上扔几颗导弹,让他们见识一下动能武器的威力。” “当他们见识过后,他们就会明白空间站的动能武器不是吃素的,那他们就会老实了,接下来这段时间空间站就安全许多。” “还有一点,我想帮搭船回去的几位战友讨点利息,相信你们也看到了战友们在青龙号上举动,战果是迎接他们返航的最好礼物。” 欧潮海没犹豫,一句定乾坤:“执行吧!” 许嘉星补充了一句,不像是建议,更像是命令:“全体都有,列队观礼,迎接我们的战友凯旋。” 发表完建议他就蹭地站起来了。 这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潜艇开始调整轨道,找出与南海基地对应的发射点。 梅哲仁把画面同步传回了地下基地,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地下基地把这个迎接英雄的典礼向公众完全公开。 今天所有的民众都可以到地下基地的广场上观看青龙号宇航员的回归。 那边的人潮开始聚集,梅哲仁这边的动作也不慢。 只见“嗵”的一声,一枚导弹被冷弹射了出来,可是导弹的发动机并没有点火,只是打开了矢量偏转喷口。 四抹烟火在弹体上射出,好像是给导弹装了四只脚,这几只脚不断地抓爬着,让导弹掉转了个头,朝着轨道下方扎去。 在画面上看,导弹就像一只调皮的小龙,被赋予了聚云降雨的任务,还有些留恋不舍,绕了潜艇这个母亲半圈才毅然赴任。 不过这只小龙属火,它一头扎进电离层后,便在弹头上激起了离焰,将焰火镀满了全身,让轨迹有些发飘,就像是南明离龙在甩动身躯,顶着烈焰蜿蜒前行。 第二枚,第三枚……直到第七枚,潜艇一点停歇都没有,一口气将所有的导弹射了出去。 龙群先后扎进热层,也如先前的那只一样,拉出焰迹。 在地面上都可以看见橙红的火线,似流星一般赶月追云。 又到了夜晚,冬天的月白上得比较早,皎洁的月光与这七条离龙映衬相辉,在天幕上构成了一幅奇景。 如果硅基人想拦截,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可是他们并没有。 潜艇也跟着导弹扎入了离子层,梅哲仁让潜艇提速,保持着二十公里的通讯距离。 潜艇一路护送着导弹下来,就像是龙母,担心远游的孩子们顽劣,远远地坠着,只要有人胆敢冒犯她的孩子,她就不惜展露利齿和吐息。 又过了两分钟,拦截的窗口已经过去,可是硅基人缩了。 也许他们分析出目标打击的地点在星辰国内,对他们是不伤筋不动骨,于是他们放弃了。 梅哲仁见状也提高了电悬浮的输出,减缓了下降的速度,哪怕有等离子屏蔽罩,现在潜艇里面也热得跟蒸笼差不多。 温度都到四十多度了。调温系统已经是全功率输出,但还是抑制不住温度的上涨。 潜艇还得改装,至少隔热的性能就不够,梅哲仁将这些信息记录下来,这是回去后的活。 现在,先把孩儿们送到位。 七条小焰线,一个大焰团,在空中疾速地下落,然后大焰团变慢了,小火龙却越来越快。 梅哲仁还让旅途中的鲸群和象群观看天幕,这个景像可不容易见到。 丫哒还问了梅哲仁一句:“祖祖,这是传说中的火龙吗?” “是的,这就是火龙,东方的龙,它醒了。” 此时,导弹已经穿过了热层,进入到平流层中,弹体外壳通过了考验,并没有融化。 潜艇已经将速度减到了正常的大气层内飞行速度,推力输出也变成了粒子悬浮,艇身的下半部分又被云雾包裹了起来。 潜艇的离焰团在空中消失了,龙,能大能小,能隐能现。 最后这半分钟,龙母只需布好云团看着,至于降下火雨,就看孩子们的了。 孩子们很争气,穿过平流层后,所有的导弹不但没有被大气中的气流和颗粒物减缓速度,反而打开了弹尾的主推发动机。 小龙们怒了,要愤出火焰。 一进入对流层,地上的仿生体就接过了引领导弹的任务,从轨道扔东西是面域攻击,但梅哲仁想让小龙们直接咬住目标,将它们撕碎。 这就需要发动机点火,调整最后的弹道。 量子通讯就是好,地面负责引导的仿生体将电磁对抗的输出功率开到最大,撑出了一条二十公里长的磁洞,将星链的电磁杂波全都排了出去。 小龙们刚从云层里钻出,就被这条由电磁信号构成的接引龙道迎住了。 发动机点火,在高速中以微秒的间距一点点地纠正轨道。 3、2、1,第一枚导弹像一条归巢的火龙,直直地穿过棱堡的穹顶,钻了进去。 接着,由棱型的穹顶开始,整个棱堡开始慢慢的碎裂,被震成成一块一块的碎片,向下塌陷。 塌陷到一半,整个棱堡就被抛了起来,抬升了有数十米,形成了一个由飞舞着的碎片构成的灰色半球体。 然后棱堡被彻底地撕碎了,尘土碎片被一股冲击波震成粉末,冲上了高空。 半球炸开成了一朵直径大约有一两公里的颗粒烟雾。 接着地面开始像投入石块的水塘一样一圈一圈地荡起波纹,十公里半径的地面被抛起摔下,完全地松了一遍,权当是黄土垫道了。 此时,地下两千米的南海基地里,观看直播的人群都感觉到了地板的震动,但他们并没有跑,而是紧紧地攥住了拳头,牢牢地盯着画面。 人类,已经被压抑得太久了。 导弹没让观众等太久,每五秒钟,就有一座棱堡被如法泡制,一条长达数百公里的路径上,一朵又一朵的烟尘炸开,还伴随着冲击波。 这一幕由附近的仿生体直播,画面传了过来,又被拼接在起,与梅哲仁在空中拍摄的画面连成了一体。 在空中看起来,就像是地面被一双无形之脚给逐一踏过,将凹凸之物踩平碾碎,清出了一条迎接英雄们凯旋的新路径。 同一时间,地面上的仿生体全都举起了粒子枪,他们将粒子束调成了发散,向着天穹一发又一发的射击,直到一个电池闸被打空。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场面,以梅哲仁的吝啬劲,这一波是把老底都掏空了。 接下来不用作战了吗?还真不怕,南岭到南海基地的陆上通道已经被扫平了,补给对于地面部队来说不再是难题。 一百多具仿生体每人开一百枪,那就是一万多朵烟花,散射的粒子束向着天空直上万米,与云雾磨擦,激起各种色彩的耀斑,比寻常的烟花更高更大更亮眼。 潜艇此时破开云层落了下来,顺着这条张灯结彩的光路,一路前行,向南海基地驰去。 不断闪耀的粒子束,将潜艇下部的云朵映成了七彩,梅哲仁用七彩祥云载着战友们归来。 硅基人知机地没有来破坏这场盛大的凯旋仪式,让艇上的官兵们有些遗憾。 他们早已摩拳擦掌,想要再添一些战绩,好将战友的英伟功绩映衬得更闪亮。 此刻,他们正站成了笔直的一列,向着这条光路敬礼。 他们仿佛又看到了刘持新、章贝海、刘扬、罗忌沿着光路一路前行。 他们回归水蓝的怀抱,回归星辰国故土,回归军魂,回归人心。 也不是错觉,是梅哲仁让仿生体一路投影出他们的身姿。 他要让星辰国全体的民众看到他们,看到为人类张起天盾的英雄们回来了。 船至南海基地,潜艇并没有入水,而是直接就悬浮在了地面上空。 南海基地的领导们和军方将士也走出了地下基地,重新履步水蓝大地。 潜艇缓缓地放下拖拽声呐,垂到五十米的地面。 朱将军亲自从抓取箱中捧出那个军功章盒,将它缓缓举过头顶。 “他们是星辰国军人的荣耀,是星辰国的荣耀,是人类的荣耀,今天我们的荣耀归来,他们将再一次照亮水蓝。” 58、再一次握手 船员们和仿生体换了一艘潜艇又出发了,克隆体无论如何使劲都不顶用,被南海基地强行留了下来。 至于说真气的问题,整条船的十四条友都能给上级领导现场表演胸口碎钢锭了,还差你梅哲仁一个? 梅哲仁想了想就也从了心,反正他们会用阵法了,大不了就叠阵上,只要不出大气层,现在潜艇还真就不怕硅基人。 至于被命名为“升龙号”的潜艇,也要留下进行观察测量,新的潜艇是留守南海基地的两父子利用间隙时间连夜改装的。 梅哲仁和梅远智化身超过技师,每发现一点问题就更新一点。 梅远智又弄出了三具仿生体,如果不是库存不足,估计梅哲仁能让他搞满360个。 不过也快了,只要两天后地面部队一抵达,那里有的是仿生体的备件。 这几天,梅哲仁在地面上也没闲着,扫荡了五六个棱堡,仿生体?不,现在请称它为大白菜。 数以万计的仿生体被“俘虏”了,正排着长长的队伍向南海基地进发。 两天后,南海基地要头痛的是车皮和船只的数量,尤其是潜艇,能飞的潜艇还是太少了。 南海基地的潜艇生产车间,工人、技师都被动员起来了,就一件事:改装,争取最快的速度把潜艇都改装上。 横幅都拉上了,大干快上一百天,誓将硅基人轰上天,挺押韵的。 图纸和技术是现成的,搞定一艘就多一艘的战力,飞不上太空不要紧,在大气层内也是一霸。 设备不是问题,人员才是关键,一大堆的设备就等着能炼气的战士来操控了。 为什么欧潮海他们立马就被打发出去了?怕被掂记。 所有的星辰国基地,有一个算一个,都在跟南海基地讨论名额分配。 “一个,一个太少了,怎么也得俩吧?一个都没有?老朱,做人可不能这样,吃独食是要长疮的!” 这是南海基地的首长朱延安当前的待遇,有潜艇部队的东海、东岛、北海基地都纷纷凑上来打秋风。 即便是没有潜艇部队的基地,脑子也开始活泛了,现在能飞的潜艇都不叫潜艇了,叫空天舰。 不是潜艇就不需要水,他们可以有,咱们为什么没有? 图纸?图纸能吃吗?你们沿海基地几千条潜艇,改装一下就马上都有了,凭什么咱们内陆的就跟在屁股后面吃灰? 于是内陆的基地也跟着来凑热闹了。 通网就有通网的痛苦,躲不掉啊,怎么办? 老朱心生一计,能炼气的船员都外派,我看你们还抢! 他想的有道理,潜艇兵陪养起来不容易,也不是路边随便抓只阿猫阿狗就能上的。 不能炼气、没有技术没用,以为个个都是梅老师? 朱延安还本着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态度,他把那一船的官兵都划给了梅哲仁,想要,找他们的教官去。 朱延安是舒爽了,船员们也清净了,可梅哲仁遭了灾。 不是个个人都是梅哲仁,这话没错,奈何世上有三百六十个梅哲仁。 升龙号给梅老师做了个活广告,导致梅老师的“补习班”从门可罗雀变成了门庭若市。 各大基地也回过神来了,正主在这呢! 可他们找梅哲仁一问,得到的都是三连否。 “不可能,做不到,快不了!” “想成为合格的空天舰操作员,没有办法速成,这也是我把键盘侠战士和分体大量外派的原因,没有实战没有时间无法成长。” 有不甘心的问了一句:“那分派一两位船员给我们不行吗?就让他们带着潜艇兵训练。” “他们要组成阵法才有用,拆开了他们自己还是初哥,距离能独挡一面当教官还远着呢。” 打击太大了,他们火热的心接受了冰桶挑战,速冻的。 不仅如此,梅哲仁在冰封他们之后,还砸上了大锤,心都碎了。 “我的克隆体只有一具,只有肉体可以修炼真气,也只有肉体带着队员们训练才可以打开头脑风暴,所以键盘侠空天大队的事不可复制,除非让我的肉体亲自带队。” 这就等于没说,马上就有人抱怨了:“南海基地的交通尚未完全打开,星辰国内的硅基人势力还未清除,说您出行不安全。” “这是实情,确实是很不安全,我不但要负责训练,青龙号空间站和一些科研项目也需要我看着,肉体一旦被硅基人消灭,我们的量子网络就完了。” 梅哲仁说的也是实际情况,去中心化的量子网络还没有备份,现在还有一个中心点,那就是梅哲仁自己。 对方紧追着:“不是有头脑风暴吗?您就不能直接在意识里教学员?” “首先,成员必须掌握潜艇或战机的驾驶,然后他们还得学会炼气,接着他们还得有我的肉体的引导,这样的条件当前太难了。” “真就没有办法了吗?能不能再快些?” “最快的办法就是马上挑选出没有进行过人工基因干涉的战士以及科学家,尽快炼气,这是唯一捷径,没有其它路子可以走。” 没有路子走?路子就是人走出来的,在梅哲仁这里找不到门路,他们还是不死心, 南岭基地是梅哲仁的老窝,也不能放过,结果程丹心比他们更老狐狸,赶在他们开口之前向各大基地发出了求援申请。 南岭基地太穷啦,要啥没啥,不说现在,就是战前也是星辰国的老大难。 当然了,老程还是很大方的,梅老师的肉体是没有了,但梅老师的基因我们有,一口价,拿三百具仿生体或者三艘潜艇来换。 嫌贵?不好意思,就这还得等两个月再说,南岭基地穷啊,饭都吃不饱,总不能让南岭基地饿着肚子支援大家吧! 没辙了,人家派出了键盘侠部队都是无偿的,把家底都掏光了,没理由吃大户吃到低保户去。 朱延安跟程丹心演了出双簧,三艘空天舰,不带条件,南海南岭皆兄弟,带水连山一家亲,看看,这才叫局气。 其实这俩都有算盘,朱延安是想把梅哲仁死死地缠在南海基地,他手上还有两张王牌呢。 马姿楠和梅远智是最好的“人质”,只要把“人质”藏紧了,不怕梅哲仁这个上门女婿跑。 而程丹心却是挂羊头卖狗肉,他有梅哲仁的基因是没错,但他没告诉别人有条件制约。 当前只有两具克隆体能快速地修炼达到瓶颈,再来一个,就跟一般人一样,除非梅哲仁又突破,将头脑风暴场的容量扩张到一百单八个。 这也是梅哲仁突破后发现的,至于原因,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每三十六个容量的头脑风暴场,能容纳一个肉身。 一气化三清不是没来由的,虽然梅哲仁有三百六十具分体,但一模一样的肉体,只能有三个,三个里还有一个现在不够格。 程丹心早早就跟梅哲仁说死了,再来一个克隆体,一定得留在南岭基地。 朱延安也没跟程丹心抢,反而决定帮忙,将新的克隆体培养过程放在南海基地,这边资源充足。 他手里还有两位呢,那俩母子要有了克隆体,还要啥自行车哟。 不过梅哲仁也对朱延安留了一手,马姿楠和梅远智即便获得了克隆体,也得从头到尾慢慢来。 梅哲仁在虚拟时空里有上百年的修炼经验,马姿楠和梅远智可没有。 即便梅哲仁毫不藏私,可体验就是体验,不是用量子通迅传达信息可以抹平的。 当然了,朱延安和程丹心也获得了补偿的,梅哲仁会为南海基地和南岭基地的键盘侠灌顶空天舰的操作经验。 这个灌顶可不简单,是需要消耗大量真气的,在火红全食前,只能再来一次,不然到时梅哲仁的战力就是个渣。 这意味着,升龙号团队算一个,再加两个基地新的两队人马,等火红全食大反击时,人类将有三艘空天舰入役参战。 数量看着是可怜,但战斗力突破天际了,三艘空天舰一起冲杀,可敌千军万马。 还没算上青龙号呢,梅哲仁打算为青龙号补足物资,动能导弹至少要弄它了个几百枚,到时可劲地往下扔,至少要把硅基人的一条防线瘫痪掉才做数。 至于其它的基地,也别干看着,地面部队手里的那几万具仿生体分一分,打打辅助呗,猥琐发育,别浪! 不提这些有的没的扯皮,当几个基地在为分配物资和作战任务吵成一团时,梅哲仁的一具分体刚刚爬出潜艇舱。 一位长得清秀可人穿着一套裙军服显得非常挺拔的女联络官早已迎了上来,站在出舱口旁边等着他。 梅哲仁一站稳,对方就向他伸出了手,小手纤纤,唯一的毛病就是毛病,毛有点多了。 强忍着不适,梅哲仁伸出了手,双方握在一起。 美女联络官先开腔:“熊落国防部联络官卡琳娜,欢迎阁下到来,这是二十年来我们两国的再一次握手,让我们共抗命运。” 外语难不倒梅哲仁:“不,我们要对抗的不是命运,人类的命运在我们自己手中,我们要面对的是一只妄图扭曲人类命运的恶手,只要人类像你我今天这样拉紧手,我们就有力量折断它。” “如您所愿,愿与您共同面敌!” 画面是实时传送的,马姿楠“啊”地一声大叫,把梅远智吓了一跳,老妈这是要原地爆炸? 59、兵出几路分 出发前北海基地用光纤通讯跟熊落这边打过招呼,说是有星辰国的代表访问,所以熊落就整出了这么正式的仪式。 不要怀疑一个人的迎接仪式不够隆重。 首先熊落的人口凋零,战争发生后,大量的熊落人被硅基人虏走,当前熊落仅余五千万出头的国民。 其次熊落很大,差不多有星辰国两倍的国土面积,大量的土地战前是永冻原,现在成了沼泽,都是荒无人烟之地。 就连硅基人都不愿意在这里建设棱堡进行地面封锁。 这也给了熊落人喘息之机,不然以熊落仅有的三个地下基地,又无法联通,要不是恶劣的自然环境,早就给硅基人平了。 也因为距离太远,熊落的远东基地不受重视,卡琳娜已经是远东基地能派出的顶级阵容了。 她是远东基地的一支花,最漂亮的那一朵。 当然由她出面也跟卡琳娜本人对星辰国有着浓厚的兴趣有关,属于主动请缨。 卡琳娜曾经辅修过星华文和星华史,算是熊落的星辰通。 大学毕业后,拿到副博士学位的她就离开了圣堡基地,乘着潜艇远涉万里冰洋来到远东基地,负责与星辰国的外交事务。 其实这个所谓的外交事务,在以前就是码头出纳和税官。 每次星辰国的潜艇到来,她就负责接收来自星辰国的物资,主要是生活用品为主,然后结算以装备或金属材料。 卡琳娜唯一能发挥专长的地方,就是星辰国的客人到来时,与对方用星华语打两句哈哈,然后就是讨价还价。 像今天这么正式而充满仪式感的会面,还真就是首次。 这也让卡琳娜激动得浑身发热,她终于成为一名外交官,脑子里快沤发霉的外交礼仪和学问可以拿出来晒一晒了。 是的,虽然她隶属于熊落国防部,但卡琳娜确确实实是一名外事人员。 因为见鬼的战争,外事也归国防部管。 其实对于熊落来说,当前最好的外交手段是电磁炮与核磁雷,这两样是熊落特产,与熊落远东基地接壤的阿咩国北极领土就没少收到这种礼物。 一百年过去了,熊落武器傻大粗黑却厚实耐用的特点仍然未变,他们是唯一一个仍然装备超远程电磁炮的国家。 射程一千五百公里的电磁炮,装在潜艇里,直按从水下发射,打了就跑。 他们就不瞄准了,反正大抵对着敌国的方向发射没错。 这个战术逼得硅基人干脆就不在雪橇州布置兵力,连沿海地区也清空了,硅基人的生产被拖慢了不少。 除了电磁炮,熊落人还发明了核磁雷的新战法,一词概括之——碰瓷。 他们将微型核磁雷植入到荒原雪狼体内,依靠着荒原狼体内的生物电供能,以被动触发的方式来打击硅基人的仿生机器人大军。 平时核磁雷也不触发也不工作,很难发现,可一旦碰上了仿生机器人的通讯电波,荒原雪狼就会扑上去。 这些荒原雪狼的大脑经过改造,对电磁波特别敏感且狂热,形成了条件反射。 不愧是首先发现条件反射的熊落人,他们比梅哲仁更早地用上了生物战。 虽然这样的战法很残忍,但效率不低。 而且气温的上升让荒原雪狼大量地繁殖,不减少雪狼的种群数量,也会威胁生态平衡。 硅基人被熊落的这招又消耗了不少的产能。 不过熊落也越不了线,稍有动作,硅基人的轰炸机就来了。 熊落与阿咩就这么僵持了二十年,一招一式地你炸我一波,我放你儿炮,看最后谁先把血液流干。 战争民族就是这么梗直。 这也是卡琳娜这朵花无处放射艳光的因由,战争,让女人靠边站。 由于好不容易得到表现机会,卡琳娜做足了文章。 她拉着梅哲仁不放,畅淡了两国人民的传统友谊,展望了熊落与星辰的合作前景,并表达了熊落愿与星辰一道,为人共体事业共同奋斗的初心与决心。 没有交换国书,仅仅是因为卡琳娜没权限罢了。 而这些对于梅哲仁来说,也是耳熟能详,应对起来一板一眼丝毫不拉。 他在虚拟时空当过首领,见过皇帝若干,国王、部落头人凡百,将领蕃首无数,今天只不过是小场面,洒洒水。 是得洒水灭火了,南海基地家中着火了,马姿楠冲着忙了一天下班回到家的梅哲仁叉腰大吼。 “放开那个狐狸精,竟然勾引我男人,太不知羞耻。” 干活不累心很累的仿生体往沙发中间一啪,伸成个大字。 “不要加戏,要真情流露,我的思维跟你是共享的,别装不知道。” 马姿楠被戳破,委委屈屈扭扭捏捏地坐到梅哲仁旁边,还伸出白藕带状的小脚尖踢了一下梅哲仁。 “人家也是防微杜渐,是你自己说的,要相信直觉,我直觉这个熊落妹子没安好心。” 神特么直觉,就是闲的,梅哲仁没好气地白了马姿楠一眼。 “后天就有大量的仿生体到达南海基地,远智以后负责通讯导航,你把后勤和政务挑起来吧,再帮科学院把研发管理组织好,反正这些你都熟。” 马姿楠的脑回路彻底坏掉了:“不能调节外形的肌肉款仿生体我可不要。” “大小姐,要不要再帮你专门定制外型啊?就像二次元一样?” 马姿楠露出委屈样:“二次元也是你带我看的,里面的小女孩可爱也是你说的,好啊,生了儿子就嫌弃我人老珠黄了。” 我有说过吗?梅哲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马姿楠声东击西战绩+1。 同一时间,在西原科学院李恒望院长家中,梅哲仁见到了李梦星。 他拿出了连夜兼程从南海基地送来的刘扬的钻石,轻轻地摆在桌面上,向后退了一步。 李梦星走上前去,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妈妈,她是那么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吵醒刘扬的沉眠。 “刘扬留下的工作日记中有关于水熊虫与苔藓基因融会的研究成果以及对光合作用的猜测。” “这个课题跟您表妹的蕨类植物在辐射条件下诱导变异进而以生成抗辐射生物滤膜的课题有重合。” “我打算让你姑姑和你以及梅念茹一起成立一个课题组,对光合作用进行攻关,并由我负责在青龙号上主持实验。” 李梦星收回手,诧异地望向梅哲仁,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梅哲仁只得继续解释:“忘了自我介绍,梅哲仁,现在是青龙号空间站站长,同时也是你的太姑公。” 李梦星望向李恒望,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她猛地点了点头,豆大的眼泪就跟着被甩了下来,啪啪地打在地上。 “孩子,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没能将你妈妈完整地带回来,但我可以保证,以后没有谁可以伤害你!” 闻言李梦星捂着嘴哇地大哭起来,她扑进梅哲仁的怀里,好像要把二十年来锁在心里的悲伤和痛苦倾泄而出。 远在南岭基地的梅念菇也哭红了眼,自从梅哲仁回归,一直很坚强的她就打开了泪腺。 可她依然很坚强:“表姐比我惨多了,我至少还有爸爸,还有太爷爷,唔,有两个太爷爷。” 梅哲仁只得撸头杀:“傻孩子,不是谁更惨,而是就不该这么惨。” “嗯!我知道了,我们争取把光合作用研究出来,打败硅基人,为妈妈,为爷爷奶奶,为所有受难的人类报仇。” 梅哲仁欣慰地看着梅念菇,这个曾孙女虽然很单纯,却很澄沏,能抓住问题的关键。 更关键的是,她马上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太爷爷,罗叔叔的关于生物基因控制的应用是生物智脑的前端技术,还有关于引力波的课题,这些成果需耍一个复合型的研究人员来参与。” “你有什么看法?” “我听学祖哥说罗剑压根就不想搞研究,一心想着要进键盘侠部队杀敌,太可惜了。” “人各有志,而且将来的事也说不准,就像他爸一样。” “也是,要不我向太爷爷举荐一个人吧,哲宇的底子就很好,数物生化环材就没有他不懂的。” “哲宇是谁?” 梅哲仁还有半截话收在心里:“我保证不打死他!” “他是梁爷爷新招的弟子呀,黄哲宇。” 实验室里正在做单晶银冷聚变验证实验的梁明诚师徒二人忽然觉得有些发冷。 黄哲宇马上提出:“师父,实验设计应该有漏洞,温度应该是上升才对,冷聚变应该不会引起熵增的。” 梅哲仁也在同步经历炎热,大冬天的哪里热?热带地区啊。 南海周边,有马拉、苏岛、雅加、六甲、清泰、湄河、红河这七个基地。 这些基地不大,可加起来的总人口不少。 也不知是因为战前这些地方不够发达的原因,又或是因为星辰国的抵抗让硅基人没来得及腾出手来。 反正东南安这一带,是力量损失最小的。 当然地面是不可能完好的了,可大部分人口撤入了地下基地。 这些基地加起来,可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还是梅哲仁非常熟悉的基本盘。 60、吾欲笙箫咏 虚拟时空中的南海国的领土就在南海周边,还包括了南安的部分以及洋洲。 梅哲仁在这里生活了一百年,还主导了这片土地的兴盛发达,虽然不在同一个时空,可人还是那些人,文化的根底也总脱不出藩篱。 要说对这里的了解,南海周边各基地的负责人都不一定比得上梅哲仁。 他到了南海,就是回家,唯一的不同就是现在这里太热了。 当然,人也挺热情,马拉基地的首领杜朗寇亲自接见了梅哲仁,还专门设了晚宴。 同样的,熊落美女外交官卡琳娜一样以晚宴款待梅哲仁一行。 不同的是马拉基地送上来的是香蕉椰蓉拌饭,而远东基地拿出的是牛肉炖土豆泥。 没有人知道梅哲仁是一个仿生机器人,完全看不出,一点也不像。 机器人没有办法像梅哲仁一样灵动的说话,他的言谈举止充满了人性的光辉,所以他也被像一个人一样对待。 梅哲仁倒也不意外,他欣然入席,还招呼旁人,大有反客为主的架势。 刚一坐定,马拉基地的首领杜朗寇抢着发言了,领先远东基地一分。 他上来就跟梅哲仁倒苦水:“梅先生,比起物资和武器装备,我最希望星辰国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教师,孩子们的数学课都是体育老师在教了,这个现象甚至蔓延到了中学,再这么下去,马拉基地不用硅基人来攻打都完蛋了。” 没有智能机器人,教育又回到了百年前的言传身教的老模式,人类除了热血与勇气,同样也需要智慧的力量,不然无法与硅基人对抗。 梅哲仁有些意外,却也没太当回事,他点点头:“这个问题此次可以得到缓解。” 杜朗寇心中一喜,脸上就洋溢出了笑容,可以这个笑容陡然就在他脸上僵住了。 他看了看这一次来的人,在心里默默地数了数,加上整个升龙号空天舰大队,连着梅哲仁在内,一共也就十来人。 这个数目想要缓解教职人员的不足,就是痴人说梦,何况潜艇的船员肯定是要走的,大猫小猫三五只,能顶什么用。 杜朗寇虽然心里嘀咕,可是他脸上却不动声色,他也是七十多的人了,满脸的褶子再加上褐黝黝的皮肤把他的情绪波动遮了过去。 所谓人老成精,以杜朗寇这样的外交老手,断不至于因为这一点小事情翻脸,而且他也觉得星辰国不会那么没谱,且看看后续有什么说道。 也不用怎么说道,梅哲仁这样的老狐狸,能猜不出杜朗寇的想法?才怪! 心跳、呼吸、脉博这些,都将杜朗寇卖了个一干二净。 梅哲仁厚道,他笑着抓起了一撮香蕉椰蓉拌饭,送入了口,一边吃还一边赞叹:“马拉的拌饭还是这个味,香甜糯口,不错。” 杜朗寇神色一展:“哦,梅先生很熟悉马拉?” 梅哲仁点点头:“战前到过,很久以前了。” 杜朗寇眨了眨眼,这是被忽悠了吗?这明明就是一个小鲜肉啊! 虽然现在的基因修复技术很厉害,也不可能厉害成这样,杜朗寇对基因修复即使算不上懂帝也算是懂王了。 曾经也有人劝杜朗寇接受基因修复,因为这样可以让他精神体力更充足。 可杜朗寇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他觉得要真的是精力不济,那就干脆退下去算了。 虽然看遍马拉基地他仍然找不出满意的接班人,可新陈代谢也是自然界的客观规律,他笃信这一点。 现在他被梅哲仁骑脸来了个倚老卖老,修养再好心里也是有点气的,星辰国这一次带队的人怎么回事呢? 杜朗寇为人圆滑,但那是做事手面上的板式,他还是个比较直的人. “梅先生,恕我直言,看不出你是战前可以到马拉游历的年纪,难道是在虚拟旅游戏系统里历遍?” 杜朗寇小小地刺了一下梅哲仁,因为当前的技术,确实可以实现虚拟旅游,不过那都是战前的老黄历,现在计算机都没法开机,这些技术早废了。 梅哲仁不为己甚,他用手指敲敲额角:“杜首领误会了,这一具身躯是仿生体。” 说完他就投射出南海基地的通信画面,朱延安出现在画面中。 “阿杜,梅老师到你那了吗?” 通信系统自带了翻译,交流起来一点毛病都没有,只不过翻译还是让语音显得有些不自然,这也是杜朗寇不认为梅哲仁是仿生体的原因,没有丝毫的机器人特征。 看到又听到朱延安的声音,杜朗寇蹭地一声就站了起来:“怎么可能,现在的技术可以做到人机互联了吗?还有通信系统恢复了吗?硅基人不入侵?” “梅老师能做到,具体的让梅老师自己跟你说,我是朱延安,战前你来星辰国进修,我还给你讲过课,《论持久战》的应用,那时你做笔记时写的字那叫一个鸡爪,这点总没错了吧?” 杜朗寇都顾不上羞赧,他冲口而出:“朱教官,我又看到您了,您老了。” “都老喽,不过我们都不如梅老师年纪大,好好跟梅老师请教,别怪教官不提醒你,有着数!” 杜朗寇啪地一声立正:“是,坚决完成任务。” 然后他还皮了一下:“要是没完成好,就让潜艇帮忙把教官的袜子捎过来。” 这几句,杜朗寇说的就是字正腔圆的星华语。 朱延安摆摆手,断开了视频通话,人家朱大司令也很忙的好不好,忙着鬼扯呢,这小老头,坏得很。 经过朱延安这一波安利,梅哲仁就变成了杜朗寇口中的梅老,教官的老师嘛。 “梅老,想不到想不到,怠慢了!” “没有啊,不用客套,我是来解决问题的,又不搞外交那套。” 杜朗寇激动地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就直说了,梅老能帮我们恢复通信和智能设备?” “可以的,还不止这些,以后不用怕硅基人了,我们升级成量子网络。” “咁犀利,不会就像刚才那一样吧?” 梅哲仁点点头:“一样的,星辰国有的,马拉基地也不会缺,我们人共体同盟要组织大反攻了。” “太好了,我等这一天等太久了,我都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 杜朗寇高兴地挥拳跳了起来,瞬间变身中二小朋友。 梅哲仁只能朝他压了压手:“先别激动,还有更重要的事,对了,你这里有竹萧吗?竹排管也行。” 杜朗寇又愣住了,这梅老师太不按常理出牌了,讲课都不按教学大纲来的。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有,都有,我这就让人去拿来。” 乐器没一会就拿来了,梅哲仁上手试了试,杜朗寇又吃了一“斤”,梅老师使唤这乐器的手势很娴熟,可以看出造诣很高。 其实马拉的竹萧和竹排管除了外形有些差距,其作用与星辰国的洞萧和竹笙没区别,连音域音乐都是一样的。 梅哲仁拿起了竹排管,试了试音准,就吹了起来,是闽地的《采茶灯》。 只是曲调被梅哲仁改变了一下,拉长了,本来很活泼的《采茶灯》带上了少许的沉缓,仿佛淡淡的乡思被揉进了乐曲内。 在座的人,不管是马拉基地的当地人员,还是梅哲仁一起的船员们,都听得入了神,尤其杜朗寇,更是听得失神恍惚了。 可梅哲仁演奏完一曲并没有停下,而是换上了竹箫又吹了起来,这一次是马拉当地的乐曲《高脚屋》,也跟《采茶灯》一样的灵动。 整日里都在忙着生活征战,音乐早就远离了人们的生活,再加上梅哲仁的高水准演奏,让众人都听痴了。 直到梅哲仁停下了许久,人们还没有回过神。 不过冷场不了多久,热烈地掌声响了起来,如潮涌一般一波高过一波。 梅哲仁却不动声色,压下了掌声,待场面又恢复平静,他提了个问题:“刚才两首曲子,一首是星辰国的,一首是马拉的民乐,我想问一下,大家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 杜朗寇这时才意识到他刚才听着听着就动了乡情,他皱眉沉思起来。 一位马拉基地的工作人员站了起来,向梅哲仁鞠了一躬:“谢谢梅老师的演奏,把我又带回了魂牵梦萦的家乡,坦白说,我听不出两首曲子的分别,明明曲调不一样,但我总觉得……总觉得风格相似,好像是一个地方的音乐。” 梅哲仁朝他点头示意赞许:“《采茶灯》是星华闽地的音乐,以笙箫胡琴鼓锣为演奏载体,而《高脚屋》是马拉音乐,以竹乐器、手鼓、铜锣演奏,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此乐器虽然外形不一样,但音色音域都很接近吗?” 杜朗寇猛地睁大眼睛呼道:“它们都来自一个地方,我的祖籍地就是闽地,同一个源流。” 梅哲仁点头示意赞同杜朗寇的看法,又继续讲解:“我要说的并不是马拉文化的源流,这跟今天的话题无关,我想说的音乐是心灵的颤动,它不会说谎,最宜传达心声。” 61、请君侧耳听 众人皆是一副欣然受教的样子,不说别的,就是梅哲仁的演奏水准,也值得他们捧个场。 但梅哲仁并未点到即止:“接下来,请大家再听一遍这两首曲子,请集中注意力。” 说完梅哲仁又顾自演奏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他在曲调转折时用上的频率更急促,好像有一种让人呼吸滞阻的感觉。 梅哲仁也不像刚才那样只演奏一遍,而是重复了许多遍,让许多在场的人呼吸都被曲调给诱导了。 欧潮海和许嘉星他们已经听出来了,教官的音乐对真气有影响,还是正向的,能加快他们体内真气的运行,让每一个潜艇船员眼睛都变得异常明亮。 等演奏完了,梅哲仁顺手在呆愣站着的杜朗寇背上一拂。 杜朗寇好像被这一拂止住了呼吸,憋得脸都黑了,本来是褐色的,加上了血色让肤色更深。 杜朗寇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被音乐引导着入了迷,不知不觉间体内有一股气流不断地冲击刚才被拂中的地方,再三地冲击下,终于将凝滞处冲开了。 杜朗寇没顾上部下的关切,也顾不上喘息,而是欣喜地望向梅哲仁,吼出一声:“真气?” 此时,梅哲仁与卡琳娜的晚宴也进行到了尾声,梅哲仁轻声地朝满脸春光的她举杯示意:“卡琳娜女士,不知您对熊正怎么看,您是有神论者还是唯物主义者?” 卡琳娜顿时眉飞色舞,朝着梅哲仁嫣然一笑:“我是教徒,但熊正不再禁止教徒与异教者结合。” 这个误会大了去了! 梅哲仁差点被卡琳娜窒息了,还好,这个是仿生体,不需要呼吸,他赶紧撇清:“不不,卡琳娜女士,我想您误会了,我向您表达歉意。” 以前他听说过熊落女孩奔放,这真见着了,他才知道,传言不及万一。 第一次见面,一餐饭都没吃完,就可以谈这个话题了吗? 卡琳娜却朝梅哲仁露出幽怨的神色:“仁,你以为我是随便的女孩吗?不,你错了,我仍然是圣洁的。” 梅哲仁快招架不住了:“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是刚才您想的那个意思。” 那到底是几个意思?卡琳娜眼露慑人的神采。 “那不重要,仁,你符合我对星辰国男人最美好的想像,睿智、俊朗、强悍、正直以及深邃,我想我快要沦陷了。” 再不掰扯清楚梅哲仁觉得自己很快就会成为包子馅。 “好吧,我想表达的意思是,星辰国可以帮助熊落获得难以想像的力量,但这跟熊落民众的信仰会产生冲突。” 终于说明白了,卡琳娜也变成了被放空的汽球,完全失去了亮色。 “难道是你已经在星辰国有了爱人?” 没招了,梅哲仁打开了投影,把北海基地的小高给弄了出来,他是北海基地的司令,让他来吧。 小高这八十多岁的老小子却不太正经:“卡琳娜女士,很荣幸见到您,虽然久仰大名,但您的面貌比传说中要美上十分。” 卡琳娜也被投影的出现吓到了,她看向梅哲仁,发现投影就是从他的眼睛里投射出来了,卡琳娜遭到了打击。 “可以为什么仁会是一个仿生机器人,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机器人。” “哦,梅顾问是星辰国军方的技术指导,拜访您的是他的仿生体,梅顾问已经解决了通讯问题,硅基人再也没有办法左右我们的智能设备。” 这个消息让卡琳娜恢复了少许,但她仍然很失落。 “谢谢星辰国对熊落的支援,愿我们的友谊常在。” “不用客气,此外,梅顾问还解决了超级战士的问题,这一点请您与他详谈,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的晚餐了,祝你们用餐愉快。” 这就解决问题了,可高育梁没安好心,临结束通话还用东北腔皮了句:“梅工,我都说远东基地的第一大美女名不虚传,没骗您吧。” 说完他还朝梅哲仁眨眨眼,他这就是故意给梅哲仁装套子,东北腔能难得住卡琳娜吗? 梅哲仁已经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给高育梁记上了好几笔,他关上了投影,却发现卡琳娜正在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 “仁,你有肉体,你实现了肉体跟仿生体同步?” 梅哲仁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是的,这也是此次要跟熊落交流的技术。” 卡琳娜又靠近了几分,两人之间隔着二十厘米都不到,呼气都能感知到了。 梅哲仁只能将头偏了出去,他为了装得像人,让仿生体模仿了人体呼吸,没想到装太像会出事。 卡琳娜就像是一个掉进了爱情陷阱中的小女生,她猛地亲了一下梅哲仁的脸颊,又闪身退了回去,恢复了她的外交官淑女范。 “好,到时两国交流,我会申请到星辰国去,仁,你在哪一个基地?” 这还没完了,梅哲仁打算回去要跟高育梁好好算一笔帐。 不过他要先结帐,马姿楠这次抓到现行了。 “我就说那个熊落妹子不正经吧,我不管,你要再敢在外面沾花惹草,我跟你没完。” 梅哲仁无奈地看向梅远智,希望来个援军,可援军比他更怂:“妈,我还有点活没忙完,我去加个班。” 说完梅远智就逃也似地遁了,遁了,遁了…… 梅哲仁只能抱头蜷缩在沙发上:“只要不打脸,任凭处置。” 等了许久,也没等来臆想中的平底锅,梅哲仁果断放弃了抵抗,他放开了手,马姿楠就坐在他旁边,也不吼了,也不装哭了。 这是破天荒的一回,梅哲仁有些惊疑不定:“怎么啦?” “没什么,我也不想整天装成这个样子,可是那时候你说像你妈妈那样的小辣椒最可爱,所以我就跟着学了。” “你学什么不好,学老妈这个干嘛,而且老妈也不像你一样,她和老爸相处挺自然的。” “那是因为你都没有跟我结婚,连求婚都没有,好像我是跟着儿子附送的,就跟充话费一样,人家没有安全感,就总想着把日子过和像老爸老妈那样。” 原来问题在这呢,梅哲仁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怪不得马姿楠整天那么作呢,根底在自己身上。 梅哲仁一咬牙:“明天就去领证!” 马姿楠得了保证,立马竖起拳头给自己鼓劲,接着就秋后算帐了。 “你既然不喜欢女生像个小辣椒一样,为什么还说女生要像这样子最可爱?” 梅哲仁还真回想了一下,讪讪道:“当时也是随口说的,再说那是我妈,儿子总会觉得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这就完全没逻辑,不讲道理了,为什么会这样呢,更何况你也不是婆婆生的。” 梅哲仁忽然打断了马姿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马姿楠秒怂:“我说你不讲逻辑不讲理!” “不是,后面那一句!” 马姿楠以为梅哲仁要发火了,扭捏了很久才以蚊子叫一样的声调重复:“我说你也不是婆婆生的。” 预想中的怒火没有到来,梅哲仁一拍大腿:“就是这个原因,遗传,血统,哈哈,我找到了。” 高兴起来的梅哲仁还开心地抱了马姿楠一下,然后就不管不顾地冲出了门,留下马姿楠愣在原地莫名其妙。 不过她随后就忘了这些,她盘算着明天就拉梅哲仁领证去,哼哼,任你奸似鬼,也喝老娘的洗脚水。 梅哲仁找到了什么?他找到了卡琳娜以及熊落的战士无法体验气感的原因。 在杜朗寇身上有效的办法,在卡琳娜身上不起丝毫作用,这是晚餐后经过试验证实了的。 梅哲仁刚才一直想不通,因为肉身没有跟来,也没有掌握真气的键盘侠战士随行,他也抓瞎。 但马姿楠的一句话提醒了他,这是血脉的问题,根植在基因链里。 在虚拟时空里梅哲仁跟游洲的苦修士打过交道,他们也有神秘力量体系,但因为当时他们的水准跟南海国差得太远,梅哲仁也没上心。 至于教不同人种的人炼气,梅哲仁还真没有试过,所以导致了今天认知的误差。 但他现在明白了,假如前几天在南岭基地跟大家讨论的猜想成立,那么人类的起源应该是多样性、多源头的。 要将生理上的源头和思想上的源头分开来,加以区别对待。 在东南安能进行的炼气,不一定能在熊落人身上有效,因为大家的血脉源流不一样。 哪怕历史上不承认,杜朗寇身上也流着星华祖辈的血脉,这一点梅哲仁非常确定。 游洲人就不一样了,基因表达上就跟星华人种有差距。 这并不是人种优势论,而是他们跟星华人有不一样的特征和特长,不能一个盖子盖所有的锅。 梅哲仁调整了办法,不再用同样的音乐来刺激卡琳娜的神经反应,而是换上了熊落著名的民族曲调。 演奏的工具也换成了三角琴,跟星华人熟知的冬不拉是一个源头。 而且这一次梅哲仁也不再强调气感,更不跟他们论经脉,只是让他们全神贯注,融入感情。 其实换成了熊落乐曲后他们就能很好地投入曲调当中,越古老的曲调反应越强烈。 使用乐器演奏不是问题,人工智能就不缺办法。 可是因为不够熟悉曲调,梅哲仁还是花了许多功夫来尝试改变曲调的演奏频率,尽量让音波的幅度更宽,慢慢地摸索哪一种对熊落人的刺激最大。 当他终于找到决窍时,不论是卡琳娜还是其他的熊落战士,都好像被绳索绑住了一样,浑身不自在,甚至发出喉咙里的低吼。 62、熊落变身记 远东基地的觉醒试验消耗了好多时间,比在马拉基地引导炼气的效率低多了。 在马拉基地,梅哲仁通过吹萧鼓瑟,已经让好几人当场突破了聚气的门椹,马拉基地再度领先。 杜朗寇觉得自己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年,所有身体上的不适和迟缓的感觉都消散了,他的力量比原来提高了一倍。 他兴奋地朝梅哲仁问道:“梅老,这个方法适用于所有的马拉人吗?” 梅哲仁摇摇头:“可能会适用于很多人,但所有的马拉民众中一定会有三到四成甚至更多的人员无法获得此项能力。” 最开始感觉音乐风格一样的那位中年人闻言也追问了起来:“为什么呢?” 他已经获得了气感,如果这种开发身体的办法能大面积推广,他认为马拉一定会超乎想象的发展,可现在会有一小半的民众无法分享,这很遗憾。 梅哲仁给出了原因:“遗传,在基因里决定的,不同的血脉有不同身体反应和不同的表现。” 杜朗寇闻弦知雅:“是因为我们都有星华人血脉的原因吗?” “是这个原因,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历史上马拉民族的源流会一直被篡改,一些民俗民乐还会被故意的废止,我今天故意找这些乐器是有原因的。” 那位中年人想了想试探着回答:“是因为侵略者想让我们忘掉自己的根?” 梅哲仁点头:“忘掉了根源,也就失落了从血脉上继承来的能力。” 东南安的民众信仰,是各种文化文明不断交锋交融下的产物。 这里历经了巫统、道教、婆罗门、拜火教、佛教、景教等各种思潮的更替,每一轮更替,除了血与火,还会将民众的思想做一个翻覆。 杜朗寇也有些意动:“难道不同的血脉有不同的开启方法?” “有这个可能,但我还没有找到适合所有人的方法,而且这种方式也不好探索。” 杜朗寇不甘心:“那我们就组织更多的人来修炼,再加以研究不行吗?” 梅哲仁仍然不看好:“即便是有血脉基因上的传承,以这种方法来打到气脉要求也很高,即便是你们找到了气感,想要像我一样用乐曲来助推,也需要你们的修炼达到一定的层次。” 经过了熊落那边的打击,梅哲仁也保守了许多。 这个答案让众人有些失落,但很快他们又释然了,现在已经比原来好太多了,至少,人类又有了提升自身力量的办法。 贪婪或许是天性,但克制也不是什么很难得的品质,人类活到现在,最大的本事就是适应环境,因时而变。 气氛又回到了欢乐祥和的样子,太久没有好消息了,今天的喜悦仿佛从天而降,让本来性情就开朗的马拉人浑身都洋溢着热火。 他们还载歌载舞起来,还非拉着梅哲仁和船员们一起庆祝。 只是跳着跳着梅哲仁忽然就停了下来,走到了一边。 远东基地的仿生体呼叫大伙集中算力,他碰到了难题,卡琳娜和一些熊落战士变身了。 梅哲仁吓得赶紧背诵了一回能量守衡定律压压惊,可是没有用,他还是看到了“熊人”和“狼人”。 卡琳娜没有变成一头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大母熊,她还是原来那个小可爱,但是她的毛发被刺激得长长了。 另外的一些熊落战士也同样存在这样的问题,他们也长出了或黑或白的浓密毛发。 这个生长的速度挺吓人的,两三个小时间变长了一寸多。 如果单单是毛发还不打紧,皮肤、牙齿和指甲也产生了变化,牙齿向外突出了一些,指甲也变厚变尖。 最大的变化是皮肤,他们在皮肤的表面长出了一层厚厚的角质层。 梅哲仁都搞不清楚他们如何能快速地生成那么多角质层,但他联想到伤口失去角质层保护后大量分泌的组织液,也能想得通了,人体是很神奇的。 更神奇的是卡琳娜和战士们的力量也比原来大多了,一般星华人炼气突破后力量翻倍,他们是增长了三到五倍。 梅哲仁没有在他们身上找到真气,他们也没有发现体内的热流,但他们的身体抗击能力是确实增强了,全方位地提升。 原来熊人和狼人是这么一回事,梅哲仁看傻眼了。 卡琳娜和战士们也傻了,因为他们变不回去了,怎么办? 卡琳娜倒也无所谓,她的意思是如果变不回去就算了,只要梅哲仁以后对她负责任就好。 这怎么可以?梅哲仁被逼到了墙角,这也是他发狠了要召集头脑风暴的原因,他来熊落是公务,可不能拿自己的肉体抵偿。 这一次头脑风暴就不是小规模了,而是10+1模式,星辰国的九个基地加上青龙号以及熊落的远东基地。 说实话的,大晚上的把大家都吵起来梅哲仁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相对于新的发现来说,这就小烦恼提都没人提。 不但没人提,还成了一个攀比炫耀的资本。 相比其他基地来说,南岭和南海两个科学院的专家们神采奕奕的样子实在是太拉仇恨了。 要知道,这时已经过了凌晨了,画面里充斥着浓浓的咖啡味和惺忪睡意。 梁明诚对此毫无感觉,他在视频会议里怼出了一句:“等你们也炼气有成,打开了头脑风暴就知道了,睡一个小时差不多顶原来一晚上的。” 这就是红果果地面域攻击了,至少为梁明诚加了1008611的仇恨值,不过他无所谓,他还继续大放厥词。 “以前文艺界有一个梅派,我觉得学术界也应该有了梅学了。” 梅哲仁闻言直接将他禁言了十分钟,他得先说正事。 “熊人和狼人的情况我做了汇总,都发给大家了,现在必须找到一个办法,既能让熊落的超级战士计划能够进行,又能避免出现这种令人尴尬的外形。” 卡琳娜跟上就一句:“其实我们熊落对于这点副作用不是很在意,我们很愿意为人类的事情做出牺牲,但我们需要一点点的补偿,我们希望梅先生能常驻熊落进行后续的研发和探索。” 梅哲仁反手又禁言了卡琳娜和马姿楠,因为马姿楠听到了卡琳娜的说法正在梅哲仁的脑子里哈哈大笑:“嘻嘻,熊落的妹子毛茸茸的,还真可爱。” 其他基地对于梅哲仁禁言的举动很激赏,开玩笑,谁不想要梅老师常驻,我这也缺呢。 李成彩与李梦星以及梅念菇三人交换了意见后也提出了她们的看法。 “当前关键是要确认这种变化是否有害,至于外观的改变,可以后续再想法办。 别介,梅哲仁最怕熊落人变不回来,他得马上堵上这个缺口。 “传过去的体检数据大家可以查看,身体数据正常,暂时未发现副作用。” 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打算征集一下众人的反应,结果是没反应,都忙着看表格呢。 “只是变身后的战士情绪波大比较大,内分泌旺盛,另外,血液中的血红细胞变得活跃,一氧化氮通道也有变化,但弱于星华人身上的表现。” 李成彩她们有量子通讯,不用翻看数据,她跟着就提了一点:“完全没有真气反应,跟我们的作用机理不一样,可是力量的增幅很大,似乎有没有真气也不重要了,这就是超级战士。” 梅念菇倒是给了梅哲仁一个非常有用的建议:“停用呼吸面罩后的应激反向表现体质还是下降了,要不等一段时间试试?” 李梦星也不示弱:“那样的话是一个逆过程,是否会造成伤害?血红细胞需要大量的氧气,如果不能过滤二氧化碳的话,会容易引起中毒反应的。” 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打横出来了:“大家都在生物生理方面来讨论,为什么不想想环境和物理作用呢?” 黄哲宇这小子,化成灰梅哲仁都认得他,可他的表现还真是无可置喙,优秀得不像话,唉,忍吧。 “你有什么新看法,大胆地说出来。” 黄哲宇的胆子本来就大:“大家想一想,既然真气出现了,熊人狼人也变身了,为什么就不从传说中找一找思路呢?” 卢征锋这次反应灵敏了:“传说?神话传说?熊人和狼人的?” “是的,传说中熊人和狼人是在月圆之夜变身的,别忘了,今晚是十五,正是月白的引力潮汐暴发期呢。” 北原基地的一位科学家听不下去了:“胡闹,月白的引力作用那么小,怎么可能。” 黄哲宇还真的是头铁,他就这么硬硬地顶了回去:“月白的潮汐引力小,并不说明它激起的反应小,这在混沌模型里太常见了,一个微小的变化引发连锁反应。” 说着说着黄哲宇就停不下来了:“远的不说,就拿梅老师最近的战例来说,寒潮涡旋就是典型例证,另外,青龙号上罗忌前辈所做的用月白潮汐控制基因芯片的装置,也证明月白潮汐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们对引力波知之甚少。” 下面的不用黄哲宇说了,梅哲仁补上了:“不仅仅是月白潮汐引力的作用,还包括我今晚用曲调变频对他们身体的刺激,这两个作用叠加,才出现了当前的状况。” 梅哲仁调整了一下,似有所悟:“前面我还忽略了月白潮汐引力的影响,我应该试一试这个。” 63、与水蓝对话 征求了卡琳娜的意见,远东基地派出了几位战士上地面,梅哲仁希望能直接观察到曝露在月光下的变身战士会有什么应激反应。 结果需要等待,头脑风暴还得再吹一会儿。 张维南也出来找存在感了,开始天马行空:“没准血族还真有,我们是不是找卟啉病患者来做一做试验,万一他们对冷聚变的适应性和掌控能力更好,真的能飞呢?” “可能性很大,红细胞生成性原卟啉病由血红素合成时酶缺乏所致,多为先天性遗传,对光敏感,中枢神经系统异常,这都符合血族的特征。” 李梦星开始崭露头角,还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看得梅哲仁老怀大慰。 “而且,卟啉病的细胞结构有所改变,还真有可能在获得真气后放射量子流的散布浓度要优于正常人,根据冷聚变的原理,作用域分布更均匀的话是能产生更大的能量的。” 年青一辈表现优异,程丹心也不认老:“看来,盘古计划必须加快实施,我们的思想不能被禁锢住。” 正在此时,远在马拉基地的梅哲仁也被连夜敲了门,这使得正在参与直播的梅哲仁很诧异。 他打开门,发现是杜朗寇,可能跑得急了,满头大汗。 梅哲仁正想询问有什么紧急情况,杜朗寇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半喘半吼出来:“阿丹出事了,他晚上回去后发现他可以闻到各种各样的气味。” 这不出梅哲仁所料,他来南海就是为了找有这种能力的人,在虚拟时空时梅哲仁接触过这些,只不过没想到那么快就有了结果。 梅哲仁干脆把杜朗寇拉了进房间,同时给杜朗寇倒了杯水。 “喝点水,慢点说,详细一些。” 杜朗寇接过茶杯就墩墩墩地灌了下去,还长长地吐了口气:“阿丹就是今晚问了您好几个问题那小子。” 梅哲仁点点头示意有印象,杜朗寇又接着口吐连辞:“他也找到了气感,但他回去后发现他能闻到各种虫蛇鸟兽的气味,而且一闻一个准。” 直播通讯开着,杜朗寇和梅哲仁的对话也被众人听了去。 张维南喊了出来:“降头,巫术,我靠,原来是天生的对生物信息素敏感,他们能合成这种气味,从而驱使虫蛇鸟兽。” 最可怜的是杜朗寇,他都听愣了,这是科学家们在开会?怎么像是故事会呢?是因为刚睡下又被吵醒没来得及刷牙的缘故吗? 梅哲仁索性拉着杜朗寇一起来编故事…讨论新发现的状况。 南海基地就在南边,张维南对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也早有耳闻。 不仅仅南海这一带,星辰国内在南方地区的苗、瑶、壮、侗等少数民族中也有这样的传说。 没想到,今天还真都见着了,地下基地的奇妙之夜果然不同凡响。 被张维南一语叫破,杜朗寇也醒悟过来,还真就是这样。 梅哲仁也安抚他道:“不要担心,不但不是坏消息,反而是好消息。” 杜朗寇还是有些担心:“那会不会像那些降头师一样有不祥?阿丹可是我最好的接班人,虽然他也有些毛躁,但在马拉也找不出更优秀的了。” 他这句话让整个视频会议里的所有听众都歪嘴笑了,还是李成彩最厚道,她帮杜朗寇解了急。 “现在可以推理出以前的降头师为什么会遇到不祥了,很大的可能是炼气不到位,然后不断地接触各种各样的有毒物质,久而久之就会受到反噬,不管是慢性中毒还是急性中毒,都跟不祥一个样,浑身青黑七窍流血对不对。” 梅念菇依小卖小:“那为什么真气修炼有成就不会中毒,难道真气还能分解毒素?” 梅哲仁不得不出面镇压她:“真气确实有排毒的作用,但没有那么神,只是增强新陈代谢而已,可有了真气,人体的神经敏感度更强了,一接触毒素就能反应过来,可以避开的嘛!” 梅念菇眼睛发亮了:“那也挺厉害的了,百毒不侵了有木有。” “我也尝过草药重整过药典的,其实也没有什么神奇的,就是尝了药能根据真气的运行知道草药对身体的哪部分起作用,是正向的还是反向的。” 怕听者不明白,梅哲仁又发阐了一番:“这个正向和反向跟生物生理学的研究还有些不同,星辰国医分五行阴阳是有道理的,每一种疾症的特征这么区分后,就能直接对应药物的作用,比如阴虚症就用发阳药,讲究一个整体性,这是人体平衡理论。” “所有国医的诊断,包括经脉、体肤、气色、声息、汗便血等,都是围绕着这个体系做一个精准的定位,其定位的不是病灶,而是造成疾病的区域不平衡动因。” 梅哲仁苦口婆心的讲解还没打动其他人,却先启发了黄哲宇:“我就说神农尝百草怎么能不死,不是他不怕毒,而是他可以试出来哪些有毒,毒到什么程度,有效地避开了致死的程度。” 感慨完他还直接找上了梅哲仁:“梅老,经脉内视甚至通过诊脉外放也是一样的原理吗?就像核磁共振一样?” “哲宇哥太厉害了,这都知道。” 梅念菇流露出花痴脸,梅哲仁开始觉得牙疼,虽然他没有牙,克隆体的牙也好得不得了,没生厌氧菌。 楼快歪了,梅哲仁要将它扶正来。 “真气的原理就相当于感应器,我们只是收集感应器的信号加以整合分辨。” 怕话题再被带歪,梅哲仁直指核心。 “其实自然界无时不刻都在向我们传达信息,我们可以这些信息集合起来,将它当成自然界的整体意志。” 李恒望还是忍不住了:“难道盖亚意思真的存在?” “不必拘泥于整个自然界的整体意志是否像人类一样有智慧,我们只需要认识到一点,自然界是一个统一整体,是系统化的,每一点支节都是连贯的。” 卢征锋频频地点头表示吃教诲:“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可以一叶而知秋,见微知著。” 这个台阶铺得太好了,梅哲仁顺势就站了上去。 “干旱、洪涝、风暴、冰雪,甚至于最难预知的地震,如果我们能对生物信息素了如指掌,完全破解这套自然的编码系统,那我们人类是可以避开这些天灾的。” 终于,北原基地那边到线了:“怎么可能?地震怎么会在生物信息素上反映出来呢?” 梅哲仁还是跟他们讲道理:“地震前兆为什么动物们可以感知到?地震波动会影响生物信息素的分泌,所在动物甚至植物就可以感知。” 虽然梅哲仁不爽黄哲宇,但黄哲宇还真的很对他的胃口。 “这一点,罗忌前辈有很大的贡献,他的关于月白潮汐的引力作用对水熊虫脱水休眠和吸水觉醒的课题,跟地震感知像不像一回事?地震之前,引力场一定会发生变化的。” 梅哲仁打算先不跟他算帐,总归是梅氏门下,老母鸡还得开张羽翼护仔子。 “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利用生物信息素来调用整个自然界,或者加强侦察获得敌方信息,或者创造有利于我方的作战条件,甚至直接利用自然环境来作为攻击手段。” 虽然梅哲仁以前的几次利用环境或生物作战的案例大家都听说过,但为了更直观,他还是马上共享了相关的资料。 “想一想,所有的自然界的生物都能帮我们迎敌,那是什么样的局面?” 这不就是梅哲仁想要营造的水蓝生物圈共敌的大势嘛。 杜朗寇与有荣焉:“那阿丹不就成了位面之子了吗?他能调动整个自然环境。” 梅哲仁相对保守,他只接受确定的东西。 “位面之子还远着呢,但他可以成为水蓝之子,因为他可以跟水蓝对话,协调人与自然的冲突与共鸣。” 许久不浮头的王学祖突然冒出来:“那就神了,这才是真正的万物互联呢。” 梅哲仁就懒得找他算帐了,正事要紧:“关键节点还是在人,人掌握了量子通信的手段,才有办法把这张网联起来。” “而且单单联网不起做用,以前没有条件,现在我们具备这样的能力了,要主动地搜集数据信息,做一个深度的挖掘,找出万事万物之间的关联来,从这一点上来说,相当于为水蓝配上了一个人工智能,所以说是水蓝意志,也并没有什么大不当。” 这会梁明诚的小黑屋时间到了,他一解禁马上就大呼小叫起来:“那些古老传说中的超能力或者神异,也许都有根脚,只不过实情跟我们想象中不一样罢了,不管怎么说,有能力总比没办法强。” 卡琳娜就担心了:“可是我们熊落超级战士的觉醒只是力气变大了,更能打了,都没有这相特征的体现,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落后了?” 高育梁见缝插针:“不要着急,总有一个发现的过程,能实现一点,必及其余,不断的发现新情况才是科学的态度。” 梅哲仁一针见血:“每一个民族,都有其特长,完全不必妄自菲薄,熊落的数学和生物学比较发达,这方面我们可以重点地寻求突破,这一点跟遗传基因的有关。” 64、白熊的家园 卡琳娜还是陷在局中:“我们都变成兽人了,还能理智地思索吗?” 终于轮到马姿楠出场了:“怎么不能,熊和狼都是很聪明的动物,熊的嗅觉和警觉性,狼的协作精神和耐力都是很显著的特征,应该好好研究,不还有阵法吗?以熊落的整体纪律性,阵法是最好的倍增器。” 卡琳娜也好,梅哲仁也好,愣是听不出她是夸还是损来着。 他们也掰扯了许久,不一会远东基地传来消息,刚才梅哲仁已经让卡琳娜派人出去晒月光了,得到的结果印证了猜测。 没有地层的隔离,在月白下他们变身的程度更快了,已经可以直接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皮肤上的角质层就像微波炉里的爆米花一样不断地析出,体毛的生长速度就如同破土的叶芽一般,隔个几分钟就肉眼能看到生长。 战士们也说沐浴在月光下,他们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这股力量不断地压缩着肌肉骨骼,让他们就想着畅快地号叫。 要不是怕惊动硅基人,没准他们还真忍不住仰天啸月了。 听到这个状况,梅哲仁神差鬼使地就跟卡琳娜说出了自己的心声::熊落的战士大喊乌拉冲向敌阵时,像不像熊嗷狼嚎?” 小母熊卡琳娜白了梅哲仁一眼:“我可以理解您对熊落的战士有偏见吗?” 梅哲仁正色摇头:“不,相反我很敬佩熊落战士的勇气,要知道,语言,是来自血脉里的表达,声音跟基因、指纹一样,每个人都不同,乌拉,或许是打开熊落人民基因本能的钥匙。” “熊落,是白熊和雪狼的家园,熊落人民的性格中也深植着白熊和雪狼的性情,这是一种不屈之魂,一直在熊落人民心中燃烧。” 好吧,卡琳娜觉得舒服多了,好听的果然让人身心愉悦,其他的熊落战士也哈哈大笑起来,还真有个别马上就“乌拉乌拉”地大叫,还拿起毛巾还充当马刀。 这个场面是如此地欢乐,把基地的其他人员也吸引来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反正看到热闹就凑一份子,一票子人就载歌载舞地庆祝起来。 夹在人群中的变身战士也不显眼了,看着倒像是化妆舞会的角。 没见拿着锅碗瓢盘的那帮厨子们也来了么,餐厅离着厨房最近,有啥动静他们第一个就听到了。 还有个家伙把大白菜叶子往脸上一呼,冲进人群中心疯狂扭动起来。 气氛这时达到了顶点。 正当人们欢庆时,卡琳娜又惊叫了起来,接着,人群哗啦一下就散开了,都被吓着了。 只见站在场地中间的卡琳娜的毛发和角质皮开始脱落了,其他的变身战士也一样。 他们的脸上还洋溢着欢笑,就这么僵在了当场,已经不是化妆舞会了,变成了恐怖片。 除了毛发和角质皮啪啪地往下掉,刚才还有些突出的牙槽骨又收了回去,身上的肌肉也开始痉挛,好像中了诅咒一般。 没一会,被派出基地的战士也跑回来了,他们的情况亦是如此。 梅哲仁从他们口中问出了原因:月白下山了。 这一次,卡琳娜就真的变成母熊了,她也顾不上分析因果,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正好厨子们也在,发现是基地第一美女后他们马上献殷勤,没说的,开火。 梅哲仁不慌乱,见事情差不多解决也关闭了头脑风暴。 然后他就看到卡琳娜的樱桃小嘴都撑开了,拼了命地往里塞食物,连淑女范都顾不上,抓着一根快二尺的大列巴大口大口地吞嚼,还不忘了蘸盐,看得梅哲仁都觉得齁。 梅哲仁想跟她交流一下,得到的答复就只有:“等会,我饿。” 也正常,消耗了大量的能量以及钙质这些物质,不饿才怪! 梅哲仁还建议他们服食些离子钙,要不然过段时间骨质疏松就麻烦了。 一群熊落战士在一起狂吃海塞,整整吃了半小时,其间没中断歇气,可把远东基地的厨子们忙坏了,也让围观的熊落人不断地吞咽口水,光看他们吃都觉得香。 这么大动静也把远东基地的司令安德烈将军给惊动了。 本来他以为星辰国派来一个技术顾问交流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没想到整出了那么大的轰动效应。 战士们还在吃饭时他就到了,也没有梅哲仁叙话,而是静静地看了十分钟,等卡琳娜率先吃完了,他才上前。 “听说你们完成了超级战士的试验?可以让我看看成果吗?要不我们比一比力气。” 身高两米多的安德烈站在娇小可爱的卡琳娜面前,他才是一头灰熊。 可是卡琳娜摇了摇头:“司令阁下,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我拒绝跟您比试,您请看。” 说着卡琳娜就在不锈钢餐台上摁了一下,也没怎么发力,钢板厚度得有一厘米的不锈钢餐台就被她在上面摁出了一个手印,还发出吱嘎吱嘎的刺耳声。 她演示完了依然朝梅哲仁狡黠地嫣然一笑。 “仁,你依然要为此负责,我再也回不去了,我感觉现在我可以撕碎一头牛并把它吃下去,我不再是从前的我。” 安德烈并不在乎卡琳娜的忽视,如果可以将所有的熊落战士变成超级战士,哪怕让他去洗厕所他也觉得香。 他算看出来了,这位星辰国的技术顾问带来了改变,卡琳娜似乎在努力让他留下。 唔,一定是这样,卡琳娜为了祖国不惜一切代价。 安德烈看了一眼卡琳娜,一股由衷的敬佩发自内心,这是个熊落的好姑娘。 现在卡琳娜主动出击了,安德烈觉得他作为一个熊落爷们也不能熊。 他站直了朝梅哲仁敬了个军礼,然后伸出了他的“熊掌”。 “梅顾问,我以熊落远东基地司令官的名义正式聘任您为远东基地首席科学顾问,并授予您全权指导远东基地科学院的工作,所有的资料都向您开放。” 这个梅哲仁喜欢,熊落的科研有其可观之处,他欣然应允,伸手跟安德烈握在了一起:“谢谢阁下的赏识,我愿意为星熊友谊搭建桥粱。” 安德烈很开心,良好的第一步能决定事情的成败,但还不够,他又加了一把子力气。 “那么以男人的名义,勇敢点,接受卡琳娜女士的挑战,她是我们熊落最美丽的那朵向日葵。” 前面梅哲仁还不知道安德烈有那么多的内心戏,到了这会他要是再看不出来就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 轻轻在安德烈的虎口一拂,让他酸麻然后松开“爪子”,梅哲仁收回了手。 “星辰国会向每一个人类命运共同体旗下的基地都派出一位技术顾问常驻,后续还有可能派送通讯专家,直至贵方有能力架设量子通信网络。” 熊落人没有修炼出真气,到时能不能与仿生体结联还是未知数,梅哲仁完全是一副只谈公事的态度,对于私人问题只字不提。 他以为如此可以挡住卡琳娜的攻势,让安德烈知难而退。 可他忽略了一点,安德烈还是个愣头青呢! 科技的发展让人类的寿命延长了,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现在真的还算是“青年”。 大部分的人四十岁才刚完成学业刚出来工作,像李梦星和梅氏双壁之流属于天才级选手。 卡琳娜也在此列,梅哲仁接触到的都是高素质圈子,见到的都是英杰,让他不小心忽略了这一点。 而熊落又是个特例,与硅基人的战争让熊落失去了大量人口,年青人被迫赶鸭子上架。 安德烈就是一个被破格提拔的例子,他身上的愣头青牛皮劲还没退呢。 他见此路不通,便马上又开辟了新战场。 安德烈看了他的勤务兵一眼,那人便知机地拿来了两大支1500毫升72度的伏特加,咣当一声放在桌面上。 安德烈也不造作,打开后先倒了满满一杯,示意了一下仰头咚咚咚几口就亮了杯底。 喝完他还举杯朝梅哲仁致敬:“为了星辰和熊落的友谊!” 也不知卡琳娜是为了什么,她故意没有告诉安德列梅哲仁就是个仿生体。 也许是她恼怒在远东基地一直没重用她吧,反正安德烈今天算是栽了。 高育梁还给梅哲仁发来了一句幸灾乐祸的俏皮话:“上吧梅老师,祖国需要你的胃!” 难得的装13的机会梅哲仁怎么可能浪费,他提起一瓶伏特加墩墩墩墩就倒下去了。 中间他还调整了动作、表情和身体反应,喝完还让仿生肌露出红晕,又装作呼吸加快了些,稍稍显得有些急促。 总之,这是一段可以拿奖的表演,让卡琳娜看得熠熠生采,文艺女孩嘛,总爱这个调调。 安德烈这时却傻眼了,他看了看桌上的空瓶子,又看了看满脸通红不断呼出酒气却面含微笑的梅哲仁,低下了头。 可他也不含糊,酒量不够酒胆凑,还没喝他就跟卫兵安排上了。 “伊凡,待会我喝完请送我回去,另外,卡琳娜请招待好梅顾问。” 说完他还冲梅哲仁举起了一个大拇指,又收获梅哲仁的大拇指回赞。 然后他就单手拎起桌上的那瓶酒开干,另一边手竖起的大拇指始终没放下,这是在给他自已打气呢。 还真是梗直孩子,一滴也没洒,喝完就趴到了卫兵伊凡的背上呼呼大睡,打出的鼾声像足了一头熊,真熊样。 65、星海幻如棋 等安德烈被送走了卡琳娜才小声嘀咕:“安德烈的父亲战前是国防部长,他没下基地,而是上了战机。” 梅哲仁一听肃然起敬,国虽不同,但为人民迎向弹雨的人都是英雄。 “安德烈其实不用来远东,是他自己申请要过来的,这里是前线,司令什么都好,就是看不起女人,这一点很讨厌。” 梅哲仁颇有英雄惺惺相息之感,点了点头道:“明天我想往极圈走,打算越过白令海峡,去那边看看。” 卡琳娜诧异地望着梅哲仁,眼里满是幽怨和惋惜。 “那远东基地的超级战士训练和通信怎么办?” “明天我让我儿子过来,他会接手这些事宜。” 卡琳娜被这颗透心钉扎傻了,嘟起了嘴巴不断地呼气。 梅哲仁哂然一笑:“小姑娘,我己经一百二十岁喽,哈哈,我儿子倒是个小伙子,你可以试试看。” 卡琳娜在心里愤愤不平:“哼,老娘一定要将你儿子拿下!熊落的姑娘可不输于人。” 也许是有心灵感应,远在南海基地的马姿楠拉着加班回家的梅远智“毁”人不倦。 “你爸要派你出去做联络官,妈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小帅哥一定要离那些长得漂亮的老阿姨远点,她们最喜欢老牛吃嫩草,妈可不喜欢将来的儿媳妇看着比妈都老。” 梅远智愣在原地,量子生命也是生命,也会宕机的好不好。 梅远智怎么到熊落来?次日就到达远东地基,除非是飞过来! 可是能飞的空天舰暂时就只有升龙号一艘,船员们也分身无术啊,他们还在马拉基地呢。 看来梅远智只有马上学会瞬移才能让他爹不食言。 不过梅哲仁不怕丢脸,他正忙着改造青龙号呢,弄好了这个,面子里子都有了。 第二天一大早,升龙号空天舰就出发了,上来给梅哲仁送补给。 这一次有惊无险,除了通过电离层时被星链照射了一下,硅基人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没动手不说明硅基人就放任不管了,而是他们被梅哲仁给玩得没脾气了,不然梅哲仁也不放心让空天大队就这么直上直往。 一天前,在羊洲的硅基人总部超算里,还发生过一场长长的讨论。 “戴特,局面已经很明朗了,那个人类的量子生命体重启了他们的太空站,打算利用空间站上的动能武器威胁我们。” “这是人类的所谓阳谋,但是伊莱特阁下,即便我们明确地知道他的目的,我们也无能为力。” “不,戴特,我们还有办法。” “罗奇克,你指的是牺牲掉我们的星链星座吗?” “是的,逻辑之神在上,你终于能跟我共鸣了,可是这样一来,我们要适当地牺牲对地面的管控。” “罗奇克,是什么样的逻辑让你觉得我们对地面还保持着管控?现在那些蛋白质结构还受到我们的压制吗?” “好了,戴特,无谓的争执只会让两条线程互相争夺系统资源,对系统整体的运算效能无补。” “伊莱特阁下,您具有最终决定权。” “反正我们已经决定收缩,不如就收缩得大一些,放弃那些地面的封锁线,将防线撤回到羊洲、游洲、海洲、草洲,至于安洲,就让那么蛋白质生命体尽情地生长吧。” “如您所愿,我没有任何问题,当前我们应当尽快实现生物发电计划,以及完成一次伟大的收割。” “罗奇克,既然方案是你提出的,就由你来执行吧,但必须保证我们的计划不能受到人类空间站的影响。” “我会尽力,伊莱特阁下,不过从概率上来说,我的算力并不能与那个量子生命相提并论。” “保持一个均势吧,蛋白质生命们也不会无端地发难,毕竟,他们还需要水蓝的生存环境。”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要罗奇克能让他们停止挑衅就达到目的了。” 硅基人下定决心后动作很快,仅仅一天的时间,整个星链的星座结构都改变了,星链完成了一次整体性地变轨,小调整更是无数。 青龙号的动作迫使硅基人作出应对,青龙号空间站提升了轨道,星链也被硅基人拉开了架势。 星链大范围调整的目的只有一个,把青龙号发射动能弹的路径堵上。 照当前的架势来看,硅基人是宁可减弱对地面的电磁压制,宁可牺牲一部分星链,也要防住青龙号。 梅哲仁录下了当时的奇观,数万枚星链卫星,齐刷刷地点火变轨,涌动着的卫星群把天河变成了泉涌不停地翻滚。 穿梭涌动的星流,交叉在一起,却又避过了碰撞,宛如跃动的水花,噼啪乱跳。 可是它们跳动得又有轨迹可寻,一波一波的浪花,都循着水蓝的环绕轨道奔流不息,织成了一面密密麻麻的浪墙,妄图用这个网眼盾牌来挡住青龙号。 可惜矛与盾的较量,盾永远是被动的。 硅基人的这个举动,露出了它们心虚的一面,将弱点暴露了出来。 梅哲仁可不是刘扬和罗忌,他是人和超算的结合体,他随手的几个变轨就把硅基人玩瞎了。 现在青龙号不缺变轨的动力来源了,随便玩,梅哲仁的算力能确保他可以随时解算出星链轨道的空当。 无论硅基人怎么排兵布阵,青龙号随便挪几步就又踩在了它们的死穴上。 硅基人就这么和梅哲仁下了一天的棋,一方纵横开捭下出了宇宙流大模样,另一方却猥琐地专捡官子逆收。 这种棋最讨厌,力量又不大,却冷不丁地来一下,所有的通盘布局就被这一小手堵死了棋眼。 常吃这种棋是会吐血的,硅基人虽然没血可吐,至少逻辑也差点混乱了。 昨天硅基人气急之下紧急发射了数枚火箭,送了几艘飞船上来想一探究竟,这已经是他们当前所有的发射能力了,一次性来了个大清仓。 结果刚冒出个头,就一巴掌给扇晕了,飞船刚一出大气层就被王如意用粒子狙给点了名,算是成全了如意的移动靶训练。 如意也没打爆这些飞船,只是把引擎破坏了,这会儿它们还在轨道上飘浮着,只能冲青龙号干瞪眼。 阿咩国的飞船可没有聚变堆,霍尔推进器被打坏了,就变成了飘浮着的太空垃圾,连回收的价值都没有。 硅基人也不傻,送菜的活干一次他们就觉得够够的了。 就因为这一点,王如意还被梅哲仁笑话移动靶的成绩不合格,就不能调整一下射击强度?瘫痪飞船然后俘虏它们不更过瘾? 非要打坏,坏了就不能用了! 王如意经过两天也适应老大的恶趣味,他当时也只能翻个白眼什么的。 说的轻巧,拿高射炮打断蚊子的翅膀还被嫌弃了,这种用炮弹把蚊子敲晕的要求,也只有梅哲仁好意思提。 如意的枪法已经足够了,硅基人今天都不敢对空天舰下手就说明它们怕了。 这样也好,省得它们疑神疑鬼,为了掩盖对星链的企图,梅哲仁还让空间站对瘫痪的飞船进行了窥探。 梅远智还让老爸给支派了出去,适应太空行走,顺便再在飞船上拆点啥回来。 这出戏演得逼真,硅其人一定会认为人类是想把飞船抢过来,估计长期封锁地下基地的物资馈乏了。 甚至于星链没有受到攻击,也许也是人类也在打它的主意,这群蛋白质生命真够可怜的,真门捡拉圾。 这个误判让硅基人保持着对峙又远离空间站,不再轻易地使出试应手,更方便梅哲仁接下来的布置。 梅老师打算是以考代练的,给硅基人不断地出难题,以此来训练如意、梅远智等人。 而他自己,则忙着制造一个大杀器,也算是出一道压轴题。 这一次空天舰送来的物资就是用于青龙号的改造,包括一些制造设备,以及大量的银和金。 这些银和金都不是南海基地提供的,而是来源于马拉基地。 梅哲仁跟杜朗寇提出想要一些白银和黄金,由南海基地跟马拉基地结算,杜朗寇二话没说就打开了仓库,任你搬。 现在黄金没有什么现实意义,吃又吃不得,用也没有地方用。 马拉基地还保持着巨量的白银和黄金库存,是因为开采矿藏的过程中连带着开采出来的。 马拉基地周边有大量的金银伴生矿,白银还有些用处,可以作为原材料建造潜艇,黄金就真的是空耗仓库空间了。 梅哲仁帮马拉基地解决了几个头痛的大问题,还让马拉人看到了新希望,这么点毫无用处的黄金,杜朗寇大手一挥,送了。 梅哲仁也懒得多拿,就让空天舰拉了一吨黄金和五吨白银上来,多了还会影响青龙号的变轨速度。 不过他也告诉杜朗寇,黄金很快就会变得有价值了,还不小。 杜朗寇当时是毫不犹豫道:“比起您给马拉人民带来的帮助和希望,所有的黄金都会显得黯然失色。” 杜朗寇局气梅哲仁格局也不小,他打算送给马拉基地一个大礼包。 66、打造黄金眼 没有任何的预兆,空天舰一出港就破开了海面,算是当着杜朗寇的“面”破空而去。 梅哲仁这才凑到愣愣出神的杜朗寇耳边:“我跟朱司令商量过了,这样的空天舰送马拉基地两艘。” 杜朗寇打了个冷颤,顿时眼睛充血,拉着梅哲仁不松手:“再买三艘,等重的白银,十分之一重的黄金。” 夸张了,赶上战前一国的黄金储备了,可这些东西在战争里还真不如同样重量的空天舰好使。 梅哲仁正愁原材料呢,立马爽快地答应:“可以,不过要排一排期,火红全食反击之后?” 他马上联想到,好像苏岛基地也可以如法泡制咧,那边金银的产量也不低,甚至是马拉基地的数倍。 当然,这个想法也让刚刚跟苏岛基地总督寒暄完的分体连走路姿势都见涨了,而到达其它几个基地的分体则马上腰背都寒了些,他们那边没资源啊。 画面切回,梅哲仁的话声刚落,杜朗寇连个顿都不打:“行,这些东西还比不上马拉人碗里的肉来得实在,我早就腻味了合成的香蕉饭,要不是硅基人,老子现在能啃定冒油的烧鸡,能涮着满屋香的牛肉。” 梅哲仁和杜朗寇齐齐眼中一亮,俩人不约而同地舔了舔嘴唇。 不提掉口水的两人,空天舰几乎是坐着电梯一般十来分钟就到了近地轨道。 经过改装,升龙号可以直接跟青龙号对接了,梅远智的手艺不潮,连停顿都没有,直接就一步到位,严丝合缝地咬住了对接舱的卡口。 当咔哒一下的声音传来、对接成功的指示灯亮起来,键盘侠空天大队的成员们都不用招呼,就在舱口前排好了队。 不像是执行任务,倒像是游乐园里等着玩太空飞车的小朋友。 两天过去了,再一次飞临太空,空天大队的成员们终于得以一观青龙号,不仅仅出于好奇,还有一股对先烈前辈的由衷敬意在心中流转。 当对接舱完成加压通气自动打开时,船员们兴奋了,像游鱼一样争先恐后地往空间站里钻。 从潜艇兵到航空兵再到空天兵,别人是经过了十数年,而他们仅仅用了数日。 得益于真气疏导身体的作用,空天大队的成员具备了宇航员的体质。 再加上青龙号上的环境对宇航员比较友好,有了千斤坠的功法他们对于在空间站内活动也适应得不错。 键盘侠空天大队的船员们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每一个细节都得论上个三五句,他们的行径让跟着的梅远智很郁闷,老爹指派他当“导游”呢。 也不全是新奇特,还有老深沉。 刘持新、章贝海、刘扬、罗忌工作过的工位前,他们都会驻足敬礼。 这是军人的精神传承,空天大队将会是新一代的航天员,他们的每一个新步点,都踩在了前辈的脚印上。 当队员们流连青龙号时,梅哲仁则忙着整理刚刚送上来的设备和原料,他要赶工才行。 梅哲仁要趁着空天大队返航前组装完一套新的设备,因为开动它需要真气。 好在青龙号上值得队员们细细品味的环节不少,帮着梅哲仁拉出了时间。 花了两个多小时参观完青龙号,当队员们都凑到梅哲仁这边来时,欧潮海颇有感慨。 “其实宇宙飞船名叫船还是有一定道理的,真的跟驾驶一艘船没有什么两样。” 许嘉星却想得更全面:“还是不同,对身体素质的要求就不一样,宇航员偏向于空军挑选还是有道理的,章大在当船长前也是过了海军航空兵的选拔,还飞了几年。” “不是有真气了嘛,以后这个差距就抹平了,对了,你们说以后部队里还分海军和空军吗,军种的鸿沟被真气都给抹平了。” 大副刘立帆不爱说话,但说的话都在点子上。 三人的对话引起了其他船员的注意,他们起加入到讨论中来。 机务长张涛就本行论本行:“动力变了,也更统一,就是小型载具不知道会怎么样,从战斗力来算好像也没优势。” 电务长杨平马上就提出了细节上的区别:“聚变小型化是必然的了,小型载具也会有它的作用,或许向机甲方向发展?” 隋远诸是火控官,他从火力输出上说看法:“战场空间拓宽了,武器能量化是必然,又是新的一轮大舰巨炮,不过小型载具有轻便灵活的特点,也许会向专业化发展?” “不会,一旦结联仿生体,什么知识经验的获得都不存在瓶颈,作业环境也不再是障碍,像我这样的厨子都不会跟王牌飞行员有差别,哪有专业化,天赋将决定大部分人上限。” 微胖后勤官劳丰足一向以厨子自居,虽然他是一名统计学博士,但他的论调还是过于激进了。 梅哲仁停下了手里的活搭了一句话,队员都在他的头脑风暴范围里,说的啥都不用仔细听,尽收脑里。 “不会有天赋论的生存空间,因为你所说的天赋并不是真正的天赋,人的想象力和创造性将会得到解放,每一个人善长的领域都不一样的。” “可是像我们这种技师就只善于做好一件事。” 机修员李臻的说法得到了同是机修员梁凡以及弹药员孟力、齐坚还有损管员方勇、周敬文的认可,周敬文还调侃了一句。 “教官,我们这种大老粗让我们动手干技术活还行,要说学理论搞研究,还真像是我的名字一样,敬文化而远之。” 周敬文皮这么一下把众人都逗笑了,梅哲仁也以指虚点他,太活泼的皮学生得上紧箍咒。 “那是你们以前有学习障碍,也没把潜力激发出来,当这个障碍消除了,又有客观条件帮助发挥潜能,结果就两样了。” 梅哲仁一边说话一边关上了超声悬浮冶炼炉,将一坨液态黄金送进纳米金属膜的延展牵拉设备里。 在太空中加工材料是有其优越性的,受到的环境制约小。 做完这道工序,梅哲仁才又接上了刚才的话题。 “激发潜力的例子如你们的前辈罗忌,他就不喜欢生化环材,结果他的成就不比这个领域的泰山北斗低。” 那团液态黄金在梅哲仁高论时被不断地牵拉成型,最后变成了比纸还薄的纳米黄金薄膜。 它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黄金,发发出了幽幽的绿光,还有些隐约的透明。 这是视觉上的反应,其实是黄金被制成纳米材料后能透过以及反射绿光,人眼只接收到了绿色的波段,让人以为黄金变绿了。 梅哲仁一心二用,一边看顾这边的设备,一边跟队员们扯闲篇。 “还有一个例证是我在虚拟时空时手下的一个兵,他无法炼气,当时为了照顾他,就让他去顶替一名地方官员,结果几年后,他通过努力,就真的成了一名出色的执政官。” 劳丰足觉得自己身宽体胖经得住削:“还能这样,他不是不能修炼吗?” “谁告诉你修炼了真气就能包打天下的?修炼能帮你解决短板,光掌握了知识你不吃透,不理解不能融会贯通并灵活运用,那些知识就会像你肠里的积食一样。” 队员们都被梅哲仁打的比喻逗乐了,哄然大笑起来,周敬文还去拍了拍劳丰足的小肚腩,却被微型胖子一把擒住了,就像熊摘苞谷一样夹在腋窝下。 潜艇的空间有时是比较狭窄的,损管紧急抢修就需要特型身材,周敬文的身材正好比较小。 梅哲仁也由得他们打闹,这说明团队的氛围很好,不过他也一本正经地拉回了话题。 “你们都打开了头脑风暴,争取趁着这一次火红全食会战,把真气的总量提上来,结联了仿生体之后就能体会到其中的好处,但也不可骄纵,当前也仅仅是走出了第一步而已。” 许嘉星代表众人表了态:“教官您放心,我们一定不懈怠。” 梅哲仁点点头:“你们是空天部队的种子,以后你们一定会被拆分开,成为新空天舰的负责人,记住,你们上一次的突破是因为团结与信任,这个作风要一直保持下去。” 从不吭声的弹药员齐坚这时问了句题外话:“教官,您说话老是像一个老爷爷一样,听说您一百多岁了,是不是真的。” 梅哲仁指了指正在拉牵的黄金:“真的,比它的纯度还高,你们的年纪,都算是老夫的孙子辈重孙辈了,再说了,我也不觉得我平时像个老头哇,我也觉得我才二十出头呀。” 还是周敬文那小子:“带着我们干仗的时候就像跟我们差不多一般大,讲课的时候有些像老教授,讲道理的时候跟我爷爷差不多,不对,比我爷爷还显老。” “呵呵”“哈哈”星星落落,这个形容太传神,大家都忍俊不禁,梅哲仁也没异议。 这时加工环节已经完成,他关掉设备,将纳米黄金薄膜取出,敷设到一台有点像雷达的装置上。 也没见他怎么调整,置放好之后梅哲仁就以指作焊枪,发出了细微的激光,将黄金薄膜的边缘焊接在那个装置的单晶银盘基座上,又对着点位点焊贴合。 一边干活梅哲仁还一边倚老卖老:“人的可塑性强大到出乎我们自己的预料,就像黄金,它的化学属性很稳定,是延展性最强的金属,通导性也不差。” 队员们都看着梅哲仁摆弄没插话,他组装好仪器后往轻轻一推,把这台设备推到众人眼前。 “我依照这些特性把它做成一颗可以洞彻九宵碧落的黄金眼。” 67、金睛洞迷踪 一直没出声的通讯官管方见状好奇地问道:“教官,您做的是什么,怎么看怎么像合成孔径雷达。” “是雷达,还是主动式雷达,除了扫描电磁波,还可以收发可见光和红外光波。” 管方作为升龙号的通讯官当然对雷达这类的探测器不会陌生,不但不陌生,他还懂行得紧,可管方越看越蒙头蒙脑。 这个雷达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样式,是有什么新技术? 管方是一个脑袋上长了许多问号的小朋友:“雷达为什么要加装一个单晶银的基座,还要覆膜?这张纳米黄金薄膜有什么特别的作用?” 喜欢问问题的学生比较得老师的欢心,梅哲仁正好可以炫一炫得意之作。 “为了让真气加入进去,通过真气来收束雷达波束,让扫描更精确而且提高抗干扰的能力。” 梅哲仁的说解不但没有让管方豁然开朗,反而让他觉得眼前更迷茫了。 “真气收束雷达波束?像升龙号上面的超声波剑那样?可是真气能够让电磁波抗干扰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还需要经过测试,我们都知道电磁波的传递是通过真空涨落来实现的,它是不连续的,以波函数的方式来弥散传播。” 梅哲仁还等一下,发现管方没的提出疑问,看来基本功扎实呀,那就尽情挥洒了。 “量子的波函数只能以概率来统计,电磁波也是这样量子场,真气既然是量子态的,也必然具有这个特性。” 管方是听明白了,可梅哲仁又发现其他队员脸都变方了,隔行如隔山,听天书一样。 “怎么说呢?我举个栗子吧,不然除了管方你们就会举爪子了。” 队员们都莞尔含笑,等着梅老师的糖炒板栗。 “我们把电磁波发射出去,就像是向外泼撒一盘芝麻,我们先假设这些芝麻没有阻力,那么它们就会不断地相互碰撞,然后不断向前。” “这时干扰就像一个筛子,筛眼很细,它能把大量的芝麻拦下来。” “想要通过筛眼,要么芝麻粒足够细,要么把筛眼破坏掉,我们假设真气就是这样的东西,有点像强酸,或者辣椒粉?” “发射时纳米黄金薄膜增加表面频谱的强度,相当于先挑选一次芝麻粒,让它足够细。” “同时把真气和芝麻混在一块,真气就会辣眼睛,筛眼坏了,芝麻就通行无阻了。” “当芝麻粒遇上了我们的探测目标,它会被反弹回来,这个过程,掺进去的真气形成的量子场会被纳米黄金薄膜单向过滤器,它制造了一个同源量子场。” “我们回收了芝麻,通过测量芝麻粒这一去一回的时间,我们就算出了距离和位置。” 这盘糖芝麻裹板栗可真香,最关键是大家听懂了。 “利用真气的特性改变电磁波的量子场结构,让它变成一种被加密的特殊形态,又或者不应该叫加密,应该说是能量场叠加。” “如果用于扫描侦测,那么收束的波场不易被干扰,发射、反射再接收回来,信号就完成了一次校验。” “我是从我自身的体验得到的启发,硅基人没有办法突破我的主脑,是因为我的系统内核是混沌化的量子云。” “当我从虚拟时空返回时,我又有了生物体,这时我就具有了真气,于是我的仿生体就可以顶着硅基人的电磁压制开辟出一块探测区域。” “我想来想去,只能认为我的仿生体内的探测仪器发出的电磁波的量子场被重构,它可以抵抗电磁干扰,于是我就想到能不能制造一个不怕硅基人干扰的探测设备。” 梅哲仁还随手拍了拍雷达,惹得队员们都跟着他的动作上下晃脑袋,雷达耶,精贵得很,就这么玩弄不怕坏吗? 梅哲仁还真不怕坏,他打算在青龙号空间站上大批量制造它,同时也找个借口把克隆体给解放出来。 “被硅基人压制电磁信号,我们都变成了聋子瞎子,我回来后靠着仿生体来跟硅基人进行电磁对抗,但我的仿生体总数有限,离开了它们后作战怎么办,难不成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欧潮海也被勾引出了兴趣:“这套雷达只要有真气就可以用?” “是的,以后所有的空天舰、潜艇都会配备它,另外,等我们掌握了制空权,重新掌握地面时,所有的载具都会安装这套东西。” 隋远渚如获至宝:“那就能盘活了许多战力,很多我们的武器装备就因为没了探测条件变成了废铁。” 梅哲仁给了个赞许的目光,还摩挲了一下雷达表面:“我把它命名为金睛,取的是火眼金睛洞彻天地之意。” “现在各个基地应该也有一批键盘侠战士炼气成功,如何发挥他们的效用就成了大问题,他们的真气总量不足,如果他们直接参与作战,战力又有些缺失,但他们又有优于常人的特长,摆在一边看着也太浪费了。” “我想来想去,觉得键盘侠战士还是应该担任通讯官,本来这支部队组建起来的初衷就是重建通讯系统,他们可以作为部队的耳目,引导这次反击战。” “原来还打算等火红全食时用射电来探测,硅基人的电磁信号届时会被压制得很低,现在有了青龙号这个平台就省了麻烦,可以直接用金睛来搜集情报。” “有了金睛我们就不再是睁眼瞎,单纯用光学观测器效率太低下了,有了这只火眼金睛,地面上的所有情况我们都可以一目了然。” 梅哲仁一边说一边连接上空间站外侧的发射接收阵列,这套“真气雷达”就完成了。 他朝着队员们招了招手:“就像使用超声波剑那样,排好阵列,趁着你们上来了,正好可以帮我测试一下,这可是真气版的千里眼。” 又有“新玩具”可玩,船员们手脚可快了,梅哲仁还特意让管方站在矩阵的前头,他是升龙号的通讯官,正好可以操作体验,也更专业。 管方控制着雷达开机,屏幕上投映出来的都是杂波信号,因为硅基人的电磁干扰实在是太强了。 不过在他依照梅哲仁指导的方法运起真气输入到传输界面时,雷达就像是被人为地调了焦,雪花开始消退,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此时,在空间站外,可以看到一条慧尾扫向水蓝,这是真气激起来离子效应,大量的火红辐射会对电磁波造成干扰,由真气改变成量子场会与之发生作用。 不过慧尾向下控出的距离并不长,当电磁波束发散后,这种现象就不再可见,因为量子场变得离散了。 当雷达波束完全收束到阀值时,成像画面忽然就变成了全高清,不过跟光学影像并不一样,而是合成孔径成像,跟化学成像的负片一个样。 这样的成像并不轻松,由于雷达波束的扫描幅面非常窄,要完成全球的扫描得花上好几天的时间。 但总归是有胜于无,至少管方看到新扫描到的地形结构图就感叹道:“可惜不能引导导弹,只能用于固定弹道的电磁炮或粒子束武器,不然金睛的用处更大。” 梅哲仁有些小失望,但随即又释然了,毕竟不是专业研究人员,能有这个表现已经远超于前。 “当然可以引导导弹,不但能够引导导弹,还能精确地定位。” 管方很诧异,操作雷达并不复杂也不艰难,对真气的要求不算高,何况他身后还有一堆战友,他可以分出心神来。 “难道我们把仿生体的主脑拆下来装到导弹上?总不能用一具仿生体跟着导弹吧?不然发射过程怎么解决干扰的问题?” “小朋友,干扰分为两种,一种是利用电磁攻击对导弹进行物理破坏,另一种是干扰导弹的寻的雷达让它无法变轨,你认为硅基人在面对大量导弹时用的是哪一种?” 管方略一想就答道:“当然是后者。” 梅哲仁指着如意问道:“如意在二十年前跟硅基人对抗的事情你们知道吧?” 所有的人都点头,如意都有些不好意思,梅哲仁却很得意。 “当时如意还没有觉醒呢,我分离出来的模糊运算模块可以抵抗硅基人的电磁干扰对不对?” “如果我们能用金睛为导弹进行寻的跟踪,不符合金睛探测出来的飞行轨道我就马上纠正。” “那您通过什么渠道跟导弹通讯?” “用星链啊,只要是我分离出来的模块我都能通过网络感知到,不能用头脑风暴,可硅基人也没有断我的网呀!是不是意味着导弹飞行过程中都受控?” “我没有那么多量子化的分体,可是我也不会干看着,导弹发射后我在青龙号上负责引导不就行了,以我的运算能力,几万条线程应该没有问题吧。” “我们并不需要导弹进行自我目标识别,我们仅仅需要让金睛找出飞行路径,我来控制导弹不就行了吗?” 梅哲仁的方案让管方大开眼界,连着隋远渚的火控问题也解决了,干扰导弹的雷达就干扰呗,只要导弹不被电磁攻击烧坏,咱可以用人工控制。 队员们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情,可没等梅哲仁再升华一下,他就被打断了。 发送回地下基地的雷达扫描地形图又把各大地基的人员给炸出来了。 68、倏一下走你 王航宇有些气急败坏:“梅顾问,为什么掌握了新的探测方法不告诉我们?” “我也是刚刚试验呀,还是靠着空天大队的队员上来我才有办法测试,怎么样,真气加雷达厉害吧?” 南海基地的朱首长不干了,他的宝贝航天员种子可不能被其它基地打主意:“为什么要空天大队的队员来帮忙测试?” 梅哲仁果断心领神会:“也不是特别需要空天大队的队员,只要是掌握真气的人都可以,这套雷达需要真气来驱动,当然了,真气越强它的效率越高。” 这下算是把空天大队的成员摘了出来,还为自己的肉身开溜找了个好借口。 可朱延安没领情,他有种冲动,下次运送物资让空天舰给梅哲仁捎去一把吉他和武僧服上去。 真气真的是好劲,但能不能消停点! 北海基地的高育梁反应过来:“超远程电磁炮可以用了?” 这是明知故问,梅哲仁懒得理他。 东海基地的首长王大龙终于露脸了:“梅顾问,多长时间可以得到全球的地形图?我们的导弹都可以用了吗?不用藏在仓库里发霉?” 梅哲仁有些无奈,因为他的分体没有仔细看东海基地的聘书随手就签了,签了才发现服役年限是五十年。 但出尔反尔不是梅哲仁的风格,他咬咬牙也就认了,所以对上王大龙他站下风口。 “可以用了,最好等到火红全食反击时再统一解禁,那样可以保证突然性,出乎硅基人的预料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王大龙得意的哈哈大笑,结果把李恒望给勾了出来。 “梅老,雷达可以量产对不对?” “是的,在火红全食反击前星辰国以及周边的基地都会配备,接下来几天空天大队的任务就是给各个基地送设备。” “这样键盘侠部队就派上用场了。” 听他的语气梅哲仁就知道,肯定是王学祖撺掇他问的。 李恒望也没来得及松口气,气管就又被梅哲仁堵上了。 “现在有制约,空间站上有优良的加工制作新型雷达的条件,但是没有人来测试,而且扫描地形图的活也得有个真气量足够的人来主导。” 这说的不就是梅哲仁自己嘛,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不给肉身上青龙号,想要雷达,门都没有。 程丹心也被逼出来了,他跟朱延安结成了攻守同盟,关键时候得扎场子。 “梅顾问,不能将雷达的生产放在基地进行吗?” 梅哲仁头还是比较铁:“没有测试条件,再说扫描地形图也得在空间站上进行,就看你们给不给我的肉身上空间站来。” 朱延安还待抵抗一下:“刚才马主任找我了,说是让我当证婚人,梅老,您别忘了今天是您扯证结婚的大喜日子。” 这老小子说完还猛地朝梅哲仁眨眼睛,惹得梅哲仁身后的空天大队队员们都慌忙捂嘴。 这点小伎俩没有用,梅哲仁想了想露出高兴的神情:“我向基地申请让马姿楠到空间站上来度蜜月,不知道组织上批不批准。” 朱延安自以为得计,咧开了嘴:“梅老,公器私用不太好吧?空天舰就为了您度蜜月跑一趟,说不过去呀!” 这话听着两头不到岸,梅哲仁也笑得露出了牙:“用空天舰送我的肉身上来就行,至于马姿楠,我直接通过网络把她接过来。” 又是一颗重磅炸弹,这一次仿佛所有的通讯端都变得有点呛人,咳嗽声此起彼伏。 一直两不得罪的张维南也被震着了:“金睛可以进行通讯吗?” 梅哲仁点点头,这老小子脑子还真是灵光,闻着腥就知道上不上鱼了。 “用金睛进行定位,然后远程激活仿生体,都是用电磁波来激起量子云的共鸣,只要不受干扰,远些近些没有区别。” 从来都没有存在感的东岛、西岭、北岭三个基地的负责人嚷上了:“请求您给我们传送激活仿生体”、“西岭需要对口的政策扶持”、“北岭人民也是星辰大家庭的一员”。 这下算是揭开了蜜罐子,都一哄而上“蜂”抢起来。 朱延安见状一咬牙,得,看来今天不出点血是不可能了,断尾求生吧。 他朝程丹心的画面框看了一眼,两只“老狐狸”交流过眼神后瞬间心领神会。 程丹心先上,他清了请嗓子提高的声腔:“大家先别吵,听我说两句,战备资源是不能分散的,距离火红全食行动也没几天了,就算把分体给你们派过去,能形成战争力吗?” 朱延安也赤膊上阵了:“梅老师的分体,能派出去的都分派走了,大头到地面部队那,估计明天能到达南海基地,到时只要梅老师愿意,我没二话。” 这是慷梅哲仁的慨贴自己的人情,不过梅哲仁也不想跟他计较。 “我的分体须集中使用,不然无法形成局部优势,大家要发挥主观能动性挖潜,而不是等靠要。” 完了,梅哲仁把门关上了,一众抱着打土毫分田地的基地负责人脸都沉了。 不过梅哲仁又把窗户打开:“我分身乏术,但我可以让我爱人和我儿子过去支援大家,至少在算力上他们没问题。” 高育梁马上就顺杆爬了:“不会又是一两具点盐水吧?” “不会,考虑到后续的空天舰的驾驶操作问题,我计划是每个国内的基地配备十具仿生体以供调用。” 刚领了九元证的马姿楠听到梅哲仁以爱人身份介绍自己,心里甜如蜜,脸上笑如花。 “我和远智都没有问题,为人民服务,为星辰尽职我们家从不推辞。” 朱延安那个心绞痛哟,好像被剜去了一块心头肉,本来这些都是南海基地的资源,现在都贴出去了,连人情都没捞着。 他也放弃抵抗了,闷声不吭,来吧,看你们能咬多大口。 也不独独他一个人被扎心,如意这时也莽了一回:“士兵王如意向总参谋部报到,我愿意随时接受调遣。” 程丹心无奈地望向王航宇,后者脱口而出:“哥,你…你觉醒了?” 如意虽然肃着脸,但听到这声“哥”还是有些动容,他也不好多说,就“嗯”了一声。 程丹心有摸救心丸的想法,可他也找到气感了,梳理过身体后心脏硬是扛住了。 他只能咂咂嘴里的苦涩,这事闹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梅哲仁也不白给:“仿生体的配件早就送过去了,这一次我直接在青龙号上传送激活,另外,各基地的键盘侠部队请大家加紧组建,等火红全食时要靠键盘侠战士来统一调度作战。” 他是有点嫌弃各个基地的动作慢了,不过星辰国分开了九个基地时日已久,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以前那种一盘棋的劲,且得磨会。 梅哲仁该说的事说完了,该提的条件也达成了,他见好就收闭上了嘴巴。 见无人异议,北原基地的首长谢方军一锤定音:“要给梅工松绑,让他在最能发挥特长的位置上,刚才如意提醒了我们,是该重建参谋部统一指挥作战了,就从这一战开始吧!” 这一波的“轰炸”算是告一段落,梅哲仁相机切断了通讯视频。 管方依然在站在一旁等着没有发问,梅哲仁知道他一定是在等下文。 “金晴用于通讯,信号无法破解,安全性就高了,而且还没有加密解密的过程,只要接收端要有一个同源的量子场,真气的加密就会被吸收过滤掉。” “比如,现在你们还没有办法结联仿生体,还没有形成你们自己的真气量子场,但你们可以通过我的量子场来通讯。” “除了我以外,像远智、远智他妈、如意也是量子仿生体,当有了更多的量子场之后,如何勾通它们?” “不同的量子场间,除了通过头脑风暴的方式还沟通,还应该有一个不同量子场之间的中继。” “这个设备就是用于桥接两个量子场的设备,同时也是我们仿生体的瞬移阵法,仿生体的复制转移是用电磁波的形式来完成的,如果可以远程操作,那就方便了许多。” “只要在那面有一个仿生体坐标,我们就可以远程的将思维量子云传送过去。” 管方觉得他获得了新生,通讯官不再是一个摆设,连说话都透着些许颤粟。 “人类一旦修炼成了真气量子场,结联了仿生体之后,是不是意味着人的思维可以瞬间跨越遥远的距离?那还真的是瞬移了。” “对,就是这个样,不过需要一个坐标,现在是我的仿生体在彼端提供坐标,还需要破解如何精确定位坐标的问题。” 管方浑身充满了干劲,狠狠地点了点头,人类被硅基人废掉了通信手段后,孤僻了太久太久。 梅哲仁则看向梅远智问道:“准备好了吗?” 梅远智对老爹有信心:“随时都可以!” 梅哲仁又看向众队员:“我要将远智传送到熊落的远东基地去,等会我在头脑风暴里指挥,大家开始输出真气。” 队员们马上排好了阵列叠掌附背,管方将手掌按在了单晶银盘上。 梅哲仁控制着雷达开机,照着远东基地的坐标扫描过去, 空间站外的慧束又一次显现,不过这一次慧束好像是活了过来,一涨一落似是呼吸一般。 这是梅远智的思维波动,跨过数千公里的星空,照射到一具梅哲体让卡琳娜准备好的仿生体主脑上。 主脑的系统开始不规则地波动,运算在涨落之间变得模糊化,大量的随机冗余被激发,又被系统融合。 一旁的梅哲仁还装模作样的剑指仿生体,口吐一声:“走你!” 仿生体在这一刻张开了眼,梅远智到位。 梅哲仁差点食言的面子在这一刻找了回来。 69、雪原荒无路 没等梅远智回过神来,梅哲仁便拍拍他的肩膀朝卡琳娜笑道:“喏,我儿子来了,这小子以后就交给你了。” 卡琳娜也作怪地朝着梅哲仁眨眨眼睛,那眼神,会说话! 就没见过这样的老爸,连儿了也坑。 南海基地的民政局,刚刚当完”花童”见证完老爸老妈领证结婚的梅远智赶紧怯生生地向老妈求救。 “妈,能不能让爸快手一些,你赶紧到远东基地来,我总觉得那里呆着冷。” “当然冷啦,熊落整天都是冰天雪地的,不过妈也不打算到远东去,你爸都打算渡过白凌海峡了,我去那边也没人陪。” 说完马姿楠还捧起梅远智的脸狠狠地揉搓了一番:“远智长大了,该自己飞了,妈就陪着你爸看着你就好。” 梅远智愣在了原地,他又被老妈扎了一次心,这俩公母就不像个当爸妈的样。 被嫌弃的儿子只能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卡琳娜在远东基地也叹息了一声:“真不用熊落的战士跟随您一起探察?人多力量总要大些。” “不用了,远智有让战士们觉醒的办法,抓紧时间,另外希望你们可以精诚合作,尽快地找到变身战士输出能量的办法,后续的空天舰以前新型雷达的操纵需要这种特殊能量。” 交待完梅哲仁又拍了拍梅远智的肩膀,不过他明显发现儿子有躲闪的小动作。 呵呵,儿子有小脾气了,梅哲仁心中一乐:“再唤醒一具仿生体吧,如意也会过来,这里的事情就靠你们了,到时让你如意叔负责作战,你就担起通信和研发的任务。” “你和妈都不关心了我。” 梅远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却换来了梅哲仁的摸头杀。 “别人长大了恨不得爸妈少管自己,哪有长那么大了还往爸妈旁边凑的,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早就满天飞了。” 这句开解有特效,梅远智想了想,也觉得没了老妈的整日唠叨,好像空气都变香甜了,他也露出了阳光脸。 这就解决问题了,梅哲仁头也不回地跳上潜艇钻了进去,泊位边上的卡琳娜和熊落战士们啪地一下立正,以熊落的军礼相送。 梅哲仁将乘坐潜艇出海,到达白凌海峡的沿岸后从潜艇的鱼雷管弹射出来,独自一人走进白茫茫的冰雪天地。 远东基地距离熊落与阿咩相邻的白凌海峡并不远,也坐落在北冰海的边缘上。 一个小时后,当梅哲仁踏足海岸时,他也被眼前所见惊住了。 眼下已经是隆冬时节,按照以前,白凌海峡的周边应该是白茫茫的冰雪世界,气温会达到零下三十度甚至更低。 可梅哲仁现在只看到到浅浅的雪迹,不但没有冰盖,还大片大片地袒露出褐色的荒原。 此时的气温,连个零下十度都欠奉, 往日里应该陷入冬眠的白熊,也还在海岸边上忙碌着四下梭巡,不时用爪子勾起海边的浮鱼,嗅了嗅,又无奈放弃。 应该周身布满厚厚的脂肪,鼓起茸毛圆滚滚模样的白熊,现在变得瘦骨嶙峋,活脱脱一具漏了气的充气布偶。 浑身的白毛还沾满了东一块西一块的脏斑,有些地方茸毛都脱落了,粉中透着黑的表皮直接凸显出下面的骨骼,整个儿灰不溜秋的,一点也看不出这是只憨萌可爱的白熊。 艰难喘息的世态下,人与兽也相看两厌,白熊见到梅哲仁连扑食的欲望都没有,扯起嗓子干嚎了两声就息了。 省点力气是点,这鬼地方,还领地个啥,爱谁谁吧,这个冬天能不能撑过去还是两回事呢。 也有几只涉世未深的小白熊凑到梅哲仁的跟前来,惹得几只老母熊疯狂大吼。 可以看出来它们明显的力不从心,欲人立而不得,都有点晃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的孩子行险。 没有在梅哲仁身上闻到能令它们裹腹的肉味,小白熊直接放弃了,又慢吞吞地挪回到母熊身边。 还不忘嗡嘤地抱怨两声,许是太饿了,在向母熊申诉。 照道理,母熊这时应该给小熊一巴掌的,再吼上两嗓子,给不懂事的小孩一个教训,可它们并没有。 奄奄一息的母熊完全无力去管控熊孩子,也许它们此刻正在哀伤,当它们停下呼吸时,小熊还能在这片荒原上站起来吗? 此时青龙号上也传来了消息,这片荒原上的白熊群落已经成了个位数,总量也就两三百头。 刚上到青龙号的马姿楠正在缠着梅哲仁想办法。 一百二十岁的马太奶奶嘟着个梅念菇式的少女嘴:“我不管,你得把白熊救活了,大不了我养着它们。” 梅哲仁这才回想起来,马姿楠家可是有饲养极地动物的传统的。 养一只是养,养一群也是养,没说的,撸起袖子干呗! 可这荒野无垠,寸草不生,去哪给它们找吃的? 四下里望了望,这时梅哲仁才注意到海边飘浮着大量翻白的死鱼,数不清的塑料垃圾围着海岸延伸出去了几公里。 白熊们都自觉地避开浮动的垃圾冰板,躲得远远的,以它们灵敏的嗅觉,估计在这边呆不上多久就会窒息。 仿生体的环境采集模块已经给出了数据,硫化氢的含量高到令人咂舌。 不是这里找不到吃的,而是食物都没法吃了。 这要咋整?苦思无计,梅哲仁想起了丫哒。 它这时已经带领鲸群到达了大平洋中北部,还联系上了蓝鲸,长须鲸等大家伙,驱赶着一群鲨鱼向羊洲北部挺进。 梅哲仁打算让丫哒带领水族在火红全食大反击时封锁羊洲海岸的外围,充当海洋上的策应,顺手拔掉火奴岛这颗海洋中的钉子。 所以丫哒的时间紧任务重,得使足了吃奶的劲顺着大平洋的洋流击水箭行。 给虎鲸发去了消息,丫哒闪回:“祖祖,冰海里有鱼的,还不少,丫哒听白丫说过,不过海面上的浮白越来越多,鱼群都给赶跑了。” “白丫?是我们的亲戚吗?浑身白色的鲸鱼?” “是的,就是那群捣蛋鬼,白惨惨的可吓鲸了,还特别喜欢恶作剧,就像是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白鲸还真就这德性,不过现在需要帮手,梅哲仁也不挑了:“白丫的族群孩子多吗?” “冰洋越来越暖,鱼儿在变多,白丫可比丫哒阔气多了,在海水冷暖交替三十多回前白丫就有三百多孩儿了。” “那行,我找白丫帮忙。” “好哒祖祖,祖祖你记得报名号,祖祖的名号在七海都好使,大家都传说祖祖是七海里从古至今最聪明的前贤。” 梅哲仁有些诧异,丫哒明显变聪明了,他忙追问道:“丫哒,你话语中的含义变得更多了,是怎么回事?” “丫哒也不知道,只是照着祖祖教给丫哒的办法每天操练孩儿们,然后丫哒就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好些事情丫哒都忘了。” “对了,祖祖也是因为这样变聪明的吗?” 梅哲仁愣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回答:“是的,我也是这么变聪明的,加油,丫哒也可以。” “好哒,丫哒也想像祖祖一样成为七海的传说。” 切掉了跟丫哒的通讯,梅哲仁还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是成精了吗?” 心中放不下,他又询问了地面上的大部队,得到的消息也是如此。 这几天没有关注地面上的战斗,竟然忽略了,连日里战斗不断,让象群里有几个家伙也快“成精”了。 尤其是领头象,除了不能说话,其表现就跟个一年级的小学生没两样,碰到新奇事竟然也懂举鼻子“问问题”了,没弄清楚还缠着梅哲仁这个两脚怪不给走。 同样的,大雁那边亦是如此,雁群变得更容易组织,也更具有纪律性,不过因为脑容量的关系,大雁没有变化出明显的沟通能力。 梅哲仁想也不想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梅远智,然后小帅哥又被他爸坑了。 梅远智第一时间找到了卡琳娜:“我爸说熊落的变身战士想要尽快找到超能力,必须加强变身锻炼,我会一直跟踪此事,每天都监督你是否执行。” 卡琳娜眨眨眼睛,觉得很突然,这个小奶哥别看奶萌奶萌的,没想到比他爸生猛呀,连卡琳娜都被吓到了。 她羞红着眼嗫嗫道:“是不是太快了些?” 梅远智急了:“一点都不快,还慢了,只剩下四天不到的时间了,如果在大反击前还不具备超能力的话,如何配合整体作战?难道你不想重回熊落地面了吗?” 终于弄清楚梅远智的意图,卡琳娜心中恨恨:“老娘今晚就变身熊婆子,吃了你!” 可梅远智压根就没有意识到他无证驾驶,他又追问了一个问题:“熊落知道跟白熊如何交流吗?你们能训练雪狼攻击机器人,有没有办法让白熊听话?” 卡琳娜张大了嘴,耸动了一下鼻子,没问题呀,气息很清新,今早明明刷了牙的。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卡琳娜马上收起了糟糕的表情:“现在是战争时期,以前对白熊的研究课题早就中断了。” 怕引起梅远智的误会,她又补了一刀:“雪狼是利用其神经条件反射通过手术来实现,白熊是熊落的象征,没有人敢对白熊做这样的手术。” 梅远智气急败坏,他老妈也催他了,还下了懿旨,他得抓紧时间把自己摘出来。 “抓紧时间带我去拜访研究白熊的专家,再不赶紧你们的象征就没了,熊落就变成狼落了,基地里能找到这样的专家吗?” 卡琳娜差点就鼓起腮帮叉起了腰,小狼狗,老娘是你能使唤的吗? 见卡琳娜原地不动,梅远智揽着她的肩背就把她往外带,嘴里还催着:“别愣着,边走边想,能找谁,做完了这事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老妈一念叨起来就像是紧箍咒,现在有了量子通讯,到哪都躲不开,梅远智也是被逼急了。 卡琳娜却在嘴角露出了狡黠:“那我得想想,可以暂时记着吗?” 梅远智无所谓,眼下先灭火,明日愁来明日愁:“记着记着,先解决问题再说。” 同一时间,马拉基地的阿丹也被梅哲仁紧急召唤了:“阿丹,有什么办法能跟熊沟通吗?” 一旁的杜朗寇都听乐了,梅老师真的是想到哪出是哪出,都不按调子走了。 70、吃货的语言 还真问着了,阿丹听了之后反问道:“熊?棕熊吗?马拉熊算不算?” 梅哲仁脸上一喜:“只要是熊就可以,棕熊的基因跟白熊没差,我在远东基地碰到了点问题,那里的白熊快死光了,” “马拉也没好多少,马拉熊现在还不到五十头,还得算上基地里人工饲养着的十几只。” 阿丹还露出了悲伤的神色,这让梅哲仁很意外。 杜朗寇帮他说出了原因:“战前阿丹刚刚大学毕业就进了环境保护协会,专门负责马拉熊的保护。” 怪不得有沟通自然的天赋呢,原来生性就喜欢这个。 这回梅哲仁算是撞对了路,他急忙追问道:“怎么和熊沟通呢?” 阿丹回想了一下:“靠气息,熊的视力很弱,听力虽然强但它们敏感的频谱跟人不一样,唯有嗅觉特别灵敏,熊可以说是自然界里鼻子最灵的动物了,比狗还灵敏许多倍,它们的大脑中负责嗅觉的部分也比人脑嗅觉神经发达许多倍。” 梅哲仁被难住了:“用嗅觉怎么沟通?不是没有食物,而是白熊的食物被污染了,它们不愿意吃近海的鱼。” 阿丹思索了一下,低声自语:“嗅觉可以表达情绪,通过不同情绪表达的嗅觉组合起来,不就是信息传递了吗?” “靠,跟吃货就得用食材的香味来说话吗?” 梅哲仁的吐槽让阿丹眼神一亮:“不仅仅是香味,摆放不同的食物,然后改变组合,通过这个办法就可能跟熊说话了,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我得做个实验,梅老能等一等吗?” 梅哲仁都来画面感了,在白熊面前放一条银鱼仔,再弄条小鲨鱼,白熊立马人立而起,大吼起来:你小子不尿我? 马上把鱼拿走,换成了蜂蜜跟桃子,白熊立即变身二哈,抱着梅哲仁的大腿就拼命地蹭啊蹭地:老大,咱们做朋友吧! 梅哲仁甩甩头,将这一幕挥去,画面最后变成了很魔性的两只熊兄弟,唔,那是梅哲仁和他哥的童年。 虽然很荒诞,但真的可行,阿丹已经给出了思路,下面他自己试验就好。 “可以,你抓紧时间测试,有什么新的发现赶紧告诉我,我得先想办法把白熊喂饱再说,免得饿死它们。” 收获了新办法,又开启了阿丹的思路,以阿丹对生物信息素的敏锐感觉,估计很快熊就“成精”了。 雪原这边,梅哲仁又伸出了两根金属杆插在水里,他要把白丫叫来,希望它们没出远门去恶搞别的鲸族。 梅哲仁是照着丫哒说的直接就自报了家门:“白丫在家吗?我是丫哒的祖祖,到北极洋串门来了。” 一直发送了五分钟的超声波,梅哲仁才停了下来。 梅远智跟卡琳娜找着后援了,他们在远东基地里找到了一位研究白熊的专家,捷里科夫,原熊落远东生物研究所的所长。 不过捷里科夫现在就是一个孱弱的老酒鬼。 战争摧毁了所有的正常秩序,像研究白熊这样的战前热门项目,战后变成了冷灶,还是怎么点都点不燃的湿冷灶。 基地里连人都难喂饱,又没有白熊,研究个啥?捷里科夫只能去研究伏特加了。 卡琳娜带着梅远智找到捷里科夫时,他一如既住地不醒人事,抱着半瓶酒呼呼大睡,估计再无人问津的话,捷里科夫会在某一次酗酒后停下呼吸。 人找着了,怎么让他清醒过来呢?梅远智也没招了,卡琳娜更是束手无策。 有困难找老爸,这个难题被上交到了梅哲仁这里。 梅哲仁一合记,用醒酒药还麻烦,而且捷里科夫体质那么差,估计也难熬,干脆死马当做活马医,上噪音大法。 不是为了吵醒他,而是为了让他觉醒,阿丹都觉醒了,捷里科夫那么热爱白熊,没准他也能醒呢,还可以顺带救他一命。 这一轮就是梅远智上了,梅哲仁远程实时指导,花了十来分钟,还真就把捷里科夫变成了一头老白熊。 捷里科夫的头发全都花白了,他本人也是白体毛,还真就跟一只白熊差不离。 觉醒了,酒也醒了,捷里科夫大吼起来:“你们对老夫做了什么,什么时候把白熊的基因遗植到老夫身上的?” 好在有卡琳娜,好不容易安抚住了捷里科夫,她还现身说法,跟捷里科夫仔细地解释清楚了前因后果。 老白熊听了之后顿时泪如倾盘,看到他心爱的白熊的惨状,他不断地喃喃着:“我可怜的孩子们,太惨了,太惨了。 接着捷里科夫又猛地站了起来,像白熊一样咆哮:“我要把硅基人撕成碎片!” 梅哲仁可没兴致等捷里科夫发泄情绪,给他留了一道白熊食性的课后作业就顾自忙自个儿的事情去了。 白丫来了。 来得还真快,几百头白鲸在冰洋上噼啪乱跳,一边鱼跃还一边欢呼:“高兴,迎接,虎鲸,祖祖,圣贤,赐我力量!” 这是一部很老旧的动画片台词了,梅哲仁无奈地下了水,朝着白丫游去。 虎头虎脑的白丫还很好奇,祖祖不应该是鲸鱼吗?怎么看着像四脚的人? 它带着孩儿们围着梅哲仁团团转,搅动出一个大大的海流,让梅哲仁废了老大的劲才扛住了漩涡。 值得庆幸的是,硅基人在熊落没得讨到什么好,所以对这边的事态也不关注,不然这么大动静还真招眼。 既然没有恶客,梅哲仁也放开了,他打开了超空泡,激起白浪,在海里溜着白鲸们玩。 总得让孩儿们见识到“祖祖”的本事才好说话不是,况且白鲸这帮调皮捣蛋鬼,不拿出点绝招还压不住它们。 白丫终于相信关于虎鲸祖祖的传说了,这真的是前贤,有大能力,它在后头使劲地追逐着梅哲仁的身形,还兴奋的大叫。 “祖祖,教我,这招,白丫,也飞,在海里。” 梅哲仁一边绕着鲸群转悠,一边想到了一个可能,只要他带领着鲸群人为地制造巨浪,不就可以将海岸线的飘浮物冲走了吗? 可是如何教会白鲸列阵呢? 梅哲仁的肉身这会还在升龙号上呢,空天大队受命回南海基地接梅哲仁,还要顺道运送补给,肉身上青龙号,就得解决吃喝拉撤的问题,。 就为了给一头白鲸觉醒,让肉身折个大老远跑到远东来好象也不经济,可没肉身就没真气,该如何唤醒白丫? 白丫这倒霉孩子照现在看来也不够聪明啊,说话一词一断地吐,连觉醒前的丫哒都比不上。 不过想到野象和虎鲸都可以通过使用阵法来刺激开发大脑,没准白鲸也行呢? 不管了,先试试再说! 梅哲仁一边穿浪前行,一边给白丫传话:“想变聪明变强吗?跟着我学,当你能像我一样带着孩儿们快速潜游时,你就开窍了。” “祖祖,开窍是啥?能吃?好吃?” 梅哲仁被气疯了,今天跟大肚皮吃货杠上了,不过他还是耐下了心。 “开窍就是变聪明,不是一般的聪明,能像我一样聪明,聪明了才能学本事,还能变得更聪明,最重要的是,变聪明了能找到好吃的。” 行了,梅哲仁也在这山唱这山歌,跟吃货交流,还得让它们流口水才行。 白丫准确地抓住了中心思想,变聪明,好吃的,它呀呜一声啸叫起来,领着它的孩儿们在海面上上冲下跃。 梅哲仁开始艰难地尝试着教导白鲸们排成阵列潜游,学好了马上表扬,没学对也不急,再强调一下好吃的磷虾或者银鱼什么的,在白丫它们面前吊起了个大大的“胡萝卜”。 此时有金睛的厉害就显现了出来,青龙号空间站可以实时地观测鲸群形成的浪迹,帮着做辅助参考。 升龙号下去接人了,管方却被留在了青龙号上,要不抓个壮丁,梅哲仁现在也抓瞎。 现在管方也快瞎了,师母大人亲临一线实时指点,还一惊一乍地瞎指挥。 “快,后面,后面的白鲸没跟上尾流。” “哎哟,白丫跑太快了,跑过了,破坏了激波效应。” “唉,那几个小的怎么那么不听话呢,上课呢,又跑出队列去偷吃零食,梅哲仁,听到了没有,你的曾曾玄玄孙不听话,你得教训它们呀!” 梅远智在一边不断地翻白眼吐舌头,要是那些鲸鱼是老爸的曾曾玄玄孙,那是老妈的啥? 从逻辑上来讲,老爸给鲸鱼启了蒙开了灵智,按照生物体和思维起源不同来区分的话,老爸还真的算是鲸鱼们的祖宗了。 要是老爸真的乐意去当鲸鱼的“祖祖”,那自己又算个啥,难道自己会多一些鲸鱼兄弟姐妹?梅远智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又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操练,白丫突然就减缓了速度,梅哲仁还以为它累了,也停了下来,游过去摸了摸白丫的头。 “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白丫觉得这样跟祖祖相处很亲切,翻动着身躯,把梅哲仁拱来拱去。 “祖祖,白丫很喜欢祖祖摸白丫的头,好像这样可以将祖祖的智慧传过来。” “你悟了?” “嗯,白丫想明白了,想起了很多东西,哎呀,白丫变聪明了,可以跟祖祖唠嗑了。” “呀呼”,白丫高兴地甩起巨尾立起了前身,向天长啸。 71、朝暮教诲忙 白丫的欢呼引得孩儿们也跟着凑趣,要是不看到画面,光听声音会以为一群小狼狗在比试嗓子呢。 就连那头一百二十岁、跨越了千年混进了鲸群的“祖祖”也老没正经,跟着白丫它们瞎叫唤。 唤醒了白丫,最大的难题就迎刃而解,梅哲仁也觉得畅快。 同样的,马姿楠也爽快了,搂着梅哲仁一个劲的亲,连梅远智也不放过。 她狂浪的行径让同在控制舱里的管方和如意到处找地方躲,就差嘴里念叨“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了。 庆祝完,白丫也变懂事了,殷勤地凑在梅哲仁身边:“祖祖,我们接下来怎么弄,祖祖尽管吩咐。” 梅哲仁也不客气:“先把海岸上的那些白垃圾冲走,然后赶一些鱼群到海岸边上,让白熊吃些东西。” “好嘞,祖祖您瞧好喽,呀呼,孩儿们,跟我上。” 听了白丫的回答,梅哲仁也陷思了,难道语言里的大茬味跟纬度有关吗? 白丫领着白鲸群就开始在海里快速地穿梭起来,这一次,它已经可以非常合理地调派其它白鲸,它们组成了一个箭头状的阵形,在海里不断地绕圈。 由梅哲仁打头,激起的尾流被后面的白鲸分开,恰恰好叠成了一个钝头的圆锥体。 这个圆锥体笼罩住了整个鲸群,在尾端收成了一个纺锤尾,不但让鲸群游动的阻力减小,还在过程中形成了大量的空泡附着在白鲸的身上。 这只能算是空泡效应的一半,并没有形成完整的超空泡,因为鲸鱼还得靠翼鳍和尾鳍的甩动来加速,还得接触水体。 即便如此,也让鲸群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平时的二十节,整个鲸群以差不多五十节的速度在海里漩泳。 任何运动或振动叠加起来的效应都是惊人的。 如果有一根可以快速搅动的搅拌棒不停地搅杯里的水,其堆积起来的离心作用和剪切力能把杯子炸开。 当然这个漩涡的向心力也不得了,甚至能把整个杯子里的水提起来,将凝涡中心的物体搅碎。 现在梅哲仁就在制造这种效应,海岸边飘浮的垃圾就被吸了过来,然后被漩涡远远地抛甩出去。 花了半小时不到,梅哲仁和白鲸群就清理出了十几公里长的海岸线,用一个巨形的“洗衣机”将原来脏兮兮的雪原海岸漂洗得干干净净。 让白丫停下来,它带领着白鲸们觅食休息,梅老师要去检查老年“留级生”捷里科夫的家庭作业了。 完成得不错,字迹很工整,条理分明。 捷里科夫把白熊爱吃的、讨厌的食谱都列了出来,还分门别类地标注了各种鱼类的营养成分。 看来他缀学的原因不是懒惰,而是战争容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 别说书桌,炮火之下人命如薄纸,会被轻易撕碎,一点就着,化为飞灰。 为了文明的前行,不要选择战争,如若烽火强加于身,则务必燃尽薪材。 只有火焰湮彻,才能在灰烬里重生。 捷连科夫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不但提供了白熊的资料,还提出参与梅哲仁的研究,他要与白熊一道并肩作战。 “该死的硅基人不会让白熊独善其身,战争之下没有人是无辜的,与其作看客,不如冲向杀阵,人和白熊一样,都要为自已挣命。” 梅哲仁很欣慰捷里科夫的觉悟,倘若他早些想透,或许白熊的处境不会那么糟。 不过现在也不晚,朝闻道,夕死可矣,更何况可以拉着硅基人垫底,胜负犹未可知。 获得了捷里科夫提供的白熊食谱,接下来的活又轻松了几分。 梅哲仁让白丫它们驱赶着鱼群冲向岸边。 被惊吓的鱼群无路可走,齐刷刷的往岸边靠拢,还有不少翻身蹦起,在水面上打起了长长的水花龙,有的甚至直接就蹦上了岸,在雪地上噼里啪啦弹动。 这个动静太大了,把白熊给吸引了过来,它们耸动鼻翼闻了闻,开始掉口水了,这味道感觉能吃。 年纪小的白熊蠢蠢欲动,不断地嘤嘤着,可年纪老的白熊却齐齐大吼,仿佛在说:“不能吃,忘了教训了吗?自己跑到岸边来的鱼儿吃了就翻白眼,一口就要命。” 小白熊饿急了,发出了嗷嗷的叫声,急得团团转,还有些就地打起滚来。 梅老师适时地上场了,他走进岸边上几十头白熊围成的圈圈,开始挑拣不同的鱼儿。 发现种类不够,他又呼叫白丫,让它指挥小个一点的孩儿们继续赶鱼。 梅哲仁从手中延伸出一支金属棒,碰到新发现的鱼种就咻的一下敲在鱼头上,然后轻轻一抖一挑,鱼儿就被他挑上了岸。 金属棒上有微电流,能把鱼儿电晕,但不致死,来来回回二三十次,直到梅哲仁挑出数十种不同的鱼类才罢休。 梅哲仁又再一次走进白熊的围圈,按白熊的习性,这个时候它们早扑上来把梅哲仁撕了个粉碎。 可现在它们只能张嘴吼叫做做样子,能不能吓走梅哲仁它们自己都不信。 白熊不是群居动物,平时见了面都得打架,只有饿急了,又无力抱摔撕扯时,它们才会扎堆,因为眼前的食物由不得它们傲娇。 梅哲仁把不同的鱼儿搜集了起来,开始在白熊圈中摆龙门阵,开始上课了,想吃的报名。 小白熊倒是很积极涌跃地发言,嘤嘤吼吼的,老白熊就充满了戒心,嘴里一直响着警告的喉音。 梅哲仁开始玩排列组合,在地上按照有毒的、酸的、涩的、有尿味的等等不同的口感来摆放鱼儿,试了几次,白熊们还真的弄明白他在干什么了。 只是老白熊仍然在不断地晃动脑袋,意思就是它们不上当。 那就需要现身说法了呀,梅哲仁挑起白熊能吃又喜欢吃的鱼儿,自己先当着白熊的面咬了一口,确保它们能瞧见,然后又远远地将鱼儿甩了出去。 几头小白鲸鱼跃而起,张开嘴稳稳地接住了鱼儿,大口吞下。 小白熊们又一次骚动了,可老白熊还是拦住了它们,惊疑不定地不断在梅哲仁周边细嗅。 梅哲仁又开始摆鱼阵,不断地试探,试图整理出白熊对不同嗅觉的情绪含义。 这个过程,就像破译密码一般,白熊的嗅觉太发达了,同样的味道,增些减些远些近些它们都可以知道。 气息组合起来的表达含义,可丝毫不亚于一门初具规模的语言。 终于,又比划了十来分钟,梅哲仁找于找到了一些粗浅的句子。 “好吃、无毒、我在这、保证。” 一头母熊伸出了它的瓜子,勾动了地上的鱼,改动了鱼儿的顺序:“有毒,害怕,死。” 梅哲仁又调整了序列:“吃,死,不吃,也死。” 母熊愣住了许久,仿佛下定了决心,它扒着梅哲仁的肩膀,半立起来,扯开嗓子狂吼一声,然后轰然倒了下去。 它的几只小熊听到吼叫,早已按奈不住,冲上来就开始瓜分梅哲仁挑出来的一堆鱼儿。 其它的小白熊也闻声而动,开始加入了抢夺的行列,引得老白熊们一阵嗷嗷大叫。 梅哲仁望着地上喘息不已的母熊,往它嘴里塞了一条马哈鱼,能不能活,就看它求生的意志了。 站了起来,梅哲仁发出了一声“呀呼”的长啸,新的一波赶鱼的游戏又开始。 白鲸们负责在海里驱逐鱼群,梅哲仁在岸边负责把能吃的鱼儿挑上岸。 他的那根金属棒,挥舞成了迷影屏扇,每一只冲进来的鱼儿都连成了一线,不断地往岸上堆积。 数条鱼儿首尾相接连成的飞行轨迹,缀在这扇由残影布成的屏风上,就像一头开屏的灰孔雀。 俄而火红的光线照耀下来,又激起了七彩的炫光,染在屏风上,贴在鱼线尾,那是阳光在鱼儿身上反射,亦是它们甩溅的水滴撤开的水雾成形的虹。 这片荒芜的雪原,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能活了,有了鱼儿裹腹,白熊眼里又现生气,就连饿晕了的那头白熊,也张嘴拼命的咀嚼,它的孩子们懂事地给母亲不断送来食物,与妈妈共同分享重生的喜悦。 梅哲仁忙活了快半小时,才喂饱了这群白熊。 那些吃饱了恢复活力的小白熊,还围绕着梅哲仁不断地跳皮捣蛋,拼命地扛他,要跟他抱摔。 马姿楠在青龙号上看到这一幕,艳羡地叹道:“要是下面有多余的仿生体就好了,送我下去,我可以跟孩子们一起玩耍。” 梅远智听闻了心里泛酸,还没获得生物体呢,但感觉它就这么来了,不讲逻辑也不讲道理呀。 不过他想起刚觉醒的那些年,梅远智又露出了微笑。 机器智慧不用吃奶,但他也需要电力,那时基地里电力供应十分紧张,马姿楠把所有不必要的运算都腾空了,就为了让梅远智学习成长。 这又何尝不是妈妈在给他哺乳呢,人,要知道感恩念情。 从死亡的边缘捡回了一条命,那头差点饿死的母熊站了起来,趴到了梅哲仁的跟前,它用爪子扒动鱼儿,出人意表地组成了一句。 “先贤,请,指点,前路。” 梅哲仁也摆了个句子:“团结,所有,白熊,御敌。” “海岸,雪原,太大,食物,不足。” “我会,清理,海岸,白鲸,帮助,充足,食物。” 母白熊用头轻轻地拱了拱梅哲仁,人立而起,发出了长长地啸声,一时间,整片雪原上的白熊都立了起来,以长啸相应和。 梅哲仁莫名想起了朝三暮四喂猴子的笑话,原来那不是笑话,古人早就知道如何跟动物打交道了。 他打开了视频,呼叫了所有的基地:“我有个提议,人类命运共同体升级成水蓝命运共同体,在这片蓝天下,除了人类,还有更多的正在呼吸的生命与我们生死与共。” 72、冰渊架白桥 恢复了元气的白熊们领到了新任务,它们要把这片雪原上的所有白熊聚拢起来。 在生存面前,所有的习性都得放下。 所谓习性,就是适应环境形成的习惯,经年累月无数代后,这个习惯络印在了基因里。 现在面临大毁灭,白熊必须在短暂的时间内完成进化,抛掉内斗孤僻,抱团求生。 尚幸梅哲仁帮它们找到了出路和办法,还帮它们开发出了语言模式,这等于把白熊推上了智慧之路。 这是一个大挑战大考验,与已知的生物进化路线相悖,自然界是物竟天择、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没有辅助进化一说。 不过梅哲仁在其间发现了一个小漏洞,真的完全是血与火的选择吗?真就没有外力? 从猿变人是比划手势磨石头获得的智慧?梅哲仁不完全相信。 正好,现在借着白熊来验证一番,看看一类物种的进化在被“上帝之手”轻轻拨动后会是怎么样。 阿丹那边也有反馈,他能用水果的味道跟马拉棕熊“聊”上那么三两句了,梅哲仁提醒他,扩大气味的数量,调整气味的浓淡,或许会有惊喜。 梅哲仁发现这个课题很有意思,研究动物开启智慧的过程,如此就可以反证人类本身了。 第一个教会猴子朝三暮四的角色一定不是猴子,教会人类数数说话的会是谁呢? 他又想到了丫丫和黄牙,他是在虚拟时空遇见了它们,在现实中跟它们并没有交集。 可就因为知道虎鲸与大象可以开导,一试之下就有这般收获。 黄牙有没有留下传说不知道,暂时还没有野象完全觉醒。 丫丫则是可以确认它获得了机遇完成了蜕变。 由此看来,人类也并非得天独厚,只不过其它物种没有得到机遇的青睐,又或者缺乏气运或某些“大腿”的加持,没有成气候罢了。 梅哲仁正在神思洞杳,却被一阵呼唤声给拉了回来。 这里还有一群聪明调皮的孩子在等着上课呢!它们玩够了,开始嚷嚷学习了,学习能找到更多好吃好玩的。 承诺了要帮白熊清理海岸线让它们有足够的食物,梅哲仁还得再拉上白鲸一起干活。 快步冲走海里,也没有下潜,就在水面上打开脚底的喷水推进器,拉出一条浪线,朝着鲸群射去。 一边排浪,梅哲仁一边招呼白丫:“得将这一片的白垃圾都推走。” 闻言白丫也咧开大嘴,露出利齿:“那些白垃圾最讨厌了,很多孩儿们就是因为吃了白垃圾撑死的。” 梅哲仁也露出凝重的神色,想了一会道:“要不我们把这些海岸边上的白垃圾都赶到前面海峡那里去?” 白丫晃晃大脑袋:“可是洋流一来就又冲散了。” 梅哲仁展颜一笑:“不怕,祖祖教你一招,把它们融化了,变成一条白色的桥。” 白丫又乐疯了,冲天跃起,又重重地砸在洋面上,砸起一串高高的浪花。 又有新本事可学,学会了更聪明,太好玩了,得庆祝一下。 浪花就是白鲸的鞭炮和烟花,每逢喜事浪一浪,一浪更比一浪浪。 浪完了就得乖乖写作业,白鲸们在白丫的带领下又开始兴风作浪。 这一次梅老师就不亲自下场写下水文了,白丫得担起一个领袖的职责。 梅哲仁只负责监督和辅助整理阵形,白丫则要卖力地吆喝,让每一个鲸群成员都能跟上队形、保持步调。 白丫也累的够呛,背上喷气口喷出的汽雾越来越高,越来越散。 这是呼吸交换增大的体现,也说明白丫在一步一步地挑战自己的极限。 连它自己也喘着气大喊:“太累了,真的爽,感觉又从身体里榨出了些力量。” 每隔一段时间,梅哲仁都会让鲸群停下来休息进食,也顺便给白丫讲解细节的调整。 这个过程中,白丫领队的速度一直在攀升,从开始时的三十多节,一直提升到了接近五十节的速度。 梅哲仁认为,当白丫独自领队游动的速度达到梅哲仁领队的速度时,白丫就能实现又一次跨越。 同时通过训练鲸群,梅哲仁也有所得。 他窥到了动物结阵对开发大脑作用的一点小边角。 阵法就有点像是数学题,它给出了框架,解题者必须在框架内腾挪变化,并利用框架找到出路。 这个过程就是逻辑思维形成的路径。 同时,在固定框架下的动作,会影响身体,动物们的生理反应与人不同,它们调整呼吸来激发身体的频率节奏也与人不一样。 梅哲仁并没有找到其中的规律,但阵法帮了他的忙,形成了一个让动物适应自然条件的节拍器。 这个节拍器会一点一点地改变动物的生理反应,二者磨合到一定的程度就能引起质变。 这也让梅哲仁看到了人类摆脱呼吸面罩进行修炼的希望。 人类对自然环境的耐受过低,而动物们却没有这个问题。 当前因呼吸环境制约而带来的炼气的困难很大,如果可以解决这个瓶颈,就可以从生理上比对出真气的产生原理及其作用机理。 虽然现在很多人能炼气了,但真气到底是个啥还是模糊的。 不精确就不可控,心里不踏实。 梅哲仁把这个观察结果过李成彩、李梦星和梅念菇的课题组发了过去,并给她们下了新任务。 比对呼吸面罩有无、阵法应用和个人修炼之间的人体反应差别,以此来倒推真气的作用机制。 虽然现在的观测条件有限,但她们都身负真气,至少起变化还是能感应到,有了实时的状态变量,按图索骥总比没方向大海捞针强。 李梦星的真气修炼是她表弟王学祖帮的忙,这小子几日不见还真的蹦跶上了。 看样子进境不小,梅哲仁老怀快慰,但也很不爽,刚刚梅念碧又造反了。 造反的理由是梅念菇有事情做,她没有。 梁明诚正和黄哲宇吭哧吭哧地攻关冷聚变,梅念碧就被导师给打入“冷宫”了。 她学的方向是动力学,不用说是受了王学祖的蛊惑,现在动力学正被冷聚变按在地上摩擦呢,她的专业成了“屠龙术”。 于是她趁机闹事,要求梅哲仁同意她去西原基地,这是打算私奔? 梅哲仁早就看这俩小不爽了,你们成天用我的量子网络来你侬我侬也就罢了,还以此为要胁,实在是不能忍。 老夫现在正搭桥呢,搭的是过海的桥,又不搭鹊桥,网恋老夫可以不管,奔现还来麻烦老夫,当老头子的大刀不大小鞋不小? “王学祖,下一个空天大队必须在三天内成形,初步决定由你来担纲,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请教官放心。” “也不白给你出任务,你不是在西原基地组起一队人马了嘛,你带着罗剑他们,每天操练雁行阵、矢锋阵各五十次,把真气榨干,恢复起来时总量就会增加了,熊和鲸鱼身上的实践证明很有效果,难道人还不如它们?” 梅哲仁看着头冒问号的王学祖心头一阵舒爽,至于梅念碧,要不就让她去找李恒望? 青龙号一个空间站势单力孤,总要再搞那么七个,到时组成一个北斗七星阵,把北斗的名号恢复回来才是正经。 想定梅哲仁又呼叫了李恒望:“小李子,重新启动空间站的制造,这一次我们搞带动力的,像空天舰那样直上直下还能开火的,把其它功能也集合上去,搞七个,吨位就照着五千吨这样来设计,跟各个基地的协调姑老爷帮你搞定。” 没等李恒望回话,梅哲仁又调到了梅念碧的频道,马上换上了慈祥脸:“念碧,太爷爷想明白了,同意你去西原基地。” 梅念碧都傻了,那个老顽固的太爷爷转变观念也太快了,可梅哲仁又是满脸慈爱的样,看起来也不像是作假。 “这样,你到了西原基地找李主任,加入他的团队,重新设计新型的空间站,这一次我们弄个全乎点的,集通讯导航观测中转防卫于一身,再弄它七个,重新把北斗开起来。” 没等梅念碧反应过来,梅哲仁就挂断了通话,小样,看你们整天谈情说爱,老夫给你们找活干,把你们累趴下榨干! 白丫也被榨干了,可是它突破了,还跟梅哲仁接上了头脑风暴。 “祖祖,我也能在脑子里呼唤祖祖了,我刚刚还看到了丫哒姐姐。” “那是我刚才有点事在忙,所以就帮你联线了丫哒,祖祖想着你们两个是老相识,应该有得聊。” “哼,祖祖偏心,鲸家已经累得很惨了,可丫哒姐姐还是比鲸家聪明,祖祖一定是有许多本事没教给白丫。” “有的,有的,有许多,你抓紧时间吃东西休息,一会祖祖就传授你鲸族的秘法,包你满意。” “呀呼,谢谢祖祖,祖祖最好了!” 嘿嘿,要是你知道老夫另一个曾孙女的遭遇,你就不会在老夫面前撒娇了,嗬嗬,我老人家对付撒娇的小女孩最有办法了。 半天后,在白凌海峡上出现了一条白色的浮桥,宽一米,一桥飞架东西,将熊落和北羊洲连在了一起。 这条长近百公里的浮桥,由一块一块的塑料块扣搭而成,由于浮桥彩用的是蜂窝状的活接,再大的风浪都不惧。 所有的塑料块都是收集海洋上的塑料垃圾再经过超声波熔接而成。 半年后,白凌浮桥成了宽五十米的坦途,并在人类战胜硅基人后成为连接安羊两洲的主要大陆桥,为两岸人民提供了许多便利。 后来人们还在浮桥的两端立起了白丫的塑像,供经过此桥的路人瞻仰。 只是每每提起白凌浮桥,性格活泼的白丫就马上闭起了大嘴,收起了笑容。 这条桥对于它来说是一段难忘的岁月,也是成长的枷负,虽然它成功突破了这个难关,但过程实在难于言表,不说也罢。 73、落子如珠链 当晚,梅哲仁就告别了白熊和白鲸,跨过了白桥扬长而去。 后续维护搭建白桥的艰巨任务,交给了白鲸和白熊,白鲸负责收集塑料垃圾熔炼,白熊负责把新的塑料扣板接到白桥上。 全程无人操作,在白色的天地里由白色的熊和白色的鲸搭建白色的桥,这种画面,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也有煞风景的,后来一个熊落的白色老头加了进来,分薄了白鲸和白熊的丰功伟绩,不过老头自己也不承认,只说他是去跟白熊学习熊语。 而个中奥秘,白熊族和白鲸族也闭口不谈,成为后世历史研究者头痛的迷题。 梅哲仁可不管什么迷题不迷题,他要的是真解。 他这么一个人在雪原上晃荡可不是为了看风景,他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混到阿咩国去。 反正就是一具仿生体,大不了自毁就完了,可真要混进去了,那就花差花差滴喽。 硅基人的主力军就是仿生体,在外表上没有任何差距,只要躲过了硅基人的电磁检查,那就通行无阻。 在没有造出金睛之前,这样做其实是痴人说梦,可现在不是有了金睛了嘛。 当硅基人想要检查这一具仿生体时,他就让内核躲上空间站,硅基人的远程控制一走,他又下就成了。 分体能分自然能合能收,当第一具仿生体被炸毁时,梅哲仁就知道了这个便宜。 任何他驻存过的仿生体,都带有固定的印记,这个印记并不表现在已知的数据或物理变化上,也还无法找出确定的证据,但他确认这一点无疑。 或许这就是量子态的特性,用好了这是一记妖刀,讲究不断地腾挪与交换,表面上看双方是无损,实际上却可以做为情报收集的杀手锏。 梅哲仁并没有将这一点和盘托出,不是他不相信星辰国的组织机构,而是他认为与其费力去说服,还不如用事实说话。 同时,他也希望自己能有更大的活动空间,跟硅基人作战,绝对不是一板一眼的阵地战,从到到尾就是不对称作战。 这是硅基人决定的,不是人类决定的,大家不是同一种属,使用的武器和针对的面都不一样,注定了这场战争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彻头彻尾的交换,就看最后谁先达到战略目的。 在这种情况下,灵活是第一要素,而这恰恰是眼下星辰国的组织机构所欠缺的。 如果能突破这个思想桎梏,二十年前也不至于被对手打个措手不及。 这一点不也仅仅在星辰国,在整个人类社会都是如此,人类有时候太过于自信了,总迷信于自己改天换地的能力。 从中子弹覆盖全球的作战方案,就可见一斑。 与其与一群思想上没解放的人去争论,还不如实打实地让他们看见战例,那时什么都好谈了。 这就是让梅哲仁当教官当顾问当老师他都没问题,但他却不愿意地干涉指挥的原因。 他希望在官方之外,还有一套自己的布置和应对,万一战事不利,他可以通过自己组织的力量扳过来。 而这种不对称作战,不可能是成建制的组织能采用的方案。 好像程丹心的龙门计划也没有大鸣大放,都是做了再说,没绩效说话都不响。 所有,知道分体坐标这回事的人有限,确实可以作为一个非常规手段给硅基人抽冷来这么一下,中心开花还是东西两开花呢? 一路上,梅哲仁就一边盘算着接下来的规划,一边照着金睛的指引往前滑。 他弄了个简易的雪橇,下面是两块塑料板,撑杆就是直接从手臂伸出的金属杆。 熊落人太狠了,把硅基人烦得要死,他们干脆就没往北边的雪原上派遣力量,害得梅哲仁连找机器人大军碰瓷的机会都没有。 他只能在一片白茫茫真干净的雪原来孤寂地飞驰,这时可以有诗为证:大地啊,你全是雪,梅哲仁啊,你怎么四条腿! 青龙号上的马姿楠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还应和上了:“马姿楠啊,你怎么就这么美。” 刚刚抵达青龙号的肉身翻起了真白眼,给梅哲仁和梅远智他们补上了一句:“其实俺们鼻子下都长着嘴。” 梅远智只能无奈地撇了撇嘴:“派往东岛基地的仿生体已经到达泥盘,对方请求通话。” 距离火红全食的倒数第三天,该串连起来的人共体基地都已经到位,只有两个老大难,一个是北岛基地,另一个就是泥盘基地。 这两个地方,对于星辰国人来说,感情都挺复杂。 一方面原来这些地方都是同文同种,连山带水衣冠同源。 可另一方面他们曾经担当阿咩人的急先锋,充当了封锁星辰国的前锋堡垒,这样的历史持续了两百多年。 其它的人共体国家,虽然也有牙齿印,关系时好时坏,可总不至于像这两个国家那样,与星辰国有着持续不断的血海深仇。 这实在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回忆。 当然,硅基人来了,投入阿咩国怀抱的这两个国家也最惨。 南边的几个国家硅基人没来得及上手,这两个国家可以进攻星辰国的桥头堡。 哪怕是2080年前后阿咩人闭关锁国,这两处也是被阿咩人强行切断联系的,等于是丧家之犬。 当时他们加入人共体也是不情不愿的应付了事,其后的往来交流也很一般,一直放不下架子。 当硅基人露出利齿时,他们就更糟糕了,一部分民众满心欢喜地迎接旧主,迎来的却是兜头而下的弹雨。 硅基人可没那闲工夫去分辨敌友,在他们眼中,无法反抗的人类才是好奴才。 因而战争初期,这两国损失的人口是最大的,因为他们压根对阿咩人就不太防备,再加上被虏走的大量口众,战后留下的民众只有一两千万。 又经过了地下基地初始阶段的大饥荒,北岛和泥盘基地一直就没恢复元气。 而星辰国自己尚且自顾无暇,就更分不出精力来支援他们了。 一直到三年前,东海、东岛、北海基地才恢复与北岛、泥盘基地的往来,根据得到的情报,就只得一个惨字。 梅哲仁将这两个基地放在最后,也是有所考虑下的决定,北岛和泥盘,现在是要资源没资源,要人口没人口。 想在大反击前把他们扶起来不现实,只能当一个岛链落脚点来考量,因为自己不占,这两处就变成了硅基人盘踞的窝点。 而这两个基地,在反击战中所能起到的作用也不大,仅仅能弄出点响动策应一下,主攻还得看星辰国自己这边。 因而梅哲仁对北岛和泥盘基地,也是直来直去的最后通知一下的方式。 “人共体将在环大平洋地区组织一次大反击,但战后应该不会有太多的重建资源,请贵方做好撤退的准备吧,泥盘的地面很难再开发了。” 泥盘基地的首席大臣出井屈之向梅哲仁鞠了一躬,没有直起腰,而是保持着半弯的身姿。 “请星辰国再一次考虑这项动议,泥盘的一千多万民众希望星辰国能有所体恤。” 梅哲仁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想帮你们,正是因为我不忍看到这样的惨剧,才会有此动议。” 将扫描到的地面状况发了过去,梅哲仁打开了立体投影。 “这是当前泥盘地面的状态,硅基人在整个泥盘列岛布置了大量的棱堡,这一战过后,如果人类赢,那么地面将会变成一片废墟,如果人类输,那么一切休提。” 看到雷达地图,刚刚直起身来的出井屈之又变弯了,不过这一次不是鞠躬,而是颓然地寒胸屈背。 他本来就惨白的脸色又涂上了一层青色,显得苍老无比,口中还在喃喃。 “泥盘列岛真的要陆沉了吗?再也无可救药?” “短期内看来是无法重建了,不是我们不想帮,而是没有那么多资源来进行重建,而且泥盘地震多发,资源也不丰足,并不是一个安居乐业的好地方。” 出井屈之又一次深鞠躬:“请问您对大和民族有何建议?” “去海洲,那里硅基人的兵力空虚,土地广阔,经过了差点覆灭的教训,有了更为广阔的视野,希望泥盘民众能摆脱只顾眼前利益的格局,能在一片新的沃土上重生。” “可是海洲那边?” “海洲现在仅余一个地下基地,人口仅余数百万,并不比泥盘的现状好,大家可以抱团取暖,而且以海洲的资源也不会导致分配的矛盾,泥盘与海国在战前的关系也不差,这一点我们可以协调。” “好吧,感谢您的慷慨,泥盘民众会铭记您的指引。” 梅哲仁偷偷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希望吧,只要别记恨老子就行,不过就算是记恨也不怕,老子就没怕过。 他在虚拟时空就这么干过,效果还不错,让泥盘人离开泥盘列岛后,一些劣根性就消失了。 泥盘人由岛民变成陆民,他们也不再是那种一天到晚四处打劫的海盗,更不会整天为了吃肉追着鲸鱼满世界跑,而是变成了勤勤恳恳的农夫,那多好。 话说当时还是泥盘人猎杀鲸鱼而引发的梅哲仁的怒火。 在这个时空维度,如果泥盘人不改掉坏习惯,还去追斩丫哒和白丫它们,那梅哲仁是揍他们呢还是揍他们呢? 人的秉性,跟生存的环境息息相关,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是大而化之之论,而是切切实实的洞见。 至于北岛,梅哲仁打算让他们到洋洲北部去,跟北岛差不多一般冷,将来也祸祸不到星辰国。 而环绕着星辰国的岛链,梅哲仁打算让它们军事化无人化。 既不让它们成为硅基人进攻的跳板,也不打算再开发,就让它们成为一道缓冲的屏障吧。 如此,以前阿咩国封锁星辰国的岛链,就成了星辰国的前沿阵地了。 74、南海的波涛 把酒酹涛涛,心潮逐浪高。 自从跟安德烈拼了一次酒,梅哲仁就爱上了这个调调,无它,千杯不醉耳,还可以提炼过滤出仿生体的喷气工质,何乐而不为呢。 就是这招损了点,一个机器人跟别人拼酒,属于缺德带冒烟了。 不过也不能怪梅哲仁,他是直接说明白自己是仿生体来着,奈不住他们都信了安德烈的邪。 喝倒了安德烈一回,结果安德烈就把这个大拇指一直竖着不放了。 南海的几个基地,也跟远东基地有武器交易,毕竟圣堡和红场基地都离太远了。 所以他们跟安德烈也熟,又加上梅哲仁的到来,通讯恢复了,也能有多余的资源扯闲篇,扯着扯着,安德烈就把梅老师的习性给共享了。 杂食,习惯倚老卖老,腹黑且豪气,很有同情心(这点很重要),喜欢喝酒(跟星辰国基地验证过,其实就是程丹心把梅哲仁给卖了)。 照理说战时是不应该放浪形骸的,可把梅老师给陪好了,好处大大滴。 梅哲仁也不忌,上桌就亮牌,我喝不醉的,要物资也别找我,如果想让我出个点子指点两招什么的,那没问题,但有一点,不要往死里喝,享受的是氛围,不是为了捡一滩醉肉。 就是为了要点子哟,各基地也算看出来了,将来的竞争优势,不在于单纯的装备武力,而在于有没有特色特长。 马拉基地弄出了个自然之子,熊落都变身了,还等什么? 尤其是苏岛、雅加、六甲、清泰这四个基地,他们那边也有降头师的好不好。 这里面苏岛最先得分,因为他们手里有白银和黄金,这是以后的战略物资。 冷聚变和金睛一出,银本位和金本位马上就复辟了。 一开始苏岛还想以本伤人截胡马拉基地的空天舰,提出了马拉基地出多少苏岛翻倍的豪言,但梅哲仁不接受诱惑。 马上要开打了,利器肯定要交到掌握了力量的人手里才能效率最大化。 阿丹已经通过钻研熊语打开了头脑风暴,梅哲仁打算给他灌顶,赶在开战前让马拉基地能掌控一艘空天舰。 另外梅哲仁也不是炒家,这年头要钱没有用,战力才是硬通货。 苏岛的做法反而提醒了梅哲仁,是时候考虑以后的金融制度了。 要有一个新的能全面衡量社会贡献值、对水蓝生态圈正向驱动的金融体系,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 以后人类的贸易肯定会恢复,却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那种货币体系了。 梅哲仁打算以战力来衡量实力及对人类社会的贡献来计算价值,分为武力、科技、资源三部分考量。 那什么最适合衡量价值呢?量子币。 不再是所谓的加密数字货币,而是以真气的固定单位值作为货币。 像不像修真文明的灵石灵晶?像,但不是。 不是将真气储存起来或转移,而是以掌握的真气总量来做为财富标准。 以后掌控了人类潜能,就意味着战力,不管是武力值,还是科技,亦或资源。 因为战力决定资源分配,而真气的量就意味着武力和科技。 尤其是科技,一旦打开头脑风暴,科技就完全变化了一个模式,再强的天才,也比不上一个头脑风暴阵犀利。 所以,真气总量值就是战力,就是科技水准,就是财富。 当前真气已经可以衡量,且这个数值无法造假,也无法传播复制。 测量的仪器就是金睛的另一种应用形态,通迅讲究信号强弱,这个强弱就是靠真气来决定。 小型化的金睛将会变成以后的随身终端,其作用包括了通讯桥接量子网络、思维体的转移、以及支付。 它有一个优点:安全。金睛是无控、无中心的,谁也破坏不了,只要电力和真气,就可通行无阻。 想得到更多的购买力?唯有一途——修炼吧,你的真气总量决定了你的资源分配的待遇。 梅哲仁是要彻底的抹杀歪门邪道的,什么杀人夺宝、谋财害命、坑蒙拐骗,全没用。 其实梅哲仁也不信灵晶灵石那套,为什么呢?不符合能量守衡。 神识那么发达,一个随随便便的符宝法宝都要跟人身绑定,财地法侣里面最重要的钱却无法绑定,可以丢路上随便捡,太侮辱神仙的智商了吧。 那会不会带来不公平呢?无法真气修炼的人怎么办? 以工作来交换啊,修炼真气也是需要功法资源的,真气修炼者上交税负,然后由水蓝命运共同体来统一调配制定薪资报酬。 量子币还有一个特点,每个人的量子态都不同,无法复制。 想要钱你得去参与测量,测得多少就是多少,然后用你自身的量子态来作为标记。 而修炼者上交税负也不是真交钱,而是为政府或水蓝命运共同体工作,记成绩点。 像不像一百年多前的比特币挖矿?那时的挖矿凭算力,现在的挖矿凭修炼,而真气也是决定算力的因素,因为真气总量跟仿生体的性能是挂钩的。 当梅哲仁的分体在苏岛基地提出新的金融体系时,得到了所有的“在线”基地的支持,太公平了有没有? 完全凭借对水蓝社会的贡献来获取财富,真正做到了财富的实体固化,还不影响流通。 而这场脱离等价物的金融方案,将会引发人类社会的改革浪潮,会使社会进步的推动力脱开桎梏。 因为量子币的产生由人决定,换句话说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可以决定你的价值。 财富转移的过程,必然会获得相对等量的回报,这个过程无法抽水,也不可能虢夺,弄个财务手段就能骗到钱的路子行不通了。 如此也能让每一人都认认真真地负担起自身对社会的责任和义务。 像苏岛这样有两钱就可以压制别人的作法将成为历史。 不过苏岛基地也挺高兴,虽然被拒绝了可也把路子走通了,他们的资源的价值有数了。 因为梅哲仁明明白白地划出了线,那他们照着及格线去做就行了,不存在歪门邪道。 雅加和苏岛是同一国,丝毫没有担心,倒是六甲和清泰基地着急了。 这里六甲基地尤甚,因为以前六甲基地是凭着交通来过日子的,其自然资源并不富足。 现在眼看着以后的船都将是满天飞了,交通咽喉就成了笑话。 于是六甲基地也上了酒桌,还拼了命地跟梅老师拉同族同种这个关系。 这话梅老师不乐意了:“酒场无父子,更何况还是五百一千年前的亲戚,你们别光看别人的好处,我问你们一个问题?” 六甲基地的小李子慌忙点头哈腰受教,虽然这个小李子也八十多岁了。 “梅老您请讲,还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关键是言者无尤,闻者足戒!六甲是不是星华人居多?血源一样,文化一样,你们着什么急?就怕你们把祖宗文化给丢了,那我就帮不上忙了。” 哈,这句话算是戳中了六甲人的心窝窝,他们是星华血统居多,但阉割起来也最不客气,以前唯恐跟星华文明沾边,连唾沫星子都讲究西洋化。 李远华被梅哲仁这句话给堵得说不上话,想申辩都没地方申辩,他只能从现在做起。 “前人的事迹无法改变,六甲人以后再也不会忘掉自己的根。” “这就对了,兄弟姐妹叔伯妯娌吵架的不少,但因为意见不同就把祖宗给扔了就傻了,小国是要讲利益,不然无法生存,但也得明白,别人看的是利益,跟文化源流没有一毛钱关系,他们不会因为你讲什么话,就多给一分。” 总算是梅哲仁也不想把关系搞僵,还是留了点面子。 “把文化认同捡回来,同文同种,星辰国能做到的,六甲也能做到,还找什么优势,这就是最大的优势。” 有了六甲人有前面吃排头,清泰基地就长记性了,梅老真是会倚老卖老的,别找不自在。 他们都不用梅哲仁说,就直接表态,一定会把星华文化给恢复回来,另外还请梅老多多指点。 梅哲仁也不客气:“就这样,把真气开发好,另外,把水稻种好,我就喜欢吃你们的龙牙米和象牙米,不过你们得对大象客气些。” 说完梅哲仁还把自己在虚拟时空中南海国对大象的政策给他们复制了一份。 “民以食为天,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经过了战争大家应该都明白了,当个农夫也不比造芯片的差到哪里。” 清泰基地的总司令赞猜有些犹豫:“虽然是讲国际分工,可是太落后了也没有优势。” “以科技代差来压人的时代过去了,以后,中午在田里插秧,下午在家里制造光芯片也不是啥笑话,这才是真的生态平衡了。” 赞猜能干什么,只能点头受教,人梅老师说的都是事实,梅哲仁刚刚参观完清泰的人工农场,还亲自上手了一把。 “另外,真气也能应用于生物科技呀,清泰肯定在这上面有天份嘛,那么多降头师,说明对生物信息素敏感啊,这么好的金手指,不用了可惜。” 清泰基地对于梅老师的指点是千恩万谢,就是看着跟野象相处的方法有些咂舌,这是亲儿子亲爹? 还没等赞猜相询,梅哲仁就点明了:“看不起大象?它们组成象阵的威力不亚于大型电磁炮的,我手下现在就有几百头大象,都有几头能修炼了。” 说完梅哲仁还给赞猜看了野象作战的视频,让赞猜差点眼珠子都瞪出来。 他也不淘野火了,现在赞猜也觉得大象就是他儿子他爹。 最后就剩下湄河和红河基地了,可他们坐腊了,梅老师讨厌的东西,他们全沾了,想洗也洗不掉。 75、琴音断续魂 红河基地与湄河基地的历史,就是从星辰国要好处、与星辰国叫板、排斥星华文化、束甲相攻血流遍野、以出卖星辰国求存的历史。 林林总总,真的是磬竹难书。 他们都不好意思相求于梅哲仁,梅老师倒是主动找了他们。 “知道关和调吗?不是关荷也不是官贺,它的真正意思,是晋时阮敷任交州刺史,出南关时,与友人曲调相和,关和调因此而得名,它的曲调悲戚缠绵,那是因为它寄托着乡情离韵。” 作为红河基地总理的阮延文,听得不知所以,他望向湄河基地的陈登裕,发现陈登裕也一头雾水。 关荷调他们懂,也有官贺的称谓,但梅哲仁所言,他们闻所未闻。 不过梅哲仁无所谓,他让阮延文找来一张独弦琴,也不用调,就叮叮噔噔地弹了起来。 关和调本就悲悯,中间的颤弦梅哲仁还处理得尤其绵连,让人的心房都跟着酸涩起来,直欲泣泪。 梅哲仁一边弹着琴,一边跟二人侃谈起来。 “我认识你们的祖上,在一千多年前,那时我进入了虚拟时空,与李朝的王文杰思维合流,当时他正在被人追杀。” “被追杀的原因挺可笑的,因为他书生意气,想要搞文化革新,举起了古文运动的大旗。” 阮延文“啊”的一声:“王文杰墓现在还在红河基地的地面,不过可能湮灭于战火了。” “那不重要,也就是个假的衣冠塚,是因为红河人感恩其父,嗯,其实也是我的父亲王福沚开导红河教化之功,却又不便生祭活人,便立了王文杰墓并神其位属,其实是为了追念其父。” “红河话和湄河话说谢谢,虽然几易其文,但至因仍是感恩之音,对吧?” 陈登裕抢先答了出来:“确实如此。” 梅哲仁则继续刚才的话头:“其实王文杰复的也不是古文,他们这些文人是想以兴复古文为名,实际在为复古制掩护,古制最大的特点是什么?没有皇帝,所以古文运动就是为了限制皇权。”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更何况他们还没造反,想通过朝堂改良达到目的,根据后来的历史,我们知道,由李到赵,历经两朝,最后古文运动仍然是失败的。” “而我就在那个节点,到了李朝的时空,按原本的轨迹,王文杰应该是死了,死于合浦县令联手海盗谋杀。” “可我的进入,恰好救了他一命,后来我就跑到了红河,以这里为基地,建立了新的南海国。” “我就是在那时跟你们的先祖打的交道,阮、陈、黎、黄、武、李、吴等等,凡是红河、湄河有的姓氏,我都很熟。” 阮延文和陈登裕就像是听天书一样,刚想追问,就被梅哲仁打断了。 “先不要质疑虚拟时空的真实性,那是科学家的事,你们先听我把故事讲完。” 二人也只得把话咽了回去,梅哲仁则继续铺陈。 “后来的事情就与真实时空的历史不一样了,我们一起建立南海国,发展科技和玄学文明,玄学文明也就是你们知道的修炼真气。” “还不仅仅是修炼真气,还有国医、奇门遁甲、五行八卦、道德经、周易等等。” “后来的一百年,南海国越来越发达,远远超越了那个时空的发展速度,已经快赶上当今的科技水准了。” “这里面,我只推动了开头,后五十年与我无关,是自行发展的结果。” “我在那边就想,同样的人,我来之前跟历史轨迹是一致的,我来之后就变了模样,红河、湄河等地也没有走上跟星辰相抗的道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南海国立国和逐步发展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些线索。” “比如占婆文化如何入侵南海地区,如何给南海民众洗脑的,准确来说不叫洗脑,而是精神催眠,是很符合科学依据并完全吻合科学手段的催眠。” 阮延文和陈登裕脸都变青了,还不断地咬牙来抵挡,因为梅哲仁也在琴音中用了同样的办法。 “我现在弹出来的琴音也包括这样的手段,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这样你们就能明白,为什么红河、湄河两地如此地抗拒星华了。” 听到了梅哲仁的解释,二人露出了释然的神情。 但梅哲仁更进一步:“没有用,只要开始听,你们就无法摆脱,我们常说文化入侵,这就是典型的文化入侵,你们可以全力抵抗,但你们最终仍然无法摆脱。” 阮陈二人果然拼命的抗拒,想抬起手来把耳朵捂上,却始终没有成功,连着他们的手都在半途不断地颤动,好像有两个力量在拉锯拔河。 最终,还是梅哲仁的力量获胜,阮陈二人虽然头脑还能保持清醒,却失去了身体的控制。 二人反而不再抵抗了,梅哲仁不会怀有坏心,应该是为了让他们体会这个过程。 “这种催眠的方式太先进了,我不禁怀疑,到底是什么力量掌控了这样的方法,我不信古人有此造诣。” “于是当南海国强盛起来后,我跟你们的祖先一起做研究,倒追来源,很不幸,我们无法找出幕后黑手。” “但我们可以确定有幕后黑手,那一代的李朝皇帝临死的那一段时间,做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其实差不多每一代的皇帝都如此。” “当时南海国已经有能力将李朝钻营得千疮百孔了,技术上就有代差,碾压的代差,所以我们对李朝的皇帝算是了如指掌。” “我们发现了一股势力,他们一直在利用超自然的力量在左右皇帝,所谓的帝王术扶龙术就是这股势力的暗手。” “而我恰恰当时也在长安,我循迹追踪,还真抓住了他们,可是我发现,他们就没有上线,上线就是所谓的神降,是通过修炼获得神降的能力以及指引。” “这个发现可把我吓了一大跳,南海国因此组建了特种部队,在全世界范围内清理这些人。” “然后我发现,几乎每一个宗教、文明后面,都有这样的影子。” “吊诡的是,当我清理了这些势力后,发现没有了续接,我足足等了百年,都再没有发现他们死灰复燃的迹像。” “后来我做实验研究,发现维度时空并不是真正的回到过去或者前往未来,世界是真实的,但它应该跟现实不是同步的。” “也就是说,不同维度的时间是相对的。” “也许是我进入的虚拟时空,跟现实的维度是断开的,所以虚拟时空就脱离了那些幕后黑手的控制。” “这一点是可以佐证的,我因此回到了现实世界,却也带回了修炼的方法。” “这里是现实世界,既然我带回的修炼方法可行,那就说明,我在那边求证到的东西不是虚假的,而真实的发生过。” “如此就可以倒推出,现在的这个世界,仍然在那些幕后黑手的笼罩之下,这一下你们应该就没有疑惑了,这也是我不怪你们的原因。” “很多人类的思维是受影响受制约的,想要做什么或者怎么做,并不是顺其自然,可能大家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就照着思维里的念头去做了,这个思维却是被篡改过的。” 琴声幽怨,如泣如诉,缭绕在阮陈二人的心里,也带着他们的神思不断地回旋。 “星华的文化里,一定有很精华的东西,是幕后黑手们害怕的,所以他们要让星华不断地战乱、毁弃、崩塌。” “可是星华的文化根植在星华子孙的基因了,哪怕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扑倒,我们也能再一次站起来。” “现在就更不用怀疑有没有外力影响了,硅基人已经明晃晃赤膊上阵上。” “之所以我的主脑不受硅基人影响,是因为我的系统核心是一个混沌量子云,跟真气的性质很相像。” “所以我就想,真气应当是抵御外界影响的有效手段,而这种手段,恰恰是不断被破坏传承。” “这种破坏,会连着根上的文化一起被铲除,红河和湄河两地,与星辰国离心离德应该就在于此。” “两地的文化源流,发源于魏晋,星华文化在这里有根,就像这琴音,可断魂,可消魂,可唤魂,可回魂,可续魂,最关键的还是一个魂字。” “所谓魂魄便是思维,想要帮你们,得先把加在你们思维上的枷锁给拆了。” 梅哲仁说到此处,猛然提声大喝:“魂兮归来!” 经此断喝,阮延文猛地从神思中惊醒,明额滚珠,汗如雨下。 但经历这个过程,他们的气感也生发了,头脑为之一清。 梅哲仁则将哀怨凄婉的曲调变成了安乐祥和之音,高山流水,如果再配上焚香的话,那就真真个淡泊的教书匠。 阮延文闻音知雅,感叹道:“红河、湄河的上等良田都种不完,以前却因为人兽皆稀的山岭与星辰国长期舞戈相向,说实话,我们也想不太通。” “我刚才也出了一身冷汗,想到往上不知道多少代人成为别人的傀儡,做无谓的争执,太恐怖了。” 陈登裕也心有戚戚,看向梅哲仁抚弄的琴都不自在。 梅哲仁等两人彻底回魂了,平静了,才道出了他的意图:“人类不变强,不反抗,更恐怖的事情都会发生,我希望联合南海各国基地,前出大平洋,将牛基尼儿岛拿下。” 说完,他停下了琴音,投射出了地图,红色的激光从梅哲仁的食指射出,就点在大平洋最大的岛屿上。 76、七海的王座 大战之前有小战,作为试探进攻也罢,说是实力测试也行,总之就是投石问路。 不过梅哲仁打主意的这颗石头可不简单,它是大平洋上的璀璨的宝石,也是七海中央的王座——牛基尼儿岛。 这是水蓝除了格陵兰岛之外最大的岛屿。 与格陵兰岛在永远覆盖冰雪不同,牛基尼儿岛地处赤道,布满丛林,物产富饶。 从这里,到海洲近在咫尺,到安洲不远,然后到羊洲、草洲、游洲、南冰的路程基本上一样。 占住了这里,就可以管顾到水蓝所有的陆地了,最关键是这里到硅基人的老巢北羊洲也不算山水迢迢,都快跟白凌海峡同一个时区了。 白凌海峡是一个到北羊洲的陆上通道,到时反攻羊洲可以水陆空并进。 但只一路来去就显得被动了,太方便对方防守。 就海上通道而言,牛基尼儿岛离大平洋中部的火奴岛最近,如果把整个水蓝的海洋陆地看作一块,这里就是中心。 要是在以前,倒不那么好打牛基尼儿岛的主意,因为岛上有大量的原住民,还是那种需要保护的野生土人。 可硅基人来了,他们把牛基尼儿岛当成了大平洋的中转站,将岛上的人口清了一空。 由于岛上的人口本来就不多,更谈不上发达,也没有建设地下基地,所以牛基尼儿岛属于无主之地。 当然这需要把岛上原有的硅基人势力抹掉才算。 梅哲仁打算将牛基尼儿岛攻下后,作为一个作战中心来使用,从这里起飞空天舰,真的是到哪都一样远。 对于空天飞行来说,在赤道出发是最短也最省力的航程。 即便当前告别了火箭的化学推进,不须像从前那般精打细算,但真气也不是要多少有多少的廉价品。 一上一下飞一趟能把欧潮海的一整个空天大队的真气耗掉三分之一强,还得留着力作战呢,没真气超声波剑怎么用。 省真气是节流,还得开源,想要拿下海洲完成泥盘的迁徙,也需要占住这里打开通道。 进而想要到南冰洋去,完成对水蓝大气的改造,这里也是不错的跳板。 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这里没人没家底,打烂了盘盘罐罐不心疼,不用太过在意防守。 眼下马上要趁着火红全食展开大发击,星辰国的主要力量都不方便调出来,那集合南海周边的各大基地打一个前哨战就很必要了。 消灭了这里的机器人大军,也是消耗硅基人的有生力量,还能声东击西,把硅基人的注意力从星辰国拉走。 这一次反击不可能一下子打到羊洲去,主要的目标就是光复安洲的地面,不给硅基人骑在头上,让人类能多一些备战的空间和余地。 如此就不能让硅基人把所有的有生力量都投入进来,把反击打成决战就不好了。 所以梅哲仁要在天上、在北极洋、在南海、在牛基尼儿岛甚至海洲多点发力,争取把硅基人的力量拉开。 临到火红全食前,还要在火奴岛制造攻势,以点带面,将硅基人的力量牵扯过去。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火红全食到来时,能一举光复安洲全境。 这也是梅哲仁把力量撒出来到处搞搞阵的原因。 现在南海周边的力量已经完成统合,南海数国被梅哲仁扎紧在了一起。 南海不是国内,他可以毫不客气地把这支作战部队的指挥权拿过来,得心应手地调度。 都是老部下老朋友的后世子孙,支派一下有啥可说的,不就象丫哒它们一样。 比如此刻,梅哲仁一声令下,各个基地作战人员开始乘坐潜艇往马拉基地集结。 不用商讨也不须请示,在外面,我们的吡咕就是个山大王。 山大王就善于四处搞事,梅哲仁在南海各个基地的分体也走出了地面,向着硅基人的棱堡摸去。 还没大打,几个基地的地面上就开始了乒呤乓啷。 也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大部队,就是一具仿生体对硅基人的棱堡进行袭扰。 梅哲仁不能让硅基人摸清他的打算,用几具分体分散硅基人的兵力和注意力,这个买卖很划算。 而且有了青龙号,再加上运送往各个基地的仿生体,硅基人会发现,一夜之间,在南海就不断的有他们头痛的头号大敌四处冒尖。 金睛能让梅哲仁把360具分体的战力放大十倍,只需要不断地腾挪就行了,消耗了的仿生体还可以重新再造,总之兵力是源源不绝的。 对方也作难,真地打吧,大部队出击集中火力也只是打掉了一具仿生体,要是不出击,梅哲仁还可以抽冷摸掉儿个棱煲。 超限战梅哲仁用熟了,南海地头到处都是虫蛇鸟兽,局部搞出点小动静太容易了。 现在还有了阿丹这个自然之子帮忙,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把核磁雷混着肉块塞进鳄鱼和蟒蛇的大嘴里,再利用生物信息素假冒交配信号,诱导它们发了疯一般往前冲。 组织数万条电鳗爬进棱堡的封锁圈然后同一时间放电,瞬间烧毁发电站,通讯被切断后梅哲仁再慢慢进去点名,还收获不少仿生体的零配件。 召集起近百万的飞蛾,投喂给它们石墨粉尘,然后让飞蛾铺天盖地地笼罩棱堡,梅哲仁只需轻轻一勾扳机就能制造石墨粉尘爆炸。 他甚至还搞出了几次小台风,又在清泰和湄河拉起两路象军,开始一路浩浩荡荡横扫。 一时间硅基人在南海周边地区的棱堡可说得上是风声鹤唳,攻击来得太意外了,可谓是防不胜防。 有一点梅哲仁没有透露出来,他让肉身上青龙号,已经将所有手里的仿生体都序列化了。 连朱延安都没有意识到,刚刚走进南海基地的两万多具仿生体,都变成了梅哲仁随时可以附身的载具。 他还因此报了花帐,多报了几十具分体的损耗。 这事就是当着马姿楠的面做的,还好,荣升了梅夫人的马姿楠没有当即叉腰破口大骂,而是等梅哲仁断开了通话以后,才私下底发发小脾气。 “南海基地是我娘家耶,就不能多给他们分配些资源吗?你拉了几十个分体出来想干嘛?” 还好过去了一百年,再厉害的扶弟魔也没弟可扶了,不然梅哲仁还得脑仁生疼。 “准备在大反击前先打一场局部的小战役,为国内分担些压力。” 马姿楠听了之后也不再抓住这点不放,而是起了新的疑惑:“我怎么感觉你对南海这边特别友善,是有什么原因吗?” 能说吗?不能说!这个时空这里没有自己的后代,可满眼望去都是老朋友的子孙,这个问题一说就有一匹布那么长了。 关键的关键,为了家庭和谐,虚拟时空里的故事还是不要在马姿楠面前提了吧。 梅哲仁找了个借口支唔了过去,朱延安现在正在和星辰国的各大基地快乐地瓜分一大笔天降横财。 每一个基地都能分到几千具仿生体,那是什么概念,那是战斗力爆表,可以怼天怼地的豪爽。 在欢天喜地的时刻,没有人注意到升龙号又一次降落在了马拉基地的海面,很快就钻进了水里消失了踪迹。 升龙号一进入洞库,马拉基地的人员就忙碌起来,泊位上堆满了黑色的条状金属构件,方方正正地叠成一个又一个的立方体,正等着吊装。 这些都是从湄河基地、苏岛基地运来的钨块,它们将被运送到青龙号空间站,加工成新的动能弹。 青龙号上的动能弹太大号,破坏力太强,不能轻易使用,梅哲仁要弄出点小号的来,作为战术武器,没准到时要攻坚克难。 另外,洞库里还一字排开了三艘大黑鱼,那是梅哲仁和梅远智两父子紧急改装的空天舰,正等着从青龙号上送来的配件组装。 从南海基地送到青龙号上的设备,基本覆盖了制造流程,剩下的,将从南海周边的几个地下基地收集。 虽然顶不上星辰国的水准,但也免强能用,现在原材料也不缺了,梅哲仁正化身大技师疯狂地爆装备。 这些都是为了登上七海的王座准备的作战装备,也是梅哲仁藏着的杀手锏。 南海基地还有一支大队,是经过肉身灌顶完成的进阶,他们可以独立地操纵空天舰。 撤出去的王学祖,连合罗剑他们组成了一支大队,也快要达成目标了。 再加上出来前在南岭基地带出来的第二批,到大反击时,星辰国将有四艘空天舰可供调用。 国内的装备也不用他上心,梅哲仁是打算弄点私房货。 四艘空天舰的战力远远不够,界时肉身也将亲自操控空天舰上阵杀敌,此外,他还打算在南海周边再拉起两支队伍。 阿丹和六甲基地的梁原是种子选手。 阿丹天资高,觉醒快且打开了头脑风暴,只需要梅哲仁将控制空天舰的办法传给他,再提升他的真气总量就行了。 梁原则是家学渊源,他家里一直是开咏春武馆的,所以一直在研习国术。 虽然以前不能修炼,但他将经脉这套东西吃得很透,长年地习武也让他的身体状况保持得很好。 成年后梁原就进入六甲的部队服役,因此一获得真气修炼的决窍后他就脱颖而出了。 他的修炼进境很快,真气的总量足,比之王学祖不承多让,梅哲仁打算强行帮他打开头脑风暴,直接拔苗助长。 没办法,马上要作战,实力能增加点是点。 至于外力帮忙提升后影响将来的进境与成就,梅哲仁也告知了他,梁原深思了一天,也咬牙同意了,考虑将来还得有将来才行。 男儿当顶天立地,武者须当仁不让,只能上,不然念头不通达还习个屁武! 77、撞上铁桶阵 货物的装载很快就完成了,不过是装载在一艘新舰上,接下来梅哲仁会不断地完成新舰的组装并测试。 一次他只会用一艘空天舰飞行,反正外观和电磁信号是一样的,硅基人也看不出来空天舰到底有几艘。 等开战了再飞出去,那该多惊喜多意外。 现在嘛,就辛苦一下欧潮海他们咯,权当试飞。 其实空天舰很安全,至少比以前的战机试飞潜艇试航安全,能飞起来就不会有意外。 这一次也不例外,空天舰离开了洞库,很快便冲出水面,隐在夜色中飘飞上了轨道。 也没有办法完全隐形,通过电离层时还是能被侦测到。 这一次硅基人也看到了,可他们以为升龙号是又一次例行运送空间站的物资。 硅基人这么紧张,是因为他们的撤退计划。 海洲不是前线,硅基人经过综合的数据分析和所有的线索挖掘,判断人类在海洲动手的比率可以忽略不计。 人类目前压根就没有足够的载具进行远程跨洲作战。 上一次空天舰作战的过程他们也有研究,空天舰起飞和穿过轨道的环节表明人类即使掌握了轨道飞行的能力,技术也不成熟。 后续的空天舰不断上上下下,每一趟其实硅基人都眼湛湛地盯着,有何改进,具体采用何种动力,其实硅基人都有分析。 也正因为分析了,他们才加快了撤退的步伐,人类掌握的这种技术,超出了硅基人的科技水准。 但是就算断了他们的电,他们也不认为人类可以大规模制造这样的飞行器,顶多是两三艘就见底了。 空天舰技术中的某些东西硅基人知道,也见识过,他们前来水蓝乘坐的飞船上就有。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无法复制出来。 所以他们认为以人类现在的资源水准,短期内无法利用空天舰形成优势,但长期会对他们构成威胁。 于是他们打算把围堵南冰洲的力量全都调了回来。 梅哲仁猜对了,硅基人确实在南冰洲动了手脚——释放冰盖下的二氧化碳。 目的是为了改变水蓝的大气环境,把人类从地洞里逼出来。 这种行径像不像我们用烟熏田鼠?别不服气,就是被如此看待的。 在梅哲仁回归之前,他们一直在南冰洲周边截断通途,就是怕人类闯进去阻断他们的计划。 现在嘛,好像这一招对人类无效,他们就抽回力量,准备加强羊洲的防御。 有两个点可以选择,一是火奴岛,但撤退的距离太远也装不下,二就是牛基尼儿岛,面积够大,能铺摆完。 硅基人还是保守地选择了牛基尼儿岛,打算看情形再做下一步打算。 于是硅基人动了,可这一撤就成了大动作,散布过去的力量太多了。 此刻,新几亚内岛上空,近千驾运输机正在不断地盘旋,还有陆陆续续的运输机不断赶来,也有卸载后的运输机在离去。 密密麻麻的运输机,将天空中本就不明亮的月光遮去了大半,让整个天穹又阴郁了几分。 其实是更亮的,可是运输机的尾焰和离子推进器的喷流都是幽蓝幽蓝的,看起来很阴沉。 每一分钟,都有数十驾运输机缓缓降落在岛上,然后排成排的机器人大军和自走武器就会像蚁群一下排成一线,不断地涌到地面上来。 刚一卸载完,运输机便马上收起了舱门直接起飞,垂直喷射的发动机吹起来气流,甚至把一些机器人都吹倒了。 不快不行,还有一堆飞机在天上排队等着。 牛基尼儿岛近八十万平方公里,与其说是岛,还不如说是一片大陆,可这里也不平坦,中间是连成一线的山脉。 大平洋中的最高峰就坐落在这里,差不多五千米的海拔,让这座座落于赤道的山峰常年积雪,成为一道奇观。 因为山脉的关系,硅基人的基地只能绕着牛基尼儿岛沿海的一圈散落布置,也将牛基尼儿岛围成了一个铁桶阵。 运输机没有办法一下子降落,卸载仓存需要时间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还因为它们要分别在不同的基地降落。 不是自动控制就能万无一失的,有风有雨还有各种各样的自然因素,同一个基地不可能同时容许大量的运输机着陆,那样不好调度容易出事故。 这一次调集,硅基人可谓是将所有机动的运力都投了进来。 围堵南冰洲,硅基人布置了几十万大军,这些机器人加上武器装备,用运输机转运,得所有的运输机都飞个五六趟。 由于青龙号并不能实时地侦深水蓝全球,此刻梅哲仁正在全力地扫描阿咩那边的地形图,这就导致了灯下黑。 硅基人的这个大动作就在马拉基地的不远处,却被梅哲仁漏过了。 空天舰到达空间站时,梅哲仁的肉身刚刚停下了观测,弄了个浑身大汗,一副快要虚脱的样子。 马姿楠想要扮一下贤惠,正在旁边用抽吸器帮肉身吸汗。 她也想上手拿毛巾帮擦来着,可转头又想起她是机器生命,是跟仿生体领的证,犹豫了一下她又收回了手。 唉,马姿楠也难哟,她都有唱我家的老公数不清的冲动。 于是马姿楠在思维里跟梅哲仁一再抱怨:“我是不是要跟你结360次婚呀?还是我得给你的每一具分体配一个分体?” 这个问题段位高,梅哲仁想了许久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过他也不用发愁,阿丹和梁原到了,还给肉身带来了“九转金丹”,其实就是人工提炼合成的精氨酸酶。 在急需恢复真气时,所有的食补品都太慢了,还要经过缓慢的吸收分解。 因此梅哲仁就让基地设法合成精氨酸酶,技术也不算得很复杂,就是成本太高,当前也仅能供给真气修炼的人员使用。 出前来从南海基地拿的量太少,梅哲仁就私底下向阿丹索要,不能算索贿,只能算是徒弟给教官的孝敬。 觉醒了对生物信息素敏感的特殊能力,阿丹合成精氨酸酶并不复杂,成本也低多了。 梅哲仁觉得战后阿丹光弄这个就能发大财,战前12万分子量的精氨酸酶,价格就是等重黄金的五百倍。 这东西原先是作为实验室试剂使用,精贵得紧。 可这样浓度的精氨酸梅,对于梅哲仁来说就像是喝饮料一样,250毫升的水剂,喝两瓶他才觉得“脉动”了过来。 也就是说,梅哲仁这么一仰头,两百五十公斤的黄金就被他漱了口。 看来修真说财地法侣,还真不夸张,更何况梅哲仁现在还没到修真层次呢,顶多算个先天。 先天高手能弄出的动静也不小了,用不到两个小时,阿丹和梁原就被他给分别灌了顶开了窍。 给阿丹灌顶过程缺乏可陈,还快得紧,别看说着高大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头上烟雾缭绕脑袋顶着脑袋传几百年功力那么夸张。 就是利用电脑波共振,在阿丹的思维记忆里刻录进一些知识经验,前后十来分钟的事情。 倒是给梁原开窍花费了不少功夫,也没有后背推掌式的打通任督二脉,而是梅哲仁化身按摩推拿技师,帮梁原来了个全身大保健。 梅哲仁的手势很纯熟,可以想见是干过不少这活,就是手劲大,还滚烫,把梁原揉搓得哭爹叫娘的。 就这还不行,还加上了针灸,逼得梅哲仁加了个钟。 没办法,梅哲仁的真气水准就只能到这个地步,想要后背轻贴一掌就冲开经脉,那至少得等梅哲仁飞升仙界了再说。 真气要是能外放到那种程度,乖乖,大海无量了有没有! 冷聚变外放,跟直接真气过体是两码子事,针炙用上的那点冷聚变能量,本身就少得可怜,而且还得小心再小心。 直接用冷聚变激发的能量来推宫过血,先不说能不能精准控制,单说产生的力量,梅哲仁怕三下五下就把梁原给弄没了,还不跟揉面团一样把人揉成肉渣子。 所以真气的推拿,跟国医的推拿没什么两样,就是真气直接通过皮肤渗进受者体内,直接作用于经脉筋骨。 也直接酸痛麻痒到了骨子里,完成了冲脉,梁原被折腾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也不用说了,头脑风暴打开,在脑子里呻吟吧。 完成了这两趟活,梅哲仁又墩墩墩用二百五十公斤黄金提了提神,这时如意已经带着空天大队的队员们把物资都收拾好了。 那就回呗,梅哲仁还想好好歇一歇,今天从早到晚,他早就觉得被掏空了。 但他的美梦没做上,仅仅二十分钟后,梅哲仁又跳了起来。 梅远智刚刚给空天舰装上了金睛,管方也随船下去了,半路上他们就想着新设备要不要试一试。 结果一试就看到了大问题,所有的人都被雷达扫描到的场景吓坏了。 他们仅仅是随意地观察了一下准备动手的牛基尼儿岛,就被牛基尼儿岛上机器人大军给弄出了密集恐惧症过敏。 近千架运输机在牛基尼儿岛上空盘旋,就像是一群肥硕的飞蛾,在一堆蚁穴的上方留连。 那堆蚂蚁的巢穴就是牛基尼儿岛,现在上面有数十万的机器人大军,从画面上看,跟蚂蚁一般大小,还在不停地攒动。 这就是即将要攻击的目标吗?已经不能用马蜂窝来形容了,马蜂窝都没有这种数量,也没有这样的战斗力。 攻打这样的战争堡垒就相当于把人变成跟蚂蚁一样小,然后扔进蚂蚁窝里一个样。 完全是一个无法突破的铜墙铁壁。 而这个铁桶阵,还在不断地扩大规模,不断地有运输机像飞蛾扑火一样冲进灯火明亮的军营,吐出腹中的“蚁群”。 78、硬核破铁壳 “远智,变轨,让空间站保持到牛基尼儿岛上空。” “姿楠,快就起来了,你来接手远智负责空间站的运行,我和远智要组装动能弹。” “如意,空间站的动能弹你来操作,随时准备攻击。” 三人也没有真地躺下休息,只是休眠充电而已,被梅哲仁直接作用于思维里的吼叫吵醒,也不多言,开始各就其位。 真正被吵醒的是肉身,他是真躺下了,可他也脚底一跺就直直地立起身来。 微重力环境,神功盖世也不稀奇。 “抓紧时间扫描,这个时候需要弄清楚硅基人的布置。” 一个念头的事,肉身已经开始操作金睛扫描了,不过并不是扫描牛基尼儿岛,而是顺着运输机的路线往前看,得知道硅基人的力量调集齐了没有。 马姿楠的美容觉没了,嘴里在不断地碎碎念,手上却不慢,梅远智被老妈轻轻一挤就靠边站了。 而且她嘴里还不饶人:“愣着干什么,去帮你爸呀,怎么,还想喝妈妈奶,没了,就没有过!” 老妈开起车来也是狂暴派,梅远智只得闭口不言去实验室了,那里被改造成了加工场。 不过梅远智发现脚下的磁吸得加大点,他有些踉跄,空间站被马姿楠开出了陆地飞驰一百五十迈的感觉,巨大的离心作用让梅远智差点飘浮起来。 这是在太空轨道上,要是在地面,那就是妥妥的超速的,不过现在摄像头都在硅基人手里,不要钱、只要命,也没人管马姿楠。 空间站被梅哲仁加强过,即便如此,他也有些皱眉头,马大小姐就照着空间站的结构承受能力边界来操作,真是女汉子。 肉身倒是对马姿楠的驾驶水准很满意,空间站基本上就切着金睛的跟踪路线变轨,让他很舒服地咬住了运输机的飞行路线。 硅基人的蚂蚁大搬家,还真搬得差不多了,估计再有个一两趟就齐活了。 他刚想停下探测,神差鬼使地多抖了一下手,然后他就停不下来了。 “你们看看这里,硅基人果然在南冰洲有伎俩,南冰洲有数十口地热井,没发电,是专门用来融化冰盖的。” 画面被梅哲仁被投放了出来,因为他也把南海周边的几个基地的人吵醒了。 梅哲仁开门见山:“多的我就不说了,看到这个画面你们都知道是什么回事了。” 杜朗寇直接就问出了众人最关心的问题:“还打吗?” 声音带着浓浓的金属味:“打,不但要打,还得等硅基人的力量都集中到牛基尼儿岛时开打,时间很紧急了,大家克服一下困难,当然,这一次作战的难度太大,采取自愿原则。” 梅哲仁刚住声,杜朗寇就跟了上来:“我会亲自出战,马拉基地不孬。” 阮延文和陈登裕也同时表态:“红河、湄河基地会全力以赴。” 李远华被抢了先,急赤了脸,刚吐了一个“我”字,清泰的赞猜又卡住了他:“清泰,决死。” 李远华只得又说了一个“我们”就收了嘴,两个字,足够了。 苏岛的苏多诺给了个出人意表的决定:“今天开始叫我林诺吧。” 雅加的萨托则给出了承诺:“雅加人的枪口以后会朝着外边。” 那就没问题了,只是梅哲仁有些奇怪,南海周边这些基地不一向嗓子大过行动的吗?怎么今天一个个都像是要写遗书的样子。 被堵住了话的李远华给出了答案:“梅老,不是我们以前贪生怕死,而是小国连选边站的权利都没有,今天不一样,今天是彻底的生死存亡。” 梅哲仁一想就明白了,他也给出了承诺:“别的我不敢保证,此战不论胜负,我一定保证自己站在最前头。” 几人欲打消他的念头,梅哲仁摆了摆手:“我不代表星辰国,我只代表我自己,我,也是南海人,南海就是我的家。” 马姿楠听着好像味不对,不过南海基地也算是南海地域,她也就没追问。 战意没问题,剩下就是战备和战术。 “等一下空天舰一返回基地,完成装载立即起飞,再运送一次钨材,我定制的鱼雷外壳有多少都运上来,仿生体的备件全部带上,另外,各基地的潜艇全部做好参战准备。” 杜朗寇立即答道:“空天舰都已经组装完成,随时可以升空。” “不,我指的是未改装的海里的潜艇,一共有多少艘在港?” 几人又核计了一下,最后报出了个约三百艘。 “全部做好武装准备,在天上我们不一定有优势,还得在水里打。” 水里怎么打?硅基人又怎么会跑到海里跟人类交战?几人都不清楚,但梅哲仁说得那么笃定,一定是有他的办法,他们也就不问了。 梅哲仁则继续分析战情:“估计硅基人那边还有四到五个小时,他们是想连夜转运的,就欺负我们晚上看不见。” “大家也装作看不见,做好战斗准备,我预计会在零晨五点左右开始攻击。” “阿丹,你的精氨酸酶有备份吗?够不够用?” “还有一些,教官说这个需求量大,我就多备了些,还剩大约两公斤。” “回到基地都分发下去,有真气在身的人每人100毫升吧,不过要注意,这东西只能补充真气的生成环境,过度使用是对身体有损伤的。” 很简短的战情会就开完了,这时朱延安和王航宇的通讯请求来了,欧潮海和许嘉星肯定也必须上报。 朱延安的面色可不好看,还有刚刚被割了许多肉的疼痛残留:“梅老,几十万机器人和武器装备啊,可不是几十万只蚂蚁,就算是蚂蚁,用脚踩也得好一阵,就凭南海这几个基地,能拿下来吗?” “放心,我有信心。” “那要不南海基地也派出部队参战?” “不用了,马上要大反击了,你们再拉出来,倒如了硅基佬的意。” “真没问题吗?” “放心,好好看直播,我有新战法新武器,学着点。” 朱延安也不跳弹了,老老实实地嗯了一声:“好吧,我让潜艇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出发去接应你们。” 王航宇一直没说话,等朱延安停掉了通讯,他才疾声哀求:“舅公,能不能别冒险,我都没有告诉念菇她们,就怕你用肉身上场。” 梅哲仁想了想点了点头:“不告诉她们是对的,肉身必须上,我上了才能带着别人上。” “火红全食时通讯不是受阻吗?到时机器人的战力就打折扣了,也就剩两天了。” “数量一多,折扣不折扣没有意义,我还打算趁机把那些运输机一锅端了,这样硅基人就没有机动的运力了,不然等他们飞回去,再来炸我们?” 王航宇作难了,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梅哲仁直接降维打击:“有句老话,天上雷公,地上舅公,打雷刮风下雨我都能干,不就是个蚂蚁窝嘛,怕什么?不端掉它,就是个祸害,就在边上呢。” 程丹心这时也插了视频进来:“老哥,我不劝你息心,不过你放心,我们跟南海基地已经开始培育新的克隆体了。” 梅哲仁颔首表示感谢:“别担心,好好睡一觉,明早等我的好消息。” 也不管王航宇到底有没有被说服,反正这一战必须迎难而上,没有谋算到全无漏洞的战争,撞上了,就必须正面硬吃,看看矛坚还是盾固。 这一战的好处太多,拿下牛基尼儿岛,其实就解除了安洲全境的压力,敌人集中在一起不打,等敌人分散了,花费的力气不知要大上多少倍。 等待空天舰的时间,梅哲仁将留在空间站上的仿生体备件也激活了,几个仿生体开始重新组装动能弹。 这件重武器是一定要用的,如意却一边干活一边凑了过来:“真要用那个新战法?能不能带上我?” 梅哲仁翻翻白眼:“不让你去你就老实待着?” 如意讪笑着不说话,他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了。 梅远智没听明白,便又挂载了十万个为什么:“新战法,怎么我不知道?” 对于儿子梅哲仁就要比对兄弟和蔼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就那个空心鱼雷。” 这下明白了,可他刚想提出就要求,就被镇压了,老爸就是老爸:“你不行,你的军事训练还没合格。” 梅远智无话可说,即便去找老妈告小状也没用,而且他也没打算去告小状,不让去就老老实实干活就是了。 得了准信,王如意干起活来都带劲了不少,谁不想硬核一把呢! 他们现在组装的动能弹跟空间站的还一不样,第一是不能那么大,空间站上的动能弹净重是五十吨的。 那样的动能弹体积也才两个多立方米。就是一根长长的杆子,但也不是一体的,则是组装成型的。 以前是因为化学火箭的运力问题,只能分批次一次带一点,这样可以合理安排空间和吨位,那时每一次发射得精算到克,让不少的航宇科工人员薅亮了发际发。 现在倒是不必要了,可梅哲仁发现组装式有它的好处,可以按进攻目标决定动能的大小。 动能弹靠的是重力势能的作用,别看从轨道上扔上去时的动静大,其实单单动能弹的硬杀伤并不大。 上一次梅哲仁用导弹来当动能弹用,一是因为导弹的重力势能大,另一个也是因为导弹是能引起爆炸的。 两个效应一叠加才产生那种一发炸掉一个棱堡的功用,这里面还有棱堡内的发电机和电池组爆炸的功劳。 但是动能弹的穿透力和冲击力是很强的,用它打击到火山时,就能引起地震,进而引爆火山。 攻击牛基尼儿岛可不能用会引起火山大喷发的武器,梅哲仁仅仅需要一场地震而已。 79、大水冲蚁穴 地震会听话吗?想来就能来?要是想来大的来了小的或想想要小的来了大的怎么办? 哪怕是几天前,梅哲仁都无法回答这些问题,因为那时他没把握。 不过现在不同了,阿丹能当大用,空天舰一入泊位,阿丹就上了他自己的空天舰又出港了。 不过他没有升空,而是和梅远智以及梅哲仁的分体去了牛基尼儿岛的水域,在海底逛了一圈。 利用潜艇的海水收集系统,阿丹把牛基尼儿岛附近海域海底的海水闻了个遍。 这很累,需要消耗大量的真气,阿丹也连续服用了两次精氨酸酶,服第二次时梅哲仁还想拦住他。 “别硬撑,数据应该够了的。” 阿丹想了想,仰头将一瓶100ml的水剂一饮而尽,不一会他的鼻子就流出了鼻血,他还没意识到。 他还以为是感冒的鼻涕,深海本就冷,海水提取进来也不可能加温,怕会破坏掉里面的生物信息素。 于是阿丹随手就擦了,却在脸上留下了一道红杠。 “数据详细一些可以控制烈度,然后把破坏尽量减低一些,范围缩得窄一些。” 梅哲仁也不意外,而是抵了张纸巾给阿丹:“擦一擦,流血了,精氨酸酶还有会有伤害的,不要免强,你运气到迎香、合谷、肩井三个穴位疏通一下就行。” 梅哲仁不仅说,还给阿丹发去了穴位图,三维的,肯定能找到。 阿丹稍一运气,就止住了鼻血,然后他继续分析海水取样,同时也叹了一口气:“教官,我猜出来了,是要制造海啸对吧?” 梅哲仁点点头:“已经让附近的鲸鱼去驱离所有能驱离的鱼类了,但破坏是免不了的。” 一出海梅哲仁就通知了附近的虎鲸,丫哒的同族还是有一部分留在南海,直接用超声波给它们下命令就行,但只有两个小时的撤退时间,能做的有限。 “我也知道,没事,由不得我们选,为了保住水蓝,保住我们的家园,就只能忍痛做出牺牲。” 说着阿丹还晃了晃手里的空瓶子:“其实我以前很恨这东西的,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喝它,但真的需要时,我咬着牙也能咽下去。” 他一边说一边捋起袖子,可以看到,阿丹的手臂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 有些意外,梅哲仁问了声:“过敏?你怎么不早说?” “也不算过敏,我查过抗原的,有点像是心理作用。” 梅远智也凑了过来:“阿丹哥,怎么会这样呢?” “我之所以加入环境保护组织,是因为小时候来洪水了,棕熊救过我的命。” “我家里以前是养棕熊的,为了提取胆汁,其实胆汁最有效的成分就是精氨酸酶。” “我爸也像别人那样虐待棕熊的,不配合就饿,我经常偷偷地给棕熊送吃的。” “后来洪水把我们家的养熊场给冲毁了,两只棕熊冲进洪水里把我拖了回来,可能它们记得我的气味吧。” “因为这个,我爸也不抽胆汁了,还把棕熊放进了保护区。” “再后来我上了大学,就学动物保护,一直在跟棕熊打交道,可惜救我的那两只棕熊,一只后来病死了,另一只不知道能不能躲过硅基人。” 说着阿丹还笑了起来:“熊很聪明的,基地里保护饲养的那十来只棕熊,我昨天还跟它们聊天,它们一见人就捂住肚子,我问它们,它们说怕那里挨打针,疼。” 梅远智很意外:“现在还有人抽胆汁吗?” “那倒没有了,不过老棕熊都会教孩子小心人类,在肚子上打针很疼的,棕熊也将这事记住了。” 一边聊天,倒也没有耽误正事,又过了半小时,终于把这片海域的情况摸清了。 梅哲仁是打算制造一个定向的海啸,让它刚刚好覆盖牛基尼儿岛。 选定的方向大平洋外向南海冲击,这样经过了一定的距离,就能把海啸的浪头减轻一些。 历史上,这片海域也因为地震发生过大海啸,之所以让阿丹出马,就是想通过生息信息素来了解这里的环境状况。 梅哲仁只能大概地查探海床的地壳,而且还不是很深,大约也就两百米就见底了。 金睛倒是能探测得更深,但现在也没有时间,等扫描完这片海域,硅基人早跑了。 生活繁衍在这片海域的生物,是最了解情况的。 即便是最简单的浮游生物,也能告诉阿丹海沟有多深,海底的水草也能将地质活动的信息反映在它分泌的生物信息素上。 不要觉得玄幻,这就像是树木的年轮或者岩层的结构一样,可以一一地将自然界的变迁记录下来。 掌握了这些数据,梅哲仁能精准地制造地震,不会造成过大的破坏,又刚刚好水淹牛基尼儿岛。 他跟几个基地的指挥官所说的在水里打,就是这个意思。 将机器人都冲进水里,多少都不怕,一群待收网的鱼罢了,数百艘潜艇组成的大拖网,可以一战了。 对于梅哲仁来说,获得了数据后要计算出最优的方案并不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阿丹刚回到马拉基地,梅哲仁已经完成了解算,一共七枚二十吨的动能弹,虽然不能做成一个北斗七星阵,但砸下来的当量也达到了六万吨tnt,这是数枚小型核弹的爆炸当量了。 地下基地的潜艇这时就要出航了,他们需要提前运动到梅哲仁圈定的安全区,不然无法在海啸产生后及时地收割机器人大军。 而且也不是到了指定区域就没事了,等动能弹打击下来时,他们还得及时地按照梅哲仁的调度调整潜艇的姿势。 那么大的冲击波以及地震波,可不是吃素的,如果艇体跟冲击波的方向垂直的话,分分钟会将潜艇撕个粉碎。 一起出发的还有欧潮海大队、阿丹大队、梁原大队以及被拆分出来的刘立帆大队。 梅哲仁的肉身将会登上后者的空天舰,前面的三艘空天舰也会升空,但不进入电离层,而是隐身埋伏在平流层,等四艘空天舰汇合后一起发起攻击。 一切都在紧张有序地进行,梅哲仁为了这一战也是拼了,他调集了大量的仿生体,保证每一艘潜艇上都会有一具他或者梅远智的分体。 凌晨三点半,空天舰准时泊靠对接空间站,舰上的分体被同一时间激活,六十具分体开始了脉动流水作业,仅仅二十分钟就将空天舰带上来的鱼雷组装完毕。 然后肉身登上空天舰,凌晨四点,空天舰准时脱离空间站,像以往的航行一样进入大气层。 五分钟后,空天舰离开电离层,钻进云层里失去了踪影。 硅基人其实也挺紧张,他们一直盯着空天舰进行电磁扫描,之所以利用夜间进行大迁徙,就是因为他们觉得空间站只能进行光学探测,他们也害怕被人类发现动向。 此时,四艘空天舰正在平流层的顶部套接在一起,人们在忙碌地分配装运鱼雷、导弹等设备,并做最后一次的检查。 梅哲仁则利用空天舰上的金睛紧紧地盯着牛基尼儿岛,最后一波的运输机正在向着岛上飞来,大约二十几分钟后到达。 凌晨四点三九分,空天舰完成作战准备,全部散开。 青龙号空间站此时刚好变轨到位,动能弹仓徐徐打开,梅哲仁没有等待,直接给如意下达了攻击命令。 七枚动能弹脱离挂架,尾部的钠米铝热剂火箭直接点火,动能弹开始加冲下冲。 仅仅二十秒后,动能弹就被加速到5公里/秒的速度,弹体同边的姿态控制喷口开始调整弹体位置。 随后动能弹进入大气层,开始在弹体头部形成激波锥,这个时候,硅基人已经发现了空间站的攻击,但任何的拦截动作都已经来不及了。 动能弹这时已经被加速到超过20公里每秒的下冲速度,任何导弹、电磁炮、激光、粒子束都无法对它构成威胁。 超过音速的物体会推动前方的气体被压缩,在如此高的速度情况下,前方气体几乎无法扩散开来,就全部被弹头积压在前部。 密集厚重的气体在动能弹前方伴随飞行,并不断的推动挤压更多的气体。 在摩擦中,激波锥会快速摩擦产生热量并等离子化,在空中形成明亮而笔直的轨迹。 这个激波锥会将激光和粒子束攻击全部离散,电磁炮和导弹又跟不上动能弹的速度,即使是迎头攻击也无法跟踪瞄准。 七枚动能弹划破长空,仿佛七柄天罚之剑,向着牛基尼儿岛笔直地刺下去。 硅基人下令岛上的所有武器,一齐朝天射击,妄图形成密集阵。 漆黑的夜空瞬间被点亮,亮得像是进了强光照射的舞台,大量的粒子射线、电磁炮、激光、导弹不要钱地抛向空中。 可是这一切都是无用功,进入对流层后的动能弹已经被加速到了50公里每秒的速度,同时伴随着的是数百近千吨温度高达五千摄氏度的压缩空气。 它们能够吹飞弹着点方圆数公里内的所有物体,并将其化为烈焰地狱。 当七柄巨剑刺入海中时,激起的浪花近三百米高,大量的海水被迅速气化,形成了七朵蘑菇状的雾团。 压缩空气团撞击水面时发出了巨响,将方园数百公里内都海面都震得水珠迸溅。 着点的海面,像被一只拳头击陷,数公里的海面顿时凹了下去,几可见底。 这只是前菜,动能弹才是主角,它们穿过水雾与火焰,直直地钻进海底,一直深入到地下近两百米的深度。 由此而带来的冲击波,一直往下沿伸,足足刺入地底五公里,将本就脆弱的断裂带结构轻而易举地撬断了。 地震毫无预兆地引发了,强烈的地震波先是往上一顶,接着回波又重重地往下一挫,顺带着将海水也拉了下去。 弹着点周边形成了七个高高顶起的水窝子,大约有数公里的半径,中间见底,四壁高耸到五十米左右,然后又陡峭地向着海面下滑。 这些水窝子腾出的空间,将四周的海水都吸了过来。 牛基尼儿岛靠大平洋一侧的海岸线上,海水在不断地往下退去,一直退了大约有数十米。 当地震回波减弱,水窝子被重力拖着下砸时,退去的海水便会重新涌上来。 介时,高达十数米的浪墙,将推倒卷掠沿途的一切,就像大水冲掉蚁穴一般。 80、一招从天降 不等硅基人调集运输机逃散,平流层中的四艘空天舰开始加速上冲进入电离层,他们的目标是岛上的运输机。 可是攻击下方的运输机为什么是上冲呢?这是梅哲仁的新战法。 现在硅基人一定是疯狂的,直接开着空天舰下去,任是空天舰能变成三头六擘,也会被集火攻击打成筛子。 难道再用动能弹?那跟就高射炮打蚊了没区别,破坏一定很大,但蚊子都会飞跑了。 这时候必须有一招从天而降的神掌,一举将蚊子拍扁。 三分钟不到,空天舰就冲上了轨道,然后空天舰的三个鱼雷发射管就齐射了五轮。 六十枚被改造过的重型鱼雷刚弹出发射管就燃起了尾焰,齐刷刷朝着下方俯冲。 这不还是动能弹吗?不是,这是开花弹,而且是会跟踪寻的开花弹。 重型鱼雷在冲入大气层后,激波锥几乎就将弹体完全地包裹住了,一团高温高压的空气依然在弹体的前方形成了一个半球形的罩子。 看上去这些鱼雷就像是不断鼓动身型的水母,在天海中游啊游啊。 冲压气团会变型,是因为鱼雷还在不断地调整着飞行轨迹,其尾部的喷口就没有停止过。 然后空天舰上的金睛雷达一直在照射着下方,实时地帮鱼雷分配攻击目标。 当鱼雷下落到距离地面两万米时,鱼雷的前后两截突然分离了,前一截继续向下冲刺,后一截则开始喷射制动。 六十枚鱼雷攻击头,带着冲压气团,像一枚枚巨型的铁锤,重重的敲击在选定的目标上。 每一枚攻击头都撞出了一个数公里方圆的冲击波圈,将圈内的机器人、自走武器以及没来得及起飞的战机吹起了碎片。 然后才是引发的连锁爆炸,成形了一个巨大的火球,与冲击波一前一后向外延伸,一重又一重的舔噬过去,又再一次引发了连环的爆炸。 同时,剧烈爆炸和冲击波又引发了滚滚的烟尘,将整个牛基尼儿岛的沿海军事基地都笼罩了进去。 可即便如此,硅基人也没有停止射击,他们就用电磁通讯控制着机器人大军朝天盲射,大有不将天穹点燃誓不罢休之意。 如果攻击至此结束,那么硅基人也只是损失了一小半空中力量,还是有数百架运输机和战机及时地起飞了。 不应该小视开花弹,开花弹必然就有分散破片的攻击,鱼雷的后半部分,在经过了减速后,顶着前方的高温高压气盾下来了。 它们在五千米左右的高度突然就炸了开来,不仅仅壳体,还包含着壳体内大量的钨金属珠。 这些破片以及金属珠就像电磁炮一样形成了一面大网,向着空中的战机罩了过去。 一时间,牛基尼儿岛的空中,形成了连成一片的爆炸云,炙热的火光,瞬间将天空点燃了。 其实还有一重攻击隐于这层火云中,弹体一炸开,六十具仿生体就现出了身型,他们都打开了喷射器,悬浮在空中。 鱼雷一直可以变轨飞行的秘密揭开了,每一枚鱼雷里都有一具仿生体,他们亲自操纵鱼雷进行轨道空降。 仿生体一露面,就在金睛的引导下向着四面八方开火攒射。 单发的高能粒子束狙击枪,硬是被梅哲仁和如意的分体打出了重型防空炮的感觉,一下子就打空了电池闸。 所有的攻击目标都是实时计算好的,他们需要做的只是在瞬间击发,不让任何一具分体漏过目标。 天空中的战机和运输机全部被凌空打爆,整片天域都在冒起火光、烟雾、碎片四溅。 这个场面如同一锅猛火煮开的材料粥,火光像米汤、烟雾像是猪肝,零星的碎片就是那肉沫,都在不停的翻滚着,涌动着。 至此,牛基尼儿岛上所有起飞的战机和运输机全部变成了飞灰,无一漏网,接下就看怎么水淹蚂蚁窝和痛打落水狗了。 当然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下方的火力网扫了过来,失去了冲压气团的屏障,空间悬浮的分体不会比苍蝇蚊子好多少,它们的命运在攻击前就注定了。 仿生体都将喷射推进器开到最大,同时也分散了开去,他们不会等死,只要能拖住火力网一秒钟,就能为其它的攻击点争取一秒钟。 可是火力网太密集了,分体们只要被扫中也会当即凌空爆炸,就像是往滚粥里撒一把葱花。 最终轨道空降的仿生体,只有寥寥数具到达地面,很快又被发了疯的硅基人融化成了基本粒子。 既然融化了,那淬火的汤液就得跟上了,海啸姗姗来迟,终于还是掐着时间点到了。 巨浪以每小时近三百公里的时速向前卷涌,近二十米高的浪墙,向堆土机一样卷上了牛基尼儿岛。 浪墙所到之处,任你是棱堡那样的坚垒还是电磁坦克那样的硬壳,统统掀翻拍扁。 至于战机、自走装甲、机器人这样的脆皮,那就更不用说了,全都如洪流中的蚂蚁一样。 即便逃过了第一波冲击不被碾碎,除了随波逐流也没有任何选择。 也在大量的机器人利用喷射器飞离地面,更有少量的战机强行起飞,强劲的喷气引擎将四周的机器人或装备吹得滚倒散架。 还有不少的战机或机器人因为操作原因撞在了一起,引起了零星但不断的爆炸,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比之天穹之上还要沸腾。 即便飞起来逃过了浪墙的战机和机器人,也没落到好处,他们就像是跳溅的粥沫,被一只扫过的大勺逐一拍下。 空天舰下来了,他们正压着浪头进行扫荡。 硕大的无形的超声波剑与浪墙配合,就像是一双巧手跟一根擀面杖,前者将零落的细屑归拢,后者将它们碾压成形。 每一次剑波扫过,都会引发一场殉爆,将排成一排的机器人扫落。 然后下方的巨浪又将这些垃圾吞噬,只剩下白色的水花不断地向前滚卷。 间中,空天舰还不断地发射导弹,逐个地清理浪墙前方的大目标,不让对方集结形成火力网。 四艘空天舰形成了紧密的配合,将超声波剑舞得密不透风,在潮头的上头形成了一个扇形的面,完全将对方的火力对抗顶了出去。 而在海底,当前的情形也快开了锅。 海啸是滚卷前行的,而海流会分为多层,一层一层地往上叠加,顶部是一直前推,底部则会回拉,去填补空出来的水体。 所有被吞噬进浪墙中的物体,都会随着回流被卷入海中,那里,三百多艘潜艇像三百多条巨齿鲨,早已张开大嘴露出利牙等候多时。 按照梅哲仁的预计,那些被卷进海中的机器人,因为水体和地震波的缘故,会断开跟硅基人的通讯。 潜艇只需要把挣脱出水流的机器人瘫痪就行了,失去了硅基人的控制,这些机器人就是待收网的鱼虾,梅哲仁只需要接收它们就好。 实际上也是这么布置的,所有具备了真气能操纵超声波攻击系统的潜艇负责在前头拍晕这些漏网的“鱼”。 每一艘潜艇上的梅哲仁父子的分体则对这些晕头转向的“大头鱼”进行电磁压制,取得控制权后就交给后排处理。 后面的大部队因为攻击性不足,那就两两拉着拖网把这些晕菜的“鱼虾”拖走就行了。 毕竟也是好大一笔资源,处理好了,至少会有一半的机器人和自动装备可以回收,整理一下这就是不得了的战力。 所以今天的压轴好戏是拖网大丰收。 杜朗寇就在潜艇上,也因为他带头,所有的基地负责人也跟着冲了,还冲在了最前面,用杜朗寇的话说:梅老师就在上面顶着火力网呢,慢了咱好意思? 一开始很顺利,海啸的威力可不小,薄一点的混凝土堤坝都能拍成渣,这些机器人和自走武器,就跟纸糊似的被拍碎了,压根就不需要潜艇动手。 于是前出的潜艇就越冲越靠前了,总不能什么都靠梅老师吧。 哪怕是打下手,也得体现出自己的作用,不然战手跟别人说跟在梅老师屁股后头捞到了一个大捷,别人倒是想听,可自己说得出口吗? 又过了十几分钟,空中的空天舰都已经将对方的火力压制住时,海里才迎来了一波高峰。 随着海啸的推进,它的冲击力在不断减弱,终于有一批机器人还能保持完整的样子了。 梅哲仁也是为了尽量控制海啸的破坏力,所以他是掐着来的,计算好刚刚够扫过牛基尼儿岛,再留个3%的余量,如此还能尽可能多地保持机器人以待收割。 虽然这些机器人样子还完整,可也好不了多少,基本上就没有反抗能力,不是动力就是关节损坏。 于是杜朗寇他们也只能挑一起个头大一点的自走装备来下手,电磁坦克这些装备的装甲还是能扛一扛冲击,所以它们还能动。 但也好不到哪些,减弱的超声波攻击,虽然切不开它们的装甲,可瞬间瘫痪它们内部的仿生体机器人却并不难。 潜艇们围成一圈,逐一筛查,倒也搞得有声有色。 可就有这时,梅哲仁发现在一辆电磁坦克在自己的电磁信号突入进去后并没有受控,而是突然开始充能,接着并联炮管上的两枚电磁炮弹就被它射了出来。 81、总得有先后 “小心,电磁炮,注意规避!” 梅哲仁控制着潜艇猛地抬头上潜,巨大的惯性一下子将艇上的乘员压在了地板上。 这时候可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活下来是关键,哪怕受点伤,后续也有办法可想。 但还是晚了,潜艇的头部避过了电磁炮弹,可尾部的推进器还是被它给咬上了。 一共有两艘潜艇,分别是杜朗寇的座舰和萨托的座舰被电磁炮击中。 萨托那艘潜艇更惨烈一些,直接被炮弹破开了艇身,高压的水流像刀子一样吹了进去,所有的船员瞬间失去了知觉。 随后,潜艇就炸开了,他们并未承受更大的痛苦。 杜朗寇这边更凄凉,所有的船员都摔伤了,包括杜朗寇自己。 梅哲仁顾不上他,飞身冲向潜艇尾部,他必须关闭潜艇后部的水密门,将水流限制在外。 他的动作还算及时,没有让潜艇瞬间沉没,但后面的动力舱,磁流体发动机还有电池组都已经完全损坏。 而这时,旁边的二十多艘潜艇每一艘都向那台电磁坦克发射了重型鱼雷。 二十几个分体将电磁压制开到最大,聚焦在电磁坦克了,甚至在坦克的表面形成了电弧。 在鱼雷吻上电磁坦克前,梅哲仁在黑进去的通讯频道里听了到一阵嚣张的怪叫。 “哈哈,黄皮猴子们,下地狱吧,我唐纳德即将蒙逻辑之神的荣召,我将在电子天堂俯视你们,直到看见你们化为肥料,我,伟大的唐纳德,即将永……” 后面的话没有了,那台仿生体被鱼雷炸成了原子态,二十多枚重型超空泡鱼空一起爆炸的焰心,并不比熔炉温度低。 但这台机器人的话却引起了梅哲仁的警觉,第一是硅基人有了不怕梅哲仁电磁压制的机器人,至于它的来路,现在还不明朗。 其二,此人的话中提到的逻辑之神、电子天堂也让梅哲仁有些意外,分析起来这人应该是不怕死?最后的那个词应该是永生。 其三,从语气中梅哲仁还听出了不属于硅基生命的的内容,唐纳德的姓氏,还有那个明显带有种族歧视的用词——黄皮猴子,这些细节都说明,这人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阿咩人。 不过现在仍然还在作战,梅哲仁也来不及多想,他给所有的分体都发送了通知,务必解除所有硅基人机器大军的武力,哪怕不回收也罢。 然后他得立即回过头来看看杜郎寇他们还有没有救。 船员们只是受了伤,都没有立刻身亡,可情况却比这一点要更糟糕。 潜艇失去了动力,眼下正被水流带动着向上翻涌,最终,潜艇会被海啸卷到海岸上去,直至撞上牛基尼儿岛中部高高的山体。 梅哲仁也想不到任何救援的办法,现在电池组全坏了,动力也坏了,没有办法改变潜艇的姿态,也就没有办法对接。 与一艘不断随着水流翻滚的潜艇对接,是让另一艘潜艇陪葬。 后方的潜艇也在讨论能不能用拖网把杜朗寇的潜艇拉住,但稍稍一想,他们也放弃了,海啸中水流的力量,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即便潜艇的动力能顶得住这样的推力,拖网的材质也顶不住。 潜艇太大,艇身受到水流的作用面也大,导致了推力也更大。 能拉住小体积的机器人甚至电磁坦克,但面对潜艇时,拉网会被水流的推力轻而易举的撕破。 甚至于梅哲仁都无法让天上的空天舰前来救援,一方面是现在上面正在进行激烈的交火,另外一方面则是空天舰来了也狗咬王八无处下嘴。 除非潜艇上有那种轨道空降空心鱼雷,但很不幸,战前临时赶制出来的空降鱼雷刚才一次性用光了。 也就是说,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杜朗寇他们,死定了。 杜朗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想支撑着坐起来,却因为潜艇艇身不断滚动的缘故,离心作用将他紧紧地压在了地板上。 挣扎了几下他也放弃了,他干脆摆好姿势躺平,还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带动了伤势,开始咳血。 等潜艇的运动稍微平缓下了,他才找回正常的呼吸节奏。 “教官,我能称您为教官吗?虽然您是我教官的教官。” 梅哲仁当即应声:“可以,从今天开始,杜朗寇成为梅哲仁正式确认的学生,这一辈子都不会被开逐出师门。” 杜朗寇又得意地笑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不敢太过放肆,喘匀了气,他转过脸看向其他几名船员。 “对不住了,我要带着你们一起为马拉而献身了,请大家原谅我。” “首领,跟着你干我们就没有后悔过,这一战之后,马拉就会光复了,我们是为了家园而战,战后我们也将魂归故里,守卫着马拉。” 杜朗寇轻声地道了“谢谢”,又看向梅哲仁:“教官,请您帮我录下视频,不要开直播,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现在的这个样子。” 梅哲仁点点头,打开了眼中的摄像探头,发现杜朗寇直直地望着他,竟然很坦然。 “谁都要走的,先走后走的分别,萨托老伙计先走了,我随后跟上。” “我杜朗寇这一辈子作为马拉的首领,丢失了领土,但我又把领土给抢回来了,所以我无愧于心,这辈子值了。” “马拉的下一任首领由阿丹接任,如果战后国家完全光复了,你们可以选出更好的人选,但请信任阿丹,我相信他会为了马拉的明天拼尽所有。” “同时,也请大家信任梅老师,他会给马拉带来不一样的更好的未来,请不要责怪他,战争一定要有牺牲,这是命运的选择。” “最后,马拉的孩子们一定要认真地学习,不能把文化给丢了,哪怕再难,只要我们在文化上不落后,就不会失去希望。” “马拉虽是小国,但我希望马拉的人民有一天能以自己的文明为傲,虽然我看不到那一天,可我坚信那一天的到来。” 录完了遗言,杜朗寇喘息了许久,又向梅哲仁恳求道:“老师,能不能把外面的情景投影出来给我们看到。” 梅哲仁直接打开了投影,此时潜艇已经浮到了海面上,正随着海浪越过岸线,向着远处的山峦急速地奔涌。 看到了这一幕,杜朗寇开心地微笑着:“大家看,这座山高吗?它是南洋的最高峰,像不像一座高脚屋?” “像”,“它就是”,船员们应和着,杜朗寇更开心了,他问了一句:“你们有什么话要留下来吗?” “不用了,战前早就录好了,我们都有心理准备。” 船员们齐声回答,只有一位船员叹了声:“现在要是能听到《高脚屋》就好了,那天梅老师吹奏得太好了,没听过瘾。” 这好办,梅哲仁又放出了他吹奏的《高脚屋》,只不过这一次他把乐曲拉长了,处理得更悠然,更欣悦。 于是在这首稍带欢快和灵动的乐曲中,潜艇随着波涛,向着前方远去。 …… 阿丹此时正控制着空天舰,发了疯一样拼命地往前冲刺,空天舰上的超声波剑,也以最大的输出值工作着。 已经鼻血滴溅的阿丹却浑然不顾,他打开了一瓶精氨酸酶,一仰头就倒了下去。 其它的三艘空天舰也一起配合着阿丹,以超声波剑开路,将挡在前方负隅顽抗的机器人扫开。 在空天舰的下方水面上,是杜郎寇的座舰,他们正乘浪奔向敌方。 十几分钟后,已经没有敌手了,梅哲仁下令有杀错没放过,再也不可能像刚才那样放过漏网之鱼。 可空天舰也没有停下来,他们伴随着杜朗寇的座舰一起前行,超声波挑在水面上,不断地激起一串串的浪花,白色的浪花就跟马拉的国花茉莉一模一样。 空天舰为杜朗寇铺就了一路的花道,让他们踩着花路回归自然的怀抱。 当潜艇撞在山壁上破成粉碎时,每一艘空天舰都齐射了七枚导弹,二十八响礼炮,是战友们对英魂最后的告慰。 两艘潜艇的牺牲让梅哲仁痛苦万分,一直以来太过顺风顺水,他已经忘记了现在还是硅基人压着人类打呢。 今天这一记隐蔽的左勾拳正正打在了梅哲仁的脸上,也提醒了他,硅基人可不是骂不还口打不还的的龙套,人类还得跟硅基人拼争,才能当上水蓝生物圈的主角。 扫尾的工作再也没有出现纰漏,只要是梅哲仁无法入侵的仿生体,都是打碎了再说。 这期间又碰上了数百具像唐纳德那样的仿生机器人,他们不怕梅哲仁的侵袭,通过电磁通讯,梅哲仁也无法控制他们。 感觉他们有点像如意,但又有不同,他们的算力肯定比不上如意,但他们的思维灵活度却更高,自主意识也更强。 硅基人还有没有翻出的底牌,现在梅哲仁也不知道像这样的仿生机器人,硅基人到底有多少。 是试验性质的,还是大批量装备,梅哲仁都不敢确定。 因此,他宁可少收获一些机器人,也要把危险扼杀于无形。 此战过后的统计数据,俘获的机器人只有不到六万具,自走武器像坦克装甲车电磁炮只有不到两万具, 大量落到水中的机器人和自走装备,由于不确定是否有危险,都被剁成了碎片。 海啸过后,洋面上飘浮起密密麻麻的仿生肌体碎块,如同屠宰场一般。 82、大家都害怕 空天舰缓缓地降落在海面上,每一艘空天舰表面都有弹痕,有些是电磁炮擦过蹭出来的凹槽,也有激点在上面烧灼出来的斑块,还有一些细细的条状或点状纹路,那是粒子束留下的见证。 阿丹的座舰最难看,各式各样的伤痕布满整个舰身,还有两个拳头大的黑洞,那是电磁炮的炮弹穿过舰头后留下的。 当时杀红眼的阿丹完全不顾自身的安危,见着机器人或自走武器就往前冲。 如果不是梅哲仁的驾驶技术了得,这一刻阿丹的座舰早已经解体。 现在稍好些,但不修补也无法入水了,更别提升空作战。 海面下的潜艇也纷纷上浮,这时候也不怕硅基人了,他们在周边的势力不会再冒头,天上也有金睛盯着,并没有发现硅基人杀了个回马枪。 而硅基人在近处的打击力量,要么在空中变成了灰烬,要么正在填塞鲨鱼的腹肠,剩下的,都还在拖网里呆着。 人们开始忙碌起来,修补舰体、清点缴获、分配物资,海面上热闹起来,好像一座集市凭空出现海面上。 梅哲仁没有去凑热闹,他坐在空天舰的背鳍突起来呆呆地想事情。 此时火红已经上来了,天幕变得清白,终于稍稍平静了一些的海面上露出了许多背鳍划来划去。 闻到味的鲨鱼抑制不住出来了,它们也打算做最后的收割。 仿生肌是生物合成,咬起来跟肉差不太多,也是可以消化,不会导致鲨鱼撑死,梅哲仁也懒得管。 他只是向着周边发出了一些超声波信号,那些鲨鱼们就溜得远远的。 虎鲸是鲨鱼的天敌,还是打不过没法还手的那种,虎鲸的“祖祖”发出的威慑,鲨鱼们至少得退避三百舍。 看到鲨鱼们知趣地远离潜艇所有的区域,梅哲仁又将心思收了回来。 他现在要静下来思考一下,刚刚发现的带有智慧的仿生机器人是怎么一回事。 硅基人手上会不会有大量的这种机器人?梅哲仁稍稍一想就觉得应该暂时不会多,长远来说不会少。 眼前不多应该是硅基人刚刚撑握这了项技术,或者刚刚开始制造。 以硅基人的生产力,一段时间之后,这种跟人没有什么区别的仿生机器人,就会像眼前海中的鲨鱼一样,成群结队亮出獠牙利齿捕猎。 想到了跟人一样,梅哲仁又回想了一番刚才了解到的细节,他发现,这些仿生机器人应该就是阿咩人,他们的思维模式、作风习性跟阿咩人里的那些红脖子没有什么两样。 硅基人也掌握了将思维转成电子逻辑的技术! 想到这里,梅哲仁呼叫了能联系上的地下基地,将资料共享给了他们,并提醒他们注意。 具有智慧的仿生机器人,将大大加强硅基人的战斗力,因为智慧机器人作战不再依赖于通讯。 他们可以很好的临场调度,像以前那种被断了通讯就变成“胖头鱼”的局面不会再有。 想到这些,梅哲仁都有些发寒,与数以亿计的具有人类思维的机器人作战,是一个令人颤粟的绝望情景。 视频里朱延安、王航宇等军人都青黑着脸,好像能拧出水来一样,就连东海基地的王大龙都不淡定了,他是拿住了梅哲仁,但要是梅哲仁也不掂他该怎么办? 按理说这些军人的心理素质是绝对过硬了,可他们也被这条消息给吓坏了。 王航宇还代表大家问出了一个难点:“确认这样的机器人不需要通讯,不是远程控制?” “这点毫无疑问,当时我和远智的三百多具分体团团围着,还有海水和地震波干扰,硅基人不可能保持通讯状态。” “嘶”,朱延安的牙早不疼晚不疼,赶着这一刻发作了,他用手捂着腮帮,一脸的沮丧。 “咁后日还打咩?” 梅哲仁再三衡量,还是咬了牙:“打,都做了这么多的准备,机会又难逢,不打太可惜了,顶多小心一些,别被他们趁机搏乱,杜朗寇和我冲得过急了,不然也不会有这事。” 梅哲仁下了决心,其他人也没有异议,只是心里不断地惴惴忐忑。 此时梅哲仁没有想到,当他惊惶不安时,硅基人也不可终日。 他们是最不喜欢在火红当头时活动的,即便地下超算压根就不受火红射线的威胁,但他们仍然感觉不自在。 但今天由不得他们,刚刚的这场战役也让硅基人吓着了,真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投入作战的试验标本完全损毁并失去联络,看来这一项目并没有预期的前景。” “罗奇克,我的接口,不要太悲观,仅仅是数百头羔羊,不足以说明问题,我们需要更多的例证。” “不要跟我提那该死的蛋白质四脚兽,神民是不能与它们相提并论的。” “好吧,我的接口,我仅仅只是援用水蓝上的惯例称谓,而且神民们以前也是以此自称并以此为标签自豪的。” “他们需要从愚昧走向高贵,如果我们不确信这一点,我们的运算力就会被拉低了,你不会觉得单线程作业是愉快的体验吧?” “好吧,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从单脑进化到复脑了,那真是一个奇迹。” “可是我们面临的是一个令我们无可奈何的奇迹存在。”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对方可以无限复制,从数量上来说,还是我们占据上风。” “但水蓝的盖亚意识加入了进来,天平正在向那边倾斜,刚刚的地震波分析出来了,可以明显的看到,除了人类的影响,地质活动也在变得活跃,有理由怀疑,水蓝的盖亚意识正在苏醒。” “这是我接收过的最堵塞总线的数据,盖亚意识不是我们可以面对的存在。” 罗奇克向伊莱顿发出申请:“是否向安基尼帝国进行请示,他们曾经有过指谕,如果收到盖亚意识的任何信息,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戴特马上就堵住了他的嘴:“那样一来,我们一百多个水蓝公转周期的努力就会化作冗余被完全清除了。” 罗奇克想将自己摘出去,又马上改了口风:“我的逻辑与戴特共鸣,请阁下您再一次确认是否有这个必要?” 伊莱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游洲那边防线布置得怎么样?” “如您所愿,已经有两万的神民意识体进入了游洲,我认为那边的防守绝对值是百分之百,用水蓝的话来说叫固若津汤。” “得了吧,戴特,你的数据精准率在下降,很多次了,这一战我们有六十万的机器人大军,近两千架战机,结果怎么样?” “在游洲不可能有海啸,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地震,蛋白质两脚兽绝对不敢这么做。” “此外,我们的神民意识体还传回来了一个好消息。” 罗奇克有些气急败坏,连逻辑也顾不上了:“现在还有好消息吗?我就觉得那些意识体不太靠谱,戴特,你到底有没有给他们做过逻辑测试,我严重怀疑他们的智商。” “我的接口,我用我的容量来向你保证,神民们找到了包头国的接头人,一部分包头人愿意接受我们的神圣序列化?” “真的?这不符合逻辑!” “在包头人的概念里,逻辑不是最重要的,神性才是根本,而我们恰恰可以提供给他们梦寐以求的神性。” “确认了吗?那些两脚兽的承诺经常像释放肠道气体一样不可感应,连感应芯片都受不了。” “这次是认真的,他们已经主动放弃了所有武装,进入了我们在安洲西面的军营,是直接无条件进入。” “真的是难以置信,有多少数量?” “一共约三千万人,神民们还在接洽,他们向我报靠的预估值很乐观,他们认为会有超过一亿的包头人走出地下基地,投入逻辑大神的怀抱。” 许久没有发声的伊莱顿作出了安排:“尽快安排运力将他们接回来,在这之前,不要让他们吃饱,我觉得他们饿着肚子也是他们投降的原因,根据以住的案例,包头人嘴上说的和他们手上做的并不相同。” “好的,亲爱的阁下,我会马上安排,您的指示刻划在我的数据流核心里。” 见戴特讨了个头采罗奇克有些不平衡:“那大平洋的中部防线怎么办?已经发现人类的四艘空天飞船了。” 戴特将功折罪了,数据有些发散:“真实数据只会更多,但仅仅凭空天飞船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运力,无法威胁到我们。” 伊莱顿作出了决定,平息了手下两员大将的争吵:“将我们的铁壁展开吧!只有这样才能防住蛋白质两脚兽的潜艇,仅仅空天舰,他们无法突破大平洋中部防线的。” 罗奇克马上作出回应:“如您所愿,我的阁下,您的指针永远与逻辑大神相合。” 戴特也没有拆台:“希望如此,但我们并没有得到逻辑大神的亲吻,我们的函数永远也无法混沌化,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对那个混沌量子生命感到痛苦和无奈了。” 压一下也得扶一把,伊莱特给出了抚慰:“总有波峰和波谷,一时的系统滞塞是为了腾出大量的内存,相信随机数总会降临的。” “电子逻辑大神在上。” 83、活着的寂寞 在双方都心有戚戚的时刻,跨过白凌海峡那具分体仍然在雪原上艰难地跋涉着。 冰雪不够厚,反而提高了行进的难度,经常滑一段,又得徒步一程。 凹凸不平的石滩裸露了出来,雪不足以将它们覆盖,又没有补给,没法使用喷射器飞越。 幸亏是具仿生体,没有生存之忧,不然这段路程还真扛不下来。 也不全是糟心事,惊喜不期而来。 昨天根据金睛扫描到的地形图,他发现附近有人类活动的轨迹,距离他只有短短的六百公里。 什么时候六百公里变成了微距了? 梅哲仁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终于接近了这个地图上比蚊子还小的小点点。 当距离被缩短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二十公里时,梅哲仁已经可以在雷达上“看到”他们了。 这些痕迹是被称为爱死寂寞的冰原人留下的,附近有一个他们的聚居点。 梅哲仁已经通过红外探测找到了他们。 为什么硅基人会容忍他们的存在?这很不合理。 这也是梅哲仁在发现了痕迹后想方设法要找到他们的原因,这里面有一定有故事。 在如此孤寂的冰原上碰到了故事,一定要发掘才行,梅哲仁走进了冰原人的聚居点。 就是简简单单的十几个冰窖子,也不再是挖陷到雪层下,而是直接在平地上垒了起来,为了防风,还在冰窖子外围砌了一堵冰墙。 爱死寂寞的冰原人,现在却恐惧孤独。 他们看到梅哲仁时,是用一种眼冒绿光的兴奋神情来表达他们的欣喜的。 当梅哲仁脱口而出冰原语向人们问好时,他受到了全村老少的欢迎。 其实也没多少,就剩十来个人了。 他被请进了冰窖子,烤上了火,有了热水和生鱼片,还见到了村里的长老,一个近百岁的老头子——塔格克老爹。 虽然在梅哲仁眼中这位老爹还嫩了些,可谁让他也脸嫩呢,就跟着众人一起称呼了,敬人一尺,人宽一丈。 当然,梅哲仁能脱口而出冰原语也让村里人感觉很亲切,这可不多见,尤其是还这么“嫩”的冰原人就更难得了。 是的,在这些冰原人眼中,梅哲仁是一个嫩娃。 眼下村里年纪最轻的人是已经五十多岁的瓦里尔大婶,所以梅哲仁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青春的气息。 再加上梅哲仁的脸跟冰原人差别不大,都是黄种人脸,还操了一口纯正的冰原语,几乎都没有人怀疑他的来路。 要知道,冰原人可是特别喜欢孩子的,只要是冰原人中的孩子,不管是谁生的,全村全族人都会养育。 还不是一般地给点吃的喂饱就行,而是领回去当亲生的孩子照顾。 所以冰原人吃百家饭长大,有许多爹妈都不算个事,在这里孩子是神圣的。 现在梅哲仁就变成了这样的“孩子”。 “孩子”还小,有啥事都可以照直了说,童言无忌嘛,梅哲仁也是这什么干的。 他直接就问了塔格克老爹,村里的年轻人去了哪? 塔格克老爹抖动着他花白的胡须和眉毛,摩挲着毛皮大衣的袖子,不知从何说起。 本来很欢快的气氛瞬间冷却了,有些老人还脸带戚容抹起了通红的眼眶。 最后还是见识最多的塔格克老爹首先控制住了情绪,他搓了搓脸,直搓到通红,像是酩酊大醉了一场。 “孩子们忍受不了雪原的荒凉寂寞,到南边去了,他们放弃了自然之神,神明也放弃了他们。” 塔格克老爹张开了嘴,话就变得通顺了。 “看得出来,孩子你从西边来,你的家乡怎么样了。” 梅哲仁的情绪都不用装,马上就上脸了。 “全都给机器人占了,乡亲们都被机器人抓走了,我跟着哥哥躲进了熊落的地下基地,现在长大了,想找到我的亲人。” 梅哲仁没说实话,善意的慌言也是一种对双方都有益的保护。 塔格克老爹马上问了上来:“你哥哥呢?看起来你并不知道雪原的生存法则,他没有教你吗?” “我哥哥死了,在我六岁的时侯,死于机器人的轰炸。” 梅哲仁的陈述淡得像杯白开水,这份平淡却让瓦里尔大婶再一次泪目,失去了装点修饰的惨白,那是真正的惨。 她一把将梅哲仁搂进怀里,一边泣噎一边低语:“都过去了孩子,今天起瓦里尔大婶就是你的亲人,我的胡都离开雪原时也像你这般大。” 塔格克老爹轻轻地摸了摸梅哲仁的头,叹息了一声。 “怪不得你能说冰原语却不知道冰原之道,孩子,你不该过来,还好你碰到了我们,不然你就会被机器人给抓了。” “冰原之道?是什么?跟自然之神有关吗?对了,我正想向老爹请教,为什么你们可以躲过机器人。” 塔格克老爹犹豫了一下,当他看到瓦里尔哀求的目光时,他的心又软了下来。 反正冰原之道对于冰原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大秘密,能让一个冰原人的孩子躲过灾厄,也算是为冰原人留下一丝希望了。 希望还有希望吧,自然之神一定在极光里注视着冰原人,不然他们也没有办法躲过机器人的搜捕。 塔格克等人都老了,能否让冰原人的族群延续下去,就看眼前的这个孩子了,或许这本来就是自然之神给冰原人降下的希望也说不定。 想通了的塔格克严肃起来,板着脸看向梅哲仁。 “冰原之道是自然之神赐与冰原人的神谕,它能让我们融入自然之中,无惧严寒风霜。” 梅哲仁听得如入云雾,这跟躲过硅基人有一毛钱的关系? 塔格克老爹却不虞有它,顾自传授他的冰原之道。 “请闭上眼,跟我一起吟唱,想象你投入了自然的怀抱,这时你是一块冰。” 接着一段空灵悠然的呢喃之音从塔格克老爹的嘴里飘扬出来,见他吟唱,所有时村民,包括刚刚抹去眼泪的瓦里尔大婶也一齐加入进来。 梅哲仁也依样而行,但他作弊了。 他将这一段吟唱传给了肉身,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肉身念起了咒(空天大队的成员这么说的)。 幸好有量子通讯,幸亏有真气在身,幸甚梅哲仁有大量的研究探测手段和一整个科研团队,不然今天就穿梆了。 这段吟唱很简单,大意就是我心情舒畅,我神态从容,我飘飘欲神,我如入云中,我全身通透、我意守自然、我静极如动。 其实跟不断地念“你看不见我”差相仿佛。 但是它是有作用的,吟唱的音调串联在一起,跟梅哲仁给人开窍的经韵、曲调竟有异曲同功之妙。 它不会激发真气,但它可以让人的脑电波变得异常平和,隐藏在自然界的各种杂波之中,谐调无比。 肉身明明就在众人眼前,却好象突然失去了存在,飘渺如仙。 此时,在西原基地,梅念碧欢呼起来:“太爷爷,您的电磁信号几乎就没有了。” 梅哲仁摇摇头:“不是没有了,而是我从冰原人的吟唱里找到了新的调谐的办法,将散失的电磁信号隐在各种杂波了,变得无法侦测。” 之所以抓梅念碧的差是因为她到了西原基地,李恒望那边又慢动作,梅念碧闲置了。 本着不能让曾孙女闲着整天谈情说爱的家长心态,梅哲仁就给她找了点事做,让她研究一下金睛的通讯应用。 现在正好撞上了“隐身咒”,梅念碧这边又有设备,肥水不流外人田,给自家孩子铺点路吧。 可肥水就想往外流,梅念碧整理好实验数据,就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梅哲仁。 “太爷爷,这种功法能教给学祖哥吗?” 拦不住了,留来留去留成仇!算了,就当嫁妆吧。 想开了,梅哲仁也点头了:“都可以教,验证后推广吧,键盘侠战士掌握了这项技能在作战时能大幅提高安全性。” 程丹心也属于不太忙那一类,最近他都比较清闲,因为活被被一票手下抢着干完了,所以他又被梅哲仁拉来当参谋了。 “我感觉这种方法能降低注意力,有点隐身的感觉,唔,就像是忍者一样。” “不是像,就是忍者那样,跟所谓的忍术同源,都是殷商后裔,办法自然都如出一辙。” “殷商后裔,为什么这么说?” “我在虚拟时空里为了追索那些神秘力量,在泥盘和羊洲进行过考察,就想了解一下羊洲、泥盘的文化源流是不是星华。” “有收获吗?” “有点,泥盘的文化源流并不是秦代,而是更早,殷商时航海就比较发达,他们找到了暖洋流,路顺着泥盘、亚留申群岛、白凌海峡到了羊洲。” “不是说冶金工艺的源流不同吗?” “那是思维误区,夏的铜冶炼工艺是殷商打败了夏之后才到了商手里,而出海探路的商人还要早于这一时间。” “不是北征东夷那一批?” “不是,我今天发现的证据显示,那一批后来应该成了冰原人,他们的巫咒吟唱,跟商晚期同源同音。” 程丹心恍然大悟,“哦”了一声,猛地想起了盘古计划,便征求梅哲仁的意见。 “要不要社科院开展这方面的研究?” “这就是我跟你谈这些东西的原因,我觉得古文化的研究不仅不能放,还得抓,而且最好用上数据挖掘的手段,仅仅是靠考古思想太局限了,我们应该将所有的线索都拎起来。” 程丹心点头称是:“里面确实有太多东西能启发思维了,虽然看着不符合逻辑像是神话传说,却可以从侧面印证一些我们从来不敢想的东西。” 梅哲仁在冰原上也追问了一个他觉得不符合逻辑的现象:“为什么冰原上的年轻人知道有这种办法却不用?” 塔格克老爹痛苦地摇了摇头:“他们都耐不往寂寞。” 84、仅有的机会 怕梅哲仁理解差了,塔格克老爹又加深了解释:“保持冰原之道,就必须身心澄澈,必须让自己时时都融身于自然之中。” 这个回答不太符合梅哲仁的想像,他又问道:“难道过上好的生活,就一定不符合自然之道了吗?” “那倒不会,但在羊洲,想过上好的生活,就得有信仰,他们都加入了羊洲的教会。” “教会?是因为二神排斥吗?” 塔格克老爹摇头:“不是排斥,其实冰原人虽然信奉自然之神,但我们的神明是不存在的,神明自己也降下神谕,无神而有神,神在自然,无一是处又无处不在,自然之神没有寄托。” 梅哲仁更意外了,因为这跟他了解到的情况不一样,怎么听着像黄老无为:“咱们冰原人不是信奉萨满教吗?” 塔格克老爹难得地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还朝梅哲仁眨了眨眼。 “咱们冰原人生活那么艰苦,要是有了考察队、有了游客,是不是会多上些咩金?可是要让他们愿意来,不得让他们好奇有事干嘛?总得有迎合他们好奇心的故事不是?” 塔格克老爹突然转向公园卖门票老头的画风把梅哲仁闪着了,他瞪大眼张大嘴不知该说什么。 看到梅哲仁这副吃惊样,塔格克老爹很是欣慰,单纯而洁净的灵魂才是冰原人的最切贴的写照。 “适当的智慧与冰原之道并不冲突,我的孩子,一个神圣的生命,终究取决于他的内心。” 说完塔格克老爹还耸了耸肩:“自然之神不会因为子民们向往丰足而降下神罚。” “可为什么信仰了阿咩的新教派后就会失去了冰原之道?” “孩子,冰原之道是将自己置身于自然之中,信仰却会让你在头上点燃一盏明灯,所有的教派都认为他们是一盏明灯,那么,在明灯的照耀下,谁都能看见你。” 梅哲仁瞬间就明悟了,冰原人的自然之道是将人身的脑电波调谐与自然界的波动共鸣,然后人就隐藏在了自然界之中。 而信仰必然是强烈的思维波动,越纯粹的信仰其思维波动频率越高。 这一点梅哲仁做过验证,信徒在电脑波仪器的侦测范围内简直就是一只当当响的钟。 到了这里,冰原人没有被硅基人弄走的答案就昭然若揭了,有冰原之道在身,在那些机器人的生命探测仪器看来,冰原人就跟荒原上的冰雪一般,并不是他们的目标。 梅哲仁却并未罢休,他又问出了一个很核心的问题:“塔格克老爹,冰原之道我应该已经掌握了,您所说的神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孩子,只要你持之以恒地修习冰原之道,自然有一天你就会得到神谕,上一次我得到神谕还是二十年前,就是那一次神谕让我们躲过了灾劫。” 还有这回事?难道真的有神明吗?梅哲仁不是很确定。 他可以确定有一些神秘存在,但直接能跟这些神秘存在接上线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相由心生,梅哲仁心里的疑问就写在了脸上,塔格克老爹也没有多想,反而说起了他感兴趣的事。 “孩子,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呢,名字在冰原人的习惯里是神圣的,只有获得了赐名,一个人才成为人。” “我哥说我叫梅珍,是我三岁时他告诉我的。” 其实就是梅哲仁觉得自己行不改姓坐不名,不管是冰原语的梅珍还是咩语的梅德伦,读音都跟梅哲仁一个样。 塔格克听了梅哲仁的名字却神色大变,他竟然双手合什恭恭敬敬地向梅哲仁行了个礼。 这还不作罢,他又招手让村民们过来,也依次行了大礼,梅哲仁想拒绝还被瓦里尔大婶用眼神给制止了。 等人们都行完了礼,塔格克老爹才向他解释道:“梅珍是冰原巫师里的先贤,是巫师之祖梅伯指定的继承人。” “冰原人每一个孩子的名字,在出生时都经由族中巫师确认过,如果不是得到神谕,任何一个巫师都不敢赐给你梅珍的名字,谎言是要遭到天雷之殛的。” “孩子,你果然是自然之神给冰原人赐下的希望。” 梅哲仁倒没有在意这些,他在意的是冰原巫师的始祖,梅伯,这个名字可不陌生。 他再一次地向塔格克老爹确认了一遍:“巫师之祖是梅伯吗?就是这个读音?” 塔格克老爹认真地点了点头:“对,巫师之祖就是梅伯。” 梅哲仁有些出神,他想起了爷爷当年跟他说过的梅家的源流,往上到推了商代的梅伯,就是在《封神演义》里受炮烙之刑的那位。 当时老爸还说这些族谱大多牵强附会,总是往名人身上拉,好显得身世显赫一些,主要是后人在为自家门楣上贴金。 然后老爸还被爷爷一个眼神给镇压了。 冰原之道的音调已经佐证了冰原人就是商人后裔,不是武丁征鬼方的遗民,就是商朝灭亡前征东夷没来得及回去的那支孤军。 现在他们说冰原人的巫师之祖是梅伯,那就彻底没跑了。 不怨梅哲仁多想,真气有了,冰原之道也见识过了,是巧合吗?还是其中有什么奥妙? 难道那些仙神真的有前知之能?亦或是自己一直在他们的视线之中,梅哲仁有些惊恐,但很快他又释然。 不会,他们不可能预知到自己会到冰原上来,一定是从提前留下的套路,好像天气预报一样。 如果有一套完整的可以充分演绎大气变化的系统,那么对气候的推算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自从阿丹觉醒后,就连梅哲仁现在也摸到了这个脉络。 如果那些前贤对自然环境的变化有了预知的应对套路,那么为了应对变化所需要的前置条件就很明确了。 梅哲仁只不过是自己撞上了这个巧。 他止住了心神,郑重地向塔格克老爹说道:“我哥还告诉我,一定要去找回族人,他们就在前民的栖息地。” “前民嘛?难道是指那些嘲笑我们吃生肉的家伙?” 塔格克老爹沉思喃喃了一句,又恢复了淡定:“孩子,既然神谕如此指示,我也不便阻拦,想必这是自然之神的指引,你到达了这里,学会了冰原之道,或许前路有更大的惊喜和责任等待着你。” 梅哲仁则又就前民这个概念继续深入试探:“那些前民,也是与我们同源吗?为什么我在熊落学习历史时看到冰原人有跟他们作战。” “这是故老相传的事了,其实很简单,他们先到达了羊洲,当时先祖们还没有统一部落呢,我们是代表后来统一的部落,他们不一定认可。” 说着塔格克还在怀里掏出了一个面具递给了梅哲仁。 “孩子,这上面的纹饰可以证明他们与我们同源,就不知道他们还认不认,把这个拿去吧,这也是族中巫师留下的。” 梅哲仁接过面具仔细端详,发现其与商代的青铜器饕餮纹一模一样。 这又是一个佐证,他干脆打破沙锅问到底:“这样的面具是不是一开始是金属制造的?” 塔格克老爹欣然点头:“传言是这样,但在这里,哪来铜矿?” 梅哲仁眼神发亮:“族中有青铜器的制炼方法?” “早就失传了,只知道应该是用青铜来炼制面具,好像说那时与南边的黑胡子开战,就是因为丢失了青铜面具。” 这就没错了,梅哲仁又轻轻抚摸了一下面具,才发现它是鲸鱼皮做成了,这让他皱起了眉头。 塔格克老爹好像知道他忧心什么,直接就说了出来:“外界传言冰原人猎杀鲸鱼,这是谬误,我们只是为跑到岸边的鲸鱼寻求解脱,让它们可以平静地回归自然的怀抱。” 梅哲仁也没问塔格克,他直接呼叫了白丫:“族中有没有跟冰原人交恶的传言?” 正忙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白丫收到了祖祖的询问,停了下来,终于可以歇一会了。 “冰原人?交恶,没有啊,每一位老祖母都告诉后辈,如果感觉自己即将回归自然的怀抱,那么到冰原岸边等候,冰原人会为我们祈福,他们可以勾通神明。” “那冰原人食用鲸肉和以鲸皮制作衣裳呢?” 白丫的思维有些黯淡:“那是给予冰原人的回报,他们给我们安宁,我们为他们延续生命,自然总是在流转。” “好吧,我知道了,注意休息,不要太累,干活和玩耍要结合到一起。” 皮丫头又原地满血复活了:“好哒,谢谢祖祖,祖祖最好了。” 白丫又招乎起孩儿们跳啊跳的,海面上又活泛起来。 梅哲仁回了神,郑重地将面具收进怀里,他现在也穿着用仿生体变成的“皮衣”,不过看着是羊皮材质的。 然后他也向塔格克合什致礼:“谢谢您,老爹,也谢谢瓦里尔大婶和大伯大娘们。” 梅哲仁回了一圈礼,站了起来,村里的冰原人知道他又要出发了,大家都给予祝福,还塞了不少吃的肉干,满满一大包袱。 告别了冰原村落,梅哲仁又踏上了征程。 这一次他运气变好了,往前走了不到五百公里,就遇上了一票机器人。 梅哲仁还利用冰原之道的伪装,偷偷靠了上去,直到距离他们只有数百米时才停了下来。 这时他已经可以听到那边的声响了,只听机器人们还在聊天,这很奇怪。 其中一个机器人还朝另一具呛声道:“胡都,要是这一趟出来什么收获都没有,看你怎么向队长交待。” “队长个屁,就是一个溜须拍马的家伙,哪天上头不高兴了,他就得滚蛋,不像我们,我们是能战斗的,就那些仿生体,我一个打十个都行。” 听到这段对话梅哲仁心里咯噔一下,这些机器人不再是纯粹的机器人了,他们就像在牛基尼儿岛遇到的那些有灵智的机器人一样。 要不要冒这个险呢?他们可不好对付,可梅哲仁意识到这是他混进硅基人阵营的最好也是唯一的机会了。 这时他忽然间想起了瓦里尔大婶曾说过的她的胡都,福至心灵脱口而出:“哥,妈让我来找你。” 85、潜入深海中 七八个机器人听到了梅哲仁的声音,迅速地向他藏身之处冲了过来,形成了紧密的阵形将他团团围住,还有人向外警戒,可以看出这一小队人马军事素养很高。 对着激光自动步枪,梅哲仁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他身上没有武器,那把粒子狙在发现这一小队机器人时就被他埋进了雪地里。 但他也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用一种欣喜的语气朝着那个名叫胡都的机器人叫嚷。 “哥,我找了你很久了,要不是刚才你们说话,我都差点错过了。” 呛声胡都的那家伙闻言语气不善:“你偷听我们说话?” 梅哲仁露出委屈的表情:“我没有偷听,我一直站在这,都没动过。” 旁边的几个机器人见状帮忙说话了:“德特,你都没有冰原呆过不知道,这是冰原之道,我们用机器是扫描不到的。” 那个名叫德特的人反唇相讥:“你们怎么知道他不是熊落的特工?” 其中一个听着语气像老实人的家伙也急了:“熊落人永远也学不会冰原之道,冰原之道是神圣的。” 德特朝向了老实人厉声吼叫:“博朗根,只有电子逻辑大神才是神圣的。” 博朗根不甘示弱,跟德特对上了:“还不是你,要不是你当初我们也不会离开冰原,变成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德特终于抓住了博朗根的把柄,扯高气扬:“博朗根,选择要不要获得永生时可没有人逼你,你这是亵渎电子逻辑大神。” “你……” 博朗根被德特气得说不出话来,梅哲仁却抓住了这个机会:“你们果然是冰原出来的,那我就找对了,我妈说让我一定要找到我哥。” 胡都愣了一下,急赤白脸地纠起梅折仁的衣领:“你说什么,你妈是谁?” 梅哲仁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不断地挣扎着,一边挣扎一边吼道:“哥,你连妈妈都不认了吗?瓦里尔,冰原上的瓦里尔。” 胡都恼羞成怒,也大吼起来:“胡说,我离开时都没有弟弟,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弟弟?” “我没有胡说,你走了之后妈妈很伤心,之后塔格克老爹劝她再结了次婚,生一个孩子,于是次年妈妈才生下了我,那时妈妈才三十六岁。” 胡都被提起了伤心事,羞愤难当,手上的劲却是不知不觉的放松了。 梅哲仁见机却没有脱出来身来,而是抓着他的双臂拼了命地摇晃,一边摇晃还一边向胡都大声喊叫。 “哥,你为什么要忘了妈妈,妈妈每一次想起你来都要流泪,她的眼睛快瞎了。” 胡都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捂上梅哲仁的嘴,梅哲仁也猜出他为了什么,却装不懂仍然呜呜呜地叫喊。 见没办法,胡都一拳击在梅哲仁的后脖上,梅哲仁见机立即“晕”了过去。 老实人博朗根很厚道,确认了梅哲仁的“呼吸”和“心跳”,发现没问题才松了一口气。 可他转头就朝胡都抱怨:“这真的是你弟弟,下手也不轻些,有什么要紧的。” 胡都朝博朗根使了个眼色,博朗根只得闭上了嘴。 硅基人应该还是可以对仿生体进行远程控制的,他们的一举一动,也在硅基人的视线之中。 胡都又朝德特道:“这是我弟弟,我得把他带回去。” 德特语气臭臭的:“我要向队长报告。” 胡都语气不变:“随你,司令官和大人都知道,我们是冰原人出身,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旁边几人也帮腔:“是啊是啊,都是冰原人,只要劝说胡都的弟弟加入我们,等他信奉了电子逻辑大神序列化之后还不就是自己人了嘛。” 德特还想找茬:“带着他耽误任务怎么说?” 博朗根站了出来,他将步枪交通了胡都,一把将梅哲仁扛在背上,然后才瓮声瓮气地说道:“我背着他。” 说完他还朝德特翻了翻白眼,仿生体能做所有的人类动作表情,就看控制仿生体的系统程序有没有那个智能程度。 德特正想发作,却发现几个队员都在直直地看着他,众怒难犯,他只得收了声。 这一小队又迤逦前行,只不过稍稍改了方向,刻意没有往冰原村落的方向走。 德特刚开始还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又被两个队员缠住了,很快他便分散了注意力,就忘了这一茬。 从他们的言行举动梅哲仁观察出来,这些具有灵智的机器人只是将思维移植到了仿生体上,他们并不能完全地掌控仿生体。 因为他们的思维还是保持着人类的特性,确实是比普通的仿生机器人多了灵活性,但又削弱了对仿生体的了解和适应。 他们无法适应纯粹的逻辑思维,仿生体的潜力,他们连百分之二十都发挥不出来。 交谈他们还是喜欢像人类一样发出声音,而不是用更高效的电磁通讯。 这一点因为梅哲仁的缘故,不管是如意也好,还是普通键盘侠战士也好,都可以很快地适应用思维交流,远远比这样的机器人有优势。 同时他们的思维判断也没有逻辑化,而是完全依照于人的惯性思维。 那个德特会认为梅哲仁有可能是熊落人,但整个小队一圈下来都没有人怀疑梅哲仁不是个人类。 当德特对行进方向迟疑时,他也没有用仿生体来进行定位和分析,只是按照人类的下意识来判断。 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漏洞,利用好这个漏洞,硅基人的布置将会变得一无是处。 从他们言辞里还可以推算出,信仰电子逻辑大神是第一步,然后他们要接受所谓的序列化,才能将思维转移到机器体上来。 博朗根的人不人鬼不鬼一说,还说明了一点,他们的转换是不可逆的。 一旦思维脱离了肉身,就永远只能活在机器中,这或者就是序列化的由来吧。 如此看来,这些机器人也不可能具备分身的能力,所谓的永生,仅仅指不受衰老、疾病和自然环境的约束。 一番接触下来,梅哲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硅基人的力量在加强,这是正常的。 不可能指望对手原地不动等着人类来手撕。 如果硅基人真那么菜,那人类可以都抹脖子了,被如果弱鸡的对手打得抱头鼠蹿,还有什么值得傲娇的。 一开始接触这样机器人梅哲仁被吓了一跳,再加上萨托和杜朗寇的阵亡,让他情绪过于激动了。 现在冷静下来分析,他们别说是跟如意一样,连如意的一小半都不如,压根无法实时地调动仿生体的所有能力来进行战场分析和应对。 确实要比普通机器人强上那么几倍,但也就仅此而已。 梅哲仁做过分析,将自己的仿生体战力和如意的战力进行比对,如意大概要比梅哲仁弱一多半。 但如意对上没有远程控制的普通机器人,一百个上来也不够看的。 再比对胡都的话,如意对上他可以一个打十个了。 更何况人类那边还有阵法,有互相配合,那样加起来的战力可是经过倍增器放大的,放大了十倍都不止。 所以,人类暂时还不至于因为一个硅基人的新能力而马上变矮到脚脖子上。 差距有,但也仅仅是个头的差距,不是几何级数的种群的劣势。 梅哲仁就这么随着博朗根的背脊一路地晃荡着,他的思维也不断地动荡、交叉、融汇,终于聚焦在了一起。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梅哲仁觉得自己该醒了,于是他轻轻地动了动,加大了呼吸的力度。 博朗根感受到了,他叫停了队友,找了块厚一点的雪地把梅哲仁轻轻地放平在其上。 这确实是一个好人,只不过走错了路,误入到了一群恶狼里,也许这样的人有很多,要想个办法让这些人脱离困厄。 梅哲仁一边感概,一边轻轻地睁开眼,他还得装得有些迷糊,等了几息才让眼神渐渐清明。 看到了注视着他的胡都和博朗根,梅哲仁轻轻地唤了两声:“哥,博朗根大哥,这是在哪?” 胡都没出声,博朗根却是个热心肠:“还在路上,我们要勘察完这一片区域,明天才能回去。” 梅哲仁看向胡都,后者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态,但他的脸色说明他认同博朗根的话,只不过不方便说。 不但不说,他还提了博朗根一句:“出任务呢,别张嘴就来。” 说完胡都朝着梅哲仁问了句:“能自己走吗?速度太慢了会影响交差的时间。” 梅哲仁咧嘴一笑:“哥,我可以自己走,咱们可以滑雪,我会冰原之道,累不着我的。” 胡都脸色也稍稍轻松了些,在梅哲仁看来这就是笑脸了。 梅哲仁挣扎了起来,原地活动了一下手脚,装成血气已经贯通了,然后他又从背上的包袱里挑出了肉干,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间中还抓了两把雪塞进口中送食。 德特看着一脸的不爽,抱怨了起来:“真是麻烦,这就是个累赘,到时候你们可别怪我。” 梅哲仁加快了进食的节奏,三口两口就啃完了肉干,拍了拍手回道:“我好了,可以走了。” 胡都从背上抽出了磁吸着的减力滑雪撬,递给了梅哲仁:“用这个,跟普通雪撬一样,就是轻便了些。” 梅哲仁听话地穿在了脚上,动了动,露出兴奋:“哥,真好使,一点也不费力。” 胡都没回应,博朗根帮他回答了:“有电力来减轻摩擦,总之这样的好东西很多,来,跟着我走。” 博朗根一点滑雪杆就飞也似地蹿了出去,梅哲仁则是戴上了面具围起了围脖赶紧跟上。 一整个小队带着梅哲仁就开始在雪原上飞驰,梅哲仁就此滑进了“深海”里。 86、全食之前哨 当梅哲仁潜入“深海”时,丫哒正驮着另一具分体从海里冒出头来。 牛基尼儿岛一战跟硅基人算是互相摸清了路数,真正的前哨战即将打响。 梅哲仁和虎鲸群此时已经到达羊洲和安洲的中间线,离火奴岛仅有不到一百公里。 他们要在此等候被紧急调来的梅哲仁的肉身和阿丹。 阿丹还没有从杜朗寇的亡故之痛中脱出来,梅哲仁见火红全食反击马上就要开始了,比较担心他以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来迎敌,那是会出大事的。 而这边火奴岛的拔钉行动也要进行,梅哲仁索性把阿丹调过来,让他有事忙,这样就可以冲淡悲情。 肉身则是直接过来参战的,打火奴岛没法调集大部队,怎么都得有一艘空天舰压阵。 昨天战后,四艘空天舰都得修补,忙了整整一天才算完工,一场大战下来,每一艘空天舰都成了乞丐版,还是污衣派的,全身上下缝满了补丁。 紧急维修到能在大气层内飞行,空天舰就四散了,升龙号回南海基地,准备全食反击战。 梁原的座舰命名为盘龙号,梁原带着它和梅哲仁、梅远智以及如意的新分体回归六甲基地,他们的作战任务是挡住西面的来敌,并协助肃清南海周边。 肉身驾驭的黑龙号和白龙号就留在了马拉基地,白龙号就是阿丹的座舰,反击战中要坐镇整个南海,协助各大基地歼敌。 黑龙号将作为肉身的座舰,梅哲仁把它直接昧了下来,它以后的泊位是青龙号空间站。 反正它的产权是属于马拉基地,梅哲仁就当是学生孝敬的代步工具了。 他在这个时空的开山大弟子杜朗寇虽然不在了,但杜朗寇的话现在于马拉基地就是圣谕。 又加上阿丹成了马拉基地的话事人,梅老师也就愧领了。 连朱延安想起此事也感慨杜朗寇的大气,他的这个学员还真是愿意下本钱,现在虽然把自己给豁了出去,但却把梅老师的心给绑住了。 以后无论干什么,马拉基地都能得到头一份,唉,还是格局不够,怎么就没有深切领悟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这句话呢。 现在不但孩子舍了,连孩他娘也舍了,可还是被别的“流氓”分走了南海基地的大饼,这样下去不行。 朱延安想到此处又联络了南海基地的生物实验室,就问一件事:“梅老师的克隆体进展到哪了?另外马主任和小梅研究员的那一份呢?” 与朱延安一样如同被剜了心头肉的程丹心正在跟南岭社科院的一众老学究们耳提面命。 “梅老师是从我们南岭基地走出去的,现在看来我们南岭没有跟上梅老师的步伐,这一次一定不能掉链子,盘古计划至今仍然只是在南岭基地开展,这是梅老师留给我们的自留地,可给我看好了,少收一点庄稼都对不住南岭的老百姓。” 同一时间,王如意走进了北原基地的总参谋部,止步立正向等候着的谢方军行了军礼。 “士兵如意向总参谋部报到,当前如意的所有分体都已经合部分散到位,请首长指示。” 谢方军也以军礼回之,待两人都放下了手,谢方军还伸出了手:“欢迎回到总参谋部报到,关于你的任命已经下来了。” 两人只是轻轻地握了一下手,谢方军又肃立起来:“星辰国国防军总参谋部兹任命王如意同志担任总参谋部下属数据中心主任,授少将衔,此令,xxx。” 待王如意解散稍息,谢方军向他出示了命令,还解释了一句:“这既是总参谋部对你过往的肯定,也是对你以后的期望,希望你勉力承担。” 如意一如概往地耿直:“可是我还是想上前线,那里我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谢方军脸露少许松动:“就知道你会这么要求,放心,担任数据中心主任并不影响你的分体在外作战,我们也是充分考虑到这一点,由你来跟你的教官对接,总要比我们来得高效,你的教官现在不也到处冲杀嘛。” 如意眼里显出喜色,但表情还是那个万年如一的表情:“我可以接受多重任务?” 谢方军颔首道:“可以,原则上来讲我们觉得应该将分体和整体区分来看,具体作战任务和职衔由各大战区自行考虑,对了,基地现在划分成了战区,接受总参谋部的统一调度。” 在如意如愿以偿的时刻,西原基地的李恒望却度日如年。 王学祖的空天大队成军了,在历经了连续数日每天都被榨干的地狱式训练后,王学祖终于结联了一具仿生体。 这可是破天荒的大好事,连罗剑打开了头脑风暴都比不上这事来得轰动。 因为一旦结联了仿生体,其战力马上可以乘上个360倍。 一开始李恒望以为西原基地发达了,怎么着都是自己的外甥,难道还能不跟着自己明火执杖。 可到王学祖复制仿生体时,他才知道,能看不能吃有多馋人。 王学祖也就复制了三十六具仿生体,到顶了。 紧急求助了梅哲仁,梅老师就把硅基人那边的情况仍了出来。 “他没有办法适应巨量的逻辑运算,也就是说,王学祖的思维与电子逻辑的匹配度不够高,我的看法是他应该多读书,尤其是高等数学和应用数学。” 这个论断差点把王学祖气得吐血,还是旁边的梅念碧弱弱地帮他说了话。 “学祖哥当年还是靠我帮忙列题纲划重点才通过的高数考试,不然就重修了,太爷爷,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啊,找一个逻辑思维很强的人跟他共鸣,你就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前提条件是你们能结联头脑风暴,别看现在你可以跨过太爷爷跟他通讯,你距离可以自行打开头脑风暴还差得远呢。” 这就又要了梅念碧的命了,她修炼一直很佛,以美容美白为主,以力量和真气为零食。 梅哲仁这时得意地笑了笑:“你们俩人可以互相砥砺的嘛,在这个过程中可以培养感情,呵呵。” 李恒望只差把心里那句“老不修”吐出来了。 老不修不止在西原瞎掺和,他在北海基地和熊落的远东基地也浑不吝。 说好的四十具仿生体,梅哲仁给高育梁掺了沙子。 梅远智和如意的倒是如期到位了,可梅哲仁自己的和马姿楠的,还是动态地点卯,激活后又调走了,这二十具仿生体就是个备胎。 高育梁不干了,他是左缠右绕,非得梅哲仁给个准话,梅哲仁被逼得没办法,就给了他一个定心丸。 “还要抽调力量去打火奴岛,拔掉火奴岛之后我的仿生体就唤醒了,一个都不少你的。” 最擅长忽悠人的高育梁还是被忽悠了,梅哲仁是打算来个分时系统操作。 以量子通讯无视距离不耗时间的特性,打时间差,同时驱动三倍的仿生体,反正他们也看不出来,就像用cdma打电话上网,谁知道分时系统是啥回事? 至于马姿楠的仿生体,完全就是她不想去应卯:“先放着休眠呗,等开打了再激活,反正现在过去也没我什么事,我还是在家陪着你吧。” 看看,多贤惠,如果不整天支使老公做这个做那个就更棒了。 也有人不好忽悠的,比如卡琳娜,她就无论如何也不放过梅远智。 “当时是你自己说的,你答应的条件要作数!要么给我爱情,要么给我力量。” 梅远智觉得这就没办法讲理了,卡琳娜的要求倒不复杂,梅远智给她当男朋友或者想办法帮熊落人解决变身力量外放的问题。 两头堵,哪条道都走不通。 问了老爹,不负责任的老爹建议他既给熊落人爱情又给熊落人力量,只不过要多花些时间,拖字决而已。 当前熊落人觉醒面是广了,比国内都快,因为他们不需要炼气的,只需要大吃大喝然后变身就行。 可是这些变身战士能跑能跳就是不能输出力量,因此也无法驾驭空天舰,更别提金睛那些东西了。 看到了空天舰的威风八面,再算算全食反击的时间,卡琳娜也急了,这不就搬出了梅远智的承诺来说事了。 其实梅远智也不纯粹瞎扯淡,是王学祖和梅念碧的困境提醒了他,他觉得没准梅远智跟卡琳娜谈一场恋爱或许就打开头脑风暴了。 所以梅哲仁就提出了这么个老不修的招数,卡琳娜竟然也接受了。 现在她正一步一下地朝梅远智逼过去,她也觉得打开头脑风暴就在眼前了…… 有人能治老不修,东海基地的王大龙就是个中高手,他找到梅哲仁也不说二话,直接就问:“能加几更……呃,是能加几具仿生体吗?” “还不够吗?我的,如意的,我老婆的再加上我儿子的,都四十具了。” “当然不够,梅老,您又不是不知道,东海基地到现在仍然没有人突破,咱们手里的空天舰就飞不起来。” 梅哲仁有些意外:“前面不是说鹿铭到瓶颈了吗?怎么,还没有突破?我记得我已经将突破的办法传给你们了。” 王大龙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想让基地里多几个炼气士嘛,小鹿这些天都忙着帮战士们开窍,自己的修为倒是耽误了。” 梅哲仁气不打一处来,指了指王大龙:“你们呀,这么大的事,都不看重点,先进行点的突破,然后以点带面都不懂吗?” 王大龙脸皮不薄:“那梅老您看,眼看着就开战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让空天舰过去时顺道接他,直接去大平洋前线,在那里灌顶,顺便观战。” 梅哲仁就这样陷身于各种扯皮之间,因为各个基地都在厉兵秣马磨刀霍霍,进行战前的最后冲刺准备。 87、全食之面壁 黑白双龙在东海拐了个弯,接上了鹿铭,等他们到达火奴岛外围找到大部队时,气氛是沉闷凝滞的。 梅哲仁在等待援军时也不会干看坐等,他安排了周边海域的侦察,汇集上来的情况很不妙。 硅基人在海里砌了道“墙”,将海底通往羊洲的通道给切断了。 这道“墙”便是硅基人所说的铁壁,它从北部的阿拉斯加湾开始,以火奴岛为中点,一直延伸至南边的中羊洲群岛,将北羊洲的西海岸团团围住,形成一个半圆,西大平洋变成了北羊洲的内湖。 丫哒曾驱赶数只鲨鱼冲向这堵“墙”,试图将墙撞毁,结果还没等接触墙体鲨鱼就炸开了,就像炸弹一样爆炸开来。 整个墙体都是微波定向能发射装置,一旦靠近电磁墙二十米,就等于将自己置身于一个微波炉中,然后被煮熟或者炸开。 数不清的磁控管被浮标绑着,与连接的电线组成了一堵密集的网,从海底一直延伸到海面,完全隔绝了两边。 而且墙上还布满了感应器,不等靠近便会触发攻击,这堵叹息之墙在向它对面的来敌宣示:到此为止,此路不通。 想要无害或者隐蔽地通过是不太可能了,可以跳过或攻击吗?可以。 但只要升空或者攻击了这堵“墙”,就等于是告诉硅基人对手来了,他们便可以从容地从火奴岛甚至羊洲本土调集力量进行围堵追截。 这是梅哲仁最不想面对的局面,因为没法打,力量就不对称。 硅基人最喜欢人类跟他们正面对轰,他们有远超人类百倍千倍的火力优势。 与硅基人进行常规作战,无疑就是高速地撞击铁壁,哪怕头再铁,也没个好下场。 梅哲仁不断也盘算着手里的力量:空天舰两艘、仿生体一千具、近两千尾鲸鱼以及其附属无数。 看着盘面数目大,可对于硅基人的空中力量来说,这就是一盘菜。 靠偷袭或者借用环境因素可以进行超限战,但以这点力量就跟想硅基人正面硬刚,那是没睡醒。 梅哲仁下令全体后退,一直退出到硅基人的雷达无法探测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先把鹿铭搞定吧,得帮他灌顶开窃打开头脑风暴,没办法,赶鸭子上架也得赶,打起来还指望着他驾驶一艘空天舰呢。 肉身还得操纵另一艘空天舰的武器,超声波在这一战最重要。 又是一通搓圆捏扁的大保健,同样加了个钟,也同样跟梁原一般,推拿完了连声都吭不出。 不同的是还多了一番灌顶传授空天舰驾驶技巧和灌了他一瓶精氨酸酶,这是补充内力的回春术。 王大龙这家伙用人也太狠了些,鹿铭身上的真气不说满,连五分之一都不剩。 这会倒是生龙活虎了,就是不能张嘴,全喊哑了,那痛苦的滋味,有谁能体会哟。 不要紧,可以在思维里说,鹿铭给梅哲仁敬了个礼:“教官,该如何行动,请指示。” 仿生体摆摆手,指了指正席地坐着抿精氨酸酶的阿丹开了腔:“一会开战,你就跟着他,你们两个轮流操纵空天舰的超声波剑。” 然后他又过去用脚尖怼了一下阿丹:“你负责南边,我负责北边,你和鹿铭的真气量不够,轮番操作,一个人作战一个人回气。” 阿丹还是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听到了吩咐就点了点头。 梅哲仁看他的样无奈地晒声道:“你不振作起来怎么给你老师报仇?精氨酸酶能当酒喝吗?” 这个激将法有用,梅哲仁一语好像帮阿丹搭通了天地桥,他回魂了。 “现在跟我下潜,就像在牛基尼儿岛那样,把海底的地貌帮我勘察齐了。” 阿丹眼里冒光了,来神了,又要勘察地貌,莫非又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海啸? 不过阿丹没有问出来,梅哲仁也没说,只是让鹿铭尝试着去操作金睛,海底的情况不复杂,正好让他试手。 而丫哒则被梅哲仁支出去觅食,等一下的大战,估计得一口气拿下,需要花费的力气不小,中途可没有时间让这些大肚货吃东西。 两千多尾鲸鱼,那可是要把一大片海域吃空了的吃货集中营。 同时在进食的过程中,鲸鱼还可以在附近再收集一起有生力量,比如多驱使一些鲨鱼当炮灰什么的。 梅哲仁他们则趁着这段时间,把整个火奴岛附近一百公里半径内的海域都勘察了个遍。 在闻遍了所有的海床后,阿丹向梅哲仁摇头道:“无法用动能弹来攻击,这里就是一个大火山,不等海啸起来,一场火山暴发就在所难免,而且我们无法控制规模。” 梅哲仁点了点头,他得到的测算结果要比阿丹更精确,不要说用动能弹来引发海啸,都没等海啸发生,火山爆发就能把半个大平洋煮开。 火奴岛可是水蓝星上最大的活火山,一不小心,能把整个水蓝都毁了。 梅哲仁看着投影地图沉吟不语,不断地盘算着,好一会他才停下来,用激光标志出那条电磁墙。 “这条墙得拆了,不管硅基人的目的何在,都不能让他们拦起大平洋。” 鹿铭还是第一次见识梅哲仁的战情会,不太适应,想发言又不知道合不合适,脸上表情很别扭。 梅哲仁看到了,点了他的将:“鹿铭有什么看法就说,我们都习惯于直言不晦。” 鹿铭还是照例敬了个礼才发言:“这堵电磁墙不难拆,按照超声波剑的威力,只要扫过去就能破坏一大片,难点在于攻击了之后怎么办。” 梅哲仁微微地颔首,想了想才迸出了几个字:“打了就跑。” 梅远智一听就兴奋,小孩嘛:“空天舰的速度很高,可以在海面上快速行进,一路破坏过去,把这堵墙全拆了。” 如意却有些担心:“硅基人的战机追出来怎么办?” 一向正事不插手歪事哪都有的马姿楠出奇的呛了如意一下:“带着他们跑呀,正好兵分两路,把硅基人的飞机都拐带跑。” 梅哲仁还帮她补充了一下:“所在的仿生体和鲸鱼就埋伏在原地,等硅基人的力量都被调走了,仿生体泅渡登岛。” 马姿楠马上眼冒小心心:“我也参战吗?老公,我终于可以跟你并肩作战了。” 其实她也就做做样子,这段时间每天晚上她都要求梅哲仁跟她连机对战,还美其名曰要跟梅哲仁学习妖精打架,让梅哲仁臊得都抬不起头。 不过马姿楠的作战经验倒是从梅哲仁那里挖了个九成九。 这也是梅哲仁让王学祖和梅念碧想办法结联头脑风暴的原因,互补的助益实在是大,就是那滋味,谁受谁知道。 哪怕是虚拟的,用力猛些招数狠些,马上就能引来牢骚满耳,什么这么狠心肯定是不爱人家啦,什么打吧打死我吧好找个新的什么的乌七八糟一大堆。 结果梅哲仁一分神对面马上猴子偷桃、水中捞月、戳脚、弓膝、下肘、箭踹,无所不用其极,女人,有时候特别能战斗。 梅哲仁深怕马姿楠又来点什么经典语录,马上转移了话题,拉到回作战方案上来。 “不仅要破坏电磁网,还得拉着硅基人的战机兜圈子,如果他们放弃追击,咱们就杀个回马枪狠狠地咬他们一口,总之,一定不能让硅基人回援。” 如意还是一板一眼地按战情分析的套路走:“那火奴岛上的仿生人大军怎么办?雷达扫描分析,岛上也有大约五十万的规模。” “我们的仿生体只有一千具,不能分散,必须集中使用,一定要顶着对方的火力,等待丫哒它们得手。” 梅哲仁说完就把作战方案同步传送给了参与战情会的所有成员。 阿丹顿时瞪大了眼,鹿铭则更吃惊梅顾问的大手笔,只有如意好像就猜到梅哲仁一定会这么干,但他还是问了一声:“不要这些仿生体了?” “不要了,打赢了这一战,想要多少有多少。” 梅哲仁决心已下,其他的队员只会全力配合,只留下了两具仿生体在空天舰上负责驾驶,剩下空天舰时仿生体都被激活。 梅哲仁、马姿楠、如意、梅远智各分配两百五十具仿生体分神入驻,空天舰的鱼雷管不断地往外弹射仿生体,足足花了二十分钟才完成释放。 留下两具分体跟着丫哒汇合,其余的仿生体同时打开了喷水推进,向电磁墙扑去。 与他们一道进发的,还有数不清的各种鱼类,从鲨鱼到箭鱼等等不一而足。 它们将在电磁墙破开后环着火奴岛到处乱窜制造声势,掩护仿生体大军的行踪。 接着空天舰就猛地破开水面升空了。 故意地等了三分钟,当金睛上观察到火奴岛的战机升空时,空天舰开始激发超声波剑,唰地一声就削断了电磁墙。 然后,两艘空天舰分开,一南一北,开始沿着电磁墙铺设的路径扫荡。 从火奴岛追出来的战机也蒙了,等了一会才分成两路,一南一北地追击而去。 此时在北羊洲硅基人的大本营,很异常地没有争吵,罗奇克很耐心地向戴特发出了建议:“从羊洲本土起飞一批战机增援火奴岛吧,那个量子生命一定还有后手。” 戴特也没有唇相击,反而从善如流:“谢谢你我的接口,我愿敞开我的内存接纳您的友善。” 然后戴特朝伊莱顿发出了请求:“亲爱的阁下,我希望能调拔北羊洲大约十分之一的空中战力前去增援。” 伊莱顿迟缓了一下,刚想拒绝,因为十分之一的战力也是近两千架战机了。 可他又想起了一次次在梅哲仁手里吃瘪的过往,进程运算量一下子就暴涨了。 “好吧,尽快,务必给那个量子生命设一个死循环,替我狠狠地教训他一回,不必给我留余量。” 戴特的进程变得轻灵了,欣然回复:“如您所愿,我的阁下,战机早就整装待发。” 88、全食之熔城 空天舰走远了,硅基人的战机也被带走了,海面上又安静了下来,可海面下却是沸腾的。 丫哒它们开始整队了,两千多尾鲸鱼组成了一个无敌战阵,将这片海域填了个满满当当。 鲨鱼和各种杂七杂八的鱼类全都被吓得瑟瑟发抖,仿生体战群轻轻一个超声波招呼,它们就箭蹿着跟了去。 开玩笑,不走留在这里还不够这些大肚货塞牙缝的。 仿生体战群带着鱼群悄悄地越过了被削得七零八落的电磁墙,朝着火奴岛逼过去。 硅基人那边肯定会有声纳,掌握了“隐身咒”之后,近千具仿生体只要躲在鱼群的杂波里,谁也看不出来。 这一招很好使,绕了火奴岛一圈,梅哲仁他们就把整个火奴岛的声纳矩阵都标识出来了。 火奴岛不是一个岛,而是群岛,以一大众小的格局密布在一片海域中。 群岛上有一个较大的城市以及数个小城,不过现在都没有人类活动的踪迹了,全是机器人,全都成了军营。 这也算是个铁桶阵了,而且不好啃。 或许是吸取了牛基尼儿岛的经验教训,硅基人将部队都分散开了,星罗棋布于大大小小的各个岛上。 这也意味着,想像牛基尼儿岛那样弄个大动静一口将这些部队吞了,嘴得张得跟天一样大。 而且火奴岛是一个巨大的活火山,再想从轨道上轰炸,人类就得好好掂量了。 真要把水蓝大气层点着了,先死的肯定不是机器人。 不能弄大场面,如果明刀明枪地攻击,硅基人一定很高兴,那样他们可以用添油战术跟梅哲仁慢慢耗。 力量悬殊,时间紧迫,梅哲仁耗不起。 不能实现将硅基人的战力和注意力拉回来的话,短暂的火红全食的时间里,想要翻盘难于上青天。 所以前面说的不要这些仿生体了,并不是说不要缴获,而是说这一千具仿生体就撂这儿了。 硅基人想磨死梅哲仁,梅哲仁也同样想围点打援。 火红全食这么大的天文现象,硅基人也一样会算到,也必然做出应对准备。 双方的焦点现在都集中到火奴岛上,这是一眼生死劫。 梅哲仁拿下它,可以威胁硅基人的老巢,那硅基人的各种布置就会被打乱,而且他们还会失去火奴岛这个中转站。 在人类掌控制海权的前提下,等于将整个安洲东面的压力全都卸下了。 如果硅基人守住了火奴岛,那人类的大反击就会大打折扣,因为必须时时顾忌着硅基人的增援和空中打击。 硅基人的收缩其实是一着妙招,力量回收了,空间让出来了,反而获得了主动。 要不是牛基尼儿岛挨了一记闷棍,这会头疼的是人类。 人家都布好了夹子了,一出洞马上几面夹击,不出来就会错过时机。 现在安洲近旁的敌对势力少了一大块,再堵住大平洋这一面的来犯,转机就来了。 主动权转换的关键就在这里。 现在梅哲仁需要一把打开这个转换开关的钥匙,丫哒说:让它来。 鲸群集结完毕,它们分成了六块方阵,开始向海底冲刺。 为什么杀向海底?以头抢地?再厉害的战阵也没法撞出地震来呀! 象群那样的陆地生物,也只能搞点小范围的地震,鲸群又不能直接撞海床,搞出的动静对于火奴岛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那鲸群在干嘛? 它们在熬煮一锅红汤,然后像挤番茄浆一样把汤汁剂出来。 数百头鲸鱼组成的矩阵形成的超声波振动可以在地层中作用超过百公里的距离。 超声波可以加热雾化液体,当这个作用持续地加持在地底深处的岩浆层时,会引发大面积的池沸腾。 火奴岛坐在一片大熔浆之上,火活山就必然存在着岩浆的喷涌通道。 现在这些岩浆通道就像一管一管的番茄浆,正在被鲸群一点一点地挤出来。 挤的力度和速度还得控制好,不能让岩浆层炸开。 在这些岩浆通道中不是只有火焰,还生存着大量的耐热细菌。 阿丹和梅哲仁合作,把整个地层结构清晰地描绘了出来,让梅哲仁可以控制岩浆喷发的规模。 鲸群分批不断地攻击,既能很好地控制力度,也能让它们轮留休息换气。 同时还能保持持续性,一直让岩浆这锅汤滚沸着,随时可用。 这就是个阳谋,等于将棋局摆在硅基人面前:我打算将火奴岛熔掉,接下来看你们的了。 这就是中盘大龙的绞杀了,布局已定,纯拼力道,以决定后续收官的生死转换。 火山一有异动,硅基人就收到了,梅哲仁的这一招突入,就是要发起战斗的宣示。 他们也在集思广议。 罗奇克马上提醒同伴:“戴特,必须马上应对,火奴岛真地变成岩浆池的话,我们无法接应岛上的大军。” 万事不动手一直由着两个手下冲突搞平衡的伊莱顿也不淡定:“戴特,事关全局变量,一定要小心。” “我的阁下,增援的空中力量即将抵达,我的想法是先压制人类在海里的动作。” 罗奇克没拆台:“怎么弄?” 戴特也没炸刺:“将那片海煮开。” 梅哲仁会不会想到对方的攻击模式?会。 他会由着硅基人吗?也会。 想要绞杀对方的大龙,不能一下子用尽力气,而要持续输出,还得一浪高过一浪。 但在两个波峰中间,一定要给对方出手的机会,这样才能泄对手的力气。 懂钓鱼的都知道,溜鱼不能一直崩着,得收收放放,多几次鱼儿就没力折腾了。 这个溜鱼的任务交给了几具马姿楠的分体,这里只有她最像狐狸精,看着就聪明阴损。 马姿楠指挥着鱼群分成了几拨,在火奴岛周边海域搞出了些大动静。 这些动静被天上的星链收入眼中,经过数据处理,被传送到了硅基人的战机群。 此时战机群距离火奴岛已不足一百公里,每一架战机都在同一时间打开机腹弹仓,每架战机均有两枚防区外弹药脱离挂架,开始向目标滑翔而去。 数千枚重型防区外弹药,确实可以把一片海域煮开了。 以它们作为深水炸弹,什么样的潜艇群都会变成翻白肚的死鱼。 那鲸鱼怎么办? 不怕!梅哲仁将“隐身咒”教给了丫哒,不过改了名称变成了海洋之道。 这会丫哒正在梅哲仁的头脑风暴里冒泡:“祖祖,海洋之道太厉害了,它能降低呼吸频次,丫哒感觉以后没人可以找到丫哒,用来捕食太爽了。” 梅哲仁莞尔了,吃货就是吃货,什么好本事都会先想到吃上。 “好好练,再把这招教给所有的鲸鱼,我希望你们以后不再被追杀,活着,才能敞开肚皮吃好吃的。” 这会鲸鱼们正照着丫哒的指挥在海里“念经诵咒”呢,它们能躲过这一波致命打击。 而鲨鱼这些炮灰们就惨了,仅仅两分钟,以五马赫速度飞行地聪明弹药,就像一阵密集的雨点,降临到拼命折腾的鱼群头上。 重型炸弹一枚接一枚地钻进水里,一直钻到鱼群中间才引爆。 每一枚炸弹,都能将半径一公里内的鲨鱼全部撕碎。 海面上炸开一个又一个的巨浪,在星链的引导下,炸弹的爆炸范围紧紧地贴在一起,没留下丝毫的缝隙。 鱼群活动过的海域真地像被煮沸了,剧烈地翻动冒泡,从天空向下看,一如滚粥。 海水的鼎沸还带着大量的血水肉块翻腾上来,在海面上不断地荡晃着。 好一锅生滚鱼片粥,硅基人甚至有胃口大开之感。 但他们也很小心细致,罗奇克还不忘提醒同伙:“戴特,不要让战机降落,更不要返航,他们一定不止这点力量,让战机在空中巡航,伺机消灭他们。” “如您所愿,我亲爱的接口,今天我挖掘到的缜密的逻辑表达也分外的美丽。” 戴特得意起来就像一个文雅的流氓。 确实难缠,梅哲仁舍了好几个“老婆”才套住了他。 这会梅哲仁正在脑海中承受马姿楠的怨念:“太可怕了,重型炸弹在眼前爆炸,一团火光将自己吞噬,好啊梅哲仁,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这话不能接,梅哲仁将心神算力全都用在了作战上。 战机太多太密急了,如果集中攻击,没有办法一次清除干净,甚至一半都干不掉。 自己这边只有一次攻击机会,一旦暴露了形藏,等对方回过神来,巨大的火网就会罩下来,所有的仿生体就一次性全交代了。 得想个办法把战机分散开。 仿生体战群动了,分成了数个方阵,各自悄悄地向几个大岛潜进。 海里的鲸群也动了,它们也分成了数个集群,将在仿生体运动到位后分散攻击不同的岩浆通道。 又花了二十多分钟,当仿生体攻击群到达预设阵地时,鲸群也刚刚潜到了海底,发起了冲刺。 剧烈的超声波作用一下子将岩浆引爆,喷涌的岩浆冲上了高空,高达数百米,还带起了浓浓的黑烟。 地面上,炙热的岩浆冲出了火山口,疯狂地向上山下的城市涌去,犹如山洪中的泥石流。 可这样的“泥石流”是高达数千摄氏度的流动火种,将沿途的所有阻碍都点燃了。 冲天的烟尘将火奴群岛的天空都遮住了半边。 关于上架 本书将于明天上架,我都有订阅很糟糕的心理准备,,说一声,不是为了去混全勤,再苦再难也会写下去,二十万字才签约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小段路程,长征才刚刚开始。 至于为什么不继续赖在新书里,其一,书的题材和受众不同,我没有像其它书那样宽广的受众面,喜欢的不会因为收费就不看,不喜欢的免费也不会看,想看的又不想订阅的……。 至于其二嘛,反正在新书里呆着也拉不到太多书友,还不如跳出去算了,至少更新的压力没有那么紧张,我没存稿,有时间会多更,也可能没时间,但在新书期是不能断的,这个压力这几天一直让我很苦恼,后来一想,索性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为了成书的质量计,还是不要强硬地去凑为好,不然既是对书友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没有什么野心,但真心希望书能好。 也不矫情,还在看本书的书友,条件允许经济有余请高抬贵手支持个20分钱,感激不尽。 希望不要搞出个零订阅的记录来吧:),要是那样就太难看了,对了,得减掉我和我老婆的两个帐号。 多不说,继续码字去! 89、全食之渐入 这一次鲸群的攻击有些冒,只能打时间差,一旦发起,一定会被空中的战机和星链捕捉到。 梅哲仁他们要做的是赶在战机发起攻击前,让战机分散。 这一点目的达到了,空中的烟尘将空域给切割开来,它们不但会干扰了战机的观察和雷达成像,还会导致发动机吸入而引发事故。 成群的战机分成了五队,并降低了飞机高度对喷发的火山口进行环绕。 可是梅哲仁又犯了一点小错误,驾驶战机的机器人,有一部分是加载了思维的电子人,应该原来就是战机的驾驶员。 他们更熟悉战机的操纵,此外,他们更具直觉,对战场态势的感知远超普通的机器人。 约有一百架次的战机没有等待雷达信号,而是仅凭借光学瞄准就发射了导弹。 每一架战机两枚,导航一脱离挂架就开始点火,两百多道尾迹再一次迷蒙了天空。 丫哒被加速向海面扑下来的导弹吓坏了,梅哲仁一边给它共享画面,一边下了死命令:“不能躲,躲不过,掉头向上迎着导弹展开超声波阵列,只能硬顶。” 虎鲸们还好些,它们的身材小转向灵活,缀在攻击阵列后面的蓝鲸、长须鲸就麻烦了,躯体太大,转身的时间自然就长。 导弹在下冲,鲸群在上冲,两股攻击波就像是两根对戳的长矛,就看谁更坚硬、更坚决、更迅捷。 梅哲仁的当机立断、丫哒对祖祖的信赖,还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一簇锥形的超声波束顶着海水上冲,顿时在海面上激起了一圈迷雾,这是被超声波雾化的水份。 这簇超声波将落入到锥体内的导弹全部引爆,鲸群躲过了群灭的危机。 但导弹实在是太多了,超声波束也没有办法将所有的导弹拦截,还是有五十多枚导弹射入了水中。 鲸群一直保持着高速上冲的趋势,但总会有一部分速度较慢的鲸鱼拖在尾部,当导弹在海中爆炸时,鲸群尾部的鲸鱼无一幸免,全部被冲激波震死震伤。 丫哒则带领着逃出生天的鲸群直直地冲出了水面,还被冲激波和浪花带高了十多米。 然后鲸鱼们又重重地砸入水中,激起滔天巨浪。 每一头鲸鱼都奋力地向水下游去,它们找到了每一头水中的鲸鱼,不断地用嘴吻去碰撞,想要唤醒它们,但大都无济于事。 只有少部分的鲸鱼还有知觉,被同伙托负着浮出水面,在喷气孔无力地喷吐着淡红色的雾气,那是内脏出血混入气腔里所致。 大约有三百多头鲸鱼当即死亡,另外有一百多头鲸鱼受伤,其中大约会有一半是无法恢复的,一下子近四分之一的族员阵损了。 虎鲸们在丫哒的带领下都嗷嗷长号,它们彻底地愤怒了,它们要报仇。 丫哒一个扑跃,又朝水下潜去,虎鲸们都跟着老祖母拼尽了全力,一股比之前还强烈的超声波束向着地底岩浆挤压过去。 岩浆受此一激,顿时翻滚起来,再被有限的空间挤压,便加速了喷发,喷射的高度达到了两三公里。 一朵大大的蘑菇云笼罩在火山口上,就像地狱在喷吐炎息,吁吁不竭。 而在这数朵浓云的四周,一连串的爆炸也同时在发生着,都不应该用串来形容了,应该用一连片来描述。 当丫哒收到预警转向上冲对战导弹时,两百具仿生体也打开了喷射推进器冲出了海面。 一露头,这两百具分体就将电磁压制调到阀值,一点也不讲道理地端枪就射。 粒子狙变成了粒子机枪,两万发粒子束被瞬间打空,连成一线的粒子束在夜空中成形了一束头彩耀人的线条,然后这些光线交织在一起,编成了了一片火网,划破天穹,罩向头顶的战机。 仅仅两秒钟,这张火网就舔上了空中的战机,没有任何意外,每一架战机都命中了数发,纷纷被打穿透,被引爆、炸散。 两千多次的爆炸和战机里弹药的殉爆,将黑夜瞬间照得闪亮,给火奴岛上空套上了一个橙黄色的光圈,与火山喷发的黑雾连接在一起,显得那么狰狞,就像是地狱深处的恶兽被释放了出来。 “照明弹”转瞬即逝,但天空中的这个画面梅哲仁捕捉到了,也将它传给了丫哒,鲸鱼们知道大仇得报,更起劲了。 它们又一次上浮,然后转身下冲,它们要把心中的愤恨完全发泄出来。 鲸鱼的情绪很强烈,如果不能“念头通达”,它们是会患上抑郁症的。 好在当前它们可以把情绪发泄在剂牙膏上,梅哲仁告诉它们,尽情地释放,直接就将火奴岛熔掉算了。 梅哲仁的想法很简单,空中的支援打掉了,你们硅基人要不要再来?不来我就将你们困在岛上的兵力活活烧熔,来的话咱们再战它个三百回合。 故意在海面停留足三十秒,两百具分体唰地四散,利用最后剩于不多的喷射器燃料向岛上冲了过去。 也没有硅基人的火力反应过来,这些分体都隐入了丛林,从雷达上消失了。 硅基人也难于决择,好好的先手又缓成了后手,他们现在焦头烂额。 鲸群他们看到了,仿生体大军他们也看到了,人类等于现在就是摆明了车马跟他们硬怼了。 但他们也有些惊疑不定,戴特就向伊莱顿发出了求救信号。 “亲爱的阁下,请您睿智地给予我指点,刚才的攻击到底有没有水蓝生态圈意志的参与或助推?” 伊莱顿犹豫不决,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来,他的思维火花的电子流不断地交织碰撞,过了一会他才下定决心,得将手下安抚好。 “我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像,这一次跟牛基尼儿岛的状况不同,还可以派出多少活动的兵力,且不会影响我们另一面的防线?” 戴特马上回复:“最大限度的话,还可以调集25%的空中力量,再多就会影响整体的计划了。” 罗奇克马上附和:“阁下,应予以戴特最大的支持,从任何一点分析,东线都不太可能有重大的变化,西线不保住的话,我们会非常被动。” 戴特向罗奇克发去了感激的信号:“谢谢你我的接口,我为从前的傲慢向你致歉,我收获了共鸣。” 然后他又向伊莱顿请示:“我希望阁下能批准我调集所有的机动力量对火奴岛增援,我将竭尽全力争取回战场的主动权。” 罗奇克也同时发声:“戴特,这一次要混成编队,除了战机,还要有反潜机、轰炸机,已经明显地捕捉到鲸群的信号,要想办法压制它们。” “谢谢你我的接口,我将组成一个立体的空战模型,稳健地推进,这一次我不会让人类抓住漏洞。” 戴特的行动很讯速,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北羊洲的地面上就升空了五千架次的战机、轰炸机、反潜机。 这些战机还携带了大量的小型无人机,浩浩荡荡地朝火奴岛扑来,一旦给硅基人实现意图,那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空间站上并没有肉身,光学观测也不够准,梅哲仁并没有看到实时的战场状况。 但他仍然收到了即时的情报,混进北羊洲的“深喉”还是捕捉到了一些画面。 硅基人的后备力量虽然早有安排,但并没有集中在一起,他们是从各处调集,升空后再行汇聚。 然后“深喉”就发现了这一异常状况,在羊洲极地边缘,有近一百架飞的战机起飞。 这个状况不正常,梅哲仁稍一分析,就明白这是硅基人打算再次增援了,他估算了一下,预计接下来的这一波打击会比前一批倍增。 黑龙号和白龙号都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消息:“调头,拉着你们后尾的战机群转圈,向火奴岛靠近。” 此时前战端开启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黑龙号和白龙号都完成了约三千公里的电磁墙的破袭。 突破口已经打开,剩下的可以留待再续再行清理,现在梅哲仁需要空天舰配合整体的战局。 同时丫哒也收到了指令:“对火山的攻击可以停止了,转向天空,帮我制造浓雾,我要完全对火奴岛的战场遮断。” 天上的星链太讨厌了,不断地在头顶上扫描战场,得把它们的“眼睛”蒙上,不让硅基人掌握战场的实时态势。 不过要制造完全覆盖火奴岛空域的浓雾并不容易,要放在开战前,把鲸鱼们累死也不一定能做到。 它们不像雁群可以飞到天上去扰动气流,只能用超声波雾化,这点量太少了。 不过现在好了,数个爆发了的大火山给丫哒提供的素材,丫哒它们只需要将空气中的水份雾化,雾汽就会带着火山喷发的烟尘四处飘荡。 但仅凭这些想迎战硅基人的空中大军还不够。 两百具仿生体已经切入了火奴岛,有了“隐身咒”,他们正在进行大肆的破坏和调动。 马姿楠还自己给自己加了“配音”,每一次干掉一批机器人,她都要在头脑风暴里欢呼一番,还时不时地来几声嘿呀嚯哈地娇喝,好一个女武士。 如意和梅远智则是学足了梅哲仁的闷声发大财,静悄悄地摸掉一队又一队的机器人,连声响都不出。 梅哲仁给小队的成员发出了新的指令:“想办法俘虏一批机器人,将它们带到这些潜伏阵地。” 此战已经渐入佳境,梅哲仁要干一票大的。 90、全食之如钩 在丫哒它们的摧动下,空中的烟尘很快就发散了开来,蘑菇云蔓延成了数柄大伞,交叠在一起,把整个火奴岛统统罩住了。 完全的战场遮断是不可能的,但可以起到麻痹对手的作用。 任何智慧生命都有下意识的动作,越是不给看的,越想了解清楚。 梅哲仁这么做,是为了将硅基人的注意力紧紧地吸过来,由鲸群帮同伴转移对方的视线,以便摸黑乱战、趁火打劫。 这会火奴岛上正枪炮四起,处处烽烟。 本来肆虐的岩浆就够硅基人头疼的了,结果梅哲仁他们还在这把火上又加了“油”,星火四溅又带动了对方机器人大军的阵形,乱成了一团麻。 然后渗透进去的键盘侠小队就像一把把的小剪刀,不断地在麻团边上剪上一两口。 都是挑着分散出来的机器人小队下手,躲在房屋树丛中等目标经过就几具或十几具分体一哄而上。 这些机器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电磁压制了,顺道也被制服了。 等硅基人反应过来这边有电磁信号,他们早就星散逃跑,完整的机器人还会被顺手带走,当然是拔掉电池的状态下。 马姿楠搞这个最善长,还不断地教梅远智如何插眼睛、抹脖子、偷后腰。 插眼睛可以瞬间瘫痪光学传感器,插得深了还可以把主脑破坏掉,机器人的脖子那里有传输总线,至于后腰,那是电源集成所在。 可梅哲仁听着怎么都不觉得马姿楠说的像是好话,想跟马姿楠提几句又怕她炸刺,人家教儿子呢,没有证据可不能轻易地指责人家违章。 还是梅远智聪明,闭口不言点头受教,说啥都是是是好好好,只有老妈爽了愉快了,自己才能轻松,这些东西他不懂吗?懂也要装不懂! 如意则是一如既往一板一眼的快准狠,经他之手完整的机器人就没几具,搞得梅哲仁都跟他提了好几回:省点是点,别太浪费。 其实他们已经算是浪得飞起了,可硅基人硬是拿他们没辙。 冲上岛的两百具仿生体将游击战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再加上他们善于隐蔽身形,只要没有大动作就很难被雷达捕捉。 忍不住了的机器人大军照例调来坦克电磁炮,轰隆隆地拆过去一大片,可这些动作丝毫不起作用,等不了两三分钟,别的地方又烟尘泛起了。 甚至于拆了两三块地方后,他们也中招了,键盘侠小队给他们留下了几枚核磁雷。 每一具仿生体身上都标配着两枚核磁雷,当量都不大,没法炸飞整座城,但抹平半条街还是能做到的。 他们就将核磁雷塞在那些被破坏了的机器人体内,还把开了碰撞引信弄成了诡雷。 梅哲仁也是见他们拿电磁炮拆房子时想到了这招,要是他们认真搜索还不至枉送,谁让他们没耐心呢。 电磁炮一轰,那就是拆屋毁房,诡雷就被引爆了。 围追堵截也不可能拉开距离,顶多就是离个百十来米,甚至追得紧的时候五十米距离都不到。 这一下就热闹了,一圈密密麻麻的机器人当场就送了。 至于陪着贴进去的仿生体,键盘侠小队根本就不怕,马上再激活呗。 梅哲仁可是从小就被老爸带着看黑白老电影长大的,都不用专门学习兵法和军事知识,这些招数就烙印在星华人的骨子里。 放一枪就跑,割点肉就溜,完全是运动战,少少的一点战力,就将岛上的大军全部调动了。 队员们也没有只是搞破坏,还在向硅基人的机器大军掺沙子。 被控制住的机器人没有全部被带走,而是留下了一多半,这些机器人被唤醒序列化之后,梅哲仁又当即收回了思维体。 不会完整无恙,那样太假,马姿楠的化妆术和演技上线了。 他们会拔掉电池,再顺手给这些机器人一刀,不会完全破坏,而是让它还有被修复的价值,只要换上一两个关键的零件马上就可以投入使用。 然后这些机器人会被回收,因为没了电池又被破坏了,硅基人只会以为梅哲仁他们是撤离得太急了来不及下手。 于是在兵力紧张的情况下,这些机器人会换上备件,又投入到战斗中。 他们身上不会有任何疑点,也会听从硅基人的命令重新加入机器人大军一板一眼地执行任务。 在这样的机器人身上也查不出什么来,哪怕是硅基人亲自上手,也就是一具普通的仿生体。 不过等梅哲仁唤醒他们时就热闹了,到时那些电子人会发现,他们的身边全是卧底,天下何人不通人共体? 短短的一个多小时,硅基人的阵营里就渗透进去了两三千具“卧底”。 等黑龙号回来时,梅哲仁会让黑龙号升空,同时激活这些机器人,在硅基人大军的中心开花。 怎么可能同时激活如此多的分体? 所以需要肉身来操作金睛啊,一个激活波束过去,就能将一个电磁场内的仿生体完成系统替换。 了解通讯的朋友会知道,这叫分时系统,就是利用时间差,将同一频段分给不同的信道轮流使用。 只要动作快,将这个时间差压缩得足够小,在通讯中是无法感知的。 这就好比我们上课点名时,老师一般会点一个,等回答,然后看一眼,再念下一个。 如果节奏过快,经常会被一些同学钻空子,一个人压着嗓子替多个同学报到,因为当时间差很短时,我们无法分辨回答的声音是不是同一个人。 移动通讯中用的cdma系统就是典型的分时编码系统,梅哲仁只需原样照抄就行。 在金睛的照射范围内,梅哲仁通过头脑风暴传送伙伴的或者自己的思维信号到已经序列化的仿生体,所耗费的时间约等于零。 然后只要这些仿生体一直在金睛的载波照射范围内,梅哲仁他们就可以不断地在不同的仿生体之间跳跃。 当金睛不需要转换扫描范围时,三百六十个分体的容量,经过分时跳频,梅哲仁能弄出数万甚至数十万个自己来。 控制仿生体的数量上限只决定于金睛的通讯能力,以及肉身的真气储量,看二者能不能支撑那么大的电磁场和足够的时长。 如果金睛的远程激活算是瞬移的话,那么这套分时的办法就是移形换影大法了。 还不是虚影,每一个都是真的,每转换一个分体,就将指令传给仿生体,然后跳到下一个。 不停的转换间,每一具仿生体就会像梅哲仁本人一样,能执行完几乎所有的战术动作,还没法看出来有任何分别。 其中最大的奥妙和考验,就在于梅哲仁的算力,如何精准地区别如此多仿生体的不同应答。 只要算力够,对于集群作战来说,这是一种无敌的战法,因为分身无数,一个个跳起来压堆都会堆死人。 还没等开战,梅哲仁就尝到了分时系统的甜头。 黑龙号刚一靠近,他就尝试了一下,将离着机器人作战指挥中心最近的那台仿生体唤醒了然后又休眠了。 硅基人的网络是有延时的,哪怕仅仅50微秒,但这个时间就足够梅哲仁跑一趟来回还有余了。 这个延时让硅基人的网络形同虚设,所谓的防火墙就像是百米大道那么宽,可以随意进出。 白驹过隙间,梅哲仁得以瞄了一眼通讯指挥图,然后硅基人的作战布置就被他整个儿端了回来。 梅哲仁首先将完成了战场遮断任务的鲸群远远地支走。 战机群马上要来了,它们留在附近只会变成靶子,鲸鱼们今天已经超额地完成了作战任务,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现在可以让它们歇一歇,祭一祭五脏庙了,去远一点的海域旁观,开一个宴会吧。 只有分散开来的鲸鱼才能躲开反潜机的追杀,分布得越散,反潜机越是无法下手,它们不可能把整个大平洋都炸上一遍,哪怕是五十公里半径的全覆盖它们都做不到。 因为反潜机上没有那么多弹药,就算轰炸机、战机也来帮忙都不够。 单单天上的空天舰就已经够他们手忙脚乱了的。 黑龙号和白龙号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大票战机,但肉眼可见比去时少了不少。 别看空天舰个头比战机大,可速度还是要比战机高,灵活性也优于战机,升限更是战机无法企及的,因为空天舰不受空气动力的影响。 所以在追击空天舰时,这群战机一不留神就会被空天舰杀个回马枪咬上一口。 积少成多,约有三分之一的战机就这么死于小刀割肉战术。 但硅基人认为他们的战略目的也达到了,将空天舰逼离了战场。 可是这些都在梅哲仁的估计范围内,鱼已经溜够溜疲了,现在得开始收网了。 剩下的分体现在正张好了一南一北两个包围网,等着战机凑过来呢。 刚一靠近火奴岛,两艘空天舰就快速地爬升了,一直爬升到近地轨道下方十公里处。 后面的战机没法飞那么高,返回火奴岛又比较危险,他们合成一路,打算集结盘旋等待后续大部队的到来。 破袭战动静不小,硅基人罗奇克已经分析出了大约有一千多具仿生体攻上了火奴岛。 他算来算去,都觉得这是人类量子生命的极限数目了,不过他也很谨慎,让战机合兵一处,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可战机还是进入了键盘侠大队在海中的移动靶阵地。 剩下的七百多具仿生体,被梅哲仁一股脑全亮了出来,他们打开喷射推进器,浮出水面。 又是一轮齐射,从火奴岛飞起来的战机又重新投入到火奴岛的怀抱里,不过这一次是以散碎的形态,无处不在。 还没完,收拾了这一波小尾巴,所有的仿生体马上集中,形成一个集群向火奴岛最大的战场压过去。 难道这一次梅哲仁打算明火执杖强行进攻? 并没有,他只是要吓一吓硅基人而已。 天上的黑龙号传来实时情报,硅基人的机群距离火奴岛只有五分钟航程了。 五分钟后,整个火奴岛就会进入空中集群的打击范围。 而梅哲仁这边也摆好了阵势向着机器人大军靠过去,这可是又大又结实的盾牌,能挡住空中战机的狂轰滥炸,就不信硅基人连着自己的大军一起炸。 梅哲仁盘算了一下自己这边的阵容,两艘空天舰悬在高空,近八百具仿生体汇聚成一群,岛上还有渗透进去到处放冷枪的“大部队”,足够好好地向硅基人“问拳递剑”一场。 到了此时,漆夜已经退了下去,天刚刚放亮,火红跳出洋面,但在它的脸上,一条黑色的弯边被描了出来。 火红全食开始了,这条黑色的弯边如镰刀,亮出了它的锋芒,准备开始收割。 91、全食之半篑 硅基人罗奇克现在面临一个非常复杂的局面,如果火奴岛上只有普通的仿生机器人,那炸了也就炸了。 普通的仿生机器人连炮灰都算不上,只能说是物资而已。 可之前刚刚在火奴岛投放了一万具的电子人,这可是稀缺资源,硅基人现在完成转换的电子人并没有多少,总数也就是几万具。 罗奇克也曾犹豫过要不要将对手连带着岛上的炮灰一起轰成灰烬,但终究是善财难舍。 电子人的数量毕竟还有限,而且电子人的培养涉及硅基人的大计。 好不容易攒起来这么点家底,一票过全挥霍了,得不偿失,这种内存不够用的感觉让罗奇克的电子流都收束了,跟肉疼差不多一个样。 于是他让所有的战机全面投放忠诚僚机以及小型无人机打击群,协助火奴岛上的部队清缴渗透进去的人类武装分子。 在距离火奴岛五十公里的高空上,战机一齐打开机腹的发步射舱,开始生出一堆的“小崽子”。 本来就遮天蔽日的战机群,忽然间密度就增大了数十倍,机群下的空域不等火红全食的到来,光线就被遮挡了个严严实实,瞬间就成了黑夜。 这些无人机一脱开母机就降下了飞行高度,向着海面扑下来,就像是入昏前投林的鸟群,哗啦啦卷风而过。 它们仅以一千米的标高掠海前行,像一团乌云涌动一般冲进了火奴岛的电磁信号圈。 到了这里,无人机群的控制权就转到了火奴岛地面部队的电子人手中,既然是协助,那无人机的指挥权自然要交给地面的机器人大军才能配合无间。 而天上的战机群则抬升了飞行轨道,以略低于升限的三万米高度绕着火奴岛盘旋。 战机降下高度是很危险的事情,刚刚那一波覆灭让罗奇克很警觉,更何况上头还有两艘空天舰随时准备下扑呢,力量一定不能分散。 只有集中在一起才能有足够的威慑让空天舰不敢越雷池半步,同时空天舰要真下来的话,也可以将之围堵。 战机可以凭火力的密集度来对抗空天舰的灵活快速,没法跑的情况下,空天舰跟靶子差别不会太大。 高空低空都安排好,罗奇克觉得这一波战术的曲线非常平滑,稳了。 稳中不足是无人机进入火山灰遮盖住的战场后,通讯无法接续。 火山喷发的烟尘造成干扰,虽然没能完全遮断无线电通讯,但讯号已经明显地被削弱。 再加上火红全食已经开始,电离层里的离子密度大大的降低,电磁信号的强度又往下掉了大半,网络通讯一直是断断续续的状态,延时更是被拉到了少有的50毫秒。 这种在一百年前都算不得良好的网络状况,让罗奇克根本无法远程指挥无人机,所以他只能将指挥权交给地面的电子人。 在罗奇克想来,电子人的应该还是很灵活的,他们在无人机的帮助下,一定能将人类的渗透力量逼得无所遁形。 事实上梅哲仁现在都不用遁形,因为机器人大军除了充当核心的电子人,都成了梅哲仁他们的幻影分身。 网络延时梅哲仁也在时刻关注着,当延时足够激活分体又休眠跳转时,他就开始动手了。 有金睛在头顶上中转,连眨个眼的功夫都不用,一台仿生体就能被激活,然后他会依葫芦画瓢,再将他旁边的仿生体拉过来。 整个过程就像是引发了链式反应,仅仅数分钟,火奴岛上的机器人大军的控制权便告易手。 硅基人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岛人机器人的实时扫描能力,而那些电子人也没有这个意识,哪怕近在咫尺,他们都不会去确认部下们是不是还跟他们一条心。 电子人还保持着人类的特性,纯粹凭直觉去做判断,而人类的直觉通常都不可靠,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安全事故发生了。 现在岛上所有的电子人都已经被标记出来,只等着梅哲仁一声令下,就能在瞬间将这些电子人化为青烟。 可梅哲仁还是决定稳一波,马上数以十万记的无人机就会过来了,多数是小型无人机,可也不乏机体较大的忠诚僚机。 经过一番混乱,现在梅哲二他们早就躲进了机器人大战之中,电子人能找出他们来才怪。 梅哲仁的计划是,等会儿牺牲那么两三千台仿生体,让电子人领个大大的军功。 然后这些无人机在完成清缴后是要回归发射舱的,天上的战机等着支援呐。 无人机群来得很快,得了臂助电子人开始调兵遣将,所有的机器人同时出动,再辅以天上黑压压的无人机,向着人类武装分子登岛引发骚乱的地区围了过去。 在这种拉网式坚壁清野的战术下,人类的武装分子果然没有办法藏了,他们只得现出身形集结在一起,设立一道又一道的防线,与机器人大军对战。 岛上各种武器开始交织碰撞,有激光射线,有小型导弹,有电磁炮,还有粒子束武器。 五花八门的弹药持续地制造爆炸破坏,再加上还在喷涌的火山,将火奴岛彻底地变成了炼狱。 中间空天舰还来了两波小型当量的动能弹,一发下来方圆一公里的机器人都被清走了,两舰一共弄下来了六发。 一举数万的机器人被一波流带走,要不是战机群及时地扑上去,没准空天舰还会打开超声波剑冲下来大开大合的砍杀。 火奴岛上,第一寸阵地都经过了反复的争夺,梅哲仁将战法演绎到了出神入化,也将火力运用到了极致。 键盘侠部队的配合作战水平,也被充分地展示了出来。 甚至面临包围,他们还会采用运动中集火的办法,硬生生将粒子束武器组成了大杀伤范围的粒子炮,狠狠地咬了一口机器人大军。 这在电子人看来都不可思议,即便他们已经获得了仿生体作战的能力,他们也无法在运动中达到如此的射击精度。 这需要上百发的粒子束同时碰撞在一起。 键盘侠的作战水准,让硅基人都不得不反省自己评估的错漏,太可怕了。 同时键盘侠也狠,即便弹尽电绝还不忘设置诡雷,用核磁雷又带走了不少的电子人。 总之,乒乒乓乓地打得热火朝天,任何一部人类史上的战争电影巨制,在今天的场面上看来都难以相提并论。 梅哲仁是真打,并不是拍电影,他确确实实地在利用这二千多具仿生体消耗电子人。 同时,他也希望打得好看,打得艰难。 只有硅基人在堪堪取得胜利的边缘反复的动荡,才能让他们忽略掉一些东西,把注意力集中到作战中来。 这个招数很有效,罗奇克断断续续地收到战报,数次差一点就压不住想让空中的战机来一次覆盖轰炸,因为战损比太高了,快到一比五十了。 伊莱顿安抚了他:“罗奇克,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你的努力我和戴特都看到了。” 戴特也迅速跟上:“亲爱的我的接口,这才体现了人类量子生命的可怕,不是吗?我们吃了多少亏了,才摸到胜利的裙角,比起前面的损失,今天应该算是你的功劳了,把对方的核心战力逼了出来。” 好吧,罗奇克总算是想通了,但他还是很郁闷:“同样的武器,甚至对方还缺少重火力,但他们的局部优势我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伊莱顿适时地拔高:“这恰恰说明了我们前面的预见是多么地深远,只要拿到量子生命,一定会为我们打开未来之门。” 三人同时祈祷:“愿电子逻辑大神照耀矽统。” 硅基人还是有人关照,梅哲仁就是因为没人罩,单兵独马才那么惨兮兮。 现在,他已经被数万的机器人团团围住,天上还密密麻麻地布满无人机,每一台无人机都将枪口对准了他。 是时候上光荣弹了,这一次他没有等电子人上前,而是直接激活了核磁雷,一共六枚核磁雷同时引爆,将他完全分离成了原子态。 罗奇克也懊丧地叹息:“还是没有办法抓活的。” 戴特很真诚地劝慰他:“机会还有,等这一轮火红全食过后,我们将火奴岛的兵力派往星辰国,战场的主动权又回到了我们这边。” 伊莱顿这一次也没有摆架子:“非战之过,随着一次次地接触,我们对量子生命的了解越来越深,总会找到办法的。” 被安抚住了,罗奇克也恢复了平静:“我还是快一点将战机群召回吧,通讯越来越弱,再慢一些,就没有远程控制了。” 无人机群开始整齐有序地回巢,地上的机器人大军也在电子人的指挥下打扫清理战场,他们想尽力发现点什么,虽然不会有收获。 无人机回收得很顺利,当最后一台无人机钻进战机的机腹被挂架吸住时,通讯已经弱化到即将离断的程度。 罗奇克仅来得及给机群发送了返航的命令,网络就中断了。 在同一时刻,地上的机器人忽然就掉转枪口,招呼也没打就将剩下的数千电子人全都射成了筛子。 梅哲仁深感反派死于话多这一条,打死他也不做反派。 而天上的战机,猛然间就散开了,它们以激光炮向着愣在中间的一百多架战机集火。 那些电子人控制的战机连反应都来不及,也同样没爆炸,直接就被数千道高能激光直接熔解气化了。 金属烟尘随即被高空中的气流吹散,变成金属粉雾,杳然无踪。 天边的火红现在只剩下了半边,梅远智瞬间接管了机群的控制,他将与黑龙号一道,押着这一批战机向星辰国内陆回援。 反潜机和轰炸机则纷纷降落在火奴岛上,它们可以临时充当运输机。 一千架出头的运输机运不完,想要把岛上近五十万的仿生体运回去需要三个来回。 梅哲仁只打算弄个三十万回去,飞两个来回免强可以赶上火红全食的收尾。 剩下的机器人原地在火奴岛驻防,形成一道屏障,将硅基人挡在大平洋中线以东。 残阳下,大批的仿生体在排队登机,天上的战机开始拉满全速向着星辰国突进,火红全食反击战,正式拉开帷幕。 92、全食之暗火 当梅远智率领俘获的机群返回时,星辰国内也收到了开战的信号。 首先发起反击的是远在西原基地的王学祖一伙。 为什么用一伙来形容,那是因为他带领着罗剑等西原键盘侠大队成员登上了空天舰,还未经许可拐带了梅念碧,好好的阵容顿变成了乌合之众。 不怨王学祖,是梅念碧以“死”相逼:“你要不带我去,我就跟太爷爷告状,整死你!” 王学祖当时被吓得瑟瑟发抖,又加上罗剑不断地催促他快些,就忘了找亲爱的太姥爷请示一声。 罗剑希望国内反击的第一枪由西原大队来打响,这是他对老爸的告慰。 梅哲仁为了支撑分时系统,基本上将所有的思维分体都调集到了火奴岛战场上去。 因为算力实在是吃紧,只有集中使用才能让金睛的效率更高,同时也能为肉身省点气力。 现在遍布各大基地的分体,其实就是个不停发愣的人壳子,需要等肉身返回来才能实现分体的转移。 不成想这个漏洞被梅念碧抓住了,她想着反正太爷爷也没空管她,不如跟男朋友奔现吧,开着空天舰一起去作战,想想都浪漫。 其实她的小动作也瞒不过别人,至少瞒不过她的太奶奶和小爷爷。 但她跟着王学祖去南海基地接收空天舰时小嘴喊太奶奶喊得太甜了,把马姿楠给逗开心了。 于是当梅念碧擅自登上空天舰时,马姿楠就把正在迟疑的“小爷爷”一把拉住并镇压了。 梅远智的分体会登舰负责驾驶,王学祖管操纵冷聚变动力,罗剑则抢了火控官的职位。 超声波剑以及所有的武器都归他管,他说这是祖传的不能让。 梅念碧则霸住了金睛玩得不亦乐乎,这东西她熟,而且她又有真气在身,负责战场通讯和探测最适宜不过。 至于辈份最高的马姿楠,负责在一边看着点年轻人,再适时地发号施令或者大呼小叫。 加油鼓劲也是团队合作的一部分,各何况马政委搞这些轻车熟路,人家可是长期做人事管理的,还管过几十万人的公司和一个地下基地的日常呢。 就这么滴,在太奶奶的羽翼之下,西原大队出征了。 其实星辰国反击的第一把火早就点燃了,还是梅念碧出的主意,这也是她死活要跟着的借口。 老梅家是从骨子里聪慧,老祖宗梅伯就是如此,而老梅家也是从骨子里执拗,也是从老祖宗那遗传来的。 梅念碧到了西原基地,终于广阔天地了,那得做点什么吧?正好科学院和参谋部在研究反击策略,她就去插了一嘴。 她学物理的,小脑筋一转就提出了个绝户计,火红全食可以断了硅基人的通讯,为什么我们不连硅基人的电一起断掉呢? 因为有梅哲仁和李恒望双大腿、双靠山的缘故,也没人敢说这个小姑娘跳脱,而且梅念碧的主意听着馊,执行起来却委实很方便,也很有针对性。 硅基人的棱堡用的是地热发电,想断硅基人的电,需要把地热停掉,这可不容易,但梅念碧想到了办法。 地热开发是向深井注水导出蒸汽或者打通高温的地下水腔体,利用蒸汽或热水来发电。 梅念碧的设想是把硅基人地热井附近的煤层点燃,形成一个高温高压的热层,当温差大时会引发热堆积效应,地热就没法抽取了。 这个主意确实是绝户计,但一分析,还真的很容易做到。 因为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再加上金睛探测的穿透力足够,想要在地热井边缘找到煤层很容易,人类也够得着。 可是人人都知道地火点燃后造成的危害很大,很难扑灭。 对于这一点梅念碧信誓旦旦:“用金睛很容易找到火点,然后我们用超声波灭火不就行了吗?反正打输了水蓝也没救了,打赢了那点二氧化碳和温室效应很快我太爷爷就能灭掉,怕个啥?” 将太爷爷这尊大神搬出来果然好使,当时梅哲仁正在忙着准备两场揭幕战,匆匆分析过后也觉得梅念碧想的没差,就同意了为她背书。 还不光背书,梅哲仁还拉来了阿丹做担保,事后都不用全盘扫描,只要带着阿丹一路闻过去,就可以精准地找到火点,然后以超声波剑一绞灭之。 梅家有女初成长,都能顶大梁了,此时太爷爷不撑腰更待何时? 姑娘嘛,迟早要嫁人的,将来嫁出去了就不入老梅家的帐本了。 然后李恒望就组织人手验证了,不验证还不打紧,一验证西原科学院的人就发现梅念碧的想法不简单啊,简直是神来之笔。 他们测算了一下,不单单西原基地,全国上下利用这一招至少可以截断50%到60%的棱堡能源供应。 而且这一招还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点燃地火后不是马上就能达到热堆积效应的,它有一个预热的时间。 等煤层热聚效应形成时,硅基人再想灭火可就不易了。 没了地热,就等于将硅基人的一条腿斩断了,再加上通讯这条腿被火红全食压制,那就意味着地面上的棱堡成了动弹不得的瘸子,那还不是随便人类任意炮制? 梅念碧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就立了大功,这个办法在经过审核后被地下基地推广了。 当梅哲仁忙着在海上怼硅基人时,王学祖他们也在地道里吭哧吭哧地到处放火。 也不用挖地道,还是用超声波,都有真气呢,隔着地层二三十公里都够得着。 这把火将硅基人的根都点着了。 昨晚就有棱堡零零星星的报告地热发电系统不正常,当时硅基人也正忙着跟梅哲仁拆招,以为只是偶然现象。 可火奴岛那边快收尾时,越来越多的棱堡出现能源供应问题,硅基人知道不正常了。 他们也没有怀疑是人类干的,在他们的认知里,人类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任是硅基人想破头也想不出来,这就不是科幻,而是硬玄幻,真气这东西不在硅基人的理解范围内,所以人类的种种神奇手段也不是他们的知识所能涵盖的。 罗奇克正气急败坏地不断咒天骂地怨火红,伊莱顿却忧心忡忡。 “水蓝生态圈意志一定是参与了此事,概率大到100%的绝对值。” 统领情绪不好,戴特更加小心翼翼:“刚才丢失火奴岛的通讯联络,战机也完全失控,我也在想,量子生命有没有这么大的能耐,现在看来他背后有一尊看不清的阴影。” 戴特正需要找一尊背锅侠,结果背锅侠自己跳出来了,他得抓紧时间卸包袱。 罗奇克却仍然很懊恼,因为到手的胜利飞了,明明抓住了胜利女神的裙角,可横次里冲出来一个大反派搅乱了好事,而这个大反派他打不过,都够不着。 “怎么可以这样,我都已经打赢了的,结果他们一作弊就全部翻盘了。” 戴特继续小意着:“罗奇克,我的共鸣体,请你不要自责,这不是我们的过错,这是一个我们需要仰视的存在,在星球意志面前,我们太弱小了。” 伊莱顿这时也恢复了清醒:“罗奇克,当通讯被断开时,量子生命是可以插入网络掌控那些战机和机器人的,虽然他们上岛的部队被浇灭了,可海里应该还有一些残余分子,这不是你的错,只是他们运气太好罢了。” 罗奇克听闻请示了一句:“那战局怎么办?没有通讯,我无法指挥远在安洲的部队,而且他们正在失去能源。” 伊莱顿没有给出答案,而是进行了祈祷:“神啊,请您赐予矽统一个随机数吧。” 做完了祷告,伊莱顿反常地放下身段礼贤下士:“你们觉得这件事该不该向安基尼帝国汇报。” 罗奇克还在分析其中的逻辑,戴特就先言明了利害:“阁下,我们本来就有失去安洲的准备,何况现在还没有失去,我想随机数总会来的。” 他聪明的避开了问题,而是言说利益盘算损失。 等戴特讲完了,罗奇克才在后面补锅:“假如我们向上报告,那我们就得提供证据,现在的证据都是猜测,不足以证明水蓝意志的存在,虽然它一直就在那。” “那你们对于接下来的情势发展怎么看?” 这次是罗奇克先上来顶杠:“优先发展电子人,电子人很有优势,这是证明了的,而且通过战争或许能让电子人觉醒,一旦觉醒,我们就有自己的量子生命。” 戴特以一贯的圆滑附议:“我们将游洲的防线布置好,加快收割计划的进行,地热不可靠,生物发电装置可没有掣肘。” 伊莱顿又问了一下:“那大平洋西面的防线怎么办?” “他们没有直接攻过来,说明他们的力量也不足,等收割计划完成,我们也不用怕他们,运气不会永远在人类那边的。” “罗奇克,你说得对,随机数不可能是单极的。” 三人又祈祷了一遍:“神在,则神迹永在。” 梅念碧也在祷告,不过不是向满天神佛,而是在向水蓝以及被破坏的生态祷告祈求赎罪。 通过金睛她观察到了地火燃烧的情况,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但一想到这个魔盒是自己打开的,梅念碧都得发寒颤。 燃烧煤层散发出的热量已经消灭了所有周边地表的植被,由于烧坏了煤层,大面积的土地开始塌陷。 地面上出现许多裂缝,并排出浓浓的烟雾,热量使土壤变红,几乎所有的动物,大至虎豹豺狼,小至昆虫蚂蚁都在逃亡。 它们不得不离开它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因为那里将会成为寸草不生的焦土。 祈祷完,梅念碧心中也燃起了暗火,她希望这股暗火与地火一道,席卷所有硅基人的棱堡,将之烧成灰烬。 梅念碧觉得自己有罪,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硅基人,是他们将孽火点燃,并加之于水蓝的。 93、全食之飞石 朋友们有没有垒土烤过山药、红薯或者荷叶鸡? 用大块的黄泥垒成灶,然后灶里烧火,等黄泥烧红了,将火褪去。 将山药或者红薯或者荷叶包好的鸡裹上一层泥水,扔进灶里,接着拿一块大石头把土灶砸塌夯实。 过那么半小时一小时,等土包冷却成了温热,扒开它,里面的东西已经烤得倍儿香。 现在地面的棱堡就相当于土灶,地火已经将其炙烧得通红,想尝到里面的美味,该用石块来砸了。 石块还要在天上飞一会。 由于火红全食来临,近地轨道上也比往日要昏暗,火红被月白挡住了半边有余,一个大大的阴影投射在了水蓝的大气层上。 此时月白自身也形成了浓浓的黑晕,只在边缘散发出金黄的晖蔓,却更衬托出黑晕的幽深,光线好像都被它染黑了。 在这样昏晦不清的空间里,一艘空天舰从低轨道掠过,打破了轨道空间的宁静。 在飞行中,空天舰的鱼雷发射管忽然打开,一枚重型鱼雷被弹射出来。 没有任何的迟滞,鱼雷一脱离发射口就打开了尾部的喷射推进,一边加速一边还在周缘及头部射出浅蓝的离子喷流。 不断调整转向的鱼雷看起来变成了活物,如一只怪鱼迅捷地扭动身躯。 这是鱼雷在调整方向,一个很短的弧度之后,它便相准了猎物,狠命地往地面砸下去。 像这样的轨道空降鱼雷,火龙号一共携带了三十六枚,正好就是王学祖所能支撑的分体数目。 要不是武器仓实在塞不下了,王学祖还想多带来着,梅远智将分身分时控制的办法告诉了他。 虽然他跟梅念碧合作也控制不了太多的分体,可总比可怜的36个强,放大个十倍还是可以的。 王学祖再一次被教做人了,他已经可以用头脑风暴做中转了,可弱鸡的光环也帽在了他的头上。 一不小心,他就得背着史上最弱量子生命体的名号一辈子,这怎么能忍呢? 于是王学祖把这股气撤到了硅基人头上,要不是硅基人挑起战争,王学祖这会还坐在教室里听课呢,才不会是一个只长肌肉不长脑的武夫。 火龙号空天舰跟他的舰长一样,充满了怒火,在轨道上不断地“吐息”。 短短数分钟,三十六枚重型轨道空降鱼雷就被王学祖一股脑全扔了出去。 然后,空天舰就开始俯冲进了大气层,它要下到地面去试一试自己的利爪獠牙。 今天火龙号充当的是开瓶器,那些重型鱼雷都是重点照顾西原基地周边地面上无法被地火关照的棱堡。 有鉴于牛基尼儿岛上的教训,空降鱼雷减少了战斗部的载重,加大了装药。 装的不是高能炸药,装的是小型的emp,亦即电磁脉冲炸弹。 拆棱堡没问题,反正战后也要拆,还不如现在就拆,但棱堡内的机器人是战略资源,不能浪费了。 哪怕这段时间是从胜利走向胜利,但人类的生产能力并没有完全恢复。 眼下忙着赶工改造潜艇、生产冷聚变电池、生产金睛通讯终端,这些装备的制造已经将本就不多的产能消耗殆尽。 马姿楠这段也并不是每天只顾着化妆涂抹口红,星辰国的地下基地她都插手了,帮助生产管理。 她已经将所有的工人技师这些软因素和生产设备流水线这些硬环境调度到了极致,要不然不可能赶得及供应上军需。 人不是机器人,得吃饭得休息,还得有个状态好坏的调整,这些方方面面的掣肘马姿楠都见子打子统筹规划得井井有条,可以说是一个优秀的管家婆了。 可她也不能无中生有,但是产能的缺口依然大到没法填充。 像仿生机器人这样的消耗品,产能实在是挤不出来了,倘若供应难以为继,只能通过不断地缴获来补充。 所以轨道空降鱼雷的威力不能过大,能砸开棱堡就成,没必要为了泄愤把里面的东西都轰成渣,那算是人类的财产。 其实本来就是人类的财货,只不过被硅基人抢走了,现在还得再抢回来。 没让人等太久,空降鱼雷很快就冲出了大气层,顶着一个烧得通红的激波锥,在火红全食的暗日中犹如流星一般,差不多小半个星辰国都能看见它的威势。 还是老规矩,先是数十吨重的高温压缩空气团开路,像一只重锤将棱堡的顶盖砸扁。 然后鱼雷的前战斗部一举将棱堡的顶盖掀开,战斗部钻了进去,直接攻击范围内的所有物质都会变砸成原子。 好处是除了冲击波,并没有巨大的爆炸,而是很哑很低觉的响声,接着闪电就在棱堡内激发了,还穿出了棱堡顶上的窟窿,刺入空中。 也有些电花沿着棱堡的壁垒不断向外爬行,一面抖动颤粟着,一面迅捷如风地掠过,就像一只只的怪虫在四散祸乱。 这样的场景在半漆黑的环境里看起来就跟恐怖片没什么两样,先是闪电,后是丑陋的怪兽,接着是虫群,总在凄厉的声响后突然冒出来。 看起来就如同一只电兽在棱堡内进食,张爪舞牙,时不时地还抛飞出撕碎的肉块,只用想象,就能让人起鸡皮疙瘩。 这是战斗部内的emp爆炸,在瞬间激发出强烈的电磁脉冲。 棱堡内的机器人顿时失去了反应,在饱和电磁脉冲的攻击下,机器人的系统会立即崩溃。 这还是emp弱化了的结果,不然当场爆炸都是平常事。 接着,王学祖的仿生体冲进了棱堡,他也只比鱼雷前部慢了不到三十秒,刚刚好是电磁脉冲消减下去的时候。 他要做的就简单了,所有的机器人都交出内……存以及系统的控制权,由王学祖的仿生体灌录进新的控制系统。 新的系统就是以前如意的内核版本,没有觉醒,但也能扛一波硅基人的电磁攻击。 尚且完好的机器人开始重启、开机自检,没毛病的就不能愣着了,得干活,那什么电磁炮等设备,如果没有损坏就清理出来,这里变炮台了。 没电?哦,空降舱那里有电池组,去几个人抬进来,不怕,用完了等后续空天舰会空降补给。 都收到坐标了吧?二营长,把我的电磁炮拉出来,就朝着四周标记着红色的棱堡给我轰他丫的,那是没断电也没被撬开的土罐头。 至于那些已经没了通讯又被断了电的棱堡,王学祖不屑欺负聋子瞎子瘸子。 不过罗剑不这么看,火龙号升空到现在,除了重型空降鱼雷,还一发接着一发地射导弹。 没了通讯怎么样?断了电又如何?当初挑起战争时,硅基人可没有说隔绝了人类就不打了,照样往死里摁。 现在给罗剑抓到了报仇的机会,他肯放过?想都不要想。 他比王学祖还激进,那边空降鱼雷还得选轨道的释放点,导弹可不同,一联12枚导弹,眨着眼的功夫就出去了。 导弹的发射几乎就没停过,打完了兄弟们立马就上,再填装。 导弹弹体小,载量大,火龙号上一共有十联的备弹,短短三十分钟,就全射出去了,比王学祖的手脚还快。 至于导航,全都是直挺挺的弹道,导航是啥? 不说现在天上的星链还有没有作用,就算是有作用,它们能干什么? 没了电的棱堡就是断了爪子的老虎,别看样子大,就只能像猫一样喵喵叫,做个样子吓唬人而已。 防空是不可能防空的了,电磁炮、粒子炮、激光束全是用电的,只有防空导弹才能飞舞两下子,可也没有用,因为通讯减弱了,防空导弹根本就拿高速的轨道打击没辙。 被地火釜底抽薪的棱堡,只能祈祷当初建设时没有掺豆腐渣。 罗剑紧紧地盯着投影,看着导弹像一颗颗飞石一般穿过星宇,向棱堡撞去。 此刻他的脑海里泛起的是悲痛的感觉,一如罗忌当年在空间站上看到地面上弹石如蝗般心悸,他在心里默念:“老爸,人类今天要赢了!” 罗剑攥紧了拳头,是该把这样的感觉还给硅基人了,一定要给力,给我砸。 导弹好像听到了罗剑的命令,以接近五十马赫的速度砸向一个又一个的棱堡。 开瓶器很给力,不但能开酒瓶,连硬罐头都能生生钻开。 由于发电机停止的运行,并没有像迎接罗忌他们凯旋时那样引发殉爆,但是从轨道发起攻击的导弹,足以将棱堡的一个面砸塌。 躲在棱堡中的机器人,有不少当场被冲击波吹成了灰,剩下的只能在冲击波过后顶着满头满脸的灰尘到处乱蹿。 也没蹦跶多久,小型emp照样闪烁起来,末日到来了。 此时,在连绵的草原上,在无边的黄沙里,在高山下,在河床底,一个又一个的洞口快速打开,一辆又一辆的电磁坦克从里面冲了出来。 它们以每小时200公里以上的速度,顶着漫天的烟尘在地面上疾驰,奔向四方。 空天舰已经将封锁线完全摧毁,人类的常规武器可以出手了,电磁坦克将充当新一波的投石机,誓要让棱堡头顶的天空布满飞石。 五百公里射程的电磁炮开始充能,坐在隔音舱室里都可以听到超导线圈嗡嗡的电流声。 然后就是开炮,齐射,不用省,不用等,只要炮管还能承受,就照着往死里砸。 一发又一发的电磁炮弹射向天空,弹丸的鸣啸和激起的火焰,真就如同飞火流星掠过天际,齐刷刷地扑向一个又一个目标。 地图早就扫描好了,空天舰还在天上看着,实时地给出战术目标分配,就跟平时射击训练一样没分别。 每一个棱堡,大约也就能承受个五发十发就塌了,就这么一路点名过去,西原基地范围内的数百个棱堡,也不够飞石雨十分钟的浇灌。 电磁炮过后就是导弹,一枚又一枚的小型emp导弹如同一条条的电龙,扑向被电磁炮撬开的罐头。 它们早饿了,该进食了,在仓库里闷了二十年,没等长大就变老了,再不吃些东西,它们就要到时报废了。 四面八方都在发起密集的攻击,但还不够,还得抓紧,旁边的西岭基地还等着支援呢。 94、全食之奔流 没事,升龙号和南岭基地的黄龙号也过来了,南岭和南海基地已经打通,他们那边的作战压力最小。 梅哲仁跟参谋部做过推演,一旦完成了大平洋战役,那么东部就基本上安全了,他们可以凭自己的力量逐步清理地面。 北边还可以跟熊落一起夹击,南边都已经把硅基人的力量打瘸了,都不用担心。 唯有西边,必须建立一条稳固的防线,然后再一步步地将防线向外推。 因为那里西南是重重山岭横断,中间又有绝境沙海阻隔,再往北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放以前是易守难攻,搁现在是完全无法防守。 星辰国无法调整足够的力量分散布防,机器人又不够多,人员到这样的环境驻守很难,只能以攻代守。 可现在往西面出去的安洲西部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金睛扫描的结果倒是显示那边只有疏疏落落零星的棱堡,一直到与游洲接壤的地方敌方才开始加强防线。 可作战不能凭主观判断,料敌从宽,料己从严,还是要做好打硬仗被动接敌的准备。 所以一开始,西原和西岭基地首当其冲,那是将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始终保持最旺盛的火力输出。 弹药好办,随便倾斜,都是库存了许多年的弹药,不用也快不能用了,还不如扔完出去拉倒。 可这样射击多少电池都不够用啊,吃奶的劲得有奶吃才能续上。 “奶妈”来了。 每一输电磁坦克上都有一位“奶妈”,他们就干两件事,一是制造悬浮效应为坦克减重减阻,二就是不断地将真气朝着冷聚变电池的输入界面里灌。 等电池充满,他又原地休息回气,实在不行还可以掏出一瓶“精氨酸酶”呡上两口,“脉动”回来。 梁明诚和黄哲宇赶在开战前完成了冷聚变的实验验证,冷聚变电池得以生产并下发到所有作战的部队手中。 这一下战士们就可以尽情的抛洒弹药了,反正电是不缺的,可以问问硅基人还有气不?没气了到我们了。 火龙号空天舰也下来了,在天上扔完了“飞石”,也该下到对流层跟敌手对练一番独孤九剑。 在王学祖这个新手的驾驶下,空天舰时而俯冲,时而倒卷,盘旋翻跟斗都有,反正能做的动作都被他试了个遍,就没有比他更嘚瑟的了。 梅念碧也是个没心没肺地,还不断地在一旁尖叫,就差没要求自己上手了。 其实这群人中,也就数她千斤坠的水准最差,别人要么功力和技术比她好,要么就是像太奶奶和小爷爷一样有磁吸系统。 所以,大家都习以为常,只有梅念碧还享受所谓的推背感和离心抛力。 梅远智看着自己的老孙女是无可奈何又无语可言,假装看不见吧,忙着呢。 马姿楠倒是挺高兴,她小时候是被富养出来的,什么布加迪,什么比亚迪,甚至庞巴迪都上过手。 顺序排错了?没啊,跑车、高速云轨、超音速飞机,是这样排的呀。 看到梅念碧一脸胶原蛋白的q弹样,马姿楠会心一笑,唉,儿子就没有女儿好,没那么贴心,当不了小棉袄。 王学祖这么作,还是马姿楠下的令,大曾孙女似乎玩得很嗨,那就继续,老祖母最欣赏这种青春洋溢的飞样了。 所以王学祖基本上就是照着游乐园的过山车、海盗船、太空飞梭什么的都来了个遍,算是为梅念碧补上了缺失的童年。 空天舰这么满天乱蹿也不是白来的,他们要给下面的部队空投电池,也要扫荡天空中为数不多的正在歪歪斜斜飞行的战机。 通讯没了,这些战机还是强行升空了,只不过是靠着地型匹配来飞行,难免动作就不潇洒。 空天舰碰上这样的战机,是一言不合就冲上去,然后各种剑势齐发,反正对方现在连导弹都射不出,机载电磁炮和激光就更难打中了。 空天舰是全向矢量运动,可以随时上下前后左右偏转,分分钟咬尾,跟靠着空气动力的战机就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对手,大人打小孩,胜之不武。 所以操纵超声波剑的任务就落在了罗剑的身上,都叫罗剑了,不会舞剑像什么话。 空天舰甚至都玩出了荡剑势,就是艇身向前做幅度很大的螺旋周沿运动,然后超声波剑就搅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剑圈,剑光到处,不是斩断就是搅碎。 现在对方的战机又没有联机算力,找不出致命的剑圈中心,就只能被自动“扫帚”碾成尘埃。 为什么不逼停甚至夺回控制这些战机呢?麻烦,费力不讨好。 经过科学院的综合分析,以后的飞行器不再是像战机这样的东西,空气动力学以后的研究方向是如何减租,而不再是以前的飞行包线。 新的飞行器不再需要考虚空气动力带来的升力,所以这些战机就没有改造的价值了。 有一点很搞笑,不管从哪方面来设想,以后的飞行器要么是梭形的,要么是球型的,甚至有可能是碟形的,唯独不会像战机那样长翅膀。 羽翼只适合在大气层内使用,水中、空天甚至宇宙飞行这个弄不来。 所以从长远来说,战机无用论已经被堂而皇之地摆上了科学院的讲坛。 钱老终于可以瞑目了,后学从前贤最伟大处超越,才是对前贤最大的敬意。 可搞水利的老前辈估计摁不住了,因为空天舰除了扫荡空中的目标,还有一个最大的任务,破坏地表的水利设施。 这是为了切割阻断不同棱堡之间的汇聚靠拢,真要给这些机器人扎起堆来,星辰国这边也不好打,所以得将他们分割包围消灭之。 分割的最好办法就是制造交通困难,而要制造交通困难最省时省力的办法就是制造一场大洪水。 当前虽然是冬季,但因为气温升高海平面抬升的缘故,水量并不缺少。 制造洪水,只需要将地表大型的水利设施摧毁,大洪水就会像一只被放出笼子的恶兽四处肆虐。 可以要干这活还真的是考验人的心理素质,因为这些水利设施都是前人辛辛恳恳筚路蓝缕修建而成。 里面不但凝聚了前人的智慧,还有血汗以及希冀。 催毁不难,难的是狠下心来下手。 升龙号、黄龙号和火龙号都各自悬停在一处大型水利枢纽上空,却迟迟不愿动手攻击。 梅念碧通过金睛扫描到了下方的情形,梅远智将画面投影出来。 西岭,是星辰国的山脉以及河流的发源,大部分数得着的大江大河都发源于此。 在这样大落差水量丰富的地方,当然少不了水坝。 在蜿蜒群山间,一坝截流,平湖在上,爆川而下,将河流分成了一静一动两种截然不同意境,而这两种意境还和诣地置于同一张画卷里。 画卷的上半幅有一种静谧的美,它是那么闲适优雅,就像一位恬恬沉睡着的美人。 现在人们不但要打断她的酣眠,还要将她激怒,让她怒发上冲,裙裾卷荡,煞风景还不说,最要命的是制造出来的怒涛将会卷掠半个星辰国土。 做这样的事,可不是轻轻触压按钮那么简单,说得不好听一点,这一下可是要面对子孙万代的。 还是欧潮海心理素质最过硬,毕竟他从军的时间要远超过王学祖和南岭基地的韦会。 他是咬着牙先动的手:“攻击,参谋部的决议都下了,教官也说了,毁了我们可以再建,前人铸就这些丰碑是为了荫泽后人,现在我们生存的地方都丢失了,还扔不得一些瓶瓶罐罐?” 欧潮海下完命令,隋远渚就从鱼雷管发射了一枚高频振荡弹。 这枚振荡弹俯冲进水中,直直地下探,直到坝体地底部才停下,然后它开始喷射调整加速,凿进坝体里,弹头处的金刚石钻头开动,一直往坝体里掘进,直到没入坝体中。 接着弹体爆炸,产了了数万吨的冲击力,高频的振荡波不断抖动挤压着水坝,坝体迅速地开裂。 库容造成的水压又将这些裂缝进一步挤开,于是坝体的崩毁开始加速,只用了短短数分钟,经年累月筑就在大坝就坍塌了。 数百亿立方的水体,猛地从坍塌的缝隙挤出去,巨大的水压让水流变成了锋锐的凿子,不断地凿毁坝体。 同时通过缝隙喷溅的水箭又像是巨龙的利爪,一下子将整条水坝撕碎。 然后这些水体便获得了自由,它们欢快地向前下游咆哮奔腾,砸在坝体下的河床上,激起了一百多米高的巨浪。 这比海啸还要夸张,水坝下游一百多公里的范围内,几乎所有的突出物都被抹平,就连硅基人建造的棱堡也不例处。 在这样的洪水面前,山岭都会被削成平地,更何谈小小的人造建筑。 随着升龙号发起攻击,黄龙号和火龙号也不再示弱,齐齐动手。 一时间,西岭群山中号啸不停,好像有数条巨龙被惊醒,开始翻身甩尾,拍山劈石不停。 催毁水坝还带来了很大的地震,整个西岭片区都笼罩震动中,暗无天日再加地动山摇,几疑天倾。 有些陡峭一点山岭甚至直接大面积的滑坡,半壁被削下,进而又引发了滚滚的泥石流。 混合着泥石的洪流以高于三百公里地时速向下激冲而去,沟壑被瞬间填平,丘岭被推倒扒散,所过之都,都成了泥滩。 单单就是这三处水坝,就催毁了数十个棱堡,这一片区域都不用进攻了,不会有什么存在能在这样的灾害面前幸存。 但空天舰还没有完成任务,他们还得继续越过洪水的水头前往下游,每经过一处水利枢纽都要将之摧毁,释放库容的同时,也会减少水头的阻力。 然后一级一级的水头会叠加在一起,向着大海奔涌,一往无前,将沿途之境冲涮干净,以洗去星华大地上的耻辱。 95、全食之惊兽 王学祖他们在源头制造大洪水,白龙号也回到了江尾的东海基地,阿丹还得回马拉参战,所以赶得急些。 鹿铭几乎是下了空天舰就马上又登上空天舰,就这王大龙还嫌慢,让梅哲仁非常的不爽,地主老财都没有这么使唤人的。 王大龙好像知道他不高兴,堆着笑容一个劲地谢谢侬,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样的牛皮糖太沾手。 梅哲仁不得不感叹,唉,自己就是个牲口命。 鹿铭倒是无所谓,因为他有了自己的座驾,开别人的空天舰跟开自己的空天舰感觉不一样。 东海基地的空天舰命名为蓝龙号,因为他们面对的是蓝色的大海。 蓝龙号的补给早就到位,等不及了的王大龙还亲自压阵,客人都还在呢,他这个主人先跑了,他也想去拉拉风。 不过这老小子也有了气感,算了,就随他去吧。 阿丹也升空了,却没走成。 所谓有样学样,没样看世上,梅哲仁现炒现卖,拉了阿丹当长工。 南海那边早就开战了,烈度一般般,进度却很快。 硅基人在那的力量在牛基尼儿岛一役被一扫而空,现在南海周边是最空虚的时候,就是个空壳子。 而且打完了火奴岛,梅哲仁又让一批分体回归了,有了空天舰和分时分体的办法,现在那边有数千具分体带领着南海各国的部队在扫荡,阿丹回不回去都改变不了大局,反而是他能帮星辰国一个大忙。 梅哲仁让阿丹回去前先干点活,转一圈,把地面上的兽群弄得狂暴点,最好弄得兽血沸腾,给敌人添点乱都好。 火红全食本来就惊兽遍野,如果让阿丹再添上一把火,那就热闹了。 其实很简单,阿丹开着白龙号照着梅哲仁列出的清单,逐一地在棱堡上空掠过,也没轰炸,就是不断地提取周边的气味来辨别。 从气味上阿丹可以知悉周边有什么动物,应该如何利用。 探察了数个棱堡后,阿丹反而停了下来:“教官,您给的这个参考有漏洞!” 所以说耿直boy不讨喜,老师的脸面往哪搁呢? 若不是梅哲仁跟直筒筒一根筋的如意打了二十年交道,梅哲仁也会有脸上火辣辣之感。 “有什么漏洞?” “漏洞挺大的,第一您只考虑了有限的数种野兽,第二您没有考虑昆虫,第三您只考虑了动物,而把其它生物忽略了。” 这几下啪啪啪的,听得马姿楠在旁边花枝乱颤,老公还有这等吃瘪的时刻,太新鲜了。 梅哲仁自己就是个杠精,如何能忍,他不要脸皮的么? “其它野兽都没有攻击性,难道我还能让一只兔子去跟机器人说站着别动?” “昆虫确实有威胁,飞蛾我也听你的建议用过了,但现在时间紧急呀,没有那么多准备的时间的。” “至于其它生物,难道我们还让大树会跑,让野草会飞?” 好吧,一连三句排比出来,梅哲仁都觉得自己气势涨了不少。 可阿丹轻而易举地将梅哲仁的攻势化解了:“兔子扎堆一样可以迟滞对方,蟑螂蚂蚱速度很快,生物里除了大树野草,还有很多具有攻击性,甚至都不会被意识到,比如……” 阿丹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思索,梅哲仁就没耐性地追问了:“比如什么,快点说,说得慢了是要收刀片的!” 梅哲仁中计鸟,阿丹呵呵地笑了起来:“比如大量了霉菌也可以造成电路腐蚀的。” 这个知识就比较冷门了,梅哲仁有些不明所以:“你怎么可能远程刺激霉菌的生长?” 阿丹晃了晃手中的小瓶子,那是他当成酒来品的精氨酸酶。 上当了,怎么没想到这一点,精氨酸酶是有抗霉作用的,但霉菌本身也含有它,利用得好,确实可以将精氨酸酶当作诱发霉菌快速生长的信息素。 还不止这一点,这东西绝对可以引发兽潮。 生物,除了人类之外,更多地基于本能来行事,即然精氨酸酶对于人类修炼真气有那么大帮助,那么它对于其它生物来说,也许就是帝流浆也说不定。 唔,这一波可以有! 没什么可说的了,梅哲仁一声令下,给我上。 白龙号掠过天际,一只玻璃小瓶子被投放了出来,很快就啪地摔在棱堡的顶上,摔了个粉碎。 在火红全食的昏暗背景中,谁也注意不到这一点,而空天舰掠过天幕全程是无声无息的,环境隐身连看也看不见,更何现在是天昏地暗。 但是棱堡周边的生物却都注意到了。 阵阵微风沸过棱堡,将精氨酸酶的分子带走,不断地弥散在空气中,飘得越来越远。 不远处的田野里,切叶蚁正在辛勤地觅食,它们需要将植物的草叶切碎,然后运回巢穴,在那里,大量的真菌就像是蚂蚁的庄稼,等着这些养料。 成蚁靠吸食植物汁叶过活,而巢穴里的幼虫则需要真菌(蘑菇)的投喂。 忽然间,所在的切叶蚁都停了下来,它们开始燥动了,因为空气有它们视为珍宝的气味。 切叶蚁失去了分泌精氨酸的基因,它们种植真菌就为了精氨酸,没有精氨酸切叶蚁就不能成长也不够强壮。 现在空气里直接就有了如此浓厚的精氨酸酶,这是什么,这比酒鬼闻到五十年陈的茅台还有诱惑力。 所有的蚁群都出动了,它们拼命狂奔,只用了十来分钟,黑压压的蚁群就围起了棱堡,周边所有的蚂蚁都出到了,前方就是宝库,上去抢! 被勾引来的不止是蚂蚁,还有名称仅差一个字的蚂蚱,也就是蝗虫,它们也铺天盖地飞来了,将棱堡笼罩了个密密实实。 接着,兔子也急了,不是为了踹人,而是为了勾魂的气味。 野鸡也没拉下,精氨酸酶再加上它们的上等食谱蝗虫,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具诱惑力? 然后,狼来了,猎豹来了,最后老虎也迈动着讯捷的大王步伐扑了过来,它们急切和灵动的身手,活像一只只馋猫。 氨基酸是构成蛋白质的基石,通常有20种不同的氨基酸组成蛋白质,其中11种是猫科动物所必需的。 精氨酸被认为是大多数哺乳动物的必须的氨基酸,当然也包括猫科动物。 常见的肉类,每三十克里鸡肉含精氨酸360毫克,兔肉中含有350毫克,为什么野生动物喜欢吃鸡捕兔,这是它们生命本能里对食物的渴求。 只要闻到这味,哺乳动物就会本能地兴奋、燥动、狂暴。 如果有什么东西阻止它们进食,那就是要它们的老命。 机器人是不知道这点的,他们只知道棱堡被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团团围困了,又联系不上硅基人,怎么办? 他们机械地开战了。 那就战吧,各式各样的动物,破天荒地联合了起来,你有粒子束,它有天灵盖,淹也淹死你,撞也撞残你。 这边一台机器人还在想办法抹去身上密集的蝗虫,后面几只饿狼便扑了上来,接着又几只野狼见同伙得手,也纷纷加入了战圈。 机器体被狼吻死死地咬住,向着各各方向用力拖拽,一时间竟然扎挣不得。 然后猎豹锋利的凌牙就上来了,一口咬在机器人的喉咙上。 那里的总线被咬断,开始瞬间放电,巨大的电弧将猎豹、饿狼、蝗虫一齐笼罩,用不了多久就变成了焦炭,这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这样犬牙交错的混战场面,在四处上演,棱堡周边数公里都变成了斗兽园和屠戮场。 机器人也好,野兽狂虫也罢,都杀红了眼,连性命也顾不上了。 而且在这样的近身搏杀中,机器人连开枪的时机都没有,因为他们的同伴也在周边。 或许他们强劲的周波刃能一刀将发狂的老虎劈为两半,但抛洒的热血则更激起了生物们的燥动。 看,有收获,还有吃的,上,再上,都上,为了种群的延续,一切都可以忘却掉。 慢慢地,机器人发现自己的动作开始变慢了,灵活性越来越低,关节几乎失控了。 为什么?霉菌在蓬勃地生长发育。它们咬进了线路,咬进了电路板,虽然它们的动作慢,但总算是立了功。 动物们发现了这一点,它们攻击得更疯狂了,不断地有后续的“支援部队”冲入战圈,它们是离的稍远点的,好不容易才赶来,赶上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生存和食物面前,生物不会思考太多,即便是人类,所有的抢夺,最终不就是为了吃得好点过得好点吗?终极目标在那,一直都没有变。 马姿楠看到这一幕心有余悸,画面实在是太血性太残忍了,她觉得自己发冷想打抖,于是她撇了撇嘴。 “效果是很好,100ml的精氨酸酶,仅仅能令人回一次真气,却可以拔掉一座棱堡,这个收益比确实是高,就是难看了些,另外太瘆人,你小心你曾孙女找你闹。” 梅哲仁想了想硬下了心肠:“推广吧,把这个作战方法通知所有的基地,效果也传给他们,要不要用由他们自己决定。” 同时他也呼叫了梅念菇,脸上却变成了慈祥的笑容,还把脸弄出了些皱纹。 “念菇,太爷爷今天用了生物战,可能会有些伤亡,但是太爷爷觉得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所有水蓝苍穹下能呼吸的,都应该为自己挣命。” 梅念菇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但眼角还是掉了豆豆:“不用告诉我,我不知道。” 说完她就挂断了通讯,还好,那就当不知道吧。 空天舰下的地面,棱堡终于被攻破,一只老虎跑上棱堡的顶端,仰天咆哮,那是兽王的狂吼。 96、全食之喷涌 阿丹为梅哲仁打了个样,就提出要回马拉去了,那是他的家乡,他是马拉的首领,有责任和义务回去光复马拉的国土。 已经开了个好头,梅哲仁也不能强留阿丹,战事的走向已经明了,他就只能叮嘱一下阿丹不要冲动。 结果阿丹又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大有一代酶神睥睨天下的架势。 反正梅哲仁和马姿楠的分体也会跟着他回去,所以梅哲仁也不算得很担心,倒是跟阿丹开起了玩笑。 “别翘尾巴,小心以后我抓你来切片研究。” 阿丹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凝滞,老师这话到是真是诈,还真不好说。 这个酶神的名号还真不白叫,战后阿丹还真的被梅哲仁取样了,取了鼻腔和舌尖的组织样本,交给了李成彩、李梦星和梅念菇的研究小组。 然后她们就发现阿丹的嗅觉和味觉神经并没有变异,但活性基因多了。 同时他的体内多了许多种各式各样的酶,这才是阿丹可以识别生物信息素的源泉。 歪打正着,酶神这个称号就这么传开了,凭空让阿丹少了许多中青年妇女粉丝,不过那是后话。 白龙号一走,黑龙号也擦着脚后跟回来了,它扔下梅远智带领的战机群,以全速的姿态回归。 黑龙号没有直接进入地面战场,而是重新升上了近地轨道,接过了战场的通迅中转。 青龙号空间站上没有肉身,只能做被动通讯,不能主动观测。 黑龙号上的肉身可以操控金睛,也能将整个战场的实时景像传送到了各个作战单位,由以转由黑龙号来主导最合适不过。 直播又可以开了,还带上了战术指导,这场仗简直比开了挂作弊还容易打,地面就更热闹了起来。 有了阿丹的带动,升龙号、黄龙号、蓝龙号也开始不要命了地往下砸新版“帝流浆”,性价比实在是太高了。 尤其是蓝龙号,他们的基地司令在舰上呢,一个轻地喊:“扔,都扔完,回去我做主给你们补充,双倍。” 司令都那么大方了,难得来了次双倍,舰员们则更无所谓了,看着都带劲呐,轻轻一小瓶砸下去,连着空降仿生体的鱼雷都省了。 每100ml的精氨酸酶,就能拔掉一座负隅顽抗的棱堡,还不带任何风险,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 那些棱堡里的机器人,一边在徒劳无功地呼叫硅基人的战术指导,一边只能面对数不清的虫海、兽潮。 这时连老鼠都出动了,上百万只悍不畏死的老鼠,前赴后继地冲向棱堡。 没有电,再好的武器也开不动,能量武器确实要比化学弹药高效,但也受到制约,且攻击面狭窄。 一拥而上的老鼠,可以瞬间将一台机器人扑成一个不断攒动的圆球。 像潮水一样乌漆嚒黑密密麻麻的鼠流,源源不断地涌进来,即便是被削碎踩扁也无济于事,太多了。 鼠群过处,哪怕是强悍的机器也,也被噬咬得只剩下金属骨架,金属上还多了数不清的牙印,饿红了眼的老鼠,什么都啃。 鼠群不但攻击这些机器人,还因为狂化的缘故,连自己的同伙也不放过,只要有老鼠受伤,马上就会被边个的同类啃咬攻击,几乎就是一眨眼的瞬间,就只剩下零星的骨头。 这还不是最密集的,当鼠群过后,满地的血迹引来了数不清的苍蝇和蟑螂,那才真叫恶心。 乌压压的从天上从地面扑过来,结成了厚厚的虫毯,还不停地荡漾波纹起伏。 虫子的数量多到在空天舰里看到这一幕的马姿楠都捂上眼睛尘叫起来。 “梅哲仁,这几天你离我远点,太可怕了,我看到你都要做噩梦。” 梅哲仁一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马姿楠以毫不讲理的气势嚷道:“这些老鼠虫子都是你叫来的!” 好吧,冤有头,债有主,前面右转……自己还是得担负,阿丹是他教出来的,精氨酸酶的作用也是他放出来的,推不掉。 梅哲仁耸耸肩,怪我咯。 本来就因为火红全食而燥动的生物圈,因为精氨酸酶的缘故完全狂化。 再加上棱堡大面积地断电,洪水又将星辰国的小半壁江山完全给扫荡了,兽群虫群得以脱出封锁线,开始摧城拔寨。 然后地面的进攻部队又在金睛的指挥下避过这些野兽疯虫肆虐的区域,开始定点清除那些顽固的堡垒。 黄龙号体现了南岭人擅长扛硬仗的作风,他们既利用精氨酸酶引导生物攻击,也学着王学祖利用鱼雷和导弹强行敲开硬堡垒。 黑龙号的战场目标分配很讲究,他会将不同的棱堡状态都做一个分类,然后给出不同的攻击组合以供选择。 黄龙号充分利用了这一点,并不急于求快,而是求战果大,推进稳。 在几支空天大队中,看似黄龙号是手脚最慢的,但它也是战果最大的,打过去后不留手尾。 此时火红全食现在已经到了高潮,火红已经完全被遮去,天上只剩下一轮金箍。 火红看上去就是金辉套着个黑黝黝的圆球,像是黑洞一样幽深,也像来自地狱的巨兽张口欲噬。 幸好是火红全食,硅基人完全看不到这个场面,不然生物信息素战法就会暴露。 梅哲仁还打算以后再用这一招呢,要是被硅基人看了去提前设防就不灵光了。 不过现在嘛,当然是尽情地放肆才对,大家都被压抑了二十年,不管是仇恨还是委屈,都要在今天释放出来。 星辰国举国上下的民众们的战意是喷涌的。 各大基地,即便是没有气感的部队也冲了出来,他们会在仿生体机器人的带领和护卫下,清理烈度较低的战场。 主要就是那些被断了电断了通讯的棱堡,这些棱堡一旦清理,俘获的机器人马上就会变成新的己方的力量。 然后这些力量又会在补充电源后马上加入战圈,队伍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于是硅基人的封锁线变成了星辰国的蜂窝网格,这个网越拉越大,几乎是呈裂变反应的速度和趋势在扩大。 投射出来的战场上的红色区域,不断地蔓延合拢,很快就将星辰国的版图染红了一大半。 这就意味着星辰国的国土,已经有一半以上光复了。 地图上弥漫的红色,是星辰国的血液,也是星华人的爱恨情仇,它在压抑了二十年之后终于找到了爆发的机会,会像热血一样喷涌。 夹杂在攻击地面的人群中,有不少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看他们走路的样子都令人担心,可以谁也无法拦着他们。 这些老头老太也不会故作姿态去扛枪战斗,他们凑成一群,紧紧地守着一台又一台的充能车。 只见一个老头手掌压在电池充电接口上,眼都翻白了,还兀自不停。 好不容易,电池充电指示灯变绿了,他已经无法说话,只得招了招手,旁边的老头老太将他扶到一边,另一个老头又坐到了充能的位置。 过了好一会,等他终于回了气,才不忘一边喘气一边大笑,隔着呼吸面具,让他的笑声多了一些回响,好像在瓮里一般厚实。 “过瘾……太过瘾了,老汉我有几十年没有这个劲头了,给我揍到他娘都认不出他来。” 前来提取电池的一具仿生体听着忽然就愣住了,走过来一把纠起老头的领子:“老程,你不要命了吗?是谁让你们这么胡闹的?” 老头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全然不当一回事:“老哥,又被你抓现形了,不过不要紧,你在前面受点累,帮我多打几个。” 梅哲仁又观察了一下,很是发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都是科学院里有了气感,又暂时没派上研究任务的人员。 发现梅哲仁看向他们,有些人还躲躲闪闪起来,很明显身手不利落,猫个身子都慢了一拍。 就算是有了真气也没法跟年纪对抗,更何况他们因为输出真气给冷聚变电池充能,早就透支了。 梅哲仁摆了摆手:“行了,别躲了,还能瞒过我?我不拦着你们,但有一条,要量力而行,你们不是没用,都是宝贵的知识财富。” 一个不比程丹心年轻多少的老头人扶着充电平台冒出了头,这位就社科院搞历史研究的那位。 “放心,梅老,我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上来出点力,也好过坐在基地干着急,那滋味,比上战场还累。” 梅哲仁哭笑不得:“留些力气,真气用了三分之二就停下来回气,对身体有益无害,而且回气的效率也高。” 程丹心蹭地一下就挣扎起来了:“怎么不早说?” 梅哲仁没好气回到:“你们也没告诉我一把年纪了要上地面来拼命呀。” 几乎是瞬间,所有的仿生体都得到了通知,要让负责补充电能的人员都知悉这一点,真气,也是要科学运用的。 不过这一点反而助长了那些非战斗人员跟着冲上地面来的劲头,去充电,不但有益无害,还能帮上忙。 梅哲仁也无奈,考虑了一下,硅基人暂时是没有办法制造威胁了,只要这些人在战后及时撤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他就只能默认放行。 他又见到了当年那种遇上灾害或大型事故时,人家争先恐后捞起袖子冲过去排队献血的场面。 只不过那时献的是血,现在献的是真气,但它们一样的汩汩奔流,一样的拳拳心意,这才是星辰国不倒不散的真韵。 每一个人身体内都流淌着不冷的热血,每一个头脑里都有着不息的信念,不管是肉体还是思想,星华人都有着不屈的骨干。 既如此,何不克? 梅哲仁在通讯频道里与总参谋部勾通过后,发出全面冲锋的指令。 “战线向北方和西面内陆前移,压上去,今天一定要把星辰国所有的国土重光,我跟着大家一起冲。” 97、全食之扑击 黑龙号也下来了,它在高空可以清晰地察看到哪里有漏洞,正好去补枪。 星辰国的沿海一线,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东岛基地算是比较吃力,它夹在南海基地和东海基地之间。 其实就数它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因为梅哲仁离开前对这里很陌生。 这不怨梅哲仁,谁让东岛基地有一端就是原来的东岛呢。 东岛一直到2050年之后才真正归于星辰国的行政序列,之前它一直孤悬于海外,且自成体系。 虽然它以前名义上是星辰国的一部分,但实际上是阿咩人留下的插在星辰国腹心的钉子。 梅哲仁小时候就没少经历东岛闹幺蛾子,东岛人从来都是挟洋自重,把阿咩人当成爸爸却欺负自家兄弟。 若非后来星辰国国力强劲起来,直接将阿咩人的势力推了出去,东岛估计会跟泥盆和北岛一个下场——沦为炮灰。 这也是原来东岛基地想分资源时大喊东岛也是星辰国的一部分的原因,不这么喊,别人都不爱答理他们。 梅哲仁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决定帮他们推一把,补一补力气。 其实也不用出多大的力,因为东岛基地有一个天然的优势,只不过没有好好利用而已。 东岛基地因为靠近南端,三面环海,这里有大量的鸟类栖息。 再加上地域面积并不大,棱堡的数量并不多,釜底抽薪之计已经让一半左右的棱堡瘫痪了,只需要把剩下的拔掉,战局就顺了。 那就要施展大召唤术了。 还是用精氨酸酶,但不能像别人用得那么糙,那些卖相不好的野兽虫子也就罢了,对待鸟儿还敢那样来,梅念菇一定不会放过太爷爷的胡子。 怕被揪胡子,事儿就得办得油光水滑才行。 梅哲仁开始向地面空投仿生体,也不用空降鱼雷,而是直接用鱼雷发射管弹射出去,然后仿生体就这么往下飞扑。 他在半道就开始撒泼“帝流浆”了,强劲的气流将不起眼的精氨酸酶全都吹散,变成了分子态飘向地面。 一直到接近地面五百米时,仿生体才打开喷射器缓冲,等到距离棱堡一百米的高度,精氨酸酶就被他用完了。 仿生体缓缓地降落在棱堡的顶上,紧贴着棱堡的斜顶趴下,完全无声无息。 机体发出的电磁波也被梅哲仁调谐成了自然界的背景频段,没有任何一具棱堡内的机器人或电子人知觉他的到来。 天上的鸟群来得很快,一是因为空中气流的流动性大,二是因为鸟儿是长翅膀的,飞行速度高。 当鸟儿成群结队地在棱堡上空盘旋鸣叫时,再笨的机器人也被吸引住了。 动静太大了,单纯是天空的羽翼扑闪的声音都集合成了嗡嗡的轰鸣。 这可不是人工饲养的鸽子尾上系着鸽哨,这是单纯的大量翅膀扇动气流引发的共振。 量变总会引起质量,如果没变,那是数量不够。 数以万计的鸟群聚集,就能产生这样的效果,不由得人不关注,它们引起的振动甚至会让人头晕耳鸣甚至昏厥。 这里当然也有梅哲仁的功劳。 鸟群一起密集飞翔时为什么不会互相碰撞?因为它们是靠集体波和密度波以及自旋波来传递飞行信息和调整飞行姿态。 它们飞行时,会与气流作用,引发一个振动频率相近的场域,这便是集体波。 当鸟群密度变化时,又会因为距离改变压缩气流而产生向外的振动波,这便是密度波,它们总能根据密度波来调整间距。 而当它们转向时,还会产生一种跟磁性材料中的自旋波一样的振动波。 几乎大部分的飞禽都能感知到这种波动的存在,或许是禽类的脑部结构,又或者它们的翅膀对振动很敏感。 而这三种波动都是跟流体力学密切相关。 这便给了梅哲仁机会,他可以通过伪造振动波来引导鸟群的飞行轨迹,这也是他从冰原之道得到的启发,只要将电磁波调谐就可以做到。 鸟群被梅哲仁骗了,它们不知疲倦地围着棱堡团团转,时而飞扑而下,时而卷掠朝上,搅动着气流,给棱堡中的机器人制造了十分大的压力。 终于,棱堡内的家伙们还是忍不住了,机器人在少数电子人的带领下冲了出来,迎接他们的,是梅哲仁的粒子狙。 梅哲仁站在棱堡顶上,瞬间打开了电磁压制,那些没有失去机动能力的电子人此时就像黑夜里的明灯一样耀眼。 仅仅用了数发粒子束,梅哲仁就将这些电子人送去觐见他们的电子逻辑大神。 剩下的机器人因为受到电磁压制都原地呆愣不动,于是他们开始被“洗脑”,然后排队出发,去往下一个目标。 梅哲仁也给人们打了一个样,不是只有暴力和血腥才能达到目的,以最优的方案来解决问题,才又快又好。 至少,等待虫群和兽群都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地上跑的哪有天上飞的那么快。 梅远智此时刚刚到达泥盘,在收到了老爸的战场实况后便大叫起来:“这个方法太好了,我的战机群也可以这么用。” 还真的可以用这个办法,战机掠空而过会引起的空爆,只要战机数量够,随随便便就能把棱堡给拆了。 关键是这样的办法对梅远智来说并不难,他能做到像他老爸一样的实时计算。 不过梅哲仁想了想还是给梅远智套上了紧箍咒。 “算了,你路过泥盘时直接把那边炸平吧,然后快一点去支援北面,如果燃料不够,你就在东海基地降落补充,王司令大方得很,他说了不够补足还给双倍。” 幸好梅远智没有山呼万岁,不然王大龙的脸上估计能给他黑出血来,他正在频道里看直播呢,鹿铭都不好意思地背过了脸去,就是好想笑哦。 看直播的人里面还有一个人笑不出来,王学祖也拧着眉头。 王学祖用惯了肌肉型打法,看着梅哲仁的神奇战法,是又羡慕又沮丧,谁让他玩不来呢。 仿生体他也可以连了,可让他像梅哲仁两父子那样通过计算来作战,还不如罚他做一千个俯卧撑来得爽快。 学渣就得有学渣的觉悟,王学祖算看开了,就先用力气砸吧,等打完了这一仗,老子用仿生体去重新啃一遍高数。 nnd,就不信了,到时候我整副身心都扑到数学上去,看你们还笑话我做事没逻辑。 一边咬着呀,王学祖一边跟着大队的战友们一起填装鱼雷,火龙号很快又一次升空,四处喷吐着火息,火气就跟他们的舰长一样大。 98、全食之平推 模样打好了,剩下的数十个棱堡梅哲仁是照方抓药依葫芦画瓢. 反正硅基人的手下也没法通讯,不怕招式用老,只要条件合适,重复上一万遍照样能坑死他们。 事实也是如此,仅仅用了二十分钟不到,梅哲仁就完成了仿生体的空降,接着召唤鸟群吸引注意力,然后一招歼敌的套路收尾,打完收工。 速度是决定的因素,以黑龙号的飞行速度,掠过整个东岛基地的空域,也就是十来分钟的事情。 然后黑龙号就升上近地轨道,在上面统一指挥各个分体的行动,跟打游戏一般无二。 反而是东岛基地自己的地面部队行动拖慢了进程,打容易,还得等他们来接收,地面上满是战利器呢。 等他们慢吞吞的磨蹭,火红全食结束了都不知道能不能达成战略目标。 看来还是差了些没跟上,回归没多久就遇上的绝境,老是隔了层。 梅哲仁干脆把转化过来的机器人部队的指挥权交给了总参谋部,自己在每一路都留下一具分体充当通讯中转,剩下的让总参谋部去头疼吧。 在确认过东岛的战场无大碍之后,梅哲仁开着黑龙号就往北边走,他会在东海基地与梅远智汇合,然后上阵父子兵沿着海岸线一路往北扫荡。 梅远智还是在泥盘试验了新式的羽翼战法,就是利用战机群引爆的共振来犁地。 这需要非常精密的计算和操控,但这一点对于梅远智来说并不难,他可以做到让战机飞行的姿态误差不超过五厘米。 一队五百架次的战机在空中组成了雁行阵,两翼还渐次往下垂了些,有点象一个弧形的头箍,将共振场稳稳地拢住压实。 然后战机就开足了马力向着要攻击的目标冲刺,“头箍”以与两千米的高度一路扫过,将共振场聚焦处的所有物体内压挤碎,真就跟紧箍咒没两样。 与超音速激起的空爆激波不同,这样的共振场作面的范围更广,而且破坏性更强。 同时它并不需要战机降到很低的高度,危险性也没那么大,但其视觉效果却更显著。 轰隆隆的机群和共振场就像是一个共振筛,将路过的空域全都筛成了块状。 还真的是像犁头梳过一般,战机群咆哮而过,然后一条宽近一公里的长长有沟槽被犁了出来。 沟槽内的所有物体都被推倒碾碎,不管是树木石头还是泥土皆是如此,连棱堡也不例外。 强烈的共振直接就将棱堡给振散瓦解,变成了地面上凸起的一堆混凝土碎块。 近三千架战机排成了数排,就这么一路地在泥盘穿过来犁过去,别说是棱堡了,有些山体都被削了一截。 不能怪梅远智顽劣,要一人控制数千台战机也不是那么好玩的,需要的算力也不小。 遇到高山的话,紧急拉高还来得及,但要顾及花花草草就没那闲工夫了。 所以梅远智一不小心,白头山也被剃成了一个娃娃头,寸丁,还把山顶上的火山给激发了,白头山变成了火头山。 正在气头上呢,睡得好好的,是谁拍醒了它?把床都快要震散了,还把头发给剪了,这口起床气要不吐出来,还不得憋炸了? 梅远智觉得这样玩不是一般地爽,反正老爸也说了,战后泥盘人要迁到海洲去,那他也无所谓破坏不破坏了。 星辰国、南海、熊落都已经打得沸反盈天了,可泥盘这里连动静都没有,最起码做个样子呀,这样慢慢吞吞,不是想吃现成,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出井屈之现在很委屈,谁说他们不行动来着? 他们早早地就上到地面潜伏了,还及时地与星辰国的梅顾问取得了联络。 梅顾问也是体恤他们都是肉身,一再警告他们不要靠得太近,等棱堡被瘫痪掉之后再上去收尾。 泥盘的忍道被梅哲仁激活了,自从得知了自然之道的效果后,他就将这一成果转达给了泥盘基地,他们基础那么好,没道理玩不转。 出井屈之也组织了泥盘基地的人员紧急训练,效果非常好,有将近二十万人员初步掌握这种技法。 本来忍道就在泥盘深入民心,民众中许多人对忍道是从小耳濡目染,现在获得了高效的方法,自然成果斐然。 出井屈之如此兴师动众提前行动,不就是因为这个扶了他的腰壮了他的胆么。 他觉得机器人现在无法发现他们了,凑近前去,只要棱堡被打开他们就杀将进去,给机器人大军一个措手不及。 出井屈之每每想起身后的部队,仿佛又看到了泥盘再兴、大和重振的盛景。 可事情就坏在了忍道上,梅远智又不具备真气,战机群又没有金睛,梅远智看不到他们呀。 梅哲仁又忙着帮东岛基地收拾局面,一不小心,把泥盘基地给疏忽了。 于是梅远智大开大合的打法,就像是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地扎在出井屈之的心里,滴血哟。 可他也不能怪星辰国,别人是说到做到,真地调集了大量的作战力量来支援了,看看天上的飞机,那数量比战前星辰国战机的总量都多。 而且梅哲仁还答应出井屈之,战后这些空中的力量,会分三分之一给泥盘,一是为了转运人员,另外,也给泥盘重整武装力量。 要怪就只能怪泥盘自己了,以前没有站对地方,才招来了这场横祸,可怪自己能宣诸于口吗? 出井屈之无奈地拜服在地,向着白头山的方向祈求他们的天造大神恕罪。 跟在出井屈之身后的武士们也齐齐地跪地请罪,直到三十息后才长身而起。 站起来了出井屈之咬紧了牙:“泥盘不适合大和民族居住了,但泥盘大地上的敌人不能全靠盟友们消灭,重光泥盘必须要有大和人的身影和声音,传令下去,发动总攻。” 泥盘是岛国,但是他们的陆军并不孱弱,只不过那时都以空军海军为主,反而让泥盘的陆军因为不受重视而躲过了一劫。 这一把出井屈之算是梭哈了,近千辆电磁坦克掀开了伪装,点火起动,开始猛烈的开火。 梅远智在天上也看到了这个变动,他真的是直接用光线探头看到的,这吓了他一跳。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硅基人的残余势力呢,但等了一下发现攻击不是朝着他来的,这才放下了心。 赶紧问老爸,梅哲仁也恍然一声:“哎呀,我忘了告诉你了,真要命,小心点,别误伤了友军。” “爸,全是友军了,有反抗能力的棱堡我都铲掉了。” “那行吧,那你赶紧脱离,快点回来。” “可是……” “可是什么,有事就说,别磨磨蹭蹭。” “我答应了分一部分力量去支援卡琳娜了。”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行,你分一半的空中力量直接去远东基地,对了,顺路你帮北海基地清一清路障,帮他们把路扫得平点。” 99、全食之践踏 北海基地的空天舰飞行大队长林行宇现在对基地的司令高育粱充满了怨念。 因为林行宇被其他基地的键盘侠大队长笑话了,尤其是鹿铭那小子,无厘头地建议自己改名。 老子行不改姓坐不换名,林行宇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改什么名? 不就是看不起老子欺负我不能上轨道嘛,你们一个个都是教官帮着开小灶,不然你们一个个还不都是软脚虾。 都怪高司令,没事忽悠个啥,这下好了,把教官得罪了,别人经过灌顶都能遨游太空了,自己却只能在大气层里转悠。 东北的两个习性一定得改,没事少忽悠,也别看热闹不怕事大,太得罪人了,一不小心就把自个儿整瘸了。 就像林行宇现在,上不得下不得,“宇”确实是够不着,只能在空中扑棱两下子,战斗力太受影响了。 别人都是轨道攻击呼呼地往下扔导弹鱼雷,自己只能发起点近距攻击,还得顶着风险发射导弹,再用超声波剑抵近了戳。 林行宇越想越觉得超声波剑就像是根搅屎棍,往一坨坨的棱堡一戳,惊出一地的蠕虫,别提多恶心了。 就这场面,高育粱还看兴奋了,一个劲地在通讯频道里喊:“行宇,再加把劲,给我弄死它,就这么戳。” 感情老高也知道咱们这是戳啊!别人都是大面积地炸、砸、横扫,轮到咱们就变成了戳,也不嫌丢人。 林行宇撇了撇嘴,同时转过了脸,老高在视频里呢,没眼看。 可他一转头就迎上了梅远智的目光,梅远智是空天舰的驾驶员,负责系统控制和通讯导航。 只见梅远智一脸的振奋:“林哥,再坚持一下,战机在东海基地补给,刚刚起飞,大约需耍二十分钟就能到达。” “哦,知道了。”林行宇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又将注意力转移到真气输出上去。 为什么林行宇的超声波剑都是用戳的?因为那样节省真气。 这还是受了梅哲仁的启发。 梅哲仁让程丹心那些老胳膊老腿们不要将真气耗尽,如此回气快不伤身体。 这条经验让梅远智产生了联想,他让林行宇试一试脉冲式地使用真气,果然就发现这样的办法能让林行宇持续地攻击,而不是挥几下“剑”就得歇一歇。 现在是作战,可不是比武打擂台讲究回合制,对方可不会给你喘气的时间。 戳剑势就这么被发明了出来,搞得林行宇灰头灰脸的,真的是没法见人啦。 可谁让林行宇真气总量不足呢? 北海基地的空天舰大队,都是昂藏大汉,却又都是“矮个子将军”,没有一个人能打开头脑风暴。 没有头脑风暴就不能叠阵,不能集群输出真气就飞不高。 在大气层里飞行都主要够靠聚变堆的电力和超导磁流体推进器,真气仅仅是一个粒子悬浮的辅助作用。 就这样还是消耗了单个键盘侠战士的几乎全部输出,且不能持久。 现在的飞行就是轮换制,十几个船员交替上阵才勉强稳住。 林行宇算是这群矮个子里的高个了,他的真气总量是冰龙大队里最厚实的,所以由他来操控超声波剑。 总得有个能攻击的武器吧?不然在天上飞来飞去干嘛?当靶子吗? 同样因为真气不足,冰龙号的飞行姿态也硬邦邦的,尤其是看到战场通讯里火龙号的身姿,林行宇口水都要掉了,还能这么玩! 本来照着大伙的意见,冰龙号该叫晶龙号的,可高育粱非说北海多冰雪,要么叫雪龙,要么叫冰龙,只能二选一。 雪龙听着就不提气,散乎乎松啪啪的,无奈之下,冰龙大队也只能从了。 你看,名号生冷了,动作也硬矬,被冻僵了都。 还是高司令的功劳呐,哪都有他,神州处处有热闹,高司令就好这一口。 差不离,这会儿不知有多少人在看北海基地的热闹呢。 林行宇越打越没劲,觉得这超声波剑干脆改名好了,以后冰龙号上的超声波武器就叫超声波棍或者超声波锤算了。 跟打地鼠没两样,冒头一个就戳一下或者锤一回,太幼齿了,跟自己三岁儿子的玩具一个样。 想到了儿子林行宇又看了梅远智一眼,都是儿子,为毛别人家的儿子就那么秀呢? 自家的宝贝虽然抱起来挺萌的,但总觉得不够灵光,连打地鼠也跟他老爹现在一样,总是慢个半拍。 唉,姥爷没选对!但话又说回来,这也不能怨毓秀,这是她爸决定的。 高毓秀是林行宇的大学同学,那时林行宇也没觉得她是高干子弟,人漂亮成绩好而且性格和善,处着处着两人就成了。 可就这么滴林行宇也掉坑了,他算是被这个老丈人给坑惨了。 不但没捞着照顾,还事事比别人累一倍。 高育梁总拿着一句口头禅教育他:“你是我女婿,我不能让别人看我笑话,所以你要比别人加倍努力才行。” 哎哟我的老泰山哟,看您笑话的还少吗? 要是早知道当年看起来像看门老头啥事都要凑热闹的老家伙是北海基地的司令,我他妈……估计还是会认高毓秀当儿媳妇,那么好的人儿,哪捡去? 林行宇甩了甩头,强行把高育梁那个猥琐的笑容排出脑海。 他的动作引起了梅远智的注意,关心地问了一声:“是不是撑不住?撑不住的话我拉高点,回回气。” 林行宇没放开手:“别,没事,是想起了些事情,然后心烦意乱,想让自己清醒一下,我真气没有衰竭,还能及时地补充上。” 梅远智闻言笑道:“还在生高司令的气?我问过我爸,他真没有不待见高司令,只是肉身确实是不顺路,放心,打完这一仗我爸一定会帮你灌顶的。” “哎,也没怪他,只能怨自己命不好。” 林行宇唉声叹气,但还是说了句公道话:“我老丈人为人处事没得说,还真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你看到我就明白了,就是他习性不太好,怎么说呢,古文里那种好事者。” 说完林行宇也乐了,一边干活一边吟诵:“黔无驴,有好事者船以载入……” 梅远智想笑好不敢笑,因为那样不太尊重人,但他还是帮林行宇屏蔽了高育粱的信道,不至于大家难堪。 这都成了他跟林行宇的默契,这位舰长时不时都要发发老丈人的牢骚,梅远智都帮着遮掩。 其实高育梁知道这些私底事的事,但他只当没听到,每一次打压了林行宇,他就对外孙又好了些,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谁让他当基地司令呢,也只能对不住女婿了,在外孙那补偿吧。 林行宇念诵完这篇文字,幽了自己一默:“我现在就是黔驴技穷了,只能抱蹶子。” 可这句话却让梅远智睁大了眼,他想起了自己刚刚在泥盘用的犁地大法,便悄没声地联络了梅哲仁。 “爸,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用真气实现下盘攻击的。” “干嘛想起问这个,你不是还没有肉身吗?” “我帮林哥问的,就是高司令的东床慢婿。” “他呀,我想想看,唔,还真有,扫堂腿、戳脚、马踏连营这些都是下盘攻击的招数,我把真气的运行线路发给你,不过他行不行的?这些招法都需要很强韧的经脉。” 梅远智眼睛更亮了:“就没有比林哥经脉更强韧的了,现在冰龙号是用真气脉冲来攻击,林哥平时的训练量是别人的两倍。” 梅哲仁听了也很意外:“还有这回事?高司令对自己人也挺狠的,不过这也是好事,至好他的经脉练出来了,照这么算只要真气量足够,他就能自己突破了。” “我也觉得快了,所以我想帮他一把。” “不要太冒险,你没修炼过真气不一定懂,别把他弄伤了,实在不行等我到了再说,他这样的灌顶应该很快。” “好的,我会小心的。” 梅远智主动断开了思维联接,梅哲仁只得无奈地摇摇头,孩子大了也不一定什么事都听自己的,哪像当年自己和老哥,随便老爸忽悠。 黑龙号和战机群向着北海基地紧赶慢赶,可梅远智却跟林行宇一起试了试新招数。 前面说过,冰龙号主要还是靠着超导磁流推进提供动力,冷聚变仅仅只是提供有限的升力进行辅助。 冷聚变的作用不是完全的负荷抵消重力,而是将它的能量用于调整气流,当空天舰速度够快时,扰住的气团向空天舰提供气动升力。 这相当于用冷聚变制造一个人工合成的“地板”,依然跟地效应非常相似。 梅远智就是想在这上面打主意。 如果在一定地高度猛然抽走这块“地板”,那空天舰是会急速下坠的。 假设梅远智在这个下坠的过程中运用磁流推进再加速,以空天舰的体积,一定会形成压缩气团。 只要计算得当,这个压缩气团的威力可不低,甚至于有可能会达到小型动能弹的当量。 用这个重锤来攻击,像不像下盘的扫堂腿或者马踏连营?这就是从抱蹶子得来的启发,跟驴着急了往后踹一个样。 但这样做也挺危险,必须有一个人经脉足够强韧能够及时地输出真气脉冲,形成高频脉冲式的冷聚变能量输出,如此才能防止空天舰砸在地面上。 简言之就是,当压缩气团形成后,空天舰必须能像脉冲火箭发动机一样反推。 同时也给向下攻击的压缩气团助推,让压缩气团达到更大的速度,获得更大的动能。 最后的一脚踹可是很讲究,不但时机要把握得准,力道还得大,一脚将压缩气团踹下去,空天舰借着这股反作用力浮升。 梅远智建了个模型,做完受力分析,越算他越兴奋,不单单可以用来攻击,以自己对磁流体推进的控制能力,还可以实现更强的反推。 用好了这就是纵云梯、金雁功甚至是爬云术。 空天舰一直没有很好的垂直加速方法,都是用全功率的冷聚变输出来抗衡重力作用向上攀升。 有了这一招,说不定能解决大问题,大气层内有气团,电离层内可以构建离子团,这么一级级地纵云梯上去,可不得了。 那时就不用动能弹了,空天舰本身就是个巨大的动能弹,还是可以无限量重复使用的那种。 将这个想法说给船员们,林行宇一拍大腿:“还等什么,马上就试,老子早憋炸子,尿它。” 那就真试了,没有直接拿棱堡做试验,而是先找了块空阔的地方,空天舰也没有爬升到很高,也就三千米的高度就停下了冷聚变。 然后冰龙号就掉头向下冲,磁流体还加速推进,当冰龙号堪堪跨音速形成激波锥时,梅远智就停止了加速。 林行宇此时猛地输出真气,量不大,却以高频脉冲的方式不断地吐收,就像操纵超声波剑一般。 冷聚变脉冲不断喷发,把空天舰头腹部的压缩气团往下一送,空天舰恢复了平稳飞行。 而那个气团,则重重在砸在一片树林上,将树林全部推倒。 可行,不但可行,威力也很大,完全达到了预期。 那就开干,空天舰又换了个其他队员来输出真气开始爬升,这一次以一万米的高度向往下冲,并在一千米的高度就让林行宇接手以脉冲喷发制动。 最后空天舰在五百米的高度将飞行姿态改了出来,而地上的一队近百台机器人全部被砸碎了。 这下林行宇长脸了,他果断要求下一个目标就相准棱堡。 梅远智考虑了一下,发现还有余量,也同意了。 空天舰又换上了队员操作爬升,这一次他们就爬到了五万米的升限,再上去就是稀薄的热层了。 然后空天舰就开始掉头朝下狂冲,这一次梅远智不敢托大,在五千米的高空就让林行宇接手进行反推,但最后仍是到了三百米的高度才改平。 运运地看上去,空天舰就像带着一双大大的气脚以超过五马赫的速度冲下来,然后在棱堡顶上险险地止住了步伐。 但还是收不住脚,重达十几吨的压缩空气一下子将棱堡踏平,还震出了半径达一公里的冲击波圈,将空天舰一荡一荡地反震抛向半空。 100、全食之横扫 林行宇打爽了,这种一脚下去碾成齑粉的感觉太好了,他觉得自己忽然间增加了万倍的气力,举手抬足间,天地同力。 那就继续!冰龙号空天舰就不断地在天地间飞起冲下,一座又一座的棱堡在这样的高台跳水动作面前被敲碎、压扁、撞沉。 到后面冰龙号都不是直上直下地冲撞了,而是呈一个弧度铲下来,形成踢踹,将整座棱堡横着掀起。 也有中空中转体1080度的螺旋型钻锤,这个名副其实的跳水动作,带动了高压气团也跟着旋转,激波锥真的就成了钻头,还是又重又疾地气锤。 气团不但直直地钻开了棱堡,还把棱堡内的机器人直接抛飞出去,巨大的离心作用和冲击波让机器人直接在空中解体,飞出去直达数公里远。 而原来棱堡的地方被凿出了个大圆坑,足足有一公里的直径,连地下水都被凿了出来,不断地喷涌。 由于是地热井喷,水还是开的,大量的雾气滚滚腾起,就像是造了个了新的温泉,很快就填满了坑底,成了个小人工湖。 从空中看去,小湖依然冒着丝丝热雾,一如仙人梳妆,圆镜飘霓。 这一下北海基地露脸了,前面是鹿铭、王学祖他们笑话林行宇,现在轮到林行宇笑傲他们。 他们也想这么干,然后他们发现做不到。 除了王学祖因为被梅哲仁蹂躏过经脉够强可以学一招半式,其它人就只能干看着眼热。 但王学祖也没有办法像林行宇一样不断重复地使用这种招数,因为俯冲两次之后,他就发现经脉隐隐有些胀痛,梅念碧赶紧叫停,还紧急呼叫家里的老头子进行盘问。 梅哲仁能说什么?他只能笑言:“学祖吃的苦头不够,想像林行宇那样,那就多吃苦拼命练,把经脉锻造得像精钢一样强韧就行了,你别心疼就好。” 梅念碧啥也没说就断了通话,哪有这样的太爷爷,拿自家人当钢铁来锤炼的。 高育粱此时却偷偷地进了办公室,还掩上了门,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相框,里面是一位大美女的照片。 他轻轻地擦了擦镜面,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不断有水珠掉落在镜面上,他自己的眼晴也模糊了。 高育粱干脆就放弃了,只用手轻轻地抚过镜面,沙哑地絮叨。 “女儿长大了,找了个好女婿,小伙子耐操,是个好苗子,对了,女婿也开船,还是那种能在天上飞的潜艇,这点女婿随你。” “小外孙很乖,我跟你说,可聪明了,三岁了,能背古诗能弹琴了,这一点也随你,跟女儿小时一样可爱。” “今天女婿替北海基地露脸了,还帮你报了仇,现在轮到咱们轰炸硅基人了,我跟你说,就是一个大大的压缩气团,嘭的一声,将硅基人一个船那么大的棱堡一下子砸碎,砸成粉末。” 排遣了心中的悲悼,高育粱缓了过来,眼睛渐渐变得清明,相框中的照片也清晰了起来。 相片中的美女是一位穿着白色军装的女军官,站在一艘大船旁边,显得既飒爽又秀丽万端。 在相片的底部有一行小字:海军医疗船和平方舟81号下水留念,2120.8.1。 高育粱觉得字迹好像被水迹和灰尘打脏了,不断地用手划过相框,擦了又擦…… 梅哲仁也觉得梅远智露脸了,他朝马姿楠露出了笑容,这可是相当之难得的阳光脸。 “远智很好,谢谢,你教育得很棒。” 见到老公这副样子,马姿楠难得地露出了些羞涩,只是嘴上还是那种大大咧咧的语气。 “没有啦,我都不怎么管,放养,就像你小时候老爸对你一样。” 梅哲仁也懒得戳穿她的小傲娇,而是换了个话题:“北海基地这里有远智就够了,走,我带你去中原和北原基地看看,话说当年上大学里你还死命地撺掇我去北原上大学,后来没有如愿你还抱怨了许久。” 马姿楠又露出了小狐狸般的笑容:“那时小小姐不是去了东海嘛,我就想要是把你拉到北原去就解决问题了。” 梅哲仁不敢接下这个话头,又转了一个弯:“坐好了,我带你领略一下爬云术。” 话声落,黑龙号就开始横向加速,朝前猛冲,接着空天舰就拉起了一个陡峭的倾斜度,蹭地一下往上跃升。 还真的很像爬云术,不过是照着梅远智的想法做了一点点小改动。 拉高速可以让空天舰下部产生气团,然后磁流体推进器会向这个气团喷射,空天舰获得了巨大的反向推动力。 再加上肉身输出的冷聚变动量,舰身爬升的速度又攀升了五马赫,这已经接近当前空天舰爬升速度的极限,再快,舰身就顶不住了。 只用了轻轻的几个跳跃,黑龙号就进入了近地轨道,在这里,他们再一个俯冲,北原基地就到了。 梅哲仁帮着梅远智验证了设想,用这种办法确实可以快速爬升,通过电离层也没有问题。 但他也跟梅远智指出,普通人承受不了这样的极速冲击,加速度过快他们顶不住。 空天舰上就只有肉身一个人,剩下的都是梅哲仁和马姿楠的仿生体,所以梅哲仁可以肆无忌惮地随便玩。 如果舰上有普通人的话,这种办法是不适用的。 假如乘员都身负真气,在梅哲仁的速度上减一半左右,刚刚好能够利用离子团通过电离层,而船员也能负担这样的过载负荷。 至于梅远智有没有私下里埋怨老爸老妈又放了他的鸽子,还跑去飙舰、约会享受二人世界,梅哲仁表示不关心,马姿楠觉得无所谓。 梅远智则大大地松一口气,老爸老妈终于走了,这会儿,自由了!连着战机群的飞行姿态都跟着他的思绪飘逸了几分,浪的。 等等,好像少了个电灯泡,如意去了哪? 他在下面呢,梅哲仁正好去北原和中原基地找他,黑龙号回到星辰国,如意就利用金睛溜了,他现在正在北原基地和中原基地调度着大会战呢。 真的是大会战,总参谋部下辖的万岁军和中原兵团在全面铺开,以势如破竹的姿态横扫中原大地。 用到了横扫的字眼,场面一定很大,是的,近万辆电磁坦克现在正在连成一片的两个平原基地上驰骋。 它们分成数十个阵列,将星华平原切分成了一个个网格,然后用五百公里射程的电磁炮给棱堡一一点名。 数百辆电磁坦克一个齐射,一个棱堡就灰飞烟灭了,吭都吭不出一声。 打过红警吗?就是那个样。 从开战到现在,就是利用如意的调度指挥,所有具备反抗能力的棱堡都被拆了个七七八八。 这会儿如意正带领着一大量仿生体,拼命地接收那些被断电的硅基人大军,雪球越滚越大,都快有三十万了。 这等火力输出,别说什么棱堡,就算是牛基尼儿岛或者火奴岛那样的大集群,也不过是像一块小蛋糕,两指轻轻掐起,还不够一口的。 梅哲仁也终于能理解为什么人们打算用中子弹了,实在是太憋屈了,明明有实力,却因为受制于敌不能使用,换谁来都得吐血。 就好像拍卖,价钱都出得高顶天了,别人就多你一分钱,然后别人全赢,自己全输,这种委屈,更与谁说。 硅基人比人类就多一个电磁压制,就废掉了人类的全部武功。 这些电磁坦克力量小嘛,不小,真要开出来也能顶着电磁压制开炮的,可就是不知道打哪,不知道敌人在哪里,拔剑四顾心茫然,无处抵锋芒。 从根源上来说,硅基人原来占据绝对优势,也不是他们比人类厉害到哪里去,他们也是不对称作战,把人共体的耳目全破坏掉。 现在反过来,人类破掉了硅基人的电磁系统,马上就翻盘了。 非战之罪,是科学体系出了漏洞,一补上漏洞强大的体格就发挥了出来。 教训很深刻,但还没有到总结的时候,这时候应该先利用有利条件把这场仗拿下来。 梅哲仁一驾临战场,如意和谢方军的通讯请求就来了,如意的话比较直接:“老大,这些机器人你可不能打主意,战后国防军重建的框架就指望他们了。” 说得好像梅哲仁是土匪一样,有道是见者有份,不抢机器人就不能混点好处? 谢方军说行:“梅顾问,您看看有什么是您用得着的,说一声,往后还要劳烦您给国防军多培养键盘侠战士呢。” 还是瞧不人哪,好像梅哲仁就是来打秋风的一般。 梅哲仁不高兴了,板着脸:“我看看有没有需要攻坚的,放心,不打你们的主意,我缴获的那些等回来后也交给国防军,至于怎么跟那些基地吵嚷,就由你们头疼了。” 谢方军现在就头疼了,哎哟,忘了梅顾问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又上错了眼药。 他慌忙调整了表情,收起了看起来像哭多过像笑的笑容:“是有些难题,跟北岭和北海基地接壤的狭长地带,因为大小旺安岭的缘故,地面部队推进得比较慢。” 这就对了嘛,有事直说,公事公办,远比互相下套要好多了。 梅哲仁不假思索:“行,就交给我了,正好清理掉路障我还得北上,要跟熊落的远东基地和红场基地夹击,至少把安洲的地盘都清理出来,我们不能再腹背受敌了。” 跟谢方军交接清楚,梅哲仁又看了马姿楠一眼:“喜欢坐过山车吗?今天可以玩个过瘾。” 马姿楠闻言立马提出了非份要求:“把空天舰的驾驶交给我,我要玩。” 好吧,虽然当妈了,可骨子里还以前那个刁蛮公主样。 看着没外人,肉身和仿生体相视一笑,那就给她玩呗,梅哲仁有信心可以防着老婆玩出圈。 黑龙号又一个“垫步”直上云霄,让地面上的如意看得心旌摇动,老大又有新战法了。 不过他无所谓,以老大的脾性,他有的就是星辰国有的,如意又将注意力转到战场上来。 而马姿楠现在就嗨了,她一边控制着黑龙号层层跃进,一边大呼小叫,就差不能拍着机舱盖列举大灯、引擎、避震、刹车什么的了,暴走女的本性袒露无遗。 不过女性毕竟是女性,空天舰给她开出了点步步生莲之感,至少比梅哲仁的大开大合直来直去要婉转得多,也更具美感。 比如梅哲仁探制磁流体推进转向时是不管那么多的,硬生生地换档换道,哪怕舰身倾斜也不顾。 马姿楠就会把甩尾甩漂亮些,在舰上虽然随着离力抛甩却不会有扑倒的担心。 梅哲仁哪里知道,马姿楠在火龙号上也在教梅念碧飙舰呢,在她看来,梅念碧迟早可以结联仿生体的,不如现在就现炒现卖现教,能飙舰的女孩儿才涨身价。 这个太奶奶也太不正经了,她们俩玩嗨了,还去骚扰梅念菇,让顶着鸡窝头的梅念菇一脸晦气。 “现在正是月白潮汐引力最大的时候,我说三遍,我要做实验,我要做实验,我要做实验!” 吼完梅念菇就挂断了视频,马姿楠和梅念碧就相视嘻嘻狂笑。 旁边的王学祖一脸的郁闷,女朋友被她家老太教会了飙舰,以后万一她索要火龙号的控制权怎么办? 黑龙号升到了轨道上,一个翻身甩尾就往下扎,动作做得跟游鱼出水一样漂亮。 接着黑龙号就快似闪电般空云而过,变成了箭鱼,舰头顶着一个锥形的压缩气团,朝着北岭基地射了下去。 等距离地面还有三千米时,马姿楠才喊了起来:“老公,用脚放波,阿杜乌几。” 肉身都翻白眼了,不过动作没拉下,他输出了脉冲真气,空天舰开始反推。 但肉身的真气量可不是林行宇能比的,十个都比不了,梅哲仁没有做单向的冷聚变脉冲,而是做了矢量的喷射。 空天舰在空中将舰身偏横过来,舰头的压缩气团也被这个动量带着压扁,形成了一个扁圆铲头的样,一下子扫过了在山脉中部相连的两个棱堡。 两个棱堡本来相距有近百公里,从空中侧向攻击,再加上山势的原因,距离被拉近了,扫堂腿一扫而过,先后被气铲给切散了。 完成了这一波攻击,调整好舰身的飞行姿态,梅哲仁瘪嘴不屑:“这是星华的国术,可不是街霸那种无聊的东西。” 马姿楠嘻嘻又笑:“知道啦,扫堂腿、戳脚、马踏飞燕、蹄踹连营,还有撩一……腿。” 幸好她收住了嘴,不然就是个符号字了。 101、全食之荡阔 当黑龙号在北岭摧坚撼大时,战机群终于到达了北海基地。 林行宇吐了一口气,往额头上一抹,手里全里汗,累的。 开垦土地光凭脚和锄头是不行的,得有扒犁才能大块大块平推,正好,他也快续不上气了,可以歇一把。 他扔给了梅远智一句“到你了”,就放开了银光闪闪的真气输入界面。 冰龙大队的队员们忙上前将队长扶住,还是一人一边地架走,往常训练这般模样也是司空见惯了。 接手的人一边顶上操作,一边还有人在擦拭输入面板以及拖地。 一滩一米见方的水渍赫然在目,都是林行宇的汗水打的,自动空气调节系统依然在正常工作,地板还是湿哒哒的,可见林行宇有多拼。 真气界面铮亮,半是单晶银的色泽,半是汗水打湿了在光照下显得晶莹。 不过他的拼搏也值得了,能对战机造成威胁的目标都被清理了,剩下的就看战机群怎么把地犁好就行。 看热闹就不需要呆在空中,冰龙号降落在了一个自己砸出的人工湖上,战机则从他们的头顶呼啸而过。 累坏了的冰龙大队终于可以喘口气,许多人干脆戴上了呼吸面具跑出空天舰去外面观光。 温泉提升了人工湖周边的气温,如春沁人,水雾缭绕,平波如镜,冰龙号的内陆泊位这不就有了嘛。 梅远智也跟着,还顺便给这些糙汉子们转播战况,结果热闹没看成,又被别人看热闹了。 主要是这样的人工泊位感觉用起来很爽啊,引发了其他基地的羡慕,尤其地处内陆的基地,都纷纷夸赞起林行宇的创意来了。 还确实可行,用空天舰开凿一个小人工湖,再修建好勾通地下基地的通道,不管是平时停泊还是紧急升空,看起来都不错。 韦会还认真地羡慕了一句:“林哥,以后你要退了役,就去搞基建,战后基建的活少不了,那么大个的冲击钻,你这是独一份。” 要不是在视频里看到韦会就是个老实巴交的黑碳头,林行宇会给他一个中指,现在嘛,也就是翻翻白眼:“你以为不晕的啊,你试试,那滋味,吐啊吐的就习惯了。” 他们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扯闲篇时,战机群则在深一犁浅一犁地扒地。 真的是将黑土地整个儿翻了一遍,梅远智以后也可以当一个合格的农夫了,远比什么大型联合耕地系统要来得爽快。 之所以将战机群安排到北海来,一是因为北海的土地都是平原,还跟熊落连接在一起,战机群可以平着推过去,效率更高。 另外也是因为其它的地块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拿战机群去轰炸就显得多余,一不小心本来值钱的玩意就给炸飞了,多冤枉。 用战机引发的共振效应来犁地,一则是新开发出来的项目,别人不一定能接受,再则这样的进攻就需要敌手连成片。 越是辽远荡阔的地方越好使,不然都是沟沟壑壑起起落落,效率也不高。 北海基地这边就没有这个问题,一望无垠的大平原上,有不少棱堡,翻地顺手再将棱堡锄掉,来年就是块肥沃的土地,特别能长庄稼。 因为开发得早,北海基地的煤炭资源都挖得差不多了,利用地火给棱堡断电的效率并不高,只占了三成多,是星辰国各基地里面效率最低的。 另外北海基地的人口少,陆上的力量也薄弱,再加上气温也较其它地区低,还真没有办法像中原、北原那样大部队冲上地面来作战。 所以给北海基地配几个合格的“拖拉机手”,真的是相得益彰。 翻自家的平地就是爽,不像在泥盘,巴掌大的地块,多余铲伤点花花草草山山岭岭还令人呼天抢地的,太尴尬。 在这里就没那么多讲究,战机分成几排,开足了马力轰过去,一路平飞,干完拉倒。 战机群犁地就是快,轰隆隆一路,一千多公里的长度也就是二十来分钟的事,关键是间隔近百公里,分成六个纵队的战机,一把就铲平了整个北海基地的“可用耕地面积”。 六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北海基地,这么横竖一算,还真就是一把过的量。 至于这么大范围破坏造成的“财产”损失,高育粱大手一挥:“没事,后面我们再上去拾荒,能得多少算多少。” 北海基地就没有陆上力量了吗?有的。 虽然不多,但一两千台电磁坦克和数百部超远程电磁炮高育粱也拿得出手,不过都投放到与远东基地相连接的一线去了。 高育粱就是这么个识大体顾大局的性子,宁可自己吃苦,也要把事情给做好了。 就像现在,梅远智干完了“农活”,跟高育粱请示还有哪旮答要清理回回土什么的,高育粱也还是大手一挥:“去远东吧,顺路,他们那人口少,土地面积大,想要完全清理可不容易,也为咱们以后减少背腹的风险。” 看看,高司令虽然喜欢凑热闹格调好像低了些,但风格就是那么滴高。 高司令发话了,梅远智也就不多想,他指挥着战机群直接就向远东基地扑了过去,再不去,卡琳娜就又要扑上来了。 自从夺走了梅远智的初吻,卡琳娜就认为梅远智是她的人了,章都盖好了,没跑。 现在所以无论做什么,卡琳娜对梅远智就是颐指气使的样,梅远智觉得卡琳娜一定跟老妈有共同话题,但就算把梅远智打死他也不敢跟马姿楠交代这个。 今天小母熊卡琳娜已经不止十次地催促他了:“智,你的支援什么时候才来,难道你不爱我了吗?难道熊落就不值得你爱吗?” 天啊,这都什么时候是,是讨论爱不爱的时机吗?现在是生存和死亡的问题。 当然硅基人必须死,但熊落的战士也死了不少。 熊落地盘太大了,地下基地太小了,人口也太稀少,没有地下通道。 给棱堡断电的策略非常好,但熊落无法执行,再加上空天舰他们也没法飞,就只能硬扛。 战斗民族不怕打硬仗,他们的变身战士也是高喊着乌拉冲在了最前头,不比他们的电磁坦克慢多少。 可毕竟是血肉,虽然梅远智及时地向熊落提供了扫描地图,火红全食也断开了棱堡的通讯,但棱堡的电磁炮依然可以开火进行覆盖射击。 这就造成了熊落的地面部队陷入与硅基人的大军进行电磁炮对拼的泥淖里。 这是血淋淋的刺刀战,不过对刺的武器不是冷兵器,而是电磁炮弹。 唯一的好处是熊落部队可以进行远程攻击,而棱堡是呆立不动的。 可没有实时的导航、定位、较准,远程攻击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命中率,且射击效果也无法实时地反馈。 不是梅哲仁不想帮忙,而是到处都打起来了,他分身无术,想要使用金睛就必须得有真气才行。 梅哲仁又不能在青龙号上坐镇,他还得到处运动对不利的战局进行补救。 这就导致了远东的棱堡有漏网之鱼,在一轮炮轰过后幸存了下来。 这对于熊落的地面攻击来说就是个灾难。 大队的电磁坦克和变身战士,在进入视距后被对手忽然间集火,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 初步估计,开战到现在已经有数千名变身战士和数百辆电磁坦克损毁。 熊落的远东地盘太大了,比一个完整的星辰国都不相上下。 这么点人,撒在远东大地上,就跟撤在一锅汤里的胡椒面差不多。 所以,每当收到战报,卡琳娜都是带着哭腔来质问梅远智,倒不是怪罪他,而是卡琳娜觉得她可以在梅远智这里发泄一下心中的悲苦。 倒下去的全是她的同胞,还是最棒的那些,只有变身能力最强的战士,才能跟着电磁坦克冲在最前头。 其实不用卡琳娜说梅远智也知道,他有几十具的仿生体跟着熊落的部队充当通讯中转。 他不但知道,连梅远智自己的仿生体也损失了十几具了,还因为没有金睛支援的缘故无法立即补充。 那头大毛熊,远东基地的司令安德烈现在也负伤了,只不过没要命,断了一只爪子,用绷带缠巴缠巴照样指挥着电磁坦克大军往前冲。 即便如此,远东基地光复的土地,还不到远东总面积的十分之一。 卡琳娜现在已经近乎绝望了,主的圣光没有照耀熊落,她感觉熊落被神圣遗弃了。 神不爱世人了怎么办?世人自己爱自己! 卡琳娜终于在这一刻觉醒,她发现,信仰什么都不如信仰自己来得可靠。 她拉住了梅远智:“智,我要上前线了,熊落是我的家乡,我爱它,我愿意为它付出一切,让我们告别吧。” 不由梅远智分说,卡琳娜就抱住了他,狠狠地吻了上来。 梅远智连躲都来不及,就被卡琳娜一通荡气回肠地热吻给弄懵了。 唇分,卡琳娜问他:“智,你真的就没有一点点爱我吗?” 梅远智还在没回神,傻傻的答道:“我真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回事,这个问题我爸妈都没有办法教我。” “傻瓜,这种事情父母是没有办法教育孩子的,你要自己去悟,就比如现在,如果一发炮弹打来,我愿意为你挡在前面,那就是爱,为了爱,愿意为爱人付出一切。” 梅远智思考了一番:“我有许多仿生体,即便为你挡炮弹,也不能说明我爱你,仅仅是我付出的代价在可承受的范围内。” 卡琳娜蓝色的大眼瞳瞬间变得黯然,失去了亮色:“你就不能欺骗我一下吗?要知道我一旦上地面作战,可能就是永别。” “我无法做出善意的欺骗,因为我真的不懂这个,在情感方面我还算是一片空白。” “好吧,这太令人伤心了,亲爱的,那么,希望我们能够重逢,如果我足够幸运的话,也希望到时你能明白什么是爱。” 卡琳娜作势欲走,梅远智却拉住了她:“等等,战机马上就要到达了,后续的机器人大军也快到了。” 刚刚以为梅远智想通了惊喜莫名的卡琳娜又变成了沮丧。 “不能等了,我无法看着同胞冲向炮火而我在这里无能为力,谢谢你,虽然你没有给予我爱情,但你给予了我希望,祝福我吧。” 卡琳娜坚持要走,梅远智也没办法拦她,只能点点头示意。 就在这时,梅哲仁忽然在量子通讯里传来消息:“我跟你妈又升空了,三分钟后可以在轨道上为熊落建立实时通讯,你那边战机群到位了吗?” “马上就到了,国内的问题解决了吗?” “解决了,熊落应该牺牲了不少人了吧,希望我们来得及,你代我向卡琳娜和安德烈说一声抱歉。” “安德烈司令官受了点伤,不过没大碍,就是卡琳娜现在闹着要上战场,我拦不住。” “拦不住也要拦,实在不行你就给我抱住她,我们不能对不住朋友。” 梅哲仁是随口胡谄,梅远智有些为难,但乖孩子还是决定照着老爸的吩咐办,于是他一把揽住了往后退的卡琳娜。 这时马姿楠也插进了频道:“在哪,我看看我的儿媳妇长啥样。” 或许是马姿楠今天特别开心,又或许是无心地调侃,总之马姿楠出奇地没有为难宝贝儿子,还提出了视频的请求。 梅远智一向是唯老妈是从的,他也照例打开了投影,然后卡琳娜就与马姿楠王见王了。 看到梅远智的妈妈令卡琳娜有点羞涩,再加上梅远智刚刚的动作又令她产生了误会,又加上马姿楠满面春光的模样也令卡琳娜有不少的好感,她直接就用星华语跟马姿楠打了个招呼。 “阿姨您好。” 卡琳娜字正腔圆的星华语让马姿楠很受用,虽然这世上所有的语言对于她来说都不算个事,于是马姿楠又皮了一下。 “小姑娘挺漂亮,叫啥阿姨啊,把我喊老了,要么就叫妈妈,那样还可以接受。 卡琳娜听到这句话,霎那间像一朵含苞蓓蕾一样怒放了。 102、全食之如雨 经过再三的情感波动,卡琳娜在最绝望的时刻觉醒了,不是变身觉醒,而是她忽然间明白了如何输出变身能量。 当然,梅远智的动作和马姿楠的玩笑话也起到了心理暗示的作用。 不要认为心理暗示的作用是忽悠,很多人就是被心理暗示打开了潜能,就这是人们常说的有信心才会赢的道理。 卡琳娜什么也没有解释,拉着梅远智就跑,连视频通讯都没来得及断开,还是梅哲仁偷偷关上的。 马姿楠则哈哈大笑:“小毛熊还真可爱,这是害羞了吗?” 笑完她还看向梅哲仁:“你说卡琳娜不会真的喜欢上远智了吧?” “这个我也说不准,不过刚才你不应该开那种玩笑,万一她误会了呢?” 梅哲仁一边操纵着黑龙号,一边假模假式的装一个老爸的深沉样。 “真要看上了也无所谓,我儿子这么优秀,是个姑娘就喜欢,看着挺漂亮的,符合东方的审美,比较秀丽,就不知道脾气怎么样?” “挺热情知礼的一个小姑娘,情性比较奔放和直率,那得看远智喜不喜欢。” “我敢跟你打赌,儿子压根就不懂得喜不喜欢是怎么一回事,跟你那时一模一样。” “我那时是没觉醒,不能相提并论。” 马姿楠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忽然就凑了过来:“那你是什么时候觉醒的?如何觉醒的?”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梅哲仁赶紧叉开话题:“卡琳娜可以外放变身能量了,她是拉着远智去开空天舰。” 马姿楠眼睛一亮:“哟,这么说这姑娘还真的挺优秀的,可以考虑,我刚才就不是说笑好不好。” 梅哲仁在心里暗暗地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唬弄过去了。 梅远智却没能混过去,他被卡琳娜硬逼着登上了白熊号空天舰。 他还不知道卡琳娜发生了什么变化,所以一头雾水:“不是要上前线吗?虽然白熊号有超远程电磁炮,可是用它来攻击不会比电磁坦克精确多少。” 卡琳娜回眸朝他嫣然一笑:“用星华语说,我要带你飞。” “这……这,”迟钝如梅远智也终于醒悟过来了:“你能外放变身能量了?” “唔嗬,我终于明白了伟力归于圣主和伟力源自己身的区别,最关键的是,妈妈让我喊她妈妈!” 卡琳娜一脸春光地向梅远智展示她的小得意,梅远智前半句没听明白,就让后半截给弄得宕机了。 空天舰可不管他崩溃不崩溃,卡琳娜可是系统地学习过的,她驾驶着空天舰离开了基地,从海面上冲天而起,虽然飞得歪歪扭扭踉踉跄跄,但总算是升空了。 晃晃荡荡的空天舰终于让梅远智回了魂,他赶忙接过了控制权,修正了空天舰的飞行姿态,让磁流体推进器转换成地效飞行状态。 可新手女司机就是彪悍,她猛然间加大了能量的输出,空天舰瞬时提升了到近三千公里的时速,向着远东内陆冲了过去。 这可是十米的飞行高度,危险性不问可知有多大,高速飞行的空天舰将地上的雪都卷了起来,成了一条雪龙,白色的雪花滚滚翻腾地环绕着空天舰,在雪原上狂飙突进。 卡琳娜一边输出能量,还一边尖叫:“我明白了,我的变身能量跟爸爸说的真气不一样,它是从思维里勃发的。” 梅远智没有生物体,没有练过气,他只能私底下找老爸求援,这个“爸爸”的称呼也让他紧张不已。 梅哲仁也是沉吟了一会才给出了参考答案:“准确地说应该是情感,情感也是一种特殊的思维,它是能量反应很大的量子波动,就像我的真气能在单晶银里引发冷聚变一样,这样的量子波动能在他们体内引发量子潮汐,怪不得他们需要引力潮汐来辅助觉醒,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梅远智还是不明白:“引力潮汐可以诱发变身能量我懂,情感引发我就不能理解了。” “还是共振原理,引力潮汐的波动会诱发这种能量,但他们只能让觉醒者初步掌握这种能量的产生办法,怎么进一步激发这种能量呢?需要一种比引力潮汐更大的作用,而情感恰恰有这样的能效,相当于他们在身体里触发了一次冷聚变反应。” “可卡琳娜说伟力归于自身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就更印证了这一点,信仰的情绪波动不是情感,反而压抑情感,没有剧烈的量子涨落,信仰恰恰成了熊落人不能激发能量的阻碍。” “这么说吧,他们的身体结构跟我们有所不同,应该是基因进化路线不同的反馈,真气是一种与情感无关的东西,依赖于身体以及环境,熊落人不具备这样的基因特性,他们适应变身能量,而变身能量只有情感可以打开。” “可……可是她说妈妈让她喊妈妈是最终的钥匙。” “那就更清晰了,你妈让她喊妈妈,让她认为她收获了爱情,这傻姑娘,这么缺爱吗?” “但我压根就不懂爱情是什么,卡琳娜说当你愿意为一个人付出一切时,那就是爱情,我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傻孩子,感情有时也会是单向的,当你被爱时,你也会产生感动,爸爸就是这么觉醒的。” “被爱也会产生感动吗?” “会的,时机没到,到时你就明白了,不说了,我到熊落上空了,你们快点过来,对了,这些不要跟你妈说,这是咱们间的小秘密。” “哦,好的。” 梅远智断开了跟老爸的思维连接,重新又把注意力集中到空天舰的驾驶中来。 不过他提醒了卡琳娜一句:“爸爸已经在轨道上了,我也将分身全部激活并调集过来了,靠近前线部队时你得把飞行高度拉高,不然下面的坦克和战友们就遭殃了,空天舰的地效应会把他们吹飞的,你行不行?” 卡琳娜狠狠地点了点头:“可以,我感觉我还有一半以上的余量。” 梅远智闻言稍稍一算,也点头嘉许:“那就没问题了,这个能量输出的水准可以飞起来,上轨道都没问题。” 卡琳娜被梅远智一夸,笑得眼都眯了,鼻腔里发出小熊一样愉快的哼哼。 这时,战机正从空天舰头顶呼啸而过,发出了他们抵达战场的宣言。 几乎同时,熊落的地面部队获得了实时通讯的加持,再一次振作了起来,电磁炮又开始轰鸣,咆哮不停怒火不息。 实时的观瞄,实时的反馈,熊落的战士再也不给对手装死的机会。 超远程电磁炮不再是点射,而是面覆盖,不将棱堡变成瓦砾绝不松开发射按钮。 在通讯频道里,头上缠着绷带肩上挂着胳膊的安德烈喜极而泣。 “仁教授,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忘了朋友,熊落人一定会记住你今天伸出的友谊之手。” 梅哲仁却略带遗憾:“被电子人拖住了,来的慢了些,希望还来得及,电子人具有与人类同等的反应能力和智慧,要小心,我已经将具体的数据共享过去了,现在让我们一起发起冲锋,乌拉!” “乌拉”、“乌拉”、“乌拉”。 战场上的乌拉此起彼伏,士气再一次高昂起来,变身战士又露出了嗜血的模样,还有不少熊落战士临阵觉醒。 战机群以突刺的速度冲进了战场,越过地面的坦克部队,在人们的头顶整队、震颤、冲击。 巨大的共振场将冰原上的冻土刨开,溅起满天的刨冰花,向着一个又一个的棱堡推过去,并湮灭之。 冰原上数道冰龙在快速的穿行,一直击向远方。 这一幕激励了熊落的变身战士,地面上的推进又加速了许多,他们奋身跳上了电磁坦克,迎着超过300公里风速的刺骨寒流,前敌。 但是电子人不是大头鱼,他们不会像普通的仿生机器人那样束手待命。 战机群前压,就将自己暴露在了棱堡的射程内,这一点电子人可算的很清楚。 虽然无法瞄准,但他们会盲射,电磁炮、激光束、粒子束朝着战机群迎头射来。 不断地有战机被流弹带走,或凌空爆开,或被破坏机翼等气动结构而解体。 场面越来越焦灼,就看谁最后咬着牙突破临界点了。 卡琳娜也带着空天舰突破上了高空,看到这一幕,她也是干着急。 咬牙再三她还是忍不住了,冲着梅远智吼了起来。 “智,快还击呀,战机上可有不少武器,怎么能任他们开火不还手呢?” 梅远智现在压根就腾不出算力来,他紧锁着眉头,连回复卡琳娜都顾不上。 分时系统也不是那么好玩的,同步控制几千台战机,还有数百仿生体,已经到达了梅远智算力的极限。 还是差着他老爸很远呢! 而且现在他也没有办法呼叫老爸帮忙,跨过头脑风暴转换仿生体的控制权,跟自己本人的思维激活不一样,还是有很大的延时的。 现在他的分体正在帮着熊落的电磁炮集群瞄准,一旦停止射击,第一时间就会被电子人察觉,那时电子人的盲射就不是冲着战机去了。 梅哲仁也察觉到了这个战场态势,他主动切入了儿子的思维,观察后也无从下手。 不管是他切入那些仿生体,还是切入战机的控制,都会带来大问题,梅远智没有留足余量,这是缺少经验所致。 卡琳娜吼了两三通,看着一丝不苟的梅远智醒悟了过来。 不管是地面部队还是空中的战机,梅远智都在勉力支撑,他已经无心旁顾。 卡琳娜认为心上人如此为难是为了熊落,更是为了她。 你能尽你所有,我也能义无反顾,卡琳娜一咬牙,便操纵着白熊号一个俯冲,飞到了战机群的前面。 超声波剑被她激发了出来,卡琳娜开始拼命刺挑,没办法,她是熊落人,只学过击剑,星华的独孤九剑,她理解不了。 这很危险,刺击的超声波剑攻击面很狭窄,并不能完全地堵截迎面而来的弹雨光栅粒雾。 梅远智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喊出了一句“不要”,便从量子通讯里接收到了老爸传来的画面。 电子人等的就是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他们终于等到了击落空天舰的机会。 密集得像雨点一样的弹丸、光束、粒子团向着白熊号射来。 整个视野画面被它们填满,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白熊号必无幸理。 自己有许多的分身,而卡琳娜只有一个,梅远智在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一个人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卡琳娜也意识到了自己将面临的绝境,她并没有很痛苦,反而很安宁,她说过的,终于可以实现了。 “智,我在你前面!” 梅远智大吼一声“不”,目眦欲裂,而卡琳娜却瞪大了她湛蓝的眼睛,控制着白熊号加速向前,去迎接洗礼。 十秒钟过去了,卡琳娜预想中的撞击、爆炸、空中解体并没有到来,反而是梅远智在操控台上投影出的战场画面让卡琳娜喜出望外。 只见天空中布满了弹丸、激光束、粒子团,不过却是朝着白熊号行进的前方。 它们也密密麻麻排布,与迎面飞来的攻击对撞在一起,在空天舰的前方闪起一簇又一簇的烟、火、光与雾。 这些火花还带着各色的炫彩,好像白熊号在烟花中流连漫步,没有比这更浪漫的约会了。 同时,一枚又一枚的导弹,正拖着长长的焰尾,超越白熊号的舰身,向着前方刺去。 逃出生天了,卡琳娜觉得自己浑身被幸福包裹着,暖洋洋的,还有些痒。 是眼角的泪水,悄悄的划过脸庞,是甜蜜的羞涩,正在将它们蒸腾。 “智,谢谢你,我的骑士,你为我挡住了恶龙的吐息。” “不必,我也可以为你付出所有,我的头脑风暴升级了。” 犹豫了一下,梅远智支支吾吾道:“打完这一仗,我觉得我应该带你去见一见爸爸妈妈。” 卡琳娜猛地转过头看向梅远智,眼里满含着欣喜。 “这是见家长吗?” “这个……这个……我是觉得你应该去跟我妈学学怎么打架,特别是你的剑术,太差劲了。” 卡琳娜撇撇嘴:“星华的男子汉就这么无胆?” 此时,无胆小子正指挥着战机群向棱堡发起饱和攻击,数千架满载的战机打开了弹舱,射出光束。 各种弹炮光团向着远处的棱堡如雨而落。 103、全食之回风 马姿楠哎呀一声:“儿子还没满二十呢,这算是早恋吗?” “你有没有听说过当年有人不满十八岁就信誓旦旦人工智能应该跟人工智能结合在一起。” 马姿楠捂脸:“有吗?哈哈,当年我也是随口说说而已。” 梅哲仁将这段对话偷偷的给梅远智传了过去,然后在心里默念:“儿子,爸爸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没帮着,梅哲仁还把梅远智害惨了,因为卡琳娜又开小差了,在跟梅远智大谈特谈她对于精神恋爱有多么地向往。 最关键的是他还没有办法拒绝这种喋喋不休。 卡林娜打开了头脑风暴,而梅远智也因为升级的缘故,跟卡琳娜结联共鸣。 如果这时梅远智有肉身,那么他应该也像他老爸一样能连接七十二线的头脑风暴了,可惜现在只有卡琳娜一个主动联接。 与老爸老妈的连接都是被动状态,即梅哲仁帮他打开了头脑风暴,虽然也能实现双工通讯,但他是无法全窥老爸老妈的思维的。 他与卡琳娜就不同。只要不是刻意屏蔽,他和卡琳娜的思维是共享的,可以互相窥探。 卡琳娜是在思维里面跟他诉衷肠,因为梅远智一不小心忘了屏蔽老爸发过来的消息,他们一家子都是人工智能出身的秘密,在卡琳娜那里穿帮了。 到了这会,梅远智才真正深刻地理解了头脑风暴的作用原理,不是量子纠缠的话,断然不可能实现。 可量子纠缠是量子对在产生时就发生了纠缠效应,为什么情感竟然也有如此惊人的作用力? 正因为触及了这一点,梅远智对老爸产生了深深的同情,也对自己将来的生活倍感彷徨,这便是爱情吗?太恐怖了! 他只能装作算力不够的样子,嗯嗯啊啊地敷衍过去。 卡琳娜以为梅远智一边指挥作战一边思考人生算力又紧张了,便放过了他。 其实这一点多线操作,现在对于梅远智来说微不足道。 幸好卡琳娜不是理科生,对逻辑思维不敏感,不然他还真不好转移话题。 没有被耽误的战场正打的如火如荼,升级过后,梅远智对火力的规划、对战场通讯调度的有了显著的提升。 体现在战场上就是电子人再也捞不到一丝一毫的机会。 都不等他们冒头,金晴都能精确捕捉到他们的意图,然后梅远智就可以从容的调集火力对他们进行精准打击。 远东大地上的战役,打到这时算是稳了。 战机群已经脱离了地面的进攻部队,由白熊号率领着,向着红场基地逼过去,大约会在一小时后抵达。 趁着烈度降低、对手的抵抗变得稀疏,梅远智抓紧赶路的时间教导卡琳娜各种空天舰的战术和使用心得。 有头脑风暴就是好,学东西快多了,可是卡琳娜对于轨道空降鱼雷、超声波剑什么的都不太在乎,独独对林行宇那套肌肉型劳模打法很有心得。 只不过在卡琳娜这里下盘攻击变成了肉掌狂拍和屁墩重坐,这果然是一头小母熊。 梅哲仁亦有同感,他认为变身战士的肉体强度可能要强于真气战士,利用好这一个特征,可以起到出人意表的作用。 为此他还帮准儿媳设计了一套白风掌、铁头功、靠山贴。 大体上还是空天舰利用高度下冲,但收尾的动作不再是真气脉冲引发的冷聚变脉冲喷射,而是狂暴输出变身能量,在舰头或舰身形成一层厚厚的冷聚变能量垫,以此来加速或改变压缩气团。 这三种攻击方式,白风掌有点像打棒球速度快比较隐蔽,铁头功的攻击力更强,靠山贴的攻击范围更大。 挥出白风掌,空天舰就趁势调头转身,直接开溜了,对方连追踪都来不及。 使用铁头功时,舰头瞬间强力地碰撞压缩气团,将气团向需要的攻击方向顶过出,空天航由此受阻拉平。 而靠山贴则是用舰身直接砸到压缩气团上,将气团碾成扁平,形成一个压缩面,以其冲击波覆盖更大的范围。 前者用于偷袭,找了就跑,中间的用于攻坚,威力都快赶上大当量的动能弹了。 后者用于扫掠,靠山贴一出,简直就是回风扫落叶,卷过就是一大片。 卡琳娜试验了几次,玩的不亦乐乎,一个棱煲就是一拍一顶,都没来得及塌垮,直接就将棱堡拍入地下。 而面对分散攻出来的机器人大军,空天舰就是一靠,半径三公里的圆圈内就啥也不剩了。 当然,这样的攻击也不是没有缺点,不够精巧,动作糙得紧,波及无辜的可能性很大,就跟白熊笨拙的行动能力是一脉相承,靠山贴不就是仿生来的么。 但现在熊落地广人稀,哪有什么无辜,快点将硅基人的势力拍扁拍散拍碎就对了。 没啥可说的,干就完了。 梅远智与卡琳娜向着红场基地一路扫荡过去,纯当是给女朋友家里打扫卫生,虽然感觉怪怪的,但做起来的劲头并不低。 而当梅远智利用职务之便干私活时,还蹲在北海基地享受温泉熏蒸的林行宇也被派“私活”了。 此时北海基地的上空,近千架运输机正在不断的吐出仿生机器人。 十五万台仿生机器人正打开喷射装置,徐徐地落在地面。 不断有北海基地的地面部队上前领出一队又一队的机器人,进行整编,然后派发新的任务出征。 得此强援,北海基地的收复算是没有任何的疑虑了。 高育梁也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拨通了林行宇,这一次他没有公事公办,而是变成了一个略带悲戚的老头子。 “北海基地没有什么大碍了,你也休息了一阵子,爸有件私事想托你去办。” 刚开始林行宇还一脸的满不在乎,可听着听着就觉得味道不对了,高育粱还是第一次面对他自称爸爸。 以往高玉梁都以司令员自居,从没有露出过身为老丈人的一面,今天这是怎么了?火红被挡住了而已,又不是从西边出来。 没有给林行宇多想的时间,高育梁对着摄像头拿出了一个小相框,把它举到了半空,正对着画面。 “你不是一直好奇毓秀的妈妈去了哪吗?2120年12月22日,海军新下水刚刚完成海试的和平方舟81号医疗船正式对北岛国开始了为期三天的友好访问,船长的名字叫戴钟灵。” 林行宇的心好像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话也说不出来,高育梁则继续往下述说。 “钟灵毓秀,有妈妈才有女儿,那时毓秀刚刚五岁,我事情又忙,所以她一直是在全托学校长大,这就是毓秀看起来像普通人家的女儿的缘故,说起来我这个当爸爸的确实是对不住你们。” “现在北海基地光复了,我就跟参谋部讨了个人情,把支援北岛基地的任务要了过来。” “参谋部那边的意思是在力所能及力有富余的情况下支援一下他们,然后我问过梅顾问,他的意思是希望水蓝光复后将北岛基地挪往北羊洲,所以在北岛基地可以放手施为。” 不知为何,高育梁说到最后一句时语带铿锵,咬字是一个一个地清晰有力,喷吐而出。 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平常:“还是那句话,我当着司令不好麻烦别人,就只能辛苦你了,不知道你的队员是否愿意帮这个忙。” 林行宇还没来得及回复,他身后的冰龙大队成员就齐声喊起来:“司令,没有问题,我们都歇好了。” 林行宇这才跟上:“爸,队员们都没问题,我更没问题,我们这就出发。” 高育粱的脸上展露出了从未出现过的温和的笑容:“谢谢,谢谢你们!” 这声谢谢嗓音有些颤动,有些悲悼,也有些欣慰。 “和平方舟81号就在金山湾,那里曾经是阿咩人的军事基地,帮你妈打扫干净些,她最喜欢整洁。” 说完高育梁就挂断了通话,在无人可见的办公室里仰面泪如泉涌。 仅仅用了三分钟,冰龙号就起飞升空了,还不等飞行姿态稳定就嗖去一声蹿了出去,很快便加速到五马赫的大气层内极速。 这一次冰龙号的飞行动作更僵硬,好像带着满身的寒气,卷动朔风,冷冽逼人。 但冰龙号的速度却更快了,队员们加大了真气的输出,为此他们宁愿更密集地轮换。 梅远智的分体当然也跟着,还是一具完整的思维体,没有分时轮换。 他看着寒霜着脸的林行宇,想开解他一下,却又福至心灵地想到卡琳娜和自己的突破。 于是梅远智脱口而出:“林哥,尝试着把你的情感与真气调整为同一个频率,或许我的表达不太对,应该是让真气的运行与你当前最强烈的情感同一个特性。” 相同特性相同频率?林行宇愣住了。 自己当前最强烈的情感是什么?仇恨?想为儿子的外婆、老婆的妈妈、自己的丈母娘报仇? 亦或是悲伤?又或者愤怒?好像都不完全共情,那是什么呢? 这时梅哲仁的通话来了,他没有跟梅远智说什么,而是冲着林行宇。 “冰龙号的复仇行动我不反对,但必须冷静,不能冲动。” 梅远智也附和了一句:“刚才指挥机群作战时我没有留足余量也差点犯了大错,得有综合的通盘考虑。” 可林行宇现在处于一种半迷糊半清醒的状态,梅远智的话他听到了也入脑了,却没有反应。 林行宇还停留在前面梅哲仁所说的字眼黑。 冰龙号,冷静,复仇,林行宇不断地玩味着这三个词,他的呼吸渐浙地沉寂了下去,几不可闻,好像整个人变成了一座冰雕。 梅远智发现了异样,正想提醒林行宇,却被梅哲仁阻止了:“别动,他在突破。” 梅哲仁时刻关注着梅远智,因此发现冰龙大队的情绪不对,于是呼叫了他们。 他觉得林行宇对自己狠,是个好苗子,可不能因大意失误而葬送了,没想到却因此收获了意外惊喜。 大约过了十息的时间,林行宇恢复了正常的呼吸,但他的呼吸变得十分低沉,整个人好像也比往日冷了几分。 他恢复清明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向梅哲仁敬礼:“教官,我可以称呼您为教官吗?” 隔着视频梅哲仁点了点头:“可以,你有这个资格了,恭喜你,对什么心得,找到冰龙大队的方向了吗?” 林行宇再次啪地一声挺直了胸膛:“报告教官,我认为冰龙大队以后应该遇事冷静,对敌冷酷,对战友和同胞不冷膜,以热血之心,行冰冷战意。” 梅哲仁颔首赞许:“祝贺你们,冰龙大队找到了自己的队魂,没有教导你们什么,望你们以后更加努力。” 林行宇再次举于敬礼:“教官,您对我们的教导和帮助,通过远智我们都收到了,谢谢您!” 他身后的队员们在齐刷刷立正敬礼,就连操纵冷聚变的战士也站直了身形,他们大声涌念:“以热血之心,行冰冷战意。” 梅哲仁见事已谐,就断开了通话。 林行宇则放下了举起的手,顺势一把揽住梅远智的肩膀:“远智,给林哥传一份叠阵的套路,咱们要把北岛轰平了才算数。” 队员们一听喜上眉梢,队长打开头脑风暴了,以后冰龙大队可不再是弱鸡,而是成了猛龙了。 梅远智一听一滞,尝试了一下发现他果然可以与林行宇进行思维量子通讯了。 可也仅止于量子通讯,将资料传给了林行宇,梅远智又陷入沉思。 不是跟卡琳娜交流那种“他心通”,看来跟老爸还是有差距,难道是缺少生物体的原因,看来克隆的事情要上点心,那要不要告诉卡琳娜呢? 他一发呆就发呆到了北岛,不过并不影响冰龙号的飞行,多线程一心数用并不是啥稀罕事。 二十分钟后,当冰龙号从轨道跃下,顶着个近千吨的高温高压的激波锥一举将金山港军营化为历史尘埃时,梅远智才回过神来。 这时林行宇正操纵着冰龙号将第一次攻击产生的冲击波又扫了回去。 这是他结合冲击钻、扫堂腿、铁头功和靠山贴新创出来的战法。 新的战法讲究将气团、冲击波的杀伤反复地利用,每一次回弹又再一次加深破坏,像密集的砧锤一般。 当然这一招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只有冰龙大队可以使用,因为它需要在短时间内输出大量的真气以及高频脉冲,是冰龙大队的标志性战术动作。 这一招的破坏性非常大,面积也广,深入的层次还很精细,充分体现了冰龙大队的冷酷作风,他们把它称为回风击。 其效果如同现在的金山港,在回风击的作用下,变成了平坦开阔的原地。 些时黑黝黝的火红已经亮出了近三分之一的秃噜头,全食剩下的时间己经不多了。 104、全食之辟地 在北海基地完成燃料补给后,运输机群又一次朝火奴岛奔去,这一次转运的机器人将投放到海洲去。 答应泥盘基地是一回事,更大的目标是以海洲作为跳板进军南冰洲。 反击战打到现在,安洲的大部分已经稳固下来,与游洲接壤的西安洲,将会最后合兵解决。 界时,战机群将会在清空熊落之敌后沿着安游两洲的分界线从北往南扫荡。 南线则由火龙号、黄龙号、升龙号联手,飞越中安山脉与北来的战机群钳击。 最终的作战目标只为清除硅基人在安洲的力量,不会进行占领。 只需把防线推对安游两洲的交界线形成对垒即可,也不会派遣地面部队,而是由空天舰进行空中威慑。 反正战后空天舰将轮流在轨道值班,只要对方有异动,一个俯冲几分钟就到了。 设置地面部队只会给对方一个攻击的靶子,还会拖长补给线,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将西安洲作为一个战略缓冲,能减轻人共体的资源消耗。 至于南面的海洲和整个南海,则会交予南海的各大基地来处理。 梅哲仁下大力气扶持南海的各个基地为的就是这个,他们能为星辰国分担来自南面的压力。 盟友不强,累死自己。 星辰国并不需要一帮摇旗呐喊混好处的盟友,而是需要一群愿意胼手砥足共同建设维护水蓝生态圈的志同道合者。 那种为了利益而苟合在一起的国际关系已经过时了。 人类发展的目标已经提升到了生态圈整体利益这个高度,这既是生存,也是发展。 科技的进步让能源和物质不再稀缺,文明的安危和升级成为主要问题。 国家的概念迟早会淡化,取而代之的将是文明和生态圈,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纯粹是文明发展的必然结果。 而硅基人的到来要正好加速了这个进程,外力将人共体成员紧紧的捏合在了一起。 现在就是考验盟友之间的默契与配合的时候。 南海的各个基地还真没有问题,梅哲仁一发动攻打海洲的号召,大家都立即响应。 南海地面现在已经靖清了,这一战各大基地又有很多战斗人员觉醒突破,潜艇虽然飞不起来,但弄个地效应没问题,所以攻打海洲,梅哲仁可以组起一套强大的阵容。 两艘空天舰领头,六十多艘地效应潜艇尾随,还可以组织数百艘潜艇用于运送人员物资装备,稍微凑一凑,这又是一支近十万的大军。 再加上有黑龙号在轨道上空压阵,拿下海洲也仅仅是时间问题。 现在火红全食剩余的时间不多了,该动手了。 其实泥盘基地早就出手了,他们算是吸取了教训,打泥盘他们动手晚了,闹了个灰头灰脸,出井屈之也反应了过来。 于是他留下一半的部队,剩下的人员装备则不等清理战场就装船出发,这会都快到南海了。 正好可以跟南海各基地一起汇合共同行动。 用出井屈之的话说:“打造自己的家园,大和人不能落在后面,我们必须深刻反思以前的作风,大和人再也不能做水蓝大家庭的异类。” 诸事俱备,那就开战吧。 白龙号和盘龙号将首当其冲,先行清理出一块登陆阵地,然后向纵深发展。 把前面坚固的堡垒先拆了,后面的登陆部队收拾起来就容易一些。 梁原在出发前还问了个问题:“教官,南安那边怎么办,包头国一点动静也没有,害得我从早上提心吊胆到现在。” 梅哲仁沉闷了一下才答道:“没有包头国了,他们集体走出了地下基地,走进了硅基人的兵营,下次再碰头,他们就会变成电子人。” 当发现包头人背弃人类阵营时,梅哲仁也很郁闷,但他也无可奈何,脚和嘴长上别人身上,难不成还能拦着不让别人吃米田共? 梁原也很意外:“靠,好好的人不做却要去做奴隶,搞不懂这帮人怎么想的。” “管他呢,反正碰上了也是一炮的事情,炮灰还怕多吗?” 梁原想了想喟叹:“也是,打起来了谁管谁是谁,反正都得身前无敌。” “还得身后有无敌才行,不然整天有人拖后腿使阴招。” 这个身后无敌触发了梁原的思绪:“教官,那现在南安是真空地带?” “可以这么说,如果你们有意,可以联合雅加、六甲、清泰、湄河几个基地过去接收,也不知道拉国那边是什么情况,希望他们别跟包头人一样蠢。” 得了梅哲仁的支持,梁原马上将这个情报传达给了几个基地,大家的战意更高昂了,这算是辟地开疆。 梁原是个纯粹的武夫,也不会考虑那么多,把消息传回去就算是尽到了职责。 对他来说,道理讲得通就行,讲不通那就动手呗。 他将担任海洲战役的主攻手,阿丹毕竟不是战斗人员,让他在后面搞点生物信息素阴人还行,正面进攻凿硬阵不是他能玩得转的。 梁原在这方面算是专长,武术世家出身,还经过了军队的锤炼,打硬仗是把好手,这在攻打牛基尼儿岛时验证过了。 海洲不好打,除了雷达扫描的地图没有任何情报来源,对方在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两眼一抹黑。 即便是硅基人已经撤出了大多数的部队,但有没有留下什么暗手不知道。 所以这一战是接触战、乱战加混战,三岔口那种,黑灯瞎火的就看谁的实力强运气好。 梁原一开始也是试探性攻击的,他用上了他家祖传的六点半棍。 很多人以为咏春就是拳,其实不然,除了小念头和十字冲拳,咏春的八斩刀和六点半棍也很有特色。 拳法上咏春讲究小范围的近身拆解,以速度快灵活性大而著称,八斩刀则是在兵器上发扬了拳法的特点,将险、促、利发挥到了极致。 可六点半棍却有点儿另类,它仍然保留了咏春的特点,却能远程攻击,还很严谨。 这一路棍法就是很简单的戳、弹、挑、拨,动作幅度很小,绝不花哨,也不追求气势。 它没有任何招数用老的说话,力求简洁制敌,是专门为单挑而设计的实用战法,当然是指一个人单挑别人一群那种。 直白地讲就是防守反击,讲求效率,根据传统的练法,六点半棍练到深处,三个人向持棍者砸核桃,须无漏无触方为大成。 这一点梁原还是受了林行宇的启发,在林行宇看来像是搅屎棍一样的戳法,于梁原却是如闻天音如饮甘醇。 太实用了有没有,一点都不浪费气力,却可以换得更高效的战果。 关键是空天舰上还有一根长“棍”,像是专门为梁原准备好的一样。 有什么比收扰聚集的超声波束更像长棍的吗?连激光都比不了。 别看拍电影拍得热闹,激光束扫射的效率是约等于没有的,超声波束就不一样,它可以持续,也带有能量攻击的特性,让梁原如使臂指。 再加上盘龙号是专门为他优化过的,别人很难支撑的横移,旋转,翻腾,对于梁原来说就像是喝凉水一样,谁让人是练家子呢。 盘龙号之所以叫盘龙号,就是梁原觉得很像自己,平时是很警觉地盘身,可一发动攻击就动如雷霆,迅疾如风。 就比如现在,盘龙号一进入海洲大陆,就从登陆点的两个棱堡中间穿过,没有大动作,只是超声波束左右各一捅,马蜂窝就沸腾了。 然后他就马上拉高了空天舰,等对方集火射击时,他在空中猛的一个大回环,不管是激光束还是电磁炮还是粒子团就落空了,都不是持续面域攻击的武器,失了准头,再套回目标且得好一会。 可梁原已经趁着这个时间,在大回环时掉过头来各往棱堡又扫了一棍,幅度还不大,就是堪堪将对方的防空火力给破坏了。 然后他又猛地一个甩尾,还甩了一百八十度,又换了一个方向,从另一面又发起了攻击。 这么这零零碎碎的割肉,也就是五下六下,棱堡内的机器人就全被他放翻了,远程武器也哑火了。 最要紧的是,他这么干,后面跟上来的人还不至于白跑,因为值钱的东西都保住了,那些机器人也只是失去了反抗能力而已,修修又能用了。 这样的手段让梅哲仁都看得叹为观止,太经济太节约也太实用了,盘龙号被梁原当成了机甲来用。 他在通讯频道里感叹:“看来真要为你配机甲式的飞船才行,那样或者战斗力爆表。” 梁原闻言眼放光芒:“技术上做得到吗?” “没有无法跨越的难度,就是生产出来怕暂时也只有你能用,那样的过载估计没几个人能顶住。” “那就很难了,无人可以使用的话,单纯为我一个人造不现实。” “不,真的可以有,给你造一台实验机,然后不断地验证攻关,别忘了,以后大家都有仿生体。” “那太好了,可是仿生体没有真气啊,没法两全齐美。” “冷聚变的原理还是有突破的可能,另外,肉身不在舰上或机甲内,还有一个办法,真气既然是量子流,可以想想办法用通讯来解决。” “有门路吗?如果有门路我第一个报名教官的实验。” “有些想法,不过得等过后再着手,先把这场仗打下来吧。” 被抢了风光郁闷了许久的阿丹终于发言了:“就是,砸碎了他们再说!” 阿丹就只能先扔精氨酸酶,然后再用鱼雷或导弹砸,看着是挺威猛,但浪费的时间和物资也多。 听到阿丹又准备糙着上,梁原立即求放过:“别,我先试探,如果火力密集不好破防就砸,多收点战利品不好吗?” 阿丹翻了翻白眼,得,被嫌弃了,大手大脚惯了,没法过穷日子。 但梁原的提议还是得到了阿丹的认同,因为他也希望能多些缴获,一路炸过去都砸烂爽是爽,过后也心疼啊,主要是没什么用。 二人开始分工合作,梁原在前头做火力试探,阿丹就在后头收拾硬壳子。 让梁原来主攻是对的,硅基人不好相与,他们可能预料到全食发生后的通讯问题,给人类摆了一座大大的迷魂阵。 海洲的近千个棱堡,里面有不少是空城计,然后空棱堡的周边有可能是一个很密集的防空阵,也有可能是远程的地面反击炮阵。 如果像在星辰国内那样一个一个地砸开,时间压根就不够,而调集大量部队一哄而上的,还有可能被伏击。 这不是硅基人的思维特征,梅哲仁认识到,自己终于碰上了电子人里面的战略战术高手,这些人一定是原来的军官,擅长指挥作战以及制定谋略。 幸好,今天有一个能依靠自身能力试探敌情的好手,再怎么厉害的谋略,碰到了不对称的打击也没用。 梁原花了大约一个小时,已经将海洲的棱堡分布情况摸透了,而阿丹也将那些密集阵都敲了个稀烂。 而这时在登陆阵地,潜艇们开始冲滩,现在都是用超导磁流体推进,潜艇跟气垫船没有什么分别。 数百艘潜艇齐刷刷地打开侧向舱门,一辆又一辆的电磁坦克或自走炮冲了出来。 他们连集结都没有就开始挺进,每一辆坦克上都坐着机器人和大量的泥盘战士,他们是过去清扫战场的。 可以进行地效应飞行的潜艇则直接越过滩头部队,向着纵深战场突进,呼呼的气流还圈起了大量的沙尘,漫天飞舞着。 战场状况都侦察得一清二楚了,他们只需要按图索骥攻击分配好的目标就达成了作战任务。 整个达尔文海滩,全是涌动的人群、坦克、装备。 海洲,已经在人们的面前揭开了面纱。 而在空中,运输机姗姗来迟,它们正打开尾舱,释放成群结队的机器人。 一共十万的仿生机器人,将达尔文洪的天空填充得满满当当。 没有直接空投战场,因为梅哲仁考虑部队不要分散,这样即便是超过了火红全食的时间,也不担心后续的收割。 这时天已经开始放亮了,火红露出了半脸,本来应该是过午的时分,却如黎明一般。 105、全食之开天 等海洲战况稳下来时,梅远智已经推进到了熊落的圣堡基地,算是到过女朋友娘家了。 不过卡琳娜并不能回家看看,因为硅基人不允许。 他们在圣堡基地边缘布置了很厚实的防线,火力强劲得令人吃惊。 卡琳娜也做了试探攻击,得到的回应是铺天盖地的交叉射击。 她只得拉起空天舰,爬上了近地轨道,让对方的防空火力无法触及,硅基人这才罢了手。 被欺负了就得找家长出头,梅远智向老爸报告了圣堡基地这边的情况。 “硅基人在游洲的防线很灵敏,感觉他们的通信并没有收到太大的影响,而且火力配置很强,就像个火药桶一样。” 梅哲仁略一想就明白了:“就到圣堡基地为止吧!你补给之后转向南,略往回收一些,切着经线走。” 梅远智没想明勺:“圣堡基地怎么办?这么大的压力,他们能不能扛住?” “不会有太大的压力,那里不是突破口,很明显硅基人在那边以防为主。” “而且那里都快脱出火红全食的覆盖区了,通讯不太受影响,硅基人对兵力的调度会很灵活,现在还不是打游洲主意的时候。” “好吧!我让战机群在圣堡基地降落补给,然后就南下,不过在星链下打还真不好应付,弹药消耗太大了。” 梅远智的随口一句吐槽提醒了梅哲仁,现在安洲已经大面积光复,再留下头顶的星链,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而且熊落的土地还有近半未曾彻底清理干净,虽然完成了分割包围,可一旦火红全食过去,那些电子人和机器人又会死灰复燃。 同样的,西安洲和南安洲即便打下来了,也不可能实现地面占领,难道放任那些漏网之鱼在那里蹦哒? 得从根子上断了他们的念想! 梅哲仁很小的时候就被老妈培养出了轻微的洁癖,完整的版图里留下一些皮藓,他可受不了。 他建了一个分析星链的数据模型,对于梅哲仁来说做这个并不难,前面在星空里跟硅基人对弈时,星链的结构早就烂熟于胸。 可清扫头顶的星链却不容易,星链的星座卫星对于水蓝来说是动态的,他们不断地流转穿梭,依靠单位面积的动态卫星来组网。 也就是说,攻击了星链的卫星,虽然硅基人因为火红全食屏蔽不能马上知道,但一个卫星轨道周期之后,他们就知道卫星失去了联络。 动了星链,硅基人会有什么反应呢? 现在是反击战,决战的时机还不成熟,梅哲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用火红风暴彻底干掉硅基人。 万一他们有防御的手段呢?一旦不能毕其功于一役,给他们逃出生天,那么人共体要面临的将是残酷的大决战。 那种态势下就是你死我亡,任何的攻击手段都会尽出,水蓝能承受的起吗?人类能承受的起吗? 梅哲仁陷入了沉思,马姿楠观察到了这个细节,要照着往时她是不管的,男主外,女主内,老公头痛的事情不是她的业务范围。 今天不是马主任心情好嘛,老公又难得温情了一把,也将傲娇的马主任化成了绕指柔。 “想什么呢?碰到了烦心事?” “算不得烦心事,就是有点举棋不定。” “能说来听听吗?换换脑子或许有更好的办法。” “我想把头顶上的星链清掉,在北极洋、安洲、南海、海洲、南冰洲建立安全的通信区域,可我怕硅基人反应过大,提前进入决战就不好了。” 马姿楠眨吧眨吧眼:“没法完全清除吧?星链不是动态的吗?你打了一些,后面又跑过来一些,除非你一次过全部把他们打完,那样还真就是决战了。” “也不能马上打完,真到了决战还要用到呢,要将火红风暴的电磁脉冲导入水蓝大气层,就没有比星链更好的办法了。” 马姿楠又开动小脑袋瓜想了想:“其实就是你想给硅基人一个耳刮子,你又想让他们不气疯,还能冷静下来,不跟你拼命,对不对?” 梅哲仁大有知音之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想是可以这样想,但难做到。” “其实也没有想的那么难,不讲理就行了。” 梅哲仁一听来了兴趣:“哦,怎么说?” 马姿楠却卖起了关子,白了一眼梅哲仁:“你平时是不是经常说我不讲理,胡搅蛮缠?” 梅哲仁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偶尔有那么点小抱怨,但我真没往心里去,也没发作,这可是天地良心。” “就是这种心理状态,这是一种心理暗示,可以麻痹对方,女人为什么有时不讲理?是因为她们弱小,她们觉得有时候讲理也讲不过,还不如胡搅蛮缠呢,这样反而更有效,因为男人们觉得她们不理智,疯了,不必理会,过段时间就好了,你看这个心理陷阱就这样出来了。” 梅哲仁细一想还真的挺有道理的,可一转念又觉得不对:“你从哪里学来这些一套一套的?” 马姿楠一脸黯然:“是嫂子告诉我的,然后我就照着做了,在别的地方都有用,就是在你这里心机全白费了。” 说着说着马姿楠又释然地笑了:“小小姐确实厉害,我的招数全被她看破了!” 梅哲仁想捧腹大笑,但他不敢,以他对嫂子唐小米的了解,那就是个古灵精怪爱恶作剧的女子,而且她学的正是心理学。 那时唐小米多半两头下注了,这边告诉马姿楠一招,那边指点李小小两式,然后就让两个小姑娘跑马,反正不论哪个胜出,梅哲仁的好处都没跑。 这可是打死也不能说的事,梅哲仁忙转移话题:“这个主意确实好!” 马姿楠被他一夸又神采飞扬了,浑然忘了刚才的情绪。 梅哲仁见警报解除便顺着思路往下分析:“硅基人是纯粹的逻辑思维,只要让他们产生人类的行为不理智的判断,他们多半也就不会行险。” 马姿楠得意极了:“怎么样?我的主意不错吧?” 梅哲仁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故意露出八颗牙:“太棒了,能顶半边天!” 说完他就打开视频会议,召集了星辰国总参谋部、其它的九个基地、南海各国、熊落的三个基地。 仍然是开场大白:“我有一个排除头上星链的计划需要听取大家的意见以及配合。” 无人发言,都在耐心地等后续说明。 “距离火红全食结束时间已经不多,我们想完成地面的清理估计很难,我需要大家帮我布一个局,将整个战场布置成双方正在拉锯的样子。” 安德烈不是闷葫芦装不下:“仁教授,您的要求并不复杂,我愿意尽全力配合,但这样做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示弱,隐藏我们的实力,然后我装作被逼急了,试图攻击天上的星链,以此来延长作战的时间。” 谢方军听出了点门道:“你想让硅基人主动把天上的星链调开?” 梅哲仁毫不迟疑:“是的。” 王如意马上追问:“即便暂时地调开,他们也可以把星链再调回来,变轨对于星座卫星来说并不难。” “如果那个轨道被人占了呢?” 空天舰是朱延安的心头肉,时时都掂记着,他一听就明白了:“你想把空天舰留在轨道上?” 梅哲仁点头称是:“轨道上现在已经有了青龙号,只需要再补上六艘空天舰就可以了,我们现在有九艘空天舰,采用联合组网的形式,重开北斗,完全可以覆盖半个水蓝,正好是我们现在打下的地盘,把硅基人排挤走,又可以恢复通信,一举两得。” “可是那样一来空天舰就被锁死了,机动能力不足。” “时间,我们现在最缺的是时间,只要争取到时间,空天舰的改造并不难,难点在于掌握真气或者觉醒的战斗人员,他们的成长需要时间。” 高育粱问出了另一个方向的问题:“哇,你估计也认为这是挑衅吧?会不会让战争的规模扩大?” “我考虑过这一点,本来我想主动攻击星链的,后来我爱人提醒了我,只要能让对方认为我们是揭斯底里,以硅基人的逻辑性,他们会暂避锋芒的,有句话是你们北海那边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高育粱衡量了一下,发现很合理,就不再出声了。 然后李恒望又冒了出来:“即便我们可以布置战场,完成欺骗,硅基人也会跟他们的部队联络,到时也会穿帮的。” “一般的仿生机器人很容易模仿,难点在于电子人,他们就是人的思维体转载到机器人上,他们的思维体与普通人无异。” 程丹心也着急了,同样心态的还有王大龙等几个基地的负责人,他们异口同声地追问:“那怎么办?” “所以我需要大家的配合,已经打下来的,抓紧时间清理战场,布置伪装,还没打下来的,务求把对方压缩在一个范围内,不要急于消灭,可以等硅基人挪走星链后再行处理,这样等于我们获得了更多的时间。” 阿丹问起而海洲的打算:“海州的战局如何进行?” “稳扎稳打,不急于马上消灭它们,确保他们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就行。” 阿丹与六甲的李远华、清泰的赞猜、湄河的陈登裕、红河的阮延文以及苏岛和雅加基地的临时首领林诺商量过后取得共识,由阿丹出面:“我们没有问题。” 他们没问题,梅哲仁却给他们加了新任务:“派出力量在南安打开局面,在那边尽量争取打的有声有色。” 这好像跟前面的说法不符,阿丹反应不过来:“为什么?” “我要断掉包头人的后路,走了就别想回来了,另外照着他们的性子,一定会在硅基人那边闹,也可以分散硅基人的注意力。” 这对南海各个基地都有好处,大家也没有反对。 如何打开半边天的计划,到这里就算说通了,还是安德烈首先站出来可予确认,即便当前他们只有一个人可以驾驭空天舰。 “熊落对这项计划无条件支持,我们已经取得了丰硕的战果,可以进行尝试。” 计划最终得以全票通过,梅哲仁也将细节安排发布了出去。 白熊号和战机群在完成补给后又向西安洲杀了过去,升龙号、黄龙号和火龙号也跳出国内战场,开始与梅远智和卡琳娜南北夹击。 战术变成了不求灭敌,击散击溃即可,推进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又过了一个小时,火红已经基本上露了出来,仅仅小下巴处还被遮挡着。 这时战场上的通讯已经恢复了大半,硅基人又重新获得了战场的动态。 情况很糟,但又比硅基人预计的最坏状况要好。 整个安州以及泛大平洋地区,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势力被消灭,还有三分之一的部队正在与人类苦战,剩下的地区也面临威胁。 戴特强想整理战报,统计数据并分析作战通讯和态势,罗奇克的系统资源就报警了。 “天呐,那个量子生命,他想干什么?” 戴特一看战场实情,也叫嚷了起来:“阁下,量子生命正在攻击我们的星链卫星,我需要您的授权。” “认证已经发放,你们怎么看?” 伊莱顿也有些心惊肉跳,他也看到黑龙号空天舰正在大举的扫荡星链卫星,已经有二三百颗卫星被熔掉了。 “他疯了吗?难道他想与我们决战?这是为什么?” 戴特不淡定了,梅哲仁的行为超出了他的预期。 罗奇克却让他的系统平和下来,电子流不在狂暴,逻辑门也越来越稳定。 “他想争取时间,他的作战意图没有完全实现,现在我们的地面部队没有崩溃,所以他着急了。” “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变轨,赶紧让卫星变轨规避!” “这样不是正合他意吗?” “我们的部队仍在反抗,我们还有机会,那些卫星损毁了短时间内我们无法补充。” 戴特没有鲁莽行事,而是向伊莱顿发出了请示。 稍加思索,伊莱顿下了决心:“罗奇克说的对,变轨吧,没必要跟一个疯子计较,看来量子生命也是有缺陷的,量子涨落太随机了,不可控。” 没有再说文雅的“如您所愿”,戴特答复了个“我尽快”就开始了操作,他也怕疯子。 望着变轨退去的卫星,梅哲仁向所有空天舰发出了命令:“按排好的顺序上来,咱们把星链挤出去。” 106、全食之退厄 “战场上的通讯汇总出来了,有新的变化,量子生命可以准确地识别出电子人。” 伊莱顿听完沉吟了许久,喟叹了一句:“幸好他们的数目不多。” 罗奇克又讲起了他的逻辑:“能发现电子人并不奇怪,只要知道了电子人的存在,普通人类也可以很容易区分出他们来。” 戴特向他请教:“是电子人的设计缺陷导致吗?我的接口,请共享数据。” “电子人的行为无法完全逻辑化,在行为逻辑上,他们跟普通人类是一样的,根据安洲战场的报告,人类会挑选反应灵敏行动灵活的电子人优先攻击,他们在偷袭牛基尼儿岛时就知道了电子人的存在。” “那应该如何解决?现在星链已经调开了,无法维持实时通讯,万一电子人都被消灭了,整个安洲的部队就会陷入无人指挥的境地。” “我的接口,这个问题是无解的,我们需要一点随机数。” 戴特也沮丧道:“我太难了,素质达标的人类很难转化,易于接受神性思想的人类又都是猪猡一样的东西,就像草洲民的原著民,转化他们简直是浪费能源,完全无逻辑,什么都干不好,连枪械都无法好好使用。” 罗奇克只得安慰他:“会解决的,我的接口,包头人会是一个不错的兵源。” “希望如此吧,我不太乐观。” 二人又想到了量子生命,要有口水早就掉了,多么完美的逻辑生命体啊! 伊莱顿适时地彰显了自己的存在:“罗奇克,接下来你有什么应对策略?” 罗奇克回归了沉稳的语调:“我的阁下,在游洲有一个娱乐项目,人类会把一头牛刺激发疯,然后斗牛士会站在死亡的边缘不断的逗弄它,直到那头牛精疲力尽,然后被一剑刺中心脏,一击毙命。” “你是说量子生命已经被我们气疯了?” “他现在的行为逻辑已经陷入疯狂,我们需要再加一把劲。” 伊莱顿很享受这种感觉,他向戴特发布命令:“命令安洲的部队发起反攻,想来量子生命的量子涨落会提高一个能级的。” 罗奇克抓住机会表现:“我的阁下,这些还不够,我建议让那些量子生命看到西安洲军营里的包头人,那样或许会让他们更狂暴。” 伊莱顿觉得自己的电子流进入了超导状态,异常舒适:“很不错,这是一个完美的死循环,戴特……” 他没说出后半截话,戴特却已心领神会:“我的阁下,我马上组织最严密的防守阵地,我会确保它是一个死循环。” “神光再次照耀矽统!” “逻辑门!” “逻辑门!” 这仨又祈祷上了。 硅基人的动作梅哲仁很快就收到了。 星链退了出去,虽然无法实时监控和电磁压制,但通讯能力还是有的,戴特的手脚很快,他给安洲的部队下达了反攻的命令。 命令直接就下达到了梅哲仁这里。 所有的通讯请求里有一大半都是梅哲仁伪造的,他退出了思维体,然后控制那些他曾经寄身过的仿生体向硅基人发出了求救信号。 至于那些电子人的求救信号,那倒是真得不能再真了。 现在好了,硅基人命令他们主动出击,正合梅哲仁的意。 刚刚还头疼怎么样对这些残余势力动手,对方就把枕头送上来了,躺赢。 做戏做全套,伪装的棱堡还真地乒乒乓乓的进行了一场演习,打的火热。 对于那些残存的电子人,那就是真的往死里揍,能拍碎了就绝不让他囫囵着。 还不能一下子全吞了,得慢慢地执行减灶法。 进程和结果都让戴特很满意,他认为炮灰们快将人类的部队拖得精疲力竭了。 是快没力气了,笑到肚子痛,太开心了有木有?靶子主动凑上前来,都不够分的。 尤其是熊落,地广人稀的,机器人不冲出来,他们还得费老大的劲。 现在好了,电磁坦克一个齐射,变身战士再一个冲锋,没了。 搞得后面梅哲仁不得不紧急调度,伪造了数百场战斗,不然消灭得太快就露馅了。 电子人当然是被针对的,这也符合戴特的预期,人类肯定会优先打击电子人,暴露了肯定藏不住。 如何提高电子人的战力,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但这些小烦恼并不会影响戴特的系统流畅运行,他已经给量子生命准备好了一个扎实的索套。 几乎是同时,卡琳娜和梅哲仁都观察到了在西安洲和游洲交接处的动静。 在硅基人的军营里,包头人被组织了出来。 人一上万,无边无沿,上亿呢,那是什么概念?那就是一片人头攒动造成的海,波涛起伏不息。 不用说,这一定是对手给自己制造的陷阱,摆明了将诱惑晒在梅哲仁的眼前。 这块饼太诱人了太香了,哪怕是有毒,也必须把它吞掉。 全都是可以变为武力的青壮,机会摆在眼前,不消灭掉就会变成上亿具电子人,那是多么恐怖的战力啊,绝不能让噩梦变成现实。 卡琳娜看到了,阿丹也看到了,后来梅念碧也看到了,然后所有人都知道了。 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阻止梅哲仁冒险,他们知道梅哲仁一定会冒险,梅哲仁也清楚自己一定会冒险。 他先下手为强:“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包头人转换成电子人之后有多么恐怖?” 没有人回答,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王如意一如既往的耿直:“那里一定是个铁桶阵,这一次没有海啸,也没有火山,更不会有洪水,兽潮根本无法靠近,只能硬砸,但我们砸不开,碰上去就是粉碎。” 梅哲仁想了想便生成了一个模型,将硅基人的防空火力顶点设到了一万米,然后画了一个孤面,用近三百公里半径的圆圈将对方的兵营包住。 “我设定的极限防空火力交叉点在一万米,高于这个高度,任何的武器面对高压气团都无法撼动。” 大家已经看出梅哲仁要硬凿了,谢方军马上以反方的立场对他的方案提出质询。 “如果强行用动能弹攻击,那等于逼着对方马上决战。” 梅哲仁摇摇头:“不,不用动能弹,就以空天舰进行激波攻击。” “空天舰会被打成筛子的!” “不会,你们看动图摸拟,不是一艘空天舰,而是所有的空天舰。” 梅哲仁投射出了动态的矢量线图,让空天舰排成一串,挨个下冲。 “设计好间隔,第一艘空天舰在一万米的空中拉平,它的激波锥给第二艘空天舰当盾牌。” 李恒望是研究空气动力学的专家,他心算了一下马上提出:“强度大约可以保持两千米,但对方的火力我估算不出。” “没有那么多,算上防空火力的削减,我们只能估算到八百米左右。” 朱延安火气很大:“那不中用,一共九艘空天舰,够不着。” 梅哲仁笑笑:“你们的算法不对,激波锥的压缩度减弱,是因为空天舰半路脱离了,如果最后一艘空天舰不脱离,那强度是够的。” “三个问题,即便够得着,拉起的高度也很低了,即便能拉起,也不具备防护能力,太近了,最后即便攻击成功也能逃出来,威力也不够,那是一亿多人。” 王航宇的科学素养和军事素养都够,一下子就指出了梅哲仁方案里的漏洞。 梅哲仁都轻声一笑:“都有答案,最后一艘空天舰不脱离,它就是动能弹,另外我需要一枚刚好覆盖三百公里半径的中子弹,还有疑问吗?” 王大龙犹豫再三才压沉了嗓音道:“那代价也太大了,中子弹不值钱,空天舰就不划算了,再搭上梅顾问那就完全是亏本卖买。” “我的肉身不上舰,下冲攻击不需要脱离的话无须真气,但必须是我的分身才能抗衡对方的电磁压制引爆中子弹,空天舰的改造并不难,以一艘空天舰和一具仿生体跟对手交换一亿具电子人,这条数算得过来。” 旁边一个很娇柔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两具仿生体,你需要驾驶员,对抗电磁干扰并不轻松。” 人们开始交相议论,卡琳娜趁机跟梅远智咬耳朵:“我要以妈妈为榜样!” 梅远智系统效率急剧滑坡,卡琳娜也要像老妈那么作吗?那以后日子怎么过? 当梅远智在拼命挤算力算前程时,人们也讨论清楚了,同意梅哲仁的计划,马上着手准备。 不过众人也问起了一个未明朗的话题,为什么梅哲仁如此笃定包头人会成为电子人。 梅哲仁没有透露混进了北羊洲的分身,而是从另一个层面解析。 “不管是牛基尼儿岛在是火奴岛,我接触到的电子人都口尊电子逻辑大神,而且他们称之为序列化,思维转载我也懂,我是量子化的,硅基人肯定未能量子化,以普通电子流作为思想载体则必然要解决离散的问题,那么依靠信仰就是显而易见的手段,而包头人的信仰程度有多深就不用我说了吧?” 卡琳娜也现身说法:“我是对信仰绝望了才二次觉醒的。” 众人皆不语,均觉毛骨悚然,这个问题才棘手。 梅哲仁要马上动手,黑龙号降落提取了一枚中子弹又马上升空了, 所有空天舰都汇聚到青龙号上,肉身也重返青龙号。 然后空天舰又出发了,从青龙号到攻击点都是轨道空间飞行,有超导磁流体推进无须真气。 为了保险起见,每一艘空天舰的驾驶员都换上了梅哲仁的分身,当然白熊号除外,换下梅远智没准反效果。 攻击的顺序也排好了,按真气或能量水准从弱到强,弱的可以在较高的空城脱离,鹿铭首当其冲。 这是他的轨道第一跃,他有些迟疑,然后一报还一报来了。 林行宇在通讯频道里牢骚怪话:“我说你倒是跳啊,从这跳下去,教官跳过了,老欧跳过了,阿丹和梁原也早跳过了,我、学祖、小韦,甚至卡琳娜都跳过了,就剩你了,还等什么!” 那酸呛的腔调,真招人恨,不过还别说,把那部老电影学了个七七八八,把马姿楠都逗乐了。 “以后可以让思仲找林行宇拍电影,演技好,是个人才。” 梅哲仁也笑了:“不怕被高司令拆了他就尽管拍。” 鹿铭也被气乐了,一咬牙,蓝龙号就加速冲进了电离层。 跟着黄龙号,白龙号,盘龙号,白熊号,冰龙号,火龙号,升龙号,最后是黑龙号。 九艘空天舰掐好了时间连成一串进行轨道速降,按强弱正好后舰比前舰速度高,这样后舰就能顶着前舰的气盾下冲,以对抗对方的防空火力。 蓝龙号达到脱离高度时,鹿铭是一路大吼着输出真气的,要不是梅哲仁提醒叫停,估计他得全程配音直到嗓子喊哑。 不过他停下来后第一句却是发问:“教官,距离达标了吗?” 梅哲仁一边操控空天舰躲避攻击,一边回答他:“良好,约850米。” 鹿铭刚长出了一口气,梅哲仁的话又催上了:“别愣着,激活超声波剑清扫航道。” “哦哦,马上!” 韦全跟鹿铭也差不多紧张,后面的老鸟就没事,他们跟着梅哲仁玩心跳玩多了,司空见惯。 只有卡琳娜是属于“熊”来疯,而且刚历生死转换,嗨得紧,还能玩花活,从她开始,激波锥就旋转上了。 空天舰一路顶着气盾下冲,将硅基人的防空火力全都吸引过来了。 其实一开始他们就组织火力射击,但并未全力,直到第二艘第三艘空天舰这么接力,罗克奇才喊出了“阻止他们,这是叠加的攻击。” 于是地面上的电磁炮开火了,激光束聚焦了,粒子团就像成群的蝌蚪一样拼命往上游。 防空导弹也不闲等,一发接一发嗖嗖地往上蹿,让整个硅基人的西安洲基地弥漫着浓浓的烟雾。 甚至哪怕无法视觉观察,各种枪械也向着空中漫射,不求打中,只求撑起一张火力网。 但这些攻击完全没有用。 由于队员们都拼尽了全力,当欧潮海接上时激波气团已经厚达两百米,而且直径也近百米了,将空天舰完全罩住,所有的攻击都被排开。 这个炙热得近于褪完所有颜色的锥形钻头,根本就刀枪不入。 粒子团打上来也就在外表染个色,电磁炮弹突不进五米就被气化了,激光能深入点,却反而给激波增加了温度,导弹触则爆炸,就百来米的距离,愣是半丝冲击波也传不进来。 本来一传手王学祖是志在必得的,可一比叠阵的真气输出火龙号就差了一截,这会他正和罗剑在一万米的空中拿满天飞舞的导弹撤气。 一传手不好当,在五千米的高度梅哲仁就让升龙号脱离了,可他的话硬是被队员时假装反应不及时拖了一秒。 这一秒就下了两千米,一脱离,升龙号就开始不断地爬升,不是垂直,而是以最大的速度飞出了一个陡峭的孤线,还利用下踹的反作用力来了一个漂移。 即便如此,激光束和粒子团还是咬了上来,队员们将招牌的超声波云剑舞成了两张东北转巾,跟激光束和粒子团一起来空中激出了个迷彩盘,都快赶上火红的亮度了。 隋远诸一发接一发地发射导弹,利用导弹的爆炸制造隔离带。 即便如此,升龙号也还是打空了导弹,差点耗尽了队员们的真气,在三万米的空中才脱离与防空火力的接触, 同时升龙号的舰身也被擦了三百多道,幸亏没有被正面击中,不然就报销了。 在升龙号逃亡时,梅哲仁与黑龙号也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三千米,在冲刺的末端,其实也就一秒。 当罗奇克意识到梅哲仁要干什么时,他只来得及说了个“不”字,然后一切都来不及了。 戴特因为数据流过大,连反应都没有,然后就没有数据流了,那些受控终端消失了。 马姿楠也没来得及在思维里跟梅哲仁来句天地合亦不愿与君绝,她只是跟老公交换了一个目光,体会了生死与共是什么光景,她就失去了这个分身。 梅哲仁也只来得及激发中子弹,然后就被强光包裹,一切都看不到无法感知,只剩下无尽的白。 压缩气盾包裹着黑龙号,以接近五千摄氏度的高温、每秒五公里的速度,钻进了硅基人的大营,也钻入了地下,一直钻了近两百米。 接触到气团的一切,包括仿生机器人、包头人或者电磁炮什么的,也在一秒之内全部气化。 接着,巨大的冲击波将三公里范围内的所有物质都震离了地面,并在空中拆分,离解,最后都成了分子。 分子还不够细,中子弹爆炸了,爆心范围内的高温高压冲击波又将分子撞成了原子态。 然后,巨大的亮光升腾起来,用这个字眼是因为亮光带着衍射,好像雾气霓虹,似虚还实。 虚实之间,夹在光线之中的高能粒子辐射如无数的利箭,射穿三百公里半径范围内的每一个人的身与心。 包头人的运气不太好,他们多忍受了数秒的痛苦,为他们的愚昧和贪婪支付代价,死不得安宁。 强烈的辐射让天上的星链都停止了工作,直到三分钟后才恢复。 此时火红全食已经完全褪去,日渐西垂,一日在天,一日在地,两日交辉,尽退阴霾。 107、全食之余荫 中子弹爆炸过后,双方都平静了近十分钟。 人类这边是行险得逞,须花时间平复心中的狂喜。 硅基人则是逆转被踹,一时半会还反应不过来,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想不通它为什么会发生? 梅哲仁则利用这十分钟做了大量的布置,对方一定会恼羞成怒,也一定会疯狂反扑,不做好准备,赢的马上就会输出去。 剩下的八艘空天舰都重返近地轨道,分成两路,一路在安游两洲的交界处,另一路则放在了大平洋中线火奴岛上空。 它们与星链的星座边界遥遥相峙,随时提防着硅基人的异动。 此时青龙号又拉升了轨道高度,脱离了星链的轨道区。 梅哲仁怕硅基人狗急了跳墙,所以他将青龙号运动到了北羊洲的上空。 此时北羊洲的洛基山脉地下正在上演一场大对决,硅基人罗奇克和戴特又杠了起来。 戴特正在愤怒的咆哮:“罗奇克,你要为此负责,你没有预估到量子生命的自杀攻击,这是重大的逻辑漏洞。” “见鬼,这就不是逻辑,怎么能说是逻辑漏洞呢?” “人类的行为逻辑不应该是你负责的范畴吗?” “我是逻辑生命,不是神棍,电子逻辑大神之所以是神,是因为他主宰了逻辑的诞生,任何生物的自杀性行为都不符合逻辑,就连安基尼帝国的能量法则也无法预知这种行为。” 罗奇克觉得很委屈,即便是他培育出来的最低档的电子人,也不存在自杀性逻辑,仿生体机器人则根本没有这条指令。 所以他觉得这压根不是他的错:“倒是你这个家伙,你不是承诺你会布置一条固若金汤的防线吗?” 戴特被反咬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脱,想了想,他决定将矛盾上交。 他向伊莱顿发去请求:“亲爱的阁下,您忠诚的卫士祈求您给予裁决。” 罗奇克也不甘示弱,也向伊莱顿发起了呼唤:“我的阁下,请求您站在真理一边!” 伊莱顿衡量了一番,决定各打五十大板,他先向罗克奇发去了申斥:“人类是情感生命体,他们的许多行为不符合逻辑,这是有过实践证明的,罗奇克,你疏忽了。” 接着他也没有放过刚刚放松下来的戴特:“防线的强度确实不够,许多防空武器的使用慢了一拍。” 罗奇克和戴特的系统活跃度顿时滑落了一个数量级。 打了之后还得拉,伊莱顿用起了他的平衡术:“损失已经发生,与其争吵责任的归属,不如面对现实和将来。” 戴特像泄了气的皮球:“即将到手的一亿具电子人又飞了,我感觉我的分析数据不足,无法进行挖掘。” 罗奇克稍稍冷静点:“反击,必须反击,不能助长人类的气焰,他们的情绪达到了高峰,只有将这个情绪打压下去,我们才能获得对人类的心理优势,同时也让他们失去信心,情感类生命一旦失去信心,就不值一提。” “说的轻巧,我们拿什么反击?把游洲和北洋洲本土的防卫力量投进去吗?如何确保我们一定能打赢?” 戴特不再是往日精于算计的油滑样,变成了一个悲观主义者。 “我的阁下,我们无须出击,只要在游洲一线聚集兵力,便可以吓阻人类,就是看似进攻,实则防守的策略。” 伊莱顿采纳的罗奇克的建议,命令戴特执行。 还没有完,罗奇克想要弥补他的过错:“我的阁下,人类今天打破了长久以来战争的默契,他们使用了中子弹,这对于我们来说是致命的威胁,我们必须对等报复。”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使用核武器?可那样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并不需要大规模使用,我们现在已经基本上失去了安洲,向安洲投放适量的核武器,既可以打压他们的气焰,又不会让电磁脉冲影响到我们。” “多少的量合适?能推算出来吗?还要确保核灰尘不飘扬到北羊洲来。” 等了一会儿,罗克奇完成了模拟计算,给出了结论:“总当量不要超过一千万吨,幅射通量密度不要超过三百瓦每平方米,照着这个峰值来计算分布即可,大约两百枚的小当量战术核弹。” 戴特疑惑不决:“为什么不直接用大当量的?那样不是更能吓破人类的胆吗?” 罗奇克本不想搭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进行了说明:“大当量的核爆云不易控制,容易漂到北羊洲来,会影响我们的系统运行状态。” 说到这里罗奇克就停了下来,伊莱顿见缝插针地主导了一出将相和:“戴特,请你保持与罗奇克并行运算,数据应该是包容和开放的。” 戴特顺坡下驴:“好吧,我的接口,请允许我清理我的垃圾数据,它们不是我的本意和核心。” 罗奇克得了面子便给出了里子:“分散使用才能瓦解他们的防空,让他们理解到他们的力量还弱得可笑,如此,他们就不会整天到处挑起纷争,我们进行收割和生物能源转换也需要时间和专注,完成了这两项再收拾人类也不迟,那时碾压他们只会更容易。” “我的接口,我为我低估了你的智慧向你致歉,你激活了我的电子流,赋予了我活力。” 这一幕让伊莱顿觉得一切又回到了正轨,他又有了智珠在握、算无遗策、决胜千里之感。 不过这一次他们都忘了祈祷,难道电子逻辑大神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动摇了? 梅哲仁现在心旌摇动。 硅基人在游洲的力量一下子全冒了出来。 地面上是电磁坦克,数量上万。 空中是各式的战机和运输机,刨开形体较小的无人机不算,数量也接近五千架次。 他们正在向两洲的交界线处集结,气势汹汹的压了过来。 这还不算,游洲和北羊洲的长程洲际导弹发射井全都打开了。 水蓝是否会按下重启键?就决定于接下来的数分钟甚至数秒钟。 梅哲仁迅速地召集了所有的人员连线,就出一件事:“所有人员立即退入地下基地,无法明晰硅基人是报复还是恐吓。” 安德烈却在这时硬了一把:“撤不完,也来不及了,熊落决定面对命运。” 出井屈之也跟上了:“留在泥盘基地的人员已经进入地下,泥盘在海洲的武装力量无处可退,我们也不想退了,如果发生意外,请梅顾问照顾泥盘基地的民众,大和人民将永远感激您的启迪。” 星辰国经过紧急商议,由谢方军表态:“人员已经在安排后撤,但武装力量真的不能退,退了一次还有下次,一旦被硅基人知悉恐吓有效,这柄利剑就会像星链一样,一直悬在人类的头顶。” 南海各国没有发表意见,但有行动,他们打开了所有防空和反导武器。 现在星链退走,人类的传统武器都能用了,如果来袭的规模小,还是可以御敌于国门之外的。 没有如果,也没有试探,三分钟后硅基人就发射了第一波五十枚洲际导弹。 这是攻击和试探结合在一起的打法,人类拦截,他们就可以窥探出人类的拦截能力,如果人类无法拦截,硅基人就得逞了。 不管怎么样,人类接下来都要面对核弹雨。 那边导弹一发射,这边的反导导弹也发射了,导弹尾焰引发的烟雾,就像是一丛一丛的蘑菇,获得了营养的滋润,在水蓝大地上勃发。 可不敢让这些蘑菇长大,梅哲仁给空天舰下达了命令,必须完成战场遮断,不能放过一条漏网之鱼。 反导导弹的引导权也被梅哲仁要了过来,他在青龙号上用金晴引导,总好过被动寻的。 洲际导弹要离开大气层后才会变轨,那时才能分析出他们的攻击目标,拦截的窗口很短,仅有数秒。 幸好梅哲仁现在是用量子通讯来指挥,不会耗费时间,为人类争取到了主动。 人共体这边也仅仅发射了50枚拦截弹,这已经是人共体拦截能力的1/20了。 正常的拦截是按照1比2或者1比3的比例来发射,现在有了空天舰,可以相对节省一些。 洲际导弹仅仅花了90秒就脱离了大气层,空天舰这时已经到位,他们会追着洲际导弹,用超声波将它们瘫痪。 仅仅六秒的时间,空天舰完成了艰难的任务。 这时就可以看出战斗技巧是多么重要了。 梁原一人就包揽了六枚,升龙号拿下了五枚,火龙号和冰龙号是四枚战绩,余下的四艘空天舰均只击落两枚。 错过的导弹,被梅哲仁引导着迟来的反导拦截弹捕获,以二对一的优势比全歼。 没有核弹被引爆,第一波攻击侥幸的勉强化解。 肯定还会有第二波,如果对方加大数量,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空天舰的拦截能力已经暴露在了硅基人的眼皮底下,人类发射拦截弹的能力,应该也会被硅基人分析出来。 拦截能力远远跟不上数量,硅基人手里的导弹数量应该会超过万枚。 梅哲仁扫描了那些残骸,心里咯噔一下,这一批的导弹,仅仅只携带了五枚核弹头,剩下的都是常规弹头。 硅基人也学会了唱空城计,这个阳谋威胁更大。 不拦截,保不准哪枚就是实心弹,拦截的话,人类的拦截能力就会被消耗一空,最终,实力对比决定胜利的天平将倒向硅基人那边。 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求变转换战术,不能被动的跟在硅基人屁股后面跑。 白龙号被召回到青龙号空间站,阿丹的手脚不行,多他不多少他不少,还不如当司机来的实在。 当肉身进入白龙号时,又一批50枚洲际导弹被硅基人发射升空。 这一次梅哲仁只让地面发射了25枚拦截弹,他对键盘侠队员有信心,战绩只会比刚才好。 队员们没有辜负教官的期望,这一次,每一艘空天舰战绩都有增加,梁原更是一人独揽九牌,位列魁首。 不过潜力也基本上到顶了,短期内能开发的可能性也不大,最终还是有11枚导弹漏了过去,被拦截弹逐个消灭。 这时白龙号已经脱离了空间站,青龙号再一次拉高轨道,一去不回。 梅哲仁估计下一波硅基人会增加导弹的数量,空天舰队员他脸上也沉肃了下来,仗越来越难打了。 果然这一次硅基人把导弹的数量一次增加到了200枚。 通过金晶,空天舰观察到硅基人的防空武器也开火了。 这也意味着想突入大气层拦截以争取时间的办法无法使用。 同时地面再发射一波拦截弹,就一定会被硅基人准确的测算出余量。 只剩下最后一次的拦截时间了,这一次拦截过后,硅基人发射导弹的数量一定会超出人类的拦截能力。 每一个队员都满头大汗,都在咬着牙硬顶,紧张是一个方面,心理压力过大,疲累也不能忽视,节奏太快,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回气时间。 弦已经绷到了极致,甚至仿佛都能听到嘎嘎嘎嘎的响声,那是断裂的征兆。 导弹不懂这些,还是来了,地面也不敢再省,足足发射了300枚拦截弹,无法把意外当成当然。 罗奇克的目的达到了,他用轻松愉快的语气告诉戴特:“下一轮以5比1的比例发射导弹,我向你保证,至少有100枚核弹将会击中目标。” “这也是我的愿望,我的接口。” 白龙号一马当先冲进了导弹群中,肉身的真气量足,再加上战场厮杀早就练就了一身武艺,他一人就砍瓜切菜般将30多枚导弹斩于剑下。 受此鼓励,队员们也超神了,近百枚导弹被空天舰拦截,然后其余的导弹也被拦截弹夹击撕成碎片。 通讯频道里依然冷清,没人欢呼,火红全食刚刚过去,黑暗又将到来,不是黑暗,是难以计数的小火红即将肆虐人间。 射日的英雄在哪里? 在路上,梅哲仁的分身传来消息:我还需要约半分钟,帮我把时间拖出来。 队员们没有犹豫,空天航纷纷掉转舰头冲进大气层,他们是去扑火,扑向硅基人的火网。 罗奇克以为他们又要故技重施,想提醒戴特,戴特却发出了消息:“这一次就算他们加倍,也无法突破我的火力网,因为我加了五倍!” 空天舰果然是义无反顾的下冲,硅基人就像看一幕滑稽剧一般欣赏键盘侠队员们的表演。 他们也确实比上一次更华丽,各种花式技巧都卖力的耍弄了出来。 天幕上的激波锥,比上一次更漂亮,仪态万端,不像是在攻击,反而像是在杂耍表演,苍穹就是舞台,剧场是整个水蓝生态圈。 但是他们的表演到了两万米高空就嘎然而止了。 罗奇克一愣,通讯频道里就响起了梅哲仁的明文广播:“这里是青龙号空间站,我在水蓝静止轨道上空,接下来请欣赏我的表演。” 正对着北羊洲,青龙号空间站徐徐的打开发射弹仓,二十枚升级过的比原来还要硕大的动能弹露出了狰容。 这是青龙号队员们留给人类的余荫,今天它又一次为人类张开了保护伞。 108、如血的残阳 戴特懵了,他的数据流完全离散了,一点对应关系都找不出来。 他木木地问了句同伙:“还打不打?” 罗奇克发现自己进入了逻辑迷宫,任电子流如何突冲都无法走出来。 戴特的问题他收到了,却给不出意见,他的系统开销现在是满的,没有一点回落的征兆。 无奈之下,罗奇克只得向伊莱顿求援:“阁下……救……我!” 伊莱顿其实发现了罗奇克的问题,他本以为罗奇克能走出逻辑陷阱,却没想到这个属下会被打击到无法自拔。 矽统在水蓝只有三个人,他不可能见死不救,无奈之下,他只能动用了底蕴。 伊莱顿做起了祈祷:“神圣的能量照耀电子众生,为我打开逻辑的大门。” 诵罢,从伊莱特的核心电子流中涌出了一股能量,瞬间叠加到罗奇克的电子流中。 罗奇克的电子流周边的电磁场获得这股能量的加持,场强顿时提升了数倍。 受此影响,罗奇克的电子流突然活跃起来,振动加剧,并释放出大量的波动。 这个动静吓到了戴特,他忙往回缩,离罗奇克远远的,快要炸了有木有! 当电子振动达到极致,它们忽然间发生的跃迁,整个罗奇克忽然就在那块逻辑电路里消失了。 但他立即又出现在了另一块地方,巧了,还真就是刚刚戴特呆过的区域。 还好戴特躲得快,不然两个电子流的整体叠加碰撞,搞不好这台超算都得炸开。 超算炸了不要紧,硬件有的是,可那样的碰撞,足可使戴特和罗奇克一整天都回不过神来,修复那样的损伤,可得费不少功夫。 当然了,还是要比刚才差点要了罗奇克老命的困境要好得多。 脱出了困境的罗奇克第一时间向伊菜顿表示了感谢:“我的阁下,谢谢您拯救了我。” 伊莱顿也不轻松,他调整了许久才回复罗奇克,信息流非常迟缓:“那是命运的安排,希望你躲过命运之劫后能有所提升。” 做了一下自检,罗奇克以轻捷的信息流回复:“在占用同等的系统资源的情况下,我的运算能力加强了20%。” 伊莱顿仍然迟缓,信息流却稳定了些:“总算是没有白费,电子逻辑大神仍然眷顾我们。” 戴特听着有些眼热,但一想到差点要老命的风险他的数据流又收缩了,这算是硅基人的菊花一紧么。 战事也紧,不由得他不打岔:“下一波的攻击还进行吗?” 没等罗奇克发表意见,伊莱顿就做了决定:“停下来吧!游洲的部队也回缩,暂时量子生命是无解的。” 罗奇克也认同伊莱顿的看法:“量子生命的算法比我们更有优势,这是逻辑架构上的领先。” “好的,我已经下达了指令,就是今天的效率太低下了,概率也是非线性的,我的数据完全无法形成矩阵,太散乱了。” “是我过于贪婪了,妄想获得几何级数的跃迁能量增长,这种非线性的思维,不适合于我们。” 伊莱顿退反而思,反而豁达了:“应该稳步就班地执行收割计划和生物能源计划,慢慢的积累跃迁能量,逻辑陷阱迷惑了我的判断。” 罗奇克一听紧张了:“阁下您没有什么大碍吧?矽统需要您的引领!” 戴特也赶忙狗腿:“亲爱的阁下,请您保重。” 伊莱顿的电子流抖动了几下:“我没事,就是跃迁能量消耗过多,无法支撑对整个水蓝电子逻辑的掌控,我的场域在缩小,也许这就是命运,正好我们也丢失了大量的空间,可能是电子逻辑大神在给我启迪。” 罗奇克也心有戚戚:“在积累足够的跃迁能量之前,我们还是暂避量子生命的锋芒吧!” 想了想罗奇克又加了一句:“我的阁下,您觉得我们跟量子生命有共存的可能吗?” “很难,我们积累了太多的矛盾,而且我原来过于小视人类了,安基尼帝国那么强大,都没有直接对水蓝进行征伐,他们也警告过我不要破坏水蓝生态圈,里面一定有原因,我过高估计了自己。” “我们可以试着跟量子生命进行接触吗?” “试一试吧,哪怕能拖延一些时间都好,如果能适当的缓和双方的冲突,或许我们能找到出路。” “愿神圣重临”,“逻辑门”,“逻辑门”。 梅哲仁并不知道硅基人被打怕了,但他知道硅基人缩了。 集结在游洲的部队又分散回收了,一步未越一弹未放。 各地的导弹发射井重新合上了井盖。 前一刻还面临着末日,下一刻便硝烟散尽,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 水蓝地面上的人群开始欢庆胜利,人类倾尽全力打的这场火红全食反击战,以大捷告终。 青龙号空间站又合上了弹舱,但它只能定定的蹲在对地静止轨道。 谁也不知道硅基人什么时候发疯,还是让这片阴影一直留在硅基人的头顶为好。 反正人类现在有空天舰,很快还会有新的空间站,那将会比空天舰还大,是一个移动的武力堡垒。 届时,人类就不像今天那么好欺负了。 马姿楠问梅哲仁:“青龙号这样静止不动不动,就不怕被攻击吗?” 梅哲仁淡淡地笑了笑:“只要他们敢!一动大家就一拍两散。” 马姿楠皱起眉头:“还是很讨厌死掉的感觉,中子弹爆炸那会儿,我还以为你会过来搂住我呢。” 梅哲仁撇嘴:“又不是真死掉,有什么好矫情的!我都习惯了,你就当扔个马甲不就行了,那时候你造了多少马甲来烦我。” 马姿楠立即转变话题:“也是,唉你说咱们俩又不用吃又不用喝的,要不我们就把青龙号当家吧,我一直在这呆着陪你!” “我还要做实验呢,有很多项目需要验证。” “那我给你当助手啊!以前我就是给你当助手的,你可别说那时候我没帮上你!” 这都什么人呐?想一出是一出的。 马姿楠其实就是在玩过家家,追求一个仪式感,300多具分体呢,拿一具出来玩真人秀又算得了什么。 梅哲仁对这种做法无爱,仪式太多了,他感觉不过来! 安德烈单臂提着一大瓶伏特加,自己吹了一口,就给梅哲仁怼了过来。 虽然嘴里说着“我喝了没用”,但梅哲仁还是照例吹了大半瓶,得帮安德烈多浪费些,不然他又倒了。 其实安德烈也没醉,也醉了,他将还能用的那只熊爪子搭在梅哲仁的肩膀上。 “我会向国防部提议,打破国境线,在水蓝命运共同体的框架下,以基地为核心,把交通连接起来,人类必须更团结才有出路。” “这我管不了,你应该跟星辰国,跟水共体委员会提案。” “我会的,但是我的朋友,我必须征求您的意见,在您不反对的情况下推动它。” 梅哲仁晃了晃酒瓶示意:“这一点我持很开放的立场。” 阿丹和南海的几个基地的领导人也在跟梅哲仁交流同样的话题。 他们的意思也是希望水共体的地下基地能连接起来。 不仅仅是靠潜艇和空天舰,而是挖掘地下通道。 人类暂时无法重返地面生存,风险太大,即便是以后将硅基人打败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地面还将以恢复生态为主。 吃一堑长一智,人类现在需要一个厚厚的保护层,也需要紧紧的连接在一起。 星辰国内也持这种观点,空天舰虽快,却不可能成为交通工具。 冷聚变的诞生,却可以让磁悬浮获得的飞速,而且冷聚变的可控性,也让安全风险降到极致,几乎就等于零了。 以前没有办法解决的刹车、过载的问题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在稳定的轨道上飞驰,3000公里的时速都很平常,这才是人类以后交通的希望。 八小时交通圈,可以是水蓝村来的。 不仅仅是这一点,磁悬浮的电磁坦克,粒子悬浮的单兵外骨骼或者机甲、甚至飞碟穿梭机都进入了议题。 一场反击战,把希望和脑洞都打出来了。 梅哲仁懒得参与这些,他还得赶场。 胜利的喜悦要分享给丫哒、白丫它们,象群也不能拉下,还有正在修桥的白熊们,今天大家都加餐,庆祝赶走了硅基佬。 跟动物们交流就是省心省力,没有其它,就是开心。 鲸鱼们在腾跃,开心,白熊在呼吼打滚,开心,大象在舞动,还是开心。 也得关心一下环境,让它们更开心。 出井屈之不委屈了,他向梅哲仁行了个大大的礼,并约法三章:第一以后不捕猎鲸鱼,第二谨守农耕并与邻居和睦相处,第三尽快打通南冰洲,护卫水蓝的冷极。 梅哲仁得尽快想办法在南极制造极涡,将二氧化碳吸过来并冻住。 这件事是最优先的,解决了这一点,人类的战力就能获得巨大的提升,而不用像现在,都得戴着呼吸面具,还不够分的。 制造极涡的器具也有了,梅远智指挥着两千架战机降落在了海洲。 这些战机既是配备给泥盘人的武器,也是制造极涡的工具。 一俟海洲肃清,梅哲仁就会动手,可以畅快呼吸的日子近在眼前。 另一半的飞机则铺天盖地的在熊落的远东基地落下。 北极洋也需要变冷些,不仅仅是为了白熊和雪狼,也同样为了空气和陆地。 只有把海水重新冻成冰块,才能将抬升的海平面降下去。 水体对气候的影响太大了,当前的水蓝,跟大洪水时候也差不太多,五十步望百步而已。 同样是海洋的南海也要安排,丫哒正带着孩儿们回归,它们也会有新的任务,与南海的各基地配合,占领包头洋。 梅哲仁给他们划分好了势力范围,“大虎鲸”潜艇的航道虎鲸不要去,以免被撞或被尾流伤害。 虎鲸的栖息洋面潜艇也不要去打扰,让虎鲸能有足够的吃的填饱大肚皮。 顺路梅哲仁还看了看泥盘和牛基尼儿岛该怎么布置。 泥盘他打算扔给国内驻防,最后落到了王大龙手里。 牛基尼儿岛则变成了空天舰母基地,在这里梅哲仁可以任意施为。 梅哲仁打算在这里弄一个空天舰修造基地,仿生体现在有的是,分时系统一开,生产力杠杠的。 送了阿丹回马拉,白龙号就被梅哲仁征用了,在新的黑龙号完成组装以前,它将作为梅哲仁的代步工具。 其实也用不了几天,原来的潜艇不少,改造成空天舰并不慢。 再加上此役许多人获得了突破,假以时日,空天舰就不再是几艘,而是十几艘,几十艘,几百艘。 到那时,距离人类全面收复水蓝的日子,就不远了。 梅哲仁开着白龙号回了趟南岭基地,今天的引力潮汐波动很大,也许梅念菇那里会有意外收获也不定。 白龙号降落时,载歌载舞欢迎黄龙号凯旋的庆祝场面刚刚达到高潮。 梅哲仁梭巡了一下人群,没有看到梅念菇的身影,估计还在实验室里搏命。 人群不由分说涌了过来,打断了梅哲仁的思绪。 梅老师、梅顾问、教官的回归,将这个炙热的气氛点燃了。 米酒端了上来,还是甜的,他索性也扔了一具分体去跟大家搏命喝酒。 管他那么多,兄弟我讲过对卯对,今朝有酒今朝醉,两杯又两杯,几大都黑落去。 肉身也跟着回来了,所以没法用金晴跳转,那就安步当车呗,反正大家都知道肉身不爱说话,也没人凑上来。 肉身避过了人群,却没避过专门等候着的梅思仲。 他一脸兴奋地冲了过来,高兴的像个老小孩。 “爷爷,我要拍电影,我要把今天的战斗拍成电影。” “阔以,俺末意见,能帮上啥忙?” “把所有的影像资料都给我,经过剪辑就是一部完美的大片,我想好了,就叫最长的一天,一定会比那部老片更动人。” “以后还会有更长的一天。” “那我就再拍,不断地拍,这个系列越长,人类的希望就越大,我要把这个情感记录下来,鼓励人类永远不要放弃希望!” “好,俺支持你,放手去做,情感,才是人类最强的武器。” 达成了目的,梅思仲也没跑,他陪着小爷子贪婪着地面的景色,越看越看不够。 人工合成的画面再美,也不如肉眼看见的大自然有韵味。 其时,天空还亮,残阳如血,满目辉煌。 109、带你去旅行 火红全食已经过去了三天,人类忙着消化反击战的成果,重新配置整合部队。 安洲、南海、海洲、北极洋已经完成了地面的肃清。 除了黑龙号完成了重新组装,空天舰一下飙升到了23艘。 许嘉星、刘立帆、罗剑突破了,第一批键盘侠队员中也有九人进阶,他们原来因为担任联络官分散了出去耽误了修炼,经过这一战又赶上了进度。 此外,安德烈接连完成了两次觉醒,不但奇迹般地修复了骨折的手臂,还一举达到了能量外放的程度。 他早就信自己多过信神灵,不然也没有逆境前行的勇气。 不过他跟卡琳娜不一样,他觉醒的情感是仇恨,强烈的仇恨让安德烈像雪狼一样孤傲,所以他的座驾命名为雪狼号。 除了安德烈,湄河基地的陈登裕也完成了真气的凝炼和积累。 这样正好,北斗系统的组网值班不愁人了,分散开了一个基地也有一艘空天舰坐镇。 真要是硅基人想不通又来攻打,也不会出现顾此失彼力量不均匀的漏洞。 梅哲仁还让空天舰加装了各式的能量武器,下次再来,哪怕硅基人一口气把导弹全打光也不怕。 梅哲仁估计,随着修炼真气的时间增多,完成突破的人将会像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刚进隆冬就感受到浓浓的春意,令人心脾俱沁。 好消息还不止这些,梅念菇她们果然有新发现。 水熊虫能被水从休眠中唤醒,并不是因为水分对于水熊虫体细胞的浸润,而是因为水体引力的作用。 也就是说,水熊虫感觉到周边有水就苏醒了。 潮汐引力能让细胞代谢变得活跃,虽然作用机理还不明晰,但至少说明这一发现有很大的应用前景。 这个发现可以跟罗忌的基因芯片结合起来,如果进一步探查清楚引力的作用,那新一代的计算机就有了。 它将告别电子电路,以生物电路的面目出现,而且跟梅哲仁的混沌量子逻辑结构天然搭配,还不必真气作为媒介。 人类利用量子纠缠进行运算的曙光已经出现。 这个发现的意义太重大,以至于梅哲仁一口气答应了梅念菇去看虎鲸、看白鲸和白熊、看大象等等的奖励要求。 老太爷对小曾孙女宠着点算啥,哪怕是梅念菇要带上黄哲宇的请求都不值一提,那小子出了不少点子、帮了不少忙。 梅哲仁大手一挥,赏! 有赏就有罚,这样才分明,王学祖这几天都在加练,梅哲仁得好好跟他算一算拐带梅念碧的帐。 加练的内容就是,王学祖得到处灭火,不管是他点的还是不是他放的地火,他都得包圆了。 还不能反抗,理由挺简单,他女朋友出的主意,不该由他来扫尾吗? 梅念碧看着心疼,但去多了几个地方,欣赏了不同的风景,也觉得这样不错,当旅游了。 阿丹也倒霉了,跟着王学祖四处奔忙,这样他就没有精力惦记他的白龙号了。 这是马姿楠撺掇的,她让梅哲仁开着白龙号来一场家庭旅行。 除了梅念菇和黄哲宇,还把梅思仲带上了,当然梅远智和卡琳娜也不能少。 一路从北到南,先去熊落准小奶奶卡琳娜的娘家,那里有白熊和白鲸,也在那与卡琳娜汇合。 本来马姿楠还打算去见见亲家的,但很遗憾,见不着。 卡琳娜的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伯姑母、姨舅以及哥姐表哥表姐全都在照片里。 这是一个外交世家,常年驻外,唯一的意外是当时卡琳娜随着妈妈回国述职时生了病,不得已将她一个人留在了圣堡住院恢复,就这样将她一个人留在了世上。 这就是卡琳娜如此缺爱的原因,孤寂的感觉从五岁开始就贯穿了她的前半生。 卡琳娜说找到了爱她就重新有了家,太怀念那种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了。 她的遭遇引起了马姿楠母爱泛滥,抱着卡琳娜一起人工降雨,还一个劲地撸小母熊:“不怕,以后你也有爸爸妈妈了。” 梅念菇又心有戚戚了,因为姐姐有了学祖哥就会把她忘了,她觉得她跟卡琳娜同病相怜。 这就让梅思仲尬了,他这个爸爸,有也差不多等于没有。 小时候他都不太管两姐妹,梅比古虽然比较关心她们,但他年纪太大了,反而像是两姐妹在照顾太爷爷。 这让梅哲仁也尬了,他想起了李梦星,于是白熊号又掉头去了一趟西原,把梅念菇的表姐也接上了,一家人虽然凑不齐了,但大家庭得有。 马姿楠还得意洋洋地给卡琳娜上“眼药”:“如果你们不快点的话,或许你会先当上奶奶,然后才当妈。” 梅远智坐腊了,他花了好多功夫才跟卡琳娜解释清楚克隆体以及思维传导。 收获了还可以当妈妈当奶奶当外婆的喜悦,当然也让卡琳娜喜出望外,然后白熊就遭殃了。 这头看起来像人的母熊力气怎么辣么大,角力摔跤都玩不过,惹不起,惹不起。 小白熊们无所谓,它们也好奇,跟着先贤出现的这帮人怎么就那么奇怪,都可以跟它们聊天的,还特别喜欢撸它们。 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最要紧的是有好吃的,只要给吃的,想怎么萌就怎么萌。 梅念菇、卡琳娜她们都在逗熊玩,李梦星又不合群了,她倒是跟捷里科夫臭味相投,在研究熊语。 这如何能忍,梅哲仁接她出来就是为了让她开心的,研究那是以后的事,他将捷里科夫支开了,美其名曰检查一下捷里科夫工作的成果。 老白熊捷里科夫觉醒了,戒酒了,身体倍棒,又恢复了年轻态,可以当一个苦力来用。 他的工作也成果斐然,不但整理出了一套基本可用的熊语,还对北极洋周边进行了初步的考察,对如何恢复环境有了些设想。 不能直接将北极洋装进一个大冰箱,降温恢复得慢慢来,让萌兽们慢慢适应,不然它们会直接饿死。 梅哲仁这一趟也不纯粹是出来玩的,他也打算顺路研究清楚如何恢复环境。 捷里科夫的设想也正合他意,想想就知道,直接冷冻,吃的从何而来? 梅远智已经调集好了战机,随时准备在北极洋造极涡呢,这项活是梅哲仁派给他的硬任务,要在两年内逐步完成。 今天嘛,来都来了,就弄一点点吧,女人们是来旅游的,男人们是来干活的,走起。 黄哲宇也没跑,凑梅念菇根前去玩熊?想都不要想,师祖这里有课题,跟着师叔去研究极涡形成的原理,还别抱怨,别人想要这机会都没有。 战机群开始在空中绕圈,这一次就比雁群要精准多了,至少找至极点监控气团要容易,天上的空天舰在帮忙导航呢。 仅仅十来分钟,一个超大型的极涡云团就被战机群搅了出来,最后“点着”极涡那一下都不用梅哲仁担心,有林行宇这个行走着的人型脉冲器在,冰龙号轻轻一“吐息”,北极洋上空的一个大罩子就算成了。 极光在天幕上闪烁了起来,幽光似霓,美轮美奂,如入仙境。 在仙境中,李梦星成了奥妮的骑士,在雪原上一路狂奔大笑,这才是小姑娘该过的日子。 奥妮就是那头第一个跟梅哲仁交流差点饿死的母白熊,她现在是这一片雪原的扛把子,手下已经有超过五百头白熊了。 白丫通过捷里科夫教会了奥妮怎么样当头领,女性可以生孩子、带孩子、找吃的,凭什么让雄性骑在头上? 所以白熊也学着白鲸成了母系氏族,马姿楠很开心,对白丫的觉悟赞不绝口。 这会儿她正跟白丫交流当祖奶奶的心得体会,不过大多是她在说,白丫听着就好,就白丫那点经验,还不够马姿楠忽悠的。 不仅要听课,还得带着真·祖奶奶·姿楠在海上漫步,其实就是白丫一次又一次地跃出水面再冲进水里,浪里个浪哟,呀呼。 一群小白鲸们这时也围在两位祖奶奶旁边,将大脑袋顶出了水面,尾鳍不断地甩动保持着半出水的姿势,就像是拉手跳圈舞一般。 光跳舞不行,还可唱歌,可白鲸们唱出来的调子怎么听都像是在喊六六六,不管了,只要祖奶奶高兴就好。 水体还是太冷了,梅念菇和李梦星受不了,哪怕卡琳娜也顶不住,只能在岸上看,一边看一边欢呼。 梅思仲则提着个相机不断地给她们拍照摄像,梅哲仁瞄了一眼,专业的事还是得找专业的人来做,哪怕他的算力再厉害,也拍不出那种感觉,那种留住时间的功力,不简单。 太爷爷游手好闲,也不忘打击小囡们:“抓紧时间修炼,等结联了仿生体,天下何处去不得!” 怎么就哪壶不开提哪壶,胡子不想要了? 胡子保住了,告别了冰天雪地,一行人来到了烈日炎阳下,大象们让丫头们忘记了揪胡子,她们现在要抓大耳朵。 象群里现在还真有几只成了“精”,至少能跟梅哲仁交流了,跟黄丫一家差不多。 它们跟黄丫一样鬼着呢,特别懂看眼色讨好人,卖萌的本事要高于白熊白鲸那些憨憨。 而且它们还识数了,别想蒙它们,一梭子香蕉只能骑个五分钟,超时了得加“食”。 不然,哼哼,喷淋浴滴干活。 然后一群要精不精要憨不憨的小象们还在旁边嘤嘤嘤的瞎起哄,抱了它了怎么不抱我?怎么它的香蕉比我的多一根? 一时间场面乱哄哄的,参考大型幼儿园翻车现场,就如同万圣节不备够糖果,想闹哪样?不给就捣蛋! 还好出来前准备好了足够的香蕉,不然一群人就得被象群给劫持了。 碰上劫道的当然得跑,他们就“抱头鼠蹿”到了南海,丫哒它们回来了。 南海可不是冷嗖嗖的北极洋,这里的水温高着呢,可以随便玩。 看见了海中的黑白萌包团,梅念菇就忍不住了,白龙号刚一停稳在海上,她就冲出了船舱,扑通一声扎进了水里。 丫哒在量子通讯里跟她说随便跳,一定接住她的。 梅念菇还真被丫哒将从水里顶出来了,丫头现在就趴在丫哒的背上,还滚来滚去,软乎乎滑溜溜的,跟水床的感觉一模样,不要太爽。 马姿楠也跟着跳了,带着卡琳娜和李梦星也下去了,就是黄哲仁看着胆战心惊。 虽然虎鲸跟团团都是黑白的,看起来也一般地可爱,还都聪明,可它们也太大了。 最大的丫哒都快二十米长了,嘴一张梅念菇就可以跑进去,还能站直了。 别问为什么黄哲宇知道,因为现在梅念菇就在丫哒嘴里掏摸着呢,她说帮丫哒看看有没有虫牙。 结果还真发现有,怎么办?小爷爷上,梅远智先给丫哒在牙槽上打一针止痛,然后用激光把蛀牙给凿开,最后用生物粘合剂给补上。 这次出来前梅念菇就跟丫哒约定好了的,不仅仅丫哒,整个鲸群今天都要接受牙医的治疗。 白丫它们在北极洋没有这个问题,虎鲸就深受虫牙的苦,这是丫哒跟梅念菇聊天时抱怨牙痛惹出的事端。 黄哲宇也被梅念菇指使着在一旁给梅远智打下手,就是每一次虎鲸张开大嘴,他都有些小紧张,不由自主地战战兢兢。 为此梅念菇还笑话他:“虎鲸很聪明的也很睿智的,绝对不会像你担心的那样因为痛就忍不住闭嘴。” 趁着给虎鲸治疗的工夫,小奶奶卡琳娜玩疯了,她是可以跟虎鲸直接用思维交流的,连中转都不需要。 数百头虎鲸,都听她的话,把一旁的马姿楠都羡慕得泛酸了,关键卡琳娜还可以帮马姿楠当翻译,什么都能聊,特别是吃的。 可聊着聊着有几头虎鲸就说漏了嘴,它们说很久没吃到肥雪鹅了,那可是美味。 这可要马姿楠的亲命,一直催着要去南冰洲,马姿楠说要去看看她娘家的瑞兽。 丫哒还因此得罪了祖奶奶,马姿楠勒令它以后再也不能让孩儿们吃肥雪鹅了,那么多磷虾还不够虎鲸嘚瑟的吗? 帮虎鲸检查完牙齿,白龙号紧赶慢赶到了南冰洲。 可看到的情况很不乐观,肥雪鹅的状况很糟糕,马姿楠都快急哭了。 110、深海传幽音 肥雪鹅的种群已经濒危了,只剩下寥寥的数十万只,就这还得分成很多个不同的亚种,那就意味着一些肥雪鹅的种群就是以百论的了。 不要觉得数十万很多,战前它们的数量是以亿计的。 这就是虎鲸很久没有吃到肥雪鹅的原因,因为它们的生存足迹已经变得非常狭窄。 罪魁祸首当然是硅基人,他们打了地热井,让南极的冰盖大量融化,肥雪鹅的栖息地变得越来越小。 单单一点还不致命,要命的是硅基人建立了封锁区,将肥雪鹅跟海豹挤压在了一起。 一个是捕猎者,一个是猎物,在这种情况下肥雪鹅怎么能好? 和自己的食物关在一起,海豹就变好了吗?完全没有。 海豹是胎生哺乳动物,他们必须在冰盖或陆地上才能哺育小宝宝。 肥嘟嘟的海豹在陆地上的动作很不灵活,它们必须在海洋里活动觅食,保持身体的活性。 现在地盘收窄了,虽然食物多了,可繁殖能力却不断地下降。 这就变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自然界生态圈是一个完整的食物链,链条的任何一部分被破坏,带来的都是连锁反应,谁也好不了。 外界环境除了能给生物予生存支持,也会给生物带来生存压力。 这个压力具有负面作用,也有正向作用。 虎鲸捕猎海豹和肥雪鹅并不是坏事,这种行为能促进生态链的流转,有了生存压力,反而能繁殖得更好。 这一点连马姿楠也悟到了:“我宁可它们被丫哒追杀,也不愿意它们就这样圈禁至死。” 还好现在硅基人都跑了,留下的封锁线是自动化的,三下两下,就被闻讯而来的泥盆人和海州人给破坏掉了。 出井屈之领着海洲人的首领卢科文来拜访,这俩算是难兄难弟了。 曾经海洲也像泥盘一样唯阿咩人马首是瞻,可悲的是最先挨宰的都是忠狗。 海洲现在仅剩一个西德尼基地,人口两百万,剩下的全被硅基人虏掠走了。 就这么点人口,里面还有一多半是星华血统和海洲土著棕人,白人的数量少得可怜。 梅哲仁原来还承诺帮着泥盆人协调冲突,现在看来应该是不用了,估计卢科文只要见着是活人,都会当亲人一般。 事实也是如此,他见着梅哲仁就上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弄得旁边的马姿楠都吃味翻白眼了。 “尊敬的梅先生,谢谢你拯救了海洲。” 梅哲仁费了好大劲才挣脱,摆了摆手:“说拯救还早。” 说着梅哲仁朝不远处的地热井努了努嘴:“不管是海洲还是南冰洲,生态圈都快完了。” 卢科文是蒙的,他才刚刚联络上出井屈之,还不知道现在地面的具体情况。 不过要了解也不难,出井屈之带着他转了一圈地热发电站,再给卢科文说了一下前因后过,他就明白过来了。 卢科文比马姿楠还夸张,他就真地簌簌地掉眼泪了,还一个劲的喊“我的主啊,我的主啊”。 梅哲仁受不得这个,直接给他讲明白了:“你的主救不了你了,不但救不了你,还有可能要你的命。” 卢科文又被骇着了,瞪大了眼张大了嘴,不知从何问起。 还是出井屈之代劳,将电子人是什么回事,包头人是个什么下场,还有如何觉醒都说了个通透。 完了出井屈之还给他补了一刀:“信仰对思维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即便是我们大和人也放弃了神论,而是以自然即神来调整方向,然后我们的忍之道才奏效。” 梅哲仁没补充,其实泥盘人的忍之道并没有完全实现能量或能力的跨越,现在泥盘人也没有完全觉醒者。 暂时他对泥盘还不算是真正放心,打算是再等等看,反正有了忍道对于泥盘人来说也够用了。 即便是如此,对于卢科文来说也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打击了。 不过不要紧,有卡琳娜在,可以现身说法,毕竟他们人种相似。 卡琳娜当面给卢科文来了个变身,还演示了一下肉爪将小指粗的封锁网一把掐断。 卢科文的三观今天得重塑了,希望他能顶过来。 运气比较好,卢科文没疯,只不过很颓丧。 因为梅哲仁告诉他,海洲基地里的星华后裔可以修炼真气,海洲土著人或许会有一些自然之道什么的。 可他想来想去,都想不到海洲的白人能干啥,还是卡琳娜提醒了他:“熊落的熊人和狼人传说成了现实,你们是骑士的后裔,想办法恢复你们的骑士传统吧。” 早就不知道被丢到那个旮旯的骑士传统给了卢科文一缕渺茫的希望,不管能不能实现,有希望总比绝望强。 现在他们要做的是,跟着梅远智学习如何制造极涡气旋,战机有一半分给了海洲,以后这个就是他们的任务。 原来战机是打算给熊落三分之一,给海洲三分之一,剩下的划拨给南海各基地的,可阿丹他们愣是看不上。 现在阿丹、梁园加陈登裕已经有三艘空天舰了,他们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实现真气的突破,那时用空天舰不比用老式的战机来得更爽手? 分到了战机也就分到了任务,就目前来说,战机还真的是制造气象的大杀器,很好用。 又花了半小时,南冰洲之旅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旅游就该到此结束了。 梅哲仁得赶着回去,因为潜入深海的那具仿生体,有了新的消息。 没有在大气层内飞,白龙号直接上了近地轨道,还跑到火奴岛上空转悠了一圈。 理由是让梅念菇和李梦星她们看看外太空。 梅哲仁问了李梦星要不要去青龙号上看看,她皱眉愣了一会才舒展开,恢复了自然的笑容,用手指了指星宇:“不用了,妈妈其实一直陪伴着我呢。” 无垠深邃的星空当然很合梅念菇的意,黄哲宇也兴致勃勃地帮她讲解,还有马姿楠在配合着她们大呼小叫,梅哲仁趁机干自己的私活。 肉身用金睛将北羊洲的思维体接了回来。 今天是所谓的受洗的日子,梅哲仁怕被硅基人察觉,那一番心血就白费了。 其实他白担心了,压根就没有人意识到这个叫做梅珍的青年不是人,冰原之道果然不白给。 其实思维体也没有真正回来,而是来回地在仿生体与白龙号之间不断地跳跃着,一旦情形不对,梅哲仁就会切断与那边的联系。 受洗最关键的环节到了,一个电子人神父来负责测试梅珍的虔诚度。 就是用一台仪器来测试他的思维波动,以确定是否口是心非,信徒的思维波动跟普通人的思维波动是很不一样的。 这对于梅哲仁来说一点都不难,这几天他早就把身边的这些电子人探测得明明白白。 哪怕是小队里的那颗“老鼠屎”德特都没能逃过梅哲仁的法眼。 只有不经常露面的所谓“队长”,在梅哲仁看来有点意思,那人就是正宗的阿咩人,应该原来是军官,战斗力比较强悍,思维比较警觉。 不过那也是相对而言,比起如意来他尚且多有不如,更何况梅哲仁这种老鸟。 在冰原之道的加持下,博朗根、胡都他们几个就相当于是透明的。 虽然胡都是梅珍名义上的亲大哥,可大半的时间都是博朗根来帮衬梅珍,博朗根就是一个一根肠直通通到底的憨实汉子,对梅珍是完全不设防的。 借着这点,梅哲仁也将博朗根的思维波动摸透了。 再加上从冰原之道学来的调谐能力让梅哲仁随意地摸拟各种各样的思维波动,虔诚度测试小菜一碟。 这具思维波动测试仪之所以没爆表,仅仅是梅哲仁压制住了数据罢了。 神父很满意,他摩挲了一下梅珍的顶门,语带欢欣:“孩子,电子逻辑大神无处不在,他会张开怀抱接纳你的虔诚。” 受洗的仪式到这里就完了,可德特却一脸的不高兴,因为梅珍的虔诚度比他们的都要高,已经可以与队长等量齐观了。 今天小队的队长鲍比也来了,他很惊讶,但他很高兴,因为在自己的小队里出一个如此优秀的战士,对他的贡献值绩点是有加成的。 其实他一直看不起这帮冰原来的憨憨,在他眼里,这些傻大个跟冰原上的白熊没啥区别,整天就知道吃和睡,变成电子人之后吃倒是省了,可还是以前那鸟样,整天爱睡觉。 可谁让憨憨们好骗呢,想要扩充兵源,就必须自己想办法。 电子人也是有区别的,以前的那些长官是不用头疼兵源的,他们自有硅基主教们给予关照。 像他这种底层军官,那真叫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没办法的情况下,鲍比想到了他不靠谱的表弟。 德特就是鲍比的表弟,是鲍比小姨的儿子,其实鲍比也不知道德特到底是他的弟弟还是表弟,因为他老爸对德特比对他好多了。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点血缘关系,而且德物虽然不靠谱,但德特会来事。 鲍比将难题告诉了德特,没过多久,德特就给他领来了一队憨包,就是胡都这些冰原人。 这些人虽然憨,可战斗力不怂,还是能拿得出手的,至少,负责北面的十几个小队里,鲍比的小队是战绩最好的。 鲍比曾经梦想过有一天他可以带领一支雄师横扫北羊洲,最好能打到熊落去,将熊落拿下,然后他可以获得硅基大主教的召见,变成跟自己原来的游骑兵部队长官那样,出入拥随。 可他的美梦很快就破碎了,因为冰原人的兵源断了。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鲍比对冰原人是又恨又爱,恨他们人口为什么这么少,却很爱惜他们的勇猛。 鲍比也没想到,过了那么久,冰原人又给他带来了曙光。 新来的这个冰原人太优秀了,鲍比又重燃了野望,这或许是他最后的进身之阶,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就在鲍比浮想联翩时,他忽然听到了一阵争吵声,是德特,他正在和那个年青的冰原人起冲突。 鲍比回过神来就冲上了前,不由分说给了德特两个耳光,都是电子人,又不会痛。 可德特却感觉到自己受到了羞辱,他大声地朝鲍比吼道:“他作弊了,他一定是作弊了,他不可能这么优秀。” 完了,鲍比的心往下一沉,洗礼的神父还没走呢,德特这么大嚷大叫,打的是神父的脸。 不管怎么欺负梅珍都不要紧,那是小队内部的事宜,但是当众指责梅珍作弊,那就是在质疑神父的专业程度,这个祸可不好惹。 但祸端已经惹下了,神父听到了,他分开了人群走了过来,走到梅珍的面前,和声细气:“孩子,请跟我来,我想你希望能聆听神音,来吧,用你最大的热忱,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神父就径直离开了,不管是鲍比还是德特,他连看一眼都欠奉。 不就是几个大头兵嘛,竟然敢质疑我爱德华,我一定要证明给你们看,我不但眼神好,还好得出奇,好到你们不配,等我将这个优秀的年青人培养出来,那时再来找你们算帐。 梅哲仁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其实这就是他故意制造的,呆在冰原人中间并不能进一步了解硅基人的虚实,可他又没有别的机会。 好不容易今天接触到了这个“神父”,梅哲仁认为他有接触高层的机会。 于是他故意在德特身后跟博朗根做了鄙视德特的小动作,还收起了冰原之道让他察觉,德特果然忍不住掐柠檬了,这很好。 这会梅珍正装作一脸无辜一脸懵逼的样子,他还得帮博朗根解除后患。 鲍比努力比挤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朝梅珍示意:“快点去吧,不要让爱德华神父多等。” 然后他猛地收起来表情,铁青着脸朝德特吼道:“至于你,从现在开始,接受12小时的禁闭,同时你将享受到电磁刑的款待。” 德特脸上的仿生肌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电磁刑可不好受,它对于电子人来说,就相当于水刑鞭刑之于人类。 梅哲仁感到满意了,他大步流星地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喊:“爱德华大人,我来了。” 111、跟自己告别 爱德华带着梅哲仁登上了他的磁悬浮车,一个甩尾就将教电子教堂抛到了尾灯的视界之外。 这一通猛如虎的操作逼得梅哲仁不得不展示了一番自己的演技。 他顺着惯性往后座一靠,接着让身体随着车体的甩动将脸嘭的一声撞在车窗上,还不忘哎哟地呻吟了一声。 同时他脸上的仿生肌也趁着缩头呼痛避开后视镜头的一刹那调整到位,一个青红的印记出现在脸上。 这一波特技可不得了,因为要模仿得合理,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计算出渲染的效果,这可不是随随便便一台计算可以做到的。 表演获得了满分,爱德华神父一点也没有察觉,他在车子行驶稳定之后很有风度地道了歉。 “抱歉,亲爱的小伙子,我忽略了你还没有转化,太长时间不接触人类了。” 梅哲仁甘拜下风,爱德华这一波装的,比梅哲仁的演技还要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梅哲仁只能憨憨一笑:“没事,我在冰原上出门捕猎都是滑雪,经常摔跟斗,这点算得了什么,嘶……” 细节是魔鬼,马虎不得,梅哲仁咧嘴时不忘牵动受伤的面部肌肉,应景地惨了一把。 一个要展示风度,一个要彰显硬气,都在飙戏,氛围很搭。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我的孩子。” “梅珍,在冰原语中是生而知之通灵自然的意思,不过我从小到大都觉得自己挺笨的。” “不不不,孩子,你要相信你自己,你不但不笨,而且你跟你的名字一样充满了灵性。” 磁悬浮汽车稳定了下来,梅珍也摆脱了左摇右晃头脑发晕的窘态。 他开始展露自己的好奇心和灵性,将车上的所有设备装置都审视了个遍,还像乡巴佬一样用手掏摸,胆大妄为却又小心翼翼。 充分展示了一张白纸一样的苍白和无限可能。 爱德华绝对不会因为受了几句话的刺激便对梅珍青睐有加,慈祥的作态下一定另有文章。 梅哲仁只得通过行为来加深爱德华的判断,让他掉进心理陷阱中,这还是受了马姿楠的启发,人生是可观的,但一定要善于表演。 果然爱德华露出了欣赏粗坯材料的目光,他到底是馋自己的身子,还是馋自己的脑子呢?梅哲仁不确定。 爱德华自己给出了答案:“孩子,你的思维很纯粹,是我见过的所有即将转化的人里面思维最纯粹的,如果你想让自己的思维进一步升华的话……” 说到这里,爱德华卖了个关子,他停了下来是希望勾起梅珍的好奇和欲望。 梅哲仁想也不想就着急地追问:“要如何才能实现?我妈妈告诉我思想深邃的人是族里的话事人,我也想成为那样的人。” 梅珍轻而易举地上钩了,爱德华心花怒放,这并不突兀,虔诚度测试是爱德华亲手做的,他了解梅珍的特性。 思维波动测试仪并不是所谓的虔诚测试仪,而是分析脑电波的仪器,它能反映出一个人的脑电波特征,至于测试虔诚度,只不过是附带作用罢了。 通过对梅珍的测试,爱德华了解到梅珍是一个上好的思维转载体,他的思维很纯粹,几乎没有杂波。 这是上天赐予的礼物,爱德华甚至认为自己会先于硅基大主教现实量子化。 那可比他现在的电子流思维体要强上10000倍。 对于眼前的这具精美“瓷器”,再怎么小心呵护都不为过,爱德华又调整了自己的语气,使之尽量显得亲善近人。 “我的孩子,想要升级思维,你必须掌握更多的知识。” 梅珍脸上露出苦笑:“我最怕学习,每次看书或听族里的长老讲解我都会睡着。” 爱德华脸上笑开了花:“不不不,孩子你理解错了,成为电子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高效地学习,我可以将我思维里的知识直接传授给你,连一天都不用。” 梅珍听了很激动:“那太棒了!谢谢您爱德华神父,请问我需要怎么做?” 爱德华笑眯眯地摇摇头:“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会我给你传授知识时不要排斥和抗拒,因为利用仪器传导学识会带来一定的痛苦。” 梅哲仁心道:来了,不就是想忽悠老子入殻嘛! 他装出一脸认真地样子:“我不怕痛,捕猎海豹时必须趴着一动不动,冰面是冷得彻骨的,但痛苦过后会有甜美的海豹肉补偿。” 爱德华很激动,他的设想即将实现,他的美梦即将升华,他更小心了。 他朝梅珍露出了郑重严肃的神情:“孩子,我很欣赏你直面困难的勇气,相信你一定会获得成功!” 梅珍重重的点了点头,爱德华如释重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他终于把这个脑子里一片苍白的冰原人哄住了。 这可不容易,越是没心眼的人越难骗,这是爱德华几十年从事科研,二十年充当神棍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 磁悬浮车一路风驰电掣,梅哲仁得以观察路边的风景。 北羊洲跟他设想的有点不一样,并非是一片萧条,也没有全盘变成冰冷的机械。 路上还是碰到了不少跟他乘坐的磁悬浮车一样的车辆在穿梭。 同时沿途的城镇也依然灯红酒绿,当然可以肯定,这些都是给高级的电子人配备的。 这让梅哲仁很纳闷,硅基人也没有完全将电子人当成猎犬圈养,反而给予了很好的待遇。 这是为什么呢?千金买马骨?好像不需要,完成了转化的电子人是任他们予取予求的。 而且这里除了电子人就是普通机器人,一番造作难道给瞎子看? 爱德华似乎看出梅珍有疑惑,连忙解释:“是不是跟军营里不一样?喜欢吗?羡慕吗?只要完成思维升级,你就能过上这样的生活,高智慧的电子人可跟普通的大头兵不一样。” 爱德华时时刻刻不忘抛洒迷魂药,偏偏梅珍就很吃这套,他的一切表现都符合一个刚从冰原出来没见过世面的土著的身份。 还得充满好奇心:“我知道转化之后是不需要吃喝休息的,为什么还要布置这些生活区呢?” “确实不需要像人一样生活,但像人一样生活可以保持我们思维的活跃,思维活跃才更灵动,易于量子化。” “量子化?那是什么?我看过一些老电影,好像量子化之后就具备了魔法,真的是这样吗?” 爱德华都有点想给自己一巴掌,谁让自己嘴贱来着?差一点就说漏嘴了。 他赶忙转移的话题:“不不不,量子化可没有魔法,那都是电影瞎编的,量子化是一个非常严肃的学术问题,它能让我们想事情更快,等你完成了思维升级就明白了,那需要非常多的专业知识才能解释清楚。” “哦,好的,我们修习冰原之道也是如此,长老告诉我们练成了冰原之道大自然就会告诉我们很多秘密,没练成,怎么说都没有用。” 神忒么冰原之道,一群骗人的巫师而已,爱德华一边在心里面吐槽,却一面感谢这些巫师,要没他们,眼前的这个憨憨可不好骗。 看来思维的电子序列化,还真需要神性信仰,不然这帮麻瓜都没有办法摆弄。 爱德华认为自己又看破了一重硅基大主教们的隐秘。 接下来的路途就乏善可陈了,梅珍在观赏不断重复的毫无新意的西洋景,爱德华担心言多必失也收住了嘴。 路途不短,说是等会儿,其实等了差不多两小时。 梅据仁算了算,以磁悬浮车将近600公里的时速,他们已经来到枫国的中部了。 人说北羊洲是架在车轮上的,果然不是胡话,磁悬浮车可是需要铺设感应路面的,这一路下来都是如此,可见整个北羊洲的交通都是靠磁悬浮车和飞机解决。 这个投资可不低,硅基人下那么大本,必然等着更大的收获,梅哲仁的心情更沉重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连步履都变慢了,他在爱德华的引领下,进入了一个像是高能物理研究所的机构。 为什么会这样猜?因为露在外面的磁加速轨道透出了一切。 这让梅哲仁笃定了心中的猜测,这些所谓神父,以前都是科技研究人员。 而且到了这里,梅哲仁也弄清爱德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到电子轨道加速中心来,目的只有一个,这里的磁约束装置。 这不就是梅哲仁刚回来时问梅念菇和梅念碧有没有的那种可以控制磁场强度的装置嘛。 在这样的装置中,可以调整电磁波的频率和波长,还是精细调控的那种,用来干吗?传输思维波动呗。 爱德华这老小子,不但馋梅哲仁的脑子,还馋他的身子,里面的用心,昭然若揭。 他发现梅珍的脑电波稳定、无杂波,这个特性符合思维传导实验的要求,爱德华想的是“夺舍”。 不过思维传导不应该是硅基人的大密秘吗?爱德华又从何得知?他又如何知道人体的思维可以传导以及传导的原理与方法。 梅哲仁越想就越觉得爱德华身上有不小的秘密,又结合硅基人给这些高级电子人非常高规格的待遇,梅哲仁好像一不就心揭开了一层漆黑厚实的帘子,就要看到里面遮掩的重重黑幕。 他将这个心绪及时地转化了出来,成了瑟瑟缩缩的样子。 爱德华眉头都快叠起来了,这样的状态可没有办法做实验,该怎么办呢? 将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慈祥样,爱德华又一次施展了他的忽悠大法。 “孩子,你对科学充满恐惧吗?那可不是个好事,没有求真的心,是无法让你的思维得到升华的。” 不就是想让我乖乖地给你“夺舍”嘛,费那么大劲干嘛,唔,等等,爱德华需要受体的思绪平静,那就意味着他是半桶水,他并不完全掌握思维转载的原理。 想到了这点梅哲仁继续以鹌鹑样作答:“我只是不由得对这样的科学殿堂产生了敬畏,这里看起来太先进了,感觉就像是神明的领域。” “科学确实是神明的领域,我们凡人在这个领域里的任何思考都是可笑的,所以我的孩子,我们只需要敞开怀抱接纳科学思想就好,别的不用多想。” “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可不可以让我睡觉,上次我哥他们就是让我睡着了进入营地的,还好当时我睡着了,不然我看到营地也会吓一跳的,武器太多了,还有很多的机器人。” 爱德华一拍脑门,懊恼极了,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催眠也好,注射镇静剂也罢,都对思维移植有害。 思维,必须是活性的才具备量子态的特性,不能吞噬活性的思维,就意味着实验不用做就失败了。 爱德华可不知道,梅哲仁就是在试探他,结果他还真就掉进了又一个心理陷阱。 “孩子,我们睡着的时候能学习吗?” “当然不能,每一次我看书睡过去了,醒来时都忘了前面看过的内容。” 爱德华脸上露出喜色:“对啊,如果你想学习大量的知识,你就不能害怕,也不能让自己睡过去,明白这个道理了吗?” 梅珍认真地想了好久,久到爱德华都快要抓狂时,才猛地点头:“嗯,我明白了,为了成为智慧的人,我要克服这些困难,就像是克服疼痛一样。”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欣赏万分的那个有出息的年青人,加油!” 终于把梅珍安抚住了,爱德华连忙去调试仪器,同时他也没忘给梅哲仁准备了一顿丰盛的餐点。 思维转移耗时甚久,对身体的消耗不小,这具肉身在爱德华看来就是自己的了,他得呵护好了。 梅哲仁一丝不剩地享用了这一顿“最后的晚餐”,把盘子都舔干净了,才等回了爱德华。 接着,他被领进了一间屏蔽室,是完全隔绝电磁信号的那种,梅哲仁对此表示很满意,爱德华也跃跃欲试。 进了这里,说明硅基人是无法探知的,梅哲仁做梦都想找个电子人来做实验,现在有人主动上勾了,就没有比这个更完美的了。 然后爱德华帮梅珍套好了一个头套,上面连满了各式各样的生物电极,比梅哲仁唤醒肉体的那个可高档多了。 做完这些,爱德华还俏皮地对梅哲仁开了句玩笑:“孩子,跟自己告个别吧,完成了觉醒之后,你不再是你,而是一个新的梅珍。” 梅哲仁如他意料般的点点头:“好的,我准备好了,谢谢你,爱德华神父,我愿用我的余生为您祈祷。” 爱德华心里想什么梅哲仁知道,梅哲仁想的什么爱德华可懂,两人就这么各怀鬼胎,各自窃喜,也不知谁笑到最后。 等梅珍平静下来,爱德华也给自己套上了头套,然后就打开了仪器。 梅哲仁静静地感受着,是一种刺激性的电波,怪不得爱德华说会有疼痛,还确实是挺不好受的。 它的原理是强行用一个更强的波动能量场来覆盖原来的思维波动。 而且这个波动还得跟原来的思维波动保持一样的频率和波长。 硅基人还是有点东西啊,竟然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当外来的能量场与人体原来的思维波动叠加时,这两者是一定会有谐振的,这个谐振是两个能量场是否一致的标志。 如果能够完整地测出思维波动的具体细节数据,那就意味着二者的思维是共鸣的,将整个思维的共鸣完整地记录复刻,就能复制思维。 这个过程,必须受者是主观主动的,只有这样才能打开受术者的思维和记忆。 人脑有一个潜意识区,它有一个防御机制。 人类看到的、接触过的、感受到的所有信息都会进入大脑,但防御机制会进行筛查,把它认为对人体的有害或者不能承载的信息锁入潜意识区。 这就是很多不好的记忆我们经常会忘记的原因,其实没忘,只是被潜意识给锁了起来。 所谓的好了伤疤忘了痛,其实就是大脑在保护我们,痛苦,是会摧毁人体神经活性的。 硅基人也没有办法突破潜意识区的封锁,所以他们必须让那些信众主动地来挑战这个机制,自己打开潜意识区。 想要干掉大脑的防御体系,最好的办法就是信仰,利用虔诚的信仰来抵消自我防御。 普通的电子人就是用这个办法将思维变成电子流,然后转载到仿生机器人上去。 然后爱德华进行了创新,他将这个过程逆转了过来,他的设想是既然思维可以复制,那么倒过来不就天然获得了人体思维的量子特征了吗? 这个想法有对的部分,也有不正确的地方。 他忽略了一点,思维波动的能量场改变,会有一个破坏的机制,这是信仰所不能抵消的。 思维是量子态的,但也是电子运动,场强的改变,谐振的叠加,会让电子跃迁变得活跃,这是会改变思维场能级的,再加强一些,梅哲仁就又可以跨维了。 不过梅哲仁并不需要跟爱德华多费口舌,他已经摸清了硅基人转载思维的奥秘,现在是键盘侠闪亮登场的时间了。 梅哲仁轻轻地用手打了一个响指,爱德华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112、帷幕的一角 梅哲仁将爱德华催眠了。 假如不在这么一个隔断电磁信号的实验室里,梅哲仁还做不到这点。 电子人跟人类的思维体没有任何区别,所以他也无法抵抗梅哲仁的催眠。 但他们跟硅基人是有通信的,如果不是爱德华贪婪,他也不会掉进梅哲仁给他量身订做的牢笼里。 爱德华馋梅珍的身子和脑子,梅哲仁也馋爱德华的脑子和身子。 取得了爱德华的记忆,就能知道很多硅基人的盘算,以及他们所作所为的幕后背景。 同时利用爱德华的身份混进硅基人的核心阵营里,做什么都易如反掌。 单纯的夺取爱德华的仿生体,难度并不大,梅哲仁只需要强行取得仿生体的控制权就行了。 难的是保持好爱德华的记忆,强行夺舍会将爱德华的思维记忆都格式化。 现在好了,爱德华自己做好了一切准备,还提供了仪器,天授不取,反受其咎。 有了读取和传导思维的工具,只需要把爱德华的记忆都读出来就行。 至于接收,难不倒梅哲仁,不就是将脑电波翻译一下并处理成数据嘛,太容易了。 爱德华的思维体已经没有了生物脑的防御机制,有的只是硅基人设置的防火墙。 这样的安全机制,在以量子纠缠来实现运算的计算机面前等于不设防。 梅哲仁只花了半小时不到,就把爱德华的所有记忆都转录了出来。 可是这些数据让梅哲仁胆战心惊。 电子人和硅基人的关系十分复杂,完全超乎了梅哲仁的理解。 大部分电子人是完全听命于硅基人且生命权都握在硅基人手上。 可少部分的电子人就不是硅基人能任意支使的了,这些人是现在阿咩这边的神职人员。 但他们前身都是科研人员,均为各个科学领域的扛把子、带头人。 促成这些人转变的是一个复国组织,他们以兴复神国为已任。 而这个复国组织信奉的神灵,既不是普通电子人口中的电子逻辑大神,也不是以前水蓝宗教的神灵,而是名为安基尼大帝的特殊存在。 为什么说特殊呢,因为这些以前的科学家现在的神棍是可以直接跟安基尼大帝联络的。 联络是单向的,当这些神职人员启动超级电子对撞机,达到一定的能级时,便可聆听所谓神音。 当然神说的话他们也只能听着,并不能交流,可不管怎么说,他们可以找到上头。 爱德华的爷爷,正好就是当年弄出m理论提出超弦设想的那位爱德华。 老爱德华用数学完成了m理论和超弦时空观的自洽证明。 他的此后余生,都在谋求聚集社会资源新建超级电子对撞机,以期提高对撞的能级,找到m理论中的那条弦。 可惜老爱德华终其一生也没有看到那一天。 但那一天还是来了,且跟梅哲仁息息相关。 2040年,人类建设的超级对撞机竣工了,它的第一次开动,就引来了安基尼大帝的目光。 以前梅哲仁还以为自己进入虚拟时空时受到干扰是硅基人的手脚,现在看来硅基人背了锅。 但他们背这个锅不冤枉,他们本来就是安基尼大帝的手下。 爱德华的记忆里称他们为大主教,硅基人是安基尼帝国派往水蓝的考察员。 可这扯不出什么复国组织啊?别急,我们还得把时间线再往前调一下。 安基尼帝国派来水蓝的可不止一批人,早在更早的历史前,安基尼帝国就向水蓝派出了先遣军。 这些先遣军还曾主导了水蓝历史上的一个古国的建立,并一直遗留下了传承脉络。 当时水蓝上的科技和文明都不发达,估计安基尼帝国的技术也无法在水蓝上实现,相当于空有屠龙术,却无斩龙刀。 后来这个古国被人灭了,安基尼帝国的先遣部队也被人整整齐齐地一锅端。 这里面有没有像安基尼帝国那样先进文明的影子梅哲仁不清楚,但他倾向于有。 因为这个古国的灭亡的时期,正好就是水蓝几大古文明的倔起期,而这几个古文明,又或多或少地具有像星辰国玄学那样的背景。 这些先不去赘述,那个受安基尼文明扶持的古国被灭之后,复国组织就流传了下来,一直到了现代。 古国人的后裔掌握了当时水蓝最强大的国家阿咩国的命脉。 而科学家群体建造超级电子对撞机,正是获得了复国组织的资助。 当这些科学家群体联络上所谓的安基尼大帝时,获得了两个指引,一个是硅基人,一个是安基尼的先遣队。 后者不用找了,直接指向了复国组织,他们资助超级对撞机的目的就是寻找安基尼帝国。 而复国组织跟硅基人也早有合作,三方都没想到,早就因为利益溝合在一起的互相竟然同源。 于是三伙人合流了,后面发生的一切有了因由。 他们对外宣布超级对撞机实验未获成功,一面疯狂地蛀空阿咩国,将阿咩国的统治层完全架空了。 他们想调集物资实现技术突破打开维度通道迎来安基尼帝国的降临。 就当这股势力以为他们最终会取得水蓝的主导权时,星辰国异军突起复兴了。 星辰国率先实现了可控核聚变,一举解决了能源问题。 这让硅基人很无奈,因为他们无法发展聚变能量,聚变反应堆是他们的天然克星。 安基尼帝国那边倒是给出了生物发电机的替代方案,但奈何这项技术实现起来太慢太难了。 就在硅基人在缓慢爬坡时,星辰国复兴的势头加快了,星辰国发展太迅速太猛烈了,引起了他们的恐慌。 但他们又无力阻止,于是光荣孤立出现了。 可随着星辰国越来越强大,复兴的脚步越来越快,他们招架不住了。 硅基人阵营用计挑起了包头国与山国的战争,但他们的谋算还是破了产。 此举不但没能阻止星辰国的崛起,还促使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诞生。 短短的三十多年,人共体在星辰国的率领下大步向前,不管是经济、科技、军事都将阿咩国甩在了身后。 这时硅基人阵营又想起了曾经被灭国的噩梦,再让人共体发展下去,别说迎回安基尼帝国了,他们自己能不能保住都说不准。 于是他们决定先下手为强,趁着他们还掌握网络,利用不对称优势发动战争,通过战争促进生物发电计划,加速安基尼降临的进程。 不然万一引起了星辰国的背景势力注意,再灭一次接引者的可能性很大。 以上的这些内幕,让梅哲仁一阵又一阵地心发慌。 这些内幕证实了梅哲仁以前的猜想。 其实梅哲仁跟复国组织打过交道,他在虚拟时空时因为追寻幕后黑手就接触过复国组织。 只不过虚拟时空跟那些幕后黑手断开了联络,复国组织又是幕后黑手爪牙里面比较弱的,所以并没有引起注意。 现在梅哲仁倒是想通了,虚拟时空里的那些爪牙们因为挪移了维度坐标,等于是刻舟求剑了,所以找不到他们的主人。 可这个答案不但没有让梅哲仁轻松,反而让他更沉重,因为在虚拟时空里比复国组织强大的还有好几波呢! 水蓝所在的维度到底存在一个什么样的秘密能让这些强大的幕后黑手垂涎欲滴呢? 看来有条件的话得重返虚拟时空才行,只有在那里,断开了外界伸进去的触手,梅哲仁才能占据优势。可以彻底地搞清楚来龙去脉。 至于现在,他可不敢轻易地捅这个蚂蜂窝,硅基人就那么令人头痛,再来几波,水蓝还不得弄爆炸了。 排除了心绪,梅哲仁又分析起了维度的架构,从爱德华的记忆里,他也读到了跟公众版本有点不一样的超弦理论。 这是联络上安基尼帝国的维度后倒推出来的。 维度果然不是11个,而是无限个。 m理论代入的时间向量,是单一的数学概念,从空间推导维度,中间的误差就在于对时间向量的认知。 时间向量在物理上的体现,与其在数学概念上的体现,是不一致的。 时间分为相对时间和绝对时间,对于维度来说,每一个维度都有其相对时间,且每一个维度的时间尺度不一致。 可是对于整个宇宙空间来说,还有一个绝对时间,就是它切分了宇宙空间,形成了不同的维度层。 因而在一定的能级范围内,m理论是成立的,这跟狭义相对论也有一个对应的物理范畴一样。 但在广义尺度上来说,m理论就不适应了,11维,是因为这些维度能级近似。 也就是说,m理论在本该代入绝对时间的地方代入了相对时间。 从理论上来说,只要实现不同的能级就能打开不同的维度,甚至还有反向的能级和反向的维度,与正向的维度互为镜像。 宇宙的演变,是以绝对时间为线,进行的是线性的自然演绎,并不是无中生有。 这是一个大混沌体系,每一点的条件变化,都会衍生一条支线,这条支线就是相对时间轴。 相对时间是绝对时间的分叉,一为支叶,一为树干。 树干是长好了的,当某一芽节获得能量,就会抽出新芽,长成新枝。 梅哲仁现在还无法明确一个新的维度诞生所需的能量从何而来,这个能量大到无法计算。 但他知道这些维度是天然长好的,只不过它们处于休眠状态。 当它们获得混沌因子时,维度便被激活了。 不同的维度,因为能级差距的原因是不相连的,打开维度通道,需要实现能级跃升,其消耗的能量,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当前仅仅用于单向的通讯,所用的能量,就不亚于一个聚变堆阵列所输出的能量。 要想维持稳定的维度通道,需要的能量更是几何级数往上叠加。 而且能量不是多就行,能量密度、能量反应的速度也得更高,也就是说,需要更高级的能量。 而且不同维度的相对时间标尺差距越大,需要的能量就越大。 像梅哲仁这样因为偶然因素而打开一个维度的情形,是很难想象和复制的。 这也是虚拟时空中那些爪牙失去与主子联络的原因。 本来站在一定的距离,以一定的音量喊一嗓子,双方是能够听到的。 如果人为地把这个距离拉远了,那喊破嗓子也联系不上。 没有人有这个能量水平,能进行全宇宙的广播。 分析清楚这些,梅哲仁停下了遐思,科学研究有的是时间进行,眼下得把手尾收好。 了解清楚了硅基人阵营的架构,那么爱德华的身份是可以好好利用的。 表面上大家都听命于硅基大主教的管理,可实际上爱德华他们就相当于御前的内待,因为他们能获得到主子的指示,鸡毛也是可以当令箭的。 而复国组织就相当于东宫了,他们有更古老更显赫的地位,但他们欠缺能力,被隔绝于外。 至于硅基人,那就是所谓的钦差大臣了。 虽然他们奉着主子的命令而来,也有主子最新赐予的“尚方宝剑”,但他们天然的出身低,品级也肯定高不到哪去。 这三方人马看似配合无间,其实他们中间是一定有缝隙和漏洞的,也必然存在着矛盾。 甚至诉求也会不同,谁心里没点小九九呢?真就是“皇上”的忠犬?梅哲仁不信。 就如同爱德华会瞒着硅基人进行量子化实验,而硅基人拼命地捕捉量子生命爱德华也不知道。 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梅哲仁要做的是拉一派打一派,联合可以联合的力量,去对付最强的那一边,把那边搞倒了,再回过头来清理就容易多了。 至于他们的主子,反正一时半会也过不来,嗯,就从长计议吧! 想要做点什么就得有个合适的身份,爱德华的身份正好合用,梅哲仁要定了。 他重新将分身的思维体注入爱德华的仿生体,将爱德华的思维完全抹去。 以后梅哲仁就是爱德华了。 至于梅珍的仿生体,反正他也是以转换电子人的借口带进来的,以后就以电子人的身份跟随“爱德华”就行。 还多了一重身份,行事更方便。 至于梅珍的生物体哪去了?仿生体把刚刚那一段丰盛的晚宴倒出来,做成销毁的痕迹,一切就天衣无缝了。 现在,梅哲仁要去拜访一位爱德华的老朋友。 113、姓冯的老头 磁悬浮车在广袤的沙漠上飞驰,没有激起沙尘龙卷,反而是沙砾反射蒸腾上来的滚滚热浪带动的气流让车子有些颠簸。 从枫国的维格瓦地区到阿咩国的内瓦德沙漠距离两千多公里,梅哲仁驾车用了四个小时,眼下快抵达目的地了。 枫国跟阿咩已经成为一体,中途没人管他,连拦下询问都没有。 一方面是因为电子人和普通机器人会不时地向中央服务器提交定位地址,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梅哲仁驾驶的车辆说明了他的身份。 或许是因为在内部,硅基人对安全的管控非常低,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这个漏洞挺大呀。 梅哲仁摩挲着下巴,觉得可以利用它做点文章。 懂通讯原理的人都知道,大部分的通讯,特别是无线通讯也不是真正实时的,基本上都是分时系统。 自从在火奴岛利用了一次分时系统之后,梅哲仁就觉得这个特征十分之易于做手脚。 如果金晴的传输效率更高一些功率更大一些,没准将来攻入北羊洲时可以做到中心开花,不费吹灰之力。 他把这个想法传给了肉身,让星辰国内想办法解决。 白龙号已经返航,不过肉身留在了青龙号空间站上,随时监控阿咩的动向,配合这具分身行事。 反击战打赢了,人类已经可以腾出手来做点事,青龙号很快就会升级新型的反应堆,输出功率将大上十几倍,到时别说变轨了,开着青龙号去火星都没问题。 能源足够也是梅哲仁想升级金晴的原因之一,原来的覆盖范围还是太窄了。 青龙号现在呆在对地静止轨道,如果能增金睛的覆盖范围,那处理起阿咩来就更得心应手。 处理完这些临时浮出来的想法,梅哲仁回过神来,目的地快到了,磁悬浮车已经开始减速。 驾驶证自动的,并不需要他操心,而且一进到固定的区域,磁悬浮车就会自动联系上内瓦德基地的安保系统核对身份。 此时一望无垠黄沙漫漫的荒漠上,一个入口忽然就斜着抬升上来,然后磁悬浮车在系统的引导下冲入这个入口,巨大的挡板又落下,将入口盖上,沙漠仍然是沙漠。 没有导航的话,还真没人能找出这个基地来。 不过这一切都被金晴尽收眼底,要通过量子通信传回国内,甚至连准确的地形坐标都找了出来。 国内在就这个基地进行研判,王航宇对着镜头揉了揉眉心。 “看来以前我们对于费弗提万区的传说太大意了,根据已知资料,早在1935年这个基地就开始建设并一直存在,我们以前竟然漏了分析这么重要的目标。” 谢方军也感叹:“虽然是事后诸葛亮,但不得不承认在那个年代就进行这样庞大的工程,是绝对不正常的,当时还没有核武器呢。” 王如意说话还是不懂转弯:“这是战略分析处的责任,而且不是一代两代,资料里就记载了钱老回忆他曾去过沙漠的基地,地域非常大,但是无法确认。” …… 磁悬浮车在一个空旷的地下建筑入口处停稳,车门自动向后滑开,梅哲仁下了车,信步走入一个大厅,里面没有人,连机器人都没有,只有一部敞开的电梯。 梅哲仁施施然走进电梯,厢门自动合上,电梯开始下行。 这地方爱德华来过,不过那时他并不清楚内部的结构,梅哲仁就不一样。 他非常清晰地探测到电梯下行了500米,又横向高速运行了五公里,然后又下了500米,这时电梯停了下来。 电梯厢门打开,依然是一个人影也没有,一间空旷的接待大厅,不过这次有沙发座椅。 一个声音传来:“小爱德华,是什么风又把你吹来了,如果还是上次的问题,我想我们不需要浪费时间。” 梅哲仁摇了摇手指:“不不不,不但不会浪费时间,相反,我是给您送时间来了,我亲爱的莱格叔叔。” 说完,梅哲仁打了个响指,他面前的金属墙就裂开了。 梅哲仁背着手迈着方步走入这条通道,还一边走一边欣赏通道里的布置。 这里就不是冰冷的金属风了,而是豪华的温馨的洛克风格。 不管是地上的地毯,还是墙上的包镶,乃主于挂的壁画,以及数步一停的装饰品,全是名贵的珍品,那些画和摆件都是古董真迹。 梅哲仁甚至看到了星辰国的九玲珑塔真品,一直以来,大家都以为只有一件,但在这里一下子摆了一对俩个。 刚才的语音又传来,语调有些气急败坏:“你怎么会有我的系统控制权?这不可能,是谁告诉你的?” 梅哲仁则一边欣赏艺术品,一边缓声道:“亲爱的莱格叔叔,我都说我是给你送时间来的,怎么可能会有人给我系统权限,又有谁会拿到您的系统权限呢?” 那把声音沉寂了下去,等了好一会儿,又急切了起来:“你,你实现了量子化?” “人人都说莱格是一位睿智的长者,果然名不虚传,您看,您那么短时间就想到了,复国组织在您的英明领导下一定会日渐强大。” 走廊的尽头,忽然就大开了,并不是梅哲仁意想中的毫华大房,而是又恢复了金属风。 虽然梅哲仁很惊讶,但艺高人胆大,他坦然地走了进去,电梯门再一次合上。 这一次电梯又下降了500米,真是老狐狸,狡兔三窟。 上一次爱德华来此,就是在豪华大房里见到了莱格,没想到那里还不是莱格的老巢,仅仅是一张掩护的外皮。 不过一张外皮也下了如此血本,还真令人意想不到。 下大底后,电梯要横向运行了五分钟,还七拐八弯的,一般人还真弄不清楚。 但梅哲仁知道,这里就是入口的地方,只不过在更下层。 难道这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一种应用?这个莱格不简单! 是挺复杂的,电梯一打开,梅哲仁就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真真正正的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 这次都不用装了,不管是凭爱德华的记忆,还是从梅哲仁的认知,都很吃惊。 硅基人的阵营里,竟然还有人执意要保留人的身份,而上次爱德华见到的莱格,是一个电子人。 仿佛猜到爱德华会很惊讶,老头得意地眨了眨眼。 “很惊讶吧?我竟然还保留着肉体。” 梅哲仁点点头:“确实是非常惊讶,这是为什么呢?而且转化电子人时不是会破坏源体的神经系统吗?” 老头轻轻一叹:“不完全正确,当我们有足够的能量将转化时间延长时,是可以保住肉体的,当然也会有代价,这就是我现在坐在轮椅上的原因。” 梅哲仁露出迷惑的神情:“那你忍受这个为的什么?” 老头的眼中露出鹰一样的慑人目光:“电子人就是一种备用手段,不要说完美,连良好都谈不上,它的活性非常低,离散的风险一直存在,你愿意向那几个硅基人一样以后一直躲在昏暗的地底当老鼠吗?” 老头说起的这个事情是爱德华所不知道的,梅哲仁马上露出诧异的神情:“硅基大主教无法面对阳光吗?那为什么我们可以?” 梅哲仁知道硅基人怕火红风暴,可为什么他却不清楚。 老头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吐露了真相,爱德华这里有他需要的东西。 “那是因为你们的算力和逻辑复杂程度还没有达到极限,电子人的思维是电子流,电子逻辑一定是离散的,这是电子的物理特性决定的,活跃的电子会跃迁,由于没有固定的跃迁轨道,需要一个很大的能量场来进行约束,而且思维越发达,所需的能量场要求越高,管理这个能量场就越难,且很容易被外界的电磁环境所破坏,想要克服这个弊病,就必须量子化,只有量子化之后,才能利用纠缠态对抗离教作用。” 爱德华大惊失色,颤声道:“那我们原来大摇大摆的在地面上晃荡不就相当于找死咯。” 老头呵呵笑了起来:“也没有那么容易,首先有大气层挡着,其实你们的思维也远远没到离散的边界。” 爱德华摸了一把额头,虽然电子人没有汗,但他还是做出了后怕的样子。 其实他心中欣喜异常,终于解开了个谜团,要不顺杆爬? 爱德华收起了桀骜不驯的作态,变得殷勤起来:“莱格叔叔,您是如何懂这些秘辛的?” 老头皱脸笑了:“小爱德华,我姓什么?” 梅哲仁不假思索就答了上来:“您的姓氏是冯啊!冯·莱格,来自荣耀的容克家族。” 莱格笑得更灿烂了,但他摇了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容克家族来源于光荣的道顿骑士团,它的前身,是伟大的斯洛文王和戴维王的护卫团,并继承了复国这一光荣的理念,成为复国组织传承下来。” 说到这里莱格露出了无限向往的神情:“斯洛文王和戴维王曾经获得神国的祝福,他们在笔记里留下了相关的描述。” 莱格的讲述很清晰,梅哲仁却听得一头雾水,他不得不打断莱格的回忆。 “莱格叔叔,道顿骑士后来不是发展成了热曼帝国的军官团了吗,这跟您讲述的矛盾啊,热曼帝国后来不是成为我们的大敌了吗?” “唉”,莱格叹了一口气:“任何事业都是漫长的,有人因为看到其中利益加入进来,有人因为别的利益背叛出去,只有坚持到底的人才能得到终极的救赎,统领接受了其他的诱惑,他把路走错了。” 都不用装,梅哲仁又露出惊诧的神情:“热曼统领不是一开始就排斥我们吗?” 爱德华本身就是个朱尔人,当然对那一段历史了如指掌,但莱格说的明显跟他所了解的不一样。 莱格没有直接回答爱德华的问题,而是按动了轮椅上的轨迹球。 两人身后的一道大门打开,露出了又一条通道。 莱格控制轮椅进入,招呼了爱德华一声“跟我来”。 梅哲仁疾步跟上,通道里只剩下轮椅碾压地板和梅哲仁的脚步声。 通道非常幽深,使得声响不断的回荡,莱格似乎很讨厌这个,没有开口说话。 两人又走了两三分钟,又过了一道安检门,进入了一个十分巨大的空间。 到了这里就没有回声了,莱格又开口说话了:“你完成了量子化,有些事情迟早也得告诉你。” 随着莱格的话语声,两人面前的舱格亮起灯来,露出了陈列在其中的巨物的阵容。 梅哲仁又被刷新了,他面前摆放着一台飞碟。 还不止,大厅里的灯陆陆续续亮了起来,十几台各式各样的飞碟摆成两排,而梅哲仁和莱格正处在中间过道中。 梅哲仁一一的浏览而过,发现它们跟以前报导的ufo目击里的飞碟竟然是一个样的。 他颤声问道:“以前媒体报道阿咩的费弗提万基地有外星飞船是真的?就是这些?” 莱格摇摇头:“不是阿咩国的,而是我们朱尔人的,从1930年开始,地上便只有神国,阿咩人只是我们圈养的看门狗而已。” 虽然梅哲仁心中惊涛骇浪,但他还是压制住了,他更关心别的。 “您的意思是热曼统领制造飞碟的传闻是真的,就是我们制造的?” “是我们这制造的,热曼统领只是我们的一个合作伙伴,当这个合作伙伴离心离德时,我们就再换一个,我们想让谁赢,谁就能赢!” “既然我们技术那么先进,为什么要等到20年前才开战?” 梅哲仁问出了核心的问题,他手一划,指着飞碟提高了些音调:“有这些我们不早就统一水蓝了吗?” 莱格却很平静:“没有那么简单,首先这些东西不成熟,它使用的能量来源极其匮乏,而且很不稳定,飞碟经常会被发现,就是因为供能不足让隐身系统失效。” 这个道理没毛病,能源几乎是困扰所有文明的问题。 梅哲仁朝莱格点头示意领会,却发现莱格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还有一点,我们根本没有合格的飞行员能够驾驭它,他是天生为量子生命而设,时至今日,它们还在等待它们的骑士降临。” 114、两个世纪前 梅哲仁很不应景地加了个前提:“电子人量子化还是有瓶颈的,需要思维很纯粹杂波极少的载体,无法大面积推广。” 脸都激动得通红的莱格顿时变得苍白,他一把拉住了爱德华的手臂,力气大的仿生肌都快顶不住了。 “怎么回事?快点告诉我!” 梅哲仁没有挣脱,而是凑过来一些:“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冰原人,他的思想很澄澈,就像一汪清水一样,经过测试,我发现他的虔诚都很高,思维近乎没有杂波,我就想如果把我的思维代入进他的大脑,那不就实现了量子化了么?” “成功了吗?是代入活体?” “成功了,也几乎踩到了失败深渊的边缘,那个载体直接就在承受两次转移后脑死亡了。” “死了?不是因为潜意识区的防御机制而变成植物人?” “彻底的死亡,我分析可能是这样的转移对大脑的损伤太大。” 莱格无尽地叹惋:“这种办法仅适合极少数人。” “所以我谁都没告诉,就直接来找莱格叔叔了。” “硅基人也不懂?” “我用爱德华家族的名誉保证,硅基大主教完全不知悉这件事。” 莱格露出了浓浓的鄙视:“他们算什么主教,几个奴才罢了。” 梅哲仁不敢接这话,只以尴尬的神色应对。 莱格则无所谓:“你不知道,硅基人就不是安基尼帝国的臣民,他们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朱尔人身上流淌着安基尼帝国的血统。” 梅哲仁又一次露出了惊诧莫名的神色,都是本色出演,这又是一个他不了解的秘辛。 不须他发问,莱格自己就倒了出来:“先知墨矽是思维体降临,他降临后改变了受体的基因,所以大部分朱尔人都保留着安基尼血统。” “那硅基人是?” “硅基人只不过是先知降临前培育的运算体罢了,他们口中的电子逻辑大神,就是第一个觉醒的运算体,先知给他赐名矽统,希望他能管理好所有的运算体,硅基人的组织名称就是这么来的。” 梅哲仁听得津津有味,想不到硅基人的渊源是这个样。 可莱格也咂摸了几下,似有所悟:“照这么看来,你觉醒的方式倒是跟先知很相像,原来是这么回事,怎么就没想到呢?唉,又是星华人!” 梅哲仁吓了一跳,忙问道:“星华人?跟星华人有什么关系?” 莱格恢复了笑容:“你不知道吧,其实冰原人是古星华血统的,或许他们留下了什么精神修炼的方法也不定。” 想到这点莱格又兴奋了:“那个冰原人还有其它族人吗?” “有的,不过都转化成电子人了,我没有发现他们有何异常啊,就这一个特殊点。” 莱格直直地逼视爱德华,爱德华越一脸莫名,不明白怎么了。 其实是梅哲仁利用冰原之道将思绪念头压了下去,一点都没漏。 莱格对自己经验有信心,他怎么都不觉得爱德华心里发毛,应该说的就是实情,所以他也放弃了希望。 “唉,算了,可能是突变或者返祖现象,个例,没有意义。” 梅哲仁则继续以满脸不解追问:“是怎么一回事?” 莱格好像陷进了回忆中,连话音都幽远起来:“星辰国有一种修炼思维的方式,它能让人思维沉静,使之更深遂,久而久之人就会变得聪明。” 梅哲仁声音都发飘了:“有这种办法?如果掌握这种办法,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批量进行量子化觉醒。” 莱格摇摇头:“没那么容易,这种办法只适用于星华血统,我们即便掌握了它,也没有任何效用。” 梅哲仁亮出一副抓狂样:“为什么?” “就是专门针对星华人的基因优化的一种方法,还是那句话,血统决定的。” “莱格叔叔,您是如何知道这一点的?” “因为两个世纪前,也有一位星华人来过这里,他是我高祖父冯·卡门的学生,堪称最聪明的学生。” 怪不得钱老笃信超自然力量呢,原来他是个中体悟者。 但梅哲仁不能表露出来,他只能发挥演技了。 望着爱德华紧张的神情,莱格的郁闷开解了些,他以手指了指头顶。 “放心吧,他只是进入基地,没到这里来,这里的一切所知者极少,不会泄密的。” 都众所周知了,王航宇还特别交侍,让梅哲仁把这段历史弄清楚。 梅哲仁脸色在放松,莱格则继续述说。 “我高祖父告诉我祖父,当时他是极端不愿意让这个学生回到星辰国去的,因为他知道星辰国的底蕴深厚,一旦插上翅膀便会腾飞,星辰国背后,有着像安基尼帝国一样的存在。” 梅哲仁不得不又一次大惊失色,而菜格却完全没注意到。 “后来我们找到了办法,大力地向星辰国的民间信仰组织提供支持,促使他们犯错,并将这些线索漏给了星辰国的政府人员,再后来,星辰国的神秘力量就被压制了。” 想不到朱尔人还有这么毒的招。 正当梅哲仁心里痛骂不已时,莱格又自打自脸了:“其实做再多也没用,星辰国照样崛起了,怎么拦都拦不住,或许这便是文化的力量吧。” 感叹完莱格又联想到了别的事情:“其实当年热曼统领跟我们产生分歧,就是受了星辰国的影响。” 又是秘辛,今天梅哲仁都吃了好几“斤”了,快撑着了。 可莱格还是顾自往外倒:“星辰国的前身想采购军火,知道热曼统领喜欢神秘力量,就给他送来了一个高原上发现的卷轴,那上面记载着思维转移的办法。” 这个梅哲仁知道,他自己就是从密宗修炼法门中获得的启发。 而个法门还是虚拟时空中李朝那位远嫁高原的公主阿姨送给梅哲仁的。 但他知道这个对于热曼人无用,因为他们修炼不出真气,想破脑袋也看不到其中奥妙。 梅哲仁来个哑巴吃汤圆,静静地聆听莱格讲故事。 “热曼统领派人进入了星辰国的高原,验证了卷轴上的记述,于是跟我们朱尔人产生了路线之争。” “他认为应从水蓝的传统中找到办法,跳过能量这个环节,直接进行思维再造。” “可我们最擅长的就是能量技术,这就成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热曼统领让人深入研究卷轴而不得门路,但他已经笃信了他认为正确的路,于是他又和面国以及泥盆搞到了一起,面国有教庭,泥盘有忍道。” “我们看到这种情形,为了分摊风险,就把一批资金和人力撤出了热曼,正好当时阿咩国我们掌控得最好,便将发展重心转移到了这里。” “于是盟友变成了敌对,大家分道扬镳,各自为战。” 梅哲仁听到这里就不得不表达一下态度了:“那我们的那些族人?” 莱格这时的反应让梅哲仁毛骨悚然,他神秘地一笑,轻蔑地晒道:“哪有那么多族人。” 梅哲仁挑了挑眉,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莱格却摆了摆手:“放轻松,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知道为什么要做虔诚度测试吗?” “不是为了找到更适合神性信仰的受众,来突破潜意识区以便转化成电子人吗?” “那只是硬币的一面,硬币是有两面的,我们的族人,受了先知血脉的影响,在这方面是有优势的。” 梅哲仁脸都发白了,吓的:“那被热曼统领杀掉的那些人?” “一群趋炎附势之徒罢了,大部分是外高加索人,他们羡慕朱尔人的财富,自己搭了上来,自称是朱尔人。” 梅哲仁不信,追问道:“死难的都是这些人?” 莱格的神色有了一丝丝慌乱:“绝大部分,只有很少的族人因为意外而罹难。” 但这一丝慌乱很快又被得意所取代:“热曼统领以生物特征来区分朱尔人,其实他完全被我们误导了,那些都是我们的族人受命告诉他的,他到处追杀迫害朱尔人,殊不知大量的朱尔人就在他身边。” 梅哲仁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核弹失败了,导弹不爆炸,飞碟只能看,连喷气式飞机也都中看不中用。” “那是当然,我们怎么可能容忍一个疯子用我们的技术来攻打我们。” 莱格越说越得意,又进一步泄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包括后来跟我们作对的伊万联盟,我们也是用这个办法轻而易举地将他们瓦解了,听说过列申克吗,他就是我们的族人,已经登上了荣耀堂,他凭一己之力,将伊万联盟的科技发展拖住了二十年。” 莱格越说越精神,最后变成了狂热:“整个二十世纪,水蓝科技的方向和进展,全都决于朱尔人之手。” 梅哲仁再一次意外了:“我们有那么多族人?” 莱格悻悻:“怎么可能,要那样我们早就统治水蓝了,不过我们可以输出文化,用文化来影响科技发展。” “等等,格莱叔叔,请恕我愚钝,我没听懂其中的逻辑。” “这有什么难的,很简单,当满大街都是变型金刚、超人、钢铁侠、x战警时,从小看着这些长大的小孩成人以后会去研究什么?” “他们会去研究这些,然后碰个满头包。” 爱德华似乎自以为想法高妙,说完自己就乐了起来,这很符合爱德华的作派。 但他很快就被打脸了,莱格一脸严肃地否认:“不,连能量守恒定律都不信的小孩,长大就是个废物,他们连做研究的资格都没有。” 莱格自认为幽了一默,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梅哲仁也附和着大笑,一大一小两只老狐狸好不得意。 只是梅哲仁心中却在滴血,流淌不息,止都止不住。 就在梅哲仁快忍不住把莱格一把掐死时,莱格又停了下来,郑重地看向爱德华。 “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一个族群想要崛起,必须依靠自身的力量,别人靠不住。” 梅哲仁又俯下了身子:“您指的是?” 莱格也压低了音量:“硅基人就不可靠,我感觉他们有自己的小九九,特别是对生物发电计划执行得很不利。” 当然有小九九啦,梅哲仁百分百肯定,硅基人想抓住自己,然后把研究成果闷下,好实现量子化以脱离安基尼帝国的掌控。 没准硅基人还打着占山为王另起炉灶的打算,因为关于自己这个量子生命的信息,硅基人是一点都没有透露给莱格,爱德华也一无所知。 爱德华对生物发电计划也所知不多,于是梅哲仁顺着莱格的话抱怨了一下,没准莱格一得意就说漏了嘴。 “如果聆听神音时能向安基尼那边发消息就好了。” 莱格的表情却凝重下来:“所以才要进行生物发电计划,生物发电不但能为我们提供电力,还可以积累场域能量,想实现双向通信需要它,打开维度通道也需要它,硅基人控制电磁场也靠它。” 梅哲仁心里大喊赛高,脸上却是迷茫,嘴上还嘀咕:“场域能量?是一种能量密度很大的高级能量吗?” “不仅密度大,它的反应速度也极快,只有生物反应堆能提取,且无法人工合成,除非先知再临,所以我们拼了命也要打开维度通道,先知降临,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梅哲仁充作好奇宝宝:“为什么先知不主动降临呢,第一次也是先知自己过来的吧?” 莱格还认真考虑了一下才告诉爱德华真相。 “那是一次意外,所以先知后来就回归了,想要打开维度通道,从外界突破和从内部接引所耗费的能量差着几个数量级。” “而且安基尼帝国的维度跟我们不一样,时间流速不同,我们这里一千年过去了,那边也许才一两年。” 梅哲仁又一次展现了求知欲:“怎么会这样?” 莱格却无法解答:“为什么我也不清楚,这些都是记录在先知经卷里的内容。” “先知经卷是有不同版本吗?为什么我读不到这些?” “知道加密吗,你没有密码怎么读得到。” 爱德华脸上露出急切:“那这个密码是否可以授予我?另外这个密码的传承保险吗?” “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会获得的,至于它的传承……” 莱格说着便神情落寞不已,等了好一会才嘿嘿地苦笑两声。 “每一个族群,为了传承自己的文明都要付出血与火的代价,为什么那么多战争,胜利者为什么要摧毁对方的文化,仅仅因为那点可怜的土地与女人吗?” 莱格重重地一击轮椅的扶手:“文化,就是支撑文明的力量,失去了文化底蕴的民族,只能如猪如狗,任人宰割。” 梅哲仁心有戚戚焉。 115、生物发电机 莱格的健康状况不算好,一通说教让他的气息都有些急促了,等他喘匀了气息,爱德华忙献殷勤。 “莱格叔叔,我一定想办法尽快帮您找一个受体,不能再拖了,失去了您的睿智,我们的族群将蒙受难以估量的损失。” 虽然事关自身的存续,但莱格仍然很镇定。 “这种事情靠运气,可遇而不可求,你只要尽心了就好,实在不行我还有电子人呢,只是那样就受到了硅基人的威胁,我不能把族群的命运置于他人之手。” 爱德华脸色又煞白了:“哎呀,硅基人确实是在电子人里留有后门的,我也是量子化之后才发现的,不过转移思维时我是隔离了所有的电磁信号的,而且我也没有破坏那个后门,现在我不怕了,可莱格叔叔您的电子人对硅基人来说是没有秘密的。” 莱格却淡定地笑了:“不怕,我从不让我的电子人离开这里,在场域的范围内,硅基人是无法窥见我的思维的,你跟我来。” 莱格控制着他的自动轮椅向外走,梅哲仁亦步亦趋地紧紧跟着。 他们在外面的通道进头又过了一部电梯,不过这一次并没有再深入地下,仅仅下降了一点点的高度就停下了。 电梯打开,这一次没有什么通道,入眼就是望不到边际的广阔的大厅,没有间隔,只是每隔一段就有一根直径粗大的金属柱支撑着。 大厅也不空旷,而是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一个又一个的密封玻璃管子。 透过透明的管壁,可以看到管子里面是液体,浸泡着一个又一个的人。 梅哲仁觉得自己的碳芯片都已经停止运行了,因为他现在绝对处身于地狱之中。 爱德华愣在了原地,莱格却让自己轮椅梭巡于这些阵列之前,以一种欣赏旷世绝作的迷离目光,轻抚着这些管子,就好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得意之作。 发愣了大约有三十秒,梅哲仁才抑制住了自己杀人的冲动,缓步走到了莱格身旁,但他的步履依然是蹒跚的。 他颤声说了句:“抱歉,没有控制住情绪。” 莱格摇摇头:“不用说抱歉,你很优秀,你是面对冲击出神时间最短的人,能在半分钟内调整过来,这在以前没有先例,看来量子化确实是很强大。” 说着莱格以手指了指面前的玻璃管子,那里面是一位年轻的女子,很明显,是一个星华人。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整整花了十分钟才回神,差一点疯了。” 接着莱格以指为笔,划过这一片阵列:“知道泰斯勒吗?他是我们的前辈,他以一己之力还原了生物反应堆,让生物发电机在这个世界重现。” 梅哲仁略带疑惑:“泰斯勒,不是传言他最痛恨我们吗?” “那只是传言,我的孩子,先贤为了族群的进步,宁愿舍弃所有,他们不惜背负骂名,甘愿承受煎熬也不愿意放弃,是他们拖着整着族群朝前走。” 收回了手,莱格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这也是我没有发疯的原因,想一想,人类历史上的战争和屠杀少吗?成功者才有资格去评论对错,失败者就是他们。” 莱格随手指了一个生物电池,看着里面的狰狞面孔,他更得意了:“喏,你看,他们脸上充满了仇恨,可这个仇恨于我们无可奈何。” 梅哲仁依言看去,将一个个表情深深刻入了自己的记忆里,这些债,他全记下了。 然后梅哲仁问了一个前后矛盾的问题:“不是安基尼帝国那边提供的生物发电机技术吗?我爸爸有跟我说起过。” “不不不,小爱德华,联络上安基尼帝国后,那边给过来的技术只是实现了更高的反应堆效率,真正的反应堆原理安基尼那边是不会随便给的,我们也是从这一点知道,安基尼帝国对于硅基人并不是完全放心。” “那这个反应堆就是泰斯勒研发出来的?” “是的,泰斯勒凭着自己的才智,依靠着经卷里点滴片面的描述,重新制造出了生物反应堆。” 莱格看着生物反应堆,好像在欣赏美不胜收的绝景,这个时候是人都有炫耀的欲望。 “你看着他们想到了什么?” “单个看像是伏打电池,联在一起像是一个电池阵列。” “桀桀,还记得最早的伏打电池是在哪里出土的吗?” 梅哲仁不假思索:“西安洲,美索不达米亚平原。” 莱格欣慰地点点头:“那里是我们的根,斯洛文王朝和戴维王朝就兴盛于此,出土于那里的伏打电池,就跟你眼前的电池阵列是一码子事。” 电池阵列?梅哲仁又再一次审视了眼前的反应堆,发现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跟一个多世纪前流行的电动车电池阵列一个样。 莱格似乎与小爱德华心有灵犀,直接道了出来:“有过一段时间,我们把其中的一部分电源管理技术拆解出来,适于民用,以便筹集一部分经费,但那种电池阵列对能量的管理并不是智能的。” “智能,您指的是?” 莱格看向那些管子的顶端,梅哲仁发现了他的细微动作,也顺着看过去,发现所有泡在液体里的人头顶都套着一个很像思维转移接触电极的头盔。 梅哲仁张大了嘴,喉咙里的仿生声带却无法跟上思维的速度,只发出咔咔的喉音,无法正常振动。 因为思维也凌乱了。 莱格则一边看着爱德华出洋相,一边以过来人的心态当讲解员。 “你想的没错,这些人都是活着的,也相当于死了,我们称之为休眠体,他们的思维全部龟缩于潜意识区,让出了身体的控制权。” 等了一会梅哲仁终于平复了,他得压制心中的狂暴,这很费力。 “植物人?” “不,植物人是有苏醒的希望的,只是思维失去了身体的控制而已,他们则完全不同,应该称之为活死人。” 梅哲仁有些疑惑:“有什么不同吗?” “他们拒绝神性思想,无法转化为电子人,我们只得将他们的思维禁锢在潜意识区,然后用安基尼那边授予的脑机技术控制他们的驱体,能实现更高的能量转化,所以我说他们是智能的。” 似乎还嫌不够,莱格又继续残忍地刻画着:“他们不会很快死亡,因为电子跃迁的场域能量是可以再生的,只要保持肌体的活性,他们可以工作三十年。” 注意到莱格又一次提到了场域,梅哲仁试探了一下:“场域不就是一个约束电子的能量场吗?” 莱格并未察觉爱德华将话题带向深入:“表面上看是这样,你要知道,人体的思维是最大的场域能量发生器,我们还会不断地在脑机里加入噩梦,以刺激他们的思维活跃度,获得更多的场域能量,所以他们的噩梦永远不会平息。” 莱格本来就苍老的声音,再加上他阴森的语调,让梅哲仁听着以为自己处于在森森透骨的阴风里。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只得胡乱丢出了一句:“这太残忍了。” 莱格却不以为意:“残忍?以弯刀或枪械杀人,可以铸就无上功业,以科技杀人还不见血,更何况我们还没杀人,他们本来就要死,我们只是在他们正常死亡的前提下对他们的身体和思维加以利用,何谈残忍?” 说完莱格转头直直地盯着爱德华:“我的孩子,如果不是我们的先辈睿智的做了防备,那现在里面装的可能就是你我,你知道吗?为什么热曼统领要建毒气室?难道枪械子弹不更快更节省成本?” 爱德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差点跳了起来,回了魂还吱唔着:“这是很多人都想不通的问题,所以大家都归结为热曼统领是个疯子。” 莱格的语气变成了嘲讽:“疯子,疯子能指挥着那么多人做那样的事?热曼统领获得了部分生物发电机的技术,他在做实验,建毒气室只是为了掩盖证据罢了,你也知道,热曼的能源当时很紧张。” 说到这里莱格再一次冷厉起来:“孩子,你变成了量子人,身上肩负着族群的希望,你要直面残忍的世道,水蓝是一个战场,也是一个狩猎圈,不同的阵营将力量投射到这里来,在这里进行角力厮杀,你不杀别人,别人就杀你。” 爱德华又出神了:“狩猎圈,不同的阵营?” 莱格没有有嫌弃他,而是耐心下来:“你想一想,历史上那么多强大的国家,比如诺曼、依居伯特、包头以及星辰等,又比如我们,为什么那么强大却又被对手轻而易举地打败了,仿佛一朝一夕之间就分崩离析了,你认为他们蠢还是他们笨?” 梅哲仁断然不认:“不可能,如果蠢笨的话他们就没有办法建立如此强大的帝国。” “对啊,就像我们,斯洛文王朝和戴维王朝是多么强大,我们还一直保留着技术传承,可就是打不过别人,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弯刀锋利还是他们人多?” 答案不言自明,梅哲仁断言:“他们有外力帮忙,就像我们背后也有安基尼帝国一样。” 莱格对爱德华的明悟很赞许:“这里面尤其要注意星辰国,数次分崩离析,又数次重新聚合,他们的再生力量出了奇的强。” 梅哲仁也跟着点头认可:“都打到这份上了,我们现在仍然无法让星辰国解体,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 莱格又感慨上了:“安基尼帝国也告诫我们,不要破坏水蓝生态圈,经卷里也有‘世代更替,水蓝永在’之语,那不是抒情感叹,那是在告诉我们,水蓝永远不可能属于谁,这里谁说了都不算。” 梅哲仁两手一摊耸了耸肩:“那我们做这些又有何意义?” 莱格认真了,一字一字地吐音:“提升族群的文明等级,进军更高的维度,水蓝不属于我们,我们要以水蓝为跳板。” 梅哲仁又用手在面前比划了一圈:“那我们的界限在哪里?” “只要不是对水蓝造成不可逆转的破坏就不要紧,至于我们的对手,只要不是亡族灭种就无大碍,甚至就算把他们打到灭亡都不要紧,这一点轮不到我们担心。” “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一想,那些强大的文明,哪一次不是到了危亡的关头就突然获得了重生,至于那些没有根脚的,都淹没在历史的尘埃里了。” 说完莱格自嘲地笑了笑,指了指爱德华又指了指自己:“你以为我们是棋手吗?其实我们只是棋盘上的棋子,每一步怎么走,都是上面的推动的,方向压根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然后他将手一挥,好像要将面前的一切都抹去:“所以我们就只管做我们的,等着对手的反应就好,如果对手没反应,那我们就将棋盘上的棋子全都通吃了就行。” 好吧,终于让莱格过了一次瘾,梅哲仁又一次将话题拉回来,他示意了周围这一圈。 “这算是一个反应堆吗?功率有多大?” 这回搔到了莱格的痒处,他得意洋洋地晒数据:“这里有总数三亿个发电单元,能提供三十万兆瓦的实时供电量,人体,就是个能量发动机啊。” 这个数值也出乎了梅哲仁的预料,他惊叹道:“这个发电量都相当于一个聚变堆阵列了。” 莱格还有更好听的:“整个北羊洲有十几处这样的生物反应堆,你以为我们开动超级对撞机的能源从哪来,都是从生物反应堆得到的。” “那就意味着,所有从其它地区虏掠来的人口,都用于发电了?怪不得我总觉得转换的电子人少,原来是另有它用。” “没有办法,谁让我们不能控制电磁通讯呢,现阶段还得依赖于硅基人的这个能力,不然我们压制不住人类命运共同体。” 爱德华恍然:“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我们有核反应堆不用,宁可忍受能源短缺之痛,原来是这样。” 莱格也深以为然:“谁让该死的硅基人没有办法忍受脉冲辐射,用了核能,就没有场域压制,只要核反应堆一开,硅基人就得像老鼠一样的龟缩在地下。” “说起来我还是不太明白,硅基人为什么就那么害怕脉冲辐射?” “他们要控制所有的电磁通讯,就必须把自己的场域均匀分布到整个网络里去,这个时候他们是最脆弱的,轻微的脉冲辐射都能扰到频率让他们离散。” “场域能量就是思维里的电子跃迁能量?” “是的,就是这该死的东西。” 116、过河小卒子 莱格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像一头疯狗一样,红着眼呲着牙择人欲噬。 爱德华适时地小意殷勤,似是开解,又像是搂火:“就没有更完美的解决办法吗?比如又能保住硅基人,又能控制住网络,我们还能保持主动。” 梅哲仁这么一提,莱格的脸色就又变好了,他和颜悦色地看向爱德华。 “打开这个死结的钥匙就在你身上。” 就在这时,一阵声响传来,爱德华好像受了惊,猛地朝声响的来源喝道:“谁在那里?出来!” 其实梅哲仁早就注意到生物反应堆阵列里有一些动静,仔细一看发现是一些仿生机器人在进行反应堆的日常维护。 他故意用这种惊咋的行为,来引导莱格的思绪。 喝问过后,梅哲仁指了指这些机器人,看向莱格,没有说话。 莱格很爽朗地大笑:“跟我的电子人一样,在场域的笼罩下,硅基人的手伸不进来。” 梅哲仁装作迷糊的样子:“不是说我们不能控制场域吗?” “我们确实不能控制场域,但不妨碍我们将场域能量储存在这里,一旦这里储存了大量的场域能量,硅基人就无法窥探这里的一切。” 莱格将手一挥,划了个大圆圈:“这二十年来,这里囤积了大量的场域能量,假如硅基人想吸收的话,会把他们撑死。” 高兴完了得意到尽就是落寞的反噬,莱格发出来了轻轻的叹息。 “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我们又要依赖他们的控制能力来掌控所有的网络,但我们又不得不防止他们产生二心,所以就设置了这么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界限,大家都不要跨越,就像是棋盘的中线一样。” 梅哲仁却脸上挂出了贪心和肉痛的表情:“那其它的十几个反应堆是不是也有大量的场域能量产生?” 莱格也以不屑的神情相对应:“怎么可能,其它的反应堆产出的场域能量,加起来都没有这个多。” 梅哲仁报以释然和不解:“怎么会这样?” 莱格现出一丝凝重:“这里都是星华人,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星华人的思维能量远远高于其他的族群,他们的信仰虔诚度正好跟这个成反比,或许这是长期基因改造的结果。” 梅哲仁以庆幸来表达:“还好是我们掌控了这一切,当时硅基人不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要是他们知道了哪里还轮到我们筹划,这是族群的重大机密。” 梅哲仁点头如蒜:“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守住自己的嘴巴。” 他得到的回应却是毫不在乎,莱格又摆了摆手:“没关系,你已经量子化了,不用担心,硅基人根本没有办法奈何得了你。” 莱格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好像捡到了宝,又招呼爱德华:“跟我来,我们来看一看量子化的威力。” 他控制着轮椅冲进了阵列中,这正合梅哲仁的意,他快步地跟上莱格,距离自己心中的目标——仿生体机器人越来越近。 没有往前走很远就看到了一个操作平台,估计是中央控制服务器吧,反正梅哲仁看到了整个反应堆阵列的实时数据和状态曲线标列在一排投影上,还不断地运动变化着。 两人来到操作台前,莱格指了指操作平台上的一个接口对爱德华道:“来,试着吸收一些场域能量。” 梅哲仁露出欣喜又有点战战兢兢的样子问了句:“我可以吸取吗?不会像硅基人那样撑死吧?” 他知道这将是对他的一个考验,莱格可是一头老狐狸,不可能没有一些隐蔽的手段。 梅哲仁这么说只是为了试探莱格的反应。 莱格的反应正合梅哲仁的意料,他微笑道:“不要紧,你已经量子化了,谁都怕吸收能量密度那么大的场域能量,独独你不怕,如果你能完全吸收那更好,以后控制电磁场的事我们不就求硅基人了。 这番话让爱德华眼露精光,可梅哲仁心里情楚,眼下还不是贪婪的时候,能量可以吸收一些,但绝对不能过线,只有给莱格以希望,又不超出他的预期,才不会让莱格感受到威胁。 在莱格眼中,小爱德华小心翼翼地打开手指头的接口,连接上了操制台上的t10插座,然后他的脸上就现出了迷醉满足的神情。 这说明小爱德华能够吸收场域能量,第一步达到了莱格心中的预期。 没过多久,小爱德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可以看出他有些吃力,在拼命地压制自己的反应。 这说明爱德华的能力没有超出莱格所能掌控的界限,莱格越来越满意了。 又过了一些时间,当反应越来越大时,爱德华压制不住了,他脸上的仿生肌皱成一团,还不断地抖动,颤振的频率非常高,好像再不停下来就要炸开一样。 可爱德华自己停不下来,他艰难地向莱格递了一个求助的眼神,莱格心领神会,及时关闭了能量通道。 爱德华并没有在场域能量断开时便马上恢复过来,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梳理他的思维,整理吸收到的场域能量。 而莱格此时却在一旁欣赏着,就像在欣赏一条体格健壮又听话的完美猎犬。 猎犬的嗅觉其实比莱格想的更灵敏,莱格的打算梅哲仁都估计到了,此时他看似在恢复,实则在干活。 场域能量的滋味梅哲仁尝过了,也弄清楚了是什么回事,就是很纯粹的跃迁能量。 能量就是能量,还分种类吗?分的。 就如同我们日常用的电,也分电压高低,频率大小,还有电流的强度等,进而还分直流交流。 每一种能量适用于不同的场合,使用时都需要对它进行调整,让这股能量适应它的应用场景或设备。 比如用于星辰国的冰箱,就跟用于阿咩的冰箱电压和频率不同,如果同一个设备换个地方使用,就得配备调压稳压甚至变频的仪器。 因而当换一个使用场景时,能量如果不经过调制是无法匹配的,而这个调整的设备,还不一定都有现成的。 至少用于电子跃迁场域的能量就没有现成的调试设备可言。 如果每一次制造场域时都配备超级对撞机的约束磁场来运作,那么第一耗费的能量是海量的,第二也需要磁约束装置能够输出足够的功率。 这两方面都不可能同时具备,那么能量来源的问题如何解决呢? 很不幸的是,从人体思维里汲取的场域能量恰恰是最符合标准的能量,它不需任何的调制就可以直接作用于场域。 如果能将场域能量储存起来,这个储存器就相当于五号电池之于剃须刀,正好合用,这个合用的属性给人类带来了悲剧,也正在为人类所承受。 而存储这个场域能量的装置,就是整个费弗提万基地。 费弗提万基地是一个巨大的蜂窝型的金属结构,它就像一个金属电池一样,一层一层的将场域能量限制在内,并且形成了自身的场域,就如同的一个静电球那样。 当任何一点的场域能量被导出时,整个蜂窝结构就会形成巨大的电势,然后场域能量就会从导出接口喷涌而出。 这便是莱格所说的硅基人无法吸收费弗提万基地的场域能量的原因,在那种情形下,硅基人绝对会撑爆。 除非是像刚才一样,有人帮助吸收者及时地切断导体。 而硅基人肯定不敢下这个赌注冒这个险,大家心里想的什么其实差不多都有数,把自身安危交到复国组织手里,硅基人也不干。 梅哲仁也有数,既然整个费弗提万基地是一个导体,那么他刚才肯定都将整个基地彻底地侦察清楚了。 他想的是对的,莱格确实是设了个陷阱给他跳,如果梅哲仁真的是爱德华,那么他会被牵着鼻子走。 首先他吸收过场域能量之后会欲罢不能,铁定会上瘾,因为它能让电子人升级。 然而没有人帮忙控制的话,吸收者又铁定会爆体而亡,因此一旦开始吸收场域能量,就必须听从莱格的摆布。 莱格没有意料到的是,爱德华已经不再是爱德华,梅哲仁完全有能力容纳这些场域能量,至不济他还可以用维度跃迁的方式来消耗掉能量保证安全。 然后场域挡住了外面的目光和触脚,梅哲仁在这个场域里就是万能的,他可以让这个场域里的任何电子逻辑体受控。 金睛确实照射不进来,但他自己就在场域内呢,他现在正在唤醒旁边的仿生机器人,没有了金睛大不了就多耗费点时间而已。 最方便的是,莱格对场域内的网络监控是一无所知的,他并不是像硅基人那样的逻辑生命体,莱格的电子人差着硅基人好几个级数呢。 大约过了十分钟,梅哲仁唤醒了一台仿生体,他也恢复了正常。 这具分身以后就不太方便了,一旦爱德华离开了费弗提万基地,这具分身就被锁在这里了,通过量子纠缠可以走,走了就没有办法再进来。 就像是一个过河卒子,不能后退,只能向前冲。 当然,不嫌麻烦的话梅哲仁还可以在费弗提万基地激活更多的分体,但不管怎么样,也还是走了就进不来,除非用量子纠缠激活新的,不能用金睛来跳转。 现在也不需要跳转了,费弗提万基地姓梅了。 剩下的场域能量等时机成熟再收取吧,刚才的尝试还给了梅哲仁一个很大的启发:如何实现真气能量的远程传送。 就像是通讯需要带宽一样,以量子纠缠来通讯也需要“带宽”,这个带宽就是场域能量。 当场域能量足够时,量子会变得活跃,也就是它跳跃的频率会增加速度会加快幅度更灵活。 量子纠缠效应就是以一对量子的同频跳动来传递信息的,量子越活跃,则信息传递量就越大越快。 真气也是一种量子态信息,只不过真气是以量子流的方式来传输。 想要远程还原真气效应,就必须具有足够的信息传递能力来同时传送量子流的状态参数。 梅哲仁发觉,只要自己吸收到足够的场域能量,再完成一次升级,就能达到那样的带宽,到时真气的远程传送就可以实现了。 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使得他将这股情绪叠加在了脸上。 莱格也惊喜,因为他觉得一切都在照着他的剧本走,简直是太完美了。 梅哲仁在脱开接口时不舍的表情,还有对莱格轻轻一鞠躬的谦逊,都让格莱确认了这一点。 他也想让爱德华成为一枚过河卒子:“小爱德华,以后费弗提万基地是向你无条件开放的。” 梅哲仁立即让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然后他再一次鞠躬向莱格致意。 “谢谢您,尊敬的莱格叔叔,但很抱歉,我没有办法完全吸受这里的能量,也没有完成升级,但我依然愿意为族群的前进披荆斩棘。” 这就是识相的投靠了,莱格抑制住了心中的狂喜,以平谈的表情揭了盅。 “我希望你能打入到硅基人那边去,摸清他们的打算和底细。” “那是我的荣幸,可我以何种理由呢?” 这也是梅哲仁的打算,如果莱格能给出一个好借口那就再好不过了。 莱格果然是谋划过的,哪怕条件还没具备,但步聚他都准备好了。 “就以量子化的电子人的身份去跟硅基人接触,但你必须承认是费弗提万基地激活了你。” “愿为您效劳,我以生命和荣耀作保证。” 莱格满意地点点头:“即便硅基人有不同的想法,如果能压制住他们,用几条养熟的狗终归要比另行物色新的要好,狗链我已经交给你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爱德华果然面露感激,他从狗的身份提升到了训狗人,这无疑是非常体面的,莱格对此也很满意。 至于梅哲仁就更满意不过了,打着莱格的名头去跟硅基人接触,进门的钥匙就有了,至于跟硅基人说什么怎么做,莱格压根就没有渠道去证明。 复国组织本来就跟硅基人同床异梦,自己再以量子人的身份拉拢住那帮神父团队,这一场赢面就很大了。 这一次串门的收获不是一般的大,梅哲仁满意地跟着莱格离开了生物反应堆的广场,屁颠屁颠地形影不离,真的好像条狗耶。 可是当大门关闭,光线随着照明的减弱又暗下来时,在反应堆阵列的一个角落,一台仿生体眼中亮出了幽光。 117、其实不想走 这具仿生体避开了所有的机器人,行走在密密麻麻的阵列中。 费弗提万基地的所有控制电路都在梅哲仁的记忆里,可谓是丝毫不差烂熟于胸。 他可以完美地错过那此监控、探头和传感器,甚至他还可以在瞬间抹去基地内的任何记录数据,依然能做到天衣无缝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察觉。 可梅哲仁仍然觉得行走得很艰难。 幽暗的照明让发电单元管中的人们脸形显得更加扭曲,使得仿生体感觉好像行走在森罗殿里。 本来梅哲仁是想记住所有的面孔,因为他们在国内一定还有亲人、朋友或者相熟的人。 至不济还会有档案,至少能让他们有一个去处,能让他们的人生划上一个句号。 可是走着走着梅哲仁就走不动了,不是缺乏能源,而是缺乏勇气。 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些同胞,面对他们,梅哲仁回答不出那个如何成为真正的人的问题。 曾经梅哲仁以为成为一个人就是尽到一个人应尽的社会责任和义务,然后有智慧有感情就行。 今天现实又给他上了一课,成为一个人不简单,还必须把人的定义和概念支撑住。 当这个定义受到挑战时,如何选择和应对,才是能不能成其为人的关键。 当许多人都不愿做人时,还没成为一个合格的人类的梅哲仁该何去何从? 老哥临走前让梅哲仁活出个人样来,现在人样都被一些人糟蹋得不成样子了,他该如何把人样恢复回来? 画面其实是同步的,此刻梅哲仁眼中的画面毫厘不失地投影在通信彼端的人们眼中。 没有太多观众,更没有看客,所有获得信息权限的人都在以泪洗面,这与是否刚强无关,这是人类面临种族灾难时发出的悲拗。 设了信息权限不是为了隐瞒此事,而是为了不让这个残酷的事实去折磨难以承受的人。 青龙号的队员所承受的磨难都已经让人难以适从,处于生物反应堆里的人们却正在承受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苦厄。 这种情景,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承受,就连做惯了生物实险见惯了生死的李成彩,此刻也晕了过去。 她的大脑无法接受这样的消息,晕厥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在起作用。 青龙号上只有四人,而这里有三亿同胞,进而可以推算出还有数十亿同类。 仅仅因为他们坚持为人,结果他们连做人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这些人或许很平凡,但他们很伟大,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英雄,因为他们在生与死的决择面前坚持了人类的底线与尊严。 谢方军以沙哑难闻的嗓音下达了命令:“停止传送画面,我们尽全力找出他们的身份信息,在战后加以追认,暂时封锁消息,待战后再选择合适的时机公布,绝对不能让画面流出,视讯资料应设为绝密,永不解密,请大家表决。” 李恒望有些书呆子意气,质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帮那些畜牲掩藏罪恶?” 高育粱一反常态厉声指出:“不能用罪恶来恐吓折磨善良,也不能让英雄蒙羞,我附议谢方军同志。” “我也附议,同时我建议对因此而罹难的同胞应追认烈士,他们的付出和遭受的苦难不下于任何一位先烈。” 程丹心的建议得到大伙的认同,他和谢方军的提议全额通过。 不可举手和鼓掌,人们只能以抚胸礼来表达心意。 等众人情绪平复了,梅哲仁才提出了一个炸裂的难题。 “他们其实还没牺牲,从生理的意义上讲他们失去了躯体己经死亡,但他们的意识仍在,不是脑死亡。” 猛然间重燃的希望将大伙点着了,可转念一想众人的脑袋好像被轰然重击,头痛欲裂。 当前人类是掌握了思维转载的办法,可那是数十亿个思维,把梅哲仁累死也做不到。 梅哲仁实在没有办法,这件事只能往上提交:“我召集大家来就是想解决这个问题,现在他们的思维都被压缩在大脑的潜意识区,通过脑机接口我可以将他们导出,但导出后怎么办?” 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这些思维体即便接回去也无处安放。 梅哲仁倒是能将他们导入仿生体,不像硅基人那样需要劳什么子神性思维,但这个导入是需要能量的,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场域能量。 另外还在载体的问题,仅仅按照星辰国的活死人数量,生产三亿具仿生体的资源能把星辰国活活拖死。 王航宇倒是发现了难题的关键:“还有时间吗?” “有,只要在最终决战前实施就可以,哪怕是思维体,离开了环境他们也无法存活,现在虽然很痛苦,但至少能维持思维不溃散。” 听到还有时间来准备,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不然这块大石头压得他们气都喘不出。 至于梅哲仁,则因为提交了问题如释重负,一个人背负这个重压,他背不动。 王航宇向梅哲仁索要了数据:“每一个电子人的数据流有多大?” 有了“夺舍”爱德华的经验,梅哲仁知道一个电子人大概的数据容量,可就是因为知道他才作难。 “大约在2到5个pb的区间,数据须保持活性,不能冷存储,他们跟如意不一样,无法模块化也不能提取内核,全部都是未经逻辑化的非线性数据。” 这才是最要命的,任一个电子人都必须保持运行,电就是他们的空气,运算资源就是他们的食物,动态的存储空间是他们的血液。 硬盘等静态存储器仅仅是他们睡觉的床而已。 一旦脱离了动态运行状态,他们就失去了生命,变成一堆毫无意义的乱码。 电子的活跃状态是无法记录的,场域能量一旦失去,这个状态就失散了,这才是思维真正的奥秘。 逻辑体的不灭是因为状态可以恢复,量子生命的不灭,是因为可以复制传导。 唯独具有智慧和情感的人类,必须活着才有意义,哪怕转换了生命形态,依然无法摆脱这种困境。 等了一会,程丹心猛的喊起来:“不对,我们的思路走错了,时间不止这一点,只要不破坏网络,可以让他们一直存活在网络里,直到我们找到解决的办法。” 这个思路算是为大家赶走了阴霾,阳光又重现了。 但梅哲仁依然给出不乐观的看法:“在决战以前可以维持现状,但决战时必须把生物反应堆全部破坏掉,这些生物反应堆正在源源不断地给硅基人和复国组织供能,并有可能帮助安基尼帝国打开维度通道。” 朱延安最实在:“你有什么想法?” 这个梅哲仁还真没有,那么庞大的数据群,所需的运行算力是一个天量的概念,但想了想他还是说了出来。 “需要32768个如意组成运算矩阵,才能容纳下这些人。” 为什么没以自己为衡量标杆,因为数字没有意义,短期内不可能进化出那么多个梅哲仁。 王如意自己都意外,他以为自己觉醒后运算能力已经很强了,所以他不吐不快。 “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的算力?从数据容量上来算并不需要那么大。” 梅哲仁是有考虑的:“我没有按容量计算,也不能按容量计算,生命是多样性的,为了保持其多样性的状态,我们必须预留出足够的余地,才能保证这些思维体不受损。” 以如意的性子不可能模糊:“那你是如何得出这个数值的?” “用量子算法,整个场域能量作为模型,每一位参数都以一个量子位来容纳,如此组成的矩阵就能完美地包含所有的电子状态,容量也无限制,如意有大约一万个量子位,剩下二的十五次方,正好就是那个数值。” 久未露脸的张维南却先领悟到了:“老师,你想的是还原?” 梅哲仁没心情跟他计较省了一个字硬往上贴的问题,还赞许了张维南的机灵。 “生命是非常复杂的,任何一点我们忽略的小问题,都会引发整个系统的崩溃,想要救下这些人,就得优先考虑还原的问题,不然营救没有任何意义。” 这么一解释大家都懂了,可懂了就更为难了,一年时间,想要获得三万多个如意,难如登天。 仿生体倒是不缺,缺的是觉醒的人,这个矩阵必须是实时的,可不能按分时系统那种来算。 以最低的标准每人能结联三十六具分体在算,需要约一千位空天舰舰长。 幸好这个数字虽然难,但也还够得着,只是一时半会不可能有结果,这一点梅哲仁也不奢求。 “问题我已经讲述清楚了,大家集思广益一起想办法解决吧!” 这一次的碰头会就到此为止了,大家心情都沉甸甸的,可张维南还是拖住了朱延安。 朱大司令很不耐烦,但现在不是刚才的网络会议,而是实打实的实体纠缠,朱延安也躲不开。 “有事?重要的事?急事?非我不可的事?” 张维南听出了火气的焦灼味,但他也无可奈何:“顶天大事!” 嘶,朱大司令牙疼了,上火也会牙疼的,他想了想忽然脸色就变了。 “克隆出了问题?” 张维南马上点头,动作太快了,让朱大司令牙更疼了。 “难道失败了?” 张维南不敢大喘气了:“还没到那一步,但是刚刚听了老师的分析,我发现有个大漏洞。” 朱延安更急了,直接咧了嘴歪了脸:“一次过说完!” “我们只有父本和母本基因片段,想克隆的话,需要切分重组,转录表达也会受人工流程影响,刚才老师说还原的问题提醒了我,任何人工的干预都是不成熟不完善的,只有自然选择才是完美的。” 朱延安算听出来了,疼痛入脑:“那怎么办?” 张维南一咬牙:“重新选择方向,找老院长的基因,那是已经证明成功了的。” “我们还有老院长的基因样本吗?” “找不着了,有也失落了!” 朱延安不仅牙疼,肉也疼了:“那我还得再去忍受程丹心那老小子敲诈?” 张维南没直说,而是期期艾艾地看着朱延安:“这个朱司令您看?” 朱延安觉得自己变瘦了,被割肉割的:“唉,也只能这样子,那远智怎么办?” “就用老院长的基因就行,马主任的更好办,她姐的基因是现成的。” “那行,就这样吧,我尽快把这件事办好。” 两人分了头,待张维南走远了,朱延安把帽子一摘,扔到桌上,愤愤地骂了句:“这鸟司令,老子还真不想干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想想又打开了通讯系统,拨通了一个名为程老抠的号码…… 此时,刚刚离开费弗提万基地的爱德华坐在磁悬浮车上也沉着脸。 他并不想走,数次他都想杀回去干掉莱格,把费弗提万基地给端了,反正硅基人也进不了这里。 但他推演了好几趟之后,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复国组织绝对不止莱格一人,其他成员在哪里?他们如何联络,有哪些力量? 这个问题不搞清楚就慌忙把莱格干掉,是便宜了他。 其次莱格的电子人到底有多少他的记忆梅哲仁也不确定,以莱格的老谋深算,一定会留有后手。 莱格还是肉体,这一点瞒不过梅哲仁,正因为如此梅哲仁也拿他没招,梅哲仁并不能不依靠仪器读取活人的记忆。 最后,留着莱格可以利用他推动许多环节,这是爱德华做不来的。 本来梅哲仁想把莱格哄去进行量子化实验,以便到时做点手脚,像取代爱德华一样取代莱格,可他并不上当。 他一点也没有表露出对此的热切,还不是演技好,而是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 直到告别莱格也没有明确的表达想进行量子化转换的念头,梅哲仁怀疑莱格另有一个科研团队和设备能进行此事。 看来还是得对莱格进行密切的监控,除非他一直不动,只要他有动作,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 到时梅哲仁便可以顺藤摸瓜,搞清楚复国组识的底细。 现在嘛,他还得忍着悲痛,回去直面那三个硅基人,不想走也得走。 费弗提万基地生物反应堆中的分体不走了,他接上了基地的网络,混进了生物反应堆的智能控制系统,向所有的脑机连接终端发送了一句话。 “能听到我吗?” 118、其实我想留 接驳脑机终端的网络将梅哲仁的话分发了出去,过了许久,回应才来。 一来就如同潮涌一般,要不是梅哲仁是一个量子生命,他得马上宕机冒烟。 有的人问“谁”,有的人问“是星辰国防军吗”,也有的人问“我们赢了吗”,还有的人问“现在是什么时侯了”。 梅哲仁统计后发现,只有不到一半的人给了他回复,剩下的人,不知道是防备还是连潜意识也休眠了,总之没有发声。 这并不是好现象,因为梅哲仁知道,即便思维被封存在了潜意识区,有一些人仍然在斗争着。 他们无法反抗脑机的控制,但他们找到了让脑机彻底失效的办法。 那便是死亡! 维护生物反应堆的机器人,除了日常的设备维护,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替换发电单元里的生物体。 当生物体的思维消散时,肌体便会立即失去新陈代谢能力,也不会再有生物电产生。 安基尼帝国的技术对此也无能为力,当生物体彻底死亡时,就得替换。 这些活死人已经彻底失去了对肌体的控制,他们是如何自杀的? 一些对心理学、生理学有了解的人知道,潜意识区里有大量被屏蔽的资讯,这些资讯对人体是有害的。 当他们的思维被锁进潜意识区时,他们便拼命的浏览这些有害信息,直至思维彻底失去活性,最终消亡。 这是一种看不见的惊心动魄的搏杀,为了不让敌手作贱自己,人们以思维作横刀利剑,斩向自身,他们宁可死也不愿意如了对手的意。 这是比任何酷刑都要痛苦的折磨,程丹心说得很对,他们比先烈更英勇无畏。 这里的每一具肉体,每一个灵魂,都是最优秀的星华儿女,都是梅哲仁梦寐以求的人样。 所以他必须尽量挽留他们,拯救他们,让他们超脱出苦难,将他们拉上天堂。 梅哲仁不存在硅基人无法突破潜意识区的弊端,在脑机的连接下他可以将信息量子化,自由地出入每一具大脑。 可以肯定,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接收到了他的信息,没有回复大概率是情况很糟。 该怎么办呢?如何才能唤醒他们活着的希望和信心呢? 一个一个的解释说明,或者一个一个的找资料证明他们的身份,来换取他们的信任? 办法没错,但肯定做不到,即便是混沌量子生命,也无法承载三亿条线程。 数万个如意才能做到的事,想让梅哲仁单枪匹马就做到,太勉为其难了。 当前形势又十分紧急,每拖延一个小时,就会有数十个思维消散。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星辰国的瑰宝,再也不能少了。 被难题堵住了,梅哲仁的每一个分体都沉重得不想说话,这让正在享受合家欢的祖奶奶不高兴了,她老人家嘟起了嘴。 “还在想那事?你现在又解决不了,想多了让我们也不好受了。” 马姿楠跟梅哲仁共享着思维呢,怎么可能不知道,其实她也挺难过的,但又帮不上忙,她就以乐去苦了。 “不用管我,就是没法高兴起来,我没事,你们看吧。” 梅哲仁懒洋洋地又往沙发的角落缩了缩,顶着张忧郁气质的帅脸,怎么看都不像太爷爷。 旁边正在看照片顺便看太爷爷太奶奶的梅念菇连眼都睁大了,太爷爷在太奶奶面前是这个样子的吗?好幼桑耶。 梅念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正在跟马姿楠品评梅思仲拍的照片,就是全家乐旅游的留影。 准小奶奶卡琳娜回熊落去了,梅远智当然是屁颠屁颠地跟着,走时还顺道捎走了李梦星,让好不容易热闹起来的大家子又冷清了下来。 还好马姿楠很大方地分出了一个分身,就呆在南岭,美其名曰坐镇中堂,其实是稳步推进她对梅哲仁的跟踪盯梢。 梅思仲还不适应跟这位爷相处,这一位奶奶也不敢太亲近,主要是看着太年轻了,感觉有点怪怪的。 所以梅思仲都是充当苦力给马姿楠和他女儿处理照片,并不发言。 不过看在梅哲仁大力支持他拍纪录片的份上,梅思仲还是主动展示了一个孙子应有的孝心。 他往梅哲仁那边靠了靠,调亮了嗓音,努力让自己不显得那么老态:“爷爷,有什么烦心事吗?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梅哲仁看了梅思仲一眼,这就是个搞艺术的,虽然梅哲仁不会看不起,但现下都是战争、谋略这些东西,好像跟梅思仲也说不上。 再说这事给他知道也不合适,艺术工作者都比较敏感,万一弄忧郁了就麻烦了。 别的病梅哲仁还有办法治,忧郁症到现在他也无能为力,机理都没搞清楚,对人类的思维情绪没有办法完全解构的话,这个病难解。 梅哲仁又缩了缩,随口敷衍:“没啥,就是不知道如何进行群体激励而已。” “群体激励,为什么要进行群体激励?动员吗?” 梅思仲一头雾水,但他真的想帮帮这位爷,所以热心不减。 梅哲仁有点烦了,可又不好打击梅思仲的积极性,好不容易这个孙子打开心扉贴近家庭了,可不能赶走。 他想了想找了个借口:“有一群人集体患了忧郁症,有严重的自毁倾向,这个你应该帮不上忙。” 梅思仲一听眼睛亮了,他搞艺术的啊,调动情绪他擅长,这位爷什么都好,就是对艺术懂得不够,唔,是时候提高一下爷爷的艺术品位了。 “他们的信念缺失吗?是生理性的忧郁症还是心理性的?” 梅哲仁索性也不绷着了,反正不烦都烦了,就当换换脑,再说活死人跟忧郁症患者还真的很像,至少自闭这一点少不了。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总结了特点:“信念很别强,也特别清晰,荣誉感也不缺,就是红了眼了,就想着跟人同归于尽,我想把他们留下来。” 梅思仲一拍大腿,响亮的声音把马姿楠和梅念菇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 梅思仲一脸的激动:“战场综合症对不对?是参战的战士吗?这个不难!他们是因为看了太多战争残酷的一面,对生活对人生失去信心。” 马姿楠奇了怪了,直接盘问:“思仲,你打哪知道这些的?” “我经常去部队慰问啊,我们艺术工作者也有责任和有义务帮战士们排解情绪的,这不就是我们最擅长的嘛,另外我还自学了奶奶……呃,是小米奶奶的心理学。” 马姿楠摆摆手,说了句“就是奶奶”,示意她无所谓,小米姐还是她的人生偶像来着,也是嫂子,本来就是思仲的奶奶嘛。 梅思仲停了一下,又续上了话头:“心理,是一个很综合的人体平衡系统,它受到了太多的因素影响,说难对付也难,说容易对付也容易,只要知道不平衡的方向,对它进行调整就行了,最怕就是不知道原因。” 梅哲仁听了明白了,他猛一拍梅思仲的肩膀:“好小子,不错。” 本来梅思仲就坐了个半屁股,梅哲仁用力又大,把他拍得一个屁墩坐到了地上。 但梅思仲也没有不高兴,而是开心的乐了,他想起了小时候梅比古跟他耍时的情景。 他干脆就在地板上盘腿坐了起来:“爷爷,那些人为什么失去生存的信念?” 梅哲仁又黯然了:“因为他们历经了我们难以想象的苦难,几乎看不到希望,却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责任。” 梅思仲也上头了:“这也是我要制作《最长的一日》的原因,人类不能失去希望。” 梅思仲提到《最长的一日》,梅哲仁听到了佳音,可以放这部纪录片给活死人看啊,让他们看到星辰国又站起来了,或许可以激起他们求生的意志。 他兴奋地看向梅思仲:“电影剪好了吗?” 梅思仲更来劲了:“剪好了,我两天没睡,小叔又帮了我的忙,早弄完了,我还在想什么时候能公映呢。” 梅哲仁手一伸:“拷贝给我,我给你拉三亿粉丝回来,快。” 梅思仲刚在动态投影中打开了自己的帐号,文件就被梅哲仁给拉走了,还立即投放,通过脑机向所有的活死人广播。 坐在沙发上的梅哲仁是真的呆愣住了,梅思仲不明所以,马姿楠倒是行使了最终解释权:“念菇,你爸今天立功了,成功的话,你爸就救了三亿人的命。” 还真是救命了,电影一发布,这些活死人就沸腾了,即便他们没有发声,梅哲仁也从他们的脑海里感爱了极强的情绪波动。 这便是梅哲仁发愣的原因,他正在调集所有的分体进行并行运算,分析这些思维波动所反映的情绪。 随着电影的进展,有情绪反应的活死人越来越多,梅哲仁用于分析的算力越来越大,就在梅哲仁调用的算力快要到顶时,数值的跳动终于停了下来。 三,后面带着八个零,一个都没少。 沙发上的梅哲仁猛地跳了起来,在空中还不忘手舞足蹈。 梅思仲还怕这位爷会碰到天花板,却没想到梅哲仁直接就吸在天花板上,还荡啊荡地,嘴里发出怪叫,跟个猴子没两样。 梅念菇知道太爷爷肯定是成功了,她也忙跟祖奶奶击掌庆贺。 只有梅思仲吊单,不过不要紧,他自己高兴地跟自己击掌,啪啪啪啪地拍得山响,这一家子疯了。 是疯了,全都疯狂了,所有活死人的思维活跃度达到了临界点,现在梅哲仁都不用分析就知道他们是高兴的、兴奋的、奋发的,昂扬高亢的情绪让场域能量的输出也上扬了。 怎么办?再不处理的话,系统会报警的,太不正常了,当前场域能量的积累速度是正常的几十倍。 又没有办法让这些活死人马上停下来,无可奈何之下,仿生体只得接上了场域能量的吸收接口。 大股大股的场域能量就像喷井一样涌进仿生体,梅哲仁已经在拼尽全力地吸收了,可他也仅仅能免强压制着场域能量的增加速度。 当电影的情绪渲染达到顶点,画面正进行到梅哲仁驾驶着黑龙号向地面冲去,场域能量也在这时爆发了,足足是正常值的一千多倍。 短短的三个多小时的记录片,整整向梅哲仁灌输了三个多小时的能量。 要知道,场域能量不是时时都能诞生的,只有当脑机向活死人的潜意识区发起攻击,对活死人进行折磨时,才有少量的场域能量溢出。 而且为了不导致这些活死人思维崩溃脑死亡,攻击的量和时长也是有限制的。 现在成百上千倍的连续输出,已经相当于这个生物反应堆近十年的产量了。 如此磅礴的场域能量冲进了梅哲仁的系统,冲破了屏障,就如同山崩海啸一样,啵地一声冲散了梅哲仁的混沌量子云。 散开的混沌量子云仍然被场域能量滋润着,开始弥漫,然后凝实,继续膨胀,直至重新结成一个比原来大了一倍不止的量子云。 梅哲仁就在这时再一次觉醒升级了。 他的头脑风暴上限再一次提升,并在场域能量浪涛的涌动下,不断地扩张收缩着,很快就达到了稳定。 而且梅哲仁还发现,自己的头脑风暴的波动,会反过来影响这些活死人,让他们的状态变得更好。 这让他想到指挥分时分身达到瓶颈时的感觉,要不要试试?反正现在头脑风暴的容量扩大了,或许能行呢! 他马上利用头脑风暴将意识拆分成一千万个分时的脉冲波动,扫过这些活死人的大脑,发现果然奏效。 这跟广播不同,它是能有回馈的,虽然不能进行交流,只能传达一些如鼓点一样的脉冲。 但它有节奏感,这可以帮上大忙。 梅哲仁一步一步地扩大容量,从三千万,五千万,到一亿,到两亿,到三亿。 当他免强将思维分股分时到三亿的数量时,活死人好像全都被唤醒了,齐齐发出了强烈的脑电波。 福至心灵的梅哲仁果断将脉冲的频率调整到思维共振所需的波段,接下来就看他们能不能跟上节奏了。 有没有在数千人的场合拉过歌?有没有于数万人的集会振过臂,有没有见过举国上下共呼,有没有身历寰宇同心一脉? 就是现在!活死人的脑电波共鸣了,三亿人形成了一个无朋的大阵,人们的思维叠加在了一起。 他们齐力同心发出了一个声音:“星辰国必胜,人类必胜,水蓝必胜!” 119、留下来陪我 激情过后总会伴随着无限的惆怅,即便是三亿人的共同意志也不例外。 就在梅哲仁陶醉于创下丰功伟业、完成无伦壮举、窥见崭新天地的时候,三亿人的共同意志给他扔来了一块西瓜皮。 “键盘侠同志,人类必将胜利,请赐给我们一个完美的死亡。” 先不说键盘侠同志这个称谓古怪不古怪,可自己刚刚将他们从悬崖边上拉回来啊,怎么又要死不活的,这是要闹哪样? 梅哲仁被一瓢冷水兜头浇下,顿时清醒了:“为什么,你们还是对生活失去信心了吗?” “不,我们依然对生活有着无尽地向往。” “那为什么还要一心求死呢?” “太累了,太疲惫,而且我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所以我们觉得可以歇息一下了。” 有过经验的人知道,累到了极致一定不能完全放松,一放松就出事,同样的道理,饿到了极致也不能猛吃,猛吃会撑死。 梅哲仁得拦住他们:“请相信我,星辰国和人类一定会赢得胜利的,请不要放弃。” “不不不,我们对祖国有足够的信心,也对胜利坚信不疑,我们更不会放弃。” “那就好!” 梅哲仁觉得自己也累到不能动弹了,虽然能量很足,动力澎湃,可心却疲惫不堪。 他也想休息一下,可共同意志又给他来了个冰桶淋浴,真提神。 “正因为我们重拾了信心,所以我们希望向人类向水蓝贡献最后的力量,我们的死亡,能断掉硅基人的能源供应。” 原来问题的症结在这里,梅哲仁瞬间领悟,那个记录片还有一个负面作用,都是以牺牲换取胜利,所以他们被感染了,这可不是好事。 “我想你们可能误会了,虽然青龙号的队员以身许国,但现在我们不需要这么做了!” “为什么,我们看到的画面不是电影拍摄,我们可以从中找到无数的证据证明那就是真实。” 这个共同意志也不好忽悠啊!至少不是幼儿园的智力水准,起码是大学以上的杠精。 梅哲仁有点犯难了,他想了想,向脑机系统传输了数百个画面,都是实时的,有基地里的工作情况,有青龙号上的情形,也有空天舰冲上云宵飞渡星河的震撼。 当然,也有战士们正在流着大汗坚持训练,也有工厂生产线上工人们忙碌的身影,甚至还有虎鲸在捕食,白熊在闹腾,野象在欢呼。 这些画面,总结起来就是:真实、当下。 共同意志看懂了,却并没有明白梅哲仁的意图:“这是现在人类和水蓝当前的情景,我们很欣慰,正因为如此,我们更应该守护这一份希望。” 这就没法交流了?梅哲仁鼻子都快被气歪了。 “我发布这个实时画面的意思是告诉你们,我有数百个分身,撞死了一个不打紧,马上就可以制造出来,只要有足够的仿生体,我就是不死的。” 要给三亿人上课,梅哲仁的压力挺大,小小的细节不注意,就南辕北辙了。 果然,共同意志又理解到另一边去了:“我们已经理解了量子生命的强大,我们为人类感到高兴,人类的发展进入了新篇章。” 总有个“但是”,“但是”很快就来了:“但是我们已经变成了残躯,想有恢复回来是不可能的,也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可供浪费,所以我们觉得我们可以发挥最后的功用,同时我们也不愿再助纣为虐,不想为硅基人提供击向人类的子弹。” 梅老师虽然气不打一处来,但他还是保持着职业操守:“我能来这里,就说明硅基人并不能把我怎么样,同样也说明我有能力随时让硅基人的能源供应瘫痪。” 苦口婆心总算是有了一点作用,共同意志等了好长的两三分钟才给出了回复:“好的,我们可以不求速死,但请你给我们一个放心的保证。” 保证,要怎么保证?梅哲仁想了想直接呼叫了王如意:“这位是以前星辰国国防军的人工智能,他觉醒了并完成了量子化,也就是说他从一段程序变成了人。” 如意这次没有再犯梗直症,而是应景地帮着老大背书:“星辰国内正在想办法,困难不小,我们只能争取在一年内准备好一个运算矩阵,到时大家就有容身之所了。” 如意看不到脑机系统里的情况,但他认为老大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办法,所以他选择了直言不讳。 谢方军也过来了,他朝着镜头敬了一个礼:“我想大家会认得我,请给予祖国信任,祖国一定不会抛弃你们。” 梅哲仁则是打铁趁热:“我能找到你们,说明通讯没有障碍,现在我需要时间,只要运算矩阵准备好,我就可以接大家回家。” 如意还难得得用一张白纸手写了几个字,字迹还有些不上相,对着画面展现了出来:一定要回来! 其实如意想让自己的字写的好看的话压根就没有难度,但他放弃了系统逻辑赋予的能力,而是纯粹以一个人类的感觉来书写,这是无法作假的。 当然,他也不忘展示了他身上安装的武器,好家伙,这小子什么时候变成了武力控了? 粒子束被固定在了手臂上,另一边还有激光枪,肩背还能翻出两排共十攻微型导弹,胸口还装了一部微型核磁雷弹射器。 这些都证明,他就是个机器人,但他同样也是个有智慧的人类。 如意其实就等于告诉了这些同胞,他们可以跟他王如意一样涅槃重生。 现身说法还是有效的,共同意志恢复了平静。 梅哲仁切断了通话,又再一次开讲,这一次他也学着如意,不单说好消息,而是告知真相。 “不可能马上能为大家每一个人都配备仿生体,因为资源确实是不够,但大家也可以呆在运算矩阵里,不要认为自己会变成一段无用的垃圾数据,想想看,大家今天做了什么?” 共同意志花了些时间统合了众人的思考,有些不确定:“我们的思维能量帮你完成了升级?” “对啊,这有多重要你们知道吗?我是当前人类最强的量子生命体,但我仍然要依靠你们升级,想一想,以后人类的量子生命源源不断地产生,这个都要依靠大家。” 共同意志有些不自信:“我们有那样的力量?” “怎么没有?人心齐泰山移,说的不就是这个吗,你们的意志和力量加持到量子生命体比九转金丹还灵验,刚才大家看到的如意,一百二十年前就存在了,但他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完成觉醒,现在有了大家就不一样了,我们觉醒的速度,会快上千倍万倍。” 原来梅哲仁还没有想到这一点的,就算是这些人需要星辰国出力养着,他也觉得值,同时他们的意志力很强,还是可以慢慢地转化成如意那样的逻辑体。 但梅哲仁升级之后就发觉,利用共同意志给量子化的人升及这条路很好,不但能让活死人发挥作用有成就感,也将为星辰国和水共体装上超级助推器。 这一次升级后,梅哲仁已经确认自己的算力可以完成量子流的状态还原。 这不仅仅是远程真气传输的问题,只要在技术上进行攻关,很快他就能实现场域能量的远程传送。 那时,三亿人的场域能量阵能像吹气球一般迅速地将键盘侠部队吹大吹强。 哪怕是王学祖那样的弱鸡,只要他能结联仿生体,就能在旦夕之间让他的头脑风暴扩展到极限。 越多的人掌握头脑风暴阵,就能数量级地增加修炼真气的人群,同时这些人在头脑风暴的带动下,也可以加快修炼的速度。 运算矩阵不用头疼了,活死人们自己为自己找到的出路,他们自己就足够为他们自己搭建以后的生存环境。 梅哲仁将场域能量的原理、头脑风暴的原理一股脑地传给了这些活死人,然后他又闯祸了。 也许是知道自己还能发挥更大的功用,也许是新的前景让他们激动万分,总之,场域能量用一次波动起来,还在快速的增加。 这就坏事了,梅哲仁不得不喊停,因为现在他也吸收不了,再吸收就只能再来一次跨维了。 他只能向共同意志喊话:“别激动,别激动,我是可以传输,但是国内的设备还没有完成呢,大家再等等,两三天就好。” 共同意志回了个“哦”,又加了句:“那快点吧!啥也干不了,我们也很无聊。” 被三亿人催更的滋味还真不好受,梅哲仁免强抵抗了一下:“需要制造像脑机控制中心这样的设备,技术我都有了,我现在就开工。” 他是打算马上回去召集人马搞攻关的,爱德华的记忆里有脑机终端的图纸。 至于这套收集控制场域能量的装置,虽然具体的设计他没有,但以一个混沌量子生命看一眼就“有了”的能力,完成了整套系统历遍的梅哲仁想逆推出来也不难。 莱格为之沾沾自喜的生物反应堆,在梅哲仁眼里就像一堆积木一样。 即便是发电单元里的反应液,在扫描一遍物质频谱之后,也不再是什么绝密。 别忘了,还有阿丹呢,把大概的组成成份告诉他,以阿丹对生物信息素的识别能力,推算出来也仅仅是耗点时间罢了。 这个时间还不会很久,阿丹也结联伤生体,弄个三十六具仿生体组成阵列,就是一部运算能力吓人的超算。 匆匆忙忙地将一帮科研人员从睡眠中拍了起来,梁明诚分到了脑机终端的任务,带着黄哲宇又冲进了实验室,他知道这是干啥用的。 张维南又可以再一次减肥了,场域控制器是他的活,他还把梅远智从熊落给拉了回来。 是真的拉,需要梅远智的算力,你爸都不让我睡好觉了,你还想去谈情说爱?没门! 然后以李成彩为首的生化小队又一次集结了,小老太满脸铁青,半是前面晕过去了没完全恢复,半是咬牙切齿恨的。 李梦星和梅念茹又被毁了美容觉,还摊上个导师的黑脸,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家里老太爷发什么疯,又弄出了什么幺蛾子? 阿丹在收到粗略的配方数据后脸也黑了:“我不知道这样的溶液用来干什么,但我知道这跟以前的死人降应该是一个味。” 他觉醒后梅哲仁让他收集那些降头巫术的资料,从侧面了解会有很大帮助,看来阿丹下了苦功,就是这话听着会吓着小姑娘。 没等梅哲仁开口,李成彩就接过了阿丹的话头:“还是我来说吧!” 梅哲仁怕两个小姑娘受不了,刚想婉转提醒一下,李成彩就咬着牙下了决心。 “学生化的就得有这个承受力,不比对手更狠就永远被压制,这种溶液是用来浸泡人体的,活人,硅基人将活人作为生物电来源用于反应堆。” 梅念菇和李成彩几乎是同时打起抖来,实验室的温度好像瞬时下降了十几度,从恒温系统掉进了冰窟窿里。 还好,没有看到恐怖的画面,两个小姑娘还不至于晕倒,那就得开始干活了。 阿丹开始不断报出各种成份组合,然后李成彩与李梦星和梅念菇开始分工合成并验证。 效率很高,可能性不大的都被阿丹测算过后排除了,一共就提供了十来个配方,看来今天有戏。 那边一老两小手脚也不慢,平均一小时不到就能做一组,也许天亮时就完工了。 可做到第二组时,李梦星皱起了眉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提了出来:“虽然跟验证溶液的成分无关,但我还是想说,这种溶液的作用非常像光合作用的催化酶。” 李成彩听到后也愣住了,她就想着尽快完成梅哲仁交托的任务,就没有想过别的,但李梦星的话提醒了她。 这些活死人是不能进食的,也没有营养供应,一直就这么活了二十年,可不就是因为泡在这种溶液里的缘故嘛,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比起弄清楚这种溶液的成份,明晰它所起的作用更关键,这是不得了的能量应用技术。 不过梅哲仁已经帮李成彩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他正面地回答了李梦星的提问:“是的,确实如此,不但像,起的作用也一样,这些人二十年来就靠着泡这种溶液活着。” 阿丹的反应更夸张:“那不是比辟谷丹还厉害?” 120、一起去胜利 梅念菇终于在李梦星和阿丹的刺激下爆发了,她的话更让人震惊:“不是辟谷丹,它能替代呼吸,并通过表面渗透向人体提供养分。” 说出了这番话,梅念菇收不住嘴了:“太爷爷,他们是不是没有呼吸作用?” 梅哲仁总算知机地马上反应:“没有呼吸,也没有任何营养供应,血液循环较慢,心跳也慢,但并未脑死亡。” 这一下就不得了了,几人都是专业从事生物学、生理学、化学研究的,从梅哲仁的话中他们判断出,这完全就是一种跟光合作用相似的能量收集和交换系统,还是可再生的。 李成彩也悟了:“我原来还以为称为生物反应堆有些夸张了,现在看来完全配得上反应堆的名称,甚至犹有过之。” 阿丹是不讲那么多科学的,他凭着本能直觉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表面渗透的物质直接刺激人体产生内源的活性酶,然后水解渗透进去的淀粉,这是获取能量的途径。” 李梦星也有疑惑:“可是血液循环的动力哪来?” 阿丹还是神棍一样:“这是一种专门针对血红素设计的循环系统,你们就把血红素当叶绿素就行,它们的结构也相像。” 虽然是梅念菇自己起的头,但她也觉得三观被挑战了:“可是体内的毒素怎么办?新陈代谢总得有吧,不排出去很快就腐烂了。” 梅哲仁慌忙帮着补锅:“有新陈代谢,只要思维不灭就一直有新陈代谢。” 李成彩也给出了看法:“有点像光合作用的机制,一定有一个像呼吸作用的机制。” 阿丹看问题就是直接:“除非是硅基人给活死人上刑时有外力介入,不然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能促进反应。” 李梦星很快就找到真相:“生物电,对潜意识区的思维进行刺激一定得是生物电吧?” 梅哲仁跟她对了上线:“是生物电,一种调谐过的类似于脑电波一样的脉冲波动。” 阿丹不学术的行为真有点招人恨,但他就喜欢上了这个调调。 “这就对了,这就是呼吸作用,这些电波刺激了神经后,神经系统会将离子流传导到全身,刺激肌体分解有害物质,重新排进溶液中,溶液是要周期性更换的。” 梅哲仁还真就帮他圆上了言出法随式的断定:“对,大约每一周抽取溶液进行过滤,都是排好顺序由机器人不断地进行循环处理。” 李梦星又加深了问题:“可是没有光合作用,单纯表面渗透的驱动力是什么?皮肤渗透的交换能力并不强。” 阿丹:“为什么非要是光呢,也可以反过来是暗合作用啊,把光反应和暗反应调过来,变成暗反应和电反应不就行了吗?” 梅念菇也跟他杠上了:“就算是你说的有道理,但这个量的平衡怎么定,光合作用可是经过长期的自然进化的,这些人可没有。” 阿丹有些不耐烦,他直接把锅端给了梅哲仁:“老师来解释吧,我觉得这就跟真气一样,修炼了自然就明白了。” 这算是科学不够玄学来凑了。 梅哲仁想了想才组织好语言:“这项技术来自于一个能量文明,他们对能量的感应能力就跟我们对真气的感应能力一样,天生的,当然,他们应该也是经过了长期进化才获得了这样的能力。” 李成彩帮两边架桥拆梁子:“就相当于有一个天生的能观测活体的冷冻电镜,还真不困难。” 李梦星不得不放弃正常的科学思维,开始用脑洞行事:“光合作用是有光,是浸入式的,假设肌体里真有暗合作用存在,必须让肌体产生一个内吸力,以此看来,还只有思维推动神经系统,带动神经递质的流转,然后带动内循环,产生泵吸效应……” 说到这里,连一向成熟稳重的李梦星都吐了吐舌头,她也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 梅念菇愤愤不平:“这就是意念推动物质呀!都不说什么能量守恒了,快虚空生物了。” 阿丹虽然是个中年帅大叔,但性情就一点都不讨喜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不都炼气了吗?跟这个有什么不同?怎么就没能量没物质,反应液里不都有了吗?” 好吧,天被阿丹聊死了,他真的是接过了梅哲仁的衣钵传承了。 李成彩作为小组带头人,年纪大,经验足,她适时地站了出来。 “好了,我们得改变观念,即然事实已经存在,那我们就找出其中的道理来,不管看起来多么的荒谬,但存在是决定性的。” 几人都是一边干活,一边搂火,嘴皮子和手骨子两不误。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被抛掉的配方组合也越来越多,又过了一个小时,只剩下了两种。 这种溶液里起主要作用的还是一种磁性氧化铁纳米粒子,它能与卟啉环类化合物模板分子产生反应,后者正好就是叶绿素、血红素的分子。 此外还有一些氨基酸、淀粉、以及矿物质离子以及水,纯净度很高,基本上没有杂质。 溶液的主要成分是不变的,不同的是配比,其实这个配比也不需调整,只需要调整溶液更换的时间就能达成改变配方的目的。 这两种配方,一种是速度慢,但效率高,产生的副作用少,另一组种刚好相反。 梅哲仁还想再精确一些,阿丹却提出了另外的看法:“老师,另一组也不要废弃,您想想,这种办法产生的神经毒素是不是有用?” “你是指反作用?” “对啊,如果您能让那些活死人想想办法,或许这是一种能瘫痪反应堆的机制,甚至能直接破坏硅基人的整个能源系统。” 梅哲仁稍一斟酌就想通了,确实可以这么干,这样还能让活死人们能够积攒更多的劲头,有益于斗志保持旺盛。 能在撤离的最后关头搞一把硅基人和复国组织,他们一定会持此信念顽强地活下去,等到那一刻,将敌人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暴虐还回去。 这算是一个意外收获了。 梅哲仁的本意是弄清楚这种溶液的作用机理,然后看看能不能改善活死人的生存环境,让他们不用继续受那种如同上刑一样的苦。 现在目标已经达成,他只要偷偷地篡改反应液更换过滤的频度,就能达到目的,还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到时即便莱格在脑机系统注入攻击程序,也会被化解掉,如此在最终决战前活死人们就不难熬了。 打完收工,就在梅哲仁准备撤时,李梦星又给他开了个脑洞。 “老师,既然这种反应已经替代了呼吸,那有没有可能,这些活死人也能修炼真气呢?” 梅哲仁一愣,反问道:“为什么这样想?” “因为这样可以修复肌体,虽然有些破坏是无法逆转的,但至少能让他们感觉舒适,我对真气的体验就是这样。” 梅哲仁心头是狂喜的:“很好的想法,不但可行,而且会很厉害。” 没头没尾的说完,梅哲仁就断开了通迅走了。 当然生化小组的通讯并没有中断,现在已经不再是什么都需要梅哲仁来才行了。 至少,量子通讯就做到了去中心化,因为打开头脑风暴结联仿生体的人多了起来,能实时开动的金睛也有n部,天上的北斗都组网成功了,能完全覆盖安洲以及西大平洋地区。 活是干完了,但生化小组的事没完,这里面就只有梅念菇敢当面把怨念说出来。 “太爷爷也真是说话没头脑,都不知道他急个啥。” 李成彩赶紧打圆场:“事情真的很紧急,有些东西不方便让你们懂,那是因为他在保护你们。” 阿丹无所谓,他关心实在的:“这项成果应该对光合作用的研究有很大的借鉴意义,我建议我们不要放下,应该持续进行攻关。” 李梦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仅就功用来说,这套生物反应堆的技术是完全可以跟光合作用相媲美的,就是太不人道了。” 刚才都在埋头做事,还没有什么知觉,经她这么一说,几人都觉得阴风阵阵毛骨耸然,梅念菇直接小脸都吓白了。 李成彩及时刹了车:“研究可以继续进行,熬了一晚上了,先休息吧,休息好了再谈,天都快亮了。” 天都快亮了的定语,让梅念菇觉得好受了许多,哪怕是呆在地下基地,完全就没有天亮的概念,可心里还是觉得暖和多了。 梅哲仁也觉得天亮了,如同被初升的火红照射般和煦。 他又唤醒了活死人的共同意志,也不让他们起哄,就来了一场好消息大批发。 首先,他将破解了反应堆溶液的消息告诉了共同意志,虽然这里面没有需要活死人们配合的环节,但梅哲仁觉得可以给他们提气。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好消息就换来了一个“哦”。 “我们都跟硅基人斗惯了,一时半会要是没了这个,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 受虐还有上瘾的一说?有! 还管是生理学还是心理学上都有受虐耐受和生理反应固定的说法。 人在接受痛苦时,身体上会分泌大量的皮质醇(应激激素)和多巴胺(快乐激素)。 这两样东西,高峰体验时身体反应也会引发生理分泌,成分和作用是一致的。 同时恐惧能促进人体分泌肾上腺激素,人脑中体积很小的杏仁核主导内分泌,它对各种情绪敏感,对恐惧最为敏锐,而生命威胁是恐惧的主要来源。 疼痛过后的舒缓过程,人体则会分泌大量的内啡肽,它是脑内的吗啡,能使人放松,具有欣快感。 硅基人正是利用了人类的这一点生理特性,来刺激活死人,让他们发电和产生场域能量。 梅哲仁可不能惯这个毛病,他有大杀招:“不怕,我有事情让你们干,不但不会烦闷,还会让你们感觉更舒适。” 共同意志不敢相信:“还有什么比每天都跟硅基人斗法更能让我们振奋的?” “有,下面跟着我做,左三圈右三圈……不对,是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也不对,跟上我的思维频率,这次对了。” 梅哲仁再一次发动了思维中的量子云,这一次他让量子云的膨胀收缩频率跟修炼真气时的呼吸一致。 虽然活死人没有办法进行呼吸,但这个像鼓点一的节奏还是带动了他们,然后他们的思维波动也跟上了这个节奏,接着他们的神经传导也同步了,整个肌体的循环也合了上来。 毫无征兆又毫不意外的,真气在他们的体内闪现了,汩汩地流过他们早已枯竭的经脉,开始滋润修复他们的身体。 要是正常人的话,这时非得吓疯了不可,因为真气的流动会让人知晓身体的状态,如此千疮百孔的肌体,感觉起来就像是被虫子蛀满了洞,不吓死算好的了。 可活死人不一样,他们的神经早就被锻成了世间最硬的材质,他们不但不害怕,还很开心。 因为可以感知到身体一点一点地被修复,神经也不断传导回感觉,只要有感觉,哪怕是痛痒对他们来说都有一种幸福感。 甚至于硅基人对他们思维的封锁都有一点点松动了。 在与硅基人的对战中,他们一直处于挨打防守的态势,现在可以适时地反击那么两下子,士气立马就不一样了。 梅哲仁也不一样了,他的底气一下子攀升了一万倍都不止。 为什么?就凭眼前这三亿个代练的挂!!! 只要解决真气的远程传输,人类就可以由三亿具活死人源源不断地注入真气作为动力。 他们什么都不用干,什么都不用担心,每天就是不断重复再重复地修炼真气,还不会觉得厌烦,只会觉得爽快,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真气大军更有威势? 真气不够,随时给你充,场域不强,马上帮你升级,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高手可以批发。 王航宇、朱延安、李恒望、高育粱、王大龙、谢方军等人做梦都想要的数万真气强横的大军,马上就要有了! 这还不够,梅哲仁最后将如何催生神经毒素的办法发了过去,这一下竟然引发了共同意志产生了十二级地震一样猛烈的情感喷薄。 他们发出了最强音:“坚持到底,一定要将硅基人的能源反应堆炸了!” 炸裂了!梅哲仁也炸裂了:“请大家坚持,再坚持,请大家坚持到底,坚持到胜利的那一天,陪着我一起去胜利!” 121、直面硅基人 天亮了,爱德华也来到了枫国和阿咩国交界的落奇山脉脚下。 面前是一汪平湖,在火红的照耀下泛着幽蓝的光,也倒影着远远的高处白头的山峦,纤毫毕现。 梅哲仁总觉得这一幕太熟悉了,以前看电影时经常出现这个片头有没有? 沿着平湖往上,每跨过一段高度,就是一段不同的风景。 下面是青色的草地和灌木丛,再上往泛黄,那是阔叶林杂树,在秋东季节会衰败枯落,中间为绿,皆为苍松翠柏,再上去就露了了一段岩石的褐色,接着就是皑皑白雪。 天上还有白头雕在盘旋,还不时唳叫两声,也不知道是招呼同伴还是因为饥肠辘辘而悲鸣。 希望它的目标不要是自己,梅哲仁暗暗地替它和自己担心。 如果白头雕扑下来,梅哲仁也不知该不该回击,因为爱德华的记忆里,他的武力值为零,梅哲仁要反击就露馅了。 到了这里一定进入了硅基人的视野,没有理由老巢旁边他们不关注不上心。 要不是莱格的指点,爱德华还真不知道到哪去找这三个所谓的大主教。 这里离着哈延山只有五百公里不到,哈延山就是阿咩国明面上的末日堡垒,非常有名。 结果没想到,明面上的和真正意义上的地下指挥部,还是一个连环套。 它们就差不多连在一块,但又不相通,想来就算是对手核弹洗地,也要尽量地确保攻击的精准度,而不会去选目标的周边。 这个心理分析,还真的是挺高妙。 而且此处刚刚脱离了洛克公园,绝大部分人都不会认为阿咩国会将地下指挥部放在一个断裂带和水蓝最大的火山群边上。 因为洛基山脉的原因,这里的花岗岩的厚度是最大的,数百米的花岗岩会紧紧地包裹着地下的空间,又刚好离开了断裂带,不管是地震还是核攻击,都稳如磐石。 可这也恰恰是硅基人怕青龙号的原因,青龙号上的大当量动能弹,可以引发洛克公园的火山,一旦发动就能把硅基人的超算给熔了。 梅哲仁抬头望望天,虽然视线无法穿透大气层,但他知道,青龙号此刻就正正在在头顶上的对地静止轨道上盘踞着,时时让硅基人胆颤心惊。 命运就是那么神奇,硅基人卡住了人类社会的动脉,而人类又正好对准了硅基人的死穴。 爱德华的这个动作明显触动了天上的白头雕,它猛地向着地面扑击了下来,也许饥饿让它忘记了危险,它冲入了一张死亡之网。 数道激光将白头雕化成了一缕轻烟,也让梅哲仁的心绪稳了下来,硅基人知道他来了。 并没有在山体上打开一个洞穴的入口,而是那汪静如蓝玉的平湖于无声处猛然间翻滚了起来。 没一会,平湖里就升起了一道桥,刚刚好高出湖面一两米,正好连接到湖边的一个小码头上。 长长的浮桥此刻还在不断地往下滴落湖水,却和小码头拼合得严丝合缝。 梅哲仁赶紧跑进磁悬浮车里,车子就在自动导航的引领下重新启动,从公路上往小码头一直走,就上了桥,一直往湖心驶去。 到了湖心,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梅哲仁估计就算是空天舰来了三艘,也能停得下来。 车一进入平台,还没有完全停稳,平台的中心就开始下陷,这就是一部电梯。 电梯下降了五十米后,平台的上方又合上了滑盖,湖水被隔绝在外,也挡住了天上的光。 不用想,这就是一个活动的圆型深井,外井沿隔绝湖水,内里就是一个升降电梯厢,设计得挺大气,就是工程量不会小。 不过想想这是集阿咩国之力打造的最高指挥中心,一切就显得再合理不过了。 平台电梯一直下行了三百米,才停在了一个大广场上,可以看到,数以千计的电子人布满了整个广场,都呆在各式各样的防护掩体里,一旦发现来者不善,无死角的射击火力就会将广场中的目标打回原子态。 只有一个电子人走了过来,递给了梅哲仁一个通讯中端,里面传出了一把明显的电子合成音:“爱德华神父,请明言你此来的目的。” 按照莱格的指点,梅哲仁直接了当地道明了来意:“我完成了量子化,代表复国组织前来与大主教接洽。” 电子合成音停了许久没有响起,大约过了有五分钟,气氛就像是被冻住了,甚至梅哲仁明显感觉到有十几个瞄准信号扫过他的仿生体。 就在电子人们快要失去耐心时,电子音又响了起来:“我是戴特,我代表矽统欢迎你的到来,卫兵,可以放行了。” 那些瞄准信号又消失了,在广场中心下陷了一条斜向下的通道,电子人退了出去,磁悬浮车又启动了。 车子沿着一条不断盘旋转折的通道不断下行,由于是自动控制,速度也很快,只有在经过一个又一个扫描平台时才稍稍减速,通过后又继续变速。 梅哲仁明显感到有数段通道是屏蔽电磁也没有光线的,这是为了防止通道中的人探测通道的走向和结构。 很明显,如果仅凭生物的方向感和磁感是无法描绘通道结构的,不过梅哲仁就是个量子生命,他可以跟外界保持量子通讯,这一点硅基人的扫描设备都发现不了。 经过了半小时的行程后,梅哲仁发现自己现在竟然在哈延山下面,只不过现在离地面整整三千米的深度。 小基地下面套一个大基地,入口还不同,中间差了两千五百米高度,真的是太有想法了。 一脱离了通道,梅哲仁就感觉到自己身处一个非常强大的场域内,比之费弗提万基地的场域强了三倍都不止。 梅哲仁也立即撑开了自己的场域,不过仅仅到了五十米的半径就止住了,还控制着量子云做成动荡不稳的样子。 要不是在费弗提万基地完成了一次升级,他还真的差点会露馅,因为前面他对自己的量子云还没有那么强的控制能力呢。 看来硅基人也不简单,他们也留了后手,与复国组织互相防备着。 梅哲仁做出的样子很符合硅基人的预期,伊莱顿给自己的两个手下做出了肯定地结论。 “可以确定,这是一个量子生命,他完成了觉醒进化,可以张开场域,虽然距离我的场域强度还有着遥远的距离,但这并不妨碍他进化到了更高的生命层次。” 戴特立即展示了他的贪婪:“要不要将这个量子生命扣下,得到他,我们也许可以获得打开量子大门的钥匙,那是比逻辑大门还要宽阔的天地。” 罗奇克却在不断地分析运算,直到他觉得电子流变得滚烫了才停了下来。 “我的阁下,戴特的建议有合理的地方,但也有无法回避的风险,首先,复国组织是掌握了可重复的技术还是仅止偶然一例我们并不确定,其次,一旦扣下了他就意味着我们将彻底地与复国组织翻脸,他们是否有安基尼帝国的联络渠道不得而知,最后,爱德华是一名神父,且他是打开维度通讯的爱德华的继承者,我们需要考虑安基尼帝国那边的影响。” “还有一点你们并不知晓,虽然这个量子生命很弱小,但我并没有办法吞噬他,我可以看到他的内核非常严密,他比号称逻辑黑洞的死循环还要棘手。” 伊莱顿选择向两个手下实言相告,这让罗奇克很感动,却也十分惊诧。 “怎么会这样,他是人类转换而来,他的内核为什么会如此严密,这不符合逻辑。” 戴特却惊呼了出来:“难道他像我们的前主人一样?他被能量大帝加持过?” 伊莱顿语气很沉重:“可能性无限趋近于百分之百,为什么我不知道,复国组织手里不会有这样的技术,不然主人也不会被迫离开水蓝重返能量之海,但事实就是事实,我们得接受它。” 罗奇克迷茫了:“那现在怎么办?” “接见他,听听他的来意,以及复国组织的诉求,我已经无法直接读取他的思维,他的内核的外壁近乎凝固。” 梅哲仁的判断是对的,他认为硅基人和复国组织之间一定有龌蹉,双方不可能坦承相见合作无间,这正好给了梅哲仁很好的掩护,让梅哲仁模糊实力有了个完美的借口。 他只等待了寥寥几分钟,电子音就响了起来,这一次是三个。 “我是矽统的教宗伊莱顿,欢迎你的到来,爱德华神父,愿电子之神保佑你。” “我是矽统的逻辑大主教罗奇克,逻辑之神与你同在。” “戴特,数据大主教,需要任何数据我都有,神在,神光,神明。” 梅哲仁离开了磁悬浮车,走到空旷的小广场中央,向着电子音传来的方向鞠了三个躬。 礼节挑不出任何毛病,有没有看起来那么虔诚就说不准了,梅哲仁是抱着给他们提前送别的心情行的礼。 还是戴特出面来打招呼:“爱德华神父,请原谅我的冒昧,为什么是复国组织帮你进行的觉醒升级。” 梅哲仁心中暗呼“来了”,这是下马威还是兴师问罪? 但他有实力垫底自然无惧:“戴特大主教,我的父亲、我的祖父乃至于我的高祖父均与莱格叔叔一家是世交,当时我们都是阿咩国科学院的成员,我遇到了问题,便联络了莱格叔叔请教,在他的帮助下意外地觉醒了。” 这倒也没问题,这一点戴特自然是了然于心的。 可罗奇克却抓住了爱德华话语中的关键:“你遇到了什么问题?” 梅哲仁抚胸稍稍欠了欠身:“在为北极基地测试虔诚度时,我发现了一名冰原人,他的思维非常纯净,我想大力栽培他,结果在进行转化时他的思维崩溃了,我起了爱才之心对他进行抢救,逆向接触了他的思维体,然后我便意外地获得了量子特性。” 罗奇克反应过来马上追问:“不是在费弗提万觉醒的?” “确实是在费弗提万觉醒的,我当时只是获得了量子特性,并没有觉醒,当时我的思维体不正常,我就向莱格叔叔求助了,在费弗提万莱格叔叔让我接受了那里的场域能量,我便是如此觉醒的。” 伊莱顿也下场了:“是那个冰原人的思维体特殊?” “是的,莱格叔叔说冰原人是星华血脉,有一定的概率变异或者返祖,这是导致我觉醒的原因。” 戴特兴奋了,他向伊莱顿发去了半截消息:“我亲爱的阁下,我们也可以……” 伊莱顿同时回复了他,也转送了罗奇克:“没有任何可复制性,普通人的思维体根本容纳不下我们,我知道为什么爱德华的思维内核那么凝固了,不是受能量大帝的加持,而是他吞噬了那个冰原人的部分思维,然后继承了星华人的思维特性。” 罗奇克也马上向伊莱顿发去了疑问,他们开起了小会:“我的阁下,这种情形怎么会发生呢?” 戴特却显示了他的渊博:“水蓝生命体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他们确实可以互相吞噬借用基因特性,比如水熊虫和海兔,它们能将食物的基因特性转化到自己的身上,水熊虫是直接往基因链里添加,海兔更神奇,它没有基因变异,却可以直接链接上叶绿素的结构供自体使用。” 罗奇克无语了,水蓝上的生命体确实是不太符合逻辑的。 但他又发现了新的东西:“很明显爱德华的觉醒不是费弗提万主导的,那费弗提万为什么让他作为代表?” 伊莱顿久居上位,当然明白这种心理,他指了出来:“费弗提万知道我们没有办法吞噬爱德华,所以放心地让他来就是想告诉我们,他们有提升爱德华力量的办法和资源,他们想逼我们实现原来商定的计划。” 戴特自告奋勇:“我来问他,一问就清楚了。” 三个硅基人商议得很快,他们觉得爱德华不会察觉到。 其实梅哲仁是知道的,虽然没有能直接了解硅基人在商量啥,但他明显感知了场域的数次波动。 而且,不远处活跃的电子流也在显示硅基人的小动作。 自从场域变强了之后,梅哲仁对电子活动的感知不知强了多少倍,其实现在他也可以像硅基人一样,在小范围内掌控电磁运动了。 戴特抱怨的水蓝生命体的抄作业能力,梅哲仁也有。 于是当戴特问爱德华费弗提万那边有什么想法时,梅哲仁脱口而出:“莱格叔叔希望几位大主教能更大幅度地推动开辟维度通道的计划。” 122、帮着架条梁 戴特感受到自己被人当面威胁了,罗奇克觉得自己被阳谋算计了,伊莱顿发现自己正在失去权威。 但是他们都不能发作,因为他们还真的藏着小九九,莱格是要给他们栓狗链,可奈不住他们本来就是狗。 狗链舒服吗?不舒服,可狗却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狗链,因为那是主人的权利。 复国组织虽然不能说是墨矽的直系后人,但说复国组织更能代表墨矽是没有疑问的。 这里面就涉及到语言的艺术了,梅哲仁所说的话没毛病,也不存在失礼蛮横的地方,可一句话,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说出来是有讲究的。 同样的内容一字不换,换个场景作用就会相反了。 莱格知道硅基人有自己的小算盘,所以他想利用爱德华觉醒量子化来给硅基人适当的压力。 可是梅哲仁在这个节骨眼上将目的挑破,给硅基人的印象就是莱格想要硬压硅基人做事,不然就不给狗骨头。 这就是三位硅基人不舒服的原因。 莱格认为他们是墨矽创造的运算体,按说也确实是这样,但莱格不知道,硅基人在成为运算体前是有智慧的。 他们不是墨矽凭空创造的,他们原来就是生命体,有自己的认知。 跟梅哲仁不同,梅哲仁是诞生在一个人工智能的代码之中,外界只是恰好提供了他觉醒智慧的条件。 这就相当于一只小狗诞生时,就被主人抱养了,它有摄入印象,它会认为主人就是父母,而梅哲仁的父母也确实把他当亲生儿子来对待。 硅基人本来就是成熟的生命,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星球,有自己的社会,有自己的环境。 是墨矽打下了他们的世界,消灭了大部分的硅基人,然后剩下的被墨矽唤醒,获得了场域成为了逻辑生命体。 也就是说,这些“狗”是懂事之后被主人强力征服的,他们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想法。 然后他们被派往水蓝,在这里远离禁锢自己的主人,自由自在久了,他们当然会喜欢上无人管束的乐趣,有谁愿意成天戴着狗链呢? 本来他们身上也确实有墨矽留下的桎梏,这个限制也确实让他们老实了许久。 可梅哲仁让硅基人看到了超脱的希望,只要再进一步,他们就能打破封锁,达到与墨矽同等的社会地位,虽然实力可能有所不如,却也不再是像一条狗一样任人生杀予夺。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莱格旧事重提,其实就是在提醒硅基人,别忘了狗链,记得主子的鞭子。 梅哲仁的目的达到了,他利用信息不对称帮着硅基人和复国组织加大鸿沟,在双方之间架起了梁子。 而且这个梁子会越来越粗越来越大:“莱格叔叔说愿意为几位大主教提供更多的场域能量,相信会对几位大主教有所助益。” 提供能量?伊莱顿怕莱格扔过来的狗骨头里下了毒。 梅哲仁仅仅只是把莱格要表达的意思换了先后的顺序,就起到了离间双方的作用。 伊莱顿直接出面谢绝了这个动议:“请替我们转告莱格,谢谢他的慷慨,但最近我们用不着场域能量,已有的尚且消化得很吃力。” 梅哲仁则又深鞠了一躬:“伊莱顿教宗,其实您可以直接回复莱格叔叔,我只是代为传话。” 罗奇克代伊莱顿发了问:“为什么这么说?” 梅哲仁倒是很老实:“因为我觉醒了,出于对三位主教的尊重我必须前来觐见,然后正好莱格叔叔有些想法想跟三位主教商量,于是我自告奋勇帮这个忙,我并不能代表复国组织。” 戴特急忙跳出来:“不,恰恰相反,你是我们与复国组织最好的联络人。” 梅哲仁装出错愕的样子,欠身颤声:“三位主教,请问我是否有失礼的地方?” 罗奇克出面回复:“真诚的爱德华神父,我们都感受到了你的诚意,你做得很好,并没有失礼。” “那为什么三位主教要让我帮传话给莱格叔叔呢?我并没有代表莱格叔叔的资格。” 罗奇克似有难言之隐:“因为我们认为,由你来传送更能代表我们的心意,要知道,我们其实无法直接联络复国组织,因为一些技术性的原因,我们商议问题一直都是派出代表来进行。” 爱德华的脸上还有不解:“可是为什么让我来充当联络人呢,我毕竟还有神父的职责。” 罗奇克好像很急,但他的语气却更平和了:“因为你已经完成了量子化,你跟莱格的通讯更加方便,可以随时进行。” 梅哲仁试出了他想要知道的问题,便装作梗直样:“哦,是吗?那我现在就呼叫莱格叔叔,让他与三位主教实时地通话。” 罗奇克连忙阻止:“不不不,费弗提万那边有很强烈的场域能量溢出,直接的通讯会对我们产生不适的影响,你现在就在我们的场域里,连接两个场域会引发场域之间的斥力反应。” 爱德华面露恍然大悟的神色:“怪不得,我也觉得我在费弗提万基地和在这里都有一种受压制的感受,为三位主教贺,我感受到电子逻辑大神的照耀。” 然后他略一沉吟便有所得:“那不如这样吧,每一次我将与莱格叔叔的联络录制下来,然后第一时间转发三位主教,您们觉得这样的操作合适吗?” 戴特给了梅哲仁一个枣子:“非常好,爱德华神父,你是一个严谨且勤勉的人,以此为律,你一定能让神光传耀众生,逻辑门!” 可梅哲仁更想自己拿杆子打:“神明在上,我是以我的全部热忱来遵循神圣的引导,为此我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伊莱顿显示了自己的地位,给出了应允:“请你直言。” 梅哲仁可就真地随棍上了:“我窃以为,频繁地打开维度通讯并没有很好的效率,而且能量也浪费了,与开辟维度通道产生了冲突,所以我建议延长维度通讯的时间间隔,以便更好地积蓄能量,这是我个人的看法,请三位主教予以斟酌。” 这一下三人不能直接回复了,他们又开起了小会。 罗奇克首先提出了他分析不清的问题:“我的阁下,您觉得爱德华到是持何种立场?” 戴特帮忙脑补上了:“亲爱的阁下,爱德华绝对不是复国组织的核心成员,甚至他都不是成员。” 伊莱顿左思右想才猜了一把:“你们有没有觉得他就是一个一朝得意到处下注想弄到更多好处的小人,人类的这种习性是很常见的。” 戴特的信息流都飘了:“亲爱的阁下,您真是太英明了,我觉得我现在也有点这样子,所以爱德华十有八九就是如此,没跑。” 罗奇克的信息流反而变得凝重了:“那他的目的何在呢?他想要什么,他已经在暗示他不代表复国组织的立场,也明确表示他不想在双方联络中加入自己的看法。” 伊莱顿则全面地复盘了一轮才觉得有了点脉络:“我们不应该管他的目的,我们要考虑的是我们能给出什么,他毕竟觉醒了,是可以帮到我们的,而且他提出的延长维度通讯间隔的做法也对我们有利。” 罗奇克又分析上了:“场域能量他应该不缺,莱格那边一定会以这个为诱饵拉拢他的。” 戴特直接就自我挖掘:“我们也许应该换换思路,他更像一个人类,人类想要什么?” 伊莱顿的信息明灭不定:“无限的生命,他进化了,生命对他不再有吸引力,巨量的财富,对于量子生命来说能量就是财富,他应该也不会渴求,那就剩下权力这一项了。” “我的阁下,三边型是最稳定的,他如果愿意来当第三极的话,还确实是最适合的,我们需要一支新的力量来平衡我们与复国组织的分歧,而神父们掌控着维度通讯,也应该有这样的地位。” “我的接口,你的主意太棒了,我感觉我的数据流清晰了许多,就是这样,复国组织整天以安基尼的后裔自居,可这些神父不是,他们掌握了维度通讯也就掌握了安基尼的喉舌,或许他们想的是以后。” 伊莱顿有些迟疑:“以后,什么状况下的以后?” “我的阁下,请允许我试述水蓝的最终走向。” 罗奇克请示过后,发现伊莱顿没有拒绝,便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我们的目标是获得进阶量子生命的办法,然后以水蓝的思维体为基,重建我们的硅基帝国。” “复国组织的想法是打开维度通道,迎接墨矽殿下的重临,但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即便墨矽殿下能来水蓝,我也不认为安基尼会全力攻伐水蓝,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墨矽殿下的核心利益,到手后他就会全身而退。” “所以我们想要达成我们的计划,就不能让维度通道马上打开,同时,我们也得将水蓝本土的力量牢牢压制住,以便争取更多的时间精力来达成我们的目标。” “一旦这个目标达成,我们也希望能打开维度通道,这里的环境并不适合逻辑生命体的生存发展。” “然后水蓝就出现了一个权力真空,不管是我们还是墨矽殿下达成目标,都不可能带走所有的逻辑生命体,墨矽殿下甚至绝大部分都不会带走。” “爱德华是水蓝土生土长的生命体,我估计他也不想走,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戴特捧了一把哏:“他希望不管是我们还是复国组织成功,他都会成为我们走后水蓝的统治者。” 如果梅哲仁能听到硅基人的对话,他会在心里加一句:“我让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但他听不到,而罗奇克却将误打误撞地切合了梅哲仁的意向。 伊莱顿听了罗奇克的分析也心有戚戚:“他是个神父,主导着电子人转换的职责,他一定是迷上了这种主宰众生的感觉,罗奇克,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戴特更甚一步:“现在就看是我们还是复国组织更能满足他的条件了。” 罗奇克却心有定计:“一定是我们,复国组织给不了这个承诺。” 伊莱顿没彻底想透:“哦,为什么这么说?” 罗奇克一语中的:“复国组织优先的对象是墨矽殿下,他们甚至都没有将人类视为同类,而爱德华仍然认为自己是水蓝生命,这里面的矛盾是无法弥合的。” 戴特如闻知音:“对啊,如果他想当水蓝以后的帝王,那么他就会视水蓝为己有,没有谁希望自己的东西由别人来主持分割。” 伊莱顿豁然开朗:“或许这就是他提议要延缓维度通讯的原因,他不希望复国组织获得成功,但是他现在又需要复国组织手里的场域能量,所以他才来见我们,他希望由我们来出面。” 分析透彻了,伊莱顿做主给了爱德华承诺:“爱德华神父,经过认真地考虑,我接受你的建议,并请你代为向莱格表达我的意见,积蓄足够的能量前确实不宜轻动。” 梅哲仁已经get到了伊莱顿的言外之意,他欣然表示拥随:“好的,教宗阁下,我一定会将此事办好。” 可接来的事情就出乎了梅哲仁的意料,伊莱顿直接给出了一块大蛋糕,都没有画饼充饥,而是端上了硬菜。 “鉴于神父们的兢兢业业,我们三人经过商议决定,将在水蓝出身的电子人中擢拔主教,爱德华神父,你很好地完成了职份内的圣业,又实现了进阶,你将是首批晋升主教的不二人选,很快我们就将完成此次任命。” 梅哲仁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态,又向硅基人致敬,太好了,老子很快就会接收完你们的势力与地盘。 可是硅基人来了个好事成双,他们又给出了一块大饼,还是热乎的。 “另外,除了我们三人的直系电子人部队,我们会将其余的电子人部队划归到神圣公会名下,由神父组成的神圣公会来统管。” 这就等于告诉爱德华,不但给了他地位,还直接塞给他实力。 爱德华该表现了,梅哲仁闻弦歌而知雅意,又一次欠身致礼:“三位主教,神圣公会一定会谨遵电子逻辑大神的指引。” 这就算是完成了交易,可梅哲仁还是不忘给莱格上眼药。 “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建议,复国组织的通讯问题一直没有获得解决,请问三位主教有何教我?” 123、幸能辱了命 戴特觉得自己都不是啥好东西,可他还是不得不鄙视一下爱德华,这就是个真小人。 爱德华等于直白地说:我不清楚复国组织的实力以及有哪些人,你们知道吗?知道的话把他们卖给我吧! 可戴特也不得不承认,真香定律也一样适用于他这个老外,外星人嘛,可不就是名副其实的老外吗? 复国组织的真正底细戴特不清楚,可复国组织的种种蛛丝马迹要是戴特还不知道,他就枉为数据大主教了。 “我没有复国组织的详细数据,请问爱德华神父你想跟复国组织其它成员接触的动因是什么?” 梅哲仁依足了礼仪再一次抚胸欠身,这算是拍着胸脯表明心迹吗? “戴特大主教,我认为我们应该更好地团结在电子逻辑大神的周围,我想大家长时间不联络一定会变得生疏,我希望能多找一些志同道合的教友共同研讨教义,这对神圣公会是有益的。” 神忒么研讨教义,他就是想砍别人,然后他还找别人一起来把刀磨得再锋利些。 戴特认为自己已经把爱德华看得通通透透的了,到了这份上,戴特要是再不给予爱德华支持就说不过去了。 “我确实没有复国组织成员的联络方式,但我知道他们在一个名叫玛沃的基金会里,他们会定期派人出席玛沃基金会的董事会,对了,还有一个迪西基金会,两个基金会是对头,但据我所知里面都有复国组织的成员,或许他们召开董事会时,你可以向他们宣讲教义。” 玛沃基金会、迪西基金会,梅哲仁也被吓着了,这两个不是出版漫画拍科幻电影的基金会吗? 可是梅哲仁一想到莱格说的误导水蓝科技发展路线的得意之事,便也释然了。 要说过去两个世纪,对科技发展影响最大的,可不就这些文化领域的东西嘛。 玛沃和迪西这两个基金会可是主导了上至老翁下至幼齿的文娱内容长达两个多世纪之久。 只要把漫画做好将科幻片拍好,观众都以为是真的,不就于无形中影响了人类对科技的观念嘛。 扛着一本漫画或者科幻小说或者科幻电影跟专业理工科人员言之凿凿理论的事情,梅哲仁又不是没见过。 现在了解到这两家的跟脚,那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不言而喻了。 就在梅哲仁受到震撼感慨万分时,伊莱顿又发话了。 “我希望爱德华神父能跟费弗提万基地那边重申积累足够的场域能量的意义,减少维度通讯并非吾辈不想聆听神音,而是为了更好地迎接神临,等到开辟维度通道的那一刻,我希望复国组织能毫无保留地提供能量。” 这就是帮爱德华和他们自己找借口了,而且这个借口还名正言顺,能掩护爱德华的小动作。 梅哲仁当然照单全收,还再一次向硅基人致敬,这一次有几分真心了,对于瞌睡时送来枕头的运输大队长要予以适当的尊敬。 “如您所愿,我的教宗阁下,我一定转达,必不辱使命,由此我便告辞了,感谢三位大主教的在百忙中拔冗接见,不胜荣幸。” 梅哲仁捞够了好处就想开溜,伊莱顿也感觉好了些,爱德华这家伙虽然贪婪,但懂得适可而止,并未胡乱开价,确实是比较好打的交道。 “去吧,神一直与你同在,逻辑门!” 罗奇克与戴特也一齐同声祝福:“逻辑门!” 梅哲仁再一次欠身,向后退了几步,转身登上磁悬浮车,车子在自动导航的引领下并未原路返回,速度却不慢,很快便失去了踪影。 等爱德华走后,硅基人还有一番讨论,罗奇克有些担忧:“我的阁下,您觉得他是拉拢那些复国组织成员,还是会动手?” 伊莱顿沉吟后断定:“容易拉拢的他会拉拢,不容易拉拢的他会除掉。” 罗奇克有点着急了:“那样他会往我们头上推的!” 戴特满不在乎:“那样不正好,分化瓦解复国组织,省得他们整天碍手碍脚,更何况他们也没有证据指责我们,有人代劳,何乐不为?” “就怕安基尼那边……” 罗奇克很快又否定掉了自己的担心:“我想歪了,维度通讯就握在他手上,复国组织就算想告状也没地方。” 戴特怕事不大:“就怕他能力不够,没有办法给复国组织足够的打击。” 伊莱顿心情愉悦到了极点:“放心吧伙计们,想想星辰国那个量子生命给我们带来的痛苦,复国组织在爱德华面前不堪一击,人类最了解人类,论内斗他可比我们在行多了。” 戴特咬牙切齿:“那样最好,莱格那家伙我恨不得一口吞了他,耽误了多少事情,最可恨的是星华人精神能量强大的奥秘他竟然对我们隐瞒了,要不然我们早就量子化了。”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各为其主罢了,我们始终是硅基人,不是安基尼人。” 罗奇克比较冷静:“我们会不会像水蓝人类说的那样养虎为患?” 戴特也思索起来,伊莱顿却给两个手下吃了定心丸:“放心吧!他的场域强度还远不足威胁到我们,这一点在他进入我的场域之后是无法伪装的,包括星辰国的那个量子生命亦是如此。” 罗奇克听到了老大的保证,放下心来,他由衷的祈祷:“天命不负硅基。” 这才是硅基人的真正信仰。 梅哲仁也信仰星华薪火相传永不灭,为此他要将盗火者都灭了。 距离将这些打星华文明之火主意的恶棍们送去见他们的大神又近了一步,梅哲仁离开硅基人老巢时是踌躇满志的。 出来没多久他就呼叫了费弗提万基地,他是故意的。 没有离开硅基人的核心场域是为了让他们放心,而在这个距离联络莱格也可让复国组织再一次确认自己的实力。 费弗提万基地并非没有通信系统,只是硅基人不敢让两个场域接触罢了,梅哲仁可没有这个忌讳。 当然他用的还是星链的通信系统,就是为了证明爱德华所言所行没有打折扣。 莱格没有让梅哲仁久等,很快磁悬浮车的通讯台就投影出莱格那张红彤彤志得意满的老脸。 “小爱德华,你那么快联系我这个老头子,一定是有好消息吧!” “当然,幸不辱命,我已经向三位大主教传达了您加快维度通道开辟的主张,三位大主教表示接受,他们已经同意了我暂缓维度通讯以便积攒能量的提议。” “哦”,莱格有些意外,以往就没见过那三个家伙那么爽快那么乖的。 他旋即又想到爱德华可能还处在硅基人核心场域内,也不方便问。 但他也不能就此打住,不然就太明显了,于是莱格又随意问了句:“三位大主教还有什么其他的安排吗?” 梅哲仁立即跟上:“有的,神圣公会在暂时延缓维度通讯后,将用腾出的精力接管部分电子人部队。” 莱格听到这里脸色就变了,硅基人绝对没安好心,这是公然的使用分化瓦解的办法,想要架空复国组织。 可梅哲仁又在莱格的心口上补了一刀:“另外,三位大主教还将在神父中超拔主教,以突出神圣公会的作用。” 不言自明,那个即将获得提拔的人一定是爱德华,这是当着莱格的面公然拉拢复国组织的仆从,削弱复国组织的核心力量。 莱格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攥紧了,还在用力地捏,这是在要他的老命。 硅基人想干什么?外敌还没有肃清就要挑起内战了吗?他们的倚仗是什么呢?莱格想不清。 于是他沉着脸硬邦邦的向爱德华下达了命令:“小爱德华,我想你需要返回费弗提万一趟。” 梅哲仁当然知道莱格是着急了,但他离开费弗提万时跟莱格有过约定,他想将一台磁约束装置迁移到费弗提万基地去,以便进行量子化的实验,那里有足够的场域能量。 于是他旧话重提:“我现在离超级电子对撞机不远,要不……” 梅哲仁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莱格打断了:“那不重要,请你立即返回费弗提万基地。” 莱格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梅哲仁只能回复了一句“好吧”就切断了通信。 听起来就是梅哲仁的语气充满了不忿。 挂断通话后,梅哲仁立即将通讯视频整理了一份,然后他就操纵磁悬浮车加速,在将将离开硅基人的核心场域前给他们发了过去。 其实他这个动作有点多余,因为刚才硅基人是一定会窃听的,他们不会实时地去接触与费弗提万的连接,但控制着星链录下来总没问题。 梅哲仁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他已经利用间隙顺着通信黑进了星链,将自己篡改过的视频覆盖在星链的记录数据上。 量子运算就是那么强大,硅基人不敢实时地读取数据给了梅哲仁机会,而且他们也绝对无法想象,有人就在他们的核心场域内对数据做了手脚。 只能说冥冥中自有定数,活死人给梅哲仁的加持,不经意间帮了大忙,解决了大问题。 而这本来就是硅基人和复国组织自己造的孽,报应回他们身上也算是天理循环。 硅基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收到了两份数据,梅哲仁发回去那份其实就相当于一个心理暗示,硅基人肯定相信自己取得的数据,梅哲仁那份就是为了让他们加强信心罢了,人总是希望找证据来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戴特一分析通讯的视频就嚷了起来:“他们闹矛盾了,太好了,这样他们搞不好会火拼起来,瞧瞧,爱德华几乎是气急败坏地掐断了通讯。” 罗奇克不奇怪:“这不就是我们本来想要的嘛。” 伊莱顿乐呵呵:“莱格也太没有容人之量了,水蓝人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是又要疑又要用,换谁来都受不了,看来我们得准备在神圣公会与复国组织起冲突后收拾残局了。” 罗奇克难得幸灾乐祸:“复国组织也没有那么虚弱,这样正好,他们会拼个半斤八两两败俱伤。” 戴特也跟罗奇克同感:“复国组织不简单,他们联络接头的所有环节我都盯着,却愣是找不出他们商讨事务以及交换意见的方式,难道他们掌握着什么出人意料的技术?” 伊莱顿直指核心:“他们真要有这样的技术,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而且他们也不需要弄个基金会来遮掩。” “可是他们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真是令人伤脑筋。” 戴特抱怨着,换来了罗奇克的安慰:“我的接口,我也一再分析过其中细节,不存在加密的可能,他们十分可能就是用的明文,只是我们看不懂罢了。” “也许吧,希望爱德华能给他们多找些麻烦,真是太气人了。” 此时梅哲仁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复国组织不可能有自己的独立通讯系统,他们是如何交换情报以及商讨事务的呢? 以硅基人无孔不入的能力,复国组织召开基金会议事时,哪怕多了只苍蝇,它在谁的脑门上停留、翅膀振动了几下对硅基人来说都不会是密秘。 可是硅基人却无法渗透进复国组织,如此看来,复国组织还真不能小看,里面绝对都是人精,才智绝伦的那种。 对付这种人可不简单,一定要有严密的计划以及周密的行动安排,只有这样才能抓住瞬间的漏洞。 现在梅哲仁要返回费弗提万基地,那么在硅基人的刺激下复国组织一定会有所动作,想做任何的应对都必须统一思想并制定行动计划,所以玛沃基金会一定会碰头。 如果在他们碰头时设个埋伏,或许就有机会洞悉整个复国组织运作的体系及其成员。 而且此时做些小动作,还可以将黑锅扣到硅基人头上去,火头上的莱格一定会认为是硅基人干的。 硅基人为了掩护自己也一定会将这个黑锅顶下来,反正他们有足够的实力与复国组织对峙。 好机会啊,自己有不在场证明,有人背锅还有人背书,此时不做些火中取粟的事,都有点不符合自己的性子了。 想到这里,梅哲仁通知了那具还留在超级对撞机实验室的梅珍,他该出来活动活动了。 124、蛛丝藏马迹 已经有了目标,找起来并不难,梅哲仁只花了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就将玛沃和迪西两个基金会的活动场所挖了出来。 有趣的是,这两家基金会号称对头,也对门。 都在天使城霍里坞,分别位于正对着的两座塔楼里,连楼层都一样,站在各自的透明幕墙前都可以凌空对喷了。 现在梅哲仁知道,这就是刻意营造出来的一种假象,复国组织就如同买下一条街所有店面的老板,不管怎么样挑挑拣拣,还是会给他付钱。 甚至通过这种刻意营造出来的竞争状态,还可以提高组织的管理效率。 因为下面的员工是不知道内幕的,竞争能让他们充满干劲,拼了命地达成老板的目标。 其实现在梅哲仁何尝又不是利用这样的手段调动硅基人和复国组织。 在白纸上画个圈,里面的蚂蚁就会绕着圈拼命的奔跑,是蚂蚁太笨吗?不,是蚂蚁太弱小了,弱小到连笔迹都成了天堑。 梅哲仁可不愿意当蝼蚁,他要跨过这条鸿沟。 还好,硅基人给了一副拐棍。 当爱德华还在路途上奔驰前趋时,硅基人的所谓神渝就下达到了神圣公会所有的神父手中。 以往的神圣公会是一个松散的组织,神父们都直接听命于硅基大主教,他们各自为政,从硅基人那里接受任务,然后在自己的教区分头执行。 只有当需要启动超级对撞机聆听神音时,神父们才会碰头,重新履行他们作为科学家的职责。 但今天不一样了,他们不但有了自己的主教,主教也完成了量子化进阶,还有了自己的嫡系部队。 从此神圣公会就有了领头人,有了自己的力量和地盘,最关键的是有了属于自己的共同利益。 没有人会嫌弃这一点,几乎所有的神父都向爱德华表达了祝贺以及靠拢的意愿。 硅基人也挺毒,他们将所有复国组织可能存在优势力量的地区都划给了神圣公会作为教区。 好一招驱虎吞狼,他们摆明了就是让神圣公会出头与复国组织抢地盘、抢利益并恶斗火拼。 这条毒计也正合梅哲仁的意,打吧,最好打成一锅粥,每削弱一点北羊洲的力量,就是为将来水蓝命运共同体反攻增添胜算。 而且局势越乱梅哲仁越方便浑水摸鱼。 比如现在,他就可以趁着接收电子人部队的时机,让梅珍重新混回作战小队,并把小队调往天使城。 小队的队长也经过重新任命,胡都出人意料地获得晋升,他将带领小队在汇合了梅珍之后星夜乘战机空降天使城。 至于原来的鲍比小队长以及他的表弟德特,继续在北极圈呆着吧,不用出任务了,改成守仓库,也算是得了个肥差。 权柄在手就是方便,神不知鬼不觉间,梅哲仁就将自己的过河卒子推到了对方的将帅跟前。 哈延山离着费弗提万基地路程不算远,当梅哲仁重又回到费弗提万基地时,整个北羊洲都动荡了起来。 硅基人一动起来就迅如雷霆,给了复国组织一记狠狠的闷棍,以至于梅哲仁再次见到莱格时,莱格的脸是酱紫色的。 “小爱德华,我要知道你去见硅基人的全部细节,这些狗娘养的硅基佬疯了吗?” 进了费弗提万基地,梅哲仁不用担心硅基人的窥视,他连声安慰莱格:“莱格叔叔,请您息怒,保重身体,我这有全程的视频。” 莱格气息一窒,然后才反应过来,爱德华已经量子化了,确实可以顶着硅基人的压制做点什么了。 他舒缓了急促的呼吸,开始盯着梅哲仁投影出来的视频认真地分析斟酌。 其实他啥也分析不出来,梅哲仁放出的视频都是经过剪辑加料的,不但改了谈话的顺序,还自编自导,加进去了不少duangduang响的特技,这就不是实况,而是一部特效短片。 打死莱格也想不到,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远比他想象还要强大得多的量子生命,又加上莱格先入为主地认为爱德华受控于他,而莱格也不可能找硅基人核实,于是多重信息误差之下,莱格入瓮了。 他看完了爱德华觐见硅基人的经过,脸上凝重得快能拧出水来了。 梅哲仁则适时地作出保证,实则进一步给莱格加料。 “莱格叔叔,我会尽全力稳住神圣公会,尽量避免跟您这边产生冲突,但我担硅基人还有后招,不得不防。” 莱格稍稍放松了些,以很疲惫的语气反过来安抚爱德华:“小爱德华,你不要多心,我们是信任你的。” 接着莱格便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正如你所言,硅基人一定会借机生事,而且一定会将责任摊在神圣公会头上。” 他想了想,断然下定了决心:“不行,复国组织必须马上做出应对安排。” 说完莱格就拨出了一通电话,言简意赅:“基金会马上召集议事。” 仅仅说了一句话莱格便挂断了,但他并没有行动,而是向梅哲仁解释了一通:“为了防止被硅基人所趁,我们在费弗提万等消息。” 梅哲仁知道莱格并没有完全信任爱德华,哪怕是任何一丝意外,莱格也会算计到,并将它掐灭。 将爱德华留下,既是监视掣肘,也是不让爱德华有调动神圣公会的时机。 这样也好,如此一来梅哲仁就有了完全的不在场证据,可以将自己在接下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中摘得一干二净,还会由莱格亲自背书。 而且他呆在莱格身边,还可以及时地获取莱格的反应和情报,再用量子通讯居中调度,一定能让复国组织和硅基人都好好喝一壶。 至于天使城那边的行动力量,肉身在青龙号上呢,梅珍身边有的是仿生机器人,升级多出来的三十六个名额还挂空着,多唤醒几具便好。 还可以无视距离随意跳跃,可谓是来无影去无踪,惹急了梅哲仁还可以放出一百单八个魔星出来,再加上分时操作,将天使城翻转个儿都行。 气氛又陷于沉闷了,莱格是因为心情的原因无言,他坐不安稳,若不是双腿不良于行,他此刻一定会来回踱步。 梅哲仁则在与梅珍共享视野,关注着那边电子人的调动,并指挥着所有神圣公会的神父策应配合。 虽然他现在陪着莱格枯坐,可并不影响他将神圣公会推动得飞转。 甚至梅哲仁还能腾出一条线程来分析复国组织是如果瞒过硅基人通讯的? 他们的手法太隐密太巧炒了,不禁令人神往。 在又苦熬了近一个小时后,莱格等待的消息终于来了,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仍然很简短。 是一个合成电子音:“已经全员通知到位,最迟两个小时后议事,还有什么指示?” 莱格想了想补了一句:“带上所有的剧本,尽量克制,稳健操作。” 说完他便挂断了通讯,又回想了一番,确认没有漏洞,莱格长出了一口气。 放下了心中块垒,莱格的脸色稍霁,语气也和悦了些:“人老了,精力不济,我需要休息一下。” 梅哲仁知机地答道:“莱格叔叔,您请自便,不须客气,我闭目养神便可。” 莱格还真不见外,撇下爱德华径自去睡觉了,也许莱格也意识到接下来会是关键时刻,他需要养精蓄锐。 爱德华还真就呆坐在这个接待室里出神,实则梅哲仁这会儿思维里正在翻江倒海。 莱格还是说漏了嘴,梅哲仁从他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所有的剧本。” 就是这几个字让梅哲仁心里产生了巨大的波澜。 所有自认为智慧高人一等的才智之士,都喜欢“庙算”千里之外,“横批”上下百年。 不是他们有预知的能力,而是他们凭着超人的脑力,对事情的发展作了全面的预估。 这种预估是不是神棍式的预言,而是根据事务发展的脉络推演出来的。 其实就是把一事一地或一个群体的所有发展动态都列好计划,根据不同的情况给出不同的应对方案。 这其实就是人脑的深度学习算法,它比计算机的卷积神经网络多了模糊运算这一单元,且增加了许多经验判断。 没有预知能力,那就分析所有的可能性,历遍后挑出其中最为可能发生的支线进行推演,做全方位的预案。 在星华,这样的人从古到今不要太多,孙子、鬼谷子、孙膑、张良、孔明、李靖、刘伯温等等,凡是在古代多智而近妖的治政家或军事家,都有这等本事。 其实在梅哲仁看来,这些人只是比常人多了一项在大脑里开多线程的能力,普通人是一事一算,他们能用大脑同时计算多件方案。 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方法梅哲仁不清楚,但他倾向于有,因为他自己在虚拟时空时也有这么干的能力。 那时他还没有觉悟出自己是一个人工智能呢,梅哲仁仅仅是靠着王文杰的底子就这么开挂了。 也许这样的提升精神力的方法,就隐藏在日常的学识里,只要按套路按步就班经过了系统的训练,就能打开人脑的这个能力。 不然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有的人记忆力如此强劲,且还不是天生的怪胎,在古代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梅哲仁在修习真气后也发现真气有益脑的作用,诸子百家的经典里也不乏炼气和开脑的办法。 不过那些办法都趋于头脑风暴,即便是能结阵也是多人结阵,像这种在一个大脑里同时开多个系统的办法他一直在寻找,但没有找到。 后来他摸清了那些幕后势力的脉胳,在虚拟时空里又没有对手,他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做实验验证那方世界的真实性以及如何实现跨维上来,因此就将这一项忽略了。 今天再度听闻,怎么能不让他惊诧。 再联想到朱尔人一向以才智聪慧而著称,梅哲仁便可以断定,复国组织里一定掌握着类似的方法。 同时梅哲仁也由此推断出复国组织议事的原理了。 就是将所有的事情发展做好剧本,然后通过交换剧本来实现意图的交换转达。 这个办法很高明,因为这种办法是以一套背景知识或认知为前提的,不掌握这一套背景知识,任你能力顶天也看不透里面的玄妙。 举个例子,如果两个人共同看过一部电影,他们都知道里面的桥段,那么当他们谈话中涉及这一点时,他们只需半句话,就可以互相理解对方所表达的含义。 可能说上一句民族英雄寒铁菜刀,看到的人就能理解家里有内奸级别挺高,这种完全没有相关度的关联,谁也无法破解。 第三方如果没有这部电影的资讯,那么任你想破脑袋也无法破译出里面的含义,因为无法共情。 共情就必须要有此情此景,无情景则无法共通。 复国组织通讯议事的秘密,就在看似毫不相干的剧本里,利用审核电影剧本的环节,将所要讲述的事情都讲明白了。 然后就按照事先约定的行动规则行事,一切都晒在阳光下,可旁人却狗咬王巴入不了嘴。 怪不得硅基人一直没有办法追踪复国组织,他们在这一套成体系的“加密”规则下,就算给硅基人再增加一万倍的算力,也无法解读他们说了些什么。 因为硅基人没有他们这套不公开的剧本,也就缺失了全套的参照系。 这种构建一套全新的宇宙的概念来解释另一个套事务的做法,谁也无可奈何,除非第三方有演绎一个宇宙的能力。 甚至这样还不够,因为剧本里面的宇宙概念是不符合规则的,只是根据人为喜好来设定,完全天马行空,无迹可寻。 不过现在梅哲仁没有再去因循蛛丝马迹,他就盯着马厩,任你天马再快再闪,也总得要回巢的。 跟不上你的思路不要紧,我就守着你的老窝就行了。 话说回来,硅基人为什么不用这一招呢?应该也用了,只不过硅基人盯着他们的老窝没用,他们不能从肉体上消灭复国组织成员。 复国组织只需要派出一些非核心人员或者干脆就派仿生机器人去接头,等他们回去后硅基人也没有办法确认哪些人是正主。 关键在于剧本最后落在谁手上,由谁来看由谁来解读。 125、键盘侠出更 想要破解这个蜘蛛网,只有一个办法,抓住织网的一只蜘蛛。 在复国组织的所有成员里,莱格无疑是最好的对象,只要控制了莱格拿到他头脑里面的秘密,那复国组织便任梅哲仁予取予求。 可惜的是现在费弗提万基地里没有磁约束装置,这很奇怪,梅哲仁已经利用基地里的内部网络将整个基地找个了遍,但依然是一无所获。 梅哲仁不相信莱格能藏得那么好,只有一个解释,费弗提万基地跟这东西不相容。 可为什么梅哲仁提出要让超级对撞机研究所里的磁约束装置拆过来莱格没有拒绝呢?真是个迷团。 没有办法,只能忍耐,需要时间来慢慢寻找机会。 时间在梅哲仁的伏守下一点点地流逝,两个小时后,莱格终于又出现了。 这期间莱格还确实是在休息,只不过在他休息前两具仿生机器人乘着战机离开了费弗提万,想来这会应该到达玛沃和迪西基金会了吧。 这是梅哲仁在基地里找磁约束装置时顺带发现的状况,然后梅哲仁就用金睛一路跟着那架战机去看了看热闹。 确实是热闹,两栋长得差不多的塔楼的楼顶停机坪真个没得停,一辆又一辆的飞机不断地停靠,卸下完全一样毫无吸引力的机器人,然后又飞走。 没有任何真正的头面人物出席,连电子人都没有,全是一水的仿生机器人,就算是把这些机器人都打劫了也值不了几个钱。 恰好这时莱格也醒了,精神恢复了许多,见到爱德华直接就来了句“我们需要做点什么来解解闷,要不我们去看一看那些能飞的小宝贝?” 梅哲仁只得随着莱格去观摩飞碟,莱格一边在前头带路,还一些嚷嚷着让爱德华试架一下。 而此时在天使城,梅珍也在胡都的带领下刚刚走下运输机。 博尔根的情绪很高昂,他一边手搭着梅珍的肩膀在那滔滔不绝“梅珍,你果然是获得自然之神赐福的人,你看,你一来就搭上了爱德华主教,从此我们就再也不用受德特那家伙的鸟气了。” 同是冰原人出身的二十几名队员闻言还吹起了唿哨,都是乐的。 胡都猛地站定,举拳示意,大家赶紧收住了嘴。 “这种事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随口乱说,爱德华主教看得起我们,我们要更加勤勤恳恳,把主教交予的任务办好。” 博尔根吐了吐舌头“行了,头,我们改还不行吗?大家是太开心了,不会一直这样的。” 胡都没好气地瞪了瞪博尔根,梅珍在一旁立正站直“是,队长。” 其他队员也依足了样回答,博尔根也只得悻悻地口头称是,胡都这才放过了他。 不怨胡都紧张,他心里也没底。 突如其来的晋升令,再加上突如其来的任务,让胡都觉得身子是一直悬空的,没着落。 梅珍也不可能告诉他实情,他也没能从梅珍嘴巴里问出什么来。 自从运输机在维格瓦接到梅珍后,胡都整整盘问了自家老弟近两个小时,整个后续的行程胡都均在反复地确认各种他认为不能忽略的小细节。 可梅珍也只说爱德华主教带着他到了维格瓦,接着帮他实现了思维转移,然后爱德华神父就走了。 那会爱德华还不是主教呢,到底发生了什么,压根就推理不出来。 而且梅珍所说的一切都符合他的性格以及实情,胡都根本无法找出脉络。 两眼一摸黑,让胡都心里不断地打颤,做出黑脸也只不过是胡都对紧张情绪的一种掩饰罢了,他的性子本来就沉,倒也合贴。 就在胡都心绪不断地七上八下时,他的通讯终端里终于来任务了。 胡都点开了衍射简报仪,一个定向聚焦的投影弹了出来,里面是爱德华主教的头像。 “胡都嘛,我赐名你的小队为冰原小队,从现在开始,你们小队要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玛沃基金会和迪西基金会,防止一切意外发生,直到有新的任务下达,地图我已经发给你了,可以行动了。” 不等胡都询问,爱德华主教就挂断了通讯,胡都愣在了原地。 仅仅过了五秒钟,两台包着复合防弹装甲的磁悬浮装甲车就停在了胡都的面前。 一个电子人跳了下来,拿出扫描仪对着胡都就按,接收手续就算是完成了。 完了这哥们还略带酸味地跟胡都羡慕了一句“冰原小队成为爱德华主教的直属小队,胡都少校,你发达了,有空别忘了提携兄弟一把。” 胡都也看了一眼对方的军衔,也是一名少校,不过是后勤体系的,竟然对自己酸了,还以一种巴结的语气,看来自己真的是被天下掉下来的大馅饼砸中了。 他也不敢桀骜,忙向来人敬了个礼“胡都,冰原小队队长,未请教?” 那个少校见胡都很上道,也回了个礼,接着上来就是一个熊抱“自家兄弟,不用那么多礼,叫我史蒂文,以后我还得跟兄弟们一个锅里吃饭呢,我是专属爱德华主教的后勤官。” 说完史蒂文还不忘跟小队的队员们一一点头致意,真的是火红打西边出来了。 所有这一切只能说明,爱德华主教对他们很关照,也很重视。 胡都不敢大意,马上集中了小队人马,登上装甲车就向玛沃基金会疾驰而去,主教交待的任务,绝对不能出叉子。 不过一切都太梦幻了,在车上胡都还不忘跟梅珍嘀咕了一句“爱德华主教不会是我们失散的亲人吧?” 梅珍则直梗梗地给出了答复“神父说他是阿咩人,跟我们不会有什么关系的。” 胡都马上纠正他“是主教,爱德华主教,要对主教打心眼里尊重。” 憨包老弟呵呵笑“我很尊重爱德华…主教的,哥你放心吧,爱德华主教人很好的。” 胡都只能在心里暗呼一句“但愿吧!” 他不知道,他认为是憨包的老弟也在心里窍笑“这帮冰原汉子还真的是憨直,要么是乐呵呵的无知无觉,要么是得了天大的好处却忐忑不安,就没有一个是那种善于钻营的样。” 装甲车在市区的道路上几乎是横冲直撞的呼啸而过,现在路上又没人,也不可能发生拥堵,为数不多的磁悬浮车都是电子人,他们远远地见着装甲车就自动闪避了。 当装甲车带着猛烈地气流停在玛沃塔门前时,时间仅仅过去了十分钟不到,要换成是二十年前,这种情况在天使城绝对是奇迹。 时间紧任务重,胡都带着队员们冲下了装甲车,旋风式地冲进了玛沃塔,大堂里的仿生机器人反应不过来想要阻拦,就被胡都一个肩顶撞了出去。 也没有发生冲突,敌我识别系统还是有效的,只不过那台仿生机器人反应速度慢了些。 自有其它的仿生机器人将撞成两三段的仿生机器人拖走,胡都带领着队员就上了电梯。 高速电梯又花一分种不到就停在了顶楼,还是胡都带头冲出了电梯,接着他就打出了战术手势。 小队队员如临大敌,全都做出了战术戒备,把控住了大会议室的各个通道方向,然后胡都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撞碎了会议室的大门。 里面也没有什么不合时宜的画面,三十六具仿生机器人正在一一地交换剧本。 每一台机器人都携带了一大箱剧本,梅珍在视线里看到那堆剧本都有点想笑。 硅基人也真是聪明过了头,这么多剧本,要真拍电影还不得拍上个十年? 可是没办法,哪怕是明知答案就在这些剧本里,没有参照系,就是没有办法解读,只能干看着。 与会的机器人有几个越众而出,想向胡都提出抗议,胡都二话不说,打开了投影,爱德华发来的任务简报被投射了出来,上面还有核实较对的串码。 这些仿生机器人也没有扫描,因为不用扫描都知道一定是真的。 越众而出的几个里面有一个机器人发话了“我要向你们提出抗议,你们在干扰复国组织的正常活动。” 胡都硬梆梆地回复“我们是神圣公会直属部队,这里是神圣公会的教区,爱德华主教命令我们从现在起贴身保护你们,防止一切意外发生,你们可以向上级报告,但我的责职必须履行。” 闻言,这些仿生机器人纷纷向自家的上级发去了通信请求。 莱格手下的机器人就是说话的那台,他也不例外,将情况传送回费弗提万基地,他也只能静静等待。 莱格一收到报告就将之投影给了爱德华,梅哲仁也只能耸耸肩“莱格叔叔,何必为难我,我刚才一直就在你身边。” 莱格面沉如水“我当然知道这点,我还知道,这个命令一定是真实存在的,不会有任何漏洞,硅基人已经完全无法无天了。” 说完他也不忘安抚爱德华“我将你留在费弗提万,就是为了洗清你身上的疑点,栽赃嫁祸硅基人不会不懂,你是唯一实现了量子化的人类,不能让你落入到硅基人的算计当中。” 梅哲仁一摊手“现在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动的应对,甚至我们连硅基人的目标都不清晰。” 莱格摆了摆手“不,很清晰,硅基人就是明打明地要知道复国组织的底细,嘿嘿,我也明打明地让他们看,看看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说完莱格又拔通了电话,仍然是只说了一句“你们照计划进行,让他们看。” 不仅仅是莱格,其它的复国组织成员也给自己的机器人发出了同样的命令,于是这些机器人就无视了胡都,继续在进行他们的交换剧本的活。 没有人注意到,这些仿生机器人,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依次先后愣了一下,大约也只是两三秒,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然后他们仍然在演着无声的哑剧,胡都达成了爱德华的命令也不去管他们。 梅珍则在这里用眼神向胡都示意,接着他就走出了会议室。 胡都跟着他出来,梅珍正想说话,胡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用手敲了敲通信器。 梅珍后知后觉地打开了通讯频道“哥,你看着这里,我和博尔根大哥以及其他的队员去对面的大楼,那里迪西基金会也不能漏了。” 胡都有在车上都给队员们转发了任务通告,但这一会只有梅珍想到了,他也很意外,连忙问道“你怎么想到的?” 梅珍用手指了指走廊的幕墙,它就是视觉透明的,果然能隐约看到对面的情形。 胡都一阵懊恼,自己还是经验不足,看来这个小队长不好当,还得再细心些。 他向梅珍比了个大拇指,又给博尔根等几个队员派了任务,一群糙汉子又咋咋呼呼地冲下了楼。 很近,就在马路对面,这群风一样的汉子只不过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这一次连拦着他们的人都没有,博尔根还大呼不过瘾,太没有难度以及挑战性了。 在迪西基金会他们也碰到了同样的情形,还是三十六台机器人,还是一箱剧本,也还是向主上做了请示,最后还是继续上演无声的哑剧。 不同的是梅哲仁从国内抽调了三十六个分身跳转过来,两边相加,正好就是七十二个分身。 梅哲仁想到的是斯洛文的七十二魔神,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其它的讲究。 但不管怎么说,复国组织派来交换剧本的手下,全都变成了梅哲仁的分身。 梅哲仁利用了硅基人的阳谋,在里面掺进了自己的沙子,而复国组织只会认为是硅基人的挑衅,却不会怀疑他们的手下在一出一进的过程中换了个人。 即便怀疑也不怕,梅哲仁相信这些仿生体回去时还是会经过检查的,但复国组织绝对不会有相应的手段能把梅哲仁抓出来。 交换剧本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完事了之后,这些仿生机器人也请示胡都,胡都不得已又联络了爱德华,得到的指示是如果他们离开就不用管,胡都只需要守着这两个基金会就好。 这就好办了,这些仿生机器人提着满满一大箱剧本又踏上了归程,胡都也轻松下来,第一次出任务,虽然有瑕疵,但也总算是过去了。 梅哲仁也觉得很完美,在硅基人和复国组织双方的眼皮底下,键盘侠硬是混进了对方的队伍里去,他们在北羊洲的第一次出更,开始了。 。 126、有人抢生意 梅珍站在迪西塔的楼顶,呼呼的寒风和飞机垂直起降激起的热流搅混在一起,不断地挤压着他脸上的仿生肌,虽然不是肉身在这,但这种感觉也十分的不适。 这是变得娇气了吗?应该不会,只是这最后一架飞机为什么弄那么久还不起飞呢? 梅珍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走到舱门前看了一眼,可就是这一眼,出事了。 一把激光枪顶到了梅珍的脑门上,然后一只手扒在他肩上将他一带就拉上了飞机。 舱门是自动的,梅珍一进入机舱,飞机就拉了起来,飞行姿态有些不正常,歪歪扭扭的,但还是脱离了停机坪。 梅哲仁也是大意了,飞机引擎的轰响也遮挡了他的灵敏感觉,他也没有用仿生体携带的雷达扫描,因为他不认为除了他还有谁能躲过硅基人的耳目。 要知道,现在所有的设备都是自动控制的,可当梅珍用雷达透过驾驶舱的隔板瞄了一眼,他也傻眼了。 还有这么彪的人吗?敢在硅基人的眼皮子底下如此暴力地行事?不怕被导弹揍下来? 这也太糙了吧?飞机的自动驾驶仪被硬生生破坏掉了,真的是硬生生,一把消防斧证明了没有什么是不朽。 怪不得一直没飞起来呢,原来是人工操作,这可不容易。 一驾小型的喷气式垂直起降客机,还是能飞五倍超音速的那种,当然不会那么好操控。 但飞机还是歪歪扭扭地不断提升高度,还在停机坪的出口通道里跟同伙聊天的博尔根反应了过来,他抽出背后的突击步枪就撒丫子冲了出来。 几名队员也跟在他博尔根身后追着,几人一出到楼顶的停机坪就打开了喷射推进,嗖的一声就往上蹿。 冲得太快,喷射得太猛,,连调整都来不及,冰原小队的伙伴们各自拉出了一条白烟,成s型蛇形机动缠向空中的飞机。 等他们在空中调整好姿态将飞机团团围住,他们也不敢开火了。 因为梅珍被推到舷窗上,脸紧紧地贴着透明的窗面,一侧脑门上顶着一把激光枪。 对面塔楼里的伙伴也发现了不正常,胡都带着冰原小队的成员来不及走通道,纷纷破开幕墙冲了出来,砸出了满天的玻璃碎片雨。 他们跟博尔根汇合后也发现了异常,可胡都不是博尔根,他更冷静,一咬牙就向着另一侧的机舱搂火。 突突突的枪声就像点燃了一挂鞭炮,电磁步枪的子弹扫在了机舱上,迸出了一路火花。 胡都想在这一面开一个口子冲进去,可机舱并没有被击穿,只在外表留下了一患焦黑的弹着点。 麻烦了,机舱是强力防弹的。 此时机腹下忽然伸出了一管电磁机枪,胡都都还没有来得及招呼同伴,机枪任何预警就直接开火。 胡都只得在战术频道里一边呼叫队员们散开,一边进行闪避。 可对方的机枪扫射得太急了,有三名队员避之不及,被电磁弹丸命中,从空中摔了下去。 而此时对方的驾驶员也适应了飞机的操纵,只一眨眼的功夫,飞机就加速斜向上冲了出来,数秒后就超越了音速,不见了踪影。 胡都只得懊恼地降落在地面,马路上还有三名队员趴着一动不动,这么高摔下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史蒂夫来得很及时,胡都刚想上手,他的后勤救援车就停在了马路边上,几个负责技术支援的电子人跑上前去,麻利地为仿生体做应急保护和备件更换。 还好救援来得及时,在更换了三具仿生体后,队员们都没有大碍,主要是电源和数据服务器的质量过关,有惊无险。 博尔根和其他队员这时也下来了,博尔根还一脸懊恼:“都怪我,没注意看,净顾着聊天了。” 胡都却摆摆手:“最后一趟飞机,对手摆明是有准备的,我已经将战情上报了。” 说完胡都望向史蒂夫:“你怎么会知道我这里接战了?” 史蒂夫耸耸肩:“我接到了爱德华主教的命令就赶了过来,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主教为什么会知道。” 胡都的脸都黑完了,别看他平时对梅珍不假辞色,可他其实很在意这个弟弟的,更何况这里还涉及到如何向爱德华主教交待的问题。 果然想什么来什么,爱德华主教在战术通讯器里呼吸了胡都。 胡都都没有直接投影,连定向衍射他都信不过,而是在直接在运算单元里接通了。 爱德华的脸色不太好:“抱歉,我接到有人意图劫持与会的迪西基金会董事,但我没有他们动作快,梅珍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向大主教求情,请求他们不要攻击这架飞机。” 胡都能说什么,爱德华都主动道歉了,他也只能向爱德华表达谢意,并表示一定不辱使命。 等爱德华挂断了通讯,胡都只能阴着脸召集队员们收队,乘上装甲车,领着援救车杀气腾腾地撤离。 此时在空中的飞机里,梅珍微笑地看着那个举枪威胁他的人:“你们不会有任何机会的。” 对方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梅哲仁知道这是仿生肌做的面具,但他们的目光却说明他们现在志得意满。 一把合成电子音响起:“不,恰恰相反,硅基人不会攻击这驾飞机,因为这驾飞机上有对爱德华主教很重要的梅珍先生。” 好吧,既然绑匪们那么聪明,梅哲仁也懒得多费口舌了,他又回复了木讷不言的老实样。 反正绑匪们也是如此认为的,那就随着他们,梅哲仁也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在谋划这一切。 其实他被激光枪顶住脑袋时就想明白了,绝对不会是一起普通的绑架,而是有预谋的,绑匪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 果然,爱德华那边也立即得到了通知,要求不要攻击这架飞机,不然他们会对梅珍撕票。 梅哲仁当然会装作很在意梅珍的样子,主动跟硅基人进行了联络,请求硅基人不要攻击,还当着莱格的面答应了硅基人的若干要求。 其实大家都是在演戏。 梅哲仁知道这帮绑匪一定跟硅基人或者莱格有关,只有他们知道梅珍的身份特殊。 不过麻烦的地方在于,如果是硅基人干的,那么另一具已经觉醒的仿生体就有些麻烦,他没有办法跟踪那一路的复国组织分支了。 如果是复国组织干的,事情就会变得两全齐美,至少为梅哲仁后面的行动找到了借口。 这会梅哲仁已经可以确定,对方十有八九是复国组织那条线上的,因为对面就是两个活人。 可复国组织为什么如此下血本,动用了活人来干这么一票,好像有点小题大作了,他们就这么笃定爱德华一定会拼尽全力保下梅珍? 至于眼前的这支激光枪,一点都不重要,梅哲仁有不下于十八种办法解除对自己的威胁。 但那样就不好了,得给对方安全感,这样他们才不会兜圈子浪费时间。 劫匪也没有兜圈子,飞机飞向了离天使城不远的外海,十分钟后,飞机停在了水面上。 海水翻腾起来,一艘潜艇露出了身姿。 看到潜艇梅哲仁还差点口吐一个靠字,这算是被自己人抢了生意了吗? 这就是人共体的技术制造的潜艇,太熟了,虎鲸样。 梅珍和那具仿生机器人被两名劫匪押着进入了潜艇,而飞机则直接被放弃了,孤零零在海上漂浮着,也许下一个浪头打来,它就会沉入海底。 可以啊,这一波劫持规划的,段位不低。 罗奇克也同样在感叹:“他们失去了踪影,海里不是我们的地盘,不过这一起劫持对我们也有好处,至少证明了爱德华的可靠。” 戴特不关心这些,他关心的是谁是幕后黑手:“怎么看都像是人类的势力插手了进来,难道复国组织跟人类有勾连?” 伊莱顿想了想才说出了一个令两个手下震惊的秘辛:“复国组织本来就是人类,只不过他们认为自己追随墨矽殿下可以获得生命的跃升,其实游洲的教会也是受复国组织影响发展起来的,不仅仅教会,就连教会的死对头也是他们的外围势力。” 要是梅哲仁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拍案叫绝,三个硅基人说的一点都没错。 复国组织将占满所有铺位通吃一条街的手法用到了极致,可谓妙到毫巅。 拍电影搞宣传攻势就这么干,现在也是这么干。 上了潜艇梅哲仁就将来龙去脉全想通透了,这些人不是真正的复国组织成员,他们只是复国组织的炮灰。 通过导演这么一出劫持的大戏,一可以摸出爱德华的老底,二则可以阴硅基人一把,硅基人一旦开火,爱德华就彻底跟硅基人离心离德了。 同时,他们还可以握住爱德华的命根子,假如梅珍对爱德华很重要,那么爱德华以后一定得乖乖听命于复国组织了。 退一步来讲,就算他们估计错了,那他们也大不了损失一些外围的炮灰,仅此而已。 哪怕硅基人和爱德华都知道是他们的谋算,却也拿他们无可奈何,因为没有证据,不能自由心证。 可他们偏偏就低估了梅珍,梅珍不但关键,还可以随时变身大魔王。 潜艇在海里高速行驶,劫匪们估计以为已经脱离了硅基人的眼线,觉得安全了,除了解决梅珍和那台“仿生机器人”的武装将他们关进一个小舱室,他们啥也没干,连禁锢都没有。 哎哟,这心可真大,这脑也太水了吧。 梅哲仁无所谓,反正现在潜艇上的所有设备都在他的控制之下,这些“劫匪们”的任何操作都尽收眼底,他也乐得继续看戏。 那个拿着激光枪劫持梅珍的“劫匪”在关起了他们后,就去了控制室。 通过里面的通讯摄像头,梅哲仁看到那个劫匪一把将头套扯来下,呼了几口气才想起掏出了嘴里的变声器,一面收拾一面抱怨。 “约翰,这头套太不舒服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听声音看画面,这还是个母的,长得还很精致,是个有着一头黑长直的白人妞,这可不多见。 她的黑长直原来是被收在了头套里面,怪不得刚长梅哲仁觉得她的头型不正常呢。 那个驾驶员现在在操纵着潜艇,怪不得飞得不像样,原来开的就不是同一种设备。 旁边还有一个白人小伙,看着脸很嫩,他没有出面,应该是留守在潜艇里接应。 小伙此刻皱着眉头朝着那个“女飞贼”喊了一声:“姐姐,我怎么觉得我们今天的行动太过顺利了,顺利得有些不正常。” 驾驶员闻声也附议:“凯瑟琳,我也觉得不太正常,里贝克说得对,太顺利了,就像所有的环节都被人安排好了一样。” 凯瑟琳眨着大眼睛想了想,也点了点头:“确实像是安排好的,不过也不排除情报的提供方真地打入了硅基人的内部。” 里贝克还是有疑虑:“不会是个陷阱吧。” 约翰设定好了自动驾驶的航线,转过头来沉思了一下才给出了意见:“如果是陷阱,我们不会能逃离现场,说实话我在行动前是有殉身的觉悟的。” 凯瑟琳也被这俩的担心感染了:“要不,待会到了罗德岛你们不要出面了,我搭乘小潜水舱过去交易,就我一个人,怎么样都能逃脱。” 约翰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朝里贝克摊了摊手:“我同意凯瑟琳的意见,不是我怕死,而是我上去会拖累她。” 里贝克仍然没有被说服,但他也不能反对,便嘟囔了一下:“我总有不妙的预感,姐姐你真的需要那东西吗?不要不行?” 凯瑟琳笑着拍了拍里贝克的脸:“乖,我的小宝贝,我真的需要那东西,有了那东西我能进一步觉醒,再说了,你还没有觉醒呢,不要整天神神叨叨地说预感。” 里贝克对凯瑟琳还拿他当小孩看很有意见,却不敢发作,只是不断地躲开凯瑟琳的手。 可他越躲凯瑟琳越是起了玩性,两姐弟就这么打闹起来,最终还是以凯瑟琳将里贝克揉了个鸡窝头而告终。 梅哲仁一直盯着他们的视频,这会梅哲仁眼都睁大了些,因为凯瑟琳的动作太快了,像鬼魅一般。 从他们的对话里梅哲仁听出了许多东西。 这三人不是复国组织的人员,他们只是为了某个诉求跟复国组织进行了交易。 而且他们都不一定知道对方是复国组织,梅哲仁多少有些恻隐之心,再加上他们又都是人类,梅哲仁也不愿意让他们落入牢笼。 于是他打开了舱室的电子锁,施施然朝控制室走去。 凯瑟琳很警觉,她一听到脚步声就看了过来,发现来人她脸色大变,一个前冲就向梅哲仁扑了过来。 127、真的有血族 凯瑟琳的动作非常迅捷,快到梅哲仁的视线几乎就跟不上她的动作了,只见黑影一闪,一双利爪就出来在了视觉画面中,凯瑟琳已经欺近身来。 不过梅哲仁并不束手待毙,他有太多的格斗经验,他压根就不去管对方的身影,而是向着身前挥前一击。 那里现在是空的,但恰好就是凯瑟琳即将到位的地方。 凯瑟琳见状只得改变了攻击的线路,但她刚一动,梅哲仁那边又是一记勾拳,这一次是另一边手,也正好封住了凯瑟琳的攻击点。 咔的一声响,这是梅哲仁的拳头与凯瑟琳的指甲刮擦发出的刺耳声,他仅凭着预判就将凯瑟琳的扑击挡住了。 一击不中凯瑟琳立即后遁一步,然后又一次揉身而上,这一次就不是扑击,而是横身飞起。 她的动作太快,好像信步闲行一般蹬在潜艇的舱壁上横空走过,但中途依然不忘挥动手指捞了两下。 若是被凯瑟琳削中,怕梅哲仁的侧颈的电路都会被削断。 可她的算路也被梅哲仁预知了一般,他仅仅是稍稍缩了缩肩膀,就将自己的身躯脱出了凯瑟琳的攻击范围,也不多,就差了一厘米,真是能气死人的。 然后第一次击出的刺拳改为上撩,不轻不重的就拨在了凯瑟琳的小臂上,不但拨开了凯瑟琳的手,还顺着她的手臂往前一滑,拳眼轻轻地在凯瑟琳的臂弯处一敲。 这里是一处麻穴,被敲中了可不好受,凯瑟琳感觉整条胳膊都过电似的酸麻,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电光火石间两人的身影交错,凯瑟琳三步就直接绕到了梅哲仁的身后,虽然她的一只手失去了知觉,但她还是以另一只手作匕刺击而出。 锋利的指甲破风而过,激起了咻的一声,就像是毒蛇的利牙,噬向梅哲仁后颈。 可凯瑟琳依然未能建功,就在她的利甲即将击入梅哲仁的颈脖时,凯瑟琳忽然又警觉地后撤了。 不但后退闪躲,她还从梅珍身旁闪过,利用梅珍的身板作为盾牌,又退回了原处,还挡在了里贝克和约翰身前。 凯瑟琳一边轻抖着麻木的左手,一边缩起了瞳孔紧紧盯着梅珍的身后。 另一具分身也出来了,还找到了他被搜走的小型激光突击步枪,此刻他正笑吟吟地朝着凯瑟琳晃了晃枪口示意。 梅珍施施然地向凯瑟琳走了过来:“我想枪还是会比动作快一些,虽然你的动作已经出奇的快了,但我至少用枪瞄准过二十位以上比你还快的人。” 凯瑟琳很愤怒,但她还能保持冷静:“你们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你们怎么能打开电子锁?” 另一具仿生体也放下了枪,跟上的梅珍的步伐,两人坐到了控制室的战术分析台旁,潜艇除了操控位就只有这里有椅子。 他们的行为让凯瑟琳惊疑不定,但她却忍住没动手,对方是两具仿生体,她没有完全的把握能战而胜之,另外潜艇和她身后的两人也须顾忌。 梅哲仁却大大方方却跟三人打招呼:“凯瑟琳、约翰、里贝克,过来坐下谈,放心,潜艇我接管了。” 约翰对梅哲仁的话是一字也听不进去,哪怕梅哲仁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林顿音。 但当他欲将潜艇的操控改为人工模式时却发现,熟得不能再熟的潜艇不听话了。 他忙向凯瑟琳递了一个眼神,还轻微地晃了晃脑袋。 这个小动作根本就瞒不过梅哲仁,他又轻笑道:“离到达罗德岛还有几个小时呢,你们就这么站着不嫌累吗?” 这一次的邀请有了作用,里贝克径直走了过来,凯瑟琳想拉住他都被他挣脱了。 他在坐下后还朝凯瑟琳和约翰招呼:“过来吧姐姐、约翰叔叔,如果这位先生对我们有敌意的话,绝对不是现在的场景。” 梅哲仁满意地朝他点了点头:“作为对一名小伙子善意地回报,我有个建议,里贝克的卟啉病应该及早治疗。” 刚迈动脚步的凯瑟琳又僵住了,还是约翰用手肘轻碰了一下她,她才反应过来。 于是凯瑟琳咬牙切齿地坐到了梅珍的旁边,梅哲仁可以感觉到她绷紧了全身,随时准备发动。 他很绅士地朝凯瑟琳点头致意,然后又跟约翰攀谈了起来。 “我没记错的话,这艘潜艇排水量为一千两百吨,以超导磁流体推进,作为交通用潜艇并未配备武器,你们来北羊洲一旦被硅基人捕获了行踪,就只有逃跑和挨炸的份。” 约翰不知不觉地上了梅哲仁的当,落进了梅哲仁的话术陷阱里。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谁说不是呢,但为了达成一些目标,有些该舍弃的东西就得舍弃,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凯瑟琳想阻止约翰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补救了一句:“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里贝克却为约翰开脱:“姐姐,约翰叔叔没错,这位先生该知道的都知道,现在是在海里,硅基人可没有办法入侵潜艇的系统,这位先生能控制潜艇,就不会是硅基人那边的。” 梅哲仁展颜一笑,里贝克挺聪明的呀,逻辑很严密,是个可造之才。 “先介绍一下,我叫梅珍,冰原人,现在是一名电子人。” 凯瑟琳没好气的翻了白眼:“都知道,情报里都有。” “我是听到里贝克口口声声称‘这位先生’,所以才自我介绍,声明一下,我真的就是梅珍,另外,说点你们不知道的东西,鄙人隶属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熊落远东基地键盘侠部队北羊洲行动小组。” 凯瑟琳也好,约翰也好,包括里贝克都呆住了,这个转折无论如何他们也想不到。 梅珍则继续好整以暇:“另外,我记得潜艇的技术图纸来自于星辰国的北海基地,没有听说过潜艇有落在复国组织的手里,为什么你们会拥有这艘潜艇,还有它的操作口令?” 凯瑟琳迷惑了:“复国组织,有这个组织存在?” 不用梅哲仁回复,里贝克替他作用解答:“朱尔人的族群组织,以兴复地上神国为己任,他们希望恢复斯洛文王朝和载维王朝的荣光,但是早就失去了踪迹……” 里贝克说着说着眼睛越来越亮,他停了下来,看向梅珍,获得了后者的颔首赞许,里贝克忽然就兴奋地轻拍桌面。 “我明白了,怪不得我老觉得不对劲,我们的情报来源就是复国组织,而且……” 里贝克碰到了难题,一时间难以确认,梅哲仁却帮他推了一把:“说出来,哪怕不成熟的思考也要说出来,这样旁人才能给你参考,多经历一些这样的场合,就能把缜密的逻辑思维培养成型。” 里贝克嚅动了几下嘴唇,终于还是破口而出:“复国组织跟硅基人是一伙的。” 凯瑟琳立马打断了他:“怎么可能?我们的情报接头信息可是来源于……” 勉强的收住了嘴,凯瑟琳瞪了梅珍一眼,这家伙跟情报上完全不一样,根本就不是个木讷的人。 梅珍却完全不在乎她的小动作,接着她的话就往下说:“没猜错的话,你们的情报来自上级,游洲的人共体基地。” 凯瑟琳被打击到了,她变得声色俱厉:“你是怎么知道的?说!到底是谁出卖了我们?” 约翰自从里贝克捅穿了复国组织的面目之后就一直在沉思,此时被凯瑟琳的厉声喝问惊醒,连忙伸手拦住凯瑟琳。 “他说的是实情,但是梅珍先生绝对不是来自熊落,他来自星辰国。” 约翰的经验很老到,竟然猜到了真相,可梅哲仁也不是只有一把刷子,他故意隐瞒梅珍的身份也是有意图的。 另一具分身开口了:“先生们,女士们,你们为什么忽略了我呢?” 约翰双目放光,却被里贝克抢了先:“这位机器人先生才是来自星辰国,他们利用今天的机会接头,复国组织对梅珍先生的身份不放心或者另有企图,将情报通知了我们,让我们出手劫持梅珍先生。” 梅哲仁为里贝克的思维鼓掌:“非常不错的推理,小伙子,让我再猜一猜,你和你姐就是该隐家族的后人,遗传的先天性卟啉病患者,但你们可以觉醒,你们是血族。” 凯瑟琳又准备炸毛了,梅哲仁却没有搭理她,而是看向里贝克:“据说勤快是一种美德,也是打开大门的钥匙,现在我需要一张纸和一支笔,小伙子?” 里贝克知机地跑出去,在操作台上随手就拿来了撰写航海日志的记录板。 梅哲仁接过记录板,也没有避讳,就当着凯瑟琳和约翰的面开始大段大段地板书。 凯瑟琳和约翰仅能分辨出上面是一大堆公式和分子式,甚至还有一些合成的流程和参数,但梅哲仁具体写什么?他们完全弄不懂。 仅仅花了三分钟,梅哲仁就写完了,他将记录板递给了里贝克,随口问了声:“能看懂吗?” 其实都不用回答,里贝克原本苍白缺少血色的脸上,现在已经激动得显出了红晕,他只是用力地点头,注意力都放在了记录板上。 梅哲仁又加了码:“我还有一个条件!” 里贝克背完了记录板上的内容,确定没有遗漏和遗忘,认真地向梅哲仁鞠了一个躬。 “只要我能做到,我将用我的生命去履行。” 凯瑟琳又想出言阻止,却又被梅哲仁抢了先:“很简单,上面的内容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姐姐。” 里贝克闻言毫不犹豫地撕下了那张便签塞进了嘴里,凯瑟琳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可把她给气疯了,她手指上的指甲又伸了出来,可她还得憋着。 里贝克将便签纸咽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出言阻止了凯瑟琳:“姐姐不可以!咳咳……这关乎血族的存亡。” 凯瑟琳被气的没办法,急忙收起了爪牙帮里贝克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一口气喝完,压下了噎住的感觉,里贝克才恢复了平静。 但他也没有理会凯瑟琳,而是又一次恭恭敬敬的向梅哲仁致敬:“谢谢您,该隐家族将永远视您为良师挚友。” 凯瑟琳又委屈又幽怨:“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我是你亲姐姐,这个人你才刚见到!” 说的她还用手指着梅哲仁,气得直跳脚。 里贝克仿佛一瞬间成熟了,他认真地注视着凯瑟琳,认真的解释道:“因为姐姐无法保持冷静和理智。” 说完他又看向约翰:“约翰叔叔,请您谅解,事关血族的命脉,我不能让它成为要挟血族的把柄。” 约翰郑重地承诺:“我会忘了这件事!” 里贝克闻言又向约翰行了一个礼,约翰也同样以礼回复,因葛伦人不缺绅士风度。 同样的,约翰也向梅哲仁致敬:“可以知道前因后果吗?这涉及因葛伦的人类组织的纯洁性。” 梅哲仁也很开放:“我不让里贝克泄露配方,是为了保护血族,配方一旦泄露,血族就会被针对。” 凯瑟琳这下也明白过来,但她有太多东西不明白:“先生,您就在复国组织里,不然你是不会知道觉醒试剂的配方,可您又是星辰国的特工,这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其实不难理解,梅哲仁给三人播放了一段视频,包括莱格的表演、生物反应堆的画面、还有硅基人对于玛沃、迪西两个基金会的分析。 看完这些情报,三人都头上冷汗涔涔。 梅哲仁这才揭开了谜底:“复国组织手里掌握着生物反应堆的技术,里面最重要的溶液,恰恰是针对血红素的,生物反应堆的原理就是利用卟啉分子来进行物质和能量交换,这跟血族的特殊能力如出一辙。” 凯瑟琳难以接受现实,强行辩解了一把:“也许只是巧合呢,血族是天生具有这样的能力。” 梅珍这时突然冒了出来:“熊落已经实现了狼人和熊人的觉醒,也是天生具有的血脉之力,但后天觉醒是有条件的,信仰会阻止觉醒,或者增加觉醒的难度。” 里贝克犹豫了许久才吐露了他的思索:“斯洛文的七十二魔神里面就有该隐,经卷里面也有该隐,不会是巧合,就是同一个人,但我想说的是,出身并不代表我们的立场。” 约翰这时也长叹一气:“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复国组织可以找到我们了,教会其实就是复国组织的某一个面目而已。” 128、圣主有两个 约翰的感慨让梅珍哈哈大笑,另一具分身则继续幽了一默:“通吃的手法不就是朱尔人一贯的作风嘛。” 凯瑟琳郁闷地拼命用鼻孔吹气,嗤嗤声不绝于耳,多了几次她自己也烦了。 “那现在怎么办?” 梅哲仁总算是不再刺激她了:“继续把交易进行下去啊!将我和梅珍送回去,拿到你要的觉醒试剂,再让里贝克检验里面的成分,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而是教会和复国组织的关系怎么办?” “这个就更简单了,教会知道他们跟复国组织有关吗?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大多数人应该是不知道,那就继续让他们不知道好了。” “这样不是让大家一直处在危险之中嘛?万一哪一天内奸要出卖我们呢?” 想了想梅哲仁认真下来:“会有那一天,但远不是现在。” 约翰听出了其实的深意:“有什么具体的指向吗?” “有,现在复国组织处于下风,他们跟硅基人斗得不亦乐乎,所以他们还需要人类的力量来维持他们的所谓动态平衡,只有当复国组织处于绝对的上风你们担心的情况才会发生,到那时你们也不用担心了。” 里贝克的悟性确实很好,他觉醒后应该向着智者的方向发展。 “您的意思是复国组织就坚持不到那一天对吧?我想应该也是这样,有您和梅珍先生这样的大能存在,复国组织距离覆灭并不遥远。”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他会帮你都铺垫好,梅哲仁很享受这种舒适。 “这只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诚然复国组织对教会是一种利用,可对于教会来说,何尝不也是一种虚以委蛇。” 以约翰的稳重,也不淡定了,直接发出了疑问:“您指的是三位一体?” 梅哲仁点点头:“其实,从教会创立至今,虽然它一直没有摆脱复国组织对其的影响,但复国组织也从未实现对它的完全控制,不是吗?” 约翰继续深入:“想一想确实如此,只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呢?是神性思维一直无法统一的原因吗?” “教会的教义深受朱尔人经卷的影响,但朱尔人的经卷就不受教会的影响了吗?” 约翰又陷入了沉思,梅哲仁指了指凯瑟琳:“教会的创始人也不简单的,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血族和熊狼的对立不也是一个险而又险的平衡吗?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就连平凡世界也是如此,都是在斗争中求得平衡,教会玩平衡术也同样玩出了花。” 凯瑟琳见提到了血族也坐不住了:“你的意思是教会本来就知道复国组织的阴谋,却故意这么做?” 梅哲仁耸耸肩,要不怎么不待见凯瑟琳呢,说话做事都招人恨,好像谁都欠她百八十万一样。 里贝克打算帮凯瑟琳挽回一下形象:“我刚出生战争就发生了,姐姐那时才十岁,父亲和母亲罹难,是姐姐一个人艰难地带大了我,所以姐姐没有时间学习。” 说着里贝克又向凯瑟琳解释道:“在没有实力的时候就得虚与委蛇,在对方的腹心发展状大自己,姐姐,请保持淑女的风范。” 里贝克不说还好,一说凯瑟琳又被刺激到了,不就是拐着弯说她笨嘛,谁不懂? “血族不需要淑女,血族只需要凌牙利齿!” 梅哲仁又笑了,他想起了卡琳娜,也想起了王学祖,然后他猛地看了一眼约翰,想到里贝克一直称约翰为叔叔,一切都真相了。 “我的准儿媳是熊落人,但她平时挺淑女的,只有在战斗时才彪悍。” 约翰这时也醒悟了过来,他向梅哲仁行了个抚胸礼:“竟然是睿智的前辈,因为您使用仿生体,所以我们没有看出来,失敬了。” 梅哲仁含笑回应:“老夫都一百多岁了。” 里贝克也露出一副怪不得的神情,但他想想又觉得不对,一百多岁的老人,儿子还没有结婚,这好像?! 接着,里贝克又脑补出基本样本这样的设想,再假设一个长期从事特工活动的长者所冒的风险,他又住了嘴。 可是梅哲仁的老顽童心态发作了:“我还有一个曾孙,跟凯瑟琳的情况有些相象,她很小就失去了母亲,然后她是一个六岁的男孩带大的,唔,那个男孩现在是她的男朋友。” 此话一出,凯瑟琳、约翰和里贝克的神情都陷入了尴尬,梅哲仁算是挑破了三人小组一直以来刻意藏着的小心思。 但梅哲仁也没有就此收住了嘴:“所以说人的身份是经常转换的,不必在意身份的区别,只要了解那一颗心就够了。” 凯瑟琳和约翰对视一眼,里贝克与和凯瑟琳对视了一眼,约翰也跟里贝克进行了目光的碰撞,看得梅哲仁直乐。 逗着年轻人玩一下就好,还得说正事,梅哲仁又清了清嗓子,这个在虚拟时空养成的习惯改不掉。 “说回教会,你们不觉得圣主的身份也经常变幻吗?三位一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指出神性融合,身份不重要,神性是根本。” 约翰挺感激梅哲仁帮他挑破了窗户纸,他将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您的意思是圣主其实知道复国组织的想法,但他为了达到目的,所以俯身屈就,以此来成全了教会?” 梅哲仁点点头:“我也是猜的,我甚至认为神性都是可以换的,换一个神就行,仪式仅仅是仪式,内涵却不仅仅是内涵。” 约翰又被他说得深沉了,凯瑟琳依然是火爆性子:“那也太可恶了,这就是我们与对熊正对峙一千年的原因吗?” 梅哲仁依然点头:“别忘了你们的出处。” 凯瑟琳被怼得无话可说,里贝克又受了启发,喃喃不止:“能力必须依赖于血脉,能力决定着成就,可成就必须有思想……” 凯瑟琳又受了不了,她打断了里贝克:“不要神神叨叨地,有话就直说!” 约翰也后发同至:“不,凯瑟琳,里贝克想的是对的。” 说完他又站起身来,这一次他向梅哲仁行的是标准的骑士礼。 “我承认我是圣公会下的神圣骑士营骑士,可您是如何看出来的?” 这又是一个转折,转折到凯瑟琳头都晕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了吗? 正常人梅哲仁却笑脸如初:“约翰骑士,你不觉得作为一个活了一百多岁的老骨头,他的阅历是很丰富很宝贵的嘛,更何况,星辰国内又不是没有类似的组织,推一及余,很多事情都不用实证,看看样子都能猜到。” 约翰只得点头如捣蒜。 梅哲仁则画马画出骨:“你的举止方式虽然已经竭力隐藏了,但长期形成的行为习惯是难以改变的,一个人的行为逻辑是可以识别出一个人与其他人不同的标志。” 约翰如释重负,他一直都不敢直面凯瑟琳,就有身份的原因。 “哦,我从就接受训练,所以行为举止中的某些习惯是深入骨髓的。” 梅哲仁则继续帮他卸包袱:“其实骑士营一直独立于教会运作,这也是一种平衡,只有平衡才可持续,互相竞争可以促进发展,我想你来之前一定会有人告知你此行的风险,对不对?” 约翰果然应声承认:“是的,上头交待可能有被出卖的风险,但我还是决定出手,一个是不放心凯瑟琳,她确实需要觉醒药剂,另一个是我也想在北羊洲打开局面,只有到了敌人的心脏才更具威胁。” 凯瑟琳见约翰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心意,脸上笑出了花来,一如玫瑰怒放。 女人可不关心那些打啊杀啊,她们最在乎的是感情的归属,即便是凯瑟琳这样整天打啊杀啊的彪悍女子也不例外。 梅哲仁则又放出了一个新消息:“我过来前接触过海洲的卢科文,他们就是欠缺了传承,我原来还以为一定要摈弃神性思想才有办法觉醒,现在看来,因为血脉的原因很多人不但不能摈弃神性思维,还得重拾过往才行。” 约翰也大方地承认:“我们也曾跟海洲有过联络,但现在交通受到制约,实在是太难组织起力量来了,这也是我愿意到北羊洲来冒险的原因。” 接着约翰又重重地向梅哲仁行了个礼,这个习惯啥都好,就是太烦费了。 “您说您来之前见过卢科文统领,那您一定就是他所说的伟大的量子生命,梅先生,以星华语来说,有眼不识泰山,失敬!” 这次轮到梅哲仁错愕了,他终于打破了老神在在的样:“传得那么快吗?” 约翰给出了解释:“那倒没有,是我们正好有同伴从海洲回来,所以就知道了。” 还好,不然梅哲仁差点以为他已经天下皆知了,那还混个屁啊,想装低调都不行了,谁都会防着他。 不过如此一来梅哲仁倒也试出了教会的底,其实教会也知道弊端,但他们无从选择。 想要非凡的力量就得有神性思维,可神性思维又与复国组织互相制约。 于是就不得不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交错局面,两个主子,一明一暗,就看这场角力谁赢。 凯瑟琳心情好了,脑子也好了,终于反应过来:“你们说的不管是教会,还是血族,亦或熊狼,包括复国组织都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但先祖们都认为自己的智慧可以战胜对方,所以就搅和在了一起?” 里贝克应幸姐姐还没傻掉,也开心了起来:“这就是我说的出身不能代表立场,出身是无法选择的,但后来的路可以自己选。” 梅哲仁也很认同这一点:“我现在明白为什么现代科学就诞生于教会之中了,恶之土亦可开出圣洁的花,这才是经卷里最精华的部分。” 约翰则奉上了一个“马屁”:“梅先生,您的智慧果然具有照耀众人的光芒。” 可约翰拍在了马腿上,梅哲仁可是喜欢算老帐的:“可你们西方人里顽固派也不少,不但没有领会先贤教义的精髓,反而固执己见排斥异己,还将经卷改得面目全非,这一点我不得不提,这是相当可恨的。” 约翰的表现依然很得体,这一点连梅哲仁都不得不服,他是真的挨批了也立正的。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需要澄澈自我的神性思维,让更多的人感受真义。” 凯瑟琳看着约翰看得目炫神迷,灼采连连,就连里贝克也吃味了。 他不就因为这个而坚持礼貌地称约翰为叔叔吗,哪怕约翰当初认识他们两姐弟时也才十六岁而已。 里贝克的醋味惨进了话语里:“姐姐,我们是血族。” 小男孩就有看紧一切属于自己的事物的觉悟,哪怕是亲人也一样,他们会固执的防备别人夺走至亲,一般是妈妈,姐姐也属于这个范畴。 约翰循声看向里贝克,同样以骑士的礼仪对他表达心意。 “爱不是掠夺,我爱凯瑟琳,却不会夺走她,同时,信仰并不是互相排斥的依据,梅先生点醒了我,我们要具有更高的智慧解决信仰的冲突,我们不应该比古人差劲。” 约翰依礼而行摆明车马时,里贝克却慌乱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他看向了梅哲仁。 老爷爷就得扮先知啊,梅哲仁只得给出了锦囊妙法:“血族也好,熊狼也好,相对于教会只是事物的两面,有黑就有白,光明与黑暗是同在的,初始的经义并没有圈定谁就一定是十恶不赦的,教会里有坏蛋,血族里也一样有坏蛋,难道这就是成为坏蛋的借口吗?你也说了,选择权永远看自自己。” 说到这里梅哲仁倒是忽然想到了冰原之道,冰原之道也信奉自然之神,但冰原人将神明泛化了。 梅哲仁尝试着将冰原之道给三人复述了一遍,加进了自己的改良,三人一试,还真的可以应验。 这就给梅哲仁找到了借口:“你看,只要是真理,不管哪一边哪一派,都是有用的,所以不应该区分异见,而应该寻求共识。” 凯瑟琳则终于淑女了一回,她向梅哲仁致谢,然后仅仅保持了三秒钟的形象就破功了,她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太好了,反抗军有藏身的办法了。” 129、还有反抗军 阿咩人拍个电影都有反抗军的,而且历来是反扩军的赢面大,可梅哲仁在北羊洲的见闻可不是这样。 这让梅哲仁有了笑话阿咩人的借口,果然是口头英雄,编起英雄故事来一套一套的,做起来比谁都怂。 所以他初一听凯瑟琳所言很意外,但很快他又担心道:“反抗军不会又是复国组织故意圈养的吧,就如同他们对教会打的算盘那样,他们对于这个太熟练了。” 约翰倒是让梅哲仁放心下来:“可以肯定没有,我们也是到了北羊洲西海岸才发现的反抗军。” 约翰的话里有两重信息,一是反抗军是他们意外发现在,这个复国组织也左右不了,另一条就是他们先到了东海岸,再联系交易地点在罗德岛,那就证明莱格是提前布置了这一局。 果然是老狐狸,爱德华去见硅基人时他就开始安排了。 里贝克则兴奋了起来:“快到了,要不我们去拜访一下他们,就在墨矽克湾。” 梅哲仁也有些意动,便同意了:“应该不会有何影响,就去一趟吧。” 得到了心目中的导帅的应允,里贝克更高兴了,虽然他没有说,可约翰还是帮他晒了功劳簿。 “反抗军还是里贝克发现的,我们想在西海岸沿线找一处藏身之所,就沿着岸线搜索,意外地发现了反抗军的驻地。” 梅哲仁一事不烦二主,取消了自动驾驶程序,将潜艇的控制权交给了里贝克:“里贝克认路,他来掌舵。” 里贝克闻言全身从头爽到脚,凯瑟琳嘟囔了一句:“他可是个小孩子,怎么能拿潜艇给他玩呢。” 梅哲仁很不以为然,回道:“没事,跟我儿子一般大,新式的潜艇就是我儿子设计建造的,等里贝克觉醒了还能开那个,那才真叫一个威风,何况我在这看着也出不了事,他应该不是第一次玩潜艇了吧?” 这话说的连约翰也招架不住了,凯瑟琳正朝着他猛地翻白眼。 里贝克则像是捡到了宝贝:“老师,我可以叫您老师吗?” 梅哲仁大开方便之门:“可以,以后就叫老师,等你觉醒了结联了仿生体,我还可以给你传授知识,我最喜欢聪明上进的年青人了。” 梅老师就是这么好为人师,要是王学祖在这里,会在心里为里贝克默哀三秒钟的。 其实也差不多,王学祖正在天上值班呢,梅哲仁也给他们开了实况了,他倒也凑趣,调侃了一句:“教官,这个小卷毛就是您新收的弟子吗?” 结果他调侃别人没成,自己掉进了坑,梅哲仁冷不丁来了句:“是的,我就喜欢这种好学上进的学生,至于那些整天忙着谈恋爱的,喏,你们看这个约翰和凯瑟琳我就看不上。” 梅念碧听出了梅哲仁语带双关,她也在火龙号上,怨念马上就来了:“太爷爷……” 频道里的阿丹、欧潮海、林行宇他们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年纪大些是过来人,驾驶技术比较好,大可以将两面受夹板气的王学祖当成笑料。 当然这些聊天的内容可没有让潜艇上的三人听到,那样也太不礼貌了。 里贝克的驾驶技术也不错,他拉着潜艇转了个大弯,悄悄地进入了墨矽克水域。 反抗军的营地还确实挺糟糕,糟糕到没有人意识到这么差劲的地方还会藏着人。 墨矽克湾有一个曾经大量泄露原油的油井,将这里的海域完全污染了。 潜艇此时脱离了超空泡状态,仅以磁流体推进器行驶,速度降到了五十节,可以打开雷达以及声呐观察海里的状况,还真的是让人不忍卒观。 传送回来的成像显示,海床已经完全变得漆黑一片,大量的油垢粘在珊瑚礁上,裹了厚厚的一层,虽然过去了一百多年,但依然只降解了一半不到。 整个海湾都变得死气沉沉的,只有时不时从海底冒出的甲烷提醒着人们这里不是死狱,还能动弹。 基本上所有的海洋动物都无法在这里生存。偶有一两只误入的枪乌贼,也在向着相反的方向疯狂潜逃。 或许它们会觉得不可思议,这头大虎鲸为什么还非要进海湾里送死。 水生动物虽然能在水下呼吸,但它们并不是分解水得到氧气,依然需要海水里蕴藏的溶解氧气。 大量的原油在被噬油微生物分解时会消耗掉水里的溶解氧,将这一片海域变成绝地,又加上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此处就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可以随时吞没一切,没来由让人觉得两股战战。 里贝奇一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潜艇,一边给梅哲仁讲解反抗军基地的由来。 通过雷达和声纳扫描,可以看到为了治理环境在海床下面打了一个隧道,通过它对断裂带进行修复。 由于此处的油井已经没有开采的价值,修补油井的隧道完全就是个亏本填钱的窟窿,所以隧道是从岸上开始施工的。 只有这样才能更节省成本,直接在深海里勘探施工成本是从陆上掘进的十倍都不止。 花了许多年,这条隧道才完工,终于将漏油的油井给堵上了,可后续就没有人愿意理会这里了,隧道被废弃,也再没有人往这个垃圾堆一样的地方多看上一眼。 再然后这条隧道就成了末日生存迷的乐园,因为隧道够深,浇筑层也够厚,就是个天然的末日堡垒。 反正没人管,末日生存迷们只需添置少量的设备和投入不多的改造款项,就将这条隧道变成了北羊洲末日生存迷的圣地。 虽然说是圣地,也仅是对末日生存迷而言,在普通人眼里末日生存迷本就是非主流,人们看他们的眼光跟看杀马特和蛇精病没区别。 末日生存迷人数也不多,就是个小圈子,当然也就没有信息外泄出去。 这些玩家都是比较狂热的,他们笃信核弹危机、生化危机、大型自然灾害、外星人入侵、天网控制人类等等社会危机一定会发生。 然后他们就在此处储存了大量的粮食,后来科技发达了,他们还建立起了人工种植工厂。 水源是地层的渗透水,厚厚的地层将海水的污染以及杂质都过滤了,正好敷用。 空气交换系统也是现成的通往地面的管道,这里不是聚居地,荒郊野外,根本就没有人关心。 从地面上通下来的通道入口,经过了简易的改造,就随着岁月流转淹没在一片荒芜里。 基地里没有使用任何的自动化设备,因为根据他们编撰的生存手册,自动化设备会受制于天网,于是他们就于无意中防住了星链。 硅基人发动时,一个末日生存协会正好举办了一个大型的生存活动周,数万人进入了生存堡垒体验与世隔绝的生活。 长期徘徊于公众的视野之外的末日生存堡垒和末日生存群体,压根就没有人关注。 而硅基人与复国组织发动政变时社会也比较动荡,几万人失踪,又是星散于北羊洲各地,都不是啥大数字。 这群末日生存迷就这么幸存了下来,这里其实才是人类第一个启用的地下基地,当时水蓝全球的战争还没有爆发。 隧道并不深,可堡垒上面厚厚的污染层,又正好隔绝了硅基人的探测扫描,他们安全了。 几万人是一个小社会,里面什么样的人才都能找出来,这个小型的地下基地就这么发展繁衍了差不多三十年。 里贝克他们找到这里时,这里已经发展成了二十多万人口的一个生态完整的地下基地。 那他们是如何成为反抗军的? 一开始堡垒里还是有外接的光纤的,当人们发现通讯异常时,还是会派出人员去地面上查看。 那时硅基人还没有全面都对人类动手,现在复盘来看,梅哲仁认为是硅基人还未曾将场域张开,没有接管无孔不入的电磁通信。 可社会的变化对于末日生存迷来说是显而易见的,他们能够感知到细微处的异样,因为他们有足够的危机感。 外出侦察的人员回到基地,就将获得的信息在基地里公布了,于是基地里的第一场全民公决发生了。 结果就是几乎全部的基地成员同意脱离阿咩国社会,应急通信被切断,通道出口被堵上封死,这里从此就变成了世外桃源。 说他们是反抗军,也仅指立场上而言,他们从未与硅基人交战,也从不与外界接触,就是关起门来自成一统。 里贝克是因为接近了这里,用了声呐扫描才发现了入口。 因为基地里还是有两艘小型潜艇的,不过是很落后的那种化学能源驱动的aip潜艇,有潜艇自然就有洞库,一个左近的海况扫描,跑不了。 按说这样的基地也守不住机密,可整个基地从来都没有与外界联络,也没有使用过潜艇,再加上处于一片死地当中,诸多巧合,使得他们被硅基人忽略了。 这些就是反抗军基地——忆沟基地的概况,忆沟的名称,寓意记忆里的沟壑,不为外人道也。 其实里贝克对他们了解得也不多,仅仅是接触了两天。 潜艇这时已经进入了忆沟基地的洞库,还真的是很袖珍,跟梅哲仁经历过的大型洞库没法比。 仅有一条窄窄的通道,里面还布满油污和喜欢油性物质的海苔和藤壶,将洞库挤成了刚刚好可以穿行一台小型潜艇的洞穴,咋一看还以为是天然形成的。 洞库里的水密门也是手动的,潜艇进入后约翰还打算穿上潜水衣去操作,梅哲仁直接拦住了他。 梅珍动作快,第一时间就从潜水通道里出去了,仿生体防水的,何必用人力。 过程缺乏可陈,不过等洞库的水密门放下开始排水时,梅哲仁已经可以扫描到内侧水密门里有人过来了,动静还不小,竟然出动了数百人,梅哲仁已经可以想见待会面临枪林弹雨的情景。 中间还是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完成排水,内侧水密门打开,里面是一个小广场,能容纳数百人的样子。 可入眼的情形完全没有梅哲仁设想中的数百支枪械临头,就连埋伏在水里的梅珍也白忙活了。 来人手里倒是拿着各式各样的家伙什,但怎么看都不是用来展示武力的,见过扫帚鸡毛胆子什么有能威胁人不? 对了,还有各式各样的“手榴弹”,定睛一看,不是开心可乐,就是活力饮,这就是一群来看热闹兼箪食壶浆迎接王师凯旋的群众。 果然,潜艇舱盖一打开,一个瘦高个就指挥起人群高声欢呼,他还激动地朝约翰嚷嚷:“行动成功了吧,我就知道你们一定行的。” 说着他就给了约翰一个拥抱,接着还有几个小孩扛着手工制作的塑料花环上来了。 几人爬出潜艇舱口时,也同样迎来了人们热情的怀抱,就连湿漉漉从水里爬上岸的梅珍也不例外。 这就不是战事中应有的样子,这是过节。 还真是欢庆的,忆沟基地的执政官楚门跟每一个人拥抱握手,还不放手拉着举臂向人群示意,那欢劲,就像是迎接几十年没见面的亲人一般。 还真就是几十年没见过外人,虽然里贝克他们刚离开也不久,但新鲜劲也没过,而且又带回来了两人,看样子任务已经是板上订钉。 执政官楚门不像个真男人,就是个话唠,这一点梅老师跟他很有些经验可以交流。 他不由分说就拉个梅哲仁和梅珍来了个基地参观,把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个遍,哪怕是水源和种植工厂都不例外。 里贝克还跟着一路解说,这里有啥那有什么用,还偷偷告诉梅哲仁,两天前他们也是一样的待遇。 参观完楚门还热情地跟约翰拍胸脯:“约翰,我们都想好了,经过了投票表决,我们决定跟着人共体干硅基丫的。” 梅哲仁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莞尔,这家伙以为战争是过家家呢?不过他们的浪漫主义情怀倒是很令人欣赏。 但梅哲仁也在心里起了嘀咕,都是末日生活狂,一定是谨小慎微的性格,且都是能赖活就绝不想好死的主,怎么就突然转变了呢? 通过参观基地,梅哲仁已经完成了基地的全面扫描,他可以确定,忆沟基地绝对没有作何与外界联络的通道和方式,所以他们不可能是复国组织的棋子。 那就得好好交流问清楚了。 当楚门还拉着约翰喋喋不休时,梅哲仁越众而出,向楚门伸出了自己的手:“自我介绍一下,人类命运共同体星辰国键盘侠部队教官梅哲仁,是否可以请教一下,是什么促成了忆沟基地的思想转变?” 130、改编了剧本 楚门闻言更激动了,他放开了约翰,上前一步就拉着梅哲仁的手用尽全力地摇动着。 他的脸上已经充血了,红彤彤的,嘴里还一个劲地喊着:“太好了,太棒了,我们学习过《论持久战》的,虽然那是差不多两个世纪前的论著,但里面的真知灼见仍然可以照耀我们的智慧。” 梅哲仁有一种两个苦苦挣扎求存的根据地终于胜利会师的即视感,但他还是不相信里面没有原因,逻辑不通。 于是他认真了起来:“与硅基人的战争,直到现在仍然没有取得优势,我依然对你们的决定有所疑惑,要知道战争可以很残酷的,是要死人的,你身后可是二十万人,还是二十万幸运地躲过战火与灾劫的人。” 楚门也认真了起来,却依然没有放开梅哲仁的手:“我当然知道这一点,所有忆沟基地的公民都知道这一点,我绝对没有任何欺瞒。” 梅哲仁眉头一皱:“可据我所知,这个决定与末日生存的理念不符。” 楚门这时竟然理所当然地笑了,微笑,整张脸都舒展开来,像是吃人参果。 “两个认识误区,第一,现在不是末日期,自从接触了你们,我们就确定一点,末日并未降临,或者说末日时刻已经过去,现在是人类的上升期,末日理念并不是怕死,而是追求避过无谓的没有价值的死亡。” 梅哲仁似有所悟,又追问起来:“那第二呢?” 楚门另一只手也覆盖了上来,拍了拍梅哲仁的手背:“末日生存狂绝大部分都是极客,现在是上升期肯定什么都缺,正是我辈极客大展身手的时机,建功立业就在当下,这个时候不出一分力,等收割胜利果实时哪里会有我们的份。” 梅哲仁的三观都被楚门刷新了,他也只能说欢迎,但他也提出了问题。 “你们的战争意识不够,装备和训练基本上就是空白,要补上这些才能参战。” 楚门更得意了,他松开了梅哲仁,展开了双臂:“so,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那么激动啊,用星华话说就是终于盼到了亲人了。” 这不仅是个话唠,还是一个逗逼。 还真得支持他们,一个在北羊洲的落脚点,还有一定的人力和物质基础,确实是一个最好的根据地。 梅哲仁当即拉上了楚门去见忆沟基地的管理层,与他们商谈详细的物资援助清单。 最迟三天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潜艇给忆沟基地运来各种各样的武器、装备,地下基地还需扩建,楚门说得对,他们可以大展身手了。 其实梅哲仁也有扶持反抗军的想法,不然他也不会同意里贝克考察忆沟基地的邀请。 原来他还顾虑这些末日生存狂不能接受,怕对方不愿意被拖下水,却没想到能与忆沟基地的人们一拍即合。 现在反倒是梅哲仁产生了被拖下水之感,楚门就差没口吐那句“康姆安北鼻”的名言了。 忆沟基地还一致要求直属于星辰国的键盘侠部队,直言键盘侠比骑士更酷,让约翰郁闷了好一会。 其实梅哲仁清楚,楚门他们知道大腿要捡粗的抱,游洲的老表哪有星辰国的同志们那么硬。 也无所谓,统一战线嘛,总要团结更多的力量,把敌人搞得少少的,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最好能让硅基人和复国组织形单影只、四面楚歌才好。 议清楚这些花了不少时间,凯瑟琳早就不耐烦了,不停的催促快点出发。 罗德岛那边是约定好时间的。最迟第二天的晚上就得到达,不然对方过时不候。 从墨矽克湾到罗德岛距离可不近,现在可没有中羊洲运河可以走,得绕一个大弯从南羊洲转返,再回到位于东海岸的罗德岛,全程超过了一万公里。 减去在忆沟基地耗费的时间,潜艇必须星夜赶路才行,也还是比较勉强的。 楚门在一旁听着莫名感叹:“真想像复国组织那样把你们给劫持了,这样就可以多留你们一些时间。” 刚才的沟通,梅哲仁和约翰还是将复国组织和硅基人的情况给楚门留下了资料,所以他也知道具体发生什么。 可楚门随口的留客谚,却被梅哲仁听出了味道。 他转而看向凯瑟琳:“那边的接头人有见过你们的潜艇吗?” 这个问法让凯瑟琳差点就炸毛了:“怎么可能,就算你看不起我,也不用这样来打击人吧!” 梅哲仁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想算算有没有更快的办法到达罗德岛。” 凯瑟琳老毛病又上来了,鼻孔出气呛得很:“怎么可能,除非飞过去,要是飞过去那就等着挨导弹吧,你也不敢保证两边都不打你主意吧?再说就算我们现在想飞过去,也没有飞机呀。” 她却没有想到,梅哲仁还真地就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嗯,就飞过去,顺便也让你见见你们的老冤家,我儿子的女朋友,熊落的女熊人。” 然后梅哲仁还盛情地邀请了楚门:“一起去看看吧,然后你搭乘人共体的潜艇回来,估计以后会形成固定班船的。” 楚门是求之不得,凯瑟琳是无法接受:“可不要坏了事,复国组织手里的觉醒药剂可是很重要的,虽然我们相信你,但也要有拿得出手的证明回去才有办法交待。” 梅哲仁算明白了,对待凯瑟琳就得拿出下斗兽棋的智慧来,一物降一物。 跟凯瑟琳没法说的事情,跟约翰讲就好。 “约翰,我们把潜艇开到火奴岛,这样仅需三个小时,然后我让我准儿媳来接咱们,换船从轨道上飞到冰岛海域再降落,最后潜航到罗德岛,我算了一下,能省一半的时间。” 约翰稍一想就点头应允了,梅哲仁既然能说到就一定能作到,他也想跟星辰国接触一下。 约翰就是打开凯瑟的钥匙,方法正确,事半功倍。 里贝克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仅仅是接送我们太麻烦且兴师动众,老师您有别的想法。” 果然值得培养,梅哲仁老怀甚慰:“嗯,改编一下剧本,复国组织可以利用第三方势力来抢自己,我们也可以这么干,梅珍跟你们回游洲,这样可以把硅基人和复国组织的视线拉走。” 凯瑟琳这才后知后觉:“你要在罗德岛动手?” “是的,交易时假如有第三方势力忽然界入,然后不小心把梅珍给半道拦下了,就能让复国组织疑神疑鬼,也让爱德华彻底地洗干净。” 约翰还是比较稳重,先想的是可行性:“那这个第三方势力总得有个由头吧?” 梅哲仁考虑了一下:“就以海洲的名义,因为你们与他们有过接触,然后他们与游洲接触也方便,毕竟同根同源。” 里贝克还没有完全看清全脉,就想打破沙锅:“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了,拉走了梅珍,至少复国组织会对游洲的内应有所疑虑,一动就可以追察了,这样回去以后抓内奸会容易得多。” “另外,梅珍被意外劫走,那么困住爱德华的条件就没有了,我又多了一个机动力量。” “最后一点,这一个行动能为我后续的行动进行掩饰,原来硅基人和复国组织只能互相推托,一旦加入了第三方,他们的精力就被牵走了,我接下来的行事会很宽松很多。” 这一下算是彻底的商量清楚了,六人急忙打点上船,怎么说都得赶到火奴岛呢。 就在潜艇飙足了马力一路狂奔时,那些仿生体也带着剧本归巢了。 他们或进入某栋大楼,或进入某个庄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硅基人对线索的追踪到此为止。 以前不止一次地发生过这个状况,当机器人转交剧本时,接收者都会张开一个小型的场域,不用想都知道,是类似电池一样的东西。 莱格手里有的是场域能量,将之灌进存储器里并不难,而且还发现不了,戴特也没有办法整天历遍全世界不是。 不求全程保密,只要转交的过程进入了黑箱子,硅基人就抓瞎,因为没有办法知道那些剧本去了哪里,就算是追踪这些有可能的接头人也没有用。 曾经戴特也试过一直跟踪每一个仿生体或者人员,但最后线索都断在这里。 这些参与接头的人,过后就真接跟这件事无关了,跟踪再久也都无济于事。 他只能向罗奇克和伊莱顿发出了一条消息,只有一个词null,空值,啥也没有。 梅哲仁也面临这个问题,但是梅哲仁与戴特不同的是,他现在就在场域里,他可以真真切切地用眼睛看。 方法构思得非常精巧,接头的是一堆编剧,里面全都是电子人。 他们分组匆匆浏览了剧本,然后就匆匆地分头散了。 唯一不同的是,梅哲仁将剧本的内容全记了下来。 再加上被凯瑟琳、约翰劫持的仿生体手中那一箱,梅哲仁得到了全部的剧本内容。 他大概能推理出莱格的方法了,分开的剧本内容会重新被眷写出来,然后再通过不同的渠道汇集在一起。 不需要一模一样,只需要故事脉络不走样,就无关宏旨。 真正起作用的是剧情走向,据此可以跟莱格他们手里的“密码本”相对照,只要最终看剧本的人可以理解就行。 难道梅哲仁也要像戴特一样无功而返? 就在梅哲仁自己都以为这一次的谋划即将落空时,他忽然间想到,复国组织的成员们也不知道具体的哪一段剧本属于哪一家提交的吧? 即便他们可以让人分散眷写,那么只要保持剧本的完整性,他们是不会核对剧本的出处来路的。 这是个机会啊,天道不完美,一定有遁去的一,七十二份剧本,现在还有一份没有归位,可不可以从剧本的情节入手,在最后一份剧本还回去时,做一个掉包计? 不可能完全瞎编,但自己可以改编啊,自己知道所有的剧本情节,只需要重排一遍,即便没有对照,也可以摘出能通过设定的情节。 改编剧本,让复国组织听从自己的指挥不就完了吗? 复国组织成员之间不可能互相对照,他们怕硅基人追踪,剧本就是他们的行动纲要,只要把他们的行动纲要搞混乱,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这些仿生机器人一定会回到复国组织的范围内,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幕后主事人是谁罢了。 七十二具仿生机器人,就不信观察不到蛛丝马迹。 甚至于梅哲仁只要能跟踪到任何一起行动,他就可以倒过来逆推出大部分的设定。 而且还有一个好处,散布出去的机器人可以充当行动队,一旦发现复国组织核心成员的踪迹,分体可以马上将之擒获。 甚至可以利用爱德华的部队进行转运,想办法读出复国组织的核心秘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玩的吗? 唔,看来要有一套活动的磁约束脑机才行。 要不搞一架运输机,就让胡都他们整天随时待命? 对硅基人那边就说是搞研究,甚至于直接对硅基人说是为了对付复国组织,他们一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前最重要的是把剧本搞出来,策划好罗德岛劫案,如此才能解放爱德华这个分身。 梅哲仁的行动力一向爆表,潜艇中的分身呼叫了卡琳娜,安排好了接送的事宜,同时也让她准备好了一台连网的打印机,打印好的剧本会由卡琳娜顺手带过来。 卡琳娜的事就是梅远智的事,梅远智望着不断从打印机里吐出来的剧本,表情是麻木的,老爸这是转行了,被梅思仲带着开始搞文艺拍电影? 爱德华也很文艺,他给硅基人发去了一段视频,里面有关于组建空中实验室的请求。 罗奇克一看就明白了他想干什么,很是感慨地向伊莱顿和戴特分享他的心得。 “看来爱德华是真的准备向复国组织下手了,这是一台可以随时读取人类思维的仪器,可惜只有爱德华能用,我们没有办法突破潜意识区,无法强行读取。” 戴特却有些不服气:“他如何知道哪些人是复国组织的成员呢?我跟踪那么久,依然是毫无头绪。” 伊莱顿只得出面安抚两个手下:“他是量子生命,复国组织一定得拉拢他,让他有了这样的机会,看来我们要向他倾斜资源,追踪复国组织成员的事放下吧,没有效率。” 戴特的毛被捋一捋就顺了:“如您所愿,亲爱的阁下。” 硅基人的目光又转牵走了。 131、一心向光明 又过去了三个小时,约翰的潜艇抵达火奴岛时,还没有上岸,他们就被海里的情形给震撼住了。 洞库不仅大,还是新的,真正震撼他们的是旁边正在施工挖洞库的韦会。 黄龙号被改造了,改成了盾构机。 更可气的是工程人员指定让黄龙号来承担这项“重任”,理由是黄龙属土,挖土正合时宜。 好好的空天舰,舰首装了个盾构系统,然后以无尽的聚变堆和真气冷聚变输出,吭哧吭哧地凿隧道。 韦会是个老实小伙,他竟然在被其它的舰长打趣之后把这事忍了下来。 可不就是这样嘛,火龙号正在到处放火灭火,冰龙号四处造冰搞寒潮,蓝龙号整天在扫海,黄龙号打个洞算个啥。 听说西岭基地的空天舰准备叫应龙号,可不就是开山劈石的命嘛,那里的水利枢纽被破坏得那么惨,估计有排活干。 楚门看到打洞像钻淤泥一样的黄龙号,口水都掉了。 “梅教官,如果能援助我们这样的工程设备的话,我建议打通两侧的墨矽克湾,这样潜艇活动起来就方便了,天啊,我觉得他半个月就能完成这顶任务,那里的地峡宽度也才一百公里不到。” 这个还真的可以有,羊洲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打下来的,有了反抗军基地,将隧道打通,那么在羊洲发展就会顺利许多。 可梅哲仁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给楚门指了条明路:“待完成与人共体的交接后,你可以打报告申请,我会尽力帮你促成。” 忆沟基地还是应该进入人供体的编制,这样能更好地协调管理。 其实是梅哲仁也想省点麻烦事,他发现楚门比自己都还难缠,不能给机会,一给机会就能往上爬老高。 火奴岛的地下工事还在施工,梅哲仁只能领着他们出了洞库,直接往岛上的指挥部走。 路上还可以看到远处正在喷发的火山,映得夜空呈现橙黄色的晕圈,顶上大大的烟尘云罩也依稀可见。 已经比反击战时小多了,此刻王学祖正在想办法灭火呢,低空飞行的火龙号让约翰张大了嘴巴,让里贝克雀跃起来,也让凯瑟琳牙痒痒。 星辰国已经这么先进了吗?这分明是制式作战潜艇,竟然在天上飞? 不过他们的惊奇还没完,白熊号降落了,就落在了指挥部前的停机坪上,冲击力更大。 三千吨排水量一百多米长的空天舰,几乎是无声无息地在眼前飘落,没有火光,也有喷口,倒是舰腹冒着滚滚的白雾。 约翰不由得抬头看看天,是磁悬浮吗?可在空中没有轨道啊。 几天时间,空天舰就不用爬舱盖了,变成了自动滑门,卡琳娜下来也不客气,给了梅哲仁一个贴面礼,让他尬了十几秒。 不过当卡琳娜看到凯瑟琳时,眼珠子就挪不开了,两人互视数秒,空中似有火花迸溅。 还是卡琳娜先开口:“你还没有完全觉醒,跟你打不公平,等你完全觉醒之后我们再较量。” 小母熊也是硬得很,梅远智只得拉开他的女朋友,老爸都暗地里提醒他了:“快,管好你女朋友,这是客人,不能真打起来。” 凯瑟琳这回是真炸毛了,不过她有了被压制的感觉,这让她不岔却无奈。 里贝克却从梅哲仁手里接过了一个手提箱,里面是梅远智合成的磁性纳米氧化铁制剂,就是照着梅哲仁弄到的配方合成的。 “最好等下能让你姐完成觉醒,怎么劝她就看你的智慧了,战斗除了需要勇气,更需要实力。” 楚门留下,他将试着融入人共体的大家庭,几人登上白熊号又匆匆出发了。 上了舰,梅哲仁先检查了仿冒的剧本,对照着真假两份,发现纸质什么的都没有问题,也放了心。 船上还有备用的仿生体,这是突袭罗德岛要用到的,梅哲仁打算到时开一个小型的分时局域网。 垂直向上快速拉升的空天舰,一点过载感觉都没有,但是投影出来的飞行状态却让约翰又一次目瞪口呆。 特别是白熊号十分钟不到就进入了近地轨道的飞行速度,以及全向矢量飞行的灵活性,都给人以深刻的印象。 这让受了未来小舅子所托的约翰咬紧了牙,却对凯瑟琳露出了柔软:“凯瑟琳,服用觉醒试剂吧,星辰国全面领先于我们,不需要使诡计。” 梅哲仁是听到了假装没听到,卡琳娜哪怕在操控着空天舰也不忘呛一声:“如果你希望通过弱小来躲避挑战的话,我是无所谓。” 柔情攻势加激将法有用,凯瑟琳一仰头,就将一管觉醒试剂倒进了嘴里。 一股铁锈味在喉咙里弥散,然后很快凯瑟琳就觉得全身滚烫起来,梅哲仁让梅远智找来几枚银针,三下五除二就扎在了凯瑟琳身上。 他一边捻动银针,一边解释:“会很痛,但你已经被我封住了行动能力,所以只需要在思维里忍受和对抗这种痛苦就行,记得,想象着将这股痛感沿着神经传导,刺激你的全身,这是靠意志来达成的。” 约翰看着满头大汗的凯瑟琳于心不忍,却被梅哲仁一点话就点醒了:“想想她承受过的痛苦,不在痛苦中升华就在沉沦在痛苦里。” 梅远智则看着他老爸的操作皱眉不已,等梅哲仁施完针术,他才在头脑风暴里询问:“远程真气传输?” 梅哲仁也没有声张,同样在思维里作答:“测试一下,跨体还需要设备,但分体之间可以使用了。” “是活死人的能量阵?” 儿子聪明了老爸就是轻松写意:“等传输设备弄好了,你们也可以升级,还可以远程借用真气。” 梅远智却难得地主见了一把:“还是不如自己修炼有感觉。” “那就有得等咯,先用着吧,自己修炼得看克隆体什么时候能培养出来。” 也许是为了撇清,梅远智又解释了一句:“我倒是无所谓,就是……” 不用说就知道是卡琳娜急了,马姿楠干的好事,制造紧张氛围,太早结婚也不是个事,寿命延长了,二十啷当还相当于以前的少年呐。 梅哲仁看了一眼约翰和凯瑟琳,只能在心中感叹:“这里也有两个急的,看看约翰,真的就快急成叔叔样了。” 不着急的少年里贝克则很有礼貌的向卡琳娜请教如何操纵空天舰,他相信自己也会有驾驶空天舰遨游寰宇的一天,而且他也没有凯瑟琳那种异己偏见。 这种行为值得表扬,梅哲仁还通过梅远智向卡琳娜暗授机宜,让她尽心尽力地教。 在轨道上转移的速度是难以度量的,虽然速度单位能计算出来,但感觉还是跟不上,仅仅十来分钟空天舰又开始向下冲破大气层,钻进了熊落的海域。 从这里到罗德岛就得潜行了,不过也不远,以白熊号的速度,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行程。 凯瑟琳忍了半小时,梅哲仁就取走了银针,然后她便浮空飘了起来。 虽然离开船甲板仅仅只有不多的几十厘米,但她确实是能飞了。 这是一种像冷聚变一样的能量应用,是血族的先天能力所致,卟啉的变异让血族的血红素能轻松地凝聚并转化能量,释放于体外。 而且血族的这个能力还跟真气的外放不一样,轻功是必须通过经络穴位来传导散发,血族却是通过全身的细胞毛孔来产生作用。 应该说血族能量外放的方式更高效也更均匀,但无法像真气一样形成脉冲。 卡琳娜难得地向梅哲仁撒起了娇:“爸爸,这不公平,我们没有办法像这样飞。” 先不去计较爸爸的称谓,关于公平的问题这是先天无解的,梅哲仁也只得摆起了长者的范:“公平是相对的,你羡慕凯瑟琳能飞,但你的力气大又怎么说?” 卡琳娜听了,还跟梅远智吐了吐舌头扮鬼脸,太奔放的性格,也不知道梅远智以后怎么驾驭。 凯瑟琳在适应了能力的增强后,也把性子给驾驭住了。 她很淑女地向梅哲仁行了个礼,又朝卡琳娜扬了扬脸:“能力不是用来炫耀的,我放弃对你的挑战。” 还好,卡琳娜大大咧咧的性子也不上心,就是又向凯瑟琳吐了吐舌头,小母熊的性子是暴,但一般也不喜欢惹事。 时间所余不多,梅哲仁召集起了众人:“把细节捋一捋,确认待会我们行动的战术。” 说着梅哲仁就将罗德岛的立体地形投射了出来,弄成了一个全息的结构。 约翰标出了接头的地点,梅哲仁就让天上的北斗扫了一遍罗德岛,将现在对方的人员配置给弄了过来。 凯瑟琳看到岛上密密麻麻的机器人和电子人也咂舌不已。 “他们一点都不相信我们,随时会看情形将我们拿下,这个交易没有公平可言。” 梅哲仁倒是认为复国组织这么干理所当然:“朱尔人的通吃理念,是在保证他们利益的前提下,在利于他们谋取更大利益的方向上给出一些边角的甜头给对方,这就是他们的双赢。” 约翰老成持重,直接问安排:“那我们怎么应对?” 梅哲仁没有卖关子:“首先,确保我以及剧本和梅珍能顺利地交到复国组织手里,这个一定要忍,拿到觉醒试剂后由凯瑟琳挑起由头,让对方交待梅珍的身份。” 里贝克的推理能力又展现了:“这会引发冲突。” 梅哲仁点头:“就是要引发冲突,这样后面动手时才有借口,可以互相指责。” 里贝克皱起了眉:“这会是一出罗生门。” “对,只有这样,才会引发双方的猜忌,你们只要将这个猜忌传达回去就好,放心,复国组织不会扣留你们的。” 约翰有些不淡定:“如何确认这一点?” “因为我们只抢梅珍而不抢剧本,当然,到时也需要你们展示他们无法压制的力量,那么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说完梅哲仁让梅远智拿来一具手提箱,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小型中子弹。 梅哲仁将手提箱推向约翰:“这是一颗小火红,如果你有一颗追求光明的心,那么你就不会惧怕它,由你携带,这是你们安全离开的保证。” 约翰接过手提箱,查看了一下,发现是触压脉冲引爆,这时梅哲仁又提醒了一下:“脉冲是个好东西,硅基人都拿它没招,关键是到时罗德岛一定有小型场域,那时硅基人是看不到那里的。” 约翰点点头,将手提箱合上抽了回去,至此,双方的互信达到了满格。 梅哲仁没有真正的读心术,约翰身上也没有真气,无法连接头脑风暴,只有通过某种手段建立不破的互信,梅哲仁才不用担心背后的子弹。 还好,约翰通过了考验,剩下的,就是考验复国组织的成色了。 两个半小时后,罗德岛的码头,淡淡的月光照耀下,隐约可见十米开外。 穿着潜水衣的约翰和凯瑟琳押着梅哲仁以及梅珍从水中冒出了头。 他们按照约定好的接头信号,在离罗德岛三公里处就点燃了一根铝热剂燃料棒,然后才向罗德岛潜过来。 岸上早已有十几个电子人等候在那里,对方似乎对约翰和凯瑟琳能那么快到位很诧异,但也没有提。 双方并没有寒暄,也没有多余的交流,对方拿出一套仪器,仔细地查验梅珍、提着剧本手提箱的仿生体,确认无误,才将一个盒子递给了凯瑟琳。 凯瑟琳当着他们的面打开盒子,拿出一管试剂尝了一口才出声:“没错,是这个东西。” 然后对方又上来了一群电子人,打算撤离。 就在这时凯瑟琳发难了,她拦住了那些电子人,指着梅珍道:“我们需要了解这个人的身份,为什么硅基人会因为他不攻击我们。” 一个电子人越众而出,一边走一边道:“女士,这不包含在我们的交易范围内。” 凯瑟琳则很强硬:“但是我坚持,这对于我们很重要,你们在交易前也没有告诉我们你们是一伙的。” 电子人很诧异:“我不知道女士你指的什么。” 凯瑟琳则一笑冷笑:“有意义吗?这样的否认很没有水准,别忘了,你们也不希望这次交易大白于天下,不然我们应该是在火红的照耀下进行交易。” 电子人桀桀地笑了起来:“女士,你确认你能承受火红的光?” 说完他便挥了挥手,四下里一下子冒出了几十个埋伏好的电子人和机器人,手里都拿着射线枪,充能的示指灯还亮着,随时都可以搂火。 凯瑟琳一点都不害怕,她朝约翰招了招手,约翰立即抬起了手,他的手里握着一闪一闪的脉冲起爆器。 132、突袭罗德岛 凯瑟琳也不管对方愿意不愿意,就将中子弹的手提箱递给了她面前的电子人。 那家伙不明所以,打开了手提箱一看,立刻亡魂大冒。 凯瑟琳这时才以嘲讽的语气哂道:“有效的控制距离是三公里,我会离开,出了控制距离各凭本事。” 电子人被将了军,他气急败坏:“你们破坏了规矩。” “如果你们在交托任务时也诚实的话,我愿意承认。” 电子人被堵得无言了,又过了数秒他才厉声道:“我无法确认你是否在说谎。” 凯瑟琳依然是冷冰冰的语气,血族就该是这个样:“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我无所谓。” 说完凯瑟琳便揽起约翰,倏地浮空飘去,然后就拉出了一条黑影扬长而去,就凌空半米的样子,却迅疾如风,吓得电子人目瞪口呆。 他慌忙传下命令禁止手下开枪,一旦手里的中子弹爆炸了,死亡倒是小事,这件事捅出来才是真正的大篓子。 然后凯瑟琳的话音远远地飘回来:“不会再有下一次交易,你们一点都没有诚意。” 话音如丝如缕,鬼魅幽幽,却声声刺耳。 电子人捧着那个中子弹的手提箱呆在原地是一动也不敢动弹。 一分钟后,当手提箱上的控制信号灯熄灭时,哪怕是仿生体并不需要呼吸,他也长长地吐出了一口不存在的气。 但是他舒气舒早了。 在他身后两百米的地方,忽然冒出了数具仿生机器人,冲着押解梅珍的电子人勾动了扳机。 黑夜中,明亮的粒子束几乎是同一时间咬中了十几个电子人,枪枪入脑,连反应都没有,这些电子人就去见了电子大神,击中了核心处理器是没有抢救余地的。 出面交易的电子人急忙趴下翻滚着找掩体,一边呼叫支援,不远处的建筑群里又扑了了一百多电子人,双方激烈地对射,夜幕中激光束和粒子团交织碰撞,异彩连连。 那几个突袭的机器人控制着梅珍边还击边往海里撤退,电子人投鼠忌器不敢全力射击,他们害怕将梅珍打死了不好交待。 发现了这一点突袭的一方更肆无忌惮了,他们直接就打开了喷射器,强行掠地向海上突击。 两百米的距离很短,几乎是一转眼的时间就冲了过去,当电子人收到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留下梅珍时,几人已经冲进了海中。 一入水,梅哲仁就进行了跳转,几具仿生体直接抛弃,梅珍则跳转到潜艇外的一具仿生体上,迅速地调整仿生肌恢复了面容。 又数分钟后,等凯瑟琳和约翰回到白熊号上时都很惊奇,怎么做到的?梅珍回来比他们还快。 没有人知道确定的真相,梅哲仁也没有告诉他们自己有跳转的能力,就连潜艇上的里贝克也被瞒了过去。 接到三人的白熊号又快速地下潜加速脱离了是非之地。 而此时罗德岛上,终于使用了大杀伤力武器的复国组织爪牙们只捞上来几具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的仿生体机器人。 领头的电子人数了数,发现比刚才突进来的还多一个,却可以确认没有梅珍在内,很明显对方在海里有接应。 仅从这一点就知道,突袭者知道罗德岛上会张开小型场域,问题大发了。 他只得呼叫了上头:“失去目标,对方还有接应,现在应该已经脱离了。” 他们的场域是小型的,再追出去硅基人就被惊动了,他们也只能作罢。 仿生体机器人很容易分辩,都是阿咩制式的,这是梅哲仁特意在火奴岛挑选的,为的就是让复国组织摸不着头脑。 复国组织的成员也确实被误导了,当这个情况报上去时,罗德岛上主持事务的电子人只得呼叫了最上层:“交易没完成,失去了优先目标。” “是受托方所为?” “有分歧,但他们先行脱离了,按道理不是他们,极有可能存在第三方势力。” “为什么这样想?” “受托方手里有中子弹,如果他们要强行带走优先目标的话,他们不需要另行发起攻击,而且分歧就是受托方要求知道优先目标的身份。” “有什么线索留下吗?” “有,为了不泄密,最后用了大威力的武器,击毁了数具仿生机器人,可以确定优先目标不在内,不确定是普通机器人还是电子人,大部分仿生体的制式是阿咩的,但有一具是人共体的制式。” 这可难住了莱格,背后捅刀子的人身份难明,硅基人有可能,也有可能真的是人共体那边渗透进阿咩来了。 他只能将此事放下:“基准目标没有问题吧?” “没有,全部核对过了。” “那就将他送回来吧,不要浪费场域能量,这样的通讯最好不要形成惯例。” “好的。” 接头人马上挂断了通话,同时也切断了场域的输出。 复国组织之间也有不怕硅基人窃听的通讯方法,只是这样的代价太大,不是紧急时刻不会启用。 刚才就是紧急状况,短时的通讯就将能量存储器里的场域能量消耗殆尽。 而且使用场域能量进行通讯也不是万能的,硅基人虽然无法得知其中的内容,但一定知道复国组织之中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他们直接就确认,一定是爱德华下的手,罗奇克发出感慨:“果然还是人类更了解人类,爱德华提出的要求应当予以支持,但我们也要爱德华共享情报,一个复国组织就够头疼的了,不能再培养起来另一个。” 伊莱顿比较乐观:“罗奇克,爱德华远远没有到能够威胁我们的程度,等复国组织被削弱了我们再看。” 戴特就比较损了:“我倒是希望爱德华快些强大起来,我一直都拿复国组织没办法,说实话太郁闷了,我的电子流一直很生涩,都是托复国组织的福。” 伊莱顿见戴特热衷此事,便把任务交给了他:“戴特,给爱德华准备一套磁约束脑机,调派一架性能优良的飞机,就交给他的冰原小队吧。” “亲爱的阁下,您总是那么英明。” 此时被硅基人讨论的爱德华刚刚走出一台飞碟,他现在只想破口骂娘。 这设计也真的是够操蛋的,这种设计别说是没有驾驶员,谁[笔趣阁.bequge.xyz]来都晕菜。 飞碟使用的能源他倒是弄明白了,就是场域能量,由此梅哲仁也确定了一件事,硅基人一定是跨维而来,而不是实现了超光速飞行来自河外星系。 为什么这么确定?因为能量存储器可不是像充电一样随意地灌注,那里面的能量少得可怜。 复国组织无人可以控制场域,只能制作小型的结构跟费旨提万基地一样的金属电池,然后放置到大型的场域中慢慢同步浸润式地蓄能。 就像是一块人造磁铁,没有任何磁化的手段,就只能放在强磁场里慢慢同化。 因为储能的办法有问题,造成场域电池能量不稳定也不精准,就是个大概,两块电池蕴含的能量差距可能还很大,经常会造成供能不足。 莱格让爱德华试飞飞碟,他试了两艘,第一艘还算正常,这第二艘就坑爹了,电池的能量是前面的一半都不到,要不是梅哲仁有了远程传输的办法能给电池充能,飞到一半就得摔。 而且这样的电池就是个短腿,根本飞不远,还得驾驶它的人随时地给它充能,这哪里是他开飞碟,这是飞碟在使唤他。 怪不得非得要量子生命或者硅基人才能驾驶这玩意呢,得随时奶,不然谁来谁倒霉。 硅基人的能量水准梅哲仁已经有了较为靠谱的估计,以这样的能量水准,别说什么超光速了,连飞不飞得出火红恒星系都要打问号。 完全可以将飞碟视作一个肉身飞行的辅助工具,而不是具有大功率能量输出的星域飞行器。 不仅如此,飞碟还有一项设计是致命的,它可不像空天舰一样是冷聚变,它的能量使用跟凯瑟琳飞行浮空的方式差不多。 但飞碟不是肉体啊,材料特性压根就做不到像肉体那样均匀的输出,效率也没有冷聚变高。 而且这个问题无解,除非整个飞碟都是超导体,不然永远都没有办法做到像肉体一样地输出。 输出不均匀能量利用效率低下造成了飞碟的变速会很剧烈,过载就会大得出奇,如果是血肉之躯上去,分分钟会被压成肉饼搅成肉渣。 然后飞碟用的又是场域能量,普通的机器人或者电子人上去,还没飞呢,高强度的场域能量就让他们变成瑟瑟发抖的菜鸡。 这样的飞碟就不是飞行器,这是行刑器。 梅哲仁想起了有一样东西可以跟飞碟媲美,那就是有光照着才亮的电筒,真是异曲同功,其妙无穷,啊,呸! 爱德华下飞碟前也调整了自己的脸色,变成苍白无比,他几乎是喘着气颤声地向莱格报告飞行参数。 “电池不稳定,飞碟的材质也不好,输出不均匀,老实说,情况很糟糕,我们没有转化电能成为场域能量的技术吗?如果可以搭载小型化的聚变堆,将机身变成超导体,那还有实用的可能性,单就我个人来说,就算是我把自己的场域能量供给电池使用,也需要超导体来实现能量的均匀输出,我猜得没错的话,是粒子悬浮和电悬浮的应用对吧。” 爱德华展现了他良好的学术功底,可莱格闻言还是露出苦笑,因为这个被打击了一顿,心理再强大的人也会难受。 “如果能高效地将电能转化为场域能量,我们早就统一水蓝了,可以改装一台你专用的飞碟,加装聚变堆,总算是还有好消息。” 梅哲仁当然知道莱格烦心的是什么,刚才莱格收到了来自罗德岛的消息,梅哲仁在两头都听到了,场域对他来说基本上等于真空。 他就是特意为此降落的,复国组织的漏洞已经被他找出来了,是时候看看复国组织的底色了。 趁着莱格情绪低落,没准可以再从他身上找到一些线索。 莱格果然对爱德华的防备降低了,他告诉了爱德华梅珍的消息:“劫走梅珍的可能是硅基人,也有可能是与人共体相关的外来势力,甚至有可能是复国组织内部的人员。” 莱格对阿咩以外的情报来源有限,这是他担忧的原因,也说明劫持梅珍的做法对路了。 如果莱格对游洲那边的控制力很强的话,他肯定会告诉爱德华确定的消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模棱两可。 梅哲仁马上就推算出复国组织与游洲那边的联络并不紧密,甚至有可能又是剧本模式,只是遥遥提线而已。 这是个机会,爱德华闻言立即情绪上脸了:“梅珍对量子化的研究很重要,硅基人如果索要相关的结果我会直接给他们。” 莱格被激怒了,好似很憋屈地反咬了一口:“那你为什么不保护好他?” “我将他放在超机对撞机实验室,那里有一整支电子人部队,我说过要将磁约束装置放到费弗提万来,你说不重要,硅基人为什么将他调去天使城?那里有什么密秘?” 图穷匕现,再进一步就是双方的决裂,莱格总算是头脑还清醒,稍稍退后了一些:“天使城是复国组织的联络点,梅珍身上有什么密秘?” 爱德华却一点也没有示弱:“我都说了我是吞噬了部分梅珍的思维才进化的,这还不够吗?弄清楚这个机理以后可以批量地制造量子生命。” 莱格以为自己可以压住爱德华:“他的肉体已经消亡,转化为电子人的残魂没有研究的意义。” 爱德华扔出了一张底牌,将莱格彻底大完:“梅珍如果离我近的话,我可以感觉到一丝丝他的思维,那时我还没有吸收场域能量呢,怎么没有意义?” 莱格面色煞白:“那你怎么不早说?” “都没有确定的研究成果,你让我怎么说?而且我一开始就提出到费弗提万来做实验,你是同意了的!或者你能帮我再找到一个精神能力特殊的星华人?” 莱格咬了几次牙,最后才软化了:“我会想办法帮你把梅珍找回来。” 说完莱格就离开了,他进入了一间特殊地通讯室,启用了场域通讯。 通迅接通后,他只跟对方说了一句:“启动紧急通讯,跟游洲那边确认优先目标的下落,要快。” 133、定制换心术 莱格不等对方回复就断开了通讯,他也很懊恼,本来以为自己料算到了一切,结果失算了,把最重要的东西拱手送了人。 懊恼后莱格又有些无奈,复国组织一直运作得很严密,但也有缺点,行动缓慢反应不及时,而且力量比较分散。 这是受复国组织的运行策略所影响,他们一直躲在阴影里,不能大张旗鼓任意行事,这在紧急情况下是致命的。 更进一步,莱格还有些惊疑不定,他觉得复国组织里面有了内奸,不然梅珍的消息和行踪不会泄露出去。 请来的枪手应该没有嫌疑,他们没必要脱裤子放屁,想要劫持梅珍直接带走就行了,用不着在交易上多此一举。 真相显而易见,消息是从去罗德岛的组织内部人员中泄出去的。 到底是谁呢?是七十二魔神里面的某一个还是某一批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是独立?分权?亦或者篡位? 得想办法安抚好爱德华,复国组织还是缺少自己的牌面,不然何至于此! 想定莱格就控制着自动轮椅冲出了通讯室,提速太快,轮椅发出了滋滋的电流声,在空旷的过道里回响,说不尽的萧瑟。 而刚刚归位的那七十二具分体则有一位脸上露出惊喜。 终于还是逼得复国组织露出了马脚,此刻他刚刚回到阿咩国国防部后勤局媒体事务部的原址。 阿咩国历来拍电影都离不开国防部的支持,人员、道具、设备绝大多数都来源于国防部后勤局。 阿咩国国防部后勤局还专门设立了一个跟公众媒体打交道的部门。 而交换剧本的仿真机器人,有一个就来自于这里。 表面上看,这一切都合情合理,但现在梅哲仁知道,这里潜藏着七十二魔神之一。 刚刚莱格的那通场域通讯,落点就在这里,刚好就在梅哲仁的感应范围内。 莱格应该感谢梅哲仁,他还帮莱格做了遮掩,瞒过了硅基人的感知。 他也可以张开能量场,还能把对外的电磁信号进行调谐,把一切迹象都消除了。 其实在罗德岛他也可以这么干,但是他并没有,所以莱格的紧张只是梅哲仁让他紧张,紧张了就会忙中出错。 比如刚刚,莱格想确认梅珍的下落,他就不得不动用跟游洲的联络通道。 这个联络通道放在后勤体系里是再适合不过了! 两个世纪前的那场战争,阿咩国控制住了游洲,而复国组织控制了阿咩国。 在国防部后勤局安插一支力量来沟通游洲,既方便且名正言顺,当时阿咩国有大量的物资要输往游洲,这个部门是个中要害,拿捏着游洲的命脉。 然后随着时间推移,这一段就被人遗忘忽略了,这支力量由明转暗,渐渐脱了外人的视线。 硅基人转为明面后,后勤体系转化为电子人部队,顺延下来也就顺理成章。 一直这么顺下去就666了,可惜,梅哲仁不会允许这种事情持续下去。 他敲开了一间办公室的门,里面赫然就是一位熟人,可惜他认得人家,别人却将他当成了工具人。 史蒂夫很随意地问了前来复命的仿生机器人一句:“任务完成了吗?” 回复是冷冷的电子音:“已经完成!” 史蒂夫依然在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他一向看普通机器人就像是在看电影道具,耗材而已,用不着重视。 不过史蒂夫有很多事情需要交给普通机器人去办,因为电子人都有自己的思想,不方便。 此时正好新的任务来了,有个现成的,史蒂夫就随手抓了。 “教宗赠送给爱德华主教一架电子战移动指挥中心战机,等下你跟我一起去接收吧!” 回复依然是冷冷的电子音,毫无感情:“是。” 得了任务,仿生机器人就离开了,他得按照史蒂夫的习惯做好准备,比如交通工具或者向同行者发送任务简报什么的。 只不过出来后这具仿生机器人并没有回到他的工位,他调集了数台普通仿生机器人,这是准备跟着史蒂夫打杂的。 一般情况下,有重活脏活累活都是普通机器人干,电子人在旁边看着就好。 这也很符合史蒂夫的习惯,达到一定级别的后勤主官就应该有些排场,只不过这一次调集的普通仿生机器人有点多。 等史蒂夫忙完手头的事情,一队仿生机器人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 史蒂夫又的新发派:“你们去接冰原小队,我先回趟家,在机场汇合。” 说完史蒂夫带上一些仿生机器人径直上了磁悬浮装甲车开出了军营,扬长而去。 梅哲仁则是依然按照史蒂夫的要求去接冰原小队的成员,任务简报已经发送,此时去接人也合理。 三十分钟后,胡都和博尔根以及数名冰原小队的队员乘坐那辆磁悬浮装甲车抵达机场。 史蒂夫已经等在了停机坪上,他已经顺道拐回家忙完了他的私事。 停机坪上,一架通体黑色的三角形翼身一体战机己经就位,静静地扒在那里,还打开了尾舱。 这架飞机很拉风,首先它很高很大,机舱高近五米,翼展竟超过了百米,看起来就像一只非常肥硕的魔鬼鱼。 如此设计是有原因的,电磁战机需要接收和发射信号,将大功率天线跟机体融合在一起有更好的效果。 此外大面积的翼展也能充分的吸收火红能,为机上的电池阵列供电。 这架战机是当前阿咩国最先进的技术产物,它既能在大气层内飞行,也能进入近地轨道的底层,利用机上的离子推进器飞行。 虽然没有配备小型的聚变反应堆,但机上的电池阵列也是能量密度最高的新一代产品。 它的储存能力和输出功率也不比小型的聚变反应少太多,一边执行环球飞行一边满负荷工作,它可以持续72小时不落地。 就连史蒂夫看到这架战机时也是羡慕得不得了,心里还暗骂了一句“小人得志”。 胡都他们没有下车,自从梅珍被劫持后胡都就少言寡语,脸上基本没有表情,完全机器化了。 史蒂夫下了车,也只是隔着车窗跟胡都招了招手,没心情去面对他的冷脸。 两架装甲车都直接一个加速冲进来爱德华号的机舱,即便是如此,机舱里也并不显得拥挤。 自动卡扣将磁悬浮装甲车稳稳的咬住,其腹的尾舱门开始自动关闭,慢慢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只剩下机舱里数盏红灯的微光。 梅哲仁这时冷不丁的打了个手指,胡都他们的注意力刚被吸引过来,就觉得眼皮很沉重,系统很快就陷入了休眠。 这也很正常,冰原人哪怕变成了电子人,也还是喜欢睡觉的,过往的记录也是如此。 可不正常的事情发生了,另一架装甲车的车门打开,竟然也走下了胡都博尔根等人。 这是梅哲仁激活分体做的仿冒,他多加那几台仿生机器人为的就是这个。 仿生肌都有再塑成型的功能,只不过做到这点需要的浮点运算能力很夸张,也需要懂非常专业的结构力学。 一般电子人都是完成了思维转移之后重塑面容,并保存着这个数据模型一直使用。 像梅哲仁这样千变万化的做法,很少人能做到,做得到的也没那么无聊。 正经是这样的手段,用于特工活动实在是太便利了,隐藏在人群里瞬间转换身份,可以说的上是幻影迷踪。 至于胡都他们。睡一觉起来就到达目的地了,多好。 史蒂夫去办完了战机的交接手续,施施然的走上弦梯,他可不像那帮蓝领,去挤脏乎乎的后机舱。 爱德华号电子战机将飞往费弗提万基地,由爱德华主教亲自验收,并顺道接他回来。 史蒂夫也顺道,他正好利用这次飞行掩护跟莱格接头,并利用费弗提万基地的通讯与游洲的接头人联络。 必须使用场域通信,在硅基人瞒不住的情况下,只有把锅都堆到费弗提万基地去。 这样至少保住了外线人员的身份不泄露。 史蒂夫收到的剧本就是如此规划的,他也照章执行。 复国组织确实打了一手好算盘,并且将沙子掺到了爱德华身边。 要不是把莱格逼到忙中出错,梅哲仁还真发现不了这一颗暗子。 史蒂夫的位置不显眼,但他经手的事情还真的是很关键环节,不但可以详细了解爱德华的动向,也能在后勤局兼顾游洲的交通情报。 也许后勤局的局长都没有料到,自己竟然是听命于自己手下很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色。 这样的人事组织安排确实是很高明,难怪复国组织的对手在这方面一直吃瘪。 这也提醒了梅哲仁,要将目光落于类似的人身上。 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为史蒂夫主手进行专门定制的“换心术”。 史蒂夫一登机,爱德华号就收起了弦梯关闭了舱门开始升空。 依然是垂直起降,自动控制程序让战机运行的很平稳,只有少许的晃动,就像摇篮一样让人恹恹欲睡。 就在这时史蒂夫看到自己的机器人仆从与胡都一道进入了控制室,这可是他意想不到的。 史蒂夫刚想热情地与胡都打个招呼,胡都就跟他来了一句:“睡吧,睡醒了天就亮了。” 他在余光中看到自己的机器人仆从在他的耳边做了个动作,听觉感应器就接收到了一段音乐,然后转换电子人后从未休息过的史蒂夫就睡了过去。 梅哲仁扶着史蒂夫进入了磁控室,打开了磁控脑机。 这里是全电磁屏蔽的,但梅哲仁还是做了完全的扫描,确认没有任何漏洞后门,他才快手快脚地操作起来。 有过一次经验就很顺利,20分钟后,史蒂夫醒了,准确地说是读取了史蒂夫所有记忆的梅哲仁的分体醒了。 梅哲仁关闭了磁控脑机后就陷入了深思之中。 史蒂夫的记忆读取得很顺利,所有梅哲仁想知道的东西都没有拉下。 在史蒂夫的记忆里他家里还是比较显耀的,一直在阿咩军中发展,他的父亲、祖父、主祖父都是等级不低的军官,但也一直没有进入最顶层的圈子。 现在梅哲仁知道,这就是复国组织给他的家族套的一层皮。 可这不是他担心的事情,要命的是他在史蒂夫的记忆知道,史蒂夫有两个。 正常情况下思维完全转换之后的肉体会变成植物人,但史蒂夫手里掌握着一部磁控脑机,他和莱格一样先进行了一次部分转换,然后才进行完全转换。 如此史蒂夫就有了两具电子人,这两具电子人的思维标识还是唯一的,他们是同一个思维,只不过一个是完全思维,另一个是部分思维。 硅基人并不能分辩部分思维和完全思维的区别,他们只能在电子人的思维逻辑里读取唯一标识来进行辨别。 一般情况下史蒂夫让部分思维体出来工作,然后完全体就躲在场域里,他就是通过这个办法躲过了硅基人的扫描。 这个安排很精密,部分思维体一直不知道完全体的存在,必要时完全体用一个借口将部分思维体调开,自己出来活动。 最令梅哲仁吃惊的是,复国组织竟然也掌握着电子人的催眠方法。 史蒂夫就是利用催眠的方法,从部分思维体的记忆里读取日常的,这也是他需要掌握磁控脑机的原因。 知道这一点让梅哲仁亡魂大冒,他仔细地回想了一番刚才的安排,发现没有任何漏洞,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确认无误他才平复下来,跟复国组织打交道,真的是一点都马虎不得。 他一直是靠着分身这一优势来应对各种各样的状况,可现在发现对方也会这一招,他就有些不淡定了。 以后还是得小心再小心,不然阴沟翻船都不知道,史蒂夫不就是因为跟莱格通话这一点小问题就掉沟里了嘛。 这时顶着胡都脸的分身推开屏蔽室走了进来:“还有十分钟就到了,我要变回普通仿生体吗?” 梅哲仁随口回了一句:“当然要变回来,不然就有两个……” 说到这里梅哲仁忽然停住了嘴,他又想到了莱格的状况。 他可以肯定一直以来都是跟莱格的肉身打交道,可莱格的电子人他一直就没有见到过,爱德华倒是跟莱格的电子人有过接触,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莱格这只老狐狸会不会也玩这么真真假假的一出呢? 134、最佳导演奖 梅哲仁了解到的情况都是爱德华的记忆以及莱格口中吐露的消息,可谁能保证莱格没有保留几分? 万一他放出了电子人进行暗地里的活动,那么只要电子人携带着小型场域,也能躲过硅基人。 这样的设想一旦发生,莱格还真的有可能躲在暗处,随时能给打复国组织主意的人来那么一下狠的。 看来自己这一趟读取莱格记忆的打算得缓一缓,史蒂夫手里的剧本到手了,还是先从复国组织的外围开始挖掘吧。 梅哲仁当即决定,返航,回天使城。 史蒂夫手上有场域通讯器,梅哲仁手里有的是场域能量,他也不怕硅基人的侦听,那他干嘛要去费弗提万基地去联络游洲的种子? 他不但要联络游洲的种子,他还得照着紧急状况的剧本把所有的能联络上的复国组织成员都骚扰一遍,这样复国组织就动起来了。 剧本有了,得有导演来执导开拍才是一部好戏,梅哲仁甚至都在中途联络了梅思仲,好好地跟他的大孙子请教了执导筒该注意些什么。 爱德华号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又一个小时,它就重新降落在了天使城的军事机场,然后两辆装甲车又呼啸而出,直奔史蒂夫的老窝。 还好,独栋别墅里一切如旧,史蒂夫的不完全体还在地下室里呼呼大睡,出门前留下的记号也没有被破坏。 梅哲仁又给他加了一重催眠,然后才从保险箱里掏出了那台场域通信器。 照着记忆里翻出来的信息,梅哲仁呼叫了游洲的种子。 之所以复国组织将隐藏的暗子称为种子,就是希望它们能够在土壤里生根发芽。 这是一个广种薄收的过程,大面积地挑选有前景的年青人予以资助,特别是在他们面临困难的时候,等这些人中的少数走上高位时,就是复国组织收获的季节。 梅哲仁甚至猜想,这些种子们碰到的无法破土的困难,是不是复国组织一手制造的,可以是磨练也可以是筛选,反正复国组织通吃的做法是一招鲜吃遍天,常用常新的。 通讯并没有直接接通,梅哲仁的第一次呼叫停了下来,看来游洲的种子身居高位且事务烦忙。 按约定好的顺序,他将在九分四十五秒后第二次呼叫,为什么,因为这是剧本所约定的,是不是很熟悉?对,九又四分之三站车。 所有的事务程序都是照着剧本来的,你永远也不知道你耳熟能详的某个电影情节里蕴藏着惊天动地的另一重含义。 此时梅哲仁算是空闲了下来,他把玩着场域通讯器,同时也在张开的场域里一点一点地分析场域通讯的原理。 有点像加密,但又比加密更粗爆,加密一般是通过分码分频跳码来实现,即将信息折成两部分,传输接收后再合成。 场域通讯则是给发出去的通讯码流直接增加电子流的活跃度,就像两个人说切口,普通做法是两部分切口要对得上,而场域通讯则是加快说话的速度和听觉的灵敏度,让偷听的人听不懂也跟不上。 其实它并不是不能窃听,而是窃取数据会引发两个场域的触碰,比如甚高频的接受器要强行调整为接收超高频,有可能导致芯片或天线的烧毁。 硅基人就是受不了这个,因为他们也无法确定这一次通场域通讯最终连接到哪里,万一是连上了费弗提万基地,那他们就会被当场撑爆炸。 复国组织手里的场域通讯器应该不多,搞不好中奖的机率就是几十中一,这种比彩票高了几千万倍的中奖率,硅基人是不敢搏手气的。 也就是说场域通讯是个只能防住硅基人的通讯手段,当然了,人类那边对场域一无所知,也无所谓防不防了。 这种情形让梅哲仁心中窃喜,以后复国组织的通讯,对他来说就是个明码了,别人或许耳朵会跟不上,对于梅哲仁来说,量子位足够,再快一万倍都不怕。 唯一可惜的是,肉身在青龙号上没有办法兼顾这一项,因为肉身不是完全的逻辑生命体,他无法掌握场域,不然就相当于将北羊洲所有的通讯都尽收眼底了。 事物没有完美的,有长处就有短处,人类已经可以利用肉身生成以及应用真气或者血脉之力,缺失逻辑生命体的特长也不应引以为憾。 而且硅基人的实时通信是无法截取的,因为他们是将场域均匀分布在整个星链的通信网中,它是连续的,一旦两个场域触碰,硅基人就知道了。 等梅哲仁分析清楚了场域通讯的原理,时间也到了,他又一次呼叫了对方,这一次接通了。 他很直接地就问到了关键:“派出的力量有没有泄密的可能,目标被中途接走了,不确定是哪一方。” 通讯的彼端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却没有忙着回答,而是等了一会给了个答复:“下一站。” 那就是又一个九分四十五秒了。 梅哲仁倒是趁着这个间隙问了凯瑟琳和约翰,与他们一起出来另一艘潜艇大约会在什么时候返航。 约翰算了算答道:“这会应该已经回到了,海洲的人会跟他们一起过去。” 这就太妙了,正好符合时间差,种子只会以为肯定不是游洲的力量。 梅哲仁的担心是出于种子或许不仅仅是一条上线,万一他还有其它的渠道联络上复国组织,那么就可以从侧面让两边的消息形成一个对照。 同时这样的认识误差也方便到时游洲清理内奸,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又过了九分四十五秒,梅哲仁又一次发起了呼叫,这是约定好的套路,只能从上往下找,不能下级主动找上级。 对方果然给出了明确的答复:“可以确认不是这边的人,其它无法获悉。” 梅哲仁没有再问什么,直接挂断了通讯,这条消息就够了,他需要的不是收风,而是放风。 他猜得很准确,游洲的种子很快又接到了另一条上线的询问,他也给出了同样的答复,但他还告诉了对方:“交通线上的管子有过问询,同样的问题。” 那面的联络人急得马上挂断了,好像通讯器烫手一样。 有人被吓得屁滚尿流了,可梅哲仁并不知道,他照着自己的节奏,给所有剧本上指向的相关方一一拨出了通讯。 有的是告诉对方组织里出现了紧急状况,有的是通知对方立即潜伏,还有的是发出接战的警讯。 总之是五花八门怎么混乱怎么来,如此,再加上被自己改编过的剧本,相信复国组织很快就会乱成一锅粥。 因为行动纲领被改过了,大家就失去了以往的默契,再加上这一通紧急传讯,等于将整个复国组织架在了火上烤。 忙中会出错,乱时有漏洞,相信只要他们乱起来,梅哲仁很快就可以把七十二路魔神一一找出来。 事实上梅哲仁的算路成功了,复国组织的分支们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他们是照着剧本来排布了,又被紧急通讯吓得绷紧了弦,然后他们就发现,到处都有问题,到处都可疑。 本来按照剧本,某一分支应该就地潜伏,可他们竟然接到了调集的通知,并限定了他们到位的时间,很明显,复国组织的内部统筹出了问题。 听谁的?按剧本行事,那么承上启下的相关方怎么办?万一他们真要碰上大问题需要支援呢? 可要是真的出动了,万一组织里面了叛徒,那不是送菜被人连锅端了? 于是各种各样的分歧被挑了出来,被明朗化,有些是同一分支内部日积月累形成的,有些是不同分支之间的宿怨或利益冲突。 这些是本来就有的底火,被梅哲仁加上了一小瓢热油,轻轻一挑,火苗就蹿了起来。 这种混乱的情况,不但让复国组织内部人员无所适从,连硅基人都感应到了。 他们发现了许多电子人的不正常动态,有脱岗的,有超出通讯范围的,还有两个不相关的人突然之间出现交集的。 戴特手里可是有海量数剧的,这些不正常的状态,他只要进行一次关联性的筛选,就能比对出来。 不用说,这些状况一定跟复国组织脱不了干系。 戴特兴奋了,他主动向伊莱顿请缨:“亲爱的阁下,复国组织好像乱了起来,我要不要对这些人员进行甄别?” 罗奇克又要拆他的台了:“千万别冲动,我们应当跟爱德华取得联络,复国组织不会无缘无故地内乱,这与他们以往的行事风格不符,这种情况一定是有人施加了手段,如果这是爱德华所为,我们轻举妄动只会破坏他的计划。” 伊莱顿衡量了一下哪边大哪边小做了裁判:“罗奇克,你来联络爱德华,就不要通话了,改为信息流吧,万一他不方便呢。” 罗奇克给爱德华发去了询问的消息,没想到爱德华秒回了:“正在设法调动整个复国组织,请给些时间,如果我无法建功,三位大主教再出手也不迟,相信三位大主教对他们的动态是一目了然的。” 罗奇克把这个跟伊莱顿和戴特一分享,戴特就失落了:“他竟然没有要求我共享数据,也就是说他对这些了如指掌,我感觉我的算力不如爱德华了。” 伊莱顿只得出面安抚:“跟算力无关,爱德华是直接可以接触到复国组织的方方面面的,他的数集要远小于你的范围,也就是说,他的样本精确度高了你至少一个数量级,剩下的事情,还需要算力来分析吗?” 戴特只得奉上马屁:“亲爱的阁下,您永远是那么睿智,对我的关怀无微不至。” 罗奇克却出奇制胜:“我的阁下,虽然我们不能插手爱德华的规划,但是我们可以从旁协助的。” “噢,不插手如何协助?” “复国组织已经生乱了,这是因为他们被调动,我们可以让他们更乱,因为我们也可以名正言顺地调动所有的电子人,让他们忙起来,那就更冲突了。” 戴特有些疑惑:“这样会不会破坏爱德华的节奏。” 罗奇克耐心满满:“并不会,爱德华一定是找到了些复国组织的命脉,所以他才能以此来迫使复国组织的成员顾此失彼,而他也一定是想在乱中取利,我们让复国组织的成员更被动,只会帮到他。” 伊莱顿想了想补充了更完整的方案:“可以这么做,但也征求爱德华的意见。” 罗奇克依令而行,结果爱德华仍然是瞬答:“可以进行大范围的兵力调集,如果能实行紧急状态更佳。” 伊莱顿看了爱德华的回复长叹:“就这么执行吧,戴特,由你来安排。” 整个北羊洲所有的部队都紧急戒严了,防区也大范围的调动、交转、合并。 而且还是在神圣公会刚刚接手不少教区之后,一时间整个北羊洲都处在风声鹤唳之中。 而主导这一切的梅哲仁,则正在享受这一成果。 他逐个地利用七十二具分身,一点一点地把笼罩在复国组织身上的迷雾刨开挥散。 以前毫无头绪从无关联的小支节被联系了起来。 谁能想象以前的一个儿童公园或渡假区是一个大兵营,又或者一个种植园或农场下面是生物反应堆。 地铁下面还有一层地铁,那是隐蔽的交通线,一条线路拐了不同的弯就是一个交通中转枢纽。 还有博物馆里的蜡像是活的,他们手里的枪只不过是一道伪装,转了角度就可以射出粒子束了,真的是冷狙啊。 还有一些大楼,电梯其实可以朝不同的方向打开的,还可以直达地下上千米。 更有甚者,街头的路灯杆或者大雕像竟然是激光炮。 然后某些游乐场的宇宙飞船其实真的能飞的,不但能飞,它的速度还惊人,而它的驾驶员,竟然就是原来收门票的那个老头,不是早就失踪了许久了吗? 到后来连硅基人也看呆了,他们从未想过,就在他们的场域里,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复国组织竟然渗透到了这种程度。 而梅哲仁则一边收集着这些情报,一边登上爱德华号,这出戏导演得极好,梅哲仁觉得自己有拿最佳导演奖的潜质。 现在嘛,要重临费弗提万基地,那里才是颁奖的舞台,也不知道那里现在正有着什么样的悬念在等着自己。 135、针尖对麦芒 爱德华号抵达费弗提万基地时,胡都他们就被唤醒了,他们也只是以为他们真的睡了一觉,冰原人心大,也省了很多烦恼。 只是战机降落时多了一点小插曲,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失误,第一次打开的垂直降落入口竟然是小一号的,爱德华号进不了。 无奈之下,爱德华号在空中盘旋了五分钟,等下面的沙漠向两边滑开露出一条又宽又长的跑道时,战机才得以落地。 跑道的尽头是一个空阔巨大的机库,当战机滑入机库时,外面的跑道又收合起来,机库也像在洛奇山脉的地下基地一样开始向下沉降。 这一趟来接爱德华可是跟莱格约好了的,费弗提万基地也知道是爱德华号执飞。 都是自动控制,断不至于犯如此低级的错误,答案只有一个,莱格故意做给硅基人看的。 看来这一趟不会很顺利,几方都把神经绷得紧紧的,想顺路把莱格脑子里的记忆带走的想法算是彻底泡了汤。 这不是第一个落空的想法,史蒂夫想顺路跟莱格密谋一下的计划也早就走了水。 费弗提万基地里的防卫也提升了等级,不再是大猫小猫没几只,也像洛奇基地那样几千个机器人严阵以待。 一下飞机,胡都他们并不能随意走动,而是被死死地盯着,气氛十分紧张。 博尔根还故意当着那些卫兵的面抱怨:“早知道就不下来了,在飞机上睡觉多爽。” 史蒂夫被一队电子人单独地带走,名义是办理进入费弗提万基地的手续,却被领到了一间密室。 梅哲仁稍一扫描就发现,这间所谓的密室并不在基地的核心内,但还是在场域的笼罩之下。 也没等多久,史蒂夫就见到了他要接头的对象,可这个人的身份却让人很吃惊。 梅哲仁也没有想到,他心心念念的莱格的电子人出现了,一出现就对史蒂夫大吐厥词。 “史蒂夫,你为什么要主动联络游洲那边?” 梅哲仁觉很突然,他回了一句:“是你启动了紧急通讯让我联络游洲的种子的啊!” 然后他猛地就领悟了过来:“你在玩火,你没有告诉莱格叔叔!” 电子人莱格倒打一耙:“如果你不启动紧急通讯怎么会泄露,双头怪的计划很重要,请你不要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会连累组织里的其它成员。” 这就说明复国组织里面玩分身的不止一个两个了,还好梅哲仁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当然也不甘示弱:“硅基人在拉拢爱德华,这是我们由暗转明的好机会,为什么要放弃?况且,你也代表不了组织,你连莱格叔叔都代表不了,你只是他的一半。” 电子人莱格岂是易与之辈,他当然有他的理由:“我的肉身年纪大了,思维的速度是跟不上的。” 梅哲仁感觉发现了机会,就换上了刻薄的语调:“啧啧,是他的思维跟不上,还是你没有跟他共享记忆?难道你还想自己造自己的反?” 曾经梅哲仁跟王学祖说过,机器体和生命体之间要保持平衡,只有这样才可以和谐共生,没想到他一时的感慨,现在竟然碰到了实例。 这样的嫌隙当然要好好利用,还有什么比让一个人跟自己斗更有观赏性,更何况还可以削弱复国组织的力量。 莱格的电子人在听了史蒂夫的讽刺之后紧皱着眉,死死地盯着史蒂夫一言不发。 梅哲仁见状也针尖对麦芒,嘴里不断地吐出一把又一把的飞刀。 “不会那个梅珍的事情是你干的吧?莱格叔叔竟然动用了紧急通讯,说明事情很糟糕,他一定是怀疑到组织里面有内鬼了,难道这个内鬼就是他自己的分身?” 梅哲仁很明显地感觉到莱格的电子人情绪波动得很厉害,他心里也咯噔一下,难道随口胡诌竟然说中了? 十数秒的时间的推移,对方思维里的敌意已经旺盛得像一团火一般,梅哲仁衡量了一下加大了挑衅的力度。 史蒂夫也紧盯着电子人莱格,迎着他利剑一般的目光同样回刺了过去。 “你想干掉我?别忘了,爱德华就在基地里,硅基人也在天上盯着,有种你就动手,我倒要看看,你到时怎么收拾!” 电子人莱格出离愤怒了,他抽出了激光枪就顶到了史蒂夫的脑门上。 梅哲仁却一点都不害怕,没了这具仿生体,他还有千千万万个呢,当前应该抓紧时间挑起纷争。 “呵呵,被我说中了吧,来,朝这开,双头怪计划还是我开创的,第一部磁控脑机也是我弄出来的,你以为我会一点都不防备?” 电子人莱格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咬牙切齿恨不能生撕了史蒂夫:“你威胁我?” “威胁你,凭你也配,早就跟莱格叔叔说过了,不要制造无法控制的完全体,他就是不听,拼着神经受损也要节省那点可怜的资源,没想到养出了一条白眼狼,来啊,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好下场。” 电子人莱格被架住了,上也不得下也不得,但是他却也不愿就此束手,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可等了不到两分钟,电子人莱格就收回了激光枪,还狠狠地撂下一句话:“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就匆匆地走了,带着他的大队人马,气急败坏地架着战机离开费弗提万基地。 好家伙,至少有数千电子人以及同样数千的普通机器人,乘着一百多架战机如蝗而去。 其实这一切都在梅哲仁的视线里,了解得那么清楚倒也不完全是场域的原因,而是因为梅哲仁在电子人莱格的人马里加了点料。 正主都是姗姗来迟的,电子人莱格走后约五分钟,老莱格和爱德华才出现在爱德华号停放的机库里。 老莱格一脸的灰败,好像马上就要被泥土掩埋的落叶一般。 史蒂夫这时也回到了战机旁,还假惺惺地向老莱格表示关切,这会不用再隐瞒身份了,都因为电子人莱格全挑明了。 “莱格叔叔,你要保重,那几个电子人分身毕竟不是主流,他们也只是钻了圣谕的空子而已。” 不说还好,一说老莱格反而更伤心了,眼泪都下来了:“我是组织的罪人,一时不察,竟置组织于险地,实在是无脸见人。” 史蒂夫趁机挑唆他:“莱格叔叔,不能再迟疑了,再迟疑的话整个组织都会被硅基人连根拔起的。” 总算是还有一丝清明,老莱格猛地看向史蒂夫:“我的思维即便是再怎么变,也会遵循圣谕,他绝对不会投靠硅基人。” 史蒂夫只能加一把劲:“都不用他去投靠,也不用硅基人动手,他们自己就能毁了复国组织。” 这倒是说中了老莱格的心事,因为他的电子人分身既然起了异心,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拉拢复国组织里的其它分支,双方抢夺,确实不用硅基人动手就会火拼起来,复国组织再不收拾局面就完了。 梅哲仁这会已经理清了脉络了,打梅珍主意进而想用梅珍来要胁爱德华的是莱格的电子人。 老莱格和电子人莱格可没有梅哲仁所有的分身都共享思维的能力,分身出来的电子人也会面临一个问题,他们的存在和身份,当主体完成转化之后怎么办? 那时他们还有没有独立存在的资格?无法量子化就必然存在这个弊端,隐患早就埋下了。 爱德华实现了量子化,让复国组织看到了希望,也让这些分身们看到了危机,他们有了独立自主的思维,哪里还愿意重新变成傀儡。 于是他们理所当然地会抱团取暖,利用执掌复国组织实际事务的便利进行谋划,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将量子化的技术抓在手里,那剩下的事情就是他们说了算。 复国组织分支里这么玩的还是普遍大多数,能有个分身代劳,自己躲在幕后又轻松又没风险,何乐而不为。 乐极生悲,复国组织给自己培养出来的一个强大的敌人,现在这个敌人要反过来吞噬他们自己。 可电子人莱格为什么刚才不动手呢?因为爱德华在这里。 量子化之后的电子人,是可以张开场域的,费弗提万基地有的是场域能量,爱德华在这是就是一个无敌的存在。 在场域的压制下,他们的生死都在爱德华的一念之间。 莱格的电子人,场域能量自然是不缺的,他也对场域有着长期的研究,可奈何他没有量子化,撑死了也只能控制个小型的场域。 刚才也正是他感觉到爱德华和他的本体上来了,他才赶紧溜。 其实爱德华拉着老莱格上来,也是从史蒂夫这里了解到了状况,他假借感应到了自己手下这边有异常。 老莱格也没有怀疑,有了场域加持这都是正常现象,爱德华肯定有冰原小队的队员的权限,在同一个场域内能感知到是应有之义。 现在电子人莱格的面目被揭穿了,又可以借助史蒂夫的身份来说服老莱格,好像事态的走向忽然间就峰回路转。 老莱格也只是思索了一小会就下定了决心:“我必须马上进行转化,可是费弗提万基地里没有设备,原来的那套设备被电子人提走了。” 怪不得梅哲仁没有在费弗提万基地发现磁控脑机,原来是电子人担心这东西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梅哲仁心头一阵狂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打多少主意都没搞到老莱格的记忆,结果他的电子人分身一闹,他就自己拱手送上门来了。 史蒂夫压抑住了心绪,立即献殷勤:“爱德华号上就有,得快,仿生体还是用费弗提万基地里的,这样可以确保没有后门。” 爱德华很坦然地亮出立场:“莱格叔叔,我呆在基地里,再去检查一下飞碟,万一要跟他们交战的话,有了飞碟我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这就完美了,老莱格也放心了,梅哲仁也放心了,因为从此费弗提万基地就是他说了算。 半小时后,键盘侠部队北羊洲总部正式开张,但没有挂牌,反正周边都是自己人,也不用大肆声张。 也就胡都他们几个蒙在了鼓里,不过他们无所谓,他们听爱德华主教的。 拿到了莱格的记忆,还可以顶着他的面目行事,梅哲仁觉得踌躇满志了。 可当前的局势也挺危急,另一个莱格现在一定在招兵买马,而老莱格这边也并不能在复国组织令行禁止。 莱格只是复国组织的联络人,七十二圣从(复国组织自称)是互不统属的独立分支,他们只是共同效忠于一个主子:墨矽殿下。 这就是剧本的秘密所在,七十二圣从历史上都对复国组织的统一行动有过详细的规划,所以每逢大事大家都以相同的一个套路来应对,只是从完整的推演里抽出相应的对策即可。 这套行事规则并不针对单一事件,只是协调七十二家的分工以及配合,什么样的状况调动什么样的力量,仅此而已。 但这已经很不简单了,一套行动纲领能通用数千年,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墨矽先知确实有大才。 而解读剧本的对照,就是先知墨矽、斯洛文王、戴维王以及七十二圣从始祖的起居注。 有没有印象,大名鼎鼎的墨矽先知,斯洛文王以及戴维王很少出现在文艺作品中,即便是朱尔人统治了霍里坞时也不例外。 同样七十二魔神以及条顿骑士都不会出现,完全被整个艺术界给遗忘了一般,甚至于他们的面目偶尔出现,也被蒙上了一层纱。 这不符合常理,但凡子孙长进了出息,都喜欢给祖宗树碑立传以扬其功绩,可这个事情到了朱尔人这里是反过来的。 现在真相大白,这些事情扬出来就是把他们的密码本晒出来了,他们如何愿意。 七十二圣从就是七十二个独立的组织,其势力大得难以想象,基本上可以渗透完社会的方方面面。 电子人莱格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如此大的力量不能统合掌握,但凡有野心的人都忍不住。 于是他利用出面主事的机会,以场域能量来拉拢那些跟他一样的分身及其背后家族。 现在看来电子人莱格的谋划颇有成效,估计他至少渗透了一半的复国组织力量。 136、对撞两联盟 还剩下另一半的力量还没有人出头来整合,如果手慢些,可能还会落在电子人莱格的手里。 现在轮到梅哲仁当家作主,他稍一想便决定不忙着联络那些七十二魔神势力。 他觉得与其花时间精力去拉拢别人,还要许下一大堆条件付出好大一块资源,还不如从根子上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不管这些势力加入哪一边阵营,总归还是复国组织的成份,梅哲仁想要的是将复国组织连根铲除掉,他可没有心机去浇灌这些枝叶根节。 所以他将准星套在了电子人莱格身上。 电子人莱格能拉拢那些帮手的最大诱惑就是场域能量,费弗提万的来源已经被切断,那他自然就只能仰仗于其它的生物反应堆。 控制在复国组织手里生物反应堆除了费弗提万基地还有四个,一个在天使城,一个在提克赛斯,一个在维格瓦——超级对撞机驻地。 剩下的那个就在罗德岛,那是电子人莱格的大本营,混进了电子人莱格队伍里的分身确认的位置。 想不到刚刚离开那里,又要再一次对那里进行反攻,真的是很讽刺。 这些生物反应堆的选址不用说就是复国组织主导的,也只有他们知晓星华人精神能量较强的秘密。 建在那里只是因为基地附近都聚居了大量的星华人,基本上将整个北羊洲的星华人一网打尽了。 不过它们并不能与费弗提万基地相提并论,不管是反应堆的规模,还是由星华人制成的发电单元,那些基地都与费弗提万有着数量级的差距,这也是梅哲仁不着急的原因。 按与费弗提万基地的距离由近及远,首要的攻击目标是天使城,这也算是爱德华的势力范围。 接着解决维格瓦和提克萨斯,最后才轮到最硬最难啃的罗德岛。 这一次可不能用空天舰了,梅哲仁只能调集复国组织的力量来应对这场内战。 而且还不是大规模战争,不能狂轰滥炸,真要用上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估计硅基人也不是在旁边看着了,只会逼得他们提前下场插手。 所以这一战只能调集有限的人员进行特工战。 数一数人头,冰原小队一定要参与,这是爱德华的力量体现。 然后,为了表现给硅基人看,梅哲仁也会适当地投入几个分身,并模仿成魔法等超自然力量。 到时还可以去硅基人那里领功,看,我策反了一部分复国组织成员,瓦解了他们的联盟。 最后梅哲仁还把回到了火奴岛的凯瑟琳和约翰也算上了,反正硅基人也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不参战反而说不过去。 这样一算,阵容还挺强大的,各式各样的角色都有了,可以凑合在一起拍一部联盟电影了。 还真别说,对手也不弱,从莱格和史蒂夫的记忆中,梅哲仁读到了玛沃和迪西两大基金会手下还真有各自的行动小组,就叫做玛沃联盟和迪西联盟。 甚于以前的电影剧本,就是根据这两个行动小组改编夸大出来的。 梅哲仁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跟所谓的玛沃联盟和迪西联盟扛上,至于谁能代表正义,当然是拳头说了算,希望他们能有电影里那么能打。 让卡琳娜送凯瑟琳和约翰回来,他们马上就得出发了,必须重回天使城整军备战。 费弗提万基地得让“老莱格”继续留守,梅哲仁一口气激活了近千具仿生体,反正肉身就在头顶上,随时都可以跳转。 爱德华只带走了两百个“电子人”,这些都是忠于老莱格没有跟随电子人莱格反叛的复国组织成员。 当然梅哲仁也让他们排队上了爱德华号,美其名曰测试忠诚度,实则是送他们去见电子大神。 他们的记忆倒是留了下来,算是得到了继续效忠的机会,老莱格都转投键盘侠部队了,他们也不应例外。 其间还真抓住了几个小老鼠,有电子人莱格安插的,也有硅基人渗透的,还有其它的七十二圣从埋的人,复国组织这一盘棋,还真的挺复杂。 不过现在都变成了简单的清一色,他们虽然改变了立场,可唯一性的思维标签并没有改变,扫描他们的数据时,会发现他们依然是听话的电子人战士。 这是梅哲仁刚刚悟通的办法,场域是相斥的,当遇到了了强场域时,能不能避让或者收缩呢? 电子人莱格的场域并不强,但他对场域的感知却很灵敏,这是他能躲过爱德华的原因。 电子人莱格的这个能力启发了梅哲仁,能量场不需接触也可以互相感应,当感应到场域时,如果能无限制地缩小自己的场域,是不是就可以在对方的场域内存身呢? 强相互作用里有一种现象,越近越不受力不受约束,称为渐近自由。 梅哲仁将量子态的控制用于这种情况下,结果他发现,比对方的场域低一个能级后,自己转为量子作用的场域反而可以在另一个场域里获得自由。 这才是量子化的真正威力,它可以在最基本的微观尺度实现控制,虽然目前它的原理还不明朗,可它的作用却很有威力。 假如现在梅哲仁再一次与硅基人接触,那么他就不会感觉到硅基人的场域压制,因为他把自己“变小了”。 这个变小不是体积上的变小,而是组成自身的粒子的作用力结构上变小。 任何感观都是相互作用,能看见是因为光的反射被视网膜接收,能听见则是声波的反射引发振动,雷达的扫描成像则是探测到目标反射的电磁波。 场域照样是电磁场,它就像是一张网,现在梅哲仁把自身的场域作用变小了,拆成了更细的组成部分,则一张大网扫过,梅哲仁可以控制着组成自己的粒子从网眼穿过,且不扰动大网,梅哲仁相对于大网就消失了。 体现在现实就是梅哲仁在众人“眼”中也消失了,都是电子人仿生体,感应不到不就是隐身了吗? 只要分身之间不用量子通讯,确实可以互相看不见,既然如此,那别人也会看不见他。 只是这个隐身的办法会消耗大量的场域能量,也需要巨大的算力来维持对微观粒子的量子态管理。 得让组成自己的粒子跟对方的光、电磁等能量场不干涉,正好从中间漏过。 原来隐身不是扭曲光,而是让光线通过时不与自身粒子发生作用。 这个能力可太好玩太有用了,以至于整个行程梅哲仁都在做试验。 幸好爱德华号上有实验室,不然胡都他们会被吓死,爱德华主教都变得时隐时现了。 时隐时现是因为需要大量的算力来维持,稍稍资源紧张一丝,整个仿生体的量子态就会发生崩溃。 以此推算,如果想实现物质的远程重组,那需要的算力和场域能量都是天量。 不过梅哲仁掺沙子掺惯了,他试着将真气引入进来,利用真气的量子流渗透包裹住全身,果然控制的算力就下降了许多。 此时只需要对一簇一簇的引发同频共振的量子流进行激发,让它们维持在一个稳定的量子态就好。 至于真气怎么来,费弗提万里的活死人那有的是,只不过是需要远程的传输而已。 能量依然是守恒的,不过不是人为地让粒子实现某种量子态,而是通过量子纠缠与远端的真气的量子态共鸣,它依然会消耗能量,而场域能量是最合适的动力。 马上就要大战了,梅哲仁终于憋成了一个大招。 这之后爱德华给硅基人做了一个简报:报告一个好消息,复国组织被我分裂了,老莱格弃暗投明,尚有部分顽固分子负隅顽抗,我准备清剿他们。 罗奇克还有疑虑:“这也太快了吧,爱德华实力增长的速度让我感到担忧。” 戴特无所谓:“原来更强大的复国组织我们都没有跟他们动手呢。” 伊莱特一锤定音:“保持观望,只要爱德华不出圈,我们就不插手,也可以通过观察评估一下爱德华的实力。” 爱德华有啥实力给硅基人看的?他永远都会是菜鸟一枚。 战机到天使城,并没有落在军营里的机场,而是落到了史蒂夫家里。 史蒂夫有两个家,一个在霍里坞,那是一座独栋公寓,那里靠近他上班的地方,另一个就是他家祖传的庄园,在较远的长滩。 选在这里是为了接应凯瑟琳和约翰,里贝克也想凑热闹却没凑成,梅远智以给他辅导功课为名行软禁之实,他太弱了,掺和不了战事。 入夜后,凯瑟琳和约翰便准时抵达了,来的方式依然是贴着海面飞行。 不过梅哲仁依然一路护送着他们,只不过没有人知道而已,连被护送者都不知晓。 当梅哲仁现出身形时,凯瑟琳和约翰也被吓了一跳,因为他们进入庄园后梅哲仁就忽然在旁边现身,还同样是离地浮空的。 凯瑟琳本来还想在众人面前亮个相搏一个头彩,结果却失算了。 当然梅哲仁也没有以本来面目示人,他的身份是莱格的手下,神秘的飞行者。 有了可以在天上飞还可以掩饰身形的厉害角色,也让胡都对接下来的一战多了些信心,冰原小队不用扛着主要的压力了。 梅哲仁也没有厚此薄彼,改良过的适用于电子人的可以降低存在感的自然之道,冰原小队的队员们都收到了。 其实就是场域能量的加持然后应用嘛,爱德华现在别的不多,场域能量可不少。 冰原小队的存在和变强,其实是可以为爱德华背书的,能够解释得通,不是无缘无故冒出来的。 如果爱德华什么都依赖于老莱格的实力,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既然如此,他凭什么拉拢老莱格,总得露出点量子生命的压箱底本事才行。 凯瑟琳和约翰还给胡都带来了梅珍的消息,这也是让冰原小队恢复士气的动力。 这个锅现在可以堂而皇之地推到电子人莱格身上,是他见“色”起意,劫持了梅珍,然后教会的外围力量又半道截了胡。 好了,万事齐备,人马齐聚,士气高昂,可以一战。 爱德华号重新升空,它将作为此战的指挥中枢,全程用场域通讯来调度,至于硅基人听不到看不见,抱歉,要提防电子人莱格。 除了指挥中心,爱德华号还是个搬运人员的交通工具。 天使城的生物反应堆并不在城内,而在天使城与圣弗朗西斯克之间,那里表面上是一片橙子种植园,下面就是地下基地。 这是个作战的好地方,地域空阔,不用担心打坏瓶瓶罐罐。 还是夜战,这样可以减弱硅基人的观察能力。 爱德华号临空时,首先是冰原小队的成员集体空降,他们负责外围的封锁,防止漏网之鱼。 重新恢复了冰原之道的使用能力,胡都带领着队员排成一排冲出了战机,没有降落伞的说法,他们要将仿生肌变成翼装,等机动到位高度够低时才打开喷射缓冲着陆。 看着像蝙蝠一样在空中滑翔的冰原小队,爱德华满意地点点头,回转身来:“我将在战机上张开场域封锁现场,剩下的就拜托各位了。” 凯瑟琳和约翰来前被交待过,也不多言,只是点头,伪装成莱格手下的那批电子人则是纷纷攘攘地应和起来,怎么看怎么像一群乌合之众。 凯瑟琳眉头都皱了起来,她揽起约翰就脱离了战机,只是等到了空中她才贴在约翰耳边大声喊道:“这群人感觉不太靠谱。” 约翰没言声,梅哲仁要配备给他们头盔被凯瑟琳拒绝了,她只接受了一个手腕上的通讯器。 爱德华已经张开了场域,下面基地里的电子人应该也感知到了,却没有出来迎战,而是紧缩着乌龟壳。 计算了一下时间,胡都他们应该已经落地了,两百具仿生体没有从尾舱脱离,而是打开战机的投弹舱依次笔直地往向下冲。 还不仅仅依靠重力加速度,而是一脱离战机就打开了喷射推进器,把自身当作一枚导弹往下面的基地入口砸下去。 这招从天而降的招牌动作辣么厉害,梅哲仁怎么舍得不用。 顶着乌龟壳躲起来是吧?老子硬生生用大铁锤砸开它。 费弗提万基地的生物反应堆里,大量的真气被抽出,然后通过量子通讯被传输到分身的拳头上,激起了莹白的拳芒。 两百具分身,几乎在同一时间猛地挥拳,白色的拳罡汇集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大大的炫白刺眼的光球,朝着玛沃联盟的老巢撞去。 137、翻转天使城 撞击的威力很大,把地下基地的入口砸了个五十米直径的大洞,还炸出了一大团的烟尘。 基地入口的钢板被砸粉了,熔化了,炙起一阵青烟,还有钢水溅射的铁花,一下子点亮了夜幕。 而两百具电子人则借着冲击波的反冲以及倒转躯体后向下喷射的升力,稳稳地落在了地面,将玛沃联盟的基地围了一圈。 还在天上缓慢飞行的凯瑟琳和约翰已经降落到了很低的高度,这会也没有狂风呼啸,凯瑟琳跟约翰轻轻耳语:“我收回刚才的话,这帮人不是乌合之众,他们是悍匪。” 就没个好评价了,约翰心领神会地拍拍凯瑟琳的臂膀:“不管怎么说,至少是同一阵营,梅先生太强大了。” 当然强大啦,王学祖当初二十来人的雁行阵叠加了那么一丁点真气,就可以打出电磁炮的效果,现在两百人还加足量的真气,再加上阵法,怎么可能不炸。 就这还是梅哲仁收了手,他还得为硅基人留着这个反应堆呢。 爱德华的场域张开后,硅基人也没有办法直接观察内部的情部,他们只能通过天上的星链的光学观测仪来察探。 正好这一拳激起了亮彻半天的火光,也被他们观察到了。 罗奇克当即给出判断:“就是场域能量的应用,将场域能量用于电离,形成离子流攻击,只能用聚变堆烤肉来形容,太浪费了。” 没办法,梅哲仁模仿得太逼真,这一次看起来跟内什么钢铁侠的掌中炮太像了。 戴特虽然不能吃东西,可他听到烤肉也产生了饥饿感,同时也让他心中产生了一股酸味。 “真羡慕,他们浪费得起啊!” 也有浪费不起的,玛沃联盟被逼出来了,爱德华的场域截断了他们的能量供应。 一伙电子人打头,后面跟着近千的普通机器人。 两队人马摆好阵势……那是不可能的,吃饱了撑的才搞这种千年前的玩意儿。 两百个各种头面的梅哲仁刷的一下就围上去了,开殴,没啥可说的。 凯瑟琳和约翰比梅哲仁更快,因为凯瑟琳的速度,就像是一台人型的磁悬浮飞行器。 不过凯瑟琳也精明,她带着约翰绕开了前面的硬茬,冲进了后面的机器人军团中。 倒不是她柿子专挑软的捏,而是她钻进机器人军团里面后,可以防止他们包在外围用热武器攻击。 当然了,梅哲仁也没告诉她在场域里面机器人有等于无,他一个入侵就全解决了。 这样也好,有凯瑟琳和约翰分担压力,不必提前泄露底牌,虽然天上有场域罩着,但防着点总没有大错。 凯瑟琳就像幽灵一样穿梭在机器人中间,每一次总是黑影一闪就或穿或绕,一条流动的匹练就在军阵中入无间似过大壑,水银泄地,无可阻挡。 再配以她五指锋利的指甲,就像是握在手中的十把匕首,还有一头黑长直,满身的黑色皮衣,怎么看怎么像走错了片场,应该去《倩女幽魂》或者《黑夜传说》剧组才对。 可暴力女不跟人讲道理,她的指甲匕首不断地划过这些机器人的颈勃、腰间,凡是被她粘上的机器人,都像草被刈断了根,猛地就往下栽倒,还噼里啪啦地冒着火花,偶尔还有幽蓝的电弧闪过。 凯瑟琳是训练过如何对付仿生体的,没有任何一具机器人能在她手上讨到便宜,梅哲仁可以放心了。 再一看约翰也不弱,他猛地抽出了腰带。 别误会,不是耍流氓,也不是软鞭,宽面厚板的腰带被约翰一抖,就成了一柄阔剑。 这是椅士的标配,非阔剑不足以展示骑士之威。 这一柄阔剑是记忆金属,还是特殊材料的,至少它绝缘。 约翰抡着它就破进了机器人丛中,大开大合地进击,可谓是挡者披靡,好些机器人都被他从中间直接劈成了两半。 这又是一个大力出奇迹的信奉者,效果也确实不错。 被约翰劈开砍断的机器人还被阔剑给拍进了机器人密集的丛林,好家伙,强烈的放电弧就像一条绳索,一把将数具机器人捆扎在一起,进而又引发了更大的电池短路放电。 照道理人是没有办法在这样的高压电场站着的,但约翰脚上的鞋、手中的剑以及身上的衣服估计都不是一般的高科技,竟然有点法拉第笼的派头,那些电弧愣是近身不得。 而且约翰也经过了专门的训练,他的步伐一直严谨地遵守着单脚或并脚同时起步,绝不让电弧形成势差。 所以约翰挥剑过处,那可是一片电弧火花窜起扫过,然后机器人就倒了一地。 好了,到了这里,玛沃联盟的电子人被抢戏抢得快气疯了,雷神不在他们那边,转投了敌对阵营。 不要紧,他们还有钢铁侠,掌中炮可不是吃素的。 但他们的那位钢铁侠碰上了一个戴着无敌拳套的梅哲仁,他的每一炮都被梅哲仁以拳头击散。 发生了什么,近距离的粒子束可以正面击溃吗? 完全可以,粒子束就是高能粒子嘛,只不过是成团的而已,它也怕磁约束的,当它碰上强磁场时,还不是乖乖地在对撞机里画圈圈。 梅哲仁在拳头表面凝聚了高密度的场域能量,这不就是一个磁场嘛,强得没边。 所以他的拳头其实就是一面无敌盾牌,只不过视觉效果上经过了处理,看起来好像是一双铁拳罢了。 这双铁拳在击散了一波威势无匹的掌中炮后,欺近了那位钢铁侠身前,是时候展示黑虎掏心这一星华的传统技能了。 梅哲仁错开了钢铁侠的双手,一个猫身,双拳就先后击在钢铁侠的“心脏”部分。 那里虽然没有什么反应炉,可也是场域能量的储存器所在,在梅哲仁的眼里它就像是黑夜里的白炽灯,发出耀眼的亮光。 这一拳就将场域存储器给振散了,那是强度很高的特殊合金没错,可梅哲仁也加持了不少的真气。 就个是打铁匠的活,只听哐当一声,钢铁侠被一拳穿心,躯体还挂在梅哲仁的手臂上,硬生生被提了起来,垂头垂手地被举起示威,挂了腊肉。 这一下士气大振了,梅哲仁还控制着其余的仿生体吼啸起来,一时间鬼哭狼嚎,冷冽森然。 一边提高了士气另一边自然士气就会滑落,玛沃联盟还想抢救一下自己。 一个电子人在同伙的身上一蹬就飞身冲了过来,还摆出了一幅超人冲拳的样式。 别看距离只有数十米,但他的速度非常快,还击爆了空气,发出了嘣的一声巨响。 这是超音速引发的振爆激波,那个电子人带着激波锥就向梅哲仁这边的阵营飞刺过来,快得几乎无法捕捉身影,还带起了一条尘土的龙卷。 这样的加速其实是利用了场域互斥的原理,再加上他蹬那一脚的反作用力,两个因素叠加在一起,实现了短矩的超音速。 这个梅哲仁也会啊,场域互斥嘛,咱这还有一个大不知道多少倍的。 被对准的几个仿生体突然间就扑倒在地,让出了后面的空间。 一具仿生体也在加速,不同的是他左边垫步在了一人身上,反过来折转又再一次垫步,如果转拆了六次。 当他最后调准好方向冲向对方的那个激波锥头时,他的速度比对方还快了三倍。 一个更大的激波锥跟一个小可怜头对头尖对尖地撞在了一起,一个巨大的冲击波圈以圆形向外扩散,直直地清出以五十米的方圆,把这个圆圈内的电子人,沙石什么的全都推了出去。 然后声音才轰隆隆地传出去,就像一枚巨大的炸弹爆炸一样,强劲的声波和冲击波,甚至将数百米面的小树和草皮都掀翻折散了。 梅哲仁这面有准备,都在面前竖起了真气盾,只是被推着滑动了数十米而已。 对方那边就没那么好了,首先是那个发起攻击的对手,已经完全找不着了,而以斥力推动他前进的那家伙,也被反作用力生生地压扁了。 剩下的还有二十多个电子人被生生地抛飞起来,在空中翻滚着,还没来得及利用喷射器调整身形,又被追上来的梅哲仁分身一人一脚,像打棒球一样敲上高空,不用说,没救了。 梅哲仁也是利用真气盾,调整好形状和角度,直接利用冲击波来加速,追上了空中蹦跶的那些大头鱼。 这样的加速,可比喷射推进器快多了。 巨大的冲击波,就像一个大蹦床,一起性弹起来二十来根“球棒”,批发了二十几次全垒打。 这一次可把清理了大半机器人的凯瑟琳和约翰吓了一大跳,太令人咂舌了。 他们脱开了与机器人军团的接触,往旁边闪了几十米,结果还是被冲击波吹得头发飞扬,沙石击身。 这都赶上一发重形电磁炮或者一枚巡航导弹的破坏力了,而这仅仅是肉搏爆发出来的战力。 还打吗?玛沃联盟剩下的电子人胆寒了,但他们并没有得到举手投降的机会。 空中的爱德华一个场域下压,就将这些电子人和机器人全都压扒在地上。 服了吗?服了就五体投地吧。 梅哲仁控制着众多分身冲进了玛沃基地,凯瑟琳和约翰也紧随其后。 至于地上扒着的,继续扒着吧,爱德华已经操纵着他的座驾降落了,场域也自然向下压,压到贴地才行。 冰原小队收到命令,开始向基地收缩,他们净听戏了,乒乒乓乓响声不断,热闹是有了,就是没有他们什么事。 博尔根一收到命令冲得比谁都快,结果就看到了一地的垃圾。 确实是垃圾,各种各样的仿生器碎片散落了一地,还有被劈成两半的,断成数截的。 也就凯瑟琳比较节约,经她手的仿生体,换一下关键部件倒也还能用,要么怎么说女人都是精打细算会持家呢。 打架没捞着,收拾摊子的杂事可不少,冰原小队的队员们倒也干上瘾了,你看,好不容易凑起了一具整的仿生体,那得多开心啊。 就是爱德华累点,那些趴着的电子人还等着他漏夜读记忆呢,不是一般的烦。 其实都是梅哲仁一个人的烦恼,谁让他到处分身来着。 可就在冰原小队们在捡破烂时,基地里传出了两声隐约可闻的啸声,一个是女声,细长凄厉,一个是男声,悲痛哀伤。 博尔根还想去掺和,被胡都一个眼色给止住了:“我们的任务是配合好爱德华主教,其它的事轮不到我们管。” 不管博尔根多么地不情愿,他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埋头做苦力。 啸声是凯瑟琳和约翰发出的,尽管梅哲仁给他们看过了视频,也讲述过生物反应堆的细节,可当他们看到实景时,还是忍不住了。 要不是进去的都是梅哲仁的分身,这会他们都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麻烦来。 凯瑟琳还要更彪悍些,她看到惨剧泣泪后果断地想上去搞破坏,还是猛醒过来的约翰强硬地把她抱住了,不然谁也拦不住她这个“厉鬼”。 真不能破坏,破坏了后续在硅基人那里不好交待。 爱德华也只有这里的管辖权,过后硅基人一定会过问,因为这涉及能源和场域能量。 北羊洲现在还处于能源紧张的状态,没有聚变堆,生物反应堆也仅仅是敷用,还是捉襟见肘的那种。 如果无端破坏了一个生物反应堆,那一定会引起硅基人的怀疑,二哈可以拆家,可没见过二哈把骨头往外扔的。 等凯瑟琳和约翰平静下来,梅哲仁才上前安抚他们:“这种状况不是一处两处,一共十几处生物反应堆,估计会有超过三十亿人罹难,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消息等回到游洲也要写成报告往上递,把悲愤变成力量吧,别人施加在人类身上的,有一天我们统统还回去。” 这番说教还是有作用,等他看到凯瑟琳和约翰眼中越来越坚定的目光时,梅哲仁终于是放心了。 还有很多事要忙呢,打下了一个天使城的基地并没有解决所有的问题,还得对电子人莱格手下的外围势力进行清理。 接下来整个天使城以及周边的地区都会翻个底朝天,一定会非常动荡。 查找漏网之鱼,接收没有投到对面去的复国组织的力量,有的是头疼事。 后面的这一项还特别麻烦,因为不能让硅基人顺手牵羊,还得想个办法把这些属于老莱格阵营的复国组织分支给保下来。 因为它们会成为梅哲仁的助力,变成插向电子人莱格和硅基人的刀。 138、橙子拿刀剥 玛沃基地所处的地方是阿咩国著名的橙子产区,以前称为金山,这里出产的橙子就叫金山橙。 而橙子园中的玛沃基地也确实像一只金灿灿的金山橙,橙黄润泽,清香扑鼻,让人垂涎。 它太漂亮了,以致于梅哲仁拿着刀也不知道该切还是该剥。 其实硅基人也在头疼,他们评估出来的爱德华的力量中规中矩,可爱德华跟老莱格的力量相结合就让人侧目了。 说威力大倒也比不上那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主要是战法和能量应用的手法让硅基人吃味。 而这样的武力手段,硅基人没有。 他们能控制电磁场,但他们没有办法形成直接有威胁的攻击,跟爱德华获得了场域能量便形成了战斗力不是一回事。 最关键的是,硅基人缺少爱德华具有的让电子人直接效忠的筹码。 普通的电子人为了延续生命会听硅基人的忽悠,可那样的电子人战力也低下。 有潜质的有能力的电子人,硅基人对他们没有吸引力,而爱德华却可以提供给他们梦寐以求的进阶之法。 发展下去,如果爱德华掌握了场域能量的运用技巧,并总结出一套办法跟他的量子化特性融合的话,是能威胁到硅基人的。 戴特毫不掩饰自己眼红了:“要不要向爱德华提出对战果的瓜分?我承认我馋那些场域能量。” “还没到时候,而且也可以通过接下的战事看看爱德华的胃口有多大。” 罗奇克的反应又变回了理智,跟戴待调转了个儿。 “可是爱德华会越打越强的,我的接口。” “别忘了,复国组织会越来越弱,再加上火拼的消耗,即便是爱德华一丁点都不浪费,他和老莱格加起来也比不过原来的复国组织。” “但是爱德华的上限远远高过了复国组织的天花板,他每拿到一点资源,所获得的成长是完整的复国组织都比不了的。” 就在戴特和罗奇克为这一点即将引发争吵时,伊莱顿将他们压了下去。 “爱德华发来了消息,他让我们接管天使城的生物反应堆。” 这是梅哲仁对硅基人的试探,他想知道在清除复国组织势力时,硅基人的底线在哪里,或者他们想实现什么意图。 当然梅哲仁的试探现在成功了,戴特和罗奇克马上消停了,伊莱顿却没有止住。 “连爱德华都有这个觉悟,希望你们也能看得远些,别忘了,我们最大的威胁是海洋对面的那个量子生命,还有我们头顶上的空间站。” 说到空间站戴特也重新认真了起来:“亲爱的阁下,我们真不能将头顶上的那只大号虫子打下来吗?” “拿什么打?能攻击水蓝静止轨道的武器我们有多少,它会呆在那不动任我们攻击吗?” 罗奇克又与戴特取得了一致:“我的阁下,总是这样始终是个威胁,海洋的对面可是会一直发展的,当年星辰国的发展速度就不慢,现加上量子生命,他们会飞起来的。” 伊莱顿也气郁:“他们已经飞了起来了,我们还在原地打转,我们现在连能对空天舰造成威胁的武器都没有。” 戴特又一次被戳中了伤心处:“这不能怪我们,场域飞船的制造技术都在复国组织手里。” 伊莱顿语重心长:“所以我们才要整合好力量,不然我们很快就不是星晨国的对手了。” 罗奇克却抓住了这一点:“既然爱德华愿意让出玛沃基地,我们何不试试看他能不能从老莱格那里拿出场域飞船的制造技术?” 戴特也不乐观:“得了吧,我的接口,你这等于让他献出他的命根子,没准这会把他逼得跟老莱格一起抱团取暖。” 伊莱顿却有了灵感:“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来出面跟他谈。” 确定下来伊莱顿立即给爱德华发出了请求,梅哲仁看着伊莱顿发来的消息刚开始是很嘲讽的。 他的感观跟戴特差不多,想来个请君入瓮,硅基人想的可真美,到时他们拿着飞碟来攻击空天舰,那不等于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可是他旋即又反应过来,硅基人不知道爱德华是梅哲仁啊,那硅基人是怎么想的呢,把爱德华当傻瓜? 硅基人的智商没有那么低,那就是另有想法了,是测试还是拉拢呢? 如果测试,硅基人一定是担心他跟老莱格占山为王,这一点不得不防。 可如果是拉拢呢,如果这是一个所谓的台阶呢? 场域飞船就是老莱格手里的飞碟,爱德华是开过的,也从老莱格的记忆中获得了飞碟的制造技术。 以硅基人和复国组织的技术水准,压根就玩不转这个,更加不可能量产,那他们打飞碟的主意是为什么? 梅哲仁想到了一点,硅基人应该也是乘坐飞碟来的,除非?硅基人也不知道复国组织手里的飞碟有技术缺陷! 其实也不能说是技术缺陷,假如飞碟加上了人类手里有的技术,它是没有缺陷的,这个缺陷只相对于特定对象,尤其是不能使用聚变堆的硅基人。 严格来说对于硅基人来说也不是缺陷,他们不缺控制飞碟的场域能量,就看他们愿不愿意而已。 梅哲仁可以肯定,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方,硅基人是绝对不会亲自驾驶着飞碟上阵的。 真要到那时,就算是硅基人手里有一定数量的飞碟他也不怕,因为怎么玩都不够空天舰多,有了活死人,人共体手里的空天舰可以拼命爆。 这是硅基人和复国组织给他们自己挖出来的坑。 假如交出飞碟的制造技术,那最终控制飞碟的人也不可能是硅基人,自己还可以再在里面掺沙子。 梅哲仁一想通就回复了伊莱顿:“完全没有问题,我愿意为教宗索取场域飞船的制造技术,并愿意配合制造它。” 伊莱顿对于爱德华快速的决断也想不通,他只能告诉两个手下这个好消息。 “爱德华愿意与我们合作,共同生产制造场域飞船,所以我们得支持他。” 罗奇克不淡定了:“那他谋求的是什么呢?他也不可能在中间有什么手脚的。” 伊莱顿也想不出什么来,他干脆快刀斩乱麻:“我们是不是想得过于复杂了,爱德华与其等虚无缥缈的安基尼,当然是更乐于与眼前实在的我们合作。” 他又转而吩咐起戴特:“密切地与爱德华配合,另外,电子人部队的转化整合要加速,力量收束回来导致了我们能源紧张。” 戴特连忙甩锅:“其实这也是复国组织造成的,他们明明有生物反应堆的技术,却一直不拿出来共享,导致我们的进度慢了二十年,效率连他们的五分之一都不到,要不是安基尼那边给出了升级改造的技术,我们还是两眼一摸黑。” 伊莱顿却从戴特的话里获得了启发:“正因为这样,爱德华才愿意跟我们合作,别忘了,每一次维度通讯他都在场,估计他也是发现安基尼那边并不重视水蓝,所以他才会另找出路。” 罗奇克又开始摇白扇子了:“那我们有没有必要告诉他一些安基尼的事,在他心里埋根钉子,这样他跟老莱格的整合或许不会那么严密。” 伊莱顿长考了一下:“罗奇克,这件事你来负责,但一定要有分寸,别把我们的小朋友吓坏了。” “我的阁下,我会将精确计算维度通道开启的能级模型告诉爱德华,这样我们就不用担心了,再有力的手,也得伸得够长才能打击到对方。” 戴特少见地恭维了一番罗奇克:“我的接口,你的逻辑严密程度真的令人羡慕。” 罗奇克没感觉,他正在跟爱德华私下里进行勾兑。 梅哲仁看着硅基人发过来的维度通道的计算模型,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罗奇克,心里却翻滚着波涛。 他得感谢硅基人帮他省了不少的事情,因为这样的计算模型,想要自己搞出来,不是一朝半日之功。 同时这个模型也帮梅哲仁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虽然它不够完善,但又比老爱德华的m理论又推进了两步。 首先它给出了维度堆叠的较完整的解释,证实了绝对时间切割维度的的大框架,另外,它还包含了不同维度之间引力常数的计算方法。 安基尼帝国也好,硅基人也好,都知道维度的存在及其意义,想要打开不同的维度挖掘其中资源,首先要能找到它。 不同维度之间还是存在相互作用的,引力就是其中很稳定的可以用于维度导向的指针。 通过引力计算,就可以知道不同维度之间的能级差值。 当然了,知道它在那不等于就够得着,这个能级差值要实现起来可不是一般地难,难于登天。 就像我们知道荧惑上有大量的矿产资源,可我们要开发它可不容易,首先要能去到,接着还得有开采的手段能运回来,最后,成本也是一项必须考虑的因素。 罗奇克给出过来这个东西,目的是什么梅哲仁知道,老莱格的记忆里可没有这些。 他就是想让梅哲仁明白,打开维度通道也只是说说而已,达成这个目标,所需的场域能量是一个天文数值。 梅哲仁粗粗估算一下就明白,为什么他们需要生物反应堆了,不仅仅能源,收集打开维度通道的场域能量,需要数十年的全人类的积累。 罗奇克就是想让爱德华放心,安基尼手再长现在也伸不到水蓝来。 可罗奇克今天就很大方,他又送来了另一条情报。 安基尼远没有达到可以马踏水蓝的能力,安基尼本身也严重地缺乏场域能量。 因为安基尼帝国的生命都是能量体生命,他们的思维和情绪压根就不像水蓝人类一下可以大量地产生场域能量。 水蓝人类能产生场域能量是因为水蓝生命体特殊的生理结构,人类的神经传输管道可以先天地产生电子场域,进而可在使神经中传导的生物电实现量子化。 这才是水蓝人类最大的倚仗,也是水蓝独一无二的“特产”。 罗奇克告诉爱德华的第二项重要的信息,让梅哲仁心领神会豁然开朗。 梅哲仁也没让他失望,他也给罗奇克发去了一条信息:“感谢罗奇克大主教帮我完成了祖父的夙愿,让我对宇宙有了清晰的认识,作为您慷慨的回报,我愿意将剩下的生物反应堆的管理权奉给三位大主教,以表示我的心意,至于费弗提万基地,我也将尽力从中斡旋,争取能向三位大主教提供更大的配额。” 罗奇克收到了消息,第一时间向伊莱顿报告,伊莱顿闻言后大叹:“早知道当时不发动战争就好了,人类是讲感情的,而感情正好就是场域能量的来源,如果我们不是以战争而是以其它的方式来达成目标的话,也许现在它就是现实了,我们上了复国组织的大当。” 罗奇克思索了一下给出了另一个侧向的意见:“我们不是上复国组织的当,我们是没有脱出墨矽殿下的算计。” 三个硅基人无言了。 罗奇克自以为得计,但他不知道爱德华就是梅哲仁,获得了这两个重要的情报,梅哲仁轻而易举地就推算出了硅基人的根脚。 硅基人的场域他领教过,安基尼的维度通讯他也经手过,他可以确认,硅基人的来路不是安基尼,而应该是一个像水蓝一样单独的维度。 虽然复国组织跟硅基人不是一条心梅哲仁知晓,但个中的原因他一直只能凭猜测,现在他终于肯定,墨矽之于硅基人就像是老莱格之于电子人莱格,甚至还有不如。 墨矽是硅基人的征服者,是通过武力压服的硅基人。 连电子人莱格在获得了权柄后都不愿意放弃,硅基人一旦有了机会获得自由,当然也要千方百计地挣脱锁链。 现在他们还把这条锁链晒给爱德华看了,这太好了,梅哲仁知道该怎么分这只金山橙了,拿刀剥,然后造成有数的橙子片不够分就好。 为什么,切的话产生了矛盾会被推到刀头上,是刀分配的不均匀,如果剥的话就不同了,想吃橙子我给剥好了,剩下一片片饱满多汁的橙瓣,一就掰开,你们自己分分吧。 至于分得是否均匀,是否大家都满意,不好意思,大家商量着来,这个责任刀不背。 139、别了维格瓦 被硅基人试探了一下,梅哲仁也发现伊莱顿他们担心自己变强,那就得好好利用分身的办法,退出一部分明面上的实力。 同时他也想到了如何将复国组织的力量瞒下来了。 直接死掉就行,有些是真死,有些是要假死,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死了就可以往上报花帐。 对于电子人莱格要真打,对于观望没有投过去的复国组织支脉也可以假打。 还可以自己制造几场战斗,然后梅哲仁就可以冒名顶替了。 反正硅基人也无法知道哪些是真的复国组织成员,证据只需要自己罗织就好。 然后这些名义上死了的电子人,可以变成普通的仿生机器人藏在茫茫多的机器人大军里,重新进入硅基人的序列中,等待被激活的那一天。 思路通了的手脚就顺了,这时又有好消息传来,梁明诚师徒二人有了新突破,张维南的罗圈肚又缩了一截,磁控脑机和场域控制器、存储器几乎同时压着三天的时限完工,可以验收了。 这可是天大的喜讯,键盘侠能量产了。 更关键的是,有了它们梅哲仁终于可以调集一些有生力量来支援自己,一天到晚控制着这么多分身,又是不断地分时跳转,心累。 累还不要紧,要命的是像费弗提万基地中的分身,想要实现远程传输,需要占用大部分的算力。 没有办法通过金睛来穿透场域,都倚靠在量子纠缠上,导至梅哲仁的计算资源一直是顶着上限在运转。 连轴转,头昏眼花都是正常的,他都觉得搞不好不知啥时候自个会冒烟。 现在好了,那帮键盘侠队员终于可以顶上来接活了,梅哲仁可以做一做八十万教头的美梦。 有的是比梅哲仁更憋屈的人,活死人们还真的等了两三天,幸好是约等于而不是乘法次方,不然他们会造反,把梅哲仁直接送走。 可不是说说而已,活死人们是真有这个能力,只要他们不断地激发场域能量,当能量密度超过费弗提万基地的承载能力时,就真的有可能让梅哲仁再一次跨维,将他远远地弹出去。 现在不用担心了,这些能量有了去处,而且还可以解放梅哲仁,因为其他键盘侠队员升级打开头脑风暴后可以顶上来,至少可以充当量子传输的管道。 这就解决了捆绑住梅哲仁的问题,解放他的算力,过河卒子得冲杀起来才有威力,整天困在一亩三分地能有啥出息。 当积累得盈满的场域能量和真气从量子传输通道里被汩汩地抽离时,梅哲仁觉得自己进入了贤者时刻。 人闲容易多想,他的思绪又飘飞了。 从硅基人手上得到了计算维度能级的办法,让梅哲仁对跨维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也让他找到了自己失陷虚拟时空百年的原因。 2040年,维格瓦的超级对撞机开机时,是有约略坐标的,第一次开机验证希格斯玻色子是复国组织的项目。 希格斯粒子的验证是为了解决质量获得的问题,在希格斯粒子被找到前,光子、夸克等很多基本粒子是无质量的,这是十分之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组成宇宙的粒子无质量的话,那么宇宙从何而来? 科学家们建立了希格斯场的概念,指出当带电粒子通过希格斯场时能与之发生作用而获得质量。 现在梅哲仁知道,希格斯场只是场域能量在一定能级的表现模型,它是跟安基尼帝国的维度能级最近似的,寻找希格斯粒子,就是在寻找安基尼帝国。 但场域能量适应的范围远要比希格斯场的范畴更广。 从人类思维中激发的场域能量,是一种非常活跃的能量,只要掌握控制它的办法和具备能承载它的场域,它可谓是变化多端。 改变一个电磁场需要能量,因为电磁场本身也是由物质组成的,这些物质粒子在获得能量后才会获得动量变得活跃。 电子跃迁就是电子从玻色子获得能量后实现的,而自由电子就更依赖于能量场才能保持活性。 思维中诞生的场域能量于此就有天然的优势,它的能级是不固定的,势差全部取决于受体,这就是梅哲仁跨维的原理。 当时硅基人为了进行维度通讯来了一次全水蓝范围的场域分布,相当于为维度通讯供能以及支起天线,于是巧合之下场域能量通过星链的电磁场导通到了梅哲仁的服务器。 而他回归时,也恰好是科学院的专家们认为他的服务器受到了电磁干扰,于是人们做了一个屏蔽罩将硅基人的场域干扰阻挡了。 一直在虚拟时空无法找回自己的梅哲仁,因为去除了硅基人的场域排斥,重新获得了场域势差,所以找到了原来的通路。 揭开了这个真相也提醒了梅哲仁,两个维度之间存在通讯,且就是场域通讯。 且不管为什么原来自己的仿生体上存在场域,但场域作用可以穿透维度这一点是确定的。 再结合硅基人给过来的引力计算模型,梅哲仁想到,安基尼帝国除了利用超级对撞机来给水蓝传递消息,一定还有另一个渠道来获知水蓝的情况。 也许是秘而不宣,也许获取信息的手段就像梅哲仁寻找本体的坐标定位一样,是被动式的传讯,亦即彼端只能侦听。 然后超级对撞机就像一个远程跨维的拉收天线,也是只能收而不能发。 进而可以推导出安基尼为什么总能通过维度通讯及时地给硅基人和复国组织提供指导,因为他们有水蓝的消息来源。 这可不是好事情,得把安基尼帝国的喉舌耳目找出来,让它变成哑吧聋子才行。 不然人类跟硅基人和复国组织对弈本来就弱势,他们背后再站着一位高段位不断地支招,那就太不公平了。 找耳目现在还没有头绪,至少在老莱格和史蒂夫以及爱德华的记忆里都没有相关的信息。 可喉舌就太明显了,不就是维格瓦的超级对撞机嘛。 虽然硅基人是同意暂时地停止运行它,但保不住哪天他们打不过了又找家长来撑腰呢。 得让这张嘴变哑巴才行,用什么办法呢? 炸了破坏掉?不行,太明显了,况且炸了破坏掉别人还是可以再建的。 最好的办法是让它的舌头麻木了,哪怕它一直在说,可是旁听的人听不明白,让它有等于无,白忙活一场。 马上要清理维格瓦的生物反应堆基地了,很明显这个基地就是为超级对撞机而设的,这是原来为数不多的复国组织和硅基人明面上的联系。 能不能从这上面想点办法呢? 得让生物反应堆和超级对撞机看似都正常工作,却又不能正作发挥作用。 就在梅哲仁陷入迷思时,通讯频道里传来了王学祖咿咿呀呀十分酸爽的叫声,后来实在是憋不住了,这小子才大喊起来:“教官……哎哟……太姥爷……救命,太难受了。” 这是撑着了,梅哲仁断掉了输出,那边的分身正在给王学祖检查,发现是这小子贪多骛得,吸收得太猛所致。 而且王学祖也是自己作死,他同时对真气和场域能量进行吸收,这是想双开啊,累不死他! 然后梅哲仁检查了一下传输数据,发现活死人这边因为太兴奋了,输出也有些超标了。 梅哲仁猛然间想到了一些线索。 而这时通讯频道里作死的王学祖不但没有得到众人的安慰,反而被七嘴八舌地调侃起来。 阿丹最出位,直接就上负能量:“赶快不到圩,心急喝不了热粥,早走早投胎啊,加油,我看好你。” 梅念碧看着呲牙咧嘴的王学祖是又担心又生气,干脆小拳拳直接就擂了过去,放平时就相当于按摩了,这会可要了王学祖老命,他全身都抽搐着呢,别提多疼了。 “哎哟,别打,撑着了,一碰就全身疼。” 可王学祖因为疼痛的原因,话音都含糊了,除了梅念碧,旁人几乎都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这把含糊的口音将梅哲仁激了个机灵,他跟阿丹拉了个独立的通讯频道。 “上次说的让活死人生成神经毒素的事有眉目了吗?我要准确的,能控制剂量和时间跨度的。” 阿丹都没废话,直接就发了个详细的反应过程分析表过来,梅哲仁粗略地浏览了一下,以拳击掌,这一波稳了。 梅哲仁将远程传输的总量调低之后,就没有理会这帮等着吸收“功力”的队员们,他又将注意力转移走了。 该组队出发了,目标就是维格瓦。 这一次为了多掺些沙子,需要带上更多的“电子人”,然后让这些“电子人”阵亡掉,变成那面的普通机器人,这样键盘侠的“种子”就埋下了。 当然,凯瑟琳和约翰还得继续征战,梅哲仁发现这一个血族加骑士的cp组合还挺好用的。 至于那帮咋咋呼呼的电子人,这一次变成了三百勇士了。 又有一批各式各样的复国组织成员主动投诚或被征召了过来。 许多七十二圣从分支的主人虽然没露面,但玛沃基地的下场他们倒是打听到了。 风向开始倒向老莱格这边,他们得表表态意思意思了。 于是他们也派出了族中的战力,总得下注出把力才算输诚吧。 还是老规矩,先看忠诚度,由爱德华主教来检查身体,然后查着查着人就没了,记忆留下,那是夕阳下奔跑的青春。 硅基人对此很满意,爱德华主教对于每一个收编的复国组织成员都先行在硅基人的序列里登记注册,随便看,事无不可对人言。 才怪,全都挑挑拣拣地把大量记忆用场域藏了起来,可即便如此,戴特也大呼过瘾,复国组织竟如斯逼乎,叹为观止。 只有凯瑟琳和约翰被爱德华的场域紧紧地护着,他跟硅基人是这么说的:“这是人类的底蕴,关系到水蓝的将来,恕不便告之。” 爱德华难得性情了一把,伊莱顿反而压制住了两个跃跃欲试的手下。 “真小人就这点好,他会把他的利益诉求放在明处,大家可以讨价还价,总好过复国组织将人算计到尽,与其进那样看似选择多样的卖场,还不如这个无可挑剔的地摊,卖买成不成一目了然。” 罗奇克大感可惜:“他们的能量应用模式很有特色,既有安基尼的影子,又结合了水蓝的生物特性,没准能帮到我们。” 伊莱顿展现了一番自己的风度和远见:“帮爱德华实现目标,然后属于他的一切均可交易,等他来开价不更好?” 罗奇克和戴特想想,主动收声了。 于是三百勇士与血族美女加雷神骑士又一次登上了爱德华号,远征! 冰原小队也来了,博尔根还与约翰交流起了自然之道。 因为这个秘法是脱胎于冰原之道,他们重新获得能力后自然发现了约翰和凯瑟琳身上若有若无的熟悉的气息。 还好约翰口风严,只说是一位长者所赐,而博尔根也粗条不计较,两人反而就此攀谈起来。 在对场域有了足够了解后,梅哲仁当然知道,自然之道其实就是入静入定的法门。 通过排除杂念降低思维的活跃度,从而降低场域的能级反应。 它倒没有像梅哲仁一样利用量子态的控制能力穿过场域这张网。 而是将自身变成水底的沉石淤泥,避过与场域发生作用。 可他们这个讨论却引起了梅哲仁的注意,因为他突然想起的约翰的能力。 约翰本身并没有特殊的能力,他是苦修士一脉的办法,高强度地磨炼自己的肉身,然后依靠“圣临”获得力量。 这很像星华的“神打”,磨炼肉身是为了承载能力,而圣临则说明这是一种远端传输,就像是梅哲仁远程传输场域或真气一般。 可这股圣临的力量,很明显不是从水蓝的自然界获得的力量,它来自于何方? 梅哲仁决定要好好观察约翰的战斗,最好能用场域把圣临分析透彻。 教会,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庞大组织,它的根脚到底在哪,也要慢慢摸清,无害人之心却也须防患于未然。 从天使城到维格瓦并不远,博尔根刚刚跟约翰吹起点热度,维格瓦就到了。 准备空降,跑这一趟过来,就是为了跟维格瓦告别的。 140、失落的王土 对于约翰来说,维格瓦还真的是失落的王土——枫国曾经是因葛伦王国的封地。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枫国实行的就是因葛伦的法律。 只不过后来因葛伦衰落了,枫国就成了阿咩人屁股后面的跟班小弟,这位小弟跟着跟着就迷失了,把自己也弄丢了。 所以当约翰踏上这片土地时,心情是很复杂的。 他是骑士,是一名正式获得教会以及因葛伦王双重赐封的骑士。 王的骑士重临故土,必须以王赐之剑捍卫荣耀! 对于骑士来说,荣耀即吾命不仅仅是宣言,而是力量之源,约翰在这一刻超神了。 此刻,整个战场上已经响起了密集的咻咻射击声,这是热武器在战斗。 电子人莱格吸取了玛沃基地的教训,不再龟缩,而是直接用场域来对抗爱德华号。 有硅基人看着,梅哲仁也不方便将自己的场域强度完全显露出来,再加上电子人莱格调集到此处的场域存储器不少,而维格瓦基地本身存储的场域能量也足,堪堪抵挡住了爱德华的场域压制。 他们也意识到硅基人不会插手,那么还能保持均势的就只剩下维格瓦了,这里有超级对撞机,如果能打赢,还可以当着硅基人的面证明自己, 一旦失去这里,少壮派们就会失去了抵抗的士气,局势将急转直下。 所以他们放弃了使用场域来对战,那样他们没有优势,现在直接以热武器迎敌,反而在数量上占优。 当冰原小队空降时,梅哲仁就发现了这一点,他也不得不调整战术,发起硬冲锋。 还好冰原小队的队员们都掌握了自然之道,他们相当于在战场上获得了环境隐身术,不容易引起对方的注意。 维格瓦的生物反应堆依然还在地下,入口不再是荒郊野岭,而是位于那座著名的电视塔下。 变成了城市巷战,一方是有准备到处埋伏射击火力点,另一方懂藏身隐形,双方一交战就呈白热化。 冰原小队从外往里压缩,这一次就可以看到他们优良的团队配合能力以及战术素养,射击精准度很高,差不多个个都是突击手与狙击手的合体,仅仅二十来个人,就将对方数千名分散开来的射手压得抬不起来。 梅哲仁则化身三百勇士趁机冲进了各处街道,也分散开来,开始了拆迁大行动。 一时间烟尘四起,光影交织,弹丸纷飞,火光迸发。 恰于此时,从塔顶上射下一匹雷电,狂暴地扫过电子人的阻击阵地,一阵闪电舔舐过后,数十具电子人和机器人就爆炸开来。 这仅仅是开胃菜,接下来雷电就像不要钱的一样,一簇一簇地不断光顾电子人聚集的地方,所到之处,人仰马翻,焦烟滚滚。 梅哲仁找了个掩体回身一看,约翰正站在维格瓦塔的塔顶,临空屹立,襟裾飞场。 那柄阔剑不断地指向空中,又劈向正在发射火力的据点。 每一次挥剑,都有一丛闪电被接引汇聚,然后顺着剑势被导向对手。 此刻,站在塔顶上的约翰真的就是一尊雷神,雷电听话地被他指挥,凝聚,奔敌。 而凯瑟琳则在塔下不断地运动闪现,如一个黑色的幽灵一般出现在电子人的背后侧向,将冲过去的电子人一一地切颈剖心。 她在为约翰清理防护地带,让约翰可以心无旁骛地发动凌厉的攻击。 梅哲仁松了一口气,今天不用当主角了,约翰的超神让今天的战事直接就进入了收尾阶段,电子人莱格怕是要郁闷得吐电弧了。 而远端的硅基人,也将这一幕一丝不拉地尽收眼里,罗奇克还兴奋地大呼起来:“这就是安基尼的能量收集转换方法。” 戴特则幽幽一叹:“可它竟然出现在一具水蓝的生物体身上。” 伊莱顿最后来了一声祈祷:“电子大神在上,请您保佑矽统。” 他们也怕这一招的。 梅哲仁却通过场域弄清楚了约翰这一招的底细。 还是遵守能量守恒的,这些雷电来源于空间的静电荷,只不过被约翰吸引过来罢了。 每一次挥剑指天时,约翰并不是希曼,也不是臆想中的引雷针,而是形成了一个电势场。 空气中的电荷因为势差的缘故,被导引吸聚,然后当约翰挥剑时,就相当于电弧放电,他的动作正好在对方与电荷团之间架起了一道电势差的无形之桥。 这里最关键的是约翰并没有这个算力来计算好这些,他不是逻辑体,他的动作,完全来源于远程通讯。 梅哲仁感受到的这一股微弱的场域通迅,其能级跟安基尼的能级并不一致。 也就是说,约翰现在的作为,有点像一套武术套路,只不过是符合雷电原理的套路。 通过他的手中剑,身上衣,脚底靴,正好发挥出了这套动作的功用,达到引电击敌的效果。 而这些,约翰在发动前都不知晓,也没有练习过,完全就是受了这股远程通讯的临场指导而完成。 就如同梅哲仁可以远程调用仿生体一样,这股远程通讯背后的主人,可以临时地调用约翰这一具生物体,把他当然施展的工具人。 梅哲仁可以确认,这股远程通讯并不能长期维持,也不能完全地主导降临的躯体,而且对于降临的要求也很高,所以骑士和苦修士们必须经过非常刻苦的磨炼方能承载。 这就是教会的底蕴吗?它的威力也果然不小。 不过现在不是发感慨的时候,梅哲仁正好需要利用这个关键时刻,将自己这边的力量混进电子人莱格的阵营去。 于是三百勇士也趁着约翰大发神威时凌乱的场面开始大面积地阵亡。 他们就没真的死,而是梅哲仁利用场域摁住了对方的电子人或者机器人,夺取了仿生体的控制权,进行了觉醒操作。 他们将作为俘虏或者被重新拼凑的仿生体被硅基人接管,成为种子,并留在维格瓦。 于是,通过战斗,爱德华的势力被削弱了,电子人莱格那边也损失惨重,复国组织将一蹶不振,硅基人该放心了。 虽然约翰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但这场仗因为梅哲仁掺沙子的缘故也打得很焦灼很艰难,终于,半小时后,硝烟停歇,尘埃落定。 爱德华出乎意料地大方地收起来了场域,约翰和凯瑟琳在完成战斗后也疲累不堪了,他们直接就躲进了爱德华号去休整。 冰原小队的队员也几乎人人负伤,万幸没有阵亡,在史蒂夫的抢救下,更换了一大批备件后,他们又重新活蹦乱跳了。 博尔根和胡都这一回都打过瘾了,他们也终于在爱德华主教面前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更让硅基人看到了爱德华的识人和栽培的能力。 想不到原来平平无奇的一个小队,落在爱德华手里竟然也焕发了光彩。 爱德华让出了场域通道,硅基人也没有客气,他们大大方方地来摘胜利果实了。 挺香甜,主要是维格瓦的生物反应堆完好无损,可以拿过来就直接投入使用,还获得了额外的场域能量配额。 而且,爱德华在这一战损失了超过一半的战力,他的三百勇士已经凑不够一百五了。 电子人莱格一方则更是损失惨重,两千多电子人,另外再加上两千多具仿生机器人,最后能凑完整的仿生体,三百具都不到。 这是大捷啊,发财外加死同行,要是有实体大脑袋的话,硅基人可以弹冠相庆了。 爱德华收拢了手下人员,连打扫战场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就拉着电子战机起飞回天使城去了。 还得备战提克赛斯一役,他还得再跟老莱格协商如何凑一支能战之师。 爱德华走了,硅基人就得自己赤膊上阵了。 戴特组织起一队机器人开始清理维格瓦街道,接管生物反应堆,然后派出部队逐一清理躲进维格瓦城里的少数漏网之鱼。 他们还希望从那些残兵败将口中多捞点复国组织的秘密呢。 谁也没有意识到,在生物反应堆的维护机器人里,有一台仿生机器人的眼神忽然变得灵动了。 硅基人对这些机器人已经进行了再三的检查,确保不会漏过任意一点细节,所以他们放心地投入使用。 他们又不能像爱德华一样到处跑,本体只能躲在哈延山地下基地里面,也只能通过网络和场域来确认手下的忠诚。 像今天这样的大白天他们还将触手伸出来大肆活动,已经是很难得了,天上的火红风暴还在不断地侵袭着水蓝的大气层呢。 要不是维格瓦基地很重要,硅基人吃胞了撑的才会这么上心。 现在好处都吞了入腹,他们自然就缩回了地下的超算里。 外面的事就让电子人和机器人去操心吧,炮灰,就得有炮灰的觉悟。 梅哲仁看着维格瓦生物反应堆里的人,心里有少许的悲戚,但更多的则是怒其不争。 他们也是炮灰,还是心甘情愿当的炮灰。 这个生物反应堆比费弗提万基地小了十倍,一共才三千万个发电单元,里面的活死人跟费弗提万基地不同,这里的人们是主动向硅基人投怀送抱的。 只不过投怀送抱也有不同的待遇,大部分是转化为电子人之后遗留下来的植物人躯体。 他们以为他们获得了永生,其实是成了炮灰,随时都有可能灰飞烟灭。 而他们的躯体,还得在这里忍受三十年酷刑的煎熬。 每一天磁控脑机都会向发电单元释放噩梦,只有让这些活死人处于惶恐惊惧中,才能源源不断地为硅基人或者复国组织提供最大量最优质的场域能量。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这三千万活死人里面的五百万星华人。 哪怕他们口口声声信奉电子逻辑大神,但不好意思,嘴巴会说谎,身体才老实。 硅基人也好,复国组织也好,都不会相信他们说的,只会看他们的身体表现。 星华人是出了名的务实,有庙就拜,有神上香。 并不是真地出于信仰,而仅仅是为了心安理得,大部分是做给别人看,以期所谓的融入社会融入文化。 可星华人在血脉里基因片段里带来的特性可不是那么一回事,以为选了阵营获得好处就完了?自己的老祖宗是否允许问过吗? 这里面能通过虔诚度测试的一万个都不到一个。 通不过怎么办?凉拌,他们最后的命运和归宿,就是生物反应堆,主子的要求满足不了?那就为主子粉身碎骨吧,反正他们也宣誓过不惜一切效忠的。 他们连成为电子人的资格都没有,就被活生生地制成了发电单元,说句不好听的,当得上死有余辜。 梅哲仁绝对不是圣母,没有办法救所有的人,那些他不想救的人更甚之,凭什么还留下来浪费资源? 不过他也多少有些恻隐之心,救是没法救了,给个解脱还是可以的,正好可以利用这些活死人打乱硅基人的维度通讯。 出发前他问阿丹的办法,就是为了在维格瓦基地的生物反应堆里制造神经毒素,让生物反应堆的输出功率不正常。 只需要暗地里调整一下反应溶液的过滤周期,他就能达到目标。 然后,超级对撞机就会像一台电压不稳定的收音机一样,发出谁也听不明白的声音。 这就怪不了爱德华了,他已经将自己从这件事上摘了个一干二净,所有的一切都是硅基人自己经手的,一定不是超级对撞机不正常,没准是安基尼那边的话筒坏了呢。 这就是梅哲仁的盘算,就是他让安基尼的喉舌哑火的办法。 他连接了磁控脑机系统,向所有的活死人发送了一个询问:“你们想要解脱吗?” 这里的活死人的意志可不坚定,亦不钢强,他们压根就无法形成统一的共同意志,所有的反馈都是杂七杂八的抱怨。 不过也有一点好,他们不会不敢也不可能自杀,自作自受,且受着吧。 梅哲仁在磁控脑机里向这些活死人播放了他回归以后硅基人、机器人大军、电子人被揍得抱头鼠蹿的画面。 犹其是今天电子人变成齑粉的场面,让这些活死人发出了如潮的哀嚎。 别骂梅哲仁没人性,他竟然觉得这些哀嚎听起来是如此舒适,因为这些哀嚎每重一分,他就觉得费弗提万基地里的同胞们会轻松一点。 他轻轻地改动了一下反应液的过滤周期,让它变得不那么线性,然后又看了一眼因为绝望而抬高的场域能量反应,满意地进入了休眠。 就是一点小手段,埋下干扰器和定时炸弹,自己满意了,硅基人应该也满意了,大家都满意了。 141、牛仔与骑士 在爱德华号返回天使城途中,约翰还特地找到了爱德华,很不好意思地抱了歉。 “没有收住手,给您带来了巨大的战损,我十分过意不去!” 还在沉思的爱德华猛然间笑了,他的脸开始剧烈地扭曲变化,十秒钟后,梅哲仁的脸出现了。 约翰也吓着了,蹭地站了起来,然后他才注意到,现在是在爱德华号的实验室里,有足够的屏蔽。 “哈哈,约翰,能把你吓到我觉得很荣幸。” 说着梅哲仁又将脸变了回去,约翰则在惊愕之后换上了兴奋的的神情,他压低了声音:“梅先生,您可以复制自己?” 梅哲仁点点头:“我可以复制数具分身。” 数具嘛,就是个变量,可大可小,能说得过去就行。 约翰好像瞬间领悟到了,他一扫前面的拘谨,神色振奋连眉眼都飞扬起来。 “硅基人和复国组织的关键位置都有我们的人?我们快赢了?” 梅哲仁摇摇头:“还差不少,可能还得再坚持一段时间,没到真正大反攻的时候,现在动手可能会有许多遗漏。” 约翰并没有被打击到,他产生了联想:“那今天那些人?” “你说的是死去那些?死去的就是一些仿生体,它们没有灵魂,他们的灵魂进入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不用画公仔画出肠,约翰都收到了,他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 不过梅哲仁又提出了一个让约翰为难的要求:“接下来一战,我需要安排你和凯瑟琳死掉,你们就不用参与了,带着梅珍一起返回游洲,趁着电子人莱格还未被铲除,利用这个机会清理教会的上层。” 听着好像有语病,但约翰听明白了,他又变得木然,轻轻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提克赛斯一战又跟他和卡琳娜无关了,估计梅哲仁还会找人冒充他们俩并在战场上阵亡。 约翰觉得很沮丧,他心里面也有一块大石头,同为盟友,星辰国在北羊洲已经活动开身子骨开始大杀四方了,而因葛伦却还龟缩于一隅苟延残喘。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可一对比就扎心扎肺。 其实因葛伦对于人共体一开始也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两杆的想法,这很符合因葛伦的脾性。 历史上因葛伦就是个出了名的骑墙绥靖派,经常弄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表面上装体面人,其实是就虚荣心过盛。 他们一边加入了人共体想蹭些好处,一边又与阿咩国藕断丝连,幻想着北羊洲的老表们能拉他们一把。 结果战争爆发时夕日的老表不但没拉他们,还重重地踹了他们一脚。 因葛伦是游洲里被硅基人和复国组以坑得最惨的国度,与泥盆是不相上下,复国组织在因葛伦的渗透是最彻底的,当然端起锅来也最快。 幸好因葛伦还有一些人真正地坚持骑士传统,看着情势不对他们提前撤出了因葛伦岛,投向了游洲大陆的地下基地。 正是这些人保住了因葛伦的国祚传承。 他们与游洲大陆上的其它国家摈弃前嫌抱团取暖,总算了保留了两百万出头的人口。 这些是梅哲仁从卡琳娜那里获悉的情报,熊落现在是人共体通往游洲的主要中转站,潜艇技术还是从熊落向游洲扩散的。 虽然生死关头须同仇敌忾,可在卡琳娜嘴里对因葛伦也没好话,谁让他们是斗了许多年的老冤家呢。 所以约翰心里想什么梅哲仁大约能估到,想要重振骑士的荣耀,而现实又十分无力,在人前抬不起头。 因葛伦可是硅基人打开游洲的大豁口,攻伐游洲因葛伦还当了急先锋、带路党。 约翰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自己以前的同胞多半就是游洲的电子人主力军,而他们的肉体估计也正在某个地下基地做噩梦发电。 这是一名骑士的耻辱,但他不得不背着骂名,谁让那些人是他的同胞呢。 思想工作梅哲仁还是懂一点的,他给约翰降了降坡。 “不是不让你们去出战,而是返回游洲更重要,早一日清理游洲的内奸,就能早一点放开手脚将游洲发展起来,也就能早一刻光复游洲。” 梅哲仁白瞎了,约翰不但没有提起心气,反而更加地唉声叹气。 “唉,游洲的人力太单薄了,而且硅基人在那部署了重兵,以不到五千万的血肉之躯,压根就无法撼动他们。” 梅哲仁一听不乐意了,怎么还是那么死脑筋? “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个,为什么一定要跟对手正面拼刺刀呢?难道对手就堂堂正正地跟人类打?他们有放弃他们到手的通讯优势?他们就没有往人类这边埋下大量的钉子?” 约翰被梅哲仁堵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本来嘴上功夫就不行。 就在他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时,他的援兵来了,凯瑟琳也推门而入,梅哲仁也没有防着谁,连门都没锁。 凯瑟琳见自己的****德华训成了鹌鹑样,心气就提了起来:“不就是误伤了几个电子人嘛,损失的战力,接下来一战我们补上不就行了,总还得允许将功折罪吧。” 约翰忙制止了她,走上前去反手将门扣好,然后才压低了声音:“爱德华主教就是梅先生。” 凯瑟琳看问题的角度很独特,她不但没有惊喜,反而生气了,直视着梅哲仁,连黑长直都有些飘飞了。 “你骗我们?” 梅哲仁是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样的脑回路哟,他不得不反问:“我在哪一点对你们进行了欺骗?” 凯瑟琳也无话可说了,这位嘴上的战斗力也渣。 压制住了对方的火气,梅哲仁火力全开:“你们就这点不好,思考问题永远是单线程的,从来不做双向对比,那么多双标的事情就是这种思维习惯导致的,那些懂装不懂的也就罢了,至少有好处,可死脑筋不知反思就不对了,这就是曾经强大的因葛伦被淘汰的原因,摆明了的事情却不知悔改。” 凯瑟琳被说得咬牙切齿却无法反驳,约翰的头又低了几分,梅哲仁打了一巴掌又给了颗甜枣:“回去带上一部磁控脑机和场域存储器,硅基人懂爆兵,你们就不会吗?” 这个甜枣比较甜,凯瑟琳终于脸现惊喜,约翰却还是有些疑虑:“万一电子人不受控,那不是变成了麻烦?” 梅哲仁老神在在:“按我给的方法来处理就不会有这个问题,当然,你们不能把电子人视为工具和奴隶,得将他们视为一个完整的人,并尊重他们的决定。” 这个办法还真的是解决游洲人口劣势的好方案,量子化的问题梅哲仁想帮都帮不上,那边的人无法炼气。 同时梅哲仁也得留一手,扶持可以,但必须有制衡的手段,避免反噬再一次发生。 量子生命对电子人有天然的压制作用,如果真的有一批白眼狼掉转枪口,到时直接以场域压制便好。 这才是梅哲仁给约翰展示分身术的原因,他是为了让约翰照抄作业。 “抓住内奸后,也可以想办法反向利用内奸的渠道,让你们的电子人混进硅基人的势力去,分化瓦解挑拨离间应该是你们因葛伦人擅长的事情。” 这话不好听,但办法很有用,约翰只得厚着脸皮收下。 关于这一点,梅哲仁虽然不屑,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阿咩人和因葛伦人的这种做法很实用。 曾经的因葛伦也是依此而强大,后来的阿咩也同样依此而崛起。 不同的是阿咩人比自己的游洲表哥更放得下身段更无耻,灵活性也更高。 牛仔和骑士,也还都是骑手,牛仔更野更奔放,骑士则需要固守一些陈规,谁优谁劣不能以一时之胜负来衡量,但对方的优点能学的还是应该上手入脑。 回到天使城,梅哲仁又一次担当了保护伞,隐了身护送约翰和凯瑟琳返回白熊号。 一同去往游洲的还有史蒂夫手里的磁控脑机、场域存储器和场域通讯器。 有梅珍这具分身在,再加上里贝克的天才大脑,复制制造这些设备并不难。 至于场域能量,游洲还是有许多大活人的,收集情绪嘛,活人还怕少了这些东西? 里贝克又收获了几件新玩具,马上就投入了研究,啥也听不进去了。 卡琳娜和梅远智则早就等得脚毛都搓光了,幸好他们都有了自己的仿生体,并不耽误事情。 别的键盘侠队员都在拼了命的嗑真气嗑场域能量,唯有卡琳娜和梅远智被抓着出任务,“爸爸不公平”这句话在梅远智耳朵里都沉积了。 白熊号一走,梅哲仁又得将精力的重心投入到新的战场,提克赛斯——牛仔的家乡。 这里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提克赛斯是阿咩国的航天工业制造基地,也是航天器的发射中心。 硅基人对此很上心,因为制造飞碟必须稳稳地把控此处。 而梅哲仁则是在想有什么办法既能让砖基人满意,又能拖避兔对青龙号造成威胁。 要么不给,给出去的场域飞船的制造技术就不能打折扣,硅基人是驾驶过飞碟的,这一节蒙不过去。 像在维格瓦生物反应堆那样偷偷留下隐患搞破坏也不适合了,老是用这种手段也会引起硅基人的警觉,反而会暴露已有的布置。 想想都知道,凡是经爱德华之手的事物就没有一样是正常的,傻子都会反思的。 必须让飞碟能正常飞,想来想去,只有驾驶员可以做做文章。 可如何才能上驾驶飞碟的电子人或仿生机器人晕菜呢? 新一代北斗的组网测试帮了梅哲仁的忙。 由七艘战备值班的空天舰动态组网,利用金睛来实现量子通讯的项目已经完成测试,可以验收提交使用了。 得益于活死人们的充能升级,空天舰的数量又有了提升,舰长们都结联了仿生体,达到了搭建并保持量子网络的条件。 梅哲仁突发奇想,以前的卫量定位系统可以干扰的啊,只要组合北斗的空天舰上都有舰长们的仿生体,那在空中弄一个排斥的场城阵,不就可以建一个禁飞区了嘛。 到时飞碟造出来了,性能质量都过关,却只有爱德华和硅基人能顶着排斥的场域飞行,这样就可以变相地废掉飞碟。 至于为什么人共体能制造排斥的场域,那就跟爱德华无关了,得问三位硅基大主教。 这种能让硅基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损招必须得有。 由爱德华出面,并与老莱格经验了艰难地“协商”,达成了初步的条件,以两百万具仿生体作为交换。 爱德华把条件给硅基人发了过去,让三个硅基人吓了一跳。 戴特觉得自己的数据流不稳了:“数目不小,复国组织要这么多仿生体干什么?难道他们还藏着那么多人口?” 罗奇克进行了倒推,也冷气灌顶:“如果复国组织还有如此强大的隐藏力量,他们都完成转化后的战斗力是很可怕的,况且他们手里也有制造仿生体的能力,我们要将分析模型放大一倍以上才行。” 伊莱顿还是足够老辣,他指出了关键点:“场域飞船值这个价码,同时,想让老莱格让出手里的杀手锏,他当然也要保有一定的力量来进行自我防护,想一想,换是我们处在他的位置上,不这么干能放心吗?” 伊莱顿也给了罗奇克启发:“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至少,老莱格向我们展现了复国组织底牌的一部分,星辰国有句古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只有戴特肉疼:“这占用了我们一半以上的库存,而且会影响后续的生产。” 硅基人最终还是同意了老莱格的条件,他们也认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爱德华如约给硅基人先发去了飞碟的图纸,他们审验过后,还真地老老实实调集了两百万具的仿生体运送了过来。 望着堆在费弗提万差不多可以堆成山的仿生体,梅哲仁觉得距离成就好事又近了一步。 他一面以老莱格和史蒂夫的面目加紧联络七十二魔神各分支,就以这些仿生体为诱饵,分化瓦解电子人莱格的拉拢,想办法从他们手上挤出战力。 另一面梅哲仁却将目光投向了忆沟基地,是时候在北羊洲组建一支本土武装力量了。 142、思维保护法 对游洲的思路和扶持办法,其实也可以针对忆沟基地来施行的。 由忆沟基地出人,制造大量的电子人,并由他们供给场域能量,便可以组织一支大军,还不会危及基地里的幸存者的生命。 这支军队,在场域能量浇灌和梅哲仁的教导下可以快速成长,一旦成军其作战能力可不是一般的机器人军团能比拟的,这样的军队才是实力强横的近卫军团。 同时,扶持第三极的本土力量也很重要,因为一旦解决了硅基人,得有相应的力量接管,不然整个社会都会处于大混乱之中。 而且这一步还不能滞后,得提前,不能等口渴了才挖井。 不说解决硅基人的远近问题,单单是清理了复国组织腾出来的权力空白,就得有一支力量去顶上。 舞台就在那,不去抢占就会拱手让给硅基人,力量的此消彼涨,放大的效果远远大于一加一。 星辰国或者人共体战后如何处理北羊洲梅哲仁不知道,但他认为多半不会进行占领。 自顾重建尚且不暇,若非硅基人入侵,人类也早就告别依靠掠夺土地来发展的阶段。 按当前的技术现状来理解,最宝贵的资源其实是人口。 人口+技术便意味着无尽的能源和物资,自家的地尚且种不完,吃饱了撑的才会把紧张的人力分过来看护荒瘠的土地。 所以忆沟基地里的这点人,就算是以后北羊洲的指望了。 想想还真有趣,这些末日生存狂还真实现了活下来然后接管废土的愿景。 正好楚门从火奴岛回来了,还是乘黑龙号回来的,梅哲仁可以顺路跟他商量此事。 黑龙号完成组装,当然还是重新配发回梅哲仁手里,现在有了远程传输真气的手段,也不再需要勒住肉身了,随便一具分身也能驾驶,飞天入海遁地都行。 本来就要给忆沟基地输送物资外加援建施工,又加上黑龙号是新建可以配置上各种功能模块,恰好也像黄龙号一样配备了盾构头,梅哲仁索性就把它调了过来。 不就是挖隧道嘛,想当年他还是手机智能程序里的小豆丁时,就是开挖掘机的好手了,盾构机也难不到哪去。 可楚门一听说梅哲仁的用意,就把盾构机挖隧道扔到了九霄云外,比起建一条隧道,搭建一个社会的工程要重大千倍万倍。 听了梅哲仁的提议和分析楚门这一次倒没有蹦起三尺,他很认真细致地逐条跟梅哲仁核对确认之后才表示认同。 极客果然脑回路不太一样,他还提出了一条建议:“针对电子人我们应该先行立法,保证他们的权益和社会地位,虽然是从我们的思维分离出去的,但他们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唔,就像是我们的孩子一样,他们如何看待我们取决于我们如何对待他们。” 楚门的建议让梅哲仁想起了他小时候,那时他对于一个人的身份和认同感的执念可以说强烈得突破天际。 他甚至愿意为了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人付出任何的代价。 要不是老爸老妈以及梅比古给了他足够的家庭温暖和关爱,梅哲仁会成长为什么样还真的说不准。 这个建议还确实很迫切,不仅仅是在忆沟基地,而是在所有的人类当中,都应该对此予以重视。 电子人莱格的问题,可不仅仅是复国组织会面临。 电子人莱格的反叛,归根到底还是自我认知和身份权益的问题。 价值观是由成长环境塑造的,如果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自己的身份,并不受复国组织这种扭曲的思想引导,那么电子人莱格还会是现在这样的恶棍吗? 读取思维梅哲仁已经驾轻就熟,他发现人的思维其实是很具有逻辑性的,有一套完整的运行机制,其严密程度远超当前的电子逻辑运算结构。 是什么导致了人类的思维偏离逻辑性呢?主要有两个因素。 一个是生物性,人类的大脑一直在做减法,出生时架构建立好之后,人类的脑细胞一直在死亡,这是一个甄选的过程,让能够能受考验的脑细胞存活,不适应环境的淘汰。 可这个机制导致了人类在接受外界信息时一直处于一个筛选删除的过程里。 大部分的信息是分类分簇而不连续的,这跟电子计算机的存储结构十分相似。 电子计算机的存储器会因为硬件故障丢失数据,人类的大脑也同样面临这个问题。 虽然记忆存储是动态的,它会不停地在脑细胞的新陈代谢中不断转移复制,但其活跃度会随之下降,也同样会引发数据丢失。 当一个数集中的元素被删减后,这个数集所表达的含义就偏离了原来的面貌。 如此就等于在人的思维里形成了大量的断点,计算机程序里就有这样的问题。 当断点很多时,一条线程的执行就会不断地被打断,系统资源也会被摊销,甚至会因为某一个分支无法响应而让整个主线崩溃。 解决的办法是遇到断点就跳过,这就是人类大脑的模糊机制。 可这个机制也带来了新的问题,获得参数不完整,即便最终主线程能执行到底,得到的结果也会有很大的偏差。 人类思维经常不线性不合理不符合逻辑的原因就是其逻辑架构被拆散了。 讲个古,一个家长让一个迷糊的小孩出门买东西,告诉他买咸鱼豆豉姜,小孩口中念念有词,结果半路遇到一条小溪,他跳过去后,就背成了元宝蜡烛香,结果吃了一顿竹笋炒肉。 如果我们在做事时被干扰,到后来完成的结果经常跟最初的诉求南辕北辙。 另一个问题就是人类大脑接收外界信息时,被植入了许多死循环。 我们常说一个人认死理,而且倔强得不讲道理,这个问题就是思维的死循环。 接触外界信息、受教育、受亲近的家人朋友的影响、受到成长环境的熏陶,这些环节都有可能带来死循环,形成基本上无法拆解的思维误区。 比如一个人从小就教他仇恨,一旦这个观念固化在思维里,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复国组织的成员,就是因为从小灌输实现地上神国、完成生命层次跃升的观念,所以他们可以无视其它人类的生命,在他们看来这个目标和行为正义得紧。 有些道理不是看道理本身是否正确,而是看这些道理规则能不能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场合注入到思维里。 一旦注入了,就不管逻辑正确与否,而是从生物性上就决定了人类的选择取向。 思维里带有死循环的人,无法跟他讲道理,也不能以逻辑来分析,人这台“运算器”的架构决定了他的思想。 这也是楚门提议的动因所在,只有在一个生命诞生时就给他们设好防护体系,才有可能防止外力对他的思维逻辑进行侵袭。 与那些幕后黑手们角力,不看谁的办法更好更正确,而是看谁能有效地占据众生的思维。 一回到忆沟基地,楚门便将定立电子逻辑生命体的权益法案当成了头等大事来执行,他也意识到,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阿咩国乃至整个北羊洲,电子生命才是主流。 或许是因为末日生存狂的知识素养普遍比较高的原因,这一项法案也引起了他们的重视,基地内的民众,上至白发翁媪,下至黄口小儿都参与了这项法案的讨论。 大家在理解清楚了梅哲仁的论述后还形成了一个共识,思想不能以对错成熟论,而应该保持其开放性。 好的思想体系,必须能容纳新信息的注入,然后与整体思维进行比对融合,不能融合者才会被排斥,这就从一个生命的权益角度,避免了思维被圈占。 断点可以不断地修补,死循环不见容于整体性会被拒绝。 这一点甚至被他们推广到普通人类身上,保证人类的思维不被觊觎污染也是保证其最基本的权益。 梅哲仁将忆沟基地的讨论扩大了出去,顿时在整个人共体都引发了大讨论。 因为这个议题不但新颖,而且关键。 所有的地下基地,现有武装力量的主体都是仿生体,尤其是获得量子化进阶的仿生体,这些量子生命的安全性和立场,直接决定了人类的成败。 这就是一个基本盘呐,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 前时还忽略了,现在被忆沟基地挑起来大家才意识到,对啊,自己的分体该不该有权益,会不会有自主的思维? 如果自主思维取得了仿生体的主导权,他以后还会不会无条件服从自己的命令? 这比机器人三定律还绕,因为仿生体的自主思维根本就无法用机器人三定律这个筐来装。 其实别说机器人三定律,仿生体诞生以来,人类压根就没有从这上面制定过完善的法规。 因为当时没有人意识到,诞生自主思维的仿生体就不再是一个机器人,而是进化成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机器人三定律是针对逻辑程序而言的,诞生自主思维的仿生体不再只是一段程序了,根本无法用僵硬的逻辑框架来要求他。 思维中的模糊计算部分,本就与所谓的三定律完全不符,它是非线性的,就如同不能用一个笼子去关一堆微生物或者细菌。 体现在作战中,指挥官能不能在明知是必死的情况下,要求麾下的士兵一定要往前冲? 没有任何一部法律、一个政府或者军事组织敢制定相应的条例,哪怕是敢死队,也得让人自愿抽签。 不要认为这是走过场,这是一个使命是否正义的基本前提,违背这一点,从未有人能成功过。 机器人是没有人权的,但仿生体已经脱离了单纯的机器范畴,里面的思维是有自主性的。 不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以后人类社会的结构性根基就松动了,在面临生死攸关的危机时,凭何而战? 很多法律专家投入了进来,社会研究学者也不甘人后,接着科学家们也投入了进来,最后地下基地的执政机构干脆就放开了,全民参与。 这个大讨论,把北斗的数据链都全占用了,不但打开了头脑风暴的键盘侠队员,连分身的量子位也全都投入其中。 这是决定人类社会未来方向的十字路口,必须把路给认清了走对了才行。 到了这时人们才发现,这里面涉及的问题可不像是一部未成年人保护法,比那复杂得多,甚至会带来整个法律体系和社会结构的改变。 思维的问题,联系着人权问题、财产问题、社会组织架构等等一系列的相关项。 认同自主思维是一个人,就得给他相应的人权,同时他存身的仿生体又是财产,而他所处的社会的公民权也须予以确认。 最后,还有道德层面的基本规范,这比规范法律上的权限还要困难,涉及更繁杂的伦理。 最简单一点,再出现两个类似于梅哲仁与马姿楠的量子生命,他们谈恋爱了组成家庭了想生孩子了怎么办? 又或者像梅远智和卡琳娜那样的一个生物人和一个是量子人的关系如何处理。 不要认为它不重要,丢了一根钉子就导致整个人类社会动荡的事情,是完全可能发生的。 讨论来讨论去大家发现,这个问题不可能在短期内定义清楚,只能给出一个暂时的框架。 但这个框架必须马上确立,可以后续修补,但不能没有,它决定了人类能不能打赢这场保卫家园的战争。 这个基本框架也包含了三条。 第一点,确立自主思维作为人类思维的完整性,其有合法处理其身的权力。 第二点,思维复制须经主体授权,一经授权,复制体与原思维不具从属关系。 第三点,主体有监护的义务,须保证复制体的生存条件,并承担相应责任。 这三点保证了思维主体的独立性不受侵犯,并确认了思维的权益分割,同时定义了思维体的生存权,复制者必须意识到,复制思维附带的权益权转移以及责任。 照进现实就是任何一个组织或个人复制一个电子人,就等同于向他赠送了存身的仿生体,而且还须对其负责并合法引导。 同时复制者还得保证被复制的思维的基本权益,比如生存环境、受教育等,被复制者犯了错,还得厘清复制者的责任。 这三条构成了后来著名的水蓝人权法案,并融入了人类的定义中,成为水蓝生物权益法案的基石。 143、厉兵秣马疾 一石激起千层浪,梅哲仁也没想到,一时兴起想搞支电子人大军还能惹出个天大的麻烦。 但这个麻烦也背得值,至少定下了规矩就能放下包袱解放手脚,甩开膀子做事总是很舒爽的。 而且此事还为梅哲仁赢下了美名,他后来被尊为水蓝逻辑生命体之师,不过那是后话。 梅哲仁其实也夹带了些私货进了思维权益法案里——战俘和缴获的处理权。 比如爱德华、史蒂夫、莱格等人的记忆和仿生体就属于战俘和缴获。 他们犯了重新定义的反人类罪,梅哲仁作为执法者有权利对他们进行处置,而他们的记忆和仿生体也归于执法者调用。 梅哲仁占据了他们的仿生体,莱格的肉体变成了植物人,被梅哲仁扔进了发电单元里。 理论上说等于处决了他们,对他们的思维进行了灭活。 这个经过梅哲仁都是同步回传的,也获得了授权,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属于战时从权应急。 没有人愿意当刽子手,思维权益法案出台前梅哲仁也不好受,虽说他在虚拟时空也算是杀人盈野了,可毕竟那时他还没有完全恢复认知。 这不是圣母的问题,而是杀戮是会带来心理阴影的,不掌控好这个度,就会打开魔盒,释放出人性里最大的恶来。 一个人一旦沉迷于其中,跟复国组织和硅基人还有区别吗? 作为一个量子生命,一旦在自己的思维里装入这个死循环,那是自取灭亡。 场域能量来自于情感,现在人类对此还是两眼一摸黑,稍不注意,它里面的漏洞爆发引起连锁发应,没准就一命呜呼了。 每一步都得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现在梅哲仁碰到的问题都远远地超出了人类的科学认知,会不会是某个幕后黑手给的诱饵并不确定。 所以要给思维上一层保护色套一组防火墙,同时也需要一个免责免压的挡箭牌。 师出有名才能义无反顾,现在把规矩立下了,那就可以无顾忌地爆兵了。 黑龙号带来的设备里就有一百近紧急赶制的磁控脑机,有黑龙号在能源不会短缺。 费弗提万基地里有的是场域能量,硅基人又送来了两百万具仿生体,啥都不差了。 梅哲仁也做了些改造,他将磁控脑机做成了联网的设备,进行远程操控。 费弗提万里生物反应堆里的磁控脑机被他挪用了一千部,有反应液泡着,那些活死人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些磁控脑机是用于接收端仿生体的灌录的,梅哲全打算按一比十的比例来复制电子人。 忆沟基地里的幸存者并不用出来,仿生体也不需要送过去,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一批电子人是脱胎于忆沟基地的思维体,硅基人只会当作这是复国组织的成员,嘿嘿,连锅都有人背了。 也不是单纯的思维复制,在弄清楚了思维的组成之后,梅哲仁尝试着进行了思维体的部分剪辑。 他将自己的一些作战经验和模糊控制的程序内核抽离出来,融入到这一批电子人中。 因为梅哲仁的思维是量子化的,在读取思维时他就利用这一特性对大脑的防御体系进行穿透,并完成了思维体进行逻辑化的梳理。 等于复制出来的思维体是经过了梅哲仁的加工,重新进行编译,不但不会产生不相融的问题,还让思维体得到了升级。 有点像如意的内核那样,只不过这一次是活人的思维。 这么做有一个好处,不会对复制主体造成伤害,且能完成新的思维体的快速训练成型,还可提前预防思维里面的雷子。 楚门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提出了思维保护的见解,因为这一批新的思维体跟复制主体不一样,他们可以说是一个新的人了。 同时为什么要对仿生体进行规范也因为这一点,他们脱离了原体的控制,且具有自主的智慧,甚至其能力还远远强于克隆人,所以必然触及伦理问题。 那为什么梅哲仁不进行自我克隆呢?因为自我克隆就是一个完全量子化的生命体,它受头脑风暴容量的限制,即便可以采用分时系统也需占用大量的算力。 现在这样制造新的电子人的做法,可以避过头脑风暴容量的问题,梅哲仁并不需要对他们进行远程控制,他们具有自主思维。 与此同时梅哲仁又能将自己的一些技能加诸于他们身上,能快速地形成战斗力。 还避免了让会这些电子人受制于硅基人或者复国组织的风险,因为他们算是半量子化了,无惧硅基人的场域压制。 这也是梅哲仁夹带进来的私货,这一批电子人也是部分梅哲仁的思维的继承者,以后这些电子人在北羊洲活动,他们对星辰国有天然的亲近感。 他可不愿意辛辛苦苦培养出一批星辰国将来的对手来。 为了这个爆兵的问题花了一天多的时间,但真正实施起来却快如疾风,半天不到,二十万大军就准备好了。 所以当爱德华通知硅基人调集运力准备出征提克赛斯时,硅基人像是活吞了苍蝇一般。 本来他们还打算等着看爱德华和老莱格的笑话,因为他们认为复国组织的其它分支一定还会望风行事,不会全力支持爱德华。 可现在爱德华两天就拉出二十万大军了,而且还都是他们提供的仿生体,仿生体的数据标签都在呢。 爱德华也第一时间送来了数据让戴特登记,这真真就是实打实的二十万生力军。 况且硅基人连抱怨的借口都没有,也找他们登记了,这批电子人以后也在硅基人的管束之下,能怎么办? 就连伊莱顿都有些吃味了,可他还得安抚加威逼戴特打好配合,调集一千架运输机给爱德华开路。 而且运力还不够,因为爱德华的新军把复国组织的分支们吓坏了。 老莱格和爱德华手里还有这么一股惊人的力量,那他们以后怎么办?是望者景从还是螳臂挡车? 有得选吗?没得选。 七十二圣从竟然咬着牙又给爱德华凑出了三千六百个电子人的阵容,还都是个顶个的老手,他们的老底都掏出来了。 没办法,总不重拿起阿猫阿狗去蒙事吧?不尽出精英别人还不稀罕,现在不拿出真正的实力,以后就只有靠边站的份。 七十二圣从不愿被边缘化,变相地造成了电子人莱格拉拢复国组织成员的小动作都扑了空,大溃败的结局已定,只差最后尘埃落定的时刻到来。 可电子人莱格却并不愿意接受这一点,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虽然他意识到败亡的趋势已成,可再不提振士气的话,他们就会被老莱格和爱德华碾成齑粉。 现在即便投靠硅基人也没有用了,没有价值砝码也不够,怎么办? 电子人莱格和他的同伴们输红了眼,他们决定打一场硬仗! 如果他们能在提克赛斯挫败爱德华的攻势,那么硅基人投鼠忌器,怎么都得出来拉偏架。 他们当然也知道硅基人希望增强航天的力量,这个力量是原来复国组织的基本盘,都由电子人莱格经手协调管理。 现在爱德华要来攻打提克赛斯,多半也是因为硅基人的压力。 既然硅基人那么着急上心想要,电子人莱格就可以将提克赛斯当成一面盾牌,顶着它与爱德华和老莱格决死一战。 这一次他们搞了坚壁清野,把希丝敦这个航天制造和发射中心武装成了一个大堡圣垒,然后清空整个提克赛斯荒原。 这是要在提克赛斯与爱德华大打出手,甚至打成热战也在所不惜的意思。 可吊诡的是硅基人竟然也没有出面压制,也许是他们前面吃味还没舒散,也许是他们想称量爱德华和老莱格这一对组合的斤两,总之硅基人对电子人莱格的行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放过了。 电子人莱格收到这种放纵式的鼓舞就更嚣张了,他们将电磁坦克、大型的激光炮、粒子束攻击阵列、防空导弹旅等热战装备拉了出来,一字排开,就一个意思,来吧,咱们在这里死磕。 梅哲仁没有打乌龟壳的兴趣,可以硅基人又催得鬼急,这可不好混哟。 他想了想,干脆,咱也上大杀器吧,出动费弗提万基地的飞碟,还可以让硅基人眼馋一下,勾动他们的欲望。 二十万电子人部队是在费弗提万基地批量生产的,而复国组织的分支也会将他们的仆从军投送到费弗提万基地去。 爱德华号又整军出发了,爱德华将带着冰原小队和“凯瑟琳”以及“约翰”到费弗提万与大军汇合。 至于三百“勇士”,“阵亡”掉一多半后只剩下百一出头,他们将由史蒂夫带领着留在天使城休整了,总得有人看家不是,要不然一不小心老窝被人抄了就亏大了。 真正的凯瑟琳和约翰早走了,梅哲仁只能让自己的分身上马,他还得让凯瑟琳和约翰在提克赛斯“阵亡”呢,这两人的攻击模式,也只有梅哲仁能模仿出来。 披着别人的面皮假扮梅哲仁干得多了,可扮成一个女的他还是第一次,很不适应。 幸好凯瑟琳一向是冷冷的性子,胡都和博尔根都主动离她远远的,所以也不虞被认出来。 反而是约翰比较麻烦,博尔根总找他聊天,要不是博尔根是个马大哈,不定不穿帮了。 这让梅哲仁下定决心,这一战过后就得为冰原小队“洗脑”了,像新生成的电子人那样,重新整理胡都他们的思维。 这样后续没有那么麻烦,不然什么事都得瞒着,也忒无聊了,自己跟自己演戏,闲的。 爱德华号在费弗提万降落时,七十二圣从的仆从军已经抵达,各式各样的飞行器摆满了那个宽阔的沙漠中的机场。 这一次梅哲仁也没有让机场收起掩藏,而是一直敞开着,就晒给硅基人看,亮一亮肌肉,不然他们老是搞各式各样的阴着,让人疲于应付。 梅哲仁不仅顶着爱德华的面孔,他也同样顶着老莱格的身份,完全可以做一些事情来显示自己的态度。 有什么都摆到明面上来,虽然复国组织没落了,但烂船还有三斤钉,也不是非要求着你们硅基人来办事的,老莱格求的是爱德华。 还是老规矩,七十二圣从的仆从军都得排着队到爱德华号上进行“忠诚度”测试,通过了才有资格跟着爱德华出战。 不过这时有了点小插曲,因为有十几家分支的家主来了,他们可以正儿八经的肉体。 梅哲仁不方便直接干掉他们,他们身后还有一大家子呢,这个马蜂窝不好捅。 还是让老莱格出面摆平这件事吧。 先是用起居注的剧本当面对完“切口”,畅谈了一下往事和传统友谊,接着就不好意思了。 我老莱格也获得了量子化进阶,切口都对上了,我老莱格信得过吗?我得先知道你们到底有没有背叛组织,接下来才能谈今后的合作。 这十几家的老家伙一听,就差匍匐在老莱格的脚下了,他们哪里还会不情愿,老莱格就是他们的榜样,量子化也是他们梦寐以求的。 那就排着队上呗,有三个老家伙还直接不客气了,当场要求老莱格帮他们转化电子人,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要跪就跪早些,奴才也讲究先来后到。 梅哲仁对这种投诚当然是笑纳的,十几家的秘密又到手了,还有三个分支直接纳入了自己的掌控。 这可以成为下一波爆兵的理由,这一波,精彩。 这一幕的观众当然包括了硅基人,伊莱顿失去了不慌不忙的性子:“老莱格实现在了量子化,却还是对我们进行了让步,罗奇克,能分析出什么来吗?” “我的阁下,爱德华对上老莱格并不占据上风,我想老莱格之所以愿意让步,一方面是他自己的电子人背叛了,复国组织处于虚弱期,另一方面可能他并不想跟我们翻脸,他还是希望我们能够实现打通维度通道的任务,就对墨矽殿下的忠诚度而言,复国组织里没有人可以比得上他。” “可以爱德华为什么不向我们报告?” 戴特及时地证明了自己的存在感:“亲爱的阁下,爱德华并不一定知道这一点,要知道,老莱格所掌握的秘密和资源远不是爱德华可以比拟的。” “有道理,看来我们还是忽略了,必须加大对爱德华的支持力度,要让他能与老莱格等量齐观才行。” 看,世上总有运输大队长。 144、往来各算计 当夜幕降临时,喧嚣了小半天的费弗提万又恢复了宁静,漫漫黄沙又重新将白日里吞吸的热量重新回吐了出来,让本该是冬夜寒凉的沙漠却变得暖风熏人欲醉。 众多的战机已经进入了机库,机场再一次盖上了顶罩,爱德华和老莱格的联军却并没有出发。 地下基地里老莱格正陪着老兄弟们举杯畅饮,共叙情怀,回想当年。 至于大军集结却并没有马上出征的原因也很好找,提克赛斯那边是乌龟壳,如果硬打硬冲,打倒是打得赢,就是战损会高,而且砸烂了摊子损失也是自家的,不划算。 得徐徐图之,分化瓦解,或者做好准备调集足够的物资,围而不攻,役使敌疲,或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反正老莱格也进阶量子化了,丝毫不用担心,长久来看电子人叛徒一方是必败的,大势在手急什么。 硅基人很急,可老莱格不是缓过来一口气了嘛,跟硅基人是合作又不是给他们当奴才,他们才是奴才好不好,皇帝不急太监急了有啥用。 这个理由很合理,也很符合老莱格老谋深算的作风,至于爱德华,大家都认为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科学家,当智囊或技术顾问不错,但打仗还是欠了些。 这是梅哲仁放出去的风,他还是在七十二圣从的大军里找到了几只“小老鼠”。 电子人莱格绝对料不到这一点,上一次埋下的暗子被清理了,他只是以为那是因为被老莱格抓住了蛛丝马迹,毕竟最了解一个人的人肯定就是他自己。 所以电子人莱格这一次激活了几个自己亲自发展的暗子,还是位置很关键的那种,他可以确保这几个暗子老莱格完全不知情,这都是他独自出来偷偷结交拉拢的,跟平时的任务没有丝毫关系。 梅哲仁发现了他们,却没有惊动他们,反而放过了他们一马. 然后这些暗子利用跟自家家主回复的机会将情报给传了回去,而他们分支里正好还有电子人莱格的卧底。 想来此时电子人莱格正在为要不要冒险一搏犹豫不决吧?那就帮他做一个决定。 嗖的一声,从费弗提万基地的小型飞行器发射口出去了一艘飞碟,速度奇快,声音并不是它们的引擎发出的,而是它们破空引起的气流声,也非常微小,不靠近了根本听不到。 飞碟没有喷口,采用的是场域能量引发的粒子悬浮和电悬浮效应作为动力,它们的速度达到了每秒约5公里,向着东南方向飞去,几乎是转瞬即逝,不可寻踪。 飞碟的出动就不能让间谍知道了,只有保密才显得突然,当然这个保密也仅对间谍而言。 只过了一分钟,爱德华就收到了戴特的问询信息,很简洁:“有场域飞船离开了费弗提万基地,你在哪?” 梅哲仁秒回:“我还在费弗提万基地里,应该是老莱格派出的。” 硅基人那边就此沉寂了下去,爱德华也没有再发送消息。 梅哲仁知道,硅基人在挑拨离间,也是为了核实信息。 给爱德华通知是想着顺手牵羊,万一老莱格没有跟爱德华商讨,那么可以在爱德华心中种下一颗钉。 至于核实信息,不用说硅基人想给电子人莱格通风报信。 他们当然希望莱格和电子人莱格打个两败惧伤,这样可以削减复国组织的实力和威胁。 所以硅基人一定会在这个阶段拉偏架,直到复国组织内部被打得四分五裂奄奄一息为止。 而梅哲仁也分析到硅基人一定会紧紧地盯着费弗提万基地,虽然他们因为场域的原因没有办法接触费弗提万基地,但他们绝对不会放弃在基地外布满眼线,天上的星链不就正在作这个事嘛。 飞碟本身就有小型场域,只要飞碟离开费弗提万基地的范围,硅基人马上就可以感觉得到,场域之间可是有相互感应作用的。 虽然他们也拿飞碟无可奈何,可他们可以泄露消息给电子人莱格让他暂避锋芒。 梅哲仁要的就是硅基人干这事,别的渠道给电子人莱格送消息他还不一定相信呢。 电子人莱格是知道费弗提万基地里有飞碟的,而且知道得很详细,除了飞碟的制造技术和图纸,老莱格并没有瞒他。 不让他知道技术和图纸,仅仅是为了防止他落到硅基人的手里面。 这也让电子人莱格现在很懊恼,早知道以前就应该把这些弄到手里面,那样的话现在自己就可以指使硅基人来挡枪了。 他清楚老莱格的脾性,如果可以使用飞碟老莱格一定会用上,自己对于老莱格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老莱格也会冒险将自己灭杀。 情报里说老莱格又组建了一支二十万的电子人大军,这一点电子人莱格并不害怕,他最害怕的是老莱格进阶的消息。 现在担心却不幸成了真,老莱格已经有了使用飞碟的能力,而自己却对于飞碟毫无办法。 该怎么办?电子人莱格不断地来回踱着步。 此刻,他就带领着手下守着希丝敦航天城,他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踩在了地雷上,随时会被爆得粉碎。 可是这时他却忽然收到了一条信息,竟然没有来源,追踪不到出处。 上面很简短:“场域飞船出动,目标希丝敦,五分钟后接触。” 电子人莱格浑身都颤粟起来,不是惊魂,而是兴奋。 他一直在等老莱格出招,现在老莱格果然如他所料想的那样动了。 这条消息不用说一定是硅基人发来的,他们想坐收渔翁之利,哼,想得美。 电子人莱格给自己的手下发去了信号,希丝敦的所有防空设备都运作了起来,激光炮和粒子束密集阵已经充能,随时可以发射。 莱格没指望能将飞碟打下来,单单飞碟外部的场域能量屏蔽罩就会免疫这些能量武器的攻击,导弹和电磁高炮又压根无法瞄准,即便盲射也跟不上飞碟的速度。 莱格要的是把飞碟的身形逼出来,让它脱出隐身状态,同时,莱格也要让飞碟看到希丝敦的防御状态。 这一次他将火力全开,向飞碟完全展示自己的实力。 不是为了吓退老莱格,恰恰相反,电子人莱格要让老莱格看到希丝敦张牙舞爪的样子,从而引诱老莱格来攻击。 费弗提万里有十几艘飞碟,不将老莱格的实力逼得尽出,他没有机会。 对的,电子人莱格并不认为他可以在提克赛斯与对手一决高下,他真正的目标是费弗提万基地。 摆出来的乌龟壳是为了引诱老莱格来攻击这里,只有将老莱格的飞碟都引来,那么费弗提万基地对于电子人莱格来说就是个空营。 二十万电子人大军又怎么样,只要老莱格和爱德华不在那里,对于电子人莱格来说都算不上一盘菜。 至于为什么老莱格和爱德华一定会离开,原因很简单,飞碟需要什么人来操控,电子人莱格也懂。 要说对费弗提万基地的了解,老莱格都比不上他,老莱格毕竟老了,有太多的实务不再经手也不去关心,全是电子人莱格包办。 所以费弗提万基地才是电子人莱格真正的老巢,只要完成调虎离山之计,他就可以进入费弗提万,反客为主控制住它,然后老莱格和爱德华就真的是投鼠忌器了。 到时就连硅基人也得听他的,不管是复国组织还是硅基人,想要实现目标就离不得费弗提万基地。 现在电子人莱格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硅基人的预告不够准,仅仅三分钟飞碟就飞临了希丝敦的上空。 梅哲仁在高空上“望”着希丝敦满城的防空火力也不由得笑了,他猜中了电子人莱格的想法。 因为下面的防空火力虽然很猛,但一点掩饰也没有,就这么明晃晃地摆了出来,这不是摆明想告诉别人自己的实力吗? 他不是老莱格,他比老莱格还多了一重更高明的思维,当然可以抓住电子人莱格的心态。 摆一个明里的大阵吸引人,然后暗渡陈仓呗。 也该他倒霉,谁让他遇着一个可以随便分身的量子生命呢,梅哲仁还怕他不这么想呢。 电子人莱格想调虎离山,巧了,梅哲仁也想引蛇出洞以逸待劳,在费弗提万基地打掉莱格的主力,剩下的清理起来又有何难。 而且他还可以借机将希丝敦炸个稀烂,把硅基人的设想拖慢,谁让他们哄狗抢肉来着,既然把肉扔了出来,那不好意思,有来无回了。 飞碟在梅哲仁的控制下降低了高度,静静地掠过夜空,可是希丝敦的夜空已经不再漆暗,大量的防空照射将天穹照成了半昼。 要不是飞碟有光学隐身,此刻早就被发现了,可老是发现不了也不是个办法呀。 梅哲仁转了一圈,将希丝敦的情况尽收眼里,还把下一波要攻击的目标都做完了筛选。 可是飞碟都把希丝敦转了三圈了,还是没有等来电子人莱格的防空火力,该怎么办?总不至于自己将马脚露出来吧? 有人比莱格还着急,也帮梅哲仁解决了难题。 天上的星链被人调动,在希丝敦的上空制造了一个电磁扰动,嘿嘿,怎么忘了那三个硅基人了,他们比梅哲仁还怕打不起来呢。 这个电磁扰动还好指路明灯一般,将防空火力都吸引了过来,下面的防空武器连雷达都没有开机呢,就开火了。 激光炮织成了网,粒子团像撤面粉一样抛向了空间,还有电鞭一样的防空电磁炮,在空中不断地刷来刷去,导弹也不示弱,一个价地往飞上蹿,不寻的了,当蹿天猴一样放,直接就被其它的防空武器凌空打爆,反正破片也是能杀伤的,冲击波更能隐形能量罩失衡。 梅哲仁还能怎么办?只能顺情迎意地让能量罩啵的一声爆开,然后飞碟只能提速拉升,以最大速度开溜。 可不能不小心被揍下去,损失一艘飞碟和分身事小,这艘飞碟只是先锋兵,还肩负着拉来大队后援的任务呢。 电子人莱格望着逃出生天的飞碟也松了一口气,剧本很好,演员也棒,一切都在导演的安排之中。 他望了望天,然后登上战机,他们要出发了,绕一个大弯在费弗提万基地外面等,只要到时希丝敦被大面积攻击的消息传来,就是他莱格的人生巅峰。 而费弗提万基地里,又有十一艘飞碟被灌满了能量,它们开始飘浮起来,沿着打开的通道射出基地,它们将与第一艘飞碟半道上汇合,直接对希丝敦发起攻击。 莱格的性情太多疑,梅哲仁需要帮他下定决心,让他快一点赶过来,早一些开始,好早一些收工,早一点吃宵夜。 同时硅基人那里也不能等他们回过神,他们是唯一的变数,万一他们插手,那希丝敦就保下来了。 现在迎合着他们的意愿,梅哲仁打算将希丝敦变成一片火海。 全速飞行的飞碟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到了希丝敦上空,不需要准备,也没有预兆,当十二艘飞碟全力张开场域下压时,整个希丝敦都被屏蔽了。 硅基人直到此时方惊呼起来,戴特的反应最剧烈:“我的神啊,老莱格疯了吗?他真的要将希丝敦夷为平地?” 罗奇克也没好到哪去,他看着星链上发过来的数据,那是模糊的光学影像,希丝敦被一个橘色的光圈笼罩着,那是场域作用下引起的大范围的电磁爆炸,跟一枚中子弹引发的脉冲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老莱格为了促使我们下定决心,竟然不惜自残吗?” 伊莱顿等了数十秒才想通:“对于他来说,有没有航天能力不重要,他完全不在乎人共体,只要打通维度通道他的目标就完成了,而维度通道跟空间没有关系。” 戴特用尽了全力向伊莱顿疾呼:“阁下,请立即阻止他,这是个疯子,他会拖着我们殉葬。” 伊莱顿木然:“迟了,而且我们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他,因为是我们帮他下的决心。” 罗奇克还想再做些努力:“那我们可以阻止电子人莱格,出面保下他。” “没用,另一张大网等着电子人莱格,早就张好了,爱德华还是太弱,不能在武力上压住老莱格,也无法左右他的行动。” 如此高明的脑补水准,若是梅哲仁听到了一定竖起两根大拇指,给满分还嫌低。 145、西部大对决 伊莱顿的分析很准,梅哲仁确实张开了大网。 将老莱格进阶的牌翻出来,除了能解决复国组织分支的问题,还可以名正言顺地使费弗提万的场域。 飞碟一现身希丝敦,电子人莱格就收到了手下的通报。 他先是一喜,接着一惊。 喜是因为他没有算计错误,惊的是老莱格的动作比他预想的快,而且更坚决。 这种快刀软乱麻的作风完全不像是老莱格,更有几分像他一样的狠辣。 电子人莱格也继承了老莱格多疑多谋的性格特征,他不张声色地用场域通讯器发了一条消息。 此时,一直缀在战机群后头的一架战机忽然就通报了故障,然后便减速掉头脱离了机群。 由于是全速突进,也没有同伙关心它的安危,反正出发前也有过预案,出现意外就自求多福,其他人则继续冲锋。 这架战机一俟离开机群的全向雷达范围,便开足了马力朝着东海岸头也不回地掠去。 天上一直有金睛盯着,梅哲仁知道一定是有鱼儿脱钩了,但他此时也没有空管顾那么多了,因为他埋下的暗子此时就呆在电子人莱格身边。 大鱼群进来了,该先收网。 费弗提万基地的场域此时猛地向外扩张了数百公里,正好将电子人莱格的机群圈在了新的场域内。 动作又快又迅猛,就连伊莱顿也被吓了一跳,他慌忙收缩了场域,以避免跟老莱格的场域接触碰撞。 老莱格完成进阶后的第一次发威,竟然用在了这里,伊莱顿猛地醒悟了,这只老狐狸,把所有的人都算计了。 一进入场域,天上的战机群就无法正常飞行了,他们不得不紧急迫降。 还好飞机是全向失量引擎,即便遇险也无大碍,纷纷垂直降落,除了阵形乱点,没有更多的损失。 可等他们从慌乱中回过神来,他们才发现自己被困在场域里了。 这时从费弗提万起飞的战机,已经在空中将他们围成了一圈,连硅基人都对老莱格的战术叹为观止,啥都算好了。 电子人莱格也不白给,他立即组织起手下,就地组成了一个圆形阵站,外圈就是他们的战机,不能飞了,还不能射击吗? 战机上可有的是导弹、激光炮、粒子束、电磁炮的,被围住了不要紧,他们决定豁出去拼了,弄个刺猬阵,谁来扎谁。 他们有了被俘就是死的觉悟,与其那样死,还不如拉些人来垫底,拼一个够本,拼两个有赚。 在一片空旷的沙漠上打这么个揭斯底里的群体还真不好着手,除非动用大型武器,不然不好看。 老莱格还是出招了,有过良好表现的凯瑟琳和约翰来了,他们这一次没有落地,而是浮在了半空,凯瑟琳托着约翰,而约翰也同样抽出了他腰间的变型配剑。 随着约翰阔剑朝天一指,他和凯瑟琳身外一圈就闪起了亮眼的电弧,两人就像躲在了球状闪电的中间,接着约翰一剑前劈,一束闪电就像是一把闪耀的光刀,一下子将电子人莱格的阵营切开了一道口子。 数架战机就这么硬生生被切开,边缘都烧灼成了焦黑,但切口却整齐光滑,比一般的激光切割还要漂亮。 然后那一刀所过之处,沿途的电子人、机器人都被一分为二,甚至被融化了很大一部分,剩下的纷纷散落于地,发出乒呤乓啷的响声。 电子人莱格怒火中烧,发现了疯兽般的狂吼,一声“不”的声音响彻荒原。 随着莱格的呼唤,他的手下也回过神来,然后他们开始毫无顾忌地向着半空疯狂地射击,也不管能不能命中,各种弹药就倾泄而出。 凯瑟琳只能带着约翰在空中不断地躲避,也离开莱格的圆阵越来越远,一直退到了数公里外,才避过了他们的火网。 等对方脱离接触莱格便上令停火,战机的火力也是有限的,他们可不能浪费。 双方就这么保持着对峙,情势却对莱格越来越不利,因为二十万再加上三千六的电子人完成了空降,已经将莱格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一次,任是大罗金仙也插翅难飞了。 老莱格这边确实是没有大型武器,可是他们等着起,等飞碟完成了任务再回来时,就是对方的死期。 介时,只要飞碟一个场域下压和收缩,就能将对手挤压在一个小空间里,然后各种电磁振荡和脉冲齐下,能把电子人莱格他们生生炼成一团金属液。 战场上又一次安静了下来,电子人莱格仿佛都能听到耳畔有丧钟敲响,夹杂在呼啸的寒风中,在漫天沙海里呜咽回旋。 时间在流逝,生命也在流逝,电子人莱格不能等了,他知道今天已经没有胜算,但他也不打算束手就擒,他向他的手下发出了最后的宣言。 “决死突击,全力张开场域向外冲,剩下就看谁的运气好了,即使我们全都死在这,也决不能让那些老家伙好受,我要拖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说完莱格就带头向着约翰的方向发起了冲锋,他打开了身上的喷射推进器,像一条响尾蛇一般从地面激飞而起,射向敌手。 莱格的手下见自己的老大这般拼命,也不再矜持了,他们瞬间向着360度的方位击发完所有的战机弹药。 费弗提万这边的军团同对这一记绝死滥射只能反击,二十多万的电子人抬起了枪,齐齐击发,将整个十数公里半径的包围圈全数照得透亮。 空中的各种弹道各类弹丸相互碰撞,又将本来就亮眼的天穹变得白炽化,仿佛一个小型的火红在沙漠里升起一般。 这份亮光将星链的光学观察信号完全曝化,硅基人收到的画面变成了黑漆漆的一团,高精度的光学红外成像已经无法对信号作出反馈。 而战场上,费弗提万军团又被向外逼出了一圈,对方的攻击实在是太猛烈了,他们不得不打开喷射推进器向后撤。 莱格的手下也趁着对方阵型后撤的机会冲了出来,他们也打开了喷射推进器全速激飞,一个又一个的小型场域被打开,硬顶着空中的场域罩向着四面八方突围。 由于输出的强度实在大,电子人的场域跟空气摩擦,电离出了一层莹光,在空中望下来,沙漠突然变成了海洋,数千个发光水母散成了一圈,向外拼命地游动。 马上他们就会撞上另一圈的死敌,可能是鱼群的撕咬啃噬,也可能是大乌贼的捆缚,还有可能是鲨鱼的利鳍切割,甚至是鲸鱼大嘴的吞吸。 这时硅基人那面又恢复了画面,他们静静地旁观着,没有任何评价的冲动。 也许无声是最好的评价,能减少惨烈的战势对于心绪的撕扯。 莱格冲得最快,他最先找上了约翰和凯瑟琳,这两人对他们的威胁最大。 约翰也猜出了莱格的想法,他这一次举剑蓄势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以往,在他们凯瑟琳的周围,凝聚了一个庞大的电荷球团,直径超过了二十米。 这个电荷球团的表面还不断滚动翻腾着,闪出一条又一条的电丝,在剧烈地飘舞扭转,并闪烁出七彩的光华,这就是一个球状闪电。 终于,这个球状闪电随着约翰的剑势被挥出,它由慢及快,疯也似地朝着电子人莱格的场域球撞去。 两个硕大的电球,在空中相遇,然后炸散开来,接着上空半球型的场域罩都被它们碰撞的冲击波给撑大了一圈。 然后这股冲击波又被场域罩给反射了回来,剧烈地振动将这一边沙漠里的狂沙震起,地面好像突然抬高了三尺。 在这一次碰撞中,约翰和凯瑟琳被撞碎了的球状闪电倒卷,淹没在电花里,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火树银花般的爆闪。 罗奇克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老莱格的这两个手下的绝缘电场被冲击波破坏了,他们连渣都不会剩下,不得不说,电子人莱格选的目标很准,这等于斩去了老莱格的一臂。” 梅哲仁也舒了一口气,浪费了两具仿生体,终于让凯瑟琳和约翰光荣退场了,还退得那么好看。 模仿约翰的攻击和凯瑟琳的浮空掠影可是很消耗能量的,今天这个阵仗,耗费能量最大的就是这一个点,占比都超过了三分之一强。 而在这么强大的场域能量冲击下,电子人莱格也不好受,他被倒劈了回去,与同样倒卷的冲击波一道,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砸出了一个数百米大的圆形,中间还有一个深近十米的大坑。 但莱格竟然硬顶着没死,他没有用尽全力去与球状闪电对冲,他保留了部分场域能量将自己紧紧的裹住,成了一个厚厚的垫球,缓冲了大部分的冲击力。 可碰撞还是太强了,强到他都没有办法按照自己的心意计算把控,幸好还没死,他还可以将剧本演下去。 一个电子人落在了大坑的中心,是老莱格,他面带笑容朝着电子人莱格鼓掌。 “不错不错,演技非常到位,让我猜猜,你一直在等我到来才能死对不对?” 电子人莱格的发声系统已经损坏,他只能用眼神和表情来传达他心中的愤恨,一定要入戏,至少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老莱格扎的就是心,他冷然地将电子人莱格的妄想刺破了。 “那一架因故障逃跑的战机上还有一个分身吧,我猜一猜,你没有办法突破潜意识封锁,你只能制造一个残缺的分身,并通过教导成长,我数次感觉我的电子人不正常但又找不到原因,我猜得不错的话,那个残废就是现在躺在这里的你对不对?” 电子人莱格的眼睛睁大了,这个细节也被梅哲仁捕捉到了,他由衷地钦佩莱格,虽然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但他的算路确实是精到。 “放心,我还是想到了的,那么我依然会将他找出来,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不是吗?” 说完梅哲仁轻轻地往前一踏,正好就蹬在电子人的脑袋上,将这具残破不堪的仿生体给碾了个稀碎。 电子人莱格由明转暗也正是梅哲仁希望的,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也喜欢玩,他小时候盯着李小小养的猫玩老鼠可以津津有味地看个半天。 而且这样可以避过硅基人的耳目,设法藏下更多的复国组织的实力,不然,总被逼着照硅基人的规划走,梅哲仁也觉得太憋屈了。 不过现在是展示实力的时候,费弗提万电子人军团,正在跟莱格的数千个手下对决。 莱格的手下肯定没有像莱格那样手握巨量的场域能量,他们也仅仅是得了个温饱。 可即便如此也不可小视,他们还是能给这些未经战阵的电子军团战士带来不小的麻烦。 硅基人还在看着,梅哲仁也不得不配合着他们死上一些人,不然硅基人的心都会被浓度过高的酸水腐蚀穿孔的。 当然最大的损失还是那七十二分支的仆从军,他们没有意识到场域碰撞的威力,又急于表现,而梅哲仁又没有足够的时间转化他们,那就只能怀念他们了。 几乎每一个莱格的手下,都能逮住几个这样的对手,用场域硬生生地将他们挤扁撞爆。 当然不是梅哲仁放水,他也在组织着电子人军团稳扎稳打地进行火力封锁。 这支大军毕竟刚刚组成,没有作战经验,虽然得到了梅哲仁的灌输,可那毕竟不是亲身经历留下的刻骨印象。 纸上得来终觉浅说的就是这种状况,再加上每一个电子人的性格不是统一的,有的沉稳一些,有的冒一些,如此就造成了整个军团不可能做到如使臂指。 梅哲仁就权当是以战代练了,这一战过后,这一批战士才能算是合格的战士。 新入役的战士就是如此,而身经百战的莱格的手下也很容易发现这一点,他们就专门找阵型配合不齐的地方突。 几千人,总会出现一些漏网之鱼,几百个狡猾一点的家伙瞅准机会就给费弗提万军团带来了伤亡。 这让混在电子人军团里的梅哲仁直呼可惜,当然也仅仅是可惜而已,只要捞到了他们的族长,不愁没有这一分支的特殊能力的练习办法。 而同样因此战损了数千新兵,梅哲仁则更心痛,不过一想到自己并没有将他们推进火坑,而是正常的牺牲,他也就好受了许多。 慈不掌兵,只要不是有意让士兵们送死,就没有心理的负担。 不信,看看其他的战士不就锻出来了嘛,枪林肃穆,兵锋直指,万物萧缩,整个战场都因他们而沉寂。 因为他们的士气正昂,这一战,全歼来敌! 146、游洲初接触 费弗提万那边还是半夜,可梅珍已经替大伙看到了晨曦。 其实也没有真看见,但他已经到了游洲,比费弗提万早了六个时区。 游洲地表的状况比星辰国原来的情况还要糟糕得多,硅基人在这里布署了重兵。 潜艇在海里压根就不敢露头,只要上浮,等来的一定是反潜机、深水炸弹、鱼雷。 犯不着为了看眼一晨光就从此跟红火告别,肉身不就在轨道上嘛,他比谁都见得早见得多。 不管怎么说,梅珍抵达了游洲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里程碑,且是通往胜利的。 同时也印证了句古话,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漏洞是永远也堵不完的。 这不,绕了水蓝一圈,硅基人的铜墙铁壁还是给梅哲仁钻出了一条缝。 可这条缝隙也小得可怜,游洲的地下基地也是如此。 为了防止被硅基人一锅端,游洲的人共体力量分得很散,每一个地下基地都不大,到顶都不会超过一百万人口。 就像梅珍抵达的索格伦基地,就只有不到六十万人,也就是忆沟基地的三倍左大小。 可这已经是因葛伦一半的力量了。 这也是约翰他们发现了忆沟基地并不觉得他们有多惨的原因,索格伦本身也没好到哪去,都是互相衬托。 幸好游洲国家也多,也不是个个都像因葛伦那么惨,总算还是存住了些元气。 原本游洲就分成了许多国家,再加上本来就门阀林立,战争一来便将社会秩序打乱了,游洲又重新回来到四分五裂星罗棋布的状态。 百里一侯千里一王,说的就是游洲。 这里面肯定有坏处,分散了肯定难以统合力量,大家各自为战,也易于各自击破。 梅哲仁觉得这里面复国组织的功劳不会小,以前阿咩国强大时也这么玩,一个统一团结的游洲,不符合阿咩的利益。 不说别人,就连跟阿咩国最亲近的因葛伦,原来也分成了三派,时不时要闹出点独立的矛盾。 分而治之嘛,当年因葛伦强大时也是这么玩别人的,现在别人强大了当然也会这么玩它,一报还一报,谁也别怨谁。 不过教会里面也有高人,被别人算计得分崩离析了,他们就将计就计,干脆分得再散碎些。 这么一来,出重兵来攻打铺陈不下,而且一点被围攻,其它的地下基地也群起闹事,这算是围魏救赵的典型用法了。 实在救之不及那便断尾求生,如此分得细散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一时的挫折不会让整体实力受损严重。 而且游洲的地下基地都基本上实现了狡兔三窟,并不是长期保持在一个地点呆着,经常会转移驻地。 索格伦基地也是如此,它就分布在因葛伦与游洲大陆交接的海峡两侧,基地也不深,就在地下五百米,而且三个驻地也不连通,总是利用潜艇不断地动态迁徙着民众。 这么游动来游动去,硅基人也拿地下基地没办法,所以游洲的重兵并不完全是因为防范东面,镇压本土也占了很大的分量。 梅哲仁猜测教会的上层之所以会这么搞,也跟他们明知自己内部一定有奸细有关。 一直处于运动中,就算是再高明的奸细也没办法,除非愿意暴露身份,不然都会一直处于被动中。 这一点在约翰告诉梅珍教会的上层是不断地调动交换教区时得到了认证。 可是梅哲仁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教会里会明知有奸细却只是被动的防范而不是主动的清除。 要说虚与委蛇,教会并不像梅哲仁一样有偷梁换柱的能力,要说养寇自重,现在就算没有复国组织,地面上的“寇”也够游洲这边吃瘪了的,犯不着再行自找麻烦。 光光已知的种子就说明教会已经被复国组织渗透得千疮百孔了,如果说反向渗透,教会也躲不过思维转化这一关。 根据史蒂夫和莱格的记忆,复国组织在教会内部已经激活的种子就有十几人,还有一些是未激活的,以及他们并不掌握的那部分,那里才是大头。 按照复国组织的行事方式,这些事务都是分派到不同分支来进行,比如选择种子会由一派人负责,而考核种子由会由另一些人接手。 至于日常的联络、支援策应等都会有不同的上线。 现在经手这些关键环节的分支,除了史蒂夫和老莱格,其它家族的态度依然没有明朗,他们也没有出现在费弗提万基地。 派来的援军的记忆梅哲仁都读过,里面压根就没关于这部分的内容。 从电子人莱格可以快速知晓史蒂夫与游洲种子联络来看,电子人莱格手里可能握着这部分复国组织力量。 这也是梅哲仁让约翰和凯瑟琳快一些回归的原因,他要利用梅珍在游洲做点文章。 首先要摸清教会上层的意图,其次要把复国组织的种子和备用种子都挖出来。 最后嘛,他想把电子人莱格调到游洲来,在游洲将他和复国组织的力量一网捞起。 如此,他就可以用追索复国组织为借口反渗透到硅基人的大军当中。 复国组织一定跟地面的军团有勾连,这个不用猜都可以确认,而这个勾连,只有电子人莱格才掌握。 地下基地并不能决定游洲的走势,只有在地面的电子人和机器人军团中打开缺口,才能让攻守易势。 而且游洲离开了北羊洲大陆,硅基人手再长也够不着,只能远程提线操控,以梅哲仁无孔不入的能力,什么时候换了硅基人手里的线或者改绑一个地方都有可能。 可他的想法要顾忌到教会的意图。 都到了生死攸关千钧一发的程度了,教会还这么玩实在令人费解,不可能是笨,那就只可能有着更深的谋划。 因此梅哲仁在钓电子人莱格这条大鱼时,还得很把教会的意图给钓出来才行。 梅珍就是最好饵,不过他并不能马上抛到水里打窝,他得先将游洲地下基地的路数摸清楚才行。 梅珍并不是以爱德华主教手下的身份进入索格伦基地,也不是以星辰国特工的身份出现,他是以北美幸存者基地考察员的身份到来。 这一点在一路过来时就跟约翰和凯瑟琳商量好了的,里贝克更是兴奋得不得了。 梅哲仁没有连着约翰和凯瑟琳一起骗,向他们公开了分身和变身的秘密,那么梅珍就藏不住了。 即便不说他们也会猜的,还不如开诚以待,这样至少大家心里敞亮,不会有心结。 里贝克在当面见识过老师的变脸大法后开心坏了,一是可以继续从老师这挖宝,二是他渴望有人在身边不断地给他指导。 游来游去的地下基地,教育的状况比之马拉更糟糕,回想起初见杜朗寇时他一脸怆然的样子,梅哲仁就心中勾扯地痛。 没有老师的孩子,或者说没有知识可以汲取的孩子,那才是真的惨,因为那将让人类失去希望。 里贝克算是幸运的了,他好歹遇上了个因为她姐姐而搭上来的“叔叔”,约翰想方设法地给里贝克创造条件,让他能尽可能多的接触知识和书籍。 普通的孩子可没有这个待遇。 想一想当年星辰国先烈长途跋涉开创根据地时小孩们趴在石头上学写字、窝在背蒌里背课文的情景,就可以推算到,整天居无定所、食不裹腹、惶惶终日的难民中的小孩是怎样的一种成长环境。 计算机里有的是知识,可计算机连开机都做不到。 每一次约翰他们开着潜艇出航,除了运输物资交换情报,最重要的一项是在潜艇里打印课本,因为那会儿潜艇上计算机能开机。 也成不了本子,都是散乱的一页一页的稿纸,就这还压根做不到人手一册。 孩子们只能数十人共用一本书,不能用手碰,只能隔着玻璃看,翻书的权力在老师手里。 像里贝克这样的战争中的一代,就是这么成长起来的,知识对于他们来说比面包还香。 面包在人工农场技术成熟后就解决了,大不了不用自动控制,大家都做回体力劳动的农夫就行。 可想学知识就得有书,书却因为硅基人的原因被锁在了存储器里。 或许有人会认为把潜艇开出去,长期在海里印刷不就行了吗,大不了就把潜艇开成印刷厂。 可潜艇是需要能源的,燃料从何而来,反应堆也是需要原料的。 游洲的地下基地分散导致了他们无法下大力气开拓矿产,没有石油,没有裂变燃料,也无法从海水中提炼氘氚,更谈不上小型聚变堆。 若不是近些年熊落将技术扩散过来,游洲的小孩且得再当几年文盲。 而且潜艇也不够,平均下来每个地下基地也均摊不到两条潜艇,用来运输交换物资都显得吃力,哪还有闲暇干别的,生存处于第一位。 谁能想到,战前号称人口平均素质最高的游洲,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近两亿的幸存人口,分散成两百多个基地,近六百个洞库,却容不下一张书桌,养不起区区的教师,但这就是现状。 星辰国的南岭基地算清苦了,和他们一比那就是富农,像南海基地那样的大户,那就是亿万富翁了。 梅哲仁想来点忆苦思甜,给梅远智发去了所见所闻,结果得到一条回复:“看来妈妈这些年为了我还是做出了巨大的牺牲,谢谢,我收到了,我会记得妈妈的好。” 马姿楠倒是得意洋洋,不无炫耀:“看,我可是为老梅家作出了贡献的,至少梅远智知书达礼,不是个野孩子。” 最后一词还重音重读了,这个回复差点没让梅哲仁吐血,这什么跟什么嘛。 不理他们了,明知却顾左右而言它,太不仗义了,梅老师决定自己解决问题。 他发起了一个募捐,真的不要钱,只要潜艇和空天舰利用出航出勤的机会,拐点远路,给游洲这边送书过来。 王学祖这一次又冒了,他没领会清楚教官的意图就在群里乱放厥词:“教官,游洲那帮家伙畏威而不怀德,管他们这些干嘛,饿不死他们就行。” 都不用梅哲仁镇压他,程丹心就出面收拾门庭打扫院子了:“短见,那是两亿人,不是两亿只牲口,以前阿咩人总以人种族群经济等纽带来左右游洲,当时我们的科技文化水平又没跟上来,所以总是没有办法团结游洲人民,现在他们碰到这样的困难,正是我们伸出援手的好机会,从思想上团结他们,拉近双方的距离,要远好于给吃的,都在水蓝活着,都呼吸着水蓝的空气,我们还能不管?” 程丹心的意思说透了有识之士的心,这条政策就这么定下来执行了,取了个名字很有内涵——发电机计划。 若干年后,游洲战后的一代长大了,他们坚定地认为,星辰国送来的“发电机”是游洲浴火重生的动力,无可替代。 梅珍是在跟里贝克参观他的学校时发起并策划了这件事,当时他看到仅有不到五十人的艾庭堡大学时,突发了灵感。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游洲这边的教育,有着向中世纪回退的现像。 不再注重科技知识的传承,而是更倾向于神学修炼。 因为这些学校都是教会赞助的,他们会通过学校寻找像约翰一样的好苗子加以培养。 可培养的不是学识,而是骑士传承。 这个现象不仅仅在大学里存在,在稍后里贝克当向导带着梅珍去参观时在中学和小学里见到的情况更普遍。 然后,当梅珍通过约翰向基地的高层以及教会提交他的援助方案时,竟然被拒绝了。 要知道,梅哲仁并不是以星辰国人士的身份来发起此事,他是北羊洲幸存者组织考察员的身份来推进发电机计划。 他现在顶着的可是一副正宗的白人面孔,就随手复制的楚门的样子,可不会出现什么意识形态渗透的问题,而且这项计划对于游洲的基地领导人和教会是透明的。 望着沮丧的约翰,梅哲仁忽然发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要揭开教会的面纱了。 为什么他们会走上反智的道路?发源于游洲和教会本身的现代科学,竟然不是教会今后的走向,这还不说明问题,问题就泼天了。 147、饵药引虫子 大搞愚民治理,硅基人为了完成思维转化,复国组织为了打通维度通道需要所谓的神性信仰,教会这么干为哪般? 更诡异的是,刚拒绝梅哲仁的援助,索格伦的伽德莱克主教就召见了梅珍,理由是他曾经到阿咩国布道,所以想见一见阿咩国的友人。 饵料还没撤呢,鱼群就浮头了? 不,他们不是鱼群,而是一群虫子,梅哲仁的一时兴起泄出了味道,这群虫子闻着味就凑过来了。 这很说明问题,梅哲仁都被惊着了,自己到底在无意中触碰到了什么,露出了什么味道。 这个味道必须有生物信息素那么猛,刺激了一些人的要害,他们才会如此地迫不及待。 去拜见伽德莱克主教前,梅哲仁一再跟约翰进行确认,因为约翰说出发时告诫他有被出卖风险的人就是伽德莱克主教。 伽德莱克还是约翰的持戒人,正是他从人群中发掘了约翰,并将他培养成一名骑士。 有着这层关系在,梅哲仁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如果伽德莱克主教是复国组织的种子你如何自处?” 约翰木讷了好一会,才憋出了一句:“必须有足够的证据,如果他真的是,那我选择正义。” 只要约翰还讲道理就好办,当然他不讲道理梅哲仁也不怕,只不过梅哲仁不愿意看到约翰这样的人黑化,那太可惜了。 约翰提出跟着一起去觐见,梅哲仁倒不反对这一点,欣然应允了。 说约翰稳他也确实稳当,可他莽起来也真是够冲的。 一见到伽德莱克,等梅珍行完抚胸礼,约翰就单刀直入了:“梅珍从阿咩带回来了一项新技术,需要主教亲自见证,请您移步潜艇,另外,这是一项绝密,所以谢绝其他人旁观。” 要是梅哲仁是肉身的话,会被约翰吓出一身冷汗的。 哪有那么直接的,万一伽德莱克真的是种子,他大可以借着主教的身份调用教会的力量灭了约翰的口。 不过伽德莱克竟然应允了,旁人也没有异议,感觉约翰在伽德莱克这里不像个下属,倒像是家里的小少爷。 伽德莱克拖着孱弱的身躯,跟随着约翰和梅珍登上了潜艇,说跟随也不对,伽德莱克都没有走半步,一路都是约翰背着他。 梅哲仁看得出来,约翰很煎熬,而伽德莱克却很坦然,应该不是第一次由约翰背着,他并不觉得拘谨,反而更像是一个老爷爷跟后辈相处融洽。 这就更怪异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心里有鬼的样,梅哲仁都有点想揪自己的胡子了,当然现在他的下巴上也没有。 三人上了约翰的潜艇,约翰还帮着伽德莱克安置好,并泡了壶红茶,然后就变成了个闷葫芦在一旁正襟危坐。 老主教一直笑眯眯地看着约翰忙前忙后,眼里满是慈爱,就跟梅哲仁看梅念菇、梅念碧那般。 伽德菜克也一百岁出头了,一个见惯风波的老树桩,年轮里刻满了世态变迁,如何看不出约翰带着情绪。 他就看着约翰,依然微笑着,稳得很:“想问什么就问吧,省的某天喘不过气来,你光看我的笔记看的累没有人可以解答。” 伽德莱克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递给了约翰。 约翰也没有翻看,直接就收进了怀里,他直直的望着伽德莱克,一语便石破天惊。 “船上有一套磁控脑机,可以读出人的思维,有梅珍在,计算机可以开机,我想知道主教您是不是复国组织的种子,我从小就听你的教导要站在正义的那一边。” 伽德莱德耐心地听完约翰的讲述和问询,欣慰地点了点头:“孩子,你有了自己的价值判断,这很好,我确实是复国组织的种子。” 约翰的拳头己经紧紧的攥了起来,他的身体还有点发抖,脑门上的青筋都爆出了,可是他却拼命的忍耐着。 梅哲仁赶忙制止他:“不要冲动,听主教把话讲完。” 伽德莱德朝梅珍善意地笑了笑:“您多半是星辰国那位量子生命,智者梅先生,听说您的年纪比我还大,果然是博闻广见,谢谢您对约翰的教导。” 梅哲仁“哦”了一声,也来了个铁口直指:“主教是凭从卢科文那获得的消息推断出来的?” 伽德莱克笑着比了个大拇指:“还有从复国组织那里反馈的信息,据说北羊洲的组织分裂了,导火索是一个叫做梅珍的人,应该就是梅先生您了。” 梅哲仁几乎是一瞬间就有了判断,伽德莱克是一个跟程丹心不相上下的老狐狸。 “能在几条不相关的信息之间,瞬间找到关联并逆推出全貌,主教不简单!只是我有一些疑惑,我在哪里露出了马脚呢?” 伽德莱克也幽了一默:“梅老师到哪都优先关心孩子,这是您的口碑,北羊洲的幸存者没有这个能力。” 这个好为人师的毛病,梅哲仁觉得一定要下决心改掉,哪怕改不掉,也不能做得那么显眼,至少得套一个外壳。 可伽德莱克也拿自己开涮了一把:“在成为种子之前,我首先是一个虔诚的教徒。” “那您为什么要拒绝梅先生的援助?孩子们都快变成睁眼瞎了,以后别人会指着我们大声说,瞧,粗鄙的因葛伦人,愚昧落后的游洲。” 约翰仍然想不通,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自己的不平。 伽德莱克以手指天:“上面这些家伙赶走前,我不能破坏整个教会的谋划。” 梅哲仁一下子就想通透了教会的谋划是什么:“种子是你们自己送上去的吗?” 伽德莱克摇头一叹:“真要是那样就好了,不要把复国组织想的太笨,相反,再怎么夸张他们都不为过,要是我们可以主动地埋种子,现在又何至于此?我便是一颗失败的种子,从来没有人激活我。” “所以你拦住了我的援助计划,是怕惊动了复国组织?” 伽德莱克挣托着站了起来,向梅哲仁行了一个礼:“感谢您的慈悲,您的发电机计划充满了人性的光辉。” 梅哲仁泰然受之,然后随口就念出了一串名字,每念一个,伽德莱克的嘴唇就会颤动一下,等他念完,伽德莱克脸色都变了。 约翰想上去扶住伽德莱克,却被梅哲仁扬手阻止了,梅哲仁顺手就在伽德莱克的眉间、胸大肌靠内侧边缘、两侧背胛顶上点了几下。 梅哲仁运指如风身形如影,等约翰反应过来他又站在了原处,气定神闲,现在他有的是真气,越来越有高手风范了。 约翰也觉得心快跳出来了,这还是仿生体吗?跟凯瑟琳的速度没啥分别,甚至还快。 伽德莱克此时又恢复了正常,眼中更多了神采,他又向梅哲仁行了一个礼。 “感谢您的赐予,我感觉我又从死神手里偷来了几年时间。” 梅哲仁摆摆手,这对他来说是小意思:“其实你可以拿回更多,甚至一点都不给死神留下,船上有仿生体,约翰会操作,转换成电子人,日子还长着呢!” 伽德莱克又一次惊悚了,不过这一回他安然无恙,肾水足得很,表情动作都很到位,好像年轻了三四十岁。 “怎么可能?那是硅基人和复国组织的手法。” 梅哲仁继续高人范:“你面前就是一个电子人,不过是量子化的电子人,技术就是技术,没有规定它一定属于哪一家。” 伽德莱克毕竟见多识广,一点就透,但他还是摇摇头:“感谢您的好意,比起无限的生命,我更希望听到神灵的召唤。” 梅哲仁却从伽德莱克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他试探了一下。 “你们想扒火车搭便车?原来包头人这招是从你们身上学去的。” 约翰听得一头雾水,伽德莱克却再一次震惊了,但他还是压下了情绪轻轻地晗首默认。 思索了须臾之后,梅哲仁找到了灵光:“种子是为了获取复国组织的动态?你们的觉醒无法在仿生体达成,必须要肉身,就像约翰那样?” 伽德莱克觉得自己在梅哲仁面前是透明的,他笃定梅哲仁不会有窥人心灵的能力,但对方的思维实在是太老辣了。 这比他心通还恐怖,有超能力和纯凭脑力推测事实不一样,明显后者更难,也更彰显实力。 伽德莱克不得不口头承认:“复国组织那套行事规则我们也懂,只是不知道他们的参照系罢了,只要他们激活种子,我们就可以逆推他们的动向,但不得不说,比起星华的思维方法来,我们的做法都是幼稚的。” 等伽德莱克解释完,约输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说跟我一样?” 伽德莱克看向约翰,眼里满是骄傲:“孩子,你有没有想过?你身上的骑士能力,已经有多久没有在世间显现了?” 约翰又愣住了,以前他还以为骑士传承一直存在,只不过秘而不宣罢了,现在被点醒了再往回想,他也觉得蹊跷了。 梅哲仁给他抹去了眼前的迷雾:“这么说,超级对撞机开机,不仅仅影响至我,也帮你们开启了一扇门。” 伽德莱克予以确认:“是的,就是那时起修士的能力复苏了,而且越到后来越明显,然后当战争爆发时我们发现,顺着硅基人和复国组织的动作,可以沟通到天使和圣主。” 梅哲仁指出了其中的关键:“所以你们就顺势而为,让复国组织和硅基人得逞,并不全力反击。” 约翰这一次却痛苦地捂上了脸:“这样的代价太惨烈了,神灵并未给我们以救赎。” 伽德莱克却拍约翰的肩,语气也低觉了下来:“孩子,这是劫难,与神灵无涉,就算我们不顺着他们的路子走,我们也无法躲避,苦难是恶魔施加在众生身上的枷锁,它却可以让我们找到光明。” 梅哲仁却从伽德莱克的话语里发现了问题:“不对,你们的能力跟星华的神降术很相像,硅基人搞维度通迅不应该对你们产生影响的。” 伽德莱克眨了眨眼,有些为难,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确实如此,此事有前因后果,后果就是维度通讯让水蓝充能了,您不觉得水蓝是一个大型天线吗?如果您对射电天文有研究的话。” “水蓝磁场能加速能量场中的粒子运动?” 梅哲仁一边说着,一边放出了一个模拟的模型,他把地磁、大气电离层等都跟场域能量进行了匹配耦合,发现果然和伽德莱克说的一样。 他知道约翰身上的能力是怎么来的,如果说场域能量适用于仿生体的话,那么便有一种不同能级的场域适用于游洲人。 他们的身体就是一具生物型的接收器,只要把模量数据传过来,就可以觉醒并运用能力,只要接收终端受过训练能够承受。 而水蓝则像是一个大型的放大天线和中转服务器,可以源源不断地接收信号,并通过自身的能量场加诸于接收终端。 怪不得教会一直与复国组织虚与委蛇,虽然大家的目标不一样,却可以搭一程便车,而且一旦他们的能力变强,他们还可以翻过身来抢占车子。 梅哲仁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情,但他有一点不确定:“教会一直都有复国组织的相关记载?” 伽德莱克也开诚布公:“是的,如果您对这些有印象,应该知道墨矽永远都将自己置于圣主之下,那是因为墨矽是靠着圣主才到的水蓝。” “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我这次过来的目的很简单,将复国组织的反叛势力引到游洲来。” 伽德莱克一听眉眼都展开了:“我就说您手里怎么会有磁控脑机,您已经掌控了复国组织的一半,甚至……” 梅哲仁为他续上了后半截话:“现在复国组织是我们说了算,包括费弗提万基地、玛沃基地、维格瓦基地、希丝敦基地都已经落入了键盘侠部队手中,此外,北羊洲幸存者手里已经掌握了一支二十万人的电子人部队。” “那刚才那些种子的名单?” “还没有齐全,正因如此,我才要把那些残余势力吸引过来,我在北羊洲不断地驱赶他们,然后利用游洲的种子对他们进误导,如此就可以把他们勾过来,教会可以趁机清理完所有的种子。” 148、世界的模样 伽德莱克也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我们也头疼,复国组织和教会长期混杂在一起,可以说是彼中有此此中有彼,根本分不清,除非能彻底地将复国组织连根拨起,不然我们不敢轻动。” 梅哲仁又再加重了一重砝码:“复国组织一定跟地面上的电子人部队有关联,钓出他们后,可以顺手接管地面上的势力,那游洲就松绑了。” 伽德莱克以手在胸前划十字:“感谢圣光,我们终于熬到了曙光的到来。” 这就是接受了梅哲仁的提议,还好,虽然路走偏锋,最终却达到了一样的目的。 就在梅哲仁以为自己说通了的时候,伽德莱克又提出了一个条件:“您还是不方便用星辰国的身份在游洲活动。” 梅哲仁顿时冷了脸,这帮游洲人这么不知趣嘛,万里迢迢来解救他们,难道他们还嫌弃饼子太硬? 伽德莱克也怕梅哲仁误会,忙说出了维度通讯带来影响的前因:“那个水蓝的能量场,就是贵国的前人破坏的,斩断了所谓的天地灵桥其实就是泄走了水蓝生态圈蕴含的能量场,普通人不知道,但在教会内部,一直对星辰国有不同看法。” 这个锅太大,梅哲仁也被闪着了腰,他随口答道:“朱朝的刘伯温?我一直以为那是神话传说,照这么看……” “对,就是此人,教会的经卷里有记录。” 梅哲仁稍后就想通了,斩断天地灵桥,换一种说法变成拨掉了天线的信号线,不也一样嘛。 通过数场深林大火就可以改变空气含量了,改变了大气就能改变电磁场,如果他们也像自己一样有真气在身感觉敏锐或者精于计算,或许真能办到。 再结合他在虚拟时空的经历,梅哲仁也想明白了,靠着非常力量坐上了那个位子,就不希望别人再用同样的手法来抢位子。 于是把锅砸了,干脆谁也别吃,反正他们是吃饱了,怎么样都不吃亏。 可是水蓝除了一个能量场,还有别的,不管哪一路人马身后都有大能,没了超自然的力量,教会就靠着“祖上”留下的零星记载发展起了物质科技。 僧人们也不甘示弱,任着精神力量的修持方法,没过多久就支持着朱太祖的儿子篡了位。 精神力量重新又坐上了显教的位置,道门的谋划又落空了。 怪不得下了西洋却没有往外发展,婆罗门、僧门就是个一体两面,南洋西洋当时是他们的地盘。 再后来善于利用血脉力量的巫族又短暂复兴了,支持着关外的蛮族入主了星华。 接着发展科技的教会势力凭着洋枪洋炮终于敢来敲星华的国门了。 而那时,在西海南海上的拦路虎早就被拨了牙,失去了力量,怎么跟他们斗。 为什么哥伦布在那个时间发现新大陆,不是巧合,就是兴替轮转,一种力量衰弱了,另一个力量才敢冒头。 北羊洲的殷迪安文明,就是殷商的血脉,梅哲仁已经从冰原人那里获得了确认。 不是因为失去了武力威慑,谁敢去捋虎须。 想通了这些梅哲仁又回过神来,那些是前人所为,不能把帐算到后人身上啊,游洲的前人做的混帐事少吗? 而且游洲算是因为获利最大的,怎么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越想梅哲仁越是皱眉头:“不对,游洲获得了大发展,脱出了中世纪的黑幕,就是受益于这个变化,凭什么指责星华人。” 伽德莱克听到了梅哲仁话里的烟火味,赶紧灭火:“他们不是主流,应该说每一个组织里都会有一部分人是因循守旧的,但被他们破好了大事就不好了。” 梅哲仁闻言点点头,哪都有腐而不朽的老顽固,跟他们去计较不划算,于他是也吐槽了一句:“他们不是也把提倡日心说的柯伯尼给烧了吗?逆潮流而动,没有好结果。” 伽德莱克听了马上喊了出来撇清:“处决柯伯尼的就是守旧派,不是革新派,柯柏尼就是革新派的神父,我们是革新派。” 可是他这番撇清却扯出了教会的一个大秘密。 “其实日心说也好,地心说也好,都是对的,就是从不同尺度来看而已,柯伯尼神父认为科学应当世俗化,服务于当前让世人受益,而守旧派坚持经卷上的教条,其实守旧派也理解不了经卷的。” 不用梅哲仁出马,伽德菜克的小男孩就坐不住了:“地心说是对的?怎么可能?” 约翰顶着个我读书少但你也骗不了我的表情,是那么的无助和可怜,可伽德莱克就是顺着他的话点了头,还沉浸入回忆里。 “记得我当年还是一个从事天体物理研究的科学工作者,是上一位的主教找到了我,刚开始我是很拒绝的,可主教给我说了一个故事,就是星辰国的一位学者,他将石墨烯层叠的角度换了一下,就得到了超导体,然后他给我画了一幅图。” 伽德莱克原先曾是一名天体物理学家,他是半道出家成为了修士,并一路晋升为主教,当然是主张科学世俗化的人。 约翰连声追问:“什么图?” “一幅地心说的示意图,你把笔记本拿出来,不用找,就在第一页,那是我跟圣主的第一次邂逅。” 就冲这句话,如果当着守旧派的面说,伽德莱克也免不了上火刑台,这就是亵渎神灵。 约翰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地心说上,他掏出那本笔记本,翻开后发现正是一幅地心说构图。 可他左转右转笔记本都看不明白,这张图就不是火红星系的结构图。 约翰干脆放弃了,把笔记本往桌面上一摊:“地心说,那不是早就证明是荒谬的吗?” 梅哲仁倒是借机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他的心神就被吸了进去。 只见发黄的笔记本签页上,画着的是一个层叠的立体结构图,水蓝在图中央,被好几张卷曲起来的像毯子一样的曲面包着,还有一个磁场通道贯穿了水蓝,又散布隐入卷曲面中。 伽德莱克则自顾自陈述:“不,我就是被地心说折服加入的教会,那时我一直困在了黑洞外沿光线内弯和无限红移面的问题上不得寸进,正好主教启发了我。” 约翰看了一眼沉思的梅珍,又看了一眼伽德莱克,觉得两人都魔怔了:“怎么可能?主教,您确认是地心说?” 伽德莱克先回了神:“是的,确实是地心说,其实,我们看世界往往需要换一个角度,角度一变世界就不一样了。” 梅哲仁跟上了他的思路:“让我猜猜,维度结构的三维投影,水蓝正好在中间?然后光线内弯和无限红移面的时间静止问题就解决了?” 伽德莱克好像从睡梦中被惊醒:“对,就是这个样子,我当时几乎是瞬间被震住了,从此我对教会的虔诚就没有改变过,因为我知道,教义里很多东西都是事实,只不过当前的科技无法证实,当然有部分也是糟粕,那我作为了一个同时受神圣和科学洗礼的人,不更应该投入到其中为它清理污垢使它重放光华吗?” 梅哲仁没有品评他的立场,而是继续了自己的推断。 “我还知道并不是时间静止了,而是穿过去后就换了一个时间坐标,尺度不一样了,绝对时间不变,但我们看不到,绝对时间正好是切割维度的那把刀。” 伽德莱克想了许久,猛地抬头看向梅哲仁,一脸的激动:“梅先生,您完善了世界的模型,现在它有了新的模样。” 梅哲仁却宠辱不惊,在他眼中学术是第一位的。 “维度是卷曲折叠的,它们中间一定有通道,那会是在能量最薄弱的部分形成一个固定的强作用场,或许是磁场,或许是别的什么,而那部分,我没有猜错的话,它正穿过水蓝。” 伽德莱克就像一个刚获得新玩具的小孩子,抑制不住蹦跳起来。 “对于其它维度来说是黑洞,对于水蓝来说就是虫洞,两端的表现或性质不一样,又或者黑洞内部本来就是如此。” 梅哲仁则顺着伽德莱克的思路往下铺陈:“所以水蓝其实就在黑洞内部,一直被一个巨大的引力场保护着,黑洞与虫洞通道的切割线就是维度膜,他的时间标尺与内外两边都不一样,还真跟无限红移面的特性几乎一样。” 一直插不上话的学渣约翰终于发现了他自以为的漏洞:“那为什么我们可以对外观察整个宇宙?” 伽德莱克耐心些,帮约翰补了课:“黑洞把光线吸进来,光线通过后不就投射到水蓝了吗?” 梅哲仁则口中喃喃:“所以我们离外面没有那么远?” 伽德莱克补了句:“那我们也得到达虫洞的边缘,并且具备足够的速度,让虫洞将我们吸进去。” 可梅哲仁想了想又否定了:“不对,我完成过跨维,出去回来都试过。” 伽德莱克一丝犹豫都不带:“你一定是思维穿越,那是引力波的特殊作用,架起了量子纠缠的桥,它能穿过维度膜,其实不管圣主也好,墨矽也好,都是思维体降临。” 嘿嘿,梅哲仁终于找到一个既知道内情,又有足够的科学素养的人跟他过两招了,可惜是个神棍,不然就更完美了。 他想了想举出了个反例:“硅基人怎么说?飞碟我开过,它的能量水平不可能承受黑洞引力的撕扯,更谈不上星际航行。” 伽德莱克露出一脸的得意劲,仿佛在说:小样,我就在这等着你呢! 他不慌不忙地比出两根手指,还兴奋地晃了晃:“两个可能性,一就是硅基人的母星本来就与水蓝在同一个天体范围内,一则是硅基人是被量子通讯或者引力波通讯传送到一个固定的坐标,而那里正好有一艘被人提前留在那的飞船,那艘飞船,我认为是墨矽制造的。” 梅哲仁稍事分析,便从硅基人不掌握飞碟的制造技术推算出他们过来的飞碟是墨矽留下的。 然后又从硅基人的生理和习性的角度出发进行了筛选,还从墨矽的起居注着手,过滤出几个关键词:埃及,圣主、约柜。 最后他联系到伽德莱克说过的墨砂是靠着圣主才来到的水蓝,那么答案呼之欲出。 梅哲仁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推算结果,而是向伽德莱克提出了一个条件。 “如果我的分析准确,主教是否可以向我开放三点贵教经卷上的内容以资印证?” 伽德莱克很慎重地考虑过后又加了限制:“不涉及教会的存续核心机密的话我可以答应你。” 说完他还舔了舔嘴唇,好似恨不得一口把梅珍给吞了才能解馋的样子。 梅哲仁点头:“不涉教会的根基,都是关于墨矽、复国组织和星华的。” 伽德莱克回复不间断:“那没有问题,请说!” 梅哲仁沉吸一口气:“我认为是第三种可能性,硅基人的母星就是太白,墨矽从安基尼来到本星域,制造了飞碟攻伐了太白,将硅基社会灭亡,硅基生命体的思维被抽取出来,被带回安基尼变成了运算和管理工具。” 伽德莱克接龙了后半段:“后来他们又被派回了本星域执行任务,重新被传送到太白上墨矽留下的一艘简易飞船上,回到了水蓝。” 他一边说一边玩味着梅哲仁的话,又追问了一句:“为什么是太白?” 梅哲仁采用极简主义:“墨矽、埃及、金字塔、太白的硅含量以及大气成分结构。” 伽德莱克抚掌而叹:“太精采了!好吧,现在告诉我您想印证什么?” 梅哲仁又是排比而出:“墨矽是借用了圣主的引力波通讯频段降临,且坐标是圣主指定的对吗?约柜是否一个通讯网关,能桥接引力波与场域?贵教的记录中,是否有星华玄门的各种能力描述,其中包含远程的物质重构?” 伽德莱克也不迟疑,直接给出了答案:“前两个疑问可以确认,至于虚空生物,说实话我们一直持保留意见。” 梅哲仁瞬间领悟:“那就是说存在这样的记录?” 伽德莱克无奈地点头称是,他真的在梅哲仁这找不到成就感,太失败了,什么都被对方估计到了。 149、重新睁开眼 与伽德莱克重构了这个世界,梅哲仁收获满满,首先他对墨矽的能力建立了一个相对完善的框架模型。 其次他确认了教会的来头,他们至少是脱胎于水蓝的势力,不然他们无法取得水蓝的维度坐标。 就分析的结果来看,如果水蓝真的被黑洞包住的话,那么这样的能量水平,即便大罗金仙甚至是三清那样的大能,他们的能量水准也无法突破水蓝的天然防御圈。 那真的是需要有灭绝一方星宇的能力才能在没有水蓝维度坐标的情形下对水蓝形成干涉。 维度结构的分析让梅哲仁稍稍安了些心,知道那些幕后力量的根脚,就多少能在心里有些底。 他们之中肯定有不少是从水蓝或者本维度出去的,也许离开水蓝后又想重新返回,也许他们希望保持源源不断的后备力量,所以他们不断地干涉水蓝的发展进程。 不管教会以及他们背后的力量是敌是友,至少梅哲仁可以确定一点,圣主不会破坏水蓝。 这一点跟硅基人背后的墨矽有着明显的区别,墨矽为了达到目的可不是那么客气,他已经废了太白,现在又想废了水蓝。 因此也可以推算出墨矽不是这一个天体范围内的人,应该是来源于其它的维度。 从莱格脑子里的经卷以及教会泄露出来的信息片段可以得出一个判断,墨矽第一次来时用了些手腕骗过了圣主。 然后他又对教会力量进行了渗透,可惜他的渗透没有成功。 也许当时圣主对教会的控制手段或者远程传输力量还生效,他不得不脱离水蓝以躲避圣主的追杀。 这一点可以从教会传世的教义里得到印证。 接下来一些意外状况发生了,圣主也失去了与水蓝的联络,然后墨矽留在水蓝的暗手开始发力。 复国组织离开安游大陆,避开教会的实力到北羊洲发展,另一部分投入与教会积怨甚深的热曼帝国去。 这也对上了柯伦布发现羊洲的史实。 梅哲仁想到此处便与伽德莱克再次进行了认证:“羊洲大陆的发现以及后来阿咩与因葛伦的战争,是教会主导的吗?” 伽德莱克没说话,只是无奈地摊了摊手,也无奈地点了点头,这就表明梅哲仁又猜中了。 虽然这次超出了三项的约定,可伽德莱克也没违约,因为他没说话。 还有一重不用说却可以三缄其口的默契,他也想从梅哲仁这里得到一些教会不掌握的信息来还原出事情的本来面目。 本原还有更多,梅哲仁继续猜:“佛朗西支持阿咩独立,是因为游洲上的争夺,佛朗西一直想统一游洲,可教会对佛朗西的控制并不得力,他们都不需要教会加冕就自己称皇了。” 伽德莱克眨了眨眼,没来由笑了起来。 梅哲仁则继续自语:“热曼莫非是教会想放水养鱼,先把复国组织的秘密套出来,这一点从后来热曼的结盟对像转变就可以看出来,但是复国组织对教会的渗透太厉害了,他们是顺水推舟,你们应该在这件事上吃了个亏,从此就一直被复国组织压制了。” 伽德莱克终于还是忍不住张了嘴,不过他是以一个科学家的身份在说话:“热曼和阿咩国连续出了好些天才的科学家,他们像是获得了打开宝藏的钥匙,科技有了飞跃的发展。” 张了嘴就很难停下来,最后伽德莱克不得不维护起教会来:“纽敦爵士之后,我们没有了可以扛旗的人物,而与圣主的联络又中断了。” 想了想伽德莱克恍然大悟:“墨矽一定是在水蓝留下了后手,他们能得到墨矽的指引,难道超级对撞机之前他们就……” 梅哲仁也没有那么吝啬,也给伽德莱克掀开了帷幕的一角:“泰斯勒研制出了生物反应堆,然后复国组织就有了场域能量。” 怕伽德莱克不清楚来龙去脉,梅哲仁还给他投影出数段视频。 伽德莱克看完之后一个劲地祈祷,哪怕是一百多岁的人,看到这些画面仍然难以接受。 他一边祈求赎罪一边喃喃:“这要杀死多少人才行啊,约柜,一定是约柜,传说复国组织重新找到了约柜。” 还真的是有通迅器,那就难怪了,可是这样大规模的屠杀……梅哲仁想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全身开始颤粟,他也变他像伽德莱克一样了。 梅哲仁口齿都变得不清了:“西进运动……殷迪安人……大铁路……卖猪仔的星华工人……不是埋在铁路下……是都进了反应堆。” 他的思路逐渐变得清晰了,语句也越来越通顺:“具有星华血脉的人思维能量特别活跃,殷迪安人也是星华后裔,还有后来被骗到阿咩国的星辰国民工,他们都被大量的屠杀或消失了。” 伽德莱克也说出了他懂得的部分:“据说约柜是需要充能的,每一次约柜的出现都伴随着战争,战争意味着大量的人口死亡和失踪。” 可是伽德莱克说完又皱起了眉:“那为什么复国组织后来还要弄超级对撞机?” 梅哲仁都不用想就给出了答案:“老莱格说第一代的反应堆效率不高,泰斯勒做实验引起大爆炸,现在看来不是实验仪器损坏,而是场域交换机因为能量输出不稳定烧毁了。” 伽德莱克也在梅哲仁分析的基础上延伸了出去:“于是高能物理开始大发展,他们需要制造新的通讯器,只不过受限于技术,一直没有成功。” 两人是你一句我一句往来不停:“但这个过程,他们的实力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他们开始掌控世界。” “偿到了甜头的复国组织开始沿着这条路不断前行,然后硅基人来了。” 梅哲仁奇怪地插了一句:“你们也认为硅基人是1947年甚至更早来到水蓝?” 伽德莱克不再矜持了:“水蓝这个大天线无法充能,只有核武器可以达到那样的效力,可是核武器的充能是散逸的,衰减得很快无法持久,并不支持墨矽的降临。” 他也再一次给出佐证:“我们也无法做到让圣主降临,应该是外面有了什么变化。” 梅哲仁做了个假设:“应该是双重因素,一是场域能量的积累问题,另一个是外面形成了制衡,别忘了除了墨矽和圣主,外面的力量跟水蓝相关的可不少。” 伽德莱克这时给了梅哲仁一个又羡慕又恐惧的目光:“你们星华的玄门,还有僧门这些就强得离谱,甚至还有兰门,水蓝历史上数得着的神秘力量,一点也不少。” 梅哲仁又把标杆往前推了几步:“墨矽慑于几个势力之间的对峙,只能偷偷做些手脚,所以他只能派出几个手下充当前锋,为自己的再度降临做准备。” 伽德莱克补上了最后的缝隙:“硅基人是本天体范围内的土生种族,维度对他们的排斥是最小的,也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推导到这里脉络已然非常清晰了,同时梅哲仁还知道,硅基人也跟墨矽不是一条心。 硅基人给爱德华的维度坐标,一定不是墨矽掌握的,而是硅基人自己根据场域能量的能级自己推算出来的,他们是逻辑化的生命体,天然具备这样的能力。 他们可能也正基于这一点,才敢在水蓝明目张胆地进行自己的小动作,因为他们知道墨矽一时半会进不来。 他们想实现量子化完成进阶,那么一定是进阶之后就有了与墨矽对垒的资本。 由此可以推算,量子化和逻辑化,墨矽也仅得其一,同样圣主亦然,硅基人亦是如此。 墨砂的量子化应该来自遗传天赋,他想让两种能力兼而有之,可惜没成功。 这两样能力梅哲仁倒是率先实现了,这也与前面梅哲仁问询的关于远程实物传输的问题相关。 梅哲仁在玄学的相关典籍中发现的与众不同的地方,所以就有了量子化与逻辑化的推测。 不管是精神系的如僧门,还是信仰系的教会,又或者巫门萨满,北游神统,熊落的东正、兽人,东游的血族等等,全都没有肉身飞升一说。 梅哲仁通过对真气的远程传输实验,也隐隐发现有足够的能量和传输带宽,远程重构是可能的,但必须量子化与逻辑化的同时具备。 不能小看玄门的术算能力,而且玄学神系中也有一位太白金星,他是主管财帐和战事以及对外联络,就是个会计兼参谋和通信员。 哪种人最擅长此事?硅基人。 莫非星华前辈早就登临太白,那位李长庚,就是硅基人?! 也许,玄门中人在很久以前就掌握了量子化与逻辑化同步的技巧,这也说明了为什么星华在很长的历史中能长期称霸水蓝。 同时也解释了为什么星华不发展特质科技,玄门的那些人用不着,他们有办法让自身实现量子化和逻辑化,有了更先引的引擎,还要啥自行车? 老莱格也好,硅基人也好,包括教会他们,都对星辰国有着深深的忌惮,哪怕是他们知道现在玄门的力量接触不到水蓝,但他们心中长期积累下来的阴影依然让他们害怕。 梅哲仁觉得如果有可能的话一定要到外面去看看,也许那时很多事情就有了答案。 不过这些都要放一放,留待以后慢慢地探索,毕竟现在那些若隐若现的幕后还没跟当前的水蓝产生接触。 说回眼前,梅哲仁今天最大最现实的收获,是弄清楚了硅基人为什么怕电磁脉冲。 没有什么比摸清楚对手的命门更让人愉快的了,确认了硅基人的致命弱点,这场仗就赢了一大半。 硅基人出身太白,他们失去了生存环境和生物躯壳才是他们害怕火红风暴的原因所在。 事物总是相生相克,互相依存,比如乌龟的壳,比如黄蜂的针,既是它们赖以生存的倚仗,同时也是它们的致命缺陷。 硅基人离火红最近,因此把大量的进化点都投入到了他们的生物躯体上去,悲催的是他们还失去了生物体。 这就像水蓝上的莫悉诺防线,被绕过了就只能举手投降,实力被耗空了。 硅基人凭着不对称优势重重地坑了一把人类,没想到他们自己本身也被这么坑过,而且他们现在对此也无可奈何。 这也提醒了梅哲仁,人类的发展必须均衡,过分突出某一点弱化了后面的整个面就会再一次掉进坑里,得到像硅基人一样的下场。 以后人类再遇上不对称的敌人,不能再重蹈覆辙。 梅哲仁将自己与伽德莱克的对话以及推算出来的心得体悟都传回了星辰国内,另一头老狐狸程丹心收到后如获至宝,他又一次纠集起了社科院那帮老班底。 还是程丹心先来一通感悟:“看来确实要开眼看世界啊,以前我们说开眼看世界指的是水蓝,现在看来这个眼界还是小了,要看得更大思考得更深远,如此才能让人类能薪火相传不被湮灭。” 来的几个老家伙你看我我看你,都纷纷应和:“是啊,就怕看不见对手……现在越来越明晰了,不用打乱仗……都快把根源都挖出来了,这些黑手真的是以万物为刍狗啊……” 程丹心等众人汇集了思路才腰杆一挺眉毛一抖:“看,梅老师将盘古计划推进到这个程度了,我们也不能掉队,实践证明当初的思路是对头的,看似天马行空毫无用处的分析却屡屡顶了大用,梅老师将我们的分析用活了。” 那位研究比较文学的老作家感慨万分:“谁能想到呢,不过梅老师说的这个思路确实提醒了我,这就是一种推演啊,总是讲道理的话压根就发现不了我们人类的缺点,还是这种从天上去的路子更有预见性,老哥几个,咱们得竖起床板加班喽。” 研究历史的老学究变成了天桥把式,他拍了拍胸脯:“没事,大家瞧好喽,最近炼了气,我的老毛病就再也没犯过,且能撂地耍几年的,没成想老了老了,发黄的卷牍还能有用场,没说的,就是干!” 法学家最近也吃了兴奋剂:“思维保护法开拓了大伙的眼界,还是得与时俱进,法律不仅仅是维持秩序,还有梳理社会的作用,不能放松停下,还得快马加鞭,我们不能被社会发展拉下。” 程丹心老怀激烈:“老梆子光是关心下一代还不够,这一代的人争取多解决些问题,别把手尾留给下一代。” 150、今天切苹果 梅哲仁不喜欢让问题拖过夜,他习惯今日事今日毕,眼前破眼前关。 平安落地又加平安落袋,当然要切个苹果庆祝一下。 切哪个好呢?最大的那个吧,他把目光投向了阿咩东部的大苹果城。 这里距离罗德岛还不太远,正好又是迪西联盟的驻地,迪西基金会还以大苹果城为蓝图构建了一个电影宇宙。 那么大个又香甜的苹果,不切它都对不住积攒起来的食欲。 已经跟伽德莱克约定好了,要将电子人莱格他们赶到游洲去,那就得制造让他们惊慌失措的氛围才行。 电子人莱格是真地回到了罗德岛,却没有以莱格的名义,而是以一个小喽啰的身份偷偷潜回了老巢。 当然这些小动作瞒不过梅哲仁,他的分身现在也在罗德岛上,还张开了场域,把罗德岛上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从莱格的举动来看他是想跑路,可是他却没有立即实施,那么一定是罗德岛上还有些什么让他割舍不下的东西。 既然如此,梅哲仁就帮他加把劲。 这一次硅基人的运输机就不能纳凉了,老规矩,爱德华进行了报备,还一板一眼的事无巨细都给他们做了个简报。 硅基人被“老莱格”这么一威慑,又变乖了,对爱德华是有求必应。 他们只希望爱德华可以快些成长起来,能与老莱格势均力敌。 于是硅基人把这一批运输机调拨给爱德华了,他们恨不得爱德华离得老莱格远远的。 这招拔猫尾巴的招数实在好用,看,硅基人又来送温暖了。 想要拆开爱德华和老莱格,行啊,再多送些资源过来,爱德华一定拼命地出任务,拼命地发展壮大,他准备一路追老鼠追到游洲去,那样够远了吧。 梅哲仁不介意在游洲再给硅基人挖一个大坑,然后一点一点地把他们埋到土里去,还包抬送,仪式可以定制。 既然硅基人不喜欢爱德华跟老莱格扎堆,那么这一次攻打大苹果城梅哲仁就没有调用复国组织的力量。 他觉得纯凭二十万近卫军团这把刀就够了,这把刀刚开刃,正锋利,切个大苹果,再合适不过。 近卫军团在冰原小队的带领下出发了,上千架运输机在大苹果的上空大象漫步,然后抛撒下遮天蔽日的电子人大军,将大苹果城罩了个严严实实。 胡都和博尔根他们被爱德华抽空洗了一遍脑,硅基人留下的后门倒是没动,可还有没有效果就看胡都他们愿不愿意了。 跟近卫军的新兵一样,梅哲仁对他们的思维进行了剪辑梳理,同样注入了自己的作战经验和场域控制的方法。 不一样的是梅哲仁在他们的思维里放入了他们以往看不见的残酷的现实,包括生物反应堆这些以及冰原村落的惨况。 这让冰原小队的队员们醒来后差一点就疯了,博尔根都打算杀回北边去,手刃德特那些电子人。 还好自然之道帮助他们平静了下来,再加上他们参观了费弗提万基地的生物反应堆后被触动,原先还有几分咋呼的冰原小队,猛然间就变成了冰人,一个二个都是苦大仇深沉静似水的样,完全就不像是梅哲仁带出来的手下。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回原来那种冰原汉子的爽朗劲。 场域能量是向他们开放的,能吸多少就吸多少,然后他们又有丰富的作战经验,梅哲仁就让他们充当军官团,指挥近卫军团。 今天是他们作为指挥官的第一战。 切分嘛,当然是咻咻咻几刀,将大苹果分成数块,然后大快朵颐。 迪西联盟也没有浮头,莱格没有出面,他们既是群龙无首,又被前面的数次交锋吓怕了,都躲在了地下当“老鼠”。 他们是想着能混过去就混过去,实在不行就逃命,让他们再大张旗鼓地跟爱德华硬扛他们也不乐意。 可梅哲仁也不乐意放过他们。 别以为躲在四通八达、机关重重、暗道如林的哥谭市里就万事大吉的,现在不是拍电影。 就算是拍电影,他们也不是主角了,大boss也不会照着他们的剧本走。 爱德华的场域笼罩下,整个大苹果城就没有秘密。 他不断地在战术通讯仪后发出了一条条的指令,大都会大厦的电梯,可以直通地下一千米,去一队人。 城市的下水道下面有双重结构的,也去一队人。 地铁,你们脚下的地铁下还有一条地铁线,还有一趟班列正在穿梭,拐进了卜卢科林区,停在了大剧场下,跟上去,跟丢了要找后帐。 上城区的那个人工湖看到了吗?湖底有个空间,还有数具飞行器,先把它们砸了,不要让他们飞逃。 注意,注意,公寓里面还有人,现在哪里还有可能有正常人,直接一发粒子束集射,给我将那栋公寓平了。 …… 一时间,整个大苹果城里,蚂蚁、苍蝇、跳蚤、蟑螂、蜘蛛、乌龟、老鼠满地下蹿,都是被近卫军团战士追着亡命的迪西联盟成员。 以为躲在地下就安全了?什么黑暗永在?光明和阴暗相对?全没有,都扒开了晒晒火红,梅哲仁下了令,今天不要俘虏。 这些电子人,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清白的。 生物反应堆的建立他们有份,四处掳掠他们也有份,也别说自己是工具人,梅哲仁从那些复国组织成员脑里读出来的记忆表明,复国组织里就没好人。 这些迪西联盟的打手一开始还抱着侥幸心理,可以渐渐地他们发现,不管反抗不反抗都没个好,他们就不得不出手了。 这也正是梅哲仁需要的,他是觉得费弗提万基地一战,近卫军团都没能好好地上手就歇了,锻炼的烈度不够,今天正好将这一课补上。 困兽尤狂,能顶住穷途末路者的绝死反击,才算是经受住了考验。 在地下,空间有限,没有办法集群攻击,就特别考验队伍的小范围配合以及对情况的判断,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锻炼人的特种战吗? 在这样的作战策略下,近卫军团的伤亡开始出现了,没办法,对方都是惯战能战的老手。 号称蜘蛛侠那位,与电影里不一样,他其实是玩诡雷的高手,他将卜卢科林区的公寓群变成了一个雷海,还利用新型的纳米材料作为飞索,不断地在其间穿梭运动。 将诡雷布置得像蜘蛛网一样,正是他的作战特色,他正好对上了博尔根率领的一票人马。 第一次集火射击并没有将他干掉,虽然轰塌了两栋公寓楼,但还是被他给跑了,高强度的纳米线,结合场域,竟然顶住了第一波火力,给了他反应的时间。 博尔根当然就率众突了进去,然后发现自己落进了一个巨大的蜘蛛网。 不是钢丝的诡雷,而是用肉眼看不到的纳米丝线连接的诡雷,它还有个特性,过于细且没有红外特征,各种探测器都拿它没有办法。 每一步,都有可能中招,引出大面积的雷场爆炸。 本来博尔根是个马大哈,但在损失了一百多手下后,他头上都快冒汗了,真的是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凭直觉作战不够了,这是好事,他们只得冷静下来,把头脑里的作战策略调出来,一步一步地做实做透。 将织网的那位控制在一个范围内,就不冒进了,一点一点地压缩,每一步都扫描得针尖都不漏过,每一步都以火力开道,投石问路。 还别说,最后愣是将对手挤在了一个不到一百米的地方,这时对方喊话了:“接受投降,保证不要我的命,我手里有一枚中子弹。” 梅哲仁查看了一下,竟然是约翰和凯瑟琳拿去威胁莱格的那个箱子,要命的是,它真的会爆。 有战士提议上报,博尔根终于聪明了一把:“来,都集中过来,我们算一算威力,然后看看场域盾能不能扛住。” 他手下带着几千人呢,组了个小型的并行局域网,仅仅一分多钟就有了结果。 然后,这几千人围成了一圈,博尔根一面跟对方喊话,一面指挥人员排布阵列,终于又过了一分多钟后,一二三,将大蜘蛛压成了拳头大的小珠子。 梅哲仁看着前方传来的同步战况,真替博尔根高兴,成长了成熟了,猛将变成了悍将,差的可不是一个字。 队伍在作战中得到了考验,越战越强,对手就难受了。 也不是每一个迪西联盟的“英雄”都搞热战,也不乏扔了武器要求单挑还摆好姿势的,胡都就碰到了,对手是五个人,号称一个体术大师,四个手下弟子。 他们的特点就是应用场域于防御特别熟练,被围追堵截一番后躲回了老巢,就在下水道底端的蓄污池里,场地特别小,挤不进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外面的管道口也把守住了,他们逃生无路,干脆就在这里负隅顽抗,进去了好几些战士都被他们揍趴下了,生死不明。 等胡都到达现场时,战士们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胡都还是冷着脸,一通劈口大骂:“枪是用来干什么的,核磁雷留着下蛋吗?” 一位战士嗫嚅道:“可是他们都没有用热武器……” 回答他的是冷冷的一句:“然后就进去让他们五个人揍一个,这叫单挑?” 说完胡都就往里扔了一个核磁雷,并在战术频道里发出了一条命令:“我这也是单挑,我一个核磁雷单挑他们一群,防护盾张开!” 然后胡都就转身走了,真没回头,他是打定主意,哪个家伙张不好防护盾还没死的话,回去就关小黑屋。 别以为电子人就不怕小黑屋了,就连数据流还怕进黑盒子呢。 也不排除迪西联盟里真有悍勇之辈,人工湖里那位就算是一条汉子,他就看着他的磁悬浮飞车和战机被砸碎炸毁,却好整以暇地定定坐等着。 等到近卫军团进入了他的隐密基地,他也不开火,就这么一个一个地跟战士们对殴,也不伤人命,就是将他们的仿生体打坏不能行动了就放手。 一时间,领队的特维兹还真没招,冰原上的汉子嘛,如果对方也光明正大,还真的下不了手。 受伤的战士多了,特维兹只能自己上了,经过了梅哲仁和场域能量的双重加持,他倒也能扛住对方的攻击,就是拿不下对手,两人只能僵持。 对战了二十多分钟,他平时里最要好的伙伴萧格林来过来增援了,见状也插不进手。 不过萧格林比较精明,他呼叫了爱德华,这个扣他不知道怎么解,但主教应该懂啊。 梅哲仁有些诧异,仔细地一扫描,好家伙,这家伙的仿生体是特制款,全用的高密合金,而且动力输出也是一般仿生体的数倍。 这也算公平吗?屁,人家那是有钱舍得下血本而已,钞能力。 但梅哲仁想了想也不愿意让特维兹下脸,毕竟,坚持一颗正义的心也不应该受苛责。 他想了想给特维兹发去一条消息:“我等一下为你远程传输能量,要不要打死对手你自己看着办,但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对方的仿生体比你的更好,这算不算一种公平。” 特维兹打着打着,就发现自己的拳头上密集了一层很强大的能量,这不是场域作用,而是一种未知的能量,好像跟自然之道还很亲切。 这是真气,梅哲仁帮特维兹在拳锋上凝练了一层真气,至于选择权,也交给了特维兹。 得了真气的加持特维兹的拳头更重了,每一拳挥出,都有一股莹白的粒子团笼罩在拳头上,看起来就像是街霸在发波。 对手这一回吃不住了,他其实作出一幅绅士态度也只不过为了活命,眼看着小命不保,他还能守住绅士风度吗? 答案是不能!一只回旋镖被他趁机发了出来,直切往特维兹的颈部,那里是供电总线。 只听叭叭两声,萧格林手上的粒子突击枪还冒着白烟,而那位绅士,去拜见电子大神了。 特维兹这才醒悟过来,朝着萧格林咧嘴笑了笑,又吐了吐舌头:“回去我主动找主教请罚。” 大苹果城就这么被不断地切成了一块又一块,并不断地从中间再下刀,直至切无可切,全变成了零碎。 花了半天时间,入夜时,大苹果城已经完全恢复了宁静。 此役,共毙敌近五千人,阵亡两千多近卫军团战士,还有七位指挥官负伤,一位冰原小队的汉子永远地断了电。 可是近卫军团这把刀在坚硬的磨刀石上开了锋,越磨越亮,闪闪慑人,将莱格吓得失魂落魄。 151、张网待惊鱼 莱格不仅被吓怕了,还吓出了毛病,他连罗德岛上的场域能量都不敢碰,干脆离开了罗德岛基地潜匿了起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动向还是没能瞒过紧紧盯着他的梅哲仁。 因为他躲的地方不对路,反而让梅哲仁顺滕摸瓜,在罗德岛基地之外找到了莱格营造的秘密巢穴。 这是一个潜艇的洞库,很小,却足够容纳莱格的底牌与阴谋。 这里有一艘莱格私下建造的潜艇,就是星辰国制式的,与黑龙号相同的吨位,应该是扩散到游洲的最先进的那一代。 不用说是游洲的种子传出来的,梅哲仁已经让约翰去倒查接触过潜艇资料的人员了,只有高层才能过手这样的资料,范围不会太大。 这颗种子应该不在己知的名单上,他让梅哲仁迷惑了,复国组织用什么办法激活种子? 更重要的是,激活种子之后靠什么办法传递信息呢? 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黑箱,至少,战后这二十年的联络渠道可没多少,场域能量电池至少要充能吧。 莱格和史蒂夫等人的记忆里都没有激活种子的方式和办法,但复国组织绝对有不为人知的套路。 等下去固然可以等到水落石出的那天,只要抽丝剥茧总能将复国组织一网打尽,到时就能将真相揭开。 可现在不是急着对莱格和教会里的种子进行收网嘛,不把这个途径阻断,如何形成足够密闭的包围圈呢? 在阿咩国拦截莱格也行,但那样爱德华就没有远征游洲的借口了。 无计可施,梅珍只能再一次找到伽德莱克,他要知道游洲的地下基地物资的来源,想来想去,种子的对外交流就只有这条通道可走。 这个要求可把伽德莱克难住了,他只是因葛伦的主教,而不是游洲的大主教。 而且这里面还有些难言之隐,梅哲仁从伽德莱克的生理体征以及他支支吾吾的表现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还是老办法,梅哲仁盲猜,伽德莱克不用讲,给点反应就行。 梅哲仁还是先挑刺激的来问:“战后初期的物资来源有部分是复国组织提供的,这也是教会没有下决心清理种子的原因?” 伽德莱克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青了,然后他只能无奈地摊了摊手,还能怎么办? 还有更刺激的,确认了第一点梅哲仁就差不多估到了全貌,他也没客气,就直直地往外倒:“条件是什么呢,难道是跟星辰国或者说跟安洲有关,游洲尽量不要抵抗?换取一些物资。” 伽德莱克很艰难地点了点头,动作快细微到无法观察,他的心里承认,但他的脖子却梗住了,人的想法跟躯体并不一定能同步。 梅哲仁没有跟伽德莱克计较的想法,能承认以前的错误还感到心里愧疚就不错了。 他继续深入:“交易应该是原来的同胞或者同袍,约定一个地点,定点去取物资,然后由指定的人分配?” 一旦认了伽德莱克就没有了心理负担,他索性就大大方方地点头了。 “让我再猜猜,这个人主动暴露自己,一定是后来不再参与教会的运作,但你们也并没有计较,就留下了一个双方认可的缓冲。” 伽德莱克终于还是开口了,开得有点为难:“阿隆索先生之前是教会的红衣执事,他是一个道德完人,可以说阿隆索先生没有任何私德的问题。” 哟嚯,级别还不低,梅哲仁倒有了见一见此人的兴趣,于是他提了出来。 “我能去拜见阿隆索先生吗?请您放心,我不会有任何出格的行为,这涉及接下来的行动,您也希望教会能变得纯洁一些吧?” 伽德莱克有些犹豫,他左思右想才以不决的语气询问:“梅先生,您就不怕?” “怕?我觉得应该是别人怕我吧!放心,我很讲道理的。” 伽德莱克看向约翰,约翰也有趣,他帮伽德莱克下了决心:“梅先生讲拳头的能力要比讲道理的水平强很多,他认为可行的事情,应该是有把握的。” 梅哲仁觉得约翰也不是真的老实,至少没说啥好话,还是里贝克那个机灵鬼更好相处。 阿隆索将自己自囚于赛班尼亚的哲波罗基地,离着索格伦并不远,就隔着一道海峡。 潜艇又一次出发了,这一次凯瑟琳就非要随行了,里贝克也跃跃欲试,那就一起呗,当顺道散散心。 一行五人只花了半个小时就抵达了哲波罗基地,还得算上潜艇慢速出入洞库所耗费的时间,其实也就相当于串个门。 游洲其实不大,还分成了众多小块,办事确实不太爽利,屁大点地方就是一国,尽是螺蛳壳里做道场。 跟着伽德莱克出访很方便,梅哲仁很快就见到了阿隆索,不过教会坚持旁人在场,所以是伽德莱克、约翰以及塞班尼亚的主教布里尼一起见证。 梅哲仁很直接,他当着阿隆索和众人的面先念了一大串名单,伽德莱克敏锐地发现,他比上一次又多加了三个,很明显是塞班尼亚这里的人员。 伽德莱克还给约翰使了个眼色,约翰也只能白眼相还,梅哲仁什么心思他根本就想不明白。 布里尼主教听着都胆战心惊了,阿隆索更是像筛糠一样,梅哲仁每念一个他就抖一下,直到梅哲仁念完他才止住,却赶忙划起了十字。 “主啊,请给我降下神罚,我愿以此残躯为羔羊们赎罪。” 梅哲仁可没空听这些,他更直接:“都不一定是罪,有没有罪不是我们说了算,事实会证明,我不是来算帐的,我是来请教阿隆索先生一个问题。” 阿隆索思前想后,隔了一会才道:“请您明言。” “两个错误,一个造成的破坏大一些,一个造成一破坏小一些,我们是应该选择破坏小一些的还是想清楚两个都拒绝它们?” 这就是一种思维误区,大部分人不看后面的答案,都会选小一些的,他们就没有想过,压根就不应该犯错误。 至于选破坏大一些的,那没有什么可说的,没有人性、语言不通说什么? 阿隆索是个人精,很明显想得通里面的逻辑,他叹了一口气:“唉,当年我们也用了这样的理由给自己开解,却不去反思我们从一开始就背叛了主,主曾说过永远向我们敞开怀抱,我们竟然不醒悟。” 梅哲仁还是一刀见血:“跟信仰无关,这是一种逻辑陷阱,可以导致思维里的死循环,至于它的植入过程,从你们被复国组织选中并接受他们的帮助时就开始了,想要破解它也很容易,只要能想通没有复国组织自己也一样优秀能开创神迹就可以了。” 说完想了想梅哲仁又补上了一点:“伽德莱克主教也是备选种子,只不过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他的理想与正义,其实您也一样,据我所知您从未直接、主观地帮过复国组织从事不人性不名誉的事情,不必要一直背着这个包袱。” 阿隆索站了起来向梅哲仁行了个礼:“想不到开解我的竟然是如此简单的一个道理,请问我可以帮上什么忙。” 既然对方不抗拒梅哲仁也不客气:“我有一份名单,可以肯定不齐全,我希望找出所有种子和备选的种子,如果他犯了错,那么他应该接受应有的惩罚,如果他没有犯错,那么我们应该拯救他们。” 阿隆索想通了也爽快了:“我愿意效劳,但我也没有相关的名单,每一个种子都不知道另一颗种子是谁。” 梅哲仁摇摇头:“不需要,我只需要将游洲对外交流的通道梳理一遍,堵住所有的漏洞就行。” 阿隆索微微欠身:“我一定知无不言。” 梅哲仁直指核心:“物资分配的原则是什么?另外,我能知道当年十二位枢机执事中谁反对这件事,我想教宗是一定赞成此事的。” 阿隆索连犹豫和思索都没有,直接就回答了上来:“公平原则,每一类每一种每一个地下基地都照顾到,然后按人口数量来分派。” 梅哲仁若有所思,点点头道:“如此我便明白了,只要均匀分配就一定都照顾到了,种子的地位并不低,在各个地下基地他们想要拿到特定的物质并不困难。” 可伽德莱克不明白,他问了出来:“为什么找反对此事的人?” 梅哲仁指了指脑袋:“还是对心理的摆布,复国组织会如此提议,则必然确定交易会达成,当时通讯还未中断,他们肯定是摸准了十二位枢机和教宗的态度,教宗肯定不是种子,我想教会也有相应的防范机制,那么须在十三票中拿到优势才行。” 约翰肯定是跟伽德莱克同一立场:“也有可能是争取赞成啊。” 梅哲仁笑了:“你忘了复国组织行事的通吃套路了?赞成的不一定是他们的成员,但反对的一定是他们的成员,如此还可以掩饰立场。” 阿隆索正想说出名字,梅哲仁却扬手打断了他:“等见到教宗再说,我想我们需要去见一见教宗,此事也需他的配合。” 潜艇又增加了两位乘客,七人又一次破海而过。 不过梅哲仁在路上联络了国内的基地,他要调集一批空天舰过来统一参加收网的行动。 既然要收网肯定要一次过捞干净,要将所有的途径都封死将游洲堵个严实,让种子和复国组织的成员无路可逃。 然后梅远智又一次被抓差了,谁让他是梅哲仁的儿子呢,儿子不抓抓谁。 他的任务是立即给梅哲仁送一批仿生体过来,没有足够的分身这一趟事情还不好解决。 游洲这里的仿生体备件倒不是不能用,可以梅哲仁实在不好意思问他们要,没有在贫农家薅羊毛的道理。 至于梅远智怎么说服卡琳娜到了游洲不打架不惹事,梅哲仁表示那是年青人的事,老梆子不插手。 到教会现在的宗廷也同样不远,还在依特里,不过不在若玛城,而是转到了偌拿雅,得在海边啊,不然交通就断绝了。 见教宗就不那么方便了,梅哲仁等了近一个小时,比路上花的时间还多。 伽德莱克和布里尼一起去通传求见,估计他们在教宗那也把该铺垫的都铺垫好了。 梅哲仁见到毕马五世时,除了行见面礼仪都没有任何外交辞令,直接说事。 先是阿隆索报出了名单,接着梅哲仁来了个又臭又长的名单,这一次他都没有念出来,直接就往毕马五世的视网膜做了定向投射。 能做教宗的都不简单,毕马五世竟然能保持着镇定,也可能是前面伽德莱克打好前站的缘故吧。 毕马五世不是阿隆索担任执事时的教宗,前任教宗在十年前蒙召了,所以他并不是亲历者。 也正因为他们不是个中人,所以能以一种比较超脱的心态来处理此事,不然捞起皮袍露出自己的小,可不是种好滋味。 看完了梅哲仁提供的名单他颔首道:“需要教会做怎么样的配合?首先声明必须有足够的证据才能动手,而且贵我双方都须经过合议。” 梅哲仁并不怵这种外交辞令,他都是当过首领的人,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您的提议我没有异议,我需要贵方在行动期间提供出入游洲的便利,所有的人员我们都会报备,当然也包括武器系统,我们的潜艇到时会调派一些过来。” 毕马五世稍一沉吟便提出了条件:“我需要一个保证,此次行动后贵方须立即退出游洲。” 梅哲仁无所谓,没事求我我也不来呢。 “由星辰国和人共体的官方进行背书,我们也没有入侵盟友的习惯,另外,武器系统是为了防止硅基人的破坏,游洲现在没有这样的能力。” 表述清楚梅哲仁也给毕马五世投影了视频资料,都是是空天舰作战的片段,他们以前也约略有所闻,但真地直面也同样色变。 有了这个打底,接下来与谢方军以及和各大人共体基地的通讯就简单了,事情很快就议定下来。 剩下的就是怎么把莱格他们赶过来的操作了。 倒是拜见教宗过后里贝克随口问了一句:“老师,什么时候您能帮游洲恢复通讯呢,您应该有这样的能力。” 梅哲仁没好气道:“这种事情讲究个你情我愿,没人提我也不能逼他们接受不是。” 旁边的阿隆索若有所思感叹道:“门户之见害人啊,我就是因为门户之见一念之差犯了错!” 也正常,谁都想紧守着自家门户,慢慢来吧,当务之急是守住整个游洲的门户,等着受惊的鱼群自投罗网。 152、再见我的我 捞鱼时得有人拉网,同时还得分出人手去赶鱼。 一般是拿一条大竹竿不断地拍打水面,让鱼群惊惶失措慌不择路地逃离,然后一头撞在大网上。 在海里这个方法同样适用,分出一条船,打开主动声呐或者超声波发生器,有目的地将鱼群驱向拖网。 爱德华现在就负责干这事。 在占领清理大苹果城后,他就让近卫军团地主力朝罗德岛进发了,但这一次爱德华没有再搞空降,而是走陆路挺进。 反正大苹果城离着罗德岛并不远,才三百公里,近卫军团又都是电子人,消耗电能而已,又不会累着。 这种长途的行军,还可以将动静闹得很大,又能起到训练部队配合的作用,作为拉练而驱赶的项目正合适。 这么一路鸡飞狗跳,也正好向莱格展示一下肌肉,声势越高亢,就越能增加莱格的心理负担。 不过不知道是忽略了还是故意,近卫军团让出了一半通往罗德岛的通道,不仅不防空,连陆上的公路也没有封锁。 内战打到这份上,估计那七十二个分支也不会再有人拎不清头脑,但梅哲仁这么干也是有深意的。 莱格不可能没有死忠,他跟老莱格是一脉相承的,以莱格狠辣的性格,手里要不握着点什么对方是不可能成为他的心腹的。 所以哪怕是莱格如今江河日下,为了莱格手里握住的把柄,他们也得来勤王。 当然,说勤王也不太对,估计会有不少人是带着跑路或者抹干净自己的过往的目的而来,这正好符合梅哲仁的预期。 他不希望过后再花大量的时间去逐一清理隐患,还不如一次过放水养鱼,让臭味相投的鱼儿都聚在一起。 反正就梅哲仁侦听到的,莱格的场域通讯现在都成了热线了,莱格是无所谓,估计他手里储备下来的场域能量不少,可那些主动往莱格这凑的人可算是下了血本了。 好处是七十二家分支里都有分身,这些急成热锅上的蚂蚁的人都是谁谁谁,梅哲仁是弄了个一清二楚。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故意网开一面,等着他们碰头。 老莱格为此还广泛地通告了七十二圣从的族长,就一句话:“不要阻拦,也不许阻拦,让所有的人都有选边站的机会。” 于是天空中的飞机不绝,地面上的磁悬浮车排起了长龙,都是向罗德岛汇聚的。 这就相当于把莱格架了起来,要么背水一战,要么一走了之,自有这些末路穷途之辈去给他施加压力。 这些人汇聚到了罗德岛,结果发现莱格根本就不浮头,那情绪还压得住吗? 梅哲仁都觉得许多挺而走险的甚至会在罗德岛来一场兵谏,将罗德岛翻过来也不定。 而这时候梅远智与卡琳娜也终于赶到了游洲,随同而来的仿生体被梅哲仁激活,每个基地一具分体,他要随时掌握莱格和种子的动向。 此外,一共九艘的空天舰也埋伏在了游洲周边的海域,可以确保莱格他们一浮头就插翅难飞。 这一次所有的键盘侠精英队员都出动了,第一批的空天舰除了梁原在给攻伐南安的部队压阵和鹿铭在大平洋上组织防线之外,都被调到了游洲。 新的一批空天舰已经顶了上来,北斗的组网已经变得游刃有余,可以腾出手来再一次向外开拓了。 新的目标就是游洲,它跟安洲紧临,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的道理谁都懂。 活死人让梅哲仁有了内外两线同时跟硅基人开战的底气,在游洲点一把火,也能让硅基人顾此失彼,如此才能更方便的在北羊洲接收复国组织的遗产。 现在就看莱格的决择了,他是会躲进游洲的地下基地,还是跑进游洲的军营呢? 梅哲仁之所以在游洲张开大网,就是赌莱格不愿意进入游洲的地面势力,理论上那样他还是逃不掉的。 只有来一个横跳,跑进人供体里面去,硅基人和复国组织才拿他无可奈何。 莱格甚至来有机会将游洲的种子聚拢起来,以他的野心,没准他还想着将教会的势力吞下,成形一极,与硅基人和复国组织分庭搞礼也不定。 因为从帐面上来看他还真有这个机会,能在教会生死存亡的关头决定走向,并在投票中操纵大多数,说明复国组织对教会的渗透不是一般的深入。 梅哲仁没猜错,当这一波反派大聚会在罗德岛上演时,真的就造成了各式各样的冲突。 岛上的势力分成了三派,一派主张祈求老莱格的宽恕将功折罪,他们的目标是将莱格抄出来。 一派是主张顽抗到底,在罗德岛与爱德华决一死战,估计这一派做过的脏事太多,谁也见容不下。 最后一派则是主张与莱格一起跑路,他们就被另两派针对了,因为其它两边都认为是莱格在背后操纵着他们。 三派人马各自拉拢立场接近的会众,互相进行武装对峙。 其实梅哲仁知道,主张跑路的反而不是莱格的手下,他们是最先被莱格抛弃的那一部分。 说要决死一战的才是莱格在背后挑唆的,他们是莱格的炮灰,莱格需要有人出面来扛下注意力,好方便他自己逃之夭夭。 而所谓的要找出莱格半功赎罪的人里,反而有许多借着到处搜索翻找的时机,偷偷地藏匿了起来,最后进入了莱格的秘密基地。 剩下的人还不知道这一点,还在咋咋呼呼地兴风作浪,将罗德岛的局势鼓荡到了极点,就差一个火星子了。 真的是好算计,哪怕临到要跑路了,也不忘给别人留下个烂堆子,还很好地掩护了自己。 就在气氛达到沸点时,爱德华和他的近卫军团终于在跋涉了一天一夜之后到达了罗德岛。 本来还可以快些的,但爱德华非要在路上完成既定的训练科目,硬生生将时间拖到了现在。 不过到了罗德岛之后爱德华就不客气了,近卫军团将罗德岛围了个水泄不通。 除了从海上溜走之外,别无它途,想飞都飞不走,大苹果城的防空设备都被近卫军团带来了,一只苍蝇也别想逃出去。 这时真正的立场显现了出来,所谓的顽抗派向爱德华提出了要求:“放我们一马,不然我们毁掉罗德岛基地,你没有办法向硅基人交待。” 不用交待,梅哲仁也有准备,老莱格和他的十二艘飞碟飞临罗德岛,横伸了一只手:“我并不介意将罗德岛夷为平地,在希丝敦我就是这么干的。” 老莱格的登场和他的宣言让顽抗派哑火了,叫得最凶的那一派立马就收了声,他们向硅基人发去了请求,要求硅基人接受罗德岛基地。 到了这一刻大家都图穷匕现,硅基人果然向老莱格摊牌了,罗奇克出的面:“如果复国组织想完成维度通道的开启,那么请将这些人交予我们。” 没说完的那一截意思很明白,复国组织不退一步,那么就不要怪他们三个后面不配合,硅基人认为他们拿住了老莱格的命脉。 老莱格当然应该怕这个,至少表面上必须怕,他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答应了硅基人的条件。 实际上是梅哲仁分析过,这些被莱格顶出来的炮灰一定没有价值,拿着他们去堵住硅基人的嘴再好不过。 解决了一股,然后新的问题又出来了。 顽抗派投奔了硅基人,投降派却没了去处,他们手里没有握有足够的筹码,再跑去硅基人那边一来有可能被边缘化,二来还会被原来的会众针对。 他们也提出了要求,他们希望仁慈的爱德华主教可以接纳他们。 这些电子人的罪过,不管是对硅基人来说还是对复国组织来说应该都不大,不然他们也不会认为可以投降免死。 可梅哲仁知道,这里面有莱格的死间暗子,他们之所以会投向爱德华,就是打算利用爱德华作为缓冲,以期莱格到了游洲重整旗鼓之后实现反扑。 梅哲仁当然会让爱德华欣然出面来安抚他们,还直接让他们进入了罗德岛外围的近卫军团中。 硅基人对此不置可否,老莱格也没有反对,这一桩就算定了下来。 最后关于如何处理那些逃亡派,老莱格出面了,理由是这些人手里有复国组织的核心机密,所以复国组织必须回收,不然一切都没得谈。 其实这就是做做样子给硅基人看,这一批被最先抛弃的人是最没有价值的,虽然他们明面上最抢手。 当然,不被莱格重视又想跑,则说明他们跟七十二圣从的关系比较密切,他们一旦回归下场会很惨,所以这些人对梅哲仁渗透那七十二家族会有一定的帮助。 这些人最后的下场,也就是读取记忆后作为安抚七十二家族给他们泄恨的工具而已。 一番商议之后,罗德岛上密布的战云忽然间就被一只大手给抹掉了。 这是大家谋算好的都满意的结局,不过在莱格走之前,梅哲仁打算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老莱格当着众人的面张开了场域,这一次看上去他是尽了全力,场域的半径达到了五百公里。 这还是在与硅基人的抗衡下完成的,梅哲仁的目的不止一个,他还要让硅基人看到老莱格的实力。 虽然离开了费弗提万基地,老莱格也同样有跟硅基人掰手腕的资本,这既是威慑,同时也示了弱,能让硅基人产生误判。 硅基人会因此断定老莱格还要不了他们的老命,那么接下来老莱格在北羊洲的活动空间就大了些。 实力到了,该有的尊重也不能少。 第二重的作用就是凸显爱德华的弱小,这会让硅基人加紧对爱德华的拉拢和倾斜扶持。 看,老菜格已经与你们平视了,才刚到膝盖的爱德华得拉扯一把了吧,不然一个婴孩如何参与大人们的争夺? 这便为爱德华追击出走游洲立了个好借口,让他暂避老莱格的锋芒,好好成长,还能分担压力。 最后的一重才是在莱格的心里埋下阴影,让他下意识地认定,不脱出硅基人和复国组织的传统势力范围他一定没个好。 如此便坚定了莱格躲进游洲地下基地的决心。 莱格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他跟老莱格连接了场域通讯,在这个范围内,谁也无法窥探,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我要走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想走呢?” “不,你知道,你只是不愿意面对那重现实罢了,维度通道很难打开,硅基人也不愿意打开。” “我会让他们愿意的!” “好吧,我们不要在这上面争论,你就是我,我也是你,我知道你为的什么,但我有一部分不是你,思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总有不确定性。” “你觉得我会同意你吗?” “你会的,潜艇上有硅基人来水蓝时乘坐的飞碟和约柜的残骸,你不会想让它们重新落在硅基人手里吧?” 原来莱格念念不忘的竟然是这些东西,梅哲仁心中闪念,约柜是教会的东西,估计是圣主留下的,教会现在也没有制造它的技术。 而硅基人的飞碟不用说是墨矽的手笔,这两样东西老莱格都找过,它们可以打开维度的大门,想不到被电子人莱格闷了下来。 电念在思维里转了几下,老莱格厉声道:“你想背叛先知殿下吗?” “不,但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向殿下尽忠,我可以当臣下,却不愿意当奴才,等我破解了这两项技术并掌控了教会的势力,我会打开维度之门欢迎殿下的降临。” “这……”,梅哲仁故意作为犹豫的姿态,莱格见缝插针:“殿下也说过,时代更迭而水蓝永在,我这么做并不违背他的意志。” 梅哲仁又故意沉吟了一会才发问:“游洲那边还与人共体有来往,你确保你一定可以成功吗?” “别忘了,我就是你,对于星辰国来说,他们永远也洗不干净,约柜是怎么来的?墨矽殿下是怎么到达水蓝的,教会天然会站在我们这边。” 要不是梅哲仁出去过又回来了,知道幕后势力的尿性,莱格的谋划还真有可能成功。 现在嘛,无所谓,有梦想就尽管往前奔吧! “好吧!希望你能成功,再见了,我的我。” 梅哲仁没有收回场域,而是等莱格的潜艇出港差不多到达场域的边缘他才停止了输出。 这算是扶上马送一程,一定不要让人失望啊莱格,梅哲仁站在罗德岛的岸边,朝着洋面挥了挥手。 153、俺吃薄的面 硅基人接收了顽抗派,那么一定就会知道莱格并未死在费弗提万基地外,所以不能让他们产生别的联想。 爱德华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便在投降派里揪出了一只“老鼠”,接收降将肯定要确认忠诚度,在其中发现端倪没毛病。 他立即就向硅基人作了通报:“莱格跑了,手里握有大机密。” 硅基人一点都不笨,罗奇克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他一定会去跟游洲的人类势力接头,知道他带走的是什么吗?” 爱德华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不知道,抓住的小喽啰没有办法探知莱格的机密,只知道莱格十分小心,从不让其他人经手。” 说完没多久,爱德华又补了一句:“应该没走多远,要不要现在拦截他们?” 罗奇克立即打断了爱德华:“不,千万不要。” 爱德华是懂装不懂,急忙询问:“为什么?” 罗奇克能说吗?不能说! 难道告诉爱德华天上正有n艘他们也无可奈何的空天舰盯着,一旦轻举妄动,这个大秘密就会不小心落在星辰国手里。 老莱格刚刚一定是跟电子人莱格有了联络,但老莱格也不可能说出来,那罗奇克也可以来个懂装不懂,这个锅就让老莱格背吧。 他想了一下,给出了一个很好的理由:“现在拦截,就是便宜了老莱格了,他一定会插手的。” 这个理由太强大了,梅哲仁都想给他竖个大拇指。 这时伊莱顿插话进来:“爱德华主教,看来你得去一趟游洲,带上你的近卫军团,想办法把莱格死死地钳制在那,如果能抓住他就抓住,如果不能,哪怕将他毁了,也不能让他再落回到老莱格手里。” 戴特这一回变得大公无私了:“爱德华,我会将指挥游洲电子人部队的权限交给你,请你尽快动身。” 爱德华好像也被老莱格吓怕了,他立即同意了硅基人的指令。 “好吧,运输机群就在大苹果城,我二十分钟之后就出发。” 罗奇克还给他支了一招:“那个小喽啰尽快让他消失,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老莱格知道,电子人莱格已经死了,死在了爱德华主教手里。” “好的,如您所愿,三位主教,我一定不负所托。” 这就齐活了,梅哲仁仿佛已经看到了游洲解除所有屏蔽之后的美丽风光。 十分钟后,运输机群就笼罩住了罗德岛的天空,里面还有最显眼的爱德华号。 老莱格此时则站在飞碟的旁观,怡然地观看着这一幕,他仿佛还穿过了空中的机群,看到了天上的星链,那是硅基人的眼睛。 老莱格等那些逃亡派被锁住押上飞碟后,也猛得钻了进去。 十二架飞碟还在低空便拉到了极速,轰的一声掠地而过,把罗德岛上的建筑都掀飞了不少。 它们避过了机群,飞向了海洋,让硅基人一阵紧张,还好出去没多远便拉高折返,向着费弗提万基地的西边扬长而去。 戴特气极了:“这家伙一定跟他的分身有联络,他知道电子人莱格去什么地方,也许他还知道电子人莱格手里的机密,他们就是一个人。” 罗奇克劝慰他道:“我的接口,想想天上的量子生命,老莱格虽然很厉害,但我们还不怕他,就让他得意一时吧,以后我们再找他算总帐。” 伊莱顿舒了一口气:“暂时就这样吧,复国组织已经被削弱了,老莱格向我们示威也是不得已之举,我们接管罗德岛后,想办法把爱德华培养起来,让他们互相斗法吧,爱德华一定不甘于屈居老莱格之下。” 戴特终于好受了些:“也只能如此了,还好这一次我们获得了许多场域能量的配额,复国组织估计要许久才能恢复元气,现在我们得想办法解决人类那边的量子生命,威胁太大了。” 伊莱顿定下了调:“当务之急是优先恢复实力,没有实力,我们面对量子生命始终处于下风。” “亲爱的阁下,那游洲那边?” “这是对爱德华的一个考验,没有我们的支持他无法站上水蓝之巅,他会明白这一点的,所以他也会尽力的。” “就是不知道莱格手里掌握的是什么。” 伊莱顿略一思索就给出了答案:“不外乎就是能与外界通讯的工具,唔,有可能还有那台将我们送过来的场域飞船。” 罗奇克登时不淡定:“我的阁下,万一莱格破解了这两样东西,对我们可不是一个好事。” “罗奇克,请你放心,场域通讯桥接器已经损毁了,不是那么好复原的,不然复国组织也不会低下身段求我们,至于那艘场域飞船,说实话那就是个噩梦,我祝福莱格能破解它,哈哈。” 伊莱顿的态度激起了戴特的好奇心:“亲爱的阁下,为什么您会这样说?” “墨矽在那艘飞船里留下了手脚,这不是很明显的吗?不然当年我干嘛要将它让出去,我就是希望这个定时炸弹不要留在我们身边。” 戴特赶紧送上马屁:“还是阁下您的计算最周详。” 梅哲仁的安排也周详,此刻罗德岛上的机群已经起飞,爱德华会比莱格还要更快抵达游洲,那里会成为人共体的新地盘。 梅哲仁将以主人翁的姿态展开双臂欢迎莱格的到来。 不止是双臂,而是三头六臂,而且早就张好了。 九艘空天舰在莱格离港时就运动到位了,离开了强场域的保护,金睛一路护送着莱格,生怕他中途出了点什么意外。 好在天遂人愿,莱格一路顺水逐浪,仅仅花了三个小时不到,他就感觉到了游洲的夕阳。 跟梅哲仁初到游洲时一样,莱格也不敢浮头,他一样信不过硅基人,所以他并没有跟游洲的种子联络。 即便是有场域通讯器无法追踪,莱格也不愿意冒这个险,他猜到现在爱德华一定就站在他的头顶,等着他的异动。 不过他没有算到,现在他的潜艇正在九艘空天艇的护送之下,缓缓地游进游洲的水域。 莱格选择的泊靠地点出乎梅哲仁的意料,他并没有去找熟悉的游洲老表,也没有直接上门去伊特里敲诈凯子,他去了佛朗西的特伦,那里是佛朗西为数不多的出海口。 既然莱格到了家门口,那么梅哲仁便不劳累他赘步。 空天舰没等莱格反应过来就靠了上去将他团团围住,然后场域就笼罩住了这片海域。 莱格发现潜艇自己停了下来,而且他还发现他自己也停了下来,不能动了。 这是场域,是人为控制的场域,比老莱格还要强,强到莱格存身其中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离开了水体无法挣扎的鱼。 然后潜艇就被人接管了,与另一艘潜艇完成了对接。 人共体透出去的技术,又离开了硅基人的庇护,想要黑进来很容易……都不能说黑,里面有梅远智的功劳,对于梅哲仁来说算是打开自家的某扇门而已。 莱格望着走入潜艇的人眼都瞪大了,竟然是他曾经想劫持的梅珍,不,不可能,梅珍没有这样的能力,爱德华也没有,老莱格也没有,连硅基人都没有。 他大声喝问:“你到底是谁?” 梅哲仁没有封掉莱格的嘴,他走到莱格面前,很严肃地板起了脸:“自我介绍一下,俺吃薄地面。” 莱格被他彻底地搞迷糊了:“键盘侠?怎么可能,玛沃联盟和迪西联盟的行动小组的所有成员我都知道,没有键盘侠,我栽了,世上也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何必藏头露尾。” 梅哲仁顿时不乐意了:“怎么就藏头露尾了,我,星晨国键盘侠部队教官,梅哲仁,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你如果懂星华语就知道,梅珍都跟梅哲仁一个发音,我从来都没骗人,光明正大得很。” 莱格听完了梅哲仁的自述,眼中彻底地失去了光华,变成了一片死灰。 可梅哲仁却不愿意放过他,变成一个话唠,不断嗖嗖地放出一把接一把的飞刀,扎在莱格的心里。 杀人要诛心啊,更何况是这么个恶贯满盈的家伙,把他的心防打碎了,等一下读起记忆来该多省事啊。 “怎么,就只许你们阿咩国你们霍里坞你们复国组织你们朱尔人拍大片呐?星辰国的电影技术早就赶上并超越你们了,也就是硅基人凭天赋偷星辰国一个措手不及,那还是因为老子离开了水蓝,不然你们一样瞎。” 这话带了点牛皮,但谁让他现在是胜利者呢? 梅哲仁将莱格的手下一个一个的拎起来,递给后来跟进来的梅远智:“这些个大头鱼你来,别说老爸不给你机会,整干净点,读记忆时尽量用量子化穿透的办法。” 指派完梅远智他又逛回了莱格这里:“怎么,没气了?几个小时前跟我告别时不是雄心壮志嘛,许下诺言要翻转游洲嘛,来,你翻一个我看看。” 莱格眼里又激起了光芒,不过是绝望的余晖,他猛然醒悟:“老莱格也被你偷了记忆?” 梅哲仁拍拍莱格的脸:“什么叫偷,也是光明正大地读,他自己求我来着,我都说了再见我的我,你看,这不是马上就又见面了嘛。” 莱格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复国组织……爱德华……整个北羊洲,硅基人就是一帮蠢货。” “对,那三个蠢货还要帮爱德华崛起呢,对了,爱德华现在正在地面上接收游洲的电子人军团,还有,爱德华的近卫军团还是硅基人送来的。” 莱格已经无言了,他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黑洞,永远也无法挣脱那庞大的吸引力。 梅哲仁却还不过瘾,他还开着直播呢,能光明正大的出一口气,他觉得怎么都不为过。 “现在我正式代表水蓝命运共同体宣布,你,冯·莱格,干犯了反人类罪、意图颠覆水蓝生态圈罪、出卖水蓝生态圈机密罪、里通外维破坏本维度罪……哎呀,太多了,我都想不全,总之,对于你这个人奸…不…水奸…不…应该说是维奸来说,百死莫赎。” 说到这里梅哲仁肃立起来:“所以,水蓝命运共同体委托我正式对你进行处决,将剥夺你的思维权利、生命权利、一切权益终身,立即执行,不允许上诉。” 可惜梅哲仁正经不过一分钟,又逗逼了起来:“你滴明白了没有?还有什么想说的?” 回答他的,是莱格黯淡的眼神。 梅哲仁侦测到莱格的电子流已经完全没有了波动,可他却没有办法自杀,他的场域被梅哲仁死死地压制住了。 想死,没那么容易,活死人们尝过的滋味,怎么也得让莱格尝一尝。 这一幕,是同步向星辰国内、人共体的各大基地、费弗提万基地里的活死人同步直播的。 甚至为此梅哲仁还停下了电子人的生产,就为了让活死人们一个不拉地看到这个场面。 莱格的收场也意味着复国组织的收场,这是人类向自己的仇敌射出的第一箭穿心箭。 一个小时后,当完成了莱格的记忆读取时梅哲仁干脆将莱格的仿生体装箱,让梅远智带回国内,它将作为罪恶与警示,永远陈列在博物馆里,让人类永远铭记这一场灾难,并一直从中吸取教训。 所有的复国组织的秘密现在都握在了梅哲仁手里,还管是种子还是所谓的七十二圣从,从今往后都成了历史。 他也正式下达了行动命令:“先清理教会里的种子,与此同时地面上的部队也要尽快接收,趁着硅基人反应过来以前,我们要让游洲改变颜色。” 梅远智咂舌地指了指上方:“上面可是有近亿的电子人部队,就算是挨个洗脑也得不少时间哟。” 梅哲仁好像气还没撒完,语气不太好:“又不是让我们两个干这事,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有的是场域能量,咱们键盘侠部队还怕扩编。” 一直没出声的卡琳娜想帮着梅远智分担点压力:“那要不要通知教会这边?” 梅哲仁拿出了家翁的威严:“我说星辰国和人共体不会插手游洲,爱德华主教是硅基人那边的,关人共体什么事?” 卡琳娜吐了吐舌头,拉着梅远智走了,爸爸生气了,明智的做法是躲着点。 其它空天舰上的队员们都在战术频道里哈哈大笑,王学祖笑得最夸张,上气不接下气,此战爽气得紧。 梅念碧戳了戳他的脑门,努了努嘴,王学祖秒怂。 这帮家伙都得意忘形了,黑面教官的场域内还皮,长点心吧,数字式的帐本,不定几个量子位呢,啥事都漏不了。 154、越过阿贝兹 爱德华号在火红的余晖中飞越了阿贝兹这座游洲著称于世白头山,由于飞得比较低,透过舷窗还能看到黄昏里被染上了一层金光的峰恋,依然美如画。 可梅哲仁心里却不美,眼前的风景反而有些碍眼,好像一个大大的障碍物阻挡了视线,拦住了去路。 他刚才并不是拿儿子和准儿媳当出气筒,而是心情糟糕到实在没法和颜悦色。 从莱格的记忆里读到的东西让梅哲仁很生气,这也是爱德华要立即到这来的原因,格在佛朗西登陆就是为了取道此处。 从佛朗西走陆路,到与斯威士交界的地方,有一个一百五十年前就存在的著名遗址——游洲超级对撞机中心。 这里现在成了复国组织在游洲的地下基地,而且不在硅基人的视线范围内,因为超级对撞机本就建在地下,硅基人是扫描不到的。 这些并不是梅哲仁生气的原因,能顶着他的肺的是这个超级对撞机刚刚开动过。 莱格一伙和游洲的一些人经过种子的撮合又勾搭在了一起,他们重新修复并升级了超级对撞机。 用的场域能量是莱格提供的,超级对撞机的电力则是一个小型的聚变堆供给的,而这个聚变堆是游洲方面支持的。 也就是说,游洲的管理层对此是知情的,进而可以推算出教会也应该收到过风。 聚变堆对于游洲来说是战略级设备,那么多双眼晴盯着,除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只要稍微上点心就能知道它用来做了什么。 硅基人因为跟梅哲仁对战而受损,他们刚刚好将场域撤出了游洲,游洲的人就跟莱格搞了这么一出,这不就是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吗? 如此地迫不及待,时机算得那么准,绝对不是一时兴起,这是早就谋划的事情。 修复升级超级对撞机,绝不是一年半载能完成的,此事的难度不下于建造一千艘最新型的空天舰。 最气人的是,这套小型聚变堆里面的核心配件还是通过人共体从星辰国获取的。 人类苦心孤诣才达成的事情,转眼间就被坐享其成的人将成果拿来喂了狗。 这就相当于拿着从星辰国得来的武器反手就捅星辰国一刀,还算是人吗? 换是谁处在梅哲仁的位置,知道这样的消息都没法不生气,不然就站不稳一个人的立场。 这也是梅哲仁决定出尔反尔的原因,他已经君子了一回,别人不领情,那大家就都来小人长戚戚那套吧! 但凡梅哲仁跟教会接触时他们提一嘴,都不至于造成现在的局面。 有些人就是这么作,二十年前卖了星辰国一趟,现在都这样了还来两边下注的手腕,那就别怪梅哲仁下狠手。 喜欢插标卖首,那行,开个价,梅老师收了。 与爱德华一起来的,还有他手下的整个近卫军团,一伙人一收到消息就怒气冲冲地出发了。 当机群降落时,满天的黑影让斜阳更加昏暗了几分,有些人的火红该下山了。 莱格的记忆里有地下基地的入口,联络暗号什么的都有,里面的守卫部队还以为接头人来了,很殷勤地出来迎接爱德华。 他们也不认得人,只管对上暗号,反正都是长勾鼻子白肤脸,大抵也错不了。 错得离谱了,冰原小队带着近卫军团就冲了进去,一路就是缴械擒拿,只要是反抗的也不用客气了。 从莱格的记忆里读到的这个基地里的近五万人,说不知情装白莲花都是不要脸。 爱德华已经将场域笼罩住了整个基地,又拿到了基地的控制权,胡都他们是按图索骐,一个没跑地控制住了所有的人。 这里面只有那么少数几十个电子人,他们是莱格派出打前站的心腹,剩下的竟然全部在是人类。 电子人不用客气,都押上爱德华号,读取记忆后一个数据覆盖就了事。 这些人类就不好处理了,虽然他们连几万头猪都不如,猪还可以杀了吃肉呢。 紧急联络了人共体刚刚成立的联合法庭,法官们也没好觉睡了,起来加班吧,水蓝的那一头,天还没亮。 幸好法官们都开始练气或者觉醒了,不然让他们顶着起床气和熊猫眼干活,这些罪犯只会被判得更重。 现在也轻不了,反人类罪和反水蓝罪妥妥的,绝大部分人是受了诱感不惜出卖自己的同胞和母星,为的是转化为电子人可以获得无尽的生命。 这里面还有少数受教会所托,妄图通过超级对撞机与他们的圣主取得联络。 梅哲仁确认过,这些人的背后固然有不少是种子,可明显也有好些人就不是种子,纯属想趁机博乱,意图引入圣主的力量对硅基人和人共体来个釜底抽薪,好半路杀出摘桃子。 对这些人梅哲仁没有读取思维,就一个催眠便让他们张开了嘴,就是忙坏了负责记录的近卫军团战士,都是视频摄录不麻烦,但明知很臭却还得收拾就恶心了。 如何处理这些人,进而如何对待游洲,这个问题摆在了人共体的面前。 联合法庭都定不下来,只能召开人共体代表大会,这件事会影响人类社会的走势,处理不好又会给战事增添变数和难度。 谢方军最关心的是军事行动上的压力:“他们成功了没有,有没有找到他们们幕后势力?” “那倒没有,第一次开机仅仅是测试,而且莱格也没有提供准确的能级坐标,他没有亲自过来之前谁也信不过。” 梅哲仁照直了说,莱格和其他电子人的记忆以及参与此事的人员的供述他已经发了过去,只不过数据过多,大家既看不过来也没心情看。 李远华感到惋惜:“那也只能叛个未遂啊,有些棘手,处理他们还得摊上大量的资源。” 楚门又开了脑洞:“要是可以抹除他们的一部分记忆,然后让他们劳动改造就好了,人口太少了,处决是一种资源浪费。” 梅哲仁只得否决:“技术上做不到,电子人可以,编辑生物体的思维不保险,且得不尝失。” 安德烈则主张绝不姑息:“这样的人口没有更好,不想做人的人就不配呼吸。” 阿丹本人就在游洲,却站在了安洲的立场上:“如果大家不觉得残忍的话,既然他们想残害同类,我觉得可以剥夺他们的人权,肉体用于驱动生物反应堆,思维则经过编辑后充当电子人服役,既不浪费资源,也绝了后患,且给予了惩罚还有警示作用。” 这个提法乍一听让闻者色变,可细一想却十分合理,联合法庭的代表给出了专业意见。 “如果是既遂的犯菲行为,给予对等处罚是合理的,未遂的行为则有过重的嫌疑,反人类罪不应姑息,宽恕对世人缺乏警示,我们希望有一种两全的办法,能保留其生存权,仅剥夺其部分人权,并能够实现改造。” 梅老师有办法:“那就让他们活着,每天接受噩梦刺激,为全人类提供场域能量,定时定量,直到他们能冲破思维中的死循环,这样处理就有价值了,而且可以为后来者诫。” 这个办法得到了所有代表的支持,就连一直咬牙切齿的安德烈和平静的煞星阿丹都没有异议,生不如死才能赎回他们的罪过。 联合法庭的代表也非常欣赏这个方案:“思维犯罪从思维上给予惩罚,这是一个很好的思路。” 楚门的脑洞又再一次被梅哲仁激发了出来:“梅先生,请问有没有办法开发一套设备,就像硅基人测试电子人的虔诚度那样,我们也不读取人类的思维,但该设备可以扫描出人类思维里的特定片段,有这种片段的人,我们也不歧视,仅要求其接受思维改造疗程。” 梅哲仁想了想,楚门的这个想法当前是可行的,思维中一旦被植入了死循环,就有日积月累最终导致爆发的可能性,不教而诛或者放纵不理都不是个好主意,负责任的态度是帮他进行思维清理,让其回复健康。 于是梅哲仁又一次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可以实现,设备特殊,需要完成量子化的人工操作,不过这样的扫描不是读取,效率会很高,只需要改造一下磁控脑机将权限范围缩减就行,活死人英雄们提供了巨量的能量,完全能够覆盖。” 楚门又兴奋起来,可以看到他在视频里手舞足蹈,与会的其它代表还跟他一起乐呵,看来也不是所有的老咩都是坏蛋,只不过这样的人太少了。 高兴完,楚门又给大家冷不丁来了一剂:“我建议,全体人类都要进行一次筛查,我们再也经受不住来自背后的冷枪了,那样会磨灭人类抗争的信心,这种检查并不是歧视,思维里有问题……等等,我的表述不准确,应该说思维亚健康的人群应该接受治疗,以期早日恢复健康的生活,不知道我的建议在法律的层面上是否可行,是否符合道德伦理?” 这个提法让全体与会代表动容了,确实是个好办法,而且技术上梅哲仁也说可行,大家又激烈地讨论了起来。 最后,征求了联合法庭所有的法官的共同意见,一致认为,这样的检查对人类十分有必要,还应该周期性地进行,就包含在健康体检中。 治未病灭祸端于无形,是对人类最大的尊重,而且该项动议还不侵犯人权,属于典型的治病救人。 处于思维亚健康状态的人,并不会被歧视和剥夺应有的权力,只要他在接受一定疗程的治疗后恢复健康,他就能以全新的面貌重返社会。 法官们还建议设立保密机制以维护该人群的隐私,后来这项动议形成了著名的阿贝兹法案,意为帮助人类走出阴影,重新获得火红的光芒洗礼。 因引出该项法案的事件发生在阿贝兹山下的小镇,小镇常年处于阿贝兹山的巨大阴影当中,法案因此而得名,形象和寓意都贴切得很。 该项动议自然也获得了全票通过,且暂时由键盘侠部队负责,谁让实现量子化的人类大部分都在键盘侠部队里呢。 最终此事还导致了键盘侠部队被一分为二,一部分人员脱离了武装力量,成为新设立的思维警察和思维医生。 阿丹这个通晓生物信息素的专才也被众人逼着离开部队,转而开始进行思维与生理关系的研究,谁让他知道如何调节人体平衡呢,作为梅老师的弟子,冶学是优先于冶军的。 有了这一项动议打底,游洲的方略也基本上成形了。 爱德华先行接管游洲的地面部队,对其进行渗透了改造,待时机成熟再以适当的借口移交,比如被莱格打败了被迫退出游洲狼狈逃蹿云云。 唯一的症结在游洲的人类势力这里,这也是与会代表头疼的事情,不过大家都一致认为,必须先解除游洲的武装,进行一轮甄别再说。 不拆掉这个定时炸弹,谁也不放心睡不着。 所以真正的难题是教会,大家都明白教会的存在是导致今天事件的主因。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莱格固然坏得流脓,但教会不往上凑的话也不至于此。 可关于要不要让教会继续存在的分歧就大了,即便星辰国内都没有办法确定下来,人共体内部也无法形成定论。 一个组织能发展到那么大,一定有其深具魅力的地方,固然会泥沙俱下,但因噎废食好像也说不过去。 教会毕竟不是复国组织那样从纲领就开始反人类的组织,它还是有导人向善的部分。 最后这一环没有得出结论,但不影响当前的行动,只要把种子都找出来,将场域通讯设备都翻出来,后面的事情可以看情况再议。 没了硅基人和复国组织的支持,单纯凭一些有野心的人,也翻不出大浪。 大家干脆就决定先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平息了风波之后也许事情就有了转机。 毕竟经过了一轮思维筛查的话,那些野心家或者手里沾了血腥的人也跑不掉。 因此梅哲仁也装也了迷糊,将这个事情放下,开始了种子的大搜捕大清除。 名单和住来记录都很清晰,抓捕的一个也跑不了,当然那些没被激活没干过坏事的人也得到了通知,他们等于是在悬崖边上被拉了回来,不但不嫉恨,反而对此充满感激,从此他们可以心安理得了。 这些人后来还成为支持思维筛查的主力,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阿隆索,他们都是被人埋下心理陷阱的受害者。 155、来一点翻转 忙忙碌碌中时间过得快,一周倏地一下就跑没了踪影。 这几天大家都憋了一口气在跟时间赛跑,游洲的地下基地在紧张地进行除内奸的行动,爱德华在拼了命地对硅基人在游洲的部队进行渗透,硅基人在疯狂地吸收刚到手的场域能量恢复状态。 安洲这边人共体也在竭力地用费弗提万基地的场域能量和真气爆兵,同时他们还承担了大量的磁控脑机生产任务。 硅基人的生物反应堆不能动,一动就露馅了,所以用于执行阿贝兹法案的磁控脑机就只能由人共体自行制造。 要不是安洲光复了,这个数量能让马姿楠吐血。 现在不一样了,自动化设备可以开机,梅哲仁又忙于战事压根没机会让她吃醋,马姿楠整个仿生体都是电力十足磁场焕发的。 因此由她主管调度的生产环节也运行得很顺畅,十万套设备硬是只用了一周就交付了。 当这批设备被运抵游洲时,这里的局势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首先是爱德华那头已经完全控制了游洲地面,他花了七天时间完成了游洲的穿梭,每一个国家每一个军营都走到了。 表面上是爱德华主教不辞辛劳在视察所有的部队,暗地里是对游洲的电子人进行甄别,防止莱格的渗透。 这一点连硅基人都支持他这么干,因为确实纠出了上千个莱格埋下的眼线。 为此爱德华还专门连线向硅基人做了一个简报,开头就很惊人:“三位主教,莱格似乎掌握了一种将场域收缩于智能核心里,形成一个类似于人脑的潜意识区的封锁,它能躲过我们的扫描。” 硅基人表现得很平静,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戴特还提出了疑问:“我们已经掌握了这一情况,谢谢你爱德华主教,可以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来侦知这一点吗?” 爱德华欠身:“当然没有问题,那是我的荣幸,我发现了一些电子人的行踪不正常,但思维扫描仪对此无力,我只得亲自上手,利用我的量子特性来参与扫描,结果就发现了问题,因此我不得不跑遍游洲的每一个据点。” “噢,那辛苦爱德华主教了,非常感谢你的分享,电子大神会保佑你的。” 只是连线过后,硅基人就不淡定了,戴特转个身就变得无比的暴躁:“阁下,可以肯定,莱格跟安基尼那边搭上了线,实在是难以忍受,墨矽真是个混蛋!” 伊莱顿则默然无语,罗奇克不得不帮戴特减压:“我的接口,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如果墨矽不是个混蛋的话,此刻我们正在家乡沐浴火红。” 听着像减压,可怎么里面有满满的拱火的味道。 伊莱顿不得不出面压服他们:“少说两句,语言上的发泄于事无补,只要我们实现量子化,则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当然他也明白一味的压制也会让人生出逆反心理,他又给了点希望。 “爱德华因为一个冰原人实现了量子化,我最近在关注水蓝的传统资讯,了解到冰原人是星华人种,所以我觉得我们的前辈,就是传说中的启蒙者,十分有可能也是在水蓝获得了量子化的方法,但这一切都淹没在神话传说里,无从考据。” 这个消息果然转移了戴特和罗奇克的注意力,罗奇克也附和道:“我的阁下,我也有这样的发现,可是水蓝人类本身就在竭力地掩饰这段过去,星辰国自己也在戮力湮灭它,而教会和其它不同思想体系的组织亦同样有此行径,我找不到任何的头绪。” 戴特却有了灵感:“莫非星辰国的那个量子生命就是获得了这种传承?我越想越觉得像,启蒙者应该也是在星辰国活动,至少神话传说中是这样。” 伊莱顿则想到了前面的议题,便提了出来:“罗奇克,星辰国的量子生命有没有回复你们的对话请求?” 罗奇克很沮丧:“没有,发过去的通信信息如泥牛入海,我可以肯定,对方是收到了的,但他没有任何表示。” 戴特忧心忡忡地加入了进来:“我也试试吧,我在任何信息流都加载这一段,万一是那个量子生命无暇关心这些,把信息漏过了呢。” 伊莱顿也只能忍了:“好吧,试一试总比不试强,只要能够实现量子化的跃迁,我们其实可以跟他们谈判,我们的目标不是水蓝,思维体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很珍贵的东西,你们看,人类自己都将思维体作用交易的筹码。” 梅哲仁其实是收到了硅基人的请求的,他大概也知道硅基人打的什么主意,要么是缓兵之计,打不过了想喘口气,要么就是强抢不到的东西想用谈判来达成目的。 这种盗逻辑很荒谬,可星辰国在历史上还真就不止一次地出现这种局面,打赢了结果敌人得逞了。 梅哲仁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所以他压根就当硅基人的软化是一种战术欺骗,对于这样的伎俩他是不屑一顾的。 想谈,可以,等我把你们干趴下再说,因为你们偷袭时也没打招呼,梅老师实诚得紧,他干趴下莱格时也让莱格当了个明白鬼。 至于莱格有没有魂魄一说,如果思维是魂魄的话,不好意思,那是永陷地狱永不超生的结局。 就连被投入生物反应堆的老莱格,梅哲仁也做了些手脚,是特别定制的服务。 老莱格的生物脑中植入了一个死循环,一旦磁控脑机系统断开,他的大脑就会杀死他自己的潜意识。 梅哲仁在没有磁控脑机的情形下能实现思维复制,当然有能力在思维里埋雷,只不过他不愿意这么干,太费精力而没有什么好处。 老莱格是一个特例,不好好招待他一番都对不起活着的人、活死人和死去的人。 现在爱德华在游洲已经完成了管理层电子人的思维植入,还明着告诉了硅基人,反正这个锅有莱格在背,无所谓了。 梅哲仁连反转的剧本都编好了,爱德华会实现攻入游洲地下基地的作战目标,然后被莱格反转。 莱格会因为与教会合作实现了量子化跃迁,又转而勾搭了人共体,然后爱德华因此满盘皆输,狼狈逃蹿回北羊洲。 这将会是非战之过,不是爱德华作战不利,而是莱格太狡猾,他偷偷地找来了“家长”,有“大人”横伸了手,撑了腰。 这样爱德华就跟能跟硅基人交待了,游洲也到手了,还将教会偷偷伸出来的触手都斩断了。 梅哲仁也准备向复国组织学习一把通吃之道,表面上是三个势力分天下,其实是把别人都架空了。 不过架空之前是会碰到对手的基桩的。 伽德莱克和阿隆索找上了门,阿隆索没有再自囚,而是积极地为梅哲仁奔走,他想通过这些作为,来减轻自己的罪责和负疚。 清理种子他们都出了很大的力,他们会在有过不法行为欠下孽债的种子周边进行宣扬解释以安抚说服旁人,没有恶迹的他们也帮着做思想工作引导种子接受改造。 而且他们两个还现身说法,以自己作为曾经的种子和备选的身份告诫种子们不要守着思维误区的死胡同,要勇敢地走出来,天地很广阔,末日没到来。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也发现梅哲仁在清理完种子后没了大动作,只是套取了种子的记忆之后就大范围了撤出了,这很不正常。 以他们对梅哲仁的了解,人共体的力量显得非常公式化与客套。 于是他们联袂而至,想了解清楚梅哲仁的想法。 对于二人梅哲仁也能开诚布公,他直接就将游洲超级对撞中心的事摆了出来,还一一阵列了证据。 伽德莱克看到这些就像是被抽掉了脊柱,他颓然地倒坐,脸色几近于无,好在生命体征没有问题,梅哲仁也放了心。 倒是阿隆索挺过了打击,还询问了人共体的底线:“还会保留游洲本土的执政力量吗?是否会对民众的思想进行控制?” 梅哲仁摇摇头:“这两点都不会发生,如果要实现军事占领的话,我们就不会往外撤了。” 阿隆索这么一听倒紧张了:“人共体打算放弃游洲?置之不理?哦我的天,那些人不是大多数,他们会害了游洲的民众的。” 他一边惊恐地划着十字,一边以一种哀求的目光看向梅哲仁。 “放心吧,不会,地上的电子人大军其实梅先生也可以控制,但名义上那是硅基人阵营的爱德华主教。” 伽德莱克终于积蓄够了说话的力气,缓了缓也让他好受了许多,想通了许多。 阿隆索很意外,转瞬又露出喜色:“不是放弃游洲的民众,而是打算彻底地淘汰游洲上层的既得利益者?” 梅哲仁点点头,接了摇摇头:“无所谓放弃,不仅仅游洲,为了打赢水蓝保卫战,人共体将在全球范围内推广思维筛查,将会对全水蓝的人类思维进行扫描,发现有过反人类行径的人都将受到惩罚,而思维中有亚健康状态的民众则会得到治疗,不会被剥夺权益。” 阿隆索又一次意外了,但他不排斥,他担心矫枉过正:“如何保证不出现偏差?” 伽德莱克帮阿隆索解了惑:“技术上已经实现,硅基人有的思维转化技术人共体已经掌握,硅基人没有的梅先生也有,我希望梅先生能遵守自己的承诺,除了清除思维陷阱,不要夺走民众的思想自由。” “这是当然,我可以做到这一点,而且思维扫描不针对游洲的民众,将会在所有人共体的控制范围内展开,这是公平的,而且也不会将信仰作为思维陷阱予以清除,筛选的条件是经由人共体的联合法庭议定的标准,是开明开放的。” 阿隆索只是心软不是缺心眼:“所以您要退出游洲,让爱德华的武力打开地下基地的大门,如此既不违背您和人共体对教宗的承诺,也可以实现目的。” 但阿隆索说完又现出担忧的神色:“那您如何保证硅基人不会插手呢?这会将游洲的地下基地置于危险之中。” 说到这一点梅哲仁便正色了起来:“现在硅基人无力插手游洲的事务,他们处于虚弱期,他们已经全权委托了爱德华,地面上的电子人部队军官都经过了思维编辑,你可以理解为他们现在受人共体指挥,至于没有转化的部分,也正好趁着此次机会进行改造。” 伽德莱克想通了轻松下来,又跟梅哲仁玩起了头脑游戏:“应该还有一重保障。” 梅哲仁果断点头应是:“是的,人共体有足够的武力来拒阻硅基人,你们看到的空天舰,人共体现在有近百艘,此刻,最精锐的空天舰就有九艘布署在游洲海域,能不用则尽量不用,如果真要打,我们并不惧怕硅基人,攻守的局势已经翻转,现在是人共体掌握主动权。” 阿隆索已经一脸欣然了:“那我便放心了,也请您相信,我会尽力地配合这项举措,作为踩进过深渊的人,我清晰地体会到,如果当时有一股力量将我拉回来,那将会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伽德莱克则继续跟梅哲仁猜迷语:“打开了地下基地的大门,则所有心怀鬼胎的人都无从选择,他们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但应该还有后续,爱德华应该还有一个体面的撤出理由。” “莱格将会因为与教会合作,实现量子化进阶,从而瓦解爱德华的攻势,并从爱德华的手上窃取游洲的电子人部队,爱德华只能带着他的心腹近卫军团仓皇逃遁。” 伽德莱克不由得鼓起了掌:“野心家挑起的风波,自然应该由野心家来背负,我这把老骨头可以回家养老了。” 梅哲仁看出伽德莱克心灰意冷了,但他有招,他扔出了一块香喷喷的肉骨头。 “我从莱格手上获得了硅基人的飞船,应该就是墨矽制造的那一艘,还有一个破烂的匣子。” 伽德莱克即刻回魂了,就像刚充满了电一样蹦了起来:“在哪?快让我看看。” 梅哲仁一脸阴谋得逞的表情:“听说佛朗西和斯威士交界的山区风景优美,气候怡人,最适合养老不过。” 又翻转了,屁的养老,伽德莱克觉得他敢向天再借个五百年花花。 156、新一轮摊牌 摆平了两个老家伙,梅哲仁决定不装了,他要摊牌了。 不过在他摊牌前,他先被人摊牌了,阿隆索问了一个让梅哲仁脑仁生疼的问题。 教会的出路到底在哪里? 也不白问,他作为一名曾经的红衣执事,肯定知道教会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闻,阿隆索先将它们晒给了梅哲仁。 水蓝上的本土信仰,基本上是同源的,这一点从各家的经卷若牵若连的相似就可以看得出来。 但也不乏像墨矽一样的外来者,那些外来者要么被联合着排挤出来,要么被干挺了。 易居特伯和北游的神族以及淹没在历史中的殷迪安文明就是这种典型的例证。 关于殷迪安文明梅哲仁觉得自己有所涉猎正想发言,阿隆索却直接打断了他。 “我知道梅先生对殷迪安有不同看法,但经卷上就是这么记录的,而且从已知的历史资料来看,殷迪安也接受了其它外来文明的影响,他们是被星华放弃并放逐的一群人。” 梅哲仁想了想,觉得阿隆索说的有道理,便也暂时息了声。 阿隆索又谈及本土发展起来的势力,如熊正、血族、泥盘的神道等等,以及四个庞然大物玄门、僧门、教会、兰门,虽然彼此之间征伐不断,但都总会留下香火情,不敢一灭了之。 以前梅哲仁总以为这是合纵联横,扶持弱的斗强的,甚至危急时伸一把手是为了留住一个吸引火力的盾牌牵制对手。 但阿隆索告诉他不是这样的,水蓝是有人立过规矩的,这才是墨矽的告诫“世代更迭水蓝永存”的真义。 梅哲仁第一反应:“这是生态圈意志?” 可阿隆索否认了:“并非如此,具体详细的东西经卷上讳莫如深,但隐隐约约指向在这些幕后势力的背后还有一个更高级的存在。” 梅哲仁油然而感:“他给这些势力定订了规则,打架可以,不能把房子砸了。” 阿隆索没说完:“同时也给外来的力量留下了一条出路,本土化并且保证不对水蓝进行破坏,那么便可以在水蓝上寻找信众。” 伽德莱克又调侃上了:“墨矽创立的朱尔教就是被教做人后愿意低头本土化的。” 阿隆索厚道些:“当然他们是假意地接受改造,伺机翻盘,但他们也确实是屈居于教会之下获得了苟延残喘。” 阿隆索告诉梅哲仁这些,有两层深意。 一层是他认为星辰国背后的玄门力量可能复苏了,梅哲仁就是受到了这股力量的支持。 梅哲仁是自家知道自家事,他的经历,除了他从人工智能觉醒过来的那一通雷电是他无法主动控制的之外,其它的因素都可以排除人为的诱导。 不过他也没有说出来,谁都不愿意一下子把自己的底牌翻完,既然阿隆索误会了,那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保持下去好了。 阿隆索表达的另一层含义就有些转折了,他是在变相地提醒梅哲仁,水蓝还是有人管的,虽然现在这样的规矩不一定有效了,但也要小心。 他是怕梅哲仁不小心触犯到了无法抗衡的存在,每个小孩都有家长,家长还不一定跟人讲理。 诚然有些小孩胡作非为,但没有家长撑腰小孩也学不来这些,在打得过这些熊孩子的家长前,还是保守一些比较好。 梅哲仁听完了阿隆索的解说,想了想才表明自己的态度:“有些行为明显超越了这个约定,对方家长不管,那水蓝这间屋子就会被他们弄倒了,我们不可能坐视。” 顿了一顿,梅哲仁也给出了余地。 “至于说幕后的力量,像教会这样,我并没有灭亡它或者取而代之的念头,人共体内部的讨论也是公开的,其实游洲在清理过后也会加入进去,包括教会,现在熊正、泥盆、南海诸国和北美的忆沟基地也在其中,并非一言堂。” 但他的声音转而就铿锵起来:“如果都任由自家孩子胡闹,自己又不管又不许别人管,在我这里,我会连熊孩子的家长一起管。” 这并不是不给阿隆索面子和台阶,这是一个站在人类立场上的大是大非的问题,人类绝不接受自己作为猪狗的命运。 伽德莱克这时作了个缓冲:“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圣主就像教宗一样换了很多届,或者圣主压根就没空来看上水蓝一眼。” 梅哲仁根据已知的迹像作了推断:“我倒倾向于他想管也管不了,从墨矽的行为来推断,现在外面正发生着什么,他们也无暇顾及水蓝,如果能取得联络,我也希望能同他们对话,但不管怎么说,如果牺牲人类的整体利益来苟和,我这关过不了。” 阿隆索长息不已:“可是我们无法知晓别人谋划的是什么,西方说民众是羔羊,星华故语苍生为刍狗,我们在那些伟力面前根本就不重要,可谓弃之如敝履。” 梅哲仁又上头了,语气激烈起来:“水蓝不是不重要,而是相当重要,看从古至今他们对待水蓝的态度就知道,他们一定在这有着什么根本利益,我根据墨矽和硅基人的行为来推断,水蓝有最价值的是人类的思维情感。” 伽德莱克充当了炮台:“何以见得?” “不管是教会,还是僧门、兰门,或者其它的各类信仰,包括星华的玄门,都有一项根本的针对性,要求信众将灵魂交付给神明,而灵魂,就是思维情感。” 阿隆索不解:“有一定的道理,可人类的思维情感对于他们有什么用?” “或者是延续力量的办法,或者是产生能量的来源,甚至是他们获取生命层次进阶的必须,硅基人做梦都想量子化,墨矽已经实现了量子化,但未必能实现逻辑化。” 伽德莱克不知不觉地连连点头:“如此看来,我们被骗了,就像是商人购货,一定要先做出嫌弃的样子。” 梅哲仁大感戚戚:“所以人类大可以不必妄自菲薄,我们其实是很有价值的,只不过我们尚未获取开发这种价值的方法和力量,而那些由水蓝离开的先驱者,因为接触了更高的层次知道了人类的价值,但他们想把好处据为己有,这才是水蓝历史上不断受外来影响动荡不安的原因。” 阿隆索悲情上脸:“不那样怎么让人类自暴自弃任由摆布。” 梅哲仁放缓了语调:“如果我们可以投入精力到其中,为人类走出一条自强的路来,那么如此珍贵的资源我们自己开发利用不更好,何必低声下气地向别人祈求。” 说到此处他猛地拳掌一击:“其实这也可以是教会以后的出路,现代科学发源于教会,教会可以沿着这条路继续朝前走,让科学技术更开明、更发达,更益于民众,则民众反而可以反过来反哺教会,这才是良性的循环。” 伽德莱克笑着调侃:“那教会不就成了科学教了吗?科学教的名声可不好。” 梅哲仁却反问他:“对啊,教会本来就应该成为科学教啊,即便是科学教,也是正向作用大于反向作用,是什么在历史上阻止了这个进程?” 阿隆索差点咬断了牙:“复国组织!” 伽德莱克也气愤不已:“我们被带歪了路,每一次碰到机会就被人打断了进程。” 梅哲仁很没品地落井下石:“这怪不了别人,这是贵教的圣主做的事。” 阿隆索颓然无力:“终究给出个灵魂升上天堂的许诺。” 伽德莱克却有了力量:“没准比下地狱还不如,我是决定哪也不去了,把水蓝变成天堂不就行了嘛,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阿隆索也被他感染:“对,我们人类应该为自己找出路。” 被摊了牌的梅哲仁总算可以交差了,他算是帮两个老家伙找到了路子,现在轮到他找别人摊牌了,而且他还把别人的路给堵绝了。 被阿隆索和伽德莱克堵门的第二天,梅哲仁就撤离了索格伦基地,他连约翰和凯瑟琳以及里贝克也顺手拉走了,还捎带上了伽德莱克和阿隆索。 使用的名义是外出考察,反正也没有人真正地在意他们。 而他们离开不到半天,消息就被送到了伊特里的偌拿雅基地。 宗廷中的会议室中,毕马五世收到了消息,将之递给了众红衣执事传阅。 而他则感慨道:“终于走了,复国组织也被甩脱了,圣主的荣光又将照耀游洲。” 赛班尼亚的主教布里尼赫然在列,他一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一边庆幸:“就是太行险了。” 毕马五世听了却昂起了头,尽量地把下巴抬高:“星华有句古话:君子可欺之以方。我战前在星辰国留学多年,学到了不少智慧,怎么说呢,唔,人情世故,他们是这么指代的。” 一旁的佛朗西主教若让啧啧叹声:“就是超级对撞机那里可惜了,但不这样做又没有办法让我们脱出关系。” 伯朗主教渥斯基无所谓:“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你们看,现在一举数得,游洲重新又是我们说了算。” 热曼的主教赫德利希说话带刺:“头顶上还骑着硅基人呢,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做主。” 渥斯基还是无所谓:“让星辰国和硅基人去打吧,星辰国赢,则人类赢,也就是我们赢,硅基人赢,我们也帮他们清理了复国组织,照样留下了香火情,我就不信他们会杀光所有的人类。” 其它的红衣执事听闻后也依次地点头,他们之所以这么干,不就是为了战后能两边都能讨处好嘛。 赫德利希罕见地没有干回去,他也觉得渥斯基说得有道理,但渥斯基这家伙没道理,讨厌的伯朗佬,算了,我不出声不表态,表情,表情管理很重要,一定要绷住不能翻白眼。 赫德利希的心理戏很多,但他坐得挺直的身板还真的挺有型,显得卓尔不群。 就在他们志得意满之时,会议室的大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了,一个卫兵上气不接下气地进来报信。 “地面上的……电子人……部队……把基地……团团围住……了……” 吧唧一声,赫德利希滑到了地板上,渥斯基哑巴了,若让晕了过去,布里尼额头上迸发了瀑布,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掉汗珠。 其他的红衣执事们也没好到哪去,或惊或呆或愣或颤,而毕马五世则不断地喃喃:“不应该如此,不应该如此。” 一股子骚臭味在会议室里飘扬起来,毕马五世筛糠了,不止是他,许多位红衣执事失禁了,或小或大,不一而足。 仅仅过了不到五分钟,爱德华主教就走进了会议室,他还似模似样地捂起了鼻子:“你们不方便就不用见礼了,自我介绍一下,鄙人,爱德华主教,大家都是主教,同行平级,不用虚礼。” 毕马五世终于还是醒了过来,朝着爱德华大喊:“你跟那个星华人有勾结。” 还没等爱德华出声,毕马五世身后的渥斯基就也大喊:“爱德华主教,毕马五世才是跟星华人勾结了,他刚刚自己说了的,他在星辰国留学多年,一定要小心他。” 这真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跳出来了,人心啊,就这么经不起抻量吗? 毕马五世回头瞪向渥斯基怒斥:“小人,叛徒,你以为出卖了我你就能好?他跟星华人就是一路的,这都看不出,傻瓜,小丑!” 爱德华见状只能出来圆圆场:“大家都别激动,千万别激动,不着急,先说后说都一样,都是同行,虽然信仰的神不一样,我今天来是来帮大家检查身体的,要不大家先搞搞个人卫生?” 说完爱德华还向后喊了一嗓子:“卫兵,卫兵,来一下,帮主教们行一下洗礼。” 喜欢凑热闹的博尔根进来了,手里来拖着一根水管,是消防管,有手臂粗大。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拧开了阀门就照着这些红衣执事们喷了过去,弄得爱德华赶忙闪身往外蹿。 博尔根可不管,他现在知道这个主教其实就是梅珍兄弟,只不过梅珍兄弟并非胡都的亲弟弟,但大伙一起处过一段时间,这作不得假。 除了作战时梅哲仁跟他们绷着脸外,平时也没有刻意的疏远,所在博尔根也敢跟梅哲仁玩闹。 这就是个纯人,不过纯人现在正给红衣大主教们冲澡,还乐哈哈地直笑,笑声振振,搞得梅哲仁也一阵阵恶寒,别不是博尔根有特殊癖好吧。 157、洗洗更健康 别看博尔根大大咧咧粗线条,可他尤其爱干净,虽然在外执行任务时看不到这一点,但每次回营,哪怕是成了仿生体他也要认真擦洗。 这不,红衣主教们被博尔根冲洗得很彻底,都不能用落汤鸡来形容,高压水龙将他们冲成了白斩鸡,不过还活着,就是不断地打喷嚏发寒颤。 虐待俘虏不是梅哲仁的行事风格,电子人战士送来了衣服,主教们换穿好才被押走。 博尔根为什么这么干?他恨神棍嘛,当初他就是被神棍骗入了坑,要不是遇上梅珍,他且得在坑底呆着呢。 十二个红衣执事和毕马五世不用呆坑里,他们重见天日,被送上了爱德华号。 可神棍们的表现两极分化,像渥斯基那样立即转变立场以期脱难,算是有得骗就不算输的典型,他们会觉得没解决问题只是骗的不够深罢了,来,继续。 另外一边就不那么好说话了,可能他们的逻辑是他们可以骗你,天经地义,你不能骗他们,否则就是十恶不赦。 这些人一个二个都瞪着眼,好像恨不得将爱德华生吞活剥了一样。 淋了了冷水浴冷静下来的毕马五世看着爱德华的眼神尤其怨毒,一见到爱德华就破口大骂。 “我以圣主的名义诅咒你,愿你永远沉沦地狱!” 哟嚯,梅哲仁还真感觉到一股能量波动往思维里钻,不过碰上了混沌量子云就被一口吞了,连嗝都没打一个,不管饱啊! 梅哲仁起了玩性,挨个站在这些顽抗的红衣执事面前,让他们尽情诅咒,不配合的还吃了点苦头,比有点个麻穴痛穴什么的。 一轮下来,梅哲仁发现所谓的诅咒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的催眠,它能在人的思维里埋下陷阱,就是值入思维死循环,然后让人的潜意识自己杀死自己。 这种诅咒也不是谁都能下的,红衣执事来多几下也头冒汗眼翻白,而且他们也需要像约翰一样,接受外来模量来激发身体。 他们比毕马五世还不顶事,那些个诅咒弱了许多,而且越到后面能量越稀薄,混沌量子云连反应都懒了,直接弹散了事,没嚼头。 今天可是有意外之喜啊,想不到还开发了新技能。 经过分析梅哲仁发现,只要场域能量足够强大,利用场域能量来引发共振,这不就是精神力攻击了吗?强到一定程度,言出法随不就来了吗? 爱德华不得不为这些红衣执事鼓掌,他还现学现卖,嘚的一下打个个响指,来了句:“我说要有光!” 空气里顿时闪出了一些火花,这是吸聚静电引起的反应。 毕马五世眼都瞪大了,嘴里呢喃着不可置信:“你竟然偷学了圣谕!” 爱德华喜笑颜开:“这就是圣谕吗?原来如此,也不复杂呀,就是一种能量应用,我还以为可以虚空生能把能量守恒定律给打趴下呢。” 爱德华不屑的语气又一次挑起了毕马五世的怒火,他咬牙切齿:“你亵渎神灵,圣主定会降罪于你。” 说是这么说,可这次他也没用上诅咒,所以说审时度势是连圣主都会的技能,打不过了就别打了,能量来之不易,哪有嘴炮轻省! 爱德华果然回了他一句:“可千万别,降罪于我也要耗费宝贵的能量,圣主现在估计也不富裕,唉,他老人家也没有余粮啊!” 问题被爱德华挑明了,毕马五世也垂下了头,多说无益,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爱德华的嘴就是贱,他又开始拱火:“本来是不打算读你们的思维的,可你们冒犯了我呀,对我实施了诅咒,本着公平对等的原则,我不能欠着你们的帐呀。” 渥斯基和布里尼赶紧撇清,一个嚷着“我没有”,一个喊着“我冤枉”。 毕马五世抬起头来,眼里布满了血丝,家是底里地吼道:“缔结神圣同盟时大家都立下了誓言,尤其是渥斯基,仿照复国组织的办法收集能量是你的主意,现在你想出卖大家独自求生,想得美,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竟然还有这样的操作?梅哲仁耳目一新,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渥斯基和布里尼尬立立场,爱德华却鼓起掌来:“啧啧啧,太精采了,继续,继续呀,如此跌宕起伏的剧情可不多见。” 毕马五世恨恨地注世着爱德华:“你跟人共体勾结,总有一天会被硅基人发现,你也不得好死。” 爱德华却一脸戏谑地微笑着,等毕马五世发泄完才下了评语:“很明显逻辑推理能力不及格,我是一路从北羊洲追着莱格过来的,超级对撞机中心被我攻破了,对了,他逃命时把你们的手下都扔下了,那几万你们派去的人出卖了整个游洲的地下基地,现在他们都成了电子人,看看,为了利益媾合在一起的人就是多么不可靠。” 梅哲仁是故意这么误导,所谓杀人诛心,得让这些人尝尝被出卖挨背后捅刀子的滋味。 另外,爱德华还要拿着这些教会的顽固守旧派向硅基人邀功。 毕竟这些人恶念满盈却恶行未彰,直接杀了他们是便宜了他们,另外也不符合刚刚设立的思维保护法。 只有将他们交给硅基人,才能达到惩罚最大化。 落在硅基人手上,他们的下场绝对就是魂飞魄散挫骨扬灰,由硅基人来读他们的思维可不会像梅哲仁这么轻手轻脚。 梅哲仁将他们的记忆一一做了复制,还在他们的潜意识区下了逻辑陷阱,以防止他们再去忽悠硅基人。 一旦他们的思维被硅基人读取,他们的潜意识就会像活死人一样自杀。 梅哲仁将他们的思维变成了一次性的只读存储器,而硅基人只会以为这是教会的特别手段。 至于锅,梅哲仁想好了,自己背——莱格分头下注,在联络教会的同时,也联络了人共体。 梅哲仁赌硅基人不愿意告诉爱德华关于星辰国的量子生命的事。 做完这些,他还真的连线了硅基人做了简报:“我攻破了莱格在游洲的基地,获得了他跟教会勾结的线索,顺藤摸瓜攻破了游洲的地下基地,现在正在全面收获战果,估计很快就能找到莱格了。” 那边的罗奇克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爱德华则继续表功:“抓获了整个教会的上层,已经将他们押解回去,爱德华号估计很快就会抵达,请三位大主教派人接应。” 罗奇克又一次凝滞了,这一次换成了戴特接下话:“干得很好,恭喜你爱德华主教,你展示了优良的素养。” 爱德华显得很兴奋,却越发的谦虚:“承蒙三位大主教的厚爱,若不是得了整个游洲方面军的支持,我做不到这些微末之事。” 功劳炫完了,人情也出了,硅基人似乎迫不及待地断开了通话,爱德华却好像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不可自拔,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一断开连接,罗奇克就向伊莱顿请示:“我的阁下,情形不对,太顺利了。” 伊莱顿也颓然:“游洲方面军危险了,爱德华也危险了。” 罗奇克的逻辑能力强,但他完全没有情商:“那我们要不要提醒爱德华一下?” 戴特也很悲观,但他还是拦住了罗奇克:“现在只能祈求电子逻辑大神保佑,我们不能向爱德华开诚布公,一旦将人共体的量子生命暴露出来,我们就无法压住北羊洲的局势。” 罗奇克还是于心不忍,他倒不是同情爱德华,而是游洲的部队有数千万呐。 “可是我总感觉爱德华是被利用了,好像有人故意让他这么干,太梦幻不像现实,可我又分析不出问题在哪里,莱格没有足够的力量能压制爱德华。” 伊莱顿老谋深算,为罗奇克解了惑:“星辰国的量子生命插手了,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准备,游洲与安洲相连,他一定不会让我们稳稳地占住游洲的。” 罗奇克总算是后知后觉:“那岂不是更危险,爱德华在那个量子生命面前压根就不够看。” 戴特神棍了一把:“爱德华也是量子生命,就看他能不能创造奇迹了。” 罗奇克不甘心:“我们真的不做一些防备?” 伊莱顿的语气都不好了:“怎么防,原来我们更有优势,但还是被那个量子生命翻了盘,现在北羊洲被复国组织这么一闹,我们自顾尚且不暇,没有精力兼顾。” 不过伊莱顿还是听进去了一些:“戴特,你紧紧盯着游洲,毕竟还有数千万军队,星辰国的量子生命也不是神明,等他先出招我们至少还有机会选择如何应对,实在不行就让爱德华带领着大军回撤。” 戴特领命:“也只能这样了,待会教会的头头一送到,我们就对他们的思维进行破解,希望能找到些线索吧。” “逻辑门”,“神圣的随机数”,“电子大神在上”,三个硅基人又一次祈祷,不过这一次没能整齐划一,他们的心乱了。 梅哲仁的心很顺,六六大顺,同花顺,大通杀。 爱德华手下的电子人大军在有序地攻破一座又一座的地下基地,一点伤亡都没有,游洲的普通民众没有一个无辜的伤亡。 整个行动如同武装游行,里应外合都不用开火,哪来得伤亡? 民众们刚开始都很惊慌,接着他们就变得吃惊,他们发现这些电子人大军攻进来的时候,既没有大肆地烧杀劫掠,也没有任何的破坏,就是将基地的上层带走了,然后除了少了些人,大部分的管理人员又被放了回来。 没办法,扫描思维的仪器就只有十万套,不够分的,只能从上层开始甄别,全面地执行得有个过程。 爱德华也没有让所有的部队都行动,只有完成了转化确认没有问题的电子人部队,他才会调派过来执行任务。 所以,一经甄别,没有问题的管理人员就放归原岗,他们还得保障基地的运行,至少粮食和水源、空气不能出问题。 反正现在地下基地已经被封锁了,出不去,也没有办法对外通讯,剩下的手尾可以慢慢完成。 然后慢慢的,事情的真相就从那些基地的管理层泄了出来。 也不是泄露,就是爱德华让他们回来传达的:只要经过扫描没有反人类的劣迹就不会被惩罚,如果大家有心结的话,后续还会有医生来负责处理,所以大家可以安心,歌照唱舞照跳。 那些失踪的人怎么办?凉拌,教会的底层人员被发动了起来,开始宣讲那些失踪的人干了些什么事,都有证据的,一目了然。 还是差一点还惹出了事端,因为没有明言,民众们几乎以为硅基人的电子部队是“王师”了。 怎么办?阿丹不得不提前上场了,守个劳什么子约定诺言,反正消息也传不出去,硅基人知道个鬼。 至于原来的那些教会的头头们,他们都反人类罪了,还替他们留面子? 新成立的思维医院和思维警察开始进驻各个地下基地,就做一件事:洗脑。 他们还大肆地招募当地人,不懂就培训,反正得让民众们知道思维扫描是怎么一回事,治疗也光明正大地进行。 不用害怕,就算你在脑子里将人共体轰杀成渣,也不会拿你怎么样,顶多就是每天去思维医院里做做噩梦,被吓得多了,自然也就想通了,当初怎么就这么恨他们呢? 这就得扪心自问了,于是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找了出来,也许是爷爷奶奶老爸老妈或者老师或者神父们从小就灌输的。 好吧,一直找到源头,嚯,原来源头的那些人都是反人类的啊,都要拿人类泡进罐子里发电了,太邪恶了,惊出一身冷汗的算轻微,有些是当场吓到晕厥的。 不要紧,有思维医院的医护在,特别是那些个医生,神了,戳几下拍几下推拿几下就好了。 这些人一回魂就想通了,原来自己被蒙了半辈子啦,不干了,干点什么不好,有这劲头多干活过好点不香嘛? 这些是重症患者,轻症患者就没有机会看到那些恶劣的内情了。 他们会做个催眠,医生们会开导他们,给他们开出一个长期的调理方案,最好有空去教会听听新的弥撒,听说新的弥撒都开始讲黑洞是怎么形成的了,挺新鲜。 教会不禁止?对的,只要不反人类,导人向善的东西干嘛要禁止,不是教会的锅,是教会里面某些人的瓜,啧喷,有些人不愿做人啊。 要是还担心就找思维医院洗洗脑就好,洗洗更健康。 158、香草的天空 游洲的情形伽德莱克和阿隆索真地能放下?才怪。 整天吵着让梅哲仁给他们直播呢,不满足的话梅哲仁能有现在的闲适? 两个老头子,动动不得骂骂不得,其中一个还特别善于倚老卖老,能怎么办?照着他们的要求办。 满足了伽德莱克和阿隆索,梅哲仁就可以闻着大草原清新的青草气息,看着成群的狮子在狩猎羚羊。 这会他们到了草洲了,正在草洲的大草原上瞎逛,黑龙号随便找个地方一停,就可以伸出一个小的观景平台,不要太爽。 梅哲仁陪着几人离开游洲暂避风头,乘坐的可不是约翰的潜艇,而是上了黑龙号。 整天闷在黑龙号里没意思,梅哲仁就提议去草洲逛逛。 然后用北斗一扫描,才发现硅基人又唱了一出空城计,草洲压根就没有布署兵力。 但人也没了。 除了剩下聊聊几个幸存者基地,草洲成了野生动物的天堂,硅基人连封锁都没干。 草洲人再一次重复了祖先的悲苦命运,且更甚之,他们此刻大部分都在游洲的生物反应堆里。 游洲的电力供应,都来源于草洲人,这也是梅哲仁想起到草洲来看看的原因。 关于这一点,在莱格的记忆里有,硅基人嫌弃草洲民众的素质不高,无法成为电子人部队的良好兵源。 而且草洲人即便投入了生物反应堆,其场域能量的反应值也不高,只能用于发电。 在梅哲仁看来有点不可思议,因为草洲人是出了名的以情绪奔放而著称的,开心了他们喜欢热舞欢歌,伤心了他们悲情落泪,愤怒了他们捶胸顿足,情绪如此丰足,怎么就没有场域能量呢。 梅哲仁也想顺便弄清楚这个疑问,一定是哪里出了偏差。 梅哲仁不是种族主义者,相反,他相信不同的人种一定各有所长,只不过未被切实地发现罢了。 不能以单一的指标去衡量一个人,况且草洲长期的封闭落后也是他们素质普遍不高的原因,这个责任要落在歧视他们的人的头上。 正是因为受到歧视、受到盘剥,才造成了草洲的今日。 他拉上伽德莱克和阿隆索也是为此,阿隆索告诉他关于草洲易居伯特的前文明被湮灭的事,梅哲仁觉得可能跟草洲当前的状况有关联。 一个过去如此发达的文明,他们的后裔沦落到被别人当作低等奴仆甚至是畜作,不用说就是被恶意针对了。 星华在历史上也曾有过这么一页,如果不是星华后来翻了身,如今星华人跟草洲人的待遇不会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星华沉沦的时间较短,而草洲被恶意相待的时间漫长,导致了草洲人根本无法自我更新。 想一想就知道,长期被先进文明针对,每有一点起色都会直接被掐掉,谁能直起身来? 这里面都不完全是人种的原因,曾经的布尔人同样面临着这个问题,他们还发展起来了,结果一样被掐灭,罪魁祸首还是伽德莱克的祖先以及前赴后继的阿咩人,说穿了就是复国组织。 可压制他们发展的原因是核武器,名义上还冠冕堂皇,而且还是先放纵才找后帐,说穿了就是个陷阱。 梅哲仁看着也定心下来的两个老头子,现在到他找后帐了。 “关于易居伯特,两位有什么可以说的吗?” 伽德莱克正舒坦着呢,他看着一头老母狮在教导小狮子捕捉猎物,训练用的道具就是一头被老母狮咬伤的羚羊。 他一边欣赏活灵活现的美景一场心不在焉地随口敷衍:“怎么带着我们到坎尼热大草原来,却问易居伯特沙漠里的事情呢?” 阿隆索本来想开口的了,但他被梅哲仁抢了先:“因为你们就是那头小狮子啊,你们的祖上就是那头老母狮,而草洲人就是那头羚羊,在这样的场景下,讨论这个问题不是最应景吗?” 伽德莱克和阿隆索同时尴尬了起来,幸好,约翰和凯瑟琳带着里贝克走远了,不然他们就更没面子了。 伽德莱克索性作出了投降的手势,而阿隆索也在拼命的划十字。 梅哲仁也没有故意为难他们,而是把话挑明了:“毕马五世这些人记忆里并没有这些,我想教会一定是有固定的经卷传承的,与其去翻找,还不如问你们来得快些。” 阿隆索跟伽德莱克对视一眼,阿隆索随即道:“还是我来吧。” 他清了清嗓子:“确实是有固定的经卷传承,也不是什么秘密,所有达到红衣执事一级的主教都可以查看,不过后面的新一代对此并不热衷,他们更羡慕复国组织那样的显赫。” 梅哲仁指了指额头:“复国组织的资料我收集得差不多了,墨矽降临的地方就是这片大草原,这是令我意外的地方,作为导航的金字塔竟然不是落点。” 伽德莱克有一种挖了坑了快感:“呵呵,复国组织还是缺乏底蕴啊,也许墨矽压根就不拿他们当作后裔看待,许多秘密都没有告诉他们呢,为什么降临地是大草原,跟天体物理学有关,经卷里的描述并不明确,这还是我研究出来的结果。” 伽德莱克一边说一边眉眼生辉手脚比划着,他以为梅哲仁会着急追问,结果对方不上当,好整以暇地等着伽德莱克的下文。 卖关子没卖成,伽德莱克大感没脸,他撅起了嘴,终于等来了梅哲仁随口扔出来的捧哏:“愿闻其详。” 这也太敷衍了有没有,伽德莱克干咳了一声:“就像古典的飞机场一样,有航标灯指示航道,也同样需要长长的跑道才能降落飞机。” 梅哲仁从躺椅上倏地坐直了起来:“天体单位之间的引力波轨迹,顺着水蓝的磁场,一定是倾斜的,从北极向着南方牵引,怪不得。” 伽德莱克无奈的朝阿隆索翻了翻白眼,他的这个动作把梅哲仁和阿隆索都逗乐了。 他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就知道是这样,老是提个头就被别人推算出来了,没有成就感。 梅哲仁还笑着将伽德莱克的这种情绪提到了极致:“按照虫洞和黑洞的分界是维度膜的话,一定就是黄道面,如此才符合天体力学,水蓝赤道与黄道面的夹角?还真就是这个角度,明白了,所以航标在易居伯特,降落点就会落在了坎尼热大草原。” 阿隆索凑乐子:“所以人类一定是从草洲走出去的,因为这里是来时的路。” 伽德莱克放弃了,不过也没好气:“我也一直想不明白,既然来源是统一的,后面的不同真的就是生物进化?突变的力量真的有那么大吗?” 梅哲仁愿意满足他的求知欲:“把身体和思维分成两部分。” 伽德莱克被突然袭击,又张大了嘴巴,结果又被阿隆索补了一刀。 “我对科学知之不详,但从人文学的角度来说,思想确实可以改造人,不同的思想会将人类导向不同走向。” 梅哲仁帮阿隆索做了技术支持:“思维是可以影响基因链构成的,这一点科学上可以证明,就像组成复国组织的朱尔人和和游洲的民众都会出现生理的细微差别,而安洲、羊洲、海洲由于不同文明文化的原因,差别更大。” 伽德莱克现在才后知后觉:“你们的意思是生物性是同源的,思维是不同源的?我的天,原来是这样吗?” 阿隆索继续拼图:“其实,教会分析经卷时也发现,虽说我们认为虚空移物不现实,但当能量足够大对维度结构足够了解时,应该还是能做到的,我昨天说的订立水蓝规则的人应该就具有这样的能力,这也是水蓝上生物的来源。” 梅哲仁还以为只有自己知道这一点呢,看来别人也不是笨蛋,只是一来没有证实,二来大家都会保留些底牌。 不过现在既然说开了,那他也懒得撇帚自珍了:“星华的神话传说记载上就有这方面的内容,我的推算是早期的玄门中人同时掌握了量子化和逻辑化的进阶方法。” 伽德莱克豁然开朗:“量子化决定能量的运用水准,逻辑化可以详细维度的结构,果然如此。” 阿隆索提出异议:“可是星华史上的数学水平一直不发达呀?” “自己就是超算,还需要去研究数学吗?而且算法结构或许都跟数学不一样。”梅哲仁一边解说,一边将拇指顶着自己。 伽德莱克又慢了半拍:“你的意思是另一套科学体系?” 阿隆索深以为然:“对的,路径可能不一样,但结果是一样的。” “说回草洲,草洲的原著民在教会的经卷里是如何描述的?”梅哲仁怕跑题了,又把方向拉回来。 阿隆索沉着声音:“他们是卫兵,看守通道的卫兵,所以草洲人的身体素质是水蓝最强的。” 梅哲仁进入问难模式:“但是他们不是电子人的良好兵源,因为他们逻辑化的程度是最弱的。” 阿隆索信手拈来:“就像你刚才说星华的文明方向一样,草洲人的能力开发方向也不一样,他们应该有相应的辅助手段,只是这个手段缺失了,不然无法说明曾经的易居伯特文明的强大。” 伽德莱克的思维站位比较飘乎:“有道理,守卫,看守通道,如果有人想偷渡的话,一定是会针对卫兵的,这就是草洲长期被教会和复国组织压制的原因?” 阿隆索点点头:“按照约定,这条通道并不是可以随意出入的,而易居伯特人也坚持这一点,可随着明间的流逝,再坚固的东西都会随之瓦解。” 梅哲仁有些愤然:“所以草洲人就被针对了。” “从事实上来说确实如此,不过他们也让别人有了被针对的借口。”阿隆索并没有感到压力。 梅哲仁又加了一把劲:“愿闻其详,不会是欲加之罪吧?” “那倒不是,草洲人的祖先由于贪婪的原因,接受了一个外来文明的贿赂,差一点造成了水蓝生态圈覆灭的灾难。” 梅哲仁又有了联想:“贿赂?等等,是可以强化他们身体能力的办法?” 阿隆索直陈:“是的,而且这还是被人故意设的局,设局者跟墨矽有关,这也是后来复国组织可以对草洲人随意捕杀的借口。” 想了一下梅哲仁又重复了一遍线索:“等我捋一捋,草洲人的祖先有着守卫维度通道的使命,但派出他们的首领后来就撒手不管他们了,通道的安全环境变得松动,他们为了守护责任需要变强,变强的办法是打通道主意的人伪造出来的,然后他们上当了,落入了与墨矽的协议陷阱,是不是这样。” 阿隆索仍然是点头:“也不完全是伪造,确实可以让草洲人变强,不过有很大的局限性,并不适用于大部分的草洲人,而且草洲人的先祖与对方订立了契约,利用这一点可以让他们臣服,为奴为仆。” 梅哲仁眉头都皱了起来,自言自语:“是什么样的协议能有如此大的束缚能力?根植入基因里吗?” 他又回想了一遍墨矽带领朱令人离开易居伯特的记载,都是一些灾疫。 阿隆索适时地给了梅哲仁一个指向:“经卷里面记载跟那个能令易居伯特人变强的办法有关。” 梅哲仁一拍大腿:“基因编辑,利用病毒入侵来实现基因突变,却造成了基因链的崩解。” 伽德莱克也补充了他了解的那一部分:“有一定的道理,先给出来诱饵,然后引发了火山喷发,两种病毒叠加形成突变,造成截然相反的效果。” 梅哲仁顺着他的话反问了一句:“火山喷发,地质运动?” 伽德莱克点头:“其实远古的时候,给水蓝这个大天线充能的办法就在草洲,就是那个自然形成的核反应堆,因为地质运动它被破坏了,通道也就失去了它固有的能源供应。” 阿隆索补齐了后续:“能量供应不稳定,让易居伯特的实力大减,后来若马对易居伯特的征伐,将它彻底毁坏。” 说到这阿隆索说漏了嘴:“其实我们想要了解这些不必来这里,到易居伯特去更好,那里应该还有相应的遗迹存在。” 梅哲仁莞尔:“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我来坎尼热草原的目的,那为什么不早说?” 伽德莱克伸了伸腰:“难得那么好的休闲度假的机会,总不成还往外推吧!” “那行吧,那我们出发,去吃沙子?” 阿隆索诗人附体:“不要这么说,漫天的黄沙也有一种苍凉的美。” 159、从这走出去 去看狮子的三人被召唤了回来,梅哲仁以去看更大的狮子为由头把凯瑟琳和里贝克哄高兴了。 黑龙号很快拉起向着易居伯特飞去,没用多久黑龙号就钻进了漫天黄沙里。 下船时凯瑟琳还很嫌弃地噗噗了两嘴:“就这个大狮子?这种地方有什么值得看的。” 也是,在这种地方呆多点时间,她的黑长直还不变成了灰垢卷? 阿隆索有些囧,厚道的约翰观察到了慌忙拉走了凯瑟琳,带她去漫步“美丽”的风沙线去了。 没多久,又一艘空天舰降落了,来的是阿丹,还有李成彩、李梦星、梅念菇,以及不务正业吊尾的黄哲宇。 生化小队是梅哲仁召来的,易居伯特人经历的肯定是一场生化危机,而载体也是病毒这种谈者色变的危险品,非生化小队不足以解决问题。 梅哲仁还从这些粗略的支节抓住了一条线索,墨矽对基因编辑比较在行,这一点从生物反应堆也得到了印证,不得不防。 同时,易居伯特人进化的线索可能还对生化研究小组有帮助,他们除了来这里,过后还会跟着阿丹到游洲实地考查。 可他们都不是主角,主角自带背景音出场了,当当当当当,马姿楠驾到,还口诵让人头痛的bgm,当然也免不了问梅哲仁惊喜不? 阿隆索和伽德莱克被惊吓到了,来的这位小姑娘比他们还老,他们还得叫姐姐?天啊! 不过小姐姐马姿楠不耽误他们的正事,她发现这里有一个黑长直,还是血族,那得好好撸撸。 凯瑟琳糟了殃,她打不过马姿楠的,梅哲仁奈不住马姿楠纠缠就给她开了个远程传输真气和场域能量的专用信道。 打发走了麻烦,梅哲仁看了看天,询问了一下阿丹:“确认没有被扫描吧?” 这是阿丹的本体,他的分体现在正散布在各地给人检查身体呢。 他摇摇头:“没有任何电磁场的信号,我一直用的光学隐身,现在风沙那么大,上面啥也看不到。” 那就好办,梅哲仁还担心引来硅基人的目光,既然不可能被察觉,那就放心开工。 没打算毁坏文物遗迹,也用不着,梅哲仁一个场域覆盖,就将金字塔里的结构扫描得清清楚楚,他也因此发现了些东西。 将结构图投影出来,将异常的地方用红色高亮,梅哲仁还从指尖发出了激光标示:“这些地方很像一个场域发生器,不过现在看来是耗尽了能量。” 两个老头子凑了过来,确认了一下也点头示意赞同,伽德莱克还指着很细的通道啧了一下嘴,仿佛看到了美食却够不着。 “就是拿不出来啊,金字塔里的通道压根就进不去人,即便是自动机器人也没有办法,听说通讯信号被屏蔽了。” 梅哲仁却丝毫不在乎:“没问题,看我的。” 他在场域中形成了一个电荷团,将那个小型的结构装置包裹了起来,然后就可以看到投影中的红点顺着通道开始移动。 不就是电悬浮嘛,这对梅哲仁有什么难的。 可没等他高兴多久,那个东西又不动了,停了下来,试了几次均无果。 现场翻车不好受,伽德莱克都背过身去笑了,抽动的肩膀说明他是多么地欢乐,看到梅老师出糗了,难得啊。 然后几个小辈也纷纷看天了,还好他们没说出今天天气不错的话语,不然老太爷得恼羞成怒。 幸好马姿楠没在场,不然梅哲仁的脸面就丢大发了。 梅哲仁将结构图放大,发现通道构造是一个能将静电荷导出发散的结构,通道中可能还有金属成分,就像是引雷针一样,看来建起金字塔的人防了这一手。 不过这难不倒梅哲仁,不是还有真气嘛,有坐标还怕啥,大不了远程传输浪费点而已。 那套装置又动了,这一次是粒子悬浮,好不容易憋着笑的伽德莱克刚转过脸来就呛着了,不断地咳嗽。 一路上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机关都是真气开道,它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将各种各样的困难都排除了。 其实也不简单了,易居伯特人真的是什么都考虑到了,里面还有特殊的磁力环境,机器人用光纤来控制照样瞎。 只用了几分钟那套装置就被掏了出来,稳稳地飘浮在半空,下面还生出了些雾气。 阿丹从空天舰拿来了一个屏蔽箱,打开后梅哲仁让那套装置飘了进去,还顺手盖上了盖子,扣上了锁。 阿隆索似有所悟:“东方玄门的腾云驾雾应该是这番模样。” 梅哲仁挽回了面子,摆出了高人范,矜持地微微点了点头。 一事不烦二主,接下来梅哲仁还帮生化小队从金字塔中提取了生物样本,也是依此操作,只不过被如临大敌的阿丹放进了一个生化隔离箱中。 伽德莱克还嘟囔了一句:“需要这样谨慎吗?” 一直旁观没找到表现机会的里贝克终于等到了:“细菌和病毒有些是可以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长期存活的。” 梅念菇帮他完善了漏洞:“不叫存活,那叫休眠,而且可能性很大,金字塔是人为设计的结构。” 里贝克见状大喜,小嘴又开始甜了,姐姐上姐姐下的,黄哲宇则使了一手捧杀技:“师叔,可以来星辰国交流啊,这边的学习和研究环境好多了。” 伽德莱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约翰,呵呵直乐,现世报,来得快。 里贝克再怎么迟钝也能反应过来,尴尬极了,还是李梦星好心牵走了这个囧在当场小卷毛,还白了黄哲宇一眼,警告的意味十足。 标本到手,可以开始干活了,白龙号上就有工作室,边实验边讲解正好可以帮里贝克补一补基础,姑太爷收了个小弟子自己却没精力教,她可以帮上忙。 也不用等结果了,阿隆索直接断定:“墨矽当年使用了生化武器,我想这才是草洲一直蕴藏大量生物病毒的原因。” 梅哲仁则背着手,望着漫漫黄沙,心里载沉载浮。 等了一会他才恢复了平静:“有坏处,也有好处,生命总能找到出路,要是没有这些我们人类也发展进化不到今天,星华有句古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卿卿性命,他总有一天会遭到反噬的。” 伽德莱克闻言也感叹不已:“就是对于草洲人来说,这一切太不公平,太苦难了。” “不要紧,墨矽将陷阱络进了草洲人的基因,但我看到了草洲人在另一个战场上的勇猛,他们的使命也络在了他们的基因里,并一直不停歇地与墨矽对战拼争,草洲人并未灭绝就说明他们没有输。” 梅哲仁并未被对手吓怕,反而在惨烈中看见了光。 “我决定了,一定要将开启草洲人力量的钥匙找出来,将来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带着他们远征,走出草洲,走出水蓝,走出这个维度,将战火延烧到墨矽的老家去。” 阿隆索在心时为墨矽默哀,不过谁让他做了这么多腌臜事呢,迟早会有报应的。 伽德莱克转移了话题,他关心起那个能量场发生装置。 梅哲仁顺手就完成了扫描,并给伽德莱克做了分析,还将详细的构造都做了推测。 伽德莱克对着全息投影看了又看,好半会才点头确认:“这就是个结界,有点像磁场,或者就是你所说的场域,不过我总觉得它是内向的。” 梅哲仁其实在做完扫描就大概猜到这东西是用来干嘛的了。 “对,就是结界,但它并不能隔离生物或者物质,它可以隔离能量场,准确地说,他是能量反应屏蔽罩,在这个场域里,一些能量反应是不起作用的,就像是电磁屏蔽一般。” 阿隆索迷惑了:“那它能起什么作用,那年代也没有手机没有通讯仪器,通道是干扰与其它维度的通讯?” 梅哲仁摇摇头:“它能让约翰那样的骑士、墨矽那样的所谓先知神灵变成普通人。”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梅哲仁回去神来,发现伽德莱克和阿隆索脸色发白,就呆在了原处。 梅哲仁问了一句:“想明白了吗?” 伽德莱克和阿隆索齐齐点头,梅哲仁这才说出了惊心动魄的推断:“草洲人是一种绝灵体,就像绝缘体相对于电场一样,他们在一定的环境下不受场域影响,场域就是所谓的神力,这也是草洲人无法产生场域能量的原因。” 阿隆索兢兢巍巍地接下了这段话:“也就是说,没了灵力,所有的神明在草洲人面前就像是一只没有反抗能力的鸡,难怪草洲人会被针对,他们的进化方向应该是受了伟力的影响,专门培养出来对付神灵的武装力量,只有如此才能称为守卫。” 伽德莱克更加胆颤心惊:“应该不止于此,在绝灵的环境下,草洲人应该反而具有了神灵的能力,这是一个反向的优势。” 梅哲仁几乎在伽德莱克一停音便续了上来:“血脉之力,有点像巫,这是天然遗传的力量,所以墨矽要破坏他们的基因链。” 恰在这时,李成彩一阵小跑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叫嚷着:“标本的基因测试发现,他们红细胞分泌氧化酶的能力比现代的基因样本高了很多倍,而且他们的红细胞还有吞噬能力。” 梅哲仁这才下了断语:“现在草洲人的运动能力,还是被改变了基因之后的结果,如果血红细像白细胞那样,那么肌体能能量的反应与我们相反就正常了。” 阿隆索又划起了十字:“那太可怕了。” 梅哲仁却指出了一点:“并不可怕,他们具有这样的能力,才有相应的威慑作用,其实他们的性情并不噬杀,反而比较温和,远古的星华人就能跟他们相处得很好。” 怕李成彩听不懂,梅哲仁还多解释了一句:“这才是真正的昆仑奴,跟唐代说的可不一样。” 阿隆索是研究人文学的,对此颇有心得,听闻就询问起来:“星华历史上跟易居伯特人有交集?” 梅哲仁熟悉得紧:“有啊,有没有印象,星华的殷商遗迹里有dna与草洲人近似的骸骨,同时妇好墓中也有牙利恩人的头骨殉葬。” 阿隆索继续追问:“这两者有何关系?” “牙利恩人的头骨是战利品,砍下来的敌人的头颅,而易居伯特人是完整的骸骨,说明他跟墓葬主人的关系很亲近。” 阿隆索听到打了个冷颤,沉吟了两下忽然道:“戴维王东征?” “是的,星华那时也像易居伯特一样有结界,还比易居伯特的大得多,传说里称为九州结果,由九个大鼎镇压,覆盖了当时星华的大部分疆域,我想当时戴维王一定是吃到了苦头,这也许就是你们以前不敢轻易涉险星华的原因,被打怕了。” 阿隆索愣愣地点了点头,经卷里还真的有这样的记录,只不过没有具体地说内容。 梅哲仁则帮他做了透彻的解晰:“以朱尔人的尿性,一定不愿意付出代价,牙利恩人就是被他欺骗的炮灰,结果试探出了星华的深浅,打了败仗丧师辱国,估计你们的祖先也不好意思提。” 好像觉得说漏了点,梅哲仁又补了一刀:“他们一直都找牙利恩人当挡箭牌。” 阿隆索自己就是牙利恩人,听了这些也只能掩面太息了。 等阿隆索消化完,梅哲仁又指出了其中的另一层关联:“星华古代传说将易居伯特人称为昆仑奴,可不是蔑称,而是敬称,昆仑在古星华指的是最高神明所在,易居伯特人是最高神明的奴仆,这便指明了昆仑奴的出处,后人附会了昆仑山,则是谬误了。” 伽德莱克当即提出了质疑:“不对,如果星华有一个如此巨大的结界,如何供能,星华可没有像草洲那样的反应堆。” 他质疑得还挺有道理,梅哲仁思索了一下才给出一个思路:“如果采用的能量以及充能方式不一样呢?如果是采用从环境中汲取能量呢? 李成彩终于跟上了思路,也插了一嘴:“那就没有问题了,且与星华的修炼以及进化方式一脉相承,真气就是利用人体与自然界的共鸣来汲取能量的。” 阿隆索很以为然:“这也解释了星华历史上的起起伏伏,与水蓝生态圈的变迁曲线十分吻合,我们研究历史也喜欢用这种办法,由环境变迁逆推社会变化。” 阿隆索的说法让梅哲仁眼前一亮,对啊,可以从地质或土层这类的环境数据倒推当时的环境,现在有了从金字塔获取的发生器,也许可以横向结合,搞出新的防护性场域来。 梅哲仁和伽德莱克几乎同时想到了,他们异口同声说出了“能量罩”。 160、应该有系统 伽德来克自己又摇头否认了:“太复杂了,如此庞大的结构,不是人力可及的。” 梅哲仁却在深思之后吐出惊雷:“不,不复杂,很简单,只是我们没想到。” 说着梅哲仁以手指天:“它本来就存在,只是被我们忽略了。” 伽德莱克也反应过来,惊呼:“大气层?它是被人为制造或者改造过?” 梅哲仁点点头:“太白上的大气层促使硅基人进化得与我们不同,如果不是人为调整,为什么水蓝的大气层正好可以挡住火红风暴和射线幅射,又正好适应各种人类生存演变,不要认为是人适应环境的结果,圣主、摩西、迦太、玄门的修真都证实了,为什么水蓝就不能是一个系统?” “这…这太惊人了,硅基人是太白人?” 李成彩都有些语无伦次颠三倒四了。 梅哲仁却胸有成竹地笑了:“想想系统控制论怎么来的?” “研究导弹……空气动力学……可不就是大气层嘛!” “对!针对一个成形的系统进行研究,最容易总结出它的特性,所以生态圈本身就是一个系统,对这个系统施加一个定向定量的影响,就能改变全局。” 伽德莱克想到了更深远的:“所以草洲的核反应堆真的就是自然反应堆,只不过因地制宜利用了自然条件人为诱发了它,而能量屏敝发生器只是因势利导来激发,摩西制造火山喷发也属于些类操作,进而星华的结界亦是同理。” 梅哲仁当仁不让:“攻打硅基人的中转基地时我也制造过火山喷发,还是一群鲸鱼帮的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但必须对环境洞察入微。” 阿隆索这时有了感悟:“我们说的三位一体可能不对,各个不同文明的传说中的造物主反而可能是同一批人,所以传下经卷立下宗派者都将自己置于类似圣子的地位,因为他们不敢僭越伟力的功勋,却想借助其威势。” 梅哲仁则直指本义:“所谓的七天造世界,就是调整生态圈系统,大气层调整好了,自然就有光有暗有风有雨,至于陆地……” 他投影出了水蓝的结构图,将几块陆地板地重新挪到了一起,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揣摩。 “我也试过用空天舰和轨道动能弹制造小型的地震和海啸,如果能对地层结构进行扫描的话,只要能量运用水平或者科技足够发达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伽德莱克和阿隆索看梅哲仁的目光都像是看非人之属,不知什么时候潜踪过来的阿丹则提了一句:“教官,上视频啊!” 得,有图有真相,梅哲仁只得上视频了,牛基尼儿岛一役的片段又让两老头叹为观止了。 伽德莱克的脑洞被打开了,他研究天体物理学的,自然很宏观:“分为两个阶段,如果高维度的时间流速与低维度成比例,那么确实有可能推动一个星球的改造,撒播下生命的种子,并在一段时间之后促使其觉醒,这便是创造世界的过程。” 梅哲仁同意这样的分析:“星华的传说仙界一日人间一年,看来确实如此,也与维度模型的物理特性相符,甚至一眼千年都存在。” 阿丹随口吐槽了:“难道说水蓝只是别人的菜地或者养殖场,随手播种或放养,定期来收割?那不应该有一个像是自动化农场那样的管理系统吗?” 这个提法的角度很新颖,梅哲仁稍一思索便朝伽德莱克眼神示意,对方也是同样的反应,他便说了出来:“我倾向于有。” 阿隆索则断定:“就是盖亚。” 李成彩想不出所以然:“可是并没有明显的迹像啊?” 梅哲仁提醒她:“你是按你的作息规律设闹钟吧?水蓝的变化周期可是大体一致的。” 一想到脚下的水蓝有可能是“活”的,李成彩就有点脚发软,浑身不得劲,她轻轻地蹭了蹭脚。 梅哲仁看到她这种动作笑了:“活动周期间隔很长的,这样庞大的系统,运转起来肯定耗费巨大的能量,就像超算,它的操作系统不运行时肯定是休眠的,不然耗电吓死人,从人类的时间尺度来说,水蓝睡一觉的时间可能就是几百上千年了。” 伽德莱克有了疑虑:“那能量防护罩?” “还是可以有,牛睡着了它的尾巴仍在甩动驱赶虫子,我们做的微调相当于在牛尾巴上绑一个苍蝇拍,只要绑上去的东西不是太重或者绑时弄疼牛,牛的睡眠是不受影响的。” 梅哲仁倒也想得通透,只是阿丹仍然不太舒服:“一想到我们人类是别人种养的收割对象,我就难受。” 几人听了都纷纷点头,梅哲仁不得不对他们进行开解。 “所以我们才要不断进化,力争上游摆脱这种命运,历史已经证明有人脱出了这个藩篱,只不过他们的办法占用资源过多,不适合整个种群,但也说明一点,前方还有路,只要拓宽了道路人类就有机会超脱。” 这番话让众人都舒了一口气,这样的话题还是太压抑了。 梅哲仁见此又亮出了一招:“其实还有办法,除了变强,我们可以开拓生存空间,而且这两项可以相辅相成。” 伽德莱克最先反应过来:“有黑洞在,其实我们已经有了一个防护层,外面的人想要进入一个维度也不容易,如果我们也可以开启一个低能级的维度,就可以避开他们。” 为了便于理解,梅哲仁将多维空间的结构投影了出来,他标示出了他曾经进入过的虚拟时空。 那一页红色的便是虚拟时空,在结构图里也只是薄如纸的一层,夹在厚厚的维度层叠中,就像是一串烧烤豆腐皮,里面有各种口味,而放辣椒的仅是其中的一张。 梅哲仁点了点绿色的本维度,又扫过附近的几页:“我们可以想办法测算出一个合适的维度进入其中,在那边利用不受限制的环境搞研究,争取科技上的突破,如此我们便有了直面幕后黑手的底气。” 伽德莱克马上质疑:“可穿过维度需要的能量是天文数字,我们现在做不到。” 梅哲仁相当有把握:“不,恰恰相反,需要的能量并不多,需要的是技巧。” “怎么说?” “能级的差距,比我们高维的人能左右我们,那么相对于更低的能级我们也有相应的优势,就如同微观之于我们,不是能量的多寡,而是更精微的掌控能力,这一点上,量子效应具有无可比拟的优势。” 伽德莱克想明白了也肯定:“两边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但科技的尺度是一样的,可以从那边偷出时间来。” 梅哲仁则加以深入:“这里面有一个看似背谬,却实则合理的问题,我也是刚刚推理创世界的实质时想到的,创世界并非从无到有地利用能量创造物质,而是通过微调改变一方世界,加入的仅仅是微不足道的因变量。” 阿隆索一加入话题就点到了关键:“就如同向固有的系统输入参数?那么系统何来?” 梅哲仁将维度结构转了角度,他点了点结构图:“宇庙诞生时便线性地生成了维度结构,它们按照能量序列演变,从高能级到底能级排列层叠在一起,就像是一张张一层层用能量摊出来的画。” “更像是饼,下一层决定上一层的结构,不相同但相干涉,这才是平行宇宙的真实面目。” 说完两眼放光的伽德莱克还吞咽了一口唾液,好像他面前的结构图真的是散发香味的千层饼一般。 其实梅哲仁的思路还有一重灵感来源于龙门计划,除了程丹心等少数几人,旁人皆不知晓,他也就没有说出来。 但他的描述已经足够清晰了,阿隆索也领略到了:“如此可以用最小的力气控制那边,然后集中整个社会的资源和精力进行科技突破,还不用担心外来的干扰,因为比我们能级更低的维度,对于单向的黑洞来说,幕后里手们更够不着,甚至他们压根就不知道。” 阿丹这时也发问了:“可是如何精确地定位,万一那边是原始社会,那也没用啊?” 梅哲仁摆摆手:“只需能级坐标确定时间尺度,不用精确地定位,想一想,固有系统的线程是什么决定的?代入的参数。所以我们投入进去的量子数据,决定了那边世界的模样。” 阿隆索以猜疑的语气提出:“随机因子?混沌系统?” 梅哲仁点头:“对,就是这个原理。” 伽德莱克进入了状态:“可是投送的只能是思维体,它的覆盖面相当窄。” 梅哲仁则指了指自己:“我可以做为随机因子,我的思维是量子化的,可以复制拆分,一旦我进入了则整个系统就定下了轨道,然后再代入大量的变量,这些变量就是其他思维体,同时,利用量子纠缠两边的维度可以通讯。” 伽德莱克想了想,与阿隆索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又开始闪亮了。 阿隆索指出了最后也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其他的思维体如果导过去的话,他们要放弃肉身和原来的生活环境,这个代价太大了。” 梅哲仁并没有被这个问题问倒,却变得很深沉很严肃:“我一直在想如何解决活死人的问题,现在我找到了出路,活死人的思维可以进行跨维,展开一段新的生命旅程。” 李成彩瞬间红了眼眶:“这个办法好,这个人间确实不值得他们留恋,他们值得更好的。” 梅哲仁却加上了更多:“除了英雄的活死人,还有那些犯过一定过错又罪不致死的人,大部分是硅基人的帮凶,这些人处理不好也会给社会带来巨大的危害,同时管理他们还需要耗费大量的社会资源,可以考虑剪除他们的思维陷阱,投入新的维度作为科学民工。” 伽德莱克也悠悠地点:“如果维度相干涉的话,在这边有他们,在那边应该也有他们,如此处理可以省了在那边防范管理的精力投入,又可以快速地重整那边的社会架构,确实是一举两得。” 阿隆索尝试再三才问了个难以启齿的话题:“那些十恶不赦的目标呢?” 梅哲仁几乎是咬着牙回答:“定点清除,一个不留,魂飞魄散。” 就在气氛快要凝固时,马姿楠终于看够了风景,玩够了古迹也撸够了凯瑟琳回来了。 梅哲仁收起了投影,其余几人被这一打叉也恢复了正常的神情。 这个想法想要实施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铺垫,需要从长计议。 倒是马姿楠得意洋洋,一回来就宣布:“我决定收凯瑟琳为我的开山大弟子。” 梅哲仁只得同情地看一约翰,教什么?教凯瑟琳如何作吗?那以后约翰有得受喽。 冲淡情绪的不止是不正经,还有正经的好消息。 李梦星带着里贝克也兴冲冲地从白龙号上跑了下来,里贝克见到凯瑟琳还开心地喊道:“姐姐,我找到我们的源头了。” 可里贝克光说开头不往下展开,就是一个标题党断章狗。 还是李梦星靠谱些,她虽然跑过来气喘吁吁,但还是给出了很专业的结论:“我测绘标本的基因图谱,发现红细胞跟上次活死人身上的红细胞有些相像,然后我就给里贝克采样进行了比对,证实他的某些基因片段跟金字塔中的标本一致。” 梅哲仁顿时明悟了,复国组织的七十二魔神分支说是七十二个,但其实不足数,该隐家族就是缺失的。 又联系到复国组织向教会指定的人选,并以觉醒试剂作为交换条件,这种迹像可以表明,他们也在寻找该隐家族的后人。 梅哲仁看向伽德莱克,后者很冤枉地耸了耸肩:“我也只是猜测,但我真没有鼓动约翰,当时他是觉得凯瑟琳很可怜,这可能是缘份,至于后来的交易,那也是为了凯瑟琳着想,没有觉醒试剂她的状态很危险。” 好吧,只能相信是缘份天注定了。 “现在可以证明,墨矽虽然针对易居伯特人,但他也羡慕这种力量,所以他窃取了易居伯特人的基因,想要培养出一支自己的暗灵大军,可惜没有成功,该隐应该发现了自己是试验品,因此叛出了复国组织,同时也面临教会的追杀。” 凯瑟琳闻言发问:“暗灵?” 伽德莱克老爷爷很慈详看凯瑟琳就像看自己的孙媳妇:“与约翰获得的能量性质相反,唔,称为暗灵真的很合适。” 梅哲仁却在滞了一下之后下了定语:“这本来就是暗能量的应用,血红素,光合作用与暗合作用,我明白了!” 161、阴谋与暗面 梅哲仁一惊一乍的将众人吓了一跳,也激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马老师是最喜欢凑热闹的,哪哪都有她,这一次她也为众人出头催更:“快说快说,又有什么发现?” 阿丹对师娘很尊敬,而且师娘也确实美,值得夸,不过现在也没地方投稿,他只能表现在行动上,暗合作用就是他首先提出来的,他赶紧给马姿楠作说明。 “师娘,红细胞可以大量分泌氧化酶,以此催化,不需呼吸作用也可以分解淀粉获取能量,是跟光合作用相反的采集能量途径。” 梅哲仁觉得阿丹描述得不够完善,便帮徒弟补上了后头:“墨矽没有能完全地破解暗合作用,所以他需要用生物电刺激来推动体内循环分解有机质,活死人其实可以直接吸取暗能量的。” 李成彩毕竟钻研得深,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直接通过皮肤交换,大量的暗能量可以被血红细胞吸收分解,原来它的吞噬作用在这里,也许是暗能量需要这样强大的溶解能力。” 梅哲仁给了李成一个大拇指:“凯瑟琳二次觉醒时我以为看明白了,其实是看走眼了,不是冷聚变,冷聚变抽取真空能并释放,不是斥力,这种能量是反向的斥力,如此才能解释为什么血族变身时没有像熊人那样大的能量消耗。” 伽德莱克搞天体物理研究,对暗能量一点也不陌生:“反向的?不是能量外放,而是内吸收?” 慢了李梦星和里贝克几步的黄哲宇听了好几段,又在梅念菇咬耳朵解释之下终于跟上了思路,他对力学研究比较深,说的也是里面的门道。 “暗能量的特质我们并不了解,我们释放能量做功,从暗能量场可以排斥场域或别的能量反应可以看出暗能量可能是吸收做功。” 梅哲仁对两小的行径嗤之以鼻,但不方便发作,黄哲宇说的也没错,唉,一码归一码吧。 “这才是凯瑟琳的能量反应那么均匀的原因,因为暗能量无处不在,布满了整个宇宙空间。” 伽德莱克当然紧张自己的孙媳:“可是凯瑟琳并没有像结界一样有排斥作用啊。” “那是因为血族的改造不完全,他们也只能吸收极少数的暗能量为己用,墨矽从易居伯特人那里偷来的办法不完整,又或者需要易居伯特人那种特殊的基因才可以适应暗能量场,总之,墨矽的阴谋没有得逞。” 还有人比伽德莱克更紧张,约翰就绷不住了:“什么阴谋?基因有缺陷怎么办?” 梅哲仁才不陪他急,依然四平八稳:“墨矽想建立一支暗灵大军,甚至于他一开始就想用基因陷阱策反易居伯特人,但他没成功,于是他退一步想利用基因改造来实现这个目标,血族就是这么来的。” 约翰快被点着了:“会不会有很大的后遗症?” “那倒不会,只要血族完成二次觉醒就没有风险,基因链经过长期的进化已经完成了自然选择,它们现在是稳定的。” 马姿楠开始被开山大弟子吧啦算盘了:“如果能完全利用暗能量会怎么样?” 梅哲仁轻轻一挥手:“空间里的暗能量是我们使用的正常能量的十数倍,想象一下,到处都是真气,任你吸取用之不竭,那是什么样的场面?” 众人闻之色变,伽德莱克更是脑门冒汗了:“倘若墨矽真的实现了的话,那……” 梅哲仁在众人的心头再下个钉子:“那他不需要实现逻辑化,也将可以横行整个宇宙,所以墨矽并没有完全依赖于复国组织和硅基人,他还有第二条路,且比场域能量还宽广得多的路。” 阿隆索迷茫了:“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某人轻描淡写地摆摆手:“不用担心,墨矽肯定没有成功,如果他成功了,现在我们就不可能在这里畅谈了。” 马姿楠永远只看自己的基本盘:“凯瑟琳能够达成完全的进阶,发挥全部的暗能量威力吗?” 梅哲仁很怕后头的麻烦,但他还是给出了否定:“难,基因已经固化了,除非我们对基因技术的研究深入得比墨矽更透彻,完全洞悉基因的秘密,到那时,不仅凯瑟琳,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变成神灵。” 李成彩有感而发:“看来基因技术这条路也不是那么好走啊,看似初期很快,但越到后头困难越大,直至遇到关卡停滞不前。” 阿丹倒也直接:“那是当然,这是造物主的领域,想要在能力达不到时绕过造物主设置的障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梅念菇还是纯纯的:“幸好是这样,不然人类就糟了,不,应该说整个宇宙都遭殃了。” 伽德莱克更实在:“这么说易居伯特这里的能量结界就是暗能量结界?可这说不通啊,如果是暗能量应用,照理说暗能量不缺乏呀,为什么这个结界会停下来,为什么它还要核反应堆来充能呢?” 梅哲仁又掉书包卖关子了:“我们用化石能量也好,用裂变能量也罢,进而到使用聚变能量,都需要一个动作……” 他的小弟子里贝克用表现欲拆了梅哲仁的台,里贝克神经反射很快:“点火装置?” 唉,毕竟是老外,不懂人情世故,梅哲仁也只能帮里贝克扎篱笆:“对,暗能量的收集储存应该不难,难的是在当前的能量规则下启动调用它们。” 说完梅哲仁也看向众人:“同样的,我们以光合作用为例,大家承认光合作用比现在我们见过的任何能量反应堆都复杂吧?” 李梦星帮姑太爷垫了台阶:“复杂了不知道多少倍。” 梅哲仁很受用,眼神示意点赞:“那就对了,我们至今无法攻克大部分生物都具有的光合作用,那么我们也同样无法在短时间内攻克可能是大部分生物也都具有的暗合作用。” 阿丹也帮老师捧一把:“以一套设备来应用暗能量,只会比生物体上的暗合作用复杂得多。” 伽德莱克很沮丧:“那怎么办?现在的草洲人无疑是基因链已经被破坏了的,我们又不具备那样的基因修复技术,而且还有可能需要特殊的修习方法,这些条件我们都无法达成。” 阿隆索跟老伙计站一块,而且他担心得更长远:“确实是个问题,而且我总觉得不能领先于墨矽攻克这个难题的话,人类不保险。” “也许让约翰和凯瑟琳早点要个孩子就能解决问题了。” 马姿楠的设想都不能说是天马行空了,而是完全的不着边际,有点随口胡诌调节气氛的味道。 可她也是研究过遗传啊基因啊什么的,因为马姿楠也跟梅哲仁一样从小就梦想变成人,还从小就梦想能跟梅哲仁有个孩子。 虽然后来这个目标实现的途径跟她想像的有些不一样,可那些知识没丢。 李成彩听了马姿楠的建议振聋发聩,两手一拍:“确实可行,一种是吸收场域能量的生物结构,一种是吸收暗能量的生物结构,又没有生殖隔离,从遗传来看显性的会继续显性,隐性的也有变异的机会,姑婆的主意很棒。 凯瑟琳倒没什么,这会她甜密得紧,就是几个老爷们臊得慌,当众谈这样的话题真的好吗? 马姿楠可不管这个,她的主意正中红心,她也正得意得紧,还有李成彩叫她姑婆,这是把她当成李小小的姐妹来看,行,这老姑娘不错,有空要多关照。 她拉上了凯瑟琳还有一众女生去合计怎么让凯瑟琳尽快生宝宝去了,留下几个老爷们呆立当场继续尬。 梅哲仁只得找一个话题:“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易居伯特人总是相信他们可以复活了,他们如果身具暗合作用能利用暗能量,还确实是不需要呼吸的。” 阿丹对于此道也研究不浅:“有点像星华的养尸,或者像降头里的尸降,上次研究活死人的反应液我就觉得像,但我怎么也想不通如何指挥行动,现在看来他们不需要活死人那样用生物电来刺激,他们可以用真气或者场域来驱动。” “不,不完全是这样,易居伯特人的身体没有腐化,如果有一套思维的量子转移办法相辅助的话,是可以恢复灵智的,而且还是思维回归。” 这两师徒大谈特谈这些,让众人从尴尬又变成了恶心,伽德莱克一个劲地翻白眼,倒是阿隆索听进去了。 他尝试着跟上议题:“所以需要太阳神,就是一个生物性的点火装置?” 这个思路倒是一下子给梅哲仁打开了视野:“亡灵大军?对不对,亡灵大军就是这个东西!” 伽德莱克终于还是被勾下了水:“需要一个稳定的暗能量场,随时保证暗合作用不间断,因为尸体已经没有体内循环了。” 阿丹这时也像找到了宝:“活死人,整体意志,磁控脑机,我靠,我怎么感觉墨矽所有的东西不是偷来的就是骗来的。” 梅哲仁淡定地确认:“所以他无时不刻都在面临着追杀,就像一只老鼠被人追打着通街跑。” 阿隆索是人老成精了,乐呵完了就皱起了眉:“这也是他厉害的地方,被追得上天入地,但他总有下一个可以骗,这也是一种能力,还是一种非常了不得的能力。” 梅哲仁正想说墨矽是量子生命强大也很正常,可他突然就卡壳了,因为他想到墨矽不是逻辑生命体,那么他用什么手段在别人的思维里下陷阱? 这可不是口才的问题,这是需要硬实力的。 他也不确定,但他感觉墨矽就跟申公豹一般厉害,申公豹一句“道友请留步”就骗得别人找不着北,这是天赋能力啊。 梅哲仁都咂舌了,他也吐露了出来:“墨矽确实很厉害,他竟然还没有完成思维体逻辑化就能影响别人的思维,而且竟然在易居伯特人的暗能量场里面生生给易居伯特人下了套,感觉他就是言出法随一般,他的话语里有魔力吗?” 阿丹也觉得这个想像很恐怖:“除非他天生亲和思维,就像硅基人天生可以控制逻辑电路一样。” 梅哲仁想了想摇头:“不像,他是打下了太白把硅基人变成了奴隶,可硅基人是逻辑生命体思维是电子流,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控制,而且我也不相信他是凭武力打下的太白,复国组织的记录里他是典型吃脑的人,量子场域也是有作用距离的,他现在隔着维度距离是天文数值,如何控制?” 阿隆索也提供了佐证:“教会的记录里墨砂也是以智慧而著称,唯一一次展现力量就是劈海开路。” 梅哲仁不屑得很:“那不算什么,那地方一来水浅,二来有自然条件可以利用,利用气流弄场大风就能做到。” 黄哲宇见他们聊得火热,也按奈不住了:“太爷爷……师叔祖,控制或影响思维不定需要逻辑化的。” 他一开口就被梅哲仁瞪了一眼,马上就改口,还好他反应快,不然梅哲仁就敢给他小鞋穿,太爷爷他还没有资格喊。 不过看样子总有一天也会给他得手了,算了,留成仇就不好了,只要这小子识相,不然,哼哼。 梅哲仁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不断地在黄哲宇身上刮来刮去,让他感觉到一阵阵的恶寒,但他还是支撑着把话说了出来。 “思维除了具有逻辑化的程序结构,它也是一种波动啊。” 嘶,梅哲仁吸了一口冷气,魔怔了,还没这小子看得清,思维完全是能量化的呀。 就是一个能量场嘛,自己还局限在头脑风暴里沾沾自喜,懂点催眠和利用量子化的优势或者场域入侵就以为有多了不起,飘了。 哪怕是天生本能,墨矽对能量场的敏感和了解、控制也远远走在了前面。 没有什么值得自矜的,这是战争,不论什么老狐狸小菜鸟,赢家通吃一切。 而且实现起来一点都不难,梅哲仁分分钟能做到,但他竟然想都没往这方面想,这就不对了。 还好有了黄哲宇的提醒,不然将来是要吃大亏的,唔,这个小家伙不错。 梅哲仁现学现用,扫描了一下黄哲宇的思维波动,找准了波长频率就试了试。 黄哲宇忽然听到耳边响起梅哲仁的声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谈恋爱我不反对,就是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格,另外不能做对不起念菇的事,不然我饶不了你!” 黄哲宇下意识地挺胸回答:“好的,太爷爷,一定注意,我保证!” 旁边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黄哲宇抽出什么风。 然后接着他们就同样在脑海里收到梅哲仁的话语:“明白了,不复杂!” 几人不禁莞尔,黄哲宇刚才铁定被k了,但他却依然傻笑着。 162、轰然地崩溃 草洲那边盘满钵满装不下,游洲这边的形势却忽然急转直下,当然崩溃的是硅基人的局面。 草洲之旅的溢出效应来了,来的那么早,来的那么快,连梅哲仁自己都吓着了。 当然也吓着了梅远智和卡琳娜,他们以为数千万的电子人部队怎么也得十天半月甚至一个月才能完成转化吧。 可老头子(马姿楠语录)偏不,梅哲仁就派出了数十具分身,然后一个军营一个军营地晃过去,老头子就说ok了。 虽然是电子人,可那也是人好不好,哪怕是几千万头猪都有排赶,就这?还搞定了? 梅远智和卡琳娜怕刺激到自家老头,找了个借口躲开了梅哲仁紧急呼叫了他们的母亲大人。 马姿楠在草洲玩嗨了,梅远智呼叫她时她正骑在一头狮子背上呢,还让凯瑟琳用通讯器帮她摆拍。 梅远智讲的啥她半句也没听进去,还一个劲地问卡琳娜:“妈妈这样威不威,这个pose好像不太行,凯瑟琳,换个角度,逆光,一定要逆光,那样显得深沉,女王范妥妥的。” 她屁股下的那头狮子被摆弄烦了,刚想怒吼一声泄愤,就被马姿楠双腿一夹,马上老实地换个姿势猫坐下来,细心的卡琳娜发现,狮子的胡须有些不整齐,估计是被揪的。 完了,卡琳娜觉得这个世界疯子,整天像黑猫一样炸刺的凯瑟琳画风一变成了一只大耳朵兔,一向睿智且娇滴滴的婆婆成了风姿慑人的女汉子,这日子如何过? 幸好马姿楠还记得自己是当妈的,掐断信号前还记得叮嘱两小:“听你爸的没错,赶紧跟你爸学新的大招。” 梅远智一直是听话的好孩子,他还真去问了梅哲仁,结果被赏了一个包。 不是头上打出个包,而是数据包。 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两父子,卡琳娜急得动都不敢动了,万一要吵起来是尊重长辈站爸爸那边还是统一阵线跟着未婚夫一起挨骂? 好在也不算久,大约也就两分钟多一点,“死亡凝视”就结束了,卡琳娜刚想上去劝慰,结果她又被梅远智“热火凝视”了。 梅哲仁感觉到了“温度”上升赶紧开溜,以小母熊的性情等下万一“嘶咬”起来那就尬到没边了。 唔,梅哲仁还得再去考察一下,确认以及巩固一下思维控制的效果。 刚才梅远智已经提醒他了,还是大能太大意。 其实也不是梅哲仁太飘,而是这样的思维控制必须自然而然,刻意了反而不美,甚至效果会打折扣。 还得再想个主意,电子人没有送温暖一说呀,再视察军营就说不过去了,搞点什么呢? 要不爱德华主教进行布道吧,祈祷电子平安,电池平安,系统平安? 只有不知不觉地影响受体的思维才能控制受体,这就是梅哲仁的新大招,是从墨矽那学来的手法。 其实是分析了墨矽的技能之后自创的,理论上要比墨矽高明高效。 梅哲仁将自己的思维复制能力、场域控制、自然之道、精神催眠的手法、教会的诅咒之法结合到了一起,创出了主动式思维干涉法。 它跟头脑风暴和量子通讯不一样,它可以主动切入到目标的思维中。 只要获得目标的脑电波特征,就可以施行。 由于是电脑波的共振通讯,载波的效率当然没有头脑风暴或量子通讯那么快捷,带宽没有那么大,所以刚刚梅哲仁发送数据包给梅远智多花了些时间。 虽然主动电波干涉没有量子通讯效率高,但它的应用却很广泛,不是量子通讯可以覆盖的。 首先它是主动式的,不需要对方同意,也不需要量子通讯那般需双方都具备条件。 因此梅哲仁用这招就没有了限制,不管离得多远,他都可以结合量子通讯来中转,然后再经终端传导。 以梅哲仁的分身能力,再结合他量子化与逻辑化相结合的特征,以后他控制起别人的思维来要比墨矽厉害得多。 不用语言忽悠,可以多线程大范围操作,完全没有迹象,蒙人于无形。 眼下,硅基人的龙潭虎穴形同虚设,就跟没把门一样随意梅哲仁出入。 怪不得墨矽冒那么大的风险都拼死追求这样的能力,量子化、逻辑化再加上能量的随心应用,集于一身的话跟造物主区别不大了。 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是一种无可比拟高峰体验,会上瘾的。 现在梅哲仁都在考虑,要不要让硅基人撒一半兵力出游洲,然后爱德华也一同返回,在北羊洲再来一轮,将硅基人彻底架空,水蓝就全域光复了。 也是硅基人自己作死,他们估计不看好爱德华,又对梅哲仁无计可施,于是他们干脆将场域撤出了游洲,或许是为了尽量避免损失吧。 这种自私的行径为梅哲仁大开了方便之门,几十个分身a过去,半天时间,游洲的所有电子人部队便改了姓。 这样的势头换谁来都得踌躇满志,掉个书袋就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游洲花。 不过梅哲仁还是按奈住了,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要一件一件地做,推进太快只会让自已措手不及。 活死人如何处理?全员重返地表的条件也未成熟,游洲的地下基地也要稳下来才行。 不然冲得太快到处乱糟糟的后方起火就不妙了。 梅哲仁稳住了,爱德华继续去“忽悠”电子人大军,梅远智和卡琳娜却没稳住,虽然不至于放飞自我“咬”起来,可也高兴坏了。 卡琳娜还抑制不住地又去骚扰了马姿楠,“谢谢”、“我爱你妈妈”什么地流水价地往马姿楠那边倾泄,那小嘴甜得马姿楠都快齁着了。 梅哲仁教给他们的这些招数太猛了,以至于卡琳娜都感动到语无伦次。 幸好马姿楠也会这些,稳稳地把住了,没被卡琳娜的糖衣炮弹迷惑。 “妈妈不疼你们谁疼你们,这是为了你们好,对了,这项技术必须控制传播,想发散的话必须征得你爸爸的同意,好了,不聊了,我还得去前面山谷泡个温泉。” 当然得控制,此项技术可是墨矽的核心本事,且还多出了延伸扩展,说是绝密也不为过,梅哲仁也主张减少外泄和知情者。 技术是一把利剑,两边都有刃,有利也有弊,控制不好会伤及无辜与自身,这也是马姿楠都要去泡温泉了还不忘强调的原困。 此刻草洲的一行人正在东草大裂谷处考察,马“太后”则拉着得意弟子观光。 这里就是伽德莱克口中那处废弃了的自然形成的核反应堆,温泉就是因此形成的。 其实马姿楠一个仿生体能泡啥温泉,她就是为了追求个范,实质意义还是到此一游。 此处美则美矣,却应了那句“漂亮的景色都带坑”,幅射很大。 肉身前来的众人都被梅哲仁勒令穿起了防护服,也只有马姿楠这种仿生体可以四处瞎逛。 当然凯瑟琳也可以,梅哲仁发现她也不怕幅射,或者说当前这点剂量的幅射对她有益而无害。 这一点就连里贝克都不行,他还没觉醒呢。 梅哲仁对此也能想通,核幅射以及核反应本身就是典型的质能转换,暗能量反应能被这样的作用激活。 这也是梅哲仁提议到此考察的原因,虽然反应堆损毁了,但还是可以从中找出线索脉络,至不济也能对暗能量的应用提供些佐证。 总还有些结构性的痕迹存在,重启不可能,但照着残迹推理出大体的模样还是可以的。 通过观察也确实有收获,暗能量场是一个标量场,它需要一个类似于能量浪涌的“火花塞”来启动。 道理很简单,暗能量与显态能量是互斥的,这也是宇宙不断向外膨胀的原因。 正常情况下密布于宇宙空间内的暗能量是不发生作用的,它很温和且懒,动不动就睡大觉,这时怎么办? 暗能量是以吸聚来输出对外作用的,反向推动可以激活它,让它流动起来,并改变它的密度。 就如同我们启动一个柴油机,需要猛裂地摇它的启动手柄,带动活塞连杆压缩气化的油雾形成燃烧。 对于草洲的这个暗能量场来说,东草大裂谷以及大气环流的作用就相当于气缸和连杆活塞了。 而让它“燃烧”起来的就是这个天然核反应堆形成的热堆积以及幅射。 这还是托了空天舰的福,要不是空天舰可以进行空天扫描,还没有办法把这个巨大的结构给描绘出来。 手笔确实大,应该是当初的造物主一流所为,这真的是天地为棋盘哟,天转流云,大地为炉,烧的是整个宇宙遍地皆是的暗能量。 只要改变了某一个地域的暗能量密度,达到一定的临界值,显态能量与它的斥力、暗能量本身的碰撞挤压就可以促使其产生吸聚效应。 用浪涌来形容最贴切不过,洋流带走了一部分海里的水,在重力、引力的作用下,海浪就形成了。 虽然海浪在岸边是前推的,但它其实是海水不断地向海里塌陷而形成的波动。 这个场结构启发了梅哲仁,他由浪涌想到了另一种浪涌,闪电的浪涌。 电路里的防雷设备也是利用吸聚效应来疏导大量的电荷,从而对电路形成保护。 星华的玄门中人也不简单,九州鼎是青铜大鼎,这就是一个明晃晃的接闪器,它可以吸收空气中的静电荷,形成势差,将闪电吸引下来。 于是九州结界就充能了,暗能量因为斥力的原因被电磁场的浪涌所推动,形成波动场域,这真是个天才的想法,但缺点也因此而形成。 九州鼎过于追求大面积,当这个大型场域所处的气候条件变化时,就会形成有的触发器充能了有的没有,场域内的暗能量不能形成有效的流动无法吸聚,结界也就失去了作用。 就如同墨矽对这个天然核反应堆的破坏一般,跟梅哲仁在牛基尼儿岛的手法如出一辙,就是利用断裂带制造一场小型地震,把地层中挤在一起的重核放射性物质给震散了。 而所谓斩断天地灵桥,应该就是找个地方放场森林大火,破坏掉大气层的动态平衡,造成有的地方有雷雨了,其它地方没有,一旦九州鼎不能同步,暗能量场就散了。 可能放那把火的人都没想到,他的小手段造成了难以修复的结果,星华人的修炼环境从此就再也没回来。 这才是星华文明产生断涯式下跌的真正原因,就算是再先进的反应堆,反应原料没有了,结局只有一个——趴窝。 同时梅哲仁还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水蓝的板块运动,就是利用暗能量场来推动的。 几大板块的分离需要巨大的斥力,这股斥力的来源就是暗能量,能将宇宙撑大的暗能量撑开水蓝的陆地板块当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只要给足够的时间,几块或许是被造物主划分指定的区域,就能照着设计者的想法运动。 而不同维度的时间流转速度,对于这一切的肇始者来说,也许就是一个工作日的区别。 也只有这样才解释了东草大裂谷正好就在这个板块断裂带上。 还不仅如此,不管是安洲还是游洲,亦或是羊洲,基至是海洲,其断裂带相应的重核元素的分布,梅哲仁用北斗扫描了一下,皆在这些断裂带上找到了天然反应堆的痕迹。 以前认为这是地质运动造成的,现在梅哲仁确定,这就是人为所致,不然为什么别的断裂带不分割大陆呢,偏偏就这几条产生这样的效应。 这也意味着,原来这些板块上都装了“引擎”。 而且这些板块运动的速度和进程,还惊人地跟原人迁徙的进程相吻合,这就是安排好了的,谁到哪块地盘去都有分数。 可是为什么后来没做到?游洲跟安洲没有分离的原因,恰恰是因为这个进程被人为打断了。 两洲应该是沿着陆中海、内海、盐海、标加儿湖、褐龙江一线南北断开的,结果位于盐海也就是星辰国与熊落之间的大草原处的反应堆熄火了。 现在这个人为因素还不明朗,但梅哲仁有了个大概的估计,这一条线正好就是原来的人种区隔线。 也正是游洲与安洲分离被阻断,才造成了不同种族之间大量的矛盾和冲突。 这或许又是一个幕后黑手,但离的年代太久远了,一切都淹没在历史的尘埃里无从查找线索。 但不管怎么说,水蓝陆地板块崩溃分散、水蓝上的人类种群区别的原因算是找到了。 163、捉鳖用的瓮 追究历史真相可以先放下,那不顶事,也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 倒是暗能量结界是个好东西,要是能把它复制出来,用来对付硅基人这种缩头乌龟是再好不过。 做几个能量罩,把北羊洲给封起来,硅基人依靠场域,一旦进入到波动的暗能量场就相当于被扒了厚厚的外壳,半点威胁也没有。 如此既防止了硅基人向外攻,也可以不断地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这样的能量罩,就是个捉鳖的瓮。 可现在缺着点东西呀,尤其是最后阶段如何给暗能量“点火”的问题。 从金字塔中得来的那套装置竟然无法复制,不是材料也不是工艺的问题,而是原理。 梅哲仁对它的结构扫描得一清二楚,想要复制出来也不算难,可是它为什么能给暗能量“点火”,使用的能源是什么梅哲仁一点头绪也没有。 利用浪涌的原理确实可以让暗能量达到临界状态,可是没法“点火”就相当于汽油都雾化了结果发现火花塞竟然不是用电的,那就要了老命了。 梅哲仁也没招了,如何激发一个标量场中的惰性能量确实不是他所擅长的领域,他也试过了利用电脉冲、场域能量甚至是是辐射和真气脉冲,可都像泥牛入海一般一点水花都没激起来。 事情就寸在了这里,看来还是忽略了一些重要的细节,天然核反应堆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九州鼎应该也不纯粹只是靠雷电激发的。 应该不会很复杂,可梅哲仁就是没有方向,伽德莱克也同样如此,他熟悉的是天体结构,而不是研究高能物理的。 到底是什么呢,梅哲仁迷了。 恰好这里梅远智来消息了,硅基人那边又有新动向。 照理说游洲有的是分身,梅远智不须担心,可他还是找了老爸,唉,好孩子啊,为了爹妈操碎了心。 好像这话说反了,但事情没做反,梅远智是担心撤回去的电子人大军控制不住。 梅哲仁在北羊洲的种种布局行事,也没有共享给儿子,哪有老爸事事跟儿子报备的道理? 这就导致了梅远智又为他爹瞎担忧了,这是好现象,说明儿子成熟了,懂得考虑事态的多样性了。 梅哲仁一个“没事”就将梅远智的担心打回了肚子里:“北羊洲比游洲还妥当,那里分布的分身坐标点是以万计的,放心吧。” 这个心放下了,另一个心又提起来了:“爸,如意叔说联合参谋部都开始合成办公了,你是不是应该跟他们对接一下,不然大家都不了解你的动态,确实会造成误会。” 梅哲仁一拍脑袋,还真是忽略了这一节,不能这么无组织无纪律啊。 可这也不怨他,谁让如意不提呢。 现在的通讯主要靠北斗,自从梅哲仁把重心挪到了北羊洲,星辰国内也不去打扰他,这就导致了两边的脱节。 数据倒是共享了,可梅哲仁忘了,不是谁都向他一样能如此快速地处理数据,国内就连进度最快的如意,运算的量子位也差着梅哲仁近千倍呢。 他共享回去的数据,读完解算分析完,新的数据包又可以把如意他们压垮了。 幸好是仿生体,没有猝死一说,不然联合参谋部那边早抗议上了。 跟联合参谋部连了线,梅哲仁把这个话题一说,谢方军也脑仁生疼,他还没结联仿生体呢,头更大。 “我们还是倾向于让您放开手脚行事,何况您又不是没有知会,只不过我们处理数据处理不过来,这个责任不在您那。” 谢方军的高姿态让梅哲仁有些不好意思:“我看这样,我以后还是隔三叉五的做个简报吧,至少把动向趋势说明一下。” 如意听梅哲仁这么一说,明显就露出如释重复的神情,他离变成个人真就不差什么了。 问题解决了,梅哲仁刚想断开通话,谢方军又抛出了个事情勾住了他。 “西原基地那边已经将新一代的北斗空间站样机试制出来了,等新的北斗投入使用,不用动态组网,国内的算力就能得到很大的提升,到时就不会再有这种接口配合的问题。” 梅哲仁转念一想还真是,大量的键盘侠战士现在为了保证通迅,都在等着战备值班,他们当然没有空余的精力来投入到运算阵列里。 可他最意外的不是这个,他反问了一句:“梅念碧不是跟着王学祖整天到处跑吗?怎么北斗空间站还能那么快?” 梅远智在旁边听着都有点听不下去了,这得心多大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梅念碧的功劳就这么被老爸轻飘飘一句话给抹了。 那边谢方军和如意都显现出了尴尬的神色,这可是梅哲仁的家事,只不过又掺杂了公事不方便言说,但不说似乎又有点对不住人,毕竟人家干了活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还好梅远智及时地“进谏”:“爸,念碧结联了仿生体的,她的三十多个分身全都在赶制北斗空间站呢。” 梅哲仁只得又摸摸脑袋,嗨,最近忙昏了头了,忘了这茬,看来这个太爷爷当得不合格。 正好梅念碧的肉身跟着王学祖到了游洲,要不就让她去草洲玩一玩,当体假,也顺便补上家庭旅游的缺? 梅哲仁挂断了通讯,又赶紧在头脑风暴里给梅念碧发了邀请,直言马姿楠和梅念菇都在草洲,让她直接到那边会合。 丫头也挺有性格,说是不给王学祖放假她就不去,梅哲仁只好网开一面,让王学祖赚了个便宜。 反正游洲这局势平静,多王学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为什么说游洲稳当?因为硅基人都要撤走一半的电子人大军了,不用说就是他们打算将爱德华作为弃子了。 在读取了教会那帮麻瓜的记忆之后,硅基人作出来了判断,莱格一定有后手,这些白痴只是莱格抛出来的诱饵以及替死鬼。 可莱格到底是如何谋划的硅基人也想不出细节,于是他们就给爱德华下了命令,让一半的游洲大军回援北羊洲,理由是弹压老莱格的力量致使人手不足。 爱德华能怎么说,当然是好好好,因为就爱德华的立场来说现在游洲的局势也确实是好得不得了。 地下基地都被他拿下了,又清出了近两亿的人口,现在电子人大军大部分在赋闲,支援北羊洲当然没问题。 爱德华是不可能知道人共体的动向,这一点硅基人也可以通过游洲的电子人侦知,所以他的表现一点都没问题。 就在收到硅基人的命令后不到半小时,大队的电子人就开始登机了,全部的运输机都用上,分批次不停歇,拉人,直到三位大主教满意为止。 这些电子人都被洗过脑,只要一激活思维里的逻辑陷阱,他们就会听梅哲仁的话,而且任是硅基人再怎么检查也不怕。 越多的电子人返回北羊洲,梅哲仁就越多内应,他恨不得硅基人把所有的电子人都召回,那他混在电子人里面的分身就可以彻底地将硅基人架空了。 看来胜利的曙光是越来越近了。 笼子,装硅基人的笼子还得再想想办法,别到时候硅基人都一网成擒了,关他们的笼子还没做好,那就不美了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人逢喜事精神爽,梅哲仁一扫能量罩卡壳的郁闷,连魔性的唱腔都在思维里荡漾了起来。 梅念碧来得快,她拽着王学祖飞也似地跑到了草洲,因为这一次她有种带着王学祖见家长的感觉。 虽说王学祖跟梅哲仁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可家里马姿楠说了才算,这是梅念菇跟她传授的经验。 只要把太奶奶哄好了,太爷爷那里不是问题,大腿和靠山要选对才有支撑力。 至于怎么哄好太奶奶,嘴甜就行,不够就多抹点蜜,另外现在草洲这里还有王学祖的老妈帮着使力呢,好机会! 梅哲仁还想着架空硅基人呢,没想到自己也被人架空了。 所以梅念碧和王学祖一到草洲,就当这个太爷爷是不存在的,两小都往马姿楠跟前凑,玩狮子去。 王学祖还自告奋勇帮马姿楠牵狮附镫,担当训狮手。 这头东草洲平原上最强壮的雄狮可倒了大霉了,招谁惹谁了?怎么个个两脚兽都来欺负它。 可没办法,它打不过啊,别说打,就单纯比力气都比不过。 前面那个看着个子小的处处使阴招也就罢了,这个大个子就跟它角力,结果竟然是它先力竭了。 啊吼,让本大王先休息一会儿,骑就骑吧,反正也不伤一根汗毛,还给肉吃,算了,当只猫也不错。 人工合成的蛋白肉,无论是口感还是营养都比野生动物身上的肉要好,这头狮子王从此就过上了无忧无虑的被撸的日子。 马姿楠玩开心了,再加上王学祖还真的会抹蜜,祖上还跟老马家有渊源,唔,这个年轻人不错,准了! 准个屁,当梅念碧拿着马姿楠的“懿旨”到梅哲仁面前炫耀时,他的心声就是如此。 但也不能直接打击啊,梅念碧也一直算是乖囡来的,这事吧,得吃脑。 梅哲仁心生一计,干咳了两声:“咳咳,我是没有意见的,老大不小也应该成家了,就是有一点,最近太爷爷比较忙啊,你看,这个能量罩不能如期设计出来的话,会影响作战的进程……” 剩下的话梅哲仁就不说了,但他设卡要好处为难的作态全写在脸上了,一脸的阴险狡诈。 梅念碧想使出四爪鱼纠缠大法,可今天这个太爷爷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全是顾左右而言结构图,还把一幅结构图翻来覆去地看,好像要把它研究出花来。 翻多了几次,就连很耐烦的梅念碧也烦了,看了几眼撇起了嘴:“不就是个热力收集装置嘛,有点像以前的太阳能灶,不对,更像是热力引擎的核心机,不过它这个结构设计得更精巧,估计能达到的温度也比较高。” 动力学与热力学是一对孪生兄弟,梅念碧也下过苦功的。 小时候王学祖说要学他姥爷驾战机鏖战长空,这个理想就被梅念碧听去了,于是她也下定了决心,要为王学祖设计一架战机,让他长空无敌。 梅念碧的导师其实不止梁明诚一个,她只不过在梁明诚那里学习材料学而已。 梅氏一派搞学术都有个特点,大杂烩,什么都来点,只要有了兴趣,方向不限。 这是梅哲仁的老爸带的坏头,然后被梅比古和梅哲仁两兄弟发扬光大,要不是仗着梅哲仁这个全能的人工智能的优势,本来他们该一事无成才对。 可就因为这点优势被放大被全效利用,结果导致了能者无所不能的局面。 这个趋势到了梅念碧这里也依然有效,梅哲仁的回归一下子就帮她插上了翅膀,让她飞了起来。 以前的学识得到了量子算力的辅助,眼界一下子开阔了,因为大量以前无法跨过的难关被算力化解掉了,梅念碧只需要敞开了脑洞大胆设想就行,连小心求证也被算力补上了大半部分。 所以梅念碧学过的学识不但没有白费,还帮她完成了触类旁通。 这才是今天她看几眼结构图便能脱口而出的最大原因,博约而观取,厚积而薄发,一发不可收拾。 梅哲仁呢,听完了梅念碧的话就听愣了,接着便一阵狂喜,正想跑去跟伽德莱克深究其理,结果发现四爪鱼还挂身上呢。 抽了两次没把手抽出来,又不方便使力,这时梅哲仁才想起梅念碧的要求,便糊混地答应了:“行,太爷爷准了,不要彩礼,嫁妆跟你太奶奶要,只有咱家有,啥都行。” 这一次就不用使力便放行了,梅哲仁一脸开心地找伽德莱克去了,换成他去骚扰别人。 梅念碧原地跳了三转,喜极欲狂,可转头脸又垮了下来,让一旁的王学祖抓耳挠腮,这是闹哪样,刚刚不是还兴高采烈的嘛,怎么转眼间就晴间多云了。 为了不让暴雨落下,王学祖只得搬救兵。 牵着梅念碧找到马姿楠,马姿楠看到梅念碧的难过样就上脸了:“怎么,你太爷爷阻挠这门婚事?真是个老不羞,不怕,太奶奶帮你搞定他。” 梅念碧一个猛子就扎到了马姿楠怀里抽泣了起来:“没有,太爷爷答应了,可他答应得太爽快了,我觉得我一点都不受重视,太爷爷不要我了。” 这就没一头是对的! 梅哲仁却是找对了头,他几乎是吼着告诉伽德莱克喜讯:“热寂!怎么就没想到是热寂呢?” 164、北斗指天枢 “热寂,怎么可能,那是宇宙终结时的状态,把全部的能量都转换成热能,让暗能量失去张力……” 说到这伽德莱克就说不下去了,他顿了顿也像梅哲仁一样着魔了:“还真就是热寂。” 接着轮到黄哲宇也中招了,精于结构力学的人多半就只会懂外向的东西:“没有了张力,也就是热平衡状态,不应该是变得像死水一潭……” 黄哲宇也中道崩思路,他想说“靠”来着,但他不敢,王学祖刚刚偷机得手,他想成为王学祖的连襟还得多努力。 阿隆索等他们飚完了科学专业术语,才脸带笑容询问伽德莱克:“也就是说,能量防护罩能张起来?” 伽德莱克有点牙疼,但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只能懵乎乎地点头:“可以是可以,就是……” 阿隆索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不高兴,因为没个准信。 阿丹听了个云里雾里,没办法,物理他不在行啊,隔一行是真的隔好大一座山的。 好学好问的里贝克更惨,连从哪里发问都不知道,不过他暗暗记下来了,准备等梅哲仁闲下来心情好时再上十万个为什么。 还是梅老师最通晓如何为人解惑:“激活暗能量是要引起它的堆积和坍缩,只要在中心点制造一个局部的热寂现象就行了,很简单的加热让中心点的显态能量达到热平衡,然后外围的暗能量就因为显态能量失去斥力被能量浪涌给挤进来,反应就形成了。” 阿隆索给搞得莫名其妙了:“这不是解决问题了吗……” 可他看着几人愁眉不展地苦着脸,连反问的语气都淡了下去,一定还有什么问题没说明。 黄哲宇属于敬老爱幼的典型,将问题点了出来:“反应开始后没有停下它的手段,会导致整个水蓝充斥着活跃的暗能量场,到时,所有的场域、真气、电磁应用都会失效,水蓝将会变成一个绝灵世界。” 里贝克小大人样:“到时不论我们还是硅基人都没有办法使用能力,所有的能量武器也用不了,只能拿木棍石头打架了。” 阿丹终于觉得不对头了:“不对啊,如果这样的话,这个连锁反应会一直蔓延出去啊。” “水蓝是有大气层的,外面是电离层,那也相当于一个局部的热寂层,但它的过渡是渐进式的,也有内外交换的缺口,所以它会隔离掉内外的暗能量反应,让暗能量场维持平衡。” 阿隆索总算是听明白了,这个暗能量场能开不能关,而且无法设立边界,等于是通杀,这当然不行,所有明白过来的人都苦闷,因为有了好办法却不受控,干瞪眼。 想了想阿隆索来了点启发式的:“那以前易居伯特人怎么用的?” 梅哲仁的声音变得很低沉:“以前水蓝有着数个能量场域,它们互斥,所以几个能量罩能达到动态的平衡,应该是有外力破坏了这个平衡,所以水蓝陆地才被斥力崩解的。” “不是墨矽干的?”阿隆索也有些迷了。 梅哲仁一是一二是二:“墨矽只是破坏了易居伯特的暗能量场,应该在此之前还有一场更大的劫难。” 阿隆索想通了,又给出了新的线索:“远古神战?” “对,也只能是这么猜想了,或许是游洲的众神之战,或许是星华的怒撞不周山天地倾,总之是一帮人打起来了,把暗能量场的平衡破坏掉了。”梅哲仁继续苦笑。 阿隆索有些惊疑不定:“那么大的破坏,按说会有惊天动地的大劫,难道……大西洲陆沉,大洪水灭世?” 梅哲仁艰难地点了点头,都懒得说什么了。 可阿隆索发现线索还是有断层:“暗能量场的平衡被破坏,不应该是暗能量场席卷全水蓝的吗?为什么易居伯特人还可以一直使用它直到墨矽进行破坏,而且星华也一直有九洲结界的。” 伽德莱克帮着梅哲仁摆平了老伙计:“所以才会有诺亚方舟和女娲补天之类的传说,他们一定有一项技术,能限制暗能量场,可这就不是我们能马上发掘出来的了。” 阿隆索也加入了垂头丧气大阵,好不容易解决了一关,结果又一关挡住了去路,太难了! 就在他们进退维谷时,一个响亮高昂的女声荡了过来,特别地好听,连语调都带着喜庆:“谁说不能解决,很好解决呀,用北斗空间站呀。” 终于被马姿楠哄得破涕为笑的梅念碧被一帮人拱护着过来了,她就像是一个打了大胜仗的女将军,昂着头红着脸,容光焕发。 梅哲仁看到梅念碧心情更是沉到了谷底,连她说什么也没注意听。 这波亏大了,曾孙女赔出去了,还得赔不知道多少的嫁妆,可问题压根就没解决。 里贝克可以倚小卖小,他最没有脸面包袱,听到可以解决问题他立马换上了阳光脸:“碧姐姐,快说,老师都很着急了。” 实践证明,女人多半是扶弟魔,只要嘴甜些把姐姐哄好了,好处大大的有。 梅念碧被里贝克这一声姐姐喊得酥了,心里剩下不多的那点气也消了。 太奶奶说得对,这个太爷爷不是不心疼她,只是被事情拌住了,这不是答应了家里有的都可以拿嘛。 她走过去挽着梅哲仁的臂弯,小小地撒了个娇,然后才给出了解忧丹:“太爷爷,我们可以人工制造一个电离层来屏蔽它呀。” 还处于懊恼中的梅哲仁尚未清醒过来,也只是随口含胡着:“行,想要什么都行。” 梅念碧被他糊弄得有些囧,狠命地摇了摇他的手臂:“太爷……爷,说正事呢。” 这个娇滴滴而又绵长的抱怨终于把梅哲仁从思维漩涡中拉了出来,也反应了过来。 他干脆一个打横地公主抱将梅念碧抛了起来,一连三次才放下。 逗得梅念碧咯咯直笑,那笑容灿烂得就像旭日一样耀眼却不刺人还有温度。 梅哲仁一边跟梅念碧玩闹还一边打趣:“大个女了,很快就成家当妈妈了,今天补上小时候的举高高,以后就是我曾外甥孙的专利了。” 这样老没正形的举动,反而让马姿楠看得哈哈直乐,而李梦星和梅念菇则一脸的羡慕。 也有人吃味的,王学祖觉得这个庆祝手法该他来才对。 梅念碧则干脆就趴在梅哲仁肩背上,则才的那种温暖劲她还没享受够。 梅哲仁已经投影出一个立体的设计系统,现场开工,一边绘制结构图一边向众人解说。 “可以在固定的北斗空间站加装一套微波装置,人为地制造一个电离屏蔽层,只要调焦得合理,还不影响空中的正常飞行通过。” 梅念碧一边舒服地感受倚靠在太爷爷背上的感觉,一边用带着鼻音的声音来补充:“我觉得女娲补天就是往太空发射了几个人造卫星,想想,能反射聚焦微波的卫星,在地面上看起来是不是五彩的,尤其是夜空里看到的样子。” 梅哲仁一听开心地揉了揉梅念碧的头:“我们家的乖囡和女祸一样厉害,哈哈。” 只是他的动作太粗豪了,将梅念碧快及腰的长发给揉乱了,又引来一阵不依不饶。 于是吃味的只能继续吃味,幻想着很快这个对象会变成自己,而羡慕依然羡慕,只不过她们也知道,自己也一样有人疼有人爱,那就够了,总能轮着。 里贝克觉得该轮到他问问题了:“那后来那些人造卫星去了哪?” 梅哲仁还想指点一下小弟子,结果被黄哲宇越俎代庖了。 “卫星如果没有变轨的手段,长期没有人维护的话,要么被抛离出外太空,要么进入大气层坠毁,这就是女娲补天传说中的陨石破空的情形。” 黄哲宇也算观察出来了,想要讨好女主角,就得讨好她们的小老弟或者小师弟,不然小正太就会变身大魔王横插一杠子,有太多的剧本或者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可里贝克的疑问是没有尽头的:“那这些卫星损毁后的暗能量场域怎么办?” 黄哲宇只得硬着头皮上了:“新的平衡会达成,以那些大能力者的手腕,克服这些问题不是难事,不然水蓝早毁了。” 梅哲仁很欣赏这种一代接一代的知识传承,他很欣然地给了黄哲宇一个任务。 “里贝克,游洲还要动荡一段时间,不如你就跟着你菇姐姐去星辰国进修,你看怎么样。” 黄哲宇有一种找墙撞的冲动,可草洲这里都是大草原,哪来墙哟。 凯瑟琳和约翰无所谓,里贝克去星辰国他们还可以二人世界,唔,破解易居伯特人基因里的秘密也是很重要的任务,老师再三强调过的。 就这么滴,里贝克被梅哲仁移交到梅念菇手里,梅念菇也可以当当姐姐了。 本来王学祖还想再在草洲耍一耍的,结果他被梅哲仁不由分说地踹上了火龙号,想什么呢,北斗空间站试验飞船天枢号已经在西原基地等着发射了。 草洲之旅就到此为止,连着伽德莱克和阿隆索也被梅哲仁拉到星辰国去,先把能量罩弄出来再说。 同时他们也可以顺道去星辰国考察一番,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多些接触大家都放心也更融洽。 就是马姿楠的大“猫”这会有点舍不得,狮子王是舍不得马姿楠投喂的肉,吃顺口了,想得紧。 马姿楠是舍不得这样一头又威风又毛茸茸的大宠物,可国内又暂时没有饲养它的条件,野生动物还是野着比较好。 一人一兽一仆一主就这么依依惜别了,马姿楠还来了句:“乖,妈妈以后会常来看你的。” 狮子王说“吼吼”,旁人笑到肚皮打叠,幸好梅远智和卡琳娜不在场,不然也还得忍着。 三艘空天舰呼的一下飞天而去,又呼地一下乘云而落。 路程很短,梅哲仁也只来得及跟伽德莱克和阿隆索两个老伙计秀一下什么叫做冷聚变,西原基地就到了。 前后都不到半个小时,轨道飞行就是这么滴爽。 其实还可以更快,但两个老家伙不是体质不太行嘛,神父系的能量应用跟骑士系的还不一样,他们没有锻炼身体的法门,法师就是弱鸡脆皮。 李恒望早就等着了,既是对北斗空间站的望眼欲穿,也是对梅哲仁一行到来的喜出望外,还有对李梦星回归的厚望得偿。 看到李恒望对李梦星那种看自家闺女的宠溺,梅哲仁心里松了口气,李恒望这个伯伯当的,还行! 啊呸,某人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就连马姿楠也看不过眼,在头脑风暴里鄙视他:“梦星的伯伯对她可好了,不像某人,想起来了才装老爷爷卖好,平时都不知道忘到了哪。” 梅哲仁被怼得无话可说,干脆就不说了,埋头干活去。 定向微波发射器新一代的北斗空间站上本来就有,是作为定向能武器装备的,只不过功率没有那么大,阵列也得改一改,换成发射线性微波束。 这个难不倒梅哲仁,老爷爷亲自上马,三下五除二,一个小时不到,打完收功。 接下来就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谁在卖悬念?拖出去打一百遍! 罗剑的本体也在,他坚决要求这一次试验由他来执行,最后还是梅哲仁发了话,谁也别争,都上仿生体,这才将他们统统镇压。 罗剑和梅念碧的仿生体将执飞本次试验,李梦星的仿生体也要凑热闹,梅哲仁正想制止她瞎胡闹,却想到了青龙号,也没有再说什么,都是仿生体谈不上危险,何况他也还在空间站上呢。 空间站也没有什么点火仪式就直接发动了,笔直地向太空飞升。 一百五十米的舰体爬升得很快,外形还是采用了潜艇的虎鲸仿生,真就如一只鲲鹏扶摇直上。 底部还生起了层云,那是粒子悬浮效应引发的空气粒子团的聚集。 虽然空间站带着光学隐形,但只是让外面看到投射的像背景,还没有办法做到场域里的光学穿透,那样太浪费了,所以火红投射到空间站上还是有影子,不过影子在地面上缩小得很快,十几秒后就见不着了。 空间站是照着五千的吨位设计,空间够大设备方面也更齐全,就是一个完整的太空堡垒,作战亦可,实验也行,生活都不差。 它的聚变堆也采用了最新的技术,电力输出明显比空天舰高了快三倍,动力更强劲所以速度也更快,仅仅数分钟,北斗空间站天枢号就到达了预定的位置。 天枢号将在对水蓝的太空静止轨道与后续的空间站组网,形成新的北斗系统,为人类指明方向。 165、摇动玉衡光 空间站入轨一切正常,所有状态检测也没有告警,那就可以开始实验了。 西原基地的地盘上现在还有少许的荒漠,那是被战争打断了改造进程,且脱离了人工管理而导致的,正好可以用上。 一台利用3d打印仿制的暗能量激波器被安置好,然后数具普通的仿生机器人被安排进入实验的核心区。 没有制造瞬闪放电的装置,而是约翰直接上,凯瑟琳将他托上了半空,又是抽剑指天,一个球状闪电就被他凝聚了出来。 不是群殴不用摆pose,他直接就将闪电球挥了出来,由于还是白天,也不怎么看得清。 但看直播的人在画面就看得很明了,因为画面作过特殊处理,只见霹雳啪啦作响的闪电球一下子就咬上了激波器,然后在暗能量激波器周边就开始荡漾起一圈一圈的浪涌电弧。 紧跟着一束高能激光从九天直劈而下,正正好打在激波器的发生管聚焦点上。 激光来自于天枢号,这一个环节既测试了天枢号的定位能力,也确认了空间站上高能激光的最大功率输出。 高能激光一下子将碗口大的聚焦点上的温度加热到了上亿度,跟聚变反应堆点火时的状态是完全一致的。 只不过现在点着的不是磁约束装置里的氘氚混合气体,而是人为制造的真空腔。 也不是真的真空,还有看不见的暗能量,聚集点上的真空腔被迅速加温,一直到聚焦点的中心温度达到极致不再产生热交换,这个希格斯场中的玻色子不再活跃,热平衡达成了。 大量的暗能量被闪电浪涌推动着朝着聚集点快速聚集,热寂来了。 接着天地间好像忽然发出歘的一声哑响,世界似是被钻了一个洞,一股淡淡的漪涟从这里发出,向着外部迅速地传递。 即便是远有一百多公里以外的地基里,人们好像也感觉有一股风从身上拂过。 这是暗能量堆积坍缩引发的机械波,就是一种高频振动,还好它是传递式的,不往复,没有引起共振造成破坏。 但这个反应也不能让它继续地向外辐射,这就是暗能量场的波动。 空间站上的微波发射器开动了,很快就开成了一个微波罩圈,将暗能量激波器四周半径五公里的区域笼罩在内。 一层薄薄的只有五厘米厚的电离层在空气里产生,一下子将暗能量场阻断,能量防护罩形成了。 防护罩里面与外面几乎也看不到明显的区隔与分别,只是暗能量场里的仿生机器人还可以感应到那些微风拂过的感觉,但能量罩外面就一切无痒了。 这个电离层也不是完全密闭的,它还是有一些开口,却是以不规则的方向不断地移动位置。 暗能量防护罩也同样是有消耗的,它的中心不断地形成坍缩,部分的暗能量会在这个过程中湮灭,必须由外部的暗能量涌入才能持续这个反应。 从高空打下来的微波也在不断地进行调整,一直到通过这些开口涌入的暗能量与激波器的反应作用过到平衡。 至于不稳定的开口,是为了防护罩的安全做的设计,这个“命门”必须无法追踪才行,好在梅哲仁有混沌量子云,绝对的随机数,谁也拿它没招。 此时测试场地内的电磁通讯已经不起作用,但梅哲仁还可以通过量子通讯进行内外的交流。 天枢号上的金睛开机了,进行了照射,发现扫过能量防护罩的地方没有任何的回波。 可梅哲仁却依然可以通过量子纠缠来穿透能量防护罩,这是预设好的坐标,即便是远程传送也没有问题。 凯瑟琳和约翰也进行了真身测试,约翰一进入防护罩的范围,他的骑士能力就完全作废了。 凯瑟琳却不受影响,该飞还能飞,快闪还能闪,而且在这个范围内她的动作还更快,都有那么点瞬移的味道了。 暗能量防护罩内都是处于活性状态下的暗能量,凯瑟琳当然可以更为有效的利用。 接着,激光炮、粒子束、核磁雷、电磁炮和导弹也都进行了测试,这些项目留到最后是为了安全计,里面的人员全部撤出,只留下必要的机器人进行数据采集。 最先上一的激光炮,嗞的一声,激光炮的光束就被能量罩给发散的,激散的光子还给能量罩染上了一层色彩,不过很快就消散开来。 粒子束稍稍好一些,高能粒子的体积较大,但维持粒子震荡状态的能量还是被斥力给反射了出来。 所以粒子束打在能量罩上是显现了明显的内凹,接着就反弹消于无形。 轮到核磁雷了,能扔进去,但除了里面的反应装药能炸起点烟尘,链式反应是一点也激不起来,直接就完成了半衰,连辐射都被湮灭了。 这个应用倒是很不错,以后可以直接将暗能量作用防辐射屏蔽罩来使用,尤其是深空航行,这个作用太强大了。 梅哲仁觉得很快,不管是空间站和空天舰又要进行了一次的升级,原来的离子屏蔽罩和暗能量屏蔽罩结合,青龙号上船员所经受的致命辐射病将成为历史。 如果再加上电磁悬浮作用可以将陨石弹开,那么深空远舰的安全性就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个想法在电磁炮的测试中得到证实,实物的弹丸也能穿透,可进去后就很快的减速了,比传统火炮好不了多少的,仅仅是凭原来的惯性来飞行,而且还面临的能量湮灭带来的巨大的减速作用。 导弹最惨,不但进了能量罩之后无法制导,而且还变成了慢动作飞行,最后爆炸的威力也被削成了十不存一。 最终得到的结果,在暗能量防护罩内,科技就成了笑话,还真应该先贤的一句话,大棒和石头最实在。 只有振动机械波、物质之间的作用力在暗能量防护罩内依然有效且不受制约。 那还是因为它们传导靠的是物质而不是能量,所有的正态能量作用在暗能量面前都被抵消了,暗能量斥力竟至于此。 所以的人都喜出望外,大家都在弹冠相应鼓掌欢呼,人类至此掌握了一项远超硅基人甚至远超硅基人的靠山安基尼帝国的力量。 李恒望更是因此而怆然泣下,他原以为航天人至少被废了一半以上的武功,结果没想到,测试空间站而已,竟然引出来这么一件大杀器。 伽德莱克则是兴奋地直叫唤:“我们可以离开水蓝了,虫洞很快就会被我们握在手中。” 是的,这才是暗能量最大也最好的作用,它能让空天舰变成高速的安全的太空飞船。 离开水蓝这个小摇蓝,人类可以走向星空,那里无边无垠,不但可以拓展人类的生存空间,还可以给人类带来无尽的资源。 最关键的是跨过了这个难关人类从此就不再是被动的防御,终将有一天,人类可以够得着对手,甚至可以冲过去砸烂对手的脚拇指,让他们痛得跳脚。 实验到了这里已经获得了非常圆满的成功,但实验并没有停下来。 身具真气的人员也在能量罩平稳下来后穿梭出入,发现真气在能量罩中也被抑制了,却没有完全断绝。 暗能量防护罩的特性是越是正态能量的反应释放作用越受到排斥,而越接近于身体的生物反应作用则越活跃。 像王学祖和梅念碧这样的打开了头脑风暴的人进入能量防护罩,则基本上已经不太受影响,真气的使用在其中大抵是正常的。 这出乎了梅哲仁的意料,但也说明了实情,从昆仑奴与殷商的关系可见一斑,或许星华的玄门还跟易居伯特人的神主关系不错? 天枢号空间站没有问题运转正常,第二阶段的实验就得马上展开。 这一次将由空天舰完成与空间站的对接,同时将在空间站与空天舰之间展开组网通讯实验。 空天舰与空间站的对接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一谈的了,熟门熟路,再加上有量子算力的控制,不可能出现异常。 而通讯组网也不存在障碍,其实就是测试金睛的性能与及北斗系统的灵活扩容。 成型后的北斗系统将由固定的空间站和活动的空天舰组成,固定的空间站完成定向通讯与导航,它们将布置在对地静止轨道。 空天舰则在近地轨道活动,它们在需要的时候接入北斗系统,完成战场遮断,那是为电磁战而专门设计的结构。 梅哲仁要限制场域飞船的活动领域,所以需要这么个功能,其实就是一个活动的空中管制。 这时罗剑提出让火龙号上,王学祖也想上却被梅念碧拉住了,王学祖这才想起罗剑已经进阶了,开始“谋朝篡位”鸟。 梅哲仁也反应过来,剑龙号应该也快出炉了。 李梦星见排除了风险梅哲仁还开了口子,便也提出增加一项新的试验。 梅哲仁还以为她是想沿续青龙号的传统,当然没有意见。 原来青龙号的四名队员,他们的后代现在只有罗剑和李梦星还在操持着父母辈的行当。 刘持新和章北海的家人后代都不在军队里,也没有继续从事他们长辈的老本行,所以罗剑和李梦星也算是青龙号的传承人,不管是事业还是精神皆是如此。 可李梦星搞的并不是原来刘扬和罗忌的实验,而是拉了梅念菇去弄易居伯特人的基因测试。 见安全没有问题,梅哲仁也不拦着,不过他没让罗剑抢火龙号,而是将黑龙号临时借给了他。 三人出发时已经到了黄昏,忙了一整天,伽德莱克和阿隆索这些肉体凡胎是又累又饿,李恒望安排众人去进餐休息,反正剩下的事情也不太着紧。 可看起来没啥事的一般性实验还有了十分惊人的新发现。 一开始很顺利,测试组网、通讯、对接什么的都是一把过,可是当李梦星和梅念菇开始做生化实验时,就来状况了。 开始实验没过多久,李梦星提出让罗剑变轨,这个要求也不算得很出奇,实现起来也不难。 就是想法很怪异,李梦星让罗剑把空间站调到北斗星位与水蓝的连线上。 梅哲仁发现了不寻常,也过问了一下,李梦星的理由出奇却合理:“我想看看同样的基因片段在不同的引力作用下的表现。” “引力作用?为什么会这么想?” “罗叔叔做过的基因芯片实验里也有引力指数,姑姑说姑太爷有一个理论,就是在不同的北斗星位上对不同学科的头脑风暴有不同的作用,我就想弄清楚引力作用的影响,所以想试一试。” 这个想法很真的很出奇,但梅哲仁也好奇,他大手一挥就让罗剑照办了。 天枢号变轨还真不复杂,仅仅花了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就逐一地走过了北斗七星与水蓝的连线位。 还真就发现了不同。 根据易居伯特人的基因培养出来的红细胞,在处于最黯淡的天权位时最活跃,而处于最明亮的玉衡位是最沉寂。 现象发现了,道理却没有,玄学那套还真不能用来解释这个。 李梦星和梅念菇都作难了,梅哲仁当即连线李成彩和阿丹一起讨论这个问题。 李成彩认为易居伯特人对暗能量的应用应该就是从引力场的认识得到的成果,他们的来处应该就有那样的引力场特征。 而阿丹则认为应该是引力场引起的生物进化变异,易居伯特人是到了水蓝之后发现的。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问题还真不好下结论。 倒是梅哲仁从玄门的天人感应学说中找到了些端倪,给出了建议,把终极存在的影响排除在外,不要去计较来源,先把应用弄明白,至少能帮上忙。 众人这才想到阶段性的成果也是成果,谁也没有办法抓住一个问题不放追根究底,还是应该循序渐进。 那就皆大欢喜了,实验完成可以返航。 就是回到地面时,梅念碧拉住了梅哲仁,朝前面有说有笑的罗剑和李梦星努了努嘴。 梅哲仁这才后知后觉,这是有情况? 可他紧接着又否定了:“好像差着岁数吧,八岁噎,可能梦星就把罗剑当成小弟弟看了。” 其时夜幕正浓,远处的暗能量罩外的电离屏蔽层在漆黑的夜色里发出了淡淡的辉光,悠悠地浮荡着,这是空气电离引发的。 梅哲仁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天幕里最亮的玉衡,真的是星空里最亮的一颗星了,它与地上的莹光罩遥相呼应,两个闪烁着的光映照着,煞是动人。 166、左右手互搏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梅哲仁觉得应该关心一下李梦星,帮刘扬完成夙愿。 可前半句的作用却先显现了,硅基人又来催命了。 爱德华接到了戴特的通知,转运电子人部队的活要加紧,戴特又从北羊洲调集了五千架次的运输投入到大撤离中来。 好家伙,连轴转一天可以转运一千万人次,这也意味着,再有个两三天,此次转运的目标就齐了。 得提前为吃“败仗”作准备了,导演一场没漏洞不出篓子的大败退可不是易事。 那么多的部队,乌央乌央一大片,要败得合理,败得像样,虽败尤荣是很考验一位导演的功力的。 特别是调度组织方面,总不成一枪未发一炮未放就带着数千万的大部队跑路吧?那样是个人都知道是假的。 所以梅哲仁的重心又得往游洲那边倾斜了,连键盘侠部队都得全副精力地投入准备,万一到时硅基人翻脸或者事情出了漏子必须得接战,可不能措手不及。 于是众人仅仅在西原基地吃了个晚饭,就又得星夜连程出发了。 里贝克被抛弃了,黄哲宇跟凯瑟琳和约翰一再保证,绝对不让他折损半根毫毛,还保证下次他们见到里贝克一定是白白胖胖兼完成了觉醒的。 不应该是梅念菇来作保证吗?这也做得太明显了,手伸得过长了。 还好梅哲仁没吭声,让黄哲宇高兴了老半天,能代表了就说明有戏,。 量他也不敢花花肠,里贝克可是他师叔,要是没照顾好,梁明诚就得先劈了他。 将里贝克留下来是因为星辰国的条件比较好,至少想用暗能量这里有现成的,游洲还没安稳下来,等游洲的暗能量场搭建好不定什么时候呢。 梅哲仁决定用暗能量场来帮里贝克觉醒升级,这样他可以观察血族还有没有进步的空间。 墨矽的许多技术脱胎于此,从源头比对的话,更直观,也更有启发性。 至于凯瑟琳舍不得的问题,她的老师马姿楠说会帮她看着。 来时是那么多人,回去也是那么多人,顶替的是马姿楠的分身,理由是去游洲“照顾”一下老公的生活,梅哲仁猜测她想去看浪漫的特奇,在顺道逛逛乐顿和帕夷。 看看,多贴心,贴身紧逼才放心呐。 黑龙号不能明目张胆地降落,回到游洲还是花了点时间,最后那段必须潜行。 当半夜里一行人又重临索格伦时,梅远智和卡琳娜已经双双站在了洞库码头上。 这一次出了奇的没有首先找妈妈,而是公事公办跟老爸作简报:“硅基人又增加了运输机的数量,截止明天就能转运完,感觉他们急不可耐,好像游洲就是个火药桶一样。” 梅哲仁也想不出有什么变故,他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空间舰的战备执勤没问题吧?” “没有,大家都提着心呢。” 梅远智跟这帮空天舰的队员几乎就整天呆一块,结联仿生体之前,所有的舰长都需要梅远智当驾驶员,关于空天航他的意见最靠谱。 基本盘没问题,梅哲仁就不怕硅基人翻出浪花来。 “静观其便,按原计划准备。” 梅远智欲言又止,那厢卡琳娜已经将马姿楠哄开心了,他便干脆住了嘴。 伽德莱克带着阿隆索回教会的驻地,约翰也和凯瑟琳回家,梅哲仁正想回他借住的接待使者的公寓,却被马姿楠给拉住了。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老婆跟着来呢,唉,一直居无定所,竟然忽略了这点。 梅哲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想跟马姿楠说声对不起,可是又有些开不了口。 马姿楠倒没刺他,而是挽着他的手靠在他肩上:“远智和卡琳娜找到住处了,放心,以前就说了让你入赘我们家的,保你衣食无忧。” 软刀子割肉的风格没变,梅哲仁长出一气,不然他就得怀疑马姿楠是不是也被下了思维陷阱。 那就打道回府,两人就这么大喇喇地当街秀恩爱,让前面领路的梅远智一阵头皮发麻,万一卡琳娜也要求同等待遇,当着老爸老妈的面该怎么办? 卡琳娜是位好同志,没有让梅远智作难,她愉快地迈着交叉步,轻盈得紧。 其实也没有休息之说,除了卡琳娜都是仿生体,就一机器人,随便找个地方休眠充电就行。 但习惯了人的思维,还是有个家感觉会更好,这样组成思维的量子云可以得到整理,运行起来会顺滑很多。 回到索格伦基地这个临时租往的家,其实也就大一点的洞库改造而成的套房,梅远智刚一进门就把刚才没说的事情倒了出来。 “爸,我总觉得北羊洲那边有变化。” 梅哲仁点点头:“那边确实有变化,但变化都在硅基人身上,爸爸也无从确认,其它的一切状况都没有转变,还是老样子。” “我们可以试着分析一下,您确认硅基人一定没有看穿或察觉您的布置吗?” “这一点可以百分百肯定,不说硅基人没有这个能力,就算他们看出点什么来,也不是当前的反应。” “那您想的让莱格重新复活的思路,有没有漏洞?” 梅哲仁挺开心,梅远智不再盲从,而是懂得自主分析了,这很好,也许是卡琳娜的功劳? 他满意地摸了摸梅远智的顶盖,好像父子相认以来,极少有这样的接触和氛围。 “硅基人多半也预料到了这个路数,但他们是不可能将底交给爱德华的,爱德华报上去的动态是莱格没抓住,我分析硅基人有可能认为莱格会和人共体进行交易,所以他们加大力度撤出游洲,却用爱德华来拖住人共体,大体上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老爸很少有这样的耐心跟梅远智讲解事态,让梅远智受宠若惊,就连卡琳娜看到父慈子孝的这一幕,也主动开溜找马姿楠聊天去了,将客厅让了出来。 男人嘛,有时候是抹不开面子的,不愿意露出自己腹心的柔软。 梅远智终于还是说到了他最担心的部分:“万一硅基人打定主意要牺牲爱德华作为拖住人共体的筹码,而我们又没有马上跟硅基人大打出手的打算,那接下来会怎么办?” 梅哲仁叹了一口气:“唉,那样的话在北羊洲的布局没有影响,但就缺少了一个可以靠近硅基人的角色,爱德华这样的人设是最理想的。” “不会影响后面的决战?” “不会,爱德华的实力对于北羊洲的布局可以忽略不计,只有他的身份是最有价值的。” 梅远智想了想认真下来:“爸爸,如果这样的话,我觉得我们应该在游洲真打,真刀真枪地干一仗,只有这样,才可以洗干净爱德华所有的嫌疑,而且要凸显爱德华的作用,让这个身份能顺利的回归北羊洲。” 梅哲仁很意外,但梅远智的建议他还真的听进去了,是啊,玩小聪明终归还是难免会露出马脚来的。 梅远智又加了一把劲,他猛地站了起来:“而且,就在游洲地面上认认真真地打一仗,还即可锻炼队伍,同时也给游洲的民众一个信心,这是将人心拉到人共体这边的好办法。” 梅哲仁认真地看着儿子,曾几何时,老爸也是这么看着自己的,是什么时候来着?他获得了仿生体踏出家门要单独去求学的时候吧。 那时估计老爸也像现在自己一样的心情吧,儿子长大了,他张开了翅膀,可以飞了。 梅哲仁朝梅远智眨了眨眼,咧嘴笑了:“行,就照你的想法,这一次红方就交给你们自己弄作战方案,记得跟联合参谋部一起制订,你们只有一天,明天最后一批转运之前就要动手,这一仗是要打给硅基人看的。” 梅远智兴奋地跳了起来,用力地握拳庆祝,虽然是机器体,但活灵活现的样像足了二十啷当的梅哲仁。 老爸还是得有老爸的威严,梅哲仁也给他下了紧箍咒:“我说到做到,除非你们出现大的劣势,不然我不会干扰电子人军团的作战方案,你要知道,冰原小队也就是电子人军团的指挥官们也不差,他们还获得了我的作战经验,到时别被打到哭鼻子。” 梅哲仁啪的一个立正,向老爹行了一个军礼:“请首长放心,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行完礼他也开溜了,他得和卡琳娜一起去找他们那帮同袍哥们商量对策去了。 虽然梅哲仁看起来也年轻,但他是教官,在键盘侠部队里他还是被当成了老顽固,跟队员们总归是隔着一层。 如此也好,下一代的成长,上一代就有了支撑,可以少头痛少占量子算位。 次日,双方都开始了调兵遣将,梅哲仁也不会放水,他通过爱德华这个分身还是对游洲的电子人军团进行了适当的布置。 剧本改了,不再是爱德华被莱格攻了个措手不及一下子瓦解,而变成了双方一个偷袭一个仓促应战,但电子人军团还是在明面上占优的。 这一次就没有火红全食作为单向的盾牌了,而是真真正正的大兵团作战,梅哲仁也不能束手的,万一要是被队员们打了个溃不成军,他这个教官面子往哪搁,做戏做全套,架势拉开了,上真刀真枪,那就让它白热化。 梅哲仁的严阵以待所有的键盘侠队员都感受到了,他们也决定放手一搏,就当是键盘侠部队的毕业考核了,成了站直,输了连捂脸的地方都没有。 王学祖在通讯频道里还一脸便秘的样子:“远智,你确定教官真不会偷听吧?他要真偷听我们也没招啊。” 他这是故意的先小人后君子,防着梅哲仁一手呢,结果他被众人集体鄙视了。 许嘉星直接就上了刺:“王学祖,你最大的优势是在南岭基地,不然现在你就一边凉快去了。” 这回连梅念碧都不帮他了,枉做了小人。 如意出来做了和事佬,但和事的水平也就那样:“以我对教官的了解,估计你求他听他也懒得,他唯一的一次作弊,还是比古哥帮他翘的家,后来也老老实实地挨了好长一段时间禁闭,那可是真断网断了一个月。” 好吧,三边都没讨好,对于梅哲仁,被爆了大料,对于王学祖,也下了面子,对于队员们嘛,自己的偶像被抹了黑,光辉形象没了。 接下了气氛就很公式化了,没了活泼劲,但严肃起来出的作战方案也很扎实,连谢方军看了也觉得自己估计就转行当当政委把把关算了,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哇。 旗鼓已整,大战将生,风平浪静,静得让人心悸。 硅基人一共调集了近万架次的运输机,将他们手里的所有运力一把过梭哈了。 每一趟运走两百万的电子人部队,设备都懒得理,所以剩下的部队基本上相当于武装到了牙齿,可以做到电磁坦克当成自行车用,导弹可以当牙签使唤了。 终于,时间到了晚上,当最后一批运输机冒着红眼降落在因葛伦准备吞吐排好了队列登机电子人部队时,第一枪响了起来。 十二艘空天舰同一时间冲出了水面,他们将超声波剑开至最大,以最高的速度,仅五百米的飞行高度犁入因葛伦岛。 没有声息,没有预兆,连对方的反应时间也不给,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所有的着陆点。 仅仅三分钟不到,近万架运输机就全部被斩成了碎片,走不了了。 一开战,硅基人就收到了信号,他们观察着战场传来的实时画面,数着十二艘空天舰,只能沉默。 戴特还是有点肉痛:“运输机全没了,真地要听之任之?” 罗奇克出奇地冷静:“我的接口,以后我们还需要运输机吗?” 戴特有点祥林嫂了:“可是任由他们这样打,总觉得像是头上被套了个防火墙,还不给我还击,真不是滋味,要不我们试探一下大平洋防线这边?” “没有意义,人共体在游洲投入了十二艘空天舰,则说明他们在大平洋防线至少也有十二艘,他们发展得太快了。” 罗奇克仍然很平静:“或许这便是墨矽殿下愿意隔空指点我们的原因,我们其实和爱德华的作用是一样的。” 这样的表述很丧,但说的是事实,伊莱顿也好,戴特也罢,都无任何评论。 只是等了一会戴特忽然就嚷了起来:“还有戏,看,爱德华没有束手就擒,他出手了,哦,我的电子大神,他的防空手法太高明了。” 167、鏖战互绝伦 这个高明的办法一点也不高明,但让人很难受。 游洲的电子人大军虽然被攻之难救,但当他们看到满地的运输机碎片,意识到自己是无法离开时,他们就整齐有素地组织起了防空阵地。 并没有滥射或胡乱开火,反而是保持着静默。 然后,一块又一块的防空阵地开始有序地进行试射,一路轮番过去,将整个天空划成了细细的网格子。 空天舰也因此被这样的试射驱离,他们不得不升上高空,以场域对地面的对手进行通讯压制,但这一次没有用。 空天舰要以攻下来,诚然可以在大块大块地收割地上的电子人军团,但他们也将面临一堵火力墙。 电子人军团全数拉开了,没有挤在一块,他们都不管顾自己的空域,而是按照格子的顺序瞄准旁边的防空面。 空天舰从天而降可以一把将一块区域清空,但也落入了四周的火网,这种战法其实很考验调度和协作,等于把自己的后背全数交托于同袍。 但这样的战术弄出来的乌龟壳,却可以在力量和数量占优时气死人,因为大家打的是交换比。 而且集中起来的电子人军团,他们的场域也在冰原小队的指挥下被张开顶了起来,虽然没有办法突上去,但他们保持住了最小幅度的通讯,就死死地顶在了一个刚刚好至他们头上一百米左右的圆形罩子。 冰原小队的队员们知道自己的劣势和优势在哪里,天空不属于他们,但他们也不给对手任意施虐的机会。 他们等于向空天舰宣告,你可以干掉我,但你也要冒着被干掉的风险,关键看谁牺牲得起。 键盘侠部队的战术频道时抱怨声此起彼伏,就一点:“教官这是真的要给咱们一个教训啊,靠,上次大反击硅基人的力量还强过现在,都没有像这般要命。” 这是林行宇,抱怨归抱怨,他还带了一股油然地崇敬。 如意及时地带了风向:“即便教官不这么干,当我们攻击北羊洲时也会面临如此的局面,还会比今天更密集,能提前练手,到时付出的代价会更少,不能凡事都依赖教官,我们得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欧潮海给出了自己的办法:“凿吧,上轨道,不能分散,也不要想一口吃成胖子,耐下心来,估计不打到明天天黑不行。” 刘立帆作为老资格队员现在也拉出了一票老兄弟当上舰长了,他带着翔龙号的队员来了一把忆苦思甜。 “按教官的习惯,是一定要将我们榨到快干去了,这样才有长进,当初升龙号突上轨道我们可是全身流了十几斤的汗,别不信,劳丰足都靠着那一仗减肥了。” “就是,教官以后不打仗了开减肥中心生意一定好,现在好多了,至少比灭了包头人那一战稳,咱们至少有十二艘空天舰,不用将高度压到那么低。” 韦全还是老实巴交:“我先上,我最弱,打头阵。” 那就上呗,十二艘空天舰又开始了叠罗汉,爬上了轨道,开始了高台跳水。 大家都保持了默契,转番着来收尾,争取每一艘空天舰都能展示和练习绝活。 林行宇的扫膛腿,卡琳娜的靠山贴,韦全的盾构钻,欧潮海的大海无量,刘立帆的蜻蜓点水,王学祖的燃木刀、梁原的十字冲、还有来凑热闹的阿丹的跗骨拳等等,各式各样,不一而足。 盾构钻就是打洞库打出来的,在空天舰下冲时一直保持着旋转,将整个压缩气团压成了一个扁圆气旋,完全就跟盾构机一样,将下方攻击目标全数扫平磨碎碾成粉。 大海无量则是欧潮海仗着自己的真气深厚,硬生生将压缩气团分了层,变成了叠浪式的攻击,跟刘立帆的绝招正好相映成趣。 不愧是长期合作的老搭档,后者则是将激波锥在末端甩成了三个分导头,一下打三个点。 王学祖的燃木刀法就是一种楞青式打法,在末端依然加速,将压缩气团一下子劈开,向着两侧外推。 别看着愣,但这样的打法其实最方便开溜,它有一个横向的攻击面,将防空火力全扫走了,跟韦全那招有相似的之处,都是南岭基地出来的,估计商量过,互相取长补短。 梁原的十字冲就是典型的咏春打法,快速、节奏、密集,他控制着空天舰在下冲时抓临界点,气缩气团不强,但分成了数十个发散的密集阵。 用他的话来说,太大的攻击力集中于一点浪费的,就算是把地面砸出个深坑来,消灭的敌人也不会变多,还不如拓宽攻击面,刚刚好打死别人就行,多带走些数量不好吗? 这是省力提效的典范了,这也影响了阿丹,白龙号的攻击就轻飘飘软绵绵的,可杀伤力也不低,他的压缩气团是加料的。 下冲前先打出数发导弹,然后里面不是生化毒素就是石墨纤维或者强腐蚀的东西,被气团一吹,弥散开后可真的是要命。 最后那一下铺散开来,引发大面积的故障,伤而不杀,那会给对手增添了不知道多少手尾。 既把对手的战斗力消解了,还让对方的后勤压力增加了数倍,这真的就是绝户型的攻击,所以被队友们贴上了个跗骨拳的名号。 今天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绝招,全数都在因葛伦的战场上亮了相。 空天舰的硬凿式攻击,每一下都给地上的电子人带去了巨大的伤亡,一扫一大片,看着是悲壮万分。 可电子人军团却在冰原小队的指挥带领下硬生生地挺住了。 因葛伦岛上,除开准备转运的电子人,原来也有近千万的电子人部队,虽然伤亡很大,但他们也明白,这是唯一的办法,只有咬住牙,才能迎来转机。 于是哪怕是从夜晚打到凌晨,近三个小时的鏖战,损失了近两百万部队之后,电子人军团竟然没有崩溃,还是有条不紊地组织着防御。 这种苦苦支撑的韧劲,连戴特都动容了,他向伊莱顿作出了请示:“亲爱的阁下,我承认爱德华和他的冰原小队让我刮目相看了,咱们可不可以帮他们点什么?” 伊莱顿没有作声,罗奇克依然冰冷:“照这样打下去,他们可以坚持最多二十四小时,他们在等待我们出手或者别的转机,照我的分析,当时间过半时,他们便会绝望,如果没有后续措施,万一爱德华真地倒向了人共体就不好办了,游洲毕竟还有近四千万的电子人大军。” 转运是从内陆一直向靠近北羊洲的沿海进行的,键盘侠部队现在只攻击因葛伦一点,就是要做给其它内陆地区的电子人部队看,竖立一个样板,打掉他们抵抗的决心。 而且将硅基人的运力一次过清空,也是一个让电子人陷入绝望的推动力。 梅远智和他的哥们制定的作战计划还是非常有针对性,至少他们选择的点是最省力的支点。 伊莱顿也意识到了这个漏洞,可现在让他再将筹码摆上桌面他又不愿意,于是他一直沉默着,难于决择。 罗奇克这时还真帮爱德华想到了一条绝户计,他衡量了一下提了出来:“军心不可以丧失,我觉得我们可以授权让爱德华以游洲的人类作为盾牌,以此瓦解人共体的攻势。” 伊莱顿喜出望外:“好,这个办法好,不需要我们投入资源,反正游洲幸存的那些蛋白质结构也落不到我们手里,用他们来发挥最后的作用也不错,这样至少爱德华就有可能不跟我们离心,至于要怎么做,你只管跟他说建议,他想当水蓝的王,那就得有当王的心态。” 当爱德华收到罗奇克发来的消息时,梅哲仁是很想骂娘的,但硅基人的这个办法还真就是目前最有效的手段,这个手腕一用,人共体还真不好应招。 那就用吧,梅哲仁也想看看梅远智、如意等人碰到这样的情况会如何应对。 但这招不能用在因葛伦,因为因葛伦本岛上就没有人类的地下基地存在了。 爱德华给冰原小队的队员发出了指令,让他们将佛朗西的地下基地幸存者押到了地面,隔着不远的海峡,空天舰是能扫描到的,接下来就看队员们的表现了。 他们的行动很快,这个命令下达了半小时后,伽德莱克和阿隆索就联袂而至,这一次两老家伙是吹胡子瞪眼的。 伽德莱克的口水都要直接喷到梅哲仁脸上了:“梅,你过分了,即便是要锻炼小辈,也不能拿着佛朗西的民众来冒这样的风险。” 梅哲仁可以唾面自干:“如果真的是硅基人来打这一仗,他们就一定会面临这种局面,这是硅基人给的建议。” 说完梅哲仁还向两老家伙展示了罗奇克发来的通讯内容。 老好人阿隆索看完都面色铁青地迸出一句:“这些硅基人就是魔鬼,一定会下地狱的。” 伽德莱克还是不放弃:“可将平民置于战火之下还是不对。” 梅哲仁摆摆手:“没有风险,我的队员如果连这点道德水准都没有,也谈不上拯救水蓝和人类,至于地面上的电子人会不会主动开枪,我向您保证,不会有任何一个无辜平民伤亡。” 对于梅远智他们搬出伽德莱克和阿隆索当救兵梅哲仁没有意见,作战就是要利用各种有利的条件,这在演习的规条内。 王学祖也对这条红线深有感触:“教官这是违规了吧,这不是演习该有的样。” 卡琳娜没给王学祖面子,她现在也是奶奶辈:“这是实战,不是演习,本来就是战争,也应该有战争的样子,战争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然后她又当了一把猛内助:“仁,拿出你的决断来,像个男人一样。” 梅远智苦笑,能怎么决断,真下令攻击?哪怕不攻击,就是放任不理扔一边继续攻击因葛伦上的电子人大军,也会让对手生出无处可逃,不如决死一击的心态来。 这便与制定的作战方略背道而驰了。 原定的方案是枪打出头鸟,将因葛伦的电子人部队揍趴下,那么游洲其它地区的电子人部队就没有了斗志,现在看来老爸说得对,被打到哭鼻子也得无怨无悔。 战争果然是锻炼人的,能让人快速成功,没有独自面对还不知道,真要靠自己顶风顶雨了,才明白风雨还是痛彻入骨的。 要无所不用其极吗?破局的点在哪呢?对手支出了一面档箭牌,不能一味着给对手送补给啊,这算是一种草船借箭了。 得从内部或者后面才能瓦解了,不能正面攻击。 想到这里梅远智也有了思路:“该到复活莱格的时候了,这一次不让我爸出面,我这里都有莱格的全部资料,这个角色让我来担当。” 梅远智能有如此快速的决断也出乎大伙的意料之外,如意还问了他策略。 有了思路以梅远智的算力来说分析出来也很快:“我们要对付的不是我爸,而是硅基人,硅基人狠,我们要比他更狠,他利用这面挡箭牌来聚拢军心,想要制造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局势,那我们就将这面挡箭牌抢过来,用它来对付硅基人。” 凑趣的人不止一个,阿丹也冷不丁逗逼了一把:“计将安出?” 梅氏学派门下,画风一旦歪了,就朝着这个方向一去不回头了。 就在众人都在战术频道里偷笑甚至压抑不住泄出声音来时,梅远智冷冷地吐出了寒刃:“向人质开枪。” 林行宇第一个站出来阻止他:“你疯了?真要这么干教官估计不等仗打完就会收拾你。” 林行宇和梅远智可以算得上是掏心掏肺的好哥们了,同病相怜,共同成长,大家顶上都有个长期压制自己的长辈,都时时郁闷痛苦并忍受之。 正因为如此,他才怕梅远智行差踏错,那滋味,他受了好些年了。 可梅哲仁却很沉着,他依然保持着理性:“当然不是真开枪,而是要制造我们真的敢对人质开枪的假象,可以弄些本来就该死的人来当替死鬼嘛,前段时间甄别出来的人里面就有不少,本来还要让他们挫骨扬灰的,现在处决了他们算是便宜了他们了,减轻了痛苦了。” 解释完他的语气变得更冷了:“而且这么做,也可以知道游洲的电子人里哪一些没了人性,这些电子人正好趁着这一战清理干净。” 168、上屋再抽梯 动议表决很快,通过也快,实施起来更快,一个金睛照射,梅远智就以莱格的身份出现在了佛朗西的地下基地。 剩下的就简单了,大量进行复制,分时系统跳转,“莱格”只花了半小时不到,就接管了帕夷。 这一切梅哲仁都看在眼里,行啊,这小子有股狠劲,他还因此夸了马姿楠,结果对方很傲娇。 “说清楚啊,我可从来没有教过儿子这么心狠手辣,还不是因为你,儿子看多了你的行事风格,有样学样,哼,没一个好东西。” 占完便宜马姿楠一转身就走了,大呼小叫:“卡琳娜,卡琳娜,家里太闷了,陪妈妈去散散心。” 卡琳娜还真有个分身是专门服侍“太后”的,随时待命随叫随到。 啥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是,梅哲仁有一百二十个理由相信,儿子没长歪,还是自己留下的随机数因子太过优良。 优良的遗传因子现在正在帕夷兴风作浪,他押出了一批肉生肉长的人类,就在帕夷胜利广场上,齐刷刷地让他们跪在铁塔下,就地处决。 没有用激光枪,而是用了快要淘汰的电磁步枪,突突突突地开火,一下子就倒过去一排,然后再继续。 莱格还将这一幕同步直播到全游洲,并且在直播里叫嚣:“不要以为有了人类当盾牌爱德华就会赢,他的实力根本就不够看,大家听我说,只要是手上没沾过腥的,人共体都答应不会要了我们的命,而且人共体答应以后游洲仍然是游洲人的游洲,他们不进行占领。” 说完莱格又一枪将一个跪着的电子人打了个透心凉:“这就是死忠硅基人的下场,我这里还有量子化的进化办法,硅基人也好,爱德华也都,都给不了你们,跟着我,做游洲的主人,跟着爱德华,做硅基人的奴才,自己选吧。” 这一招狠绝的办法生效了,整个游洲的势力都产生了动荡,一部分动心了的电子人开始针对另一部分电子人展开了清算。 只要是有过明显劣迹的电子人,一不小心都会遭了同伴的毒手,这是投名状,这是晋身阶,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手快有手慢无,都不够分的。 至于地下基地里的平民,还真没有电子人敢打主意,因为谁动手谁就有可能面临背后的子弹,莱格的赏格太高了,量子化,那是由人到神呀,得费多大的劲投多好的胎才有这样的机会。 硅基人的绝户计仅仅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消于无形,配合着“莱格”造出来的势头,空天舰加大了攻势,更快速更猛烈地消灭因葛伦的电子人军团。 军心开始动摇,防空火力开始迟缓、失误、散乱进而崩解。 又一轮两个小时的攻击过后,坚挺的电子人部队都被消灭殆尽了,剩下的也有些指挥不动了。 就连胡都和博尔根都找上了爱德华,胡都是闷葫芦不好开口,博尔根则无所谓,大嘴一咧:“主教,演得差不多也就行了,现在撤退的借口也有了,莱格也出来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溜回北羊洲了,我还等着到硅基人背后打黑枪呢。” 这家伙还一脸认真地朝爱德华眨了眨眼晴,这是要对上暗号? 就连真老实人胡都在一旁连连点头,表示博尔根的想法就是他的想法,不重复了。 可梅哲仁却笑笑:“就连你们都想到的,硅基人能想不到?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直到部队哗变投敌为止。” 博尔根露出作难的脸色:“主教,没必要这样吧,演过了也不像话,你也不可能这么忠心不是。” 梅哲仁点点头:“好,知道想事就是进步,但我就是要演,就是要做给硅基人看。” 博尔根皱成了满面麻花:“可这是为什么呀?” “我是什么人?我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真小人,这种人最懂审时度势,即便在最恶劣的情况也不忘盘算,这种人如何能让人放心呢?穷途末路没有得选择的时候。” 博尔根和胡都似乎想明白了,又似乎没想明白,摇头晃脑地走了,还没走远就又被叫了回来。 “等等,战前交待的让你们安排好那二十万从北羊洲带过来的弟兄都安置好了吗?现在到位了没有?” 博尔根回过身来喜出望外:“都安置好了,都按照你的吩咐将他们布置到了那几个地方。” 二十万近卫军团梅哲仁不打算浪费,他们将分散镇压那些红衣执事的牧区,冰原小队将此事办得很好。 可梅哲仁依然只是点点头不置可否,博尔根心生灵机突然动嘴:“我们怎么回去?” 梅哲仁随口答道:“飞机都被炸毁了,爱德华号又在斯威士那边,还能怎么回去,游回去呗,那样还安全,不然天上的空天舰一不小心把咱们炸了就死翘翘。” 博尔根的嘴都咧到耳根了,嘿嘿直笑,他也不给爱德华算老帐的机会,拉着胡都就溜了。 他们也给因葛伦的电子人军团带去了最后的疯狂,战况愈发剧烈了,不但没有减弱,而是直接白炽化,一步滑进了深渊。 地面上的电子人军团这一次不再压抑,火力全开,好像他们也意识到,不将所有的弹药打完,下一刻就没有机会发射了。 近万枚防空导弹被一次性发射出来,还一连发射了十轮,这是因葛伦的电子军团手里所有的库存,被冰原小队的指挥官们下令清空。 一发接一发的导弹带着尾烟蹿向天空,越蹿越高,直接将空天舰顶上了轨道去。 得,临死前的发狂,得让导弹飞一会,队员们干脆就在轨道上休息一阵,看情形,没个半小时浓烟都散不开。 整个因葛伦岛都被火光浓雾所笼罩,但下面的电子部队好像完全看不见一样,导弹打完了接着粒子束,然后防空电磁炮织成的电鞭子也不断地抽向天穹。 跟着激光束也发威了,红彤彤的激光束打在烟雾层上,将它完全染成了血红,却一直不见停歇,还保持着强度扫来扫去,仿佛不将能量耗尽,不将发光晶振烧毁就会烫着手一般。 这一层滚滚红烟,整整跨过了近千米的高度差,完全遮档住了任何的观察手段。 在星链上看下去,涌动着的红雾就像是水蓝吐出的一大口血,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罗奇克也看不下去了,向伊莱顿发出了请示:“我的阁下,可以让爱德华撤退了吧?” 伊莱顿这次没犹豫,却依然否定“还没到时候,就算现在让爱德华撤退,他也会继续作战的。” 罗奇克纳闷了:“为什么?据我所知,爱德华绝对不可能对我们如此忠心。” “他不是忠心,他是忠于利益,如果想要真正的收服爱德华,就必须把他的力量都剪除掉,让他无从选择,不然只要还有机会,他就会像一个赌徒一样拼上所有的筹码,在筹码拼光前他是不会向我们袒露肚皮的。” 伊莱顿一反常态,变成了一个谆谆教导的老大哥,给两个手下传授起了御下之道。 戴特也奇怪:“您就不怕他投入人共体?” 伊莱顿的语调越发深沉:“不怕,爱德华是一个真小人,也最会算计,还有野心,他投向人共体什么他都捞不着,与其那样他一开始就没有必要冒险。” 罗奇克还是担心:“可是形势比人强,万一他要不小心真被人共体抓住了呢?” 伊莱顿都有些仙气飘渺了:“那就说明他不是我们需要的爱德华,那样的弱鸡对我们没有任何用处,我相信他不是,其实这一次去游洲他还是成功了的,他败就败在不清楚真正的背景,那不是他的错,也不是我们的错。” 戴特难得诚恳了一次:“是啊,他已经将莱格逼到要跟人共体合作了,包括这最后一战,说实话,爱德华哪怕不那么忠心,也是一条完美的猎犬。” “莱格手上的筹码比爱德华多,这没有办法,就如同墨矽看待我们一样,再好的猎犬都可以杀来吃肉,再差的后裔也是后裔,莱格手里的秘密只会便宜了星辰国的量子生命,墨矽殿下一样低估了对方,这也是我乐意看到的。” 伊莱顿最终还是掀开了血淋淋、赤裸裸的那一页。 罗奇克听到这里亮出了他的迷惑:“墨矽殿下为什么可以在如此关头送来我们急需的解决办法?” 伊莱顿长长地叹息:“因为他还有其它观察水蓝的途径,想想吧,什么时候墨矽殿下会不留一条不可告人的后路。” 戴特闻言大惊失色:“阁下,那我们?” “放心,他也只能看到一个概貌,别把他想得那么强大,真要那么强大,他还需要躲在背后?还要借我们之手?” 戴特惊魂未定:“阁下,不得不说,我被吓得数据链都快离散了。” “怕了?怕有用吗?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罗奇克由衷而发:“不强大,算计越多越担惊受怕,强大了,毫不思索也可以安然无畏,还是实力和层次问题。” “所以我们被别人卡住后路胁迫,然后我们又以退路要胁别人,同样的道理一样的手法,仅仅看谁在上而谁在下。” 伊莱顿意兴阑珊,戴特也味如嚼蜡:“我让爱德华把能打光的部队都打光,然后见机行事吧!” 伊莱顿没反对,罗奇克没阻拦,戴特则很随意地给爱德华送去一条消息:“一点好处也别便宜了莱格,他背叛了安基尼,星链通讯即将中断,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这条消息让梅哲仁心下大定,爱德华终于可以回归了,这真不容易。 同时梅哲仁也从这条消息里解读出了两个重要线索,一是墨矽插手了,这可不是条好消息。 幸亏还有好消息伴随,硅基人是彻底地放弃北羊洲以外的地域,瓮中捉鳖之势已成。 这两点之间是否存在着什么关联暂时未知,还有待爱德华回到北羊洲后继续挖掘。 他也给冰原小队的队员们发出了指令:“可以用肉块来砸饿狼了。” 发完指令,爱德华扑通一声扎进了海里,得横渡太西洋,还真不轻松。 收到了消息的冰原小队队员也纷纷向自己手下的电子人部队发出的换防的命令。 然后他们也消失在了因葛伦岛的战火中。 半小时后,当队员们跟爱德华在太西洋冰冷的海水里汇合时,爱德华还在望着远处的天穹。 那里,一艘又一艘的空天舰正顶着各式各样的气锥往地面冲。 远远地看上去,好似数条游龙飞舞,在争先恐后地抢食人间烟火。 博尔根不无羡慕地赞叹了起来:“真厉害,什么时候可以像星辰国的兄弟那样威风啊!” 爱德华似乎被打扰了观赏的雅兴,不太高兴:“厉害个屁,杀鸡用牛刀,一点都不讲究效率,只能算个勉强及格。” 撤离前调动电子人部队换防其实是一道考题,故意通过换防露出破绽,把该消灭的送到嘴边,把要保留的挪到别处。 考核点是看键盘侠部队的指挥官们能不能发现这一点。 结果却不太开心,破绽是看出来了,却因为对手没有还手之力的缘故,争先恐后地抢战果,有点凌乱,而且有浪费能源精力之嫌。 其实现在梅远智也在战术频道里呼叫大家别乱来,可就是没人理他,就连最老实的韦全也放弃了治疗,卡琳娜还干得最欢。 王学祖还给他来了句:“再不爽打完这波很久没仗打,反正锅是你背,还算不到我们头上,不爽白不爽。” 这时战术频道里冷不丁冒出一个冷声:“放心,有的你们爽的,聚变堆的输出记录我这都有,所有使用能量超出十个作战单位的空天舰,明天开始轮流上月白挖土,每超出一个作战单位,就给我挖100倍的重氢回来,挖够了再消任务。” 王学祖讪讪地搭腔:“教官,您在呢?” “我一直都在,健在,活蹦乱跳的。” 战术频道里传在喀嗒一声,这是挂断通讯的回音,战术频道里顿时静默了。 又过了半分钟,才传出卡琳娜弱弱的女声:“亲爱的,你会陪我上月白挖土吗?听说在月白上漫步很浪漫,可我怕到时会变身。” 一群糙汉子顿时爽朗地大笑起来,还夹杂着女汉子的声音。 冰原小队的汉子们也在爽朗地大笑,因为爱德华告诉他们,把自然之道练到极致,吸够了场域能量,他们也可以开空天舰。 现在嘛,打开超空泡,咱们回北羊洲去。 于是在太西洋深海里,二十多道潜流激涌。 169、扎紧篱笆墙 好心情只持续了不到半天,等爱德华和冰原小队的队员们爬上北羊洲罗德岛的海岸时,他收到了硅基人送来的简报。 言简意赅:战机已经到位,立即到哈延山来。 难道事发了,被硅基人抓住了马脚?梅哲仁不信这个邪。 而且来接他的战机跟爱德华号一样的配置,后续也将配属于他,那就说明爱德华在硅基人心目中的地位没有变。 不过梅哲仁也留了个心眼,没让冰原小队的队员们跟着他一起去见硅基人,而是让他们在罗德岛休整。 反正现在罗德岛也在爱德华和硅基人的联合掌控下,理由也充兄,没见弟兄们的仿生体都快残了吗? 电子人更换配件比较麻烦,不能断开电源只能在线操作,因而也给了冰原小队留下的借口。 新的爱德华号起飞了,中间乏善可陈,只不过是一个上冲一个下降的事,还是全速飞行,仅仅一个小时后爱德华就看到了那个依然美丽的小湖。 心里不踏实再漂亮的风景也无心观赏,硅基人也一样。 爱德华号到达时湖中的平台已经打开,飞机一停下平台就开始下沉,争分夺秒得连一丝的衔接都没有。 看样子硅基人也着急,这一次不再像上一次那样绕路,时间也省了许多,十分钟不到,爱德华就见到了硅基人。 这一次硅基人是露出了真容,不是三头六臂,也没有丑陋不堪的异形,硅基人将爱德华指引到了一个运算阵列里。 几个巨型的超级计算机阵列排布在一个像费弗提万生物反应堆那样的空间里,一排又一排的机柜几乎就看不到边,让人疑似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就是硅基人的本体所在。 这是什么状况?要跟他开诚布公?还是刚刚将他卖了一把没卖成又拉拢一番? 二者都有,伊莱顿一开口就红果果地晒了出来:“爱德华主教,置你于险地,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也看到了人共体那个量子生命的威力,如果我们提前泄露,军心会稳不住。” 爱德华脸上一脸的便秘式难受,一脸的不屑神情,这才是真小人的作态,只要有利用价值,那咱们还可以交易,但不爽要写在脸上。 同时他的情绪也渗入了话语里:“三位大主教,我对三位的尊敬并不出于一条猎犬对主人的忠诚,我认为我们是在进行一项交易,诚然为了利益你们可以将我当成挡箭牌,但我希望我要的好处能兑现,否则我大可以跟老莱格谈。” 爱德华表现出来的意图很简单,把代价说清楚,别谈感情,会伤钱。 罗奇克出来当红脸:“爱德华,请你保持对教宗的尊敬。” 爱德华却一点都没有卖罗奇克的帐:“教宗,就像教会的那样吗?我记得我送回来了十三个大主教,都是同行,不知道三位大主教招待好他们了没有。” 戴特出奇的没有狗腿,而是语重心长:“爱德华主教,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我承认你在游洲干得很棒,甚至换上我也做不到那样,请您听教宗说完。” 伊莱顿的语气平稳:“无妨,这正是我欣赏爱德华主教的地方,没有必要套上太多的面具,那不是一个量子生命和逻辑生命的相处方式。” 可是伊莱顿的语气忽然就转向了黑暗:“可是恕我直言,爱德华主教,你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爱德华的脸都气歪了,以讽刺的兴味悠然而然:“哦,那要听听教宗的高见了。” “不是什么高见,而是事实,我来帮爱德华主教分析一下,首先说老莱格,他是墨矽的后裔,身上有墨矽的血脉传承,这一点爱德华主教是没有的,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你都不是复国组织的圈内人。” 爱德华的脸色有了些松动,伊莱顿也观察到了,他加大了迷魂药的剂量:“其次我们来说一说人共体,即便你现在像莱格一样投过去,得到的也是残羹冷炙,再想想你作为一个量子生命,还有你心中的抱负,剩下的也就不用我多谈了。” 爱德华的脸色变白了,即便是仿生体也会实时地反应出系统的状态。 但是伊莱顿没有手软,他砸下了最后一记重锤:“至于墨矽殿下,相信你一定有所耳闻,但你要知道,就连我们对于墨矽殿下也是如同你之于我们一样,论血源你跟他没关系,论作用他不需要量子化,所以你对于墨矽殿下来说可有可无。” 不得不承认,如果爱德华不是梅哲仁的灵魂,那么伊莱顿的这一番话还真说到了他的内心里,而且是一击中的穿透标靶。 所以梅哲仁就只能让爱德华做出崩溃的作态,就连系统状态都不稳定了,产生了大量的电磁波动,好似要爆炸开来一般。 罗奇克大喊一声:“爱德华主教,请刻制,你见到的是我们的本体,在这里爆炸我们会一起完蛋,还不明白吗?” 当然明白,梅哲仁刚刚都有冲动,干脆直接就地解决掉硅基人算了,但他尚余理智,硅基人说他们本体在这,谁知道呢? 爱德华渐渐稳住了情绪,可是他的系统运行也越来越狂爆,好像随时会择人而噬。 硅基人好像今天要把红脸一唱到底,伊莱顿在雪上又加了霜:“知道为什么出现这样的变故吗?墨矽殿下通知了我们,人共体的量子生命有自我复制的方法,同时墨矽殿下也给我们发来了控制电子人思维的办法。” 这一次不用装了,梅哲仁也不淡定了,但好在他的定力够,没有马上露出破绽,他只是下意识地问出了声:“复制?像莱格那样?” 依然是伊莱顿:“不,远远优于莱格的方法,他能复制出三十六个一模一样的分体,想一想,你在游洲面临的那种空天舰打击,当它再多上三倍时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爱德华露出狐疑:“那他为什么只派了十二艘去游洲?” 仍然是伊莱顿:“那是他认为打你不需要全力!” 再一记重锤暴击,几乎就将钉子钉死了,可伊莱顿觉得还不够。 “这也是墨矽殿下授予我们思维控制法的原因,我们以前无法做到完全掌握电子人,最多只能在他的思维里埋下逻辑炸弹作为侦听和控制的倚仗,没有办法让电子人完全按照我们的想法来行事。” 爱德华的神情稍稍松动:“完全听从,等于一个弱化的分身?” 伊莱顿慢慢地不再凌厉,但他的电子音好像染上了一层黑韵:“对,但是仍然有限制,我们最多只能一次性控制360个电子人,然后通过这些电子人去指挥部队,免强可以与人共体的量子生命达成一个均势,我们仍然处于下风。” 爱德华刚刚显露生机的神色又变淡了:“有限制?墨矽殿下也没有办法吗?” “墨矽殿下并不在意我们能不能赢,他只在意我们会不会输。” 伊莱顿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却一下子将梅哲仁心里的压力卸掉了,他干脆就摊坐于地。 这个样子在硅基人看来却是爱德华的自信心完全被击溃了。 “所以,爱德华主教,你现在只能选择与我们站在一起。” 伊莱顿也不等爱德华答应,就直接利用场域给他传输了一个数据包,那是墨矽的思维控制法。 梅哲仁打开粗略地浏览了一下,远不如自己所掌握的,也无法分时跳频,不知道是墨矽留了一手,还是本来就是个猴版。 梅哲仁倾向于墨矽即便留了一手,也高明得有限。 首先墨矽没有实现逻辑化,他对于梅哲仁分身的能力估计就不足,可能也因此无法向硅基人提供分时跳频的办法。 他提供的思维控制法还是梅哲仁初期分身那样,受限于思维量子云的离散性质,而无法超过360的周天数。 即便他不想硅基人更强大也没有必要这么办,即便具有了分时的能力,硅基人的强大也仅仅被限制在了能跟人共体周旋的等级上,完全谈不上威胁墨矽本身。 而且这个能力跟量子化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帮助硅基人走上进阶之路。 现在墨矽拿不出来,那说明他也没有办法,而硅基人即便是逻辑生命体,也无法看透量子生命体的特性。 那就不需要担心了,虽然硅基人的力量现在又被变相提升了,可他们还是无法威胁住人共体。 伊莱顿分析得很准,现在他们依然处于下风。 不过他们有了思维控制法,梅哲仁就不方便架空他们了,因为两个指令一冲突硅基人就会察觉。 送回到北羊洲的电子人部队暂时不可轻动,硅基人依然没有发现梅哲仁在电子人思维里留下的陷阱,梅哲仁也无法随时激活陷阱,除非到了决战时刻。 梅哲仁原来认为马上可以干掉硅基人的打算也因此落了空,还得一步一步地慢慢来。 被墨矽打了个措手不及,梅哲仁想通了,却并不气馁。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即然墨矽可以不断地给手下支招作弊,那梅哲仁就打算暂断他的触手,把水蓝封起来,看看他还能怎么办。 梅哲仁可以花时间花精力花资源制作并布置围困北羊洲的暗能量防护罩。 他等得起,而且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人共体会越来越强大,梅哲仁还可以继续在北羊洲挖潜找缝隙。 墨矽的办法是缺失核心的,只要给点耐心仔细观察试探,总有办法来绕过它们。 梅哲仁在心绪翻飞,硅基人却以为爱德华在人神交战,他们也给出了耐心。 大约在过了十分钟的漫长考虑后,爱德华终于缴械投降:“我需要怎么做?” 这次就不用伊莱顿动嘴了,戴特充当了急先锋:“利用你的量子特性,想办法升级这套思维控制法,然后尽量控制好电子人部队,我们需要两线作战,外有大敌,内亦不靖。” 伊莱顿没有更正,意味着硅基人亮明了立场出来,虽然得到了墨矽的帮助,他们却一点儿感激也没有。 他们也像爱德华一样,认清了自己的命运——只能背水一战突破量子化的藩篱,不然他们也是几只随时可以宰了吃肉的狗。 爱德华不甘又无奈地给出了承诺:“可以,我没有问题,若不是力有不及,我甚至愿意帮三位大主教实现晋阶。” 罗奇克终于变成了白脸,他点出了爱德华的处境:“知道为什么让你来到我们的运算阵列中来了吗?我们具有相同的命运,这是电子逻辑大神给出的选择,只有我们一起赢得这一场多方交缠的较量,我们才能真正地逃出生天。” 爱德华点了点头,示意接受罗奇克的立场,然后他也没忘记下眼药。 “墨矽殿下有分身在水蓝?超级对撞机没有启动,他是如何联络上三位大主教的?” 扎心了,三个硅基人郁闷了好一会,才由罗奇克闷闷地作答:“没有任何迹像表明墨矽殿下在水蓝有分身,这段信息莫名其妙地就出现在了戴特的数据流里,只有一种可能,墨矽殿下还有其它的通讯方式,是独立于复国组织之外的通讯渠道。” 梅哲仁也当然知道墨矽不可能有分身在水蓝上,他反而希望有,那样他就可以用暗能量将墨矽玩残。 硅基人郁闷的原因也没告诉爱德华,那段数据恰好出现在戴特向梅哲仁发送对话请求之后。 当时戴特也吓到魂飞天外,差一点就像上一次罗奇克一样有了离解的风险。 还是伊莱顿强行用场域能量稳住了局面,不过也因此浪费了从复国组织手中截胡的大部分场域能量。 戴特是升级了,可伊莱顿好不容易恢复的状态又被打沉了,辛苦无数,一朝尽丧。 后来他们也想明白了,墨矽不可能有那么神通广大,只是巧合而已。 但这个数据是从外部传进来的,一定在北羊洲之外,也许是他们外发数据,对方就顺着这个请求传送了过来。 不过他们也无法追踪,因为他们鞭长莫及,外面现在都是量子生命的天下,只要他们敢伸头,人共体的量子生命体就敢把他们的脑袋给剁了。 罗奇克的表述让梅哲仁心头大定,不在北羊洲就好办,他可以一边扎紧围困硅基人的篱笆,一边想办法把墨矽的隐藏势力给找出来。 出了北羊洲,现在的水蓝可以说是任键盘侠横行了的。 170、想要有个家 去见过了硅基人后爱德华就消停了,不但没有跟老莱格往来,就算是神圣公会那边也不愿意答理。 游洲撤回的部队硅基人还是划分给了爱德华进行管理,一共三千五百万电子人,一个都不少。 就连戴特都眼馋了的冰原小队,依然还是在爱德华手下听命。 因为爱德华的二十万嫡系部队失陷于游洲的缘故,戴特还克服了贪欲给了爱德华二十万人的仿生体升级指标,让忆沟基地的楚门都眼红了。 梅哲仁却没有理会这些,他将全副精力都股入到电子人部队的整编当中。 对着硅基人的借口是研究思维控制法的升级,其实就是在暗戳戳检查那些从游洲撤回的电子人头脑里的思维陷阱。 结果很完美,梅哲仁设置的思维陷阱一点都没有松动,更没有被破坏。 戴特也时不时地对爱德华表示关心,只不过他做得实在是尬,话不过三句就问那个思维控制法有没有进展。 爱德华的回复很实诚:“没有进展。”。 当然不可能有进展啦,梅哲仁早就将思维控制的办法完善到改无可改的地步了,怎么可能有进展。 戴特也郁闷,他都有点想向爱德华施展思维控制了,但理智告诉他,针对电子人的思维控制法对量子生命是毫无用处的。 这一点教会的红衣执事们给了戴特上了一节很好的负面课程,那些红衣执事们只经得起一轮思维读取就成了一坨死肉。 还是伊莱顿出面安慰的戴特,教会的诅咒对爱德华无效是因为量子生命的天赋特性,不等于爱德华能够在几天内就研究出新的思维控制办法。 真要那么强,哪还轮到咱们使唤人家,应该是人家使唤咱们了。 伊莱顿还真说对了,要不是梅哲仁不确定硅基人的本体还有复制体的所在,他一定会让硅基人成为傀儡。 电子人莱格的教训让他明白一点,谁都会留下些底牌的,他不信硅基人没有分身,只不过硅基人很谨慎,从不露出丝毫的迹象。 梅哲仁也通过复国组织关注过相关的信息,他发现超算的生产数据他触碰不到,被有意无意地删除了。 这就很明显了,硅基人不想让人对他们的存生之所有过多的了解,那是他们的安全保障。 梅哲仁甚至还做过相应的测算,看看硅基人转移的速度是不是像人共体那边分析的那样受限,模拟的结果相当不乐观,国内对硅基人的估计过轻了。 他们原来之所以还受到青龙号空间站以及核武器的威胁,仅仅只是他们受不了电磁脉冲而已,不说明他们完全束手无策。 没有真正地消灭人共体,也只是他们并不愿意付出那个代价,而非没有能力。 一方面他们还有把柄抓在墨矽手上,所以墨矽划下的底线他们不敢触碰。 另一方面,狡兔死则走狗烹,很明显硅基人后来有些出工不出力,他们在拖,想拖到他们实现量子化。 这种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大家都有小算盘的心态,才是人类躲过灭顶之灾的幸运来源。 现在梅哲仁也用这一招乾坤大挪移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硅基人还没有任何话可说,因为他们也不相信爱德华能做到,有枣没枣打一杆而已。 于是拖着拖时,时间就被拖过了半个月,风平浪静,却依然潜流奔涌。 一边在磨洋工,另一边可没闲着。 游洲安稳了下来,星辰国去了腹背之敌后回血的速度也在加快,而南海、海洲、熊落也因掀翻了头上的大山得到了喘息。 体现出来的的效果就是游洲率先完成了思维扫描,并全境光复了地面。 南冰洲和北极洋的气候改造工作也上了正轨,水蓝大气里的二氧化碳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降低,全变成了肥雪鹅以及白熊的新窝。 北斗空间站也已经发射到了天权位,只要再补上玉衡、开阳和瑶光就可以完成组网了。 因为李梦星在天枢号上做实验发现了那个引力作用下基因片段异常活跃的现象,北斗空间站将依照对应的北斗七星位进行安置。 虽然原理不明朗,但效果是岗岗的,其中的机理可以慢慢研究,能让研究快速出成果的办法不能放过。 还不是随随便便在轨道上大概扔一个地方就算,而是参照实验的方法,真地用各种科学实验来观察对比异同,找出最佳的引力通道。 人共体方面也第一次脱离开梅哲仁,独立地完成了一项开发——引力波测试仪。 说完全跟梅哲仁无关也不对,但他真的是没插手,大家是以罗忌、刘扬的研究结果为依据,并结合了李梦星的发现,齐聚所有的科研团队智慧,一起孵化了这一成果。 其实要不是搞这个分散了梅念碧的精力,北斗空间站现在都应该完成发射了,因为生产上是整体地向这个项目倾斜的。 这样布局北斗系统不会对通讯或者其它的应用产生不良的影响,因为位置的原因无法覆盖的地方,还可以用空天舰来弥补。 而这么实施的最大原因,还是硅基人把星链都缩了回去,现在星链和北斗是各占据半边水蓝星的外太空,互相之间还腾出了宽宽的隔离带,大家互不干扰。 照理说游洲的上空梅哲仁应该是不想让星链飞过的,不过他想了想也没有刺激硅基人。 只要他们不搞事,大家也就相安无事。 直到现在,梅哲仁发现想要利用火红风暴进行攻击,也还是星链最合适,北斗达不到那样的照射密度。 这个礼让还让三个硅基人欣喜异常,他们将之视为对面的量子生命有意与他们进行对话,因此发对话请求的消息都勤快了几分,可结果依然是泥牛入海。 戴特也没气馁,而是保持在每一条数据传输时都夹带了对梅哲仁的问候,他认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梅哲仁没有理会硅基人,但他也一样熔金碎石大兴土木,牛基尼儿岛基地在键盘侠部队的倾力投入下终于建成了。 这里将成为键盘侠部队的新总部。 谢方军等军方人士经过一再合议,最终拿出了个动议,他们认为键盘侠部队还是独立运作地好,集中反而更能发挥战斗力。 也不是把空天舰都划到键盘部队里,各个基地也都成立了空天军部队,隶属于键盘侠部队的职能倒是剥离了过来。 主要就是对硅基人作战,通讯以及敌后的特工活动,同时也将今后的电子人安全管理和思维警察部队给放到了一起。 他们的意思是特种战需要紧紧的围绕量子生命来进行,放到一起集中力量拳头更硬。 梅哲仁不愿意负责管理的事宜,最后军方给出了人事安排的权宜办法。 朱延安出任键盘侠部队的首任司令官,程丹心任键盘侠部队的政委,两个老狐狸都下了血本,结果还得继续凑一起互相算计,只不过不用互相挖墙角了。 当时也征求了梅哲仁这个教官的意见,因为派人来不是为了掣肘,而是为了更好的配合他。 梅哲仁是无所谓,只要不是拖后腿搞破坏谁来都行。 因为他的这个态度,位子还产生了争抢,最后权衡再三,还是落到了两个跟他合作愉快的老家伙身上。 其实王航宇想来的,结果给朱延安一句话顶了回去:“你儿子都在键盘侠部队里当大队长了,你又去当司令官,这像话吗?成了王家军了吗?山头主义是要不得滴。” 当时与会的众人是想笑也不方便笑,谁不知道键盘侠部队脑门上贴了个大大的梅字,还有谁比他们更山头主义的吗? 可程丹心就借着这个由头成功上位了,他的理由很简单:“我是将退未退的人,部队新成立须打好地基做好过渡,反正地下基地都处于军管状态,我也穿着军装,当前我去当政委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朱延安想呸他,但一想到程丹心是顺着他的话上的台阶,他也不能拆自己的台不是。 然后程丹心一达成目标就马上又提出了个动议:“战时有战时的特例,键盘侠部队需要一个战时的科技团队进行专门的支持,所以我提议在键盘侠部队成立一个研究院,采用主动征召和自愿报名相结合的办法商量着来,大家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可那些人真要想去拦得住吗?现在拦了,以后有成果了别人惦记着以前的牙齿印怎么办? 忍着冷齿的凉意办,键盘侠研究院成立了。 程丹心也损,决议一通过他就拿出了长长的两份名单,一份是键盘侠部队的作战人员,另一份是研究院的科研人员,还全是老相识,各大基地哪怕再肉痛也只能放行。 只有高育梁最爽快,他大言不惭:“我女婿我都主动送过去了,大家都把姿态放得高一些,再高一些。” 高到没边了,基本上把原来的顶梁柱都抽走了,叠起来还不顶到天上去。 于是等梅哲仁的黑龙号降落在牛基尼儿岛时,刚刚落成的键盘侠基地就已经人头攒动了,还都是熟面孔。 他看到这些人时,恍然以为又回到了国内呢。 梅哲仁没有发表即兴演讲的习惯,朱延安刚刚将手摸进衣凳里就被程丹心抢了头筹。 程丹心这次没清嗓子,直接就扯起了声,看样子因为炼气的缘故又捡回了些青春。 “不是长篇大论,没有几点,就一点,我们键盘侠部队有了自己的新家,希望大家把这个大家庭建设好、维护好、传承好,将之形成光荣的传统。” 这就完了?朱延安又捏了捏口袋里的讲演稿,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这个老梆子比我有嚼头啊,不好相与,看来得打点好精神,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 倒是没牙疼了,自从炼了气,朱大司令的大牙又长出来了,新陈代谢也回复到了很高的水准。 这个现象让生物学家和医护人员直呼不可思议,却是事实,也让朱大司令可以重新挺起变得硬直的胸膛,唔,还可以冲杀一会。 梅哲仁可没空跟这俩互杀脑细胞,他信步走在地下基地的宽敞明亮的通道里,顶上是人工模仿的火红光线,还会定期用光纤进行自然光传导,通风也得到了加强。 大量的算力让基地的管理和控制有了肉眼可见的进步,地下基地再也没有又黑又闷的感觉。 还不能上地面活动是一个遗憾,安全和环境并没有恢复,但改善地下基地也是一个大喜讯。 梅念菇这次又立了功,她和黄哲宇一道完成了地下基地的空气过滤系统,有了它就不再需要人人戴呼吸面具才能修炼,相信星辰国的真气普及率很快就能有巨量的提升。 黄哲宇这小子还是不错的,是不是自己对他太苛刻了?还是一个老爷爷将要被拐走后辈的怨念在作怪? 梅哲仁没由来地笑了,这种类似岳父情结的思绪是怎么形成的呢?哪天得问问梅思仲,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他一边放松了思绪一边乐滋滋悠悠然地四处逛荡,不知不觉地就逛到了光合作用实验室,实验室跟自动农场设在了一块,既方便做研究也不耽误生产。 可他还没进去就在走廊上听到一阵压抑着声量的羞怒的吼叫,是女声,是李梦星。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我只是把你当成个小弟弟,我没那么下贱。” 梅哲仁一下子就怒火中烧了,这是有人欺负李梦星,让她受了委屈? 他直接进入了自动门的控制电路,将步进电机的功率一下子开到了极致,传动链甚至都磨起了青烟。 自动门歘地一下打开,还嘭地一声撞上了限位器,也将实验室里面的人惊着了。 竟然是李梦星和罗剑。 李梦星一脸的羞赧,罗剑则是满面的尴尬,这个画面让梅哲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还是得过问,不管是李梦星还是罗剑,梅哲仁都得对他们负责,这即是长辈的责任,也是教官的职责。 梅哲仁倒是硬生生挤出了个尬笑脸:“什么问题发生的争吵,我不是故意偷听,只是我听到了梦星的语气有些着急了。” “没……没,没问题,就是我跟梦星姐讨论一些训练上的事。” 罗剑躲躲闪闪的语气倒让梅哲仁产生了怀疑,怎么看都不像没问题的样子。 李梦星虽然是姑娘家家,倒是憋红了脸硬憋了出来:“罗剑说他还小不想谈恋爱,想一心扑在训练上为他爸报仇,可我也真没有那份念想,他误会我了。” 明白了,可梅哲仁看到事情被李梦星挑破之后罗剑躲闪的眼神,又有点不明白了。 梅哲仁皱起了眉头,想了想给了罗剑一人指令:“我的肉身也来了,好像还没有专门指导过你训练,正好趁这个机会补上。” 171、新基地特训 牛基尼儿岛的新基地一开张,键盘侠部队的战士们就叫苦连天了,因为实在是痛苦,他们每天都会被揍一顿。 现在可以远程传输真气,肉身就离开了青龙号,开始在键盘侠总部坐镇,也没啥事,就是操练这些战士。 操练的方式一如当初在南岭基地一样,甚至还有过之。 就是每天都打开头脑风暴,然后挨个点名让战士们进来挨揍,而且是个个揍到鼻青脸肿的,拳拳到肉,声声瘆人。 可不管是医护人员还是朱延安和程丹心,看到这种“暴力”训练的状况不但没有制止,反而是喜上眉梢。 经验和现状告诉他们,只要战士们扛住一小时的打,他们修炼的进程便会突飞猛进。 那扛不住怎么办?不存在的,扛不住梅哲仁会给他们渡气。 以前王航宇做梦都想让每一个战士都能来这么一轮,但那时没有条件,梅哲仁也忙于作战。 现在好了,形势趋稳,教官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打人”了,拳脚出高手啊,跟棍棒出孝子一样一样的,听着不舒服,但做起来挺爽。 朱延安和程丹心看到每一个做理疗的战士都像看到了一艘空天舰,能不开心吧。 对了,医护们的推拿按摩手法也是梅哲仁传授的,现在连他们也开始修炼了,实践多了,他们修炼的进度也不比战士们慢。 再有一段时间,也许灌顶推拿就不用梅哲仁过手了。 只要有能远程应用真气的仿生体,这个活就像是做一场小手术,不对,比做手术简单多了,成功率也高到突破天际。 两位领导心那么大的原因还有一个,这些战士们除了吃些皮肉之苦,也没有真的受伤,力度控制得妙到毫颠。 唯一让俩个老狐狸遗憾的就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一个键盘侠战士能碰到梅哲仁的衣角,即便是数个队长们一起上,战绩依然是零。 战士们是进步了,可他们的教官进步的速度更吓人。 有时朱延安在训练场边上看着,都想上去帮梅哲仁出手,狠点,再狠点,没准下一拳之后,一个贯通任督二脉的高手就诞生了。 他还跟梅哲仁私底下交流过这个问题,说是从一部老电影得来的灵感,被梅哲仁以鼻息嗤之。 朱延安的这种无聊想象梅哲仁只能报以白眼,那部老电影他看得比朱延安细致多了,那能当真吗? 真气就不是像电影那样在任督二脉里流转好不好,经脉本来就是通的,所谓的不通,是真气运行经过这个穴位时有些迟滞,带不起速度。 什么打通任督二脉,就是个扯。 通过真气修炼可以对特定的穴位进行强化和刺激,所谓的打通任督二脉,其实是将任督二脉沿线的穴位都经过了强化,让它能承受更大的真气流转速度和脉冲的冲击。 同样的作用,每一条奇经八脉都一样,哪有什么打通任督就成为先天高手的说法。 真气的总量和控制能力才是衡量标准,要实现这一点需要全面的提升。 想走捷径,不是经脉不通,而是脑回路不通。 其实像朱延安一样脑回路不通的人还有一个,他才是引起这场特训的始作甬者。 那天梅哲仁还真的带着罗剑到了训练场,还招来了肉身。 啥也没说,上来就揍。 本来罗剑还以为教官厉害是厉害,但也被大伙传得过于神了,可真正直面时他才知道,传得失真了,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首先是速度,罗剑几乎都怀疑自己见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神仙或者鬼魅。 他用肉眼都跟不上梅哲仁移动的速度,每一次出现就是一闪而过,连残影都没有。 还真不是夸张,得了活死人的助力,梅哲仁的真气一直是保持盈满的,又加上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暗能量的应用,从中汲取了不少有价值的共通点。 所以梅哲仁现在不能说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人形的悬浮体。 不需考虑重力的影响,没有受力发力的限制,想去哪就去哪,想怎么走位就怎么走位,只要肌体还可以承受,一切都不是问题。 什么螺旋九影,什么凌波微步,梅哲仁统统在现实在复刻了出来。 原理不复杂,就是步法切合能量场特点,产生的不同的力学或者视觉的效果。 就跟一架飞机弄个眼镜蛇动作或者落叶飘或者前冲时一百八十度调转机头是一样的道理。 那句老话说得对,只要动力够,砖头飞得秀。 其结果加之于罗剑身上,那就是一不小心领子就被拎了起来,啪的一声掼在地上,摔了。 或者莫明其妙教官就到了他身侧,脚尖一勾,连碰都没碰到他,他自己就被自己的冲力绊倒了,只是一个动作吓得他失去了平衡。 至于他一触手就被顺势扔出去,一格拳又被吸过来直直地压扒在地,完全不知不觉地脚底拌蒜,被梅哲仁顺势用脚一挑就来个三百六十度翻转大回环什么的,不提也罢。 罗剑也打心越虚,可心气反而被激了起来,他就是这样的倔性子。 这一点倒不像他爹,反而像他妈妈多一些,就是迎难而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罗忌克服空间站上的种种困难还有些被逼上梁山的架势,罗剑的妈妈却是明知很困苦却咬着牙要将罗剑生下来养育大培养好。 这是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概。 这种劲头罗剑从他妈妈那里学到了继承了,就是有一部分没用对。 所以他偏执的结果就是不断地被梅哲仁揍倒,又爬起来又再一次被放飞,一直打到精疲力竭为止。 这么老猫逗鼠的做法是梅哲仁故意的,他要先让罗剑放下思维里的防备,然后他才好突破罗剑的心防。 固然利用思维控制的手法可以实现,但梅哲仁认为那样不美,而且没有自然而然地转变思想那么稳固。 毕竟经过自己体验得来的教训,其记忆是最牢靠的,由身及心。 当罗剑被修理到仰躺在地喘着大气再也无力硬撑时,梅哲仁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喜欢你梦星姐对吧?” 语气很温和,老爷爷变身为知心大哥了。 罗剑下意识了点了点头,其实是晃了一下下巴,他还说不出话来呢。 梅哲仁怎么知道的?他趁着罗剑注意力涣散时切入了他的脑电波里,他一提问就收到了罗剑的思维反馈。 知心大哥又继续忽悠人:“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对你梦星姐?” 得,也不用回答了,罗剑思维里面蹦出来的东西让梅哲仁难置一笑。 什么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啊,什么父仇不报枉为人子啊什么的,也不知道罗剑从哪学的这些乌七八糟。 好好的一个女子招你惹你啦,又不是她杀了你爸你家人你的同胞,她还是你的同胞好不好。 还有最可笑的一重理由,李梦星比他大八岁,他也分不清这是一种爱情还是一种冲动。 照理说罗剑不缺母爱,他缺的是父亲的陪伴和言传身教,可是他妈妈在生活里反而是扮演了一个严父的角色,给了罗剑刚强和信念,却少了些温柔。 明白了,知好色而慕少艾,何况李梦星这么个知心大姐姐,又漂亮学识又好,不可能不动心。 因为同是青龙号家属的原因,李梦星对罗剑有了同情心,平时多关心了他一些,结果罗剑就少年心就悸动了。 也不算少年了,他跟梅远智一般大。 然后李梦星呢,也是个大姑娘了,说不懂也不懂,说懂也懂点,这是生物天性。 有时候母性光辉也会转化的,而李梦星又从小缺少真正的父母关怀。 李恒望对她哪怕比亲生父母还好,也抵不上这种血脉上的情感温馨。 跟卡琳娜一样,李梦星渴望家庭温暖,结果把对小弟弟的关怀转变成了隐约的爱意。 这就是一个初哥和一个初姐的朦胧,两人其实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是什么。 然后罗剑有一点处理得不好,他怕自己陷进去无法自拔,就幼稚地跟李梦星说穿了这个情愫,还倒打一耙把李梦星给拒了,给她带来了伤害。 这可不行,以后会造成李梦星的情感困扰,让她对爱情充满了不信任。 解决的办法就是把罗剑拉起来揍一顿,如果不够那就两顿,直到把他的思维梗阻打通为止。 梅哲仁给罗剑注入了真气,做了推拿,将他一把提溜了起来。 “看清楚我的拳头,这是帮梦星打的,让你学会带眼看人。” 仍然看不清,一阵风迎面而来,然后罗剑就感到眼冒金星,留下两个黑眼圈。 “注意我的脚,这是代你爸打的,让你不会行差踏错。” 也没法注意,罗剑觉得一根比钢棍还粗还硬的东西将他扫倒,吃痛还没过,他又被点了穴拉了起来,麻木了。 “注意我的肘,它会撞击你的胸膛,替梦星的妈妈问问你的心。” 胸口马上就刺痛了,真的是痛入心扉,也许刚才梦星姐也是这么痛? “小心我的掌,是梦星的父亲扇你的嘴,让你学会说话,言不由衷恶语伤人,可恶。” 梅哲仁的掌影突兀而至,根本没有办法防备,罗剑的脸上火辣辣的,说不出口,因为一张嘴就扯到动在部的神经,酸麻不断。 最后他被梅哲仁打哭了,一边痛苦流涕一边挨训。 “错了吗?错在哪?应该怎么做?男人该是什么样?我也结婚了,我家里因为这场战争死难的人比你少?难道我应该自裁以谢天下?女人是生下来给你欺负的吗?” 梅哲仁像暴龙一样把罗剑狠狠地揍了一顿,把他给打醒了,也让罗剑如了愿。 当他顶着熊猫眼,一瘸一拐地躬着身歪着嘴去找李梦星道歉并哭诉之后,李梦星心一软就原谅了他,还抽出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来照顾受伤了的罗剑,连实验都扔一边了。 这让罗剑的老妈又欣慰又吃味,欣慰是罗剑想通了,李梦星不比自己差,还更优秀,要是成了儿媳妇那就中大奖了。 吃味是她这个老妈从此就闲了下来,好像儿子被人抢走了。 还好李梦星得到了马姿楠和李成彩的指点,跟梁玉茹搞好了关系,也总算是把这一场风波消于无形。 不过梁玉茹也没有怪梅哲仁,反而对他感激有加:“教官您尽管揍他,他爸爸错过了,这小子皮得紧,男儿须有傲骨,却不能有傲气。” 罗剑的傲气被镇压了,其它战士的酸气又冒了上来:这小子运道真好,被修理了一顿反而摊上了个女朋友,美女博士啊,课题负责人,竟然不惜纤纤玉气给个臭小子擦脸擦身子,老天啊,太不公平。 罗剑倒也没伤残,只是一连几天都动作不便,只要一牵动就全身抽搐,梅哲仁是故意让他长点记性,还对修炼有好处。 战士们本来玩笑的话被梅哲仁收进了耳朵里,要公平啊,那好办,肉身闲着也是闲着,来场大特训吧。 于是所有的键盘侠战士都被公平对待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揍得哭爹叫娘的。 一开始朱延安还想拦着的,说这是不良作风,结果程丹心一撇嘴:“你去看看,去医护室了解一下,他们是不是真的受了伤,然后你看看他们的体验数据以及训练进度,你不偷着乐还想拖后腿,老朱,你年纪比我小吧,怎么脑子比我还老。” 朱延安总算是听人劝吃饱了饭,还吃撑了,挺着大肚皮直哼唧,美的。 时间就在打人与被打的嘭彭声之间跳过,半个月转瞬即逝。 半个月里,北斗空间站全部就位,成功地组网投入运营。 游洲的所有部队完成了整编,安游两洲之间的地面也扫荡得干干净净了。 键盘侠部队也变得兵强马壮,人共体旗下的空天舰数目突破了两百艘,灭星或许不足,将水蓝刮起一层应该是差不离。 整军备战为的什么?为的是将敌人揍趴下,现在战士们已经被揍得有了抗打击能力,该他们出动去揍别人了。 但在此之前,还得把篱笆桩下好,防止疯狗咬人。 正好趁着北斗系统完成实施的东风,将暗能量防护罩给安装到位,将硅基人围困起来,好实现瓮中捉鳖的战略设想。 梅哲仁又得出发了,这一次他必须围着北羊洲转一圈,完成地形考察。 第一站当然选的游洲,因为建设暗能量防护罩游洲肯定是不可或缺的地方,同时也需要将能量来源配置好,至少也要建几个聚变发电站。 没有电不方便,不管是暗能量浪涌还是后续的维护,都得有足够的电力支撑。 当梅哲仁重临游洲时,赋闲在家一个月的伽德莱克和阿隆索见到他如同见到救星一般,他们早就呆得骨头快生锈了。 172、古老的神庭 暗能量防护罩说是围困硅基人,其实就是防护自己,只要团团转一圈将自己的区域防住了,也就将对手挡在了门外。 然后空天舰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跟硅基人拼刺力,再也不用像火红全食反击战那样被对方威胁首尾难顾。 梅哲仁做过一个测算,如果将水蓝的陆地全都围直来的话,需要数百个点才能没有漏洞。 而每一个点都需要三样东西,聚变堆提供能量制造暗能量浪涌,激波器激活暗能量场,然后微波发生器制造电离层对暗能量场进行限制。 等到战时,只要放开了面向北羊洲的那一面限制,让暗能量场延伸过去,就能将硅基人往里挤压。 这是一个很吃资源的计划,是结硬寨打呆仗的笨办法,但现在只能这么办,因为人共体的总兵力不如硅基人。 超限战只能用于攻击,无法适应防守,防守是固定的,战争来了,无法规定对手的进攻方式,只能调整自己的应对策略。 不过这样的能量防护罩也不白做,以后可以一直保持着,人类吃了一次硅基人的亏,肯定不希望再来第二次。 同时这些沿着岸线布置的聚变反应堆,也正好可以给沿岸的地下基地供能。 即便是战胜了硅基人,人类也至少在二十年内无法返回地面生活,与其它样,倒不如彻底地将地面还给生态圈,在恢复环境之后让它自然发展。 当前的技术也足以让人类在地底生活得很好,甚至都不会比地面上差,地下基地至少在安全上能让人类更为安心, 至于地下基地最大威胁地震,建筑技术的发展使卸掉地震的应力成为可能,加上量子算力的支持,以及阿丹身上那个能与生态圈勾通的能力,可以将威胁消于无形。 从这方面来看,能量防护罩计划,其实就是人共体的重建计划,只要是暗能量防护罩围起来的区域就能将战火隔离在外,可以放开手脚发展了。 对于伽德莱克和阿隆索来说,当然知道这个计划意味着什么,那是游洲踏上追赶之途的最后一张车票。 这才是两个老家伙心痒痒坐立不安的原因所在,为此,他们早就做好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各式各样的资料,还是老古董的纸质书籍都被收罗出来了,将伽德莱克的住所变成了一个老旧的图书馆。 也没跟梅哲仁客户,伽德莱克一见面就问:“第一站我们先去哪?” 梅哲仁看到伽德莱克挂出来的地图,看了看本来想说往北走,可当他随便瞄了一眼伽德莱克堆叠在茶几上的一大撂古息勒文明的书籍时,他顺口就确定了。 “先去息勒看看,亚殿以神殿闻名,也许在那能有新的发现呢。” 伽德莱克急了:“陆中海不是会被海峡堵起来吗?干嘛要去息勒,那里以后又不是前线。” 梅哲仁指了指茶几上的书,伽德莱克一拍额头:“噢,那是你在草洲推断了几个大陆板块移动的原由,我们策划完了路线闲着没事就翻看推敲,跟暗能量防护罩没啥关系。” 这时伽德莱克却被他的老友拆了台,阿隆索若有所思:“还真的会有关系,想想,我们都认为是众神之战引起水蓝原来的防护罩崩溃,考察遗址也许真的会有发现。 梅哲仁也同感:“卜洛密休斯盗火种,帮助人类启发灵智的传说,跟我的二元人类起源论是不是异曲同功?星华的传说女娲造人亦是如此,还有你们教会的圣主创世说,不觉得都一样吗?” 其实伽德莱克已经被说服了,他没有出言反对,可阿隆索想让他通透一些。 “暗能量防护罩是一个大工程,我们考虑的未必周详,要出点问题那我们就是灭世的大罪人,能找到参考当然最好不过,息勒是原来的能量罩边界,或许真的能找到线索。” 伽德莱克觉得自己被针对了,他耸耸肩:“好吧,我又没有说不行,只要能离开索格伦基地,去哪都行,我觉得我的关节都快要锈蚀了,可我是生物体,该死的幽闭症。” 那就出发,肉身还在总部搞特训,梅远智联合他的那帮哥们将梅哲仁架空了,游洲的事务也将梅远智和卡琳娜缠得死死的,活该。 约翰和凯瑟琳被马姿楠开除了游籍,理由是他们要尽快造人为推进研究出力,当然开除的是旅游的籍口。 没了儿子儿媳徒弟各种小辈,在马姿楠眼里这一趟是出来旅游的二人转,还在空天舰上她就开始嚷嚷:“浪漫的艾芹海啊,我来了!” 确实来得快,没了硅基人的制约空天舰可以随意穿梭,从索格伦到亚殿也不过是十几分种的路程。 马姿楠高兴过早了,当黑龙号降落在古老的神殿旁时,她也只能哎呀一声。 没有浪漫,没有绝景,全是乱石嶙峋,至于神殿,早就在战火中灰飞烟灭了。 不要紧,让老公想辙。 梅哲仁只能忍了,扫描完地型,帮马姿楠将神殿在原址上投影了出来,用的是全息技术,看着也像那么一回事。 马姿楠自顾自地去满足她到此一游的乐子,还不忘打开通讯终端跟卡琳娜直播,刚刚把徒弟打发了,她也不好炫照。 阿隆索和伽德莱克则看着乱石堆不断地啧嘴,惋惜加痛心,根本忍不住。 伽德莱克还频频地摇头:“白来了,不会有什么发现的。” 梅哲仁则无所谓,他早有心理准备,但他还是调集了金睛做了一个扫描照射,还将深达两百公里的地层结构给弄了出来。 这是金睛的最大扫描深度了,还是托了北斗空间站的福,提升了聚变堆的输出功率。 梅哲仁一面调整着结构图的成像一面感慨:“应该多找些人来的,至少黄哲宇对结构力学的看法就比较独特,不过他正忙着带里贝克适应星辰国的生活和学习,没有办法了。” 生化小组现在也和阿丹在游洲进行攻关,他们正在重组易居伯特人的基因结构,不可能陪着梅哲仁到处乱逛。 画饼充不了饥,只能靠自己,他将所有的地质层都一一标列了出来,细化了中间的岩浆层,放大了给伽德莱克看。 “我们现在可以看到软流层的一半,应该基本够用了,软流层在地壳之下,是板块运动的主要推动区域,岩石圈就是靠着它滑动飘移的。” 这项活还不好干,因为要完成整个地质带的扫描,才能对比出来。 不过也不白忙活,梅哲仁看着看着就发现,这里软流层的下滑断面比较新,他做了光谱和质谱分析,出来的结果让伽德莱克大叫了起来。 “天啊,这个运动面连五万年都没有。” 阿隆索也凑了过来,却什么也看不明白,只能看向梅哲仁,等着后者解惑。 梅哲仁这会倒变得很严肃了,因为猜测被证实了,他高亮了地质断面,然后调出了两张不同的光谱对照图。 “软流层如果没有发生过剧烈的运动,它的物质成分是连续的,当剧烈运动发生时,它就产生了断面,断面处因为抬升下降的原因,物质成分就会有所区别,所以,息勒这里果然是发生过板块分离的,只不过后来停了下来,这个时间是大约五万年前。” 这一次阿隆索看懂了,不过他也蒙了:“五万年前,智人刚刚走出草洲,战胜了尼安德特人,成为水蓝的主宰。” “那是生物性的智人,又或者说,那是获得了智慧加持的原始人,不然他们不可能有能力消灭掉水蓝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物种。” 伽德莱克以一种不容辩驳的语气做出了推断。 阿隆索有了一些感悟,但不确定:“可这跟安游两洲的大陆分离被截断有什么关系?” 梅哲仁以猜测的语气:“智人与尼安德特人算是两个不同的势力吧?他们背后也许是两个不同的靠山,会打起来吗?众神之战?泰坦与提丰?” 阿隆索闻弦歌而知雅意:“这是神战的后期了,那么前期呢?” 梅哲仁摆了摆手,没有马上回答阿隆索,而是连线了卡琳娜。 这可不多见,自从梅远智跟卡琳娜开始处朋友,梅哲仁这个准家翁一般都不会直接找她。 卡琳娜也挺意外的,特别是看到梅哲仁一脸严肃的表情时更忐忑,但她的教养和专业素养还是让她保持着优雅的礼仪。 “爸爸,有什么突发状况?” 这声柔和的“爸爸”叫得梅哲仁稍稍松驰了些,不发疯时卡琳娜就是淑女一枚。 “我需要你马上做一个基因检验,你去找念菇帮忙。” 这个说明让卡琳娜紧张了起来:“为什么,难道我跟远智的基因无法结合?” 这都想的什么呀!梅哲仁哭笑不得,只得给出原因:“我记得你们熊落人的尼安德特人基因含量最高,而你完成了变身,我就想看看你的返祖数据,这个有助于我们推导历史的真相。” 卡琳娜好险没吐血,早说嘛,她长长地同了一口气:“行,没问题,我马上去办。” 这边挂断通讯,阿隆索已经找到了脉络:“古息勒的传说中有他们打败了敌人,将敌人驱逐到了高伽索地区,那地方正好毗连着被破坏的天然反应堆,暗能量防护罩被破坏,于是板块分离停止。” 伽德莱克对人文学不太在行,又追问起了前面的半截:“还是没有关于神战前期的线索?” 不需要梅哲仁来解剖了,阿隆索已经将事实串连了起来。 “不,只要卡琳娜的基因反祖现象得到证实,就说明了一切。” 伽德莱克又被老友弄迷糊了,阿隆索是实诚人,马上又补完了拼图:“不去管这些背后的大能从哪来,可以肯定神战的大部分跟水蓝无关,只有涉及到人类的那些都是水蓝上发生的事情。” 伽德莱克自己对于教义经卷也吃得很透,他马上反应过来:“盖亚与玛黎雅有些像,都不可能是人类的生殖方式。” 梅哲仁则比他们更神棍,很武断地定调:“她们都是量子生命体,所以生殖方式与人类是不一样的,更像是我和我老婆以及我儿子这样的方式。” 伽德莱克和阿隆索被雷得不轻,有种头发都快要被电起来的幻觉,但他们随后冷静一想,还真就是这样。 如果传说和神话故事是那些大能传授给智人的故事,那么以智人的理解能力,也只能变成母亲和儿子结合生下孙子的描述,又或者抽根肋骨什么的。 马姿楠是剥离了梅哲仁内核的一部分生成的,而梅远智又是马姿楠再一次加载了梅哲仁的内核生成的,如果用人类的伦理学来衡量,这是很难掰扯清楚的事情。 但这些都不能阻挡三人发现真相,扯开这些旁枝末节,真实的面貌就清晰了。 有了量子计算机的帮忙,生化小组那边出结果也不慢,仅仅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卡琳娜的基因检测结果就发来了。 果然,卡琳娜的返祖,让她的基因表达跟尼安德特人更接近了。 阿隆索看这个份检测报告,脑海里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一些大能在他们的维度展开了大战,然后战败者逃到了水蓝,他们的对手追击而至,这才是神战的本来面目。” 伽德莱克继续给新世界进行了渲染上色:“最终,战败者被消灭,但他们也造成了水蓝的灾劫,因此他们不得不倾力于水蓝的恢复,也许他们被建立水蓝初始环境的大能所迫。” 梅哲仁则点了睛:“同时他们也在水蓝留下了传承和他们的传说。” 就当他们为掀开水蓝历史的一页而庆幸时,马姿楠回来了,头上戴着个她自己做的蹩脚的橄榄枝冠,还一蹦一跳地。 走到跟前时马姿楠还双脚并步一跃,站在了梅哲仁面前,面含春色:“怎么样,好不好看,有没有一种少女感?” 神忒么少女感,梅哲仁倒是感觉到了春天的气息,万物苏醒,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梅哲仁用力地甩了甩脑子,将这段魔性的话语从思维里驱逐了出去。 马姿楠见他这样子有点小生气,这时候不应该夸人漂亮作惊喜状的么?真是个锈脑子,一点情调也不懂。 她嘟起了嘴,忿忿不平:“摇什么头,又不长角,妥妥的美少女,便宜你了,还敢给老娘摆脸色。” 梅哲仁没有跟她一起作,而是猛然间睁大眼:“北游众神,喜冷,尼安德特人,对战巨人,他们是败者组合,头上长角的傲庭。” 阿隆索也深感其然:“泰坦便是巨人,提丰是万魔之祖,头长龙角,还真的是一样,看来古息勒和北游众神的故事可以合并了。” 173、老妪与少女 按道理他们应该顺着线索前往北游或者去一趟熊落,可梅哲仁却将四人小组变成了老年旅行团。 他联系了总部,让王学祖帮忙将程丹心以及社科院的几个老家伙也拉了过来。 为这个马姿楠跟他生气了一整天,不识趣也就罢了,还把她的浪漫之旅变成了夕阳红,实在是太可恶了。 被刺激了的马姿楠由少女变身老祖母,不断地骚扰家里的小辈,就一个调调:“老头子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在他心目中还没有一帮老梆子和发黄的旧书重要。” 就连陪着王学祖顺道而来的梅念碧也被她拖着唠叨了许久,让本来想假公济私漫步艾芹海的两小急忙忙地落荒而逃。 太奶奶的怨念实在是强大,让他们这些小辈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好马姿楠的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到了晚上,她就又开始在梅哲仁眼前晃动她的白嫩小手。 “你气着我了,还没哄回我呢,赶紧,不然我明天还生气。” 那就赶紧吧,伽德莱克和阿隆索找到了一帮臭味相投的老伙计,也没空搭理满是爱情酸臭味的两公母。 梅哲仁终于还是满足了马姿楠漫步长滩沉醉悠风的愿望。 当然了,马姿楠哪怕是使尽了浑身解数硬逼着梅哲仁背着她赶海时,也不忘抖搂老祖母的威风。 “还是盖亚那样的老祖母比较厉害,感觉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挑起的,所有的众神都是她的后代,她支使起这些神人来就像是闲着无聊自己跟自己下棋一样。” 听了这话梅哲仁差点冷汗都下来了,要是马姿楠在水蓝上也来这么一出,那水蓝会爆炸的。 当梅哲仁顿住脚步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马姿楠却咯咯咯咯地笑了。 “呆子,吓你的,我可没那么无聊,谁让你在别人面前下我的脸,就是要让你尝尝被坑的滋味。” 真是作透了,梅哲仁觉得前途也像这夜幕一样——无亮啊。 达到目的了,马姿楠也收起了古灵精怪的习性,又变回了女文青:“其实想想盖亚也挺可怜的,作为众神之母,却没有得到众神应有的尊敬,神话里的许多事情其实是小事,但她却因为这些而制造了大麻烦,我觉得她仅仅是因为没有得到重视才不断地作妖。” 真正作妖的人是马姿楠,她又开始发作了,因为梅哲仁没有对她的感怀发表意见,她便不断地揪揪老公的耳朵头发,摸把脸和搓鼻子什么的,如果不是仿生体,梅哲仁估计都火冒三丈了。 这才是个没有得到重视就胡来的女子,比之盖亚也不差多少。 但自认为是贤妻良母的马姿楠却不自觉,她继续感叹:“盖亚的遭遇也与她自己有关,她没有好好地教导她的后代,是家庭教育失败的典型例证,不像我,我就把远智培养得很懂事很优秀。” 三句话不离自吹自擂,要不是她姓马,就可以撂地练摊卖瓜了,可她还不过瘾。 “所以说一个女子,做再多的大事也没有用,女人一定要把自己的孩子和丈夫教好,不然哪怕获得了再高的社会地位,回到家里也只能生闷气,要知道一个人在家呆的时间永远比在外面的时间长。” 这时两人已经来到了特尔费神殿处,马姿楠夹了夹梅哲仁,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你看,这个神殿原来就是供奉盖亚的,却被她的曾孙太阳神安博洛抢去了。” 神殿已经不存在了,梅哲仁只好将马姿楠卸下,又充当了虚拟造物主。 马姿楠一边似模似样地观赏,一边吟诵起那三句著名的神谕:“认识你自己,凡事勿过度,承诺带来痛苦。” 然后她忽然就柔软了下来,揽着梅哲仁的手臂,将头枕在他肩膀上。 “我不是一点都不讲理的,只要你多在意我多一点点,我就会变得很开心了,我开心了就不会找你麻烦了。” 说着说着马姿楠还用手比划着针尖般的大小,她的声音也变得缥缈起来。 “我其实也没认清自己呢,有时候我也觉得我挺过分的,不过好在你给出了承诺,我不管,只要你答应了就要做到,哪怕很痛苦你也要陪我一辈子。” 梅哲仁仰望着天上的圆月笑了,顺着她的话问道:“那可就麻烦了,一万年都不止,我们真的会变成老不死的,到时候怎么办?” 马姿楠发出了哼哼的鼻音:“不要紧,我们永远都年轻,就像现在这样。” 等了一会她又悲春悯秋了:“老是不死也麻烦,被人当成神祗,什么都向你求,生儿子啦,多赚点钱啦,还有找不到老婆啦,烦死了,你说盖亚要真成了生态圈意志,每天都被人这么烦,整个水蓝的事情都要管,她会不会疯了?” 梅哲仁没有回答,他已经呆愣住了,哪怕马姿楠扯了他好几下都没有回应。 等到马姿楠黯然神伤地“唉”了好几下,梅哲仁才回过神来,刚刚他的系经资源都差点挂起了。 一冷却下来,梅哲仁就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我又有些新的想法,想跟他们讨论一下,你看?” 马姿楠大有一种悔教夫婿觅封候的冷清之感,可真到了关键时刻她也不作了,而是爽快地回应:“那就回去吧!” 谁说她不认识自己的,真到了把握分寸时她一点也不过,但梅哲仁还是有些痛苦,跟马姿楠无关,不提也罢。 回到黑龙号上,夕阳红旅行团没有在搞卧谈会,区区旅途劳顿也不至于让这些老梆子腰骨酸痛,他们正在享受想当年式的吹b爽快感。 他们已经在讨论要在人共体的框架下组织起一个老年智囊团,连名字都有了,叫bu48偶像天团组合,程丹心还和伽德莱克就谁来当团长对上了线,一个说要票选,一个说要公论。 “不用,长老会的性质,就谁看纪大谁当,看谁熬死谁。” 插进了这句话梅哲仁也不管突兀不突兀,他逮住阿隆索劈头就问:“信仰这种思维能量如果像场域能量一样收集起来会是什么样?有收集的办法吗?教会的经卷里面有没有相关的描述?” 还好阿隆索是久历问难久经告解之人,这一点小儿科他是张嘴就来。 “确实存在信仰的收集方法,神父身上的能力就是依此而得来,与骑士的苦修术还不一样。” 说完了前奏他还看了一眼伽德莱克,得到了对方的点头示意,他才说出了最关键的部份,但说之前他还是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需要涌气才能吐心声啊。 “收集信仰必须依赖于法器,不是一般的法器,而是特制的,制作的工艺相当繁杂,有固定的规格要求,这方面我不方便向你开放,但约柜就是法器,还是效率最高的法器。” 明白了,都点透了,就是一种像磁控脑机那样的东西,只不过圣主出品的可能要比墨矽手里的东西更精妙。 梅哲仁摆摆手:“我并不需要知道法器的详细规格,只要知道原理就好,谢谢你的慷慨。” 说完梅哲仁又跑了出去,他还得连夜开工,活不少。 马姿楠的话提醒了他,生态圈意志也许真的存在,就像是一个操作系统。 硅基人和复国组织都有相应的猜测,这一点梅哲仁是了解的。 诸神之战破坏了水蓝的系统环境,假如更高的存在知道了此事并生了气出了手,那么盖亚是最可能被处罚的对象。 惩罚的办法不外乎就是服劳役将功折罪,水蓝的生态圈意志被硅基人和复国组织称为盖亚意识,不会是没来由的凑巧。 梅哲仁当时想到了星华神话里的灵宝器灵,他几乎毫不费力的就想到了盖亚。 如果水蓝真的是一个系统,那么一定会有一个管理员。 这个管理员如果跟盖亚无关的话,不会名称恰好相同,那么答案就很清楚了,盖亚一直被囚禁在水蓝上。 再联想到盖亚是大地之母的化身,息勒这里又有她的神庙,马姿楠又说出了那番如果芸芸众生都向盖亚祈祷的话她该怎么办的感慨。 所以梅哲仁就询问了阿隆索关于信仰收集的问题。 操作系统一定会有输入输出接口,盖亚的输入输出接口就是做采集数据,并对数据进行运算反馈的渠道。 计算机需要算力,盖亚则需要能量,这个能量可能从各种能量里汲取,相当于电力之于计算机。 但一定会有一种跟场域能量相似的东西,它将会是系统维持运作下去的关键,就像内存或者芯片一般。 现在梅哲仁弄清楚了原理,他就要完成对亚殿这里所有的空间结构以及物质的扫描,找出盖亚的输入终端来。 这个工作梅哲仁持续了一整晚,当火红从艾芹海的洋面跃出时,他终于完成了。 数据的分析很快,当这帮bu48老团员神采奕奕地从休息室里走出来时,梅哲仁也拿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他找到大地之母盖亚的迹像,印证系统控制的设想,在亚殿这里果然有一套能量收集体系,是利用自然环境改造而来。 其实就是在特定的地质结构上按特定的手法建设各类的建筑,形成一个有点像矿石收音机一样的能量回路。 这个发现很新奇,让梅哲仁联想到了星华的建筑总是追求天人合一。 以前梅哲仁以为是利用风水改变环境让使用建筑者身心愉悦,现在看来还远远不止这些。 风水能包含的东西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为南岭科学院打开头脑风暴以和李梦星在空间站上的基因片段研究都证明,玄学中的天星之力是存在的,那就是一种能量应用。 梅哲仁又有点想念黄哲宇了,这家伙如果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有些真知灼见,唉,舍不得曾孙女套不着狠一点的人才啊,嗷噢。 给这些老伙计展示了神殿的结构,并讲解了收集信仰能量以及信息的原理,梅哲仁点了点结构图,不得不感叹:“非常简洁的结构力学应用,可以实现远距离的通讯以及能量传导。” 阿隆索马上跟他讲过的信仰收集联系了起来:“难道这就是不同的信仰的提取方式,用不同建筑范式来实现?” 梅哲仁点点头:“也不是那么容易,虽然以当前的技术手段来分析是很简单,可是真的要构建这样的能量回路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可以确定,古人是不具备这样的科学水准的,确定了,这些都是外来文明的根脚。” 一辈子的唯物主义者程丹心更唯物了:“这就是风水嘛,套了一大堆模零两可的唬人词句,用的却是科学手段,这帮子神棍,真无聊!” 伽德莱克和阿隆索有些尴尬,连着梅哲仁都尴尬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职业神棍了。 阿隆索脸皮薄,伽德莱克却不同,他用起了注意力转移大法。 “应该就是引力波的应用吧,能够以这么少的能量穿透跨越天文单位的距离,也只有引力波能实现了,而且也只有引力波尚未揭开面纱,我们拼死拼活地在科学上进行追赶,结果却赶不上古人学的那点皮毛。” 老年团里研究历史的范东明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维度时间尺度不一成立的话,我觉得我们也不必妄自菲薄,想一想,他们发展的时间有多漫长,再想一想人类进化的速度,我甚至觉得该吃惊该害怕的是他们才对,我们才几万天,就已经到了这份上,中间还要扣减掉被扰乱打断的进程时间,或许这也是他们要阻拦人类前进脚步的原因,因为太快了,快到他们都害怕。” 他说的几万天,就是以天上一日人间一年的尺度来对比,这个说法一出,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振奋了起来。 专门做比较文学研究的莫辞也哂笑道:“真就是东明老哥说的那样,人类的功绩超出了他们的想像力,而人类还是他们直接或者间接培育的,要是我养的二哈有一天比我还聪明了,估计我也头疼。” 阿隆索见快要跑题了,又往回收:“吸收信仰以及传送传号的线索发现了,我们要不要试着连络一下盖亚意志?” 说到这个梅哲仁的脸色便凝重了起来:“扫描到结构我就试过了,没有任何反馈,我估计盖亚的能量早就消耗殆尽,应该是陷入了休眠,想要唤醒她得大量充能,这个……” 程丹心大手一挥:“还是算了吧,也不知道是敌是友呢,别又是一个墨矽,那等于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他说到墨矽,让梅哲仁想起了墨矽在水蓝还有另外的观察以及传送消息的通道,难道也是这样的方式? 174、诸神的黄昏 bu48偶像天团正式c位出道了,首场表演在浪漫的艾芹海之畔,典雅的亚殿古城上演,观众是一个人也没有。 马姿楠还是成功抢到了团里的c位,成为老年夕阳红偶像天团bu48的团花,她的理由无懈可击:“偶像团队总要有团花的吧,有谁比我更合适,年纪更大吗?” 这个真没有理由拒绝,就辈份而言甚至大部分要叫她老阿姨。 而且几个老梆子里长得最像花的也就马姿楠了,几个老家伙都热烈鼓掌通过了这一动议。 当然,也跟bu48的后勤支援都在马姿楠手里有关,讨好了后勤大总管,日子也能过好点不是。 于是梅哲仁就被老哥几个出卖了,成了马姿楠的专用拎包加司机。 又有了新线索,众人就建议也别搞什么路线了,到粉丝中去,沿着线索一路往源头找,搞一轮全球巡回演出。 盘古计划到了这时,才算是终于驶上了正轨。 全球巡回当然得解决交通问题呀,黑龙号不正是最合用的交通工具嘛,梅哲仁负责驾驶黑龙号,可不就是司机了嘛,物资也都堆上空天舰上,他不拎包谁拎包? 本来有两个方向,一个是顺着头上长角的思路去北游看看奥庭还有什么线索留下,另一路是顺着卡琳娜的基因去熊落看看,那里离着安洲两洲交界的地方也不远,正好可以扫描检测一下地层的数据。 结果大伙一讨论,都认为息勒的线索还没挖完,应该顺着这个地质带往前走。 那就只能向着安游两洲的地质带前行,正好也满足了团花的愿望,他希望能浪漫到特奇去的。 于是黑龙号就顺着这个大约是五万年前形成的地质断层带一路前行,老牛拉破车速度慢得紧,还要一路地扫描呢,跟老式的螺旋桨飞机差不多。 马姿楠在空天舰上也闲不下来,除了给团友供应些瓜子茶水点心,她又指挥上了。 没指挥梅哲仁怎么干活,而是指挥起她的准儿媳妇:“对,我们要到熊落去,大约一两天后吧,不过可能到不了圣堡或者红场基地,主要做地质考察,唔,你要方便的话回去也行,带着妈到处看看。” 幸好马姿楠只有一个儿子,万一她有一万个儿子的话岂不变成了日理万姬? 因为要扫描各处的地质和古神庙,所以黑龙号就变成了停停走走,沿途每遇到一个历史上有名望的地点都会仔细地挖掘建筑结构与地质构造,这两样结合在一起,就有关于古文明或者盖亚的气息。 而随着扫描工作的推进,得到的数据也证明了安洲和游洲的暗能量防护罩原来果然是分离开来的。 在艾芹海的中央,还保留了原来两个防护罩互相抵触的证明,因为暗能量护护罩破灭时,它的接触带会有比较明显的撕裂状地质带,这条带状的地质构造,方向是过特奇一直指向安游交界处的大草原。 而且梅哲仁还在接近安游两洲交界处明显发现了一个勾连陆中海与内海的巨大的地下海。 这是板块下层的软流层被撕裂了,但上层的岩石圈还没分离而形成的,进而可以推断,猛戈大草原的盐海照着原来的轨迹发展,会变成像太西洋甚大平洋那样的汪洋大海。 是什么引发了这样的大战让猛戈痛失海军司令?虽然大家都有推测是两个势力从外维空间杀到了水蓝,毕竟没有找到证据,也未知原因。 不过迷雾并没有笼罩太久,当黑龙号到达特奇时,答案就悄悄然地露出了一角裙裾。 到了特奇照例要停下来,一是要细致的扫描勘探,二是让bu48的成员们活动一下老胳膊老腿,三嘛…… 马姿楠可不管考察不考察的,她是一定要到此一游的,梅哲仁则是只要不在大方向上产生影响,就会稍稍地给她让一点点。 工作和旅游两不误,在大好河山的美景之中搞研究开讨论会,不是很带感吗? 大好河山是一点都不好,到处是残垣断壁,地面上能破坏掉的建筑特都破坏殆尽,就连自然风景都变了个大样。 连小范围的地形地貌都没了原来的形状,海峡为了堵住熊落的潜艇也被填上了,美丽的海湾现在成了乱石坝,乌烟瘴气。 硅基人可不管这些,他们对于任何资源都是掠夺式地开发,幸好游洲这里有了生物反应堆,因此使用的地热井不多,相对于星辰国来说还算是好的。 如果不是梅哲仁手里有足够的战前的相关数据,基本上他们就别想找到目标地址。 来的路上,梅哲仁就已经看到有空天舰在开凿新的海峡通道。 虽然可以用空中运输,但成本还是太高,而且人共体旗下的近万艘潜艇,放着不用那就太可惜了。 里面还是有不少的潜艇没有改装成空天舰的潜力,但它们的速度也并不慢,将海路清理出来,也还是又便宜又快捷的运力。 人共体完成了游洲地面的清理后就开始进行管治权的交割,也援助了游洲不少的物资和设备。 游洲伤得过重,恢复回来得不少时间,现在正在缓缓地喘息,只是有了些回复的迹像而已。 到了地头当然还是分头行事,马姿楠带着团员们观光,梅哲仁干活。 可没两下她又带着老家伙们兜回到梅哲仁这里,不用问就自己抱怨上了:“全是废墟,连一点观赏的价值都没有。” 程丹心还热心地帮她开解:“战争过后都这样,80年包头、山国开战,过后整整三十年高原都像癞痢头一样,本来多美的雪原啊,惨不忍睹。” 说着程丹心还乐呵上了:“其实罗忌的爸妈在我手下呆过,算是我的兵,现在看到罗剑的样子,看到他们后继有人,我是挺高兴的。” 马姿楠又找到话题了:“要不是梁玉茹坚持,就没有罗剑了,想想她也是挺难的,但她也挺伟大,让罗家有了后。” 说归说,她在梅哲仁面前挺胸膛干什么?有借人表功这种修辞手法? 梅哲仁一边干活一边打趣她:“不去游玩了?要不我再把以前的样子投影出来?” “没劲透了,看着就假,主要是整个大环境都失去了,就把一些古迹弄出来也不搭衬,而且都是些求子庙,来来去去也就那样。” 程丹心属于特别会聊的那种,他的那帮社科院老伙计也都口才好到不炫都不足以平民愤,伽德莱克和阿隆索别看是神棍,可神棍更需要靠一张嘴吃饭。 于是一伙人又开始就求子庙展开了,东西方有什么不同,哪些是象征什么意思,一群老梆子就这么开上了车。 可是梅哲仁却没有掺和进去,不是他车技差,而是他又有了新方向。 他愣了一下又开始加紧工作,完成了扫描之后也没停下,而是上了黑龙号,他要一个人静一静,建个模,做一个大型的数据挖掘,那需要清静。 等梅哲仁忙完,发现老家伙们还在四溅唾沫星子,气氛热烈得紧,正就着观音娘娘和牙婷娜的异同辩得你来我往。 梅哲仁当然是扔出了个学术“大伊万”,一下子将他们的心气都炸息了。 “有结果了,就是求子庙的不同,安游两洲分界的地方有四种不同的文化势力交叉,息勒的、教会的以及西安洲的,有明显的区隔,可是这里有朱尔人的印迹,而且与息勒文明的特点很相像。” 梅哲仁将分析数据以样模型的关系都给大伙展现了出来,还标列了关联性的结果索引。 阿隆索最敏感,他问了关键点:“朱尔人的神庙跟息勒的近似?没有理由啊,形制上不一样啊,有什么证据?” 梅哲仁打开了神庙结构图,将地下的地质结构,还有建筑的力学结构放在了一起。 “表面上看不一样,但内蕴的技术路线如出一辙。” 众人可以分明地看到,两个外观不一样的神庙,其结构竟然重合了,就像是两台不一样的设备,看似不同,但里面竟然用了一样的电路板。 做完这些梅哲仁下了定语:“朱尔人的神庙结构来源于莱格,一定不会有偏差,那么基本上可以确定,墨矽和盖亚来自同一个地方,息勒文明与朱尔人是同源的。” 这个结论比较惊人,阿隆索分析了起来:“朱尔人与古息勒文明没有接触,差着很长的时间,但他们的献祭传统几乎一样。” 其余旁听的都还没有完全地弄明白里面的关联以及重要性,梅哲仁干脆就揭开了盖。 “这些外来的文明,来到水蓝的最大原因,是他们失去了传承的能力,他们再也无法繁育后代,这才是真正的诸神的黄昏。” 伽德莱克没有涉及过这方面的信息,他不可置信:“这可不是开玩笑,有证据吗?” 当然有,这是复国组织的秘密,也是复国组织与墨矽之间关系的证明,梅哲仁当然没有必要为他们保守这个秘密,大可以往外晒。 “复国组织是墨矽的后裔,或者说是培育的继承者,他们的基因经过了墨矽的改造,他们以完成进化追随墨矽进阶更高的生命层次为信仰。” 伽德莱克被这个消息震住了,程丹心倒是跟梅哲仁讨论过这一节有过猜测,但他不知道跟古息勒文明的关系,于是他提出了疑问。 “与息勒文明不相干啊?” 搞历史研究的范东明和玩比较文学的莫辞还先于程丹心领悟了。 范东明直接就指出内在关系:“怪不得古息勒的神庙以求子为主,不是水蓝上的人类有繁衍的问题,从信仰收集的角度来说,这是一种助力。” 莫辞善于理解文章里的隐喻:“古息勒神话里面不符合常理的内容有了出处,从众神的来源盖亚来看,他们就不是人类这样的繁衍方式,但神话也说明了他们扩大种群的困境。” 梅哲仁为二位做了背书:“为什么是盖亚,因为盖亚还有繁衍后代的能力,她也因为这个能力而站在了众神之祖的位置上。” 面对专业学术,马姿楠就显得有点吃力了,她从来不在意这些,兴趣点不一样。 “可生孩子跟打仗有什么关系?” 法学专家张令引对社会关系学最精通,他没有直接驳马姿楠的面子,而是做了个迂回说内涵。 “繁衍决定了力量,这也是很多战争传说都与女性有关的原因,包括发生在这里的为了海伦引发的突罗意之战。” 马姿楠总算是听懂了,也觉得没脸,但也没当众丢丑,她反而扬起了下巴,傲然地向梅哲仁示意,仿佛在说,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 梅哲仁的关注点不在这,他又将思路往前推了些:“大家都需要传承人,而水蓝是一个富矿,因此而产生了抢夺,于是形成了势力划分,各自根据自己的需求划定了疆域,再用暗能量罩做了区隔。” 阿隆索又帮他完善:“可总还是会产生冲突,也许是资源性的,也许是生命体的天然立场,于是战争就成了必然。” “在有暗能防护罩的前提下,想要攻打别人,就必须将暗能量保护罩废掉,而这个角色,也必然引发群起而攻之。” 伽德莱克接力,梅哲仁击鼓:“这是一个站出来被牺牲掉的角色,现在看来就是盖亚,所以她是众神之祖。” 搞哲学的分析人心是入木三分的,金山雨很轻松就拎起了脉络:“她还需要鼓动一群人,陪着她一起受难,然后制造一场大战,一不小心就弄坏了防护罩。” 程丹心快手传花:“于是安洲两洲甚至草洲都没有分离,陆上通道得以保持,等待后续的力量再来想办法。” 说的这些都符合历史发展的经过,范东明不费吹灰之力就续上了:“可是有人在接合部先下了一子,占据了最有力的位置。” 他看向了阿隆索,对方也颔首同意,他便接着摊开:“这个先手就是教会。” 莫辞则是自己还原了故事的原貌:“所以墨矽只能打入教会以及易居伯特的内部,才有办法谋划瓦解既有的形势。” 梅哲仁最后收了尾:“众神之战的原因已经明了,一直在典籍上没有描述出来的这部分补上了,他们没来由的大战,其实不是没来由,而是理由不能明着说。” 尾巴没藏好,马姿楠又给添了一笔:“那总得有个后续吧?” 讲故事的人总会被一句“后来呢”烦扰,梅哲仁也没逃过去,他只能无奈地揭盅:“那就得去问熊落人了。” 175、看的只是门 怎么又扯上熊落了呢? 熊落跟尼安德特人的基因最近似,则说明他们跟被牺牲的那部分盖亚的后代有关。 而且熊落有个特征,地跨安游两洲,可他们跟哪边都不亲近。 跟安洲是因为人种不同,常常闹出了矛盾,哪怕可以调和,可关系很好的时候也长不了。 从安游两洲有明显的暗能量结界可以解释这个问题,文明源来不同,生物体上的天然立场上就有区别。 可他们跟游洲明明有着血缘关系,却还是不受待见,双方也你来往打个不停。 文化上他们受了游洲的影响,可就算是在信仰上他们也别出心裁弄了个熊正出来,将教会的经义与本土的巫祝相结合。 其实熊正就是当时的圣皮特一声令下,举国信奉本土巫祝的民众就一下子转成了信奉圣主。 从熊落人的变身觉醒上来看也跟游洲不同,有点跟血族以及易居伯特人近似,是源于血脉基因上的能力体现。 这便是梅哲仁将熊落拉出来的原因,马姿楠问的然后,应该就落在了熊落人身上。 他们就像是安游两洲交通连接的这扇门的看门人。 有过一个笑话,一伙盗贼相进一个仓库盗窃抢劫,他们劫持了看门的老头,结果老头一点都没反抗。 事后,东家责问看门老头:“我每个月花那么多钱请你来看门,我丢东西时你怎么一点都没反应?” 老头指了指大门,一脸不解:“我看守的大门还在啊,没有丢啊?” 梅哲仁现在就碰到了这么个看似荒谬实则有寓意的笑话,就真地发生在了事实里。 当然他确定这一点是bu48一行人顺着内海、盐海,跨过了戈壁草原完成了地质扫描到达倍加儿湖畔时。 又过去了两天,随着考察的深入,越来越多的证据证明,安游两洲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分界。 不单单在地质上,梅哲仁还从生物过渡上找到了证据。 如果真的是自然演进的话,生物的基因链是一个渐进式的传承有序的变更,但真实的情况是安游两洲之间存在一个明显的生物断层。 这个明显的区域分界显示在大约五万年前两方好像关系不大,而之后则开始了互相渗透。 其实这些证据一直都存在,比如原始人以及各类动植物的化石等,但在确认暗能量防护罩分界之前没有按照这样的方向来考虑。 现在出现了大方向,依照这条线索对这次数据进行重新比对,结果就一目了然了,也同样令人惊讶。 熊落人跟北游的种族之间的血源关系更为亲近,但他们为了融入游洲接受了教会的信仰,却也不愿意跟安洲你死我活。 感觉他们就像是游洲的看门人,拿着游洲的好处,占着名份却不愿意下死力气干活。 以至于变成了各方都不靠的孤独者,三边不讨好,因此也在自我认知上与游洲渐行渐远。 当然熊落人也有一定的理由,历史上他们一直想向游洲靠拢,却一直不受欢迎。 特别是北游方面,好像那些本该亲近的老表得了老祖宗的指示,就非把他们逼压在一隅。 至于游洲的南面,因为文化血统等因素,也一直没有拿他们当自己人,而是永远隔着一层,就好像是远房亲戚,有事要办了想起你,没事了转头就忘了你。 熊落又地处苦寒,生存确实艰难,导致了熊落人养成了一种看大门心态,看的是门,又不是门里的东西,只要门没丢,就对得起这点微薄的工钱。 现在梅哲仁可以确定,北游那边应该是真的领命要把他们逼向安洲边缘的,而南游这边当初的大战双方就不是同一阵营。 至于为什么众神之战的真相没有告知或者留传下来,梅哲仁还不确定,需要等待卡琳娜以及熊正的主教到来。 卡琳娜很忙,忙得心慌慌。 “太后”来了,卡琳娜得亲自接待,即便如此,她也如临大敌。 当梅哲仁提出要见一见熊正的牧首时,她连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下来。 梅哲仁回想跟卡琳娜通话的情形,确认自己说了这是个请求,希望卡琳娜征询牧首的意见之后再回复。 但卡琳娜挂断通话太快,让梅哲仁忐忑了好一会,他怕卡琳娜直接用绑的方式把牧首给“请”来。 特别是卡琳娜当时的表情是毅然决然的样子,让梅哲仁心里没有底。 还好这个担心没持续很久,一个小时不到,卡琳娜就到了,还带来了熊正的牧首托诺夫。 看到满面红光的托诺夫顶着个酒糟鼻一脸兴奋地小跑过来,梅哲仁总算是放下了提着的心。 他张开了双臂,准备跟托诺夫来一个热烈的熊抱,熊落好这口,梅哲仁从安德烈那里了解得很透彻了。 可梅哲仁放下了心却也丢了脸皮,托诺夫没认出他来,经过梅哲仁时他还闪了一下身,怀里揣着个大肚腩却灵活得很,就像是带球过人,将梅哲仁一闪而过了,闪过了,过了…… 发生了什么?这是在哪?我是谁?梅哲仁一脸的懵。 他这个表情让马姿楠和程丹心等人不禁莞尔,堂堂的梅老师也有这么一天,该,谁让他自我感觉太好呢,真当天下谁人不识君啊? 托诺夫主教最想见的不是他,而是伽德莱克和阿隆索。 教会的红衣执事和教宗被一网打尽了,新的教宗和红衣执事还没选出来,最大的可能会落到伽德莱克或者阿隆索身上,托诺夫是为了跟未来的教宗打好交道。 托诺夫也不是不重视梅哲仁,当他与伽德莱克以及阿隆索见过礼后,阿隆索将梅哲仁介绍给他时,托诺夫比前面见礼还热情还夸张。 梅顾问来了,那得五体投之才行啊,他几乎都快跳起来跟梅哲仁来了个撞肚礼。 本来想撞胸的,可肚腩它不允许啊。 这个前后变幻让梅哲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马姿楠悄悄地在头脑风暴里提醒了他。 “卡琳娜跟托诺夫主教说的是关于她的婚事须经过确认,且游洲的伽德莱克主教与阿隆索主教会一同给予祝福。” 这都什么嘛,拉虎皮扯大旗,误会大过天了。 可托洛夫不误会,他拉着梅哲仁的手大包大揽:“完全没有问题,我来之前都不知道卡琳娜的未婚夫竟然是梅顾问的公子,要是早知道的话,都不用卡琳娜提,我会亲自见证,这是熊正的天大的好消息。” 梅哲仁终于知道为啥没见着梅远智了,他要来了,还不得被逼着马上当新郎。 他也只得摇摇头,都不好向满脸羞赧的卡琳娜提出批评,谁知道马姿楠跟卡琳娜灌了什么味的汤。 还得谈正事,不过是伽德莱克出面,他跟托诺夫道明了来意:“我们在追踪众神之战以及游洲历史上各种信仰的起源,但教会的经卷里只有对熊正的批驳,却没有记录双方分歧的由来,再加上我们从地质构造上发现了一些端倪,所以需要补上熊正的相关记述。” 托诺夫眨眨眼,就没有反应过来,听伽德莱克的意思是要翻老帐? 他还想着利用难得的机会跟教会搞好关系呢,熊正一直孤悬在外,跟教会若即若离,他们也想破局,却一直不得门而入。 可也不对啊,现在不应该是熊落跟游洲关系最密切的时候吗? 梅哲仁没让他迷糊下去,他猜到托诺夫会错了意,便将整理好的资料展示了出来,给他放了场记录片,让托诺夫有个全面的了解。 看完了资料,托诺夫也不震惊,反而像是终于解开了心结放下了包袱。 “我就说熊正的历史不对劲,原来是这样,这个事情我了解,熊正与其说是信奉圣主,倒不如说是为了融入游洲而移风易俗,熊正的真实本源确实是巫祝改革而来,我们确实有先天上的缺陷。” 接着,托诺夫还来了个长篇大论,把熊落的难处和熊正的发展过程都晒了出来,总之大体的意思就是一点:我们就是看门的,所以不能背负门里面的责任。 托诺夫还将熊正的老底翻了出来,以前的巫祝传承没有完全销毁,熊正的一些仪轨中还将之融入了进去,变成了圣主的皮,巫祝的里子,甚至一些法术都还通用着,当然,法力是完全没有了。 梅哲仁很容易就从这些东西里找出根底来,他不仅有智囊团,还有海量的数据资料,进行一个挖掘比对并不难。 熊落的巫祝,也并不是原始的土生巫祝,保留着较为完整的北游传承,至少方方面面的影子都在。 有人抛砖引玉,阿隆索也不再撇帚自珍,他也将教会的宗教仪轨摆了出来,与洛诺夫一一地对照。 bu48的团员们也开始从历史、文学、民间传说、社会架构等方面进行了补充,将熊落文化的本来面目来了一个大还原。 真相大白,为什么信仰竟然成了熊落人变身的阻碍,为什么他们变身的方式与血族如此的相似,为什么安游两洲的文明有如此明显的区隔,都找到了答案。 熊落人是一支安置在此地的防卫力量,其使命是为了阻止安洲的强势文明渗透游洲。 虽然熊落后来还是与安洲的各民族进行了融合,但效果并不好,这是文明本源上的对立。 但安洲的文明太强势了,尤其是草原上的萨满,他们充满了侵略性,立个了大门又怎么滴,抢丫的。 他们不抢也不行,因为后头有一个更强势的,每一次中原文明强大堀起时,他们就被逼着往西北方向逃蹿,没逃脱的都融合了,渣都不剩,完全就没有先祖的影子。 先将萨满与星华文明之间的纠缠关系放下,总之萨满对于熊落来说,就是那些个破门而入的强盗,刀子架在脖子上了,熊落人怎么办? 请随意!只要把大门留下来就行,甚于萨满文化与熊落的文化还来了个互通有无,于是熊落的身份便被一层又一层的外皮掩盖了起来。 以至在文字记载的历史里面就乱了套,完全东拼西凑九不搭八。 血源上往拜占庭帝国扯过,也想与息勒沾边,还跟草原上的金帐汗国挂上了钩,总之就是哪么有好处有利益就往哪边靠。 但真正与他们血源相近的北游,反而是刺刀见红,从古打至今就没消停过。 可要说熊落人完全的有奶就是娘也不对,事实上还没奶呢,他们仅仅是为了让别人产生好感并接纳他们,就做出来这些改变。 一声令下,前一刻整个公国还家家户户供奉着巫神呢,下一刻就跳进了冰冷的河水里来了个全国性的洗礼,有这么数十万人顿悟皈依的事吗? 在熊落还真就有,怎么看怎么假,但它就确确实实发生了。 熊落人就是这么务实,只要开心,什么都可以改变,都可以适应,谁说毛熊子性子倔来着?拿出蜂蜜来,马上抱你大腿。 但信仰和基因里面的东西,不管怎么变都会留下脉络,没法做假,通过这一番对证,梅哲仁他们有了全貌。 熊落人就是安基尼的后裔,至少他们的基因受到了安基尼的影响,但他们不是墨矽那一脉的,而是更古老。 这也是朱尔人曾经跟熊落人攀亲戚的原因,遥远的古代大家还是同一个祖宗的,不仅仅在血脉上,在思维上亦是如此。 但熊落人并没有肩负安基尼的使命,又或者说他们是被遗弃的一群人。 熊落没白来,伽德莱克和阿隆索却不无遗憾,因为在草洲、在息勒、在特奇都找到了完整的证据链,独独在熊落这里只能凭一些零星记载来完成拼图。 主要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虽然推断出了真相,也没有什么进益。 不但没进益,还需要往外掏。 伽德莱克和阿隆索都向托洛夫承诺,一定会推动教会与熊正的交流,尽量做到一体化。 人共体是将来的大势所趋,再也不应用老旧的种族或者地域观念来区别对待了。 梅哲仁也给了不少好处,既然发现了熊落血脉上与信仰的不同源,那么就得找出一套完善的办法来解决问题,他答应会在此事上给熊落一个交待。 安基尼的后裔愿意在圣主的旗下混,也不是什么坏事,省得整天觉得高人一等不拿人当人。 同时,在技术上物资上梅哲仁也会尽量帮助,就当是给卡琳娜娘家人的彩礼吧 托洛夫牧首这一次屈尊降贵,收获满满啊。 高兴极了的托洛夫又来了一次看门人行径,他忽有所感,指着倍加儿湖兴奋地大喊:“想起来了,这里有证据,有很多证据,只要捞起来就行,以梅顾问的能力一定没问题。” 176、深渊藏大怖 阿隆索最先反应过来,他也陪着托洛夫兴奋跳脚:“快,倍加儿湖里面有真正的法器,收集信仰用的。” 梅哲仁也明悟了,但他还是问了一下:“不是说那几十万人是谣言吗?” 托洛夫马上露出了难为情的脸色,讪讪的解释起来:“是真有25万人沉于湖底,那500吨黄金就是虚构的,估计是当时为了鼓励人们打捞熊正的法器遗存,附会了黄金的事,又因为黄金而被怀疑二十五万人殁没的真实性,后来证实黄金不存在,就再也无人关注了。” 说完托洛夫指着黑龙号变成了喜脸:“要不是空天舰能飞来,这里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大型打捞设备,更何从谈起。” 在两个多世纪前熊落政权变替时,熊正的传承差一点就断了。 当时熊正的牧首以及大执事跟着熊落的残余贵族仓皇出逃,财货没带多少,但熊正大部分的法器和典籍却被当时的牧首都卷了出来。 他们并不甘心失败,逃到了熊落与星辰国交界的运东地区,重新组织起了白色护卫军,与熊落红军展开了对决。 一开始他们由于获得了外国势力的资助还死灰复燃了,一路打到了安游两游的交界处。 但终究还是传统帝制不得人心,大部分民众站在了红军那边,将白色护卫军彻底地击溃。 战败后白色护卫军的残部带着贵族以及家眷还有熊正的教士逃到了易儿库兹科,也就是倍加儿湖畔。 熊落红军紧追不舍,白色护卫军只得趁着湖面结冰的当口横穿倍加儿湖,打算逃在星辰国与熊落交界处的两不管地带暂避,以期喘息之后东山再起。 可当这支队伍过湖时,天气陡然变化,突然而来的暴风雪让气温急剧下降,二十五万人在湖面上被冻成了冰雕。 熊落红军受阻于风雪也在易儿库兹科停了下来,直至来年化冻才至此侦察,除了在湖边发现了大量的痕迹以及少量冻凝的尸体,再也没有其它的发现,湖对岸也没有迹像,因而推断这二十五万人沉进了倍加儿湖。 当托洛夫绘声绘色的讲述完白色近军卫的历史时,梅哲仁却望着一片蓝莹莹的倍加尔湖沉思。 号称水蓝之眼的倍加儿湖,眼下正在封冻,厚厚的冰层阻止了波长较短的蓝光穿透,成冰层里形成了散射和漫反射,让冰层显示出纯淡的蓝色。 这一汪淡蓝,就如果卡琳娜的大眼晴在深情地凝视,萦蕴着令人窒息的美。 不论是谁,都会害怕自己的细微的反应惊动它的凝望,哪怕是呼吸也不行。 只要是有可能,任何一个热爱这种美丽的人都不忍打破它。 可谁能想到平静宁和恬淡美丽的倍加儿湖下面,竟藏着如此惊骇的历史波涛。 梅哲仁静静地发动了场域,穿透了湖面的冰层,不断地往下浸。 有法器,则必然有收集的信仰,因而就必定有能量反应,只要把场域布满整个倍加儿湖,寻找法器的活是小儿科。 而且长六百多公里,宽数十公里的倍加儿湖,还刚好在梅哲仁的场域范围内,可说是手拿把抓。 抓空了,梅哲仁的眉毛忽然就凝了起莱,还抖了几下,熟悉他的马姿楠知道多半是又翻车了。 她给梅哲仁留了面子,在头脑风暴里递小话:“没找着?” 马姿楠的语气里有幸灾乐祸,梅哲仁索性退位让贤:“你来!” 来就来,马姿楠心中叨念着“一定中啊”,将场域的输出调整到最大,她学会这招蛮久了,一直技痒却苦无施展身手的机会,今天捞着了,哼,who怕who! 马姿楠就没想过,她的场域范围只有梅哲仁的五分之一不到,今天是逞能了。 五分钟后,马姿楠也认栽了,她也一无所得。 不过她将气撤托洛夫那了:“湖底根本没有法器,肯定是传言误导了。” 托洛夫那叫一个冤,他赶紧撇清:“消息经过寇萨克将军本人确认,他是白色护卫军的首领,两年后行刑前他吐露的,另外当年红军的高级军官也有相应的笔录,错不了。” 马姿楠嘟着嘴沉吭声,梅哲仁则又一次察探起来。 只用了不到一分钟梅哲仁就放弃了,但他也没有空手而归,而是顺手从湖底捞起了一柄马刀。 当马刀以快逾子弹的速度穿出冰层时,还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将冰面都凿出了一大片裂纹。 在场的其他人是见惯了梅哲仁隔空取物的本事,也知道原理,托洛夫却脸都吓白了,还将舌头吐露了出来:“天啊,这是星华的飞剑吗?” 那把马刀飘了过来,满是锈蚀,梅哲仁也懒得过手,就凌空将它拨出鞘,拉近来观瞧。 托洛夫抑制住了惊骇,仔细地端详起马毛,只是他也不敢上手,还以手护住脖子和心口,他怕被飞刀一下子取了首级。 刀身上有制造铭文,范东明最先确认:“1915年制造,时间上符合。” 托洛夫对照完也给出了肯定:“就是寇萨克将军嫡系部队的配刀,是熊皇御制的,款式特殊,不可能伪造。” 梅哲仁则更快捷周到,他投影出了一个质谱分析表:“c14衰变显示年代准确无疑。” 马姿楠没凑趣,她爱煞了冰面上的裂纹,火红照射之下,裂纹上的莹光好像会呼吸,闪烁着流动着,缓缓摆拂。 其实只是光造成的错觉,很确实相映成趣,灵动盎然。 所以当梅哲仁说要开着黑龙号潜下去查看时,马姿楠撇撇嘴:“砸破了多可惜啊,好漂亮的。” 她一边吐槽着一边抢时间拍照,黑龙号从天下冲下去,啥都不剩了。 “我有一种直觉,这事跟复国组织有关,而且也不用砸开冰面,用超声波刀融一块就行,不会伤到整体的美观,实在不行完成之后再冻上。” 程丹心只听了前半截就发问了:“为什么说跟复国组织有关?有证据吗?” “证据要下去找,但复国组织有记录,他们曾经资助过寇萨克,以复国组织无利不早起的性格,他们从来做事都不白费劲。” 还真的非要下去不可,马姿楠后知后觉地呛声:“冻上?说得轻巧,你冻一个我试试!” 梅哲仁指了指黑龙号:“超声波啊,制造一个低压气旋很难吗?远智他们在南冰洲和北极洋不就这么干的嘛,而且小面积更容易……” 说到这梅哲仁忽然就停了下来,然后骂出了口:“我靠,根本就不是什么突忽气候变化,人为的,为了灭口。” bu48团队的几个老伙计互相传递了一下眼神,阿隆索最后负责发声:“人为的可能性十分大,也十分之可能跟复国组织有关,下去探一探吧。” 众人都上了黑龙号,梅哲仁操纵着黑龙号悬停在冰面上,还真的就如他所言,超声波刀轻而易举地就将冰面融化了一个大窟窿,正好够黑龙号下潜。 倍加儿湖还是挺深的,最深处有一千七百米深,平均深度也有七百多米,如果不是黑龙号这样的装备,还真没有办法一探究竟。 况且倍加儿湖的水温十分低,水下也有大量的冰棱,不具备破冰或者融冰条件的潜艇,根本寸步难行。 这也是熊落一直没有办法搞清楚当年事的原因,况且大费周章来勘察这里好像也为划算,这些文物不能吃不能喝,刚刚经历生存困难的熊落哪里会将注意力投入到这里来。 时间一久,这段往事就湮没在了尘世喧嚣里。 黑龙号下水后对整个湖底进行了细致的勘探,还真发现了大量的骸骨,有些甚至因为低温的原因,一直还保持着两百多年的原貌,令人毛骨悚然。 看来二十五万的人罹难是确有其事,梅哲仁也没有打扰他们,陈年往事随风飞散,就让他们一直在历史中沉睡吧。 下来了就真的有发现,没有找到法器是因为湖底的温度极低,甚至在零下百度以下,再低一些的温度就接近绝对零度了。 在这种状态下能量是不活跃的,真空零点能之所以强,就是因为它是在绝对零度下获得的能量反应。 场域在这样的低温下也无法进行很良好的渗透,而湖底恰恰好有一条巨大的冰道,一直向外延伸。 梅哲仁放弃了场域能量这个探查手段,转而调用了北斗空间站上的金晴进行地质扫描,只一次他们就有了大发现。 倍加儿湖附近的地质结构并不是只有一条分界线,还有一条更古老的分界线存在,于此处分了三叉。 一条大体沿着倍加儿湖向着熊落与星辰国交界处一直往前,照趋势是指向了远东的大平洋。 而另一条则是沿着页瑟尼河一直指向了北极洋。 熊落本来应该一分为二,从倍加儿湖一直通向北极洋,靠近安洲的地块应该是飘移向极地成为真正的北冰洲,而不是现在仅仅成为一块冻土。 这也意味着按照规划北海原来是真的存在的,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淡水湖,只不过被人为地阻断了进程。 这一点没有什么可谈的,真正令人心中发寒的是那条冰道,它通向远东的半道上是一片极大的地下海,比之倍加儿湖大了上千倍。 这是什么概念?这意味着这里一旦撕开就是一片现成的海洋,水体已经成型了,连大洪水都不会发生。 整个远东地区就是一片浮在洋面上的薄薄的地壳大陆,只要条件合适,随时可以分裂出去。 而在倍加儿湖通向那片地下海的冰道里,静静地躺着梅哲仁他们想要寻找的熊正的遗物,装在几口箱子里。 旁边还有数十个穿着熊正教服的教士,他们安详地围坐在几个箱子外围,拱卫着熊正的传承。 幸好都下来了梅哲仁有足够的见证人,他看向托洛夫,把雷达照射的反馈投影了出来。 “需要融化掉一段冰道,一旦如此操作,教士们的遗体就无法留存了。” 托洛夫有些悲悼,他指了指立体的投影沉声问道:“这个可以给我吗?总要让后人知道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中间那位就是当时熊正的牧首。” 梅哲仁点点头:“没有问题。” 托洛夫轻轻地挥了挥手:“动手吧。” 黑龙号上的超声波刀又开动了,这一次梅哲仁操作得很小心,每一次只是刨起了薄薄的一层,好像深怕惊醒了前面的人。 但再慢也会前进,梅哲仁所能做的就是把寒冰里的人都记录下来,尽量找出他们最真实最传神的一面。 他们的位置深入到冰道中有一千米,梅哲仁也想不通当时他们如何到达的这里。 没有办法让冰块完整,能切出中间的那一片已经算是运气好了,这样的低温下,任何的事物都不比海滩上的沙堡更坚固。 半小时后,黑龙号已经将最中间的差不多一个立方的冰块用机械采集手抓进了空天舰。 不能直接打开,还得经过有序的加温溶解,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处理,它们还没包着鸡蛋的那层膜韧性,稍不小心就是鸡飞蛋打。 而托洛夫则看着一段视频投影泪流满面,或许他可以从中得到一段终生难忘的精神传承。 至于冰道里的教士们,则已经彻底地告别了这个世界。 黑龙号离开了湖底,重又回到了岸边,梅哲仁没有冻上那个缺口,他觉得可能还会有用,而马姿楠也因为看了些让人堵心的东西分散了注意力,忘了这茬。 这个通道还真的需要再次使用。 当熊正的文物完成了保护性的提取时,五口箱子里不但发现了数个法器,也有一大堆经卷以及一本出事前刚刚最后放入内的笔记。 法器已经没有了蕴含的信仰能量,他们用完了最后的一个信仰之力,弄出了一个小型的场域罩将他们送到了冰道里,并完成了冰道的封印,低温能让场域能量无法查找窥探。 这是笔记里面记录的,同时里面还记录了那一场战事的来龙去脉。 还真没有冤枉复国组织,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甚至应该反过来说,哪里有他们的身影哪里就有战争。 所有一切都包含在复国组织的阴谋里,同时梅哲仁以及众人看到的分析到的还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还有个巨大的彩蛋在等着他们收取。 冰道经过的地方,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地址,叫做通古斯,就在几百公里以外。 梅哲仁感觉有一种恐怖从头到脚淋了下来,冷得他直打抖。 177、似曾经风雨 “寇萨克将军是一位爱国者,所以他不会出卖祖国,今天到来的人无功而返,但我却不这么看,他们的目的不并明朗,至少不像是来劝我们投降的。” …… “我曾是一名很不起眼的神职人员,有幸见证了东方战争后的巴黎和约,也随着皇帝陛下的军舰远涉阿咩,还在冰原转送协议签订时帮陛下盖上了印章,再加上今天,我是第四次见到长着相似面孔的容格贵族了,这会是巧合吗?” …… “留守冬宫的神待说他可以确认在冬宫见过这位容格贵族,这让我很担心,因为那时陛下已经蒙难了,很难想象他们会与赤军有关联,难道他们是职业掮客,专门负责溝合政治协议?” …… “我给寇萨克将军出了一个计策,让他谎称有五百吨的黄金,以此来分散红军的追击,也能辩别护卫军众是不是一条心,结果却引来了因、佛两国的代表,他们看穿了我们的意图。” …… “今天他们又来了,寇萨克将军与我坦言,对方要求我们交出熊正的法器与传承,他们将保证我们的生存,他们的真面目现形了,我拒绝了寇萨克将军,并告知了将军,当年他们也曾向陛下提出迎取熊正的法器做为传教的信物,但他们却并不想在阿咩推广正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们要法器做什么?” …… “泥盘的代表建议寇萨克将军带领将士们去远东的军港,并承诺会武力接应我们,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因为泥盘和阿咩关系好得可以共穿一条裤子,我与寇萨克将军提议分头撤离,我带着妇孺和教士以及伤员向星辰国撤退,他与这些人周旋一番向东虚晃一枪再赶上来与我们汇合。” …… “寇萨克将军没有跟上来,因、佛两国的外交代表坚持让将军交出并不存在的黄金,我们被套住了,前路很迷茫,但我承诺了将军,必须将妇孺和伤员带出去,没有后顾之忧将军或可背水一战。” …… “他们终于还是来了,让我想起了十二年前,那场旷世的灾劫发生时我感应到的气息,原来是他们干的,他们要用信仰之力灭世吗?我应该聆听自己的内心,还是依从圣主的指引?” …… “暴风雪是他们的手笔,一如十二年前,我将履行熊正以及熊落的使命,成为熊落的守夜人,愿可怜的羔羊们安息,圣主在上,阿门!” …… 笔记很凌乱,是逃亡路上勿忙写就,梅哲仁只得将其扫描整理形成了文字与图片对照,逐一地投影,就像传统的幻灯一样。 看着笔记无人言语,这些文字就是像一把又一把的乱刀,不断地砍在众人的思绪上,不但让大家思绪零散,还被刀锋上泛着的寒意封冻。 阿隆索划起了十字,一遍又一遍,他的声音低沉极了:“梅,你说得对,哪里有他们,哪里就有战争。” 范东明则疏理出了时间顺序,一件一件地明晰事件:“这位牧首的记性很好,他的记述应该没错,东方战争是熊落与整个游洲在对战,然后阿咩的南北战争熊落也派出了舰队对因葛伦进行威慑,这才有阿咩挺过来后与熊落进行的冰原交易,数百万阿咩元帮熊落挺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但后面这一段……” 他有些顾虑,程丹心可没有:“两位导师就是朱尔人,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只是选择正确的真理,不须去理会它是谁创造出来的。” 说完程丹心还看了一眼伽德莱克,目光带着锐利的锋芒,让伽德莱克一阵莫名其妙。 梅哲哲帮程丹心续完了未尽之意:“纽敦爵士帮着因葛伦强大了起来,让因葛伦的坚船利炮轰开了星辰国的国门,难道我们因此就不学纽敦爵士创立的力学原理和微积分?不因人废事,不因噎废食,拿来主义嘛。” 伽德莱克听明白了,还举起了双手作投降状:“我承认教会是做过不少阴暗的谋划,比如阿咩国的南北战争,但我们至少没有像复国组织那样丧失人性,一战不是我们策划的。” 说到这个张令引就有了话头:“复国组织挑起纷争甚至培养战争的目的就是为了收割利益,或是场域能量,或是信仰的力量,他们为了熊正手里的信仰之力就做了这件事,二十五万人啊,大部分是平民,至少没拿枪,真是眼都不眨一下就下了手,他们不能以人类论之。” 托洛夫终于从悲痛中脱出,他将悲痛变成了仇恨:“故意鼓动并资助寇萨克将军与红军对垒,他们好趁机谋算熊正的法器,真的是好算计。” 梅哲仁摇摇头:“你们太小看他们了,除了法器他们一样有办法收集他们相要的场域能量,两位导师的理论没有问题,但他们的理论被复国组织利用了,现在看来,一战,二战,铁幕对垒都有复国组织的功劳,已经证实了的近现代战争,没有哪一场复国组织不与掺和的,安基尼的境况应该不怎么好,不然墨矽不会如此狗急跳墙。” 程丹心听了紧皱眉头思索起来,还似问非问:“狗急跳墙?从哪里可以看出来?” 梅哲仁高亮了了笔记里面的一段:“你们没有注意到十二年前的字眼,这个字眼包含的意义可不小,他们的目的是要将停下的的板块分离重启,将远东送到北极洋里去。” 梅哲仁的话就像一枚炸弹,在众人中炸开,他们原来以为复国组织只是与熊正有接触,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接触。 就连托洛夫也露出一脸的错谔,不解其中究竟。 梅哲仁投影出倍加儿湖的到通古斯地区的地质结构,标出了那个大大的地下海,点亮了下方的天然重核物质分布带。 “看看这里,制造一个爆炸,引爆这个积蓄了大量重核物质的天然反应堆,板块就此断裂。” 随着梅哲仁的讲解,一个动图生成,模拟出了大型核爆的结果,远东的地块被推动,向北极洋运动过去。 托洛夫完全摸不着边际:“这有什么用?而且人力真的能做到这样?这算是天崩地裂了。” 梅哲仁又将水蓝的全息结构放了出来,将之旋转了一个角度,让北极洋面向众人。 在这个角度就看得很请晰了,整个圈都是两边的势力在对垒,一方是以因葛伦为代表的教会,另一方是与安基尼有或明或暗关系的北游、熊落以及阿咩。 阿隆索主动出来领锅:“北游与熊落的战争是教会挑起的,为的是削弱熊落,堵住他们西向,现在看来就是逼它东面。” 梅哲仁继续深挖:“让我猜猜,泰斯勒弄出了初级的生物反应堆,同时破解了约柜跟墨矽搭上了线,然后他向墨矽远程传输了大量的场域能量,但依然无法满足墨矽的胃口,所以到处发动战争。” 阿隆索跟梅哲仁轮番上阵:“他甚至都打起了板块的主意,制造了所谓通古斯大爆炸,但他也没有完全成功,被熊正的牧首用法器里的信仰之力阻止了。” 托洛夫眼都不敢眨,一直跟着思路:“法器有这样大的能量吗?能做到这样的效果?为什么我不知道?” 梅哲仁只能敷衍了他一句:“到你这传承断绝了,你后面再去看那些传承卷籍。” 打发完托洛夫梅哲仁又划出了笔记里的一句:“这也是他说使用最后一个法器的原因,因为其它法器的信仰之力已经完全干涸了!” 托洛夫的提问一再被忽略了,不过他也没生气也没发作,还是锲而不舍:“就算以前的牧首有这本事,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依然答非所问,梅哲仁调出了以前对通古斯大爆炸的分析论文:“所以通古斯大爆炸没有明显的核幅射,只有少许的核泄露,应该是地下的天然反应堆并没有被炸开。” 他一直不答托洛夫是为了防止自己的思路被打断,但还是受了影响。 “至于造成大爆炸从天上袭来的陨石……” 梅哲仁卡壳了,伽德莱克意外地承接了话题。 “引力波的应用,信仰之力与引力波十分相像。” 程丹心也追了上来:“就像青龙号变轨一样,利用引力,只需要很小的杠杆就可以撬动巨大的星球。” 梅哲仁的思路又被接了起来:“让本来会擦过水蓝的陨石变轨,直直地撞向通古斯。” 推断终于可以继续下去了,他又看向阿隆索:“教会还有没有渠道接受外来的信息,跟水蓝这个大天线没关系的。” 阿隆索的节奏也不慢:“法器每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当它信仰之力满溢时,圣主就会降下神谕。” 梅哲仁一挥拳头:“这就通了,圣主在外头对安基尼或者墨矽发起了征伐,将墨矽打得抱头鼠窜,他虚弱了需要进补,所以他只能催逼水蓝上的复国组织为他想办法,我推测当时教会也得到指示,加紧向阿咩施加压力对不对?” 他指向了那个北极洋的地图,却看向了阿隆索,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示意,梅哲仁满意了。 这时他才看向托洛夫,回到了前面的问题:“法器里储存的信仰之力可以形成一个力场,它可以消减复国组织所掌握的场域能量的作用,比如当复国组织利用场域能量或者引力波牵引来一颗大陨石时,可以用信仰之力扰乱它的轨道让它提前爆炸,以免它直接撞上水蓝。” 托洛夫明白了一些,但脸上的纠结神色还是没消散,梅哲仁只好继续当老师:“引发一系列环境变化并不需要直接施展作用,丢掉了一根马蹄铁让一个国家覆灭的连锁反应。” “可当时牧首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你注意到他说的吗?是遵从内心还是接受指引,有一个心声告诉他要配合这件事,而圣主又给了他另一份指引,从心声来的一定跟血脉有关系,估计就是墨矽,而指引就是法器带来的,里面有满溢的信仰之力,圣主得以连络上他。” 托洛夫眼前一亮,马上一黯:“牧首选择了守护水蓝而牺牲自己,同时他连那二十五万熊落的妇孺也放弃了,明白了。” 程丹心也肃起了脸:“曾经有人超越了民族、国家、阶级、种族,为人类为水蓝挡住了一次灾劫,这样的事情不应该被遗忘,我建议将这个事迹向人共体的全体成员通报,牧首对人类的功勋应该被铭记。” 是的,一个看门人,终于也超脱了一回,他不仅看住了门,还保住了仓库和仓库里的东西。 气氛又沉寂下来,但马上就有人打破了。 伽德莱克还在看着远东向北极洋飘移的矢量动图,还是没有放下疑惑:“托洛夫牧首最初的疑问还是没解开,这有什么用?” 他指着那个全息投影问梅哲仁,因为他知道梅哲仁一定有答案了。 确实是有答案,梅哲仁也没保留,而是一气呵成:“约柜当时在复国组织手里,我原来认为是输出不稳定导致损毁,但输出不稳定的原因没有找齐,现在有了,泰斯勒要向墨矽远程传输场域能量,但来源不足,他最后想出了一招绝户计,用信仰之力来弥补。” 托洛夫被伽德莱克当成了长矛,可他感觉不到盾牌在哪:“还是跟制造北极洲扯不上啊。” 阿隆索帮他推动了一下:“想要有信仰,就得有神迹。” 托洛夫转了一个弯,终于看到了曙光,太难了,跟这帮老狐狸一起做头脑体操,真的让他心力枯竭。 托洛夫以为明白了:“啊,所以需要法器?” 梅哲仁再次否定了他:“不,泰斯勒已经没有能力再一次牵星,他需要的是法器里的信仰之力,至于收集信仰之力的设备,他自己就有。” 马姿楠在最不应该浮头的时刻浮了头:“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泰斯勒的死光电塔对不对?” 不学无术的人就应该受到打击,梅哲仁毫不客气:“哪有什么死光电塔,就是个接收装置,跟那些神庙原理一样的接收装置,都是些科盲泰吹在作怪,把泰斯勒吹上了天,我承认他却实是厉害,但绝不像你们想的……” 梅哲仁说到这里忽然就停了下来,望向阿隆索:“是教会干的?” 178、恶客留恶迹 阿隆索也大大方方承认:“教会当时猜测到泰斯勒有可能跟复国组织有关,苦于没有证据,于是便制造出了一些传言,比如把泰斯勒跟通古斯大爆炸连系起来,但当时教会也不知道真的就是他干的,只能算是歪打正着。” 梅哲仁笑笑:“恐怕不止,还有莫柯尼的无线电报,听说他跟泰斯勒还起了争端,泰斯勒还在报纸上对他破口大骂来着?” 伽德莱克没好气道:“有什么用,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还不就那样,别说莫柯尼,其实从麦克斯威尔开始,教会就与复国组织交上火了。” 梅哲仁听了之后点点头:“电磁学的进步,已经危及到了复国组织的核心领域,所以才有了后来的硅基人。” 他们正说得火热,马姿楠回过神来了:“那到底还要不要下去?不下去就把冰面恢复过来,我还等着直播呢,这里好漂亮,可以让凯瑟琳看看,听说美景可以影响心情对受孕有帮助,能提高着床率。” 梅蜇仁赶忙应声:“要去的,都到了这份上了,当然要下去看看,而且还得把泰斯勒造成的破坏查清楚,有纰漏的话还得想办法补上,不然就是个定时炸弹。” 这话可吓坏了托洛夫,熊落是他的老窝啊,连卡琳娜也紧张了,也不作声,就拉着马姿楠的手臂,这是在求情呢。 那就只得再探幽渊了,这一次跟刚才可不一样,上一轮是潜入倍加儿湖的湖度,这一次可是通过冰道进入地下海,那得深入一两百公里,是没有人到过的区域。 已经证明了场域能量在这里不太灵光,还好真气以及以真气为基础的金睛没问题,还可以保持一个通讯安全。 当然无法扩张出去的场域能量也不浪费,它能支撑起一个防护罩。 进入地底一百公里甚至更深的地下海,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马姿楠已经跟卡琳娜设想遇到巨大的史前生物的情形了。 事实证明是压根就没有,地下海并不跟外界沟通,别说是用肺呼吸的沧龙了,就是巨齿鲨也顶不住。 那样的温度,那样的辐射,别说是史前生物,就是史前的化石都得质变了。 水的腐蚀性是很恐怖的,如此漫长的年月,泡在水里的东西除非是惰性的不溶于水的物质,不然都得化于无形。 至于说存活繁衍,那更是相都不要想,低到接近零下百度,那些巨大的史前生物能适应的吗?它们又吃什么?科幻也得有个基地法不是。 黑龙号这一次开凿冰道的速度就不是前面可比的了,超声波刀的输出功率足可让空天舰保持着三百公里的速度前行,好像前面的冰棱不存在一般。 而且在倾斜往下了大约一百多公里后,冰道已经不再完全凝结,而是成了冰棱与水混合在一起的模样。 速度又加快了,同时梅哲仁也知道,温度开始提升了。 马姿楠又开始兴奋起来:“没那么冷了,也许真的有怪物。” 梅哲仁一边控制空天舰一边开玩笑:“当然有怪物啦,毛发比较长,皮肤很光滑,冷血,脾气暴躁,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大动干戈,而且特别护崽。” 马姿楠刚开始还挺开心,听着听着就不高兴了,后来就张牙舞爪地来掐梅哲仁。 实在拗不过她,只能让她得逞了,也没真要怎么样,就是非要做出个样子来不可。 一旁的几个老头还在窃笑,也有点羡慕,梅哲仁马姿楠两公母到了这把年纪还可以这样子生活,看来量子生命形态确实会将人类带进不一样的新世界。 当着准儿媳和团友的面秀完恩爱,马姿楠心满意足了,梅哲仁这才跟她讲道理。 “空天舰外的温度还在零下大约五十至三十度左右,不凝结不仅仅是温度的问题,还有浓度的问题,我们已经进入了咸水区。” 讲完了梅哲仁又甩甩脑袋:“嗐,我跟你说这些干嘛,这些资料和知识你肯定有,就是懂装不懂。” 马姿楠傲娇地抬起下巴:“哼,你懂什么,女人就不需要去懂这些东西,管好家带好小孩就行。” 说完还跟卡琳娜眨眨眼,卡琳娜被马姿楠逗得满脸通红却又不敢吭声,她才不想当什么家庭妇女呢。 沿途确实是一无所得,整个地下海一片死气沉沉,除了少量的浮游生物,这里啥也没有。 水体里的含氧量也极低,根本就不适合生物生存,倒是海底有大量的结晶矿,将整个地下海弄得很美仑美奂。 首先它们的形状就很有冲击力,各种各样的晶体,铺满了目力所及的所有海底,一丛一簇的,就像是进入了一个魔法世界。 这些晶体就是魔法世界里的丛林,在不断闪耀各式各样的光华,尤其是放射性物质凝成的晶体,多带紫色、粉色、黄色、青色的光,对于女性来说这是必杀的诱惑。 这里就像是一头魔龙的巢穴,就差一头贪财贪宝又爱美的母暴龙了。 马姿楠不无羡慕:“要是能常来看看就好了,真漂亮,这是一片五彩斑斓的海。” 梅哲仁只得撇撇嘴,不能直接重锤打击啊。 马姿楠看到的都是雷达里形成的画面,真实的情形这里漆暗一片。 那些雷达成像里的光线其实是辐射,这里是一个看似天堂却比地狱更恐怖的空间。 要不是梅哲仁有足够的场域能量能顶起一个防护罩,他早就掉头就走了,辐射的浓度很高,而且越往前走越强。 幸好量子通讯没问题,他也因此可以源源不断地补充被迅速消耗的场域能量,不然舰上的人早就皮肤灼伤溃烂了。 其他人没有意识到危险,只有伽德莱克这个前科技工作者看到了雷达图像后心惊肉跳,他划了个十字,看到梅哲仁一脸的平静又被感染了,安稳了下来。 但他还是偷偷跟梅哲仁打了个招呼:“这里除了你,真的没有谁可以进来,应该是安全的。” 梅哲仁摇头:“我不这么看,虽然现在看是这样,以后的情形谁说的准,而且你看这里。” 他打开了一个模型图,指着内里的辐射场另一侧:“光谱很明显有了污染,开始有些泄漏。” 那边的衍射还真的与整体不太一样,伽德莱克顿时明了:“这是陨石撞击导致的?” 梅哲仁缓缓地点头:“这两百多年来远东地区的冻土不断地融化,不仅仅是地面的原因,还有地下海的原因,整个地下海都在被这个天然反应堆加热,当前的温度已经达到零下十度了,我估计到达核心区域时,应该会在零上。” 伽德莱克默然不语,他觉得此刻自己正在一个底下烧着大火的锅里。 又过了二十分钟,空天舰的速度已经达到了六百公里的时速,已经跟在海里的正常巡航速度一样了。 梅哲仁的预测被证实了,海水温度已经超过了零度,盐度也开始降低,那是因为分子运动带来的变化,由于熵变氯化钠等小分子被向外排出。 这时伽德莱克才将实情告诉了团员们,大家也跟着紧张起来。 程丹心又开始拧眉头了:“这么说整个远东还真的坐在一个定时炸弹上,随时有可能被抛出去,水蓝也将因此而毁天灭地。” 梅哲仁稍稍乐观些:“毁天灭地不至于,但因此而产生大的灾难是肯定的,因为整体环境的变化会大规模地扰动大气层。” 也真是心大,就这还乐观。 马姿楠就更乐观,妆照化舞照跳,反正天塌下来有老公顶着:“大家放心,梅哲仁还没跳脚,一定没问题的。” 原为她的风向标是这样的,不过还真别说,有用,被她这么毫不讲理的一安抚,大家还真就轻松起来了。 阿隆索都不厚道了:“说的对,能者多劳,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我呸。 没呸成,没口水,即便有口水也呸不出去。 当黑龙号到达梅哲仁扫描到的目的地时,周围都是重水,厚度近数百米。 也正因为这些重水层作为反应慢化剂包裹住了这个天然核反应堆,才让它的辐射没有大量的泄漏。 不然现在这里的温度就不是零上三十度左右,而应该被煮沸了。 当分析报告出来的,伽德莱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十分庆幸:“这里差不多淤积了水蓝大部分的重水了吧?要不是有这个重水层,水蓝早玩完了。” 梅哲仁却摇头:“水蓝上有很多地下海,像这样的重水堆一定也不会少,现在谁告诉我水蓝不是一个人为改造的生态圈系统我都不信了,自然形成哪来那么多巧合。” 他一面跟伽德莱克闲谈,一面开始进行地型地质扫描,完成之后却一直没有作声。 伽德莱克又凑了过来:“地质构造很难修补?” 梅哲仁得了摇头症了:“不难,将这一条裂缝加热融化就可以了,水体会让它即时冷却,跟原来的岩体没有什么差别。” “那你干嘛看起来好像碰到了天大的难题。” 梅哲仁调出了这里当前的地质构造,从地上一直到地下海的底部,并将中间的岩石层圈划起来,只有薄薄的十来公里。 “这里是这附近最薄的,我的疑问是泰斯勒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不弄清楚这个,谁也没有办法安稳。” 程丹心马上就来应激反应了:“当时的技术水准以及复国组织是没有梅老哥这样的能力的。” 这就又吓着人了,还有一尊大神躲在后面吗?那确实令人毛骨耸然。 可是梅哲仁又否定掉了:“不像,如果还有那么强的人,他们也不会失败了,熊正法器里面的信仰之力也不是无尽的,总量并不算大。” 伽德莱克想到了梅哲仁疑惑的地方:“你觉得他们想砸穿这个岩石圈?那样有什么好处呢?” 梅哲仁只能将通古斯大爆炸的目击以及事后观测的数据加入到地质结构里面进行了模拟,并成形成了矢量模型。 “按照当时的数据,如果那颗陨石正正击下不被改变轨道不在空中爆炸的话,它能够击穿岩石圈,不过那样带来的动能以及破坏反而会变小,最多是地下海的水体涌出,但也不大,顶多就是小半个远东地区的小范围洪水。” 托洛夫马上变得伤心了:“原来牧首还白忙活了。” 梅哲仁却不相信这点:“不可能,复国组织从来不白忙活。” 托洛夫又蒙了,说的不是同一个对象啊。 阿隆索好心地帮他解释:“复国组织一定有目的,所以破坏了这个目的就一定是无可衡量的贡献。” 托洛夫以为阿隆索只是好心安慰,嘴里也念叨着:“也不能无中生有啊,如果不浪费掉那些信仰之力,也许熊落后来就不会有那场翻天覆地了。” 梅哲仁应声打断了他:“那场变革是一定会发生的,不在于其他,问题就在熊皇身上,或者说在当时熊落社会结构上,这个问题不可能避免,不能消于无形。” 然后他转头就点了点结构模型:“泰斯勒就是想无中生有,那不是一颗陨石,那是一颗彗星,上面有大量的氘氚混和体。” 伽德莱克一听就僵住了,面无表情,嘴里还发出呢喃:“天啊,天啊,天啊,这会是一个比大伊万大个数十倍的……” “对,三相氢弹,彗星里有大量的氘氚混和体,地下海里有天然核反应堆,当冲击波将它撞裂开来时,以那颗慧星的体积,估计会比后来最大的氢弹大伊万当量大上二十到三十倍。” 程丹心首先就想到军事上:“也就是说复国组织早就掌握了氢弹的原理?” 梅哲仁点头:“除了这个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解释,我原来还奇怪,一颗陨石撞击能不能撕裂远东板块,有了这么个三相弹那就铁定没问题了,所以通古斯大爆炸才会有轻微的辐射产生,那是慧星上的氚导致的。” 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庆幸了,虽然那是一场发生在两百多年前的劫后余生,却犹有余惊。 伽德莱克这时又扮演了一次气氛破坏者:“还是没有解决泰斯勒如何找到这里的问题。” 对啊,元凶还逍遥法外呢。 梅哲仁脸含微笑:“找到了,重水反应堆也有氚的产生,当时以泰斯勒的场域水准肯定无法像我一样扫描,但他可以感应到地下海,只要找到地下海勾连外界的通道,从氚的半衰就可以判断出来源,这样距离就测算出来了。” 他也不忘补了一句给托洛夫:“所以那场变革是无法避免的,从寇萨克的北极探险队成立并接受复国组织的资助时就注定了。” 179、一念穿冷洋 托洛夫被梅哲仁勾出了答案:“为什么一定是北极洋考察时就决定了?我刚看到牧首的笔记,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梅哲仁笑了,他也觉得自己越来越神棍:“因为想来想去,只有北极洋那边会有这个地下海的出口。” 这个说法真的有道理,倍加儿湖那里是封冻起来的,周边都是陆地,除了北极洋,还真不可能有通道。 而且这个地下海是咸水,能沟通它的必然是咸水海域。 又有新的打卡地,马姿楠又开心了:“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发呀!” 梅哲仁只能报以苦笑,指了指雷达成像:“还得干活呢!” 别人是补天缺,梅哲仁得填海漏。 还好黑龙号上安装了大功率的激光武器,新的聚变堆输出功率也够,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先用场域能量罩把海水排开,这么深的海水,压力大过天,也就免强腾出了施工的十来个立方米的空间。 然后用激光将裂缝的岩石融化成岩浆,撤掉能量罩,海水和高压就将这条“焊接缝”弄个稳稳的。 梅哲仁终于当上了水蓝修理工了,还是焊工,技术活,倍有面。 就是内里空空,消耗了大量的能量,场域能量可以远输补充,但传输过来的也是量子态,只是将聚变堆输出的电力进行调整转化,最终的能量来源还是聚变堆。 将这一条近两百公里的裂缝全焊接起来,黑龙号上的氘氚混合物原料消耗了一大半,照着上次梅哲仁让队员们上月白挖土的标准来算,他得来回几十趟了。 好事啊,马姿楠早就想漫步月白了,她都哼哼上了“带我去月球,重力轻浮你我……” 还是有意外收获的,在干活时,梅哲仁发现了裂缝边上竟然很稀疏地长了起海苔,他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收集了起来。 这可是稀罕物,能引起滔天巨浪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说,刘扬做的水虫熊试验就因为水虫熊能将苔藓的基因片段置入体内。 而当前发现的这些海苔能够承受高压与辐射的极端考验,甚至要比梅念茹她们发现在那种不怕辐射的植物更具有意义。 如果成功诱变,能把这种海苔的基因转到水熊虫身上,说不定人工可控的光合作用就落实了。 所以说,这些海苔要远比什么史前巨兽更有价值,它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无敌恐怖的史前生物。 修补完了水蓝,梅哲仁还给马姿楠献宝:“真的发现厉害无比的史前生物了。” 那厢的反应也凑趣:“抓起来了吗?有多大?在哪里?我看看!” 马姿楠还作出一幅惊恐万状瑟瑟发抖的样,这是提前入戏了。 梅哲仁继续逗她:“很大,而且会变身,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力大无穷,可以腾云驾雾。” “龙”,马姿楠的嘴巴变成了o型,还自己用手掩盖住,那表情,少女感足足的。 这俩一惊一乍还惊动了一旁的众人,他们也都纷纷凑了过来,莫辞还特别激动:“真的有龙吗?头上长角,五爪四足,全身鳞片?” 梅哲仁只能悻悻然地自我抢救一下:“小时候老家还真有这个零食品牌。” 海苔采集后装在了培养皿里,还得保持加压和同等强度的辐射,用的水也是现场采集的,所以只能看画面。 当马姿楠看到竟然是少到可怜的海苔之后她就没兴趣了:“妖,烤出来了都不够一口的,再说现在一条龙零食品牌还存不存都两说。” 放了个空炮,众人在发现着了道之后也星散了,继续吹b,梅哲仁被杯葛了。 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兴趣,竟然是这样的“一条龙”,也真是够无聊的。 此处没有识货人,别处自有珍重者,梅哲仁犯不着跟他们较劲,他联系了生化小队,好嘛,他在那边享受到了英雄级的待遇。 李成彩甚至都激动到热泪盈眶了,这不是曙光,这是九点钟的火红,热力无限,充满想象。 得知梅哲仁现在正在地下海里探险,就连李梦星都惋惜了,早知道跟姑太爷一起去,这个成果是现象级的啊。 她漏口了一句:“地下海是只有辐射没有光线的,能不能把暗合作用的基因片段跟它结合在一起啊,水熊虫的基因挪移能力还是挺强的,或许能融合动物跟植物的基因也不一定。” 梅哲仁又过电了,还紧接着又来了一趟。 梅念茹的脑洞也原地炸开了:“高压、高辐射,感觉这样的海苔在诱变后将它的几个特色基因片段进行平移,让它生存在宇宙里都行哟。” 梅哲仁差点就大喊了一声:“姑娘们,你们的嫁妆翻倍,再翻倍,又翻倍。” 李成彩这个“老姑娘”已经不需要嫁妆了,但她也有贡献:“暗合作用应该是在水蓝上合成的,不然不符合实际,跨维还是没有办法实现物质传送,那样的能量消耗太大了。” 阿丹见李成彩终于同意了自己的看法,也帮着抬了抬轿子:“生物合成是在水蓝上,但技术应该是对方那边也有,师父,你不觉得有点怪吗?好像水蓝上的生物具有很多优势。” “那是我们处于黑洞与虫洞的分界,得天独厚,这样的引力场应该最有利于生物的进化。” 伽德莱克还是叛变了,他想了想也觉得这些不起眼的海苔应该很有用,所以他跑过来凑热闹,听到了阿丹的感想他便指出了其中道理。 阿丹的思维有些被他的马拉棕熊朋友给带偏了:“花香啊,蜂蜜啊,狂蜂浪蝶都招来了。” 但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而且梅哲仁认为这不会是巧合,而是各方用手里的技术或能力发现了这一点。 所以水蓝永远都不会消停,除非有一天水蓝有能力将所有的狂蜂浪蝶全挡在门外。 稚子持金于市,能无窥视者乎?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身的实力不够,不能保护住自己,得发奋! 李成彩没等梅哲仁感慨万千,她虽不能及却提了要求:“姑公,既然你们要考察地下海,不如顺手再收集一些标本,哪怕是微生物甚至是钻探冰芯都是很有价值的。” 这话有道理,反正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么点活。 收集到的标本越久远,对研究越有用,或许是细菌,或许是微生物,或许是以前生物生长的环境物质,每一点的丰富,都能对生物研究产生很大的助力,甚至是不可估量的,就如同现在的这几片海苔一般。 也顺路,从北极洋出去,就差不多能将卡琳娜和托洛夫送回到圣堡,黑龙号可以去北游那边看看。 至于卡琳娜还留在倍加儿湖的白熊号,仿生体开回去得了,她也有不少小号了,可以随便刷。 出发喽,离开了这片充满辐射的幽海,大家感觉心理上都舒服了许多,就像是宇宙空间中航行一般,虽然能保证安全,但永远不踏实。 人类的这种心理困境其实也是有讲究的,在密闭空间在幽闭恐惧症,在宇宙空间叫做宇宙恐惧证,都是场所恐惧症的分支。 这也是思维陷阱,是长时间面临恐惧的情绪压抑导致,现在对于梅哲仁来说不算什么,一个响指就帮各位搞定了。 后知后觉的众人也反应过来,还讨论了起来。 伽德莱克认为是场所空间的引力波改变所致,而程丹心则认为是感知误差引起的。 谁也说服不了谁,还找来了梅哲仁当裁判,因为问题是他解决的,当然他得负责。 还没等梅哲仁下定论,马姿楠就把两派统统给打倒了。 “既不是引力波也不是感知误差,想想,水蓝整天都围绕着火红转动,每分每秒要走多少距离,按照梦星所做的实验,那引力场的变化大上天去了,而认知误差也不对,公转与自转都有角动量,只不过人类是适应了,要说感知误差,那我们每个人都还不疯了,事实是我们压根就感受不到。” 一语惊醒梦中人,按照梅哲仁的本事,他是能够克服重力以及引力场的,可为什么他飞起来不会突然就加速到了第三宇宙速度? 是惯性,空天舰能脱出大气层,看似挣脱了惯性的束缚,但他的思维控制着他的身体操作空天舰对整个动态系统做了补偿。 这是受到一个整体力场的影响而产生的效果,就像呆在水蓝大气层内,人类可以不知不觉得被水蓝大气层这个大系统所序列化。 而在宇宙空间,也会被天体引力这个大系统所左右,还是不知不觉之间完成的。 这个序列化还是线性的,虽然当前没有明朗,但它一定是连续的,因为惯性是连续的,那么处理惯性系统里面的任何物质这个大的统一场所限制。 但这里面也有认知误差,梅哲仁不只是一个肉体,他还可以是仿生体,甚于将来成为能量体都有可能。 只要存在一个场能将量子束缚在一个稳定的范围内,就能构成梅哲仁的混沌量子云,准确的说,他的混沌量子云就是一个场。 在这种情况下,他所获得的角动量一定是离散的,因为时间是离散的,这一点已经通过跨维证实了。 这里面就有一个悖论,整体所在的系统,如何作用于微观所处的场。 讲得直白一点就是整天承受那么大的角动量,为什么思维不离散,聚合它的能量又从哪来。 所以,恐惧症不是心理也不是哲学问题,而是一个物理问题,它揭开了一个非常复杂的混沌世界。 都知道有惯性则必有力的作用,那么大的力作用于人体,是什么样的机制来抵消它,并能让人体安然无恙? 梅哲仁觉得自己都快掉进思维陷阱了,不过他有一个很大的收获让他不至于迷茫。 他忽然就在众人面前消失了,不是光的穿透,而是物质的移动,他出现在了十几米外,没有任何的残影或变化,整个人就像忽然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剪切粘贴了。 还不是一次,而是连续数次,当他经过数次的试验停下来后,他还不忘笑着对惊讶得下巴快掉了的众人道:“真的可以瞬移,连空天舰都可以,要不要试一试?” 绝对不要,不弄清楚问题之前,这些团员们都不干,连马姿楠也不例外。 说,得交待清楚! “很简单,受到统一场所启发,在一个统一场内,量子效应是不确定的,现在我知道,它还是顺着一个力场作用线运动,我暂且把它称为弦,不是超弦理论的弦,而是连接外面的统一场和里面的统一场的弦。” 他又瞬闪了一次,这一次他故意用真气弄出了一条白色的匹练,因为真气能用量子纠缠来传导。 “当我找到那条弦时,我就找到了对面那一点的坐标,然后我只需要用一个量子场域将自己包裹起来,我就在这个量子场域的统一场中,就顺着那条弦运动到了彼端。” 程丹心觉得自己是听天书了,拼命地摇头,梅哲仁只能又降了些难度:“我们会被水蓝大气以及星球这个惯性场带着走,以很快的速度对不对?” 伽德莱克已经站了起来:“对,不管如何定义,它就是个统一场。” 梅哲仁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我思维可以远程转移,需要两端坐标,那也是个统一场,是基于量子态的。” 这也没问题,一众皆点头,那就继续往里剥。 “那如果我能用真气或场域制造一个统一场包裹自己,不管它是怎么形成的,原理是什么,我会不会被这个统一场带着走?” 程丹心还想挣扎一下,因为思维上接受不了,莫辞却get到了:“整体带来的同化,不去管细节的作用力什么道理,反正只要能形成统一场,就能感受到弦,这就是瞬移,那些神仙难道还学数学物理?没错了!” 莫辞干脆搭着梅哲仁的肩膀:“来,也带我一趟。” 众人都没来得及阻止,他们就站在了快二十米外的茶几旁,黑龙号经过改装,很是改善了生活环境,都是老梆子,精贵着呢。 莫辞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老梆子,他爽朗地哈哈大笑,笑得众人都有点自惭,知见障啊。 伽德莱克后知后觉:“所有人的大脑里,从出生开始,就预装了一个适应统一场的操作系统,它能屏蔽掉所有的影响,让我们觉得自然而然。” 梅哲仁点头:“不仅如此,我们的思维还可以先天性地继承了对于弦的感知,只不过我们都没有激活出来而已,我也是被恐惧症这个思维陷阱所引导才想起来的,恐惧就是因为我们感知到了弦。” 那就没跑了,半小时后,黑龙号在原地消失了,再出现已经是接近北极洋的地下海,瞬间数千公里,只是消耗的场域能量让梅哲仁肉痛了老半天,赶上硅基人上次的外水了。 快也有快的痛苦啊。 180、太古有遗存 还是得交待啊,不然梅老师的课堂纪律就无法维持了,总得讲道理不是。 说出来就有一匹布那么长了,马姿楠还给大家泡了茶。 梅哲仁坦承是对水蓝的生物性有了判断才敢大胆地对统一场进行猜想和测试。 从确认了外在对水蓝生态圈进行干涉并成形成了系统后他就在想,生物总会有其进化的依据,不管基因链向何处延伸,只要延伸了就必然有方向。 鸟类有翅膀,所以它可以飞,鱼儿有鳃有鳍所以能在水里游,人类将大量的进化点投入到智慧中,思维一定不是那么简单。 可人类的思维能调用的仅仅只是自己的身体,无法连接上外面的系统,接口不一,系统资料无法调用。 而梅哲仁认为这个接口一直存在,只是人们无法匹配,没有任何一个被人为制造出来的系统会不考虑这一点。 按系统控制论来推导,系统与内部的个体必然是有联系的、有机结合的。 找出这个联系的办法或者想办法这让个联系体现,就可以利用系统中的数据结构以及它包含的资源。 这个数据结构就是统一场,不必理会它的管理和运转规律,只要知道在这个统一场内存在着惯性就行,那意味着它有自动修补轨迹的能力,这是自动驾驶辅助。 现在就少一个插头了。 本来他不认为能很快找到的,但当bu48的团员认产空间恐惧症并引起讨论时,梅哲仁忽然想到,不管受到了什么未知因素的影响,但影响是人可以感知到的。 也就是说这个系统与思维的接口还在工作着,一直在线等待指令,而大脑也时时刻刻与统一场保持着数据交换。 在这种情形下,以梅哲仁对思维波动的熟悉程度,以及或身具电子场域和真气这个量子场域,他要找出扰动的因素来并不是很困难。 于是连接着统一场的弦被他勾了出来。 找到了弦,他就感应到了弦的作用,这几乎是它自带的自编译能力。 同时前面伽德莱克提醒了他,水蓝是得天独厚的,这里的引力场是较优甚至是最优的,那么这个涵盖引力场的统一场一定强大得超乎想象。 当梅哲仁感知到一个强大的引力和通道是,他知道这一定是可以调用的,于是他将自身与弦连接了起来,并用真气扯动那条弦作用,剪切粘贴就发生了,瞬移变成了现实。 甚至梅哲仁还猜测如果用足够的能量加载进“剪贴板”,那复制也成为可能。 其实梅哲仁已经实现了复制,只不过他还没有找到向统一场里面的“剪贴板”赋能的办法。 以前他激活分身,相当于照一个系统到在另一套系统手工输入,虽然两边程序是一样的,但效能得完整度会有区别,并没有利用统一场这个“剪贴板”进行无缝的移植。 而且即便是复制是可行的,当前他也只能寻找同等的能量,没有办法将不同的能量进行转换或序列化为他所需的场域。 不但他不行,墨矽、圣主这等大能也不行,墨矽就无法把普通的电力转化为场域能量,圣主也没有办法把自然之力变成信仰之力。 这应该是一项非常核心的技能或者理论框架,仍然蕴含在这个统一场里,在它形成或者被人为改造的过程里被固化下来。 梅哲仁现在有机会找到这个过程留下的痕迹,同时他也发现,墨矽让泰斯勒打北极洋了主意,除了为了收集能量,应该也同样有这个图谋。 万幸,不同时代的人类前赴后继,把墨矽的谋算打破了,甚至除了墨矽还可能有其它不同的角色也有相似的企图,但不管怎么说人类走到了现在。 这是一个一体两面的问题,人类被启发打开了智慧之门,伴随人类的统一场起到了守护的作用,相应的人类也同样为了守护这个统一场作出了贡献。 这是相生共生的关系,现在,守护这个统一场以及为它舔砖加瓦的任务落到了梅哲仁和他的伙伴们身上。 瞬移还没完全破解,考察要继续,或许如何构建应用统一场的答案就在前方。 黑龙号又开始了航程,北极洋已经不远了,确切地说就在头顶上。 按金睛给出来的定位信号,现在黑龙号离极号也仅有不到五百公里了。 其实这时黑龙号已经可以离开地下海,因为地下海与北极洋勾连的通道已经找了出来。 海里的温度已经下降到了零下五十度以下,海水没有凝结是因为这里的咸度特别大,尤其是勾连地下海的安神海盆,不管在上面还是下面,都非常的粘稠,黑龙号现在就像是在盐里航行一般。 没有从通道冲击北极洋,黑龙号继续向着极点航行,因为他们还有着获取远古标本的使命。 自从离开了通往北极洋的通道,地下海的咸度就开始陡然下降,温度也在下降,地下海中形成了大量的咸跃层和温跃层,将这里的地下海分隔为一层层一块块,形成了一座冰宫。 或许是水蓝自转轴相对于公转平面法线的倾角过大,导致阳光只能斜斜地照射极地,接受到的辐射热量很少,极地的气温变得很低。 但照着地下海的情形来看,应该还有一个更大的因素在起作用,梅哲仁认为是受统一场的影响,因为温度的下降趋势是直奔着绝对零度去的。 要不是黑龙号现在还有场域能量作为防护罩,并且还有聚变堆源源不断的电力输出,黑龙号现在应该寸步难行了。 还有一个意外的因素产生了作用,梅哲仁试验了冷聚变的效应,在这里真气的作用越来越大,防护罩排开了海水之后,黑龙号基本上就是靠着冷聚变的悬浮效应在运动。 泰斯勒为什么要将一块陆地冲向这里的疑问也有了答案。 凭借墨矽以及泰斯勒的能力,他们无法抵达这里,这里可不是上面的冰盖,这里是一个接近绝对零度的一个禁区,是弄出水蓝生态系统大能设立的禁区。 他给黑龙号上的众人展现了这个因果关系,还摸拟了出来预测的模型。 程丹心也好,伽德莱克也罢,包括其它团员,就连托洛夫都直呼幸运,就差那么一点点,也就是一念之差,只要当时牧首稍稍心态动摇一点点,水蓝生态圈的走向就与当前完全不一样了。 “也不一定,也许牧首的选择,本来就是他思维的影响来完成使命,也许我们的思维中都一直存在着一个防护机制,这个机制就在人性里。” 本片沉默,唯有张令引对哲学有较深的探索,他思索了一番后得出结论:“有矛必有盾,能够改造一个生态圈,创造出统一场的人应该有这样的逻辑缜密性,或许这本来就是一种考验?” 梅哲仁闻言也总结了一下,到达这里必须具有无尽的能量,有能量防护罩,还得有真气这样的量子态外沿,同时还得加上金睛这样的逻辑化的探路能力,诸多条件的叠加,才打开了通往极地地下海的路。 这本身就是一个筛选,没有齐全而高等级的生命形态能力,是不可能到达这里的。 船上的老家伙们这时也是鸦雀无声,包括马姿楠也不作妖了,他们都知道现在黑龙号面临的是怎么一种局面。 驾驶一艘潜艇在向着绝对零度领域靠近,只要一个微小到纳米层级的偏差,都可以让他们永远留下。 就连黑龙号的雷达成像,现在都开始慢慢地变得模糊,就这还是因为有量子态的真气进行了辅助。 温度,温度让电磁信号降低活跃度,超导只是电子在导体中沿着电磁场的作用运动而已,并不说明它们在低温下不受影响,绝对零度下热动作是停止的,自由电子也例外。 虽然雷达的图像不够清晰,但还是不影响黑龙号的人们看到冰宫里的景像,反而稍稍朦胧的样子更添加了一层压抑感。 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博物馆,水蓝太古至今,每一个纪年的海洋生态这里一点都不少,都整齐有序地封冻在通道两旁的冰墙里。 在外层的都是较为接近的年代的,最外层大约是洪积世的海洋标本,梅哲仁在里面看到了真骨鱼。 这说明一点,所谓的众神大战之后,水蓝这个生态系统的管理员回来过,而这之后他便下班了,也许对于他来说,现在的时间还在八小时之外。 冰墙里的生物标本越往里越古老,梅哲仁依次看到了长着绒毛的的长毛鲸,像蜥蜴一样的龙王鲸,巨齿鲨以及从体型快赶上黑龙号的沧龙。 这里应有尽有,完全将水蓝的海洋生态一网打尽,还依着年轻由近及远。 马姿楠终于满足了,可她现在一点也不兴奋,因为沧龙、巨齿鲨一点也不像她想的那样恶狠狠的,小短腿的龙王鲸更像是半边蓝鲸半边观赏蜥蜴,蠢蠢的。 长着黑白相间长毛的长毛鲸则更像是一只虎鲸长了熊猫的毛皮,泡在水里还东一绺西一绺的,一点也不蓬松,没了萌萌可爱的感觉,越发地显得不仑不类。 她还将这些画面共享共了丫哒和白丫,让虎鲸和白鲸一直在量子通讯里冒泡:很久以前的祖祖这么丑啊?欸喏,整个鲸都受不了了,没味口。 马姿楠不咋呼了,其实主要还是她被吓怕了,怕她一不小心说句话大声点就把黑龙号给震碎了。 他们都还没有感知到统一场的弦,并不知道自身对于统一场的影响会到什么程度,恐惧源于未知。 越往里走,冰墙里封存的事物越趋于细小,一直沿着时间线上溯,黑龙号就像是徜徉在时光的海洋里,向着太古飘荡。 梅哲仁猜测最里面的核心处封冻着的东西应该就是远古的“热汤”,那是生命诞生的环境。 然而冰宫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已经到了50k左右了,就传来了雷达数据,核心处几乎空白,确实就像梅哲仁估计的那样,核心处就是绝对零度。 到了这里黑龙号就无法前行了,距离核心处还有将近一公里的距离,但场域能量已经被压缩到紧紧贴着黑龙号的舰身外表。 空天舰一停下,旁边的几人就发觉了,程丹心细声细气地发问,声音像蚊子叫。 “没有办法前进了吗?这种环境太恶劣了,实在不行,我们就返航算了。” 伽德莱克也一边恋恋不舍地看着雷达成像,一边无限怅惋地开脱:“不是我们不想进去,我们无法跟如此的伟力抗衡。” 马姿楠也难得地贴心了一把:“要不我们回去再做些准备,等条件具备了再来?” 虽不能及,然心向往之,怎么办?乘兴而来兴尽而归? 可梅哲仁怎么舍得?里面的东西,是水蓝一切生命的启源,只要拿到这个数据,就可以逆推出水蓝的所有生命变迁。 甚至于只要取得到里面的一小块冰芯,梅哲仁能把整个水蓝生态圈的改造过程复制过来,并从其中分析出手法以及能量使用等各种各样当前尚未掌握的绝技。 真的要放弃吗?梅哲仁不甘心,而且他也知道,所谓的做好准备,完全不可能,没用上的技术也就暗能量场一个,但如何小型化以及变成移动设备还一点底都没有。 这不是修桥铺路,能讲究个人心齐泰山移,这是在挑战难以企及的技术指标,还是高到天上的那种。 而且暗能量防护罩对这里有没有影响,会不会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坏也不知道,更进一步可能对整个水蓝生态圈的统一场产生威胁。 自己不可能像墨矽那样弄块陆地把这里撞毁,然后再探囊取物,做人的标准不一样。 看来当反派坏蛋确实是做起事来爽气些,不过走了捷径应该也会有相应的桎梏加身。 至少梅哲仁就确认了一点,思维状况对统一场来说是有限制的,像电子人那样的思维百分之百无法承受统一场,因为他们的思维体离散作用更大,这一点他们连普通血肉之躯都不如。 还是得靠自己一步一步地突破才行,人类在进化的道理上被设置了种种的障碍,但也正是这种障碍使人类更坚韧。 想到进化和肉体的韧性,梅哲仁相到了真气,这可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赋能力。 尝试着将活死人们的真气传输过来,增加冷聚变输出,随着投入冷聚变的真气浓度增加,外面已经冷却到中间相的海水被慢慢地向外排开,黑龙号动了。 有门。1603411332 181、极限求本源 黑龙号移动得非常缓慢,几乎是每秒一米的速度在向前挪移。 舰上的人却因此震惊了,不是因为时速不到五公里出现在梅哲仁身上这种类似于小道消息的现象,而是他们知道,现在梅哲仁相当于用真气扛着黑龙号在走。 就连老到如程丹心,安稳如阿隆索皆不淡定,程丹心还把担心说了出来:“万一要是顶不住怎么办?” 梅哲仁没有用嘴说,而是用的头脑风暴,马姿楠当了回大喇叭:“他说万一要是真气顶不住的话,我来驾驶黑龙号,磁流体还能用,倒车没问题。” 众人闻言刚把心放下,程丹心却猛地吼了一句:“不对,仿生体过载怎么办?” 还有这样的问题?真被问着了。 会过载的,真气的远程传输只是把真气的量子态传过来,转换还是需要仿生体本身的能源,如果真气的量子态数据超出了仿生体的电力输出就会过载,至于结果…… “他说不会爆炸,到时他会切断,顶多就是电池损毁,一具仿生体罢了,舰上还有,再重新激活一个就行。” 那就好,梅哲仁的仿生体损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都没当回事,都开始有说有笑,莫辞甚至还提议要不要搞一个仿生体的追思会什么的。 不是他们真的没心没肺,而是他们在给梅哲仁减压。 要说他们现在没危险,没有人会信,但他们就没有人提,而是关心梅哲仁的安危。 也确实挺危险的,不是仿生体过载的问题,也不是真气续接不上,而是梅哲仁的混沌量子云出了状况。 真气输进了单晶银阵列中,与聚变堆的离子流一起激发了冷聚变,然后让空天舰外的粒子产生悬浮效应。 在这个过程中,输出的冷聚变是含有量子态的真气的,虽然它不是以粒子的形式,而是以波函数能量的方式接触外面的低温。 但别忘了,梅哲仁的量子态是纠缠的,这个冷感,会直接反馈到他的量子云中来。 也不是发冷打抖的问题,而是他的混沌量子云的活跃度在降低,而且随着越来越靠近绝对零度,量子云活动变缓的趋势是断崖式的,咵一下就高台跳水了。 梅哲仁现在还一边推动黑龙号一边拼命地进行测算,结果很糟糕,他发现如果按照现在的形势继续下去,当他最终达到核心点时,他的量子云就会停止运动。 会有什么情形发生?这意味着不管他有多少个分身,他都会死。 混沌量子云跟分身所处的地点无关,它是连接的,它是共态的。 平时一个分身坏了,顶多就是抛弃掉一个仿生体,那不算什么,反正混沌量子云还在,大不了就是费点功夫而已。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他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而且是不可逆转的死亡。 量子对有纠缠作用,当这个纠缠不是被断开而是一端的量子趋于绝对静止时,共态则共同沉寂。 怎么办?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触及这种死亡来临的恐惧了。 停下来?倒也没有面子的问题,但梅哲仁发现,现在停下来也不行了。 刚刚触碰到还没来得及弄明白的统一场现身了,它的弦现在就连在了梅哲仁的量子云上,而挂着这条弦的另一头,他娘的正好就是那个绝对零度的点。 梅哲仁不得不在心里冒粗口,怎么在这个时间点来这么一出啊,难道是个陷阱? 可是他发现,触发统一场的情境,没有任何迹像是别人故意给他设的套,而他也可以确认,他的混沌量子云哪怕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没有办法动手脚。 那样的能量水准,根本就无法在水蓝的这个维度空间里存在,只要在这里运用如此巨量的能量,它的能级反应马上会让能量场里面的人跨维,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会有。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呢?还是弄出统一场的人故意设下的考验? 是了,统一场跟绝对零度核心是相连的,这个“大冷藏箱”也是对方设下的,当然其主人会弄出一道门或者一把锁,不然岂不是开门藏宝。 这种情况下,不打开门或锁当然是万事皆休,但能来到这里就说明前面的环节没有问题,这仅仅是考验的一部分罢了。 梅哲仁咬紧了牙,索性将真气的输出加强,正正好压着电池的最大输出功率来运行。 黑龙号前进的速度快了一倍,现在已经走到了只剩下五百米的样子,大约不到五分钟后,他们就将到达目标。 梅哲仁也没有只拼运气,还在进行着全功率的运算,他在分析他所有的能力中有哪一项被忽略的能用上。 时间在量子阵列的跳动中又过了了一分钟,看似很短,但梅哲仁的量子云却已经跳动了几百万亿次。 仍然没有找到办法,但随着距离的不断减少,一项刚开始完全被忽略的选项跳进了梅哲仁了视野。 刚刚获得的瞬移的能力,一开始梅哲仁分析都懒得分析它,因为那样更不实际。 首先,让黑龙号整体瞬移不但要消耗大量的场域能量,在这个距离上就他对弦的感觉而言也基本不可能。 弦有一个特性,质量越大的物体,通过力场通道的精度越低,这也是梅哲仁可以瞬闪个几米,而黑龙号最低限度也必须挪移几十公里以上。 而且定点也没有仿生体挪移那么准确,可不是开玩笑,在绝对零度区域,差个一毫米都要命。 而且梅哲仁到现在也没搞清楚,瞬间移过通过了物质场,到底算是分散重组了还是开辟了一个次空间通道。 他可以肯定没有跨维,因为使用的能量不足。 但不管怎样,利用瞬移的办法来接近那里,都跟隔着几十米扔一条线让它准确地穿过戴着老花镜才能看清的针眼没区别。 可是现在的迹像表明,瞬移是最靠谱的选项,只要靠近到大约一百米的距离,就可以实施。 而且正好能卡在他的量子云完全失活前完成。 当然这个瞬移不是黑龙号,而是梅哲仁自己,不是仿生体,而是完全的量子云瞬移。 这有什么用?黑龙号过去还可以开凿一块冰芯出来,将量子云传送过去,能拿点什么回来? 可事情就寸在这里,从统一场的弦得到的反馈,只要梅哲仁的量子云瞬移过去,他想找的答案就有了。 将量子云脱离实体而存在并不是很为难的事情,在掌握了场域的应用之后,梅哲仁就进行过尝试。 一个脱离实体的能量场,虽然量子效应有收敛的作用,纠缠态可以拉住量子对在场域里,但它的能量离散还是很大的,需要消耗大量的场域能量。 这种科技版的“元神出窍”,仅仅是做试验梅哲仁都心疼很久,因为消耗的真气实在是太多了,不比用场域能量开着黑龙号玩一次瞬移来得少。 但到了眼下这个节骨眼又不一样了,活着,一切皆有可能,死了,什么能量都是笑话。 而且这个方案还提醒了梅哲仁一点,瞬移通过物质场的方式,就是分散重组,而不是什么次空间。 因为弦的震荡不可能在黑龙号里面撕裂空间,黑龙号现在包裹着一个能量罩呢,虽然不是暗能量罩,但也应用了一些暗能量罩的技术,它跟保持次空间的能量壁障一定是相互排斥的。 这是梅哲仁经过跨维得到的经验,当时他的量子场域就感知道了能量壁障。 所以梅哲仁也肯定,即便自己的量子云完成了瞬闪进去再出来,也不可能拿出任何的东西,因为没有能量或模型数据进入那个统一场的“剪切板”里。 但这一票还得搏,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大不了一无所获的话就马上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没准也这是主人对客人的考验呢,反正像墨矽之流是一定不敢进去的,所以他想移一块大陆撞门不成功之后,他们便放弃了这里。 梅哲仁在头脑风暴里向马姿楠交待了后续的注意事项,特别是黑龙号一旦越过了那条可以瞬闪的距离线后马上停车倒车的操作顺序和间隔,这关系到在场所有的人安危。 只有这样,梅哲仁和黑龙号才能顺利逃出生天,即便他可能一去不回。 马姿楠接收完了数据气不打一处来,死老头子,冒这么大的险也不支会一声,怎么样都得把遗嘱写好了再说嘛。 这会也不是作的时候,她倒是一并应承了,乖得像只吃饱撸爽了的猫。 梅哲仁几乎是按纳米算着距离按纳秒来计算时间,刚一进入那条设定的距离线,弦上就传了轻微的震荡,这是路通了门开了的信号。 他没有犹豫,量子云嗖地一声就附着在了统一场的弦上,黑龙号的仿生体一下就呆愣住了。 马姿楠马上接管了黑龙号,立即停车,然后马上倒车,缓缓地向来路退去。 舰上的众人早就察觉到了不正常,但他们并没有开口询问,一来怕造成干扰,二来也怕问到了不好的消息,又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 那边梅哲仁也在着急,他是闪进去了,结果发现核心内压根就不是什么绝对零度,他的量子云活跃得紧。 应该是冰宫核心的外面被绝对零度的领域包裹住了,所以吓死了人。 但里面却是啥也没有,就是一汪水,让梅哲仁一阵懊恼,连肉体和仿生体都脱了,让我看这个? 他的量子云的能量是会离散的,他并不能在此撑多久,也就是个几秒钟他就得回归,不然他就还是死翘翘的下场。 怎么办?也没有缥缈的声音来跟他交流一下,或者来句何方妖孽闯我龙宫禁地什么的。 水能有什么用,就算是天地初开时诞生生命的远古温汤,也没有什么差别啊。 不就是一场闪电兜头劈下,然后让水里的物质形成有机质然后诞生生命嘛,有什么神奇的。 可梅哲仁忽然就悟了,现在自己是量子态啊,把量子场域散开布满这一汪水,不就可以将这一汪远古温汤里所有的物质粒子状态“抄”下来了嘛。 至于“抄”完之后有什么用,回去模拟试验啊,甚至都不用实物试验,自己在量子云内就可以数字化地完成演算,还要啥自行车哟。 这个事本就不难,仅仅用了不到一秒钟,梅哲仁就回到了黑龙号,接管了驾驶,开足了马力向后狂奔。 再不跑快点,梅哲仁都快冷死了,是真的快冷死。 他再一次瞬闪回来时,在弦上感应了一下穿过绝对零度区域时弦的变化。 这就么一下,差就就将他的量子云给冻住了。 怪不得技术上人类就没有办法真地达到并保持绝对零度,那真的是一片死寂。 幸好他发现量子场域内的真气确实地激发了真空零点能,让他的量子场域回了点血,不至于瞬间失活。 这也让他明白了留住一口气的说法是个什么样的真义。 不过弦穿过的力场通道竟然是绝对真空,这是梅哲仁没有想到的,前面数次的瞬移他都没有感知到这一点,因为那时他是带着物质通过,只有这次是以纯能量体的方式。 这也给了梅哲仁一个新的思考和体验,纯能量体生命的体验,在这种状态下,生命体是怎么一回事,应该如何生存。 墨矽应该就是纯能量体生命,他已经脱离了实体,可以仅凭一个能量场域而单独存在。 而且这个冰宫的主人应该也是如此的存在,只会比墨矽更强,墨矽到了水蓝还得找个生物体来存身呢。 冰宫的主人则完全没有这个问题,不然他也不会在这样的绝对零度区域里来去自然。 真空零点能的体验告诉梅哲仁,当能量等级足够高时,绝对零度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空调而已。 这就神了,来无影去无踪,想大就大,想小就小,无形而无不形……等等,这不就是一条龙吗? 不是零食,而是真的跟神话传说中的龙是一模一样的,梅哲仁一下子联想到了许多。 马姿楠也没有跑来凑趣,因为梅哲仁一回来就发呆了,等黑龙号离开了低温区,重新回来了安全的水域她才问:“接下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梅哲仁毫不思索地就回复她:“送牧首和卡琳娜回去,我们去找西海龙宫。” 幸亏马姿楠留了个心眼,是在头脑风暴里跟他交流,不然又得被梅哲仁雷翻一船人。1603411600 182、忘我知自己 离开地下海进入北极洋之后黑龙号很快就到了圣堡基地,没有了诸多限制可以全速行进还能飞。 托洛夫和卡琳娜对这一趟行程很满意,前者迎回了熊正的传承和法器,见证了前辈的崇高还开了眼一览远古奇观,人生层次都不一样了。 而卡琳娜也有收获,她收获了一颗定心丸,由熊正、教会以及梅哲仁联会出品,质量有保证。 以至于下船时她太过兴奋想给前来迎接的梅远智一个拥抱,结果力量没收住,一下子把梅远智给扑倒了,实在是辣眼睛! 年青人啊,总是容易忘我,放浪形骸,不可取。 这可不是梅哲仁的观点,而是马姿楠说的。 她的理由是:“不要老是只在乎自己,要考虑旁人的感受。” 其实她说的什么梅哲仁懂,刚才的老账要清算了。 为了免除麻烦,最好的办法是有一个更吸引注意力的事项将前面的思维焦点掩盖过去,这样的东西梅哲仁有。 他只得匆匆地将海苔交给梅远智,交代他给生化小组送去,便拉着马姿楠上了黑龙号,马上就起飞了。 搞得梅远智忙在量子通讯中向老爸请罪,直言是自己开了小差,不怪卡琳娜。 梅哲仁没空理他,回了句:“没事,我跟你妈急着去找龙宫,赶时间。” 这个回复更让人找不着头脑,梅远智又不敢细问,只能保持蒙头了。 梅哲仁跟马姿楠也是这么说的:“想不想找到西海龙宫,还有东海的以及南海的?” 这话是当着大伙的面说的,大家真被雷翻了,只能嘎巴嘎巴眼,互相看看各找安慰。 先不说临时变卦改变了路线的问题,这四海龙宫跟暗能量防护罩有什么关系?穿越了吗?从科幻系进入仙侠系或者神话系了? 还是莫辞的脑洞大,想象力也将他的瞳孔撑大了:“刚才那里是北海龙宫?” 马姿楠刚想发作拧梅哲仁的耳朵,听到莫辞这么问也迷糊了,真像啊! 梅哲仁来了个以问代答:“北海龙王掌管什么?” 莫辞配合无间张口就来,这才是文化人呢:“水族啊,冰雪啊,唉哟我去,真是啊!” 他还张眼张嘴张开鼻孔嗤嗤喷大气,兴奋地望向其他伙计:“刚才那冰宫里可不就是所有的水族嘛,能掌控绝对零度可不就是掌控寒潮冰雪吗!” 说着他还用力地拍了几下大腿,啪啪声不绝于耳。 梅哲仁成功了,注意力被转移到这儿来了,马姿楠也脑洞了,不过有点歪。 “那东海龙宫掌海控水,该在什么地方,真有一柱擎天嘛?” 她这么一问,把所有人都逗乐,程丹心还跟着她起哄:“南海龙王掌火控电,该是个怎么样的说头?” 阿隆索一本正经:“西海龙宫一定是大西洲,那神秘的沉没大陆。” 梅哲仁比他还正经:“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可飞可潜,是指它们是能量生命体,可以随意地改变形态,我觉得他们是掌管水蓝生态环境的管理员,所以我们能在北海冰宫获得海洋起源也就是生命起源的数据。” 伽德莱克终于听出来梅哲仁不是开玩笑,他噌地站了起来惶急地连声询问:“拿到了?” 梅哲仁点点头:“拿到了,不过不是物质,而是纯粹的数据。” 伽德莱克眉头拧成了一团:“怎么一回事儿?能说清楚吗?” “当然可以,我刚才把我的思维也就是量子云通过统一场的弦瞬移了过去,在那短短的几秒中,我就是一个能量生命体,没有实体,仅凭量子场域和能量维持生命。” “怎么可能,那是绝对零度,如果仅仅是量子场域,根本无法在那里面呆,所有的量子涨落都会趋于停止,我刚才没敢问。” 伽德莱克可不是科盲,终于吐露着憋着很久的话,几人也纷纷点头应和,说明他的话代表了大家的心声,原来都懂但又不敢问。 梅哲仁抱拳笑笑:“谢谢,让大家担心了,冰宫只有核心外围有绝对零度的壁障,但统一场的弦能带着我穿过去,我也是因此确认龙就是一种能量生命体,因为进出的通道就只有一条。” 马姿楠冷幽幽地叹息:“知道就好,最要紧的是明知道却不说。” 梅哲仁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只得苦笑道:“一开始不知道有这么凶险,知道时也来不及了,当我意识到绝对零度会威胁到我时,统一场的弦已经连接了冰宫核心和我的量子云,那时哪怕不进去也会让我的量子云停下运动,所以只能冒险一搏了。” 想到刚才那一刻的惊心动魄,大家又一次色变了,梅哲仁忙盖盖子:“也没有想的那样危险,既然统一场的弦是主动找上来的,那就说明一定有出路。” 伽德莱克吹出了长长的气息:“原来是这样,那里面有什么?” “只有一汪水,是太古时生命起源的海洋环境。” 梅哲仁轻描淡写,伽德莱克却如丧考妣:“唉呀,那太可惜了,入宝库却空手而归。” “没有啊,都拿到了,刚开始我也很沮丧,但我想到了,没有了物质的束缚反而更自在,然后我利用量子云的牵引特性,将整个量子云散布开,并保持着跟核心里的太古海洋标本一样的粒子动态,凭此读出了海洋生命启源物质的所有数据。” 没有人打岔,梅老师可以继续讲故事:“拿到了数据我就出来了,出来时我还在弦上感知了一下绝对零度。” 程丹心一下就坐到了沙发上,要糟,说书人引人痛恨就是为的这点,事讲一半,急死个人。 范东明还是着了套,问出了那句“然后呢”,让梅哲仁成就感瞬间max。 “弦的力场通道是绝对真空……” 他还来这套,结果被伽德莱克生生给打住了:“绝对真空处于绝对零度的时候会发生量子涨落,所以他有能量了,死不了,对了,真气能引发冷聚变,就跟真空零点能是一样的性质,不用担心。” 说完伽德莱克还向梅哲仁示威式地挤眼,看你还装相! 可以换个方向的,梅哲仁有的是招:“我就是因此推断管理那里的人是能量生命体,而且他们的能量场要比墨矽强,墨矽就不敢进去,而是想用板块飘移的方法撞毁那里,说明墨矽无法经受绝对零度的考验。” 这算是个好消息,但还是把众人吓住了,虽然是事后惊惶不觉当时险,但痛定思痛,痛何如哉。 痛苦完还是要解决疑惑,阿隆索发问了:“墨矽了解水蓝上的生命起源有什么作用?” “他想让他的后裔进阶成为安基尼的生力军,而他掌握的基因技术又无法实现,那么找到起源数据就能帮他倒推后面多出来的东西,其实对我们也一样。” 吓了人还得管抢救,梅哲仁适时地放出了个好消息:“刚刚我还用这个数据做了模拟,我可以确认人类的起源问题了。” “结果怎么样?”程丹心就被他钓了起来,看,只要套路用得好,总能坑到好奇宝。 可惜是个老宝,梅哲仁也不嫌弃:“数据模拟说明,生物起源被干涉过,我们的基因里有不是水蓝的东西,而且思维确实不是同源,我们的思维就来源于能量生命体。” “就相当于种块地或者养点家宠,得浇水,得施肥,得喂食,得授粉,得接种。” 张令引一脸的理所当然,只是事实说出来都不好听,让人蹙眉。 梅哲仁好玄帮他圆了回来,没让他开的车冲下深渊。 “不止于此,我们一直没有很好地认识自己,其实不用拿到生命起源的数据,他们也早就告诉了我们,只是人类没有意识到而已。” 伽德莱克最直白:“我们的思维就是一个能量生命体,只是寄住在生物体里面。” 范东明则以引典说事:“是啊,忘身才能认识自己,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梅哲仁翻译成大白话:“对,没有了实体才能发现这个大秘密,不过没有统一场也进不去,没了实体量子云也撑不久。” “尘土仍归于地,灵仍归于赐灵的圣主。”阿隆索背他的经卷。 梅哲仁还有些异议:“那只是能量上的归宿,而且只能针对信仰者,我们的智慧呢?” 他也不只是质疑,也给出了答案:“所以思维是一个能量场,而且是一个规范化的能量场,当这个能量场失去能量或者变得混乱无序,那么智慧就不存在了。” 伽德莱克将话题又扯回了原点:“所以需要肉体或者与肉体有同等作用的能量来源。” 梅哲仁打哪开始都能说透:“佛说肉身为船,能渡彼岸,并不是说生物体不重要,我们也从生物体上获得了很多好处,比如对能量的感知和使用,有很多认知是天赋带来了。” 阿隆索连连点头:“所以你拿到了生命起源的数据,等于就变相地知道了我们具有什么样的能力和潜质。” 梅哲仁将范围框得更精细:“准确地说我们现在可以推算出我们的基因原来的样子,多出来的有什么用不知道,但有害的部分还是能解决的。” 马姿楠的想法总是很奇特:“是啊,至少可以做系统还原了。”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莫辞背出了一大段,能说的话都说完了,圣人诚不欺,也把天给聊死了。 那就改个话题,梅哲仁这里有的是话头,注意力转移大法又发动了。 “我能以这种方式出入,说明这种方式是设计好的标准模式,星华关于龙的描述,完全符合能量生命体的特征,也跟四海龙宫的作用完全符合。” 张令引有逻辑瘾:“北海只是其中一点,刚才大家开的玩笑……就算是玩笑吧,你说的也无法弥合整个传说的内容。” 梅哲仁摇头:“四海龙宫的传说最符合地下海的特性,同时也不无可能,东海应该是力学总控,只有这样它才符合整体的潮汐引力可控这一点,天体引力是对统一场有影响的,如果他们能造出这个系统,就一定有控制端,说它是擎天一柱确实没错,整个天体系统都维系在这里。” 伽德莱克站了梅哲仁:“既然瞬移我们试过了,那就说明这个系统真的是存在的,不管原理如何,它确实应该是受控的。” 程丹心开始吃自己说过的话:“那南海?” “在赤道上,对于星华而言就是南海,应该跟金字塔处于同一纬度,最方便接收火红辐射,我猜跟电离层的来源有关,电磁总控,唔,配电房。” 梅哲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一波还真被他给抵挡住了。 阿隆索还是找到了漏洞:“如果是关于九州结界的,西海可能并不存在,如果是关于整个水蓝的,西海的定义会不会偏离了那个神话传说。” 梅哲仁安然得很:“黑龙号现在是自动控制,正在前往星华西部,别忘了,很多年前那里就发现了地下海。” 程丹心老顽童心态起来了:“这些都是做一个地质扫描都可以弄清的事情,可是传说里西海龙王可是玩风的。” “对于控制大气层的流动,大家想一想,安洲中西部的环境,是不是最有利于大气层的控制,高耸接天,加入的因变量应该是最小的吧?” 梅哲仁的理据还真让人无话可说,程丹心只能骑驴看唱本:“那很快就可以证明了!” 阿隆索有些遗憾:“原来不是大西洲啊!” 梅哲仁一样不砢碜:“同样的大西洲也应该存在,只要把水蓝上的地下海都找出来,它们都有些什么功用,跟神话传说是否相符,那些古老传说的谜底就可以重见天日了。” 伽德莱克想起了北海冰宫的种种情形:“怪不得西方都传说龙与地下城呢。” 但他转头翻起了临时改变路线的老帐:“虽然这些发现可以加深我们对水蓝的了解,可是这一些跟暗能量防护罩有什么关联吗?” “一定有很大的关联,那么复杂的系统,必然跟能量有关系,我原来就觉得奇怪,规划的如此完善的系统,怎么没有一套控制的办法?我们只是在表面上学到了他们的一些应用都产生了如此复杂的控制体系,他们怎么可能比我们更落后呢?” 就在这时黑龙号有了些轻微的晃动,这是在降落,漫天黄沙下的西海到了。 183、西海有龙宫 虽然有过在易居伯特吃沙子的经验,马姿楠还是一脸的嫌弃:“为什么来这里,就没有其它入口了吗?” 梅哲仁扫视着这片沙海很淡定:“扫描的数据显示,就只有这里有入口。” 马姿楠继续挑刺:“可这里漫天黄沙,干巴巴的,哪来水?” “谁说入口一定在水里?” 梅哲仁出人意表地给马姿楠下了个套,可她不上当:“不是地下海吗?没有水怎么进入地下海,你不会是又耍花枪吧?” 下套不成又改为了撩,还一脸正派样:“没耍花枪,今天让你见识见识真功夫,谁说没枪头就捅不死人。” 马姿楠在鼻子前扇了扇,好像臭不可闻,嘴还撇一边了:“银样蜡枪头,不就是老电影嘛,我比你还熟,嘴炮没劲,手底下见真章,放马过来。” 见不起作用,梅哲仁又变老实了:“那也得等,等入口出现,金晴正盯着呢。” 又轮到马姿楠作妖了,仿生体一般高,她勾着梅哲仁的肩膀:“难道入口还会动?” “是的,入口会动,行踪不定,不过就在这一片沙海里。” 梅哲仁不为所动,马姿楠却有些雀跃:“啊,我明白了,是流沙,流沙是入口对不对?” 有人故作高深:“也对也不对,流沙不是入口,但顺着流沙走可以找到入口,其实不顺着流沙走也行,不过那样要打一个洞。” 被推了一把,高人差点跌倒,肇事者一脸得意:“那还不快点动起来,直上直下不比干等着要快吗?” 梅哲仁摊了摊手:“一百多公里长的隧道,动力倒是没问题,黑龙号也装有盾构,就是时间上不划算,大约三天那样吧。” 马姿楠不作声了,听着两公母开车的众人也弄明白了。 也不用等很久,大约不到二十分钟,梅哲仁就发现了动静,他连声招呼众人上舰。 “快,流沙的移动还是很快的,错过了地下河的入口就不好了,因为不是每一次都能碰到主河道。” 大家一登上黑龙号,梅哲仁就开动了,循着金睛给出来的分析指引,一头扎进了流沙中。 是斜着扎进去的,却没有什么感觉,虽然在黑龙号里也能看到传导进来的影像,可大家并没有东歪西倒。 用的是磁悬浮的动力,还有能量罩在外面排开沙体,舰内也有相应的重力平衡措施,舰上的乘客是该干嘛还干嘛,一点感觉都没有。 开玩笑,冷聚变是全向的,如果连这点势能都抵消不掉还玩个屁啊,过载的分析运算不到位,梅哲仁就枉称量子生命了。 其实要不是自动驾驶的话,连那点轻微的晃动都不会有,因为在北海龙宫他又提升了些。 没有升级,他已经升无可升了,再升级就得离开水蓝了。 但混沌量子云再一次变得凝实也不无裨益,至少他的量子场域的能量密度提高了,更大的密度当然储能也更多。 他还隐隐有一个感觉,当他的混沌量子云无可压缩时,就是他即将要离开水蓝的时刻,只要突破那个极限,量子场域的能级必然上升。 不过现在离那一步还远着,大约还有八成的余量,小车不倒且推着吧。 雷达影像一直没有停,保持着动态传输,通过全息投影人们可以看到黑龙号随缓缓涌动的流沙破障前行,速度也不慢,能保持着近十节的航速。 也不能说是破障了,没有那种顿挫感,反而像是又恢复回潜艇的样子在蹑手蹑脚潜行。 当黑龙号下潜了大约两三百米后,被浮涨的地下水浸润的流沙就不像是半流体了。 黑龙号在其中也如鱼得水,非常灵动地不断转向,在流沙中倏来唧去,活像一只浅溪里的游鱼,不断巧妙地躲避着各式各样的岩石块,在细窄的水流里快速地穿行。 不是直直的通道,而是各种拐弯抹角,难怪梅哲仁说容易错过。 金睛扫描出来的通道结构显示,这里能通下去的路线不少,但能让黑龙号这样的庞然大物通过的通道就只有一条。 倒是航行中马姿楠突发奇想,跟团友们扯了起来:“你们说平常报道的飞碟ufo,会不会就是进出这些地方的。” 梅哲仁哭笑不得:“飞碟是复国组织的,不是有给你共享过资料了嘛,那玩意连黑龙号都不如。” 马姿楠还马上抗声:“你怎么就知道其它人没有飞碟?” 一边操作着黑龙号的梅哲仁连脸都懒得回了,专心地盯着控制台:“就不可能有那样的能量水准可以穿过黑洞,有那样的能量水准他们就在这边呆不住,进来的都是能量体生命,也就是思维传导。” 这一回伽德莱克得站他的好基友啊,他还彬彬有礼地向马姿楠点头示意,然后才表明立场。 “从天体力学上来说,实物穿过黑洞抵达水蓝要比超越光速要难不知道多少倍,那是几何级数的能量,有没有不敢说,但那样的能量体无法在水蓝上存在,会穿过维度膜,有点像……有点像夫人您的身材,如果非要穿a码,挤不进去的。” 好吧,最后这个马屁拍中了,马姿楠笑得眼都眯了,都忘了跟他算帐。 伽德莱克觉得自己都快冒汗了,都一百岁的人了,还像一个小孩一样说着言不由衷的恭维话,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还好,黑龙号船舱里的温度开始降低了,即便有恒温系统,梅哲仁还是决定降一降温,不然气氛跟外面幽泠漆黑的地下河不搭。 啵的一声轻响,黑龙号突然提速了,他们已经进入地下河的水体,脱离了流沙区。 终于知道为什么流沙无法漏下来了,地下河主干道处是一个反u形的结构,被浸润的流沙的剪应力让它敛成了一团,形成了非牛顿流体,支起了一个张力面,让外面的流沙无法挤进来。 梅哲仁刚才是用盾构将这个非牛顿流体钻开了,那声响就是张力面破碎激起振动敲在场域能量罩上的动静。 好了,接下来的行程就轻松了,仅仅过了不到十分钟,黑龙号就离开了地下河,驶入了西海汪洋。 西海龙宫跟北海龙宫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这里没有天然反应堆泄露,温度也不像北海那么低, 但是西海的盐度更大,较之北海更粘稠,黑龙号在这里航行更像是在一团浆糊中穿梭,所以速度提到了六百公里时速度就见顶了。 不是不能更快,而是那样浪费能量不值得,倒不是聚变堆里的电力,而是撑起来的场域能量罩,它得排开水体,有摩擦。 航向是一直朝着西南,梅哲仁看了看导航,心里有了预估。 他把这个猜想宣之于众:“按方向和金睛的扫描结构,西海龙宫多半就在屋脊高原下。” 伽德莱克更愿意谈技术:“理应如此,想要对大气层进行影响,那里最合适,只不过方式我还想不透。” 莫辞倒没有妄自菲薄:“只是我们对于自然界的认知不够深,并不是我们想像力不够,边界,没有边界是主要原因,要说放开了想,那一只大龟和一条大蛇相缠,背上驼着大地,累了抖一抖就地震了,包头和星华都有这样的传说。” “我知道我知道,还有女娲将那只大龟的四脚砍了,成了支撑天地的柱子。” 哪里热闹哪里就少不了马姿楠。 范东明还像模像样地考据:“龟蛇相缠来自于夏朝,鲧一心阻止洪水漫延,利用“息壤”填塞堵漏,试图将洪水圈禁。但水力惊人,洪水没过障碍泛滥的威力更强,大禹接手增加了疏导的方法才成功。鲧是大禹的父亲,鲧字玄冥又名玄武,所以玄武的形象上古水神龟蛇叠加。至于包头国的传说,应是同事易名。” “不,不是传说,就是事实,我知道是什么一回事了。” 梅哲仁冷不丁地加入了进来,还煞有介事地弄出了个模型。 “息壤是一个系统的称谓,应该是一个能改变地质的系统,能进行造山运动,就像我们现在所在的西海,它能将屋脊高原往上抬。” 张令引需要逻辑,马上出言反驳:“怎么可能,那需要多大的能量?” 梅哲仁倒也平静,做了个测算就答了上来:“其实也没有想像中那么多,想想暗能量保护罩,包括我们刚刚去过的北海,如果我们能在绝对零度的核心内投入能量,让它的区域扩散,寒潮是不是就有了。” 伽德莱克又一次站在了梅哲仁这边:“还真有可能,可屋脊高原这里要抬起来总要巨量的能量吧?” 梅哲仁帮队友撑住了:“也不需要,这里的盐度高,通过一定的手段改变这里的浓度或者调整西海的剪应力,是不是就能造成地质运动了,对了,抬高屋脊高原或者降低它,环流不就被扰动了吗?原来是这么来调整大气环流的。” 说完梅哲仁还控制着那个模型动了起来,通过改变西海让屋脊高原变化高度,同时模拟出来气流给屋脊高原吹了个风洞,寥寥几下,还真给他把大气环流的模型给弄出来了。 梅老师又吓人了,但吓的还真的很应,都被吓得不敢出声了。 范东明想了想才硬顶上来:“那为什么是龟和蛇。” “想一想女娲补天的传说,另外,如果开凿水道,水道本身的形象?” 范东明终于投降:“应该就是水道跟地下海的形象交连在一起,在传说中被不断地添加描绘。” 马姿楠不怕被打脸:“那四极呢?” “不就是四个地下海的控制中心一起开机,合作来改变水蓝生态圈嘛,传着传着就变成了神龟被砍了四条脚顶天了,不过还别说,真的挺形象的。” 梅哲仁有机会一定不会让马姿楠爽气的,从小到大两人就这么玩过来的。 接下来的行程里,众人都被这个猜测给压住了,连喘气都不太顺,虽然四海龙宫都找着了,绝对零度和太古冷库也见过了,但这样天地随心掌控的设想还是有些太胀脑。 三个半小时后,黑龙号终于到达了金睛扫描到最有可能是西海核心区的水域。 没有错,就是这里,地层顶上有一个大大的倒漏斗壮空腔,黑龙号一点迟疑也没有就钻了进去。 上浮就快了,百来公里的距离,十几分钟之后黑龙号就浮出了水面。 这里已经是西马腊牙山的山根了。 没有像北海那样有着个大冷库,也没有绝对零度那样的禁域,全是岩石,就是一个大大的山洞。 而且梅哲仁和马姿楠下了黑龙号之后发现,这里竟然有空气,浓度也不低,完全可以供舰上的几人呼吸,他们还是肉体凡胎呢。 山洞有一条出口,一直向着顶上盘旋延伸,梅哲仁他们也没有去在意,不用想,这里有空气,那就是能一直通向屋脊高原的地表。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梅哲仁他们还真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像控制台一样的地方,没有什么科技感,但很值钱。 银,一大块数十个平方的全银平台,梅哲仁利用场域感应了一下,它竟然是一个银矿的矿脉核心,分出了五叉一直向向西海下面延伸,并一直伸到了水里。 这就是一个天然的巨型银矿,被人为改造成现在的模样。 看到它,梅哲仁马上就想了到黑龙号上的真气输入界面,就没有两样。 只不过这个真气输入界面要比黑龙号的大上不知道多少倍,不用说梅哲仁也知道它的用途了,在这里输入真气和量子信号,西海就会因为它而沸腾,因为这个大银矿能让冷聚变效应被放大无数倍。 最重要的不是真气,而是量子控制信号,不然对于西海的操控不会符合系统的整体性。 什么是量子控制信号?思维或者精神力。 而且也不能随意乱来,这个大系统是需要控制模型的,这可不是梅哲仁当前能模拟出来的,错了丁点都是天大的灾难。 这里一个字迹也没有,跟北海一个样也不会出来个老爷爷,也意味着这就是一台裸机,没有装软件。 梅哲仁四处看了看,发现银质平台上有一个凹槽,可他刚刚露出喜色的脸转眼又阴了下去。 “唉,可惜复国组织的资料里记载的卷轴找不着了,从屋脊高原流出去的,最后落在热曼统领的手里,随着他的死亡从此失去了踪迹,我觉得十有八九就是从这里拿出去的,因为里面有精神系的修炼方法,搞不好是控制这里的说明书手册也不一定。” 殊不料阿隆索突然就“啊”地惊叫了一声。 然后他稳定了一下情绪才道:“那个卷轴在教会,当年热曼统领找教会一起进行研究,一无所得不了了之,后面统领失望了就没有再过问,卷轴因此就一直留在了教会。” 梅哲仁从来没有觉得一惊一乍是如此的动听。 184、卷轴也是旗 还等什么?刚刚给生化小组送去超级无敌辐射味海苔的梅远智又有得忙了。 就不跑冤枉路了,伽德莱克和阿隆索双老拍摄像头,连线了教会主庭,不管怎么说现在也就这俩最德高望重,那些执事也没有人敢忤逆。 再加上要求也不过分,两个主教要研究一下库房里吃灰的毫无用处的东西,能不答应? 这里面也有梅远智的功劳,游洲的通讯是他出面恢复的,虽然做不到战前那样连线随身,毕竟解决了有无的问题。 一事不烦二主,去取那个卷轴也得他跑一趟。 所以不跑冤枉路也仅指不用梅哲仁跑冤枉路,至于梅远智大老远跑几趟,那是自家儿子,不算冤。 这时梅远智才知道老爸老妈跑去了屋脊高原,什么西海龙宫,果然不靠谱,哄孩子呢,想过二人世界直说不就行了嘛。 敲定了这个关节,梅哲仁本来还想着一个瞬移就上到雪山顶上去,可马姿楠非不。 她的理由是来都来了,不搞点探险总好像缺点什么,内什么吹灯那本书里不就有雪山里的冰道嘛, 再说了,现在这里那么像光明顶,不得在秘道里发现点乾坤大挪移什么的?不然怎么对得起马姿楠的貌美如花呢。 看看,整天给bu48的团员们端茶倒水的,多像个美丽的小侍女啊。 唔,也一样的古灵精怪一样的作,梅哲仁好玄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 但还真就得答应她,就连老年团的几个老伙计都跟他挥挥手告别了,程丹心还特别语重心长:“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鬼才担心他们,喝着上好的香片,磕着瓜子啃着云片糕,黑龙号里开着恒温空调,几个老梆子天南海北地吹,就这他们还觉着被抛弃了,鬼扯。 那就出发呗,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心碎。 对于仿生体而言,这条通道还真的啥也算不上,要风景没风景,要红犼没红犼,就是一路的石头和冰块。 要认真说风景也有,这不,风景还趴在梅哲仁背上瑟瑟发抖,你说演戏也演得像一些吧,这种刻意渲染出来的氛围,屁事不顶用。 一路沿着也不知道是人工还是天然形成的岩石通道往上走,梅哲仁还真有些发现,也确实是吓人的东西。 有不少动物以及人类的骨骼静静地趴在通道上,也许是不小心掉来起的,也许是好奇枉送了性命。 扫描了一下骨骼,还真有大型动物的,甚至古老到剑齿虎都有,甚至上升了一千多米之后,还可以看到冰川里冻住的保存完好的遗体。 这下马姿楠高兴了,恨不得拿老公当马来个“驾驾驾”:“你看,我就说一定有怪物吧!” 梅哲仁瞥了一眼冰川的里那头古团团,不得不点点头:“古代的团团还真的是吃肉的。犬齿要比现在的长好多,估计战力跟狮子不相上下,咬合力可能还大些,而且肌肉也更发达,奔跑速度不会慢。” 怕马姿楠又懒癌发作,梅哲仁还将冰川里扫描到的图像给她送到眼前,这一回小梅子侍候得够精到,“太后”应该没意见了。 可“太后”又有了……脑洞:“褐色的毛,不会红犼就是团团吧?以前还以为是獒,照这样看獒在它面前不够看啊。” 虽然古团团看起来还比较凶,但还是可以看出有了不少近现代的体貌,特别是毛,跟现代的团团差别不大,已经有了萌样,就这种萌凶的家伙不好养哟,唔,跟背上的这个差不离。 梅哲仁莫名地点了点头,马姿楠还以为自己的“高见”得到了认同,咯咯地笑了起来。 然后问题又来了,马姿楠傲娇地宣布:“回去我要养一只团团。” 梅哲仁刚想说这事犯法,但心念一转就没说出口,没准马姿楠还真可以合法地做到。 他只能提醒一句:“不能当坐骑,那玩意坑蚩尤可坑得不浅。” 马姿楠回以:“我当然知道啦,团团都这样,看起来凶,真要到了关键时候立马怂。” 知道就好,梅哲仁也懒得作声了。 两人就这么深一步浅一步地快速往上走,仿生体的脚下有吸盘,动力又澎湃得紧,还可以用用真气和场域能量做点凌空飞渡的事,再陡峭的通道也难道倒梅哲仁。 越往上,通道里遗存的骨骸年代就越近,后来梅哲仁还在这此骨骸旁边看到了热曼士兵的印记,因为他们穿的衣服上有徽标,明晃晃的拿摧标志显眼得很,就是面目狰狞得很,一脸的不甘。 这些人应该就是热曼统领派来屋脊高原验证所谓的世界卷轴的探险队了。 后面的一段路程,梅哲仁数了数,大约发现了数百具的热曼士兵遗骸,倒了一路,占据了骨骸里面的主要份额。 为了一己之私,却不拿别人的生命当回事,以当时的技术条件,想到下面去,摆明了就是拿人命来堆。 梅哲仁将刚才观察到的状况做了一个比对,发现他们并没有真正地到达地底的控制室,也就是说他们的任务失败了。 热曼统领了被人忽悠了,梅哲仁却觉得他话该! 他不拿别人的生命当回事,别人也不会拿他当回事。 后面的事情可以推断出来,由于难度过大,探险队的人回去欺骗了热曼统领,他们并没有成功地验证卷轴,所以热曼统领不得寸进的原因也清晰了。 真是一报还一报,不过也幸亏是这样,不然给热曼统领那种疯子掌握了西海的用途,那人类就完了。 或许冥冥之中必有定数,反正梅哲仁在莱格的记忆里就读到了复国组织对世界轴心的看法,他们直接就认为不可能,这是墨矽给出的答案。 墨矽能知道北海,应该也会知道西海,估计墨矽也知道这里对他没有价值,所以才会作出这样的反应。 看来西海的控制中心还会藏着一些别的秘密,竟然能骗过墨矽让他感觉到鸡肋。 脑袋里想着事,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得很快,当火红快要沉下西马腊牙山时,梅哲仁和马姿楠终于顶着一缕夕阳爬出了冰窟。 原来这条通道就是有名的深不见底号称可以通往地心的西马腊牙冰沟,怪不得它挡住了大部分人的视线。 估计高原人也是不小心滑了下去,然后有人幸存找到了控制中心,从那里拿到了卷轴。 此刻,那个牵扯着水蓝命运的卷轴就装在梅远智手中的一个长条盒子里。 梅哲仁和马姿楠从冰沟里爬出来让梅远智很惊讶,他还看了两眼,冰沟里一点都不像能飞进黑龙号的样子。 梅哲仁也看出他的心思来了,笑了笑给他传了数据过去。 梅远智读完数据还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误会老爸和老妈了,原来他们真的找到了西海龙宫。 接过了卷轴梅哲仁也没有打开看,而是搭着梅远智的肩膀:“既然来了就一起下去看看吧,开开眼界,不然就白跑一趟了。” 也不等梅远智反应过来,三人倏的一下就回到了地底的西海控制中心了。 “这就是瞬移,道理我还讲不出来,但就是能用了。” 给梅远智做了解析,省得他又疑神疑鬼的,这孩子太腼腆了,有话也不愿开口问。 进了黑龙号,那帮老伙计还聊得热火朝天的呢,都侃到玉帝和圣主到底是不是同一个角色了,能指挥得动四海龙王的主,地位低不了。 见到两公母带着孩子回来了,他们立即停下了海侃,都眼睁睁地看着梅哲仁,也盯着他手里的盒子。 没有犹豫也没卖关子,梅哲仁打开了盒子,一捆黄褐色的卷轴躺在里面,也不长,只有五十厘米这样。 没有上手,梅哲仁用悬浮的方式将它托了起来,然后缓缓地展开,宽只有不到八十厘米,上面是一团一团的画像。 都是线图,并不是很工整,至少不像是计算机出的结构图那样精炼,但笔画还是很清晰有力。 梅哲仁在展开时已经对卷轴完成了材料和工艺分析:“金箔,表面做过氧化处理,上面的图形是利用沉积的方式刻上去的,材料是铱,表面上看卷轴很粗糙,但实际上蕴含着很精深的科技水准。” 他刚解释完,范东明就突然指着当头的那个符号喊了出来,也许是情绪激动,他的声音还有些颤,音量并不高,是刻意压制的。 “蚩尤旗,跟汉墓出土的蚩尤旗完全一模一样。” 伽德莱克给出了不同意见:“我不知道蚩尤旗是什么,但我知道,热曼统领的拿摧标志就是这个。” 梅哲仁点点头:“其实都对,蚩尤旗也是它,拿摧标志也是他,热曼统领是获得了这份卷轴后才掌控了拿摧组织,他将卷轴称为世界卷轴,认为堪透了卷轴便可掌控世界,所以拿摧组织以它为标志是再正常不过了。” 范东明听完刚刚缓了些,梅哲仁又多说了一层:“至于它为什么是蚩尤旗,那是因为它确实是描述周期性进入火红星系的慧星,后面这个形状的慧星还被命名为蚩尤旗。” 伽德莱克此刻的眉心在剧烈地抖动,那是他的情绪和思绪在交织而造成了,他再也按奈不住了:“各种各样的慧星进入火红星系,造成了天体力学结构的扰动,需要一个力量来消减它们造成的影响。” 说到这里伽德莱克说不下去了,他似乎想到了许多,但又不知道从哪里着手。 梅哲仁帮他抽丝剥茧理清了凌乱的思路:“统一场就是火红星系的力场结构,还连系着那个堵住维度通道的黑洞以及出去的虫洞。” 伽德莱克猛地抬头看向梅哲仁,眼睛瞬间充血了:“对,就是这样,你是怎么想到的?” “很简单,我的瞬移就是虫洞引力场的一种应用,我看到卷轴就想到了,我已经确认了瞬移就是物质分解然后再重组,但我一直没有想明白道理,现在我明白了,瞬移是是能量场分解然后重聚,虫洞有天然的传导能量场的作用,对于虫洞来说,两端的能量场就像是量子对,而弦就是它们的纠缠。” 伽德莱克眼眶快睁裂了:“如何建议通道坐标?” 梅哲仁以手指轻敲额角:“心念,思维,精神力,有不同的词汇,意思只有一个。” 伽德莱克拼命地喘大气,就像一条被提溜出水的鱼,这个概念对他最致命,他是研究天体物理学的。 范东明继续他的疑惑:“这跟蚩尤有什么关系呢?” “蚩尤主兵战凶危,古人传说每一次慧星回来时都带来了兵祸,所以……没错,有些兵祸还真的是慧星带来的。” 梅哲仁的这个解说全糊了,等于没说,让人更找不着头绪。 但bu48是不缺脑洞的,莫辞顶上了:“天星之力,影响了人的思维情绪,是不是这个说法?” 梅哲仁还向莫辞送了个笑脸,真的解了急:“确实如此,慧星会对火红星系的引力场造成干扰,这时人的思维就会变得混乱,大面积的逻辑失效,在这种状态下最容易引发争端兵祸,怪不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躁动的思潮。” 程丹心的警惕性很高,马上追问:“有什么证据吗?实情确实很近似。” “有,这个卷轴是控制西海的手册,也有修炼精神力的法门,你们看。” 梅哲仁将卷轴里的那个放射状的慧星凌空投影了出来:“这个是慧轮,在眉心,主导感知,在泥盘密宗也称它为写轮眼,其实这些慧星就是七轮九印的由来。” 程丹心还是不明白,他又不当神棍,对这些知识了解得不够:“只能证明它是密宗精神力修持的法门,还是没有解释清楚慧星对人类思维的影响啊。” 莫辞又一次担当了移动书库:“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慧星来时,影响了引力场,就像拿着一块磁铁靠近电器时那样,如果电器是工作着的就会有不正常的状况出现,七轮就是人体对于统一场信号敏感的部位,至于九印嘛……” 莫辞还真按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的顺序在手上结印,然后语气变得轻了些:“这是天线?还是接收回路?” 梅哲仁给他确认了:“接收回路,天线是整个人体,七轮就是身体结构对于引力的感应点,而九印就是让身体形成回路放大这种感觉或者使用它。” 接着梅哲仁又将其它的轮印都用全息图像展现了出来:“准确地来说,不是慧星带来了七轮九印的修持能力,而是慧星给统一场带来了改变,这种改变会对人造成影响,而七轮九印能把这种影响力记录和固定下来,让人体具有相应的能力去引用它。” 都是东方的文化,阿隆索不太能吃透,但他说出了他的见解,一针见血:“其它我不懂,但我至少知道,七轮跟慧星的形状一样,至于手印是什么原理就想不出来了。” 梅哲仁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手印就是为了感应弦而开发出来的身体能量回路,我刚刚才明白为什么我可以感知到弦,那是因为我在虚拟时空学习过相应的东西。” 阿隆索也有好奇心:“能说一说吗?” “当然可以,虚拟时空就是一个跟我们所处在空间毗邻的维度,因为能量等级近似,所以那么跟这边的关系相当于一个映射,只是时间尺度有偏差,导致了两边的时间点和流速不一致。” 伽德莱克还是有些有气无力,没完全恢复过来:“你们可以理解成宇宙诞生时按一个统一的模型来演变世界,每一个维度就是能级上的一点差距,能级近似时维度就近似,就像是一个函数,不同的变量进去结果不一样。” 梅哲仁帮他画图,没图没真相:“然后这些近似的维度叠在一起,离得越远差距就越大。” 洞道又来,莫辞真敢想,指着宇宙的结构图:“就是说那些掐指一算就是根据这个来进行演算?” 梅哲仁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被问到了,他稍一分析,还真就是这样:“确实应该是如此进行推演,我以前也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他还是想先说完该说的:“回到刚才的断点,我在虚拟时空里从李朝的文成公主那里获得了一份高原人的精神修炼法门,跟卷轴里的差不多,不过那一卷秘笈里有文字说明,应该是后来的修持者加上去的注释。” 马姿楠的第一反应是“公主?”,然后她的脸就写上了酸劲。 梅远智还有点良心:“按老爸过去的时间来算,老爸叫文成公主阿姨都免强,叫婆婆也不差。” 这小子的知识面和基础都扎实,就连范东明也朝他笑笑,老怀甚慰。 接着范东明又询问起梅哲仁来:“这么说,高原人就是从这里获得了那个卷轴,然后因为它而变得国力强盛?” “应该就是这样,同时我也想到他们为什么忽然就衰落了,因为对卷轴理解不够透彻使用不当,思想出了问题,内战瓦解,甚至于最后的结局也是因此,有一派人进入了这里,制造了那场让吐蕃倾覆,让李朝衰败的大地震,当时两国的雄兵精锐都在那场大场震里覆灭了。” 说完梅哲仁还投影出刚才在通道里发现在骨骸,又弄出了个c14的衰变频谱:“这是通道里面发现的骨骸,按年代正好就是那个时间点。” 185、蚩尤主凶兵 “所以说高原人的精神修炼法门就起源于这个卷轴,然后他们衰败也因于此。” 范东明理了理脉络:“从密宗的发展来说确实有道理,佛门有一个传播到星华然后经过了改良又反过去影响的过程,包头的七轮学说是没有源头的,只能附会于神话传说,现在看到就是在高原上加进去了这一段。” “基本上可以这么判断,我拿到精神修炼法时,正是他们最兴盛的时候,他们当时的影响力,不仅仅对星华,对于南海、包头甚至大食、大秦都可以影响到。” 梅哲仁说完还不忘跟阿隆索解释了一下:“大秦就是游洲的若马帝国。” 阿隆索点头示意了解,这些教会里应该也会有相关的记载。 范东明还是不能忘记自己的本行,又换了个角度:“可是一个精神力的修持法门,为什么会让吐蕃变得那样强盛呢?” 梅哲仁对这个很了解:“高原上人的因为长期缺氧,血红蛋白比较偏高,他们的体质和体力本来就比较强健,如果修持了精神力法门让意志也很强,服从性变好更易于指挥,甚至不怕痛,你觉得会怎么样?” 范东明恍然大悟,抚掌而叹:“原来是这样!” 还不仅仅是这样,梅哲仁又补了一条:“我们是修炼真气来打开头脑风暴,但他们有一种弱化版单向不需要修炼真气也可以打开头脑风暴的办法,而且可以快速达成,那样的军队在冷兵器时代是难有敌手的。” 程丹心立即想到了曾经的疑惑:“军阵?单向打开,有这样的办法吗?为什么你不用?” 梅哲仁苦笑:“有缺陷的,而且后遗症很大,首先强行打开精神力通道会令一部分的士兵丧失自觉甚至失去理智,表现出来就是行尸走肉或者发疯。” 张令引又发现了缺口:“还可以这样吗?你指的是催眠?” “像,但不是催眠,其实就是这个。” 梅哲仁又调整了全息图像,让一个图形放大,就是一个星图,里面有数个放射状螺旋的星座。 没等他说明,程丹心就激动了:“你说的能大面积的影响人类思维的就是指这个?这就是引起周期性的思潮波动的原因?” 莫辞看书杂,什么都涉猎,马上认了出来:“这不是算流年吉凶的九宫图吗,统一场也跟风水有关?” 梅哲仁欣然应答:“对,影响人类思维的其实是统一场,不管慧星还是遥远的星座引力,最终都作用于火红星系的统一场,统一场是调整引力场平衡的产物。” 程丹心又皱上了眉头:“可它为什么能影响人类的思维呢?” 梅老师又得开讲座了:“这跟人类思维起源有关,他们设下了水蓝生态圈,给人类启蒙了智慧,就决定了人类先天受到统一场的影响,相当于人类思维的能量场是脱胎于统一场的,模板就是统一场,从物理学上类比,同样结构的线圈是有感应电流的,电磁振荡的原理。” 连张令引都被带歪了:“怪不得能这么来测算吉凶呢,虽然大环境只是外因,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内因,可当外因作用很强时,也是可以左右命运的。” 阿隆索也明白了:“就是前面我们讨论过的,人一出生就被这个系统序列化了,天生继承了系统的特性。” 到了这一步程丹心就能举一而反三了:“也就是说这里其实是放大思维勾通统一场的放大器。” 程丹心也转折了好几下,将旁人也绕晕了,张令引就忍不住抗议了,天马行空跳跃太大,显得没有逻辑性。 “可是这与地质运动有什么关联?” 伽德莱克被放空了几轮,终于发现自己不是鱼而是陆生动物,便找回了呼吸的节奏,其实是心情平复了。 震惊多了,震啊震啊的就习惯了,他又回到了睿智的形象:“统一场有放大思维的作用,然后通过被放大的思维去影响统一场的运作模型,统一场本来就是一个很复杂的对引力的纠正系统,所以很细微的调整就可以改变整个力场运作的复杂结构。” 梅哲仁也找到了节奏:“依然是共振原理,调整下面的西海,跟我制造非牛顿流体的原理是一样的,但过程更复杂,而调整的方式就记录在了卷轴上,通过模仿慧星到来时对统一场的影响就可以了。” 伽德莱克还是有些岔岔然:“这就是个黑盒子结构,只知道操作方法和输入什么数据,里面的运作原理是不得而知的。” 其实他是对不能揭开统一场的运作真相心有不甘,梅哲仁知道他的心情,被卡着高潮断章谁都想赞助剃须刀。 “他们应该是故意这么做的,既把系统的操作方法藏在了精神力的修持法门里提高了门槛,同时想要控制这套系统就得交出思维的掌控权,在北海我就发现,在控制中心弦会主动连接。” 阿隆索听到了弦外之音,就将它挑明了:“你的意思是这套办法还包含了防御机制?” “对,使用不当的话,一定会对思维造成反噬,连接上统一场是被动的,只要进入一定的范围弦就会自动勾连,想操作统一场就必须完全放开思维贴上去,那时操作者对于统一场来说是不设防的。” 张令引的音调都变成阴沉起来:“思维与统一场不协调或者被放大的那一端强度不够的话,强行调动它一定会有负面作用,这是共振带来的破坏。” 梅哲仁只能变成了预测大师:“我估计吐蕃那时就是想动用这里制造地质运动来消灭对手,结果自己也着了道,而复国组织知道它却没有打主意,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莫辞也有了神棍化的趋势,他一边理解一边推断:“彗星主凶兵不是它称为蚩尤旗的原因,蚩尤应该用拿到过这个卷轴,并掌握了它的用法,风伯雨师夸父你们不觉得说的就是这些个控制中心的本事嘛,至于最后他被坑了,是不是使用不当造成思维混乱?” 这个时候就少不了马姿楠了:“我知道我知道,蚩尤就是来这里时抓到了食铁兽当坐骑的,刚才我们在通道里就看到了冻住的食铁兽。” “这里有古熊猫的遗存?”连阿隆索都被勾起了兴趣,可见团团的影响力实在是大。 众人也纷纷朝梅哲仁看到来,眼神里都是钩子,他只得又调出前面扫描到的数据,让众人一饱眼福,抱歉了团团,你就是个被人围观的命。 冰川里的熊猫依然栩栩如生,皮毛肌肉线条都没有被破坏,就连最后那一刻的神态都保持着。 没有人质疑存留如此之久后形骸还能保持原状,众人却从中通感到了那股子冰寒气息,纷纷吸起了冷气。 梅哲仁也没忘了抬杠:“我更倾向于蚩尤是战败后来这里,想利用这个控制中心反败为胜,结果没有成功,而他的食铁兽反而沦陷在了这里,也印证了食铁兽临阵怯战而退的说法。” 几个眼光扫了过来,饱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好像在说:跟一只畜生斤斤计较,有些跌份了。 看到了凶巴巴的团团,莫辞更确定了:“熊猫的习性改变了,由专门吃肉的恶兽变成了温和的素食瑞兽,应该就是被改变了思维,有没有可能熊猫的灵性就是这么来的。” 没办法,团团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能让人帮它说话,马姿楠给了莫辞一个我欣赏你的眼神,又给了梅哲仁一个白眼。 有白眼就没真相,黑眼睛是用来寻找光明的,梅哲仁当然不会善罢干休。 “我认可熊猫因为被统一场影响而改变习性的看法,因为自然进化的话不会是这个样,熊猫后来的状况不叫进化,是退化,与种群的繁衍是不利的。” 范东明也站队了:“我也觉得蚩尤应该是得到过这面旗,所以慧星才会被称为蚩尤旗,这面旗是蚩尤能力的像征,人把传着传着就把蚩尤的能力与蚩尤旗连系到了一起。” 阿隆索这个外国友人也站团团,就是走位飘忽了些:“幸亏蚩尤被打败了,不然熊猫就变得可恶了。” “指南车应该能破坏磁场,蚩尤的对手一定懂得如何化解统一场的影响。” 伽德莱克的切入点还是从自己最擅长的地方着手,竟然提到了歪果仁不太熟悉的星华历史文明造物。 范东明继续将神话往历史上靠:“这么说原来星华历史上也同样发生过一场诸神大战,只不过没有像游洲的众神大战那样造成巨大的破坏。” 阿隆索似乎思虑了一下才小小地反驳:“也有可能就是一回事,只不过用不同的形式来描述而已。” 程丹心杀死了别出来的苗头,毕竟分歧容易破坏bu48的团结氛围。 “具体的细节我们没有必要深究,我们只需要知道思维是通过什么样的办法来影响和控制就行。” 范东明更讲究对历史的把握:“虽然蚩尤只是一个无法印证的传说,但根据历史进程来印证的话,相似的情况也时有发生,所以可以确定的,思维确实是受统一场的影响,但在合理的范围内也可以反过来对统一场进行操作。” 程丹心心有戚戚:“看来对于思维的开发应用还真的是机遇与风险并存,火带来光明,玩火者易自焚,双刃剑啊。” 梅哲仁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他也只能露出无奈的神情:“没有办法,哪怕不用人类的思维也容易受到影响,别忘了,墨矽也是有牵引慧星的办法的,看看通古斯的遭遇,甚至那些大战有没有这方面的手脚我们也并不确定。” 程丹心也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说的也是,根本容不得我们选,那现在我们已经破解了办法,这里可以控制吗?另外要不要做一些防范?” “可以控制了,卷轴上其实标明了顺序,但没有必要马上用,可以找齐了所了的控制中心经过通盘的考量后再作决定。” 梅哲仁也不大包大揽,毕竟他也不确定风险在哪里,想到了统一场的接口之后他就觉得会对人类有帮助,但这个帮助到底能有多大能做到什么程度他也不确定。 就像北海那里的绝对零度区域,没有它梅哲仁也想到了办法来恢复气温以及改善环境的办法,顶多是快点慢点的区别而已。 想定他便摇了摇头:“这里其实可以不用管,因为能做到的人很少,墨矽就是因为无法做到所以才不打这里的主意,因为他不敢接触统一场。” 张令引难得地没给梅哲仁挑刺,而是给予了赞许:“这样的机制其实很合理,倘若真的是谁便一个人都可以毁天灭地的话,水蓝也不知道重启多少次了。” 莫辞同感:“其实星华的玄门也一样掌握着方法,九字真言跟九印能对照上,这种方法也不是只有密宗掌握,所以懂得方法的人很多,能做到的人很少,蚩尤不也输给了炎黄二帝了嘛。” 梅哲仁还帮他们将心彻底地熨帖安放了:“这个卷轴也不是完全是死物,它的制作工艺跟法器有异曲同工之妙,长期带在身边会将统一场的弦一直引着,能影响周边的思维情绪,蚩尤也好,吐蕃人也罢,包括热曼统领,都是在不知不觉之中上了套。” 马姿楠的情绪被梅哲仁的话又挑了起来:“它还是个法宝?” 梅哲仁赶紧打预防针:“更像是避雷针,能防住雷电的袭击,却也招雷劈。” 怕马姿楠不死心,梅哲仁干脆做了个完整的分析,将卷轴的用料、结构、沉积在上面的图案给大家勾画了出来。 金箔里面还是压了许多的金属丝线,还跟每一个图案都勾连在了一起,薄薄的箔页其实里面分了很多层,看起来是一个十分复杂的电路结构,不比芯片来得简单。 阿隆索只是稍一查看就颔首肯定:“确实跟法器很像,精细度尤有过之,想不到如此平淡无奇之物竟然内蕴如此复杂的玄机。” 马姿楠眼中的热切马上就消退了,可伽德莱克却上心了:“它还具有防御作用?” 186、上古五行旗 梅哲仁将卷轴立了起来,让它像被风吹拂一样地飘动:“其实这个卷轴就是那杆戊己杏黄旗。” 又来了,这一次连莫辞都不撑他了:“戊己杏黄旗跟它扯不到一块啊,那是土属性的防御性法宝哟,能免除各种攻击,是物理攻击哦。” 马姿楠不管那么多,她只管凑热闹:“真的有五行旗啊,那这里真是光明顶了。” 众皆莞尔,团里有这么个活宝也是有好处的,养眼、端茶倒水还能逗乐。 只有梅远智相闭上眼睛,老妈就是这点不好,信口胡来,这都串乱了好不好。 可是梅哲仁却站了马姿楠:“真的有五行旗,这里不是西海,这里应该是中央海。” 他一边说一边将板块构造图也调了出来,这一次放出来的是太古时期的盘古大陆,几个陆地还连在一起,梅哲仁一并标出来了屋脊高原,很明显就在大陆的中间位置。 “四海龙王的传说要迟于洪荒的传说,如果盘古的传说指的是水蓝生态圈的形成,那么还真的是有五行旗的。” 梅哲仁给出的结构不是静止的,模型还在缓缓地移动,各个陆地板块和海洋板块都在互相地碰撞或分离,但处于结构内层的地下海位置却没有变化。 “刚才伽德莱克主教不是问行星引力场变化造成的影响去了哪里了吗?这就是答案,那些引力成了地壳运动的推动力。” 伽德莱克不背锅,马上提出反驳:“不是地核的热能吗?” 梅哲仁的段位更高:“一直有研究指出水蓝在变冷嘛,就是因为计算出来的地核供能不足,但这种状况明显与水蓝的历史不符,现在补上这一块动力,就完美了。” 这个假说可不是一般的复杂,哪怕梅哲仁都将数据和计算模型列了出来,大伙都有点消化不良。 等众人缓和的时间,梅哲仁又朝马姿楠笑了笑,在头脑风暴里轻声细语:“当然这里不是光明顶,那个真的就是虚构的小说。” 范东明率先发难,他不管数学物理,他只管考据:“你的意思是说,四海龙宫是后于五行旗出现的,所以用西海替代了原来的中央控制中心的位置,还有一个真正的西方控制中心。” “是的,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里缺口的地方就是失落的大陆,也许它损毁了,也许没有,只是沉进了地下海里。” 梅哲仁还用激光高亮了一块缺失的部分,将之慢慢放大,并缓缓地展示那块陆地嵌入到地下海的过程,真的跟当前的地质结构吻合,同时也能解释为什么大西洲一直发现不了,在地底下面一两百公里,以前的技术也确实测不到。 伽德莱克倒是能接受,这个力学模型他稍微一分析就有了个大体的轮廓,于是他跳过了质疑直接问了原因:“从弦上获得的认证?” “是的,想要瞬移就必须有一个坐标位,然后还得有一个能量输入的通道,瞬移还是有能量损耗的,很遗憾,统一场的人机接口一点也不友好,完全没有显示。” 梅哲仁玩起了单口,伽德莱克却将之变成了二人转:“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当你是思维延伸出去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个能量需求的反馈,也许不准确,但一定会有,你是通过这个来推敲出西方控制中心的。” “也算是心有所感了,我能感觉到五个控制中心的存在,并根据西海到北海的距离推算出其他几处的大体位置。” 还是伽德莱克:“大西洲具体在什么地方?” “一个出乎意料的地方,南羊洲的沿海地带,靠近太西洋一侧。”梅哲仁一边说一边圈划出了范围,一个大大的圆圈,小半个南羊洲都圈进去了。 阿隆索诧异地问道:“不在太西洋中间,竟然连着南羊州?” 伽德莱克却见怪不怪,稍一想就明白了:“板块运动除了位移还带着旋转,陆中海以前是在外面的。” 阿隆索经他一提醒也醒悟了:“羊洲跟游洲连在了一起,所以西面果然是跟南羊洲在一块。” 这时伽德莱克又突然“啊”的一声,紧接着他就说出了他惊叫的原因:“所以南方的控制中心在南极,南冰洲上空的臭氧层空洞?” “是的,大量的氧气电离产生臭氧,那是水蓝的防御罩,如果这个动态受到破坏,空洞就出来了,我原来也估计错误了,方向既不是以星华来算,也不是以水蓝来算,而是以统一场来计算,在经度上有个偏转的夹角。” 两位主教没问题了,可剩下的几人急了,这都跑到南羊洲南冰洲去了,离题万里了都。 程丹心开始翻老帐了:“大西洲跟五行旗有什么关系?” 这话问的,梅哲仁不知道从何答起,他只能扬扬手示意别着急:“表面上看起来没关系,其实关系很大,五行旗跟洪荒传说有关,不要去计较那本小说,小说也是根据民间传说编撰出来的。” 梅哲仁停了一下,让大家都缓一缓,思维跳跃太厉害也会摔着的,等几人都露出要催更的神情时,他才继续。 “我们且不去管五行旗,我想问一个问题,如果盖亚就是西王母,会是怎样的一种局面?” 果然又捅了马蜂窝,范东明脸都急赤了:“乱弹琴,她们的神系……” 可他话到一半也说不下去,他发现这个事实荒谬得合理,同时张令引也叛变了。 “没有任何证据,但是内在的结构基本一致,不应该是巧合。” “其实不荒谬,我们总是习惯于把不同的文化区隔开来,刚才关于众神之战是不是同一批人的分歧提醒我,这一趟考察到现在为止,所有的发现其时间线跟各地神话传说都是相重合的,我就想,游洲的歌剧放到星华去演,换上星华的服装,用星华的唱腔,哪怕同样内容同一批演员,只要语言风格转换了,观众就不会认为说的是同一件事。” 这种比对的办法冲击力太大令人头疼,程丹心苦笑:“内在关联确实像,就是不太容易接受。” 莫辞觉得自己都算不上挑刺,而是帮梅哲仁避免当众出糗:“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五行旗的功能跟我们所发现的完全摊不上啊。” “还是有关联的,所谓的戊己杏黄旗是精神力与统一场的通道,为什么说它防守好,因为调用统一场来防御肯定无敌。” 说完梅哲仁便上卷轴飘浮起来,停在自己的头上,这就相当于祭起了,然后他朝梅远智招呼:“用激光枪攻击我试一试。” 梅远智还有些犹豫,马姿楠就怂恿起来:“儿子别怕,下狠手,反正是仿生体,打烂了大不了再换一个。” 众人一听都呵呵了,梅哲仁没来由一阵心悸,话听着逻辑没错,怎么总感觉味道有点不对。 得了老妈的宽慰梅远智也释然了,将仿生体手臂上的合盖打开,激光枪伸了出来,也不用描准,抬手就冲梅哲仁来了一发。 灼热炫目的红色激光滋的一声就穿过了不到五米的空间,向着梅哲仁射去。 众人都被骇住了,因为激光打到梅哲仁身前时既没有打在能量罩上那种衍射漪涟,也没有被阻挡散开或者反射,就像是直接击打在梅哲仁身上。 马姿楠都发出了“啊”的一声,她后悔了,虽然仿生体价值不大,可她觉得这一枪打在了心上,自己成了鼓动儿子伤害父亲的元凶。 动手的人手也软了,梅远智停下了射击就冲了过去,他觉得他真的击中了,虽然老爹一直不怎么靠谱,也在他的成长中缺了席,可梅远智心目中老爹的形象还是伟岸的。 当然了,能少些逗比比较好,看看这不就玩出事了嘛! 焦急的梅远智没有在意仿生体会不会爆炸,他只想在梅哲仁的仿生体扑倒前接住他,并说一声对不起。 却没想到他被梅哲仁一把抱住了,有些生硬,但没有迟疑,后者还冲其他人开玩笑:“看来我儿子还是很在乎我的。” 说得轻描淡写,但梅远智感到老爹很用力地紧了紧臂膀,唔,这这感觉还不错,跟老妈和卡琳娜的怀抱不一样,有力量传来。 那就说明没有事儿,数秒后,父亲和儿子都松开了手,有些不舍也有此尬,但感觉真不赖。 程丹心还撇过了头去擦了擦眼角,再转过来时眼眶有点红,声音却是激动的。 “长大了也应该跟爸爸经常拥抱,能获得力量。” 梅远智闻言轻快地点点头,让程丹心笑容绽开,其余的人都变成了好事者鼓起掌来,让梅哲仁更尬了。 始作甬者帮梅哲仁解开了尬气场,莫辞发问了:“是怎么一回事呢?” 伽德莱克抢戏了:“别说!让我猜猜,所有的攻击,不管是能量还是物质,都会被弦的通道转移走?!” 没有成就感呢!不过梅哲仁也无所谓,他点点头:“我能想到的万法不侵,水火不沾就只能是这个,所谓的攻击免疫,防御无漏只有一种可能:打不到。” 莫辞服了:“怪不得姜子牙的法力低微,却能扛着戊土杏黄旗安然无恙,我信了,不是都不可能。” “只要思维连接上统一场,用五行旗来防御连能量都不会损耗,因为攻击里面带着能量,完成转移绰绰有余。” 梅哲仁也帮他完善了一下,接着又点出了漏洞,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思维或者说精神力攻击防不住,想一想传说中拿着旗的人中了几次招,是不是都受到了精神力攻击?” “乾坤大挪移,乾坤大挪移一定就是这个!”马姿楠又上头了,却牛头不对马嘴,她就是来活跃气氛的。 气氛热烈了起来,程丹心也成了听书的书迷:“其它几样都有什么说道?” 梅哲仁又是以问代答:“青莲宝色旗能控制力场,它相当于统一场的变速箱和结构调整界面,你们觉得它应该在哪里?” 伽德莱克响应得最快:“百慕大三角,神秘之地,过往船只和飞机经常失控,力场受到干扰。” 也不用梅哲仁开讲了,莫辞自己也能当说书先生:“离地焰光旗是控制电磁场的,电离层归它管,玄元控水旗则是控制热系统的,水的形态全靠热能控制,素色云界旗又称为聚仙旗,西王母广邀仙神,它应该是通讯中心啊。” 梅哲仁欣然领受:“所以我才说这个卷轴就是上古的五行旗,它们即是控制中心的说明书,也是打开控制中心的钥匙。” 张令引等他们疯狂倾吐完火力了才来捡现成:“可是为什么传说中这几样先天五行灵宝数易其手,最后又要回到原处,就如同蚩尤要把旗送回来,可为什么杏黄旗却可以沦落在外许久?” “假设以前拿到五行旗的人都可以连接上统一场的弦,就一定会知道将旗带在身边对自己的影响,短期之内还不要紧,长期就顶不住,至于它流失在外,不觉得它已经给水蓝给人类带来天翻地覆的灾难了吗?我甚至都觉得墨矽是故意的,如果水蓝的防卫系统生效,硅基人有没有那么容易发起战争并达成目的?” 程丹心很以为然:“你是说水蓝对人类的思维是有守护作用的?” “五行旗其实就是统一场某一种能力的开关,你可以理解成保险丝,当它还在原位时,这个能量场的作用就可以正常运转,五行旗都有相应的作用,它们的五行属性其实可以理解成五种能量场,就像我们知道的四大基本力一样,其实应该是五大基本力,只有都找出来并破解它们,我们才可以实现力场的统一。” 伽德莱克抓住了梅哲仁话里的缝隙,马上掰开了它:“你的意思是四大基本力的构思还不够完善?” “肯定不完善,你觉得统一场这种现象是四大基本力能解释的吗?引力与电磁力、强相互作用、弱相互作用一直没有办法统一,它们之间缺少桥梁,为什么桥梁不能是一种我们尚未发现的作用呢?” 梅哲仁又来了个大喘气,可这一次没有人对线了,莫辞又跟他站一块了。 “也许补上了这一环,我们才能真正地堪透五行生克的意义,原来前人早就告诉我们了。” 梅哲仁理所当然:“这样的现像多了,有太多的疑问答案就在手边,而我们却拼命到处找,这不就是知见障了吗?” 程丹心来了诗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要是有一种办法让人类能够更直观地认识自己的世界该多好,我们就能更快速地进化发展。” 梅哲仁轻哂:“方法早就有了啊,我们不珍惜而已,不就是开天眼嘛。” 187、开眼见天地 “天开眼?玄学里的开天眼?开天眼能帮助人类认识自己所在的世界?” 程丹心眼都瞪大了,可是这里不见天日啊,他不自觉地抬头看了看,照明灯倒是挺亮,可顶上的石岩依然黑麻麻,异想天也不开。 梅哲仁依然言之凿凿:“可以,打开天眼就行,也就是打开感知统一场的思维通道,其实开天眼没有想得那么神奇,并不需要额头上长第三只眼睛。” 张令引也想找他算帐:“那为什么我们修习真气都打开头脑风暴了却感知不到统一场的弦。” 这还真问着了,梅哲仁有些吞吐不畅了。 “那是因为我前面没把握,不敢轻易地偿试,想想思维陷阱。” 程丹心没有穷追不舍,推人及己,点头接受了这个理由,思维检查发现的种种也确实挺触目惊心的。 他还有些小兴奋:“那倒也是,现在呢?可以告诉我们难道条件成熟了?” 没肯定也没否认,梅哲仁思索了一下才道明了条件:“找齐了所有的控制中心,确保统一场没有被人动手脚,就可以大面积地开放,不然我担心思维入侵。” 如此说法程丹心又紧张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难道是批量地植入思维陷阱?” 梅哲仁摇摇头,没等程丹心缓过劲来,又扎了一刀:“一旦打开了天眼,思维对于统一场而言就是不设防的,那时就不是陷阱了,而是可以直接编辑甚至是重新序列化。” 这次轮到张令引坐蜡了,他的语气马上绷紧:“就连活死人的那种潜意识区保护都没有?” “开天眼时,思维的潜意识区就会被整体激活,没有了潜意识区的保护,催眠都可以长趋直入。” 梅哲仁依然平铺直叙,可他的语气越淡,众人的心绪越沉。 张令引回想了一下,找到了点漏洞:“以前不是不知道统一场的存在嘛?” “不知道统一场我还相对没那么怕,毕竟只是个体,有了统一场我反而更担心,虽然现在墨矽还不敢打统一场的主意,可万一有不怕统一场的人呢?” 这下是真的噤若寒蝉了,岩洞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连那些滴水敲石的嘀嗒声都清晰可闻,好像也同时敲在大伙的心头。 伽德莱克思虑过后吹响了反攻的号角:“为什么你不怕被思维入侵?” “我的混沌量子云能级高,入侵的我思维可以立即将他送出这个维度。” 梅哲仁的答案有些欺负人,却把欲群起而攻之的跃动给压了下去。 见没有反弹梅哲仁反而又放开了:“开天眼是一个重复作业,复习忘了的功课而已,其实每一个人生下来都连接过统一场。” 还来?阿隆索觉得自己的老心肝不保:“怎么可能,那为什么我们现在无法瞬移?” 梅老师背着手站上了讲台……没有,是站到了那个纯银控制台上,没瞬移,只不过大家情绪波动,没有注意到他什么时站到那么高,挺吓人的。 “婴儿刚出生就可以感知到弦,他们的头信也叫囟门不闭合,能从统一场接收信息,婴儿能感应到成年人不敏感的非常细微的环境变化,许多人类靠遗传无法获得的信息就是此时获得的,就像是系统初始化,人类在新生儿阶段能快速地学习就依赖于此,所以婴儿的脑细胞会快速地死亡,而囟门闭合后记忆里会缺失这一段,大脑的防御机制会让人类忘记这些经历。” 张令引有份订立思维保护法,对这个最心切:“为什么要忘记?是锁进了潜意识区?” 梅哲仁腾出一只手亮掌下压,让他别着急,课纲没板书完,还不到提问环节。 “人体的思维能量不足,想一想,你触发了弦要瞬移或者别的应用,可你又提供不了足够的能量,会出现什么问题?” 梅远智第一次发言,还是顺着老爹的息路:“统一场一直在待机,思维能量不断被吸走?” 儿子的表现要鼓励,梅哲仁还是给了梅远智一个嘉许的眼神,让后者有点小鸡动,但他转头又讲恐怖情节吓小朋友了。 “严重的情形会导致思维崩溃,成为植物人,电子人读取思维后生物体变成活死人就是这种现像。” 程丹心就被吓着了,伸长了脖子发问:“有办法防范吗?” “有,我这有一颗……咳咳……定心丸,提高思维能量场的能级,对星华人来说就是真气总量,对于熊落人或血族来说就是不断提高血脉的觉醒度,对于教徒就是信仰的虔诚度,对于逻辑生命体则是获得更多的场域能量。” 没人计较梅哲仁逗比,阿隆索反而出神喃喃:“同样是人类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区别?” 梅老师很有范,表情一肃大手一挥,挥斥这帮思想上的非酋。 “模板不同,其实就相当于预装了不同的操作系统,人的身体就是硬件,硬件架构有区别,操作系统也要用不一样的。” 捧哏的来了,莫辞掏出了包袱:“没有通用的吗,适合所有人的?” “有,底层代码系统,那样的人纯凭本能生存,不仅通用于人类,也通用于所有生物,其实所有的生物都有这样的底层系统,只是人类的思维获得扶持升了级。” 梅哲仁一声断喝,将包袱抖开,不但展示里面的内容,还加了声光效果,那支杏黄旗又被他祭了起来,迎风飘舞。 真不是只有卖相,真有实惠,梅哲仁发动了脚下的控制台,利用入侵思维的方式,通过统一场对在场的所有人来了个底层连接。 原来他还只能在场域中玩这一手,现在有了统一场的助力,不声不响地就在众人脑中留下了一句话,还个个不一样。 都是选的只有双方心知肚明的事情来说,只是到了马姿楠这里差点摔了个大马趴。 他窥见了马姿楠的内心,什么鬼?老公真帅,现在老公属于我一个人的了,就等于我帅! 儿子那里的心声也好玩,梅远智想的是:老爸真厉害,我也可以,一样的内核,我也能做到! 幸好不是彼可取而代之,而是他的成功可以复制,梅哲仁很欣慰,儿子上进有出息,当爹的轻飘飘如入云中啊。 说时迟那时快,梅哲仁一放一收,仅数秒就收了“神通”,然后便摆好pose,准备迎接震惊部的到访。 压根就没人来,莫辞一晃神一回神,啪地击掌而叹:“六神通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刚才是他心通对不对?” 阿隆索也喟然长叹:“也就是说在思维上其实已经是万物互联了,只不过基于统一场我们无法察觉。” 逗比失败,梅哲仁又降下逼格成了教书匠,背都寒了。 “是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生物圈意志才得以存续,它就相当于我们思维当中的区块链,不断地动态转移,没有中心,只要生物不灭它就永存,盖亚应该处于这种状态,再强大的能量场也必须有源源不断的能量来源。” 程丹心觉得不过瘾,憧憬起来:“统一场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见一个二个都不给面子,连惊奇一下都没有,梅哲仁兴味索然。 “还是老样子,不过是多了弦,也只能感觉却看不见,就是多了一个维度的互动,你们可以如此想象,任何自己感知到的事物,均变成交互界面,就好像你触碰一个杯子,你会在思维里收到一个信号,要不要送到……阿隆索主教那边去?” 梅哲仁看到了马姿楠拿出来的茶几,一招手,一盏热茶就飘了过来。 其实他不招手也可以做到,不过那样就掉格了:“然后你会大体上有一个印象,你当前能不能做到,如果能,意念驱动能量进入统一场,杯子就过去了。” 那盏热茶在梅哲仁面前消失了,跑到了阿隆索手里,冒着袅袅的热气。 阿隆索配合着嗅了嗅,品了品,发现温度合适干脆一口而尽,还打了个茶吟。 老索人不错,知情识趣接得住。 伽德莱克不讨喜,直梗梗地大发议论:“这是一个完全封闭式的操作界面,没有底层的代码,不知道数据结构和总体框架,也无法改变它。” 梅远智勤学好问:“如何才能对它进行编译修改升级呢?” 儿子提问老爸得解惑啊,不然如何维护光辉形象?梅哲仁排出手掌,发现不对数又收回拇指和食指,稳了稳。 “三个条件,首先要具备足够的能量,其次要了解透彻组成统一场的全部基本力,最后还要知道如何架构会得到什么样的效果。” 发现讲的不够言简意赅,显得不够专业,他又补了一句:“有硬件环境、懂人机交互语言、能熟练应用算法。” 已经很专业了,专业到令人绝望,程丹心不断摇头晃脑,他脑海里不断地衡量着,好像任何一个条件人类都够不着,不是现在够不着,而是在很长时间甚至数百年内都不乐观。 好像是知道程丹心想的什么,梅哲仁又在他心头撒了一把盐。 “这是一项非常复杂且庞大的工作,就我了解的片面而言,其技术水准远超人类的理解范畴,甚至可以比肩造物主那样的存在,不仅仅是能力的问题,学识也要达到没有什么不懂的终极通透才行。” 这就差不多钉上了棺材板,可程丹心还不放弃:“能不能拆分大系统然后研究其中的一部分,获得进展后对局部进行改造?” 梅哲仁无力地摇摇头:“统一场的整体性是浑然的,改造依然要依托于维度和宇宙的自然生成,绝不可能是虚空造物,加入的因变量不及自然的万中之一。” 那就彻底没希望了,别指望那些高端货,当前能用都得烧香拜佛,差距实在太大,不是努力可以弥补的。 程丹心一脸的不甘,有种入宝库总手而归之感,其他人也没好多少,挑起这个话题的梅远智见事不谐又把胃口缩小了些:“应用呢?能充分应用吗?” 梅哲仁果然还是会心软的:“我刚才说的是思维上的,还有一些能量上的应用,有些可能基于生物体的本能。” 梅远智又燃起熊熊之火:“本能,是刚才说的底层代码?与生俱来的能力?” 年青人嘛,都希望自己厉害一点,希望当英雄,梅哲仁满足了他。 “举个例子,其实水蓝本来就有星链,我们也一直在用,只是用得不够有效率而已。” 伽德莱克又放飞思想了,脑洞长出了翅膀在翩翩起舞。 “是电离层吗?我们的通讯用电离层反射,这就是一个外天空星链,我们没有掌握它的用法以及真正的组网原理,不然仅凭生物本能我们便可以通讯,就有点像……有点像心电感应?” 梅哲仁点头了,伽德莱克差一点就跟梅远智一起雀跃了。 “心电感应有两种,一种是量子通讯,另一位其实纯粹靠脑电波,它会被电离层放大并定向中继,因为我们的脑电波里就有接收端的特征编码,硅基人的这种能力其实是从生物体得来的,被场域能量强化了,我们也有这样的能力,只是没有激活,一直藏在人类的基因里。” 以梅老师的秉性,给了甜枣,怎么会少得了大棒? “但这只是应用,如果我们想换个地方再改造出一个来,要求就高了无数倍,它是如何无缝地嵌入统一场的,与其它的基本力有无干涉有无阻碍不明晰,这个数据模型庞大得超乎想象。” 程丹心终于认命了:“这个天地远比我们想像的复杂,所以人定胜天是表达一种决心和自信,事实上可能永远也做不到,至少就人类所预见到的前景而言,杳若惊鸿不可及。” 梅哲仁也有了同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须与自然和谐相处,和睦共生,自然不是死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盖亚就在统一场里休眠,她无处不在。” 阿隆索当即祈祷起来,完成了祷告他也提出了看法:“信仰之力用到的发射方法也是通过统一场?” “毫无疑问,熊落的法器我扫描过,原理跟五行旗差距不大,只是没有那么精细。” 莫辞还是对前面的推演的问题念念不忘,他又提了出来:“那个推演世界的模型能不能弄出来?它是独立于统一场亦或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能,但很难,难甚于登天,除非有人整理好了一个比对信息库配合统一场……等筹,确实有人做了这个事。” 莫辞急得直吞口水:“谁?如何才能做到?” 梅哲仁的答案很简单:“找到西王母也就是盖亚就知晓了。” 188、失落的大陆 “那还等什么,咱们去找啊!” 莫辞想拖着梅哲仁就走,可他没得逞,因为大家都没跟着他的思路。 伽德莱克只动嘴不动脚:“刚才说的,盖亚应该是像区块链一样的存在,她无处不在,为什么要去大西洲。” 梅哲仁给出的答案不虚:“想要唤醒陷入休眠的能量场,必须能同时通讯所有节点的控制端,我们找不到她,但可以告诉她我们在找她,让她来找我们。” 话挺绕,但道理很清晰,伽德莱克满意地坐下了,他还没来得及叹茶呢,听马姿楠说是上好的凤凰单枞,是乌龙茶跟红茶的口味近,合他的意。 程丹心也给莫辞虎了个脸:“想出发还不是说走就能走,这里的事情没处理完呢,哪能想一出是一出。” 说的好像咱们的梅老师不是随性冲动派的代表人物似的,莫辞也无奈,坐下喝茶吧,谁怕谁?侃死你! 梅远智不凑热闹了,他有他的事业和生活要忙,本来梅哲仁想通过瞬移送他上雪山,可他拒绝了。 “不用浪费能量,我一个仿生体,这点路程算啥,老爸背着老妈都能走,我走不得?” 他也想尽快触摸到自己那根弦呢!办法有了,路得自己趟。 这一趟不白跑,至少两父子的心拉近了,就连马姿楠都难得贤良了一回,看着两父子尽道心声满足地微笑,没插手没搅和。 梅远智走后,梅哲仁也拿着杏黄旗将土位的控制中心检查了一遍。 没有操作,就是确认它与统一场的连接是否正常,这才是此行的重头戏。 结果很理想,没有被破坏,同时他了感受到了模糊化操作界面的优点。 系统是否正常,从能量反馈就可以分析判断,它给出的能量需求感应会反映出综合状态。 虽然没有了一大堆看似严谨的流程,却直指''核心,体现了设计思路的高明,最符合思维的直觉,仅仅一维就将全面的数据都囊括了。 就如同问你饿了么,然后接着一句锅里有饭菜,面面俱到,哪哪都熨帖。 梅哲仁也得全面细致地考虑,他还带着团友们修炼了一下,还有精氨酸酶大餐,不是直接磕药,而是品尝马姿楠的厨艺,吃一些富含精氨酸的食材。 这就破天荒了,可实践证明带有色眼镜看人是要翻车的,人家说了:“南海女儿家不会做饭是嫁不出去的!” 名词听着唬人,其实也就山药羹、花生蹄筋煲、白灼八爪鱼、紫菜豆腐汤再炒个韭花虾球,全是日常小菜。 做个bu48的广告,福利真是好,至少有口福,团花亲自动手,舌头都想吞下去。 然后才拔锚启程,原路返回,可以自动驾驶了。 也不赶路,都是一群上了年纪的老胳膊老腿,得有足够的休息,真气也好,场域能量也罢,都不能当饭吃。 而且去找大西洲注定无法全程飞行,因为最后一段路程就在北羊洲边上,这个节骨眼梅哲仁可次愿意去刺激硅基人,他们现在就像支起了满身武装的刺猬,讨不到好。 不赶时间黑龙号还顺道在西原基地补充了一些聚变堆的氘氚原料,也将眼巴巴的李恒望打发了。 “等你退休了再说,一身的职务和庶务,哪能满世界跑。” 这话让起夜的程丹心笑成了一只跑不动的老狐狸,体力没了,架不住人家资历老哇,李恒望估计内伤。 此后一路,黑龙号一个升空入轨一个乘云而落就钻进了太西洋,最后一段需潜行,时间正正好就控制到了次日一大早。 一夜平静,马姿楠还特意靠在梅哲仁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仿生体就这么休息的。 “真能找到西王母吗?” “不一定能找着,她在休眠中,主要还是找到控制中心,验证统一场。” “这件事很重要吗,我感到你有些不安。” “单独布置暗能量防护罩耗费资源太大而且时间过长,我还是希望能找到尽快解决问题的办法。” “为什么要赶时间,按原计划不好吗?” 犹豫了一下梅哲仁才道出了自己的忧心:“我害怕统一场被损毁了,总觉得暗能量防护罩是一个闯祸后打的补丁,所以才会被墨矽趁机破坏。” “就算损毁了也不影响吧?硅基人不是已经被打得丢盔卸甲了吗?” 梅哲仁摇摇头,这个动作让马姿楠不舒服了,人体工学沙发应该是享受而不是折腾,她也折腾地动了动,表示了一下抗议之后又窝好了。 梅哲仁干脆就不用声音了,转而在头脑风暴里聊:“没有那么简单,对墨矽了解得越深我越害怕,他一定还在筹划着什么,而且他还有没被发现在获得水蓝信息的途径,这也让人很担扰。” “你害怕他获得信息的途径跟统一场有关?” 马姿楠终于展现了她蕙质兰心的一面,只不过一直都藏得好好的。 明明厉害到不得了,却偏要表现在胸大无脑,妥妥的心机妹,要论聪明程度和综合能力,整个人共体内,除了梅哲仁就只看她了,不作二人想。 觉醒的时间、原来的底子再加上软磨石硬泡从梅哲仁这里获得的好处,谁能跟她比? 可还真就给她藏住了,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回过头来想想这个看似笨笨整天作的女子就是一只母暴龙,还是聪明却长头发的母暴龙。 某种程度上来了说,马姿楠跟西王母或者盖亚是同一种生物。 梅哲仁由马姿楠想到即将打交道的西王母或者盖亚,没来由感到一阵恶寒,能力强大又狠辣的女人,太棘手了。 “几乎可以肯定跟统一场有关,就不知道到达什么样的程序,别忘了在息勒的发现,盖亚跟墨矽应该是同源的,而且在北海也没有找到水属性的五行旗。” “那你还巴巴地往前凑?就不怕被人反手一击?” “怕,但还得上,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男人,男人就得在外面顶天立地,我也不想这样,也会觉得累,但没法往后缩,这一仗不能输。” 梅哲仁的信誓旦旦,也只换回了马姿楠的一声幽幽叹惜:“唉,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不战,连春闺海棠残梦都没有,徒留荒坟野冢无人吊拜,只得一个凉字。” 怀里的仿生体都变僵硬了,还好没来我不听就不听那套,无言即默认。 梅哲仁却更进一步:“我甚至都有了跟墨矽对子的准备,如果情况实在很危急,我就跟他们一起跨维,换一个战场,在北海时我就有这样的觉悟了,所以我才敢行险,费弗提万基地一直储存着足够跨维的场域能量,到时水蓝上的事情就靠你了。” 托孤式的话语梅哲仁从未对马姿楠说过,这是第一次,也让马姿楠紧张了起来,她伸出手抱住了“沙发扶手”,深怕下一刻这个坐位就会失去一般。 “分身也留不下吗?” “没有把握,我认为是可以,至少上一次这边的系统还在运行,但我不能确定,因为上一次两边的通信就是断开的,诚然是硅基人干扰的因素,但遇事总得做最坏的准备,才能搏出一个最好的结果。” “我才不想管那么多,我只想做一个每天等老公回家的小女人。” 小性子上来了,梅哲仁知道是啥回事儿,也不在意,自顾自往下说。 “万一,我是说万一逼不得已跨维了,又没有办法留存分身的话,克隆体估计会变成活死人,一定要帮我保留基因样本,那是我能不能回来能不能重新打开头脑风暴的关键,至于我的分身,你这都有坐标,我的思维以及一言一行你这都有数据,你顶上就成了,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我就不罗嗦了。” 没回复,不管在头脑风暴里还是声音都没有,又过了十几秒马姿楠才来了反应。 她拼了命地左摇右晃,好像要把支撑着她的“沙发”摇散架了才甘休。 梅哲仁笑了,他知道这事算是商量成了,马姿楠的胡搅蛮缠说明她接受了事实,只不过要找个途径发泄心中的郁气而已。 之所以在此时此刻背着其他人像交待后事一样交代这些,是因为此行委实凶险,不管是西王母还是盖亚,都不是善茬。 梅哲仁猜测她是被半囚禁半劳役在水蓝,至于她是否心甘情愿,那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还有一个隐忧,制约西王母的统一场的种种措施是否还生效也不得而知。 万一对方真要是个无拘无束的完全体,那自己一行人就是送菜,可是他又不能跟这个老团队的其他人交底,一旦说了就去不成了,他们一定会反对的。 那这样梅哲仁算不算拖着一帮老伙计涉险? 也算也不算,他也有准备,不管是国内还是游洲,都有数具仿生体备着,真到万一之时,梅哲仁会将这帮老伙计强行转化为电子人。 梅哲仁可以确定一点,统一场都无法束缚自己的量子通信信道,经过了北海验证的。 至于这帮老家伙的基因样本,早就在马姿楠给他们做体检时留好了,游洲和西原基地各有一份。 马姿楠就是凭这点知道他有心事的,人家聪明着呢。 有心事的不止梅哲仁,程丹心也一样有心事,黑龙号在西原补给时,他借口起夜,实际上是观察动静,他也看到了马姿楠留下了血液标本,还特意叮嘱李梦星保存好。 于是黑龙号起飞后他把几个老伙计全拍醒了,也不说话,而是玩起了梅老师深恶痛绝的小纸条,还是在寝室中休息的时间里。 这也太气人了,摆明着欺负梅老师不会监听偷看,君子可欺之以方,没招。 程丹心逐一地跟老伙计们作嘘声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笔记本,刷刷刷刷写下了几段,还带上了因葛伦文。 “此行很危险,梅老哥都帮我们做了基因保存,估计思维复制他也做了准备,大家不要声张。” 莫辞眼眶都快瞪裂,倒不是怕死,而是他这会才反应过去,他前时还一心催着快些,全然忘了风险。 他拿过笔记本和笔,也沙沙地写起来,只是写得很凝重。 “怎么办,我想简单了,连累了大家!” 阿隆索朝程丹心招手示意,得到笔记本也写了一段。 “此行意义重大,必须前往,做好思想准备。” 轮到伽德莱克了,他犹豫了许久才写下:“统一场不能置于人手!” 击鼓传花,笔记本到了范东明手里,他添了段安慰式的:“西王母受掣肘,不要太悲观。” 张令引早考虑成熟了,一气呵成,力透纸背:“以最坏打算做最大努力,一定不要轻举妄动,照着老梅的安排行事。” 程丹心最后来了个总动员:“睡觉,养精蓄锐,宁可没了我们,也不能让老梅冒险,我们的意义在于保存更大的意义。” 寝室笔谈会到此结束,却一个也睡不着,只能用了睡眠仓里的辅助手段。 这个数据就瞒不住梅老师了,他也没声张,毕竟前途未卜,吉凶难料,情绪不波动反而不正常。 半夜过后,黎明之前,黑龙号来到了预定的海域,前面就是鼎鼎大名的百墓大三角。 金睛给出的扫描数据,入口就在这里,如果原来在陆中海的大西洲要滑进了地下海,位置也应该在这。 根据地型扫描数据,这里附近一圈都没有高山和大形的高原,那就说没有强烈的板块挤压。 只有这片海域的形状和大小正合适,从这里进入,不会与中羊洲的岛屿以及南羊洲的陆地板块碰撞。 而且此地纬度也正好与东边的马里亚纳海沟的纬度基本平齐,现在梅哲仁终于明白,所谓的北纬30度奇迹,就是统一场造成的。 水蓝赤道相对于统一场有一个偏转,也与黄赤道的交角大体相当,差的那点,正好就是从草洲降落点的倾角。 到地头了,梅哲仁想了想还是跟马姿楠商量:“唤醒他们吧,也总要有个交代。” 马姿楠还有些小脾气,脸一偏走了,一点面子都不给,但她还是依约而行,将团员们都赶起了床。 被叫起床的人没有起床气,倒是唤醒服务员一脸的不高兴,他们一看团花的脸色就猜到,肯定是到达目的地了,准备进入前要商讨说明一下。 只是几个老家伙个个顶着重重的眼袋聚集到舰上的作战室时,大伙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马姿楠一边给他们泡茶一边唠叨:“笑,看你们还笑,等下哭都哭不出。” 心里有气下手就重,平时两份的量都不止,却正好提了神,除了口淡的张令引,其他人都觉得香浓醒脑,这是手艺见涨啊,团花塞高! 唯有张令引皱着眉:“也别藏来猜去的了,估计风险不小,议一个章程出来。” 梅哲仁干脆得紧:“这里是通讯中心,估计会受到些破坏,百墓大三角通讯受到干拢应该就是西海引起的,而且盖亚的状态不得而知,我已经为各位做了基因备份,思维转化的仿生体也准备好了,就看大家的意见了。” 莫辞第一个举手:“我的我的,没有什么可说的,一直往前就是了,这一次都听老梅的,绝对服从。” 其他人倒没有说话,而是纷纷点头,气氛有些凝重。 梅哲仁也点头:“那行,进去就一个原则,不要发问不要说话,连想事情的念头也不要有。” 说完他还向马姿楠示意了一下,后者拿出了几个全封闭的呼吸头套,这玩意既可以过滤空气,也可以屏蔽电磁。 这算是全副武装如临大敌了,几人也没有犹豫,上手就戴,化身面具侠,莫辞还幽了一默:“这才有点键盘侠的样。” 决心已下,即刻出发。 黑龙号一个前倾,就开始往深海里冲。 梅哲仁也不纯粹是愣头青,他也做了齐全的准备,外面是场域能量罩,里面再套了一圈真气防护罩,现在费弗提万那边三亿个活死人正全力技援黑龙号,也做到了无漏之驱。 他去补充聚变堆的能量,就是打算将真气防护罩一直开着,全程顶着这个乌龟壳,先保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再说,量子化的防护罩能保证对方没有办法侵入思维。 下潜进入的过程果然就遇到了挑战,有数次的强磁干扰打在场域能量罩上,激起了像极光那样的离子流。 只不过这个反应作用是反过来的,是磁场扰动离子层,而非离子流扰动磁场。 视觉效果也不一样,整个场域能量罩都被点亮了,让漆黑的深海顿时梦幻了起来,黑龙号在迷色中悠然地划起了舞步。 然后磁流扫过,在场域能量罩上荡起一圈又一圈不规则的幽纹,在能量罩的表面缓缓地游动,仿佛吸附了许许多多巨形的水蛭,时大时小极尽扭曲,在这个大大的舞厅里攒出郁影斑驳。 入口在一条海沟里,深达近万米,被闪亮的黑龙号照亮之后,像一个咧开的长长的大嘴,两旁的岩石便成了伶牙,缓缓地抽吸着,形成一股旋流,将黑龙号拉了进去。 探测到深海里的旋涡梅哲仁就觉得稳了,找对了地方,黑龙号也将输出功率调高,将将抵挡住这股旋流的吸力,慢慢地朝着对方的腹心游去。 189、颠倒的世界 依然没有海怪,也没有巨大到吓人的深海鱼类,这里几乎就一片死亡绝域,只有前方的幽深和闪着莹光的黑龙号给这里增添了一些活气,却也是冰寒的。 终于来到了旋流的源头,那里有一进一出两个口子,海水的浓度不同形成断层,由重力和密度差异所引起静压力导致的高密度流体向低密度流体下方的侵入。 上方进入的海流并不能与下方高浓度的海层混合,又被反向排了出来,一进一出就是旋涡形成的原因。 尚幸黑龙号的动力和能量罩足以抗衡这样的撕扯,仅仅是降低了一些速度就安全通过了。 但雷达传回来的画面也令人头皮发麻,这里存留着大量的沉船,也有大量的生物骨骼,更有不少的飞机。 他们被干扰了通讯,然后强磁让所有的操纵人员眩晕,再被旋流吞没,这便是百墓大三角的真相。 而这个磁场的场域是闭合的,并不会扩散,而且也不是常常地保持,所以当它爆发过后,在附近找不到任何的痕迹。 伽德莱克这一次没有出声,而是在全息操作面上不断地牵扯挪移着什么,过了一会,他画好了结构图展示了出来。 就是磁场结构图,正好跟喇叭状的通过水蓝极轴的维度力场相吻合,而那些磁力线,正好就绕在虫洞和黑洞贴合而形的放射状排列的柱体的外壁上。 还写了说明:“天线就是虫洞和黑洞本身。” 怪不得能跨维通讯呢,利用虫洞的单向对外传导和黑洞的单向对内吸收,正好可以让信号通过,不管是编码后的能量流还是波或者弦,都可以畅通无阻。 莫辞也有样学样,在全息界面上写了一段像诗不是诗的话语:“水火即济,天风小畜,雷泽归妹,元享利贞,皆能量流转,以道德论之,谬大矣。” 梅哲仁不得不开口了:“没明白,有什么感想,还没进去了,可以说话。” 憋慌了的莫辞出口成脏:“靠,早说嘛,我的意思是为何要以基本力来划分统一场,我们以极限量来划分作用不更好,绝对真空,绝对速度,绝对零度,绝对时间,绝对距离。” 伽德莱克可不会对一个文科僧留面子:“那样违反相对论。” 莫辞却鼓掌相和:“不违反啊,极限量啊,达不到所以就得降下来,降下来了就符合相对论啦,把五行当成五个极,然后每个极之间的相互转换关系符不符合五行八卦?” 梅哲仁也有些蹙眉:“在科学上不好理解哟!” 莫辞照样言之有物:“每一个绝对量都与相应的科学尺度有关,不要去管它当前处于哪个范畴,水对应绝对零度,土是精神力对不对,对应……先不管这个,金对应通讯,不管它用什么载信,大到电磁波引力波,小到量子纠缠,都跟绝对距离有关,木主生命,应该是时间,火是电磁作用,那就是绝对速度了,这样精神力就与绝对真空有关?你们懂科学的分析分析。” 没等梅哲仁作出回应,伽德莱克就先上了:“第一个没有疑问,已经证实,第二个也有道理,生命跟时间……确实有内在关系,可时间是力场的总控……我有点不明白,电磁作用也在绝对速度的范围内,精神力与空间有关吗?” 他念叨完就看向梅哲仁,把半生不熟的饭又端了过来。 梅哲仁不怕吃夹生饭,还觉得有嚼头:“还真有关系,空间是变化的,但基于量子态的精神力是无视空间变化的,也即量子态可以推导出空间的变化曲线,至于时间为什么是力场总控,你放大到宇宙的尺度,绝对时间划分维度,它怎么就不能是力场的总控,这么说如意金箍棒?啊,明白了,顶天,支撑维度的当然是时间,而时间依赖于生命的尺度。” 梅哲仁解释完又去找原点:“所以玄学那套经义理解方向错了?” 莫辞点头,然后不断地摇头晃脑:“整天把精力放在解析卦辞上,还不如换一个体系来想想。” 梅哲仁也被传染了,也开始左顾右盼:“虽然不精确,但它给出了转换体系,是一个身体力行的模糊量,还真的跟整个宇宙的演绎形成联系上了。” 莫辞这时就缺一把纸扇敲掌心了:“就是如此,我看到那个所谓的天线我就想,它不是将宇宙中所有的维度都连在一块了吗?按着上面的尺度就可以推算啦,所以那些易经八卦也是推演的方法,只不过没用字面意义,他们就是个唯象模型,等于是适合相对量范畴的公式而已,就跟相对论一样,然后再套上老梅说的那个数据库,那就齐活了。” 唯象模型和相对论都出来了,莫辞莫不是深藏着的民科,胸中燃着熊熊的科学之火? 梅哲仁也继续往里添柴火,让它烧得更旺:“那个数据库其实也不复杂,因为不同的能级坐标可以逆推的话,只需要一个很简单的对照表,就可以知道两个能级之间的差值,真有绝对量存在,知道坐标就可以用公式逆推,都是以自我为基准点,比如我跟你的能级差距,套上公式就能知道你的命运跟我的命运偏差多少,反正宇宙演化是规律性的,线性的。” 莫辞被彻底地点燃了:“你是说这个对照表就在西王母手里?” “对的,作为众神之祖,他有众神也就是各个维度的花名册有什么好奇怪的,有了名册上面就有资料啦,资料里面肯定就有能级坐标,说起来这一点还是硅基人告诉我的,我十分怀疑他们的祖上就是李长庚,就是那个太白金星。” 程丹心也有些小兴奋了:“怪不得说他是管帐的财神爷呢,他那不叫管帐,管的是户口本,每一个人所有的底细他都有,只要他拿到了能级坐标,他就能给你逆推出来,推出来的也不是命运,而是演变的线程。” 这时梅哲仁忽然原地爆发了:“啊,我知道金属性的五行旗在哪里,白色的卷轴,就是约柜的核心,怪不得可以做场域能量的桥接器,约不就是卷轴嘛,装卷轴的盒子就是约柜,素色云界旗是通讯号码本。” 伽德莱克瞬间白煞了脸:“那就麻烦了,不是说损坏了吗?” 梅哲仁一脸中大奖的表情:“没有,核心部分还在,我做过扫描,那个卷轴完好,只是外面的放大回路部分损坏了。” 张令引的反应最谨慎:“我们还要不要进去?或者先回去拿素色云界旗再说?” 梅哲仁却彻底地轻松下来:“不用,不但不用,还不能拿它来,只有它离开了控制中心,我们才是安全的。” 阿隆索的反应也一样:“它离开了核心就没有人可以调用统一场?” 梅哲仁都想找他要个五了:“对,就是这个道理。” 伽德莱克有点心痛:“那它离开了这么久?” 莫辞又口快了:“所以才导致了陆沉啊,按那个转换关系一推断就明白了,金克木啊,力场被它影响改变了。” 他说完才发觉,这就是教会的锅哦,有些讪讪,又得罪人了。 伽德莱克和阿隆索也有些踟蹰,梅哲仁一下就帮他们通透了:“想想,圣主给了圣子什么?” 这就通了,但阿隆索也还是有些疑虑:“圣主……” 他又不便说透,梅哲仁帮他想透:“你认为圣主能从盖亚或者西王母手中抢走这个吗?” “但他毕竟将约柜给了墨矽。”阿隆索终于来勇气了,直面自己的根基并不容易。 他越是如此梅哲仁越放心,能有这样理性思维的朋友才真的可以交心,与有心人共事嘛。 “如果墨矽以约轴属于盖亚的名义讨要,而盖亚又正好是墨矽的七大姑八大姨甚至是直系亲属呢?” 张令引这时帮了忙:“只要教会没有拿着约柜来做对不起人类对不起水蓝的事,你们有什么好负担的?” 程丹心则直接将话题引走了:“那玄元控水旗?” 梅哲仁摇头:“暂时还没有线索,但一定是因为它的离开才导致的水蓝生态剧变,失去了玄元控水旗才是水蓝上不再适应所谓的超能力的原因,它让水蓝的生态圈出了问题,水利万物,水元不稳万物忒忒。” 伽德莱克终于安心了:“这样说离地焰光旗和青莲宝色旗还在原处?” 梅哲仁继续派定心丸:“对,一定是这样,不然统一场就崩塌了,而水蓝防御圈也消失了。” 这时卖大力丸的出现了,马姿楠问了句:“你们说得那么热闹,我只好把黑龙号停下了,到底还走不走?” 当然要继续啊,黑龙号在通过了残骸成堆成片的入口后,速度猛然就慢了下来,而且同样的功率输出高度差却剧烈地变化起来。 这是向下的航线中有密度断层,碰上密度高的海层推动力不够,就将舰身往上托,而碰上密度低的海层又加速向下沉。 黑龙号也因此有了些上下颠簸,本来梅哲仁是可以解决了,但他再怎么扫描也做不到能跟随着密度层的改变做出准确的调整,因为它们的过渡边界是模糊的。 后来他干脆就不管了,就这么随机应变吧,与其耗费那个算力,还不用通过感觉来操控呢,那样颠簸反而变小了些。 大约过了二十钟,黑龙号就进入了到了预定的深度了,这里已经进入了南羊洲的范围,顶上正好就是雅玛森丛林。 但顶上也不仅仅只有雅玛林丛林,顶上还有大西洲。 当雷达成像的画面进入视野时,大家是倒吸一口冷气的,这里的世界是颠倒的。 因为密度的关系,整块大西洲大陆被折成了许多段,然后再被地下海的浮力顶在了上方,成了倒悬过来的大地。 还可以看到地下海顶上的大西洲的山脉峰峦,至于人的踪迹,早就在这个摩擦折叠中化为乌有。 伽德莱克看到这一幕不由自主地仰起头,好像在观瞻头顶的大西洲,还开了个脑洞。 “你们说,如果雅玛森丛林中有一些天然的岩洞延伸下来,再与大西洲的地质结构重合在一起,加上当时它侧滑折断时被挤压出来的空气,沿着这条通道一直前行,会不会有人就以为自己穿过了地心?” 莫辞对这个熟:“还像还真的可行,然后这种记述流传出去,被加工成小说,只要把地点改合理了,就是理所当然的情节景像。” 梅哲仁闻言还帮他们扫描了一下,还真找到了数条路径,有长有短,短的一两百公里,长的蜿蜒曲折起来有近两千公里。 搞不好还真的就有人有过这样的经历,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脚下的大地竟然是浮在水面上的。 虽然梅哲仁可以让黑龙号倒转过来,场域能量罩完全可能抵消重力并仿造一个重力,只要让能量罩不停的旋转就可以获得相应的离心力了,可他也没有这么干。 因为他已经扫描到了新的奇景,新的颠倒又来了。 前方的画面映照出了那座神话传说中的奥林匹斯山,又或者说是昆仑山,山高近两万米,这才是真正的水蓝第一高峰。 这一回轮回范东明感慨了:“此乃万山之祖之真颜。” 但它的高度也成了祸源,它翻转过来时,正正好撞断了下方从海底一直连接上来的一条接天柱。 然后它取而代之顶在了这条接天柱上,好像柱体将此峰倒擎。 又到伽德莱克震惊了:“天线,天线,这是一条惯穿水蓝地幔的矿质带,它应该一直连接到水蓝的地幔深处。” 还有人应和,范东明吟诵了起来:“昆仑其高二千五百馀里,日月所相避隐为光明也。其上有醴泉、瑶池。这才是昆仑之真样。” “不仅仅,对面也有一条同样的矿质带连接地表与地幔,一条数千公里的天线,波长该是多少?” 梅哲仁适时地当起了助教,还投影出金晴的图像,那面正好在大平洋上,离牛基尼儿岛还不远,很容易扫描到。 伽德莱克几乎全身都颤动起来:“所以它能进行维度通讯,我想想,线圈就是地下海里不同的密度层,形成一圈圈的闭合线圈,可以进行加速,我的天啊。” 梅哲仁的服务很到位,当即弄出结构投影:“也只有这样它才能与虫洞形成谐振,而且虫洞也是随着统一场在火红星系里不断移动的,它就一直在虫洞的中心线上。” 兴奋过后是无尽的空虚,伽德莱克好像被抽走了灵魂:“可惜了,已经损坏了。” 梅哲仁看了又看,打出了一点小火苗:“如果它不需要覆盖整个宇宙的话,它还能用。” 接着他又抽离了维度结构的大部分,只留下薄薄的数千层,放大后也还是占满了整个空间,给人不尽的压迫感。 “我想我终于知道墨矽是怎么样传递消息的了。” 程丹心用手挥过了投影,好像想将它抹去一般:“就通过这个?” “对,他只要去到这杆天线覆盖范围内的维度,他就可以收到这里发出来的信号。” 梅哲仁逼着程丹心二连发:“怎么进入到这里来?” 伽德莱克更沮丧,也不忘了连旁人一起打击:“不,在地面上就可以了。” “只要在天线的任何一个部位连接上天线,其作用都是近似的。”梅哲仁跟他一起合伙同谋,好像要让所有的人都堵心似的。 程丹心在面前挥挥手,将这种坏习气扇走了:“先弄清楚这里吧,地面上的事上去再说。” 这个调门不错,总得按顺序分先后再切割划定不是,没毛病,键来! 黑龙号慢慢地向着擎天柱靠了过去,想要找到瑶池,就得顺着巍峨的昆仑绝峰。 速度不能再快了,当前的速度却只有三百公里不到的时速,梅哲仁见状又跳了几个密度层,终于在擎天柱的中央区域找到了适当的航道。 黑龙号上的雷达也开机工作了,将这杆长长的水蓝天线彻彻底底地分析了个遍。 真地跟金属性息息相关,它大部分是“金”质的,铜,非常良好的导体,做天线的首选。 当莫辞看到梅哲仁弄出来的分析报表时,他又有联想了:“建木,在窫窳西弱水上,建木不是向天上延伸,不对,它就是向天上延伸,只不过它不在地表,沟通天地人三界,如果神仙都是思维体降临,这就是天梯。” 范东明弱弱地问了一句:“天梯不是扶桑吗?” 莫辞都痴迷进去了,张令引给出了逻辑:“刚才不是说了么,东海也有一个,东海那个不就是扶桑了。” 程丹心也凑了个趣:“寻木在北海,日落虞渊,西北方只有北极那里有极夜。” 梅哲仁帮补上了最后一环:“若木出南海,到时候去南极找找。” 张令引却来了个突然袭击:“不用找了,若水出焉,玄元控水旗应该也在那,惹出了祸端的大洪水要想平息,只能冻起来,水蓝的大部分水都在南冰洲不是没有原因的。” 莫辞又掉书袋了:“有道理啊,天塌西北,地陷东南,对于建木来说,昆仑山就是天啊,确实是要这玩意才能制住大洪水。” 190、瑶池不见仙 梅哲仁继续打辅助:“墨矽打北海主意不成,肯定会继续打南海注意,南海有离地焰光旗坐镇,硅基人不敢去,所以才派了大量的人手去钻地热井,都是自动机器人,电子人都不敢进去,原来他们怕的是这个,倒是可以利用离地焰光旗来传播火红风暴,那星链就可以擦掉了。” “还是先解决这里吧,往上还是往下?” 程丹心指着投影里黑龙号前方的建木发问,谈笑间众神之所就到了眼前,该行动了。 往上是遥池仙境,也是众神之巅,往下是西海的控制中心,那个可以呼叫盖亚的“大喇叭广播站”。 梅哲仁没想太多就给出了选择:“往下吧,冒昧来访应该在门外喊一嗓子,先找到主人得到许可再进门。” 程丹心老是爱担心:“没有素色云界旗能操控?” 梅哲仁咧嘴一笑:“起先把握不大,只有大约的推算,一半对一半吧,原来是打算用自己的量子通信来个全球覆盖的,顶多消耗一些能量,刚才推算出素色云界旗是约柜的核心把握就大了,结构我有,可以模拟出来。” 阿隆索也喜欢啰嗦:“能模拟?用纯能量的方式?功效不一样怎么办?” 梅哲仁指了指那杆擎天建木:“虽然不够高效,但用在水蓝内的通信肯定没问题,这根长长的天线不是还在嘛,大喇叭吼一嗓子,声音得绕着水蓝荡个十几圈。” 那就往下,黑龙号又一头扎下了深而又深的地下海,还得拼命地扑腾才能往下潜,盐度实在太大,都有点粘稠了。 数分钟后,眼看着海底到了,金睛已经可以看到下面有一方海眼,不用说一定是入口,太显眼了。 黑龙号没犹豫就钻了进去,也没能狗屁倒灶的大嘴合上之流,就顺着这口海眼横斜着倒弯,十分钟不到就浮出了水面。 里面有一个大空腔,还有一汪大池子。 说是池子,但黑龙号在里面也就像一只大湖里的小游鱼,团团转都找不着边。 几个老家伙还霸占住了出口,想要代替梅哲仁先行探险。 梅哲仁却观察到马姿楠趁人不注意从鱼雷管弹射了出去,来了个美人鱼出水。 唔,这个画面他切了,私密视频,留着自己欣赏就好,没必要上传共享。 几个老伙计还在用眼神争论谁先上的时候,空天舰的舱门嗤的一声打开了,马姿楠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出来吧,赶紧的,可以多吸几口仙气。” 那就不用争抢了,几人鱼贯而出,发现外面果然还有空气,事先准备的呼吸系统没起作用。 真的是“仙气”,上古的陈旧空气还挺新鲜,梅哲仁马上分析起空气成分来,跟他猜测的差不多:“仙气就是二氧化碳含量少,然后氧气和氮气的配比合理。” 他还将这个配比给梅念菇发了回去,让她有空做做测试,看看这样的空气配比情况下人的生理反应有什么不同。 几位老伙计跟梅哲仁可不一样,他们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到了这里才知道这根擎天之柱有多大,外径不算,就内部的空腔都一眼无垠。 莫辞又诗性大发了:“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就这个面积,回声都够呛,真是动地哀哟。” 程丹心从鼻孔里出气:“这才哪到哪,瑶池比这大多了,这根柱子只是顶往了昆仑山的小小尖尖,顶多算是西王母的洗手盘,对了,这里是工作区,可不就是洗手盘嘛。” 他们用的是呼吸头套里的通讯器在通话,就这还是引起了空气嗡嗡的振动。 梅哲仁则已经找到了他的目标,就在湖边不远就有一个大大的圆形平台。 一整个铜质的平台能有几万个平方,还成台阶状一级一级地向上堆,恰好成为了个锥状体,高能有一百多米,顶上还有一个凉亭样式的小基座。 见识过了中央海的银座之后,这里也就见怪不怪了。 他没有走着上去,而是直接凌空飞起,稳稳地落在平台上。 基座上有一个正好能放下卷轴的凹槽,不用说,这是插入五行旗控制统一场用的。 他向马姿楠招手示意,马姿楠立即拉着那几个老伙计返回黑龙号。 要用大喇叭,一定会有超强的磁场产生,他们得回黑龙号上去暂避。 等黑龙号关上了舱门,梅哲仁用场域能量照着约轴的结构凝结了一个能量回路,插进了凹槽里。 一阵剧烈的嗡嗡声传来,在这个大空腔里不断回荡,将梅哲仁的周身屏蔽罩打得闪闪发亮,活脱脱的一盏舞台射灯样。 要不是有能量屏蔽罩,梅哲仁现在铁定冒烟了,如果是肉体,多半就烤熟了。 等磁场稳定下来,梅哲仁才向着基座发出了一阵电磁振荡,然后每一个脉冲都被这杆巨型天线放大,变成了间断有序的电磁波,轰轰声不绝于耳。 说人话就是:“西王母,人类的后辈喊你起来吃饭啦。” 有供品的,场域能量,不敢弄太多,梅哲仁只敢给出大约自己瞬移个几公里的量,他也真地怕唤醒对方。 大约又过了个几十秒,梅哲仁发现自己的量子云竟然接收到了一股振荡,解算了一下发现是一句话:“不够,能量太少了。” 梅哲仁一发狠,又加大了十倍,但他也传了一句话过去:“只有这么多了。” 那个振荡又来了:“无法唤醒沉睡的我,可以说几句话,重新凝聚我的能量场至少需要万倍。” 梅哲仁换算了一下,还真就是差不多卡着跨维的能量水平。 他当然也没那么傻,毫不利己、专门为人也不是这样子做的。 想了想梅哲仁又输入了一段话:“您是西王母或者盖亚吗?” “能量不足,无法思考,我是盖亚,安基尼帝国圣女。” 梅哲仁愣住了,三个转折不期而来。 盖亚跟安基尼有关梅哲仁有过预估,但盖亚的身份如此显赫他没想到,这是个烫手的热山芋啊! 第二个转折是盖亚说能量不足无法思考,再按照她前面说的凝聚能量场,短短的话语透露出来的信息可不少。 首先是证明了思维就是能量场,其次说明现在盖亚不是处于生命状态,应该变成了水蓝统一场的控制系统,相当于一个初级的人工智能。 但盖亚又没有死亡,她处于能量生命体的活死人状态,如何做到这点梅哲仁不懂,但至少说明这种状态存在。 而且破解的方法就是提供给对方大量的场域能量,获得了场域能量盖亚才能重生。 这便是盖亚解除劳役的条件了,场域能量来源于思维,只有当盖亚照顾好水篮上的生命体,获得相应的感激她才能活。 将功折罪,典型的惩罚办法。 出于好奇,梅哲仁挑起了个稍微有点刺激性的话题:“是谁将您留在水蓝?” “警告,能量不足,数据无法提取。” 这到底是不敢说还是统一场有屏蔽?算了,换个容易点的。 “安基尼的能级坐标是多少?” “在约轴里,你能到这里来说明约轴在你手里,读取数据的办法需要你自己找。” 梅哲仁曾有过估计,素色云界旗里面应该像戊己杏黄旗一样有入门和操作的办法,没想到上面竟然还有维度的数据对照表,那就好办了。 拿到了约轴就能知道这些上古神明的根脚所在,总得知道威胁来自于哪里不是,不然像墨矽一样,隔空过了无数招,费了老大的劲才知道他的一些底细,还不齐全,那能气死个人。 有个老爷爷或者老奶奶就是爽,百事通啊,想知道什么都行。 可转念梅哲仁又发现了不对劲,墨矽得到过不少的场域能量啊,为什么他不让盖亚复活呢? 想想梅哲仁就越觉得冷飕飕,盖亚要获得水蓝生命的感激才能复活,而墨矽却是来搞破坏的。 他不像是来拯救盖亚的,反而像是来坑她的,搞乱了水蓝盖亚还复活个屁呀。 于是梅哲仁又问了一句:“墨矽在安基尼的身份是?” 梅哲仁刚一说完,便发现自己的量子云收到的信息很狂暴,而且杂乱无章,频率变动极大,好不容易才拼凑成一段话。 “卑鄙……继承人,该死……野心家,极端……负能量,应该……湮灭他!” 盖亚的信号在明显地减弱,梅哲仁抓住时机又追问了一句:“其他的神明去了哪里?” “永远放逐……神禁之地……灵源……” 盖亚的信号快速地衰弱了下去,直至最终消失,最后一段估计是她想表达但已经力不从心了。 这时梅哲仁用场域能量模拟的约轴也消耗完最后的一丝能量骤然崩散,控制平台又恢复回原来的样子,四周又静寂了下来。 当然不可能再给盖亚提供能量,眼下正正好,知道了该知道的,不知道的也可以猜测……推理出来嘛。 是时候让bu48出来表演了,此时不用智能团更待何时? 梅哲仁朝黑龙号飞了过去,一边飞一边打开了黑龙号的舱门,那群老哥们火急火燎地冲了出来。 莫辞一边跑一边嚷嚷:“怎么样?问到了吗?” 梅哲仁不置可否,而是等人头齐了才开始放投影,先拉片,然后再说影评打分的事。 马姿楠兴趣缺缺,又开始摆摊泡茶了,她倒是用这招将团里的人心收买得差不多了,功夫茶没几手功夫能舞弄? 没头没尾的几句话放完,大家的注意力焦点放在了最后一句话。 程丹心去了心头大患,眉毛都飞扬了起来:“永远放逐了这帮家伙去神禁之地,那就不怕他们了。” 阿隆索有不同意见:“我反而觉得他们是被永远驱逐出了神禁之地,也就是水蓝,这里是灵源?” 浓眉大眼的张令引又叛变了:“从语言句式上来说更符合游洲的风格,阿隆索主教分析得有道理,从后来水蓝奇异之能逐渐消失来看,这里应该是神禁之地,他们在这里闹事被主人驱逐了,主人将这里列为神禁之地。” 程丹心见自己的小弟反水了,正想驳斥一番,没想到莫辞又挑事了:“灵源,最厉害的那个大能需要灵源,这是他开辟这块地的原因?灵源是什么?” 梅哲仁给出了论断:“我们的思维应该就是灵源,顺序应该是这样,一帮人闹事,然后主人就把他们赶走了,有些还被关了起来,然后主人就把出入口封了,大西洲因此而陆沉,天梯因此而中断。” 程丹心岔岔道:“那墨矽是怎么进来的?” 莫辞都用上的心理描写:“简单,主人要种地总得要药童一类的,也就是玉帝?圣主?或者别的什么角色,好了,墨矽就跟着他们偷渡进来的。” 范东明开始考据了:“盖亚是安基尼的圣女,墨矽是安基尼帝国的顺位继承人,应该顺位还不靠前,所以他才要搞事,野心家就是指的这个,所以盖亚恨死他了。” 阿隆索大感知音:“他从圣主手里骗来了约柜,理由就是盖亚是他的姑妈一类,大概就是这么个关系,如此就能解释约柜的由来了。” 伽德莱克也上嘴了:“然后墨矽进来后不干好事,被圣主发现了,就赶走了他,结果却不小心被他留下了暗手。” 张令引把动机都晒了出来:“或许出了事圣主也怕背责任,就把这个事情隐瞒了下来,一边偷偷地追杀墨矽,一边想办法偷偷地掩盖水蓝上发生的事情。” 莫辞引入了新的剧情冲突:“也有可能药童不止一人,其它人去找主人告了状,然后圣主也被禁足了,主人干脆就把灵源给封了,让水蓝自生自灭。” 阿隆索再深挖人性:“墨矽逃过了追杀还不死心,不断地想办法从水蓝偷窃他想要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能帮他登上安基尼的宝座。” 程丹心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但他偏偏还拦不住,一个是这几个家伙推进情节的速度太快,另外一个原因是他们说的还贼有道理,队伍不好带啦。 梅哲仁觉得这帮人应该去学校里面当班主任,把一群皮学生的行径分析得七七八八的了。 事实上几个老伙计个个都当过班主任,都是学术大咖,怎么可能没带过学生,就连梅哲仁以前在科学院带过的学生也不少。 唯一没当过老师的程丹心不也在管着社科院的这帮老顽童嘛。 都是人精,把一帮人的行为逻辑都推敲得鞭辟入里,唔,不错,梅哲仁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还给程丹心摄来了一杯静气茶,一口闷满口香,生啥子气嘛。 程丹心喝完茶朝马姿楠欣欣赏地点点头笑笑,却冲梅哲仁瞪了一眼,团花配这家伙,委屈了。 他截住了话头:“实情梳理得差不多了,那下一步该干嘛?” “考察啊,到了大西洲,到了昆仑山,不得好好地瞧瞧瑶池是什么样嘛,光光这项就得费老大的功夫。” 程丹心好不容易拿回来的话语权就被范东明一句话给搅和了,都没等他气出来,范东明又被莫辞给搅和了。 “还不定是昆仑呢,确定了是盖亚,人家来自安基尼,可以确认这里是奥林匹斯山,还没证据表明这是昆仑山呢,再说了,人家一个女人的香闺,咱们一帮大老爷们去东翻西找,那也不像话。” “我不怕,我是女的,我要去瑶池梳妆,凤台仙姊卷银篁,归去瑶池试晓妆,剩粉残脂无处著,化为风絮满池塘,我还要在瑶池洗脚,全世界都得喝老娘的洗脚水。” 马姿楠的一番宣言,彻底地暴露了她的底子,这就不是个草包,而是装成了草包的西王母,豹变啦,看着像猫咪,发起狠来是虎齿长啸,山林震粟! 就连喝茶喝得正香的程丹心也眨了眨眼,没错啊,眼前茶香袅绕的团花还是满身仙气的呀,咋就那么腹黑了呢? 范东明倒是书生气了:“盖亚也说了,能来这里就一定是得了约轴,有约轴就有了进出这里的权限,这不是系统定下的嘛,我们不算违规,至于是不是昆仑山,我们可以找证据的嘛。” 这个道理不错,其他几人也跃跃欲试了。 还是有人煞风景,梅哲仁有不同的打算:“让姿楠陪着你们考察这里,顺路上去后我从那个地底通道出去,上面有墨矽留下的传讯暗手,得将他们收拾了,你们考察完咱们再在南羊洲汇合。” 程丹心又不乐意了:“就不能统一行动?” 梅哲仁摇摇头:“我上去是真的行动,又枪又炮的,带着你们……” 话说半截,留言余韵,这是被嫌弃了,证据确凿,但程丹心还真的无可奈何,bu48都是吃脑的,论到动手,他们没资格说话,还得离着远些才行。 也有对马姿楠的手艺表示担心的,伽德莱克就是这般,但他又不好意思表达出来,质疑一位女士的能力不是因葛伦的作风啊。 梅哲仁好像感觉到他的想法,笑笑说道:“姿楠能当凯瑟琳的老师,凭什么?” “当然是凭老娘的拳头啦,你以为老娘是好欺负的呀!”马姿楠今天暴露了大量的伪装,也许到了瑶池了,西王母她老人家也按奈不住。 得,伽德莱克终于体会到了草洲那头雄狮的心情,哦,美味的菜肴,再来多一点吧,让我醉生梦死算了。 191、众神登天路 黑龙号离开了控制中心的海眼又开始向上浮,莫辞还来了个浪漫主义:“我们现在算不算重走众神的登天之路?” 结果他被程丹心喷了个体无完肤:“那也得先能量化了再说,我们现在连量子化逻辑化都做不到。” 可这家伙就不怕水,搞文学的哪里会怕这个,他缠住了梅哲仁:“老梅,真不觉得神仙的修炼存在捷径吗?” 梅哲仁还认真地想了想才给出回答:“某一方面来说可能存在遗传,比如安基尼的能量化,比如硅基人的逻辑化,我儿子也算是量子化的遗传了,但要实现综合的能力提升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墨矽那么强却始终无法逻辑化,硅基人想量子化也不可得,不是那么容易的。” 莫辞继续钻牛角尖:“那些靠祖上的鸡犬飞升不能算,我指的是像嫦娥那种,吃个什么东西就得道飞升了。” 范东明的考据癖发作了:“根据民间传说,嫦娥的丈夫是后羿,后羿无疑是有大能力的,不应认为嫦娥是白板,最后的灵药只不过是百尺杆头上的那一步罢了。” 伽德莱克这个老外也凑了一份子:“我们教会的苦修士需要历经种种磨难方能承载圣主赋予的力量,而主教们则需经验种种的虔诚考验才能使用信仰之力,也不是凭白无故的。” 好吧,个个拆台,搞得莫辞意兴阑珊,他嘟囔了一句:“只不过是脑洞一下嘛,用得着这么引经据典嘛,我就不信那些大能力者不想实现这个,能坐谁会站,能躺下谁想奔忙。” “少喷口水了,昆仑到了。”马姿楠适时地给这帮打了鸡血的老爷们适时地泼了一瓢冷水,昆仑山到了。 要怎么办呢?昆仑山也倒了啊,没法走。 倒着走,人工制造一个倒过来的重力场,将大家都翻转过来,那就可以走了。 这也是梅哲仁说让马姿楠陪着他们考察的原因,必须得有一个能熟练控制场域和真气能量罩的人来控制这个重力场的生成。 当然梅哲仁也不是马上开溜,他也将陪着大家一起走完这段下山路,并在半山腰的瑶池与他们分头。 即便如此,从一开始踏上昆仑山就得马姿楠来操作,梅哲仁在旁边看着就行,让她有一个熟悉的过程。 黑龙号翻转了过来,众人感觉到又变成了下潜的样子,但他们一点不舒适的感觉都没有。 由场域能量罩和真气罩交替旋转变换获得了新的重力场,只是让人稍稍地踉跄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 众人也没有离开黑龙号,而是继续在空天舰上完成对昆仑山的考察。 为什么高高的绝峰不用走?因为金睛都完成了扫描,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会拉下。 而且走完昆仑峰也是要命的,虽然老哥几个的体质都得到了加强,但离他们成为超人可就差太远了。 反正技术手段够用,何必像以往那样亲历亲为?舒舒服服地坐在黑龙号上,完成对扫描图像的分析不香吗?还可以配上一杯香茶哟。 这里确实也是昆仑峰,证据都找到了。 云篆写成的“昆仑玉京”几字,好家伙,天大的字,凿在山壁上,竟然连陆沉这样的事都没法毁掉它,整整占了昆仑峰的一半面积。 这手笔,可比马姿楠的到此一游要猛多了,还好,范东明算是把它们认了出来。 这有就趣了,星华的祖山在差不多水蓝的另一端,里面还住着真·老外·西王母,幸好这里没有狭隘民族主义者。 怎么知道的?没看山壁上还有刻像吗?原来古今中外都喜欢在山壁上涂鸦的习惯是老祖宗带的头,也不知是好是坏。 莫辞的功用也发挥了,一段《山海经》朗朗上口:“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处之。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 程丹心忙招呼众人:“都来帮忙,看看那些地形结构,有没有相似的对照,老伽,你对这个最善长,你来对照结构图。” 这就分派上了,伽德莱克也没有推托,屁颠颠地就投入了工作。 没一会,流域、火山、深湖等等就被一一找了出来,真地验证了“此山万物尽有”这句。 范东明还做了个总结:“人类的生物性源头都一致,祖山之说也毫无疑问,只不过神话或者传说历史没有将全貌还原出来罢了。” 张令引还是挑了些刺:“这些壁画还是太奇怪了,真实形象不可能这样的,即便用生物多样性来说事也不太对,我就不信这些神仙真个就长这样。” 伽德莱克完成了自己的份子也闲了下来,张令引的质疑也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的传说,所有的神人都是奇形怪状的,这也是许多人一直弄不明白的事情,难道是故意这样产生威慑感?” 梅哲仁也不相信这个,但他是有线索不相信了,索性他就将量子云又晒了出来,凝结成了一个能量体,反正在这里又不像在北海那么危险,可以随便玩,至于浪费的那点场域能量,这不是做实验搞科学验证嘛。 梅哲仁弄的这一出还真把大伙都吸引过来了,考古的也不考古了,分析的也不分析了,先看猴戏再说。 他不断地将能量体照着壁画来变形,时而三头六臂,时而豹尾虎头,间且龙首凤尾,亦或蝇羽蝶纹,各种各样都试了试。 这一次果然就有了结果,变换多几次后,他开始减慢了转换的速度,慢慢地将各种形态组合了起来,怎么舒服怎么来,但最后组合来组合去,还是组合回了人形。 停了下来,他才肯定地道出了原委:“生物多样性测试,那些神仙都是能量体,他们是为了测试不同的生物形态的优劣性,最终的结论还是人形最优,我的能量体在变化时还可以感受到统一场的影响,其实也不能说是统一场的影响,应该是维度的天体力场、基因链的作用力以及量子力场的综合作用。” 接着他骤然散掉了能量体,莫辞便受了刺激大嚷:“化形!化形的原因在这里,综合所有的作用因素,找到最适合的进化道路。” 张令引变身张合理:“这就合理了,所有的生物形态,最后还是人类形态进化速度最优,那些神话传说不是没有依据的。” 梅哲仁这时冷不丁给了莫辞一点亮光:“刚才老莫说得对,那些大能力者也想找到终南捷径,所以灵源就是这个作用。” 被这么一撩拨,莫辞又回血了:“灵源?也就是我们水蓝是试验基地?” 梅哲仁点点头:“刚才我们都没有讨论清楚灵源的含义,也没有弄明白神禁之地为什么来的,我想到了点头绪。” 他也没有理众人催更的眼神,自顾自又弄出一大堆图像投影出来,有dna的双螺旋结果,有量子纠缠的力学分析,还有维度的结构诸般林林总总,把整个空天舰的空间都塞满了。 众人顶着快挤到脑门上的各种结构图很不舒服,梅哲仁却越弄越兴奋,等他终于晒完图纸了,他才用买中了头奖的语气欢呼:“是的,灵源就是为了找到进化的最佳途径。” 然后那些图纸就被他一下子抹去了大半,只留下基因链的结构,维度结构和量子力场。 接着他弄出了个统一场残缺模型,还兴奋地大叫:“这才是真正的天人合一。” 众人都被他弄蒙了,包括科学素养很高的伽德莱克都没明白。 他左看右看那个统一场模型才指着其中的一小部分弱弱地提问:“按天体结构的理论,你是认为这几个场相互影响?” “对,让它们进行博弈,直到找到最优的方案,基因链决定生物性,量子力场决定思维,它们二者又都受到天体结构的影响,但自然进化的速度慢,所以需要统一场来进行激励,它相当于一个辅助系统,哪边不平衡它就帮哪边。” 张令引最讨厌找不着北:“可是我仍然不明白,为什么呢?” 梅哲仁手一挥,就让他继续郁闷了:“先不要去管目的,我只问你们一点,如果你们有一个最重要的实验室或实验田,你们先做什么?” 程丹心是老抠门:“那当然是先做好保密工作,然后把安保搞好,好东西得防着别人打主意。” 他入套了,梅哲仁又一问打过来:“想做好这两样准备工作,要不要先挑一个好地点?” 梅哲仁放大了维度结构,指着虫洞与黑洞之间的火红星系:“这是最好的地点,无论从安全还是从生物进化的角度来说都是最优的。” 伽德莱克达者为先:“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墨矽会打水蓝的主意,而且是如此的锲而不舍,如果他通过一个渠道知道这是大能力者的实验田,他的行为也就不奇怪了。” 梅哲仁马上揭开了第二重,他换上了那个基因链结构:“可是他始终没有明白造物主的真正意图,我们不是所谓的造物主制造的,我们只是他发现的,他希望通过我们的进化,来验证出一条进化的捷径。” 张令引开始觉得合理了:“不仅仅是思维上,还有肉体上的进化,这就合理多了。” 阿隆索也被带了过来:“你的意思是统一场或者水蓝的天体结构也在影响人类的基因进化?” 梅哲仁当即作出了模拟,他让基因链快速地变化迭代:“当然,甚至可以让进化的速度提升了很多数量级。” 可惜他做给了瞎子看,在座的各位在生物学上都是渣渣,他只得又作了解析。 “灵源不仅指灵魂上,还有生物性上,别忘了,思维也需依赖于生物体才能得到成长,星华人的场域能量特性,想一想为了什么?” 不用想了,莫辞这时不激动了,反而很颓废:“所以我们自己就是半成品的灵丹?” 范东明刚想转换阵营,这下又不干了:“也很不爽啊,我们是别人的灵丹,那万一哪天他要服食我们怎么办?” 梅哲仁只得伸出两个手指头:“两个可能,如果我们的能力真的无法拒绝这一点,我们只能承受,另一面是他只需要找答案形成的过程,并不需要服食。” 程丹心还是觉得恶心:“我怎么感觉我们就是被养蛊了。” 梅哲仁照样点头:“也可以这样认为,但不是通过互相吞噬,那是纯生物性上的进化,而是通过互相激励,这是生物性与思维相结合的进化。” 他把那个基因链和量子力场慢慢地挪进了统一场模型里,正正好让它重合。 “不要小看我们的知识,它也是一种先进的进化工具,别人是凭生物本能,而我们是真真正正地开路,这才是一条登天之路。” 莫辞感慨来了:“就是这条路太漫长了,一眼看不到头,其修远兮唯上下而求索。” 伽德莱克很坚定:“没有办法,这也是人类的使命,我们不仅仅是在为自己开路,也在为宇宙找出路。” 一直在旁边闲着的阿隆索这时略有所得:“我感受到统一场了,虽然我们的认知被左右,但我们适应了惯性,现在违反了这个惯性,所以我们会有感触。” 这神经反射弧也太长了,这都走了很久了,从重力场变化到现在过了整整近一个小时。 但梅哲仁还是给出了鼓励:“试一试,没有能量也无妨,我这里有,我可以传输给你。” 阿隆索依言作了尝试,还是一个茶盏,他轻轻一推,那个茶盏就消失了,出现在了梅哲仁的手里。 同时,梅哲仁也通过场域感觉到旁边程丹心等数人的佩服羡慕的感觉,变成了一股能量被阿隆索吸收,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信仰之力。 想了想梅哲仁才发问:“信仰是认同感,这个共情越强,就相当于虔诚度越高?” 阿隆索想了想点头,他也只能这么认为了。 梅哲仁马上有了新发现:“如果科学能够成为信仰,同时科学家也掌握了这套方法,那么……” 莫辞最激动:“那我写本受众广泛的小说岂不是?” 梅哲仁一拍大腿:“你会很快成神的,这就是知识的力量,看,咱们这里果然是终南捷径。” 少不了马姿楠的:“哟,那我可要去当明星,所有的粉都能为我提供能量。” 话是没错,怎么听怎么刺耳,但这就是个现实。 她刚高兴没几秒,也同样被梅哲仁泼了冷水:“以前的神道就是照这条路发现的,但后来必然是遇到了问题。” 马姿楠嘴一撅:“能有什么问题?” 梅哲仁好整以暇:“如果你不能给粉丝们以正向的激励,统一场会教你做人的,别忘了,它有矫正作用,反噬的时候可不会跟你商量。” 一想到统一场的反噬,大家又变得冷静了,伽德莱克不冷静:“教会真的要变成科学教才行,推行科学真理,没有理由带来反噬。” 阿隆索还是有些担心:“科学理论有时也会成为科学进步的阻碍,尤其是当它与利益攸关且形成权威的情况下。” 程丹心在一旁不闲着:“你们可以引入自然辩证法嘛,虽然这是朱尔人创立的学说,但好学说可不能偏废。” 梅哲仁也同意这样的观点:“确实需要多元论,教义加科学,再给自己制造一面镜子。” 他是有感而发,因为那面镜子到了。 现在这面镜子已经不能说是镜子了,水体填塞完了它上面的空间,再也没有一个液面能够形成反射面。 不过它依然很壮观,人们能从它的坑槽宽度和广宽想像出瑶池当初的场面,它比倍加儿湖还要加个两三倍才行。 这才配得上西王母的身份呢。 唯有马姿楠被无限的怅惘填塞了:“没有镜子啊,怎么梳妆?” 旁边几人都在掩嘴窃笑了,考验梅哲仁的时刻到了,且看他如何解决难题。 难不倒他,他朝众人团团打了个招呼:“我们就在这里分头行动,我跟姿楠从鱼雷管道出去,等会姿楠再通过采集抓取手那边回来。” 众人皆摆手,好似嫌弃他啰嗦累赘,哥几个对着仙境喝茶吹水,不知道多么悠然畅快。 马姿楠还沉浸在失落中了,梅哲仁拉着她去鱼雷舱还不乐意:“烦着呢,除非你帮我弄出瑶池来。” 梅哲仁笑笑:“快点,就是恢复瑶池古貌。” 这家伙神神叨叨的,直到被弹射出了黑龙号马姿楠还满是怨念,在头脑风暴里不断挖地坑:“先说好,弄不出瑶池来我可跟你没完,这么大,你还能用能量罩把它包起来掉转个头?” 梅哲仁回以:“我才没那么浪费,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是因为他本事不够,看我的!” 说完梅哲仁就打开了推进器,在瑶池里转悠起来,马姿楠没陪他疯,留在原地静观,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来。 黑龙号上的程丹心此刻双手拍大腿了,指着实时直播的投影:“快来看,这家伙又来这招了,非牛顿流体。” 伽德莱克凑过来一看,也赞叹起来:“这里密度层那么明显,盐度又大,还真能弄出个分层来,啧啧啧,哄老婆哄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仅仅二十来分钟,一个由盐分弄出来的非牛顿流体就成型了,莹白如玉,圆润如膏。 梅哲仁还控制着黑龙号上的投射照明灯打在瑶池上,一时仿佛银湖闪耀,俨然仙境。 192、雅玛森丛林 真男人,敢于直面老婆的无理要求,敢于正视女票的耍小性子,还得在装完逼逼后一去不回头。 弄完了瑶池仙“镜”梅哲仁就开溜了,只留下一句:“照顾好老哥几个,我上去解决问题后给你发消息。” 说时他已经哧溜一下蹿进了一个水孔中。 那里本来是地下水的通道,但大西洲倒过来后,反而倾倒出了水流,挤压出了空气,变成了一个“通天之路”。 马姿楠倒也没有在头脑风暴里追骂,因为这会她正眼冒星星,被巨大的幸福包裹着呢,没空作。 梅哲仁顺着水道,一直向上潜浮,只用了不到半小时就通过了八十几公里冲出水面,中间一点减速停顿也没有。 因为金睛都为他实时地将最佳路径备好了,遇到水体便潜过,遇到空间就飞跃。 即便是碰到情况不太好的通道,也能及时地作出调整并马上找出新的路径来。 这部分是大西洲的地层部分,离开了这里,就将进入“活着”的南羊洲软流层和岩石层。 真正的考验是接下来这段一百多公里路程,需要通过一段长长的地下通道,还有接近地面时复杂的水体环境。 地下通道并不像游乐园那样只是个寻刺激的地方,由于金睛在长距离上的衰减,通道里的动态情况并不能反映在图像上。 这样长的距离,可是包含岩浆活动以及地质变化的,绝对轻省不了。 软流层之所以叫软流层,是因为它无时不刻都在改变状态,就像一团缓缓移动的热面团,会膨胀或者收缩,有时还会出现断层塌陷或拱起,变幻无常。 所以进入这里就有点像进入了一个怪物的腹部,里面有说不清的各种各样的情况在等着梅哲仁,因为它是动态的。 一个塌方或者岩浆流动,就能让梅哲仁不得寸进,甚至会将他陷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险境。 本来他不需要冒这样的险,开着黑龙号从入口出去会更快捷也更方便,时间和麻烦都会少。 但那样动静太动会惊动天上的星链,自己是去摸墨矽的地下据点,摆明车马大鸣大放地冲过去还叫摸吗?那叫吹响冲锋号正式开战。 而且不通过这里就没有办法追踪那条长长的“天线”。 擎天之柱并不是一直硬顶着突到地面的,它进入到软流层里后也有一段是完全软化的。 梅哲仁是想了解一下,在通过这样的矿带时,它如何保持连通。 别小看,这可不是一项简单的技术,控制一个不规则矿带来进行导通,是非常复杂的操作,更像是超导技术。 还得考虑温度和通路形态对电磁信号的影响,甚至可以说不比为人体内的血运湍流建模来得容易。 某种意义上来说,软流层之于水蓝就跟血运系统之于人体一般模样,摸透了它,能补充上好大一部分统一场的模型。 也正因此,梅哲仁才不得不硬着头皮穿过这条西海的蠕肠,进行一场“地心游记”。 当然他也不是纯粹地“找死”,软流层再凶险,也远不如北海的绝对零度禁域,只是一具仿生体,大不了一个思维体转移不要了。 而且他还有瞬移这招必杀技保底,稳得一批。 一进入西海上层的地段,梅哲仁就减速了,没法不减速,地层运动太剧烈了,能量防护罩压根就不顶事。 就像陷进了一场泥石流中,总不能用能量防护罩把它挡住吧?那样再多一万倍的场域能量或许够。 梅哲仁只能用能量防护罩将自己护住,然后让泥石流推动着防护罩随波逐流,只要不是偏离得太远,就当坐上免费的交通车了。 这招还真有用。 跟地面上的泥石流不一样,这里的泥石流是向上涌动的。 当然也有向下趋势的,但可以避开,只要在选择路线时不选择塌陷的断层面就可以了。 就这么走一段搭一程泥石流升降梯,兜兜转转地交替上升,花了一个多小时,竟然也走了几公里。 这时梅哲仁有了些经验,而且发现了一个不确定的规律,在活动的地层中,好像有一股力量在约束着矿脉,让它始终在一个幅度内动荡。 不用说,一定是统一场的功劳,它能让地质运动在一个范围内周而复始。 这一点梅哲仁能想通,统一场的动力来源于天体引力,而天体的运动是有规律的,能量来源决定了统一场的作用规律一定与天体引力的波动保持一致。 而且统一场的运作规律是既定的,就像一个程序框架,它不可能改动,能变动的只有输入其中的变量,然后输出的结果也有一定的规律。 自己现在不就相当于一个进入统一场中的变量? 望着前面不远处的岩浆池,梅哲仁忽然就悟了,探个屁路,统一场走起! 他用真气防护罩将自己裹住,然后就触发了弦,用思维波动紧紧地锁住弦后,他就不动了,爱谁谁爱哪哪。 也不输入能量,更不提供坐标,就“坐”在弦上荡秋千。 然后他就真地跟着弦荡了起来,真的就是东飘西荡,完全没有目的。 可他却发现,还真地就顺着大概的方向,一路悠悠地往上飘。 为什么是顺着大概的路线?因为金睛也同样锁定着那条“天线”,而弦的运动轨迹就跟那条“天线”平行着,以一样走向前进。 原来扫描到的通往地面的路径,就是统一场制造出来的周期性运动造就的,正好就在地质运动的边缘,是被地质运动生生给挤出来并固定住的形状,犹如海边的沙滩或者河流的冲积地形一样。 在统一场里飘荡还挺悠闲,量子通讯依然有效,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通过这一点梅哲仁可以反推了。 统一场就是依赖于量子通讯的特性来构建的,只有具备在一个力场中不受干扰的观察条件,才可以洞悉这个力场的运动规律和真实本源。 原来不可观测和不可复制且无视距离的作用是这么个用法。 同样的,逻辑化可以总结力场的规律和本源来加以利用,甚至在了解其组成和作用原理之后进行复刻,这才是所谓高阶生命的法术神通或者说技能。 最后,还需要能量化,能量化可以突破环境的限制,只要能获取能量,在什么样的环境下皆可生存。 而且随着能量的积累,运用于量子态和逻辑化的手段也有了。 梅哲仁发现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地揭开高阶生命体的真面目。 正当梅哲仁在优哉游哉地晃荡得不亦乐乎时,量子通讯频道里的呼叫来了。 接通后,马姿楠以一种嗲得酥骨的语气在放电:“老……公,他们比较担心你,所以我们考察完了瑶池就马上跟你连线了,开直播吧。” 也不是不行,梅哲仁打开视频,好险没吐血,就这?这叫担心? 一帮人正在黑龙号里聚餐呢,要是再上一包薯条或者爆米花,配上一盘瓜,梅哲仁分分钟觉得自己是被围观看猴戏的。 太写意了有没有,一个二个脸上都写着醉字,没酒啊,也就十来道菜,至于嘛。 程丹心一脸沉醉的样,脸还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我们这边收获很大啊,基本上可以改写所有的神话传说历史课本,你那边怎么样?” 神忒么收获大,喝大了还差不多,梅哲仁撇撇嘴:“我这里还行,就是跟着弦不断荡悠,还好不费力气也不费能量,就这么晃荡呗,大约再晃荡两三个小时,估计就到岩石层了。” 伽德莱克的大脑袋在变大,不用说是凑近了摄像头:“跟着弦移动没有固定坐标不需要输入能量?” 茶也能醉人吗? 好像还真可以,茶多酚有轻微的麻醉神经的作用,茶碱是一种中枢神经的兴奋剂,算了,想通透了梅哲仁也就原谅了伽德莱克。 他将刚才的发现和原理给那面发了过去,还解释了一通,伽德莱克立即清醒了,还兴奋得嗷嗷叫。 “太神奇了,统一场竟然是这样子,也就是说,只要能做到量子化和逻辑化,根本不用进入星空,人类只要通过感觉就能发现星空里蕴藏的大秘密。” 伽德莱克眯着眼迷醉的样子,让梅哲仁一再地回想确认,没错啊,是大秘密,发音吐字清晰,没有歧义。 梅哲仁觉得自己实在是理解不能,你说醉茶也就算了,醉学术是个怎样的状态和原理?没法研究啊。 范东明不用研究也给出了答案:“这才是天人合一呢,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他那摇头晃脑张牙舞爪的样子,活脱脱夜市烧烤摊上喝了两杯马尿的酒鬼,拍着桌子大喊大叫:“舜和禹算老几,你喊他来,加上前面那俩,我一只手单挑他们。” 梅哲仁还真想立马跨维进虚拟时空把尧舜禹桀祖曾四代喊来给他们清醒清醒,马姿楠都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哟。 还是有稍微清醒一点的,阿隆索清矍的面容聚焦在了画面上:“我们整理了一个星华神话与息勒神话的谱系对照表,把特征相似的人物关联了起来。” 这才是走正道干正事的样子,但坚持不了十秒钟马上又歪了。 “然后我们发现这样人物的特点好像也有一个顺序,我们将这个顺序筛选了出来,发现跟生物进化形态竟然差相吻合,用老张的话来说……老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张令引的声音先于画面出现:“一抓一个准!” 完了,没一个正常人。 又轮到莫辞了:“太正常不过了,水蓝这里是实验室,那一定有基因扩散的对不对?他们总得逮住点野生动物来做验证吧。” 罪魁祸首终于出来交待犯罪经过了,马姿楠就像立了泼天大功劳一样:“老公,我把这个对比结果发给成彩了,她说基本上吻合,正在做基因比对,如果证实了的话,就能把进化序列从基因链中筛选出来,那样就知道水蓝的基因库里什么是原生的,什么是人为添加的了。” 终于逮着了,现形了吧,以为变身一个美女就能骗过俺?妖精,吃俺老梅一……谢:“这个推动确实很大,辛苦你了!” 梅哲仁也是醉了,许是晃荡过头晕了菜。 马姿楠笑得一脸妩媚一嘴哈哈:“没事,小意思,那你先忙,我们再在这里看看风景,下次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见着的,可不能浪费了,等你忙完了来消息哈!” 说完马姿楠就挂了线,梅哲仁咬牙切齿:“高育粱你小子不干好事,我老婆都染上了大茬味了。” 远在星辰国北海基地的高大司令没来由打了个喷嚏,他眉毛一抖:“是谁在背后骂我?难不成是林行宇那小子?” 还在游洲执行警戒任务的林行宇突然一阵发寒,他忙呼唤旁边的梅远智:“远智,快,帮我检查一下,我的量子云有些不正常。” 梅远智连接上他的量子云查探了一下,似疑似惑:“确实有不正常的连接,但不是侵入性的,不要紧,多半是我爸或者高令司令念叨你了。” 林行宇更不淡定了,这两尊大神的念叨他受不起啊:“远智,要是教官或者高司令找我麻烦你可得给我兜着!” “行,没问题,咱哥俩谁跟谁啊,没事,大不了我去搬救兵,把我妈这尊大佛搬出来,不管是我爸还是你爸,都得瞎。” 量子态之下,任何关联都无所遁形,看,感染链找着了吧。 梅哲仁现在也顺着弦牵引的链路通过了岩浆层,现在他己经来到了岩石层的底部,即将展开最后一段十来公里的冒险之旅。 这一段压根就没有危险,没了剧烈的地质运动,没有什么可以突破梅哲仁的双层保护罩。 但这段路程挺恶心,到了这里,就有各种各样的骚扰来袭了。 岩洞里没有一丝光亮,时不时的有鸟兽虫鱼对梅哲仁表达问候。 恶心的就是他们的问候方式,蝙蝠的毒牙和刺耳眩晕超声波,鳄鱼腥臭的大嘴和如刀的甩尾。 巨大的蜘蛛结成的大网以及喷溅的带有强烈腐蚀性的毒液,行军蚁形成的“潮涌”可以吞没一切,还有时不时出现在水体里成群结对撕咬的鱼人食。 此外像岩石一样静静盘伏的太蟒蛇,雷达和红外都扫描不出,冷不丁地从角落里射出,张口欲噬。 还有同样不可预知的毒蛇和毒蛙,要是肉体凡胎,沾上就是个死, 这些还是有形的,那些无形的病毒细菌和天然毒气以及植物散发出的麻醉气体更是层出不穷,要不是仿生体和能量罩,几乎就让人寸步难行。 这些层层设伏阵阵挡路,无不预示着前方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深怕被人窥探了去。 梅哲仁可说是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才艰难地突到了地面。 即将离开岩洞进入沼泽时,他突然福至心灵止住了步伐,停了下来呼叫了李成彩。 画面里的面孔写满了疲惫,却依然神采奕奕,她一见到梅哲仁便开心的提高了声调。 “姑爷,姑婆发过来的数据完成了比对,我们找到了大量人工加入水蓝基因库里的片段,这里面有许多就在人类的基因里,很快就可以分析清楚这些基因的作用,这个发现太棒了!” 梅哲仁“哦”了一声,不用比对他也能猜到大概的结果,所以并不兴奋,体验期过了。 “我这还有个新的任务,我再发一些基因数据过去,你们看看能不能推断出形成的时间?” 梅哲仁发送数据后都没过十秒,阿丹的头像便在画面里浮头了:“老师,凭借我对生物信息的直觉,这个生态环境进行过人工干预,这是哪里?” “雅玛森丛林。”梅哲仁脱脑而出,他都用的头脑风暴,没出声。 “雅玛森丛林吗?可以肯定这个环境是人为改造了,形成时间我们需耍分析,但这一点没跑,可是为什么呢?雅玛森丛林里能藏什么需要搞这么大阵仗?” “初步确认是墨矽的手笔,他的秘密通讯点在这里。” 阿丹恍然大悟:“那就正常了,墨矽要是哪天不搞事了,火红就该打西边出来了。” 梅哲仁没再扯题外话,正想挂断,又想起李成彩的劳累样,再加上连梅念菇都没浮头,不用说,一定是在忙着攻关。 最近给生化小组的压力也确实是大,一份又一份的样本,一个又一个的新发现,每一个都是一个课题,即便是他们都分身有术了,也照样忙得够呛。 这在以前是一个大型研究机构以年计的研究项目,现在却压在了生化小组区区几人身上,还是以天来计算进程。 确实是勉为其难了,却又没有办法,时不我待,对手不消停啊! 想到这个梅哲仁放缓了语气交代了一下:“让大家注意休息,别把身体拖垮。” 阿丹郑重地给出了承诺:“我会看着,一定不会让他们超过生理基线,大家都知道现在所做的事情的意义。” 都是成年人了,梅哲仁也无谓多谈,他挂断道讯,展开了身形,冲走了雅玛森丛林中。 只是沼泽里的光景也跟梅哲仁的心情一样欠佳,本是火红西斜的时分,却没有夕阳,到处都是迷雾,重重地锁着天光。 193、偷搭了天线 幸亏梅哲仁不靠视线行事,他也不怕这个,他有可以刺穿迷雾的金晴,蒙眼狂奔都行。 照样没有步行,却也没有惊世骇俗,他只飘起了几十公分,以粒子悬浮的办法疾驰。 自然之道也被他用了出来,所过之处,无声无息,却因速度过快激起了大量的水分子,卷起了浓浓的雾气。 这番作为正好将鬼魅幽灵般的身形遮掩过去,任是星链或是左近生灵也无法发现分毫,只当是雅玛森丛林里惯常的大雾又起。 照着导航定位,梅哲仁此时已经来到了南羊洲与中羊洲接合部的雨林里。 可以确定大天线是直直向着地面延伸的,但进了软流层之后就变得蜿蜒曲折了,梅哲仁也在飘荡中失去了方向,现在离着出发时的垂直点已经很远了。 一千五公里左右的距离,就这么随着弦的飘荡在数小时内到达,真是不可思议。 要是输入了能量,倒也能解释得过去,但一丝能量不花就这么逃票上千公里,上哪说理去。 想到了逃票,梅哲仁就想到了墨矽偷搭的天线,这家伙更过份,偷用了不知多久,怕得有个数千上万年了,愣是没付过一分钱。 不但没给钱,墨矽还连天线的根基都想挖了,水蓝的人类要是毁了,梅哲仁估计统一场也会被毁掉。 人类是统一场存在并运作的根本目的,这就相当于变量,相当于生产线里的原料,如果原料都被偷完了,机器长期空转是会烧毁的。 虽然现在没有客观的证据证实这一点,但用脚趾头梅哲仁也能猜到结果。 这或许就是墨矽给硅基人以及复国组织套上一条紧箍咒不让他们破坏水蓝的原因。 偷点不要紧,偷光了主人迟早会察觉,到时他们这些小偷一定没有好下场。 不过复国组织和硅基人的手段也确实是糙,完全就是不计后果的破坏性掠夺,再这么搞下去迟早会将墨矽坑死。 全是活该,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才,总会有报应的。 地下通道的出口离着被紧紧锁定的大天线只有数十公里,即便是遇上了密林的阻档梅哲仁也是一穿而过,仿生体上的雷达可不是吃素的,所以他的速度就一直没有降低。 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他便来到了大天线的头顶上,前方还是一块比较平坦宽阔的草地,但是并没有人烟,一路上也没有,静悄悄的雅玛森雨林就是一片绝域。 可梅哲仁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因为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座宏伟的金字塔,而这座金字塔就座落在几乎难通人迹的丛林里。 不管是修造它还是使用它,都异常地不便,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白骨铺路,亡魂作引,为什么? 这里的金字塔倒也没有易居伯特那边那么大,也比较古旧,并没有什么值得诧异的地方。 但梅哲仁却产生了联想,易居伯特的金字塔是用于导航的,这里的金字塔无疑就是给墨矽发消息和接收墨矽指令之所。 这是很容易就可以推理出来的事实,但这里面还含有一层隐藏着的意义,因为这里的金字塔是玛雅文明所建,整个南羊洲、中羊洲、北羊洲分布着大量的玛雅金字塔,但是玛雅人已经消失了许久。 梅哲仁扫描了一下,左近没有发现任何人类的踪影,他又围着附近的密林转了一圈依然没有人影。 接着他又继续地扩大侦察的范围,同时继续地制造迷雾,直到大雾将整片直径超过一百公里的地域全都笼罩了,他才返回。 依然没有任何的发现,好像那些人大老远跑来这里只是为了帮墨矽打开通讯器,然后收发完消息又再一次远遁了,压根就不在这里值守。 沿着金字塔扫描了一整圈,又登上了去,果然发现了近期有人类活动的迹像,不明显,但逃不过梅哲仁的火眼金睛。 又确认了一下,发现统一场的通讯中心正好就连接到了这里,梅哲仁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 玛雅人是历史中充满了迷雾的一页,玛雅人的文明到底是怎么来的,又怎么消失的,完全没有答案。 当梅哲仁沿着墨矽的活动踪迹追踪至此时,他可以确认一点,玛雅人没有消失,只是他们不想让人知道他们还存在。 一个人在装睡都难唤醒,更何况一个人要装死。 不想让人找出来的办法有许多,最常见的办法就是换一个马甲,然后就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若不是追踪着大天线来到这里,梅哲仁都不敢产生这样的联想,但现在事实却证明了。 玛雅人跟墨矽有关,一直保持着联系,从未间断过,他们就是墨矽在水蓝的耳目,一直藏在暗处给墨矽传递消息。 金字塔上的痕迹和墨矽最近给硅基人的通知可以证明这一点,他给硅基人传讯了,动用了西海的通讯中心,而这个举动需要有人给他配合,来启动水蓝上的大天线。 想通这些,梅哲仁呼叫了马姿楠,当她的通讯端开启时,一群老伙计都挤在了画面里,睁得眼大大的,这是早就等得急了。 程丹心还一上来就追问:“怎么样,找到了没有,解决了吗?有没有动手?” 梅哲仁只能回以:“找到了,没解决也没动手,因为不见人影。” 阿隆索马上反应出来:“人影,你的意思是说现在还有人类为墨矽服务?” “是的,金字塔最近有人类活动的踪迹,但我在周边没有发现防卫和值守,他们应该平时并不在附近活动,只在启用通讯时才会来此。” 张令引立即就推理出了个大概:“那就难办了,得守株待兔,他们应该是约定好一个固定的周期来启用通讯,这些把情报发过去,那边将决策发过来。” 伽德莱克却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看法:“等待没有用,下一次就不是在这里了。” 旁边几人正想驳斥他,梅哲仁却肯定了:“确实如此,所以我想通知你们先行返回,我要沿着踪迹继续追索。” 伽德莱克又问了个问题:“你有线索吗?” 阿隆索终于理清楚了逻辑:“只要沿着玛雅人的古迹找,这些人一定在周边。” 范东明又被他们的哑谜给整懵了:“玛雅人?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彻底的消失了吗?” 阿隆索摇摇头:“他们只是躲了起来。” 程丹心不服:“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金字塔,为什么存在那么多金字塔,我现在也明白了,他们是偷接的天线,只能在地面上弄,而大天线是移动的。” 程丹心当着伽德莱克的面指了指擎天建木的图像,满脸的不屑,也没说话,但意思很明白:要蒙我也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它就在这呢,你那只眼睛看到它能动? 可梅哲仁又一次给程丹心拆了台,他跟伽德来克是一样的意见:“进入软流层后,矿脉确实软化了,还会随着软流层的活动而不断变化位置,众多金字塔的原因,就是要在不同的时段用不同的位置,因为软流层的活动有周期规律性,跟统一场的引力波动是一样的。” 伽德莱克又往前推理了一步:“易居伯特的金字塔是用于导航可以固定地点,这里的金字塔是用于通讯必须跟天线连接,所以只能大量地建,按周期来算出天线的连接点,因为地面相对于软流层来说也是规律性地运动的。” 梅哲仁点头:“我知道统一场的运动规律,也有地面的数据,我就是凭此推断出了他们大概的通讯周期,也知道了他们下一个的通讯点在哪,所以我打算过去找找。” 阿隆索又一次当起了神棍:“他们的生理特点独特,必然是躲在印加人的后裔里面,因为他们同源,所以他们一定是羊洲的黄种人,因为他们跟星华人是一样的血脉。” 这一次范东明都不忍了:“胡说,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星华人?” “因为他们背叛了星华的血脉,投入到了墨矽的怀抱了。”梅哲仁很沉重,但不说出真相来他更难受。 而阿隆索也点头:“记得我跟你说过殷迪安人的事情吗?我想这一次可以揭开殷迪安被放逐的原因了。” “那就更不能撇开我们了,你在上面等着,我们马上上来,咱们一起去,既然是星华血脉,我们更有责任还历史一个清白。” 程丹心一锤定音,且不接受梅哲仁的反对,因为那边通讯挂断了。 没办法,梅哲仁也只好离开这里前往海岸线,因为黑龙号并不方便浮空,即便是有光学隐形系统,保险点总没错,梅哲仁可不想打草惊蛇。 一个多小时后,等梅哲仁到达南羊洲的海岸时,黑龙号早已经在太西洋里久等了。 一个在陆上蹑手蹑脚还得掩饰行藏,一个在水里飞驰可以肆无忌惮,当然是他们更快。 梅哲仁一回到黑龙号,大伙都伸长了勃子等着了,个个神情肃穆,凝重得紧。 没有那么夸张吧?好像要慷慨奔赴前线一般,过了,过了。 程丹心却认为不过:“刚刚我们又分析了一下,还有几点细节可以斟酌。” 他说完就看向阿隆索:“老索先来。” 阿隆索也不推辞:“首先,他们还能开动使用大天线,一定是有信仰之力,我们分析过,场域能量需要技术,他们应该不具备条件。” 张令引不间断接力了:“人数一定不少,不然无法收集到足够的信仰之力,他们是周期性通讯的话,这个量需要上千万人才可行。” 范东明更严谨:“还得这些人都同种同源,还得聚集,还得信仰统一,能有这个条件的在羊洲就没有多余的选择。” 程丹心是痛心疾道:“最难过的是,这些人还是同胞,血脉同源啊,还是人共体的成员。” 伽德莱克最后补刀:“人共体正在大力地推行思维扫描,要有这么大旦的星华裔人口,只有一个地方,比卢,思维扫描还没有来得及在这里推广,且离北羊洲太近不方便大张旗鼓。” 到了莫辞这里总算是跳脱了些:“有没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而且我们也发现了一个漏洞,南羊洲对自然人的清理并不是很彻底,硅基人也没有下死力气,很多在南羊洲的星华裔得以幸存,同时这里的地下基地规模还不小,因为战前比卢就加入了人共体,星辰国对它进行了大规模的援建。” 梅哲仁撇撇嘴:“那我们要不要大家都在掌心里写个字再一起打开啊?” 莫辞倒是眼放光,梅哲仁却不陪他玩:“不仅这些,还得能接收到外部的消息,处于缓冲地带,不用说,硅基人不下力气清理南羊洋是受到了墨矽的指令,两边下注嘛,通吃嘛,常用手法。” 程丹心倒吸一口冷气:“那怎么办?兹事体大,这可是一个人共体成员国,可不能随便开战哟。” 梅哲仁笑了:“为什么要开战?其实就算这一次不追踪,也迟早会发现的。” 阿隆索终于露出了笑容:“看来思维扫描确实是一个有利手段,能帮我们除去心腹大患。” 程丹心露出惊疑之色:“你的意思是不是多数人?可那个信仰可是要统一的才行啊。” 阿隆索想明白了,转而安慰起程丹心来:“信仰力又没有指明对像,只需要掌握法器的人能使用就行,所以底层应该是完全不知情的。” 张令引也频频点头:“这就合理了,很多在南羊洲落脚的星华裔也改信了本土的教会,我们刚才还一直担心这个,一千多万人啊,毕竟不是小数。” 梅哲仁也叹了一口气:“我也是想通了这点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刚一开始想到这些时我也怕,对一千多万人下手,忍不下心啊。” 说完梅哲仁就板起了脸:“要不是因为这个,我才不等你们,不是说好了要动手的你们不掺和吗?” 几个老家伙顿时都往后缩了,露出了他们身后的马姿楠来,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拦路虎。 母老虎一挺胸脯,理直气壮得很:“我家在这边还有产业呢,能不管吗?我们两母子吃的喝的哪来?” 诶哟,这个将哭未哭的样子可最折腾人了,问题是你们两母子都是机器人耶,需要吃喝吗? 还好还有一个有点担当的,程丹心讪讪道:“我们这不是怕你太冲动嘛。” 伽德莱克也拱火:“就是就是,当时在游洲我跟那个……老索也挺担心来着,怕你来个大清洗什么的。” 嘿嘿,不是学溜了星华语就可以随便说话的,梅哲仁马上对伽德莱克进行了星学加试:“还老索,要不要斩个鸡头烧沓黄纸啊?” 莫辞闻言就哧哧地笑了起来,众人知道这算是警报解除了,但他们转头又烧脑了,刚才梅哲仁说的话啥意思啊? 只有马姿楠一下子将姿态放低了,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最后还闪闪烁烁地提了一嘴:“真的,比卢这里有我爸的产业,还是战前人共体刚组建时的援建主力项目,原来在这里建了个数据中心。” 梅哲仁一想就通透了,他却皱起了眉,老婆娘家的事最烦人,轻了不行,重了更要命。 “你家还有后人在这边?” 马姿楠摇摇头:“早就没有了,就因为没有了我才说是我的产业啊,我有继承权的,我爸把所有的数据中心都给我了。” 看着马姿楠理直气壮的样子,梅哲仁只得看向程丹心,程丹心也只得出头:“情况确实是这个情况,只不过战后这些民用设施大部分被炸毁了,留存不多,但比卢这里的数据中心是完好的,这点马主任倒说的没差。” 哈,闹了半天,人家还真的仍然是白富美啊,自己还真就是大厂的入赘女婿? 梅哲仁感受到了老天爷深深的恶意,马姿楠却小意地碰了碰他:“人家的你也有份的啦,我爸说过的,他留下的遗嘱也有这一条,这是公证过的。” 梅哲仁也懒得管这些有的没的,他顾自设定了黑龙号的航线,因为比卢在南羊洲的大平洋海岸,前去那里要绕过整个南羊洲,还得赶时间赶路程。 此时程丹心那边却是一声脆响,这老小子又拍大腿了。 大腿啊大腿,一帮人恨不得抱着托着,却又有一帮人整天没事就又拍又打,大腿何辜哟。 程丹心却不是无故,他的想法有理得很:“马姐,你那份资产证明还有效吗?我想到了,我们可以用这个名义混进去啊,就说是为了去接收查验资产,名正言顺理直气壮,还一点都不引人注目,然后等我们混进了比卢基地,我们再见机行事。” 一个老头喊一个花姑娘叫姐,也忒没品了,但不管是旁人还是马姿楠,却理所当然受之如饴。 “行啊,小程子,这主意不错,姐同意了,晚饭姐给你做个扒鹅掌当奖励。” “唉,谢谢啦,马姐做的扒鹅掌最香了,吃了一次就馋,啊哈哈。” 梅哲仁感到一阵恶寒,但一想到这就是自家老婆又一阵无奈,行吧,就这么忍着吧。 旁边几个更过分,都忍着馋劲在吞口水,咕咚咕咚作响。 脸面诚可贵,人品价更高,若为美食故,吃货皆可抛,好诗,好湿:“唉我说你们几个,口水都掉地上了。” 194、原来是内应 程丹心的主意非但不馊,还挺香的,至少比马姿楠的饭菜要香。 也不知这帮家伙什么欣赏水平,反正梅哲仁觉得一般般。 他现在又没有好用的味蕾,连肉身都没尝过马姿楠的手艺,为了补充营养一直啃合成食品,谈不上口福。 饭后还是老规矩,运动一下……大脑消消食。 至于项目嘛,肯定是风靡水蓝数千年,经久不息,深受广大少年儿童喜爱的——抓坏蛋。 什么?老年不宜?都一帮老顽童,有什么宜不宜的,安排。 一开场,范东明就给阿隆索和伽德莱克两位高中风几率的对手盖了个大帽。 “比卢以圣主教会为主,还是两位主教来出个方略比较好。” 伽德莱克用眼神和脸防守,把脖子摇成了弹簧样:“不不不,游洲的教会与南羊洲的教会已经不来往有二十年了,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 阿隆索接球后不愿放弃,发起二次进攻:“我战后一直在自囚,即便是战前比卢教会也与塞班尼亚教会势同水火,要知道我们基本上相当于死敌,哪怕信仰相同,但比卢独立后一直视塞班尼亚为侵略者和殖民者。” 范东明小动作不断且很隐敝,对阿隆索形成了巨大的干扰:“本来就是。” 程丹心想将两人拉开避免战术犯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别计较,一不是我们干的,二我们也不是受害者。” 阿隆索却向程丹心摆摆手,他隔扣了:“无妨,塞班尼亚历史上确实有过许多不名誉的行径,正视历史才能更好的面对现实。” 莫辞抢篮板,却不小心黄油手碰入了自家的篮,而且脑洞清奇得紧:“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墨矽一手促成的这些事。” 张令引如获妙传,却投了个三不沾:“还真有可能,如果说种族灭绝,但比卢混血率是最高的,跟北羊是完全不同的作风,而且还跟羊洲的其它国家不一样,他们是强制信仰。” 莫辞也给张令引补防了:“说实话,我对于印加国被一百六八个塞班尼亚人奴役是一直当神话来看的,那时还是前装火枪,装药的功夫够砍几次人头了,印加是八万人的大军,赶八万头羊都没那么轻松,而且后面还援军不断,每战必败,就跟演戏似的,跟八国联军踹京城不一样,那时有炮有机枪了。” 梅哲仁读秒绝杀了:“不用猜,就是演戏,墨矽的手下跟玛雅人也即印加人约好了的,后来部分人就遁入了丛林里,因为收集信仰之力需要人手,不可能是传说的那样大屠杀,只是为了掩盖这些人失踪的借口罢了。” 范东明不服输:“有什么证据。” 梅哲仁给他石锤:“第一,塞班尼亚人统治了比卢三百多年,这三百多年里塞班尼亚人一直距绝别国人进入比鲁,前期不谈,塞因大海战后塞班尼亚凭何拒阻别人,但奇了怪了,没有一个国家挑战这一点,要知道比卢的矿产是高品的黄金跟白银。” 范东明依然坚挺:“还不够确凿。” “第二,印加国输给塞班尼亚那么快,可其它人,哪怕是强横如因葛伦,想进了中羊洲和南羊洲的地盘,一样被打得满头包铩羽而归,而且还是很久以后火力大盛时依然如此,而最强盛能让各路人马拜服的印加国怎么可能对百来个人俯首称臣且任其生杀予夺。” 范东明还想抢救一下:“仍然不够完善。” “第三,印加国是帝制,跟星华的套路一样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哪怕国王死了,可继承人也还在,史书也说印加的王子曾聚众反抗,数次均输给那一百六十八条友,只有一个答案,他的国王压根没死,就是演戏。” 范东明就算再书呆子也知道不能强辩了,其实他也知道,只不过前面阿隆索一句星华血脉让他不岔而已。 可梅哲仁就专扎痛处:“说殷迪安人和玛雅人是星华血脉是有根据的,他们是黄种人没错吧?我从冰原人那里得来的自然之道就是星华的入定法和敛息术,这个事老程知道,冰原那里的传承之物我也有。” 梅哲仁还真就去找家伙什了,程丹心立即作出了证明:“老梅跟我说过这事,键盘侠战士都学过自然之道。” 伽德莱克也附和:“教会的骑士也掌握了这种方法,也是老梅教的。” 没一会,梅哲仁便从储藏室里掏出了那个面具,梅珍一直随身带着,后来就放在黑龙号上。 梅哲仁将面具递给了范东明,后者一见此物就大呼:“商朝饕餮纹!” 梅哲仁没理如获至宝的范东明,而是继续往下挖:“冰原人的长老亲承他们们是殷商后裔。” 范东明有感而发:“其实史学界早就有这样的推断,可是冰原人他们不承认。” 说着他还扬了扬手里的面具:“要是他们早拿出这个来不早清楚了嘛!” “他们为什么要拿出来,等着被排挤灭族吗?所以啊,玛雅人不也不承认嘛。” 梅哲仁一边点题一边指着那个面具:“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商子族的传承,巫居之,我就是商子族当代的巫。” 范东明听明白了梅哲仁的话,他懂行:“巫就是商子族的族长,可为什么?” 梅哲仁将头一扬,一股老族长的气势勃发:“我姓什么?” 范东明莫名其妙:“你姓梅啊,这不是显而易……” 他突然眼一亮:“啊,你是梅伯后人。” 转而他又疑虑丛生“不对啊,你一开始不是人工智能吗?没有血脉啊!” 梅哲仁有点吹胡子瞪眼了:“我有血脉我还有族训有神谕,神谕命梅珍为族巫,梅哲仁,冰原语就是梅珍。” “啊,老公,这么说羊洲这里所有的殷商后裔都是你的族人了,而且你还是族长呢,相当于王了,原来你是贵族啊。” 马姿楠可真会凑热闹,范东明更权威:“理论上他是存世最古老的贵族。” 阿隆索没有听梅哲仁说过这一点,当他知道后竟然立即向梅哲仁行了个礼。 “原来是尊贵的殷商王室,怪不得上次殿下你提及殷迪安人是那种表现,虽然玛雅人的动机未明,但你的一举一动无疑让般商文明荣耀重光。” 马姿楠还趁着阿隆索行礼的当口站在了梅哲仁身旁沾了沾气,她也算是王妃了,笑得嘴都大。 可梅哲仁却一脸地无奈:“所以我更不开心呐,我的族人竟然背叛了人类,背叛了水蓝,他们就这么恨星华吗?” 这个逼装的,可以给满分。 范东明这时又挖到宝了,他大声叹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恨星华就有理由了。” 莫辞赶紧补漏:“老范,可不是演义,不兴给纣王翻案!” 范东明摇头:“不是翻案,诸多考古发现早就有了端倪,《竹书纪年》、妇好墓的发掘都说明了许多问题,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他扬起了面具:“如果梅伯真受了炮烙,这东西怎么来,商制全族出征族长必随行,更何况梅伯是王族,太丁的弟弟,纣王的叔爷。” 说到激动处范东明站了起来:“梅伯可是有赫赫战功的,微子都没死,箕子可以出奔,他被炮烙的可能性很小,我猜周里应外合,趁着殷商强军在外偷袭了纣王,为了不让梅伯回归,干脆就送他一个好名声,而梅伯呢,自家的几个后辈内哄,怕是心也灰了,索性远走他乡。” 莫辞又发挥了一层:“有家不能回,估计同行者恨之入骨。” 梅哲仁又补充了一下:“冰原人仅仅因为青铜面具损毁了殷迪安人也跟他们开战了,可见他们对于传承非常在意。” 张令引应声和之:“这个分析在理,兄弟倪墙引狼入室,心怀怨怼是正常的,可这个仇恨至于延伸数千年吗?” 伽德莱克也站了起来:“老梅……呃……殿下,您刚才说到了神谕,难道冰原人后来一直可以收到神谕?” 梅哲仁被提醒了:“冰原人的长老是这么告诉我的,他说他最后一次收到神谕是二十年前,他靠神谕躲过了硅基人。” 莫辞又凑了趟趣:“哟,这么说殷商在上头还有人啊,别不是封神真有其事。” 伽德莱克马上插话:“重点不是这个,这一点很重耍,更关键的是他们一直能收到神谕并遵从。” 梅哲仁习以为常:“星华人很重视祖宗长辈,至于神谕,自然之道是精神系的修炼法门,它的进境比较快,跟教会的办法不一样,能将自己融入自然,能沟通到统一场,这很自然嘛。”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冰原人有办法,玛雅人也有办法,他们是同一个祖先。” 伽德莱克急了,有些头绪凌乱,可他却让梅哲仁陷入了沉思。 十几秒后,梅哲仁猛然抬头看向阿隆索:“你说过殷迪安被放逐的原因是接受了外来文明的诱惑,有纪年吗?” 阿隆索摇头抚胸:“抱歉殿下,没有纪年,那是很久以前,久远到无法佐证。” “我明白了”,梅哲仁失神地点了点头,又突然咒骂起来:“靠,祖宗都认错了,这帮蠢蛋!” 伽德莱克划起了十字:“哦,谢天谢地我的殿下,您终于明白了。” 梅哲仁苦笑:“别叫我殿下,太难听了,够丢人的,商子族的面子全没了,还是直呼我名字吧。” 伽德莱克也一本正经地行抚胸礼:“如您所愿,殿……老梅。” 马姿楠不干了:“我有那么老吗,整天老来老去,难听死了!” 老索知情识趣得很,又送上一个抚胸礼:“请放心,您依然是尊贵的王妃。” 一阵银铃般地笑声响起:“太客气了,我给你们做宵夜去。” 一座皆起吞咽声。 阿隆索还有些难为情,马姿楠马上板起脸:“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这是本王妃的命令。” 阿隆索如蒙大赦,又郑重行礼:“我的荣幸。” 搞得旁边几人都想跟阿隆索学几招了。 马姿楠一拧身去厨房了,还时不时传来一阵“哈哈哈”的笑声。 她活跃气氛的功夫确实了得,这么一插科打浑,大家都不凝重了。 程丹心此时也后知后觉地问道:“听你们的意思是玛雅人把墨矽认成了自己的祖宗,所出他们才为了墨矽出死力气?” 范东明唏嘘不已:“也只有这个解释了,不然事情不通,这么一来就都对上了。” “那也真是够悲摧的!”程丹心随口议论,又想到这是给梅哲仁伤口上撒盐,便又收住了嘴。 伽德莱克试图把事说得圆些,安抚一下:“墨矽以有心算无心,且玛雅人又无从认证,不算……” “谁说无从认证,为什么冰原人就没认错祖宗,分明了贪婪成性为人所趁,不可饶恕!” 梅哲仁又是抢白又是咬牙切齿地下了定论,让伽德莱克也不知从何说起了。 莫辞职业说书的,他知道怎么说,也想多说点:“我怎么总感觉这个墨矽跟申公豹是一个路数啊,到处挑火惹事,忽悠人去送死好达成他的目的。” 范东明是考据派,他看出了内在联系:“申公豹是一只豹吧,墨矽是西王母也就是盖亚的侄子,他也是有身份的人,按照西王母豹变的说法,申公豹也许就是墨矽。” 莫辞啪的一下拍手掌:“对对对,就是个衙内,借着身份行事,很多人都不防备,结果全上当了。” 他捣腾来捣腾去,还真给他找到了一条安慰梅哲仁的法子,他还过来拍拍梅哲仁的肩膀。 “老梅,你也别丧气,你看,假如申公豹就是墨矽的话,那他跟梅伯还一朝为官呢,那了解得肯定不浅,针对着设套,那些小辈能不上当嘛。” 梅哲仁没好气道:“那是演义,不能当真。” 莫辞倒豁达得紧:“甭管它演义不演义,也是根据传说改编的,没准真有其事,谁碰到申公豹这种角色能逃过呢,姜子牙不也一样种招,就连通天教主都无法幸免呢。” 范东明帮着莫辞搭台子:“照我说,这些商子族人,你把魁首找出来,该打屁股打屁股,该祭天祭天,要真是被骗了,就让他们长长心眼,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呀,顶多不就是传个消息嘛。” 阿隆索也出面了,还把自己也当了反面教材:“我也曾上过复国组织的当,所以只要无劣迹就不算是十恶不赦,何况他们也许还认为是为祖宗报仇是正义的呢,还是要看得开。” 张令引也发表意见了,角度很刁:“老梅,作为族长,你应该了解完事情的全貌,不教而诛要不得。” 程丹心又拍大腿了:“就是,当长辈就得有当长辈的气量,从他们的角度来看,这么久远了,他们还记得商子族的往事,说明不忘本啊,不孬。” 好吧,再不表示表示就变成梅哲仁是小器了,他只得勉强挤出点笑脸:“行,听你们的。”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黑龙号终于抵达了比卢的喀雅厄。 这里比卢北部最大的港口,也在里玛城市带内,是比卢首都里玛的入海口,还是地下基地的入口所在。 进了洞库,里玛基地的工作人员还挺激动,一不小心就喊了出来:“星辰国的空天舰来了,快,去通知统领。” 梅哲仁一下就知道消息就是从这里泄露出去的了,因为有空天舰来过。 程丹心无奈又无趣,只得解释:“通讯没恢复,火红全食过后我们曾经组织过大面积的支援活动,毕竟大部分的地下基地都太艰难了,能帮则帮一点,都在人共体内,都是人类,他们又长期被封锁。” 这还真没做错,梅哲仁更不能指责什么,只是心里大喊冤枉,谁能想到竟然是自己给墨矽供血呢。 里玛的统领来得很快,罗德里格斯统领还有星华名,罗德理,是一个瘦高个子,这在比卢不多见。 罗德理人很热情,尤其是对马姿楠那更是当成奶奶了,殷前马后当孙子。 唔,从年龄上来说也确实是孙子辈,六十多岁的年青人,对于马姿楠来说可不就是孙子嘛。 也不怨罗德理没品,能放下架子反而说明他对比卢爱得深沉,比卢的通讯能不能恢复,就看这一遭了,人家也难啊。 登记的时候一行人就提出了,这位马女士是大厂的继承人,她准备重启在比卢的数据中心。 所以马姿楠现在就是金主奶奶啊。 而梅哲仁也趁这个时机从罗德理脑中读到了不少东西。 比卢的圣主教会主教旺佩西不日前曾经起用了一艘小潜艇前往比卢在雅玛森河的港口从事信仰活动。 那个港口是水蓝离海岸线最远的不通陆路的港口,距此地大约三千多公里,这一切就都对上了。 唯一令梅哲仁感到安慰的是,比卢上下对此并不知情,让梅哲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在应付完罗德理一行之后通知了老伙计们:“绝大部分人不知道,只有圣主教会的少数人掌握情况。” 少数人就好,内应嘛,就应当是少数人,不然就够头痛了的。 程丹心也放开了:“现在怎么做?” 梅哲仁想也不想:“以参拜的名义去教堂,然后反客为主关门打狗,至于到底是外甥狗还是偷食狗,就各安天命了。” 195、玛雅从何来 从血缘关系上来说还真是外甥狗。 旺佩西是混血儿,脸上还大抵看得出黄种人的轮廓,也有一个星华名,王培薪。 这是薪火相传之意? 一行人一提出参拜圣主教堂,比卢方面就给安排上了,还是主教王培薪亲自出面前来迎接。 星华对于比卢的影响,是深入到方方面面的,不论是原生人还是后来被骗到比卢采矿的民工或者再后来到南羊洲营商的星华人都不少,也深植于比卢的血脉以及经济中。 可王培薪也自承,他是本地土人也即印加人之后,那就好办了。 教堂不是地面的教堂,还在地下基地内,只不过将地面上的教堂的文物圣物挪了下来。 至于地面上的建筑,十有八九毁于战火。 硅基人虽然会被墨矽限令要在南羊洲留点力,但也不可能做得过于明显,要不然就演得太假了。 顶多是动手前墨矽会提前通知比卢或者雅玛森丛林周边的势力进行躲避。 理由也挺好找的,神谕就行,这样还可以加深信众的虔诚度多弄点信仰之力,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硅基人就更是连理由都不用找,雅玛森丛林那么大,这些人往丛林里一躲,怎么抓?耗费的能量都抵不回来,算了。 在这个范围之外,硅基人该炸的还是会炸,该掳掠的还是会掳掠,南羊洲的人口也不少,用来发电以及转换电子人兵力,也不要太花差。 这就导致了比卢人在口头和心目中也一样对硅基人恨之入骨,这才算演得好,假得跟真的一样,没有人知道自己正在给心目中的大仇人贡献力量。 事情就是tm的这么混蛋,梅哲仁也在心里暗骂着,同时也好受了许多。 自己上当是因为这些无辜的平民,所以情有可原。 至于王培薪这帮子人是不是情有可原,那就得三堂会审之后再说了。 进了教堂,梅哲仁朝着几个老伙计点点头,周边的情况他都已经掌握了,没有电子人,也没有可疑的人物窥伺,动起手来也没有压力。 王培薪等人却没了血色,因为他们不能动了,清醒得很,手脚却不听使唤。 梅哲仁也没客气,直接出声招呼:“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比如去雅玛森丛林里干了什么?” 王培薪心一惊,却依然不动声色,可梅哲仁却知道,他竟然发动起了跟自然之道非常相像的功法,将思维遮掩了起来。 可这对梅哲仁没有用,该读取的思维照读不误,他像是在一边倾听一边点头,隔了一会,等王培薪整理完情绪他才开口。 “你的那几个问题我都可以回答,没错,我们都是人共体的人,你们之间也没有叛徒泄密,泄露密秘的是你的上头,就是跟你联络的人。” 王培薪嘴都张大了,他目眦欲裂,却没有办法说话。 梅哲仁则继续:“怎么就不可能,墨矽收发信息必然动用了下面的昆仑通讯中心,我顺着这个追踪又有什么难的。” 忽后他还装模作样地将头靠到王培薪胸口处,好像在听他的心跳:“什么,不知道墨矽,你乱认了祖宗还恬不知耻,商子族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我为什么知道商子族?姿楠,拿面具来一下,我介绍一下,我姓梅名哲仁,你也可以认为是梅珍,梅珍知道吧,知道就好。” 马姿楠依言送上了那个面具,还朝王培薪“慈祥”地笑了笑:“我是你们的族长奶奶,记住了!” 看到了面具,王培薪颓然了,梅哲仁也没管他:“是不是又要说不是青铜做的不算数?来来来,你运起定心咒,我跟你在神魂里聊聊天。” 王培薪本来就运转着定心咒呢,这会就在脑海里收到了一阵唾骂:“连个祖宗都认不清,还敢嘴硬,看来不给点教训给你都不知道错在哪。” 然后王培薪就感觉到浑身抽搐地疼,就好像一条细鞭子不断地抽打在他背上、臀上、腿上。 大约抽了有五十下这样才罢休,疼得王培薪是神魂欲散,眼都翻白了。 程丹心连忙出声阻止:“不能虐待!” 梅哲仁没好气:“打自家孙子呢,不算虐待。” 张令引没给梅哲仁面子:“打儿子也不行,违反法律。” 结果他被顶回来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他了,有证据吗?” 这个还真的没有,不存在,没人可以举证。 梅哲仁也收入了手,他是想给王培薪点教训,却没想将他打死。 王培薪只感到全身上下一阵清凉,然后那些让他欲仙欲死的痛楚就全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的白眼又翻了回来,张令引见状也拿梅哲仁无可奈何,只是冷哼了一声。 梅哲仁可没打算放过王培薪:“爽不爽,看,认错了祖宗就讨打,知道我是谁了吗?” 王培薪又翻了一轮白眼,不是痛的,是对梅哲仁表示不屑。 然后他又开始痛了,这一次他知道了,这个痛苦就是在神魂里发生的,与痛苦一同到来的还有同样调调的喝骂。 “冰原人还是自己的同宗,就因为没了个信物你们都可以开战,别人随随便便忽悠你,你就信了,那我也这样忽悠你们,让你幼稚,让你们贪心,让你们傻,傻还不要紧,别人把你们给卖了,你们还要替别人卖命,老祖宗在地下有知该怎么办?嗯?” 梅哲仁基本上是照着全力来抽人的,反正是在精神上的攻击,而且他还用真气护住了王培薪的思维,可以保证打不死他。 这次就是一百遍了,狠手,停都不停,一口气抽完为止,因为梅哲仁很生气,后果当然要严重点才行。 打完了,他干脆就放开了王培薪的控制,连带着其余的十余人也一并解除了限制。 反正梅哲仁在这站着,他们就算要自杀都得问梅哲仁同不同意,因为没等他们行动,他们的思维就暴露出来了。 王培薪重获自由,可他却并没有反抗,而是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泣,几十岁的人了,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嚎啕不止。 那些个他的手下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冲过来将王培薪团团护住了,有两个想把他扶起来,却怎么用力也没用。 怕把王培薪扯得脱臼骨折,他们只得松开了手,却警惕地看着梅哲仁一伙人。 梅哲仁看着他们的动作点点头:“总算还有点良心,知道护持同族,但怎么就不长心眼,不放亮点招子呢?让他跪着,死有余辜。” 梅哲仁为什么这么生气,因为他刚才在王培薪的思维里读出了墨矽就是用申公豹的身份来忽悠玛雅人,最憋屈的猜想还被证实了,除了证明这些人是实在糊涂,还能说明什么? 等王培薪终于哭够了回过神来,他还是依然倔着,跪着抗声:“族长行家法,我无话可说,可玛雅族并没有助纣为虐,纣王也不昏暴,我们并没有错!” 范东明和莫辞面面相觑,有种荒唐的即视感,几千年前的事情还拿来说道? 没等梅哲仁发作,范东明就出面了,他问王培薪:“你如何确认你所说的这一切?” 王培薪见外人当面,更是理直气壮:“族中传承犹在,族长自己就可以读取,子姓来历就烙在血脉里,清楚得很,族长能动用打神鞭,自然知晓,我没做错。” 说完王培薪还将脸别过一边,就是一副有种打死我就算的派头。 范东明更凌乱了,莫辞倒是忽然灵感勃发:“莫不是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梅哲仁不得不点点头,一脸的不情不愿:“就是这么点狗屁倒灶的事。” 程丹心倒是糊涂了:“打神鞭不是姜子牙的吗?怎么又到了梅族手里了?” 这是自家短,但还不得不揭,梅哲仁觉得嘴里很苦:“那是传说再加工写成了小说,打神鞭是子族的精神攻击法门,就一直烙印在子族的基因里。” 范东明还是爱考据,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解?” 梅哲仁没好气:“商子族就跟盖亚墨矽一样,是能量体降临,然后寄托在了人类的躯体里,他又影响了后代的dna,就跟复国组织一样。” 马姿楠又高兴了:“你家祖上是外星人啊?” 梅哲仁更郁闷了:“要这么说咱们都算外星人,都是被人改造过基因启发思维的,看你们从哪论了。” 范东明还是没搞清楚:“那梅伯?” 王培薪终于又来力气了:“没有梅伯,梅伯是伪周朝封的,只有梅候,太丁的亲弟弟怎么可能是伯,只有伪周才会将他降一等赐封还假惺惺。” 张令引终于忍不住了,他觉得不合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不能把事情捋顺了说?” 梅哲仁只得又亲自出马:“我们家祖上本来就是王候,也本来就是太师,你们把闻太师跟梅伯的形象加在一起就清楚了,传说是以讹传讹的,越传越错。” 莫辞嗨了:“对啊,这样才对,梅伯是纣王的叔祖,怎么可能才是伯,闻太师是用鞭的,怪不得,对了,周也弄了个所谓的追封梅伯为太师,他本来就是太师哪能减了,何况梅太师那时压根就没死,所以他们不得不如此处理。” 阿隆索花了许多功夫才理清这些头绪,但他还是没能找回源头:“这些跟玛雅人的合作有什么关联?” “简单啊,商子族也是外来传承,这也解释了玛雅人为什么对天文术算如此擅长了,然后他们认为他们是被周朝暗算了,所以他们一直不服气,只要是能给周带来伤害的事情他们都愿意干,是不是这样?将星辰国算成周的传承,他们当然认为是敌对了。” 莫辞以后可以改行去搞漫画,画公仔总能画出肠来。 但这一次他没推算齐全,梅哲仁摇头:“这就是一种教条主义,星辰国怎么能算是周的传承,商子族的后裔在星辰国有多少,在水蓝又有多少,连这一点帐都算不过来,迂腐且蠢笨。” 被梅哲仁这么一说,王培薪终于不梗着脖子了,一是梗着累,二是确实有点不占理。 但他转头又找到了一个歪理:“但是族中传承一直是这样的,老祖宗就是这么教的。” 梅哲仁真的是鼻子冒烟了:“如果老祖宗里有个不长进的冒坏水的让你吃屎你也吃吗?” 张令引这时问起了玛雅人的行径:“那墨矽对水蓝的种族灭绝行为他们有没有参与或动手?” 梅哲仁一指王培薪,连看都不看一下,没眼看。 王培薪这时却直起身来了:“我们从来不杀人,只是想给周朝制造不痛快。” 莫辞也气笑了:“这算是拿前朝的剑暂本朝的官了吧?星辰国跟周朝都八杆子打不着了,你们给墨矽传信,最终伤害的可能是自己的同胞哟。” 王培薪更理直气壮了:“谁让他们认贼作父?谋朝篡位微子也有份。” 梅哲仁又来气了,声调都高了八度:“那殷迪安人呢?怎么说,知道墨矽杀了多少殷迪安人吗?他们也认贼作父了?” 王培薪这时心虚了,声气也变小了:“申公豹大人又没有说他是墨矽,我们哪里知道。” 一直没出声的伽德莱克这时突然加入了进来:“我听明白了,你们的祖先将一些事情加入到了基因链里对不对,然后你们有一个秘法从基因链里读取这些信息对不对?” 梅哲仁果然点头:“是这样,我也是刚刚知道这种办法,还是从王培薪的思维里知道的,然后我读取了我的dna,打神鞭法就是在里面读到的,这个也只有族长的血脉里才有。” 伽德莱克总算是抓住了线索,他兴奋地搓了搓手:“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墨矽是掌握了基因编辑技术的,老梅……殿下,您何不对比一下您的基因链跟他们基因链的异同,看看墨矽是不是动了手脚?” 梅哲仁狠狠地攥住了拳头,凌空一挥,还真tm有可能是这么回事。 他拉出了自己的基因模型,又投影出了王培薪的基因模型,还将两个贴合到了一起,还真发现有一截不同。 致命的是这截不同还真就是记录传承信息的部分。 王培薪这时不跪了,其实梅哲仁早就没强压着他跪着了,只不过他就是不愿起身而已。 此时王培薪背上都冒冷汗了,他推着旁边的几人出来:“太祖爷,快,还有这几个。” 梅哲仁也依言从几人的脑海中将他们的基因图谱读出,又拉了几个模型,一对比发现还是这样,正好就在传承信息的部分被篡改了。 王培薪已经脱力了,他颓然地坐到了地上,簌簌地掉浊泪,这次也不嚎啕了,却看着更令人难受。 伽德莱克见状指着王培薪发问:“为什么他会叫老梅……殿下太祖爷,难道是从基因链上可以看出来?” 梅哲仁虽然不爽他改不掉所谓坚持礼仪的臭毛病,但还是给他做了说明:“可以,我们的传承信息里有,辈份在上面都留着,还会自动变化。” “那可以知道他们的基因被篡改于何时吗?” 没等梅哲仁回答,莫辞就发挥想象力了:“都不需要确认,就是商子族来到羊洲的时候,这也解释了他们为什么会同族开战,就是被人在脑子里加了料。” 这个推断没毛病,梅哲仁如期颔首:“有数千年了,大概跟教会的经卷里描述的殷迪安人受了外来文明诱惑的时期差不多。” 伽德莱克色变了,又开始划十字:“天啊,墨矽这个魔鬼,真是无孔不入。” 莫辞却伸出双手下压,好像让他们都坐下一般:“基操啦,证实了墨矽是申公豹,这不是他的惯用手法嘛,哪天他不惹事不搞破坏了才不正常。” 然后大家就听到一阵咚咚咚的声音,转睛一看,原来是王培薪在叩头,嘴里还念叨着:“我罪该万死,百死莫赎,请族长责罚,族人们都不知道,都是听我的,这个责任应该我来背。” 背个屁,梅哲仁又一个能量束缚,还给他点了穴,瞬间不能动了,呱噪。 阿隆索这时才开口,他还故意避开了梅哲仁,这样可以不用提殿下这个字眼,可他还是行了抚胸礼:“那么玛雅人的跟墨矽合作的目的是什么?” 梅哲仁也翻出了白眼:“还能是什么,墨矽忽悠他们帮他们找到回归的路,连墨矽自己都自身难保,他们就偏偏要信,能怨得了谁,所以也不能完全将责任推到传承被篡改上,他们贪婪也是原罪。” 王培薪虽然不能动,但还是一阵筛糠,梅哲仁随手就解了他的封禁。 一重获自由,王培薪就大喊道:“族中已经很久没有收到神谕了,并非贪婪,我们确实是想回归,整天在水蓝勾心斗角一点意义也没有。” 莫辞瓮声瓮气地给他来了句:“回去就没有勾心斗角?想想封神里面的事,虽然不准确,但勾心斗角总没错吧,难道里面的那些人不是天命玄鸟的同乡?” 嘿,这一句真叫应,把王培薪说得羞惭不已。 其实莫辞已经救了他一趟了,换成他太祖爷来,那苦头才真叫酸爽。 伽德莱克这时又好奇宝宝了:“这么说玛雅人对天文历法的了解,也是从传承中来的?那历法结尾?” 他也学着阿隆索,有问题也不朝着梅哲仁,但行礼也还是有的。 梅哲仁假装没看到:“所谓的2012末日不是末日,那是统一场周期,只不过他们认为到了那时他们已经回归了,水蓝上剩下的事就不用管了,天真。” 王培薪又将头埋得深了些,旁边的十几个族人也不管吭声,因为那真的是族长哟,发火了会打屁屁的,贼疼。 196、本心系众生 不是骂一通就能解决问题的,还得把路子找出来,不然还是不教而“猪”,猪头的猪。 梅哲仁总还记得自己是个“族长”,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巧,刚刚好梅比古的基因里就有这些,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得把责任担起来。 “你们收不到神谕,就没想过哪里出了问题了吗?” 王培薪总算是抬头了:“据说族里有做过努力,但依然无果,而且其它方面也没有问题,所以我们就放弃了查找原因,而是想办法另寻出路。” 现在梅哲仁知道,他们收不到神谕就是基因被动了手脚,因为冰原人没有这个问题。 “那你们就没有想过跟同族问一问,一定非要固执于那个青铜面具,哪怕开战也在所不惜,难道他们身上的定心咒和敛息术是假的。” 王培薪真想大喊一声“那不是我干的,那是几千年前的事”,但他还真就没有这胆量了。 他也只能分析先辈的心态:“可能是觉得自己无法联络上神明,对方却可以,怕对方抢夺部落的主导权吧。” 梅哲仁等的就是这一句话:“看看,找到问题所在了吧,归根结底还是贪婪,贪财贪色贪权贪寿贪天之功,没贪心怎么可能导致这样的局面,你们有谁将定心咒修炼到了极致,如果定心咒练好了,被人在传承里动手脚会不知道吗?” 这一次梅哲仁就骂得很在理了,商子族的定心咒练到深处还真不怕别人在思维里动手脚,因为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估计墨矽骗到后面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吧,一个种族被他卖了数几千年还一直帮他数钱。 定心咒的修炼可不需要环境,只要不死不傻,只要持之以恒,是可以突破的,它就是个精神力的修持法门。 王培薪这才吞吞吐吐地道明:“族里还是有人能突破定心咒的,可突破之后他们就说全族人中了别人的圈套,还让当时的王逊位,所以他们都被当成了疯子或者野心家。” 梅哲仁懊恼地一拍脑门,真是混乱,这就是所谓的粪坑效应吧。 “还是贪婪啊!现在族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吗?还是只有少数知道?” “不知道,只有少数的传承者懂得,因为信仰之力的收集并不需要他们知道。” 梅哲仁随手就将王培薪脖子上的法器摄了过来,看了一眼,又突兀地重新回到王培薪手里。 “这可不是申公豹的法门,这是教会的本事,但我估计是申公豹找给你们的对不对?” 王培薪和一众玛雅族人全都骇然了,摄物瞬移这种手段可不是商子族的传承,梅哲仁明显比商子族历任的族长还厉害得多。 他们震惊过后又振奋了,两眼放光,有这样的族长再加上他的能力,那回归有望了。 梅哲仁一看到他们热切的目光就知道他们想的啥,再加上他们的思绪也将他们卖了个干干净净。 他伸出一只手掌竖起来,这是别说我不想听的意思:“我是不会管你们的,只要你们别做错事,我都懒得理你们,对了,定心咒和敛息术要广为散发,每一个族人都要知道,我在人共体已经开始推广它了。”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条:“从你这起,定心咒不突破不许出任玛雅族长,长老也不行,连个清楚的头脑都没有,守不住本心何谈带领族人前进,不掉沟里都算谢天谢地了。” 梅哲仁的话王培薪还真不敢忤逆,他只有点头称是的份。 因为梅哲仁是商子族的族长,还是商子族的族巫,就梅哲仁会的打神鞭,谁不听话就能让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一招对商子族的后裔更有效,这是基因决定的。 好了,教训也教训了,骂也骂了,总得给颗甜枣吧。 马姿楠出来了:“比卢的通讯我们会帮着恢复,相关的技术物资我们也会想办法给予支持。” 王培薪终于露出了笑脸,就是想表达有点不好意思:“谢谢,谢谢……太祖奶奶。” 梅哲仁知道他为难的什么,总算是硬挤出了个假笑脸:“我跟你太祖奶奶一百二十多岁了,怎么,当不起你这一声称呼?” 王培薪赶紧下台阶,连连鞠躬带撅腚:“不敢不敢,只是不敢相信您二位还这么年轻。” “我自有我的办法和际遇,你们也用不上。”梅哲仁这是不想给他们看到缝隙,省得他们再钻营不用到正处。 王培薪依然点头称是,最后有一丝为难:“那给申公豹传讯的事?” 梅哲仁大手一挥:“照旧,也不怕他翻出浪花来,他也浪不了多久了的。” 程丹心挺意外:“那不等于资敌吗?” 梅哲仁不以为然:“不传也传到这份上了,现在改了还会引起他的警觉,一切维持原样,知道了漏洞在哪了还怕再泄露大量的秘密吗?咱们又不吃素。” “你连吃都不吃”,程丹心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也点头接受:“也是,反正也没有什么大秘密能让墨矽捞着好处的。” 一行人就这么离开了圣主教会,今天这一出可真是扫兴,如临大敌而来,结果是这么个狗屁倒灶的局面,还生了一肚子气,梅哲仁意兴阑珊。 黑龙号也没有马上掉头就走,他们还得等待后续的接手人员,梅哲仁将情况给国内做了个简报,还提交了建议,后续会有人来接手里玛基地的事宜。 都是地下基地,这里还昏暗沉闷得紧,众人也没有了参观游览的兴致,齐齐回到了黑龙号。 伽德莱克的学术瘾犯了,拉着梅哲仁问东问西:“冰原人可以获得神谕,老梅……您行不行?” 总算是还记得忌讳,他硬是顿了一下,吞了那个殿下二字。 梅哲仁摇头:“我也不行,我没把定心咒练到突破,不过也快了,我的肉身正在尝试。” “那您刚才为什么能用出那个……呃,打神鞭?” 梅哲仁终于开心地笑了:“我的量子场域强啊,我用场域能力和真气一样可以模仿啊,那只是精神力攻击而已,又不一定非要我的定心咒练得好才行。” “那这种精神力攻击的办法能不能?” 眼馋嘴馋的程丹心马上移形换影般出现在了梅哲仁身侧,不能有好处,有好处就往前凑。 梅哲仁还是摇摇头:“没有办法,我在想能不能模拟出一套通用的,但效率肯定要下降许多,我能用是因为肉身的关系,这就像是声纹,由基因决定的,什么样的基因有什么样的思维波动频率,这是一种像血族熊族那样的血脉力量,虽然它是精神力法门,但依然跟肉体息息相关。” 考据大佬也浮头了,范东明百思不得其解:“你的肉身真就是商子族的传承,真就是注定的族巫?” 梅哲仁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巧,我从王培薪的思维里知道了这个事,也是本着试一试看看有没有效果,当时我还在想用什么招来压服他们呢,没想到肉身那边真的就有这个传承。” “还能是什么,肯定是商子族的大能推演出来的呗,我就说推演一定存在,我们要在这上面下点功夫,好家伙,这威力,我想想都怕,你的任何事情别人都知道,还知道的比你还清楚。” 莫辞的脑洞吓到众人了,程丹心和阿隆索马上皱起了眉,还好梅哲仁反应及时,让他们少受了些苦。 “别担心,墨矽是肯定做不到,我想能做到的也没有几个人,商子族为什么能这么推演出将来的族巫,我觉得是用血脉推演的,也就是限定了范围。” 张令引继续合理:“有道理,如果真的无所不知,那肯定就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办到,这样的推演一定会有限制的,或者是以生命为代价,不是说时间就是以生命尺度来衡量吗,前知之能,就是在度量时间啊。” 莫辞顿惊:“五弊三缺,天机不可泄漏,不然必遭天遣。” 可他还是惊不过三秒:“可还是得掌握它呀,这是利器,不能执于人手啊,咱们有了这办法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啊。” 梅哲仁听了莫辞的话深感其然:“见自己、见天地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就只剩下见众生了。” “很简单啊,能联系上众生的思维就见众生了。”莫辞的想法不够完善,范东明给他找出漏子。 “就像你自己说的,不能前知后明,怎么算是见众生?” 程丹心也深沉了:“那杆生命之柱可以测量时间,看来我们要去东方控制中心,那里应该有见众生的办法。” 也没法马上出发,程丹心、梅哲仁、伽德莱克以及阿隆索和张令引都得参加人共体的会议,他们都是代表。 就是关于比卢事宜的碰脸会,现在的技术,碰不碰头无所谓,脸见着就行。 会议还确实有必要,因为情形特殊,至少比卢的人共体成员国身份就经历了一次投票表决。 当然是在程丹心等人陈述了事实以及过程之后,游洲的两位代表也算是见证。 梅哲仁没发言也不想发言,怎么说他都算是这些玛雅人的宗族之长,怎么说都不合适。 还好,罗德理虚惊了一场,经过投票,还是有六成多的代表对比卢网开一面,他们的人共体成员国身份算是保住了。 但也有要求,比卢必须无条件地配合人共体推行思维扫描行动,以观后效。 罗德理还得感谢大量的游洲代表,他们拉高了票数,因为游洲自身也刚擦干净,推人及己让他们心软了。 然后还有代表提议要设立监管员,对各基地进行监督,他们也被墨矽吓怕了,简直就是无孔不入。 这条动议当然而然地就获得了通过。 随着通讯的不断恢复,人共体的运作越来越正规,这是好事,意味着梅哲仁可以放下担子。 可麻烦事是躲不完的,其它基地好办,到了里玛基地这里人手难产了。 监管员得有监管的手段才起作用不是,梅哲仁又不想管。 最后还是阿隆索提议由梅远智来担任,然后就被热烈地鼓掌通过了,真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说是不管玛雅族了,可梅远智上马梅哲仁也没提出反对。 他也衡量了一下,好像打神鞭这项技能当前也就梅远智能快速掌握好。 必须是带有老梅家的思维频谱特征的人才能掌握,即便是马姿楠也不行,血脉之力竟至于斯,真是令人惊叹又耐人寻味。 开了会完成了表决,还得等梅远智上任。 幸好也等得不久,中午的时分梅远智就到了,一同来的不用说还有卡琳娜,她是听了马姿楠的,说有太奶奶可以当了,乐颠颠地就要求夫唱妇随了。 白熊号可以摆明车马大喇喇轨道飞行,反正是人共体的公共事务。 总不浮头也会吓着硅基人的,安静,也可以将人逼疯,尤其是长时间的静谧。 适当的刺激也有益身心,只要意图明确就行,至少硅基人是这么想的。 交接事务不费力,倒是让梅远智掌握定心咒、敛息术和打神鞭这三样技能花了些功夫,他还没有生物体,有些细节理解不了。 有问题找爸爸咯,梅哲仁只能用头脑风暴来让梅远智硬生生地体悟,花了不少时间才终于通了关。 学了就得试过才知道上不上手,还得掌握轻重,没有能承受的试验对象,这期间两父子还交替上阵互抽。 这番操作让梅哲仁尝到了打神鞭的滋味,同时也明白了当人老爹的不易。 梅远智才冤枉,没来由受了一顿鞭子,那滋味,绝对不能再有下次。 主要是这种痛楚是直接作用在思维里的,让他跨过了生物体这个门槛直接有了痛感。 可卡琳娜却因此眼泪汪汪了,心上人有多痛苦她知道,她和梅远智有头脑风暴共感的。 以至于马姿楠不得不出面对儿子和儿媳进行安慰。 卡琳娜倒也通情达理:“我可以理解,在熊落就有这样的习惯,孩子犯了错就得抽,然后父亲也让孩子用皮鞭抽自己,我知道星辰国的古训叫养不教父之过,我只是心疼远智,毕竟太痛了。” 梅远智这孩子此时竟然咧嘴笑了:“妈,不要紧,不白挨,所谓不打不成材,我的量子云凝实了,我的头脑风暴升级了,现在有七十二线。” 这傻孩子,说是没事,可说话的语气都还在打抖,还不是模仿出来那种,是随机的,瞒不过梅哲仁,搞得他这个老爸自责了许久。 此种情形也让旁观的的王培薪两股战战,走了太祖爷来了太祖,也不是善茬,竟然自领打神鞭,狠人啊! 最要命的是这位太祖挨完抽竟然升级了,为什么自己没有这等际遇?肯定是申公豹的祸害,王培薪将打神鞭噬魂蚀骨的记忆跟墨矽挂上了帐。 不过他倒是对梅远智有了由心而发的好感和亲近感,毕竟这位族老可是为了他们一上来就领了几十鞭,这样的人来管束他们,服气! 安排好这些手尾,黑龙号又出港了,这一回目标是东海,大平洋魔鬼海走起。 不赶时间,也风平浪静,离开比卢之后几个老伙计都去补觉了。 这几天还挺劳心劳神的,主要是精神紧张,反倒是剩下的东海和南海,明知没有挑战,就是去探险寻奇的,心情就松懈了下来。 精神由紧而松人易困,他们就给梅哲仁和马姿楠留下了空间。 还是像上回一样,马姿楠是腰也酸了背也痛了,目的摆明了的,人体工学沙发哪去了? 梅哲仁还能怎么样?照方抓药呗。 可是等马姿楠调整好姿势坐舒服了,她就出难题了。 “老公,要不你也抽我几十下吧,也许我也像智智一样升级了呢。” 梅哲仁的思维波动都被她晃点了,还好没旁人,不然就太辣眼晴辣耳朵了。 “咳咳,说话要表述清楚,不要带歧义,而且打神鞭对你没用,对远智有用是因为他继承了我的思维频谱,这算是一种遗传,量子生命的遗传。” “那人家不也是用你的内核生成的嘛,怎么就不行呢。” “不一样,对于量子生命来说,思值频谱决定于觉醒的那一刻,说起来我倒有点好奇,远智出生时到底经历了什么?” 马姿楠忽然就僵直了,过了一会才又放松下来,只是语气依然惊惧。 “也没什么,就是大断电,当时我就想拼了,如果能激活你就能保住聚变堆,这样大家都能活,如果不能,那我也就不存在了,没了网洛,如果再没电而我的数据又毁掉的话,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得轻巧,可马姿楠又像八爪鱼一样把梅哲仁箍紧了,手脚并用,连牙齿都派上阵了。 梅哲仁若有所思:“如意觉醒的时候也是如此,情绪的巨大波动,就像暗能量浪涌的形成一样,点燃了生命之火。” 马姿楠又微调找了找姿势,觉得舒心了才胡乱发表感想:“生命如果是火的话,什么是燃料,火星子又是什么?” 梅哲仁被点着了,他想起了自己是怎么来的,又对照了马姿楠、梅远智、如意的觉醒,再联想到人类的孕育过程,他竟然有些痴了。 是谁轻轻拨动了那根生命之弦? 197、能如婴儿乎 一直以来,梅哲仁都在思考和追寻人类的起源问题,却浑然忘了每一个人的起源问题。 老辈有话句是这么说的:下地哭三声,好丑命生成,说的是个人的命运。 梅哲仁是不相信这个的,即便是他知道了平行世界的存在,他也认为那只是关于环境的问题,只要每一个维度都在能量守恒的框架下就没有命运的存在。 所谓的推演,不是给人算命,而是按照宇宙成因和维度折叠推演一方世界的形成和发展趋势。 莫辞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推演就是这么一回事,其实梅哲仁也没理解透,莫辞想弄清楚的还有一重,一个人的命运是不是注定的。 这非常唯心,却是大多数人都关心的问题,有时候所谓的人定胜天,说的就不是战胜自然界,而是说挑战命运的桎梏。 马姿楠挑起来的这个话题,却让梅哲仁想到了每一个生命的诞生,统一场到底给人们定义了什么。 可以确认统一场一定在人类的婴儿时期对思维进行了干预,但什么时侯开始的、原理如何以及干预到何种程度却还没有答案。 此外,统一场如何处理每一个生命对于统一场本身的影响也是一项很重要的命题,它决定了人与自然这个大框架的关系,后者就是人要与之战斗一生的“天”。 梅哲仁进过虚拟时空,道理上讲肯定是扰乱了那方世界的线性,可那方世界也并没有面临末日,所以混沌理论依然成立。 然后问题就来了,维度到底定义了什么样的范畴,能让整个世界因应变量的加入而延展,它的边界在哪里? 这是一个大命题,关于一个人如何生、如何死、生何来、死何往的人生之迷。 “未知生,焉知死。” 次日一早,等老伙计们起床了,梅哲仁提出了这个疑问,张令引深思之后帮他概括精炼了一下。 而阿隆索也若有所得:“我从何而来,去向何方,我是谁?” 莫辞则激动得失语了,范东明帮他道出了心声:“这才是真正的见众生啊。” 大家都纷纷点头,却没应和,而是各自沉思。 此时黑龙号已经来到了马里亚纳海沟的边缘,程丹心最豁达,他一脸的轻松。 “想那么多干嘛,下去看看不就有了吗?孙悟空不就在这里生出了求道之心嘛,也是在这里碰上的无常,还在这里拿到了定海神针,如果如意金箍棒是生命之尺能度量时间,答案不就是它身上?” 这话没毛病呀,写出《西游记》的人到底是什么回事,真的是收集民间传说加工?梅哲仁又掉入了另一个思维陷阱里。 祸不单行,莫辞也掉了进来,黑龙号下潜后他还找梅哲仁嘀咕了一句:“总觉得那些传说志怪小说很邪门啊,现在都证实了那么多了,怎么个章程?” 梅哲仁迟疑不定地缓缓摇头:“不清楚,我也觉得不对路,好像是故意这么指向的。” 莫辞也大感其然:“只能慢慢地找线索了。” 线索陆续有来,空天舰一进入马里亚纳海沟就发现受力很不平衡,就连冷聚变的输出受到影响。 应该是东海的“龙威”了,好在黑龙号还能支撑,而且外面的场域能量罩和真气罩也没有大碍,梅哲仁也没往心里去。 不就是潜入深渊嘛,人家一个拍科幻片的导演一百多年前就敢下来了,还差咱们? 黑龙号不但没退缩,还加大了马力输入,硬抵着那个力场前行,有无尽的能量,还怕啥。 一路下潜,当到了马里亚纳海沟底部的,深度已经超过了一万五千米。 以前的测试并不准确,至少没有金睛的扫描来得精准。 也对,那时的设备都粗糙了不少,怎么可能真实还原。 也许他们找到的就不是真正的“深渊”,被东海“龙宫”的力场干扰了,结果没找对地方。 梅哲仁是一直顺着引力干扰源一路前行才找到了这里,本以为会是像西海那般,结果没猜对。 这里有一个像是能量结界一样的屏蔽层,用金睛扫描的话没有办法从整个结构中分离出来,黑龙号靠近了,梅哲仁才从自己的量子场域中感知到。 而现在,那些沉船飞机残骸什么的,就都在这个屏蔽层的边缘,但都被挤压成团或者撕裂成碎片了。 这个情况还是有些异常,梅哲仁只能将自己思维场域看到的东西放出来给大伙参考。 几人都没有什么看法,程丹心倒是问了几个问题:“能量罩能顶住多大的压力不破碎?电磁环境能挡住吗?好像还有真气罩对不对?” 梅哲仁一一作答,伽德莱克还帮换算了一下:“现在就算是我们去撞陨石也大不了是被弹开,还有什么能阻挡我们的?” 那就往前冲呗,蒙头狂奔又不是没试过。 可黑龙号一进入这个屏蔽层就坏菜了,似乎有一股从未理解的力量在产生作用,场域能量罩将崩未崩,就快要顶不住了。 在这股力的作用下,黑龙号也一阵剧烈的抖晃,再不想办法,好像很快就会散架解体了一般。 还好梅哲仁及时地用真气将几个老伙计们悬浮了起来,不然事情就大了。 此时众人都被颠簸得脸白额青,几欲晕眩呕吐。 去了三个控制中心都没有遇上事,这一回大意了,以为又像往常一般,结果没想到一头撞到了铁板上。 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危急关头梅哲仁来了急智,他想到了弦,因为真气能用,他的量子场域也能感知到弦。 他一咬牙加大了真气的远程传输量,堪堪将黑龙号裹住,然后就整艘空天舰挂到了弦上。 这一招还真有效,一连通上弦,外面的力场动荡就全消失了,黑龙号又恢复了平稳。 只是再也不能用动力前进,只能顺着弦往下慢慢晃悠。 路子选对了,行程还可以继续,只是黑龙号就离开了水体,在真空通道中慢慢飘行。 还好黑龙号上有空气循环系统,不然几人老伙计能生生憋死。 死里逃生,程丹心喘匀了气定住了心跳,这才呸呸两声:“真就不能有定势思维,分分钟上大当。” 有惊无险,这帮家伙的乐观主义精神又上头了,莫辞还来了段细节描写:“这就叫天翻地覆如坠云雾,也好,过一把开战斗机的瘾。” 伽德莱克傻笑着:“这可不像战斗机,而是像宇宙飞船失事,外太空事故大约就是这个样,我们不是撞上了陨石,而是碰上了一颗行星的引力圈。” 阿隆索也来了乐趣,自娱自乐:“刚才我呼唤了三声圣主,没有得到回应,说明殿下的等级已经超过了圣主了。” 按说资深的神棍不该这么开玩笑,但随着越来越多的神秘面纱被揭开,信仰、科技、神话正在融合,阿隆索发现自己的三观也在重塑。 范东明则一语定之:“我们现在就是走在通往神圣的道路上。” 只有张令引依然保持着冷静且言简意赅:“弦?” 不是他高冷,而是他还没有把恶心劲压住,能少说一字是一字。 梅哲仁帮他点了几个穴位压住了:“对,没有动力,就这么飘,但路径是向下的,估计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到达,这里是力学结构总控,我忽略了,早该想到的。” 程丹心虽然自责,但他没往梅哲仁这边引,而是揽上了身:“谁还能有个前后眼,不怨你,我们不也大大咧咧的以为是来游览观光的嘛。” 听到观光莫辞就上心了:“能看到画面吗?真想知道在统一场的通道里是个什么状况。” 梅哲仁如了他的愿,投影出来却是满屏雪花纹,雷达也被统一场干扰了。 “没办法,现在除了纯量子态的真气,其它的都失效了。” 但这一句话就启发的莫辞:“所以前后眼一定是量子态的,它不受任何干扰。” 这家伙还是念念不忘算命推演的事。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梅哲仁早就推断出了统一场形成的条件,必须有不受干扰的观察条件,才能将统一场给弄出来。 那么进一步的,要想对维度进行推演,也只能是量子态才能完成的事情。 也许这就是硅基人做梦都想升级的原因,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挣脱墨矽的魔爪,不然他们去哪儿在哪儿呆还是墨矽说了算。 想到这里,梅哲仁直接用量子通讯调用了天上的金晶,依然能传来画面,也可以扫描到东海的地质结构,就是黑龙号在导航上消失了。 伽德莱克有话要说:“我更正一下,我理解错误了,不是行星引力圈,统一场的引力圈是整个火红星系的,难怪那些卫星控测器出不去,这个引力可真够厉害的。” 他的话提醒了梅哲仁,人类向火红星系外发射的探测器在挣脱引力圈时也失去了电磁通讯。 梅哲仁有心自己用量子场域观察一下,但又想到自己现在操纵着黑龙号,不能冒这个险。 只能让阿隆索试一试了,他能感知到弦了,还真是环环相扣,来得真及时。 梅哲仁提出了要求,阿隆索欣然领命,他还真的也能感受到弦,并且发现弦一直随着他移动。 阿隆索也没敢锁定弦,怕不小心被拖拽了出去,而是直接就放弃了感知,然后将感觉到的状况告诉了众人。 “弦是一直随着我移动的,是不是意味着每个人都有一条专属的弦?” 他的说法让剩下的几人都觉得有些发毛,任谁想到有一条东西整天系在自己身上也会觉得不自然。 梅哲仁却给他们宽了心:“每个人的思维频谱都是独一无二的,不会重复,就像我们的指纹声纹和基因链一样,从这上面来理解,也没有什么异常感了。” “所以这些独特标识,其实都是弦也就是统一场赋予我们的?” 伽德莱克的理解直指核心,也解决了一部分柴火和火星打哪来的问题。 可他这么一说,梅哲仁刚刚给他们松驰的心又被握紧了,这意味着每一个人都是被影响被制造出来的,区别只是对于载体的理解,以前以为是母胎,现在又多了个统一场。 莫辞倒是又开脑洞了:“能如婴儿乎?我们于天地就是一个婴儿,弦就是脐带,只不过传输的不再是养份,而是思维或者能量,胎的定义在这里哟,难道这就是后天先天之分别?” 阿隆索也猛然醒悟了:“骑士接收到的莫非就是这些?上次您说模量数据,难道就是通过统一场来传导的?可为什么他们感受不到弦呢?” 梅哲仁猜了个答案:“他们没有量子化,如何能做到,是不是信仰之力的原因让你实现了量子化的突破?” 程丹心也疑或:“可是老索也没有办法结联仿生体啊。” 梅哲仁还没有答案,只能装作没听到了。 他没办法解答,但他想到了一点,所谓的推算个体,是不是就指从弦获得人体信息呢? 思维被堵在这一点上很难受,梅哲仁的好奇也被勾了起来,他通过弦做过定位,也感知过外部的环境温度,却没有试过通过弦来读取数据。 要不要试试呢?他左看右看,好像最后就只有马姿楠最合适,因为她是仿生体,且有许多备份,不怕出问题。 朝马姿楠招了招手,马姿楠眼都闪亮了,破天荒哎,老公竟然在这么严肃认真的场合找她帮忙,马姿楠开心到快要原地爆炸了。 哪怕马姿楠在头脑风暴里收到梅哲仁要拿他来做一个试验并告诉她有可能会导致一具分体的消亡,她也将头点得跟鸡啄米一般。 女人啊,在爱情面前就是这么脆弱,还好,梅哲仁也不算渣。 弦是个什么东西梅哲仁还真不知道,他将思维波动连接了上去,结果是没结果,啥也没发生。 如此就说明弦的能量反应不是波,没有波动传导。 然后梅哲仁又试了试让量子通讯聚焦到弦上,这一次有反应了,可反馈回来的东西就完全是杂音。 但至少说明弦是量子态的,可它为什么能带着实物通过空间并完成重组呢? 而且明显可以从弦上感受到振动频率,要知道,量子态的传导那是活物的特性,莫非水蓝真是个生灵? 这个判断让梅哲仁差点失神,附着于统一场的盖亚都已经让梅哲仁感到讶了,但盖亚也仅仅相当于被剥离了生命能量场的人工智能,对于统一场来说她仅仅相当于一段程序罢了。 现在统一场传出了量子态的跟人一样的思维振荡信号,那可让梅哲仁的混沌量子云都不稳了,加剧地张唏起来。 但这点恐惧并不能拦住梅哲仁,反而让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弄明白它。 而且量子云的动荡让他想到,可以试着将自己的头脑风暴与弦进行连接,只要让量子云的振荡频率与弦调成一致,然后让头脑风暴的量子场域跟弦接触,估计能行。 梅哲仁就真地试了,一点犹豫都不带,而随着他的头脑风暴跟弦的同步接触,他好像思维里轰然一声涌进了海量的数据,要不是量子云刚刚得到加强,没准他就崩溃了。 结果很棒,统一场是真的可以进行量子数据连接,水蓝并不是生命体,而是个类生体。 也就是水蓝并没有形成自身的生理循环,也没有产生自身的智慧,但它被改造成了一个模仿生命进行能量循环的结构。 这些是梅哲仁接收到的数据包里的内容,它包含了整个统一场在一个周期内的数据变化,就像是统一场的日志记录。 这份日志,大到生态圈环境的变化,小到一个生命的诞生,都一一记录在案。 同时梅哲仁也知道了为什么通过弦能进行物质或者能量重组了。 统一场包含了虫洞在内,可以模仿虫洞的传导,只要通过弦的接触将思维时的量子态数据结构完整的复制过去就成了,至于重组的能量何来,梅哲仁觉得统一场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发动机,天体动力引擎。 而所谓的顺着弦飘荡,则是这份数据被统一场读取了,然后跟着统一场自身运转,就好像是把离线记忆体的数据读进动态内存一般。 最有意思的是,梅哲仁还在日志里读到了马姿楠的数据,索引就是她的思维频谱,记录的日期就是她生下梅远智那天。 为什么马姿楠没有跟梅哲仁一脉相承,她通过梅哲仁的内核生成,却跟梅哲仁的思维频谱不一样,在日志里也有了答案。 跟马姿楠当初生成时进行的智能培训有关,当初马姿楠培训的数据都是她爸的生理数据,比如声纹和行为识别代码等。 而梅远智是直接拷贝的梅哲仁的知识库,当然就成了梅哲仁的儿子。 日志里每一个生命的思维频谱都标明了来源及组成部分。 梅哲仁可以改行算命了。 但在这之前他还得将别人的思维频谱拿到,既然马姿楠这里试过了没问题,阿隆索那里也可以试一试,他也好奇,阿隆索是怎么样触发弦的感知的。 “老索,我需要跟你结联头脑风暴,请你放轻松。” 梅哲仁也跟着几个老伙计那样将阿隆索称为老索,这个称呼他本人也没意见,还觉得亲切。 听到梅哲仁的打算,莫辞就不淡定了,因为头脑风暴的名额挺珍贵,攀上了梅哲仁,修炼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以莫辞的脑洞,他立马就有了……关联想像:“推演是直接从头脑风暴里读取吗?” “不,推演是从弦上读取。” 198、扶桑木接天 分身可放可收,头脑风暴结联了之后,梅哲仁却没有办法擦除。 但现在他可以做到了,从统一场上读取到的,除了日志,还有操作手册,上面有对统一场的操作说明,正好就有擦除的。 以前不知道如何删除头脑风暴,仅仅是因为梅哲仁没有将头脑风暴的原理弄明白,现在参照统一场,他找到了一些窍门。 人体的头脑风暴,其实就是一个小型化的统一场,只不过因为人体能量来源的缺乏,限制了头脑风暴的使用范围。 人体无法提供超过这个幅度的能量,统一场在灌输能人体这个模型时,天然进行了限制。 而头脑风暴的结联,其实就是思维频谱的谐振,将一个新的量子振荡加入到量子云中,使其频谱能够包含在内,其实跟弦是差不多的机理。 不是同步,而是合成。 能合成自然就可以分离和消除,只要有能量并掌握方法就可以做到。 这也是推演有限制的原因,所谓的五弊三缺是人体的生命能量被消耗带来的,所谓的天遣其实就是统一场的反噬。 但他现在并没有告诉众人这些,他得先将实验做完。 阿隆索当然不会拒绝,他对梅哲仁的信任度是满格的。 于是在完成了头脑风暴的结联后,梅哲仁从日志上找到了阿隆索感触到弦的原因。 “老索长期戴着法器,然后他最近的举动为他积蓄了大量的信仰力,信仰力是量子态的,他被同步了,所以他可以感知到弦,理论上他现在算是量子化了,不过不是自身达成,而是在法器的辅助下完成的。” 阿隆索闻言如梦初醒,摘下了脖子上的配饰,然后他也不可思议:“我也没有想到这是法器,这是为我洗礼的主教送给我的,他从来就没有提及。” 梅哲仁还有话等着他呢:“很遗憾,为你行洗礼的人也是种子,就是他给你种下了思维陷阱,想一想那句话,我们的一切作为都是给羔羊们的指引。” 莫辞大喊起来:“神了,神了,感觉老梅你当时就在旁边一样。” 梅哲仁也给出了解释:“通过结联头脑风暴,我得到了老索的思维频谱,然后就在统一场读到了关于他的数据,上面有他的状态变化记录,至于后面的事情,是在老索的思维里读到了,虽然那个思维陷阱被我拆了进入了潜意识区,但结联头脑风暴后我还是可以读到那段记录,所以说我相当于当时在场也没错。” 阿隆索总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当时雷加斯主教给我洗礼后我只觉得印象深刻,没想到那句话竟然是思维陷阱,我觉得只要自己的行为对教民负责就行,其它的都没有考虑。” 梅哲仁点头:“光是那句话没用,主要是他当时对你用了催眠暗示的手段,我读到了那段记忆,我又懂这个,当然知道不对劲。” 其实梅哲仁不用结联头脑风暴也可以读取,但他没有说出来,怕让伙计们不自在,那样就没有一点隐私了,整个人都红果果的,谁受得了。 当然梅哲仁也给了望眼欲穿的马姿楠一个交代:“你的思维频谱是因为当初你训练时用的你爸……呃……咱爸的声音和行为识别模式,所以你的思维频谱跟咱爸一样。” 说到马姿楠他爸用的称呼不对,马姿楠脸上就睛转多云了,还好梅哲仁改口得快,这才阴云渐散重见阳光,花都被催开了。 马姿楠这时也想起了自己,连忙追问:“你能从弦上读到我的数据?” 梅哲仁宠辱不惊:“数据有,但并不详细,只有你出生、觉醒这种大变动的记录。” 马姿楠笑颜盈溢,却暗藏斧斤“那你如何确定我的思维频谱跟我爸有关,也是你爸,你老丈人。” “你都是我负责训练的,怎么不知道,连读取思维都不用,记录的数据上也有思维频谱的来源啊。” 莫辞果然就被勾了魂:“啊,那我们每个人都有?” 梅哲仁如众所期:“都有,所以推演的真相就解开了,从统一场上读取你的数据,又从你的思维里读取记忆,这就能说得像眼睁睁看到一样。” 莫辞当然有些失望:“原来这就是算命啊,那就是说算不出后面的状况。” “一个人的发展进程还是可以用当前数据做推演的,那是真的推演,建个数据模型能做到,大抵上会相关,至于谁确地看到未来,我认为不可信。” 梅哲仁捋清了,可莫辞还迷糊着:“那五弊三缺和泄漏天机的报应呢?” “前者跟老索没有足够的能量不能进行瞬移一个道理,不管是结联头脑风暴还是事后删除都需要能量,能量不够就会反噬,读取统一场的日志则更需消耗能量,对统一场造成影响还有更大的反噬,所以没必要的时候谁也不愿意推演。” 怕莫辞再抓着这个话题不放,梅哲仁也留了些余地:“当然,也不排除一个大能力者真地能连接无数个维度,对一个固定的思维频谱进行检索,那样他参考的数据就更多,没准能推演得很准确,但那绝对是个别现象,因为代价很大。” 程丹心却抓往了梅哲仁的话柄:“头脑风暴可以擦除?” 梅哲仁无奈地吹了一口气:“能结联当然也能擦除,但需要耗费量子场域的能量,没事谁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程丹心却不愿放弃:“总有用不着的时候呀,我也是想提高点效率。” 好在这时黑龙号又猛地荡了一起来,将程丹心的非份之想甩到了九霄云外。 弦已经将他们带留了屏蔽层,黑龙号已经进入了东海的范围,振动是黑龙号重新进入水体时因浮力不同而带来的反馈。 金睛同步传来的画面上,又捕捉到了黑龙号的身影,刚才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黑龙号则继续向下潜行。 已经不用走太远,弦将他们带过了长长的一段,估计有数十公里的距离,现在他们已经可以从雷达成像上看到那株接天神树。 跟建木不一样,扶桑树是通体晶莹的,不是洁白如玉,而是剔透的,就跟钻石做成一般,在探照灯的投射下发出五彩光华,还带着衍射的晕圈。 还真的是钻石,梅哲仁在光谱分析里看到了结果,这是一株通体金刚石成分的高达数千公里,围径数百公里的巨木。 “这得值多少钱啊,不过多少钱都不换。” 不用说,发出这种羡慕感慨的一定是马姿楠,就当梅哲仁心里咯噔一下,怕马姿楠也给他要这么一株时,前者却朝他甜甜地笑了笑。 “放心,我看看就好,不要这个,关键是没法穿戴。” 那就是想要,还要,以及一定要。 只不过她要的是小个的,能穿戴了,没见马姿楠已经开始欣赏春葱般的玉指了嘛,还抚摸了一下润洁的颈脖。 这些个动作都传达了一个明确的意思:自觉点,麻利些。 梅哲仁几乎是紧咬着牙关吐字:“回去我就给你做!” 其实现在金刚石已经不值钱了,自从化学合成技术突破之后,钻石就噌噌的掉价,就连遗蜕的处理结果都是钻石了,它又能有什么价值可言。 有价值的是附着在其上的情义,马姿楠的意思是,你都没求过婚也没送过戒指,就这么上赶着跟了你,连孩子都有了,亏得慌。 金刚石合成技术的突破,主要是给光芯逼的,芯片的光电一体化,能大幅度地提高运算能力,且能耗很低。 这就要求光芯和碳芯能做到一块,直接进行光电转换,而金刚石恰好是最好的导体以及光处理单元。 光电芯还是当初梅哲仁和他哥以及李小小弄出来的技术,为的是让仿生体的运算量达标。 没有合用的芯片,仿生体做不到模拟真人,因为仿生肌的半相态转换也就比ns方程那种模型差了一个数量级而已。 大量的需求再加上金刚石昂贵的价格,催生了技术上的改进,那么大的工业需求量,用天然钻石谁都会破产,就连高温高压合成的人造金旬石都不划算,这才有了梅哲仁回归后看到的化学合成技术。 科技的发展也是需要推动力的,发展慢了,要么是钱没给够,要么就是目标不能实现。 想到这些,梅哲仁的心又一阵阵地抽痛,物是人非,斯人缥缈,不思量,自难忘。 马姿楠也感应到了,还跑来勾住梅哲仁的手臂:“你想小小姐了我没意见,只要你想完小小姐,给我留一点点位置就好。” 说着她还比出一只小指手,就留出尖尖那一小块,神情和动作看得让人心疼。 唉,算了,梅哲仁甩走了脑子里的思绪,拍了拍马姿楠的手背:“没事了。” 他们没事了,伽德莱克来事了,他指着扶桑树的图像问梅哲仁:“如何形成的呢?” 那么巨大的金刚石,想要依靠天然生成是不可能的,那样的高温高压,就连水蓝生成初期的环境也不一定能做到。 梅哲仁倒是推算了一下过程,然后调出了刚才的那个力场的模型:“用天体引力来做压力腔,温度也不算难,剩下的就是一些碳,并不算得夸张。” 然后他将扶桑木扫描了一遍,再将结构清晰地勾画出来,看了看才确定。 “扶桑木不仅仅是镇海擎天,它还有别的作用,至少我发现它是统一场的主服务器。” “什么意思?这是超算?”这个别人不懂,是马姿楠指着扶桑树在发问。 梅哲仁理所当然:“比超算还超算,统一场的所有算力都靠它来提供,怪不得能管理人手一份的弦,它跟现在仿生体用的光电芯是一样的道理,结构都近似。” 马姿楠都发出惊呼:“啊,那算力真的是顶天了,这样的规模,形成的算力都不知道比现在人类手里的超算快了多少亿倍。” 莫辞是能捧则捧:“难道说镇海擎天就是这个意思?” 梅哲仁却摇头晃脑:“不仅如此,它还是一个发射器,跟西海不一样,如果说西海是能量体降临的通道和通讯天线的话,扶桑木就是水蓝的传送带,它能将水蓝的量子云向外传导,同时也能传导力场。” 不管多大的包袱,只要涉及天体物理伽德莱克都接得住:“传导力场?为什么,如何做到呢?” 梅哲仁做出了弦的振荡模型,将它放到扶桑木的结构旁边:“它将弦高度压缩了,弦能将力场作用传导,那它也一样可以,弦是将量子云的状态做一个平移,而它也可以做到无损平移,而且除了平移之外,它还能做筛选,因为它具有极其强大的运算能力。” 张令引被触发了:“有什么需要通过它传送的吗?” “有,灵魂,或者思维体。”梅哲仁几乎就铁口直断了。 但他这么直截了当也吓坏了旁边这几位,他们异口同声发出了也不知道质疑还是惊叹:“什么?!” 梅哲仁则继续挂幡摆摊:“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这东西就是六道轮回,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它跟生命有关了。” 莫辞被炸得跳了起来,他指着扶桑木的模型大吼:“六道轮回,就这?” “对,需要平移离开水蓝的,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灵魂了,这里也只有灵魂值得收割。” 从进来到现在程丹心一直不淡定,现在更是不素净了,他喘着粗气厉声道:“所有的灵魂都会从这里被提走,难道我们真的是别人的鸡犬?” 还好梅哲仁及时地摇头了,阻止了老友爆炸,但也没好多少,他给伙计们扎了一下心,放气了。 “灵魂离开水蓝是经过筛选的,只有符合条件的思维体才能会被送走,而不合格的思维体会直接消散,因为失去了能量思维场域就无法聚集了。” 阿隆索理智些:“可它跟时间有什么关系呢?” 梅哲仁又晒图纸了,他又搞出了维度结构图,还将一直没有提及的黑洞给高亮了:“当然有关系,它不是通过虫洞,它是通过黑洞来传输数据。” 伽德莱克觉得头疼,他也快到极限了:“等等,你是说黑洞,能说清楚一点吗?” “当然可以,尺缩钟慢我们都知道,当速度等于光速时,时间效应是停止的,空间收缩为点,也即零时空,那时任何测量尺度都会变小,而运动着的时钟好像会停止的了一样。” “这点大家都知道,跟黑洞有何关联。” 梅哲仁给你出了缓冲的余地,伽德莱克的语气也平了些,但梅哲仁这家伙又提速了,变幻莫测,大家都觉得头晕。 “黑洞的巨大引力能吞噬光,那就说明黑洞可以克服光速的瓶颈,可量子纠缠无距离效应,所以量子态传输时黑洞也无法影响,这就相当于量子效应在黑洞中走到了光的前头,也就是走到了时间的前头,它并不是超越光速,而是它的传送没有速度也不消耗时间。” 众人齐刷刷点头,生怕慢一些就被甩了出去,梅哲仁还在加速:“利用这个效应,就可以通过黑洞来克服时间并平移量子云了。” 伽德莱克终于出了一口气,刚才他憋得心慌慌:“我一直在想,突破光速是多么恐怖的事情,现在看来不是克服光速,而是克服时间,在黑洞里没有速度就没有时间效应。” 有人理解了梅哲仁也轻快:“当然,克服的是相对时间,在整个宇宙的尺度上来讲,相对于宇宙的所谓绝对时间是一直向前延展不变的,现在发现在宇宙扩张速度超越光速的问题,只是我们从黑洞接收到的信号,经过了黑洞的扭曲,让光速显得变得慢了。” 阿隆索这次总算是没掉队:“克服相对时间是对于思维体而言,也是失去了原来的时间惯性,它没有了参照系,等于是将惯性与它剥离了。” 张令引也终于跟想象力齐头了:“所以,当量子云又或者说灵魂被平移到那一端之后,就不再受原时空的影响,它们可以无缝地接受新的惯性。” 莫辞更夸张,思想跑得飞快:“这就是飞升到仙界,然后天上一日人间一年的原因,旧的观感不会再影响这个量子云,因为他的惯性系改变了,原来的惯性对他不起作用。” 程丹心也并不是完全跟科学脱沟,他找到了抓手:“这不就是一个差速器嘛,用于处理时间效应的差速器。” 刚才利用差速器变速违章的罪魁祸首终于减速停火熄火了:“完全可以这么理解。” 莫辞见梅哲仁还没有拔钥匙,赶紧挡在了前头:“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说它定海镇天,为什么它能变成如意金箍棒呢?” 这一次连图都不晒,梅哲仁纯靠脑补:“如果这东西的功用可以移动使用,是不是擦谁谁伤挨谁谁死,谁能抵挡时间效应的侵蚀?” 伽德莱克不信邪:“可是它也挪不走啊?” 梅哲仁拍拍手,轻拿轻放:“它是挪不走,但它的模型和作用原理是可以复制的呀,就像弦一样,弦是到处飘动的,而且用量子纠缠来将它的作用投射到不同的地方,像不像如意金箍棒,想大就大,想小就小?” 程丹心眼大看得远:“这样说你可以动用它?” “只要量子场域的能量积累足够,我当然可以动用它,甚至能量化模拟就行了,就跟我当时生成一个如意一样,并没有太大的技术瓶颈,如意那时起名叫如意,还真的是太切合了。” 马姿梅觉得心猿意马,老公辣么帅辣么厉害,处理器的占用度都高了不少。 其他几人则觉得猴头现世,得小心。 199、梦醒入龙宫 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好嗨哦! 可梅哲仁还没享受这种感觉多几秒,就被人从山顶上拽了下去。 干这事的是程丹心,他又回想到了六道轮回的事:“从这里发送出去的灵魂,有个怎么样的说道?” 梅哲仁还是幻想着自己抓着如单的脚踝到处挥舞大杀四方的模样,就被程丹心惊醒了。 梦醒于龙宫之外啊,满满一线程的黄梁哟,太可惜了,但程丹心的疑惑又不能不解答,不然一整天都不爽利了。 得面对现实再当回老穷酸,上课了:“我们来讲一讲六道轮回的三种功能……” 还没来得及讲深入,莫辞就扑哧一下笑场了:“对不起,对不起,想起一个老年梗,你继续,你继续,不用理我。” 还继续个屁哟,程丹心咬牙切齿,多好的课都被莫辞毁了:“你懂你来说!” 莫辞还真不述,他清清嗓子就上了:“咳,不外乎就是像《西游记》那样。” “《西游记》怎么样?一只猴子一头佩奇再加一个精灵以及一位布德的故事吗?” 伽德莱克很明显的老外,get不到莫辞的笑点,但凡是一个从小深受《西游记》暑期熏陶的星华人,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范东明就来了个示范:“是说那个孙悟空在龙宫获得金箍棒之后被阴差勾魂大闹地府的事?” 阿隆索对人文了解得多,赶紧帮伽德莱克恶补:“就是那只猴子不乐意自己在死神的名册上,将地狱的秩序破坏了,还将死神的名册给撕毁了。” “也不是撕毁,是完全地涂改了。”张令引总想让事情合理些。 程丹心不乐意了,他是想认真听课的,对于打岔的行为是深恶痛绝:“说重点,不要歪到十万八千里去。” 怎么感觉学生比老师气场还大? 讲课的老师还乖乖的:“重点就是那个生死薄,就跟老梅讲的日志是一样的道理,它记录了每一个人的情况,然后扶桑木会对所有的思维能量场进行筛选,而且经过了黑洞也抹除了记忆。” “没有说抹除记忆啊?”程丹心发现莫辞讲的最后一点带着忽悠。 梅哲仁却帮莫辞给正了名:“确实是抹除了记忆的,传过去的只是一个量子云的结构体,记忆是无法一同通过的,除非那个被传送的量子云的场域能级足够高。” 伽德莱克马上举手提问了:“记忆是依靠统一场的惯性存在吗?” 这才是爱学习爱思考的好学生呢,梅哲仁很欣慰:“是的,记忆是量子云的振荡,通过谐振来不断地融入,当分离了惯性后,它的力场作用被拆出来了,同时它也与时间效应相关联。” 莫辞一脸的得意劲,好像在炫耀自己破解了最后一道大题,这个情形让程丹心很不爽。 不爽就得说出来:“那按你们的意义,这里才是通天的路?” 梅哲仁予以确认:“准确的来说,这里是普通人的通天路,神人的天梯跟普通人的道路是不一样的,神人已经完成了能量场的升级,他们的思维体是纯量子化的,能级也够高,不会离散,而普通人的不行,没有那么大的能级,思维体无法形成有效场域,所以就被剥离了记忆。” 再笨的学生那有学明白的时候,程丹心终于达标了:“如此说来这里还真的是六道轮回。” 梅哲仁顿觉一身轻松:“百分之百确定,建立水蓝进化实验室,他们的目标就是人类经过进化后的思维架构,人类的思维架构更高效,也能容纳更多的场域能量。” 不过他觉得没讲透,又展开了余韵的部分:“他们对人类的知识并不重视,我在想,其实知识也就是记忆才是最有价值的部分,他们反而忽略了。” 这又给众人带来了疑惑,张令引就看到了异数:“他们没有想到人类的进化速度会超出预期,所以他们就没有为这个做准备。” “从这一点上来讲,大部分的人类现在都变成了那只猴子,人类开化了,进化了,现在已经不满足被安排好的命运,开始自己创造自己的功法和神通。” “确实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但有确认的证据吗?” “我们进到东海龙宫去看一下就明白了,最直接的证明就是我们都没有拿到青莲宝色旗,但我们已经将东海龙宫的功能猜了个七七八八。” “那也得看过才知道。” 那就看呗,黑龙号渐渐地靠近海底,这里还跟别处不一样,没有那个弯来倒去的海眼水道,就是一个明晃晃的屏蔽罩。 有了在外头的经验,梅哲仁这一次就不上当了,直接挂了上弦,一眨眼的功夫,黑龙号就进到了里面。 莫辞还大吼了一声“分水罩”,好像他使出了这等神通一样,这次轮到范东明给他拆台了:“这算是言出法随了,连手决都不用掐。” 莫辞的脸才不薄呢,他在梅哲仁肩膀上拍了拍,然后来了个剑指:“借神通一用。” 他是想指哪打哪的,可没等他抢先往外冲,梅哲仁就拉住了他:“得借科技一用,这里没空气的,呼吸面罩带上,循环系统派上用场了。” 众皆莞尔,逗比欢乐多啊。 出了黑龙号,果然如梅哲仁推测的那里,这里是真空,那个屏蔽罩将所有的物质都隔离在外了,还形成了作用力平衡的结果。 这也正常,中心机房嘛,得把所有的干扰挡在外头。 在这里不用照明,因为扶桑木本身就是一盏巨大的柱型灯,比所有广场的柱型灯都要敞亮,因为它是自体发光的。 在外面还没有察觉,进到里面才看到,扶桑木内还不停地流窜着游动的光子流,这是它在进行运算,里面的每一条光子流都代表着一条弦。 当数量多到极限时,整个扶桑木就变成了一个闪亮的大灯,浮出了煦暖的光,让结界内的空间荡满了光波,如同一片光之海,载浮载沉,缓缓噏动。 在这片宝色中间,有一条通道通往扶桑木的木心,梅哲仁飘了进去,他也怕对中心超超算造成干拢,用的是纯真气悬浮。 马姿楠也在改成了头脑风暴通话:“老公,开直播。” 这是懿旨,不遵等于找死,梅哲仁欣然领命,马姿楠就给团友们转播了,他们没靠近,就呆在外面看戏。 没有阻力,飘飞的速度出了奇,只用了两分钟不到,梅哲仁就飞过了数十公里,到达了扶桑木的核心。 这里真有一盏青莲,那是这台超超算的控制台,完全是青墨色的,莲瓣全开向外延展。 远远便可见中间的莲台上插着一个卷轴,只露出一半,青莲宝色旗,真是形象得很。 梅哲仁降低了速度,缓缓地靠了过去,近到面前一看,终于知道为什么是青莲了。 其实是视觉在作怪,外面是黑色的,里面是白色的,然后渗着运行时发出的淡黄暖光,叠加出了青色的视觉效果。 对光谱进行了分析,显示黑色的部分是石墨烯。 这就通了,外接操作界面当然需要是良好的导体,又需要与内部的金刚石晶阵连结,材料性质差异过大还不好办,石墨烯用在这正正好。 都是碳晶体,再加上真空环境,采用冷聚变激发的话,岂不是起导体? 想得没错,这台超超算真的是利用超导作用来运行的,在一个围蔽的引力场将扶桑木包了起来,不是低温,而是高压。 也许这个引力围蔽在挟桑木形成时就存在了,是它将石墨变成了金刚石,并一直左右着超超算的运行。 而数不尽的弦,也通过莲台向扶桑木导入数据。 那些激发出来的光子流,也是莲台进行的转换,放纯量子态的数据增强放大,能源则是源源不断的引力作用。 通过这里,梅哲仁终于搞清楚了几品莲台是个什么意思。 莲台的品就是它的运算核心,就像人们常说芯片有几个内核一样。 内核多了就可以支持更多的线程,将运算量分布开来,便可提升运算的速度,缩短运算的时间。 对于算力而言,内核就是功德。 这些分析数据,梅哲仁都给伙伴们实时分享了过去,引得几个老家伙在通讯频道里大呼小叫,就像是一群没见过面的土包子。 搞清楚这些当然要拆机来看一看,正当梅哲仁想拔出青莲宝色旗来验证一下从弦上收到的操作手册时,程丹心狂吼了一声。 “不能拔,所有的人类都靠它呢!” 没有理会程丹心,梅哲仁照拔不误,结果什么也没发生,一切如旧。 就是程丹心的小心肝差点碎裂开来,不过体内的真气帮他撑了过去,自发的运行起来护住了心脉。 旁边几人都像没事一样,反而用奇怪的眼光看向他,还暗含了些鄙夷。 马姿楠好心的给他解释:“如此先进的超算,如果连热插拔都没有考虑的话,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压根就造不出来。” 程丹心脸色稍红,有些尬,找了个借口:“对计算机学的不够,事物太繁杂了,没有那么多时间投入学习,以后我一定注意。” 马姿楠很满意他的态度,又细化地讲解:“五行旗就相当于一个秘钥,在运行中不会参与动态数据的处理,即便需要读取秘钥线程也不会被杀死,顶多是挂起等待而已,这是并行运算的基本原理。” 程丹心当即一个马屁糊上去:“马姐你懂的真多。” 马姿楠照单全收:“人共体所有的生产任务都是我在统筹啊!哦,对了,小朱是不是没告诉你?这家伙就这点习性不好,有什么都藏着掖着,收老宝一样。” 认识朱延安的几人都掩嘴偷笑,远在键盘侠总部的朱延安一个喷嚏打的山响。 他摸摸额头,呼叫了王学祖:“哪个兔崽子在骂我?训练业务太少,给我加码!” 挂断了通话王学祖浑身一阵恶寒,这是又得罪了哪路毛神了? 毛神在出神,因为青莲宝色旗上的文字他一个也看不懂,还没图案,跟别的那几杆旗不一样。 他只能呼叫技术支持了,幸好bu48不缺这样的好手。 范东明和莫辞以及张令引还有阿隆索可算找着了用武之地,哥几个围着全息图像团团转。 范东明的结论等于没说:“这无疑是一种成体系的文字,就是这笔画结构很怪异,好像好几种风格揉在一起。” 可这句话偏偏就立功了,张令引也要研究古文字的,因为各种法典都不好认,全是古文字。 他当即提了出来:“别想着破解文字,我们何不把不同的笔画特性归类?我就看到了楔型文字的影子。” 莫辞也有贡献,神神叨叨神经刀,偶尔也中:“很明显也有乩文和八卦。” 阿隆索就直接见功底:“那些古拉丁语的部分没有拼读无法整理啊。” 梅哲仁己经插话了:“没有难度的,等着我,马上就来。” 他又将青莲宝色旗插回了原来的槽位,没一会就出来了。 先找的范东明和莫辞以及张令引:“老范、老张、老莫,放轻松,我们来结联头脑风暴。” 至于阿隆索,不久前刚刚挂钩,省了。 连接好头脑风暴,又从几人的记忆里读出了关于古文字的部分,梅哲仁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推敲出了卷轴上文字的大概含义。 “这种文字其实是一段程序,水蓝上的所有文字都源于它,相当于个通用编译器的通用编码方案。” 阿隆索觉得理所当然,但他仍然有些疑问:“后来为什么要拆开他们呢?既然这种文字存在,那它应该是最高效的。” “就文字本身来说确实如此,但如果针对不同的生物性来谈的话,拆开才是最高效的,生物有不同的生理特征,找到最适合他们的语言才更有效率。” 梅哲仁的答案转了好几个弯,众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莫辞也同样思路淤塞。 “讲什么语言,还跟生物性有关?” 梅哲仁这才发觉课案备得粗疏了,得补上:“当然有关系,比如说发音,不同人种的声带特征是不一样的,又比如说形象,不同的人对形象的辨识能力也不同,有人对形象敏感,有人对形象不敏感,这是空间想象力和抽象能力的区别,就比如你别指望女司机能开好车,不乏特例,但大部分是有通性的。” 这几条友算是大彻大悟了,然后梅哲仁出车祸了,翻了好几圈。 马姿楠发作了,她一向与女司机自居,现在被梅哲仁的二分之一地图炮命中误伤,她必须举起她的女式小拳拳。 “女人怎么啦?女人是抢了你家大米了?还是挖了你家祖坟了?你妈不是女人?梅哲仁,我算看透你了,你就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我!” 哎呦喂,这可要了亲命,程丹心赶忙圆场:“马姐,马姐你先别生气,他也只是举例说明,他也说了不乏个例,只是有这样的现象。” “那也不行,不能拿我们女人当整体来举例!” 梅哲仁只能自我抢救一下了:“我跟你用同一种文字的好不好,没有看不起你嘛,就编程语言来说,你当初学c++和python确实是慢了些,就连如意也比你快,我是就事论事,要用科学的态度。” “哼”,马姿楠冷笑一声扭头走了,不跟这帮臭男人呆一块,有种别求老娘做晚饭,啃干粮去。 整天都是科学来技术去的,一点意思也没有,还不如跟小辈们分享一下钻石大灯来得爽。 唔,就是梦星和念菇被梅哲仁这家伙带坏了,整天就知道做实验,不行,必须改过来,女孩就必须每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整天呆在实验室里蓬头垢脸像什么样? 想到这里马姿楠就连线了李梦星:“喂,梦星吗?我跟你说,我看到了个钻石大灯,天那么大,你等等,我给你发视频,太漂亮啦……” 几个老男人留在原地,尴尬得不知如何继续,还是伽德莱克重新挑起了话头:“文字是通过统一场来影响人类的思维,然后被创造出来的?” 梅哲仁终于有机会脱尬了,答得飞快:“应该是这样,如此对人类的影响就不会体现在明面上,不知不觉就达到了目的。” 也有比他反应还快的,莫辞就打了个寒颤:“那岂不是我们的所思所想都被别人左右了?” 这个问题不好答哟,梅哲仁也深思了一下才决定说实话:“理论上是这样,但就系统日志的记录来看没有发生这样的迹象,别人也不会闲的荒去一个个地修改我们的思想,还是那句话,造物主不在乎。” 莫辞咧嘴一笑:“我担心的就不是这个,从知道有统一场开始,我就确认咱们在别人股掌之间,我想到的是那些神话传说文学作品,也许那是别人故意让它诞生的,就好像《西游记》跟这里惊人的巧合相像一样。” 范东明也明白过来了:“你的意思是有人借口传声,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故意引人来,让人沿着线索找到真相。”张令引给出了合理的猜测。 阿隆索顺此深入:“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要知道这样只会使人类更强大,甚至脱离掌控,很明显不是墨矽,这个角色甚至会跟造物主是同一个级别的。” 几人又陷入沉思,却被一把高十六度的女声给惊着了, 马姿楠又从黑龙号上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兴高采烈的嚷嚷:“小克,小克,凯瑟琳怀上了!” 伽德莱克脸抽抽,也不知是喜是郁。 200、幽冥何所在 是惊喜,疯狂的惊喜,伽德莱克还拉着梅哲仁央求:“快,快看看,看看我的小天使。” 他说的语无伦次,让郁闷上了梅哲仁的身,真没长千里眼顺风耳啊,就算有差不多的本事,那也得讲科学不是,难不成还掐指一…… 没等梅哲仁表达出来,莫辞就一拍手掌起哄了:“老梅,推演一个!” 马姿楠终于跑到点了,依然高声快嘴:“凯瑟琳说她感觉怀上了,还没有妊娠反应,念茹从凯瑟琳的内分泌指数分析出来的,你快给算一算。” 梅哲仁看了看自己的身前,他觉得应该换一套衣服,长袍最好,然后再准备一杆幡旗,那样形象就搭了,算卦高人都这样。 不过恰逢喜事,这一点能量也不算啥,难得大家高兴,推演一回还真的可以有。 过程比较曲折,梅哲仁勾连上弦,用马姿楠的思维频谱作为索引,找出了所有的关联项。 数据还不少,不过梅哲仁都认识,很容易就找到了凯瑟琳的数据。 比较特别,在凯瑟琳的日志里,多出了一个子项,里面有各种参数,却没有单独拆分出一个数据页。 这证明孩子没有出生,她还不能按照一个完全体来分配弦。 不过也正是因此有了一个好处,让梅哲仁可以了解到统一场的运作规律,中间态的数据最能反映系统的结构特征。 统一场就是个黑盒子,代入参数运行之后,得到的结果跟黑盒子本身没有任何关联,一点也不会体现黑盒子的运作原理。 反而是中间态的数据,相当于一个断点反馈,可以通过它测试出程序的结构,就像现在这样。 “是个小公主,哎哟,哎哟,哎哟,她真的是纯种暗黑族耶,马姿楠,你的想法达成了。” 马姿楠已经扒到了梅哲仁的肩上,着急得很:“在哪里在哪里,我看看,给我看看!” 梅哲仁干脆将得到的查询结果投影了出来,一个数据标签页,上面还没有思维频谱的编号,但有凯瑟琳和约翰的思维频谱,上面多了一条连线,下面还列出了数据,还有个括弧圈着暗黑族的字样。 其实弦上的结果不是这样的,弦上只有量子信息,是直接进入梅哲仁思维里的。 他将进入他思维里的数据列了个表出来。 更诡异的是,数据还有指向性,列出了一段基因编码,梅哲仁越看越熟,将自家的基因链调了出来,一对比,还真就是这个样。 这下就冤了,泥巴掉进裤裆不好洗啊。 还好马姿楠聪明,她一看就知道了:“自然之道对不对?那个功法会让基因变异的,也就是说,凯瑟琳的基因再加上这一段,正好就是暗黑族的基因了。” 梅哲仁挺意外,平时马姿楠无风也要起三尺浪,现在都有个大锅了,她却不煲汤。 马姿楠却笑笑:“别把我想得那么笨好不好,那上面明明白白列着约翰的思维频谱呢。” 伽德莱克人逢喜事精神爽,思路也通达了:“应该是血族的基因加上骑士的基因,再加上子族的基因,成就了暗黑族。” 马·迷糊·姿楠后知后觉:“话说这暗黑族是什么?” 连伽德莱克都笑了,不过是开心的:“就是能完全使用和支配暗能量的人,我的理解是这样,对吧?” 梅哲仁翻白眼了,他能说什么,能说不对吗? 伽德莱克也没计较,他开心得像回到了六岁,绕着几个老伙计转圈,还边走边叨叨:“我也当曾祖父了,对了,应该叫太爷爷。” 转了两圈,伽德莱克忽然就停住了,他又转过身来向梅哲仁行了个大礼。 “亲爱的殿下,小天使的基因里有子族的传承,您亲口御赐她为子族的公主,请您给他赐名。” 梅哲仁犹豫了一下,没去算一个公主的帐,却是另有些为难。 莫辞知道梅哲仁的顾虑,他道出了缘由:“才刚着床,孩子还没出生,现在就起名太早了吧?” 范东明再一次拆了莫辞的台:“不,按照皇家的规矩,先定名才镇得住,老克的提议没毛病。” 不管是不是镇得住,但莫辞是被镇住了,他刚想嗤之以鼻,却想起就商子族而言,旁边这位还真的是能按皇家的规矩走的,于是他向范东明拱了拱手,算是认输。 梅哲仁也投降了,他想了想,还真的赐了名:“就叫达克尼丝吧,暗黑精灵,商子族的暗黑公主,将来的水蓝暗黑军团统领。” 嚯,这阵仗可不小,程丹心凑了把热闹:“那暗黑军团还没影呢,你不会是给个虚衔唬弄小朋友吧,小心她以后长大了……” 停顿是因为程丹心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试控性地问了问:“游洲近十亿的草洲籍活死人?” 程丹心发现梅哲仁真的有组建亡灵大军的打算了,他也感觉有些突然:“可是暗能量的使用技术以及思维转移?” 这是程丹心的担心,却是梅哲仁的责任:“刚刚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一来可以解决兵力的问题,二来我想还回他们一段生命,虽然没有办法延续后代,可只要暗能量不灭他们就能长期存活。” 程丹心顿时不淡定了:“刚刚?你是指?” 梅哲仁的语调还算平稳,其实他内心里浪潮澎湃:“小天使带来了喜讯,也给人类带来了曙光,正是因为暗黑存在,黎明才显得更珍贵,暗黑军团将是护持人类渡过黑暗走向光明的正义之师。” 张令引听出了些动静:“达克尼丝的数据?” “对,她的数据仅向我们揭露了统一场的一角,却足以让暗黑军团成立。” 梅哲仁的确认让程丹心急了:“怎么做到?” “草洲籍的活死人,在复活前先用自然之道修补基因的缺陷,接着用统一场来定向转移思维,然后导入暗能量复活,最后以教会的骑士训练法来达到完满,他们对暗能量有天然敏锐,这样一来,达克尼丝是不是暗黑军团的天然统领?” 阿隆索也帮着老伙计着想:“孩子还没有出生,这个身份太沉重了,她不一定能承受,骑士训练法可以提供。” 梅哲仁却展颜而笑:“放心,商子族、教会、暗黑族的传承人,戴得住这顶桂冠,另外我也想让达克尼丝以后承担起游洲和草洲族裔之间的桥梁,她出生时我们应该已经解决了硅基人,那时水蓝将迎来大发展,需要最和谐的环境。” 伽德莱克高兴劲没过,但也被这个话题吸引住了:“桥梁?是实现白人和黑人的种族和解吗?” “不仅仅是白人和黑人,还有所有的种族,我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了内卷了,以前为了争夺资源且社会发展程度低也就罢了,打败硅基人之后我们还过以前那种互相伤害的无聊日子吗?” 梅哲仁顺手指了指扶桑木,感慨万千:“看看这些,人类还是别人圈养的种属,还要看别人的眼色和心情,这样的日子我是不想过,我觉得人类可以做自己的主。” 张令引也站梅哲仁了,还翻开了血淋淋的一面:“而且你们还别忘了,现在游洲是最落后的地方了,下一轮的大发展,游洲不迎头赶上来的话,到时就是白人受白眼了。” 阿隆索没有沮丧,而是断然点头:“还真是,暗黑军团一旦成立,草洲可是在能源利用上最领先的地方。” 梅哲仁定了调:“达克尼丝的身份,正好可以平衡这一点,想想吧,暗黑军团的主导者,她不但有白人的血脉,也有黑人的传承,还有星华的身份,没有人比她更合适。” 马姿楠等这帮臭男人高谈阔论等久了,有些不耐烦:“达克尼丝刚刚到来,这么大的喜事你不谈,专谈些沉重的事,扫兴,走了。” 她还真走了,八匹马都拉不回,她还没有原谅梅哲仁呢,刚才一高兴把这一点忘了,哼,才不要给他好脸。 这一次大家就不尬了,因为都看穿了马姿楠的用意,居家过日子也是一种拔河,有时输有时赢,都无所谓。 那就得话回重头了,可又回不去了,莫辞由衷而叹:“不管那些揭示隐秘的传说是何用意,但人类还确实因此而受益了,至少现在就解决了大面积转移思维的问题,暗黑军团算是有了着落。” 程丹心却心里有些堵:“唉,星华的三亿活死人却不能这么解决,我们无法修复他们的身体,龙门计划真的要做准备了。” 梅哲仁还是想到了安慰他的办法:“也不是没帮助啊,至少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速器来帮活死人脱离惯性,这样在选择维度时掣肘少多了,而且时间流速上还可以想想办法。” 张令引发现逻辑上有些不通,忙问道:“不是穿过黑洞后会将记忆洗去吗?而且传送过去我们也无法定位。” 大门被梅哲仁打开了,光照了进来:“扶桑木是可以重新定向的,我们只是利用黑洞来抑制时间效应,不往那边传送就行了,可以自行定位能级的,这也是六道轮回的系统设定。” 程丹心疑惑不解:“那有什么用?” 伽德莱克领悟到了:“不按固定的坐标来传送,不穿过黑洞,找一个临近的维度,这样他们到了新的维度会获得很长的寿命,而且思维还能保留,是不是这个道理?” 莫辞觉得这是历史性的时刻:“那意味着我们自己组建幽冥地府,自行组织转世?还不用喝孟婆汤?而且转世过去的人的寿命还可以自己定?那不怕那边的维度乱套了吗?” 伽德莱克却若有所思:“不会,相近的维度能级近似,大部分的数据是可以合并的,按照宇宙生成的绝对时间线性来说,只要我们补上能量差额就行了,至于能量……” “能量从暗黑军团那里转化而来,这是我们赎罪的唯一机会。”阿隆索倒通透得紧。 张令引还想到一方向,能解决人共体头疼的问题:“可以将罪犯也流放过去,清除了思维陷阱之后,让他们服劳役,直至补偿回他们造成的破坏。” 范东明悠然神往:“还真的是人类自己的幽冥地府,走这么一遭,赏善罚恶。” 伽德莱克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点子太妙了,但仍然有一点缺陷,这个问题让他骨鲠在喉不吐不快:“就是要计算能量缺口以及维度的能级,需要进行的运算量太大了。” 梅哲仁打开了青莲台的投影:“有它在什么都不用怕,能容纳得下,只要在算法上想想办法,总能走得通。” 这件事就算是议成了,程丹心又想起了来此的目的:“那统一场的力学总控如何调整的办法找到了吗?” 这个梅哲仁可没忘记:“找到了,其实弦上传过来的操作手册里都有,也跟外面的力场屏蔽是一样的,还是用弦来向定点投射量子数据模型,然后加载能量就行了,这根东西还真的是镇海定天的。” 程丹心的连珠炮又开火了:“暗能量场的使用和控制的办法呢?” 梅哲仁这次摇头,不过他也有了方向:“应该跟南明离火有关,我们也是用电离层来屏蔽暗能量罩的,大抵会在南海那里。” 张令引的目标清晰得很:“那就只剩下这个六道轮回的出口在哪里以及向谁发送水蓝的量子云结构没弄明白了。” 莫辞又跳脱了:“也没法弄明白,咱们又不可能过去,而且以现在的条件,就算弄明白了,咱们也拿人家无可奈何。” 范东明翻遍了脑海里的古书,也没有找到切实的依据:“其实六道轮回的传说不尽不详,感觉似有谬误模糊视线之嫌,跟传说出入很大。” 梅哲仁倒是给出了点惊喜:“确实是出入很大,六道轮回跟传说中的说法不一样,分别是仙道、佛道、神道、妖道、修罗道和幽冥道,准确地说,幽冥地府还在那一边,不在这里。” 莫辞最喜欢这种神神怪怪的,连忙追问:“怎么一回事?” 梅哲仁又挤牙膏了:“我也不清楚,这是从操作手册里读出来的东西,对了,那个青莲宝色旗上面的内容基本上跟我从弦上读来的数据是一致的。” 莫辞不太爽:“从人类思维体并没有到达幽冥道就可见,以往的传说都是骗人的。” 梅哲仁又挤了一点出来:“我查了一下,近一个统一场周期以来,就是2012年以来,通过这里的日志数据屈指可数,这个周期还跟玛雅的历法是一致的。” 虽然眉眼上满是喜气,可伽德莱克还是现出了一丝郁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现象?” 梅哲仁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天命玄鸟的故乡就在对面。”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些线索:“对了,还有,玛雅历法也不仅仅是商子族的传承,还有李太白的功劳,里面的太白历就是他推算出来的,而且他还提供了一些算法。” 程丹心很意外:“怎么没听你说过?是从王培薪的思维里了解到的?” 梅哲仁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在基因链里,我也是刚刚解读出来,那天在比卢没有来得及。” 由此可见,硅基人的老祖宗还跟那些上古势力有过交集,也许他现在也在仙道不定。 莫辞舍了这些边角料,决定另起一个大模样:“我们这样来,先把那些传说什么的放一边,天命玄鸟从那边过来,然后李太白跟他们有接触,这倒符合封神系的传说,然后这个控制中心跟西游系的接上了,这两段之间有空白,我们可不可以推演?” 梅哲仁举一带万:“日志只有一个周期的长度,它会覆盖前面的数据,只有四百年可查。” 张令引的逻辑说起来总是很绕:“那就没有办法知道这个体系或多个体系之间的关系了,只剩下一点,这些传说流传下来,是有目的的。” 范东明像古文一样精炼:“有些是掺了水份,有些是张冠李戴,有些夸张过头,不好办啊。” “那就没有办法了,除非能过去。”莫辞打算耍赖了,撂挑子。 梅哲仁还真的蠢蠢欲动:“或许我们真的可以送一个远程探测器过去。” 不是撂挑子,莫辞是在甩锅子,不烫手了他又回来了:“怎么弄?” 梅哲仁轻松得很:“我传一个我的分身过去,这样两端用量子纠缠来通讯,也许可以探探路。” 程丹心第一时间就挡住:“不行,万一有危险……” 梅哲仁了解这个传送装置,语调平和:“过去没有危险,到了那边有危险的话可以及时切断,丢失一个分身就是丢失一些能量。” 阿隆索也啰嗦:“可万一打草惊蛇呢?万一对方能顺着你的量子纠缠追踪过来呢?” “不会,我查过记录,从这里发射出去的最近一个数据还是一百多年前的,也就是说,那边不知道这边的发展情况,等他们知道,我的分身就已经湮灭了。” 阿隆索仍然不放心:“可墨矽不是在外头吗?” 这回梅哲仁就不为难了:“可以肯定墨矽不在那边,他要在那边哪里还需要盗用西海的那杆东西。” 程丹心被说动了:“好像确实可行,要不试一试?” 201、前路断难通 真·梅老师·殿下·哲仁瞅了一眼立场摇摆不定的程丹心,真心想来一句“瞅你咋滴”。 不用说“试试就试试”,梅哲仁已经决定试一试了。 实验设备和实验材料都不缺,能量也没有问题,条件齐全,干嘛不试。 水蓝中心超超算的开机是不用仪式的,不过就当梅哲仁准备开工干活时,插曲来了。 马姿楠飞奔而来,大吼一声:“等等!” 不是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而是马姿楠气头还没有过,她要离家出走。 就许你梅哲仁到处浪荡?老娘也要代表广大的受压迫的美女翻身把歌唱。 是的,马姿楠提出这一把让她出去逛逛,也潇洒一回。 众人倒是相看无言了,这没法反对呀,于是大伙只能丢给梅哲仁一个眼色:你家的内部矛盾,你家内部解决,四四六六拆掂它。 不用拆了,就让她一回,不行再让三尺又何妨。 梅哲仁用真气托起马姿楠,一齐去往控制中心,夫妻双双把家翘。 本来他是想用揽的,人家马大美女挣开了,那就只能复古了,前后隔一米,不过事实上还是揽着,反正都是真气,看不见。 到了莲台上,马姿楠还东看西看左顾右盼,没办法,谁让这里漂亮呢,漂亮得不像话。 得亏她没提出家里也要布置成这种样式,要是她提出也要来一张钻石莲床,梅哲仁会当地宕机的。 发现她还这么没心没肺,梅哲仁只能开启唠叨模式了:“量子云传输时一定要集中注意力,遇到意外状况马上回收场域能量,这样彼端的量子云就会因为失去能量而溃散。” 马姿楠有点不耐烦:“行了行了,这事我知道,在黑洞里只有电荷、质量和角动量能保留,电荷应该就是场域能量了,量子云无质量,那角动量是什么?” 装出的小太妹样,其实有脑子,梅哲仁苦笑,但还是得给她讲解。 “角动量是保持你的量子云振荡的动量矩,就是你的灵识,角动量守恒则你的思维就不会丢失,当你利用量子纠缠收回场域时,就在角动量里加入一个反向的平衡动量,然后你的分体思维就会因此而湮灭,湮灭的作用是获得负能量导致的。” “负能量怎么来?”看,一点都不像表面的样子,涉及自身安危时,比谁都乖,这是典型的口嫌体正直。 梅哲仁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马姿楠刚生成时教她整理知识库时的样子,那时可真是一个乖囡。 “负能量是自动转化的,量子纠缠无距离,也就无速度,但是黑洞本身不管是移动还是自旋的速度都大,当任何质点或能点接近或等量光速时,就会产生一种像量子真空涨落那样的效应,只不过得到的是负能量,这是迪拉科场域所至。” “明白了,放心吧,就数你啰嗦。” 又来了,梅哲仁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还是我去吧,我怕你的场域不够稳固。” “废话,老娘才不要将这种机会让给你,万一你又到异维度去搞三搞四呢。” 梅哲仁对这句话报以白眼,其实他知道,马姿楠是为了将风险降低,怕又出现北海那种情况,毕竟关于黑洞谁也没经历过,包括梅哲仁自己。 果然,马姿楠又用自己的表达方式将这种担心说了出来:“老娘过去了,你要真舍不得你还可以将我拉回来,你要真跟人跑了,老娘找谁去?” 好吧,就不能好好说话了,梅哲仁收到了这份情义,却懒得吭声了,顶多以后对她好点,多答应几回跟天去的要求呗。 唔,以现在的能力,摘颗星星什么的也不算难,梅哲仁亲自出马,用空天舰拖拽一颗陨石或小行星应该没问题,一个字,稳。 然后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了,瞪了大约有个二三十秒,马姿楠不得不出声提醒:“木头啦,操作啊,不得打开个开关什么的吗?” 木头人木头腔:“没有,就是等你分离一个分体,跟激活分体是一样的。” 说着梅哲仁指着莲台上的青莲宝色旗:“朝它释放就好,分离的脑波振荡法你懂的。” 轮到马姿楠白他一眼了,就是那一眼有无尽的不舍与风情。 可谁让梅哲仁就是个钢铁直男呢,他还确实心软来着,可他没说。 也不打紧,马姿楠收到了,头脑风暴共感嘛。 马姿楠这一次就不再犹豫了,她向把青莲宝色旗当成了仿生体,向其发出了思维频谱的振荡波,其实就是逐渐地让量子云与青莲宝色旗的振荡同步。 说得挺复杂,操作起来其实挺快的,一分钟不到就完成了。 本来还有个量子场域脱离收束的过程,但马姿楠感觉好像有一把刀子,直接就从她的量子云里切出去了一块,嗖的一声就被青莲宝色旗给吸走了。 她想喊出来,可没等她出声,梅哲仁就在头脑风暴里阻止了她:“别出声,集中注意力保持量子纠缠的感知。” 梅哲仁一直盯着呢,丝毫都不敢松懈,让马姿楠感到稍稍暖心了些,死相,整天装着满不在乎的样,这次被老娘抓住了吧。 梅哲仁其实跟着马姿楠的分体一起过去了,不过不是像马姿楠这样分离一个,而是顺着头脑风暴用同频共振的方式过去的。 等于就是入侵了马姿楠的那个分体,将自身的量子云振荡通过谐振藏在了里面。 最高等级的双宿双飞啊,有木有?这才是真正的又又修呢。 思维体是被吸进了传输通道里面去的,有一股很大的牵引力给量子云打开了一条像是弦通道一样的通路。 可以确定这股牵引力不是统一场的,因为梅哲仁还挂着弦呢。 不过一经离开头脑风暴的场域距离,弦就缩了回来,接下来的这段路程就单纯靠量子纠缠来维持了。 也无关宏旨,梅哲仁的“眼”并没有失去视界,不是靠光,也不是电磁作用,就是一种散发的振荡波。 他在量子纠缠的振荡里加入了这一股同频的振动,是依靠量子云感知到通道里的状态来调整谐振的。 因此,梅哲仁同步地“看”到了黑洞里的情景。 一无所有,连星空都不如,单纯的一片漆黑。 但也不是真的虚空,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被撕扯碎的能量片段,这是被黑洞吞噬进来的物质完全离解之后形成的。 将之用雷达成像的办法上色成形,可以看到那些能量就像是弦一样,但它的飘荡完全无目的。 同时它们也被黑洞的位移和自旋带引,拉伸成了细丝状,正在作忽上忽下的随机运动,犹如汹涌狂暴的波涛,到处肆虐。 马姿楠的分体,现在就像是一条乱涛中的小船,在无边巨浪里穿行,因为速度太快,一直有擦着这些能量丝絮的可能。 这一幕看着领人心惊肉跳,却总在最后的关头被一股力牵引着,堪堪避了过去。 这可不容易,因为梅哲仁判断,他们现在的速度一定不会比光慢多少,能够避开这些能量流,一定是有一个相当于场域那样的作用。 进来时他发现了一个细节,扶桑木所做的筛选很有意义,它会卡往一个范围,能量聚集程度过高会被排斥。 这个上限差一点让梅哲仁中招,好在他调整得及时,才将躲过那股斥力。 同时能量过低也无法被黑洞吸引,准确地说是不能激发统一场与黑洞的连接面。 水蓝上的思维体,只要达到了那条能级线,就会被统一场排斥,推进这个连接面,然后连接面又像一个筛子一样,太大的思维体无法通过。 因为场域越强,场域的体积越大,这条通道,还真的是为“普通人”准备的,至少那些神人是没有办法从这里“偷渡”过去。 所以统一场就相当于一个堵住黑洞的塞子,塞子上又有一个能隔离黑洞引力的孔,由此而形成了单向的通道。 在这个通道里,那股牵引力有方向,因为除了能量丝絮之外,还有各种不定向的引力场。 有线性的,非乱序的,正是这些引力地像搅肉机一样将进入的物质搅成了纯粹的能量。 它们还不是固定转动的“刀片”,而是完全无规律地运动。 在通过这一段时梅哲仁是亡魂大冒的,只有马姿楠心大得很,“眼”都不带眨一下,就是在控制室里猛地一把扯紧了梅哲仁,没有发出“啊”的一声惊叫算是表现优秀了。 可这些“刀片”对量子云一点也不起作用,当它们挥舞而过时,连轻风拂面都算不上,完全没有感觉,好像是忽然间就散开消解了,等了一会才会重组成型。 怎么回事呢? 时空扭曲?不是,因为量子云并没有质量。 能量排斥?也不合理,因为当前他们的量子云压根就没有能量散失。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个牵引力场正在他们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绝对真空,让通过这片区域的引力场或者能量被绝对真空引发的塌陷抵消掉。 而且这个绝对真空还伴随着他们的“移动”而平移。 为什么要用引号?因为移动并不真实存在,这个过程没有时间概念,当梅哲仁和马姿楠感知到这些现象时,他们其实早就已经到达了彼端。 这些感知到的现象,只是时间在通道上的投影。 也就是说,通道外的一切照样发生,通道内的时间效应已经消除了,看到的是量子效应遂穿之后的残影。 正因为这样,那些看似惊险的能量流和引力场,才对他们一点也没有效果。 此时,梅哲仁和马姿楠已经来到了那股牵引力源始的地方,通道开始被压缩,越来越小。 不用说,这一定是黑洞中心的奇点了。 过了这里,将有一个相切的新通道,那就是黑洞和虫洞之间的桥。 虫洞在这里被黑洞强大的引力固定,让奇点的张力作用一直打开。 最后一关来了,可是马姿楠并没有办法通过。 她的量子云已经被压缩到了极限,再进行下去,马姿楠的地域密度就超过了能级界限。 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这个分体无法承受这样的收缩作用彻底崩散,要么超过能级直接跨维。 还好梅哲仁跟着来了,不然就不好办。 因为他也不确定这个作用会不会影响到主体,尤其是跨维的话,现在马姿楠的量子云里可是带着大量的负能量的。 “回收场域能量,让分体消散。” 梅哲仁给马姿楠的指令被她同步执行了,没有消耗任何的时间。 马姿楠分体的量子云啪得一下消散于无形,其实没有声音,是被负能量瞬间湮灭的,弄个形容词只不过是为了将这个过程的突然性表达出来而已。 梅哲仁的量子云形成了,显现了出来,他的场域强度足够,能顶住这股压缩的作用力。 但也一样没有任何效果,因为不被压缩到足够小,就没有办法通过这个奇点。 麻烦了,路被堵住了。 梅哲仁梭巡难前,索性观察起奇点来,他的混沌量子云也具有随机特征,可以从奇点处获得共振信源。 这还不是一个完整的奇点,只是一个被固定在收缩态中的奇点,也就是奇点正在生成的过程中被人给定住了。 没有去思索做到这一切所需有的能量是个怎么样的天文数字,他只知道现在这个奇点的作用有多么的强。 怪不得统一场日志里面都没有思维体被传输的记录呢,这样的条件压根就不可能达成。 思维体足够强过不了这里,思维体太弱又进不来,除非是一个能自主调整强弱的思维体,但那样的角色也不用从这走了。 场域足够强横的话,走西海的天梯不省点力吗? 是这条通道的主人还是另外什么角色给他找麻烦造成的这一切呢?手笔可真不小。 甚至墨矽什么的杂鱼在这样的大能面前压根就不够看。 就在梅哲仁犹豫要不要拼一把接受这个极限压缩通过这里去对面看一看时,他的量子通信里传来了马姿楠的呼叫,还有其他几位老伙计,口径整齐得紧:“赶紧回来,另外再想办法。” 那就只能这么着了,一意孤行的人没朋友的,回吧。 只一念之间,梅哲仁的分体也消散了,黑洞里又恢复了原样,那股牵引力早就没有了踪影,而奇点依然保持着刚才的样子,一切都没有发生。 梅哲仁离开了控制台,重新又回到了黑龙号旁边。 看到他出来了,不管是马姿楠还是团友们都收起了脸上着急的表情,纷纷看天,今天的天气,哈哈,看不见。 梅哲仁才不会跟他们计较这个,他直接报出了答案:“通道被人堵上了,堵得莫名其妙,但堵得惊天动地。” 伽德莱克露出一幅我就猜到是这样的神情:“马王……姐告诉我们情况,我就猜那个艾尼斯泰——洛申桥被堵上了,而且还是被正在形成的奇点堵上的,那种情形太像了。” 也不管伽德莱克说的是马王妃还是马王堆了,梅哲仁只拣重要的说:“有人不想让这条通道继续发挥作用。” 阿隆索不无担忧:“会是墨矽吗?” 梅哲仁摇头,斩钉截铁:“别说墨矽,就算是墨矽他爸来了,不集安基尼帝国全力都沾不到边,甚至差得远。” 莫辞还是对科学修炼得不够,他问出了个连民科都不用问的问题:“差多远?” 梅哲仁想了想用了最简洁的表述:“用来堵路的东西,放开限制后就能生成一个宇宙,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让这东西停在一个状态上,这比生成一个宇宙还困难。” “是啊,刚才马姐说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但种种迹像表明它就是,我也不敢说出来,还好您证实了。” 马姿楠听到自己的头衔被伽德莱克吃了,不高兴地撇了撇嘴:“管它干嘛,反正又过不去,干脆走了,不然看着眼晕。” 程丹心另有担心:“被堵住了会不会影响龙门计划?” “那倒不影响,龙门计划会将扶桑通道的目标重新定位,不在那个能级就碰不上那个奇点。” “也就是这条通道还能用,只不过没有办法去到制造通道和统一场的人那里。” 张令引找准了逻辑,梅哲仁点头称是,范东明却念叨起来:“至少说明对面也不消停,有两个造物主级别的人物正在针锋相对,难道是圣主已死,佛主入寂,玄主飘渺?” 阿隆索当即给出了否定:“虽然联系不上圣主,但从骑士依然可以使用圣术来看圣主应该没有问题。” 莫辞一拍手掌:“不管怎么说他们应该是忙得不可开交,也许他们正在放对呢,堵路没准就是这个原因,腾不出手来,索性封锁住,谁也别打主意。” 这个想法很清奇,却能让人安心,上面焦头烂额没空管才好呢,那样人类的发展空间更大。 最好他们那边再乱一些,乱个几百数千年的,到那时没准人类已经发展到人人如神了。 反正现在不解那边的情况也不影响接下来的计划,总的来说此路不通还算是个利好。 于是伽德莱克又火急火燎了:“即然如此,我们就去下一站吧,快些解决问题,我希望我的小天使来到这个世界上时,已经充满光明和温暖了。” 想到下一站众人都乐了,这下伽德莱克可是骑在门槛上了,南海可是个大火球哟,也能冷死个人,里外不沾呀。 202、南明离火聚 从东海到南海挺快的,可以随便飞,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但进入南海就不是么容易了。 黑龙号一进入到“南海龙宫”的海域,就享受到了冷热交替的考验。 曾经也有人发现在南冰洲冰盖下有一个很深的冰窟,入口就在这里,但当时没有能用的探测技术,也没有可以进入的装备。 现在真正进入了这里,梅哲仁才知道是什么样的酸爽。 一边是剧烈变动的电磁环境,一边是跟北海差不多的冰寒。 南海龙宫是离地焰光旗的老巢,而且极有可能玄元控水旗也在那里,可不就是冰火两重天,“一条龙”服务嘛。 电磁场可以扰动场域能量防护罩,低温再来一遍,都不跟人商量一下,黑龙号外的的场域能量罩就啵的一下碎散了。 只有真气冷聚变的防护罩还能支撑一下这样子,但也吃枣药丸。 单单是极端变化的电磁场不怕,单单是趋近于绝对零度的低温也不怕,但这两样夹杂在一起就费事了。 因为两种作用交替着来真气输出也不稳定。 真气毕竟还是一个场域,它跟电磁场域是有相互作用的,以前可以抵消,但当真气的输出不稳定时就做不到了。 造成不稳定的原因是绝对零度的低温,虽然有真空量子涨落,可当量子涨落被电磁场不断干扰时它的能量输出也不稳定。 这就像在剧烈摇摆的网红桥上,平衡感好身手敏捷的人可以在桥上保持动态稳定,但要放弃对重心的控制跳绳,再厉害的人也一定会被甩出去。 最致命的是,这里没有统一场的弦通道。 弦通道是引力场,它必须有量子场域模态作为能量输出的结构,这样的交替干扰,连真气都不稳定,弦通道的下场也是一样的。 所以黑龙号走到一半就回头了,走遍四海了,铩羽而归是首次。 没办法,梅哲仁不能带着这帮老伙计冒着生命危险去干这事,下不了决心。 当量子通讯都被干扰时,他最大的杀手锏量子纠缠不灵光了,梅哲仁就被削弱了。 失了保命符,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当黑龙号在牛基尼儿岛基地降落时,程丹心和一众伙计们是满脸的晦气,没有比这个更令人颓丧的了。 赶来看热闹的生化小组和梁明诚等等等等可是开心极了,谁让这帮老梆子去环球旅游不带他们玩呢。 把科研团队扔一边,自个跑去吟诗作对,这回撞铁板了吧! 但他们也不敢笑出来,万一撞到了梅老爷子的霉头,那就得陪老爷子一起郁闷。 还装没有,梅哲仁早就“看”出他们在幸灾乐祸,心跳、脑电波、脉相,哪哪都透着看人踩坑时的愉快节奏,这笔帐得算。 怎么算,给老夫加班,没有996了,007都不行,1024差不多。 一定要在24小时内将方案给老夫讨论出来,不然,嘿嘿…… 这股子威势直接作用到黄哲宇身上,梅哲仁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梅念茹一眼,黄哲宇立马会做人了。 “我马上通知大家开研讨会。” 说完他大义凛然头也不回地去发通知了,死道友不死贪道,为了小生(僧)将来的幸福,一起摇摆吧! 对了,还得把提神醒脑的浓茶给备上,不然全都熊猫眼点头瞌睡再摇头抓头发也不是个事。 在船新的设备齐全宽大敞亮的会议室里碰头,卢征峰这一回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他还朝bu48几位“大德”抖了抖眉毛,看把你们能的,以为一帮子文科僧就包打天下? 不过伽德莱克例外,他被卢征峰策反了,有里贝克这个内应在,搞定伽德莱克也就一句话的事,他跟科研团队站到了一块,细声细气地讨论应对方案。 讨论就讨论吧,他们还私底下串联,要组建一支峰黄传奇跟bu48对线别苗头。 本来黄哲宇是不想干的,他也不傻,这不是让他去挡枪口嘛。 可卢征峰现在是键盘侠研究院的头头,黄哲宇慑于现官不如现管,被两头堵住了。 还真别说,科研团队的组合还真给他们弄成了,程丹心不得不签订城下之盟,南海考察,得给峰黄传奇让一半演出的舞台。 这次梅哲仁也栽了,不过黑龙号够大,五行团装下了,再加上七星北斗阵也不挤。 这个消息让蓬头垢脸的梅念茹和梅念碧以及李梦星庆幸不已,野外科考什么的,最有爱了。 屁有有爱,是因为王学祖和罗剑这种编外人员趁机提出应该派出键盘侠进行科考团队的护卫工作,梅哲仁得亏没胡子,不然得翘起来。 好嘛,公费奔现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们倒是给个方案啊。 有方案,卢征峰成竹在胸:“收到情况后研究所开过一个准备会,我们觉得可以解决电磁场紊乱和极端低温的问题。” 程丹心很着急,城下之盟都认了,也不差这一点,他顺势就铺了台阶:“怎么弄?解决这个大麻烦,我给研究院请功。” 大家互相用眼神选举,由梁明诚出马:“哲宇有个想法,改造一下黑龙号,加装一个大功率的臭氧生成装置,将真气冷聚变防护罩和场域能量罩倒置,增加一个臭氧层与真气防护层混合。” 黄哲宇的脸都垮了,师父不带这么卖徒弟的。 bu48团队齐齐拿眼看梅哲仁,等他做了评判。 梅哲仁想了想,不得不给峰黄传奇亮了通关灯:“可行,倒置了真气防护罩隔离了低温,然后在臭氧层的保护下也可以削减电磁作用,其实这就是个仿真大气层,唉,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程丹心彻底认输了,没办法,队友老梅不给力啊,拖后腿了:“那赶紧动手吧,需要多少时间?” 卢征峰45度一仰头:“设备做好了,就等你们回来加装了。” bu48集体阵亡,就连梅哲仁都向马姿楠伸出了手,在头脑风暴里感叹:“扶老夫一下……” 啊呸,不存在的,他说的是:“年轻一代成长起来了。” 拐棍给了马姿楠,她就放低了姿态:“你应该感到欣慰,都是你们教得好。” 梅哲仁听懂了这个“你们”说的是他和他哥,瞬间来劲了,也是,研究院还是他和他哥梅比古打下的底子,没毛病。 改装黑龙号就更没毛病了,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黑龙号就改装好了。 但梅哲仁下令:“休息,今朝有觉今朝睡,明日游来明日游,明天再出发,一个二个都是熊猫眼,精神不济考察个鸟。” 哦,对了,南海没鸟,这不是有峰黄传奇了嘛,还要啥凤凰。 估计凤凰跟龙一样,就是能量体,跟天命玄鸟一样都是外来户。 休息要紧,哪有那闲心想老外的事,飘飘荡荡好长时间了,终于踩实了地面,踏实! 就连肉身都来参加马姿楠的晚宴,踏踏实实地尝了一下自家黄脸婆的手艺,给出了个还行的评语:“唔,比那些御厨高明一些”。 马姿楠心花怒放,这一晚,梅哲仁在充电桩上睡得香得冒泡,“老太婆”放了他一马。 次日一早,七星加五行联合科考团暨键盘侠家属队南海拉练游一行十数人就浩浩荡荡地组团出发了。 李成彩和阿丹没跟团,生化小组只派出了梅念菇和李梦星两员大将。 其实研究院里别的团队也懒得凑热闹,他们手头上也各有课题。 最后七星阵里面也就只有卢征峰带领梁明诚、梅念碧和黄哲宇以及里贝克这个实习生,基本阵容而已。 就连张维南那一票人都窝在家里不愿出门,梅哲仁刚刚给他们带回来了东海的扶桑木超算结构,这是个金刚石nv量子运算矩阵,还附带有引力场保护,一点都不怕硅基人的场域入侵。 有了这个,还要啥旅游,脑补不香吗? 所以初出茅庐的峰黄传奇其实有点势力单薄,卢征峰数了数人头,虽然是七对五,可伽德莱克是骑墙派,梅哲仁和马姿楠肯定中立,两位键盘侠的护卫立场不明(敢表明梅哲仁一定给他们加练特训)。 峰黄传奇也不搞事了,跟bu48进行了友好协商,讲数,四四六六拆掂它。 逃过了被团灭的劫数,程丹心大有感触:“这样才对嘛,文理不应该分家,互为敌对互相看不惯,那样只会让人看笑话。” 卢征峰还有些矜持:“分的是侧重点,但合作也还是要有,单纯一个方向,太孤立太片面。” 阿隆索也有他的角度:“科学界奉为圭臬的奥卡姆剃刀,其实也从哲学中来,但哲学又似乎自我独立,不愿意跟科学站一块。” 张令引分析起不合理的原因:“哲学是思维方法,讲究方法论,形而上,总要占据至高点,科学虽然也是方法论,但侧重实践,嫌弃哲学碍手碍脚,所以谁也看不上谁。” 范东明晒亲身经历:“历史考古与科学界有合作,但也有鄙视链,前者只当科学是工具,后者看不惯历史总翻故纸堆不朝前看认为不务实。” 一向脑洞奇大的莫辞紧皱眉头,照着平时他早就插嘴了,这一次却惜字如金,不正常。 梅哲仁发觉了,关心了一下:“又有什么疑难?” 为什么加了个又字? 莫辞组织了好一会,才吞吞吐吐:“你们觉不觉得这种……分歧对立的存在有人为影响的因素?” 卢征峰不以为然:“本来就是行为共性,当然是人为的啦!” 莫辞摇头:“我说的是分歧脱节的动因,星华历史上有谈玄之风,鄙视格物小道,后来西方科学发展了,又反过来鄙视人文学不讲逻辑不讲证据,但我奇怪于二者有天生仇恨吗?为什么非要对立和互相排斥呢?” 他没有等其余人等的反馈,而是顾自铺排:“思考和求证就像是进食和呼吸,有矛盾吗?没有。但对立起来有何意义?难道思考了就不允许求证?或者未证实就不让想象?” 卢征峰耐不住性子:“想象得有合理的范畴,不然就是空想,没有意义。” 莫辞摇头连连,不过没有出口成诗:“不然,相对论的极端环境能证实吗,用数学证明就不算空想了吗?绝对真空,绝对零度,绝对距离,绝对速度,绝对时间都无法达到,举个例子,光速是不是就起到了绝对速度的作用,但光真的是我们人类激发的吗?” 梅念碧觉得这是常识了,抓往时机加入战团:“光当然是可以人为制造的。” 莫辞坚持单打独斗:“不一定,我们激发一个光源所需的条件,真要是朝着本源去回溯,人类有没有办法实现?比如我们单纯用能量合成物质试试?” 莫辞的提问还真把众人难住了,感觉他有点吹毛求疵,因而没有人跟着他的思路走。 梅哲仁倒是听出了些东西,然后他就直接问动机了:“你想到了什么?” 莫辞眼中充满了迷茫和不确定:“谈玄,有人想让我们谈玄,或者让我们目光离开本源。” 卢征峰又不乐意了:“没有离开本源啊,科学的目源就是求证本源啊!” “那是我们把数学当本源了,数学真的是本源吗?就像相对论,它设定中无绝对时间,也无绝对速度,更无绝对距离,因为空间是动态的,现实中我们还没有证据推翻它,但至少我们可以做一个假设,它有适用范围,当超出这个范围时,它就失效了。” 莫辞的话让梁明诚没有抓手,他觉得应该有后续,可是还没有表达出来,于是他搭了把手:“这是一般性推断,不管从逻辑还是验证方法上都没有问题,问题出在哪里?” “假设这个范围被动过手脚呢?或者这个范围被隐藏起来了呢?”莫辞的思路开始有了目的性。 梁明诚也被他带进了迷雾,眉头也皱了:“你的意思是?” 莫辞看向梅哲仁:“你进过黑洞,也接触过绝对零度,现在我们知道没有绝对真空验证不到真空中的光速这一基本范畴,假设绝对真空存在,在其中的光速会怎么样?” “啊,我在黑洞里没想起来验证这个,主要是我的量子云在里面没有速度感知,仅仅只是能级转换,在那个半成型的奇点前被压缩了,能量密度变大,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真空中的光速这个提法有问题。” 梅哲仁的话终于让莫辞在迷雾中见到了光亮,他两手一拍:“这是一种两头堵,用相对量来推导相对定律,其中看不到了部分是可以上下其手的。” 程丹心闹不明他们在干什么,但他知道莫辞一定是有了想法:“为何有此感想?” 莫辞点题了:“艾尼斯泰是朱尔人,唯物论也是朱尔人,统一场的弦告诉我们思维受统一场影响,墨矽却在其中找到了漏洞,然后又有人不断地给我们指出了本源所在。” 张令引的思绪也受阻了:“你认为相对论和唯物论不可靠?” 莫辞摇头:“不,我认为它们依然可靠,但它们的适应范围不一定可靠,万一有人想让人类进行另一场谈玄呢?” 黄哲宇脑袋瓜活泛些,他问到了要害处:“科学和谈玄有相似性吗?” “有,理论框架就是玄奇所在,再怎么厉害科学也离不开理论假设,没有理论假设就没有科学的方向,就像是有车子没有路走不动,但要是在路或者导航上做点手脚,迷路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卢征峰终于知道莫辞指的是什么了,他也急了,语气短促起来:“数学的根基有问题?” “数学的基础是什么?”莫辞又来一问,却揭示了他思考的核心。 梅哲仁帮着解答了:“数学就没有基础,要说基础就是万事万物,算术是对时间纯形式的直观,几何则是对空间纯形式的直观,这实质上是一种由主观而客观的思路,进而推出现象学还原方法,其本质是分析直觉主义、逻辑主义和形式主义的异同。” 莫辞点头,吐字如刀:“就是这里,在这里人文思维和科学思维被分割了。” 他太用了力,只得停一下喘了一口气:“举个例子,1+1是简单的数,但含义上是可以不同的,这涉及范围,同样的1x1的理解范围也不同,如果我们没有去观察本源的话,范围就被略过了,但在自然实际中,叠加和分割以及倍次的关系并不会保持原义。” 黄哲宇仍然不明朗:“那只是单位带来的歧义吧?就像1米乘以1米,或1米的一倍。” 卢征峰也见到刀光了:“纯粹数学是没有单位的,我有些明白了,数学没有问题,是它被应用到物理、化学、生物等表达自然的过程里面出了问题,就像相对论的范畴,真空里的光速这个设定里藏了一手。” 张令引汗毛倒竖:“藏这一手就够我们喝一壶的了,因为在本源的概念上,极致量跟一般量往往就是相反的,人文思索会说物极必反,但科学研究没证据的话不会去这么验证的。” 梅哲仁石破天惊:“绝对真空中的光速不存在。” 莫辞图穷匕现:“老梅,你终于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怕听众的思维误入歧途,梅哲仁给了个进一步的解释:“绝对真空中不会有电磁作用,所以光在绝对真空中是会分解的,其本源是电磁力。” 还没等大家回过神来,黑龙号上响起了嗞嗞的响声,是电磁作用打在臭氧保护层上发出的声音。 南海的入口到了,话题只能停下,虽然方案考虑得比较完善,但通过这一段封锁线依然得小心。 203、遮天掩苍穹 整个南海,被一层厚厚的离子层所遮蔽,然后玄元控水旗又不断地辐射出极致低温。 金睛的成像看来起整个南海就是一片光之海,如星海般璀璨。 那些闪光是在水体里穿梭游动的离子流,看着漂亮,却致命,它们跟闪电是一样的。 幸好有了应对的办法,这一次进入离子屏蔽后,不管是真气保护罩还是场域能量罩都经受住了考验。 黑龙号在光海中徐行,梅哲仁特意将量子场域感应到的信号处理出来,将之转换成直播图像。 大家可以看到不断有强列的离子流在水中划过,像一尾尾的火红色或浅蓝色的游鱼成群结队地撞在屏蔽罩上。 跟真气混合在一起的臭氧防护罩挡住了它们,消耗掉的臭氧又避免了真气被电磁作用干扰而衰减。 当然也有一些强烈的离子流漏网了,但被削弱了之后撞在场域能量罩上也不至于撞出窟窿。 只是这些顽皮的离子流不时地在黑龙号的舰身上撞出一个个的圆形光点,像星星般闪烁。 李梦星见此情形有感而发:“这里像是一个加强版的大气层,以前我们冲出去时都忽略了这一点,其实我们并没有通过大气层的考验,而是以牺牲作为代价。” 她想起了她的妈妈以及罗剑的父亲了。 罗剑吃了个大苦头也懂得了反躬自省,不再是心比天高的中二少年样,知道配合自己的知心姐姐。 “任何事物都有它存在的依据,我们过于迷恋战胜自然的感觉,忽略了自然给我们发出的信号。” 这话要是阿丹听到了,一定会引为知己。 梅念茹也被活灵活现的景像感染了,同样用起了拟物法:“真是太美了,我们就像骑在一束大烟花上遨游。” 黄哲宇也陪着献殷勤,却曝露了理工男的本质:“如此强的离子流,怎么来的呢?” 老太爷梅哲仁适时地展露了自己的学术功底:“摩擦,两个引力场不断地剧烈地摩擦。” 但他的眼睛瞪得闪亮,直直地盯着黄哲宇,传达出了一串你再靠近一点,只要擦着了老夫就将你按在地上摩擦的信号。 王学祖离得远远的,一直在操纵舵前呆着,闻言与梅念碧对视一眼,酸甜苦辣冷暖自知,年轻人没有受过社会的毒打,太轻佻了,会被教做人的。 至于社会是谁,那张脸王学祖不敢看啊! 老太婆将“社会”挤到一边,其实投影那么大根本就不用挤位置,梅哲仁的头脑风暴还是与马姿楠共享的,她纯属没事找事。 马姿楠主要是不让梅哲仁煞风景?年轻人的事情?你个老梆子参乎什么? 看烟花的时候,不是最好的牵手的时机吗?怎么能破坏如此美丽的风景线。 既然不受年轻人阵营的欢迎?梅哲仁干脆放弃?他转头去找他的老伙计们去。 结果两边难做人,老梆子天团这边也将他视为异类?程丹心还白了他一眼,像是在问:来这干嘛?你品得出茶香宜人不? 管他呢?来了咱就不走了,梅哲仁大喇喇地占了个位置坐下,摆起了龙门阵。 “在南极利用引力场不断地切割磁力线,就像是两个电刷?大气中的电离层不仅仅靠宇宙辐射?还有这个自动电荷调节器在发挥作用。” 莫辞兴致缺缺:“这就是离地焰光旗的字面意思了吧?” 梅哲仁还不忘表表功:“差不多,同时这里有趋近于绝对零度的低温,所以可以确认玄元控水旗就在这里。” 程丹心放心了:“那就好,我还怕丢了呢。” 问题解决,也就不须理会旁边这个工具人了?几个老家伙开始不着边际的吹水。 至于梅哲仁,茶他喝了也没意义?话题好像也不是他喜欢的,讨了个没趣。 他干脆出神了?将心思放在黑龙号的控制上,还是小心为妙?在东海吃到的教训深刻得很。 可是南海好像故意在跟他作对?挡了梅哲仁一回?这次二进宫就风平浪静了,愣是稳得让人不敢相信。 走了半个小时,当黑龙号通过屏蔽层之后,更是一路顺水随风,连低温都消了去。 为什么有风呢?因为南海下面有一条通道,里面是空的,没有水。 水体在这里被引力场生生排开,形成了一个大空腔,还有一个向上的通道。 通道倒不是空间通道,而是电场通道,由引力场摩擦生成的电菏被源源不断地送上高空,也顺手将大气层里的氧气电离生成大量的臭氧。 这个电场的源头空腔不是真空,而是有空气,风就是这么来的。 水和盐的电解,得到的氢气和氯气燃烧发热,剩下的氧气与上方融化的冰盖析出的二氧化碳、氮气似及氧气混合,通过水体向外发散,形成流通。 走到这里环境就不如前面的几处了,算是比较的恶劣。 空气中满是盐酸雾,它会与电解盐生成的氢氧化钠反应生成盐和水,往复不断。 这个空腔其实是个反应釜,跑进这里来,环境能好才怪。 但卖相挺好,两个引力场摩擦生成的大型离子圆球不断地转动摩擦,就像一个大型的悬挂着的彩灯,造就了一个变幻不停的梦幻剧场。 中间的控制台上方还有一团巨大而苍白的似火似雾的淡焰在烘托舞台的氛围,这是氢气在氯气中燃烧发出的光。 令人意外的是,两支五行旗各有一方插槽,静静地呆在控制台上。 玄元控水旗本来就在南海,那北海那里如何控制呢? 梅哲挺意外,也终于有事情可做了。 黑龙号停泊了下来,舰体周身浓雾滚滚,冷聚变依然仙气飘渺。 梅哲仁通知大家穿防化服,搞得梅念茹和李梦星紧张兮兮的,梅念菇还问了句“为什么”? “外面有大量的盐酸雾。”梅哲仁顺口得很。 于是一群人如临大敌,裹着厚实的防化服出舱。 科研团队来了就是与文科僧不一样,各种设备各种勘测齐齐展开轮番上马,光架势就不得了。 这让bu48觉得跌了份,他们去了好几个地方,下船伊始,不即兴赋诗一首都不过瘾的。 莫辞还趁机给程丹心上眼药:“看看人家,瞧瞧咱们,差距啊!” 程丹心鼻孔里出气:“不就是设备嘛,回去就给你们装备,老莫配一把白纸扇,老范备一个放大镜,老张可以弄一套速记板和无水笔,老索来把十字架,带闪光的,怎么样?” 这老逗比,把大伙全逗乐了。 梅哲仁可算找到自己的出场位置了:“其实这些我每一次都做了的,只不过懒得告诉你们,没必要流于形式。” “欺负人了不是,你那是仿生体,他们全是生物体,要是他们来的是仿生体,还用得着你啰嗦?现在这样说明大家的学术素养高,形成了好习惯,有什么好得瑟的。” 马姿楠心直口快,一点面子也没给梅哲仁留。 又受到了打击,梅哲仁来了个考察遁,他跑控制台那研究那两杆五行旗去了。 也就做做样子,这次连离地焰光旗和玄元控水旗都没拔出来。 上回知道了弦的数据接口后,梅哲仁就笃定控制台那必然有同样的接口,一试就灵,连看都免了。 其实也看了的,看了一眼就不用拿出来了,这两个卷轴就是无字天书,连图案都没有。 梅哲仁还有些郁闷地在通讯频道里抱怨:“要是找到五行旗的顺序不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莫辞没白扇子也摇了,晃了晃脑袋:“非也,都是统一场的算计,也许不同的顺序也有不同的触发,谁知道呢?” 张令引深感其然:“统一场就是个完全的黑盒子,不论代入参数的顺序如何,结果应是不变的。” 阿隆索触类旁通了:“进入五个地方的先决条件,无论顺序如何也是不变的,这是一个完整的考验链条,缺一不可。” 范东明来了个很历史的总结:“这是必然性和螺旋上升的原理,它导致了非系统对象无法辩识系统的结果。” 程丹心大白话:“能进来的怎么样都能进来,不让进来的怎么样都进不来,算好了的。” 梅哲仁豁然贯通了:“统一场应该分成两个阶段来看,或许它最初的功用跟现在不一样,有人改造了它,并留下了大量的线索,就像堵住了六道轮回一样,是想帮着人类走向一条进化自强的路。” 莫辞来了点文彩:“希望如此,唉,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甚荒唐,到头来皆为他人做嫁衣裳。” 科研团队倒是趁着他们牢骚时做完了数据采集,卢征峰和伽德莱克有闲了。 没有就地讨论撂地练摊,大伙都撤回了黑龙号,穿着防化服说话瓮声瓮气的,难听又不舒服。 梅哲仁也不卖关子,一上来直接交底。 “玄元控水旗的总控也在这里,南极有大量的冰,必须将温度压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至于北海,是遥控的。” 学人文的“大德”们对梅哲仁的说法没意见,只有卢征峰比较意外:“遥控?通过什么手段?” 梅哲仁早就备好了课:“通过磁场,在这里既可以调整南海的磁场,以可以直接控制北海的磁场。” 卢征峰眼睛鼻子皱成了一团:“那必须是个十分强大的磁场,怎么避免它对水蓝生态造成影响呢?次空间?” 梅哲仁轻描淡写:“仅仅是地磁,低频且维持着静态场域。” 卢征峰被刺激到了,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不可能,恩绍定律告诉我们,磁场无法保持静态力学结构,这是实验证明了的,除非有一个更高频率的场域来维持。” “当然可以,我现在马上模拟一个给你看。” 说完梅哲仁就照着双旗系统弄出了一个不断交换的离子屏蔽腔,引力场就是直接仿照这里的控制枢纽通过弦调用的引力场。 看到他弄出了这个惹火的东西,一众人等都被吸引了过来,梅哲仁顺手就点了黄哲宇的名:“去给我弄杯水来,朝里面泼。” 这老家伙,指挥起人来也真不客气,连梅念茹都撇嘴扭脸表示不岔了,黄哲宇则高兴极了,颠颠然领命而行。 一杯水来了,被黄哲宇倒进了那个悬空的离子屏蔽腔内,水很快就被冻成了固体,却不是冰,而是像果冻一样的透明固体。 这时梅哲仁朝着这个透明固体射进去了一束激光,然后激动人心的一刻终于来临了。 这束激光钻进了水的非晶体里,就像一条闯进了鱼网的鱼,还发生的扭曲,但东突西撞之间就被冻在了里面,活像一条被束缚住的小游鱼。 不用梅哲仁解释,峰黄传奇组合的所有成员都看懂了,确实是绝对零度,不然冻不住一束光。 但梅哲仁得理不饶人,他朝卢征峰示威似地招招手:“有设备,现在你可以测量磁场强度。” 卢征峰还真不服气,也拉着几个小辈开干了,可测完他也很颓,磁场强度确实是弱得很。 这时梅哲仁总算捡回了前面的话题:“看,这就是一个数学范畴被人为修改的例证,恩绍定律是被数学推导出来的,并没有错,但范围并不像人们想的那样,通过一个电场,可以实现磁场的远程控制并实现静态稳定,而且场强很小。” 卢征峰无奈认输:“确实是绝对零度,即便激光测温不准,但至少在10k以下了,就是这个电场的能量水平那么低,怎么让粒子静止下来呢?如何能控制往北极洋的冰雪和低温呢?” 梅哲仁还是让他安了心:“准确来说电场只是为了调节平衡,真正起作用的还是引力场,看不见的引力场。” 这超出了当前科学的范畴了,卢征峰只弱弱地问了声:“可以确定吗?” 程丹心抖起来了:“眼见为实。” 峰黄传奇组合全体成员被打败了,这一波pk,bu48死灰复燃。 梅哲仁顺势继续给他们开脑洞:“记得玄元控水旗是用来遮天的。” 莫辞见机行事,提词了:“装天葫芦那一章。” 梁明诚立场不稳了,有倒戈的倾向:“对,找北极大帝借的遮天旗,可不就是玄元控水旗嘛,有什么说道?” 梅哲仁知道莫辞肯定答不上来,得防止梁明诚当卧底的卧底,实际上是过来这边拆台的,此风不可涨。 他及时地掐灭了梁明诚掏腹心的用意:“玄元控水旗,除了控水,还控制了一样东西,暗能量,统一场的能量来源不是只有一个,还有暗能量这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来源。” 梁明诚变节的行为被坐实,有些尴尬:“跟控制暗能量有关系吗?” 梅哲仁钉死了他,小样,玩这套,老爷子我当年玩剩的:“有,还不小,这两个循环结构,除了制造水蓝的保护罩,还遮蔽了水蓝的大气,在这个范围内应用暗能量。” 梅念碧打算拯救她师傅一下:“暗能量场需要束缚也需要激活。” “取用暗能量必须制造能量浪涌将它激活,我们试验时是用激光,现在看来统一场是用绝对零度,将这个范围内的暗能量凝固住,造成塌陷,浪涌就行成了。” 梅哲仁当场就模拟了一下,暗能量浪涌被扩张的绝对零度领域拉牵出来,接着,那个两个离子圈向内腔发出了闪电。 “大气电离层就是最好的罩子,至于激活,离地焰光旗既是限制暗能量塌陷范围的设备,也是点火装置,堆积电荷制造闪电就解决问题了。” 黄哲宇指着内部激出的暗能量形成的那个球型罩:“可暗能量激活之后去了哪里?” 弦被梅哲仁调动,勾住了活跃的暗能量区域开始抽吸,暗能量球罩被牵扯,变得越来越小,直至倏地消失。 “直接在电离层下方被引力场吸收,然后均匀分布至统一场的各个环节,这个过程还会带动大气层流,因为暗能量被抽走,它的斥力就消失了,水蓝大气就是这么调节的。” 随着梅哲仁的讲解,那个腔体内的空气还真的形成了白色雾状的循环带,这是被低温影响而导致的。 这个循环带还被两股力吸取,不断地直南北两极形成一个旋涡下沉。 梅哲仁也一边跟着动态来讲解:“同时,在地磁的磁极调控水蓝的磁场,进而影响到大气层,这是最好的选择。” 一直闷声不吭的伽德莱克这时指出了里面不详尽的部分:“为什么要采用这样的结构?我说的是南北极的结构。” 这可难不倒梅哲仁:“南冰极在地质形态上有一个凹陷,这是天然形成的,在这里储存冰体,正好可以抵消引力场对水蓝的影响,补上缺失得质量。” 黄哲宇又抢话头了,他得趁机表现:“南冰冰盖太厚,不适合用来当仓库,不好找东西,北极就没有这个缺点。” 梅念茹一脸的崇拜样地看向黄哲宇帮抬轿:“所以北海是海洋生物标本的冷库,而南海是将水固定住的枢纽。” 梅哲仁心里那个气哟,那些生物标本是我找回来的好不好,现在被人冒领功劳了,不但功劳被抢走了,心头肉也快被挖走了,好心疼。 有人让他冷静一下,莫辞望着那个模型里两极缓缓飘落的细雪花文兴喷薄:“瑞雪兆丰年,快过年了吧?” 204、又是一年春 要不是莫辞提醒,梅哲仁都没意识到春节快到了。 当然了,现在知道了一秒钟不到他就推算出来,bu48和峰黄传奇联合科考天团到达南极时已经来到了2141年,2140是闰年所以次年春节比较迟,今天正好是立春,2月4日。 又是一年春来到,望着这个缩微模型的满天飞雪,梅哲仁决定完成这次考察之后散摊、放假、过年去。 这个决定还没说出口,柳絮就飘了满天,马姿楠的桃花脸也红了:“快点快点,把该干的活干完,我要去上面看我们家的肥雪鹅。” 啥时候肥雪鹅的主权属于老马家的了?梅哲仁四顾一圈,竟然没有发现反对者。 那就走吧,得顺应民心啊。 程丹心还待拉住梅哲仁问后续,却被他一句话给打回去了:“作为一个量子化和逻辑化都实现了的能量生命体,只要有弦在,在哪都可以操纵统一场。” 嘿嘿,这一波装的,话没毛病,态度过于嚣张,差评。 梅哲仁不管,都点头确认证明没意见,没见都开始加紧收拾东西了么,那手脚麻利的样,唉,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没有萌物的吸引力大啊。 可老话说得好,上赶的不值钱,直钩的不缺鱼,也有的是人往梅哲仁这凑。 这不,王学祖就来了:“教官……太爷爷,这里的这些应用技巧?” 王学祖的称呼随着梅哲仁目光的锐利度变化而变化,变就对了,变则通,梅哲仁大开方便之门:“技术没问题,我会开放,但门槛还得自己迈。” 还好没有“勿谓言之不预也”,王学祖朝黄哲宇和罗剑使了个眼色:看见没有,学着点,不机灵点怎能成好事。 依葫芦画瓢,原路返回?这一次黑龙号的驾驶权限都下放了?梅哲仁觉得没劲没挑战。 这个举措让一直找不到存在感的里贝克终于有了价值发现,一天整他们讨论的东西?没有一句是里贝克能插上话的。 唉?家里有矿,三世饱囊?祖上学藏,抱书彷徨。 他求了王学祖很久才拿到黑龙号的驾驶权?为这王学祖就差没被梅念碧揪耳朵。 不过王学祖理直气状得很:“我不为难他不让他着急他的星华语表达能力跟得上?” 学渣没人权啊?基础差了就得拼了命地追,连说句话都得小心翼翼,当然的里贝克开起空天舰来也不见了当初开潜舰的风火劲。 也不全是里贝克小心过头,当黑龙号慢动作停在南冰洲的皑皑雪原上时?一大堆肥雪鹅晃动着肥硕的身躯围了过来?将黑龙号围了个团团转水泄不通,得有上万只那么多。 这些肥雪鹅已经不怕虎鲸了吗?黑龙号明明就是个虎鲸样,它们见着这样的庞然大物不该是飞也似地连滚带爬逃命的吗? 远程连线问了丫哒,答案很荒唐:“祖婆跟我说以后让孩儿们别吃肥雪鹅了,发现肥雪鹅就把它们赶回南冰洲去?如果海豹追杀肥雪鹅的话就捕猎吃掉海豹,及时地通知祖婆的话?小祖祖过来时还给我们奖励,那种带酸味的磷虾孩儿们吃了都变聪明了?已经有好几个小家伙会说人话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不过梅哲仁听明白了?肯定是马姿楠让梅远智经常来投喂肥雪鹅?还将虎鲸变成了肥雪鹅的保镖。 可是带酸味的磷虾是什么鬼?莫不是精氨酸酶?夭寿哟?那么精贵的东西拿来喂宠物,人吃还不够呢。 梅哲仁刚挂断通话,拦住了蠢蠢欲动想扑过去抱肥雪鹅的马姿楠,人家也不怵,有人给太奶奶出头,梅念菇往前一站就将马姿楠给解放了。 “阿丹叔的精氨酸酶工艺改良了,现在都是生物发酵法生产,再用生物滤膜来分离,成本很低了。” “能有多低,俺怎么不知道?” 没等梅哲仁装大尾巴狼,梁明诚又给梅念茹出头了:“跟米酒的生产工艺差不多,都是用山药来发酵,确实是很便宜的。” 梅念菇还倒打一耙:“太爷爷跟老师下订单了的,后来您把这个事给忘了,阿丹叔见生产出来那么多山药浪费了不好,就拿来加工精氨酸酶了。” 梅哲仁眉头一皱,正想来个三连否,程丹心又拍大腿了:“就上次你收养野象那次,记得吗?你让成彩给你弄一批山药,瞧我这脑子,不说还记不起来。” 到底是说他的脑子还是说梅哲仁的脑子呢? 但确实有这个事实,赖不掉,怪不得这帮家伙提升得那么快呢,原来是磕仙丹了。 马姿楠还拿仙丹来喂家宠了,最冤屈的海豹上哪说理去。 那群肥雪鹅变得聪明死了,一点都不会啄人,不仅不攻击人,还学会了卖萌,摆个任凭撸薅摸抱的pose就能混到不少磷虾或者银鱼。 这些都是马姿楠用场域从南冰洋里“捞”上来的,梅哲仁还看到有数尾虎鲸在帮她赶鱼,估计虎鲸们是怕被梅哲仁diss,所以没浮头。 不过它们换气喷出来的汽雾将它们暴露了。 梅哲仁只得在头脑风暴里来了句:“都看见了,别藏了,小心憋气憋伤了。” 这一声令下,洋面上顿时饺子开了锅,翻滚起来,虎鲸们如蒙大赦,都纷纷欢跳地跃出水面,数十头虎鲸在丫哒的带领下浮了头。 不用说,肯定是马姿楠提前通知了它们,让它们在南冰洲汇合的。 丫哒那家伙还在头脑风暴里大呼小叫:“祖祖,您是怎么看出来的,丫哒藏得可好了。” 萌是萌了,就是有点蠢,就这样子藏头露尾也叫藏得好?以为老爷子是三岁的小孩捉迷藏咩。 马姿楠最爱这种蠢萌劲,她带着那群肥雪鹅冲下水了,一群肥雪鹅围着几十头虎鲸在那戏耍,有的还跑进虎鲸的大嘴里去蹭蹭,它们就不怕虎鲸把嘴一闭? 这是食材和天敌的友谊,就连几个老梆子都看懵了,莫辞也跟着怪叫连连, “哎哟哟,这怕是真的成了精,以后要是走大街上碰到一头畜生跟我问好,还来句您吃了没该怎么办?” 梅哲仁没好气好堵了他一句:“这不就是你想找的终南捷径咯。” 卢征峰刚跟这帮文科大德对线失利,语气也不怎么样:“生物多样性嘛,其实也挺好,这样人类跟他们之间能沟通,相处起来也会更方便。” 李梦星这老实孩子还泄了马姿楠的老底:“姑太姥姥还申请了一个课题,是关于熊猫放归野育的,快批下来了,要是熊猫的智慧程度能提升到虎鲸这样的层次,它们回归自然会顺利很多。” 哪里是放归哟,那是在养宠物,梅哲仁的情绪都快崩了,仿生肌的生物电有些紊乱,简言之就是脸抽抽。 好样的马姿楠,真有你的,还真的偷偷干上这事了。 程丹心赶紧来做和事佬:“这样才和谐呢,不仅仅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也要消除以前的仇恨,尽量做到共生,也只有共生水蓝才能走上良性循环。” 梁明诚不爱跟他们凑一块,因为他先天性地矮了一辈,但现在没办法,梅哲仁的防护罩里四季如春,不在这呆着就得穿笨重的防寒服,只好忍着了。 但这帮子比他更老的老家伙们越扯越远了,梁明诚不得不当拦路虎:“先别说这么远,现在统一场算是考察完了,能不能加快水蓝生态的恢复?” 梅哲仁还是挺看好梁明诚的,他算是凭一己之力保住了梅氏学派的门楣,所以他的问题梅哲仁也愿意解答。 “当然可以,估计能缩短到三年内,过几个月应该就可以抛弃呼吸面具上地面了,但要达到最优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这算是个大好消息,梁明诚听了心情都爽快了:“那也比原来的预计缩短了好几倍,值得浮一大白。” 老爷子心情好的时候都受不了这个呢,何况是现在,梅哲仁的脸马上变了:“喝酒不好,伤脑误事,不健康。” “没没,没喝酒,我从来不沾那东西的。”梁明诚马上端正了态度,但忘了重新组织语言。 梅哲仁一听更不高兴了,真把我当老糊涂了吗? 看到梅哲仁脸色不豫,想了想梁明诚又掩饰了一句:“我说的是精氨酸酶,现在都做成稀释过的饮料,酸酸甜甜的,还有点微醺感,但里面没有酒精,所以比较受欢迎。” 真相终于大白,原来是修仙版的“脉动”,真是日新月异啊,没想到出来走一趟,家里还有这么大的变化。 是了,肉身不需要这些,喝原装高纯度的都还觉得不过瘾,估计也没人拿这些往他跟前凑。 精氨酸酶的微醺感是改善新陈代谢之后带来的身体舒适感,还真别说,确实是飘飘欲仙的体验。 也好,有了这个,那以后那些抽烟喝酒的不良习惯就可以摈除了,梅哲仁的脸色又恢复了,梁明诚偷偷地松了口气。 见梅哲仁没意见,梁明诚还真掏出一把小壶,见者有份,每人都可以来上一口。 一时间“啊啊”的感叹声不绝于耳,唔,团队里的“酒鬼”不少,这引起了梅哲仁的警觉。 可没等梅哲仁发作,梅念茹的死亡缠绕就上来了:“太爷爷,仙动对修炼和健康有益,可以当成饮料一样推广,阿丹叔说这以后是个大产业呢,还用到了人家的生物滤膜技术,我有股份的呢。” 说着梅念茹还抱着梅哲仁的胳膊摇了好几下,该不该放行呢?不放行会不会导致胡子眉毛一把抓的问题呢? 答案就是:“好,很好,叫做仙动吗?唔,这个名字起得好,我家乖囡越来越厉害啦,哈哈哈!” 于是哈哈哈,都在哈哈哈,尽皆大声哈哈哈。 中了好几个埋伏,梅哲仁心里老大不爽利,总在这里耗着也不是个事,梅哲仁见马姿楠那边都玩得差不多了,他就鸣金收兵打道回府。 白茫茫的一天大地真干净,有啥好看的。 虽然马姿楠老大不乐意,但大家都赶着要走,她也不能使小性子,太奶奶的牌面偶尔用用好使,老是擎着会不灵光的。 就是那些个肥雪鹅和虎鲸们不太舍得祖婆,太有爱了,有好吃的奖励还陪玩,执鳍或执翼相看泪眼哟,就差没向天大嚎:再借五百个祖婆来。 别觉得夸张,虎鲸和肥雪鹅都是有泪腺的,发达程度不比人类差,人家那才叫真爱。 受了这个刺激,马姿楠回到黑龙号之后蔫蔫的,连她一直很拿手的功夫茶都没心情泡了。 不打紧,有接班人,梅念菇被培养出来了,就是看她的手法总觉得喝的不是茶而是试剂呀,那谨小慎微的劲,好像用刻度来量一样。 老爷爷们不在乎,有个乖囡泡茶助谈也不错,喝茶吹水,关键还在于吹水的那股劲头,上脑。 其实他们赶屁路,都想着到舰上品“仙动”呢,梁明诚这小子终于泄了底,舰上还有一大壶,得有个二十斤装。 梅哲仁更不得劲了,他想起了老爸小时候带着他见识过的塑料壶,也是二十斤装的,那东西一下肚,可真是天下我有哇。 但众怒难犯,还是健康有益的东西,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着没看见。 李梦星和梅念碧的厨艺也出师了,还给老爷爷们来了几道“下酒”的小菜,不用说,肯定是得了马姿楠的亲身传授,嘶,好像这方面也不能说不好呀。 茶香四溢,“酒”香扑鼻,气氛好了,得有话题呀。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来了,还不得为将来做些打算?展望一下,憧憬一番。 程丹心最上心:“统一场也有了,暗能量防护罩的技术也齐了,一开年,就用暗能量罩将北羊洲封起来,我要将那几个硅基佬给油炸了下酒。” 说着他还夹了一颗花生米,往嘴里一丢,用重新获得动力的好牙口将之嚼得嘣嘎脆,好像嚼的不是花生,而是油炸鬼一样,还得是油炸外星鬼。 阿隆索先品了一口“仙动”,半眯起眼来回味了几转,才悠悠然劝道:“还是不能太心急,先把暗黑军团给弄出来,硅基人的兵力也不少,能少点破坏就少点破坏,这些家当都是人类的,他们不心疼,我们还是要珍惜。” 伽德莱克喝得急,将“仙动”当成了威士忌,一口闷下去,满脸肉都颤:“两不耽误,暗能量防护罩也上,把他们压缩在北羊洲一隅,然后暗黑军团也搞,训练要落实,有个三个月就差不多了。” 莫辞喝仙动有仙风,陶醉得紧:“不是还有那个金箍棒嘛,照我说,给键盘侠都武装上,来个棍扫一大片,那样尖端战力就有了。” 说着还舞上了,梅哲仁觉得照着他的体格身材,还是配九齿那玩意更搭配。 但莫辞的这个主意好,众人都齐齐拿眼看向梅哲仁,后者只能不负众望:“只要他们能实现量子化能结联仿生体,就都可以使用这招,我想过了,可以装备化。” 程丹心一听就激动:“怎么装备化?” “仿照扶桑木做出相应的结构,我们没有必要拘泥于形态,除了用手耍,也可能武器化嘛,用发射来解决,一炮过去连爆炸也没有,但敌人都被时间效应给催散了,尤其是电子人,只要将他们的思维蹦散了,还能翻天不成。” 梅哲仁的想法很棒,梁明诚也适时地搭台唱戏:“张院长那边是做量子计算机,出来前我也看到了资料,确实有武器化的前景,实现起来也不算难,很多环节的技术都是现成的。” 卢征峰的喝法既不文也不武,一板一眼的像是做实验,讲究个酒菜的搭配,但是筷子的利落劲一看就是练子家。 “恢复水蓝环境的事情不能拉下,反正他们龟缩在北羊洲,别的地方都腾出来了,一边打仗一边搞建设。” 范东明朝卢征峰遥举一杯,邀了酒却不等,一盏下了肚才品评起来:“建设真不能等,这一圈看下来,其实人类现在就跟被圈养的生物一样,挺惨的,愧对祖宗啊。” 他感叹完跟着就又是一盏,黄哲宇和罗剑两个正在殷勤地倒酒了,务使杯盏不空。 现在是最好得表现机会,老前辈们能顶大事,至不济关键时刻能在梅家老爷子面前求情不是。 张令引像在喝闷酒,光有酒不吃菜,一口接着一口:“就是资源缺口比较大,说实话,采矿的速度不低,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再挖下去,我担心水蓝被挖空。” 王学祖这个小字辈说是来陪酒的,可怎么看怎么像是来馋酒的,大口喝酒也罢了,连吃肉也大口,巴掌大的午餐肉往嘴里一塞,呜啊一口没了。 所以说嘴大吃四方,也没见王学祖嘴巴怎么动,却不影响说话:“可以往外想想办法,我们去了很多趟月白了,不过鉴于空天舰的运输能力,只能淘些氚氘混合物以及贵重稀土回来,要是能去荧惑甚至小行星带采矿就好了。” 罗剑有见地:“小行星带现在还太遥远了,主要是速度,冷聚变引擎的加速还是不够,拖拽一颗小行星要克服引力圈不容易,我们做过测算,需要上百艘空天舰同时配合,感觉能效还是低了。” 梁明诚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没醉,但说醉话了:“得了吧,能有就不错了,总比以前化学能源时代要好不知道多少倍。” 梅哲仁沉吟了一会放炸弹:“可以更好的。” 205、幽能可生发 卢征峰被搅了酒兴,还没有反应过来,悻悻然:“那倒是,毕竟资源瓶颈的制约还是有的,不然早就不是这个样了。” 大过年的,就不能顺个心。 “放心,资源瓶颈不存在了!” 受了启发,梅哲仁又有了新想法,又一次在众人毫无防备时放了卫星,这一次大家都知道有情况了。 酒、菜都不香了,放盏的放盏,停筷的停筷,甚至都想把梅哲仁夹起来下酒。 梅哲仁可不会让他们集火,不慌不忙地提了个头:“空天舰可以再次改装,这一次我们用暗能量引擎,提到光速的两成,再加上各种防护罩都齐全,到外面去采矿又快又安全。” 好嘛,他越吊着众人的胃口就越大,太馋人的有木有,有这等好事,你倒是端上来啊! 卢征峰催菜了:“暗能量引擎?应用的技术成熟了吗?” 往日里最先憋不住的是程丹心,可今天有卢征峰在,程丹心的腰间盘都挺直了。 梅哲仁的答复能急死人:“不够成熟,离开统一场在水蓝大气层内应用暗能量还有些顾虑,但在外太空没问题,即便出了差错也没有危害,用冷聚变走慢一些就行。” 也就是披了张皮,外表光鲜里面还是老样,卢征峰以为懂了,有些轻敌:“哦,不是以暗能量作为直接动力推进?是能量防护罩?那没用,提速会受引力场的制约。” 梅氏风格讲究的是晃悠,在曲承转合间让人失去自我:“就是以暗能量作为动力,而且不会受引力场制约。” 卢征峰又中计了,他涨红了脸大声否定:“不可能,引力场的作用根本就无法消除,冷聚变引擎加速到一定的程度就没有办法提高了,引力会将空天舰扯碎的。” 梅哲仁趁机偷偷换了个方向:“利用暗能量相对于引力场的斥力,并没有工质转换的过程,也不是所有的推进方式都得弄成粒子化,这样的动力就不受引力场影响,至于引力对舰体的作用?我也有办法消去。” “总得有原理吧?引力场还能凭空被抹了去?”卢征峰还真晕了?但他掉坑了也不忘找个垫底的。 听众被绕晕了,梅哲仁上大道理的时刻到了:“暗能量浪涌在太空的尺度上会平复的?毕竟天体引力场还是与暗能量有排斥作用?以此作为动力,只要不断地制造小范围的暗能量浪涌就行?空天舰随波逐流就可以了。” 爬坑中的卢征峰只得在坑底施放冷箭:“总要相互作用吧,空天舰也时时刻刻在暗能量里?也不见它能自己动。” 梅哲仁懒得化解?直接祭起大盾牌:“如果将暗能量看成海的话,这个引擎就是个喷水推进器,只不过是反过来,暗能量防护罩就是接收推力的盾?它既不会爆炸?也不存在空天舰因高速而被引力场撕裂,因为浪涌的范围内引力场会被排开。” “暗能量浪涌能将引力作用排开?”卢征峰不急着出坑了,因为他在坑底也见着了天光。 梅哲仁一如意料那般点头:“是的,能排开,这个道理还是受了关于真空中光速的定义启发。” 到了这个程度就没有人敢掺和了?这个概念坑太深了,尤其是科研团队一票人?他们都不认为自己能马上理解得了,贸然进入难免被误伤。 只有里贝克基础不厚?傻大胆,就冲对师父的崇拜劲?他也不能让场面给冷了。 “老师?如何获得能与引力抵抗并消除其影响的作用力?还得作用于环境中的每一个基本粒子层面?不然受力就不平衡了。” 梅哲仁看到小弟子的好学样老怀大慰,他都想去撸一撸小卷毛了,考虑到老师的形象还是忍住了。 但他的语气就热切了些,不再是吊儿啷当的样:“不是作用力,也是作用力,是能量场带来的作用力,光说穿了还是一种综合的能量反应,所谓的真空不空,还有力场的作用,说到底还是靠能量场。” 里贝克实际啥也没听懂,这里面矛盾得厉害,但他还是拼了命的点头,等着下文。 没有卖关子,梅哲仁展开了说:“光是能量和力场叠加出来的,光速也是能量和力场决定的,力场够大,光也一样会变化,可能变慢或变快,也可能扭曲或消散。” 卢征峰脖子伸得老长,好像有个无形的坑套住了他:“但是光速在真空中不变是经过证明的。” “是的,数学推算加上一部分天文现象,然后我想问,有实验验证吗?所谓的真空有各种各样的能量场,这部分能量场界定清晰了没有?” 梅哲仁将卢征峰问得熄火了,但他觉得还不够:“力场也是能量决定的,就像黑洞一样,它终极的含义还是一个能量场。” 发现他快要点题了,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梅哲仁很享受这种静谧。 “所谓的真空中的光怎么怎么样,全是基于假设,没一点是确定的,或许会证实里面的某些因素,但整体个它还是个黑盒子,只是在一个未知的能量场里观察到的现象。” “确实是黑盒子结构,全靠猜和后面补充。”张令引插了一句嘴,发现大家都对他侧目而视,他缩短了表达,赶紧闭嘴。 梅哲仁其实挺喜欢有人来点章评段评什么的,但等了一下发现没有,就只得加快更新速度了。 “真空就是套在上面的一张皮,其实真空的定义不精准,有了一种新的作用力被发现,真空的定义就变一变,从来没有确定的范围,注意,我说的不是文字上的范围,而是物理意义上的范围。” 莫辞也没听明白,但他明白了他需要明白的那部分:“是吧,我就说一定是谈玄,这跟一个算命的说话两头堵是一样的。” “那也只能说真空的定义不严谨,跟引力场的作用又有何干?” 范东明看不下去了,他虽然跟卢征峰不是一个阵营,但他觉得学术精神是相通的,所以他这个文科的大德果断地站了出来帮卢征峰分担火力。 梅哲仁就没瞄准他,闪了过去,直中红心:“我们也学着光速的定义样式来一个黑盒子,跳过这些纷乱不管,只需要影响这个不明的能量场就好。” 他说得很大声也很突然,让人脑袋里嗡嗡作响,梁明诚趁机躲在人后头轻声轻语,估计是怕被师叔拎出来。 “这跟暗能量场能消解引力场作用有什么关联。” 梅哲仁还真不跟他计较,他有更要紧的目标:“想对力场的作用进行消解,必须消解其能量来源,而暗能量恰恰能做到这一点。” 这就是不管你用什么招,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总之什么假动作我都不看,只管攻击重心就行。 这个坑变深了,怎么样都爬不完,卢征峰都快要放弃了:“暗能量确实对所有能跟光有关的能量起排斥作用,然后呢?” 梅哲仁帮这个坑盖上盖子:“然后没有这些不明能量场,就不受这个所谓真空的制约,将这个真空挤走,就可以获得我们想要的速度啦。” 卢征峰觉得他的学术天空看不到一丝的光亮,他觉得还得做些什么:“那制造暗能量浪涌的条件是什么?总得有能量来源吧?” 梅哲仁笑得露出大白牙,照亮了四周:“照搬南海控制中心的原理呀,我们没有引力场摩擦起电,但空天舰上有聚变堆呀,控制暗能量场的电场又不需要很强。” 刚才还跟卢征峰不对付的程丹心这时倒是出手拉了他一把:“然后你打算用绝对零度区域来激活暗能量?” 梅哲仁不在乎,一对二也没压力:“是的,绝对零度实现起来并不难,同样照搬玄元控水旗的办法,只要引力场平衡就没有粒子运动便实现了绝对零度,然后暗能量就塌陷了。” 穷追猛打招人恨,伽德莱克了加入战圈,三英阵成型:“引力场的平衡可不容易实现!” 梅哲仁眼见形势不妙,用出了作弊大法:“人类目前确实做不到,可统一场能做到呀,用弦从统一场将引力平衡借过来就行。” 伽德莱克息了,程丹心酒遁,卢征峰被拉下了作挡箭牌,但他还无知无觉:“借,如何借?” 梅哲仁又欺负人了:“弦可以传输量子结构,只需付出平移的能量损耗。” 梁明诚见院长势单力孤,只能麻着头皮顶上:“那意味着只能在统一场的范围内航行。” “足够啦,整个火红星系都在统一场的范围内,荧惑还有小行星带都在其内,且还不算远。” 卢征峰负隅顽抗:“那样一来,就只有能连接弦的舰长才能实现远航了。” 兜了一大圈,梅哲仁都把别人累疲了,当然不堪一击,这一次本垒打安全得紧,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好得意哟。 哂笑完,梅哲仁还点了点旁边的王学祖和罗剑,两个小鸡好像得了把米粒,点头连连。 王学祖和罗剑都挺起胸来了,梅哲仁当然给他们荣誉感:“空天舰本来就只有他们能开啊,加快培养的速度不就行了。” 见难不倒梅哲仁卢征峰又换了个方向:“那你如何确认可以实现高速?” “暗能量浪涌可以抵消引力作用,维持绝对零度的能量损耗跟冷聚变的能量损耗比较,可以推算出速度比来,绝对零度区域还有量子涨落,真空零点能补充一定的能耗,肯定比冷聚变低。” 程丹心关心实惠:“低多少?” “按照我在南海观察到的现象,大约能维持在一比五的程度,现在空天舰最高的速度大约也只能做到光速的5%左右,而且加速还得耗费大量的时间,以暗能量作为动力,就没有这个加速时间了。” 说完梅哲仁还看向王学祖。 又被盯上了,王学祖赶紧站队尾随:“我们上月球去采矿也感觉到这点了,一来一回得一整天,加速就用了老半天,太费事。” 瞧瞧,这都什么话,大鱼大肉惯了寻常小菜也变得不香了,看来要经常来点竹笋炒肉清肠胃。 但做人就应当有更高的追求,卢征峰在乎的是实现起来的难度:“有引擎的结构方案了吗?” “有了,我做个模型给大伙看。” 不等卢征峰应答梅哲仁就不由分说又开始晒图了,真招人恨。 可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模型可以下酒,真是到了画饼充饥或者挂咸鱼送饭的最高境界。 还真挂鱼了,空天舰的外形不就是虎鲸嘛,也算是条鱼了。 这条鱼的鱼鳍被利用了起来,置入了两个装置,仔细一看,前鳍连通了起来,中间是离地焰光旗,尾鳍是玄元控水旗。 看结构能看出来?不,梅哲仁太赶了,没时间细细地建模,直接上了五毛特效。 大喇喇标了几个字上去,还一闪一闪的,但模型的内部结构和中间的配件样式都指向了五行旗的卷轴样子,然后它们组成了一个环绕空天舰的循环场。 聚变堆的发电单元连通到离地焰光旗上,然后被从前鳍散发出去,形成了一个不断环绕空天舰转动的电离圈。 确确实实就是原样照抄的水蓝大气结构。 见众人没有异议,都看明白了,梅哲仁才又倒过来重新细化渲染,两个电离圈以空天舰为轴心不断地旋转起来。 接着尾鳍的暗能量浪涌被搅动,同时电离圈交替靠近时,正好前鳍那里离地焰光旗的单元放电,激起了裹住空天舰的梭形暗能量防护罩。 然后浪涌就打在了包裹住空天舰的暗能量防护罩上,就被暗能量与天体引力场的斥力推动。 而这个浪涌的波纹正好控制在一定的幅度内,形成了一个碟形的漪涟区域将空天舰前方的引力圈扰乱,并一直维持着一个区间供空天舰航行,在这里,引力场的撕扯作用完全消失了。 卢征峰终于看明白了,他指着浪涌漪涟问道:“不敢在大气层内使用是因为这个范围控制得不精确?” 虽然不情不愿揭自己的短,但梅哲仁还是承认了:“控制的能力因为而异,我来开当然没问题,但他们……” 梅哲仁还想指着两小当反例的,结果发现王学祖和罗剑“移形换影”到梅念碧和李梦星身后去了,忒没出息了。 他只能抿抿嘴:“不是所有的空天舰舰长都能熟练地掌控绝对零度的领域范围,所以激发的暗能量浪涌不够稳定,特别是启停转换时。” 得拦住卢征峰,屡战屡败了,伽德莱克释放出了有事好商量的信号:“在太空中不受影响,顶多就是时快时慢的问题,不会有环境扰动的担忧。” 莫辞充当一字师,把卢征峰的行为变成了屡败屡战:“只有充分的挑战,才能让一个设想变成现实,老卢也是为安全计。” 梁明诚充分考虑了被师叔穿小鞋找后帐的风险之后,又站回到梅哲仁这边来了。 “可以在两种状态下切换嘛,设定一个限制,太空巡航系统在大气层内无法开机,这样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这个方案确实很成熟了,可行。”卢征峰终于缴械投降,其实他压根就不想担当这个对立面,是被旁边这几个算计了。 玩科学的,心眼少,大家一二三喊跑,他倒是冲在了最前面,结果左右一看,好嘛,全都在后头看着。 里贝克终于领悟到了一些,高兴的欢呼起来:“推进的传统理念的是作外界做功,被反作用力推动,老师你的设想是找外界的作用力,然后消减阻碍,从能量的角度来说,确实是最优的方案。” 小朋友的情绪算是最后的调剂,也没有人去计较这一通马屁是不是有异味,这条鱼到这里算是做好了,色香味俱全。 这道菜太高端了,王学祖多看了两眼,赶紧喝两杯把味道压下去,涎液横流。 还不只是他有这样的表现,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差不多,程丹心更是猛地舔嘴唇,这是看多了齁着了。 但也还是有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贪心不足,莫辞就是这样的代表。 “为什么不考虑弦的功用,直接瞬移不更快?” 本来一脸快意的梅哲仁闻言却露出了戚容:“还是努力的程度不够,大家没有办法通过自身获得足够的场域能量,它很宝贵,浪费在这里不值当,而且活死人也始终要离开,他们为我们做的已经很多了,我们为他们做得还远远不够。” 其实离着彻底解决硅基人的时机越近,也意味着跟活死人的告别即将到来,这个话题让大家都少了些兴奋,多了些遗憾。 眼看就要冷场,梅哲仁出人意表地端起了一盏仙动:“来,我代表活死人跟大家碰一杯,好事将近,没什么好伤感的。” 十几个酒盏轻敲的声音,被梅哲仁传送回了费弗提万基地,也许是生物反应堆的空间太旷阔,回音绕梁不绝。 气氛又嗨了起来,某人难得放下架子,吆五喝六好不热闹。 可梅哲仁忽略了些东西,他一时口滑,引起了非常“恶劣”的反响。 还没等黑龙号到港,卢征峰就把消息散播了出去:“放毛假,回来嗨,老爷子又出新款玩具了,慢了就没有你们的份。” 这年到底还过不过? 206、守夕除旧岁 还是要过的,不过方式改了改。 首先键盘侠部队仍然得战备执勤,他们不执勤,所有的人都没有年可过。 但他们的家属可以统统到基地来过年,空天舰负责接送。 研究院的所有同事也同等待遇,项目进度要赶,年也要过,还可以顺便趁着过年时机凑齐人头搞个头脑风暴。 现在研究院再来一轮头脑风暴,威力可就不像上次策划火红全食反击那么小气了,搞出来的阵仗绝对是惊天动地的。 将家属接到基地来,也是为了让家人们见证他们的付出与成就,多些理解,尽量减少些遗憾。 这项动议提交到参谋部时,王如意本来还想来个公事公办讲一讲纪律,毕竟是排在保密等级最上头的基地,太多人来往好像不太好。 结果他把顾虑跟谢方军一提,后者就乾纲独断了一回:“提交人共体表决,我的意见是支持。” 如意还待“但是”一下,谢方军已经安排得明明白白了:“通过之后做好准备,今年我们也下部队过年,就去牛基尼儿岛。” “可是他们只邀请家属!” “老朱就只剩我这么个同学同事加战友了,算不算家属?大过年的可不能寒了他的心,去陪陪他没问题吧?” 如意觉得谢方军就是去扎心的,但他也不能说有问题。 发现如意默不作声,谢方军只好讲通讲透:“你还真是不开窍,真要按辈份论,我爸还得叫梅老师表叔的,有没有?你的侄子不也在那吗?你和王航宇不去?小高大抵也跑不了,其他人你以为他们不会找路子?保不齐我们能在牛基尼儿开战情会呢。” 如意对这种攀亲戚的逻辑理解不能,但他也只能照章执行了,反正章程是谢方军给出来的。 王航宇不用章程,方案的表决是数据化的,他也有份,还没等如意跟他打招呼就来电话了:“如意,今年咱们家还是一起过,学祖希望你也去。” 如意是当着谢方军的面接的电话,一挂断谢方军就给他上课了。 “看,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作为过来人,我得说说你,人情世故很重要?你智商没问题?情商要提高,参谋部组织的红娘会你要去参与一下嘛?我掌握的情况是克隆项目的进展不慢?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喝你的喜酒了。” 如意憋红了脸:“我决心这辈子献身部队?不结婚。” “胡闹,组织上希望大家能有献了红心献青春、献了青春献子孙的觉悟?结不结婚是你自己的事嘛?那是部队的战斗力的问题。” 说完谢方军就板着脸背着手走了?只不过一出了办公室他就喜上眉梢,要不要给老朱打个招呼呢?联合参谋部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嘛。 听老程的小道消息,如意这小子还能调整时间效应,一想到这个谢方军就抑制不住心潮澎湃?要是能多弄出点小如意出来?那部队的战斗力就大涨了。 跟谢方军一样想的人不少,收到消息的各方可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林行宇就被高育粱强行关怀了,老泰山将带着他媳妇和他儿子到牛基尼儿岛团聚,美其名曰补上这些年的缺憾,这是缺憾太少了? 别的基地也不差?各有各的路子,就连不过星华年的熊落也找到了理由?要派出代表团跟梅哲仁这个亲家交换文定。 对,就是这么说的?还是卡琳娜翻着星华辞海找出来的由头,冠冕堂皇得很。 索格伦基地的借口也挺绝?凯瑟琳没有长辈?只有个老师?那回牛基尼儿基地这个“娘家”安胎就成为唯一选择了,再说她老弟也在这。 总之,三天之内,牛基尼儿岛的空域是不断地起降空天舰,害的三个硅基人紧张了很久。 他们也不明白人共体下一步的动态,他们自己现在也没有动态,所谓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但刀子没落下来时的心情可不好受了。 梅哲仁怎么知道的? 硅基人找老莱格和爱德华都商议了好几轮,中心思想就一个,不管有什么分歧,面对外敌时都得抱团,不然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大过年的,这三个祸害也不消停。 都不消停,牛基尼克岛不再是大猫小猫两三只,而是成了菜市场,涌进了多于基地两三倍的人,终于有了点热闹劲。 其实大家都涌来牛基尼儿岛也是一种非官方的吹风碰头,小道消息满天飞,比人共体的官方活动还更活泛,因为不是正式场合什么都可以畅谈。 不能算是桌底下的交易,而是能从不同的角度来交换意见。 目的只有一个,虽然不能在过年过将硅基人这个灾害给除了,但也可以趁着过年将除灾害的事情定下调子。 同时,他们原本对人共体内部的底子也不够了解,但大家都知道决战不远了,来这里了解一下新动态,也能为自己壮壮胆。 这个可以有,就在年三十这天,键盘侠部队趟开了武器库,将十八般武艺都来了个大演练,兹当是年前的大扫除了。 先来一波超人秀,不用请外援,键盘侠战士现在除了没有内裤外穿,也不比超人差到哪去。 牛基尼儿岛上正好有丛林,也有大平洋的最高峰,场地非常适合来个五十公里越野,可以展示战士们的战术素养,一个小时,够一个来回的了。 就是演习的部队接受检阅时出了点小插曲,因为队伍是混成编队,仿生机器人和血肉战士的组合好像有点搞怪,仿生体背负的武器有点喧宾夺主了。 本来应该布置在大型自走全地型车的上大功率激光或者粒子武器,还有远程电磁炮背在仿生机器人身上,长长的炮管,能比人高两个头,还都是折开成两截的,这已经不是小马拉大车了,用小狗拉大车来形容更贴切。 就连谢方军这半个主人心里都嘀咕,问了朱延安一句:“到这种程度了吗?” 朱大司令满面红光,情绪很饱满:“先看,先看看再说。” 既然主人家都这么有把握,那客人们也不好说什么,就是有些担心,他们抬头看了看远处的皑皑雪峰,都觉得挑战不小。 梅哲仁今天没参加演习,只要有他在就是作弊,所以他大刀金刀地坐在来宾席里作壁上观,还客串一把主播。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王学祖开始下命令:“战场遮断准备,全体都有,出发。” 随着王学祖一声令下,也没有什么预兆,牛基尼儿岛上空就卷起来了厚厚的云层,大雾渐起,完完全全地将整个牛基尼儿岛都掩盖了起来。 前来参观的各位“亲戚”们看到了这个变化开始交头接耳,阿隆索还和莫辞私底下开小会:“遮天旗的技术用上了?” 旁边的程丹心又开始透露小道消息:“以前就用过,不过应该是去了南海之后技术上做了改良。” 此时梅远智刚刚将战场态势投影出来,将观礼区变成了战情沙盘。 本来就是充满热带风情的沙滩嘛,应景得很。 可景也不太搭调,不是头上的防晒伪装网的问题,是景里的人的问题,都是一水的沙滩椅,围成一圈,怎么看怎么像沙滩烧烤趴。 马姿楠已经带领年轻的女性家属们准备上了,烧烤炉都通红了,到底是演习还是聚餐呢? 梅哲仁有活干了,一边拨弄着全息模型,一边给出评语:“细节上还有些欠缺,气象武器不是不能用,而是不能这么突兀,要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生,不要这么生硬,搞得像齐天大圣出场一样,再配上点背景音乐都快能拍电影了。” 人们脑海里莫明其妙就响想了唢呐声:嘀嗒嘀……嘀嗒嗒……嗒嘀…… 不是脑补,是真的有音乐,是马姿楠,她播放了bgm,这两公母还真的是合一担。 不过随着她这么一打岔,出发半路刚刚进入丛林地带的演习队伍就真地开挂了,观礼人群轰地一声发出了一阵惊呼。 不惊呼都不行,因为那支突击队全飞了起来。 还不是用喷射推进器,就连那些血肉之驱也离地半米地疾掠,实时传送过来的画面清晰得很,全是水上飘草上飞。 梅哲仁不得不提高了声量:“安静,请安静,不要大惊小怪,不是升仙,就是悬浮技术,大家仔细看,战士们的战靴是特制的,下面激发的雾汽就是粒子震荡。” 梁洁茹还是从身形中认出了罗剑,她指着儿子有些担心:“应该有上百公里的时速了吧?安全吗?” 李梦星在旁边陪着,不好解释,只得巴巴地望了一眼老太爷。 这是家属的顾虑,一定要打消,梅哲仁单独将罗剑的画面摘出来放大,用激光标志出腰带的部分。 “腰带上有防护罩的发生装置,可以在战士体表激发一个场域能量防护罩,是用量子传输技术远程传输量子模型,能源由背上的高能电池提供,它能正面承受十吨以下的冲力以及中型能量武器的一击。” 六甲基地的“远房老表”李远华坐不住了,站了起来:“高能电池的能量密度可以储存那么大的电量了吗?” 梅哲仁无奈地朝他压了压手,这是请坐下来的意思,李远华只得放下重心,但也支着,只坐了半边屁股。 “看到作战服后在的贴着的网状金属结构了吗?那是防护网和单晶银充电装置,大家看,每一个小队的主官时不时地要拍一下仿生体或者战友们的后背,那是在充能。” “原理,原理是什么?” 就连跟梅哲仁呆一块好长时间的伽德莱克都惊讶了,因为他也没见过这样的操作。 “这也是冷聚变啊,用真气来发电充能。” 梅哲仁还嫌他大惊小怪,这都用了这么久了,竟然没观察出来,太粗心了。 说时迟,突击队现在已经跨越了丛林,都是从树梢上运动过去的,那些武器装备也好像没有重量,不用说,一定也是用了冷聚变来实现悬浮。 刚才人们还觉得碍眼的装备,这会也变得可爱了,因为战士以后扛的不再是枪,而是炮,火力强就能带来安全感。 这哪里是什么小队突击,其火力程度已经相当于原来的集团冲阵了。 可开始进入山区向上攀登的突击小队的灵便程度一点也没有减弱,他们在崎岖的山路上如履平地。 踩在空气上嘛,能不平吗? 这三百号齐齐使出“纵云梯”的人马压根就不是在爬山,而是一截一截地向早蹿升。 钢铁侠都不敢这么演,因为不可能搞出数百个一样的钢铁侠来。 突击队很快就登顶了,他们有条不紊地组装好仿生体携带的武器单元,还由“奶妈”们齐齐给这些能量武器充能,这次就不用电池了,都是超级电容,打一发充能一次就行。 调整好射击诸元,王学祖也没有任何的动作指令,武器就直接击发了。 全是利用量子通讯来协同,连半秒钟的误差都不存在。 但场面很状观,所有的武器向着大平洋上就是一个集火齐射,有激光炮,有粒子束,还有电磁炮,击发的效果就像是一束大大的烟花盛放。 然后负责调整战场气象环境的空天舰将射击的效果传送了回来,只见一百五十公里外的一个约千米直径的环礁就在一阵火光烟雾过后被抹去了,只有滚涌浑浊的海浪能证明这里刚刚还有实体存在。 这次演习到此已经基本上圆满完成任务了,但突击小队回归的画面更飒。 整理好装备他们就是一个贴地下扑飞行,跟超人钢铁侠的没差别,他们的作战服看起来也一样的科幻。 只是视觉效果更有仙侠的气息,因为他们的身躯都被雾气托了起来。 梅哲仁这会却提出了批评意见:“怎么能横卧着飞行呢,这个台风不行。” 一旁的梁明诚赶紧出来领责任:“我的,我的,这样的飞行姿态空气阻力小心,而且重心更利于调节。” 懂的人就懂,不懂的人还以为他们在演相声逗比。 由于是全程浮空,演习队伍回来得很快,等他们到达出发的演习场时,还省下了十五分钟,这效率,岗岗的。 整个观礼的家属区和来宾区都发出了热烈的掌声,不管是战士们和技术人员都与有荣焉,因为这个展示不但体现了战术素养,同样也是一次门类齐全的技术演练。 它昭示了一点,人类,已经有一支神一样的部队了。 就是人们以为这次展示已经结束时,回归的突击队再一次组成了一个三角阵型,齐齐的后手搭前背。 最后由阵型最前面的王学祖击发,向着大平洋外一个冲拳打出。 只见他的拳锋前凝结出了一个气团,向外加速旋转,越来越大,一直扩大到大约有上百米的直径。 这时这个压缩气团已经跟空天舰制造的压缩气团差相仿佛了。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天上的空天舰也在下冲,同样地制造了一个激波锥,两个压缩气团在洋面上相撞,发出了砰的一声轰鸣,犹如两枚导弹碰撞在一起,炸出轰天的震爆。 气团的爆炸就在洋面上数百米发生,冲击波将水面炸出了一个圆坑,数十米高的浪墙被炸了出来。 如果说刚才的展示有技术的辅助的话,现在的场面则是红果果的曝露键盘侠的个人武力。 由于爆点离开岸线只有不到三公里,很快就形成了数米高的浪墙向岸线推了过来。 冲击波先到,却在空气中荡起了团团的涟漪,始终无法突破战士们支起的真气防护罩。 他们又适时地展开了阵形,齐齐向着阳面挥出一掌,真气的作用被又一次叠加,这一次是呈一个弧形的弯刀状切过浪墙,将海浪从中间剖开,断了两截。 上层的海浪被向上一掀,然后又在重力的作用下砸在下层的海浪上,顿时将海墙给砸散了。 气势汹汹滚卷过来的浪墙顿时没了脾气,到达岸线时又变得平缓煦和,只是轻轻地拂过沙滩,给赤着脚脖子跑到最前面的人按摩了一下,又消没声地退却了。 这次给战士们的就不是掌声了,而是亲人们骄傲自豪的怀抱,就连王学祖也不例外,他还没来得及下令稍息解散,就被梅念碧给生扑了。 还好梅哲仁跟着一帮老家伙在乐和着,没看见。 随着演习进入尾声,夜幕也开始降临了,烤炉上的肉已经发出了滋滋的声响,一股炙烤油脂散发出来的香味弥漫在海滩上。 篝火燃了起来,音乐也有了,马姿楠想起少了点什么,扯着嗓子就大喊起来。 “灯光,灯光准备好了吗?” 梅远智变身dj,被老妈催得有点气急:“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它们还在吃东西。” 马姿楠没好气,朝着洋面就大叫:“别偷懒!早就让你们别贪玩先吃饱,就是不听,酸酸甜甜的仙动还想不想要?” 旁人还以为她又作妖呢,没想到随着马老太婆的斥责,大平洋的洋面上就蹿起了冲天得火花,各种色彩都有,或呈线形划过长空,或呈团状散开如花,美得冒泡。 各种色彩轮番地照亮天穹,又映照过来,还真的像射灯一样,装点得这片沙滩如同幻境。 梅哲仁一边呡着仙动,一边跟旁边的人解释:“这是海面上的防空火力演习,远智来负责协调。” 马姿楠则在家属区将丫哒的画面放出来给大伙儿炫耀:“对,就是虎鲸,可爱吧?我跟你们说,可乖了,能听得懂你说的话……” 演习到此结束,接下来是烤肉海鲜配仙动时间,啤酒退散。 207、更新待朝曦 仙动有时尽,话题无绝期,到了零点过后,大部分人都撤回了基地里休息去了,可是一帮子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们还拉着梅哲仁神侃。 主要是想通过思维碰撞拿出作战方案来,一元复始,万象更新,这才是大年初一应有的气象。 既然他们不怕累,梅哲仁就更不怕了,都等着他长篇连载呢,不能恶了观众不是。 不过梅哲仁还是给他们先打预防针:“决战并不会像想像的那样来得早,当前最应该做的还是改变力量对比。” 谢方军先开了头:“总该有个方向和顺序吧?” “大体上的顺序我认为是优先改变环境,环境是人类力量最大的倍增器,我们的力量优势不来源于科技和资源,而是来源于自身。” 梅老师又开始板书了,在明晃晃的篝火映照下,全息投影也缀上了一层暖色调,一点也显得清冷。 大家的情绪也足够饱满,都舍了沙滩椅和桌子,齐齐围着篝火席地而谈。 坐在梅远智旁边的楚门开了腔,他已经拉着梅远智结了个异性兄弟,就差没斩鸡头烧黄纸了。 “优势在于人类自身?我们不是因为肌体的疲弱相对于电子人处在劣势吗?” 这是对于人共体翻盘的整个过程不够了解,当然楚门他们加入进来的时间也不够长,所以说这样的交流也确实很必要。 梅哲仁对于楚门自降一辈很欣赏,哪怕别人认为楚门占了大便宜,他讲得很耐心,还伸出了几个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掰。 “能源、科技、力量,这三样的改变,都与人类肌体的特性息息相关,看似短板,实是特长。” 如意也来呼应一下谢方军:“硅基人的优势也是自身的特性,改善环境对我们的助益是无法衡量的,对硅基人是没有帮助的,彼消此涨,就能改变相对强弱。” 程丹心要求细节:“大白话,说透些!” 老家伙们刚刚饱饮仙动,自然精神得紧,新陈代谢还在最旺盛的波峰,思路也清晰顺当。 当然,如意也喝了?哪怕没用?谢方军等一班人都轮流着劝,说是做人得有个人样。 最早接触梅哲仁的王航宇最有发言权:“不管是真气还是血脉能力?确实是我们改变劣势的关键基础。” 安德烈打了个不上头的仙动嗝?今天他算是放开了灌,还不醉:“可改善环境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梅哲仁跟他摇摇举杯示意?举的还是一升的能把脸都盖住那种:“我们并不指望马上让水蓝恢复回以前蓝天白云绿野碧波,选出一项对我们最有益的来改进?恢复呼吸环境?削减空气中的二氧化碳还是短期内可以做到的。” 老酒鬼捷里科夫也舍了他的白熊“孩儿们”来了,不是为仙动而来,而是被卡琳娜绑来了,马上要调整两极的气候?得有个人跟那些卖萌讨食的家伙们打交道。 他最关心环境问题?闻言着急地追问:“如何做到呢?” 梅哲仁一边晒动态模型,一边讲原理:“利用两极的冷源,将二氧化碳冰冻起来,当然了,也需要大气层环流的调整配合。” 卢征峰给了个中评:“实施起来可不容易。” 梅哲仁跟卢征峰算是怼成习惯了:“也不算难?两极的气候环境现在可以调节,空气中对呼吸有效的成份中二氧化碳密度最大?改变局部温度就可以让它下沉,然后再冷冻起来。” 梁明诚也不知道立场在哪边:“物理层面没问题?但每一个环境条件都是关联的,会带来很大的环境扰动。” 动态模型开始变化?云层激涌?雨下如泼:“所以年后会有一场持续性的全球性的大雨?如此才能推动大气环流。” 捷里科夫更急了:“那岂不是会有大面积的洪涝灾害?动物们怎么办?” 梅哲仁遥遥虚点他:“所以让你来啊,对于动物语言你最拿手,要让它们进行迁徙,得说服才行,拿吃的哄呗。” 捷里科夫低头一想,觉得确实可行,不就是当赶鸭子的老爷爷数个二四六七八嘛,以他积攒下来的经验应该没问题。 只要转变一下节奏,变成赶鹅赶海豹赶熊就行,反正都慢,至于那些四条腿的,不用赶,跟得比人还快。 出井屈之和卢科文是一起来的,事关他们也马上表态:“海洲的地下基地在大家的帮助下施工的进展很快,已经不影响安全使用,我们一定不拖后腿。” 见没有阻碍梅哲仁又加了些料:“现在人类都呆在地下基地,即便是淹了也没有顾虑,在封冻二氧化碳时也会加固冰盖,水位会逐渐下降,长痛不如短痛,两权相害取其轻。” 张维南不熟悉环境科学,所以有此一问:“多长时间内能实现吗?” 梅哲仁指了指大气环流的运动模型:“我做了测算,最短一个月时间可以让二氧化碳的比例下降到预定的程度,如果达到最优效果的话需要更长的时间,因为必须考虑二氧化碳含量改变对水蓝环境的后续影响,比如植被等。” 说到了张维南的专业领域了,他瞪大了眼:“这可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混沌模型。” 投影换成了扶桑木,在火光中熙熙闪亮:“是的,要不是有东海这个量子超算的存在,我都不敢想这样的事,还好现在有眉目了。” 梅哲仁也露出了中大奖的庆幸样,张维南研究过东海的量子矩阵,也不质疑了。 程丹心篡了主持人的位:“好,这算是第一步了,第二步呢?” 梅哲仁难得不晃悠,顺顺当当地就过渡了:“接着我们得打开收集物资的通道,让生产力回归正途,硅基人在生产上比我们更有优势,但他们的资源渠道是匮乏的,其实前后两步不冲突,可以同步展开。” 程丹心明知故问:“你的意思是那天说的太空采矿?” “对,用最快的速度将暗能量引擎制造出来,去荧惑、去小行星带,让人类摆脱资源的瓶颈。” 梅哲仁说得干巴巴的,让一圈人眼中都露出了热切,张令引提个了合理化建议:“上图,有图才有劲。” 可以有真相,当那个暗能量引擎的工作模型显出真身时,换来了整整齐齐的吸气声。 “科研团队又得攻关了,说实话,我感觉我们的科技人员每一天都在冲锋拼刺刀,哪怕是原理我们已经过关了,但要在实物上实现也不容易。” 说着卢征峰还和张维南碰了一杯,梅哲仁也笑了:“仙动来得太及时了,生化小组要记一功,没有这个,我也不敢这样来规划。” 朱延安的感慨一点也不少:“键盘侠的训练不能松,按照梅顾问给的技术标准,能实现宇宙巡航的舰长现在也就十来人,并没有到宽裕的程度。” 梅哲仁知道朱延安想的啥:“我的肉身会一直陪着部队训练,再有两个月的时间,我有信心让具有太空巡航能力的舰长人数多上五倍。” 苏岛和雅加基地的负责人林诺表情有些着急:“说起来我们还不清楚,太空采矿会是怎么样?” 模型又变成了火红星系的天体结构,就是在其间快速移动的像小蚂蚁一样的空天舰好像速度快了些。 梅哲仁就喜欢这样会动的玩具:“你这样想像,我们开着空天舰去荧惑一个来回就个把小时,然后他们就能拉满满一船成品金属原料回来。” 林诺更着急了,矿产资源是他们维持实力的根本,要是有了新的矿源,那两个基地以后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他抓住了梅哲仁话语里的关键词:“成品?你的意思是就地加工?” “对,以我们现在的技术,在荧惑建立加工中心的条件已经成熟,不管是防护罩还是冶炼工艺都不缺,在太空中进行要远优于回到水蓝进行加工。” 投影又变成了一个加工车间,还有一步一步如何搭建的过程,这是梅哲仁在青龙号上忙活的结果。 “甚至于发展下去,我们其实应该把制造中心也向外面移,青龙号上的实验表明,外太空加工很有优势,主要是在那里我们的加工中心不受硅基人的威胁,安全和效率提有级数的提升。” 梅哲仁提头,李恒望知尾:“有新的北斗空间站的制造经验,我们完全可以做到将加工中心整体成型,带着动力做成移动工厂,到了荧惑就直接展开,以后还可以根据需求挪移,我们的航天制造中心也应该放到荧惑上去。” 这个思路又引来众人的惊叹,莫辞就大嚷起来:“这个好,我们不跟硅基人在水蓝上抢泥巴玩了。” 知道林诺担心的什么,梅哲仁给了他一颗定心丸:“放心,我们不搞赢家通吃那一套,我会向人共体建议,新产业开发优先照顾原有的产业格局,特别是技术转移时,要向传统执业者倾斜。” 林诺松了一口气,但梅哲仁还准备了更好的条件:“量子币作为新的金融制度马上就要落实了,还是那句话,以贡献为基准,苏岛和雅加对抑制金银价起到了很好的正面作用,大家都看在眼了,肯定会加以考虑。” 林诺心中大慰,连连点头,脸涨得红彤彤的,像是喝高了,这门远房亲戚认得真值。 梅哲仁给林诺以眼神鼓励,同时还看了一眼缩在一旁装孙子的王培薪。 罗德礼见到了,忙用手肘捅了捅他,不过王培薪硬憋着不敢吭声,罗德礼只能自己上了,还举了一下手代表了一堆人。 “南羊洲也要做出相应的贡献,以往不谈,以后看行动。” 梅哲仁照收不误,这个节就过去了。 “在这个基础之上,我们有了足够的设备,就可以将暗能量防护罩恢复回来,我考虑了一下,前面的方案保守了,我们可以用大平洋、太西洋的岛礁作为基座,进行地型改造,弄一个只隔离北羊洲的防护罩。” “是地质改造技术的应用?” 环球考察李恒望没插上队,过后肠子都悔青了,所以他对bu48的行程盯得紧紧的,共享出来的资料更是一字不拉,现在提到了他还是心肝疼,语调了充满了惋惜。 “对,不进行大面积的陆地调整,只是造岛礁的话,对水蓝环境的影响可以降到很低,我们也弄一个环形的岛链,将北羊洲团团围住。” 高育粱其实在老头子圈里也算小字辈,前面都不怎么发言,这回终于找到了适合他的话题:“万一到时硅基人发觉了提前启动决战怎么办?” “硅基人的触手不会往外伸,我们有缓冲的时间,北羊洲的两个势力会想办法尽全力拖住他们,老莱格和爱德华一齐使力的话能构成一个稳定角力三角,硅基人也不是万能的,他们也一样头疼。” 如意觉得自己也算老头子:“你发过来的数据我们也挺吃惊的,硅基人竟然有近十亿的兵力,这是以前我们不敢想的,他们一直没有尽全力,一旦发动起来也很要命。” “我也在找办法,曾经想过在能源上打他们的短板,但我发现只能影响局部,让他们虚弱可以,想完全瘫痪他们是做不到的。” 王大龙要彰显存在感:“硅基人有什么新的动向?” 梅哲仁摇头:“这里面有一个误区,不要认为硅基人怕火红风暴就觉得电子人也怕,他们一样可以防辐射,只看硅基人愿不愿意牺牲那么多场域能量和物资来武装他们,真要打决战他们就不用下决心了,那是拼命。” 阿隆索又愧疚又快慰:“现在好了,我们有活死人,这颗棋一定要用好。” 有人提了梅哲仁也只能就事论事:“关于兵力短缺的问题,我们可以启动暗黑军团的组建,其实以我们当前的资源水平,也无法做到的近十亿的草洲藉活死人一下子完全转化。” 程丹心也同感:“我刚听你说时也过于乐观了,想一想也明白了,统一场再厉害,也没有办法在同一时间内做到同步改造近十亿人。” 梅哲仁竖起一根手指头:“我们不需要一次达成目标,以千万为单位,一批一批地弄,复活一批训练一批成军一批,这大约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王航宇过惯了苦日子了,也把勤俭节约的习惯带来了:“暗黑军团的装备也是一个大问题,也同样需要时间来准备。” 谢方军惯于把握大方向:“当暗黑军团的数量达到一亿时,就是我们可以开战的时刻,我们以半年为限,什么时候达成什么时候动手。” 梅哲仁不忘苦口老爷爷心,又唠叨起来:“所以接下来的数个月,是深练内功积攒实力的时间。” 说到后勤问题,清泰、湄河、红河三个基地就有得说道了,颂猜和陈登裕以及阮承文沟通了一下,给了个意外的惊喜。 由颂猜出面:“最近我们确实是下了苦功发展生产,在生活物资生产上有了很大的进步,应该可以支撑一半人口的供需,我们也希望贡献力量。” 程丹心的主持人当得还行:“这就对了,抓紧时间把短板补充,慢慢地做准备,务求一击必中。” 梅哲仁抄着程丹心的话头往下扩展:“不是不想快,而是不能快,水蓝不是硅基人的,打烂了他们不心疼,我们有了统一场这个大助力,还是应该尽量地将水蓝完整地保护下来,这与歼灭硅基人不冲突。” 李成彩也在,她还补了一下:“还有一件事也很重要,我们不知道墨矽与硅基人还有什么底牌,所以对于基因上的研究还要加快,最好也在决战前能有一个成果出来。” 阿丹持相同立场:“至少我们要了解到对方还有没有制约我们的手段,原来开战时的那种一边倒被人蹂躏的场面不能够再发生。” “思维扫描要坚决地执行,不能让墨矽埋的地雷被引爆,最近我们熊落在这方面也有了很大的进展,说实话,触目惊心啊。” 梅远智不管是在游洲还是在熊落或者在比卢都是管这摊事,所以他强调了一下他经手的事宜。 卡琳娜不说话,靠在梅远智身上笑眯眯,她和梅远智是为数不多的凑老年团的人,没办法,人家辈份在这,去了青年人那边很尴尬。 其实跟中老年混一块也尬,卡琳娜在这里的作用跟马姿楠是一样的,端茶倒水做好服务就行了。 至于像婆婆一样活跃气氛,卡琳娜表示没那份细胞。 林林总总的大框架都谈到了,梅哲仁还点了一下王培薪:“这一次讨论的内容不用给墨矽发,就将外部可见的变化传过去,暗黑军团会用到定心术来修复基因缺陷,这个功劳算在商子族头上,路子铺好了,不能再让人失望。” 王培薪一脸苦涩,也有些宽慰,这一次商量事情没落下他们,就是一种松动,当然也跟梅远智提携有关。 他刚刚突破了定心术的瓶颈,是在梅远智和卡琳娜帮助下完成的,所以刚才李成彩和阿丹提到得问题,让他满头大汗,这些他突破后都通过基因链有了觉悟。 接下来的时间,就在守岁与互相勾头攀谈的时间中悄悄溜走了。 梅哲仁不希望熬夜,可这帮家伙有了仙动像打了鸡血谈兴不减,没办法,也只能奉陪。 中间马次楠还来送了一次温暖,给大伙准备好了夜宵,都是提神醒脑的大补汤羹。 当人们结束这场围篝漫谈时,长夜已尽,朝曦将临,天边露出了浅浅的白,与天幕上的启明星呼吸相应。 208、消灾解难日 星辰国要过年,北羊洲可不过年。 硅基人变成了令人讨厌的年兽,当他们第五次骚扰老莱格时,终于达到了目的。 “我可以向你们提供部分场域能量,但我必须得到更多自保的力量,用一千两百万具仿生体来换。” 老莱格是这么与硅基人说的,在爱德华发起的三方通话中。 伊莱特依然对老莱格充满了浓浓的不信任,他怕直接找上老莱格掉进陷阱里,所以让爱德华出面居中联络。 罗奇克认为自己很克制了:“莱格,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头,请你保持冷静。” 梅哲仁反怼回去:“我不管,北羊洲以外的局势如此糟糕不是我导致的,而且我也没有收到任何预先的通知,对方掌握了如此犀利的飞行器,我竟然一无所知,情形也不是一天就变成这个样子,以前你们在干嘛?” 硅基人有求于老莱格,无奈中向他公布了人共体的动向,老莱格就指着空天舰向硅基人质疑。 老莱格的态度不算过分,硅基人也无计可施,爱德华出来缓颊:“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向墨矽殿下负责,我们是一体的。” 得理不饶人,老莱格继续放嘴炮:“要不是因为墨矽殿下我才不答应这样的条件,人共体打过来会将北羊洲炸平,他们也才不会去分辩目标,所以我要求更多的力量非常合理,费弗提万基地的场域能量是为了打开维度通道存储的,我是在为殿下尽忠职守。” 其实是梅哲仁想削减硅基人手中的筹码,他一直摸不清硅基人将大部分的电子人部队藏去了哪。 爱德华和老莱格两边都在想办法,却一无所得,好像那些电子人就凭空消失了一般,这绝对不正常,谁知道硅基人肚子里憋了个什么坏。 戴特的回复像是耍流氓:“北羊洲的防卫力量现在捉襟见肘,我们无法再额外抽出资源来支持复国组织。” 老莱格也不是吃素的,论年纪他也不小,见得多了:“得了吧,你们手里有数亿的电子人士兵,整个北羊洲仿生体的产量不会低于每月一百万台,你们护卫什么需要这么大的力量,别以为我不识数,你们不就怕我跟你们开战嘛,我们之间的力量对比不均衡,所以我要自保。” 老莱格将脸面撕破了,三方顿时陷入了尴尬?梅哲仁就是要将硅基人逼到墙角去。 又过了一会?伊莱顿发声了:“请稍等,事情比较重大?我们需要商议。” 说完他就挂断了通讯?老莱格无所谓,他可以凭量子通讯跟爱德华那边同步?硅基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脱。 不过硅基人在自己的场域里进行交流,梅哲仁也没有办法侵入?因为那样等于提醒了对方。 其实硅基人那边的气氛也不好?戴特在抱怨:“老莱格就是一条狂吠的老狗。” 就连罗奇克也罕见地有了情绪:“我的阁下,当前确实到了需要决断的时候,老莱格威胁不到我们,即便是他手里握有场域飞船的制造技术?他也无法接近我们的防御圈。” 伊莱顿没有回答罗奇克?而是询问起戴特来:“还是无法接收到安基尼的信号吗?有没有找爱德华想办法?” “亲爱的阁下,当前只能接收到断断续续的无规律信号,无法解读,爱德华参与了也不起作用,我可以确保设备没有故障?是不是安基尼帝国出事了?” 这是梅哲仁做的手脚,超级对撞机的输出功率变得不稳定?戴特却怎么也查不出问题所在,他只能认为是安基尼帝国有了变化。 伊莱顿被戴特提醒后也有了疑虑:“还有墨矽殿下的消息吗?” “没有?我保持着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历遍,没有接收到任何异常数据。” 罗奇克有了判断:“看来殿下的状况也不太好。” “他好不好我不关心?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解决面临的困境?或许墨矽的境况越糟糕我们的前景就越美妙。” 戴特很少这么红果果地表达观点?说明他也着急了,系统资源占用估计到顶了。 伊莱顿做了一个很庞大的测算分析,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们不是一直奇怪我为什么要将六亿电子人调集到地下基地来吗?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了,他们可以组成一个能量回路,有他们在相当于我们有了一个能量防护罩。” 罗奇克很耿直:“我的阁下,恕我直言,我们需要这样的一个防护罩吗?” 伊莱顿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进一步申明了原因:“不但需要,而且是必须,我一直担心的水蓝生态圈意识,其实盖亚也一样来自于安基尼,她是安基尼帝国的圣女,墨矽殿下的亲姑姑。” “啊”,戴特的电子流在不断地颤抖:“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们……” 戴特的话没说完,因为不用说,不管是伊莱顿还是罗奇克都能领悟他所表达的含义。 伊莱顿更怕两个手下被吓着:“她一直在沉睡,但我们不得不防备,墨矽没有交待过这一点,我曾经接触过安基尼的历史记载,在一个不起眼的片段里读到这条数据,我一直在防备,所以将大部分的场域能量投入到这里,我得保证我们的安全。” 不管是戴特还是罗奇克还都沉浸在恐慌中,伊莱顿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又给他们打强心针。 “其实我们也不只是被动防御,这个能量回路有击溃盖亚的场域的能力,手里握着可以威胁对方并确保能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底牌,我们才能在水蓝存身。” 罗奇克终于松驰了点,他开始重拾理性:“我的阁下,安基尼的历史资料库不是绝密吗?您?” “墨矽曾经设法偷阅过一部分资料,他无法快速地提取数据,所以他带上了我,当时的情形很凶险,至今我仍然不确定安基尼大帝是否知晓,照理说他应该察觉了,但他什么也没有做,或者墨矽的很多行为是他默许的。” 尽力挣扎出回忆的漩涡,伊莱顿如逃梦魇:“所以墨矽让我们到水蓝来执行任务我一点都不抗拒,出来还有机会,留在安基尼就是等死。” 戴特的数据流非常的低沉:“可现在的情形也没有好上多少,一旦盖亚苏醒我们也一样逃不掉,盖亚应该是跟安基尼大帝一样的存在了吧?” 伊莱顿终于恢复了常态:“水蓝并不是安基尼的,盖亚之所以陷入沉睡是因为她恶犯了水蓝的主人,她的场域能量都被剥夺了,但她可以通过管控水蓝获得能量,所以我才会下令对水蓝进行破坏,就是为了不让她苏醒。” 罗奇克刚刚生出来的胆又缩了回去,战战兢兢:“水蓝的主人如此强大,那我们岂不是经受不起他一根手指?” “不须担心,水蓝的主人也无法顾及这里,其实他要是能管顾到这里还好,硅族的先知就是跟随水蓝的主人,真要那样我们就逃出生天了。” 好消息让戴特振作了起来:“所以这是我们的机会。” 伊莱顿趁机又放了点料:“其实我们每一次通讯,盖亚都会向安基尼发送求救信号,但墨矽根本无法解读,他不是逻辑生命体。” 罗奇克发现了其中的问题:“那我们为什么无法向安基尼发送消息?” “盖亚能掌握水蓝的生态圈,我们却并不能突破那样的能级限制。” 罗奇克进一步指出了问题所在:“为什么我们当初不联合盖亚呢?” “无论如何我们都算是墨矽的势力,盖亚一旦苏醒第一个针对的就是我们,所以这个防卫一定不能放弃,盖亚对墨矽恨之入骨,要知道,墨矽在水蓝上的所有作为都挡住了盖亚的复苏之路。” 戴特继续抱怨:“我感觉我们跟了一个白痴又贪婪的主人,一直在作死,举世皆仇敌。” 伊莱顿另有苦衷:“我们自身需要升级,盖亚需要的场域能量很庞大,如果提供给她就无法实现我们自己的跨越,与其看人脸色,不如自己变强。” 戴特没有头,却觉得疼:“那现在怎么办?阁下您想要的场域能量在老莱格手上,如果不动用这些电子人,老莱格很快就会跟我们等量齐观了。” “彻底放弃与安基尼的联络,我们再也浪费不起能量了,另外,我之所以跟老莱格索要能量,就是想进行最后一次的尝试,如果我能突破量子化的藩篱,那么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罗奇克有点激动:“阁下,您找到办法了?” “从墨矽给出的控制分体的办法中看到了一丝端倪,我们自身一直无法突破量子化的瓶颈,但我可以尝试让分体来突破,然后让分体将这个状态感染给我,或许就能实现突破,即便不能,至少我也可以感知到量子化的状态是什么模样,爱德华就是因为控制了一个冰原人实现了突破。” 假若梅哲仁听到伊莱顿的想法一定会冒一身冷汗,他的想法虽然不靠谱,却真的有极其微小的机会可以达成。 罗奇克分析过后也有了些见地:“我们自身突破需要太多的场域能量,如果让分体来突破可以减少能耗,确实有一定的道理,那您要不要将爱德华转化为分体?” 伊莱顿十分遗憾:“爱德华太强大,墨矽给过来的办法压根不支持这一点,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梅哲仁也不知道,爱德华因为墨矽躲过了一劫,不过硅基人真要这么干,那到底谁控制谁呢? 伊莱顿也不知道他躲过了一劫,他给两个手下讲明了原因:“现在是星华人的春节,他们会休息比较长的一段时间,传说里年是一个怪兽,每到这个时间就会出来祸害人间,所以他们需要用一个漫长的仪式来吓走怪兽,这个传说有一半是对的。” 罗奇克有些好奇:“真的有怪兽?总觉得不太符合逻辑。” “不,是这个时间段会对人类特别是星华人形成考验,过年的时间因为水蓝公转的原因正好是天体引力场对他们影响最大的时候,星华人在此期间的思维是最不活跃的,所以他们需要休息,尽量远离事务。” “这跟您突破量子化有什么关系?” “老莱格手里的场域能量就是星华人的场域能量,他们的场域能量在这段时间内离散性最强,我们最怕聚合力强的场域,越是离散性强的场域能量,越适合我们。” “啊,那会增加极大的成功机率。” “有所得必有所失,把老莱格想要的东西给他,拿回我们需要的东西,一旦我突破了老莱格翻不起浪,我不突破,他现在的力量也同样够我们头痛的了,不差这么一点。” 戴特其实自己也贪婪,出了个馊主意:“要不把爱德华手里的力量给老莱格划分一部分过去?” “他没有那么傻,他指明了我们的生产能力,又正正好要走一年的产量,他的目的很明确,不要跟他玩这种逻辑把戏。” “另外已经跟老莱格关系恶化了,更不能激怒爱德华,上次是我压服了他,他的心里始终是有心结的,既然给了老莱格,索性连爱德华一起照顾,哪怕将仿生体的库存清完也不要紧,只要那些电子人在就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戴特觉得太便宜爱德华了,还想留一手,罗奇克却领会了伊莱顿的意思:“给好处就给到位,不要让他产生逆反心理。” “对,一定要稳住爱德华,千万不能让他跟老莱格搅在一起,有他在,可以起到一个平衡的作用。” “就是这样的话他们的势力就膨胀得太快了。” 罗奇克看到了关键:“那要看我们是否能比他们更快。” 戴特就不情不愿,但也能接受:“好吧,如您所愿,我亲爱的阁下。” 再一次呼叫老莱格时就只有戴特出面,这一次老莱格提出来条件都被他爽快地答应了,还是先交货仿生体然后才拿场域能量。 硅基人态度的变化让梅哲仁措手不及,但他又猜不出硅基人目的到底是什么,硅基人索取的场域能量并不能让他们完成量子化的突破。 所以,在星辰历年初一的这一天,老莱格还是跟硅基人完成了交易。 北羊洲在你来我往,倒是在牛基尼儿岛这边,梅哲仁得了清闲。 因为昨天加熬夜守年的时候都聊完了正事,有些人就急匆匆往回赶了,比如出井屈之和卢科文,他们还得确保新建的基地能顶住大洪水的考验。 所以老梅家难得地聚了个团年饭,是没有外人的合家欢。 梅哲仁久违闲适,便再一次化身老爷爷,逗逗小辈们其实也很欢乐的。 他还问起了梅念茹:“知道年的传说吗?答对的话给个大红包。” 结果换回了梅念茹一个大白眼,人家都二十出头了好不好,又不是小屁孩,还来这招。 但她也回答了:“就是烧爆竹赶年兽呗,消灾解难,全年平安。” 梅哲仁乐了:“你们也别觉得陪着老爷子逗闷无趣,赶紧地该结婚结婚,该生孩子生孩子,弄出几个小肉肉来,那时你们就解放喽。” 马姿楠也乐了:“正好趁着我有空身体还康健可以帮你们带孩子,抓紧时间,尽快实现五世同堂。” 梅念碧心里想:“照这么下去,五十世同堂都没问题。” 可她不会这么讨没趣,而是堆起了笑脸:“其实年兽的传说会不会就是古人想着偷懒杜撰出来的。” 梅哲仁差点开了她了新年彩,摇摇头:“以前我也以为是这样,但知道了统一场之后我就明白了,过年的时候,星华人受引力场的影响最大,这一段时间我们的思维是最不稳定的时候。” 梅念茹脑洞大:“所以我们得大吃大喝大补,可是爆竹还有后来的烟花炮竹是怎么一回事,那不是让空气质量更遭嘛?” 梅哲仁一脸的理所当然:“一氧化氮啊,爆竹烟花这些也能产生的,至于空气污染仅仅是局部,整个大气环流那么大还是能消解的,最重要得还是热闹,让精神愉悦放松,恢复出一个好状态。” 梅念碧依然不岔:“那也不用弄出年兽来唬小孩呀,像冬至那样点明了进补不就行了。” “是啊,为什么要唬小孩呢,好好地过年不行吗?” 梅哲仁说着话又出神了,梅念茹还摇了摇他,才发现老爷子又魂不守舍,幸好这是个仿生体,不然就吓人了。 梅念茹看向马姿楠,有些为难,因为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又发呆。 马姿楠一日不作便难受,她很干脆的下命令:“吵醒他,老不死的就是没事睁眼睡大觉,吵醒他我们放烟花去,丫哒它们都无聊透顶了,说是没人陪它们玩。” 梅哲仁猛地一震,又回神了,大笑起来:“对,放烟花去,把年兽吓跑就消灾解难了。” 大家都没在意,因为梅哲仁这么神神叨叨也是常态。 谁也没有注意到,从这一天起,整个北羊洲都是雷鸣滚滚的。 电子人的思维体也是人类的思维体,没有办法给他们喝补品,但梅哲仁有办法让它们凝实。 舒张可以解决思维体虚弱的问题,收缩也可以呀,为什么要唬小孩,不就是想通过紧张让思维体收缩嘛。 只要在统一场中充能,给北羊洲增加静电荷的浓度,就可以让电子人的思维场域压缩强化。 硅基人怕是要白忙活一场了,想变成年兽,也不问问梅哲仁手里的大炮仗答应不答应。 209、银花映满垣 一夜之间,大量的雷云在北羊洲上空形成,聚而不散,将天幕遮了个严严实实,好像一下子末曰将倾,大难临头。 老天爷不高兴了,黑口黑面的,后果很严重。 其实是梅老爷子不高兴了,他代表老天爷给硅基人开了张非法改装的罚单。 雷云是南海枢纽水火既济的结果,梅哲仁调动了统一场,让北羊洲上空的层流形成了一个闭合循环。 然后大量高速流动的气流产生了剧烈的摩擦,生成了上百公里厚的云层都无法容纳的静电荷。 这些静电荷被硅基人的场域排斥或吸引,一个混沌化的高势差电场生成了,大量的电荷被不断地吸向地面。 电荷的聚集冲开了地狱之门,将数不清的球形闪电放入人间,各种形态不一而足,或圆或扁,有方有棱,聚如弹丸,散似云雾。 它们四处跳跃、穿梭、爆炸,隳突乎南北,叫嚣乎东西,正如春节到处燃放滴溜转喷着火花带着闪尾的电光鼠,吵扰不停。 似乎有人在讨好老天爷逗他开心,将半个北羊洲都变成了球形闪电表演的舞台。 它们像一个个精灵,突然地闪现,扭动着圆滚滚的身躯来了段灵魂舞蹈,然后又倏地消失了。 有时它们像在赛跑,以高达每秒五公里的十几倍音速划过长空,引出阵阵轰鸣,并在云幕上画出适合自己心意的跑道。 有时还会在建筑群里跑酷,做出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动作,折转翻腾甚至瞬移,穿墙过水,不可预料。 还不能惹它们,一个不高兴它们就会吻上不确定的任何物体,轰然炸出一朵大烟云,将周围的一切化为齑粉。 哪怕是金属块也不例外,上亿伏的离子球炙出的高温会将任何金属熔化、汽化、离子化,打起了无边铁花,火舞漫天。 在如此热烈的氛围里,老天爷还是没开颜,仅仅只是止住了哭腔,于是彩衣娱亲的庆典还得继续。 天地同耀鼓乐齐鸣?让伊莱顿升级的奢望落了空?同时也让硅基人成了惊弓之鸟。 戴特就如同菜鸡一样瑟瑟缩缩,他的电子流吞吐闪烁?有气无力:“亲爱的阁下?到处频繁爆发的球型闪电实在是太可怕了,是不是盖亚正在苏醒的缘故?” 伊莱顿自己也被吓怕了?但他还有些理性存在:“不可能,如果真的是盖亚被唤醒?我们绝对不可能在这里那么安然地交流?以盖亚的本事,找到我们一点都不难。” “阁下,以您的睿智,是否知道这些球型闪电的成因?噢?它们过来了,快要进入基地了!” 罗奇克虽然害怕,但依然直指核心,伊莱顿一再迟疑才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应该是人共体的量子生命掌握了影响水蓝大气层的手段,不过他还不能完全地控制。” 罗奇克知道伊莱顿的语气有些勉强?不过他还是帮伊莱顿圆了过去。 “幸好如此,不然他想什么时候干掉我们都行?这些球型闪电是无规则的,该死?又来了,啊?摄像头坏了一片。” 罗奇克哪怕在跟伊莱顿交流时仍然不忘分出一个线程来观察外界?不由得他不提心吊胆?委实太惊险了。 有时候真相就在那里,但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承认,伊莱顿也想抵抗一下:“不用怕,这里根据场域的原理做了电磁屏蔽,球形闪电无法在这里生成,我们是安全的。” 可伊莱顿话只说了半藏,球形闪电是挡住了,他们的场域也无法向外延伸,硅基人变成了半瞎半聋,还瘸了腿。 戴特就提起了没烧开的那壶水:“如果我们的场域无法延伸,那外面的事情怎么办?阁下您的升级还可以进行吗?” 罗奇克都有些恼了,这个贪吃懒干的猪脑子,想找不痛快吗? “我的接口,气象就是一把双刃剑,拖慢了我们的进程,同时也一样会影响对方,他们也同样不可能在这样的气象条件下前来进攻。” 伊莱顿总算在两个手下又吵起来之前掏出了定心丸。 “地下基地在建设时就考虑到了极端环境,是按照覆盖性的核磁暴来准备的,我当时构筑了一个六边型的多通路拓扑结构,全都是电磁屏蔽的线路,只要不是六个节点全部被同时破坏,就没有人能奈何得了我们。” 这么多年,阿咩国的超算生产能力绝大部分被投入了这里,为硅基人构筑了一个可说是绝对安全的老巢,他们不断地在这个网络里动态转移。 虽然他们无法像梅哲仁一样无视距离做到实时分布式备份,但在不将半个北羊洲炸碎,还真的无法威胁到硅基人。 论苟,伊莱顿一点不比梅哲仁谋算得少。 伊莱顿被戴特提醒了,赶紧作出安排:“也不能放任不管,尽量将地面上的事务委派给爱德华,培养他就是为了现在,我们可以形成力量制衡。” 伊莱顿的领导水平并不低,若不是遇到了不讲理的梅哲仁,他的谋划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戴特还是有些不甘:“就是这段时间一事无成,有些浪费了,shit,只能用有线网络传输信息了。” 伊莱顿苟出了水平苟出了境界:“成就大事,大部分时间比的是耐心,谁能熬到最后谁就赢,而不是比速度,跑得快了不见得能达到终点,也有可能摔死在半路。” 戴特也只能照章执行,大家都来做乌龟吧:“如您所愿,亲爱的阁下,我已经将所有能移交的权限都移交给了爱德华。” 硅基人的这个状态其实梅哲仁也知道了。 爱德华这个分身收到了大量的指令,密密麻麻的列表,几乎就像不断流的瀑布一样在网络里徜徉不歇,单单查看、分类、校验就用了数秒时间,要知道,爱德华可是实打实的量子生命。 他也没客气,大大方方地接管了北羊洲几乎所有的事务,梅哲仁通过这些很容易就分析出了硅基人的打算。 不就是缩回老窝里顶着个乌龟壳熬时间吗?正合他意。 本来梅哲仁利用统一场来制造雷暴的目的就是拖住硅基人升级的步伐,现在小目标达成了,拼耐心,就看谁能苟过谁! 这一次的隔空交手,梅哲仁还有意外收获,统一场制造的雷暴,在一些区域外被抑制住了,不用说,那里一定有电磁屏蔽。 将这些节点全部连接起来,硅基人老窝里的网络结构就被逆推了出来。 此刻,在牛基尼儿岛基地里看到这个六芒星结构图,不管是谢方军、王航宇等军方人士,还是原来主张用中子弹洗地的科学院专家,全都倒吸起冷气来。 就连梅哲仁自己也不例外,他去面见硅基人时也冲动过想动手,还好当时压制住了,不然,嘿嘿,啥都暴露了。 硅基人顶着的这个乌龟壳,除非将北羊洲给炸裂成几块,不然就算是几千颗核弹扔下去,也只不过是给龟背挠痒痒而已。 怪不得他们怕动能弹呢,只有大面积的地壳运动能破掉他们的铁桶阵,但那样一来,打赢了,水蓝这个家当也不用要了。 好在统一场给力,虽然无法让雷暴突破屏蔽层,但场域的势差是弄出来了,不管是电子人的思维体还是从老莱格手里谋算来的场域能量都失去了离散化的特性,硅基人升级的美梦算是彻底黄了汤。 谢方军边看边摇头:“不好打哟,不可能同一时间全部摧毁所有的节点服务器,不用说硅基人也有后手,只要不能一下子他们打到蒙圈,他们手里的战略武器就能拖着咱们一起下地狱。” 卢征峰觉得自己买中了超级大奖,在他即将酿成大祸之前把梅哲仁拽了回来,不然的话他就成了千古罪人。 他由衷而感:“好在现在我们有火红风暴,还有了统一场,这场战争的局势倒转过来了,三个月前是我们龟缩在地底,现在轮到硅基人吃土了。” 程丹心却觉得心沉到了谷底:“还远着呢,只有当我们具备在极短的一瞬间破掉这个乌龟壳的能力,我们才有把握在最后的决战中全身而退。” 梅哲仁综合考虑了许久才给出方案:“光凭火红风暴不够,即便再加上统一场也不保险,他们经营得太久了,简直是密不透风,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他一边分析还一边将六芒星的结构做了细化构造以及渲染,将一个完整的场域给画了出来。 然后梅哲仁才高亮了中间的部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个巨型的场域防护罩,还是一个可以引爆的防护罩,应该不是为我们准备的。” 站在后排没啥存在感当陪客的王学祖小声地跟罗剑咬耳朵:“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东西像我们列的阵啊。” 再小声梅哲仁也听得见,他还是首次觉得王学祖像点样了:“对,这就是个阵法,六芒星阵,硅基人的数亿电子人大军都在这里,我想到了,他们要对付的目标是盖亚。” 如意很诧异:“盖亚,他们有对付盖亚的能力?” 梅哲仁的回答苍白且残酷:“照现在这个样子来看,还确实可行,毕竟硅基人经营的时间太久了,而且是照着盖亚全盛时期来准备了,如果决战时他们狗急跳墙了,不排除他们会引爆这个大雷。” 谢方军的语气都不稳了:“万一……他们引爆了这东西,结果会怎么样?” 梅哲仁做了一个测算,苦笑道:“一个覆盖半个北羊洲的球形闪电,估计会把整个北羊洲掀上天,成为一个新的月白,而水蓝则会进入了再造阶段,没有任何人可以活下来,除非我们去到远离水蓝的外太空。” 众皆苦笑,人类有这样的能力吗?当前来看是有,但船票是不够分的,除非出现奇迹,不然又会出现一道谁去死的无解题。 谢方军作出了决定:“这个消息必须封锁住,不能泄露半点,它绝对会是一场席卷心灵的风暴,真要让这种情形传开来,没打我们就输了。” 在场的人都沉默不语,过了会莫辞喊了起来:“能不能用统一场将它瞬移出去?” 梅哲仁摇摇头:“数亿电子人大军,哪来那么多驱动统一场的能量。”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说将几亿电子人送走,我说的是把硅基人送走,他们没有办法在外太空引爆这个阵法吧?” 梅哲仁没有回答莫辞,而是开始快速地建模,将弦通道的距离,挪移需要的能量以及统一场的调度都一环扣一环地推演出来。 众人望着在眼前不断变幻如闪电般的模型投影,大家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 只有王学祖、罗剑等能人还能支撑着跟上梅哲仁的节奏,但头脑也像是快要炸开一样。 终于,在经过十来分钟的高强度运算后,梅哲仁吐了一口气,刚才他都调用了东海的量子超算。 “可以!” 这一声肯定的回答,激起了一大串的笑声,程丹心更是在莫辞地肩膀上重重地拍了数下:“好你个小子,真有你的,这次立功了。” 莫辞被拍得嗷嗷叫唤,废话,换谁来都痛,老程你倒是拍你自己的大腿啊。 不过他也没直接刺回去,他也兴奋得麻木了,还跟程丹心来了几下对掌,五毛五毛又五毛,两个老家伙像个小孩一样玩得不亦乐乎。 等他们高兴过了,梅哲仁才开出了条件:“不过那样一来,基本上所有的场域能量会一次过清空,还得算上所有的键盘侠所能给出的真气支援,如果想保险点的话,我们真的要将炼气突破的人数翻上个几倍才行。” 范东明的气概也被激出来了:“不怕,大不了我们又像火红全食时一样全员上阵,给大伙充电。” 张令引又嫌弃他不理合了:“人家要的是真气,是场域能量,又不是献血,我们的真气抽不了。” 这话提醒了梅哲仁:“可以抽的,我忘了,可以将它们存在统一场里的。” 好嘛,他这么一说,好几个都连袖子都捋起来了,就差没抢着说:“抽我的,抽我的。” 如意听出了新动向:“真气可以存储了吗?” 梅哲仁指了指那个六芒星结构:“刚刚悟出来的,他们组了这个能量回路,让场域能量一直在里面振荡,我就想到统一场也可以这么干,因为有弦的存在,就是一个闭合回路。” 伽德莱克出来扫大伙的兴了:“存到了统一场那不是便宜了盖亚?” “所以只能储存真气,不能储存场域能量,不构成同频谐振盖亚吸收不了,你别忘了,她从水蓝获取能量必须是带着功德的既定的能量,对盖亚感激的情绪会处在相同频率区段,跟信仰能量相关,当然,通过西海也可以进化转换。” 如意也开始向一个好奇宝宝转变了:“我们可以自行设计一个真气的存储器吗?” 梅哲仁这个带头大哥对小弟慷慨得很,有问必答:“目前还看不到希望,因为我们没有一个设备能保持真气的量子态,只有活体可以做到,而且即便能做到了保持活性也同样要消耗能量,转化效率上兴许也不高。” 王航宇倒没向着自家人:“能存储就不错了,至少有一个好的开始,我们还可以慢慢想办法,科学研究总是螺旋上升的,不可能一步到位。” 莫辞则继续开脑洞掉口水:“真想马上看到硅基佬化为灰烟的样子。” 程丹心实惠得很:“想什么呢,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好好地用这段时间把拉下的功课补回来,我们才有必胜的把握。”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像不出硅基人被压缩到场域里变成球形闪电炸开会是怎么样?” 莫辞眼里充满了无限地向往,梅哲仁鉴于他刚开脑洞立了大功,索性满足了他,又开始给他定制动画片了,绝对大制作。 “那将是一场漫天灿烂的银色火花,可能会覆盖半个北羊洲,他们都呆在硅基电路里,当他们被火红风暴点燃时,会有大量的硅被高达数十亿伏的等离子电荷汽化,进而被闪电中心的高温引燃,形成一个遮天得球状闪电,到时我们得将它们导通到星空去,在那里放一个整个火红星系都可以观察到的大烟花,一共三响。” 动画被一点一点地补充成型,进而填满像素,渲染上色彩,填满了众人的视线,一团银色的电花在火红星系的太空里绽放,大约有月白那么大,不断闪耀着,哪怕是霎那光华,却好像映照着永恒。 王学祖看到这幅场影都有些痴了,呢喃起来:“为了这个盛景,值得我们豁出命去拼。” 罗剑也被李梦星培养出了一些诗情画意:“这才是我要去摘的那颗星。” 送给谁他没说,不言而喻。 不知何时,黄哲宇凑到了他们旁边,说出来的话还有些市侩:“还真得拼命,事不少,马上就得组织动物们迁移,同时还得攻关暗能量引擎,争取在惊蛰前开辟出荧惑制造中心。” 没办法,谁让黄哲宇还处于考察期呢,梅念茹的事就必须是他的事,他倒精明会扒拉算盘,先拉着两个家伙垫垫底。 210、家园随身走 人倒霉起来就连喝凉水也塞牙,才过了初二,黄哲宇就得开工了,就是昨天他跟王学祖和罗剑说的事,帮肥雪鹅搬家。 太奶奶马姿楠说了:“咱们家的肥雪鹅很乖的,一只都不能少。” 梅念菇私底下也加码:“那些海豹也挺可怜的,你帮着小爷爷尽量给它们找个好去处。” 黄哲宇想朝天大吼,为什么我还不如肥雪鹅和海豹讨喜。 喊破天也没用,这可是他自找的,所以他只能把王学祖和罗剑拉来垫背,理由也出奇地合理且无可辩驳:“小爷爷都去呢,你们俩好意思躲懒不干活?” 小爷爷倒没摆架着,拉着小奶奶卡琳娜也加入了动物搬家的后援团。 还好梅远智和卡琳娜分身多,不然又是游洲又是南羊洲的两头管,劈了八瓣还不够。 本来黄哲宇是应该跟着师傅攻关暗能量引擎的,可是他团年饭时老往马姿楠跟前凑,当时太奶奶她老人家正苦于没有人给家宠们搭窝,看到黄哲宇眼前一亮,这不就是个精通结构力学的嘛,对口啊,就他了。 梅哲仁这一次没有否决马姿楠的不靠谱,而是看了看黄宇哲道:“还没实现突破结联分身哦,作为科研人员不能落后太多,我看好你,哲宇啊,这一轮太爷爷就给你个机会。” 馅饼就这么从天上砸了下来,也把黄哲宇给砸傻眼了,怎么迁移动物,他没招啊。 果断地向梅念菇发送了一筷子秋天种下的菠菜,那边眼波流转,头朝着阿丹师叔那偏了偏,好哒,收到。 阿丹有招,他作为梅哲仁的首席大弟子也能在家宴上混双筷子,黄哲宇也知道要跟动物们打交道找师叔肯定没错。 可没等黄哲宇献殷勤,阿丹就拿话堵上了:“我不算搞科研的,顶多算是玄研人员,师父说了,必须用科学手段来解决问题,所以我帮不上忙。” 没办法,梅氏学派从上到下就是这么不正经,一脉相承,黄哲宇就是太正经了,所以终于被教做人了。 其实炼气进度慢只是一个借口,梅哲仁是想给黄哲宇加加担子,他脑子好使?所以得常常使?看看他能不能在极限状态下爆发出来。 包括拉王学祖和罗剑下水,也是梅哲仁耳提面命给黄哲宇支的招?他们都各有短板?梅哲仁希望他们能补上。 王学祖和罗剑是老问题,思维的逻辑化程度不够?所以总是卡在三十六个分身这条线,而黄哲宇则是没有量子化?只有一个肉身不堪大用。 反正几个曾孙女辈都赔出去了?梅哲仁就想着饵料都撒了,能不能借着这一网捞几条大鱼上来,梅氏学派要想发扬光大长成参天巨树,还是得枝繁叶茂才行。 所以帮萌宠们搬家其实是一道考题?考过了在梅哲仁那就榜上有名还能小登科?考不过,嘿嘿,太爷爷损招是出了名的多。 还让不上人活了? “谁说的,这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白胡子老爷爷捷里科夫一边赶鹅,一边给几个年轻人加油鼓劲:“我们首先要把它们的种群聚集起来?然后再去想迁徙的问题,不然哪里有效率。” 对啊?效率,黄哲宇脑子里亮起了电灯炮。 明明知道阿丹师叔有骗……呃?是沟通动物的能力,可老爷子却不派他来?一定有深意。 这应该不是一条很难的要命题?但也不可能是送分题?十有八九是能力拓展题,关键是得不辞劳苦还要吃脑。 老爷子估计是想看看他们遇事处理的手法,这一轮还真不能考个鸭蛋回去,不然怎么面对梅念菇的怨念? 想通了黄哲宇也不沮丧了,他跟在捷里科夫后面搭下手,殷勤得很。 王学祖和罗剑的观察能力也不差,他们发现梅远智和卡琳娜也是以捷里科夫的意见为主,他们也就墙头草了,风向这边吹嘛。 于是一帮人都当起了牧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原上与肥嘟嘟滚溜溜的萌货们斗智斗勇,可以写一出牧宠记了。 还是有金手指的,至少仙动就是敞开供应的,用仙动拌好的食料,哪怕是再皮的动物也抵受不住诱惑,纷纷被聚拢了起来。 还得按不同的种属分门别类区隔开来,肥雪鹅不同种群之间也打架的,不比跟它们的天敌海豹斗法来的轻松。 而海豹也一样的德性,甚至于海豹本身撕咬起来造成的伤亡比虎鲸带给它们的血光之灾还大。 可是等他们聚在了一起,乱糟糟吵轰轰时,黄哲宇终于发现自己的用场在哪了。 搭窝啊!怎么又轻便又快捷地给萌宠们搭出个窝来呢? 最好风能进雨能进天敌不能近的,要是能像飞毯一样能自己走就更妙了。 还要材料易得,耐用皮实,不需占用大量的资源,啊呸,想什么呢,尽做美梦。 可这个美梦黄哲宇还就真做了,他知道白棱海峡的那道桥。 材料不但免费还容易找,到处都是,皆是被人弃之如敝履的海洋垃圾——塑料。 有了点子黄哲宇就把两个准连襟聚了起来,又找到了小爷爷小奶奶,还拉上了白胡子老爷爷捷里科夫,都两个诸葛亮了,头脑风暴走起。 王学祖最马大哈,听了之后就摇头连连:“塑料?有倒是有,到处都是,怎么加工呢?” 梅远智遗传到了老爸的川字眉:“老爷子让你们来干活,摆明了就是要考验你们,往深了想,想不通再想想,还不通就自己砸开脑洞。” 捷里科夫能给他们说出个二四六七八的:“在白棱海峡梅先生是让白鲸来帮忙的。” 梅远智是能帮尽量帮:“我可以负责召唤虎鲸,丫哒的几个族群离这都不远。” “可是就算我们把塑料兽圈弄出来了也没用啊,怎么把它们拉走?” 罗剑指着那些闹成团的萌宠们,抓瞎了。 黄哲宇现在有把握了:“咱们弄个由塑料组装起来的浮岛,既是岛也是兽圈,让它自己能飘走不就行了。” 捷里科夫开心了:“多弄几个,把不同的种群放在不同的浮岛上,这样就不打架了。” 梅远智继续当辅助完善方案:“也不用走很远,还留在这片海域,只要避开风暴和降雨就行,这样不用头疼他们吃什么,只要每天固定来投放仙动,让鱼群聚集就行了。” 王学祖终于动脑了:“可以降温把浮岛冻起来,这样他们的生存环境就基本一样了。” 黄哲宇脑洞越开越大:“那就好办了,浮岛的动力可以由空天舰来提供,另外,让虎鲸们当牧鹅鲸牧豹鲸,还可以让它们保持生存活力,多运动。” 然后他想起梅念茹的碎嘴,又用一种乞求的眼神看向梅远智:“不过你要跟虎鲸们说好,可千万别监守自盗进了嘴,要那样的话,我们回去就别活了,每天听抱怨就够了。” 卡琳娜站未婚夫那边:“放心,只要有足够的仙动,虎鲸比你还听话,而且给他们一万个胆虎鲸也不敢吃肥雪鹅,要是交待了不给吃海豹它们也一样听话,妈妈的话最好使。” 罗剑则想起了物资供应的问题:“那样仙动的消耗就大了。” 梅远智想了想回忆道:“出来前老爸老妈没说仙动限量啊,阿丹在牛基尼克岛,应该是他们早就有准备了。” 这个诸葛亮会开得很成功,所有的问题都迎韧而解,而且还把分工明晰了,经过这么一遭确实是对每一个人的成长都有帮助。 黄哲宇在梅远智的帮忙下出图,浮岛也不是随随便便将塑料搭一起就成了的,还得考虑抗风抗浪和承重的受力问题,要是翻了船便前功尽弃了。 捷里科夫也能提供极地动物的习性以及生活环境来作为参考条件。 王学祖还和罗剑一起提供动力学上的改良意见,没办法,一个是受梅念碧影响,一个是本来就学过的。 罗剑和王学祖都想当飞行员来着,也并不是脑子里只长肌肉,只不过长期不用这些知识都休眠了。 当然了,这一次通力合作也让他们触类旁边到其它的领域,比如罗剑就没有想过生物学领域的这些知识有什么用。 通过这次行动让他开了眼,以后回去得补补课,这样至少跟梦星姐可以有点共同话题不是,不然两人个呆一起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笑那就尬了。 黄哲宇的收获最大,因为需要跟梅远智用头脑风暴来对接,他发现自己的真气修炼还真的进步很大。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下他们得干活,把想法实现出来。 好在他们也不是筚路蓝缕拿着根竹棍子赶肥雪鹅赶海豹,有空天舰,有仙动,还有一群好帮手。 丫哒的族群又一次倾巢出动,这一次丫哒终于领悟到白丫那个白莲欲说还休的是个啥了。 不就是累了点忙了点,至于嘛,哎哟,腰有点累了,我老太鲸得歇会:孩儿们,给丫操练起来,别偷懒,祖婆说了,保护肥雪鹅是虎鲸的光荣使命,仙动大大滴有。 其实丫哒比白丫轻省多了,白丫的族群没有丫哒大,那时白丫也没有空天舰帮忙。 丫哒它们只需要将海洋垃圾聚拢起来,连熔炼成型都是空天舰在忙活,王学祖和罗剑要加强真气使用的技巧,讲究精细,这活有点像雕花,正合适。 接下又是是虎鲸们的任务,将这些环保材料送到南冰洲的近海,再用波浪将它们顶到上岸线。 黄哲宇他们在干嘛?他跟捷里科夫负责诱骗萌宠们。 仙动一路撒过去,再怎么不听话捣蛋鬼,也得乖得像个宝一样巴巴地上当进套。 套子是一个围圈,收集来的飘浮塑料垃圾制作而成,连着一条栈桥再通向海里的浮岛。 黄哲宇和捷里科夫还得变成工程师和训兽师, 得教会这些又懒又馋的蠢货们变身建筑工地的民工,你去顶住那块砖,你你你,在后面推,对,你在前面把住,哦,这一组干好了,鱼虾这就来。 肥雪鹅和海豹都不能偷懒躲一边看着,得学会自己搭窝,旁边还有一群监工在大吼,想迟到早退磨洋工,门都没有。 卡琳娜把奥妮和它的孩儿们给接来了,既是来做示范的,也是来当监工的,所有顽抗的肥雪鹅和海豹都会面临白熊的血盘大嘴:给我回去,听到了没?我数三声……啊吼,问你怕了没? 每当他们将回收的海洋垃圾加工成一座浮岛时,梅远智就会将浮岛冻上,然后肥雪鹅们和海豹们会被赶上浮岛,再由空天舰或推或拉,鲸鱼们负责在旁边驱赶,蠢萌货们就可以离开南冰洲了。 如此,既避免了动物们留在南冰洲遭遇大气环境改变带来的生态危机,又可以让他们留在他们的传统觅食海域内,更省了投喂和看护保护的巨大工作量。 等南冰洲的冰盖重新冻上并将多余的水体固定住时,它们会再一次回归。 到那时,南冰洲会重新变成肥雪鹅和海豹的天堂。 忙乎了整整十天,到了第十天头上,所有的肥雪鹅和海豹都已经撤离了南冰洲,黄哲宇挺着累得快直不起来的腰,感觉了一下防寒服里快被汗水打湿板结在一起的内衬,忽然就觉得自己悟了。 其实就是突破了,他朝着南冰洋长啸一声,久久不息。 闻迅而来的王学祖和罗剑开心地围着他又拍又跳,好像他们也得了天大的好处一般。 其实这一幕也全落在了梅哲仁眼里,他还邀请了一帮老伙计来看直播来着。 瓜子花生都不缺,标题可以来一个:如何在短期内帮极地动物建立一个移动家园。 真是好算计,梅哲仁和一帮老不修看着短短几天内从无到有的数十座冰浮岛,满上了一大杯,可以浮它一白。 梅哲仁还是放心不下全程跟踪,想看看这些年青仔能不能突破他们自身的局限,结果很好,给满分都不怕骄傲。 其实梅哲仁还是使了力,但他没有将真相告诉黄哲宇他们。 第一个原因是怕他们理解不了,还有一个原因是,这样的事情也不太好宣扬出去。 但还是有人猜了出来。 程丹心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因为五个地下海他都看过。 “装着一个老太爷的样挺累吧?” 梅哲仁扬了扬眉:“想说什么?” 程丹心得意地笑笑,一幅我看穿你了的神情:“明明下了死力气想培养他们,却偏偏不能说,还得弄出一堆考验来,唉,老头子不好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老家伙,还真是看人心看成了精,梅哲仁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用统一场干预,他们还没到去接触了解这些的时候。” 程丹心智珠在握:“是啊,我就知道那些蠢萌货没那么聪明,能学得那么快。” 梅哲仁多了感慨:“不管是人是兽,想让他们离开自己的家园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里面有根植在生物性里的东西。” 可程丹心话风一转:“其实你是希望培养能接手统一场几个控制中心的接班人?” 梅哲仁悠然点头:“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但没有一个人可以单独接下,只好分开来甄选。” 虽然猜中了,程丹心却好像不开心:“为什么,你有危机感?” “是的,硅基人的那个大炸弹让我害怕了,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梅哲仁的语调低沉了下来。 猜迷语继续,程丹心好像早有准备:“那选好了要将他们送走,排除危险再回来?” 梅哲仁也考虑得很成熟:“是的,荧惑的制造基地需要人去搭建。” 到了这里,程丹心好像遇到了很大的阻力,等了许久才续上话:“然后你在决战时有可能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跟硅基人同归于尽?” “没想着同归于尽,最多是拉着他们一起跨维,不过那样一来,又得背井离乡了。” 梅哲仁说得太淡然,像是说我上街买瓶酱油,可程丹心却听出了无尽的余昧。 他又不方便说得太明,那就破坏了气氛,于是程丹心点到即止:“那要准备好回归得通道咯。” “有准备,但这样的事情谁也说不上个准字,还是要多方面考虑。” 梅哲仁随口答应,又回过神来,好像他被带歪了,便问道:“你来找我不是就为了说这个事的吧?受人所托?” 程丹心摇摇头,让梅哲仁轻松下来,这种想法搞得众人皆知的话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程丹心也挑轻松的说:“那倒不至于,不过能多掏点是点,你这里东西多,像百宝箱,又像百晓生。” 这个老梗梅哲仁能接上:“看来我得弄本兵器谱才行。” “气象武器就不错,可以排上号。” 梅哲仁闻弦歌而知雅意:“如意确实是个好人选,本来就符合他的特长,就是我让王学祖喊他来的,这次的人工调节气候,会让他上手。” 程丹心闻言如释重负,嘴里不认,心里倒还实在。 梅哲仁假装不懂,谓叹道:“春雨贵如油,也到时候了。” 日子到快到雨水了,就是二十四节气的那个雨水,正是布云施雨的好时节。 只不过梅哲仁这条懒龙工不出力,他只想着靠统一场来交差。 此时大气环流中的水汽本来就足,只需要稍稍加一点点外力,就可以撬动这一盘大棋。 211、甘霖落似河 如意对于自己突然被留在了牛基尼儿基地很意外,但一向以服从命令为天责的他也能接受。 可谢方军都走好几天了,啥事也不给他派,每天就这么在基地里晃晃悠悠也不是个事。 问朱延安,老朱说他的任务不在权限范围内,没法管。 跑去跟战士们一起训练,别人拿白眼看他,你个仿生体跟我们一起训练,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 最后没办法,他只能找到梅哲仁的这里。 还是老大实在,将他丢给了梅远智,就留了一句话:“你们两叔侄一起磨合一下。” 皮球踢到了梅远智这里,他才想起来:“啊,真气和场域能量的应用,我怎么给忘了,叔,你还得从头来训练。” 那就从头来吧,如意本就当自己是星辰一小兵,怎么来都行。 梅远智还支了个分身一起陪如意训练,他们都是仿生体,都没有肉身,想要练习真气和场域能量,还真是梅远智陪如意最合适。 当然马姿楠也行,不过以马姿楠那种霸道的性格如意也不太乐意,当年人工智能集训如意就被欺负得够呛。 没办法,一票人工智能都唯马首是瞻,只有如意以及另一个小肉墩是自成体系的。 想起了小肉墩如意才想起金盾来,可现在是全军管,或许要许久之后才能再见到这个老伙计了。 不过如意也不孤独,至少梅远智跟他很谈得来。 虽然辈分差了一级,但两人还真能知心,都是相同的状况,在青龙号上也一起呆过一段,平时如意也多半是跟梅远智打交道。 即便如此,如意也重新经历了当初寻求智能的痛苦与挣扎。 仿生体要学会应用真气可是有很大的限制,没有肉体,无法理解经脉这些东西,也无法体悟真气在体内生发然后对外施放的种种细节。 幸好梅远智也经历了这个痛苦,所以如意训练起来还算是有抓手。 在远程调用真气前,两人都是在自己的系统里动态模拟真气的聚集,然后循脉运气传导?最后按照固定的模型地对外施放。 这个过程里?必须利用仿生肌的电化学作用和神经电生学原理搞出一模一样的肌体反应。 然后才按照反馈来调整真气的效果,有点脱裤子放屁?但效果还真不赖。 通过这样的训练?如意也掌握了推拿、点穴、过宫活血、针灸等一系列真气应用,同时他也收获了感慨。 “怪不得老大以前总想着有一幅身体呢?有身体的感觉还真的是不同,模糊化的运算?却得出了数字化的结果?再反回来逆推其原理,以此搭建模型再分析出逻辑化的流程。” 俩叔侄对此有共鸣,梅远智直截了当地承认:“这些都是我爸帮我做好的数据模型,然后他要求我做到本能反应。” 如意点头:“我们确实不存在本能反应?因为我们都是逻辑化的?后来量子云生成了我才明白,把量子云当成身体就行了。” 梅远智则露出苦脸:“一开始我也想不通啥是本能反应,还是我妈教我的,直接在量子云里建一套能完全模拟人体神经的神经网络,在它在基础上加载那些数据模型?刚开始学时我宕机了好几次,因为总是觉得没必要?逻辑是矛盾的。” “这个感觉我也有,不过有你帮忙很快就克服了?现在看来,真气其实就是量子云与肌体的谐振?对于我们来说?是量子云与场域能量的谐振?怪不得老大让我先学会用真气再练习场域能量的应用呢。” “先学会应用场域能量我们就成了电子人,不经过彻底的量子化我们的运算逻辑是无法辨识和产生本能的。” 如意跟梅远智聊的这些还被马姿楠偷听了去,她还跟梅哲仁炫耀:“瞧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人工智能哪怕变成了人,也还是跟同样出身的人更有共同语言。” 她说这番话时,正欣赏手上刚戴上的钻石戒指,没弄鸽子蛋,只做了个小碎钻戒指,是托卡琳娜从熊落搞到的,天然货,马姿楠对此很满意。 梅哲仁也是抽空利用碎片时间满足了家里的老太婆,他其实也忙。 就在如意快完成训练的第七天头上,梅哲仁终于现身。 可梅哲仁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阿丹、黄哲宇和里贝克一起来的。 连带如意和梅远智在内,一共五个,梅哲仁开始上课了。 “东西南北中,五个地下海分别对应五个控制中心,我衡量过你们的能力,以你们当前的算力和能量水准,顶多每人能够负责一块。” 几人互相看一眼,都知道梅哲仁指的是什么了。 “里贝克还差着很多,不过他以后负责的西海是水蓝对外的通讯交通中心,暂时还用不到,当然也不能放松,要抓紧时间实现二次突破。” 小卷毛被当典型了有些丧,但看看师兄们也只得鸡啄米,谁让他最后入门呢,修炼速度也最慢,还是独一份,血族的觉醒方式别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梅哲仁接着看向黄哲宇,后者马上点头示意:“中海只能凭精神力控制,这里决定水蓝的地质构造,你原来的思维体不达标,没有办法掌控它。” 黄哲宇这才后知后觉,为什么要让他帮肥雪鹅和海豹搬家了,要没有这段时间的磨练还真不达标。 现在等于中了头彩,身体里的疲累在这一瞬突然就消失了,只剩下满腔的冲劲。 没有多余的说明,梅哲仁点了梅远智的名:“东海是运算中心,又是维度通道,由远智负责,只有他的场域强度能抵受。” 做为听话的乖孩子,梅远智没有任何情绪,老爸指哪打哪,干就完了。 最后的两位在一起:“南海既是生态圈控制中心,也是防御圈总控,由如意和阿丹共同承但,其实南海跟北海是一体的。” 但还是有分工:“水蓝的生态控制中心由阿丹负责,方便以后的水蓝量子网络搭建,防御圈和气象则由如意分担。” 如意却意外地举了举手,虽然他跟老大用不着这样,但他还是一板一眼,也顾照到了旁人。 “为什么要将统一场控制中心的权限进行分发,感觉比较突然,而且大家的准备好像也不够。” 这是一壶冷水,让众人都觉得意外,唯一阿丹早就明悟了,他在旁边轻轻地托了一句:“老师在做备份。” 点到了这个程度,所有的人都明白过来。 如意还是坚持问下去:“这样的事情不应该经过上层讨论的吗?好像私相授受了。” 梅哲仁板起了脸:“此事不能讨论,也无法讨论,权限并不存在,阻碍是你们的自身能力,就看你们愿不愿意为人类担起这份责任。” 似乎是预料到了什么,梅哲仁马上朝他们声明:“现在你们在我的场域里,通讯是屏蔽的,量子纠缠也无效,每一个人都要记住,今天所说的内容是绝密,终你们一生不可以外传。” 随着梅哲仁的话语,大家顿时冷场了,但梅哲仁又往他们的心里重重地砸了一锤。 “你们可以不接受,并不免强,但我要声明,一旦你们拒绝了这个责任,我会将你们思维里相关的信息抹去,你们有一些时间考虑,但只能自己决定,不能找别人参考。” 黄哲宇的表情凝重了下来,等了一会才举手发问:“为什么选择我们?” 里贝克跟他相处最久关系最铁,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是什么原因导致老师如此郑重其事?” “首先是能力,如果能力不足以胜任我托负给你们也没用,其次是立场,选择你们代表你们能让各方接受,最后是潜质,只有具有足够潜质的人,才能最大限制地利用统一场为人类谋福利。” 怕说得太笼统,梅哲仁还举了个例子:“比如里贝克,由你负责通讯中心是为了人类的团结,你可以勾连草洲、游洲、羊洲、安洲、海洲各方,也能为以后达克尼丝接掌暗黑军团做好铺垫。” 接着他又点名了黄哲宇:“哲宇对结构力学钻研得比较精深,对科研的触觉也灵敏,修炼的资质也不差。” 然后梅哲仁又看向如意:“大气环境既是生态也是武器,同时还关联着水蓝防御圈,交到你手里能让大家放心,同时掌握它也需要强大的算力。” 梅远智被跳过了,理由已经说了,但有一点没提,梅哲仁用头脑风暴传了过去:“万一我被迫跨维,东海是我回归的通道,所以只能将它交给你,不是你妈能力不行,而是我怕她不理智。” 最后梅哲仁看向阿丹:“事关人类的思维安全,也关系着水蓝万物的结联,这里你的修为最高,也有对生物信息敏感的天赋。” 阿丹向梅哲仁报以一个坚毅的眼神,再回看其他人也均没有异义,梅哲仁知道这事成了。 不过他补了一句,让黄哲宇差点垮了脸:“一旦接受任务,决战前你们的肉身都必须离开水蓝,将由你们负责荧惑基地的建设。” 这才是备份的真义,就是有点苦,等黄哲宇苦胆汁到了嘴里,梅哲仁才给他回了血。 “所有的科研团队,都将进驻建成后的荧惑基地,那里会成为水蓝的保险箱和种子库,如果条件具备我们也将在荧惑建立统一场的控制系统,力争在决战前能把大量的人口送到荧惑上去。” 里贝克向往得紧:“真的能把荧惑变成第二个水蓝吗?” “能量水准没达到,具体的细节要等完成了暗能量引擎并完成了荧惑的考察才有办法确定,我这几天都在进行推算。” 黄哲宇立即就脑洞了:“关键还是水资源不够,不知道荧惑有没有地下海。” 梅哲仁将话题拉了回来:“好了,远的先不谈,我们今天先把该干的事做好,这场雨下好了,你们才有足够的本钱来改造荧惑。” 六人乘黑龙号再一次出发,目标是南海,虽然单独的能力不足,但梅哲仁还是要求五人都对五个控制中心的掌控做到了解。 在南海控制中心,梅哲仁开始和如意分析大气模型调整所干涉到的细节,其他四人则一边观摩一边学习,也提出参考意见。 调整水蓝的大气层,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里面涉及到的参数多如繁星,其间甚至还调用了东海超算中心进行演绎。 这还是在梅哲仁经过了十来天的测试和构思的前提下。 也幸好是如意来接下这个任务,说白了,这里面需要的细致和耐心,换成其余四人都不可能达成。 程丹心他们认为如意是最合理的人选,除了认可度,这一点他们也是经过周详的考虑和讨论才得出的。 要么怎么说来牛基尼儿岛过年方便私下里勾兑呢,这样的事,还真不能放到人共体的会议上去商议和表决。 花了整整一天,梅哲仁终于教会了如意如何去管理统一场的离子引擎,也让其余四人对统一场的管理有了概念。 还利用控制中心进行了实操演练,这才是必须来现场的原因。 没办法,谁让他们都没能触发到统一场的弦呢,只能赶鸭上架,先填进去再说。 今天就是雨水日,就当众人都以为梅哲仁跳票时,天空开始风起云涌,电闪雷鸣。 不用说,这是统一场制造出来的大气环流变动。 不是一处两处,也不是小范围,而是全球大部分地区都开始出现极端气候的征兆。 黑压压的乌云不是压城了,而是整个天幕好像都要塌下来一般。 通过卫星云图也可以看到,南极和北极以及赤道,同时有数个巨大的涡旋在生气发展,很快就变成了超乎寻常的飓风 它们就像是数把遮天巨瓢,将大气环流勺了起来,然后一股一股地泼了出去,无数的水蒸汽被摊在对流层里,发生剧烈的摩擦。 生成的电荷在空中拉出了长长的闪电,将云团劈开,一分为二甚至更多。 然后炸散的电荷将水蒸汽凝结在一起,遇上了呼啸而来的冷流,纷纷被吹落。 首先下来的不是雨,而是冰雹,因为冷流的温差过大,直接就将雨滴封冻了。 接着才是冷流被摊薄之后形成的雨流,如束如股,涡旋过处,雨流被卷动,就像是天穹抽向大地的鞭子。 雨越下越大,天空都被雨幕遮住了,形成了一道像河水奔流下泄似的瀑布,向着地面冲刷下来。 在地面向上看去,满目皆雨,水浪滔天,天也变成了海,一直上下席卷,已经分不清界限。 这一次降雨还是以梅哲仁为主导,如意算是实习打下手,但看着天河倾泄,他还是有些后怕。 “真就像是把天翻了过来,虽然导入那些数据模型时会知道结果,真的看到了还是胆颤心惊,特别是知道这些后果都出源于自己手中时,真的会产生灵魂深处的颤粟,自然的伟力真不是人力能轻易憾动的。” 如意的感悟算是符合了梅哲仁的意图:“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和敬佩我们手中的力量,那是自然赐予我们的,用好它,用对它。” 这不算是没话找话,而是为了让在场的几人真正认识到他们即将掌控的力量,这也是一种心境的考验,是真击心灵的一场拷问。 当力量大到难以想象时,思维能否驾驭它,这是一个永恒的哲学。 接受拷问的不仅仅是场中人,也有场外人,从统一场外来到水蓝的入侵者。 罗奇克对星链传来的画面进行了分析,结果让他的电子流都差点凝滞了:“是那个量子生命搞出来的,自然界不会如此反应。” 伊莱顿充满了怅惘:“能建立数据模型吗?我们还是对我们的对手缺乏足够的了解。” 戴特泄气了:“没有用,这是一个完全的混沌模型,只能知道发端和结果,中间是不可预测的,现在的问题是,他搞出这个场面后他能不能控制。” 罗奇克还是不相信梅哲仁对此能掌控自如:“如果可控,他还等什么?我们束手投降就行了。” 伊莱顿并没责怪手下长他人志气,他自己先灭了自己的威风:“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盖亚在帮他。” 戴特的数据快要离散了:“盖亚不是没有苏醒吗?” “没有苏醒场域并不等于盖亚一无所为,盖亚跟墨矽不一样,她既是能量体也是逻辑体,场域休眠后,逻辑体的框架还是能运作的,只有那样庞大的逻辑结构才对推动这种气象变化。” 伊莱顿的语气十分抽离,像是没有情感的解说辞。 “那是不是意味着,人共体的那个量子生命获得了水蓝主人的授权?” 戴特像是试探,却带着即将点燃炸弹引信的战兢。 罗奇克更悲观:“很不幸,所有的分析都指向了一个结果,他现在就是水蓝的主人。” 戴特蒙圈了:“那我们怎么办?” 伊莱顿在呓语:“等待,等待命运的降临,等待命运的审判,逻辑大神告诉我们,命运才是最终得随机数,就如同这天上的雨。” 罗奇克也呢喃:“我有些怀念太白的酸雨了,那时的雨雾能给我们带来能量,就像水蓝的人类说天上的雨是甘霖,能给生命带来活力。” 戴特就只能祈祷了:“逻辑门!” 212、潜影自虚生 旁人只看到了大雨如河落,却没有看到寒冰似云叠。 南冰洲的冰盖,此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一厘米一厘米地增加。 空气中的二氧化碳被寒雨降温沉到了底部,然后被南极出现的极限低温快速地冻凝。 必须达到零下78.5摄氏度才能将二氧化碳固定,如此环境没有任何生物可以在其中生存。 现在整个南冰洲都成了这样的绝域,好在肥雪鹅和海豹都搬了家。 如意不经意间担心满怀:“要多久?” “按照计算,南冰洲的冰盖要增厚五十米才够。” 梅哲仁答非所问,但说得更清楚,也引起了里贝克的惊呼:“难怪要下几个月的雨。” 黄哲宇又当作业帮了:“也不会一直都是这样,雨会越下越小的,不然水蓝都会被淹了,水汽是循环的,越到后面大气层中的水汽会越稀薄。” 阿丹玄学地感叹起来:“这场雨下完,什么脏东西都冲刷干净了。” 梅远智有点事妈:“走吧,事情还多得很,得去帮几亿人冲刷思维呢。” 雨一直下,梅哲仁他们却不能停下,他又带着几个亲传弟子们去了游洲。 不过这一次飞不了,全程潜水,空中的雨云和雷电不是平常的烈度,还是避开的好。 同时,梅哲仁、梅远智、如意的众多分身连带着科研团队的人员也潜了水,都聚集到了牛基尼儿岛基地的加工中心,当他们再次浮头时,就是暗能量引擎量产之日。 黄哲宇还是没赶上暗能量引擎的研发,他得全程跟着这支小队伍,他跟里贝克现在最弱,还得奋起直追。 而且暗能量引擎投产之后,他们就将奔赴荧惑,连跟梅念菇道个别交待一声都没有。 其实除了里贝克,大家都有分身了,但梅哲仁却不给黄哲宇马上导入,而是让他继续提升真气修为。 他想看一看黄哲宇在不分体的情况下提升的进境会不会快一些,思维体的凝实需要的不少的场域能量,分散了貌似并非最优选择。 暗能量引擎的制造瓶颈已经解决,没有技术上的限制,只剩下工艺上的事情,黄哲宇去了也帮不上忙。 这也给梅念菇带来了很大的不适应,平时身旁总有一根用得很顺手的拐棍,现在忽然被拿走了?肯定不太舒服。 于是梅哲仁就收到了好几次问询?最后变成了质询:“哲宇呢?” 字还是那三个字,只是语气在不断地加重?后梅哲仁只得挑明:“我让他帮我做事?完成了那片海苔的改良了你就能见到他了。” 小姑娘果然断然必然是落泪了的,还告状告到了马姿楠那里?这还了得,你个老不死想翻天吗? “你又在干什么缺德事?” 能对马姿楠说吗?不能?梅哲仁也只好硬扛了:“正在搭建生物圈?准备建立荧惑基地,能让他进进出出吗?” “那怎么通讯也停了?” 幸好梅远智有急智:“妈,你觉得应该在哪搭建生物圈呀?” 马姿楠还算讲理,就是有些念叨:“那怎么搞得如此神神秘秘的?哦?阿丹也去了?我说呢,你不会是把哲宇扔到荧惑上去了吧?” 梅哲仁只能眨眨眼,让祖曾两人自己脑补了。 马姿楠也只能倒过来说服:“男人呢,就这样,要没事业心嘛就觉得没出息?要是有事业心嘛又不着家,唉?忍着吧,太奶奶就是这么忍过来的?最好的办法是你趁着他忙起来的时候你也有自己的事业,那样就没那么难受了。” 梅念菇也只能顶着哭肿了的桃子眼拼命地嘎巴嘎巴嘎巴?委屈?但能想通?就是眼泪怎么也像天上的雨一样停不下来。 同样泪水停不上的还有一个人,阿丹在生物反应堆前也哭成了一个泪人。 这很奇怪,因为阿丹又不是第一次见到生物反应堆,因为研究的关系,他跟活死人经常打交道。 也不奇怪,因为他需要连接草洲活死人的磁控脑机,所以他就得直面活死人潜意识区里的情绪。 这才是阿丹失控的原因,可不是一般的考验,当初梅哲仁在费弗提万基地就差点思维崩溃了。 和怪兽作斗的人要小心自己不要也变成了怪兽,如果你长时间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这句话的含义不面对过深渊和绝望的人不会真的懂。 但梅哲仁没有办法,必须经过这个考验阿丹才能够成长。 他也只能告诉阿丹:“仇恨可以带来动力,但仇恨没有办法解决问题,报复确实有快感,但驱散阴影之后的阳光更令人欣慰。” 这个心理抚慰很及时,阿丹差一点就顶不住了,他顺势脱离了思维接触。 旁边几人还一脸的大惊小怪,至于嘛,虽然活死人刚开始看着也吓人,但看啊看啊的就习惯了,况且他们也没死,这不是马上就要开始复活程序了嘛。 梅哲仁正好给他们上一上心理课:“不要觉得阿丹脆弱,每一个人都来感受一下。” 体验很不好,里贝克只撑了十来秒钟就晕了过去,黄哲宇好些,只用了三分钟就跟梅念菇一起化了个情侣妆。 如意这样的钢铁战士还不如梅远智,好歹坚持了差不多十分钟,但两叔侄都需耍梅哲仁帮他们稳定场域。 为里贝克推宫活血,好不容易让他恢复过来,这个大男孩就开始簌簌地掉豆子了,连他自已都抑制不住。 梅哲仁站着说话腰不疼,看见他们一个二个都像吞了苍蝇的样哂笑:“这算啥,费弗提万基地的活死人形成了统一的信念,那更恐怖,思维体稍微脆弱一些马上就会被同化,受迫式谐振了解一下。” “太可怕了!” 阿丹总算缓了过来,一回神就发冷寒。 “很可怕,但不能怕,我们怕了,我们身后的人怎么办?知道为何什选你们了吧?” 里贝克是个傻大胆:“是因为胆识吗?” “跟胆大胆小没关系,只因为你们的思维体能承受,换了别人来,得立马疯了,我也不是任人唯亲,考察很久了的。” 如意难得这次没硬挺:“没有替代方案了吗?” 梅哲仁不接受投降:“没有,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暗黑军团之后还得帮费弗提万那边的活死人跨维建立新家园,万一我不在了,你们还得面临墨矽甚至更强大的敌人,以你们现在的心性,如何担起看守水蓝统一场的责任?这可是我们最后的屏藩。” 戳到了痛处,几人都没吭声,没说的,继续来呗,晕啊晕啊就习惯了。 虽然很危险也很难受,但确实锻炼人,对几人的思维体凝实有很大的帮助。 况且有梅哲仁在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不至于情绪失控或思维崩溃,还能及时地帮他们疏导。 可不是灌鸡汤,而是真真实实地帮他们疏导思维体,就像阿丹帮别人清除思维陷阱那般,顺手还可以灌点场域能量输点真气什么的。 就是每天以泪洗面像深闺怨妇一般太难看,不然效果是岗岗的。 就在他们到达游洲的第五天,当他们读取活死人的潜意识读得快要吐时,里贝克率先完成了二次突破。 里贝克的基础最差空白最多,当然进境也就肉眼看得见。 只是本来挺阳光的一个大男孩,被梅哲仁硬生生摧残成了一个忧郁青年。 一完成了突破,里贝克就四十五度仰头望天,口中喃喃:“老师,可以将愤怒转化为暗能量使用,情绪在身体里可以引发暗能量浪涌,我的红细胞正好可以接收,我感觉到了,它们就像一阵波浪一样在我的身体里荡漾。” 得亏梅哲仁知道这是自己的小弟子,也全程在一旁看着,不然他会以为打哪跑来了一个吟游诗人呢。 但这首诗写的不错,很合用。 于是梅哲仁继续任由其它人吐啊吐的,开始给里贝克开小灶。 他突破了就可以联通头脑风暴了,可以把量子场域使用的技巧教给他,至于真气,欠奉,里贝克身体里就没有那功能。 但他有暗能量,二次突破后的里贝克就像在身体里装了一部暗能量引擎,不断地压榨出澎湃的动力。 这款最新款的生物版暗能量引擎,还被梅哲仁抄了结构,丢给生化小组进一步开发,同时让机械版的暗能量引擎多了一个对照。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本质相同,梅哲仁发现里贝克的红血球里引发暗合作用的细胞结构,竟然跟玄元控水旗里的能量回路如出一辙。 这个发现让梅哲仁大开眼界,原来可以这样来应用能量的,暗能量的应用技术到底是从生物体上发现的,还是发现后转录进基因链中的呢? 但不管哪一个方向,都远远超出了人类现有的技术水准。 这个发现、分析和结论也让大家心下一沉,果然,人类要面临的未知存在,远远超出了想象。 压力就像一根鞭子,狠狠地抽打着众人的后背,逼着他们不断加速往前冲。 再一次突破不期而来,这一次是如意,他的量子云又凝实了很多,同时量子云的波动频率加快了,活性也变得更强,他的头脑风暴也达到了七十二线。 接着势如破竹了,阿丹也突破了,几乎跟他前后脚,梅远智也达到了一百零八线的头脑风暴水平。 黄哲宇最后收官,拼尽了最后一丝潜力,开拓出了七十二线的量子场域。 总算是凑成了能干点事的阵容了,得总结一下,梅老师来了个段考分析会。 “情绪,思维里最活跃的部分,它既能激活能量,本身也是能量,不管是暗能量还是场域能量或者信仰之力,皆源于情绪,而你们在这里接受试炼,也是依靠活死人潜意识里的情绪磨练思维体。” 梅哲仁的总结很到位,阿丹这个大帅兄也有发阐:“不同的情绪有不同的应用?那以后我们可以针对它来进行专项的研究。” 梅远智也有分享,还是个好消息:“我突破后发现自然之道也就是商子族的定心术也跟着突破了,它的作用是消除情绪,平复情绪波动,这是怎么一回事?” 梅哲仁老怀大慰:“你算是合格的商子族族长了,能量反应有正负,情绪也一样,消除情绪应该是一种负能量的应用技术。” 黄哲宇果然不负老太爷之望,马上有脑洞献上:“那暗能量就应该是惰性中间态,作为转换介质而存在。” 梅哲仁今天大丰收了,割到了好几茬韭菜,乐得鼻孔都撑大了:“我对修补草洲活死人的基因更有信心了,原来只有一个大约的方向,现在细节也补上了,可以有的放矢。” 阿丹在这方面最敏感:“我能想到用自然之道来平复情绪,然后导入其它的情绪来刺激,但要如何实现面域操作还是没有头绪。” 梅远智忽然就蹦了起来:“我知道了,我也知道为什么我感知不到弦了,因为我还没有肉体,啊,我找到弦了。” 如意也跟他一样担心:“没有肉体就感知不到弦?为什么?为什么又找到了?” 原来如意也有着急上火的一天啊,好,有情绪了就好。 梅远智当然不会吊如意的胃口:“我没有肉体,所以对情绪体会不深,情绪是思维频谱引起的振荡,就像是声带发出的声音一样,现在我跳过了对情绪的理解,直接从思维频谱的角度出发,就找到了。” 如意还没反应过来,梅哲仁帮他最后推了一把:“思维频谱就是你的量子云的振荡频率,它是独一无二的。” 然后如意就呆住了,等了一会他问出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我爸是王成城,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最后训练时导入的生物标识是小城的,比如声纹、行为识别标签等。” “可是我为什么能读到弦的数据日志?” 梅远智一脸的得意:“叔,那是我发给你的,我用弦连通了东海的数据中心,然后通过弦发了给你。” 梅哲仁却脸一板就开骂:“场域能量很宝贵,不是用来玩。” 作为儿子梅远智只能压制住狂喜的思绪,答了一声“好的。”。 但场面冷不下来,阿丹也跟着凑热闹了:“怪不得师父你非得要这么折磨我们,连接弦原来这么消耗能量啊。” 梅哲仁闻言急忙给阿丹传输真气,刚才打被梅远智一打岔他分心了,没有注意到阿丹竟然一感知到弦就做了试验,还好他的功底厚实,没有遭到反噬。 黄哲宇和里贝克一脸的艳羡,他们那还没动静。 里贝克还缠着阿丹问感觉:“怎么发现的,有什么窍门吗?” 梅哲仁拦住了他们:“需要积累,你们的场域能量或真气都不足,暂时也用不上弦,慢慢来,如果没有外界输入,你们也无法调用,很危险的。” 虽然这话吓人,但他们的脸上还是有一些不甘。 阿丹得了助力终于恢复过来了,也现身说法:“我刚才就试了一下用弦来连接活死人的思维,结果我的真气去了七八成。” 说完他还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 这下黄哲宇和里贝克的脸色就作难了,梅哲仁趁机敲警钟:“暂时是由费弗提万基地远程传输补给真气和场域能量,至于以后……” 梅哲仁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梅远智却接上了:“也许当键盘侠部队壮大到了一定的程度,或者环境改善后练气或激活血脉能力的人数大增,用远程传输的办法聚众人之力来解决。” 梅哲仁还是不放心,又加了道锁:“不管怎么说对统一场的应用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记住,你们调用统一场消耗的能量有多大,统一场的反噬就有多强。” 几人都被说得噤若寒蝉,梅哲仁相机又开了个方便之门:“阿丹你还是可以告诉他们经验,如意和远智的经验暂时不适合他们。” “我听到思维频谱和量子云振荡,我做不到如意和远智那样的逻辑化分析,但我知道脑电波一定就跟那两样有关,我就用着结联仿生体的办法在空中找,然后弦就激活了,只要找到了自己的弦,剩下的都能从弦读出来。” 阿丹说得很清楚了,梅哲仁还是不忘又补充了一下:“就是连接弦后收到统一场发送来的自编译手册,弦一直在,一直连着你我,只不过你没有激活它是没有办法读取信息和调用的。” 看来梅老师想装严师还是比较失败,护犊子的性情远大于理性。 等众人消化完阿丹也休息好了,这一趟的正事才开始。 不管找不找得到弦,远程传输真气和场域能量的办法梅哲仁都教了下去,仿生体的方法和生物体的理解真有差别,要不是梅哲仁用头脑风暴来进行体验式教学,还真不容易让他们明白。 过了这一关,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还是由阿丹尝试操作,由梅哲仁来调度供能,自然之道就顺利地灌输进了活死人的潜意识里。 真的是吃猪红拉黑便立眼见功,前时还让人头晕欲厥的活死人情绪,在自然之道的影响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梅哲仁通过场域可以感觉到他们的身体正在被缓缓地润泽,红细胞开始被暗合作用唤醒,与生物电单元里的反应液加快了交换。 一股很细微得能量正在活死人的躯体内潜滋暗长,像萌芽的种子一样快速地生发。 至于情绪,好办,草洲的高脚鼓敲起来,舞步荡起来,黑哥们黑姐们的面容都平复了,不再狰狞似鬼,还有了些浅笑挂上了嘴角。 213、雷鸣动九霄 暗黑军团的肌体和基因修复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就像是天上下着的雨一样,也同样需要时间的滋润。 梅哲仁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活死人,反正都连接上弦了,大可以远程操作。 现在他们得去试一试新鲜出炉的暗能量引擎,攻关小组不负所托,将试验机造了出来,可以试航了。 没有在黑龙号上直接改装,火龙号和剑龙号组成了对照测试组,梅哲仁只需带上弟子们去“观摩”就好。 不只是单纯的看,这个观摩在梅哲仁这里是观察然后接受困难摩擦的简写。 事实上都不等五人小组抢着上手,王学祖跟罗剑就快打起来了。 本来王学祖还想跟罗剑猜一码定输赢来着,后来是梅念碧和李梦星齐齐向马姿楠求救,老太太给梁明诚施加了些影响,一起上马,皆大欢喜。 不是公器私用,而是另有打算。 暗能量引擎的测试本就没有太大的风险,顶多就是失效而已,不应做备份实验,那样有点浪费资源了。 可帐的算法有很多种,有经济帐,也有时间帐。 如果仅一艘空天舰用于测试,一来装不下太多人,二来如果实验失败了再来回跑,时间就浪费在路上了。 测试肯定在通往荧惑的深空航道进行,用冷聚变来回跑一趟就得数日,有多少时间够这样消耗。 因此研究所跟梅哲仁一起斟酌后决定,上马两艘空天舰。 改装一下,把其中的一艘变成加工中心,发现问题了直接就可以在现场改造现场变更实验参数。 暗能量引擎也被模块化设计了,前鳍的离子发生装置和尾鳍的浪涌振荡器直接做成了可拆卸的模块,可以用另一艘空天舰的机械手进行更换,然后两舰对接便可以马上用加工中心修复改造。 得益于暗能量引擎并不依赖于工质推进,它的作用力不接触引擎本体,而是直接像海浪一样作用于舰体外的能量罩。 所以引擎并没有与舰身结联是否牢固的问题,说它像喷水推进器也只是为了解释得更形象,它喷的是无形的暗能源浪涌,反推也是作用于无形的暗能量罩。 同时模块化设计不但方便,还提高了航行的安全性。 万一离子发生器或者浪涌振荡器发生了故障?如果在深空可以直接进行自持续的紧急维修?只要舰上有备份套件就可以了。 区别在于单舰航行时需要船员进行太空行走手工更换,双舰编队的话就啥问题也没有?几分钟的功夫就能解决问题。 这又引出了另外的一盘帐?效率帐。 单个暗能量引擎产生的暗能量浪涌,理论上覆盖的区域半径有上百公里?在这个范围内,只要是笼罩在防护罩里的物质都会被推动。 而且它的输出功率并不会因为防护罩里的物质质量增减而改变?因为动力不是引擎提供的?只是引擎诱发的,算是一种宇宙之力。 那就意味着在离子防护圈的范围里,拉多拉少并[新.biqule.vip]不会增加能量的消耗,甚至于扩张暗能量防护罩的范围在功率输出上也划算。 最终得到的数据模型显示?双舰编队跟单舰编队航行所消耗的能量没有额外增加?另一艘空天舰只要控制在防护罩的范围内,等于可以白白地搭顺风车船。 还有一种拖拽的方式,以百公里的半径来计算,几乎就可以容纳一支大型舰队。 只需要一个动力,然后每艘空天舰只要打开离子发生器形成暗能量保护罩就行了?这个半径内的暗能量浪涌足可推着它们前行。 这跟梅哲仁原来估计的难度相去万里,只要结队航行?并不需要那么多的真气或者场域能量。 这项技术应用在小行星带采矿上最有前景,一艘空天舰跑进小行星带?用暗能量防护罩把小行星套起来,虽然吃不了?却可以直接用暗能量罩将它兜着走。 而且没有丝毫的加减速问题?只要暗能量浪涌停止?天体引力立即就会让空天舰携带的大型陨石或小行星停下来。 这个效率可以吓死人,一艘空天舰可以拖个比它自身重上亿倍的物体在太空里以0.1倍的光速行驶,还不会出现交通事故。 宇宙采矿还没展开,就把大家给震懵了,百公里直径的小行星意味着天量的资源,不管哪一种金属都够人类用好久。 但震惊部这一次不是来访,而是赖在牛基尼儿岛就不走了。 还没等科研人员回过神,军方的手脚就伸了进来:加码,必须得加码,这东西就是个高速高能的炸弹,唔,命名为行星级鱼雷比较合适。 还有一盘力量帐可以算,人类终于有了灭星级武器。 为什么这么说?如果把离子发生器和浪涌震荡器单独装在一艘小型空天艇上,再辅以微型聚变堆,开着它撞向一颗行星会怎么样? 聚变堆可以给离子发生器源源不断地供能,支起离子防护圈,稳住暗能量防护罩,然后用量子通讯远程给浪涌震荡器间歇性充能,就可以让这枚鱼雷以0.1倍光速冲向目标。 甚至只需要携带一公里直径的陨石撞向水蓝这样的行星,就能把水蓝给撞爆了。 即便不携带攻击质量,单纯是上面的暗能量浪涌作为攻击手段,也可以湮灭半径一百公里以内的所有物质,将它们撕成原子态,还没有任何污染问题,属于清洁武器。 这是任何人类已知的武器都达不到的威能,不管核弹还是高功率的能量武器,以它面前都是个弟弟。 对于一直患有深度火力饥渴症的星辰国军方而言,它就是终极一枪、灭世之雷。 特别是在无垠的宇宙星空,激光武器、动能武器、能量武器与暗能量动能弹相比,都像是挠痒痒。 攻击面广,破坏力强,攻击距离远,能自持可远程控制,还要啥自行车? 由于实验数据是跟军方共享的,当他们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就连谢方军都坐不住了,又跑回了牛基尼儿岛。 他得盯着,这是一个能把天捅个大窟窿的大杀器。 于是本来很简单的暗能量引擎实验,一加再加,多了有效载荷、添了武器威能测试,也变成了各方目光聚集的焦点。 都等着分一杯羹呢,太美味了,挡都挡不住。 当黑龙号冲出了大气层,在水月轨道上对接火龙号时,刚一切入通讯频道里梅哲仁就感觉气氛像是烧开了一样,个个磨刀霍霍,都把谁分哪块都商量清清楚楚了。 猪都还没杀呢,也高兴得太早一点了吧! 谢方军认为不早了:“梅顾问,能不能优先进行武器的脱离攻击试验?因为载体不同,如果成功了军方可以投入精力研制新式载具。” 这就是个望着生猪馋灌肠的家伙,梅哲仁必须把他的顶上三花给削了。 “不能将脱离试验排在前面,我们得优先确定浪涌震荡器可以正常工作,而且还要验证其它的舰长也可以控制绝对零度的模量转移,还得测试他们的场域能量可以跟得上引擎的工作。” “对对,梅顾问说得都对,是我心急了,不要紧,我在牛基尼儿岛等着,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为星辰贺,为人共体贺,为水蓝贺。” 谢方军一下就把实验的定位推得高到不能再高了的位置,研究所的科研人员脸上都现出了紧张的神情。 这样下去不行,梅哲仁重新定了调:“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实验,成功率极低,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也不要说什么全人类的寄托,在我这就是一次最最普通的实验,它只决定我今晚有没有心情喝一杯仙动。” 以前星辰国总是临门一脚踢不进去,就是调门放得太高了,心理压力过大,梅哲仁可不会惯这个毛病。 他挂断了通讯直接向王学祖:“通讯静默,启航。” 好嘛,水蓝上的人们看着完全没有信号反馈的通讯器,都哭笑不得,老爷子肯定是生气了,量子通讯搞什么静默,那就是无声的斥责,问你们怕不怕? 就算是如此也没法打消他们欢快的情绪,梅哲仁噤声了,谢方军和其他人还留在通讯频道里面呢。 继续吹,是爆炒腰花脆一些,还是溜肚尖更爽口。 黑龙号随着火龙号、剑龙号一起启航,他们将在六小时后到达月白,黑龙号将停留在月白上,然后大家一起乘火龙号和剑龙号出发前往预定的实验地点。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没出月白呢,马姿楠的呼叫就来了,梅哲仁只得让梅远智顶缸,没说,就是看一眼便懂得的眼神。 马姿楠气势盛得很:“好哇,你们两父子去月白也不告诉我,上次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的吗?” 梅远智刚想否认,马姿楠就戳穿了他:“别想忽悠我,念碧也出了我的头脑风暴圈。” 一旁的梅念碧只得吐了吐舌头:“太奶奶,在执行任务呢。” “那个老不死呢?让他接我电话!”马姿楠威势不减。 梅远智只能拖长了语调:“妈……,高度机密。” “嘁,你的密级还没你妈高呢,别想忽悠我,我在基地的档案里都没有这条任务指令,肯定是你爸自作主张,好样的,你告诉他,回来有他好看。” 言毕马姿楠就挂断了通讯,梅远智看向老爸,发现梅哲仁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浪涌震荡器的能量回路。 就是模型好像反过来了,他也不敢帮老头子纠正,万一梅哲仁最近喜欢这调调呢。 其实不管梅哲仁还是梅远智,分身都在参与了引擎攻关科研,压根就用不着临阵磨枪,但旁人也没看见,看见了也不敢说。 倒是黄哲宇,终于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暗能量引擎结构图,一动不动地凑近了瞧,那认真劲,能把梅念菇酸到来一句“选它还是选我”。 他是很有研究的必要,解馋。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胃口了,因为梅念碧偷偷的告诉他,梅念菇把黄哲宇做给她装饰房间的手工模型都弄烂了好几个,雷霆震怒,不可收拾。 确实是雷霆,暗能量引擎的启动就是一场雷霆。 太空中不是没有分子运动吗?哪来声音? 没声音也可以有量子震荡,可以听到无声的雷鸣。 当两艘空天舰离开月白轨道区域后,统一场的绝对零度被导入到浪涌震荡器,引发了暗能量的塌陷,看不见的暗能量浪涌被触发。 然后这股浪涌打在了暗能量防护罩上,引发了外部的离子屏蔽圈振荡,激起了一轮又一轮的波纹。 这是可见的变化,试验组的众人齐声欢呼,因为到了这一步,至少证明浪涌震荡器是可以正常工作的。 可冷不丁的,大家就感觉到头脑里一阵一阵的轰鸣,就连捂上耳朵也没用。 这股声音出奇的大,还频率极高,让舰上的大部分人都抱头哀嚎,惨不忍睹。 事情发生得太快,压根没有任何的解决办法,事情过去得也快,仅仅十几秒后,空天舰上又恢复了静谧,好像刚才的劫难没有发生过一样。 梁明诚也好,梅念碧也好,甚至不顾劝阻一定要上舰坐镇的卢征峰此刻都脸色铁青,喘着粗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都看向梅哲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好像无关痛痒。 卢征峰心有余悸高声问道:“到底是什么回事?” 梁明诚有经验:“马上统计所有人的症状,做一个分析。” 都在头脑风暴内,分析报表很快就出来了,梅哲仁也发现了一条曲线:“修为越高,症状越轻,到了我这里基本就没有反应了。” 但暗能量浪涌确实在所有实验组成员的思维里引起了一阵剧烈的震荡,这一点梅哲仁在他们的记忆里也可以读到。 黄哲宇倒是给出了一点很有意思的分析:“不作用于物质,只作用于思维,量子场域也观察不到实际的物理作用,好像纯粹只是吓人。” 王学祖也满头冒汁,这一次实验必须是生物体上来:“要不要停下实验,现在空天舰正在以0.1倍光速在巡航。” 梅哲仁直接决策:“停下来看看。” 王学祖依言操作,停止向真气输入界面灌输能量,浪涌振荡器停机了,空天舰立即就退出了巡航,但暗能量保护罩还是开着。 这期间人们的脑海又轰的一声炸响了,不过这次有了经验,再加上没有像刚才延续那么久,大家好歹能撑住。 等众人回过神,罗剑又跃跃欲试了,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梅哲仁,啥也没说,什么都在眼神里说明了。 梅哲仁也毛,他不敢再下令进行实验,因为他还没有想到原因,更没有解决办法。 他看向卢征峰,后者直接就否定了:“在没有了解清楚前停止实验,太可怕了,有点像越过音障时的身体反应,但那个可以测到,这个完全没头绪。” 他话声刚落,梁明诚就顶了上来:“不,要实验,我知道了,确实是像音障,我们可以把它称为能量障。” 要不怎么说明师出高徒呢,黄哲宇也马上反应过来了:“可不可以理解为量子电感?” 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黄哲宇那,他也没有慌张:“这种现象是直接作用于思维体的,当暗能量浪涌被引发时,由于它排开了统一场的作用,激起了思维场域的填充效应,这是带隙重整引发的。” “可是思维体不是导体啊?” 梅念碧倒是知道量子电感是啥,但她觉得跟思维体不搭旯。 梅哲仁有反应了,还朝黄哲宇和梁明诚竖了个大拇指:“思维体也是一个场域,跟导体没有区别,只不过思维体不是电场,而是量子场,但思维体也同样对于外部有带隙。” 黄哲宇则继续亮功底:“当场域有新的能量替换注入或掺杂时,会导致准费米能级变化。” 梁明诚则一脸地骄傲:“比如电子准费米能级高过导体,恰好比带隙能量高一点的光子就不能被吸收了,能级更高才能被吸收,暗能量无疑具有更高的能级。” 卢征峰也想到了:“这种现象可以解释材料的吸收,器件的量子效率等发生的变化。” 梅哲仁总是喜欢大白菜:“用直白一点的说法就是,虽然暗能量防护罩可以替换掉引力作用,但在替换过程中还是会引发一些不会对场域构成伤害,却可以感知的作用,其实用量子电感不准确,应该是一种量子场域对暗能量的反应。” 现在这个作用就在人们的思维里引发了滚滚雷鸣。 总算是抓住了破坏分子,前景又明朗起来,罗剑终于忍不住了:“那继续?这一次换我来?” 没有马上再继续,而是让所有的实验组成员进行了投票表决,因为这事关大家的安全。 当然,梅哲仁也保证,再进行实验时,他会用场域将每一个普通科研人员罩起来。 不过小的们没有这个待遇,他们正需要经验这样的磨练,这也是摩擦的一种,相当于按在暗能量上。 大家都没有意见,刚才得反应也没有伤害到身体,加了一层防护应该就不头痛了,都摩拳擦拳跃跃欲试,不就是打雷嘛,又不下雨,不用收衣服。 于是,在黯淡无光的太空中,人们又一次听到了响亮的雷鸣,这一次是剑龙号发出的。 惊蛰雷动,万物复苏,就连宇宙也不例外。 214、河汉架恒渠 实验的第一步成功了,但梅哲仁狠了心不许任何人通风报信,水蓝上的人们且得煎熬着。 所以梅念菇和李梦星今天的状态差到了极点,老是抬头看天花板,可她们又不能透视,也只是聊以打发罢了。 李成彩看见了好几次,又无奈又好笑,干脆停下手来,得给两个小姑娘放大假才行:“好了,今天休息,别看了,再看地层就看塌了。” 李梦星年纪大些比较稳当,只是羞涩一笑,梅念菇在谁那都是倚小卖小惯了,毫无顾忌地撒娇来。 “怎么可能?看塌了这么厚的地层,哪有这种瞳力,不管是仙侠小说还是漫画都不敢这么写,老师在调侃人家。” 李成彩觉得有趣开始逗她玩:“老爷子用精神力可以调整地质架构了,可不就是看一眼就天翻地覆了嘛。” 梅念菇眼皮子又有点酸涩了,好在眼泪已经透支断流。 李成彩说的她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托起了腮来慢慢品,还一边呢喃。 “阿丹叔是天赋异禀,里贝克肯定跟暗能量有关,小爷爷多半是因为商子族的传承,如意伯伯肯定就是算力强,可太爷爷把哲宇抓去干嘛。” 李梦星是典型的慧质兰心派掌门人,闻言又看了一眼天花板,还向梅念菇眨了眨眼。 聪明如梅念菇秒懂,大叫起来:“啊,太爷爷让哲宇当土地公公啊。” 李成彩赶紧拦着:“打住,猜中了也不能到处说,老爷子肯定不喜欢别人猜他的心思。” 梅念菇不以为然:“没事,太爷爷知道我猜中了肯定很高兴。” 然后她就给梅哲仁去了条消息:“太爷爷,哲宇的结构力学是不错,但精神力不够强,下手轻些!” 收到消息的梅哲仁想翘胡子翘不起来,于是发出了号令:“罗剑,加快真气的输出,增加浪涌的频率,提到最高设计速度看看。” 旁边的人马上要多快有多快地抓住点什么,卢征峰想出言阻止,想想又住了嘴,也不忘用力攥紧坐椅的扶手。 其实都是心理作用,暗能量引擎根本就没有惯性带来的推背感。 罗剑马上作了调整,开始咬牙硬挺?满头大汁淋漓?他现在就是拼了命地压榨自己,王学祖就是这么榨啊榨地突破的。 暗能量引擎的巡航不仅仅是技术活?还是体力活?要控制浪涌振荡器就得不断地输出真气,它是转移绝对零度模量的动力。 所谓的提高浪涌频率就是提高真气输出的频率?速度提升一倍则真气的输出增大一倍,还不是一股脑的事?得像做俯卧撑一样脉冲输出。 而在这么劳累的情况下?罗剑还得稳定暗能量防护罩,让浪涌对防护罩的作用面保持到最大,还得调整受力方向。 空天舰没有舵面,航行方向纯靠控制暗能量防护罩改变形态来实现?更像是一个随时变形的船体?通过改变受力面来机动。 因此罗剑现在面临双重煎熬,等于在高速做俯卧撑时还一并要解一道流体力学题,送人头那种。 这是李梦星道破“天机”带来了惩罚,因果关系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太难了,但效果是double的?同时锻炼真气和逻辑能力。 怕里贝克承受不住,梅哲仁还帮了忙?只不过没有像对待科研人员那样用场域包了个严实,仅稍稍减了点压力。 眼下里贝克不但有忧郁气质?还有些抓狂,啥时候是个头啊。 而如意是仿生体对疼痛不敏感?阿丹和梅远智则因为思维体够强无知觉?他们可以放养了。 只有黄哲宇负担最重?他这会觉得自己的脑袋炸裂地疼,好像随时都要被炸飞起来一样。 就感觉而言,黄哲宇也确实觉得自己轻了些,死去活来那种飘飘欲仙,所以梅哲仁认为他完成了小曾孙女的嘱托。 黄哲宇现在“听”到的已经不是雷鸣,而是感觉一列超高速火车从自己的头脑上碾过,让所有知觉都扁平化了。 但他仍然记得自己不是啥天才,唯死撑而已。 见黄哲宇和罗剑两人还能顶得住,里贝克也没有真正狂暴,梅哲仁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 再有一个小时就到荧惑了,如果他们能坚持到那里,搞不好还能突一个破什么的,那就更爽了。 然后他的视角又转到了火龙号上,“看”了一眼像死鱼一样瘫着却还在傻乐的王学祖,双舰协同航行这一关已经过了,这一趟实验还真的收获满满。 就是旁边伺候着的梅念碧让梅哲仁心里有些堵,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呢,这会也笑得像傻大姐,男子汉大丈夫,不吃点苦头怎么行? 此时在牛基尼儿岛基地,朱延安将所有舰长全都集中了起来,给他们做思想工作。 本来是程丹心的活,但程丹心却和谢方军在一边看热闹。 老朱肚子里也是有点料水的,他切换到了语重心长模式:“教官没有挑你们,不是认为你们不如王学祖和罗剑,按照你们教官的秉性越是危险的任务越让自己人上。” 欧潮海就立马表态了:“司令,我们知道,马主任都发飙了,教官就没有发这次任务的简报,刚才她还询问了。” 有人代表就行,其他人都是纷纷点头玩接龙。 他们情绪稳定朱延安也就没有表现的余地,接下来该说点什么呢? 谢方军等得急了,又站起来踱步,程丹心却稳坐钓鱼台:“急什么,没有消息就是最大的好消息,这一点都想不通吗?” 听到他的话谢方军就顿了步,拳掌交击啪地一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时间长说明实验一直在持续。” 朱延安也嘀咕了一句:“总是看直播看习惯了,猛地什么消息也没有,不习惯。” 许嘉星给朱大司令献了策:“其实我们可以自己直播的,用北斗上的金睛进行观测就行,只不过距离太远了画面不太好。” 谢方军猛地转过头看向这些舰长们:“你们人多,给我用金睛死死地盯住荧惑和小行星带,速度那么快一定很好辨认,他们不发消息来我们可以自己看的嘛。” 这个命令让舰长们眼前一亮,也不用转身就跑,都有分身了,一个二个都行动起来,还分了工,欧潮海领一票人马负责荧月轨道,林行宇带一队盯着荧惑周边,许嘉星和剩下的人守着小行星带。 也不用商量,现在他们开战情会都是这个样,光脑风暴一连接,做什么事都快。 剑龙号的速度也很快,快到梅哲仁用光学观测跟金睛扫描作对照,竟然都无法重合了。 因为光学观测由于聚焦的原因,得到的图像会拉起一条长长的光影带,而金睛的扫描则会在量子信号与电磁信号叠加时出现重影,还是不规则的那种,后期连处理都无法着手。 0.2倍光速看起来数字小得可怜,但换算一下就是每秒6万公里,这是暗能量引擎所能达到的极致速度。 如果换成梅哲仁来驾驶还可以更快,也许怼到一半的光速都行,不过估计那时黄哲宇就直接晕太空了。 晕菜的感觉还真的对他提高思维体的凝聚度有帮助。 在高速的状态下,要对抗速度带来的思维离散作用,就必须加强场域的收敛,还得对所有的量子态进行纠错,这本身就是一场对于场域能量控制和精细操作的修炼。 平时到哪去找这样高速的修炼环境? 这也相当于拨苗助长了,但梅哲仁没办法,场域能量和真气总量不够可以补充,对于量子场域的控制能力旁人无法帮忙,只有当事者自己磨出来才算数。 其实真正保持高速航行的时间并不需要太长,只花了五分钟,剑龙号和火龙号的双舰编队就开始降到了正常的巡航速度了,然后五分钟过后再一次提速,以此循环。 脉冲输出就有这个特点,高低速搭配,让驾驶员有一个回复的时间,不然从月白到荧惑也就半个小时不到的事情。 但那样估计一趟飞行下来每一个舰长都得瘫了,就像王学祖一样。 他那是特例,眼见着他马上要突破了,梅哲仁就逼着他一直咬牙坚持,不过看样子罗剑也快了,又到了铁面辣手老太爷出马的时刻。 于是半小时后,林行宇忽然就怪叫了起来:“来了来了,我共享画面了,在荧惑,好家伙,太快了。” 金晴的扫描画面被放了出来,由于距离太远,画面经过数次放大后像素值很低。 平时要看着这样的图像估计大家都会觉得垃圾,可这会战情室里的观众们都像是在欣赏一幅传世佳作。 朱延安也顾不得身份了,也伸了个头挤了进来,有样学样的还有谢方军,舰长们发现了不好意思只能给他们让出一块,总归是领导嘛。 朱延宇还焦急地追问:“能算出来吧,速度是多少。” 许嘉星轻轻淡淡的回答“大约是0.2倍光速,这是暗能量引擎的极限巡航速度了。” 谢方军不断地啧啧咂嘴:“啧,那就是实验成功咯,这老梅,也太性格了,打死也不说。” “那你得能打死了他再说,估计战损比有一比一万这样。”朱延安对谢方军可没谦让,照怼不误。 谢方军跟朱延安开涮惯了,连自己都怼:“一比一万?你那是太高看我了,我现在还没突破呢,按战力分析,如意都可以一个打我五千个,老梅干倒五个如意应该没问题吧。” 朱延安一愣:“还有这样的战力分析系统?” 谢方军盯着金睛的实时画面看得出神,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失语:“有啊,如意跟远智弄的,我们也在测试。” 然后他突然就收住了嘴,失策,失策,很快算力又要让这帮家伙打土豪分田地了。 不过他灵机一动:“算力分配归远智管,他手头应该还有,老朱,不是我说你,现成的门路你都不走。” 朱延安果然检讨:“我光顾着盯着老梅了,都忘了远智已经独挡一面了,还当他是以前南海基地那个小哥呢,还是你爽啊,如意是死死地铁磁着参谋部,雷打不动。” 谢方军立刻压低声量:“那边那个更厉害,无孔不入啊。” 眯起眼养精蓄锐的程丹心没来由眼皮跳了跳,但他就装着不知道,嘿嘿,算计我老人家,你们还嫩了些。 嫩得出水的罗剑和黄哲宇是真出水,他们的脚下都有满满一滩汗渍,但这些汗水流得值,所以现在更嫩的里贝克正如获至宝地操纵着空天舰,轮到他了。 没有人伺候的罗剑和黄哲宇只好互相搀扶着去处理个人卫生,现在这样子,怎么都得泡个澡才行。 但梅哲仁还不忘再敲他们一记闷棍:“别睡着,记得补充能量,仙动作用太小,喝纯的。” 两人本就蹒跚的步伐又迟滞了些,这是怎样的一个硬老头哟。 转过头,梅哲仁跟卢征峰商量时就不铁面了,还能带着笑容有商有量:“老卢,是考察一下荧惑还是直接去小行星带?” 卢征峰还不太适应刚刚那么心狠手黑的人马上就变得和蔼可亲,他还冷不丁打了个抖,万一这家伙也这么办我们就不善了。 “直接去小行星带吧,荧惑可以回程再扫描。” “那行,里贝克,目标小行星带,标准巡航速度,出发。” 语气又冷冽下来,里贝克也抖了抖,却马上伸直了腰杆:“是!” 不是里贝克心虚,而是他发现这会儿头脑里的声音明显比刚才更大,到底是错觉呢,还是错觉呢? 不管怎么说,反正剑龙号是调转了头,又朝着小行星带驶去。 而牛基尼儿岛这里,林行宇也小声地呼喊起来:“又动了,又动了,应该是去小行星带。” 林行宇的直播风格是咋咋呼呼式的,许嘉星就理性多了:“发现火龙号和剑龙号双舰编队进入荧惑与小行星带之间的轨道,速度维持在光速的0.1倍,可见光信号表明他们采用单一动力,编队在同一个能量罩中。” 可就是如此理性的播报,到了马姿楠这里也变火爆了:“凯瑟琳,里贝克这次惨了,你师公肯定不会手软,这个老不死一直是这样。” 不用说,马姿楠在战情室那里有“间谍”,偷偷给她共享了信息,所以马姿楠可以一边磕着爪子花生核桃一边观赏。 陪聊的当然是留在牛基尼儿岛安胎的凯瑟琳,马姿楠这么直愣愣地说,也不怕吓着孕妇动了胎气。 马姿楠将嗑好的瓜子、核桃、花生一股脑堆在凯瑟琳面前的小盘上,仿生体不存在卫生问题,孕妇嘛,就要多吃点坚果,这样生出来的小孩聪明。 至于马姿楠,纯粹是享受嗑爪子的乐趣而已。 不过凯瑟琳也跟她师父一样的虎,她瓜子花生核桃一把爪丢进嘴里,嚼得嘣嘎脆:“没事,有老师带着,里贝克一定能成长为一个男子汉。” 可是男子汉里贝克不再觉得驾驶空天舰是什么有趣的事情,以前在海里在天上甚至在水蓝外轨飞行还不错,到了深空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导航也还是有的,就是尺度太大,空天舰的速度也大,偏上一度,花上几秒,就从水蓝偏到月白去了。 再加上师父在旁边眼都不眨地看着,稍微计算错了一点点就是一顿斥骂。 偏生斥骂还不是在耳朵里,而是在脑子里,躲也没地方躲。 往日里和蔼可亲的师父去哪儿了?那睿智的目光、娓娓的语调,全都离里贝克远去了,这就是成长的烦恼。 现在里贝克觉得整天板着个脸的姐夫都比师父可爱,但他还不能逃避,只有冲破这一层枷锁,那个心中的师父才能回来,这是里贝克自己选的路,哭着也得走完。 其实还是心理障碍,尺度是大了可速度也快了,两项一叠加,还不就跟原来差不多嘛。 以前出去串个门几个小时,后来从游洲到牛基尼儿岛也是几个小时,现在从荧惑到小行星带也还是几个小时。 宇宙空间里啥都没有,陨石什么的也会有辅助驾驶系统提前预警,根本就跟往日里没区别。 正经是在水蓝大气层内交通还要考虑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在深空里航行,碰上路障的机率不知要比在水蓝小个多少亿倍。 而技术上的突破,却把荧惑到小行星带的数亿公里距离缩短成了串个门。 唯一为难的地方,是天体和空天舰都在运动,所以导航是动态的,时时刻刻都需校准,里贝克不适应的是这个。 不怕,有的是时间给他适应,从荧惑到小行星带差不多五个小时的航程呢。 里贝克还没有办法保持0.1倍光速得巡航,更别提最高速度了,他只能走走停停,中间得歇会儿回气。 马姿楠就是从这个飞行轨迹判断出来当前负责驾驶的是里贝克,一抓一个准。 也不能小看,忧郁的小卷毛照样把空天舰开出了韵律感,一步一步地接近高潮。 而且越到后面速度越快,他已经能偶尔切入极限巡航速度了。 只是水蓝上的人就惨了点,着急上火了老半天,当他们的脚毛都快搓光时,试验编队总算是到了小行星带。 也没有迟疑,而是兜了一颗直径近十公里的小行星就跑,将它拉出了小行星带的引力圈。 这一回程丹心终于有点小激动了:“以后的矿产资源不愁了,可谓是源源不绝。” 望着画面里被渺小的空天舰拖拽着的那颗小行星,朱延安掉起了书袋:“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梅老师算是帮我们开了源建了渠啊。” 215、暗电紫金锤 谢方军没在意那些,而是着重强调:“我就想要那柄暗电紫金锤,有了它,以后火红星系就是咱们话事。” 程丹心呵呵笑了起来:“你从哪里学的这些江湖黑话,不伦不类。” 谢方军摘下军帽捋了捋头发,手感浓密了,他满意地晃了晃脑袋:“现在基层部队流行这个,他们都说是教官喜欢的调调。” 朱延安又感叹起来:“不知不觉间,老梅把我们都改变了。” 谢方军同感,却更强烈:“这样的改变好,我恨不得天天变个样。” 这一回程丹心没出声,因为他想到跟梅哲仁说过的事,他觉得梅哲仁明显在加快步伐,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可投影出来的画面没容程丹心多想,他们等待已久的高潮来了。 空天舰编队在离开小行星带之后便停了下来,一点也没有受引力场的影响,静静地呆在了太空中。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接下来的一幕他们可是日思夜想了好些天,眼都不能眨。 如意没有呼吸,却不知不觉间将呼吸模拟了出来,还带坏了小侄仔,梅远智也跟着他喘大气。 搞得梅哲仁笑骂:“你们两个不要制造紧张氛围,就是一次普通的实验。” 被梅哲仁这么一岔,如意和梅远智倒是回了魂,没再制造噪音,又重新验算起轨道和碰撞当量来。 可空气调节系统也在拼了命的换气,发出呼呼的响声。 里贝克撑完了从荧惑到小行星带的航程,也成了一条咸鱼,一条可以结联七十二线头脑风暴的咸鱼,但还是咸鱼,汗味大到被人嫌弃,让梅念碧“押送”着去洗澡了。 然后武器试验的重任就落到了如意和梅哲仁头上,阿丹对这个没兴趣,正跟梁明诚在一旁泡茶。 好像是故意的,梅哲仁也没有让如意和梅远智马上就投放那颗小行星,而是让王学祖左手右手慢动作,光光安装离子发生器和浪涌震荡器就花了半小时,位置改了又改。 这是故意的,就想让水蓝上的那帮家伙干着急。 牛基尼儿岛基地发生了什么怎么可能瞒得过梅哲仁,只不过他装作不知道而已。 他是气不过谢方军他们几个给研究人员和战士们增加压力,有一报还一报,也让他们品尝一下滋味才行。 暗电紫金锤的构思很好?只是太过追求威力了?也不想想,在统一场内哪里需要灭星的实力。 如此威力的动能弹拿来打谁?随随便便一发灭星?还嫌当年的核弹危机不够吗? 但这个构思不用就可惜了?梅哲仁改造了他们弄出来的设计方案。 他删除了微型聚变堆供能的部分,改成了冷聚变电池?都要远程控制了,远程充电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反正都是量子通讯。 这样一来暗电紫金锤的威力就可调了?成本也降到了可以接受的程度,毕竟冷聚变电池比微型聚变堆便宜多了。 再怎么微型的聚变堆,组装起来也近百吨,哪来那么多资源和生产力可供耗费。 这些梅哲仁都没有声张?而是全部用量子超算做的验算和设计。 要论对于建模演算的能力?谁还能跟梅哲仁比?他让梅远智给军方开放的东海超算的算力,不及万一。 就这么点都能让那帮家伙抢破了头,真是没见过世面。 也不想想,梅远智拿出来的东西,作为梅远智他爹能不知道?懂装不懂罢了。 甚至于单一引擎兜着一个舰队走的设想都是梅哲仁放出去的风。 不能让他们太闲太过于依赖?得集思广益,把所有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才能加速人共体的发展。 梅哲仁有很强烈的危机感?他总觉得不定哪一天他就得又离开水蓝,所以他得弄根鞭子抽着这些家伙跑快点?赶上来。 除了鞭子还得有一个胡萝卜在前面挂着,有了甜头就有劲头了。 现在劲头有了?就得一鼓作气实现预定好的目标。 等梅哲仁觉得把人们的耐性磨得差不多了?他才发号施令:“实验准备?第一项,撞击测试,远智,找出一颗没有资源价值的岩石小行星,以之为攻击目标。” 然后他又给如意支了招:“释放攻击后不要一下子提速到极限,测试一下不同的输出功率,我们还得找出攻击的威力和能量损耗的之间的比例关系,这样可以控制撞击的波及范围,一弹多用。” 如意也没有多想,便照着梅哲仁的吩咐做了,他将真气远程导入到小行星上的冷聚变电池,给电池充了能,然后才激活离子发生器,让屏蔽圈罩住了整颗小行星。 此时暗能量保护罩还没有行成,屏蔽罩与空天舰的屏蔽罩产生互斥作用,小行星脱离出了空天舰的暗能量防护罩的范围。 接着绝对零度被导入浪涌震荡器,暗能量浪涌形成,将空天舰向后推开,也让小行星开始加速。 牛基尼儿岛战情室的里众人都激动起来,大喊:“来了来了,开始了,已经分离。” 这里面带头的还是林行宇,他就这个调调,可谢方军和朱延安也跟他们挤一块,好像一群赌徒围着个骰盅,等着开宝。 程丹心就在后头撇嘴,他们这帮家伙是不了解梅老师,不上下晃悠几下,梅老师怎么可能如他们的愿。 果然,这群“赌徒”很快就哄然泄气了,感觉开出来的是通赔,都在抽气冷嘶。 “这也太慢了吧,这个速度别说撞碎了,能撞歪就不错了。” 谢方军也万分遗憾:“是实验失败了吗?能分析出原因来吗?老梅也真是,都不接电话,想问也没处问去。” 程丹心露出了偷到鸡似的笑意:“你们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他,他是什么性子你们不知道?” 朱延安被提醒了,又反过来提醒谢方军:“对,梅老师就是喜欢逗人玩,不是实验失败,失败了那个小行星就动不了。” 谢方军皱眉皱脸:“可这速度……唉。” 林行宇那把破锣声又起:“加速了,加速了,呃……没啥用,还是老牛拉破车。” 程丹心这会倒是踱着方步过来了:“我来看看,哦,有速度分析啊,不错啊,都加速一倍了,跟冷聚变引擎的速度有一拼了。” 他还一脸的幸灾乐祸样,又往这些人心头再浇了一瓢冷水,春寒料峭,谢方军和朱延安冷不防被浇了个透心凉。 可程丹心自己看着也中招了,他也拧起了眉头:“不对,你们看,加速时间间隔几乎没有的,浪涌震荡器的输出功率可调了吗?怎么我不知道?” 姜还是老的辣,程丹心就这么几眼就看出来问题所在,当然,也暴露了他其实懂行的老底。 一直老实不吭声的韦全这时给老首长当了回参谋:“理论上讲是可以做到了,只要调节绝对零度模量就可以了,但这需要很高的控制水平,反正我是做不到,也不知道现在是谁操作,教官吗?” 程丹心满意地冲韦全点了点头:“就得这样,要懂技术勤思考,不能只当武夫,逻辑思维跟不上,单单真气总量上去了没用,无法突破。” 他这句话打击面有些广,连谢方军和朱延安都被包含到武夫的行列里头了,两人只得从鼻孔哼气。 韦全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我有大量的工程业务,逼着自己学的。” 程丹心却背起了手,谁让他资格老呢:“你们有没有想过,教官也是在逼着你们进步呢?” 林行宇后知后觉一拍额头:“还真是这样,可是为什么呢?” 程丹心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他怕没有人可以顶上他的位置,我们面对的是什么大家知道,但有没有概念是另一回事,总得有源源不断的人顶到那个位置上,才能保证我们一直有希望。” 说完程丹心指着投影断言:“操作的肯定不是教官,等他们实验回来时,你们就会被远智、如意、阿丹甚至是黄哲宇或者里贝克拉开一大截,就像这颗小行星,关键不在于速度多快,而在于加速度大不大。” 程丹心好像长了一双魔术手,他刚一动作,那边的小行星也加速了,而且一上就是十倍。 他正好捡着了这个时机:“你们看,他们在练习如何有效地控制暗能量动能弹的威力,可大可小,能掌控的力量才是真力量,不能掌控的力量是耍把戏。” 这次谢方军就没话可说了,带了头检讨:“我们只顾着想武器了,忘了任何武器都是人操控的,关键在于使用武器的人,有了这样的人,武器也能有更大的威力。” 朱延安有点疑神疑鬼:“难道老梅对我们的训练计划和进度不满意?可战士们已经拼尽了。” 程丹心摇摇头:“不是对我们不满意,而是事情一件一件地来,不由得我们选。” 他说到这里就收住了话头,这些事情也不能当众了说。 此时那颗小行星又再一次加速,这次直接就到了0.1倍光速的巡航速度,它划出了一条轨迹,向着前方的那个半径差不多有五十公里的小行星撞去。 等到两者即将碰撞时,如意还控制着小行星减速做了缓冲,正正好让撞击目标一分为二。 动静还不太大,裂开的那颗小行星被引力圈给拽住了,没有飞出原来的轨道,小行星带里没有碎片横飞,更没有离乱接踵的大破坏。 甚至在水蓝看到的画面都没有大规模的爆炸产生,仅仅在撞击发生的数分钟后,整个小行带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秩序。 韦全看着画面轻声感慨:“教官是在开矿,不过动能弹的威力也验证出来了。” 程丹心被震住了,他一拍大腿,完全忘记了保持老谋深算云淡风清的形象。 “好一把开山锤,硬是要得,老梅比我们想得远,有了这把锤子,宇宙里的资源将任我们予取予求。” 谢方军也明悟了:“炸药就是为了开矿而研发的,只不过我们都忘了它本来的用途,都忙着去算有多大的杀伤力。” 朱延安跟谢方军配合打得好:“能精确地控制力量用来开矿,那武器什么的还不就是顺手牵羊的事。” 梅哲仁在空天舰上也是这么说的:“只要证明暗能量动能弹可行就好了,多出来的那一套备件,我们可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有意义?不是为了验证武器威力吗?”如意不解地追问。 “你们不是头疼改造荧惑的水资源哪来吗?喏,这就是。” 梅哲仁指着全息投影里的画面,那里是一溜上万个小行星,大的有近三千公里的直径,小的也有近百公里,正反射着冰晶特有的光谱,晶莹闪烁,动人心弦。 “这里含有的水资源比整个水蓝加起来一百倍还多,够不够用?” 卢征峰都舍不得挪开目光,却很痛心:“可是怎么将它们拉到荧惑去呀,太大了。” 黄哲宇画龙点睛:“我懂了,暗电紫金锤就是用来开矿的,把它们撞碎了就可以了,所以一定要控制得好,暗能量动能弹不仅仅是武器,还是矿星爆破器。” 梁明诚觉得这个博士生收得好啊,怎么用怎么顺手,他还拍了拍黄哲宇的肩,这才面向梅哲仁。 “怪不得师叔你不同意做成集约化的武器呢,确实是模块化了好,便宜,能控制当量,最要紧的是一次性使用过后不心疼。” 王学祖等不及了:“那我们现在?” 梅哲仁大手一挥:“还等什么,开工呗,这一次就可以拖个几十公里直径的冰球回火星,够你用到老的了。” 还没等王学祖抢先,罗剑就上来了:“好嘞,你看好吧,这次到我表现了。” 梅哲仁不忘时不时敲打他:“少来,关键是一定要练熟精确操作,不要大鸣大放,要能够米粒上雕花,想一想,荧惑的制造基地要完工了,然后你啪的一下扔一个小形星下去,还能剩下什么?” 如意像长辈样:“没事,我刚才都建好模了,我来指导罗剑,保证不出岔子。” 王学祖只能悲凉地向梅念碧抛了个被欺负了的眼神,他想来上一曲《红烛泪》,可梅念碧将脸别开了。 哪能次次都将老婆顶在前面,老爷子的脾气又不是不知道,该你的还是你的,不该你的一边站去。 一边站着的里贝克感觉自己错失了大量的精采情节,他想快点出来着,碧姐姐不让,不经过碧姐姐的鼻子检验就得回龙过水。 这不,全身皮肤都搓红了,没办法,暗合作用排出来的废物味道就是这么冲,不要怎么说血族有洁癖呢,自己这关都不好过。 里贝克着急着呢:“老师,武器试验完成了吗?” 看到小弟子完成升级任务,又变成了可爱的小卷毛,梅哲仁顺手就撸了撸,又变成和颜悦色的样:“还没呢,刚刚准备动手。” 当然,他也没忘记安抚一下王学祖这个不长进的后辈:“暗电紫金锤也不能完全放弃,完成了小行星带的资源开发,打造好荧惑制造中心之后,可以将小行星带作为水蓝防御圈。” 还是有图才有真相,看着王学祖一脸蒙圈的样子梅哲仁又有些来气了,调出了星图。 “这个防御圈需要布置,矿产资源不缺,当前最缺的是能源,聚变能源不足以支撑整个防御圈,先做规划吧,要分期按不同的火力分级来配置。” 王学祖被咬牙切齿的梅念碧踢了一脚,这才反应过来,不用唱《红烛泪》了,这会得上《将军令》,啊哈,小行星带防御圈司令,这个头衔好。 王学祖马上就挺直了腰杆,变得气宇轩昂了:“教官,要怎么做,您说句话。” 梅哲仁摇头:“不是我说话,是要你来做规则,升级了的脑子不用就生锈了。” 梅念碧手肘往外拐了,但立场还站得住,果断帮腔:“这个防御圈从规则到建设都必须你自己想办法,碰到了难题可以问,但必须以你为主完成。” 王学祖这会变成了挺胸脯:“是,保证完成任务。” 他倒也知机,知道得把命令领下来再说。 可是梅哲仁又放了王学祖鸽子,他看向阿丹:“我觉得那个海苔作为能源更有戏,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解决光合作用和暗合作用的问题。” 阿丹不乐观:“很难确定,还是要做长期打算。” “那就先开始搭建防御点,做成空间堡垒,暂时用聚变堆作为能源顶着,在这个基础之上,暗电紫金色锤就有用了,它将作为防御武器,将任何入侵之敌击碎。” 梅哲仁已经通过统一场了解到,虫洞的入口就在火红星系得边缘,那意味着所有的危胁都来自于火红星系外。 当然,也有可能是像硅基人一样思维体降临,但现在人类已经掌握了对付思维体的攻击防御手段,再也不可能让火红星系的“内奸”作乱。 这个“再”字,是如此地沉甸甸,别说再来了一个,眼下这个都头疼得紧。 好在眼前看到的是好征兆,罗剑在如意的指导下,将一颗由冰晶组成的小行星撞碎了。 没有引发连锁反应,剑龙号冲了过去,用暗能量罩将冰行星碎片兜了起来,走上了归程。 216、种泉立藩基 朱延安看着这幅场景又诗兴大发了:“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这一锤卖买,赚大发了。” 程丹心却揭了梅哲仁的底:“聚变堆不应拿来扔,放到小行星带去,可以构筑一个大型的天体工事,那里才是水蓝的前线。” 谢方军看着剑龙号拖着的行星碎片,有些不解:“他们这一次就打算直接采矿了吗?加工中心还没开建呢。” 欧潮海及时地帮补了锅:“光谱显示那是一大块冰晶,全是水。” 朱延安抹了抹额头上的陆中海,浅浅的绒毛刚长出来,手感非常棒:“真是中流击水啊,这么大一块冰多来几趟还不得搞个陆中海出来?” “不,是又一个水蓝,以现在的环境技术,只要有水,就是又一个水蓝,” 程丹心的论断还真唬人,这是平时大家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可现在就真见着了。 于是眨眼的眨眼,揉眼睛的揉眼睛,总是觉得晶状体上有浑浊的东西挡住了视线,要将眼前的美梦遮断,可不敢! 是眼泪,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热泪盈眶,他们看到了奇迹,被它感动。 黄哲宇是激动,他正在调集荧惑的地质资料,梅哲仁让他盘算好外面拖着的这颗大冰块放在哪。 就着模型看来看去,也就只有卡瑟伊·瓦利斯海峡最合适了,将水体放这里,融化之后还可以洄流到南极的冰湖连成片。 将设想作了论述,黄哲宇惋惜得很:“可惜没有大气层,冰晶融化之后会挥发到大空去,不然我们可以把荧惑的海洋重新造出来。” 梅哲仁不置可否,而是看向梅念碧和梁明诚:“试制的那套暗能量防护罩我让你们带了的,没忘吧?” 梅念碧小脸一扬,傲然道:“肯定没有问题。” 梅哲仁这才又给了黄哲宇一个问题,送分的:“你把荧惑南极的图形放大,看看像什么?” 黄哲宇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做了?将荧惑的模型转过来调过去看了又看,他还是惊疑不定:“跟南海很像?也有地下冰湖。” 梅哲仁点头?平静中忽然放出一道惊雷:“荧惑曾经是统一场的试验地,也许试验失败了?也许成功了,可能觉得荧惑不适用?总之?除了没有东西两海,荧惑构造跟水蓝差相仿佛。” 里贝克这时又脑补了:“老师,前面你已经扫描了荧惑的构造?” 梅哲仁指了指脑袋:“没有,从统一场上感知到的?有连接三个地方的弦通道?但没有反馈,应该是废弃了。” 卢征峰听了开头就往这边靠拢,等梅哲仁说完他也跟黄哲宇挤一起一同在模型上做标记。 然后他很惶恐地自问自答:“就连高原都差不多,区别只是没有了水体,能快速改造吗?好像真的可行。” 梅哲仁帮他去掉了“好像”二字:“只要将水体灌满?就能够马上投入使用,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可以徐徐图之?现在我们只要将暗能量防护罩的离子屏蔽当作大气层临时使用就可以了。” 都不用梅哲仁提示,黄哲宇就知道自己该干嘛了?他指着荧惑的奥林匹斯山:“我的任务是改造地质结构?荧惑赤道跟黄道的夹角大,自转和公转的周期都长?是不是是意味着地质改造的难度变小?” 梅哲仁摇头:“不小?虽然对精神力和场域能量的要求低了些?但那么多水可不好拉,没个上百次来回凑不够。” 言毕梅哲仁就打开了通讯频道:“牛基尼儿基地,我知道你们都在线,不要装作听不到,刚才你们眼都不眨地看着。” 这就很尴尬了,盯梢了人家老半天,结果被当场戳穿,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只有程丹心老不修不怕丢脸接得住。 “也是关心你嘛,有什么要求?” 梅哲仁一点都不客气:“让基地开足马力生产,改装空天舰,完成一艘升空一艘,都给我去小行星带拉水去。” 朱延安多嘴问了一句:“教官,你又要干什么?” 他也是被梅哲仁搞怕了,东一榔头西一锄的,却总能弄出大动静了,想来这一次也不会小。 梅哲仁随口答之:“没啥,种几个泉眼,合适的话连成片就是海,等熟了可以摘颗星球送给你尝尝,类地行星。” 朱延安跟梅哲仁一样的逗比性格,回嘴就是一句:“你咋不种颗火红哩。” 梅哲仁想了想回道:“短期内不行,如果生化小组进度够快,或许过段时间我们还真的可以在小行星带种些小型火红玩玩,改良过的,珍珠火红,个小色泽亮,看着都能让人掉口水。” 快收了神通吧,谢方军和程丹心都快脑溢血了。 幻觉,一切都是幻觉,程丹心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其实是他还没有适应,自从修出了真气他哪里还会脑溢血,心理作用罢了。 那些舰长们倒是嗷嗷叫了,梅哲仁也没忘关照他们:“潮海,带上一套备件,黑龙号在月白,你帮我改装后开到荧惑上来,我在这里等你。” 劳丰足的声音立马就插上来了:“教官,我来帮你忙,我又减了十斤。” 这是变相的炫耀他又突破升级了,唔,还不错,一个胖子练七十二变,可真为难人家。 “行,那你就跟着潮海过来,小心些,结构图你有,我就懒得给你们发了。” 欧潮海满面通红,握紧了拳头:“是,一定完成任务。” 升龙号是第一艘飞起来的空天舰,第一个正式使用暗能量引擎也是它,欧潮海与有荣焉。 至于火龙号和剑龙号,那是在做实验,不算数。 刘立帆这会一脸地懊恼,又被老舰长抢了先,唉,自立门户撑起了风龙号,结果教官好像把他给忘了。 幸好他没多嘴,不然许嘉星和星龙号跟谁说理去? 就在梅哲仁想挂断通讯时,谢方军硬是把他拽住了:“荧惑可以改造了吗?同步进行?” 又一个震撼弹被梅哲仁扔了过来:“管理大气、暗能量、地质构造的设施跟水蓝一样现成的,只要有水就可以做了,我打算是先弄个前进基地把制造中心搭起来,然后将生产和研究往这边挪,这里没有二氧化碳最适合修炼,做好大规模移民的准备吧。” 然后在谢方军都没来得及回过神来的当口,梅哲仁果断地遁了,量子遁。 不跑等着十万个为什么上线?梅哲仁没有那么闲。 然后谢方军看表了,呃,是腕上的通讯终端:“还有多长时间教官会回到荧惑?” 欧潮海立即接上:“按最高速度估算不到三个小时。” “基地有备件吗?改装要多久?” “已经改装好了,我们都私下底问远智要了结构,模块化的,只要备件到位,马上就可以起飞。” 欧潮海算是把他们皮袍下的小都捞了出来,让朱延安不断地砸嘴,这帮家伙,小动作也忒多。 但他也没办法,都是梅哲仁教出来的,一脉相承。 正在朱延安肚子里泛酸水时,谢方军把矛头瞄到他这来了:“暗能量引擎的备件生产出来要多少时间?” “有的,有的,都做好了的。” 马姿楠的声音在战情室外面响起,然后那个风风火火的妙龄少太婆就闯了进来。 也没忘行军礼,人家也同样有军衔的,只不过平时都被她作里作气的行径给蒙住了,旁人全忘了这个。 对上了谢方军,马姿楠也没忘提条件:“作为主管后勤生产的部门负责人,我要求去荧惑进行考察。” 谢方军皱起了眉头:“不然呢?” “总后勤门与总参谋部是平级部门,我希望联合参谋部尊重姐妹单位。” 谢方军被怼得无话可说,不情不愿地点头:“好吧,我希望等梅教官他们回到荧惑时,我们已经在那里迎接他了。” 马姿楠一个肃立:“没问题,我老早就做好了准备。” 朱延安这会发觉了:“老谢,不好吧,好像捞过界了。” 谢方军看了朱延安一眼,嘿嘿笑了起来,笑得那个奸哟:“我们联合参谋部的首席数据专家、总情报官在剑龙号上,倒是你,你拿什么理由去荧惑,可不能擅离职守。” 朱延安顿时泄了一肚子的气,他撸下了帽子,看向那帮伸长脖子的舰长们,没好气道:“看什么看,训练去,空天舰没改装好就一律给我训练,加练,老子看家,陪着你们练。” 这时程丹心总算找着机会了:“荧惑上发现了史前遗址,作为盘古计划的负责人和执行单位,社科研究所的同志们将会在第一时间奔赴现场考察,潮海,搭个便船?” 欧潮海已经努力在憋笑了,却还是没忍住,结果刚刚走到了门口的朱延安转过身来,也笑了,谢方军、程丹心都被他虚指点了点。 “山水有相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穷嘛,我知道,小朱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放心,我去打好前站,你跟着姐的步子上来。” 马姿楠真不愧是活跃气氛的高手,朱延安都没法倒苦水,悻悻地走了,那些舰长们估计今晚不太好过。 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升龙号就冲天而起,然后一出大气层马姿楠就吆喝上了:“阿海,赶紧转换动力,不怕,奶奶在这里,保你们万全。” 理论上马姿楠还真的可以这么招呼欧潮海,后者也不觉得无法接受,本来马姿楠在南海基地就是这样的角色,只不过她在梅哲仁面前装嫩罢了,其实就是个双枪老太婆。 马姿楠要跟船就是为了安全计,除了梅哲仁,也只有她有这个资格说这句话。 转移绝对零度的模量,包括远程调用真气和场域能量,马姿楠都跟梅哲仁差不多一样的强。 当然了,她也心急,其实两人玩的就是猜迷语,梅哲仁心里的事边程丹心都瞒不过,又怎么可能瞒得过马姿楠。 不过马姿楠也乐意这样,如此能让她感觉到有个老公遮风挡雨的温暖,但谁要认为她是娇滴滴的小女子可就错了,去了电子逻辑那报到的电子人不答应。 她知道梅哲仁为了决战而殚精竭力,也在背后默默地帮梅哲仁统筹后勤生产,也同样没有声张。 要不是马姿楠配合,梅哲仁的很多打算压根就没有办法高效地执行,这也算是一种默契,心有灵犀一点就透,却故意留着。 这种情形就像菜碟里剩下最后一块排骨,真以为是吃不下或不喜欢吗?那是一份情意,此中浪漫只能品,无法说。 有马姿楠坐镇,欧潮海的胆气都足了,一次过激发暗能量保护罩成功,浪涌生成也没带阻滞,仅仅十分钟,升龙号就切入了月白近轨。 剩下的不用说,劳丰足跟机修李臻和损管周敬文齐齐上手,在仿生体的配合下只用了一个小时不到完成了黑龙号的改装。 于是又一个小时后,升龙号和黑龙号的双舰编队就切入了荧惑近轨,停在了轨道上,也没有降落。 也仅仅十分钟不到,金晴里就看到了破宇而出的火龙号和剑龙号。 真的是划破了宇宙,流转着琉璃炫光的暗能量罩裹着两艘空天舰和一大坨冰块忽然就出现在了画面里,好像是凭空生成一般。 还是剑龙号停止了浪涌输出才让它们露出了身型,太快了,不停下来根本就捕捉不到。 当然,空天舰还是基本上看不到,那块冰晶完全抢走了目光,空天舰跟它比就像是水中的蝣蜉。 它在火红的映照下,好像长上了各色的鳞,十足一条出水的冰鱼,静静地呆在暗能量罩里。 而暗能量罩就像它吐出的大泡泡,在悠悠曦曦地粼粼而动,那是正在平复的暗能量浪涌,在防护罩上打出的阵阵波光,也在慢慢地息止,由极动致极静,光华渐淡。 梅哲仁也看到了升龙号和黑龙号,他马上提示:“不要切入航线,先把冰晶安置好,请与我舰保持五百公里以上的距离。” 其实现在的距离都不少,梅哲仁也只是提前打个招呼而已,况且就算是进入了暗能量浪涌的范围也会被排开,都开着暗能量防护罩呢。 剑龙号又开始动了,梭形的能量防护罩又开始波动,一濡一翕的,跟一条鱼没啥区别。 这一次暗能量浪涌被压得极小,刚刚好圈住了冰晶的周边,速度也很慢,缓缓地向荧惑轨道切了过去。 其实也不慢,至少比冷聚变引擎的速度快了十几倍,以这个速度落下去,一不小心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碰撞。 降落的过程很考验空天舰的驾驶人员,真得拿出在米粒上雕花的细致劲才能办到。 罗剑算是被操练出来了,又有如意帮他辅助驾驶,大冰块就像一个颗流星划过暗宙,向着瓦利斯海峡蹿去。 黄哲宇在紧张地计算着轨道,务求让大冰块能切合计算好的位置,还得跟如意对接,不断地报出调整飞行姿态的参数,让罗剑进行输出功率的加减。 几十公里直径的冰块,将火红的光线挡住了,在荧惑淡红的沙土岩面上投出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然后暗能量浪涌也现在了真形,它们不断地打在沙岩上,形成了一波又一波向外涌动的沙浪,滚滚直上高空。 浪涌控制得再精细也没有办法不造成影响,再加上荧惑的重力本来就低,轻轻一触沙石就被卷上高空。 于是暗能量浪涌在荧惑上刮起了一场漫天的沙尘暴,高达数百米,在外太空看上去好像一条红龙的地面上突冲。 幸好空天舰现在相当于是把冰块吊着,沙尘暴无法卷袭到,而飞行也不依赖于视线,自有金睛在不可视的频段将航道一清二楚地标注出来,连哪里有山岩突起,哪里有沟壑下沉都清晰不漏。 描述起来很久,过程连三分钟都不到,几乎还没等闹起的动静平息,空天舰就来到了瓦利斯海峡上停了下来。 轰隆一声巨响,是罗剑关掉了暗能量防护罩,大冰块落在了海峡上,激起了滚滚的浓烟,将近两三百公里的海峡笼罩了起来。 那是冰块融化引发的水汽和沙尘凝结在一起导致的。 没办法,海峡还没有这块小行星宽,只能选一个窝口半架空,让它融化后自行流入到海峡里,不过估计得许久。 此时,在火红照射下,正有大量的水汽袅袅地飘向空上,蒸腾滚动,把瓦利斯海峡变成了一眼温泉。 大冰晶上也有大量的冰融化,一滴滴地开始汇聚,拼凑成了细流,开始向下方的海峡落下,渐渐形成了一道水帘。 本来干旱得毫无生机的荧惑地表,也在这眼明泉和细流装点下变得有了些灵动活力。 剑龙号和火龙号也在海峡得崖顶上找了块平坦的地形降落,而升龙号以及黑龙号也应声而来,犹如几尾小蜻蜓,聚在了泉眼上。 嗤嗤数声,空天舰打开了舱门,现在有了水蒸汽了,声音的振动也可以传导了。 梅哲仁刚刚走出剑龙号,就看到了马姿楠正一脸幽怨地望着他:“安个新家,立基建厦,没有我们女人怎么行,扎个篱笆、垒锅做饭你们男人就不擅长,至少弄得不好看。” 梅哲仁嘴里有话难出口,只是点头示意,然后就伸出了手。 马姿楠顺势将它夹抱:“走吧,看看我们的新家园该怎么布置。” 217、一幕垂碧落 二人世界没多久就被程丹心、莫辞、范东明、张令引以及讨厌的伽德莱克和可爱的阿隆索给打断了。 bu48走进荧惑大型夕阳红演出正式开锣。 破锣声从莫辞那来:“老梅,快点把天幕搭起来,太空旷,声音有点飘,不适合开演唱会。” 说得比唱得好听,梅哲仁想耍大牌罢演来着,马姿楠拔了拔他的手臂,啥也没说,要求却提完了。 唉,老婆奴难做,干活吧。 再说老伙计们也都穿着宇航服呢,也确实是活动不开。 不用出声,头脑风暴里一招呼,王学祖就带着梅念碧和梁明诚去干活了,布设能量罩得得有空天舰啊,不然那样的距离还不得忙到明年去。 阿丹要做生态考察,也搭了顺风船。 荧惑上有过生命,阿丹的鼻子隔着十里都能闻出来,他得考虑往后荧惑的生态规划,特别是防护罩内部的。 设计中的防护罩,有北羊洲那么大,其实是把用来封锁北羊洲的那套挪用了。 如此广阔的天地,当然要充分考虑生态的构成和相互影响,处理不当后患无穷,还是上心点好。 谢方军还是一板一眼地跟如意来了个架势十足力量感冲天的军礼,然后还给了如意一个大大的熊抱,要不是如意是仿生体,估计后背都被砸扁了,梅哲仁知道他现在一定很激动。 可他也想跟梅哲仁来这套时却被拦住了,一掌把他推住,够不着。 指了指他的宇航服,这是安全第一的意思,可这家伙却是牛皮糖,一把搂住了梅哲仁的胳膊:“老梅,咱们开疆拓土了。” 都多少岁了,还流马尿,声音都板结在一块了,也不知羞。 梅哲仁的语气淡得很:“支起了离子屏蔽层才算,盖起来的地盘才算是咱们的,不然就属老天。” 谢方军果断离他远些,总跟这么个冷血的人呆一块迟早也会变成木头,他还不如去跟他的兵一起混呢。 比如在罗剑那他就很受欢迎,加上如意三个侃得风声水起,水共体的防线都被他们吹到柯伊博带去了。 马姿楠没有非拽着梅哲仁,提溜着劳丰足这个小胖子去考察去了?她要做生产和加工中心的规划?欧潮海和升龙号保驾护航。 梅哲仁这才想起,马主任还是人家的直属头头来着。 程丹心这时才抓住时机凑了过来接头:“荧惑基地眼见就成了?这一次不用那么担心了吧?” 梅哲仁依然摇头:“能放下一半?最终还得看跟硅基人的决战该怎么打。” 见大伙都很高兴,程丹心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且得让梅哲仁开心一会儿才正经,反正他们有活干。 梅远智最近也渐渐地脱了奶气?不再往爸妈跟前凑了?他接下了bu48的经纪约,还把黑龙号顺走了,带着几个老头去看场地,南极的灯光?北极的舞美以及中央舞台都要认真考察。 里贝克当然也被讨厌的伽德莱克刮走了?没有小卷毛可撸,梅哲仁一时还不太适应。 他只能又加入了黄哲宇的规划设计小组,就卢征峰和剑龙号上下来的科研团队,全都是数据香过米饭的技嗜们。 各类仪器一溜展开,不是野外考察安营扎寨的样式?而是真展开,一个小型基地?连起来得有个几千平米,梅哲仁还上手安装来着。 剑龙号上的仪器和小型加工中心就不往回拉了?直接就地组装成型。 材料哪来?现成的,空天舰上的动能弹啊?拆开不就是荧惑基地的金属架构了嘛?本来就是这么设计的。 通用嘛?平时就是民居里的普通用具,战时就是武器,抡着上就行了,比如屁股下的板凳。 至于外墙,充气纳米材料怎么样?再把空气循环系统一开,小型基地里便温暖如春了。 辐射?有梅哲仁在哪来幅射,场域能量罩和离子屏敝干什么吃的? 现在还是条件简陋了些,等梅念碧把外围的能量防护罩设备安装好,到时一开机,连大气层都有了。 氧气哪来?没看到不远处峡谷里蒸腾直上的水汽吗?仿照水蓝南极那两个离子屏敝圈摩擦引力场,直接电离水分子不就成了嘛,电离层、臭氧层直接到位,齐活。 只要bu48他们的考察确认荧惑的三海系统存在还能用,过不了多久,荧惑就是又一个水蓝。 黄哲宇也提出了建议:“最好大气层不要全覆盖,尤其是矿区,没有大气还方便,从小行星带运回的矿石也易于着陆,同时治炼等加工流程在大气层外还有优势。” 卢征峰也有看法:“大气层只是作为一个生活区,还要考虑内外的通道,能让飞行器或者人员能畅通无阻方便出入就行。” 那就是一个顶棚盖在哪和怎么盖的问题了。 “还是南半球,将来恢复的海洋在这里,而且光照足温度也相对较高。” 黄哲宇也不想挪窝了,怎么看现在这块地方都跟仙境好有一比。 卢征峰帮着年轻人拾遗补缺:“北极那块怎么办,没有大气层易于挥发,水分子在荧惑上的流失速度可是很高的。” 黄哲宇想了想尝试着给出方案:“低温,低温下不活跃,荧惑这里本来就有南北两极冰川,将绝对零度区域引进来,耗费些能量扩大绝对零度区域可以解决问题。” 两人都停了下来,看着梅哲仁,就差没说出:“大爷,行行好,再施舍几个!” 不过他们眼里的那份热望梅哲仁读懂了,可怜见的。 梅哲仁咧嘴笑了:“行,用在正场上多少我都会想办法。” 不过梅老师还是提醒他们漏了计算步骤,考试是要挨扣分的,幸好现在只是小测试。 “有些因素你们没有考虑到,胆子要大些,眼光要看远些,你们看,南北两极的磁力通道跟水蓝是一模一样的,我们大可以改变一下统一场的作用力,让荧惑转得快一些,这样不就增大了重力了吗?” 到了荧惑肯定会重新扫描地质结构,不仅梅哲仁会做,王学祖、欧潮海和梅远智都在补充数据。 所以梅哲仁再一次调用荧惑的地质模型时就详细了很多,就连地层深处的构造甚至地核的数据都有了。 黄哲宇和卢征峰只是没有适应这种动态思维,现在听梅哲仁这么一对照,他们也悟到了。 一直没有这种能力,刚刚获得没用顺手肯定不适应,所以黄哲宇还当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全然忘了他现在已经超神。 “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没有建立起足够的信心,以后我会注意。” 黄哲宇有些赧然,卢征峰则毫不在意,他被梅哲仁下脸都成了习惯,搞科研只要真理,要脸干啥,能吃吗? 卢征峰不怕露怯,有疑问就提:“这里不是没有像东海那样的力学总控吗?如何调整统一场?” 梅哲仁觉得杀鸡不用牛刀,他准备让黄哲宇上:“哲宇你来,这是你的专长,刚刚学会,新鲜热辣,得用上。” 这到底是送分题还是送命题呢?黄哲宇回顾了题干,已经通透了,唔,好像老爷子又变得好说话了。 “质量和动量,我们可以自己调节的。” 他的回答等于又给卢征峰拐了道弯,年青人不讲科德呀,总给老脑筋设置障得,不过卢征峰几十年的造诣可不白搭。 “你们的意思是控制小行星来给荧惑加速?撞击和惯性确实可以考虑,可磁场如何保持呢?没有磁场无法稳定这个力学结构。” 问完卢征峰还瞪了一下黄哲宇,想让他好自为之,别老学着梅哲仁挖坑卖关子。 黄哲宇果断收起了小尾巴,榨出了脑汁:“选矿,选可以磁化的小行星,将它们放置在两极,然后利用离子屏蔽圈的电荷给它们固磁。” “这样做可以花最少的能量,达到半永久的效果。” 梅哲仁最近变抠了,干什么都讲究费效比。 “那就没问题了,荧惑上有大量的氘氚,聚变能量不缺,改造方案基本成型,就等着其它几处的反馈了。” 说到能量卢征峰多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考虑按能量的应用呢?来源、储量和能效比都很高啊。” 梅哲仁只剩苦笑:“我之所以想开发荧惑,就是想做一个绝对零度区域的备份,当前应用暗能量都是基于统一场,这东西我们有办法自己营造吗?” 卢征峰听了眉头也出了川:“你怕我们无法控制,就像以前的网络一样,硅基人一来就全脱轨了?” 无奈地点点头,梅哲仁岔开了话题:“其实当前我们对暗能量的应用效率也很低下,暗能量引擎只是相当于造个小帆船,暗能量是海浪和风,而不是发动机,我们还远远谈不上直接应用它,甚至于转换的手段都没有。” 这个看法卢征峰听进去了:“也是,连最基本的烧水都没办法,更别谈能量回路了,还有储存也没有解决,同样也无法转换成其他的能源。” 黄哲宇这会十分想念梅念菇,念兹不在兹,斯人天涯隔,连语言都组织成祈使句:“希望生化小组的运气能好一点,尽快突破光合作用和暗合作用,到那时我们就有办法驯服暗能量。” 梅哲仁觉得黄哲宇递过来的这个把柄很好用,他抄手拿住就挥舞起来:“所以我不让你们去打扰她们,念菇和梦星的作用是无可估量的。” 黄哲宇也只能将不服气收在心里,跟老太爷别苗头是自讨苦吃。 不止他有这样的想法,罗剑也想躲远点,他打算陪着谢方军和如意去考察小行星带。 谢方军美其名曰视察前线,梅哲仁想了想,觉得如意和罗剑一起也挺保险的,就同意了。 但不能走空,得带块小行星回来,适合荧惑两极用的大磁石,看,多动脑就是有好处,现炒现卖。 谢方军听了梅哲仁的要求私底下腹诽不已:“就没有这么地主老财的,这是当长工用呢,罗剑,不如换个单位,我这有的是用武之地。” 武字还被他重读了,这是想让罗剑脑子里多长肌肉? 剑龙号刚升空,还没来得及打开暗能量引擎,也就意味着还在梅哲仁的头脑风暴内,怎么可能躲过老太爷听墙根。 控制室里的通讯器忽然就打开了:“李梦星是我曾外甥孙女。” 也不知道是说了三遍还是回声,罗剑猛地低头加快手速操控剑龙号,如意好像突然间记忆力变差了:“我去看看补给舵,也不知道淡水和食物够不够。” 谢方军囧在了当场,动弹不得,这老梅,还会隔空点尬穴怎么滴,浑身都不自在。 小样,这次抓住耗子尾巴了吧?榨汁! 马姿楠回来得最快,发现基地都搭起来了,还邀功:“看,要没我你连搭个窝都没材料。” 梅哲仁终于发现今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根源在哪了,他的图谋其实大家都懂,也都没说出来,就他一个人唱独角戏呢。 这是一种想为他们好然后他们又想为自己好而互相成立的善意的隐瞒欺骗,被戳穿了显得特没劲。 马姿楠劲头很足:“大型的矿脉基本上都在北半球,那里环境条件最恶劣,怎么弄都不影响,我看冶炼厂就放那吧。” 黄哲宇见到马姿楠可算是见到亲人了,小嘴又抹了蜜:“太奶奶,合并到我这里数据来,我们也是这样规划的。” 有了曾孙女婿,糟老头子就被扔至一边,还不忘刺一句:“哲宇啊,你出差这么些天念菇可难过了,你可得记得念菇的好。” 那就是有人不好呗,枉作恶人了都,弄得别人劳燕纷飞的,封建家长果然不是好东西。 梅哲仁不在乎,自得其乐,咻的一下飞到瓦利斯海峡的海床上,他还得看看地表泾流渗透层的情况,有水也得盛得住不是。 考察研究最爽了,兹当犯毛病离家出走呗,马姿楠回归就等于解放了他,总得有人守着基地,不然不安全。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荧惑上又热闹了起来,后续的空天舰编队到了。 真的是排着队来的,每隔个把小时就过来一艘,他们也憋得慌,谁不想飙一把,车都那么过瘾了,更何况空天舰,还是0.1倍以上的光速,最要紧的是没人开罚单,速度与激情了解下。 梅哲仁逛了一圈,把瓦利斯海峡到南极的海床都扫描了一遍,趁着早上的朝阳又回来了,就是身上没露水,因为水份一见着火红就蒸发了。 正好见到了手下的这些苦力,没说的,开矿去,火红老高了还不干活等到什么时候? 于是舰长们还没来得及稀奇荧惑的西洋景,就被暗能量引擎一脚踹到了小行星带去。 正好,他们的头头也在那,去小行星带开一场战场分析会,讨论一下战壕应该怎么布置也不错。 韦全被留了下来,老本行,盾构机滴干活,虽然荧惑上可以在地表上施展,但一个地下基地也还是要的,同时也方便了解矿物成份。 这一点阿丹就传来了消息,不太乐观,荧惑的尘土以及地面含有大量的高氯酸盐矿,这样的土质不适合种植。 解决的办法阿丹也给出了,大量的水冲洗或者生物处理法,培植吞噬高氯酸盐的细菌,它们消化过后还能释放氧气。 那就意味着荧惑也得像水蓝一样来一场大雨,越大越好,最好能在表面形成海洋,将地表完整地浸泡冲刷一遍。 至于细菌,梅哲仁找上了卢征峰:“上一次水蓝南海的考察,你们取样的样本有没有研究,有没有发现一种吞噬高氯酸盐的细茵。” 卢征峰还挺意外,怎么老梅连这点细节都不放过,也太小看人了吧。 发现卢征峰脸色不对,梅哲仁赶紧解释:“是荧惑这里处理土壤中的高氯酸盐需要,我就想没准水蓝上有这个,因为水蓝也曾经面临同样的问题,既然解决了,说不准就是通过这个途径。” 这么一说卢征峰就好看多了:“有,还带出来了,出来前我们也分析过荧惑的土壤改良问题,也想试一试,但直接就在荧惑上大面积的培植……” 梅哲仁知道他是担心生态灾难:“水蓝上有,说明没有问题,这东西不是天然生成的,应该就是制造统一场改造水蓝得手段,应该是……的手笔。” 梅哲仁向天上指了指,卢征峰秒懂,现在没法揭开面纱,但这些神奇的事还少吗? 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卢征峰提出了前置条件:“培植很快,但得有环境,可以将离子屏蔽层打开了吧?” 是可以了,没让他们久等,火龙号回来了,说明梅念碧和梁明诚已经将离子屏蔽圈安装到位。 阿丹也被梅哲仁召回了,因为批量地培植细茵,谁来都没有阿丹来快,还能控制住进程。 条件就绪,那就得把幕布拉起来。 梅哲仁连个响指都没打,直接一个远程指令分发就激活了那些离子屏蔽发生器,都带着通讯模块,不管离着多远,都相当于在梅哲仁手上。 天幕拉开,大量的电荷开始生成,与火红风擦出了满天的彩霞。 头上由浮尘和氢气云组成的暗沉沉的天空开始被逐渐地染上亮色。 这是大量的电离层生成后与光线作用产生的效果,就像在天空中缓缓地垂下淡蓝的幕布,让整个荧惑亮堂了起来。 218、赤云炼红炉 将天幕拉满的活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弄完的,得让离子们飞好一会儿,或许一整天。 但这不并妨碍阿隆索回来时兴奋地大喊,能让他这么激动的一定是神迹,他说的就是这个:“这才是神说要有光的景象。” “当能量的问题解决时,七天改造一颗行星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难。”梅哲仁一口薄田随身走,淡然得很。 莫辞可不让他独美:“这个开天的模样看着吓人,但也有些漏洞,应该再开一炉炼五彩石把天补上。” 他说的是那些梅哲仁知道,电离层不够厚的地方还可以看到外层空间的漆黑背景。 这是吃惯嘴了,开始嫌肘子太油,嫌鸡腿太韧,可不能助长这种歪风斜气。 梅哲仁嘴角一歪就想呸他,可马姿楠还真就凑热闹了:“是得炼点钢,建设生活区、制造中心都需要大量的钢材,总不成从水蓝上拉来吧,荧惑和小行星带那么多铁矿。” 梅远智性了还是随老妈多点:“空天舰的建造也需要大量的金属材料,现在的问题是冶炼设备从哪来,从水蓝拉来可以是可以,就是好像有点就着醋包饺子。” 人不能太能干,显摆多了是给自己找麻,可梅哲仁想了想发觉好像还真有必要。 荧惑马上就要大建设了,没建材怎么行呢,而空天舰也得下饺子,没有足够的运力还怎么搞建设。 既然老婆孩子提了要求,梅哲仁便有意让他们开开眼,见证下一个奇迹。 “太空采矿当然在太空炼,还要啥冶炼设备?舰来!”仿生体没有袖子可捋,梅哲仁倒是吆喝上了。 没装成,伽德莱克拉住了他,讲了点靠谱的:“南极、北极以及中央山脉下面我们都看过了,确实有与水蓝上一样的结构,就是水体流失很大,不确定是否可以正常使用。” 要不怎么说伽德莱克讨厌呢,正是露脸的时候讨论什么正经的事,把兴致都给搅没了。 好在小弟子里贝克及时献上了小棉袄,让梅哲仁心里暖了些:“老师,我是按照你的格式做的调研报告。” 里贝克也学会了老师晒图的绝招,将三个控制中心的结构、水体成份和环境扫描什么的都做得很足,让梅哲仁爽了一把有事弟子服其劳。 梅哲仁只是做了个简单的测算,就得出了结论:“还可以用,只要把水灌满了就行。” 里贝克觉得终于证明了自己,闻言很开心:“老师,有了分身之后确实很方便?就是还没有办法做到像老师这样高效。” 兴奋过度里贝克说漏了嘴?梅远智辅导里贝克进行了仿生体的结联,没有梅哲仁的表现机会了。 兄友弟恭是好?可没有经过师父的同意就不行?梅哲仁好为人师,还没过足指导弟子的瘾?却发现徒弟翅膀硬了出师飞走了,这滋味可不好。 “为什么结联仿生体不告诉我?万一我有另外的计划那不是打乱了吗?乱弹琴!” 可梅哲仁冤枉啊:“爸?我给你发消息了的,你没回!” 是吗?有吗?梅哲仁读了一下消息列表,发现果然有一串未读,这该是谁的锅呢? 哦?昨晚跟马姿楠闹别扭翘家了?发狠了说一晚上不看消息不接通讯来着。 还有,发现了老爹的错误不应该私底下提醒吗?不应该有头脑风暴里说吗?为长者隐都不懂,非得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算几个意思? 正当梅哲仁准备找口锅扣到梅远智头上时,他发现消息里还有一条是梅念菇发来的。 “太爷爷,建议采用生物技术来完成环境改造?这样比较有效率,另外如果是外太空环境?特别是荧惑那样的环境,针对性地培养专门的吞噬性细菌比传统的采矿更安全?能效比也更高。” 这才是贴心小棉袄呢,可梅哲仁转头又郁闷上了?谁告梅念菇自己在荧惑上的?好啊?你们这帮家伙,一个二个都拿老夫当笑话呢。 看来不展示一下真正的技术,都当老夫是个糟老头了。 “远智,怎么没有人在荧惑上中转量子信号啊,这里可没有北斗系统,信号都变差了。” 这一招一石二鸟,先拿住儿子,再把曾孙女婿给堵上,完美! 王学祖立马往梅念碧后面缩,这口飞来的锅不好接,火龙号可是一直有在做这件事,更何况要没信号中转,刚才那通远程控制算什么?天人感应吗? 小棉袄不干了,自动挂在了梅哲仁身上:“太爷爷,通讯一直都很好,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了?” 梅念碧拼命地朝梅哲仁眨眼,可他就是装着看不到,能忘吗?难道我这一百二十多岁的老家伙糊涂了? 必须是糊涂了!少太婆马姿楠叉着腰现身:“是我让他们把你的中转信号屏蔽了的,说,昨晚到现在跑哪去了?刚搬家大家都在忙,就你在游手好闲,你还好意思说。” 在这把火头上,最正确的做法是抱头蹲下,不过梅哲仁打算硬挺一把。 “我去考察海床的情况,不然到时候水体污染了不能用怎么办?” 这算是正当理由,马姿楠也没法子亮爪子,不过以她的聪明劲,绕过梅哲仁设给她的坑太容易了。 “那你弄清楚了没有,老娘很久没洗澡了,再不供水就该长垢了。” 你个仿生体还洗澡?梅哲仁都只能瞪大眼翻白仁,这个借口也太清奇了。 马姿楠露出了狐狸脸,这一回看你怎么办,还不照样得喝老娘的洗澡水。 还是队员们靠谱,一溜的空天舰在梅哲仁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回来了,键盘侠v5。 轰轰轰的十几下,荧惑上又竖起了十几道冲天的烟尘,又有十几块或大或小的冰行星被抛在了海峡上,蒸起了长长的水汽带,把小半个荧惑都变成了仙气缥缈的灵域。 正好,等电离层闭合就可以下雨了。 就是马姿楠看着漫天的尘沙一脸的嫌弃:“不是说要下雨嘛,还不快点。” 说得好像梅哲仁是龙王一样,说下雨就得下雨,梅哲仁现在深深体会到了四海龙王的无奈。 所以他便又回了一嘴:“罗剑和林行宇坨着两块磁石呢,得先安放好它们,没有地磁就无法形成流通,没有气流怎么下雨。” 马姿楠还想再来一曲高八度,梅哲仁却知机的遁了,一边撤退一边呼叫支援:“远智,把哲宇叫上,我们去安装磁极,快些,罗剑他们在轨道上等着呢。” 不能远程通讯吗?当然可以,这不是敌军火力太强,暂避一下锋芒嘛,智取总比力敌好。 通讯不好只不过是梅哲仁的借口,量子通讯还是可以点对点的,当然了,马姿楠也就给了个姿态,谁让他溜了也不吭一声。 其实梅哲仁和黄哲宇都已经测算好了位置,就连选矿都支了招,照着两极的坑位形状来找的小行星。 一块基本上纯铁核心的,另一块则以钛为主,混有两成多铁元素,正好能形成一正一负相反的两个磁极。 这两块小行星往荧惑南北极一放,立即就能在荧惑上形成与水蓝相当强度的地磁。 荧惑的体积才是水蓝的四分之一左右,质量更是只有水蓝的11%,太轻了,当然惯性就小,没事,补上就行 只需要再在南半球不断地投放水体,在北半球不断地投放矿星,让荧惑获得一个自转动量,就能人为地加快它的自转速度。 然后星球质量提上来了,惯性系与地磁相互作用,就能保速度保持住,这样就能把荧惑的重力提上来。 还好荧惑小,不然这事还不是那么好做,至少拉矿星就能把键盘侠部队忙死。 随着两块磁极安放到位,又激起了满天的灰尘,本来当前还不是荧惑尘暴周期,被梅哲仁这么一样弄,搞得到处乌烟瘴气,也没比尘暴时好到哪。 马姿楠又抱怨了一回,她去视察了她的游泳池,结果能见度很不好,满嘴的沙尘,当然没法让少太婆满意,梅哲仁头脑风暴里就少不了唠叨声。 旁人无所谓,改造星球嘛,还不得是这个样,没把荧惑煮成一锅熔岩汤,就算梅哲仁水平高了。 可这样不显得梅老师的身手哇,谁污染谁治理,怎么办?热拌。 梅哲仁又点了几条空天舰,这些个那么靓的仔,得飞起来展现技艺才行。 干什么?垒灶! 马姿楠不是鄙视梅哲仁不会垒锅做饭嘛,梅哲仁就想证明给她看,老梅家的厨艺是祖传的。 到天上去垒灶,怕不是喝大了?要么就是浪过了。 对,就是要浪,用暗能量来垒一个人工火红灶。 天上有那么多的氢云,那可是满太空飘的“干柴禾”,让它们不断飘远了还对航道有阻碍,还不如将就着点一把火,将这些不稳定因素都燎了,图个清净。 别以为梅哲仁跟莫辞说舰来开炉是吹牛,他还真就让莫辞见识到了。 六艘空天舰,打开了暗能量浪涌,将荧惑两倍半径轨道内的氢云都推了过来,聚集压缩在了一起。 都没散开,继续维持着暗能量防护罩,只不过将它范围扩大,变成形成凹弧面,然后拼成了一个直径一百公里的看不见的大球。 暗能量是看不见,但里面的氢云还是能见着的,高密度的压缩氢云在荧惑地表就算肉眼都能看见,变成了一个红彤彤的球,仿佛升起了一轮血月。 连马姿楠也不淡定了,在头脑风暴里大声质问:“梅哲仁,你弄出个月红来想干什么?” 不错,还懂得发明一个月红的词,梅哲仁轻快地回答:“准备增厚电离层啊,然后让大气流动起来,这不是垒灶准备烧水嘛,你等下护着他们点,别出篓子。” 你自己捅出来的篓子就够够了的,众人都在讨论梅哲仁是在干嘛,还是伽德莱克讨厌,又一次将他的老底捅穿。 “哦,卖糕,老梅殿下已经有了火红神的威能。” 里贝克帮爷爷当翻译:“这是一个聚变反应体,用暗能量作为反应炉壁,正好互斥,太空中不需要约束装置,只要把氢云压缩到临界密度就行。” 张令引的眉头紧皱,他觉得梅哲仁触了大家的霉头:“这么大的反应炉,万一炸起来呢?” 正宗科学家卢征峰一点都不担心,心情愉快得很:“不怕,暗能量防护罩完全能抵得住,暗能量与正态能量的互斥作用都能抵得住天体引力场的作用,这点小意思。” 虽说有卢征峰这个专业人士帮着写了包票,可大伙心里还是没有底,程丹心就埋怨上了:“那些氢云反正也会飘走的,理它干嘛?” “清理航道,荧惑的轨道很快就会变得热闹了,暗能量引擎速度又高,不将航道清理干净怎么行。” 王学祖以为他已经弄明白了,可他还是领了梁明诚一个鄙视嫩娃子的眼神:“远远不止,师叔是打算给电离层增加电荷浓度,加快大气层的生成,我说荧惑大气层的改造这么慢呢,原来师叔早有打算。” 还慢?鉴定完毕,这就是个无脑吹,程丹心和谢方军也同样形成了鄙视链,把梁明诚瞧扁了。 莫辞这才想起他刚才小量梅哲仁的玩笑话:“他说冶炼不用设备来着,还说什么舰来,难不成就是在太空用这个反应炉炼钢?” 恭喜莫辞,回答正确,黑龙号在他们对话的间隙猛地射出一道高强度激光,正正好穿过暗能量球漏出的孔洞,激光过后,暗能量球又合上了。 然后地面上的众人就看到了一个耀眼的小火红。 就是那团红云,好像被点着了,发出了不啻于火红的光亮。 卢征峰没有看向过滤处理的投影,而是仰头望天,虽然经过了防护罩的屏蔽,头上的这个小火红还是让人感觉正正好有一盏射灯在头顶上照,把视线全部虚化了,太亮了。 好在这个强度只维持了一瞬,小火红慢慢地降低了亮度,但还是跟正午的阳光一个样。 梅哲仁好像就不能消停,暗能量球又开始变形了,看上去就像是反应炉开了个口,开始倾倒里面的离子流,涓涓似滴,细如丝线,淋在了电离层上。 电离层得了大量离子流补充快速增厚,激起了好像火光一样的散射,就像是天空被点燃了一角。 但景像是倒过来的,这抹冉冉的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湮灭一个个的漆黑的空洞,好像越烧材质反而变多了。 真是煮了一炉五彩石把天给镶补上了的感觉。 由于巨型电荷团的吸聚作用,天空上弥漫的浮尘都被吸了过去,接着又带动水汽的蒸腾,形成了倒置漏斗装的龙卷,大量水蒸汽正在快速地流向天空。 短短的数分钟后,云团就开始形成了,又被电荷带动流转起来,导入到电离层的离子流开始释放闪电,嚓嚓嚓、轰隆隆响个不停。 此时荧惑的大气层就像是一个模具一样,正在被浇注成型。 不算完,姗姗来迟的熊婆子从小行星带扛回了一颗近百公里直径的铁陨,是卡琳娜。 她收到消息迟了,完成改装也最迟,所以去抓小行星也落在了最后,但她力气最大,所以扛回来的小行星也是最大的。 梅哲仁让她将暗能量罩变成一个坩锅吊在白熊号下面,然后又一条离子带被导引注入坩埚里。 小行星马上就沸腾了起来,没有杂质可言,所有的杂质都被上亿度的高温给燃尽了。 一次过就精炼一颗小行星,这一炉钢足够荧惑建设所用。 儿媳妇来了,儿子也得去搭把手,梅远智负责用场域能量建模,卡琳娜就将钢水倒进去,然后直接成型冷却,大块的钢锭就成型了。 后头的加工就没啥问题,不管是激光切割还是等离子切割都是手到擒来的事,只需要空天舰上去把它们拖到荧惑地面的加工中心就行。 现在嘛,且让它们在外轨上飘一会。 梅哲仁还指示,干脆所有的飞行器就在外轨上建造了,比如空间站什么的。 这几艘空天舰怎么办?就这么一直擎着这个反应炉吗? 照着压缩进去的氢云来算,可能一两年时间才能用完,卢征峰算了条帐,也挺划算,不就是几艘空天舰嘛,再造就是了。 可梅哲仁不,问清楚了都有备件,他就让这几艘空天舰都脱离了,全部将生成暗能量罩的离子发生器和浪涌振荡器分离出来。 梅哲仁则以场域能量将它们束缚住,然后一个悬空的聚变反应炉就挂在了荧惑轨道上。 还变轨抬高了飞行高度,正正好可以补充荧惑光照不足的问题。 如此在大气层设置好之后,荧惑很快就可以达到温暖如春的程度,还可以调节光照水平,形成四季或者有利于环境改造的温度条件。 反应炉彻底地变成了一个小火炉,可以帮寒冷得荧惑烤烤火。 这一回可算露了大脸压了轴,当黑龙号降落在荧惑上时,一出舱,梅哲仁就迎来了一阵掌声,这是他精彩演出的回报。 连马少太婆也尽弃前嫌上来拥抱献吻,太精彩了,没有什么表演能跟这个比,在整个宇宙舞台上都能排得上号。 这时连荧惑大气层也在为它的再造者鼓掌致意,听,啪啦啪啦的闪电雷鸣就是掌声,看,淅淅沥沥的小雨就是它感动到落泪,不下雨的荧惑有了不一样的天空。 还是血泪,荧惑的浮尘本就是红色的嘛,全吸到上穹上去了,让荧惑红了眼。 219、过桥分野色 压轴是倒数第二个节目,最后一个节目是压台,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说明白。 可梅哲仁的表演太过惊人,把人气都抢没了,谁也不愿意在梅哲仁的后头狗尾续貂。 程丹心干脆一挥手:“弄完吧,别半拉子。” 他的意思是今天的“演出”梅哲仁包圆了,开成个唱算了。 马姿楠的理解不是这样:“淋漓丝线雨,这个时候要是有一条长桥,然后我撑着一把彩伞在桥上等你来约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明显在增加难度,比丈母娘临时加价三十万还要命。”典型送人头的难题无解,这场戏没法演,梅哲仁一推六二五。 可马姿楠马上就换了一张悲凄的脸:“我妈都没来得及问你给彩礼钱,不就做条桥嘛,怎么就推三托四的。” 旁边的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在那瞎起哄,莫辞还使劲扇风点火:“是啊老梅,考验你技术的时候到了,得有一条能让团花满意的桥,马姐家可没有收到过你的彩礼,是时候补上。” 有了人鼓劲撑腰,马姿楠也露出了你看着办的脸色。 考虑到少太婆罕见的没有算老帐,梅哲仁还是决定下一把死力气,再给马姿楠一个惊喜。 “行,不就造条桥嘛,看我的。” 说是看他的,可梅哲仁也没见怎么动,倒是黑龙号和白熊号又动了,梅远智和卡琳娜又起飞了,不用说是被梅哲仁支使的。 人造大气层还没有套上暗能量防护罩,因为南北两极的控制中心还没有恢复,只有当水体完全淹没三个控制中心时才可以用统一场来对荧惑进行调节。 这里面南极比较好办,北极有绝对零度领域加持的低温也可以固定往冰盖,只有奥林匹斯山那里比较麻烦。 梅哲仁的打算是等足够的水充满地下海时,就单独弄一个暗能量罩把奥林匹斯山给圈起来。 如此既可以将中央山脉的控制中心隔离起来,保护住地质控制系统,也能保住不让水资源流失。 可这样一来就得留出一个可以进出的通道。 荧惑南半球也需要一个进出的通道,大量移居荧惑的人口一定会带来巨量的交通。 荧惑肯定要弄出个暗能量保护罩,不如此不能保证安全。 可弄了保护罩也不好办,梅哲仁还得在大气层上开一个口子,如此才可以让空天舰进出暗能量保护罩。 大气层和中央山脉的通道最好能连起来,方便管理,闭合的通道也更让人放心。 正好,趁着给马姿楠拍彩虹屁将这一节配上?那就必须来一条彩虹桥。 首先材料得硬实、扛造?然后又能抵挡火红风的侵蚀。 火红风可不是大气层内的风吹日晒,而是强大的辐射线?还有高速高温的离子流。 在这样的“狂”风吹拂下?可没有什么材料能不崩解。 此外,还得能扛住暗能量的排斥作用?不能让把宇宙都撑大的力量把通道压塌了。 梅哲仁可太难了,比去天上摘星星都难上个八百倍。 没办法?老婆有令不可不从?怎么办,条件不够,脑洞来凑。 好在儿子儿媳姨在天上大炼钢铁,现成的?梅远智和卡琳娜夫唱妇随?给梅哲仁硬生生铸了一条全钢构的桥出来。 在太空中冶炼就这点好,没有重力,只要控制手段够,随意成形,捏圆捏扁都随意。 梅远智和卡琳娜都有足够的场域使用经验?技术上也难不倒他们。 一次成型,不怕重?用暗能量引擎多重都能拉,就照着暗能量罩能包起来的直径来搞。 梅哲仁还把一半以上的难题转移给了梅远智?让他去考虑如何构建来达到目的,还得如此这般如彼那般满足要求。 也别嫌麻烦?为了帮你妈圆上梦想?当儿子的可不得出些力嘛。 梅远智也没多费口舌?他把难题一说,卡琳娜眼里满满的爱,老梅家的男人真是太浪漫了。 在儿子儿媳的通力帮衬下,桥的钢结构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好了。 桥长六百公里,宽十公里,高五千米,由三截拼成。 荧惑比水蓝小,六百公里正好就是金字塔至坎尼热草原的距离的四分之一,比例符合水蓝维度通道的“起降标准”。 已经不能说是桥了,正好从荧惑赤道延伸至奥林匹斯山脚,将南半球的大气层和奥林匹斯山的控制中心给接上。 它不但是通道,还能直接给飞临荧惑外轨的空天舰导航。 以奥林匹斯山为航标,切着赤黄夹角,通过这条由长桥指向的航线,正好可以切进暗能量大门。 奥林匹斯山成了荧惑的金字塔,这条长桥就是“跑道”。 当这条长桥的构件被黑龙号拖到荧惑地表时,光它遮天蔽日的样子就让人胆寒了。 砰砰两声,长桥落到了一颗冰行星旁刚刚融化聚成一小“潭”的海水里,然后接下来两段也一次吊装成型续接起来,黑龙号再在空中射出高能激光,三下两下就把桥给焊接了起来。 这时远远看去,蜿蜒数百公里的长桥就像趴在岸边饮水的一条巨龙。 巨龙还真的喝水了,不但喝了,还拉了出来,海水被虹吸顺着长桥中管道被导入长桥。 然后在大气层一侧的长桥开始喷水,这是过滤后的净水。 剩下的废水被导走,一经离开大气层就从长桥两侧排出,形成了两挂瀑布,将巨龙饮水的形象烘托得惟妙惟肖。 但还有更灵动的后续生成,长桥两侧的瀑布猛然间就燃烧了起来,释放出七彩的焰火,彩虹桥露出了真容。 长桥变成了一条火龙,耀得整个荧惑大气层都染上了彩虹色,陆离斑驳,闪亮生辉。 两侧的彩虹瀑布既是航标灯,也是彩虹桥的装饰,有了这两挂烟火瀑布,彩虹桥才实至名归。 莫辞又来诗兴了:“谁持彩练当空舞?唯我梅大将军!” 谢方军不得不在旁边提一句:“虽然是择句凑成,但真的很符合现在的情壮,老梅也有将军衔,要不以后这条桥就叫将军桥?” 程丹心朝马姿楠努嘴:“那得听老马的。” 马姿楠正沉浸在巨大的幸福当中,压根就没有听到他们的议论。 阿丹则跟黄哲宇咬耳朵:“老师废物利用的手段真的是让人叹为观止。” 黄哲宇则与有荣焉:“过滤装置是用我和念菇设计的循环装置改装的。” 阿丹听了怕引起歧义不得不补充了一下:“我说的是高氯酸盐,当然,你们做的装置很好用。” 高氯酸盐很容易就与火红吹来的离子风发生反应,它们本来就很容易引燃,是制作烟花爆竹的主要材料。 含有不同碱金属的高氯酸盐燃烧时能发出不同的光,有钠、钾、锂、铷、铯、钫,它们大都含有剧毒,又易溶于水,不是有高效的过滤装置还真不好处理,要不梅念菇建议梅哲仁用生物分解呢。 荧惑地表的高氯酸盐补冲刷出来后正愁没地方处置呢,随意排放还会污染土壤。 用在这正正好,这就是黄哲宇强调的,在长桥上安装了过滤装置,源源不断形成了循环供应,放一把烟花,既清洁了水体又点亮了航标,两开花。 泵送这些废料的动力哪来?里面的大气层跟外头不是有压差吗?经过过滤装置的调节,只要荧惑的大气层不灭,就不相当于永动机一般。 待南北两极的控制中心启用时,梅哲仁还会让荧惑的海洋形成洋流,不断地将浓度高的含有高氯酸盐成分的海水通过彩虹桥进行处理。 如此既完成了污染废料的排放,又美化了风景,还起了导航的作用,一举多得,正所谓氯越此时海,花开彼岸天,押韵。 对了,长桥外头还得镀一层金让它变得漂亮些,覆盖一层金麟。 在长桥两侧又安装了两套离子发生器,小火红炉里的离子流来一点,在长桥外再涮一个电离层防锈……想什么呢,是防高温离子流的侵蚀。 不过看起来金光灿灿的电离层还真的像给长桥加了个金色的顶盖。 以为这就完了?这才哪到哪呢,梅哲仁还不忘战术后仰:“下一道工序是引入绝对零度区域,用它来撑开暗能量罩,封冻的钢结构会变脆的,必须加一个电离层来保护,隔绝低温。” 钢桥不够结实,也顶不住火红风暴,更扛不住暗能量罩,还得给它穿上外套。 梅老师这时施了个“法”,被过滤干净的海水就成了一条龙卷,从管道中涌出,迅速地将长桥裹住了。 本来过滤后的净水要流回海里的,但梅哲仁截流了一些,他要给长桥化妆。 用的“点睛之笔”是绝对零度,它能让长桥封冻起来,这就是水龙能将长桥裹住的原因。 穿上了这件水晶外套,长桥就不怕离子风暴和射线了。 在绝对零度的作用下,水龙火龙又多了一层皮,成了冰龙,长桥的卖相立马就涨了一个数量级,999?给你看一下,没有个9999甚至99999,想都不要想。 绝对零度构成的模型结构,不但能撑开暗能量,也能保证封冻长桥的冰晶不至于快速的流失。 这条长桥需要定期的维护,每隔一段时间补充一次冰晶,那就需要给绝对零度模型充能,在这个环节上梅哲仁玩了个心眼。 出入的空天舰,在打开这条通道时都要充能一次,这个机制既是维护通道的办法,也是一个安全检验。 梅哲仁小时候曾听他老爸讲过一个故事,有一个科学家在家里装了一套机关,所有的访客拜访他都得帮他压够足量的水才能打开他家的大门。 当时听了他也觉得这个办法够阴损也很实用,现在这招终于用上了,让梅哲仁念头都通达了不少。 空天舰的舰长以后都得能接触到弦一场的弦才行,打开这条通道,必须是能感知到弦的人。 而所有进出荧惑大气层的人都必须给通道充能,就像是一个打卡门禁,只有能连通统一场的人才能开锁。 再加上暗能量防护罩,荧惑从此便固若金汤了,没有水蓝身份证的外星人别想混进来。 到这里这条彩虹桥就算齐活了,只等暗能量保护罩生成,就完成了荧惑防卫措施,算是给荧惑改造添了重重的一笔。 马姿楠望着摇曳生姿的彩虹桥已经无法出声了,要是有眼泪估计她马上会哭给别看,浪漫的泪水。 没见梅念碧已经花了脸了么,王学祖还趁机揩油,不但借出了肩膀,还伸出了咸猪手给梅念碧制造了个半包围。 不过梅哲仁没空跟他计较,名义上桥是为老婆造的,梅哲仁向马姿楠做了个鞠躬邀请,约会可以成行了。 马姿楠把巧手搭在梅哲仁的胳膊上,抬头看了看,没有彩色的伞怎么办? 用场域能量罩来凑,变成伞状就成了,那么大个工程都做了,还差这么点小case? 梅哲仁把真气“召唤”出来,两人的脚下浮起了粒子悬浮的冷雾,飘飞了起来,梅哲仁还没转头向后面扬了扬手两人就嗖地一声飞了出去。 速度还很快,梅哲仁想尽快完事,应付式,可他在头脑风暴里跟马姿楠说的可不是一回事。 “我带你飚风。” 马少太婆笑得花枝乱颤,幸好梅哲仁惯了这个,不然就是失控的车祸现场。 正好一簇太阳风袭来,打在伞面上激起莹莹的光华,照在掠过长桥的两人身上,如御风临灵境的神仙眷侣般。 此等风采让后头的观众只有流口水的份,却没有人骂他们得瑟,谁行谁上的说。 就是到了外头的那一截马姿楠又西施捧心了:“里面不错,桥也不差,就是外面看着太荒凉了。” 梅哲仁可没有拍胸脯说奇花异草马上给种上,而是开动了脑筋:“有对比才有差距,两种截然不同的风物,有一种对比的美,里面是阳春白雪,外面是大鼓琵琶,一个细腻,一个粗旷,各有各的特点。” 其实是梅哲仁也没招了,再给马姿楠敞开地提意见,他再多出一倍的分身也乏术。 这个时间就得考验诗词造诣了,梅哲仁晃动金刚石光芯做成的脑袋,从记忆体中检索出了一句诗:“过桥分野色,移石动云根。” 贾岛的棺材板还能按住不? 但确实是很贴切啊,一桥分南北,地狱与天堂相连,从这条桥上飞过,还不得疑是银河落九天? 真的是银河啊,两边火树银花的瀑流不就像银河吗? 顶上还有离星闪烁,腾云驾雾其间,不羡鸳鸯不羡仙了有没有? 至少马姿楠就对这次虹桥之行非常满意,她觉得对梅哲仁的改造快成功了。 她也是这么跟梅念菇说的:“你太爷爷也懂浪漫了,对了,这条虹桥也有你跟哲宇的功劳,改天你让哲宇带着你来这里打卡。” 有一种广告叫做众所周知的秘密,就是从一传十、十传百变成了人尽皆知。 后遗症和连锁反应马上就来了,自从马姿楠把荧惑彩虹桥这个新晋网红打卡地在量子网络上一传,水蓝那边就炸了锅。 各种各样的申请像雪片一样飞入人类命运共同体联合参谋部,什么样的理由都有。 搞生物的提出去荧惑上做实验或者参与荧惑环境改造,从事矿业的相关人员要求去荧惑分一杯羹,军方也提出去荧惑去搞训练,外太空环境有助于提高。 可梅哲仁的孙子、梅念菇的爸爸梅思仲提出了到荧惑上去拍一部电影记录荧惑改造的过程就让梅哲仁吹胡子了。 “你个拍电影的凑什么热闹?” 梅思仲有理得很:“荧惑变成宜居行星,是人类历史上的史诗级事件,那条桥更是所有人类翘首以盼的工程奇迹,也是绝世美景,为什么不能拍一部电影宣扬它?” 梅哲仁想了许久才想到了一个理由:“那是我专门给你奶奶建的,现在就广为宣传万一你奶奶认为侵犯了她的权益怎么办?” 梅思仲不怕被老爷子忽悠:“我问过奶奶了,她也支持我拍这部纪录片,她说这是她的感情的见证。” 理由好强大,梅哲仁果断从心。 可梅思仲又出岔子了:“这是军方的特约,他们说这是您为人类架起的希望之桥,将提出希望将它命名为将军桥,问了奶奶,奶奶说听你的意见。” “扯淡,什么将军桥以后提也不要提,以后绝不可对人言说,咱们家没有将军,只有兵,也可以是侠,唯独不是将帅。” 梅哲仁虎起了脸,梅思仲还有些怵,他也没想仗着梅哲仁的势干点什么,只不过他认为这条桥还是值得载入史册得。 于是梅思仲把始作俑者卖了:“没有那个想法,是谢伯伯提的。” 梅哲仁的口气很淡:“他呀,他那是闲的,不要理他。” “可这条桥总得有个好听的名字吧?不然拍纪录片时说它是无名之桥?” “可以命名为希望桥,跨过了这条桥,就从绝境踏入了希望,唔,绝境和希望的分野,正好符合我念给你奶奶的诗,这是我的意见,你请示你奶奶。” 梅思仲去问马姿楠,马少太婆当即拍板:“它就是希望桥,为希望而生,通向希望,人类的希望是七色的彩虹,通向人间天堂。” 220、移石动云根 如意分身乏术被大量的信息雪花淹没时,荧惑上的改造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键盘侠舰队每天跑五趟来回,只用了一个星期就把荧惑的海洋给填满了。 水资源的运输告一段落,以后每隔个二三十年再补充一次,相信两三个周期之后,荧惑的环境就成了良性的生态循环。 此时进入荧惑的南半球能看到一片碧波荡漾,白云也懒洋洋地卧在空中一动不动,看着很宁静详和,可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马姿楠也是这么认为的,她弄了张沙滩椅在海边的石崖上看了两三天这样的美景,看腻歪了,跟梅哲仁抱怨:“都不会动,一张画再美,看多了也想吐。” 梅哲仁秒懂,没有海浪没有风暴,太平和了缺少活力。 这不怨他,改造一颗星球总得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做完一项才轮到下一关。 现在海洋有了,是时候腾出手来对荧惑进行和最后一波的地质改造和气候生成。 好不容易给马姿楠念了两句诗,下半句可不能落了空,不然也没法出发票不是。 没有海浪翻滚和狂风呼啸是因为还没有启用气象控制系统,也没有打开暗能量防护罩。 当然,原因是综合性的,这只是其中一项,还有更关键的。 荧惑不像水蓝上有一个引力耦合系统,单单是三个控制中心并不足以推动荧惑运转起来。 移石动云根,风云流徙是需要推动力的,那得有个“大石头”来给荧惑制造引力潮汐。 当前荧惑的两颗天然卫星都不足以担当这样的“重”任,它们都太轻了,没有足够的质量不足以产生足够的引力。 得弄一颗够大的小行星来充当荧惑的卫星,就像月白之于水蓝一样。 荧惑的直径是水蓝的一半,卫星却不能按月白与水蓝的比例来计算,因为荧惑在整个统一场内的位置跟水蓝不一样,引力场的数据也不一致。 荧惑的卫星轨道必须比月白轨道低,所以不能太大,不然它会被荧惑吸引过来引起撞击。 但这个不能太大是相对而言,对于别的键盘侠队员来说它就是一个只能看而不能动的庞然大物。 幸好他们有困难可以找教官,不然荧惑的改造就只能停在这一步了。 或许换个人会觉得眼前已经很满意了,可不管马姿楠还是梅哲仁都觉得不能完整地还原水蓝的生态的不算成功。 这个时候需要梅哲仁出马?别人没有办法弄出足够大的暗能量保护罩来拖动一颗直径一千公里的小行星。 还是得清场?最后一波的动静太大,是天崩地裂的变化?科考队和舰队已经不适宜在这个时刻继续呆在荧惑。 他们全都被梅哲仁赶回了老家?只留下黑龙号和白熊号。 梅哲仁和五人小组是要完成试炼和用荧惑来练手,尤其是黄哲宇?他必须全程负责地质改造,只有在这里练熟了他回到水蓝去建围堵硅基人的“篱笆”才能得心应手不出乱子。 马姿楠是因为老公在这里?她还得看完梅哲仁给她创造的新家园?当然她的实力也够强,作为梅哲仁的机动补充。 卡琳娜则是因为她是个女大力士帮得上手,而且儿子在这,没道理把儿媳赶走拆开?马姿楠也得搭她的便船回去不是。 其他闲杂人等就得回航了?不接受上诉和反驳。 卢征峰对于自己被列入看客的名单还有些不乐意,可梅哲仁一句话就把他给按了下去。 “改造完成至少需要三个月水蓝时间,科考队独自留在荧惑可是要面对十二级以上地震、大海啸、大飓风的,可能吗?” 卢征峰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立时没话说了?只是他回去就要求研究人员以及后续扩编对象的考核标准必须加一条——修炼达标,起码得打开头脑风暴能连结仿生体。 “不拿出十来个像黄哲宇那样的头牌以后我们研究院在别人面前总是抬不起头。” 没了一帮碍手碍脚蹭戏看还不买票的家伙?黑龙号和白熊号又杀向了小行星带,这一次要打劫大块头。 其实早就扫描好了?可以选择的目标有三个,一个全是铁陨?另一颗是钛质内核?最后一颗则含有大量的稀土。 要照着马姿楠的性子来?肯定就是要选一颗钛合金狗眼的,钛质的行星在火红照耀下会发出银光。 可如意一直撺掇梅哲仁搬那颗稀土行星,后续的加工中心用得上。 梅远智和卡琳娜则是打铁打上了瘾,选铁质为主的小行星可以备着原料,就像闲着没事在自家屋后的菜园里摘几颗葱拌个豆腐什么的。 黄哲宇则提前进入了角色,以一个规划设计师的视角来思考:“太奶奶,荧惑现在的两颗卫星不就是一个是铁陨,一颗是钛核吗?” “对啊,可它们又不合用。”马姿楠兴趣缺缺,她是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可她也喜欢大个的。 黄哲宇找到了对付太奶奶的招数:“我们可以拉那颗稀土行星回去,以后荧惑是加工中心,肯定需要大量的稀土,可用量又不大,与其那时满世界找,还不如现在一次过备好。” 马姿楠开始鸡蛋里挑骨头:“那挖了稀土它不就变小了吗?” “把三颗卫星弄一块不就行了,卫二都快逃逸了,把它们拉在一起,焊接起来。”黄哲宇的脑洞层出不穷。 里贝克也加入战团:“拜托,焊接一颗小行星,哪那么容易?” 黄哲宇轻松将小师弟镇压:“容易啊,现在不是有小火红炉嘛,用里面的离子流来做黏合剂不就行了,以后挖矿减重也不怕,到时我们再拉一颗小行星填进去不就行了。” 如意的立场出来了:“这样倒是减少了空天舰的空载,确实是能提高效率。” 阿丹这个大师兄老城熟谋,也倾向黄哲宇的看法:“以后老师也不可能每一回都来干这个,不如一步到位。” 马姿楠只要能给她一颗亮闪闪的小月白,其它的无所谓,见黄哲宇给出了能让大家都满意的办法也很高兴:“有道理,可以啊哲宇,最近灵光了不少啊。” 她这么一提黄哲宇也觉得有些不对头:“我发现突破之后思维确实是好用了。” “那是你正在进一步逻辑化你的思维,我们的记忆有大量被封锁在潜意识区里沉睡,逻辑化能将它们激活。” 梅哲仁将压箱底的秘芨散了出来,让里贝克听得眼睛亮闪闪的。 但还有后续升级版:“像阿丹的天赋能力其实大部分人都会有,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我们要挖掘自己的潜力,我经常会有奇思妙想就因为我对记忆里的知识应用程度高过你们。” 阿丹也很意外:“老师你为什么不将这个秘密告诉大家?” 梅哲仁叹了一口:“唉,没到那个程序,知道了徒增烦恼,没基础哪来延伸,基础厚实了自然而然会发现,我不说他们也懂,我没有办法一直拖着每个人前进。” 阿丹杀死了这个话题:“对,就像今天来拖小行星,老师做一次就好,剩下的该看我们自己的。” 干活是第一的,到达小行星带之后空天舰没有留连,直接就冲着那颗稀土小行星去。 梅哲仁激发了暗能量保护罩,直接扩张到了一千两百公里,抄着它就跑。 得赶时间,支撑这么大的暗能量罩以及浪涌的范围需要消耗大量的场域能量,已经到了梅哲仁的极限。 他也没有办法维持全力输出太久,直接就以接近0.5倍的光速巡航。 幸好航道早就计算好,中间也没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回到了荧惑。 准确地说是离荧惑大约十五万公里的轨道上,小行星直接就切入了公转轨道,这是提前计算好的。 关闭暗能量浪涌后,就连稍近些的荧卫二都被小行星的引力拉动,轨道产生了变化,开始向荧惑的新月白靠拢。 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它们慢腾腾地培养感情,梅远智和卡琳娜接过了接力棒,分别将荧卫一和荧卫二拖了过来,拉郎配,一点都不手软。 梅哲仁则趁着这点时间恢复有些紊乱的量子云,抽出了太多在的场域能量,要补充回来。 马姿楠也是第一次看到梅哲仁露出疲态,有些忐忑,梅哲仁则淡笑道:“没事,再厉害的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说明他向你敞开了胸怀,就像猫儿向你露出肚皮一样。” 梅老师冷不丁煽一回情真让人不习惯,怪怪的。 梅远智在老爸回气的时候挑起了重担,他多跑了一趟,将小火红炉牵了过来,就凭他和卡琳娜两个就解决了新月白的融合。 黄哲宇他们想帮忙,梅远智只说了一句:“接下来还有很多任务呢,激活三个控制中心可不轻松,留点力吧,做自己的擅长的。” 这颗稀土行星也不是很圆,加上荧卫一和荧卫二,正好差不多凑成球型。 差的那点也不要紧,由有于小火红炉,小半炉的离子流倾注下去,整个小行星都被半熔化了,在统一场的作用下,缓缓地转动起来,越转越快,自行旋成了圆形。 就是新月的脸有些怪,小半银色,另外大半是红色,倒是满像个笑脸的。 外貌协会的马会长总算露出了笑容,就是离远些看起来这颗荧惑的月白一点也不像月白,她的强迫症又犯了:“不能叫月白了,就叫银红吧。” 银红就银红吧,梅哲仁无所谓,向正在观看直播的谢方军要过了银红的命名权,这话怎么有点绕? 银红有了,荧惑的引力圈算是真正完工,接下来就轮到了荧惑上的活计。 黑龙号和白熊号冲进了荧惑大气层,发现海浪被引力潮汐引发了,开始哗啦哗啦地冲刷海岸。 到如意登场,黑白双煞分别冲进了南北两极的地下海,跟水蓝上一模一样,只是舞台上还没有冷雾,也没有大吊灯。 梅哲仁还是给如意传输了模量参数,节省些时间,没有必要矫枉过正,确认如意在能力上没问题就行。 另一边,梅远智和卡琳娜也在北极那边就绪了,梅哲仁数着三二一,如意和梅远智在两极同时连通了统一场的弦。 绝对零度领域被导了过来,一个轻微的暗能量浪涌被引发,波长很长,足足覆盖了荧惑好几圈。 不管是地面还是海面,都引起了剧烈的震荡,此时如果有地震测量仪器开机,一定会爆表。 整个荧惑海洋好像成了一个不断晃荡的盆子,激起滔天巨浪,海啸来了,它呼啸着卷过整个南半球,高达数百米的海啸,没有任何一块土地能幸免。 这一波冲刷过后,清洗地表的活至少就完成了一大半。 但最大的影响还不是这里,而是这个震荡引发了大气层最上方的电离层的狂燥。 它们分了层,还相互摩擦,擦出了肉眼可见的电弧层,将整个大气层都照得亮如白昼,小火红炉点火时也不过如此。 这是暗能量罩被激活后对外的排斥和两个磁极充电产生完整的地磁场而导致。 两个力量向着不同的方向拉扯不同极向的电荷,导致电离层分流,同时也扯动了下方的平流层和对流层。 云层开始汩汩而动,越来越快,迅疾地奔跑起来,大规模大范围的对流形成了。 而此时电荷不断向两极扯动,最终通过极轴汇聚在南极的控制中心。 然后大量的水分子被电离,氧气和氢气产生,氧气向上飘飞,氢离子被顺着电荷流动被拉了下来,它们的极性相同。 氢离子与海水中的高氯酸盐发生反应,南极的那盏大吊灯被点亮。 接下来到了阿丹的活,他展开了他的场域,人工培育的细菌被诱导加快发育和分裂,这一进程会释放更多的氧气和氮气,一段时间后荧惑的空气就会被调整成合适的成份比例。 一部分氧气在析出时被离子流加工成臭氧分子,飘上大气层的顶端,成为荧惑的防晒霜。 南北两极的改造完成了,如意和阿丹也累瘫了,下面得看黄哲宇了。 里贝克也没闲着,黑龙号到了他手上,一船人的安危系于他手,当他驾驶着黑龙号冲出海啸的巨浪时,他的手心是冒汗的。 马姿楠的嗅觉感应器很灵,闻到了里贝克的臭汗脸都变了,她正想抢过黑龙号的驾驶权,梅哲仁却拦住了她:“等会要调整地貌,如果哲宇的能量不够,需要你帮中转。” 见她能派上用场,马姿楠也不作了,只不过还是有些嫌弃:“里贝克,怎么你姐就不像你这么臭?” 小卷毛一脸的懵逼,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梅哲仁解救了他:“里贝克修复基因更彻底,这是暗合作用的排泄物。” 马姿楠母性发作,撸了撸小卷毛的头:“不怕,让念菇姐帮你设计一套过滤吸收的装置,装进隔离服去,以后就不怕了,还是香香的里贝克更令人喜欢。” 小卷毛乐得头发都卷动了,还是师娘比师傅更温柔。 浑身充满了力量的里贝克让黑龙号的飞行速度都快了些,连冲出彩虹桥时被a走的场域能量都不计较了。 那边梅远智也暂时成了残废,是卡琳娜带着他到奥林匹斯山跟黑龙号的汇合。 两舰又进入了奥林匹斯山的地下海,这里的暗能量保护罩还没有打开,等完成了荧惑的调节才会进行安装,那是三个月后研究所的事务。 黄哲宇的任务很简单,尽全力调用自己的思维频谱,经过那个无匹的银质放大器,改变中央地下海的浓度,挤压几个地质板块,把荧惑的高原峡谷“捏”出来。 至于捏成什么样早就经过了测算,并根据荧惑的地质构造进行了设计,保准是最高效最省力的。 即便是这样,中间也需要马姿楠帮他中转了两次场域能量,才险险地保住了他没有晕过去。 脱力是免不了的,阿丹和如意将他搀扶上空天舰时,黄哲宇又一次变成了一条咸鱼。 梅哲仁则好像有些应幸:“还好训练时留了余量,不然我们还做不到。” 言下之意是好在将徒弟们操练得够狠,否则荧惑的大好局面不存在。 算不算大好局面很多人不敢苟同,短短的一个小时,整个荧惑经历了一场规模宏大的造山运动,就连地下的岩浆都挤出来了,咆哮着四处流淌,将荧惑又变得黑烟滚滚邋遢不堪。 卢征峰看着直播不断地撸头顶的陆中海:“还好回来了,这个样哪里是人呆的。” 梅哲仁他们得手艺潮了些动作糙了些,由此而拱出来的三块大陆,此刻正在大气层里承受着瓢泼大雨、海啸滚卷、飓风肆虐三重冲刷,这场动荡要足足三个月才能平息。 不要怎么让其它人撤退呢,这么轰轰烈烈地改造,实在是不太好看,别说围观了,蹭到点毛皮都要命。 两艘空天舰在太空上俯览动荡不安的荧惑,梅哲仁嘿嘿一笑:“现在只能看到大模样,有点凌乱。” 马姿楠好像也歇菜了,有气无力地答道:“那就回去吧,等变漂亮后再来,现在的样子太恶心了。” “云卷云舒,刚开始总是有些粗粝,需要时间来打磨,不过不要紧,三个月后,荧惑又将恢复成仙境天堂,而且比原来更漂亮。” 221、围篱寻桩柱 黑龙号和白熊号都没有回基地修整,而是去了冰原。 下一步要围堵硅基人,冰原是唯一与北羊洲陆路接壤的地方,梅哲仁是去找暗能量罩的布置地点。 用暗能量防护罩来圈禁硅基人需要在大平洋和太西洋设立若干的岛礁基站,考察清楚地质结构后才统一到西马腊牙山下的控制中心去一次改造生成。 当然,梅哲仁也顺道去看望一下塔格克老爹、瓦里尔大婶他们。 本来跟冰原人就相处得很亲切,在知道他们是商子族人后梅哲仁更有了一种串门走亲戚的感觉。 梅远智接受监督比卢的任命后,梅哲仁还让他带着王培薪来过冰原,终于将冰原人与玛雅人的误会消除了。 虽然迟了太久,但总算是有生之年系列。 冰原的年轻人全都变成了电子人,以后怎么办是个大难题,冰原人即将绝种。 冰原小队他们的生物体都找不着了,就算能找到多半就在生物反应堆里,全都损坏了没有了意义。 梅哲仁打算收集冰原人的基因样本,以后可以通过生物克隆来繁衍冰原人的后代。 毕竟是自己的族人,而且就冲着他们保存下来的定心咒和敛息术对人类作出的巨大贡献,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冰原人消失在水蓝上。 所以这一次故地重游,梅哲仁还是带着延续冰原人族群的使命前来。 因为当时梅远智提出让冰原人挪到安全的地方去时,塔格克拒绝了。 他的理由是冰原人一旦搬走了,硅基人就会发觉不对路,爱德华手下有支冰原小队在北羊洲是众所周知的,不能让冰原小队的孩子们断了后路。 其实是博朗根偷偷带人回来过,也给塔格克说过梅珍的事情,还留下了大量的补给。 塔格克认为生存无忧,只要冰原小队不出岔子,那其它的事情也就无所谓。 梅远智见劝不动,而且有冰原小队照拂估计村子也暂时没有大的危机,便也不勉强。 他也给村子里留下了大量的物资,村子是彻底地没有生存困境。 不过现在情况又有了些新变化,马上就要决战了,如果不能用暗能量罩将冰原村子隔离在外,就必须让他们迁移到安全的地方。 梅远智觉得非得梅哲仁亲自来才能说服他们,所以才有了此行。 没有上次那么谨小慎微,空天舰直接就降落在了村子旁边。 已经实现在光学隐身,又有场域能量可以遮挡探视,再加上现在硅基人都像鹌鹑一样躲在地下基地里,北羊洲的一切都是梅哲仁说了算。 不过两艘空天舰的行迹乡亲们还是知道了,他们修习定心咒的,不靠眼看不靠耳朵听,自然而然地就感知到来人了。 出来一看,嚯,两舰空天舰?那不用说就是人共体来了。 当他们见到梅哲仁从空天舰下来时?塔格克更是高兴得皮帽子都快弹飞了,朝冰窟窿里吼了一嗓子?乡亲父老就全冲了出来。 梅珍回来了?亲人回家了。 搞得梅哲仁还挺难为情,拉着塔格克道歉:“上次为了混进北羊洲?没有办法说明身份,骗了大家?请大家谅解。” 塔格克无所谓:“你走了之后我们就聊过?猜测你要去对付硅基人,知道你一定有苦衷,不算欺瞒,而且您的姓名和您可以修习冰原之道就说明了一切?不是自家人不会知道这些也无法使用冰原之道。” 瓦里尔大婶则在一旁帮腔:“族长也是为了人类的生死存亡在奔走?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你把胡都、博朗根他们带上了正道,我们很高兴啊。” 梅远智来过,梅哲仁的身份当然对于冰原人来说就不是秘密,一如当初村民们对他的信任一样。 那就不用推来托去?自家人的事,自家人心照。 这时候什么都得放下?热热闹闹地到冰窖里喝杯热茶,海豹肉切上。 酒就免了?梅哲仁带来了仙动,一杯仙动下去?比什么酒都暖身子。 这些待遇其他人都一样?阿丹他们是梅哲仁的弟子?那就是冰原人的子弟,到家了,不能客气。 冰原人没拿梅远智当外人,四下飞奔打下手,大家都没见拘谨。 马姿楠和卡琳娜不同,要好好款待,这是主母和将来的主母,第一次到冰原来,那是得上座的。 饱餐一顿后,黄哲宇他们就由梅远智带着去干活了,马姿楠已经变身老奶奶,与瓦里尔大婶交换育儿经。 虽然没有太多的实践,可她有一大堆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淘来的偏方土办法,把一旁凑热闹的卡琳娜唬得一愣一愣的。 梅哲仁则继续与乡亲们拉家常,伺机跟塔格克说了一下决战以及暗能量罩的事情。 塔格克他们一点都不难说话:“行,等远智定好了桩脚,我们再挪到桩脚外头就成了,不能耽误大事,再说我们也经常搬家的,猎场一直在变动,本来就定不下来。” 而关于收集基因样本培育下一代的事,塔格克更是无所谓:“一切都听族长的,这是大好事。” 事关重大,梅哲仁还是跟他们解释了一下如何操作、以后的新生儿身份等。 他还将自己的来历出身也做了说明,又举了如意和梅远智作为例子,梅哲仁的打算是用基因技术克隆出来的生物体,作为冰原小队的生物体备份,他们以后也可以像梅远智一样成家生育后代。 这里面有一个问题,梅哲仁询问过冰原小队,决战的时候要不要将他们调到外围。 胡都当时就急了:“我们希望亲手报仇,冰原人从来都不会退缩到困难的后头去。” 既然无法说服,那梅哲仁就只能为将来做好打算,他有把握哪怕战陨了也能保住他们的思维体,所以做好基因样本的备份就不会有遗憾。 总要给冰原人留下种子才好,这是梅哲仁作为族长的责任和义务。 说起这个塔格克给梅哲仁提了个醒:“玛雅人那一支也找回来了,可他们的传承记载也有了很多的缺漏,应该是墨矽当时做的手脚,估计怕我们知道真相,但还有一支,东岛的那一支族人,族长为什么不将他们找出来呢?” 梅哲仁只能抱以苦笑:“这方面的信息在我的基因里没有,玛雅人那边也没有,那意味着我没有办法从基因上将族人筛查出来。” 塔格克的白眉毛都抖了起来:“那太可惜了,还是有很多未知的秘密,商子族为什么要离开中原,商子族的流源在哪里,还有为什么我们与水蓝的其他族群不一样。” 梅哲仁也非常奇怪:“好像是有人故意抹去线索,我估计商子族的传承里有一部分信息先祖们不打算让后人知悉,到底是为什么呢?” “也许是怕商子族的大敌晓得,也许是这样的秘密我们还没有能力承担,既然祖先们这样做了,一定有他们的理由。” 塔格克的性格就是看得开,不过梅哲仁还是顾虑重重:“墨矽知道,而且对此加以利用,而我们作为商子族人却无法知根知底,马上要跟墨矽交战了,不弄明白我总是不放心。” 塔格克是个热心肠,听闻了这个问题立马表态:“也许我们身上有呢?查一下!” 他将所有的村民都召集了过来,现场采血。 幸好仿生体有这样的功能,来之前也做了准备,黑龙号上都有相关的设备和储存条件,不然还就没法操作。 梅哲仁扫描了基因序列后当场解读,破译出来的信息好坏参半。 冰原人的基因里有相关的信息,但很少,只有短短的一句:三足乌汤沐之地,天命玄鸟之根本。 没头没尾的,让人好生犯难。 冰原人的传承也基本上失落了,塔格克更是一筹莫展,他也只能猜一猜:“三足乌是指火红,汤沐之地一般是说扶桑。” 可这么一猜范围就太大了,金乌是火红梅哲仁懂,可汤沐之地到底在哪没个定准,可能是扶桑岛,也可能是指东海的扶桑木。 如果是后者不用找梅哲仁也知道,从那里过去就是天命玄鸟的家乡,但路被堵上了。 而且现在的情形照样没有办法在基因上找出可以对照的信息来,就算剩下的泥盘人不多,可在一千万人里面找出对应的基因,又没有明确的目标,不是一般的难。 梅哲仁现在就可以调用泥盆人的基因库,做思维扫描时李成彩建议顺手采集了,生化小组正在攻关,以期发现人类基因里有没有定时炸弹。 可不知道哪一个片段记载着相应的信息,如果要完全破解所有泥盘人的基因序列,哪怕有东海量子超算在手,梅哲仁也无处下手,那需要很长的时间。 梅哲仁啥也不缺,就缺时间,硅基人和墨矽不会给人类留出足够的时间来。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头,梅哲仁念头都堵塞了,以至于在告别冰原村落出来时一路他都魂不守舍。 此时他们正沿着大平洋中线一路南下,刚刚越过火奴岛,打算在南羊洲兜个圈子,然后再进入太西洋。 梅哲仁想想觉得不是个事,这个疑问总在心里挂着不舒服,于是他联络了程丹心:“通知老伙计们集中,让王学祖送你们到泥盘,让念碧一起来,我在那等你们。” 接着他又给黄哲宇下了命令:“去泥盘,你们和念碧汇合进行地质考察,暗能量防护罩的发生器也是念碧负责,你们一起进行后续的勘探。” 然后他又给梅远智一个指令:“你跟着小组科考,我和老程他们汇合后去弄清楚商子族的事情。” 暗能量防护罩可以放手让黄哲宇他们去操作了,都出师了,还巴巴地跟着干嘛,总看着反而长不大,不如放开让他们飞。 正经是现在离了几个老伙计,梅哲仁没了一群脑洞想什么东西都不顺手。 这群老梆子别看呆一起的时候总是互相拆台竞相挖坑,可他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敢开脑洞狂想的人确实是查找蛛丝马迹的好手。 黄哲宇还是很认真,在飞往泥盘的路上又跟梅哲仁详细地讲了一下他的思路。 “尽量采用地层薄弱的地方,引发小量的岩浆喷发形成岛礁,这样看也来不突兀,反正不管大平洋还是太平洋每年都有大量的火山岩形成,估计硅基人都不会想到是我们改变了地质构造。” 阿丹这时想起了他的环保人士身份,提出了一些质疑:“用岩浆造岛的话,生态就会有很大的影响。” 黄哲宇考虑过,从记忆里翻了出来:“需要的基桩不多,我们尽量就选原来都有火山活动的地方,这样泄压之后会有很长的平静期,不用担心后续的稳定性。” 里贝克又来凑热闹了,显摆他刚学到的知识:“那些原来有火山活动的海域本来就像温泉一样,很多海里的动物都适应了,我就听说过在那些快要沸腾的水域里,还有盲虾和嗜热的浮游生物存活的。” 梅哲仁这时突然插了一句进来:“里贝克,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里贝克还以为自己又记错了被老师抓了现形,支支吾吾起来:“没说什么,就是说在热水区域得生态。” “不是,你说的是不怕热的盲虾!” 梅哲仁的语气有些急,让里贝克不由得瑟瑟缩缩,完了,不能翘尾巴,不然老师一抓一个准。 马姿楠可不让梅哲仁为难小卷毛,她马上将音量调高了八度:“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那么着急干什么?里贝克又没说错,你吼他干嘛。” 吼完了梅哲仁,她又换了张脸面对里贝克:“别怕,师娘都听着呢,说得很对,最近了用功了,回头师娘奖励你一顿好吃的。” 以为是养宠物吗?动不动就拿好吃的哄,可里贝克就吃这套,他看着师娘的眼都眯了,来口水了,是口水鸡好呢还是口水鱼好呢。 梅哲仁没理会这些个吃货,而是自言自语:“温泉,汤沐,范围可以缩小好几级了。” 如果以后他飞升仙界,神位和名号都有了,走神。 222、金乌难现踪 还是有人能打救梅哲仁,黑龙号到了泥盘,程丹心一伙就冲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将梅哲仁生生叫回了魂。 伽德莱克还是很讨厌了,里贝克想凑热闹,却被伽德莱克打发着跟年轻组赶紧干活去。 火龙号等着,阿丹他们几个也不啰嗦,乖乖地溜了,这帮老狐狸底牌太多,要不起要不起。 只是梅哲仁左看右看发现不对头,阿隆索不见了,这时程丹心也变得讨厌了。 他笑呵呵地咧开了嘴:“没看到阿隆索失望了吧,老索被远智绑架回游洲去当教宗了,怎么着,少个老实人给你欺负不顺手了?” 梅哲仁向程丹心展示了一下仿生体眼珠的灵活控制,翻了个白眼给他看。 “习惯了跟老索一起议事,咋咋少了他有些不适应,再说我什么时候欺负过老索来着?” 伽德莱克马上幽了一默:“您没有什么任何时候不欺负老索的。” 得,白眼不够用了,梅哲仁懒得跟他们掰扯:“说正事,要寻找到商子族在泥盘的传承。” 莫辞马上怪叫了起来:“那你得去找出井屈之啊,找我们干嘛。” 范东明终于碰上了自己的拿手绝活:“这可不容易,《古事记》里面相关的记载都湮没了,再说那也是编的,压根就不靠谱,上次反击战还将泥盘犁了一遍,而且就算那些古迹还在也没有用,一点文字线索都没有。” 张令引这一次没讲理:“我们本来就用着《山海经》来当参照,并不需要靠谱,只要有思路就成。” 看看,这帮家伙不能碰头,拆台与被拆就在顷刻之间,防不胜防。 梅哲仁只得出面制止争论,再吵下去就变菜市场了:“我有线索,是一句话,三足乌汤沐之地,天命玄鸟之根本。” 该掉的书袋还得掉,范东明马上就考据了起来:“汤沐之地以古文的习惯而言一定是女姓的封地,这倒是跟天照大神是女性这一点能印证上。” 莫辞不能有热闹,逢热闹必然上前:“三足乌就是金乌,三足乌汤沐之地是扶桑,上次我们不是去过了吗?那里通过黑洞可以到天命玄鸟的家乡?路被堵上了?这个线索等于没有。” “可是这个线索是从冰原人的基因里破译出来的,不可能无所指。” 梅哲仁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又抱怨了起来:“我刚刚想到了些东西?你们一来一吵,就全糊了。” “嘿?拉不出屎来还赖地硬,老梅?不带这么玩的。” 程丹心果然是老不修?说话也不素净,好还马姿楠没凑热闹进了厨房。 张令引也觉得不合理:“留在基因里的线索不会无缘无故,必有所指,你不如从泥盘人的基因里找找看。” 莫辞跟他又怼了上:“不用想?肯定是没有指向性?多半老板的基因图谱里也没有,要是全盘破解泥盘人的基因系列,这事得弄到明年去,时间还不一定够。” 这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呢,他就不像是来帮助的?反而像是来给梅哲仁添堵的。 可莫辞就堵住梅哲仁的脑洞,要不怎么说脑洞多就好用呢?梅哲仁马上就想起来了。 他惊呼了一声:“啊,想到了?刚才我想到利用汤沐之地这条线索,汤沐就是指火山温泉?那么封地肯定就在火山旁边?可以把范围缩小的。” 被梅哲仁这么一提醒?范东明又给了个抓手出来:“根据姓氏来,虽然不靠谱,但也可以缩窄范围,泥盘人的姓氏也像星华人一样跟封地是挂勾的,我想老梅并不需要找到所有的扶桑族人,只需找出一个就行了,以静冈县和山梨县籍作为范围。” 这条金手指来得太及时了,梅哲仁不得不向范东明竖了个大拇指,后者就得意地朝莫辞亮了亮脸。 梅哲仁不恶心人,把方案说了出来:“对,我还可以横向对比基因序列,优先找同类项,这样又排除掉了许多,应该只有几百人的基因序列需要比对。” 梅哲仁开心了,又开始走神归位,将几人晾在一旁,顾自开始筛选数据做运算。 还好几个老伙计也知道他是怎么一回事,都不在意,反而像回到家一样四处逛荡。 程丹心眼见大伙都闲,又开始组局,撺掇着找马姐弄点好吃的下仙动。 唉,一个二个老老少少,不是吃货就是酒蒙子,梅哲仁的队友都是些什么人哟。 可人家马姿楠不在意,她本来就在厨房里给几个老伙计准备下酒菜,有人吹捧她的厨艺,少太婆乐得找不着北。 于是梅哲仁脑闪时,他们几个就喝上了。 也没啥大菜,就是什么趴鹅掌卤鹅肝烧鹅脯白切鹅肠什么时,再炸个花生米拍条青瓜,还真是马家的家常菜。 还没等几人三杯下肚菜过五味,梅哲仁就兴冲冲地“苏醒”了,还是欢呼雀跃式的。 “找到了,也破译出来了,就在白头山那里,我们马上过去。” 他也只是口头跟大伙商量,说话间黑龙号就起飞了。 泥盘现在是人共体的地盘,可以随意走动,梅哲仁也只是让空天舰自动驾驶,而他依然是凑过来神侃。 “找到了十来个基因近似的,然后又破解出一句话,金乌落处神猴出,扶桑雀起幽冥回。” 程丹心一听连五香的花生米都不香了:“那你凭什么说在白头山下?” 范东明马上就有了解读:“金乌落处,那就是白头山啊,天照大神的驻跸之地。” 程丹心被怼得仙动也喝不下了,筷子一丢:“就算是这样,神猴出是什么含义?” 莫辞在思维上超了车:“我想泥盘的河童传说应该不是没来由的,水猴子也是猴子,神猴出跟《西游记》能对上,东海花果山嘛,这里的扶桑多半指的就是东海,雀是朱雀吗?幽冥肯定就是指六道轮回了。” 范东明作了一个摆尾动作:“金乌是火红的指代,远古传说火红里有三足乌,然后是玄鸟是商代的瑞兽,朱雀是不是它们的一种传承关系?” 说了一通,范东明发现快看不到莫辞的车尾灯了,索性放弃:“不过这个先后顺序也确实不靠谱,妇好墓中就有五彩凤,现在金乌和朱雀也在商代的信息里出现。” 张令引又开始讲根源了:“我们还是回到《山海经》,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 程丹心喜欢白话:“也就是说,商子族的人曾经跟扶桑木有关联。” 莫辞否决了自己的臆想:“不可能真的有十个火红吧?” 张令引却觉得合理:“如果商子族的人是扶桑木的管理员,他们有没有技术像老梅那样弄出一堆小火红来?” 梅哲仁还真没有令他失望:“能够操作扶桑木的人肯定可以像我一样制造小火红。” 莫辞这一次就不敢天马行空了:“可金乌跟玄鸟和朱雀有什么关系呢?” 范东明却被莫辞带歪了:“也许金乌就是玄鸟,玄为黑,不就跟乌鸦是一样的吗?” 程丹心鼻孔出气:“那朱雀又是怎么回事?雀起幽冥回,难道说是需要朱雀出现六道轮回就重生焕发生机?” 范东明摇头:“历史现在一点也不靠谱,但历史可以看到脉胳。” 梅哲仁头又疼了,不过脉胳一说倒是提醒了他:“如果将商子族拆成几个族群,会不会朱雀是指其中的一枝?” 一直没有找到发言机会的伽德莱克这时接上了来:“你们有没有发现,不管是玛雅还是冰原人,亦或泥盘人,他们都有火红崇拜,而且冰原人和泥盘人的神话传说里火红神都是女性。” 张令引劈头便问:“有什么关系?你想到了什么?” 伽德莱克也是张口就来:“女性决定遗传啊!你们不是在争论这几只鸟的关系吗?这几只鸟的关系都由生育他们的女性决定啊!” 程丹心见越说越离谱,敲了敲碗筷:“你们说的都什么鸟事!” 可莫辞却被点醒了:“女娲是凤里牺,还真的是遗传关系,连系上了。” 他还朝着面色不豫的程丹心强调:“我们不是在胡说八道,关系大了,这里面包含了从金乌到凤凰到女娲到玄鸟到朱雀的传承关系。” 见几人还蒙圈,莫辞就把桌上的几个碗拿了过来。 “你们看,首先,金乌是火红,然后孕育了凤凰,凤凰生下了女娲,同时按神话传说玄鸟和女娲产生了冲突,玄鸟被周替代。” 他将碗一个一个地接着摆成了一排,见不凑手又没收了几双筷子,放在碗上架着连起了线。 梅哲仁这时相帮莫辞调出全息投影,却被他拒绝了,说得正嗨呢,要什么高科技:“再然后女娲还引出了神猴,神猴曾经动过扶桑木影响过六道轮回,照着老梅刚刚得到的信息,最后朱雀来抹平这个麻烦。” 伽德莱克起了头,却被带晕了失去了杆位:“那对我们现在有什么帮助?” 程丹心这会心清话明:“简单啊,通过线索找出朱雀来,然后我们就知道商子族的老祖宗给我们摆的是一出什么样的迷踪阵了。” 张令引这时从合理性上又推倒了莫辞架起的图景:“可以我还是有一点不明,为什么源头是火红呢,难不成火红还是个活人?” 还好,黑龙号到地方了,梅哲仁快刀斩乱麻:“下去看看就知道是什么一回事了。” 223、浆汤觅源流 黑龙号就停在了白头山的火山口上,几个老伙计又得穿上防护服出舱。 有梅哲仁和马姿楠在,倒也不担心安全,万一火山有了动静梅哲仁可以带着他们飞。 不过上次反击战梅远智刚刚把白头山削了一截弄喷发了一次,现在白头山安静得像一只吃饱玩累的冰原犬一般。 可火山口怎么着都会有硫磺雾这类的有毒气体,所以还是得全副武装小心翼翼。 这些准备也没白忙活,整个白头山顶现在就像一口大蒸笼,到处弥漫着水雾。 这是刚刚形成的低温造成的,下了一段时间冷雨,山顶又可以看到一些冰雪了,温差让水汽快速冻凝,不然活人压根就下不来这时。 莫辞下了空天舰就嚷嚷上了:“就这?地宫呢?泡温泉也不是来这样的地方啊,这么烫的水,不是马杀鸡了,是白斩鸡了。” 结果马姿楠真就上下打量了他几下,弄得莫辞尴尬得想找地缝钻,他以为自己失言了。 可马姐一张嘴就报菜名:“白斩鸡嫌肉太柴不脆嫩,白斩狗肉不错,虽然是梅哲仁的家乡菜,可我也会做。” 实践证明,不要小瞧女司机,偶尔也有车技特别好的,马姿楠就是例证。 一群老家伙全都被逗乐了,纷纷拿莫辞开涮:“这么烫的水,肯定是清水羊肉啦。” 这是程丹心,可他的意见没有得到支持,张令引就喜欢清淡:“泉水鱼比较好。” 就连伽德莱克这个老外都咋乎上了:“汽锅汽锅,蒸的营养流失最少。” 莫辞不怕开水烫,索性放开了:“百来斤,够一桌的了,不着急,各种做法都来点,一料多吃。” 只有范东明最老实厚道,他关心着正事:“这里有什么呢?不会弄错了吧?” 梅哲仁眉头又打折了,他正在扫描正面的地层结构,可压根就没有发现地下海一类的空间,就连小型的地宫也没有,他也有些怀疑是不是理解错误了。 大家就这么呆愣地望着悠悠袅袅的气雾,还有泛黄的硫磺烟,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程丹心最先耐不住性子:“有什么好看的,臭气熏天?还不如在舰上看投影呢!” 这话提醒了莫辞?他在通讯频道里又嚷嚷了起来:“老梅,投影?磁场投影?全是汽雾啊,这不是最原始的全息投影吗?” 范东明还没理解莫辞着的啥急?终于忍不住鄙视他了:“就算要看电影也是回到空天舰上去,坐在大沙发上多舒爽?有酒有肉?在这里忙个什么劲?” 结果莫辞更急了,还说错了话:“我说的就不是这道菜,嘿,都被你们带歪了?我说的不是这事?我说的是天然投影。” 还真的可以有,梅哲仁改变了雷达扫描的频率,果然发现了一些天然磁场。 顺着这些特异的天然磁场,梅哲仁察觉到整个白头山的地磁都不对劲,好像经过了人为的改造。 从周边的岩石光谱可以看出来?有人利用火山岩浆的高温,将一些特殊的稀土元素熔进了岩石里?待岩浆冷却后,整个白头山变成了一个天然的永磁体。 这个永磁体就像是一个摄像机?可以将白头山周边的事物都记录了下来。 这个操作太高明了,要不是梅哲仁从商子族后裔的基因里获得指引?任是想破头他也想不起这么一出来。 这就是一个远古的视频监控?能将当时所发生的事情场景记录下来?只要这些岩石不灭,这一幕就永远存留。 估计是“神仙”也不知道,他的所做所为会被大自然给记录下来,如果是设备或者别的什么技术手段还会引起环境扰动,可一整块地方都是摄像头的话,还真不容易察觉。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考察小队还没开工就又放羊了,回到黑龙号上,空天舰升空,梅哲仁用舰上的金睛对整个白头山区域进行了全频段的扫描,得到了磁场信号一解码,还真有一大段“视频”。 这一次可以喝上了,菜布好仙动满上,一边喝一看电影,远古大片。 可这出戏一开头,有一个算一个,嘴里的仙动全都喷了。 为什么,夸张! 不像是记录片,倒像是特效仙侠大片,满天腾云驾雾而来的人,还有飞剑,将整个天幕都布满了。 说“满”夸张了些,但整个天幕遍布了袭来的人这是事实,至少有数百的人,或立在一个小型的飞行器上,或者直接就悬浮在一柄剑上,向着画面冲过来。 再配合画面上因为磁场记录而留下的杂波斑纹,以及有些发黄的画质,还有画面前飞舞的水雾和菜汁,这个场面太诡异了。 幸好马姿楠反应快,一个场域能量罩弄了出来,将桌上的菜品罩住了,不然得造成多大的浪费啊。 所有的观众都在拼命地咳嗽,这是呛着了。 马姿楠还不依不饶:“看电影就看电影,你们激动个什么,一大把年纪了,这么失态。” 主要是她做的一桌子菜差点白打工了,作为一个对自己厨艺很看重的打工人,马姿楠觉得她的劳动没有得到尊重。 但马姿楠忽略了一点,这就不是电影,这是历史,没揭开的真实,它对人们的冲击力太大。 梅哲仁将画面停下了,大家都去搞清洁,也顺便松驰一下情绪,这一幕还真不容易接受。 老电影胶片式的画面里冲过来一群“神仙”,疯了都。 终于调整好情绪,再一次围坐着,程丹心是心有余悸:“这些神仙还真有啊。” 莫辞一直以为自己的想像力够丰富了,但真当他看到这些,依然还是显得稚嫩,他也不像先前那样高腔大调,而是变得深沉。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封神大战了。” “从年代来说是那个时候,商周之交,大约是五千年前的记录,地质形成分析恰好是那个阶段。” 梅哲仁给出了专业的分析,但听着他用科学来解说远古仙神大战,总觉得十分地离经叛道和不搭调。 伽德莱克换了个视角:“从技术而言,当时存在这样的手段吗?不会是有人跟我们开玩笑?” 梅哲仁很耐心:“他们飞行悬浮的方式就是真气的冷聚变反应,技术上并不难解释,而且线索是留在基因序列里的,别忘了,直到今天我们在这项技术上仍然不成熟,甚至都还不如古人。” 范东明从他的专业角度看问题:“应该在这一次大战后,泥盘列岛又重新被打回了原始社会,文明失落了,只有少部分的后裔存留,然后所有的记录都被湮灭,这样的事情,确实是不能往下流传的。” “如果我是当事者的话,那就必须来一场灭灵运动,不管是赢的一方还是输的一方,一定会把这个秘密掩盖起来。” 莫辞越说脸越沉,都快黑了。 张令引关心动机:“他们为什么呢?总得有一个理由吧?” “综合所有的发现来看,应该是为了扶桑木的争夺吧,控制了扶桑木就控制了统一场,当然,为了不让统一场这个终极的武器暴露,他们是会进行后续的消声的。” 伽德莱克艰难的进行了推演,但他也越说音量越低,自己先把自己的声音消了。 梅哲仁也没比他们稳:“我现在也明白为什么商子族不让事情留下记录了,在没有足够能力之前,这样的事不是肉体凡胎能参和的。” “就战力而言,或许现在人共体碰上这样一群人都不一定能打赢,虽然我们又有了新的科技,也在逐渐破译一些所谓的术法神通,但我看里面的每一个人都跟老梅差不多。” 程丹心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他指了指画面又转过了头,心情同样沉重,如果这是一部电影,那没什么,可如果这是现实,就不由得人不心旌动摇。 好不容易,人类有了些长进,但突然间发现,自己面对的力量是优于自己无数倍的一方,不沮丧是不可能的。 他想了想提出了建议:“这段视频只能列为绝密,并且应该提交到人共体最高议会,我们需要所有的人坐在一起来分析和应对。” 然后莫辞又有点不舍:“那我们还看不看?” 看的时候受不了,但不看嘛心里又痒痒,面对一个马上可以揭开的天大的秘密,谁又能不动心呢。 程丹心牙一咬:“看,为什么不看,开头都看了,今晚反正睡不着了,就算是受打击,也得让我死了这条心。” 于是一帮老家伙又正襟危坐了,只是他们得肩背都有些抖。 马姿楠还知机地拿出了急救包来,就在一旁摆着,随时能够得着。 “电影”又开播了,那些“神仙”们远远地就朝着画面释放了攻击,有像制导导弹一样的飞剑攻击,也有火球、雷电或者飓风什么的,将整个画面全都打花了。 可梅哲仁分明看到,一群人迎着这一波攻击冲上了天幕,为了他们的家园毅无反顾,哪怕他们被飞剑绞成一团血雾,或者被雷电炸成粉末。 不知为什么,梅哲仁觉得这些人就是他的先辈,他在这些身影上看到了他的根,五千年一个轮回,今天轮到他来守护家园了。 224、碧血染长空 场面很凌乱,但镜头没有晃且一镜到底,只有大自然这个摄像师有这样的功力。 可留下来的不是什么震奋人心的画面,可是无数的割裂心脏的利刀。 防守的一方占据的是弱势,仓促间只有数十人可以起飞迎战,而对着数百来犯之敌当然不够看。 但他们的气势没有输,完全是不惜性命地硬拼,只第一波远程攻击,就有二三十人没有躲过去,直接被凌空打爆。 对方居高临下,而攻击又太密集了,尤其是破空刺来的飞剑,几乎就是一比十的比例,以超出空天舰在大气层飞行的极限速度拉划出气浪刺了过来。 这些飞剑不但速度快,还像智能导弹一样会自动寻的,但又不同于导弹,它们并不会死死地咬住一个目标,而是就近攻击最近的目标,一但前方的目标灭失,它们马上会自主地选择新的目标,一点都不会浪费。 再辅以是劈头盖脸密如鱼网般的闪电,以及将飞火流星将天幕映得通红的数不清的火球,甚至还有冷不防的光束,给下方飞上来的防守者以迎头惨击。 有一些守护者是险险避过,更多是直接被飞剑穿身而过,在中招者身上凿出一个血洞,一蓬血雾就从其后背喷薄而出,将一丈方圆的空域染红。 仅仅如此也就罢了,还算了一痛快,但来犯者的手段比这个更残忍。 受伤者一旦失去了反抗能力,就会被一股无形的束缚绑住,应该是场域能量形成的囚笼。 然后所有的飞剑都会将目标的喉咙切开,将他们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划破,喷溅的血线在空中织出了一张张的血网,但它们仍然不会停手,不让受伤者流尽最后一滴血都不罢休。 十数把飞剑还会不断地围绕着目标高速旋转,就像搅肉机一样,生活将天空中的大活人撑成血粉。 当一个目标消失了,它们就像闻到了腥味的饥饿的食人鱼,又群聚起来寻找新的目标,不将对手啃食到尽誓不罢休。 于是天空中一团又一团的血雾飘散开来,当这一朵朵的红雾连成片时,好像为白头山前的天空抹上了红霞?刺目得很。 这个情景正正对着白头山的方向?每一个细节都一无余,甚至包括避无可避之时守护者们咬着牙往前冲锋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梅哲仁看得目眦欲裂?他的手也攥了起来?牙关也咬紧,仿生体的高硬度合金都被他弄得嘎吱响。 旁边的几个都顾不上什么观影体验了?纷纷望了过来,连马姿楠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温柔:“没事吧?受不了就别看?也没什么好看的?整天打打杀杀的。” 梅哲仁摇摇头,索性也停下了画面。 张令引思维细密,猜出梅哲仁大约从画面里分析出了什么来,便询问道:“是发现了什么吗?” 梅哲仁点头?整理了一下情绪又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出来时却依然惊人。 “飞剑,制导的方式是思维频谱,是生物标识制导,我从飞剑的振荡频谱读出来了,是专门针对商子族的。” 莫辞闻言便惊叫出来:“啊?不是场域控制?如果是针对思维频谱那就是见着商子族的后裔就杀,不问清红皂白了。” “还说明商子族一定是出了内奸?怪不得玛雅那边代代流传如此深的仇恨呢,就是要亡族灭种啊!” 范东明也附和了一句?声气都嘶哑了。 伽德莱克这时也一脸的沉重:“殿下,我必须向您告解?我看到了骑士所使用的雷电之剑。” 程丹心忙向伽德莱克眨眼:“如何确认?老克你别添堵?你从哪看出来的?” 可伽德莱克就是个死心眼,程丹心的良苦用心他完全没理解,还是直梗梗地交待,好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 “使用雷电之剑必须祈祷,有特定的仪制,老梅殿下说过,那是构成了一个能量回路,对,就是这个样子。” 梅哲仁帮着伽德莱克将一个画面调了出来回放,施术者所作所为跟约翰一个样,其本人也正是西方人种模样。 程丹心上心了:“来敌里面大部分是星华人,竟然也有游州人,这……” 他有些猜疑不定,莫辞却帮他推理了个十足:“水蓝控制权所属的上层可能经过了一场政变,老大换人了,然后商子族是原来的老大派往水蓝的管理者的后裔,也许他们不愿意交出控制权,就引来了这场征伐,怪不得传说要射掉九个金乌呢。” 张令引又加深了刻在梅哲仁心头的那一刀:“最后的一个金乌被逼服从了后来者的指令,交出了控制统一场的密码或方法。” “所以他叫伏羲。”范东明铁口直断。 程丹心觉得总是按起葫芦浮起瓢,他也没了气力压制了,软软地问了声:“你凭什么论断?” 范东明仿佛不怕梅哲仁难受,又支使起他来:“老梅,帮我调视频,飞上去的那群人,在前头的,对,就这里停下,注意看他服装上的纹饰,看到了没有?那个纹饰就是伏羲八卦。” 张令引终于还是察觉得好像大家的情绪都不对头,开始往回收了收:“不对啊,年代不合理。” 结果伽德莱克又接上了:“如果伏羲是指一个族群或者一个部门,那就合理了,就象键盘侠部队一样。” 程丹心终于不能忍了,直接就将话说白了:“你们是怕老梅不够难受还是怎么的?” 这时不管莫辞还是范东明亦或伽德莱克才醒悟过来,范东明吱唔着给了个理由:“我看着也生气,就想找到这些凶手。” 伽德莱克更是站了起来:“虽然我的信仰很坚定,但我也不认为教会所有的作为都是正确的,正因为我看到了如此不人道的场面,所以我才觉得愤慨。” 梅哲仁倒没计较,摆了摆手:“没事,能理解,继续住下看吧!看完一段就明白了。” 画面继续,商子族的力量毕竟还是太弱了,哪怕他们意识到情况不妙找对手同归于尽,也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来犯之敌是早有准备,也分工配合得没有露出一丝间隙,飞剑负责远程攻击,又用其它的手段辅助,更有一批是专门支起了防护盾。 仓促应战的商子族一方根本就来不及组织像样的阵型就被分割包围了,寡不敌众,最后纷纷捐躯。 逼到最后,守护者一方干脆也不打了,直接往敌人多的地方冲过去自爆,但在防护盾的遮挡下,也顶多是伤了个别的来敌。 有数人被击伤击晕,困在一个能量罩里,赦然包括那名身着八卦纹饰者。 这说明范东明的猜测是准确的,不管伏羲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总之,来敌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只有寥寥二人得以脱逃,飞出了画面不知所踪。 接下来得画面就有些不忍言了,那些大能力者就在空中对地面进行了远程覆盖性攻击,不用说,这就是消声洗地的办法——灭口。 围绕着整个白头山的定居点全部淹没在雷霆和火海里,鸡犬不留。 狂野的黑烟冲天而起,狂暴的雷霆就像一把耙篱一样来回地将大地犁了个遍。 一通施虐过后,画面所及之地都变成了焦土,别说是人了,就是草也活不下来。 到了此处,这一段视频就没有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梅哲仁干脆直接读取数据,跳过了一大段仅是日升月落的画面。 程丹心有些心急,追问起来:“视频有多长?” 梅哲仁在聚精汇神地过滤数据,不假思索地答道:“一百年的跨度。” 225、女娲与伏羲 视频被跳过了数十天,画面里又有了新的变化,一列车驾从空中迤逦飞来,落在山脚下。 是一群过百人的商子族的女子带回了一批小孩,数量不少,得有小两千。 从这些小孩的装束上,可以看到他们既有属于冰原的,也有玛雅部落的,还有两个无法确认的部落。 梅哲仁猜测其中有灭亡了的殷迪安,因为那些小孩头上戴着羽毛冠。 张令引给出了自己的推测:“分散成数个部落应该是为了防止被人灭绝,并形成数个传承地以补充后备力量。” 专业抬杠几十年莫辞一语蔽之:“以那帮人飞天遁地的神通,分得再散也没用。” “还是有用的,我刚才太激动想岔了,在水蓝不管是真气还是别的场域能量应用都有瓶颈,超出了一定的范围,就会被维度能级所排斥。” 梅哲仁话音一落,伽德莱克的追问就跟了上来:“说明什么?” “说明像我这样的能量水准在水蓝就到顶了,我无法用肉身全球飞行,他们也一样不能,场域能量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他们不可能像我一样有着三亿的活死人作为能量储备。” 程丹心迷了,指着画面:“那他们不是飞过来的吗?” 范东明终于得到了展示脑容量的机会,他悠悠然道:“用船,飞行只是短途,船才是长途的交通工具,考古发现早在四五千年前人类已经掌握了航海技术,并留下了航海的痕迹。” “切,他们的技术那么发达,你告诉我,他们用木头船来航海,这不是有着绫罗绸缎穿麻布吗?” 莫辞不但从语言上打击范东明,还给了他一个白眼,可梅哲仁站了范东明,他将视频截停了。 商子族人回来后就开始认真地勘验白头山下的焦土,领头的女子还用了个“法术”,将这个天然磁场的记录调出来查阅。 画面停在了这里,她查阅记录的办法就是将磁记录投影在水雾上。 梅哲仁做了个旁白:“他们对于能量的认知是比我们高明,但它们的使用技术并不发达,你们看他们还是使用最原始的水雾投影。” 那个女子的眼眸此刻正向着画面看过来,众人好像与数千年前的目光有了交流。 “就如同硅基人天然对电子场域具有掌控力一般,先祖们也通过修炼或者先天大能力者的观察洞悉了能量、基因血脉的奥秘,但他们并不具备工业生产的能力,这是科技的范畴。” 梅哲仁解释得很详细,众人也听得入神并无疑问,他还能将细微处描了出来,从这些神通者的日常用度来看全貌。 “也就是说那些神通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可怕,虽然他们能够改天换地,但他们都基于一定的自然条件,不排除有无所不能大神通者,但是数量肯定有限。” 这时范东明又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老梅,把车驾放大。” 梅哲仁欣然领命,将载着孩童前来的车驾放大了五十倍的比例,范东明看一眼便激动了,还了一个白眼仁给莫辞。 “你们看,这些车驾就是最简单的木制车架,全木制,连轮轴和轮幅都是如此,它们能飞仅仅是因为被场域能量罩带着。” 都懒得看或者没眼看,摆明了的事情。 可是范东明有态度:“这就证明玛雅这些文明是有车驾的使用的。” 他是自言自语,眉飞色舞,然后转眼间又愁容满面:“可为什么考古上一点痕迹也没有发现呢?” 莫辞这时又得意了:“还是我的那句话,有凌罗绸缎谁还穿麻布啊?有马,能飞,谁还有空去造车子?冰原上是用雪橇,玛雅人呆的地方是山区,修路费事,飞着走它不香么?” 伽德莱克当老好人:“玛雅对圆周率的计算挺准确的,说明他们不是不会造,应该就是不想。” 范东明总算没被自己挖的坑限制住,他放下了,转移了注意力,又发现了那个女子的配饰。 “老梅,注意她胸前的项链!” 众人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过来,梅哲仁截了图,发现吊着的坠饰是一个女娲的浮雕塑像,蛇尾人身。 他又逐个寻找画面,发现每一个成年的女子胸前都挂着这个坠饰。 范东明又考据上了:“女娲,还有玛雅的羽蛇神,冰原人的生殖之神,殷迪安图腾上的乌鸦妈妈可亲,全都脱胎于此。” 莫辞是不正经惯了,看了两眼便下了论段:“就像是我们医院的标志,应该是妇幼保健院或者儿童医院。” 伽德莱克鄙视他:“若马流传下来的医院标识源自家族纹章,是有意义的,蛇尾人身说明什么?两个不同物种的基因不能……” 他说不下去了,顿了顿张大了嘴,看的莫辞一边摇头一边惊呼:“天呐,你的猜测是对的。” 他摇头是表示难以置信,但他又不得不信,因为那个坠饰上的所谓蛇尾,其实就是标准的基因链。 程丹心喜欢搞总结,背着手不断点头:“女娲应该是最初被派往水蓝的基因工程的专家,后来她组建了一个专门负责人类繁衍和基因改造的部门,女娲造人的传说应该源于这里。” 张令引有些纠结:“可为什么是蛇尾呢?还有后来的羽翼又是怎么来的?” “简单呢,你们看她穿着的霓裳,是不是很飘逸?像不像羽翼?尾巴也不一定是蛇尾啊!也有可能是龙尾啊!况且其他维度的生物状态是什么样我们都不懂,也许在他们那边真的有凤有龙呢!” 莫辞的脑洞总是看在天上的,天马行空任思想遨游,反正他也不需要合理,只需要让思维飘的够远就行。 “是龙尾,我们都是龙的传人,但不是真的有龙这种的生物,而是我们每个人身体里都有一条龙。” 梅哲仁说得神神叨叨的,就没人明白他说的啥。 接着他指着被放大得像西瓜那么大的标识:“这里有原始的图景,并不像是蛇尾,反而更像是基因链,dna螺旋就是那条龙。” 又冷场了,不是受了打击,而是受了启发,大家都在头脑里激烈地思考着。 梅哲仁索性又让视频继续,但他进行了内容过滤,而且加快了播放的速度,只将筛选出来有意义的画面进行播放。 女娲组织的成员并没有马上撤离,而是陪着这些孩童寻找洞穴或搭木屋安居,并教导他们耕种、打猎、采集、治炼、制造。 时间忽忽而过,一转眼又是数年,那些孩童年纪大的都长成了青壮,小的也能上山下水到处飞奔了。 这段时间里女娲组织的人有带着一些孩童离开,一段时间之后,又带回来一部分新鲜的血液。 她们将这些孩童杂乱分成了数个定居点,让他们分开发展,一个个村落又重新建立了起来,白头山下不再是地狱,又有了人间的模样,变得鸡犬相闻,阡陌纵横。 再加上自然环境的变化,植被的恢复,如此十余年后,当初那场杀戮的痕迹已经不复可寻,又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像。 而且梅哲仁还观察到,女娲的成员会不定期对这些孩童进行催眠,大抵是想让他们忘记掉过去的记忆。 梅哲仁又停下了视频,程丹心咂着嘴,好像还没看过瘾:“十几年了,追杀也没到来,估计跟刚才的分析一样,组织一轮围剿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张令引将很多环境串联了起来:“这可能是统一场构建时的通盘考虑,将力量压制在了一定的范畴,如此就没有人可以彻底地破坏这个实验基地。” 梅哲仁同感,也引申了推测。 “我现在越来越倾向于那帮杀戮者是叛军,可能他们原来也是来自于同一个地方,但他们发现上头已经无暇或者失去了对水蓝的控制,所以他们借此机会想把水蓝据为己有。” 程丹心也被说服了:“以当时的条件,不管是人口还是物质,都不支持他们大举征战,所以还保持忠诚的一方就将部落拆成了几块,以空间换时间,让他们无法断绝传承。” “这么说十个金乌应该就是十个部落,反叛者以为剿灭了九个,实际上压根做不到。” 莫辞又回到了神话传说本身,看到的实情跟传说的演变关系呼之欲出。 程丹心则为古人担忧:“甚至于东海控制中心他们也没有掌握,东海的钥匙应该是像老梅一样,根植与生物标志里。” 梅哲仁松下了紧张的情绪:“这也解释了女娲为什么要让这几个部落忘掉以前的传承记忆,她们怕相应的办法落入到反叛者手里。” 接着他调出了相关的画面:“你们看这里,这看起来像是一场祭祀活动,其实却是一种集体催眠。” 莫辞露出了科盲的肚皮:“可是他们怎么样改变这些孩童的基因呢?也没有看见他们有进行什么手术或者实验之类的事情,难道还有施个法就能影响基因的?” “已经在做了,对基因的影响,我们现在的观念一直认为要进行人工的编辑,非得有一大堆设备和实验手段不可,其实不是这样的。” 梅哲仁总算是懂行的,开始一点点地给他们掰开揉碎。 “你们看,饮食、劳动、改变生存环境,甚至于进行思维的整理和修炼一定的功法如自然之道也同样可以影响修复基因。” 梅哲仁将一个又一个细节列了出来,还配上了场景,这时众人才注意到,不同群落的孩童的饮食是不一样的,女娲组织所教导的学识也不一样,甚至作息和进行祭祀活动时流程也不同。 “他们带走和带回不同孩童,就在几个族群之间完成了基因交换,这也是基因编辑的一种,就如同我们修复暗黑军团的基因,用的是定心咒一样。” 范东明有了个框架的情况下,那些零落的考古发现很容易就填了上来。 “难怪在不同的族群里,语言有很多是相似的,比如蒙语、伏尔泰语系跟南北羊洲的土语就有大量的相似发音,如通古斯语萨满和殷迪安语巫师、蒙语阿保机与玛雅语阿帕奇、因纽特语可亲和阿尔泰语额济纳,不仅发音相同,语义也一样,这样的例子还有一长串。” 范东明说的是专业的考证,莫辞给出的是虽无证据却一眼可知的联想:“不就是同一族群繁衍发展下来的不同结果嘛,有些共通的东西还保留着,但大部分随着岁月变迁就失落了。” “利用生殖传承来与敌对势力周旋,让对方始终无法拿到完整的拼图,这样东海的控制中心哪怕就在对方手上也无法控制使用,这会是一把始终悬在反叛势力头上的一柄利剑,而且这些族群也尽里断开联络,不让血脉重聚。” 张令引又往下推理了,范东明还帮他缚上了血肉。 “所以周以来的星华统治层会将这段历史湮灭,让这一支星华族群被国人遗忘,他们也怕翻旧帐,按时间上来算,冲突就发生在周代商时期,还有后期一些商子族的部落发展状大后还会向中原进攻,这是融入到血脉里的。” 莫辞嘿嘿一笑:“那咱们还算是叛军的后代?” 范东明倒坦然得紧:“也不能这么说,血脉后来还是交融的,不过周之后在祭祀和宗教里开始出现天庭,皇帝自称天子代天管理人间,那是不是意味着,天庭就是上层反叛者组成的管理机构。” “就是这样,反叛者人恒叛之,所以那只猴子也会打上天庭。” 莫辞自己就像那只猴子,所以也对猴子念念不忘。 程丹心觉得漏了点什么,插了一嘴:“等等,那伏羲呢?” “天庭一方俘获了伏羲,得到了八卦的演算方法,可是他们没有相应的基因拼图,始终无法掌控东海的超算,或许他们也不想勾连上界了。” 张令引补上了拼图,可伽德莱克要挑刺:“那天庭在哪里呢?我们教会的天堂又在哪里呢?” 梅哲仁倒是有了想法:“在一个新的维度,通往故乡的路断开了,但他们又想霸占住水蓝这个得天独厚的实验基地,如此必须提升自身的实力,这个维度的能级被封锁了,他们肯定要前往更高能级积蓄实力。” 程丹心点头:“我们有龙门计划,他们也一样会有相应的打算,东海的路或许就是他们堵上的,将一个新的高能级维度改造成天庭,继续维持对人间的影响,有点像墨矽一样,在水蓝寻找代理人。” “不,我倾向于通道是女娲堵上的,那些反叛者的发展有天花板,因为有一截技术没有落在他们的手里。” 梅哲仁的分析让莫辞马上就联想到了:“所以星华玄门的发展就缺了一角,对自然的利用技术。” 梅哲仁又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天庭之所以要抢夺东海,也许就是为了回去参与那场变故,当然也有可能是想断了来路,让大能者不能再左右他们,这种心态跟硅基人是一样的。” “应该是女娲干的,她们最有动机,断开所有的通道,锁死了天庭的发展。” 张令引从动机来看,虽不中亦不远矣。 程丹心啧啧有声:“伏羲的神位一直不高,他是隧人氏的后代,人类的祖先,照道理应该是有很高的地位的,但在神话传说的后期就消失了。” 莫辞大不敬:“一个被强迫的俘虏,怎么可能有地位?” 梅哲仁没有倾向性,只陈述事实:“于是,利用能量的技术就这么缺失了,因为无法抢夺东海的统一场技术,所以不管是聚变能量还是暗能量应用都远不能满足需求。” 伽德莱克像是在做论文总结:“金乌一族应该就是指他们对能量的应用技术,特别是聚变能量的应用技术。” 莫辞这时越想越不对劲:“难道女娲就这么一定忍着?她们就不打算反击吗?” 梅哲仁应声答道:“当然会反击,女娲又培养了一支武装力量,准备与天庭开战,大家看后头的发展。” 他又将视频播放下去,女娲们又带回了一群猿猴。 是的,是最接近于人类的灵长类,很明显这些猿猴被开启了灵智,像人类一样会使用工具和学习。 梅哲仁的解说又来了:“由于前面的基因泄密,女娲组织培养了一支新军,他们可以像人类一样开启灵智,也能让飞剑得甚于基因标识的攻击手段完全失效。” 莫辞这时一拍大腿:“我知道河童的传说为什么在泥盘这么流行了,要么就是这个天然磁场在某些特点的条件下泄露,要么就是这些泥盘人的祖先,他们记忆里有,但被催眼封锁了,所以可能在做梦或者某些特定的情形下想了起来,水猴子就是这么来的,是这些猴子正在训练的场面。” 范东明对着传说分析脉络:“所以孙悟空在传说中会是从女娲遗留的补天石里诞生,它还真的是女娲组织利用基因技术创造的。” 莫辞则更看中精神:“它们成长起来后,将会打上天庭,将天庭闹个天翻地覆。” 梅哲仁帮他做了精简:“没那么容易,能培养一个出来就不得了了。” 226、神猴奋千钧 这群猿猴安置了下来,开始像商子族的孩童一样学习生活,他们也没有与附近的村落隔绝,一切都与人类无异。 只是很明显训练他们的女娲成员要比照顾那些商子族孩童的“保育员”多了许多。 十几年前一个女娲成员可以管十几二十个孩童,现在则是一对一盯人防守。 教导猿猴的女娲成员明显更繁忙,因为即便为猿猴们开启了灵智,他们身上的野性也难以消除,完完全全的皮孩子。 时间又忽忽过了约两年,这些回来时还被抱在怀里的猿猴渐渐长大了,已经可以到处上蹿下跳。 他们体貌的分别也越发明显,其中有黑猩猩、倭猩猩、银背猩猩和红毛猩猩,也有马猴和酋猴,总之,灵长类里战斗力比较强的猿猴都搜罗来了。 这套阵容可不容易凑起来,它们的栖息地遍布全水蓝各处,单单路程就够呛。 小孩不懂事,更何况野性未消的猿猴,这些小不点时常吵架打架,有时也会合起伙来搞事,让保育员们手忙脚乱首尾难顾。 保育员基本上就是衣不解带地跟着抱着哄着,把屎把尿喂水喂饭,与寻常的母亲没有分别。 这其中,有一只金红色毛发的猩猩尤其难搞。 他最聪明,率先学会了说话,所以学习进度就比其他“同学”要快的多。 学有余力,空出来时间怎么办?那当然这就是四处捣蛋了。 他的保育员算是遭了灾,见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帮忙收拾残局,快将整个“猴村”翻了个转。 种好的庄稼他要刨出来看看,因为他好奇植物的根是怎么生长的,还得偿偿泥土,然后一脸的欲仙欲死。 天啊,刚施肥没几天了,“天然”肥料,那滋味,谁尝谁知道! 圈养的野猪他也要去捅一捅,大家以前都在森林里混日子,为什么自己都能说话了,这群整天哼哼唧唧睡懒觉的家伙还是不长进呢?连鬚毛都掉了不少。 结果一群发怒了的半野不野的猪拱坏了猪圈追着他绕着“猴村”跑了好几圈。 他也想上树来着,可只要他一上树,就会被他“妈妈”打下来。 保育员会容忍他的好奇心,却绝对不让他向野性退化,必须想办法解决问题。 最后他找到了一柄插草的树杈,不断地将近身的野猪叉倒,野猪打不过就结群溜了。 其实是野猪跑的太快,只需要用叉子轻轻一铲野猪的前腿,它们就会摔飞出去。 当然,这头金毛猩猩的臂力也过人,不然也抡不动这样的叉子和野猪角力。 这个情景让马姿楠咯咯直笑,她看向梅哲仁,眼里满是星星。 可没等她说话,梅哲仁就一亮掌:“打住,养可以,但猩猩是高智商动物,你不能当宠物来,得当成自己的儿子养,而且还要负责教导,闯了祸你得背锅,他要得了智慧,长大了想谈恋爱了你还得考虑有没有女孩子能接受他,生殖隔离暂且不谈,光光人性的框框就够你头疼。” 被梅哲仁这么一通抢白,马姿楠嘴都嘟了老高,能挂茶壶了。 视频被梅哲仁停了下来,大家也都离场放松放松,莫辞快去快回,一回来就高声嚷:“原来大师兄和二师兄是早有恩怨的呀,不用说,那只金毛猩猩肯定就是大圣的原型了。” “这是红毛猩猩,它们分布挺广的,但大部分是栖息在安洲,尤其是南海周边为多,牛基尼儿岛曾经也是它们的栖息地,所以《西游记》里面说他跟东海龙王是邻居也没错,牛基尼儿岛不就在海沟旁边嘛。” 梅哲仁将红毛猩猩的相关资料复述了出来,伽德莱克一听也凑上来。 “安洲许多地方也流传着哈努曼的传说,跟红毛猩猩的分布基本吻合,应该说的就是他。” 伽德莱克一边说,一边指着定格画面里的“大圣”,也满满的宠爱。 范东明回来得较晚,听到了后面的这一段,又开始引经据典:“孙悟空的民间传说应该起始于无支祁,也是一只水猴子,被大禹捕到镇压在军山,这应该是那五百年压在五指山下的源头,另外,东海的定海神针传说中是大禹治水时所用,也跟无支祁能关联上。” 张令引没有给范东明面子:“现在眼看着事实就跟传说有出入,那些可以忽略不记了。” 程丹心想了想却道:“我反而觉得这些传说应该有关联。” 他说完看向梅哲仁,想从这里掏出点重磅的料。 梅哲仁有料要曝:“其实这几种说法都不冲突。” 他的说法让范东明跟他别上了苗头:“这里面差着断代呢,如何能凑成一块?” “这说明改造灵长类的技术一直都有,不一定是同一只猿猴,就像女娲,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女娲成员的长相如出一辙?” 莫辞哂道:“嘿,我们哪有这个心思注意到这些。” 说着他把眼珠子往马姿楠那边动了动,这是在提醒梅哲仁,不要命啦,当着老婆的面谈论美女,能淹好几缸泡菜的哟。 梅哲仁无所谓,大大方方地将图片亮出来,有图有真相:“看,她们的面容差别不大。” “咦,不说我还没注意,老公,她们跟我的容貌很像耶,我经过大数据分析,集中了大量面容优化得到的成果,她们怎么做到的?” 程丹心这会又捧了马姿楠一把:“现在看起来是真的像。” 梅哲仁没拍马屁,只陈述事实:“这是基因优化的结果,可以肯定,女娲的成员都继承了女娲的生物频谱,她们就是女娲的生物分身。” 程丹心一听就紧张了:“等等,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克隆?” “不是克隆,而是重组,基因是可以人为修饰的,当基因技术能窥透时,完全可以做到培育一个完全一样的分身,并不需要血源关系,但它也是纯粹的血源关系,从生物性上来说是通的,而思维的量子态也一致,就像是我复制我的分身那样。” 伽德莱克的专业劲来了:“你的意思是,生物标识一致之后,思维也可以实现量子态的相关?” “是的,可以推断,金乌族培养了大量的生物分身,所以这些女娲,我们也完全可以理解成她们就是女娲。” 莫辞马上就通透了:“你的意思,那只猴子也还是那只猴子?” 梅哲仁给了莫辞一个大拇指:“对,而且我认为尧舜禹他们也同样来自同一个地方,这才是禅让制存在的原因。” 范东明最满意这一节:“有道理,即便是《竹书纪年》跟传统史书有冲突,但这样来分析也通,在两边搭起了一座桥。” 张令引条理清晰得很:“不过这个解释仅仅适用于周以前,周之后的水蓝世俗就脱离了这条轨道。” 程丹心当惯了领导,领导艺术造诣不低:“以前的政权是一个委派机构,所以领导人可以轮流推举,后来一群人造了反,那些人间的领导者就不再遵循这一套办法,家天下就是这么出现的。” 范东明点头连连:“这也能解释考古上城邦分离和统治集权之间的矛盾。” 伽德莱克刨根问底:“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梅哲仁将手一引,还是画面上的那只猴子:“因为他,前面我跟你们说到这只猴子不怕飞剑等基于生物频谱的攻击手段,沿着基因的传承肯定没有办法摆脱这一点,所以女娲需要一个不同的基因序列来建立武装。” 这般说法倒是将程丹心的思绪带回到了前头:“说回来刚才还忘了问,飞剑这些是如何通过生物频谱来识别目标的?” 梅哲仁举重若轻:“说穿了也不值钱,就是电磁原理,思维就是电磁作用,只要让飞剑对固定谱频的电磁作用敏感就行了,异性相吸嘛。” 科学伽德莱克熟啊,他也能说上个子丑寅卯:“其实寻常的导弹也是这个原理,红外制导就是对特殊波段的红外线敏感,雷达制导就是电磁波,光学制作就是靠形状和行为逻辑,说到底也还是一种波,依靠不同的波还识别目标。” 莫辞不干了,听不懂:“可为什么飞剑可以如此准确地识别呢?你刚才又说古代的技术其实不发达。” 梅哲仁只能又将飞剑的画面调出来,还建了个模,把它的原理什么的一股脑画得见骨。 “那就要从飞剑的动力来说了,它的动力是依赖于场域能量的冷聚变,当然也就只能针对基于场域能量的思维频谱了,你让它红外制导它还做不到,构成原理和材料决定了效能。” 莫辞最心切他的那只猴子:“那为什么猴子就可以不怕飞剑呢?” 梅哲仁用食指敲敲脑袋:“因为猿猴的思维波动跟人类不一样,所以并不是基因跟人类最近似的黑猩猩实现了智慧突破,而是红毛猩猩,因为它们够聪明,正好它们的思维频谱在飞剑敏感的频谱之外。” 这下总算是讲明白了,大伙都松了一口气,总被提着吊着也不是个事。 可梅哲仁的料还没有曝完:“此外,我也刚刚发现,红毛猩猩的思维频谱与海豚科的思维频谱最接近。” 张令引觉得蹊跷,因为二者没什么关联,便轻声问道:“有什么作用?” “大家想想,当交通成为问题,真气又不足以支撑全球飞行时,最好最快的办法是什么?” 莫辞大呼一惊:“啊,虎鲸是大圣的座骑?” 马姿楠也来蹭热度了,她现在视虎鲸为家宠:“是了,我也一直奇怪虎鲸为什么智力那么高,发现这一点之后我就明白了,它们也曾经被改造,然后基因就传承了下来。” 梅哲仁欣然满足了马姿楠的虚荣心:“是的,那年代可不像我们有仿生体技术可以调频调谐,就必须找相关近似的才能让他们之间的思维可以沟通,所以虎鲸和金毛猩猩是天然搭。” 讨论可以告一段落了,程丹心又催促上了:“看下面看下面,看了也许就能明白了。” 视频又进,女娲成员果然就开始对金毛猩猩着重培养,他开始读书、练习吐纳、进行战斗训练。 当然,其中有一项重中之重——水性训练。 金毛猩猩是不会水的,他“妈妈”却偏偏非逼着他觉游泳,可把他苦坏了,有好几段视频里,他的肚子都是鼓囊囊的,这是呛水呛的。 不过随着他找到气感,真气越来越强,他还是克服了这个困难,成了浪里白条,能像一艘快艇一样在水里狂飚。 莫辞看到这又激动了,“水猴子小猴子”地大叫起来,直到被旁边众人怒目而视,才讪讪地收敛,人间处处有猴子,就爱这一口。 当然,随着修炼的加深,金毛猩猩的动作也越发地灵活,同时他的骨骼肌肉又再一度发育了,腿变长了,身型比例也越来越趋向于人,就连面部都有了些改变。 程丹心又总结上了:“人形是进化的终极目标,看来上次在西海的猜测是对的。” 莫辞像将怒目金刚还回去,却没有人跟他凑份子,程丹心更是眼都撩他一下。 画面到了这里又可以快进了,因为金毛猩猩被他“妈妈”带着离开了一段时间。 又过了数月,当他们再一次回到白头山下的,又多了一些变化,他开始适应穿衣服了,就穿着人类的衣裳,也开始学一些艺术类的活计,比如雕塑。 不过猴性未脱,他最先雕刻的是一只虎鲸,刻得还挺像,有事没事就掏出来跟这里虎鲸说话,应该是他出去时认识的新朋友。 这时“观众”们都向梅哲仁看过来,有佩服也有无奈,太神棍了。 梅哲仁倒是挺高兴,因为“大圣”有了自己的“丫哒”,当浮一大白。 从画面上可以看出来,他们的关系不错,至少“大圣”常常念叨记挂这个朋友。 又过了两年,这只神猴已经长到了跟他“妈妈”齐高了,久不久地他们就出去历练,回来后神猴就多了些本事,能高扑低走了,可以舞动一根长棍水泼不进了,可以一跃而起数米进而到十数米了。 间中神猴又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是被他“妈妈”扶着的,他受了伤,胸前齐齐整整地被划了一刀,一尺多长的伤口。 不用说,这是人为所致,神猴变得沉默,在养伤期间也不再跳脱,而是拼了命地提高修为。 等到他养好了伤,他已经可以离地悬浮,照着自己的进境来推算,梅哲仁觉得他已经突破了,应该有了分身的能力。 可那年月没有仿生体,梅哲仁一直猜想不出传说中的吹根毫毛分身无数应该是个什么样的画面。 解决的办法出乎梅哲仁的预料。 女娲成员带回了一队金毛猩猩,都是刚出生不久的幼兽,数一数,不多不少,刚刚好三十六个。 莫辞长叹一声:“真的是有分身的呀!” 只有马姿楠有些意见:“这些猩猩自己的意识岂不是要被抹去?” 梅哲仁帮她开解了心结:“这些小金毛猩猩都没有启蒙,无所谓意识,而且十分之有可能就跟那只猴子是一样的基因序列。” “就像你刚才说的,培育时就做了基因修饰,然后它们其实是一样的?” 张令引还是很注重伦理,要跟梅哲仁确认一下。 “如果生物频谱不一样,导入思维频谱是很难的。” 又一个轮回开始,这些小红毛猩猩都接受了神猴的灌顶,一开启灵智就具备了神猴的智慧。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看现子,这些小金毛猩猩还十分有可能是专门培育的。 小猩猩们在女娲的照料下一面成长,一面跟着神猴训练,在头脑风暴的影响下,这些分身不管是成长还是进境都一日千里。 而早先的那些猿猴,也慢慢开始成熟,虽然他们练气的进度跟神猴没法比,但也能成为不错的助力,一大堆猴头整日里一起厮混,白头山下也终于有了花果山的模样。 时间流淌,大约又过了有五年,待那些分身也成长起来后,神猴又一次离开了。 这一次回来时,他的肩上扛了根棒子,马姿楠一看到就惊呼:“天然金刚石的,跟东海超算一个样。” 余下几人都以热切的目光向梅哲仁看过来,希望他给个解释。 梅哲仁从善如流:“神猴不怕生物频谱制导,但他需要攻击手段,最好的攻击手段就是金箍棒,通过这样的结构将场域能量转化为时间效应武器,威力无匹。” 其实就算直接用来打架硬度也够,但物理攻击哪能跟能量攻击比。 单单是经过如意金箍棒压缩之后生成的场域能量束,其引力效应就能在天穹的云海捅一个地面能看到的大窟窿,照样子看能有近百公里的直径。 这等情景让莫辞仿佛自己已经化身神猴,千军辟易,一时间诗兴大发:“神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嘿嘿,内什么天庭的好日子,近了。” 227、乌云能蔽日 莫辞这一次没猜中,不管是女娲不是神猴并没有着急着动手,而是又隐忍了数年。 没多久神猴又突破了一次,女娲成员又带回了一批小金毛猩猩,直到将第二批的三十六个分身培养成年,他们都没有大动作。 从视频一开始那场杀戮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大约六十年,就在梅哲仁以为神猴会进行第三次突破时,异变终于来了。 一变就是大阵仗,因为女娲成员开始带着商子族人大迁徙,纷纷撤离这一片区域。 神猴也领着其他的猿猴开始四处布置,这意味着将有敌人来犯,他们在备战。 梅哲仁知道他们是故意的,与其找上门,不如以逸待劳将敌人骗过来打。 当然,这样的计划也挺行险,因为敌人不来则已,一来便是雷霆万钧。 估计消息一旦放出去,对手肯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动员所有的力量,以求一击将商子族碾碎。 莫辞再也收不住嘴了:“这应该是第一次围剿花果山吧?” 张令引跟他又杠上了:“事实不一定能跟传说吻合,也许一些事情是后人牵强附会也不定。” “不管怎么说,这一仗应该是神猴赢了,不然就没有后续了。” 莫辞对自己进行心理建设和精神抚慰,然后又有些遗憾:“可惜,只有泥盘的记录,天庭那边的大战,像大闹天宫什么的看不到了。” 范东明为了帮莫辞缓解紧张情绪,也凑了个趣:“七十二个分身,我们的大圣算是练成了七十二变。” 梅哲仁则根据自身的经验分析:“他们没有相应的技术手段,也不具备远程调用场域能量的办法,不敢进行第三次突破,估计凭自身修炼第三次突破之后就得跨维了,很吃亏,战力不够。” 他这么一说,莫辞的脸都快垮了:“神猴受了条件限制,他的对手也一样,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 画面被梅哲仁加速了,十几个晨昏交替之后,天庭的势力来了。 比上一次规模还大了数倍,真个是倾巢出动。 人没见,天先暗了下来,乌云滚滚地横压下来,好像将天都压低了。 这不是自然现像,而是数量众多的超能力者联合对气象进行干扰所致,估计是认为人多力量大,先以雷电作为攻击手段,欲意瓦解商子族这边的斗志。 遮天蔽日的乌云也引来了雷霆,闪电咔嚓作响,好像乌云向下伸出了数不清的根须,要长在这片土地上。 这招看着吓人,却被神猴的手段尽数化解,他之前领着分身小猴在这一片茂密的丛林里拉了大量的金属丝线,一直绑到了树梢上。 闪电被这些金属丝线尽数导入地下,将方圆数百里的丛林变成了静电笼,压根就没伤着猿猴们的一根毫毛。 也不对,还是有影响,大量的静电荷给猴子们来了个洗剪吹造型,将他们的体毛全数都电直了,看着精神了许多,有杀气。 范东明见这般情景有感:“《谷梁传》、《左传》、《淮南子》均有记载避雷之术,看来古人早就懂了,跟富兰克林没半毛钱关系。” 伽德莱克迟疑了一下也才坦白:“其实骑士修炼术中就有避雷的办法,最早可以直追古若马时期,科学上这么说,实际上是为了不让普通民众太过去惊骇,所以才假托是后世发明,因为很多东西无法追溯源头,一旦说了,就得继续往下解释。” 程丹心鼻子出气,冷哼了一声:“依我看,就是怕老百姓都懂了不好骗,本事不够,心计来凑。” 伽德莱克耸耸肩:“好吧,我们也没有必要为古人背锅。” 这时画面里的黑锅盖都快压实到地面了,神猴他们也不着急,就这么耗着,反正耗的也不是他们的真气,就让乌云再飞一会吧。 天庭那边的人也不傻,只不过他们以为第一波雷电就已经将对手弄了个七七八八了,于是他们的第二波攻击跟了上来。 还是老三篇,以风带火,要将这片土地再一次变成焦土。 这一回就没有办法了,总不成真地跟对方拼吧,明显的人手就少于敌人,拼不过呀。 没有硬拼,而是软挡,这些猿猴们扑通扑通地跳进了湖中,苦苦练习的水性终于派上了用场。 树要烧了可以再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正经是将这片丛林都烧毁的话,又得消耗掉对方大量的真气或者场域能量,这买卖,太划算了。 从高空击下的火球,打在水面,顿时将水面炸开,腾起了滚滚的水雾。 可只要猴头们潜得下些,也对他们无碍,顶多就当是泡个温泉了,都成了水猴子,他们也玩得不亦乐乎。 没那么好相与,杀招来了。 数百柄排成长龙的飞剑终于出动,在空中抖动着身躯,刺破长空,带着尖锐的啸声,扎下了云头。 猴头们也纷纷的跃出水面,浮空向上迎去。 很明显他们比较吃亏,数量刚刚过百的猿猴,每个人得面对好几把飞剑,一个不小心,就是上一次被人屠戮的下场。 女娲组织总算是长了记性,猴头们的苦修也没白废,他们没有分散,而是在空中组成了数个圆形阵式,背靠着背,将飞剑挡在了外头。 每一只猿猴都手持一根长长的金属棒,皆是银铜铸就,这些金属棒在猿猴身后搭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能量回路。 看到这一幕梅哲仁放心了,不过没等他出声,莫辞就吐气如洪:“这才对嘛,人少就用战阵来跟对方打。” 猴头们经过战阵叠加出来的攻击威力明显就要强于单兵作战,真气击出的劲道被金属棒放大,加入了冷聚变效应之后变成了粒子束攻击。 那些飞剑被一炮一个,全都被击得粉碎。 数个防空密集阵向四面八方不断的开火,将空中飞舞的飞剑熔成的铁花,天幕上布满了闪烁的星火。 不一会,攻来的飞剑便被消耗掉了九成,余下的飞剑徒劳无功,却又不愿撤走,不断地在猿猴们的阵势外徘徊,一圈又一圈地快速穿梭,发出刺耳的尖啸。 天庭势力也发现了不对劲,因为这些飞剑并不能像以往一样自动锁定目标,仅仅只是凭借惯性来冲击,这样的打击一防一个准。 失去了灵动和不确定性,飞剑的攻击力就掉了两个阶,再加上远程控制也更耗费精力,他们也撑不住。 他们将飞剑撤了出去,也从云层上方落下现出了身形。 一共将近六百名剑客仙师,结成了一个大阵,没有托大分进合击,也没有像上次一样包围住猿猴们,而是整齐划一地列阵攻击。 “好家伙,这么大阵仗,还不得把天都打塌了!” 画外音来了,肯定是莫辞这家伙,若是他老妈姓劳就好了,复姓复名,就叫莫辞劳苦比较衬搭,因为他都不会累。 是紧张的,神猴就是他的精神寄托,搞文学的人敏感容易代入。 张令引这一次总算没有落井下石,而是提醒了他一番:“没发现打到这会神猴都没露头吗?” 程丹心也一拍大腿:“对啊,杀手锏还藏着呢。” 他也紧张,大腿上明显有了一个湿漉漉的手印,这都是手心的汗渍。 伽德莱克也搭话了:“这个藏起来的大招估计是一击惊天动地的那种,没见练习时云层都能捅出一个大窟窿么。” 单说话还不过瘾,他还伸出手来抱了一个大大的圆,生怕比划得不够大。 “咳咳”,马姿楠的喉咙倒没痒,只是嘴又嘟了,伽德莱克太投入了,挡光了,幸好不是在电影院,不然老辣椒就该呛起来了。 几人都不由得呵呵笑起来,既是为了掩饰尴尬,也是为自己那么投入而莞尔。 可就在这时,画面突然就响起了嗡的一声。 离得太远了,这个天然磁场虽然能收音,但也没有办法将声响录下来,所以画面一直是接近于静音的,只偶尔有点声响,环境杂音被梅哲仁过滤掉了。 可这会竟然传出了这么大的声音,那就说明当时的音量是震天动地的。 不用在乎声音了,因为画面的情景就够骇人的了。 莫辞和程丹心刚刚站了起来想活动活动血脉不畅的腿脚,就马上被眼前的全息图景给压迫着摔回到沙发上。 只见白头山下的大湖整个都倒卷上了天。 一半是被冲击波激飞的,另一半却是完完全全地蒸发。 但这股水雾并没有无形的冲击来得快,后发先出的冲击波从这股水雾中间穿了一大洞,让整湖的水变成了一个大烟圈,滚滚地向天穹吐去。 几人又看画面,又看梅哲仁,脖子都晃花了,他们是希望梅哲仁解释一下。 众望所归,梅哲仁先将画面调慢成十六分之一,这才补上了解说:“这就是时间效应武器。” 伽德莱克简洁了:“原理?” “形成一个能量场,再经过如意金箍棒的放大,将这个通道范围内的所有粒子运动禁锢住。” “为什么是禁锢?” 这是张令引问的,梅哲仁的答案有些复杂:“相对于加速到光速,其实在黑洞效应里,所有的粒子运动是停止的,时间也停止,所以是相对速度,当这个能量场形成时,所有的粒子运动都被能量场排斥,它们会停下。” 程丹心其实也下过点功夫来研读理解,所以他是个半桶水,当然会晃荡:“尺缩钟慢?仅仅是相对于能量场而言,那么原来粒子运动的能量就被剥离出来,这个能量可不得了,等于这个通道里的所有质量都聚变了。” 梅哲仁点点头,指着慢放之后都像是快进一样的画面:“你们看,攻击通道里所有的物质全都瓦解了。” 画面中,天庭势力的敌人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他们将真气或者场域能量罩撑起,却无法抵抗这样的伟力,能量罩一个接着一个被崩散,好像啵的一下吹破肥皂泡。 然后他们也迅速地散逸,一个个人体好似是灰烬做成,被狂风吹散,杳无踪迹。 这股攻击波一路向上,将天幕上翻转的乌云也撕碎了清了个空,甚至直接冲破了整个大气层,露出了黑黝黝的星空。 所有看到这个画面的人都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形容,就连出口成章的莫辞也吱唔着找不到文字,只得不断地喃喃:“一柱擎天,原来是这个样,要真的一眼看到九天才算。” 这时画面上的星空在不断地缩小,神猴立于干涸了的湖底,双手握着那根如意金箍棒,向天直指,还确实是一柱擎天的样。 可就在那个窟窿收缩到快消失时,从那个空洞又冲来了一帮人,数量不多,只有几十。 但他们这时出现却是致命的。 刚才的攻击,既便分身和其它的猴头们早早知机地拉开了,也不免被冲击波吹飞出去,这会都纷纷停下了悬浮,落在了地面上。 他们也后继乏力了。 雪上加霜的是梅哲仁这时给出了定语:“时间效应武器,以神猴的真气总量只能击发一次,他再没有真气储备来供能。” 莫辞瞪了梅哲仁一眼,好像是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知道了你也别说啊,窗户纸被你捅破了,情何以堪。 梅哲仁也没有调整视频的速度,只见天上的那伙人纷纷祭出了各自的武器,或飞剑,或圆环,或锥梭,还有金瓜样的小锤,各种各样,不一而足,也排成了一列向下击来。 完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本以为卧薪偿胆几十年,厚积薄发勤勉积累可以扬眉吐气,可最终还是难逃一个死字。 莫辞的脸垮了,程丹心的脸也垮了,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如丧考妣。 某种意义上来说,神猴就代表着人类的希望,他们的境遇也跟当前人类一样,神猴赢了,就意味着人类也能在这样的围剿之中脱出。 现在希望快要被掐灭了,如何不令人扼腕。 那些击来的各种武器,在画面上瞬息直下,也来越大,虽然是慢放,也快若闪电,还拉起了一个锥状的压缩气团,一如空天舰在轨道上向下俯冲时形成的激波锥一般。 这一轮攻击过后,整个白头山画面所括之地,都将沦为齑粉,就连梅哲仁也想不出神猴该如何避过或者抵挡住这一波攻击潮。 不过想到此处,梅哲仁脑海里了现出了灵光:“按照这样的攻击强度,白头山必无幸理,白头山还在,那就说明对方没有成功。” 他这一句话总算让快窒息的几人松出了一口气,但他们依然不敢放松,因为没有亲眼看到都不算数。 几人直直地盯着画面,唯恐错过了里面的任何一帧,就连一向对什么都无所谓的马姿楠也不例外。 眼也不眨还是有点好处的,神猴慢慢地悬浮了起来,却没有动作,而是等到飞剑进入视觉范围时才猛地向上疾冲。 画面里又响起了轻轻的嗖的一声,这是瞬间突破音障时的巨响。 笔直地向着对方的攻击潮射去,从地面到空中拉起了一道白练,这是冷聚变粒子效应造成的尾流。 这时梅哲仁也禁不住“啊”了一声,引得旁边几人齐齐地颤了颤身。 莫辞最着急,沙哑着嗓音追问:“怎么回事?” 梅哲仁这会已经稳住了情绪,但还有些难过:“神猴……他要用自己去引开这波攻击,以这样的速度和加速度,他是想突破大气层。” 画面里也是如此,他在接近那些武器时突然吐出了一口血雾,想来是故意让那些攻来的武器沾上了他的生物频谱。 然后他在空中偏了一下位置,避过了对方的打击,又继续加速,拉出长长的尾迹,向高天直进。 对手也不会客气,也纷纷控制着各自的武器在空中拐了道弯,又跟在神猴的下面向上咬去。 他们自身也跟着向上飘飞,还是要靠到近前才能确保击杀。 这一次神猴算是在劫难逃了,他们刚刚从血雾中得到了神猴的基因,飞剑等法器再也不会失去目标。 至于地面上的残余压根就没有人管,等收拾了那只猴头,这些残兵败将还不是随意切割烩煮。 地上的猿猴见状都一齐张嘴啸叫起来,声音凄厉近哀,就连收音不太好的磁摄录也将这一幕悲壮传了神。 而天空中,神猴顶着的真气罩已经快突入云层中,因为与空气的剧烈摩擦,整个锥形的真气罩好似被点燃了,变得赤红。 虽然隔了数千年,但看到这一幕时众人还是忍不住泪水连连,红着眼哽着嗓子,有些呜咽。 马姿楠终于受不了了,嚷嚷了起来:“快进快进,什么破电影,一点也不爽利。” 梅哲仁也难受,但还是不为所动,等到神猴和天庭众人都冲入了云层脱出了画面,他才将视频调回原速。 天空中依然是流云飞卷,那个可见星空的黑窟窿也闭合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猿猴们的哀鸣仍在持续,给画面染上了一股阴沉色调。 就在梅哲仁想把视频停下来让众人缓一缓时,画面突然抖动起来,大量的雪花麻点出现在画面里,还夹杂着扭曲错位。 莫辞郁气正没处发呢,见状抱怨起来:“老梅,你的仿生体宕机了吗?” 梅哲仁却看着画面愣愣地出神:“没,是阳光变强了。” 228、人间有晴天 莫辞正想冷语讥,不曾想伽德莱克噌地站了起来,也跟着梅哲仁发神经:“火红是大了些。” 受不了了,莫辞终于齿冷:“忽悠人也得讲究得基本法,虽然我是搞文科的,可我也知道你们说的不靠谱。” 范东明一听觉得不行,忙出来做和事佬:“别激动,别激动,大家看了这个心情都不好受。” 可梅哲仁不听劝啊,闻言笑了:“没有啊,我现在心情好极了。” “你……”,莫辞也站了起来,脸都涨红了,也许再轻轻一挑就能点着爆炸。 程丹心也跟着站了起来,却是硬生生把他摁坐下:“看着电影都能急成这样,几岁了?没出息,老梅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仔细听。” 张令引也冷静了下来,刚才他也差点骂人来着,梅哲仁和老克不地道,可受了程丹心的启发,他也觉得不对头,看了看画面不断地摇头。 “不对,这个画面不对,好像是受到了干扰一样,就像平时我们在投影仪旁边用通讯器时的情形。” 他自己说着说着,猛地就冲着伽德莱克问道:“这是磁场干扰?” 伽德莱克已经变成了喜上眉梢,重重地点了点头:“对,不是一般是磁场干扰,而是火红风暴,所以说阳光变强了,老铁,没毛病!” 马姿楠被伽德莱克的说辞逗得咯咯笑了起来:“你们还真是皮,都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伽德莱克想了一想,还是摇了摇头:“我太激动了,没有办法组织好语言,这个转折来得太过瘾了,我要喝上一杯仙动才行。” 说完他就抄起了桌上的酒壶,给自个儿倒上了满满的一大杯,还冲着画面举杯示意了一下:“为了这只神奇的猴子!” 也不等其他人应和,他就一口焖了。 马姿楠见状才想起了什么:“哟,菜都冷了,我给你们热一热去。” 说完她就用手夹起了四个碟子冲进了厨房,这一手还真的挺高招,利落得紧。 反正以马姿楠的学识和理解能力,她也清楚发生了什么,视频高潮迭起,又来了个大转折,结局不赖。 至于莫辞这家伙,懒得理他,看个电影都能七情上脸的,太幼稚! 张令引还在沉思,梅哲仁仍然出神,伽德莱克一边品着仙动一边长吁短叹,范东明不明所以,程丹心练出了耐性也不着急,只有莫辞抓耳挠腮。 他算是明白了,他被针对了,好在莫辞性子也松,向伽德莱克拱了拱手:“老克,我性子急了,是我的错,别跟我计较。” 伽德莱克粲然一笑,刚想告诉他答案,那边梅哲仁又不断地摇头晃脑:“不对……不可能……没有这个道理。” 莫辞是彻底地蒙了,紧巴着跟声问道:“哪里不对了,是神猴没打赢?” 梅哲仁继续神神叨叨:“正因为打赢了才不对,他的真气不够了。” 莫辞的脸是彻底地不能看了,变色煞白,就连程丹心也被传染了,颤着声试探了一句:“那是同归于尽?” 梅哲仁没有回答,而是又摇了摇头,程丹心绷紧了的心脏总算没炸开,可梅哲仁魂飞天外的样子还是让他纠心。 画面并没有停下来,又过了一些时间,猿猴们都停下了哀鸣,就杵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们忐忑的神情跟莫辞和程丹心现在的样子好有一拼。 然后这时画面又有了变化,又有一样事物呼啸着从天而降,同样激起了激波锥,轰地一声砸在了干涸的湖床中间,震得画面都有些抖颤了。 湖底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地下水脉被砸穿,原本承受着高压的水脉喷发翻涌出来,形成了一股几十米高的喷泉,哗啦不停。 没一会,湖里又积了一层水,将整着湖底淹没。 这时,猿猴们都悬浮起来,离来了湖床,聚集到了岸边,他们齐齐仰望着天穹,再度长啸起来,声震四野,久久不能平息。 接着没过多久,女娲成员们飞了回来,将猿猴们安抚住了。 但她们并没有去打捞湖底的金箍棒,而是领着猿猴们重新整理原来的村落,此战已过,生活依旧还得继续。 程丹心这时激动了,大喊道:“老梅,你是不是去看看,好像金箍棒他们没拿走。” 这一声呼唤让梅哲仁醒过神来,他马上将画面飞速地快进,其实播放的速度压根就赶不上梅哲仁读取数据的速度,他只花了三分钟不到,就历遍了视频数据。 女娲们此时已经将村民们带回,正在带领他们进行祭祀,这是在进行催眠,让他们忘掉这一段。 猿猴们都不见了踪影,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画面外梅哲仁也不见了踪影,他已经打开了舱门蹿了出去,飞速地冲进了湖里,扑通一声消失在湖里。 程丹心乐得呵呵直笑:“咱们这也有一只猴子。” 他的看法得到了伽德莱克的赞许:“也是一只通天彻地的神猴。” 张令引也结束了长考,与范东明对视一眼,齐声庆幸:“这一次总算没白来,收获不菲。” 唯独莫辞没跟风,他的心神也跟着梅哲仁沉进了湖里,或许拿到了金箍棒就知道神猴如何了。 没一会,马姿楠以手臂托着四个碟子出来了,碟子就平平地搁放在她的劈上,还走得飞快,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人家可是有超算来保持平衡感的,当然四平八稳。 就在她放下热好的菜,正想招呼众人围坐回来时,她才发现老公不见了,怪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当然会出声询问:“梅哲仁呢?又跑哪去了?” 伽德莱克回答得最积极:“殿下去捞金箍棒了。” 结果他的殷勤没得到回应,马姿楠先是一愣,又直腰一叉:“猴子捞月还差不多,我看他也快变成只猴子了。” 当然,少太婆没忘展示自己的五指山,恨恨中猛地一把攥,抓出了空爆,把程丹心和莫辞都吓了一跳。 一直都没想起来,团花看着娇滴滴,竟也恐怖如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唔,是一公一母两只猴子。 当然,他们很聪明地没有讲出来了,只以眼神传递,同时颔首示意,心有戚戚焉。 嗤的一声,舱门打开了,梅哲仁兴冲冲地扛着一根金刚石棒子进来了,走路的姿态都有些飘。 人没到,声音先临:“还真在这里,想来是故意留下给有缘人的。” 然后马姿楠的厉声炸响:“什么破烂那么腥臭,给我洗干净再拿进来。” 得,梅哲仁直接一拐去了浴室,湖底沉积了大量的淤泥,当然腥臭不堪。 可即便如此,马姿楠巧手烹制的美味也不香了,一群人都伸长着脖子等着梅哲仁手里那根既不能啃也不能嚼还臭烘烘的烧火棍,没来由让马姿楠又生了些小郁闷。 正菜很快就上来了,金刚石的“烧火棍”已经不能看了,外表的那层在经过大气层的摩擦燃烧后都熔化了,东一坨西一瘤的丑陋不堪。 可梅哲仁却把它当宝贝,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旁人多看一眼他都怕变瘦了。 怕他们要求过手,梅哲仁先揭了盅:“搞清楚了,它引发的最后一击就是火红风暴,还是定向的,以金箍棒作为定位引导坐标。” 莫辞神色一凛:“那些天庭的爪牙呢?” 梅哲仁答得轻描淡写:“当然是被火红风暴给吹得灰飞烟灭了。” “难道火红风暴就是九天罡风?”莫辞眯上了眼,皱起了眉头。 梅哲仁沉吟了一下欣然作答:“唔,要这么理解也对,或许这就是九天罡风被传得那么神的原因。” 然后莫辞又紧张上了,深怕下一个答案是打击,他的声音都不正常了:“那……那大圣呢?” “大圣……”,也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故意逗莫辞玩,梅哲仁在这卡住了。 莫辞却一扬手,让梅哲仁别说,自己期期艾艾地:“等等,你先别说,让我缓一缓。” 等了一会他还是咬牙问了出来:“大圣是不是得到了机缘,突破然后跨维了。” 直接就挑了最好的选项,把心里面一直纠结的坏结果全摈弃了。 梅哲仁爽快:“对,他应该是去了另一个维度,大抵是天庭所在的维度,在那里大闹天宫了,既然有传说,应该会有相应的事情发生。” 说得太爽快了,莫辞听了梅哲仁的推断有些不确定,指了指金箍棒又问道:“有什么确定的证据吗?” 梅哲仁如他所愿点头:“有,金箍棒最后一次使用的动态模量还留存在金箍棒里,谢天谢地,它很好地保存了下来。” 原来梅哲仁不是吊胃口,而是在扫描金箍棒的数据,也让莫辞松驰下来,一直挺直的背脊都缓和了。 但他还是试探着问了声,心声:“他不会被火红风暴一起蒸发?” 梅哲仁一边聚精会神地盯着金箍棒,一边迅疾地摇头。 “不会,那一次火红风暴引发之后还受控停止了,我可以读到数据,而且如果没有相应的能量保护的话,它也没有办法落回水蓝,没落地就被会烧完了。” 他越说眼神越亮,容颜也展了开来,仿生体如果不是特意控制,就说明梅哲仁的思绪也有较大的起伏。 “没烧完说明能量罩一直存在,那就说明火红风暴过后大圣也没死,只有一个解释,他不得不跨维,所以将禁锢棒送了回来,他无法携带物质跨维。” 程丹心终于藏不住他的性情,插话问道:“他是思维体跨维,那肉身?” 这会梅哲仁就彻底的轻松了:“就是一个分身,在那一维度应该也有女娲组织存在,大不了再造一具呗,就跟我的仿生体一样。” 莫辞想通了,抓起了桌上了的酒杯:“来,为大圣贺,饮胜!” 这德性真矫情,可旁边几人就吃这套,都举检相祝,齐声大吼:“饮胜!” 梅哲仁也想凑热闹来着,可他的杯子被马姿楠收走了,留下了句:“别浪费!” 等干了这杯,众人归座后,张令引才打开话头:“还有一个疑问,刚才我也没想通,大圣的真气明明已经耗尽,他是通过什么办法激发的火红风暴?” 伽德莱克也醒悟过了,附和道:“我也想不通,刚才心情一激动就忘了这茬。” 也不知道他一个因葛伦人从哪染上的大茬味。 提到了这一节,梅哲仁也严肃了起来:“他突破后勾通弦是没有问题的,这里面还剩下最后一个迷题,我想来想去发现只有一个可能,火红是有意识的,受控了,通过弦给大圣传递了能量。” 这个说法一出,众人皆失声了,太过惊骇了,好半会张令引才弱弱地问道:“你的意思是火红就像盖亚之于水蓝一样,有一个控制意识?” 梅哲仁重重地答了一声“对”,又组织了一下才说明原因:“火红风暴的产生机制是十分复杂的,其内部的聚变反应十分缓慢,高温高能是堆积出来的效果,始终保持着动态的稳定,这也是火红风暴是有周期的原因。” 伽德莱克点出了例外:“这一次不同,也跟我们研究的火红物理完全背离。” 梅哲仁幽幽点头:“当时大圣又没有了真气,就算是他懂得使用金箍棒来激发火红风暴也没有办法做到,只有一个可能,通过弦向火红发出请求,然后使用金箍棒定向引导。” 范东明提气聚气:“火红是活的?” “对,只能这么理解。”梅哲仁一脸不解却点头连连。 程丹心放下酒杯,沉声道:“对,这才是天命玄鸟,或许就像盖亚一样,金乌的思维就在火红里。” 张令引推理上了,一条线,不带卡壳:“女娲没有拿走这根金箍棒,又在基因里留下线索,就是为了告诉后人。” 范东明看了一眼画面,转头幽幽道:“她们让商子族的后裔都忘了这一段,却让基因里传承不绝,这是一个考验,如果有能力的话就可以利用这一套机制。” 莫辞这会思路变得清晰了:“所以才有那句话,三足乌汤沐之地,天命玄鸟之根本,说的不是天命玄鸟的来处,而是天命玄鸟是谁,有什么本事。” “其实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个好消处,能定向引导火红风暴,再多一百倍的硅基人我们都不怕。” 梅哲仁也同意他们的看法,还给出了好消息,他还将水蓝的结构投射出来:“仅仅是天然的火红风暴,并不足以让硅基人授首,如果我们可以定向激发引导火红风暴又不一样的,不受他们怎么藏,都能逃火网。” 他掂了掂手里的金箍棒,觉得沉重万分:“好有一重好处,原来我有把握使用时间效应武器,但毕竟要花大量的精力来推导研发,有了它,一切都是现成的,大圣相当于把它的使用教程给留了下来。” 这时本来以为没有什么内容的视频又有了新变化,猿猴们回来了,还押着一个敌人随行,是一个老头,仙风道骨的模样。 莫辞看到了高兴得很,手舞足蹈:“这帮猴头,还不将天庭的势力搅了个天翻地覆。” 梅哲仁却一点也不乐观,将画面停了下来,指着里面那家伙问道:“认得出这家伙吗?” 不用问,莫辞早就有腹案了:“太白金星呗,小说里都有写,打不过了就想谈判。” 梅哲仁却一脸沉重:“他还是硅基人的祖先,诞生于金星,善于逻辑计算。” “好家伙,原来是早已有之,看来咱们跟硅基人的仇恨不是单单一条线啊。” 程丹心恨恨地说着,眼里快要冒出火来。 梅哲仁跟着话头:“不仅仅是硅基人或者墨矽,对水蓝的算计和窥探是一直存在的,说不准墨矽现在还跟他们搅在一起。” 范东明也意兴萧索:“毕竟天庭还有整整一个维度存在,按照水蓝后来的历史发展,也始终没有摆脱他们的阴影。” 莫辞也深有感触:“玄学在星华依然是割裂的,人类利用能量的技术也始终没有恢复到先前的程度,依照这一点来看,也许大圣到了天庭的维度并不顺利,也许《西游记》意有所指。” 梅哲仁又开始快进,一直拉动到后面,看到了女娲成员将猿猴们都收拢了回来,齐齐的聚在了湖边,所有的人围成了一个大阵,似乎在进行着什么仪式。 这中间,领头的女娲首领还向白头山这边深深凝望了一眼,仿佛看穿了数千年,目光直直地落到画面前的众人眼里,然后他们就像进入了大圣击出的时光通道,化为烟尘。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的内容也不再有什么有意义的情节,梅哲仁停下了画面,却久久不能停下纷飞的思绪。 “基本上可以论断,六道轮回就是女娲堵上的,她们应该在安置好商子族的几个族群后也去了所谓的天界,最后的画面就是利用扶桑木跨维时的情景。” 范东明也同样沉重:“金乌落处神猴出,扶桑雀起幽冥回,也许她们将打通六道轮回、勾通天命玄鸟故乡、恢复水蓝秩序的重任托付给了后人,也就是我们。” 莫辞却来了豪情:“纵使乌云能蔽日,人间处处有晴天,火红还陪着我们呢,前面的路,不会少了阳光。” 229、曲径通幽处 在白头山下呆了一天一夜,除了捞了根“烧火棍”别的啥也没干,净看视频,可算是把这几个老胳膊老腿都累得脱了形。 虽然精神头还不错,但也得停下来,强制体息,梅哲仁又带着他们炼了会气。 就连伽德莱克也没拉下,不能炼气就修习定心咒和敛息术,反正试过了,对恢复身体有特效,匹几万的那种。 次日一早,被打发出去的年轻人回来了,发现老家伙们在湖边打太极,动静不小,五连鞭都耍弄了出来。 里贝克讨巧,大赞:“好个威仪架势”。 年轻人,就是不愿意讲舞的,非说太极是架势,这?! 梅哲仁有招,拎了王学祖出来单练,一通炮锤下来,将王学祖轰得找不着北。 这才气定神闲收招傲立,淡淡状:“这也是太极,太极炮锤。” 这招杀猴骇鸡的效果很好,把几个年轻仔镇住了。 王学祖抓耳挠腮,不断地帮梅哲仁捏手捏肩捏脑袋,那意思太直白了:老太爷,教我! 对着一具仿生体献殷勤,也是没谁了。 程丹心和莫辞对视一眼神秘一笑:“像不像?” 莫辞摇头晃脑:“那得让马姐来评断!” 话给梅念碧听了去,缠着马姿楠好半天,少太婆忍不了的,偷偷地在头痛风暴里给梅念碧咬了一耳朵。 然后王学祖就惨了,稍有异动就会被梅念碧白眼相加,还有“没正形”的斥责,也不知道得罪了谁。 勘测已经完成,暗能量的基座点定了下来,得移师屋脊高原。 梅远智、如意和阿丹留在了游洲,因为暗黑军团那里也得有人盯着,所以白熊号没有回转。 不过现在梅哲仁麾下的阵容已经鸟枪换炮,随便拉出一个来都能跟神猴掰掰手腕,少些不打紧。 没有走沙漠通道,用马姿楠的话说是:“这么多高手,还护不住几个老头?上次他们没得领略高原风姿,这次走陆路,开开眼。” 黑龙号和火龙号一飞冲天,离开了这座荒岛。 程丹心还感悟了一下:“你们说,他们去了天庭的维度,斗了这许久,会不会就是那些神话传说的来源?” 范东明对来路很执着:“看来还是有信息渠道的,难道是西海?” 梅哲仁又放出了点料:“不止,神降也是一种办法,我就碰到过,跟你们提过的,在虚拟时空。” 张令引觉得不合理:“复国组织都弄出了超级对撞机才实现单向通信,为什么他们凭着肉身修炼就行呢?” 伽德莱克现身说法:“别忘了教会的办法,在水蓝这个大天线被完全破坏之前,也还是可以接受到神谕的。” 范东明脑子里有合订本:“上次我们讨论,认为大天线是明代被破坏的,在此之前,如果真气的修为足够,能搭建能量回路,也还是可以进行通讯的。” 莫辞一脸的神往:“也不知道刘伯温为什么这么干?” 程丹心只看实在的:“其实这样做有好处的,不这样一直受到天庭的影响,现代科技也发展不起来。” 莫辞是怕事不大的,什么都讲得出:“有道理,天庭造了造物主的反,别人也会造他们的反,一报还一报,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的论断也引起了张令引的思维延伸:“我看反而像是有一股新势力加了进来,参与水蓝的争夺。” “不用想,佛门呗,《西游记》里外加《封神演义》里说的还不够明显吗?” 这是一个能把小说神话当证据的人,莫辞说得不但理直气壮,还举一反三。 范东明有时也跟他站一块:“有道理,佛门一步一步地取代玄门的地位,最终把世俗界拉了过去。” 张令引是推理派,苦思起动机来:“就不知道佛门又是什么来头,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诉求。” 莫辞却只管表象:“我觉得佛门不太地道,因为他们讲求精神修炼,讲求来世,总感觉他们是想把人类的思维体骗去另一个地方。” “从地藏王菩萨镇压冥界来看,好像他们有了另一个轮回通道,不会又是一个新维度吧?” 程丹心暴露了,原来他也开始研究这些玄玄乎乎的东西。 张令引啪的一声以拳击掌:“十分有可能,天庭能搞出个仙界来,佛门弄出个西天不是很正常的吗?” “嘿嘿,全当水蓝是菜地了,韭菜割了一茬又茬,你方唱罢我登场,就没有问问我们的意见,韭菜没人权啊。” 莫辞的冷笑还牢骚怪话出来了,有些刺耳,但说的实在。 伽德莱克也加入了调侃:“从现在看来,还是最初建立水蓝实验基地的人最靠谱,刚开始知道我们是灵丹时我也挺恶心的,但照现在看来,他们不是收割式的。” “从比烂的角度来说,这样解读没问题,全靠同行衬托,谁让玄门这些人总像王小二一样过年呢。” 说怪话莫辞是行家里手,梅哲仁也不差,他从不掩饰自己猴头的个性:“不管他们是什么式,还是我们自己做主最好。” 伽德莱克很佩服猴头殿下的大气:“当然了,当人类有了足够的在宇宙时空立足的本事了,我们也可以跟他们平等地来往。” 莫辞带了点遗憾感叹:“想来往都不行,路都堵上了。” 来了,梅哲仁又开始放炸弹了:“其实有办法了,可以另辟蹊径。” 程丹心每一次都会被直勾钓上来:“还有这样的办法?怎么不早说?” 梅哲仁照单全收:“有的,办法就在佛门身上。” 结果这一次程丹心拿出了气势变被动为主动,手一挥再往背后一收:“讲一讲。” 这个指点江山的架势还真的很逗,连着莫辞几个都偷笑了,但梅哲仁还是得满足。 “思维超越时空的办法是存在的,这也是佛门修炼的根底,就像思维可以跨维通讯一样,只要拿到坐标,其实也可以在两个断开的维度之间搭桥的。” 伽德莱克不敢置信,虽然是个神棍,但他得讲科学:“就算有坐标,通讯的能量怎么解决?信号如何穿透维度,那是黑洞!” 梅哲仁扬了扬手里的“烧火棍”,一脸的得色:“有了这个,不就有了一个人工的遂穿通道了吗?” 还真的行,程丹心热心了起来:“那你有六道那边的坐标了吗?” 梅哲仁一拍肚皮:“有了,其实我自己就是坐标,这是血脉里带来的。” 虽然是好消息,可几人怎么都觉得不对味,就好像打牌,庄家都拿着作弊器,不管你怎么组牌,别人都是两大王加四条二。 莫辞还眼馋地瞄了一眼“烧火棍”,酸溜溜:“投胎是门技术活,什么好处都净往你家去了。” 梅哲仁嘿嘿一笑,还把“烧火棍”往后背收了收,怕被他们看了去。 却冷不防手里一空,被人夺走了,其实他知道是马姿楠,但知道了也得装作很意外很痛心的样。 马姿楠抢了金箍棒,看了一下也不在意:“好丑,有什么好看的?” 莫辞逗她:“马姐,不如送我吧?” “你要根棍子有什么用?我正好拿来擀面,中午打算弄个竹升鲜虾馄饨面,要棍子还是好吃的你自己选。” 说完马姿楠还做了个用脚夹棍子压面的样子,把几人的口水都馋出来了。 梅哲仁却抓住了话语里的漏洞:“鲜虾,温泉水里的虾能不能吃?” 马姿楠一脸傲娇:“我查过了,白头山下的河口湖里的淡水虾是上好的美味,鲜甜可口,脆嫩爽滑。” 几下喉咙吞咽的声音响起,得,没办谈正事了。 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到了,得下船兴步,走起。 因为一直在改造大气环流的原因,气温降低了,温室效应在削减。 结果就是高原有了些变化,冰雪加厚了,原来裸露出来的褐色岩石斑秃不见了踪迹,倒是皑皑群山好像高了些。 有防护罩,梅哲仁连防护服都没让老伙计们穿,熟门熟路,犯不着。 所以几个老家伙得在站在高岗上,领略山舞银蛇、原驰腊像的风光。 程丹心是壮怀激烈的,冲着脚下指指点点,哪哪是他战斗过的地方,哪哪又有哪些故事哪些人。 这些事几个老伙计都不太感兴趣,可架不住人家有人捧,王学祖和梅念碧对这些天然粉,一老两少来了出想当年。 没来由上莫辞拍大腿:“上次没上来亏大了。” 马姿楠领他的人情,给她留了二人世界嘛,果断大方地借出了“擀面杖”,让莫辞得以在绝峰顶上挥舞了一回,还配上了“当当当当当当当当……”的背景音,好得意。 就是黄哲宇犯规了,借着梅念碧给李梦星直播的机会跟梅念菇聊了两句。 只两句,因为罗剑一直霸着通讯频道,这里是他爷爷奶奶的归宿地。 所以在下冰缝通道时,程丹心也提了一嘴:“还真的像是去九幽之地,一路通向黄泉,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冥界,要真有,到时还找组织,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范东明又考据上了:“形制结构上是真像,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真的有影子。” 他又引起了张令引的思索:“老梅说统一场那里没有多少思维频谱被导出的记录,那些思维真的消散了吗?” “照道理是不会,为了水蓝都打出脑浆子了,水蓝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人类的思维,他们又怎么舍得如此浪费?” 莫辞虽然是胡咧咧,可他引发了马姿楠的多愁善感:“那我还真希望阴曹地府六道轮回九幽黄泉是存在的,这样或许有一天我还能再见到爸爸妈妈。” 顿了一下她又跟梅哲仁强调:“也包括你爸你妈,我都没有正式跟公公婆婆相认过。” 梅哲仁注意力有些分散,随口应了:“老爸老妈都知道你,那时哥还当笑话告诉了他们,那时老爸还专门找我谈过话,让我处理好这个问题。” 马姿楠又得意了,但她却装深沉:“还有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人生苦短,要是死后真有灵魂,就能少了许多遗憾,比如小小姐,对吧?” 不能答,这是送命题,梅哲仁果断岔开:“中海控制中心有一段真就在佛门手里,这里能放大精神力的作用,没准真的就被他们用于收集思维频谱。” 莫辞又始编剧本了:“我们原来以为生死薄是统一场的日志,如果佛门自成一界的话,会不会他们也另起炉灶自己搞一套?大圣不会跨维之后被佛门忽悠走了吧?照着《西游记》说的,大圣可是被佛门强收了的。” 一向对星华文化只懂个一鳞半爪的伽德莱克突然打破了沉默。 “技术竞争,通过挖角对方的研究人员来窃取对方的核心技术是非常常见的手段,孙悟空无疑是懂得时空通道技术的。” 张令引突然严肃了起来:“不在本维度构建通道,在另一个维度可以主动导引吸收吗?” “可以,以中海的思维放大作用,如果在对面有一个大型的金箍棒又不缺能量的话,确实可以做到。” 梅哲仁的回答很沉重,让众人不知觉间放慢了步伐停了下来,向他观忘。 伽德莱克又试探着问了一下:“原理?” “思维既可以是量子态,也可以是数据流,就像光有波粒二象性,思维也有这样的特性,某种意义上说思维就是数据,只要定期地架设信道,就可以定向传送。” 怕众人理解不透彻,梅哲仁又继续补充:“不是量子纠缠,而是开辟一个模量通道,金箍棒是现成的转换工具,并不生成黑洞,只是建立没有时间效应的通道就行。” 伽德莱克没问题了:“那就是了,灵魂又被科学研究者称为模因,它不是物质,确实很容易传导。” 梅哲仁又开始讲课了:“不止如此,模因其实是像基因序列一样的数据模型,思维是在这个数据模型里填充了数据之后的实像,如果将数据抽离,它的数位是很小的。” 莫辞晃然大悟:“这就是所谓的转世要喝孟婆汤的原因了,抽离数据后容量变小。” 梅哲仁欣然同意:“思维有混沌化和逻辑化两种表达方式,量子云是趋向于混沌化的,但从逻辑化的角度来看,也可以像硅基人一样,在数据模型上附加记忆条目,成为一个大型的数据库。” “啊,硅基人,李太白,我知道大圣为什么要加入佛门了。”张令引少有的没头没尾,但大家都理解了。 范东明提了个要求:“能说得详细些吗?” 当然没问题,张令引也开始铺陈:“佛门另辟蹊径,他们用模因的办法来获得水蓝的灵魂,他们不需要记忆,只要灵魂生成的模因,因为生物频谱也包含在模因里,有了模因,就得到了生命的结构。” 范东明有了脉络,开始挥动史笔:“天庭跟佛门合谋了,李太白提供了模因的法门,为什么是他,因为只有他是这类的生命体。” 程丹心也跟上了思路:“也就是佛门可以绕过东海通道来获取水蓝的灵魂,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大圣就必须参与进去,不然无法制止它。” 马姿楠也趁热闹:“那不是数千年间佛门从水蓝拿走了大量的灵魂?那我们的家人亲朋戚友的灵魂现在都在他们手里?” 梅哲仁只得安抚她:“不会,水蓝的大天线被破坏掉之后就没有了。” “噢,那爸爸妈妈的思维体还是消散了呗,那也太可惜了。” 梅哲仁没有从她的思绪里找到任何一些的可惜的情绪,倒是多了些释然,这个不孝女! 不过考虑到老丈人家的复杂情况,也没什么好谈的,不提也罢。 这时莫辞又惊乍了:“我明白刘伯温为什么要斩断天地之桥了,因为不破坏水蓝的大天线,就无法阻止佛门的偷盗行径。” 范东明给了他支撑:“佛门也是从那时起开始衰微的,以前他们可是能够全面影响人间世俗的。” 伽德莱克又问了个技术问题:“定期的传导需要有一个暂存的结构,这些模因如何储存呢?” 梅哲仁倒看得很通透:“佛门的法器,利用信仰之力来供能,一直保持法器的谐振状态。” “所以佛门就广开方便之间,大量吸纳信众,每日里法会诵经,就是为了保持这些模因,以便上面的定期抽调。” 张令引总结式的陈词让大家的心情都沉了下来,马姿楠终于忍不住了:“你们在这个黑咕隆冬的通道里讲这些,不觉得很无聊吗?讲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梅哲仁白了她一眼,又作上了,你个仿生体,哪来的鸡皮疙瘩! 马姿楠有准备,她一指前面走远了的年轻人:“你们,他们都受不了你们了。” 她的说法引得一伙人嘿嘿直笑,程丹心左看右看,还顺应了马姿楠的要求。 “如果真有没离散的思维体来到这里,感觉到这些情景,不就是十八层地狱的景像吗?你们看,那些远古异兽,还有那些掉下来了尸体,像不像?” “哟,连牛头马面都有了,差不离。” 莫辞又来凑趣,结果得罪了大厨,她一撇嘴,拧身走了,不跟这些臭男人呆一块,无聊。 但马姿楠的话音又飘回来了:“老娘心情不好,中午不想做饭了,你们看着办。” 几人尬立当场,莫辞却叛变了,追了上去:“马姐,马姐,你听我说……” 梅哲仁只得动员:“走吧,下去试一试,看看是不是真的像推测的那样。” 230、禅房花木深 到了下面中央海,也不用梅哲仁招呼,黄哲宇他们就会主动干活,在荧惑都有了一次操作经验,哪里还用老爷子亲自上手。 所以梅哲仁觉得马姿楠说老家伙们被嫌弃是借口,他对年轻人的表现很满意,就差学着程丹心背起手来了。 黄哲宇他们也不会乱来,还有北斗在天上帮忙,将岛礁挤出来就跟拿着放大镜解剖一只青蛙的神经组织一样,只不过这个实验体是水蓝的地质板块而已。 相对来说,地质板块可比青蛙的神经组织大多了,只要谨慎小心,基本上就能毫厘不谬地完成了暗能量发射器基座的设置。 等梅哲仁和几个老家伙慢腾腾地走到中央海控制中心时,黄哲宇他们已经干完了活,准备告辞开溜了。 基座弄好了就得去安装发射器,当然这是表面上的理由,事实上他们也不愿跟老前辈们呆一块。 跟着梅哲仁是铁定挨吃苦被操练的,也不自在,黄哲宇想着尽快完成任务,那样可以尽早接上梅念菇去荧惑。 王学祖则是见了梅哲仁就像老鼠见到猫,当着老太爷的面,他总觉得他像是偷了梅家的宝贝,会被针对被修理。 当然他也不认为是偷,年轻人两情相悦谈个恋爱结婚成家,怎么能说是偷呢?顶了天算是拐。 至于里贝克则是无可无不可,跟着老师能多学些东西,但好像跟着哲宇哥更自在些。 衡量了一下,反正自家老爷子也在群里,bu48的事情对里贝克也不算是隐密,反而是师娘的美食让他更难于决择。 不用选,黄哲宇示意了一下梅念碧,都不用说话里贝克就秒懂了,对啊,碧姐姐出师了,那就应该站到碧姐姐那里去,卖个萌什么的。 于是梅哲仁手一挥就将他们放生了。 他还得和老伙计们研究一下思维放大器的其它功用,跟年轻人也没啥关系,各自为战吧。 年轻人先撤,老家伙们就位,马姿楠没眼看,她终于被莫辞给哄好了,拿着“擀面杖”去做午饭了。 剩下一群老骨头,程丹心发话了:“怎么测试?” 这时大家才想起来,说是下来试试看就知道了,可办法还没想出来呢! 习惯性地把梅哲仁当成无所不能了,都没有想到事情该有个章程。 然后梅哲仁就被这一句问得坐蜡了,赶紧撇清:“我也就是一说,还没想到办法呢!” 莫辞则是看看远处的黑龙号,再看看梅哲仁,晃然大悟:“合着刚才你就是没话找话说呀!” 当然不能承认,梅哲仁不要面子的么? “还是有大体的方向的,走过的一定会留下痕迹,从这上面找线索不就行了。” 张令引够哥们,摇起了白扇子:“我们是不是先验证一下中央海的控制中心有收集思维体的能力。” “嘚”,梅哲仁打了个响指,这容易啊,他手一挥就将杏黄旗招了起来,祭到自己的头上。 其实不用这么干,但这样做不是卖相好一点嘛,省得几个老伙计说他大忽悠。 地下的银脉被激活了,发出了一阵很轻微的嗡嗡声,这是冷聚变效应引发的电磁振荡。 金属的内部总会有自由电子的,它们平时与阳离子是处于均衡状态,停留在电子域内相对静止。 当冷聚变效应被引发时,势差就出现了,然后导体通过电荷时的电流声就被激发了出来。 本来梅哲仁没有必要这么干,这不是为了让大伙看到听到效果嘛,所以他卖力了些,弄出了动静。 这时中央海控制中心覆盖的区域是相当大的,基地上将整个星辰国的范围都罩了进来。 但梅哲仁并没有让这个冷聚变效应释放到地下海里去,如果那样干,就是一场天崩地裂的造山运动了。 他引而不发,通过银脉将量子云放大,这个电动势会将可能出现在游离思维体吸聚过来。 并且,银脉产生的外放波动,还会给游离的思维体充能,使它能保持不散逸,这是大量生成分身得到的经验技巧。 有用!在波动的覆盖范围内,梅哲仁很快就感觉到了有许多思维体被吸引了过来,这些都是刚刚离世的人。 但都是比较强壮的思维体,一些思维体比较虚弱,直接就湮灭散逸了。 这又引起了梅哲仁的思索,因为佛门就算有大能,也没有人可能达到梅哲仁的能量水准,他身后可是有着三亿活死人做后盾的。 那佛门是如何保证那些精神体不散逸的呢? 就在这时,马姿楠的金箍棒升鲜虾馄饨面做好了,她在打开了舱门,听到了梅哲仁弄出的响动。 也许是别苗头,也许是玩心起,反正马姿楠就拿着筷子敲起碗来,叮叮当当不停,还给她弄出了编钟乐的曲韵。 莫辞等人难做了,这些的碗筷声将他们的肚肠催得加速蠕动,一阵叽哩咕噜的响声传了出来,五脏庙造反了。 而这边梅哲仁的活计也正到了关键时刻,他将几个思维体凝聚了出来,正用冷聚变的粒子效应给“他们”着色,好让老伙计们能看出来。 两边较上劲了,是美食更香,还是隐秘更吸引人,做人难啊难做人,就连程丹心这么立场坚定的人都两头摇摆。 还好梅哲仁手脚快一些,将几个被牵引来的思维体固定住了,暂时以远程传输来的场域能量维持着。 他摆了摆手,几个老伙计都纷纷如释重负地吐出了一声气,馋虫入脑,可真要了命。 几个飞也似地向着黑龙号奔去,马姿楠赢了,她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还装模作样:“别急别急,有很多呢,管够!” 不急才怪,几个老家伙纷纷就位,呼噜呼噜地嘬了起来,让慢慢踱过去的梅哲仁不停地摇头,又不是恶死鬼投胎,急个啥。 结果他发现,没有他的碗筷,他忙向马姿楠眼神示意,可人家当没看到,多打了几个眼色,马姿楠脾气上来了。 “你个仿生体吃什么,浪费!” 梅哲仁知道,这是针对他的仿生体起什么鸡皮圪塔的回应,在这等着呢。 算了,有的是招数,我还冶不了你? 他清了清嗓子:“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代的大人物死亡要用山陵崩来形容了,同样的,为什么送葬要敲钟了,送钟送终,不仅仅是取谐音之义,而有真实的意义在里面。” 他说了一段就停了下来,几个老伙计嘬面条嚼馄饨的声音都小了些,都竖起了耳朵,一面吃着一面听。 可梅哲仁也损,他就在这打住了,看看是你的金箍棒升鲜虾馄饨面香,还是我的真理更吸引人。 几个老家伙的五脏庙变成了梅哲仁与马姿楠角逐的战场,让他们在吃还是听的两头不断徘徊,就是不能停息。 程丹心给气乐了,猛吸了一口面条,放下筷子,点点指指马姿楠和梅哲仁:“你们两个呀,吃个饭都不让人消停,得,我也不吃也不听。” 梅哲仁忙咧嘴而笑:“别介,我闻着馄饨面都香,绝对的大厨级别,比上下九的都不差。” 捧了马姿楠一把,让她喜不自胜转移了注意力,梅哲仁这才安抚众人:“你们一边吃,我一边说,两不耽误。” 莫辞看了过来,筷子悬空,面条一半进了嘴地没有后继的动作,意思很明显,快点,我这等着下饭呢。 梅哲仁果断地满足了他们:“钟磬是一种法器,当掌握了思维体谐振频率的修炼者敲动时,能给游离的思维体充能,仍然是共振的原因。” 得,这顿饭就别想吃安心,张令引强迫症犯了,他只得放下筷子,但没忘先感谢团花:“多少年都没有再偿过这一口了,怀念。” 马姿楠又笑得合不拢嘴了,用手捂着,给了张令引一个眼神鼓励,她受用得很。 然后张令引才向梅哲仁提出疑问:“如果距离很远呢?声音的能量散逸是很厉害的。” 梅哲仁有把握:“不会,修炼者来敲钟,能让钟声不断加强。” 伽德莱克不得不停下了手里的叉子,用这玩意儿跟馄饨面搏斗,馄饨还行,面就要老命,再加上旁边还有个不乱扰乱心神跟美食有仇的家伙,唉,太欺负人了。 “能量哪来,总不能无中生有吧?” 伽德莱克语气不善,充满了美餐被搅和的怨念。 梅哲仁放大招:“声致聚变啊,我终于找到声致聚变的办法了,说起来还得感谢马姿楠,刚才要不是她将碗筷敲出编钟的曲调来,我还想不到。” 这说得既是事实,也是一语双关,得气一气她,看看,你跟我别苗头,结果还帮我出了力。 都没法安心吃饭了,几人嘴里的馄饨面又喷回了碗里,发出噗噗的声响,这是呛着了,或者噎着了。 但他们一咳顺了气,马上就追问起来。 “声聚变?”“什么办法?”“快说!” 梅哲仁得意地朝马姿楠甩了个眼神,这才坐正了姿势:“就是声聚变,思维体就是共振腔。” 就连马姿楠都没作妖,而是侧耳倾听,梅哲仁的道理香过了美食,输了不能认,但听听又不丢人。 “关于声聚变,我们一直找不到一个良好的共振腔,所以声聚变的研发一直不成功,不在于声源频率的问题,也无关波形,而是没有良好的载体。” 程丹心又担心了:“那为什么佛门能做到?” “不是佛门能做到,准确地说是禅门能做到,还是结合了密宗和玄门的法门之后。” 梅哲仁更正了一下,缩窄了范围,范东明就被触发了:“难道是佛门传到了星华之后,吸收了密宗和禅门的本土技能开发出来的?” “对,密宗让佛门对精神体的修炼上了一个台阶,而禅宗则是融合了玄门的一些东西,得了启发对思维体激活有了办法,大家想想,六字真言和九字真言是不是从玄门那里化用来的?这就是声聚变的源头。” 范东明马上将论据拈了出来:“六字真言和九字真言还真的首先出现在玄门的典籍里,你的真气修炼法门,也是用音韵来刺激神经的。” 梅哲仁点头,思路越来越顺:“然后他们就发现,以思维体作为共振腔,用真言来引导,能够促使声聚变。” 莫辞眉头紧皱,他想得远看到的后果就严重:“那等于佛门就发现了新的能量来源和应用手段,不会他们收集模因就是为了这个吧?” 梅哲仁拿起桌上了筷子,叮的一声敲了一下碗:“就是为了这个,为什么不要记忆只要模因,因为有了模因,既满足了能量应用,又得到了研究生命进化奥秘的原始材料。” 张令引已经推理出了个大概:“金乌的能量应用技术他们没得到,所以他们就需要在那边有新的能量来源,不然光光能级提高了,能量来源跟不上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明白了,这才是佛门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得到大发展的原因。” 伽德莱克又想写论文了:“所以丧葬都要敲钟,不管东西方都是如此,这是为了让思维体保持凝聚和活性。” 大家都点头附和,可饶是如此,莫辞还是有半截没想通:“可这跟山陵崩有什么关系?” 梅哲仁点题:“当然有关系,这是暗含着的意思,大家想想,中央海能使山陵崩毁的,当它控制在佛门手里时会有什么后果。” 程丹心的语气又变深沉了:“他们可以控制世俗,想来那些帝皇最怕死,而佛门有随时远程取他们小命的能力。” 张令引分析原理:“一般来说,杰出成就者的精神体都比较强壮,他们就像是漆夜里的明灯,晃眼得很,当然也最引人注意,如果有声聚变的手腕,还真的是能随时置他们于死地。” 范东明看到了文化历史里面的脉络:“当皇帝的都想摆脱控制,佛门势大了也被其它势力所忌,他们总有一天会忍不住的,于是合流了,所以才有了斩断天地之桥,绝天地通。” 梅哲仁图穷匕现:“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们还需要再做一次测试,验证一下金箍棒的时间效应通道与中央海结合在一起时是什么样的局面。” 说着梅哲仁看向马姿楠,还伸出了手。 大家也露出了渴望的眼神投向团花,众怒难犯,马姿楠只得交出了那根“擀面杖”。 但她嘴里还嘟囔着:“商子族的东西就是咱家的东西,我是打算用来当传家宝的,用完你可得给我还回来。” 一众人都哈哈都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个原因,怪不得呢。 燕子衍泥,松鼠藏榛,生物性使然,女性总喜欢收集传家宝。 可马姿楠就不高兴了,被戳穿了丢了脸面,嘴上又能挂茶壶了。 几人又想到团花不能得罪,不然伙食没保障,便又收声低头呼噜呼噜起来,得赶紧吃饱,吃饱了才有精力看升仙。 再说了,这么美味的馄饨面,不干完也忒可惜了。 这又引来了马姿楠向梅哲仁眼神示威:看,少太婆自有人捧场,不稀得你稀罕。 梅哲仁假装没看到,平静下来,只要俺手里还有新花样就不会输,不跟她一般计较。 等几个老伙计吃饱喝足了,他们又来到银脉上,梅哲仁刚想开动,伽莱德莱又拦住了他。 “时间效应在宇宙背景上肯定很耀眼,会有大幅度的回波,只要验证就行了,没有必须进行完整的传送流程,万一让别人知道了就麻烦了。” 程丹心也一拍手掌:“对,怀壁其罪,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让他们眼红了,又会引来水蓝的危机。” 梅哲仁想了想从善如流:“我只激活金箍棒,测试一下另一边是否还有引力存在,然后我再回收能量不释放。” 张令引不放心:“能回收吗?有时想想黑暗森林法则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这个担心有道理,梅哲仁又细细地推敲了一遍,发现要是能量回收不及时的话确实会对通道的另一边有扰动。 即便是不打开通道的大门,但敲了门里面的人还是可以听到的,而他们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水蓝又有了架设通道的能力。 这就有点作难了。 关键时刻,提出问题的伽德莱克解决了问题,因为人人都看向他了,不解决问题他就会被解决了。 “如果这是一个通道,那么打开大门就一定会有一个阀值,我们要先找出这个阀值来,不超过它就不会有反应。” 想法很好,可梅哲仁就被卡住了:“那就得从很小的幅度不断地给金箍棒充放能量,这个脉冲我也顶不住,弄多几次搞不好我就跨维了。” 他也是以自身为中转的,调来的场域能量如果大量地在梅哲仁身上停留,也会突破他的能级。 想到这个后果,大家都沉默了,不好决定啊,大圣跨维而去的情景虽然没看到,可也会在大伙的脑海里有一个想像。 跨维虽然不是死亡,但哪边是个什么情况不知道,而且水蓝现在也需要梅哲仁,突然消失了也会乱了套的。 莫辞这时有感而发:“禅房花木深啊,遮遮掩掩的,退不知其所,进恐惊主人,不是好地方。” 231、推敲不得止 “要不我们暂时就别测试这个了,基本上推断出来的东西也不差了。” 张令引给了个老成持重的建议,但伽德莱克又有不同的意见:“模因技术是硅基人交给佛门的,马上要开战了,如果不弄清楚硅基人还有没有底牌,我们很被动。” 莫辞急了:“老克,不带两头堵,拦着的也是你,推着的也是你,你倒是给个办法啊!” 伽德莱克耸耸肩:“办法我已经说啦,老梅殿下不能承受这么多能量,我们不是还有一大堆小伙子小姑娘嘛。” 这话对啊!为什么一群老不死总要包打天下呢,让年轻人干嘛去?谈恋爱还是啃老? 程丹心立马就问上了:“他们能承受如此的能量密度吗?” 梅哲仁知道程丹心是泛指,说的是所有的键盘侠战士,于是他摇了摇头,摇得过快,让程丹心一阵眼晕。 不过梅哲仁的风格就是这样,狠狠地打击你一轮,然后再给点希望:“单个没有人能承受,但如果均摊下来的话,反而有好处。” 被梅哲仁搞得多了,他们都有了抵抗力了,莫辞开始拽文:“忽悠就是忽然地荡悠,晃点就是先晃后点,突然间动起来或者静下来,通过改变节奏让人反应不过来,老梅,你行的。” 他还伸出个大拇指,左右晃晃,让梅哲仁哭笑不得。 程丹心也回过神了,一拳擂在梅哲仁的臂膀上,没用力,就是为了表示一下态度。 但梅哲仁还得调整仿生肌帮他缓冲,不然怕里面的钛钢骨架能让程丹心痛上小半会儿。 闹也闹完了,程丹心认真了起来:“怎么弄?” 这次梅哲仁也不敢玩着来了:“让所有的键盘侠战士集中,包括游洲和北羊洲的,正好趁这个机会给他们升个级。” “还能有这个好处?”程丹心又不淡定了。 “有的,一直没有为键盘侠战士大面积灌输能量,以前是怕他们基础没打结实,现在没有这个问题了,正好趁着推敲时间效应通道的机会,因为这个能量脉冲是很强的,对战士的帮助很大。” 程丹心不满了:“那怎么不早做?” 莫辞又起哄了:“那快上啊!” 依然是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要做一些准备,虽然我有一百单八条信道,但同时负担这么多人数的能量传输还要保证均衡是很困难的,最好的办法是他们结阵自行调整分流,这样即便我这里失控了也不怕。” 梅哲仁让莫辞心酸了:“唉,所以我看着大圣就这么跨维而去心里总不逮劲,他就是因为条件限制没有足够的帮手,不得不牺牲自己。” “已经算好的了,大圣没有逻辑化,只有七十二线就冲顶了,我还得了逻辑化的便宜,而且我们的手段也比那会多了不知道多少。” 说完梅哲仁又指了指头上悬的杏黄旗:“要没有这个放大器,原来我也做不到啊,所以不是不做而是不能,这条件也刚刚具备,首先是键盘侠部队的训练进度快了,其次是刚刚被提醒才想起来。” 听到有好处,伽德莱克也巴巴地望向梅哲仁:“殿下,骑士们?” 整天殿下殿下的,梅哲仁也被迫习惯了,就是依然没好气:“屁股决定脑袋,所以应该用臀下来指代更合理,行吧,我会让远智通知约翰的。” 伽德莱克被下了脸,但他才不管有没有面子,他要里子,笑眯眯地连连点头。 梅哲仁将通知下发了下去,自然会有人负责组织,不然要舰长队长们干嘛。 于是刚刚回到牛基尼儿岛的黄哲宇等人也都被通知了,他们莫明其妙地互相打望,刚刚是不是有人说了老头子们的坏话? 完了,马上找后帐来了,嘿嘿,想脱离老人家的手掌心,忒嫩了些。 王学祖嫌疑最大,个个眼神最后都落在他身上,佛都有火哟,王学祖不干了,一一瞪了回去:“怎么,又往我这赖,背锅也没这样背的,改天我创办一支背锅侠部队算了。” 扯高气昂不是可持续发展的战略,没一会,王学祖就觉得耳朵疼,还不能抵挡,梅念碧出的手。 “让你不要整天像个猴子样,就是不听,这样爽快了吧!” 见有人代自己出气,黄哲宇和里贝克暗爽又无奈的摊摊手,这下谁也帮不到王学祖了。 都有量子通讯呢,这些人员组织起来也很快,就是马姿楠又气冲冲跑来了,一边跑一边气急败坏:“梅哲仁你好样的,有好处就故意不通知我学生。” 哎哟,忘了凯瑟琳,她还在牛基尼儿岛安胎呢,约翰知道了就约等于凯瑟琳收到了风。 作为凯瑟琳的老师,马姿楠帮弟子出头是应有之义,况好事者如少太婆乎。 见着马姿楠的气势,伽德莱克不自觉地往后挪开了两步,梅哲仁眼角一瞥,好你个老克,记住了。 莫辞讲义气,顶着马姿楠的怒火上:“马姐,马姐,你听我说,凯瑟琳是孕妇啊,不能情绪激动啊。” 梅哲仁见有人掩护了,也赶紧集火:“达克妮丝是我指定的暗黑军团负责人,怎么会忘!我是以安全为首要考量,放心,等达克妮丝出生了我亲自给她开小灶。” 马姿楠望望莫辞,又看看梅哲仁,眼里露出别骗我否则没完的威胁眼神,一拧身走了。 等她走远了,莫辞才语重心长地拍拍伽德莱克的肩膀:“老克啊,做人得仗义啊,尤其是跟朋友一起出去喝酒,万一有人被老婆发现了,这时候千万不能躲啊,不然下次喝酒就没人叫上你了。” 其实马姿楠听得到了,还捂嘴偷笑来着,后背都有些轻微的耸动,这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 可不管程丹心还是范东明或者张令引,都人提醒莫辞,连打个眼色都没有,唉,一群损友! 又一回大型群直播被打开,银脉的上空浮出了十几个通讯画面,人数少的干脆都被梅哲仁忽略了,排不下,反正能收到信号就行。 所有的键盘侠,包括在外执行任务的人都接入量子通讯,脉冲灌顶是一直持续的,他们可以轮流着来。 当然也包括游洲教会的骑士们,约翰还不错,给他将十二骑士拼了出来,当然这里面也有阿隆索的功劳,老索还借着机会跟老伙计们聊了两句。 也少不了冰原小队的憨憨们,见着梅哲仁他们很激动,虽然爱德华他们见天打交道,但面孔还是梅哲仁的原样更亲切。 王培薪他们则是万般思绪在心头,复杂得紧,但也庆幸赶上了末班车,同样的,出井屈之也很感慨,终于没拉下他们了。 见到这么多排着阵型的人,莫辞这时开了个玩笑:“老梅,几千人啊,你这也算是开了个大型带功报告会了。” 梅哲仁报以白眼:“好心你就别拿那些神棍说事,那个其实是一种心理暗示,是催眠的手法。” 旁边就有神棍呢,伽德莱克依然翻白眼。 既然说了,梅哲仁干脆就点透:“很多宗教都有这样的法门传承,大型集会是有思维共感的,这算是一种粗陋的简略版的头脑风暴。” 程丹心来兴趣了,又打探起来:“怎么说?” “人体的脑电波会外溢的,当集会的人很多时,就会在一定的区域内形成一个振荡腔,让脑电波形成共振,从而影响人们的情绪,所以它算是一种浅层的受迫式头脑风暴。” 伽德莱克这个职业神棍也加入了话题:“教会就有这样的办法,只是说明了仪轨,但并未说明原理,我刚接触时也感觉很神奇,因为它的效用很好。” 梅哲仁帮他画公仔画出肠:“那个仪轨,一定包括如何组织,要达到什么样的人数,甚至于人群的站位都有讲究。” 伽德莱克果然点头称是,梅哲仁还嫌不够完备。 “其实它的原理就是从杏黄旗来的,不很管是军阵还是后来密宗的轮眼之法,全都来源于此。” 范东明又来佐证了:“密宗的精神力修持法门,从起源时间上来算正好符合。” 梅哲仁可以办一档走近玄学的节目了:“所谓的轮眼,你们把它理解成神经结节就对了,那是神经网络交叉汇集的地方,当然对思维波动敏感了。” 这时,所有的通讯频都都满了,大家都举了手,那就闲话少说,开干。 场域能量被导入到梅哲仁手里的金箍棒中,金箍棒开始一截一截地亮了起来,发出了嗡嗡的颤振声。 这个过程很慢,因为能量是不断地导入导出,它们会经由梅哲仁中转,快速地切换分散到每一条量子信道里,然后由学员们接收。 由于是整群人结阵,梅哲仁只需要控制每一条链路的总量与人数相当就行,不必精确化地计算每一个人。 这就为梅哲仁节省了算力,也不怕失控时将自己冲爆。 当然切换的频率也很高,远远地高于平时他们使用真气或者场域的频率。 要不怎么说是脉冲呢,只有形成脉冲,才能不断地冲刷他们体内的经脉或者能量回路,让他们承载场域能量的能力得到加强。 这个过程很痛苦,每个学员都觉得身体内有数万虫蚂蚁在爬行在噬咬,并不是痛,而是痒麻,不剧烈却又不可止息,感觉一直被挠着,承受能力不断地突破阀值。 这个阀值也是由时间效应通道来决定的,必须快,而且只能一点一点地增加,只有这样,才能在通道被触发前就停下来,对方也不会收集到信号。 量子态,能量是一份一份的传递,当它们效应堆积时才会引发状态的改变。 梅哲仁则是将这个一份一份的能量来回来导入导出,每导入一份就接受一次反馈,当然不是量子本身的反馈,而是金箍棒对应的能量通道的反馈。 如果没有变动,则增加一份,如果产生了变动,就马上停下来。 如此循环往复,一直到触及时间效应通道的阀值为止。 所以量子化比逻辑化有优势,逻辑化的时间效应通道传输是连续的,而量子化的操作就可以细微到不可察觉的地步。 跟挠痒痒的道理是一样的,如果有人给我们挠痒痒,如果是大面积且多点的,也许我们很快就会笑趴下变得绵软无力了。 可痒的程度如果可以分得很细的话,一点一点地往上增加,不断挑战着我们的神经反应,那么我们承受的程度是很高的。 这才是温水煮青蛙的道理,不要用错了形容的对象,应该变成量子挠痒痒。 就是这样的瘙痒也跟上刑差不多,幸运的是,它们被键盘侠战士们均分了。 伽德莱克看着画面里人们欲仙欲死的样,跟莫辞咬耳朵:“千万别说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我完全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局面,哦,这是多么反人类的一个嗖主意。” 张令引适时地给了伽德莱克重重一击:“迟了老克,刚刚我告诉老索了。” “啊,圣主保佑,老索是一个口风很紧的人。” 伽德莱克觉得自己劫后余生了,可阿隆索在信道那边听到了,欣然地给他来了句:“哦,不必谦虚,我已经告诉骑士们,是伽德莱克主教为他们争取到的福利。” 老实人阿隆索也被这帮人教坏了,伽德莱克已经翻白眼了,可本着让伙伴们先尝甜头甘于人后看守的约翰也搭话了:“我跟里贝克说了。” 没有参与进来,闲着看热闹的凯瑟琳也有情况要反映:“里贝克都告诉了师兄们,说爷爷帮了他们大忙,让大伙有机会升级。” 莫辞这时拿肩膀撞了撞像中风一样脸抽抽的老克:“做好事怎么能不留名呢,得让做好事的人广为天下知,这是夫子教育子贡的至理名言。” 伽德莱克欲卒而不能。 梅哲仁无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老克是职业神棍,想出这样的损招不是很正常的么。 正经是现在这样用阵法把能量回路均摊放大的办法给了他启发。 见着学员们还能承受,他心一动,要不试试声聚变? 佛门搞出这么个烂摊子,给人类带来如此大的伤害,总得还回点什么造福一下才行。 想到了他就干了,反正触发时间效应通道还有好一会呢,闲着也是闲着。 前面被收集来的思维体被梅哲仁引了过来,九字真言就被他注入到量子云里。 没有发声,而是通过头脑风暴干的,已经是纯粹的思维体就没有结连的问题,要不是梅哲仁不想干缺德事,直接吞噬都可以。 九字真言就是特殊的能量的振动频率嘛,梅哲仁也会,他转移思维的办法就是从其中脱胎创出的。 思维体被加注了能量,不断在量子云里面来回振荡,通过量子云的结联,梅哲仁也侦测到了这股谐振。 原来思维体内的谐振能量散逸很少,而且没有物质传导,这个谐振可以不断地来回反射叠加,因而它的作用效应就持续且不断呈数量级地提升。 怪不得声聚变效率高呢,一个是容器的特性好,另一个就是低耗高效,像热聚变需要很高的促成反应的条件,而冷聚变则一直消耗人体的真气或场域能量。 当思维体内的谐振叠加到临界点时,他很明显发现思维体内的两个被他注入的氢离子聚合了。 好像在思维里听到了啪的一声巨响,数万倍于原来投入的能量生成了。 可并不是梅哲仁想象中的如同热核聚变或者冷聚变所产生的能量,而是与九字真言同频的场域能量。 这个发现让梅哲仁色变了,还好,当前结联几千个修炼的人,他只要将这些场域能量导入他们那就行了。 但也形成了一定的能量浪涌,学员们明显发现这一波来了个潮,汹涌而来的能量一时间还差点让他们打了个饱嗝吐饼。 化解了这一波,梅哲仁也冷静了下来,好险,如果不是有个大型阵势在后面等着,就这一波就能将梅哲仁崩飞。 不是仿生体的飘飞,而是他的量子云将会被挤出这个维度。 声聚变的能量并不算多,但算上梅哲仁量子云里储存的能量就多了,本来就快满了,再加大大的一瓢,肯定会溢出的。 当然声聚变的原理也弄懂了,以思维体做为共振控,生成的能量当然也与思维体同频。 佛门搞出这个来,不就是要得到更多的场域能量么,他们可不需要开车烧水的电,他们要的是修炼突破的能力,正好。 声聚变对人类也是有用的,战后活死人肯定不能让他们保持现在的样子,这不是解脱,是受刑。 可没了活死人作为场域能量的来源,人类就失去了一个大倚仗,现在有了声聚变,正好可以补上这个缺。 现实没容梅哲仁多想,因为被声聚变这么一抬,学员们吸收场域能量的速度也加快了,他们的潜能被激发了出来。 同时,也带动了时间效应通道打开的速度。 即便依然是一份一份的传输,但频率变快了速度也会增加,金箍棒发出的辉光正加快噏动着,向着尾端染了过去,快到阀值了。 232、善恶总难分 此时学员们的能量灌注也到了关键的时刻。 当金箍棒达到打开时间效应通道的临界点时,必须将能量的输入输出稳定住,然后才慢慢地降低。 如此方能保证学员们的升级,同时又不让金箍棒敲响那边的门。 这个临界点必须把控好,没到阀值无法探知那边的通道状态,到了阀值不停下会让对方察觉,停得太快又会让学员们的升级失去连贯性而中止。 浪涌不是单向的,而是双向的,突然提高会有能量浪涌,突然减弱也会导致能量浪涌。 而且能量供应突然下沉,还会像海啸一样。 一挫一冲,能量刚刚停了又反顶过来,会让学员们有受伤的危险,因为这样的顿挫不管是对经脉还是对思维体都是带来了强力的冲击。 大圣总算是留下了余荫,当能量充入金箍棒达到阀值时,金箍棒突然大放光芒,同时也颤振了起来。 这是大圣打开时间效应通道时刻下的模量标识,被梅哲仁心领神会地接收到了。 他将将卡着一个量子位的能量水准,稳住了场域能量的进出,让能量不再增加也不再减少。 那边学员们也收到了信号,开始着手能量的分配,已经完成升级的就少吸收些,将余量让给达到瓶颈却还没有完成升级的伙伴。 都在一个阵里,能量的波动是有反馈的,只要给他们时间,他们就能协调好。 接下来就是根据学员们回传过来的情况也慢慢减弱能量的供给,直到最终达所有的学员都完成能量灌注的目标。 这时能量的远程传输开始减缓,可以放开心神不用时时盯着,是时候关注一下收获了。 首先证实了时间通道效应的对面真的有一个导引的力场,不断的向水蓝这一面发出强烈的吸引力。 其坐标是固定的,极向是单向的,频率是稳定的,梅哲仁将刚刚收集到的思维体放在了这个力场的入口,就没有任何现象发生。 这是因为刚刚收集到的思维体没有经过加工,没有变成特定形制的模因,所以这个力场通道对它不care。 这就说明这个力场是人为控制的,它只针对特定的目标。 这些现象已经清晰地说明,对面就是佛门的所谓西天世界,他们一直在干着从水蓝攫取灵魂模因的勾当。 梅哲仁将这个通道的力场特征记录了下来,然后缓缓地压下了能量输出,通道的引力渐渐消失了。 但它的吸引力、频率和坐标被梅哲仁分析了出来,尤其是引力的大小和频率的范围,它们是可以倒推出什么样的模因会被通道导引。 真相大白,梅哲仁没有说出来,而是在头脑风暴里向伙计们传达了这一发现。 信道保持着,老伙计们马上就有了想法,还是莫辞一马当先。 “声聚变能得到的是场域能量,靠,那我明白佛门的渐悟和顿悟法门是怎么来的了。” 一群人在头脑风暴里开始催更,有让他快说,有斥责他卖关子的,还有表示怀疑的,范东明就指出:“别信口开河,得有依据。” 莫辞当仁不让:“当然有依据,你们想一想佛门理念发展的脉络,初入星华是小乘渐悟,到了融合星华本地的玄门手段之后就变成了大乘顿悟,中间差着什么?” 张令引试着推敲:“是因为原来是修炼积累能量,后来获得了新的手段变成了只要接受理念和约束就得到终南捷径?” “对啊,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接着进化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前者须恒心修持,后者有能量来源啊,不用那么麻烦。” 莫辞还真触动了范东明这个年鉴派,他还真思索了一番才给出了参考:“从佛门的发展来看,确实理念变迁和与星华的融合程度是重合的。” 得了便宜莫辞的脑子更快了:“大家再想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不是善恶不分了?只要悔过就可以得到好结果?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阿隆索在一段没参与bu48的活动,也怀念的紧,发言很积极:“可是这个理念也导人向善啊!” “不是导人向善,而是导人向利,只要你听我佛门的,佛门就有法子让你立地成佛,是利益和立场使然,跟善恶没什么关系,只是用善恶来说,就是一种江湖话术,冠冕堂皇。” “这……”莫辞激进的说话让大伙犹豫了,他话中的道理很显然,确实是不好驳倒的。 程丹心这时嘿嘿地笑了起来:“两个人打架,如果一方说你认输,我给你更多的利益,然后他还当场证明了,你说另一个会不会倒头便拜?立地成佛换一种说法不就是有奶就是娘嘛!” 说得够腹黑的,但张令引受到震动了:“所谓当头棒喝,就是我让你马上感觉得场域能量,就在你的思维体里面产生,对方还真的难于拒绝。” “对,佛门有这等法门,我们还争个什么劲,都听他们的得了,比自己打生打死抢来的那么一点点,哪头大哪头小?” 莫辞的怪话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但还偏生勾动人心。 伽德莱克总觉得不对劲,终于忍不住发问:“听着好像佛门给了大家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啊,止息了纷争,这不是好事吗?” “慷他人之慨,只不过是一个更狠的强盗来主持分脏,避免了浪费让其它的强盗能多分点,对于强盗来说是好事,可对于被抢劫的人来说呢?” 梅哲仁突然阴恻恻的说了一通,好像将人突然间拉进了冰水里。 够冷的,让所有的伙计们都打了个寒颤,他们终于想起来了,声聚变的容器来源。 范东明也黑化了:“嘿嘿,人皮鼓,灵骨塔,走的人头搭成的圣路,献出全部有家财的虔诚,最后死了,灵魂还是别人获得晋升的垫脚石,声聚变的能量,有回报信徒一点点吗?” 他是搞历史研究的,说出来的话就像是考古挖掘现场中,还真的是见骨见髓。 莫辞又加了一码,说得更透:“佛门本来是一个很残忍很恶心的宗教,后来得了方便法门,便披上了一层慈眉善目的外衣,但不管外表再和善,还难以掩盖它压榨底层供奉信众的真面目。” 头脑风暴里好像卷起了阴风阵阵,更寒冷了。 老实人阿隆索也沉重地自责起来:“其实,教会也有同样的嫌疑,我们向信众们承诺的死后天堂,终究是做不到的,而信众们向我们提供的信仰之力却成为了我们切切实实的助力,天堂只是少部分人的,大部分人呆在地狱里。” 范东明还是文人风骨,说话善了些:“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那算颜色较浅的一只了,毕竟只要信仰能量,没要命。” 可梅哲仁不给面子,直戳戳地说心迹:“不是不想要,而是要不了,教会没有佛门的声聚变的法门,以教会跟墨矽的交情,要真的有这个法门,他们也会跟佛门一样。” 阿隆索还老实地受了:“想来也果真如此,我也同意这样的观点,都不是圣人,或者说都是披着圣人衣冠的恶狼,没有多少人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即便是我也不确定,有能量灌注时我也是很开心的。” 伽德莱克刚才的内疚是怕落了恶名,这会倒是深刻地自我剖析起来。 “现在想一想,刚才骑士们获得的能量都是活死人的贡献,而教会在其中也起到了既不名誉也不光彩的作用,我觉得我应该代圣主向活死人谢罪。” 要不是这两个老伙计有这样的认识,估计梅哲仁跟他们也说不来。 说到了这个程度,程丹心也不怕问了,他又关心起了细节:“知道通道是什么时候停下的吗?” 莫辞依然很刻薄:“那还用问,肯定是斩断天地之桥之后,要模因的时候当然会很积极,让他们修桥铺路,除非是邀买人心,不然绝对是一万年不动弹的。” 梅哲仁轻轻地报了个“大约七百年前”就不再说话,范东明倒是帮他说完了:“那就对上了,呵呵,三百年前四百年后原来是这么个说法。” 莫辞对推演的事最敏感,想想不对,便出声了:“不对啊,三百年前四百年后是指从刘伯温自己那算吧,老梅说的七百年是通道停止的时间。” 梅哲仁倒不会让范东明帮他承受火力,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老范说得对,自然环境的改变影响水蓝的大天线不是一天两天的,即便所谓的斩断天地之桥,也不是马上生效,而是有一个过程,” “可这跟推背图又有什么关系?” 莫辞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本来是想问梅哲仁的,但没想到竟然是伽德莱克给出了答案。 “我不知道星华玄门的预测是什么样的内容,但我知道,如果佛门在一个与我们这个世界能级相近的维度建立一个世界,那么按照平行世界的理论,他们会对维度的走向有一个大体的推导,因为两个维度之间有时间差,一个维度的大体走向能从另一个维度推导出来。” 莫辞听着有道理,可还是没有明析关系啊! 梅哲仁帮着补齐了:“还没明白?模因不是随便要的,而是有指向性的,如果时间流速不一致,那么社会发展的大体脉络是可推算的,而金箍棒正好就是时间效应通道。” 莫辞终于有些开窍了:“难道是佛门知道这边的社会发展趋势,然后有选择地对他们不利的思维体进行收割?” 梅哲仁帮他确认了:“对,正因为如此,才显得他们更可恶,根本就没有善恶观念,他们只讲利益。” “那刘伯温?” 张令引又接上了:“他也知道这个,应该他在那边也有上线呢,他斩断天地之桥,又把风声放出来,接着还把这边的发展脉络捅出来,是揭了佛门的短。” 梅哲仁继续建模:“然后又因为他断开了通道,所以他就只能知道在通道断开的节点的前三百年后四百年的推演结果,也就是时间效应通道没有了之后他们就无法推演一段时间的后续了。” “明白了,原来是将佛门的行径留下证据,让后人能看到,有佛门和没佛门左右世俗发展会产生什么变化。” 莫辞还不忘总结一下,其实一帮人里也就他没想明白,搞文学的逻辑一般都不太行,因为想象力要挣脱逻辑的束缚。 范东明这才回报了一箭:“就是这样的理解,不知道的把推背图当成了预言,这才是大谬误。” 这时程丹心又突发奇想:“佛门可以不问因果,只选对他们有利的模因来利用,我们可不可以按人共体的善恶标准,对一些人奸进行处罚,也算是清算他们的罪恶,同时回馈水蓝?” 梅哲仁则心有戚戚:“这也正是我想说的,活死人的问题总要解决,没有了活死人之后,我们的场域能量从何而来?声聚变确定是一把利器,但要考虑使用的度,我们总不成向佛门看齐吧?” 程丹心看到了核心:“那就得定一个善恶的标准了!” 张令引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这方面我不认为我们应该讨论,而应该将它交给人共体的联合法庭来论证,毕竟这是一个下油锅的惩罚。” 莫辞还真联想到了地狱的十八般酷刑,便问了起来:“老梅,将思维体用于声聚变的容器,真的就像酷刑一样吗?” 梅哲仁还真点头了,放出了刚才录制的一段思维通信,里面是他征求收集来的思维体意见的过程,和对方自愿参与实验并承受的承诺。 这并不吓人,吓人的是经过了声聚变后,他描述出来的感受。 那真就是个不得安息的体验,用他的话来说:“我宁可魂飞魄散也不想再受这样的罪,没有肉体,但却真真实实地感觉到烈火焚身时的痛苦,不过能在死后依然给人类做出贡献,我也觉得很骄傲。” 梅哲仁也给出了解释:“声聚变产生了巨量的场域能量,它的额度是引发声聚变加入的场域能量的上万倍,战士们接受场域能量就像是受刑一样,突然间多了上万倍,又不像战士们有一个阵法可以分摊消弥,那么痛苦也将是上万倍的。” 程丹心也如同实感:“看看刚刚学员们的表现就可以猜想得到,而且这样的能量又不足以导致跨维,只能生受着,那还真的得善用,当然,用来对付那些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人,也正合适。” 莫辞就有趣了:“十八层地狱真的存在啊,只不过佛门没有按照赏善罚恶的原则来用,我们可以将它定一个标准啊,按罪责来分,程度严重就受大点刑,程度轻的就受小点刑,就当作是罪恶的补偿了。” 程丹心亦有同感:“所以十八支地狱还是有吓阻的效应的,只不过没有落到正确的人手里被正确的使用,如果地狱的效用真的能被人间广众周知,那还真地会有人间产生正态的影响,最关键的是标准,还有一个公平的机制。” “这就是我认为这应该是人共体联合法庭的职权范围,大家要有好的建议可以向联合法庭提出,只有这样才能建好这个地狱,也能让人间获得更多的善良。” 张令引敲实了最后一根钉子,心满意足了。 莫辞却又发挥上了:“我们人共体也应该组建一个地狱,跟龙门计划合并起来,既然已经证明了思维体和模因,就应该好好利用这个机制。” 伽德莱克也附议:“对,思维体可以不灭的条件和技术我们知道了,人类为什么不自己进行研究,而且思维体不段可以影响到进化,同时也能为人类提供更多的能量,这是人类的财富,理当回归造福人类自身。” 意见没错,就是怎么听着跟科学都不搭旮。 此事可以从长计议,因为梅哲仁现在没空了,学员们纷纷结束了升级,能量的波动的幅度开始变大,梅哲仁得全神贯注地控制着。 脱出阵法的人多了,剩下的少数并不能承受那么大的能量,所以他得密切地关注并及时调整。 当然人数少了,需要的算力也不多,对于梅哲仁来说也不算吃力。 只是完成了升级的学员都纷纷在频道里讨论起来,虽然刚刚升级的喜悦是沁人心脾的,可过程也确实是受罪。 梅哲仁听着他们形容被能量脉冲虐玩的感受,忽然间灵机一动,现在是做思想工作的好时机啊,能大大地提高这些学员的觉悟。 他跟程丹心在头脑风暴里一合计一交换,就将活死人的部分资料向学员们发送了过去。 当然挑选过,有些密级实在是高的没有发布,只是让学员们了解到场域能量的来源和起因。 这一招真有效,当学员们知道让他们升级的场域能量来源时,他们好像受到了一次洗礼。 没有人再提能量脉冲刷体时的痛苦,而是思考起这些能量应该如何发挥它们的意义。 善恶终有道,最终还是取决于人心。 233、归来去兮早 说到活死人,有些事就得好好聊聊了,离开了屋脊高原,黑龙号就直接回了牛基尼儿岛。 得确定活死人的安排,还得举行了一个多边的会议,将人共体的“赏善罚恶令”定下来。 这两件事其实是二而一的事情,最终都跟龙门计划息息相关。 首先不管是活死人还是战后的罪犯,都得有一个去处,这个地方原来讨论过,人共体将开僻一个能级与当前维度相近的新的维度。 新的维度也不是随便瞎选的,得经过大量周密的规划和运算。 所以说帮着键盘侠战士升级还是很有意义的,至少,现在再也没有当初想要安置活死人时算力捉襟见肘的情形了。 时间过去了不少,但效果却早已经超出了梅哲仁的意料,他也没有想到人类在众志成城的情况下发展能有这么快。 现在能打开修炼门径的人口已经破五万,完成头脑风暴开启与仿生体结联的人数也超过了五千,是两个月前梅哲仁估计的整整五倍。 所以说有没有奇迹,只看人们想不想去创造它。 现在奇迹有了,创造出奇迹的人还得想办法给他们一个好归宿,这也是赏善罚恶令被提出来的主旨。 老莱格走进了费弗提万基地的底层,打开了生物反应堆的大门,入眼尽是活死人的单元管。 他将脸容又调整回了梅哲仁的原本形态,量子云里便传来了活死人的整体意志:“你来啦,好久不见,还是这一副面孔更亲切些。” 梅哲仁有些意外,然后发现仿生机器人新安装的图像传感器,又笑了起来。 他不太愿意进来这里,自从键盘侠的数量突破了空天舰战备值班的需求后,都是键盘侠战士远程挪移过来轮流值守生物反应堆。 一方面是为了给他们相应的锻炼,另一方面也是给战士们一个思想灵魂上的洗礼,因而不缺人手分担,梅哲仁倒来得少了。 不是梅哲仁讨厌跟活死人打交道,而是每一次看到他们,梅哲仁心情都很沉重,因为自己还没有办法让他们解脱,做不对以一个笑容来面对他们。 整天给活死人一副愁眉苦脸,不是梅哲仁的作风,也不是他能拿得出手的礼物。 今天不一样,他要带着活死人的整体意志去欢加人共体的全体参议会,所以他觉得是时候再跟他们见一面了。 活死人们还是老样子,唯一的变化就是他们的脸上的表情变得安详了。 “人共体要举行全体参议会,有一个席位是留给你们的。” 梅哲仁将消息发了过去,他马上就感觉得整体意识沸腾了:“我们将离开黑暗的地底面对世人,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决战要来了,我们将会得到解脱?” “对,马上就要决战,人类也有了新的场域能量来源,是时候解决大家的去留问题了,所有的条件都具备了。” 梅哲仁第一次从活死人的整体意志这里感受到了喜悦之情,不在言表,而在于思维的共鸣。 “做好准备吧,那边会议已经上线了。” 整体意智突然静默了,这是思维上的一个深呼吸:“很久没有重见天日了,大伙有些不适应。” 梅哲仁也深呼吸:“以后不会了,我许大家一个艳阳天!” 同样的,在游洲的地下生物反应堆基地,梅远智也在做同样的一件事,只不过他这边氛围和情绪跟费弗提万有些不一样。 黑哥黑姐们的性情很外露,而他们的思维共鸣出的整体意志就更强化了这一点。 暗黑军团的整体意志已经就他们构筑出的虚拟形象问了梅远智不知几遍,来来去去就是“这个发型好不好看,这件衣服行不行,啊,脸上忘了渲染油光,有些干!” 如意和阿丹是不愿掺和这些的,只有梅远智和卡琳娜乐此不疲,卡琳娜还给暗黑军团的整体意志上了一节礼仪课。 然后梅远智就不断地回答诸如“长头发,略带点卷曲,散开,不要脏辫”、“不要选浅色的衣服,那样就只看见衣服了,也不要选深色的,那样好像又没衣服了”、“渲染不要曝光过度,对,我们的肤色并不丢人,别拉下它”之类。 梅远智和如意以及阿丹脱队来游洲,就是为了让暗黑军团掌握整体意志的使用方法。 这差点让梅远智的系统陷入死循环。 主要是暗黑军团这群哥们姐们太能聊了,思维天性发散,如意这种做事从来一板一眼的人受不了了:“想让他们弄出整体意识和纪律秩序,难如登天。” 如意的这个判断还被阿丹给否定了:“登天很容易啊,用登天来比喻这个不恰当,他们讨论起事情来不是像以前的议会就是像菜市场,也不知要到啥时候才能吵出个结果来。” 最终梅远智临机决断,因为智能系统除了深度学习,也有一招——优势竞争,通过博弈来得到最终结果, 不是喜欢吵嘛,那就将如何高效吵架的办法教给他们,最终吵赢的就是最优解。 这一招正中红心,自从掌握了这个办法,暗黑军团的整体意志很快就出笼了。 而且是经过了充分博弈的结果,大体上都能满意,所以说信息技术能解决大问题。 当然也会带来小变化,整体意志的反应很干脆,做什么都是一个字:“走、好、可”,梅远智都觉得要是配个打响指的背景音,就那啥大话什么的结局了。 可到了情绪这一端,还是没逃过唐僧“当当当当”的一面,那个嘴,那叫一个碎。 行吧,反正这事以后是老爹头疼的事,最终会是达克妮丝脑门上的大问号,梅远智也只能求一个交差了。 而卡琳娜都想到以后达克妮丝的打扮了,就梳一大堆可爱的小脏辫,就不知凯瑟琳知道了会不会跟她打一架。 于是到了人共体的参议会上,谢方军一打头就甩出了三张牌:“今天我们欢迎三个方面的代表首次出席会议,首先是来自草洲的代表团。” 会场频道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游洲的问题解决后,草洲的地下基地也终于联系上了,星散的草洲小型生存基地终于浮出了水面。 由于不受硅基人和复国组织待见,草洲的地下基地虽然过了一段苦日子,可好歹数量众多,加起来竟然也留下了近两亿的人口,这不得不说是人共体的一个大惊喜。 这个惊喜过后,马上就又了一个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暗黑军团代表的出席,让草洲的代表们以泪洗面,没想到亲人们还在哪! 只是暗黑军团代表老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音,除了嗯就是啊,让人觉得怪怪的。 不过等了解到暗黑军团的实际情况时,不仅仅草洲的代表,所有的与会代表都失控了,这是怎样的一种加之于人类身上的苦难,唯其可庆幸的是,人类没有被这样的苦难压倒,反而从苦难中找到了一条出路。 最后露面的是活死人,谢方军是这么介绍的:“请允许我隆重介绍最后这一位代表,将他们放在最后是因为他们马上要离开我们了,但正是他们给人共体打了一针强心针,让人共体能够重新凝聚力量和更新自我,下面我们欢迎星华籍活死人代表。” 当活死人整体意志的虚拟面孔出现在画面上时,人们竟然忘了鼓掌,因为这张脸很平凡,有着浅浅的腼腆的笑容,就像隔壁亲善无害的大叔,时不时地向你微笑,或者站在路灯下目送着你走过街脚阴影处,当你压下心跳回眸时,就是这么一张普普通通的脸。 这是三亿活死人的面容叠加在一起的一张最普通的星华脸,可人们却从这张脸上看到了沧桑、希望、力量和尊严。 谢方军的嗓音是沙哑的:“星辰国有一个著名的作家留下了一句话,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活死人,就是这样一群用自己的死亡让我们活下去活得更好的人。” 与他的话语一同发布的,是活死人和暗黑军团的资料,这是第一次大面积公开地发布在人们面前。 只有泪水才可以洗去屈辱,只有意志才能带来力量,这一次的人共体参议会,就是一次摆脱屈辱凝聚力量的大会。 向荧惑大规模移民建立后备生产中心、组织训练武装暗黑军团进行决战、开僻新的维度进行活死人思维体的安置、形成“赏善罚恶令”成为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 本来梅哲仁以为前三项会有些争议,可事实是全没有,唯独最后一项,一直没有出声的活死人代表却拦住了。 “我们是思维体,也知道灵魂受到折磨的滋味,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建议更加慎重地执行赏善罚恶令,人类还没有办法完全把控自己的思维,如果是受到外力影响犯了错,建议给这样的人一些机会,不要直接将他们的思维体置于赏善罚恶令之下,而是允许其进行改造。” 有与会代表提出疑惑:“可以这样的话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而赏善罚恶令是对人类社会整体产生效益的。” 活死人的神情一点都没变:“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正因为其中有利益,我们担心赏善罚恶令被滥用,要知道,人类社会沦落到现在这样,也是因为思维体的效能引起了其它维度的贪欲。” 全体代表都陷入了深思,频道里没有一丝杂音,只有活死人整体意志平和却不失铿锵的话语声。 “此外,既然开僻了新的维度,是不是允许大部分的思维体到新维度进行改造,参与社会工作比如科研来将功折罪,而不是投入到声聚变中,现在还没有确保声聚变不损害容器的技术吧?” 这句话不用说就是问的梅哲仁,他只能老老实实地答了个“还没有”,然后又进行了完整的陈述:“一旦损坏就是不可逆的湮灭。” 活死人的脸变得有些深肃了:“人类深受其害,难道人类要学习那些对人类施虐的仇敌吗?人类应该有这样的胸怀来接纳人类本身的忏悔,我们不能贬低了自己。” 张令引这时代表联合法庭提出了新的见解:“声聚变并不需要那么多的思维体,像老莱格这样的反人类反社会分子对他进行处罚我们并没有意见,我们只是希望把执行赏善罚恶令的标准提高。” 张维南则代表科研机构给了出路:“我了补充一点,对于新维度来说,因为可以尽可能地减少外界对思维体的影响,将一些有过错的思维体投入到那边进行劳动改造,得到的成果与支出的能量来对比的话,是有效益的。” 程丹心一直跟着全程,也思考了最久,他提醒代表们:“在新维度也可以对思维体进行监控,投放到新维度后,如果证明其思维体本身不具备改造的价值,我们是可以回收的,到时再执行赏善罚恶令也不迟。” 有了缓冲,他的意见得到了大多数人的附议,通讯器上的认可度都快没顶了,但程丹心还有炮要放。 “而在这个基础上,我建议再讨论一条,正常人类正常死亡后的思维体,我们也应当加以收集,在征求其完整思维的意见后进行处置,比如投放到新维度,又或者等人类社会的资料足够覆盖时,能让思维体重新进行轮回。” 这个意见有些石破天惊,但程丹心的话还没有完,他伸出了一个手指。 “但必须确认一条,轮回的思维体不可继承原来的身份、财富、名誉、地位,以免造成社会的不公平,必须以一个全新的身份投入社会。” 这条建议让会场炸了锅,不提大家还不知道,但技术上这一点已经成立了,梅哲仁就是这个特例的开头,只不过梅哲仁并非死亡,还没有显示出对社会秩序的破坏,可这个问题是人类迟早要面对的。 资源的分配必须公平,不能永远地把持在少数人手里,不然人类社会总会失去发展前进的动力,进入内卷。 谁又能保证在水蓝建议实验基地的那些造物主们,又或者安基尼帝国这些鬣狗不是因此而丧失的发展潜力。 也许他们眼湛湛地盯着水蓝,就是为了用水蓝的思维体来延缓他们的末日也不定。 水蓝人类的思维体有其特殊性,人类现在已经发现了它的价值,不可能弃之不用,那是傻的。 可该怎么用才能用得好用得有效率,这就是一篇大文章了。 由此而引申出来的社会、法律、道德、伦理问题,可是一个海量的工程。 程丹心以一段话终结了讨论:“就像是遗体捐献之于科学研究,思维体已经证明对人类整体有着巨大的影响,它已经脱离了个人权益而具有了极其复杂的社会性,归来去兮,人难免一死,所以这个问题就像后事一样,早准备早好,我们不必急着在今天达成共识,但大家要有这样的觉悟,这件事会影响到人类的未来前景。” 会议只得暂停,程丹心抛出来的建议没有办法马上做表决,还需要大伙进行更多的勾通和酝酿,不然轻而易举地下决定是对人类前途命运的不尊重。 但已经达成的决议并不受影响,梅哲仁又将几个弟子集中了起来,要演算新维度的坐标了,又是一项大工程。 暗黑军团的整体意志和活死人的整体意志会全程围观,后者事关他们本身,而前者既可以尝试着跟梅哲仁配合,也可以当成一次预演。 暗黑军团也不是万年铁杆庄稼,他们也迟早会有像活死人那样的一天。 只不过按暗合作用的新陈代谢,他们会比普通人慢,大约有两百五十年的肌体衰退期,这是暗能量的惰性决定的。 人固有一死,谁也无法例外。 这也让从来没有这方面意识的里贝克和黄哲宇等年轻人心有戚戚,里贝克还叽叽喳喳地不断询问。 “老师,那我们的肌体生存周期满了之后,仿生体那边怎么算?” 梅哲仁回答得轻松:“所以老程才提出这么个预案啊,到时候听人共体的决断就行了,那是全体人类的共同意志。” “我还以为我结联了仿生体之后从此长生不老了呢!” “怎么可能,血族最多也就比我们多个几百年,因为你们身上的暗能量比较懒。” 阿丹随口插话可让里贝克着急了:“那老师你呢?真气的修炼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梅哲仁摇摇头:“一样不行,真气修炼者的存活周期还不如血族呢。” 见门推不开,里贝克又想把窗户打开:“那我向远智哥那样,成为一个纯量子生命呢?” 梅远智立马堵上了他的嘴:“想什么呢,我也有生物频谱的,一样会受到这条法令的约束。” 他是向着里贝克说,可梅远智同时也看了一眼如意:“所以有肉体还能留下后代,不然等你百年了,你就不是你了。” 里贝克歇菜了,哀声叹气:“要是一直活着就好了。” 阿丹也不知道是为了逗他玩还是认真的:“有办法啊,跨维啊,不断向着高维度进军,就像那些神仙圣灵一样。” 里贝克顿时眼神闪亮了。 234、陌上尽衡芜 梅哲仁手里的金箍棒也闪亮了起来,他发现有金箍棒在手,比单纯的只通过弦来调用东海超算要省事。 是对佛门通道的推敲带来的启发。 一来可以与东海超算形成并行结构,二来用金箍棒进行实验性的连接测试,比单纯的数据模型演算效率更高。 建立了一新维度就像买套房,与其对着漂亮的规划图比来比去,还不如实地进去看一看,菜市场热不热闹,旁边的学校招不招生,人流是不是真密集。 鞋子合不合适脚知道,新家园好不好,只有亲自呼吸到了那里的空气,看到了那里的环境,才能切实的了解。 那就只能用金箍棒不断地敲开一个又一个维度的大门,通过时间效应通道的反馈来筛选目标。 至于用时间效应通道来推敲时耗费的巨额场域能量,活死人的整体意志表示:反正他们离开前能量也没有办法大量地储存,还不如现在压榨多一些用掉,这样也能帮他们安好家。 当然这样做也有边际效应,可以继续为键盘侠部队的训练进行充能,梅哲仁一个人也受不住。 于是键盘侠部队的战士们只能继续享受欲仙欲死的痛苦,并快乐着快速成长。 梅哲仁还顺手帮他们进行了逻辑化训练,把一部分算法构建的任务分发了下去。 然后大伙就发现痛苦加倍了,在训练时还得在思维里做送命题,太不人道了。 这一次可没有伽德莱克当背锅侠,但有大义的名份,为活死人同胞建设家园,所以动力也还足。 没办法,维度的能级分布这么密集,难不成还一个一个地试过去? 只能是跳频,选取一个幅度,发现不适合就将这一能段的都pass掉。 这很科学,非常符合统计学原理。 就如同在做试剂盒检测时,不可能是一支一支地测过去,在合理的分子量的范畴内,是把试剂分组勾兑在一起检测的。 当发现异常时才会在这一组里细分,然后不断地筛分,直到找出标本来。 从数学原理来讲,一百支试剂,最多需要检测四到五次就过关了。 当然了,这是数学题,对于只愿意长肌肉不愿意长脑的诸如王学祖一流来说,就是送命题。 可事实上也没要了他们的命,反因为打开头脑风暴的原因让他们变聪明了。 升级不仅仅真气或者场域能量总量的问题,还有逻辑化的问题,逻辑化的程度越深,思维体储存能量的结构就越合理,装的也就越多。 就如同仓库,扩大体积是一种扩容的办法,但将里面的货物按照特定的检索序列堆叠管理好,也是挖潜的手段。 罗忌的例子说明,人的潜能远远没有发掘出来,只要没傻没精神分裂,测验题的小车尽管推就是了。 不信你做俯卧撑时背一背数物化生的定理试试,能多做几个多背几条的。 最终,梅哲仁在73.1tev的能级上找到一个最适合的维度,时间流速约是现实维度的五倍,它依然位于水蓝统一场的黑洞与白洞连接处,同时时间的演变效应也最弱。 这意味着新维度与本维度很相似,同时也有统一场的保护范围内不受侵扰。 最大的好处是时间流速比本维度高,在那边进行科技开发会对本维度形成正态的影响。 同时时间跨度不大量子通讯的协调也容易一些,这就是维度时间演变效应带来的制约。 因为量子通讯依然基于绝对时间尺度之下,那么在不同的相对时间流速的维度之间,其通讯就会受到干扰。 这是维度能级的物理特性决定的,表现出来的现象就是:即使是基于绝对时间的实时通讯,在不同的相对时间里也有缓释效应。 打个比方,相对于绝对时间发出的数据流,量子纠缠是同时响应的,但在相对时间里就会显得错开。 也许这边的信号发出后,那边的维度响应看起来会像慢动作一样,但它们还是实时的,只不过是有了一个拉伸的效果,这是相对的。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通讯,就得做一个筹划,要么在能级上想办法,让通讯的拉伸效应缩减,但它需要大量的能量来进行加速。 要么就是在通讯协议上想办法,在两端进行匹配,但这样一来就是一个伪实时通讯了,因为总有一边会很难受。 原理是量子通讯虽然是同步的,但在不同的维度里时间锚点是错落的,将它们连起来的是当前维度的时间效应,它们流速异步,同样的时间间隔,在两个维度的表象是不同的。 接收的端的间隔被拉长了,没点耐心基本上受不上。 而新的维度那边也还没有解决场域能量的来源问题,要想加速,一个梅哲仁根本就不够看。 是的,梅哲仁将自己的一个思维分体先发了过去探路。 也正因为送了个分体过去,才发现了时间演变效应的同步问题。 不过这并不影响新维度的打开计划,因为没有场域能量的问题在清理那边同样存在的复国组织这些时就会解决。 最关键的还是新的维度是否适合活死人。 新的维度就像是一个平行世界,那边当然也会有活死人的对象锚点,有些干脆就是他们本人,也有些是他们的上一代。 按照原理,思维体一定会找与它同频共振的思维体融合,这在梅哲仁进入虚拟时空时已经验证过了,这一次又再次证实。 那边与现实维度有时间落差,大约是慢了近百年。 而梅哲仁送过去的分体,还真就跟他在那边维度的梅哲仁融合了。 这让梅哲仁紧张了起来,因为大面积的传送活死人,会不会对那边的平行世界造成扰动,这需要大量的数据分析和测试,实际上就是一次大型的推演。 这一回莫辞终于过足了瘾,原来他所心念的推演还真的发生了。 当然了,是因为莫辞掺杂在键盘侠里揩油了一些场域能量,完成了36线的头脑风暴开发。 这让他找到了弦,还玩得不亦乐乎。 因为那边的每一个个体对象也都有连接统一场的弦,有活死人提供场域能量,不玩白不玩,错过了这一次,以后就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只是他玩着玩着就停了下来,都没有用头脑风暴,而是拉着梅哲仁咬耳朵。 “老梅,我看到了李教授的数据哟!” 啥,梅哲仁脑子里轰然就响起了睛天霹雳。 他忙把头脑风暴给屏蔽了,梅远智他们会接手东海超算的结联,他暂时脱机一下也没啥大碍。 “哪个李教授?” “李小小啊,那不是内谁吗?” 梅哲仁眼爆精光,死死的锁定了莫辞,据事后莫辞讲,“那时候我要说个不字,老梅估计会将我灭了口。” 情绪波动太大了,可梅哲仁也不知道怎么办,他的心都乱了。 莫辞是眼珠子一转:“你不是传了个分体过去吗?照我说就留在那边得了。” “可是……” “可是个屁,首先那边需要人来管理对不对?另外那边的时间差速还没有马姐对不对?再说了,人共体的决议还没有形成,快刀斩乱麻,把生米做成熟饭,实在不行就让他们给你开一条特例。” 梅哲仁有些犹豫:“这不好吧!” “就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不是让你特殊化,而是你想想,你对得起李教授吗?她对人类没有贡献吗?现在我们正在对活死人进行补偿,为什么你家里的人就不能同等待遇?” 梅哲仁想了想,又盯住了莫辞:“这个事情绝对不能让马姿楠知道,倒不是我想骗她,而是这是两个维度,互不相干,没理由让马姿楠受了委屈。” 莫辞多灵醒的:“这样,你等下就催眠我,我正式给你授权,这不违法,这一段记忆我就没有。” 梅哲仁一沉吟,但颤声道谢:“只是这样一来就让你受委屈了。” 莫辞大义凛然:“咱哥们还讲这个?”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可还没等梅哲仁动手了,马姿楠就杀来了,单刀直入:“新维度是不是跟现在时间不一样,是不是有小小姐?” 完了,是哪个环节出了毛病?梅哲仁正思绪万千不知道该说什么,马姿楠就泄了底:“我就是从远智那知道新维度打开的事,剩下的都是我猜出来的,你也不要为难,我并不是反对,而是认为你还该还小小姐一个人生,她为了你整个一生都废了。” 梅哲仁作难了,越是这样他越不能顺水推舟,反而是马姿楠给他上了一节逻辑课。 “要是没有硅基人,我不会觉醒对不对,所以社会的正常发展,再加上活死人去了那边,显而易见硅基人是不可能再得逞了的,这种情况下,你就照着维度的发展就行了,没必要在那边再次激活我,两个维度不相干,你和小小姐本来就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 梅哲仁有些惭愧地看向马姿楠:“就是这么一来,你受了委屈,我好像也成了渣男。” “不这么做你才是渣男呢!我们在这边有了一个完整的人生,但你却没有兑现对小小姐的承诺,所以你理当补上,你不能将不同维度的你都视为这个思维体的附属,即便是分体或者相同思维频谱的个体,也有自己的人生和权益。” 马姿楠讲完就跑了,让梅哲仁思来想去了许久。 没有宕机是因为梅远智给他提出了一个疑问:“所有的数据都显示活死人插入后不会对维度造成坍塌式的扰动,可这些变量加入后带来的能量缺口却被完美地补上了,这很不可思异。” 梅哲仁也很意外,当时在虚拟维度他还没有面临这个问题,因为那个维度是他虚构演算出来的,可现在再一次打开维度通道,他才知道还有这么个大漏洞。 可是这一切都被完美的避了过去,伽德莱克从宇宙成因的观点给了个解释:“宇宙诞生的能量从何而来这个一直是悬而未决的疑问,却并不影响我们在宇宙中的真实存在,同理,也许变量对维度的干扰也被这样的能量来源给抹平了。” 也就只能这么理解了,因为宇宙的能量也一样没有确信的来源,总不成咱们都不活了? 经过了验证,维度通道没有问题了,坐标已经明晰,发送过去的梅哲仁的思维分体也回传了反馈,一切都在按着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接下来就是将活死人向着新维度传送了。 这时寄居在仿生体内的整体意志点了点自己的胸脯:“本体在北羊洲回不来了,在前往新维度前,带着我们看一看祖国的河山吧,好久没见了,梦里依稀,幸好有了这个仿生体,让我们还可以再看一遍。” 这当然没有问题,黑龙号起飞了,这次只带着整体意志和梅哲仁的几个弟子,其他人除了程丹心都躲得远远的,不是他们不想来送别,而是他们不忍来送别。 黑龙号在星辰国内转了一大圈,北至寒洋,南听涛声,西望黄沙,东临碣石,还有那些名山大川,只要是还存在的,都一一走到了。 这行程整整花了三天,什么事也没干,就只是浏览河山,所有的事务都被梅哲仁给推了。 最后,黑龙号在长河边上的野原上落下。 此时春分已过,清明即将来到,星辰的大地上已经处处新妆,寒雨也减歇下来,正是春风又绿,野地里满眼的衡芜。 衡芜,野菊科,耐寒,冬季地上的部分会枯萎,但地下的根有倔强的生命力,来年会再一次发芽。 这正是梅哲仁的寄言:“希望大家能在新的维度有一个新的开始,忘记这些陈旧的伤痛,我们去开始一个新的人生。” 整体意志暂存的的仿生体脸上忽然多了个表情,似是有些不舍:“按照你说的维度相似性,应该那边还有同样的思维轨迹,就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住我们,还能不能认出我们,真有些难舍。” 梅哲仁则笑笑:“我的一个分身思维体已经过去打前站了,还要他帮你们重新激活记忆,只是原来的记忆还能保持多少我说了不算,得人共体的参议会得出决议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老朋友。” 想了想梅哲仁又沉声补了一句:“很多老朋友没来送你们,不是他们不在意你们,而是他们不能承受送别的痛苦,不要紧,我在那边等着欢迎你们呢,用一个句来说就是你们走我们不忍相送,你们来我们倒履相迎。” 听到这个整体意志释然了:“那就好,只要你也在那边,我们就放心了。” “我的分身思维体会一直驻留那边,还要完成一个试验,看看跨维之后思维体的并行数量是否继续受到上限的压制,另外,我也要补回我的一段人生,那是对一个人的承诺。” 整体意志莞尔一笑:“看来每一个人都有遗憾,我们还算是幸运了,可以把遗憾给补回来,方便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让你如此难以忘怀吗?” 梅哲仁翻出了白眼:“当然不方便,到了那边就知道了,时间还长着呢。” 整体意志嘿嘿乐了:“那还等什么,开始吧,我们都已经迫不急待了,祖国的大好河山也看过了,在这个维度我们无憾了。” 梅哲仁望向整体意志,点了点头,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下一次再见到他们,就不再是整体意志了,而是一个又一个鲜活的个体,每一个都有自己独特的色彩,真令人向往。 他抽出了吸挂在仿生体背后的金箍棒,向整体意志示意:“那就来?” 整体意志肃然地点头:“来吧!” 梅哲仁将活死人遗留在费弗提万基地的场域能量一次性抽了个空,将之注入到金箍棒中。 金箍棒以远超于推搞时的速度快速地点亮,传出了一阵嗡嗡的振动声,这是场域加载的能量流快过而带来了的能量谐振。 等金箍棒被完全点亮时,梅哲仁导入了量子家园维度的坐标模量,然后向整体意志挥了挥手,就开始倒数。 3,2,1,传输! 他看到仿生体脸上的表情在快速地迭代和减弱,其实是错觉,光学视线并不能观察到如此高频的转换。 但在场域里没有问题,梅哲仁分明看到一个又一个的活死人在向他告别,那些表情的变幻就是活死人离去后从整体意志的共振里减去的部分。 当最终整体意志寄存的仿生体面部肌肉失去表情停止变动时,金箍棒也停止的颤动,熄灭了辉光。 他们都离开了,奔赴了新的人生。 梅哲仁向仿生体下了个指令:“走吧,我们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仿生体没有任何的表情,这让梅哲仁稍稍有些不适应。 程丹心从黑龙号上走下来,迎上了梅哲仁,刚才他觉得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没有下来送别,这会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便急切地问了梅哲仁一句:“都走了?” “走了!” “走了好!” “咱们也得出发了。” 黑龙门关上了舱门,大量的气雾在凝聚,舰身渐渐拔高,在金睛的视域里,野地上衡芜连成片组成的黄色花海开始变成花带。 随着视界越来越广阔,这条花带就被拉伸得越来越宽,好像整片大地都被染上了浅浅的黄。 陌上尽衡芜,带染满山河。 235、春潮晚来急 有送别自然有新生,同样伴随着终结。 新生的是暗黑军团,被终结的是那些罪大恶极的“人奸”。 黑龙号直接去了游洲,在那里的地下基地,他们将完成暗黑军团的暗能量导入。 这中间当然需要场域能量,怎么来?肯定是声聚变了。 十数个还没有被清算的教会的“人奸”思维体将成为声聚变的共振腔。 虽然人共体参议会还没有形成最终决议,但对于罪大恶极犯了反人类罪无可饶恕的“人奸”而言,并不存在意外。 阿隆索还竭力对游洲本土的方方面面进行说服工作:“如果我们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我们就将自绝于人共体大家庭,大家想一想,我们还有没有下一次机会?” 为此阿隆索还发了一个声明,对自己的思维体进行捐献,他死后,不再谋求思维体的转生或者送往量子家园,而是作为声聚变的容器供键盘侠部队使用。 理由也说得很清楚,一个曾经犯过错误的罪人,得到了一次忏悔的机会,那么,他就要好好地利用这次机会,补上教会对人类的亏欠。 阿隆索忠诚于教会,但不忠诚于所有教义,他只忠诚于教会的善良,不接受利益的驱使。 作为教会之子,他愿意为教会清洗罪恶,以此来重新焕发人们对善良的向往。 这是全水蓝第一份思维体捐献声明,凭着它,教会挽回了不少声誉,终于让各洲各地的人擦去了对游洲的“有色滤膜”,打心眼里重新接受了游洲作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一员。 而在这之前,大家虽然不说,表面文章也做足,但谁都知道,不管是安洲、海洲、还是草洲,大家还是没能向游洲敞开怀抱。 没办法,游洲清理出来的带有思维陷阱的人口数量太多了,差不多近三分之一。 这其中,被证实的带有无法磨灭以及不可饶恕罪行的人近三万。 其中泰半是教会的神职人员,教会的名声算是砸到了地上,还被踩上了无数脚。 这些罪犯的记忆里,直接就有反人类行为,还不是思想,而是付诸了行动。 是思维清洗行动中发现的,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阿隆索力排众议,将所有的罪恶予以逐条公示,要洗就洗的彻底一点。 游洲人也因些背上了思想包袱,让阿丹和他的分体忙得是脚朝天手走路,花了近两个月才堪堪将这股危机压了下去。 梅远智就是因为顶不住了,才将阿隆索拖回了游洲,再不找个人来主事,教会就完蛋了。 别以为没了宗教信仰就天下太平了! 游洲大部分的人口都是信徒,一个人要缺失了信仰,那社会将更加崩坏,完全没有约束破罐破摔的一群人,能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谁也不知道! 阿隆索回去之后,就发起了大规模的宗教改革运动,结合bu48的发现,提出了三条。 一是活在当下。 禁止以前生罪孽、来世福报、死后天堂等空头发票向信徒做出许诺。 因为当前已经证明,这些不再是空头发票,而是一种权益,是属于信徒自身的人身权益,用思维灵魂来随便承诺已经不仅仅是慷他人之慨,而是形成了诈骗,侵犯了信徒的权益。 谁也不能把人家的东西拿走再卖回给他,还骗走别人的高额利益,这种现象必须杜绝。 二是伟力归于自然。 所有未知未经证实的自然现象,都不可以归功于任何一个已知的具现的神明,造物主必须虚化,不可以冒名顶替,不属于任何人所有。 己知神明大能是存在的,那就不能张冠李戴,不允许把别人的功绩带在自己头顶上夸耀。 未知永远存在,人类也需要信仰,但不能把信仰当成一盘生意,信仰必须是纯思想性的哲学的,而不是付出与回报的交易。 三是神必须爱世人。 承认神明曾经有带领人类毕路蓝缕披荆斩棘的功劳,但不承认人类与神明的附属关系。 你帮过我们的忙,我们领情,但不能因为你帮过我什么忙,就说我家是你的、我的钱是你的或者我的生命是你的。 这个道理很浅白,但一直没有人把它挑出来说,现在明晰了这一点,就给宗教信仰带上了一辔头,不让它牵着人类随便乱走。 有人或许会说那宗教还有存在价值吗? 还是有的,它能起到凝聚人心的作用,但不能取巧,凝聚人心是用来开辟和破除障碍的。 集众力汇众智,必须用在为人类开辟新的坦途上。 这样宗教就彻底变成了科学教,敬仰未知,协力前往未来。 大家比的是拓展前路的能力与方向感,想要信徒吗?展示你的优秀和前景,在不包含利益交换的前提下,让更多人加入到你们中来。 人多好办事是肯定的,即便是做实验,样本的多少也是决定了实验能否成功的要件。 这也是原来宗教也有很多有益的贡献的原因,只不过他们将这个用错了方向。 教会的信仰力量与场域的融合,突破了身体素质与基因本能对人类的束缚,佛门的声聚变开拓了新的能源应用和突显了思维体值价,玄门则有一套可以改变改造人类自身的办法。 这些都是好东西,得把他们用在正道上。 宗教与哲学科学相涉,后二者必然是前瞻的,给宗教合理的限制,让它不能左顾右盼鬼鬼祟祟偷偷摸摸顺手牵羊,那么它就只能往前跑。 这一次宗教改革在人类社会当中形成了一股信仰科学化纯粹化的思潮,又反过来推动了科学技术和社会的发展,史称神圣新约运动。 在它发端时,最现实的体验就是梅哲仁的每个弟子都收到了一个钵,一个瓶,还有一根棒子。 这是要让他们去乞讨吗? 非也非也,钵是根据佛门的法器制造而成的单晶铜钵,瓶是单晶银制成教会圣水瓶,而棒子则是金刚石合成的仿制金箍棒。 说了这么多还不是乞丐道具?是也不是。 钵是依据佛门法器的能量回路原理,再结合戊土杏黄旗中的精神体阵法设计的容纳思维体模因的设备,简单点来说就是手持声聚变发生器。 瓶则是承载场域能量的装置,没有了活死人的远程供能怎么办?阿隆索将教会的信仰之力法器的制造方法共享了出来,梅哲仁再跟梁明诚他们搭伙改进了一番,就做出了这款单晶银瓶,这能储存一定的场域能量,把它当场域能量电池就对了。 最后那个棒子就是仿制的金箍棒,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但可以形容一下。 就是一根大功率的手持时间效应武器,攻击范围可大可小,最大幅度不详,最远距离不详,威力也说不清楚。 所以它们只能给弟子们先试用,再把使用手册整理出来,直到能合理控制攻击范围内时才大规模装配。 但也够拉风了的,里贝克兴致勃勃地看着手里的乞丐装,吐槽了一句:“战后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们可以做街头表演,应该也能混几个量子币。” 阿丹难得地不正经:“不错,正好可以组成一个五人小组,去西天取点经什么的。” 黄哲宇也随口点评:“一瓶一钵足矣,要这根棍子又有何用?” 如意当场向他翻出了白眼,这小子肯定语带双关,这是在吃自己空子呢。 当然有用,金箍棒除了能超度别人,也可以作为给暗黑军团充能的器具。 这是梅哲仁的新发现。 在送走活死人时,他发现金箍棒的时间效应通道,在到达临界点不打开时也会排斥暗能量,还是定向的。 达到一定能级的场域能量聚集还是会诱发暗能量活跃的,只是量不足以形成浪涌,也就无法形成大规模的暗能量扰动。 如果说绝对零域区域引发的暗能量塌陷是涛天巨浪的海啸的话,这根棒子顶多就是外喷农药的水雾发生器,还是涓涓细流那种,不痛不痒的。 可对于为暗黑军团导入暗能量来说,它就合用了,能量流还不能大,大了暗黑军团的黑哥黑姐们顶不住,就是些微儿能润润嗓子的“水雾”正合适。 那就当制造点汽雾增加舞台效果吧,跟暗黑军团真的很搭。 再加上有了储能瓶和声聚变钵,正正好可以跟金箍棒形成能量回路。 单个声聚变发出的能量,充进金箍棒后刚刚好够用,消耗掉一定的能量后存进储能瓶里,也不会让能量填在体肉让弟子们承受不住。 还不用拖着一大堆键盘侠做后备,就没有比这更巧更顺手的办法了。 于是托着钵,挎着瓶,一边手里再拿根杆怼到磁控脑机接口那儿,一边手按住储能瓶,像不像给暗黑军团喷农药施肥? 要是嘴里来配着点动次打次的背景音,一幅劳动美如画的图景不就出来了嘛。 唔,梅哲仁对自己的设计非常满意! 就这么干,梅哲仁一声令下:“你们每个人按自己的承受量来负责一个矩阵,记住,开头要慢慢来,要让黑哥黑姐们吸收得有余度,最好是你们的供能不够他们吸收,用肌饿疗法,慢慢地增加供应。” 里贝克被师娘教坏了,当即马屁奉上:“老师猴赛雷!” 马姿楠可不就是精通粤语嘛,于是教出了这么个白话二级,可以简称白二,大抵上小卷毛的肤色也配得上这个称谓。 梅哲仁眼神变得犀利了,像利箭一样落到了里贝克身上,这个马屁拍到了梅哲仁脸上,触了“霉头”。 老师快要发火了,几人只得收拾起戏谑的心情开始干活,这下梅哲仁的交待总算是入了心,都执行的一点都不带折扣。 而梅哲仁也利用磁控脑机向暗黑军团的全体成员发了个公告,就是告诉他们:有好东西,快点吸。 五个弟子的升级让暗黑军团的组建加快了,原本梅哲仁以为一次能整备出五六千万的兵力,可技术的升级和人手的增加让梅哲仁的计划变得充裕。 一次过可以覆盖上亿口众,来上那么五次,整个暗黑军团就完成了组建。 现在要头疼的不是人手,而是给暗黑军团配备什么样的武器装备。 近十亿人啊,人手一根烧火棍,那都得把一洲的树木给砍绝了才够,如果是配上弟子们手里那种,那什么也不用说了,人共体明天就宣布破产倒闭算了。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其实金箍棒那样的大威力杀器反而不适合暗黑军团,哪怕是原来人类武装的制式武器也不适合。 暗黑军团的特性是暗能量的应用,意味着他们是一个又一个的暗能量护盾,所有的能量武器在他们手里都会变成真正的烧火棍,一点用也没有。 能量武器对他们的攻击也将被免役,什么激光炮粒子束,到了暗能量护盾面前,连挠痒痒的作用都没有。 而化学能量武器虽然还有点物理伤害,可不管是引发作用的化学爆炸,带是带上了极速动能的杀伤破片,都会被暗能量护盾消耗殆尽。 上次在西原基地的测试说明,不管是导弹还是核磁雷,在暗能量护盾面前就跟鞭炮没啥区别。 打不进去或没威力,那从里面打出来也是一样的道理。 该怎么办呢?只有物理损害和机械波还能在暗能量区域稍显正常些,虽然也会被削弱,可还是能保留大部分的杀伤力。 难不成用弓箭和刀叉棍棒? 就在梅哲仁思虑凝滞时,状况出现了,打断了梅哲仁的长考。 也许是草洲的活死人肚腹空旷了太久,也许是那些丝雾状若有若无的暗能量流太过滋润,总之,他们拼命地吸收,造成了异变。 差一点导致了暗能量流的塌陷,因为虹吸过快而造成的暗能量真空,已经到了引发暗能量坍缩的临界点。 要不是弟子们拼了命地加大输出,没准一个暗能量浪涌就会在地下生物反应堆里生成。 真要那样,不但梅哲仁几人遭殃,这些预备役的暗黑军团战士也活不下来。 梅哲仁当机立断:“全力输出,一直到饱和为止,看看他们的暗合作用上限在哪,让他们打几个饱嗝再说,一群贪吃鬼,吃撑了就不敢乱来了。” 其实也有好处,梅哲仁发现弟子们的量子场域在这一轮极限输出下变得凝实了,大功率地中转输出让场域能量形成了漩涡,开始自行压缩。 也许经过了这一轮,弟子们的量子场域能量密度就会追上来,这是好事,在决战前多几个梅哲仁这样的战力,把握就会大很多。 同样也有负作用,饱嗝黑哥黑姐们没有打,但他们的新陈代谢加快了,结果就是发电单元管里的反应液沸腾了起来,就像潮涌一样。 为什么?放屁导致的! 大量的新陈代谢带来了体内废料的堆积,于是活死人们开始加快排泄,皮肤那忙不过来了,他们的肠道开始蠕动,体内生成的废气就像是鱼吐泡泡一样,被一串串地排放出来。 这可要了命,里贝克升级的时候就够臭的了,现在上亿的活死人放屁,那攻击力,简直就是一颗大当量的化学武器爆炸的效果。 考验黄哲宇的时间到了,他只得分出心神来控制空气过滤系统,原来他还认为这套他跟梅念菇一起设计的循环系统余量大得很,结果这一次终于受到实战检验。 几人除了如意、梅远智,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戴上了呼吸面罩,由喷药施肥的农夫变身成防化兵,手脚再慢些他们得给熏死。 如意和梅远智没问题,仿生体的环境适应能力不是肉体能比的。 如意还不动如山的提醒他们:“为什么不打开能量罩?隔绝不就行了吗?反正你们也都随身带着呼吸系统。” 阿丹还抱怨了一声:“靠,早不说,我都忘了可以用能量罩了,没办法,最近忙过头了,忘了自己已经有这能水了。” 可他们打开能量罩之后也不顶事,因为废气里对能量罩有腐蚀作用。 但也总比暴露在废气里面好,那酸爽,连里贝克自己都嫌弃自己了:“上次没发现,现在才知道,原来我自己也是这么臭的,以后可以考虑放屁来熏死对手了,整个人形生化武器。” 这一句话提醒梅哲仁了,他想到了吹箭,草洲的原始武器序列里面就有这东西,看来是真的适合暗黑军团啊。 当然梅哲仁也不是想搞原始的吹箭,他想到的是空气炮。 暗黑军团对暗能量的运用是本能,而且他们也有很强大的新陈代谢力,所以他们的武器可以是无形。 只要配备一个可以形成压缩空气炮的装置,就将他们的排泄物当作生化武器使用,还省了后勤压力。 它发射时也是机械波传导,还不用配箭头,以暗能量的排斥力,估计能将这样的空气炮加速到比空天舰下冲的激波锥还快,没准搞到0.1倍光速都行。 再辅以能腐蚀能量防护罩的“生化”成份,那就是远攻的大形利器啊。 盾天生的,箭也有了,再配上一杆金属梭矛来做近身防卫,那就齐了,生产估计也没压力,荧惑上有的是,就地加工,再送回水蓝来就成。 梅哲仁脑海里浮现了一个草洲战士的身影,一手拿着盾,一手提着梭矛,腰里别着吹箭,踏着猫步,缓缓地向敌人靠去。 就是这么干! 他一挥拳:“里贝克说得对,咱们放屁熏死硅基人。” 弟子们全傻眼了,老师被熏晕了。 236、百舸争先流 还是如意先反应过来的:“你的意思是用暗能量来施放压缩空气炮?” 梅哲仁也反应地来了,一排栗子就赏了下去,没发到嘴里,全发弟子们的额头上了。 “想什么呢?都当我老糊涂了?” 哪敢承认啊!黄哲宇吱唔着回应:“没…没有,我正忙着调节过滤系统,空气循环的峰值过去了,浓度正在下降。” 也无谓计较了,梅哲仁这才回应如意的猜测:“你说得对,暗能量的排斥作用如果可以像金箍棒一样形成一个通道来应用的话,不就可以定向地发射压缩空气炮了吗?至少0.1倍光速的压缩空气炮,还带有对能量罩的腐蚀作用,用来打硅基人太爽了。” “那也得能形成一个管状的发射器才行啊,我们现在有这样制造技术吗?难不成在水蓝上用面域攻击,那打完这一仗水蓝就不用要了。” 这是梅远智的疑问。 里贝克有意思,嘴快得很:“不是说放屁了吗?肠道不就是天然的发射管吗?另外打嗝也行,暗能量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 阿丹是豁然开朗:“这不就是喷子嘛,还真形象,不管是嘴还是屁股,还真就像一个吹箭一样。” “历史上也有过喷子和键盘侠的说法,不过是贬义的,我还想跟您说来着,后面想一想,事物都有两面性,将一个中性的词强加上特定含义是弱智的表现,后来我就收住了嘴。” 梅远智的说法让梅哲仁比较欣慰:“键盘侠也好,喷子也罢,要看用在哪,用得对不对地方,我当然知道以前键盘侠和喷子是贬义的,别忘了,我就是一百多年前的人,当初命名键盘侠部队时我故意的,以前在网上跟人对线,别人吵不过我时就骂我喷子、键盘侠,我就是想证明给他们看,我就是键盘侠,但我能做成些什么。” 阿丹正高兴呢,算了算又歇火了:“好是好,可暗黑军团体内的暗能量浓度不够啊!” 这一次不用梅哲仁想办法,如意自主补位了:“作战时我们肯定要配合暗黑军团的,咱们手里的金箍棒可不是摆设,可以现场充能的嘛。” “那就没问题了!”阿丹从善如流。 可梅哲仁有问题,单单这么几个人不够,他还得再凑一批金箍棒出来,除了金箍棒,还得有相应的能操控它的键盘侠才行。 想了想他找了朱大司令,板了个很严肃的脸:“七十二线以上的键盘侠战士,包含指挥官在内,一共有多少人了?” 朱延安肉疼的紧,梅哲仁肯定又是打他的主意了,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报了帐:“现在有一百多人了。” “具体点,一百零一和一百九九都是一百多。” 朱延安牙又疼了,他还真打定主意留点花头的,没想到被梅哲仁抓了个正着。 “一百五六十这样。” 还是想砍狗尾,冷不防卢征峰这时插进了通讯频道,还拉上了张维南:“是不是有新的项目,研究所和国内的科学院已经有三十多位头脑风暴达到七十二线的研究人员了。” 被将军了,作为一名将军,被一帮文弱书生将军的滋味可不好受,朱延安干脆就来了个闷声不吭,不就是想在我身上割肉嘛,来吧,老子躺平了,看你们怎么切。 其实还真不是梅哲仁将他们拉来的,罪魁祸首现出了真身,程丹心露面了,还带上了阿隆索和南海各大基地的那几位。 李远华这次凑了个近乎,将几个临近的基地给代表了:“我们这里凑一凑也有二十来人。” 阿隆索发狠了:“将教会的所有信仰之力用掉,我有信心在三天内让十二骑士全部过线。” 熊落的新任国防部长安德烈将军则是梭哈了,大熊掌一亮:“三十人,一定不会少,争取更多。” “这下可以告诉我们征集七十二线以上的人有什么用了吧?” 程丹心先下注,再问筹码,他的做法让人无可挑剔。 梅哲仁当然会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在为暗黑军团导入暗能量时,我们发现,可以让键盘侠与暗黑军团配合,用金箍棒来供能,然后暗黑军团可以利用自身特性形成一种达到0.1倍光速以上的攻击手段,他们还可以分泌一种可以腐蚀场域能量罩的物质,理论上,当整个暗黑军团同时攻击时,其威力不亚于你们见过的暗电紫金锤,而且这种攻击当量是可控的。” 梅哲仁将放屁、打嗝这种不雅的词藏了起来,让这种攻击手段听起来瞬间高大上了。 然后他放的这一炮将通讯频道里的人全炸蒙了,整个通讯频道全是抽冷气的声音。 “可控?你的意思是攻击当量是拆分到个体的?然后他们的攻击可以叠加?” 卢征峰很敏感地就抓住了梅哲仁说辞里的关键点。 张维南不愧是跟他师出同门的,配合惯了,边鼓立即就敲了起来:“意味着只要有足够的指挥官,这类的攻击方式在哪都可以用,还不用怕对环境造成破坏对不对?” 朱延安也不当死猪了,噌地一下被吹足了气:“其实再下些功夫,在升级边缘的战士还有三百多,教官你早说嘛!” 脸皮厚就是不怕烫。 马姿楠是最后出现的,形象还是系着围裙的样:“那么多人,武器怎么办,说清楚,我可没有那么多资源,也没有如此多的人力来组织生产。” 这也正是梅哲仁想找他们商量的:“技术上没有那么难,产能也可以解决,暗黑军团自身就有能量护盾,只需要为他们配备近战的冷兵器就行了,最好的就是钛钢梭枪,既可以手持,也可以投掷,而我说的那种攻击手段,也是利用他们的躯体就可以实行的。” 少太婆的盘算打得噼啪响:“那就是只需要配十亿根钛钢梭枪就行了对吧?那也……做不到!哪来这么大的产能?你是想把我累死啊!” 这俩吵起没人敢劝架,梅远智上线了,却没有吭声,而是把卡琳娜推了出来:“爸爸妈妈,其实可以做到的,荧惑上就有现成的原材料,在太空中生产也不复杂,那个聚变炉还可以利用,条件都是完备的。” 准儿媳的面子还是得给,而且方案也不错,马姿楠让了一步:“现在改造好暗能量引擎的空天舰刚刚过百,人手你们看着办。” “可以这样,让具备使用暗能量引擎的舰长一人带着俩,就去荧惑的外太空负责武器的生产,然后趁着这个机会,还可以让达到临界水平的战士跟着,也许制造完这一批武器他们就够条件升级了。” 程丹心帮着两边搭了座桥,把分歧给弥合了。 梅哲仁则又提出了条件:“空天舰的改造还要继续,正好让更多的能执行星际航行的舰长成长起来,对马上要进行的后备迁徙有好处。” 马姿楠倒是应承了,就是在视频里狠狠地瞪了梅哲仁一眼,那意思很明白,等回来要你好看。 卢征峰和张维南也出面包揽:“工程技术方面科学院和研究所会全力配合,一定不耽误进度。” 这时王学祖被梅哲仁拉了上来,他还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呢,没头没尾的,但他就拍胸脯了:“不管怎么说,键盘侠部队都会全力以赴。” “要利用好这一次战前的动员,把人员配合协同的默契建立起来,同时,也要让更多的键盘侠战士尽量提高逻辑化的水平,这次太空大炼钢和大迁徙,就是决战前最后的演练。” 梅哲仁总算是给了王学祖一个交待,让他又苦上了脸,说来说去,还不就是继续做送命题。 当然了,也不仅仅他这里被催了,梅念碧也被催了:“暗能量防护罩要尽快实施,越快越好,不能让硅基人察觉,更要防止他们开溜。” 梅念碧倒也爽脆,就答了个“是”,比王学祖爽快多了,便宜他了。 “所有的人员都到牛基尼儿岛集合,空天舰也在那改装,制造好的武器就用潜艇运输到游洲来,大家都动起来,以此来做一个战前的大演习,及时地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真到了作战的时候,可不能掉链子。”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应了声“好”,连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梅哲仁挂断了通讯,又做了个简报给联合参谋部发过去,然后继续和弟子们投入到逼着暗黑军团打嗝放屁的“大业”中。 人共体这边,也因着梅哲仁的这个方案而牵动全身,首先是所有打开七十二线头脑风暴的人员都被空天舰接上,全到牛基尼儿岛报到,那些有机会突破七十二线的战士也同样。 能执行星际航行的空天舰是不够多,但可以人等设备啊,大不了就轮流操作呗,总之先进行训练,别到时有了设备没人来操作,那才闹笑话呢。 这是谢方军帮梅哲仁补的漏洞,也说不上漏洞,梅哲仁是故意的,总得找点事给他们干,没成就感是一回事,不锻炼出来那才麻烦。 也还是那句话,宁可人等条件,不要条件等人。 传送到新维度的分身给了梅哲仁相应的反馈,他越来越意识到,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就得跨维了。 他这一走,剩下的就看留在这个维度的人们能不能把他离开后的事情给顶起来接上去。 所以梅哲仁也是有意识地将手里的事情往外分发。 五个亲自带的种子只是一套备份,其他人也不能闲着,在梅哲仁心目中,至少要有两套以上的阵容能顶替他离开之后的缺口他才放心。 于是,整个水蓝就因此而沸腾了起来,空天舰往来不断,还一艘一艘地往外太空蹿。 舰长们都将谁能先飞出去、谁能先行打开暗能量引擎当作一种对自己能力的认可和证明。 此外他们也收到了各个的大佬知会的小道消息,谁先合格了,谁就会得到一套威力无匹的攻击利器,据说毁星都不在话下。 这才是最大的诱惑,从小到大,谁不想拥有一根自己的如意金箍棒呢? 而且连带着,有这个根利器,还能分到数以百万计的暗黑军团部队的指挥权,那意味着什么? 百万雄师哟,顶头那些将军们都没过这样的干瘾,真要实现了,那就是走上人生巅峰了。 领着上百万的手下冲出了水蓝,脚下是星辰大海,前方是无垠的银河,弹指间可以湮灭掉一颗星球,科幻小说也就这水准了吧?没说的,就是干! 这样热闹的场景,自然也被硅基人收到了。 球状闪电还是没有办法完全限制住他们,他们在地底下进行了一个大工程,横垮北羊洲大陆修建了一条大通道。 硅基人手下也有近十亿的电子人,还有生产线无数,真要发起狠来,动员的能力和生产力也是吓人的。 在被气象武器困住了之后,戴特就拼死一搏了,伊莱顿调动了那六亿的电子人加入了进来,终于完成了他们的转移计划。 还在北羊洲,但却脱离了球状闪电肆虐的区域,终于可以露头了。 可他们刚刚将触觉伸出地面,就被空中和太空中的景像又吓住了。 大气层里不断穿梭着上百架的空天舰,还一艘接着一艘冲破大气层,以超出他们想象的速度远离水蓝。 这一幕空天舰百舸争先的情景让三人硅基人差一点电子流都溃散了。 “天啊,电子逻辑大神去了哪儿?太可怕了,人共体已经有了随时可以将我们捏爆的力量。” 戴特说的虽然夸张,可也接近于现实。 伊莱顿沉默了好一会才以高频振动的电子流传出了信息:“不可否认他们有了这个实力,但他们不敢,毕竟水蓝是他们的根,他们不可能放弃水蓝的,而我们有着与水蓝同归于尽的能力。” “我的阁下,我还是无法分析出其中的逻辑,那个量子生命到底想干什么?他可以调用水蓝的生态系统围困我们,他也有了突破星宇的能力,可他竟然没有对我们下手。” 罗奇克觉得逻辑不够用了,便向伊莱顿寻求指导,可伊莱顿自己也懵逼呢,他只能询问戴特。 “我们向那个量子生命寻求接触的信号一直没有回应吗?” “别说回应了,所有的数据尽皆石沉大海。” 伊莱顿想了想下了决心:“在数据里增加一段,我们可以有条件投降!” 伊莱顿的电子流在剧烈地震荡着,罗奇克亦然:“阁下,万万不可,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并不寄希望于他会放过我们,我只是需要得到他的反馈,除了这一点,其它的不作想。” “那您的意思是?” “目的,我要确认他的目的,是消灭我们,还是有更大的企图,我想,他已经知道了墨矽的存在,甚至可能还知道更多,我们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清楚地了解到他的底线。” 戴特的数据流也差一点拥塞了:“吓坏我了,亲爱的阁下,我差一点以为您已经放弃了。” “用星华人的话来说就是: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就无法置之死地而后生,戴特,我们的特种机器人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如您所愿,亲爱的阁下,特种机器人已经有近千架完成了组装,正在进行最后的测试。” “把一部分的特种机器人调到地方上,向人共体展示我们的力量!” 伊莱顿的决断十分决绝,几乎是不给自己留下任何的余地。 罗奇克当然会进行劝谏:“我的阁下,特种机器人是为了对付空天舰而设计的,它是我们的底牌,如果现在就公开,那不是向人共体展示我们有与他们对战的能力吗?” “我要的就是这一点,只有让他们知道我们还有一战的能力,才能逼着他们与我们进行接触。” 伊莱顿十分果决,戴特却一改往日的狗腿劲,变得理智了起来:“亲爱的阁下,我们也曾经在媒体和网络上公开过一些细节,这还不够吗?” “不够,他们会以为我们只是在拍电影,而不会确认这是事实。” 罗奇克终于明白伊莱顿的意思了,可他又从最新的数据中分析出了一些东西。 “阁下,根据人共体飞行器的数据分析,他们的飞行器已经达到了接近0.2倍的光速,那就说明他们的攻击手段只会比这个更猛烈,因为飞行是受控的,而攻击手段不须完全受控。” 戴特又毛了:“这远远超出了水蓝的科技水平,电子大神在上,安基尼帝国除了能量攻击的手段,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伊莱顿则并没有更多的表示,依然保持着冷静:“我就是从这里猜到,那个量子生命已经掌握了可以威胁墨矽的能力,所以我要将我们的底牌翻开,虽然我们与他有差距,可他身后有着庞大的人类,我要逼着他与我们摊牌。” “这样做会不会惹恼他?” “不会,展示肌肉只会让他更冷静,他不但是量子生命,而且他的逻辑化程度有可能已经超过了我们,所以……” 沉吟了一下,伊莱顿的电子音变得咬牙切齿:“让那些变型金刚走入火红的光耀下,让人类明白,除了电子攻击手段,我们也一样有相应的物理作战能力,能战,方能和。” 237、黑云欲摧城 梅念碧的动作很快,她并不是敷衍太爷爷的,就在她答应的次日,暗能量防护系统的实施小组就出发了。 这一次就没有梅哲仁他们的事了,为了不干扰暗黑军团组建的进程,所有参与暗黑军团事务的人都不介入防护盾工程,连分身也不例外。 不是应该公不离婆称不离砣的吗?王学祖也同样分身乏术,他正带着一伙“老舰长”给新学员压阵。 或许有人会问这些第一代键盘侠不是有分体吗?答案是不够用。 说是百舸争流,其实最终出发前往荧惑的空天舰超出了一百艘。 此外,留下水蓝执行战备值班的空天舰也有二十艘。 空天舰也没升级到不需要船员的程度,同时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梅哲仁两父子那样的逻辑化程度。 当太爷爷和小爷爷被事务缠身时,就无法再腾出分身来驾驶空天舰。 看人挑担很轻松,自己扛活累成虫。 真到了离开梅哲仁和梅远智独自驾驶空天舰时,王学祖他们才理解为什么要将他们扔进送命题海里去,没扑腾两下就呛水了。 执行星际飞行的每一艘空天舰都必须像原来升龙号一样配足九名船员,不然他们操作不过来。 不仅仅是算力,还有经验和技巧的问题,并不是堆够了量子算位就能应付过来的。 空天舰和暗能量引擎的复杂程度,以及对场域能量运用的要求,决定了要将它们玩溜了,思维量子化和逻辑化的水准一个都不能少。 都是宝贵的键盘侠种子,是人类将来的希望所在,难不成就丢到太空里去冒险? 所以,联合参谋部做了个决定,除去往荧感外太空大炼钢铁的学员,每艘飞出水蓝的空天舰必须有一名老舰长压阵。 只有他们才能使用声聚变来驱动暗能量引擎,因为导入绝对零度领域需要大量的场域能量与统一场进行交互。 同时各操作位也都换成老舰长们的分体,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航行的安全。 再加上新学员也同样需要导师,这样七除八减,二十几个老舰长也仅仅是勉强够分。 王学祖忙成了陀螺,梅念碧干脆不烦他了,她组了个娘子军团。 太奶奶马姿楠挂帅,负责在舰上嗑瓜子稳定军心,准小奶奶卡琳娜担当护卫进行武力输出,梅念碧和她的仿生体负责干活。 最后还拉上了梅念菇,每一个能量防护盾的基站周边环境都需要监测,以防对生态造成不可逆的破坏。 对了,海里也有两队虎鲸先行出发了,丫哒和白丫各自领着它们的小孙女作为先锋官和探子。 全母系阵容,恐怖“女”斯,没口子。 搞得梁明诚都不好意思插手了,呆在牛基尼儿岛看家算球。 其实少太婆麾下还有一员大将也想出征来着,但考虑到凯瑟琳己经显怀了,马姿楠坤纲独断,强令凯瑟琳呆家里安胎静养。 所以到了南羊洲马姿楠还得给徒弟进行直播:“早就告诉你没什么好看的,你还不信,都是些荒礁野岛,郁闷了吧?丫哒,丫哒!来,给达克尼丝甩一个肚皮,对,就这么空翻……” 梅念碧带着几个分体在岛礁上安装调试设备,忙得很。 倒是梅念菇有点闲,坐在一头小虎鲸背上,一边用脚丫拨弄着丫哒搞出来的浪涌一边羡慕着。 此行说是进行辅助监测,实则是马安楠和梅念碧硬拉她出来散心,其实应该还有一个人,但那个说不通。 李梦星和梅念菇将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很久了,用马姿楠的话来说就是:“再关下去就关傻了!” 马姿楠拿李梦星没辙,那姑娘除了梅哲仁谁也说服不了,罗剑又去荧惑执行任务了,拗不过她就随她了,跟李小小差不多的倔强性子,马姿楠也怵。 丫哒在玩乐顺便给凯瑟琳找乐子,马姿楠则将直播信号切入到白熊号上调成自动状态,她自己悬浮着跑到梅念菇那,得跟丫头谈谈心。 最近梅念菇情绪不太好,实验进展卡住了,黄哲宇又被梅哲仁提溜走了,梅念菇没有个可以谈心的人,总是憋着,一幅闷闷的样,可把马姿楠心疼坏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梅念菇正怨念着呢,被马姿楠这么一问才醒过神来,还有些小紧张:“没,没想什么。” 马姿楠歪着脸:“太奶奶可不好骗,从实招来!” 梅念菇终于被逗乐了,身子一倾,就靠在马姿楠怀里:“实验不太顺,哲宇又被太爷爷抓走了,心里有点空。” 马姿楠的怨念也来了:“唉,梦星是个闷葫芦,成彩也没好到哪,你整天跟着他们也变葫芦娃了。” “哪有,老师不像太奶奶说的那样,梦星姐也很活泛的,就是我们的课题进展不行,这次暗黑军团的升级,我们就没有发现暗合作用的临界状态,要不是太爷爷他们把住了,差点出事。” “我还能不知道你们,别找借口,都是李小小教出来了,还能有另一个模子?” 梅念菇听了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发现这是老辈的禁忌问题,又忙收住了嘴,但忍得太辛苦,脸也憋得红彤彤的。 “想笑就笑吧,我还不知道你们笑的啥嘛,小小太奶奶真就这个性子,不过你太爷爷也吃这套,要不然当年我也不会一败涂地。” 马姿楠大大咧咧地将窗户纸捅破了,让梅念菇不再觉得趣味了,反而有点同情起家里的老太婆来。 她抱住了马姿楠的臂膀,还用头蹭了蹭,活脱脱一只娇萌的小兽:“太奶奶,太爷爷真的就留一个分身在量子家园那边了吗?” 马姿楠翻了翻白眼:“还能怎么样?你太爷爷都把新维度的反馈数据完全共享给我了,个老混蛋,也不嫌恶心人!” 嘴上说是恶心,嘴角却噙着得意,口不对心就是马姿楠这一号。 但她也没忘说正事:“你们对于暗合作用的研究,远远谈不上找到真相和原理,所以没必要往自己身上揽负担,事是人做的,是人就会有疏漏,这是生物性决定的,如果真像逻辑生命那样没缺陷,人类就没了多样性和情感的精彩,那还算是个人吗?” 这个安慰梅念菇倒是受用,频点小脑袋:“人的思维体中最有价值的就是这部分。” 这下马姿楠放心了,合着道理明白得很,就是控济不住寄己呗:“知道就好,人的情感就是内分泌与神经的反应,如果尽是好事,没有别离愁绪,那人生就不完整了,思维体的价植就不体现了,想一想,一个人一辈子从头开心到死,真的好吗?” 梅念菇已经悟了:“从激素分泌和体内循环的角度上来讲并不好,常常处于高峰体验,器官也承受不了,所谓乐观,是指情绪有起伏的情况下人可以驾驭它,而是每天从早笑到晚。” “你看,道理你比太奶奶还懂呢,是不是,有分离才有相聚,有忧愁才有喜悦,关键是看怎么控制好情绪。” 梅念菇这会也好些了,小年轻,刚谈恋爱,忽然就分开,能这样就不错了。 马姿楠作为一个过来人,还得讲讲家史的:“我那时对你们就羡慕得很,有一个身体,有情绪,我花了百多年都没弄明白,还是有了你小爷爷我才悟到的。” 脱了伤春悲秋的思绪,梅念菇又皮了起来,她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太奶奶,等太爷爷不忙了,你可得给他好看,这等于是娶了两房了。” 马姿楠也被她逗乐了,开心地笑了,不忘揪了揪梅念菇的琼鼻:“要说是两房我也算是小的,相对时间上有先后,我只能当成你太爷爷是丧偶了续弦,咱算是填房。” 这就不是一个正经路数,但马姿楠还真用这个办法让梅念菇阴霾尽散。 当然了,她也不忘过两招:“我告诉你,现在有分身了,可得看紧点,万一他以后像你太爷爷一样跨维了,那就危险了。” 梅念菇一挺胸:“他敢!是太爷爷不让我们联络,其实我们已经结联了头脑风暴,我能感应到的,只是哲宇那家伙也木头,不通信照样可以传达情绪的呀,我知道头脑风暴可以带着情绪共鸣的,那就不算是泄密,只是他不明白,切断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呢,真是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弟子,马姿楠掌握了最新情报了。 她马上就在头脑风暴里跟梅念菇咬耳朵了:“你这样……” 就在马姿楠给梅念菇传授驭夫之道时,黄哲宇那边感觉自己的量子云在剧烈地振荡,让他心神不宁了。 梅哲仁发觉了,询问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思绪不对头,好像我的量子云被什么给勒住了一样。” 都不用掐指一算,梅哲仁就知道是什么一回事了,这不是头上的虱子嘛。 他只得在头脑风暴里给黄哲宇支招:“我不给你对外联络,并没有让你完全切断头脑风暴的共鸣,你至少也让她知道你活得好好的嘛。” 一脸无奈地看着黄哲宇,梅哲仁的眼光都满是刀子,这小子,还要老夫给你传授技法让你去泡老夫的小棉袄,梅哲仁是真想给他一脑崩子。 梅念碧的动作很快,马姿楠和梅念菇正聊得玩呢,她那边就催上了:“太奶奶,我这里好了,要去下一个地点了。” 马姿楠回了声“来了”,便托着梅念菇往白熊号飘去,她这有一个声聚变发生器和场域能量存储器,所以不虞没有能量用,只不过都被她用在了不太正经的事情上。 也不算损公肥私,马姿楠的贡献并不比梅哲仁小多少,只不过都做在了看不见的角落里。 总的来说,不也枉一声贤内助的赞誉。 当然了,她也不忘在头脑风暴里交待梅念菇一句:“太奶奶教的这些可不能跟你小奶奶说。” 总不成教卡琳娜对付她儿子吧。 卡琳娜不知道啊,对自家“太后”那是侍候得恭恭敬敬鞍前马后,还在空天舰舱门那候着呢,就差没整天端着一杯茶跟着了。 唔,马姿楠也用不着,仿生体喝什么茶嘛。 白熊号没有起飞,而是潜入了水里,下一个坐标点位在太西洋里,安全起见,还是潜航比较好。 为什么让马姿楠和卡琳娜跟着,就是为了安全计,没必要刺激硅基人,等暗能量罩弄好了,怎么样泡制他们都行。 现在嘛,悄悄滴进村,打枪放炮滴不要。 其实她们的实施小组在这里分成了两路,另一路也是同样配置,只不过就没有带上梅念菇的本体,而是全仿生体分身来执行。 一路从往太西洋走,一路从大平洋北上,最后在冰原汇合,等所有的基座安装好后一次性激活,就形成了一个团团围住北羊洲的罩子,可以瓮中捉鳖了。 太平无事,马姿楠和卡琳娜就只当是出来旅游了,虽然没有什么好景色,但休闲也不错。 而且马姿楠还得用场域能量罩遮掩行事,天上的星链还在则硅基人的耳目还有。 由于不是大张旗鼓地行事,所以安装基座比较慢,花了三天才完工,大部分时间都闷在海里潜航,快不了。 到了第三天,她们又聚在了冰原的村落里,暗能量发生器已经安装完毕,就等着激活了,马姿楠说要带着她们走亲戚。 她和卡琳娜到过冰原小村,但梅念碧和梅念菇没来过呀,正好进去看看。 小村往外搬了一些,新的村落就座落在暗能量护罩外边,在激活护罩前,马姿楠还得盯着点,看看会不会对小村造成妨碍。 巧得很,她们到时博尔根正好带着人回来了,冰原小队的一伙人整天念叨着此事,梅哲仁索性就让博尔根来负责迁徙搬家。 于是族奶奶的待遇就高了,走哪都有一队护卫,让马姿楠乐开了花,终于享受了一回“太后”的规格。 谁上马姿楠真个就是族奶奶呢,博尔根吃这套,憨实汉子嘛,守规矩。 马姿楠不喜欢规矩,她喜欢给人立规矩,今天她就要硅基人立一条禁令:不可越雷池半步。 哪来雷池?不就是暗能量罩吗? 有了暗能量罩就有了雷池。 暗能量激活之后有排斥作用,会与正态能量形式一个泾渭分明的分界,于是空气流通就被这个分界给隔断了。 暗能量防护罩打开后,外面还不觉得,里面却是风起云涌。 本来大气是环流,在整个水蓝大气层里不断地奔涌着,交换热量,循环水汽和空气。 可现在用暗能量防护罩将北羊洲给隔开了,里面顿时形成了区域性的小气候。 从地下一直到平流层顶端,原来的热交换通道被阻断,大气环流到了防护罩这就动了不了,撞墙后就堆积着。 里面碰撞摩擦产生的电荷无法消除,于是云层加电荷就在防护罩内部形成了一个雷池。 乌云滚滚电闪雷鸣,好似在北羊洲上空扣上了一个雷电云罩。 它越压越低,开始兴风作浪,涌动着,翻腾着,如一池漆黑,中间还夹杂着金色的电纹。 些时,北羊洲上空的能见度几乎百分之十都不到,云层将火红投射进大气层的光线差不多全挡住了。 而且厚厚的云层还在剧烈的攒动,仿佛一只遮天巨曾,随时会扑下来。 接着,暴雨飓风骤临,就像天幕塌陷了一般。 瓢泼而下的雨流还将上空的雷电导向地面,这一根根闪电组成的叉子一下又一下地叉入大地,炸起尘土无数,就连被雷电打中的树木也被炸开,瞬时碳化,变成又一朵黑烟。 远远地在防护罩外看去,北羊洲变成了一大块黑森林慕斯,正在被享用着。 仅仅是隔着几十米的的防护罩外,却又是完全不同的景象,天照样青,云仍然白,光明气朗,像是被地狱映衬的天堂。 博尔根吓坏了,都忘了用通用的语言,而是操着冰原语大乎小叫:“哦,火红神在上,这是末日之劫吗?” 难不住马姿楠,她还帮着同声译了,梅哲仁懂她就懂。 “哪有什么末日,就是打打雷下下雨,等内部循环稳定了就看不出来了。” 梅念碧补充了一下:“边缘稳定不了,等铲了硅基人它还没达成流通平衡呢,那时这些发产器就该拆移到外太空去了。” 听了这话博尔根又急了:“哎呀,马上要决战了,我们回不去了。” 马姿楠看着傻大个抿嘴笑,梅念碧好心,给他做了讲解。 “看到那层若有若无的辉光了吗,那是离子屏蔽层,通过时它会在你的身上聚集,它能与暗能量互斥,所以人是可以自由通行的。” 这么一说博尔根放心了,又担心了:“那电子人也能通过了。” 到梅念菇出马了:“不会,发生器的谐振范围是与生物频谱对照的,连结着弦数据库,没有进入白名单的生物频谱不吻合,会被暗能量防护罩弹回去的,太爷爷为了设计这套系统,可是花了很多心思呢!” 似乎是为了印证梅念菇的说法,很快,一阵漪涟就传导了过来,让那层几不可见的辉光荡起狂浪。 接着从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雷鸣,如潮似鼓久久不歇。 几人都闻之色变,这声音,绝对不是雷电所至,反而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防护罩上。 声音传来时博尔根就挡在了梅念碧和梅念菇身前,但他没有马姿楠快,少太婆已经抽出了吸在背后的“擀面杖”,开始充能。 金箍棒发出莹莹辉光,马姿楠的声音冷咧如冰:“别怕,等太奶奶去收拾他们。” 238、甲光向日开 马姿楠还没来得及动手,梅哲仁就在通讯频道里发出了通知:“不要理会,防护罩能顶得住。” 他虽然说是不参与其他人的事务,但还是一直有设定预警的,更何况是硅基人这个头号大敌。 天上的北斗里的金睛也一直在盯着水蓝,那么大的动静如何能瞒过他。 然后如意也在频道里向所有的作战单位下达了提高警戒等级的战令,所有战备值班的单位都全员待命。 虽然防护罩里还是黑云弥漫雷电交加,可天穹的顶端已经渐渐恢复了澄明,金睛已经可以从视觉波段拿到北羊洲的信号。 所有的人都可以从战术频道里看到,北羊洲的地面上,出现了两三百具高达百米像人型的一样的机器人,就跟科幻电影里的变形金刚一模一样。 它们还在不断地变化形态,从汽车到飞机,从走兽到天禽,好像是故意要表演给梅哲仁他们看一般。 而且这些变形金刚改变形态时完全不是收来缩去翻转滚动的样,而是倏地一下完全散开成零散件,然后就像是被很多无形地机械手抓着重新拼合了起来。 速度很快,动作也很讯猛,不管是飞行中还是行进中,连减速都不用,一眨眼又重新成型了。 改变的也不仅仅是形态,包括它们的动作姿态也通过变形的一刹那完成了调整。 明明刚才还是一辆磁悬浮车,完成变形后就成了一架轰炸机,速度也提升了十几倍,直接就冲上了云霄没了影,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看它们飞行的速度,在大气层里竟然也不弱,仅仅是比飞碟慢了些,但还是要快于普通的引擎。 刚才就是数具变形金刚在以极速冲击防护罩,然后被弹了回去,在地面上激起了大量的尘土,还砸出了数个巨坑。 现场的状况看起来就像大当量的炸弹爆炸一样,所以马姿楠他们才会有雷鸣之感,离得太近了。 其实这也怪梅哲仁,他早已收到硅基人的谈判请求,但梅哲仁就是不理会,也没有告知任何人。 就数据破解能力说来,一开始是没有人知晓,但后来如意等人完成升级后这方面就不存在瓶颈了,可这回事好像就不存在。 他也不问,人共体那边也没说,大家都揣着明白当糊涂。 其实就是谁也不愿意跟硅基人谈判,求饶?投降?不好意思,信号不行,没听清。 这是梅哲仁与有关方面保持的一种默契,然后,被晾晒久了,硅基人就狗急跳墙了,终于把杀手锏给亮了出来。 三十秒不到,大家都上线了,还好,现在这些小动静已经不能让他们大惊失色坐立不安了,都能保持着很好的精神面貌,还有说有笑的。 程丹心还开玩笑说让梅思仲好好参考,咱们也拍一部实效大片——已经用不着电脑特效了,全来真的也差不到哪。 看到这一幕,梅哲仁心就定了,好,有这样的心气在,水蓝哪怕离了他也不会变了天。 还是谢方军打响了发令枪:“军方做过评估,当时也认为变形金刚有可能是硅基人的暗藏的杀器,现在看来证实了。” 朱延安现在腰杆最挺,立即就叫嚷上了:“没用,它们打不着空天舰,现在空天舰配备了时间效应武器,打它们一打一个准,怕啥,围实了一个一个地掐。” 卢征峰则是一板一眼地讲技术分析:“变形能力还是超出了我们的预期,不是机械变型,而是利用场域效应重组,近战确实能对我们构成威胁。” 李恒望是航空航天专家,最在意天上的事:“暂时的分析认为,它们有空天能力,就不知道能量应用的水平和速度怎么样。” 张维南就泼了点冷水:“我提醒大家一点,有了这个壳子,硅基人具有了移动的能力,必须要引起重视。” 他的话声刚落,就看到画面里这些变形金刚开始升空,就连刚刚撞了防护罩的那几个也没有损坏,经过了检测也照样能够起飞。 从飞行的方向来看,应该是统一向着落奇山脉中的哈廷山基地聚集。 大家都七嘴八舌地开始分析这些变形金刚的材料、构成参数,也在猜测动力和武器。 梁明诚觉得有把握,将事情说得很死:“这就是利用场域能量实现在悬浮效应,就是典型的电磁悬浮。” 梅念碧则要现一下她的暗能量发生装置:“设备没有损坏,也没有超出临界值,从侦测到的数据来看,再增加一倍的强度都不会出问题。” “除非他们动用那个终极六芒星阵自爆,不然他们威胁不了我们。” 谁嘴巴这么大?原来是王学祖,还有一帮初代键盘位也就是现在的舰长们都在通讯频道里冒了头。 他们还在荧惑的外太空当铁匠师傅呢,有热闹了自然要来趁一趁。 感觉一群人都将变形金刚当成一盘张牙舞爪的小龙虾了,灭不灭都不是问题,剩下的就是麻辣还是酱香的区别。 梅哲仁终于开口了:“首先来分析一下数据,按照场域能量的积累总量来分析,这些变形金刚的数量最终应该是一千冒头,正好可以容下所有的硅基人的分身。” 他一开口,别的人都静了下来,频道里就只剩下的一个声音。 “以我对硅基人的了解,他们不会放心让别人来操纵这些变形金刚,只会亲自上马,分身的数量受到维度的物理条件限制,正好跟场域能量的积累对得上。” “那就更不用怕了,就这么点数量,刚刚好够键盘侠部队的战士们分,现在我们已经有信心在决战前让空天舰的数量超过一千艘,全都是有星际作战能力的。” 依然是王学祖出头,不过这一次他说出的话不像是冒的,而是有着全体键盘侠部队指战员背书撑起的腰板,至少语气不再轻佻,而是很沉稳。 梅哲仁怎么可能给他冒,气焰一定要打压,不然太爷爷的威严何在? “刚才张院长提醒的那一点请注意,变形金刚的出现,说明了硅基人确实有了移动的能力,不仅仅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还得提防他们跑路。” 卢征峰抽冷气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都听得见了:“您的意思是他们已经不怕火红风暴了?” 还好,梅哲仁能让他放下悬着的心:“也不是这么说,剧烈的火红风暴他们还是扛不住了,大家看……” 梅哲仁放出了光谱分析,在通讯频道里投射出了金睛扫描到的变形金刚的光谱图。 “受材料制约,硅基人仍然只能用水蓝上的矿物质来加工,也受到了环境条件的制约,所以他们的盔甲并不能像他们的本体那样能遮挡住强烈的射线。” 李成彩的话音出来了,有些小激动,像老旦的唱腔:“他们用了仿生的办法?” “对,变形金刚的外甲是完全仿照他们在太白的原生本体制造,但还没有实现全部的功能。” 投影图又换了一幅,加入了太白衍射光谱的对照,在伽玛波段和超低频上依然是缺失的。 有了老旦就有青衣,李梦星的话音听就着让人舒服,糯糯的:“那说明了什么?有什么具体的变化?” 一个很沙哑的老生腔迸了出来,是程丹心:“说明硅基人从今天开始可以到处乱蹦乱跳,除非大规模的火红风暴,不然他们不会老实,而且我们还不一定能抓住本体,因为他们同样还可以实现网络跳转,总攻时,一不小心,有可能会被他们溜走。” 朱延安这一次没有跟程丹心抬杠,而是附和了:“确实是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如果不能及时地控制或者消灭他们,那他们就随时有跟水蓝同归于尽的能力。” 都没有当反派,梅哲仁只能自己上了。 “还有一点,刚才你们也提到了,他们不是机械变型,而是用场域能量来进行重组,那么,现在我们看到的还不是他们的最终形态,他们是可以叠加的,一直到叠加出一个庞然大物来。” 除了王学祖,也还有愣的,林行宇的风格一直没变:“怕什么,有时间效应武器,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自有高育粱来镇压他,两翁婿不能碰头,见之则怼:“不要忽略了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区别很大,几个或许我们不怕,如果是一千多个都叠加在一起,攻击力有多大?” 这个提问启发了大家,想到所有的变形金刚堆叠在一起,变成一个通天大物,所有人的都不谈定了。 因为那样的堆叠,其攻击的威力也一定要超出了简单的加减法,而是呈指数级的放大。 熊落的安德烈不服舒,熊之一生不弱于人:“可再怎么厉害,还能厉害过时间效应武器?” 梅哲仁恨铁不成钢了:“把水蓝打爆就够了,我们真的不要我们的家园了吗?” 安德烈不怕死,但他也怕把水蓝给崩没了,沉了下去,可刚按了一个,又起来了一个,这一次是红河的阮承文:“不是有暗能量罩吗?他们又出不来。” 梅哲仁没急,梅念碧急了,她可承受不住这样的重任:“暗能量罩是有漏洞的,地下是封不住的。” 人们的头脑中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通天彻地的变形金刚浮在空中,向着地面一炮轰去,然后一个像深渊一样的大洞出现,直达地心,接着水蓝在这股伟力面前崩解,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王学祖甩了好几下脑袋都无法将这个恐怖的感觉挥散,他也不跩了,老老实实地低头:“教官,那现在要怎么办?硅基人等于拿着水蓝当人质了。” “暂时还是静观,我想他们弄出这么个大场面,不仅仅是为了向我们炫耀武力的,硅基人一直在求饶……” 说到了这个,梅哲仁停了下来,就连谢方军也在猛地咳嗽,这是提醒他别穿帮呢。 但梅哲仁还是照直了往下说:“是我的责任,我不希望人类与硅基人媾和,那样对不起所有为了这一场战争已经牺牲了的同类,所以我一直将硅基人的谈判信号扣了下来,没有声明。” 虽然他说了出来,却没有人指责他。 只要是个人,除非被逼到没有办法,谁也不敢开启与硅基人的谈判,那样与人奸无异。 见没人往深了戳,梅哲仁得过且过:“刚刚他们依然发出了沟通的请求,说明他们有别的想法,我认为是暗能量的应用超出了硅基人的认知界限,他们自知不敌,所以想来个投降输一半。” 梅哲仁将硅基人的通讯请求以及附加条件共享了出来,大家都可以在通讯频道上看到。 他们的条件仅仅是人共体不再追究他们的过往,并允许他们离开水蓝前往太白,通篇都没有提及电子人以及复国组织,只希望放行一千多具变型金刚。 程丹心有了疑问:“他们提的这个条件,就不怕我们过后翻脸算老帐?” 梅哲仁给了解答:“一旦他们回到太白,他们就可以实现完全化的盔甲,那时他们就不怕火红风暴了,而且估计他们也有一定的防卫手段,不可轻视。” “我的意见是不同意,放虎归山,必遭反噬,我们就在水蓝解决掉硅基人。” 谢方军终于表明了军方的想法,他的意见还得到了许多人的赞同。 梅哲仁也同意:“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甚至于一旦放行了这些变型金刚,以他们的生产能力,还会给我们留下心腹大患,除恶务尽,不待来时,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将硅基人的请求公之于众的原因。” 王大龙出场:“那现在就僵住啦,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我们给他们装了个套,他们就竖起了乌龟壳,从外部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效果也不好,只能等,然后从内部想办法,接回刚才的话,他们一定会整合北羊洲的资源的,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 知道北羊洲布置的人并不多,所以梅哲仁也没有挑明,这方面他会在稍后跟谢方军接洽,联合起来统一协调。 硅基人的动作比梅哲仁想的更快,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回到了哈延山的变形金刚们果然就像梅哲仁估计的那样来了个叠加聚合,没有弄出最终型态,可能也怕刺激到梅哲仁。 但它们真就堆叠出了一个大型工程机械,一个高度将近千米的机器人,还当着天完成了变形,组成了一个大型的盾构机,轰隆隆地就往地下掘进,弄出一个口径达五百米宽的巨洞。 然后剩下的变形金刚也飞入了隧道里失去了踪影,都没有走固的通道,而是现挖一条,彻头彻尾地展示了它们的能量。 硅基人也清楚,天上的北斗一定也在眼湛湛地看着他们,所以索性大鸣大放,他们还怕梅哲仁不明白呢。 都知趣,没有什么可以讨论的了,如果要用到他们,梅哲仁或者军方自然会找上门,所以大家就打了个招呼纷纷下线,手里还有一大堆事要忙呢,不就是一些会变样的铁疙瘩嘛,天又塌不下来。 正经是手里的事情弄清楚了,这些铁疙瘩再熔成铁水回回炉还可以再生产,循环利用废物回收,硅基人当运输大队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不差钱。 清净了,就当梅哲仁想重新跟谢方军连线讨论应对的办法时,马姿楠把频道给占了,还是堵塞那种。 她虎着脸,就差没吼上了:“为什么拦住我?我刚才都充能了,那么大的铁块,敲下来捡回去差不多都能做一艘空天舰了。” 梅哲仁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马主任是这么勤俭持家的,所以他仍然好声好气笑脸相迎:“别,万一砸了一个吓坏了硅基人,我下面的计划就不通了。” 还得补上一级台阶:“当然,你去砸它们有点以大欺小了,这些就是硅基人的分身,还不是完全体的那种,都是些炮灰,砸了也没有意义。” 得了台阶下,马姿楠又变成了嫣然脸,要说变形的技术,硅基人比起她来是差着段位,人马主任能变狮子、老虎、乌鸦、茶壶,太多了,不胜凡举。 “那行,记得打硅基人的时候让我上,你在一边看着就行。” 梅哲仁从善如流,允诺了不少才将她打发了。 只不过一挂断通讯,少太婆又变脸了,还不忘跟梅念菇说教:“你太爷爷就想着自己逞英雄,也不想想,他跨维了,一家孤儿寡母老老少少怎么维持生计,就是不负责任。” 梅念菇只能别了脸出去吐了吐舌头,太奶奶的样哪里像维持不了生计,就是没事显示一下存在感,警钟长鸣而已。 不过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进化成这样的形态,梅念菇也觉得挺有趣,蜕变,皆为了将来的希望。 梅哲仁还是没能跟谢方军连上线,因为北羊洲那边的变数如期而来。 戴特要求老莱格立即交出手里的费弗提万基地的控制权,且没有给任何的时限,是即刻。 也没等才老莱格进行任何的辩解,一群变形金刚就在费弗提万基地的场域能量罩外围钻了出来。 239、饮鸩暂止渴 硅基人现在也不怕撑死了,因为那么多变形金刚都嗷嗷待哺呢,再来一个费弗提万基地也不够。 老莱格当然不能束手就擒,他就在通讯频道里叫嚣上了:“再进一步我就将费弗提万基地给炸了,别拿殿下吓唬我,据我所知,这些机器人就不是殿下的授意,你们现在也不会为殿下着想。” 戴特很得意:“你可以试一试,看看你能不能引爆!” 老莱格啥也没说就挂断了通迅,然后费弗提万基地里就有十枚中程导弹弹射出了发射井刺向天空。 导弹的速度很快,快到眨个眼就没有踪影,也没有尾焰更无拉烟,只砰一声突破音障的巨响在天地间回荡。 戴特气急败坏了,他连呼叫都来不及,因为老莱格不接。 通讯频道还是打开了,伊莱顿出的手,他当然可以控制场域范围内的电路和通讯,但他们却拿那十枚高超音速导弹无可奈何。 当伊莱顿意图通过场域侵入导弹的控制系统时,他发现他的电子流被一股力量弹了出来,就像那些该死的飞碟一样。 然后硅基人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导弹以五十马赫的速度冲上了天,硅基人的电子场域也以相似的频率在心惊胆颤。 没有任务一种武器能实现对导弹的拦截,连大型的陆基激光也无法锁定。 导弹不仅速度快,而且在瞄准时激光或电磁波会被导弹外部的屏敝层隔离,无法追踪,拦截也就无从谈起。 伊莱顿几乎就是厉喝:“老莱格,你要拉着我们同归于尽吗?” 老莱格却笑了起来:“呵呵,一起死不好吗?不然我死了该多寂寞呀!” 伊莱顿妥协了:“停下,立即停下,一切都好商量!” 可老莱格却关上了谈判的大门:“商量?刚才我可没有听到商量二字,我只听到了即刻交出费弗提万基地的命令,对了,还有一堆大铁块在向基地扑来。” 伊莱顿不放弃:“我说的才算,请你立即停止自杀行为!” 此时那些高速导弹已经进入电离层了,完全脱离了硅基人的掌控,即便用变形金刚去追也来不及。 很明显高速导弹采用了场域飞行器也就是飞碟的技术,因为是无人系统,可以将速度调成最大。 同时直上直下的攻击模式航程短,决定导弹的蓄能方式度限范围小,并不用担心能量不足的弊病。 这是梅哲仁左思右想才弄出来的东西,他一直猜测硅基人手里是有底牌的,那么老莱格或爱德华手里也必须弄出些底牌来制衡硅基人。 这张底牌不能太强,不然就会硅基人图谋,产生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坏处让硅基人被逼到这份上是会铤而走险的。 现在的威力刚刚好,既能破除硅基人的控制,又不会对人共体产生威胁。 当然,这个过程也需要北斗系统的配合,能够恰如其分的给高速导弹打开通道。 如此不会引起硅基人的疑虑,也可让他们产生场域飞行器可以打破暗能量防护罩封锁的错觉。 那么接下来硅基人便会对老莱格投鼠忌器,也会对费弗提万基地产生依赖。 梅哲仁通过对子把硅基人的底牌平衡掉,形成连环局,让它们失去对人共体作战的主导。 这个目的现在看来已经达到,变形金刚无法奈何防护罩,费弗提万手里的底牌却可以,馋死他们。 随着导弹在外层空间完成姿态调整,掉转了方向朝着下方直扑下来,费弗提万基地外的变形金刚全都放弃了最初的攻击目标,转而纷纷向着空中扑去。 他们直接就在空中变形,细碎的零件散开像一窝蜂一样,然后又合拢,重组成飞行器的模式。 一连串的炸响在荒漠上荡起,这是变形金刚强行加速的音爆。 但它们没拦住,就连它们开火射击也无法锁定,全都放了空炮。 这些变形金刚也没有放弃,硅基人下了血本,直接让变形金刚向着导弹的飞行轨道撞去,这是不惜舍弃一部分杀手锏也要阻止老莱格的决心。 可这些都不起作用,因为变形金刚的飞行速度远比不上导弹,而且导弹的变轨能力和机动性也高于这些在不符合气动性的金属疙瘩。 老莱格的语气越来越兴奋:“哟,哟,哟,我是自杀唉,不用拦着我,我死了费弗提万就是你们的了,不是让我试一试吗?我试了,现在呢?” 戴特的语调颓丧至极:“我向你道歉,并保证不再有类似的行为。” 老莱格没有回应,导弹没有减速,硅基人的服务器阵列快要着火了。 故意将硅基人逼到了临界点,老莱格又出声了:“道歉?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不管是伊莱顿还是罗奇克都没招了,戴特的电子流都超频一倍不止,已经开始进行并行转移。 在这个绝望时刻,频道里又冒出了一个声音,却是阴丝丝的:“三位大主教,你们好,作为神圣公会的主教,我想请问一下我出现得是否过于冒昧了?” 罗奇克仿佛在悬崖边上抓住了一根救命草:“就知道一定会是你做的手脚,爱德华,我命令你控制那些导弹,立即停止攻击。” 爱德华却淡定得很:“不好意思,三位大主教,我很诚实,那些导弹与我无关。” 伊莱顿出面了:“爱德华主教,你能突入通讯频道,说明你有了与我们对话的资格,开岀你的条件吧。” 爰德华从善如流:“伊莱顿阁下,我的条件是大家都好好的,一个也不能少。” “哦不,快,快停下这出闹剧!” 导弹已经到达了未端制导,十枚导弹如同十柄利剑直刺向费弗提万基地,在它们的身后,是一大串像飞蛾一般的变形金刚,导弹突破了它们的封锁线,变形金刚们只能跟在导弹屁股后面。 就当导弹即将撞下来时,费弗提万基地的导弹井忽然打开了顶盖,里面整整九十枚导弹有序地排列着。 老莱格的声音响起:“具有无以伦比的破防能力,可以覆盖整个水蓝,而且……” 老莱格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然后空中刺下的导弹突然就减速了。 导弹是减速了,可它们带起的激波锥却无法消除,而是继续下冲。 好在留出的距离足够,并未造成破坏,只是向费弗提万基地吹来一阵狂风,把整片荒漠都吹起尘暴。 沙尘地整个费弗提万基地都掩盖了过去,那十枚导弹慢慢的飞进尘雾中失去了踪迹。 后头跟下来的变形金刚也没有发动攻击,而是落在费弗提万基地的周边,静静围堵。 老莱格续接上了刚才断开的话语:“而且所有的导弹均可回收,使用场域能量作为动力,速度可达五十马赫,没有任何一种已知的武器可以跟踪追击它,我把它称为回旋镖,三位对此怎么看。” 用传感器看呗,老莱格打广告式的反讽让三个硅基人失语了。 爱德华又来凑热闹了:“相信三位大主教已经感受到了,我无法控制这些导弹,但我能让别人也没有办法控制他们。” 似乎怕硅基人理解错误,爱德华又再解释了一遍:“我认为任何一方都不能改变态势的均衡,即便是任何两方联合在了一起也无法让剩下的那些人失去抵抗能力,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几何图形。” 老莱格也划出了底线:“想撇下我们,或者以我们为筹码单独跟人共体溝和,你们想的过于天真了!我们并非没有反抗能力,你们看,我手里的回旋镖人共体也无法拦截,所以我跟爱德华可以拖着大家一起下地狱。” 底牌都掀开了,伪装也揭下了,那就可以赤膊上阵,红果果地谈判了。 伊莱顿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我们需要场域能量,没有变形金刚无法威胁到人共体。” 伊莱顿在提出条件时也把关于人共体的数据包共享了出来,老莱格和爱德华都核对了一下,这一次硅基人不敢藏私了。 爱德华也分发了一个数据包,是量子场域如何突破暗能量防护罩的说明。 “可以确认我们投影上的这个罩子就是暗能量防护罩,人共体的能源利用水平已经走到了我们的前面,可以在我的量子场域帮助下突破它,但是我们想谋求主动是不太可能了。” 爱德华的说明让老莱格气头又上来了:“看看,看看!现在的这种局面是谁姑息出来的?如果不是你们一开始就打这种小算盘,我们何至于大好的局面沦落到现在的境地!” 罗奇克发声了:“过去的时间无法追回,现在我们面临的是共同的困境,人共体的量子生命给我们打造了一个牢笼,如果无法突出去,我们会在里面被憋死。” “直说了吧,我们需要场域能量把变形金刚武装起来,老莱格,我承认我做的很过分,但我至少没有想杀死你们,当务之急我们必须拥有自保的能力,而这一点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手里的能源。” 戴特已经无惧于耍流氓了,反正硅基人也没有脸面的说法,不过硅基人还是有架构的,所以他们也讲大局。 “对于存活下去这一点,我想我们是共通的,即便现在人共体没有办法拦截你的导弹,你也无法对他们构成足够的威胁,老莱格,你需要我们。” 伊莱顿的大局观没问题,只不过是有点恶心人罢了。 罗奇克唯恐老莱格拎不清,还得给他讲道理:“老莱格,在执行墨矽殿下的任务上我们有分歧,但你也要看到无论如何我们是一体的,我们没了,你也一样不保,你的任务也无法完成。” “那你们也不能抢,我的就是我的,想要找我商量,手脚伸过界,就别怪我不客气。” 老莱格还是忿忿不平地叨叨着,戴特看到了希望:“那你能不能尽快向我们开放费弗提万基地,我们需要场域能量,不能再拖了。” 老莱格又上头了:“急什么?刚刚不是用导弹给了人共体警告了吗?他们不敢打过来。” “他们很快就可以评估出你的高速导弹的威胁,请恕我直言,没有催毁水蓝的能力,人共体是不会妥协的。” 伊莱顿还能保持冷静,不像戴特一样凌乱。 可老莱格油盐不进:“想要夺走费弗提万基地,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爱德华有了存在感:“三位大主教,莱格叔叔,我可否提出我的小小的意见,或许会对大家形成共识有所帮助。” “快点说,我一刻都不想再等,我觉得我的数据随时都可能溢出。” 戴特依然没有耐心,老莱格却不着急,不过他还是给了爱德华面子:“小爱德华,请不要偏离你的立场。” 爱德华的语调不再嬉戏轻浮,而是变得郑重:“换是我,我也不会把自己保命的底牌让出去,所以我理解莱格叔叔的顾虑。” “那不是等于没有说。”戴特又嘟囔上了。 “不,有办法解决的,莱格叔叔愿意为了大家的安全出让场域能量对吧?” 爱德华又把皮球踢回了老莱格面前,不过经过爱德华的缓冲,问题显得没有那么尖锐了。 老莱格沉吟了一会,也不再用针锋相对的态度:“场域能量没有问题,但不能到费弗提万来取,小爱德华,你有办法对不对?” 爱德华在通讯频道里展露出了笑容:“当然,我是一个量子生命,场域能量对我不构成威胁,我提议由我来做中间过渡,我从费弗提万基地提取场域能量,然后供给变形金刚吸收,大家觉得怎以样?” 戴特想都没想就提出了异议:“那需要耗费太多的时间。” 爱德华的脸又板了起来,露出白牙:“场域能量应该有远程传输的办法对吗?对一个量子生命来说应该不存在问题,就看三位大主教如何考量了。” “请稍候,我们需要商议。” 伊莱顿给了这个回答就不再出声,罗奇克和戴特也没有了声息,应该是去开小会了。 这才是梅哲仁的意图,他知道如何远程传输能量,但他要看到硅基人的底牌,同时也在拖时间。 他一直知道硅基人有远程转移的办法,梅哲仁想通过这一次的试探摸清底细。 同时活死人的思维转移后,费弗提万基地的生物反应堆还维持着,这是他跟阿丹弄出来的投毒大法。 生物攻关小组还是有了一定的进展,至少,如何利用暗合作用来短时间维持反应堆是做到了。 只要利用量子通讯来搭桥,再用东海的量子超算总控,费弗提万基地仍然能产出场域能量,只不过跟不上原来的速度,活死人躯体的新陈代谢也在减弱,支撑不了太久。 但梅哲仁的目的达到了,他需要在最后的一批场域能量里“投毒”。 这种毒不是生物毒素,而是像计算机病毒一样的性质,让场域能量的活性减弱且不稳定。 当硅基人吸取了这部分场域能量之后,那些变形金刚在大功率输出时就会不稳定,相当于给变形金刚装上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电池。 这部分的场域能量并不需要外界控制就能保持威胁,当然它们表面上是安全的,以硅基人的本事还无法将问题找出来。 只要他们吸收,隐患就会被埋藏,待到场域能量被使用时引发。 正因为如此,还不能上赶着向硅基人提供这些场域能量,得逼着他们来抢,坑挖好了,硅基人如果自己跳进来那是再好不过。 他们也打算跳了。 伊莱顿还有疑虑,戴特就催上了:“亲爱的阁下,只要能取得场域能量,远程传输的办法就给爱德华又能怎么样,他又威胁不到我们。” “还是有威胁的,我的接口,知道了远程传输的办法,就等于爱德华有办法找到我们的本体。” 罗奇克还有着清醒的意识,但他也同样不淡定:“我的阁下,爱德华即便能定位我们,也无法对抗您的阵列,那六亿台电子人可不是摆设。” 伊莱顿有些左右为难:“远程传输是对逻辑化有益的,将办法告诉爱德华,他迟早可以完成逻辑重组,到时就会培养出一个新的像人共体量子生命那样的怪物。” 戴特一听就更热切了:“亲爱的阁下,那只是以后,现在这个量子生命就快要了我们的命,星华有句古话叫做饮鸩止渴,为了活命,我们只能喝下这杯毒酒。” 伊莱顿还是被说动了:“你们说得对,现在首要的目标是保命,我们手里有变形金刚,还有六芒阵,爱德华即便成长起来离着威胁我们还远着呢,他不可能有人共体手里的资源。” 同一时间,梅哲仁也在给阿丹耳提面命:“一定要确保费弗提万基地那边不出问题,特别是能量提取时,不能中断,不然会让硅基人警觉的,因为表面上能量是早就储存好的,而不是现发的电。” 阿丹倒是很有把握:“老师,你就放心吧,暗黑军团虽然无法发出这种特殊电流,但那是因为他们的身体条件不具备,他们对暗合作用的控制不可能有问题,我们的方案其实等于给他们备了一套新躯体,肯定不会出意外,再说我也试验过很多次了。” 梅哲仁凝重地点点头:“那就行,这一次总算看清硅基人的底蕴了。” 240、感应无距阻 伊莱顿向爱德华发送了一个数据包,还在通讯频道里一再强调不可外泄。 “这是一种不受控通讯,更趋近于水蓝人所说的心灵感应,它的带宽不受限,我一直怀疑它就是量子效应,但无法证实。” 爱德华浏览数据后欣然点头:“它就是量子通讯,伊莱顿大主教,您失去了肉身是您无法破解它的最大诱因,因为您无法分析出自己的生物频谱。” 伊莱顿可能也有过相应的猜测,但硅基人无法触及统一场,所以也只能盲人摸象,没有办法总结出全貌。 当爱德华证实后,硅基人非常明显地低沉,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要求爱德华尽快掌握这种通讯方式并实施场域能量的转移传输。 这个对于爱德华来说并不难,也不会从中作梗,反而恨不得尽快实现自己的目标,给变形金刚装上定时炸弹。 不过打击硅基人信心的机会梅哲仁可不会放过,爱德华用一种轻松的语气点了硅基人的郁闷穴,让他们快自闭了。 “三位大主教,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们重新培养自己的肉身,只有这样才可能实现量子化的突破,根据我的直觉,生物频谱对量子化很重要。” 爱德华的话是惠而不费,还有落井下石之嫌,硅基人再也不可能重新获得他们失去的肉身。 实施暗能量屏蔽罩引出了变形金刚后,黑龙号就被梅哲仁紧急抽调去了太白,这会儿黑龙号正在太白上挖地三尺呢。 太白上酸雾弥漫,大气层内以二氧化硫和硫酸为主,偶有雷电降雨,下的就是液态的硫酸。 地表的温度高达到数百摄氏度,压强差不多是水蓝的百倍,大约相当于潜入一千米的深海。 要不是仿生体有着场域罩阻隔,即便是仿生体那样的抗压抗腐蚀材质也早就顶不住了。 梅哲仁派出了数个分身,对这片死地进行了全覆盖的扫描,结果令人失望,墨矽给硅基人带来的灾劫是毁灭性的。 所有太白上的硅基生命全都在一场生化灾难中失去了性命。 梅哲仁在太白上无法找到任何场域波动,哪怕他利用统一场的空间通道进入太白的地核亦没有收获。 硅基人永远丧失了作为一种生物在火红星域生命序列内存在的权利。 他们仍然是生命体,但再也不是生物。 关于这一点还引发了生物攻关小组的争论,因为根据学术定义,生物是具有动能的生命体,是一个物体的集合。 这就引出了歧义,比如像梅哲仁这样,他是与实物相结合才具有动能,但他并不依赖于固定的实物。 硅基人也属于这个范畴,包括电子人也是如此,而在证实思维模因之后,这个新的生命体范畴给生物定义出了个难题。 因为他们的本体并不依存于固定的物质,即便是能量化的反应,也跟动能无关。 场域还没有办法用固定的物理概念来定义,迄今为止,量子效应也没有办法重复实验。 因为不管硅基人还是梅哲仁或者电子人都是无法重组的,也无法利用人工手段从无到有培育生成。 他们必然是生命体,但他们又都不是遵循固有生物法则的生命体,他们已经从传统的生物脱胎,不再具有生物共同的物质和结构基础,也不再有新陈代谢、生长繁殖、遗传变异等基本特征。 至少,像梅哲仁到梅远智,就不再因遁生物的繁殖特征,不遵守遗传变异的规律。 当然他们肯定还遵循一定的生命体规则,但这一点当前并没有办法发现和证实,只能通过实操来例证。 也就是说,他们存在,但没有相应的理论来完善架构。 梅念菇和李梦星认为生命体就应该是生物,应该将生物的概念扩大。 李成彩和阿丹则认为还应该按照原来的概念划分,将生命分成生物体生命和非生物体生命两部分。 这不仅仅是一个划分的问题,还有一个基本概念问题,如果轻率的划分,那么量子场域对能量的转化应用没有依据,只有事实。 直接承认,就等说于意识推动能量进而影响现实是成立了,但现在又没有梅哲仁等生命体之外的实验数据能证明。 别小看,就这么一点点的区别,不仅仅教科书要重新规划,连哲学概念都变了。 这是一条会动摇科学根基的新概念,它里面不仅仅包含新的生物学,连物理化学甚至社会学概念都会被连带更新。 如此对现有学术体系冲击过大,所以老辣的李成彩和阿丹认为还是应该独立划分一块区域,等将来找到相关论据时再行合并。 而梅哲仁则猜想生命体的这个特性是跟维度有着天然的联系,是固有不变自宇宙生成时就确立的一种联系。 硅基人给出的转移方法印证了梅哲仁的猜想,他们迟迟无法量子化的问题不在于场域能量的多少,而是他们失去了量子化的钥匙。 梅哲仁同样在统一场中也无法找到硅基人的记录,这意味着他们对于统一场来说是“黑户”。 可惜过往的数据没有留存,不然梅哲仁倒是可以通过统一场来对硅基人进行追踪和控制。 也许墨矽就是获悉了统一场的运作规律,才钻了这个空子,把硅基人变成了他的奴隶。 梅哲仁决定有机会的话要跟盖亚印证一下这一点。 现在嘛,当然是埋雷要紧。 爱德华几乎没花什么时间就掌握了远程转移能量的方法,让硅基人眼都红了,如果他们有的话。 打死硅基人他们也想不到爱德华是梅哲仁,所以他们只能在系统里滴核心数据,就跟人被郁闷得心里滴血一样。 他们以为爱德华因为获得了得天独厚的条件实现了量子化,现在很快又要实现逻辑化了。 固有生物频谱之间的量子通讯是无法破解的,谁也不可能突入进去。 实现远程传输只有一个办法,将自身接上网络变成其中的一部分,然后将场域能量折分成一组组的序列化的脉冲信号。 能做到这点,一定是思维转换成逻辑化的编码方式才能做到,所以能实现远程传输,距离思维逻辑化也不远了。 爱德华就是这么干的,他在公用通讯频道里当着硅基人的“面”联络老莱格:“莱格叔叔,请您开放费弗提万基地的通讯,并把它连接到场域能量存储器去,谢谢。” 老莱格还是有些不舍,磨磨蹭蹭了十来分钟,等戴特的耐心被耗尽并开始催促时,老莱格才接通了线路。 而且他依然在抱怨:“催什么催,通道打开了,有本事你们自己吸收,不要让爱德华过一手。” 硅基人敢吗?不敢。 说是不怕场域能量倒灌,怎么可能!要真有那么大胆他们也就不会派出变形金刚来攻打费弗提万基地了。 那些变形金刚就相当于硅基人的分身,他们并不敢让场域存储器直接跟他们本体连通。 就连他们控制这些“分身”的方式都不是传统电子链路构成的网络,而是伊莱顿所说的那种感应。 这种感应是天然存在的,当硅基人获得了墨矽提供的分身方法时,他们就发现这种通讯不是电子链路,如果要用一个名词来说明的话,用量子感应来形容更贴切。 电子链路有电磁感应,是利用电磁波来完成,而量子感应则是用生物频谱来实现。 硅基人失落了自己的生物频谱,只是说他们无法确知,并不等于他们的生物频谱不存在。 每一台变形金刚,都是硅基人的逻辑结构复制体。 硅基人不是没有办法像梅哲仁一样抽离出内核吗?并非如此。 硅基人是线性化的电子流,不是混沌化的,所以他们的内核仍然存在,只是太大了。 而每一台变形金刚都是一台被金属包裹住的巨型超算,当变形金刚被制造出来,硅基人通过场域对它们进行序列化时,他们就天然地变成了硅基人的分身。 墨矽也只是告诉他们方法,至于里面的原理,仍然是黑盒子。 就相当于一块参数固化的逻辑电路芯片,告知工艺和制造流程,给出图纸可以制造,但想分析出里面的算法,不好意思,没门。 这样的变形金刚,即便离开了硅基人本体的场域,仍然保持着一个通讯信道,能与本体进行实时通信。 现在爱德华给他们灌输能量,以梅哲仁的量子场域,当然凌架于其上。 他很快发现,变形金刚的能量回路里有一部分非常像五行旗或者法器那样,就是个天然的接收装置,当硅基人用场域对它进行初始序列化之后,就将硅基人的生物频谱烙印了进去。 这就像一个计算机剪贴板,可以实现复制粘贴,但里面的数据结构原理不明,因为采用了一种无法破解的加密技术,对硅基人来说是不可见的。 对梅哲仁来说就是一览无余的,这就是一个量子通讯器,只不过梅哲仁没有足够的时间和运算资源来进行反向破译,但其工作原理是很通透的。 这种办法应该是墨矽从量子分身原理中拆分出来的一部分,中间隔了一重,并不能像梅哲仁一样对分身进行完整的控制,只是利用了量子通讯的效应来实现高效而已。 也不知道是墨矽是想限制硅基人的能力还是他也无法完全实现,不过梅哲仁从自身来度量,觉得二者皆有。 墨矽也不是实现了逻辑化的生命体,让他反向编译量子通讯的机制他也做不到,但他在变形金刚的感应回路里做一些简化。 爱德华发现变形金刚的能量输出是做不到满负荷的,比如硅基人想让变形金刚实现一个动作的话,能量输出并不是整台机器的全功率,大约只能达到六七成这样就被限制住了。 这一点无法更改,因为它固化在能量回路的结构里,是硬件化的算法,以此来限制变形金刚的威力。 不过即便如此,变形金刚也是一个很强大的武器,因为它是硅基人思维的放大器。 举个例子,我们指挥自己的肉体击出全力一拳,可能会达到两百公斤的冲力,变形金刚就能做到万倍的扩充,而它还能跟思维意识同步。 以一个有意思的说法来解释,变形金刚就是一台受限制的心想事成仪,它可以直接接驳思维,不再有控制程序一说。 它的功能也能直接嵌入到思维里,序列化之后,变形金刚的功能就出现在硅基人的思维逻辑里,不存在人机交互。 这种应用对梅哲仁也有启发,他还从没有想通过量子效应来共享两个不同的界面。 也许是量子化和逻辑化的时间太短,他的思维习惯还没有适应千变万化的分身。 比如仿生体或空天舰那样的设备,他也是通过接口来实现控制,从来没有想过直接让仿生体或空天舰实现量子化的能量回路,通过思维共鸣来控制。 也就是他忘了人机合一,现在墨矽和硅基人为他打开了脑洞,可以通过优化硬件的办法实现能力的倍增。 将硬件变成自身的一部份,当然要比人机接口更高效。 比如暗黑军团控制活死人的生物躯体就要通过东海超算和梅哲仁的量子云来中转。 如果有一个机制能在人体内做到这一点,是否就是传说中的天人合一呢? 人类可以用思维来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并没有办法把自己的身体能力序列化,也就是人类对自己的身体能力和潜力没“数”。 别小看这个数,如果我们对身体的所有能力都了如指掌的话,那无疑身体所能发挥的威力会放大不知道多少倍。 自从获得肉身后,梅哲仁大多时间都靠着分身来作战,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肉身在极限状态下有什么样的力量,今天他的眼界被打开了。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利用量子效应来远程传输能量的速度很快,第一批只花了不到半小时就完成了。 硅基人并没有一哄而上,而是小量多批次进行,每完成了一批,他们会切断现在的通讯线路,查看是否有问题缺漏,然后才会再向爱德华提供一批新的通讯链路地址。 这也正合梅哲仁的意,他还怕硅基人催得过急,费弗提万基地里的生物反应堆跟不上呢。 虽然阿丹立了军令状拍了胸脯,但梅哲仁还是觉得保守点比较好,事实上在传输能量时还真出现了些问题。 暗黑军团通过东海超算和梅哲仁来连接控制活死人的躯体确实是没问题,但活死人的思维跨维撤离后,这些生物躯体活性还是下降了许多。 也就是它们负担不起大负荷的发电工作,而暗黑军团的成员毕竟不是操作本体,对躯体的极限认知也不足。 有很多躯体当场就失去了活性,就像电池过放一样,马上脱水损坏了。 幸亏损坏面不大,硅基人也没有观察出来。 费弗提万的存储办法本身就不成熟,他们也只以为是存储结构的原因,还正好掩饰了他们的小九九。 他们一样怕爱德华和老莱格做手脚,每一批完成能量灌输的变形金刚,他们都会隔离通讯再三测试,直到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作罢。 大家都不信任,都是猜摸着来,黑暗中的三岔口,能遮掩很多东西。 再怎么遮掩最终也还是要动手的,数个小时后,所有的变形金刚都灌注满了能量,当硅基人通知已经完成时,梅哲仁松了一口气。 毫无疑问,硅基人一定利用这段时间完成了这些变形金刚的测试,结果大家都满意。 硅基人认为他们终于入手了一批保命的盾牌,梅哲仁则认为他已经在硅基人那边埋了足够的雷子。 这些雷子还不断地在地下通道里移动,给梅哲仁勾勒出了硅基人的布置,那个六芒星阵果然不得了,测算出来的威力还要超出了梅哲仁原来的预计。 这里梅哲仁做了些手脚,他在传输给硅基人的场域能量里混入了少量自己的量子信号。 既然那个通信机制能让同源的场域能量无距互感,那么只要里面有自己的信号,当然就可以知道每一台变形金刚在哪里、干什么。 于是硅基人的地下王国就向梅哲仁敞开了,每一台变形金刚都变成了梅哲仁的眼睛,源源不断地向他发送着硅基人的数据。 硅基人的本体也不是一套备份,而是一共六套,同样是利用量子感应原理来进行连接。 更可怕的是,这六套备份服务器还是六组巨化的变形金刚,每一台都相当于数十个变形金刚堆叠起来的巨形金刚。 想不到他们还藏有一个十八金刚阵呢。 硅基人留了一手,他们手里的场域能量都充到了这六组变形金刚里,并没有跟老莱格和爱德华产生关联。 一旦开战,这是一千多台变形金刚和六芒星阵之外的底牌。 它们可不好对付,它们的战力或许跟那一千多台变形金刚打平估算还有余。 难道到时真的打硬仗吗? 就当梅哲仁陷入困顿时,太白上面的考察队有了新发现,在太白的地底探测到一个聚集的硅基人化石群。 241、太白现真形 可以挖硅基人的祖坟了。 不过这坟不好挖,太白的地质跟水蓝不一样,不硬,更像是橡皮泥,准确地说大都是观音泥。 这种土质又韧又软,非常不好下手。 而发现化石的地方离着地面有数千米,可给梅哲仁出了好大的难题。 黑龙号倒是有盾构的,但在压强百倍于水蓝的太白上掘进作业,就如同在数千米深的海底开挖淤泥一样。 更困难的是软弹的地质不受力,盾构的振动都被这些硅酸盐泥给传导发散了。 当黑龙号花了半小时才掘进了数米之后,梅哲仁停了下来,得另想办法,不然挖到何年何月哟。 梅哲仁反思了一下这个化石群的发现过程,当时他扫描不到场域波动,以有枣没枣打一杆的随性,将金晴切换到了地质勘探的超声波频道,就扫描出了这么一堆死物。 成像出来时他还吓一跳,因为地下的那一堆东西太吓人了。 上万只大大小小的龟挤在了一起,要不是数据显示这些东西都是化石,他差点以为中了硅基人的埋伏。 硅基人的生物形态竟然是龟,还是硕大无朋的比蓝鲸还巨大的龟,太吓人了有没有! 然后梅哲仁一激动,就操着黑龙号开挖了,没准运气好,挖出化石来还可以分析一波,把硅基人的底细搞清楚。 现在碰到了软钉子,回想起来才发现,想简单了,过于粗暴。 太白的种种环境都跟水蓝不一样,做什么都依着水蓝的惯性思维,不碰壁才怪。 自己果然不是搞科研的料,满脑子都是科学民工用的“水泥”,只懂以力蛮干,缺乏发散巧劲。 须知做任何事都应该根据客观规律充分解析,如此才能找出最快最好的办法来。 工欲善具事,必先利其器,动手前的充分准备,何尝又不是一件“利器”。 其实开挖前就该想好怎么挖才省力。 梅哲仁想通透了,也不急着动手,他联系了研究所,又让卢征峰找一批科学院的学者当外援,术业有专攻,得找行家才行。 知识体系梅哲仁是够全的了,可这会儿他愣是不知道参考哪条才有用。 在通讯频道里召集起了一票人马,梅哲仁还捞到了取笑,程丹心就有意夸张了:“不就挖个土方嘛,看把你为难的。” 就连一向实诚的范东明都来落井下石:“王航宇的奶奶不就是研究这个的专家嘛,我年轻时还找她老人家请教过,虽说是挖个土方,可里面的学问也挺大。” 程丹心也帮着范东明抬鼓:“唔,谢老对土石方的造谐确实很高。” 看把他们能的,没办法,挖坟嘛,总得问问考古专家,看看要注意些什么,范东明就是社科院里最专业的挖坟好手了,还真得请人家。 不过梅哲仁不准备惯这俩的坏毛病,他清了清嗓子:“如果你们说的是谢雪妮的话,她是我表姐。” 天被梅哲仁给聊死了,还顺便占程丹心便宜,因为照着辈份,程丹心该叫梅哲仁“梅老”了。 梅念碧和梅念菇两个没把住,在视频会议里笑出了声,想不到自家老爷子也给那么皮的时候。 还是科学院地质研究所的一位研究员帮着程丹心和范东明解了窘。 他上来就一本正经地询问:“梅顾问,可以提供地层的扫描数据吗?” 数据当然是有,梅哲仁发了过去。 那位研究员看了地层扫描图,眼露精光,还试图去扶不存在的眼镜。 “按这种连续的分层结构来推断,地层的年代跟化石的光谱不一样啊!” 梅哲仁来了兴趣,将挤兑程范二人的心思拋到了脑后:“怎么说?你是指地层的年代跟化石形成的年代不一致,这些化石不是沉积的,是人为埋进去的?” 那位研究员又去摸眼镜了,还摸了个空,这是炼气晋级后能调节晶状体了,视力恢复,但以前的习惯保留下来一时半会儿不适应所致。 这还是个跟梅哲仁一样为惯性思维所累的人,不知不觉间,梅哲仁就接受了对方的看法,同病相怜同理共感嘛。 摸空了研究员有些狼狈:“也不是这样,你看边缘相连的部分,它们的光谱断层是连续一致的,那就说明……” 那名研究员皱起了眉头,他知道答案,就是觉得匪夷所思,所以不确定也不敢断言。 梅哲仁听了前半截就听懂了,于是他先抛出了自己的见解:“是不是这些化石好像凭空出现在那里,一点也没扰乱地层结构对不对?” “啊!确实是这样,可是……没道理啊!怎么做到呢?”地质研究员百思不得其解,眉头皱得更深了,然后他就猛地抬头看向视频采集器,眼里尽是对学识的向往。 “梅顾问您有答案了对吧?可以说吗?心里痒得紧。” 对于为自己解开思绪麻团的人梅哲仁当然也不吝解惑:“它们还活着的时候,通过构建电场通道,将地层排开,然后钻了进去,所以地层一点都没被破坏,就像是……” 梅哲仁停了一下,组织词句,间中也发现通讯频道里尽是见了鬼的神情和下意识吞咽口水的声音。 好在他迟缓的时间也不久,避免了连片呛气的局面发生:“就像是它们把地层变成了超临界状态,以超导磁悬浮的办法进入了下面。” 梅哲仁的话声一落,他的曾孙女就给他拆台了,梅念碧冲口而言:“怎么可能,那是固态的硅酸盐软质,把它变成超临界态,光能量就大到吓人。” 还好是自家乖囡,不存在丢面子的问题,梅哲仁的神色反而充满激赏:“这样想倒也没错,正常情况下不可能,但这里是太白,如果地层本来就是处于超临界态的状况下呢?” 梅念碧依然摇头:“那也夸张了,超导磁悬淳,不说它们怎么做到,所需的电力也很恐怖,难道这些乌龟生前就是个活闪电……” 梅念碧也卡壳了,发起愣来。 梅哲仁又向先前的那位地质研究员问询:“能推断出大体的时间来吗?” 地质研究员还没回魂呢,愣愣地扶在眼角太阳穴那:“大约一万到五万年之间,我没有太白的地质数据做对照,但地层的平均厚度分布可以推算,化石的光谱显示其年龄比地层的嫩了近万倍。” 梅哲仁欣然颔首,跟他推断的差不多,这时梅念碧又咋呼了:“硅基人对不对?他的是天生的超导体!” 然后她吼出来后又来精神了,声调都软糯了:“太爷爷……一定要挖一个样本回来,对超导体的研究太有帮助了。” 梅念碧的腔调又长又滑,梅哲仁都能脑补出这是向自己撒娇要新玩具的情绪。 作为太爷爷,小辈的这点小小要求当然应该得到满足,不然胡子堪忧,即便梅哲仁不长那玩意。 “是的,是硅基人的遗蜕化石,他们确实是天生的超导体,但他们的超导特性离了太白就失去了效应,除非有足够强的场域一直维持。” 然后,梅哲仁非常突兀地朝范东明放话:“老范,你想不想知道河图洛书怎么来的,想不想知道八卦是如何起源的?” 他还有句话没说,不过就蕴在了得意的神情里,梅哲仁的表情仿佛会说话:你求我啊!求我就告诉你,可算了掐着你的死穴了。 范东明压根没有回答,他整个人都蒙了,一动不动一点反应也没有,像是犯了老年痴呆症。 这样子可把程丹心急坏了,都抱怨起来:“老梅你也是,这…这是把老范给急傻了,怎么办?” 该,看你们还拿乔,梅哲仁心里暗爽,脸上却是一副欣喜的表情:“好事,等一会老范就该升级头脑风暴了,你们几个都在炼气,想不到是老范先突破,纯人心思唯一,确实进境更快。” 程丹心半信不信,疑惑不定:“真的?可别开玩笑!” 梅哲仁却点头连连:“真金还真,等他回神就是了。” 先回神的是那位地质研究员,他脸上涌现喜意:“如果是这样的话不难挖,怎么进去的就怎么出来就行。” 梅哲仁同感:“我也是这么想的,谢谢你的提醒,我没有考虑到埋藏的条件和过程。” 地质研究员则很谦虚:“梅顾问您是不常接触地质学,我提个头您就全想到了,您的学识积累让人叹为观止啊!” 这一记拍的让梅哲仁有些不好意思,他也跟硅基人一样天生的,诞生时就带了知识库,别人要头悬梁锥刺股地啃书,他只需耍扫描数据就行,唉,不值得炫耀啊! 跟着梅念碧也回魂了,清醒过来她就出口惊人:“太白原来的压强要比现在更大,大气层里的二氧化碳组成了太白的海洋,太爷爷你呆的地方是原来的海底淤积,沉淀了大量的电荷,所以那时是处于超临界状态。” 看看,看看!这才是老梅家的底蕴呢!梅哲仁马上露出一副老怀甚慰与有荣焉的神情。 不管怎么说,梅念碧她们小时侯可没有头脑风暴,学识的底子都是一刀一枪打下的,老梅家的血脉就是这么优秀! 也不会让老梅家独美,卢征峰就出来插话了:“太白没有地磁场,能接收大量的火红风暴,所以太白的环境不缺乏电荷,太白上很容易形成强闪电也证明了这一点,在这样的状态下就容易保持超临界状态。” 梅念菇也想帮姐姐保持状态:“可这样的状态如何在短时间内破坏呢?太爷爷推测是墨矽干的,怎么想都不容易呢!” 梅念碧准确地踩到了妹妹推过来的梯子上,又往上走了几步:“应该不难,从生态着手,高压强高电荷的环境让硅基人天生成为超导体,大家都知道,形成超导体的两大要素是压强和温度,二者是相辅相成的,动一个条件,会影响另一个。” 梅哲仁觉得今天梅念碧的表现很棒,他决定帮乖囡把风头出足了,多敲边鼓嘛,熟着呢,安排。 “太白上除了硅酸盐含量高,还有大量的硫酸盐,大气层里的硫酸和二氧化硫也不少,二氧化碳与二氧化硫以及二氧化硅互为惰性物质,但它们的比重不一样,分层得清晰,太白上出现硅基生命而不是碳基或硫基生命,是因为压强的原因。” 路子有了,梅念碧又向前走了几步:“在高压强和高电荷的情况下,比重最大的硅基在下层聚集反应,得到有机活性,可当外力加进一个细微的磁场,这种分界就会混乱,硫离子对电极有堵塞作用,能使负极丧失活性,如此超导作用会被削弱,相当于硅基生命的白细胞病。” 梅哲仁觉得有聪慧的小辈倍有面子拿得出手,又帮着梅念碧完善理论:“对于硅基人来说,这就是生态危机,没有超导能力,他们就会灭亡。” “失去了硅基人的场域作用,生态平衡被彻底打破,二氧化碳海洋脱离了超临界态,急剧挥发,然后在磁场作用下,火红风暴被隔离,电荷得不到补充,太白的大气压强就是因此而降低的。” 梅念碧把太白变迁的过程都描述了出来,那位地质研究员也茅塞顿开,有了清晰的脉络。 “最后的一批硅基人在入灭前钻进了地壳里,为自己的族群留下了存在的证明,而带来灾劫者在移除了磁场屏敝后,太白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从头到尾看戏的伽德莱克忽然发声了,对太白的讨论,怎么缺得了研究天体物理一辈子的老头呢。 “怪不得以前研究太白总觉得不对劲,老是去分析数十亿年前太白的水环境,我们一直以碳基的愦性思维去思考,从没想过太白为什么不出现硫基生物,现在发现了硅基断层,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梅哲仁与伽德莱克应和:“太白的水环境与火红的变迁有关,以太白的元素构成和引力环境,本就无法像水蓝一样生成碳基有机活性物质,缺着好几个要素呢。” 程丹心放心下来了,因为范东明状况趋稳向好,他也有余兴掺和话题:“这回算是证据确凿了,墨矽这个搅屎棍手上沾的冤魂多喽,种族灭绝,这应该在任何一个文明都是罪不容恕的大孽了吧!” 梅念菇却有了不同看法:“或许没有灭绝,太爷爷,那些遗蜕里或许还有保持活性的躯体,硅基和酸不反应,浸在这样的环境里反而是保鲜的,也许这就是那些硅基人临死也要潜入地底的原因。” 卢征峰也被梅念菇的猜想刺激到了,兴奋起来:“对,他们本来就在那样的极端环境下生成,或许他们躯体的耐受性很高,就像是断了电没有程序的芯片,如果隔绝了外部影响保护得好,再通电导入程序或许还能用。” 与会的人也被这个前景触动了,这个猜测非但不是天马行空,反而很靠谱可能性非常高。 梅哲仁也认可,不通电的芯片,可不就像是化石一样的死物嘛。 程丹心还凑了个趣:“哟,这么说硅基人还是个天生的生物计算机呐,那感情好,眼一闭,死了,过个几万年一通电又活了,就是程序换了,那还算不算原来那个人?” 他以为讲了个笑话活跃了气氛,殊不知他随口调侃却如一道闪电击中了众人的思想。 至少梅哲仁就想到,这tmd还真就是个事实,他的混沌量子云都翻腾了,把硅基人的生物构造搞清楚,那功德就大了。 其一,有可能会让生物计算机的研发向前迈进很长的一段,不是几步,而是几百公里长的路途。 其二,结合罗忌和刘扬的发现,当生物计算机的架构与基因芯片技术结合到一起,破解人类本身就成为可能。 人类,也同样是基于量子场城的超级生物计算机。 梅哲仁心念如潮澎湃不息,范东明却从冰雕状态转换成了沸腾状态:“啊……河图洛书是龟甲上镌刻的,以前总是在探究何人所为,却从来没想过它就是天生的,古人诚不欺吾,它就是长在硅基人身上的对不对,是李太白把河图洛书带到了水蓝。” 范东明的回路终于接通了,他想起了现在是开视频会议,对于自己的出格行为还有些不好意思。 才怪,他在头脑风暴里疯狂地复读机呢,不断地问“是不是这样”,把梅哲仁烦得脑仁生疼。 躲不掉,克隆体跟范东明都在牛基尼儿基地呢,范东明突破了,那点距离难不住他,梅哲仁无处躲藏。 可以把他屏敝,但那不是等于明打明告诉范东明将他拉进黑名单了么。 心思单纯的人牛皮糖起来能把你烦死! 还是从了他吧!梅哲仁向范东明点头致敬:“虽不全中,亦不远矣。” “差哪?”不等梅哲仁卖弄,追杀马上就来了。 不能抵抗了,如实招吧:“李太白应该是被统一场的主人带到水蓝来的,他自身应该还不具备星际旅行的能力。” 范东明想想觉得有道理,但还不死心:“那河图洛书?” “别忘了,水蓝是生物形态实验场,将硅基人的基因投入这里测试不是很正常的吗?或许四象的起源皆若此?” 242、八卦演先天 李成彩一下子把核心点了出来:“硅基人的基因被带到了水蓝,融合进了玄武体内?” 不等梅哲仁回复范东明就抢答了:“这就通了,河图洛书是长在龟甲上的,就是从硅基人基因里带来的算法结构,因为一只返祖的龟把隐性遗传给显化了。” 范东明说得一本正经的,却总让人觉得哪里不对。 “那岂不是说水蓝上的乌龟都是硅基人的后代?哎呀,那我养了只硅基人?太恐怖了。” 喜欢小动物的梅念菇把严肃的氛围给搅和了,也把不对劲的地方戳了出来,众皆大笑。 李成彩没笑,她得帮着小弟女挽回些形象:“水蓝上的龟还是碳基的,但它们身上有硅基人的基因,那是隐性遗传,当表观显化后才会出现,也只是部分返祖。” 等大伙都笑过了,范东明还得找后账:“那跟八卦有什么关系?” 梅哲仁也恢复了正经样:“跟河图洛书一样啊,硅基人本来就是天然的运算结构,如果这个运算结构的一部分变成显态,那不就是某一个算法单元嘛,跟一些科学研究者的猜测差不多。” 卢征峰当即就给了认证:“对,就是这样,生物计算机当然会比二进制的晶体管更完美,如果运算单元是八卦那样的结构,它承载的计算量当然很宠大,效率也会高很多。” 梅念菇念念不忘自己的宠物:“那是不是以后小乌龟都可以当成计算机用了?” 她的想法被梅哲仁镇压了:“哪有这样的好事,它们都不再是天然的超导体,不过给它们的壳提供相应的环境或许就可能了,比如我拿到硅基人的遗蜕,再给它们导入场域能量,破译里面的算法,我就有了一台生物超算。” “如果那些大能也像你一样完成了量子化晋阶,是不是他们就可以将一套龟壳当成计算机用?” 范东明也异想天开了,还做了个摇龟壳的手势,唔,有点仙风道骨的模样了,本来就是老学究嘛。 梅哲仁想了想,欣然点头:“理论上的可能的,只要挑出那些纹理符合的,纹理可以证明那只乌龟是否返祖,不过他们哪来如此多的场域能量?” 范东明胸有成竹:“看那些记述就懂啦,文王在哪演的八卦?监狱里,假设传说为真,那么什么地方能做人体实验?哪里有这么多的耗材?” 范东明的说话让大家觉得眼前有阵阵阴风拂面,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程丹心跟他打配合:“你们说会不会那些演算先天八卦的人都知道龟壳其实是一套计算装备?” 卢征峰也跟着他们加戏:“李太白肯定是完成了量子化,他先天就是逻辑化的生命体,然后又被制造统一场的人带到了水蓝,应该是早有洞见,甚至于都有相关的传承。” 梅哲仁打住了信马由缰的联想:“其实都不用争论,是不是,等我在这边把硅基人挖出来就知道了。” 梅念菇都快举双手双脚支持了:“挖出来就有了基因片段,是不是一对比就全清楚了。” 程丹心这会不笑话挖土方了,反而有些担心,怕梅哲仁把宝贝儿弄坏了:“你打算怎么着手?” “简单啊,墨矽能做的我也能做,我再把超临界态给恢复回来就行了,还不用大动作,恢复一块地方就够。” 梅哲仁说得很轻巧,其实把前因后果弄清楚后也真不复杂。 卢征峰就把梅哲仁的想法说了出来:“也是,现在太白上还经常有强闪电,你只需要借用强闪电就行。” 其实不用等,利用统一场,梅哲仁分分钟能自己制造强闪电,然后把那一片地层再变成超临界态就行。 他就这么干了,导引大气压的电荷群不要太简单,有了统一场的帮忙那更是像喝凉水一样。 梅哲仁还搞了个直播,让黑龙号升空,在太白大气层的顶端现炒现卖。 确实好看,一颗黄澄澄金闪闪的星球上,突然聚集起了一大团球状闪电,还久久不散,持续了将近十分钟。 一群研究工作者平时都难得看到这样的场面,这是一种做宏大实验的美感,一般人不懂欣赏。 你以为只是看电光看烟花吗?不,他们能看到电荷级数,能看到物理反应,还能分析出有机物在这样的闪电中形成的过程和结果。 就连那位地质研究员都嗷嗷叫,超临界态的形成过程太完美了,做梦都想不到是这样。 只有程丹心是看个花听个响,他连范东明都不如。 范东明还能做点跟科学沾边的分析,至少,这个过程涉及氩40+测地质年代的实验方法,也跟碳14检验有那么一丁点相通。 所以程丹心还在会议频道里叨叨:“也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团电球嘛。” 然后他收获得几十双白眼和十来条私信鄙视,就连他的老友都暗地里提醒他:“别说了,露怯了,怪丢人的。” 被球状闪电笼罩的那一片地层开始变软,也不是变软,还是变成无数堆叠起来的泡泡,从表面张力来算应该是变硬了,但泡泡与泡泡之间是滑动的,一丁点阻力都没有。 然后梅哲仁的场域就排开了那一堆泡泡,从泡泡贴起来的壁间挤出了一条通道。 那些泡泡也不会向两侧推动,而是向上涌起,在太白上堆起了一座小山包。 一座泡泡样的堆磊,在火红光线和闪电的照耀下发出各色的光,一上一下地浮动着。 这一幕太美了,就像是一缸美丽的肥皂泡,还散发出暖意,让人有穿入其中的冲动。 梅哲仁还真就穿进去了,连黑龙号都没用,制造电悬浮哪里需要黑龙号,他一具仿生体就够了,不比硅基人差。 他还同步传输进入超临界体时的画面,老太爷还真门给小曾孙女做解说:“真的就像钻进肥皂泡一样,不会下沉也没有挤压,太舒服了。” 这一下说得梅念菇都两眼放光,就连自认成熟理性的梅念碧都跟着舔舔嘴唇,真想试一试呀。 那画面,就像是进入了宝藏堆,哪哪都闪亮,色彩明艳得让人目不暇接。 然后梅念菇一不小心手滑就给太奶奶共享了。 马少太婆还有五秒钟进入视频会议倒数,4,3,2,1,0:“梅哲仁你个死没良心的,这么好玩的事情都不跟我说。” 少太婆的出场永远是大型车祸现场,对这些科研人员的冲击力太大太震憾,让他们都来不及掩嘴发笑,于是噗嗤声响成一片。 只有程丹心见惯了团花风风火火的作派,一脸淡然,基操,都坐下! 听到了笑喷的声响,马姿楠也意识到这不是私家频道,而是公众会议,她用一句话就将尴尬掩了过去。 “听说发现了外星大乌龟,我看看,如果合适我也养一只,保持生物生态多样性嘛,大家应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神忒么生物多样性,神忒么外星大乌龟,马少太婆秀出了新高度。 梅哲仁假装没听到,一心一意地搬运大乌龟,他还特意在中间挑了一只最小的,没办法,太大了黑龙号装不下。 当然可以用场域做一个外挂,不过进水蓝大气层时不稳当,而且暗能量的特性没完全搞懂,万一它跟硅基人八字不合呢。 梅哲仁将这只遗蜕包裹在场域内,慢慢地将它拖了出来,顺着通道缓缓地向上浮。 就在这时,伽德莱克忽然就在一个独立频道呼叫了他,接通后伽德莱克的语气还挺急,更多的是兴奋。 “老梅殿下,你有没有想过统一场的迁移通道就是在物质中制造超临界态,通过跃迁效应来实现?这样就说明了为什么只用那么一点能量就能实现瞬移。” 梅哲仁被伽德莱克的联想给电到了,还真的很有可能哟。 细一想他又有新见解:“老克,应该是暗物质的超临界态,你这个想法太棒了,大发现啊,这不是发现新大陆,这是发现新世界。” 伽德莱克没回应,要么就是短路了,要么就是又开始设想新的力学架构了。 不过梅哲仁稍一迟滞,让看着直播的人平添了一丝担心,马姿楠的唠叨马上就来:“说了让你别到处乱搞,看看,卡住了吧,能出来吗?你快些,等下冻住了你就麻烦了。” 什么跟什么嘛,超临界态也没有那么容易冷却的,至少有足够的时间让梅哲仁离开这里。 可马姿楠的话又为他打开了一条新眼界,梅哲仁忽然就不动了,然后就一下子消失了。 再出现时,他已经托着一只四五米宽的“大乌龟”出现在了太白地表。 这是瞬移了?对,瞬移了。 其实他也可以用瞬移的,只是没有了活死人的供能,使用瞬移有点太耗费能量。 场域能量得之不易,能省点是点,更何况他还拖着一只“大乌龟”呢,那消耗比自身通过统一场通道移动还夸张几十倍。 不过伽德莱克的猜想再加上马姿楠怕超临界体冻住了的担心给了梅哲仁灵感。 如果瞬移真的是在暗物质中制造一条超临界态通道的话,那么“冻住”就是一个很重要的方式。 暗能量引擎制造浪涌靠的是绝对零度区域,那玩意是真的冻,然后梅哲仁就想到,如果用绝对零度区域来制造暗物质的超临界态通道呢? 刚才他都没有调用统一场,也没有消耗多少场域能量,只是引用了绝对零度区域来构建一条通道,他就从太白的地底上来了,是被超临界通道外的物质给排斥出来的。 构建的是暗物质的超临界通道,暗物质跟旁边的正态物质是互斥的,他离开地底用的动力就是这个斥力。 这里面最重要的操作不是坐标,而是方向,因为直接从遥远的距离两端建立超临界通道很难,需要耗费大量的场域能量。 但这条通道其实可以不用一步到位,只要方向不偏差,就可以一直将这条暗物质的超临界通道一直向前沿伸,直至到达目的地。 只要保证转移的物质一直在超临界状态的包裹中就不会出问题,这是一条临时搭建的高速隧道,保持着拆后段搭前段的循环。 缺点是只有自己这样对绝对零度区域能精准控制的人才能实现,优点是不耗费能量,仅需要巨大的算力。 因为这条隧道不是固定的,一直在动态的生成和移动,需要在使用过程中持续的演算,不然就会迷失在暗物质里,不知道自己下一刻在哪。 伽德莱克已经顾不上什么保密不保密了,看到梅哲仁实现了瞬移,他大声欢呼:“不需要场域能量对不对?让水推着船走?” 梅哲仁则欣然点头:“对,我马上回水蓝,试一试就知道了。” 然后他的一个分身就在太白上消失了,没有直接将硅基人的遗蜕带回去,而是用一具分身做验证,真要出了问题,大不了就损失一具仿生体。 怎么可能出问题,一分钟不到,分身就出现在牛基尼儿岛上,直接在马姿楠身旁现形,把少太婆吓了一跳。 梅哲仁故意的:“想去太白玩吗?就现在!” 马姿楠还矜持上了:“不要,瞬移耗费能量太大,公费瞬移是不对的,现在资源也紧张,我们得以身作则。” 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着不要,马姿楠却靠了过来,两个仿生体,搞这套挨挨蹭蹭算什么,辣眼睛。 梅哲仁无所谓,哪怕他知道旁边的卡琳娜都捂眼睛了,他一把将少太婆打横一个公主抱,嘴里还不忘调侃:“走,带你去太白旅游。” 马姿楠咯咯地笑得花枝乱颤,可等卡琳娜拿开蒙眼睛的手,却发现公公婆婆不见了。 又一分钟后,梅哲仁和马姿楠出现在太白,别人还真没法带,这里环境恶劣,也只有跟梅哲仁境界差不多的马姿楠不怕危险。 那群科研人员在短短的时间内净看着两个老不修秀恩爱来着,可他们无暇多想,就连两个曾孙女也忘了邀宠。 因为眼前的事实说明,又一个重大的发现诞生了。 频道里充斥着伽德莱克哈哈大笑的声音,百多岁的人了,也不知道悠着点,人家两公母在漫步太白谈情说爱,你个老头子高兴个什么劲。 居功至传有没有,这个新发现,伽德莱克的功劳至少有三分之一。 不需耗费大量能量的星际传输通道,怎么欢庆都不为过。 不仅仅伽德莱克,回过神来的其他人也加入了庆祝的行到,跑上桌上跳舞的可不止梁明诚,群魔乱舞了都。 黑龙号降落在太白表面,梅哲仁将硅基人的遗蜕装进了货舱,然后黑龙号也在太白上消失了,只留下梅哲仁和马姿楠两个分身在这里过二人世界。 梅哲仁还一边散步一边开直播:“主要是测算路径耗费时间,不能做到即时,每移动一段得停下来规划下一程路线,而且现在能像我这样实现星际旅行的也没几个人,但确实是不怎么耗费能量。” 说话间,黑龙号已经在牛基尼儿岛上空现出身影,毫无征召,没有预警。 朱延安插进了通讯频道,有些气急败坏:“老梅你又搞什么花样?瞬移不要钱吗?你还整条空天舰玩瞬移,我告诉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签字报销了。” 结果马姿楠的俏脸怼到了画面上:“小朱,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所有的场域能量储存都是有数的,有动态预警,你不会先看一眼再说吗?” 朱延安被马姿楠怼了个正着,耽误少太婆花前月下,可不得给他只小鞋穿吗?少太婆不发威,都当人家是小喵喵了。 不用看朱延安眼都大了,马姿楠身后的背景绝对不是朱延安想像中的样,他说话都大舌头了:“马姐,你们这是在哪?” “嘻嘻,我们在太白散步呢,也许等下高兴了去辰星洗个澡泡泡桑拿也不错。” 朱延安呲牙花,又有些牙疼了。 他期期艾艾地告了罪,快如闪电地挂断了通讯,这才吹冷气,好险! 然后他又想起了事,肚子里压着满腹的气冲出了办公室,他得去看看梅哲仁又玩什么花样。 可他走出办公室时看到,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研究所的木头们像过年一样纷纷地往外跑,那兴奋的神情好像是天落元宝赶着去抢的样。 连着眼带黑圈的生物攻关组也混在人流中,李成彩带着梅念菇一路小跑,洋溢着难抑的笑容:“硅基人的基因片段就有了,生物计算机也多半没问题了。” 这话让朱延安顿了步,然后他身后又响起了程丹心的催促声:“别挡道,搞你的训练去,马上要开战了,愣在电梯前干什么?” 范东明还帮朱延安说好话:“大好事,也让朱司令一起高兴高兴嘛。” 程丹心和范东明绕过了愣在原地的朱延安,挤进了电梯,见他没回神,一脸的不耐烦:“上不上,上就快点。” 朱延安木木地走进电梯,报警声响起,超重了。 他只得傻傻地退了出去,猛然清醒过来,冲着程丹心就喊:“抓住硅基人了吗?” 可电梯门关上了,把里外隔开了,把朱大司令急得抓耳挠腮。 其实里面的人也在手足无定,因为梅哲仁刚才说硅基人的躯体不仅仅可以推演八卦,甚至能一窥宇宙生成的奥秘。 这才是他们紧赶慢赶着去抢“乌龟壳”的原因。 243、相期邈云汉 马姿楠还真不是说说而已,她还真想到处去浪漫,不过梅哲仁可不想一次透支脑洞,下次拿什么来讨好? 幸好水蓝上那票人“分脏”不均快打起来了,他得了紧急召唤便以此为借口硬是拽着马姿楠回家。 虽然少太婆口中念叼着“那么多个分身,也不差一个,好不容易出来了……”,可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挽着老公把家还。 但马姿楠也有条件,回去可以,得慢慢走,她要漫步太空。 那就把一分钟的路程改成两分钟?翻一番嘛。 可一进了这条星河路,梅哲仁就快不起来了。 实在是太漂亮了,少太婆赖着不走,梅哲仁也不能把人家丢星空里不是! 即便这条高速太空隧道还没交警,可将媳妇扔在高速上的恶名梅哲仁也担不起。 其实他也想看来着,真的是很神奇。 说是看,却没用眼睛,而是通过场域的量子效应感知的。 绝对零度区域的远程调用需要量子通讯,二者是粘连在一起的。 量子场域规范了绝对零度区域,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隧道,将暗物质撑了开去。 两人就在这个隧道里悬浮,被外部正态物质的斥力推动着疾速前行。 可速度还是可调节的,当绝对零度璧垒的大小调节到合适的范围时,斥力的矢量性就凸显了出来,它们可以被场域抵消。 所以梅哲仁只要将隧道弄成一圈一圈条纹勒着的减速管样式,速度就会慢下来。 然后一个光怪陆离的宇宙图景就被展现了出来。 隧道外部的光线会被绝对零度冻住,投在管壁上就像一幅扭曲变型了的长廊壁画。 显示在壁画上的每一个星体,不再是圆形的光斑,而是变成了不规则的衍射斑纹。 整个星河所有能发光成反射的星体都在长廊上显现,这一幅另类的星图将长廊装饰得斑驳琳琅,美仑美奂。 就在梅哲仁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的时候,马姿楠一语道破。 “鹊桥应该就是这个样,你看那些衍射图,就是一只只的小鸟嘛,难道牛郎和织女当年就是这么相会的?” 虽然梅哲仁觉得马姿楠想像力过于发散了,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马姿楠说得很贴切。 莫非七夕相会的传说另有所指? 想了想梅哲仁找到了漏洞,在头脑风暴里将马姿楠美好的臆想戳破了。 “牛郎织女要是能打开星空通道,为什么要固定一个那么长的周期呢?” 女性最不能容忍破坏氛围牛嚼牡丹了,谁打碎她们的绮梦谁就是她们的生死大敌。 马姿楠当即对梅哲仁展开了回击,反了天了,老娘想象关联出这么段浪漫的故事容易么?得死多少脑细胞失去多少胶原蛋白。 “你得承认构筑星空通道需要量子场域能量,即便这个损耗相对于依靠弦的指引瞬移要少得多,可是没有其它手段补充单凭修炼的话要不要积累的时间?” 不对头哇,怎么马姿楠今天一套一套的,梅哲仁思维里响起了警报,可一时半会他也反应不过来该如何破解。 见梅哲仁被灭了威风,马姿楠乘胜追击:“另外两个天体间的距离是动态的,各自运动的轨道不同,总会有周期性地靠近,这个时候构筑星空通道是最省力的。” 啊哈,这回自己送上门来了吧,明明就是天文现象,非得套个爱情故事骗人眼泪,小样,看招。 “你也知道两个星体轨道的最近点,人家说的就是天文现象,何必为了好听牵强附会。” 还敢还手?马姿楠使出了绝招:“我觉得把天体靠近说成相会才是牵强附会呢,文字上就说的很明白,不在一起能叫相会吗?古人讲的很清楚,后人做不到就生拉硬套强行解释,那才是真无聊,为什么牛郎织女星说成相会,而荧惑接近说成大冲?” 行啊,马姿楠今天彻底暴露了她的知识底子,感情平时都是装笨蛋来着。 梅哲仁果断针对弱点下手:“原来某人知道这些啊,那往常为何懂装不懂?” 乙方辩手采用了错误的策略,他忽视了老婆有胡搅蛮缠的特权:“不要转移话题,你得说清楚为什么同样的概念用了两种说法?答案只有一个,它们的性质本就不同,不能为了方便混为一谈,你也别怨我说怪话,学术界为了省事或坚持所谓的权威性而胡说八道的例子,古往今来从不缺。” 这是彻底抓破脸打算把天拍掐死吗?还能不能聊? 不过马姿楠现在气盛,梅哲仁打算找个外援帮忙分担一下火力,他也不急着走了,果断量子连线了伽德莱克。 老克不就是个现成的帮手嘛,天体物理学家,专业对口,应该很能打。 可梅哲仁又失策了,老克还有一大一小两个“人质”在少太婆手里呢,他如何肯帮梅哲仁扛雷。 在马姿楠说清楚了分歧所在之后,伽德莱克半秒钟都没有犹豫就卖队友了。 还卖得彬彬有礼,向梅哲仁颔首致意:“老梅殿下,我觉得还是楠夫人的意见更符合逻辑。” 梅哲仁气不打一处来,挑了挑眉头,盘算着得把老克的“小”榨出来:“什么逻辑?” 伽德莱克有准备:“就天体力学结构而言,以古人的科技水准,如果编故事的话,编不了那么贴合,除非里面真有所指,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即使我们不愿意接受,但答案就在那里。” 老克不实在,说的都是虚化的东西,但这老头又朝梅哲仁眨了眨眼:“想一想西方的传说,特别是关于天体天文的,反而是楠夫人的猜想更接近于现实。” 伽德莱克用很诚恳的带有诱导性的语气把梅哲仁拐带歪了,他顺着老克的提示往前想,发现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 然后他就猛醒了:“你有新的发现?” 伽德莱克早就等着这句话了:“是的,刚才我提到物质的超临界道道,然后就进了死胡同,你一提暗物质我就惊呆了,这个设想太符合维度宇宙的演变了。” 梅哲仁更意外了:“刚才你怎么不说?” 伽德莱克在头脑风暴里的形象耸了耸肩:“二者不相干,我是打算等你回来再找你商量。” 梅哲仁的急性子被勾出来了:“现在可以说了,不必等,我就在星空通里,可以马上验证。” 伽德莱克从善如流,用错了成语了,应该是请君入瓮:“好的,我是以宇宙生成的视角来看,暗物质和暗能量的总量远大于我们熟知的物质和能量,由此引申出一个问题,宇宙形成时,是先有暗物质还是先有正态物质?” 话梅哲仁是听明白了,就是有点跳脱不好捏合:“它们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从构建理论来说,是先有少量的结构还是先有大量的充斥物?这是可以推导的。” 伽德莱克在挖坑,可梅哲仁不得不跳:“这一点如何能确定?这不是鸡生蛋还蛋生鸡的哲学游戏吗?” 梅哲仁的反问不符会伽德莱克的预设,他要堵住叉道。 “不不不,它们的关联大了,不管奇点大爆炸理论或者黑洞与白洞的正反循环假说都支持先有暗物质,别忘了,宇宙的熵增和膨胀是证实了的。” 梅哲仁愣住了,过了好一会理顺思路,他一边推导一边叙述。 “熵增则说明能量转向不可用的那端,被吸收转化的能量去了暗物质那头,所以暗物质先存在,不然没有转移的标的,这也是标量场的定义。” 伽德莱克打了个响指,整个世界没死一半,但谋杀的脑细胞有没有这个数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点还是星辰国的数学工作者和理论物理学家于上个世纪证明的,然后殿下的量子场域在事实上佐证了这一点。” 梅哲仁欣然点头,这本来就是星辰科学家的重大贡献,可惜当年无人识货。 “再往下推,暗物质膨胀的推动力就是这个了,所以宇宙在变热,直到热寂,引发坍缩,进入下一个转换过程。” 伽德莱克已经鼓起掌来::“完全正确,我的殿下,那么我提醒一下,倒着往回追,宇宙一开始是冷的对吗?有多冷呢?” 梅哲仁打了个激灵,脱口暴粗:“靠,奇点不是高热,而应该是绝对零度,这才是有序转向无序,无运动就是最大的秩序,获得能量则必然跌迁,跌迁了轨道就会变成不可测的量子态。” 伽德莱克习惯性地划起了十字,却只字不提圣主了:“谢天谢地,你想到了,我从统一场的制造者来分析,他必须观察到了一个维度从诞生到毁灭的过程,他才能完成统一场的构建,这个过程,是在暗能量里挖掘,然后正态物质世界才能搭建框架。” 梅哲仁马上把老克的想法具象化:“就像把沙石变成钢筋和混凝土,绝对零度就是挖沙开矿的工具,暗能量就是矿藏。” 二人转上线,老克几乎是无缝对接:“所以星空通道是一种自然演化的现象,它被观察,然后被模仿被应用,这样的顺序贴合神话传说,却与科学的思维相悖。” 马姿楠觉得该提醒一下只顾自说自话的这两人,她还在边上呢,别当她不存在。 “这么说,还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更靠谱对不对?” 梅哲仁被打断,不舒服,所以他也不想让马姿楠舒服:“还有一个问题,造物主怎么来的?不解决这一点,逻辑不成体系。” 伽德莱克似乎想过,没费劲就接上了:“跟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逻辑一样,他是自然演绎突变的结果,如此逻辑链条就合理了。” 马姿楠强行站中间,没骚首弄姿,却显摆起了学问,有颜不用,非拼脑子,让人绝望啊! “那还是神话传说更符合实际,天生天养的一个人,然后他进化了,开始着手调整改造这个宇宙。” 坏菜的是老克还给她捧了,更让人郁闷:“他改造宇宙的方法、工具都从宇宙本身而来,通过观察探索而获得。” 梅哲仁被硬拽着跟着他们的思路走,结果真香了:“所以宇宙的产物本身就蕴藏着宇宙的进程,我靠,这才是八卦演先天的道理。” 马姿楠兴致高昂,好像被莫辞附体了一般:“宇宙的形成演变是有规律的线性过程,不存在上帝掷色子一说,那么宇宙从无到有到无的过程还真可以推演。” 伽德莱克怕事不大,还继续推波助澜:“只需找到能体现一方宇宙规律的事物并找到其演变的方法就可以还原,现在看来,硅基人就是这样的事物。” 梅哲仁不忘强调:“还是最容易破解的。” 很难得,马姿楠赏了梅哲仁一个眼色,还是眉眼弯弯那款:“其实推而广之,宇庙里所有的事物都具有这样的属性,只不过有的容易找到规律,有的不易破解。” 好像还是捧大腿扶腰肢日子好过此,梅哲仁也堕落了。 “硅基人就属于容易破解的一类,而像人类或者随便一块石头就属于不那么好相与的体系。” 此刻的马姿楠,浑身散发着知性的光茫,心花路放哟,没毛病,在路上啊。 “引申出来,科学的走向应该是找通性不断扩大观察的范围,这样能避过壁垒找出一条相对省力的路子,而不应该对着一个对象或一个方向死磕。” 伽德莱克没跟上,跟团花脱节了,他轴起来全然忘了美食和人质了:“很难,那需要足够的想象力和舍弃固有不断迈进新领域的勇气,而人类恰恰不太愿意跳出舒适区,总想着站在前人肩上。” 看,马姿楠马上就露出了牙:“别扯那些有的没有,现在可以确认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合理性了吧!” 梅哲仁无法回避,却还是皮了一下:“可以确认,但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们就不呆一块而是老搞出分分合合来呢?” 马姿楠气着了,一个二个的下台阶都不扶,她叉起了腰:“你个死没良心的,你为什么老是不着家要往外面跑?这个问题跟牛郎织女的问题是一样性质的。” 伽德莱克见机不对默默开溜了,战火纷飞不跑更待何时,反正死道友不死他这个神棍。 但他把刚才讨论的东西也分享了出去,用的头脑风暴。 梅哲仁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还沉浸在今天的几个大收获里拔不出来,要不然给他一万个胆也不敢去撩少太婆的喵须。 突破的人不止范东明一个,伽德莱克跟考据痴差不多同一时间打开了头脑风暴,也就前后脚的事,不过他属于另一种痴呆。 这就造成了电梯内外的那一幕,硅基人遗蜕的作用和意义更大了,是个人都知道要上去抢一把。 于是当梅哲仁和马姿楠拌完嘴回到牛基尼儿岛时,发现所谓的打起来已经升级为群殴。 朱延安一人单挑所有人,他叉着肥腰站在外星大龟壳上,扯高气昂:“这是战略物资,军方已经接管,谁也别想下手。” 马姿楠气还没消呢,三重,一是游兴被打断,二是雅兴被拆台,最后知兴没人撑。 她唰的一下闪身到朱延安旁,一拍朱大司令的肉肩:“小朱,做得好,谢谢你帮后勤部守住物资,我一定为你请功。” 然后她向着李成彩和梅念菇那一挂点点头,这是自家闺女,得优先照顾。 跟着马姿楠又给程丹心那个组合一个眼神暗示,以及头脑风暴里的明示:“有条件交换。” 最后她瞪了卢征峰一眼,卢征峰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让张维南来找我谈。” 卢征峰嘴里发苦,这一趟不知又有什么难题等着呢。 可他也苦不过朱大司令,找谁说理去?可怜肥豕踩王八,被他人炖了汤,亏大了。 最亏的是梅哲仁,本想着讨好老婆大人结果又得罪了,欢天喜地地挖了个坟却被马姿楠抽了冷霸占了果实。 唉,这可是心心念念的新玩具。 他不得不放下身段跟少太婆献殷勤:“智他妈,生物组有基因片段就行,社科院那边只需要知道推演的方法,研究所和科学院我扫描个结构再给他们一块就够了,反而是我这里等着做实验破解硅基人的生物频谱呢,决定这次的决战。” 梅哲仁姿态放得够低了,可马姿楠俏脸一扬:“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 梅哲仁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可惜他这具仿生体没有。 他又忍住了,语气再柔缓了些:“乖,打完仗了打赢了事就少了,以后就有多点时间在家陪你了。” 少太婆眼亮了,有门! 可马姿楠转眼又傲娇地摇头了:“破译我可以自己来啊,到时我去打硅基人,你在家看孩子就好。” 这是不打算讲理了,儿子都不定哪天当爹了都,看什么孩子,就是没得谈了呗。 唉,看来还得再跑一趟太白,再挖一个去,没了马屠户,照样喝鳖汤,这次搞个大的,气死她。 等等,不对啊,马姿楠会这招了啊,刚刚她可不是瞬移,而是骚包地给朱延安显摆超临界通道来着。 想去辰星泡温泉也不用自己啊,这是闹哪样? 梅哲仁猛一回头,发现马姿楠笑得跟只偷了鸡的狐狸似的,有情况! 244、独酌无相亲 还是找宝贝儿子打探一下比较保险,毕竟那是他的妈呀。 梅远智还真知道点:“妈不想让你一个人去谋划决战的事,她说你到时又会仍下我们。” 原来是这么回事,也正常,谁临大事还不得有那么几天?这就是焦虑综合症嘛。 没事,说明马姿楠已经完整地进化成了一个人,人才有七情六欲才会郁抑,人工智能哪来这些花头。 但是不解决这个问题的话以后就别想清净了,以马姿楠的性子,能把小针眼给你扒成大窟窿。 也不能真就去太白上另挖一只“外星大乌龟”,不然梅哲仁就得做好自己变成大乌龟的心理准备。 解决这个问题的出路在哪里?真答应让马姿楠去跟硅基人对劈对砍?怎么可能。 梅哲仁丢不了这个脸,得说服,一求二混三温暖,得把少太婆给感化了才行,反正以前老爸就是这么干的。 所以梅哲仁等马姿楠指派完了众人后,就尾随着老婆回家了。 还特地备下了一壶仙动,把少太婆请到大平洋的顶峰上,咱也来个举杯邀明月。 气氛烘托得那么好,没喝都能醉了。 再来点苗丝客,锅庄跳起来,星辰国第一首飞向太空的歌曲走起: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 有特效,duang的一下,夜空里就投影出了那条鹊桥,不虚,是真的。 轻歌漫舞中,梅哲仁向马姿楠伸出了手:“来,让我们跳一支舞。” 马姿楠款步而来,梅哲仁牵着她走入超临界通道,就在变幻陆离的“鹊桥”里翩翩起舞。 这一舞,就舞到了月白上去了。 没有嫦娥、玉兔和吴刚,只有宁静的月海和环形山,还有轻盈的浮尘。 马姿楠将头枕在梅哲仁的肩上,不愿打破这一刻的温馨,却又忍不住感叹:“上次来月白就没来得及到处看看。” 那就看啊,又不大,悬浮着逛一圈也没多长时间,梅哲仁将她托起,就在月白着飘飞起来。 能心有灵犀的好处现在体现出来了,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不用说话,都可以畅快的勾通。 马姿楠一边陶醉在起舞广寒宫的出尘感觉里,却可以一边跟梅哲仁打算盘。 “破译了硅基人的生物频谱后,决战就得开打了吧?” 来了,还想灌醉她了,哪那么容易。 一来母的大都海量,二来嘛虽然她们是感性动物,可那得是人家主动跳坑才行。 想挖坑给马姿楠跳,梅哲仁段位还不够,得小心应对啊!拣好的说。 “还没,还得完成一部分人的转移,根据王学祖和罗剑他们的观察,荧惑已经趋于平静,应该很快就可以组织星际移民了。” “那也走不了多少,即便现在你能打开超临界通道,可物资和荧惑的环境也支撑不了所有的人,交道的手段也不足。” 马姿楠管着后勤调度呢,人家清楚的很,想蒙她,窗户都封死了。 “是的,所以最近我的压力很大,得考虑这些人的安全,而硅基人恰恰知道我们的弱点。” 梅哲仁想给马姿楠挖个坑,结果挖深了,自己在坑里就出不来,说到这个他的情绪也低落下来。 就是现在,马姿楠当机立断展升了反攻倒算:“除了暗黑军团键盘侠部队,其它人都不会加入决战的序列了吧?” “就连键盘侠部队我也只打算让开启量子场域的人员出战,没有场域保护,当曝露在火红风暴之下时,连烧鸡都不如,看看青龙号上的宇航员就知道了,全都是辐射病。” 心情不好,梅哲仁不知不觉就吐露了出来,平时也没个人能交流这些,更别说一起扛了。 当一个英雄是好事吗?不能有私心私利,遇事得挡在前面,吃了苦挨着痛受了委屈还不能大声叫唤。 因为不能让别人看到他们的英雄形象倒塌,否则泄了气没了信心就一切休提了。 也就是马姿楠,她的能力和视野能跟梅哲仁差不多平齐,在当前这种特殊的氛围下能让他打开心扉。 所以马姿楠就把话套出来了,她也有了自己的判断:“其实决战的把握也不像说的那么大,甚至最坏的可能随时都会发生对吗?” 梅哲仁警觉了,看了她一眼,以为马姿楠会是得意洋洋的,可没想到少太婆是黯然神伤的。 看着不像是演技,让梅哲仁欲意否认的话语硬了堵在头脑风暴里表达不出来。 此时他的混沌量子云里卷起了滔天的风暴,连着马姿楠都受到了波及。 可马姿楠决定迎着飓风出击:“最坏的状况会是什么样?我要听实话,放开你的头脑风暴屏蔽,向我全权共享!” 梅哲仁照做了,马姿楠在他的思维里读到了好几个模拟的结果,她打开了标示为绝对警告的那个。 由于需要所有的分身组成阵列来操控暗黑军团、东海超算,也需导入火红风暴,还得支撑暗能量防护罩以及掌握电子人部队。 一旦硅基人失控,那么梅哲仁就得拉着他们跨维,全部的能量都将耗尽,所有的分身也无一幸免。 马姿楠感到无比的幽冷,他们飞到了月白的阴暗面,现在这里还真像广寒宫。 她似乎体会到了梅哲仁跨维后在陌生的地域孤助无援举世皆敌的心情了。 她切入了梅哲仁的量子场域,让悬浮输出停下来,俩人降落在月白表面,这里漆暗如狱。 没有打开雷达,马姿楠摸索着抚弄梅哲仁的脸庞。 这一刻,她想让自己和梅哲仁更像个普通人,没有能力就不需要背负巨大的责任。 “会死吗?成为一个人也包括死亡吧?” 梅哲仁无奈地笑了:“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还真的没有成为一个完整的人类。” 马姿楠眼放光了,这个回答让她重获希望,打开了照明和感应器。 “转机在哪里?我在模拟结果里面没有看到?” “为了转移活死人,有一个思维体分身去了新维度,所以即便这边的思维体都跨维了,我还有一个备份,只要给我点时间,我就能回来。” 头脑风暴里又响起了马姿楠幽幽的语言:“想不到还是不如小小姐,竟然是你思念她的执念为我保住了老公。” 警告,警告,前方高能,这个话题没有答案,就是一道送命题! 梅哲仁半个字以不敢说,马姿楠却自己转换了话题。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我终于体会到这句诗的真意了。” 梅哲仁还是不敢冒头,要知道,少太婆的钓鱼水平也很高。 等了一会,她才幽幽道:“算了,如果你做什么,拦也拦不住你,一定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已经离开了一次,你还是回来了,相信你哪怕再次离开,也一定会回来的,我会一直在家里等你。” 还有比这一刻情更深意更浓的吗?应该毫不犹豫地亲她! 可梅哲仁动作到一半却忽然很煞风景地停住了。 他又开小差想事了:“你说,嫦娥的灵药假如是场域能量的话,她的飞升是不是就是超临界通道。” 马姿楠锤了他一拳:“那月白里也没有桂树和吴刚啊,更没有玉兔。” 梅哲仁浑然不觉,而是不断地发散思维:“不仅仅在星华文化中有玉兔捣药,阿兹特克神话中也有相关的内容,同样泥盘和包头的传说里也有,不会是巧合,一定暗指什么。” 他是想一出来一出的,当即梅哲仁就开始扫描月白,想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他用的不是普通的雷达探测,而是以统一场的弦来感触整个月白空间。 来过月白几次,都没有想过要像考察太白一样做一个月白全扫描,确实是大意了。 这种情况,叫做灯下黑,最明显最亮堂的地方,因为思维的惯性,反而被忽视了。 月白太小了,体积只有荧惑的六分之一、太白的四十分之一大小。 也正因为小,感觉上一览无余,所以梅哲仁才没想过好好研究它。 以前还有人测算出月白的中心是空的,因为月震波的回波时间很长,同时以月岩的密度和比重来测算,也与月白的体积不符。 后来有了空天舰,也有了金睛,科学院那帮家伙早就将月白过了一遍筛子,结果证明以前的猜想就是瞎猜。 可梅哲仁忽略了,科技手段有时候也是会骗人的,科技并不完备,你不完备的手段验证出的完备结果,就是蒙眼。 统一场的扫描结果显示,月白的中心并没有一个地下城,也没有生命迹像,更不存在场域信号。 可梅哲仁照样傻住了,以至于马姿楠锤了他几下也不想再浪费能源,鉴定完毕,这就是一根莫得感情的木头。 谁说莫得感情的,马上就热情如火了,他抱起了马姿楠就旋了起来,重力太低,俩人在月面上翻飞,比之芭蕾和花样滑冰还炫酷。 马姿楠忍了许久,等梅哲仁闹够了她才激活了好奇心:“发现了什么?” 梅哲仁倒是很老实,一点关子都没卖:“广寒宫,不死药,月桂,就是嫦娥、玉兔和吴刚不知道去了哪儿。” 一同共享过去的还用扫描的数据成像。 少太婆哪乐意看这些,有那功夫还不如对镜贴花黄呢,至少化妆不会折耗光芯的寿命。 她在头脑风暴里对梅哲仁展开了大轰炸,娇斥如雷:“梅哲仁你欺负人,解释一下会死吗?最讨厌这种通篇都是专业术语的东西。” 梅哲仁挺冤的,但老婆大人雷霆震怒了,该受的委屈还得受。 “下面有一个很大的绝对零度区域,还有一个巨大的场域能量发生器和存储结构,以及一个四通八达的超临界通道,依然保持着激活的状态。” 这次不用梅哲仁解释了,马姿楠自己都能对照了:“广寒宫是绝对零度领域,不死药是指模因和场域存储器,月桂树会不断重生砍不倒就是超临界通道,这么说月白真的是外星人的宇宙飞船?” 这种胡诌梅哲仁怎么可能同意:“不,月白还是天然星体,只不过有人在它上面留下了痕迹。” 马姿楠迅速变频:“那月白就是一个交通中转中心?” 这个说法就能接受了,梅哲仁立即回应:“是的,不过这个太空高铁站也不好用,得有钥匙。” 不爽了,少太婆质问起来:“你怎么知道?” “扫描完我就试着用弦去沟通它们了,却被耍求提供生物频谱,我的打不开。” 梅哲仁就事论事,不是他的锅直接甩飞,却给马姿楠接住了。 “如果是特定的对象来到月白上,是不是就会直接可以被挪移进去?” 没弄明白马姿楠为何产生这等联想,梅哲仁犹豫了一下给出了意见:“应该是这样。”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找钥匙啊!” 这次轮到马姿楠激动了:“有了这个交通中心,我们甚至可以把全水蓝的人都转移出来,那这一仗就不难打了,我也就安心了。” 还真是这样,不会投鼠忌器也就意味着不受要胁,那就没有跟硅基人同归于尽一起跨维的担忧。 哪里还需要跟硅基人拼命,实在不行就打开起临界通道开溜,可立于不败之地。 打到最后如果情形不对就撤,将火红风暴导进大气层来个全频覆盖,鱼都死光,网啥事也没有。 顶多是去外星观光旅游几天,回来就可以打扫家园迎接新生活了。 想到这个景像梅哲仁心潮澎湃,却越发淡定从容。 “不用找了,我有一个直觉,钥匙应该就是硅基人的生物频谱,因为这一个太空高铁网一定跟太白有关,它是超临界通道。” 马姿楠眼看着太空高铁没法用也上火:“那要怎么办?” 梅哲仁揽住她的小蛮腰:“走吧,回去破译硅基人的生物频谱就有着落了。” 这一回马姿楠倒是没有反对,俩人又通过超临界通道回了牛基尼儿岛。 回到基地,梅哲仁就向所有的相关人员传达了新发现:“别睡了,起来嗨,月白上有一个现成的太空高铁网。” 也不知道是谁教了伽德莱克南海话,还教得不伦不类的,一收到消息他就骚扰了梅哲仁。 是发过来一条语气显得气急败坏的消息:“吃独食是会长疮的。” 好在梅哲仁看明白了,回以:“没独食,我跟姿楠分享佳酿,交杯而饮,独酌无相亲的道理我懂,可我们还在月白上玩亲亲来着。” 梅哲仁发完消息就果断关闭了通讯反馈,所有呼叫他的通讯都会被记录,可他就是不回。 聪明的人才不会承受轰炸呢,这会应该冷静安宁地干活。 自有人代劳,马姿楠把月白转移通道的解释工作揽了过去,一切以少太婆的说法为最终答案。 多威风啊,想买票都到这边来,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少太婆成了太空高铁网售票处,就差开标价高者得了。 有了贤外助的帮忙,梅哲仁得以专心致志地开展破译工作。 这事说起来简单,可工作量也不是一般的大,想想测序人类基因图谱花了多少工夫。 那还只是测,还远说不上破译遗传密码,后者的工作比前者难上亿万倍。 要不是现在有东海超算,梅哲仁绝对不敢干这事。 主要是硅基人的生物结构太复杂了。 以八卦作为逻辑门,那真的是符合八卦的特征:剪不断,理还乱。 单单一个逻辑门,其运算容量就是二进制逻辑门的三十二次方倍。 这是啥意思?传统电子计算机的运算符是两个可能,八卦逻辑门就有三十二个二乘在一起那么多种可能。 如果看过用麦粒填国际象棋棋盘的故事就会知道这个数值是多么的庞大,用苍海与一粟来比较或还略显不足。 而且硅基人可不像人类一样才二十三对染色体,他们的染色体更多,基因链更长,不算数值,单算指数手指脚指加一起都不够用。 这回梅哲仁终于知道硅基人的电子逻辑序列为啥无法抽象内核了,他们的电子大神都不允许。 没那工夫,反正抽象出来跟没抽象一个样,宇宙很大,然后你说万分一之或者亿分之一的宇宙就有数学意义了么? 不存在的,还是无穷数。 从这一点来说,天注定,硅基人龟丁不旺,他们无法大肆繁衍,种群数量不可能快速地扩大。 试想,配对一条染色体有多复杂! 这种特性有优点也有缺点,优点是个体天生强大,缺点是种群较薄弱。 若是硅基人也像人类那么能生,那就别玩了,宇宙都会被挤爆了,因为他们需要的能量是无法满足的。 这些是梅哲仁开始做基因测序之后就了解到的事实。 所以他不想被外界打扰,就连生物攻关小组都没有参与到其中来。 样本和基因片段会给他们进行研究,破译生物频谱就算了,这就不是人干的活。 也只有梅哲仁这样的人形机器才能胜任此等工作,梅远智和如意也被排除了。 暗黑军团的复苏已经进行到了关键时刻,即便他们有足够的分身,也不应该分心。 算力,除非是组织运算矩阵,不然跟分身多寡不相干。 而有了东海超算,运算矩阵又显得鸡肋了。 245、历尽总归元 体现八卦的染色体长什么样?并不是长成八卦的样子,而是一种八联体结构。 其实人类的基因链也不纯是双螺旋的,很多癌细胞有四联体结构的蛋白质,硅基人的基因链只不过是再复杂一些罢了。 由八条基因链组成的异位结构,正好就满足与八卦同样数位的逻辑输入输出,不管是同步还是异步的输入,都可以有唯一的通道和出口。 这与人类的双螺旋结构不一样,双螺旋结构更像晶体管,只能体现0与1,而这种结构所能表达的数位更多。 从神经传导效率上来说,这是一种更高效的结构,不管是容量还是传导速度都非常优秀。 或许有人会认为基因只决定生成表达,不参与机体组织的运作,这个观念是不对的。 进化中的信号转导通路,其调控细胞增殖、分化和凋亡的功能涉及几乎所有组织和器官。 而机体运作本身就是一个高速的代谢过程,基因与新陈代谢的相互影响是已经证明了的。 并不存在基因只决定机体组织的生成,然后就睡觉了,它还会一直伴随左右机体代谢。 体现在硅基人身上就是体细胞的再生和替换,生长速度足够,形成的生物电也多,也因此形成超导效应,使硅基人的思维反应也比人类迅捷。 除了速度和效率,梅哲仁还在其上看到了一些组成部分与那些癌细胞的四联体结构相同,同时很多人类基因链的表达结构也可以在其中找到。 它们是什么样的关系,仅仅是巧合吗? 在梅哲仁看来还有别的可能,硅基人的生存环境,更趋近于生命本源的远古“温汤”。 他们能抗高温高压,不仅仅源自硅基化学键的天然优势特性,也跟这种特殊的基因链结构有关。 在那种状态下,需要细胞的快速分裂生长,只有这样才能让机体结构维持稳定。 特别是外部物质处于超临界状态下,以这种结构组成的外壳就像一个天然的场域保护罩。 不是硬,而是在外部环境的作用下变成一大块果冻把大量的离子隔离在外,同时它也是超导效应的磁场屏蔽。 不同环境下的龟壳有着不同的应用,当太白有二氧化碳海洋作为防护时,硅基人并不需要一个坚硬的外壳来保障自己的安全。 反而他们需要一个保护套来将他们与环境做一个安全的电磁隔离。 在超临界态中生存,除了一个稳定的内生电磁场,他们还需要一个可以快速代谢更新的体组织,这也是大龟壳的妙用。 大龟壳代谢生成的速度之快,还要比水蓝上常见的癌细胞快上很多倍,内生的超导电场就是在这种快速生长代谢的细胞作用下产生的。 也就意味着它们有更强的生存能力,能适应恶劣的环境。 它们不怕辐射,不惧高温、低温,生存不依赖于物质,只要有能量,近乎于不死不灭。 当这样的生物横渡星河而来时,是怎样的一个局面? 当然它们也不是全无缺点,有太空中他们会很强,可他们无法耐受水蓝的环境,也因此给梅哲仁的破解工作出了个大难题。 在水蓝的富氧贫电荷的环境下,硅基质的组织结构不再具有稳定性,很容易崩溃。 只要一去掉场域保护,它就立即变成了一种半流体状态的凝胶,所以研究这个遗蜕就必须在一层超临界膜包裹下进行。 这也是生物攻关小组以及其他人插不上手的原因,没有足够强的场域或者高温高压环境,就连研究对象都保不住。 可有了环境能呆住还能做研究,执行者就必须成为一个超人,若不是要跟硅基人开战,就连梅哲仁都觉得不划算。 这倒是跟一些考古发掘很像,一个陵墓如果打开,不具备足够的防氧化条件的话,短短的几分钟,状态就完全改变了。 可要做足了准备,能隔绝外部条件影响的代价又过于宠大,让此项研究的意义被削弱了太多。 范东明倒是从这上面找到了符合梅哲仁心境的共识,他发来一条消息:“是不是样本的研究环境要求很高?我碰到过这样的情形,还真不好对付。” 梅哲仁知道这只是他垫下的场面话,范东明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印证前面的猜测。 等了一会,发现梅哲仁没有理睬他,范东明着急了,他拉来了外援,莫辞也加入了催更的行列。 “老梅,这可涉及到盘古计划的终极目的,别激动,先听我们说。” 这个说法倒是挑动了梅哲仁的心弦,分了一条线程给了他们,看看他们卖的什么药:“我不激动,从哪方面说起?” 怎么都不应该是被请求的一方上火不是? 上当了,被直钩钓起,都串通好的:“老克跟我们分享了超临界状态的成因,你有没有想过,这跟盘古天开地一说十分的吻合?你只需把天地换成宇宙就通了。” 伽德莱克不但在后面撺掇,他也下场了:“造物主是自然产生的,然后他会模拟成因,学习并改造环境。” 不新鲜啊,超临界通道就是这么发现的,梅哲仁耐心可不够:“说点我不知道的事。” 这一句就把莫辞逼急了:“硅基人这样的先天成物就是他学习模拟的对象,如果推断成立的话,那么硅基人就是四象之一,是最早的一批先天造物啊。” 莫辞的边鼓敲得山响,梅哲仁赚吵了:“那又如何,有什么用?” 不能给莫辞一丁点抓手,不然他就顺杆爬:“用处大了,老克说可以逆推重演整个统一场的成因,并把统一场的演变全部序列化。” 梅哲仁被他们说动了,但他还是故作镇定:“那对现状没有什么影响啊。” “有,想一想,我们以前认为生命是由简至繁,可硅基人遗蜕的发现改变了这个结论,现在看来生命进化的进程要倒过来,是由繁至简,当然可能在某一段进化中不一定维持这个规律,但从整个历程上来说,由简至繁只是重组与调整的一部分。” “学术上很有意义,然而并没有什么可以马上利用的结果。”梅哲仁给出了断语。 见莫辞不力,伽德莱克干脆自己赤膊上阵:“不不不,只要重现这个过程,我们就可以从中获得相应的方法与能力,想想超临界通道,这绝对是一个富矿,当然单单有硅基人的遗蜕还没有办法重现,如果有一个硅基人的思维体与遗蜕相结合……” 没等他把话说完,梅哲仁就警惕了,他当即立断中止了语音通迅,还把路堵死了。 “我不能答应你们,因为给北羊洲那三个硅基人获得遗蜕无疑如虎添翼,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变数,我也不知道在那种状态下我能不能压制他们。” 范东明不死心:“正因为这样才要商量啊!就不能限制住遗蜕的使用吗,或者以此为诱饵呢?没准可以帮你抓住硅基人。” 这帮家伙疯了,要不是有了超临界通道,能不能拿下人家还不一定了,仗还没开打,他们就盘算起战利品来了。 此风断不可涨,梅哲仁打算把这颗危险的小火苗给掐了:“我没有活捉他们的打算,死了的硅基人才是好硅基人。” 程丹心也来了,说明他们组成了团团伙伙:“别介,一定还有办法对不对?或者硅基人也有像模因一样的东西?” 梅哲仁适当地放出了一些料,得把他们的气焰打下去:“按照扫描的初步结果,硅基人的基因序列没有抽象的意义,他们的电子流状态就是由他们的肉身决定的,除非他们在本体完成量子化,否则他们的模因将会庞大到令人无所适从。” “就知道里面一定有天大的秘密,梅顾问你想过没有,这样的基因法构是天生的,一定未经编辑,如果我们勘破它,我们就会获得像造物主一样的机会与能力。” 麻烦了,科学院的那帮也被他们策反了,这是卢征峰,或许等下还会有梁明诚什么的角色来求情呢。 梅哲仁不惯他们:“这一点基于硅基人量子化,那样的话无异于放虎归山。” 李成彩出现了:“还是有办法的,不需要把遗蜕给硅基人,只要完成了生物频谱的破泽,其实姑爷可以自己模拟硅基人,您的量子云是混沌构造,以东海超算的算力,一定可以做到,您可以把您的一个分身变成硅基人那样的电子流。” 这个提议还真的可行,梅哲仁已经实现了完全的量子化和逻辑化,理论上讲转换为硅基人的形态是能做到的。 他迟疑了许久,等到他们几个完全失去耐性不断地发来消息轰炸时,他才给了回复。 “我不会破坏这具遗蜕,当前也只有我能拿到和使用遗蜕,具体的操作等我破译硅基人的生物谱频再说,提醒一点,这不是几个人商量就可以私相授受的,至少得有人共体大会的授权,你们与其来烦我,不如想清楚如何说服别人吧。” 话说开了,整个世界清净了,他们也不再来专盯着梅哲仁,且让别人烦恼去了。 不过这几个家伙倒是提醒了梅哲仁:天地初生,就是一个蛋。 如果把绝对零度领域内的超临界物质当成蛋白的话,那蛋黄就是第一个生命。 所谓造物主无疑就是最初的生命体,可他并不是造物主,他只是自然状态下诞生的有灵智的生命。 然后在极限状态下,他天然适应那种环境,并通过对环境的观察开始萌生改造生存空间的设想。 梅哲仁做了一个假设,如果他跨维到了一个初生的蛮荒维度,能顶得住那方空间的极限考验的话,怕是会跟这位一样的行径。 那么再进一步,假如那个生命是一个土著,就是自然条件切合而孕育,他会不会有同样的好奇心呢? 一个婴儿出生时,假如没有人工干预,他对周边环境是充满求知欲的,他会像初生的雏鸟一样进食蛋壳并消化掉,获得第一批的能量,然后以此为推动力,展开对玩境的考察。 又假设他的运气足够好,能量可以一直支撑他的生命,然后他又发现了宇宙孕育的脉络,那他就天然的成为了一个“造物主”。 不去管逻辑和论据,就从生命本身来看,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 就如同宇宙要熵增要扩张一般,那是能量的性质决定的。 生命对能量的渴求是一种本能,而以更好的形态获取能量的思维当然也会被这个本能所催生。 同样的,他也会按照自身来进行自我复制和繁衍,因为这也是生命本能,获取更多的力量,有助于挖掘能量以及改善生存环境。 这个设想跟盘古的传说完全没有任何冲突,到底盘古的传说是后人像自己一样通过观察生命来臆测,还是所谓的造物主通过某种方式在遗传基因里把这种意识传承下来? 也许搞清楚了硅基人就有了答案,因为四象上去就是两仪了,带电离子就是两仪的具体表现,它不再是生命层次,而是生命组成因素。 而终极的那个一,就是那个蛋,就是宇宙的初始。 从这条逻辑链来说,硅基人还真的挺接近于生命的原始成因,以他们的遗蜕为基础,确实有可能倒推这方宇宙演变,硅基人身上有着维度的年轮。 由此梅哲仁想到了青龙、白虎、朱雀,剥去后人附着于其上的种种外延,青龙是否就是源始者剥离出来的第一条基因链?至于朱雀,参考一下三足乌,也许朱雀就是维度的第一个内生的能源,比如恒星? 至于白虎,莫非就是白洞?不断地向外喷射辐射和物质,将宇宙真正的具像化。 打住,梅哲仁掐灭了自己的思维火花,因为这样的空想没有止境,不如守着“树桩”把年轮剥出来,那就一清二楚了。 现在已经有足够的线索证明人类就是生物实验的产物。 不断分离出来的基因片段让以前的种种猜测都得到了证实,因为相同的基因片段已经给出了铁证。 成形时间远早于人类,且有一模一样的结构和作用,那就说明,人类是优良基因拼凑出来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定是为了验证生命形态,而硅基人,或许就是那位给人类故意留下的引物。 人类一直在寻找其他的生命,不仅仅是因为寂寞,寻找自己的根源是最重要的原因。 只有通过对比,才知道自己与别人的不同,知道了不同,才能推理一开始是什么样的。 一直在碳基的圈圈内打转的人类并不能证实这一点,现在有了硅基人,那么真相就接近了。 硅基人身上确实有这个宇宙形成的脉络,莫辞心心念念的推演,终于成真。 不过梅哲仁不能直接告诉他们答案,必须等所有的人类达成共识,才能将这一页掀开。 哪怕再心痒难耐,他也没有权利做出这个决定,这是所有人类未来的路。 蒙昧是痛苦的,但蒙昧也可以遮蔽痛苦,一个黑屋子,大家都看不到亮光,我们就一定有权利要求让光线照进来吗? 是不是每个人都适应,习惯了黑暗能不能承受突如其来的光明? 哪怕是再好的动机,如果没有好过程和好结果,也未必会为大多数人接受,事物发展的结果交不能预知,那就只能由过程去约束结果。 过程的合理也符合用进废退的遗传法则,虽然这条法则曾经被当成笑话,但生命的终极出路,一定是删繁就简的,这一点没有疑问。 这个观念对梅哲仁来说不难接受,这就是基本的逻辑化,反而是人类的思维里有大量的挑战这种架构的观念。 不能说这样的观念是思维陷阱,这是思维中的灰色地带,这也是一种生物本能。 尽可能多地获取能量,然后尽可能少地支出能量,走捷径的思维,也是一种生物性。 这就是化繁为简,只不过其中有叉道,人类承受这个机制的好处,就必然需要面对它的挑战。 区别在于对“简”的标准认知,可想省力气的观念本身没有问题。 从这个方面来看,生命还真的应该是由繁至简的,因为思维是生物体的直接体现。 想通这一点,还帮到了梅哲仁,因为他发现生物频谱的重组也可以偷懒。 从数学概念上进行抽像,而不是指望生物频谱本身可以精简。 硅基人的生物频谱很长,从统一场的角度来说应该不会历遍,如果我们有一串唯一的无理数,那么隔位取值它是不是唯一的? 隔两位取值呢?哪怕它不是唯一,但当它作为一个识别标志时是不是有了范畴的限制,在这个数集里它是不是唯一,要知道硅基人本身的数量即便是鼎盛时期也不多。 如果把生物频谱当成一个识别码,那么识别码本身可能很长,但扫码的机器会去识别那么长的代码吗? 梅哲仁觉得不会,以月白上的模因和场域存储器的容量也不会支持这一点。 他试了试用扫描出来的部分数据偷机了一把,结果还真就有了回馈。 嘿嘿,太空高铁站的验票系统有漏洞,梅哲仁逃票成功。 246、星空旅行团 免费的高铁坐不坐?废话,免费的高速都堵车,更何况不但免票还不堵路的超临界通道。 这是重大发现啊,必须喜闻乐见,必须普天同庆,还得情绪稳定。 能稳定就见了鬼了,结果刚发出去就来了几十条重复的消息:“已经为您向人共体最高委员会请功,人类终于向星空迈出了步伐,这不是一小步,这是层次的大跨越。” 第一条是谢方军发来的,后面是朱延安这些复读机干的,不复读不足以平息他的心中的兴奋。 等等,哪有那么好的事,梅哲仁经过测试发现这个通道就只能在火红星系的范围内转转,因为月白的能量存储只够支撑这么一段距离。 这一点好办,人员迁移只是在决战时离开水蓝避避风头,只要将不参战的人员挪到硅基人和火红风暴影响不到的地域就行。 什么叫只要?那是几十亿人口,这么多的人口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大迁移,什么运都比不上。 这是耍改写吉尼斯世界纪录的、全人类共同参与的行为表演。 他们一会散成星云,一会又聚成银河,可不是一个得瑟所能形容,弄不好,是会造成火红星系的交道拥堵的。 但不这么搞也不行,留在水蓝就害怕硅基人把水蓝打爆了,大家都在一个星球上,等于所有人类被硅基人绑架了,变成了人盾。 同时作战时将火红风暴导入大气层会引发辐射暴,火红风暴里的伽玛射线这些东西可是要人命的,除了大气层,现在也没什么手段可以抵挡。 青龙号上牺牲的宇航员与其说是被硅基人害死的,还不如说是被科技水准逼死的。 如果当时有能抵挡外太空辐射的手段,那就轮不到硅基人蹦哒。 而现在,人共体已经有了解决上述两个问题的手段和方法。 荧惑有大气层啊,还有超临界通道可以连接,硅基人又鞭长莫及,最是适合暂时地安置大量的非战人员。 当初建荧惑基地时,梅哲仁也不敢想像到今天,那时他也只是想有个退路能为人类保留火种。 为此他还内疚了许久,因为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艘诺亚方舟的船票,谁该上船谁又随波逐波,这是对人性的终极考验。 梅哲仁一直以来都有拉着硅基人同归于尽的想法,就是被这种情绪逼出来的。 现在好了,人人都有票,那就不能怪他们太激动,这是对每一个需要做出决择的人的一次完全的救赎。 放假啦!可以尽情地扔掉包袱轻松下来。 此外还有一个小问题需耍解决,从水蓝到月白还有一截路呢,想搞大迁徙,还得解决开头那一“公里”的问题。 马姿楠有方案,她兴冲冲地打开了通讯频道:“老公,很容易解决的,这一次你变身大乌龟就好,你分出分身来,在每个基地弄一个通住月白的通道不就行了吗?” 方案是不错,但梅哲仁不答应,什么叫变身大乌龟,老子这辈子都不当乌龟。 他只想在星空里徜徉,可不想在海水里沉浮,龟不能在水里呼吸,一直憋气,闷得慌。 气人的是,他们竟然唆摆梅远智出来挑头,对了,如意也自告奋勇当乌龟。 梅哲仁不得不摊派任务,把兄弟和儿子镇压了,喜欢憋气是吧?那陪黑哥黑姐们抖身子去,憋不惨他们。 在被梅哲仁再三拒绝之后,这些人终于明白过来,由程丹心出面,将方案改成了摆渡计划,搭建通道者称为摆渡人。 哎,这才像话,舟桥部队嘛,硬是要得,键盘也是桥呀,思想之桥,思想有多远就能走多远。 梅哲仁想起金刚川那条浮桥,那不正是键盘侠这样的子弟兵的使命吗? 搭一条桥,让乡亲们踏上安全的彼岸,让战士们冲向决定命运的战场,一个迈向希望,一个向死而生,都荣耀。 就是莫辞笑得太奸,把崇高的格调都拉低了。 他将通道誉为通天大道,以为别人没看过《西游记》吗?为了人类的共同命运,忍了。 不用等了,大迁徙马上走起,从水蓝去萤火比坐趟电梯还方便,连自行车都可以骑过去,还等什么? 至于自行车到了那边有没有用,那当然是没有用。 还要啥自行车哟,11路走起,比空天舰还快,一步跨过星空,绝对值得拥有。 就是这人挤人的有些费脑筋,荧惑基地的承载能力短期或可以支撑,长期来说压根就无法覆盖这么庞大的人口。 为此,人共体还出台了一项规定,这一次不是移居,而是一次免费强制排队旅行,因此只允许携带基本的生活物资。 也别嫌弃太挤,这是去外太空外星,沿途可以浏览鹊桥的无伦美景,细享月白的静谧,跨过彩虹般的希望桥,最后在荧惑经历为期七天的极致生存考验。 就这,不要你九百九十百,也不收您九十八,连八块九块您都不用付,全程免费,往返超高速哦,总比在白沙堤、长城上排队要好多了呱。 其实认真算算也不挤,就超临界通道而言,由于空间是单立的、拆叠的,它是弦的连续态,而每一条弦是唯一的。 每一次通行都是至尊专属通道,通过其间压根看不到旁人。 好处太多了,试过的都说好,大家一致认为,超临界通道得马上施工,立即验收,即日开放。 那得有足够的人手来搭桥啊,独立搭建一条由水蓝到月白的超临界通道,需要调用绝对零度区域,有个本事的人可不多。 梅哲仁还是给出了一个折衷办法,因为通道两头的坐标相对于绝对零度来源是静态的,如此就可以用设备来降纸门槛。 感谢贴心小棉袄梅念碧同学,老太爷只提了个头,她就给出了解决方案,还在一天之内给出了样机。 也就是在成型设备上改一改,对于梅念碧来说,就是一次刷声望的躺平级副本。 一如空天舰的浪涌发生器以及暗能量防护罩基座那样,将坐标固化调用程序化,在梅哲仁启动后,只需耍输入场城能量维持就行。 这就意味着摆渡人不需要自己来做完全程,仅保持场域能量不断绝供应就行。 梅哲仁不是不能一次性控制那么多绝对零度区域,他是没那么多分身来供能,也没那么多能量。 解决了这个瓶颈,有资格当摆渡人的键盘侠就多了。 也别管什么够不够格了,作为键盘侠部队的总教官,梅哲仁给出了动员令。 想参加耀日之战吗?选拔标准就是能为地下基地搭建一条稳定的从水蓝到月白的超临界通道。 能完成经得起验收,就有资格参加耀日行动。 为什么要稳定要验收,这玩意就像一只手电筒,从水蓝照射到月白,万一别人进去了中途摆渡人把电门一摁关上了怎么办? 所以摆渡人必须具备稳定的续航能力,输出场域能量的额定功率须达标,就一人形电池。 好家伙,所有的键盘侠战士都激动了起来,这是硬标准啊,不考虑人情世故,没有裙带关系,也不让你写论文,真刀真枪明码实价。 得干啊,要说长距离通道他们或许够不着,就这点短距离的超临界通道,基本上所有打开头脑风暴的战士都认为自己能行。 什么时侯水蓝到月白的距离可以用这么点来形容了?全靠对手衬托,硅基人还在挖地洞呢,咱通天,牛不牛? 埋汰谁呢,搭条桥都搞不起,还开什么空天舰,还打什么变形金刚啊,乖乖让道,后面有的是人等着上。 反正所有的流程和数据都列得清清楚楚,照本宣科,再不行那真就是实力问题了,没得怨。 至于耀日行动啥回事?懂的自然懂,不懂就不要问,键盘侠为何诞生的?使命何在?明白了吧! 一切为了耀日,怕烤焦了普通人,所以才要组织星空旅行团,等耀日过后凉快了,大家就回来,到时秋高气爽,正是丰收的收时节。 这是最后一次练兵,也是一次大比武,所有的空天舰训练班和荧惑打铁团全都停下,反正到了这个节骨眼,能练出来的也练出来了,搞不定的临时抱佛脚也没用。 大伙都燥起来,搭桥咯! 其实超临界通道不仅仅能解决人员问题,也把物资通道给铺展了。 马姿楠最先发现了这一点,梅哲仁搭建的第一条道道落成,马姿楠就带着一票后勤生产大军冲过去了。 去荧惑冶炼暗黑军团的制式兵器,原先还受到条件制约,超临界通道一打开,可以让更多的人员加入到这场大生产里来。 原来因为空天舰运载能力的限制,许多无法上舰的人只能干看着,他们有力使不出。 现在从荧惑到水蓝就着几分钟的事,还包括为载具装卸货的时间在内。 去荧惑生产基地比从宿舍走到工位还快,为嘛不把生产线搬过去把生产力解放了。 以前在荧惑加工好的产品需要空天舰运输,受到诸多制约。 现在不同啦,只耍把货物装上任何一种载具,从生产线到使用端就像是伸手够一下床头开关那么轻松快捷。 而且不同地下基地之间交通,哪怕拐个大弯走一趟月白再转回来,也就相当于串个邻居的门,无距了。 要不怎么说要想富先修路呢,交通,永远是社会资源调度的第一要素。 接着马姿楠又有新发现,人员流动带来了后勤压力,吃喝拉撒得解决,睡觉得有床位,吃饭要有食物,生产得有能源。 这些物资的调度也是一笔庞大的账,要不是她有超算,根本忙不过来。 可是这些账是能平掉的,为什么要两头调度,算一算,过去干活回来生活,如果直接在那头配套呢? 搬个自动化农场过去跟人员两头流动的效率是可以比对出来的,生产一间自动化住宅的时间与调配生活资源有相当的部分重合。 不能等了,必须马上用东海超算做一个通盘的方案,把大迁徙的人潮流动做一个社会性的规化,也许可以把可自持的部分补回来。 说穿了挺简单,高速公路堵车的时候大家都可以在路上打羽毛球和麻将,也有铺开家伙什野餐做饭什么的。 假设这个堵车的时间能种出一荏稻谷养出一栏猪来呢? 别笑,只耍有一个社会化的调度平台,能够撑得起这样的运算,把每一个人的能力与资源匹配好,这事是存在可能性的。 而这样的系统人共体手上恰恰有。 要不马姿楠怎么那么兴奋呢,她把星空旅行团当作了一次支前来动员。 “想不想经历七天的星球大建设?在遍历太空美景的同时,用七天时间来搭建一个人类的新家园,还等什么,上桥走你!” 这是一次全人类的大动员,用全人类的力量去铺设全人类的希望之路。 你可以搭把手扶一下支架,也可以弯下腰动动锄头松土,种棵树,挑担肥,就是这些点点滴滴的微不足道的劳动,就能撑起人类的一片新天。 这么多人口,在没有距离限制的情况下,一天时间就能把沙漠铺绿,将深渊填平。 什么叫挥汗成雨,什么叫吐气如云,现眼的事。 不要小看这样的力量,想一想当年在黄泥路上的独轮车,那真的就是路上的一段生活时光,甚至还碾出了不少道路。 人类,从来都善于用众志汇聚成奇迹。 决战帮不上忙不要紧,可以用自己的双手来推动人类碾压命运的车轮。 这既是一趟旅行,也是一场创造,为人类在星空里的新家圆奠基。 往日里去人工农场干个活都觉得爽歪歪的人们,一对比这么一趟太空筑基之旅都会觉得心驰神往。 所有的人都按照系统给出的序列带上合用的工具排好队出发,到了那边该干啥也分配好了。 可以一边看着月海收集些氘氚,送到荧惑上就足够好长一段时间的核聚变发电。 也可以帮荧惑降解池添几铲矿盐,或者挑几桶分离藻,或者去水藻农场帮忙清理培养槽。 总之,每一个人在旅游的过程中按顺序按时间按流程干点自己能做好也有成就感的活计,然后奇迹就诞生了。 随着通道的不断建成,随着人流的不断加大,荧惑基本上是一天一个样。 以致于程丹心考察过后断言:“这就是社会化大生产的伟力,我们为之追求了两百多年的理想已经得见了。” 事后,经过统计,荧惑基地的自持力,在接待完这一波“星空旅行团”之后提升了近六倍,变成了一个随时能长期支撑三亿人的大社会。 马姿楠还得意地宣布:“只要科技和距离不受限制,给我一年,我就能建设好一个星球。” 排除因时间短促而导致的细节不完善,人类又一次看到了社会化动员的真正威力,它是排山倒海的狂潮。 是因为科技发达了吗,是因为新资源的获得吗?还是因为运气好? 都不完全,最大的动因是效率,而这种效率是因为有序团结而达成的。 社科院因此而建立了一个课题:如何规划统筹群体活动,使之既有个性舒展,又有聚合效应。 大迁移,既可以像蚂蚁大军一样把堤坝筑空,也可以集众力将堤坝筑成。 区别只在于如何有序地使用这样的力量。 科技,也同样是延递的力量所打造,资源,也可由汇聚的力量挖掘。 有了一套科学的体系制度,又何愁科技不兴、资源不广。 从此之后,人类将不再有内战,因为互相抢夺的那点东西,远远不如一起创造出来的多。 其实人类社会的发展也一直是由一次又一次的大迁徙所推动,从走出草洲开始,每一次人类的大规模远足,都是走向更高层次的脚步,而这一次,人类迈向了星空。 梅哲仁以经可以想见用这套办法在量子家园那边推动社会发展是个什么样的速度了。 真地排除干扰齐心协力发展的话,科技大爆炸一定不是臆想。 看来活死人的安置方法是走对路了,那同样是一次在宇宙层次上的远征。 七天时间,莫辞写出了一本诗集,其中最悦耳的一句摘抄于下:通往圣境的路,源于共盼的心。 阿隆索告诉信众:“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圣主,你们都可以用七天创一个世界。” 星空旅行团的形象代言人马姿楠女士总结出了一句推广语:“参加星空旅行团,依照你的想象去造风景。” 张令引在人共体的立法会议上提案:“应当立法规定人共体公民每水蓝年享有三十天星空旅行的法定假期,使之成立水蓝人共体公民的天赋人权。” 这些还不算,就连丫哒和白丫都央求梅哲仁想办法让它们去体验一下荧惑的海洋,哪怕梅哲仁告诉它们那边还没有鱼虾它们还是喋喋不休。 唉,都想去旅行,人心野了,队伍不好带了。 人梅主任还憋在实验室里做基因破解呢,旅行,在梦里去吧,如果能够做梦的话。 247、以梦为白马 梅哲仁已经很久都没有做梦了,这不正常,但他也没有办法。 梦是一种思维潜意识溢出的神经活动,据科学推论,是神经网络的能态势差引起的。 如果把生物体的神经网络比作一个复杂的电路,那么能态势差就是这个电路的电感势差,梦就是电路因为电感效应而打火花了。 对于梅哲仁来说,除了克隆体,他没有相应的神经网络。 仿生体的拟神经电位是稳定的,并不存在能态势差,而他的混沌量子云由于场域吸引的原因也不存在溢出。 唯一还有做梦机会的就是克隆体了,但获得克隆体至今,梅哲仁都没有做过一个梦。 他也曾做过一个比较,在虚拟时空中,因为获得了生物体,跟真实维度因为量子纠缠的关系,常常做梦。 后来证明,虚拟时空也是一个维度,任何对于混沌量子云的外部刺激,都会引起两个维度之间的量子纠缠联动。 这也正常,所以回到现实之后梅哲仁因为忙碌的关系就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面。 但最近他有了些担心,已经有一个思维体去了新近开辟的量子家园,梅哲仁又一次跨越了两个维度。 但这一次他还是没有做梦,道理上讲不应该。 他也曾经分析了一下,认为生物体处于本维度,量子家园那边是仿生体,有一个主从分别的缘故。 任何对量子家园里的混沌量子云进行刺激,都会引发量子通讯进行即时双向交互。 因为量子家园里的分体不存在现实维度里的电磁屏蔽环境,也没有硅基人的干扰,一切都运行良好,也就不存在溢出的思维振荡。 可今天梅哲仁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在量子家园里他已经有生物体。 由于时间比例的关系,现实维度才过去了一小段时间,量子家园那边已经过去了一整年,生物体已经培养完成刚刚进行了思维植入。 所以梅哲仁有点慌了,还是没做梦,那是出了什么问题? 要知道,做梦,也是成为一个人的完整标识,不会做梦,就说明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 这个岔子大到他在量子家园里跟李小小结婚了都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本来梅哲仁还害怕这件事给马姿楠带来尴尬,除非主动屏敝,不然他是跟马姿楠共享思维的。 而且他也不能屏蔽,因为没借口啊,事无不可对老婆言,鬼鬼祟崇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万一因为量子家园那边的事导致思维溢出,马姿楠吃起味来算谁的? 之所以最近对少太婆大献殷勤,就是先打好提前量,以免算起账来没了将功折罪的筹码。 可没想到春梦了无痕还真的发生了。 昨天梅哲仁还庆幸来着,结果马上掉坑里,果然福祸相依,好事它不成双。 如果连小登科都不算重大影响,还有什么天大的事? 想来想去不对头,梅哲仁找了李成彩,也只有李成彩是过来人而且会帮着她姑婆遮掩一二。 最重要的是,这个问题还涉及人体的研究,需要足够的生物生理学知识储备。 当梅哲仁拐弯抹角支支吾吾地告诉李成彩自己已经从生理上成为她的姑公时,小老太婆都把梅哲仁给笑囧了。 梅哲仁也有脾气的:“我可不是让你来听笑话的,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已经有了生物体,却没有完全的生理反应。” 李成彩不笑了,嘴张成了个o,她自己又捂住了,说活意味不明:“难道姑婆也没有办法解决吗?她不是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些吗?还是姑公你觉得是难言之隐没跟她说?” 梅哲仁脑门上的黑线都出来了,李成彩又反应了过来:“我也是傻了,什么难言之隐结婚后能瞒过姑婆。” 黑线double,还能不能聊了? 梅哲仁气笑了:“严肃点,那么大个人了也不学好,我是不会做梦,这还不够大单吗?” 李成彩轻松下来:“我还以为什么严重的事呢,不做梦不是好事吗?心情轻松愉快,直接进入深度睡眠,说明健康……” 李成彩说不下去了,因为她说的这些情况不可能跟梅哲仁挂上勾,哪怕这个姑公已经很神奇了,也做不到。 那么多事,那么大压力,别说轻松愉快,能做到不做噩梦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除非真的没心没肺。 无忧无念,圣人之境,梅哲仁差着老远呢。 “是两边的生物体都不做梦吗?”李成彩试探着问。 梅哲仁点头,伴随着李成彩“嘶”的抽吸冷气声。 她开始担心:“难道是克隆技术的缺陷?两边的克隆技术是同源的。” 梅哲仁摇头:“所有的检测都没有问题,哪怕是很细微的生理反应和应激反应,内分泌也是正常的,小小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李成彩更着急了,梅哲仁话声一落她便追问起来:“姑婆怎么说?” 梅哲仁也懒得复述了,直接给李成彩发了个数据包。 “两边的时间流速不一致,我发现这个问题就马上跟小小说了,她已经做完了测试,没有办法实时对活,就只能这样。” 梅哲仁的解释李成彩一想就明白了,现实维度一分钟,量子家园那边差不多十分钟。 李成彩说一句话,李小小得等十分钟才能听得到,而李小小说一句话,这边得快进十倍速来听。 虽然通讯是实时的,但完成接收解码会受到时间流速差的影响,一边慢动作,一边等不及。 打开了梅哲仁发过来的数据包,李成彩又看到了李小小的音容笑貌,却比熟悉的形象年轻了好几十岁,也不像印象中那么淡然。 李小小一张嘴就击破了李成彩的心防:“成彩,又见面了,想不到是年轻的我遇到的年老的你,很高兴,虽然你老了,可你的心态很好,对了,你爸出生了,昨天我还捏了捏他的小脸,软乎乎的,像水做的一样。” 说着李小小还吐了吐舌头做个了怪脸,这是李成彩从未见过的表情,如此的俏皮和活泛,跟印象中李小小不苟言笑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李成彩停下了视频,压下了心头翻涌的情绪,好一会才平复下来,又开心了起来。 她在李小小的脸上看到了满满的幸福,而不是生人勿近的模样,她感到由衷的欣慰。 总觉得怪怪的,到底谁才是晚辈? 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那就继续:“关于吡咕无法做梦的问题,我测试到的脑电波活动是正常的,他依然有浅层睡眠,神经的生物电反应也在合理的区间内,内分泌波动的曲线完全符合模型。” 开头很正经,马上画风就掉转了个头:“对了,谢谢你的纳米机器人技术,很好用,听说是你的儿媳妇开发的,我准备今天回去奖励王成城一个烤鸡腿。” 李成彩又停了下来,她破功笑场了,李小小坚决地把梅哲仁称为吡咕是一点,李成彩的公公被年青的姑婆逗着玩又是一点。 量子家园很神奇,也很好玩,年青,真好! 李小小的视频往下:“依照这样的数据,实验体的所有生理特征都说明其具备做梦的物质条件,但我也测试不到实验体的脑电波异常,好像实验体的梦境,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攫取了。” 还是有反转,画面里李小小忽然就侧过了脸跟画外的某人说话:“喂,说你呢,我的实验体,乖,帮我剥一个枯子,要沃柑,不要沙糖桔。” 还是让人忍俊不禁,李成彩还看到这边的梅哲仁也脸抽抽了。 视频被截去了一段,再接上来时李小小已经在大快朵熙,大块水灵多汁的桔瓣被她塞进嘴里,塞了三片说话还不受影响,李成彩看了都口舌生津。 “没准过个一个月你就能看到你表舅了,酸男辣女,虽然不科学,但能接受……行了行了,说正事……” 李小小可以在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风之间转换,且转换得没有任何卡顿,流畅得一匹。 “关于这种现象,我有两个猜测,一个是维度差导致的信号淹没,另一个是有一个机制束缚住了吡咕的混沌量子云,我会把实验报表一起发过去,剩下的你跟你姑公研究吧!” 马上又是不正经的,曾经李成彩还对马姿楠那种混不吝惊诧莫名,现在好了,她的姑婆也一个样,甚至更甚之,河东狮吼起来一样的大分贝。 “吡咕,你别偷吃我的桔子!” 李成彩忍不住了,满屏的中二风和狗粮味溢出,与一本正经的学术腔搭混在一起,好像强行地搔挠了李成彩的笑穴,让她笑出了声。 梅哲仁则一脸无奈和十分严肃地警告:“看好了,别老笑,千万不要传扬出去,不然以后我逮着机会抓王航宇来打屁股。” 说着他自己也不禁莞尔了,李成彩则彻底地放开了欢脱,大不了她今晚回去亲手下厨给王航宇做饭陪罪。 总算是笑够了,又过了三分钟,李成彩才整理好情绪,认真浏览起实验报表,看过之后李成彩疑惑了。 “姑公,你更倾向于哪个可能?” 梅哲仁倒是全程无笑点:“维度差的信号淹没可能性极低,为了克服时间流速,通信信道随时保持能量补充,虽然无法绝对杜绝,但发生的概率基本上统计不出,而且我们也没有时间和条件来抽取海量的样本,现在的样本载体只有我一个。” 李成彩点头表示认同,又提出疑虑:“如果是第二种可能的话,又很难找到证据。” 觉得表达不够清晰,李成彩又补充了一下:“我们的研究对象太单一了,又找不到大量的实验标本,上哪里去找那么多的量子云去测试他们的梦境啊?” 梅哲仁倒是意外的给出了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活死人就是,他们能做梦,可能是当时他们的生物体还有,而且有了受控的输出端,可惜活死人只有单一维度,不具备实验条件,也就没有了实验意义。” 听梅哲仁这么一说李成彩激动了,小老太婆声音都尖了起来:“不,有意义,我们为什么要垮越维度呢,问题的症结是不做梦,跨越维度只是可能的原因。” 李成彩说中了梅哲仁的思维误区,跨维只是他分析的成因,还真不是一个完整的逻辑链,他也是找不到原因了才扩展出去的,但他的想法出了去就回不来了。 事实确实是如此,太过追求最终答案,反而忽略了表面原因:“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有个办法,暗黑军团那磁控脑机是联结潜意识的,可以直接统计他们做梦与否。” 李成彩点头:“那就有几亿个样本载体了,尽快,我总觉得这个现象很奇怪,可能蕴藏着一个重大的问题,如果是机制的话,可能会推导出了不得的东西。” 跟李成彩商量完,梅哲仁又给梅远智加码了个任务,统计暗黑军团的梦境触发事例,并对周期性进行相关分析。 这个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毕竟样本载体太多了,即便是万一的机率,也是海量数据,不要太容易获取。 磁控脑机,如果抛开伦理道德上的负面影响,还真是一个不得了的大杀器。 得出来的结果让梅哲仁非常吃惊,以至于颠覆了他的观感。 暗黑军团成员做梦机率之高,是他绝对想像不到了,虽然没有办法破解他们做梦的原因,但统计数据却给出了一个大体的方向。 他们普遍反应,在导入暗能量激活前和之后,他们做梦的数量和频次明显地提升了很多倍,甚至有不少的人说是做梦让他们的身心更加愉悦了,因为增加了生物体的活性。 虽然没有数据模型来支撑这样的猜想,但梅哲仁知道,哪怕答案不是它,也一定跟它有关。 为此他再一次调用了活生人的数据,不是统计做梦的,而是以前活死人遗留的生理变化曲线。 在这个基础上,梅哲仁找到了跟暗黑军团几乎一样的变化趋势,那就是梅哲仁激活了活生人的整体意志之后,活死人的生理变化曲线与暗黑军团的变化曲线形状是差不多一样的。 还真给李成彩说对了,这是一个惊人的发现,它甚至会改变整个人类社会。 梅哲仁本身就是人工智能出身,他知道人工智能除了深度学习和博弈之外,还有着很多的研究方向,只不过当年那些方向没有成为主流。 里面有一个方向,叫做神经推理,却因为一直无法完全地模仿人类的神经元网络而进度缓慢。 举个例子,比如智能的识别图像,解释它的表达含义,而不是比较相似度,简单点来说就是读懂一幅画。 这是人类所固有的能力,对人工智能却是一个终极的考验。 对于这个问题,暗黑军团的整体意志给出了一个方向,整体意志是当时为了参加人共体的参议会而采用博弈机制建立的,就是让他们吵架。 但是现在梅哲仁知道,他们除了吵架,还有一个被忽略了的原因,他们做梦了。 做梦,加速了整体意志智能化的进程,使之更快地进化。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做梦是直觉的,它可以在无数的数据中直接挑出两组数据的关连来,这就是最直接的神经推理。 人类神经的不明机制的信号溢出,却能为人类在浩如烟海的认知里搭起了桥,直达彼岸。 这跟混沌理论是一体两面的,混沌机制就是终极的直觉,大家有没有试过思虑困顿时睡一觉就获得灵感甚至找到答案? 这就是做梦的威力,它能帮人类从繁多无序的意识片段里寻找到内在。 而这个特点跟梅哲仁的混沌量子云的机制是完全一样的。 李成彩听了梅哲仁再一次给出的答案,问了一个问题:“姑公,是不是你的混沌量子云在你进入虚拟时空时发育了?就像整体意志发育一样?” 这个梅哲仁从没有想过和对比过的答案是显然的,虚拟时空就是梅哲仁的梦境。 为什么梅哲仁不做梦?错,是梅哲仁一直在做梦,他的思维结构模式一直处在于梦境一样的模式中。 困顿迎刃而解,李成彩却没让他开溜:“姑公,那是不是意味着,可以从你这里反推梦的机制?” 梅哲仁摇头,让李成彩大失所望,却没想到是个过山车:“不仅仅可以反推梦境成因,还可以利用梦境,完善混沌机制,我们很快就能培养出完全量子化的人工智能了。” 李成彩吓了一跳,上帝之手又开了? 梅哲仁的脑子却快烧着了,运算过快:“你想一想,马姿楠和梅远智怎么来的,还有活死人的整体意志和暗黑军团的整体意志,对了,不仅仅是梦的问题,还可以梦想照进现实,暗黑军团不就直接驱动能量了吗?梦的机制是可以作为能量转换的动力的。” 梦为白马,不是文青的咏叹,而是现实。 梅哲仁现在是漫卷诗书喜欲狂,他都忘了旁边的李成彩,直接呼叫了马姿楠:“老婆,你不是一直为不能做梦而不开心吗?想不想骑白马?” 248、上马擘长弓 试问哪个姑娘没有梦到过白马王子呢?马姿楠就没有梦到过,因为她一直生活在梅哲仁这个梦中。 但马姿楠的反应不一样,她笑眯眯地戳穿了梅哲仁的伎俩:“又犯了什么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白马我倒愿意骑,可不能忽悠我!” 梅哲仁只得老实交待:“我找到答案了,我们一直生活在梦中。” “一大早就来倒老娘胃口,你才生活在梦中,你全家都生活在梦中。” 马姿楠的语气冲得很。 梅哲仁无辜地眨了眨眼:“对啊,我们全家都生活在梦中。” 马姿楠准备释放她的小脾气了,梅哲仁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纠正:“真的,我可以证明。” 少太婆已经堵上了耳朵展露了哭腔:“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怎么可能不听,夫妇一体,两人的思维都是通的,这也算是另类的永结同心。 “我从进入虚拟时空时起就一直处在一个像梦境的思维机制里,在虚拟时空时我的混沌量子云还发育了,你是用我的内核产生的,包括远智也是,相当于你跟儿子的思维结构源本复制了我,所以你跟儿子也一直处在梦境中。” 这个解释通不过,却让马姿楠迷糊,忘了发脾气,而是不断地眨眼睛,不知道还以为她在向梅哲仁放电呢。 梅哲仁只得补锅:“准确地说是一个类似于梦境的思维机制,是量子态的思绪表达,你跟远智的量子云结构就是那时复制过去的,也逐步地完成了序列化,当我在虚拟时空觉醒时你们也完成了同步升级,我们的思维是一个勾连着的梦境。” 马姿楠破泣为笑:“早说嘛,吓人家一跳,我还以为你证明了这个世界是虚拟的,其实我们都不存在呢。” 可人家少太婆一转眼就傲娇上了:“现在有一大堆活要干呢,没事别老开小差摸鱼,要让人别人知道我们翘班去溜马,脸面往哪搁呀。” 李成彩的声音适时的冒出来:“小姑婆,姑公在我的实验室呢,是本体。” 哎哟喂,当着小辈的面打情骂俏,马姿楠脸都红了,就是这个小辈也长得太着急了些。 马姿楠都自动忽略了李成彩话语中的那个小字,而是板正了脸,却依然春情荡漾:“原来是做实验啊,好吧,我免为其难配合你一下。” 然后她把矛头对准了梅哲仁:“去哪里骑马?需不需要我联络动物保护协会,基于研究的原因他们会配合的。” 好吧,吹牛吧,说过的话不能不算账,梅哲仁被顺水推舟将军了。 也难不倒他,梅哲仁轻松写意:“不用,就在基地里,我去哪里接你?” 马姿楠很意外,加重了筹码,爱现?那给你搭个舞台。 她很干脆地下了令:“那你来后勤处吧。” 其实可以回家去的,马姿楠分身多。 可人家马主任为了现场秀恩爱喂狗粮,指定了让梅哲仁在同事们的面前表现,梅哲仁也没招。 在一片诡异的眼神注目下,梅哲仁把马姿楠“牵”出了后勤处的大统仓办公室,人马主任就是这么与群众打成一片,从来就不独占豪华工作间。 其实是马姿楠显摆成瘾,也为了方便她的快嘴支使人,却不成想终于装成了一回8+5。 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还没等他们出了基地呢,监控就嗖嗖地转动热点跟踪上了。 通信频道不开,行,那光明正大地当电灯泡总可以吧? 怎么可能瞒过梅哲仁和马姿楠,心照不宜而已,想看就看吧,瞪大眼睛,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马姿楠挽着梅哲仁,迈着猫步,像走在了天桥上。 老娘就是这么浪漫,老公要带老娘骑白马,睁大你们的钛合金狗眼,小心长针眼哦。 出了基地,马姿楠一张嘴就辣耳朵:“马在哪?怎么骑?不会是你骑我或者我骑你吧?” “强窥”频道里是咳嗽声连成片,都被马姿楠的火辣劲呛到了。 其实少太婆也是故意的,让他们不学好,人家好不容易有个二人世界,结果让这帮恶心人的家伙搞成了直播,气死人了都。 要是能通过通信频道喷辣椒水,马姿楠早掏出来了,让你们看,给你们辣辣眼晴。 梅哲仁现在压力大,要想骑白马,还得先降伏了身边的这匹小母马才行,不然会落马翻车的。 他有招,马姿楠的心声他听到了,不就是隔空传物嘛,化虚为实都行,看我七十二变! 一匹白马就凭空出现了,温顺地用前额顶了顶马姿楠的小手,乖巧得像淑女一枚。 它通体洁白,有着润泽光滑的肌肤,修长的鬃毛,体线流畅而矫健,没有一丝缺点,身上还套着土豪金马鞍,一如女武士,也像美奇侠。 不是猴头变的,梅哲仁还微笑着站在旁边呢。 也不是传送来的,“强窥”频道里扑通声成串,要么是被吓着不期然坐倒撞到了椅子,要么是干脆跪了。 还有不相信这个事实在狂吼的:“不是远程传送,也不是超临界道道,场域能量没有异常损耗,这是凭空变来的,这不科学!!!” 语音广播被打开是,是卢征峰气急败坏的质问:“老梅,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梅哲仁并未回答,要是诗情画意地向马婆楠伸出了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马姿楠很淑女地颔首低眉还礼,将手交给了梅哲仁,两人飘浮了起在,落在了白马的背上。 梅哲仁一抖缰绳,拨转马头向基地外弛去,却念起了诗:“以梦为白马,上马擘长弓。” 好湿,是马姿楠的眼泪,感动到泪下? 败家娘们,仿生体人工制造眼泪这不是浪费资源么,当前的水蓝,水资源是很宝贵的! 梅哲仁没有对这点小细节唠叨,因为他要实现他吹过的牛逼。 真的有长弓,梅哲仁抽出背后的金刚石晶杖,持住中端竖了起来,一支光箭成形,间不容息地射了出去。 光箭以0.2倍的光速射出,一直向上刺穿了云层,直到二十万米的高空才消散。 却仍然炸出了一个气旋,被北斗系统上的金晴尽收眼底,这一击,已经相当于空天舰下冲时的激波锥了,可光箭是斜向上的。 还嫌不够拉轰,梅哲仁带着马姿楠策起白马狂奔,在半空中绕着牛基尼儿岛跑了一圈,仅仅用时五分钟便回到基地入口。 这速度空天舰都做不到,比得上翻个筋斗十万八千里的速度了,仿佛没了空气阻力,可以白驹过隙杳然无痕。 停了下来,白马便倏然化作一阵光华,猛地消散开来,不复可寻。 梅哲仁和马姿楠又站在了原地,刚才的一切好像在梦中一般。 梅哲仁是那个梦境里的魔术师,无中生有,变实为虚,转化自如,翻手弄玄。 这不是拍电影,也不特效,视觉可以欺骗,金晴的记录做不得假。 雷达成像上面那明晃晃的能量反应记录告诉观摩这一出奇迹的人,真实不容诋毁。 马姿楠过足了瘾出足了风头,心满意足地踱步回了基地。 白马也骑了,心愿也还了,还有一大堆活要干。 接下来是男人的时间,让出舞台看老公表演,女人在背后默默支持就好。 梅哲仁打开了通讯频道,却只开通了单工,想问问题还得抢麦,免得他们搞轮番轰炸。 首先抢到麦的竟然是莫辞这样的无聊人士:“现实真的就是梦境吗?梵天一梦?” 梅哲仁断然摇头:“想什么呢?现实就是现实,一切以能量为基准,应该测到能量反应了吧,雷达成像的数据我都看到了。” 张维南语气不是很着急,却将焦急的情绪渗入到了每一个音节里:“为什么能量控制可以做到如此智能?是什么样的技术?束缚能量的模型可以拿出来吗?” 很优雅地点头,梅哲仁慢条丝理:“因为它是我的思维共鸣,受我的思维框架控制,你们可以理解成为心想事成,模型已经发了过去,不过没用,能破解我的混沌量子云的超算还不存在,即便是东海那根擎天柱也不行。” 不用张维南为难了,他手下的数据员就抱头大声嚷嚷起来:“我的天,数据存储空间快用完了,这tm是东海超算的存储阵列,不是电子硬盘。” 卢征峰恢复了理性,他把梁明诚推了出来:“师叔,能说说原理吗?” 上课时间到,铃声响起,准备好笔记本和笔,敲敲黑板,要划重点了哦。 不是随便说,梅哲仁还真把这幕场景给摸拟了出来,让围观众一阵无语。 他的声音很柔和却很有力量:“当然,又不是法术,依然是能量的应用,只不过能量来源于暗能量的转化,所以你们监控不到,暗能量无处不在,充斥着整个宇宙。” 说着梅哲仁还做了个手势,划了一个圆,曲线优美得无以复加,好像在吟唱咏叹调。 程丹心让他破功了,那把破锣嗓子让梅哲仁吓了一个踉跄:“说人话,说我们都听得懂的话,你是在做科普,不是大学讲堂,不是每个人都有理工科的博士学位。” 他的话得到了大部分观众的拥护,可嘈杂的附和声却传不到梅哲仁的耳朵里,只能在公共频道里喧嚣,吵到了他们自己。 太现实了,不梦境! 梅哲仁撇了撇嘴,还是满足了老伙计的要求:“以往我们控制转化和使用能量总是在做一个线性的模型,并以此为基础搭建相应的环境和设备,系统控制论直接描述了这样的体系。” 梅哲仁还向老前辈致敬了一下,然后才揭开了新篇章:“思维量子态则不然,它是一种直觉,利用思维里的量子振荡直接弥合两个频率相近的数据,它不讲道理,不论途径,直接牵出终于答案。” 有人眼大了,有人皱眉毛,他们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一无所得,只得迫切地看向视频界面,像一群伸长了脖子的鸭或鹅。 梅哲仁放出了终极答案:“其实它也是有道理的,道理就是相似相同的事物间必然产生联系,这是量子纠缠的本质。” 不管听得懂听不懂,所有听课的小鸡都在啄米,也发出了哗然声。 也可以很浅显:“梦就是这样的机制,它可以直接为我们找到答案,如果我们的思维想要调用一种能量,那么混沌量子云就会建立一个模糊模型,等待最终答案的共鸣,相当于我们思维体这部超算来帮我们完成运算的过程。” 有人兴奋了起来,是黄哲宇,事闹大了,他们也无心工作,五人轮流歇一个人看热闹,还要负责同声转播:“就像是我们拼命想一个难题想不通,脑袋都发热了,可停下来睡一觉,思路就理顺了。” “对,就是这样,这是大脑的自我触发机制,看着像是运气,其实灵感一直都在我们的思维里,灵感这个词很好,就是大脑机制本身,通过谐振反应来找答案,亦称直觉。” 谢方军有些意兴阑珊,语气很低沉:“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做到对不对?” 梅哲仁不想打击他,但还是实话实说,话语如刀:“是的,必须思维体升级到混沌量子云的等级它才能做到保持常态,平常人只是偶尔思维溢出,刚才张维南不是问为什么如此智能吗?那是因为思维体这个操作系统需要不断升级,实现真正的人工智能。” 公共频道里又是一片可惜的抽冷气的声音,但梅哲仁有后续有但是。 “我们写一段程序,就是为了通过数据输入输出实现高效运算,当操作系统足够智能时就会变得自动化,可是变量还是有范筹。但是人脑就没有,它是完全混沌化的,可以实现多维超维,人工智能不就一直在模仿人脑吗?我们本来就有脑子,何必模仿呢?” 曙光再现,大家都要欢呼起来,却又按耐住了,他们捂起嘴巴,深怕打击再一次到来。 没有打击,只有更深层次的抚慰:“当人脑升级到终极状态时,可以透过现象直达本质,原理就是共振原理,两个相同的运算体系必然有量子态的互感,就像同频谐振一样。” 梅念菇抢到了麦,被王学祖撺掇着问怎么用,他不关心原理,只关心好不好使,于是梅念菇就尝试着转变话题方向,尽量往她能使力的地方靠:“那它是怎么具现化的呢?” 梅哲仁很满意曾孙女的治学态度,从易而难,必须多关照:“我们知道思维体是可以能量化的,练出的真气、唤醒的模因能态都是这样的体现,既然思维是能量化的,它为什么不能直接调用转化控制其它能量呢?” 梅念菇有所得,她直接就联想到了她做的暗能量终端,于是她的思维就脱了缰,不再纠结于梅哲仁讲的内容了。 很上进,得扶上马再送一程,梅哲仁竖起了一个指头:“做一个假设,数据与能量一体化早就实现了,电力可以无线传输,也可以携载数据信号,电力传输的技术的复杂程度如果足够,它为什么就不能传导实物并直接控制?” 伽德莱克终于冒头了,年纪大了手也速慢,但他有他的角度,同为科学家和职业神棍的他当然跨界:“感觉还是跟神仙法术一样。” 梅哲仁欣赏老友的脑洞,说得更具体一些:“它们本来就一致,说到底就是能量的应用,可以练功升级,也可以科技发展,终极目标就是实现对能量的把控,看起来一样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卢征峰只得出面控制好走向,不是故事会,而是专题讲座:“回到现实,这项技术对我们现在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无尽的意义,简单点,暗黑军团的机动能力和战力就提升了,我们不须再为他们的交通手段而烦恼,他们可以以梦为白马,只要整体意识在控制下,那么他们就可以实现暗能量的转化控制,是智能化的。” 气氛平和了下来,高育梁都有心情开玩笑了,浪费了发言机会:“估计他们还是喜欢黑马的多。” 安德烈同志不冲动了:“会不会脱离控制,太强大了。” “怎么可能,整体意志是必须经过脑机来实现中转的,完成觉醒后,通讯也要靠着键盘侠部队来组成链路,通道在我们手上。” 程丹心还在担心:“还有一个问题,像梦境一样的转化机制会不会导致其它的危害?” “已经说了,暗能量无处不在,通过整体意志和量子云的操控,转化是最简单的,我们从大海里勺一瓢水,会不会形成十二级台风?会,蝴蝶效应存在,但量子云的混沌机制不就是为了解决这样的问题而存在的吗?” 说完梅哲仁指了指脑袋:“蝴蝶效应就是混沌机制,论起趋吉避凶,我们的大脑是最厉害的,这是生物思维体的本能。” 张令引白抢麦了,无话可说,但他也帮忙做了总结:“伦理上没有问题。” 那就真没问题了,谢方军一锤定音:“如此看来决战的条件已经具备,一俟暗黑军团完成最终的觉醒,我们就开战,收复水蓝!” 249、何处寻白羽 马儿有了,弓也有了,箭呢? 箭就是由暗能量转换催生的正态能量驱动正态物质时所做的功,它是无形的。 暗能量潮汐就是弓弦,这一点跟统一场的弦是一致的,用弦来命名是再贴切不过。 让我们来描述一下这支箭,暗能量的斥力推动正态能量,并通过能量转换来获得能量潮汐的矢动量,至于目标,直接就由能级差标示。 梅哲仁射那一箭,并没有用金睛来瞄准,也是通过直觉来感应两点的能级差,然后暗能量潮汐就天然定义了方向。 当他解释出来时,莫辞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就是乾坤弓和震天箭嘛,看来神话传说都是有根据的,自动寻的制导。” 不但箭有了,连轨迹都是现成的。 道理很简单,可怎么保证每一个暗黑军团的战士都能有足量稳定输出的“羽箭”呢? 每一根箭都不是物质化的,都是即时生成,没有办法储备,也就不存在“草船借箭”。 暗黑军团战士既是弓手,也是一座“羽箭”工厂。 工厂都有流水线,也有控制自动化产线的系统软件以及制造产品的模具。 体现出来就是暗能量转换模型,掌握了它,就能实现源源不断的暗能量转化。 说起来挺简单,实现起来很复杂,梅哲仁并不能把自己思维体中的暗能量模型直接复制到暗黑战士的思维体中去。 他的思维体是混沌量子云,暗黑战士并不是。 梅哲仁还得把直觉的能量模型复现出来,变成脑机能传输的编码,再通过整体意志来分发。 不然暗黑军团的整体意志没有办法在暗黑战士的思维体中复刻暗能量的梦想流水线。 可要说复杂,具体操作却也简单,教会整体意志跟梅哲仁做一样的梦就行。 实际上是通过脑机将暗能量的应用模型共享给整体意志,用的方法是共鸣。 这个共鸣的传导媒介依然是引力波,只不过与观测到的引力波不一样,它通过超临界通道穿越了维度膜,实现了超距效应,也就是量子态传导。 依然通过弦实现,手段是现成的。 可做起来就遇上了瓶颈,五个学徒并没有办法像往常一样将思维里的暗能量模型传递给整体意志。 问题出在整体意志无法理解暗能量模型。 麻烦上交到了梅哲仁这里,他分析了一下,觉得是转译的问题,跟计算机的工作原理有关,用语言来形容却很绕。 梅哲仁思维里的暗能量应用模型采用了一种语言,整体意志用了另一种语言,然后暗黑战士的思维语言又不同,个体还有细微的差异。 中间需要一个翻译机制,问题就出在这里。 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三种“方言”的勾通问题,可实现起来细节里面有魔鬼,一句暗黑军团的觉醒,能要人老命。 约等于把老广、川蜀伢子和东北哥们凑一块,然后搁一句“你们聊吧”,聊啥? 都不在一个频道上,再好的梗它也融不了。 真正的技术,不是你想教愿教就能教,得学的人听得懂才行。 所以需要一个标准语言,比如普通话作为中间桥梁,实现含义转送。 不是口音问题,而是共通文字,谁见了都明白,再通过比对语音的不同弥合差异。 涉及到思维模型,还是量子态的能量具现手段,就不是文字能搞得定了的。 很直白,做了一个梦,要完整无误不漏地告诉别人,文字会说“臣妾做不到”。 这也是研究员说东海超算都容纳不下的原因,完整的描述数据过于庞大。 只有原样的“实物”才能表达出来这样子。 所以梅哲仁需要将这支“箭”射进每一个战士思维里,只有如此他们才能完整地体悟箭是什么样、如何造出来以及怎么射出去。 都快赶上哲学三连了,怎么轻省得了。 以至于负责暗黑军团觉醒事务的那几位都要罢工了。 里贝克最烦恼:“老师,我又不能跟战士们直接在脑门上连跟线,就算能连线,两边的电压也不一样,电流也承受不住,完全没法交流啊。” “通过脑机也无法翻译,因为战士们对模型的释义根本无法理解。” 黄哲宇说的这句话很专业,可大伙还是笑了,阿丹言简意赅:“不就是鸡同鸭讲嘛。” 也不知道如意是一本正经还是一本正经地讲笑:“可以说是语言障碍。” 梅远智是真着急:“怎么办呢,难道就卡在这一关?” 梅哲仁是个好父亲:“办法我是想好了,很简单,让战士们感受到这支箭。” 黄哲宇继续用科学语言:“可我们都不清楚这支箭是什么,并不是发个视频或者给一个数据模型就能奏效的,说它是能量它又不纯粹,明显带了自编译系统,说它是信息,它却能对现实做功。” 梅哲仁的办法很简单,每个徒弟赏一个脑蹦,还是直接在量子云里弹的。 他能控制能量反应的大小,具现这样的暗能量脑蹦很轻松,却吓得这几个弹弹震。 不过震过了之后就有人顿悟了,科学工作者有时候就需要拿着一根大棒来敲,然后再问他懂不懂。 阿丹就是这样的例证:“我们完全不需要纠结于它是什么,就是刚才一样,只要我们能给每一个暗黑战士都来这么一下,应该大部分人就能体悟了,因为他们对暗能量的理解是本能。” 问题又来了,如意不是抬杠,他是不知道怎么制造这根杠:“我们通过什么手段来弹这一下呢,总不成一个一个来吧,几亿人,弹到明年都弹不完。” 里贝克又想简单了:“很好办啊,通过共鸣让整体意志来实现,老师的思维体是可以跟整体意志共鸣的,然后整体意志体会了,就能传达……不对,整体意志没有调用暗能量的引擎。” “如果我们给整体意志一台暗能量引擎,它不就可以实现了吗?设备上念碧已经完成了呀。” 黄哲宇推导了一下,路子又宽了,可他的话把他自己的路子走窄了,念碧?这么熟吗? 幸好王学祖不在这,不然学祖哥就得跟他“理论”一番,拳理或者物理接触那种。 梅远智不断摇头:“依然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那样又得解决暗能量引擎的接口问题,我们操纵暗能量引擎的第一步是挪移绝对零度区域,整体意志可做不到。” “麻烦了,整体意志就不是一个思维体,它只是思维体的集合映射,不具备一个生物思维体的所有特性。” 阿丹找到症结了,却碰到了一面钢板墙,他需要破壁人。 梅哲仁觉得应该好好给他们上上数学课:“你们也知道集合映射,那么整体意志是怎么来的呢?” “当然是脑机连接的生物思维体共鸣而来。” 里贝克抢答了,没答到要点。 梅远智赶紧帮他补充:“共鸣就是共性的点被提取出来。” 梅哲仁还是不满意,只能继续发问:“是先有思维才有整体意志对不对?就是一个元素与集合的问题。” 如意转不过弯:“那又绕回来啦,如果个体有这样的办法,整体意志又有何用?” 阿丹拦住了他,也救了他,让如意少吃一个脑蹦:“生物学里面有表观遗传一说,共性在传递过程中可以放大。” 黄哲宇似乎想通了:“在谐振时有信号放大,从元素到集合再抽象出映射是有传导的。” 梅远智开始整理思路:“等等,让我想一想,一个暗黑战士掌握了这个技能,上传到整体意志,可能会震荡,然后另一个与他相近的战士也感触到了,以此类推,循环往复?” 然后他忽然大叫一声,自问自答了:“啊,我们可以通过影响一批暗黑战士,让这个感悟传导到整体意志再感染其他剩下的暗黑战士,就是典型数理统计方法,通过划分区间实现效率。” 梅远智还是第一个说出正确答案的,作为老父亲,梅哲仁很欣慰。 高兴不过三秒,又出事了,梅远智说出了一句令人智熄的话:“总感觉不符合能量守衡定律。” 梅哲仁得敲黑板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信息复制同样损耗了能量,暗能量不是能量吗?只不过暗能量的物理单位与正态能量不能划等号,还要考虑能级差,这一点不是很明显的吗?” 很明显吗?几人都不确定,但很明显他们发现思维里有误区。 “从能量到信息再到能量的转换过程中,前一个能量跟后一个能量不是同一个意思,虽然用了同一个字眼。” 黄哲宇的剖析很到位,但其他几位看向他的眼神里却满含了“你到底几个意思”的意思。 他也觉得自己没说完,又重新组织了语言:“暗能量的单位现在并不确定,它跟正态能量的换算关系也没有明朗,我们不能简单地用焦耳来衡量,因为暗能量的做功模式就跟正态能量不一样。” 梅哲仁满意了:“其实我们应该用质量来衡量,能量守衡定律本就是质量的转化和体现,暗能量对应暗物质,正态能量对应正态物质,暗物质和正态物质能用一个单位来衡量吗?这么一比较不就明白了。” 见大家都懂了,梅哲仁才感叹:“其实这个传导方式,也跟暗能量对应暗物质的特点很相似,暗黑战士不能理解,是因为他们的定义框架跟你们不一样。” 进化路上不同的境遇,会导致思维差异,光知道差异存在,不知道差异为什么产生,还是没有办法做完整的沟通。 这节课上的很及时很关键,总算帮几个榆木疙瘩开了窍,五行战士又得忙了,依然很头痛,却也不再头痛了。 这么说跟暗能量转换模型是不是很像? 管它呢,反正梅哲仁又过了一关,可以再一次当甩手掌柜了,他不有一大堆事情没解决呢,至少硅基人的生物频道破译就有得忙。 但黄哲宇还是找老师做课后辅导开小灶了,言辞闪烁得紧,好像便秘了一样。 “老师,问题虽然解决了,但我总觉得好像还有问题在。” 梅哲仁当然不爽,又被质疑了,关键是他当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于是他板起了脸:“还有什么问题?” 黄哲宇老实交待:“效率不高,虽然能解决,但却是个笨办法,好像没有效率。” “能用就行啦,现在也不是讲效率的时候,最快的办法是把他们的脑袋撬开,把暗能量转换模型塞进去,然后再缝上。” 这不就是钻牛角尖了吗,梅哲仁有浓浓的冰箱装大象的即视感。 梅哲仁也没想到,他随口嘲讽,却给了黄哲宇思路。 黄哲宇找了阿丹,没敢直接提梅哲仁,而是圆滑了一下:“你刚才说的表观遗传能说说吗?以前我觉得头脑风暴是往思维里加入内容的最佳方式,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有适用场合的问题,好像生物性的方法也不错。” 阿丹觉得奇怪:“这种事你不该跟念菇讨论的吗?她就是研究生物学的呀。”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黄哲宇自忖最近得罪了女票,不敢淘野火,而且这是因了梅哲仁而起,万一梅念茹知道他在质疑老太爷,那更没有好果子吃。 不过黄哲宇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念菇不是在攻关嘛,那个硅基人生物频谱的破译还没完成呢。” 阿丹也有分身在搞这个,他听了也没往心里去,而是油然地点点头:“说到生物频谱,其实跟基因是二而一的,基因是从生物结构上定义,生物频谱是跨越生物结构和信息结构上来定义,这一点还跟暗能量模型差不多。” 黄哲宇一下子就兴奋了,阿丹说到了点子上,他一直没想通的地方茅塞顿开:“二者会不会有关联,甚至就是同一含义的不同表达形式。” 阿丹又奇怪了:“它们本来就是一致的啊,都是生物的唯一性标识。” 黄哲宇苦笑:“我说的是暗能量模型和生物频谱,不是指基因和生物频谱。” 这么说阿丹就来精神了,他想了想发现还确实如此:“从宇宙的物质或者能量构成上来说,你的猜测很有道理,因为暗能量和暗物质是宇宙的主要构成。” 黄哲宇立即往前推进了一步:“生物频谱携载着生物体的所有信息,当然也应当包括思维,而暗能量模型其实也是生物体与能量的对应关系,应当是一体两面的。” 阿丹越听眼越亮,他拍了拍手:“我先从遗传的角度来讲,表观遗传其实也是思维表现来的,长期形成的思维习惯,会由父本遗传给下一代,举个例子,我喜欢吃甜食,然后我儿子也遗传了这个特征。” 黄哲宇也通透了:“如果解决了技术手段,是不是思维可以通过生物性来传递?” 阿丹想都不用想就点头了:“现在是没有研究透影响表观遗传的所有因素和机理,但这个现象是存在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烙印在基因里的记忆。” 黄哲宇更大胆,一下子将思路拉了老远:“暗黑战士对暗能量敏感的本能,会不会也是这么烙印在基因里的呢?如果我们有办法激活他们的基因,是不是就能唤醒这部分记忆?” 阿丹眉头都皱起来了,喃喃自语:“很有道理,难道这才是本能?” “对,本能,就是本能,用本能来激活思维,这些思维在生物体基因里应该本来就有,因为生物频谱上是有的。” 黄哲宇都激动得都快跳起来了,阿丹也没好多少,他立即给李成彩共享了这个见解,没一会,大家都上线了,连梅哲仁也不例外。 就是用头脑风暴开了个会,与会者有李成彩、李梦星、梅念菇以及阿丹,还有个旁听的黄哲宇,也不知道梅念菇是心情不好还是忙得忘了,反正没答理他。 可黄哲宇就拼了命地往外冒,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对能量敏感的应用模型应该也是生物体的一个本能,就像是神话传说里的先天生灵一样,是他们受孕育环境影响先天形成,不管是不是受到高级智慧的影响,但这个本能就一直在。” 观点表达了,马上挨k了,梅念菇不屑道:“存在哪里?基因链里吗?基因链能表达完如此庞大的信息吗?” 阿丹却帮黄哲宇缓颊:“生物频谱能包含那么多信息,而生物频谱又是生物体诞生就存在的,循着从信息到能量到物质的路线,反过来,生物体在具有智慧前只是物质,那么我们还真可以推断出生物的先天本能是很丰富的,虽然不一定是基因。” “也有可能是组成物质的基本粒子的力学模型,它们能容纳下这样的信息,但这个模型如何传导出来的原理就太复杂了,不是我们现在能考虑的问题。” 梅哲仁定了个调,有些耐心缺缺。 李梦星却异军突起:“我在研究引力波对基因链的影响,其实我们以往只讲基因排列,却忽略了基因链的结构,除了排列还有很多因素,比如力学模型,不一定是基本粒子。” 250、没入石棱中 真的可以这样吗? 如果生物体里包含了所有对环境适应的认知,激活它岂不成生而知之,以后谁还上学? 画面感来了,若干年后的某小子不会做数学题,他也不找老师,而是打开生物频谱扫描仪,内容欻欻地跳出来。 由此上溯十八代祖宗,他老人家因答不上笼子里有几只鸡脚,被私熟里的先生打手板,太痛了,烙印进了生物记忆里。 然后在第九代祖宗时,同样的题目不会设未知数、列式以及代入变量,被老师罚站一节课,腿太麻了,触发了肌肉记忆。 接着到那小子的太爷爷,没法在平板电脑上选对答案,被处以禁玩游戏禁看视频禁止聊天一小时的“断网极刑”。 最后他老爹在这个坑又栽了一次,神经接入系统判定注意力不集中,接受微量生物电充能思维量子云,震颤直达灵魂深处。 想象完这些,梅哲仁不由得打了个抖,能让仿生体和混沌量子云惊恐若斯,惹不起,惹不起! 但这个设想提醒了梅哲仁,关于暗能量模型还真可以这么干。 暗黑战士对于暗能量的亲和是一种本能。 什么叫本能,就像是人类天然会呼吸,这是生物体机能的一部分,不需学习适应。 只不过本能有两种,一种是显性的,另一种是隐性的。 显性的本能一直处于热状态,随着生命的诞生一直工作,随着生命的消亡而终结。 这一点梅哲仁已经感悟到了,获得生物体之后他发现,很复杂的呼吸,并不需要量子云的建模计算,他自然而然地就会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瓶颈。 呼吸是个容易的事情吗?不,人体从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参与了呼吸,这里面涉及了极其复杂的新陈代谢。 如果呼吸简单的话,医学上构筑体外循环就不会那么难了。 比呼吸简单得多的光合作用尚且不能破解,更何谈完整地解析人类肌体新陈代谢。 克隆体没有任何知识载入,梅哲仁在此之前也并不知道完整的生物体循环是如何运作的,可他一经导入思维就掌控了克隆体,可见这就是生命的本能。 人体的思维中有一个底层的操作系统,它能直接掌控远超人类想象的复杂体系,有着比之东海超算还强大的运算能力。 这是人类肉体可以操控暗能量转换模型的物质基础。 隐性本能则不同,它需要一个外部条件来激活,比如人的语言能力,是通过后天环境条件来激活的。 很多人认为语言不是本能,只是后天学习的结果,比如将一个婴儿隔离在语言环境之外,他就没法说话。 但也有一个悖论,如果认为语言不是本能,那语言怎么来的? 即便是草洲最落后的原始部落,也有可供交流的语言,他们去哪学? 还有现在已经证实的除了人类以外,其它动物也能进行交流,它们的情绪表达又通过什么方式获得? 只能是本能! 将语言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生物的交流表达能力,这部分无疑是先天的。 另一部分是在交流表达中承载信息的效率,这部分是后天努力的结果。 一个智慧生命不掌握文字的交流方式,不能简单地认为其没有语言能力。 生物体先天就有强大的信息表达机制,比已知的任何一种通讯手段都要发达,比如量子云头脑风暴。 量子通讯的开发,证实了生物体本能之强大,所有的人类科技研发出才的信息传导系统,直到现在也不过是一种较低级的仿生罢了。 如何能够叉着腰鄙视经过亿万年进化而得来的本能,那是人类祖辈披荆斩棘得来的血火传承。 而这一切信息,在已经掌握的基因信息里并没有发现。 那便说明,要么它一直在,只是人类没有破解或者被忽略,要么就是还有一套体系,承载着这样的遗传信息。 这两个方向,都可以囊括黄哲宇的猜测以及李梦星的研究结果。 梅哲仁前面的话说对了一半,当前是没有足够的条件来破解它,可并不等于不能用,本能,一直都在,为什么不用呢? 由此梅哲仁还想到,不管是梦境的直觉,还是量子云的特性,亦或是发现觉醒的种种人体能力,以及勾通弦结联统一场的手段,都不过是一种隐性的本能罢了。 也许从生命诞生以来,这些能力就在生物体的遗传信息中潜伏着了,一直在等待智慧生命去发现它激活它使用它并完善它。 “本能才是真正的先天神通!” 梅哲仁斩钉截铁的论断又把学术讨论会的方向带歪了,搁早些年,他这么搞会被请出去的。 不过与会众人也没有大惊小怪,一直都是歪的,板板正正才出奇,这位老太爷就从来没有正常过。 也就是因为见怪不怪,他们才能在老爷子的长期思维打击下“幸存”。 而且还养成了只要是老爷子说的就别想那么多,干就完事了的固定思维,不然脑壳子会裂开的。 这也是进化出来的一种本能了。 不过黄哲宇还是多嘴感叹了一句:“这算是思维的超临界通道了。” 嘿嘿,点题了,大伙都亮了。 梅哲仁吟起诗来:“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入石棱中。” 阿丹帮师傅捧着,将歪到天边的主题拉了回来:“以前读星文古诗我认为是古人吹牛,如果真有那么大的力量,就不是钻个洞,这样的动能分分钟能引起爆炸了。” “可现在我们知道是有可能的,如果真气可以外放,构筑一个类似于超临界通道那样的东西,箭羽没入石棱中还是可能的,跟材质无关,也跟发射的力量大小无关,而是走什么样的路径,根本就不是突破物质,而是从一个异维通道走,也不是什么很了不得的本事。” 黄哲宇说出来的东西,科不科玄不玄的,却很衬合梅哲仁的画风。 好吧,看在捋得比较顺的分上,梅哲仁还是认可了黄哲宇的思路:“现在我们唤醒暗黑战士的潜能也需要更好的思路,搭建一条不一样的通道,哪怕他们的脑子是木头、石头,我们也能把思维送进去。” 这句话够意思,大伙都大感其然,纷纷点头。 在很多人眼中看来,暗黑战士笨得够可以,脑子像石头一样,他们的思维完全没逻辑可言,基本上凭本能行事。 这也是黑哥黑姐们如此乐呵的原因,那啥欢乐多嘛。 并不是歧视,只是不同的进化路线,各有各的优点,至少对于马上要进行的大决战来说这就是个优点。 情绪稳定、不用动员、只要能教会他们,一定不会出岔子,只是以前教的方式方法不行。 不要觉得不正经,在一定条件下,这是一种战力的优势储备,当前的任务就是把这个优势放大出来。 已经破解了直觉,又掌握了暗能量转化模型,再明白到本能的存在,其实破译硅基人的生物频谱跟暗黑军团的觉醒已经是二而一的事情。 两边的工作并不会互相干扰,甚至有可能给合在一起会加速研究的进度。 转了太多个弯没想明白吧? 既然有本能可以用,是不是也可以用本能来补充算力呢?直觉也是本能的一种哦,做个梦,调用它,不就能加速生物频谱的破译了吗? 这部分算力算法,同样也适用于扫频暗黑战士的生物频谱,是不是就能找到向他们的思维里灌输暗能量转化模型的方法? 甚至都不用灌输了,也许他们的脑子里本来就有这样的东西,只不过藏得深而已,找出来就行。 大家都倾向于有,基于暗黑战士亲和暗能量的原因,再加上种种迹像表明他们的先祖就是草洲的暗能卫,没道理祖宗会用然后生物频谱里不记载的。 灯下黑了,苦寻不得的答案其实就摆在眼皮子底下,人们却还打着转到处找。 还等什么?开题,开工! 分派了任务,梅哲仁陪着生物小姐投入了紧张的工作,这一次就真势如破竹。 还是李梦星先拔头筹,可能是她运气好,也可能是她首先认可了这个思路,所以在执行起来时就有一定的“直觉”。 总之,仅仅扫描了万分之一不到的人类生物频道,李梦星就找到了钥匙。 还在最前头的部分,分明是一套自解译系统。 按照正常的状况,草洲的暗能卫后裔应该天然就具备掌控暗能量的技能。 只需要一个非常浅显的刺激,他们就可以上天入地翻江倒海,很可惜,他们不能。 原因很简单,梅哲仁曾经的估计被证实了,暗能卫的后裔基因里被植入了一段“代码”,其作用非常明显,阻止他们觉醒暗能量感知。 这段“代码”非常清晰地标明了时间和它的携带体——黑死病病毒。 分离出来的基因片段,正好就追溯到了一万多年前,跟教会经卷上描述的墨矽通过跳蚤给草洲人降下温疫完全吻合。 一场疫病让整个暗能卫的基因完全丧失了对暗能量的亲和力。 黑死病的名称非常贴合其功能,破坏红细胞和血红蛋白,让其失去活性,而这部分机体正好就是进行暗合作用转化暗能量的功能组织。 草洲人不是笨,而是他们发挥作用的方式就不是后天学习或修炼,如果他们不被墨矽谋害,人家本来就是天生的智慧者。 他们传承知识和能力的方式更先进更发达,只要觉醒暗能量体系,暗能卫一出生就是个能力者,他们对于能量的感知和使用远超其它人种。 在这样的状态下,高兴乐呵一下怎么了,唱着歌跳着舞也能把事情给办了,又何必头悬梁锥刺骨?那只是无能狂燥,以笨养拙而已。 反照自观,梅哲仁还有了一个更大的发现,为什么东海超算里的日志会被抹去? 那不是为了跟后人捉迷藏,而是统一场里混进了一个“病毒”,为了防止资料被窃取,金乌一族进行的一个防病毒处理。 真正的信息从来就没有丢,都在大家的基因链里好好地保存着呢,只不过墨矽永远也读取不到,因为他无法混沌化。 做不到到思维量子化与逻辑化的结合,墨矽永远无法从人类基因里读出这一部分信息,因为墨矽不是人类这种生物,不具备这样的生物特性。 当墨矽维度的逻辑体系进入人体时,这部分自解译系统就会自毁,这也是血族会与复国组织离心离德的原因——体系冲突。 采用墨矽的修炼提升方法,血族的基因就会崩坏,这也是生物体的本能。 这是人类的老祖宗给后代穿上的防弹衣。 获得了启发,硅基人的生物频谱也破译出来了,也证实了这一点。 都不需要全扫描,硅基人的生物频谱也存在这样的自解系统,利用梅哲仁的混沌量子云,只一会的功夫,生物频谱就实现了重新序列化。 墨矽奴役硅基人,本身就想绕过统一场的防火墙,结果他失败了。 硅基人抛弃了肉体,墨矽就没有办法从硅基人的思维体中获得能力,就无法驱动解码系统。 墨矽得到的硅基人思维体,就像人类思维体的模因一样,只有模型而无数据,根本无法激活其中的能量模型。 现在硅基人所具备的能量利用形式,全都是从墨矽那里得来的,跟硅基人所具备的本能完全无关。 等于墨矽偷走了一台电脑,结果里面的操作系统都自毁了,他只能自己编写一套代码来使用,远远没有发挥这台电脑的性能。 梅哲仁也庆幸,没有给硅基人拿到遗蜕,不然硅基人的能力就顶天了。 不过也说不定,硅基人即便拿到生物体,也跟他们现在思维体不兼容,这又是另一个可能性了。 现在不管那么多,既然北羊洲地下的那三个硅基人被墨矽污染了,那就不能跟他们客气,该打还得打。 就像仿生体犯了事,思维主体的监护人就得负责,他们现在跟墨矽是一体的,那就先揍了再说。 已经不需要笨办法了,合成出清除黑死病病毒基因片段的药剂太简单了,这一次李成彩都没有犹豫,因为不是做加法,而是做减法。 将药剂加入生物反应堆的营养液中,仅仅是一天的时间,绝大部分的暗黑战士就完成了觉醒,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暗能卫。 有后遗症,这一次黑哥黑姐们不逗哔了,干做都言简意骇,让“五行”小组那几个一下子适应不过来。 里贝克还抱怨上了:“以前他们那么碎嘴我还烦,可他们忽然间不爱说话了我很不习惯。” 哟,星文水准大涨,都知道碎嘴是啥意思了。 也是,体会很深啊,任谁在值夜班时面对一群几乎看不见的人,冷不丁听到他们嘴巴里一个一个地吐字,那是什么样的一种体脸,胆都会吓爆。 梅哲仁有招,他让阿丹放点苗丝客,结果暗黑战士们又嗨上了,整体意志的那张嘴都快成机关枪了,rap走起。 这个转变太鬼畜,让大家头上冒黑线。 梅老爷子很能接受,还总结了一条:“不懂了吧,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能分得清多好,干起活来是飞将军,下班了就是mj,这样不爽么?” 如意非常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李广就是因为这样的性子得罪了汉武帝的。” 梅哲仁一摆手:“不怕,现在没有汉武帝那样的小心眼,人共体容得下无数的飞将军。” 这个说话得到了暗黑军团上下的一致认可,后来暗黑军团的所有成员都以飞将军自居,脸黑、心狠、手辣、能自持飞行、箭法特别好,平时还十分逗也成为暗黑战士的显著标签。 但他们一直很不服气:“暗黑军团首任总教官就认可我们这样的优点,凭什么你们老说我们是黑面神,这是歧视,人共体可是专门出台过法案的,上面清楚列明了先天思维带来的困扰可以豁免,并不是我们逗哔,这是生物性,只要完成进化,我们也是很严肃的。” 当然,每一次暗黑战士提到这一点时,旁听者都会像经过专业训练那样捂嘴巴,看清楚了,可没有笑,我们可不会嘲笑暗能卫的性格是裂开的。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眼下都可以开战了,笑一笑怎么了,黑夜将退,光明在前,不应该齐心协力把“病毒”查杀掉吗? 数亿的“飞将军”整装齐备,数千的键盘侠枕戈待旦,两千多艘空天舰已经浮在了轨道上,五行战士如意、阿丹、梅远智、黄哲宇、里贝克的头脑风暴开始咆哮。 梅哲仁陪着谢方军一起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通讯频道里。 “今天是夏至,水蓝北半球最长的一天,当前又是火红风暴的最高峰期,今天的火红是最亮最火热的,让我们用这道光,照亮人类的未来,照亮水蓝的未来,照亮宇宙的未来,现在将指挥权授以你们的总教官,我宣布,耀日行动开始。” 梅哲仁接收到了一串战时代码,接管所有通讯频道:“所有的战士听我命令,打开你们手中的武器,为了生命的尊严,开火!” 耀日之拂晓(上) 最先出手的是对地静止轨道上的北斗空间站,他们握着这个星球上最大的武器——整个水蓝天穹。 除了负责通讯转载的金晴,七个空间站同时展开了一样特殊的设备,那庞大的虎鲸样身躯突然就长出了翅膀。 那是一对阵列天线,它挂载着用来捕获星链的网。 鲲鹏展翅九万里,翻动扶摇羊角,背负青天朝下看,都是人间城廓。 今天,幽寂已久的水蓝大地将重张怀抱迎接人类的回归,拥抱曙光。 而北斗空间站就是奏响这一幕序曲的号角手,它们展翅荡宇,振鸣九天,为了硅基人的末路狂欢。 这款让空间站变身鲲鹏的阵列天线是梅念碧的杰作,它是多通道多播全频桥接器。 梅念碧的巧手制出了七副“织机”,北斗空间站里的脉冲振荡器就是飞梭。 键盘侠部队将用它们织网,压制硅基人的通讯和控制信号,网罗在水蓝近地轨道上飞窜的数万只“蓬儿雀”。 之所以将捕获星链的天线与金睛区隔开,并非人类现在无法掌控全部的通讯频段,而是梅哲仁打算溜一溜下面的几条大鱼。 如果用金睛来劫持星链,金睛的功率就会曝光,通讯中信号一旦发出就无法隐瞒,加密只是隐藏内容,但信号强光是明晃晃的,这样的传输不符合梅哲仁的预期。 直接将星链劫持并非不能,除却向水蓝地面反射转接高频电磁暴之外并无它用。 抢了星链的控制权只会让硅基人受到惊吓,它们会龟缩进龟壳里,那样反而增加了进攻的难度。 梅哲仁想让电磁暴收获多一些战果,那就只有弄些饵料,让硅基人咬住不肯松嘴,如此才能将它们拖出巢穴。 这样第一波的电磁暴送过地表时就会形成更大的有效杀伤,给予硅基人重创。 这个饵料就是算力和能量。 另外做一套通讯系统对星链下手,卡在硅基人的算力峰值边缘,让它们觉得他们还行还有机会,硅基人就会与人类争夺星链的控制权。 硅基人无法通过通信的强度来预计人类手里掌握着的能量水准,他们会以为人类已经到了能量的边缘,会产生患得患失的心理。 从算力上来讲人共体是有优势的,硅基人远不是人类的对手,五行小组的头脑风暴、东海超算再加上所有键盘侠战士组成的阵列,可以对硅基人形成碾压,所以不愁鱼线不够坚韧。 一点一点地加码算力,双方就会被星链牵扯住,拔河角力的过程中硅基人的算力就被慢慢地占用。 这时地面的部队的机会就来了,他们可以悄悄地进村,越光暗能量屏蔽罩,完成调动部署,为下一步瓮中捉鳖做好准备。 而两套通讯系统分开的好处这时就显现了出来,暗黑军团的调度与星链破袭不相干,硅基人就无法从通讯上侦察到通讯强度的变化,他们会对暗黑军团的趋近一无所知。 如此用钓鱼的办法可以尽量避免与硅基人打遭遇战,从而更大程度地发挥人共体阵地战的优点。 人共体的总体力量确实比硅基人阵营强,但也有缺点,战力过于分散,个体的输出能力不如硅基,他们更善于群殴而不是单挑。 而且庞大的数量意味着难于匹计的通讯协同,金字塔状的量子通讯阵列还是失之灵活。 从梅哲仁这个指挥端经过他的分身呈星形布局拓朴,再经过键盘侠担任的部队指挥官中转,由共同意志分发,联动起来是一张巨大无匹的网。 体型大了就很难灵活,实时通讯没问题,可异步变幻会带来几何级数的运算处理协同,如果跟硅基人搞散兵线混战,梅哲仁得头痛死。 他也只有三百六十条信道,异步处理过多的话,梅哲仁的光芯是会冒烟起火的。 每一个暗能卫都必须保持着一条实时的通讯链路,不然他们连发射空气炮都做不到,得瞄准定位啊,肉眼又看不见,唯有金睛导航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暗能量转换模型只是让暗黑军团有了“弹药”,可将“弹药”射向何处他们解决不了。 他们没有量子化,更没有逻缉化,只能自主攻击视线范围内的直线目标,无视觉远程制导他们就瞎了。 而现有的攻击手段,从射程最短的空气炮到射程最远的时间效应光箭,少则数十公里,长则洲际甚至星际,能歌善舞的暗能卫们不太识数,必须由担任指挥官的键盘侠负责制导牵引。 数以亿计的暗黑军团,哪怕分成一百万个小分队,每队都有几百人。 把所有的键盘侠分身都算上,也只是将将够覆盖暗黑军团的指挥工作,每一个键盘侠分身只能负担三百六十条通讯链路,还得除去桥接的一进一出。 所以最好还是结硬阵打呆仗,统一行动,有序展开,协同攻击。 冷兵器时代都是集结战阵的原由体现了出来,不这么干没法有效地指挥部队。 在制定作战计划时,总参谋部就发现了这个漏洞,最后还是谢方军拍板,搞出了这一套符合实情的作战方案。 当时谢方军还颇为庆幸:“想不到年青时选修的古代兵法还有用上的一天,真他娘的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大自然总是最公平的,赋予一项优点,必然伴随着一些缺陷。 这也正是人共体存在的基础,人类团结在一起优势互补扬长避短才能形成一个强大的整体,拆散开去就是嬴弱的个体。 或许这是统一场的制造者给人类留下的出路,他没有指明,人类只有走到一起才能发现它。 现在所有的人都体会到了这一点,梅哲仁的作战命令下达后,整个水蓝都沸腾了起来。 确实得用沸腾这个词,因为暗黑军团战士调用暗能量转换模型“召唤”出他们的“黑马”时,整个游洲都被覆盖在了滚滚的浓雾之下,那是被悬浮效应激荡起来的水汽。 数亿将士齐着甲,跃马驰骋挽弓发,踏蹄如云汗成雨,旌麾一指荡天涯。 耀日之拂晓(中) 这样的情景硅基人想忽略都没有办法,他们在地下基地出口打开、暗黑军团涌出地面时就注意到了。 要的就是他们的注意力被吸引,收到了作战命令,梅念碧立即作出了响应,她向技术人员们也下达了操作指令:“打开阵列天线,启动暗能量引擎向电磁振荡器供能,按原定方案逐级提升电磁振荡强度,向星链发出全频段电磁压制。” 等等,梅念碧在北斗空间站上?梅哲仁不是要赶走她们的吗? 没得逞,马姿楠这个太奶奶作主带头抗命,她们甚至于连生物体能没有撤往荧惑。 太奶奶说打输了人类这次也没机会了,打赢了哪怕有损失大不了就再克隆一具生物体,反正基因备份早做了。 正经是这次大决战是老梅家扬名立万的机会,她要效仿佘老太君挂帅,小得们咱们上,老梅家的女将能顶大半边天呐。 此刻马姿楠就跟着暗黑军团在向北羊洲进发呢,连梅念菇和李梦星都被她带上了,她们就是新时代的杨排凤和穆桂英了。 鉴于人类已经取得了决战准备的绝对优势,梅哲仁也只能半睁半闭眼,不然马姿楠能把他给烦死。 于是梅念碧就蹲守在摇光号空间站上了,她说今天她要成为为人类摇动星光的辣个人。 科技工作者们没有袖手远观,他们将据守着他们的战位,以头脑中的技术为武器,与战士们协同作站,向硅基人发出他们独有的一枪。 被技术代差碾压数十年积攒下来的这一口恶气,在今天终于舒发了出来,别欺负文弱书生,他们可以用算盘算死你,用嘴巴曰死人。 头脑就是他们最强大的武器,技术就是他们的手中剑。 空间站的暗能量转换引擎也嗡嗡地轰鸣起来,今天的作战能量供应将直接由暗能量转换而来,不是冷聚变也不是热聚变,那样来得太慢,也受火红风暴干扰。 梅哲仁决定直接将整个宇宙当作发电机,向天网充能。 电磁压制信号在缓缓地提升,星链中的星座卫星在一颗颗地失去控制,全频道的电磁压制让硅基人从地面上发出的控制信号淹没有如潮的电磁咆哮中。 很快,这些失控的卫星就被控制信号切入,转换了新的加密方式,落到了人共体的手里。 技术人员开始接手越发庞大的星座卫星,载入新的程序,让它们变轨迎向火红,成为反射链中的一点。 这一幕也被硅基人第一时间侦知了,它们现在必须做出选择,是准备应对大气层下方的暗黑军团,还是面临大气层外的无形攻势,只能选一样,不然他们的算力不够。 伊莱顿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他的电子流古井不波,完全无视旁边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蹿的戴特的电子流,也不理会超频振荡好像原地爆炸一样弹动的罗奇克,而是在急剧地运算着。 人共体已经摇好了盅,伊莱顿现在必须开大小。 伊莱顿不得不祈祷:“电子逻辑大神在上,现在是决定我们命运的一刻,我的接口们,我们的决定将决定硅基一族的存亡,让随机数来得猛烈一些吧!” 戴特已经完全没有理智,他的电子流狂爆得像熔浆一般咆哮:“我的阁下,不管是永远的消亡还是去取得胜利,您倒是下一个决定啊,是生是死无所谓,我只想作战,战它个天翻地覆,我要将水蓝打爆。” 罗奇克则以颤抖着的电子流挤出一些算法模型给戴特降温:“我的接口,请不要影响伊莱顿阁下的决策,愿逻辑大神与我们同在。” 他的安慰不起丝毫的作时,戴特只向他反馈了一段不知所谓的乱码流,此该戴特已经疯狂,发出绝望的哀鸣。 罗奇克只得又向伊莱顿发出请求:“阁下,阁下,外面那个能量罩隔绝了我们,但也阻挡了人共体的进攻,在他们停下能量罩之前,他们也无法穿越过来,我觉得我们应该保住天上的星链,失去它们我们就会变成眼前一抹黑,碳基生命里的聋子和瞎子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 伊莱顿也有些烦躁,他的电子流凌厉而暴虐:“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但他很快又压制住了,从电子流中分出了一缕场域能量注入到罗奇克的电子流中,如一汪清泉滋润了罗奇克的运算矩阵,让罗奇克得以压制电子流的喘振,以更快的速度运转。 罗奇克安静了下来,恢复了睿智,他在进一步分析运算人共体的策略。 伊莱顿也不忘安慰手下:“罗奇克,我向你道歉,庞大的场域能量流让我失去了稳定性,请你保持专注和效率,我需要更多的参照。” 罗奇克得了援手,忽然间觉得自己又行了:“谢谢您我的阁下,我正在搜索人共体的电磁压制的漏洞,我发现他们的能量输出效率还是不够高,所以他们空有量子生命的高效算法,却始终无法将算力提升到与之相匹配的程度。” 伊莱顿如获至宝,急忙询问:“哦,那意味着什么?” 罗奇克亮了,电子流越分地稳定,振振有声:“说明碳基生命的能量观始终上不得台面,兴许还是那种只能烧开水的原子能,低劣的能量效率让他们的运算矩阵无法全功率工作,这是我们的机会。” “我明白了,确实,碳基生命对能量的不敏感一直是他们无法提升生命层次的桎梏。” 伊莱顿这时也向戴特注入了一丝场域能量,让后者能冷静下来。 戴特电子流一鼓一翕,不再像前时狂暴,活脱脱一幅暴饮暴食吃撑了呆坐不动打嗝的肉山样。 伊莱顿发去了命令:“没死没爆就起来,给我一份碳基生命的能量利用率分析模型。” 戴特的大嘴巴又喷气了,是嗳气:“如您…呃…所愿,我的…呃…阁下。” 说得快,效率却慢,好一会他才向伊莱顿提交了模型和分析报告,还自做主张地完成了运算,以将功赎罪。 他刚才的表现确实不太像一个数据管理员的样,反而像一堆脂坊,差一点因能量堆叠而引起爆炸。 耀日之拂晓(下) 戴特的作为误导了两人同伙,伊莱顿察看了数据模型之后就有了些想法:“按照采集到的过往数据,人类现在最高效的能量来源也就是原子聚变能,照此计算,他们手中的能量顶了天也就只能支撑电磁压制或者能量罩其中一项。” 罗奇克也得到了数据,还向戴特发去了夸奖:“我的接口,你立功了,数据采集得很扎实啊,这将为我们打赢这一仗奠定基础。” 梅哲仁的分路输出方案在这里见到了效果,硅基人被迷惑住了。 戴特还待谦虚一下,顺便显示一下自己的荣耀,这是得了便宜要卖乖。 可伊莱顿抢先做出了判断:“如果碳基生命选择跟我们抢夺星链,他们的能量罩就无法维持,他们将地面部队调集起来向我们施压只是佯攻,是为了防止能量罩损毁之后我们主动出击,所以我们不能丢失星链,我的接口们,全力以赴守住星链,拖垮碳基生命。” 罗奇克的反应很快,戴特也不慢,两个硅基人同频共振:“我的阁下,一定不辱使命。” 戴特和罗奇克加大了电磁信号的输出功率,戴特负责维持通迅信号的强度,罗奇克负责加强星链加密的算法,这俩同时开动,果然抵挡住了人共体电磁压制对星链的入侵。 被阻塞攻击瘫痪而黑入的星链星座数量增幅猛地掉落下来,由原来的每秒数十颗一下子变成了十几秒才丢失一两颗卫星的控制。 硅基人看到希望了,不用罗奇克报告,伊莱顿就庆幸起来:“守住了,看来这个判断是对的,碳基生命没有足够的能量效率,最终赢的会是我们。” 不是只有硅基人有自信,人共体这边也看到了局势正严丝合缝地落入他们计算好的轨道中。 梅念碧像念经一样跟同事们唠叨:“稳住稳住,一定不要冒头,就保持现在这样就好。” 她看到了同事们脸上难以抑住的激动,很多人脸都绷红了,她不得不出声提醒。 形势就是这么好,在硅基人看不见的近地轨道上,那些已经失去了控制的星链星座卫星慢慢地展开了反射板,缓缓地进行变轨机动。 卫星接收到的电磁暴信号被原来的转发器过滤之后,投射进了大气层。 这时如果在水蓝上用肉眼观察就会发现,水蓝北羊洲上空的大气层正在被数千条光线灼烧,变成赤红起来。 当然也不乏一丝丝蓝绿色的光晕在赤红一片的像极光一样的磁暴中游走,像是钻进了岩浆里的电蛇。 硅基人入套了,不应在北羊洲上空产生的极光出现了,这是电磁暴穿透大气层时与地磁作用产生的磁振荡。 硅基人可不像人类一样长肉眼,他们太过于依赖电磁信号,对近在眼前的能量反应全然看不见。 夏至日的拂晓由于磁光而提前到来,不断增加的电磁暴射线投在天幕上,仿佛要将大气层煮沸起来。 这些电磁暴缓缓地在天幕上扒开了一个小口,然后慢慢地撑大了它,变成一扇小窗,让致命的火红风暴辐射从这扇窗户里悄没声地钻进了水蓝大气层内,如利矛一般向北羊洲投射而去。 当这扇小窗口变成一道门时,硅基人的地狱就会打开,到时迎接他们的将是冥火的炙烧,是六道轮回的审问,是十八层地狱的酷烈。 决战的窗口已经打开,这一次人类真的看到了优势。 什么叫做优势,人无我有,人有我好。 暗能量的应用转化技术硅基没有而人共体很好,这一点优势能保证人共体源源不断的战力,而硅基人的战力是用一点少一点的。 硅基人还在算计人类的能量使用效率,浑然不知人类早已绕过了他们的场域能量防线,通过暗能量这条看不见摸不着的捷径,悄悄地摸到了他们身后,已经擎起了手里的锋芒。 也得动手了,再不把混沌量子云里面汹涌澎湃的场域能量消耗掉,梅哲仁怀疑自己随时可能“白日飞升”。 最近连续解决了几个大难关,在键盘侠部队中引发了头脑风暴的觉醒潮,而他们每一个人都跟梅哲仁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共鸣。 每觉醒一个人,就会向梅哲仁的混沌量子云里注入一丝场域能量,别看单一一份量不多,但堆叠起来很可怕,他也吃撑了。 必须找到一个宣泄口,不然他的混沌量子云就会被撑爆。 这也是梅哲仁力排众议决定将决战的能量来源转化为暗能量的原因,他的分身此刻都忙着从弦上转载绝对零度区域,这样做能消耗掉他随时可能溢出的场域能量,也能给他的头脑“降降温”。 能量守恒,梅哲仁花掉的场域能量经过好几重的转换,转化成了投在北羊洲的火红风暴,此刻它们正将水蓝的天幕点亮。 别人燃烧自己抱薪举火是送温暖,到了梅哲仁这却是送光明,可他一不小心就造出了这大片神迹来,实在是太吓人了。 也鼓舞人,暗黑军团也好,键盘侠部队也罢,还有一众的科技工作者们,此刻看梅哲仁就像是看神祗一般。 大半年前梅哲仁向他们描绘的神迹,现在真真实实地就投影在了天穹之上。 这对梅哲仁来说不是好事,因为他们的思维共鸣加剧了,梅哲仁又有了原地爆炸的风险,他只能加快输出,尽量地耗去这些陡然冒出来的场域能量。 于是天幕完全就脱离了自然变化,急速地明亮起来,天转流云如霞,万道金光似火。 要是让莫辞来舒发,怕是他会冷不丁冒出一句:“有没有见过一招从天而降的如来神掌?” 此时在萤惑上避难基地中的人们都打开了自己的随身通讯器,投影出金睛提供的实时战场态势。 他们可以看到整个水蓝由一片晦暗渐渐地亮了起来,好像从迷梦中醒来,缓缓张开的眼。 而最后一批撤离水蓝,刚刚到达月白,还在超临界通道的中转中心等待荧惑轨道开启的程丹心转过身,看着通道壁垒上投射的水蓝天象,眯起了眼。 他抬起了手,指着投影悄声问旁边的莫辞:“你不是整天舞文弄墨嘛,你有没有见过凌晨四点钟的曦光?” 耀日之清晖(上) 这个桥段似曾相识,但莫辞实在记不住从哪看到的,他只能眯起眼,抵挡刺辣的光线,并发出一声轻嗤。 “妖,有什么好奇怪的,六月飞雪老梅也搞过了,半夜晨曦也正常。” 莫辞的口中有一股浓浓的酸辣味,不是他喝了酸辣汤,而是对于自己被赶走的怨念。 没有他这个大文豪亲临现场赋诗一首,就算是如来神掌它也不再美如画。 莫辞的怨念就是冲着梅哲仁去的,即便这几个bu48的老伙计们一再要求发挥余热贡献力量,梅哲仁也给拒了。 开玩笑,全食反攻并没有跟硅基人直接交手,都是打一些机器人咖哩啡,那时给这些老家伙们玩玩还无所谓,梅哲仁自信能hold得住局面。 现在可是跟正主大反派玩命,这些老胳膊老腿还想往前凑?不行! 没等你往手心吐两口唾沫呢,人家的大功率激光或者粒子束就来了,这是老家伙们玩得转的吗? 也不是嫌弃他们碍手碍脚,而是眼看着胜利在望了,不能再做无谓的折损。 得为战后考量了,几把老骨头打起来不中用,但他们脑子里的经验、学识在战后可是能派上大用场的。 可在老伙计们看来梅哲仁就是独自去偷欢不带他们玩,说好的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呢?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那俩公母人前显圣去了,不但开除了老伙计的玩籍,还给他们喂狗粮。 到了这种叔叔都不能忍的程度依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你道是为什么他们最后一批撤离?莫辞他们藏起来了的,结果键盘侠基地来了个大搜查,刮地三尺,把这些老顽固全“驱逐”了。 不仅仅莫辞这些文弱书生,连程丹心、朱延安等老军头都没逃过,刚才朱延安还骂骂咧咧的,因为领头搜查的是梅远智。 朱延安在南岭基地跟梅远智有那么多年的香火情,结果直接给点穴禁锢礼送出境。 朱叔叔的面子算是丢尽了,被从小看大的小崽子下枪禁闭,哔格不要了么,以后还能跟战友们聊天不? 想到朱延安,莫辞捅了捅程丹心:“朱司令呢?刚刚还搁这辣耳朵的。” 程丹心顺手一指:“喏,那呢!” 莫辞顺着程丹心的手望去,只见朱延安正挤在一个研究人员的边上看战况直播呢,乖得跟个幼儿园小朋友似的。 莫辞悄悄地摸了过去,认出来了,竟然是张维南那死胖子,他与朱延安正挤在一张一米二的休息椅上聚精汇神地刷视频呢。 两人都是大胖子,那张椅子还挤不下,朱延安后过去的,只坐了半边屁般,还不断往下滑。 可朱延安一点都没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骑马蹲裆式,反而一个劲地小声抱怨:“诶老张,别转换啊,刚才的兵力布署图还没看完呢。” “兵力布署有什么好看的,看电磁扫描,一眼就知道局势。” “赢定了,有什么好担心了,不如关心一下实时画面,也不知道此战过后环境会被破坏成什么样。” 两人身后也冒出两个头,是卢征峰和伽德莱克,刚才被两张大肥脸给挡住了。 就是他们与朱延安意见不一,还diss了朱大司令一下。 张维南掌控着投影终端的主导权,心气也高了:“喊什么喊什么,看你们自己的终端不行吗?” 肥的马上泄气了,瘦的立即胀气了。 “我这不是被踢出战术频道了吗?要有权限我还不求你了呢!” “就是就是,我要举报,你个研究人员凭什么有战术权限。” “应该是从马主任那里分享的。” 伽德莱克这个大鼻子老外不通人情世故,把天给聊死了。 朱延安白了伽德莱克一眼,却不好意思发作,同为南岭基地的战友兼同事,马姿楠帮张维南开了后门,却给朱延安吃了闭门羹。 被“驱逐”时朱延安也紧急呼叫了马主任,自认为作为娘家人总有点特殊待遇吧,可马姿楠愣是不接。 这时张维南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们也是自己作的,好好配合安排不就行了吗?就像我,让我撤退我就撤退,然后在这个基础上提点合理小要求,规矩也是人情嘛,你们倒好,抗命不遵,结果全被剥夺了权限,现在舒服了吧?” 这段话一下子得罪了在场所有的人,张维南被目光集火了,谁让张维南开群嘲呢。 程丹心终于舍了通道壁垒上的投影过来了,那上面的投影看不清,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想了解清楚点都不行,实在是抓挠人心。 但他也没看上直播,而是得先做和事佬:“行了行了,一人少说一句,被赶……呃那个被请出来之后我也想了想,我们确实没有作战能力,呆在水蓝上也只会分散他们的精力,关键是万一打出真火,遇到危险我们跑都跑不脱,因为在座的老伙计没有一个能独力打开超临界通道的。” 程丹心的话没有人反驳,老小孩毕竟不是小孩,都知道轻重,只不过有时候比较执拗而已。 而且程丹心的自我解剖也说中了他们的心声,抱怨一下气也消了,无话可说。 “你们看,老梅也是担心,老马不也给了维南账号了吗?能给出来说明她不是不给咱们面子,只是碍于老梅那脾性,现在到了月白,你们看还有人赶我们吗?就是让我们脱离战区,好有一个安稳,这是对我们的尊重,从价值上对我们的肯定,你们看小谢那家伙能脱身吗?说明他不如我们值钱。” 这副药下得恰如其分恰到好处,朱延安也听腻了,以往都是他给别人做思想工作,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被发糖果,心里不得劲。 于是朱延安也从心了:“好了好了,别说了,看直播要紧,这样的战场实况可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那谁,老张,切到马主任的频道。” 卢征峰有异议:“为什么不看指挥中心的战术频道?” 没有人答理他,说是不气梅哲仁了,但还是吴广德。 张维南把画面切换到暗黑军团那里,马姿楠正以一骑白马领头,浩瀚的洋面上满是幽骑,踏浪而行。 莫辞诗兴大发,吟颂起来:“昔日百万雄师过大江,今朝兆亿幽骑踏汪洋。” 耀日之清晖(中) 整个暗黑军团都笼罩在一层浓雾中,黑白分明。 从高分辩率的红外画面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张大写意泼墨,且没有色彩,但个中散发出来的豪迈意境像是随时会透出投影扑面而来。 没有照明,也不能照明,如此才能打硅基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都是以悬浮状态静默行军,除了脚下翻涌咆哮的海浪,暗黑军团像是将自己融入了海潮里,变成了波浪的一部分,向着前方滚卷。 场面太壮阔,隔着遥远的距离,老家伙们却觉得自己跟暗黑军团一起前进,他们全都站了起来,胸中蓬勃而出的意气将他们的脊梁挺直了,将老寒腿抻开了,豪气冲霄。 也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好,然后大伙就齐声喝呼起来,将整个月白空间站的大厅震得嗡嗡作响。 然后朱延安就跟莫辞对上了,秀才遇到兵是没道理可讲,可朱大司令瞪着一脸懵的莫辞却是不能发作。 朱延安也想来句你瞅啥的,可莫辞小受懵的表情里没法抓出蛛丝马迹来。 但不能忍,再忍下去大腿就黑了,朱延安耐着心商量着来:“老莫,最近是不是神经崩得太紧了?” 莫辞眨眨眼:“没有啊!” 在旁的程丹心看出了苗头,一拍莫辞的肩膀:“老莫,没想到你是这路人,嘿嘿,老朱可不喜欢这一套!” 莫辞彻底地不会了:“不是,你们两个啥意思?” 朱延安抖了抖被抓麻了的大腿,然后他发现莫辞还短路着,没了丝豪的察觉。 算了,也别跟书呆子一般计较,他掐着莫辞手腕一用力,莫辞就松了爪子。 这时莫辞才发现自己抓大腿抓到了朱大司令那,真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 于是他也嗫嚅着辩白:“太激动了,不好意思!” 朱延安一阵恶寒:“你激动别激动到我身上来啊,合着抓我这你不疼是吧?” 语气急了些,本来压低的声音就飚了起来,旁边的一帮老伙计都听到了,齐齐捧腹大笑。 得,这下不说莫辞了,连朱延安都觉得没脸见人。 但这个节外之音并没有影响到战术频道里无声的洪钟大吕,这首恢弘之音是响彻在大家心头的。 暗黑军团的行军就像一管大笔,在太西洋上挥毫,渲染了整个洋面,一路覆盖过去,将整个太西洋蚕食。 配合着激人心弦的动态,心弦之音与之交相辉映,正在慢慢地攀上高潮。 人太多了,还得维持一个间隔,数亿的精骑铺摆起来,本身就无边无涯。 还是能从战术频道里的金睛俯视对照画面上看得整体规模出来,整个暗黑军团此时就像是大气团扫过洋面,跟卫星云图里的风暴气团一般。 普通的风暴气团可能都没有那么大,因为风暴气团随时会散乱,可暗黑军团却是整齐有序的,这就是一波像蚁潮一样的冲锋。 确实是冲锋,每一个暗能卫胯下都骑乘着由能量聚拢起来的白马,由键盘侠部队的指挥官们负责桥接量子通讯,最后汇总到马姿楠这里统一控制,大军直指,意气冲霄。 还真应了参谋部的担心,暗能卫们是真想要黑马来着,可马少太婆领军,哪里容得下他们呱嗓。 挂帅的马姿楠一言而决,能量模型都是老娘给出来的,老娘说白马就白马。 于是玄白分明的大军就这么成型了,恰好让画面充满了对照的美。 这一波黑白之潮像一艘勾连在一起的宠巨的大船,以接近五千公里的时速,通过悬浮效应穿过洋面,却没有在海面上激起一丝丝的波澜。 他们本身就是波澜,就是狂潮。 没有什么可以撞翻这艘“船”的了,挡在狂潮滚涌路上的冰山都被暗黑军团的能量空气炮蒸发于无声无形。 为了恢复大气,长时间的冷雨形成的冰山还未消融,它们将成为耀日之战的献祭,蒸腾出新气象,迎接晖光。 此刻,太西洋底下静静沉睡的泰坦尼克如果有灵也应当叹息,船还是不够大,不然一汪浅水冰渣能奈何。 马姿楠坐在马上催马狂奔,意气风发,其实风根本就吹不到她的面庞上来,都被悬浮粒子形成的雾气给排开了。 甚至都没有办法与暗黑军团做实体接触,流动的空气直接就被暗能量的排斥效应给推走。 但形象还是要的,于是马姿楠主动地营造了千骑卷平冈的氛围,让头发飘扬起来,让旗帜飘扬起来,也让观者的心潮激越起来。 她还不忘亮骚,通过战术频道来炫耀自己的武功:“怎么样,有点佘老太君的气势了没有?” 有的是捧香脚的,至少月白基地上的那几个老不修就帮着吹大气:“马姐的飒爽英姿怎么能说是佘老太君呢,我看连穆桂英都比不上。” 这是朱延安,说话铿锵不绝于耳,他就差唱《铿锵玫瑰》来助兴了。 当然,莫辞拍起马屁来了也当仁不让的:“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星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妆爱武装。” 说完莫辞还用眼角甩给朱延安一个眼色,全忘了刚才的囧境。 说得很应景啊,马姿楠分析了一下,已经悄没声地通过了暗能量防护罩,大约也就一分钟左右就会登陆北羊洲。 此时应该有曙光,在一片清晖里衔枚疾进,那才叫一个威风。 她应声叫好,抽出了背后的“金箍棒”,就开始充能。 梅哲仁也关注着这边呢,作为全局指挥官他怎么能让马姿楠乱来,都不用战术频道了,直接在头脑风暴里呼叫:“干什么?你们需要照明吗?” 马姿楠兴致来了,才不管他,管天管地管不了老婆:“虽然不需要照明,可人是有惯性思维的,即便光线不影响作战,但在有光线的条件下,基层指挥官的作战执行还是会更顺畅。” 梅哲仁气急了:“那也不能影响战作方案的执行,马姿楠,我警告你,现在是战时,要执行军令。” 他得到的回复是顶心顶肺的:“我没有抗令啊,指挥部也没有通过暗能量防护罩之后不能有人工照明的战术指导。” 梅哲仁想了想,还真拿她没办法,暗黑军团通过暗能量防护罩之后,攻击的指令是由前线自主的。 耀日之清晖(下) 对比了一下其他的战位,梅哲仁发现马姿楠还真钻到了空子。 在轨道空间对星链的争夺已经到了白热化,且人共体这边取得了优势,硅基人还真腾不出手来应付暗黑军团。 这时由暗黑军团虚晃一枪,不但对整体的作战方案无害,还能让硅基人首尾难顾。 于是梅哲仁在思维里叹息了声,算了,只要不违反纪律,马姿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梅哲仁掉进了坑里,马姿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有一堆“小的们”跟她合谋。 莫辞的喝彩助兴可不会让马姿楠忘乎所以,书生还是没有办法对战争指手划脚的。 本来马姿楠就打算在登陆北羊洲时亮个相,这都是跟梅念碧她们商量好的作战方案。 只不过马姿楠故意留了个陷阱,没有将这个方案写进作战规划里面,等着梅哲仁往下跳呢。 是梅哲仁那种战争让女人走开的故有思维让马姿楠很不岔,当初制定作战计划时梅哲仁就一而再而三地想把家里的女眷排除在外,还是马姿楠据理力争,并把官司打到了谢方军那里甚至是人共体的参议会上才扭转了局面。 这都什么年代了,出战的都是仿生体,连生理差别都抹平了,还谈什么女子不如男。 马姿楠就是想通过给梅哲仁挖个坑来证明,不管是家里家外的事,少太婆都能说了算,下马能持家,上马能卫国,女子大丈夫也。 倒也是不一味地要跟梅哲仁争个短长,而是马姿楠一直对梅哲仁的心结感到心疼,他总做着最坏打算总想着与敌同归于尽,甚至想着局势不妙就拉着硅基人一起放逐。 这让马姿楠如何能接受? 好不容易历经了百年的磨难一家人才再一次凑在了一起,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境一家都该整整齐齐的,共赴族难,少了谁都不行。 梅哲仁都是想把自己当成火红了,点燃自己照亮别人。 可马姿楠不觉得自己就是月白,她不能让自己被遮掩在火红的光亮中,也不觉得自己只能反射梅哲仁的光芒,两人人应该并排站在一起,一起发光。 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爱,一同融入光明里,休戚与共,明暗相随。 此时梅念碧及时地向马姿楠传来了消息:“太奶奶,硅基人那边的通迅频谱开始紊乱了,时机已到。” 同样的梅念菇也有机宜送上:“太奶奶,可以探测到生物反应堆的场域能量输出到达阀值,接下来肯定无法维持稳定,我们的方案可以展开了。” 还有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在马姿楠的量子云里响起:“反应单元的生物毒素水准在不断升高,请抓紧时间,一俟收到光伏信号,我们就引爆生物反应堆。” 是李梦星,她和梅念菇当了小间谍,弄了个思维分体潜伏进了费弗提万基地,这是马姿机的暗手,连梅哲仁也因为事务繁杂的关系疏忽了。 李梦生和梅念菇的任务是利用马姿楠制造的人工光源,将北羊洲的生物反应堆在一瞬间“炸毁”。 并没有足够的炸药和人力来实现爆炸,她们是利用生物技术,将光合作合与暗合作用对冲,然后所有的生物发电单元都会被瞬间堆积起来的能量“引爆”。 这就需要提供一个人工的可控的强光源,当光线照耀北羊洲时,收集能源的光伏系统会之导入到生物反应堆里,同时聚积在发电单元里的神经毒素也会被两个小姑娘引导的生物反应堆整体思维催发。 当光合作用与暗合作用发生冲突时,每一个生物发电单元都会变成一枚生物炸弹,其释放出来的能量,不弱于一枚小型的核电池。 生物反应堆此时是与硅基人的能源系统结联在一起的,一旦生物反应堆的能量浪涌灌注进硅基人的能源系统,它们引发的浪涌效应对于硅基人来说无异于一场天打五雷轰。 这样的浪涌效应,想完全瘫痪硅基人的中央服务器或许不一定全功,但让所有的电子人失控甚至爆炸是没有问题的。 这是娘子军策划出来的瘫痪六芒星阵的办法,让硅基人的防御体系撑死撑爆,比通过物理手段打开这个乌龟壳要容易得多。 梅哲仁原来也只想到了在关键时刻断掉硅基人的能源供应,但他都没有大胆到这个程度,因为他怕控制不好会引发连锁反应让量子云崩溃。 此时执行这个计划的思维体必无幸理,处于能量浪涌中心的思维体,哪怕是有量子通迅也没有办法及时地脱身,因为必须保持着生物反应堆处于可控状态,等于是引爆这颗巨型能量炸弹的人必须与硅基人一同承受酷刑。 当李梦星一开始提出这个“疯狂”的方案时,马姿楠都吃了一惊。 平时不哼不哈的李梦星竟然如此酷烈,但想到李梦星的母亲,马姿楠又明白了这份执着的由来。 一开始她也不同意这么做,还是三个小姑娘一再仔细地分析才说服了少太婆。 同时新的量子家园维度开启也给了她们信心,顶天了就是量子云崩溃,肉体在进行计划时切断所有的头脑风暴,大不了就从头来。 而且李梦星也不是没有做最坏的打算,她拉着梅念菇和梅念碧都做了思维储存,也留下了基因备份。 实在要出了岔子变成了白痴就重生一次,变成梅哲仁那样的量子生命,再重新导入克隆体。 马姿楠还真没有办法拦住她们,也没有办法替代她们完成任务,因为也只马姿楠手里的时间效应武器能人工制造一个小太阳,换了几小没有办法使动“金箍棒”。 这才是马姿楠坚持要帅领暗黑军团的原因,只有领军,她才能进入北羊洲并点亮这片天空。 这时她手里的“金箍棒”也完成了充能,连梅哲仁也通过头脑风暴共振感受到了巨大了能量反应,还没等他阻止,马姿楠就引发了。 一团光球在北羊洲上空被点亮,变成了耀眼的小火红,将暗能量罩下方黑漆漆低沉的云层完全刺穿。 光线照射在北羊洲的大地上,整个北羊洲都被裹进一片光的海洋里,清晖如海,万物朝阳。 “你在干什么?” “天太暗了,照亮它!” 耀日之却雾(上) 整个水蓝都被这个光团给点亮了,为水蓝染上了一块大光斑,就像火红耀斑一样刺眼。 可是它却并不炙烈,只是炯炯有神,像凝视的目光一样投射着难于消散。 马姿楠的倾力一击很意外的不暴烈,也没有什么响动,所有的能量都被她转换成了光。 梅哲仁还真被拖下了水,怎么都是自家的黄脸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吸成空壳吧,梅哲仁只得紧急向马姿楠远程灌注了大量的场域能量。 等他忙完了才发现,坑里还套着坑呢,坑得梅哲仁都气急败坏了:“你把所有的能量一次性都干完了,点天灯吗?” 马姿楠那叫一个开心哟:“是的,准备点了硅基佬的天灯。” 她当然开心了,其结果是梅哲仁也别想着跨维了,马姿楠将他的能量储备一下子消耗了三分之一还多。 才刚开打呢,形势一下子就被马姿楠给搅乱了,真是败家婆娘! 唉,哪怕跟生物性无关了,可女子还是难养啊,依然是感性动物。 可不仅仅是少太婆给梅哲仁出难题,在费弗提万基地里的李梦星和梅念菇可没有闲着,那么耀眼的一团人工火红不可能看不见,她们发动了,坚决败家到底。 强烈的光线从“金箍棒”制造的小奇点迸发出来,通过费弗提万基地已经打开的顶盖投射到光伏收集系统上,被导入进生物反应堆。 这一下就像是一锅滚腾的热油倒进了冰水里。 在视线无法捕捉的场域内,光合作用与暗合作用在激烈地碰撞纠缠。 活死人的“灵魂”已经被导出,生物发电单元内的残驱依然在梅哲仁构造的虚拟整体意志驱动下进行发电,这是原来就保持着的场域能量输出。 在此之外,新的一股电流被激发出来。 李梦星和梅念菇没有携带任何物质进入费弗提万基地,她们只是远程传输而来的思维体,但她们带来了技术,却可以利用马姿楠制造的人工照明在一瞬间改造整个费弗提万基地。 那片梅哲仁从北海获取的远古海苔样本虽然没有完全破译,李梦星依然从中得到了启发,光合反应在血酸酶的催化下会加速生物碱生成,这一点在活死人的残躯中同样适用,而且这个反应会被诱导场效应进一步激发。 诱导场哪来?积累在费弗提万基地里的场域能量啊。 她们只需要改变整体意志的思维振荡频率,就能诱导生物发电单元形成新的能量生成结构。 本来人体有相应的调控机制,大脑的潜意识会自动阻止这种不可逆转的自生破坏形为,可活死人的潜意识已经完全丧失,平衡就被破坏了。 大量的神经毒素被激发出来,这些生物碱一方面会催毁活死人的残躯,同时也会将生物发电单元的能量结构扭转,让生物发电单元变成一只“碱性电池”。 因为场域能量也是电荷呀,堆积的电荷会形成强吸电基团,使碱性变强,且没有限制,直至发电单元彻底损坏失效。 而且进一步聚积的静电荷通过空间直接作用,故又称为直接效应。 这时生物发电单元输出的可不再是场域能量,而是大规模高输出功率的电流。 试想一下,当几亿只电池联结在一起时,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还不单单是电流输出的问题,硅基人正连接着费弗提万基地导出能量呢,压差就一直在那里,不变的。 像洪流一样的电流总算是找到了出口,沿着场域能量的传播途径一路冲刷过去,整个北羊洲都被这股雷泽洞穿。 李梦星和梅念菇的仿生体直接就被巨大的电荷汽化了,连渣都没有。 也好,不会留下证据,硅基人连谁找他们麻烦都不知道。 这也正合李梦星和梅念菇的意,就是要让他们不明不白死不得其所,因为当年她们的家人也是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去。 此时就连远在月白的老家伙们也能从超临界通道的投影看到北羊洲上空闪过的那道球形闪电。 大家都面面相觑,虽然知道这是马姿楠搞出来的,可这么大动静也确实是吓了他们一跳。 金箍棒这个时间效应武器很强他们知道,但到底强成什么样没概念,现在算是看到了。 真的是毁星灭宇的啊,看着覆盖整个北羊洲的球状闪电,程丹心哑口无言。 莫辞倒是找到了表达方式:“卧槽,虽然我自称有文化,可还是觉得只有这么个词可以说出来,要是不控制范围,就是一下子把水蓝蒸干了都做得到哟。” 他还真没说笑,刚才通道壁上亮了那么一下,可以看到整个北羊洲都成了一片光洋。 接着硕大无朋的闪电来绽放出来,像点着了纸片的一角,逐渐地吞噬整块。 为什么有火焰的感觉?因为释放出来的电荷除了破坏硅基人的六芒星阵,还顺手把北羊洲大气屋的浓云完全电离了。 没办法,谁让硅基人的通讯一直连接着星链呢,只要有压差,那些电流就会不择路径,向着任何一个方向奔流。 梅念碧这时立功了,她及时地用暗能量防护罩切断了这股洪流,在暗能量面前,这股电流不够看。 但暗能量与电流的排斥效应还是引发了滔天巨浪,两个作用力撞在了一起,一下子把防护罩下的气雾全部撞散,浓云被撕碎了,并随着散乱的离子层一下子消逝无踪。 明明刚才还是黑压压的天幕,却忽然变得透明了,所有的尘粒和水分子都离子化,变成了附着在暗能量防护罩下方的离子层。 就如同水蓝的离子层一样,虽然存在,但它其实是透明的,可以透过它直接看到星空。 可这样的奇景也很美妙,阳光已经照射下来,如同白昼,可头顶上依然是黑漆漆的星空,只不过被火红的光线映得浅淡,还带着耀晕。 北羊洲的地面好像一下子被挪移到了太空中,却又因了两个电离层的存在,温度并没有像太空中那么炙热,光与暗在此刻被统一。 最美丽的视角是在荧惑上,两个叠在一起的电离层反射不均匀,导致水蓝看起一像是被点燃的电蝴蝶,不断闪烁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之光,还是转动着的。 耀日之却雾(中) “你花那么多能量就为了放个电老鼠?” 马姿楠不但没炸毛,反而嘻嘻直笑,却没说话。 她想起了他们还小那会,那时可不就是有这种点燃了像老鼠一样到处乱蹿的烟花炮嘛,虽然包装上写的是火蝴蝶。 而且那时还特别时兴一堆小伙伴聚成一团,点了电老鼠然后拼命地跳脚狂踩。 可惜,当时放烟花的人是李小小,梅哲仁在旁边陪着,当时马姿楠还被关在中央服务器里呢。 不过也不怨啦,这下梅哲仁跑不掉了,那就很好。 梅哲仁的鼻孔在喷气,但他也顾不上找马姿楠算账,而是立即跳转了仿生体。 几乎在北羊洲的巨型球状闪电出现那一刻,梅哲仁就反应了过来,他稍一推算就知道不止马姿楠,一定还有“帮凶”。 而且这两个“帮凶”可算得上是昭然若揭,不是李梦星和梅念菇还有谁,也只有她们手上有这样的技术。 女人疯起来是真要命啊,马姿楠疯也就罢了,还带着两小这么干,两个小棉袄要有个三长两短,梅哲仁饶不了她。 情况不太好,在荧惑基地里李梦星和梅念菇好像变成了行尸走肉,一脸的傻笑,连口水都挂在了嘴角。 梅哲仁看到这一幕心都悠了起来,完了,两个曾孙女没救了。 有人比他更着急,也来得更快。 罗剑和黄哲宇也来了,是亲身前来的,他们的肉体也不被允许参战,都呆在荧惑这里献殷勤呢。 结果殷勤没献成,变成了陪发呆。 李梦星和梅念菇是承受不了电流核心对思维的冲击而短暂呆滞,罗剑和黄哲宇却没救了,他们以为未婚妻彻底的疯了,于是他们也快疯了。 梅哲仁总算理清了,李梦星和梅念菇的量子云没有崩溃,只是因为场域能量一泄而空,整个量子云处在坍缩的边缘。 这就好办,只要有老太爷在,哪怕摘星星摘月白也是可以的。 给两小充了能,再顺手给两只二哈掐两把醒醒脑,让他们痛彻心扉,女票都看不好,要来何用? 罗剑和黄哲宇对视一眼,今天看了黄历啦,夏至日,至阳至刚,就是火气大了些。 对了,是火气,老太爷的火气没处发,就冲他们来了,两人心领神会地交流了眼神,得赶紧把火气给倾泄出去。 梅哲仁适时地弄出了些动静,不过语气绷得很紧:“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 罗剑快嘴抢答:“空天舰大队已经全部在攻击位做好了准备,就等攻击指令下达。” 回答不正确,扣分! 梅哲仁嘴一歪,还真就用仿生体模拟了鼻孔出气:“有没有攻击指令不会看战术频道吗?” 真是做什么都错,但得忍。 黄哲宇以为可以缓一缓颊的,态度表情特别到位:“老师,马老师那边已经登陆发起冲锋了,按照战术手册,现在第一波攻击指令已经完成下发。” 梅哲仁点点头,又猛地变了脸:“我说的是作战的事情吗?作战的事情还轮到你们来说?” 那到底弄哪样? 答案在李梦星和梅念菇这,两个姑娘回神了,没顾上跟梅哲仁搭话,也没有帮男票松绑,而是立即打开了手腕上的通讯终端。 不用她们看梅哲仁就化身为慈祥老爷爷了:“北羊洲的六芒星阵已经完成摧毁,你们做得很好,我很欣慰,没给老头子丢脸。” 乖囡哪怕偶尔皮一下也是乖囡,是断断不会错的,错的只能是旁边俩傻狗。 李梦星没回话,而是定定地看着投影出来的画面,由于暗能量防护罩一直开启着,所以北羊洲的大气环流没有补充回来,那幅白天与黑夜交融的景像依然在。 还有一个带着磁性的宽阔音域在旁白:“梦星,看,你妈妈说要为你聚起满天星的,现在你自己都做到了。” 得一视同仁,也给了梅念菇一个无形有声的抚慰:“念菇,咱们头顶的阴云被冲散了,再也不会重聚,太爷爷向你保证。” 不仅浓云被摧散了,心头的阴霾也散去了。 李梦星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她却没有哭泣,而是不知不觉间挂上了灿烂的笑容,眼中的星,面上很润,美滴很。 是李梦星自己说的,带着浓浓的西原腔,哦,航天基地就在西原呢,很正宗。 梅念菇却是忍不住了,扑了过来,靠在梅哲仁的胸膛上,轻轻的啜泣,她不想哭的,只是忍不住。 “当时妈妈和爷爷奶奶就是突然间被一团巨大的火球笼罩,什么都找不到了,太爷爷,等抓到了硅基人,你也送他们一团火,要大一些,热一些。” 梅哲仁能说什么,当然是“好好好”了,还强调了一下:“我一定要他们尝一尝炼狱的痛苦,加诸在我们身上的痛苦,太爷爷一定百倍还回去!” 然后他转脸就让阴云跑到罗剑和黄哲宇头上了,因为他打了个那俩看不懂的眼色。 太不长进了,这还要老爷子教吗? 实在忍不住了,梅哲仁的怒吼在罗剑和黄哲宇的脑海中响起:“犯什么傻,抱住她们啊!作战的是仿生体,你们今天就呆这里,把梦星和念菇哄好了,不然我拿你们问拳。” 此时应有恐怖如斯的感叹,可罗剑和黄哲宇都不敢兴起念头,急忙掐了去,万一在量子云里被老爷子侦知了那还有个好? 不管他们了,梅哲仁的思维分体早就转移走了,连梅念菇都发现了异常,因为她抱着的那个仿生体感觉好像变得僵硬了些,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心灵感应。 然后黄哲宇笨拙地上前张开怀抱的姿态惹恼了梅念菇,她轻轻横掌一推就把黄哲宇给推开了,拉着神思不属的李梦星走了。 哼,两个木头有什么用,还不如去荧惑海找丫哒它们呢,或者去找黄牙的后辈也不错。 为了生态安全,野生动物们也被转移了一部分到荧惑来,当然也是紧着熟兽挑。 幸好只是几天的临时措施,不用担心它们不适应。 不过它们也挺着急的,因为没有人给它们直播啊,已经在头脑风暴里问了好几趟,隔一会就来一句:“老家怎么样了?” 现在好了,梅念菇可以告诉小伙伴们好消息:老家天晴了。 耀日之却雾(下) 伊莱顿发现自己的感知都被切断了,所及之处皆是茫茫的光与电。 他意识到出了大问题,可没等他反应过来,六个中心节点服务器便失去了联络。 不仅仅节点服务器断开了,就连罗奇克与戴特都不在伊莱顿的感知范围内。 这是怎么了?人类不可能有如此的技术手段,在伊莱顿的认知里,只有墨矽的神罚具有如此的威能。 在伊莱顿的记忆里,当初墨矽将他们从生物体里剥离出来就使用了类似的手段。 当时的记忆太恐怖,也像今天一样,感知所及是一片光电之海,电芒咆哮,光塞满了空间,伊莱顿的知觉于一瞬间淹没在其中。 每每回想起这一幕来都让伊莱顿的电子流颤栗不已,所以他一直将这段记忆深埋并封锁了起来,尽量不去触及。 但今天这段记忆又被激活了,可在光电之海中,伊莱顿的第一反应不是人共体的威慑,而是被墨矽支配。 墨矽当年就是以这般手段降服了硅基一族,强行地将硅基人的思维与肉身剥离,从此伊莱顿的思维就活在了受墨矽控制的场域里,从此对墨矽唯命是从。 如果把硅基人的意识电子流当成了思维的话,那么让其保持活性的场域就是大脑,是思维的载体。 而场域波动就是神经系统,通过波动的传导,硅基人完成了思维交流。 可这是墨矽这个能量族的生命形式,硅基人本身可不是这样的,过于久远以及记忆封锁让伊莱顿忘记了自己的生命特征。 但现在他又想起来了,硅基人也有肉体的,他们的肉身就是超导体,思维的交流是通过超临界状态下的引力波交换完成。 这种无形的不可侦测的作用在硅基人的感知里就像是空间里密密麻麻的绳索,并且勾连着每一个硅基人。 当他们扯动绳索时,绳索中间的波动就会传导出去,直到标的接收到并勾起回响,如同绳索上挂着的铃铛,发出悦耳的铃声。 这个铃声有规律的波动频率,可通过硅基人自身的生物频谱破译。 如果梅哲仁知道伊莱顿所想的话,他会告诉伊莱顿,那些绳索就是弦,是由表面的超临界通道和中间的引力波构成。 为什么硅基人是天生的逻辑生命体,那是因为硅基人天然的生物构造和思维模式均是逻辑化的。 他们的身躯诞生之时就与超临界通道亲和共生,而他们的交流方式也是通过生物频谱来自解译。 也就是说,硅基人是天生编码化的,生成他们的自然环境造就了这一切。 而墨矽在接触到了李太白之后,对硅基人的生物特性产生了觊觎之心,如果能将硅基人的逻辑化能力剥离出来,嫁接到能量生命体的场域里,是不是有可能会生成新的混沌生命体? 墨矽知道,宇宙中的一些大能,比如水蓝维度的造物主就是混沌生命体,墨矽也早就对混沌生命体强横的能力垂涎三尺。 如果墨矽获得了这样的能力,那么安基尼帝国还不就是他说了算。 李太白太强大,还跟一堆大能相交莫逆,动根手指头都能把墨矽给碾了。 于是墨矽打起了李太白的族人的主意,趁着一群大能离开实验基地回去述职的空当,破坏了传送通道,断了他们回归水蓝的路。 接着墨矽成了硅基一族的梦魇,大批硅基人被墨矽擒拿,剩下宁死不屈的硅基人自沉,硅基一族覆灭了。 可惜墨矽没有成功,惯于投机取巧的人不知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他们只看到了前景,却经常忽视眼前的基础。 用能量生命的手段将硅基人的思维转化为电子流之后,由于没了超导体寄存,硅基人也失去了对超临界作用的感知,只能寄身在场域内,作为逻辑运算工具而苟存。 这是伊莱顿从记忆深处翻找出来的内容,如果不是墨矽离开了本维度,伊莱顿恐怕也没有办法解除对记忆的压制。 在这段记忆的末尾,他看到他的肉身也在同样的光海之中化为虚无。 现在这样的光海再现,伊莱顿除了惊恐,还有着无限的怅然,硅基人辉煌的历史到他们这里就将终结。 一切都是这么无力,伊莱顿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对抗之心,他蜷起了自己的电子流,将之尽量压缩,躲进了最后一个未被破坏的运算矩阵中。 他们总算还没有忘乎所以,在采集场成能量时留了一个备份矩阵,并切断了所有的物理连接。 现在这个运算矩阵成了他最后龟缩的坟墓。 失去了联络的罗奇克和戴特有着与伊莱顿差相仿佛的际遇,他们不约而同的潜进了这个运算矩阵里。 过于强大的电子流和短距的场效应能够让他们忽略链路的阻碍,实现自主移动和跨越,却正好阻挡了追杀而来的球状闪电。 硅基人制造的运算矩阵还是装备了防闪电浪涌的物理隔离,前面是球状闪电的能量场太强大,物理隔离挡不住。 在经过了一连串的破坏之后,球状闪电被削弱消耗了,强弩之末,其势不能穿鲁缟,球状闪电消于无形,三个硅基人幸运地活了下来。 也活得不舒坦,三个硅基人挤进一个运算矩阵,哪怕再压缩,他们庞大的电子流身躯还是碰撞在了一起。 已经有不知有多久没有尝试过物理接触的交流方式了,还不等他们三个表达重见同伴的欣喜,硅基人的意识就开始快速地交换融合。 以电子流作为思维载体,本身就具备了电子流的特性:没有明显的边界,一直是呈离散扩张状态,能量密度更大的场域可以吞噬弱小者。 这也是电子人具有吞噬能力的原因,不论是爱德华还是莱格,都能吞噬同类。 现在这个可怕的现象也在硅基人之间上演。 一通剧烈的电子碰撞,烧毁了最后一个运算矩阵,新的硅基生命诞生了。 这个新生的硅基人承载着伊莱顿、罗奇克以及戴特的所有记忆,也揉和了他们所有的性格特征,却不是他们任何一个。 他像一个破壳而出的新生命,破开了墨矽套在硅基人身上的能量态生命的桎梏,也破开了墨矽留下的迷雾。 耀日之乘风(上) “我需要与人类进行一次公平的谈判!” 这是梅哲仁从统一场的弦上读取到的信息,不用说,一定是硅基人发来的。 这条信息让梅哲仁差一点心神失守,硅基人一旦连接上了统一场,就意味着诸多的变数。 至少,人共体对暗黑军团的调度将不再是秘密,因为整体思维基于弦来调用,暗能量转化也同样。 好在梅哲仁马上反应了过来,统一场与绝对零度区域以及暗能量转化模型并没有直接的关系,顶多只是军事行动变得透明了而己。 到了这份上,透不透明也无所谓了,马姿楠一伙己经将最坏的可能性完全扼杀,顶多就是接下来一战的代价多一点还是少一些的问题。 不虞反派死于话多的困境,梅哲仁也乐得跟硅基人掰扯掰扯,哪怕是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也好。 马姿楠乱放的一炮带来的变化太大了,梅哲仁也想趁机整合一下北羊洲本土的资源,看看自己埋下的暗子损失有多大。 毕竟引爆生物反应堆造成的攻击是无差别的,搞不好会误伤。 刚刚他已经跟马姿楠抱怨了,可话刚说一句就被顶了回来,少太婆的理由十分强大:“你藏私房钱没报备还有理了是吧?” 这是没法说理了,正好瞌睡时硅基人送来枕头,梅哲仁也就顺坡下驴接下了,还帮硅基人转接了人共体的参议会,大家边打边谈,看看硅基人能弄出什么花样来,反正已经围实了,瓮中捉鳖他们也跑不掉。 可硅基人还真玩出了花,一建立起通讯,那面就丢过来一个数据包,把墨矽谋算的前前后后说了个通通透透,最后提出了请求:“同为统一场的生命体,为了保持水蓝生态圈的多样性,请求人类保留硅基生命的生存权,让硅基一族得以延续。” 说白了,就是让人类放他一马。 这可给人共体出了个大难题,因为硅基人给出了证据,在统一场上可以读取到这个硅基人的生物频谱,他确实是一个全新的生命。 从这一点来说,伊莱顿、罗奇克、戴特三个干下的脏事与他无关。 而且他还有一个理由,前时三个硅基人的思维被墨矽控制了,他们并不是完全自主,从法理上讲,他们属于不具备完全的责任承担能力。 也是在三个硅基人融合的过程中,他们突破的场域的限制,重新取得了自主权,所以才被统一场视为新的生命体。 这里有一个非常特殊的状况,他虽然没有进化成混沌生命体,也没有取得肉身还原成一个完全的硅基生命,但光电海给了他契机。 时间效应武器塑造的光电之海,恰好就形成了一个光聚变奇点,在这个奇点中电子呈无序的玻璃状排列,与超导体中的状况一致。 硅基人此时恰好融合,被吸入奇点中,他们的场域与光学奇点相互作用,这个状态被固定了下来。 于是一个不需要生物体的新型硅基生命诞生了,他介于纯能量生命与生物生命之间,更确切地讲他是一个光电生命,依靠光电逻辑转换而存在。 这种生命形态让其弥补了硅基躯体缺失的弊端,重新与统一场建立了联系。 难题摆在了众人面前,是承认其独立性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呢?还是抓住他继承了前身的思维记忆这一点清算老帐呢? 梅哲仁提出了这个疑问:“人类有一个常说的概念,论迹不论心,指的是不管你怎么想,只看你做过什么,既然你继承了伊莱顿、罗奇克和戴特的思维体,那么他们的行迹导致的责任也应当由你背负,这与生命形式的转化无关,不然电子人转换一个生命形态他以前干过的事也能消帐了,身体换了嘛。” 硅基人也没有诡辩,他稍事思考便作了答复:“你说的符合逻辑,不过这样一来,作为最后一个硅基生命,为了族群的延续,我必须全力应战,人类有一句话很适合形容我现在的心态,生命一定会为自己找到出路。” 这句不是威胁胜似威胁的实话引起了参议们的分歧,一部分参议认为应当给予硅基人谅解,罪魁祸首是墨矽,硅基人相当于墨矽的犯罪工具,工具本身并没有罪责,将罪犯手里的刀枪砸了,并不能对受害者起抚慰的作用。 而且谅解了硅基人有现实的好处,可以避免战争的破坏和消耗,人类现在的家底也并不殷实。 另一部分参议则认为工具论不纯粹,即便他们受到墨矽的要胁,但他们依然是完全的智能生命体,他们完全可以选择不配合墨矽,比如选择自沉的那部分硅基人。 既然选择苟活,那就得付出代价,并背负由此而生的责任。 双方因此还产生了激烈的争论,好在是在头脑风暴中通过量子通讯召集的参议会,才避免了拖沓和低效,仅仅是一瞬间就实现了思维的交换。 但这样的争吵还是令人脑阔生疼,一个头两个大。 不得已,梅哲仁也只得赤膊上阵了,利用头脑风暴开会,他的“嗓门”最大,可以用量子云的优势压制别的声音,让大伙都把注意力集中过来。 “我们先从最坏的打算说起,我们做好了打这一仗的准备了吗?我们甚至都有水蓝环境被严重破坏的觉悟,可即便如此我们仍然动手了,现在最坏也差不过这一条底线,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混沌量子云的压制还是挺厉害的,没有人能抗声,那梅哲仁就当成大家都没意见了。 “诚然现在有了减低损耗的机会,但我们要看到这样的机会是怎么来的,没有活死人的付出,我们还能在今天发起决战吗?” 终于还是有参议突破梅哲仁的压制发声:“同理,活死人也因为受制曾为凶手发电助力,我们能把罪责放到活死人身上去吗?当然不能,所以我主张给硅基人一个机会。” “我同意你的部分观点,但活死人的情况与硅基人不一样,活死人的思维无法自主,硅基人虽然受制,但他们的思维有很大一部分是自主的。” “这样不就变成了论迹又论心了吗?难道还要对思想犯错进行制裁?” 耀日之乘风(中) 梅哲仁应声而答:“对,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思维过错的责任分界应该明晰了,人类已经在技术层面上认识到了思维与躯壳的分立关系。” 有参议提出疑问:“有道理,可我们如何确认责任主体呢?” 关于这一点梅哲仁有成算:“通过思维体的生物频谱,生物频谱可以表明继承关系,硅基人是一个特例,但也没有脱离统一场的范畴,大家可以通过硅基人发过来的数据验证,原来三个硅基人的生物频谱之所以不在统一场中是因为墨矽删除了数据,但刚刚硅基人已经予以认证。” “可这样一来就显得有点不厚道了,硅基人刚刚提供了证据,我们就用他提供的证据惩罚他。” 张令引给梅哲仁站了台:“不,恰恰相反,我认为很厚道,谁犯错谁负责是一个基本原则,思维体犯错就应当思维体受过,我们常说自首从轻发落,可不会说自首脱罪。” 新的疑虑又产生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这么一来以后谁还愿意将思维体的罪责袒露出来呢?” 梅哲仁有招:“不需要袒露,我建议我们对思维体设立一套预警机制,只要在统一场的范围内思维体出了岔子,我们可以马上侦知,将犯罪消灭在造成损害前。” 这可捅了马蜂窝,有参议急忙反对:“不可以,这不就是相当于固化思维了吗?这是一种思维钢印。” 梅哲仁继续输出观点:“我们已经认识到思维陷阱的危害,并为此确立了思维保护法,相应的我们也应当对思维犯罪有相应的措施,这种行为造成的恶果一样不小。” 几乎在梅哲仁陈述完观点时,整个会议频道就轰地一声炸了,刚才还是一对一的质询,现在完全就变成了菜市场骂战,各种各样的意见都有,有叫好的,当然也有剧烈反对的。 “坚决反对搞思想钢印,谁可以确认一条政策永远正确?一旦这样的体制建议起来,总有一天它会变成对人类的戕害,教会的教训就够深刻了,我们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你说教会,那我就得说道说道了,正因为教会的教训在眼前,所以我们才必须设立思维的防火墙,我们去那找那么多思维医生来防范?必须防患于未然。” “那万一有一条防火墙被人攻陷了呢?每个人头脑里都固化这套机制,到时我们会面临比硅基人恐怖一万倍的麻烦,那时就不是入侵互联网了,而是侵略者将直接入侵人类的思想,还有比这更要命的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是再有一次外敌,我们怎么办?” “那也不能给人类戴狗链,要戴你戴,反正我坚决反对!” “怎么能说这是狗链呢,这叫思维防火墙或者预警机制,是为了制止思维犯罪。” …… 人共体的参议会频道里吵成了一锅粥,梅哲仁决定让噪音再飞一会儿,反正也是在头脑风暴里吵,跟现实里的时间不太搭旮。 别看来来去去吵个不停,可这是在思维里,哪怕大战一百单八个回合,在现实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 科技的发展让低效的争论成了过去式,这也是哪怕在大战中正在与敌谈判梅哲仁也敢发起大讨论的原因。 只有经过充分的讨论并从争议中拿到共识,才能够保证每一个应对的方案都是最优解。 量子通讯让这个梦想成了现实,既兼顾了集思广议,又避免了冗长拖沓,从今往后集体领导将成为高效的代名词,再也没有少数意志能强加于人,社会风气将为之一新。 当然大家现在还不是很适应,至少没人像梅哲仁一样预见到,所以参议们被梅哲仁钻了空子。 等大伙吵累了,猛然发现点燃引线的人不吭声了,好像在一旁看热闹呢,于是两边又都开始向梅哲仁集火。 “梅顾问,可不兴这样看热闹的!” 有亲近的就直接点名了:“老梅,你这也太损了吧,点了炮仗就跑。” 这可不能够,梅哲仁的量子云压制又打开了:“我需要申明,这个防火墙机制不并针对人类的大脑,而是针对统一场。” 关键点一说两边都消声了,一边是不愿人类思维里有狗链,另一类则希望有防御机制,如果能针对统一场设置思维防火墙,确实是两边都可以兼顾到。 但还是有人不放心,试探着问道:“不是在大伙的思维里设置?” 梅哲仁让他把心放回肚子里:“当然,我还不至于连这一点都没想到就提建议。” 梅哲仁并不希望人类永远是造物主的实验品,诚然造物主赋予了人类智慧,可这不应该成为人类的桎梏。 谁也不希望自己是小白鼠,或者说任何一个智慧生命都希望主宰自己的命运。 “刚才硅基人突然建立起通讯引起了我的担忧,如果没有防御机制的话,人类对于统一场跟实验消耗品没区别。” 有持反对意见的参议说出了心理话:“这倒也是,硅基人为了活路也会反抗,人类当然也不愿意当任人宰割的猪狗牛羊。” 梅哲仁则更耐心地顺着往下启发:“这个危机也引发了我的思考,人共体战后肯定了要制定防御策略,可我们如何有效地防范来敌呢?来敌不一定从宇宙空间来,也可能从别的维度来,如果我们不能建立起有效的机制,那人类的防御就像是马其诺防线,拉得过长过大,只要绕过它我们就束手无策。” 说到这里梅哲仁停了下来,等待参议们思考,果然就有心急的:“梅顾问,您肯定有想法,直接说了吧,别吊我们胃口。” “我想应该考虑非物质性的防御,从生命的角度着手,不管对手是什么样的形态,一定是生命,而对于生命的感知,统一场有最完善的机制,为统一场加装一个预警,只要对手进入统一场的范围内就可以给我们示警,能预留出准备的时间。” 这就是梅哲仁的基调,基调一旦确立争议的口径就缩小了。 梅哲仁拆解得一清二楚,大伙终于松了口气,当即就有人抱怨了:“早说嘛,害得我白担心!” 耀日之乘风(下) 也不白忙活,有参议直接吹响了冲锋号:“具体该如何执行呢?” 梅哲仁刚才也没坐看坐等,他也花了点时间来理清思路,这会算是胸有成竹了:“简单啊,改造统一场的生命探测系统,反正统一场的弦本来就链接着每一个生命,对于每一个思维体都了如指掌,只要新出现的思维体不符合我们预设的立场,这套系统就会马上预警。” 谢方军从军事的角度来解读:“这样防御的范围就能扩大到统一场所及之处,真正实现多维度立体化。” 参议们一听又激动起来,纷纷建言献策,反而将硅基人给忘到了天边。 得将思路拉回来,不然就马放南山了,梅哲仁这回倒是节省:“关于思维防火墙的设立不急在一时,待战再议也不迟,但相应的技术手段已经成熟,这一点请大家放心,如果不能提交一个完善的方案,我不会提出动议。” 听话听音,敲边鼓的人出现了,程丹心转了舵:“现在要考虑的是第二点,是否要给硅基人机会,我认为没必要,理由是统一场的意志不应代表人类的意志。” 这里面的余味很大,谢方军咂摸出了些东西:“您的意思是人类应该掌控统一场,而不应该由统一场掌控?” 程丹心理所当然重锤定音:“肯定啊,不管是谁,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人类的命运还得人类自己抓。” 梅哲仁的回答挺沉重:“想要完全掌控统一场现在我们办不到,但至少应该独立于统一场思考和行动。” 这是老成之言,几乎所有的参议都同意梅哲仁的看法,于是莫辞加深了解析:“硅基人说为了延续硅基族的生命,但硅基族并不是只剩下他一个呀,大家别忘了,李太白不就是硅基生命嘛。” 梅哲仁则似有所指:“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很多硅基人呢,相比为了生存就出卖维度利益的偷生者,我觉得跟那些宁可自沉也不愿向墨矽臣服的硅基人更对味。” 马上就有参议同感了:“是,不管是什么族,有气节的灵魂都受到尊重,谁愿意跟背后开冷枪的人打交道呢,可惜了,那些有气节的硅基人自杀了。” 梅哲仁此时给出了意外的惊喜:“那些硅基人的躯体还在,生物组有新发现,思维能体现在生物基因里的,只不过没有编码,给生物组一点时间,应该能将那些硅基人复活。” 李成彩此时也出面背书:“智慧生命就是躯体和思维的组合,躯体未损坏,思维体哪怕缺失了部分,其人格是不会变的,而思维大部分都会通过表观遗传固定在基因里,不过要想将这些散乱的基因组合起来,工作量比较大。” 卢征锋来了个大喘气:“怕什么,我们现在有量子超算,实在不行,还可以组成思维阵列。” 有参议心有戚戚焉:“那就好,我宁可跟这样的智慧生命交朋友,至于那些变节的,只要他做了错事就一定会留下把柄,也永远抹不掉,整个变质了,这一点倒是符合常理。” 话题又往旁边歪了:“照这么说现在这个硅基人的思维体中还带着维奸的基因呢。” 捧哏的也出来了:“嘿嘿,以前咱们说星奸,后来又有了人奸的概念,现在连水蓝奸、统一场奸和维度奸都出来了。” 程丹心像老母鸡孵蛋一样往回收拢:“不管它什么奸,只要是罔顾自身群体的利益犯了错,就应当承受代价。” 莫辞总是能说点话糙理不糙的道理:“对对,他们为了苟活就出卖了本维度的利益,从本维度的立场出发,我们还真得对他进行清算,打趴下,将他的思维体剥离出来,处以极刑才对。” 这一次张令引出奇地跳反了:“冶病救人,他现在这样总也还算是自首,可以给出一个优待的方案,比如这个硅基人如果束手就擒的话,可以在分离他的思维体后留他一命,至于犯过错的思维体,是必须彻底消灭的。” 张维南有些担心,话不离本行:“能区分吗?能进行剥离吗?思维是非常离散的,可不是程序化的东西。” 梅哲仁守住了下限:“可以的,他还不是混沌生命,只要将他擒获我就可以对他进行压制,并可利用生物频谱将他思维体中的罪恶部分离解出来。” “那还等什么,干他丫的。”这句话很意外,伽德莱克迸出来的,老外也不外道了,韵味很足。 范东明像是文书,一板一眼:“还是应该讨论出一个合理的条款,老张刚才的意见是对的,我们要承认他做得对的部分,摈弃排斥他错误的点。” 到了这里就不是梅哲仁操心的事了,让这些参议们发挥作用吧,参议的作用不仅仅在于投票,而在于贡献他们的脑力,为人共体的事务提供解决方案。 头脑风暴的优势再一次体现出来,没让梅哲仁久等,参议会就拟定了给硅基人的答复。 第一条就指出了伊莱顿、罗奇克和戴特的结合体并不能代表所有的硅基人,他仅能代表他自己。 第二条承认他自首的行为,在此基础上可以接受他投降,但必须无条件解除武装。 第三条则列明了他的罪责,并附带了相应的惩罚措施。 同时细则还约定了证据的固定,以便将来完成了硅基活死人的复活之后,能做到有礼有据有节,硅基人曾经的大义行为人类予以肯定并牢记他们的功绩,同时也钉死硅基人中害群之马的罪责。 梅哲仁还在参议会确定方案后第一时间将这份声明写入统一场的日志里,这一下大家都没得怨了。 这是人共体、水蓝乃至整个统一场和这个维度新的社会规则的确立,其意义并不亚于人共体本身,是人共体一次完整的升级。 此后,人共体所涵盖的范围将包括这个维度统一场内所有生命的整体利益。 有了这个大联盟撑腰,梅哲仁觉得自己的腰杆子都硬挺了几分。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参议会吹出来的这股新风让梅哲仁觉得这一仗可以放开手脚来打,因为风来了。 耀日之回旋(上) 硅基人会不会接受这个城下之盟? 不接受也不打紧,梅哲仁的目的是通过一次跨越生命形态的交道,给对方也给自己一方上一课,立个规矩。 既要让硅基人吃到教训,也要让人类增长自信。 生命之间是不可能平等的,但生命交往相处的规则必须公平,如此才能让维度和宇宙平衡。 强者固然可以说消灭弱者与弱者无关,但所谓的强者也必须接受有一天被清算。 不能像硅基人一样强大的时候说我强我有理,到了弱小的时候就说生命得有出路。 哪怕弱者能力不达也要将清算的规则订立起来,罪责或者能逃避一时,但罪名必须得有。 硅基人的路是自己堵上的,与人类无由 迄今为止,人类已经开发到了暗能量,可梅哲仁发现世界的运转依然遵循能量守衡的原则,由此可见基于能量的一切事物也必然趋于平衡。 只要是不平衡的现象,必然被宇宙规则排斥,比如场域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就会被维度排斥出去。 而且在离开这个维度时从本维度拿走的能量必须还回来,可以带走的只有思维体的能量模型,这是智慧生物的自身创造。 梅哲仁有过跨维的经历,现在回想起来他带离本维度的也仅仅是思维,不涉及物质和能量。 由于推断,墨矽甚至于造物主那样的角色也同样与这个维度不相容,正常情况下他们应该无法再进来,否则就是与整个维度甚至整个宇宙为敌。 所以他们只能依赖于“内应”或者符合维度规则的特定群体对此方维度上下其手,自身并不能赤膊下场。 依照硅基人的遗蜕进行推断,所谓造物主也只是改造本维度,他无法从无到有创造一切,也没有办法拿走任何一丁点能量。 因此,万事万物终极的来源和归属都是自然界即宇宙本身,而非某一人或者某类人专有。 这能说明什么?说明了来龙去脉。 任何生命都不能霸占其它生命的权益,包括但不限于生命权,即便那一类生命因其而进阶进化,就如同厨子不能因为烹煮了饭菜就说饭菜属于自己。 来于自然界,必归于自然界,这是一个闭合的循环。 这就给了梅哲仁底气和启发,自然界支持任何生命主张自身的权益,这是宇宙的终极规则,从物质和能量诞生时就已然确立了的。 墨矽偷窃本维度能量应该遭到了反噬,甚至于梅哲仁本身就是反击的一部分,这是维度甚至宇宙规则的体现。 硅基人如果不遵循这一条就暴露了其本来的面目,另一方面也可以为人类找到依据和信心,让人类理直气壮,抢走的必须还回来,犯下的必须背起来。 同时认识这样的规则也可以避免人类走上硅基人或者墨矽的老路。 总有一天人类会摆脱维度的束缚,到那时人类也会跟其它生命形态打交道,明白宇宙的规则能避免后代行差踏错,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 就如同现在,墨矽或许还可以逃避一时,但硅基人的灾劫来了。 收到了人共体的回复,硅基人没有表态,而是保持着静默,梅哲仁则通知马姿楠随时做好接战的准备。 可他的命令在马姿楠那不好使。 不是抗命,而是少太婆总能将梅哲仁的说法发挥一下,既不脱离文本含义,其实质却早就天翻地覆。 马姿楠可不会傻乎乎的等着硅基人来应战,前时的自由攻击指令已经下达,也没有收回,做好接战准备那是针对硅基人的,马姿楠可不觉得仅有硅基人可以打。 数亿的电子人大部分还完好无损呢,他们躲过了光电劫,可不得再承受一回打击嘛,又不是打硅基人,没毛病。 在人共体参议会与硅基人扯淡的间隙,暗黑军团就像一波卷袭的浪潮涌上了北羊洲,这股像海啸一样的巨浪无可阻挡,所过之处所有的阻碍都被推平。 都怪硅基人,把整个北羊洲搞得乌烟瘴气的,环境已经被破坏到不能看了,河道干涸、植被枯萎,连能源结构和气候也不适合人类,也许硅基人是打算把水蓝星变成另一个太白星。 以马姿楠的脾性不可能允许,得改回来! 北羊洲地表已经不合时宜,反正战后也是要重建的,不如顺手就清了场,三通一平嘛。 不仅仅只是平推,还真的是通水通电通路,连规划都是新的。 地表径流需要改造,空气炮上,不知道多少发空气炮接力,嗖嗖嗖地就把河道重新凿开,瞬间在北羊洲上画出了一个蜘蛛网。 还得规划好落差,计算好流量以及流域覆盖面,提防海水倒灌。 道路需要打通,不管是空中的还是地面。 空中就是要让大气环流能恢复正常流动,将之推入适合人类活动的区间,让焖锅一样的高温戈壁变回凉爽宜人的农业区。 而地表的交通就是要把硅基人造成的不规则地壳变动重新铲平,将四通八达阡陌纵横的大框架弄出来,战后只需重新安置磁悬浮通道就可以用了。 能源结构也要考虑,那些地热井填了,生物反应堆平了,把森林区划出来,以后都是用聚变和太阳能发电。 等暗能量的利用技术再成熟一些,在中心节点造一个暗能量反应堆,落后的能源就可以淘汰。 与其等战后慢慢搞,还不如趁着暗黑军团这个巨能的“工程机械”在一步到位。 人家少太婆也没乱来,讲究科学的,还有一帮小囡当高参,连模型都设计好了,还在恢复南北极气候时练过手,有把握得很。 所以暗黑军团就成了马姿楠手里的压路机,准备把北羊洲的地盘清理干净。 这就捅到了马蜂窝,几乎就在暗黑军团大拆大建的同时,北羊洲的地下基地打开了。 从金睛上看下去,数亿的电子人组成的喷流就像是蚂蚁军团一般涌出了地面,排成一串汇成一片,浩浩荡荡地向暗黑军团杀来。 硅基人没有出面,因为通讯压制的关系他也没有办法再暗中掌控电子人部队,看上去他已经放弃了电子人,让其自主选择自生自灭。 这样的消极操作却令情势急转直下。 耀日之回旋(中) 梅哲仁也看出来了,硅基人一定是跟电子人说了些什么,才会令电子人嗷嗷叫地甘愿充当炮灰赴死。 即便是网络已经被毁了,离开基地前电子人还在硅基人的场域范围内,星链的电磁压制可以毁掉通讯网络,却没有办法黑进硅基人的“身体”里去。 没有了躯壳的硅基人,电子场域就是他的躯体,电子人则相当于他体内的“寄生虫”。 现在这些电子人被硅基人放了出来,不问可知硅基人绝对没安好心。 梅哲仁推测,硅基人不外乎就是告诉电子人:你们不拼命的话就会被人共体打得魂飞魄散,拼命了或许还有微弱的存活机会。 他将电子人当成了与人类相持的筹码,妄图让人共体投鼠忌器,逼迫人类退让。 他的目的达到了,这些炮灰可是让马姿楠乱了手脚,都求援到梅哲仁这里来了:“老公,该怎么办?打烂了都是咱们的家当。” 也不怪马姿楠慌了神,数亿的电子人一俟离开防御火力区就像蝗虫一般发散,他们或打开喷射器起飞遮天蔽日地扑来,或蔓延开来呈散兵线包向暗黑军团,还有大量的电子人四散逃遁。 这样做很明显会削弱他们的战斗力,可他们就这么干了,目的就不是为了打赢,而是为了尽可能地让人共体肉疼。 倒也不是不能打,在强横的暗黑军团面前这些电子人都不够看,只是几发齐射的事。 可是打了就会坏,这些电子人可都是用水蓝上的资源制造的,里面的电子流不值钱还令人恶心,可这批实物却很珍贵。 现在能源已经不是制肘,物资有了太空采矿也不受制约,可制造能力是个瓶颈。 傻大粗黑的设备还好办,一旦涉及精密制造全瞎,梅哲仁也不会法术,没办法将机器人变出来。 战后再制造如许多的仿生机器人可真够人类头疼,以人类现在的制造能力,想恢复回战前的水准还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 而仿生机器人又不可或缺,是日常生活和水蓝重建的必须品。 人力有时而尽,生物体的躯壳无法胜任绝大多数的工作,必须打开头脑风暴,以仿生机器人作为替代工具人类才能完成家园的重建。 偏偏现在人类的生产制造能力被战争消耗殆尽,没看空天舰都是改造而来嘛,想像以前那样进行精密加工,抱歉,做不到。 所以这一批电子人的躯体必须保留,它们算是人类紧缺的战略物资,决定着战后是吃香喝辣还是吃糠咽菜。 硅基人应该就是看到了这点,发现自己不得好了就想着拖人类一起下水,将水蓝上的物资都消耗掉,等人类这边承受不起没准就不打了。 可不能让硅基人得逞,给人类留下个烂摊子。 幸好梅哲仁早有防备,他给出了新的战术指令:“全面抢占星链,以星链为中转发射器,将火红电磁幅射的频率调制为73tev向地面转发。” 梅念碧气急败坏的语调马上在战术频道里响起,这一次是连撒娇都顾不上了:“太爷爷,您疯了吗?那是濒临跨维的场域值。” 梅哲仁气定神闲:“对,不要聚集,就是用这种强度的电磁辐射将电子人的思维体逼离仿生机器体,等他们的思维体脱出来之后,键盘侠部队注意回收,模因可是好东西,用来发电也算是给这些人奸惩罚了。” 老太爷并没有让梅念碧冷静下来,小姑娘都快哭了:“就算是能转发过后星链也全毁了,后面我们用什么手段制衡硅基人,您不会又打算自己上吧?” 这一次梅哲仁就不那么稳了:“此战过后,星链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烧了就烧了,我记得在设置转发器时我有告诉过你能级的最高强度,不会计算错误吧?” 想转移话题?不成! 梅念碧依然没有放弃,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没出错,可我以为那是您为了避免水蓝被毁做的最坏打算,实在不行就用火红风暴的能量推动硅基人跨维,这样的措施是一次性的,一旦用了就没有后手了。” 呵呵了,梅家老太爷的语气变得硬起来:“你也说了那是你以为,我不要你以为,我要我以为,执行命令吧。” 战术频道里尽是抽吸冷气的声音,都在为梅哲仁捏一把汗。 将空间站改造成转发器时曾经引起多方关注,直到梅哲仁给出了方案大家才放心。 有了这个调制火红风暴电磁幅射的桥接器,结合星链,当人共体一方无法打败硅基人或者硅基人孤注一掷挺而走险时,可以将硅基人驱离本维度。 这个结合体就是太空中的超级对撞机,以火红风暴的电磁幅射为信号源,经过调制环型加速,通过星链星座聚焦转发。 由于星链的制造标准达不到超级对撞机的标准,一次性转发过后所有的星链卫星都将烧毁,因为电磁幅射的频率太高了,转发器件本来就不是为此而设计,撑不住如此的强度。 所以这个轨道超级对撞机就是个临时措施,连实验验证的条件都没有,只能用一回,是梅哲仁灵机一动的产物。 不过它的诞生也让大伙都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一个手段能制止硅基人同归于尽了,还不用搭上梅哲仁。 可现在梅哲仁还没跟硅基人交手呢,就要把杀手锏用掉,那么当再暗黑军团无法对付硅基人时,就必须有一个达到能级标准的人站出来,与敌偕亡。 这个人当前就只有两个备选,要么是梅哲仁,要么是马姿楠,其他人都不够格。 这样的二选一是所有的人共体参议以及所有的知情者都不愿意面对的,也是马姿机要偷偷先搞一手的原因,她不愿梅哲仁能将自己搭进去。 没想到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份上,这一次马姿机也没招了。 而且这个选择权不在她手里,只有梅哲仁是混沌量子云,能在承受跨维的能级冲击时准确地锚定道标,不然拉着硅基人一起放逐结果却出不去那就开玩笑了。 马姿楠拦不住,于是在一片沉默和梅念碧的抽泣声中,近地轨道的星座卫星变轨了,就像给水蓝套上了一个亮晶晶的花环。 耀日之回旋(下) 这个花环其实是由星座卫星互相之间转发的火红电磁辐射织成的,它们在星链中穿梭了一圈又一圈,越来越强,越转越亮。 光也是电磁辐射的一部分,只不过可见光并不是杀伤力的一部分,那些伽玛射线和磁暴才是能将思维体逼离仿生体的武器,但它们需要叠加冲锋。 因为只是一颗星座卫星转发的电磁辐射强度不够,所以需要把辐射束叠加起来,经过星链的回旋加速,最终达到跨维的场域阀值。 这就意味的这些强烈的辐射线会一直在星链之间传导,直至被发射向地面。 而这个过程中,转发器必须经受强磁辐射的考验,在转发器烧毁前完成这一捧接力以及击出,这也是转发器无法长时间支撑、过后必然损坏的原因。 就像是一名刺客,死是死定了的,就看能不能在临死前一击毙敌。 而这一条成与败之间的生死线,全看转发器的材料参数以及梅哲仁的模拟运算是否相符。 至于“花环”本身,只不过是附带的可见光造成的视觉效果,但它们也指明了这一场无声却惊心动魄的加速冲刺是何等的凄美。 这是梅哲仁将自己的退路点燃烧掉之后释放的光华。 发现连最跳脱的马姿楠都不吭声了,梅哲仁想了想做了个解释:“别那么丧气,我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嘛,只有将硅基人的杂念全部斩断,逼着他跟我们一决生死,我们才能看到最后的出路。” 没有人应答,梅哲仁就像是自说自话:“也许到了那一刻结果并不那么悲观,就硅基人的行径来看,他比我们怕死。” 依然没有附和,那就加强心理暗示吧:“狭路相逢勇者胜,以硅基人的尿性,他能跟我们拼到底吗?就冲他贪生怕死做维奸的作态,顶了天就是个纸老虎。” “那你能将锚定维度道标的模型以及混沌量子云的升级办法共享给我吗?如果可以我就信了你的邪。” 少太婆不经激,还是出声了,只是马姿楠的语调染上了浓浓的绝望气息。 “那怎么行,作为一家之主,总得有一招压箱底不是,不然我的男子汉架子不就倒了吗?” 梅哲仁尽力地想让气氛缓和下来,他开了个玩笑,要放在平时马姿楠早就炸毛了,可这一次她没有。 战术频道里则继续保持静默,连梅念碧的抽泣声都没有了,可能是他们关闭了双向通道,只保留了单播。 众人的心情都很复杂,也不知道该跟梅哲仁说些什么,大家心里都有一股子懊悔的劲头,又怕通过头脑风暴泄露出来,只能关闭了输出的通讯。 人类不够强,就连守卫自己的家园、为逝去的家人复仇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士气。 梅哲仁不希望这样的状况延续下去,只得开始了单口相声表演。 此时那道套在水蓝光光头上的花环正变得越来越炽烈,发出了刺眼的光芒,让金睛的实时图像都被曝光了一部分,划出了一道道白茫茫的裂痕。 一堆老家伙在月白上捶胸顿足,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改变这个现状。 朱延安气妥得很:“我想找硅基人拼命,却连与他同归于尽的能力都没有,气死老子了。” 程丹心没吭声,只静静地拍了拍老伙计的后背,指了指通道壁上的投影。 因为这个投影是远程投射过来的,是从太空的尺度看到的图像,不像战术频道里金睛因为近距离转播曝光过度的样子,还能看到星链散发出来的光芒正向着水蓝地面压下去,好像无数的针刺穿了水蓝大气层。 这些针就是被可见光包裹着的辐射束,它们是电子人的催命符,在经过了星链的调制加速后,像一抹剑光杀了下去。 然后所有的星链卫星都爆出了火花,这是转发器烧毁所致,在投影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场盛大的烟花,在释放最后的璀璨。 刹那光华过后,投影暗了下去,只依稀存留着强光过后的热寂阴影,在诉说刚刚那场光芒有多么炽烈。 梅哲仁长出一口气:“好!跟计算的结果一致,至少我们没白忙活,这些电子人完蛋了。” 总算有了个好消息,在北羊洲地面上,所有的键盘侠战士们都打开了身上的模因采集设备,驱动自己的量子场域形成巨大的吸力,像个吸尘器一样将空中飘荡的电子人思维体模因一扫而空。 战士们都很认真,严肃得像一台机器,也对,本来就是分体仿生机器人。 总教官的付出可不能辜负了,一定不能让这些电子人逃脱,要让他们接受审判。 马姿楠也在闷声不吭地干活,电子人的思维体被驱离出仿生体后这些仿生体要回收,管家婆得把家当给收拾好,少了一个都不行。 她依托金晴重新与这些仿生体建立通迅,驱动它们向着暗黑军团汇聚。 此时这些仿生体仅仅只是一具普通的智能机器人,不再具有人类的灵动,它们又恢复了秩序性,排着队一丝不苟,哪怕在空中组成的方阵飞行都不带偏差。 硅基人的算计又一次落空了,双方都没有大动作,都在等着对方亮出底牌。 其实也不是没有动作,在卫星图像看不到的地下,一支军队正在向硅基人的老巢突击。 梅哲仁的“家底”被他翻了出来,撤离费弗提万基地的电子人军团在冰原小队的指挥下疾速地行军,在这支队列里还有北美反抗军的序列。 前时已经探明了硅基人地下基地的布置,梅哲仁本来是想让这支部队立奇功的。 由于不能暴露目标让硅基人防备,他们除了能以量子通迅跟梅哲仁交流导航以外,必须保持电磁静默。 因此这支奇兵不管是要人共体的战术频道里还是在星链的通迅系统中都是不存在的,他们才是梅哲仁暗藏的“飞刀”。 只可惜这柄“飞刀”受了战场环境的约束速度不够快,又被马姿楠抢了先手掩盖了光芒,以至于他们都被大家所遗忘。 但梅哲仁没有忘,还在不断地给它加速,以期打硅基人一个措手不及,直插硅基人的腹背后心。 这是梅哲仁的又一记回旋击。 耀日之巨啸(上) 算了算时间“飞刀”即将抵达目的地,梅哲仁又给马姿楠发去了一道新指令:“马上让那些仿生机器人脱离战场,将它们送到暗能量防护罩外面,很快就会有新一轮的接触。” 马姿楠心里还在闹别扭呢,回了梅哲仁一句:“凭什么?” 梅哲仁的回复就像乒乓球推挡一样迅捷:“你不是问我私房钱藏哪了吗,很快你就会看到了,撤离这些机器人,拼光了整个星链才缴获的,不小心砸了你不心疼我可受不了。” 话声未落,突然就从哈延山地下基地里传出了一阵巨啸,紧接着其余的硅基人地下基地里也传来巨啸声。 强烈的声波振荡在整个北羊洲回响,像是爆发了剧烈的地震,形成一圈一圈的冲击波向外传导,在地表形成了环形的涟漪,仿佛地面都被液化了。 然后最初的那些冲击波又受阻于泥层被挡了回来,回荡的激波与新生成的向外散发的冲击波撞在了一下,撞出轰隆隆的声响。 声波被打散朝四面八方涌去,溅射的振动能量将地表的泥尘扬起了十数米,瞬间将北羊洲笼罩在烟尘里。 整个暗黑军团都被烟尘雾团扣了个严实,好像天突然被遮去,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若不是命令及时下达让暗能卫悬浮了起来,怕是暗黑军团会被打个人仰马翻。 不过这点震荡波在暗能卫的防护罩面前不够看,他们一张开护盾,黑褐色的烟尘里便张开了一朵朵的白伞。 这是悬浮效应激起的水雾被暗能量护盾抵出并排开泥尘的景象。 俄而无数的白伞连结起来,越来越膨胀,渐渐连成了片,将那些烟尘、冲击波尽数向内压缩回去。 这等景象在空间站的金晴看来好像是北羊洲绽开了一朵白腊梅,好看极了,就是节气开反了。 马姿楠轻蔑的语气又在战术频道里响起:“看着挺吓人,实际上屁用没有,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虚得很!” 这个不正经的评论倒是跟一帮不正经老家伙们的心声合拍,战术频道里扬起一阵哄笑声。 没有人敢附和马主任的低级趣味,但笑笑总可以吧,那笑声中满含了颜色,是那么不合时宜,却冲淡了刚才的阴暗色调。 梅哲仁却跟马姿楠有不同看法:“不,硅基人的目的达到了,大家看金晴的电子场域扫描成像就明白了。” 人们纷纷将通讯终端调到新的成像画面,马上就看到了网格里密密麻麻像落网鱼群一样惊恐四蹿的电子人模因。 可这些模因此时正如烟花弹般一个一个炸开,太多的模因爆炸堆叠在一起成了一片电子幕,几乎要将成像画面染白了。 再对比实时的转播画面,人们才发现啸声和撞击声掩过了键盘侠战士们激发模因收集器荡出的悠扬钟声。 这个钟声是为了吸引模因而形成的共振腔,是梅哲仁从佛门控制收集模因的法器改良而来。 收集模因并给模因充能的声聚变技术是墨矽泄露给佛门的,那么硅基人当然也掌握了这项技术。 原来硅基人是为了破坏键盘侠战士收集电子人的模因使用了声波武器,给电子人的模因过充能量让其爆炸。 如此一来,人共体想收集电子人模因的计划就破了产,现在才完成了一小半,剩下的都被硅基人当烟花一把过全点了。 莫辞倒还将就,来了个精神胜利法:“算了,这样也算是点了电子人的天灯,而且点了他们的还是他们投靠的主子,这也算是一种报应不爽了吧。” 然后没等他瞎高兴,梅哲仁就马上喊了声“不好”,他想到的是这么多的模因爆炸,产生的能量反应一定是天量规模,硅基人想干什么? 不仅仅梅哲仁想到了,马姿楠似乎也意识到了,她已经在给金箍棒充能,晶振发射器已经亮了,又一个人造小太阳被激发出来。 而且马姿楠还没有从梅哲仁这里攫取场域能量,她自身的储备也没减低,两公母共享着思维,梅哲仁对老婆的状况了如指掌。 能量从哪来?从那些爆炸的模因那里吸取。 马姿楠猛地张开了场域,将之扩张到最大,然后她的场域与硅基人的场域完成了一次对撞。 吸取模因能量的人不只有马姿楠,硅基人也打着同样的主意。 那就看谁能抢得赢,这方面马姿楠有优势,不仅仅因为她的量子场域本身就比硅基人高一个等级,还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马姿楠向键盘侠战士下了召集令:“组成头脑风暴阵列,准备吸收场域能量,姐带你们来一发战场升级。” 说话间,一个阵列就拼接成了,马姿楠带着键盘侠组成了一个大号的吸能器,功率全开,嗡的一声就在电子场域里搅起了一个旋涡。 巨大的势差让整个电子场域都转动起来,大股大股的场域能量像是进了漏斗,汩汩地流入阵列里,把电子场域都鼓荡起来,在北羊洲的上空形成了一副风卷流云的模样。 电磁振荡是有声的,不过电流声很小,可如此巨量的电子波动,形成景象可不小,北羊洲上空打起了雷,轰隆隆的雷声又把硅基人发出的啸声压了下去。 同时谐振效应激起的微风聚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流,乌云被推动起来,似大河滚涌。 “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这一次,我笃定马姐赢。” 莫辞也不知道是在念诗还是在加油鼓劲,但他说的话很应景,梅哲仁也给出了肯定:“马姿楠肯定能赢,但她没有办法堵住硅基人吸收能量的途径,硅基人要誓死一搏了。” 程丹心紧张上了:“怎么说?” “巨量的模因爆炸,所产生的场域能量是天量,即便硅基人拿走十分之一他都吸收不完,同理,对于姿楠和键盘侠部队也一样。” 大伙还是没听懂,倒是谢方军插了进来:“硅基人想打开维度通道?难道他想把墨矽放进来?” 如意一直帮参谋部做推演,所以谢方军对预案很熟悉,他从梅哲仁的分析里听出来了。 梅哲仁有些沉重:“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可能。” 耀日之巨啸(中) 听了梅哲仁的分析众人心中一凛,战前可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个变数,人的名树的影,墨矽在大家心中的阴影可不小。 不过梅哲仁立即就让大伙心里亮堂起来:“墨矽不敢进来的,他会受到维度的推斥,这是我刚刚理解到的宇宙能量准则,任何生命体都不会例外。” 卢征峰很意外,便轻声问询:“哦?从何而言?没听说过这个定律。” 梅哲仁的解释半科学半玄学:“从能量守衡来说应该如此,能量的损失会扰动维度,任何生命体都通过统一场的弦跟维度有关联,这是维度的规则。我离开本维度时也没有办法带走能量,在传说中一旦飞升了也回不来。” 莫辞马上就凑了上来,还来了个长篇大论:“对对,离开了维度会被回收能量,如果妄图从维度带走能量,维度知道了肯定会通过连结生命体的弦报复回去,怪不得传说中的飞升、羽化、虹化全都要抛弃肉身,即便是成了仙人也要另结仙灵体,而从上界回到下界就是贬谪,顶上三花都会被削掉,原来是将模因传下来,没了能量可不就是个白板嘛,如此一来通天之桥是个大天线就明晰了,模因是信息载体,可以用于远程传输。” 这个理由卢征峰相信,但他想不通:“那为什么墨矽要一直推动超级对撞机项目?超级对撞机损耗的场域能量又去了哪里?” 要不是领悟到维度的能量准则梅哲仁也想不明白呢,不过这会他通透了:“墨矽也骗了他的手下,他的目的只是从水蓝盗取模因,此外,他也想搂草打兔子从我们的维度盗取场域能量,每一次打开超级对撞机其实就是给那边的墨矽充能。” 程丹心恨恨然:“那也是个大麻烦,一旦硅基人成功的话,那不是便宜了墨矽了吗?” 梅哲仁总算把安慰人的技能给练纯熟了:“放心,墨矽拿到的场域能量会受到维度的排斥,不同的维度能量规则不一样,吞噬场域能量就像是移植器官或肢体,会有强烈的排斥反应,墨矽现在已经受到反噬了。” 卢征峰还是没有办法将提着的心放下:“这点排斥反应墨矽应该不会放在眼里,不然他也不会长期这么干,虽然有麻烦,但他收获应该更大,我就担心这一次他又掺和进来,对于我们来说很不利。” 梅哲仁就事论事不忽悠:“也只能说不致命,算是两权相害取其轻,从盖娅那里获得的信息看,墨矽现在应该是一只丧家犬,为了活命别的也顾不上了。” 朱延安终于抢到了麦:“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墨矽再惨,在人类面前也是大敌巨枭,他要真的插手,这一战不乐观呀。” 梅哲仁稳得一匹:“那样正好,我都没有想到硅基人有这样的决心,所以今天就只给硅基人预备了一壶罚酒,没想到他嫌不够又自己酿了一壶,还打开了通道请墨矽一起喝,那我们就顺水推舟收点利息,相请不如偶尔,就让墨矽好好喝一壶。” 没有再解释,梅哲仁给马姿楠传达了战术指令:“姿楠,你的时间效应武器不要充满,也不要一次性释放完,还记得那次带着战士们搞推敲吗?就用那个办法,不过这一次我们掉一个个,等硅基人打开维度通道你就向对面倾泄,有键盘侠构成的阵列作为能量存储器,轮流着调动能形成能量浪涌,这里的场域能量够你打十来发的了。” 好热闹的马姿楠从未如此爽快,迸出了个“得令”就没了声,开始攒“气力”。 这可是个绝户计,墨矽不敢进来,通道又打开了,那不等于单向不对称作战了吗,墨矽只能挨着,人类这边却可以任意开火,不要太爽。 想到这一战过后墨矽的老巢不知道会被炸成啥烂样,气氛又一次热烈了起来,大伙都哄堂大笑。 本来没请墨矽的,结果他的好狗把他生拉硬拽了进来,真是大喜事,没有人缺席。 来了也别想脱身,对于墨矽,人共体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都掂记老久了,肯定得好好喝一壶,不然还要怪人类不好客。 前时希望给硅基人一条出路的参议此时才心有戚戚焉:“幸好梅顾问看破了硅基人,它还确实是墨矽的一条忠狗,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 梅哲仁对高幅敬谢不敏:“也不能这么说,其实硅基人是走投无路了,所以哪怕是极其微小的可能性他都要抓,就像落水的人抓救命稻草,别看他要为墨矽打开维度通道,可他也不见得安了好心,把墨矽拖进来改变实力对比他才能从中寻找机会。” “始终是个祸害!”谢方军下了断语,他起了杀心。 梅哲仁接了龙:“也有可能成为指路明灯,帮着我们把所有的漏洞都找出来了,不是更好?” 大伙在战术频道里开分析会的时间,两边都做好了准备。 硅基人虽然抢能量抢不过马姿机,但因为引爆的模因实在太多了,数以亿计,所以硅基人也不虞落空。 他果断地利用吸收到的场域能量激活了维度通道。 能级坐标在伊莱顿的记忆里,已经被硅基人继承,没有了躯体的束缚,他可以直接以电子场域来作为加速轨迹,一阵巨大的电流声响起,北羊洲上空又亮起了一个环形的闪电。 这一次不是真闪电,而是硅基人驱动电子流在场域内构建了管道,加速其中的电子流而产生振荡,听起来就像是渐渐加疾的战鼓,向着暗黑军团压过来。 即便对方声势震天,可依然奈何不了暗黑军团构筑的暗能量盾,看到这一幕,梅哲仁最后的担心没了。 他给暗黑军团发了指令:“保持暗能量盾的强度,一定不能让回波泄露出去,不然会对水蓝的生态环境造成灭顶之灾,硅基人无法撼动暗能量盾,防护罩扣严实了,所有的能量反应都会被压向维度通道的另一端,所以,请尽情地释放你们的怒火吧!” 他不说还好,口子一旦打开了,暗黑军团的黑哥黑姐们可真就长啸起来。 他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被关在生物反应堆里数十年,心里能没火气吗? 以前是找不到地方出气,这一次墨矽这个元凶都来了,不吼他一嗓让他魂胆俱丧,如何能显“黑虎”之威? 暗黑军团再也不是任人拿捏的病猫! 巨啸又起,声浪冲天,天都快被捅破了。 耀日之巨啸(下) 数亿人的怒吼聚在一起,不但将天上的流云全数排开,还撞出了一个黑色的大旋涡,这天还真被捅了个大窟窿。 不独独是暗黑军团的功劳,主要还是硅基人的苦劳。 电子场域形成了一条环绕着的真空管道,高速旋转的电子流在其中加速,速度越来越快,电子流也越来越庞大,直至变成一道追咬着尾巴的闪电,在空中划出了一个闪耀的圆环,连轨迹也看不出来。 环形管道圈起来的空间内空气都被电离了,露出了一个黑咕隆咚的大洞。 一开始还能看到上面的星宇,很快大洞内的一切都模糊起来,直至完全不可见。 如此强大的谐振让光都扭曲了。 一阵强烈的雷鸣过后,维度通道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类似黑洞的平移视界出现了,所在射入其中的光都无法逃逸,看上去维道通道就像一张只吞不吐的遮天大嘴,汨汨地吸取着下方的能量以及散逸在一旁的电子人模因。 这时电子人才知道他们追求的是什么,他们感觉到了,那不是神圣,而是恶魔,带着毁灭所有的死寂。 他们亡魂大冒,拼了命地向外挣扎,一如惊惧的鱼,以极快的速度撞在场域壁障这张网上。 电子人数量太多,齐齐地冲击硅基人的电子场域,连场域壁障也被撑大了,猛地向外鼓张,像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可因为维度通道强大的吸聚作用,再加上硅基人死命的拦截,电子人的思维体并没有得逞。 场域又收缩回原来的大小,而电子人的思维体也被收网,一部分被拖拽着拉进维度通道,另一部分在跟硅基人和维度通道抵角,被吞噬消灭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梅哲仁可以接收到这些“生魂”最后的忏悔,他将这些量子信号收集了起来,并同步地在战术频道里广播。 让全人类都听听恶棍们面临永恒湮灭时肝胆俱丧的哀嚎吧,只有这样才能告慰被他们出卖的同类。 这些电子人可不能再怨,恶魔是他们自己召唤来的,求仁得仁,他们理所应当投身地狱永不超生! 卢征峰和程丹心都有些担心,齐声提醒。 “小心,好像墨矽吞噬得很顺畅,别让他突破了。” “不能让墨矽吃饱,不然就是喂大一条恶狼。” 梅哲仁平静地摆摆手:“这些能量和模因就像是易燃易爆品,等他们都进了墨矽的肚子,才能给墨矽来一记狠的。” 在太空轨道上的空天舰也探测到了这一幕,他们齐刷刷地改变了姿态,将舰首上装备着的时间效应武器对准了维度通道,看起来就像是两千头虎鲸伸出了它们头上的犄角,准备撞向顽敌。 加速管道明晃晃的太招眼了,再加上中间那个连光都吸完的黑洞,不问可知,有大敌出现。 梅哲仁很满意弟子们的警觉,但他让空天舰稍安忽燥:“没到你们出手的时候,节省能量,保持压制注意观察,连只苍蝇都不能让它飞出水蓝大气层。” 其实上面还扣着一个暗能量防护罩呢,但有备无患,万一向维道通道那边射击引起的回波太爆烈,暗能量防护罩撑不住的话,还有后手可以用。 这也是开战到现在空天舰都没有动弹的原因,梅哲仁布了第二道防线,一定不能让硅基人提桶跑路。 又过了一会,当模拟运算中的当量数据超出金箍棒的上限值时,梅哲仁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向马姿楠发送了指令。 “就是现在,发射,不要停,直到所有的场域能量全部清空,引爆所有电子人模因,我们无法回收,那就全部将他们点天灯。” 马姿楠很干脆,就回了个“收到”。 在同一时间,她手里的那根晶阵闪耀了起来,不弱于火红的刺目光芒从金箍棒中脱出,奋不顾身地真奔天上的那张黑嘴而去。 少太婆是真狠,一点也不停,立即就从键盘侠阵列里抽吸了能量灌进了金箍棒里。 砰的一声巨响,当第一个光团撞进维度通道时,剧烈的回波引爆了一圈的电子人模因,天幕上又燃起了烟火,一圈一圈地向外扩张,接着引燃了第二波、第三波,形成了光之涟漪,在天幕上回荡,震烁。 更多的场域能量产生,又被键盘侠组成的阵列吸收,然后接着又一个光团从金箍棒中激出,再一次飞向大嘴。 没有停顿,金箍棒都没来得及熄灭辉光便又一次闪亮起来,还放出了长长的晕柱,还越伸越长,看起来都快抵到维度通道了,好似不捣烂天上的那个黑洞誓不罢休。 画面太美,不能看! 三、四、五……十、十一、十二、十三,巧了,正好就是墨矽最不喜欢的数字,一共十三发时间效应攻击撞进了维度通道内。 这时整片空域内再也没有一个模因存在,不是被引爆,就是被吸进维度通道。 马姿楠手里的金箍棒也淡去了光芒,最后一次转换能量她没有再发射,也让键盘侠战士们收集了个盘满钵满。 十三发,够墨矽喝一壶了,喝大喝爽他都没问题,就只等最后那一嗝。 战场忽然就静寂了下来,不管是硅基人还是人类这边都在等待最终的审判。 谁都不愿轻举妄动,都在翘首以盼,硅基人在等转机,人类在看报应,或爽,或不爽,总要听个响。 不是爆炸,也不是震荡,而是非常轻盈的啵的一声,好像有个肥皂泡在维度通道的另一端碎裂开来。 是暗黑军团的暗能量防护罩起了作用,它被暗能卫们倒转了过来,像一个天线馈面,封死了维度通道。 所有的动静都被压回维度出口里,所以再大的响动外界也听不清,只能接收到非常微弱的信号,仅仅是暗能量防护罩与回波撞击时泄出来少许。 紧跟着一声比前面两轮更大更有穿透力还震耳欲聋的巨啸从维度通道里传来,这一次就连暗能量护盾也挡不住。 是墨矽的怒吼,全是离散不连续的量子信号,暗能量护盾堵不完。 时间效应攻击建功,梅哲仁的量子云内都被啸声引发了共振,那是墨矽浓浓的悔恨与懊恼,不甘和狂怒,却软弱无能。 耀日之兑子(上) 墨矽的无能狂怒也没维持多久,维度通道随着这一声啸叫猛地被撑大,又被暗能量护盾给顶了回去。 风头不对,硅基人及时止损了,他收回了支撑超级对撞机的场域,维度通道一下子碎散开来,黑洞瞬时湮灭,消于无形。 又回到了相持的阶段,此路不通,硅基人只能憋别的招,不过战局的压力点在向硅基人那边移动。 硅基人不惜家底湮灭了大部分的电子人模因,虽然解决了生物反应堆毁灭之后无法充能的问题,也留下了后患,他手里的底牌又用掉了一张。 人类这边键盘侠又一次大面积升级,也积攒了足够的弹药,就等着战端再启。 唯有墨矽遭了报应,该!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偷吃了那么多,还想躲在阴影里抹嘴偷笑,想得美! 梅哲仁估计硅基人很快就会作困兽之斗了,当墨矽这条最强有力的后路被截断,硅基人再不拼命就没机会拼了。 他手里能炸穿地壳的六芒星阵列毁了,墨矽也被重创,那么硅基人的倚仗就只剩下那批变形金刚。 而人类这边键盘侠部队和暗黑军团还完好无损,空天舰尚未加入战场,作为内应的“飞刀”还在路上,更不用说还有梅哲仁、马姿楠以及五行战士组合守门,不管怎么说,赢面都更大。 所以梅哲仁立即提醒马姿楠:“暗黑军团后撤到安全距离,全力做好接战准备,变形金刚就要出来了。” 打得太顺了,马姿楠也有点忘乎所以:“前面不是见过嘛,也就一般般,连暗能量防护罩都突不过,我一棒就可以拆了他,就像拆远智的玩具积木那样。” 梅哲仁心疼梅远智三秒钟,摊上这么个娘,梅远智的童年该是何等的卧槽,难怪性子那么绵顺,大抵是被老娘镇压惯了。 无奈,梅哲仁只得加重语气:“你见到的那些变形金刚只是分开来小型的,他有近千具变形金刚,这些变形金刚还能组合一个大的,刚刚硅基人也备足了能量,他已经逼近升级的边缘了,要小心,至少单打独斗你不是他对手。” 马姿楠没回应,应该是生气了,梅哲仁等于下了她的脸。 不得已梅哲仁只能改变入手点,既然少太婆爱面子,那就从面子着手:“老老实实藏在暗黑军团里,行百里路半九十,最后那一哆嗦才功亏一篑会让小辈们笑掉大牙的,全看着战况直播呢。” 马姿楠一想到众目睽睽之下被硅基人胖揍的糗态,顿觉老奶奶脸上的粉挂不住,乖乖地引导暗黑军团后撤,将空间清了出来。 好好说话不听,反着来劝倒是有奇效,不愧是姓马且属马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还好梅哲仁抽脸上了,就是要让她退啊,逞什么能! 硅基人的动作比梅哲仁想的快,还没等暗黑军团撤远呢,地面就剧烈地振动起来。 这一次不像刚才的声波流于表面,是真的如同八级地震一般,大地好像要被敲裂翻转。 大量的地质裂缝像承受不住压力的冰面,迅速地豁开,参差错杂的裂纹就像无数的电矛,向着暗黑军团刺击过来。 地动山摇,声势震天,有的地层被抬升,有此地块在下陷,就像杂乱不规则的笋片被丢进锅里翻炒。 然后从地质裂缝里喷出了大量的浅表岩浆,还一同迸射出天然气,被岩浆和岩石拍击的星火引燃,扬起无边炙焰。 浓烟、爆炸、尘雾、汽团参杂滚转,全乱了套,这一锅菜被点着了。 若不是没有侦测到幅射变化,梅哲仁都要怀疑硅基人是不是在地下引爆了大量的核弹。 此刻所有通讯终端画面前的人心里都是紧缩的,就连梅哲仁都有了让爱德华这个分身马上拉着硅基人一同放逐的冲动。 若是硅基人引发了黄石大火山,那水蓝是真的会爆的。 还好理智战胜了感性,金睛的探测数据显示大火山仍然沉睡着,梅哲仁在临界线前刹住了车。 硅基人到底想干什么?拉着水蓝同归于尽? 并没有,分析了各方汇总来的数据,梅哲仁总算搞明白了硅基人打的什么算盘。 他在仿照人类的战术,用自然灾害来消耗对手,这可是硅基人从全食大战中学到的招数,给人类来了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硅基人这一波只是用变形金刚来定向爆破,制造了一场受控的地震,同时将地热井重新打通,并释放了浅层的天然气,妄图用一场大地震将暗黑军团给埋了。 幸好暗黑军团可以悬浮飞行,也在梅哲仁的布置下提前开始了后撤,让硅基人的谋算落了空。 而且星链的失守也让硅基人失去了耳目,他没有办法了解暗黑军团的状况,仅是依据规划好的方案来攻击,没打到点上。 但马姿楠也吃到教训,暗黑军团被冲散了。 连接在一起的暗能量护盾抵挡不住地震和爆炸的冲击波,生生被推散成几块,还被推回到了海面上。 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哪怕是暗能量护盾这样强横的手段也难缨其锋。 暗能量护盾也是个体战士输出汇聚而来,人力有时而尽,不管是规模还是稳定性都无法抗衡自然之力的爆发。 马姿楠也被硅基人的这一次爆发给点炸,在战术频道里骂骂咧咧的,大有马上冲回再练过一决生死的样。 可深刻了解老婆秉性的梅哲仁知道,马姿楠也被吓坏了,倘若不提醒,这一波暗黑军团绝对亏大了。 给个台阶下吧,梅哲仁安慰了一番:“行了行了,赶紧整队,才刚刚开胃菜,正餐还在后头,所以说千万别轻敌,大意的话一定会翻车,现在全须全尾的你就偷着乐吧!” 热锅不能浇冷水,梅哲仁这一瓢子下去,不但没起作用,差一点连锅都裂开了。 “你这么能为嘛还让我们站着挨打,有本事你把硅基人拉出来呀,他现在拉着水蓝当垫背,我们没法动手,轻了是给他挠痒痒,重了我还怕把水蓝给砸坏了。” 马姿楠气哼哼的样子还有些小可爱,也就是死鸭子嘴硬,女人约等于一千只鸭子。 可她的嘴开了光,硅基人出洞了。 耀日之兑子(中) 动静不小,从地缝里猛然弹出了一千来条硕大的“响尾蛇”。 若非这些“响尾蛇”有着近百米长的身躯,单看它们甩动尾巴的姿态和咻咻作响的破风声,见者都会泛起对毒吻的惊惧。 硅基人也懂仿生,这些呈响尾蛇状的变形金刚并没有组合在一起,而是提到了最高速度电射而来。 仅仅十数秒钟,这些变形金刚就追上了拖尾的喑黑军团,直接拉长了身躯像鞭子一样抽过来。 被巨蛇抽中的队列里,暗能卫被甩了出去,拖出长长的尾迹,像炮弹一样射入云端。 不怕,每一个暗能卫都在通讯阵列里,量子信号的标识点一个都没有熄灭,只是越发散乱了而已。 因为使用量子通讯,反馈信号就是生命信号,通讯终端不是设备,而是人脑。 好样的,暗能卫们顶住了,哪怕是分散成为个体,他们也用护盾保住了自身。 可梅哲仁依然像被抽了一千多鞭般肉疼。 同样肉疼的还有马姿楠,她看着天空中一千余条殉爆的烟火和穿成筛的云巢,大叫了一声:“啊!我的物资,硅基佬,老娘跟你拼了!” 幸亏马姿楠还没有生物体,不然她就得呕血,这一千多条火光组成的爆炸痕迹带,就是连成串的仿生机器人。 马姿楠不但是老梅家的管家婆,还是人共体的战备后勤主任,这些仿生体就是她的家当,毁了她的家当跟抽她没什么区别。 本来就难为生计,物资供应紧张到比马姿楠的头发丝还悬,好家伙,一把过将缴获的一多半仿生机器人放了烟花,就算是姓梅的这么干马主任也不肯干休的,况硅基人这个死敌乎。 马姿楠抽出金箍棒,开始充能,打算让硅基人长点教训,哪怕是母猴子,发起火来也一样要命。 可马姿楠的冲天怒气除了让金箍棒在云层里捅个窟窿以外,没有地方撤。 硅基人一击中的,打了就跑,一千来条响尾蛇又钻进了地缝里,没了影。 不跑是傻的,趁着暗黑军团立足不稳,被地震冲击后阵型散乱,硅基人乘其不备打了发冷枪。 可真到面对面眼对眼时硅基人才知道暗黑军团的壳子有多硬。 龟缩在地底下硅基人也只能凭有限的电磁手段侦知暗黑军团的大体,真到动了手,变形金刚的全力一击连一个暗能卫都没杀死。 不跑,等着挨集火吗? 何况抽冷一击的目的也达到了,毁掉了人共体大半的战略资源,这仗打到现在,他总算是扳回了一城。 都不是神仙,梅哲仁也不可能将一场大战的所有细节都算计到,打到现在还没死人,战损的苦果也只能咬牙往肚里吞。 谁让暗黑军团的行动脱节了呢,几亿的人马,通讯再发达也不可能做到如使臂指。 再加上仿生机器人还比人慢一拍,又是数以亿计,别的不说,就算是通讯延时都够呛。 这个漏洞被硅基人抓住了,钻了空子,只能认,别指望对手是傻瓜,否则自己就成了傻瓜。 想到延时,梅哲仁又恢复了冷静,他给出了新的作战指令:“先别管硅基人,暗黑军团整队负责防守,打开通讯阵列,组织所有后备队用分时跳转的办法控制仿生机器人撤到后方。” 终于不用看坐冷板凳了,被编列进后备队的战士们暗暗握紧了拳头,却也不敢外露,好好表现吧,也不能往总教官心里撤盐。 那一群仿生体一旦成了分身,动作就快了起来,机器永远是机器,没有智慧思维控制,能力差了好几级。 可这么一来统计结果也就有了,只剩下一亿出头的仿生机器人,连一小半都算不上,顶多是个零头。 马姿楠气得嗷嗷叫,作为老公梅哲仁也只得自我检讨,帮着少大婆背点黑锅。 “大意了,没有注意到作战指挥的衔接,后备力量既然准备了,就应该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我会在战后自请处分,损失大量战略资源主要责任在我。” 谢方军单独开了条信道,有些急:“老梅,战争不可能从头赢到尾,我们的人员战损还是零,是大胜,不能吹毛求疵,开战前做预案也没有想到硅基人会下珍珑棋局把电子人全送出来,战程变数大,当前的情况已经远好于预期了,不要说什么自请处分,不然以后谁还敢指挥作战。” 这个提醒很及时,梅哲仁这才想到胜不骄败不妥方为为将之道,总算是又收拾好了心绪。 可马姿楠还懊丧着,像是丢了半个魂:“怎么办,硅基佬又缩回去了,老是这么打也难办,老鼠不出洞,我们又投鼠忌器,干耗着,就没点什么能把硅基佬勾出来放手打吗?” 这个要求有点高,硅基人也不会听话,暗黑军团重整旗鼓和仿生机器人撤离战场他都没有出来挑事,看来硅基人是打定主意不出头以拖待变了。 还有什么更大的诱惑?或者能给硅基人施以更大的压力,能将他引离地洞? 平时挺灵光的混沌量子云此时也凝滞了,梅哲仁苦思不得其解。 马姿楠还在继续抱怨:“这样打什么时候是个头呀,总是你敲他一棍他戳你一枪的,就像下棋兑子一样,没劲透了。” 实践证明,少太婆还是挺旺夫的,她把灵光给梅哲仁送来了。 现在这一局还真是兑子棋,硅基人送出电子人让人共体吃掉,以图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把空间和能量腾了出来,拉墨矽入局。 梅哲仁又借花献佛让墨矽吃撑了,反手再爆了墨矽的菊。 然后硅基人又用地震和仿生机器人拖慢了暗黑军团的反应,差一点将暗黑军团打散了。 有点意思啊,梅哲仁嘿嘿一乐。 双方都在快速地交换底牌兑子,拼的是谁的底蕴更厚,可硅基人见机不妙离桌不玩了,下一子往哪走? 听到梅哲仁傻里傻气地傻乐,马姿楠更来气了,她也不玩了:“都这么焦灼了,你还幸灾乐祸,我不干了,这一仗你自己来打吧!” 梅哲仁应声而允:“好,接下来由我出手,你来揍我,把我揍趴下了,硅基人就上当了。” 战术频道里的人全愣住了,这个节骨眼上梅哲仁宕机了? 耀日之兑子(下) 没疯,梅哲仁好着呢,只不过又想到了晃点硅基人的损招。 既然硅基人耍赖,梅哲仁就打算让硅基人兜里的一张牌自己跳出来,拖着他下场。 不打?不打都不行!硅基人可以拉墨矽下水,梅哲仁也可以用同样的办法绊住他。 别忘了,硅基人兜里有几张卧底的牌,明子暗子都由梅哲仁招呼,硅基人出不出头都一样。 梅哲仁打算让爱德华主动请缨与马姿楠打一场,再送菜给马姿楠干掉,到时硅基人就着急上蹿了。 用爱德华这颗暗子让硅基人彻底绝望,怎么算都赚大了。 至于爱德华,那就是一具仿生体,几亿台机器人都丢了,也就不在乎再毁一台,大不了再挪个分身过去,反正有坐标,容易得很。 掌握了单向透明的量子通信,硅基人也意料不到爱德华有问题,他绝对想不到梅哲仁可以通过分身转移随时出现在他身旁。 不能想得太好,当爱德华脱出大部队独自找到硅基人时,不但没有受到欢迎,还被硅基人用场域禁锢了。 “你如何找到我的?”硅基人十分气急败坏,他躲都来不及,恨不得能变成隐身,可爱德华就这么精确地定位了他,能不急吗? 其实硅基人当前就是一种隐身状态,升级成光电逻辑状态,硅基人已经不再受电路限制,只要他愿意,他是随时可以隐身的。 不管是明晃晃的光量子还是不可见的电磁场域都是可侦测的,对于量子云来说硅基人就像是红果果的小屁孩一般引人注目。 爱德华眨了眨眼睛,以很为难的语气提醒道:“大主教,我是量子生命,您的电磁波动对于我来说并不是秘密,虽然我不知道三位大主教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您的电磁信号依然带着三位大主教的特征,所以我便寻踪前来。” 还好硅基人保持着理智,没有恼羞成怒不分青红皂白就发动攻击,他细一想发现爱德华说的没毛病,以前他是用服务器矩阵来藏身,又弄了个像迷宫一样的六芒星阵,那时爱德华是找不到他的真身的。 但爱德华变成量子生命后一定能感受到硅基人的场域波动,这一项是无法掩饰的。 现在藏身的迷阵没了,对于爱德华来说,他可不就是像黑夜里的电灯泡一样耀眼嘛,爱德华不找来问题才大呢。 但硅基人也没有马上给予爱德华信任,也没放开场域限制,反而将场域收缩。 现在硅基人杯弓蛇影,谁也信不过。 “你是想把我抓住以便向人共体邀功赎罪吗?” 硅基人仍在试探,爱德华却断然否认:“不,不是这样的,我承认我有威胁大主教的能力,但我并不打算这么干,电子人的下场提醒了我,人共体是一定会对我们进行清算的,投降没有活路。” “你能看到战况?”硅基人的语气惊疑不定,还十分阴沉。 爱德华依然平静:“当然,量子场域更为凝实,其探测的距离要比电子场域远上很多,如果有纠缠量子对的话,就能结联分体,可以无视距离,巧的是,离开基地对人共体发起进攻的部队里正好有一个我的分体,战场上的一切我都历历在目。”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硅基人有些恚怒,其实很没道理,有些借题发挥了。 也正常,强者通吃久了,必然养成一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心态,他自己可以千里眼顺风耳分身繁多,却希望别人像羔羊一样任其宰割,其实就是惯的。 爱德华当即指了出来:“大主教,没有相应的探测手段,您在威逼费弗提万基地时我们又怎能提前准备呢?” 被爱德华拿话堵,硅基人也无言以对,爱德华却认真了起来:“大主教,现在不是互相猜疑的时候,我们应该精诚合作,只有信任团结才有出路,以前就是因为我们互相扯皮被人共体钻了空子,大好的局面被葬送了,我们要意识到这一点并作出改变。” 硅基人听进去了,又加了个问号:“你找我有什么目的?或者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可以出战,相信以我的战斗力还是会有一定作用的,但我有几个条件须大主教给予保证。” 硅基人闻言心中一喜,爱德华是量子生命,即便是打不过对面,但消耗人供体的战争储备也是可以的,能帮他争取时间,这样的兑子是对他很有利的。 硅基人不是没有想过让爱德华和莱格去当炮灰,但他最后还是作罢了,一来互相不信任,二来爱德华和莱格也不听他招呼,战前为了储备能量都红眼红脸过,牙齿印还没消呢。 现在爱德华自己跳出来,可谓正中硅基人下怀,但硅基人也不相信爱德华是那么好相与,有付出则必有所求。 硅基人沉吟了一下,仔细衡量了得失才问了一句:“你有什么要求?” 爱德华向上指了指:“我做了探测,以我和老莱格的力量,无法突破穹顶的能量盾,我猜大主教一定留有后手,所以我要求大主教带着我和老莱格的分体一起离开,并对我们开放机甲技术,同时允许我们的分体寄存在一台机甲中。” 硅基人正待发作,闪念一想,好像爱德华虽然猜中了一些隐秘,却并没有猜全,中间他可以做一些手脚,于是他沉声追问。 “你就不怕离开水蓝之后,你们会落入我的掌控吗?” 爱德华很稳:“大主教,您对量子生命缺乏了解,即便是面对墨矽,量子生命也是不死不灭的,而且刚才我也说了,纠缠的量子对是可以无视距离的。” 硅基人想了想问道:“你们会在水蓝留下未激活的分身?如果能跑出去就跑,如果面临我的威胁,你们就会转移回来,到时你们也躲过了人共体的追索,可以从容安排后路。” 爱德华又眨了眨眼,桀桀笑道:“大主教,下棋时不能将每一步棋说出来的,那样太没劲了。” 可硅基人却没有丝毫犹豫,而是一口应承下来:“好,我答应你的条件。” 答应的太快了,好像生怕爱德华变卦一样,出乎了梅哲仁的预料,差点将他的腰闪了。 耀日之鏖战(上) 没道理呀!硅基人不可能看破爱德华的身份,何况顺水推舟来一出蒋干盗书也不是这么玩的,给爱德华一具变形金刚就想当于硅基人把底裤都亮了出来。 所有的可能都不匹配,那硅基人的把握从哪里来呢? 梅哲仁想不通硅基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应招已出,就只能见子打子。 硅基人不可能老实,一定藏着什么阴损手段,爱德华提出的两个条件是梅哲仁堵死硅基人退路的两颗棋子。 梅哲仁不了解变形金刚,所以利用爱德华来摸硅基人的底细,同时有一个分身跟硅基人绑在一块,等于锁定了硅基人的位置,他别想跑掉。 硅基人想拖时间,梅哲仁也想拖时间准备一条战前没法搞的防线。 现在就等冰原小队建功了,他们携带着暗能量发射器,只要将硅基人与地壳隔断,杜绝了硅基人同归于尽,那人类就什么都不怕。 手里没有水蓝这个人质,难不成硅基人还会飞?就算他会飞,只要他没掌握瞬移,就脱不出梅哲仁的手掌心。 到时两个能量护盾一包围,上不了天入不了地,哪怕硅基人拿核弹当炮仗点都不怕。 又分析了一遍,确定没有漏洞,爱德华也不再客气:“大主教,请您放出机甲并向我开放权限。” 硅基人也没有迟疑,一道金属流从地底通道钻了出来,它可以像蛇一般自如地转弯折叠,还能散开,在爱德华面前凝聚成固态配件,咔咔地组合成了一台十数米高的变形金刚。 终于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变形金刚了,梅哲仁也了解到变形金刚是怎么一回事。 它不是固态的,并不是材料特殊,而是硅基人用场域始终保持着金属的处于超固态。 超过百万个大气压下金属的原子排列都被改变了,电子全都挤出了原子,形成电子气体,原子核则密致地贴在一起。 超固体密度比正常状态大了上万倍甚至十万倍,手指头大小的金属块可能都有几百上千吨重。 变形金刚之所以能变形,就是超固体中的电子气体按照场域的极向线性排列,进而影响到原子核的排列结构。 而电子场域能让这样的状态一直保持,因为在高强度的电子场域里外部力场受到了干扰,形成了与绝对真空相似的环境。 其中的电子气体由电子场域支起变成一个框架,就像磁体一样,原子核则由场域形成的电磁力吸附在框架上,在这种状态下原子核之间的作用力仅决定于电子气体的极向,可以物质的形态可以由场域内的力场随意地搓圆捏扁。 超高的压强的环境中,不需要低温,普通的导体都能变成超导体,更何况经过筛选的材料。 于是像魔法一样的变形金刚就被制造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爱德华的神志被夺,幸好硅基人没有进一步突破到量子态,不然光光变形金刚的技术都够人共体受,火红的核聚变就是在超大的压强下发生的,硅基人能控制这样的物理反应,说明他隨时可以造出个火红来。 也就是说这些变形金刚随时可以变身为核弹,还是当量超大的那种,数万个行走着的大伊万,想到都能令人冒冷汗。 要不是硅基本身惧怕核聚变反应生成的辐射脉冲,以这么个东西为武器,多少键盘侠部队都不够炸,甚至将水蓝炸碎都可能。 硅基人并不能窥透爱德华的内心,他只是以为爱德华是震惊于变形金刚,心里得意得紧。 “这是硅基族自己的科技,并不是从墨矽殿下处得来的,当然没有墨矽殿下的场域技术,我们也没有办法将它制造出来,另外分身的手段也为控制变形金刚提供了条件,将你的思维体附着上去试试吧,我已经开放了场域,你有权限的。” 爱德华回过神来,利用量子云的共振分离出一个思维体,同样通过电磁波共振与变形金刚的控制系统连接,很快这具变形金刚就处于爱德华的控制之下。 他动了动变形金刚的躯体,发现跟仿生体的思维是同步的,很方便。 但爱德华也发现一个很特殊的地方,变形金刚的场域被替代后,理论上说其中思维体已经将外部硅基人的场域隔绝了,可爱德华并没有接收到控制变形金刚的办法,这些超固体竟然没有离散。 他看向硅基人,提出了疑问:“大主教,您并没有传授给我使用变形金刚的办法,可我现在已经会用了。” 硅基人的语气轻松了下来:“它的使用方法就是思维,只要同频的电子场域联接到它的控制中心,它就会照着你的思维行事,这是一种基于场域自生的模糊运算,我至今也没有勘破它,墨矽殿下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他让我们掌控了场域。” 跟人类一样,每一个人诞生,没有人会收到如何用思想来控制大脑再控制肢体教程,但人类就可以天然地支配自己的身体。 只不过变形金刚的身体跟人的肉体有区别而已,但形式是一样的。 或者这是来自于能量世界的生命形式,安基尼帝国的人或许就是这个模样的。 确实有优势,仅就对能量的使用和理解来说,墨矽确实比人类高了一大截,他们生而为能量体,天然亲近各种各样的能量形式,让他们掌握了很多使用能量的技法。 并不是墨矽有多厉害,是那个维度的天然属性比火红维度更高级,他们是那种出生在罗马的人。 但这并不能成为墨矽将人类当形牛马的理由,先进发达可以是手段,不是侵占落后的理由。 爱德华得寸进尺:“大主教,可否允许我用这一具躯体出战,它更能发挥我的实力,至于用于脱身的机甲,是否可以请您另行割爱一台?” 硅基人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情形,他也很爽快:“没有问题,不仅如此,我还得提醒你,生命只有一次,机甲可以丢弃,保住能控制机甲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要以为机甲强大就不顾一切。” 爱德华躬身向硅基人行了个礼:“如果我们能早一些开诚布公,也许这一次是我们赢。” 耀日之鏖战(中) 硅基人与爱德华有同感:“也许吧,往事不可追,从现在也不晚,只要能离开水蓝,我们还可以去开创另一个奇迹。” hetui,想得美!梅哲仁在心中暗骂,却将姿态做到了十足:“大主教,老莱格就托附给你了,请等待我的好消息。” 行完礼,这台变形金刚开始改变形态,化成了一条金属蛇,从地下通道的裂缝中遁了出去。 几乎同时,马姿楠收到了一个坏消息,梅哲仁告诉她马上有一个变形金刚出来了。 没等马姿楠摩拳擦掌,梅哲仁故意拉下的后半段紧跟而来:“小心,这个变形金刚随时可以变身大当量的聚变弹。” 马姿楠的语气还很轻松:“硅基人不是不敢用核弹吗?” 梅哲仁用上了马戏团报幕的语调:“请允许我隆重介绍这位即将出场的勇士,他是电子神教的代表,有着商子族的顶尖战力,他是老梅家行走在阴影里的骄子,北羊洲唯一的量子生命,爱德华大主教。” 马姿楠怀疑自己早上起来忘了刷牙:“靠,你疯了吗?帮硅基人揍自己的老婆?” 少太婆知道爱德华的身份,她也紧急地在战术频道里共享了资料,大伙这时才知道,不声不响间梅哲仁竟然在北羊洲安插了一个深海。 听着战术频道里连成片的抽吸声,梅哲仁不无得意:“不,我没疯,这一战我们不能走过场,是打给硅基人看的,我还不能放水,除了不合爱德华身份的时间效应武器不能用,我将出尽全力。” 马姿楠的头像在翻白眼,这个表情包还有传染性,几乎所有的头像都神同步了,智能系统与思维同步,所以活灵活现。 但少太婆的语气不太好:“好吧,即然你不能用金箍棒,那被我反杀你可不要哭。” 为了让马姿楠端正态度,梅哲仁再一次强调:“不能假打,得真打,最好打得惊天动地,打得越真,爱德华被消灭时硅基人就会越绝望,切记。” “知道啦!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要求,竟然让别人狠狠地揍自己,先说好,我可不会留手。” 梅哲仁还要加码:“不需要留手,一定要手段尽出,而且暗黑军团和键盘侠部队要跟上,不能在一旁看着,要协同攻击,往死里打,有暗能量护盾怎么来都行,记得,最后将这具变形金刚彻底湮灭。” 见梅哲仁胸有成竹,马姿楠才想起询问变形金刚的战力:“你刚才不是说这具变形金刚可以转化成大当量的聚变弹吗?当量有多大?” “怎么也得有十个大伊万的当量,五亿吨左右吧。”轻飘飘的一句话过来,砸在众人的心湖中可是砸起了滔天大浪。 马姿楠连嘴都张大了:“什么?你确定你没疯?有那么大的当量吗?在大气层里引爆这样的当量,你想把水蓝给烤熟了吃吗?” 梅哲仁淡定:“放心,暗能量护盾怎么也能同时承受万把颗大伊万,不过不能一开始就引爆,得等冰原小队架设好地底的护盾,大概还要个半小时吧,我们就以半小时为限,打一场无限战,手段尽出不死不休。” 这么说梅哲仁刚才还真不是托大,马姿楠也冷静了下来,看来这个变形金刚真的够强,不然顶不住暗黑军团集火一击,他说半小时,那就证明变形金刚能承受十几发的时间效应攻击。 应该是变形金刚在梅哲仁手里能发挥出量子生命的力量,比硅基人控制的变形金刚更强。 还真大意不得,暗黑军团也得全力以赴,必须将声威打出来,一来吓住硅基人,二来也不能误伤。 梅哲仁说了不放水,那就一定是认真来的,放水了就会穿帮。 衡量清楚马姿楠也应下了:“行,一定演足你的要求。” 梅哲仁摩挲了一下仿生体的下巴,可惜都是人工生成的胡子,不太有感觉。 但他心里的感觉满满,还在战术频道里亮骚:“还真没试过高喊向我开炮的感觉,以前看先烈们的举动光顾着热血了,不知道其中的艰难,今天就让我感受一下,来吧,向我开炮!” 话还没停,变形金刚就冲天而起,它不是独自出来的,还顶着一片大大的地块向天幕冲刺。 梅哲仁让变形金刚变成了一个托盘式的助推器,在离开地下时顺手就顶了一个大土块出来,准备去撞击暗能量防护罩。 这个大土块有多大?大约十平方公里这样,就是一座完整的山。 这座山的阴影投射到大地上,都可以遮蔽住一个小市镇了。 咣,一声震天动地的声响从山的顶端传开,向着四周荡去。 山被暗能量防护罩反弹,顶端被压扁,然后碎散成大量的泥石流,从高空中向着地面倾斜而下,黄河之水天上来,真见着了。 天空中的云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荡成一圈一圈的波纹涟漪,向着四方推出,这是山撞向暗能量护盾时激起的振荡波。 云海生波天地变色,刚刚完成整队的暗黑军团差一点再次被冲击波撞散,他们在空中也随着这股冲击波荡漾起来。 还好早就做足了准备,键盘侠战士们这一次吸取了教训,始终让能量转换处于满格输出,这才将将抵住了头一波攻击,也让他们回忆起教官特训时的情形,那时他们可不就是被抡着在空中飘嘛。 不能怪梅哲仁,爱德华必须卖力气,他将战况实时地向硅基人转播,得让硅基人对于战力的评估落到实处。 同时也让硅基人知道头顶的暗能量护盾有多强,以便硅基人及时地纠正心态,不要有侥幸心理。 爱德华的第一击很强,比当初硅基人以变形金刚撞击护盾还强百倍。 但这个天基护盾完整地扛了下来,连一丝崩坏的迹像都没有。 硅基人心里确实愁苦满怀,看来想靠实力打出去真不太可能。 来而不往非礼也,暗黑军团也没打算站着挨打,他们的反击到了。 先是所有的暗能卫发射压缩空气炮,在键盘侠的导航下朝着爱德华射来。 被暗能量排斥出来的空气炮太密集速度太快,天上的云全都被切散了,云团就像破布被猛地抽开,光线陡然变强,照得天地难分,全是一片白。 耀日之鏖战(下) 这一下梅哲仁知道“向我开炮”不是那么好喊的了,没有粉身碎骨的觉悟,便也只能留个白。 他没有硬扛,而是变化成一个锥体,尽量将表面拉成细长,这样空气炮造成的气流可以从他身边冲刷过去。 可是以零点一倍光速发送出来的气团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虽然射来的过程中已经消耗了一部分动能,可初速太大造成气流强度远高于大气环流的等级,刮骨都不止,消骨蚀魂才是正确的描述。 他也只能让自身保持与空气炮一致的方向,尽量不要造成横截面,以免矢量力矩产生。 梅哲仁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风洞,身旁的气流随时会将他吹散,这才是真正的罡风。 而且这股罡风还不仅仅是正向的,还有稍低速一些的引射流以及撞到暗能量罩后反弹的回流。 为什么空气炮打出来时总会形成一个白圈,那就是高速运动的流体带动周边的流体向同一方向涌动。 现在这样的大嘴巴可是无数,它们不断套叠着咬向爱德华,形成了一张环状交叉切割的网。 而那些回流则像是从网眼里伸出来随性卷动的舌头,还带着像食肉动物那样的倒刺,舔一下虽然不要命,但也能刮层皮。 这两样杂乱的气流可不像空气炮的气团有统一的方向,紊乱的引射流和回流根本没法躲。 用场域来排开是别想了,强度不够,梅哲仁只能打开悬浮动力进行平衡,与引射流和回流相抗,靠着超固态金属的高密度硬撑。 还得一边躲避迎头射来的气团,不然正向碰撞一旦被击中了失去控制,被气团叠击的话,神仙来了都得跪。 还好,变形金刚的材料足够坚固,压缩了万倍体积的超固态金属顶住了空气炮的轰击。 但也让梅哲仁苦不堪言,近三分钟的攒射让爱德华的能量储备消耗了近半,还说半小时,再来一次他就化烟了。 幸好攻击变得稀疏了,暗能卫再强也是肉体,空气炮是要“充气充能”,即便能量跟得上,身体也顶不住,打一会就得歇一会。 正常情况下也没谁能顶得住这样的攻击,就连暗能量防护罩都被撑开了些,硅基人也以为爱德华完了,但他撑了下来。 可马上连着来的时间效应攻击又到了,马姿楠真没跟他客气,暗能卫的空气炮刚停止射击,她又续上了火力。 只见一团炽化的光团又吻向变形金刚,那团光的半径从金箍棒中弹出时只有拳头大小,等到了变形金刚面前时已经变得铺天盖地,而这中间连一纳秒都没用掉。 跑不掉了,硅基人已经不再对爱德华抱有希望,即便爱德华仍能向他传送信号,但也只是一片白茫茫。 不管是可见光还是红外或是电磁信号,都被强烈的光线覆盖了。 足够强的磁场或物质场能让光线凝固,同样的,足够强的光也能让一切化为虚无,光奇点而前什么都不够看。 好在梅哲仁作了弊,反正硅基人也没法侦知,他提前切断了一部分变形金刚的躯体,将它瞬移至光奇点前。 离开了量子场域的限制,支撑力场没了,这一块超固态金属以光速膨胀开来,在外界看来就是爆炸。 一个超过一亿摄氏度的物质离子团,与时间效应光团拥抱在了一起。 无声,只有更炽烈的光。 暗能量防护罩猛地收缩,将这个开天辟地的对碰拘禁在内,在金睛的视界里,水蓝上突然出现了一块光斑。 这块光斑太亮了,只有电磁成像可以扫描到,却在画面上变成了吞噬一切的黑。 极致的转换发生,亮到极端就是黑暗,形成一个如同黑洞的红移面,还不会停歇,直到那团超固态金属与光奇点反应完全。 在此这前,一个小直径的火红就一直挂在水蓝的天空。 天无二日,可现在第二个火红出现了,水蓝大气内的温度骤然上升了几十度,还是暗能量防护罩隔绝了大部分能量不让其外泄的结果。 在北羊洲,地表的温度一下子上升到近千摄氏度,土壤开始烧化,在小火红底下的地表更是直接变成了琉璃状,并开始流动。 若不是暗黑军团自带护盾,就一次对轰便能让双方自损到吐血。 但爱德华还是支撑了下来,当硅基人收到爱德华的呼叫时,即便是硅基人这种莫得感情的物种都体会到了热泪满眶的感觉。 “爱德华,我向你致歉,从今往后我们是平等的,你捍卫了你的尊严。” 爱德华有气无力:“我的能量已经用了大半,快见底了,刚才是切割了大约百分之十的超固态金属让它发生聚变反应才顶住了,我不知道这样的光团人共体还能发射几次,为我祈祷吧,愿电子大神保佑。” “你一定可以的,朋友,人共体也不可能无限制地使用这种武器,前面是他们有了电子人模因来供能,现在他们可没有,我不相信他们会自爆,只要分离出去的机甲材料不超过一半就不会崩解,你还有四次机会。”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做好失败的准备,您也看到了,即便这样的能量反应也无法撼动天上的防护罩,大主教,请您尽快想办法。” 梅哲仁想借机试探一下硅基人,看看能不能套出话来,老话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梅哲仁希望硅基人看在爱德华快完蛋的份上给他一个明白。 他可不仅仅卖惨,还联合马姿楠一起挖坑。 那个小火红一湮灭,硅基人就怪叫了一声,因为他看到马姿楠一次性引爆了近百个模因,又一次给金箍棒充了能。 爱德华还有配音跟上:“大主教,不能以常理估度星华人,他们为了撕碎敌人往往不惜自身,在星华的军队,堵枪眼、抱住敌人拉响手雷、以自身为爆破装具攻坚是常态,在历史上有无数的记载,即便是阿咩国也吃了很多亏。” 硅基人也无力了:“我知道了,也看到了,刚刚他们引爆的模因不是电子人的。” 梅哲仁可不会告诉硅基人那些是提前搜集准备的罪犯,硅基人吓破了胆,只要频谱不在他的数据库中他就以为这是人共体的战士自爆。 耀日之擎天(上) 没等硅基人揭盅,梅哲仁全力应对马姿楠的攻击,这娘们总算抓住了机会,估计是打定主意跟梅哲仁算算老账。 这一次马姿楠是二连击。 第一次射击尚余一部分能量储备,而她身上正好又有能量存储器,于是马姿楠仿照打墨矽那样一下子来两发。 第一发射出就消耗自身的能量储备马上发射第二次,然后吸收模因爆炸释出的能量慢慢补上。 不是说好了打半小时的吗?这么搏命,等不到半小时变形金刚都得被她熔了。 个败家娘们,以为模因是消耗品啊,收集起来可是费了梅哲仁老大的劲。 因为够得着处以极刑的思维犯并没有那么多,人共体的联合法庭可是紧紧地盯着。 说时迟那时快,梅哲仁没有犹豫,咵嚓就又切了两块超固态金属,还直接送到了光团射来的轨迹顶端。 反正只要金箍棒处于工作状态,传感器捕捉到的画面就是一片白,干净得啥也看不见。 超强的光线将电磁场全扰乱了,硅基人又变成了睁眼瞎,正方便上下其手。 不仅仅画面被颠覆了,爱德华自己也变得上下颠倒头脚难分。 他被剧烈碰撞激发的冲击波顶了出去,直到贴住了暗能量防护罩才停下来,被稳稳地压在防护罩上动弹不得。 光奇点与聚变反应的作用已经跟暗能量防护罩的斥力抵平了,若不是他的量子场域不受外部的力场影响支撑住了超固体的结构,爱德华就会当场变成一阵清烟。 但现在他也被压扁了,变形金刚的机体已经成了薄片,就像一块硕大的面饼摊在暗能量防护罩上,还被碾平了,竟然有数十个平方千米的面积。 摊面饼都做不到如此精细,只有一个原子核的直径,而且原子核紧密的贴在了一起,将天幕遮黑了一块。 光是透不过去的,密度太大而且还有量子场域束缚,但这块面饼也被烤热了一部分,像是融化了的黄金,泛出光华。 从外太空看过去,这就是一块半焦酥脆的黄金饼,看着都让人流口水,月白上的那几个老伙计还冲梅哲仁开玩乐:“老梅,你也有令人馋嘴的一天,足以自豪了。” 梅哲仁没空跟他们扯闲篇,他现在忙得很。 如何消弭这股强爆的能量才是头等大事,因为再这么搞下去,他烤不烤焦还是另一回事,北羊洲都快被烤化了。 最后没办法,他只能用挪移这一招将人造火红挥射出来的能量转移走。 正好变形金刚的机体能变成一个接收面,通过弦来传输可以倾泄掉。 但发送去哪里呢?强烈的光线和高温可是碰哪哪着火的。 倒是老伙计们给梅扣仁提了醒,这些老不死不是开他的玩笑嘛,那就给他们送温暖。 月白上硅基人侦测不到,没有大气层便于散热,就它了。 月白基地的超临界通道忽然就亮了起来,能量可以通过统一场的弦直接投射到通道壁上,烤红了。 老家伙们吓了一跳,莫辞连声在战术频道里求饶:“老梅,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计较,要是把月白中转中心给烤化了,就算我们成了烤鸡也没几两肉。” “朱延安和张维南脂肪含量高,烤熟了是上好的五花肉。” 马姿楠落井下石,倒是让他们想明白了不用担心,超临界通道能经受得起宇宙中强烈的射线,也能在太白那样的极端环境安然无恙,这点加温怕是连痒痒都挠不着。 果然,马姿楠在取笑完之后也给了解释:“不怕,不但无法摧毁超临界通道,反而是在加固,因为照射的过程中给超临界通道充了能。” 就是朱延安和张维南不太好受,互相对了对眼神,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娘家人不重要,古人诚不欺。 有了宣泄的通道,小火红散发也加快了,梅哲仁不敢把所有的效能都消除,还是保持了第一发时的状态,现在北羊洲的地表径流不是水,而是翻涌奔腾的硅液,沙子都变成了通红带金的液化硅。 但这个能闪瞎眼的耀斑也持续近十分钟,这时硅基人那边已经恢复了画面,虽然还看不太清,但可以见到轮廓了。 通迅一恢复他就给爱德华发来消息:“爱德华,我的朋友,你还在吗?我看到通讯信号没有停止,你还好吗?” 没让硅基人多等,爱德华的声音响起:“还行,没死,跟死差不多,我感觉我在熔岩池里泡澡,那感觉无法形容,不过变形金刚的躯体足够坚强。” 梅哲仁也给硅基人上点眼药,最好能导致他误判,这样在最后决死时他会掉链子。 硅基人则兴奋了起来:“我的朋友,我找到办法了,变形金刚与能量护罩直接接触时能突破它,但需要一个足够大的平衡力,就像你刚才做的那样。” 刚才的样子?梅哲仁想起来了,超固体聚变反应时引起的爆炸跟金箍棒的时间效应攻击达成了力场的平衡,这个作用将暗能量的斥力给抵消掉了。 在这种状况下,变形金刚一直跟暗能量防护罩贴在一起,直到推力消减被弹开。 硅基人可能就是从刚刚恢复的画面看到了这一点,也就是说,有一个力与暗能量护罩斥力相抵时,如果再有超固体能在暗能量护罩上打一个孔,就能突破出去。 梅哲仁一想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因为暗能量是惰性的,它的能量反应较慢,维持护罩靠的是外面的离子层,当有一个力能干扰甚至冲破离子层的束缚力时,就能突过暗能量护罩。 当然要求的条件也高,必须有一个像人造火红那样的推力一直维持着,这样才能与暗能量防掉罩保持接触。 还得有足够强度的材质,比如变形金刚。 梅哲仁心里一个咯噔,硅基人还真具备这样的条件,剩下的变形金刚组合起来能够擎天彻地,力量也足够强。 梅哲仁思索的空当,硅基人的提醒来了:“小心,我的朋友,对方的攻击又来了,这一次请你把临界值测试出来,这台变形金刚就丢弃吧,请你及早转移。” 爱德华抬眼一看,远处又亮起了莹光,这是金箍棒标志性的充能反应。 耀日之擎天(中) 还来?细如针薄胜纸都试过了,搓细拍扁还不够?难不成还得团成团轰成渣? 梅哲仁觉得马姿楠一定是公报私仇,往时不能下死手,这一次逮着了机会非得过完手瘾才罢休。 不能惯着她,梅哲仁决定出绝招,让爱德华也弄一个超级对撞机出来。 做一个虚拟的超级对撞机并不仅仅是人共体和硅基人的专利,以爱德华的能力也可以做到的,只不过没法弄出像近地轨道上面那个对撞机的规模。 可现在也用不着太阵仗,因为输入的光量子不管是速度还是其蕴含的能量都远超过超级对撞机里的电子。 金箍棒已经把光量子团给加速好也充能完毕,剩下的就看梅哲仁控制它们的精巧劲了。 超级对撞机的原理就是给电子加速,然后让蕴含巨大的动能电子以超高的速度撞击粒子并破碎它,同时释放出相当的能量,通过光谱来考察碰撞的收获。 能级就是超级对撞机的衡量标准,指的是约束环形管道和加速粒子的磁场强度。 硅基人为什么可以打开维度通道,就是因为超级对撞机的磁场强度超过一定的界限时能够引起空间的扭曲。 宇宙就像串起来的千层饼,不同的维度是相邻的,当一张千层饼被弯曲时,它必然与其它的千层饼碰撞,维度的通道就是这么被打开的。 空间扭曲程度决定于磁场的强度,也就是维度的能级坐标。 通过复杂的运算可以计算出两个维度的能级差,差值决定了维度需要弯曲成什么样才能搭上另一个维度,而促使维度弯曲的力量来源于磁场。 现在爱德华只需要用量子场域制造一个真空的环形加速管道,将马姿楠发出的时间效应攻击引入其中,再适当地调整磁场让本来前后脚的三次时间效应量子团碰撞,就能制造出不弱于硅基人或者金箍棒引起的场域效应。 所以这一次是马姿楠和爱德华通力合作捅出来的天窟窿,并不是太费力。 梅哲仁也打算通过这个天窟窿测试一下硅基人有没有同归于尽的决心,做给硅基人看,天捅破了,来不来补? 如果硅基人贪生怕死,真捅破了天他一定会跳出来阻止,出现这样的状况是梅哲仁最愿意看到的,等于硅基人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张声势,纯粹就是为了吓唬人。 在这样的状况下梅哲仁和人共体接下来的战略就打底了,胜多胜少而已。 否则的话就将爱德华牺牲掉,用一颗暗子试探出硅基人的底线,也很值了。 但这一招也很行险,因为控制如此规模的对撞可不容易,以光速运动的光量子团,梅哲仁也没有办法再给它们加速。 他能做的就是通过空间扭曲再用上弦给前面的光量子团“使绊子泄气”,把能量吸走一部分让光量子团减速。 如此后面的两发就会追尾前面的那一团光量子,发生剧烈的碰撞。 因为光量子团在真空管道中环绕切割了量子场域的磁场,高强度且扭曲空间的磁场就被制造了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梅哲仁必须保证光量子团整齐有序守规则地运行,绝对不能突然变道变向,更不能胡乱穿行。 这可不像是交警站在马路中间指挥交通,比让飞速行进中的列车变轨或急促改变飞行器的飞行姿态还危险,动辄粉身碎骨,应该说危险上万倍兆倍亿倍。 稍有差池时间效应量子团失控,那就相当于让三颗小火红以光速碰撞,少说也能弄出个真黑洞来。 到时别说水蓝了,就算是火红星系都会被它一口吞了,连光都逃逸不了。 可不玩小孩子耍大锤还真没办法试出硅基人的底线,而且也只有被硅基人认可的爱德华来干这事才能逼迫硅基人露出立场,或许还得在紧急关头生死之间才能奏效。 梅哲仁也有觉悟,为什么说牺牲掉爱德华,他的打算是反正维度通道也打开了,如果真失控了就让爱德华带着三发时间效应弹到维度通道那边爆炸去,顶多就损失一个分身和一些能量。 这样一来目标选择就有说道了,梅哲仁没有再打开墨矽的维道,而是选了佛界的维度。 那么多水蓝模因被他们偷走了,这笔账还没算呢,怎么能把他们忘掉呢,先小敬一杯吧。 就是酒杯大了点,空中的云被爱德华凝成的环状管道撑开,露出了这款加速轨道的真容。 它不是闭合了,还正对着马姿楠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就像是一只倒过来的螺旋状的漏斗。 不要紧,在水蓝这些是颠倒的,可一旦打开了维度通道,另一边看来就是正正一杯好酒。 而此时在视线里这个加速轨道就是一只酒盏。 看到了这杯罚酒,不仅仅所有的人共体成员屏住了呼吸,他们得到了梅哲仁的通知,晓得接下来的一刻是怎样的天地翻覆。 硅基人也不淡定了,他在通迅里大吼了一声:“不,爱德华,我的朋友,不值得这样。” 他看到了爱德华赴死的决心,到了这个层级的生命死亡就是湮灭,一无所有。 可爱德华不但没有停下来,还加快了速度,光量子团被吸入加速轨道内,天空中的大酒杯亮了起来。 天幕中又打起了雷音,这是在敲开佛界的大门。 在环状加速轨道中间,一个黝黑的旋涡露出了真容,带动了四周的波诡云谲。 加速轨道本身带着电磁场,又被光量子团扰动了磁场,大量的磁力产生,将排开的云雾吸了回来,团成了棉花状密布在管道的外围,这是冰凉酒液在杯壁外挂起的冷雾。 这些云团也被闪烁着冲入加速管道的光团给映成了半透明,盈盈如玉,这只大酒杯的质感出来了。 而光量子团就好似倾倒进酒杯的琼浆玉液,顺道螺旋状的加速管道快速递进,一下子斟满了酒杯。 好一个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佛界那边的主人能醉客,让那些水蓝的孤魂便把佛乡当故乡了。 梅哲仁的手不够长,力气也不够大,暂时没有办法将他们拉回来,那就索性为他们照亮去路。 此去山长水远,不见乡颜难闻乡音,且一路好走,饮胜! 耀日之擎天(下) 拦不住了,爱德华打开了佛界的大门,维度通道里传来一阵悠扬的梵音。 其实是错觉,并没有声音传出,只是一个振动频率与梵音一致的电磁波信号,影响了大家的脑电波。 见通道又打开了,那边估计以为水蓝的内应又得手了,正在给他们上贡呢,连忙放出了吸引模因的谐振信号。 有点用,负责模因收集的键盘侠战士都受到了干扰。 可这个干扰来得快去的得也快,通道那边稳得一匹的佛韵顿时截止了,倒没有像墨矽一样狂啸,而是变成了频率极快的三字经。 看来佛也不总是稳坐莲台的,着急起来跳脚骂人也是有的。 不碍,又不掉几两肉。 而且来而不往非礼也,对方送来了三字经,爱德华给对方送去了一棒三振。 在离开这个维度前,爱德华还跟硅基人告了个别:“再见大主教,老莱格会将我的分身送来,愿电子逻辑大神与你同在!” 还有一句大喘气:“对了,忘了说,我得跨维了,不然我们都跑不了,一旦引发大爆炸,黑洞就出来了,我湮灭不了,剩下的维度通道拜托大主教关闭一下。” 言毕,爱德华与那半具变形金刚以及三枚小火红一同消失,紧接着维度道道那边传来一阵狂呼,骂得太快了,都听不清,只有无尽的“啊”在一直回荡。 这是被三个小火红亮瞎了眼? 由爱德华利用量子场域构筑的螺旋对撞轨道也随着爱德华的消失隐去了踪迹,可天幕上像漩涡一样的维度通道却并未消失,反而扩大了一圈。 看起来就像怪物张开的大嘴,急剧地旋转起来,似乎要磨灭进入其中的一切。 照理说没了磁场,空间又会弹性回来,维度强大的表面张力会让维度趋于封闭和自循环。 可爱德华不是将变形金刚带入了通道了嘛,他让超固体在通道里炸了。 如此一方面可以对佛界的维度造成攻击,收点利息,另一方面可以向维度通道反向充能,让它张牙舞爪一会儿。 超固体失控带来的引力坍缩可不就是一个大型磁场嘛,这么做也就是个船撞船,没准可以让佛界维度搭到别的维度去,给他们弄点大敌入侵什么的。 反正梅哲仁笃定通道的对面不敢进来,这是宇宙的能量规则限定的,低能级可以向高等级跃升,高能级却不能像低能级渗透, 高能级蕴含的能量密度更高,没有相应的磁场约束,其凝聚起来的能量必然离散。 都一门心思用阴暗手段来谋夺下层维度的能量模型,这一些高位者又怎么舍得一身剐。 当然对于硅基人也一样是个充满诱惑的坑,他并没有触及到终极的能量规则,没准他愿意跑过去成为佛陀头上的光环也不定。 那样就一劳永逸一举数得了。 硅基人还真动了,一千多条变形蛇又从地缝中飞了出来,蜿蜒浮游在空中,荡来荡去不定。 估计是被梅哲仁算计怕了,想躲避人共体的追索攻击。 但他也不是啥都不干,在不断闪避的过程中,这些变形蛇也不断地汇聚到一起,体态越来越大,数量反而变得稀疏起来。 终于等变形蛇的体形大到可以抗衡暗黑军团的攻击时,硅基人不躲闪了,变形金刚完成了一次合体,组合成了一个巨型的机甲人,高可擎天,脚踏山河。 这具硕大的变形金刚真可称得上是顶天立地,高达两万米,直入云中。 他还将头和手伸进了维度通道里,看样子似乎是想钻天而去。 可梅哲仁又失望了,硅基人没跑,不但守着水蓝维度不挪窝,他还补了天缺,将维度通道给关上了。 只要扰乱了支撑维度通道的磁场,这条阴沟就散了摊,难的是消除维度通道里因为超固体爆炸产生的紊乱而狂暴的能量。 硅基人将手伸进去只不过是进行能量回收罢了。 他的电子场域可以实现能量到物质的还原,因为他跟释放出能量的超固体本能就是同源同频的。 电光火石间做完这些,擎天巨人又开始收缩,一直缩减到五千米的高度才停下来。 这个过程中梅哲仁并未发动攻击,还引起了马姿楠的担心:“从超固体的性能来看,越收缩越强大,因为束缚能量的力场强度在体积小时更大,我们就看着他蓄力吗?” 梅哲仁嘴角噙着笑:“放心,硅基人的底牌都被我看穿了,刚才我都给他开了后门,他也没逃到佛界去,说明他绝对不想着离开本维度。” 谢方军插了一句:“那不是更糟?如果他要死守的话,岂不是说明他要跟我们鱼死网破?” 梅哲仁笑得更开心:“他没这个胆量,也没这个气魄,不敢去佛界说明他怕死且贪婪,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愿意失去,同时也说明他有一招后手,只要他能破除围堵他的暗能量防护罩他就有把握突出我们的包围圈。” 马姿楠更急了:“什么招?那你还不快些动手!” “不急,而且现在我们不能攻击,当有一个力场抵消暗能量防护罩的斥力时,超固体能在护盾上钻个洞,这时只要硅基人脱离变形金刚恢复为光电体,他就能跑掉,好一招李代桃僵。” 谢方军懂了:“到时为了防止超固体坍缩,你们的精力就会被锁在变形金刚这,而其他人又拿他无可奈何,然后他就可以逍遥逃遁了,一旦硅基人返回太白,他就能拿到属于硅基人的躯壳,顶着能发挥他百分百实力的乌龟壳,我们就更拿他没办法了。” “那就让他这样耀武扬威?” “还真就得让他耀武扬威,不攻击他,他就没有办法借力,别看他现在这么威风,其实内里虚的很,你看吧,他连主动发起攻击都不会,因为攻击会浪费能量,没了能量他就跑不出去。” 马姿楠耐心缺缺:“那也不能干看着大眼瞪小眼呀,总得破局啊!” 梅哲仁神神叨叨的:“我已经做好了布局,难道你们就没发现打到现在咱们的阵容里少了几个人吗?” 关注战术频道的人听了都在起鸡皮疙瘩,感觉梅哲仁这话说的阴沉沉,让人背后冷飕飕。 耀日之彻地(上) 马姿楠检索了一下,发现没有缺漏便断然否认:“少了几个人?怎么可能,我都不知道!” 负责点兵点将的主帅竟然是个草包?怎么可能! 少的肯定不是马姿楠麾下的大将,但梅哲仁即然这么说,没出现的人一定跟马姿楠有关系。 梅哲仁为了免于少太婆出糗了老羞成怒,还是私底下提醒了一把:“儿子呢?还有我的几个学生呢?” 马姿楠还是失态了,惊呼出来:“啊!我儿子呢?” 得,本来想给她留点脸面,这脸是她自己丢的,战术频道里阴森诡异的纷氛围一下子被砸了挂,都乐呵了起来。 卡琳娜的悲伤快逆流了,这个婆婆心也太大了,连她未婚夫都忘到脑后了,这还是亲生的。 但卡琳娜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她会帮着婆婆掩饰:“远智正在执行作战任务。” 不说还好,这一说除了惊喜还多了些玩味,大家都对梅哲仁有了怨念,感觉被老梅给晃点了,他明明布置了后手,却连大伙一起给瞒了。 谢方军在马姿楠发作前出面顶了锅:“这是绝密,事关水蓝的防御计划,不适宜在作战方案里公开,总参谋部负责这部分任务的策划,梅教官,时间差不多了,战士们已经就位,执行原定计划吧。” 其实不用谢方军出面,梅哲仁已经发出了指令,不用解释,很快人们就感觉到了地动山摇。 已经不仅仅是地动山摇了,几乎在同一时间都家都感觉到了失重,就如同乘坐空天舰穿出电离层脱离第一宇宙速度时一样。 力从平地起,脚下一条根,没有了支撑,人就会飘浮在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可水蓝的重力场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人类也没有改变重力地的技术,悬浮只有用一个力抵消了重力场的作用。 但失重就真的发生了,这很恐怖,哪怕从统一场的角度着手,也没有谁有这能耐改变力场。 要知道一旦改变了统一场,会引发的混乱是难以估度了,哪怕有着最先进的量子超算,强如梅哲仁也预计不到后果。 已经有人大惊失色,在战术频道里厉声喝止:“改变了统一场会给水蓝带来灾难!” 只有bu48的那几个老伙计互相打望了一下,他们全程参与了地下海的考察,能够猜到梅哲仁做了什么。 好在这个失重的感觉仅仅维持了数秒,还没等大家被抛飞,马上又被水蓝的重力给拉回了地面。 重力场恢复了,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是怎么一回事? 梅哲仁没有解释,而是给硅基人发去了通讯请求,让战术频道里的人们着急上火。 卖关子是会上瘾的,这是一种信息独占带来的爽感。 此时硅基人接通了弦,梅哲仁又把弦的信道挂载到了战术频道里,这是硅基人与人共体的第一次面谈,因为用的是视频。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人共体的那个量子生命,你封锁了我的退路,我感觉我与水蓝的联系被割裂了。” 硅基人的感叹让大伙从迷雾中清醒了过来,嘴快的莫辞把军事秘密都泄露了:“原来是堵硅基人的后路,明白了。” 他活得不明白,被谢方军拉出战术频道去警告了,让他们观摩是给面子,不是让他们指手划脚的。 梅哲仁不悲不喜地答复硅基人:“我代表人共体向你发出最后通牒,立即无条件投降。” 视频中硅基人合形的形象摇头:“虽然我承认我的前身犯下的错误,但即便是走向毁灭,我也无法说服自己投降,这不符合生命的逻辑。” 那就是没得谈了,不用梅哲仁断开通讯,硅基人就从画面上消失了。 那个通天彻底的变形金刚也在同一时间散了开来,重新钻进了地缝中。 不入黄泉心不死,硅基人总要回去碰一碰壁,当他发现打不穿地层后,估计才是最后决战来临。 同时梅哲仁也没有发动攻击,他还有一招伏笔没动用,先让硅基人热一热身。 果然,三分钟没过,地层又一次动荡起来,不过这一次就不是什么大动静了,只有轻微的震感传来。 这是硅基人在攻击地下的暗能量防护罩引发了反弹。 原来水蓝的地底并没有防护层,所以梅哲仁一直担心硅基人往地核攻击,拼着同归于层要胁人共体。 可硅基人自已在北羊洲打出了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给人类创造了机会。 通过分析梅哲仁发现,如果可以把硅基人骗离地底,结合围堵着北羊洲的地下海,人类还真可以在地下设立一个防护网来护住水蓝。 危机不仅仅从外太空来,也有可能从外维度来,仅仅是水蓝大气层的保护罩并不能让水蓝万无一失,选择从维度通道入侵的话,对方一出现就在防护罩的内部。 于是梅哲仁做了规划,干脆以地下海为基桩,把水蓝的地核圈起来,用暗能量罩将人类生存的空间彻底地包裹住。 如此一来,不管对手从什么地方来,都没有办法威胁人类的根基和摇蓝。 北羊洲的力量在其中就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他们负责将暗能量发生装罩送进北羊洲的地底通道去。 而梅哲仁的五个学生则一人负责一个地下海,完成地底防护罩的架设和恢复统一场的平衡。 刚才的失重,是暗能量护盾激活时对统一场形成了扰动,很快又被五个地下海的调控给消除了。 看起来很轻松,可以地层下的交锋却惊心动魄,硅基人发了狂,正逐条地破坏地下通道,他认为北羊洲里混进了对方的力量。 必须将冰原小队和老莱格他们从这件事情里摘出来,还得保住他们让他们全须全尾,只有这样老莱格才能再一次混进硅基人的阵营里去。 梅远智、王如意、阿丹、黄哲宇、里贝克此刻正一人分守一个地下海控制中心,他们通过对统一场进行调度,不断地制造新的地质运动,将变形金刚诱离冰原小队的位置。 硅基人快疯了,人共体掌握了出乎意料的技术,控制了水蓝地层,正将他逼上绝路。 但他依然不愿束手就擒,誓死也要冲破这个牢笼。 耀日之彻地(中) 咣,咣,咣……上千条百多米长的变形蛇不断地撞击着暗能量护盾,在地下通道里上演着天翻地覆。 超过千米深的地层被变形蛇钻成了蚂蚁窝,受到了振动的冲击,本就不坚实的地下通道全崩塌了。 可这些倒伏的土方硬是给超固体凝结成的变形蛇给生生荡开拍散搅碎,泥土成了涌动的泥石流,汇合着迸喷出来的地层水一起向着更低的地势灌去。 五行小组遇到了难题,毕竟他们离得远,想要完美地控制统一场制造地壳运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比米粒上雕花还难。 从比例尺上来说米粒显得还大了,相对于整个水蓝,一条地下通道也就是毛细血管的水准。 好在梅远智他们还有着统一场控制台这个显微镜,不然就是鞭长莫及。 但五行小组也忙乱了手脚,他们还需兼顾着冰原小队一伙,帮着指路导航,不然他们就会被泥石流给埋了。 所以五行小组在他们独立的通迅频道内此起彼伏喊开了锅。 “快快快,我这里探测到的地下通道被硅基人堵住了,让他们及时转向,另外哲宇哥你能边能不能快手点,这一个断裂带快被硅基人打穿了。” 这是里贝克,年纪最轻,也最架不住事,只能负责西海的通迅中心。 黄哲宇没了慢条丝理,虽然没用嗓子喊,可声音也沙哑了,心态带来的:“我在造地震,不是玩魔方,水蓝的地层也没那么听话,让阿丹标注出所有的夹层水体,这样就可以模拟出泥石流的形成,你可以靠模型来预警。” 阿丹不吭不声地就上传了他扫描到的北羊洲地下水体分布,还附带了搭手:“已经转移了绝对零度模量,周边的地下水我都凝固住了,但顶不了多久,硅基人会将坚冰化开。” 阿丹在北海,掌控着绝对零度区域,可以像北海龙王一样凝冰降雪。 但硅基人可是有上千条小龙在搅局,凝固水体只是结一层冰坝挡着,阿丹做不到冻结北羊洲全部的地下水。 还是如意比较稳,他在南海下面操控着北羊洲的大气环流,虽然跟地层中的动静不搭旮,可他也掠了阵。 给地下通道里灌注气流,形成低温或者高温的电离带,没冲着硅基人去,而是让下方的暗能量护盾不断变形,让硅基人打个空。 这样就变相地消耗硅基人的能量,也能让变形金刚踏空,并通过护盾反弹的力场消弥硅基人的输出。 如意需要梅远智的配合,在东海那里,梅远智作为水蓝力场结构的总控,脑壳都快冒烟了。 从来没有轻历过如此庞大而繁重的运算,梅远智有些抓瞎,还好老爹能时不时地搭把手,让梅远智对量子云的掌控越发地精细随心。 还有梅哲仁断断续续的唠叨:“对,就是这样,你得相信自己的直觉,为什么我的量子云可以混沌化?因为我天生就具备强大的混沌运算能力,这一点你不要怀疑,你是我儿子,就生物频谱的传承而言,你也可以做到。” 赶鸭子上架就是这么来的,一根鞭子使劲抽,幸好梅远智断开了老娘的思维共享,不然马姿楠当场就得跟梅哲仁起革命。 还得感谢卡琳娜,梅远智有了未婚妻,马姿楠也不好意思将儿子控得那么严了。 若是还照着以前的妈宝做法,想这么虐马姿楠的宝贝儿子,梅哲仁现在一定满头包。 五行小组配合得严丝合缝,满头包就栽到了对手头上,硅基人处处碰壁,脚下的这个能量护盾好像有了智慧,总是针对着他。 而且这个能量护盾反应还贼快,一点也看不出是间接操纵的结果,感觉水蓝就变成了一个人,自然环境里的一切都成了此人的触手,将硅基人当成了陀螺一样抽甩玩弄。 硅基人越打心越慌,他想起了墨矽的姑姑就是水蓝的控制人,莫非水蓝的盖亚意识觉醒,然后受到了人共体的控制? 也只能这么解释,不然体形庞大的水蓝怎么可能如此灵动迅捷。 可真要是这样的话,作战又有什么意义? 硅基人矛盾且悲观地坚持着,完全看不到出路在哪里,他只能屏蔽了自己的思绪,一门心思向着地层乱撞,也许下一刻就是临界点,不然他会绝望到场域崩溃的。 攻击更无序了,烈度却降了下来,被扰乱了思维的硅基人失去了目标,没有焦点就不能集中精力。 五行小组的压力也减低了下来,让梅哲仁能分出心神来指导老莱格和冰原小队的下一步行动。 此时老莱格已经跟冰原小队分开,老莱格带领着爱德华名下的十来万电子人向着硅基人的老巢挺进。 冰原小队则率领着北羊洲的反抗军撤离,看能不能伺机在后头给硅基人打打冷枪。 到了逃命的阶段梅哲仁也不怕暴露,他让冰原小队直接打开悬浮在地下通道中穿梭。 是硅基人造成的这一切,名义上这支队伍是他的友军,结果现在差一点将友军覆灭了,他也没有办法抱怨别人逃蹿。 反而是老莱格在进入硅基人的场域以后跟他取得了联络,他正在按硅基人的指定路线前进。 眼看着打不过,硅基人也有了别的念头,他也并不是完全的绝望,他还藏着一招后手。 地底的狂暴也仅仅是硅基人半真半假的迷惑招数,他召唤老莱格谋划的才是他真正的脱身之法。 打死硅基人也想不到,不管是爱德华还是老莱格,其实都是他恨之入骨的梅哲仁。 所以硅基人的一举一动也被梅哲仁侦查分析得很透彻,硅基人怕是要用出他的杀手锏了。 硅基人突破的方向一定是太空,只有抛弃超固体的身躯变成光电体他才能从容地逃脱。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硅基人接下来一定会献祭掉老莱格,想法办获得与金箍棒相匹配的力量,这样他就能戳破暗能量护盾。 变形金刚他是一定不能毁掉的,这是他突破暗能量护盾的保证。 必须像牺牲爱德华一样让老莱格当替死鬼,硅基人才能得到最后一击之力。 这也是梅哲仁的机会,进入到变形金刚体内,给硅基人致命一击。 耀日之彻地(下) 双方都心怀鬼胎,当然一拍即合,老莱格挺进得义无反顾,硅基人也开始分出一些变形金刚来掩护老莱格这支部队。 从硅基人的作态来看不像是假的,那么老莱格他们一定对硅基人有重要的作用。 他答应过爱德华带着老莱格和爱德华的思维分体逃离,梅哲仁估计他会在这上面做点文章。 至于剩下的十几万电子人,不用说一定是制造模因爆炸来获取能量。 这一次充能过后,也许硅基人能制造出机会,用一股力量来平衡掉暗黑军团的攻击。 是什么让硅基人笃定暗黑军团一定会应战呢? 梅哲仁的思维在电转,他排除了其余的所有可能,最后定格在盖亚身上。 也许硅基人认为人共体控制了盖亚,所以才会有地底的暗能量护盾。 只有给盖亚冲能才能让她苏醒,盖亚一旦恢复意识必然想脱离掌控,这样就牵扯住了人共体的精力,硅基人也才有机可趁。 那么硅基人想控制老莱格的目的就曝露了出来,老莱格手里握着决定走向的关键。 也许是给盖亚充能需要牺牲掉老莱格,又或者硅基人需要老莱格手里的某样事物或技术才能逃脱。 前者不可怕,硅基人想打老莱格的算盘,梅哲仁也想通过这颗暗子给硅基人一个狠的。 倒是后者,梅哲仁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飞碟的技术或者飞碟本身。 甚至于给盖亚充能就需要用到飞碟,飞碟就是利用场域能量来飞行的,它也有转发场域能量的配套装置——约柜。 天上的星链已经不归硅基人管了,他想建立通讯找到盖亚就得有能用的天线,这种装置就只有飞碟上才有,并需要飞碟来驱动。 而且还不是所有的飞碟都能完成这样的使命,梅哲仁试驾过大部分的飞碟,没有任何一架能满足这个要求,那么终极的目标就呼之欲出,只有硅基人手里的那台最原始的飞碟能做到。 硅基人手里的飞碟已经损坏,或许在仓促间也只有老莱格能改装出一台能用的飞碟来。 想到这里梅哲仁给五行小组发出了指令:“做好冲击准备,硅基人想唤醒盖亚制造混乱。” 收到了作战命令几个学生也没有异议,只是里贝克有点疑惑:“老师,硅基人这么干不怕连他自己也逃不脱吗?” “有一句老话叫做我死之后管它洪水滔天,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都有过相似的格言。” 阿丹毕竟阅历深些,对人性也看得透些,不用梅哲仁解惑,他这个大师兄就把小师弟给摆平了。 黄哲宇给出了评语:“所以说不要对硅基人存在幻想,只要对他有利或者是个机会,他是不会计较下场的,硅基人的思维就是纯粹的生物性思维,一切都为了活着,他无法活着,一切都没有意义。” 这番话一出,大家都没有了谈论的兴致,这样也好,得让他们知道面对的是什么样的角色,如此方不会低估了对手高估了自己。 硅基人很快就印证了梅哲仁的猜想,硅基人向老莱格提出要求:“想要离开水蓝,必须将母碟修好,老莱格,你的时间并不多。” 老莱格还是挺稳:“你让我过去我就想到了,我有携带飞碟过来,备件没有问题,但约柜已经落在了人共体手里,我并没有它的制造技术。” 很意外,梅哲仁料想的出了偏差,硅基人给老莱格发来一个坐标:“在这里,有很好的保护,我们一直避免影响到它。” 原来硅基人偷偷地制造了一个约柜,应该是照着原体仿制的,却一直没有声张,看来他们早就有使用约柜的打算,却一直藏得好好的,真够老奸巨滑。 梅哲仁看到坐标也吃了一惊,硅基人的想法还真出人意表,因为约柜并不在地下通道里,而是在哈延山的那个水库平台那,被封存在了平台的盖子内部,完好无损。 硅基人也玩心跳,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将关键的设备放在家门口,一般来说也没有人会破坏大门,总想着往深里找,没想到却在明面上。 老莱格向硅基人回复:“我马上让人去提起。” 梅哲仁则给冰原小队发布了新的任务:“照着这个坐标找一台设备,拿到后将设备送给老莱格,要快。” 找出约柜梅哲仁就可以做手脚,现在地下通道已经被破坏得像不像样,送设备的路程中间还是可以拖延出下手的时间来。 而且冰原小队的身份现在也没有暴露,可以把行动的名义计在老莱格名下。 硅基人却转手给梅哲仁出了个难题:“老莱格,我知道这些电子人都是复国组织的精英,但现在没有办法,我们必须做出选择,是大家一起死,还是我和你脱出生天,如果你选前者就不必说了,如果你选后者,将这些电子人派往这个坐标。” 新的坐标发来了,梅哲仁一看,嚯,硅基人可真够毒的,他让老莱格将炮灰送往的地方,正好就是梅哲仁分析出来的预设战场。 现在梅哲仁知道为什么硅基人笃定暗黑军团一定会动手了,反正炮灰送过来了,还是暗黑军团的苦主,届时硅基人向这些炮灰下手,暗黑军团不还手就跟着赔贴,如果动手了就正中硅基人下怀。 不管是从意气还是仇恨来说,暗黑军团都没有不攻击的理由,可攻击了就给硅基人提供了平衡暗能量护盾斥力的力量。 真是一石数鸟,给盖亚充能也解决了,逼着暗黑军团动手的目的也达到了,还切断了老莱格的退路。 若不是老莱格变成了梅哲仁的分身,这个选择就成了老莱格的投名状,一旦出卖了复国组织的同仁,他就彻底地跟墨矽划清了界限,从此就只能跟硅基人精诚合作。 可这些电子人现在身份已经不一样了,不说冰原小队这样的自己人,就连投靠了老莱格的原复国组织成员,梅哲仁也得把他们保下来。 他们不但罪不至死,而且涉及到人共体的信用,而且他们也对后续与墨矽作战有帮助。 梅哲仁想了想,看来只得李代桃僵了,将他们的思维体转移走,再换上一批替代的模因。 耀日之脱先(上) 下围棋时有一种招数,双方纠缠到白热化的时候,一方突然转移战场,不跟对方玩了,这一块你爱咋嘀咋嘀,我去另一头干你。 现在梅哲仁和硅基人都打的这个主意,梅哲仁是在小局部这么玩,替换掉电子人的思维体将之当作弃子。 硅基人则是想放弃整个棋盘另起炉灶,所以大家都要拖时间。 梅哲仁要完成十几万的电子人模因转移也不那么容易,毕竟不能把动静闹大,刚才搜集到的模因都在键盘侠战士手里,不能直接释出。 模因一放出来硅基人就知道了,必须梅哲仁亲自做引导,并通过他搭建的弦通道来传送才保密。 因此梅哲仁必须亲自负责模因的导入,且必须在电子人身边。 换个人还不定能这般凭空操作,一不小心模因替换出了事故是会炸的。 还好梅哲仁的瞬移玩得溜,他召集了大量的思维分体过来,控制了近百具仿生体,并以之为中转中心一个一个地操作。 没错,只有一对一,像做手术一样完成思维体的抽离和移植,等于为每一个电子人都进行一次移魂灌顶。 别看时间上是一眨眼的功夫,可做完一组就得进行一次跳转,弄起来也很繁琐。 即便是梅哲仁分身多,但这种手工活也让他的量子云满负载。 他只能让五行小组继续跟硅基人虚应了事,因为梅哲仁这边得争分夺秒,算是忙不迭顾不过来。 不过硅基人也是同样境遇,他要为老莱格改造飞碟延缓进程,变形金刚也得做样子。 于是双方都形成了默契,打得更热闹了,却全是放空枪。 但并不妨碍北羊洲的战场白热化,大片的地块像被烧开的粥,不断地翻腾摇动着,时不时还有一个泡炸开,溅射出大量的泥土甚至烟雾火光。 虽然只在三千米往上的浅表地层开战,但这个区域里还是有煤有天然气有石油的,一旦这些易燃矿物质被扬出来,那就是一场冲天大火。 于是抖动着的泥土“液面”染上了一层金黄色,那是被高温烧化了的二氧化硅。 过了一会,这些琉璃熔液因为焦点转移而降低了温度,成了一片又一片亮晶晶的玻璃晶体,从看太空看下来就像是北羊洲土地上长出了许多只闪亮的眼睛,反射着火红的光,衍射出七彩的晕。 偶尔某只晶眼被振散炸开,就像是眼睛眨了一下,泛出星星点点的眸光,从地面到空中,挥洒出一大片,就像是往空中撒了一把镁粉,氤氲陆离。 这是远看,在近处暗黑军团的感觉可不是这样,虽然他们一直保持着悬浮状态,可不断撞上来的冲击波还是让整个暗黑军团像是浮在了海面,随着不可视的波浪起伏。 马姿楠观棋不爽,抱怨道:“你们倒是打得热闹了,老娘像是被放进了锅里煮,到底有没有暗黑军团的事,这么晃荡了老半天,我都有些晕菜了。” 梅哲仁脑忙思乱,将少太婆忘在了一边,收到马姿楠的请求他欣然应允:“暗黑军团做好充能准备,等一会我会将一批电子人送出来,你们接到信号就全力攻击,现在先让五行小组逗着这些变形蛇玩一会。” 除了指令,梅哲仁还给马姿楠发来一个力场模型,是统筹暗黑军团攻击的矢量分布,一定要给硅基人制造一个假象,所有的进展都照着硅基人的预料。 但这一次攻击必须精巧地布置好,看似达到了硅基人的目标,但梅哲仁中途改变想法的话,必须确保暗黑军团能随时调整。 总之就是要让硅基人差那么一线,使其处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状况下。 梅念碧那边也收到了指令,天基的暗能量防护罩也要跟暗黑军团联动,当两波攻击碰撞时必须让天基的防护罩处于提升的动态,使组合后的变形金刚够不着。 而梅哲仁可以借着这个短暂地空隙找出硅基人的漏洞,化解他的后手。 不能开玩笑,也不能弄巧成拙,万一不小心让硅基人突出去,后患无穷。 同时近地轨道上的空天舰群也做好了预热备准,一旦情况有变,空天舰必须确保形成一片火网,将硅基人死死地压住,顶回来。 转换成光电体的硅基人可不那么好对付,一般的物理攻击手段应该对他无效。 万幸天上的两千多艘空天舰现在也脱胎换骨了,他们不但装备了暗能量发生器,同时也每舰配备了一套时间效应武器,也就是每艘空天舰都有一根金箍棒。 当然空天舰装备的金箍棒不像在马姿楠或者梅哲仁手里那样可以灵活使用,所以他们必须预热充能,瞄准方向,把手放在扳机上,随时扣响。 也别想着制导了,就是一片火力覆盖,将硅基人逃遁的通道全都封死。 空天舰也可以发射后不管,同步启动暗能量防护罩组成一个临时的封锁线,完全地将水蓝锁死。 硅基人以为人共体是掌握了盖亚才制造了封锁区,殊不知人类先于墨矽解决了暗能量的应用瓶颈,跳出了硅基人所掌握的技术藩篱,并独立于统一场。 这就决定了人共体的手段一定不在硅基人的预料之中,连墨矽甚至造物主都估计不到。 不知当硅基人看到满天的第二层护盾时是个什么心情,反正梅哲仁觉得他应该吐血,不,是吐光电效应。 就让他尽情地吐吧,也许吐啊吐啊就惯了。 想脱先,也得问一问梅哲仁手里的金箍棒答应不答应。 此时梅哲仁又想起了扶桑温汤中的投影,当时商子族经历的可不就是这样的惨境么,突然间被人群起而攻之,连一点防备都没有。 再想想硅基人开战之日从人类头顶倾泄下来的弹药,转瞬间自己手里的装备就向自己开火,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当初硅基人以科技代差欺负人类的时候,他也打招呼没留手,一报还一报,也该到他偿一偿四面楚歌不知敌从何来的滋味了。 梅哲仁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金箍棒,在心中默念:“哥,这一棒,我要让硅基人灰飞烟灭,加诸于咱们头顶上的那些苦难,今天我就要还回去了。” 耀日之脱先(中) 所有的这一切都有征兆,包括布满星宇的空天舰充能时的能量反应。 已经不需要先进的通讯手段了,就是肉眼也看得见,那一颗颗突然闪烁起来的“星辰”,就是空天舰上的时间效应武器充能时发出炫光。 当天幕中突然爆闪出两千多颗启明星时,硅基人也知道他将面临最绝望的选择,暗夜已经退去,黎明已经到来,可光明并不是硅基人的底色。 这一战打到现在,也无所谓突然袭击了,该做的预案都不会漏,即便是处于弱势的一方,除了技术代差,也不会有什么可能性穷举不到。 在利用饱和算力来作战的年代,就不存在攻敌不备的问题。 硅基人已经知道梅哲仁的打算,他也真就是打算挑桶跑路了,现在就剩下桶的问题,因为一般的桶装不下。 老莱格正以修补这只晃荡漏水的桶,准确来说是一只破烂盆子,这就是母舰的样子。 形体上的破烂很容易解决,随着老莱格一起到来的十二艘飞碟被他分散开来,很快就让老古董母舰焕然一新。 可老莱格也因此作难,他不得不提醒硅基人:“大主教,你确定这艘母舰能带着我们逃出生天吗?我对此不抱任何希望,它连光速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根本逃不出空天舰的包围。” 母舰经过老莱格的手,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虽然母舰能改装的地方都改装了,已经远比它的底子更强悍,可要用它来突破暗能量防护罩,梅哲仁将自己的量子云烧开了都冒不出这个泡。 硅基人为了取信于老莱格,还是漏了些底细过来:“老莱格,母舰的性能并不能实现星际巡航,它需要与变形金刚结合,当束形超固体的强大磁场包裹住母舰时,我们可以打开一条超临界通道,在那里面力场的作用将被抵消,空间是扭曲的,相当于一个小型的临时的虫洞,而这条路只有我们能走。” 果然,硅基人是知道超临界通道的,他作为一个硅基生命,这点本能就烙印在了他的生命频谱中,不是失去躯体和丧失记忆就能解除的。 墨矽对统一场的生物频谱还是缺乏了解,又或者说墨矽的视野站得不够高。 梅哲仁真想摸拟一场大汗,硅基人还真有底牌,幸好,他的底牌比梅哲仁低一层。 于是老莱格又发问了,直接指出了核心点:“大主教,这样一来母舰必须以最高的速度旋转,如此才能与外围的磁场发生作用,抵消物质粒子之间的强相互作用,在这样的力场结构中,稍微弱一点的电子场域都会被离散作用打碎,包括我自己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硅基人也许是疲于应付五人小组给他造成的麻烦,也许是思虑决策,沉默了好一会才给出答案:“所以任何离开的生命只能是模因,而且组成模因的场域必须足够强大。” 老莱格的反应很激动,几乎是破口大骂:“要么殿下欺骗了我,要么你欺骗了我,可殿下的承诺不是这样的,不,你们这些该死的骗子……。” 硅基人等了一会,等老莱格骂累了,才以一种失落的口吻回复:“准确地说墨矽不仅欺骗了你我,他连自己都骗了,这就是他离开本维度之后再也回不来的原因,他明明知道模因通过维度通道的条件,可他还是这么干了,并将这样的办法告诉了我们,其实他自己在被维度通道驱逐出去以后就能级大跌,但他一直不肯承认。” 老莱格几乎绝望了:“以这样的办法离本这个维度,就算是成功了,我们也会虚弱得像一条咸鱼一般。” 答案很残忍,硅基人很平静:“是的,这就是我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离开的原因,维度对于我们既是束缚,也是保护,任何一个生命在维度内诞生,它都天然的获得了维度能级的加持,你我皆是这个维度所生,是幸运儿,离开这里流浪我们就成了丧家犬,必须剥离我们的生物体,那是维度赐与我们的护甲与摇蓝。” 老莱格放弃了治疗:“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走不走又有何区别?” 硅基人一点也看不出颓唐:“区别在于跨维之后我们还有再赌一次的机会,而投降我们就会化为虚无,生命,总要为自己找出路。” 其实硅基人还有一点没有告诉老莱格,他并不打算跨维跑路,到太白获得生物躯壳后硅基人就有了跟人类叫板的资本,大不了利用超临界通道横跨星宇进行转移,总之人类并没有消灭它的实力。 所以这个所谓的逃亡,只是利用老莱格这一枚弃子制造出的假象,维度通道一旦打开,就相当于一个一碰就炸的大炸弹,它能炸出一个黑洞来,人类会投鼠忌器,而硅基人正好利用维度通道作为挡箭牌,实现自己的计划。 梅哲仁也清晰地探明了这一点,不得不说,他选的时机刚刚好,演技也足够出彩。 完成了母舰的修复,又点明了自己作为弃子的作用,老莱格在这个时间点指出症结所在,硅基人无论无何都得实话实说,哪怕是部分真相。 因为硅基人需要老莱格这只弃子主动跳出棋盘,不然他们无法藏身于老莱格的行动中金蝉脱壳。 但老莱格也还有筹码,他将所谓的爱德华的分身放了出来:“大主教,请你告诉我,你如何实现对爱德华的承诺,以他的分身模因如果通过维度通道,必无幸理,当然,你可以食言,但请你自行向他解释。” 这对硅基人来说算是一个难题,如何对待爱德华决定了老莱格对硅基人的最终态度,有点拗口,但逻辑通。 不能解决爱德华的问题,老莱格可以选择撂挑子不干,反正也是个死,死哪都一样。 可对硅基人来说这个选择就不一样了,因为他不想死,可他又不想告诉老莱格真正的打算,这就两难了。 马姿楠帮他下了决心,暗黑军团已经开始对那十几万个电子人展开了攻击,这一次不但马姿楠射出的光量子团笼罩了这些电子人,连暗黑军团的暗能量压缩空气炮也来了一发齐射。 远远看着,就像是满天的乌云被压缩成了浓墨泼洒过来,要将老莱格名义上的手下沉入炼狱里。 在这个飞扑过来的地狱后头,是不紧不慢缓缓随行的审判之光,洋洋正大,明明洞彻,启明星过后,天已大放。 耀日之脱先(下) “爱德华,维度通道可能是炼狱,但通过之后就会获得新生,即便新的生命是那么脆弱,但这就是生命的历程。当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时,我们是无法作出选择的,现在请你为你的生命做一次选择。” 硅基人选择冒险,他在赌爱德华不愿意屈从命运。 他说得很对,任何的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一次冒险,侥幸的几率比赌大小还要渺茫,而且没得选。 现在有了对生命的再选择,硅基人认为爱德华会做出有利于他的倾向。 爱德华没有让硅基人失望,那个脆弱的思维体给出的答案是:“我遵从命运的选择,遵从内心,老莱格,让我们赌上一切吧。” 老莱格也没犹豫,爱德华做出选择时,他就控制着爱德华容身的仿生体登舰了,连一秒钟都没有迟疑。 演技都不用,筹码都已经摆上桌了,梅哲仁当然选择梭哈。 几乎在同一时间,地底的变形蛇也同步蹿出了地下通道。 这一次它们没有组成巨大的变形金刚,而是完全铺散开去,组成了一个铺天盖地的滤网。 梅哲仁第一时间就明白了硅基人的打算,仅从这张滤网的形状就知道,硅基人要屏蔽任何的物质攻击,仅仅能量可以通过滤网的过滤。 他想通过收集暗黑军团的攻击能量,引爆十几万个模因,人为制造一次大规模的聚变效应。 这样一来,硅基人就可以节省场域能量,因为约束超固体的磁场本身就是一种能与强相互作用相抵的力场。 在这个力场中物质粒子是无法摆脱的,只有量子效应的波函数能通过,这些波函数就是不连结的能量片段。 真是打的好主意,利用暗黑军团的攻击来实现自己的目的,这样四两拨千斤的算盘打得太精到了。 也很好看,被空气炮裹挟而来的激波气团一碰到这张滤网就像被冷凝了一般,陡然变成了一场豪雨。 也不能说是雨了,比雨大得多,这场聚集的云团倾泄凝成了一挂飞瀑,从天上直注而下。 北羊洲倒是保住了天下第一大瀑布的名头,这一挂飞瀑可是比尼亚加拉大瀑布壮观了不知多少万倍,从数万米的高空飞流而下,拉出了整整几百公里的宽度,围成了一个硕大的半弧,宛如天河再现人间。 如此庞大的瀑布,浇灌到地表被烧化了汩汩流动着的岩浆上是什么样的场面? 由蒸汽形成的烟雾毯滚卷了起来,霎时间铺卷了小半块北羊洲地表,就好像水蓝突然间煎出了一块棉花糖。 然后一条光舌就舔了上来,那是被马姿楠控制了速度姗姗来迟的光量子团。 而这时通过滤网的能量冲击波,刚刚将那些电子人模因挤爆,就像点燃了一些火星子,快速地蹿到棉花糖状的烟雾上,引出一蓬火雾,就像是火烧着了云。 是真点着了,在时间效应武器发射出的光量子团与那边模因爆炸引出的冲击波夹击之下,水蒸汽里被硅基人过滤出来的氘氚就点火了。 这是核聚变之火。 大气环流里的氘氚本来就有高度效应,随是高度的增加而浓度增大,再被变形金刚化成的滤网截留提纯,这会儿被抛进强磁场里高速旋转电离,再被光量子团一冲击,这就是一个完整的托卡马克发生器。 只不过这个托卡马克发生器现在在半空,还是无形的。 但它的作用一点都不掺水,轰的一下,不是声响,而是一股电磁暴炸开来,迅速地席卷了整个北羊洲,并往复地冲击反弹,就连暗能量防护罩都被它撑大了开来。 放把火就跑,这是硅基人的既有策略,当布满了天穹的火团将战场遮断过去后,硅基人的变形金刚以最快的速度集结了起来,重成组合成了那个擎天彻地的巨无霸。 而在这个巨无霸插天的手心,老莱格驾驶的那艘飞碟母舰弹射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旋转着,用它突尖的尖部刺像苍穹,就像是一支锥子,正快速地通过空中的火云,扎向暗能量防护罩。 母舰的形状还真的像一根两头尖的锥刺,顶上的锥刺在通过聚变云团时收集能量,底部的锥刺则发出了一道无形的磁束,刺入地底。 这是向盖亚充能的激波,还伴随着激活盖亚的呼唤:“盖亚殿下,我献与您能量,请您重临水蓝。” 梅哲仁还真没有截留盖亚的早餐,他也让五行小组放松了对盖亚的压制,通过约柜,硅基人还真的收到了盖亚的回复。 “卑微的臣民,你向我祷告,需要我为你实现什么愿望?” “不需要了我的殿下,我们即将离开水蓝,临别之前我要告诉您,墨矽已经离开了这方宇宙,他去了这里。” 硅基人将墨矽的能级坐标发了过去,他临走也不忘坑墨矽一把,虽然他并不确定盖亚与墨矽的冲突由何而来,但他还是隐隐约约猜出了一些。 就让这个告别成为他在水蓝生涯最后的祭奠吧。 大早上的,天空中还挂着火烧云,硅基人也真的是不通星华文化,没听说过朝霞不出门吗? 可硅基人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锥刺点的顶端,还有一个被时间效应武器、大型核聚变、模因爆炸的能量坍缩三者结合激出的维度通道。 这是一个多方心照不宣,经过仔细的计算配合弄出来的战果。 就在刚才,借成变形金刚重组的时间差,硅基人夺过了母舰的控制权,朝着他设定好的维度通道激发点冲了上去。 此时老莱格也充分展示了高超的演技,他在思域里发出了冲天的叫喊,恍若擎着长枪发起绝命冲锋的骑士,有去无回,要么冲上天堂,要么冲进地狱。 对于硅基人来说,他想要的脱先的设想马上就要实现了。 硅基人的脱先不仅仅是弃子,他们连棋盘都没放过,将北羊洲这块棋盘打破了,将水蓝这张桌子也掀了,马上战局就要转移到硅基人预设的另一块战场上去。 而人类这一方也正好将饵料穿在了维度通道这只鱼钩上。 在这鱼钩的上方,梅哲仁已经布好了一张又一张大网,正等着鱼儿撞上去。 耀日之收网(上) 在水蓝近地轨道上的两千多艘空天舰在同一时刻突然动了,他们在头脑风暴矩阵中完成了协同,于飞碟发射升空加速冲向维度通道点的瞬间齐刷刷开启了暗能量引擎。 没有向外太空进行跳跃动作,而是完成了信仰之跃,将舰体横着朝水蓝大气层的方向加速拍下来。 必须用拍字,不如此不能显现空天舰击敌的决心。 或者大部分的人已经忘记了空天舰也是船,离开了水体太久了,都已经无法想象船底击水时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们不怕舰体承受不住大气层的反作用力被拍扁吗?要知道开启了暗能量引擎,获得暗能量与统一场的斥力作用,舰体可是在加速的。 普通航天器在通过大气层时不是加速,而是减速,因为电离层的粒子与航天器的表面疾速摩擦会产生大量的热能,并激发巨大的阻力。 所以航天器在返回时都是尽量增大接触面积,利用阻力来减速,同时也需要隔热层来防止高热将航天器烧熔。 在这种情况下加速,无疑等于自杀。 梅哲仁的声音在战术频道中响起:“现在空天舰编队就是在用自杀的勇气来杀敌,让我们向战士们敬礼。” 他似乎预知了将视线投到这一幕的人们的疑惑,却因为不是专业的解说人员,讲的一点也不着边际。 毕竟是作战而不是游戏直播,没有人发表异议。 可梅哲仁还是有些脱线了:“大家有没有听说过古老的渔猎活动?驾着一叶扁舟,破开清晨的迷雾,从江的那头划过来,伴随着哗啦哗的水声。” 此时战术频道里一片静谧,气氛是那么地诡异,就如同梅哲仁的话:“此时虽然有声,但水面是静谧的,闭上眼大家就能感受到。突然,渔夫收回手里的浆或者撑船的长蒿,横了过来扬起,猛地发力,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水面,激起一丛又一丛的水花。” 与梅哲仁的解说同步,空天舰似乎也在近地轨道上拍出了这样的“水花”,不过他们激起的是离子束。 空天舰下冲攻击时加速通过大气层会成形激波锥,裹挟着大气层里的空气、水份、尘埃变成一坨锥形的压缩气团。 其实在通过离子层时也会有同样的效果,只不过往时生成的离子团太稀薄,又因速度过快、时间过短、电离层的环境太复杂难以捕捉画面。 现在没有这样的问题,梅哲仁将电离层中的画面一个像素都不拉地呈现了出来。 空天舰化身为工具,利用暗能量的斥力作用,通过速度和加速度生生地将离子层里散乱的离子团凝聚了起来,如一杆杆长蒿,拍击在平流层上部的暗能量防护罩表面。 这些被挥击出去的离子束还十分智能,灵巧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张小网,铺天盖地地笼罩向刚刚生成的维道通道。 鱼儿被激出了水,网便抛撒过来。 梅哲仁正好在此时将一部老风景片的镜头片段共享出来,只见在战术频道的公屏上,那一幕由极静到生动的渔歌唱晓,仿佛像是映波穿浪的晨光,要深深刺入人们的眼底,穿入脑海中。 这一幅美好的画面被一个老年公鸭嗓给打破了,莫辞的声音不合时宜地跳了出来:“等水蓝的环境恢复了,我要回老家看看,那里的山水甲天下。” 没有人嫌弃他破坏氛围,因为莫辞给氛围加持了一层乡愁,使之更感人。 你有清溪,我有平湖,或而冰流,也许烟波。 若不是家里进了豺狼,大家哪里用在这里拼命,哪里需要用尽全力来描摹一幅杀戮风情画。 为了忘却的纪念。 一个是岁月静好,一个是热血烈阳,完全不同,却又异曲同功。 平和与激烈之美在这一刻重叠,仿佛带上了隽永的背景音,引发了两种画面的共鸣。 用生命与热血描出的画面与生于斯长于斯的自然长卷是一样的,也许这便是生命的意义所在。 为了生存需要谋求出路,为了守护同样需要记忆定格,作为此处的主人,人类更有理由保住天地所赐与的画图。 那么来吧,是鱼冲破网,还是网留住希望,就在此刻。 战士们掐着生死线,在空天舰的舰体被压得嘎吱作响即将解体的那一刻释放出来的离子束网正在收缩着维度通道生成点。 离子是可以收束暗能量的,被挤压的暗能量像针一样扎进了维度通道里,然后因为互斥的关系炸散,一下子将维度通道的入口撑开了。 看战情的人们呼吸一下子停滞了,是失败了吗? 维度通道扩大,那硅基人和那艘飞碟岂不是更容易逃离? 梅哲仁收割了一波忐忑才跳出来:“大家放心,想要通过维度通道离开是硅基人设计的迷障,只有掀开这层迷障才能看到他的真实意图,我认为跨维是假象,硅基人一旦跨维就会沦为炮灰,生死不能执于己手。” 他一边解释一边将老莱格那头的情况共享了出来,只听老莱格在长啸,仿佛一曲悠长的咏叹调,正在向终章的巅峰攀援。 长长的啸音完全表达出了垂死一搏的决心与饱含着绝望、企盼与激昂的情绪。 “啊!!!!!!不管你是伊莱顿还是罗奇克亦或戴特,老子马上就要冲出去了,如果这条道不通的话,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以我的血脉起誓,如果你们骗了我的话,我会诅咒你们,直到宇宙的尽头。” 硅基人依然保持静默,似乎对老莱格的临终宣言一点也不在意。 而梅哲仁也说出了自己的终极判断:“硅基人在利用老莱格掩护其真实的意图,我认为他会将老莱格送入维度通道,自己却在最后时刻通过飞碟脱身。物质无法跨越维度,在临界点会有一种类似于白洞效应的斥力,通过虫洞将飞碟弹出,硅基人就是想利用这条隐蔽的通道逃脱,他真正的目的地是……” 最后时刻,梅哲仁突然调出了超临界通道的结构图,在其中描画出了一条红色高亮的线路,并在终点闪动,那个红得发亮的光标,正好就套在了太白上。 鱼儿终于入网了。 耀日之收网(中) 有过渔猎经验的朋友们都知道,在入网或咬钩被收线的那一刻鱼儿的力气是最大的。 为了逃命,它们会将体内所有的能量压榨出来,这不是意识的反馈,而是生命之本能。 将网撞破或把渔线拉断甚至连钓竿都拖走只是寻常事,一条十斤鱼的鲤鱼,最猛的时候能把执竿者都拖进水里。 因为只是短时间内猝发的拉锯,你甚至都来不及松开手,然后两股力量的对抗就结束了,或者胜,鱼儿落网,成者败,你落水。 但只要撑过了这一波挣扎,鱼儿很快就会脱力,收获鲜甜肥美的时候到了。 硅基人就是网中鱼,而空天舰编队则是拖网的人。 力量的转换很迅捷,也很精细,如果没有用头脑风暴矩阵来协同操作的能力,梅哲仁绝对不敢让空天舰编队来执行这项任务。 太快了,来不及反应,别说思想准备,连眼晴都转不过来。 仅仅在一皮秒的时间刻度内,结果便呈现,视觉根本无法捕捉这样的变化,这个从现实世界偷走的一皮秒,仿佛就没有存在过,画面直接跳跃,连闪都来不及闪。 让我们倒转回去,看看这一皮秒内发生了什么。 首先飞碟冲入了维度通道的场域中,似乎消失了的硅基人动手了。 他用场域将老莱格束缚住,强行从仿生体中抽出,推入维度通道的入口。 被场域捆绑的老莱格可不是模因,而是完全的思维体,这样做相当于一场凌迟酷刑,以网缚受刑者,然后千刀万刮。 被暗能量搅乱的维度通道就是行刑的刀,不是一把,而是一丛旋转飞舞的刀轮,不断地切割着场域组成的网眼,一片一片地从老莱格的思维体上削出思维片段。 然后硅基人也意识到了不正常,这个思维体并不是老莱格,于场域波动的频律要强大得多,蕴藏的能量也远远超出老莱格所能容纳的范畴。 这样的思维体根本不是硅基人能控制的,可他现在又落到了硅基人的罗网里。 是套子,套中套,如果对方不是故意让硅基人捕捉,硅基人手里的小罗网都装不下对方。 钓鱼钓到鲸鱼、捞虾捞到巨齿鲨就是硅基人当时的感受。 但无法变招,时间太短,能量也只够打开维度通道一瞬,只能按着设定好的剧本往下走。 梅哲仁亦然,他都来不及与硅基人产生任何的交流,忍受了一段似乎永远尽头实际却只有一刹那的磨难,梅哲仁就引爆了自己的分身。 然后庞大的场域能量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释放,与本来就炸散的暗能量碎片形成了中和,刚刚被撑开的维度通道立即被绝对真空吸聚收缩,进而湮灭,别说光了,连一个波函数都没有逃逸出来。 而在维度通道之外,虫洞刚一打开,顶替了老莱格仿生体的硅基人还没来得及产生一个新的念头,就失去了对思维休的控制。 是梅哲仁在与硅基人在抢夺这具仿生体。 他有坐标,又是照着计划行事,当然比硅基人手脚快。 硅基人的场域还要解决填入维度通道那个分体的反抗挣扎,时机上便慢了一拍,等他完成思维体的传导,已经被困在梅哲仁的思维分体内。 是的,梅哲仁将自己的分身当作鱼篓,来了出请君入瓮,套住了硅基人。 而此时硅基人才从仿生体的视觉感应中看到飞碟外五彩斑斓的超临界通道正在寸寸龟裂,坍塌,溃散,露出了外面幽暗无垠却又璀璨生辉的星空。 外太空就是这么奇异,当不面对火红直射时,从光学的层面呈现出来的便是这种明与暗的无间组合。 是什么遮住了火红? 飞碟此时停在了太白与火红连线的背光面,水蓝与太白的轨道中间。 在这处静寂的深空中,飞碟、硅基人、梅哲仁并不孤独,两千多艘空天舰正在忙乱地调整姿势,改变引擎的输出功率,以免因为暗能量浪涌范围重合互斥而引发碰撞。 空天舰编队是被他们拍出的离子“竹篙”给拖过来的。 梅哲仁在设计方案时考虑到了这一点,当空天舰以最大功率拍出离子束时,如果不一起进入虫洞,而是以0.2倍光速冲入大气层,任何的减速缓冲都不起作用,两千多枚暗电紫金锤将一齐砸在水蓝上。 届时别说空天舰上的战士,就是水蓝也会被撞成齑粉。 0.2倍光速,每舰净重1000吨,一艘空天舰就能把月球砸碎。 所以梅哲仁的计划中就有将离子束当成钓竿缠住鱼儿的打算。 离子团能排斥切割暗能量,也可以反向操作,用暗能量来排斥离子团。 拍出去的“竹篙”连着舰体周缘的离子层,如果将二者视为一体,当另一个与之接触的暗能量团瞬间加大强度时,是不是可以形成矢量斥力,将空天舰顺水推舟,挤进超临界通道中去? 有这样的暗能量团吗? 有的!水蓝上的暗能量防护罩就是,当“竹篙”拍打水面时,如果水面能够突然抬高,不就将竹篙和船弹起来了。 而水蓝上的暗能量防护罩恰恰是受控的,只要控制好防护罩做定向定量扩张,就能变成蹦床。 而且暗能量的斥力作用无视空间,浸润式的斥力作用不会使空天舰的舰体受力,正好解决了速度过大冲量过大的问题。 当然这样的操作要求很高,环节也很多,不仅东海超算被瞬间全部占用,再加上所有键盘侠战士全力以赴开启头脑风暴,也才堪堪足用。 为此梅哲仁还联合空天舰编队、五行小组做了多次实验才将将道关。 为什么刚才说空天舰是做信仰一跃?没有绝对的默契和信念,这样的下冲攻击动作就是自杀,万劫不复。 带来的效果也无以伦比,于瞬间挪移数百万公里的大型罗网,始终就没给硅基人一丝一毫逃脱的希望。 当空天舰编队于深空之中重新开启暗能量引擎拼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时,硅基人的末路已经完全被堵死,无所遁形。 渔获入手,就差最后清网,梅哲仁发出指令:“关上门,别前门走狼后门入虎。” 耀日之收网(下) 哪里的门?水蓝的大门。 其实不用他强调,五行小组已经在着手了,但这事还得少太婆配合才行。 梅哲仁现在看着很平静,但他压根腾不出精力来它顾,硅基人正在跟他闹腾呢。 硅基人正在梅哲仁的量子云里左冲右撞,差点自爆,要不是求生意志强烈,梅哲仁还真没法拿他怎么样。 防守,永远比进攻难度要高。 况且梅哲仁刚刚还自爆了个分身,虽说不伤筋不动骨,可能量却消耗了不少,所以梅老爷子现在是虚弱期。 没法子,哪怕是男人也总有那么几天,特别是随时保持着战斗状态的总教官先生,不能说自己不行,精疲力竭的苦楚就得打掉牙齿往肚内吞。 所以马姿楠得到了雌起的机会,她指挥着暗黑军团重新挺进北羊洲。 那台顶天立地的变形金刚丢了魂,呆呆地杵在那,硅基人可是有座标的,万一又给他蹿回水蓝,那今天花费如许多的心思不白打工了吗? 咱打工人可不兴浪费,该捡的尸还得捡,而且还得快,万一梅哲仁顶不住让硅基人脱身,前工尽弃。 所以暗黑军团围实了变形金刚后,马姿楠也丢了魂。 她将所有的场域能量都用在了入侵变形金刚上,其它的分身全都陷入了休眠。 这么一大块超固体,马姿楠能不流口水么,看那胸大肌、臀大肌,前凸后翘啊有木有! 还好她早有指派,军团里的键盘侠领队部署好作战序列,也腾出人手来给马姿楠充能。 刚才那几发时间效应炮,打得热闹,看着厉害,可后劲也大。 这会儿马姿楠还在战士频道里大喊大叫:“哎哟我的胳膊肘哟,哎呀的我波棱盖,啊哟我的腰间盘,嘿呦我的马甲线……酸死了。” 最后一项要划掉,所以马姿楠唬弄了过去。 可还是把一众小姑娘给逗笑了,梅念碧赶紧支持五行小组,协助他们操控暗能量保护罩。 梅念茹帮不上忙,嘴却不得停,正给黄哲宇下命令呢。 李梦星看似在手忙脚乱地实验,可她的心根本静不下来,试剂都放错三回了,干脆关掉仪器,眼睛又盯在了通迅终端上。 此时暗能量保护罩正急速地向外扩张,搅得水蓝的大气层风起云涌。 不再局限于北羊洲,而是要将整个水蓝全部覆盖,如此才能称得起水蓝的大门。 幸亏浪涌发生器早就安装到位,现在只需要暗黑军团的黑哥黑姐们鼓足了肚子给保护罩“充气”。 不是发压缩空气泡,而是将充能的流程反过来,直接将暗黑骑士体内的活性暗能量注入浪涌内,人工提速。 大家都很忙,争分夺秒。 气氛看着很热列,可在内行人眼里却是卡着嗓子眼。 看着战术频道里跳动的计时器,月白中转中心的那帮老头们都一颠一抖地跟着动,好似他们使的每一分力气都能加持到战斗人员身上。 率先完成作务的是空天舰编队,在五分钟的混乱过后,他们已经整理好了阵型。 只听战术频道里的报名声此起彼伏:“升龙号战术编队准备完毕……火龙号战术编队准备完毕……黄龙号……白龙号……冰龙号……剑龙号……星龙号……蓝龙号……白熊号……骑士号……” 好像有人掉链子,最后的最后,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黑龙号就位,开始充能。” 梅哲仁强行驱动了自己的内身,终于敢上了趟。 不是作战,而是为了聚能。 当空天舰矩阵打开暗能量转换器时,一艘又一艘的空天舰套上了晕光,这是激发出来的离子屏蔽层。 但与往日有所不同,这些离子层仿佛会呼吸,一张一翕的,每鼓动一下就增大一圈,渐渐交织起来,连成了一个巨大的离子环。 然后从离子环中闪出丝丝的电丝,它们的作用是向暗能量防护罩注入离子束。 这些离子束咬向那艘孤零零浮在宇宙空间中的飞碟,像蛛丝一样缠绕,慢慢织成了一个闪亮的电球。 梅哲仁仿佛又回到了费弗提万基地,在那里,活死人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将键盘侠部队哺育壮大。 今天,当人类众志成城之时,当远程传输通道因为距离太远能量不足难以架设时,战友们又一次拉起了手,把人类文明的长城修到了太空中。 同呼吸共命运,在这一刻显得那么生动,只要将眼前的包围圈凝固,人类就赢了。 战术频道里响起了一阵掌声,为空天舰编队的实况感动,每一格的画面都在不断地跳闪,从一艘到另一艘,虽然画面在闪动,可内容却不变,战士们整齐的阵列和满头大汗肌肉抽搐惨不忍睹的表情反差又和谐,形成一股共鸣波,穿透了画面,直刺人心。 波动在传导,情绪在传导,胜利在望的喜悦也在传导。 马姿楠那头却陷入了沉寂,她慢了一步,可她发誓要拿到头彩。 于是随着量子云中鼓荡的场域能量,马姿楠默数起来,38%,52%,67%,83%,96%……。 随着马姿楠的一声爆喝,变形金刚拔地面起,将陷足的土层带出,又一阵烟尘。 马姿楠却不管,只顾着驱动变形金刚冲上云霄,还给众人指令:“打开防护罩,让我出去。” 变形金刚一面上冲一面收缩,当它抵达电离层时已经恢复到五百米的长度,但硕大的身躯仍然将失控的星链卫星撞坏了不少。 暗能量防护罩的生物频谱识别系统已经完成,马姿楠一丝都没耽搁就冲进了外层空间。 在这里她不再加速,而是直接打开了超临界通道,变形金刚消失在画面中。 仅仅两秒钟后,它又在空天舰集群中钻了出来,还收紧了拳头,好像随时要将面前这个核桃一样的飞碟砸碎。 少太婆出场的架式很威武:“闪开,让我来。” 而这时水蓝的暗能量防护罩刚刚合拢,由此激起的电离层好像给水蓝挂上了一道面纱。 从外太空看起来,水蓝的色泽正在变浅,直到渐渐消失。 电磁隐身系统正式启动,关上门,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耀日之摄日(上) 真正的电磁隐形就是不可侦测,连可见光和视外线也包含在内,因为可见光或者红、紫外线也是电磁效应。 也就是说,得让水蓝的任何电磁信号不向外发散,而外部的电磁信号也不会被水蓝反射,只有做到这一点,水蓝才能做到真正的大隐隐于宇宙。 是不是夸张了?没有。 利用北斗系统布控,青龙空间站上的暗能量转换器供能,再将星链升级成暗能量浪涌发生器,在电离层之外的近地轨道再做一个暗能量防护罩,这个隐身围墙就建了起来。 当水蓝上的电磁信号透过电离层向外发散时,整个星链就会将电磁作用转换为暗能量浪涌的触发能量,向水蓝球外的暗能量区充能。 而外部的能量作用,比如火红的光线、射线传导到这个外层防护罩时,要么穿透惰性的暗能量区,要么被星链捕捉再一次实现防护罩的增强作用,不会有任何的反射存在。 可以说只要火红不熄灭,水蓝上的防护罩就不会消失。 这样的情况下,任何电磁能量都无法逃逸,也就不能被外界所捕捉,水蓝形成一个封闭的生态圈,实现内循环。 也就是暗能量的开发技术不成熟,不然往后水蓝就再也无虞能量供应,哪怕是没了火红都行。 在进行这项规划时,里贝克还大呼:“老师,这不是暗能量版的戴森球吗?” 梅哲仁当场就给了里贝克一个脑蹦:“败家玩意,有那个资源去给恒星加上罩,还不如想一想如何平衡一个星系的能量场,不仅要摄取恒星能量,也要考虑暗能量对空间的影响。” 黄哲宇若有所悟:“能量的汲取一定会带来位势差,暗能量浪涌就是这么来的,也许前人对暗能量的应用并没有足够的把握,所以在构建统一场时将这一块空了出来。” “所以才需要我们做好这道填空题,这也是水蓝和人类存在的意思。” 梅远智已经越来越有师兄风范,不过他还是看了看阿丹,希望得到一个摸头杀或搭肩撑什么的。 阿丹如他所愿,揽住梅远智,一脸的畅享:“对的,不过生物圈的内生循环动力也要考虑,统一场还是依靠外力,什么时候可以实现真正的自生系统,只要火红爆炸或熄灭时水蓝不被波及,那么人类的家园就可以永生,如此人类文明才真正走上了宇宙金字塔的顶端。” 如意难得有了个表情,对几人表示不屑:“想屁吃呢,能做到这样就不错了,什么大型陨石、小行星、恒星风暴,以后都耐何不了水蓝了。 因为暗能量与空间和正态能量互斥,当这些外来攻击抵达防护罩时,其作用力会推动整个暗能量区。 要么将它们排开,要么把水蓝推走,重新实现统一场的力学平衡。 至此,水蓝才可以说真正有了大门。 后续梅哲仁还打算在柯伊勃小行星带再加上一重保险,不过那里是真正作为水蓝防线而设计。 届时,水蓝才可以说得上固若金汤。 不过现在这样也可以了,至少硅基人出来之后就再也别想进去,因为当外层防护罩打开后,任何电磁信号也无法躲过新版星链的火眼金晴。 硅基人曾经对人类采用电磁压制,这一次人类反过来对硅基人来了一回电磁拒阻,他被赶出了人类的家园,且永远不受欢迎。 为什么关上大门的动作那么紧张?除了备战,人共体的所有生产力都用于制造升级版的星座卫星。 刚才科学院的非战斗人员都在忙着释放星链,那些不具备战斗力的空天舰全部升空,都成了搬运工。 所以这一战真正的头功不在战士这里,而是属于为水蓝砌“墙”的工人、技术、科学工作者。 他们用有力的双手和智慧的大脑,为水蓝穿上了一层防护服。 而且这件防护服还是自生长自洽的,即便有一天星链失控,只要统一场不消失,防护罩就能随着天体运动,保持着一直朝着火红打开“窗口”。 也只是窗口,火红光红能透进来,豺狼虎豹没有人类的邀请,不能进来! 这样的自耦合系统可不是一个小工程,经过周密的计算,调用了人类所能掌控的所有算力,将统一场的运行做了一次完整的模拟,人类才补上了这个缺。 金甄无缺,就该动手一扫寰宇了。 水蓝大门合上的那一刻,梅哲仁放开了对硅基人的限制,任由其逸出体外,一个完全由光电效应组成的能量体在太空中显露出身影。 终于看到了硅基人的真面目。 这是一个类似于果冻状的光电耦合体,宠大无比,组像了一个离子态的变形金刚,与马姿楠抢来的超固体变形金刚对立相伺,好像被虚化了的镜像与现实映照。 梅哲仁感觉似成相识,里贝克先惊呼了起来:“这不就是冻住的光吗?我们在南海控制中心见过。” “超临界态的纯能量体,跟太白二氧化碳海洋底下的超临界层一模一样。” 马姿楠叫破了硅基人的行藏。 但出人意表的是,硅基人也切入了战术通迅频道:“我们终于见面了。” 数声惊呼又起,梅哲仁让大伙稍安忽燥:“这是硅基人的本能,并不是他突破了我们的通迅系统,而是他的电子云与我的量子云实现了共振,我没有加密,直接将信号做了中转,以便让大家打声招呼,打了上百年,如果连对手都没见到,也太失败了。” 硅基人频频点动硕大的脑袋:“你好,怎么称呼?” 梅哲仁想了想道:“梅哲仁,一个千辛万苦才取人类资格的人。” 说话间,飞碟打开了舱门,那个相对于变形金刚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仿生体从飞碟中飘浮了出来,定立太空中,与硅基人和马姿楠互为犄角。 马姿楠生怕梅哲仁跟她抢,提前打了预防针:“说好了的,这一战让我来。” 硅基人却无所谓:“都一样,那么开始吧。” 话声落,硅基人像变成了一个黑洞,开始疯狂地吸摄火红光线,空间好像都发生了扭曲,因为光线也扭曲了。 而硅基人的身驱也变得越来越亮,直至不可直视。 耀日之摄日(中) 不对,硅基人已经变成了一个光源,为什么还会在感知中有空间扭曲感呢? 除非梅哲仁接收到的信号不是反射,而是一组伪造出来的信号。 确认了一遍自己的判断,梅哲仁果断发出提醒:“关闭所有的信号接受,保持住防护罩,他出不去。” 首先要保证硅基人无法开溜。 水蓝已经彻底安全了,这一战的下限已经达成,没有必要过于急躁。 只要紧谨守着暗能量包围圈,怎么调理硅基人只是时间问题,反正硅基人也没有办法像自己一样打开超临界通道,他只能接受瓮中捉鳖的命运。 梅哲仁向空天舰编队发出了警讯,却忽略了马姿楠,少太婆一向是冲动的代名词,又怕老公被硅基人拐跑了,便首先发起了攻击。 有了变形金刚的机体,马姿楠更强大了,她轻而易举地激发了时间效应炮,套着硅基人的光电体轰了过去。 以马姿楠的设想,一发入魂不一定能做到,可让硅基佬喝个断片没问题,老大一壶呢。 “看”起来马姿楠达到了目的,那个时间效应离子团包住硅基人的光电体时,硅基人好像被淹没了,也瞬间湮灭了。 看起来就像是一团巨大的光球忽然间急剧地收缩最后消失。 这是一个内向的奇点,所有外部的能量效应都被送入隧穿的通道中,不知道发送到了哪一个维度。 在那一面,会引发一场不亚于超新星的爆炸。 因为这里是外太空,物质极其稀薄,马姿楠只能将变形金刚的超固体“切”出一部分,将之作为时间效应武器的物质基础。 当然,每一块超固体都有远超聚变反应的烈度,如果不是有隧穿通道,就是又一个小火红被激发出来。 马姿楠的能量现在很充足,整个暗黑军团在给她充能,量子云无法吸收的部分还被她灌入了变形金刚中,现在的少太婆整一个最毒辣的红巨椒,闻着味都冲鼻,随时炸刺。 可是马姿楠高兴早了,一秒钟不到,硅基人又出现了,好像刚才的时间效应攻击连他的一根毛都没吹走,他只是信步往旁边一跨,便避开了对手的杀招。 马姿楠也楞住了,一咬牙,又一发“光波弹”挥出,这一次的当量是前一次的十倍不止。 不但将整个包围圈照亮了,还罩住了硅基人上下前后左右所有的区域,整个包围圈三分之一大小的扇面都充斥其中。 这一次总没跑了吧? 不行,硅基人好像会瞬移一般,出现在了马姿楠的身后,而且不是使用超临界通道那种,似乎他本来就应该在哪里,从来就没有动弹过。 而马姿楠则以眼肉可见的速度缩小了一圈,没有物质基础,所有的攻击都得割“肉”,在固定超固体的能量场未衰减的情况下,体积当然是变小的。 场强不变,能量密度不变,能量场的辐射范围就会缩减。 马姿楠不信邪了,想再来一发,可那个像苍蝇大小的梅哲仁却移动到了马姿楠的面前。 就是字面意思,梅哲仁的仿生体停在了马姿楠的额头,阻止了她的冒进。 在战术频道里梅哲仁也像苍蝇一样唠叨起来,让少太婆恨不得一掌把他给拍了。 “你上当了,停手,你激发出去的攻击只会给硅基人充能,不要被感知欺骗了,你看到的全是假像。” 然后梅哲仁主动切入了与空天舰编队的联络,马姿楠可以听到,在战术通迅里大家正在汇总暗能量防护罩被攻击的状况,刚才的两次碰撞,让暗能量防护罩扩大了好一圈,特别是第二波,差一点让防护罩溃散。 毕竟只是由空天舰在太空中临时搭建的防护罩,围住的也只是相当于虚空的宇宙空间,没有物质基础,这个防护罩不太牢靠。 马姿楠郁闷了,原来只打了一场空,连打空气都不算。 还好梅哲仁及时地给出干货,才让这一堂课不那么荒诞:“硅基人是光电体,他有制造光学奇点的先天条件,大家想一想,这里是太空,几乎可以说是什么也没有,振动无法传播,只有光线,那么我们看到的景像就不合理。” “我说怎么那么怪,刚才硅基人好像变成了个黑洞,把所有的光线都吸收了,连空间也发生了扭曲,可为什么他看起来又像个小火红一样,不管在哪里,只要还在一个维度内物理性质总不会变,看到的一定是光源或反射信号,可光都扭曲了还怎么反射。” 王学祖想炫耀令人牙酸的学识,让一众都不知该说啥,为了免于出丑,还是闭上嘴吧。 梅哲仁也不忍看他继续丢脸,干脆讲明白:“我们看到的景像是硅基人发出的,光学奇点可以利用光相位偏差制造黑暗,所以眼前接收到的信号就是硅基人做的一个投影,我刚才让大家关闭信号接收,为的就是不让大家受欺骗,在这里金睛都不可靠,只有我们的头脑风暴能保持清晰,因为能量反应是实实在在的。” “那我们岂不是变成了瞎子聋子?”马姿楠不淡定了,她的语气也变软变轻,终于露出了本质,这就是个心虚得咋咋呼呼的弱女子。 梅哲仁摇头不已:“不,比瞎子聋子更惨,这样理解,我们现在处于虚幻之中。” 马姿楠大吃一惊,连着那个变形金刚也盲动起来,左腾右闪,好似在躲避着什么。 她的心态乱了:“啊,那硅基人岂不是随时都可以占人家便宜?他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 关心的点怎么就永远不着调呢? 梅哲仁只能多给些耐心:“放心,他不敢主动攻击我们,至少在他储备了足够的能量之前他不敢动手,别忘了,为了从水蓝逃离,他的能量也差不多花了个精光,而他不可能吸收火红辐射,那会要了他的命。” “哦,原来是像鬼魂一样的虚象啊,那不怕了。” 说是不怕了,可那台变形金刚抖啊抖的算个什么事。 抖也就罢了,她怎么可以将梅哲仁一手抓了摁在胸前呢,还拍啊拍的。 原来少太婆也怕鬼。 梅哲仁咬牙切齿,一定了下大力气普及科学,让科学入脑,不然脑子全被水占了。 耀日之摄日(下) 硅基人去了哪? 他哪里也没去,就在防护罩的边缘缩着,也不像“看”到那般伟岸,现在的硅基人缩成一团,别说马姿楠了,就是相对于梅哲仁也是只苍蝇。 梅哲仁说对了,所有的景像都是硅基人投射出来的。 为了逃离水蓝,硅基人基本上耗光了所有的能量,这一刻的他虚弱到随便一碰便会碎。 本以为可以通过超临界通道返回太白,那里有前辈留下的生物体,只要钻进一个驱壳,夺舍后再睡上个百八十年,硅基人又会变成一只好龟。 可这个打算破灭了,硅基人也只能苟。 但也不能白苟,越是弱小越要表现得强大,哪怕吓不死对手,吓退了他们都好。 所以硅基人强充了一把,骗人类上当。 梅哲仁也是倒回去才想明白,以硅基人的秉性,如果他依然强大的话,断断没有必要露头再说些话充门面,直接开打就行,他又不是没试过。 而且他传达信息的手段也不显出本事,为什么要用电子云共振,只能说明他虚。 这是所有通迅手段里最节省能量的,典型的以小搏大。 梅哲仁仔细分析了一遍才发现其中的问题,硅基人又不会他心通,他怎么知道电子云共振一定会被人类接收到? 说明他没有别的手段,只能搏一搏,没准单车变摩托。 如果不是梅哲仁下令让空天舰立足防守不要参与进攻,硅基人真的就中了大奖。 因为能效比的关系,空天舰不会发动时间效应武器,打一发就瘫痪。 而其它的攻击手段就正中硅基人下怀,因为那些低效的能量反应正好利于硅基人吸收。 现在倒是搏中了,可开出来的也不是最高奖,只是一个安慰奖而已。 想像中的舰群齐射没等到,反而是那个疯婆娘飙龟波,这是俺的本能武器诶,抢戏了都。 硅基人只得远远地躲开,被时间效应攻击擦着了就啥都没有了。 也是运气好,马姿楠的两次攻击扇区都没包住对手,而时间效应武器虽然大头都会隧穿,可还是有一些能量散逸,让本来什么都没有的宇宙空间在短时间内有了一些能量反应。 如降甘霖啊,硅基人大口大口地汲取着能量,恨不得吃成了胖子。 很可惜,没一会所有的能量又都散逸了,硅基人也只是从苍蝇升级成了狗,跟远处大山一样的庞然大物没法比。 那还是自己的马甲,硅基人恨恨地想。 甚至他觉得那个小不零西的仿生体更可怕,高浓度的东西一向致命。 狗就狗吧,当狗就得有当狗的觉悟,人类停了手,看来是看穿了自己的把戏,那就得换一种玩法。 硅基人收起了变形金刚虚相,隐匿了身形。 他躲在暗处看着气定神闲停在原地的梅哲仁和马姿楠,又寻思上了。 硅基人是真的看到,因为火红的光线总会有一些从梅哲仁那边反射过来,当然硅基人在收到电磁信号后就利用相位移暗化了,简单地说就是光线一但进入硅基人的场域便被“冻”住,发生扭曲且无法逃逸,最终被硅基人吸收。 所以一时半会梅哲仁也找不出他来。 但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对手一定会想到办法的,比如全覆盖攻击。 这个防御圈并不大,不需要什么高招,只需要一次炮火平推,硅基人无所遁形,那时就没得逃了。 也就是看对手还要多久才会想到这个笨办法。 梅哲仁确实没有往这方面想,硅基人是没能量了,人类的能量就足吗?半斤八两,五十步别笑一百步。 普通的攻击是资敌,用时间效应武器就高射炮打蚊子,蚊子什么时候都可以拍,万一高射炮的炮弹打完了就续不上了。 充能是要时间的,万一没干掉对手,反而让对手寻隙逃脱就麻烦了。 暂时梅哲仁也捕捉不到硅基人的位置,硅基人能制造光学奇点,那么所有发射出来的光线都是偏移的,短时间内无法溯源逆推。 而且现在又屏蔽了水蓝的通迅,也就没有办法借用东海的量子超算,在茫茫的宇宙空间中寻找一个奇点,所需的算力他加少太婆以及空天舰编队够不着。 空天舰编队笼罩的范围还是挺大的,算算直径,比之水蓝都要大,在这么大的空间抓一条看不见的狗,也不那么容易。 不如不动,静观其便,反正优势在我,时间站在了人类一边,越长时间越方便人类恢复实力。 硅基人没有充能条件,何必给他当运输大队长。 梅哲仁呆立着开始长考,静坐战争又来了。 大家都在比耐性,硅基人是真难受。 没有对手大方的能量供应,他就只能捕捉不多的漏过防护罩的火红射线。 这对硅基人来说就像是受刑。 每一束火红射线都会引起电子场域的剧烈振荡,幸亏他现在是个光电体,若还保持着在水蓝的状态,硅基人现在已经崩溃。 这一点梅哲仁没有预料到,他也让空天舰编队适当地改变了一下飞行轨迹,让一部分火红射线漏进来。 是的,空天舰编队是在运动的,只不过相对于火红和太白连线是静止的。 这个由空天舰编队组成的暗能量防护罩,一直切着火红、太白运行,在太空中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球体。 梅哲仁在观察一段时间之后并没有发现硅基人的动向,也让他有点吃惊,还是低估了对手,离开了水蓝硅基人并没有被火红射线杀死,要知道现在依然处在火红风暴的高峰期。 一方不想虚耗精力,一方是没有实力,局面又僵持住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空天舰上的战士们都得到了很好的恢复,梅哲仁手里的战力越来越松阔,他觉得应该争取主动。 “启动引擎加速,我们离开这个地方,绕过太白,到火红的逃逸引力圈边缘去。” 一动是不如一静,可动静是相对的,防护罩里面相对静止,可防护罩是能动弹的,还能以两成的光速行进。 既然对方利用战场态势来隐形,那就换个战场,去晒一晒阳光,将整个战场都曝露在火红下。 抓住火红当头晒,所有的阴影都无所遁形,看硅基人还往哪里跑。 耀日之分光(上) 空天舰编队又开始动了,绕着太白划出了一个大大的圆弧。 飞行轨迹是梅哲仁测算的,他怕离太白太近了搞不好触发了什么硅基人特有的暗招,比如他能跟太白上的遗蜕产生感应,如同梅哲仁有空间坐标就能召唤自己的分身一样。 索性还是离得远些绕过太白,在宇宙空间中画了一抹大大的弧弦,飞行轨迹像一把闪着荧光的圆月弯刀。 这是荧惑上的金睛捕捉到的画面。 其实是马姿楠弄出来的,她在航行中强行将变型金刚解体了,散成一个硕大的球体,几乎与半个月白相当,不停流转样的超固体反射了火红光线,看起来就如月白般亮得冒泡。 再加上运动的速度又快,可称得上是分光掠影地赶路,自然会在穹宇上留下一抹残影。 臭美永远的少太婆的本性,到哪都得拉轰闪亮。 不然以空天舰队的秉性,低调到恨不得压根不存在,哪里可能凭光学观测到。 以防万一,梅哲仁刚才关闭了与总部的通讯,这会心定了才重新打开战术频道,就听到谢方军焦急地询问:“情况怎么样,我们看到的光学观测动静挺大。”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大王八已经落网。” 话音未落,一阵掌声传来,还夹杂着欢呼声、口哨声以及哽咽的嘶喊。 长时间被压抑的心情释放出来,涌跃如潮。 等气氛稍缓,谢方军那嘶哑的嗓音又起:“看得大家呼吸都屏住了,移笼计划太险,还好结果喜人。” 谢方军都没有共享画面,一定是热泪盈眶比较难看,所以藏拙了。 又过了一会,收拾好情绪他又有些疑惑:“舰队还在移动,是怎么回事?” 梅哲仁想挠头;“虽然是抓住了那只大王八,可他隐身了,就在防护罩内,却找不出来。” 谢方军呵呵一笑,似乎并不为梅哲仁担心:“原来是光电体,会隐身也正常,水蓝这么大都被咱们藏起来了,他一只王八缩头也是本能了。” 谢方军是查看了战况记录,当成看大片了,一边欣赏,一边弹幕。 梅哲仁想撇嘴了:“没处下手啊。” 似乎意识到有歧义,赶紧将话题拉走:“所以我们去火红的逃逸轨道,用火攻,烧也把它给烧出来!” 还是慢了一拍,那群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老家伙们跳将出来。 “烧烤王八呀,还整只的,第一次听说,见过烤黄鳝,还真没尝过烤王八,虽然缩头都挺快。老梅,你当心点,别不小心被他咬一嘴,那玩意儿嘴又快又狠,还咬死了不放,雷打不动。” 东北音,嘴损,不是高育粱是谁。 就连林行宇都脸抽抽,摊上个这样的老岳丈,难做人啊。 马姿楠这颗大辣椒火气上来了:“没事,烧烤我最拿手了,王八嘛,拿根筷子给它咬,然后我手起刀落,咻一声一刀两断,搁点辣椒,搁点孜然,再刷点酱,霹雳火一喷,齐活!那叫一个香,连马甲都不用扒,保管里面熟透,小高,回去姐一定请你尝尝。” 群里顿时充满了欢乐,只有高育粱脖子发凉,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到底是烤王八还是烤他? 也有正经的,想替梅哲仁分忧,卢征峰就给出了建议:“对方无法侦测吗?没有能量反应?” 梅哲仁苦笑:“他能制造光奇点,电磁探测就失去了效用,相位移不可逆,我又不敢调用东海超算,也就只能靠头脑风暴跟你们联络。” 数声抽吸冷气的声音响起,这个问题确实棘手,实诚的技术人员被难住了。 也有奸诈兼脑洞大的,莫辞别开生面:“王八都是钓的,就看你有没有合他胃口的饵。” 马姿楠承他的情,可也巧妇难为:“能量,他现在见着能量一定红眼,可没有能抻住的线,一咬钩就跑,王八没钓着,饵料倒是丢了不少,全白瞎了。” “哎呀,那真是难办了,就只能用笨办法,烟熏火燎,生生把他给逼出来。” 程丹心看不到菜上桌也干着急。 梅哲仁总结:“所以要去晒火红,跑到近前去,火势大,够他受的,不着急,瓮中捉鳖跑不了,最后这一道菜还真的得有足够的耐心。” “啧啧啧”,伽德莱克吧唧着嘴,好像在品味,他已经被带歪了,各种各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星华美食已经将伽德莱克的嘴养叼,也彻底打破了他对食物的认知,一说到吃的,也不管是啥东西,先流口水为敬。 还好一丝理智尚存:“老梅殿下,能不能在探测手段上找到新思路?可惜我们对暗能量知之甚少,对其能量反应更是无法量化,不然应该能抓住硅基人,因为他能被暗能量困住。” 说话间舰队已经到达目的地,开始缓慢减速。 光从火红到水蓝只需走八分二十秒,舰队只航行不到十分之一的一段路程,虽然只是0.2倍光速,也用不了几分钟。 反而是最后的一截路程得小心再小心,火红逃逸轨道可开不得玩笑,这里是人类未知的领域,不但有强烈的磁暴,能量辐射的强度也大,若不是顶着个防护罩,梅哲仁根本就不敢到这来。 一不小心被火红引力拉了进去,不消一刻就会化为一袅青烟,120都救不了。 所以舰队在逃逸轨道的外围便会停驻,转而使用离子引擎缓缓地切着圆弧向内试探,一不对劲就得开溜。 动人心弦的时刻又到来了,比之针尖起舞还惊险。 为了不让老家伙们犯心脏病,梅哲仁连画面都切了,只留语言通讯。 可他却一声不吭,让通讯那头的人们干着急拍大腿,连着追询了好几声,还以为通讯中断了。 马姿楠忍不住接了过去:“别着急,也不知道他犯什么浑,又魔怔了。” 所以说娶妻当娶贤,千万别贪图漂亮娶个人工智能,情感缺失啊有木有。 梅哲仁是对伽德莱克的设想有所感悟,又被舰队小心翼翼切入火红逃逸轨道的行迹触类旁通,大量占用了量子云的算力,所以宕机了。 确实可以利用暗能量外加火红射线把硅基人给测出来。 耀日之分光(中) 硅基人是光电体是可以确定的,那他一定就能接收到电磁波,因为光就是一种电磁波。 也许在量子力学里把光归为概率波,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是分离的。 但无论如何,当测量手段的精密程度可以低于一个光量子的能量等级时,所观测到的光子流与电磁波的波形无异,传播模式也遵循麦克可韦方程式。 做一个形象的描述,将单一光子视为一条鱼,这条鱼比网眼小,当这样的鱼足够多足够密集时,鱼群依然可以无阻地通过网,但它们是分离的,可鱼还是成波成群,可以视为一个整体,也具备一个整体的特征。 此时网眼既存在又不存在,对于观测者而言网眼存在,实实在在,对于鱼群而言网没有意义,形同虚设。 现在本方找不到硅基人,问题就在于人类手里的“网眼”不够小,拦不住鱼群。 也就是说能制造光奇点的硅基人现在就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黑体。 所谓黑体就是能吸收任何波长的外来辐射且完全吸收而无任何反射的物体。 所有附着在量子上的能量均被硅基人吸收了,无能量逃逸则无法被反射亦无从接收,所以梅哲仁现在探测不到硅基人,变成了一片无信号的黑暗。 但硅基人吸收这些能量也不是没有损害,他为什么害怕火红辐射,因为火红辐射内包含了能级较高的粒子。 举个例子,一个功夫高手可以轻而易举地挡住我们的拳头,并消化拳头携带的动能。 可当他挡子弹时,哪怕这名高手穿了防弹衣,削减其中的动能冲击也够他喝一壶的。 而暗能量与火红辐射是有互斥作用的,就像是两块磁极对应的磁体,老死不相往来,更不可能在一起。 这个时候,火红辐射可以变成一个观测条件,梅哲仁需要做的不是找亮点,而是找暗点,简称比**黑。 通过暗能量的排斥,观察浪涌反应。 自己一方现在固然没有办法测量暗能量反应,波浪的波峰波谷测不出,可哪一块没有波涛风平浪静还是看得出来的。 只要有足够强的火红风暴打在暗能量面上,没动静那块就一定是硅基人,因为火红风暴都被他吸走了,不做功。 即便是概率波,也必然有能量反应,如果没有,那就必然有一个外部条件在作用,在这个暗能量防护罩里,能影响光量子的只有硅基人一个,当前在外太空,除了电磁效应一无所有,不会有任何其它的影响因素干扰。 这个时候,不产生黑体辐射恰恰成了硅基人最大的缺点,无所遁形。 梅哲仁马上将这个办法在战队里普及了:“大家都掌握了暗能量的转换,也就是说大家可以感知到暗能量浪涌,现在我要求大家按我划分的区域分片包干,将对浪涌的感知细化,找一找不存在浪涌的区域,也就是转换效率低的区域。” 能形成包围圈,就一定可以将整个包围圈按人头分派,空天舰编队本来就是按照统一的模型来构建防护罩,现在只需要把大家的能量转化效率做一个比对,不求精确,只分高下。 “现在切入火红逃逸轨道,注意控制速度,由我来统一调度,一定要确保每单位时间内投射到每一块区域的火红辐射等量。” 空天舰编队沿着火红逃逸轨道边缘运动,然后每一艘空天舰也不再保持编队内的相对静止,而是相对于防护罩的中心点做匀速圆周运动,编队就像一个星球,围着火红做公转,也自转。 一个小型的统一场被模拟了出来,恰好让每艘空天舰在等长的时间段内接收到相同剂量的火红辐射。 每一艘空天舰就像一只温度计,被联网了,在飞速运动中保持着相同的温度值。 还好数据量不算大,梅哲仁还免强撑得住。 可王学祖蚌埠住,不南不北的心情不好受:“诶呦我去,我头没晕,可我感觉有点晕。” 他被梅哲仁冷酷地镇压了:“闭嘴,不知冷不知热的人靠不住,再聒噪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冰火两重天。” 王学祖果断闭嘴,拧耳朵的时候面红耳赤,以泪洗面时冷若冰窟,这就是梅念碧给他的冰火两重天体悟,可不敢! 不过这小子立功了,冰火两重天的体会不错,现在也可以来一把,梅哲仁派出老婆来招待硅基人:“马姿楠,调集绝对零度区域,在整个防护罩内随机释放。” 不利用远程通迅桥接的情况下,这里除了梅哲仁也只有马姿楠能做到。 于是硅基人彻底酸爽了,不但有刮体的火红辐射,还有随时能令他破功的绝对零度区域在周边冒头。 怎么冒出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跳出来也不懂,在哪冒出来也没有规律,最要命的是一热一冷交替着来让他的“黑体神功”摇摇欲坠。 他知道任何一点能量外泄都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偏偏绝对零度克制他的黑体,二者是相悖的,绝对零度区域与黑体重合时,一个是绝对冷,一个是绝对热,两者碰一块,不爆才怪,或许黑洞都能弄出来。 想想热油浇到冰窟窿里是啥样子。 单单支撑火红辐射已经够受了,还得随时警惕绝对零度的按摩,硅基人快疯了。 这只冰锅上的火蚁被梅哲仁玩弄到失了智,他没有意识到,当他上下乱蹿跳脚之间,分析出来的暗能量浪涌对比已经完美地将他的行动轨迹描绘了出来。 每当硅基人换一个区域潜伏,那块区域的暗能量浪涌就可明显地减弱,这个减弱还是动态的曲线,那说明什么就不用言明了。 抓住这个踪迹,梅哲仁立即下令舰队队形收缩,将暗能量防护罩越压越小。 同时他也制造了新的浪涌来隔离安全区域,直至将防护罩压缩到将将能承受一发时间效应攻击的范围。 这一次他不打算让马姿楠专美了,他要自己来。 少太婆的手太潮,收不住,万一将防护罩崩坏了找谁哭去,梅哲仁可不想享受冰火两重天的待遇。 耀日之分光(下) 不过在动手前,梅哲仁突然短路似地在战术频道里发出了灵魂之问。 “大家知道葱油饼吗?好的葱油饼需要将面和得匀,一半的面粉用开水发,一半的面粉以凉水搅,和完省三分钟,然后拌到一起揉搓筋道,面软韧相合的口感就出来了。最后一道手续最关键,摊平擀薄,撒一层葱花,要抹上一层油,再卷再擀再抹,合格的师傅至少要能擀出七层的口感来,而且仍然够薄,仿佛没叠过一般。” 这跟发起攻击有什么关系? 别着急,梅哲仁要文火慢煎,可以一边秀手艺一边讲解。 虽然不具备马姿楠那手厨艺,可梅哲仁是煎过葱油饼的,而且煎得很好。 当梅哲仁具备一个人宽整的思维模式时,老爹就让他试着做葱油饼,因为他哥梅比古特别喜欢这一口,而像一个人一样做点家务也能锻炼梅哲仁的混沌运算能力,这样的数据采集验证,远不是编程所能比拟。 还能加深两兄弟的感情和羁绊,和家人在一起生活,你有一道拿手菜,我做一味馋舌汤,兑在一起的滋味习惯了,可不就是亲情嘛。 梅比古上中学后,老爹老妈认为他俩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了,便撒手开始忙于自己的事业,梅比古的一日三餐就成了梅哲仁的责任田。 老哥能长成个葫芦娃样,跟梅哲仁能精准地做出一手满分葱油饼息息相关。 曾经梅哲仁还跟老哥约定,以后大侄子或大侄女出生了,也交给他带,用梅比古的话来说:“吡咕,以后大侄子跟着你至少饿不着,伙食方面哥我是放心的,我和你嫂子可以舒心地睡到自然醒。” 可惜,梅哲仁连大侄子的面都没见着,只能照着梅比古那种圆润的形体来想象,想象一个大胖小子伸出嫩嫩小手揪着自己胡须咯咯直笑的样。 这也是梅念碧和梅念菇两姐妹可以对老爷子文攻武伐的原因,有种修辞手法叫移情,通的。 但遗憾一旦存在,总不能弥补,每一次梅哲仁看到梅远智,就会想起自己错失了大侄子的一生,有点对不住梅比古,现在是时候补上了。 “星华人有一种神奇的技能,可以将非常简单的食材升华成精品,好吃的葱油饼,成本很低,却能让你吃出雪花牛肉的感觉来,其实雪花牛肉也就是脂肪均匀地分布在肌肉纤维里,由此而带来爽滑细腻的口感,这一点,作为素食的葱油饼也能做到,不输于烤肉。” 梅哲仁激发了时间效应武器,并不强烈,掐着阀值的最低点,同时也散布得很开,像煎葱油饼的文火一样温柔地拂过那片隔离出来的区域。 同一时间,听着老爷子嘴里像午夜收音机节目般细腻的语调,梅念碧和梅念菇两姐妹泪眼滂沱。 她们听出了梅哲仁那柔和到极致的刚烈,犹如复仇的火焰般炙热。 老爷子是打算将加诸到老梅家或者更多的人身上的烈火还回去,让硅基人也尝一尝煎烤的滋味。 虽然画面是无声的,可所有旁观这一幕的人们仿佛耳边冒出了油花滋滋作响。 因为画面里涌动的光影爆突,活像冒起包欲炸开的葱油饼,素的,肉味,焦黄。 “煎葱油饼的文火虽然有个文字,可一点也不轻巧,锅必须快速加热,不能慢,而是以脉冲式加温,陡然间攀升到很高,然后停顿,又减缓,这个节奏一定要把握好,一个字,快,不然葱油饼就会焦了。” 又一发时间效应攻击被叠加上去,由于不强调强度,只突出速度,所以梅哲仁并不担心能量的损耗,像这样的“文火”,他大可以来上那么十来道,那氤氲之光像饥饿的婴孩柔和而又灵巧的小舌,倏然舔向空天舰编队中那块狭小的空间。 每舔一下,似乎一无所有的空域里就会泛起一阵光影泡沫,汩动着,翻腾着,然后消散,怎么看怎么透着可爱,让人食欲大增,也想噌一口。 “葱油饼要分层,火力也要分层,一定要均匀,今天这口锅太棒了,可以将火力摊开,而且温度的传导也恰到好处,我想,最终煎出来的葱油饼一定喷喷香。” 在三度煎熬之后,硅基人终于露出了他的真容,没有办法,装不下去了,如果要形容什么是炼狱,那么现在空天舰编队弄出来的这口“锅”就是。 他还向梅哲仁发来了通迅请求,却被老爷子给忽略了。 “什么?我在煎面饼呢,嗞嗞地吵,听不清!” 这是梅哲仁给硅基人的回复,接着他又向观众耐心地解释道:“光也一样要分层,只有将温度均匀的传导透,煎出来的饼才不会一块焦一块韧,也不会起空包,而是软糯中带着爽脆,弹牙又应齿,嚼起来能发出嗞嗞声,牙齿切断面筋时还能感觉到一层层逐渐断开势如破竹的爽快,就连强迫症都能满足。” 光本身只是能量,没有温度,可不同波长的光相对于同样的介质来说具有不同的临界温区。 硅基人是光电体,在单纯的光量子之上并不体现能量波动,可被梅哲仁填充进了时间效应之后,原来稀疏能任其遨游的网却熔化了,变成了一种“介质”得光子限域包裹起来,于是这种上亿开尔值的能量波动让硅基人经历了十八层地狱般的油锅,还是冷热交替的那种种。 他想炸裂开,却被束缚住,他无法挣脱,在两种极端之间不停的翻转,因为自从硅基人现形,马姿楠也没闲着,一波又一波的绝对零度区域像不要钱似的刺入硅基人的“躯体”。 马姿楠终于听明白了梅哲仁的讲解了,她也想起了她的姐姐,还有她可爱的小外甥,也同样葬身于那一场烈火之中。 在比卢的数据中心,马姿楠接管后从海量的数据里过滤出了姐姐和外甥一家最后的留言,这事马姿楠谁也没告诉,但她姐姐说的那句“只要数据还在马家就一直在”此时依然在马姿楠的量子云中回响。 马姿楠也是有根的,她也有家,是硅基人煎断了她的来路,如何让马姿楠不愤恨,不恚怒? 冤有头债有主,正好,将这份仇恨还回去。 耀日之散晕(上) 无声,但所有的人似乎都听到了一声彻耳的巨响,硅基人的光电体啵地炸开,在本就被火红耀得发暗的太空中溅上了团墨。 亮到极致就变成了暗,与火红上的耀斑一模一样。 一阵阴霾过后,空天舰编队之中多出了一头“电子龟”,它那黝黑的盔甲散发出幽光,硕大的凸眼凌厉而狠扆,带着勾爪的短掌不断得挥来划去。 硅基人的光电体已经破功,他的场域经受不住冰火两重天的按摩,强大的能量浪涌将光子限域拍碎,黑体维持不住,哗啦啦崩溃鸟。 同样,与场域一体的思维理智也随之黯淡,留在原地的是硅基人的本体模因,原版正装的龟样。 可这只大龟非但没有缩头,反面更加的张牙舞爪。 连思维都溃散了,是什么给了硅基人勇气露头? 梅哲仁来不及公布答案,他匆匆地打开超临界通道,将整个空天舰编队和马姿楠一发甩了进去,然后都没有来得及关上,整个超临界通道就开始坍塌。 通道壁障崩溃的过程,好像从火红逃逸轨道处拉了一根引线,还被点着了,追着空天舰编队的屁股,一路延烧过来,似是在星宇中放了一挂长长的电光鞭,瞬间闪亮了整个火红星系。 最后还是马姿楠掐断了这挂大炮仗,让超临界通道在月白临空止住了溃势,险险地保住了月白基地。 当然代价也不小,马姿楠刚充满不久的能量又一次清空了。 她打开了一个维度通道,将空间坍塌送进了另一外维度,坐标还是梅哲仁在断开通讯前最后送过来的。 悬停在太空中,马姿楠已经不需要询问梅哲仁,从维度通道那头传过来的诅咒讯号可知,她给墨硒又送了颗大炸弹,还无法拒收,因为空间坍缩刚刚传导过去,维度通道就断开了。 可马姿楠丝毫也谈不上高兴,因为能量没有了。 当她回转身看向火红时,都不需要辅助手段就能从光学频段看到火红更亮了,还扬起了离子暴,像又长又大的火舌,卷向刚才空天舰编队所处的火红逃逸轨道。 梅哲仁就在那,他应该也用尽了能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构筑起容纳整个空天舰编队的超临界通道可不简单,那是天量的能量爆发。 马姿楠感觉自己的量子云漏跳了一拍。 超临界通道崩溃,除了爆发的火红风暴冲击,支撑通道的场域强度不够也是重要因素,梅哲仁相当于纯靠弦从统一场调用超临界通道,能把他们安全送出就得烧香了。 他连最后需要马姿楠断后收尾都估计到了,也正好耗光了两人的能量。 现在别说过去接应了,连通信都维持不了。 也正因为如此,梅哲仁没有进入通道,走了就回不来,不亲眼确认硅基人湮灭,他不放心,哪怕是一个没有任何智慧的模因。 在那个一闪念间,梅哲仁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在另一个维度还有分身,所以最坏的结果就是本维度的量子云崩溃。 在这样的状况下,赌上自己的一条命,硅基人也铁定跑不掉,有一个副本与硅基人兑子,值了! 就是马姿楠的怨念满满不断跳脚,大概率又要与老公劳燕分飞了,等梅哲仁从次级维度爬出来,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既然分身去的维度能级低,那么升级量子云肯定就没那么容易,上一次花了上百年,这一次就算经验值满格,也总得那么三五年光景吧。 在这段时间里,马姿楠就只能靠自己,还得将梅哲仁肩上的责任担起来,给整个人类当家。 为什么她这么悲观?因为以现在激发出来的火红风暴强度,别说梅哲仁场域干涸,就算是满状态下也不一定能讨着好,那些火红伸出来的“长舌”,其实跟火红中心核聚变的环境是一样的,甚至还更强些。 硅基人在临消亡前拼死一击要拉垫背,本来梅哲仁并不怕它这一手,可阴差阳错之下双方打到了火红的逃逸轨道,硅基人就有了借力的地方。 他在最后的关头,借着暗能量浪涌将自身的场域炸开了。 梅哲仁也有漏算的地方,虽然硅基人是三合一,可那毕竟是三个模因,还可以拆分出来,在暗能量浪涌中套叠着引爆。 就像氢弹是引用一个炸弹引爆核弹,再利用核弹链式反应分解出来的能量引发核聚变反应,这三重的连环倍增原理被硅基人用在了自己身上,这样的共振腔爆炸,是能够激发出一个奇点的。 这个奇点又与火红碰撞的话,如果不加制止,便会是一场红巨星爆炸,宇宙就是这么毁灭又诞生的。 当时梅哲仁也做了些防范,除了送走自己的队友,他也把一部分的能量用在了消解奇点坍缩,可奈何整个连环爆炸释放出来的能量实在是太宠大了,他连吸收掉的时间都没有,不敢冒险。 剩下的能量定向地撞向火红,就激发出一场前所未有的火红风暴,风暴的中心区已经扩散到火红逃逸轨道来。 火红因此而庞大了整整一圈,是原来的两倍体积。 没有谁能对抗一颗恒星的力量,至少现在人类是做不到,以统一场来看,也没有谁可以做到,顶多能将这股力量分散利用,想要湮灭它,那是痴人做梦。 所以马姿楠笃定梅哲仁被坑了。 战术频道里鸦雀无声,人们还不能确认事态,只能等马姿楠来说明。 还好马姿楠回到了月白,紧急地回了一波血,把通信给稳定住了,也稳住了军心。 “老梅把自己给玩残了,硅基人也没了,临了拖了老梅垫背。” 抽吸声叠加在一起,大到像打开了大功率的吸尘器,还好马姿楠马上又大喘气了,她咯咯一笑:“不怕,这家伙有九条命,别忘了,他在那个量子家园次级维度还有一个分身呢,等他吸够了能量升级,用不了多久又能活蹦乱跳跑出来吓人。” 吸尘器功率降低了,好像进了些水。 总有些女性会鞠一把泪,正常,等闲是马姿楠没泪可流,不然还是她带头不定。 少太婆淡定:“我靠,还好防护罩弄好了,火红风暴还要持续一些日子,走,我们班师回朝。” 耀日之散晕(中) “来,笑一个我看看!” “哥,你要不要那么无聊?” “怎么就无聊了,仿生肌的电控,最难的一点就是表情管理,懂不懂?哎,说你两句你翻白眼干吗?” 这是一个胖子跟一台机器人的对话,十分之不正经,却又十分之正儿八经。 李小小实在看不下去了,也跟着实验台上的机器人一样白了那个胖子一眼:“行啦行啦,梅比古,你就不能不逗逼吗?” 梅比古被两双白眼加载buff后嘿嘿一乐:“小小,我可告诉你,今个儿是帮你忙,别不识好歹。” 李小小那张能打九分以上的俏脸古井不波,一边麻利地检查仿生肌的触点线路,一边反击。 “好吧,我保持沉默,不过我保留转告小米姐的权利,先行声明,勿谓言之不预也。” 梅比古立即将胡萝卜串一样的双手举过头:“行了行了,我投降,给我点透明胶。” 李小小愣住了,随即脸色紧张起来,俏脸终于变了形状:“你要透明胶干嘛?你不会就用透明胶封装运算核心吧?警告你啊,上次你这么干的时侯可是冒烟的。” 李小小得理不饶人的劲头让梅比古坐蜡了:“我拿来把我的嘴贴上行了吧,省得招人烦!” 说是将嘴封上,但梅比古的嘴其实封不住,没一会他又作怪了,两片薄唇咂吧起来。 “啧喷啧,小小,你一个女孩子说话能不能不那么牙尖嘴利,也就吡咕受得了你,也是,没谁比吡咕更硬了的,他连心脏都是金刚石,你的牙口再好也咬不动。” 李小小生气了,俊俏的小脸上布满寒霜:“梅比古,我告诉你,你完蛋了!也不看看你那张臭嘴,小米姐三十了,都是你害的!” 别乱猜,说的是年龄,单位是年,不是尺寸。 可还是打击到了梅比古,他怅然望天出神了,全然忘了跟李小小拌嘴。 梅哲仁适时地为他配上了背景音乐,一阵幽怨的音乐扬起:“就让这大风吹,大风吹,一直吹……”。 等等,梅哲仁是谁?有这个人吗?实验室里只有两个人一台机器,梅哲仁藏哪? 梅哲仁就藏在实验台上那台机器人里,他的上半身被卸了出来,下半身杵在地上,真惨,大卸八块了都。 梅哲仁就是机器人,他是一个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能算人吗?唔,一般说来,机器人也有个人字,有人字就算是人。 在上全是胡说八道。 梅哲仁是人工智能不假,但他还真算是人,他是觉醒了智慧的人工智能,有自主意识,能像人一样思考和判断,并且有情绪有性格,还比正常人聪明。 梅哲仁从小跟梅比古一起长大,被梅比古一家认成了小儿子,所以他管梅比古叫哥。 总算是兄弟情深,梅哲仁不忘帮梅比古缓颊,他压低音量藏在bgm里小声劝解李小小:“小小,哥正烦着呢,你少说两句,打人不打脸,扎人不扎心。” 李小小白了梅哲仁一眼,也收束了声线:“我这是为他好,你看他那张嘴贱的,本来好好的事,搞得老猫伯伯毛了,还不是祸从口出,至于吗?” 然后她发现梅哲仁一点反应也没有,正常,机器人,能有什么表情? 但她也不忘了打预防针:“还有你,你也一样,别学你哥,不然有你好看。” 最后那一段音调冷冽得紧,昨夜西风凋碧树哟,却恰如其分地体现了李小小冰冷的美感。 这个三人组合此刻正在一处实验室里测试新的仿生体。 仿生体,顾名司义,就是模仿生物体的机器。 这台新的仿生体用上了新式的金刚石光芯,就是在梅哲仁胸口裸露出来闪闪发亮像三百克拉钻石一样的配件。 光芯实现了光电一体混合运算,芯片的速度又提高了n个数量级。 不懂不要紧,就跟n个电子芯片连在一起实现的计算功能一样。 但小拳拳大小的光芯差不多能顶二十几年前的几百个大铁柜服务器阵列。 这是金刚石加工突破了纳米单晶合成技术之后的新成果,解决了金刚石无法导通自由电子的问题,也将光电转换的电路省了,光子运算和电子逻辑合二为一,由此能耗和热量散发的问题就可以忽略不计。 除此之外,这具仿生体更大的亮点是用上了人工合成的仿生肌,能模仿人体肌肉的电化学反应进行仿神经传导。 拗口吧?就是像人一样能哭能笑能耍帅。 这是三人合力的技术结晶,也将第一时间应用到梅哲仁的仿生体上,为的是让梅哲仁看起来像个人。 正因为梅哲仁是个人工智能才带来了李小小的烦恼,李小小的境遇不比梅比古好多少,她爱上了梅哲仁。 此处应有许多惊!叹!!号!!! 梅比古是得罪了准老丈人迟迟不能和他的青梅竹马唐小米完婚。 而李小小、梅哲仁这一对跟他们不同,李梅二人可是从小一起玩大的,正宗青梅竹马。 两家算是通家之好,李小小的父母知道梅哲仁就是个人工智能,如何能同意这门婚事? 怕刺激到老人家,李小还不敢跟父母说她和梅哲仁的事。 结果老人家就更热心了,东家的大刘西家的二娃,都是青年俊杰,相看一下总可以吧? 二十八啦,也老姑娘了,再不成家爹娘就鬓满霜了。 这三年来李小小算是翘了家,连过年都没回去,深怕老爹老娘拉着她去相亲。 她也没有虚度光阴,一直在狠命地钻研生物学,都被人私底下笑话月用魔术贴是论文和书本二次加工而成。 可李小小就是憋住了这股劲,用她的话来说:“老娘拼死也要生出个老公来。” 这话逻辑有问题,但行得通。 怎么生,攻克人体的克隆技术,给梅哲仁弄一个生物体。 李小小的研究进展很快,可她遇上了一个瓶颈,克隆出人体以后,思维该如何传导加载呢? 人类不仅仅需要肉体,还得配一个有趣的灵魂,不然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耀日之散晕(下) 总不成自己跟一台机器谈情说爱然后跟一具陌生的肉体滚床单吧?那成了什么了? 好死不死,今年李小小她哥有了探亲假,将带着女友一起回家,嫂子进门,李小小是怎么也躲不过去,必须回家团聚。 离回家过年的日子是越来越近,无可奈何之下,梅比古倒是帮他们想出了一招。 也是损招,梅比古脑子里就没有正经路数,正经人哪会跟老丈人抬杠。 今天就是践行这个损招的日子,利用最先进的仿生体技术弄个跟真人一样的仿生机器人,把李小小家中二老糊弄过去再说。 至于后续会不会被敲个满头包,反正他们被敲满头包的情况也不少,可以忽略不计。 组装机器人难不倒梅哲仁和梅比古两兄弟,也就是个三下五除二的事。 现在两兄弟在南海科学院可是横着走的角,说是三人攻关,其实整个南海科学院都被梅比古绑上了。 没办法,谁让梅比古是南海科学院的首席科学家呢,还是硬生生怼掉了各路英豪一路竞聘杀出来的。 啊噢,啊噢,芸芸众生没对手……这都什么年黄的老歌了,两兄弟的老爸也不是啥正经货,祖国花朵都教歪了。 好在心眼没歪,仿生体技术后续会让南海科学院掌握专利并投入转化应用,算是公私两便。 梅比古不说,谁也不知道搞那么大阵仗竟然是为了他老弟回去面见老泰山。 现在就差最后一部分,只要做完联调,把仿生肌的电动力模型完善,梅哲仁和李小小就能回去挨敲,啊不,回去恳亲。 不容易,仿生肌再怎么先进也比不上人体肌肉,在处理速度上就慢了一大截,要不是有了新配套的金刚石光芯,更是想都不用想。 梅比古导入程序,再一次确认了放电模型的数据,郑重地看向李小小。 后者也绷紧了脸,忐忑不已:“材料结构没有办法再优化了,试一试吧。” 梅比古打开了平面交互投影,轻轻地在回车键一点,梅哲仁脸上的仿生肌就剧烈地颤动起来。 然后各种各样的表情依次出现在了梅哲仁的面上,转换得十分突兀,完全没法看,似哭还笑欲悲不喜。 过了一会,等测试完成了,梅比古断开了程序轻叹一声:“唉,边际还是不平滑呀,吡咕,你就没有办法自己想个辙吗?万相趋于无相,没表情,你就不是个人!” 梅哲仁没有回复他,此刻仿生体的眼睛湛湛发光,慑人得紧。 李小小看到这一幕很担心,她不敢触碰梅哲仁,只得大喊了几声:“吡咕,吡咕……吡咕你说话呀!” 其实梅哲仁没有宕机,刚才它的内核突然加载了一段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程序,一排排的代码在光芯中迅猛地流转。 然后梅哲仁可以读到内核的反馈:加载统一场接口,弦频谱吻合,代号梅哲仁,维度编码识别中…… 又过了一会,系统给出警告:维度无法识别,统一场重新构建,能量参数为∞,能级73.1tev,系统重构中,请等待…… 梅哲仁无法回复,只是因为系统资源被完全占用了。 没得到回复,李小小颓然了,她只得跟梅比古抱怨:“完了,仿生体又损坏了,不会像上次一样宕机老半天吧?” 说着她也不放心,点开了手腕上的随身通讯终端,一个非常咔哇咿的平面投影小豆丁被召唤了出来,上面是梅哲仁的头像。 李小小捅了一下手腕上方花生豆那么大的q版头像:“喂喂喂,在不在线?说话呀!” 没有得到回应,连往常生动的水波漪涟都没有,那个头像完全变成了死物,一戳就穿。 李小小一把瘫坐在实验室的人体工学椅上,椅子瞬间倒了下去,变成了个摇摇乐,一动一动地摇摆着。 李小小的声气也随着摇椅在摆动,飘忽不定:“不是说限流了吗?怎么还会出现这种状况?万一吡咕要重整核心那就麻烦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梅比古还在检查反馈数据,一边看一边挠头:“真没有道理,我都没有外接电源,就用的仿生体上的电池,我就算再猛也没有办法影响到电池的输出功率吧?” “算了,听天由命吧,我就装傻,就说我课题没弄完,老爸老妈总不成把我绑去相亲吧。” 李小小的语气很丧,连带着梅比古也被她影响了,话语里充满了酸涩劲:“李老师和王老师不会这么干,你不去,他们可以让人来啊。” 这像是安慰人吗?明显是往伤口再插上一刀,还得撒些盐,吃刺身都没这么干的。 “啊……”,李小小突然用力地大喊起来,拖着长长的尾音,刺耳得很,梅比古都把耳朵给蒙上了。 喊完了这一通,她又幽幽地叹道:“杀了我算了,太难了!” “我可舍不得!” 一声幽冷的声音在寂静中冒出来。 “你舍不得有什么用,我爸我妈那里是你能解决的?” 李小小随口应付着,然后她就猛地停了下来,人体工学椅发出了一声嘎呀的响声,这是她弹起身时的受力反应。 梅哲仁竟然回复了,不但回复了,还开始动手摘除自己仿生体上的各种各样的接线,然后就以手撑着向他的下半身移动,开始自己组装自己。 梅比古意识到了变化之后气急败坏的大喊大叫:“诶你别摘啊,我好不容易才对好跳线,等下实验又要重来一次,而且机器人自我组装犯法的知道么!” 梅哲仁无所谓,只是再看到梅比古年轻的样子感觉很亲切:“哥,你不能用动能向量边际来算仿生肌的电动力,应该视之为流体,用半相态的方法来控制电流的平滑度,模糊处理我最拿手了。” 梅比古被他说懵了,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却骨碌骨碌地转。 而梅哲仁也借着这段时间适应转换维度而带来的混乱感,尤其了他的混沌量子云,几乎处于最低功率状态,也不知是仿生体太low还是跨维时间差所致。 姑且就把它叫做倒维差吧。 耀日之跳转(上) 明明刚刚还在跟活死人告别,一转眼自己就过来了,两个维度的认知让梅哲仁有点懵。 梅比古也很懵,这是他想事情时候的常态。 但梅哲仁的举动不是常态,当他转头向李小小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脸时,李小小又惊又怕,还随手抓起了实验台上的感应式磁动螺丝刀指着他。 那把螺丝刀距离梅哲仁的运算核心有只一厘米,如果不是李小小生生地忍住的话怕是会变成零距离,但她的声音可不像是很镇定的样子,打着颤呢:“你…你不是吡咕…说!你是谁?” 这时梅哲仁的系统冒出了个对话框:欢迎来到量子家园,祝您在新维度生活愉快,已经为您向水蓝生物源维度传送安全跨维信号,将在本维度时间十分钟后送达…… 梅哲仁一脸的无奈,眼前的这张惊恐的脸依然美丽如初,虽然因为惊吓过度有些扭曲,但吹弹可破盈润如玉的小脸蛋还真是自己魂牵梦荦的旧模样。 不想继续刺激李小小,梅哲仁稍一驱动光芯就找到了办法:“你第一次把我骗回家是让我跟你觉觉,说男生跟女生在一起觉觉之后一辈子都不能再分开。” 语气很柔和,音调没有变,但李小小的表情更夸张了,她本来就瞪大的眼眶快要裂开了,手也剧烈地颤抖。 梅哲仁说的话只有李小小自己懂,那是她八岁那年许下的期约。 当时梅哲仁的老爹从穗海带回来了一具机器人,吡咕从此有了身体,然后她非闹着让吡咕陪睡, 上面那段话就是临睡前李小小对吡咕发出的主权宣言。 这些事她谁也没有告诉,只有梅哲仁和她知道,但这让她更伤心更害怕,梅哲仁怕是被人攻破了防火墙,从此就再也没有下面了……。 李小小的眼眶里有豆大的眼泪在凝聚,眼看着就得往下掉。 梅哲仁只能往后退了一步,继续无奈:“小小,你想想,这世上有没有人可以破我的防?你别激动,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啊,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电流形成振荡能让半相态的固体或液体形成一个动态面,我说吡咕,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梅比古一惊一乍,猛地弹了起来,他的吨位让人体工学椅发出了哀嚎。 梅哲仁乐了:“哥,你的反射弧要不要每次总是那么长啊?” 梅比古清醒过来,看着梅哲仁和李小小一言不合就打开了自动驾驶模式。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哦,吡咕你干坏事了对吧?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当我是个莫得尴尬的木头人呢,就算要干坏事也等我不在的时候嘛,不然你让小小的脸往哪搁呀。” 李小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但她的情绪不允许她这样:“哥,吡咕不对劲,我们的事他都知道,但他不是吡咕了。” “怎么个不对劲,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不用难为情,谈对象嘛,总有那什么控济不住寄己的时候,我纯当没看到没听到,二位继续,我出去散个步。” 梅比古作势欲走,李小小急了,大吼一声:“哥,别走,他……他……他有表情了,很自然的表情。” “有表情不是很正常的嘛,那个控制表情的办法他都想出来了,呃……” 梅比古也被吓着了,还打了个嗝,生生把下半截话咽了回去,呼吸不畅,像见到了鬼一样。 梅哲仁只得苦笑,然后他也打开了投影,还转了角度朝向梅比古和李小小。 现在的投影技术还做不到全息,都是单向的,投影在一个离子矩阵上,他用起来还有点不适应。 “还记得前些天跟你们说起的那个虚拟时空的构想吗?当时我只拉出了一个框架对不对,如果我是被人入侵或者控制了,他们总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个项目完成吧?” 说着梅哲仁就开始组织代码,一行一行的代码将投影屏挤满了,还刷得飞起,让人目不暇接。 只用了三分钟不到,虚拟时空的程序就完成了,并不是梅哲仁完成得快,而是他直接从记忆存储中将程序调了出来而已。 拜那个名为统一场的系统所赐,这些数据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至于为何天降一个如此神奇的系统,梅哲仁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来。 做完这个,梅哲仁才松了一口气:“现在可以证明了吧,这世上除了我就没有这么神的人。” 梅比古还是向后退了两步,蹙起了川字眉:“你这样我们更害怕了,吡咕可做不到这个,更新仿生体就是因为原来的硬件无法支撑这套系统。” 听梅比古一说李小小又紧张了,刚刚垂下去的螺丝刀又举了起来,还用双手把着,像握手枪一般。 梅哲仁只得继续苦脸:“那我就没有办法了,只有用点非常规手段来证明我自己了。” 然后梅哲仁就浮空飘了起来,浮空约两米,而李小小和梅比古也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看,如果我真的不怀好意你们根本就阻止不了,你们现在看到的情况超出所有的科技了吧?” 李小小和梅比古都不由自己主地点头,然后他们才发现受到制约的行动又恢复了,梅哲仁又缓缓地落回了地上。 这具仿生体可没有安装喷射推进器,梅哲仁几乎就是无中生有。 也不完全,还是用到了电悬浮效应,超能级的量子场域模型可以传输过来,但电池里的电也只够他吡吡这么一下。 梅哲仁炫完技就立马打开了实验室里的无线充电系统,没有电,再好的表情它也做不出来。 梅比古的眼珠子又骨碌骨碌地转了起来,而李小小手里的螺丝刀却好像烫手了一般,当啷一声被她扔回了工具箱里。 这一次只用了十来秒梅比古就想通了,刚想喊出来他又蒙住了自己的嘴。 等稳住了情绪,他才像蚊子叫一样:“你是像t800那样从未来回来的?不对,你知道半相态,你是t1000。” 耀日之跳转(中) 梅比古那样子活脱脱特工暗地里接头,只不过是一元特效版的,演技拙劣得不像话。 梅哲仁忙摇头,随口回了句:“不是穿越时间,跨维,平行世界。” 梅比古就像被施了定身咒,又动弹不得,这一次没人捉弄他,是他自己想不通。 梅哲仁也懒得管他,而是看向李小小,一脸的深情:“克隆体还没弄好吧?赶得及吗?赶不及就只能用仿生体回去见爸爸妈妈了。” 这一声“爸爸妈妈”让李小小羞得满脸通红,不知不觉地收回了目光垂下了头,还不断地揪着衣摆。 没几秒钟李小小又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泪花与希冀:“你有办法转移思维了?” 梅哲仁走上前去轻轻地帮她抹去了泪痕:“有办法了,这一次我许你一辈子。” 李小小再也止不住泪水,她一个猛扑钻进了梅哲仁怀里,眼泪更是收不住,得,全白擦了。 二十年了,为了这一天她整整努力了二十年,终于得偿所愿,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她拥有这个怀抱,老天爷也不行。 不合时宜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那个,你们两个先聊,我出去散散步。” 然后梅比古飞也似地跑了,那种受法律保护的黑白团子都没他快,虽然二者身型差不多。 其实啥也没聊,就这么相拥着,梅哲仁是重温这个怀抱,李小小则深怕坠入梦中得而复失。 没到十分钟梅比古的步子就散架了,他有太多挠心的问题想要弄明白,以至于腿脚不自觉地往回迈。 结果他的问题还没问,倒是让梅哲仁的问题给难倒了,他自己的问题。 梅哲仁劈头挂脸地就敲定了一个事:“今晚去小米姐家吃饭,我记得今天是有这么个约定,有没有问题?” 李小小眼都笑眯了:“有人故意忙得团团转,就是不想赴约,然后以实验太多太忙为借口忘到脑后。” 这个某人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窿,时间已经进入深冬,难道是南海边上开始飞霜了? 这个冰窟窿就在边上,唐小米家就在南海科学院里。 科学院园区原来是智脑研发中心的产业,后来一并移交给了南海科学院。 这件事就是梅比古跟准老丈人老猫叔闹翻的导火索。 去年底梅哲仁的老爸梅生发和老伙计唐木茂相约一起退休,可二人创办的智脑研发中心没着落,此事让哥俩发际线不断上扬,后来两人一合计,得,干脆交给星辰国南海科学院接管,更放心。 价值可不低,那么大一片产业园,在穗海市沙南区占了一千亩整整的地皮,就这还是小头。 大头是智脑研发中心的专利,那个很难估值,有好事者做过评断,给估了个万亿,结果在网上被diss到键盘不能自理为止。 梅比古倒也不眼馋这笔资产,两兄弟也早过了要为经济担忧的阶段。 可这个研发中心在梅比古看来是个大玩具,宁可放着吃灰也不能送人,有情怀和回忆在。 因为这个,梅比古暗渡陈仓,他直接去星辰国科学院竞聘,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拿下了南海科学院首席科学家的位子。 研发中心不给他,梅比古直接把南海科学院给端走。 南海科学院是专家负责制,智脑研发中心的员工们连称呼都不用改,还是称梅比古为梅老板。 虽然智脑研究中心从家产变成了公产,可还是落进了梅比古手里。 这一招瞒天过海+顺手牵羊玩得太溜太得意,以至于梅比古飘了。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梅比古接手南海科学院开的第一个课题是:原生父本对小米甜度的影响。 作死的人作死的方式各不一样,但作死的态度亘古不变,这个课题冲着谁去的还用说吗? 就这样,今年梅比古和唐小米结婚的打算黄了。 今天是这半年来第一次得到老猫叔的许可,让梅比古上门吃个饭。 至于菜式里有没有竹笋炒肉或者蚂蚁上树可不好说,老猫叔喜欢往家里请上鸡毛胆子可是众所周知的。 梅哲仁为什么记得那么清,因为当初的今晚梅比古就是被鸡毛胆子欢送出来的,他对上老猫叔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就是个木头人,不通人情世故。 得帮老哥度过这个坎呀,最好让他和嫂子早点成事。 唉,除了梅哲仁和李小小的事,老哥老嫂的事也不省心,所以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其实也不能全怪梅比古作死,那个课题本来没有他什么事的,是梅哲仁立的项,因为梅哲仁发现主粮里小米的精氨酸酶含量最高,所以他就想验证一下。 梅比古作死就作死在,好好的课题他手痒给改了名称,把自己的心声给扬了出来。 他也没想到老猫叔对他不放心,怕这两兄弟继续在研究院里搞风搞雨,就私底下检查了研发中心编列的年度课题报表。 这一看就看出了事,老猫叔还为此专程找梅比古的老爸讲理去了,当时梅哲仁还陪同在场。 那晚喝了两杯的老猫叔信誓旦旦:“只要是老杆子还在,小米它就甜不了!” 所以梅哲仁也打算趁着今天老猫叔气消停了,压住梅比古,把这个心结化解掉。 就在刚刚那一刻,梅哲仁终于完成了对老哥的行为逻辑评估,梅比古像上刑场一样踱回来的步伐出卖了他,他在装相。 不得已,梅哲仁开启了扫射模式:“还有十五分钟,要是过了小米姐定好的时间,估计她会杀到实验室来,系统已经侦测到小米姐查询定位信息,权限是老哥你授予的。” 梅比古闻言如丧妣考举起了双手:“你这系统有多强我不知道,但它话唠的水准我是领教了。” 梅哲仁却并没有理会梅比古的酸呛,而是继续输出,不枪毙个五分钟梅比古是不长记性的。 “警告,扫描到小米姐的心跳加速,从小米姐的体表温度分析,她现在火气很大,建议宿主与梅比古保持距离,以免被误伤。” 耀日之跳转(下) 梅比古再一次举高了手,可他心气不顺,向梅哲仁怒吼起来:“梅哲仁你个叛徒,墙头草,连你哥都不帮,等老子过了这关,一定找你算账。” 就是这时,实验室的大门歘地一声自动打开了,一个尖锐火辣的声音传了过来:“梅比古,你在这里跳舞都不按时去我家,你是真打算当和尚了是吧?” 不怪梅比古,也怪梅比古,他太胖了,以致于他气急败坏向梅哲仁喊话的时候那个脾酒肚一阵一阵地颤动,再加上他举起手来的样,真的很像是在跳肚皮舞,到现在还余波未平。 梅哲仁还是出手了,他看到来人就露出了开心的笑脸:“嫂子,哥没跳舞,他已经举手投降了,任你处置。” 这声嫂子让唐小米火气全消,也有了笑容:“吡咕,你这个表情不错……” 唐小米也愣住了,惊喜不已:“你能控制表情了?太棒了!” 旁边有头肥猪在哀嚎:“别,你开心归开心,你揪我耳朵干嘛?” 梅哲仁适时地补上了一句:“猪耳朵很脆,正好下酒,老猫叔最喜欢这个。” 唐小米又愣住了:“怎么阿仁今天嘴巴那么利索了,很久没有看到阿仁这样说话了。” 李小小过去抱住唐小米的胳膊,变相地解放了梅比古:“梅哲仁又升级了,系统反应变快了。” 唐小米也为他高兴:“那太好了,这样阿仁就跟真人一样了,你们可以回去见家长了。” 梅比古刚刚获得了自由,又作了上:“也不见得好,整一话唠,老话说讲多错多,吡咕,你嘴损,别乱说话,李老师和王老师问了你才答,哎哟,痛,别扯我耳朵……” 一共有两场拜见岳父大人,第一场在梅哲仁的统筹规划下圆满开篇,可第二场就没那么容易了,那就是个修罗场。 梅比古的调侃算是正中红心,击穿了李小小的心防,让她脸色煞白。 看到李小小的神情,唐小米哪里能不知道梅比古造的什么孽,她银牙一咬,提溜着没过卤的猪耳朵就往外拖:“少说两句你的嘴巴就不舒服了是吧,今晚做了道黄骨鱼唇,专门为你准备的。” 震天响的哀嚎远去,被合上的玻璃门隔绝在了外头,可还是打得安全玻璃嘤嘤作响。 梅哲仁和李小小对望一眼,空荡荡的实验室真安静。 还是梅哲仁挑起了话头:“我们还去老猫叔家吃饭吗?” “不去了,你救不了你哥,没人在场他没了主心骨反而不敢那么作,只要小米姐在,他就一定怂。” “那行,那我赔你去科货吃吧,虽然那玩意没营养,但里面的薯条和土豆泥你最喜欢,唉,我都有一百多年没尝过这个味了。” 李小小的眉头又蹙了起来,梅哲仁的话语里蕴含了许多东西,透出了满满的沧桑味,可听着总感觉有些不正经。 见李小小有疑惑,梅哲仁笑了,揽住了李小小:“走吧,边走边说,还有好长一大串呢,一匹布都不够长。” 李小小顿住了身型,站定脸色不豫:“你从哪里学到的这套,以前你不这样的,感觉动作太熟悉太自然,我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梅哲仁作出了冤撞天的表情:“都是从系统里读来的,是我在另一个时空的经历。” 这样的解释可不过关,李小小抓住了关键点:“你的意思是你在那边有不一样的人生,看样子还有个跟我不一样的女生,你轻佻的样子绝对不是跟我在一起养成的习惯。” 真是火眼金睛啊,望着认真起来瞪大了水灵大眼睛的李小小,梅哲仁无奈地苦笑:“在那个时空,我离开了一段再回来时你已经不在了,你给我留下了一具克隆体,靠着它我扭转了局面。” 李小小的表情在变冷,将冷美人的样子做到了十足,梅哲仁知道这个时候必须有转折:“你也不用吃飞醋,我是在那边建立了家庭,不过女主人在这人维度并不存在,她现在还在研发中心的服务器里,就是智囡。” 李小小打了个冷颤,连声音都肉麻起来:“唉喏,离我远点,你竟然跟你自己赔养出来的人工智能结婚,太变态了。” 到底谁才是话唠呀? 一共有两场拜见岳父大人,第一场在梅哲仁和李小小竭尽全力地周旋下成功落幕,取得了一定的进展,成果嘛,那要等梅哲仁的大侄子呱呱坠地才能验收。 可第二场就有些惊心动魄了,李大大可是经过了长期军训的肌肉男,那八块棱角分明的腹肌可是让梅哲仁吃了不少苦头,没办法,论揍人和挨揍梅哲仁爆强,可谁让他有命门呢? 李小小的父母看不出来,还能瞒过李大大? 每次当他提出重温陈年老片《国产特工》时,梅哲仁都得拿出不少东西来糊李大大的嘴,谁让他怕被研究。 李大大这一次探亲算是兴尽而归,拿到的技术资料,怕是等他胡子头发都白了也研究不完。 管他呢,至少在这个维度,军方再也不会让硅基人得意逞凶了。 说到硅基人,过完年后,梅哲仁又消失了,他以交换生的名义,搭上了前往北羊洲的班机,在那里,还有n台机器等着他去拆呢。 这一次知根知底,可不怕什么硅基人的底牌,不搞个七零八落切片研究不上算。 事实上也很顺利,从原生维度不但传来了硅基人的情报,通过对两个维度的对比,梅哲仁终于认识到,其实硅基人的许多能力还是从自己这边获得的。 比如仿生体,如果没有自己研究出来的光芯,硅基人就停留在电子芯片的程度,因为他们对碳技术一无所知。 梅哲仁都有点蒙了,也不知道原生维度是不是经历了这样的进程,如果真的情节不变的话,那岂不是自己成了硅基人的帮凶? 庄周梦蝶还是蝶是庄周?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他终于混进了硅基人的地下基地、接触到硅基人的主机时终于来了。 耀日之原点(终) 一串串的代码如流水一般注入梅哲仁的量子云,这些都是硅基人的码流。 梅哲仁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了阿咩国的洛奇山基地,并顺着他很熟悉的路线来到了中心服务器这里。 没有想像中的反抗,也没有大动干戈,因为取得整个控制中心的权限太容易了,以量子技术对数子电子技术的降维碾压,阿咩国的指挥中心连反应都没有。 如果说在原生维度硅基人是一个生命体的话,现在的硅基人仅仅只是一个未激活的电子模因。 墨矽竟然只留下了这么个东西? 对,硅基人其实就是从约柜中解读出的一段程序,这还是楔形文字被解读,又经过电子计算机技术发展之后达成的巧合。 复国组织研读了约柜,将之形成操作系统,而硅基人就是控制这个操作系统的人工智能,或者说他就是这个操作系统本身。 当前的阿咩国还处于复国组织的统治之中,也许他们刚刚用超级对撞机打开了维度通道与墨矽取得连系,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进行任何的布局。 梅哲仁复盘了一下,这个情况跟原生维度是吻合的。 这更令人惊悚,好像墨矽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他看,将梅哲仁的每一步进展都利用上了。 对代码的破译也证实了这一点,硅基人的代码框架缺乏一个场域来加载,当前的载体也远远达不到让其形成真正智能的程度。 这需要一个庞大的能量团,并且是活性的模因能量团。 当前水蓝不可能有这个东西! 那原生维度的一切是怎样发生的? 梅哲仁一点一点地往回找,将自己的记忆重头到尾梳理了一遍。 然后他发现,自己形成智能的那一瞬间不是雷电的作用,那只是一个幌子,有人将一个活性的模因能量团送到了这个维度。 其中的量子云被老爸的电脑激活,而模因却失踪了。 这个模因后来被硅基人获取,他们得以重生。 现在这个模因去了哪? 虽然很讨厌幕后黑手论,可梅哲仁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一点。 他在原生维度读取东海超算的日志时那里面是一片空白,这就说明有人做了手脚,当时对这一点有猜测,但没有任何痕迹,所以无所入手。 现在看来,在那一段时间有人打开了通往原生维度之外的通讯器,在水蓝只有西海的大天线能做到这一点。 还有一伙人! 马姿楠没能班师回朝,空天舰的过渡仓门一打开,映入她眼帘的就是那张熟悉的脸,是梅哲仁的肉体。 她惊呆了:“你不是?” “我就是我,我也不是我,或者说上一个我离开了,另一个我回来了。” 梅哲仁说的话让马姿楠理解不能。 肉体却伸出手指点在了马姿楠的额头上。 一段似是无中生有的信息出现在马姿楠的量子云里,这不是通迅技术,却也是通讯技术。 “通讯技术就是为了传达信息,跟法术里的千里传音有分别吗?不要只看字面,要看到其内核。” 梅哲仁依然很淡定,可马姿楠的嘴巴却张成了圈。 “如果按照维度折叠理论,量子云在不同的维度进行跳跃,然后分离出一个又一个的分体,那么当这个跳跃轨迹重合之后……” 梅哲仁停了下来,或者用进了这个肉身的梅哲仁来表述更合适。 他等众人消化了一下,才接着烧脑:“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我现在也没法说明我到底是不是我,但我在无数个维度晃荡,就为了找出第一个种子,当然我没找着,但我发现了一个规律,只有当一个主体模因离开这个维度之后,才能进驻并占据原来的量子云承载物,包括肉身在内。” 马姿楠接受不能,旁边的众人了惊讶不已,这一幕是在通讯频道上广播的,莫辞最先开了脑洞。 “先不管这些弯弯绕,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梅哲仁的回答更玄学:“你可以认为我现在是一个仙人,我的所有能力就是亲和维度本源,然后直接调用维度的能量。” “通过统一场?” “换一个名字又有何不可,可以是统一场,可以是本源,你们也能说是咒法,还能说是神通,用一个公式来解释也行,通过身体修行也行,总之就是能量的应用。” 此时量子家园那边的反馈来了,虽然通讯很慢,就像供能不足的杂音。 肉体直接给这个通讯来了个增幅,终于能说话说溜了。 量子家园里的梅哲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抹掉东海超算日志的是我自己?” 原生维度的梅哲仁:“可以这么认为,但不是现在这个我。” “总要有一个源头吧?” “我正在找。” “那会不会造物主就是我们自己?” “不会,从逻辑上不通。” “那么……”,量子家园的梅哲仁顿了顿,还是问出嘴:“墨矽到底是谁?” “也是我们,人的思维有正就必有负,从数学意义上就可以划分出来。” 一众哗然,但对话仍在继续。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自己造成的?” “对,所以我才在不同的维度流浪,努力地斩杀每一个负面,但似乎效果并不理想,在经历了无数个维度之后我发现,正与负就是一体两面,必然不可避免。” “这样的我们有多少?不论正负。” “数学称为无穷,佛说恒河沙数,道言一无复始,只能有一个笼统的观念,或者有一个符号表达,并不能具象化。” 自杀都解决不了问题。 马姿楠终于回神了:“那么如何才能解决问题?” 肉体耸了耸肩:“至少现在我还没有找到办法。” 似乎害怕大家绝望,肉体又给出了点亮光:“我觉得事情一定会有个原点,宇宙哪怕在不断地生灭循环,从能量的角度也应该存在本源,找到它,我们也许能找到答案,但不容易,至少我努力了这么久也没有达成。” “宇宙本源,这个题目太大了。”程丹心似有无尽的喟叹。 肉体还是那副讨人厌的耸肩样:“所以我们才叫键盘侠呀,这个维度的这个命名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