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氪金养纸片人之后我爆红了》 第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天 “惊,这款乙女恋爱手游在过去一年中爆火,总流水恐超过四十亿!” 盛翘还扇着扇子,就听到旁边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一款名叫《甜蜜小屋》的恋爱游戏。 在唇枪舌战八百回合最终都无法说服对方还是自己的纸片人老公比较有魅力之后,两个小姑娘开始讨论起最近的吸血鬼卡面来: “呜呜呜呜吸血鬼真的好绝!” “就是太贵了,我抽了一万钻,就出来一张,气死我了!” “可以氪礼包呀,礼包划算。” “你氪了多少了?” 群演小姑娘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 群演小姑娘摇头。 “五千?” 群演小姑娘沉痛地摇头。 “五万?!我的天哪,氪金大户啊,富婆竟在我身边,失敬失敬。” “谬赞了谬赞了,”群演小姑娘凑近,压低声音道,“我听说论坛上还有氪了两百万的,像我们这种没上六位数的,都是小打小闹,人家管我们叫微氪,氪金大户当不起。” 和她对话的道具组的小姑娘憋了半天:“你们这都算微氪,那我这种六位数以下的,岂不是纳米氪?” 群演小姑娘好奇:“你氪了多少?” 道具组小姑娘神神秘秘地附耳过去,盛翘支起耳朵,没成想群演小姑娘直接扬声:“五块?!你这也太......” 道具组小姑娘闹了个大红脸,捂住她的嘴,尴尬地对周围的工作人员笑。 盛翘继续扇扇子,旁边挪过来蹭凉风的场务叹:“现在的小姑娘,实在是太不节俭了,玩个游戏都能花掉这么多钱,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边摇头叹气,边打开了自己的盒饭,开始吸溜杂酱面。 盛翘没想明白玩个游戏怎么就和世风日下联系起来了,边想边走着神,凉风就不慎往场务那边刮多了点。 场务满意擦汗,咬着面条含糊道:“不像我们小盛,一看就是节俭的人,唔,风再大点儿。” 盛翘:“......” 她干脆把扇停了,场务也不生气:“话说小盛,你玩过那叫什么,甜蜜小屋那游戏吗?” 盛翘还真没玩过,她诚实地摇了摇头。 场务擦了擦嘴:“我周围的朋友都在玩,听说还挺有意思的。” 盛翘看他:你刚刚还说玩乙女游戏氪金是世风日下。 场务嘿嘿笑:“少氪点不就行了,谁的钱不是钱?买开心的时候,可以大方点嘛。” 不要太大方就行,毕竟谁还没个车贷房贷要还呢。 盛翘继续摇扇子。 “不过那游戏是真邪门,”场务边吃边说,“立绘精美,剧情迅速,最关键的是他的四个男主,豁,全长在我审美点上。” 盛翘波澜不惊地继续摇扇子,突然冷不丁发问:“你氪了多少?” “不多,也就六......”场务反应过来:“小盛,你怎么能套前辈的话呢?前辈像是那种有家要养,还沉迷于养纸片人老公的人吗?” 盛翘心说,都叫老公了,养一下又怎么样了,又不会少块肉。 反正不会少她的肉,盛翘面不改色地想。 场务放下戒心,继续说:“而且啊,动不动就骗人氪金,看到剧情的时候还能忍,大不了这几个月我攒体力刷嘛,但是纸片人一给我打电话,你猜怎么着?” 场务一拍大腿:“做的心理建设全白费了。” 盛翘诚恳接话:“一个月工作也白费了。” 场务不赞同地看着她:“小盛啊......” “您继续。” 场务继续吃杂酱面:“你看这游戏都发布这么久了,还这么受欢迎,我琢磨着啊,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你说你没玩过是吧?我建议你去玩一玩。” “我有一个朋友,”天气太热,他吃得满头大汗,偏又兴致高昂,“就因为玩了这个游戏,女朋友都找到了,下个月都准备结婚了。” 他语气感慨:“他和我说,当初入这一行的时候,就做好了单身一辈子的准备,没想到才入行两年,终身大事就......诶,小盛?别走啊小盛,大不了我份子钱只收你一半啊!” 喊了半天,没见人回来。 把盒饭收拾好的场务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浮躁。 躲过份子钱袭击的盛翘松了一口气,准备找个地方避避暑,结果刚走几步,手机就震动了两下。 打开来看,两条通知。 一条是场务的,说由于今天拍摄任务较重,群演的戏份挪到明天,还在等今天戏份的群演可以先走了,明天到他那去领补贴。 另一条是浏览器推送的,《甜蜜小屋策划和玩家之间的相爱相杀》,盛翘对手游不感兴趣,兴致缺缺地关掉了手机。 结果回到租的公寓,在床上躺了半小时后,还是坐起来打开了手机。 手机界面干干净净,只有之前的推送因为浏览器的顽强算法保留下来。 她点了进去,看了一分钟又默默退出,往下滑。 “《甜蜜小屋》为你带来绝美爱情!” “四款男主,总有一款适合你!” “姐妹们谁氪了今年圣诞的吸血鬼啊,我好想拥有,但是钱包说我不配嘤嘤嘤” 盛翘想起今天氪了五万的群演小妹妹,忍不住点了进去想看看这游戏到底有多骗氪,没看到卡面,只看到玩家的总结:四个688,吸血鬼男神带回家。 “......” 两千一张卡?那确实有点骗氪。 再往下滑,才发现除了吸血鬼,还有古婚卡,婚纱卡,神卡,花卡等等卡,一张比一张贵,最贵的..... 盛翘默默地关闭手机望天。 大概也就是她的钱包余额,再乘个几百倍吧。 太氪了太氪了,盛翘表示玩不起。 结果睡觉前还是默默地打开了手机搜索《甜蜜小屋》。 她倒不是想玩,就想知道什么游戏能有那么高的流水,结果打开......就腾地一下坐直了起来。 这个登录背景的cg......怎么那么像她暗恋对象?! 盛翘揉了揉眼睛。 没错,虽然登陆背景的cg边缘被柔化了,最终呈现出来的也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但是盛翘还是无比确认,这张cg,和她当年对暗恋对象的惊鸿一瞥一模一样! 为了纪念惊鸿一瞥,盛翘甚至画了张画...... 本来只打算看看就睡的盛翘直接掀开被子,走下床在书架边取下自己珍藏的那幅素描,越看越心惊,最后更是直接陷入沉思: 她是不是拿这张画去投了稿,结果自己忘了? 第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二天 不,不可能。 别说给游戏大厂投稿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就算她拿自己的画去投稿,也绝不可能拿这一张。 盛翘站在原地踟蹰,看了那个登陆背景好几秒,然后对自己说:我就注册一个账号看看。 .....毕竟,她也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说不定,这是他朋友以他为原型创作的游戏人物呢? 不过他那个性格,应该不会同意别人用他的形象做这种事吧,而且还是恋爱向的乙女游戏..... 不管怎么胡思乱想,手上动作很快的盛翘还是几分钟就注册了一个手机号绑定的任务者账号。 背景的cg很快淡去,精美的动画在盛翘面前徐徐展开-- 盛翘面无表情地选择了跳过,她最讨厌看剧情了。 她只想知道,这个背影酷似她暗恋对象的游戏人物,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果一点都不像他的话,她就,她就..... 盛翘气馁,她也不能怎么样。 和游戏公司,尤其是那种大厂打官司太消耗精力了,而且她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那张背影cg的原型就是席寒时......更没有资格要求他们进行替换。 可是,盛翘抱着腿,一想到席寒时和自己珍藏了那么多年的背影,就这样像商品一样展示在所有人面前,她就觉得好不舒服...... 他呢?他会喜欢被这么多人这样看着吗? 盛翘觉得不会。 她走神片刻,连游戏已经进入新手教程都没有注意,还是游戏的背景音乐让她清醒过来,迅速结束新手教程后,没有注意到上方“甜密小屋祝您氪金愉快”的提示,就点击了小屋的大门。 然而-- 【甜密小屋的主人拒绝了您开门的请求。】 【如果小屋主人拒绝次数超过三次,您将自动退出游戏,祝您游戏愉快。】 盛翘:“???” 她逛贴吧的时候并没有注意铺天盖地的攻略指导,所以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只能嘀咕着又戳了戳大门,谁知道系统又弹出了提示: 【甜密小屋地主人拒绝了您开门的请求,您还剩下一次请求开门的机会,系统提醒你谨慎使用哦。】 盛翘:“.....” 只玩过桌游的盛翘表示理解无能。 现在的乙女游戏,都这么往外赶玩家的吗? 她下了3个g,还是新玩家,结果刚进游就被攻略目标给嫌弃了???连小屋都进不去?人干事??? 从来没玩过乙女游戏的盛翘此刻很想和策划对线。 但是对线归对线,请求开门的机会,只剩下一次了。 虽然游戏不可能真的赶玩家,但是万一呢? 而且......虽然她没玩过手游,但是盛翘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款游戏,和别的手游,似乎不太一样。 盛翘握着手机和保持着房门紧闭状态的甜密小屋大眼瞪小眼,最后是盛翘先放弃,直接关了手机,裹着被子翻身。 闭眼之前戳了戳大门。 系统提示分外显眼:【甜密小屋的主人正在考虑拒绝您开门的请求,建议您明天再来哦】 盛翘:“......” 她气得摁灭手机。 抵不住越想越气,她气呼呼地打开手机:“搞得是我求着要养你一样,垃圾游戏,再!见!” 小屋在玩家强制退出后就暗下来,而被黑暗充盈的小屋内,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一动不动。 上方的乳白色提示框散发着莹润的光: 【您未选择,是否同意开门?】 【请尽快选择,系统将在3秒后自动开门。】 寂静的小屋内没有回应。 【您未选择,已为您打开大门,系统自动接纳登入者为小屋游客。】 【注意,注意,接纳登入者后,小屋将进行自动更新。】 一声又一声冰冷的机械音在小屋内响了起来: 【疾病免疫已失效。】 【饥饿免疫已失效。】 【声音提醒已关闭。】 所有的机械音在游戏开启后都转换成了文字: 【系统商城已完成重置,将进行第二次开放,请做好准备。】 没有看向徐徐打开的大门,而是依旧浸在墨色凝结的霜寒夜色里,没有任何反应。 仿佛之前拒绝开门的人不是他一般。 【警告!小屋主人腿疾恶化,请问是否购买药物消除负面状态?】 系统上方弹出提示: 【小屋游客申请退出游戏。】 【小屋游客退出游戏,小屋进入休眠状态。】 接着,整个世界都寂静下来。 而被潮水般的黑暗包围,四周都是无孔不入的凄清暗色的男人,只是注视着空无一物的前方--那双眼睛,是瞎的。 小屋没有任何声响,在这样无声无息的黑暗和静默里,正常人都会被逼疯,男人却毫无所觉,只是抬眸,薄唇轻启:“盛翘?” 没有人回应。 过了片刻,他闭上眼睛。 漠然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果然。 他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黑暗将男人淹没。 抱着被子的盛翘则是睡了个好觉,早上伸完懒腰才发现提示栏的甜密小屋居然还挂着,似乎在等她回去。 盛翘有片刻无语,点进去想把这垃圾游戏退了,却没想到小屋门已经打开了,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却仿若无声的邀请。 盛翘“呵”了一声。 虽然最后一下才打开门什么的似乎的确比较符合垃圾游戏商的审美,但是盛翘表示自己已经被攻略对象的脾气给杀到了!!! 她作为上帝还什么都没说呢,攻略对象就想着拦着她进屋? 不至于,世界上乙女游戏这么多,谁还缺几个纸片人老公了? 盛翘毫不犹豫地点击了退出,可是系统却弹出提示:“小屋主人等了你八个小时呢,确定不进去看一眼他吗?” 盛翘对纸片人可没什么同情心,况且她已经看穿了,什么拒绝开门,还有等了你八个小时,都是游戏厂家的骗氪道路,她是不会上当的! 可是她还没点击“不看并且狠心退出”,手机屏幕上的画面就发生了变化。 小屋内部的黑暗慢慢散去,里面的人,也露出了原本的轮廓出来-- 盛翘:“!!!” 她瞪大眼睛。 这,这张脸,真的是她暗恋的席寒时! 谁胆子这么大,把他拿来画纸片人了?! 不,不对,席寒时知道自己被当成纸片人模板,居然没有告他们?! 不过这张立绘画的是真好啊,眼睫毛跟真的一样,而且还有这冷漠疏远的气质......简直是席寒时本时,如果不是她知道席寒时压根不会配合别人坐在轮椅上拍照,她都要以为这是真实的照片了。 等等。 盛翘再度:“!!!” 席寒时怎么坐轮椅了! 第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天 她下意识地点击轮椅,却听到系统的提示音: “小屋主人似乎遭遇了严重的车祸。” cg中的人物感觉到她的触碰,眼睫轻轻颤了一下。 盛翘心里也跟着咯噔一下。 动态cg? 她突然有些后悔点击轮椅让他知道自己在看他的腿了。 按照套路,这个时候只要点击人物的腿部就知道他的双腿情况如何了。 可是面对这样的席寒时,这样,没有正眼看她一眼,却好像整个人都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的席寒时......她做不出直接碰他腿,戳他伤心事的事。 虽然很可笑但是,这可是席寒时啊。 别说酷似他真人的游戏人物了,就算是他随手写下的回复,她都保存了那么久。 更别说现在面对的事坐在轮椅上的假“席寒时”了。 而且她有感觉,她的动作......他是知道的。 盛翘有点内疚,更多的却是知道他们把席寒时画成这样的怒气。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席寒时有多么冷静理智,思维缜密。 毕业后就创立了自己的公司不说,上市后更是将市场拓展到了国外,现在.....据说已经是身家上亿的巨佬了,在游戏里却因为车祸双腿残疾..... 盛翘不认为席寒时会授权游戏厂商这么做。 他现在明明还好好活着,在游戏里却被设定为遭遇车祸双腿残疾..... 这用心,再险恶不过。 盛翘气得脸都红了,正准备投诉,可是看到画面中的人物,又有些犹豫。 这些cg画得这么像,不是熟悉席寒时的人,肯定画不出来...... 难道真的是他授权的? 他知道有人在用他的脸做恋爱手游? 但,不可能啊..... 席寒时的性格...... 盛翘纠结地想啃手指。 要不,再看看? 盛翘犹犹豫豫地选择了“已经了解完毕,开始游戏”的选项,见这游戏虽然界面做得比较粗糙,但是画面还是比较精美的,应该不是小厂,不由得有些欣慰,确认了再观察观察的想法。 先看看游戏里的席寒时到底出了什么事,又为什么,要拒绝开门,再去查查游戏商家。 嗯,就这么办。 只是提到开门,盛翘忽然想起了很久远的回忆。 她和席寒时其实并不是在大学里认识的,在养父母家里的时候,她就认识席寒时了。 那时候她很喜欢玩捉迷藏,而伫立在花园中的白色别墅就是她心目中最好的藏身地点。 为了赢得游戏,也为了缠着席寒时,她和他约定,每次敲三下,他就给她开门,席寒时虽然冷着张脸,但是每次都会在她被抓的时候放她进去,然后对来找人的小朋友冷淡道:“没有。” 小朋友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就躲在门背后捂着肚子笑,每次都是她赢。 席寒时每次都面无表情地开口:“下不为例。” 沉浸在过去思绪里的盛翘没有注意到游戏画面已经变了,等手机隐隐发烫,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拿电风扇对准手机,心里感叹。 这游戏容量小,运行起来还挺费手机的。 比起人类的海马体来,可差得远了。 ** 游戏显然是第一视角,推门,进入-- 四周充盈着暗淡的光线,房门对准的紫色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挡住了能够透进来的光,家具很少,摆在角落里,显得小屋格外简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信息。 说实在的,这游戏小屋的布局看起来更像是恐怖灵异背景,一点都不像是小姑娘们兴致勃勃讨论的浪漫唯美向恋爱手游。 盛翘心里这么感慨一句,手指拖着屏幕转换视角,然后就在小屋的角落里,看到了席寒时。 不,不是席寒时,是像席寒时的攻略对象。 她下意识地操控人物迈步走近,结果还没走几步,就停住。 主视角现在距离席寒时很近,换算到现实世界的话,大概只有几十厘米远,也正是因为如此,盛翘能清楚地看到对方浅灰色的,没有光亮的瞳仁,和被极致的黑暗衬托得更为苍白的肤色。 这样看起来,有点不像是现实中冷漠清矜的席寒时。 盛翘看到席寒时这样的表情,心里一睹,试探性地点击空白处,果然看到亮起的人物资料。 姓名:??? 年龄:??? 性格:??? 好感度:lv2(他似乎并不排斥你的出现) 恢复度:0%(他的情况很糟糕) 心情:0(一如既往) 资料卡翻转过来,背面记录着天气和时间: 你已经知道他遭遇了严重的车祸,腿部残疾,双眼致盲。 下方还有一个选项,是问她是否要赠送礼物的。 盛翘却没看,眼睛扫到双眼致盲的时候,就气得差点就把手机捏碎了,更是站起来连声怒骂:“靠!” 到底是哪个垃圾,把席寒时写成了这样?!他怎么可能出车祸,又怎么可能双腿残疾双目失明?! 都是假的!绝对是有人嫉妒他,才故意在游戏上这么编排他! 盛翘当即就想点击投诉,可是看到对面人物缓慢地转过身来,下意识地停住了要投诉的动作,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的眼睛受伤了--任何和他对视的人都能很明确地得出这一点。 可是就算是受伤了,他的表情也是淡漠的,在游戏这么昏暗的背景下,甚至显得有些阴沉,那种随时随地都让人望而生怯的矜贵散漫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盛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席寒时,她下意识地握紧手机,手指却点到了屏幕。 【您戳了一下小屋主人的脸。】 义愤填膺的盛翘瞬间失忆:“!!!” 我什么时候!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僵硬片刻,阴鹜的眼神扫过来,吓得盛翘手一抖。 小心脏颤啊颤的盛翘咽了咽口水,不受控制地伸手--又戳了一下。 席寒时:“.......” 薄唇绷成一条直线的男人似乎是在确认什么,眼神冰冷,却没有嫌恶。 盛翘忽然觉得自己发现了新宇宙!!! 虽然这个游戏立绘明显是照搬了席寒时画的(她比对过了,五官全都一模一样),游戏设定也刻意往悲惨的方向走(她怀疑她可能玩了个假的浪漫唯美恋爱游戏),但是,这个戳脸的反应,真的好席寒时啊! 她第一次见到席寒时的是就想戳他的脸了,可是席寒时太冷漠了,她根本就不敢。 可是现在......这只是个游戏人物,她就算把他推倒酱酱酿酿,咳,不是,她就算捏他的脸,他也不能真的把她怎么样。 第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四天 这可是纸片人诶,难道还能从游戏里走出来把她揍一顿不成?! 开始手痒的盛翘有些跃跃欲试,但是随即就想起,这个游戏人物是按照席寒时的模板,做出的典型的美强惨人设,要是席寒时知道自己对他的纸片人..... 不对,不管她有没有对这个纸片人做什么,席寒时都有权利知道。 毕竟......这是他的脸。 盛翘心里忽然又有点不是滋味了,虽然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关系早就生疏了,但是这不代表,她看到有人在游戏里这样安排他的身世,就可以无动于衷。 就算这些都是假的......她也不希望有人这样诅咒他。 突然升起的兴趣淡下来,盛翘啃了半天手指,最后下定决心般,切换到主界面,搜寻起很久没有联系过的号码来。 【小屋游客离开游戏,小屋进入暂时休眠状态。】 光线再度暗下来,连空中飞舞的尘埃都静止了,轮椅上的男人却仿佛不受停滞的时空影响般,推着轮椅到了盛翘刚刚伸手戳他脸的位置。 他的眼睫垂下来,浅灰色的瞳眸淡漠,呈现出金属一般的无机质的冰冷,可是薄唇却微微抿了抿,声音很轻: “盛翘?” 空荡荡的房间安安静静。 他的眸色没有任何变化,可是被浅灰色阴影覆盖的眼睛,却分明透露出一丝沉默。 他在原地等了片刻,然后转身退回到角落里,一言不发。 盛翘还不知道小屋发生的一切,翻出号码拨打过去。 在接通的那一瞬,她居然有一丝紧张,准备好的措辞全部失效,话也全部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温和的男声似乎有些疑惑:“你好?” 所有的勇气在一瞬间消失殆尽,盛翘无法抑制自己语气里的艰涩:“你好,请问.....” 男人似乎已经明白过来:“哦,你是原号主的朋友是吧?是这样的,三年前你朋友就已经把这个号码卖出去了.....”后面他说了什么,盛翘已经听不到了。 满脑子的嗡嗡作响。 第一反应是看向号码,默念。 没错,是这个号码,她绝对不会记错。 可是席寒时,却把这个号码卖了。 为什么?他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难道是为了躲她吗? 就因为她...... 盛翘忽然觉得手脚冰凉,直到号码主人挂断了电话,她才回神,下意识地握紧手机,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在周延打进来的一瞬间被斩断: “盛翘?” “学长,是我,”盛翘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想知道.....” “哦,你是想问寒时吧,”对方很熟练地回答道,“他出国的时候把国内的东西都留给一些朋友了,是朋友帮他处理的,现在也就和我们几个还有联系。” 他语气里带了歉意:“当时你已经回国了,我们就没通知你,要不是我给号主人留了个电话,都不知道你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儿呢,不好意思啊,怎么了吗?” 盛翘脑海中绷紧的弦松了:“我在游戏里看到了一个很像他的立绘人物。” “很像很像。” 她声音变轻,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想问问他,知不知情。” 周延爽朗道:“是这事啊,我也问过他。” “他说是朋友创业,让我们不用在意,不过我问了好几次,他都不肯把游戏名字告诉我,你现在在玩吗?师兄也去下载一个。”周延语气促狭:“正好看看游戏里的寒时是怎么样的。” 盛翘:“......恐怕,不行。” 周延眉梢微挑:“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他自言自语:“我可是越来越好奇了。” 盛翘怕自己说漏嘴,随便聊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捂着手机的时候,心脏还在砰砰跳。 他没事,还好。 还知道这个游戏。 盛翘想到那个游戏人物的设定,心里有些微妙,忍不住再次进入游戏。 酷似席寒时的攻略对象已经转过了身,面对着墙,看上去,像是因为她戳脸的举动生气。 知道席寒时也知道这款游戏,盛翘有些尴尬,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尴尬是因为,她怕席寒时知道自己在玩这款游戏。 难受是因为,席寒时默许了这个游戏的存在,意味着像她一样的很多人,都能像现在这样,戳游戏席寒时的脸。 她兀自捏着手机,可是在想到要不要退游的时候,却有些犹豫。 她觉得游戏里的席寒时塑造得很好,也......很让人心疼,所以暂时还不想退游,但是想到席寒时可能会知道,其他玩家也能看到这样的席寒时,又觉得憋闷。 就在她握着手机陷入纠结的时候,手机屏幕闪烁起来。 是系统的文字提示: 【警告!小屋主人腿疾恶化,请问是否购买药物消除负面状态?】 盛翘立刻弹起来,因为太急,脑袋还晕了一会儿,但她还是忙不迭地选择了是,然后按照系统提示选择了免费的药物。 两个胶囊外加一瓶水落在了主视角的手上。 盛翘脑海中警铃大作。 为什么不是直接使用?! 席寒时最讨厌的就是吃药了!她直接上去喂,药会被打掉的吧? 盛翘看着自己手中的胶囊,陷入了沉思。 ** 席寒时仍然坐在角落里。 药物落下的声音并不大,却很清晰。 男人眼睫微颤,等盛翘终于做完了心理建设,勇敢地握着胶囊走近,就听到男人很轻的一声:“盛翘。” 盛翘乍一听到差点没把手机给摔了,等看到系统上弹出的【小屋主人呼唤了你的名字,请问是否购买通讯工具进行回复?提示,及时的回应可以改善小屋主人的心情哦】,才安下心来,对嘛,游戏就该是这样子的才对。 就是不知道席寒时怎么会给他们提供音源,他不是最讨厌这样的事了吗? 盛翘嘀咕一声。 这样想着,她也不磨蹭,打开系统商城,左右权衡之后,用系统赠送的初始金币,购买了一个一次性道具:传声筒。 安安静静的小屋内响起盛翘输入的语音:“你好呀。” 听到自己声音的盛翘尴尬地转开视线,画面中的人物却弯起了唇角。 【小屋主人得到回复,心情+1。】 盛翘:“......” 加一也太真实了叭。 想归想,她倒还惦记着病情恶化这件事,点开人物资料研究了好一会儿,才选择赠送。 【药物不可以作为礼物赠送哦,点击人物对话,可以劝说对方吃药哦】 盛翘:“......” 哦。 她老老实实地点击席寒时的手,她发誓她只是想让他吃药,但是系统弹出的提示却是: 【您向小屋主人提出牵手。】 盛翘:“.....!!!” 第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五天 【可惜小屋主人看不到文字提示,拒绝了呢,请问是否购买通讯工具进行邀请?提示,小屋全面采用文字提醒,但是小屋主人只能接收语音提醒哦】 盛翘:“......” 好家伙,她直接好家伙。 说句话都要钱。 我还没开始攻略就开始骗氪??? 但是席寒时,啊呸,攻略对象确实只能对语音做出反应..... 打开系统商城的盛翘犹豫了五分钟,最后还是充值五十元,得到五千金币后,购买了一个价值两千五百金币的简易传声筒,每天可以传递两次语音。 盛翘很快就把两次用完了,因为坐在黑暗中的男人久久等不到她的声音,又开口喊了一声:“盛翘。” 盛翘准备录入的劝说瞬间变成了:“嗯。” 手滑发出去的盛翘:“......” 男人弯起唇角。 【小屋主人得到回复,心情+1。】 盛翘输入:“给你准备的药,记得吃。” 到底是第一次和游戏人物对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说了这样一句就发出去了,男人听着,却没有回答好还是不好,而是喊:“盛翘?” 盛翘:“......” 是她的错觉吗? 这个席寒时话好多。 原本想喂个药就退游的盛翘被彻底打败了,连着氪了两个一百,才勉强让席寒时回复了一句:“好。” 看着系统冒出来的病情改善提示的盛翘松了一口气,落在语音输入上的手指,也犹豫着松开了。 她本来就是因为cg像席寒时才下的游戏,现在知道是席寒时默许的,再神经大条,也不可能真的把游戏当成现实。 而且,他会知道的吧。 毕竟自己之前就给他造成了困扰,鼓起勇气打了那个电话的盛翘现在只想缩回自己的世界,假装自己从来没有发现过这款游戏过。 她垂眸,准备退出,却看到系统弹出的提示: 【恭喜!由于您达成“喂药”成就,现在可暂时关闭小屋大门,对小屋进行隐藏。点击设置关闭时长,接受奖励哦】 盛翘心砰砰跳。 关闭小屋大门,是什么意思? 【可关闭小屋大门,阻止其他玩家进入小屋,独占小屋主人的祝福哦】 盛翘压根就没看到后面的“祝福”两字,眼神就落在“独占”上了。 意识到自己没想什么好东西的她赶忙咨询: 【意思是只有我能看到小屋主人了吗?】 【是的呢,小屋和小屋主人将和您进行一对一绑定哦,您也可以选择和其他小屋游客一起......】 盛翘忙不迭地开口:“我选择单独绑定!” 【绑定成功,请设置关闭时长和默认身份。】 盛翘仔细地阅读下方的细则,发现绑定成功后的二十年内(盛翘:.....虽然知道时间流速可能不一样但还是吓到了呢)小屋都只有盛翘能打开,而默认身份则语焉不详,盛翘拉了下可选项,心脏再度剧烈跳动起来。 里面只有三个选项。 直系亲属。 亲密恋人。 多年好友。 这还用想,当然是!!!咳,多年好友了,这个设置这么特殊,很容易就会被游戏运营人员关注到的。 盛翘可不想让席寒时知道自己把一个游戏对象当成了他的替身,虽然也没什么好替的orz. 她正想选择,系统却又多了一行文字提示: 【默认身份的选择将会影响后续好感度的培养和可以完成的亲密事件,请谨慎选择哦】 盛翘脸庞微红,忍不住捧脸。 亲密事件?是她想的亲密事件吗? 虽然寄托在一个纸片人身上有点不太好,但是......他真的好像席寒时啊,盛翘只要一想到这张脸可能会低声喊自己“翘翘”就觉得要爆炸了。 盛翘咬着手指,开始左右为难。 选了,可能会被席寒时发现,社会性死亡。 不选,想做的可能都没法做了,现实里滑铁卢就算了,游戏里也不能做梦,也太亏了吧! 盛翘捂住脑袋。 画面里的人突然喊了一句:“盛翘?” 盛翘放下手,准备回答,才发现金币不够了,可是自己明明已经氪了两百! 她莫名悲愤,咬手指咬得更凶了。 没有得到回答的男人垂眸。 【小屋主人没有得到回复,心情-10。】 盛翘:“......” 【警告!小屋主人当前心情不佳,可能影响身体恢复情况!请问是否购买通讯工具安慰?提示,心情不佳情况下所有药物效果减弱百分之三十哦】 盛翘:“!!!” 心情不佳药物效果打折?!这什么魔鬼设定?! 可是看到席寒时身上显眼的药物效果减弱buff,盛翘还是选择了充值购买传声筒。 虽然一个只要五百金币,也就是五块钱,但是盛翘仿佛看到自己为了让游戏席寒时一直处在心情尚佳的情况下,不断地买传声筒哄他的破产未来。 她只能肉痛地按下输入键: “我在呢.....” 她看着酷似席寒时的游戏人物,终究还是忍不住吐槽:“你话好多啊。” 真正的席寒时可是惜字如金,她喊他八百遍也不一定能得到他一个回应呢。 画面中的人物眼睫颤抖着抿紧微有些苍白的唇,却被想起席寒时又开始心情低落的盛翘给忽视了。 他默默地将到了唇边的“盛翘”咽下,移开视线。 【小屋主人因为你的回复心情不佳,心情-20。】 只是吐槽一句的盛翘瞬间回神:“!!!” 下载这个游戏后她经历了太多意外,回复你了你还给我降心情,毁灭吧! 说是这么说,腿疾明显是游戏用于鼓励氪金的一个点,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好的,可是药物效果减弱buff还在席寒时身上,盛翘光是看着都觉得心疼了,最后还是狠狠心,选择了购买精美礼物快速提高心情。 她已经悟了:所谓的对话只是贩卖传声筒的氪金骗局啊! 要想快速提高心情,还是礼物比较可靠。 商城中的礼物分为两种,一种是随机礼物盒,里面含有的礼物种类是随机的,可能会提高心情也可能会降低心情。另一种就是指定礼品盒了,虽然也是随机的,但是可以指定礼物的种类,而且心情+50! 就是这价格..... 忍痛又氪了一百的盛翘觉得自己真是小瞧了这个画风粗糙的乙女手游了。 什么浪漫爱情,分明是无底洞! 一边骂一边挑礼物的盛翘选中了“衬衫”,然后屏息以待。 指定礼品盒慢慢地打开,里面放着一件黑色的丝质衬衫。 盛翘想象着对方换上黑色衬衫的模样,默默地捂脸,瞬间体会到了恋爱游戏的快乐。 第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六天 可是选择“请他试穿”之后,系统却显示: 【可惜小屋主人看不到文字提示,拒绝了呢,请问是否购买通讯工具进行邀请?提示,小屋全面采用文字提醒,但是小屋主人只能接收语音提醒哦】 盛翘:“......” 盛翘深吸一口气,然后选择了购买传声筒。 “我给你买了一件衬衫。”她还是不习惯,想起对面那人是席寒时,咳了一声:“你试试?” 坐在轮椅中的人很想再喊一声盛翘,但是想起她之前的话,又默默地垂眸:“好。” 盛翘等了等,看到手机屏幕黑下去,屏幕上显示: 【小屋主人正在试穿您送的衬衫,非礼勿视!】 盛翘:“......” 盛翘等得无聊,索性戳着屏幕,看到未完成的选择,才想起自己还没有选默认身份,脸红了红。 系统却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般: 【系统将对您的一切选择进行保密。】 盛翘嘀咕了一声,信你才有鬼了。 【您未选择,请问是否将默认身份设置为直系亲属?】 【系统将在30秒后自动进行随机选择。】 盛翘:“!!!” 你敢!!! 要是随到直系亲属怎么办?! 她下意识地点击“亲密恋人”的选项,系统立刻弹出提示: 【已为小屋主人设置默认身份羁绊,现在您可以为您的恋人设定名字:】 【再次强调,游戏将对您的隐私进行保密,请您对游戏系统保持最基本的信任。】 盛翘压根没注意到系统第二句话,而是微微瞪大了眼睛。 游戏人物的名字可以更改吗? 她犹豫了一会儿。 取好名字后系统也回复到了正常界面,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 【您的恋人老公已经换上了您赠送的衬衫,请问是否购买通讯工具进行评价?提示,永久传声筒虽然价格高昂,但是换算下来更为划算哦】 盛翘:“.......” 骗氪两个字已经写在你脑袋上了。 虽然但是,之前还信誓旦旦自己绝对不会上当的盛翘还是咬牙切齿地氪了一个永久传声筒,包月,限量1000条语音。 虽然有点肉痛,但是至少实现语音自由了。 系统商城画面淡下来,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上身颀长,五官在微弱的光线下仍然显得颇为深邃锐利,虽然双眸中满是浅灰色的雾气,但是过于出色的容貌却让对方有着一种无法被忽视的,轻易就攫人心神的气质。 萦绕在对方身上,挥之不去的疏离感,更增添了他给人带来的神秘感,更别提那件黑色丝质衬衫,穿在男人身上,禁欲又迷人,还很好地衬托出男人精致的锁骨,和迷人的腰线了...... 盛翘默默地捂住眼睛张开手指,动作很快地截图。 男人垂下浓密的眼睫,略有些苍白的脸色衬得他如同隐匿在暗夜中的血夜王族般,不似凡人。 盛翘却不觉得陌生,虽然她见到过的席寒时大抵都是冷淡漠然的,却从未脱离人类的范畴,但是这样的席寒时,却仿佛才是真正的他。 盛翘氪金的心又在蠢蠢欲动了: “好看。”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戏诸侯的幽州王,散尽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你还想要买什么吗?” 席寒时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修长瘦削的手指搭在轮椅扶手上,漂亮惹眼,盛翘眼睛险些都看直了,只能默默地移开视线。 男人仍然望着虚空,浅灰色的瞳眸中没有任何情绪,轻启的薄唇却是慢慢吐出两个字:“老公?” “!” 盛翘瞳孔放大。 惊得满脸通红,手机都没握住,摔到了地上。 啥啥啥?! 【!!!为什么他会知道?!】 【为小屋主人设置默认身份羁绊和姓名是需要经过小屋主人同意的哦】 盛翘:“......” 盛翘:“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系统没有提醒?!” 【小屋主人同意接受该默认身份和姓名的话,系统是会自动隐藏提醒的哦】 盛翘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在颤抖。 她已经没有心情想,为什么席寒时提供的音源里连“老公”这样的称呼都囊括进去了,满脑子都只有四个字:天要亡我! 盛翘抱着手机焦虑地啃手指,直到手机上弹出文字提醒: 【小屋主人没有得到你的回复,心情+10】 【恭喜!小屋主人心情愉快,当前药物效果减弱buff已消除】 盛翘:“.......” 席寒时好似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嗓音喑哑:“喜欢吗?” 盛翘:“......” 她抱着枕头一顿狂甩。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用我喜欢的人的脸和声音说这样的话,她真的把持不住啊! 而且......喜欢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 是衣服还是称呼...... 一个纸片人为什么都这么会撩啊! 盛翘捂着脸,很可耻地,脸红了,手忙脚乱地退出了小屋。 男人仍然坐在阴影中,满身的冰雪,却仿佛消融了几分。 ** 盛翘对着镜子深呼吸,拍了拍脸,才拿上包准备赶去剧组。 拿起手机的时候,耳朵还诡异地一红,然后做贼心虚地把手机胡乱塞进了包里,才坐上了公交。 到剧组也不过亮点二十五,场务一看见她就拼命挥手:“小盛,这!” 其他群演忍不住看她几眼,盛翘跟场务的时间不长,但是和场务的关系却是最好的。 没别的原因,盛翘演技好,而且镜头漂亮,放在其他小制作里,那是妥妥的女主脸,现在却想不开来演小配角,三天两头的跑,其他群演就算知道她工资比他们高,也嫉妒不起来。 没办法,颜值比不过,努力程度比不过,就只能仰望。 盛翘心态也放得很平,她不缺钱,演戏是因为喜欢,所以演什么都能接受。 能在这个剧组待这么多天,也是因为这次这个角色太合她的胃口了,盛翘觉得演好了,自己对角色心理的把握能更上一层楼,肉眼可见地更加用功了,导演见了有时候都要表扬她两句,说她是天生的演员。 盛翘跟导演和场务打了招呼后,拿着自己的台词坐在小马扎上背,眼神飘忽。 台词她其实早就背熟了,现在不过是试着从另一个视角去揣摩角色的动作和心理,这是她的习惯。 放在其他人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坐在角落里的女主角手里的绿茶砰的一声就落在桌上,她冷哼一声:“她倒是认真,快开拍了才来背台词。” 第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七天 “尤姐您有所不知,”见她动怒,旁边的人也压低声音挑拨道,“这个新人可比您当初的派头大多了。仗着您不在就对剧组的人吆五喝六的,还知道抱大腿。昨天我就看到她和我们场务坐在那,不晓得说些什么,笑得可开心了。” 她隐蔽地拿手指了指远处的导演,声音更低:“听说导演都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三天两头地表扬她,说她演技好。您说,就一个群演?要什么演技?说没背景我都不信。要不是您在圈子里的演技和地位是这个,这女主角落到谁头上,还说不准呢。” 尤丹本来就容不下比自己漂亮的新人,身边又有这么一个会说话的,当即就沉下了脸,冷笑:“我倒要看看,一个群演能演得多好!” 旁边说话的人得意地瞥了眼准备上戏的盛翘。 正沉浸在剧情里的人无知无觉,只是读完了剧本,才搓了搓手臂。 总感觉,背后有点冷? 还没看是哪刮来的冷风呢,场务就招手了:“小盛!” 盛翘应了一声,放下剧本进去化妆了。 她在这部剧里饰演的是一个由爱生恨,最后杀了自己的男友,又自杀的女学生。 虽然镜头不多,但是却贯穿了整部剧,串联起了无数线索,堪称整部剧的灵魂凶手。 剧中正是因为她在学校里犯下的恶行,被掩藏在地底下的冤屈才悄无声息地浮出了水面。 盛翘的戏份在剧的后半段--女主角查到了当年坠楼案的幕后凶手,却意外得知,凶手,也就是盛翘所实验的楼胜春,在高二寒假的时候就因为溺水去世了,唯一留下的只有一张她和班上其他同学的合影。 女主角凝望着那张照片中的女学生,不自觉地走到了天台上。 脑海中勾勒出了那个女学生在推男友坠楼前的场景....... 盛翘站在一旁等尤丹下场。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盛翘的刺激,尤丹这条发挥得格外好,导演满意地夸了好几句,结束拍摄的尤丹挑衅地看了那个新人一眼,却看到盛翘眼神呆呆愣愣的,好像在看什么人。 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只看到摄影机,不由得一哂。 新人就是新人,她披上外套,连机位都不知道怎么找,还想取代自己的地位? 她优哉游哉地在座位上坐下来,助理端着热茶过来,满嘴夸赞,尤丹视线落在犹自恍惚的盛翘身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场务也在看盛翘,不过他不打算打断她,他知道,那是盛翘独特的入戏方式。 导演在旁边和副导商量下一幕戏该怎么拍,等工作人员全都就位之后,就举起喇叭开始喊人:“盛翘!” 调整过来的盛翘立刻走进了拍摄场地,还没开始,导演就是一愣。 作为群演中的颜值担当和佼佼者,盛翘这个名字,他听过很多次,也注意过,第一印象就是没什么攻击性和野心,长得很漂亮,可是现在看,却带了一种近乎泯灭在人群中的平庸。 那是一种......很难说得清楚的感觉,就好像你明知道她有一张格外好看的脸,可是在人群中还是不会第一眼就看见她一样,平凡,怯弱,像是一个真正隐匿在人潮中,从来没有面对过镜头的普通人。 场务神在在地招呼小弟去看看隔壁剧组的戏结束了没,尤丹却是笑容一僵。 如果是别人,没看过剧本,可能会觉得盛翘这是临场露怯,演不出来了,可是熟读过剧本的尤丹却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楼胜春。 事实上,剧本中的女主角在调查这起坠楼案的时候,也曾经因为楼胜春的这分特质,陷入过很大的误区。 还在上高中的孩子,一般来说,是很纯洁的,在他们心中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算是有摩擦也很快就过去了,所以一开始在察觉男学生的坠楼并非意外和自杀的时候,她就将调查方向锁定在了学校里,很出名的几个混混学生身上。 他们曾经抢劫过死者,而且和其他学生不同的是,他们习惯并且喜欢使用暴力。 但是直到后来女主角才发现自己错了,真正的凶手不在那些家中口中不学无术,同校学生都惧怕的校霸当中--而是在那些看上去没有什么存在感,心理却压抑阴郁到了极点的普通学生当中。 楼胜春就是这么一个人,她成绩一般,家境一般,虽然长得清秀,但是因为不怎么喜欢说话,性格内向,所以在学校里的朋友也很少,更多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做作业。 这样一个无害,内敛的人,如果是被抛在人群中,一定是平庸平凡的。 正是这份平庸,让女主角一开始忽视了楼胜春这个人。 也正是因为这份平庸,死者才没有防备地来到了天台,然后被楼胜春推了下去。 导演眼睛亮了,也来不及说些什么,只是抬手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盛翘尽职尽责地说着自己的台词:“陈庆。” 女生的声音怯怯地,手指放在身前,像是搅着什么。 她的对面空无一人,盛翘却仿佛听到了男生什么伤人的回答般,脸色陡然苍白,眼眶含泪,然后肩膀一抖一抖地,无声地抹去眼泪。 导演在机器后面拍手:就是这个感觉! 拿捏得太到位了! 她慢慢地摇头,好像没什么别的话好说。 男生似乎迈步想走,她慢慢地侧身,在那一瞬间,怯弱单纯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这个镜头里的盛翘没有一句台词,也并没有用任何辅助道具暗示楼胜春当时已经怀孕的事实。可是在场的人,在看到盛翘凝望着那个即将离开的虚影的眼神的时候,都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看到了一个女生对于陈庆的怨恨,更看到了她发现自己怀孕的绝望。 剩下的,就是走投无路的孤注一掷和疯狂。 既然你不打算救我....... 那就和它一起去死好了! 盛翘猛地走过去伸手一推-- 剧组安静了。 女生的表情还在变换。 那一刹那的癫狂好像只是他们的错觉,楼胜春呆呆地站在那,等过了很久,才触电般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跌坐在地上,以手掩面,嚎啕大哭。 她哭自己亲手葬送了自己的过去,也毁灭了自己的未来。 剧本中楼胜春因为不堪忍受自己杀人的事实,投水自尽。 导演原本只打算给这个配角两分钟的镜头做个交代,可是看到盛翘在摄影机前的表现,怎么看也看不够,最后拍板把十五分钟的镜头都保留了下来,还给她补拍了一个在学校的学习日常。 剧组的人都离得盛翘远远的,怕自己看到她就想起陈庆从六楼跌落的惨状。 第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八天 场务倒是仍旧笑眯眯的:“演得不错。” “正好我有个朋友在隔壁剧组,”场务把盒饭递给她,“你有空的话,跟我过去看看?” 这是要给她介绍角色了,盛翘立马点头。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场务的朋友和场务本人一样,十分健谈,对人物角色的理解也很独到,盛翘受益匪浅,就是一直坐着聊天,演完戏也没怎么游戏,所以有点累,一回到公寓就把鞋脱了扑到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然后才拿起手机。 甜密小屋的加载速度不慢,但是打了个哈欠的盛翘还是握着手机慢慢地进入了睡眠。 恍恍惚惚中她听到有人喊她:“盛翘?” 她朦朦胧胧地应了好几声,最后实在烦得不行了,拿枕头盖住脸: “别喊我,我不在!” 等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摸到滚烫的手机才骤然清醒过来。 甜密小屋还开着,系统的文字提示格外显眼: 【警告!小屋主人当前心情不佳,可能影响身体恢复情况!请问是否购买通讯工具安慰?提示,心情不佳情况下所有药物效果减弱百分之三十哦】 盛翘立刻点击商城,等看到三位数的负数心情值瞬间:“!!!” 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 【小屋主人等了你十六个小时呢,确定不和他说说话吗?提示,购买留声机可以查看消息记录哦】 盛翘选择了购买,系统提示却跳出来: 【不好意思,由于小屋主人心情极度不佳,商城自动关闭,将在两小时后自动开放。】 盛翘:“!” 那不是什么都不能买? 【友情提示,商城关闭期间,传声筒可以正常使用,未打开的礼物盒,也可以正常打开哦】 盛翘:“.......” 礼物盒要买了才能打开,那和什么都不能买有什么区别!!! 【所以提示您尽量不要让小屋主人生气呢,不然后果很严重,结局很惨烈哦】 盛翘:“.......” 她看着隐在黑暗里的攻略对象,连资料卡都不敢看了,小心翼翼地选择了传声筒:“那个......” 【小屋主人得到回复,心情-100】 她甚至看见坐在轮椅上的人背对着她,把轮椅推远了好几步。 盛翘:“........” 背对着她的人没听到声音,手指慢慢地动了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盛翘现在只能用传声筒,所以即使知道自己再说话可能会让心情值掉得更低,还是点开了语音输入: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既然是有程序设定的,那一定有能改善他情绪的办法。 是要道歉?还是送礼物? 可是她之前也没有屯礼物盒啊...... 唉,如果心情值能自动回复就好了...... 盛翘正烦恼着怎么解除负面状态呢,就看到系统提示忽然跳出来: 【小屋主人得到回复,心情+500】 盛翘一愣。 她没看错吧? 加五百?一瞬间把晚上积攒的负面心情值给回满了? 那药物效果减弱的debuff是不是可以消除了? 果然,系统很快就弹出提示,说明药物效果减弱解除。 盛翘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心虚地咳了一声,觉得自己更不占理了:“那个......” 她实在不是能言善道的性子,面对酷似自己暗恋对象的纸片人也实在是有些词穷,正琢磨着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好,就听到他问: “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盛翘愣了一下,视线落在他还没有换下的黑衬衫上: “很好看。” 两个人默契地选择忽略昨天已经讨论过这个话题的事实,相顾沉默了一会儿,盛翘都尴尬地想要继续咬手指了,纸片人忽然开口: “我想换回我原来那件。” 盛翘心想,不愧是以席寒时为原型的纸片人,喜好和正主都一模一样。 所以也没有太过意外,只是应声: “啊,好。” 纸片人都提要求了,当然是满足他。 席寒时换回了系统初始的白色衬衫,然后将衬衫放回了精美的礼物盒中。 盛翘想起礼物图鉴里各式的衣服款式,有些心痒难耐,但是看到他略有些苍白的唇色,立刻想起更重要的事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的心情值掉得那么低,也不知道叠加了多少负面状态。 现在商城还没有回复,所以她也只能干着急: “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席寒时循着声音望过去,对上他覆盖着浅灰色雾气双眼的盛翘竟然感觉心脏被敲了一下,心跳如擂鼓。 这个眼神...... 男人嗓音低沉: “没事。”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小屋的时间流速似乎和现实相同,淡淡的日光透过窗帘洒在浅色的木质地板上,空气中飞舞着细碎的灰尘。 盛翘有心想打破沉默,只能硬着头皮找话题:“那个,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她其实有点心虚,摸到手机发烫的时候,她就差不多猜到自己估计是打开了甜密小屋,却没有开口,只是在游戏页面挂了一晚上的机了。 可是,玩家挂机,也会被纸片人察觉吗? 盛翘的脸色稍微有些古怪。 那这个游戏对交互的要求也太高了吧?单纯地打开小屋并不能增加亲密度,反而会带来负面效果......她已经预想到游戏论坛上会是如何的血雨腥风了,毕竟不是所有玩家都喜欢肝好感度的。 男人却是轻描淡写地揭过:“没什么。” 他停顿片刻:“只是看你睡得很早,昨天很累吗?” 盛翘嘴巴微张,心想,这游戏做得也太智能了吧,连她几点钟睡的都知道? 但是转念一想,估计这只是系统设置的随机对话,刚好和现实情况对上了。 所以就算有些惊讶,也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态度自然地回答道: “对,昨天结束了在剧组的拍摄,然后和朋友去参加了个饭局,所以休息得早了点。” 听到参加饭局,男人的薄唇微抿。 盛翘还在奇怪为什么自己睡得早,会让制片人的心情值掉得那么快呢,然后就看到系统提示: 【小屋主人得到回复,心情-50】 盛翘:“......” 不是,她又做什么了?! 分享日常还有扣心情值?! 她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自己的回复哪里不合适,最后决定询问本人: “你不开心了?” “没有。” 盛翘看着屏幕上弹出的心情-10的提示:“.......” 现在的纸片人,都这么口不对心的吗? 口不对心的席寒时在再一次得不到回应之后,垂下了眼睫。 系统的礼物盒就摆在他手边,他却没有要拆开的打算。 昨天看过他试穿之后,她就离开了。 推着轮椅的男人无视了自己穿了一天的新衬衫,然后在小屋暗下去之后,隐入了不断变浓的墨色当中。 第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九天 在墨色完全遮盖之前,却还是停顿片刻。 男人浓密的眼睫微微垂了片刻,最终还是将礼物收进了一旁的衣柜里,最深的角落。 浅浅的阴影覆盖在精美的礼物盒上,男人挪开略有些苍白的手指,手搭在了轮椅的扶手上。 他垂眸,回到角落。 衣柜的一角多了一个编号。 他的第一件礼物。 ** 盛翘在剧里的戏份杀青了,场务给盛翘转了一笔钱: “在隔壁剧组好好拍,吃饭我替你周哥拒了,都是小事,记得来参加婚礼就行。” 盛翘不好意思:“那怎么行,我能拿到角色都是依仗您和周哥的栽培,还是我请吧。” “去去去!和我还这么客气。来婚礼就行。” “哥就指着你红了,以后拿结婚录像讨个彩头。” 盛翘删了半天,发过去一句: “红了可以不给份子钱吗?” 那边秒回:“想得美!!!” 盛翘叹气,放下手机,把份子钱除掉之后,算完自己这个月的花费,收到劳务费的喜悦也被冲淡不少,眉间笼罩着淡淡的愁绪-- 光是给纸片人氪传声筒就花了她小一千,再这样下去,她可以卷铺盖回福利院了。 她正准备打开网页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兼职可以试试,就看到浏览器的最新推送: “惊!零零后竟这样看待乙女游戏!” 在不久前光荣晋升为乙女游戏玩家一员的盛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进去。 结果没扫两眼就被推文下方的链接吸引: “教你如何攻略纸片人--甜蜜小屋四男主满亲密度攻略,给你不一样的亲密体验!” 刚点进去才发现是贴吧的热帖,最上面一层赫然显示是一分钟前: 【提问,教授最喜欢什么?一连送了三个都是尽了心就好,氪了一百的非酋快气哭了】 下面还有人盖楼问其他角色的,盛翘本来也想跟帖,但是想起来小屋的门都被她关了,现在只有她知道游戏里还有一个酷似席寒时的可攻略角色,于是不想暴露的人暗戳戳地换了个问法: 【提问,怎么样可以提升可攻略角色的心情值?】 热帖不愧是热帖,很快就有了四五条回复: 【送礼物?】 【做任务吧,做任务可以】 【聊天和对话都行吧,就是不知道哪个升得多,萌新表示还在摸索(笑哭)】 【多聊聊天?听说系统会自动捕捉亲密词汇提升好感度,不过也只是听说,具体可行性还有待考证】 【就没有人试试点击敏感部位吗(斜眼笑)】 盛翘上下滑了两三遍,最后选择了第四个回答的玩家,询问:“请问,什么样的词语算是亲密词汇?” 对方回得很快:“名字?亲爱的?宝贝?这些?” 盛翘默默地回答“谢谢”,退出界面。 要睡觉的时候,掏出了手机。 纸片人还在简陋的小屋内,似乎正在望着某处,盛翘看着昏暗的室内,操纵着人物走过去把窗帘拉开。 柔和的月光像是银沙般一泻而下,笼罩住这片宁静的沙滩,坐在轮椅上的人沐浴在银色的光辉中,宛若旅居在异世的行人,孑然一身,毫无挂碍。 盛翘无意识地戳着屏幕,还是忍不住打开了对方的资料卡。 卡片上面的内容已经发生了变化: 关系:亲密恋人 姓名:老公(他好像并不排斥你这么称呼他) 年龄:??? 性格:??? 好感度:lv4(他似乎习惯了你陪伴在身边,但是对于伴侣来说,还是太疏远了) 恢复度:1%(他的情况很糟糕,但比之前要好上了那么一些) 心情:0(一如既往) 背面写着盛翘获得的信息和攻略的进展: 你已经知道他遭遇了严重的车祸,腿部残疾,双眼致盲;并且购买了一部分消炎药为他消除伤口的炎症,但是要让他得到完全恢复,还需要进一步的治疗。 下方是赠送礼物的数量。 盛翘点进恢复的商城,在留声机和药物之间犹豫了一番,还是选择了消炎胶囊。 看到自己金币余额的盛翘仿佛听到了钱包里的钞票像是流水般哗哗离去的声音,心痛地捂住了胸口。 真的不能再氪了,再氪就真的要穷了。 盛翘给自己定好看纸片人吃完药就下线的目标,将胶囊握在手里,朝窗边的人走过去。 他似乎是侧眸: “盛翘?” “吃药了。” 男人顺从地接过水杯,动作流畅得赏心悦目,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盛翘却想起了不管什么时候都冷着脸的席寒时,问道: 【系统,心情值太低药物效果会减弱,那心情值升高药物效果可以翻倍吗?】 【心情值升高,药物效果提高,具体增益暂不清楚,您可以努力尝试。提示:心情值是一项重要参数,心情值提升的效果不止于此哦】 看来是可以了,但是怎么样才能提高心情值? 游戏系统的回答千篇一律:【礼物,传声筒,都可以提高小屋主人的心情值哦】 盛翘翻了个身,脑海中却想起今天在论坛上看到的回答来,纠结地想咬手指。 淡蓝色的屏幕照着她那张纠结的脸,最后盛翘扯着被子,盖住自己。 “老公。” 坐在轮椅上的人微微停顿一瞬,却没有回头。 应该是没有听到。 盛翘诡异地松了一口气,捂着耳朵压下脸上的热意。 她真是疯了...... 居然真的对着纸片人喊出了这个称呼? 但是如果真的能提升心情值也不错,至少纸片人的身体能恢复得快一点...... 而且,小屋现在已经关闭了,就算她再怎么喊,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吗? 这样想着,从来没这样喊过别人的盛翘还是拿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太羞耻了。 躲在被窝里捂脸的盛翘却并没有羞窘多久。 因为纸片人很快自然回应: “还没睡吗?” 盛翘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竟然觉得和屏幕里的纸片人相比,自己更像是等待着被召幸的纸片人。 花了钱的盛翘坚决不肯让辛苦钱白费,努力使语气自然些,淡定道: “嗯,还不困,怎么了?” 她没指望纸片人能回应,正看看商城里还有什么不贵的药物可以先买着囤起来的,然后就听到手机里的纸片人道: “如果有烦心事的话可以告诉我。” 盛翘体会到纸片人的贴心,忍不住看向屏幕。 下一秒却听到他道: “不用撒娇。” 盛翘:“!!!” 谁撒娇了! 第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十天 剧组的拍摄结束了,场务发信息来问她周六晚上有没有时间,剧组全部人在一起聚个餐。 盛翘不是很想去,但是听到场务说组里的人都去了,就差她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松了口。 晚上到的时候发现场务果然没骗她,剧组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员,就连帮他们跑过一次腿,去周围几个剧组借了服装的保安大哥都来了。 群演都自发地聚集在一个角落,喝着酒侃天侃地,看到她来了,很热情地邀请她喝酒。 盛翘会喝一点,加上盛情难却,她也就端着酒杯抿了一小口。 之前看到的那个群演小姑娘乐了:“你好可爱啊。” 盛翘偏了偏头:“嗯?” 群演小姑娘被她偏头的动作给蛊到了,捂住胸口:“阿伟死了!” 后半场喝醉了之后就抱着她哭:“呜呜呜呜呜这么好看的小姐姐怎么能不火!” 盛翘:“........” 她不是第一次被碰瓷了,所以习惯良好。 只是想起第一次见到对方时听到的微氪言论,还是忍不住感慨,会玩甜密小屋的果然都是性情中人。 情绪大开大合都自然得不像话。 到了快结束的时候,尤丹在众目睽睽之下端了杯酒朝这边走过来,笑语盈盈:“盛翘,我敬你。” 尤丹是二线的老人了,之前好入围过金钟的最佳女主角,再怎么势弱也轮不到给她敬酒,盛翘立刻站起来:“前辈言重了,您的资历比我深,按道理,是我该敬您才对。” 尤丹意味深长:“我该敬你的。” 场务也看到了骚乱,挡在盛翘面前,笑:“尤姐您看,盛翘她入行都多久了,还在跑龙套呢,怎么能和您比呢?” 他认真的时候嘴上能把人夸出一朵花来:“十七岁就出道了,红了这么些年,还是娱乐圈的常青树呢,盛翘才应该给您敬酒呢,是不是,盛翘?” 尤丹笑了,倒是把酒收回去了,只是没动:“瞧您这话说的。” “好像是我拦着盛翘不给我敬酒一样呢。” 不用场务眼神暗示,盛翘就自己把斟满了的酒喝了,笑: “尤姐,敬您,祝我们剧组收视长虹。” 她到底不是任人搓圆揉扁的性子,没有祝尤丹拿下视后。 吃了颗软钉子的尤丹面上带了笑,倒没有不满意。 在这行里,随随便便一个敲打都足够一个没权没势的新人沉寂小半年了,何况是一个需要场务介绍角色的龙套。 长得再漂亮又怎么样? 还不是得规规矩矩地把酒给喝了? “客气了,我们小盛这么有灵气,将来肯定会大红大紫的。” 盛翘面上仍是笑着,只是脑袋已经开始发昏发胀了。 群演里有热心地把她带到了洗手间里催吐的时候还在骂人:“红了不起?!” 盛娇脸色苍白地扶着盥洗台,觉得自己胃酸都快吐出来了,握着边缘的手指白得吓人。 群演心疼地给她拍背,就听到身后场务的声音:“盛翘?怎么样了?” 盛翘无力地摆摆手,泼水清醒了一下。 场务在道歉,她倒不觉得有多愤怒和委屈,只是对着镜子的时候,想起老师无奈的叹息,抿了抿唇。 声音放得很轻:“我没事。” 场务犹豫了一下:“那边快聚完了,要不你先回去?” 回得去才怪,盛翘出来的时候尤丹还笑吟吟地让她回去再和她多喝几杯。 群演愤愤地想。 一个大杯一个小杯拼酒量,她也不臊得慌。 关键是其他人的腕儿都没尤丹大,想劝也劝不住,只能看着小姑娘被灌,聚会的欢乐气氛荡然无存。 尤丹也不是感觉不到,只是她向来不在乎这些。 谁让这个新人还没火就在她面前没脸了呢?既然她让她没脸,那她只好端着前辈的架子,好好地教育一下对方了,至于这教育的方法会不会让对方难受,还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过了十分钟,盛翘回来了。 小脸苍白如纸,只是那双眸子却明亮得熠熠生辉。 尤丹在心里冷笑,端着酒要敬第三杯了,盛翘先把杯子里的酒喝了,还扯起嘴唇,露出一个笑来。 “尤姐。” 她说:“这杯我敬你。” 尤丹眉梢微扬。 其他人的声音不自觉地降下来,心里担忧盛翘扛不住闹起来,又担心尤丹刹不住。 盛翘却道:“第一次看你主演的《红太阳》的时候,我就觉得葛梅是一个角色层次鲜明,很有特点的角色。” “她骄傲,却不自傲,平凡,却不平庸,倔强,却不固执。她的身上具有着主角徐爱中具有的一切特质,最后却落得一个那样的结局,您知道为什么吗?” 尤丹眼角抽动,很想说这和她们喝酒可没关系,可她不能说。 葛梅是她唯一一个入围最佳女主角的角色,她可以否认对其他角色的用心,可是不能否认对葛梅这个角色的用心。 所以她把酒杯放下了,面上笑盈盈的:“想不到我们小盛还做了这么多功课,那你说,你觉得,是为什么?” 盛翘笑了。 面上宛若红霞绽放的女子声音平稳,看不出半分醉态:“因为葛梅有个碎嘴的邻居啊。” 角落里看好戏的女人一僵。 盛翘有点醉了,她还拿着那个空酒杯,说话倒还是清楚:“如果不是她那个邻居日复一日地在她耳边灌输嫉妒和恶毒的观点,在小山村长大,本性淳朴的葛梅会堕落到陷害同村,被捕入狱的下场吗?是她的邻居把她当成了最好用的枪,对准了徐爱中,也对准了她自己。” 微醉的盛翘笑了:“你说,她是不是很蠢?被那样的人利用,还自以为聪明绝顶,其实真正聪明的人,正坐在角落里看她的笑话呢。” 尤丹脸上已经带了怒意了:“你骂我?” 盛翘扬眉,不复清明的嘴里满是含糊:“尤姐,您听错了。我骂得是葛梅,不是您啊。” “盛翘!” “您真的听错了。” 助理骂开了声:“现在的新人怎么回事?!仗着喝醉酒就可以胡说八道了吗?” 盛翘笑了:“尤姐还没喝醉呢,不也在胡说八道吗?” 尤丹气极反笑:“好啊,好得很,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我好心敬你的酒,你倒觉得我在胡说八道了。” 她正欲扭头和导演说这聚会她不待了,人他也别想保了,就听到盛娇道:“尤姐明白了吗?” 盛翘混沌的眼神恢复清明,神色也是淡淡:“真正的委屈爆发是这样的。” 其他人都是神色微讶,尤丹更是面皮一僵,脸上表情都快维持不下去了:“你是演的?!” “差不多吧,我酒量很好,千杯不醉。” 只是容易吐而已。 尤丹掐紧了手指,冷笑道:“你倒是机灵,还知道演戏糊弄我。” 第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十一天 盛翘倒是坦然:“我不是在糊弄尤姐,只是在和尤姐交流演技而已。” 尤丹瞪眼,盛翘却放下了酒杯:“尤姐还记得女主角在天台被质问的那场戏么?” 女主角想要追求正义,却发觉真相和自己所要寻求的公平背道而驰,大受打击。 恰好在此时,她看到真凶被逮捕,又回想起了受害者临死前的惨状,两种情绪碰撞之下,竟然心神恍惚,不慎一步踏错,差点从天台掉了下去。 是男主及时赶到,救了女主一命。 这个时候的男主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女主的情愫,不肯眼睁睁看着女主因为一次失败,就意志消沉,愤怒地质问她为什么还没有实现自己的目标,就选择放弃,还想不开要轻生。 女主连日奔波,为了破案整夜失眠,现在身心俱疲,被男主误会后更是委屈,愤而与他对峙起来。 这场戏是女主戏份中所占比重最高的一场,也是男女主角感情的分水岭--在争吵之前,男主一心只有破案,在争吵之后,男主蓦然意识到世界上还有很多值得珍惜的感情,而女主则是意识到自己产生了动摇,决定回到一切的起点去寻找心底的答案....... 在剧本中属于角色升华的重要剧情。 可就是这个男女主感情交错,人物性格的饱满程度也达到最高峰的关键桥段,尤丹却没能将女主的挣扎和委屈表现出来,反而一味地往冷硬上靠,失去了女主人格中最重要的敏感和细腻,直接抹杀女主人格中最具魅力的部分。 这个问题,导演和编剧自然也看得出来。 但是他们戏也讲了,假也给尤丹放了,尤丹就是找不准感情点,还不肯听劝,固执地按照自己的方法去饰演,剧组经费有限,根本经不起一次又一次重拍的消耗,加上拍了这么多次,尤丹的表演也没有丝毫进步...... 一来二去,导演也就放弃了。 只是他没想到,都杀青了,他以为只是在演戏方面有些天赋的盛翘,却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对方没能表现出来的性格特质。 现在想想,委屈到极致的愤怒,可不就是像盛翘刚刚那样的么? 明明心底已经酸得发涩了,面上却笑得更灿烂,言语带刺,颇有种不管不顾,破罐子破摔的尖锐感,套在尤丹饰演的女主角身上...... 光是想象,都知道,那种人物性格中不同部分的碰撞和激发交织在一起的场面,放在一部偏重剖析犯罪心理和直击灵魂的刑侦里,绝对绝了! 端着酒杯的导演眼睛都一下子亮了。 如果不是戏已经拍完了,他现在就想让盛翘代替尤丹,把女主角接下来的戏份都给演了。 人家说,小火靠捧,大火靠命,盛翘现在还是个演配角的,就能这么敏锐地感觉出女主性格中欠缺,需要塑造的部分,日后要是做了主角,那还得了? 导演越想越觉得盛翘天生是做演员的料,现在看她还被尤丹欺负着,就坐不住了,站起来帮腔:“尤丹啊......” 尤丹却是急怒打断:“你凭什么指导我?我是你的前辈,要指导,也应该是我指导你!” 盛翘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难道尤小姐真的认为,演戏就有绝对么?” 她神色平静:“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才来针对我,但是自始至终,我只是想演好属于我的角色而已。而尤小姐。” 她笑了一声,没有讥讽,却让尤丹感到无比难堪:“从被金钟奖提名后就再无建树,依我看,最应该做的事,应该是钻研演技,而不是被无知鼠辈操控,针对一个无名无姓的新人才对。” 说得不好听一点,这样对尤丹有什么好处呢? 该有的其他人迟早都会有,而属于她的,她却不去争取,永远在原地踏步。 被这个行业淘汰,不是必然的吗? 盛翘说完,仍然是那副漂亮得不可方物的模样,语气也异常平稳:“能参演《睁一只眼》我很开心,有缘再会。” 她说完,稳稳地走了出去,不少群演都对视了两三眼,跟着三三两两地走了。 只剩下咖位相当的几位主演面面相觑。 导演一拍大腿,想说尤丹这事办得真是不够地道,转头一看,尤丹正扭曲着脸色,死死地盯着角落里脸色煞白的女人,那模样,活像恶鬼附身。 导演瞬间就明白了,感情还真是被当枪使了,餐也不聚了,叹息着放下酒杯。 所以当演员还是像盛翘那样好啊,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才不会被这些东西污了眼,乱了心神,才能潜下心来真正琢磨一个角色。 等聚餐结束了,导演摸到手机,想起盛翘那放在现实生活中也显得毫不造作,自然流畅的演技,忍不住开始琢磨:虽然他错失了一块璞玉,但是圈里还有的是人缺女主角啊。 要不他帮着看看,也算是向小姑娘道歉了? 说办就办,喝完酒的导演立刻拿起手机联系起好友来。 还不知道自己被刁难了一通,反而拿到了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盛翘拍了拍脸,躺在床上休息了会儿。 她的酒量其实不太行,刚喝的时候可能还清醒些,酒劲儿上来之后就晕晕乎乎地抱着枕头就睡了。 结果没过多久,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摸到手机。 本来是想打电话的,不知道怎么按进了甜密小屋的界面。 手指按在了输入键上,自己先打了个酒嗝:“席寒时。” 她抱着枕头蹭着被子,一声拖得老长,活像是在撒娇:“席寒时。” 她的手指戳着屏幕。 轮椅上的男人声音听来清凉如九天之月:“喝酒了?”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是轻轻蹙眉,转过轮椅来,声音压低些:“醉了?” “嗯,”盛翘迷迷糊糊地笑了,手指一点一点,导致输入的语音也是一断一续的,“喝了。” “你,怎么不问我,怎么喝的?” 男人低沉的嗓音里带了点哑意:“怎么喝的?” 盛翘一拍手机,又是个嗝:“就,就这么喝的。” 她突然抱着手机,委屈地呜呜呜呜哭起来:“他们,他们逼我,我都说了我不想喝了......” 后面是些颠三倒四的委屈叙述,席寒时听得却是手指收紧,双瞳满是寒意。 不知过了多久,盛翘说累了,一抽一抽地打着嗝儿,翻了个身,手机也落在了身后。 亮起的屏幕里,男人唤了几句盛翘,没听见声音之后,没有再喊。 想起她说的“逼她喝酒”的人,眸中的阴鹜和压迫,压都压不住,在寒夜中透着森森寒意。 【警告!小屋主人当前产生极度危险想法!】 【警告!小屋主人当前产生极度危险想法!】 急促尖锐的警报声断在了第三遍的时候--男人阴鹜一扫,警报声立刻偃旗息鼓。 但是很快就变为了更为尖锐的警告声: 【违背系统规则,小屋将强行选择更换绑定者!!!】 席寒时手上青筋凸起,最后还是转身。 只是那笼罩在双眼之上的浅灰色雾气,最终变成了浓烈的墨色,阴鹜冷漠,深不见底。 第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十二天 盛翘再次打开甜密小屋是一天后了。 宿醉让她有些许不清醒,脑袋也疼得厉害,在床上休息了半天才好些。 又因为进了新的剧组,有些事要处理,所以一直拖到晚上才打开手机。 刚进入小屋,就看到了系统的促销界面: 【优惠价!即日起一周内购买礼物,即可获得九折优惠!】 盛翘瞬间忘了自己之前那个再也不氪了的g: 【包括药物吗?】 系统似乎是卡顿了一会儿: 【部分药物可获得七五折优惠。】 盛翘还没来得及高兴,系统又弹出来一则提醒: 【由于原材料短缺,系统将对药物实施限购处理,建议您选择礼品盒进行购买,提示,赠送礼物可以大幅度改变小屋主人的心情值哦】 盛翘左算右算,最后还是狠狠心充了三百,准备先买一点药物攒着。 现在系统商城的容量很小,药物除了她一开始看到的消炎胶囊外,就只有消炎喷剂了。 效果和消炎胶囊差不多,却比口服的胶囊贵了一倍,盛翘直接选择购买全部的消炎胶囊,系统却提示道: 【抱歉,您的余额不足,请充值后再购买哦】 盛翘:“........” 看了眼某宝余额的盛翘又开始焦虑地咬指甲了。 倒不是因为钱不够,而是因为,说好的暂时不氪,她又氪了!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得剁手了。 席寒时感觉到她来了,也不等她走过去,而是自己推着轮椅,到了她面前。 拉开的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像是将空气中流淌的淡淡花香都送进了木屋。 盛翘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窗外竟然出现了绿地和鲜花,蜿蜒的盘山公路如银蛇般盘踞在山头,伫立在路边的白桦树高大挺拔,让人耳目一新。 坐在轮椅上的人眉眼间没了初见时的冷沉和阴鹜,反而在微醺日光的映衬下,带出几分温文尔雅的清隽气息来,那双浅灰色的双瞳更是惑人,哪怕没有任何神采,扫过来一眼也足够让盛翘心跳加速。 她忍不住想起在大学时候的席寒时。 那个时候他其实已经毕业了,为了帮导师的忙,才留在学校里,和他相熟的也只有几个师弟,聚在一起向他讨教问题。 看上去很难接近的人虽然五官冷峻,但是并不是冷漠高傲的性格,无论是谁,问了问题,他都会用简洁精炼的语言解答,但是因为他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总是很难找到人,很多想借着专业问题接近他的学妹坚持了几个星期就偃旗息鼓了,真真假假的谣言传来传去之后,不仅没能劝退追求者,反而使他高岭之花的名声更加响亮。 后来她在某个新闻里,又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席寒时。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变得冷淡寡言,五官也因此显得更为锐利深刻,穿着正装,扫过来的眼神极具有压迫性,和她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个时候的盛翘心里有不舍和难过,却再也没有了不切实际的妄想。 盛翘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还有机会,看到他这么温和淡然的模样。 财经新闻上和别人口中的席总太遥远了,遥远到,连盛翘都会恍惚觉得,那根本不是席寒时想要成为的人....... 他应该是平和淡然的,而不是像新闻里那样,高高在上,没有一丝烟火气...... 盛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只能隐隐察觉到,那样的席寒时,大约是不快乐的。 可是现在席寒时回来了。 他就在自己面前,垂着眼睫,熟悉的眉眼万分平静,却让她心底一酸。 席寒时见她不说话: “盛翘?” 和少年人不同的低沉醇厚的嗓音,让她有片刻回神: “嗯。” “记得喝姜汤。” 盛翘心里流过暖流:“嗯。” 席寒时微微抬眸,他的眼睛看不到任何光亮,可是望过来的眼神,却仿佛正在注视着极为温暖的光亮: “还难受吗?” 盛翘摇头,反应过来才按着语音,斟酌了字句:“休息了半天,好多了。” 她有些迟疑:“你还好吗?” “很好。”依旧言语简略。 就这么几句简单的对话,盛翘却被迷得七荤八素,下意识地选择了充值。 等看到了翻了三倍的金币余额的时候,她才忍不住拿额头磕了一下手机:美色误我! 但是充都充了,盛翘只好忍着肉痛,仔细地选择了数字比较吉利的礼品盒,然后一鼓作气全拆了。 被纸片人老公发现出去喝酒还喝醉了,盛翘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所以没看资料卡,就想着买一大堆礼品盒拆开让他高兴,连要屯着等下一次商城关闭都忘了。 但是氪金显然没能改变她非酋的体质,一连开了十五六个,不是已经买过的黑色衬衫,就是鼠标,键盘,还有方便面这些一看就不可能提高心情值的东西。 盛翘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手气来了:她是不是真的该像论坛说的那样,抽礼品盒之前先焚香沐浴一下?最少洗个手,转转运? 买了这么多一个好一点的礼物也没出,这也太非了。 氪不改命的盛翘痛心疾首。 席寒时听着礼物拆开的声音,垂下眼睫,想起那个被自己放在衣柜深处的礼品盒。 她喜欢送自己礼物。 他应该穿上的。 她应该会很高兴。 可是还没动作,盛翘就心虚巴拉地戳了其中一个礼品盒,干巴巴道:“要不,你试试?” 是一条领带,看上去还不错,和他穿着的白衬衫很搭。 席寒时手指触到领带,然后就在盛翘面前,系好了。 有词语说秀色可餐,席寒时五官出色,穿上正装自然也赏心悦目,更别提垂眸时那专注的神情了,如果不是盛翘时不时都要拿出手机来看一眼,对美色免疫了的话,说不定现在早就把持不住了。 但把持住是一回事,上头又是一回事。 看到他穿着白衬衫系上领带,和新闻里的那个席寒时有些接近的盛翘满意了,左看右看,还是没忍住,美滋滋地截图:“不愧是我老公。” 帅!帅呆了! 这句没用语音,席寒时敏锐地感觉到自己错过了什么,修长的手指放下,便侧眸。 盛翘被纸片人老公这个眼神看得有些害羞,发了语音:“好看。” 席寒时眼睫稍稍颤了一下。 盛翘还在床上,手指揪着被子打转,脸都红了,还要一本正经地清嗓子:“我觉得老公....穿这身挺好看的。” 声音很小,但是纸片人还是听到了。 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的人嗓音微哑:“好看就好。” 盛翘得意地尾巴都要摇起来了:“那当然,这可是我选的。” 席寒时:“嗯,我很喜欢。” 礼物,他很喜欢。 撒娇.....也很喜欢。 第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十三天 由于纸片人过于秀色可餐(划掉),温柔病弱,所以盛翘在一时冲动氪了三百之后,又大手一挥,氪了两百进去,多买了几个礼品盒。 这次她有经验了,买礼品盒之前先咨询了席寒时的意见: “二十五到五十,你喜欢什么数字?挑五个.....八个就行。” 席寒时闻言,望着她的方向,报了几个数字。 盛翘按照他报的买了,本来想屯着的,最后还是没忍住,开了一个。 她还在想,如果开出的又是鼠标键盘那些,那就不拆剩下的了。 谁知道刚拆开,系统提示就跳了出来: 【恭喜!获得心情值瞬时提升卡!可快速提升心情值,略过剧情,进入下一阶段!】 盛翘:“?” 系统却没有给盛翘反应的时间,金色的光线直接遮蔽了整个画面,她都被刺了一下,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更新完的资料卡。 关系:亲密恋人 姓名:老公(他好像并不排斥你这么称呼他) 年龄:??? 性格:??? 好感度:lv6(他的情绪似乎因为你产生了变化) 恢复度:2%(他的情况很糟糕,但比之前要好上了那么一些) 心情:60(他很期待你的到来) 背面写着盛翘获得的信息和攻略的进展: 你已经知道他遭遇了严重的车祸,腿部残疾,双眼致盲;并且购买了一部分消炎药为他消除伤口的炎症,购买礼物以缓解他的心情,但是要让他得到完全恢复,摆脱过去的阴霾,还需要进一步的治疗和陪伴。 看上去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盛翘却更关心下方多出来的淡蓝色方框。 上面写着“点击进入蓝图”。 盛翘点了进去,再看到里面横纵交错,如同诺亚方舟般庞大的商业蓝图,眸中终于带上了几分惊讶。 这是,主线外的支线任务? 乙女游戏除了谈恋爱,还要搞事业? 除了甜密小屋就没尝试过其他手游,更别说乙女恋爱游戏的盛翘不明觉厉,怀着敬畏的心情点了一下还未完全展开的商业蓝图,然后就看到了系统弹出的提示: 【您的恋人老公身体还没有恢复,暂时无法参与公司项目哦】 盛翘又点了点别的地方,发现除了一个短期项目外,其他都是身体还未恢复无法参加的字样,只好先选择退出。 席寒时却望着她这个方向:“盛翘?” “嗯,怎么了?”她随口回答道,然后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的聘用书。 她微微一愣,就听到他道:“盛世聘请我担任他们的投资顾问。” 果然是事业支线,盛翘啃着手指。 情绪上,她不太想让纸片人老公走上和席寒时一样的老路,但是理智上又清楚地知道这是系统设计的支线,不可能拒绝。 于是在纠结了数秒之后,还是道:“你去吧。” 席寒时垂眸:“我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过项目了。” 盛翘正想道,没关系,我帮你,就看到系统发布的任务。 【请在一个月内帮助您的恋人老公完成盛世第一季度的短期项目投资方案,奖励:一个月语音豁免权(价值约一万金币,可为您和您的恋人老公提供无障碍语言沟通机会)】 无障碍语言沟通机会! 那不就是不用输入语音也可以说话? 盛翘有些蠢蠢欲动,看到那双浅灰色雾气遮盖的双眸,瞬间定神,选择了接受任务。 系统提示游戏地图发生变化,需要更新之后,盛翘就恋恋不舍地关闭手机,躺下睡觉了。 第二天,小屋果然更换了视角,大开的房门外出现了一条逶迤的小路,直通盘山公路。 盛翘试探性地点击了下,果然看到了通往盛世的交通地图。 巍峨的白杨树底,也出现了来往的车流,交织在一起,显得无比繁华,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条被崇山峻岭团团围住的盘山公路。 盛翘在新手教程里没看到关于这部分的内容,所以当下也有些犹豫,试探着点击了“熟悉公司”的任务。 很快就有一辆平平无奇的出租车,停在了小路尽头。 搭这个就可以去盛世了吧? 盛翘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心中就浮现出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出租车内的司机就伸出头来: “车费一千二,走吗?” 一千二?!抢钱吗?! 盛翘下意识地瞪眼,席寒时就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往她这边看过来:“盛翘?” 盛翘深吸一口气,知道纸片人是不可能和她一起为昂贵的交通费担忧的,毕竟她才是金主,而他只是身娇体弱,就算被她养着,还需要自力更生的纸片人--她总不能指望纸片人活过来替她和司机理论吧。 所以只能在司机说了一大堆路途遥远,人还少的理由之后,选择了付款。 在司机的絮叨声中,他们坐上了出租车。 司机虽然收费收得不客气,但是有句话还真没说错:他们这地方,离盛世的总部太远了,压根就没人愿意坐这么久的车,往盛世赶。 他似乎是看出两人什么也没准备,还好心提醒道:“你们定了酒店吧?盛世在市中心,等到了都快下午三四点了,再找住的地方就晚了。” 盛翘:“.......” 她没看错的话,现在才早上八点。 怪不得要一千二的车费,定价还挺合理。 盛翘觉得自己都快被这垃圾游戏的骗氪套路给气笑了。 似乎是感觉到盛翘的情绪,席寒时眼睫垂了一瞬,开口:“窗外有什么吗?” 盛翘回神,看了一眼:“有山头,还有树。” 她咳了一声,有些尴尬:“抱歉,我的描述能力不是很好。” 司机插话:“这位先生,你想看啊,要不我帮你开个窗?”他没看出来席寒时的眼睛有问题,主要是他太冷静从容了,就算看出他眼睛似乎有些不能聚焦,也很难发现他双目失明。 毕竟不是谁,双目失明还能准确辨别说话的人的方位的。 席寒时:“不用了。” 他道:“听她说就好了。”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六个字,盛翘却再度被蛊了一下,忍不住看了身边的人一眼。 他坐着轮椅,却仍然有光风霁月,清俊明朗之姿,让人望而生慕。 这颜值,这情商,真不愧是甜蜜小屋的隐藏男主之一,盛翘觉得她又可以了,氪金之魂熊熊燃烧。 不知过了多久,日光都射进车里来了,盛翘这才后知后觉地抬头,去看卧室里挂着的钟,等看到十二点之后,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她竟然玩了一个早上的游戏!而且有三个小时,都在坐车。 盛翘:“........” 游戏使人上瘾,古人诚不欺我。 她默默地关闭了甜密小屋,估算了一下时间后,准备见完场务给她引荐的那位副导,再登录游戏。 毕竟还有三个小时才抵达盛世呢,她不着急。 第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十四天 席寒时却敏锐地感觉到她已经离开了,眼睫垂下来。 司机在热情地介绍海城的风土人情:“要说海城啊,那可真是个好地方,冬天暖和夏天凉快的,适合居住,而且还发达,到处都有人跑到这里来做生意,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好多企业都在这里落户了。对了,你们要找那什么的盛世,也是这里的大公司吧?” 席寒时道:“不是。” 司机爽朗道:“不是也没关系,以后就是了嘛哈哈哈哈。” 席寒时侧眸。 他看不见窗外的景色,却能听到呼啸的风声,刮过木叶,刮过湖面,刮过陡峭的山岗,男人垂下眼睫。 这是第一次,她离开了游戏,游戏的环境却没有彻底暗下来。 ** 场务给盛翘介绍的角色是隔壁剧组《倾城绝恋》的女三,是一个为了国仇家恨,装扮成舞女进宫的刺客,主要戏份集中在后半段,现在戏已经开拍了,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演员。 那天和场务一起吃饭的就是这部剧的副导,他对盛翘的形象和演技很满意,但是对盛翘提出了一个要求--舞蹈的部分,她必须亲自上场。 盛翘很喜欢连翘这个角色,所以闻言也没有推拒,而是给自己报了一个小班,打算练一练。 好在她小时候学过一点武术,所以身体还算柔韧,练起来难度没有那么大,老师见她学有余力,也就自然而然地提高了要求,等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盛翘觉得腰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躺在床上揉了半天,才摸着手机打开了甜密小屋。 她以为游戏界面还会和以前一样,她不打开,游戏剧情就不会继续进行,没想到的是,打开游戏的时候见到的却是洁白的宾馆大床。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手上正拿着一份文件,另一只手摸索着盲文阅读器,在缓慢而从容地阅读。 盛翘立刻“走”过去:“你已经去过公司了吗?” 男人闻言侧眸,英俊的眉眼在流转的灯光下显出几分温柔:“嗯。” “熟悉了一下公司的业务。” 系统也弹出前情提要: 【席寒时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当前盛世所提出的问题,让一众不满他空降管理层的高层心服口服。】 盛翘并不知道盛世的背景,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纸片人老公的业务能力肃然起敬:“好厉害。” 席寒时望了她一眼,嘴角弯起:“睡吧。” 盛翘心满意足地裹着被子,点了点头,想起他没听到,又忙道:“晚安。” 席寒时等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晚安。” ....... 第二天的时候盛翘在席寒时的带领下看到了盛世的全貌。 听起来很霸气辉煌,但是实际上还是一个只租了三层楼的小公司,员工少得可怜。 好在管理起来方便,仅有的几个员工工作起来也是井井有条,看到了轮椅上的男人,也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只是颔首:“席总。” 没有想象中的下马威和不满情节,一直暗暗提防的盛翘松了口气。 完全不知道,这部分情节被略过,完全是因为昨天男人在会议室里的强大气势压得其他人根本不敢开口。 常人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成立不过一年的盛世也是如此,虽然面积不大,员工数量也很少,但是该有的部门一个都不少,只是因为没有人运转,而显得格外冷清萧索。 高层们也不关心公司的运作情况,只会在季度年度汇报的时候参与会议,看上去就像是游戏里的npc工具人。 盛翘也放下心来,出于好奇,留了下来。 于是进入办公室的席寒时就听到了系统的单独提示音: 【您的恋人盛翘正在通过透明玻璃观察您的工作状况,她似乎很关心你。】 席寒时推轮椅的动作一顿,等到了办公桌边,终究还是往外望了一眼。 盛翘正好看到那一眼,有些惊讶,还以为这是系统设定的剧情,忍不住弯眸。 席寒时眼睫颤了颤,那双浅灰色的瞳眸里,很快出现了,好像他真的能看到她一般的温柔神色。 盛翘被这个动画的精美和蛊人程度戳中了,忍不住捧着脸看着他。 男人精致的下颌线在透明的玻璃后更加利落,充满了迷人的魅力,盛翘美滋滋地看了又看,总觉得自己应该再给纸片人老公雇个助理,这样才有席总的排面。 正想着怎么招人,完成任务呢,关上门的会议室里就传来纸片人老公低沉悦耳的声音: “前期的投资方案,和后期的规划,整理出一份详细的文件,交给我。” 嗷! 盛翘又被蛊到了,一被蛊到,就忍不住心跳加速,想买礼物送给纸片人老公。 打开礼品盒挑挑拣拣地选了十个数字,等点击购买之后才想起来,她没钱了! 再看金币余额,只剩下可怜的一位数。 盛翘:“........” 美色就是消费第一驱动力!韭菜分割学诚不欺我! 盛翘买了礼物盒,在床上看了半个小时,见席寒时的工作还要一会儿,就先离开游戏,做起瑜伽来了。 这几天练舞练得她有点怀疑人生,不趁着休息多拉拉筋骨,她怕自己真的瘫在舞蹈室里面。 这边的席寒时听到“您的恋人盛翘已经有事先离开了”,只是微微垂眸,只是在工作结束的时候,还是停顿了一瞬:“盛翘?” 【您的恋人盛翘已经有事先离开了。】 系统冷冰冰地重复。 男人拿着纸质文件的手指收紧一瞬,还是回到了办公室,然后借助盲文阅读器,处理起当前的工作起来。 被浅灰色覆盖的双瞳,像是掩埋了冰山的深海般,深邃沉默。 今天练舞老师有事,盛翘自己在家练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打开了游戏想看看纸片人在干嘛。 看到系统提示: 【您的恋人老公已经连续工作了六小时,已经有些疲惫了呢,请问是否拨打电话进行问候?提示,适当的问候和陪伴可以提升小屋主人的心情值,提升工作效率哦】 盛翘选择了拨打电话。 屏幕上跳出对话框: 【酒店电话一次一百金,请问是否使用?提示,购买智能手机可实现长距离自由通话,开通漫游可实现长距离自由视频通话,更划算哦】 盛翘:“........” 她决定先看看手机怎么买,看完之后默默地切回到酒店电话页面,选择充值购买电话使用权。 电话很快响起来。 她想到纸片人老公勤勤恳恳地工作了六个小时,就忍不住想捧脸: “还在工作吗?” 盛翘自己听了都觉得脸红,捂了脸: “注意休息,别那么辛苦。” 盛翘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很像是被网骗的少女,一心一意地为虚假的恋情上头: “我明天去看你?” “嗯。” “要不要预约?”盛翘怀疑待会儿有什么被前台拦住,进不去的剧情需要氪金才能略过。 旁边也不知道是谁,极快接话:“席总吩咐过了,夫人来,不用预约。” 夫人! 纸片人老公不愧是隐藏角色,居然这么会! 盛翘挂了电话,捂着脸在床上打滚。 养纸片人老公真的快乐! 她上头了。 第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十五天 上头了的盛翘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就打开了游戏。 盛翘操控着自己的角色在酒店房间里转了一圈,才发现没人。 床头柜上压着一张字条,盛翘花了五金币才看到上面的内容。 纸片人一如既往地体贴温柔:记得喝牛奶。 色令智昏的盛翘瞬间忘了自己对牛奶的敬谢不敏:喝! 等放下了牛奶杯,她才发现,现在已经差不多快九点了。 要探班的话,也差不多到时间了吧? 她这么琢磨着,特地开了几个礼品盒,开出了一对稀有度很高的袖扣之后,才心满意足地拿礼物准备出门。 系统弹出的提示拦住了她的去路: 【优惠价!第一次购买爱心便当只需要一千金币!买到就是赚到!】 盛翘:“.......” 盛翘叉掉提示,绕了个方向刚走两步,系统提示又弹出来: 【优惠价!第一次购买爱心便当只需要一千金币!买到就是赚到!提示,爱心便当可大幅度提升小屋主人的心情值,使药物作用效果在一小时内翻倍哦】 盛翘:“.......” 她送了那么多礼物也没见药物作用效果翻倍,现在送个爱心便当就能翻倍了?敢再骗氪一点吗?! 已经识破了这垃圾游戏的骗氪套路的盛翘,最后还是剁手买下了唯一一份九五折的爱心便当。 没错,她纠结了半天要不要剁手的优惠价,居然是打完了之后和没打之前几乎没区别的九五折! 来回纠结了差不多九十秒的盛翘简直气到升天。 但是生气归生气,纸片人老公是无辜的。 所以到了楼下之后,盛翘还是不自觉地拍了拍脸,让自己表情缓和些。 等看到席寒时之后,嘴角更是忍不住上扬,嘴上却是说道:“你怎么下来了?” “想早点看见你。” 提醒自己要矜持的盛翘立刻把头埋进了枕头里,发出奇怪的语气词。 席寒时似乎是弯唇:“去办公室?” “嗯。” 上次来的时候盛翘并没有亲自参观过席寒时的办公室,这次进去之后才发现她以为很小的空间其实无比宽敞,简约到极致的装修风格,黑白两色互相映衬,单调却不贫乏,很有格调。 再加上白衣黑裤也难掩贵气的纸片人老公,盛翘顿时觉得这间办公室更有格调了。 给你游美工点个赞。 席寒时明显很熟悉公司的事务,等听到盛翘说不用管她之后,才让等在门口的助理进来,汇报工作。 盛翘本来在看书架上的书,听到助理汇报的内容之后,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还有多大的资金缺口?” 眉眼深邃的人口吻平静,似乎并不意外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助理是盛世的老员工了,对公司的情况一清二楚,但是在这位之前才上任不久的上司面前却仍旧有些战战兢兢:“保守估计,两千万。” 两千万! 换算成现实货币得二十万了。 盛翘在心中咋舌,听到系统专属的提示音响起来的时候,眉心就是一跳: 【任务提示! 任务目标:请在一个月内帮助您的恋人老公完成盛世第一季度的短期项目投资方案 任务奖励:一个月语音豁免权(价值约一万金币,可为您和您的恋人老公提供无障碍语言沟通机会) 任务节点:请在一个星期内帮助您的恋人老公获得两千万的注资,任务失败,项目进度清零】 盛翘:“!!!” 席寒时让助理出去了,然后看向似乎一直站在书架前没有动的人:“盛翘?” 盛翘,盛翘在啃手指。 两千万!要氪肯定是行不通的了,她刚刚就把系统商城翻遍了,别说这种和项目有关的礼物根本就不存在了,连论坛玩家提起过好多次的礼包都没得一个,这怎么氪??? 而且......失败了项目进度清零,那纸片人老公的项目不是白完成了? 但让她去拉两千万的投资.......还不如让她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进退两难的盛翘头秃了。 等进行完激烈的思想斗争,好不容易狠心决定,先让纸片人老公委屈一下,身后又传来了席寒时温柔的低声询问:“怎么了?” 被瞬间击中的盛翘:呜! 纸片人老公这么好! 她不舍得让纸片人老公难过! 席寒时望着她。 盛翘不是第一次看到他浅灰色的双瞳了,但是还是第一次看得这么清楚--如同暴雨初霁后山岭间被挥散不去的缥缈云雾笼罩的天际,又如同轻泛波纹的浩渺湖面。 那么深邃宁静,仿佛能包容一切。 盛翘更难过了,关闭余额查询的界面,然后啃着手指,焦虑发问: “我刚刚都听到了......你准备怎么办?” 席寒时微微停顿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她是在担心这件事,声音微哑:“没关系,我会尽快解决的。你不用担心。” 呜呜呜呜。 纸片人老公越是体贴,盛翘就越是觉得这个项目要是没了她绝对会愧疚死。 而且这还只是商业蓝图上的一个小项目,纸片人老公未来可是要身家上亿的人,怎么能因为这一个小困难就停下自己的脚步呢! 想到这里,盛翘忍不住道: “要不你和我说说吧,说不定我有办法。” 才怪,她要是有现在就是上市集团的ceo了。 但是她没办法,系统有办法啊,能发出来的任务一定是能完成的,盛翘对此很有信心。 果然,在席寒时三言两语地解释了注资的流程,和他认为可能对他们有帮助的几家企业之后,系统就又伸出了罪恶的骗氪之手: 【优惠价!第一次购买商业处方只需要一千金币!买到就是赚到!】 盛翘:“.......” 自从老公开启了事业副本之后,系统就充满了套路! 骂归骂,钱还是要充的,不然老公不是白工作这么久了。 而且......虽然一千金币是有点贵,但是比起二十万,也只是毛毛雨,赚了赚了。 盛翘这么安慰自己,然后毫无负担地氪了,结果等氪完打开才发现,所谓的商业处方,居然是席寒时刚刚提到的一家企业的执行总裁的夫人,在日常生活中的行动轨迹,和最喜欢的礼物生日! 盛翘:“........” 【系统,为什么系统提供的不是融资计划书这样的专业方案?】 【您的恋人老公已经很擅长这方面的运作了呢,您所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就是氪金为他扫平一切可能障碍呢,两者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哦】 盛翘:“.........” 知道了知道了,你想强调的就是该氪的一分都不能少对吧:),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 她认命地打开商城,却没看到有处方里显示的珍奇礼物: 【系统,礼物图鉴里面怎么没有你显示的翡翠项链?】 【这边建议您多买几个礼品盒拆开试试呢,珍奇礼物出现是存在概率的哦】 【......】 系统还不满足: 【购买礼品盒只是途径之一,还有很多礼物,是只有达到了一定的充值数额才能获取的哦】 【这边建议您努力尝试呢】 盛翘:“.......” 努力尝试,是努力赚钱吧! 盛翘怒而摔手机。 天凉了,这骗氪的垃圾游戏什么时候倒闭! 第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十六天 盛翘在那试人品开礼品盒,结束了工作的人却是望着她的方向:“盛翘?” “嗯?” 她把开出的六个鼠标和三个键盘塞进系统自带的仓库里,罕见地有些烦躁。 靠,这垃圾系统绝对是调掉率了吧!她都快开了五十个礼品盒了,别说翡翠项链了,连项链都没见到,这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吗? 男人望了她片刻,声音微低:“昨晚睡得怎么样?” 盛翘索性也不拆了,深吸一口气:“还行吧。” 席寒时没有焦点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停留一瞬,又移开,垂下的眼睫在冷玉般的面庞上投下一圈阴影:“嗯。” 他的嗓音压得很低,哑意明显:“注意休息。” 盛翘趴在床上,看着屏幕上的人物,烦恼地戳了戳屏,迟疑着问:“你的工作完成了吗?” 席寒时手指微动:“嗯。” 盛翘松了口气:“那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这个工作副本实在是太魔鬼了。 她都快氪了小一千进去了,竟然还没开出系统提到的礼物,她心态有点崩了,连带着看到这个副本的背景都觉得心口疼。 这个销金窟,她是待不下去了。 她只想谈恋爱! 席寒时眼睫颤了颤,抿唇:“嗯。” 两人到了楼下一家着名的海鲜餐厅,点菜的间隙,席寒时在人声鼎沸的背景里轻声问:“看我工作,是不是很无聊?” 盛翘正用心挑选菜品呢,没太听清:“什么?” 席寒时:“没什么。” 他的眼睛有伤,所以不太方便点菜,盛翘就一个一个地念给他听。 npc服务员上前来,先是羡慕地表示两位感情真好,然后就开始热情地为他们推荐店内正在推出的情侣套餐,两人用餐,消费减半,而且还可以留下签名作为纪念。 盛翘超级感兴趣,在纸上写下了自己想写的内容之后,又握着笔问席寒时想写什么。 席寒时道:“我来写吧。” 盛翘这才想起早上的字条也是纸片人老公留的,日常的写字也应该没问题,所以就把笔递给了他。 服务生把纸条接过去,然后开始上菜。 氤氲的雾气中,男人的眉眼好像雾里看花般看不真切,蒙上了朦胧的面纱,可是那双浅灰色的双瞳,却泛起了茶色的涟漪,仿佛在通过连片的翡色回望她。 盛翘看得一时有些呆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里面又多了几张截图,系统的提示停留在页面之中。 眉眼清隽绝伦,五官轮廓本就精致,此刻更显得无比柔和的男人就在她面前,轮椅被淡蓝色的对话框挡住--看上去,就像是真正的席寒时。 没有致盲,清雅绝伦的席寒时。 盛翘一怔,都没注意到系统之前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对话框。 仿佛是系统知道她刚才走神了,所以才特地把他刚刚说的话呈现出来给她看一般。 盛翘视线向下移。 席寒时: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 盛翘最后还是开出了那条翡翠项链,因为氪得太多,她也懒得计算花费了,直接眼不见心不烦,按照系统提示送给了那位指定的npc,就没管了,专心忙起练舞的事情来。 给盛翘上课的舞蹈老师是附近一所知名艺术院校的老师,时间安排很自由,有时候没事,也会留消息让盛翘在她那儿练一练。 盛翘有时间都会去。 今天晚上也是如此,本来昨天已经上过课了,但是舞蹈老师今天下午的时候突然发消息说晚上她会去舞蹈室,让她有时间来一趟。 盛翘就去了。 到的时候舞蹈老师已经换上了舞衣在镜子前练上了。 盛翘礼貌地打招呼,换上衣服回来,老师正拿着水杯,下巴微抬:“昨天教的,跳给我看看。” 盛翘依言伸出手,动作翩若惊鸿,灵活优美。 老师点点头。 标准是标准,就是少了几分气势。 于是毫不客气地上手指导了一波,一晃就是两个小时,舞蹈老师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到了,摆手示意盛翘可以走了。 休息的时候也只是压着腿喝水的盛翘问:“老师,您觉得我现在这个水平,可以单独跳一支舞了吗?” 舞蹈老师放下水杯:“电视剧还可以,现实,免谈。” 话说得倒是不客气:“我知道你想跳好,但是你毕竟现在才开始练......能到这个程度不错了,回去之后记得搽药,别再给自己加强度了,为了一个电视剧拉伤也划不来。” 盛翘点头应是。 按着脖子回到公寓瘫下,才打电话给自己的经纪人: “王姐。” 王姐手下的艺人多,要一个一个管实在是管不过来,再说像盛翘这样一直在徘徊在十八线外的小透明,她就算听之任之,也捅不出什么篓子,索性就撒手不管了。 这次《倾城绝恋》的角色也是这样,虽然是女三,但是戏份还是少了点,和王姐手下正当红女团的广告单更是没法比,她自然也懒得上心,一切都让盛翘自己去操办了。 盛翘也乐得自在。 要不是快签合同了,盛翘也不会去麻烦她。 可是第二天到剧组的时候副导却是打着哈哈,等另一个三线女演员来了才迎上去: “是是是,合同已经准备好了,剧本您放心,我们正让人改呢。” 盛翘几乎是瞬间就顿在原地,明白过来,说好给她的角色,被截胡了。 几乎不用排查,盛翘都知道是谁干的。 她虽然性子直,但是和圈里的人接触实在不多。 又会有谁,会特意为了她这么一个小透明动用自己的人脉,临到签合同了才让人来抢角色呢? 而且对方还摘下墨镜打量了她几眼:“就她?” 她抱着臂,语气里满是不屑地冷笑一声:“尤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盛翘眼睫颤了颤,等对上王姐愠怒的视线才回过神,脸色苍白地,抿着唇回到公寓。 舞蹈老师打电话来问她上戏之后还要不要巩固一下舞蹈,免费的。 盛翘揉着眼睛,语气倒是平稳:“不用了,谢谢老师。” 舞蹈老师有些遗憾,说了些让她继续加油,底子不错的话,就把电话挂了。 抱着腿坐在床上的人闭了会儿眼睛,才打开手机。 小屋门打开,因为周末回家休息的席寒时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 “盛翘?” 熟悉的低沉嗓音,却让人前无比平静的盛翘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头搁在膝盖上,闷闷地“嗯”了一声,等他温柔地问“怎么了”,才忍不住哽咽起来。 一只手按着输入键,另一只手胡乱地擦眼泪,最后越擦越多,忍不住抽泣起来。 她只是喜欢演戏,喜欢自己的角色而已。 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可还是因为这样的事丢掉了自己准备了一个月的角色。 盛翘觉得委屈,她觉得委屈极了,偏偏又没人可以倾诉。 只有席寒时。 只有席寒时才会是无条件站在她这边的人。 第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十七天 盛翘不说话,小屋里的系统却是疯狂闪烁起来,盛翘听不到的尖锐提示音几乎震碎窗户玻璃: 【警告!】 【警告!】 小屋内积淀着沉重的墨色,穹宇都仿佛顷刻间就要压倒这座孤零零的小屋。 独坐在屋内的男人却仿佛没有注意到耳边狂风的呼啸,修长的手指已经泛起青筋,浑身萦绕着的寒意凛冽到像是可以瞬间毁灭整个世界。 系统的危险指数疯狂攀升,在满室昏暗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盛翘哽咽的声音很低,很细:“席寒时。” 喉咙艰涩的人咳了一声,到底还是没有选择倾诉委屈,而是翻身哑声道:“我想听故事。” 系统的程序都停滞了一秒,恢复过来后警惕地关注着席寒时的动向,却发现他的危险指数已经降下来了。 不止是降下来了,整个小屋的警告都随之解除,刚刚差点让整个系统崩溃的男人低眸,声音微哑:“好。” 盛翘裹着被子,靠在枕头上:“你说吧。” 席寒时没讲过故事,也没有选择接受系统提供的故事,而是沉默了一会儿:“从前有一个酒鬼。” 盛翘听到第一句话就忍不住破涕为笑,睁开眼睛:“哪有让酒鬼当主角的?” 席寒时望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从前有一只兔子。” 盛翘继续听。 席寒时:“喜欢喝酒,有一天,她喝醉了。” 盛翘忍不住探头出来:“兔子能喝酒吗?” 席寒时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你说得对,兔子不能喝酒。” 盛翘:“........” 他这语气,就像是在说她也不能喝一样。 喝醉了还被逮住过的盛翘咳了一声:“你继续说。” 席寒时:“被欺负了,哭着跑回家,告诉了大灰狼。” 盛翘本来以为这就是个童话故事,听到这,心情突然有点微妙,连之前那点委屈都抛之脑后了。 被欺负了哭着跑回家......这描述,怎么那么像她? 而且告诉了大灰狼.......所以大灰狼,是席寒时??? 她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席寒时穿上玩偶装,嗷呜嗷呜吓小朋友的模样,一个没憋住,翻过身噗嗤笑了一声,然后憋着笑:“你继续,继续。” 席寒时:“........” 席寒时转开视线:“大灰狼很生气。” 盛翘:“噗!” 脑海中的形象和大灰狼更像了:“咳,你继续。” 席寒时沉默了一会儿,推开轮椅。 盛翘见他不继续说了,看向屏幕:“讲完了?” 席寒时转过身去:“不讲了,睡吧。” 盛翘戳了戳屏幕上的人:“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席寒时反问:“为什么要害羞?” 盛翘忍笑:“嗯嗯,你没害羞,害羞的是大灰狼。”拖长的语音成功让席寒时把轮椅又往里推了一点,看上去就像是他真的闹了脾气一样。 盛翘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好了,不说就不说,晚安。” 席寒时默然:“晚安。” 缺月仍然挂在瘦削的枝干间,洒落一片清辉,皎洁明亮。 席寒时垂下眼睫,手指拂过着她送给自己的袖扣,落在扶手一侧。 他没告诉她。 故事里的大灰狼,真的很生气。 非常生气。 ** 盛翘是被疯狂震动的手机吵醒的,因为纸片人老公的别样童话,笑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的人迷迷糊糊地接通了电话,就听到群演小姑娘的兴奋声: “翘翘!快看围脖!尤丹被人锤了!” 盛翘脑子迟钝了两三秒,依言打开了围脖,看到热搜,怔了怔。 #尤丹耍大牌# 点进去热门第一条,挂着的就是尤丹在某剧组掌掴新人,还翻白眼的视频,由于视频拍摄的角度实在过于刁钻,导致所有点进热搜的人,都能清楚地看到,视频中那个趾高气扬,冷笑连连的“前辈”,就是正当红的女星尤丹。 后面还附了不少圈内人的爆料,有不少人都称,尤丹远没有镜头中表现得那么温柔端庄,对助理动辄打骂就算了,看到比她演技好的新人,还要出手打压。 就比如视频里被掌掴的女生,她原来是《贵妃妆》演女二的,北戏出身,舅舅还是个导演,就因为和尤丹意见不和,顶撞了几句,就被尤丹推下水,磕到了头,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听说差一点就成植物人了。 一家人走投无路,到处找媒体伸张正义,但是都被尤丹花钱压了下来,这还不算,这位混迹娱乐圈多年的“前辈”,还放话说只要圈子里有她在一天,那个女生和她的家里人就出不了头。 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这事儿,现在被人爆出来了,一下子就激起了巨大的风浪。 网友都震惊了: 【现在的明星都这么猖狂的吗?】 【这叫耍大牌???这tm已经是草菅人命的程度了好吧!】 【????就不能告她???】 【前面的,爆料里说了,尤丹背后是皇天娱乐,律师团就够女主喝一壶的】 【???真就只手遮天????】 【主要是女主现在还在医院里,家里人分不出心思来管这些吧,而且要告的话时间拉得太长了,对女主的治疗康复也不利啊】 【不是,你们就这么相信了?】 【就是,说不定是有人黑她,尤丹都红了这么久了,要是真有这么大的黑料,能藏到现在?】 【能拿几百万出来做公益的人会对一个新人下手,怎么说,就挺离谱】 然而很快就有人证明一点都不离谱,原本热度在逐渐下降的词条,因为一条视频的发布,瞬间被顶到榜首! 无数网友涌进了那条“尤丹推新人下水致重伤”的视频里: 【救护车都来了,她还有心情喝奶茶???】 【艹!看得人上火,那么多人没一个人上去帮忙?!】 【肯定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吧(微笑)不然不会这么淡定】 【这还是报道出来的,要是没报道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样?(惊恐)】 【细思极恐】 【细思极恐加一】 ........ 热搜下还有不少人发博,表示自己也曾经受到过尤丹的打压。 网友顺着线索摸过去,发现发言的很多都是和尤丹只合作过一两部戏的新人,这概率,大到惊人。 其中还有一个刚刚选秀出来的爱豆,粉丝虽然不多,但是都是一路打榜氪金来的,听说姐姐第一次拍戏就被人这么欺负,还被警告不要乱说话,一下子就怒了,冲到了尤丹的账号下面,没有百万粉也屠出了百万粉的架势,让她滚出娱乐圈。 将热度推上了另一个高峰。 盛翘看到的时候这件事已经烧到尤丹后援会那边了,好几个大粉一夜脱粉。 之前还有人吹尤丹演技吊打同组演员,现在才知道,尤丹根本不是演技吊打对方,而是知道对方演技比自己好,就不择手段地打压人家,手段卑鄙无耻,令人心惊。 第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十八天 网友的力量是强大的,很快就根据新人和尤丹围脖晒出的剧组照片,理出了时间线。 其中包括某某新人因病住院,因病退出,不慎落水等意外,都是被狗仔拍到过的,当时没人在意,现在串起来,简直是细思恐极。 连《睁一只眼》的剧组也不例外,各种打压新人,排外的手段,让跟来吃瓜的网友都以为自己在看宫斗剧。 一直跟在尤丹身边阿谀奉承的那个小演员也被人扒了出来,直接被人喷到退网。 听人说她还想换个号回来继续卖惨,结果封号第二天就接到了法院传票--之前的新人联合起来告她们故意伤人,恐吓威胁了。 年前还有人预测,今年的金钟奖遇冷,尤丹说不好能拿下影后,结果现在就被爆出了这样的丑闻,皇天娱乐焦头烂额,经纪人更是指着尤丹的鼻子怒声痛骂。 尤丹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强自镇定道:“没关系。” 她有些懊恼,更多的却是愤恨:“他们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他们就是了,让他们把稿子撤了,不会有人记得的。娱乐圈的丑闻这么多?还差我一个?” 说着,尤丹还有些不平,打压新人的大牌那么多,凭什么她就要被拉出来被谴责? 别让她知道是谁在背后害她,否则! 经纪人冷笑:“你还想压下去?” 她胸膛起伏,不敢相信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能这么蠢:“压不下去了!皇天已经决定和你解约,至于法院那边......你最好能祈祷对方接受庭外和解,不然。” 经纪人冷笑:“你就等着在牢里过你的后半辈子吧。” 尤丹面露恐惧:“怎么回事?!我明明只是打压了几个新人.......” 经纪人已经不想和尤丹解释恐吓和故意伤人是什么罪名了,她还需要去拟定解约合同,就算对方为了医药费选择了庭外和解,尤丹还要承担数百万的赔偿金和网友的连声唾骂。 这圈子,她不想比自己优秀的新人待下去,现在,自己也待不下去了。 盛翘吃完瓜,就听到群演小姑娘解气道:“天道好轮回,之前她还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现在就有人替天行道了!真是活该!” 盛翘想起对方扭曲的脸,道:“确实。” 尤丹有这个下场,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不肯磨砺演技,又容易受人挑拨,还无容人之量......被人爆出来是迟早的事。 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就在她第二次被对方针对,找自家纸片人老公安慰之后,尤丹就遭报应了。 想到昨天的那个童话故事,盛翘忍不住想打开游戏,见见他,就接到了电话通知。 “副导?嗯,好。” 盛翘挂了电话,突然想起之前舞蹈老师的话,连忙打过去。 舞蹈老师哼一声:“不是说不用了吗?” 盛翘弯起唇角:“我还是希望再练习一下,麻烦老师了。” 舞蹈老师这才勉强满意:“你知道要努力钻研就好,就今天晚上吧,我刚好没事,可以帮你看看。” “好,谢谢老师。” 盛翘握紧手机,等进了游戏,问的第一句话却是: “你说大灰狼是不是吃坏蛋的?” 她一和他说,坏人就被解决了,虽然理智上知道这不可能,但她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盛翘说完,也没当回事儿,而是趴在床上好奇发问:“不过你的故事是挺有趣的,结局是什么?” 席寒时沉默了一会儿,没回答后一个问题:“大灰狼不吃坏蛋。” 盛翘好奇:“那吃什么?” 男人薄唇轻启:“兔肉。” 盛翘:“.......” 席寒时慢条斯理地补充:“烤的。” 好吃。 盛翘恼羞成怒,直接下线了,留下男人坐在轮椅上,薄唇微微地勾了勾。 系统却在这个时候道: 【警告!资金耗尽,请在一个星期内开启新项目,否则小屋将永久关闭!】 男人好像没听到系统的提示音般,推着轮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系统下线,小屋里的光再度暗下来,整个空间暗无天日,只有那对袖扣,散发着莹润的微光。 ** 《倾城绝恋》的剧组准备换地方了,盛翘也准备跟着到临海的y城去,这天收拾好了行李就趴在床上看纸片人老公处理工作。 突然想起之前那个项目的盛翘问了一句:“诶,之前那个项目怎么样了?” 她开出项链之后就没管了,都没看到系统的进度提示。 席寒时手指一顿,不存在焦点的视线略过某处。 系统立刻弹出提示: 【任务提示! 任务目标:请在一个月内帮助您的恋人老公完成盛世第一季度的短期项目投资方案 任务奖励:一个月语音豁免权(价值约一万金币,可为您和您的恋人老公提供无障碍语言沟通机会) 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稍后发送至您的邮箱,请注意查收!】 盛翘:“!”这么快就完成了? 她忍不住打开系统面板,果然看到已完成的字样,豁免权也已经到账了,一个月倒计时十分醒目。 席寒时朝她的声音所在的方向望过去。 她现在还在自己的公寓里,电视机开着,正在播报娱乐新闻,刚好是尤丹那件事的处理后续。 男人听到“道歉退圈”的字样,垂下眼睫,盛翘却是忍不住戳了戳席寒时的西装: “这样,就可以了?” 她有点怀疑。 这个任务也太简单了吧?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是第一个任务,所以才只有一环....... 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盛翘把这点疑惑抛之脑后,专心地研究起所谓的语音豁免权来:“能听到吗?” 男人抬眸:“能。” 盛翘顺势把被子裹到自己身上来,没有注意到男人嗓音里的哑意:“很清楚。” 盛翘“唔”了一声。 席寒时嗓音微哑:“要睡了?” 盛翘打了个哈欠:“嗯,明天要赶飞机,六点。” 她有点困了,语气满是倦意:“我定了六个闹钟。” 她语气还有点小不满:“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吃早饭,我不喜欢飞机餐.......” 盛翘只是随口抱怨一声,却没料到席寒时说:“我喊你。” 他声音低柔:“睡吧。” 盛翘含糊地应了一声。 等她离开之后,小屋才彻底暗下来。 席寒时手指微动。 ....... 某家医院内。 正在重症病房里看护的男孩擦了擦眼泪,等感觉到手机震动的时候,看到手机信息内容的时候,才立刻弹起来。 “怎么了?” 男孩有些激动:“妈!给我们打钱的好心人发消息来了。” 女人也有些激动,更多的是着急:“人家说了什么,你倒是说啊!” 这位好心人自己贴钱帮他们找律师,查水军,起诉尤丹,却什么也没要,他们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人家,现在人家发信息来了,他们说什么都要报恩的。 男孩却怀疑自己看错了,抬起头的时候,眼神里满是茫然:“他说,请我们帮忙准备一份明天的早餐.......” 第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十九天 盛翘还不知道自己的早餐已经被预订了,天还没亮就迷迷糊糊地被叫醒了。 低沉的嗓音有些熟悉,仿若就在耳畔:“起床了。” 以为自己是睡迷糊了的盛翘下意识地翻了个身,等再次听到席寒时的声音的时候,才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亮起的手机屏幕中,男人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勾。 “不是要赶飞机?” 盛翘揉着头发,哈欠连天。 等摸到滚烫的手机,才清醒过来。 她瞪大眼睛:“我一晚上都没关?!” 席寒时听着她乱七八糟地念叨着自己不该稀里糊涂地就睡觉的,害得手机费了这么多的电,还让纸片人老公听了一晚上的呼噜声(盛翘:?),被浅灰色雾气覆盖的双眸划过几缕微不可察的笑意。 等盛翘好不容易找到充电器连上了充电宝,已经是六点十分了。 她着急忙慌地换衣服,洗漱--拿了行李箱出门的时候,却在门口看到了一份早餐。 她微讶,看到上面的纸条,才确认是给自己的,但是--是谁准备的? 还是手机里的纸片人提醒:“不赶飞机了?” 她才如梦初醒,把早餐拿在手上上了出租车。 只是要吃的时候还在疑惑:到底是谁特地给她送的早餐? 屏幕中的男人手指微动,拂过那一对袖扣,最终落在轮椅一侧的扶手上。 虚空中淡色的“资金耗尽虚弱debuff”,散发着微弱的光。 ** 盛翘选择的是最快的航班,但是到y城也要六个小时,早起了三个小时的人在飞机上补了个眠,等到了酒店才打开游戏。 “我到了。” 已经在公司的男人手指一顿:“嗯。” 他道:“休息好了?” 盛翘正趴在床上,托着下巴叹了口气:“好了。” 没等席寒时问她为什么叹气,她就幽幽道:“马上又要开始工作了。” 席寒时微微蹙眉,就听到盛翘烦恼道:“这次的角色虽然好,但是拍摄的周期太长了。” 她叹气:“这几个月我都没有收入,再不赚点生活费,我就要喝西北风了。” 她没说的是,她要喝西北风的话,那纸片人老公也只能跟着喝西北风了。 毕竟现在他们一家两口,都靠她一个人养活,而且只能靠她一个人养活,盛翘光是想想都觉得生活艰难,未来可凄,凄凄惨惨的凄。 席寒时沉默了一会儿,还没开口,系统就已经察觉到了席寒时的想法: 【警告!向任何人传递世界讯息都属于违规行为,系统有权永久切断小屋联系!】 上次的警告是更换绑定者,这次却是直接切断小屋联系。 席寒时手指收紧。 盛翘没注意到手机里的纷争,而是岔开话题:“公司有新任务了吗?” 既然任务奖励她都领取到了,那之前的任务应该也结束了吧? 话音刚落,系统就弹出一长串的任务提示: 【长期:请帮助您的恋人老公完成海城地图绘制 奖励:惊喜礼品盒x3】 【中期:请在一个月内帮助您的恋人老公完成盛世第一季度的三个中期项目投资方案 奖励:约会事件x1】 【请在一个月内帮助您的恋人老公完成盛世第一季度的短期项目投资方案,奖励:一个月语音豁免权(价值约一万金币,可为您和您的恋人老公提供无障碍语言沟通机会)】 一下子刷出来三个任务,盛翘都惊了,等看到系统的解释,才费解地拧眉: 【短期和中期同时开始?如果任务做不过来怎么办?】 【我们的任务是非强制的,您可以选择不接受的哦】 【不接受会有什么惩罚吗?】 【会对您的恋人老公的名誉及影响力产生影响,还可能导致他被董事会问责哦】 这不就是不能不接的意思? 盛翘:“.......最少要接几个?” 之前那么个小任务的惩罚都是项目进度清零,盛翘表示怕了怕了。 钱砸进去了倒是没什么,如果让恋人老公一整个月都白干了........ 盛翘想想都觉得自己可能会心疼死。 【这个系统也不清楚呢,需要您自行探索哦】 盛翘:“........” 到底是谁研发的这个自主问答服务,哦来哦去的确定不是在阴阳怪气吗? 继小屋打不开门之后的花式劝退? 说是这么说,退是永远不可能退的,毕竟是她心水的纸片人老公,怎么样也要把他眼睛和腿治好了再说。 盛翘啃了半天手指,才忍不住发问:“你手上现在有很多项目吗?” 席寒时望着她声音传来的方向,垂下的眼睫浓密迷人,衬得他整个人像是博物馆里陈列的白玉雕塑一般,不似真人:“还好,怎么了?” 盛翘:“如果让你同时参与一个短期,两个中期项目,你会不会觉得忙不过来?” 说完盛翘就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席寒时是谁? 是wall的金融巨佬也要掂量掂量分量的金融巨鳄,一年前就跳脱外界定义的商界新贵这个范畴了,这种小事能难倒他? 就算现在在她手机里的只是个纸片人,还遭受了车祸这种无妄之灾,但是好歹也是以他为原型,再怎么魔改也不至于在这种方面对玩家设限,弱化席寒时这个人才对。 而且...... 盛翘想起那条价值几千的翡翠项链,又想哭了。 比起病弱的纸片人老公,先倒下的,可能是自己日益消瘦的某宝钱包。 果然,轮椅上的男人只是停顿片刻,就缓声:“没关系。” 他嗓音微低:“我会尽力协调好的。” 说是尽力,但其实熟知他个性的盛翘已经听出了他的潜台词:他能掌控好一切。 这才是席寒时,是运筹帷幄,面对什么威胁也面不改色的席寒时啊。 想起多年未联系的暗恋对象,盛翘难得的有些心情低落,但很快就强打精神: “那好,那你放心做项目,我在大后方支持你!” 她说完就一口气接了三个任务。 席寒时却笑了,低沉的,悦耳的轻笑声甫一响起,便让盛翘耳根骤热,第一反应是手捂脸。 一向待人疏远淡漠的暗恋对象在你耳畔轻笑,还是这么低沉性感的嗓音,杀伤力是巨大的。 盛翘差点就被这糖衣炮弹炸得找不着北了,还是响起来的手机铃声挽救了她,让她从满脑子废料中清醒过来: “签合同?好的好的,我马上过去。” 第二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二十天 接完电话的人看到屏幕里,坐在玻璃幕墙一侧,穿着正装,浑身矜贵优雅的气质,侧眸望过来的眼睛虽然无神,整个人却因为从容清矜的气度,而显得格外光风霁月,惑人心神。 盛翘的心漏跳一拍。 反应过来的人心里微微一跳,下意识地关闭了游戏。 正事在等着,她也来不及多想,便拿上包赶去了签合同的地方。 王姐这次也到了,倒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她手下的一个二线小花刚好在这里拍摄。 听说合同需要经纪人过目,她正好没事,就来了。 看到盛翘仍然是不卑不亢的模样,眼神却带了几分复杂。 尤丹打压盛翘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只不过手下艺人太多,盛翘虽然长得好,在演戏方面却一直没什么起色,又不愿意参加选秀这些,久而久之,在公司自然而然就边缘化了。 王芬手下艺人没有五十也有十几,别说费心为她规划了,就连她自己拿到的资源,都懒得过眼,只当自己是个走流程的就是了。 谁知道盛翘这么争气,跑了这么久的龙套,居然还能拿到一个正经的配角角色,虽然不是什么大制作,但是比自己得闲了抛给她的那些剧本可好多了。 她还想着盛翘约摸着是受了刺激事业心起来了,谁知道要签合同了就被尤丹那边的人截了胡。 她当时只是气恼,却没想着管--尤丹在圈子里这么多年,人脉和资源都不是她能比的,她如果要封杀盛翘,王芬自认也只有照做的份,怎么会去趟这趟浑水? 最多也只是感叹几句盛翘不长眼惹了不该惹的人。 谁能想到,盛翘运势居然这么好,才在尤丹手下丢了一个角色,尤丹就倒台了。 之前被欺压的新人也因为这一档子事儿多得了旁人的几分怜爱,盛翘虽然没有出来作证,但也是算是隐形受益者之一。 就连《倾城绝恋》--这样她根本没想着要给盛翘的好资源,盛翘都自己又重新拿回来了,要不是知道盛翘是福利院出来的,没什么背景,王芬都要怀疑她背后真的有人护着了,不然怎么才出了点事儿,罪魁祸首就锒铛入狱了? 未免太巧合了些。 脑海中这么转了一圈,倒也没真的因为盛翘时来运转就多了几分谄媚脸色,仍旧淡淡的:“既然导演赏识你,就把合同签了吧,好好演。” 盛翘不在意她的冷淡,接了笔签了,等要回去的时候才被人叫住。 王芬有事先走了,剧组的人还在布置场景,只有她一个人进了电梯。 转身才发现叫住她的还是个熟人--之前在签合同之前顶替了她的那位小花,戴着墨镜,身边跟着助理,嘴角挂着凉薄的冷笑。 “王芬手底下的?” 第二句,明晃晃的敌意:“手段倒是厉害。” 她当时截胡了这个角色,纵然有还了尤丹一个人情的心思在,更多的却是真的想拿连翘这个角色作个跳板,更上一层楼,巩固自己在圈子里的地位。 后来尤丹出事,她背地里骂了句活该,也没想着把角色让出去。 之前唯唯诺诺应了的副导却是特地打电话过来,暗示她这事不必再插手了,刑烟气得不行,但是也自知理亏,还是把角色让出去了。 还想着是谁敢抢她的角色,就撞着盛翘来签合同了。 这不就巧了吗? 她还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有什么本事,不声不响地就签了合同,现在就见着了。 这么一看,除了五官漂亮些,别的哪一点和角色契合了? 她眸中讽刺更甚,走进去就撞了盛翘一下,盛翘被对方助理挡着避无可避,眼看着额头就要撞电梯上了,手机突然从包里滑了出来,砸了那个助理一下。 对方痛呼一声,让开了,盛翘得以撑住墙壁。 人没事,就是脸有些发白。 等捡起屏幕碎成了两三块的手机,脸就更白了。 那小花摘下墨镜瞪了助理一眼,助理瑟缩一阵,盛翘却是握紧手机,看向刑烟:“道歉!” 刑烟出道三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有新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你说什么?” 她被气笑了:“你敢让我道歉?你知道.......” 手机里传出来低沉的男声:“翘翘?” 电梯内就是一静。 刑烟搭档过流量小生无数,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优越的嗓音,仿佛教堂内华丽低沉的大提琴,让人听到声音便忍不住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遥不可及的完美形象出来,下意识地就堵了嗓子眼,发不出声。 对方气势太盛,听声音就知道是久居上位着,带着自然而然的威势。 “有没有受伤?” 盛翘本来就因为手机差点碎了,游戏绑定的资料可能也消失了难过,乍一听到席寒时的声音,忍不住委屈地抽鼻子:“我没事。” 她的声音里带着很细的哽咽:“是手机,手机屏幕坏了。” 她没说自己以为他要消失了的时候心底冒出的恐慌。 男人的嗓音微寒:“是谁故意撞你?” 隔着屏幕,刑烟都能感觉到男人平缓嗓音下蕴藏的怒气,下意识地退后两步,恰好这时电梯门开了,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下意识便踩着高跟出去了,偏生不肯咽下这口气,临了还要转头冷笑一声: “盛小姐白莲花演得不错,至于电话里这位先生……” 她语气里带了嫉恨和恶意:“希望你在看到她在剧组里,是怎么和其他男演员打情骂俏之后,也能这么护着她。” 这话就纯属是胡编乱造了。 不过,谁让盛翘抢了她的角色,还要在自己面前装委屈? 她倒要看看,这个新人的金主能有多大气度,能一点疑心都没有地,放她来演戏。 刑烟嘴角上扬,踩着恨天高离开了。 盛翘拿袖子擦去手机表面的灰尘,看到屏幕里碎了几块的玻璃幕墙,更心疼了,一时间也没想起来刑烟最后那句挑拨,只是忙按照导航找了个手机店,请他换个屏幕又加个钢化膜。 师傅看了看:“三天后过来拿吧。” 要三天?太久了,她等不起。 盛翘咬咬牙加钱插了队,等了两个小时后终于拿到了焕然一新的手机。 看到游戏打开后,纸片人老公绷紧的脸色,这才松了口气。 想起刑烟临走前说的那番话,心情又有点微妙了,关上房间门就问:“你在生气吗?” 席寒时手指微紧。 是,他在生气。 他气自己被限制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气自己不能离开分秒,也气自己,关键时刻只能依靠系统,连守在她身边都不能做到。 盛翘却误解了他生气的原因:“你别信她,她是胡说八道的。” 席寒时微顿,看向她的方向,半晌,才垂眸:“我没信她。” 盛翘虽然知道可攻略角色是不可能受到闲杂人等的挑拨的,但是心里还是流过一阵暖流。 席寒时道:“我知道你不会。” “为什么?” 为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等盛翘滚到被窝里了,席寒时才道: “因为大灰狼不准。” “......” 盛翘瞬间遗忘这句话只是有心人挑拨这回事,愤愤道:“大灰狼不准怎么了?大灰狼都要吃它了,还要阻止它谈恋爱?” 食物链顶端了不起吗? 她就要! 席寒时没有和她争论,打情骂俏和谈恋爱到底是不是一回事,而是淡淡道:“都要被吃了,还有心思谈恋爱?” “.......” 无法反驳。 席寒时转过轮椅:“既然被抓了,就是大灰狼的。” 盛翘自动脑补了整句:既然被抓了,就是大灰狼的,要随时做好被吃的自觉,悲愤地关手机睡觉了。 席寒时想说的却是: 既然被抓了,又主动回到了他身边,那就是他的。 是他的,就永远是他的。 谁也抢不走。 第二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二十一天 今天没她的戏份,盛翘签完合同后就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整理起投稿需要的文件来。 一直亮着的屏幕闪烁了两下,刚好整理完文件的盛翘被吸引了注意,把文件放下就望了过去。 纸片人老公那边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如海浪般涌动的墨色被阻隔在墙面之外,望过去满目的黑沉,风雨欲来。 盛翘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垃圾系统突然改变背景天气,准没好事。 出人意料的是,一直到晚上,游戏都没什么动静,时刻警惕着钱包被迫减肥的盛翘也终于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席寒时却像是有话要说一般,过几分钟就要放下文件,看她一眼。 盛翘猜测这大概是系统给纸片人老公的设定,但还是忍不住心软了:“怎么了?” 【您的恋人盛翘正在看您,她似乎很关心你的情绪。】 席寒时眼睫轻颤:“翘翘。” “嗯?” 席寒时似乎说了什么,盛翘却没听到,她以为是自己没听清,把声音调大:“什么?” 席寒时沉默了片刻:“没什么。” 他道:“只是想看看你。” 盛翘被他一句话撩得耳朵通红,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等下线的时候又模糊听见他说了一句什么,盛翘以为是晚安,也没多想,就把手机关了。 第二天吃完早餐就拿上手机和包直奔剧组,结果在电梯里又碰上了昨天找她麻烦的二线小花。 盛翘觉得自己出门可能没看黄历。 刑烟仍然画着闪亮的舞台妆,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小助理唯唯诺诺地跟在身边。 和昨天一模一样的场景,盛翘还没思考到底要不要硬刚,就听见刑烟咬牙切齿道:“对不起!” 盛翘:“???” 她眉梢微挑,看向之前还不可一世的小花。 眼妆夸张的小花显然受了一番气,现在脸还是白一阵红一阵的,见盛翘不为所动,更是气急:“大不了我让你撞回来,总可以了吧!” 盛翘:“........” 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说好的仗势欺人,绝不道歉呢? 刑烟也没想到自己会踢到铁板。 她舅舅是皇天的高层,她自己也仗着这层便利吃了不少红利,加上她自己走的是率性路线,靠着一张脸和知名度,在出道的爱豆中混得也算是风生水起,只是资源再多再好,也不可能总是向她一个人倾斜,市场瞬息万变,刑烟靠粉丝吃饭,对要来分一杯羹的新人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这几年她流量不行了,想要转型,瞄上了演员这条路,结果第一个角色就被一个新人给抢了,她怎么不恼恨? 偏生那新人运气又不好,直接就叫她给撞上了。 刑烟虽然嚣张,但是不蠢,不至于在尤丹出事的风口做出点什么出来,把自己拖下水,但是言语讽刺和肢体冲突,她还是会的。 之前她也不是没这么做过,虽然也有人不服,但是哪个新人不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谁知道这个新人居然还真是个硬茬,不声不响地搞了尤丹不说,她不过就是撞了她一下,回去就被舅舅骂了个狗血淋头,话里话外都是让她收敛一点,不要招惹不该惹的人的意思。 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知道公司给《倾世绝恋》的投资被挤下来了,制作方那边根本不愿意让皇天来分蛋糕。 刑烟知道后,心就凉了一半。 曹左也恼。 《倾世绝恋》虽然算不上什么绝顶好的资源,但是前期投入也不少,又占了古装剧式微的便宜,如果经营得好,就算不能成爆款,那也能成为话题剧。他当初就是看中了这部剧的潜力,才牵头谈的投资。 谁知道他就接了个电话的功夫,这事就黄了,那么一大笔投资被好声好气地拒绝了不说,还话里话外都暗示他们,剧组已经拉到一个大投资商,根本不缺投资,指明了针对皇天。 再一打听今天谁去了签合同现场,曹左怎么还不明白?不当场让刑烟滚回去给人家道歉就是好的了!明知道人家背后有靠山,还敢欺负人家,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刑烟被骂了一顿,恼火得不得了,她横行霸道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向一个新人低头,但是舅舅那边轻易过不去,她也确实惧怕幕后人的背景,只得捏着鼻子认了,今天等在这,就是专门来给盛翘道歉的。 盛翘不知道首尾,乍一听还以为是刑烟又有了什么阴谋,防备地退后两步:“我知道了,你还有事吗?” 刑烟气得怄血。 她现在怎么还不明白,自己自以为是的挑拨根本没让电话里的男人在意,反而激怒了他?可是她拜托了不少人去问,也没打听到这次出手的究竟是谁,也只能从盛翘这里下手,期望她说说好话,帮自己和舅舅把损失降到最小了。 因此脸上虽然像是打翻了调色盘,好不精彩,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诚心认错的样子来,憋屈服软道:“盛小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这一回。” 投资的事就算了,她担心的是背后的人不好说话,不脱去她一层皮不肯善罢甘休,那就完了。 她自己仗着后台横行无忌久了,自然知道要是被踩下去了自己日后要看的都是什么脸色,这会儿逮着了机会就想把误会了结了,话里话外许的好处也不少。 偏偏对面的盛翘根本听不懂刑烟在说什么,一脸茫然。 刑烟看得咬牙,暗恨这女人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最后狠狠心,挤出个笑来说骆导的《风行天下》要开拍了,可以推荐她去试镜,盛翘才回神,然后就是:“!!!” 骆导?是她想的那个骆导吗? 刑烟见盛翘终于有了反应,松了口气:“本来角色都定好了,但是饰演风铃的女演员突然出了意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剧组里都是些大咖,时间耽误不起,所以就先拍他们的戏份了,骆导打算边拍边找,现在还没放出消息来。” 知名大导的新戏里缺了一个角色,想也知道放出来之后,整个娱乐圈会掀起怎么样的腥风血雨! 那可是骆导啊!随便漏出一个角色都够他们吹半年的了。 盛翘作为半个圈里人,自然也知道骆导的本事和分量,当即就有些怀疑起来。 她有这么好?免费给自己介绍角色? 刑烟越说越肉痛:“我爸和骆导有点交情,你要是想.......” 盛翘当机立断:“那我就先谢谢刑小姐了。” 管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捡了这个便宜再说! 刑烟:“.......”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盛翘走出电梯,耳边响起那天在电梯里听到的声音,却是心思微动。 那可是吩咐一句,连她舅舅都要退避三分的角色.......如果她能拿下....... 刑烟眸光闪烁起来,当即也不管目瞪口呆的小助理,拿起手机拨出电话。 第二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二十二天 盛翘第一天的戏份不多,就是站在男主角身侧充当一个冷漠寡言的背景板。 麻烦的是她的佩剑和服饰。 为了突出连翘这个角色的武力值,道具组给她设计的服装都是一身利落洒脱的劲装,看起来确实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但是对体重偏轻的盛翘,就是个巨大的考验了。 佩剑都是实心打造,沉重无比不说,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要脊背挺直,不时给冒犯男主的人一个冰冷至极的眼神威慑,实在是太难了。 一场戏拍下来,盛翘头发都湿了,腰间隐隐作痛,拿着矿泉水喝了一整瓶,才觉得好些。 导演也觉得她辛苦,摆了摆手,让她先回去了。 原本想加她微信的褚阔眼睁睁看着忠心耿耿的刺客忽略了自己这个楚王,扬长而去,摸了摸鼻梁。 导演见状,哈哈大笑,拍拍褚阔的肩:“小阔想追人家,还要多努努力啊。” 褚阔和流量小生不同,他一开始的定位就是演技派,出道至今六年,每一部戏的每一个角色都被粉丝奉为经典,粉丝也不像其他明星的粉丝一样,那么忌讳恋情,反而更关注他的事业,所以导演才敢开这样的玩笑。 褚阔闻言,无奈道:“导演,您误会了,我没有想......” 导演一副“我懂我懂”的样子。 褚阔见说不动,也不再说了。 只有褚阔的助理,望着褚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 盛翘累出了一身汗,没什么胃口,随便买了桶方便面,就回了酒店,刚把面泡开,打开游戏,才发现小屋居然关闭了。 正中央的公告分外显眼: 【接到系统通知,由于系统部分配置残缺,系统已于今天开始为期三天的更新调整内容,请任务者自行安排时间,等待更新完毕后,进入游戏。】 盛翘蹙眉: 【意思是这三天我都不能进入游戏了吗?】 【是的呢,请您耐心等待游戏开放再进入哦】 盛翘打开论坛,发现甜蜜小屋的确发了更新公告,而且更新时间还挺长,就盖上手机,吃起了泡面来。 四四方方的小匣子内。 男人坐在轮椅上,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着他,男人深邃的眉眼却是一片沉静。 好像这样无风无声,什么都没有的寂静环境,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一般。 可事实上,系统早就做过调查,不管是谁,在被放进这个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任何其他活物的空间里,短则三个小时,长则三天,都会疯掉,无一例外。 除了席寒时。 他就像是托生于黑暗的怪物一般,身处在这样足以把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人折磨疯的环境当中,却没有任何烦躁不安,冷然淡漠一如既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知道这样的禁锢对席寒时本人根本不会造成任何影响,系统的声音很快响起来。 和故作刻板的机械音不同,这个系统明显更为智能,也更为冷漠: 【耗尽资金对她的世界进行干扰,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席寒时没有理会它:“还有多久。” 也许是因为没有病情干扰的缘故,男人的嗓音有些嘶哑,系统却是突兀地闪烁了一瞬,似乎是有些惊诧:【你居然会主动询问我时间?】 它还以为,他根本不会在意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安静。 不,也许他不是在意这里,他是在意另一个世界,那个被他主动接纳的世界....... 男人抬眸,深邃的眉眼在黑暗的映衬下,竟宛若浸满寒霜般,令人望之生畏。 他冷声: “这是最后一次。” 他不允许任何人用她的安危做筹码。 系统知道席寒时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来,罕见地有几分畏缩,但是很快这分畏缩又变成了大胆: 【你没必要一直和我对抗,你知道,如果不是我为你预付了一部分资金,你根本不可能帮她挡下那次碰撞的伤害......】 席寒时眸光冰冷。 系统停住了话头,将讨价还价的话咽了下去。 【还有两天。】 系统继续: 【这次只是三天。】 【如果还有下次,可能就不止了。】 席寒时眸色冷淡。 没有穷极的黑暗再度涌上来,包裹其中的令人窒息的安静,像是蛛网一般,铺天盖地的袭来,男人立在其中,仿若没有气息的雕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被墨色淹没。 ** 没有纸片人老公在,盛翘的生活明显失色很多。 最显着的差别在于,现在看到钱包里有钱,她的第一感觉不是幸福,而是怅然若失了。 氪金让人丧失理智。 盛翘深以为然。 话是这么说,自认为还没有在纸片人老公的糖衣炮弹下完全丧失理智的盛翘还是决定先做个财务规划,免得自己真的因为纸片人老公不加节制,把钱用光了,没地方哭。 所以这天下午,没什么事之后,盛翘就很勤勉地在房间内计算起自己的剩余资产来。 盛翘不缺钱,那是相对于其他群演而言。 她是学设计出身,对生活质量的要求不高,又没有买房,这么多年存款下来,也才将将几十万。 只是再怎么有钱,也还是福利院里出来的,改不了节俭的习惯。 不夸张地说,一开始发现自己氪了小一千的时候,盛翘的呼吸都在痛。 现在嘛......咳,虽然说是勉强习惯了,但真要让她把全部的钱都扔进去,她也是不愿意的。 只不过,都喊老公了...... 那就养着呗,大不了投稿赚钱养他。 盛翘可舍不得真的让自家纸片人老公仍旧受着疾病的折磨。 但是每天的消炎胶囊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后面还可能会有别的胶囊,药物,还有维持心情的礼品盒...... 盛翘算了一半就把账本盖在了自己脸上。 觉得前途惨淡。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还在头痛地削减支出,接电话的时候也没注意这个陌生号码可能是谁,等听到打电话来的人的来意的时候,还掐了自己一把。 不是梦。 盛翘瞬间从床上蹦起来:“老师,您说真的?!” 盛翘在国外做过交换生,母校是京城有名的高等学府,恩师是京城协会的荣誉会长。 当初她入学的时候,恩师握着她的手,激动道一定要培养出一个国手,没想到盛翘半路转去了学设计,后面还不务正业地跑去了当演员,他气得不行,每次盛翘打电话去,都能中气十足地损上几个小时。 这次却不是为了教训她不务正业,而是受好友所托,给她介绍角色。 没错,一直觉得她跑去演戏是不务正业的恩师居然主动给她介绍角色了! 盛翘自己也觉得这是在做梦,等听到要介绍的角色是哪个之后,就更觉得这梦虚幻得可以了: “《风行天下》?” 恩师哼了一声:“我和那老头也算得上是莫逆之交.......倒是让你捡了这个便宜。” 盛翘:“.......” 不是很想承认,上周自己才捡了同一个便宜。 第二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二十三天 《倾城绝恋》的拍摄还没有结束,盛翘要是想去参加试镜,只能请假。 导演对演技好,性格又好的新人向来宽容,很快就语气和蔼地同意了,临了还笑道:“可不准给我轧戏啊。” 盛翘能决定去试镜,自然是了解清楚了的,当下也眼眸弯弯地保证绝对不会。 正轻松着呢,回去就遇见了趾高气扬的刑大小姐。 刑烟之前虽然吃下了投资被撤,舅舅责骂的这个闷亏,但是跋扈的性格却不是一时能改过来的,见到盛翘也在,忍气吞声进了电梯,等要走出去的时候才磨了磨牙道:“盛小姐何必那么着急?这边求那边问,不觉得丢脸吗?” 盛翘:“?” 刑烟在来的路上就气了个半死,这会儿更是难掩怒气:“我前几天才说可以帮忙推荐盛小姐去试镜,盛小姐后脚就请了假.......” 到底忌惮着那个怎么也查不出来的男人,刑烟没再说什么丢脸不丢脸的话,而是颇为忍耐地咬牙:“就算骆导的角色千金难求,我也未必就不肯尽心尽力帮忙,盛小姐何必借着请假的由头敦促我办事?” 倒显得她格外小气,说话不算数似的! 本来这个角色她就不想让,现在盛翘还暗地里施压...... 刑烟满心怨气。 就算她有关系,这戏是那么好谈下来的吗? 盛翘假请得这么快,她却还没和骆导那边联系,到时候事没办成,不是打她的脸吗? 盛翘半知半解:“刑小姐说的是《风行天下》?” 刑烟见她装傻,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盛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表情有些微妙:“刑小姐误会了,你给我推荐的试镜机会,我恐怕是用不上了。” 更别谈什么丢不丢脸的了。 撞人要道歉的又不是她,她丢什么脸? 刑烟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盛翘望天:“我老师给我推荐了一个角色。” 刑烟想冷笑。 怎么,她的老师给她推荐的角色还能比《风行天下》的女三更好? 望天的盛翘慢悠悠地补充: “是《风行天下》的女一。” 刑烟:“.......!!!” 刑烟还在电梯里怀疑人生,盛翘却已经从脚步轻快地出了电梯,等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还神清气爽。 忍不住打开游戏,想和纸片人老公分享一下自己的愉悦之情。 等看到中央的大字公告,才想起来游戏更新还没结束,瞬间就气馁了。 系统似乎是看到她在线,弹出提示:【更新期间系统商城可正常使用哦】 盛翘没好气地想,商城里的东西本来就是买给纸片人老公用的,现在纸片人老公不在,系统商城有用又有什么用? 说是这么说,在促销界面看到有留声机的时候,又忍不住意动。 上次她开着游戏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纸片人老公的心情值就降到了一百以下。 当时她就想着买个留声机看看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纸片人老公才那么生气,现在刚好纸片人老公不在,留声机又打折促销,那她就,买来看看? 盛翘想着,按照优惠价买了两个留声机,然后选择当天的日期和时间段,选择了开始使用。 现在小屋还在关闭状态,所以她看不到画面,只能听到磁带运转时发出的细微摩擦声。 她静静听了一会儿,忍不住怀疑地去看开关的时候,才听到一片寂静中男人的声音,低沉熟悉: “盛翘?” 盛翘微怔。 没有回音。 男人没有说什么。 可是过了片刻,却是再度:“盛翘?” 他推着轮椅近了些,又似乎是背离了留声机的方向:“翘翘?” ...... 一个留声机能储存两个小时的录音。 两个小时,一共三十二声“盛翘”。 盛翘无意识地选择了继续播放,等一直听完整个晚上的录音,才发现,十一点之前他一直在喊她。 从十一点开始,却是一片寂静的风声。 没有虫鸣,没有人烟,有的只是从录音里都能渗出来的冷清孤寂。 在那个世界里存在的唯一人声唯一一缕生气,就只有他那一声“盛翘”而已。 盛翘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抹了把眼睛暗骂文案不做人,纸片人老公都这么惨了,居然还在这种地方埋刀片! 早知道就不买了!费钱还费眼泪! 她边骂边点击了储存,然后又忍不住骂系统: 就不能更新得快一点?这么点容量都要更新三天,你游服务器是纸做的吗? 恰好页面上有反馈对话框,她戳了戳,见系统居然真的留了策划和文案的邮箱地址,立刻选择了提交反馈。 与此同时的黑暗空间内,系统提示音突然响了起来。 【您的恋人盛翘向系统提交了反馈。】 一直静默无声的男人眼睫动了动。 在黑匣子里。 安静了二十六个小时的空间内。 和黑暗浑然一体的男人哑声开口:“她说了什么?” 四周寂静无声。 过了四个小时之后,系统又响起来: 【您的恋人盛翘打开了游戏。】 四个小时。 【您的恋人盛翘向系统提交了反馈。】 又是四个小时。 【您的恋人盛翘收到了系统反馈,并且再次提交了反馈。】 ....... 第五个四个小时,席寒时没有得到盛翘的消息。 接着是第六个四个小时,没有。 第七个四个小时,没有。 第八个小时....... 和之前别无二致的浓重黑暗,和与世隔绝,在一瞬间成了无法忍受的酷刑。 席寒时手指发白。 ........ 系统想,它大概知道该怎么控制席寒时了。 ** 骆导现在在山上拍着戏,要过去的话得好几天,恩师特地打电话确认了盛翘的行程,完了拨电话给之前《睁一只眼》的导演:“人已经过来了。” 导演乐呵呵:“我就说这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复杂多面性的角色,你推荐她过来,准没错!” 盛翘的老师呵了一声:“你是这么说的吗?你不是说来试镜的演员都是老戏骨,打击打击她,让她回来学学设计也好吗?” 导演咳一声:“这不是求您办事呢嘛。” 他和骆宾那家伙是老矛盾了,一时半会调解不开,他又从老友这里得知骆宾对自己新戏的女主角不太满意,正琢磨着换人呢,一时爱才心起,就托了这个老家伙做中间人。 谁想到这么巧,他托了和骆宾打招呼的人,竟然刚好就是盛翘在大学里的恩师! 导演了解老友秉性,知道他不乐意弟子进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半拉半哄地,才帮盛翘把试镜机会给定下来了,这会儿还要受盛翘老师挤兑。 也是他脾气好,大度,要不然听老友说盛翘进娱乐圈是浪费才气,演戏无甚可为,就得和他打起来。 两个人聚在一起,长吁短叹了一会儿,盛翘老师才道:“你之前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让那些老戏骨打击打击她,知道自己不是演戏的料,她就会回来了。 《睁一只眼》的导演摸摸鼻子,没说他是真心觉得盛翘能过,之前那话不过是哄哄他罢了。 “她是我带出来的,我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名满天下的教授轻哼一声:“这是憋着股劲儿,不肯向我认输呢。” 既然盛翘真的像她自己说的,只是单纯地喜欢演戏,这三年也从来没有懈怠过,那他就好好看看,这个入学之初就被他一眼看中的弟子,现在选择的演艺事业,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她又能不能扛着恩师和名导的双重压力,把她一直想要的机会,拿下来。 第二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二十四天 盛翘坐了四个小时的飞机,两个小时的高铁,加两个小时的出租车,才到了剧组所在的b城。 结果到酒店的时候又遇上电梯故障,又硬生生爬了十六层楼,才有机会趴在酒店的大床上休息一会儿。 正埋在枕头里补眠呢,就听见手机闹铃响了。 盛翘瞬间弹起来:游戏开服了! 黑匣子骤然打开,光线如银瓶乍泄般,霎时间淹没了其中的男人。 盛翘迫不及待地推门进去,看到窗边的席寒时,第一反应: “呜呜呜呜呜老公你终于回来了。” 如果不是纸片人只是纸片人,盛翘怕是现在已经把席寒时抱了个满怀。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纸片人老公才离开了三天,她做什么都没劲了! 这倒也不是夸张。 从来没有玩过游戏的人,一旦被游戏吸引,是很难想象的。 尤其是纸片人老公还这么贴心,不管多晚见了她都会早安晚安,还会叮嘱她喝牛奶。 盛翘舟车劳顿,早就累坏了,现在有机会投入纸片人老公的怀抱,怎么可能不习惯性撒娇。 “我今天坐了一整天的车!呜呜呜呜累死我了。” 也许是习惯成自然的缘故,盛翘都忘了对面是个程序设定的纸片人,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这三天发生的事来。 席寒时乍一离开黑匣子空间,就听见她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恍然听了片刻,才无意识地推着轮椅靠近,等碰到透明的壁垒,才慢慢地垂下眼睫。 盛翘刚好结束陈述,男人嗓音依旧温柔,含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嘶哑:“很累吗?” “嗯!” 盛翘抱着抱枕翻了个身:“本来想在车上补眠的,结果隔壁座刚好是一个小妹妹,被动画片吓到了一直在哭。”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语气也带了几分疲倦:“酒店的电梯还坏了,我爬了十六层!都快累死了。” 席寒时很想再多听听她的声音,但是听她这么困倦,还是道:“睡吧。” 盛翘拖着被子,哈欠连天,却是拒绝道:“再说说话吧。” 她想起什么,强打着精神,一连拿出十几个拆开了的礼品盒,全部选择了赠送,然后美滋滋道:“我给你准备的,喜欢吗?” 席寒时看不到礼物,但是却能听到系统一长串的提示音: 【您的恋人盛翘赠送了您一个水晶球。】 【您的恋人盛翘赠送了您一个翡翠胸针。】 【您的恋人盛翘赠送了您一个水晶球。】 ....... “我准备了好久呢。” 还好她手气还行,开出了一些珍稀礼品,不然十六个礼物全送鼠标,别说纸片人老公,盛翘自己都没眼看了。 心脏像是被烫了一下,席寒时不自觉地哑声道:“很喜欢。” 似乎有个声音在心底一遍遍重复:很喜欢,很喜欢。 黑匣子带来的连日阴影被无形驱散。 盛翘语带困倦,却还哼笑道:“那当然,我对自己人一直都很好的。” 而且只有纸片人老公是她一个人的!她不宠着能行吗? 席寒时喉咙微滚。 拿到稿费和试镜机会,大手一挥买了一百个礼品盒的后果,就是边赶车边赶稿,盛翘自己都累得脑袋不清醒了。 本来还想再和他说说话,结果却是趴在枕头上,嘟囔着说了几句不甚清醒的梦话: “所以你不用害怕,”她说,“我不会走的。”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走。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下意识地推动轮椅,等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才停住动作。 她送的礼物盒还堆在桌子边,月色如水一般笼罩着这栋伫立在半山腰的白色小屋,他在如水的月华中,慢慢地将她送的袖扣压在掌心扣住,然后慢慢收紧。 五官俊美的男人垂眸,这么看着像是将珍宝圈在怀中的恶龙。 只有公主,有屠龙的宝剑,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恶龙囤积一生的珍宝据为所有。 第二天盛翘起床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迷迷糊糊地跟着上了山,等拿到剧本才清醒过来。 她这次要试镜的是女主风连雪,一个行侠仗义,有些天真,有些热心肠,最后却被所谓的江湖侠义,人心险恶所重伤,不断怀疑不断审视,最后过不去内心这一关,木然地成了男主的正室,困顿病死在后宅的悲剧角色。 是的,这个着名的大饼,被骆宾骆大导演改成了悲剧。 盛翘甚至怀疑是自己看错了,还掏出手机搜了搜原剧情,然后,沉默了。 她之前都是按照大团圆结局的内核去揣摩角色心理的,现在剧本直接改了个结局,意味着剧情的走向和人物的性格都会发生相应的变化,也就是说....... 她之前的准备都白做了,只能现场发挥看命选角色了? 盛翘:“........” 果然是让要来试镜的人独自登山到他这里来才能试镜的名导,有这样的操作,她和其他人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才怪)。 但......《风行天下》是小说改编,书粉无数,女主风连雪更是书迷们心中的白月光,当初作者写道风连雪被正道人士陷害险些被杀的时候都被喷了个狗血淋头,骆导这直接改成了悲剧,还是困顿后宅,忧愤而死...... 怕不是要被骂上热搜的节奏....... 盛翘在这边研究新剧本的时候,那边赶到了剧组的褚阔也注意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她,眉梢微动。 正在和他说话的经纪人万宏良眉头微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里就是一沉。 等褚阔去找骆导了,才把小助理叫到一边:“你之前说,褚阔很关注的女演员,是不是她?” 小助理点头。 万宏良脸色更加冷淡,语气满是厌恶和讥诮:“这种地方都能跟来,也算她有本事。” 小助理有些紧张:“那现在怎么办?” 他隐晦道:“我看哥在剧组的时候,有不少时间都在看她。” 万宏良皱眉:“褚阔入圈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一点规矩都不知道?肯定是她暗中做了什么,才会被褚阔注意到。”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敢来祸害他手底下的人。 “这样,”毕竟是在圈子里浸淫多年的经纪人,万宏良很快就有了想法,“你去探探口风,看看王导愿不愿意把人给换了。” 小助理点头应是。 连翘是楚王一手培养起来的顶级刺客,前期的剧情又主要聚焦在楚王谋划大业这部分,这就意味着,不管是谁来演连翘,她和褚阔的戏份都不会少。 现在既然知道这个新人是特地为了褚阔来的--他带了褚阔这么多年,了解他的个性,如果不是盛翘特意表现出了什么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褚阔绝对不会去特地关注她--他自然不能轻轻放过。 第二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二十五天 妄想一步登天的新人,他在圈子里见得多了。 多盛翘一个不多,少盛翘一个不少。 反正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未来影帝,是绝对不可能被这种货色拖下水,葬送自己的事业的。 至于《风行天下》....... 万宏良面露轻蔑。 一个新人而已。 那么多老戏骨都听到风声赶过来了,骆宾难道还真能让角色落到一个新人手里? 除非骆宾不想混了。 他不担心。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万宏良也没太把盛翘放在心上,拿着合同就去找骆宾和褚阔了。 ** 盛翘拿到的号码是五十四位。 她拿到剧本的时间不长,剧本也只有几个片段,没法按照剧情梳理人物的经历和心理变化。 她只能照着自己的想法,描摹出一个大概的人物轮廓,然后不断尝试。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三点。 山里的空气带着清凉的气息,透亮的树叶间依稀能看见遥远开阔的天际线,蔚蓝深远。 盛翘深吸了一口气,等听到开着的甜密小屋里传来的轻微响动,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她看剧本的时候习惯安静。 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了,从上山开始就觉得有点紧张,看剧本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的,所以下意识地就戴上耳机,打开了游戏。 席寒时正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 除了偶尔传来的秘书开门,关门,然后低声汇报工作的声音外,一切都很安静。 盛翘觉得很安心,很快就把剧本背完了。 这会儿听到席寒时推轮椅出来的声音,才问了一句。 男人在屏幕里,就像是陪在她身边一般:“很紧张?” 盛翘叹:“当然紧张了,请了四天假就为了这一次试镜,要是没过......” 她不是畏惧失败的人,可也不想错过难得的机会,就算她知道,骆导会在一众知名小花中选中她一个新人的几率,微乎其微,但她还是......不想放弃。 席寒时嗓音低沉:“是吗?” 他似乎是勾唇:“不怕被吃了?” 盛翘:“.......” 盛翘戳戳屏幕里面的人的西装:“我都要上战场了,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 她嘀咕了一声:“好歹我还让你听了这么久的剧本呢,给我点意见也好啊。” 随便说几句鼓励鼓励她也行啊,干嘛总是拿童话故事吓唬她......兔子急了,也是会咬狼的! 席寒时:“什么意见?” 盛翘:“就,语气,台词啊,这些.......” 席寒时道:“没有意见。” 盛翘:“........” 确认完毕,纸片人老公的贴心都是装的! 盛翘哼唧着戳他:“我不信!你肯定是没有认真听。” 旁边的人也在接电话,听到这小情侣似的对话,往旁边走了两步。 盛翘还在和纸片人老公对线:“快说。” 男人薄唇微翘,似乎是感受到她戳的力度变大了:“翘翘。” 盛翘嘀咕了一声,拿开了手。 男人的嗓音蓦地低缓下来,像是坚固冰面下,突然开始流动的汩汩温泉,带着平常不可能得见的暖意:“你演得很好。” “是吗?”刚刚还威逼利诱让他提意见的人瞬间失忆,眉梢挑起,大言不惭:“我也觉得我演得挺好的。” 她说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却遮不住语气里的得意和雀跃。 席寒时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在盛翘忍不住揉耳朵,捂脸的空挡,用低哑的嗓音缓缓道: “我相信你一定能演好这个角色。” “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庆祝好不好?” 盛翘觉得自己真的是完蛋了,居然真的被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给撩到了,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只知道说: “好。” 他道:“加油。” 面冷心硬的暗恋对象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还把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说得这么温柔缱绻的,盛翘的心短暂地倒向了纸片人老公,然后甜滋滋地应了一声。 等取下耳机,拿着名册的工作人员正好出来了,喊的正好是:盛翘。 站在旁边接完电话,就一直没走的人,看着她的背影,眉梢微扬。 赫然是褚阔无疑。 负责试镜的是导演,副导,制片人,还有《风行天下》的男主角,萧洪泽。 和大多数入圈多年的老戏骨不同,萧洪泽并非是科班出身,他是学艺术的,二十六岁那年才被骆宾看中,出演了《风》中沉默寡言的男二卢青,一炮而红,后来更是凭借《无限流亡》中的反派肖寂这一角色,坐稳了星空娱乐男演员的第一把交椅。 同时也因为他格外珍惜羽毛,不像其他演员一样,火了之后就接各种剧本消耗自己的名气,反而很看重剧本本身,所以直到现在也只有这两个经典角色,虽然如此,拍一部火一部的萧洪泽仍然还许多青年演员的标杆。 他见到盛翘进来了,就是一笑:“不用紧张。” 正中央的骆宾也道:“可以先准备一会儿。” 盛翘于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剧本,等听到开始之后,自然而然地转换了站位。 所有人拿到的剧本都是一样的,试镜的规则是每个人挑选自己最擅长的一段进行演绎,时间不限。 在盛翘之前的五十三位参与试镜的女演员,选择的都是前半部分的剧情。 前半部分的风连雪是个有些天真,嫉恶如仇的大小姐,性格单纯,又喜欢管闲事,所以一路上惹了不少麻烦,都靠自己的聪明机灵躲过去了。 但她并不骄横野蛮,反而心细如尘。 有人被宦官欺压,她牵线让对方有机会能状告当今圣上,有人草菅人命,她也不因为对方是豪强大族心生退避,而是与之周旋,借朝廷之手铲除奸邪。 这也是风连雪这个角色吸粉的地方--她出身好,却并不因为自己的生活优渥而看不起在生存边缘苦苦挣扎的普通百姓,相反,她愿意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他们,行侠仗义。 作者说,风连雪是《风行天下》中最像他心目中侠者的角色。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个角色无疑是令人向往的,和后半部分的麻木绝望相比,她明媚阳光,性格中没有任何可以为人诟病的阴暗面,而她与生俱来的天真善良又正好是现在大部分国产剧女演员所熟悉的特质。 她们擅长演绎天真,演绎善良,所以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前半部分的风连雪作为切入点。 但是盛翘没有。 她没有选择天真单纯,嫉恶如仇的风连雪。 她选择了后期麻木悲凄,潦倒不堪的风连雪。 第二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二十六天 面试其他人的时候,骆宾其实是有点失望的。 他入这行二十年了,看过的剧本不计其数,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让人印象深刻的改编剧本。 是的,外界传闻他买了剧本版权之后就开始了改编,但事实却是,他拿到手的第一版剧本,就是这个结局。 风连雪困顿后宅,潦倒而死的这个结局,是作者亲自操刀改写的。 骆导无法形容自己看到结局时的震撼。 在其他人眼里,《风行天下》可能只是一本披着武侠风外壳的升级流爽文,但是在骆导看来,《风行天下》描绘了一个真正的热血江湖。 他笔下的女主角惩奸除恶,快意四海,男主角虚怀若谷,两袖清风。 他们都是书中坚持内心的正直代表。 可是作者却在改编的剧本中,给了这两个人截然不同的结局。 曾经潇洒快意的女侠风连雪被困在后宅之中困顿而死,曾经坦荡正直的如玉君子沾染上权势,也成了万里河山的追逐者,博弈者。 它的前半部分和小说的内容完全相同,可是后半部分的悲剧结尾,却赋予了《风行天下》一个完全不同的精神内核。 这是一个悲剧。 骆宾想拍好这个悲剧。 之前选定的女主角徐宁是百花奖的影后,粉丝无数,但是对角色的理解太过偏颇,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决定换人。 开始海选之前,他还抱有期望,期望来试镜的人不要把《风行天下》当做一个大热的ip,而是当做一个全新的世界,把风连雪当做是一个完整的,一点都不小白的真正的多面角色来演。 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五十三个演员,居然没有一个敢把后期的风连雪作为主要的演绎角色。 她们不敢,又或者说,她们知道--自己演不出那种灵魂上的麻木和冷清。 可是盛翘选了--一个有过一些表演经验,但是还没担纲过女一女二这样的主要角色的新人,敢这么做,光是冲着这个态度,骆宾都觉得盛翘比之前的几十个人都要强。 但是很快盛翘就告诉他,她有的不仅仅是态度-- 盛翘选择的是结局那一幕。 男主回到家中,和幕僚商量如何从亲王手中夺取兵权,而风连雪站在风雪中,看向送幕僚出来的男主。 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自己的武功了,男主也几乎忘了自己这个正室夫人和自己,都曾经是江湖中人,无声无息潜入庭院这种小事,根本不在话下。 风连雪就是这样听到了一切。 盛翘的眼神很平静,那种平静不是因为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心平气和的从容。 而是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被影响的淡漠冷静,带着苍凉,但绝不麻木绝望,她不像是那个困在宅院之中的武侯夫人,她更像是时隔多年,重又遇见故人的风连雪。 阴谋败露,而故人重生。 这才是结局真正的含义。 试镜房间里的几人被震住了,看着盛翘饰演的风连雪,久久无语。 直到盛翘结束了自己的表演,房间里的三个人才如梦初醒般,鼓起掌来,唯独坐在骆宾一侧的女制片人,放下了手中的剧本,一副脸色不大好看的模样。 骆宾难得温和道:“你表演得非常好,把那种沉着坚毅演出来了.......我先和你确认一下,你除了现在在拍的这部戏,没有其他片约了是吗?” 这本来应该是调度该过问的,现在骆导却揽过了这活儿,可见他对盛翘的满意程度。 盛翘点头,骆导还想说什么,还是副导说了几句,骆导才半是遗憾半是欣慰地看了她一眼,嘱咐她,这几天一定要保持信号畅通,才让盛翘出去了。 临时准备的试镜场地并不隔音,因此里面的掌声外面的人都能听到。 一时间看盛翘的眼神都带了几分不明不白的忌惮和探究。 盛翘惦记着回去,没管其他人的视线,和剧组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就自己先下山了。 打发助理去问的褚阔听说盛翘已经走了,想起对方在轻薄的阳光下,弯起眼睛笑的一幕,靠在了椅子上,笑了。 ** 盛翘来的时候就订好了票,明天早上八点钟的高铁。 她洗了个澡,擦着头发趴在床上打开了游戏。 见到席寒时,还很矜持地说了句:“我回来了。” 自从听了那天晚上的录音之后,盛翘不管什么时候进入和退出游戏,都会习惯性地说上这么一句。 席寒时放下手中的文件:“怎么样?” 他似乎是听到秘书的声音,侧头说了句进来,等蛋糕被放在了简约整洁的办公桌上,才无声弯唇:“要庆祝吗?” 盛翘没想到纸片人老公居然真的给自己准备了蛋糕,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买的?” 席寒时笑:“你开始试镜的时候就订了。” 纸片人老公果然还是爱她的! 盛翘美滋滋地点击了接受礼物。 还没得及拆开,之前送蛋糕进来的助理就敲门进来了,低声说了句什么。 席寒时垂下眼睫,嗓音平缓:“知道了。” 盛翘正研究蛋糕呢,听到这个对话,心中突然浮现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 【任务提示! 任务目标:请在一个月内帮助您的恋人老公完成盛世第一季度的短期项目投资方案 任务奖励:一个月语音豁免权(价值约一万金币,可为您和您的恋人老公提供无障碍语言沟通机会) 任务节点:请在一个星期内帮助您的恋人老公拍得城西土地,任务完成,奖励一个月充值金额翻倍,任务失败,项目进度清零】 【注意!!!任务过程中选择不可逆,请注意您的每一个选择!若您有任何疑问,可通过查看前期新手任务教程获得提示。】 盛翘:“......!” 猝不及防。 她注意到“前期新手任务教程”这几个字,询问了一下系统,果然得知之前的任务只是新手任务,所以只有一环,也比较简单。 而从现在开始,都是正式的投资任务了。 盛翘看着拍地这两个字,头都大了,瞬间回忆起了之前被两千万支配的恐惧。 她不自觉地开始啃手指,看到席寒时敛眸沉思的模样,想到如果不做的话任务进度会清零,纸片人老公也会被问责,更焦虑了。 【请问是否购买商业处方?提示:商场瞬息万变,商业处方能帮助您更好地保护好您的恋人老公呢】 呜呜呜呜呜呜呜她也想砸钱守护全世界最好的纸片人老公,但是钱包不允许! 盛翘在“不氪老公大概率会被问责”和“氪了要花很多钱也不一定有用”之间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艰难地选择了购买商业处方。 买之前还双手合十祈祷这次的礼物掉率不要太低。 之前的折扣已经过了,所以一张商业处方需要两千金币。 她忍着肉痛打开处方,结果就看到上面写着: 【已知本次拍卖会参会人员包括:??? 您的恋人老公的潜在竞争对手包括:???】 盛翘:“.......” 第二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二十七天 ??? 【系统,这些问号是什么意思?】 【问号表示需要解锁内容,只需要三万金币即可解锁参会人员全部资料哦,请问是否解锁?】 盛翘:“?!!!” 三万?!你怎么不去抢?! 【系统是诚心诚意为您和您的恋人老公保驾护航,定价合理,童叟无欺哦】 盛翘:....... 你游为了骗氪真是脸都不要了,就这你也敢说定价合理,童叟无欺??? 谁想到这还没完,盛翘在这啃指甲的功夫,系统又更新了提示: 【已购买的商业处方需要尽快解锁,否则二十四小时后将失效哦】 盛翘:“!!!” 不用再说了,你游策划今夜必被我暗鲨:)。 ** 席寒时遇到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他看中的投资项目是位于城中心的新月地产,对方最近刚刚提出了一个环保建设项目,很有希望拿到上面的投资,但是这个项目需要的前期投入资金很大,而且最关键的事,最重要的地块问题还没有解决,所以才一直搁置。 还有其他的两个项目,席寒时还在考虑,但是从投资前景来看,远不如新月地产提出的环保项目有价值。 秘书已经见识到了这位席总的雷霆手段,所以不敢有任何置喙,只是安静地等着对方做决定。 席寒时还没说话,盛翘就进来了。 她刚刚大出血,花了三万--把商业处方上的名字解锁了,上面写明了今天会参加拍卖会的企业和他们竞拍的物品,其中有三方,对城西那块地都是势在必得。 系统说她不需要知道商业计划这方面的内容,盛翘当然也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仅凭这几个名字自己就能帮盛世拿下城西那块地,多半又是什么送礼物博好感的路子,但是--重点来了--她解锁的资料仅仅写明了参加拍卖会的人员,并没有告诉她怎么接近他们。 也就是说,她需要继续解锁第二阶段的资料! 系统的提示证实了盛翘心中的猜测。 【继续解锁可获得详细资料哦】 刚刚大出血完毕还没缓过神来的盛翘感觉自己内伤了。 继续解锁?她傻了才继续解锁!这个商业处方明明是个骗氪产物,无底洞! --鬼知道一个项目需要多少个商业处方,一个商业处方又需要多少解锁资金? 再有钱,所有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也经不起这么造啊! 所以盛翘决定先问问纸片人老公的意见,如果他不需要自己帮忙还好,如果需要--呜呜呜呜呜那她还是去找大风让她多刮点钱来吧qaq。 席寒时听了她的问题,似乎是停顿了片刻,没有回答,而是问起另一件事来: “喉咙不舒服?” 盛翘下意识地咳了一声:“还好,可能上山的时候着凉了。”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男人稍稍拧眉,嗓音温和却不容置疑:“现在就去看医生。” 现在已经是夜间,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映着漆黑的夜色,也映着穿梭车流后的灯火辉煌,而这些,都不如眼前眉眼半分炫目--盛翘向来知道他相貌出色,却还是第一次知道竟然这么出色。 在浓重墨色和万家灯火之间,也没有半分失色。 盛翘突然觉得继续解锁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她节衣缩食一点,总能省下来的-- 不知道盛翘已经做好了节衣缩食养他的准备的男人,察觉到她走神,语气里带了无奈:“翘翘。” 席寒时的嗓音实在过于优越,盛翘把头蒙在被子里,悄然辩解:“我明天八点的飞机。” 男人侧眸,她把想好的理由咽下去,弱弱道:“回去就看。” 席寒时这才垂眸。 秘书又进来了--盛翘一看到他就仿佛听到了魔鬼的系统提示音,以至于提示音中止之后,她的太阳穴太跳着疼,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任务提示! 任务目标:长期:请帮助您的恋人老公完成海城地图绘制 任务奖励:奖励:惊喜礼品盒x3 任务节点:请在一个星期内完成城西游乐园地图绘制,任务完成,奖励马克笔一支,任务失败,项目进度清零】 盛翘:“!!!” 盛翘差点没当场弹起来: 【短期任务才刚刚开始长期任务就来了?!这谁做得过来?!】 【系统商城为您提供多种快速完成任务的便捷道具呢,可以帮助您在短期内同时完成多个任务哦】 盛翘:“.......” 说来说去,不就是要花钱?! 可是她买商业处方的时候预算就超了...... 短短一个星期,就把自己制定的氪金计划给破坏了的盛翘拿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脸,悔不当初。 现在已经是夜里十点了,公司的灯光已经黯了下去,唯独席寒时的办公室还是灯火通明。 他推着轮椅,动作很缓:“翘翘?” --小屋是有游戏背景音的,但是被盛翘关掉了,所以游戏现在只有他平缓的呼吸和低沉的嗓音,像是单独演奏给她一个人听的协奏曲,静谧温柔,带着微微无奈: “回去了。” 盛翘现在还住在酒店里,所以他没有说回家。 席寒时望着她的那个眼神实在让人心软,盛翘叹了气,和他回到了酒店。 也许是已经洞穿了游戏的逼氪嘴脸,所以盛翘在看到【请您为酒店房间续费】的提示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生气,而是:果然。 贵游已经无耻到不管在哪方面要钱她都不会觉得离谱的地步了呢:)。 她深吸一口气: 【为什么之前住酒店不用?】 【之前是新手期呢,所有在系统商城外的费用都报销哦】 盛翘怒: 【你胡说!我们来盛世的车费就没有报销!】 系统停顿了两秒: 【感谢您的反馈,核实后我们会将额外收取的费用返回至您的邮箱,请注意查收】 盛翘呵呵: 【你怎么不继续哦了?】 【只要您愿意继续氪金,系统也是愿意继续卖萌的呢】 盛翘:“........” 谁要听你卖萌! 要不是纸片人老公,你现在就已经躺在卸载列表里了知道吗!!! ....... 盛翘在回到剧组之后,和导演打了声招呼,就去看医生了。 没办法,虽然知道手机里的老公只是纸片人,但她还是无意识地把她当成席寒时--那个在她小时候,每天都会让她伸手接糖果的席寒时,所以不自觉地就选择听了他的话,预约了医生。 门诊的医生很年轻,戴着口罩,垂下来的眉眼有点像是大学的席寒时--眉眼深邃,聚如星辰。 盛翘说了症状之后,他缓声问了几句--和席寒时完全不同的温雅嗓音,对比起来总显得对方实在过分温柔,然后握着小手电筒:“张开嘴我看看。” 盛翘依言,等他靠近的时候无意识地按亮了手机,正在工作的人听到这边的声音: “可能有点上火,最近吃了什么辛辣的食物吗?” 年轻医生嗓音温润:“最近天气比较干燥,还是要注意一下饮食。” 第二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二十八天 屏幕中的男人动作一顿。 盲文阅读器还在机械地重复文件字句,门外的脚步声繁杂交错,敲门声微弱。 那双没有焦距的灰色瞳眸很快被浓密的眼睫遮住,没有透露半分情绪。 席寒时淡声道:“进来。” 盛翘在来之前特地把音量调低了一些,但是骤然亮起的屏幕还是格外显眼。 年轻医生拉开距离,似乎是笑了一声:“可以先接个电话。” 基本的诊断工作已经完成了,她是今天下午预约的最后一个客人,也不用担心耽误其他病人的时间,所以他才有这么一言。 盛翘这才发现手机亮起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摁灭了屏幕。 在挂号处交了费之后去窗口拿了药,配药的女医生似乎认识她,看了她好几眼。 从来都很有十八线自觉的盛翘表现得异常淡定,回了酒店进了楼梯才打开游戏,就见到纸片人老公正在开会的提醒字样。 盛翘只好打开系统商城逛了逛,等看到商业处方的时候,才开始牙疼。 昨天她其实是临阵退缩了,但是老公的项目耽误不得。 十万换算成现实货币,等于一千。 对一边演戏一边画画的盛翘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但也不是负担得起,但是积少成多这个道理,盛翘比任何人都明白。 手指悬空了几分钟,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盛翘又开始焦虑地啃手指。 那边的会议已经结束了,系统的提示很及时: 【您的恋人盛翘在办公室等您】 【您的恋人盛翘给您带了探班礼物】 席寒时的眼睫垂下来,他停下,对秘书说了句什么,才进入办公室。 盛翘听到提醒,转过身。 动态cg的人物朝她这个方向靠近,黑色的毛呢大衣搭在他双腿上,灰色的瞳孔并不令人心悸,反而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温柔:“翘翘?” 纸片人老公从出现开始,就是坐在轮椅上的,盛翘也习惯了他坐在办公桌后,侧脸隐在黑暗中的冷清形象,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 见到了那个有点像席寒时的年轻医生之后,再看到游戏里的纸片人老公,她心里却有点不好受了。 盛翘说不清自己难过是为了什么,但还是“嗯”了一声。 席寒时问:“看了医生?” “嗯。” 她的情绪明显不太高,席寒时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吃饭了吗?” 盛翘每次来探班都会带上系统推荐的探班礼物,每次都是爱心便当--因为最便宜:“准备去了。” 席寒时道:“去吧。” 盛翘于是打起精神到了酒店大堂,到了餐厅坐下来之后,打开手机-- 男人将铺在双腿上的毛呢大衣展平,然后拿起筷子--那双手就像艺术品一样,如玉器般瓷白瞩目。 盛翘觉得这游戏的美工真是了不起,像席寒时这种气质都能画得出来,还做得这么赏心悦目。 男人的侧脸隐在黄昏的光景中,像是色彩厚重的油画。 她看了看席寒时面前摆得像是童趣作品的蔬菜沙拉,又看看自己面前的海鲜大餐,忽然觉得蛤蜊和龙虾也不香了。 盛翘把饭吃完,正准备上楼,没想到在餐厅里遇见了导演和剧组的一些工作人员。 应该是拍完戏回来,带着一些便于携带的器材,三三两两地说这话,看到她,脚步就是一顿。 其他人落在后头,导演先和盛翘打了个招呼:“明天有你的戏,可别忘了。对了,生病不影响吧?” 盛翘笑:“就是有点上火,不影响。” 导演点头:“那就好。” 其他工作人员看碟下菜,面上表情也友好些,副导还特地朝她挥了挥手。 回去的路上就看到了副导的信息: “褚阔那边要换人的事我听说了,已经解决,不用放在心上。” 盛翘脚步一顿。 这位副导是当初《睁一只眼》的场务介绍给她的前辈,对她的态度一直很温和,又是组里唯一的副导演,信息来源肯定比其他人多......他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 那么问题来了。 盛翘眸光微顿。 褚阔那边为什么要找人换掉她? ** 盛翘遵了医嘱,喝了药之后才赶去的剧组。 走进剧组才发现气氛不对。 和她一起饰演楚王刺客的女演员抽抽噎噎地哭着,导演脸色铁青,而褚阔则站在一边,脸色更加不好看。 万宏良还在怒斥:“你们的安保工作是怎么做的?我们褚阔要是因为这件事闹出了绯闻,你们担待得起吗?” 导演忍无可忍:“万经纪人,你这话说得太过分了!” 他怒道:“郝芳她就是按照剧本来演,没有站住才摔了一下而已,她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倒是你,张口闭口一个小姑娘勾引你的艺人.......你要是实在介意褚阔和异性的正常接触,那这部戏不用拍了!直接解约算了!我们剧组容不下您这样的大佛!” 这话就重了。 万宏良本来就看不上《倾城绝恋》这个本子,是褚阔自己决定要接,他才同意的,这会儿看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导演都敢在自己面前拿乔,当即就是怒极反笑:“好,你要是这么想不开,我们当然不会拦着你!小路!” 小路是褚阔的助理,这会儿听到声正准备上前,就被褚阔拦住。 他拧着眉,明显很不赞同万宏良的做法:“万哥!” “我们刚刚只是在拍戏,被狗仔偷拍到,也只是个意外而已,而且,存储卡不是要回来了吗?” 万宏良还是那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褚阔面沉如水,语气加重:“万哥,你再妨碍剧组拍摄,我就要找公司了。” 万宏良脸色这才微变:“褚阔!” 他见褚阔脸色实在不算好,这才忍着怒气苦口婆心地劝说道:“褚阔,你只知道拍戏,不知道那些媒体有多嚣张,我也是为了你好......” 围在旁边的人不少,他话里却还是夹枪带棒的:“你现在还在事业的上升期,洁身自好惯了,只顾着拍戏,不知道这圈子里多少龌龊事儿,说着演戏,背地里却做些小动作,对剧本还搞下药那套这样的事多的是.......就算是大腕儿也防不胜防,哥是担心你被人骗了!” 之前那个摔了跤跌在褚阔怀里,导致被娱记拍到的女演员闻言愈发羞愤,本来情绪好些,现在又被气哭了。 剧组其他人虽然脸色不好,但也没开口说话。 只有盛翘走到了那个女演员旁边,递了一张纸巾。 女演员感激地朝她一笑,万宏良却是拧眉,旋即就是冷笑:“又是你。” 他转向导演:“导演,我之前就和你说过,她不是什么好人,进组就是为了纠缠我们家褚阔,你还不信,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二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二十九天 “之前我就奇怪,一个跑龙套怎么有这种心机,还知道让狗仔在剧组里面等着拍绯闻,原来是有人早就做好了准备,给我们下套呢!” 万宏良面露轻蔑,手指着盛翘和那个女演员: “褚阔,你还说是我多心,你自己看,这些人为了搭上你,什么手段使不出来!这剧组你是不能待了!要么,你们把这两个人给我赶出去,给我们家褚阔赔礼道歉,我们还能既往不咎,要么我们现在就走,你们重新找男主演,冲击你们的国际大奖吧!” 万宏良平日没少借着褚阔的名义作威作福,公司看在他带着褚阔的份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还会出手帮他遮掩一二,这才助长了万宏良的嚣张气焰。 所以就算知道这部剧有那么多老戏骨,导演的身份可能不简单,但是原本打算暗中赶走盛翘的万宏良还是没憋住,当场就放了狠话。 谁让他们和自己作对? 他明明说了,星空娱乐愿意再派人来演这个女三,片酬多低都行,他们就是死活不愿意,要保下那个盛翘!剧组的人借这事打他的脸,打星空娱乐的脸就算了,他迟早会找他们算账。但是今天褚阔刚上戏,又冒出狗仔混进剧组偷怕绯闻这事儿,那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了! 褚阔可是未来要冲击全料影帝的人,绝不能毁在这种居心叵测的人手里。 盛翘闻言。 先是:“?” 然后是:“........” 最后是:“。” 他有病? 万宏良还在等着导演醒悟呢,看到盛翘无语的表情,瞬间怒道:“你看什么?我说得有错吗?” 要不是她蓄意勾引,褚阔会注意到她? 盛翘却没在意他的话,而是诚恳道:“要不还是去看看吧。” 趁还有得治。 万宏良:“???” “说不定还能保住小脑。” “噗!”有人喷笑出声。万宏良面色黑沉,一看就是恼怒至极。 偏偏他在圈子里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他讽刺别人,别人不敢讽刺他,所以乍一听到盛翘这句话,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把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盛翘说不出话来。 他是褚阔的经纪人,她居然敢这么和他说话? 不想在圈子里混了吗? 盛翘不止想讽刺他,她还想揍他呢。 满脑子龌龊事儿。 可是扫了一眼就站在万宏良身后的褚阔,盛翘还是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是男主角手底下的人,就算要教训也轮不到她这个十八线女配。 就是可惜了那张嘴,缝起来一定很好看。 盛翘不住地打量着万宏良,神情似是遗憾似是惋惜的,看得一旁的工作人员都有些发毛,总觉得盛翘这个表情,似曾相识,有点恐怖。 万宏良也被震慑到了。 他敢肯定,她刚刚看他那几眼,绝对没什么好事! 觉得自己更像是被阴冷的毒蛇给缠上了的万宏良牙齿打架,浑身上下都像泡在冰水里似的,僵硬冰冷,动弹不得。 其他人也被震住了,只有褚阔不受影响,微微眯了眯眼,问道:“白蕉?” 盛翘才从人物中脱身出来,看了一直没出声的褚阔一眼,眉梢微扬。 英俊挺拔的男演员已经下了结论:“你在模仿白蕉。” 白蕉是一部刑侦片里的凶手,因为作案手法过于残忍,而被观众称为“美人蛇”。 盛翘当初是为了饰演《睁一只眼》里的女学生,才去看的那部影片,看完之后,却喜欢上了白蕉这个角色,有空的时候,还会不自觉地模仿这个着名杀人魔的一言一行。 到现在,已经可以很熟练地操控自己的眼神和面部表情,让自己看上去和那个冷血变态的杀人魔无异了。 她刚刚是故意这么吓万宏良的,这会儿听到褚阔看出来了,忍不住发问:“是我哪里露馅了吗?” 他是第一个看出她在演戏的人。 褚阔摇了摇头:“很完美。” 如果不是他调查过盛翘的话......恐怕也会因为盛翘精湛的表演心生恐惧。 其他人:“.......” 所以,他们刚刚之所以害怕,是因为盛翘演了一个连环杀人魔? 众人:陷入呆滞jpg. 导演也诧异又赞赏地看了盛翘一眼,等转向万宏良,才重新憋着火道:“我不管其他组是什么规矩,但是在我的组里,绝对不允许有仗势欺人和平白污蔑的事情发生!” 万宏良还沉浸在之前被杀人魔盯上的恐惧里,嘴唇哆嗦。 导演也没管他,冷哼一声就让其他人散了,继续拍摄工作。 褚阔也没说话,只是冷冷看向万宏良,如梦初醒的万宏良这才咬牙,不甘作罢。 只是走之前还不忘吩咐小助理,千万注意别让别有用心的人靠近褚阔。 小助理有点为难:看着盛翘不靠近倒还好办,她本来就不常来剧组,更说不上找褚阔了,但是褚哥他自己会去找盛翘啊!他敢拦吗?他拦得住吗? 果然,万宏良刚走,褚阔就已经拿着剧本走到了盛翘身边。 那个接了盛翘纸巾擦眼泪的女演员也在她身边,看到褚阔,就是抿唇。 褚阔脚步一顿:“抱歉。” “我不知道我的经纪人对你们有这么大的恶意。”褚阔停顿片刻,语气平静:“我会和公司申请,请他们为我更换一个经纪人。” “影响到你们的心情了,十分抱歉。” 他又道了一句歉,那女演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踟蹰着应了。 盛翘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翻着剧本,好像局外人一般。 褚阔微顿,也没有多强求,只是颔首,便离开。 盛翘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晚上的时候,正擦着头发看着席寒时办公,突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忍不住揉了揉鼻子的人下意识地裹紧了被子,然后就听到游戏里的人问:“感冒了?” 只要她这边有一点响动,他就会停下手中的工作,看过来,此刻更是蹙眉,无奈:“喉咙还没好,怎么又着凉了?” 盛翘揉着鼻子,满不在乎道:“可能是忘记加衣服了,不碍事。” 席寒时抿唇。 盛翘强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见他不说话:“我保证!” 席寒时低眸:“不想去看医生?” 盛翘没料到席寒时这么敏锐,摸了摸鼻子,嘀咕:“我就是有点怕碰到上次那个医生。” 席寒时想起那个声音,停顿片刻,嗓音微哑:“为什么?” 盛翘皱了皱鼻子:“他的眼睛和眉毛,都有点像你。” 她说这话有点自欺欺人地把眼前的纸片人当成席寒时的意思,屏幕中的男人却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指,声音低哑:“像我,不好吗?” 盛翘摇了摇头。 想了想,还是道:“只有眼睛和眉毛有点像。” 她坚定道:“不会有任何人像你。” 和真人长得一模一样的纸片人不算,嗯。 席寒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感冒了就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记得把头发吹干再睡。” 盛翘乖巧点头,想起他看不到,又老老实实道:“知道了。” 她难得这么乖,男人拿起文件,却没有选择阅读,而是微微侧眸,望着她所在的方向。 擦头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隔着三寸屏幕外的,清风虫鸣,与他而言,是遥远的可望不可求。 可是,不会有任何人像你。 席寒时垂眸。 他也不想要任何人。 他只想要她。 第三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十天 脑残经纪人走了,盛翘在剧组的工作也顺利起来,闲暇时间很多的人一边拍着戏一边画着稿,倒也自在。 因为接的大部分是商业性质的画,所以要得也不急。 盛翘乐得清闲,经常翘着个脚丫子,咬着笔尖,边和游戏里面的制片人老公聊天,边给线稿上色。 因为天天探班,最后还拿到了一个“探班人”的成就,获得了一个礼物奖励:蝴蝶发箍。 盛翘:“?” 蝴蝶发箍?确定是恋爱游戏而不是换装游戏吗? 不过她还真有点想知道收到发箍的席寒时是什么表情...... 想归想,盛翘还没胆子大到这种地步,在好感度还不高的时候冒这种风险。 席寒时却垂眸: “是有礼物要送给我吗?” 这几天都在节衣缩食,企图通过曲线救国的方式,拿到解锁商业处方资金,压根没钱买礼物的盛翘刚把蝴蝶发箍抛到脑后,专心上色,闻言,手就是一抖,差点没把色涂到轮廓外去。 盛翘:“.......” 有理由怀疑,是垃圾系统故意的。 压根不知道席寒时是看到了系统那句【您的恋人盛翘似乎有些犹豫该把获得的礼物送给谁】才发问,还以为是什么日常任务的盛翘看着金币余额,啃着手指: “我.......我的确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她本来是想说礼物的,但是看到纸片人老公的眼睛,还是硬生生改了口。 惊喜就惊喜吧。说起来她也好久没送他礼物了。 粉色发箍是不可能送的,要送也得趁纸片人老公礼物收不过来,混在里面这样子。 她的鼠标就是这么一个个送出去的,可操作空间很大,风险极高。 之前席先生还屈尊降贵地问了一句:“是想玩游戏了吗?” 盛翘才知道,他真的会把每个礼物都拆开! .......还真是出人意料地耐心呢。 盛翘当时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糊弄了过去,实际背地里差点都把手指给啃秃了。 纸片人老公香是香,但是架不住他背后的游戏吞钱啊! 从入坑到现在,盛翘砸在里面的钱小说也有小几万了,对于稍微富裕一点的家庭可能没什么,但是对于打工人盛翘来说...... 呜呜呜呜要不是纸片人老公长在她审美点上,她现在就可以跑去消协投诉他们逼氪! 听到有惊喜的席寒时眼睫微颤,薄唇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转瞬即逝。 他对盛翘道:“我去开会了。” 纸片人老公一如既往地温柔:“不会很久,如果觉得无聊玩桌上的电脑就可以了。” 说完,纸片人老公停顿片刻。 游戏时令和正常世界相同,所以在工作的人现在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显得禁欲又迷人,嗓音也压得很低,显得格外低沉悦耳:“不管是什么礼物,我都很喜欢。” 刚打算买个礼品盒糊弄一下,就算开出鼠标也认命了的盛翘:呜呜呜呜呜! 老公这么好,她不舍得随便送个礼物糊弄他。 但是她选择的,已经是一定有好感度加成的精美礼品盒了,像是普通礼品盒,她都没有送过。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盛翘只能一口气转发了十来条锦鲤,才开始开礼品盒。 虽然知道礼品盒里有的珍稀礼物,基本上都被她开出来了,现在想找到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勉强能算得上是惊喜的礼物,很难,但是玩过游戏的人都知道,卡池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每个抽卡的人在抽完卡之后,都有可能能一发入魂。 盛翘虽然不抽卡,但是她也想开出一个和其他礼物很不一样的,算得上是惊喜的礼物。 如果实在开不出来......那她就只能把蝴蝶发箍或者鼠标装进去,把惊喜变成惊吓了呜呜呜呜呜。 盛翘账户里的余额还剩下三千金币。 她打开钱包充值了二十,然后告诉自己,就抽五十个,抽完了不管抽出什么,都再也不抽了。 二十分钟之后,盛翘看着自己面前的十六个鼠标,两个键盘,三个胸针,十二把梳子,三本哲学经典着作,十个牙刷和四件黑色衬衫,忍不住掀了桌! 五十个礼物没一个出新的,这概率也太离谱了吧! 她还在这掀桌,那边秘书的声音已经由远及近,传过来了:“具体的安排就是这样,您看您有没有时间......” 男人似乎是说了句什么,秘书点头,打开门。 盛翘啃着手指,嘴上打着招呼,实际上手指已经飞快地点击充值,然后一个不小心-- 按到了一键三十连。 盛翘:“!!!” 她想补救,已经晚了,礼品盒已经出来了,盛翘只能忍痛拆开。 一连开了十几个都是普通礼物,盛翘已经麻木了,等到了第二十三个,开出超级珍稀礼物的时候,她没忍住,直接从床上弹起来:“!!!” 她开出了一枚戒指! 席寒时已经走近:“翘翘?” 现在才发现所谓的超珍稀礼物是戒指的盛翘:“........” 她有点贫血,让她缓缓。 虽然入坑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玩的是个恋爱游戏。 而且还贡献了大半的生活费挣钱养家,老公负责貌美如花。 但是......一个月都还没到就结婚是不是太快了啊! 而且她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肖想过席寒时本人,但是也从来没有干过送戒指这种事啊...... 攻略对象会排斥吗?如果好感度太低就把戒指送了出去,老公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轻浮? ......虽然他看上去好像还挺喜欢“老公”这个称呼的。 但是盛翘一直没忘,纸片人老公的原型,是席寒时啊! 万一好感度没到她就送了反而被排斥,那....... 不管怎么纠结,盛翘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一点点,想看到席寒时收到戒指时,会是什么反应。 盛翘啃着手指,席寒时似乎是知道她的纠结,没有出声,直到盛翘下定决心般把礼物装进礼品盒,才抬眸,温柔地望着她。 盛翘心里的那点忐忑瞬间化为乌有。 她在想什么? 虽然这游戏有时候是挺骗氪,赶玩家的,但是戒指这种具有特殊意义的礼物,想也知道肯定是不能轻易开出来,开出来之后,还对攻略对象起反作用的,不然游戏厂的大门早就被炸了,还轮得到她被坑? 盛翘突然释然了,看着礼物落在席寒时掌心,然后......被收拢。 双目失明的人将戒指握在掌心当中,还以为是袖扣之类的东西,等感觉到特殊的触感之后,才眼睫轻颤地摊开掌心。 银质的戒指闪烁着洁白的光。 席寒时只觉得心脏蓦地被烫了一下,蜷缩起来,连喉头都不受控制地滚了一下。 他望着她,缓缓出声,嗓音喑哑得过分:“翘翘。” 第三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十一天 盛翘:呜呜呜呜呜这种语气也太犯规了吧! 席寒时掌心的戒指是银质的,因为是男款,所以纹路很简单,是一朵绽放的合欢花。 合欢......盛翘一想到这两个字就忍不住耳朵通红,只能说这垃圾游戏虽然逼氪,但是一些小细节真的是太会了,盛翘觉得自己有生之年都可以躺平在坑底了。 那枚戒指静静地躺在席寒时的掌心。 微凉的触感像是通过掌心,直接烙印在了心上,鲜红的器官从未像此刻一样清晰地感觉到胸口被烫伤的痕迹,每一条纹路里,都写着她的名字。 席寒时隐忍地阖眸。 睁开眼时候,那双被灰色雾气笼罩,心绪宁静时总是让人看不清其中深意的双瞳,定定地望着她,嗓音也变得无比沙哑:“翘翘。” 明明只是动态cg,盛翘却觉得自己好像在那里面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砰砰砰”,左胸器官搏动的速度加快。 这一刻她几乎要忘了面前的人只是系统和文字加载的产物,他没有真正的情感,只是按照程序,让玩家能够感受到恋爱般的甜蜜而已。 可是.......至少在他摸到戒指,望过来的短暂片刻,她真的很难单纯地把他当成一个纸片人。 那种感觉,就像是匆匆准备的心意,却被人妥帖地安放和保护起来。 她赠予的玫瑰罩在了小王子的玻璃罩下,他的世界里永远有一部分,属于她。 这是她没能在喜欢的人身上感觉到的温柔,盛翘蓦地鼻酸。 “我很喜欢。” 男人嗓音喑哑,在没有任何其他声音的游戏里,显得那么清晰。 窗外微风习习,阳光轻柔。 而男人上半身沐浴在阳光中,眼睫在温柔明亮的光辉中缓缓垂下--即使只是一个简单的镜头,没有经过任何艺术处理,他的侧脸也显得完美无瑕,整个画面简直可以列入手游完美美学的历史,让人见之难忘,可是盛翘却无心欣赏-- 她看到了,男人将戒指缓缓地戴在了左手食指上,然后放在唇边。 眼睫垂下,印下一吻。 无比温柔,虔诚。 明明只是动画,盛翘却感觉那吻像是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滚烫热烈。 心跳紊乱的人下意识地摁灭了手机,等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捂住了脸。 面颊发烫。 太会了太会了! 不愧是恋爱游戏,她真的上头了! ....... 那天过后,盛翘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登录游戏。 秘书不敢问天天来探班的夫人怎么不来了,而是按部就班地把行程表放在了办公桌上,等待席寒时过目,然后就转身开门出去了。 席寒时拿起文件,又听到了这两天出现了很多次的提示音: 【您的恋人盛翘登陆了游戏,但是没有选择进入小屋】 男人如湖面般深邃沉静的双瞳泛起细微的涟漪,手指不自觉地摩挲过左手的戒指,眼睫微垂。 害羞了? ** 盛翘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个平板,点进了某播放软件,然后选择了“甜宠”标签。 看了几集之后:“.......” 退回到选择观看页面,显示的确是甜宠标签没错。 可是男主为什么要捅女主一刀????说好的甜呢?宠呢?男主角就是这么宠女主的? 她想不明白,也失去了刷剧的兴致,直接把平板放下来翻了个身。 最后还是没忍住,拿起了手机。 甜密小屋的标志依旧闪闪发光,忍不住点进去的人在小屋大门出现的时候,又退缩了,结果就看到了系统的提示: 【小屋主人等了你五十八个小时呢,确定不进去看一眼他吗?】 盛翘纠结地啃手指,等看到系统的默认倒计时结束的时候,盛翘居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心中有些隐秘的期盼。 她也是想见到他的吧。 眼睛忍不住朝屏幕看去。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玻璃幕墙外的天空像是灰黑浸染的幕布,闪烁的群星有些黯淡,空气中浸润着某种莹白的透亮的光芒,让人心情放松。 镜头慢慢地移到办公桌前的人身上,然后停留在了某一处-- 映入盛翘眼帘的是极为修长的手指,泛着冷白色,此刻落在黑色的衬衫上,显得尤为性感,更别提象牙质感般的指尖还触着男人突出的喉结,解开了最上面的扣子了。 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画面拉远,那股令人脸红心跳的氛围却没能散去。 如果不是时机不合适,盛翘一定会极尽流氓本色地,咳,截图录屏。 毕竟纸片人只能看,但光是看,都足够撩人了。 男人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放下了手,身上的黑色衬衫像是有月华在表面流转:“翘翘?” 不知道是不是盛翘的心理作用,她只觉得这个日常的称呼都因为男人喑哑的嗓音变得性感迷人起来。 她默默地捧着通红的脸颊,努力平静地应声:“嗯。” 男人垂下眼睫。 这个角度让男人优越的五官一展无遗,深邃沉静的瞳孔像是能把人吸引进最深的漩涡里,连莹白的月光都沦为了他的陪衬。 盛翘又感觉到心脏在没出息地吱哇乱叫了。 有这么好看吗? ......对不起,真的有这么好看。 盛翘捂脸。 这是即使和席寒时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人,也无法抵挡的魅力。 而且,隔着屏幕都有如此效果,如果换成真人....... 盛翘觉得自己可能会流鼻血。 男人好似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而是望着她:“你生气了?” 不,我没有,我只是有贼心没贼胆...... 盛翘当然不可能这么说,全程心虚地裹紧自己,视线还总不安分地往他身上瞟。 可以说很诚实了。 【您的恋人盛翘正在注视着您,她似乎非常喜欢您现在的样子】 席寒时薄唇不易察觉地勾了一下,嗓音却哑:“我以为,我接受了戒指,你会很高兴。” 被美色迷惑差点就忘了戒指和那个吻的盛翘:“.......” 她开始啃手指,顾左右而言他:“是吗,我觉得戒指很好看哈哈哈。” 男人眼睫轻颤,他垂下眼睫,然后又抬眸,对莫名心虚地盛翘弯唇:“没关系。” 席寒时声音很轻:“我知道这枚戒指意义非凡。” 盛翘眼皮跳了一下。 “不会轻易戴出去的。” 这话的杀伤力无异于“我不会和任何人提起我们的关系,你放心”,盛翘立刻把之前的纠结害羞和不祥预感忘得一干二净,心疼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第三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十二天 “我只是觉得,觉得.......” 盛翘绞尽脑汁地想找个比“我只是觉得太快了”更不渣一点的理由,纸片人老公却越来越沉默,最后甚至轻声道:“我明白了。” 盛翘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什么都顾不上了:“我的意思是,是说,我还没有拿到我的戒指!” 她说完这话,结结巴巴道:“我,我觉得戒指要成对戴寓意才好,所以才,才没.......而且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喜欢,我......我怕你失望。” 席寒时依旧沉默。 盛翘完全没有哄人的经验,面对这样的情况完全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纸片人老公还在生气,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能靠着论坛上搜出来的土味情话,硬着头皮道: “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席寒时眉梢微动。 盛翘干巴巴道:“怪可爱的。” 席寒时:“........” 盛翘:“.......” 恋爱游戏的界面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席寒时不说话,盛翘也觉得非常尴尬,恨不得当场找个洞钻进去。 手机里传出男人的低笑声。 “确实,”男人好似恢复了心情,嗓音低哑,“怪可爱的。” 盛翘:原地爆炸。 盛翘落荒而逃。 小屋光线暗淡下来,却没有完全消失。 在昏暗中换回了平日着装的男人手指落在质地柔软轻薄的黑色衬衫上,想起她语气里藏不住的羞窘,嘴角轻轻地勾了勾。 感觉到衬衫的柔软质感,手指却是一顿,好看的眉眼染上几分浅淡的情绪。 最终,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是拂了拂礼物盒表面的灰尘,然后将礼物盒放在了编号为一的角落。 月光温柔。 ** 国破了,暂时没了连翘的戏份,盛翘不爱出门,干脆整天窝在酒店房间里画画。 这几天她接连收到了几笔稿费,算是小小地暴富了一下,正准备给纸片人老公买些礼物犒劳他的辛苦,然后就在游戏里看到了拍卖即将开始的通知。 盛翘:“.......” 讲真,如果不是系统提示,她都快忘了,自己没有解锁商业处方。 然后她就艰难地,想起了一个残忍的事实。 那个商业处方,据说是只有在,二十四小时内解锁才有效,不然就会作废的,对吗? 系统友情回答道: 【是的呢,目前您的商业处方均已作废,若需帮助,需要重新购买哦】 盛翘:“……” !!! 盛翘已经不想算自己亏了多少了,她只想问,这破游戏到底什么时候倒闭!!! ....... 嘴炮归嘴炮,老公还是要养的,不然她的快乐怎么延续。 而且,盛翘有些莫名羞愧羞愧,这些天她都忙着拍戏画画,都没关注老公的项目进度,才会忘记系统的提示,没来得及解锁商业处方,现在拍卖会就快开始了,她绝对不能再拖后腿了! 所以就算知道这垃圾游戏的商业处方是在逼氪,盛翘还是忍痛重新购买了商业处方,并且一路解锁到了第三阶段,这才松了口气。 等看到自己所剩无几的稿费,又捂住心脏,觉得呼吸好痛。 看到自己要送的礼物,和只剩下一天的绘制地图任务,盛翘:“.......” 更痛了qaq。 “系统,”她声音虚弱,“商城就没有什么可以延长任务时限的道具吗?” 一天两个任务太魔鬼了,这游戏确定是在让玩家体会恋爱的甜蜜,而不是加班的痛苦吗? 【商场没有能够延长任务时限的道具呢,任务只能在时间限制内完成哦】 【.......你们这么做,就不怕玩家联合起来造反吗?】 【您可以试试的呢,系统是很鼓励玩家间适当进行友好交流,切磋比拼的哦】 盛翘:“.........” 切磋比拼?比花钱吗? 盛翘累了。 任务时间不能延长,绘制地图又只剩下了一天时间,盛翘只能扶住额头,气若游丝:“老公,我突然觉得头有点疼,你能带我去游乐园玩一圈吗?” 秘书:“........”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关系吗? 席寒时听出来她不是真的不舒服,放下了文件,还是问了句:“很严重吗?” 盛翘摇头:“不严重,只要去游乐园玩玩就好了!” 席寒时:“现在去?” 秘书:“........”现在去只能包场了吧,真有钱。 等会儿。 现在去。现在去?! 现在去,那拍卖怎么办?! 他下意识地就想开口,没想到刚刚还在装虚弱的夫人却是斩钉截铁道:“不用现在,等拍卖结束我们就去!”俨然已经有了打算。 秘书:“.......” 夫人!夫人你清醒一点!拍卖会十点结束,游乐园七点就关门了啊!而且boss明天还有行程......他们boss对公司这么看重,应该不会答应的......吧? 秘书突然有点怀疑了。 盛翘道:“拍卖会结束我们就立刻去游乐园,逛完了再回家!” 秘书期盼地看向他们理智冷静的boss,希望他能劝一劝夫人,让她不要这么冲动。 反正游乐园什么时候都能去......理智冷静的boss嗓音温柔:“好。” 秘书:“........” 没救了,毁灭吧! 不管秘书内心如何疯狂吐槽,盛翘还是跟着席寒时上了车,一起去参加了远在城西的拍卖会。 入场的社会名流不少,盛翘看了几眼,居然看到不少眼熟的人,有点惊讶。 但是她转念一想,游戏都能直接把席寒时复刻下来了,复刻其他人的形象,当做背景人物,好像,也还挺正常的? 盛翘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和席寒时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了包厢。 他们的位置在上方的第二个包厢,环境虽然典雅,但是看布置就知道比不上后面那些铺了红地毯,还点了蜡烛的vip位置。 盛翘觉得奇怪,问了几句,得知这是因为盛世现在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之前也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类的大型拍卖会,所以才得到如此待遇后:“.......” 没钱就没有排面,这个游戏的设定未免也太真实了叭。 盛翘和现实世界一联系,忍不住叹息。 要是现实世界里的席寒时参加拍卖会,主办方肯定不敢这么慢待他。 盛翘这么想着,想帮纸片人老公拿下这个项目的想法更迫切了,干脆给自己放了一首好运来,洗干净手之后,就开始,开起礼物盒来。 他们现在还在一个月的语音豁免期内,所以席寒时能听到她这边的声音,秘书也能听到,当即就是嘴角微抽。 席寒时轻咳一声,眸中闪过一丝无奈笑意。 第三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十三天 不知道是不是好运来真的召唤来了好运的缘故,盛翘今天的运气居然还不错,开了三十个礼物盒,就开到了其中两个礼物,只有唯一剩下的冰种翡翠手镯没有开出来。 盛翘琢磨着一个都不送,和只送两个比起来,当然是有什么送什么好一点,所以也不打算继续开了,和席寒时说了一声,就出去送礼物了。 没错,这次的礼物不能直接送,要她亲自赠送! 盛翘为此还专门询问了系统。 系统解释说是,之前那个礼物不需要送是因为任务目标距离过远,只能选择邮寄,而现在他们都在拍卖会场,拍卖又马上要开始了,系统不可能现在让她把礼物寄出去,因为就算寄出去了,短时间也到不了在场的竞拍者的手里,等于白搭。 盛翘听完,脑海里只剩下三个字:就离谱! 但是这个解释仔细想想好像还挺合理的,盛翘被说服了,只好拿着自己刚刚开出来的礼物走出去,结果刚走几步,就听到了两个人的议论声: “你听说了吗?” “什么?” 也许是因为墙壁阻隔的缘故,他们说了些什么,盛翘没有听得太清楚,可是“残废”“瞎子这几个字还是像是鸣钟一样,尖锐而沉重地敲击在盛翘的耳膜上,她下意识地转身,想揪出背后说坏话的人。 不管是不是席寒时,她都不想要听到这些话。 可是系统却突然警告道: 【已偏离任务路线!】 盛翘清醒过来。 她看着屏幕里布置华丽的会场,按了按太阳穴,心道自己真是着相了。 生气可以,但是分不清游戏现实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这只是个游戏而已。 她不该这么在意的。 可是,那双沉静深邃的灰色双瞳,像是和现实世界直接连通了的语音豁免权,还有那人无时无刻不在的温柔和体贴就像是毒药一样,都太让人沉醉了,她有时候真的会忘记,吸引她的,仅仅只是一个以恋爱为导向的乙女游戏中的一个可攻略角色。 就算再像席寒时,再温柔再迷人,也只是一段程序而已。 盛翘抿唇,系统不知道她被什么吸引了心神,只能弹出提醒: 【拍卖会已开始!任务倒计时29】 盛翘如梦初醒,紧赶慢赶把礼物送给了中途离席的两个竞拍者之后,才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却看到了席寒时,他坐在轮椅上,侧眸听秘书说着什么,半张脸在光影掩映中,显得分外迷人,却没有了往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反而清隽温柔。 听到脚步声,他似有所觉,抬眸看来-- 盛翘看着动画cg,手指又是一顿。 她是因为动画cg入坑,也是因为动画cg,才会把他当成和真人别无二致的席寒时。 可是现在他望过来的眼神,和席寒时是不一样的。 席寒时是冷漠寡言的,看人永远自带三分冷淡疏离--可是眼前的人和席寒时不同。 他的眼睛不能视物,却永远盛满浅淡的温柔,比盛翘所见过的一切银河星流都要动人。 他是席寒时,却也不是席寒时。 盛翘操纵的人物停了,他们的距离却在拉近:席寒时已经推着轮椅到了她身边。 --然后停在盛翘面前,眼眸里的光很浅,却莫名缱绻,嗓音也是:“要回去吗?” 秘书想说拍卖已经开始了,他们就是为这场拍卖而来的,现在还有几家企业已经在竞拍城西那块地了,再不进去,估计就要结束了。 可是再三斟酌,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盛翘已经从系统那知道拍卖已经开始了:“不用,我们现在进去吧。” 她紧赶慢赶就是为了这块地,怎么能现在就回去呢! 回到包厢的时候,果然,已经有一位竞拍者直接喊出了一个亿的高价,正是盛翘唯一漏掉的那个竞争对手。 她不自觉地调转视角去看席寒时。 就算是这个时候,他依旧是从容淡然的,只是在她看过来的一瞬,才会眼睫微动:“翘翘?” 盛翘忍不住问:“你不拍吗?” 席寒时嗓音平缓:“还不到时候。” 他反倒不是最关心结果的人,而是问道:“喜欢什么?” 盛翘摇了摇头:“再看看吧。” 盛翘不知道席寒时是不是有别的打算,但是却莫名相信他的判断。 果然,拍卖槌落了,对方却没能拿下地块。 因为拍卖被临时中断了,主办方得到消息,这块地的所属权有误,所有者要求他们立刻中止拍卖-- 就算知道席寒时有把握,但是事情发生的时候,盛翘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 所属权居然发生了错误? 要知道,拍卖品上了拍卖会,才被爆出所属权有误,在现实世界中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因为在拍卖之前,主办方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相关的手续,保证拍卖能够顺利进行。 土地这种拍卖品,就更严苛了。 结果却发生了这种事,盛翘不得不感叹游戏剧情的戏剧化。 底下已经是一片哗然,主办方不住地道歉,并且宣布因为他们的工作失误,本场拍卖会暂时进行到这里,拍卖结束。 盛翘下意识地去看席寒时。 她知道这件事一定和他有关。 席寒时果然敛眸:“只是在达成合作之前,多做了几手准备。” 他派人调查了一下这块地周围产权所有者的背景,然后找到了这片土地真正的归属权。 盛翘叹服,却又发现华点:“所以,你根本没打算竞拍?” 席寒时道:“有,只不过不是现在而已。” 停顿片刻,他又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一直在关心这件事。” 他之所以来参加,为的也就是确认事情的发展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且,在来之前,她就对拍卖会表现出了异常的兴趣,他还以为她喜欢的是拍卖会上的其他展品,没想到...... 席寒时想起自己刚刚得到的中新和润达退出拍卖会的消息,垂眸。 他以为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不过是虚幻的阴影,可是她却努力地给予他唯一的真实。 盛翘则是托着下巴,戳了戳屏幕,心下感慨。 所以说,她才是真正的关心则乱。 纸片人老公就算没有她的帮助,也能顺利拿下这个项目,她送来送去的送礼物,倒是画蛇添足了,只不过......盛翘看着白衣黑裤,整个人清矜优雅的不似凡人的席寒时,却突然托着下巴笑了起来。 她突然觉得这样还不错。 她担心他,他也能始终保持冷静理智和睿智地处理工作上的事务。 他虽然是游戏里的人,却已经属于她。 她又有什么理由可笑的次元壁理由放弃他呢? 她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这样,就够了。 第三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十四天 想通了这一切的盛翘豁然开朗,开开心心地跟着席寒时上了车。 他侧头: “去游乐场吗?” 差点把这事儿忘了的人毫不犹豫:“去!” 游乐场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有些远,开车过去至少需要一个小时。 同时还有一个长期项目需要他们跟进,秘书刚和市场部的人交接完,拿着电脑,在向席寒时向席寒时汇报公司的运作情况,男人眸色沉静,须臾之间便已经有了决断,淡淡吩咐下去,这么看上去,有几分真人的影子。 盛翘托着下巴看着,却不觉得陌生,反而越看越觉得好看。 秘书汇报了一路,盛翘听了几分钟,忍不住问了一句: 【系统,拍卖地的任务现在算完成了吗?】 【没有呢,要成功拍下城西地块才算完成任务哦】 不算违规就好,盛翘觉得自己那三十个礼品盒的钱花的还是很值的。 而且她没有把钱一股脑砸进第三个礼物,任务却照样完成了,这让盛翘很是得意,觉得自己也算是偷,渡成功,从非洲血统正式升级成欧洲血统了,对这个结果,盛翘表示很满意。 黑色宾利平稳地一路向前,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城东游乐园。 城东游乐园是海城最大的游乐园,巅峰时期,光是一上午的人流量能达到其他游乐园游客的总和,在这里伫立了六年的城东游乐园也不负它在游客当中的盛名,各种游乐设施应有尽有,建筑美轮美奂,很容易就激起了游客对童话世界的向往。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游乐园还未闭馆,灯火通明,最中央的摩天巨轮有明灯点缀,耀眼无比。 他们刚到大门,系统就弹出提示: 【任务提示! 欢迎来到城东游乐园!请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游乐园地图的绘制。提示,在每个规定绘制地点停留十分钟即可完成绘制地点的绘制,绘制顺序可以任意选择哦】 盛翘研究了一下系统给的地图。 整个游乐园一共包括二十三个绘制地点,而且之间的相互距离还不短,可以想见她为了完成任务需要拉着纸片人老公在这转上多久了。 席寒时见她不说话:“是困了吗?” 男人嗓音轻柔:“如果困了,可以明天再来。” 盛翘道:“不用,我们进去吧。” 席寒时微顿,让盛翘在原地等他一下,等回来的时候,手上签了一个粉色兔子气球,兔耳朵还在晚风中轻轻摇摆,就连盛翘这个摆脱了粉色诅咒的成年人都忍不住想穿过屏幕,伸手撸一把那看上去萌萌哒的长耳朵了。 看上去真的又香又软,长在她审美点上了。 席寒时把气球缠在虚拟形象的手腕上,盛翘一转换视角,就能看到晴朗夜空中微微晃动的两只兔耳朵,忍不住问:“还有吗?” 席寒时还没来得及答话,盛翘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一只灰色的,小狗一样的气球绑在了轮椅的扶手上,然后满意地打了个响指:“搞定。” 席寒时看不见氢气球,但是能听到细线在微风中被扯动,轻轻摇摆的铮然声。 接着是一声轻轻的“啪”,听上去像是两只气球碰在了一起。 他手指微顿,然后弯唇。 盛翘截完图,大手一挥:“走,探索游乐园去!” 园区很大,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盛翘看了会儿地图,敲定了北区的恐怖屋作为第一个绘制地点。 因为恐怖屋的地形比较崎岖,席寒时不方便进去,盛翘就一个人进去了。 盛翘从小就是一个人长大的,其他福利院的小朋友因为害怕,挤在一团睡的时候,她就敢自己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活动室打手电筒看书了,小说电影里的鬼怪都完全吓不到她,更别提工作人员扮演的假鬼了,所以很顺利地就通关了恐怖屋,还奇妙地收获了让工作人员肃然起敬成就一个。 达到绘制时长,走出恐怖屋的时候,盛翘却是眉梢微动,点击了屏幕上动作选项中的【害怕,并且抱着他哇哇大叫】。 虚拟人物并没有真的冲上去抱住席寒时,而是发出了几声奇怪的,一点都不像是害怕的声音,然后双手交叉假装自己抱住了席寒时。 盛翘:“.......”她还想看唯美的动态cg呢,结果就这?就这? 席寒时听到系统的提示,手指微顿。 【您的恋人盛翘似乎非常害怕并且想要抱住你哇哇大叫撒娇】 盛翘咳了一声,试图假装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这恐怖屋还挺吓人的......你还想玩什么吗?不想玩那我们就去下一个地点了?” 席寒时知道她一点都不害怕鬼屋,可是想到系统的提示,还是眼睫微动。 最后居然是两个人同时开口: “老公。” “翘翘。” 然后又都是一顿。 盛翘脸上热度爆炸。 盛翘又祭出这个久违的称呼,完全是因为想提出去别的地方,只能硬着头皮这么叫了,但是两人同时出声,惹来一片诡异的安静之后,又恨不得拿枕头,把自己闷死。 啊啊啊所以她无缘无故喊这个干什么啊! 之前还提醒自己这只是个游戏,完全不必过于认真的盛翘羞愤了。 席寒时则是嗓音喑哑:“嗯。” 正蒙在枕头里的盛翘听到这个“嗯”:“!” 所以为什么要应啊! 席寒时:嗯,准你撒娇。 ** 园区的灯光装饰得非常漂亮,盛翘在第五个绘制地点仙女湖待了十五分钟,都不想走了。 等想起纸片人老公看不到,这才切换视角,告诉他:“这湖里的灯特别漂亮!” 晚间的风如轻纱般拂过湖面,泛起浅浅涟漪,男人雾灰色的双瞳在璀璨流光的映衬下,竟像是容纳了广阔穹宇和浩渺恒星般,深邃动人。 盛翘心中微动,忍不住道:“等你眼睛好了,我们再来一次。” 到时候这里的灯光肯定更漂亮。 等下岛的时候,盛翘走在前面,转身等席寒时跟上来的时候,看到了他身后绽放的漫天烟花,火树银瓣,流光溢彩,好不惑人。 他立在漫天星火之下,看着她,如芝兰玉树,朗月入怀,轻声道: “好。” ........ 前二十二个绘制地点很快就结束了,虚拟人物形象握着冰激凌,牵着气球,到了最后一个绘制地点。 摩天轮。 盛翘忍不住暗道,果然。 没有哪部恋爱游戏能逃脱摩天轮的魅力。 正巧摩天轮也停了下来,盛翘干脆道:“我们进去吧。” 足够容纳四人的缆车空间很大,窗外的画面也在随着摩天轮的缓缓上升变得梦幻迷人。 还躺在床上的盛翘瞬间有了几分真的在坐摩天轮的错觉,忍不住开始晃腿,在屏幕上这里戳那里戳。 窗外的烟火还在绽放,最后定格在爱心的形状上,一直在缆车内跑动的虚拟人物形象趴在窗边,突然真的很想坐一次摩天轮。 和他一起。 那该有多美好啊。 第三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十五天 盛翘想到这里,忍不住把主视角切换到了席寒时身上。 云霄流火,穹宇生光。 身着正装的人没有焦点的视线落在燃烧的焰火上,焰火是热烈的,他的眸光却是浅淡平静的,和窗外热闹喜悦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许是察觉到在被注视着,画面中的人物转头,灰色的瞳眸仍旧清澈如日光下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可是漂浮的雾气却明显淡了几分,露出沉静墨色下的几分柔和清浅。 他开口:“怎么了?” 与世界割裂的疏离感荡然无存。 盛翘:“没什么。” 烟花快结束的时候她切换旁观视角给自己和纸片人老公截了张图,存进了手机相册,想了想又拖出来,重新编辑道: 【和纸片人老公在游乐园】。 然后满意地加入了加密相册。 第二天的时候盛翘一觉睡到大天亮,阳光都透过窗帘晃到床头来了,她才遮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刷牙的时候顺手把手机拿到了盥洗台边,本来想打开看看新闻,结果顺手就点进了游戏。 盛翘只好边囫囵刷了牙边点开酒店画面,然后轻车熟路地选择购买爱心便当,准备去探班。 但是刚操纵着游戏人物到盛世楼下,就听到系统提示: 【任务提示! 任务目标:请在一个月内帮助您的恋人老公完成盛世第一季度的短期项目投资方案 任务奖励:一个月语音豁免权(价值约一万金币,可为您和您的恋人老公提供无障碍语言沟通机会) 任务节点:在一个星期内帮助您的恋人老公拍得城西土地即将失败!失败项目进度将清零,请问是否购买商业处方?】 【注意!!!任务过程中选择不可逆,请注意您的每一个选择!若您有任何疑问,可通过查看前期新手任务教程获得提示。】 盛翘:“!!!” 【系统,我不是已经氪了吗?】 两个礼物足足两千!还不够?这破游戏真打算把短期项目做成无底洞了吗? 【氪金和商业方案运作,两者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呢,即使解锁进度达到百分之八十,也极有可能导致氪金方案失效哦,所以这边建议您尽量解锁呢】 意思是只要第三个礼物没送出去前面送的两个都白搭?!这么坑的吗?! 【一切都是按照游戏规则来的呢,如遇到其他问题,系统很乐意随时为您提供解答哦】 盛翘,盛翘不想和垃圾系统对线,她只想把大厂砸了抢纸片人老公回家! 冷静下来之后,盛翘拿着爱心便当到了席寒时的办公室外,没见到人,走了几步,就听到会议室里传出来的讨论声:“席总,瑞达已经先我们一步提出了合作方案,而且已经和上面达成了初步的共识,您看.......” “瑞达来势汹汹,这个项目,依我看,还是放弃算了。” “我同意。” …… 众说纷纭。 坐在上首地男人却始终眸色沉静,不发一言,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有人忍不住开口:“不知道席总有什么打算?” 上首这人的威慑再强,他们即将到手的利益却是实打实的,海城范围内有那么多可供选择的好项目,他们只要稍加运作,就可以吃到丰盛的回扣,这样的诱惑,没人抵抗得住。 之前不说,只是看席寒时实在有手段罢了,现在眼见瑞达棋高一着,怎么能不心思浮动? 能忍到现在已经算是有耐心了。 席寒时淡淡道:“我有什么打算,似乎没必要让周经理知道。” 说话的人脸色微变,但也生生忍了:“公司的利益就是我们的利益,身为公司员工,关心公司管理层的决策,有什么错?” “而且席总初来乍到,之前的投资项目风险小,席总尚且瞻前顾后也就罢了,环保可是个大项目,动辄动摇一所企业最基本的根基,席总却什么都不考虑就敲定了投资方案,未免有些莽撞。而且,瑞达方面已经率先提出了合作案,我们现在提出合作,已经落了下乘,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另谋出路。” “我们只是想要知道席总的看法,帮公司出谋划策,席总大可不必这么咄咄逼人吧。” 言语之间占尽了上风,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家老公咄咄逼人,盛翘隔着门都想把花瓶砸他脑袋上,让他好好清醒一下。 席寒时屈起手指敲了敲扶手,灰色瞳眸满是沉静:“在座的各位,也是这么想的?” 盛翘操控人物转身,没有听下去。 系统关于任务节点即将失败的消息还在疯狂跳动,盛翘却是打开系统商城: 【系统,有没有什么针对npc的道具?可以增加负面影响的那种。】 系统立刻上线: 【有的哦,任何您需要的道具系统商城都有提供的呢】 盛翘打开系统提供的界面,购买了四个言出法随道具。 【将您需要使用道具的npc告知系统,系统将自动消耗道具为您达成剧情哦,提示:相关剧情会自动调整到您上线时进行呢】 盛翘没有犹豫:“使用道具。” 她选人的标准很粗暴,除了之前絮叨着“残废”的路人甲乙之外,还有在办公室里针对她纸片人老公的垃圾经理,最后一个则是随机,只要是说过她老公坏话的人,都有可能中奖。 虽然诋毁纸片人可能只是游戏世界里设定的npc行为之一,但是盛翘还是不想轻轻放过。 就算被骗氪,她也要为纸片人老公报一箭之仇! 她回到办公室,系统再次提示: 【任务节点即将失败!】 盛翘洒脱摆手:不就是花钱吗?她氪就是了! 会议结束,秘书正准备向席寒时汇报一下最近几个项目的进度,却突然接到了电话,只好走到一边去处理。 席寒时感觉到她的注视,自然向前:“来了?” 盛翘刚刚花了大手笔,把短期项目所缺的最后资金给补上了,语气分外平稳:“嗯。” 席寒时敏锐地感觉到她的心情似乎出人意料的平静明快,嗓音微柔:“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吗?” 盛翘确实挺开心的。 如果这垃圾游戏没有把掉率调低,让她开了一百二十个礼物盒才开出最后一个冰种翡翠手镯的礼物的话,她可能会更开心。 但是,在确认自己还是愿意继续玩甜密小屋这款游戏之后,盛翘突然诡异地发现,这垃圾系统再逼氪,也激不起她的一丁点怒气了。 花就花吧,大不了再赚。 她能投稿,又不缺钱,她对生活质量的水平也不高,有吃有喝就够了,存着那么多钱也没什么用,存钱买房......说得好像她存了几年就真的能买得起一样。 而且,千金难买我快乐。 我养我自己的老公,我乐意! 第三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十六天 盛翘心态放平,对氪金这事儿也看得开许多,也不在意如流水般花出去的钱了。 这时,秘书突然走到席寒时身边,飞快说道:“瑞达那边退出竞争了。” 席寒时手指微顿,望了盛翘所在的方向一眼。 ....... 盛翘把手机用支架固定在床头柜上,然后趴在床上,用勺子挖着冰激凌看席寒时工作。 冰激凌入口绵密甜软,像是巧克力般顺滑香浓,盛翘享受美食的同时,忍不住像是倦懒的猫一样,眯起眼睛,托着下巴晃着腿,优哉游哉地感叹,自己的日子过得真舒服。 席寒时听到她这边的动静,盲文阅读器的输入速度慢了一瞬,无奈地摇头,嘴角却翘了翘。 她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只要不会让她自己受到伤害,他都不会干涉。 只是.......手指搭在一边触着盲文输入器的人却倏地想起昨天在游乐园里,交缠在一起的两只氢气球。 离开的时候盛翘操纵虚拟人物去解开,但是怎么都不得其法,最后只能作罢。 那两只气球被席寒时带回了他在海城的临时住所--就绑在露天的阳台上,细线缠绕,灰色和粉色的小动物喷在一起,在微风的轻拂中发出很低的摩擦声,关系亲密,宛若结伴絮语。 男人眼睫微颤。 她已经为他花费了这么多心力,他却不受控制地......想要更多。 ** 有氪金方案助攻,盛世很快和上面达成了合作,盛翘获得了一个月的充值金额翻倍奖励,也就是充五十得一百,还顺利解锁了任务的第二个节点: 【请在一个星期内帮助您的恋人老公获得两千万的注资,任务成功,奖励一个随机礼品盒,任务失败,项目进度清零】 盛翘知道两千万的注资肯定没那么容易获得,但是却暂时没工夫关注纸片人老公这边的进度了。 因为她遇上了另一个麻烦:刑烟。 这位二线小花不知道从哪找的人,居然混进了《倾城绝恋》剧组,不停地在她身边晃荡。 看见她下戏了,就迎上来打招呼,妆容妖艳又吸睛,眸子里毫不遮掩的野心让盛翘都有点摸不着头脑,直到刑烟实在忍不住,话里话外地试探那天在电梯里听到的男人的身份,盛翘才明白过来。 她拿着奶茶,心情突然有点复杂。 刑烟这是,以为那天在手机里出声的纸片人老公是真人,然后,想要走捷径了? 盛翘:“……” 是她脑子坏掉了还是刑烟脑子坏掉了??? 她是怎么判断纸片人老公是真人,还是她的金主,还解决了尤丹的???这脑补得还敢再离谱一点吗? 刑烟没接收到盛翘一言难尽的眼神,还在继续试图从盛翘这里下手,撬出席寒时的联系方式。 盛翘被刑烟围追堵截,头都痛了,忍不住道: “你要是实在闲的话,就去大街上把地扫了吧。” 刑烟:“........” 刑烟恼羞成怒:“你!” 她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表情变了,忽然得意又挑衅地说道:“我知道了。” 她抬起下巴:“你是怕比不过我,才千方百计地想要阻止我得手,对吧?我告诉你,不可能!” 盛翘:“........” “还是,”刑烟冷笑,“你其实根本不知道,所以才不敢说,你和他根本没关系,他是为了别的理由,才在背后给你保驾护航。” 那人教训尤丹都整治出了那么大手笔,还刻意针对她舅舅和皇天,却一次都没来过剧组…… 除非他根本就没把盛翘放在心上,所以才迟迟没有露面。 刑烟越想越觉得自己才是对的,也懒得在盛翘身上下功夫了,轻嗤一声,就走了。 留下盛翘捧着红豆奶茶,一边看剧本,看上去完全不在意刑烟的恶意揣度。 刑烟想知道她背后的金主是谁,就去查呗,她要是能查出来,盛翘和她姓。 她在那喝着奶茶,已经换好戏服的褚阔却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然后道:“你很讨厌她?” 盛翘一顿。 她不是很明白这位年少成名的未来影帝为什么这么关注自己,他应该知道他的经纪人不喜欢他和自己接触,连他身边的助理见到她都是能避则避,可是身为顶流的褚阔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她,和她搭话。 盛翘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想了想,还是放下了奶茶,直截了当道:“有事吗?” 褚阔沉默下来,半晌才道:“你似乎很不喜欢我。” 盛翘点头:“确实。” 小助理一噎。 虽然这段时间的观察已经让他意识到,盛翘似乎并不像他们所想象的那样,对他们褚哥那么上心,但他心里还是有点不得劲。 什么时候,他们褚哥这么不受欢迎了? 而且相比盛翘,褚阔本人倒是更像是有所图谋一般,过多的关注和时不时的主动交谈,都让小助理如临大敌。 这种特别的关注代表着什么,小助理不敢深想。 但是褚阔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小助理几乎浑身僵硬: “你有男朋友吗?” “噗!”手上握着奶茶没喝的盛翘没喷,一旁正在喝水的工作人员喷了,呛得一边摆手一边咳嗽,别提有多狼狈了。 但是其他人却没怎么注意,全都分出神去听褚阔和盛翘的交谈了。 盛翘:“........” 盛翘:“???” 作为演员,她信奉任何人物角色的举动都是有理由的,可是她却无法感知到褚阔这句问话背后的逻辑。 没有任何暧昧和试探,只有平铺直叙的问句? 他想干什么? 想不明白,盛翘索性不想了,拒绝得却是分外干脆:“我有没有男朋友,好像和褚先生无关。” 褚阔道:“看来是没有了。” 盛翘:“........” 槽多无口,盛翘本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就算她不是科班出身,也知道很多有实力的演员会养成观摩和模仿微表情动作的习惯,有些老戏骨为了更好地表达人物,甚至会去进修心理学的学位,以达到人物表情以假乱真的目的--所以她并不意外褚阔能推断正确,就像她能感觉到褚阔其实对她根本没有爱慕一样。 但她只想演好自己的角色,并不想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分神。 这句话并没有在当事人心中留下很深的痕迹,却在剧组内部流传了好长一段时间。 最后连刑烟都听到了风声,当下就是一声嗤笑:“褚阔那种人都能勾搭得上。” 也算她有本事。 “褚阔?褚阔不是在和蒋梦炒cp吗?” 刑烟眉梢微动,转头:“炒cp?” 经纪人道:“是啊,最近褚阔在播出的那个生活综艺不是挺火的吗,他那经纪人找了个营销公司捆绑炒作,硬生生把蒋梦和褚阔的cp粉送上了榜三,前几天还上了热搜呢。” 经纪人说了几句,还吐槽道:“他倒是会选人。”蒋梦的粉丝前段时间催婚蒸煮就上了热搜,这会儿就搞出了cp,还不知道要吃到多少隐性福利。 刑烟眯起了眼睛,忽而勾起一个笑来,语气意味深长:“是啊,他的确会选人。” 蒋梦这个人,选得可不就是正正好么? 第三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的三十七天 《倾城绝恋》的剧情已经进行到了后半段: 连翘跟随楚王去往蜀地赈灾,在途中遭到埋伏,和楚王失去了联系,辗转漂泊多时,好不容易回到了故土,却从旁人口中得知,故国早已被灭,国号更改,判臣伏诛,再也没有周朝,也没有楚王了。 忠心耿耿的连翘不禁悲从中来,决意为国仇潜入宫中,手刃武王。 盛翘一直在进行舞蹈的练习,轮到她上场时也不怯场,收获了一片惊艳的目光。 导演也很满意,给盛翘包了一个大红包。 盛翘连连推拒:“您太客气了。” 副导爽朗笑道:“收下吧,你们如导就喜欢玩这招。” 如导哼了一声:“怎么,我的演员,送个红包都不行了?” 如导和副导岳明也是多年的搭档了,却像一对冤家似的,天天吵个不停,剧组的工作人员都习惯了。 盛翘也有些哭笑不得,最后只能收了。 要回家的时候,岳明专门留了她一下,告诉她,他去问过了。 皇天准备筹拍一个真人秀,所以刑烟才能借着提前在这边的影视城踩点的借口找过来,放她进来的人已经被他打发走了,刑烟知道后还找人四处打点,想从《倾城绝恋》捞个角色。 “她倒是心比天高,戏都快拍完了还不肯放弃,”岳明冷哼一声,对盛翘却缓和了语气,“不过你放心,我和导演都拒绝了。” 《倾城绝恋》是他,如导和整个剧组的心血,之前是缺少投资,开拍日期眼看着就要延迟,他们才捏着鼻子认了,这会儿有了钱,自然不会让别有用心的人糟蹋他们的剧本。 岳明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叹一声:“是我和剧组对不起你啊。” 如果不是尤丹被人揭发,这么好的演员还不知道要埋没到什么时候。 盛翘道:“我都明白的。” 副导因为愧疚对她多有照顾,盛翘一直都很感激。 岳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长叹一声,笑着让她回家了。 这片出租车倒是不少,但是盛翘打开手机,看了几眼余额,还是选择了搭公交。 正是下班的时段,公交车上的年轻人却不多,大多是聚在一起的大爷大妈,摇着扇子聊着天,盛翘拉着拉环,把耳机戴上,然后打开了游戏。 席寒时还在处理手边的文件,盲文阅读器的声音机械而缓慢。 男人习惯性地弯起手指,叩了叩桌面,稍有些低沉的碰撞声让盛翘莫名地安下心来。 微微晃动的公交外,橘黄色的夕阳落了满地,她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快到站的时候她走到车门边,结果就听到有人道:“那个......” 盛翘下意识地回头,摘下了耳机。 看上去年纪不大的男生耳根红了:“你好.......” 他鼓足勇气:“请问,我能问一下你的微信是多少吗?” 盛翘被呛了一下。 “抱歉。” 她下了车。 男生看着那道倩影消失在来往的行人当中,神色难掩失望和低落。 旁边的大妈笑了:“年轻人,追女孩子可不是这么追的啊,你要是含蓄,人就跑了!” 男生脸通红,想起她的背影,却忍不住回头望去。 行人如织的街道空空如也。 盛翘刚回到酒店,天气就毫无征兆地暗下来。 等她回到房间的时候,瓢泼大雨已经将整个城市淋湿,树木被大风刮得直不起腰,到处都是艰难地把着伞,一步一步挪动的行人。 盛翘打开电视,果然发现不久前已经发布了暴雨黄色预警,好像是因为有台风登陆,各大媒体都在呼吁市民减少出行。 遇上这么极端的天气,酒店的设施肯定是要加固的,工作人员熟练地一个个敲门进行安全检查和加装门窗防护,盛翘就等在走廊上,握着个手机和席寒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还没处理完?” “嗯,风行准备入驻。”男人低沉的嗓音性感又悦耳:“盛世需要做一些准备。”才能应对接下来的困境。 风行?这名字有点耳熟,盛翘没有多想: “我老公这么能干,做盛世的投资顾问,太大材小用了。” 这话并不夸张,席寒时现在的地位,只能用巨佬来形容,只要是从事投资的,没人不知道这个商界传奇的。 她也只能在wall单独发行的商报上看见他的身影,其他的报纸,根本采访不到他,席氏的地位,可见一斑。 他们的世界已经走向了两个方向,她却并不失落。 至少她知道,他还是那个冷淡寡言,却睿智冷静的席寒时,他还在做自己选择的事业,并且,成就斐然,这就够了。 席寒时无声莞尔。 听到清洁人员推车的声音,才问:“没在房间里?” 盛翘道:“嗯,台风来了,酒店在给房间加固。”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了,磅礴的雨滴不断地砸下,整个世界无比喧嚣,但是因为酒店外墙的隔离作用,有种与世隔绝的朦胧感,听不真切,席寒时也是这时才注意到,她的世界在下雨。 盛翘看着窗外的树都像要被折断一般,琢磨着等酒店加固完了,她也回去贴个米字胶带,聊胜于无嘛。 席寒时那边忽然没了声音,盛翘还以为是网络不好,游戏中断了,拿在眼前一看,席寒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办公室:“距离近吗?” 盛翘之前已经上网搜过了:“不算近吧,只是因为是临海,所以受到的影响大一点。” 她倒是乐观,还有心思在心里感慨这游戏的交互实在是太逼真了,连台风这种情境都能对答如流,她几乎都要怀疑这背后是真人在在线应答了。 酒店的工作人员向她示意已经好了,盛翘边点头表示感谢,边关上门:“还好,这次预警得比较快,应该没有造成很大的损失。” 不然临海的居民反应再快,也抵挡不住来自大自然的威胁。 席寒时道:“早点睡。” 盛翘“嗯”了一声,贴好胶带之后,洗完澡,打了个哈欠,习惯性地选择了“在后台运行”,就把手机放在了枕边,睡着了。 窗外仍是淅淅沥沥的雨声,玻璃幕墙外却是一片沉寂到令人心慌的安静。 男人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突然摩挲了一下扶手: 【改变时令,需要多少资金?】 系统回答了一个数字,男人手指微动,分外沉默。 第三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十八天 雨声渐渐小了。 盲文阅读器不知疲倦地工作着,略显苍白的手腕边,翡色的袖扣分外润泽,衬得他眸中的墨色越发深邃静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幕中的繁星都渐渐黯淡,男人才放下手边的文件,略有些苍白的指节按了按眉心,浅灰色的眸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深邃暗然。 他听到渐大的风雨声,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推动轮椅。 等碰到透明的屏障,他才慢慢地,慢慢地捏紧了手指,然后轻轻松开。 只有袖口的褶皱透露出几分席寒时心绪的不宁静。 他闭上了眼睛,神色晦暗不明。 到半夜的时候风雨突然加大,男人睁开了眼,听到她翻身后不太安稳的梦话,推着轮椅:“翘翘?” 雨滴拍打着窗户,狂风呼啸,几乎要盖住他的声音,盛翘却仿若真的听到了他的声音一般,含糊地呓语一声。 席寒时几乎没有合眼,直到风雨声平息,她均匀平稳的呼吸声传来,男人近乎僵硬的手指才终于离开扶手,他推着轮椅到了最靠近她的位置,然后轻声道:“晚安。” 盛翘抱着被子沉沉睡着,完全不知道这一夜中风和雨的无声博弈,还有男人为了哄她,新编的童话故事。 席寒时没有听过故事。 他从记事起,从他名义上的父母那里学到的,就是如何管理和经商。 给她讲的第一个故事,已经透支了他对童年的全部记忆。 席寒时那天之所以没有继续,也是因为他不是故事的主宰者。 从头至尾,他都只是一个困在局中,清醒深陷,无法逃脱的被支配者,永远无法改变故事既定的结局。 只有她,是执笔的人。 可以写下一切韵脚,和故事的结局。 ** 盛翘是在过分明亮的天光中醒来的,她被强烈的光线刺得睁不开,遮着眼睛缓了缓,才拿下手。 暴雨来得也快,去得也快,被暴雨和疾风冲洗洗刷过的世界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朦胧雾感。 盛翘看了几眼,又懒惰地倒在了床上,拿起手机。 纸片人老公已经到了公司,听到她倒下的声音:“起床了?” 盛翘翻了个身:“嗯。” 她笑眯眯地道:“早安。” 席寒时弯唇。 她戳着屏幕:“今天有很多工作吗?” 她那个绘制地图的长期任务又更新了,这次的任务地点是城北的梨园,她怕遇到上次的情况,所以想提前把任务给完成了,省得到时候再着急忙慌,错处百出。 “你有什么安排吗?”秘书眼观鼻鼻观心,男人哑声道:“我陪你。” 盛翘起来:“你等我一下。” 席寒时放下手中的文件,就听到盛翘翻箱倒柜一阵,终于找到了东西:“好了,我们走吧。” 席寒时嗓音低哑:“是有什么需要准备吗?” 盛翘刚把其中一座小金库里的钱掏空了,以免自己在关键剧情节点的时候掉链子,拖纸片人老公的后腿,现在有了后勤保障,心里都踏实了很多:“没事,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席寒时眸中划过几缕浅淡的无奈,看得一旁的秘书眼角直抽。 席总要是在面对他们的时候,能有对待夫人的十分之一的温柔,其他部门的同事也不至于送份文件还要挑着夫人来的时候传上来。 盛翘完全不知道秘书在腹诽什么:“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没办法,有钱了就想造作。 盛翘还惦记着自己那个差点导致任务失败的冰种翡翠手镯,决心吸取教训,多买点礼物盒攒攒人品,她现在可还在双倍金额充值期间呢! 这个时候不攒攒氪金条,实在太亏了。 而且任务完成得越高,所需要的vip等级一定是越高的,她现在才vip3,后面还不知道会被任务要求卡成什么样呢,所以盛翘决定放手博一次,争取氪金任务需要一定消费金额才能解锁的时候,她已经达到目标了。 席寒时似乎有些无奈:“我没什么想要的。” 他停顿片刻:“礼物太多,我那里都放不下了。” 盛翘道:“那怎么行?你那里空间不够了是吗?我给你扩充一下?实在不行,我帮你找个地方,专门放礼物,你看怎么样?” 这段时间系统虽然没有提示心情值,但是盛翘送礼物的时候,却触发了好几次了药品作用效果翻倍的正面增益,这个时候不乘胜追击把好感度和心情值刷上去,保持下去,那还等到什么时候刷? 没听到席寒时回答的盛翘暗戳戳地点开了资料卡,想合理分配一下氪金重点,然后就看到了更新完毕的资料卡。 关系:亲密恋人 姓名:老公(他很喜欢你这么称呼他) 年龄:??? 性格:??? 好感度:lv11(你是他情绪的主宰,请注意你的一言一行) 恢复度:5%(他的情况依旧糟糕,但是比之前要好太多了,有望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心情:150(你的到来就是让世界明媚生光的唯一魔法) 背面是这段时间的进展: 你已经知道他遭遇了严重的车祸,腿部残疾,双眼致盲,具有杰出的商业才能;你购买了一部分消炎药为他消除伤口的炎症,了解了他的喜好,帮助他开始了投资事业,但是要让他得到完全恢复,摆脱过去的阴霾,还需要进一步的治疗和陪伴。 盛翘没有注意到那句“请注意你的一言一行”。 她的心神完全被下面那句“有望进行下一步的治疗”吸引了: 【系统,我马上就可以开始治疗他的眼睛和腿了是吗?】 【在解锁了相应成就后,可以推进系统商城进行更新,获得您的恋人老公痊愈所需药品呢】 【要解锁什么成就?】 【这个需要您自行探索呢,我们是无权透露的哦】 盛翘却隐隐约约有预感,做完了这次的三个任务,她估计就能进一步解锁系统商城,让纸片人老公站起来,重见光明了。 想到这里,盛翘顿时充满了动力,连开礼物盒连续开出来七件黑色衬衫的时候,都没有生气,而是心平气和地把手机盖住,深呼吸了一次,然后选择了一件三十连。 结果......仍然是毫无意外的一无所获。 盛翘终于忍不住打了自己一巴掌。 让你飘!坠机了吧! 席寒时听到她这边的声音,放下文件:“翘翘?” 盛翘揉了揉脸:“我没事。” 她没事,她还能氪! 然后盛翘就一路氪到了梨园。 整整八十个礼物盒,超珍稀礼物里就开出来一个翡翠扳指。 然而,盛翘觉得这个礼物太不符合自家老公的精英气质了,相比之下那个粉色蝴蝶发箍的槽点都没这么多,所以她把扳指抛进仓库,然后把装了普通珍稀礼物的礼物盒推过去:“送你的。” 第三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十九天 虽然语音豁免权让她暂时看不到纸片人老公的心情值波动,盛翘只能通过查看资料卡猜测他对礼物的喜欢程度,但是她完全无法舍弃送纸片人老公礼物这个爱好,反而越发上头: 要不是消炎药和项目还需要她攒钱氪金,盛翘觉得自己能把所有金币都砸系统商城里。 而且礼物盒虽然概率低,但是概率再低,也架不住礼物种类多啊! 她现在能看到的礼物图鉴都是她开出来过的,没开出来的礼物都是一个个灰色的问号,每次一打开,盛翘都觉得心里痒痒的。 她虽然没有收集癖,但是也很想试试把一些比较珍稀的礼物送给他,看看他的反应。 这次的礼物就是这样,不是超珍稀,但是也是第一次开出来-- 是一支红酒。 看标识,似乎是来自里鹏酒庄。 里鹏酒庄是一个坐落于庞美罗高原中部的小葡萄园,那里产出的葡萄酒与波尔多最优质的葡萄酒定价相当。同时,因为具有柔和的摩卡、黑樱桃和加仑味,里鹏葡萄酒在葡萄酒品鉴者当中也备受推崇,是“小葡萄酒“或微型葡萄酒中第一个被人们用于收藏的葡萄酒。 盛翘对红酒的了解不多,就连里鹏这个名字都是从席寒时那里知道的,但是这不妨碍她认出这支葡萄酒的品牌,并且愉快地选择赠送-- 他和席寒时那么像,应该也会喜欢这支葡萄酒的......吧? 盛翘突然有点怀疑了。 席寒时垂眸,礼物盒是打开的,所以他的手指轻易地就落在了红酒微凉的瓶壁上,男人手指移动,突然,微顿。 葡萄酒的瓶壁上,附了一张字条。 盛翘:“.......” 假装自己一点都不心虚地转开视线jpg. 上次的地图绘制任务的奖励是一支可以保存玩家笔迹的马克笔,她刚刚抽礼物盒的时候无聊,就拿出来随便写了几个字,发现自己抽出了葡萄酒之后,突发奇想,就把字条贴在了葡萄酒的瓶壁上。 现在被纸片人老公碰到,本来还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的盛翘忽然觉得有点.....怪忐忑的? 盛翘把这归结于用字条糟蹋了葡萄酒的心虚,她咳了一声,把视角转回来。 然后就看到男人修长的手指把葡萄酒拿了起来。 黑紫色的酒液如同凝固着这深邃的暗夜,拿着酒瓶的手指却如同最精美的瓷器一般,冷白中晃着玉色,这么看着,竟然比名贵的葡萄酒更像是上帝花园里的艺术品。 此刻男人正垂眸看着那瓶葡萄酒,手指无意识地拂过那张便签。 字迹已经风干了,可是那上面却仿佛还残留着温热。 他垂下眼睫,过了很久,才弯唇,轻声道:“我很喜欢。” 就好像,他说很喜欢,不是因为那瓶酒,而是因为她的笔迹一样-- 盛翘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来,连忙咳一声。 但是越想,越觉得,这可能就是马克笔或者字条的触发剧情,根本不是她自恋想多了好吗!于是盛翘理直气壮了。 心里还美滋滋的,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纸片人老公了。 喜欢他和席寒时不一样的温柔,还有他无时无刻都不加遮掩的偏爱。 盛翘想,这大概就是乙女游戏的意义吧。 让温柔深情的攻略角色成为玩家的陪伴和心之所向。 盛翘还在那感慨,秘书却在这时轻咳一声,努力让自己的话不要那么毁气氛:“夫人,席总,梨园到了。” 梨园是一个很大的地点,除了听戏的地方外,还包括茶楼,后台,花园和影视剧专用的拍摄场地等等。 今天在这里演出的是吴家戏班,门票已经售罄了,但是不是为听戏而来的游客还是可以在里面转上一圈的。 盛翘已经到游乐园去过了,下意识地认为这次的任务不是很难,谁知道刚走进去: 【任务提示! 欢迎来到城北梨园!请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梨园地图的绘制,并和梨园的负责人进行交谈。提示,在每个规定绘制地点停留十分钟即可完成绘制地点的绘制,绘制顺序可以任意选择哦】 盛翘:“!” 啥?啥交谈??? 【怎么样才算交谈?】 【只要走到指定任务对象面前,点击开始对话即可进行交谈哦】 盛翘玩了这么久游戏,也算是半个小屋人了,当即就是怀疑道: 【你们这游戏不是没有固定对话吗?】 所有对话都是即兴的,她当初还感叹过这游戏的应答模式做得好呢,一点都不出戏,现在,是要回归固定对话选项了?理智告诉盛翘,不太可能,垃圾策划绝对不会把这个任务设计得这么简单。 果然,下一秒-- 【所有对话都是随机进行的呢,您可以通过了解相关知识获得和指定任务对象交谈的机会哦】 盛翘:“.......” 懂了,和梨园负责人对话,就是要了解戏曲呗。 好在她虽然不常听,但是对戏曲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当下就决定道:“我们先把这里逛完,再和负责人交谈。” 一旁的秘书忍不住看了眼“盛翘”,总觉得夫人每次和席总约会的时候,语气里都带着一种使命感。 好像她不是为了来约会游玩,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秘书浑身一僵,低头掩饰着自己的视线。 盛翘完全没有注意秘书的异常,兴致勃勃道:“出发!” 梨园的绘制点一共有七个,第一个就是保留了很多旧时候的元素,古色古香的茶楼。 工作人员引着他们朝二楼走去,雕梁画栋的扶手呈现出一种被岁月洗涤过的斑驳色调,盛翘转换着视角,觉得像是误入了民国一般:茶香氤氲,偶有几缕雾气般的茶香绕过房梁,环绕其中,让人心旷神怡, 她忍不住驻足,心生感慨,差点把做任务这件事给忘了。 工作人员正准备为席寒时介绍一下茶楼的历史,发现他似乎不能视物,就是微讶。 盛翘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立刻走了过去,推过轮椅:“我来就好。” 等看到自己的人物已经推着轮椅往另一个方向去了,才放下心来。 坐在轮椅上的人手指微紧,忽而侧头,那双被雾气遮盖,显得模糊朦胧的双瞳因为距离得太近,显得那样清晰。 盛翘能清楚地看到他瞳眸中自己的身影--那双眼睛和常人无异,从前因为毫无光彩而黯然失色,如今却像是被洗净的琉璃,璀璨夺目。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他微微垂眸,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任她推着自己向前走。 盛翘这才想起来,印象中,他似乎从未允许别人推过他。 但是看他的表情......应该是没有生气.....吧? 出于谨慎考虑,盛翘还是出声道:“这里的人比较多,我推着你......方便一点。” 席寒时没有回答。 半晌,他才哑声道:“嗯。” 第四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四十天 反应过来的工作人员立刻跟上来,向他们介绍道:“这座茶楼有五十二年的历史,有不少名人,都曾经在这里留下过照片.......” 微风吹过,茶香袅袅。 盛翘突然听到了纸张翻动的声音,切换视角看过去,工作人员了然地笑道:“那是留言墙,很多顾客在参观完茶楼后,也会在那里留下字条,留作纪念。” 盛翘突然想起他们留过字条的餐厅,脚步一顿。 男人也微微抬眸。 盛翘看着和真人别无二致的游戏角色,突然想起了自己那时留下的话。 就算是游戏,我也超级喜欢你。 ....... 梨园的绘制点不多,盛翘推着席寒时,很快就解锁完了。 戏台的演出也正式结束了,观众如流水一般涌出戏台,负责人打扮得像是上个世纪留洋归来的学生,套着一件青色长褂,带着眼镜,很文雅的模样。 盛翘按照系统的提示,点击了进行交谈。 负责人起初还只是客套两句,后来聊到听戏,突然就有了兴致,拉着盛翘滔滔不绝。 盛翘对戏曲也只有一点浅薄的认识,跟着交谈了几句,就有点兜不住了,正想硬着头皮说自己不是很了解的时候,一旁的席寒时忽然道:“吴先生喜欢京剧?” 吴明生这才注意到席寒时,微讶:“这位是......” 席寒时嗓音平缓:“只是同样喜欢听戏的俗人罢了。” 吴明生见他口称俗人,语气却清淡平缓,面色从容,气质也是矜贵出尘,不像是一般人物,当即就是笑道:“这位先生也喜欢京剧?” “因为幼时兴趣,了解过一二。” 吴明生果然和他聊起京剧的发展和名段来,见席寒时从容对答,不由得拍案称奇:“之前我见两位只是远远望着戏台,不曾入场,还以为两位只是来看个热闹,没想到居然还真在梨园遇到了知音,缘分,缘分呐。” 他爽朗大笑:“二位有时间,不如和我一起到茶楼上坐坐?也赏脸让吴某人讨教一二。” 事情比预料之中的顺利,盛翘松了口气。 等回去的时候却忍不住道:“你也喜欢听戏吗?” 之所以说也,是因为席寒时也喜欢听戏。 他还在国内的时候,几乎每周都有会去听戏。 那时候有不少人,待在人家各大戏班里,就为了见他一面,和他商谈合作。 有一次盛翘在戏结束的时候看到他,白衣黑裤的男人旁边陪着不少人,手臂上搭着外套,分外清冷的模样,有人追上来,被其他人拦住了,他淡淡侧眸,那人就发不出声音来了。 盛翘旁边正好有人路过,见到这么一幕,说他不是来看戏的,是来吓人的,还说自己在台上看到他都觉得紧张,忍不住笑出了声,就被他看见了。 眼眸深邃的男人微微顿了顿,然后抬脚,似乎想往她这边来。 盛翘当时还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感觉,被席寒时的动作吓了一跳,转身就跑,很快就借着人流的遮掩,消失在了他视线当中。 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懊恼。 ......如果那个时候,她没跑就好了。 这么想着,盛翘干脆转移了话题:“你还记得那家餐厅吗?就是服务员给我们点了一个情侣套餐,还让我们留了一张字条,当成纪念的那家。” 当时他写的字被系统遮住了,游戏提示她消耗金币就可以解锁字条内容,她嫌贵,就没解锁。 席寒时侧眸,就听到她的声音:“你写了什么?还记得么?” 席寒时垂眸,转开视线,声音很轻:“忘了。” “哦.......” 回去的路上,车上格外安静。 系统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您的恋人盛翘已经有事先离开了】 手指紧绷的人想起她站在自己身后时,他却无法避开时,双腿毫无知觉,心底骤然的刺痛,忍不住闭了闭眼。 他的确是个俗人,再懦弱卑劣不过的胆怯俗人。 却也有,念念不舍,也要留下的人。 ** 今天的剧组分外忙碌。 他们要拍的,是连翘在宫内与楚王重逢这场戏。 作为入选的舞女,连翘需要提前入宫排练群舞,谁都不知道,她已经存了死志,就准备在晚宴上手刃武王。 就在这个时候,她见到了死而复生的楚王。 原来楚王没死,而是被女主救下,在心腹的帮助下进入了这场宴会,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连翘。 一主一仆遥遥对视,俱是心神一恸。 尤其是楚王,在知道连翘居然想用自己的命向武王复仇的时候,又悲又怒,想要阻止她这么做,但是连翘在来之前就已经服下毒药,避免了自己牵连任何人的可能,所以她虽然为楚王没死感到由衷的欢喜,却没有放弃晚宴上的复仇。 最终,刺杀失败,连翘以身殉国。 连翘的结局是一个悲剧,但是她的忠勇和坚毅,却让她成为了这部戏里最出彩的女性角色。 她虽然是个刺客,却比任何人都要冷静,孤直,她接受不了主公被他人所害,所以拼出性命也要为楚王报仇,她知道楚王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所以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像是一个合格的下属一样,没有半分逾矩,只有偶尔才会对楚王表露出一丝女儿心迹。 这也导演对盛翘的要求,既要冷硬如刀,也要温柔似水。不能太过热烈,但是又要让他们看得出来,连翘对楚王的感情。 其他人都觉得导演是个变态,连个配角都要演出这么多东西来,纷纷为盛翘担心。 可是几场戏下来,连向来严苛的导演都拍手称赞,其他工作人员更是感慨连连。 毕竟,像盛翘这样在现场就能把人带到戏里的好演员不多了。 只有万宏良,看了盛翘的表演,却是愤愤地低声唾骂道:“卑鄙,无耻!” 一旁的小助理:“.......” 哥,被害妄想是种病,得治。 褚阔下了戏,对盛翘说了句,待会儿找她对对后面的台词,就看到了万宏良迎上来。 他眸光淡淡:“谁让你来的?” 万宏良有些尴尬,更多的却是愤愤:“褚阔,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是刚刚那个盛翘......” 褚阔根本没听,接了水就回自己的休息室了,留下万宏良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变换。 他不敢对褚阔发脾气,只得咬了咬牙,狠狠地瞪了盛翘一眼,才跟进去。 盛翘:“.......” 这人还没去看看脑子? 第四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四十一天 剧组里的人不喜欢万宏良,褚阔也不搭理他,拿着剧本,就去找盛翘对戏了。 万宏良只得咬牙跟上,等两个人演到有肢体接触的部分,那眼神,凶狠地像是现在就恨不得冲上去把盛翘给甩出去一样,看得其他人都一阵无语。 戏对完了,盛翘转身就走。 褚阔微顿,万宏良还在暗骂盛翘装模作样,不安好心。 褚阔冷眸看过去:“再废话,以后都别来了。” 万宏良知道褚阔的脾气,只得忍住不满道:“我也是为你好.......” 褚阔转身就走,万宏良咬牙,把埋怨咽下去,讨好道:“我这次来,主要是是有部戏,想让你看看.......” 另一边的盛翘根本没把万宏良的恶意揣测放在眼里,只是自顾自地把下场戏的台词背熟,正准备开始下一场戏的拍摄,小助理就捧着手机气喘吁吁道:“不好了!褚,褚哥,你的绯闻,上热搜了!” 起因是有一个网红博主今天来影视城探班,结果不小心误入他们剧组,拍下了不少褚阔和盛翘对戏,有亲密接触的片段。 本来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直播事故,主播被提醒之后,立刻就结束了直播。 谁不知道电视剧在播出之前,任何妆容和台词都是要保密的?他这相当于是盗摄,可以承担法律责任了。 所以直播完就立刻把视频删了。 谁知道刚巧有对家下场,把刚降下去的热度又升了起来。 粉丝控好的广场多了很多匿名人士的爆料,还有不少半真半假的绯闻照片,关键从这些照片的角度看过去,还真像那么回事儿,热搜一下子就炸了。 如果只是几张照片,也就算了,顶多事后澄清一下就是普通朋友,也不会有太大舆论反响。 真正捶了的是网上很有名的一个化妆师,明里暗里说有人因戏生情,在剧组里打情骂俏云云,惹得之前炒cp的团队尴尬得不得了,路人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二字顶流,在拍戏,近期有cp,这不就是褚阔本人吗? 网络一时间甚嚣尘上,粉丝屠评也没能改变舆论风向,吃瓜的路人言之凿凿: “粉丝到现在还看不清楚形势啊,要么褚阔就老老实实承认脚踏两只船,要么就是恶臭骚扰女演员,粉丝自己选一个吧(狗头)” 原本褚阔的粉丝都是些事业粉,根本不在乎褚阔有没有谈恋爱,只是觉得这个热搜对电视剧的影响不好才决定洗广场,现在看到路人都下场嘲讽了,嘴巴还这么毒,差点没被气死。 他们知道什么就是出轨骚扰了?现在的网友上网都不带脑子,只知道喷粪了是吗? 偏偏还有蒋梦的粉丝和cp粉来插上一脚,褚阔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建立起来的良好口碑,因为这次绯闻事件,瞬间跌落到谷底。 热搜下一片血雨腥风,对家还时不时地来踩上一脚,广场彻底沦陷。 公司那边没有及时看清风向,现在下场也没用了,只好紧急通知万宏良这边不要让狗仔拍到后续。 万宏良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暴跳如雷,一边骂盛翘,一边焦躁地抓头发。 他带了褚阔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舆论风向这么不利的时候。 都怪那个盛翘! 褚阔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和导演说明了不方便继续上戏之后,就放下了手机:“我去找盛翘。” 万宏良震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找她?!” “这件事明显就是她做的!她想借你上位!褚阔,你你不能上她的当啊!” 褚阔冷冷地看着他:“当事人是我和她,我不去找她,难道找你?” 万宏良无言以对,他咬牙:“反正你不能去!” 褚阔没打算听他的话,打开门:“我已经向公司申请更换经纪人。” “你可以走了。” 盛翘刷乐刷围脖,看到褚阔被骂得那么狠,心里有点微妙,更多的却是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就算是有狗仔混进来了,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把那么多照片和证据整理到了一起吧? 还刚好在直播放出去之后? 这绝对是一场有预谋的黑。 褚阔表示赞同:“我也这么觉得。” 他停顿片刻,道:“之前我的前经纪人就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用我的社交账号,营销了我和蒋梦的恋情,对方又在这个时候爆出了我和你的绯闻,现在舆论已经偏向他们一方,你打算怎么办?” 盛翘问:“你想怎么办?” 褚阔道:“我已经和公司沟通过了,之前他发布的内容,会由公司出面删除和澄清,至于我和你的那些照片......” 他停顿一瞬,又问了那个问题:“你确定,你真的没有男朋友吗?” 小助理眉心一跳。 盛翘:“.......我确定。” 褚阔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那就好办了。” 盛翘也算半个圈内人了,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震惊到:“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假装和你在一起,然后等绯闻过去后再分手吧?” 将错就错? 褚阔言简意赅:“这样的效果最好,两边都澄清,可信度太低了。” 小助理目瞪口呆。 万哥千防万防,知道这次哥的绯闻上了恋情气得快升天了,就想着怎么把热度降下去,结果哥自己跑到人家这里来要做绯闻情侣了? 盛翘也眉心微抽,她用一种不能理解的目光扫视了褚阔两三秒,然后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被传染了?” 褚阔淡淡道:“我很正常。” 不需要做开颅手术。 盛翘直截了当:“我不同意。” 褚阔闻言,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仿佛他真的只是想解决这次的绯闻一般:“你可以慢慢考虑。” 褚阔的公司很重视褚阔这次的绯闻,高层亲自打电话来和褚阔谈了后续的解决办法,还派人加强了剧组的安保工作。 谁知道下午就有一大批记者闯了进来,举着话筒就问:“请问你知道褚阔今天上午被爆出的地下恋情吗?听说女主角是剧中连翘的扮演者,对此你们有什么看法?” 剧组进来这么多狗仔,顿时一片混乱。 那边褚阔在小助理的掩护下戴上鸭舌帽和口罩,看到盛翘没被发现,果断道:“跟我走。” 盛翘知道凭自己肯定是挤不出去了,只好跟着上了车。 这时,不知道是谁认出了褚阔的保姆车,喊了一声:“他们在这!” 长枪短炮纷纷调转向他们奔来,小助理的车技不错,甩开了一段距离之后,仍心有余悸,一边看后视镜一边后怕道:“哥,要不我们还是找个别的地方住吧?”酒店肯定被泄露出去了,不知道多少人在蹲他们呢。 褚阔“嗯”了一声,看向盛翘:“你考虑得怎么样?” 盛翘:.......不怎么样。 第四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四十二天 褚阔也不着急:“想清楚了再告诉我答案。” 低调的保姆车驶入了车流当中。 小助理看着后视镜里的车辆,觉得每一辆都是那些小报记者派来跟踪他们的,一路上拐了好几个弯,才放缓了车速。 刚好遇到绿灯,他停下来,打开车窗透了口气,然后就听到旁边车里有人惊呼:“褚阔有女朋友了?!” 有人回答: “好像是出轨,他不是和蒋梦是一对么?” “卧槽,谁啊?敢挖蒋梦墙角,牛逼!” 盛翘:“.......” 小助理:“........” 他默默地关上车窗,一脸苦相:“哥.......” 他想问,他们现在怎么办啊。 线下都议论起来了,线上的动静肯定更大。 小助理猜得没错。 不久前有人放出了剧组工作人员背地里磕两人cp的围脖,和盛翘的正面照,评论区底下一片骂声: 【上赶着当小三,贱不贱啊?】 【我寻思也不是什么当红小花啊,就一普通路人,褚阔瞎了???】 【......楼上才是瞎了吧,你可以骂她人品不行,但是骂她长得不好看......emmmm让人怀疑你是不是审美畸形】 【???骂小三有什么错?她本来就一脸狐狸精长相啊,还不准人说了?】 【......】 也有少部分网友评论: 【不是,褚阔和蒋梦明显就是营销吧?谁承认了?某人的粉丝有什么好高潮的?又想被打脸了?】 【xswl,营销号说你家主子能搭上褚阔,你们就真以为人家是你们的囊中之物了?在这种热搜下面都敢跳?等褚阔发博了,锤不死你】 结果立马就被正义路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家主子打电话告诉你了是营销?】 【???看清楚是谁隔三差五发博暗示我家姐姐在他身边啊,褚阔恶臭男强求不成反泼脏水(呕吐)还纵容脑残粉丝骂街,到底是谁脸肿啊(呕吐)】 【给爷笑吐了,是谁综艺没播出前就天天营销自己的深情人设,是谁上了节目眼睛黏着我们女神一动不动???现在吃完了cp粉的红利想翻脸了,贱不贱呐?】 【端碗喊娘,踢碗做爹?】 【(呕吐)(呕吐)这女的也不是什么好鸟,明知道蒋梦和褚阔在炒cp还往上凑,谁知道她是不是想从里面捞什么好处】 【这俩人一个渣男一个贱女,谁都跑不了,整件事下来就蒋梦最可怜,本路人都要真心怜爱了】 蒋梦关闭了评论,红唇妖娆。 “怎么样?”电话那头的刑烟笑了:“我说了,不会让你吃亏吧?” 蒋梦看了眼热搜后面红黑的一个“爆”字,唇角上扬,语气却仍是慢悠悠的:“为了拉褚阔下水,我可是没少在群里暗示那些cp粉我受了委屈,要是最后褚阔没被我打压下去.......” “放心吧,这种绯闻,就算他有嘴也说不清楚的,而且,”刑烟志得意满地扬唇,“那个新人背后的金主我已经有了眉目,等我上位,那个新人倒台......” 她并没有把话说完,可是蒋梦和刑烟都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蒋梦勾唇,挂了电话。 经纪人刚看了数据,满脸喜色:“涨了!足足三十万!” 原本还有些不赞同的经纪人瞬间忘记了和万宏良约定炒cp时万宏良许诺她们的好处,沉浸在粉丝数飙升的喜悦当中。 刑烟那个经纪人说得对,炒cp哪有提纯来得香啊! 这一波虐粉不仅把隐隐要脱粉的粉丝都给固定住了,还吸引了不少心疼的路人粉。 再这么涨下去,蒋梦反过来压褚阔一头也是有可能的,谁还稀罕万宏良许诺的那点儿蚊子腿? 蒋梦也扬眉:“这个刑烟,脑子倒是好使。” 知道先挑拨她的粉丝,再来和自己谈条件。 不过蒋梦好歹也是个二线艺人,也不是那么好惹的,这些天从刑烟那里得了不少好处,才松口答应合作。 这回舆论这么轻松地就爆炸了,倒是比他们想象的效果,要好得多。 就是不知道褚阔那边会怎么反击...... 蒋梦眸光微闪,对经纪人道:“我们和褚阔那边算是撕破脸了,你记得把那边都拉黑,然后把之前的都收一下尾.......做好褚阔澄清炒作,承认恋情的准备。” 经纪人难掩疑虑:“褚阔他,真的会承认恋情吗?” 蒋梦嘴角噙着一抹笑:“就算他不承认,网友也会觉得那是他死鸭子嘴硬,更加反感。还不如趁机认下,还能立一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人设。” 到时候等风声过去了,分不分手,还不是看他? 圈子里这样做的人不少,褚阔那是没遇到过这样的事,现在舆论一边倒,他会这么选择也不稀奇。 经纪人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出去安排了。 ** 网络上风起云涌,每个小时都有新的爆料,网友看都看不过来,像是一只只在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 小助理给褚阔和盛翘重新找了一家酒店,盛翘拒绝了褚阔的提议之后,就回到了房内。 想打开手机看看舆论风向吧,又怕网友嘴太毒了自己看着心烦,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打开了游戏。 席寒时坐在车内,窗外的风景飞速闪过,手里拿着文件的人一顿,侧眸:“翘翘?” 盛翘忽然安下心来,托着下巴,叹了口气。 “怎么了?” 盛翘伸开手躺在床上:“人生啊。” 语气十分之惆怅,让席寒时都放下了手上的工作:“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盛翘扭头:“你看娱乐新闻吗?” 她叹:“我以前觉得,既然闹出了绯闻,那一定不是空穴来风,可是等自己成了绯闻主角,才知道,原来有些人是真的看到几张图就可以随便造谣,还让其他人深信不疑的。” 偏偏她还澄清不了,因为她不红,她十八线,所以这时候出来了,一定会被骂蹭热度,求上位,搏出圈。 谁会关心绯闻是不是真的呢?他们只关心今天这个瓜够不够劲爆,至于真实性....... 我们不就是口嗨一下,明星不就是让人喷的吗? 她说完,都觉得自己太累了,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就转移了话题:“你在干嘛?” “准备出差,”男人的嗓音微有些哑,“既然是网络上的言论,不用在意。” 他望着她:“他们定义不了你。” “嗯。” 她被追了一天,早就困了,打了个哈欠,说了句晚安就睡了。 黑色宾利内一片被夜色浸没的沉静。 男人放下了文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系统不住地抛出诱惑让他贷款,男人却没有反应。 直到系统安静下来,男人才手指微动,浓密的眼睫掩去了眸中的微末冷芒。 他知道系统想要什么。 但是同样的错,他不会犯第二次。 第四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四十三天 盛翘是被疯狂震动的手机吵醒的。 现在其实不算早了,但是昨晚她睡得不太好,所以十点还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的时候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王芬强压怒气:“你现在在哪?什么动态都不要发,等我过去找你。” 盛翘:“?” 她拿下手机,看了一眼,确定是自己那位忙得脚不沾地的经纪人没错,又想起昨天的绯闻,才后知后觉地揉了揉额头:“我知道了。” 王芬已经拉开了车门:“地址。” 她赶过来的路上,和盛翘解释了她急匆匆找她的原因。 《睁一只眼》定档了。 因为尤丹的事,整个剧组都受到了影响,但是戏都拍完了,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剧组的人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几个月的心血恐怕要白费了的事实。 不播就不播吧,女主角成了法制咖,想想都知道要是真的播了,剧组会被骂到什么程度。 但是平台方那边也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没抢到大热剧的版权还是怎么样,总之,之前还在推三阻四的,现在却突然松口,愿意让《睁一只眼》定档了。 导演知道尤丹这事儿闹得有多大,能不能过审还不知道呢,还定档?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谁知道好家伙,盛翘和褚阔的绯闻上了热搜没过多久,平台方就通知他们尽快定档,要把重新剪辑过的《睁一只眼》给重新推出去。 盛翘惊讶:“审核居然过了?” 王芬也揉了揉眉心:“不清楚,只说剧情已经删减过了,让我们做好准备。” 王芬想起制片方那边的口风,语气不由得有些复杂:“和主创一起参加后续的宣传。” 因为他们改成了单元剧,盛翘因为表演出彩,成了第一个单元的主角。 盛翘:“??!!”她不是个戏份多一点的群演吗?怎么变单元剧主角了? 王芬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之前懒得管盛翘,就是因为她之前演了几部戏,都是不温不火的缘故,上一部《如意风》,开拍之前号称是那一年最值得期待的仙侠剧,她好不容易在里面演了个女三,谁知道主演双双被抓,戏也被直接封了。 圈子里对这方面还是有点迷信的,加上她手上资源也不多,就没分给盛翘,久而久之,盛翘就被边缘化了。 如果不是最近她身边的事一件比一件离谱,王芬差点都忘了自己签了这么个人。 盛翘则是揉了揉脸。 虽然她并不在意自己有多少粉丝,但是还是希望听到观众的评价的,之前尤丹出事的时候她还遗憾了好一会儿,怕这个角色也被封杀了,谁知道,突然就定档了? 不过这定档的时机...... 她忍不住掩面。 王芬这次是专门为了她的事来的,所以说了几句就提了正事儿:“褚阔那边怎么说?” 她倒没觉得褚阔会和他们商量,毕竟不是一个咖位的,对方嫌他们麻烦也正常。 但是这事儿毕竟牵扯到了褚阔和蒋梦的绯闻恋情,一个处理不好,盛翘就是心机上位的小三。营销号会怎么写,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而褚阔和蒋梦却可以借着这次的绯闻给双方的cp粉都加一把火,好好地固粉....... 想想后续要处理的麻烦,王芬又头疼了。 虽然总算不是小透明了,但是盛翘这体质,是不是太容易血雨腥风了一点? 盛翘犹豫了一会儿:“他们说可以先承认恋情后期再分手,我拒绝了。” 王芬这会儿是真的惊讶了:“承认恋情?” 听到后一句的时候:“你拒绝了?为什么?” 盛翘:“........” 总不能说怕被自己的暗恋对象看到吧,她觉得经纪人可能会把她打死。 于是盛翘犹犹豫豫道:“我怕被喷。” 这理由一听就是假的,要是怕被喷,就不能睡到日上三竿,知道热搜还挂着还是这么平静的语气了。 王芬也不欲在电话里解决这件事儿:“你先留在酒店,什么都不要做,等我过去。” 盛翘撂了手机,躺在床上,捂脸深沉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想演什么就演什么的好日子,可能到头了。 ** 王芬到的时候盛翘正在吃早餐。 酒店的服务还可以,所以她住得还算安心,知道自己现在还挂在热搜上,还敢什么都不遮一下就下来,穿着绣着合欢花的白色衬衫,高腰牛仔裤,手腕白得晃眼。 王芬好久没见过盛翘了,乍一见到素面朝天的盛翘还有点惊艳。 等看到她愈发明艳,和漾着水光的明眸,神色变得古怪起来:“你不会真的和褚阔......” 拿着根油条的盛翘刚想打招呼,闻言:“........?” 王芬看到有其他人,忍住恼火:“上去说。” 盛翘慢半拍:“哦。” 等进了电梯,王芬才严厉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谈恋爱要报备?” “不管你现在有多少粉丝,你都是艺人,艺人生活在闪光灯下,每一个隐私都可能成为你的把柄,你知道吗!谈恋爱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 盛翘满脑袋的问号:“???” “我没......” 王芬见她还想否认,恨铁不成钢:“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没谈和谈了的区别有多大,你自己不知道吗!” 她说什么来着,她说什么来着!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只想好好演戏,现在谈上恋爱就什么都不顾了!谈恋爱只能让她被男方的粉丝喷成筛子,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 盛翘:“???” 不是,我真的没谈恋爱啊! ........ 王芬跟着盛翘进了她的房间,就来电话了,王芬只好走到阳台上去接。 盛翘继续吃油条,等看到屏幕上的男人才想起游戏还开着呢,正准备按掉,就听到男人缓声道:“谈恋爱?” 王芬走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缓缓问询: “和谁谈?” 盛翘有如芒刺在背,手忙脚乱地关掉游戏,转头果然见王芬正凉凉地看着她。 盛翘:“我说刚刚是游戏语音,你信吗?” 王芬比盛翘想象当中的要平静得多:“这声音不是褚阔,说吧,是谁。” 盛翘虚弱地扶额:“王姐,您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王芬冷笑,“你之前除了去跑龙套,穿什么都懒得换,现在呢?都知道打扮了,你还说你没谈恋爱?没谈恋爱能连手机都离不了吗?没谈恋爱能听到句语音都这个表情吗?” 盛翘:“........” 她该怎么解释,打扮只是不想在虚拟暗恋对象面前太不修边幅,离不开手机是想听到纸片人老公的声音,那个表情是因为......纸片人老公真的很温柔很撩....... 虽然甜密小屋真的是个恋爱游戏,但是,我真的没有谈恋爱啊! 王芬强压怒气:“是谁?” 她加重语气:“现在就把他的具体身份信息告诉我!盛翘,这是对你自己负责,也是对他负责!不要在这种时候犯傻!” 盛翘:“........” 第四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四十四天 盛翘最后还是把席寒时的身份信息给了王芬。 一是因为不管她怎么解释,现在的游戏角色都是有cv配音的,经纪人还是不愿意相信刚刚那个声音是一个游戏人物发出来的。 她看着盛翘的眼神万分复杂:“你是不是以为我傻?” 就算那是配音,哪个游戏的情景交互能做得这么逼真?还这么及时? 在其他人面前故意出现,澄清她和另一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你和我说这是游戏人物? 盛翘:“.......”行叭。 第二个原因是........ 盛翘不肯让王芬看她口中的游戏人物。 对此盛翘也很苦恼。 她知道自己是唯一绑定这个酷似席寒时的攻略角色的人,所以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更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和他那么像的纸片人老公。 所以盛翘只能在王芬的死亡注视下,硬着头皮道:“打不开了。” 王芬对此的回应是:“呵呵。” 她好整以暇地抱臂:“说吧,和你谈恋爱的是谁。” 盛翘:“.......” 盛翘只得硬着头皮给纸片人老公批了个马甲:“陆时。” “圈内的还是圈外的?长得怎么样?” “圈外的,”盛翘艰难道,“长得,还行吧。” 那就是够不上圈内人的标准了,王芬皱眉。 “做什么的?” “从,从商?” 王芬问:“有钱吗?” 盛翘:“.......还,还行吧。” 还行?王芬停顿片刻: “什么性格?会暴躁易怒吗?” 盛翘咳了一声:“应该,还好吧。” “家庭背景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前科?” 王芬补充一句:“说得越详细越好,不然以后被扒出来了,影响的也是你。” 盛翘昧着良心道:“一般。” 如果曾经父母都曾经上过福布斯排行榜的家庭背景算是普通的话,盛翘自暴自弃地想。 王芬:“到哪一步了?” 盛翘耳朵红了:“.......刚牵上手?” 王芬狐疑地打量她:“是不是在骗我?” “我没有,”盛翘见王芬眼神中还是充满怀疑,举起手指,“我发誓,他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王芬眼神复杂地看了她几眼,最后实在忍不住:“那你看上他什么了?” 放着褚阔不要,和普通人谈恋爱? 盛翘:“........” 看上他,能,能花钱??? ........ 王芬记下这些,又嘱咐道:“你现在还没有代表作,网友还不认识你,所以我不限制你交友的自由,但是从现在开始,分手,谈恋爱,就连约会,都要随时给我报备,这样方便我随时联系公司,准备公关,知道吗?” 盛翘望天:“知道了。” 王芬深吸一口气:“现在和我说说褚阔那边吧,怎么回事。” 盛翘简单地叙述了一下,王芬皱眉:“那边说什么时候承认吗?” 盛翘道:“我拒绝了。” 王芬没好气道:“拒绝无效。” 盛翘不说话,王芬叹道:“和褚阔扯上关系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现在事情已经发酵十几个小时了,所有人都知道褚阔一边和蒋梦炒着cp一边和你在剧组暧昧,不指望褚阔帮你澄清,难道指望你那个便宜男朋友帮你压热搜洗广场吗?就算他能把热搜压下去,看到新闻的路人已经先入为主了,除非他能让媒体出来澄清.......” 王芬讲到一半,手机响了。 她见是她专门为了盛翘这事儿联系的公关公司,也没避讳,直接开了免提:“你好,发生什么事了?” 公关公司的人语气晕乎乎的:“.......澄清了。” 王芬:“?”什么意思?褚阔那边动手了? 那边还是飘着的:“不是褚阔,是陆行.......陆行被爆隐婚生子,对象是肖莎,现在热搜已经炸了.......” “至于你说的爆料的那个媒体,因为偷税漏税被举报了,现在应该已经被查封了......” “爆料都搜不到了。” 王芬:“........” 她挂了电话打开了热搜,果然发现热搜榜已经飘红,上面赫然是三金影帝陆行隐婚生子的热门。 王芬看了热搜,眼神复杂地抬头:“你确定,你那个男朋友,真是个普通人?” 盛翘没懂:“怎么了?” 王芬看她几眼,不像是在说假话,也叹了口气:“陆行和肖莎隐婚生子这件事,早年在圈里根本不是秘密,是有人花钱买断,才停止传播的。” 几家巨头都默契地保守了这个秘密,其他媒体自然也不敢碰,现在却突然爆出来了,想也知道其中有蹊跷。 虽然用一个三金影帝的隐婚去遮盖一个十八线新人和未来影帝的绯闻恋情,有点杀鸡焉用牛刀了,但是这个时间点....... 除了利益相关方,又有谁会花这么大功夫买一个大新闻不预热就爆出来登上头条,还顺手搞垮了爆出绯闻的媒体呢? 盛翘闻言,想起某个远在国外,却仍时不时有消息传回来的人,心微微一跳。 但是很快就否定道,不,不可能。 他从来不会关注这种娱乐新闻,更别提为了她买下一个惊天绯闻特地挑这个时间爆出来了。 可是,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盛翘也迷惑了。 ...... 之前褚阔提议直接承认是考虑到新闻的时效性,整理证据进行澄清很显然达不到让网友信服的效果,需要的时间也很长。 但是现在新爆点帮他们转移了视线和压力,澄清也变得容易起来。 褚阔那边立刻开始整理证据反驳。 粉丝占领了舆论高地,之前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喷两人道德败坏的黑子闭了嘴。 但是这么一个爆炸性的新闻爆出来对圈子里人造成的影响还是不小的,不少人都怀疑褚阔背后是不是有什么资本在运作,才能这么轻易地就把他从绯闻中捞了出来。 网络上同样议论纷纷,但是就是没人觉得这绯闻是因为盛翘才爆出来的。 【是不是有什么大佬在保褚阔啊】 【应该是褚阔自己?听说他背景挺厉害的,好像和上面有关系(我乱说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hhh前面的求生欲可以说非常强了,但是这件事确实有点蹊跷,就这么一个小绯闻,竟然扯出了陆行隐婚生子的爆炸性新闻,以后再也不敢小看任何媒体的爆料了(吃瓜)】 【只有我关心这新人会不会被封杀吗?褚阔那边肯定恨死她了吧?】 【谁知道呢说不定小姐姐也只是被当木仓使了呢2333】 ....... 就连王芬,在短暂的怀疑之后,都嘲笑了一下自己的异想天开:她在想什么?盛翘要是真有那么厉害的后台,就不会混了这么久还是一个在退圈边缘的小透明了。 既然查不出来是谁,事情也解决了,她也索性不管了,只让盛翘注意狗仔,好好拍戏,就离开了。 盛翘觉得这事儿虽然离谱,但是也算过去了,所以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谁知道褚阔为了这件事还专门打了个电话给她: “没有男朋友?” 盛翘:“........” 她试图挣扎:“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和她所谓的男朋友也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还有事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就在盛翘准备挂电话的时候,那边忽然问了一个让盛翘都没想到的问题: “你认识席寒时吗?” 第四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四十五天 秘书出去接电话了,手边只有文件的人望着窗外的月亮,听到脚步声,微微侧眸。 秘书顿住,有些犹豫道:“酒店那边说,没有见过夫人。” 席寒时垂眸,良久,男人才道:“让酒店那边随时联系我。” 即使有系统提醒,他也还是习惯性地想要知道她的踪迹。 ……就像她,真的和他同在这个世界一样。 秘书点头,然后就关上门离开了。 酒店的总统套房内很快恢复了之前的静谧无声,浓重的夜色像是泼洒的墨水一般,直直地将这一方狭小的天地,都浸染成无法直视的深沉,直到系统突然出声,打破这片寂静: 【你是怎么做到的?】 男人没有反应。 系统极力掩饰,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流露出几分疑惑: 【你的资金明明已经耗尽了,为什么还能影响现实世界?】 似乎是已经查出了些许眉目,系统音变得冷锐: 【你知不知道任何没经过系统审批的资金都是违规的,我完全可以......】 它还没说完,自身就突然响起了电流经过的滋滋声,机械音变得断断续续,字不成句。 系统语气惊恐:【你.......】 男人灰色的瞳眸中浸着霜雪般的寒意,语气更是冷沉:“我说过,不会有下一次。” 被不名程序攻击的系统几乎发不出声音,破碎而聒噪的警报声却无法影响到面前的男人一丝一毫。 系统只得启动紧急避险预案,被迫下线,可是在终止程序之前,却不由得想起那个男人在被囚禁在黑匣子里,听到它用盛翘的安危威胁他的时候。 他也是这个表情,对它说,这是最后一次。 它以为那只不过是一句口头警告,对它造不成任何威胁。 可是现在,他居然真的对它下了手...... 系统下线,房间里恢复一片寂静。 男人复又望向窗外深邃沉暗的天空。 云层遮盖了那轮稍显冷清的弯月,无声中,不知是从哪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将满是窟窿的黑色幕布填补完整。 男人停在电话边,像是在等什么。 可是没有。 从月升到月落,光影变换。 男人的手指却仍然像是覆着一层薄薄的雪一般,染着初春的雾气。 久久未有动作。 ** 盛翘一天都没有上游戏,她心里太乱了,只要一想到席寒时这三个字,就觉得脑袋里都是一团糨糊,根本无法进行理性思考。 褚阔没有在电话里细说,只是问盛翘什么时候有时间,他想和她见一面。 盛翘答应了。 等真的到了见面的地方的时候,盛翘才忽然顿住,侧身。 这是褚家的别墅。 褚阔颔首:“褚越是我大哥。” 褚越是席寒时在国内的好友,她还在国外做交换生的时候,曾经和他见过。 不太熟。 褚阔没有等盛翘发问,请她在二楼坐下,给她泡了杯花茶之后,就道:“我见过你。” 那个时候褚越刚好有个项目在国外需要他过去接洽,褚阔跟去学习。 在国外顶尖大学的校园里,他看到了他大哥一直挂在嘴边的席寒时,也看到了跟在他身边的盛翘。 盛翘握住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睫也垂下来。 回国之后,她就很少回想起在国外的时光了。 那个时候她和席寒时的关系太好,她想起来,总是会觉得难过。 后来他们关系恶化,再也没有联系过,这段回忆更成了蒙尘的历史,再也没有开启过。 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居然又遇到了褚阔。 褚阔没有打扰盛翘。 过了半晌,她才轻声问:“所以,你一开始就认出我了?” 褚阔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他对你很不一样。” 盛翘想扯嘴角,等表情真的变了,才发觉自己大约是苦笑了一下。 她认识席寒时身边的很多人,每个人......都和她说过这句话。 所以她顺理成章地以为席寒时对她真的是不同的,才会......让他们的关系恶化成这样。 想起很久都没见过的人,盛翘压下眼眶酸涩,抬眸:“但是这并不是你找我的理由,对么? 如果仅仅是因为国外的一面之缘,褚阔完全没有必要默默地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就算他直接询问,她也未必就会刻意隐瞒。 所以这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的,让褚阔没有一开始选择就告诉她,他认识席寒时的理由。 褚阔果然停顿片刻,嗓音很平静:“我怀疑席寒时可能出事了。” 盛翘眼睫猛颤。 ....... 褚阔把盛翘送回了酒店,看到她的表情,沉默一瞬,打开了车窗。 “只是怀疑而已,你不用太过担心。” 盛翘手指收紧:“我知道。” 她眼睫颤了颤:“他不会做让自己没把握的事,所以,把席氏交给职业经理人,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说不定,他早就做好了接下来的时间都不会再出现的准备。 他向来是谋定才会后动的人,和围棋社的老师下棋的时候都习惯看一步想十步。 这么谨慎冷静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出事? 说不定,只是有不能出现的理由...... 可是即使这样安慰自己,盛翘还是忍不住按住微颤的手指。 只要一想到他们没有联系的这几年他都杳无音讯,她就觉得懊恼后悔,为什么要走得那么干脆,为什么真的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发出去过....... 褚阔一直没有开口,直到盛翘情绪稳定之后,才道:“抱歉。” “我不是有意想让你担心,大哥在国外的时候,也曾经告诉过我,席寒时离开之前曾经告诉过他,他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我和他说,我觉得席寒时可能失踪了的时候,大哥才会觉得我是杞人忧天。” 褚阔望着后视镜,说这话的时候,想起他那个时候见到的席寒时。 一双淡淡的不显高傲的眼睛,扫过来就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凛冽漠然。 可是却会慢下脚步,侧眸让她跟上来。 他不相信席寒时会真的整整三年都没有联系过她一次,除非,席寒时根本做不到随时联系她。 这也是他再三权衡之后,还是选择告诉盛翘的原因。 如果他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席寒时的话,突破点一定在盛翘身上。 盛翘问:“你.....为什么找他?” 褚阔停顿片刻:“我欠他一个条件。” 车内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盛翘突然开口,声音有点沙哑:“那你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又是什么意思?” 褚阔沉默了一会儿,盛翘抬眸,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猜测很离谱:“你以为我的男朋友,是他?” 褚阔没有回答,但表情,显然是已经默认了。 盛翘震惊:“!!!你,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褚阔平静反问:“不是吗?” 虽然没有露面,却默默地帮她处理好了一切,连绯闻的澄清速度都比其他人快,还有那天和她在电话里说话的人的声音...... 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合理。 盛翘:“........” 明明很离谱!超级离谱好吗!!! 第四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四十六天 褚阔看她一眼,分外淡然:“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盛翘:“........” 你这个“吵架就吵架还不承认”的眼神是什么鬼!我要是成了他女朋友我还用得着氪金养纸片人吗!!! 盛翘莫名悲愤了。 窗外飘起了细雨。 褚阔看着窗外的新绿,收回了视线。 车窗被关上,褚阔想起什么:“下个月我哥就出差回来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他。” 盛翘深吸一口气,道了一声好,正准备下车,褚阔却突然道:“冒昧问一句。” 他看着她:“你今年多大?” 盛翘:“.......二十七。” 褚阔颔首。 盛翘没忍住:“你问这个干什么?” 褚阔看她一眼:“我不习惯喊比我自己小的人叫大嫂。” 盛翘:“???” 褚阔说完,就自己离开了,留下盛翘一个人站在路边,脸青一阵白一阵地,风中凌乱。 你给我回来!!!喊谁叫大嫂呢!!! ** 盛翘上线了。 收到系统提示的男人眼睫颤了一下。 也许是领略了席寒时设计的程序的厉害的缘故,系统这段时间都无比安分,提示完就下线了。 席寒时推着轮椅到了电话边,等了大约半个小时。 电话进来了,盛翘握着话筒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干巴巴道:“你还在出差吗?” 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悦耳低沉:“嗯。” 他问:“心情好些了吗?” 盛翘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还好。” 最后还是没忍住:“你在哪?我去找你?” 知道席寒时可能出事之后,她就想他了。 她知道席寒时不可能会让自己置身险境,他一向冷静理智,没人能算计到他。 可她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慌。 电话号码换了,住址也已经变更,席氏有职业经理人。 她居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他们只是三年没有联系,时间和距离就已经在他们之间划下了巨大的沟壑。 她没办法让自己不难过,所以习惯性地向纸片人老公寻求安慰。 席寒时喉咙微滚,最后却还是道:“有台风,不安全。” “我明天就回去,在家等我。” 盛翘于是就趴在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界面旁边,“嗯”了一声。 那边的风声雨声渐渐大了,狂风裹挟着暴烈的撞击声,呼啸而至,震耳欲聋,就像是那天的台风一般,耳畔是狂风骤雨的惊天呼号,眼前是水滴砸下的坑洞。 整个世界宛若末日降临。 加固过的落地窗,上面满是雨滴坠落留下的斑驳纹路,男人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手指微动。 他想守在她身边,也想在任何天气任何时间里都能见到她。 可是透明的玻璃阻隔了风雨,也阻隔了他和她。 不管是日升和月落,他们所见到的,永远是两个世界的风景,只有这一方透明,才是两个世界的全部交叉。 永远不可能,有产生真正交集的那一天。 席寒时眼睫微颤。 ....... 盛翘在雨声中睡着了。 台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男人这边的天气就恢复了雨后的清明,整个世界呈现出一种被降噪处理过后的静谧和疏朗。 男人推着轮椅,秘书跟在身后:“和兴那边想要推迟会议。” 席寒时道:“订回去的机票。” 秘书一愣:“可是会议......” 男人垂下眸,想起她昨晚的梦呓,手指微动,嗓音却仍是平缓:“盛世等不起。” 风行已经入驻了,和兴态度暧昧,盛世只能靠自己。 秘书反应过来,立即订好了机票。 当天上午十点钟他们就上了飞机,航程刚刚开始,盛翘就上线了,因为飞机上通讯不方便,还特地买了几个特殊的传声筒,给纸片人老公。 习惯了语音豁免的盛翘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席寒时喉咙微滚:“三个半小时。” 他垂眸:“昨晚睡得好吗?” 一夜没关手机的盛翘咳一声:“挺好的,怎么了?” 席寒时眉梢微动。 挺好的。 那昨天说梦话的时候还边骂边哭。 席寒时垂眸:“我很凶?” 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略带了几分喑哑,有点,像是真人。 就连盛翘听到这句话都差点没反应过来,以为那头真的是席寒时本人在说话,但是很快就清醒过来,回答道:“没有啊。” “谁说你凶了?我老......咳咳咳,明明,很,很温柔,很体贴。” 越说声音耳朵越红,声音越小。 席寒时望了她一眼:“真的?” “真的!” 席寒时无声弯唇:“最近有想要去玩的地方吗?” 盛翘本来都忘了,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想起来绘制地图的任务更新了,积极道:“有!” 这次的地图绘制地点是某着名历史博物馆,最近因为某些原因,暂时闭馆了,但是盛翘的任务时间是有限制的,这时候,上次和席寒时聊得很开心的梨园负责人给她引荐了一位老馆长,而且拜托他带她进去看看。 有了负责人作保,老馆长很痛快地同意了。 这说明什么?这充分说明,有一个纸片人老公外挂是多么重要--如果不是纸片人老公圆满完成了和负责人交谈的任务,如果不是负责人主动提出帮忙,盛翘这个绘制地图的长期任务就要废了。 还是纸片人老公好。 缓过来的盛翘心情刚轻松了一些,就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王姐。” 席寒时侧眸。 王芬道:“《睁一只眼》定档了,线上线下同时开播,你记得转发一下围脖宣传一下,对了,你有账号吗?” 盛翘:“.......有,还没认证。” “那就现在认证一下。” “好,我知道了,谢谢王姐。” 王芬呵了一声:“没跑出去和男朋友约会吧?” 席寒时眉心微动。 盛翘想起自己那个胡编乱造的男朋友,还有褚阔的那句“我不习惯喊比我小的人叫大嫂”,默默捂住了半边脸:“没有。” 席寒时眉心一跳,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王芬满意了:“那就好,实在处不了就分了,你要是和褚阔也就算了,找个一事无成的普通人算怎么回事?” 盛翘咳嗽一声,那边匆匆说了两句,就挂了。 没来得及反驳又看到游戏界面上纸片人老公沉默表情的盛翘:“........” !!! “老公,你听我解释........” 席寒时不疾不徐道:“嗯,我在听。” 盛翘:“.........” “现在是十点二十,大约还有三个小时落地。” 男人嗓音低缓:“时间还很长,你可以慢慢解释。” 盛翘:qaq 第四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四十七天 她解释……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啊! 盛翘啃着手指,忍不住顾左右而言他:“你什么时候到啊,到了我们就去博物馆参观好不好?” 席寒时垂下眼睫,声音微低:“不想解释了吗?” 盛翘顾左右而言他的勇气瞬间化为乌有:“呜,我错了。” 男人手指骤然收紧,泛着冷白的手部线条变得更为清晰凛冽,嗓音反而轻了:“真的有男朋友了?” 盛翘完全没察觉到席寒时的异样:“没有......从来都没有男朋友,只有你......有男朋友,是我编的。” 她委屈地戳手机屏幕,小声辩解:“男朋友是我骗经纪人的。” 男人手指微松,眼睫微垂:“褚阔呢?你和他是怎么回事?” 盛翘更委屈:“就之前传了绯闻,我经纪人才这么说的,不是你想得那样......” 她还想解释,可是越解释,就越觉得这垃圾游戏的文案就是故意的。 故意把对话设置得这么具有压迫性,搞得她真的像是到了渣女脚踏三条船然后翻车了的修罗场场面一样,让她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可她根本没有脚踏三条船啊! 她只是喜欢氪金养老公,然后撒了个谎而已(bushi),为什么要被老公这么质问? 盛翘越想越委屈,忍不住更加用力地戳屏幕泄愤。 愤怒的对象当然不是纸片人老公。 老公怎么会有错呢?有错也是垃圾游戏的错! 席寒时则是听着耳边的【您的恋人盛翘正在通过手指戳你的西装,引起你的注意】,灰色瞳眸里的墨色深了深。 男人这才嗓音微哑道:“我没生气。” 回神的盛翘委屈巴巴地哼了一声。 “真的没生气,”席寒时嗓音喑哑,“别撒娇。” ....... 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撒了娇的盛翘愤而退出了游戏,留下席寒时手指触碰到那枚显眼的合欢戒指,想起那句“没有男朋友,只有你”,眼睫颤了颤。 不是男朋友....... 想起戒指戴在左手和戴在右手的差别,男人喉咙微滚。 所以是他……会错了意? 那枚戒指的真正含义,不是确认关系…… 是求婚? ** 盛翘接到了《风行天下》的剧组的电话,通知她参加不久后的第二次集体试镜。 盛翘在《倾城绝恋》中的戏份也快结束了,副导给她推荐了好几部戏,咸鱼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盛翘陡然忙碌起来,登游戏的时间都少了很多。 与之相反的是越发忙碌的宣发行程和越来越多的通告单。 王芬好似把分给其他艺人的注意力放回到了她身上,给她报了好几个班,又让她跟着《睁一只眼》参加了好几次宣传活动,但是效果都非常一般。 直到最后一次宣传结束,热搜却突然爆了,最顶上的赫然是一条广告博主的安利文案: 【我跟你们说,《睁一只眼》必追!还记得之前出事的某人吗?她本来是这部戏的女主,结果自己作死,被封杀了,现在还在里面.......但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睁一只眼》因为去掉了女主的戏份,改成了单元剧!而第一单元的女主,刚好是被某人欺负过的新人! 我当初看宣传照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后来特地去翻了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姐姐还参演过好多别的电视剧,都是没几个镜头的龙套,但是!划重点!她的演技真的很!棒! 动作戏和感情戏都毫不逊色,和很多老戏骨都有的一拼! 还有那张脸,我看了瞬间化身颜狗有没有! ...... 之前的采访里导演也说,她是一个很有灵性的女演员,以后绝对能拿到影后!所以,你还在犹豫吗! ..... 让我们一起送未来的影后小姐姐花路出道!】 王芬看到的时候,热搜已经发酵了一段时间,评论区已经是一片狼藉了,前排都是: 【????】 【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现在的新人真能吹(挖鼻孔)】 【先不说未来影后是什么鬼,这里面提到的片子......你们看过吗?】 【激起我的求知欲了,这就去搜】 【回来了,确实有点尴尬,通篇赞扬这位新人,啊不,未来影后演技多么多么惊艳,多么多么出彩,可是上面那些片段,时间加起来最多也就是五分钟,正脸镜头几乎没有,就这,都能看出影后般的炸裂演技(鼓掌)两个字,牛逼】 【跟着去看了,楼上正解,炮灰确实演得不错,但是总共就几个镜头,还是背景板,要我我也能演,那我也能拿影后了?】 【我幼儿园演出一等奖,那我也能拿影后了?】 【我演过树,那我也能拿影后了?(狗头)】 ..... 一共歪了几千楼,才有人回到《睁一只眼》这部剧身上: 【可怕,这是要播了吗?反向炒作?】 【哈,我就知道,绯闻果然只是铺垫,今天这条热搜才是重点,《睁一只眼》要播了是吧?我倒想看看,这位未来影后能贡献多炸裂的演技(拍手)】 王芬看到这条热门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给盛翘打了电话,开门见山:“热搜看了?” 盛翘刚认证了账号。 每天都有新的私信骂她,偏偏她又看不得红点,每天都要点进去消掉,所以只好被迫关注圈内时事,顺便围观现在的网友都是怎么骂人的。 这次因为这条热门上了热搜,私信就更热闹了,盛翘也被迫全程围观自己从被水军尬吹,然后被路人痛骂的全过程,正头疼呢,闻言忍不住揉了揉脸: “看到了。” 王芬很冷静:“捧杀。” 虽然手段拙劣,但是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的。 看评论区的风向就知道了。 那条热门就挂在第一条,语气夸张,通篇高能,极易引起路人反感。 点进去的路人就算不认识她,看到了那些评论,对她只会产生恶感。 就算有少部分因为这堂而皇之的大肆夸赞,升起了追剧的念头,看剧的时候,也只会带着一种批判和挑剔的眼神去看,他们想的只会是“我倒要看看什么新人这么狂”,而不是“新人有这个演技可以了”。 因为已经有人代替盛翘把这话吹了出去,那路人只会先一步提高对盛翘演技的要求,一旦盛翘达不到他们的标准,他们就会化身比黑粉更毒的黑粉,喷她没有自知之明,只知道自我吹嘘。 更毒的,是那句所谓的“以后绝对能拿到影后”。 第四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四十八天 博主说这句话是如导说的,媒体一定会顺势向导演求证这句话的真实性。 导演如果不否认,那就是默认盛翘可以成为影后,如果盛翘没能做到,网友会如何嘲讽,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 到时候就是导演和演员一起被嘲。 但导演如果为了明哲保身,澄清自己没说过这样的话,那更不得了,营销号只会抓住“导演否认《倾城绝恋》新人演技好”大做文章,让路人也跟着踩上盛翘一脚。 连王芬这个资深经纪人看到热搜的时候都有点怀疑,盛翘是不是真的惹到什么不得了的人,能让背后的人用这么大的手笔对付她。 想到盛翘刚刚才经历了一场风波,至今出演的最好的角色,也不过就是《倾城绝恋》里的女三,刚提咖到了女一,就要被这样针对,也忍不住想叹气了: “你打算怎么办?” 盛翘试探道:“凉拌?” 王芬:“.......” 盛翘咳了一声,倒是看得很开:“他们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吧,戏我已经拍完了,剧组的宣发工作我也配合完成了,该做的我都做了,他们想怎么评价,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我,是他们的事。” 要不要放在心上,就是她的事了。 王芬皱眉,刚想说什么,助理突然举起了手机让她看上面的截图。 王芬看过去。 截图上赫然是盛翘本人的评论: 盛翘v:谢谢。如梦:等盛小姐拿影后了,我一定号召全家守在电视机前给她鼓掌(拍手)。 王芬:“.......” 王芬:“???” 她下意识地举起手机问盛翘这是怎么回事。 盛翘听到王芬让她等一等的时候,就把手机放到一边,通话界面挂着,开始给自己的新画稿上色,听到王芬问她发博为什么不和自己商量的时候,才停下了手上上色的动作:“什么谢谢?” 她疑惑道:“我没有发博啊。” 王芬让她点进自己的主页,看到那条评论数正在疯狂增加的“谢谢”后,盛翘:“.......!!!!” 她想起来了,之前翻评论的时候,她看到了粉丝的鼓励,就换号评论了一下...... 现在看来,她这是……换号失误了? 盛翘:“……” 看到几乎要爆炸的后台,盛翘不禁掩面,都没勇气点进评论去了,只能握着手机语气弱弱地辩解:“我说我是切错号了,你信吗?” 王芬深吸一口气:“准备公关吧。” 她瞪眼:“以后你的账号密码,不管是大号小号,全部上交!” 盛翘:“.......呜!” 王芬已经登陆了自己的围脖账号,看到超二十万的评论区,深吸一口气,点击了查看评论。 如她所料,评论区已经被赶过来的路人攻陷了,但是和王芬想象中的血雨腥风不同,评论区赫然是沙雕网友们聚在一起的笑场,翻下来,前几百条全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赞还不少。 王芬:“.......” 正准备联系公关的王芬:“???” 【哈哈哈哈哈哈我丢,我以为会是道歉或者反驳之类的,结果......这个回应我是属实没想到(捂脸)】 【这反应速度,我愿称之为年度最佳(斜眼笑)】 【黑子:(阴阳怪气)我等着看你的颁奖典礼 盛翘:谢谢,记得买票】 【确实很搞笑,小姐姐不会没看出来这是讽刺吧(狗头)】 【就算看出来了又怎么样呢,这样回复也确实很爽不是吗(狗头)】 【想象中的小姐姐回应:是营销号夸大其词,我还需要多多努力 实际中的小姐姐回应:还有没有要看颁奖典礼的?gkd,票不够了】 【营销号:自大新人给我死! 小姐姐:还有谁不知道我是未来影后?】 【原本以为是粉黑大战,结果没想到是单口相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姐姐:我怕了,我装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到后面,剧组也发声了。 岳明v:(拍肩)有眼光,华国娱乐圈需要你们这样有审美能力的观众和鉴赏者。如梦:等盛小姐拿影后了,我一定号召全家守在电视机前给她鼓掌(拍手)。 如导v:加我一个。盛翘v:谢谢。 倾城绝恋v:期待颁奖典礼。盛翘v:谢谢。 最后连褚阔都转发了副导的动态,表示希望看到更多优秀的演员进入演艺行业,拿到更多更好的奖项。 转赞评第一是个着名的褚阔黑: 【冲你这句话,明年的影帝票选,投你了!】 粉丝:喵喵喵? 舆论也迅速扭转,从“这个新人可真能吹”歪到了“现在的新人能有多刚”? 先前挂在热门的捧杀博也掉了下来,路人开始自发安利: 【现在入坑=见证影后诞生=多了一段谈资=入股不亏,很好,我被说服了(狗头)】 【还有谁不想看《倾城绝恋》的吗?未来影后饰演的女杀手,我可以】 【小姐姐绝美!】 【爱了爱了~~】 王芬:“.........” 一次轰轰烈烈的有预谋的黑,变成了网友和段子手的狂欢。 盛翘看着不断弹出来的私信和评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果断地选择了退出账号,眼不见心不烦。 她不知道舆论风向已经变了,还在那有些肉疼地发问:“姐,公关费能从保底工资里扣吗?” 王芬看了已经被铺成“未来影后花路”的广场,沉默了一会儿:“下次发博记得提前和我说。” “这次的公关就算了,”她深吸一口气,居然不知道是该表扬盛翘好,还是让她别再这么任性才好,只得语气复杂道,“这次的事你不用管了,公司会处理后续的,你好好演戏。” 盛翘没反应过来,等王芬挂了电话,才:“???” 发生什么事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在被骂和一无所知之间纠结了两秒,还是点进评论区。 然后从来只能在私信里看到个别褚阔粉丝的激情辱骂的盛翘,就看到了二十万评论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盛翘:“???” ........ 导演和副导,还有剧组的其他人还打电话来慰问了盛翘,盛翘听着他们的笑声,窘迫得耳朵都红了,看到评论更为悲愤,上游戏的时候还在念念不忘地小声辩驳: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有些委屈:“为什么都说我阴阳怪气.......” 她明明只是感谢粉丝而已...... 席寒时望着她:“嗯。” 他哑声道: “你没错。” 他道:“我们翘翘只是对自己的演技自信而已。” 所以才会在看到粉丝说想要看颁奖典礼的时候,没有产生任何怀疑,而是单纯地披着马甲,回复了句谢谢。 只是不小心披错了马甲而已。 盛翘耳根红了,忍不住趴在枕头上小声别扭道:“老公.......” 好不容易习惯撒娇(划掉)的盛翘本来还想听纸片人老公再夸夸自己,听到任务提示音,整个人都不好了: 【系统,怎么又有任务了?】 第四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四十九天 【您尚有一个短期项目,一个中期项目,一个长期项目未完成,其中短期项目的任务节点即将到达最后期限,您的纸片人老公需要您的帮助哦】 盛翘这才想起来获得两千万的注资的任务节点还没有完成,立刻坐起来开始研究这个两千万注资该怎么获得,就听到纸片人老公道: “翘翘?” “嗯?” 他低眸:“想出去玩吗?” 盛翘以为是剧情,抬了一下头:“去哪儿?” 席寒时道:“西山的温泉公园。” 男人的眼睫似乎颤了一下:“那里......” 话还没说完,盛翘就兴奋打断:“温泉公园?在海城的那个?” “嗯。” “没问题,你订了票吗?要不我现在订?” 男人望了她一眼,浅灰色瞳眸里似乎有很浅的光在微微晃动,直到浓密的眼睫垂下来,男人才压低声音:“我来订吧。” “这周末可以吗?” “可以。” 刚好博物馆就在温泉公园附近。 试镜在周一,陪纸片人老公去把博物馆的地图绘制完了,白嫖纸片人老公.....咳咳,不是,泡了温泉之后,再去工作,完美! 规划完毕之后,盛翘又想起手头上还没完成的注资任务来:“城西那块地,怎么样了?” “还在跟进。” 合作方的资金链出了点问题,盛世这边还在试图周转。 系统自从知道席寒时还有别的获取资金的渠道之后,就一直在暗暗提防,但是除了那道恶意攻击它的程序外,系统竟然查不出席寒时还做了什么,只能暂时蛰伏起来。 席寒时却依旧一如既往地进行着盛世的项目,没有任何别的动作,让系统疑惑又警惕。 盛翘不知道这其中的暗流涌动,想了想,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席寒时道:“盛世可以筹集资金,前提是,风行不会出手。” 让资本巨头放弃眼前的利益,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但是。 男人嗓音平缓:“风行资本雄厚,背后的操控者对国内的资本运作模式不熟悉,从融入市场到占领市场之间,需要一个过程。” 盛世目前所具有的唯一优势,就是时间。 盛翘不是学金融的,听得半知半解:“所以,你们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尽可能地筹集资金,还要把风行打压下去,才能获得这次机会?” 席寒时颔首。 秘书心里却直犯嘀咕,夫人和先生为什么都这么肯定风行会针对盛世? 他们拿下的项目再多,充其量也只是一家体量不到风行百分之一的小公司而已,风行有那么多竞争对手都没见他们怎么放在心上,夫人和先生为什么会觉得风行会独独针对他们? 他还没想明白,就听到盛翘问道: “那,盛世选好了合作对象吗?” 席寒时没有说话,而是低眸,嗓音低哑: “翘翘好像很关心盛世的事。” 盛翘咳一声:“这是你的工作,我当然关心你了。” 席寒时微顿,望了她一眼。 相比风行,她好像更喜欢盛世。 收购风行的计划,产生了一丝动摇。 ....... 席寒时不说,盛翘只能见机行事了。 等秘书说风行的人来了,盛翘才反应过来,看向席寒时:“你想和风行合作?” 席寒时颔首。 秘书微讶。 风行?风行不是他们的竞争对手么?怎么会和他们合作? 盛翘却突然想起她在围棋社的时候,见过的那场围棋比赛。 那个时候她对围棋很感兴趣,但是怎么学水平都是一般,席寒时指点了她几次,导致她的水平突飞猛进,老师看了都大为惊奇,拉着她一定要看她是怎么下的。 盛翘是个半吊子,只是仗着记性好记下了席寒时的几步,所以水平忽高忽低,老师也时而惊叹,时而痛骂她乱下,一来二去,就忘了时间。 一直下到晚上六点,席寒时没等到她,直接找了过来,就和老师对上了。 老师想和她弈棋,却被打断了,大为不满,下棋下得格外快,迅疾如风,席寒时招架不住,节节败退,老师得意得不行,席寒时却在快输的时候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当时是着急还是懊恼,还是既着急又懊恼,盛翘已经记不清了。 却到现在还能想起他看到她抓着他袖子的那只手时,无奈的叹息声。 那个时候的席寒时明明已经快毕业了,眼睛却还是像他们初见时那么温柔明亮,像是她梦里的那个少年。 他摸了摸她的头,转头继续下棋。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陡然加速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如同擂鼓。 她想,如果真的是面前这个人,如果只能是面前这个人,她能喜欢好久,好久。 盛翘下意识地看向准备去开会的人的背影。 他似乎感觉到她在看他,回头望了她一眼。 那双眼睛里熟悉的沉静墨色已经被浅灰色的雾气遮盖住了,可是看她的眼神却一如既往地温柔明亮。 她有一瞬间,觉得面前的人,才是她真正喜欢的席寒时。 永远温柔,笃定。 他永远知道怎么引导对手,也知道怎么窥破棋局。 却愿意拉着她带她一起走。 盛翘有一瞬间的恍惚。 等看到手机消息后,恍惚更甚。 她以为他接手了席氏,成了席氏的席总,就再也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 她知道他们之间没有可能,所以可以遗憾着看着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可是看到消息之后,又想起那人温柔地喊她“翘翘”,却还是忍不住眼眶酸涩,泪如雨下。 她以为他们只会渐行渐远,可是现在才知道,她和他始终没有联系,他却从未离开过。 盛翘趴在枕头上,哽咽失语。 被泪水晕染开彩色的手机屏幕中央,褚阔的消息格外显眼—— 他早就怀疑爆出绯闻的幕后黑手是有备而来,绯闻爆发之后就一直在查探,却没想到查到了这次的舆论主导--sw,业内着名的公关公司,因为主营金融公关,很少涉及娱乐圈的公关事件,所以不被圈内人熟知,盛翘之前也没听过这家公司的名字。 真正让盛翘眼睛发酸的是后一句。 “他曾经是sw的创始人之一。” ** 席寒时在安慰了她之后,下了最关键的那一步棋。 就是那一步,扭转了整个棋局。 老师激动地连说了好几句国语,然后才用英文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下在这......” 席寒时起身:“抱歉。” 他一向进退有度,还是第一次对长辈这样失礼:“我们得回去了。” 那段时间学校所在的区域正好出现了恶性犯罪事件,盛翘不住在校内,来往不太方便,所以都是席寒时送她回去。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席寒时开着车,突然语气平静道:“抱歉。” 盛翘:“什么?” 席寒时停顿片刻:“我以为你被困在了学校,所以,带了几分迁怒。” 第五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五十天 国外并不安全,即使是象牙塔内也有暴力威胁,所以找到围棋社的时候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那几分迁怒在看到盛翘下得掌心都是掐痕之后达到了顶峰。 她下棋的习惯很不好,一紧张就喜欢掐自己,还不知道自己会用多大的力,常常一下完就满掌心的红印。 他花了很多时间才勉强让她纠正过来。 可是今天却又看见了,而且比以前还要严重。 他本来可以选择更温和的方式结束那一场棋局,或者干脆点,直接选择认输。 可是他偏偏选择了最后一种。 他不知道围棋社的老师会不会因为今天的事迁怒她,垂眸思索半晌,怎么将这件事的影响降低到最小,才听到盛翘抽了抽鼻子,声音闷闷道:“我想回去。” 她在国外的学习并不顺利。 语言天赋她有,但是国外的课程体系和国内的相差太大了,审美侧重点也更不相同,她花很多心血作出来的画,因为审美差异,和歧视问题,让她遭受了很大的非议。 她的压力本来就很大,在下棋的时候,听到老师时不时的质问,更是委屈地无法辩驳,想解释,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眼眶一阵阵发酸,所以才会把掌心掐得通红。 可是席寒时却握住她的手,给她上了药,然后问她,知不知道刚刚那种下法叫什么。 “什么?” “置之死地而后生。” 盛翘永远忘不了他说这句话时候的眼神。 他望着她,就像在望着自己最珍惜的宝藏一样,喊她:“翘翘。” “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峰回路转的可能。” 她听到的却是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我永远都在你身后。 盛翘心中的委屈倾泻而出,坐在车里哭了很久很久。 临下车的时候席寒时站在车边目送她远去。 那天的夕阳都沦为了他的陪衬,她喜欢的人身后仿佛有万丈光芒。 那是她喜欢的席寒时,也是最好的席寒时。 ** 目送席寒时进了会议室之后,盛翘开始开礼物盒。 商业处方给出的提示信息果然如她所料,这次的任务对象是风行派出和盛世洽谈的副总孙望。 但是这次的任务却有一些不同:盛翘需要在四个获得概率都为百分之一的礼物中,挑选两个,赠送给任务对象的妹妹孙倩倩,如果心情值达标,则任务完成。 心情值不达标,任务失败。 盛翘一共抽了三百二十发,集齐了四个礼物,准备在看到孙倩倩的时候再选择两个礼物进行赠送。 结果就先收到了任务提示: 【提示:言出法随道具即将生效!】 盛翘眼睛一亮。 会议室的门打开了。 孙望正和席寒时交谈着什么,一群人中间却突然响起了刺耳的铃声。 不少人望过去,尖嘴猴腮的男人脸色涨红,手忙脚乱地想要挂掉电话,谁知道却不小心按到了免提键,那边的女人声音乍一出现,便尖利得几乎要刺破众人的耳膜: “姓侯的,你敢在外面养女人,你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全场哗然。 那男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认识你!” 刚想挂掉,那边传来另外一个女人的哭泣声:“侯江,救救我,你老婆找过来了.......还把我们上次拿的钱给拿走了!” 侯夫人抢过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阵痛骂:“姓侯的,好哇,你还敢挪用公款,你死定了.......” 孙望脸色一变,眯起了眼睛。 名字叫做侯江的男人总算按掉了电话,当即就是脸色惶恐:“孙总,孙总,我没有啊.......都,都是这女人胡说八道,我对公司忠心耿耿,我不可能挪用公款的啊!” 孙望直接侧眸:“查。” 那男人身体一软,到底有没有挪用盗用,昭然若揭。 孙望看着男人的狼狈模样,眸中闪过一丝戾气。 侯江不是他手下的人,他懒得管,可是现在,他们在人家的地盘上丢了这么大的脸,传出去,风行只怕未来十年都是其他竞争对手眼里的笑柄! 这下也真真切切动怒了,语气冷沉:“席总,合作案我们下次再详谈。” 言外之意就是,现在,他们要清理门户了。 席寒时颔首。 盛翘听到系统提示音,眉梢动了动。 【系统,第二个任务节点完成了?】 【还没有,需要正式达成合作才能完成哦,提示音是为了提醒你任务进度已经达到百分之八十哦】 百分之八十? 盛翘觉得进度都这么高了,她要不要趁现在就把礼物给送了? 结果就听到席寒时缓声道:“把整理好的文件发给孙副总一份。” 男人嗓音淡淡:“相信孙副总看了,会认真考虑是否要和盛世合作。” 孙望眸光变了变。 他主动提起合作案,自然有放烟雾弹迷惑盛世,让盛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好让总部那边有时间腾出手来处理舆论风向的意思,更多的,却是借着合作案的幌子,试探盛世的态度。 现在看这位席总的意思,是想就这样,把这个虚假的合作案给坐实? 席寒时转身:“送客。” 秘书依言。 孙望最终还是离开了。 那男人也被保安控制住,扭送到了公安局。 只敢在背地里阴阳怪气挖苦别人,现在自己做的腌臜事在同事和上司面前抖了出来,也算是遭了报应了。 盛翘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甚至想看到尽快看到其他三个人倒霉的那一天。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听到了她的声音,会议结束之后,就有股东找到席寒时,明里暗里暗示席寒时,他们之前针对他,都是受了周经理这样的小人挑拨,现在他们清醒过来了,他想怎么清理公司的人,他们都不会阻止。 至于他们一直不看好的环保项目。 现在盛世都搭上线了,和业界老大风行都有了联系,他们是傻了才听周经理忽悠,和钱过不去呢。 席寒时面色淡淡,等挂了电话的时候却听到盛翘感叹道:“老公真棒!” 席寒时眼睫颤了颤,望过来的眼神无声问询。 盛翘当然不会说是因为系统刚刚提示她,第二个任务节点已经完成了,风行已经答应和盛世合作,并且会投入两千万的项目资金,只能咳一声,找补道: “把盛世经营得这么好,我真是太崇拜你了~~” 席寒时失笑:“很喜欢盛世?” “嗯!” 毕竟这小破公司能发展得这么好,还有她的一份功劳呢,她当然喜欢盛世了。 席寒时垂眸。 盛世。盛,时。 这个名字,他也很喜欢。 ....... 盛翘要去洗澡,先下线了。 流萤般的星光稍显暗淡,在如水的月光下,男人摩挲着自己左手手指上的戒指,声音微低: “我想知道,做一枚相同款式的戒指,最快,需要多久?” 第五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五十一天 那边似乎有些惊讶:“自己动手制作吗?定制的戒指已经快完成了,自己动手的话,可能需要比较长的时间。” 何况这位顾客本人还双眼失明...... 要自己手工刻印合欢花戒指,还是这么短的时间内,简直是天方夜谭。 当然这些话,工作人员是不会说的。 席寒时却垂眸:“明天送过来吧。” 工作人员微诧,但还是点头道:“好的,那定制的那枚戒指......” “一起拿过来。” 他不能保证自己能把戒指刻好。 可是他想给她最好的。 ** 纸片人老公开始变得格外忙碌,盛翘到盛世去探班都找不到人,大感意外,问了系统也没问出个名堂来,等终于等到纸片人老公回来之后,才忍不住问道:“你最近在忙什么?” 纸片人老公手上拿着文件,手指冷白,眉眼微敛,还未开口,盛翘就扬眉道:“给我准备惊喜去了?” 男人眼睫颤了一下。 盛翘觉得纸片人老公几天没见了,似乎比以前更容易害羞了,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准备就准备,害羞干什么?” 结果刚伸出手指,纸片人老公就似有所觉地抬眸,盛翘手一抖,手指就戳在了男人眉心。 他眼睫颤得厉害,声音都哑了:“翘翘。” 盛翘:“........” 虽然老公叫了,钱也花了,但是她还是为自己的流氓行径感到羞愧,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 席寒时垂眸。 盛翘掩饰性地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你不用那么认真,不管你准备什么,我都会喜欢的。” 她想起那个蛋糕,还有纸片人老公送的兔子气球,肯定道:“不管什么都喜欢。” 席寒时声音却哑:“不一样。” 盛翘:“?” 有什么不一样? 她没想明白,却还是道:“不管你准备什么,只要是你送的就够了。” 男人眼睫轻颤。 盛翘看着他的表情,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眉心忽然跳了跳。 她怎么觉得,她所说的温泉之旅,和自家纸片人老公说的,好像,不太一样? 错觉,肯定是错觉。 一定是她太期待温泉之旅了,所以大惊小怪了。 说服了自己的盛翘,翻了个身,仰头看着手机,这才发现纸片人老公手指似乎有点红,她之前看到的时候以为是美工光影渲染的问题,可是换了个角度,才发现手指似乎真的红得厉害,她忍不住坐起来,细细端详了一下,看得席寒时耳朵都红了,才戳着屏幕发问:“你手怎么了?” 席寒时下意识地蜷缩起手指:“没事。” 盛翘听纸片人老公这么说,想着生病了系统肯定会提示,也没放在心上。 举着手机实在太累了,她就侧躺着,把手机放在了被子上,让手机不至于倒下去,然后打了个哈欠。 “累了?” “还好,”盛翘伸了个懒腰,“之前的版权费到账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认为纸片人老公不会有所回应的事:“公寓的租约也到期了,房东问我要不要签一个更长一点的,给我打八折呢,但还是好贵......还有《风行天下》那边,发过来的剧本又变了,我还在写人物小传呢,不知道能不能演好.......” 还有收入和支出变化。 在游戏里面的支出早就超出了她的预算,好在她平时也不是喜欢铺张浪费的人,所以还算能养活自己,咳,大概也就勉强维持之前生活水平一半的样子,但却比之前要快乐得多。 至少现在她回到酒店,等待她的不会是空无一人的房间和空空如也的消息界面了。 她很喜欢和纸片人老公在一起,而且很乐意继续下去。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翻了个身:“你喜欢什么?我送你好不好?” 喜欢哪个攻略角色就送礼物把好感度刷上满值。 乙女游戏玩家表达喜欢的方式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盛翘给自己点了个赞。 席寒时哑声道:“你挑就好。” 盛翘挑眉:“那我要是我挑了你不喜欢的怎么办?” 席寒时道:“不会。” 他的嗓音低沉而喑哑:“不会不喜欢。” 盛翘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咳了一声:“嗯。” 但她没开多少个礼物盒,席寒时就让她先睡了,说是晚睡对身体不好。 盛翘非常听话地关掉了手机,闭上了眼睛。 梦里她在书房里追着席寒时,问他: “席寒时,你喜欢什么?” 少年沐浴着阳光,眉眼却不见半分失色,闻言也不抬眸: “什么喜欢什么?” “就是生日礼物啊,你说,我好准备!我的第一桶金,全在这!虽然比不过你,但是给你买个生日礼物,还是没有问题的。” 站在书架边的少年把书拿下来,淡淡道:“是吗?” 盛翘瞪眼:“你这是瞧不起我!” 少年放下书:“我没有。” “你就有!”她生气了,拦着他不让他看书:“你今天必须说出个礼物来,不说我就不走了!” 她还就不信了,他有本事就说一个!不管是什么礼物,她都能买得起! 少年看她一眼: “不用买。” “不行,你今天必须说!” “你可以自己挑。” “自己挑有什么意思?而且,如果我挑了你不喜欢怎么办?” “不会。” “什么不会会的?”她忍不住生气:“你就是在敷衍我!” 少年轻叹一声,转过头,异常认真道:“不会不喜欢。” 他道:“只要是你送的,都不会不喜欢。” ....... 后来她真的自己挑了一份礼物,送的是一对袖扣。 他没收。 盛翘睁开眼睛。 夜色还晕着墨色,看样子应该还早,她下意识地去摸手机,等眼睛快睁不开了才发现自己眼睫周围都是湿的。 她在黑暗里抹着眼睛,抽了一下鼻子。 骗子。 你明明说过会喜欢的。 最后却连礼物盒和礼物一起退了回来。 握着屏幕发亮的手机的人,在细微的哽咽和抽噎中,翻过身,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这回没有做梦,却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一直在重复大灰狼抓小白兔的故事。 不管多少遍,结局都是兔子被大灰狼抓住,吃掉了。 她听得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不满道:“你胡说!兔子才是咬大灰狼的!” 兔子才不会那么傻呢!被同一个陷阱骗两次! 还每次都被大灰狼抓回去吃掉!大灰狼才吃不到兔子呢! 那头没声音了,她又松了捂住耳朵的手,不满哼唧着让他继续。 还念叨着兔子才不会被抓,兔子会咬大灰狼。 席寒时喉咙微滚:“让你咬。” 嗓音很低,带着沙哑:“别哭了。” 第五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五十二天 盛翘果然不哭了,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后半夜睡得格外香甜,还梦见了故事的后续。 “会咬大灰狼”的兔子完全丧失了自己作为储备粮的自觉,一拱一拱地在大灰狼的窝里刨着坑,想给自己做个睡觉的地方不说,还咬着大灰狼撒娇,让它给自己做窝,自己则抱着大灰狼的尾巴呼呼大睡。 盛翘只要一睁开眼,就满脑子都是大灰狼用尾巴圈着小白兔睡觉趴在草丛上睡觉的画面,整个人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这也太离谱了吧!!! 说好的天敌在一起了,还是兔子主动的!!! 比褚阔喊她大嫂还离谱!!! 她默默地捂住脸,等坐起来才发现游戏画面还是开着的,停留在赠送礼物的界面上,开出来的一对翡翠袖扣格外显眼。 盛翘想起前半夜的梦,头又开始疼了。 席寒时听到动静:“醒了?” “嗯,”她咳了一声,假装根本没有回忆起他讲的代入感极强的童话故事,“今天没有工作吗?” 席寒时眼睫颤动一瞬,嗓音平缓:“上午没有,下午......可能要出去一趟。” 戒指,快完成了。 盛翘“嗯”了一声,又和席寒时说了几句,就出发去了影视城--今天连翘就要被处死,结束她在《倾城绝恋》中的戏份了,拍完这部分戏,盛翘就杀青了。 ** 她的戏份在下午,之所以来得这么早,是想和褚阔再对对戏。 之前的绯闻给剧组造成了一定影响,加上前段时间盛翘一直在跑《睁一只眼》的宣传,也没什么机会和和她搭戏的演员沟通一下,现在有时间,盛翘自然是想能做到多好就尽力做到多好。 褚阔的新经纪人是一位很干练强势的美人,对盛翘的态度倒是极为亲和,听说褚阔要和盛翘对戏,直接让助理去买冷饮来了:“我去和导演说一声。” 很会做人。 等她走开了,褚阔才侧眸:“万宏良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盛翘:“.......” 处理,处理什么? 褚阔看她一眼:“当然是处理人。” 盛翘:“……” 说话能别这么恐怖吗? 褚阔停顿片刻,语气淡淡:“我不动手,动手的就会是他。” 盛翘没忍住:“他才不会。” 褚阔看了盛翘一眼,到底还是没说那句,“你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而是道:“我哥他估计下下个礼拜就要回来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盛翘犹豫了一会儿:“周末吧。” 褚阔“嗯”了一声,要上戏的时候,还是转头说了一句:“如果有其他人,想要借你联系上席寒时......” 盛翘反应很快:“我不会说的。” 她知道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之所以选择相信褚阔,还是因为她见过褚越,知道他和席寒时是莫逆之交。 褚阔点头。 在公交车上的时候,杀青了的盛翘收到了褚阔的信息。 “结婚劳驾记得分我一点喜糖。” 盛翘眼睫颤了颤,按灭了手机。 褚阔明显知道什么,却什么都没说。 可是能让席寒时连父母留下的席氏都顾不上,无声离开的事,究竟会是什么呢? 盛翘抿唇。 “你好。”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有些青涩的男声打断了盛翘的思绪。 她愣了一下,摘下耳机,等对上对方的视线之后,才想起是上次要她微信的那个男生。 他脸庞通红:“你好,又见面了。” 盛翘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上的口罩。 男生耳根通红:“你别,别误会,我不是来找你麻烦.....我知道那些新闻传得都是假的.......” 得,真认出来了,盛翘有点后悔搭公交了,默默地移动脚步。 男生低头,鼓起勇气道:“我,我是真的.......” 盛翘只能捏着口罩,咳了一声:“我有男朋友了。” 男生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挠头:“这,这样吗?” “那,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盛翘松了一口气。 等下车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还开着游戏,赶忙解释了两句,结果等回到酒店的时候都没听到他开口,边走出电梯边问了句:“老公?” 席寒时眼睫轻颤,把首饰盒放进抽屉,抬眸:“回来了?” 盛翘看了几眼没看见他刚刚放的是什么:“你在干嘛呢?” “.......准备礼物。” “什么礼物?”这么神秘? 男人避而不谈:“工作结束了?” 盛翘关上酒店门,躺在了大床上:“嗯,杀青了,导演给我包了个大红包。” 席寒时无声弯唇。 听得出来,她很开心。 …… 温泉公园打电话来了,他还需要和那边再沟通一下,刚结束通话,进门,就听到她点开了温泉公园的地图:“地质公园,嘉熙婚庆.......这温泉公园旁边还有婚庆公司?” 她只是这么随便说了一句,画面中的男人却是咳嗽一声,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转移话题道:“你不是想去博物馆玩吗?” “等我们结束了,就去参观博物馆?” 盛翘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不疑有他:“好啊。” 男人手指微松,盛翘却忽然反应过来:“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有吗?” 盛翘:“有!” 席寒时喉咙微滚,眼睫垂下来:“可能,是太紧张了。” “紧张?”盛翘更奇怪了:“我们不是出去玩吗?有什么好紧张的?” “怕你不喜欢。” 怕你......拒绝。 大概是真的一旦开始贪恋,就会开始患得患失。 盛翘笑眯起眼,手指戳他的西装:“不会不喜欢。” 明明之前还在调侃他,现在却又偏偏又语气认真道:“不管送什么都会喜欢。” 那么认真,那么笃定。 就像........那天说她不会离开一样。 席寒时觉得心里烫得厉害,嗓音喑哑,缓缓道:“嗯。” 第二天盛翘起了个大早。 因为这边离《风行天下》试镜的地点近,她就没有退租,而是续租了一个星期,吃完早餐刚好趴在床上,边画画,边看黑色宾利离开市区朝温泉山庄开去。 旅途并不远,盛翘还期待着白嫖的绝美场景(bushi),画了几张线稿就停了笔,托着下巴和席寒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结果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任务提示!】 盛翘:“!” 怎么又有任务了! 【您尚有一个长期任务,一个中期任务,一个短期任务没有完成。其中短期任务即将结束,您已触发最后一个任务节点,请在两天内完成任务节点,任务成功,奖励录像带一卷,任务失败,进度清零】 盛翘怒:“你是故意的!” 故意掐着他们度假的时间给她发任务! 系统装死。 好在任务的时限充足,盛翘深吸一口气,等进入了温泉公园,不,准确地来说,是温泉山庄,才彻底把任务抛之脑后,转而关注起山庄的布局来。 这也太漂亮了吧! 接近天然木色的室内色彩分布,极具设计风格的崎岖天花板,和各具特色的房间主题,让整个温泉山庄变得像是一个巨大的艺术博物馆一样,处处都有令人惊叹的细节,处处都充满了惊喜。 “喜欢吗?” 盛翘忍不住捧脸:“呜呜呜呜呜太喜欢了!谢谢老公!” 席寒时弯唇。 第五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五十三天 温泉山庄除了最出名的温泉浴服务外,餐饮住宿一应俱全。 不知道是不是淡季的缘故,温泉山庄的人并不特别多,来来往往的游客让盛翘感觉特别新奇,像是真的通过手机屏幕围观另一个世界的进程一样。 这游戏的美工也太魔鬼了吧?画这么多npc,手不会断吗? 但是看看自家老公的盛世美颜......他们连席寒时都能画出来,能画出这么多绝美的场景好像也不是那么让人惊讶了。 席寒时特地没有清场,就是为了和她的世界,再接近一点,听到她惊叹的声音,忍不住垂下眼睫:“要不要先去里面逛一逛?” 盛翘早有此意:“走!” 她从自己的视角随意选了个方向和纸片人老公,出发,一路上经过很多园林建筑。 可能是因为她之前读书的时候,被老师逼着画过好多,所以看的速度就快了一点,等看到尽头的灯笼花房才仿佛看见了想看的东西,直接冲了过去:“这个好看!” 温泉山庄的负责人笑眯眯道:“这是今年三月开始修建的项目之一,花灯昼,就是各式灯笼和花灯燃烧,将整个场景点缀得花枝满楼,亮如白昼的意思,因为不久前才建好,所以您是第一位进入这里的客人。” 盛翘对屏幕里流光溢彩的灯盏爱不释手,边点开看制作工艺,边忍不住对身后的席寒时道:“真的好漂亮!!!” 她也想做! 盛翘技痒了,围着花灯转个不停,看了好久才想起来截图。 就这质感和美术,她吹爆好吗! 席寒时就在不远处,听着她此起彼伏的赞叹声,喉咙微滚。 他突然很想看看她。 她笑起来,眼睛一定比整座楼里的灯,都要亮。 盛翘真的兴奋了,她毕业之后还是第一次看到专业水平这么高,这么漂亮的灯光展,这水平直接拿去做毕业设计,都能直接拿省奖了好吗! 这垃圾游戏卧虎藏龙啊,她也想在现实里看这样的灯火展!!! 盛翘兴奋了,拉着席寒时就往展会里走。 有人用“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称赞具有绝对感知,灵气十足,对美有十足感悟的人。 可是席寒时被她拉着手,去触碰花灯的时候,却分明感觉到她才是所有的美里,最灼人心的那一朵。 那些璀璨的温暖的光芒,可以点燃整个极寒昼夜的星火,好像都来自她身上。 他们之间隔着一整个世界,可是透过那些细小缝隙的光,还是照在了他身上。 那是他此生都只从她身上感觉到过的光芒。 盛翘还在兴奋地绕着花灯转,听着她兴奋片语的席寒时只能想到那句: 得之我幸。 男人的眼睫轻轻地颤了几秒,等感觉到她提起花灯,如花蕊般的长穗晃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好像透过朦胧的光影看到了她的轮廓,如萤火般乍亮后又慢慢熄灭。 席寒时眼眶微烫,忍不住抬手拂过双眼。 眼前仍是黑暗,可是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幅画面。 眉眼带笑的盛翘玩着烟花,还呼气吹走了他鼻尖沾的一片红纸。 旁边有邻居制止道:“诶,那是带来福气的,不能吹!” 她闻言着急了,连忙伸手把红纸接住了又放他头上,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忍不住自己笑起来。 那时候他觉得唐人街是整个异国最漂亮的地方。 现在..... 他抬眸。 眼前的颜色淡了,一片浓重的黑阻隔着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可是花灯燃烧的噼啪声却近在咫尺。 与他而言,这片触手可及的温暖,胜过一切人间盛景。 他无声弯唇,等听到系统提示的:【您的恋人盛翘戳了一下您的脸】之后,下意识地抬手,反应过来他们无法相互触碰,就听到盛翘的笑声:“你的脸好红啊哈哈哈哈。” 席寒时无奈。 盛翘笑得更开心了。 不管是在现实里还是在游戏中,她都没见过这样的席寒时,温和的,无奈的,在花灯下被照得整个人都像是笼罩在红色的绸缎当中,眉眼有些不清晰,灰色瞳眸中的沉静墨色都淡了几许,总算没有那么沉默。 他语气里略带无奈:“说得好像你的脸不红一样。” 说完这句话,席寒时突然感觉到心脏某处动了一下。 手指蜷缩一瞬,摩挲着扶手的人忽然想,他是真的很想见她。 很想,很想。 ** 盛翘拉着席寒时进了楼。 楼就像名字所称那般,亮如白昼,到处都悬挂着各式的花灯,让人看了就想在这里欢饮达旦,做一个富贵闲人。 盛翘连连感叹游戏的美工一绝,等再次被一个花灯的精巧造型给迷到近距离端详了好久之后,才忍不住道:“这里的花灯真是太美了。” 她又到了席寒时身后:“下次来我一定要问问负责人,到底是谁这么有才,想到了在温泉山庄做花灯楼的点子,还找到了这么多好看的花灯。” 席寒时弯唇,暂时没有告诉她全部的惊喜,而是问:“饿了吗?” 盛翘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居然这么快就十一点了:“有点。” 她本来还想点外卖应付一下,可是等看到上上来的午餐的时候,才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瞬间觉得外卖什么的都不香了。 她也想穿进游戏里吃大餐qaq。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呼唤,席寒时帮她换了一盏汤,系统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盛翘总觉得往日总是您哦您呢的系统听起来有点怪怪的,有点不情不愿的味道在里面: 【恭喜完成花灯昼剧情。】 盛翘:“?” 啥? 系统解释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到男人手指微动后,才憋屈地捏着鼻子道: 【任务奖励已送达,请您查收。】 盛翘觉得奇奇怪怪的,等听到门铃声响了,打开门,才:“!!!” 这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海鲜大餐吗!!! 怎么送到酒店来了! 系统也给整怒了,差点没掀桌:它还担心席寒时想用资金干什么呢,结果他转手居然给女朋友准备了一顿海鲜大餐?!资金是这么用的吗!是!这!么!用!的!吗!!! 资金每天都紧巴巴的系统悲愤了。 不管系统如何吐槽,盛翘都收到了这一餐定制的海鲜盛宴,和附带的vip卡,想什么时候吃的时候就能什么时候去吃,盛翘都快感动哭了,吃得无比满足,差点撑了。 她满足地倒在沙发边喝水,等看到画面中的纸片人老公,才放下水杯:“呜呜呜呜真好吃!绝!” 她要给这个环节的策划比个大拇指,下次骂这垃圾游戏的时候她再也不带上他了! 席寒时弯唇。 第五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五十四天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他们的时间很多,并不急在这一时。 而且,他希望不论她是接受还是拒绝,在这里留下的,都是足够快乐的回忆。 盛翘刚想应声,余光瞥到什么,突然瞪大眼睛,坐了起来,语气难掩兴奋:“嗷嗷嗷嗷嗷嗷老公!!!”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就听到盛翘激动道:“发票抬头上写的是盛世!” 游戏误入现实,还是盛世这个公司名,这是什么梦幻联动啊啊啊啊! 这张发票她一定要珍藏起来!!! 席寒时却想起了那张字条,手指蜷缩一瞬,低低地“嗯”了一声。 对她来说,酒瓶上的字条,或许只是随手留下的笔迹,可是对他来说,那是她存在于他世界的证明。 不需要任何惊喜,这份和现实的真实联系就是最好的礼物。 他只是没想到,她原来,也这么高兴。 心脏就像是被烫了一下的人眼睫轻颤。 盛翘小心地把发票夹进了她用来写生的素描本里,然后期待地看像席寒时:“我给你画张画怎么样?” 席寒时手指微顿:“现在吗?” “嗯,现在。”盛翘趴在床上,越看越觉得纸片人老公好帅,比那些流光溢彩的背景还要直击人心的那种帅,但却是独属于她的,盛翘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忍不住催促道:“画嘛画嘛。” 席寒时喉咙微滚:“翘翘。” 他望着她,灰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色彩铺垫,如此直白,深邃,沉静。 嗓音却有些沙哑:“你真的觉得,我的眼睛和腿能治好吗?” 盛翘瞬间忘了要画画的事,坐起来:“当然了!” 要是治不好,她,她就把这破游戏给炸了!看它敢不敢让她老公继续坐轮椅! 席寒时喉咙微滚:“那就等我好了,再画,好吗?” 他是再卑劣不堪不过的俗人,却也有想要变得更好也能配得上的人。 盛翘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愿意,瞬间就心疼了:“好。” 但是很快,她又振奋起来:“公司的项目不是都快结束了吗?等结束了,我们就去看医生,你的腿和眼睛很快就会好的。” 到时候他们再来游乐园和温泉山庄,她再给他画画! 席寒时嗓音低缓,满是温柔:“嗯。” 盛翘想睡会儿午觉,想了想还是把截图都保存了下来,认真地标上备注:【和纸片人老公在温泉山庄】,然后心满意足地关上了手机。 ** 下午的时候盛翘挖着冰激凌进入了游戏。 席寒时听到她被冰得吸气,却还是吃得很欢快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无奈:“翘翘。” 盛翘咳了一声:“我听着呢。” 席寒时刚想开口,她就道: “下午我们去看什么?” 她转移话题的功力毫无水平可言,偏偏男人毫无原则,只能无奈地轻叹一声:“少吃一点。”才带她往里面走去。 盛翘跟着纸片人老公一直走到了温泉山庄深处,四周的光线都暗了下来,才听到纸片人老公的声音。 “闭上眼睛。” 盛翘咬着勺子闭上了眼睛,等听到他说可以睁开眼睛的时候,才一愣。 伫立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可以容纳一千人的大型剧院,深红色的丝绒幕布就像是所有其他舞台上的幕布一样,庄重典雅,让人一看到就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是大剧院。 盛翘下意识地去看席寒时,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舞台上的场景。 是她在大学时排演过却被换下来的戏。 《罗密欧与朱丽叶》。 她在戏中本来饰演朱丽叶,但是原来的指导老师被学生缠住,无奈之下让自己的师弟前来指导毕业演出,临到上场的时候,歧视亚裔的新老师把她给换了下来,让候选的女同学上了场。 那是盛翘第一次鼓起勇气站上那个舞台,最终却没能以一个演员的身份站在这个舞台上。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盛翘都没有再接触表演。 这场戏的落幕对她来说,是梦想滑落的折点。 盛翘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游戏里看到这部话剧。 看到被她视作是缺憾,不完美的话剧以一种最完满的方式走到结局,她不知怎么地,突然眼眶有些发酸。 等剧院的灯光全都暗下来,她才哽咽着,看到了被一束光打着的朱丽叶。 她穿着戏服,提着裙摆,对她微笑,然后行了一个无比标准的淑女礼仪。 她微笑:“希望我饰演的朱丽叶没有让您失望。” 盛翘摇了摇头:“很完美。” 她抽了抽鼻子,突然很想见到他:“他在哪?” 朱丽叶微笑着给她指明了方向。 盛翘顺着座位之间的过道按照她指的方向走过去的时候,想了很多。 她想知道纸片人老公为什么会知道她这部戏,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出现,更想知道这个游戏和他到底有什么关联,可是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却什么都忘了。 她顿在礼堂门口前,觉得自己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场景。 漫天飞舞的白鸽,夕阳下,他站在礼堂门口。 毕业演出的时候她给席寒时发过消息,但是她的朱丽叶没上场,他也没来。 可是现在游戏里的席寒时手握着鲜花,逆着光等她走出了剧院。 席寒时嗓音微低:“毕业快乐。” 毕业典礼的时候盛翘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或许是没被穿上台最后被同学踩脏了的礼服,或许是没人见证最后只能自己戴上的学士帽,或许是那天她望了那么多遍,却最终没有迎接她想要见到的人的出现的礼堂大门。 她以为他忘了。 但是他却一直记得。 礼堂里的红色横幅,摆在角落的学士礼服,还有他手中的鲜花。 四年前没人参加她的毕业典礼,他在游戏里帮她补全了。 盛翘有一瞬间想要落泪,想要问他,是你对不对? 可是想要问出口的时候,又觉得,不重要。 只要是他,怎么样都不重要。 席寒时低眸,他站着的时候特别高,逆着光,眉眼在黑暗中显得不甚清晰,可她就是感觉到她见到了他。 她曾经喜欢了那么久的人。 背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漫天的花灯。 斑斓的灯光落在他们身上,盛翘有一瞬间感觉自己真的抵达了遥远世界的另一角。 他在这里握着她的手,低眸喊她:“翘翘。” 游戏里的席寒时不是真正的席寒时,她一直都知道。 可是逆着光,就像是缺席了这么多年的人突然用另一种方式回到了她身边一样。 他说:“我希望我没有误解你的意思。” 声音更哑:“也希望我没有唐突。” 他缺席,遗失了她人生中无数重要的人生片段。 毕业设计展,毕业典礼,第一次演出,第一次谢幕,第一次收到花...... 可是她却再一次照亮了他的整个世界。 如果两个世界之间的阻隔,只有文字才能穿过,那这个世界上,也许也只剩下这三个字才能表达他对她的爱意: “嫁给我。” 第五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五十五天 盛翘鼻酸,接着却是抽噎着抽纸巾:“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一抽一抽地委屈控诉:“我的冰激凌都化了!” 她还没化妆,现在还躺在酒店的床上呢!这幅样子被求婚也太丢脸了吧! 虽然是游戏但是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席寒时失笑,等盛翘下意识地操控虚拟人物形象扶住他的时候,才侧眸。 他的眼睫很长,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盛翘越看越鼻酸,越看越想哭。 这垃圾游戏太会了,她刚被感动得稀里糊涂的,就求婚!这谁顶得住,神仙也顶不住好吗! 而且纸片人老公的眼神还那么温柔。 呜呜呜呜呜这还要想,她直接原地结婚! 被游戏蛊惑的盛翘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望着她。 盛翘于是别扭地又“嗯”了一声,超小声道:“我愿意。” 席寒时眼睫再度震颤起来,似乎想说什么。 盛翘支支吾吾,恼羞成怒:“我说我答应了。” 兔子咬人了,可是席寒时却觉得心脏像是被她的眼泪烫了一下一样,伸手,又落下来。 他的声音很哑:“别哭了。” 盛翘抽噎一声:“我才没哭。” 席寒时弯唇,又低眸,嗓音很温柔:“翘翘,我不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 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才能让你开心。 “我只是觉得站起来会好一点。” 不是故意瞒你。 他解释是为了让她不要再掉眼泪,可是盛翘的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她脑海中全是论坛里的言论:别刀了再刀就傻了。 可是最后停留在脑海里的只有那一句:为什么你要这么好。 为什么你要这么好啊。 明明受伤的是你,努力站起来的也是你,一直在付出的是你啊。 盛翘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丢脸地抽纸巾拼命擦,画面中的男人手指抬起来,却触不到她的脸。 他喉咙微滚:“翘翘......” 盛翘摇头,过了很久才感觉到喉咙被堵住的感觉没了:“我没事。” “我只是.......” 心里很酸。 她只是把这里当成一个游戏,可是游戏里的人物的情绪却是真实的。 席寒时的手指微动,落在透明的屏障上,像是想要通过屏幕触到她的脸。 盛翘眼眶发酸,也把手指放了上去,只摸到冰凉的屏幕。 盛翘鼻子又酸了,边骂边哭:垃圾游戏,还刀!都求婚了还刀! 席寒时的手指颤了一下,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垂下眼睫:“闭上眼睛好不好?” 等盛翘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花灯楼下。 席寒时坐在轮椅上,注意到她的视线,眼睫轻颤:“要不要先看礼物?” 盛翘心里更酸了,但还是应道:“嗯!” 席寒时弯唇。 等盛翘再次操控人物走进去,才发现那些花灯下悬挂着的穗子上都嵌着字条。 是给过去二十七年的她的礼物。 平安锁。 磨牙棒。 洋娃娃。 小皮筋。 ........还有她心心念念,也没刮出来的戒指硬糖。 紫色的塑料钻石一出来,盛翘就笑了,但是随即就是一阵鼻酸。 如果说她之前还只是怀疑这些都和席寒时有关,那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些都是他准备的。 除了他以外,从来没有人全程参与过她的过去,知道她没有得到过什么礼物,对什么耿耿于怀。 她知道自己没有父母,所以对养父母从来都不会提出任何要求。 班上的同学组织派对,她的小戒指丢了,想要刮出那个带着糖的戒指去参加派对,可是一直都没有刮出来,最后她没有去成。 盛翘哭了一个星期。 她没有得到的不仅仅是那个戒指,还有可以在父母面前撒娇,在同龄人面前任性和骄傲的底气。 所有人都觉得她性格好,懂事。 只有席寒时知道那个时候的盛翘也会因为怎么样都抽不到一个戒指而嚎啕大哭。 盛翘抹去眼泪继续抽。 盛翘给他送过一百六十二件礼物。 席寒时给二十七岁的盛翘送了一百六十二件生日礼物。 从祝福她平安长大的期许,到小孩子最喜欢的洋娃娃,从素描本,到她的毕业作品集。 席寒时缺席了很多年。 却也用这些礼物,补回了很多很多年。 盛翘取下了写着二十七岁的礼物。 生日礼物是一个浮雕,上面有她的几幅画,和一个朦胧的人影。 杀青礼物是一束金黄的麦穗和一条项链。 试镜礼物是一对晃着水光的耳环,她拿起来看的时候能看到里面流淌的星光。 求婚礼物是一枚戒指。 盛翘一看到戒指的时候就知道为什么他的手指是红的了,合欢花的刻印很漂亮,但是叠在一起的划痕却让人心里又酸又胀,盛翘想骂他傻,却掉下来眼泪。 他什么都看不到,却把花雕了出来...... 这枚戒指,他要刻多久,又刻了多少次? 席寒时嗓音微哑:“是不是很丑?” 他只能摸到戒指上的纹路,所以不知道自己刻得深浅如何,方向是不是错了。 他只能凭记忆一遍遍地尝试,可还是怕她会觉得失望。 男人喉头微滚:“以后........” “我很喜欢,”盛翘压下语气里的哽咽,很认真地重复,“我很喜欢。” 席寒时就坐在漫天的花灯下,灯火璀璨生光,穹宇都被照得宛若白昼,映在他瞳孔中,比漫天星辰还要瞩目迷人。 席寒时眼睫轻颤。 从听到她语气里的哭腔之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离开这里。 就算只能为她擦一擦眼泪也好。 她总是喜欢把眼睛哭肿,第二天还要倔强地边擦眼泪边说她才没哭。 可她明明声音都哑了。 席寒时的心脏一角猛地疼了一下。 盛翘操控着人物把戒指戴上了,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席寒时反握住虚拟人物的手,然后才眼睫低垂:“要不要上楼?” “嗯。” 盛翘和席寒时上了楼。 漫天星子隐没进云层,紧接着巨大的烟花“砰”的一声绽放在天空中,那一瞬间,整个天地都被银色的焰火所笼罩,身后的花灯旋转摇曳着,金穗飞旋,耀眼的火树银花铺满了整个穹宇。 真的很漂亮。 盛翘有一瞬间的失神,等看到烟花陨灭,流星般的焰火划过天际时,更是感觉到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她若有所觉地抬眸,就感觉到唇上覆上一抹的温热的柔软。 第五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五十六天 滚烫的气息萦绕在他和她之间。 席寒时嗓音喑哑:别哭。 他终究只能做到短暂的靠近,触之即分。 流星划过天际,手机的屏幕暗下来,一切流光坠星都成了背景。 盛翘整个人都僵住了,耳根滚烫,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剩下系统冰冷的提示: 【本次剧情已结束。】 【请玩家退出游戏!】 不知道为什么,盛翘总觉得这句话有点气急败坏的意味。 脸庞滚烫,心脏却跳得很快很快。 ........ 游戏画面卡在了游戏提示上,盛翘怎么点都没有反应,只能放弃。 可是想起那个吻,却又满脸窘迫地心跳如擂鼓。 是她的错觉吗?还是她太......太沉湎于游戏了,所以产生了幻觉。 可是那一瞬间的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她根本无法说服自己,那只是一个梦。 盛翘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拿起手机看了好几遍,还是进不去,一直到了后半夜才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去。 梦里他握着她的手腕,低眸吻她的侧颈,缠绵悱恻,黎明方休。 ....... 盛翘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熟透了,捂着被子啃着手指,不肯承认自己居然真的做了这么羞耻的梦,还是整整一晚上! 她沉浸在自己妄想过度的羞恼里,捂着被子不敢起床,完全没注意到滚烫的手机屏幕闪烁的微光。 ** 系统气炸了,它快被席寒时给气炸了! 背地里设计程序攻击它就算了,找到其他渠道获取资金还可以随意调用也算了,可是席寒时居然挣脱程序出去了!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随随便便就挣脱了,他把它当成透明的吗!!! 席寒时坐在轮椅上,灰色的瞳孔覆着轻薄的雾气,对系统尖锐的指责和气急败坏的威胁充耳不闻。 直到系统再次提到“更换绑定者”,他才抬眸,嗓音冷静而平缓:“你可以试试。” 系统气得都开始乱码了,良久,才发出更为尖锐的怒声: 【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违反规定,让我发现,是因为你知道我只具有一级权限,修改你的代码之后就不能影响她.......席寒时,你疯了?!你把自己当做筹码保护她,想没想过如果她放弃你你就永远成为这里的一部分了!你就这么相信她吗!你不记得之前.......】 系统没能把话说完,男人的视线锋利如刀,系统完全失去了继续言语的能力。 手指落在扶手上的男人淡淡收回视线,隐入了黑暗当中。 她和他之间,系统只能限制一个。 所以他把自己作为靶子,为她挡下所有的攻击。 想明白这一点的系统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无力。 它有一瞬间真的想问问那个似乎什么都不在意付出的人。 你为她做了这么多,真的不怕被背叛第二次吗? ....... 周日下午盛翘终于成功进入了游戏。 发烫的手机屏幕上是一段系统公告,大意是什么内部工作人员设计的情人节剧情提前放出,造成了玩家的不便什么的,让盛翘在意的是工作人员的名字。 原来,不是席寒时,是他吗? 楚忻? 盛翘有些失神,心底徘徊着失落,又觉得自己本来就是异想天开,他怎么会特地做这种事...... 一直在走神,被席寒时叫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啃手指。 昨天的梦实在是太羞耻了,之前轻轻的一碰还好说,估计只是她太过入戏产生的错觉,她不说谁也不知道。 但是梦里的场景实在是太真实了……耳鬓厮磨的时候,他低哑的唤声让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耳根发烫。 她不会是真的,因为一个游戏就又春心萌动了吧! 盛翘捂脸。 “翘翘。” 盛翘张开手指。 席寒时就在她左前侧,眸光温柔:“不去泡温泉了吗?” 刚刚才强迫自己平复下来的盛翘:“!!!” 泡温泉?! 她终于能看到她这个尊贵的vip4才能看到的内容了吗? 席寒时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眉梢微动,半晌才低声道:“男女是分开的。” 盛翘:“........” 盛翘捂住通红的耳根往被子里缩,辩解道:“我当然知道是分开的了。” 理不直气也壮:“你不要污蔑我。” 实际上心底在疯狂问候文案和策划都泡温泉了为什么还要搞男女大防那一套啊,别忘了你们做的是恋爱游戏,完全不需要这么有节操啊喂! 席寒时望她一眼,也不拆穿:“翘翘自己一个人去可以吗?” 盛翘在扎策划和文案的小人:“可以。” 席寒时本来已经推着轮椅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听到盛翘还在小声地念念有词,仿佛极为不忿,才顿住,侧眸一瞬:“翘翘昨晚睡得怎么样?”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盛翘瞬间整个人红透了,缩进被窝里挣扎:“睡得很好。” 画蛇添足:“我睡着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声音微低,带着特别的哑意,格外撩人:“那就好。” 盛翘:“!!!” 一点都不好!!! 一次两次还行,每天都这样怕是要肾虚,频繁过度真的不可谢谢。 不对。 什么频繁过度,她到底在想什么啊啊啊啊!!! 盛翘把自己裹成了鹌鹑,直到工作人员为她介绍温泉的特色时才伸出头来,等人离开之后,试探着点了点屏幕。 虽然看上去很真,但是她又不能真的泡,又没有纸片人老公,盛翘觉得有点无聊,裹着被子往旁边挪了挪。 一抬眸,竹制的卷帘垂下来,那边蒸腾的水汽在缝隙中若隐若现。 盛翘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竹帘。 戳了一次之后,想着反正纸片人老公也看不到,又暗戳戳地戳了几次,缝隙晃啊晃的,还挺好玩的。 盛翘上瘾了。 席寒时在另一边听见系统提示的【您的恋人盛翘正在晃动竹帘偷看您】,眉梢动了动,侧眸。 竹帘轻晃,激起的水纹不断扩散,传递到了另一边。 盛翘立刻咸鱼趴,假装自己啥也没干。 等水面平静下来了又开始戳。 这样重复好几次,那边才响起席寒时的声音:“翘翘。” 他哑声:“别闹。” 盛翘:“......!!!” 说好的不知道呢! 泡完温泉后盛翘还在试图辩解:“我泡的时候动静太大了,然后不小心弄到了竹帘.......我不是故意的!” 席寒时:“嗯。” 盛翘松了口气。 要回去的时候席寒时嗓音低哑:“以后想要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 他眼睫低垂,声音更哑:“让其他人看见不好。” 盛翘:“!!!”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手贱qaq,不是流氓啊!!! 晚上的时候温泉山庄的人说有表演可以看,他们到了人群中,魔鬼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响了起来。 盛翘整个人就是一激灵,瞬间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任务提示!】 第五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五十七天 【您尚有一个长期任务,一个中期任务,一个短期任务没有完成。其中短期任务即将结束,您已触发最后一个任务节点,请在六个小时内完成任务节点,任务成功,奖励录像带一卷,任务失败,进度清零】 【任务提示!】 【您尚有一个长期任务,一个中期任务,一个短期任务没有完成。其中中期任务已到达最后开启时限,将在三十分钟内更新任务节点,请在六个小时内完成任务节点,任务成功,奖励水晶球一个,任务失败,进度清零】 盛翘:“!!!” 上次短期任务短期和中期同时开始也就算了,这次她好不容易才要结束短期任务,你又来?! 是真觉得玩家不会造反是吗?! 系统提示音还在继续: 【短期任务目标:请在一个月内帮助您的恋人老公完成盛世第一季度的短期项目投资方案 任务节点:在一个星期内为盛世寻找到可靠的合作伙伴即将失败!失败项目进度将清零,请问是否购买商业处方?】 没过多久,中期任务的提示也显示在了手机屏幕上。 【中期任务目标:请在一个月内帮助您的恋人老公完成盛世第一季度的三个中期项目投资方案 任务节点:在一个星期内为盛世寻找到六个可投资项目即将失败,失败项目进度将清零,请问是否购买商业处方?】 盛翘看到任务要求,按住胸口,一口气都差点没喘上来。 是人吗?!垃圾游戏你们还是人吗?! 短期任务就算了,系统都说了是最后一个节点,不完成都说不过去,但是这个中期任务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 在强制开启之前根本就没有提示就算了,第一个任务节点还是让她在六个小时之内找到六个可投资项目?她去哪找?在这里找吗?!温泉山庄?! 垃圾游戏你给我等着!!!等老公好了我不举报你我誓不为人!!! ....... 周围都是聚集在一起欣赏表演的游客,戴着鬼面面具的演员手持烟花穿梭在行人中间,欢声笑语连连,盛翘却是一反常态地一直没有出声。 席寒时注意到异常,侧眸:“翘翘?” 盛翘回神,勉强平复下情绪:“我没事,怎么了?” 席寒时想要握住她的手,最后却只是手指微顿,垂下眼睫:“表演要开始了。” 盛翘之前听说温泉山庄的特色表演,是某种特殊的祭祀仪式演变过来的,还很感兴趣,现在兴致全被任务搅和了,闻言也只是随口道:“那我们走近去看看吧。” 心里则是琢磨着两个任务要怎么完成。 反正要氪是一定没跑了,氪多少她却要好好考虑考虑。 席寒时眼睫垂下,眸光默然。 盛翘最后选择了系统商城刷新出的商业处方礼包,据说是促销活动,六折。 但是即便如此,要的金币也不少。 她充值了两千还不够,商业处方上面还剩下六个问号没有解锁。 盛翘握着手机,默默地深吸一口气。 我不生气,不生气。 钱都是为纸片人老公充的,等纸片人老公病好了,这垃圾游戏一分钱也别想从她这要! 盛翘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席寒时也没动。 反倒是他们身边的人流,越来越多。 直到月到中天的时候,温泉庄园的草地上已经是人声鼎沸了。 席寒时侧眸望向她。 盛翘还在研究那个商业处方到底该怎么氪,最后咬咬牙,把六个问号一起解锁了,还没看到完成任务的方法,就看到了系统提示: 【恭喜获得最佳辅助成就!奖励系统商城已更新。】 盛翘眼睛一亮,连做任务都顾不上了,看到了新药品的解释,却是一愣。 【止痛药:可为小屋主人消除百分十二十的痛苦,作用效果二十四小时,最多可叠加两次】 止痛药? 他需要止痛吗? 盛翘眼睫颤了一下,等听到席寒时喊她的时候,才回神:“怎么了?” 席寒时低眸:“是不舒服吗?” “没有。” 盛翘有点乱,但还是转移话题道:“不是要看表演吗?我们往里面去吧。” 席寒时没有出声,直到他们到了人流中央,席寒时才突然牵住她的手。 两个人都顿了一下。 盛翘是想起了昨天的梦,耳朵一下子就红了,席寒时则是眼睫轻颤。 一时之间,无人开口。 还是表演者的铃铛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寂静: 只见穿着类似于通灵者那种宽袖长袍,戴着神鬼花纹的面具,摇着铃铛的演员围着盖着布的中央露台转了几圈,然后念念有词了几句,忽然抬眼道:“有缘人,就在这里!” 人群哗然,盛翘则是心情有点微妙地看着盯着自己的演员:“........” 她可以拒绝吗? 虽然是在游戏里但是也不是很想相信封建迷信呢。 但是席寒时却突然望了她一眼。 盛翘反应过来,眉梢微动:难道又是什么隐藏剧情? 演员已经走到她面前,摇着铃铛让她闭上眼睛,然后手上拿了一个什么开过光的法器之类的,系统还在那犯嘀咕,盛翘却突然感觉到眼前白光微晃,然后一件洁白婚纱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花瓣缀尾,长裙逶迤,美不胜收。 最关键的是,这件婚纱呈现在手机屏幕上,却不是平面图,而是立体的! 盛翘当时就震惊了,忍不住操作游戏人物睁开眼睛。 婚纱果然消失了,那演员神神秘秘地说了几句判词,就去找下一个幸运观众了。 但是盛翘却很确定自己看见了现实中存在的洁白婚纱,而且还是很戳她的设计,绝美的那种! 盛翘:“!!!” 这破游戏也太知道怎么抓玩家的心了吧!刚求婚就有现实婚纱出场!搞得她现在都想ar试穿一下了。 等想起纸片人老公才炯炯有神地看过去。 席寒时果然弯唇:“喜欢吗?” 盛翘:“!!!” 果然!!! 虽然这只是游戏,但是特意把现实中的婚纱呈现在玩家面前这个点也太感人了吧!!!文案组实在太会了!!!这么好的攻略对象她现在就想嫁!!! 不对,她已经答应了!!! 想到这里,盛翘忍不住捧脸:“超喜欢!” 超漂亮的!!!简直是仙女才能拥有的神仙婚纱好吗!!!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嗓音喑哑:“嗯。” 他低眸,声音很低:“我也觉得,你穿上一定很美。” 盛翘脸红了。 换在从前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和纸片人这么认真地讨论结婚和婚礼这样的话题,但是现在却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忍不住托着下巴地应了一声:“嗯。” 婚纱实在太好看了,她也很想马上就穿上。 但是,她要是穿婚纱的话,那纸片人老公是不是也会....... 脑补了一下席寒时站在红毯尽头等她的样子,盛翘耳根红了。 捂着脸默默腹诽,做梦果然还是选暗恋对象比较苏! 她宣布她现在就是席寒时的梦中新娘!!! 第五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五十八天 盛翘还在那胡思乱想,席寒时已经垂眸: “婚礼布置就用花灯昼的设计?” 他嗓音低哑:“我觉得你应该会很喜欢。” 盛翘反应过来:“现在就办婚礼吗?” 谁能想到,几个星期前她还在因为自己刚入坑几个星期,就给纸片人老公送了定情戒指而纠结,现在已经能坦然地接受求婚和婚礼这样的事了。 游戏改变人生,古人诚不欺我。 席寒时眼睫轻颤,抬眸:“翘翘想要现在办吗?” 盛翘咳了一声:“我......我觉得不用着急吧。” 倒不是因为什么害羞,而是她的任务还没做完,现在就开始氪婚礼,估计会破产,她的钱包可能承受不起orz。 席寒时嗓音和缓,似乎并不意外:“嗯。” “那就以后再办。” 盛翘很高兴地应声:“嗯。” 席寒时望了她的方向一眼。 盛翘下意识地戳屏幕,然后笑起来。 雾霭无声,他被墨色覆盖的浅色瞳孔就像是在透过透明的壁垒望着她窗台上的月亮。 席寒时想,如果日月坠落人间,那天地间的余晖,一定都落在她身上。 她就是自己的全部月晖和暖阳。 ** 表演结束了,游客还停留在原地彼此交谈着。 盛翘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短期任务需要的礼物开出来,然后就发现,任务居然只剩下两个小时了! 两个小时都不够快递离开寄送点的。 盛翘这才发现自己大意了,正着急呢,看到任务对象孙倩倩就在左前方,差点没从床上坐起来,冲过去就把四个礼物都送了,为了避免意外,还把之前没送出去的礼物也加了上去。 最后相互抵消,好感度达到要求,任务完成。 盛翘松了一口气。 秘书接到风行的电话的时候还在奇怪,等准备打电话汇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们先生和夫人,现在应该还在约会,应该没时间处理公务,最后还是没有打扰。 结果还没摁灭屏幕,就接到了夫人的电话:“你那有盛世合作伙伴的名单吗?发我一份!” 秘书:“........” 说好的,在约会没有时间呢? 话虽如此,奖金的希望全都寄托在盛翘身上的秘书还是尽职尽责地把文件发了过去。 盛翘省去了解锁名单的费用,但还是被拦在了最后一行问号上。 【解锁此项需要充值金额达到二十万。】 盛翘:“!!!” 二十万!!!你怎么不去抢!!! 她看上去像是有那么多钱的人吗!!! 盛翘怒气冲冲地去翻氪金条,然后发现......她还真有。 之前杂七杂八的充值加上一个月的充值金额翻倍,她现在的氪金条已经有十万那么多了,其中五万多是购买药物的常规花费,剩下五万就是买礼物,开礼物,还有解锁商业处方花的钱了。 现在充值金额翻倍期还没过,按照道理,她只要再氪五万就可以达到解锁条件。 而且她也只需要这一个解锁条件,就能找到符合盛世合作期望的六个投资项目。 但是,五万!!! 零零碎碎花了五万和一下子花五万是不一样的好吗! 而且她的钱都存了定期,现在发起转账都不一定来得及,她钱包里倒还有六万,但那是预备转给房东充当房租的....... 盛翘咬着手指,等听到纸片人老公的声音的时候还慢了半拍。 草地上的游客已经少了,席寒时的外套搭在手臂上,声音很轻:“是不是困了?” 盛翘下意识地摇头,等看到他浅灰色的双瞳,才眼睫颤了颤。 过了半晌,她说:“今天的婚纱很漂亮。” 后一句很轻,宛若自言自语:“要是你能看到就好了。” 席寒时似有所感,眼睫颤动:“没关系。”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地低哑平缓:“就算看不见我也可以想象出来,你不用为我费心。” 怎么可能不费心呢? 盛翘却想。 他为了让她高兴,刻了戒指,准备了花灯还有婚纱,二十七年的礼物和漫天的烟花流星雨....... 他也许不知道怎么制造浪漫,可是他却把他能给的一切都给了她。 盛翘有些鼻酸,等真的把钱充了的时候,反而觉得心里松快了许多。 迅速地和房东确认不再续约,她回到游戏,看到席寒时正在处理工作,侧脸在朦胧而温凉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迷人。 她忍不住趴在枕头上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呼出一口气,握拳。 不就是花了十万吗,她可以赚回来的。 大不了这段时间省一点,不管怎么样,纸片人老公必须富养!!! 穷养的攻略对象容易跑,这个跑不掉也不能让他吃亏。 完全不知道被富养还有可能吃亏的席寒时眉梢微动,微微侧眸:“翘翘?” 盛翘“嗯”了一声,忽然道:“你把戒指换到右手了?” 男人眸光微颤,低低地“嗯”了一声,他侧眸,之前也许是为了试探,但这次却是真切低声问询:“这样会影响你吗?” “当然不会了!” 纸片人老公她养的,戒指她送的,戴个戒指怎么了? 她巴不得让全世界知道纸片人是她一个人的呢。 当然她也只是想想,把暗恋对象的纸片人当成老公养什么的,想想都足够她社死一百遍了orz。 席寒时嘴角却翘了翘:“嗯。” 盛翘越看越觉得喜欢自己的纸片人老公,等听到系统的提示音的时候才清醒过来。 艹,她忘了送礼物了!!! 刚刚还沉湎于美色无可自拔的虚拟人物立刻蹦起来往外面跑去,边跑还不忘说一声:“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席寒时想跟上去,但是想到她害羞了就一天没上游戏,微顿,最后还是停在了原地。 拿起文件的时候还在想,他真的很凶吗? 明明之前她从来都不避讳在他面前撒娇的,现在却害羞得都要跑出去了。 席寒时眼睫轻颤。 盛翘还不知道自家纸片人老公误会了什么,火急火燎地根据系统的提示敲门然后送礼物,明明是玩游戏,却有一种自己跑了一千米的错觉。 等听到完成提示音响了起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终于完成任务了。 盛翘把手机放下,长舒了一口气。 结果再拿起手机的时候,却发现游戏界面黑屏了,硕大的开服公告张牙舞爪地显示着无法进入的字样。 盛翘:“?” 又更新了? 不是才更新没多久吗? 盛翘嘀咕了一声,知道系统已经开始更新,任务也会相应延期之后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很快就缓过来,碎碎念了几句,拍拍脸,让自己从游戏的快乐当中清醒过来,就把手机放在一边,去洗澡了。 另一边的封闭空间里: 【这是最后一次惩罚延期,如果还有下一次,游戏会直接中止。】 男人隐在黑暗中,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收紧,最终却还是缓缓蜷缩起来。 系统对此毫不意外,席寒时无法保证它不会解绑任务者,只会妥协,这也是它现在唯一能控制住他的筹码。 光线暗下去,提示音冰冷: 【惩罚开始。】 第五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五十九天 第二天一早,盛翘出发去参加《风行天下》剧组的第二次试镜。 在飞机上,碰到了众星捧月的刑烟,一如既往地恶劣嚣张,听到盛翘的名字还瞪了小助理一眼。 助理缩了缩脖子,经纪人则是好声好气安慰了几句,刑烟这才勉强缓和了脸色,小助理唯唯诺诺地表示她不是故意提起盛翘的,只是盛翘也进了第二轮甄选,她才顺口提了一句。 当然了,一个新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通过了面试呢,说不定只是走了后门,他们完全不用担心。 坐在不远处被迫听到全部对话的盛翘:“........” 她很想说,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时候......声音其实可以小一点。 当事人真的不是很想听。 就在这个时候,一脸不耐烦地抢过扇子的刑烟转头理了理肩带,盛翘条件反射地把鸭舌帽的帽檐压了下去,等反应过来之后又默默地把口罩提起来。 好在也许是对方只专心玩手机的缘故,刑烟并没有看见她,盛翘松了一口气。 她虽然不喜欢刑烟,但也不想和她起冲突。 ......尤其是冲突原因还那么奇怪的情况下。 想到刑烟把纸片人老公当成真人还坚持不懈地想要追求他的乌龙,盛翘默默地把墨镜也加上了,然后掩饰了一下,跟在刑烟一行人下了飞机。 一路安静地翻阅剧本到了剧组。 她拿到的号码是六号,她还以为是因为来得还算早,所以这次拿到的号码也比较靠前,结果等试镜正式开始之后,才知道原来参加第二轮试镜的只有十三个人。 这次的试镜持续的时间明显更长,盛翘拿着剧本,戴着耳机站在角落里,想起上次纸片人老公送的蛋糕,忍不住摸出手机。 看到游戏仍然禁止入内的停服公告,毫不犹豫地点进了系统商城。 正准备买点什么屯着,却突然看到了左上角普普通通的录像带图标。 有点眼熟。 直到系统提示是任务奖励无需购买,盛翘这才想起来,完成短期任务之后,系统大概可能也许似乎是送了一卷录像带,好像还是特定片段的重播。 盛翘对这破游戏的剧情还是挺感兴趣的,于是一看到这卷录像带是关于自家纸片人老公的,直接就点进去了。 画面最开始是一道缝隙,慢慢地闭合。 直到黑暗把整个屏幕填满,才恢复寂静。 盛翘愣了一下,等了一会儿没有反应,才费解地拧眉,伸出手指用力地戳了戳手机屏幕。 还是没有反应。 她正准备关掉游戏程序重启,就发现面前的黑色浓雾好像忽然淡了一点,极其昏暗的环境中,白色的线条慢慢地露出了模糊的轮廓,像是在拓印什么。 盛翘的心脏被什么撞了一下。 她好像知道这是什么了。 录像带停在了黑雾淡去的地方,微微抿唇的盛翘接下来又用手指戳了屏幕好几次,才勉强让铺天盖地的黑色浓雾散开一部分。 戳到最后,盛翘的手都酸了,她才终于看清楚墨色遮盖下的线条轮廓。 简单流畅,外形美观。 是一盏花灯。 盛翘耳中有一瞬间的轰鸣。 她早就知道花灯可能就是席寒时准备的,毕竟除了制作者之外,没人能在那么多花灯中藏下一百多件礼物,可是猜测和目睹现实,终究是不一样的。 被盛翘微微有些泛白的手指握紧的手机,显示的画面清晰起来--先是男人修长的,泛着冷白色的手指,然后是青石板一般坚硬,满是细小划痕的刻印板。 旁边的人摆着方向,男人手指摸索着刻印板上的线条,刚刻印一条,耳边就有人道:“这方向好像不对吧?” 席寒时微顿,松开手。 有人上前把刻印板换下去,拿了一张新的上来。 旁边的人按捺不住:“你要做什么告诉我们就好了嘛,要做灯,灯也都是一样的,没必要非要自己刻出来不是?实在不行,你把花样告诉我们,我们照着感觉画,也差不了多少,不也一样吗?” 席寒时没有说话。 但是盛翘却听到了他的声音,不一样。 盛翘眼睫颤了一下。 席寒时仍然刻着花灯的图案样式,旁边的人由不满嘀咕,到心悦诚服,也不过是几分钟的功夫。 盛翘看到熟悉的图样,却是心脏微缩。 那天的灯火太明太亮了,她居然没认出来,花灯上的那些精美花纹,是她在国外学设计的时候,在某本书里见到过的古典的制花图样。 她当时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喜欢得不得了。 但是因为当时还在国外求学,条件受限,加上她的毕业展题目早就定好了,导师也不赞同她临时改变题目,盛翘就没多坚持,仍旧按照原计划进行了毕业设计展,做花灯的事,也抛在脑后。 她不知道他原来记得。 席寒时记性极好,对于几何图案可以说得上是过目不忘,所以当时知道这本书只允许翻阅,不外借的时候,她还拿到席寒时面前晃了几眼,让他记住,这样自己不用额外画下来了。 当然只是随口玩笑,席寒时当时也只是侧眸看了她一眼,就继续看自己的书了。 盛翘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是那些花灯,却出现在了以他为攻略对象的游戏里。 盛翘恍惚一瞬,又突然一阵鼻酸。 她突然很想问楚忻,这些剧情是不是都是他设计的? 他把这些过去放在游戏里,是不是曾经得到过席寒时的允许? 否则他怎么会把那些熟悉的场景,都变成游戏画面,保存了下来,还用这样的方式,呈现在她面前。 她按着手机,手指泛白。 直到有人喊,她才回过神来,扯下了耳机。 知道到自己之后,把手机塞进了包里。 没有结束的动画仍在播放。 师傅拿到拓印下来的图案,赞不绝口,还转头问了一句: “你什么时候要?” 男人微顿,嗓音微哑:“慢慢做吧。” 师傅大为诧异:“你不是说急着要吗?” 不然他们也不能守在他身边日夜赶工。 席寒时眼睫轻颤,最后抿唇,声音很轻:“不要了。” 送不到她手里的礼物,没有任何意义。 师傅有些遗憾,但也没说什么。 录像带的声音弱下去。 墨色将男人吞没。 做好的一盏盏花灯堆叠在角落里,没有烛火,便如同木架起来的傀儡一般,没有丝毫生气。 却在被点燃之后,在摇曳的微风间,绽放出了无与伦比的美丽。 如同一切被封存在时间中,深藏于每一句言不由衷里的情意,一遇星火,便蔚然燎原,声声不息。 第六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六十天 盛翘整理好情绪之后,就走进了试镜的场地。 这次她选择的,仍然是后期的风连雪。 她站在庭院之中,举目远望--明明她的面前只有庸俗草木,身穿素衣的人却仿佛透过武侯宅院看到了浩浩山河,意气江湖。 她的眸中早已没有刚下山时的灵动朝气,只有无动于衷的冷淡漠然,唯有转身时衣摆仍然凌厉的弧度,依稀能看出几分当年纵马天下的潇洒肆意。 侍女战战兢兢,丈夫冷淡厌恶。 可是被世家所厌恶嘲讽的武侯夫人,曾经也是赫赫有名,快意江湖的侠义之辈啊。 只可惜,现在已经湮灭在历史的洪流当中,再也寻不到了。 盛翘表演完了,房间里的几人神色各异,片刻之后,是骆宾带头鼓起了掌。 骆导一如既往地和颜悦色:“演得很好,回去等消息吧。” 盛翘道完谢后走出场地,拿上东西准备离开,却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褚越,褚阔的大哥。 褚越是问了褚阔专门找来的,让盛翘上车之后,就合上了文件:“找个地方坐下谈?” ....... 盛翘喝了口面前的咖啡。 褚越不像褚阔那么温和,语气很淡:“我以为你会第一时间就追问他的消息。” 盛翘手指一顿,褚越就继续道:“现在看来,你对他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盛翘手指微顿。 她对褚阔说她和褚越不太熟,其实有刻意撇开关系的成分。 实际上,她和褚越不仅熟悉,褚越还非常讨厌她。 听起来有点奇怪,但却是事实。 那个时候她曾经的养父母的确陷入了难以解决的经济危机,重新联系上了她,而席家已经是极其具有影响力的庞然大物了,养父母想要借她和席寒时的关系,攀上席家这条线,让席家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褚越知道这件事之后,就一直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直到席寒时知道警告了他之后,褚越才收敛了些,对她的讨厌却不减反增。 但她的的确确没有再见过养父母,也没有和席寒时提这件事,所以褚越对她的态度,慢慢地,从一开始的极度冷漠,变成了还算客气的道貌岸然。 直到她不声不响地回国。 她和席寒时,还有褚越的关系降到冰点,再也没有收到过来自国外的消息。 她原本以为,三年过去了,褚越不会像以前那样斤斤计较,可是事实证明,他还是一样小气。 盛翘借着喝咖啡的功夫回忆完,果然听到褚越冷声:“你怎么不说话?” 盛翘无比淡然:“你不是说不会告诉我吗?我在等你结账。” 总不能让她付吧?她现在穷得很,没钱。 褚越:“.........” 褚越有些咬牙切齿:“这么久没见,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伶牙俐齿。” 盛翘气定神闲地抬眸:“多谢夸奖,你也还是一如既往地虚伪自负。”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褚越忽然道:“他要是在,估计还是只会帮着你说话。” 从来都不会帮他。 盛翘喝咖啡的动作一顿,扬眉:“谁让你总是辩不赢他。” 褚越忽然沉默:“为什么找他?” 盛翘摇头:“担心他而已。” 她补了一句:“作为朋友,不应该吗?” 在褚越听来,后面一句实在是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他沉默良久。 “我答应过他,不会告诉你。” “所以我不会说,我只能告诉你,他没事。” 盛翘眼睫颤了一下。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席寒时会让褚越不要告诉她? 她的话,就那么让他介意吗? 褚越只是沉默,直到盛翘沉不住气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他才道:“我和他有联系,所以能够知道他的近况,至于理由。” 褚越嗓音忽然变低: “盛翘,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不知道吗?” ....... 盛翘回到酒店,脱下鞋,把包随手挂在了门把手上,然后泡了杯柃檬水握着,赤脚走到阳台上吹风。 柠檬水没动,舌苔却隐隐发苦,她只好握着柠檬水,低头慢慢地喝。 晚风有些许刺骨,盛翘靠着玻璃门,坐了下来,然后眼睫轻颤着闭上了眼睛。 “当年所有人都默认你喜欢寒时,帮着你追他,但是毕业之后,你却一言不发地自己回了国,我们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知道为什么。” 褚越眸光很淡,语气也很平缓:“我托你师兄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也只是推脱说学业繁忙,没有再联系过我们任何一个人。” “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你们吵架了,没放在心上。” 谁知道,他们两个人,一分开,居然就是三年。 褚越说:“你问我他为什么突然离开?盛翘,你应该问你自己。当年你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他连席氏都放下不管?又到底和他说了什么,才能畅通无阻地回到国内,失去消息?” 依席寒时的性格,她要回国,他绝不可能不出现。 可他就是听之任之了。 褚越觉得这其中一定有别的他不知道的事。 盛翘却只想苦笑。 她做了什么? 她也想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才会把事情变成现在这样。 盛翘在寒风中闭上眼,眼睫轻颤。 明明,只要做朋友就好了。 可是她还是因为那么一点点的偏爱,就产生了那么不切实际的妄想。 褚阔临走的时候问她是不是在逃避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们都以为是她不愿意。 可是没有人知道,那天是他拒绝了她。 是他拒绝了她。 ** 吹了差不多一晚上风,第二天,盛翘理所当然地发起了烧。 她有点头疼,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早饭也没胃口,躺在床上睡到下午一点。 最后是剧组的工作人员打电话来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来签合同,才发现的不对劲,帮忙问清楚地址,送她到了医院,挂了点滴。 她才清醒过来,就把出血的针头拔了出来。 帮忙把她送来医院的工作人员见了急急忙忙地走进来,把饭菜放下:“怎么出血了?” 她有些懊恼:“对不起啊,我忘记你还晕着,身边得有人看着了......你没事吧?” 盛翘摇了摇头:“谢谢。” 工作人员心存愧疚,把饭给她,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确认盛翘现在是真的没事了之后,这才走出病房去打电话了。 盛翘摸了摸额头,站了起来,就感觉到脑袋一阵眩晕。 大概是没吃饭,所以低血糖了。 她浑身无力,只好用手按着病床坐下,另一只手拿起饭盒,吃了几口就觉得犯恶心,想吐,最后还是勉强咽了一口,剩下都没动。 医生量了体温,开了点药,让她回去了。 和工作人员告别的盛翘习惯性地打开游戏界面,戴着耳机坐上了公交车。 游戏还在更新,她也懒得退出,就这么挂着。 快到站的时候却听到熟悉的背景音响起来,她反应了两三秒,点开手机。 小屋大门已经打开了。 公交车正好到站,她只好摁灭手机跟着下了车。 等回到酒店房间,才又打开游戏。 虚拟人物还停留在小屋大门前,她在门前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退出游戏。 第六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六十一天 褚越将杯子放下,语气很淡:“回来了。” 褚阔看向昏暗光线坐着的男人,脚步一顿。 褚越抬眸,看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弟弟,眯了眯眼:“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褚阔手搭在楼梯扶手上,面不改色地回头,“有事想找席寒时帮忙,不可以吗?” “席家能帮你的,褚家一样可以帮你。” 褚阔沉默。 褚越压抑不住怒气:“就算你想找到他,也不该把盛翘牵扯进来,你明知道他和盛翘是什么关系,要是让他知道.......” 话还未说完就被褚阔打断:“他真的知道吗?” 褚阔看着褚越,眸光变深:“恐怕他现在根本没办法知道外界的消息吧。” 否则sw,国际上的顶尖的公关公司,处理起金融案例来都得心应手,没道理参与到舆论更容易引导的娱乐圈新闻里,却反应得那么慢,连看到绯闻出现都没及时出手。 除非席寒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sw的人才敢不把和盛翘有关的消息放在眼里。 可是最后sw还是掺进了这件事里。 这绝不可能是其他人的自作主张-- 席寒时在商界的积威再久,再重,也离开了这么久,人心难免涣散,更何况席寒时手上的原始股份早就不知道转让给了谁,sw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掺和进娱乐圈里的理由只有一个。 席寒时最后还是知道了。 只是他的消息比外界的迟,又或者他的消息根本就是其他人给的,所以那些人才会在一开始得手。 他如果真的那么在意盛翘,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就会阻止,而不是任凭事态发展。 这次绯闻的发展,和当初尤丹打压盛翘的发展又何其相似,褚阔根本无法不怀疑其中的联系。 褚越脸色沉下来。 褚阔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还是猜对了,不欲多说,收回视线就准备上楼,褚越却在这个时候抬眸,加重语气道:“褚阔,别忘了你答应过他什么!” 他望着褚阔,语气森然:“你要是敢动她.......” 他原意是想警告褚阔,却看见褚阔平静回望的眼神:“我为什么要动她?” 褚越眸光泛冷:“你最好是。” 褚阔回头:“她是我大嫂,我动谁都不会动她。” 褚越脸色微僵,豁然抬头:“???” 褚越:“!!!” 你这混蛋!!!喊谁大嫂呢!!! 我才是你大哥!!! ** 盛翘洗了个澡,裹着毯子打着哈欠打开了电视。 现在时间还早,她却累得睁不开眼睛了,又不想睡,只好开着电视打发时间。 看了没一会儿,又觉得太无聊了,还是忍不住打开了手机。 想点进游戏又怕自己这个样子让他担心,最后揉着额头,对自己说了一句,就看一眼。 就看一眼她就下线。 他们在温泉山庄的行程只有两天,加上停服更新的一天半,已经过去两天了。 游戏的背景却仍然在温泉山庄之中,点点的萤火虫绕着翠竹缓缓飞舞,月色莹白如玉,男人坐在庭院中的石桌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盛翘操纵人物走近,才发现他手边居然是那张她随手留下的笔迹。 男人的手指还停留在她写的字句上,听到脚步声,眼睫颤了颤。 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可是过了半晌,才轻声问了句:“翘翘?”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盛翘一下子就心疼了,快步走近:“怎么了?声音这么哑?” 等到了他身边,她才想起来,他的止痛药和消炎药都没吃,立刻就把药拿了出来,让他喝下去,席寒时却没有动,而是望着她,过了很久很久才低眸,接过药把药给喝了。 盛翘松了口气,但是看着纸片人老公苍白的脸色,纠结了两三秒,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太相信这垃圾游戏的尿性,打开了资料卡。 然后果然看见,心情值那一栏,已经是负的一千五了。 盛翘:“!!!!” 席寒时见她不说话,声音放低:“翘翘?” 盛翘应了一声:“嗯。” 资料卡显示的心情值瞬间由负一千五变成了负一千。 盛翘眼睫微颤。 纸片人老公就算心情不好,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盛翘鼻子酸了,看到纸片人老公苍白的脸色,抽了抽鼻子,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要把心情值刷回来! 明明求婚剧情刚过去现在应该是甜甜的恋爱阶段,结果就因为这破游戏非要更新,她又因为心情不好没有第一时间就进游戏,纸片人老公就低落成这样......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一想到之前连她回答得不好心情值都要掉的人这两天一直在等她,还没人说话,盛翘就觉得懊恼又后悔,忍不住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是游戏停服.......还有,我心情不太好,怕对你态度不好,才没来看你的,你别生气。” 她满是懊恼地道:“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席寒时眼睫颤了颤,才嗓音微低道:“为什么心情不好?” 是......因为他吗? 席寒时手指蜷缩了一瞬。 盛翘摇了摇头:“只是生病了,心情有点低落。” 怕纸片人老公担心,又补了后半句:“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为了向他证明自己的确好了,盛翘还操控着虚拟人物在他面前转了个圈:“你看。” 席寒时却感觉心脏像是被谁捏了一下,却还是哑声道:“嗯。” 她不想让他担心,那他就不担心。 “吃了晚饭吗?” “吃了。”泡面也是面嘛。 席寒时道:“要不要在院子里散散步?” 盛翘走在席寒时身边。 温凉的月光铺在地面上,像是荡漾的水波般,婆娑的树影都成了水藻草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难得静谧的环境中传来几声虫鸣。 盛翘听着,觉得略有些浮躁的心境都慢慢地静下来,头靠在枕头上,慢慢地闭上眼睛。 席寒时停下来,自动跟随的人物见席寒时停了,也自动停下来。 那个世界的静谧声响充满了酒店的房间,乍一停下的脚步声过于清晰,盛翘睁开眼,望过去:“怎么了?” 席寒时低眸:“要不要听故事?” 盛翘的脑袋枕在手臂上,她想了想:“你说吧。” 席寒时换了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有一位国王,非常喜爱自己的公主。为了防止公主被恶龙抓走,派了很多士兵保护她,但是最后公主还是被恶龙抢走了。” 盛翘配合地问道:“为什么?” 席寒时没回答,示意她可以自己猜测。 她想了想,提出设想:“难道是因为公主喜欢恶龙?” 席寒时不说话,弄得盛翘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不是吗?” 她看那种公众号都是这么写的,什么骑士无奈道公主你回去吧,国王答应你们的婚事了,还有什么恶龙就是骑士之类的改编,搞得她都条件反射地认为恶龙和公主是一对了。 公众号推文误我! 第六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六十二天 没想到,席寒时眼睫垂下一瞬,问的却是:“翘翘听过这个故事?” 盛翘扬眉:“还真是啊?” 她裹着被子,突然觉得这个故事如果真是这个走向的话,确实还挺有趣的。 尤其是经过纸片人老公格外平缓的叙述之后,故事氛围没那么梦幻了了,反而更像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了,于是很给面子地夸道: “这个结局好可爱。” 席寒时眼睫轻颤了一下:“可是恶龙把公主抢走了。” “是公主自愿和恶龙走的啊。”盛翘觉得自己应该没听错,故事里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席寒时喉咙微滚:“可是对方是恶龙。” 盛翘为恶龙鸣不平: “恶龙怎么了?恶龙还有宝藏和洞穴呢,还专一,而且公主还喜欢他,国王不同意......国王凭什么不同意?只要他们两情相悦,其他人的意见根本不重要。” 盛翘说完都觉得这个故事就该这么写,还托着下巴遥想了一下:“而且龙诶!龙应该很帅吧!” 席寒时想起她偷看自己的恶劣行径:“.......嗯。” 盛翘眉梢微动,戳了戳屏幕:“我夸恶龙,你害羞什么?” 席寒时眼睫轻颤,声音很哑:“我没有。” 盛翘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纸片人老公转头,推开了轮椅。 盛翘又戳,他又走开。 最后席寒时背过了身,不给她戳了。 盛翘没憋住:“噗。” 都推轮椅走开了,还说自己没害羞? 她觉得纸片人老公应该好好了解一下,“口是心非”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席寒时则是低眸,觉得有时候她表达喜欢的方式实在是太.....直白浓烈了一点。 盛翘的手指又戳了戳他的后背,男人耳根更烫。 等盛翘又恶劣地戳了戳他的侧颈,男人才喉头微滚,哑声制止:“翘翘。” 声音放低:“别碰了。” 盛翘咳了一声,收回手之前还嘴硬了一句:“都求婚了,还不给碰,你也太小气了。” 席寒时低眸:“你该睡觉了。” 盛翘不困了,趴在枕头上:“我不。” “再不睡要睡不着了。” 盛翘戳屏幕:“才不会呢。” 她早上直接睡到了下午一点,现在根本没有睡意了好吗? 睡不着,不存在的好吗。 席寒时转开视线,哑声道:“是我要睡不着了。” 盛翘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拿开手指之后,不知道想到什么,耳根爆红。 也不管游戏是不是退出了,面红耳赤地盖住手机,扯着被子把自己蒙起来了。 蒙起来之前还满心羞愤的想,作为一个公开发行的游戏,你们怎么能把台词设置得这么暴力!!! 没有猪肉就别让玩家看猪跑啊! 光看不能吃的盛翘悲愤了,整整一夜耳边都徘徊着席大灰狼的低语声:“烤兔肉好吃。” 从猪跑噩梦中清醒过来的盛翘:不!!!我一点也不好吃!!! ....... 心情奇妙的因为纸片人老公的别样童话得到了缓解,第二天登游戏的时候,盛翘已经满血复活了,甚至还有心情询问纸片人老公: “你说,告白被拒就会变成仇人吗?” 席寒时眉梢微动:“告白?” 盛翘没注意到席寒时的语气,还在那自顾自地剖白:“我有一个朋友......告白被拒之后,想知道对方的消息,结果对方的朋友告诉她,他不想让她知道……” 盛翘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些郁闷,连朋友这个代词都忘了:“他至于这么不待见我吗。” 席寒时听到什么东西裂了,垂眸才发现扶手的一部分脱落了,他抬眸:“大概是真的不喜欢吧。” 盛翘:“???” 她看向纸片人老公,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席寒时垂眸:“可能是想撇清关系,你不是告白了吗?他可能是觉得不联系比较好。” 前面一句还好。 后面轻描淡写的两句,让盛翘的表情微妙起来。 她忍不住看向屏幕里的人。 最后还是忍不住:“你是不是吃醋了?” 因为她在现实里喜欢过别人所以吃醋了? 感觉怎么那么......奇怪呢? 而且……纸片人老公和暗恋对象长得一模一样,这样事情不就变成,我绿我自己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盛翘清醒过来,咳了一声,就听到席寒时道:“我没有。” 盛翘眉梢微动,席寒时见她不说话,抬眸哑声道:“我连说几句的权利都没有吗?” 盛翘:“........” 盛翘默默戳屏幕:“你前几天才问我会不会影响你.......” 那么体贴温柔的纸片人老公,是假的? 席寒时不说话了。 盛翘观察他的表情,觉得纸片人老公可能是真的生气了,试探着戳了戳屏幕:“我错了?” 她咳了一声,嘀咕起来:“我不是故意说这些惹你生气的。” 只是习惯性地向他寻求帮助而已,毕竟她真的不擅长处理这方面的事。 过了半晌,席寒时才开口:“真的很喜欢?” 喜欢到连他都忘了,喜欢到,就算他用游戏的名义求了婚,她还是会提起。 盛翘想张口,却沉默了。 她没办法否认自己对席寒时的感情,否则也不会在听到褚阔说他可能出事了的时候手脚冰凉。 可她也没办法继续,因为席寒时的态度太明确了,明确到她缓过来之后,竟然觉得不联系也好。 不联系.......就不联系吧,他们也确实不太适合像以前那样相处了。 席寒时却是因为她的沉默手指收紧,直到心脏都开始隐隐泛疼,他才哑声开口:“你说过现在喜欢的是我。” 你说过喜欢的是我。 盛翘觉得事情的走向仿佛向着奇怪的地方去了:“我是说过.......” “只许喜欢我。” 他抬眸,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表达过自己的情绪,嗓音低哑的: “不许喜欢他。” 盛翘看着画面里的翻版席寒时:“.......不喜欢。” 席寒时却是听着她不情不愿(盛翘:?)的回答声,气得心口泛疼,话都不想说了,等盛翘的声音彻底没了,才哑声开口:“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盛翘看了一会儿系统提示,默默地输入语音:“不是我不想说,是豁免失效了。” 席寒时转开视线,嗓音微哑:“就算没有豁免你也可以哄我。” 盛翘:“........” 这要怎么回答? 这就哄? 第六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六十三天 她有点犯难:“可是我不会哄人啊。” 席寒时垂下眼睫。 失去和另一个世界语音沟通渠道的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 晚风吹拂过篱笆内的嫩叶,露水轻轻摇晃,万籁载风,在夜色下轻声吟唱。 可是席寒时什么也听不到。 另一个世界无声寂静。 他第一次感觉到他的世界和她的世界如此泾渭分明。 席寒时眼睫颤动,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就在这时,盛翘的声音响了起来。 很小,仍旧是试探的语气,仿佛极为心虚:“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 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席寒时的心脏却像是被她轻轻捏了一下。 男人喉头微滚。 盛翘以为他是默许了,飞快地说道:“如果,还是和可以出去钓鱼,在路上碰到了这样和那样。” “如果问这样,你们去干嘛呀?” “这样说,我们去钓鱼。” “如果问,你们和谁一起出来钓鱼呀?” “这样说.....”盛翘飞快地看了一眼纸片人老公,语气软乎乎的,“【我们和好吧】。” 盛翘说完,等了一会儿,没见席寒时有反应,于是再接再厉道: “如果听完,很高兴地说,我们也要钓鱼,我们一起吧。” “这样对如果说,不行,我们答应了只和好吧一起,还是想和我们一起去也可以,所以,钓鱼的人就变成了【我们还是和好吧】。” 盛翘见他还是没有反应: “可以突然说,我也想和好吧一起钓鱼,这样说,那钓鱼的人就变成了【我们还是和好吧,可以】吗?” “那样说,好啊好啊。” “如果觉得很生气,恰好这个时候好吧回来了,于是如果问好吧可不可以和他们一起钓鱼,好吧答应了,路上有人问,谁去钓鱼啊,那样高兴的说【如果可以,我们还是和好吧】!” 一个故事说完了,席寒时还是不说话。 盛翘咳了一声,正想说,要不她还是换一个故事吧,就听到席寒时低声重复道: “如果可以,我们还是和好吧?” 男人的嗓音本就低沉,这样语气低缓地重复了一遍,让盛翘的小心脏都颤了一下。 她咳了一声,故意道:“好啊。”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我们和好好不好?” 席寒时眉梢微动,转开视线:“不好。” 盛翘:“........” 都这样了还没哄好?看来是真的气到了。 可是她真的很努力哄他了啊,就这个故事,都是她花了好多的脑细胞想出来的呢。 盛翘忍不住去戳屏幕:“那你要我怎么哄嘛。” 难不成让她也讲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故事哄他? 那她估计又要做一晚上烤兔肉的噩梦了orz。 席寒时听到她嘀嘀咕咕的碎碎念,眼睫颤了一下,可是只要一想到,她也曾经和别人这样撒过娇,还那么真诚而热烈地喜欢过另一个人,直到现在也没忘掉,却又觉得......嫉妒。 就在两个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门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盛翘放下手机去开门,等看到抱枕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发票上的“盛世”二字。 她才突然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转身。 手机还摆在那,四四方方的屏幕里仍然是程序堆砌出来的纸片人。 可是盛翘却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让她一下子就鼻酸了。 她抱着足有一人高的等身抱枕坐下来,按住输入键问:“这是什么?” 席寒时没有回答,直到雨声响起,他才低声道:“礼物。” 系统提示音慢半拍地响起来,盛翘却完全没听,她压着哽咽:“什么礼物?” “求婚礼物。” 骗人。 九点钟的订单,还说是求婚礼物。 骗子。 席寒时喉咙微滚,最后还是压低了声音:“别难过。” 盛翘想忍眼泪,可是下巴搁在抱枕上,看着屏幕里熟悉的人的时候,眼眶还是一下子就红了。 他嫉妒她的世界里曾经有另外一个人,嫉妒她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会想起他。 可是还是会知道她生病的时候讲故事哄她,买抱枕告诉她别难过。 没有语音豁免,他听不到她的声音,只能眼睫轻颤着等了片刻,才轻声唤:“翘翘?” 盛翘哽咽着抱紧抱枕。 一个人去看病的委屈,被褚越质问的委屈,整整三年都是咬牙独自支撑,没有求助过任何人的委屈,终于在这个时候倾泻而出。 她想,只有他。 只有他在意她是不是委屈,是不是难过。 席寒时不想让她知道他的消息,褚越和其他人不知道席寒时不想和她在一起,就连褚阔都觉得,席寒时如果要消失,会联系的最后一个人一定是她。 只有他。 玫瑰园里有那么朵玫瑰,可是只有他觉得他的玫瑰是独一无二的。 抽抽噎噎的人想把眼泪擦掉,可是太多了,她强忍了一会儿,眼泪就掉得更凶了,最后整个人都埋在抱枕里,边掉眼泪边想,太丢人了。 她之所以没上游戏,就是怕自己在纸片人老公面前会委屈,才选择先调整情绪再登录。 纸片人老公讲故事安慰她她都忍住了没哭,结果因为这么一只翻版大灰狼就破防了。 太丢人了。 席寒时听不到她的声音,手指青白,直到系统利用权限把语音豁免打开了,才听到她掉眼泪的声音,手指瞬间就收紧了:“翘翘。” 盛翘哽咽着抬头:“都怪你。” 席寒时声音低哑:“怪我。” 他道:“别哭了。” 盛翘哽咽着发脾气:“我才不哄你。” “不哄。” 他声音更哑,“别哭了。” 盛翘不说了。 过了片刻,她的声音才传过来,一抽一抽的,每个字都委屈得不得了: “褚越怪我。” 席寒时觉得心脏都被揪紧了。 盛翘抽噎着道:“他也怪我。” 她开始掉眼泪,委屈得不得了:“他们都怪我。” 席寒时不肯联系她,其他人在她回国后就和她断了联系。 “我只是喜欢他而已.......我以为他喜欢我........我以为就算他不喜欢我,也至少是愿意把我当成朋友的,可是他直接就不理我了,是他不理我我才回国的......” 盛翘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在一夜之间,友情,爱情,什么都失去了。 所有人都觉得是她任性气走了席寒时,可是没人想过她一个人坐在出租车里,握着手机等他回消息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她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 喜欢的还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可是那个很好很好的人不愿意再对她那么好了。 他甚至不愿意再和她说话,把她当成陌生人。 第六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六十四天 她哭了一整个晚上也没明白为什么,现在想起来,也还是会觉得难过。 “我,我还发烧了,都没人知道,还是工作人员把我送到的医院.......” 大抵是一旦有了倾诉的对象就会格外委屈,盛翘抽抽噎噎地哭: “我的手都回血了,也没人陪我去医院.......” 她抱着抱枕,眼睛一片湿润,声音更是委屈:“我什么都吃不下,只想睡,我好累......” 回忆过去就像是耗尽了她这几年积攒下来的轻松和自在一样。 她一点都不想去回想一个人在飞机上掉眼泪的狼狈和难过,可是却也一点都忘不掉他无视自己的冷漠态度。 怎么会这样呢。 刚回国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在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不会是这样的。 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席寒时手指泛白。 大雨忽至,雷电轰鸣。 手机画面在转瞬之间变得阴沉,乌云重压下来,像是可以瞬间就颠覆整个世界,系统却完全没心思注意这里的异常,而是心惊肉跳地对席寒时道: 【你冷静一点!】 可是没用。 看到他的心情值还在继续下降的系统整个统都快崩溃了。 怎么又来了! 他的心情值要是真的降到了极值,整个世界都会崩溃的! 可是他之前已经违反了一次规则了......难不成再让他出去一次吗! 那它的奖金怎么办!!! 系统看着濒临崩溃的程序,绝望了。 ....... 盛翘在委屈倾诉中慢慢睡去,闭上眼睛的时候脸上还满是泪痕,怀中紧紧地抱着狼抱枕。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睡梦中还在无意识地吸鼻子的人翻了个身,就感觉到微凉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她的眼角,有人喉咙微滚地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地吻她的眼角,低声哄她:“翘翘。” 盛翘眼睫轻颤,委屈地往他怀里钻。 但是很快熟悉的感觉就消失了,眉头微松的人再次蹙眉,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抱枕。 微微的暖意自手机屏幕散发出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 系统刚被上级骂了一顿,灰头土脸地趴回空间,等看到席寒时睁开了眼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现在就把损失的奖金都抢回来: 【下次突破壁垒资金翻倍!!!】 席寒时却好像没有听到它的话,直到盛翘翻了个身,他才眼睫轻颤着抬头望去。 系统更气了,但是偏偏什么话都骂不出来,只能自己生闷气。 席寒时忽然垂下眼睫,道:“你说只要获得足够资金就能永久突破壁垒。” 系统还在气头上:“你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吗?” 还躲过上面的监测获取到了额外的资金,结果他都干了什么? 全都用在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别以为它不知道那件婚纱还有那些可以暂时沟通两个世界的方法,就比如那些打扮得奇奇怪怪才躲过了上面排查的演员,都是哪来的! 也只有它心软,查出来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好了,上面发现了,他满意了! 想到这里,系统更生气了。 如果他不乱花,他早就脱离这里,它也早就完成任务了,用得着在这里和他磨洋工吗?! 席寒时垂下眼睫:“身体恢复需要多少?” 系统没好气地愤愤道:“我怎么知道。” 还没解锁到那个节点,就算它是系统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资金好吗? 但是肯定不会少就是了。 不过他问这个干什么? 系统警惕起来。 “我放弃恢复,”席寒时侧眸,“让我回去。” 系统瞪大眼睛:“你疯了?!” 它气得转圈:“就你这个鬼样子,就算回去了,你觉得这个世界的科技能让你恢复吗?没有系统的帮助,你觉得你还能像之前一样顺利在这个世界生活?不恢复身体,先回去.......你想都不要想!” 席寒时手指微顿,看向系统。 系统看到席寒时的眼睛,越发烦躁:“你想清楚!你的腿和眼睛出去了就会是终身的!而且你之前的绑定者才绑定了四十年,现在还不到一半,只有她完成任务你才能出去,你已经等了这么久,为什么不能再等等?” 明明那么久的寂静和黑暗都忍过来了,就剩下这一点时间也等不了吗? 男人转过轮椅,嗓音嘶哑,一字一顿:“我等不了。” 系统看着他,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那双眼睛里沉淀的情绪,让它有一种无法直视的感觉,最后是系统先扛不住,落荒而逃。 可是想起他那么珍惜地,轻轻地抱着盛翘,垂下眼睫的画面,心里却又有些难过。 它想。 是啊,怎么可能等得了呢。 心爱的人在另一个世界只能自己去看医生,自己忍下委屈,懂事地向送自己去医院的陌生人道谢,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才敢掉下眼泪。 谁能忍得了呢。 ....... 盛翘翻了个身睁开眼睛。 等看到灰色的抱枕的时候,才清醒过来,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大灰狼的耳朵。 电光火石之间,又回忆起了自己在纸片人老公面前委屈的掉眼泪的片段。 盛翘:“........” 神啊,赐她一道闪电,劈死她算了! 就在这个时候,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醒了?” 盛翘一个激灵,等看到发热的手机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咳了一声:“那个.......” 顾左右而言他:“昨天......我的故事是不是很烂?” “没有,”席寒时低眸,“只不过,以后不用了。” 盛翘:“嗯?” “不用你哄,”男人喉咙微滚,嗓音微低,“一哄就哭,不敢让你哄了。” 盛翘窘迫地小声辩解:“我也是情绪上头.......不能怪我.......” 但是看纸片人老公的表情,又忍不住试探着询问道:“那,你不生气了?” 席寒时停顿片刻:“不生气。” “不吃醋了?” “不吃醋。” 盛翘戳屏幕,半信半疑:“真的?这么好?” 席寒时没有回答。 只有他知道,他一点都不好。 他卑劣懦弱,自私狭隘,他嫉妒得不得了。 可是他不想再听见她哭。 盛翘开心了,趴在了枕头上,觉得有点不舒服,还是选择抱着抱枕,这才想起来问:“你怎么会想到送我抱枕的?” 她盯着画面里的人瞧,席寒时感觉到她的目光,转开视线。 “还是大灰狼抱枕,”盛翘不依不饶地跟着切换视角,“你是把你自己送给我了吗?嗯?” 席寒时想起昨天晚上她抱着自己不撒手的模样,眼睫颤了颤,转开视线。 盛翘则是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咳了一声,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 默默地把抱枕推了出去。 过了片刻,还是默默地重新伸手捞了回来。 第六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六十五天 嗯,还是抱着舒服。 趴在抱枕上逗纸片人老公的盛翘满意了。 经纪人的电话进来:“后天晚上《睁一只眼》首播,我会发博宣传一下,明天的签约我也会陪你去,但是你先老实告诉我。” 王芬深吸一口气:“《风行天下》的资源你到底哪来的?” 盛翘有些心虚地揪了把狼耳朵:“我也不知道。” 王芬:“........” 王芬没好气道:“别和我打马虎眼!你有本事拿到了消息就算了.......现场那么多人,你是怎么把风连雪这个角色抢过来的?那可是女主角!” 知名大导的女主角!多少一线小花抢都没抢到,公司的一姐,连第一轮都没过,她手下这个上个月还在跑龙套呢,结果现在就拿到这种顶级资源了?还她也不知道的......她逗她玩呢? 盛翘在告诉经纪人自己得罪了刑烟和自己的老师认识骆导这两个选择中权衡了一下,最后心虚地揪着狼毛道:“我老师是骆导的好朋友。” 王芬呵了一声:“你怎么不说你是京大毕业的?” 这样可信度还高一点。 还老师是骆导的好朋友,她知道人骆导背景多硬,学历多高,性格多古怪吗!人京大的名誉教授,也就和同圈子的大触熟点儿,其他的人,别说好朋友了,圈子里能和他说上几句话的都屈指可数,她老师要是骆导的朋友,能让她在这里跑龙套? 盛翘:“........” 盛翘摸了摸鼻子,王芬语气缓和些:“盛翘,走捷径不丢人。” 她语重心长:“但是你得告诉我。这样的好资源一个新人随随便便就拿到手了,圈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针对你。” 光看之前的绯闻就能看出端倪了。 之前是她误打误撞被网友怜爱了,可是这样的事再多几次,再多的好感也要没了。 没有口碑,资源再好也砸不出一个一线来,圈子里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王芬想到这,语气越发和缓:“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找的那个男朋友,到底是谁?” 倒不是她从别的什么地方听到了风声,猜到了什么。 而是她知道盛翘是什么背景的:福利院长大的孤儿,刚入圈的时候还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演了三年龙套了也没出过头,现在突然时来运转,被这么多导演看上了,说没有猫腻她都不相信。 王芬想来想去,也就只有盛翘前段时间突然冒出来的男朋友可能有这个本事。 而且,普通人?什么普通人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盛翘和他打个电话都要偷偷摸摸的? 除非他身份真的不一般,盛翘才会遮遮掩掩的。 王芬在自己脑补的道路上越走越偏,盛翘则是扶额。 她该怎么解释? 之前也不是没有人给她介绍过角色,只不过那时候她对自己的演技没什么信心,对那些角色也不太感兴趣,就给拒了。 之所以接骆导的戏还是因为她真的喜欢骆导的戏,想要进他的剧组近距离观摩一下,至于突然松口愿意参加宣传活动....... 那还不是因为养纸片人老公太费钱,她得开源节流了吗。 不然换以前,演完两部戏她早就休息换换心情了,能成天窝在酒店里画稿? 盛翘越想,越想叹气了,连被褚越质问的郁闷和难过都忘了,只试图向脑补过度的王芬解释:“姐,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席寒时眼睫微动。 王芬深吸一口气:“算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逼你。” 等出事了再说吧。 她倒也没有多生气,在圈子里久了,对这样的事早就见惯不惯了。 她只是没想到盛翘也会走上这条路,有些惋惜的同时还忍不住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措施,如果差距太大了还是不要想那么多好。” 抱上大腿的人那么多,最后也没见几个真的嫁入豪门的。 盛翘:“........” “姐,我真没.......” 王芬把电话挂了。 盛翘哀叹一声,觉得老天要亡她。 然后就知道了一个更令人无语凝噎的消息。 她和褚越被拍到了。 盛翘听着那边趾高气扬的女声,深吸了一口气:“刑烟?” 刑烟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难为你还记得我。” 盛翘:“........” 娱乐圈为什么不考虑开一个脑科研究院?没戏拍的都去看看脑子不好吗? 刑烟知道盛翘不待见自己,但是或许是之前绯闻没被揪出来,又或许是后续没有被继续针对,刑烟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了,尤其是她知道盛翘居然也进了第二次面试之后。 说也其实不准确,因为她是走后门进去的,所以在知道盛翘是经过第一轮面试的时候,刑烟嫉恨地差点没把化妆镜给摔了。 满脑子都是,演技,她有什么演技?她不就有一张脸么?有一个厉害的金主吗? 可惜她回去查到一点线索之后就中断了,只知道背后的资方可能来自国外,而且靠山还不小,其他的就怎么查也查不到,刑烟心里更痒了,可是找不到门路,根本联系不上,又知道盛翘进了骆导的剧组,心里愈发恨了,都不怕被人查了,恨不得雇上七八个私家侦探去盯她。 谁知道还真盯出名堂来,盛翘居然认识褚越! 褚阔和褚越不同。 褚阔没有继承权,在娱乐圈都受到了那么多照拂,褚越却是正儿八经的继承人,别说他现在在wall地位非同凡响了,就算是在国内,都少不得被人敬着,盛翘认识这样的人,是不是说明背后捧她的人,最少也是这个层次? 不得不说刑烟在这方面的嗅觉还是挺敏锐的,她知道如果褚越就是盛翘的金主,绝对不会这样直接约她在咖啡厅见面,而且之前也没听说褚越接触过娱乐圈的产业,所以盛翘背后的男人绝对另有其人....... 盛翘听着刑烟的分析,扶额,有一瞬间居然真的觉得,再给刑烟点时间,她说不定真的能查到席寒时头上去。 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 别说席寒时现在都没消息了,就算他有消息......那些人敢把他的消息透露给刑烟吗? 而且席寒时根本没捧她.......所谓带资进组这种事根本就是空穴来风好不好....... 想到这里她都有些佩服刑烟的脑洞了,她什么都没说,刑烟就能靠自己的八卦本能猜到这种地步,她要不是本人,都快信了....... 盛翘叹了口气:“你想干嘛?” 刑烟以为她妥协了,冷哼一声:“把联系方式给我。” 盛翘居然不觉得意外,但还是有些纳闷于刑烟的脑回路:“你为什么这么坚信有这么一个人?” 刑烟瞪眼:“少废话,你到底给不给?” 盛翘想了想,还是语重心长劝解道:“你还是试试能不能发出去吧。” 褚家在国内的影响力可不是盖的。 褚越的绯闻要真能见报,褚家的产业明天就能全线破产。 不过.......盛翘终于在此刻反应过来,褚家的影响力那么大,为什么当初没能及时地拦下褚阔和她的绯闻? 第六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六十六天 这件事还是褚阔给的她解释。 “那件事的确是我故意的。” “我以为他会出面。” 盛翘:“........” 这世界上能不能少一点我以为。 王姐以为她走了捷径。 刑烟以为她背后有金主。 连褚阔都以为席寒时已经和她在一起,想从她这里知道席寒时的消息。 可是这些谣言根本毫无根据啊,他们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么多我以为的??? 手机里响起男人低哑的嗓音:“电话打完了?” 盛翘看向自己的手机,突然明白了,戳屏幕愤愤控诉:“都是你,毁我清白!” 席寒时眉梢微动,眼睫低垂,声音低哑:“是你说,我是你男朋友的。” 和王姐撒谎这件事......的确是她贼心向胆边生,糊弄过去的。 可是当时,她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啊!谁知道她身边会有一群脑补帝,而且各个都这么会想! 盛翘悲愤莫名。 席寒时眼睫微颤:“翘翘要是后悔了,可以把戒指退回来。” 他嗓音微低:“我不会强迫你。” 盛翘:“........” 就知道装可怜!就知道装可怜! 明明说了不会吃醋不会生气了,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解锁新技能呢!动不动就是你是不是后悔了!最后还是要她哄! 盛翘更悲愤了,可还是努力地送礼物讲故事,把纸片人老公给哄好了。 没办法,谁让纸片人老公是她养的呢?再心机也只能哄着了。 ....... 任务时限要到了,盛翘和席寒时说好第二天就去博物馆。 而且温泉山庄的住宿费真的太贵了,盛翘觉得自己的钱要不够了。 签约安排在下午,王芬说了会陪她去,所以上午的时候她很心安理得地打开手机,趴在抱枕上参观博物馆,咳,顺便绘制博物馆的地图。 老馆长是一位非常和蔼可亲的老人,对博物馆珍藏的青花瓷瓶尤其珍爱,站在展柜前滔滔不绝。 说完就让他们自行参观了。 盛翘踩完点,正准备和纸片人老公一起去绘制地图,就看到席寒时在某件藏品前停下了。 展品前是语音导游,察觉到有游客停留,立即开始了自动播放:“这件明代雕花锁金万事如意平安锁是从某处墓穴中发掘出来的........墓穴的主人不足十六,按照骨龄判断,应该是短折早夭......墓穴主人的父母用这件平安锁作为墓穴主人的陪葬品,以寄予平安胜意,来世幸福的美好祝愿。” 席寒时神情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盛翘走过去:“老公。” 席寒时眼睫低垂:“他们也送过我平安锁。” 他们,是席寒时的父母。 盛翘眼睫轻颤。 席寒时的父母......在三年前,就因为车祸双双逝世了。 盛翘有点心疼纸片人老公,她不知道这是因为移情作用,还是她真的把面前的人当成是席寒时了。 席家出事的时候她不在他身边,直到新闻出来了才知道发生了什么,鼓起勇气打了电话给他,但是将近一个月都是关机状态。 她只能从朋友那里知道席氏很好,被他接手后蒸蒸日上。 可是没人告诉她他好不好。 她也.......曾经想过回去的。 可是没过多久席寒时就出现在了经济峰会上,他很冷静,很从容,看上去并不需要她的安慰。 她看着那个时候的席寒时,想,或许从现在开始,他们只能是陌生人了。 可是,不管席寒时被外界怎么忌惮畏惧,他在她心里,都是会因为朋友抹了自己奶油蛋糕,而无奈地表示他们可以继续唱生日歌,他要去洗脸了的席寒时。 他不是一个符号,不需要随便一句话就能撼动整个金融界这样可怕的名声。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会伤心和难过。 盛翘想握住席寒时的手,但是虚拟人物的动作太笨拙了,她努力地安慰他:“席寒时。” 她偶尔也会这么喊她,因为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所谓的次元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那头又到底是不是没有情绪的纸片人:“没关系的。” 她想安慰他说他们一定希望他平安快乐,可是看到他的眼睛和腿又觉得眼睛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席寒时侧眸,反握住了虚拟形象的手:“翘翘。” 他眼睫轻颤,低眸的时候声音很哑:“我这么快就向你提出了求婚,你会不会觉得太快了?” 盛翘摇头:“没有,没有快。” 席寒时嗓音更低:“我只是太害怕了。” 虚假也好,自私也罢。 那种一夕之间什么都崩塌了的感觉,他再也不想有了。 盛翘觉得眼睛很酸,席寒时再度抬手想擦去她眼角的眼泪,等碰到透明的屏障才反应过来,眼睫轻颤。 他贪恋短暂的真实,却也渴盼留在她的世界长久陪伴。 有她的地方,才是他的归处。 ** 因为纸片人老公心情不佳,盛翘特地放慢速度陪他看了很多展品,等结束绘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 她爬起来准备吃午饭,然后换衣服去签约。 王芬的电话进来:“你在酒店等我,我带你去做造型。” 盛翘:“.......不是签约吗?” 她小声:“不用做造型吧。” 王芬冷哼:“我就知道你又打算穿件t恤过去!” 她恨铁不成钢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你可是女主,要是在剧组被其他人比下去了,像什么样子!而且《睁一只眼》要开播了,你要是被拍到了不得上个热搜什么的?不用注意一下形象?.......总之你就在那边等我,我三十分钟之后就到!对了,别吃午饭,上镜不好看!” 盛翘:“.........哦。” 到了下午的时候王芬果然带盛翘去了工作室做造型,时间有点长,中午只吃了根香蕉的盛翘饿得头晕眼花的,等王芬出去接电话了,才敢拿出手机习惯性撒娇:“呜呜呜呜呜我好饿qaq……” 席寒时看向系统。 系统炸毛:“别看我!送一次餐要多少资金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可能!” 席寒时道:“双倍。” 系统冷哼一声:“你休想收买我!” 席寒时:“三倍。” 系统:“.......休想!” 席寒时微顿:“五倍。” 系统默默地转开视线:“.......下不为例。” 它也不想帮着席寒时,毕竟上面的监察可是很严的,但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之前那么多次违规它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再装一次瞎,好像也......没啥? 系统妥协了。 王芬已经讲完了电话,嘱咐道:“我们签完约就有饭桌,可能会有记者,少吃点防止镜头不好看,知道吗?” “有加班费吗?” 王芬瞪了她一眼:“有。” 盛翘满血复活:“我不吃!” 小钱钱就是第一饱腹力!她不吃!她饱了! 第六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六十七天 做完造型的盛翘跟着王芬上了车。 签约的流程很简单,导演和经纪人寒暄了两句,就找到了盛翘,想和她聊聊剧本。 盛翘刚想说“好啊”,就听到曝光声响了起来。 她转头望去,就见狗仔抬起头,对这边比了个ok的手势。 盛翘:“.......?” 骆导了然:“《睁一只眼》要播出了吧?趁现在炒炒热度也好。” 盛翘咳了一声:“谢谢导演。” 骆导笑眯眯地摆手:“不谢不谢。” 难得碰得上这么有灵气的演员,还是那个老家伙的关门弟子,他怎么着也得照顾照顾的。 盛翘也觉得应该有这一层原因在里面,果然,聊完剧本骆导就提起了盛翘的恩师:“那老头身体还好吧?” “咳,挺好的。” 骂人的时候还是那么中气十足。 骆导了然:“他骂我了?” 盛翘摸了摸鼻子,骆导笑:“他就是那个暴脾气。” 语气傲娇些:“不过我把他的学生拐来拍戏了,他跳脚也是应该的。” 盛翘被呛了一下。 骆导挥手:“不用不好意思,让他骂!等你拿了影后,我们一起去他家里嘚瑟嘚瑟!” 盛翘:“........” 不,不用了吧....... 王芬进来了,说是可以去吃饭了。 盛翘提着裙摆,默默地给自己打气:加油,你一定能忍住的! 结果到了订好的餐厅的时候,还没点菜,服务员就上前说他们是第多少多少位顾客,可以享受半价优惠,还有免费的甜品可以品尝,问他们要不要试一试。 盛翘眸光一亮。 王芬扭头瞪了她一眼。 盛翘:“.......” 盛翘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服务员再接再厉:“今天在这里用餐,并品尝甜品的顾客,都将额外获得一张会员卡,以后您来嘉天下用餐,都可以享受最高的优惠。” 盛翘蠢蠢欲动。 王芬哼了一声。 盛翘:qaq。 服务员压力山大地再次开口:“海鲜不限量........” 骆导已经挥手:“上吧。” 王芬按住盛翘,面上一派和煦的笑:“骆导,我家艺人正减肥呢,就不吃了。” 骆导乐呵呵地摆手,语气里意味深长:“吃吧,我在嘉天下吃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优惠力度这么大的服务,不吃可就亏了。” 王芬也是个人精,怎么会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潜台词,知道这优惠可能是特意安排的,眉心就是一跳,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盛翘。 盛翘眼巴巴地看着菜单上的蟹黄堡,问服务员:“这个也算在优惠里吗?” 服务员松了一口气,态度很好地回答道:“菜单上的菜品都包括在优惠内的,您可以随意选择,剩下的菜品我们提供打包服务,您还可以使用外卖餐券配餐到家,全国范围内包配送,菜品优惠折扣低至一折起,很划算,需要为您办理吗?” 王芬:“.........” ???全国范围内包配送?还一折起? 你们确定你们是在做生意不是白送??? 而且一来就很有针对性地直接走到了他们这边,骆导这种常客都没收到这种待遇。 还有,菜单上这些菜品,怎么都那么眼熟....... 王芬眼皮狂跳。 王芬不常来嘉天下这种高档餐厅用餐,有了猜测也只能看向骆导,果然看到骆导拿着新换的菜单问服务员是不是新上的菜品,王芬在心底骂了句脏话。 早知道这样她还安排记者来拍干嘛? 五星级餐厅都能专门提供特殊服务,媒体还敢不买他们的账吗? 深深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了的王芬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让记者暂时先回去。 看到已经端上来的餐品,心里盘算着,自己是不是该提高一下盛翘的待遇? 不然被安排这一切的人知道了....... 王芬眼皮又开始跳了。 盛翘看到她的眼神,呛了一下,端了水一边咳嗽一边喝。 王芬回神,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温柔地埋怨道:“你看你,吃东西都能呛着。” 盛翘手一抖。 王芬看见她的眼神,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好气地道:“看什么看?吃你的!” 盛翘松了口气。 对了,这才是王姐嘛。 王芬:“........”心好累。 此时此刻的盛翘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她也觉得嘉天下的优惠有点不合常理了,但是有骆导和骆宾在,她也没把这种好事联想到自己身上,也没多在意,只是在王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下幸福地吃了个饱。 她捧着酒店赠送的奶茶坐上了保姆车,等看到了王芬上来,才有些心虚地咳嗽一声:“王姐......” 王芬翻了个白眼:“下次饿了就直说。” 别给她玩这套。 她不喜欢吃狗粮! 盛翘小声:“我说了......” 但是说完,她又乖觉地竖起手指:“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吃多了!” 可怜巴巴的:“加班费也不要了.......” 王芬又翻了个白眼。 一顿饭吃了她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还在乎这点加班费呢,当下就是没好气道: “放心,少不了你的,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就进组了。” “嗯嗯,谢谢王姐。” 王芬坐在了盛翘旁边,等看到她捧着的奥利奥奶茶小口小口地喝的动作,眸中浮现出一抹无奈和惊叹。 她不是没想过捧盛翘。 但是盛翘的性子太软了,缺乏攻击性,就算爬上去了,除非背后有人护着,否则迟早会被人给推下来,所以她也就没有多加关注。 这三年,盛翘的确像她所预料的那样,认真地演每一部戏,但是每一部戏都是不温不火的,她也就听之任之了,谁知道她的运道突然来了,演过的戏提咖了,要演的戏一部部都是大制作....... 虽然这背后也有可能有她那个男朋友操作的缘由,但是....... 至少现在,那个男人对盛翘是真心的。 他记得她喜欢什么奶茶,爱吃什么菜品,有什么忌口。 她现在想起骆导看到香菜被挑得一干二净的僵硬表情,都觉得自己这个局外人都要被气笑了。 至于吗? 可是看到盛翘无知无觉的样子,又觉得心软。 算了。 不管她背后的人是怎么打算的,至少现在盛翘得到的好处是实打实的,剩下的,就等以后再说吧。 而且,盛翘的演技和性格她是知道的,只要那个男人还愿意护着她,凭盛翘的实力,在这个圈子里立足是很简单的事,就算日后那个男人不愿意捧她了,盛翘也可以靠自己站稳脚跟。 说不定,她还真的能捧出一个影后呢? 王芬心里微动,给自己画完饼,看盛翘的眼神就越发和蔼了。 盛翘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奶茶实在是太好喝了,她咂着嘴打开手机,想和纸片人老公说她有多开心,想起经纪人还在旁边,又把手机摁灭了。 王芬瞥到她的动作,提了包就往前面去了,隔着一个座位的叹气声里满是无奈:“想打就打吧。” 盛翘:“.......” 第六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六十八天 盛翘拿着奶茶弱弱地解释:“我只是玩个游戏.......” 不是想和什么男朋友打电话....... 虽然纸片人老公现在的确越来越像男朋友了orz。 前座上的王芬摆手,看上去像是不想再和她说什么了,还对司机嘱咐了句:“慢点开。” 司机依言放慢了速度。 盛翘:“........” 盛翘在要不要和纸片人老公说话之间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接上了耳机,拿马克笔写给老公:“有点不方便说话,你说吧。” 她也不确定纸片人老公是不是看得到,只不过上次她写在葡萄酒瓶壁上的字条都被老公拿起来了,所以她也没有多想,以为他能看到马克笔写下的东西,所以就直接这么写了。 写完就后悔了,担心提到纸片人老公的伤心事。 没想到纸片人老公摸到字条,居然真的低声道:“现在不方便开口吗?” 盛翘“嗯”了一声。 席寒时低声问:“现在还饿吗?” 盛翘摇头,看了前座的经纪人一眼,还是压低声音:“不饿。” 王芬在心底呵了一声。 席寒时听到她的声音,心底一软:“那就好。” “好好吃饭,”他低眸,“别让我担心你。” 盛翘于是又“嗯嗯嗯”,喝着奶茶的人声音小小的,软乎乎的:“我知道了。” 席寒时忍不住弯唇:“乖。” 盛翘吸着奶茶,断断续续地应声,不知道那边的人说了什么,还弯眸笑了几声,王芬从后视镜里看过去都觉得她周围全是粉红泡泡。 王芬:“.......” 王芬翻了个白眼。 礼服和首饰都是借的,她换回自己的衣物之后,拿上了奶茶,到了酒店下车,对车上的王姐挥了挥手。 王芬看着盛翘,想起盛翘的性子,忍不住语重心长道:“偶尔也要学会拒绝,知不知道?” 别因为一两个惊喜就把自己给卖了,不值当。 盛翘:“?” 拒绝?拒绝什么? 王芬看着懵懵懂懂的盛翘,有些心累:“算了,走吧。” 盛翘不明所以地上了电梯,等出电梯的时候就收到了王芬的消息。 是一条链接。 盛翘点进去,看到链接的内容,从“?”到“!”再到满脸通红,只用了三秒。 很快她就做贼心虚地退出了链接,关闭微信,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她什么也没看到! ** 洗了个澡的盛翘擦着头发倒在了大床上,想起今天吃到的大餐,忍不住咂了咂嘴。 席寒时听到她的声音,放下文件:“饿了?” 盛翘脸一红:“才没有。” 她咳嗽一声,有些心虚地左看右看:“就是又有点馋了而已。” 担心被纸片人老公言语训诫,又反应很快地竖起手指,率先义正言辞地保证:“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吃饱了,不会再吃了。” 她言之凿凿:“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 席寒时侧眸:“很饱?” 盛翘“嗯”了一声,手覆在肚子上:“超饱。” 男人手指微动。 想给她揉肚子。 盛翘已经瘫在大床上,摸到软乎乎的狼抱枕,忍不住蹭了蹭,感叹一声:“好幸福啊。” 下次还有这样的大餐,请给她来亿份! 男人弯唇。 吃饱喝足的盛翘很快就抱着抱枕呼呼大睡。 她看不到的地方,男人忍不住抬手,触到透明的屏障。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落在她的方向上,柔软的指腹间一片冰凉。 男人眼睫微颤。 居然,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连这么短暂的分别,都忍不了。 手指仍然停留在冰凉的屏障上,男人薄唇微动。 那日后的日日夜夜,他又该怎么去熬? 席寒时喉咙微滚,克制地闭上了眼。 ........ 刑烟把手机给摔了。 蒋梦那边自从在cp粉面前卖惨遭到反噬之后,就没联系过她了,知道刑烟在四处找人想把褚家人的消息放出去之后,才又刻意打了电话过来,嘲讽: “你失心疯了?动了一次褚阔就算了,还敢把主意打到褚越身上?你当褚家人是吃素的吗?” 刑烟冷笑:“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当初把褚阔的绯闻爆出去,你可没少在其中出力,再惹我,信不信我把那些东西都爆出去,我们一起死!” “你倒是爆啊,我看看你敢不敢?哦我忘了,你刚刚被褚家警告,媒体现在估计都不敢采访你了吧?你要怎么爆呢?” 蒋梦幸灾乐祸,被她说中的刑烟则是气得不轻,差点没把新手机又给摔了。 还是经纪人把她给劝好了,然后告诉她,公司决定给她放个假,让她调整调整心态,还没等刑烟炸毛,经纪人就说:“公司已经给你买好了去y国的机票........” 刑烟动作一顿,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y国?” 褚越回国之前,好像就一直在y国? 她想到这,握紧了手机,眸中满是势在必得。 她一定要找出盛翘背后的人是谁,就算不能攀上,也要把消息爆出来,让盛翘身败名裂! 远在《风行天下》剧组的盛翘打了个喷嚏,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心里想着,是谁在念她? 王芬给她新配的小助理何梦连忙放下手中的奶茶:“是风太大了吗?” “没有没有,”盛翘连忙摆手,“可能是呛着了。” “哦,那就好,姐,你的奶茶。” 盛翘在心底感慨小梦实在是太贴心了,就听到那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我带我们褚阔过来熟悉一下剧组........” 盛翘呛了一下,这回是真的。 等褚阔真的走到这边上来了,她才眼皮微跳。 褚阔只是淡淡颔首,倒没喊那句大嫂,可是盛翘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把奶茶给放下了。 果然,没过多久。 “方便说两句吗?” 何梦看向盛翘。 盛翘:“........”叹:“走吧。” 剧组的清净地方还是很多的,褚阔在盛翘对面,还没开口,便被盛翘打断:“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她觉得心好累:“别乱喊。” 她都快ptsd了。 褚阔淡然颔首:“我查到了一个人,想问问你认不认识。” 盛翘有些惊奇,看到褚越,她就基本上确定席寒时没事了,可是褚阔却仍然在追查...... 为什么?褚阔,不相信自己的大哥? 想归想,听到问题的盛翘还是点头:“你说。” ** 晚上是《睁一只眼》的首播时间。 盛翘盘腿坐在平板前,快播出了,盛翘却在走神。 她不意外褚阔会查到楚忻。 席家的地位超然,能和席寒时成为好友的人,身世自然不会平凡。 楚忻,是其中最特殊的一个。 他是楚老爷子的私生子,因为母亲带着其他儿子顶替冒认了楚家人的身份,被厌弃,送出了国,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待在国外了,也许是因为童年经历的缘故,他的性格有些随性淡漠,却有一个很特别的爱好-- 写小说。 第六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六十九天 而且和一般的小说作者不同,楚忻特别喜欢写朋友身上发生的故事,还喜欢磕cp。 她和席寒时,就是他觉得一定会在一起的cp之一。 她当初鼓起勇气告白,就是楚忻撺掇的。 往事不堪回首,盛翘默默捂脸,缓过神来,又忍不住双手托着下巴叹气。 既担心楚忻分不清现实和小说,告诉褚阔他们是真的,又怕他告诉褚阔自己向席寒时告过白,连要看自己的电视剧都忘了。 直到片头曲响起来,她才回神。 手机和蛋糕就摆在旁边,平板播着电视剧。 她本来是打算边吃蛋糕边看的,现在叉子叉在蛋糕上都没了心情,干脆一边瞄《睁一只眼》,一边问纸片人老公: “最近工作很多吗?” 席寒时微顿:“不多,怎么了?” 不多…… 盛翘有点想知道纸片人老公的评价,把平板往手机旁边一推,试探着问了一句:“陪我看电视?” 画面中的男人微顿,眼睫垂下:“你的电视剧?” 盛翘咳了一声,“不算,就是在里面客串了一个角色,已经开始了,要不要看?” 男人手指微顿:“放吧。” 盛翘就点进去,边就着叉子吃蛋糕,边看纸片人老公的表情,等电视剧播到一半,才发现事情似乎有点不对。 这弹幕上怎么全是讨论她的? 【热搜党前来围观】 【前来围观+1】 【未来影后showtime】 【人呢,说好的女主角不会只出场三十秒吧(捂嘴笑)】 【别这么说,万一根本没露脸呢(斜眼笑)】 盛翘:“........” 盛翘的叉子在蛋糕里搅了搅,嘀咕了几声的人正准备把弹幕关了,省得影响心情,就看到自己饰演的角色出场了。 她在《睁一只眼》里扮演的是楼胜春,一名有些不起眼的高中生。 扎着马尾辫,齐刘海,戴着眼镜,在单手演算着什么。 后面的男生踹了一下桌腿,也只是抿嘴扶住了桌子,然后默默地往前挪了挪,继续算自己的数学题。 逆来顺受,木讷寡言,这是楼胜春给观众的第一印象。 《睁一只眼》剧组的布景做得很用心,毕竟是刑侦局,细节马虎不得,所以取景和拍摄都是按照真正的高中校园来的,就连校服都参考了现在流行的款式,看上去不出戏,反而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了这个案件里有些沉重的气氛。 楼胜春带给观众的感觉是绝对鲜明的,她就像任何班级里可能存在的透明人一样,老老实实地写作业,安安静静地上课,不和任何人起冲突,也和任何人都不亲密,她普通得好像瞬间就可以融入人流当中,又游离得好像根本不在这个世界里。 所以观众一时间都忘了讨伐盛翘这个目的,而是受剧情刺激,在弹幕上讨论起自己记忆中这样的同学来,颇为唏嘘。 如果有专业人士在场,应该就知道,他们这个表现,叫做入戏了。 一旦他们开始因为剧中的人物产生联想和想象,代入剧情,就会不自觉被电视剧的情节带着走,这种氛围感会让他们欲罢不能,甚至根本走不出影视作品的世界。 但是《睁一只眼》现在还只是因为盛翘和尤丹激起了一点小水花的小成本电视剧,根本吸引不来真正的专业人员进行点评,所以这些因为好奇入坑的观众还没察觉到自己跳进了一个怎样的深坑里,只是边讨论边继续看剧。 《睁一只眼》主讲破案,所以大部分镜头聚焦在男主和女主身上,女主出事了,剧方就把剪辑的镜头都给了盛翘。 盛翘的戏份并不多,在镜头外的准备却不少,也有镜头调试的时候,大部分都是试戏的时候,群演在镜头面前走的个过场,本来都应该是废片,现在却都被剪进了正片里。 比如正在播的提问镜头。 讲台上的老师敲了敲黑板:“找个同学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课堂里落针可闻,不少同学躲避着老师的视线,楼胜春默默地握紧笔在纸上涂了几笔,然后咬了咬嘴唇,偷偷地翻开书。 老师已经放下了粉笔:“楼胜春,你来回答一下。” 打开的书一下子盖上了,女生站起来,稍有些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怯怯地看了眼黑板,然后拿着书,小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老师敲黑板:“大声点。” “c。” 老师环视众人:“你们选的什么?” “b!” 镜头拉近了--这里经过了降噪处理,其实是导演不满意镜头喊了卡,但是摄影师按照自己的习惯对准了这个画面的主角。 所以低着头盯着书,手指绞在一起的女生进入了镜头。 楼胜春捏紧了手里的书,眼睫一下一下地抖着,回答着老师的问题:“镁粉还没有消耗完。” 老师在上面循循善诱,楼胜春却垂着眼睫,声音很弱,带着几乎察觉不到的哽咽:“嗯。” 那种自卑和小心翼翼,还有眸光中透着的怯弱和沮丧,简直像是要印在观众心里。 老师让她坐下了。 这个镜头结束了,观众却还在讨论前一幕的楼胜春。 【代入感有点强】 【......有点心疼】 【淦,只有我紧张得不得了吗】 【实不相瞒,楼胜春站起来的时候我比她还害怕(笑哭)】 【这真的不是高中课堂实录吗淦!】 【楼胜春有点内向,不会因为这个受欺负了吧?】 【真的,这样的人最容易被校园暴力(无奈)】 【啊,该不会她就是第一个案件的受害者吧,不要啊,她没做什么坏事啊】 盛翘默默地把弹幕给关了。 虽然她很想知道弹幕在知道楼胜春才是凶手时那一刻的心情,但是她不想看网友激情开麦,开三千层楼讨论自己这个扮演者是不是也杀过人。 盛翘有些忧郁地叹气。 席寒时听到她的声音:“怎么了?” 盛翘这才想起纸片人老公也在看呢,侧头:“没事。” 想起之前的好奇,她忍不住戳了戳屏幕:“你觉得怎么样?” 席寒时低眸:“楼胜春?” 纸片人老公能这么准确地说出自己扮演的角色,让盛翘有点惊讶,她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单独绑定了,而且已经迈入了微氪,咳,的行列,所以游戏那边进行了单独的资料库扩充? 否则,游戏角色再智能也智能不到这个地步吧? 不过想起现在市面上有的语音助手之类的,又觉得不是没有可能,虚拟男友还能根据信息内容嘘寒问暖呢,也没放在心上,而是拿过手机:“嗯,就是她,你觉得怎么样?” 席寒时停顿片刻,嗓音微哑:“很好。” “就这样?” 第七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七十天 盛翘着屏幕:“没别的了?” 虽然她也觉得自己演得很好,但偶尔也会想知道别人,咳咳,比如纸片人老公对自己的评价嘛。 楼胜春这个角色,其实不太好把握。 她前半段的人生经历,和大部分普通人其实是重合的。 成绩一般,长相一般,因为内向所以被班里的同学边缘化了,没什么坏心思,也不受关注,一直小心翼翼的。 但是后半部分楼胜春的转变,却和她之前表现出来的内向自卑产生了巨大的反差。 在饰演楼胜春的时候,盛翘一直在寻找这个角色的特点,然后不可避免地联想到了自己身上。 她其实不算是普适意义上的差生,转艺术的时候她的文化课成绩很好,考上京大之后,也因为老师觉得她有灵气,所以得到了几分长辈和老师们的偏爱。 直到出国做了交换生。 她当时交换过去的时候读的并不是纯设计,而是包括艺术在内的一个大类,这也决定了她需要上很多和专业相关的历史和文化课程。 专业课直白的叙述她并没有问题,难的是专业书籍里的专业名词,引申义太多了,她在搜索引擎上搜个好几遍也不一定能搜出一个准确的含义出来,偏偏论文要用,专业书籍里还有各种句式的堆砌杂糅。 书里的一切,对她这个非语言专业的艺术生来说,太复杂了,她根本看不下去。 那个时候,一遇到这种问题,她就喜欢抱着书去找席寒时。 席寒时在国外长大,又过目不忘,她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处理起来只会得心应手,所以坦然地抓了他当苦力,每周六下午陪她在咖啡厅里翻译那些她收集起来的奇奇怪怪的词组。 席寒时也的确帮她解决了大部分的问题,后来她懒得线下抽出时间找他,干脆遇到什么就直接拍照发他。 有一次,席寒时解答完她的问题之后,问了一句:“最近很忙?” 她以为席寒时要约她出去,向他诉苦:“课程太多,挤不出时间了(哭)”。 然后周六的时候,席寒时就出现在了她租的公寓门口,把奶茶递给她之后,就拿着她的论文,侧眸低声问她:“哪里不会?” ....... 席寒时让她心动的细节有很多,意识到自己喜欢他的时候,她不敢真的拿他们的交情去赌,总是觉得可能是她想多了。 直到楚忻知道席寒时一直在抽时间帮她翻译专业书籍之后,随口说了一句:“原来寒时看《西方艺术史》是为了你啊。” 那个时候席寒时其实已经很忙了,公司刚刚起步,老师又有课题给他。 她也不习惯打扰他,是看他实在轻松才会问他的,可是席寒时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他在看《西方艺术史》。 他忙得连中午都只是单手撑着额头休息片刻,是因为她。 盛翘有点走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片尾曲已经结束了。 席寒时本来在看文件,听到她把平板拿起来,侧眸:“醒了?” 盛翘:“.......”小声辩解:“我没睡着!” 看自己的电视剧睡着了,那也太奇怪了吧。 她在心里嘀咕。 席寒时本来也只是逗她,闻言无奈弯唇:“走神了?” 盛翘趴在床上看着画面里的人,看着熟悉的眉眼,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别开视线平复了一会儿,才装作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就是想起了读书时候的事而已。” 席寒时眼睫轻颤:“高中吗?” 盛翘不想和纸片人老公说在国外的事:“嗯。” 她托着下巴回忆:“那个时候我们班主任特别严,每次上课前五分钟都要守在教室门口等迟到的同学。” 而她又是喜欢踩点的人,偏偏每次又踩得特别准,铃声响了她也进教室了,所以每次上课前都会受到班主任死亡目光的洗礼。 那个时候脸皮薄,有时候她也会尽力来早一点,后来她脸皮厚了,还会主动和老师问好,老师看她不迟到,上课也认真,就懒得管她了。 在国外的时候倒是没再养成这样的习惯,因为席寒时习惯早到,每次都要等她十几二十分钟,她不好意思,就也习惯提早出发,没让他等过了。 又想起来了,盛翘叹了口气,伸手揪着抱枕的狼耳朵:“那个时候真的特别简单。” 开心快,难过快,什么事在心底过一遍就没了。 哪像现在,只要一想起从前就满心怅惘。 席寒时望着她:“现在也可以很简单。” “嗯?” 席寒时低眸:“你喊我一声。” 盛翘:“?” 她揪着抱枕,试探着喊了一声:“老公?” “嗯,”席寒时嗓音低哑,“乖。” 盛翘:“.........” 过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 什么简单,他就是想借这一声“老公”,说她单纯好骗而已! 盛翘恼羞成怒,拿抱枕去砸手机,手机差点滑下去的时候又伸手去捞,见到纸片人老公嘴角还带着浅浅的弧度,忍不住伸手戳他:“你怎么能这样!” 席寒时低眸:“都答应了,连喊一声都不舍得喊了?” 盛翘无法反驳,憋得耳朵通红:“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 席寒时不和她争,浅灰色瞳孔里的光很浅很温柔:“嗯。” 他语气温柔,满是纵容:“不一样。” 盛翘:“.........”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又用这么无奈的语气说话,搞得好像是他在迁就她一样,本来就不一样嘛! 两个人的较量以盛翘最后愤而下线告终,席寒时却手指微动,眼睫低垂。 他没见过高中时候的她。 一定......很可爱。 …… 和现在一样可爱。 席寒时眼睫微颤。 ** 网上对于《睁一只眼》的评价变了。 盛翘是在剧组知道的消息。 她的戏份在进组一天后急剧上升,《睁一只眼》她也只追了两集就没再追了。 网上虽然有讨论度但是和真正的爆剧还是有点差距的,剧组早有预料,也不失落,安安心心地继续播。 谁知道第三集口碑出现惊天逆转,《睁一只眼》第一个单元连上了三个热搜,所有人都讨论疯了,每个人都在问: 楼胜春为什么要杀人?! 没错,剧组把楼胜春是杀人凶手的片段剪到前面了。 盛翘知道消息的时候都有点惊讶,不明白剧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主创都是后知后觉,观众就更懵逼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跟着主角的步伐推理出真正的凶手,就得知这一惊天巨瓜,更新都忘了追了,把之前楼胜春回答问题的那一段剪出来,不断循环,配字:你告诉我这是杀人凶手? 这已经不是剧情合不合理的问题了,这是把他们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好吗! 第七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七十一天 【楼胜春会杀人?她被别人欺负还差不多!】 【导演到底知不知道青春期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啊,被欺负了就会走极端???楼胜春那么认真,怎么可能走歪路啊!】 【mdzz,现在的编剧写点人能看的剧情会死???】 【动不动就杀人凶手我可去你的吧,被霸凌者要是真的能反抗就不会一直被霸凌了!】 【心疼楼胜春】 盛翘刷完评论,默默地把手机放下了。 何梦犹豫地开口:“王姐那边的意思,是让您先别发动态。” 盛翘的账号之前就已经上交给王芬了,但是因为电视剧的热播,王芬又把账号给她了,让她自己看着转发。 有先见之明的盛翘早就把消息提示设置为了静音,所以这会儿倒是清净。 就是有点头疼。 网友现在这么义愤填膺,是因为楼胜春实在是太懂事内敛了,引起了网友的怜爱,等他们看到楼胜春是因为早恋怀孕走投无路,才杀的人....... 盛翘望天,估计会加倍反噬。 王芬本来是打算等《睁一只眼》第一个单元的剧情结束,热度正高的时候,把盛翘接了《风行天下》这部戏的消息放出去的,现在讨论度突然上去了,她也不迟疑,立刻就让人把照片和新闻放出去了。 然后刚降下去的热搜上又出现了她的名字。 盛翘:“.......” 说实话虽然早有预料,但心情还是有点复杂。 她托着下巴边叹气边点开了《睁一只眼》的第四集。 这集主要是讲男主是怎么在刑侦过程中一点点发现楼胜春是杀人凶手的。 弹幕却几乎没人讨论剧情和热搜的,全都在骂编剧骂导演骂男主的,连冤案瞎了眼这样的词都用上了,看得盛翘这个当事人都忍不住捂脸,恨不得假装自己从来没演过这部戏。 剧情终于走到了男主的目光落在楼胜春照片上的最高潮,播放软件的屏幕已经沦陷了-- 整个弹幕都是“hetui!”的声音。 盛翘:“.........” 她忍不住双手捂住脸,已经不敢去看真相揭晓时弹幕的情况了。 席寒时本来是在听剧情的,听到她郁闷地趴在床上的声音,微顿。 “翘翘?” 盛翘正郁闷呢:“别喊我翘翘。” 她揪着狼耳朵,语气里充满怨念地念道:“现在喊得越甜,待会儿骂得越狠。” 她才不想被网友自己的想象力搞得孽力回馈呢!她又没说楼胜春不是凶手! 席寒时眼睫微动:“楼胜春为什么要那么做?” 盛翘揉狼抱枕揉得更用力了:“因为早恋,被渣男骗了,未婚先孕,发现得太晚了打不掉.......” 她说着,怀着对这个人物的同情和愤慨,低声道:“走投无路,把陈庆推下楼之后就自杀了。” 席寒时沉默了。 盛翘缓过来,有些愤愤:“你怎么不说话了?” 席寒时沉默片刻,转开视线:“确实该骂。” 盛翘:“........” 她就知道! “明明都是渣男的错!知道楼胜春单纯还骗她!” 盛翘说完,语气又低落下来:“但是她也有错,太相信别人,太容易被谎言迷惑了,才会被骗.......” 还有家庭,学校,社会教育的缺失.......不幸的造成总是有多方面的因素,到最后反而只能徒留唏嘘感伤。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盛翘不想多说,追完更新就把平板关了。 席寒时却在此时忽然开口:“就算犯错了,也不该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席寒时嗓音很低:“为陈庆付出自己的生命,不值得。” 盛翘怔了怔,过了片刻,才应了一声。 确实,不值得。 可是在饰演楼胜春的时候,她确实感受到了那种绝望和无助。 陈庆只是甩掉了一个包袱,可是对楼胜春来说,陈庆毁掉的是她对人生的美好向往。 只是楼胜春不明白,任何时候,人生的希望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她有那么多解决的办法,却选择了最笨的那种。 盛翘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有点走不出来了,点着手机屏幕打算开几个礼物盒缓解一下心情,系统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盛翘:“.........” 【任务提示! 任务目标:请在一个月内帮助您的恋人老公完成盛世第一季度的三个中期项目投资方案 任务节点:在一个星期内为盛世甄选出三个可投资项目即将失败,失败项目进度将清零,请问是否购买商业处方?】 盛翘深吸一口气,这回没有直接莽,而是询问道: 【系统,完全解锁中期项目的商业处方需要多少金币?】 系统报了个数字。 盛翘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你怎么不去抢?!” 【任务后期所需要的资金会逐渐叠加,如果您感到资金紧张的话可以暂时选择放弃任务哦】 然后让纸片人老公承担所有后果? 她摸着胸口顺气,然后语气虚弱道: 【我能攒点钱最后一天再解锁吗?】 那个二十四小时内失效的商业处方她真的是怕了怕了,地主家也没余粮了,经不起这么造了。 系统道: 【可以的呢,但是您的恋人老公可能会遇到一定困难,您可以自行斟酌是否要延迟援助哦】 盛翘:“........” 垃圾游戏,垃圾游戏!又拿纸片人老公威胁她! 盛翘又想啃手指了。 席寒时本来是听了声音想让她去睡觉的,听到她的声音,低眸:“翘翘?” 盛翘哼唧起来,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走这个支线了。 虽然支线是什么是系统早就设定好了,但是......这事业支线实在是太!坑!了啊!她怕她很快就穷了,再也养不起纸片人老公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席寒时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还是询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盛翘抽鼻子:“没有。” 席寒时想开口,系统的警告和之前一样再次响了起来。 他沉默,最后才轻声道:“如果遇到了什么难题,都可以告诉我。” 眼睫轻颤的人声音低哑:“或许我能帮你。” 盛翘却抽着鼻子戳纸片人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他也许是知道的。 就算不知道她具体在做什么,也能感觉得出来,她的烦恼是因为他,所以才会这么说。 盛翘被纸片人老公的温柔体贴给戳到了,鼻子更酸了。 纸片人老公这么好,她根本不舍得不给他治眼睛和腿。 可是她真的快穷了qaq。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找其他的办法开源节流了。 第七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七十二天 她抱着抱枕辗转反侧的同时,席寒时已经和系统形成了对峙。 “你说过不会对绑定者构成威胁。” 他的嗓音沉哑,系统有些心虚,却还是梗着脖子道: 【我哪里对她造成威胁了!】 只是让她出钱而已!这能算威胁吗! 席寒时没有开口。 过了很久,男人才嗓音喑哑的发问:“她也会.......” 【不会不会!】 系统知道席寒时联想到了上一任任务者的结局,差点没被吓死: 【她没有违反系统规则,而且和你只绑定了二十年,属于短期协定,就算违反了也不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的!】 千万别又因为心情不好,心情值暴跌啊,它心脏不好禁不起吓!!! 男人却抬眸,嗓音轻哑:“违反了呢?” 系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抢白道:【她不会违反的!之前属于重大失误,协定条约已经修改过了,只要她按照系统的指令来,是不会违反规则的!】 【就算违反了也只是解除绑定,不会有严重后果。】 席寒时眼睫低垂。 系统也很紧张:【这些都是上面定下的规则,能通融的我都给你们通融了.......】 席寒时敛眸:【绑定可以解除?】 【当然不行了,要是解除了你就得绑定下一任任务者.......】 系统解释完,有些抓狂: 【你放过我不行吗?我只是个按照规则办事的,我也想帮你,但是我没有权限我也做不到啊!你要保护她我也帮你了,惩罚时间我也给你调最短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他怕上面对她造成威胁,它还怕被开除呢! 【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安安稳稳地等资金解锁,任务完成,出去不行吗?】 空间里传来长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沙哑的声音才响起来,很轻:“你们是怎么绑定她的?” 系统愣了一下,想到规则,还是回避了敏感词含糊道:【就那么绑定了.......】 席寒时在原地沉默良久,然后推着轮椅转身离开。 系统却有些于心不忍,没告诉他,第二次的绑定者是它选的。 它能听到来自各个方向的乱七八糟的心声。 有人想要很多很多钱,有人想要很多很多权利,有人想要很多很多时间。 只有盛翘说,她希望席寒时有很多很多钱。 说起来很可笑。 它以为盛翘是知道了席氏股票的波动,才会这么想,结果找过去才发现她是在和一个网友对线,边举报边愤愤不平道:“你才会破产呢!” 席寒时才不会破产,他会有很多很多钱,比任何人都有钱! 那个时候,席寒时已经消失了两年。 他的朋友渐渐不再提起这个名字,它听到的和他有关的愿望也越来越少了。 这是它第一次听到这么清晰坚定的愿望。 它犹豫着要不要向盛翘抛出橄榄枝,就听到她的愿望变了。 从希望他平安到希望他回国,再到希望他主动联系她.......变了很多次。 可是那么多愿望,全都是关于他一个人的。 但是之前的教训太惨痛了,它被前辈耳提面命,不能随便选择绑定的任务者,所以尽管选中了盛翘,却还是犹豫了很久。 真正让它决定打开甜密小屋的是那一天她躺在床上看到乙女游戏的时候,心底冒出来的想法: 如果她也能陪在席寒时身边就好了。 所有人都在要求席寒时实现他们的愿望,只有她觉得席寒时需要她。 只有她觉得席寒时需要她。 系统暗骂了自己一句还是太心软了,转头就嘀咕着把资金改低了点,然后才哼哼唧唧地问席寒时: 【我倒是有个办法让她别那么头疼。】 席寒时侧眸。 系统犹犹豫豫: 【她其实就是有点缺钱,我把任务需要的资金调低一点,你来补,但是要瞒着上面,需要的钱肯定要多上好几倍,你看.......】 席寒时低眸。 原来她付出的,也是资金。 席寒时敛眸:“需要多少?” 系统犹犹豫豫地说了个数,然后又道: 【不过事先说好,这只是暂时的,到后面还是会越来越多的,到时候还是要她出的,我就帮不上忙了!】 它又开始嘀咕,视线乱飞: 【规则不让你透露和帮忙,你就旁敲侧击提示不行吗?给她做个示范什么的.......】 席氏可是金融巨头都被他管理得那么好,它已经暗示到这里了,他们最后要还是be了,就怪不了它了,它已经尽力了! 席寒时敛眸,表示应允。 然后又道:“你好像很缺钱。” 系统浑身一僵,强撑着怒道:【不行吗?】 席寒时低眸:“我可以给你。” 系统却是反应过来:【不行!上面是有规则限制的,你之前已经出去过两次了,再出去起码得过一段时间,不然很容易被规则发现的!】 席寒时道:“只是想换种方式陪在她身边。” 系统:【........】 系统听完席寒时的要求,表情变得有点一言难尽:【你是不是早就这么打算了?才买的那只熊?】 它看到席寒时的眼神,咳嗽几声,改口: 【是狼.....狼.......你有没有想过她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席寒时侧眸:“不要资金了?” 系统:【!!!我要,我要!!!】 贫穷打工统屈服了:【但是不少于这个数,你攒好了告诉我。】 席寒时颔首。 ** “今晚八点,嘉天下。” 盛翘摁灭了手机,在心底嘀咕,褚阔最近怎么找她找得那么频繁? 他找到席寒时的消息了? 想到这里,还没下戏的人心里微微一跳,上戏的时候都差点有些没调整过来,等坐上了车,就忍不住问道:“你查到什么了?” 褚阔看她一眼:“我找到楚忻了。” 盛翘反应了半晌,眼神有点复杂:“你不去做侦探真是太可惜了。” 找席寒时的人那么多,只有他一路查到了楚忻身上,这追查能力,不服不行。 褚阔却是沉默:“你们没在一起?” 盛翘知道楚忻找到了,褚阔肯定也知道之前都是误会,所以也很坦然地回答道:“我说了,是你不信。” 褚阔沉默两秒:“他为什么要拒绝你?” 盛翘:“……我怎么知道?” 褚阔却肯定道:“他喜欢你。” 盛翘:“不,他喜欢你。” 褚阔:“........” 褚阔沉默两秒,又很平和地道:“没关系。” “只要他一天不否认,你就一天是我大嫂。” 他侧头,无比平静和坦然:“大嫂,下车吧。” 盛翘:“???” !!! 都说了,别叫我大嫂!!! 第七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七十三天 盛翘前几天才和《风行天下》剧组来过嘉天下,工作人员一下子就认出了她,热情地上前:“盛小姐。” 等看到褚阔,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道:“褚先生。” 褚阔颔首。 确认了预订的位置之后,经理就亲自带他们到了包厢门口。 半掩的门内,人影若隐若现。 褚阔直接推开门,等走进去脚步才一顿,视线落在楚忻对面的男人身上。 是褚越。 盛翘也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褚越冷冷地看了褚阔一眼,才看向盛翘,冷哼:“我不能来?” 盛翘:“……”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靠在椅背上喝着茶,眉眼显得俊逸风流些,声音也好听:“好久不见。” 话是对盛翘说的,听上去有点轻佻,褚越不满拧眉。 楚忻嘴角挂着一笑,轻飘飘地扫了褚越一眼,看上去有点像是刻意挑衅。 盛翘默默地看了眼没关上的门,觉得自己不该来的。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盛翘更让褚越讨厌的人的话,那大概就是楚忻了。 大学的时候,褚越有一半的绯闻,都是楚忻小说里流传出去的,褚越差点没把楚家折腾散了,都没能让楚忻停笔,褚越气疯了,到处“追杀”楚忻,最后是楚忻先认输,毕业之后就环游世界去了。 褚越也没再找他的麻烦。 没想到现在两个人又凑在了一起。 果然,褚越见楚忻油盐不进,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就是青筋直跳:“楚忻!你别太过分!” 楚忻往后靠:“寒时不在,你还想威胁我?” 他挑眉:“你威胁得到吗?” 褚越:“........” 一个两个都拿席寒时不在说事儿!他本人难道就没什么值得忌惮的地方吗?! 盛翘就站在门边,想走的话一个转身就可以啊,楚忻却已经把话头引到这,啧啧道:“可以啊,不声不响就回国了,现在知道找人了,我要是寒时,绝对找个替身把你这个白月光给换了。” 他挑眉:“让你悔不当初直奔火葬场去。” 褚越:“.......” 褚阔:“.......” 盛翘:“.......” 楚忻则是自顾自地摸了摸下巴:“这个梗不错,明年开。” 盛翘无语:“你之前要开的那些坑写完了吗你就开?” 楚忻:“谁规定开的坑一定要写完了?”他睨她一眼:“追的cp都快be了,神仙也没心思填坑。” 盛翘,盛翘竟然无言以对。 “你就是褚阔?” 楚忻视线落在褚阔身上,态度明显淡了许多: “找我花了不少功夫吧?倒是让你把我们给聚齐了,说吧,想问什么。” 楚忻就是这么个直来直去的性格,盛翘一点也不意外他的直接。 她意外的是楚忻对褚阔的态度。 不管是褚越,还是楚忻,对褚阔似乎都带着一种冷漠......和戒备。 可是……为什么? 褚阔不是褚越的弟弟么? 盛翘有些困惑,褚阔却只是停顿了一两秒,就道:“我想知道席寒时在哪。” 楚忻挑了一下眉,看向褚越。 褚越眉头紧皱:“我没告诉他们。” 盛翘闻言看向褚越。 褚越沉默,楚忻却道:“我来说吧。” ** 褚越和褚阔出去了。 盛翘在楚忻对面坐下,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茶,实在没忍住:“席寒时到底怎么了?” “你们又瞒了我什么?” 楚忻看她一眼:“是你自己先回国的。” 言下之意,是你自己不想知道的。 盛翘抿唇:“你也怪我?” 楚忻沉默一瞬,挑眉:“也?褚越怪你了?” 盛翘没回答,楚忻却语气肯定道:“他完了。” 席寒时知道了饶不了他。 盛翘瞪眼:“你到底说不说?” 楚忻喝茶:“褚越确实知道,但是和我一样,了解得不多,帮不了你。” “你可以告诉我他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骗我,”盛翘忽然紧紧地盯着他,“你重复了我的问题,说明你刚刚在撒谎。” 楚忻:“.........” 盛翘:“我学过心理学,你最好不要糊弄我。” 楚忻:“.......你这几年不是在演戏吗?” 盛翘瞪眼:“辅修不行吗?” 楚忻:“.......”眼神复杂:“那你们课程体系挺丰富的。” “少打岔!席寒时他到底怎么了?” 楚忻沉默片刻:“我不能说。” 盛翘:“........”不能说你今天干什么来了! 盛翘气得想掀桌,楚忻却道:“盛翘,你知道席氏现在的职业代理人和席寒时签了多久的合同吗?” 盛翘不说话,楚忻却已经自顾自地接下去道:“十年。” 盛翘手指抖了一下。 “寒时从不轻易做决定,席氏不是他创立的,却也有他的心血在,他能找到职业代理人,一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所以,相信他好吗?” 盛翘努力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细听起来竟然有一丝颤抖:“相信他,然后再等七年吗?” 如果七年后他也没回来呢? 楚忻叹:“除此之外,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盛翘有些恍惚。 楚忻继续叹息:“毕竟男主都无能为力了,我们这些配角除了走剧情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不送人头就不错了,所以你还是别担心了,等他刷完级,自然会回来的。” 盛翘:“.......” 盛翘瞪他。 席寒时又不是什么废材流的男主,刷什么级? 刚刚的低落情绪一扫而空,盛翘沉默。 楚忻起身要走的时候,却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缓声道:“盛翘,没有人怪你。” 没有人会怪你。 盛翘眼睫轻颤,有些鼻酸。 楚忻叹:“只是我们都觉得,如果你没走,也许他就不会离开了。” 就算席寒时拒绝了盛翘,就算他们三年没有联系,楚忻和褚越也从来没有怀疑过,盛翘对席寒时有多么重要。 ** 褚越送楚忻到了机场,路上楚忻打开车窗,叹:“特意回国,就为了说几句劝劝她。” 他看向驾驶座上的褚越,挑眉:“你准备怎么谢我?” 褚越却沉默,忽然开口道:“寒时已经三个月没有联系过我了。” 正好是红灯,他停下车,看向楚忻,深吸一口气:“我们瞒不住的。” 楚忻沉默。 席寒时一向理智沉稳,他说不出或许是席寒时有其他事耽搁了这样的猜测。 两人在车内沉默,直到喇叭响起来,褚越才打着方向盘,道:“最多三个月。” 席寒时再没有消息,他就只能告诉盛翘了。 “寒时知道了也不会怪我的。”到了目的地,褚越疲惫地闭上眼。 过了半晌才自嘲地笑:“让你看笑话了。” 第七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七十四天 楚忻知道他压力也很大,难得没有挤兑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褚越再度深吸一口气:“还有褚阔。” 楚忻表情一肃:“他做什么了?” 和褚阔联系上的时候他就调查过他,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只是盛翘........ 他微微皱了皱眉,心中猛地浮现出一个不好的预感,脸色瞬间就差了:“他对盛翘......” 褚越脸色也很难看,楚忻心头猛地一沉,就听见褚越冷声道:“他喊盛翘大嫂。” 思路差点就跑偏了的楚忻反应过来:“???” 褚越冷笑:“明明我比席寒时要大,凭什么他是大哥?要是也是我是!” 楚忻深吸一口气,语气冷漠:“有空多吃点核桃补补脑子,省得席寒时还没回来你就被白痴反派陷害,直接领盒饭。” 下车的时候还瞥了他一眼:“丢我们配角的脸。” 褚越:“???” 你这混蛋!!! 你说谁丢脸!!! ....... 褚阔把盛翘送回了酒店。 原本盛翘是想自己回去的,但是褚阔说可以告诉她褚越和他说了什么,盛翘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跟他上了车。 褚阔看了眼后视镜里的盛翘,沉默片刻:“楚忻没告诉你?” 盛翘没有回答,神情却显得分外沉默。 褚阔语气却平稳:“褚越也是。” 盛翘对褚阔直呼褚越大名这一点有点奇怪,但也没多问,而是道:“他说了什么?” “警告,”褚阔看上去神情并没有任何变化,“他警告我别继续查下去,否则不会有好结果。” 盛翘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低:“你为什么想找他?” 听上去像是在问褚阔。 可是盛翘知道,她是在问自己。 她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找他? 明明他们已经这么久没有联系,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下车的时候褚阔打开车门:“你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的吗?” 盛翘微顿,转头。 褚阔抬眸:“我在网上搜到过你。”他看着她:“你和一个网友为席氏股票暴跌的新闻争吵,说席氏绝对不可能作假,也不可能被清算,对么?” 盛翘沉默。 他低眸:“你当初会和他吵,难道是因为觉得席氏真的会破产吗?” 盛翘没说话,但是她却听到了自己的回答。 不是,不是因为她觉得席氏真的会破产。 盛翘眼睫微颤。 褚阔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她想要知道席寒时的下落,并不是因为真的觉得席寒时会出事,而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褚阔说完就走了。 盛翘有些神思不属地回到了酒店,等门关上之后才反应过来,脱了鞋,自己抱着鸡尾酒靠在沙发上,又开始走神。 直到手机响起来。 她看到闹钟,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天没登录过游戏了。 她打开游戏,把鸡尾酒放在旁边,才忍不住趴了下来:“要出差吗?” 席寒时还在机场,听到她的声音,眼睫低垂地“嗯”了一声:“不开心?” 盛翘抿唇:“没有。” 她最近不开心的次数似乎多了些。 席寒时低眸:“要不要吃点甜食?” 这句话让盛翘有一瞬间回想起了大学时候的席寒时。 他也这么安慰过她,因为甜食能促进多巴胺分泌,从科学上来说可以使人感到心情愉快。 盛翘心绪波动起来,忍不住戳了戳屏幕,忍不住问: “你会不会很长时间都不联系很重要的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不确定,像是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对对方来说很重要的人。 席寒时眼睫轻颤,却还是低声道:“不知道。” 盛翘抬眸。 席寒时停顿片刻:“每个人的境遇不一样,每个选择都不能用简单的会不会来回答。” 有时候或许是会不会,有时候,却是能与不能。 盛翘那边没声音了,过了一会儿,她犹豫着问道:“那如果他有机会,但是一直没联系呢?” 席寒时沉默了一会儿:“或许只是不想打扰。” 盛翘一怔,更沮丧了,一时没想起来答应纸片人老公的事,低声自语:“就因为我告了白?” 席寒时手指猛地收紧,片刻又缓缓伸直:“或许是亲近的人不愿意让他联系。” “又或者,是他本来就不想联系。” 盛翘还沉浸在自己低落的情绪里,闻言有些不赞同地愤愤道:“你刚刚还说他是不愿意打扰我。” 席寒时转开视线,声音很低:“你刚刚没说你告过白。” 盛翘又委屈了:“告了白怎么了!做不成情侣不能做好朋友吗!告白的还是我呢!我都不介意,他介意什么!” 席寒时克制地按住轮椅的扶手,垂下眼睫。 盛翘脑袋有点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在纸片人老公面前说了什么,脑袋都快炸了,瞬间改口:“我说的是,我介意他不愿意和我继续做朋友,没有别的!绝对没有!” 她有些怕他的心情值又骤降:“真的!” 席寒时沉默良久,直到盛翘都开始紧张了,才哑声开口:“你都没有向我告过白。” 盛翘忙道:“怎么可能呢?” 她记得她说过很多次啊! 见纸片人老公望着她,盛翘果断道:“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 席寒时等了一会儿:“就这样?” 盛翘:“........” 那你还想怎么样? 席寒时低眸:“如果不愿意,不用勉强。” 盛翘:“........” 她有些委屈地戳屏幕,想起之前他说过的童话故事,别扭道:“小兔子......也喜欢大灰狼?” 席寒时眉心微动,没说话。 盛翘硬着头皮:“公主也喜欢恶龙?” 席寒时还是不说话。 盛翘气急,用力戳屏幕:“盛翘喜欢......”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瞬间卡壳。 席寒时沉默地望着她,直到瞳孔里映着的墨色似乎更浓了一些,才垂下眼睫。 用喑哑的嗓音低声缓缓道:“很晚了,睡吧。” 明明他只说了这五个字,盛翘却感觉到这句话里的情绪,浓烈得像是从“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中提炼出来,隐忍而克制的只言片语,像是在说:不用说了。 可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只是哑声道,睡吧。 盛翘觉得心脏某处疼了一下,眼神却是茫然的。 喜欢是无法隐藏的,就像他根本没说那四个字,盛翘也感觉到了一瞬间的心悸一样。 她只把这里当游戏,可是他呢? 那些偶尔也会显得极度真实的温柔安慰,那些让她觉得是文案组别出心裁的词句,还有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情绪,真的是程序,是游戏能够演绎出来的吗? 第七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七十五天 游戏界面关闭了。 盛翘答应过他不会再因为情绪不好就不登录游戏,可是却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扰乱了心神,上戏的时候一直在走神,到了回去的时候都还有些心不在焉的。 最后还是在进电梯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楚忻,听到他已经回去了的时候有些诧异:“怎么走得这么快?” 楚忻正在游轮上准备出海,闻言摘下了墨镜,扬眉:“你当我跟你似的,有恋爱不谈,在那无谓地消耗人生?” “哦我忘了,”楚忻啧了一声,扬眉,“寒时现在不在,你没得谈。” 盛翘:“........” 胡说八道,她有纸片人老公,才没有没得谈!!! “说吧,”楚忻从不拐弯抹角,拿了杯橙汁,就坐了下来,“昨天刚见了面今天就又打电话来了,什么事儿?” 盛翘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之前忘了问你。” 她抿唇,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你之前,是不是写过一个游戏?” 楚忻诧异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盛翘眼睫颤了一下。 原来真的是他。 不是席寒时。 不是席寒时。 她垂下眼睫,发觉和松口气相比,自己心里更多的居然是失落,眼眶就是一酸。 她竭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低了很多:“没事。” 楚忻喝着橙汁:“寒时和我提过要做个游戏,我就把我写的剧情给他了,至于他有没有看过......席氏有集团业务,但是他那么忙,应该没心思关注这些?” 他以为盛翘是怕席寒时看到那些剧情觉得尴尬,所以才这么说,盛翘心情却更低落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楚忻话头一转:“你不会玩了那个游戏吧?” 盛翘:“........” 盛翘:“没有。” 楚忻扬眉。 垂死挣扎:“真的没有。” 楚忻啧啧感叹:“看来是选了寒时那个角色了,盛翘,厉害啊,这么久不见都会自己走剧情了。” 盛翘:“.......” 盛翘果断转移话题:“你准备玩多久?” “十来天吧,”楚忻竟然一反常态地没有怼她,随意说了几句,就叹,“游戏而已,想玩就玩吧,这是你的自由。” 盛翘有些感动。 楚忻喝了口橙汁:“至少你还可以在游戏里调戏一下他,满足一下自己的心愿。” 盛翘:“........” 之前的感动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她才没有那么羞耻的心愿好吗!!! 就算她有,她也只看过帘子,其他什么的都没看到!!!凭什么污蔑她!!! 盛翘莫名悲愤了。 楚忻还想说什么,盛翘已经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楚忻啧了一声,这么没礼貌,也只有席寒时会这么纵着她。 等等.......游戏?寒时? 剧情? 脑海中飞速闪过什么,楚忻微顿,直到游轮上有其他人再喊,他才回过神,放下橙汁,懒散道:“来了。” 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又胡思乱想了。 席寒时再重色轻友,也不至于放着他和褚越不联系,单单选择陪在盛翘身边,还是通过游戏......席氏要是掌握了这种技术,早就把风行给挤出市场了,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入驻国内,扩展地盘。 想到风行近日做派的人眸中闪过一丝阴霾,但是很快就调整表情,就走到游轮中央,和其他人推杯换盏,迎接海上绝美的落日。 这边的盛翘却是低叹一声,有些疲惫地扶着门框,脱下鞋子,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没忍住打开了游戏。 她昨天其实进过游戏。 在游戏自动关闭之后。 盛翘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放心纸片人老公的情况,才想着上游戏看看,可是等真的进了游戏,看到他坐在会议室内,淡然冷漠的侧脸,又突然退缩了,没等席寒时转过头来,就下线了。 盛翘缩在被窝里,抱着狼抱枕翻来覆去。 直到《睁一只眼》更新了,她下意识地想喊上纸片人老公一起看,却只看到游戏的登录界面。 她啃着手指,最后还是忍不住点进了游戏。 简约的办公室里空空荡荡,他停在落地窗前,眼睫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翘忽然觉得鼻酸,她知道剧情是楚忻写的时候,确实感到失望。 可是,就算程序是假的,文字剧情都是假的,纸片人老公的情绪却是真的。 文字可以用程序输出,可是感情是写不出来的,她相信自己感觉到的是真实温柔的席寒时,而不是一行行冷冰冰的代码。 盛翘吸着鼻子,抱着抱枕,单手拿着手机,就操纵人物走过去。 结果因为动作不太协调,手机没拿稳,带着她手也磕到了床沿,疼得她眼冒泪花,抱枕都松开了。 听到她的痛声,男人手指骤然收紧:“翘翘?” 盛翘听到熟悉的声音,生理性泪水一下子就变成了委屈的哽咽声:“疼。” 席寒时下意识地推动轮椅,等感觉到透明的屏障挡住了他,才停下,男人手指绷紧,喉咙滚动:“怎么了?伤得重不重?” 盛翘看到纸片人老公的表情,吸着鼻子瓮声瓮气道:“不严重,就是红了。” “有没有药箱?”他下意识地蜷缩手指,最后却只是握紧扶手,嗓音哑得厉害:“上药。” 盛翘乖乖地去拿了药箱回来,然后就听到手机里传来男人的声音:“穿鞋了吗?” 盛翘默默地把脚缩回被窝:“穿了。” 席寒时声音沙哑:“翘翘。” 盛翘心虚地裹住脚,见到纸片人老公的表情,竖起手指:“我保证,下次一定穿!” 席寒时望她一眼,等听到她乖乖擦好了药,才垂下眼睫,哑声道:“你之前也向我保证过,不会提起他。” 盛翘张了张嘴,却完全说不出话来。 她的确......没有说到做到。 她当时,只想着把纸片人老公哄好,没有把会和现实联系在一起的游戏放在心里,所以才会让纸片人老公这么难过。 盛翘内疚又羞愧地低头:“我错了.......” 她气馁又沮丧,眼眶眼瞧着就要红了,席寒时却哑声道:“翘翘,我没有怪你。” “我知道你对待感情很认真。”所以他才会更加嫉妒,嫉妒那个人曾经得到的一切。 男人声音轻了:“我只是希望,你对我们的感情也一样。”他知道这对她来说只是游戏,也知道她曾经喜欢那个人,喜欢得不得了。 可是,席寒时眼睫轻颤。 她已经纵容默许了那么多次,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贪恋。 盛翘眼眶红了,她抽着鼻子,抽抽噎噎的:“我,我是认真的.......” 她花钱养的老公,花时间走的剧情,怎么可能不认真呢。 席寒时低眸:“真的?” “真的!” 她抢白道:“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 “比喜欢他还要喜欢我吗?” “嗯!” “那翘翘可不可以答应我,”男人眼睫轻颤,嗓音低哑,缓慢到极致,一字一句敲在盛翘的心上,“再也不喜欢其他人,再也不和他联系,告诉所有人,我才是你最喜欢的人?” 我才是你最喜欢的人。 第七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七十六天 “最喜欢的人”,这几个字他说得极轻,嗓音却极哑。 盛翘却微微一怔:“我.......” 席寒时没有再开口,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那双被浅灰色覆盖的双瞳里除了漫无边际的深邃墨色什么也没有,里面沉淀着的情绪却让盛翘心悸。 ........好像他等了这么久,就只是为了这一句承诺一样。 好像她说了,他就真的愿意相信。 即使这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游戏。 盛翘眼睫潮湿,忍不住问:“你是不是真的.......” 整个世界的画面有一瞬间的失真,但是很快就恢复正常。 盛翘未说完的话却消失了。 席寒时手指有一瞬间的紧绷,但很快,就垂下眼睫,掩去了他眸中的情绪。 盛翘恍惚了一下。 画面中的男人再度哑声道:“翘翘,我只是害怕。” 席寒时的话把盛翘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求婚也好,反复求证也罢,总是贪心不足,所以才得寸进尺。 他从来不相信系统给予的期限,也不愿意让她陪他一起去冒险。 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去相信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万一他真的能够回去,回到她的世界里.......他不愿意失去她第二次。 被夜色包裹的玻璃幕墙很安静,安静得像是吞噬了周围一切的声音。 盛翘眼睫颤动。 她看着屏幕里的人,低低地问了句:“那......你想让我怎么告诉所有人?” 席寒时喉咙微滚,手指握紧扶手,声音却轻:“你答应了?” 盛翘戳着屏幕:“我答应了。”她小声:“我答应了,你不许生气了。” 席寒时眼睫轻颤,但却很快就垂眸:“嗯。” “告诉所有人.......”盛翘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那就用......朋友圈?可以吗?” 男人哑声:“你决定就好。” 盛翘忍不住戳了他一下,低声哼唧:“我才不信,你就是故意等着我这么说。” 别以为她不知道。 席寒时视线移开,默然敛眸,眼睫却颤。 他的确不算,问心无愧。 盛翘却考虑过了,虽然被纸片人老公要求公开有点怪怪的,但是........因为之前喜欢的人吃醋了,所以想要宣示主权,好像还.......挺合理的?估计也就是策划想出的招揽玩家的新方式,她也不是没遇到过,也算好理解。 而且.......她也见到过其他玩家在朋友圈里晒养女儿的进度,虽然她养的是纸片人老公,但是应该,差不多? 这样想着,她还是点开了朋友圈,然后啃着手指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征求了纸片人老公的修改意见之后,就发出去了。 然后.......就收到了评论和电话轰炸。 首先是王姐:“盛翘!!!” 被胆大包天的盛翘给挂了,她在心中默念了好几句对不起,才打开朋友圈评论。 大部分都是在剧组加的群演朋友和场务大哥等等,久久刷屏了,但也有同好误入: “翘翘怎么想不开找真人啊,纸片人老公多香!” “恭喜恭喜,哈哈哈,要是以后分了可以找纸片人老公安慰你啊(斜眼笑)” 盛翘默默地低咳一声,回复了一句谢谢。 等接到褚越的电话才暗道不好,下意识地就选择了拒绝接听。 席寒时眉梢微动,低眸问询。 盛翘咳了一声:“朋友,不太熟,不用管。” 以后再解释吧。 但是想到褚越可能会告诉席寒时,眼皮又跳了一下,很快又安心下来。 甚至还有心情想:她在想什么? 她和他都这么久没联系了,他也拒绝了她,不管她提到的男朋友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不会在意的。 盛翘把手机设置了成消息不提示,然后才看向手机:“这样可以吗?” 席寒时本来是想违心地问会不会影响她,但是想到那个无处不在的人,还是垂下眼睫,转开视线,哑声:“嗯。” 盛翘戳屏幕,忍不住道:“你好心机。” 还知道宣示主权。 真正的付费内容却连看都不给她看一下,这垃圾游戏还真是会扣人心弦。 席寒时则是眼睫轻颤。 盛翘已经收回手指,正在看任务界面呢,然后就听到一直没回答的男人忽然低声沙哑道:“嗯。” “你惯的。” 盛翘耳朵红了,戳着手机屏幕嘴硬辩驳:“我才没惯你,少污蔑我!” 要不是为了心情值和好感度,她,她才不会答应他这么多要求呢! 要是换其他乙女游戏,求婚那关他就被卡住了好吗? 席寒时却喉咙微滚,望着阻隔在他们中间的透明的壁垒,眼睫一下一下颤。 他忽然很想见她。 很想。 男人克制地闭眼,等想起系统答应他的事,才睁开眼睛,问:“还有多少?” 系统报了个数字,男人这才手指微松,在心底默念,快了。 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出去见你了。 盛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尽心尽责地浏览着任务列表,想到明天没有戏份,就趴下来了,裹着被子把手机放平了:“那,我先睡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没等他说,就主动要去睡觉。 席寒时没有拆穿她,只低声道了一句:“晚安。” “嗯,”盛翘咳了一声,后面一句话声音很小很小,说得她耳朵都红了,“老公晚安。” 席寒时眼睫颤得厉害,然后就听到她蒙着被子直接翻身了。 席寒时心底微软。 正准备继续处理工作,却突然感觉视线中出现了什么微白的颜色。 他微顿,侧眸。 桌上留下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写下的纸条,熟悉的字迹是泼天的墨色中唯一一抹莹白。 “如果我朋友和同事问起,就说你是陆时好不好呀?” 席寒时抬手,去触碰漂浮的字迹,那缕莹白的光却很快散开,只留下薄薄的雾气,笼罩在男人深邃的双瞳之中,宛若漆黑夜色中唯一闪烁的星辰。 他垂下眼睫,修长的手指握着那张字条,分外珍惜,无比眷恋。 然后在无人应答的夜色中低哑回应:“好。” 好。 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是什么身份,都好。 ** “真的?已经确认了?” “截图都有了,”褚越骂了句脏话,“到底是谁......” 趁寒时不在,就把盛翘给骗走了! 等寒时回来了知道了....... 楚忻顺着褚越的话,脑补了一下席寒时和盛翘男朋友见面的修罗场,然后咳了一声。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挺,期待的? 追妻追不上火葬场和知道暗恋历史吃醋的现男友....... 有点带感啊! 第七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七十七天 《睁一只眼》爆了。 …… 路瑶是一名大一的学生,同时也是《睁一只眼》的忠实粉丝。 在知道这部融合了校园凶杀案件的刑侦剧里,作为主要角色的女学生,是由成年人饰演的时候,她是拒绝的-- 现在的演员演技太烂了,演出来完全没有那种学生的感觉不说,还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让人一点代入感都没有,所以在热搜上看到这部剧的营销的时候,路瑶都是毫不犹豫,一点都不感兴趣地直接划走了。 直到她在自己关注的博主那里刷到了一个动图。 穿着宽大校服的女学生握着橡皮擦,低着头拼命地擦着作业本,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散落的发丝晃啊晃的,晃得她的眼泪都像天上掉下来的星子一样,直接命中红心,让看到的粉丝惊为天人,垂直入坑。 路瑶更是直接花了一天把全部剧情补齐,才知道这个女学生叫楼胜春,虽然是普遍意义上的差生,却很有毅力,每天早上最早到,最晚走,问问题永远是最积极的一个。 成绩不算差,但也经历过那种怎么学也学不进去的茫然的路瑶真实怜爱了,每周必追,守着打卡不说,还天天追着喜欢的大大产出女鹅。 她第一次这么真心实意地喜欢上一个剧里的角色,正准备送女鹅c位出道的时候,就看到了楼胜春成为杀人凶手的剧情。 毫不夸张地说,她看到白光照在楼胜春苍白的脸上的时候,杀人的心都有了。 楼胜春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她连说话大点声都跟要哭了一样!这绝不可能! 和其他观众一样坚信楼胜春不可能是杀人凶手的路瑶在评论区底下轮了差不多上百条,才打开《睁一只眼》的最新更新。 想着,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她女鹅那么可爱,那么乖,她绝不可能是凶手! 满屏的“快逃”都没能让她屈服。 舍友开始哭的时候她也只是动摇了一瞬,等真正看到楼胜春呜咽着蜷缩在角落里的时候,才真的破防。 那么无助那么绝望的楼胜春像是烙在了她心底,她满脑子只剩下楼胜春呜咽的求救声: 救救我。 路瑶哭得好大声。 编剧和导演也顾不上骂了,握着手机一个劲地哭,哭得耳机都快掉下来了舍友以为出啥事了还在哭。 呜呜呜呜她女鹅实在是太惨了呜呜呜呜呜! 垃圾陈庆,还我女鹅! ........ 同样的事发生在各个角落。 《睁一只眼》再次被刷上了热搜,这次不是被骂的,是被虐的。 导演和剧组都被骂到直接站出来转发盛翘的动态道歉了,言辞之恳切,让无数网友为之动容,然后在后台轮番刷评论,把两人骂到没敢再上线。 盛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她昨天光顾着哄纸片人老公了,更新都忘了看了,所以不知道现在热搜是什么情况,只能试探着询问:“那,我呢?” 何梦不假思索地兴奋道:“涨粉了!从十三万直接涨到了六十九万呢!好多好多呢!” 盛翘:“.......不是买的吗?” 何梦诧异:“您怎么会这么想?他们当然是喜欢您,才关注您的呀!” 盛翘:“........” 是,是吗? 何梦见她不信:“真的,您的演技很好,这还只是开始,以后您的粉丝会越来越多的。” 盛翘咳了一声:“梦梦,你能不能,换一个人称代词啊?” 您......她听着觉得好奇怪啊,总觉得自己已经好老了。 何梦愣了一下,又眨眨眼:“那我可以叫你女鹅吗?” 盛翘:“???” “这是网友给你起的绰号,因为你演的楼胜春实在是太招人疼,太让网友共情了,所以大家都喊你女鹅,”何梦眼巴巴地看着她,“我也想这么喊你,你同意吗?” 盛翘:“.........” “也......不是不行,但是,”盛翘有些为难,“我比你大呀.......” 而且都二十七了orz。 何梦却激动道:“没关系,妈妈眼里你永远十七!” 盛翘:“.........”行叭。 她还没接受现在有几十万网友抢着要喊她女鹅的事实,就转头对上了经纪人的死亡凝视。 盛翘:“........” 何梦没注意到盛翘的异常,而是热情地打招呼:“王姐,你来了。” 在她眼里,经纪人重点关注等于有前途等于女鹅要有钱了,所以她对王芬的态度格外地好:“女.....翘翘她准备上戏了,姐您有什么事吗?” 王芬也在追《睁一只眼》。 原本是想看看盛翘的演技精进到了什么地步,给她接什么戏合适,结果越看越上头,看到楼胜春谈恋爱的时候,差点没把平板都给砸了。 这会儿看到心虚不敢和她对视的盛翘,再次上头了。 让你好好读书演戏,你不听,非要谈恋爱!谈就谈吧,还不听话!她是准备气死她吗! 王芬的视线实在是太过灼热,就算是刻意回避的盛翘都没办法忽视,只好硬着头皮道:“姐。” 王芬冷哼一声。 盛翘:“.......” 王芬语气不善: “放心,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那个男朋友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连自己想要做什么都忘了!” 盛翘:“........” 何梦瞪大眼睛:“!!!” “女鹅,你谈恋爱了?!”可恶,究竟是谁,在她眼皮子底下把女鹅给骗走了?! 何梦没压住声音,剧组有不少人都望了过来,看到盛翘,眸中浮现了然。 盛翘:“........” 其他人也就算了,看到褚阔的视线的时候,盛翘是:“……!!!”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她又没出轨!她和席寒时明明什么关系也没有!!! ** 剧组毕竟人多嘴杂,王芬找了间休息室,让盛翘跟她单独聊聊了。 何梦关门出去的时候小声地哀求了一句:“姐,温柔点,千万别让她走极端了。” 盛翘:“........” 盛翘有种要扶额的冲动。 王姐倒是料事如神:“他逼你公开了?” 盛翘违心维护:“不算逼。” 王姐哼一声,在她看来,主动公开和被迫公开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他是满意了,我要收拾多少烂摊子你知道吗?” “我让你不要太高调,先拒绝着,为什么不听?” 她看盛翘一副虚心认错的样子,勉强按捺下怒气:“除了这个呢?他还有没有让你做别的?” 盛翘:“……暂时,没有。” 王芬:“然后呢?” 盛翘:“?” 王芬知道《倾城绝恋》收到的那笔匿名投资的投资人出现了的时候,就预感到盛翘这边会有动静,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看她没懂,忍不住道:“他除了让你公开,就没说点别的吗?” 盛翘茫然。 什么别的? 第七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七十八天 王芬猜到盛翘会犯傻,但是看到她真的犯傻了,还是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傻呀,什么都不要就答应他了,等他变心了找上别人怎么办?” 都不知道为自己多考虑考虑,等谈崩了,有她好受的! 盛翘:“.......” 盛翘觉得这破游戏的绑定机制应该不至于这么无耻,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他......应该不会吧?” 王芬瞪眼:“亏你还演了楼胜春,男人的话有多假你不知道?” 她越想越气:“在圈子里这么久了,怎么就带出你这么个糊涂蛋!把手机拿出来,现在就和他说!” 盛翘:“……说什么?” “说你现在在上升期,公布恋情资源受限了,撒撒娇不会吗?他抓着你要公开,你就让他多心疼你一点,没道理什么都是你在付出,这样下去你迟早要栽跟头!” 盛翘:“......哦。” 王芬瞪她:“哦什么哦,现在就发!” 盛翘硬着头皮:“他不太看手机......我回去再发。” 王芬没好气道:“记得发就行。” “盛翘,你不是新人了,该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了,既然他的目的不单纯,你也别太有负罪感,知道吗?利益交换是很正常的事,不用感到羞愧。” 盛翘听得似懂非懂,就听懂了目的不单纯这几个字,耳根诡异地一红,嘟囔道:“他就是吃醋。” 目的不单纯……应该不至于吧? 王芬觉得有点心累,想说什么,还是作罢了。 算了,刚开始的时候抱有幻想很正常,等跌了跟头就知道感情是多么虚幻的事了。 这么想着,也没给盛翘太大压力,只是叮嘱两句,就走了。 盛翘松了口气。 下午她没戏,中午吃完盒饭她就准备回去了,伸了个懒腰的盛翘正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就看到褚阔朝这边走过来。 盛翘:“.......” 怎么她谈个恋爱是触犯天条了吗?一个两个都来找她谈话? 等进了休息室褚阔才开门见山道:“你谈恋爱了?” 盛翘:“........” 盛翘发朋友圈的时候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是被喊过自己“大嫂”(?)的人当面询问,还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她无语一两秒:“不行吗?” 褚阔沉默两秒:“那他怎么办?” 盛翘:“........” 为什么要说得好像是我抛弃了他一样,当初是他拒绝我的啊喂! 盛翘对现在的情形感觉到有一点绝望。 还是褚越的电话拯救了他,褚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先离开了。 接通电话的第一句问的仍然是:“你谈恋爱了?” 盛翘:“.......” 她有一种全世界都是她和席寒时的cp粉的感觉,而她就是那个就一段时间没合体就找了新cp的渣女。 可是她什么也没干啊!!! 盛翘再度无语凝噎了。 褚越似乎是认为她默认了,过了半晌,才揉着眉心道:“盛翘,他真的是有苦衷的,你就再等等他,不可以吗?” 盛翘沉默。 过了很久,她才轻声开口:“是他不愿意见我。”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但凡他看过一次邮箱,登陆过一次游戏…… 他们都不至于毫无联系。 她是注销了所有账号,拉黑了他们。 可是却一直保存着他的号码。 “你们都说他有苦衷,”盛翘说着,声音更轻,“可是他是席寒时,他能有什么苦衷呢?”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让他都无力抵抗的吗? 褚阔下意识道:“他当然有——”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褚越只觉得喉咙被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盛翘想放轻松一点,可是话出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满是倦意:“褚越,如果他联系我了我会告诉你们的。” 但是她真的累了。 那种所有人都觉得你们应该在一起,可是只有你自己记得被拒绝的时候那种尖锐刺痛的感觉,太难受了。 她一直在等那个电话。 也在等他们口中会第一个寻找她的人联系她。 可是连想知道他的消息都要给自己找个身份的时候,盛翘真的觉得,或许真的不该再纠缠了。 和一直理所当然地站在她这边的纸片人老公相比,那个曾经让她辗转反侧,无数次失落又无数次心动的人好像真的只剩下一道模糊的虚影。 这样也好。 她不会再把纸片人老公当成席寒时的影子。 也不愿意再去追逐根本无法追上的人。 她放手了,三年前就做过了决定,现在也不过是再提醒自己一次。 她和席寒时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没有,以后也不必有。 ** 盛翘回到了酒店。 她还戴着口罩,进房间的时候把鞋脱了之后就滑下来背靠着墙壁没动了。 直到阳光越发刺眼,她才揉着太阳穴,扑到了床上,翻了个身,摸着手机打开了游戏。 纸片人老公好像一直很忙,中午还在处理公务,盛翘把解冻的饺子拿出来,边吃边戳屏幕: “不吃饭吗?” 席寒时低眸:“没有爱心便当。” 盛翘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忘记买了,咳一声。 探班探得太习惯,导致都忘了投喂纸片人老公了。 她放下筷子给他买便当,等看到纸片人老公也开始吃饭,才重新拿起筷子: “最近很忙吗?” “不忙。” 一旁的秘书:“.......” 默默地把文件抱走的秘书深吸一口气,关上了门。 盛翘没有怀疑:“中期的投资项目你们有什么眉目吗?” 快到任务时限了,钱她倒是攒够了,只不过......最近花销太大,她有点入不敷出了,所以有点犹犹豫豫的,又担心狗系统给纸片人老公增加难度,所以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是不安稳。 要是系统知道了,肯定会呵呵一声:你想多了。 它怎么可能难得到他?他都有功夫帮盛翘减轻难度了,还会被它拦住? 吃完饺子的盛翘在听说项目难度不算大,盛世正在推进的时候,放下心来,但还是下定决心,决定把商业处方先给开了,否则如果出了时限,任务却没完成,那就太亏了。 谁知道准备购买商业处方的时候,却发现商业处方打了个对折,需要的资金少了一半! 盛翘:“!!!” 【系统,怎么突然降价了?】 【您的纸片人老公能力太过突出,所以任务难度暂时有所降低,您可以安心享受福利呢】 嗷嗷嗷嗷嗷纸片人老公也太厉害了吧! 盛翘忍不住想给纸片人老公一个熊抱,但是只能碰到透明屏幕,所以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大灰狼抱枕,然后蹭着抱枕选择了购买商业处方。 熟悉的买礼物送人套路,只不过这次要送的人有点多,六个,还要通过送礼物的对话分析是不是值得投资。 盛翘之前还觉得这个商业处方只能送礼物刷好感,实在是太鸡肋了,现在轮到她挑项目了,她反而开始紧张了: 【系统,不是说了不会涉及到专业内容的吗?】 【商业处方只能起辅助作用,但是您可以向纸片人老公请教,获得相关经验进行遴选哦】 盛翘:“........” “说人话。” 系统从善如流: 【好的呢,本次任务需要您向您的恋人老公学习相关的投资策略哦】 盛翘:“!!!” 不是吧,还要上课! 上学的时候数学就不好的人头疼了,哼唧着滚来滚去,就是不想真的和纸片人老公学投资。 席寒时无奈:“翘翘。” “我不想学。”盛翘继续哼唧:“我学不懂,我不会。” 她嘟囔着揪狼耳朵:“我就是不想学嘛。” 第七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七十九天 席寒时道:“只是一些典型案例。” “以后你遇到了相似的问题,可以自己试着处理。” 这样他也放心一些。 盛翘委屈嘀咕:“可是我没钱呀。” 没钱,她拿什么投资? 席寒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道:“会有的。” 盛翘闻言愤愤地用手指戳了几下屏幕。 就算有钱,也都给你好了吗? 公司又不允许艺人自己在外面接商演,她只能在网上找一些插画之类的工作.......填任务坑才将将够,怎么可能攒得下钱嘛。 盛翘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又戳了席寒时好几下。 席寒时眼睫轻颤:“翘翘。” 盛翘以为他是不让戳,收回手指趴在枕头上嘀咕:“都订婚了,都不给我看,现在连这样戳一戳都不让了。” 还逼她上课! 垃圾游戏,说好的甜蜜恋爱向呢! 她在这边骂得起劲,席寒时却垂下眼睫,压低嗓音:“翘翘想看什么?” 盛翘:“........” 盛翘:“!!!” “我没有!” 席寒时低眸:“在温泉公园的时候........” “那是个意外!” 男人嗓音极缓:“是吗?” 盛翘又羞又恼,又不知道怎么辩解,下意识地就卷着被子翻身:“我要睡了!” 席寒时手指微动:“翘翘。” “别喊我!我不在!” 席寒时低眸,嗓音很低:“现在才晚上五点。” 盛翘耳根通红,忍不住把被子蒙在了自己头上。 席寒时眼睫微动,嘴角翘了翘,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缓温柔:“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 盛翘有点心软,但是很快就裹着被子缩得更远了。 糖衣炮弹对她是无效的! 席寒时停顿片刻:“翘翘不想要奖励了?” 听到有奖励,盛翘耳朵微动,明知道这可能是垃圾策划的阴谋,但还是没忍住,探出头来:“什么奖励?” 席寒时眼睫轻颤:“翘翘想要的奖励。” 盛翘:“!!!” 真的假的! 她立刻翻过身来,但是很快又矜持地咳嗽一声,听语气已经松动了很多:“我很笨的,不一定能学会。” 席寒时手指微动,就听到她期期艾艾地问:“真的有奖励吗?” 席寒时手指微蜷,灰色瞳眸中泛起细微的波澜,但很快就被他掩去。 他克制地低声“嗯”了一声,没让颤动的眼睫泄露他的心绪。 盛翘又咳了几声,裹着被子挪近了一点,大发慈悲道:“那你说吧。” 席寒时眸光微动:“不做笔记吗?” 盛翘拱着被子,等摸到了抱枕顺手就捞进了怀里:“没关系,你多讲几遍嘛。”她声音本来就细软,现在撒起娇来就更甜了:“我会好好记的。” 反正纸片人老公的声音这么好听,听几遍也不嫌腻。 她美滋滋地想。 完全没注意到席寒时嗓音里不同寻常的哑意:“你以前还说我话多。” 盛翘已经顺毛顺成了习惯,闻言条件反射就是一句:“我错了!” 见纸片人老公没有生气,只是想要她哄他,又咳了一声,极其熟练地拱近些道:“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你这么好嘛......你说多少我都不嫌腻,永远不嫌。” “嗯!还会觉得很开心很开心。” 她语气里满满的都是真诚和甜软,说完了眼巴巴地看着他。 席寒时隐忍地转开视线。 她却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屏幕。 席寒时只觉得那一下一下的触碰,都像是直接落在了他的心上,烫得他的心脏都几乎要蜷缩起来。 男人手指收紧,直到她都趴在手机边问他怎么不说了,他才喉咙微滚地侧眸。 盛翘乖觉地收回手指。 席寒时哑声:“翘翘......不要这样。” 盛翘本来想应声,但还是小声:“可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呀。” 席寒时克制地移开视线:“不能这样。” “对谁……都不能。” 盛翘听了还以为他是吃醋了,心头微松,忍不住又戳了几下:“放心,我只对你这样。” 她哄人的时候声音娇软,很有诚意,可是席寒时却总觉得,她就是故意的。 他分明说过.......总是这样,他会睡不着。 她却还是喜欢这么对他。 可是盛翘离得实在太近了,所以男人只是垂下眼睫,默默地蜷缩起手指,忍耐下来。 然后转开视线,嗓音喑哑道:“想从哪里学起?” 盛翘戳得开心,闻言单手托着下巴:“你随便讲就好了。” 席寒时眼睫轻颤。 盛翘本来以为这游戏会把投资做成那种可以记答案的选择题,毕竟如果文案这么了解投资的话,现在早就是亿万富翁了,会留在这垃圾游戏写文案,结果纸片人老公居然讲得很详细,还很通俗易懂。 之前席寒时教她的时候,还是一知半解的人现在好像全都理解了,还能提出几个问题来。 纸片人老公低眸:“翘翘明明很厉害。” 盛翘耳根红了,有些心虚地解释:“我以前也学过一点。” 席寒时讲得其实也很清晰,只是那个时候她没怎么了解过商业上的事,所以只是听了个大概,现在纸片人老公讲得这么清晰,她要是还听不懂,那就真的是笨了。 席寒时闻言却是眼睫微动。 他确实,教过她这些。 只是那个时候她还忙于学业,而且对投资不是很感兴趣,他给她讲了一些,就没有再让她学过了。 席寒时看她,再度道:“翘翘学得很好。” 盛翘很不想表现得这么急功近利,但见纸片人老公表扬完就没有下文了,忍不住靠近道:“那.....奖励呢?” 席寒时喉咙耸动一下,避开她的视线:“还没学完。” 嗓音更哑:“暂时没有。” 盛翘揪着抱枕失望地“哦”了一声。 空气中流淌着暖洋洋的气氛,让盛翘觉得很舒服,趴在抱枕上没有再开口。 席寒时望着她的方向,却忽然提起另一件事:“你的朋友.......”他嗓音微低:“对我们的事,是什么反应?” 不知道为什么,盛翘总觉得他问的应该不是她那一群朋友,而是某个人,但还是回答道:“祝福呀。” 席寒时觉得她是故意的:“没了?” 盛翘假意托着下巴想了想:“嗯......还有怀疑我是开玩笑的。” 她看着画面中的人,笑眯眯:“不过我都反驳他们啦。” 戳着他脸的人语气轻松:“我告诉他们,我是认真的,还告诉他们,你很好,非常好。” 席寒时有一瞬间觉得左胸的心脏都不属于自己了:“翘翘......” “嗯?” 席寒时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你不该......” 后面几个字盛翘没听清,但是这不妨碍她戳着他的脸:“不该什么呀?你本来就这么好啊。” 心脏的某个角落一块接一块地崩塌陷落。 “翘翘,”他望着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其中的情动却连他自己都难以克制,“我会给你的。”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盛翘耳根却烧红:她想要的……是她想的那个吗? 现在的游戏,都这么大胆了? 第八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八十天 听纸片人老公讲了一晚上的投资理财的后果是,盛翘做了一晚上关于股市投资的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脑袋都是胀的。 按了半天太太阳穴,才觉得清醒了些。 结果就看到手机屏幕里的纸片人老公已经在工作了。 她忍不住戳了戳屏幕: “你不是说工作不多吗?” 席寒时还真没听到她醒了,手中文件放下来,无奈一瞬:“习惯了。” 盛翘不相信:“就算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席寒时转移话题:“今天没有工作?” “嗯,”盛翘收拾好准备去吃早餐,这段时间都没有她的戏份,她打算出去采采风,把前段时间积下的画稿给画了,然后再接几份工作,“下午有事吗?” 她看向手机屏幕:“我们去上次去过的餐厅吃饭?” 席寒时微顿:“嗯。” 手指落在轮椅扶手上的人嗓音微低:“看你表现。” 盛翘:“.......” 忽如其来的被考试支配的恐惧感! 她觉得自己是去不了了qaq ** 盛翘戴着耳机下了楼准备去吃早饭。 结果到一楼的时候就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声音有些耳熟,喊她:“盛翘?” 盛翘反应了半秒,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挂断电话,刑烟神经质的声音却直接穿过屏幕,抵达耳膜:“真的是你,原来你真的和他认识,哈哈哈哈哈,盛翘,我知道了!” 盛翘:“........” 她有些无语,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后面刑烟也没有打电话来,盛翘也就没放在心上,直到上楼的时候,她才又收到了刑烟的消息。 上面提到的熟悉的地点让她脚步一顿,但是很快,她就把刑烟的电话统统拉黑了。 想到刑烟又要闹事,有点头疼。 果然,没过多久,褚阔就打电话来告诉她,刑烟在围脖上想要爆她的料,被褚家警告了。 盛翘:“.......” 她可以说,她一点也不意外吗? “别管她。” 褚阔:“你和她有仇?” 盛翘:“不,有鸿沟。” 智商差异的巨大鸿沟。 褚阔:“.......” 她进了酒店房间就打开了游戏,纸片人老公果然已经在等着她了,听到她的声音,微微侧眸:“吃完了?” “嗯。” 席寒时想了想:“牛奶喝了吗?” 盛翘还真忘了:“现在喝。” 她把手机放下哒哒哒地跑去拿牛奶,席寒时就停在原地等她,听她又哒哒哒地跑回来,忍不住弯唇。 盛翘拿着吸管,吸了半天没吸上来,才发现拿的是酸奶。 盛翘:“.......” 酒店只剩下酸奶了,要拿的话要再下去一趟。 盛翘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吸。 然后席寒时开始给她讲案例的时候,整个酒店房间都回荡着她吸酸奶的簌簌声。 盛翘:囧。 席寒时听到她拿吸管戳酸奶盒底,无奈道:“慢慢喝。”他嗓音微哑:“不急。” 盛翘耳根微红,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我不是故意的,是它太难吸了。” 席寒时觉得盛翘现在特别像是咬不动胡萝卜,委屈兮兮来告状的小笨蛋,嗓音不自觉地低哑下来:“嗯,怪它,不怪你。” 明明她想说的不是怪酸奶,但是听到他这么说,耳根还是热了热,就插着吸管继续听他上课。 等到了快十一点的时候,两个案例终于讲完了,盛翘觉得自己已经理解了,于是信心满满地道:“你考我吧。” 半个小时后。 盛翘:“qaq怎么都错了!” 她委屈地戳屏幕,声音很小:“我明明都是按照你教我的分析的,不可能错的。” 这不科学! 席寒时本来是想和她讲讲怎么结合实际的,听到她委屈的哼唧声,眸光微软:“没关系,多练练就会了。” 盛翘哼唧着问:“那今天还去不去那里吃?” 席寒时眼睫微动:“愿赌服输。” 这是不给她放水了,盛翘本来是装的,现在是真委屈了,抱着抱枕不愿意搭理他了。 席寒时无奈,手指落在扶手上:“说话要算话。” 盛翘抽鼻子,转开视线。 席寒时停顿一瞬:“下次再去?” 盛翘勉强把视线转过来,但还是不愿意说话。 席寒时垂下眼睫,声音很低:“上次写的字条,我再写一遍?” “你不是说你忘了吗?”盛翘哼了一声:“骗子!” 席寒时喉咙微滚:“我错了。” 盛翘扭着抱枕:“我才不原谅你--” 她等了一会儿,又抱着抱枕期期艾艾开口:“除非你把奖励给我。” 原来是为了这个,席寒时眸光微动,浅灰瞳仁中划过几缕微不可察的无奈:“不行。” “骗子!!!” 席寒时轻声道:“再撒娇字条也没了。” 盛翘:“qaq” 要午睡的盛翘愤愤地在付费咨询的问答下留下了一条差评。 她就知道网上这些情感专家都是假的!他比她还会,怎么可能上她的当! 画面中的男人则是靠在椅背上,想起她故意装作生气要奖励的模样,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一声。 吃不到胡萝卜就龇牙作势要咬他的小笨蛋。 过了一会儿又喉咙微滚。 明明很害羞。 还知道追着奖励要的,小笨蛋。 ...... 不得不说,纸片人老公的辅导还是卓有成效的,盛翘在面对中期项目的选择的时候,都变得淡定起来了,只是在做决定之前还是问了一下纸片人老公的意见。 席寒时放下手中的书:“按照自己的想法选就好。” 盛翘啃手指,有点紧张:“万一我选错了怎么办?” 席寒时喉咙微滚,嗓音很低:“没关系。” 他道:“盛世有能力处理好一切。” 本来就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题,只是难度略有不同而已。 盛翘被安慰到了:虽然纸片人老公说的是盛世,但是有决定权的可是纸片人老公本人啊!纸片人老公这么厉害,不管她有没有选对,都有能力力挽狂澜......的吧? 不管怎么样,盛翘最后还是从六个项目中选择了三个项目,然后开始紧张地等待结果。 结果是......没有结果。 盛翘:“.......” 盛翘有些沮丧地戳着屏幕,嘀咕道:“都没有结果,那还让我选项目干什么?” 席寒时听她情绪实在低落,眼睫低垂:“翘翘选的很好。” “真的?”盛翘揉着狼抱枕的耳朵,不信地埋怨道:“你就是在哄我。” “真的。” “那有奖励吗?” 席寒时停顿一瞬,嗓音压得很低:“字条还没看。” 盛翘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闻言果然瞬间被字条吸引走了注意力:“在哪?” 第八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八十一天 “桌上。” 盛娇闻言,操控着虚拟人物走到了他的办公桌边,视线掠过文件,落在醒目的白色字条上,正准备拿起来,却忽然顿住,警惕地询问道: 【这是纸片人老公重新写给我的,不用付钱吧?】 系统: 【.......不用。】 盛娇松了一口气。 觉得这垃圾游戏终于做人了一回的同时,心里又是微动。 只要是纸片人老公给的,这破游戏就不能收钱? 她好像get了一个薅这游戏羊毛的好办法.......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字条,那垃圾游戏还让她付费才能看的字条,纸片人老公到底在上面写了什么? 她好奇地展开,等看到上面“盛翘”两个字的时候,就是一怔。 她去面试骆导的戏的时候的庆祝蛋糕,上面也只有这两个字,盛翘。 她本来还想把字条翻个面看看上面还有没有别的,但是突然又觉得,或许他那个时候,能想到的只有她的名字。 盛翘忍不住去看席寒时。 他还坐在轮椅上,抬眸望着她,察觉到她的视线,浅淡雾气笼罩的深邃瞳眸泛起细微的波澜,每一眼都是无法忽视的温柔。 说“这样就很好了”的人,在握笔的时候,脑海中所萦绕的一切,都是她。 盛翘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捏了一下,又酸又软。 她把字条折好,存起来,觉得自己大概一辈子都跳不出这游戏的坑了。 ** 绘制地图的长期任务更新了,地点在城南香山的宝音寺,嗯,在山顶。 盛翘知道任务地点的时候差点没把之前还让她觉得没办法脱坑的游戏给卸了: 【山顶???在山顶他怎么上去?】 【系统商城提供各种工具帮助您快速完成各种任务呢,您可以自主选择哦】 盛翘:“........” 真就所有任务的终点都是充值呗!!! 还利用纸片人老公的病情逼氪,无耻,太无耻了!!! 但是纸片人老公的腿还没好,这垃圾游戏再逼氪,她也只有认下的份儿: 【可以买什么道具?】 【宝音寺出售缆车门票,票价略高,您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选择是否购买哦】 盛翘:“.......” 但是商城似乎也没有别的道具了,她只能深吸一口气,买了两张缆车门票,然后问纸片人老公:“周五我们去宝音寺看看?” 秘书眼角微抽:宝音寺?那不是求姻缘的地方吗? 他们夫人都答应求婚了,还想去求姻缘? 给谁求? 盛翘如果知道秘书在想什么,一定会无语凝噎。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宝音寺是求什么的,系统给的图鉴她除了关于纸片人老公的,其他的一个也没认真看过,连现在知道的信息,都全是从任务里面来的好吗? 而且就算她知道了.......她也还是要去的。 谁让这是长期任务的任务节点之一,纸片人老公的任务又不能失败呢。 好在席寒时手边的工作确实不多,只是略一思忖,便道:“下午可以吗?” 盛翘询问了一番系统,得到的回答是可以,但是可能要在宝音寺住一晚。 盛翘是无所谓,反正纸片人老公住哪她就住哪......咳咳,虽然是一间房,但是,嗯,佛门清静之地,就算想怎么样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愉快地决定了周五的行程,盛翘开始一边画画,一边,咳,开礼物盒。 她最近没有通告,就多接了一些稿子,有一部分是之前接了加急,但是拖到现在才开始最后工作的,她本来是准备今天晚上什么也不做,熬夜赶完的。 可是刚画到九点钟,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 嘀咕了一声的人想着好久没开礼物盒了,而且商业处方也买了,也需要礼物,就干脆边画边开了,也分散一下注意力。 然后开了一百多个礼物盒的盛翘看着所剩无几的余额和重复的礼物,瞬间清醒了。 盛翘:“.......” 摔!说好的脱非入欧呢? 开了这么多没一个新品,认真的吗? 席寒时本来是在处理工作,听到她打了哈欠之后不仅没睡,还泄愤似的戳了戳屏幕,微顿:“翘翘?” 窗帘带进半卷晚风的清凉,盛翘被风吹得清醒些,忍着心疼:“没事。” 她知道纸片人老公估计是想劝她去睡觉了,道:“还有几张画稿,画完我就去睡了。” 席寒时低眸,过了半晌,才道:“注意休息。” “嗯。”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多。 加班完的秘书正准备离开,要关门的时候才发现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他走到门边刚想敲门,就听到夫人的委屈哼唧: “好多,画不完了。” 他们先生的声音有些低沉:“先去休息?” “不行,明天就要交了,”鸽子精盛翘呜呜呜呜地趴下来,“我以后再也不拖稿了qaq。” 秘书:“........” 席寒时柔声安慰了几句,盛翘才又重新拿起画笔。 边打着哈欠和纸片人老公聊天,边打起精神把画稿的最后部分给完善了,才终于揉着眼睛准备睡觉。 她裹着被子,眼睛都闭上了,忽然伸手把手机拿近,含糊地说了句:“晚安。” 寂静办公室里的灯光暗了一瞬,男人眼睫轻颤,同样回了句:“晚安。” 盛翘放下手机沉沉睡去。 第二天理所当然地赖床了。 要不是纸片人老公喊她,盛翘觉得自己能睡到天荒地老,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勉强舒服了,哈欠连天地枕着抱枕:“中期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 她的礼物还没开出来呢,盛翘担心魔鬼策划真的会给纸片人老公增加难度。 “还好,”席寒时听着她倦懒的问话声,“要不要再休息会儿?” 盛翘哼唧了几声:“睡不着。” 她刚交完稿,现在只恨不得在床上躺上一整天:“让我咸鱼吧。” 席寒时无奈,见她实在关心中期项目的进度,还是低眸回答了几句,然后就道:“放心。” 盛翘确实很放心,但是想到长期任务,还有纸片人老公的腿和眼睛,又忍不住叹气觉得自己的赚钱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席寒时正想问她为什么叹气,电话就响了。 她把游戏切了接了电话,是王姐: “片酬给你结了,自己看一下。” 盛翘瞬间清醒,但是很快就强迫自己理智下来,询问道: “《睁一只眼》的片酬不是已经结了吗?” 王芬没好气道:“之前给你结的和现在给你结的能一样吗?之前你就是一个戏份多一点的群演,现在你都升级成单元女主角了,还给这部剧带来了这么多热度,还按之前的酬劳给你,除非他们良心被狗给吃了。” 而且盛翘现在的咖位还不算大,片酬比起圈子里很多人来依然是不值一提,《睁一只眼》却是实实在在地收获了热度和话题度,他们还不至于这么小气,连这么点片酬都扣着不肯给。 剧组那边没小气,盛翘也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意外之喜。 她又有钱了! 第八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八十二天 王芬还在那头叮嘱:“拿到了钱就好好存着知不知道?给自己置办点衣服首饰什么的,在这圈子里混没点行头,都没人看得起你.......” 完全不知道盛翘已经在盘算着多开几个礼品盒了。 开多少个好呢? ....... 席寒时知道盛翘下线去接电话了,听到系统的提示音,才重新放下手中的文件,侧眸望去。 刚想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就感觉到自己面前多出了几十个礼物盒。 席寒时眼睫轻颤:“翘翘?” 盛翘的困意已经完全没有了。 没办法,发工资使她快乐:“好久没送你礼物了,这段时间重新攒的,拆拆看!” 席寒时已经知道她是拿什么换的了,声音微低:“不用特地送礼物。” “那怎么行呢,”盛翘送礼物已经送成了习惯,而且这次结的片酬加上宣传的出场费,还有之前王姐允诺的加班费,加在一起不少了,她自然不会亏待纸片人老公,“说好了我养你的,快,打开看看嘛。” 席寒时被她撒娇撒得没有办法,只好抬手开始拆礼物。 礼物不多,胜在新奇。 他能感觉得出来的,就有表带,钢笔,水晶摆件........还有,小皮筋。 拆到小皮筋的时候,盛翘咳了一声:“你要不要戴戴看?” 她单独提起的礼物...... 席寒时握着小皮筋,嗓音很低:“是有什么寓意吗?” “嗯........”盛翘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含糊地说了一句,“就......表示名草有主的小物件........” 她说着自己又先心虚了:“要是不习惯可以不戴的。” 席寒时垂眸,声音很哑:“戴哪只手?” 盛翘被撩到了,耳根微红地告诉他哪只都可以,然后席寒时就戴在了左手。 嗯,白玉无瑕上套着小皮筋,竟然莫名合适,盛翘表示被萌到了。 非要形容的话,嗯,就像是叼着胡萝卜的大灰狼,反差萌妥妥的。 她在这托着下巴欣赏,就听到纸片人老公道:“我有小皮筋,那翘翘戴什么?” 席寒时本来只是逗她。 盛翘却趴下来,理所当然道:“我戴戒指呀。” 席寒时心一颤,下意识地抬眸望她。 盛翘咳了一声:“之前那个戒指我找了很多地方都说不太好雕刻,这周才寄出去的,可能要下周才能拿到。” 她一认真哄人的时候就特别乖,乖得他心脏都烫得厉害:“等拿到戒指了我就戴上,好不好呀?” 席寒时喉咙微滚,过了半晌,才低眸应了一声。 盛翘见他转开视线,拿手指戳他:“你害羞了?” “没有。” “骗人。” 席寒时没说话,过了半晌,才“嗯”了一声。 这下轮到盛翘脸热了。 明明都否认了,为什么还要承认啊! 搞得她才是调戏他的人一样.......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席寒时才哑声问道:“抱枕喜欢吗?” 盛翘正抱着呢:“喜欢,怎么啦?” 席寒时低眸:“喜欢就好。” 盛翘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也没多想,只是想了想,就道:“明天我们就出发了,你记得好好休息。” 虽然有缆车,但是他们最后还是要上山的,可能会比较辛苦。 “嗯,”嗓音微低,“你也是。” 她最近真的辛苦了。 盛翘甜甜地应了一声,然后早早地就裹着被子上床了,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的时候,盛翘陪席寒时处理完了上午的工作,就出发了。 因为有秘书开车,所以盛翘之前查出来,贵得离谱的车费也省了,盛翘只觉得纸片人老公就是自己的福星。 系统:........ 系统:??? 知道纸片人老公要搭缆车才能上去的时候你还在骂垃圾游戏逼氪!轮到他就是纸片人老公真好了?不带这么双标的! 因为路程还比较远,盛翘画了一会儿画之后,就开始在车上开礼物盒了。 开了没多久,车上忽然响起了《好运来》。 一个手滑点了三十连的盛翘:“???” 秘书咳了一声:“夫人觉得这首歌怎么样?” 盛翘沉默,刚想说,要不还是换一首吧,就看到自己开出了新品。 盛翘:“!!!” 抽卡玄学居然真的有用,论坛前辈诚不欺我! 盛翘果断表示:“好听,就放这首了。” 秘书:“..........” 席寒时无奈弯唇。 盛翘正在看自己开出来的三件新品。 没错,她这次运气爆棚,居然一连开出了三个珍稀礼物! 其中一件是商业处方上注明需要的弥勒佛挂件,另外两件都是从来没开出来过的珍稀礼物,一个是温暖烛光,一个是许愿红绸。 盛翘仔细地看了看文字说明,然后就发现这个温暖烛光居然能短暂恢复纸片人老公的视力! 看到礼物说明的时候,盛翘差点没从床上弹起来。 虽然只有短短三十分钟,但是三十分钟相对于一直处在漫长黑暗里的纸片人老公来说,绝对是最好的礼物了! 至于那个许愿红绸,是用来许愿的,挂在老树上,可以发挥大概半个月的功效。 也很不错。 盛翘觉得这首《好运来》放得真是太妙了,她要把这首歌循环一百,不,一千遍!!! 拿到礼物的盛翘正准备告诉纸片人老公这个好消息,开口的时候却犹豫了。 虽然系统现在开始出售止痛药了,但是纸片人老公的眼睛和腿什么时候能好,系统还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 在这种情况下,突如其来的,短暂光明.......反而可能让纸片人老公更难过。 虽然盛翘相信纸片人老公,但是她不相信垃圾游戏。 纠结了半天之后,她还是决定把选择权交给纸片人老公:“......老公。” 她开始啃手指的时候席寒时就停下手上的工作了,这会儿听到她喊他,不自觉地低眸:“怎么了?” 盛翘定神:“我,我开出了一个礼物。” 席寒时眸光温柔:“嗯。” “可以让你暂时恢复视力。” 车内安静了。 过了半晌,男人才低眸:“也可以看到你吗?” 盛翘本来以为他会问些别的,时间,限制之类的,听到他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心脏都酸涩起来,问了系统才敢吸着鼻子应了一声:“嗯。” 她擦了擦眼角:“什么都可以看见。” 她望着他那双灰色的眼睛,心里一阵阵地发酸:“你想什么时候恢复都可以的。” 她也希望纸片人老公能重见光明。 就算只有片刻也好。 第八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八十三天 席寒时低声道:“那我可不可以现在就看看你?” 盛翘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再开口的时候鼻音很重:“嗯。” 席寒时抬手想安慰她,才发现眼前浓重的黑暗突然晃了晃。 紧接着整个世界的景物渐次亮起,陌生的光景充斥在视野中,不断聚焦,从清晰到模糊,从更清晰到更模糊...... 反复校准,视线也不受控制地晃动起来。 可是那个模糊的身影却那么近,近得好像抬手就能触碰到。 席寒时眼睫颤起来,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方向。 直到缤纷的色彩覆盖了浓重的黑暗,直到模糊的视野变得清晰。 才克制地抬眸。 盛翘想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场景,灰色瞳眸恢复了短暂清澈明晰的人抬手碰到了透明的壁垒。 深邃沉静的眼里,微微漾起的波澜里浅色浮动,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望着她。 然后抬手,缓缓地蜷缩起手指。 喊了她一声:“翘翘。” 盛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热泪盈眶。 或许是因为恢复视力的纸片人太像记忆里的人,又或许是因为她早就不知不觉地忘了这只是个游戏。 她只是,很难过。 难过他这么久才见了她一面,而她有时候连游戏都会忘记上。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她可以随时离开,他却只能在无声的黑暗中静静地等她上线。 就连见面,都是奢求。 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砸在枕头和被子上,连大灰狼蓝灰色的毛都被沾湿了。 盛翘哭得很伤心,席寒时望着她,声音沙哑:“翘翘。” 他不想看见她哭,手指停在透明壁垒上的人低眸:“别哭了。” 左上方的倒计时无比刺目,盛翘哽咽着擦去了眼泪,想到纸片人老公好不容易能看清她的样子,就是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狼狈模样,又是懊悔又是愧疚。 她摇了摇头,抽了抽鼻子:“我不哭。” 声音里还带着哽咽的人勉强让自己平复片刻:“哭得太难看了。” 席寒时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过了片刻,才垂下眼睫,手指落在屏幕下方,似乎想要和她十指相扣,但是却做不到:“不难看。” 他不知道自己的嗓音已经嘶哑得不像话了,还在安慰她:“我们翘翘最好看。” 眼睫有些潮湿的人对上了盛翘的视线。 她的眼睛还和以前一样,清澈得像是能盛下整个璀璨星河。 就是眼尾,哭得都红了。 席寒时想为她擦去眼泪,也想永远这么看下去,但为了避免吓到她,还是没有和她对视很久,就克制地移开视线。 还是盛翘触着屏幕,让他看她,他才又看回来,低声唤她:“翘翘。” “嗯。” “翘翘。” 盛翘鼻子又酸了,竭尽全力才压住语气里的哽咽:“嗯。” 他喉咙微滚,嗓音哑得几乎听不清了:“翘翘。” 他看她的眼神很深,像是在一遍遍地临摹他的珍宝。 声音却很轻:“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甚至到现在,还会恍惚觉得,这些只是他在黑暗中待久了,臆想出来的梦境。 男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透明的壁垒。 明明是错位的两个世界,却在这一瞬间有了片刻的重合。 盛翘摸着屏幕,哽咽道:“不会的,等你眼睛好了,我们天天见面。” 不会见不到的。 左上角的数字变得鲜红,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盛翘看到他望着她,灰色瞳眸里好像倒映着她的身影,如同一幅永不褪色的画卷,忍不住鼻子发酸,视线再一次模糊。 席寒时嗓音沙哑,最后只喊了她一声:“翘翘。” 随着画面开始褪色,那一声“翘翘”也像是缓慢淡去一样,盛翘忍不住伸手-- 男人抬手想靠近她,但是却无法再近一步,只能看着她的眼泪砸在屏幕上。 灼伤的刺痛感燎得他眼角疼得厉害,等倒计时结束,他才眼睫轻颤地停顿了数秒。 黑暗依旧寂静无声,好像刚刚那片刻的对视,只是他的错觉。 可是眼前的黑暗中多了一个爱哭的影子,不管他怎么哄,都只是无声地掉眼泪。 那些眼泪一滴滴,全都砸在了他心上,烫得他心脏生疼。 席寒时喉咙微滚,克制地闭眼。 心里想的却是: 早知道,就不看了。 ** 盛翘突然下线,是因为她哭得太厉害了,一直抽纸巾都没止住泪意,不想让纸片人老公听到,就强撑着下线了。 看到他望着她的时候还好,等倒计时结束,那些鲜亮的颜色突然褪成黑白,然后再慢慢融入黑暗的时候,她都觉得心脏像是被捏紧了一样,疼得她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他一直在看她,就算只有短短的三十分钟,他也一直在望着她,想给她擦眼泪。 可是她却没办法让他恢复视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翘才终于从爆发的情绪中缓过来,抽抽噎噎地擦掉眼泪。 枕头都被她哭湿了,可是盛翘看到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的时候,却忍耐不住地再次眼角发红。 她几乎不敢去想,他连短暂的光都看不到,那她没有上线的时候,他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他看不到啊,所以只能等她上线,才能和她说上片刻的话,那其他时候呢? 行动不便,眼睛也不能视物的人,是怎么熬过那么漫长的黑暗和寂静的。 越想就越想哭,盛翘哽咽着拿起手机,等说话不再带鼻音之后,才打开了游戏。 他们刚好到了山脚下,准备乘缆车。 知道她上线了的人第一时间侧眸,想到她哭得眼睛通红的模样,眼睫颤了颤:“翘翘。” 盛翘想开口,看到他的眼睛,做好的心理建设瞬间又塌了。 一抽一抽地开始骂游戏:“垃圾游戏,赔钱!谋财就算了,现在还虐我,你们文案组就不会写点小甜饼吗!就知道虐,呜呜呜呜呜。” 她哭得很厉害,席寒时被她哭得心脏都疼了: “翘翘。” 他一声一声地哑声道歉:“我错了。” “别哭了。” 盛翘抽噎着回答:“跟你有什么关系,都是这垃圾游戏的错!” 谁让你们把我老公写成这样的!虐他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不就是想让我氪吗,我氪还不行吗! 她边哽咽边去翻礼物盒,开完了没有之后又买了好几十个继续开,等席寒时喊她,她才停手。 看着开了一堆的礼物盒,突然就委屈了:“我治不好你。” 她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哭得那么厉害:“怎么办,我治不好你。” 席寒时有一瞬间真的很想抱抱她。 可是他不能。 他在她身边,她都哭得这么厉害。 他如果不在,她还不知道要掉多少眼泪。 席寒时眼睫颤动,哑声哄她:“不会的,很快就会好了。” 明明眼睛不好的是他,他却成了那个哄她的人。 盛翘哽咽着问:“如果要很久怎么办。” 她一想到纸片人老公还要吃很久的苦,就忍不住想骂这破游戏:“垃圾游戏!” 凭什么她的纸片人老公这么好,却要被这个垃圾游戏写成这样,垃圾游戏! 席寒时声音低哑:“不会很久。” 不会很久。 他就会出去见她。 第八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八十四天 宝音寺所在的山峰海拔并不高,但是胜在陡峭险峻,峰顶还有流雾云霭缠绕不绝,所以选择不乘缆车徒步上山的人很多,缆车起点这里的游客反而少了。 盛翘他们很顺利地就坐上了缆车。 缆车一路平稳向前,路过崇山峻岭,盛翘忍不住惊叹了好几声,想描述给纸片人老公听的时候,突然想到马克笔的功效。 当即就迫不及待地拿出笔,给纸片人老公画了好几幅图,有点紧张地询问道:“怎么样?能看见吗?” 逶迤的线条间,巍峨山峦依稀可见。 席寒时垂下眼睫,嗓音很柔和:“嗯。” 他道:“很美。” 盛翘不知怎地想起了系统初始小屋周围的群山,那里的场景美术也是一绝:“我们家周围的山也好看,等我们回去了,我再画给你看!” 越想越觉得拿马克笔给纸片人老公画画真是个好主意的盛翘真情实感地期待了,席寒时则是手指微动。 家......吗? 他忍不住望了她一眼。 “怎么了?”盛翘不自觉地放软了声音。 席寒时道:“没什么。” 他压低声音:“只是忽然想回去了。” “没关系,”盛翘以为席寒时是真的想看到小屋周围的环境,毫不犹豫道,“等你哪天有空了我们就回去。” 虽然车费有点贵。 但是他们都离开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一趟了。 席寒时“嗯”了一声。 乘缆车上车的时间并不长,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终点。 这里的路虽然修整过,但大部分都是青石板,不如其他的路面平整,所以盛翘在征求纸片人老公的意见之后,就推着纸片人老公的轮椅到了寺庙前。 结果还没进去就听到有人说: “啧,推轮椅上山?胆子够大呀。” “现在的人真是,站都站不起来还来爬什么山啊,真是搞笑。” “你管人家呀,说不定人家就是这么瘸的,上寺庙来还愿来了呢。” 盛翘怒从心起,切换视角过去却看不到说话的人,只得在系统商城买了好多个言出法随的道具,还有加速道具: 【系统,把这些道具用在刚刚说我老公坏话的人身上!】 没过多久,系统的提示音就响起来。 【加速道具使用成功,随机道具将在二十四小时内生效。】 盛翘这才勉强平复心绪。 寺庙的僧侣已经将他们带到了留宿的厢房中。 他们出发得有点晚,又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 盛翘本来打算住一夜就回去的,但是又怕看不见那些说她老公坏话的人倒霉,所以和席寒时商量之后,就改成了留宿两夜。 寺里的斋饭很清淡,就是分量有些少。 本来只是出于好奇才选了斋饭的盛翘后悔了:“要不我们还是换游客餐吧,这么一点你吃得饱吗?” 纸片人老公嗓音低缓:“没关系。” 盛翘只好作罢。 傍晚的时候系统提示有晚霞可以看,她推着席寒时到了可以观日的山顶平台,就看见两个npc因为自己绊自己一路跌了好多跤,摔得脸都肿了。 有人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还有人转着佛珠不断地念着阿弥陀佛。 盛翘哼了一声:“活该。” 席寒时敛眸。 蒸腾的云气缭绕盘旋,到了傍晚时分果然氤氲出如同天宫飘出来的紫气香烟般,绚烂多彩的轻纱,在遥远的天边起伏浮动。 盛翘想把这幅场景画下来,但是马克笔只有黑色的线条,画不出那种云烟雾罩的朦胧感,而且也不能让纸片人老公看到大自然晕染出的美丽色彩,盛翘试了几次之后,就放弃了。 等回厢房的时候,还有些闷闷不乐地,握着笔在纸上乱涂。 席寒时听到她用马克笔涂抹白纸的声音,低眸:“翘翘?” 盛翘抬头:“嗯?” 他低眸:“我想看你。” 盛翘反应过来:“画我吗?” “嗯。” 盛翘还真没尝试过自画像,她从学画画开始,画的都是漫画一类的稿件,就算后来转学了设计,也是偏建筑类的,人物反而画得少,画得最多的,就是席寒时。 但是纸片人老公想看,她还是拿着笔开始画了。 她画的时候席寒时就在一边看着她。 等看到小白兔的形象跃然纸上的时候,席寒时才眼睫轻颤。 背地里尝试了好多遍,最后还是没能把自己画好,所以才选了小白兔的盛翘咳了一声:“不像吗?” 她在心底嘀咕。 明明是你先把我比喻成小白兔的。 却听到他问:“大灰狼呢?” 盛翘看着只占据了白纸三分之一面积的小白兔,也觉得好像是缺了点什么,但还是咳了一声:“去挖胡萝卜了。” 席寒时伸出手指,摸到小白兔的耳朵,莹白色的字迹便消散了。 他垂下眼睫,“嗯”了一声。 只要是和小白兔在一起,都好。 晚上的时候僧侣特意来通知说,今天晚上宵禁,希望各位游客不要发出声音。 他们的厢房离得远,本来就安静,等游客的声音消失了,就只剩下微弱的虫鸣,和缓慢流淌的宁静夜色。 盛翘本来是准备睡觉的,但是看到纸片人老公没睡,还是裹着被子戳了戳他。 用马克笔写道:“还不睡吗?” 席寒时低眸,手边是成沓的宣纸,他刚好提笔,墨色晕染在纸上: “快了。” “去睡吧,晚安。” 盛翘安心地闭上了眼。 第二天一大早盛翘就打着哈欠睁开了眼。 本来是想提前踩个点好绘制地图的,结果没在厢房里看到纸片人老公。 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她只好操纵着虚拟人物四处晃悠,结果就在佛堂前看到了纸片人老公。 他似乎正在算签,修长的手指握着竹签,在听住持解签文。 缭绕的青烟下,他的侧脸有些模糊不清,可是垂下的眼睫却像是沾染了山间的晨露,衬得他整个人都清冷隽逸得不似凡人。 盛翘下意识地靠近,等两个人都回头才回神,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咳了一声。 住持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您的签文已经解了,不必再多挂碍了。” 席寒时颔首致谢,轻轻地把竹签放回,然后才低眸:“睡得好吗?” 住持颔首离开。 盛翘走近:“还行。” 她有些好奇:“你信佛呀?” 这她倒是没从席寒时那听说过,他一向是清心寡欲,别无所求的模样,盛翘之前还很怀疑那是不是因为他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所以他才能维持那样的冷静淡然和从容。 她还以为纸片人老公和席寒时一样喜欢听戏,也应该一样,不会信奉这些呢。 席寒时却轻声道:“该信的。” 第八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八十五天 盛翘有点不明白该信什么意思,本来想问,但是看到来往的行人太多,就没问:“我们去转一转吧。” 趁还有时间,把绘制地图的任务给做了,然后再好好地玩一玩。 席寒时:“嗯。” 他们按照系统给的绘制路线,在寺庙里一路转,路上又遇到了一个被言出法随的道具害得摔断了腿的npc。 应该是之前随机选择的那个说过纸片人老公坏话npc的道具失效了。 盛翘在心里暗骂这游戏垃圾,给纸片人老公安这种人设,还设置这种情节,席寒时却是眼睫颤动。 绘制完地图已经是中午了,盛翘还剩下一个和住持对话的任务,和纸片人老公说了一声之后就先去午睡了。 午后的禅院静谧庄严。 席寒时在佛堂前算签。 只是一连算了几次,结果都不是很好,住持轻叹一声,双手合十:“施主明日再来吧。” 他垂下眼睫,手里是那只签文,嗓音很低:“不能解了吗?” 住持回答了几句禅文,席寒时收紧了手指,片刻之后才轻声道: “她是为了我。” 住持敛眸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席寒时才再度开口:“我想今日解。” 佛偈说,佛祖面前造业,于福运有损。 所以才会有信徒誊写佛经,算命求签,意图解厄。 住持让他明日再来,因为昨天他已经解过一次厄了。 但是他不愿意。 哪怕厄运只在她身边停留一秒,他也舍不得。 住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再让他算了一次。 这回终于算得上是好签文,只是算不得是上上签。 席寒时握着签文,沉思不语。 住持似乎是看出席寒时在想什么:“佛门重地造业,能解出好签,已经算是功过相抵了,施主,请回吧。” 席寒时却敛眸:“我想求一只上上签。” 住持道:“连造业障,能够消减厄运已经算是不易了,如何能求得上上签?” 他叹:“贪心不足,施主,你该回去了。” “贪心?”男人眼睫低垂,声音很轻:“为她求一只好签,也算得上是贪心吗?” 住持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说。 “是我的心不诚?” 住持沉默。 “还是我誊写的佛经不够多。” 男人抬眸看向佛堂中高坐的佛像:“接连求了二十七签都算不上好签。” 唯一一支好签,还是功过相抵。 功过相抵....... 男人垂眸。 她有什么过? 就算有过,也该报在他身上。 住持又劝解了几句,男人却只是低声道: “我只是想为她求一份庇护。” 既然求不到…… 他把签文放回去,竹签落在签筒中,发出低低的一声响。 住持微愣。 抬眸却见男人神情平静,住持这才惊觉,不管是上山也好,解厄也罢,面前这人看似对佛祖心生敬畏,连片刻厄运缠身都忍受不得,却从未正眼看过佛堂之上端坐的佛像一眼。 从始至终,他求佛问命,都不是因为对佛的敬畏。 只是为佛偈中可能被厄运纠缠的人罢了。 席寒时却是转身。 既然他诚心求问,神佛却不理不允。 那他自己来。 索性他从未真的将希望,全数寄托在神佛和旁人身上过。 他只信她,信自己。 ....... 盛翘醒了,但是睡得时间有点长,导致她醒来的时候还是有点困倦地抱着被子蹭了蹭抱枕,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 “老公。” 她还惦记着和住持交谈的任务,挣扎着想爬起来。 席寒时正在写字,听到她的声音,手腕一顿:“翘翘?” 盛翘挪近些,靠近手机:“你在练字?” “嗯,”男人轻声,“公司临时出了点事,我们先回去吗?” 盛翘清醒些:“盛世出事了?那我们下午就走吧。” 反正那两个人也已经倒霉了,她和住持交谈完,就没什么要做的了。 席寒时轻声“嗯”了一声,听到她要去找住持,墨水滴在了宣纸上。 他停顿片刻,就平静放下笔:“我和你一起去。” 住持在厢房外,双手合十,显然已经等待多时了。 盛翘走过去和住持交谈,席寒时就在不远处,望着住持,沉默不语。 听完住持关于善恶有报,因果循环的讲解之后,盛翘才忍不住问:“如果真的有报应,难道就不能来得早一点吗?” 住持双手合十,叹:“世事无常。” 盛翘没懂,但也没问,只是象征性地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大师解惑。” 住持沉默了一会儿,才转向席寒时:“不知施主是否还要求签?” 席寒时沉默片刻。 住持等了一会儿,见席寒时没有要算的意思,叹息一声,把签筒给了盛翘。 席寒时手指微紧。 盛翘之前听说来宝音寺求姻缘的人很多还很好奇,但是因为她已经有姻缘了,她也很满意,就没去凑这个热闹。 现在看到签筒,觉得新奇得不得了,拿着手机上下摇晃了一下。 居然摇出了两只签。 盛翘:囧。 其中一只是上上签,另一只则显得有些平平无奇。 听完签文讲解的盛翘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既然求出了一只上上签,那就是好征兆,说不定还是预示纸片人老公快好了的吉兆。 所以她也没多想,道完谢,正准备把竹签放回去,就看到席寒时捡起了那只普签。 她咳了一声,只好捡起那只上上签,看到上面的吉字,还有些遗憾:“可惜只求到一支好签。” 如果两支都是好签就好了,说不定纸片人老公能好得快一点。 她在心里这么嘀咕,席寒时却垂眸哑声道:“只要是翘翘求出来的,都是好签。” 这命运不是神佛判的,是她判给他的。 不管是好,是坏,他都甘之如饴。 ** 回去的时候遇到了绵绵细雨。 盛翘操控着人物扒着窗户看雨浇青山,忍不住问:“老公,你冷不冷?” 她总觉得纸片人老公的脸色好像比之前要苍白了一些,所以总是忍不住担心他。 “不冷,”他看她,“是空调温度太低了吗?” 所以她才会觉得冷。 盛翘转头看了眼酒店房间的空调:“还好。” 席寒时轻声道:“小心别感冒了。” “知道啦。” 他们正准备上高速,盛翘却听到了魔鬼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中期任务目标:请在一个月内帮助您的恋人老公完成盛世第一季度的三个中期项目投资方案 任务节点:在一个星期内完成三个项目的投资合同 失败任务进度清零,请问是否购买商业处方?】 盛翘早有准备,所以还不算特别意外,所以很快就选择了购买。 她刚发了片酬,资金还算充裕,而且纸片人老公已经吃了一段时间的药了,按照道理也该开始恢复了,她比谁都希望纸片人老公早日重见光明,站起来。 现在得到任务提示,自然是能做就赶快做了的。 商业处方弹出来:请在您的恋人老公的协助下修改完善三份投资合同的细节。 盛翘:“........” 说好的,只是辅助,不会涉及到专业内容呢?你还来??? 第八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八十六天 偏偏纸片人老公还在这个时候偏头,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盛翘深吸一口气:“没事。” 她看到他在处理工作:“是在处理那三个投资项目的事吗?” “嗯。” 盛翘还在想,怎么样修改才算完善了合同的细节,听到他在处理的工作和那三个投资项目有关,就问了一句:“是在看合同吗?我能不能看一看?” 席寒时修长的手指落在了键盘上,还没调到文件页面,就察觉到她的视线在他的身上徘徊,低眸一瞬:“翘翘?” 盛翘闻言回神:“我会不会打扰你?” “不会,”男人停顿片刻,嗓音微低,“翘翘念给我听?” 席寒时处理工作的时候一般都会用盲文阅读器,偶尔盛翘也能听到机械音一板一眼地陈述合同内容的声音。 但是很多时候,席寒时为了不打扰她,都会把声音降到最小。 这还是他第一次说,她可以念给他听。 既不影响纸片人老公工作还能做任务,两全其美。 盛翘换了个姿势,清了清嗓子:“来吧。” 席寒时弯唇。 前座上的秘书默默地升起隔板。 手机屏幕上呈现的玩家视角非常方便,盛翘一眼就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文件,为了看清楚一点,她干脆把整个视角都放在了电脑屏幕上,因此也没注意到,她磕磕巴巴念文件的时候,男人颤动的眼睫。 她的声音近在咫尺,那么真实,好像就在他身边一样。 席寒时忍不住侧眸,等她念完了一页,戳他让他换下一页的时候,才回神。 盛翘本来还想听他评价呢,等了一会儿,见他也不换页,忍不住又戳了他好几下:“席寒时!”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称呼。 席寒时却手指微蜷。 忍不住去想,如果他没有离开。 如果他当初没有离开.......他们会不会像现在这样。 她陪着他工作,他陪着她去她想去的地方,无论什么时候都在一起。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会是一个人。 席寒时垂下眼睫。 盛翘还在愤愤:“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走神.......” 她也不干别的,就硬戳。 戳得屏幕都快花了,席寒时才转回视线,声音很哑:“翘翘。” 盛翘哼哼唧唧地收回手指,男人哑声道:“换下一页吧。” 盛翘有些委屈和愤愤:“我刚刚念第一页的时候你都没听!” 还换下一页,她才不换! 席寒时哑声道:“听了。” 盛翘:“骗人!” 席寒时嗓音里的哑意深得撩人:“我想听翘翘多讲几遍。” 盛翘却是耳根爆红。 这本来是她调戏纸片人老公的话,原话是他说多少遍她都愿意听,现在却被纸片人老公拿来反将了她一军:“你你你........” “嗯?” 盛翘恼羞成怒地扭头:“我不念了。” 席寒时垂眸,感觉到她愤愤地戳他,也只是忍耐地别开视线,嗓音喑哑地应了一声:“嗯。” 盛翘更生气了,把抱枕抱在怀里,揉着狼耳朵愤愤地想她一定要找个机会报复回去。 然后就听到纸片人老公哑声道:“工作的时候这样,确实不太好。” 下次。 他什么也不做,专心听她说。 盛翘则是:“!!!”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工作的时候这样不好! 她哪样了!!! ...... 路上席寒时给她讲解签订投资合同需要注意的事项。 盛翘实在记不住,听了一半哒哒哒下床跑去拿笔,等记完笔记的时候,盛世也到了。 盛翘本来想下线去吃晚饭的,突然想起什么,“啊”了一声。 “怎么了?” 盛翘咳了一声。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她想起来自己抽出来的许愿红绸还没用呢,她原本准备挂在宝音寺的祈福树上的,但是走得太急就给忘了。 这会儿想起来,直接就问了纸片人老公:“你有什么想达成还没达成的目标吗?” 那个许愿红绸虽然能拿来许愿,但是系统在使用说明里特地注明许的愿望必须要经过系统判定,才能生效,也就是说不能太出格,否则就没用。 所以像让纸片人老公瞬间恢复这样的愿望,肯定是行不通的了。 盛翘知道的时候,还有点失望,现在突然想起来了,这才想着问问纸片人老公有没有什么心愿,是可以通过许愿红绸达成的。 席寒时微顿,紧接着眼睫轻颤:“有。” 盛翘本来想问是什么的,但是看纸片人老公的表情,还是咳了一声:“那你许吧。” 反正红绸要挂在树上才能发挥作用,要是风吹了一下,她不小心看到了也正常嘛。 盛翘毫不心虚地想。 席寒时的手指落在顺滑的绸缎上,眉眼低垂一瞬。 ** 盛翘刚下线就看到了蜂拥而至的后台消息,和好几十个未接来电。 最上面的是褚越的。 她还以为是席寒时有消息了,结果刚接通,就听到褚越语气奇怪地询问:“你男朋友是寒时?” 盛翘:“!!!” 怎么可能! 谁造的谣??? 听到盛翘否认,褚越也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沉声道:“之前要爆你料的那个女演员........” 旁边助理提醒:“刑烟。” “对,刑烟,”褚越揉了揉眉心,“她查到你们的学校了,还找到了通讯簿。” 褚越语气很沉:“到处散播,现在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盛翘:“.......” 盛翘:“???” 褚越也觉得这事荒唐,他们这群朋友知道席寒时和盛翘是两情相悦,都没在外面乱说什么,现在一个外人随意散播了几句,就闹得满城风雨了,更棘手的是寒时现在不在,他一个人面对比以前多了好几倍的人的盘问,头都快大了: “我和他们都解释了,但是他们都不相信。” 更严重的在后面: “甚至还有人说,你们早就结婚了,是你要演戏,才和寒时隐婚的。” 信的人还不少。 盛翘:“........” ??? 现在的人想象力都这么丰富了吗? 盛翘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那现在怎么办?” 褚越吐气:“只能澄清了。” 他打电话来也是为了这件事:“寒时虽然离开了,但是席氏还没对外公布,席氏可能会对外发一个声明。” 盛翘沉默的同时褚越也想起了席寒时。 如果他在,这个声明可能根本不会存在。 他不会让她受流言蜚语困扰,也不会对任何人否认他们的关系。 因为他们本就是如此亲密。 可是寒时现在不在,盛翘.......又有了男朋友,澄清对他们都好。 盛翘的反应却出乎褚越的意料:“然后呢?” 褚越微顿。 盛翘还在想:“我要不要让他.......咳,就是我男朋友.......也出来说几句什么的?” 不然老公生气了后果有点严重啊,就注册个账号然后说几句?反正朋友圈都公布恋情了,现在让其他人知道一下好像也......没差? 嗯,总比老公知道了又生气好。 褚越:“.......” 褚越:“?” 我的cp彻底be了? 第八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八十七天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重申: “席氏要以寒时的名义发布声明.......” “嗯,我听到了,”盛翘正在注册账号,闻言有些奇怪:“怎么了?” 她以为现在还不到时候:“我要等等席氏那边的声明吗?” 褚越:“.......” 褚越憋了半天:“没事。” 盛翘了然:“没事我就先挂了。” 公布的事她还要问问经纪人呢。 “等等,”褚越深吸一口气,“等这件事处理完了,我们见一面?” 朋友圈也没有照片,说什么他也不相信盛翘真的有男朋友了,总是想着要怎么样确认他的身份。 盛翘犹豫了一会儿:“他很忙。” 褚越只当是借口,什么人能比寒时忙:“就这么说定了。” 然后就把电话挂了,盛翘根本来不及拒绝。 盛翘:“........” 你们想和他见面也要见得到啊,盛翘小声嘀咕了一声,然后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未接来电,深吸了一口气:“姐.......” 盛翘这声姐叫得尤为底气不足,王芬反而像是气已经撒过了一样,冷哼一声:“知道回电话了?” 盛翘小声解释:“之前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模式,忘关了.......” 要不她也不能玩游戏玩得这么忘我。 王姐忙了一整天了,闻言没好气道:“你倒是清闲,累得我给你跑上跑下的,你先告诉我,你和席氏那位到底是什么关系?” 盛翘安静了一会儿:“没什么关系,只是同学。” 王芬气息稍缓:“那就好。” “你男朋友那边,没发生什么事吧?” 盛翘:“.......没,没有。” 王芬揉了揉太阳穴:“已经安排在洗广场了,什么动态都别发,等风声过去吧。” 席氏在国内的名声太响了,这回又是席寒时本人第一次和娱乐圈有所牵扯,吃瓜群众一波一波地发博,舆论根本防不住。 他们也只能等风声过去了。 盛翘有点内疚:“对不起啊,姐.......” 自从进组之后,她一直在给她惹麻烦。 王芬没好气道:“和你有什么关系,是国外网友爆出来的,被好事的人搬运回来而已。你也不用太担心,信的人大部分都是把这当小说看,没人觉得你和席氏真的有什么关系,放平心态好好演戏,其他的我来处理。” 盛翘小声地“嗯”了一声。 回复完消息之后,坐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打开了围脖的界面。 然后就看到了铺天盖地的评论: 【十八线绯闻女演员x只手遮天金融巨鳄,这是什么神仙人设,我可以!!!】 【听说小时候还认识,大学重逢,朋友都知道,这也太好磕了吧!】 【你们没有发现华点,小时候认识,那不就是青梅竹马?】 【大学重逢,毕业后分道扬镳,那不就是初恋+白月光?】 【两个人都是单身,却爆出了绯闻,那不就是破镜重圆?】 无数网民再次鸡叫: 【我可以!!!!】 盛翘:“........” 后面就更离谱了,竟然连带球跑和替身文学都出来了,盛翘看得默默地捂住脸,希望席寒时看不到国内的娱乐新闻。 还有大堆cp粉跑来她账号下面问她,对席寒时什么感觉的。 盛翘已经和王姐说了席氏那边会发文澄清的事了,王姐担心她被喷,所以特地叮嘱她,在声明出来之前可以含蓄地否认一下,这样也可以避免吃瓜群众说她炒作,蹭热度反被打脸啥的。 盛翘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呢,看到cp粉在下面的评论,咬了半天手指,最后还是小声地说了句抱歉,然后字斟句酌地回复道: 【不是很熟呢】 cp粉很快就在评论区炸开了锅:【啊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泪流满面)我的喜不自胜!!!!】 盛翘默默地咳了一声,转开视线。 长痛不如短痛,她已经有纸片人老公了,现在把他们拽出坑也是为他们好。 她发完就准备研究一下怎么给纸片人老公注册一个社交账号,含蓄地公布一下恋情。 经纪人也同意了。 绯闻太多终归不好。 但是王姐说公开可以,不要表现得太在意,否则可能适得其反。 盛翘脑海中闪过好几个文案,一边填验证码,就听到手机响起来。 刚调回响铃模式的盛翘:“........” 她拿起手机,还没接电话,看到浏览器弹出的弹窗消息时,就是眉心一跳。 果然,点开一看,席氏果然澄清了。 只不过澄清的内容是,他们总裁和盛小姐是很好的朋友,还表示会为她提供法律援助,对造谣的营销号提起诉讼。 盛翘:“.......” 盛翘:“!!!” 说好的发声明澄清没关系的呢!!!怎么变成很好的朋友了!!! 评论区已经一片血雨腥风: 【男主:是很好的朋友,女主:不是很熟呢,md!!!!谁敢说这不是小说!!!!】 【完了,我真的没办法不代入小说了,就这个回应,真的太有追妻火葬场那味了好吧!!!】 【妥妥的娱乐圈文模板啊!!!】 【给大佬递笔,跪求日更!】 本来席寒时之前出席峰会的时候就上了一次热搜,在网友之间的知名度就很高,当时就有人感慨,年纪轻轻就是金融巨鳄,还是席家人,还没有任何绯闻,整个一爽文男主人设,现在好不容易传出绯闻了,居然还确有其人! 而且现在本人还帮盛翘说话了,群众的吃瓜之心一下子就沸腾了。 盛翘都忘了要打电话问褚越这是怎么回事了,她只想把自己的账号关了,然后在抱枕上一头撞死。 完了。 席氏这声明一出来,她和席寒时的关系再也澄不清了。 网友会信他们没关系她都和席寒时姓。 可是....... 为什么席氏会发这么一个声明? 盛翘焦虑地啃手指,想了半天,发消息和王姐解释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把手机恢复静音。 这一定是梦!她睡一觉就好了! 另一边的褚越和楚忻。 “席氏发声明说他们是很好的朋友?”楚忻把酒放下了:“你不是说席氏会说没关系吗?” “我怎么知道,”褚越拧眉,“之前席氏那边说一定是盛翘炒作,要发声明警告盛翘的时候我都没忍住警告了他们,他们也只是勉强妥协,谁知道这才半天.......” 态度就完全变了。 他也觉得很费解。 没了寒时的席氏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脱离控制,这次却突然安分了。 “你说,会不会是寒时........” 楚忻却道:“未必。” “你忘了,寒时还有个秘书,”楚忻握着酒瓶眯眼,“寒时和盛翘的关系,他也知道。” 楚忻停顿片刻,放下酒瓶:“会发这么一则声明,正常。” 褚越却皱眉:“我觉得他有问题。” 楚忻微顿:“怎么说?” 褚越停顿片刻:“寒时消失之后,他是唯一一个,没来问过我他下落的人。” 夜色无声。 第八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八十八天 席氏的回应让绯闻一时间甚嚣尘上。 之前铆足了劲儿想把席寒时和盛翘的关系往不正当方面引导的刑烟,看到网友的评论,脸都快气歪了。 他们是瞎吗!席寒时要是真的喜欢盛翘,怎么可能让她跑这么多年的龙套?! 而且席寒时是什么人?虽然他父母已经去世了,但是席家还是声名显赫的大家族,怎么可能接纳盛翘这样的十八线小明星嫁进席家?! 但是不管她怎么气急败坏,两人的cp粉还是在短时间内就暴涨到了一百万,还建立了真人超话。 盛翘都快绝望了,王芬在晚上打电话来的时候,还是捂着脸,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王芬叹:“公布恋情的事,你再考虑一下?” 现在她正在风口浪尖上,公布恋情可能会被反噬,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了。 盛翘已经想好了:“就现在公布吧。” 王芬犹豫了一下:“你和席氏那位........” 盛翘停顿片刻,轻声:“只是认识罢了。” 王芬叹:“也好,随你吧。” 所以当天晚上盛翘就发表了动态,很简单,就一句话: 【有男朋友了,请勿传谣】 cp粉的心再次碎成渣渣: 有男朋友了,那还重圆个鬼? 只有小部分还坚定认为这个男朋友说不定就是席寒时,不肯放弃,大部分的cp粉已经冷静,没再舞了。 盛翘松了口气。 这边褚越看着查出来的东西,眯了眯眼:“陆时?” 秘书点头道:“我们已经查过了,他的身份很隐蔽,名下也没有任何正在运作的资本,但是在之前,匿名投资过《倾城绝恋》和《睁一只眼》。” 他低头:“其他的,暂时还没有查出来。” 褚越太阳穴猛跳,等秘书走后站起来冷静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 身份隐蔽,名下没有公司和资本注册,估计连名字和身份都是假的。 这种连光明正大出现都不敢的男人到底哪里比寒时好了? 让盛翘这么偏袒他,连寒时都顾不上了? 还在处理工作的席寒时手指微顿,侧眸。 【有人查了陆时的身份,我帮你掩盖过去了。】 系统忍了半天: 【你虚构这么一个虚拟身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之前投资的时候还是匿名,前段时间就突然松口把陆时这个身份给透出去了,它还以为席寒时要做什么呢,结果还是什么都没做,它都快看不懂面前这个人了。 席寒时没有回答它的问题:“资金够了?” 系统憋屈道:【还差一点。】 它本来还想说话,听到盛翘上线了,还是闭了嘴。 盛翘上线的时候就看到纸片人老公放下文件,修长的手指精致得像是艺术品,和月光相得益彰,忍不住趴下来,感慨一句:“还是你好。” 他们问来问去,问得她头都大了。 席寒时嘴角微扬:“翘翘。” 盛翘抱着抱枕打滚:“唔,我和其他人说了我有男朋友,你不介意吧?” 席寒时还没回答,盛翘就已经晃着腿悠哉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肯定是不会介意的。” 她调侃他:“说不定还求之不得呢。” 她没放在心上:“我们讲合同吧。” 这次的绯闻闹得这么大,没被纸片人老公知道就已经是万幸了,她只想着早点揭过,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无意识撒娇。 席寒时眉眼低垂,应了声:“好。” 因为之前已经讲过了,所以这次结束得特别快,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响起来的同时,系统也提醒道,资金够了。 席寒时眼睫轻颤。 ....... 盛翘画完稿就伸了个懒腰,准备和纸片人老公说完晚安,就去睡了。 结果切换了个遍视角也没找到人,正奇怪呢,就听到纸片人老公低声道:“翘翘。” 盛翘瞬间就安心了:“晚安。” 男人停顿了片刻,声音更轻:“晚安。” 盛翘安然地闭上了眼。 如水的月光将室内照得莹白生光。 盛翘梦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不太安稳地翻了个身,眉头还没皱起来,就被突然出现的修长手指轻轻抚平。 温凉的触感如玉器般,让盛翘下意识地蹭了蹭。 好舒服。 男人眼睫轻颤,还没有什么动作,手就被她霸道地握住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嘴里还哼唧。 抱枕怎么变凉了。 她翻了个身,和双眼不能视物的人面对面。 因为感觉到抱着抱枕更舒服些,就不自觉地伸手抓,最后如愿抓到了冰冰凉凉的玉,扑上去舒服地蹭了蹭。 滚烫的呼吸就在下巴的位置,男人低眸,缓缓地收紧手臂,然后隐忍地闭眼。 他还不能真的告诉她一切,只能在晚上她没醒的时候片刻地出现在她面前。 所以不管盛翘怎么摸,怎么蹭,男人都很克制地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只是喉头滚动几下,将她搂得更紧。 直到提示音响起,才眼睫轻颤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哑声喊了一声:“翘翘。” 男人的手指轻轻地捋过她的碎发,声音更哑:“翘翘。” 翘翘。 怀里的人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砸着嘴慢慢地安分下来,只是像八爪鱼一样缠得他更紧了。 好像知道他马上就要消失了一样。 席寒时低眸,轻轻地吻了她的侧脸,然后是眼睛,侧颈,唇…… 他缓缓地亲吻着怀里的人,直到白光亮起,才克制地停下。 他想,我从来就没有什么不可以失去的,唯独你。 唯独你,是我全部的妄想和愿望。 舒服的抱枕没了,盛翘哼唧着翻了好几个身,才妥协般把大灰狼抱进怀里。 鼻子却皱得厉害,委屈地埋在了被子里。 抱枕不凉了qaq。 过了很久,她还在哼哼唧唧地辗转反侧,低声嘟囔,听得席寒时心疼得不得了,低声哄了她快一晚上。 结果就是盛翘不情不愿地抱着抱枕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快醒的时候又埋在枕头里呜呜呜地哭了。 她一抽一抽地去捞抱枕,发现还是大灰狼,又委屈兮兮地哼唧。 席寒时没想到他反而把她弄哭了,心疼地嗓子都哑了:“翘翘.......” 盛翘收声,哽咽着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边挪还边哼哧哼哧吭气吸鼻子,就像是生气他来了又走一样。 席寒时眼睫潮湿得厉害,手指蜷缩几瞬,还是松开了。 盛翘醒的时候就觉得很累,还有股莫名的委屈。 她揉着眼睛茫茫然地坐了好久,才打开游戏,看到纸片人老公就条件反射地戳他:“坏蛋。” 几乎一夜没睡的人眼睫微颤:“翘翘?” 盛翘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生气,忍不住迁怒似的戳了他好几下,愤愤道:“坏蛋!!!”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是他错了! 第八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八十九天 席寒时眼睫轻颤,声音很哑: “我错了。” 盛翘还是不解气,哼哼唧唧地趴下来,戳他:“困。” 席寒时不敢看她,怕潮湿的眼睫泄露自己的心绪,只能哑声:“去休息一会儿?” 盛翘揉着抱枕,之前觉得软绵绵的抱枕现在怎么摸都不舒服,她只好松手,哼了一声:“不想睡。” 她又哼唧:“睡不着。” 席寒时转开视线。 盛翘戳他:“你躲我干什么?” 席寒时不肯看她,惹得盛翘又戳了他好几下,最后才狐疑道:“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 她想起什么,突然瞪眼:“昨天晚上是不是你干的!” 席寒时喉咙发紧。 盛翘:“我就说怎么昨天睡着睡着就听见有人喊我,我都说了我困了,还一直喊……” 她委屈地伸手指用力戳他:“都是你!” 她每戳一下,都像是有滚烫的烙印烙在他心上,昨夜她迷糊的低语不断回想,席寒时喉咙微滚,下意识地握紧手指。 盛翘趴着,委屈吭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喊我就算了,还不喊醒我.......” 害得她觉也没睡好,忙也没帮上。 席寒时心脏都蜷缩在一处,半晌没答话,盛翘忍不住又戳他,哼唧道:“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 都喊她了又不说话,纸片人老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含蓄了。 席寒时被她盘问得受不了了,转过身推开轮椅。 盛翘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屏幕,声音变低:“你是不是又以为我不见了?” 她戳着厚厚的手机屏幕,声音又难过又小:“你想我告诉我就好了,我一定会陪你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为纸片人老公感到委屈:“不用这样喊我,我一想到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又没听到,就特别难受。” 她说完,看着画面中的人背对着她,整个人都快和黑暗融为一体了,更难受了。 他有着席寒时的相貌,性格,他那么像她喜欢的人,却不能和她喜欢的人一样,站在阳光下。 盛翘只是为他感到不平。 席寒时喉咙微滚,侧眸。 盛翘的手指就落在他眉眼的一侧,贴着他的脸颊。 然后熟悉的柔软触感像一阵突如其来的微风袭来,盛翘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席寒时微微低头,眼睫颤着,像是刻意地贴近她的手指,和她片刻地亲密相触。 她好像触到了他微凉的颈侧,还有微弱的脉搏。 血液流动的声音像是汩汩的溪水,盛翘的手指都被烫了一下。 时间好像都静止了,周遭寂静无声。 那一瞬间,系统好像明白了恶龙的隐忍,和退让。 它有一整个洞穴的宝藏,也有一身无坚不摧的鳞片,只要它想,没人能制服它。 可是它却在公主拔出宝剑的那一刻放弃了抵抗,引颈受戮。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席寒时想得到却得不到的东西,所以席寒时可以不信仰宗教,不依赖神佛。 但是他不可以。 恶龙有了弱点,才给了其他人屠戮恶龙的可能。 盛翘不知道席寒时背负了什么,但是这一刻眸中还是突然涌起了水汽。 在微风消失之后,忍不住抽着鼻子抚摸屏幕,不知道在难过什么。 好像自从决定把他和席寒时分开开始,她为他感到难过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 她真的很心疼他。 席寒时声音喑哑:“没关系。” 他好像感觉到了她的难过,轻声安慰她:“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所有的代价和煎熬,她都不必知道。 她只要等他去见她,就够了。 ** 盛翘定制的戒指到了,因为又到了她的戏份,她干脆就寄到了组里。 去取快递的时候遇到了褚越,不,不能算是遇到,应该是早就在那等她了。 盛翘想到褚越要问她纸片人老公的事,头都开始疼了:“他真的很忙。” 褚越看到她手上拿的戒指盒,脸色微沉。 这才多久,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虽然知道拆人姻缘不道德,但是褚越还是冷声开口:“你知不知道你那个男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没有背景没有来历,用的还可能是假身份,万一他是别有目的怎么办?” 就算不是因为寒时,站在朋友的立场,他也不希望盛翘和这样的人有深交 盛翘:“........。” 不怎么办,因为她这个男朋友本来就不是人,能从她这里获得什么? 除了氪金花出去的钱,明显她才是那个白嫖纸片人白嫖得比较爽的人好吗? 但是不管她怎么说,褚越还是不依不饶,盛翘头都大了。 她原本是打算解释一下的,但是之前楚忻的问话已经给她敲响了警钟: 如果她告诉楚忻和褚越,她现在的男朋友是纸片人老公,被他们痛批玩物丧志事小,让他们发现纸片人老公和席寒时长得一模一样事大。 虽然楚忻明显已经猜到了,但是......猜测和被亲眼证实还是不一样的好吗? 而且纸片人老公在她心里,一直是独属于她的秘密,她不想让任何人,尤其是和席寒时熟悉的人知道,所以面对外界的猜测,她只能沉默默认。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她从哪里变出个真的男朋友,让他们相信自己的鬼话? 褚越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过了半晌才叹道:“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让我们知道,我们也不会勉强。” 他还是第一次见盛翘这么维护除了席寒时以外的第二个人,难免急躁,最终还是妥协:“遇到了什么事也可以告诉我。” 他看着她:“盛翘,你说过的,不管你和席寒时有没有吵架,我们都是朋友。” 他们从来都不是因为一样认识席寒时才彼此熟悉。 他们聚在一起是因为相互信赖,彼此支持。 所以那时候褚越才会刺她。 盛翘失去了友情和爱情,他又何尝不是在一夕之间,就失去了两个至交好友。 往事不可追。 褚越转身打开车门,盛翘站在原地,等褚越要关车门的时候,才声音很轻地道:“对不起。” 她不是故意不联系他们。 只是那个时候,她实在是太难受了,想一个人静一静,才会把手机号码给换了。 不是没想过给他们打电话,但是,看到他们各自忙碌,又觉得,没有必要。 就这么囫囵过了三年。 光阴似箭。 褚越却沉默,半晌才道:“是我该说对不起。” 三年了,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莫名其妙,无比讽刺。 寒时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出差,楚忻在周游世界。 盛翘回国,席寒时消失,他们也没在场。 在朋友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出现。 这才是褚越不肯原谅自己的地方。 如果那个时候他们都在,他们不会是现在这样。 第九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九十天 褚越走了,盛翘最后还是答应让他们和纸片人老公见一面。 嗯,当然不是真正的见面。 她打算先答应下来,然后说纸片人老公临时有事,不能来,最后打个电话应付一下。 至于电话要不要让纸片人老公打....... 盛翘咬着手指陷入了沉思。 在脑海中的第九个方案被她无情否决之后,盛翘一脑袋撞在了枕头上,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因为一时心软答应了楚忻和褚越。 让纸片人出现在现实世界简直比拿影后还要难好吗!!! 她人无了。 席寒时好像注意到了她的焦躁不安,低眸喊了她一声:“翘翘。” 盛翘回神,闷闷不乐地趴下来:“嗯。” “怎么了?” 盛翘咬着手指纠结了半天,最后决定换个迂回的问法:“嗯.......我最近,咳接了一部戏。” “戏里的女主角请别人假扮自己的男朋友和朋友见面,被男主知道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他:“如果你是男主角,你会有什么反应?” 席寒时沉默片刻,低眸:“翘翘想找别人假扮我?” 盛翘:“.........” 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瞒得过纸片人老公! 盛翘砸抱枕,知道纸片人老公已经猜出来之后,又自暴自弃地抱着抱枕嘀咕出声:“他们都要见你,我有什么办法。” 一直被追问,她也很想解决问题的好吗? 只是纸片人老公出不来....... 席寒时道:“一定要见面吗?” 盛翘咳了一声,有些心虚:“打电话也是可以的。” 其实注册微信这些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到底不是真的,而且账号这种东西,很容易就查出来了,盛翘不敢冒险,只得放弃。 思来想去,只有打电话是最保险的,既能让他们相信有这么个人,又可以避免被他们查出来是谁,两全其美。 席寒时轻声道:“我来打吧。” 盛翘正准备说服纸片人老公同意她找cv朋友配一下,听到纸片人老公这么说:“!!!” 纸片人老公打?!!! 虽然纸片人老公日常是对答如流,但是纸片人老公毕竟是游戏人物,不会更容易穿帮吗? 盛翘啃手指,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拒绝纸片人老公,最后憋了半天,还是妥协了:“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不能太久。” “也不能什么话都说,”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楚忻和褚阔发现,盛翘想清楚之后,下定了决心,“我帮你排练。” 席寒时眉梢微动:“排练什么?” 盛翘戳屏幕:“排练对话呀。” 她思来想去都觉得人工智能还没发展到这种地步,要是被褚越听出端倪就麻烦了,所以事先预演是最好的选择:“到时候你就按照我们排练的答案回答,就好了。” 她越想越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拍手表示现在就可以开始排练了,然后就听到纸片人老公轻声问: “翘翘的朋友会问些什么?” 盛翘:“........”陷入沉思。 最后盛翘选择求助万能的朋友圈。 当然,是分组可见: 第一次带男朋友见朋友,一般会问点什么? 为了防止意外,盛翘还在论坛上发了一遍,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很多回复: 【怎么在一起的?】 【在一起多久了?】 【进行到哪一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做饭谁洗碗!!!!】 【来参加婚礼,哥教你!!!】 这是朋友圈的回复: 【涉及到单身狗的知识盲区了,所以这是什么新型秀恩爱方式吗?】 【这问题不该男朋友来问吗,楼主你这男朋友不行】 【朋友:你礼貌吗?】 【亲身体会,不管为什么,朋友是不可能满意的,一定会各种挑刺,建议直接分手!】 这是论坛的回复。 盛翘:“........” 她啃着手指看着那些收集来的问题。 “翘翘?” 盛翘纠结了一会儿,决定从最简单的问题开始:“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思。 席寒时轻声:“敲门?” 盛翘想起敲门三次被拒绝的经历,忍不住戳了戳屏幕:“你那个时候还不放我进来。” 她嘀咕了一声:“想起来都生气。” 席寒时垂下眼睫,声音很轻:“是我不好。” 在黑暗里反复确认那一声是不是他错觉的时候,他也在想,为什么他没有第一次就开门。 后来他才明白。 或许他一直不肯开门,不是担心进来的人不是她,而是担心门外的人真的是她,她却不愿意进来。 他离开了三年,不是三个星期三天。 不管她最终是否选择离开,他都没有任何立场不平。 可是她还是留下来了,而且还答应了他的求婚。 席寒时眼睫轻颤。 盛翘没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但还是咳了一声:“我开玩笑的啦。” 忍不住回忆起以前的人感慨道:“我小时候玩游戏的时候,也喜欢敲三下门,躲到人家家里去捉迷藏作弊。” 她看着屏幕里的人,忽然起了玩心,忍不住戳着他的脸:“那个给我开门的小哥哥真的特别好看。” 她故意拉长声音:“而且超级可爱。” 席寒时眼睫颤了颤。 盛翘以为他是吃醋了,熟练地顺毛:“咳,当然还是老公比较可爱。” 耳根微热的人转开视线,声音很轻地提醒:“该排练对话了。” 盛翘咳了一声,不捉弄纸片人老公了:“嗯,我们继续,你准备怎么回答?” 自动忽略了敲门这个答案。 席寒时轻声道:“一见钟情。” 盛翘脸热,微恼,戳他:“问你怎么认识的,不是问你怎么喜欢上的。” 席寒时声音更轻:“那就是我之前就暗恋你。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你了,所以处心积虑,想和你见面。” 盛翘羞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暗恋! 用她暗恋的人的语气和她说这样的话真的好吗!!! “不行不行,他们还是会问之前是怎么认识的,很容易露馅的。” 她嘀嘀咕咕地盘算了许久:“不如就说在医院认识的吧。” 嗯,医院那么多,人流量那么大,就算是查估计也不好查,而且还有迹可循,不容易露馅。 毕竟第一次见面她就为难怎么劝他吃药来着呢。 席寒时道:“好。” “嗯.......怎么在一起的?” 席寒时嗓音很低:“我告的白,我求的婚。” 盛翘咳了一声:“下一个。” “在一起多久了?” 席寒时轻声道:“四十六天。” 这么短? 她还以为好久了,盛翘嘀咕一声,看下一个问题:“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席寒时眼睫忽然颤动起来。 盛翘咬手指。 求婚那天,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亲了吧?然后她还因为太沉溺于剧情产生了幻觉....... 盛翘耳根微热,忍不住咳了一声,侧眸看到屏幕里的纸片人老公也眼睫轻颤地侧开视线,一副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模样,忍不住羞恼道:“你害羞什么?” 她都还没害羞呢! 第九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九十一天 席寒时眼睫颤动地转开视线: 他的确……问心有愧。 盛翘也没放在心上,戳了他几下就继续排练起剩下的问题了。 等要去睡了,说晚安的时候,才哼唧着戳了戳屏幕: “有事就喊我,不许喊了一半又不喊了。” 整天似睡非睡的,大热天的也只有毛绒抱枕可以抱着睡,她也很惨的好吗。 不过之前的抱枕抱得是真的舒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不舒服了。 抱着大灰狼揉了好几下,都没找到之前手感的人叹了口气,困意上涌,打了个哈欠,侧身闭上了眼睛。 手机放在枕边,为了避免纸片人老公找不到她,游戏界面还开着。 困倦万分的人蹭着被子,过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抱枕太热,摸着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低了一点,松开了抱枕。 直到微凉的触感落在她的手腕上,然后轻轻地把她的手放进薄被里。 盛翘习惯性地翻身,感觉手腕被抓着不舒服,稍微挣脱一下就松开了,然后故技重施地按住了他的手。 席寒时呼吸烫了,把他当成了冰块的人却还在轻哼着往他怀里钻。 薄唇触到她发丝的人手指蜷缩又伸直。 想到昨天她睡得一点都不舒服,到底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是躺在她身边,轻轻地环着她的手。 原本只是想陪着她,结果没过多久就被她蹭得眼睫潮湿,几乎要转开头才能控制自己不去闹她。 到了要走的时候,手指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才给她拉上被子,把空调温度调高。 眼睁睁看着冰块飞走的盛翘差点又委屈地哭了,梦到冰块说还会来的,才抽着鼻子翻身,睡沉过去。 第二天的时候为了赶早戏起了个大早,伸了个懒腰的人打着哈欠起来穿衣服,等看到抱枕掉在了地上,捡起来拍了拍,才奇怪: 怎么回事,她记得昨天自己好像是抱着抱枕睡觉的啊? 怎么掉地上了?那她昨天晚上抱的是什么? 她这么嘟囔了一句,也没注意纸片人老公蜷缩的手指,洗漱完就换好衣服准备赶去剧组了。 今天的戏份很重,其中六扇门对峙那场戏,可以说是女主风连雪人物性格转变的重要节点之一。 盛翘早早地就换好了戏服,在对台词。 男主萧洪泽是老前辈了,但是也在确认台词和走位,对盛翘这种和他一样,相当严谨的作风还是很欣赏的,见她在看某个方向,脸色沉了沉,转头劝慰道: “不用管她。” 实际是在放空自己找感觉的盛翘没反应过来:“啊?” 萧洪泽皱了皱眉:“制片人的侄女而已,没试上,就想抢你的角色,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你放心,只要有骆导在,她们就翻不起浪来。” 盛翘是佛系,又不是瞎,自然能感觉到制片人对她的敌意,只是她不知道这里面居然还有这样一层原因在,当即了然道:“人情社会嘛,正常。” 萧洪泽把话挑明的用意就是让盛翘想开些,听到盛翘这么老道,还痛快地表示了理解,又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该夸这个小姑娘性格大气,还是劝她多长几个心眼好了。 盛翘是真没放在心上,和老前辈说了一声,就去补妆,准备上戏了。 特地来示威的刘如玉气得眼睛都红了,跺完脚就跑到制片人那里去告状了。 褚阔的小助理刚好看到这一幕,小声嘀咕了一声:“圈子里还真有这样的人?什么人来了都不争不抢的,这也太佛了。” 刘如玉还以为女主角是她的囊中之物,档期都空出来就等签合同了,谁知道出国拍了个mv,回来就发现女主角被人顶了,气都要气死了,还不知道要怎么使坏呢。 也亏盛翘呆得住。 褚阔闻言,微顿,看了盛翘一眼。 他之前也觉得盛翘不争不抢是因为佛系。 可是和盛翘相处了几次又觉得,那不是佛,而是不饰演这一个角色,也会有下一个角色的底气。 而且...... 褚阔手指微顿。 恐怕连盛翘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和席寒时有多像。 那种外界风云变幻,处在风暴中心的人仍旧淡然自若的定力,他只从席寒时身上见到过。 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第二个人,能让盛翘发生这样的变化。 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就算不是席寒时,也一定和席寒时有所联系。 褚阔在观察盛翘的时候,盛翘正在找纸片人老公寻求安慰。 为了防止纸片人老公想找却找不到她,盛翘现在已经熟练掌握了切屏换屏的技术,可以随时随地无缝切换: “呜呜呜呜呜,我好紧张。” 她要饰演的这一幕是她和男主大婚的时候,察觉到了危险,走下花轿,掀开盖头,和京兆尹当场对峙的镜头。 因为是大婚,所以头饰很多,也很重,配饰环佩叮当作响,她一边扶着头饰一边小声地叙述了几句,没听到纸片人老公的回应,忍不住小声地喊了一声:“老公。” 她有些委屈:“你怎么不理我。” 席寒时这才回神,喉咙微滚,声音很低:“翘翘戴着凤冠?” “嗯,婚服,超好看,”盛翘很喜欢这个造型,但是可惜了,只有一幕,化妆师帮她扶住头饰之后,她就松了手,托着下巴嘀咕道,“就是有点重,我脖子都酸了。” 化妆师笑了一下:“马上就好了。” 盛翘咳了一声,把手机收起来,没关游戏。 盛翘贴了防窥膜,化妆师以为她在和男朋友打电话,揶揄了一句:“这么粘人啊。” 盛翘耳根红了,但是还是咳了一声:“有吗?” 她怎么觉得纸片人老公比较粘人,她在心里嘀咕。 化妆师给她补着妆:“粘人好,男朋友宠着的才会粘人,不像我家那个,一天到晚恨不得我消失才好,还不如纸片人贴心。” 盛翘咳了一声。 化妆师像是懒得提起男朋友,话头一转,直接聊起了纸片人: “对了,你玩不玩游戏?最近刚出的那个恋爱手册,可火了。” 化妆师小姐姐一边给她整理妆容,一边安利:“里面弹钢琴的那个帅哥超帅!” “据说还有腹肌可以看,超nice!” 盛翘:“........” 盛翘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浑身都写着拒绝:“不,不用了吧.......” “哎呀,这有什么的嘛,”化妆师小姐姐一脸不赞同,“男朋友再好,也有不在的时候,这个时候,不就要靠纸片人安慰你了!而且男朋友可能会跑,纸片人老公只要花了钱就是你的了,谁都抢不走!” “不用客气,回头我就把链接发你!” 盛翘:“.......” 化妆师手肘撞了她一下:“配合收藏夹使用更佳,你懂的。” 盛翘:“.......” 不,她不懂! 没有完全黑屏的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 盛翘:老公你听我解释qaq 第九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九十二天 恰好组里的摄像机出了问题,暂时上不了戏,盛翘在休息室里双手合十,哭唧唧: “我错了。” 纸片人老公望着她,沉默不语。 盛翘:qaq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化妆师小姐姐已经把链接发过来了,还很贴心地附带了一长串角色解说。 盛翘本来是想遮住信息,但是一不小心点开了语音,化妆师小姐姐的虎狼之词一下子就响了起来,盛翘按了七八下才按掉,第一反应就是缓慢捂脸。 她不活了。 席寒时沉默片刻,才轻声开口:“温柔教授?” “毒舌总裁?” 男人声音很缓: “阳光歌手?” “高冷特警?” 盛翘:“.......” 纸片人老公每说一句,盛翘的小心脏就跟着颤一下,到后面几乎不敢吭声了,只能焦虑又紧张地啃手指。 席寒时却已经垂下眼睫,轻声道:“原来翘翘喜欢这样的。” 盛翘:“........” 我不是,我没有!!! “我只喜欢你一个,我最喜欢你了。” “可是翘翘想看的奖励,”席寒时声音很低,“翘翘还没有看到。” 男人低眸:“翘翘,会去找其他人?” 其他纸片人? 盛翘眉心狂跳:“当然不会了,我怎么可能那么花心呢!就算奖励还要一会儿,我也愿意等的,真的!” 她都绞尽脑汁了,纸片人老公还是没有要哄好的迹象,等到外面开始哄人了,纸片人老公才垂下眼睫:“你去吧。” 盛翘:“呜!” 纸片人老公这样她怎么可能放心去嘛! 万一心情值再跌,负面状态一叠加,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直到外面在催了,盛翘扶着凤冠回头,才急急地回头说一句:“我马上就回来了,反正只是拍个下花轿的片段,很快地,你千万别胡思乱想啊!” 说完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这场戏盛翘的戏份确实不多,只是个背景板,所以演完,她就提着裙子回休息室了。 本来是担心纸片人老公心情值的,可是等看到他在落地窗前不知道看什么,也跟着不好受起来了,忍不住喊了他一声:“老公。” 正准备敲门的褚阔一顿,往虚掩着门的休息室里面看了一眼。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真的!” 她也是受害者啊! 席寒时却轻声:“翘翘还穿着婚服吗?” 盛翘没想到他第一句话是问这个,忍不住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一身的凤冠霞帔一眼,然后扶着凤冠应道了一声:“嗯,怎么了?” 撞击的环佩发出清脆的响,听声音都能听出满室的国色天香。 席寒时眼睫轻颤。 “你想看吗?”盛翘好像明白了什么:“我画给你看好不好?” 席寒时喉咙滚动。 盛翘伏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开始画画。 但是因为穿着戏服不太方便,屏幕也太小了,所以画了十几分钟,也只画了个大概,她本来想擦掉重画,但是席寒时却忽然低声道:“很漂亮。” 盛翘耳根微热,头顶凤冠垂下的珠帘发出轻轻的响。 席寒时道:“我想看翘翘戴凤冠的模样。” 盛翘嘴唇微张。 席寒时抬手触到透明屏障,眼睫颤抖片刻,垂下,忽然声音很轻地道:“也没有生气。” 就算生气,气的也是自己。 如果他真的只是个虚拟的游戏人物,或许,就不会这么贪心,不会嫉妒。 游戏可以变换成无数她喜欢的样子,而不是像他一样,连站起来拥抱她都,无法做到。 盛翘摸着屏幕:“我一定会帮你把眼睛和腿治好的。” “我也不会走的,”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再好,也不是你。” 她知道纸片人老公在她心中,是不一样的。 席寒时轻声问道:“翘翘还记得那件黑色衬衫吗?” “嗯,怎么了?” “翘翘......喜欢吗?” 盛翘耳根微热:“挺,挺喜欢的……咳,怎么了?” 席寒时垂下眼睫,声音很轻:“没什么。” 他听到有人在喊她:“翘翘先去工作吧。” “那你不许难过,”盛翘其实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如果有事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虽然这次还是她惹出来的,她有些内疚,再次举起手发誓:“我保证不会有别人的。” “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我老公这么好........” 她离开了,休息室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席寒时才眼睫轻颤,轻声道:“我不好。” 他狭隘又自私。 他一点也不好。 是因为她,他才会想要变得更好。 ** 褚阔回到家,褚越正在打电话,侧脸看上去怒气犹在,声音也压得很沉:“你别太过分!” 褚阔走上楼。 能让褚越这么愤怒,却又无能为力的,只有席氏那帮人。 席氏那么大一块蛋糕,谁都想来分一口,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是迟早的事。 席寒时离开的消息也瞒不了多久了。 盛翘也有了新男友。 可是席寒时仍然不知所踪。 这一切,他难道都不想要了吗? 手边放着剧本的人看着窗外的夕阳,沉思不语。 ........ 结束了一天戏份的盛翘回到酒店。 路上和纸片人老公聊了一路的天,躺在床上的人听到他说有事要离开一会儿,侧过身,就看到玻璃幕墙外的光线都暗下来。 整个夜幕连成一片没有涟漪的湖泊,夜色在墨色中徜徉。 她看了一会儿,有点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想着等纸片人老公回来,说声晚安,就去睡好了,没想到只是一睁眼,就看到纸片人老公侧眸望了她一眼。 那双灰色瞳眸中流淌的墨色,不逊色于任何一个沁人心脾的深夜。 她眼睫颤了颤,忍不住软软地喊了声:“老公。” 他望着她,直到她的手机振动,新消息进来了,他才垂下眼睫,声音很低:“翘翘想要奖励,就闭上眼睛好不好?” 闭上眼睛?那还看什么? 盛翘耳根发烫地嘀咕了一声,乖乖地闭上眼。 眼前的黑暗似乎深了片刻,盛翘刚想开口喊纸片人老公,然后就感觉到她的手腕,被人轻轻握住了。 她眼睫猛颤,下意识地要睁开眼,双眼却被温暖干燥的掌心覆住。 席寒时眼睫颤动,握着她手腕的手指,轻轻摩挲一瞬。 盛翘喉咙微紧,然后就感到自己蜷缩起来的手指,在微凉的手指的引导下,一寸寸地往下。 直到触到肌理分明的肌肤。 她整个人都被点着了,男人却嗓音喑哑:“翘翘。” “乖,”他吻她的侧颈,声音有一丝颤抖,“别乱动。” 她的手指还在被迫碰着他,盛翘却感觉整个人都快被烤熟了,忍不住转头,就感觉男人的气息流连在她的颈侧。 过了好几分钟,男人才稍稍松开手,盛翘触电般地收回手,男人却没有放开她。 男人喉头微滚,声音却很轻,“还要吗?” 盛翘直接爆炸,脸庞通红。 他眼睫颤动地等待了一会儿,然后才轻轻抱住她。 滚烫的气息落在她耳畔:“翘翘,我很贪心。” 声音喑哑:“但我也会很知足的。” 不要去找别人。 我可以称之为筹码,可以用来留住你的一切,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给你,全部.......都给你。 第九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九十三天 盛翘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只感觉心脏砰砰砰,跳得她整个人都像发烧了一样。 被他轻轻握住的手腕只一挣,就从男人的手掌中挣出来了。 盛翘眼睫颤得厉害,却不由自主地蜷缩手指,然后--扣住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的那一瞬,席寒时覆住她眼睛的手指,都颤了一下。 肌肤相触的地方燃起灼热的温度,呼吸交缠间她又听见他喊她: “翘翘。” 喑哑得不像话,她整个人都被这声似曾相识的呼唤给网住了。 直到听到最后一句: “闭上眼睛。” 她下意识地闭眼。 无法看到,只能触碰到的虚影轻轻地抱了她一下。 紧接着灼热的温度一下子消失,她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坐起来,酒店房间里已空无一人。 ......... 月影在夜色中晃动,荡起一层层涟漪。 不断地把水往自己脸上浇的人深吸了一口气。 她想忘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又或者,告诉自己那只是她的幻想。 可是刚刚的感觉太真实了,她没办法像之前说服自己一样,告诉自己,刚刚只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产生的一场幻觉。 而且......虽然她是馋纸片人老公但是幻想出这种场景也过于流氓了好吗!!! 她都没办法直视自己了,脸庞涨得通红的人又羞又恼地捂住了脸。 落在床上的手机屏幕闪烁着白光。 【惩罚即将开始,持续时间,一个星期。】 男人低眸:“怎么样才能让她不知道?” 【系统不会弹出提示,至于她会不会知道.......】 它语气冷酷: 【只要你忍得住。】她自然不会知道。 ....... 盛翘一直强迫自己清醒,直到晚上十一点,才认命地回到床上。 想摸手机又不敢摸,最后自己翻来覆去地纠结了好久,才下定决心般:就看一眼。 虽然不知道刚刚是怎么回事,但是她也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大约是真的丰富了些。 真人变成游戏人物什么的,也太扯了,而且就算纸片人老公和席寒时长得很像,席寒时也不可能双眼失明,无法行走...... 这么安慰自己的人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却始终无法忘却心中在联想到席寒时没有音讯的消息时的不安,最后还是打开了游戏。 小屋慢慢地打开大门。 盛翘从来没觉得登录动画这么漫长过,等看到纸片人老公的时候,下意识就坐了起来,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系统提示: 【当前系统配置发生错误!】 盛翘看到画面一下子就黑下来了,立刻点击屏幕,没想到唤出了问答系统: “系统,发生了什么事?” 【部分ar影像泄露,当前正在紧急排查】 盛翘一愣:“ar影像?” 【系统已推出互动版块,当前正在试验阶段,由于配置错误,导致部分ar影像错误投放,检测到您已观看ar影像,现邀请您做出评价:】 【1.请问您的观看感受如何?】 ....... 盛翘粗略地扫了一眼,发现这个问卷还不短。 她有些茫然: “所以刚刚.......是ar影像测试?”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 【您可以这么认为】 您可以这么认为....... 虽然已经相当于默认了,但是盛翘心中还是莫名升起希望:这意思是不是说,刚刚,不仅仅是一段ar体验视频,也有可能,是绝对真实的场景? 但是.......她又有些怀疑: “现在的科技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 竟然不借助任何辅助设备,就可以体验到绝对真实的ar交互场景? 系统:【.......】 你管我们有没有发展到这种地步!每次都要找理由糊弄过去我也很累的好吗! 机械声音硬邦邦的:【请您即刻作答,稍后我们将开启实时维护】 “维护?那我还能进游戏吗?” 【维护期间玩家可以正常登陆】 盛翘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想到自己还要去见纸片人老公,三下两下就把问卷做完了,后面还有一个体验计划,备注里写可以见到攻略对象的完善形象,她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是。 做完问卷的人提交了答案,然后进入了游戏。 纸片人老公仍然在办公室里,穿着她之前送他的黑色衬衫,靠在椅背上,单手覆眼。 月光下他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 听到声音的人眼睫猛颤,下意识地别开视线,然后就急促地咳嗽起来。 盛翘心底一惊:“老公!” 她操纵人物跑过去,才发现纸片人老公的唇色也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下意识地就打开系统商城,但是药物一栏已经清空了: 【系统,怎么回事?没有药了吗?】 【维护期间,所有药物停止出售。】 像是怕她追问,系统补充: 【囤积药物也暂时无法使用。】 盛翘气得差点当场和系统理论起来,还是纸片人老公压抑的咳嗽声让她按捺下来,她找遍了动作图鉴,才勉强找到一个轻拍的动作。 纸片人老公却安抚似地制止了她,声音很哑:“我没事。” 席寒时喉中涌上腥甜,但是很快就被他克制住,轻咳几声的男人似乎恢复了些:“只是有些感冒。” 盛翘不信:“感冒怎么可能咳成这样?” 男人隐在黑暗里的手指已经僵硬得不像话,眸色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静,和他嘶哑的嗓音形成了鲜明对比:“真的没事。” 他却只是低咳一声:“几点了?” 盛翘担心纸片人老公的病情,又帮不上忙,只能道:“十一点半了。” 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真的没事吗?” 男人“嗯”了一声:“放心。” 声音依然低哑:“很晚了,去睡吧。” 盛翘想开口,纸片人老公却已经咳嗽一声:“晚安。” 他的声音已经很累了,盛翘只好暂时按捺住心底的不安,回了一句晚安。 拿起手机看了好多遍,才关了灯勉强闭上眼睛。 连刚刚的ar体验都忘了,满脑子都是纸片人老公脸色苍白的模样。 系统看不过去,暂时屏蔽了声音,席寒时才一声一声,咳嗽起来。 黑暗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系统按捺不住地出声: 【我早就告诉过你,之前设定的疼痛值已经是你的极限了,连止痛药都只能缓解,你还选择上调.......就算维护三天又能怎么样?】 它之前还觉得,席寒时开始逐渐无法忍耐和外界隔绝是一件好事,这样它就可以更好地操控他了。 现在却觉得,他还不如继续忍耐无声和黑暗呢! 至少他不用在盛翘面前硬抗。 男人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压抑着咳嗽声,直到腥甜再度漫上来,他才将戒指和小皮筋握在手心里,隐忍地闭上眼睛。 不能怎么样。 他现在只是一个游戏人物,连阻止她喜欢其他人,其他游戏都做不到。 可至少,她的目光会停留在他身上。 不会分给其他人。 第九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九十四天 系统气得都想直接下线了,听到提示音,才没好气地瞪回去一眼:“又怎么了?” 【玩家已登录】 系统愣了一下,等切换到了登录界面才发现盛翘果然登陆了游戏。 只是还在小屋界面徘徊,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进去。 系统操作了一下,问答系统就弹了出来: 【问答系统为您服务】 盛翘这才想起来她还可以求助系统,连忙道: 【系统,他怎么样?还是很难受吗?】 她不敢登录,怕纸片人老公为了不让她担心隐瞒病情,但还是忍不住担心他。 【您的纸片人老公身体情况会好转的哦,请您放心】 【那,商城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让他好受一点?】 【没有呢,维护期间所有药物暂停购买哦】 盛翘急了: 【那他怎么办?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系统安静了片刻,然后弹出了一条链接。 等盛翘付完钱已经是大半夜了,返回登录界面的盛翘见系统没反应,还戳了屏幕好几下:“人呢?” 好歹告诉我一下他怎么样了啊! 直到小屋大门缓慢打开,她才点进去,然后就看到了纸片人老公。 这次的游戏视角要比之前拉近了很多,几乎一比一还原了真实的场景,所以她在手机屏幕里看到的,是他潮湿的,根根分明的眼睫,和苍白的没有血色,却被血色染得殷红的唇畔。 盛翘心都颤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席寒时.......” 男人的眼睫颤了一下。 盛翘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触到的不是冰冷的屏幕,而是他的脸,下意识地就切换视角去找药,看了一圈都只有浓黑的雾气,什么都没有,才又切回来。 急得不行的人干脆按着他的手指,另一只手侧着向下刮,这是她在福利院的时候,院长教她的,缓解身体不适的方法。 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在百度上搜也没搜到什么,只能不住地按他的手指,眼睛一边看他有没有醒来。 屏幕的视角放得太近了。 那些只能隔着屏幕隐隐窥到的苍白和虚弱,好像都化为了具象一样,刺得她心里发涩。 她忍着眼泪,越刮眼睛越酸:骗子。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只会说没事! 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 一直过了大约十分钟。 等男人潮湿的眼睫颤动一瞬,似乎要苏醒了,盛翘这才下意识地擦了擦眼睛,靠近手机:“席寒时。” 他睁开了眼睛。 那双灰色的瞳眸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呈现在她面前,那些黯淡了的光线落在他眼里,就好像是晚霜月色下没有涟漪的沉静湖面。 然后倒映着寒潭月色的瞳孔因为一瞬间的轻响,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盛翘只感觉那涟漪一圈一圈地晃,不断扩大,最后甚至晃到了她眼里,心里。 盛翘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老公。” 席寒时眼睫颤动,轻轻地问了一声:“翘翘?” 盛翘鼻酸:“嗯。” 她只有右手手指能碰到他:“我在这。” 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不难受才好,看他这么虚弱的样子,更是哽咽得差点话都说不出来:“你怎么样?还难受吗?”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因为虚拟的情境产生这么浓烈的情绪,浓烈到,她恨不得穿过屏幕去安慰他,让他好受一点。 席寒时却是伸手握住她的手,等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幻觉,才收紧手指:“我没事。” 系统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好气道: 【放心,只是收了她一点钱而已。】 一直没被席寒时信任过的统习以为常地冷哼: 【别忘了你现在还在惩罚中,除了这里哪里也不能去,要不是看在她肯付钱的份上,我才不冒着被解雇的风险给你放水,让你一个人在这疼死算了!】 连疼痛超过上限都能忍住一声不吭,让她多心疼心疼你不行吗? 席寒时的注意力全在盛翘身上,甚至都没注意系统已经下线,监视的程序已经被关闭了。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暗沉沉,静悄悄的。 只有盛翘在那,握着他的手,混乱地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从小白兔大灰狼扯到龟兔赛跑,再扯到青青草原,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有逻辑,也没有顺序。 连盛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只知道她再多说一点,他多分散一点注意力,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席寒时也跟着一声一声地“嗯”,盛翘每听到一声,心脏都要疼一下。 直到席寒时被她哄得慢慢闭了眼,盛翘这才抽着鼻子趴下来。 伸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指,声音很低:“席寒时。” 她怕吵醒他,所以声音很小,喊了两声,眼泪就不知道怎么掉了下来。 她想她终于明白他在黑暗里一个人喊她名字的时候的心情了。 她舍不得不理他,不见他,也不舍得让他一个人在这么冷清的地方孤零零地等她呢。 她一点也不舍得。 她再也不想让他疼了。 ** 盛翘最后是握着席寒时的手睡的。 她不想吵醒他,就把手垫着,蜷缩在角落里将将才睡着。 到了黎明微微动了动手指,又惊醒了: 【系统?游戏怎么退出了?】 系统:【时间到了。】 她爬起来: 【还可以续费吗?】 她担心纸片人老公还在难受。 系统却冷冰冰地回复: 【当前充值通道已关闭。】 盛翘只好拿起手机点进游戏,看到纸片人老公没被吵醒,才放下心来,趴下来看着画面里的人。 游戏视角已经缩回了正常比例。 她忍不住伸手描摹着他的五官,心里酸涩得不得了,忍不住想,要是她有很多很多钱就好了。 如果她有很多很多钱,提前把纸片人老公治好,他就不用这么疼了。 盛翘抽着鼻子闷闷不乐地看了屏幕里的人好一会儿,然后才起身把平板拿过来开始画画。 画一会儿看一会儿纸片人老公还难不难受。 看他蹙眉,就低声说话哄他。 等到了差不多七点的时候,才重新感觉到困意,连笔都握不住了,才擦了擦眼角的生理性泪水,翻身躺下来。 手机就放在她身边,闪着微微的光。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席寒时睁开了眼睛。 系统本来是坚决不心软的,但是看到席寒时摸索了一会儿,没找到盛翘,又心烦意乱地给他开了权限,恶声恶气地警告: 【惩罚期间资金翻十倍!】 席寒时停顿片刻,眼睫轻颤:“她睡着了?” 【睡着了。】 男人急促地咳嗽起来,声音很低,也很哑:“算了。” 本来就不想让她知道,等让她看到了,又要哭了。 系统毫无办法,瞪了他好几眼才气急败坏地下线。 盛翘无知无觉地抱住抱枕,辗转反侧间无意识地念了一句:“席寒时。” 席寒时眼睫微颤:“嗯。” “席寒时。” 男人喉咙微滚:“嗯。” 她没完全睡着,也不是完全醒着,所以声音有点含糊,他却感觉每一个字都像是直接刻在了他心上一样: “你不要再难受了。” 席寒时眼睫潮湿:“嗯。” 他哑声回答:“不难受。” 只要有你,怎么样,都不会难受。 第九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九十五天 剧组这几天都在别的地方拍攻城的戏份,盛翘不用去剧组,晚上又睡得晚,这一觉就睡到了上午十点。 还是纸片人老公把她喊醒的。 头有点痛的人揉了揉太阳穴,打着哈欠准备换衣服。 席寒时下意识地转头,等听到她喊他,才眼睫轻颤:“嗯,我在。” 他轻声问:“怎么了?” 盛翘声音很软:“没事,就是想知道你好点没有。” “没有再咳嗽吧?” 席寒时喉咙微滚,再度转开视线:“嗯。” 盛翘换好衣服,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地揉眼睛,声音却甜:“那就好。” 她有些想知道昨天那个可以和纸片人老公牵手的ar互动是从哪里进去的,但是想到充值渠道已经关闭了,只能闷闷不乐地戳了戳他,嘀咕了一声: “怎么还没维护好?” 到现在还不能买药,纸片人老公要是再难受怎么办? 席寒时只是任她戳着,偶尔才低声和她说说话。 盛翘刚想问纸片人老公今天话怎么这么少,就听到手机响了。 是褚越。 想到今天还要让纸片人老公和他们见面的盛翘头疼了,正组织措辞,就听到褚越语气不善地问: “又想反悔?” 盛翘:“........没有,我已经准备出发了。” “你?” 盛翘深吸一口气:“我们现在不在一起,他.......还没结束工作,可能会晚点到。” 褚越呵了一声:“他最好真的能到。” 盛翘:“........” 褚越挂了电话,盛翘也从床上起来,拿起手机,出了门,在出租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纸片人老公聊着天。 等想起什么,才道:“对了,到时候,我给你开一个变声软件?” 稍微改变一下音色。 不然她很怀疑褚越能直接听出来说话的人就是席寒时。 席寒时“嗯”了一声,声音压得很低:“翘翘喜欢我吗?” 他这句话问得很突然,盛翘都怔了一下,然后就咳嗽着去看司机师傅,然后压低声音:“当然了,我最喜欢你了。” 席寒时眼睫轻颤:“嗯。” 盛翘好像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下车的时候握拳:“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们为难你的。” “嗯,要是他们欺负你,我也绝对站在你这边!” 席寒时弯唇。 然后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冷哼: “还没见面就知道我们会欺负他?” 席寒时眉梢微动。 楚忻的声音依旧懒懒散散地:“他什么时候到?第一次见面不会还要我们等他吧?” 盛翘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咳了几声,有些心虚:“你们这么早就到了?” “不早了,”楚忻扬眉,“我昨晚十二点的飞机现在都到了,你那男朋友能比寒时还忙,比我们还晚? “这么不准时?甩了算了。” 盛翘:“........” 席寒时:“.........” 盛翘怕纸片人老公听到,捂住手机:“楚忻!” 褚越眉宇间的神色一沉,等到了包厢,气氛才缓和些。 褚越和楚忻点了菜。 楚忻:“这都几点了?还没到?” 盛翘假装出去打了个电话:“到时候我就说公司临时有事?” 席寒时没想到她说的朋友会是褚越和楚忻,他以为她回到国内,应该有了新的朋友,闻言沉默一瞬:“翘翘决定吧。” 盛翘总觉得他的声音有些低,有些担心:“怎么了?是不是又开始疼了?” 席寒时声音微低:“没有。” 盛翘不放心地捂着手机又说了了几句,看到楚忻打开了门,才道:“公司那边临时出了点事。” 楚忻早就料到这个所谓的男朋友不会出现,哼了一声。 盛翘有些踟蹰,握着手机问了一句:“你想和他们说话吗?” 系统看向席寒时。 隐在黑暗里的男人沉默片刻,声音很轻:“把电话给他们吧。” 楚忻看着盛翘和电话那边的人交流了一下,等接过手机的时候,还有些怀疑这是盛翘为了掩盖过去请的演员,等席寒时真的开始说话了,神色才变了变: “寒时?” 盛翘:“!!!!” 怎么回事,她不是开了变声器吗! 席寒时口吻很平静:“你认错人了。” 楚忻拿起手机看了好几秒,然后深吸一口气:“你不会真的觉得这种程度的变声对我有用吧。” 他冷笑一声:“我大学时候的第一志愿可是播音!” 虽然没录上,但是也是有专业素养在的好吧。 盛翘:“.........” 席寒时:“........” 恰巧这个时候褚越见他们这么久没进来,也出来了。 握着手机的楚忻和他对视一眼,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楚忻直接问了一句:“堵车了?” 席寒时停顿片刻,“嗯”了一声。 褚越直接拧眉:“寒时?” 他走近:“你可以联系盛翘,为什么不联系我们?” 席寒时:“........” 他难得地捏了捏眉心:“进去说吧。” 褚越面色紧绷,就连楚忻都一脸,他是不是搞错了的表情,关上门之后就忍不住问道:“寒时?真的是你?你有时间和盛翘谈恋爱没时间和我们联系?” 他越想越气:“我们还是不是你兄弟?” 席寒时:“........” 盛翘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样,花了好大力气才把手机抢回来,然后道:“只是声音像而已,你们认错了。” 褚越微顿,还想说什么,盛翘却道:“如果真的是他,我没有必要瞒着你们。” 楚忻和褚越都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褚越先道:“他人没来吗?” 语气倒是平静不少,但是听上去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盛翘有点不安,但还是“嗯”了一声。 “怎么称呼?” 席寒时沉默片刻:“陆时。” “哦,”褚越盯着盛翘的手机,“和寒时的名字是一个时字?这么巧。” 席寒时平静回答:“没听翘翘提起过,不知道两位提到的寒时是哪个时字。” 褚越沉默,又转了话题:“听翘翘说,陆先生是做游戏起家的?” 席寒时眯眼:“不知道阁下和翘翘是什么关系,连这么亲密的称呼都可以脱口而出。” 褚越眉心一跳。 本来是故意试探的,这下反而真的感受到压迫感了,停顿片刻,才镇定道:“多年好友,习惯了。” 他眼神示意楚忻帮腔,楚忻就立刻坐直道:“是啊,陆先生不会连这都要管吧?” 席寒时嗓音缓缓:“翘翘?” 他似乎是低眸:“他们之前也是这么称呼你的?” 盛翘:“........” 她咳了好几声:“没有没有。” 眼神示意两人别搞事:“他们是和你开玩笑的。” 席寒时这才手指微松,眼睫垂下来,轻轻地“哦”了一声。 语气平静:“那就好。” 褚越:“.......” 楚忻:“........”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熟悉的威胁感又涌上了心头。 第九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九十六天 褚越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和席寒时杠上,很快就打破了沉默:“我们是不常这么叫,但是有人会这么叫,对吧,楚忻?” 楚忻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但还是硬着头皮咳了一声:“嗯。” 席寒时声音更轻:“是吗?” 盛翘:“........” 她是真怕楚忻和褚越真的把她告白的事兜出来,直接起身打哈哈:“菜怎么还没上来啊,我去问问。” 抱着手机就跑路。 到了外面,才松了口气。 刚想让开口纸片人老公多担待担待,就听到席寒时低声问:“他们认识翘翘喜欢的人?” 盛翘:“........” 盛翘:“!!!”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敏锐! 辛辛苦苦要隐瞒的事总是一下子就暴露了她也很崩溃的好吗! 她啃着手指纠结要不要直接坦白从宽算了,纸片人老公却已经轻声道:“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们知道翘翘喜欢的人是谁,才会帮着一起为难他。 他垂下眼睫。 盛翘不知道纸片人老公又脑补了什么,但是她知道纸片人老公这个语气,一定是吃醋了,绞尽脑汁安慰了很久,等听到他说没事,才勉强安心。 探头探脑地推开了包厢的门。 现在里面的动静还不小。 站在外面都知道楚忻和褚越一定是又打起来了: “你们打完了吗?” 以前有席寒时在边上,他们两个会收敛一点。 现在席寒时不在,她都怕这两个人真的闹到医院里去。 门缝里看不到战况,盛翘犹犹豫豫地戳了戳手机,小声道:“要不,你帮我问一下?” 席寒时低眸:“问什么?” 盛翘咳了一声:“问他们什么时候结束呀。” 毕竟声音这么像,还是应该能起点作用的.....吧? 席寒时却道:“为什么要结束?” 盛翘:“???” 席寒时继续平静道:“都是成年人,该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她为难道:“那我们.......不管了吗?” 席寒时平静应声:“嗯。” 盛翘:“........” 她咳嗽几声,然后就听见门打开了,是褚越,沉着张脸,张嘴就刺道:“看来你这个男朋友脾气也不怎么样。” 楚忻在后面理了理衣领,表示赞同:“一点容人之心都没有。” 盛翘:“.......” 求闭嘴! 偏偏纸片人老公还在那边轻声问:“没有容人之心?” 他低眸:“翘翘,他们是在说我吗?” 三个人都看着她。 盛翘:“........” 累了,毁灭吧。 ** 服务员把菜上齐了,褚越和楚忻没有再挑刺,但是说话之间,还是问了句: “不知道陆先生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褚越放下筷子:“如果遇到了,褚氏或许还可以帮衬一二。” 席寒时的态度转变得十分明显:“不必。” 褚越眯了眯眼:“陆先生拒绝得这么干脆,难道是看不上褚氏?” 盛翘:“.......” 我老公只是单纯没听说过褚家,毕竟你俩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和他较什么真啊啊喂! 没想到席寒时停顿片刻,居然真的淡淡道:“的确看不上。” 盛翘:“........” 褚越:“........” 楚忻:“.........” 盛翘心虚地咳几声低头,假装自己根本没听到。 褚家老爷子当初病危,褚氏风雨飘摇,是席家出的手,所以论看不上,席寒时的确有这个资格。 但是纸片人老公,你就算真的和真人一样,看不上,也收敛一点啊,她怀疑他们很快就要穿帮了! 果然,被楚忻拉住的褚越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是吗?” 楚忻觉得这场面简直可以和他期待的修罗场之一媲美,连忙阻止:“褚越!” 他警告褚越:“你冷静一点!” 就算真的想让盛翘分手,也不是在这种时候,现在翻脸了,万一盛翘站到那个什么陆时那一边怎么办? 褚越这才勉强冷静些。 后面的一个小时不尴不尬地过去,倒没发生什么更大的冲突。 临走的时候楚忻去提车。 盛翘站在门口,褚越也看着楚忻的背影,罕见地沉默。 很久之前,也出现过这样的场景。 明明三个人都开车来了,但楚忻还是喜欢让他们挤在一辆车上,炫耀自己的车技。 席寒时每次都揉着额头问楚忻能不能开快点。 褚越则是冷笑着和驾驶座上的楚忻开怼,说他驾照拿了跟没拿一样。 她和席寒时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的夕阳。 席寒时看到她在画画,会给她遮住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也会低声问她:“冷吗?” 那个时候的盛翘觉得车窗灌进来的风是最舒服惬意的风。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褚越先开口: “抱歉。” 他深吸一口气:“我只是不太能接受。” 不太能接受盛翘真的喜欢上了别人。 他也不是非要盛翘和席寒时在一起。 但是没有了席寒时,也没有了盛翘,过去就好像真的只是过去了一样。 席寒时和盛翘明明......是彼此喜欢,他们四个人也明明,是最好的朋友的。 盛翘低眸:“我知道。” 盛翘深吸一口气: “只是他是我喜欢的人,我希望你们都能喜欢他。” 她故作轻松:“不喜欢也没关系。” 她看向褚越:“我会把这些喜欢都补给他的。” 褚越很不想问,但还是哑声问:“那他呢?” 楚忻把车开过来了,盛翘没有上去,而是摆了摆手。 从车上下来的楚忻和褚越都听到了她的话:“他也会遇到他真正喜欢的人啊。” 很好很好的人。 这样,就够了。 ** 盛翘自己打出租车回到了家。 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着窗外的夕阳无声沉默。 司机师傅看了她一眼,问她要不要关窗。 盛翘回神,吸了吸鼻子:“谢谢。” 回到酒店就拿上衣服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发现纸片人老公似乎在写什么。 她擦着头发趴下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收购计划书。 上面的名字有点眼熟,她擦头发的动作都顿住了,仔细辨认之后直接:“.......” 她有些艰难地发问:“你.......打算收购褚氏?” 席寒时放下文件,平静道:“只是做个预案罢了。” 盛翘:“........” 她有些心虚地小声:“他们只是.......” “只是为你喜欢的人打抱不平而已,”他缓声接了句,声音变轻,“对吗?” 盛翘纠结地咬手指,最后才放弃般,低低地解释了一句: “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席寒时没回答。 他和褚越楚忻曾经也是很好的朋友。 盛翘不知道该怎么说,戳了好几次屏幕,才小声嘀咕道:“你不要生气.......” 席寒时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没办法不生气。” 他声音微哑:“你哭了。” 什么他都可以原谅。 唯独这件事,不行。 第九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九十七天 盛翘张张嘴。 席寒时嗓音微低:“在擦头发吗?” 盛翘咳了一声,拿着毛巾擦了两下,又停了下来,犹豫着开口:“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见的那两个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大概是真的被褚越他们误导了,又大概是真的存了那么一点妄想。 她在等他回答的功夫,系统的红灯也在疯狂闪烁。 席寒时垂下眼睫,声音很轻:“没有。” 盛翘也不知道是早有预料还是有些失落,闻言低低地“哦”了一声,倒也没说别的什么。 席寒时低咳一声,抬手放在唇边掩去到喉的腥甜,然后哑声问:“头发擦干了?” 盛翘反应过来,心虚地继续擦。 周遭实在太安静了,就打开平板,放着电视剧,一边和席寒时说着话。 没想到纸片人老公听了一会儿,忽然低声问:“《红昭愿》?” 盛翘闻言微讶:“你看过呀?” 她其实不是很喜欢追剧,有时候无聊了就会把自己演过的角色翻出来再看几遍,找找有没有能改进的地方。 这部《红昭愿》是她很早以前参演过的电视剧之一,她在里面扮演只有一个镜头的男主妹妹。 嗯,刚出场人就没了。 当时播出的时候,因为题材太过老旧,同期流量太猛,没有激起任何水花。 到现在播放量也就一点。 席寒时却垂下眼睫,轻轻地“嗯”了一声。 系统腹诽:何止看过,估计剧情都能背下来了。 他之前所有的资金都用来看你的电视剧了好吗? 它还用数据库筛了一遍,才找到盛翘的名字。 要不是因为这个,它也不会在那么多人中注意到盛翘。 想到这里,系统忽然沉默。 是啊,他那么想她,可是为什么那三年........却一次都没有提起过她呢? 盛翘闻言戳了戳屏幕:“那你看过《蓝色》和《有瘾》吗?” 这两部算得上是她戏份比较多的剧了,嗯,能在人群中看到正脸的那种,台词也有,纸片人老公连《红昭愿》都看过,这两部应该也看过的......吧? 席寒时低眸,声音很低:“蓝桥和苏颖。” 是她在戏中的角色名。 他喉咙微滚,嗓音喑哑一瞬:“很美。” 盛翘耳朵红了,忍不住轻咳几声,谦虚道:“也就,一般般啦。” 想到他一定也看到了她,看到了她在那些戏里的角色,又忍不住想调戏,咳,不是,和纸片人老公玩一下。 转换视角寻找起交互比较好玩的动作来,但是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满意的,只能放弃。 心底很怀疑这垃圾游戏根本没认真做动作交互。 心思全都拿去做ar了吧。 她嘀咕一声,意识到自己在回忆什么,又立刻心虚地咳了一下。 席寒时似有所觉地望向她,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耳朵突然又红了的人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伸手连戳了好几下,席寒时只能转开视线,刚想哑声制止她,就听到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吹气声。 呼呼呼的,应该是在吹羽毛之类的东西,可是这么听着,就像是她突然埋在他颈边说话一样。 席寒时眼睫轻颤。 盛翘伸手把手机屏幕上的灰尘擦去,看到纸片人老公转开视线的动作,还很奇怪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席寒时声音很低:“没什么。” 盛翘躺在床上举起手机,突然说了一句:“好看。” 没注意到他异常的人发现了他身上穿着的黑衬衫,大力夸赞:“这件真的特别好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纸片人老公也和席寒时一样,不太喜欢黑色,但是这件黑色衬衫真的特别帅,有一种禁欲清冷的感觉。 纸片人老公明明就最适合黑色嘛。 “翘翘很喜欢吗?” 盛翘却忽然矜持起来,眼神乱飘:“嗯.......还行吧,一般般喜欢。” 席寒时眼睫颤了颤,半晌,才“嗯”了一声。 盛翘举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就觉得困了,打了个哈欠裹着被子,和他道了声晚安。 下线的系统又上线了,语气莫名:【怎么样,还是不想去吗?】 席寒时压抑地咳嗽起来,过了片刻才哑声道:“会吵醒她。” 系统已经放平心态:【我给你开屏蔽。】 席寒时垂下眼睫。 系统突然道:【哟,这枕头怎么还湿了?她不会没吹干头发.......】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收紧手指。 系统见他急促地咳嗽想要开口: 【权限已经给你开了,省着点力气吧。】 也不怕自己真的扛不住。 席寒时还在咳嗽,铁锈味散开,他掩唇: “谢谢。” 他知道系统之所以缺乏资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帮他。 系统过了半天才回应:【有什么好谢的。】 它声音微低:【不过是怕你在黑暗里待久了,会和其他人一样......疯了。】 席寒时抬眸望着透明屏幕外的人,声音很轻:“不会疯的。” 她还在等他,他就永远不会放任自己,成为他们的傀儡。 系统沉默。 直到白光消失,它才在一行一行流窜的代码中匍匐下来,嘀咕自语: 【明明只是给你放了几部电视剧而已。】 居然就这么轻易放过了它。 想起上面反馈下来的审查结果,系统沉默片刻,在调查结果中写道: 【暂未发现攻击属性,应为判断异常。】 然后就叹息着闭上了眼睛,心想,罢了罢了。 反正都不是第一次放水了,没差。 巨大的空间被无边的寂静和黑暗裹挟,陷入了短暂的休眠当中。 屏幕外的盛翘却翻了个身,重新抱住了自己的“大灰狼”。 男人轻轻地擦拭着她未干的头发,因为屏蔽了声音,所以无比安静的良夜只有明月撒下的光辉,可是肌肤相触的感觉却是真实的。 帮她擦干头发的人垂下眼睫,等她翻身,才将她抱在怀里。 盛翘自然地蹭了蹭。 男人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声,眼睫颤动。 褚越说,也有人喊她翘翘的时候,他其实.......妄想过。 妄想她喜欢的人就是她,也妄想,这三年,她从不曾忘记过他。 可是真的听到她哽咽的时候,又想,不是他才好。 他知道在无声的寒夜里反反复复地想起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她那么爱哭,如果真的知道他不告而别,还不知道要掉多少眼泪。 席寒时抱着怀里的人,缓缓阖眸。 不是他,才好。 ** 盛翘是在梦中惊醒的。 梦中她变成了一只小白兔,种了一堆的胡萝卜,其中有一个长得特别漂亮,喜欢得不得了,于是就天天给他浇水,祈祷着他快快长大: “等你长大了,我就可以把你吃掉了。” 胡萝卜一天天长大。 终于有一天,那个胡萝卜睁开了眼睛。 她高兴地哼哧哼哧地就上去拔萝卜,结果没拔出来,那个胡萝卜反而趁她偷懒咬他的时候,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 她被吓哭了,一边哭一边打嗝,让他不要吃她,他还说:不是你让我吃你的吗? 她气得哭出声:我是说我吃你,我吃你! “胡萝卜”蹭她,声音很耳熟:都一样。 然后把她叼回了窝里,围了起来。 胡萝卜:等你长大了,我就可以把你吃掉了。 盛翘:qaq求放过 第九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九十八天 她拿枕头捂脸羞愤半天,等闹钟响起来才从床上爬起来。 纸片人老公已经在处理工作了,在路上的时候盛翘戴上了耳机。 然后就听到了无比耳熟的系统提示音: 【任务提示!】 盛翘:“.......” 已经习惯甚至开始麻木了。 她叹:“说吧,什么任务。” 【中期任务目标:请在一个月内帮助您的恋人老公完成盛世第一季度的三个中期项目投资方案 任务节点:帮助您的恋人老公完成盛世的收购案,已进入最后阶段,您可选择: a.精神支持,任务评定等级:普通 b.资金支持,任务评定等级:优秀 c.全力支持,任务评定等级:完美 奖励:海洋世界一日游(注意,海洋世界场景属于虚拟高级场景,具体内容完成任务后方可解锁)】 【注意!任务等级的评定可影响后续病情治疗,请您谨慎选择!】 盛翘:“!!!” 她完全没注意到所谓的虚拟高级场景,注意力光集中在后续病情治疗几个字上了,满脑子都是: !!!老公的眼睛和腿终于要好了吗?! 激动归激动,问还是要问清楚的: 【只有完美等级才能继续后期治疗吗?】 【优秀等级可进行后期治疗,完美等级可加速后期治疗进度,请您按照您的能力和意愿谨慎选择哦】 盛翘还想再问,系统却没再回答她的任何问题了。 想到系统现在还在维护,盛翘也没有强求。 只要纸片人老公能好,这垃圾游戏有多坑,她都能忍。 她今天的戏份很多,只不过都是背景板,台词并不多。 所以她背完了台词,就又拿起了手机,正准备进游戏,就看到助理何梦愤怒地刷刷刷打字。 见她抬头,何梦放下手机:“女鹅呜呜呜呜你好惨。” 盛翘缓缓地打出一个问号。 何梦抽着鼻子,语言不连贯地解释了一通,盛翘才明白过来。 她又被拍了。 盛翘:“........” 但是这次和上次不同,这次是照片,并且发帖人坚持称这是实锤。 盛翘看到所谓的实锤照片的时候:“.......” 现在的媒体想象力能再丰富一点吗? 照片上的确是她没错,也是席寒时的朋友褚越和楚忻没错,但是他们朋友之间见面,怎么就变成她和席寒时感情生变,疑似朋友出面调停了啊! 本人看了都觉得营销号离谱的程度! 她之前天天和席寒时在一起的时候没人传绯闻,现在他们两个都三年没联系了,绯闻倒开始满天飞了。 而且辟谣之后,网友好像反而脑补得更厉害了。 这让试图逃避的盛翘意识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席寒时本人,现在,可能甚至更早,就已经知道这个绯闻了。 盛翘想到这,简直想一豆腐撞死。 坐上保姆车的时候想到席寒时看到新闻时候会有的表情,都忍不住纠结地抱着前面的座椅撞了一下。 恰巧来这边办事,顺道就接盛翘回去了的王芬:“........” 她无语:“傻了?” 盛翘哼唧:“绝望了。” 王芬呵呵两声:“我看你挺活泼的。” 盛翘哼唧得更厉害了。 王芬放下文件:“别玩了,戏拍得怎么样?” “还行。” “那就好,”王芬道,“算算你八月份戏也差不多拍完了,我给你接了个综艺,体验生活的,知名度不高,也没什么播放量要求,就当给你放个假了。” “但是,”她话没说完,“有条件。” 盛翘不知道想到什么,立刻振作道:“我是不会分手的!” 王芬:“.......” 她没好气地敲了她一下:“想什么呢?” 现在绯闻还闹着,这个时候发声明说分手了,不是给她自己招黑吗? “只是让你在节目里好好地洗清一下楼胜春这个角色的负面形象。” 一个角色饰演得太出彩了,有时候也不是好事。 盛翘现在的形象还算正面,但是楼胜春这个人物的底色太沉重了,一直背负着这个形象不利于她后续的发展。 前几年盛翘一直在拍戏,都没做过什么访谈,这次的综艺正是她剥离角色形象,给观众留下一个好印象的好机会。 盛翘没什么意见,只有一个问题:“钱多吗?” “.......你掉钱眼里去了?” 盛翘以为王芬又要敲她脑袋,捂着头往后躲,还不忘小声:“是掉销金窟里去了。” 王芬:“........” 她瞪眼:“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还销金窟!以后不许再这么说,听到没有?” 盛翘:“.......哦。” 可是纸片人老公的小屋,就是个销金窟啊。 她想存着和纸片人老公结婚的钱都快存不住了。 想到未来的人想叹气了,看到经纪人的眼神又立马正襟危坐,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想。 王芬这才勉强收敛了脾气,揉着太阳穴。 这么大人了,还不让她省心。 回了酒店房间的人打了个滚,幸福地抱着抱枕吸了几口,才打开游戏:“老公~~” 娇得可以,完全没注意到因为她抱着抱枕的声音,眼睫颤动的男人的表情。 他眸光微动,半晌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翘翘。” “你在干嘛呀~~” 明知道她是在故意搞怪,还是忍不住唇角微翘的人喉咙微滚:“好好说话。” “不嘛~~” 席寒时轻叹一声:“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吗?” “你猜。”她准备把病情的事当做惊喜,以后再告诉纸片人老公。 所以席寒时配合地猜了几项,没猜中之后,就得意地操控人物走到他身边:“错了。” “你好笨。” 席寒时无奈弯唇。 顺便看了一眼桌面的人看到收购褚氏的方案已经被盛世并购案给取代了,忍不住趴下来,好奇地问:“老公要收购盛世吗?” 席寒时侧眸:“嗯。” 盛翘戳他,想了想:“你教教我呗。” 她凑近些:“我帮你把褚氏收购了,这样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了。” 席寒时微顿,知道她大概是以为他不知道现实和游戏不相通,所以才这样说,但却还是低眸:“翘翘想收购褚氏?” “嗯哼,”盛翘同仇敌忾地握拳,“谁让他们欺负你,我肯定要帮你教训他们了!” 席寒时发现她今天特别乖,忍不住垂下眼睫: “翘翘真的想帮我教训他们吗?” 盛翘咳一声:“只要不是太过分。” 他轻声:“怎么样,都可以吗?” “嗯.......”盛翘勉强答应:“你先说,是什么。” 她实在是被纸片人老公坑怕了。 席寒时喉咙微滚:“那翘翘......能不能亲亲我?” 盛翘:“!!!” 她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捂头--如果不是头顶上什么都没有,她都怀疑自己可能已经撞了一个大包,所以才把脑袋撞傻,撞懵了: “老,老公?” 第三声了。 席寒时眼睫轻颤,转开视线:“我开玩笑的。” 盛翘悲愤:“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呢!” 她差点就当真了! 席寒时眼睫垂下来,轻轻颤动的虚影在眸底中微晃。 盛翘于是又心虚了,试图把话题扭过来:“我们是在说怎么帮你报仇,不是,不是让你逗我呀。”她说到后面,声音委屈地缩小了很多。 席寒时微顿,再开口时不受控制地声音微哑:“不是在逗你。” 是他,没能克制住自己。 盛翘耳朵更红了,她羞愤地把手机翻过去:“不理你了!” 席寒时眼睫轻颤,过了半晌,才轻轻喊一声:“翘翘。” 盛翘正在画画,闻言哼了一声,挪远了点。 席寒时手指微动,嗓音更哑:“我错了。” 盛翘哼哼唧唧地把手机翻过来:“你再说一遍。” 席寒时:“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耳朵还有点红的人勉强原谅了他,把手机拿到近边。 然后就听到他哑声道: “不亲我。” 盛翘红着耳朵用力戳他。 他低眸,声音更哑,更缓: “亲大灰狼,好不好?” 第九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九十九天 亲大灰狼,那和亲他有什么区别! 盛翘又羞又恼,视线余光看到大灰狼抱枕,才反应过来,动作迅速地把大灰狼抱枕拖到前面:“我亲了!” “呐,大灰狼!” 席寒时手指微蜷,喉咙滚动,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盛翘本来是想蒙混过关,但是听到他应声:“!!!” 为什么要嗯啊!!!搞得好像她亲的好像真的是他一样!!! 她以后还怎么直视大灰狼抱枕! 席寒时还想说什么,盛翘却已经恼羞成怒,“你不许说了!” 再说下去,她就真的要无地自容了! 席寒时眼睫轻颤。 怕他再说出什么其他话的人则是当断则断,说完晚安就飞快地把手机扣下去,然后不等席寒时回应,就拉起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但是很快就不安稳地啃起手指来。 翻来覆去的时候还在想,纸片人老公怎么越来越直接了! 明明游戏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的! 盛翘越想越睡不着,等天色越来越暗了,才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夜晚的凉风在窗帘的身边翩翩起舞,偶尔惊扰了几缕漏下的月光,窗帘便提着裙摆转个圈,晃到玩家灯火的中央。 整个良夜都燃着沁人心脾的灰蓝。 空调温度有点低,终于睡着的人感觉到寒意,不自觉地往被窝里钻。 只是被风吹着,怎么也不舒服,所以就算把自己裹起来了,还是拱来拱去的,不时还哼唧几声。 直到空调突然响了一声,温度被调高,她才舒展了眉头,似有所觉翻身,伸手去捞抱枕。 却没捞到,只抱到熟悉的冷玉。 男人刚出现就被她抱住,蹭到她脸颊的手指顿了顿,听到她呓语着翻身,眼睫颤了颤。 等她无知无觉地又翻过来,才低眸:“我是谁?” 盛翘皱着鼻子翻身,嘀咕几声。 男人垂下眼睫,没有再追问,而是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 盛翘吸着鼻子蹭了蹭枕头,席寒时手指落在她侧颈,微微低眸。 刚想把空调的温度再调高一点,手腕就突然被她抓住。 盛翘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整个人突然抱住他,然后手脚并用地缠上来,边缠还边蹭,哼哼唧唧:“抓到你了!” 席寒时喉头微滚,等她含糊地嘟囔着“大萝卜”之类的,才纵容又心软地吻她的发顶。 本来只打算陪她一小会儿,睡着的人却迷迷糊糊地凑到他唇边:“现在就吃。” 席寒时眼睫颤了片刻。 盛翘已经欺身,然后,啃了他一下。 咬在喉结上,咬得席寒时心脏都颤了一下。 他手指蜷缩又收紧。 她啃的位置毫无章法,席寒时根本无力招架,直到她哼哼唧唧地说“要吃”,他才妥协般,慢慢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指。 月色朦胧。 闪烁的微微萤火中中不知道是谁的气息烫得吓人,烫得夜色都浮现出轻微的褶皱。 直到盛翘哼唧着开始乱动,想跑。 席寒时才喉咙微滚,重新握住她的手腕。 明明自己的眼睫已经潮湿得厉害,却还不让她动,感觉到滚烫的气息的盛翘不乐意地哼哼着要扭头。 席寒时低眸:“翘翘,别走。” 他用哑得也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哄她:“给你吃。” 也给你亲。 什么都给你。 别走。 午夜,无声的静谧悄悄洒落。 一片寂静中,却仿佛有人亲密地交颈缠绵,惹得昼夜都害羞地垂下了眼帘。 盛翘又做了个梦。 梦里她终于吃到了胡萝卜,胡萝卜又香又脆,超级好吃,她忍不住啃了好几口。 但是胡萝卜太难啃了,她抱着啃了好久也没啃完,气得她直接哭起来,哭得连胡萝卜心疼地哄她:“乖,不吃了。” 她不肯,抱着不撒手。 胡萝卜被她哭得受不了了,哄了她大半天,但是说什么也不让她继续啃。 最后是她哭饿了,自己张嘴咬了上去。 胡萝卜不让她啃,她就大哭。 胡萝卜只能妥协:“最后一口。” 每次都是最后一口,每次她都嚎啕大哭。 直到天亮,她才抽抽搭搭地松手:“下次我还要吃。” 清醒过来的盛翘不知道为什么,脸颊通红,捂脸缓了半晌,坐起来看到手机画面的时候,眉心又是狂跳。 为什么她看到游戏界面,会那么心虚? 她昨天晚上不会说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梦话,或者,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吧? 想了半天也没回忆起自己昨天夜里到底做了什么的人咬着手指,最后还是拿起了手机。 却没看到纸片人老公。 她转了几圈,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老公?” 手指刚刚落在侧颈上的印记上的男人眼睫轻颤,然后眉眼低垂。 盛翘已经看到了他,正奇怪纸片人老公在这为什么不理她,就看到纸片人老公侧颈上浅色的草莓印。 盛翘:“!!!” 怎么回事!!! 席寒时眼睫垂下。 盛翘想把这垃圾游戏给灭了! 她说纸片人老公昨天怎么会突然问她这么奇怪的问题,原来是系统在搞鬼! 但是,她明明没摸到也没亲到,纸片人老公身上却留下了草莓印,这也太离谱了吧! 最少也来段vr让她感受一下啊!!! 什么福利都没有,草莓印就出来了,什么垃圾设定!差评!!! 盛翘莫名悲愤了,看到纸片人老公避开她的视线,眼睫却颤的时候,啃手指更是啃得越发焦灼了,满脑子只剩下:怎么办! 虽然她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但是纸片人老公不知道啊! 她要是什么都不承认,会不会显得她很渣?! 果然,纸片人老公见她不说话,哑声道:“很快就能去掉了。” 他似乎是想要看她,转过轮椅来,声音哑得让人心疼:“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盛翘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狠狠心道,“是我不好。” 罢了,背锅就背锅吧,老公都叫上了,男朋友也认领了,这么多锅不差这一个。 她硬着头皮认错,“是我太冲动了。” 她还想说什么,忽然想起昨天-- 纸片人老公被她啃出了草莓印,梦里自己抱着萝卜不撒手....... 盛翘脑子一热,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纸片人老公侧颈,然后再对比梦里的位置....... 整个人突然就懵了一下。 不,不会吧?! 席寒时声音很轻:“没关系。” 他喉咙微滚,嗓音低哑,仿佛无比隐忍和纵容:“只要翘翘喜欢。” 男人眼睫颤抖:“我怎么样都可以。” 盛翘:“!!!” 第一百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天 盛翘简直羞愤欲死:“你不用这样的.......” 虽然纸片人老公名字是她取的,亲密恋人的关系是她选的,奖励也是她自己要的,但是,才一个多月就发展到了这种地步,真的有点太快了啊! 而且,她试图解释:“我,我昨天真的只是喝醉了.......” 才做了那么羞耻的梦。 虽然不知道做梦和游戏有什么联系,但是,她真的不是胆大包天,想要对纸片人老公图谋不轨。 就算那些草莓印和她有关系,那也只是她把他当成了萝卜啃了几口而已! 她是清白的!!! 席寒时眼睫轻颤,哑声应了一声:“我知道。” 盛翘:“........” 你这表情根本就不像是知道!!!! ** 系统的维护结束了,盛翘点开中期任务详细地看了一下,然后选择了全力支持。 毕竟纸片人老公的腿和眼睛好得快点,她也开心。 唯一让她有些纠结的是资金的问题。 虽然完成任务之后,系统也给了她很多奖励叠加,比如充值金额翻倍之类的,但是花钱如流水的盛翘根本感觉不到这个奖励的好处! 更别提商业处方这个时时像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样高悬她头顶的逼氪道具了,简直无时无刻都不在提醒她该充钱了好吗! 盛翘觉得这样下去自己的钱包迟早要完。 忧心忡忡的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摊开的画纸盖在脸上,止不住地叹气。 等进入游戏看到长期任务进入最后一个地图的时候,下意识地就坐了起来: 【系统,地图绘制只剩下最后一个地点了吗?】 【是的哦,您可以选择现在查看最后一个任务地点呢】 盛翘依言点进了任务要求,等看到任务地点的时候有些惊讶:“小屋?” ....... “要回去吗?” 男人闻言,侧眸:“这周日?” “嗯,”长期任务的时间比较宽松,加上这次的任务地点比较熟悉,所以盛翘难得这么放松,“等你结束收购案,我们就回去,怎么样?” 席寒时“嗯”了一声,又道:“我要收购盛世,翘翘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这有什么呀,”盛翘捧脸,毫不吝惜地夸奖道,“我老公这么厉害,盛世变成你的囊中之物是迟早的事。” 根本一点也不难猜好吗? 席寒时低眸,声音很轻:“你的。” 盛翘:“嗯?” 席寒时垂下眼睫,声音更轻:“没什么。” 她没放在心上,只是戳了他几下:“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记得和我说。” 她手掌托这脸晃啊晃:“我有幸运加成,说不定咻的一下,就能帮你解决问题啦。” 席寒时忍不住弯唇。 盛翘这话说的当然不是假话,在接到任务之后,她就把商业处方买好了。 中期项目的最后一个环节也很简单,达到三十五万的充值金额,并且解锁一个幸运礼物。 幸运礼物是精美礼品盒可以开出来的稀有礼物之一,嗯,开出来的概率大概相当于温暖烛光的百分之一,但是盛翘很有信心。 历史已经证明: 只要她氪得足够多,就没有抽不到的礼物! 但是现实证明她想得还是太简单了一点。 她没有选择一次性解锁氪金条,而是在开支平衡的情况下,购买礼包达到每日的充值数额。 然后购买礼物盒。 从氪金获得的礼品盒里,她开出来了钱包,开出来了手表,开出来了袖扣....... 唯独没有幸运礼物。 别说幸运礼物了,连稀有礼物都少得可怜。 盛翘:“........” 虽然她知道玄不改非,氪不改命向来是游戏界的铁律,但是她都开了快一千个了,这垃圾游戏的掉率再低,也不至于让她非到这种地步吧!好歹她也是氪了几十万的人啊! 氪金大户盛翘悲愤了,忍不住打字控诉这垃圾游戏,然后就受到了贴吧用户的亲切问候。 “还早吧,榜一可是氪了三百万(吃瓜)” “几十万确实不少了,但是和真正的氪金大户比还是有差距,不坑你坑谁?” “掉率再低一点,下一个氪金百万的夫人就要诞生了(睿智)” 盛翘:“........” 行叭,她忍。 深吸一口气的人再度选择了一键三十连,边拆礼物盒还边掰着指头算,如果这波开不出来,她要再多氪多少才能开出那个见鬼的幸运礼物。 嗯,不多,大概也就十个亿吧。 盛翘:qaq 席寒时本来是想提醒她记得喝牛奶的,听到她在床上打滚,微顿,声音微低:“困了?” “没有。” 她明天有早戏,按照道理应该早点睡。 但是她被这垃圾游戏气到了,所以快十一点了还在这里开礼物盒。 她哼哼唧唧地趴下来,戳他:“老公,要不你给我放首《好运来》吧。” 她怀疑自己真的该转转运了。 席寒时依言选了一首开始播放,然后低声道:“这个声音可以吗?” “嗯。” 盛翘本来是想继续开礼物盒的,但是看到电脑屏幕前的纸片人老公,又忍不住有点沮丧地小声道:“是不是我的运气真的不太好?” 席寒时眼睫轻颤,声音微低:“为什么这么说?” 盛翘张嘴想举例子,却又闭了嘴。 她想到了小时候。 她的养父母本来就不是喜欢热闹的人,也不允许她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到了热闹的节日就四处去玩耍。 所以每次一到节假日,盛翘就特别羡慕那些被父母带着去商场,然后抓回一堆娃娃的小朋友。 有一次养父母要出差,她第一次没听养父母的话,自己打开门偷偷地跑到席寒时家里,让他带她去抓娃娃。 席寒时没答应,因为他在上课。 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本来已经快弹完一首曲子了,听到窗户传来的动静,手指一顿,抬眸望过来。 见是她,少年那双深邃沉静的瞳孔里浮现出一缕无奈。 站起来的人向老师道了声抱歉,然后走到窗边,伸手护住她的头,然后推开窗户。 那个时候席寒时比她高了差不多半个头,顺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就问她:“怎么了?” 她小声问他有没有时间,她想去抓娃娃。 席寒时转头看了眼老师。 盛翘现在还记得那个老师看到她时的表情,戴着黑框眼镜的高挑女人扫了她一眼,就蹙眉用a语道: “我想你还是继续上课比较好。” 她当时还听不懂她说的话,茫然地看向席寒时。 他沉默了一会儿,告诉她:下周这个时候她可以来找他,他带她去抓娃娃。 她没去。 因为没过多久,她就被养父母送回了福利院。 罪名是盗窃。 盛翘觉得自己运气不好,不是因为她长大了之后,存了一堆硬币一个人去玩抓娃娃机,却没能抓起一个喜欢的布娃娃。 更因为她期盼了一周的抓娃娃,没过多久,就和那个只存在了几年的养父母家庭一样,变成了她可望而不可即的梦。 后来她回到了福利院。 天天扒在栏杆边上,想养父母什么时候会回来接她。 或者,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席寒时。 后来她不再想了,反而开始时常想,如果她没有被养父母领养就好了。 如果不是被领养再送回去,她在福利院就不会受到那么多挖苦和嘲笑。 但如果没有养父母,她不会遇到席寒时,不会有一个关于抓娃娃的梦。 那个梦是席寒时给她的,是他让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不用她装乖,她听话懂事,就可以得到的东西。 那些鼓励和温柔,都是他给她的。 他们重逢之后,席寒时曾经问过她。 有没有去抓过娃娃。 她回答的是,她抓到了很多,而不是,她一个也没抓到过。 盛翘知道,他送她的娃娃她曾经拥有过。 只是很可惜,只是很短暂的拥有罢了。 第一百零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零一天 盛翘回忆完,揉了揉脸,看到纸片人老公,才想起他的问题:“不为什么。” 她托着下巴,耸肩:“可能是我太不招老天爷喜欢了,所以运气才这么不好吧。” 席寒时心里却蓦地一疼,哑声:“翘翘。” 盛翘不想继续和纸片人老公讨论这个,正准备换个话题,就见席寒时垂下眼睫,伸手拿起了听筒,按了一串号码。 那边传来客服的应答声: “您好,彩票服务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盛翘:“........?” ???彩票服务中心? 纸片人老公打这个电话干嘛? 纸片人老公却低眸:“翘翘选一个数字?” 盛翘小声:“可是我用不着呀。” 但看着他的眼睛,还是心软了,勉强选了一个数字:“那就十六吧。” 席寒时转述了一句。 那边似乎说了什么,席寒时垂下眼睫,侧脸在朦胧的光影中显得深邃迷人无比。 盛翘忍不住趴下来望着他。 男人却低眸一瞬,望向她:“恭喜翘翘。” 男人嗓音低柔:“中了一等奖。” 盛翘这才明白过来纸片人老公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 好笑又感动地戳他:“哪有人买彩票买两位数的?” 席寒时被她戳着,握着电话的手却没动,好像他握着的,真的是属于她的一等奖大奖一样。 男人低眸,声音微哑:“是真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低缓喑哑,像是在说什么不可否认的箴言一样: “翘翘是世界上最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也会有世界上最好的运气。 本来也只是和他玩闹的盛翘忍不住有些眼角发酸,低声埋怨了一句:“什么呀。” 她吸着鼻子,压住声音里的哽咽:“你就知道哄我。” 席寒时道:“不是哄你。” 盛翘眼睛更酸,过了半晌才道:“你还不承认,我真的会信的。” 她戳他:“小心我找你兑奖。” 男人低眸,嗓音微哑:“只要翘翘想,随时都可以。” “一等奖有五千万呢,”盛翘被哄完,心情好多了,戳了他好几下,才哼唧道,“你就等着倾家荡产吧。” 系统提示刚刚的一键三十连还没拆完,盛翘暂时离开了,所以没听到他那句轻声的:“那就倾家荡产。” 只要她不难过。 付出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 刚刚被纸片人老公哄好的盛翘对新开的礼物盒早就没什么期待了,没过多犹豫,就点了编号为十六的礼物盒。 结果就看到平平无奇的礼物盒打开之后,突然光芒大亮。 盛翘都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 她居然抽到了幸运礼物!!! 怎么回事,她记得如果有珍稀礼物,三十连的时候会有特殊动画的啊! 她之前就是因为没看到特殊动画,知道没抽到珍稀礼物才懒得开的,结果居然真的中了?!!! 虽然很出乎意料,但是盛翘还是动作迅速地点击了确认。 开玩笑,如果这是系统bug,把她的幸运礼物回收了怎么办! 充值金额和幸运礼物图鉴都达到了要求的盛翘选择了提交,等系统显示任务已完成,她才安下心来,然后握着手机看向纸片人老公:“呜呜呜呜呜老公,我真的抽到了!” 她的运气才不差! 有纸片人老公,又有掉率眷顾,她就是这个游戏里运气最好的玩家! 席寒时弯唇。 夜色无声浸染。 盛翘被席寒时哄得下线去睡觉了,被迫扮演客服的系统结束了程序后,就出现在了虚空中: 【就算你现在把礼物换了,她抽礼物需要付出的资金,后续还是会通过其他方式收取】 “我知道,”男人眼睫微垂,嗓音低哑,“我只是想让她开心一点。” 系统沉默。 过了很久,久到黑暗都盘踞下来的时候,无声逼近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系统才出声: 【你还记得你问过005的问题吗?】 席寒时微顿,然后手指收紧。 系统在接到任务之前就接收了前任系统005的全部数据。 所以它看到了他们约定见面的那一天,席寒时一边练习那首《致爱丽丝》,一边等着熟悉的敲门声。 《致爱丽丝》响了两遍,三遍........ 一直到夕阳落下最后的余晖,墨色覆盖整座别墅,他的手指也变得僵直。 他没有见到她。 那一天,席寒时站在窗边,看了那栋白色洋房很久很久。 从来没有主动联系系统的人问了005第一个问题。 “她去了哪?” 现在它可以回答他了: 【她被养父母送回了福利院。】 成了那里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被领养家庭退回去的孩子。 ** 盛翘在《风行天下》的戏份来到了最后的,也是最关键的戏份--风连雪自刎。 要么说骆导不愧是导演中的鬼才呢,就这么一部小说,他足足从原创作者那里要来了三个版本不同的结局,还每个版本都导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盛翘今天要演的,就是之前试戏时拿到的剧本的完整版。 之前就没演绎好风连雪这个角色的盛翘有点紧张,本来是想拿出手机让纸片人老公安慰安慰她的,但是场务那边已经在催人了,只好放下手机站了起来。 然后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场景中央。 和前期自信张扬的风连雪不同,后期的风连雪已经逐渐走向冷漠和麻木,相应的转变也体现在她的服饰上,从艳丽华美,转为苍白单调,再也没有当初快意恩仇的女侠的风采。 现在看着这个表情冷淡,眸光也不再灵动的风连雪,其他人心里已经没了当初的崇拜和敬仰,有的只是目睹一代侠客陨落的复杂和惋惜。 他们都知道,今天,风连雪必死无疑了。 不管是男主的囚禁,还是时局的变换,都让这个曾经的山庄大小姐感到无比绝望。 她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果然,剧情按部就班地发展:男主谋权,被女主发现。 然后知道了真相之后的风连雪苍凉阖眸,在这禁锢了她几乎半生的宅院中伫立半晌之后,便决然横刀,自刎了。 剧本中风连雪死去的场景和原着中她的师姐的结局是一样的。 满天飞雪,一身红衣。 不同的是风月死之前还仰天长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无怨无悔,而风连雪,早就被内宅磨灭了当初的天真烂漫,不再敢爱敢恨,最后也不过是困死在这重重叠叠的内院高墙中,无法魂归故里罢了。 盛翘倒下的时候整个剧组都鸦雀无声,直到道具老师被徒弟提醒,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上前。 盛翘捂着脖子坐起来,止不住地咳嗽。 其他人还没察觉到异常,直到道具老师捡起剑,急怒出声:“谁把剑换成开刃的了?!” 第一百零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零二天 剧组的人瞬间乱作一团,最后还是何梦和褚阔拨开人群,把盛翘送去了医院。 好在盛翘划的时候用的力度不大,那人估计也不敢把开刃的剑磨得太锋利,所以盛翘只是脖子上破了一个口子,留下了一道红痕。 当然,被换的剑刃上可能还沾了点脏东西,所以医生还拿消毒的药给盛翘洗了好几遍。 疼得护士在给盛翘上药的时候,一直嘶嘶嘶地抽气。 等包起来了才想哭又不敢哭地去摸伤口,结果还被王芬拍了一下手:“好不容易包好了,碰什么!” 何梦也心疼道:“女鹅,你忍一忍,我问过医生了,不会留疤的,就疼几天就好了,你千万别去碰啊,很容易发炎的!” 尤其现在还是夏天,再沾点水,就更遭罪了。 盛翘吸着鼻子“嗯”了一声,等王芬去交费了,才小声问:“小梦,我手机呢?” 她要找纸片人老公倾诉,拍个戏道具都能被换了,她太惨了qaq。 何梦道:“我们来得急,手机落在剧组了,我待会就问问他们谁能不能带过来。要不你先拿我的手机用一会儿?” 来查房的医生把笔盖上,道:“最好不要玩手机了,伤口不容易恢复的。” 何梦这才直起身:“那算了,女鹅你好好养伤,手机就先放在剧组,等你好些了,我再带给你,啊。” 盛翘:qaq。 可是她想纸片人老公惹! 最后还是王芬看她哭,哭得太头疼了,没办法把手机带过来了,还没好气道:“只能玩一小会儿,脖子都受伤了还惦记着玩手机,下次再这样拍戏直接没收!” 盛翘揉着被敲的额头,小声:“知道了。” 但是手机在剧组放了差不多快一天,早就没电了,她只好躺在病床上边充边等。 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盛翘迷迷糊糊地要翻身,等头被托住,才清醒些。 天已经暗下来了,单人病房里也没开灯,盛翘的双眼前笼了一层薄薄的雾,什么也看不清。 她怔了怔,下意识地想转头,就感觉自己听到了席寒时的声音:“疼吗?” 她委屈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疼。” 男人的手指触到她包扎起来的侧颈,喉咙发紧,低哑的嗓音颤了一下:“是我不好。” 他屈起手指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又轻轻地哄她。 盛翘被哄得渐渐止住了哭声,但还是抽抽噎噎的。 她觉得有点丢人,边哭边抹眼泪,等感觉到他屈起手指在给自己擦眼泪,又哽咽了。 她一抽一抽地:“我,我平时,不这样的........” 她怕他觉得自己太娇气了:“就,就是太疼了.......” “那个药特别疼,还洗了好几遍........” 她抽抽噎噎地解释,还特别委屈地往他怀里钻,席寒时喉咙发紧:“嗯。” 他不敢去碰她的伤,但是却感觉心里像是被同样划了一下一样,疼得他声音都哑了:“翘翘很乖。” 盛翘委屈地抽泣:“可是我掉眼泪了。” 福利院的阿姨说不哭的小朋友才最乖。 席寒时吻她的手指,眼睫潮湿得不像话,委屈得掉眼泪的人被他抱在怀里,听见他说: “掉眼泪也很乖。” 男人的声音哑得厉害:“翘翘最乖了。” 盛翘抽抽搭搭地抬头:“真的吗?” “真的。” 她吸着鼻子抱紧他,乖乖地不哭了。 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小声:“我真的很乖吗? 男人喉咙微滚:“翘翘是这个世界上最乖的小姑娘。” 她小声:“那你可以带我回家吗?” 哭累了的人声音很低:“我会很乖的。” 席寒时喉咙艰涩一瞬,阖眸的人眼睫潮湿地吻她的侧脸。 睡着的人则是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了被领养的时候。 她乖乖地搂着他的脖子,小声问:“我们回家吗?” 少年温柔地摸她的头:“嗯,我们回家。” 她仰头:“那我可以不乖吗?” 她小小声:“我大部分时候都会很乖的,就是难过的时候,会有一点不乖。” “我们翘翘很乖,”白衣少年摸摸她的头,纠正她,“不用很乖也可以。” “真的吗?” “真的。” 她小声:“可是阿姨说不乖的小朋友会被送回来。” “小朋友可以不用那么乖,而且,我们翘翘很乖。” 她认真纠正:“有时候不乖。” 他笑了:“有时候不乖也可以回家。” “为什么?” 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她也可以不乖。 少年把她抱起来,“因为翘翘是我的宝贝。” 睡着的盛翘眼睫颤了颤。 席寒时吻她的侧脸,手指蹭着她的脸颊,声音低哑:“因为你是我的宝贝。” 在他这里,她可以永远不乖。 ........ 哭累了的人晚上又醒了一会儿。 感觉到温热的鼻息落在她侧颈,哼唧了几声,含糊地问:“你在亲我?” 以为她还没睡醒,才会这么依赖地喊他的男人眼睫颤了颤,声音哑了:“翘翘。” 盛翘哼哼唧唧地继续翻身。 要离开了的男人喉咙微滚,又吻了吻她的侧脸,才在她不满的哼唧声中哑着嗓子轻哄:“下次让你亲。” 盛翘不哼唧了,抱着被子睡得很甜。 第二天的时候医生告诉盛翘可以出院了,但还是要注意伤口不要沾水,不要长时间玩手机,注意换药。 盛翘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然后羞怒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来了?” 还模模糊糊记得昨天晚上的对话的羞恼不已:“还偷亲我!” 席寒时喉咙微滚:“翘翘........” 盛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恼得都忘了自己脖子上还有伤了,用力地戳屏幕:“你怎么能趁我不清醒就亲我呢!” 她越想越恼:“你也太,太坏了!” 席寒时似乎是眼睫轻颤:“可是翘翘之前.......” 声音更轻:“也抱着我亲了很久。” 盛翘:“.......” 盛翘一时羞愤:“那不是我干的!” 她只是给剧情背锅而已! 纸片人老公却眼睫轻颤:“翘翘真的不记得了吗?” “你说要吃我,不给就一直掉眼泪,”男人喉咙微滚,“我哄了你一晚上。” 盛翘:“!!!” 脑海中瞬间回忆起那个奇奇怪怪的梦,和纸片人老公脖子上的草莓印,盛翘羞愤欲死。 该不会真的是她干的吧???!!! 可她以为那都是梦啊!!!! 席寒时的表现就仿佛她是始乱终弃的渣女,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知道了。” 盛翘本来是来质问纸片人老公的,现在反而受到了良心上的谴责,毕竟之前是她亲口承认是她啃......不是,是她干的,结果现在又反悔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是渣透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席寒时还是低眸:“那翘翘承认了?” 盛翘:“........” 怎么回事,我才是讨伐的一方啊!怎么反而被讨伐了! 盛翘悲愤了。 席寒时却低眸:“翘翘亲了我一晚上。” 嗓音哑得盛翘的心都被烫了一下:“难道不该还给我吗?” 盛翘:“!!!” 这种东西还要还......不是,她要怎么还啊!!! 第一百零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零三天 盛翘羞恼不已地下线了。 系统呵呵: 【抱枕距离过远,惩罚时间翻倍,这次惩罚时间一个月,你满意了?】 席寒时沉默片刻:“惩罚能延后多久?” 【最多一个月,但是延期要加长惩罚时间。】 “好。” 【你还是选择调高疼痛上限吗?】 “嗯。” 系统瞪眼:【随你便!】 反正到时候疼的也是他! ** 盛翘受伤了,戏份暂时延后。 事后剧组也调查了这件事,但是因为监控有死角,而且这些拍摄用道具也不属于管制物品,所以管理很宽松,道具组也不知道谁进过储存道具的房间,最后只能得出“是黑粉所为”这样的结论。 骆导不接受,还想继续查,有个副导小声凑到骆导耳边,说要不算了。 骆导冷笑:“算了?” “你知道她老师是谁,你就敢这么算了?!” 骆导气得不行:“幸好只是破了皮,要是人出事了,那老家伙绝对跟你们没完!” 其他人不知道骆导说的盛翘老师是谁,但还是噤若寒蝉。 这么查了两天,有个摄影师助理扛不住主动自首了,连连道歉,最后还是被扭送到警察局。 盛翘以为这事完了,等吃橘子的时候看到网上有人爆料说《风行天下》的制片人被换了才被呛了一下。 骆导的微信也进来了,给她道了歉,还说以后绝对擦亮眼睛找制片人。 盛翘想到制片人那个想当女主角的侄女,默默地把橘子咽下去。 然后问纸片人老公:“一个女主角,就那么重要吗?” 席寒时停顿片刻,嗓音微低:“财帛动人心,自古如此。” 盛翘托着下巴嘀咕一声:“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啊。” 比如她就....... 想到自己钱包余额的人默默地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然后戳他:“那你也会吗?” 她是真的好奇。 毕竟席寒时本人根本不缺钱,但是纸片人老公,咳,这不还靠她养着呢吗? 虽然连盛世都已经收购完了。 盛翘想到这里,默默地望天。 席寒时垂下眼睫,声音很轻:“只有你。” “什么?”盛翘没听清。 席寒时嗓音微哑:“能乱我心的,只有你。” 盛翘脸红了。 她觉得纸片人老公近来未免表现得太过直接,热烈了一点,忍不住戳开了资料卡,然后就看到手机屏幕上弹出来的资料卡界面。 关系:亲密恋人 姓名:老公(他很喜欢你这么称呼他) 年龄:??? 性格:??? 好感度:lv29(他对你的爱与日俱增) 恢复度:20%(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好转!) 心情:300(他的世界有了太阳) 治疗进度:0% 盛翘瞬间忘了自己查看资料卡的初衷: 【系统,我可以开始治疗他的腿和眼睛了吗?】 【是的哦,从任务完成开始,您所投入的每份资金都将累积,直至解锁治疗任务,治疗任务的完成度越高,您的恋人老公恢复得越快】 【所以我之前没触发,是因为累计资金不够?】 【是的哦】 盛翘只好暂时把资料卡缩小,然后看向纸片人老公,忽然想起来:“对了,我们是不是说好,这周末回小屋?你的工作多吗?会不方便吗?” 席寒时道:“没关系,公司的事有周照处理。” 周照是席寒时在盛世的秘书。 “那就好。” 她现在还在养伤,所以没什么事,正准备拿张纸好好地规划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以免纸片人老公又有了新项目,或者治疗任务了,她的资金不够。 却听到系统提示音响起来: 【恭喜您获得中期项目任务奖励:约会事件x1!】 【本次约会地点:海洋世界一日游,点击查看详情】 盛翘:“!” 系统不提示她都快忘了还有奖励这回事。 盛翘点进去,等看到所谓的虚拟场景可以看到纸片人老公的虚拟形象时候,直接:“!!!” 所以这次奖励是ar? 可是之前已经有过ar了啊...... 哦对,系统说是ar影像泄露,可是后面那几次....... 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的人啃手指,等系统问她是否要开始的时候,才回神,点击了开始。 然后屏幕发出白光,盛翘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巨大的空旷的地带。 头顶是透明的圆形壁垒,这样罩下来,给人一种几乎要窒息的感觉,但是往下看就很正常。 盛翘第一次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忍不住四处看了看,还伸手摸了摸那个透明的壁垒。 结果就感觉手被电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收回手,疼得直抽冷气。 虚空中响起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谁?” 她下意识地转头,等看见纸片人老公的时候,怔了一下。 那是缩小版的,席寒时。 不,应该是纸片人老公,瞳孔依然是灰色的,可是眉眼却显得稚嫩许多,但是神色间的清冷淡漠依然没变。 听到声音,淡淡地扫了她所在的方向一眼。 盛翘有种上手揉脸的冲动,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在桌子对面坐下,好奇地打量他。 背后被雾气遮盖的场景蓦地变化,变成了一间摆满了陈旧书籍的书房,而白衣少年垂下眼睫,自顾自地翻开书:“所以呢?” 盛翘以为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刚想答话,就看见他翻开书,声音很淡:“是有点。” 有点什么? 盛翘怔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他周围,没看到人,有点怪怪的,喊了他一句:“老公?” 但是很快就咳了一声:“嗯......小朋友?” 少年终于抬眸,那双眼睛里的灰色瞳眸让她又怔了片刻,听到的却是纸片人老公冷淡的声音:“你还没走。” 盛翘:“........” 之前和少年对话的人似乎又说了什么,他侧眸:“有什么好玩的。” 少年垂眸:“我不会。” 那人似乎不依不饶地说了句什么。 少年沉默片刻,最后还是拿起魔方,手指灵活地把魔方还原了,递给一旁的空气。 过了一会儿,少年见没人接,低声喊了句:“盛翘?” 盛翘眼睫猛颤,下意识抬头。 少年沉默片刻,把魔方放回了桌面。 盛翘却怔了片刻,小声:“席寒时。” 第一百零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零四天 她想起来了。 有一段时间,她特别迷魔方,觉得那些能把五颜六色的立方体,玩得出神入化的人都特别酷。 但是她手太笨了,根本不会复原,只好让什么都很厉害的席寒时教她。 席寒时却只是淡淡道:“我不会。” 她不信,不依不饶地求了他很多天,还答应好好写作业,席寒时才答应她,每天都给她复原一遍。 剩下的要她自己练习。 但是他转得太快了。 盛翘每天都问他,能不能再多复原一遍。 席寒时每次都说:不行。 她不服气地问他为什么,他就会一边翻书一边道,因为你太吵了。 盛翘不明白。 他嫌她吵,趁早教会她不就好了?等他教会她了,她绝对不吵他。 但是不管她怎么说,席寒时还是一次都没有心软过。 刚刚看席寒时仿佛在和谁说话,她就觉得有些奇怪,等听到他喊出那声盛翘的时候,更是眼睫轻颤。 席寒时,连这些都告诉楚忻了吗? 所以楚忻才会把这些剧情写进约会里。 盛翘在回忆的时候,少年已经握住了笔,开始画图。 他的眼睛看不见,所以画图的时候,是借助另一只手点击坐标判断方位画的。 这个动作让盛翘想起了纸片人老公刻花灯昼的花灯图案的时候的场景,下意识地看了平板上的画面一眼,忍不住有些心软。 刚靠近一点,少年却已经停笔,扫了她所在的方向一眼。 盛翘:“........” 少年望了她一会儿,最后还是垂眸,继续画。 直到笔尖忽然一顿,少年哑声开口:“不喜欢吗?” 他声音微哑:“那你喜欢什么?” 盛翘下意识地接话:“我喜欢蓝色。” 少年微顿,嗓音淡了:“没问你。” 盛翘忍不住道:“我就是盛翘,你问的不是我是谁?” 少年没理会她,直到设计图完成,他才道:“你不是她。” 盛翘:“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她?我就是,还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呢!” 虽然听上去有点扯,但是纸片人老公都变小了,她穿越一下,也说得过去吧? 而且这是约会,这垃圾游戏再赶玩家,也不至于让纸片人老公认不出来她......吧? 盛翘忽然有点怀疑了。 少年垂眸:“她不会来这里。” “那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少年沉默。 接下来一段时间,不管盛翘怎么问,他都没有再理她。 盛翘气馁,到最后才自暴自弃:“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就是盛翘?”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停顿片刻,垂眸,轻声道:“她没你这么吵。” 盛翘:“........” 这到底是夸她还是骂她? 盛翘本人不服气了,拦住他,然后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脸,瞪眼:“我就是盛翘!你不久前才向我求婚,还说最喜欢我,现在就不认得了?” 少年眼睫轻颤,等盛翘还想借机掐他,才躲开,轻声:“不害臊。” 盛翘:“!!!” 你给我回来!你说谁不害臊!!! 盛翘被气到了,差点就想结束约会了,但是看到纸片人老公这么小就双眼失明了,又哼唧几声,愤愤嘀咕:“等我回去了一定要让你给我写检讨。” 写八百字还要查重的那种! 少年眼睫微垂。 少年似乎正在做什么设计,所以设计图完成之后,还找了很多书,听着盲文在学习。 盛翘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他听着盲文,忽然道:“要不我念给你听?” 说不定他就相信她就是自己了呢。 少年道:“不用。” 盛翘已经把书扒拉过来,然后从盲文阅读器念的那一页开始。 结果就念了半页,就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转头看纸片人老公,少年已经默默地把书阖上了。 盛翘:“........” “这么没有耐心,”她嘀咕了一声,“一点也不可爱。” 少年看了她一眼,盛翘哼唧几声:“我说错了吗?” 她忍不住小声埋怨:“我念得那么认真,结果你连听都不听。” 要是是纸片人老公,才舍不得这么对她。 少年不为所动:“断句断得太频繁。” 他的语气淡漠,根本不像是十几岁的少年:“听得太累了。” 盛翘:“........” 她悲愤:“明明你之前还说我念得好听!” 还说她可以多念几遍!他很喜欢! 少年席寒时继续翻书:“说明他真的很爱你。” 盛翘觉得他话里有话,果然,下一秒,少年就淡淡道: “念成这样都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盛翘:“.......!!!” 纸片人老公怎么能这样! 她气得不行,正准备和纸片人老公理论,就见少年已经推着轮椅出去了。 她跟上去。 少年侧眸:“还不走?” 盛翘哼哼唧唧:“你让我走我就走?” 她倒要看看这垃圾游戏想干什么!让缩小版的纸片人老公怼她就算了,要是后半段没让纸片人老公变回来,她......她炸了这游戏! 少年垂下眼睫。 盛翘跟着他一路到了客厅,有人在那等他,他把图纸交给对方,声音很淡:“尽量建吧。” 对面那人看不清脸,但是说的话有点耳熟:“不是急着要吗?” 少年眼睫轻颤,声音微低:“建好就行。” 盛翘没看懂这剧情想说什么,嘀咕了几句,少年却突然开口:“去过海洋世界吗?” 盛翘哼唧:“当然去过了。” 少年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自己想听的回答,还是问了一句:“一个人?” 盛翘没懂他问这个干什么:“嗯,怎么了?” 少年沉默片刻:“没什么。” 她见他愿意和自己说话了:“相信我是盛翘了?” 少年声音更轻:“你是吗?” 盛翘刚想说:“我当然.......” 就听到之前拿了图纸的人为难道:“这图纸的难度,有点太大了。” 少年沉默片刻:“不能建吗?” “这我们也把握不准,要不,先试着通个隧道,试一试?” 少年声音放轻:“建吧。” 盛翘看了眼少年的表情,忍不住问:“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改方案。” “还是失败呢?” “继续改。” “万一.........” 少年:“没有万一。” 他低眸:“我答应会给她建一个海洋馆。” 盛翘:“........” 她怎么不知道? 可能是剧情设定吧,盛翘没有放在心上,而是问:“你很喜欢盛翘吗?” 自己问这个问题,确实是有些羞耻,但是盛翘又实在忍不住,想知道缩小版的纸片人老公对游戏里的“盛翘”的感情。 纸片人老公对她那么好,难道仅仅是因为......剧情是这样设定吗? 少年敛眸片刻:“你爱人很喜欢你吗?” 盛翘耳根一热:“小孩子问这个干什么?这是你该问的问题吗?” 少年淡然抬眸:“大人问这个问题干什么?这是大人该打听的事吗?” 盛翘气得又掐了他一下的脸:“你完了!” 少年眼睫轻颤,转过身去:“不许掐我。” “我就要掐!” “你可以掐你爱人。” “我就要掐你,你有意见?” 第一百零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零五天 少年不说话了。 盛翘这才哼唧着上双手掐他的脸,直到少年闷哼一声。 盛翘才下意识地松开,等看到他脸都红了,心虚地咳嗽一声,转开了视线。 少年则是眼睫微颤:“你这么做,不怕他生气?” 盛翘哼哼唧唧:“他敢。” 少年声音更轻:“有恃无恐?” “对啊,我就是有恃无恐。” 盛翘忽然get了养纸片人老公的快乐,揉他的脸:“怎么样?气不气?” 让你凶我,哼! 少年转开头:“我要告诉你老公。” 他一边往后躲,一边哑声:“让他不给你饭吃。” 盛翘:“........” 她哼唧几声,变本加厉:“好啊,你告诉他呀。” “你看他敢不敢。” 少年垂下眼睫,声音突然轻了:“他对你很好?” “当然了,”盛翘嘀咕了一声,“至少比你好。” 少年道:“有多好。” 盛翘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当即就掰着手指数了起来:“他给我建了一个灯楼,主持了毕业典礼,设计了婚纱,刻了戒指,送了娃娃,还有海鲜大餐.......” 少年等了一会儿:“就这样?” “那你还想怎样?” 纸片人老公已经算是纸片人中的翘楚了好吗! 少年没有答话。 盛翘追问:“问你呢,这样都不好,那你觉得要怎样才算好?” 少年沉默片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你喜欢他吗?” 盛翘本来是想回答当然的,但是看到缩小版的纸片人老公,又改变了主意:“如果我说不喜欢,你会怎么样?” 少年沉默片刻:“不喜欢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盛翘居然被问住了,迟疑片刻:“因为......他对我好?” 少年声音轻了:“勉强还能接受。” ?那什么不能接受? 盛翘没问,而是道:“可是我喜欢他呀。” 她不知道纸片人老公会不会记得约会里的事,所以说这话的时候还咳了几声:“我最喜欢他了。” 少年“哦”了一声。 盛翘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没忍住戳了戳他的脸:“没了?” “什么没了?” “哦,然后呢?” “为什么要有然后?” 盛翘竟然无言以对,嘀咕一声:“奇奇怪怪的,你问这些干什么?” 终于相信她是盛翘,想知道和她在一起的人是不是他了? 少年沉默片刻:“没什么。” 他声音微低:“只是觉得和一个失明又双腿残疾的人在一起,会很累。” 盛翘没想到他问了这么多是因为这个,心软一瞬:“不累。” “他很好,很好很好。” 少年眼睫颤了颤。 过了很久,少年突然声音微哑地开口: “可我更希望你开心。” 盛翘刚想反驳,就见少年抬眸:“所以,你来是来告诉我,和他在一起,你很开心吗?”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个问句,却蓦地戳中了盛翘,她忍不住鼻子微酸地“嗯”了一声,重复道:“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 少年垂下眼睫,没有再开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翘道:“没关系的,我可以治好他的眼睛和腿,而且.......而且我们就快结婚了,等他好了,我们还要去看游乐园的烟花,去宝音寺还愿。” 我们很好很好,未来也会很好。 少年似乎定定地望了她一会儿,声音很低:“真的吗?” “真的。” 少年似乎低声问了一句:“那他为什么没有带你去海洋公园?” 盛翘突然语塞,她怎么知道,可能剧情设定失误:“要不,你带我去?” 少年沉默片刻,声音很轻:“不行。” 他调转轮椅:“那是给她的。” “我也是盛翘,给她不就是给我吗?” 少年沉默,但还是道:“不行。” 盛翘知道自己拗不过纸片人老公,只能妥协:“好吧。” 她嘀咕一声:“反正我也会有。” 她才不稀罕抢自己的海洋公园呢。 哼。 之前拿图纸去试验的人回来了,告诉少年方案不行,必须修改。 少年于是回到书房,继续研究图纸。 盛翘看了一会儿,觉得纸片人老公真有耐心,至少她十几岁的时候,绝对没办法这么专心致志地研究一张建筑设计图纸,尤其是在双眼致盲的情况下。 她托着下巴看着他忙,等看到熟悉的眉眼一点点淡去的时候,忽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 少年似有所觉地抬眸,等她的指尖要碰到自己的脸的时候,忽然抬手去抓她的手-- 但是盛翘消失得太快了,他只握住一缕青烟。 少年眼睫微颤,直到周遭都安静下来,他才又重新开口:“盛翘?” 周遭一片寂静。 少年眼睫微垂,眸光黯淡下来。 果然,又是梦。 ** 盛翘在一片白光中睁开了眼睛。 等看到纸片人老公的时候,下意识地走上前去,就听到之前负责建造海底通道的负责人对席寒时说: “项目快完工了,但是半个月之前,这片海域的海洋生物就已经全部消失了,您看接下来还要不要.......” 少年垂眸。 盛翘下意识地往透明的玻璃墙外看去。 果然深邃温柔的海底已经被暗沉的阴影所覆盖,一片黑暗中原本应该随处可见的海洋生物却了无踪影,整片海洋寂静无声,如同死寂的水体,没有生机。 卷起的水波拍打在透明的墙上,衬得少年的身影如同下一秒就会淡化消失的虚影。 盛翘感到一阵心悸,下意识地看向少年。 他的指尖已然苍白,声音也很哑:“继续吧。” 负责人有些欲言又止。 要离开的时候还是低声嘟囔了一句:“都没海洋生物了,还要继续?就算建完了也不会有人来看吧?” 负责人摇头远去。 少年望着近在咫尺的深海。 那些海水,深蓝色的波涛像是泡沫一样,层层白光透过水光洒在他身上。 可是他却完全没被那些光照亮,而是缓慢地伸出僵直的手指,触摸着透明的玻璃墙,然后哑声喊了声:“盛翘。” 他喊过很多次她的名字,但是没有哪一次比这一声,更让盛翘难过。 她下意识地上前,却被透明光束拦着了。 视线变得朦胧之前,她好像看见深蓝的海水好像冲破了那堵透明的屏障,将少年淹没。 但是海水并不能突破那堵透明的墙。 淹没他的不是海水。 是一片死寂的海洋公园,和他从她口中听到的,会很好,却最终没有兑现的以后。 第一百零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零六天 盛娇的眼眶刺痛。 等白光再次淡去的时候,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就想找垃圾系统理论。 他们凭什么把纸片人老公写得那么惨! 双眼失明,双腿残疾还不够吗! 居然还拿回忆虐他! 但是看到纸片人老公的时候,却瞬间忘却了所有的愤怒,剩下的只有心疼:“老公.......” 她是第一次完完整整地看到ar里的席寒时。 坐在轮椅上,眼睫浓密,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和现实中的席寒时却更像了-- 不管是五官,还是给人的感觉。 就像是消失了的席寒时真的以游戏人物的形式出现在了她面前一样。 如果不是盛翘一直反复提醒自己,面前的是纸片人老公的话,她估计也会认错。 她蹲下来。 席寒时腿上盖着毛呢大衣,落在扶手上的手指精致而苍白。 她想起他刻印戒指,和花灯图案的时候,手指上留下的伤,鼻子一酸,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指,抬眸看向他。 席寒时眼睫轻颤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被浅灰色雾气遮住的双瞳微晃,男人眼睫轻颤:“翘翘?” 盛翘握紧了他的手指:“是我。” 席寒时眼睫微低:“我还以为.......” 盛翘现在还不能很好地区分席寒时和纸片人老公,但是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却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他那声沙哑至极的“盛翘”,忍不住鼻酸埋怨道:“以为什么以为?” “你是不是以为我又走了?以为我又不管你了?” 她声音微低,带着哽咽:“你明知道我一直在你身边,我说过我哪也不会去的。” 她气那些已经被剧情设定好,无法更改的剧情,也气这些设定加给他的折磨,经年累月也无法消弭。 所以他才会半夜都无法入眠,低声喊她的名字。 席寒时眼睫潮湿,过了半晌,才低声道:“抱歉,我.......” 盛翘忽然抱住了他,想说什么,却感觉到喉咙无比艰涩,最后也只能哽咽地说出四个字:“不用抱歉。” 错的根本就不是你、 席寒时微怔,眼睫颤了半晌,才轻轻地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嗓音微低:“翘翘。” “是我不好。” 他不知道是被梦魇困住了,还是以为这仍然只是一场梦,声音哑得厉害: “我会改的。” 他声音很低:“别走。” 盛翘眼泪就掉下来了:“我不走。” 席寒时这才眼睫轻颤着阖眸,在心里想,她怎么会进来呢。 他该克制住,不让他们知道,可以通过伤害她来控制他。 他不想让她置身险境。 但是这感觉太真实了,他不舍得放手,只能一直低眸望着她,知道盛翘抽着鼻子握住他的手指,让他去摸自己手上戴着的合欢花戒指。 她声音里的哽咽还没消:“和你一样的,合欢花,你摸摸,好不好看?” 席寒时的手指抖了一下,直到他的手指把盛翘的手完全覆盖住,两枚合欢花戒指碰到一起,发出一声如秦钟般低而优美的响,席寒时才感觉心脏猛地一颤。 从梦魇中清醒过来的人,握住她的手,声音哑却低:“翘翘。” 盛翘问:“好看吗?” “嗯。” 盛翘抽着鼻子,瓮声瓮气道:“我本来想和他们说,我也自己刻一枚的,但是他们说外行很容易伤到手,不肯让我自己动手。” 她之前耽搁了那么久,也是想找一家可以自己刻印戒指的地方。 现在这对戒指终于完整了,盛翘才勉强止住哽咽,和他十指交握:“现在谁看到我们,都不会怀疑我们的关系了。” “你不要再难过了好不好?” 席寒时的心脏都被烫得被蜷缩在了一处。 他想,他不该那么自私的。 她就蹲在他面前,他能清楚地听到她的声音,感觉到她的呼吸就在身侧。 他的小姑娘委屈兮兮地说着那些和她的现实本来一点都没有关系的事,好像在她的世界里,他真的存在一样。 可是他现在也只能困在这里,让她为一个虚拟的游戏人物付出真实的感情而已。 他所谓的以后,其实对她来说,也许是漫长的等待。 就像他曾经等待过的许多年一样。 他不想让她受同样的苦,但还是让她受了。 盛翘没有察觉到他的手指在慢慢收紧,还在继续道:“以后.......” “翘翘。” 席寒时第一次打断她的话,但是就算打断,嗓音也是低哑而温柔的:“我.......” 盛翘看着他的眼睛。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预感,声音很轻,带着哽咽:“我不听。” 她比谁都分得清游戏和现实,她只是不愿意分清而已。 席寒时手指微紧,还想开口,却蓦地被她吻住。 席寒时僵住了。 她的眼泪掉下来,盛翘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她只是很委屈,为他感到委屈,也为那个一直在等海洋馆建成的少年感到委屈。 他说过答应给她建一个海洋馆。 也是她告诉他,他们会有很好很好的未来。 可是她说的未来不是让他和以前一样,在无声的黑暗里静静地等待一个可能明天就不会再出现的人。 不是让他一个人在一片死寂的海洋馆里枯等到天明。 她没办法不承认,她心疼他心疼得不得了。 什么破游戏,什么破海洋馆,根本比不上他重要。 盛翘抱着他掉眼泪:“海洋馆我会陪你重建的,你的眼睛和腿也会好的,我们可以看到很多很多水母海龟.......” 她哽咽着低声:“我骗你说过我去过海洋馆。” “是我骗你的,”她抽泣着捧着他的脸,“我一直在等你的海洋馆。” “你为我建的海洋馆。” “席寒时,”她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意识地把两个人等同起来了,“你带我去你新建的海洋馆好不好?” 有清澈日光,朗朗日照,水波荡漾,青色映墙的海洋馆。 她早该来的。 全都是她的错,是她来得太晚了。 席寒时的眼睫潮湿得不像话,过了半晌,才喉咙微滚地哑声道: “会很久。” 盛翘却一抽一抽地道:“不管多久,我都陪你一起等。” ....... 系统默默地离开了这片区域,临走前,还带走了顽强闪烁,但是几乎被完全无视的倒计时。 它隐在一片深邃的海水中,看着晃动水波下废弃的海洋馆。 海洋馆里的生命是005清理的。 005是最初和席寒时的绑定的系统,也是它的前辈。 盛翘不明白,其实系统也是过了很久才明白。 像席寒时那样的人,理智内敛,除非被什么逼迫到了绝境,否则绝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软肋,妥协。 所以005到底是用什么让席寒时甘愿回到这里被囚禁起来呢? 是……盛翘吗? 第一百零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零七天 睁开眼睛的时候盛翘的注意力全放在纸片人老公身上了,等情绪平复下来才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居然就是之前她见过的海洋馆。 不过比她之前看到的海洋馆要残旧许多。 她四顾看了一眼,就发现纸片人老公托着她的手,扶她站了起来。 盛翘本来是想说“我不累”继续蹲着的,但是看到纸片人老公,还是一抽一抽地,掐了一下他的脸。 席寒时眼睫轻颤,没有偏头,只是握住她的手,哑声喊了一声:“翘翘。” 盛翘直接上了两只手,哼唧:“你之前还不让我掐你。” 她就要掐。 席寒时只好松手,纵容地哑声道: “我以为……翘翘忘了。” “我才不会忘!” 盛翘瞪眼,像之前在手机上玩游戏那样戳他的脸,想到之前缩小版纸片人老公的恶行,瞬间就委屈了:“你还让我出去,说你自己说的话是睁眼说瞎话!” 虽然那些专业名词她是说不顺,她读得也不好,但是也不至于差到纸片人老公用滤镜弥补吧! 纸片人老公太过分了,她不秋后算账都对不起自己! 席寒时喉咙微滚,眼睫低垂一瞬:“是我不好。” 盛翘勉强道:“看在你认错态度还算端正的份上。” “原谅你了。” “但是你要写一份八百字,不,一千五百字的检讨!” 兔子不发威,他还以为兔子不会咬人呢! 席寒时声音微哑:“好。” 盛翘满意了。 男人却哑声道: “那,翘翘也记得对我说,很喜欢我吗?” 盛翘手一抖:“……” 盛翘:“!!!” 她羞愤地掐他。 说了那么多句怎么就光记得这句了! 虽然以前也不是没说过,但是被表白的当事人再重复一遍,也很羞耻的好吗! “你闭嘴!” 席寒时顺从地垂眸,只是在盛翘没站稳,差点跌在他怀里的时候,才闷哼一声。 盛翘紧张地问他“怎么了”,却被他拉住,几乎要靠在他整个人身上。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盛翘几乎能看得清他根根分明的眼睫,和浓密眼睫下,深邃沉静的灰色双瞳。 盛翘感觉自己被晃了一下,等看到他手腕上的红印,才气急: “你怎么不躲啊?” 男人无意识地喉咙滚动,却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很低很哑: “是翘翘让我闭嘴的。” 盛翘气急:“那你也可以躲啊!” 他就是在狡辩,根本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盛翘是真的生气了,男人喉咙微滚,哑声: “舍不得。” 盛翘怕他哪里伤到了,不敢用力推他,只能被他扣着手腕: “席寒时……” “翘翘,”他不知道言语究竟能把爱意诉诸几分,却还是每一次,都无比认真地哑声承诺,“我一定会好好建我们的海洋馆。” 也会努力回到你的世界,有你的世界。 盛翘忘了他什么时候答应她要给她建一个海洋馆,但是席寒时一直记得。 是你说,海底下有人鱼也有海盗的宝藏,是你说,想把小屋建在海底,然后让所有动物都看到你给它们画的肖像画。 透明通道,玻璃墙,海洋物种聚集点附近的海域…… 这些都是他答应过她,最后却没有实现的承诺。 他从来都不曾忘记过。 盛翘面红耳赤地推他:“建就建,你……你能不能不要离我这么近……” 游戏毕竟还隔着一层屏幕,刚刚的亲近,也是因为她看到他一个人在玻璃墙前,望着死寂的海底,太心疼了,才不自觉地抱紧他。 就连掐脸都是因为掐习惯了。 但是被迫亲密接触和她主动,还是不一样的好吗! 她觉得自己现在整个人都快着了。 席寒时眼睫轻颤,最后还是轻轻地松开了她的手腕,却在她即将直起身的时候,拉着她,轻轻地吻了她一下。 原本只是浅尝辄止,但是盛翘下意识地僵在了原地,男人喉咙微滚,没忍住,时间就长了点。 盛翘被亲得耳朵都红得滴血了,不小心把他手腕上一直戴着的黑色小皮筋扯了下来。 男人手指颤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去捡小皮筋,而是落在她腰间,收紧。 最后是盛翘委屈地哼唧起来,男人才隐忍地滚了滚喉咙,眼睫潮湿地松开了她。 盛翘觉得自己简直没办法见人了,羞愤下线。 系统本来还想提醒一下时间快到了,看到盛翘已经下线了,还嘀咕了一声。 今天怎么这么快? 席寒时则是低身去捡黑色小皮筋过,皮筋落在掌心的瞬间,男人隐忍地闭眼。 下线的盛翘给自己洗了好几把脸,才说服自己,是纸片人老公太会了,和她没关系。 她也是受害者,迷迷糊糊地就陷进去了很正常,不关她的事! 这么给自己洗脑了一通,等出去的时候看到手机,脸上却还是腾地升起热意。 没脸见人的人捂住脸,等晚上睡的时候都刻意地抱着被子往外挪了挪,连习惯性抱在怀里的大抱枕都没放在枕边。 而是闭眼,开始碎碎念,背清心咒。 说是清心咒,其实就是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佛偈。 念完之后,就在心底祈祷,如果ar今晚又出现了,自己能矜持一点,她真的不想被纸片人老公当成流氓! 完全忘了,先眼睫轻颤吻上来的是谁。 还别说,清心咒还挺有效的,盛翘念着念着就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抱着被子哼唧着蹭了。 席寒时听到她小声的哼哼,以为是温度太低了,手指摸索着去找空调遥控器,结果被盛翘握住了。 席寒时眼睫轻颤。 …… 结局就是席寒时被迫戴了一晚上的小皮筋,每次戴上都要哑声哄她:“乖,别扔了。” 对自己做了什么一无所知的盛翘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还伸了个懒腰,看到纸片人老公什么都没说,还满意地想: 还是清心咒管用,以后晚上就抱着大灰狼抱枕,念几遍再睡! 看纸片人老公还怎么污蔑她! 因为她总是把他戴上的小皮筋又重新拽下去,还霸道地要等她亲够了才松手让他捡的男人遮住被磨红的手腕,隐忍地垂眸。 一个字也没说。 第一百零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零八天 盛翘受伤了,在《风行天下》的拍摄也停了,褚越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还是打电话来,问她有没有时间,参加一场拍卖会。 “拍卖会?什么拍卖会?” 褚越拿起外套:“不记得下个星期是什么日子了?” 盛翘还真不记得了,翻开手机日历想了半天,然后才反应过来:“我生日?” 褚越拿起桌上的日历看了一眼,敛眸:“楚忻明天就会回来。” 他放下日历,上面圈着的两个日子格外接近,他转开视线:“到时候回去给你和.......给你过生日,你家不是不在这吗?” “提早准备也方便一点。” 盛翘张张嘴,最后还是道:“我房子退掉了,现在还没重新租呢。” 她声音微低:“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褚越沉默片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那就去乐山的别墅吧,这几天我让他们打扫一下,到时候我再去接你。” 盛翘想拒绝,褚越却道:“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吧。” 门外响起敲门声,盛翘听到“风行”两个字,愣了一下。 褚越的情绪似乎变差了许多,语气也沉下来,是在对敲门的人说:“知道了。” 他说:“挂了。” 盛翘看着通话界面,嘀咕了一声。 风行这个公司,她好像在哪听过? 是哪呢? 拍卖会当天褚越来接她。 看到她没穿外套,皱眉调高了空调的温度:“怎么也不带件外套?” 盛翘:“.......今天30度。” 褚越拧眉,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去机场把刚下飞机的楚忻接上车,楚忻又问:“这空调温度怎么那么低?” 盛翘:“........” 她叹一声:“待会我回去拿,行了吧?” 两个人勉强表示满意,楚忻还从车里找到条毯子,问褚越:“这什么时候放的?” 褚越皱眉:“不记得了。” 楚忻:“.........” 他无语,只能把毯子又放回去:“还是把温度调高一点吧。” 盛翘看着二十九的空调温度表示不想说话。 拿了外套下来的时候发现褚越在打电话,很不耐烦的模样,楚忻还在车上,等她坐上来之后才递给她一个耳机:“别管他。” 盛翘无语了一下,戴上耳机,果然后半段路,褚越一直在强压火气说着什么。 到了目的地,楚忻才拍拍褚越的肩:“好了,消消火气。” 三人进了包厢,楚忻把拍卖册给了盛翘。 “你们不看吗?” 楚忻跷着二郎腿喝茶,闻言挑了挑眉:“没什么好看的,今天把东西拍下来,明天就走,不用在意这些。” 褚越也神色冷淡,挂了电话心情也没有变好,反而脸色更差了。 盛翘还有些奇怪,在心底嘀咕了一声,但是很快就知道了为什么。 她在洗手间看到了宋竺。 穿着正装的女人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妆容精致,正补着口红。 看到她,顿了一下,但很快就若无其事地微笑:“好久不见。” ........ 盛翘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等风吹得她额头有点烫的时候,才拿手摸了摸额头,往回走。 边走边揉着鼻子,想打喷嚏。 她搓了搓手臂,感觉到冷风肆虐,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夏天。 他们去爬雪山。 盛翘不是登山爱好者,一路都是他们几个拉上去的,等到了山顶,就喘着气说她不行了。 宋竺扶她回去休息,在夹杂着冰雪的大风中,宋竺突然问她:“盛翘,你怕冷吗?” 风声太大了,她听不太清,大声问:“你说什么?” 宋竺没开口,等到了营地的时候,她突然顿住,拉住她:“盛翘。” 她以为是宋竺氧气不够了,雪山的海拔一般都很高,宋竺的身体是他们几个中最弱的,比她喘得还厉害,那天盛翘先说不行了,他们几个还都笑说她不如宋竺了,所以见宋竺停住,就想把身上带着的氧气解下来,但是还没解下来,宋竺却先闭上了眼睛。 有很多人问为什么他们只剩下四个人了,为什么盛翘几乎没有什么玩得好的女性朋友。 为什么…… 因为那天,她被宋竺从雪山上推了下去。 席寒时和搜救队在山上找了她一天一夜,把她从雪里挖出来的时候她的脸都冻紫了。 她在医院里住了半年,病危通知书都下了两遍。 在去登山之前,盛翘是他们几个里面最喜欢四处跑,四处采风的。 去登山之后,盛翘再也没有上过体育课,所有和体能相关的课程全部免测,也再也没有碰过刚学会的滑雪。 她的身体因为心肺功能受损,再也负担不起高强度的运动,以至于那年要演朱丽叶的时候动作都进行了删减。 因为朱丽叶的贵族服装太重了,他们怕盛翘晕倒。 那年山顶的雪真的很大。 吹得她看不清宋竺的表情,也听不清他们的声音。 可是也很小。 小到她现在还记得刚醒的时候,看到席寒时发红的眼尾。 盛翘揉了揉脸,让自己从回忆中缓过来,然后回到了包厢。 看到楚忻在看拍卖册,才想起什么: “你们刚刚说要拍的东西,是什么?” 楚忻靠在椅背上,闻言扬眉:“你不是看了吗?” 盛翘根本没认真看,闻言心虚地咳了一声。 还是褚越揉了揉眉心,沉声: “是寒时母亲的遗物。” 盛翘怔了一下。 ** 拍卖很快就开始了,盛翘听褚越说完之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台上的拍卖师开始介绍下一件拍卖品,才集中了注意力。 到他们想拍的东西了。 为了维持拍卖品的神秘感,拍卖册上只有一些简单的介绍和模糊的图片。 也只有像褚越这样,在国内几乎没人敢得罪的,才能从主办方那里得到拍卖品的准确信息。 盛翘也不知道遗物具体的信息,只能根据模糊的字句想象。 在知道席寒时母亲的遗物,是一对翡翠袖扣的时候,还顿了一下。 她没送出去的那个生日礼物,也是一对翡翠袖扣。 她没放在心上,而是看向大屏幕。 直到大屏幕上呈现出翡翠袖扣的照片,盛翘才愣住。 拍卖师还在介绍:“……这对袖扣虽然是全新的,从未被佩戴过,但是背面,却刻有代表席姓的x,而且设计新颖别致……足见席夫人对其先生的爱重。” 盛翘张张嘴。 那个x不是徐阿姨特地找人设计的。 盛翘无意识收紧手指。 那是她刻的。 第一百零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零九天 因为拍卖品的特殊意义,也因为褚家的地位,褚越几乎是毫不费力,就轻易拍下了这件价值连城的拍卖品。 他们就是为了这件拍卖品而来,所以拍下就准备走了,等起身的时候才发现盛翘表情不对: “怎么了?” 盛翘抿唇,抬眸:“这对翡翠袖扣……” 她的嗓音有些艰涩:“为什么会被拍卖?” “得到消息的时候我查过,”褚越顿了顿,“似乎是根据伯母生前立下的遗嘱处理的,里面说明了,所有饰品一律拍卖,但是当时大部分都被寒时保留了,只有这件……” 后面褚越说了什么,盛翘并没有听清。 当年礼物被送回来的时候,盛翘并没有心力去深究。 因为没过多久,养父母就严厉地告诉她,他们容不下一个品行不端的孩子,然后就把她送了回去。 她不知道怎么为没做过的事情道歉,所以只能不停地哭。 但是现在想起来。 养父母在收到退回来的翡翠袖扣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很难看了。 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不准她独自外出去找席寒时。 她一直以为养父母是因为她送的礼物被退回来了而感到难堪,但是仔细想想,如果他们以为那对袖扣是席寒时他母亲的呢? 如果那对让她背上盗窃罪名的是那对袖扣…… 盛翘心底很乱,出电梯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还是本能促使她扶住了墙,盛翘才反应过来,看到楚忻和褚越表情,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声音很低:“这对翡翠袖扣,你们……有没有听他提起过?” 褚越皱眉回想,楚忻道: “没有。” 褚越也道:“按照寒时的性格,如果他对这对袖扣有印象,绝对不可能让它流落在外。” 盛翘眼睫微颤。 所以唯一的可能是,席寒时根本没见到这件生日礼物,所以才会连母亲的遗物流落出去了才不知道。 怪不得。 怪不得佣人把礼物送回来的时候,表情那么倨傲,怪不得她阴阳怪气地讽刺她,应该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礼物。 她在买的时候就知道设计师设计这款袖扣是为女士设计的,但是翡翠镂空的设计实在太好看了,而且戴上也一点不显得女气,她才买的。 她那个时候还很小,收到退回去的礼物之后只知道委屈地躲起来哭,根本没有想起来问过,退礼物的是谁。 是席寒时,还是那位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的席夫人。 盛翘手指攥得发白,等褚越把袖扣交给她的时候,才眼睫轻颤,低声问: “为什么给我?” 楚忻道:“这是伯母的遗物,我们不好保管,寒时现在……也不在这,当然是由你保管最好。” 而且,褚越看了眼后视镜里的盛翘,想起盛翘说,是他不愿意见我,垂下眼睫。 寒时如果回来了,能借这个遗物,让他亲自和盛翘见一面也好。 就算不能成为恋人,也不该草草结束。 至少,他们两个人,都不会留下一生的遗憾。 …… 褚越说的乐山别墅就在不远的郊区山顶,早先是一位富商买下来送给夫人的礼物,只可惜还没建好,富商就出了意外。 褚家出钱把别墅买了下来,按照褚家老宅的建筑风格装修了一番,用来招待贵客,这处别墅就成了褚家一处比较出名的房产。 褚越没继承褚氏的时候,这别墅就在他名下了,他们在国外的时候,也曾经回来在这里聚过几次。 一起过生日是几人的习惯。 因为席寒时和盛翘的生日很近,席寒时的生日在前,盛翘的生日在后。 只是席寒时基本不过生日,他们为了热闹一点,就干脆在盛翘生日那天,连带着把席寒时的生日一起过了。 他们第一次这么计划的时候,席寒时并不知道,还被蛋糕糊了一下。 知道他们庆祝的是他和盛翘两个人的生日的时候,才无奈道: “我去洗一下。” 其他人不满地砸他。 席寒时轻叹一声:“然后继续。” 他们才欢呼起来。 沉湎过去很容易让人心神恍惚,盛翘从回忆中挣脱出来的时候,楚忻已经把鸡尾酒递给了盛翘。 盛翘接了,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脖子上的伤痕。 她的伤其实好的很快,只是疤痕还没淡去,她出门的时候就拿粉底液遮过了。 但是既然有伤,酒就不能喝了,她只好放下鸡尾酒: “有橙汁吗?” 楚忻扬眉:“过生日要什么橙汁?” 他不知道盛翘受了伤,开了酒瓶,调侃道:“盛翘,你今年还是十七啊?” 盛翘:“……” 褚越则是冷眸扫了楚忻一眼:“喝你的酒。” 转身去拿了橙汁,嗯,冰的。 盛翘小口小口地抿着,楚忻靠在沙发上说他天南海北的见闻,褚越听到烟花声,走到窗边看了看,转头问: “要不要许愿?” 楚忻喝着酒:“你安排人放的?” 褚越拿出红酒倒了一杯:“不是。” 他把红酒放回木架,语气淡淡:“是庆祝天行成功上市的烟花。” 楚忻啧了一声:“对着对家的烟花许愿,褚总的心胸可真够开阔的。” 褚越敛眸,没有回答。 楚忻喊盛翘过来看烟花,看到她真的放下橙汁,双手合十地许愿,忍不住一哂,转头想和席寒时说,看看你家的,这么大了还这么单纯。 可是头还没偏,就先反应过来了,握着酒瓶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 晚风中千树万树银花落下,夜空亮如白昼。 微醺的人撑着脑袋去看褚越和盛翘。 雾气升腾,他好像看见席寒时无奈地伸手掩了窗,敲了一下盛翘的额头:“也不嫌冷。” 又好像看见褚越被迫举着烟花让宋竺拍照。 那个时候他们有恋人也有朋友。 现在却只剩下三个孤家寡人。 楚忻自嘲地笑了一声,沉默地把鸡尾酒给喝光了,然后咳嗽了好几声,才嫌弃道: “你这酒什么牌子的?这么呛?” 褚越扫了他一眼:“嫌弃就别喝。” “我就要,”楚忻扬眉,“不把你喝破产,我就不姓楚。” “少来,”盛翘许完愿把橙汁端起来,“谁不知道你最嫌弃的就是这个姓了。” 褚越也道:“成天赌来赌去也没见你换个姓,你还不如直接和我姓算了。” 盛翘也插嘴:“我觉得盛也不错。” “喂,过分了啊!” …… 半夜的时候楚忻非要拉着他们看球赛,第二天盛翘是打着哈欠醒的,循着香味就摸到厨房去了。 他们四个人中只有席寒时会厨艺,而且味道一绝,闻到香味的时候,盛翘还以为是褚越从哪里请了一个大厨过来,等看到厨房里的身影的时候,才愣了愣。 是宋竺。 第一百一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一十天 …… “事情就是这样,”盛翘趴在床上戳手机里的纸片人老公,小声,“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出去?” 席寒时垂下眼睫,声音很哑:“不用,你就待在房间里就好。” 盛翘小声地“哦”了一声。 其实宋竺会来,她也没想到。 宋竺和褚越是青梅竹马,只不过宋竺的兄弟姐妹很多,在家里不太受重视。 宋竺对此毫不在意,自在地读书,自在地选择自己喜欢的事业,自在地……和褚越恋爱。 当年她跌下雪山之后,褚越和宋竺之间发生了什么盛翘并不清楚,她醒来的时候,宋竺就已经退学了,后来更是了无音讯。 他们也渐渐习惯不去提起这个人。 这里……宋竺应该来过。 毕竟宋家和褚家是世交,褚越和宋竺……又曾经是男女朋友,会知道这里的地址很正常。 盛翘只是不明白,宋竺为什么要来。 她明知道褚越和楚忻对她的态度都不算好。 果然,没过多久,还算平静的屋外就传来褚越冷漠的声音:“这里不欢迎风行的人,更不欢迎你。” 盛翘有点担心,都忍不住站在门边往外面看了一眼。 宋竺表情不变。 视线对上门后面的盛翘,才挑眉开口,语气不急不缓: “我是来给盛翘过生日的,该不该留,应该问她吧?”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又好像变了,五官精致,气质干练,好像不管被怎么对待,都只会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盛翘抿唇,褚越怒不可遏:“宋竺!你别太过分!” 宋竺只是看向她:“盛翘?” 盛翘不知该如何反应,还是楚忻走过来,让盛翘别管,进去,盛翘张嘴想说话,结果手机没拿稳,落在地板上。 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老公!” 空气凝固了。 盛翘:“……” 她动作极为迅速地把手机捡起来,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宋竺已经扬眉,问了一句: “席寒时?” “不是。”她否认得太过迅速,连宋竺都顿了顿,缓声:“我没说一定是他,你反应不用这么大。” 楚忻拧眉,把门重新关上了。 盛翘想出去,但是又怕她在尴尬,啃手指纠结了半天,才戳了戳手机: “老公……” 她想问的还是之前那个问题。 她真的不要出去一下吗? 席寒时声音很哑:“受伤的是你。” 他想起她冻得失去意识,迷迷糊糊往自己怀里缩的模样,都觉得那些凛冽风雪再次,一捧一捧地砸在了他心上,砸得他心脏生疼。 他们在雪山下搜救了四十个小时,每次听到有人喊可能有人的时候,他都祈祷是她。 可是等真的看到破损登山服的时候,他又想,别是她。 要去登山的时候她还委屈地说自己怕高,从山顶被人推下来,埋在雪里,她还不知道会多害怕。 盛翘小声:“没有,只是闹矛盾而已……” 她原本只是这么下意识地辩解一句,等说完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席寒时喉咙微滚,转移话题:“翘翘不是想回小屋吗?” 盛翘果然瞬间失忆,戳他:“对呀,周末,明天。” 她以为他临时有事,忍不住戳着他:“你不会要告诉我你不去了吧?我会生气的!” 楚忻要敲门的时候刚好听到这一句,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还是放下了手。 褚越坐在沙发上揉着眉心,面前是一杯高浓度的烈酒。 宋竺的到来完全毁了他的心情。 楚忻想让他少喝点,手覆在头上的人看着天花板,突然哑声问: “你知道盛翘出事的时候,寒时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他们当时在a国一个偏远的城镇,医疗条件受限,第一次下病危通知的时候席寒时才刚刚从调查的警方那里抽身。 就拿到了病危通知书。 签字的时候手都没抖的人,在他出现的时候,眼尾鲜红地握拳。 他和席寒时认识多少年了,从没见过他那样的眼神。 褚越那个时候也很难受,却还像之前一样指望席寒时做所有人的主心骨,问他,盛翘有没有危险。 他不知道他刚刚签了病危通知书。 席寒时就是那样看着他,眼尾鲜红,手上青筋爆出,最后突然把他抵到墙上。 席寒时第一次对他动手。 开口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在抖,每一个字都像是用了他全部的力气,也是这个时候褚越才发现他的手指在抖: “褚越,你想要了我的命是不是?” 提议登山的是他,推人的是宋竺,是他的青梅竹马。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置身事外,可还是唯一一次被永远都是最理智冷静的人迁怒。 席寒时就是那样,哑着声音道:“褚越,除非你现在就把我从这里推下去。” 他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否则我绝不会放过她。” 后来宋竺被宋家带回去,席寒时守着做完手术的盛翘,期间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但是那句“你想要了我的命是不是”却一直刻在他的脑海里。 他知道盛翘对席寒时很重要,但是从没想过盛翘会对他那么重要。 宋家后来的确被席家打压得厉害,但是席寒时没有真的动宋竺。 因为醒来的人第一句低得不能再低的话,就是,是我自己掉下来的。 她握着席寒时的手,用微弱的气音告诉席寒时,是她自己掉下来的。 …… 盛翘在房间里啃了半天手指,才打开了门,看到只有楚忻在的时候,愣了一下: “褚越呢?” 楚忻把酒收起来:“公司有事。” “我点了早餐,过来吃点吧。” 盛翘走出去,等看到一整桌各式各样丰富的早餐的时候:“……” “这么多?”她艰难开口:“就我们两个人,吃得完吗?” 楚忻倒着牛奶:“我按四个人份点的。” 盛翘顿了一下,楚忻已经坐下来:“和男朋友处得怎么样?” 他的视线在她右手上戴着的戒指上停留一瞬,语气意味不明:“听褚越说我还不信。” 他看向盛翘:“真订婚了?” 盛翘停顿片刻:“快了。” 她放下牛奶,似乎想说什么,楚忻却懒懒地扬了扬眉:“哦。” 语气一如既往地轻佻随意:“那就好。” 盛翘看了他一眼。 楚忻却没再说什么。 等盛翘端着面包屑去喂山间的鸟雀的时候,才把牛奶放回去。 看着窗外盛翘的背影,双手插兜靠在台边,望向远方。 如果是你,估计也不会希望我们逼她吧。 楚忻直起身,走出厨房,看到冰箱旁常温储藏柜里的橙汁,又顿住。 可是…… 你什么时候才会让盛翘知道,你曾经,把她视作你的生命呢? 楚忻无声地叹了一声,伸手拿起了酒。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一十一天 山中的鸟雀其实不多,胜在亲人,盛翘拿着盘子喂得正开心,忽然想起什么: “老公,你听说过风行吗?” 席寒时抬眸:“怎么了?” 盛翘看飞来的鸟雀少了,就把盘子放在了桌上: “没什么。” 她嘀咕了一声:“就是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但也没有放在心上,觉得自己可能是把《风行天下》和现实里的企业名搞混了。 席寒时垂下眼睫:“是在喂鸟吗?” “嗯,”鸟雀扑棱棱的聚集和散开的声音在茂密的林中显得尤为清越,盛翘忽然想起什么,“你要不要看?” “好。” 席寒时望着她的方向,等她画。 莹白的线条勾勒出重叠的青翠,青空下几只飞鸟掠过云烟,盛翘觉得画面有点单调,就点缀了一个小人,倚靠在阳台边,裙摆逶迤向下。 席寒时眼睫微颤,抬手。 光点在手指触碰片刻之后消散,席寒时忽然哑声道: “翘翘。” 盛翘下意识地看去,却没有听到后面模糊的字句,她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 男人喉咙微滚,微微垂眸,声音哑得厉害:“没什么。” 只有席寒时知道,盛翘有两个生日。 福利院的孩子大半都是被父母遗弃的,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出生日期,所以会让孩子们自己选一个喜欢的日期做自己的生日。 被领养之后,盛翘身份证上的生日就被改成了领养日期。 也是她和朋友过生日的时间。 但她心里其实更想把在福利院选的日子当成自己的生日。 她只告诉过他,喝醉酒之后。 她委委屈屈地抽着鼻子,说她还没有收到过一件真正的生日礼物。 男人喉咙微滚。 盛翘没注意到纸片人老公的表情,而是有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单手托着下巴,手指放在手机前,转头看夕阳。 男人的手指落在透明的屏障上,隔着屏幕,和她指尖相触。 盛翘发现了,忍不住戳屏幕:“你又偷偷做什么坏事了?” 他转开视线,她就哼唧着戳别的地方。 她的声音那么近,那么鲜活。 席寒时阖眸,在心底慢慢地想,一次就够了。 005和系统都问过他,为什么会突然妥协。 席寒时眼睫潮湿。 失去她,失去一切的噩梦,一次就够了。 他宁愿她忘记那个言而无信的席寒时,把他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也不愿意再看到她受到任何威胁。 如果他们想借公主控制恶龙,那就让他们控制好了。 可是公主却再一次闯进了恶龙的洞穴。 毫不犹豫,义无反顾。 让他怎么舍得放弃她,第二次。 ** 盛翘没事,就多留了会儿,喝着橙汁在沙发前坐着看球赛。 只不过她对体育竞技比赛的了解仅限于自己感兴趣的几项,其他的一概不知,也就是看个热闹,所以没过多久就无聊了,只好边看边吃东西打发时间。 楚忻去接电话的时候,她起身去找橙汁,看到台面上的鸡尾酒,还是没忍住,嘬了几口。 楚忻看到空酒瓶的时候就是眉心狂跳,在别墅里找了个遍,最后在二楼阳台找到了盛翘。 她趴在藤椅上,哼哼唧唧地说梦话,手机掉在地上,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翘翘?” 楚忻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最后是请阿姨来把盛翘搀到床上去的。 楚忻去给褚越打电话了,盛翘还在委屈兮兮地抽鼻子。 手机被阿姨放在床头柜上了,盛翘胡乱摸了一通,也没摸到。 她忽然就委屈了,掉下眼泪:“席寒时。” 她无意识地抓了个空,哽咽起来,一句话都不完整:“生日礼物。” 她被送回福利院的时候刚好要到她的生日了,她追着问席寒时,他准备送她什么,他都不肯说。 要是他当时说了就好了,盛翘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委屈,她也不至于念念不忘。 惦记那个礼物那么多年。 “都怪你。” 手机振动起来。 一抽一抽的人,却坐了起来。 下了床,似乎想去找什么,端醒酒汤上来的阿姨发现了,拦着她问她怎么了。 她颠三倒四地说了几句,阿姨也听不明白,等楚忻敲了门,问怎么了,盛翘才趴在门边上,小声问: “我的生日蛋糕呢?” 门里面的人手指扒拉着门锁,声音还是小小的,有点委屈:“他不想给我切蛋糕了吗?” 她更委屈了:“我明明许了愿的。” 席寒时不过生日,所以他们买蛋糕一般都是买一个,席寒时切,盛翘分。 他是谁,不言而喻。 盛翘还在委屈重复:“我明明许了愿的。” 那一瞬间楚忻好像看到二十四岁的盛翘。 她不知道他没来,也不知道他们已经三年没联系了,只是站在门那边问: “他人呢?” 盛翘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席寒时。 她不让别人知道他们曾经的关系,也不让别人知道他们已经断了联系。 那些过去就像封存在这栋别墅里的枫叶一样。 风吹的时候所有的枫红都辨不清颜色。 可是只有树知道那些被掩藏在落叶下的嫣红,经过了多少日子的雨淋日晒,才在某一个起风的午后,光明正大地落在有花的庭院里。 盛翘对席寒时的喜欢就像手机通讯里反复被删除的被拒通话一样。 越想隐藏,就越难隐藏。 楚忻喉咙艰涩,盛翘却已经背靠着门坐下来,阿姨怕地上凉,要拉她起来,她也不肯。 只小声哼唧:“我要在这里等他。” 楚忻听不下去了他很想拉着席寒时来看一看,他不舍得掉一滴眼泪的小姑娘到底有多难过。 盛翘总说她忘了,但是她记得。 那天她就是推开了那扇门,才会失去他的消息。 所以她才会背靠着门乖乖地坐着,小声地委屈陈述:“我不进去了。” 我不进去,他就会来找我了。 楚忻没有问,褚越也没有问,但如果有人问起,盛翘是不是还喜欢席寒时,盛翘可能只会说,我也不知道。 但是如果是席寒时问起,盛翘大概会回答:不喜欢了。 如果退一步能让我们回到从前的话。 我不喜欢你了好不好? …… 盛翘的酒劲儿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昏昏沉沉地扶着脑袋睡过去了。 阿姨给她盖了被子发汗,盛翘被热得不停吭声,翻身,想摸抱枕也没摸到。 她哼唧了半宿,不摸了,自己枕着胳膊,蹭得脸颊都是湿的。 醒来的时候太阳穴猛跳,跳得她头疼。 按了一会儿额头,去摸手机,才发现手机关机了。 盛翘坐起来按了几次开机键,才放弃,觉得大概是手机没电了。 走出去要充电的时候发现桌上居然摆了蛋糕。 褚越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文件夹,按了按额头:“以后我会把酒收起来。” 盛翘:“……” 她心虚地转移话题:“事情忙完了吗?” 褚越道:“嗯,蛋糕我和楚忻挑的,你来切?” 盛翘不太记得自己昨天喝醉了之后做了什么,但是看褚越和楚忻的表情……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所以咳了一声就道:“好。” “虽然寒时不能回来,但是他给你准备了礼物。” 褚越顿了顿,放下文件:“我去找楚忻看看今天的天气,能不能放烟花。” 他说完,就走了。 留下盛翘看着那份文件,半晌,先把手机拿去充电了,然后才解开那根缠在牛皮袋上的细线。 她还以为是什么版权文件,席寒时以前就帮她注册过一部分稿件的版权,可是看清楚的时候,才眼睫轻颤。 是那栋白色别墅和旁边的洋房的产权。 她和席寒时以前住过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一十二天 盛翘拿着那份文件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有些走神。 等到窗外刮起风,窗棂因为木叶的剐蹭唰唰作响的时候,才回神,望向窗外。 墙上挂着的钟表指向十一点的刻度,荡起十一声悠远的响。 褚越过来拿果盘,就听到盛翘低声问:“他是什么时候给你的?” 褚越沉默。 盛翘已经猜到了,垂下眼睫。 还能是什么时候呢,只能是他告诉褚越,他要离开一段时间,还嘱咐他别告诉她的时候。 她那个时候的确很想念那栋白色别墅和旁边的洋房,可是现在…… 盛翘右手拿着那份文件,视线落在他的签名上。 席寒时的字一向是落笔深刻,不露锋芒,却给人一种冷峻不可抵挡之感的,落在合同上,却显得那么淡。 盛翘垂下眼睫,把文件放下了,声音很轻:“你拿给他吧。” 她不想要那两栋房子。 也不想要生日礼物。 昨晚十一点半的时候她醒来过一次。 表挂在楼下客厅,她听着那半个小时的嘀嗒声,一直在心底慢慢地想。 席寒时,你再不来,就要四年了。 他们就要有整整四年没见面,没说过一句话,她就要有四年没听他说过一句生日快乐了。 但是没有人出现。 她醒来的时候,看着钟,一边往外走,又一边想。 或许只是有时差。 盛翘起身的时候钟表嘀嗒了一声,开始报时。 十二声钟声敲响,悠扬清越的钟声仿佛把满山的飞鸟都惊动了。 她站在窗边看飞舞的鸟雀隐入林间,轻薄的云雾笼住朝阳。 阳光很淡,并不刺眼。 盛翘却眼眶刺痛,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三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间就到了第四年。 她想,应该不会有第五年了。 褚越和楚忻本来是想等盛翘来切蛋糕的,但是找到客厅才发现她已经走了。 压在茶几上的字条上画了一个哭泣的小人: 有通告,先走了。 褚越沉默片刻,看着那份没被带走的产权合同,垂下眼睫。 楚忻把她落在这的翡翠袖扣拿起来,就听到褚越哑声问:“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知道他们来了乐山别墅,席寒时一定会知道。 他不会忘记她的生日。 他和楚忻在等,盛翘也在等。 他没想过席寒时会真的仍然杳无音讯。 楚忻沉默。 半晌,楚忻才看向窗外,开口:“看这天气,估计烟花是放不了了。” 褚越沉默。 楚忻把东西收拾了一下,看到常温储藏柜,停顿一瞬,垂眸。 褚越终于开口:“那就不放了。” 盛翘在下山的路上,看到枫叶驻足一瞬。 在风雨欲来的呼啸声中铺好了的山道遍地旋落的残红。 她觉得有点冷,停下来打了个喷嚏。 谁知道还被刮落的雨点打湿了,她咳嗽几声往树下躲,等到了山下的时候手都冰凉的。 这附近是郊区,好在旅馆也不是没有。 她订了间房就迷迷糊糊地蜷缩起来睡了,半夜的时候被雷声惊醒。 睡不着,就躺在床上听风雨声渐渐变大。 楚忻发消息说他们被困在上面下不来了,让她自己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看时间是两个小时前。 盛翘把手机摁灭了,闭上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了个梦。 梦里他们五个人被困在别墅里,褚越让宋竺把毯子裹好了别冻感冒了,楚忻在那跳脚说他的男女主凭什么被骂。 席寒时在按眉心,让她少喝点姜汤,那是用来暖身子的,不是用来当零嘴的,喝多了容易上火。 她故意咳嗽好几声,然后才放下姜汤,问他: “你许了什么愿?” 他无奈地轻叹一声:“让你少喝点。” 她羞恼:什么啊,一年一次的烟花怎么可以用来许这种愿! 她哼哼唧唧地转开视线,小声道:“那我希望你早一点开窍。” 席寒时手指微顿,然后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让她曾经觉得,他或许知道,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没过多久,雨过天晴。 鸟雀叽喳着飞来飞去,他的身影被晴朗的天光覆盖,颀长的影子落在一旁的藤椅上。 她挪了几步,让他们两个的影子靠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影子在借着藤椅的遮挡接吻一样。 然后咳了一声,满意地拿出笔把席寒时的身影画下来。 他听到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转头,问她:“冷吗?” …… 盛翘迷迷糊糊地整个人蜷缩在角落,背对着即将倾斜破窗而入的风雨,眼下湿了一片。 却还是模糊呓语: “不冷。” ** 盛翘回去就重感冒了,脖子的伤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下山的时候被什么咬了,还是蹭了什么脏东西,红了一块。 王芬只好把通告给推了,让她先养着。 盛翘睡了一下午,昏昏沉沉地起来倒水,被椅子腿给绊了一下,疼得眼泪直冒。 她哼哼唧唧地单脚跳到床上,摸到抱枕,才抽着鼻子看了大灰狼几眼。 抱在怀里使劲地揉了揉,才小声:“还是你好。” 她把抱枕拿远仔细端详,觉得抱枕有点脏了,拿去机洗又手洗了一遍,觉得头又开始疼了,又睡了。 浑身湿透的男人擦了好几遍,确定身上已经不冰了,才敢伸手碰她。 但是透明的屏障挡在了他们中间。 男人眼睫颤动,手指僵直。 系统有些不忍道:【她不想见你,你还是回来吧。】 系统最终还是偏向任务者这方的,盛翘不愿意,席寒时也没有什么办法。 而且,在现实里待的时间越长,他要面临的惩罚就越重,再待下去,惩罚力度恐怕要被强制提高了。 男人没听,在无声的寒夜里守了她一整夜。 可是那透明的屏障始终不曾消融过。 盛翘第二天才想起自己让纸片人老公把周末空出来,自己却没登游戏,有些心虚地咳了一声。 可是想到纸片人老公酷似席寒时的脸,又顿了顿。 登录游戏才发现居然维护了。 她松了一口气,把手机放下了。 系统沉默片刻。 黑暗里的男人那双眼睛被浓雾笼罩着,看不清情绪,半晌,他才哑声咳嗽道: “开始吧。” 系统有一瞬间,竟然不知道,他是因为疼痛难忍,怕在她面前忍不下去,才选择开始维护,还是不想让她为难,才给了她一个可以不用登录游戏的理由。 说到底,席寒时比谁都明白,他在她心里,永远只是一个游戏人物。 就算他说出那句被屏蔽了的“生日快乐”……她也不会开心。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一十三天 就在系统看不下去,准备下线的时候,盛翘戳了它。 【问答系统为您服务】 【系统,维护什么时候结束?】 系统张张嘴,看向已经开始惩罚的男人,沉默片刻: 【本次维护内容较多,维护时间较长,请您耐心等待】 【那,最短需要多久?】 系统停顿片刻: 【两个月】 盛翘:“!!!” 【为什么这么久?!】 【你们怎么能维护这么久呢?你们维护了,我老公的病怎么办???】 系统:“……” 你不是不想见他吗?还关心他生病了怎么办? 系统有些为席寒时鸣不平,但还是按下情绪,道: 【开启特殊充值通道可进入游戏】 一点都不意外的盛翘接着追问: 【可以见到我老公吗?】 【是可以的哦】 【那,充值通道什么时候可以开启?暂时不开启只买药可以吗?】 她现在还分不清席寒时和纸片人老公,看到纸片人老公,情绪就会受到影响,这也是她在知道系统维护的时候,松了口气的原因。 她既不想因为纸片人老公的脸联想到太久不见的人,又不想食言不去见他。 如果是系统维护,那她就不用担心纸片人老公会伤心了。 但是纸片人老公的病情同样刻不容缓,她不敢掉以轻心。 系统停顿片刻: 【可以的】 盛翘松了口气: 【那帮我打开系统商城。】 纸片人还生着病呢,没有止痛药和消炎药她根本放心不下。 系统嘀咕一声,打开了商城,然后看着盛翘几乎扫荡了整个商城,把能买到的药物和道具都放进了仓库。 盛翘犹豫地啃着手指,在想自己要不要留一张字条。 系统好奇地想看,却听到席寒时压抑的咳嗽声: “翘翘?” 本来还想留个字条请一段时间假的盛翘瞬间紧张了: “怎么了?” “怎么又咳嗽了?” 系统:【……】 它只好暂时让画面恢复到游戏界面。 盛翘看到纸片人老公苍白的指尖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下。 当下也顾不上纸片人老公是不是和暗恋对象一模一样了: “怎么了?” 她心疼地点屏幕:“怎么突然病得这么重?” 席寒时喉咙微滚:“翘翘……” 他咳嗽起来,盛翘急得不行,把药给喂了,也不见好转,只好戳系统: 【充值通道呢?像上次一样的那个!】 系统放出链接,盛翘充值完切回游戏。 伸手却感觉手指还是没碰到他,他们之间仍然隔着一层透明的膜。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沉默片刻: 【系统故障。】 【那你怎么不修啊!】 系统:【……】 不想见他的是你,它怎么修? 席寒时却咳嗽着去握她的手,就算只碰到透明的薄膜,他却还是低咳着不肯松手: “翘翘……” 盛翘努力地想握住他的手,但是却握不住。 她急得都坐起来了,不断改变动作试图握住他的手。 直到透明的屏障似乎承受不住般,寸寸碎裂开来。 她才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指。 席寒时的手指抖了一下,眼睫轻颤地望了她一眼。 盛翘内疚得不得了。 她之前还说陪他一起等,现在就眼睁睁看着他病情恶化了,努力地握住他僵冷手指的人声音都哽咽了:“你怎么样?” “疼吗?” 席寒时眼睫轻颤,想开口才发现喉咙被堵住了。 他知道她在等他切蛋糕,也知道她在等他回去。 他也知道,她在生气,为他没有出现而生气。 他心疼得不得了,可是没有抱枕在她身边,根本突破不了壁垒。 就连上次都是强行破壁。 就算突破了,他也没办法真正地陪她补过一个完美的生日。 可是他的翘翘心那么软。 心软到知道他生病了,就突然忘了对他的埋怨和自己的委屈,愿意放下委屈和埋怨,再次靠近,亲近他。 席寒时眼睫潮湿地握紧她的手:“翘翘。” 他知道她听不到,却还是哑着嗓子一遍遍道: “对不起。” 对不起。 全都是我的错。 他现在才知道,他以为平安顺遂的三年,她过得一点都不好。 盛翘本来是想让陪着纸片人老公,让咳嗽的人好受一点的,但是被他握着手,用那样的眼神望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眼眶发酸。 直到席寒时伸手触到透明的屏障,声音很轻,很哑: “我爱你。” 盛翘听不清,却还是忍不住眼眶发酸:“你说什么?” 她止不住地追问,好像自己错过了很重要的字句一样,哽咽着问: “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我听不到。 席寒时只是望着她,直到他僵冷的手指贴在屏幕上,真实的触感让盛翘一阵鼻酸。 她突然掉下眼泪:“你是说,喜欢我吗?” 席寒时隐忍地握紧她的手指。 盛翘哽咽了:“我知道。” 我知道。 席寒时望着她,直到她的手指落在他脸上。 他才眼睫轻颤地让她抚摸自己的眼睛。 在约会的时候盛翘差点就以为他们已经突破了游戏和现实的屏障。 可是现在看着屏幕里的人努力地感受外界的真实的一切的时候,却又觉得心酸难抑。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从头到尾他都不是自由的,他仍然被限制在游戏里,就像她也被限制在现实里一样。 他们之间有着一整个世界的距离。 可是他却一直在努力地让她感觉到真实。 盛翘忍不住把手贴在屏幕上,直到游戏画面突然暗下来,才泪眼朦胧地抬头,然后心慌地摸着屏幕: “老公?” 她着急起来:“老公,你怎么了?” 系统提示音响起来: 【当前系统配置发生错误,开始紧急维护】 【维护期间无法正常登录】 盛翘一直在拍小屋的大门,但是怎么拍都拍不开。 她又去找系统,但是系统一问三不知,她只好放弃,一直拿着手机,开着游戏维护结束。 直到晚上,小屋大门才打开。 她下意识地点进去,等看到纸片人老公,才安下心来,但还是语气急切地询问道: “你没事吧?” 席寒时嗓音很哑:“没事。” 他触着屏幕,听到她的声音哑了,心里蓦地一疼,哑声:“笨蛋。” 盛翘又想哭了,哽咽着道:“你才是笨蛋。” “我是。” “别哭了,”男人喉咙微滚,嗓音低哑,“再哭,就要变成兔子了。” 盛翘一抽一抽的:“本来就是兔子。” 席寒时哑声:“不怕被大灰狼吃了?” 她手掌贴着屏幕:“不怕了。” 席寒时眼睫轻颤。 她一抽一抽地小声:“只要是你,我什么都不怕。” 我什么都不怕。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一十四天 确认纸片人老公只是有点咳嗽之后,盛翘才放下心来,听到闹钟响起,就跑去冲药了。 端着水杯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手机在响。 是骆导:“怎么样了?脖子上的伤好了吧?” 盛翘摸了摸脖子上的红印,咳了一声:“嗯。” 骆导叹:“圈子里就是这样,你也把心放宽点……那老头的巡回展也结束了,估计就是这两天的功夫了。” 盛翘都不知道:“老师要回来了?” “是啊,听说还给你招了个小师弟,到时候可能会来组里,”骆导没多说,“伤好了,那就下周就复工了?” “好的好的,麻烦您了。” 挂了电话的盛翘想起恩师巡回展的时间,把平板打开查了一下,顺手端起药喝了一口,就听到男人哑声问了句: “翘翘生病了?” 盛翘要不是已经喝完了,估计都会呛一下,本来有点心虚的人看到他冷白的指节,瞬间忘了自己重感冒的事了,愤愤戳他: “你还好意思说我。” 他自己也不是生病了? 席寒时眼睫低垂,嗓音微哑:“是感冒了吗?” 感冒冲剂的味道怪怪的,盛翘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才揉着鼻子应了一声: “嗯。” 被被子捂了一晚上,她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已经好了。” 她戳屏幕:“倒是你,三天两头的咳嗽,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不操心?” 看到纸片人老公,又咳嗽一声,收回手指。 心里还在嘀咕,纸片人老公怎么和席寒时越来越像了。 明明她以前都不会这么频繁地认错的。 席寒时声音很哑:“明明是翘翘更让人操心。” 盛翘正欲争辩,就听到门铃声响起来。 打开门才知道原来是生日礼物到了。 加起来一共有五六份,宋竺的就堆在最底下,漏出了名字,盛翘停顿片刻,道谢抱过。 放下来的时候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东西,居然这么重。” 男人安静地听着她去找剪刀,拆胶带,垂下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盛翘已经把前面几份礼物拆完了,看到《金刚经》的时候,双手合十表达了一下虔诚和敬仰之情,想起什么: “你不是信佛吗?等我有空了把朋友送的经书念给你听?” “好。” 盛翘把书放在床头柜,等拆出一整盒糖果的时候,有些奇怪地摇了摇透明的玻璃罐:“奇怪,这是谁送的?” 系统眉心猛跳,下意识地转头。 它还以为席寒时已经就放弃了,结果他都被拦截过一次,居然还敢送? 盛翘不知道系统的心理活动,嘀咕了一声,看到发件人写的是一串奇奇怪怪的数字,也没放在心上,直到看到盒底的合欢花,才心脏一跳。 纸片人老公什么都没说,可盛翘却像是从无声中分辨出那句“喜欢你”一样,从没有记名的糖果盒中感觉到什么,眼睫猛颤,把糖果盒也放在了床头柜上。 拆剩下的礼物的时候,还忍不住去看纸片人老公的神情。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眼睫浓密,眉眼深邃,因为病弱,脸色带了点苍白,静静坐在暗夜中,望着她。 察觉到她的视线,缓缓侧眸。 盛翘抽了下鼻子,等把下一个礼物抱在怀里,才小声说:“我很喜欢。” 拆到最后的时候盛翘的手顿了一下。 宋竺后来其实也给她寄过礼物,但是那个时候她快毕业了,窝在公寓里画毕业设计,快递都是寄放在门口的邮箱里,要出门的时候她才会打开看一看。 看到宋竺的快递,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伸手去拿,后来回国的时候干脆全部交给房东处理了,所以她也不知道宋竺给她寄了什么。 这次,却只是停顿两三秒,就把快递打开了。 是一个水晶球,里面立着的两个小人在繁星闪烁的夜晚紧紧相拥。 盛翘看了一会儿,又重新装进盒子里。 要和纸片人老公说话,才发现他在处理公司的事。 盛翘忍不住趴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办公室右面的玻璃幕墙。 席寒时听到声音,低低地问了一句:“拆完了?” “嗯,”她刚喝完药,又拆了那么久的快递,早就累了,打了个哈欠,声音就含糊起来,“我们明天回家吗?”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嗯。” “翘翘想回去,我们就回去。” 盛翘不想睡得这么早,但是想强打精神,就听到纸片人老公低缓温柔的嗓音: “晚安。” 盛翘立马乖乖地把手机放好: “晚安。” 直到她睡去,男人才低声: 【我想出去】 系统才刚拦截完审查程序回来,闻言冷哼: 【不怕吵醒她了?】 男人垂下眼睫,喉中腥甜,声音却只是哑了些,听不出任何正在遭受折磨的迹象: “我只是想见她。” …… 临海的城市难得有今夜这样的好天气,夜凉如水,月光也像轻纱似的,一晃一晃的,撩动着行人的心弦。 不算晚的城市居然很快,就完完全全地在夜风中安静下来。 男人低咳几声,才敢伸手,握住她的手,刚想给她盖好被子,盛翘就揪住了他的扣子。 凑近了些想撒娇,男人抚着她的碎发,声音很哑:“不行。” 盛翘闹腾了一晚上,等快天明的时候才委委屈屈地缩进他怀里: “我要吃。” 席寒时低眸,手指蹭着她的脸颊,声音很哑: “不能吃。” 来见她已经是他的私心了。 盛翘搂着他的脖子,委屈道:“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她以为胡萝卜被她啃生气了,可怜兮兮地蹭他:“我保证不多吃。” 席寒时想到的却是她不肯让他碰她的情景,眼睫颤了颤,手指也松了一瞬,就被她一口咬在了侧颈上。 席寒时的眼睫抖了一下,落在她侧颈的手指也颤得厉害,直到她松开,才隐忍地蜷缩起来。 盛翘委屈巴巴地蹭了蹭被她咬过的地方,男人喉咙滚了好几下: “没有生气。” 只是……… 他眼睫潮湿地握着她作乱的手指,望了她一会儿,才阖眸,哑声开口: “翘翘,别不要我。” 近在咫尺却永远无法碰到她的寒夜,太难熬了。 他不想再受那样的折磨,第二次。 腥甜再度涌上来,他下意识地直起身,背对着她一声接一声的咳嗽,握着她的手却始终不曾松开。 系统知道席寒时恐怕是忍到极限了: 【我拉你回来?】 席寒时没有回答,只是低咳了好几声。 然后才和她十指交握。 两枚戒指触在一起,宛若无声宣誓。 席寒时低低地唤她:“翘翘。” 晚风缠绕着抹去模糊的字句,他却只是眼睫轻颤地阖眸,然后握紧她的手指。 交握的两只手却在最后一刻前,也没有分开。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一十五天 第二天盛翘和纸片人老公回了小屋。 嗯,本来按照盛翘的想法,他们应该直接开车回去的,这样才能薅到系统的羊毛。 但是秘书却突然表示,表示他家里有点事想请假,没办法和他们一起回去。 盛翘不会开车,纸片人老公开不了。 雇人开车的想法则被系统鉴定为违规。 他们只好选择两千一趟的天价车。 盛翘:“……” 你等着,等纸片人老公好了,我绝对会把被迫氪进去的钱都捞回来!!! 路途遥远,但是盛翘一点都不觉得无聊,晃着腿画窗外的风景。 司机大哥一如既往地健谈: “又是你们?” “还没分手啊哈哈哈哈。” 盛翘:“……” 她小声嘀咕了一声:“才不会分手呢。” 还戳了戳系统: 【你们的npc就不能友好一点吗?】 系统:【……】 已经很友好了谢谢。 盛翘在这不平,席寒时却是侧眸低声:“翘翘。” “嗯?” 他停顿片刻:“我记得这周围有一棵万年古树。” 他声音更低:“可以许愿。” 盛翘想起那条还没挂的许愿红绸:“在哪啊?” 席寒时道:“就在不远。” 她戳他:“那我们去把红绸给挂了?” 男人弯唇:“嗯。” 司机大哥又憨笑道:“你们是说那棵许愿树吧,听说很灵,但是如果真的要许愿建议还是考虑考虑啊。” “如果以后不喜欢了还要被迫在一起那不就成怨侣了吗哈哈哈。” 盛翘:“……” 盛翘:“才不会!” 席寒时听到她的声音,低眸一瞬:“翘翘?” 盛翘看他一眼,委屈小声:“你怎么都不反驳这位大哥。” 她碎碎念:“我们明明很好!” 大哥憨憨挠头,男人却是望了虚空中的系统一眼。 担心心情值波动顺手就屏蔽了两句的系统:【……】 系统默默神隐。 男人垂下眼睫,司机师傅背后一寒,下意识地踩了刹车,挠头道: “你们不是想去看那棵许愿树吗,就在这了。” 他打着哈哈:“刚接了新单我就先走了哈哈。” 盛翘点击下车,男人却没有第一时间下去,而是缓声道: “不知道您和您爱人感情如何。” 司机师傅:“……” 大哥咳嗽几声,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很有气魄:“那自然是,很好了。” 男人声音温凉:“那希望,我和我爱人,能和您和您爱人一样好。” 司机师傅本来是有点怵席寒时的,听他这么说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一直目送席寒时下车,才嘀咕几声。 本来还觉得这人性格不太好,怎么现在看上去,还挺温和的? 那棵古树就在路边上,很高,其他树都已经抽了新芽,唯有这一棵,枝干仍然光秃秃的,伫立在风中,绑在树干上的布条迎风飘舞。 盛翘本来是想自己去系的,但是纸片人老公却道: “我来吧。” 盛翘还没反应过来,纸片人老公已经将红绸绑在了树干上。 盛翘:“……” 她悲愤,可是我还没看你许的什么愿呀! 盛翘委屈了,走的时候,还一直在切视角,试图看到红绸上写的什么。 准备打车回小屋的时候居然发现又是那位司机大哥。 盛翘有点嘀咕,觉得刚许完愿,就遇到这位喜欢说反话的大哥,不是什么好兆头。 没想到司机师傅摸摸脑袋:“这是我老婆送你们二位的。” 盛翘好奇地看了好几眼,席寒时已经温声道: “多谢。” 盛翘按捺住好奇,咳了一声:“谢谢。” 司机大哥咳几声,开了一半,突然开始苦口婆心:“这位先生,我看你家世也不错,千万不能因为腿不好,就对你爱人有什么气啊。” 他小妹就是因为不听话,选错了人,在婆家受了不知道多少委屈,都不敢和家里人说。 他看着后视镜,虎着脸:“这么单纯的小姑娘,你也得对人家好才行。” 席寒时垂眸,声音很轻:“会的。” 系统在一旁感慨: 【我就说这位师傅是好人】 【你看你,把人家想得多坏】 还没让盛翘现在就把礼物开了,指不准还想着等什么时候回去换了呢。 也就盛翘和司机觉得席寒时真的是什么好人。 系统在心里嘀咕。 席寒时却是侧眸望了身边画画的人一眼,垂下眼睫,握住了虚拟人物的手。 盛翘拿到了礼物,下车的时候还听到司机大哥说等结婚了一定来喝喜酒,等到小屋门口的时候还很高兴: “今天运气真好!” 她想捧他的脸: “都是因为老公我运气才这么好~~” 席寒时眼睫轻颤,半晌才轻声: “是翘翘好。” 是你好。 …… 盛翘拿钥匙打开了小屋的门,等看到熟悉的环境,还有些怀念地到窗边看了看: “好漂亮!” 白桦蓝天层云,沁人心脾。 她转身就兴冲冲的:“我现在画给你看好不好?” “好。” 盛翘趴下来画画画,席寒时伸出手: “翘翘,把手给我。” 忙着画画的人下意识地把左手递过去,等画完了才想起来: “怎么了?” 男人把文件合起来:“没事,只是有份文件需要翘翘的手印。” “哦,”盛翘觉得反正只是游戏文件,就没放在心上,而是戳他,“快看,好不好看?” 席寒时看着莹白线条下的山岭,还有迎风飘扬的红绸,眼睫微垂: “嗯。” 盛翘满意地收回,继续画小屋。 男人的视线却停留在她身上。 系统忽然小声开口: 【都许了那么多愿了,其实许一个看她几分钟,也没什么关系的。】 来看那棵树上的红绸的人很多,但是真正把心愿挂了满树的人只有席寒时一个。 盛翘不知道,可是它在这里陪伴了他这么久,比谁都知道,挂上那些红绸花了他多少时间和精力。 盛翘想知道那条红绸上许了什么愿。 但是只要她抬头,就能看见飞舞的红绸,在风声的吟咏中反反复复诉说着一个心愿。 希望你平安喜乐。 在温泉公园的时候系统问他为什么不把这些给她看。 男人却只是道:“她没有必要知道。” 他或许真的不知道怎么感动一个人,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浪漫。 那些红绸也或许不能像系统出品的珍稀礼物一样,小范围地实现一个不超出系统允许的心愿,但是山水知道,风夜知道。 想念和爱,从来不会因为距离而变得遥远,变得寂静无声。 反而比在山水远程外,触手可及,震耳欲聋。 系统默默无声。 盛翘则是拍手道:“好啦。” 她敲着手机屏幕:“我按照系统给的绘制地点画了图,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把小屋的地图给绘制好了。” 席寒时声音很哑:“嗯。” 盛翘手有点痒: 【系统,现在能不能开通充值渠道?】 系统:【……】 牵手牵上瘾了? 但是这个通道可不是能随便开启,不然被上面发现就完了: 【不可以呢】 盛翘有些失望地嘀咕一声,又咳了一声,假装正经问: “那,ar呢?” 她特意躲着纸片人老公,小声:“都过这么久了,总该出现一下了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养纸片第一百一十六章 系统:【……】 系统铁面无私道: 【ar影像投放属特殊剧情事件,未触发不可获得】 盛翘只好失望地小声“哦”了一声。 心里还在嘀咕,原来之前都是触发? 但是明明纸片人老公之前还出现了好几次,应该很好触发才对,这会儿怎么突然又不能触发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剧情原因,盛翘就没放在心上,而是转而研究起最后一次的绘制任务来: “完成海城地图绘制,任务奖励,惊喜礼品盒?” 盛翘反应过来:“可是我们不是已经不在海城了吗?” 系统停顿片刻: 【当前任务配置无误,请您安心体验游戏内容】 盛翘:“……哦。” 确认无误之后,盛翘和纸片人老公说了一下,就开始了任务地图的绘制,结果就看到光线昏暗的小屋右面突然出现了一扇上锁的门。 她操纵虚拟人物走过去,等看到锈蚀的门锁的时候,有些犯嘀咕。 试探着让虚拟形象用力推了一把,结果门居然真的开了。 一张徐徐展开的地图出现在她面前。 她之前画的按照顺序来的绘制地点,也变成了地图上的小圆点,上面标着数字,还用线连了起来,看上去像是一个箭头。 系统提示音响起来: 【恭喜您来到最后一个绘制点!】 【本次绘制任务耗时较长,您可选择将任务地图折叠,后续自主选择时间完成地图绘制】 盛翘:“???” 盛翘:“什么意思?这次任务不限时了?” 【是的哦】 盛翘:“……” 所以,他们千辛万苦跑回来,结果只是把这张任务地图拿到手折叠起来,就可以回去继续绘制了? 那他们还特地回来一趟干嘛! 盛翘气得戳了系统好几次,系统都只是装傻充愣,后面还开始答非所问,盛翘只得气呼呼地把地图收起来。 收起来之前还看了一眼,发现地图上点连起来的箭头,指向的正好是海城的方向。 虽然很细节,但是一再被骗氪,这次还特地回来结果就取了张地图的盛翘表示再也不会相信这游戏的垃圾策划了! 等纸片人老公好了,她再给这破游戏花钱,她就是狗! 过了一会儿,盛翘勉强平复好情绪,正准备问纸片人老公要不要,就听到席寒时低声问:“翘翘?” 盛翘咳了一声,缓和了语气:“任务不限时,我打算以后再做,你想不想再在这里留一会儿?” 来一趟也挺不容易的,而且纸片人老公之前还说想回来看看呢,多留一会儿也问题不大。 盛?双标?翘:“既然回家了,多休息一下也好。” 男人声音微低:“会不会耽误翘翘?” “当然不会了!” 盛翘趴下来戳纸片人老公:“你想留多久我们就留多久。” 男人眼睫轻颤,半晌才哑声道:“好。” 游戏里传来雷鸣。 “盛翘”跑到窗边往窗外看了一眼,好像要下雨了。 虚拟人物又掉头哒哒哒跑到纸片人老公身边:“要下雨了诶。” 果然没过多久,就响起隆隆的雷声,像那天晚上的惊雷一样。 盛翘想把声音关小点,找了会儿音量键还没按下小,就看到屏幕黑了,雷声也变得模模糊糊起来。 她下意识地戳了戳屏幕,就看到系统提示亮起来: 【您的恋人老公为您屏蔽了一部分了雷声】 纸片人老公? 席寒时声音很低很哑:“翘翘?” 他手指微动,声音又哑了一些: “很快就会停了。” 她这边没雨,天光不算晴朗,灰暗得如同蒙上了一层黑纱。 盛翘却觉得这个世界的水滴雷鸣在一瞬间,都在向另一个世界倾斜。 盛翘眼睫轻颤:“你……” 那边的雷声更大更响了,席寒时却只是哑声: “翘翘。” 她握着手机,很小很小地“嗯”了一声。 他眼睫轻颤:“要不要睡觉?” 盛翘眼睫颤动。 席寒时也这么问过她。 当时她养父母居住的地区属于雷暴高发区,一到阴天所有人都留在家里不出门。 有一次她没跑赢,跑到一半自己又缩回了白色别墅,席寒时给她擦头发的时候,她还小声辩解: “雨太大了。” 养父母不允许她在其他人家里逗留太长时间,但是那天一整个下午和晚上,都是雷电的轰鸣声,她没办法,只好待在白色别墅里。 席寒时手边只有书,她又是闲不下来的性子,他只好给她念了几段法律文书,结果她觉得无聊,没过多久,就一点一点地点着头睡着了。 席寒时见她睡着了,合上书,起身去端姜汤。 盛翘没告诉过席寒时,那天她其实醒过很多次。 她看着他合上书,看着他低眸给她擦头发,也看着他调空调的温度,给她喂姜汤。 但是席寒时把她的手指拿下来,重新给她换了一碗热的姜汤让她握着的时候,手指太暖和了,她没舍得睁眼。 还壮着胆子,装说梦话,说他凶。 席寒时的情绪波动很少,和同龄人的话题也不多,席家家教更为严厉,所以敢像盛翘这样围在他身边的人不多。 在雷电夜倚靠在他身上沉沉睡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第二天养父母找过来的时候都很惊讶,席寒时的父母更是表情复杂。 她很紧张,也很局促,第二天跟养父母去道歉。 席寒时却只是问:“睡得好吗?” 那天听到少年的席寒时说她有点吵,盛翘其实很羡慕那个从来没有出现,却一直在纸片人老公记忆里的盛翘。 如果不是海马体时常因为不甘心而异常活跃,她都几乎要忘了,他们曾经也这么亲近过。 盛翘想着想着就闭上了眼,忍着鼻酸“嗯”了一声。 虽然现在也只是下午,虽然风雨渐小,雷声也渐渐远去。 但是她突然真的想好好睡一觉啊。 把这十几年都忘了,再去遇见他一次。 她一定会睁开眼睛,告诉给她换热姜汤的人: “你一点也不凶。”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值得喜欢的人。 把无疾而终的所有热烈,期盼,寄托在你身上,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 盛翘睡着了,系统看着漫天的乌云:【……】 之前席寒时问它改变时令需要多少资金,它以为他只是随便问问。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攒够了资金,还在台风来临的时候把时令换到这个世界来了。 系统不知道该说什么,席寒时却只是望着那边的人。 系统看过去,才发现是睡糊涂的人迷迷糊糊的摸到了手机,握在了手里。 就像是在找每天夜里都会出现的人一样。 席寒时喉咙微滚,系统不得不出声提醒: 【你现在还在惩罚期间】 男人声音微哑:“我知道。” 系统不说话了。 过了半晌,盛翘才抽着鼻子把手机松开了。 席寒时摩挲着屏幕,就像在隔着遥远的温度触碰她的发顶一样。 直到她睡沉了,才喉咙微滚地阖眸,在心里慢慢地想。 如果他能弥补过去的那么多年就好了。 如果他们从来就不曾分开,或许她就不用一个人忍下那些委屈。 盛翘拱了拱被子,席寒时触着屏幕,低声问: “是不是冷了?” 盛翘皱鼻子哼唧:“热。” 席寒时还没侧眸,系统就自觉地把温度调低了些。 盛翘安静下来,小嘴咂着。 席寒时于是又低声哄她:“明天吃好不好?” 盛翘觉得有点委屈。 她种的胡萝卜,为什么还要等胡萝卜同意了才能吃? 还要明天才能咬。 她受不了这个委屈。 却又对胡萝卜念念不忘,最后只能嘤咛着妥协。 席寒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摩挲着透明的壁垒。 风雨声盖过了一切喧嚣。 盛翘就这样睡在手机边,低低地喊了一声: “席寒时。” “嗯。” 她哼哼唧唧地说梦话:“我睡得很好。” 席寒时眼睫潮湿地哑声应了句: “嗯。” ——那以后打雷了,我还靠着你睡好不好? 天光逐渐晴朗,薄雾散去,万物都仿佛洗净铅华,绽放出闪烁的微光。 微风飘扬,梦里盛翘听到他说: 好。 第一百一十一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一十七天 盛翘醒的时候是半夜,她揉着头发坐起来,看到纸片人老公还在处理文件,忍不住小声喊了一声: “老公。” 席寒时放下文件:“醒了?” 盛翘“嗯”了一声,哼唧几声:“头疼。” 她无意识的撒娇让席寒时心脏都跟着颤了一下。 他想让她躺下休息一会儿,就被她戳了一下脸。 席寒时喉咙微紧,这次没有偏头。 发现他在无声纵容的人忍不住,又试探性地戳了他好几下,见他最多也只是隐忍地转开视线一瞬,忍不住咳了一声,语气正经地得寸进尺道: “下次你来,能不能让我掐一下?” 戳脸再好玩也是虚拟形象代劳,她还是喜欢亲自上手揉纸片人老公的脸。 席寒时视线转回来,喑哑的嗓音微低:“翘翘头不疼了?” 盛翘:“……” “疼……疼啊,当然疼了……” 她心虚地咳一声,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真诚一点:“只是因为你在,我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所以才没那么疼而已。” “实际上可疼了!” 才不是她故意装疼让他给她欺负呢!不是! 席寒时眼睫轻颤,等她又伸出手指的时候,转开视线,不给她戳。 盛翘哼唧起来,这里疼那里疼的,喊得席寒时心脏都烫得几乎战栗起来,盛翘才可怜巴巴地趴下来:“给我捏一下吧。” 就一下! 男人垂下眼睫,哑声道: “翘翘很想见我?” “当然想了。” 要不是海洋馆的约会,她都不知道ar纸片人这么香,能和纸片人老公面对面相处,掐他的脸,纸片人老公还不会生气,任你为所欲为,咳,不是,任你亲近,是个人都把持不住好吗? 而且纸片人老公还会喊她翘翘…… 盛翘脸都要红了,忍不住捂脸小声道: “大不了我让你揉回来。” 此时此刻的盛翘已经全然忘却之前担心的隐私泄露的问题,全心全意地沉浸在养纸片人,顺便再把纸片人老公占为己有的快乐当中。 席寒时喉咙微滚。 半晌才哑声道:“翘翘愿意等我?” “当然……咳咳,”盛翘反应过来,矜持地咳嗽几声,“当然不愿意了,但是如果你愿意让我揉脸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要等多久。” 她现在一看到纸片人老公的脸,就手痒得不行,恨不得现在就穿进屏幕里,听他眼睫颤动地哑着嗓子喊她“翘翘”。 席寒时喉咙微紧,左胸鲜红的器官被她的视线灼烧得阵阵发烫,他忍不住喉咙微滚,转开视线。 盛翘还在后面又戳又哼唧地让他同意。 男人克制地闭眼。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意志力原来可以这么不堪一击。 盛翘还在哼哼,委屈了:“你不许再转过去了。” 她戳他:“快转回来。” 不给揉就算了,连看都不让看了? 席寒时忍耐阖眸,手指收紧,过了片刻,转回来。 盛翘勉强满意了。 奇怪的是,她前段时间还不能把他和席寒时分清楚,但是现在却完全不会觉得面前的人是她暗恋了那么多年的人了。 反而很清楚地意识到,面前这个人属于她,而且只会属于她。 席寒时不肯,她也不能强迫他,只好遗憾地捧脸: “只能看不能吃,太亏了。” 什么时候才能有下次约会?她等不了了! 席寒时眼睫轻颤,不敢和她对视。 直到盛翘准备去洗澡了,才手指微松,隐忍地闭眼。 盛翘打开了淋浴头,把头发沾湿后走出来拿衣服。 然后关上了浴室的门。 热气缭绕间盛翘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本来是在放浴缸的水的,结果试着试着温度,就慢慢地闭上了眼,居然就这么在浴缸边睡着了。 席寒时听到水声的时候,眼睫猛颤。 有点冷的人下意识地钻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蹭着他的脸小声哼唧。 席寒时哑声喊了她几声,也不见她醒,只好摸索着关了水。 跪坐在浴缸边的人就在他怀里,身上湿了些,有点不舒服地嘤咛几声。 却不肯松手。 席寒时原本想克制一些,但是她太乖了,知道他要走,就紧紧地抱着他。 还迷迷糊糊地蹭他的手指。 席寒时喉咙滚了好几下,最后还是难以克制地低头吻了吻她,才闭眼: “翘翘,该去换衣服了。” 她被冷水淋湿了,不换衣服会感冒的。 盛翘却哼哼唧唧不肯动,席寒时没办法,哑声哄着她先醒。 她也不肯。 还揪着他的衣服问他可不可以吃他。 席寒时心脏颤了一下。 他还没回应,她已经啃了一下他的锁骨,嘀咕着:“好吃。” 席寒时脑海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断了。 他低头回应她的吻,然后伸手打开了淋浴。 热气霎时间充满了整间浴室。 …… 热水不知道流了多久。 朦胧中盛翘轻哼一声,几乎丧失理智的人终于恢复清醒,整个人瞬间僵硬。 眼睛和手指都烫得厉害,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盛翘是捂着脑袋醒来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头发也吹干了,就是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哪里怪怪的。 等想起昨天吃胡萝卜吃撑了的梦才耳热地咬手指。 做完心理建设登上游戏看了一眼。 纸片人老公在处理工作,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异常,盛翘的心才落下来。 这么说,不是她做了梦,纸片人老公就会被她“非礼”? 盛翘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但是也没放在心上,想起要复工的事,才戳了戳纸片人老公: “我下周要复工……”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嘀咕一声:“怎么就不给我戳了?” 她戳了戳不肯看她的人,突然明白什么:“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做了什么?” 席寒时眼睫猛颤。 “好啊,你……” 她还没说完,门铃就响了。 她只好用力地戳了一下男人的后背,就去开门了。 席寒时手指蜷缩得厉害,直到她在床上盘腿坐下,嘀咕着拆快递的时候,还在隐忍地忍耐。 她戳的地方……昨天恰好被她咬过。 席寒时避开视线不敢看她。 盛翘却是拆完礼物就趴下来: “请我去音乐会……” 她看着手里的两张票,小声:“为什么突然请我去音乐会?” 她本来还想戳纸片人老公问一问,但是看到他一副根本不敢见她的模样,又忍不住拷问他: “你到底干什么了?” 席寒时嗓音沙哑地转移话题: “是谁请翘翘去音乐会?”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一十八天 盛翘张张嘴,半晌才小声道:“就是我之前和你说,和我有一点矛盾的朋友。” 席寒时沉默片刻,声音很低:“翘翘想去吗?” 盛翘不知道。 宋竺送过来的两张票就在今天晚上,演出的乐团是欧洲很有名的协奏乐团之一,曾经在a国最大的歌剧院有过一次演出。 盛翘纠结了半天,托着下巴看着手中的两张票,最后也只是嘀咕了一声:“只有票,连句话都没有。” 席寒时手指微蜷。 他不想让翘翘这么心软,却也不想让她为了自己的想法改变,最后也只能哑声道:“翘翘想去就去吧。” 他抬眸:“我会看着翘翘的。” 盛翘其实还没想好要不要去,但是听纸片人老公这么说,还是咳嗽一声:“那就去吧。” 拖得再久,该解决的时候,还是一样要解决。 盛翘本来打算打车过去,结果晚上的时候,还没换衣服,就接到了宋竺的电话-- “好了吗?” 盛翘停顿片刻:“还没换衣服。” 宋竺打着方向盘:“那你快点,我在停车场a库等你。” 她只好换好衣服下楼,刚到a库就看见一束车灯打在自己面前。 穿着黑色西装,阔腿西装裤的人站在车边,微卷的长发垂在身后,流苏耳环晃啊晃的:“就你一个人?” 盛翘默默地打开车门坐上去,宋竺插上钥匙:“你那男朋友不会还要我去接吧?” 盛翘:“.......他不去。” 宋竺眉梢微扬,打着方向盘驶出车库:“还真和褚越说得一样,是个隐形人。” 盛翘:“........” 盛翘没忍住:“你去找褚越了?” “嗯,还被骂了一顿,”宋竺语气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点着翠色,等红灯的时候单手摸了摸耳环,看她一眼,“这么多年没见了,怎么胆子还是那么小。” 她去找褚越被骂了,关她什么事?这么紧张。 盛翘:“........” 她憋了半天:“我胆子不小。” 宋竺睨她一眼。 盛翘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小声道:“我还没有原谅你。” 宋竺伸手,盛翘下意识地偏头,结果那人要掐她脸的手停顿片刻,若无其事地揉了揉她的头。 盛翘气鼓鼓地把她的手拿下来,扭头看向窗外。 剧院距离盛翘所住的酒店并不远,她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并且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找到了第二排的座位,靠在一起。 盛翘没怎么看过音乐会,尤其是有古典乐团参演的音乐会,往台上看了几眼。 宋竺把手提包放在身侧,然后问她:“谈了多久了?” 毫无防备的盛翘:“.......一个多月。” 宋竺眉梢微扬,似应非应地哦了一声:“做什么的?” “......从商。” 宋竺还想问什么,盛翘于是又道:“我还没有原谅你。” 宋竺挑眉笑了一下,完全没把她所谓的还没有原谅放在心上。 盛翘:“........” 所以说根本就不怪她性子太绵,是不管她怎么说宋竺都不会相信啊! 她在心里默默腹诽,等音乐会开始了也没能集中注意力,只有在钢琴加入的时候才往钢琴那边看了一眼。 大提琴小提琴环绕的角落,穿着正装的钢琴家手指灵活地跳跃,优美的琴声和其他乐器的声音完美的交织在一起。 音乐会持续的时间很长,盛翘没看太懂,但是也被协奏给感染了,离席的时候还觉得耳朵有点轰鸣声,结果宋竺站起来说,我们去一个地方。 她带着她上了二楼。 这里是剧院的第二层,没有设置观众席,但是站在这里可以通过玻璃看到楼下演出的盛况。 她们并肩站在走廊上看了一会儿。 直到繁华开始落幕,宋竺才忽然出声:“这几年身体还好吗?” 宋竺有一双很妩媚却清澈的眼睛,转头看着盛翘,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不避不闪,分外坦然。 盛翘微顿。 她其实从来没觉得是宋竺推的她。 即使她的的确确是因为身后的人使了力才跌了下去,即使宋竺在停住之前问了她一句,你怕不怕冷。 她还是忍不住想,说不定宋竺当时只是太害怕了没站稳,又或者,只是不小心绊到了她。 但是怎么办呢,她醒来之后宋竺就消失了,就算她问席寒时,席寒时也只是告诉她,宋家把她接回国之后,又送走了。 但是送到了哪,她为什么不联系她,这些问题,就算她问上百遍上千遍,也没有人给过她解答。 到后来她也只能接受宋竺亲口承认她推她下的山,然后远走高飞的事实。 “还行,”盛翘没看她,而是望着透明的玻璃,语气轻松,“就那样。” 来去的演员观众让正面玻璃墙变得像是走马灯一般,一幕幕光影迅速闪回,宋竺的声音在光影变换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男朋友呢?” 盛翘停顿片刻:“我们会结婚。” 宋竺垂下眼睫。 工作人员来请她们下楼,进电梯之后,宋竺按下一层:“盛翘,我真的很羡慕你。” 她看着电梯变换的数字:“可以什么都不用知道。” ** 盛翘还在猜测宋竺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很耳熟的女声,语气冷漠地陈述着什么。 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转头,却只看到一个凌厉的背影。 看不清五官,语气刻薄冷漠,用a语对台上弹钢琴的那位演员冷酷重复: “你搞砸了整场音乐会。” 这个语调,让盛翘整个人大脑轰鸣一声。 她想起了那个刻板严厉的女老师,也想起了她语气冷漠的那句话: “你怎么能因为这样的人耽误你的练习?” ........ 盛翘抱着狼抱枕蜷缩在床上。 她朦朦胧胧觉得宋竺应该知道什么,又朦朦胧胧觉得这一切或许只是她的记忆出现了差错,到最后实在想不明白了,打开手机放在枕边,她出去的时候手机是关机了的,现在也没心情叙述发生的一切,只能小声地喊了一句:“老公。” “怎么了?” 席寒时声音出现得很及时,有些低:“不是去听音乐会了吗?” 盛翘感觉心里安定了一点,声音很低:“没怎么,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记错了某些事。” 她一直以为的只是冷漠不带感情的一句陈述,原来带了那么多轻蔑和嘲讽。 她忘记了那个女老师说的话带有多大的恶意,却记得女老师冷漠的面容,大概也是记忆无法欺骗自己,那个女老师的冷漠不是针对她。 席寒时声音很低:“记错了,所以翘翘不开心?” “没有,不是不开心,”她望着天花板,突然小声,“其实,能记错还挺幸运的。” 她那个时候也只是个内心敏感的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处理别人对自己的恶意,如果当时真的听懂了那个女老师的意思,应该会很难过吧。 只是.......“突然觉得很可怕。” 她转头去看手机里的人:“被我记错的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如果有很重要的事,我也记错了,那应该怎么办?” 席寒时垂眸:“如果很重要,就算忘记了,也会想起来。” 记忆可以篡改,但是本能却无法说谎。 盛翘想了想,表示赞同:“老公说得对。” 索性也不再纠结了,而是问:“你要不要听《金刚经》?”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一十九天 席寒时眼睫轻颤:“翘翘念给我听吗?” 盛翘清了清嗓子:“当然了。” 她哼唧着戳他:“你之前说我断句断得太频繁了,听得太累了,我可还记得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有我说过的检讨......” 他肯定没写! 秋后算账的某人叉腰: “现在就交出来,不然让你写两千字!” 男人喉咙滚动一下,顺从地垂眸:“在桌上。” 还准备翻倍的盛翘:“........” 她不信他真的写到了一千字,操作虚拟人物哒哒哒去找检讨,边念念有词道:“标点符号可是不算字数的,要是没达到照样要重写,听到没!” 席寒时喉咙微滚,转开视线嗓音喑哑地应了一声。 纸片人老公太纵容了,导致盛翘拿起检讨的时候还有些心虚,咳了一声心想要不还是别那么严格算了,结果看了个开头:“........” “!!!!” “你你你.......” 她悲愤:“你怎么能这么写呢!!!” 什么没经过她同意就亲她,什么不该太唐突,她让他检讨反省的是这个吗!!!是吗!!! 席寒时眼睫微颤。 盛翘看着这人锋芒内敛,但是深刻隽永的字迹写的检讨,又羞又恼地想把检讨藏起来。 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那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但是虚拟人物并没有这个动作,她只能在房间内转了好几圈,最后气急,直接把检讨书塞进了柜子里,看到男人隐在微光中的侧脸,还面红耳赤的怒道: “混蛋!” 写什么检讨书,算什么旧账!!! 她看他就是故意的! 席寒时没办法反驳,只能低哑着嗓音道:“翘翘,你说了要念《金刚经》给我听的。” “我才不念!!!” 席寒时低声哄了她好久,最后答应她重新写一版“正经”的,盛翘才勉强消气,但还是戳了他好几下:“下次你再这样,我就,我就把抱枕扔了!抱枕就是你,我就把你扔了,听见没!” 席寒时声音很哑:“听见了。” 盛翘抱着抱枕拿起了《金刚经》,念之前还碎碎念说了他好久,翻开佛经就哼哧哼哧道: “你就该多听一点清心咒这样的东西。” 她想起刚刚的羞恼,忍不住又悲愤戳他:“整天都在想什么!” 系统:.......说得好像之前问ar能不能出现的人不是你一样。 系统这真的是冤枉盛翘了。 她母胎单身这么多年,早就是有贼心,没贼胆了,能花大手笔养一个纸片人老公已经很难得了,想让ar再出现,也只是单纯馋纸片人老公的现实形象而已,至于说真的想做什么,咳,说得好像纸片人老公真的能做什么一样。 像亲吻这样的行为已经很放肆了好吗! 至于之前也亲过.......她不听!只要她不同意纸片人她就还是纯洁的! 给自己洗脑完的人清了清嗓子,开始一本正经地念起《金刚经》来。 没接触过佛学的人念起来仍然是磕磕绊绊的,男人却听得很认真,偶尔还会出声帮她纠正某个字的读音。 一直对少年那句“睁着眼睛说瞎话”耿耿于怀的盛翘哼唧几声:“听得还累吗?” 席寒时低眸缓声:“不累。” 盛翘戳他:“那你说我念得好听,还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席寒时眼睫颤动,哑声纵容道:“是我不识好歹。” 盛翘哼唧:“你自我认知还挺清晰的。” 她边戳他边小声嘀咕:“你还是我养的呢,居然还敢说我念得不好听,我看你就是不识好歹,不可救药!” 男人哑声重复:“嗯,是我不识好歹。” 眼睫潮湿的人声音更低更哑:“不可救药。” 盛翘满意了,对纸片人老公的语气也甜软许多:“还要听吗?” 看在他今天特别识相的份上,她可以勉为其难地再多念一点。 “嗯。”男人伸出手指触着屏幕,这么看着,像是穿过屏幕握着她的手一样,语气也低哑温柔得要命:“翘翘再念给我听好不好?” 盛翘咳了一声:“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唔,我刚刚读到哪了?” 席寒时眼睫轻颤:“我也忘了。” 盛翘嘀咕:“你刚刚不还记得吗?” 席寒时没回答,只是垂下潮湿的眼睫,在心底慢慢地想,他恐怕永远都没办法学会专心了。 他整颗心全都落在她身上,再难抽身,再难冷静了。 盛翘给他念完佛经,就打了个哈欠囫囵睡了。 她明天早上还要赶早起床复工,剧组的戏份已经因为她养伤拖了好久了,不能再拖了。 之所以到现在才复工,倒不是因为盛翘懒,而是他们要补拍的大部分都是前期风连雪行走江湖的戏份,可能需要吊威亚这些,对她的伤口恢复不利,所以在协商过后才把这些戏份都挪后。 等盛翘伤势恢复了再拍。 第二天清晨盛翘早早就到了剧组。 其他工作人员还没就位,骆导已经在和褚阔讨论剧情了,看到她来了,放下剧本语气和蔼地询问道: “伤好了吧?” “好多了,谢谢导演。” 褚阔也向她颔首致意。 骆导又宽慰了她几句,去和副导商量场景布局之后,褚阔才开口:“李家是皇天的最大股东,能把人捞出来也不奇怪。” 他停顿片刻:“你放宽心。” 他不说盛翘都快忘了。 之前指使那个摄影师助理把道具剑换成开刃的剑的李燕妮,也就是制片人的侄女,据说最后还是被保释出来了,好像是因为证据不足还是什么,她没关注。 盛翘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事算不了了之了,“嗯”了一声。 褚阔顿了顿:“你不生气?” “生气啊,”盛翘看他,“可你不是说了吗?李家是皇天的最大股东啊。” 就算是褚越,恐怕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娱乐圈的半壁江山,李家都有份,轻轻揭过不是很正常吗。 李燕妮能被举报揭发,已经算是出人意料了。 褚阔沉默,过了半晌,才转开视线道:“他说得没错。” 盛翘:“?” 褚越没再开口。 何梦到了剧组,一下子就扑了上来:“呜呜呜呜呜女鹅你受苦了。” 王芬不许她去打扰盛翘,所以这些天她只能看着李燕妮参加各种活动,在网上口吐芬芳,现在看到盛翘安然无恙,才吸鼻子:“你受委屈了。” “没事啦。” 王芬也来了,和她说了一下接下来的通告,才道:“公司和皇天那边谈过了。” 皇天显然没想到李燕妮会被牵扯进去,这次也算是大出血了,只是委屈盛翘,为了一些可能根本落不到她头上的资源忍了这茬,那剑就算不锋利用心也够歹毒了。 盛翘却没放在心上,而是问:“综艺要怕宣传视频了吗?” 王芬停顿片刻:“嗯。” 她揉了揉额头:“就算李燕妮这次没事,凭她那个性格在圈子里也讨不了好的,我们暂时不动,等着她遭报应。” 盛翘:“嗯嗯,那我们什么时候拍宣传视频?” “这周末吗?” 王芬:“........” 虽然这样的艺人很贴心很懂事,但是她还是好生气怎么办? 脖子都被划伤了,就这么忍了? 第一百二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二十天 但是李家在圈子里的确算得上是只手遮天,要不那个姓李的和她侄女也不能这么嚣张....... 王芬深吸一口气:“下个周末。” 她道:“几个嘉宾分开录制,所以不用担心。” “嗯嗯。” 王芬:“........” 她本来是想让盛翘借着综艺的名头好好把绯闻澄清一下的,但是看到她这一副被迷得五迷三道的样子,又觉得头疼:“适当透露一下你们感情很稳定的讯息就行了。” 别和在她跟前似的,就知道秀! 盛翘被戳了一下额头,边往后躲边小声:“知道了。” 那边在喊人了,武术指导知道她受伤了,问了几句,就把动作要领都告诉她了。 之所以没有提前训练就是风连雪的武打动作并不难,而且骆导本来想用的是替身,但是看盛翘坚持,状态也还行,就让她试了一下。 盛翘之前也吊过威亚,所以适应良好,没能一遍过,但是效果也算很可以了,骆导很满意,让她先去休息了。 盛翘喝了口水,就接到经纪人的电话,说宣传片提到明天录制了。 “嗯嗯好的。” 王芬:“.......第一期嘉宾里有李燕妮。” 盛翘签的是长约,李燕妮是短约,但是因为是第一期,所以宣传片里也有她。 “她来干嘛?” 不是说不是大热综艺吗? 王芬揉着额头:“还能是为了什么.......她有李家护着,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所有嘉宾里,可就和你有明面上的矛盾!” 风连雪这个角色被抢是第一次,被揭发拘留是第二次,她要是李燕妮,也恨不得把她踩下去。 “明天她肯定会挑衅你。” 盛翘小声:“.......那我能不去吗?” 王芬:“........” 盛翘倒不是怕李燕妮,就是嫌麻烦,一想到要去冷嘲热讽阴阳怪气什么的就好累啊,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代入风连雪的角色出不来了,根本懒得管这些弯弯绕绕的,只想自在逍遥。 “不行,”王芬瞪眼,“你必须去!” 人家都挑衅到这地步了,现在退让以后还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 而且嘉宾分开她也落不到什么好,她家盛翘难道会比强捧至今也只是个二线的废物差? 只想咸鱼的盛翘想到出场费:“那好吧。” 褚阔正在看平板,听到助理打探到的消息顿了顿,抬眸:“你刚刚说什么?” 小助理挠头:“那个综艺人满了?” “前一句。” “这个综艺是席氏名下的子公司注资代言的。” 小助理嘀嘀咕咕重复了一句,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褚阔看着平板上某人的消息,垂下眼睫:“没什么。” 小助理嘀咕一声,褚阔却是把刚编辑的消息删除,淡淡发问:“万凰那边有什么动向吗?” 万凰娱乐是万家的企业,某种意义上,和皇天是对家。 小助理报了几个,等接过平板的时候还有些茫然:“褚哥,您.......” “痛打落水狗,”褚阔起身,“什么时候都不晚。” “把手机给我吧。” ** 去摄影棚的路上王芬还在嘱咐盛翘不要冲动,不要为了一时气愤就和对方在镜头前面闹起来。 但是盛翘觉得她们两个比起来,王姐好像还要更气愤一点,边“嗯嗯嗯”边给她扇风:“我记住了。” 王芬没好气地把扇子抢过来:“快要到了还扇什么扇,好好休息。”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脖子上的伤还没好全呢。 盛翘只好乖乖坐着。 现在双方是撕破脸了,在入口碰上的时候,王芬下意识地把盛翘往后一拉,从车上下来的李燕妮翻了个白眼,戴上墨镜,进去就直接优哉游哉地坐下了,旁边扇风送水的人不少。 咖位不大架子不小,王芬在心中冷哼。 本来还能忍,听到李燕妮和导演说话的时候,明里暗里讽刺她们知名度不够,只能拿几个镜头充数,火气就上来了,正准备上前好生说道说道,就听到有人来了。 旁边的人和李燕妮说了几句,李燕妮眸光就动了动。 王芬没打听到是谁,忧心忡忡的,觉得他们今天这宣传片可能是拍不成了,转头去看盛翘。 她还在用吸管喝椰汁,佛系得仿佛根本不在意人家针对的就是她一样。 王芬按了按眉心,拉着不省心的盛翘往后退。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人迎着一个男人来了。 他们所在的摄影棚刚好也是这里一个影视中心附近,楼上就是很多台柱子下面挂名的工作室,会有人到这里来不奇怪。 就是李燕妮和她经纪人的态度让王芬有些惴惴,皱眉半晌,都觉得心里不安。 到底是谁,来头这么大? 等真正看到那人,才是眉心狂跳,下意识地转头看无知无觉的盛娇。 被簇拥着的男人很有风度地颔首:“多谢陆总引路,只不过,我今天并非来处理公务,只是有些私事,要替先生办罢了。” 能让这位风行都出重金挖角,最后却都失败了的原秘书,现副总称呼为先生的...... 被称呼为陆总的中年男人眸光一闪,连连应是:“影视城里燕妮也比较熟,让她带您转一转?” 男人扫了李燕妮一眼:“李小姐很眼熟。” 李燕妮浅笑:“能让您眼熟是我的荣幸。” 男人嗓音温和:“听说您曾经去过《风行天下》剧组?” 李燕妮眼皮跳了跳,但是很快又定神。 虽然外人都说盛翘和席寒时有关系,但是业内谁不知道,席家那是豪门天花板,李家都够不到的边,乐言那种小作坊能够到? 而且,面前这可是席寒时的心腹,就算他手指头里漏下来一点,《风行天下》也不敢不收她,当即就按捺住激动,低声道: “是,去过,只是很不幸,没试镜上女主角。” 男人笑了一声:“是吗。” 李燕妮没等到下文,也不失落,正准备引路,就听到男人缓声道:“那您一定见过盛小姐了。” 其他人都是一愣。 李燕妮眼皮微跳:“盛翘?” 男人看了她一眼。 李燕妮立马僵着脸改口:“是盛,盛小姐。” 男人笑了笑,声音依旧温和:“李小姐看上去,并不是很想带我去见盛小姐。” 李燕妮心中翻江倒海,脸上的笑却很快调整过来:“您说笑了,我当然是愿意.......” 王芬看盛翘的眼神很复杂,盛翘默默地挡住自己的脸,但是还是被一推。 男人听到声音,转身,声音带了些诧异:“盛小姐?” 盛翘:“........” 盛翘知道,他绝对是早就看到她了,这是在和她演呢,默默地想往后退。 就,能成为席寒时心腹的人,论手段,绝对和褚越不相上下。 这个周珩,更是古怪到骨子里,她有时候见到他都发憷。 盛翘想往后退,被王芬给拦住了,她瞪着她,盛翘只能硬着头皮:“好巧。”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二十一天 “不巧,”周珩停顿片刻,“您的经纪人和公司洽谈合约的时候,先生就知道您会参加这档综艺了。” 盛翘:“........” 他说的她一个字都不信,但是这么多人看着,盛翘也只能硬着头皮咳了一声:“是,是吗。” 周珩继续:“先生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盛翘不知道这是真是假,她既不想相信他真的杳无音讯,也不想相信他明明有机会和她联系,却不见踪影,只能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哦。” 周珩温和地笑了笑:“不知道您对这档综艺有没有什么建议?” 他侧头,身后就有人上来:“我们也好改进一下。” 其他人心里暗暗吃惊,他们说席氏怎么突然投资综艺了,感情是因为这位盛小姐? 王芬则是眼皮狂跳。 这档综艺是给盛翘做的??? 她怎么不知道? 这糟心孩子,到底还瞒了她多少事儿? 对此一无所知,现在只想逃跑的盛翘:qaq冤枉啊!!! 她也不知道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啊! 但是周珩和节目组其他人都在等着她开口,盛翘只好硬着头皮:“嗯.......没什么意见,我觉得挺好的。” 周珩却不准备放过她:“盛小姐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他似乎是停顿片刻:“知道您受伤,先生很牵挂您。” 盛翘:“........” 盛翘依然一个字也不信,而且还想把他的嘴堵上。 之前他就喜欢撮合她和席寒时,那是他的自由,她管不着。 但是现在他们两个早就挑破那层窗户纸了,当时他还在场,现在席寒时不在,他在其他人眼里就代表了席寒时,在这里胡说八道,要是传出去了,其他人当真了怎么办! 盛翘只好接了一句:“谢谢。” 像是深怕其他人误会,她飞快地接了一句:“我男朋友把我照顾得很好。” 吃瓜群众(利益无关方)脑海里已经脑补了八十万字的爱恨情仇。 周珩则是眉心微跳,淡然笑道: “是吗?” “那先生也可以放心了,等先生回国,一定会好好答谢那位陆先生。” 听上去像是席寒时根本不相信她有男朋友,只是觉得她在任性胡闹一样。 盛翘:“........” 你这么叛逆席寒时知道吗? ** 周珩走了。 盛翘被拉进了休息室里,被王芬和何梦连番逼问。 何梦:“呜呜呜呜呜呜女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好的搞事业呢!” 怎么一个男朋友还不够,又出来一个席寒时了!!! 王芬:“这就是你说的,只是同学?” 只是同学能让人家千里迢迢就为了带句话? 只是同学能知道她受伤了就特地把李燕妮也签进同一个综艺让她出气? 盛翘:“........” 她真的不知道啊qaq! 且不说这些事是不是席寒时授意的,就算是他授意的,他,他为什么啊! 盛翘抱着自己的小玩偶委委屈屈地坐在角落里,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 王芬只能暂时放弃盘问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你们在一起过吗?” 盛翘小声:“没有。” “那是他暗恋你?” “怎么可能!”她委屈地小声哼唧:“明明是我暗恋未遂。” 怎么舆论都觉得是席寒时喜欢她? 他喜欢她个鬼!他就是一个不声不响就消失了,才让周珩这个毒唯cp粉有机会扰乱视线的大猪蹄子!!! 何梦:“!!!” “女鹅!!!” 盛翘辩解:“是未遂,未遂!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何梦抽鼻子:“但是他现在后悔了。” 盛翘:“........” 她试图解释:“这些话都是周珩说的,不一定就是席寒时的原话........” 何梦却还是一抽一抽的:“可是他们现在全都知道你和那个姓席的关系不一般了,要是席寒时出事了他们肯定以为是你做的,我女鹅太惨了呜啊啊啊啊啊啊啊qaq” 盛翘:“........” 你清醒一点,席寒时不可能出事.....不是,她现在已经不是楼胜春了,不会被当做嫌疑犯的啊! 相比之下的王芬要冷静一点,但还是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那你那个男朋友怎么办?” “当然是一如既往了,不能委屈他,”盛翘辩驳,声音却在王芬的注视下一点点小了,“我答应过他不会遮遮掩掩,让其他人都知道他才是我喜欢的人的。” 王芬深吸一口气:“那席氏那边呢?” 盛翘张张嘴,半晌才低眸:“我官宣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就算周珩真的是因为席寒时说了才来的,他也应该知道他们只能是朋友关系。 仅此而已。 她不知道周珩为什么要让其他人那么误解,也不知道席寒时到底知不知道周珩做的这些,但是至少她可以从周珩的语气和表情断定,他是安全的,甚至是有余力处理席氏的事的。 这样就够了。 她其实从来都没有把那些似是而非的字句放在心上。 什么“这都不是喜欢”“他肯定是因为你才来的啊”,根本抵不过那句拒绝来的分量重。 王芬还想继续盘问,盛翘却是缩在角落里揉着拍摄用的小玩偶的耳朵,拒绝配合。 王芬有点头疼,但是合约已经签了,节目组现在肯定也不敢刁难盛翘了,只能叹了口气: “随你自己吧。” 她本来也只打算让盛翘走演员路线的,这些绯闻本来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只是席家那边,还是太难撇干净了一点。 而且...... 她上车的时候还拧了拧眉。 为什么这三年,那边从来都没找过盛翘,现在却忽然出现了呢? 节目组来人说宣传片半个小时后开拍,盛翘揉着小玩偶,喝着椰汁,在休息室里打开了游戏。 纸片人老公仍然在上班,感觉到她戳他,低眸:“翘翘。” 盛翘已经把刚刚发生的事抛诸脑后了,碎碎念着嘱咐道:“我要上综艺了,你要好好表现,听到没?” 她戳屏幕:“争取让我们两个的cp粉多一点。” 别天天都扯她和席寒时,她真的不想再被误会了。 席寒时眼睫轻颤,声音很哑:“可是我不能出镜。” “没关系呀,你就照常和我交流就好了,”自从让纸片人老公和褚越他们见面之后,盛翘就对他有信心极了,“你这么好,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 男人声音微低:“翘翘朋友看到,也没关系吗?” 盛翘已经能听出他的潜台词了,哼唧着戳他:“都这么久了,你还吃醋?” 她小声嘀咕:“看到就看到呗。” 她还希望她和纸片人老公的新闻能把她和席寒时的绯闻盖过去呢。 不然到时候真舞到席寒时面前就太尴尬了,暗恋未遂然后炒作cp...... 想想都可以挖个洞钻进去的程度!!! 席寒时垂下眼睫:“好。” 盛翘满意了,顺手揉了把怀里的玩偶,看到纸片人老公侧眸,还很自然地解释了一下:“节目组拍摄用的小玩偶,怎么样,可爱吗?” 她抓着玩偶:“小脑斧!” 席寒时眉眼低垂:“翘翘没有带上大灰狼吗?” 盛翘“唔”了一声:“那个太大啦。” 席寒时声音很哑:“也有小的。” 盛翘没听清:“什么?” 系统冷哼了一声:【这节目全程直播,你是想让全国人民都看到抱枕是怎么变人的吗?】 席寒时喉咙微滚:“没什么。” 盛翘想了想:“我去买一个大灰狼带着,行了吧~~” 她戳他:“醋坛子。” 连玩偶都要吃醋。 系统顿时无话可说,席寒时却是眼睫轻颤,低低地“嗯”了一声。 是醋坛子,每次吃醋,都能被她轻而易举,就安抚住的醋坛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二十二天 这次只是拍宣传片,正式录制要等《风行天下》杀青之后。 拍摄过程中全节目组的人都很客气,反而是原本众星捧月的李燕妮那边,现在反而没多少人围着了,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 没过多久导演就接到电话,说皇天那边出了问题,牵涉甚广,皇天这边的艺人可能没办法参与后续综艺节目的录制了。 就连李燕妮那个挂名的制作人姑姑也受到了牵连,被停职调查了。 王芬以为席氏投资这档综艺是为了让盛翘可以欺负李燕妮回去。 事实上却是席氏根本没出手,其他看人上菜,看菜下碟的人就已经联合起来,把李家给扔油锅里炸了。 没看到李燕妮去过《风行天下》剧组的事周珩都知道了吗? 与其让席氏亲自出手,还不如他们先把李家给端了,还能给席家卖个好。 盛翘也知道了这事,嘀嘀咕咕地舔着雪糕准备回剧组,何梦吃完瓜,戳她:“女鹅,你真的不喜欢那个姓席的了吗?” 盛翘被呛得咳嗽一声,何梦还在小声嘀咕:“我觉得他比你那个男朋友要靠谱多了。” 盛翘忍不住为纸片人老公说话:“明明是我男朋友比较好。” 何梦不服气:“哪好了?” 她受伤的时候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到现在还是个隐形人似的,还不如姓席的呢。 盛翘张嘴又闭上了:“反正......是我男朋友比较好。” “他再好,也没能帮你出气呀!” 盛翘握着甜筒:“我不需要他帮我出气。” 她垂下眼睫:“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 回酒店的时候她看到了褚越的未接来电,打过去也没人接。 她嘀咕了一声,趴在床上打完滚,翻开《金刚经》清了好几遍嗓子,才点开游戏:“老公~~” 男人那边正好是晴朗无风的天气,她第一次看他在户外,忍不住戳了戳屏幕:“你这是在哪呀?” 席寒时低眸:“在盛世附近的一个开发园区。” 他声音很低:“今天的工作结束了?” “嗯!” 盛翘摊开《金刚经》,双手托着下巴,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有看他重写的检讨:“检讨呢?” 席寒时敛眸,声音放轻:“在公司。” 他停顿一瞬,嗓音低哑:“明天念给你听。” 盛翘勉强同意,又戳他的脸,小声嘀咕:“怎么感觉你最近声音都这么哑啊,是生病了吗?” 席寒时低眸:“没有。” 盛翘嘀咕一声,觉得他可能是天气太热,上火了,没把他的否认放在心上,戳他:“你多喝点蜂蜜水呀,嗓子一直不舒服说话会很难受的。” 她的声音软软的,如夜风般晕着清凉,席寒时因为强忍痛厥的手指松了片刻,声音里的哑意藏了起来:“好。” 盛翘趴下来,正好趴在摊开的佛经上:“那,你还要听《金刚经》吗?” “听,”男人低眸一瞬,“翘翘可不可以慢慢念?” 他声音低了:“我想听仔细一点。” “好啊,”盛翘无所可无所不可地把《金刚经》翻到上次念的那一页,戳了他一下,“是你让我慢慢念的,那你就必须认真听,听见没?” “嗯。” 盛翘于是咳了一声,开始字正腔圆,咳,磕磕绊绊地念上面的字。 因为特地放慢了语速,所以念了快一页,就打了个哈欠,换了姿势继续。 席寒时低低地咳嗽起来,本来想让她去睡,但是涌上的腥甜阻止了他开口,男人转过身去,低低地咳嗽起来,一声接一声。 盛翘实在撑不住了,打着哈欠敲了敲屏幕:“我好困啊........” “老公,”她被屏蔽了,所以听不到他的咳嗽声,只能奇怪地嘀咕了一句,“你怎么转过去了?” 界面上弹出提示: 【当前系统剧情配置错误,开启紧急维护,请您尽快下线】 盛翘没注意到这次的提示框和之前有些不同,而是确认之后,有些怏怏不乐地点击屏幕:“好吧。” “晚安。” 屏幕暗下来。 凉夜中僵直的手指染上斑斑血迹,系统转了好几圈,最后第一次没经过席寒时同意,打开了壁垒。 盛翘摸到滚烫的热源,哼唧着凑过去,下意识地想要撒娇。 但是被男人滚烫的额头烫了一下,又开始无意识地哼哼,钻进他怀里使劲地蹭:“热。” 嘴里这么抱怨着,手却始终不曾松开。 等发现男人没有动作之后,也渐渐地不再动了,只是嘴上仍在哼唧。 胡萝卜拔不出来了qaq。 她哼哧哼哧地去拱他的下巴,等听到脉搏跳动的时候,才委委屈屈地把头枕在他颈边,听着脉搏跳动的声音哼唧着想,她的胡萝卜好像生病了。 她的胡萝卜生病了,所以不理她了。 她心里委屈地想,要把胡萝卜治好,不能再让胡萝卜生病了,不然她就没有胡萝卜吃了,又不住地蹭他的脸,试图让他身上的温度降下来一点。 一直这么闹腾到半夜,盛翘终于累了,蜷缩在男人怀里睡着了。 圆月的余辉洒在窗帘上,像是金粉般轻轻舞动,四散开来,营造出迷人的氛围。 席寒时眼睫轻颤地睁开眼,眼前浓黑色的幕布却好像微微晃了一下,紧接着如同水面扩散的涟漪般,墨色往外轻晃间,他眼前的视线居然明晰一瞬。 她蜷缩在他怀里,眼角发红,表情很委屈地睡着,发丝散乱。 整个人却好像沐浴在银色的暖光中,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像是小兔子,垂着耳朵把自己藏进了他心里。 席寒时心里烫得厉害,某个角落隐隐泛着疼,他才眼睫潮湿地把她抱得更紧。 直到潮水般的黑暗再度涌上来,他才闭上眼睛。 眼前好像浮现出她委屈哼唧着控诉“你又跑了”的场景。 他吻她的侧脸,哑声一遍遍重复:“不跑。” 不跑。 盛翘像是知道他醒了,又开始闹腾着伸手掐脸,乱摸。 男人一如既往地纵容她摸他的五官,手指,任何地方,眼角却烫得厉害。 他想,他永远学不会放弃心爱的人。 也永远,学不会离开。 求佛系绸,辗转反侧,辗转反侧。 他扣着她手腕的手指缓缓收紧,借着亲吻,心中一遍遍描摹着她的眉眼。 翘翘。 他从未告诉过她。 这三年,他也很想念她。 半梦半醒的人眼睫潮湿地闷哼,男人低眸吻她的手指,然后在她往他怀里缩的时候俯身吻她。 没有克制,无法克制。 直到盛翘眼睫轻颤,恍然地睁开眼睛,在无声的良夜里,呆呆地望着他潮湿的双眼:“席寒时......”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二十三天 席寒时眼睫猛颤。 直到感觉她的手指落在自己的眼睛上,听到她哽咽着喊他: “席寒时……” 她一抽一抽地,以为自己是做梦了:“你.......” 才手指微紧,低低地应声: “翘翘。” 盛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只是很想掉眼泪。 席寒时一直吻她的侧脸,哑声哄她。 那些好像只有梦里才有的絮语和安慰,好像变成了现实。 盛翘不愿意醒来,下意识地缩进男人怀里,抽噎着打他。 她有那么多想问,但是最后也只是抽噎着揪着他的衣服:“骗子。” 你这个骗子。 席寒时任她打,哄得声音都哑了,心脏都开始疼了,她还是没止住眼泪。 席寒时只好任她掐,还边一遍遍重复: “是我不好。” “混蛋!” 男人喉咙微滚:“是我混蛋。” 他眼睫潮湿:“别哭了。” 直到白光渐次亮起。 男人的手指才变得僵直,眼睫颤动半晌,最后才哑声道:“翘翘。” 盛翘不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伸手想抓住近在咫尺的人,却只抓住一缕微弱的,很快就散了的白光。 她下意识地坐起来,环顾四周,等晕眩感笼罩,才捂着脑袋,眼睫颤动地,闭上眼睛昏迷过去。 此时此刻的小屋内,警报声正疯狂作响: 【警告!警告!】 【一级警报!!!进入紧急筛查!!!所有入口暂时关闭!!!】 系统身上的灯光也疯狂闪烁,直到席寒时出现,闪烁频率才降下来,但还是急得团团转: 【早知道我就不把你送过去了!】 盛翘居然忽然醒了,还被上面监测到了...... “不关你的事,”席寒时嗓音嘶哑,“他们迟早会查到的。” 系统不明白他怎么能这么冷静,如果违规向盛翘透露这个世界哪怕一星半点的信息,都很容易被上面制裁乃至放逐的,他一直想出去,现在被查到,不是全完了吗! 男人脸色苍白地咳嗽起来,直到机械爪到达他面前,开始扫描: 【已锁定本轮筛查对象,开启紧急筛查!】 男人咽下喉中的腥甜,听着聒噪冷漠的机械音,沉静眸色中墨色覆盖沉淀,宛若深海。 ....... 盛翘捂着脑袋清醒过来。 现在已经是早上十点了,她没有戏,所以醒得晚一点很正常,但是十点还是太不正常了。 她嘀咕了一声,下意识地去摸手机。 等摁亮屏幕的时候,大脑刺痛一瞬,脑海一片空白,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正在被强制清空一样。 直到她条件发射地握住手机,然后看向小屋界面,那种溺水的感觉才逐渐褪去。 小屋界面弹出提示: 【当前小屋剧情配置错误,正在紧急维护,请您稍安勿躁】 捂着脑袋的人握紧手机,有一瞬间居然觉得,自己刚刚觉得要被强行抹去的记忆,好像就是关于小屋,关于纸片人老公的。 心有余悸的人摇头清醒了一下,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还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但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她只能强自按捺下心底的不安,询问系统: 【系统,还在维护吗?现在充值通道可以打开吗?】 系统被迫和席寒时中断了一个晚上的联系,看这架势可能还要继续中断,早就着急地团团转了,现在听到盛翘的声音,居然有点感谢上面没把它给换掉的这个决定。 但是现在情况还不明朗,它也不想把盛翘牵扯进去,所以只是回复道: 【暂时无法打开呢,请您继续等待哦】 那就是没有确切的修复时间了,盛翘怔松片刻,只能安慰自己过几个小时再试着登录看看。 把手机放下,想到的却是纸片人老公还没念的检讨。 她揉了揉眉心,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下床去看剧本。 她在《风行天下》的剧情其实已经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部分没拍摄,结束就可以进入综艺录制了。 到了剧组的人尽职尽责地开始练习武打戏的戏份,褚阔却是低眸: “我哥回去了?” 小助理低声:“嗯,好像是a国那边出了点事儿。” 褚阔垂眸。 他这段时间受到的阻力不小,不管是谁,好像都不希望他找到席寒时。 是因为席氏,和周珩吗? ** 盛翘是在两天后的晚上发现游戏可以打开了的。 这两天她一下戏都会登录看一看,发现游戏还在维护,就只能下线。 这天她刚结束晚上的戏份,从保姆车上下来,就看到酒店经理在为一位老人介绍他们酒店大堂的布置。 盛翘瞬间:“.......” 老师? 这些天因为上戏还有纸片人老公的事,她都快忘了老师的巡回展结束已经回国了,见老人侧眸,冷哼一声,顿时有点心虚地低咳一声,硬着头皮迎上去:“老师。” 费老爷子哼了一声:“真是难为你还记得我。” 酒店经理有点惊讶地看了盛翘好几眼。 他认得盛翘,见这情况还以为老爷子是多少年没出现的老戏骨。 直到一队人下来,为首的中年男人迎上来:“费教授,我们还以为您先回去了。” 费老爷子就那个脾气,哼一声举起拐杖就指着盛翘道:“我回去?我回去哪儿?” 拐杖顿地:“不来看看我的好学生,在娱乐圈混了个什么名堂,能把自己脖子给割了,我才不回去!” 盛翘:“........” 中年男人微讶,打量了盛翘好几眼,才犹豫着开口:“这位,似乎有点面生......” 老爷子毕竟已经是七十三的高寿了,有时候脑子不清醒,把人认错了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他在京大那么多年,也从未听说费教授除了那三个学生,还有这么一位不知名的弟子啊。 盛翘更心虚了,小声:“老师。” 她深觉这可能是老师对于自己跑出国,回来之后又到处浪的惩罚,所以现在才公开处刑,费老爷子却冷哼:“你当然不认识她,现在有几个人认识她?” “也就你那个师兄还惦记着你,你其他几个师兄妹都开画展了,就你不争气。” 费老爷子越说越生气,拐杖顿地好几次:“我一把年纪了,带他们写生回来,还要亲自来找你。” 盛翘反应极快地认错:“老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费老爷子话没说完就被她截断,哼了一声:“行了,你们别惦记我了,自己找地方住吧,我赖着这白眼狼,看看她这些年到底干了啥!” 白眼狼盛翘:“.......” 中年老师还想再拦,费老爷子已经把拐杖给盛翘,自己背着手,让盛翘带路了。 老爷子语气不善: “还在拍戏?” “嗯。” “姓骆的那个老混蛋的?” “.......” 老爷子冷哼一声,背着手走进电梯: “这圈子也就那个老家伙拍的东西能看。” 盛翘全程不敢说话,中年男人和身后那些学生更是面面相觑。 酒店经理看这情况,忍不住问了一声:“那老人家是......?” 中年男人叹:“是京大艺术系的费老,我们外出采风,刚好和结束巡回展的教授碰上了,本来想和教授一起回京大的,谁知道教授这.......” 他也不知道老爷子是不是认错了人,有些忧心忡忡地想,要不给老爷子的几个学生打个电话问一问。 有学生却小声道:“我好像在艺术学院见过那位学姐。” 中年男人回头,那学生于是又大着胆子道:“当时教授也是把拐杖扔给她,嘀嘀咕咕地骂.....骂老师的画不好。” 学生声音渐渐小了,中年男人面皮一紧。 学生说的老师其实就是费老爷子的学生之一,也是中年男人的小舅子。 现在的艺术系系主任,国画大师季文清。 这么说,刚刚那个女学生,还真是费老的弟子,季文清的师妹之一?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二十四天 这边盛翘已经跟在老师身后进了电梯,期间一直毕恭毕敬地听着老师的训诫: “拍个戏还能把脖子划了,十几年学白上了!” 盛翘当年还没高考的时候,就和老爷子是邻居了,对她来说,费老更像是爷爷,盛翘也就人前怵他,在他身边倒是还敢小声辩解的: “不是我自己弄的。” 老爷子瞪她:“知道是别人弄的,还能让别人欺负去,出去别和人家说是我学生!” 盛翘:“.......” 她小声:“哦。” 老爷子更气了:“哦哦哦,就知道哦!” “我让你别说你就不说了?!谁都敢欺负我学生,我几十年白活了?!” 盛翘:“......。” 她小声:“哦……”老爷子瞪她,盛翘立刻乖巧改口:“知道了。” 老爷子冷哼一声。 电梯很快就到了盛翘所在的楼层。 门刚打开,就有个年轻人迎上来,看到盛翘,脚步一顿,但很快礼貌性地点点头。 老爷子背着手介绍:“李文昌,姓李,但不是欺负你那家的人。” 现在也在京大就读,负责照顾老爷子起居。 盛翘和他打了个招呼。 老爷子见她打完招呼,乖觉地退到一边,冷哼一声:“既然是关门弟子,就不会有人占你的位置。” “把你的心放回去。” 盛翘倒没有不平衡,所以摸了下鼻子就小声:“是骆导告诉我您给我招了个师弟的。” 老爷子情绪激动地挥舞拐杖:“他放屁!” 有客人经过,奇怪地看了他们这个组合一眼,老爷子压下脾气,双手交叠放在拐杖上再度敲了敲地:“他就是嫉妒。” 盛翘咳了一声。 李文昌适时开口:“教授,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老爷子转身看向盛翘:“待会自己来报备,听见没?” 他拐杖一指李文昌:“加他微信。” 盛翘摸出手机,老爷子眼睛好使得很,扫到她手机画面,冷不丁问了一句:“男朋友?” 盛翘:“.......?” 她还没反应过来,手机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您好。” 老爷子哼了一声,没搭理。 盛翘感觉自己快把嗓子都咳哑了,把百科介绍重复一遍,然后添了一句:“我师父。” 老爷子勉强满意,又看了眼手机屏幕,哼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 盛翘默默摸鼻子。 “老师,那我先去把房间收拾一下,然后再去找您?” 老人家睨她一眼:“去吧。” 李文昌扶着老人家的手臂,单手撑着拐杖的老人家走在走廊上,还自言自语地碎碎叨叨:“在外面浪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回学校看看,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盛翘:“........” 等目送老师和李文昌进了房间,盛翘才松了口气。 想起什么,解锁手机,看到通话界面的时候,才微愣:“老公?” 男人嗓音低了些:“出了点意外,可能为来一段时间都只能语音联系。” 他停顿一瞬: “翘翘去看望老师了吗?” “没有,是老师来找我了,”她回到酒店房间,有些心虚地压低声音,“我之前跑出来拍戏,他很生气,我就......没怎么敢回去看望老师。” 老爷子本来就是个暴脾气,遇上她这么个鹌鹑属性,气得电话里没少骂人。 席寒时道:“那翘翘先去看老师吧。” 他声音微哑:“我等你回来。” 盛翘心中一软:“嗯。” 盛翘挂了电话,总算能和席寒时有片刻交流的系统声音却有些紊乱: 【怎么样?】 过了一会儿: 【你和他们做了交易?什么交易?】 电流声扰乱着系统的通频信号,席寒时的回答模糊而不清楚,男人低哑的嗓音却很好分辨: “对她来说,最好的交易。” ** “咚咚咚--” 门开了,站在门口的年轻人对盛翘颔首:“请进。” 盛翘走进去,看到老人家正背着手,嘴里念着什么。 这幅指桑骂槐的场景她可太熟悉了,她咳了一声,走过去,恰好听到最后一句:“嘴尖皮厚腹中空!” 盛翘:“.......” 她虽然也被老爷子批评过不少次,但也知道这话应该不是指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有点犹豫该不该退出去。 老爷子却先睨她一眼:“来了?” 放在桌上的手机放出声音:“是盛翘吗?” 那头的人叹:“是我对不住你啊。” 骆导? 盛翘问了好。 骆宾无奈:“早知道老爷子要找我发火,我怎么也不会同意他们把人给带进来。” 老爷子冷哼转身:“你也好意思!你不同意?你不同意能怎么样?她还不是割着脖子了?你是整垮李家了?还是帮着我这学生讨债了?在我这里卖好?” 骆宾噎了一下:“老爷子.......” 费老摆手:“你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你就说怎么解决吧。” 骆宾无奈:“是,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李家也垮了,我赔礼道歉,我上门,行了吧?” 他叹:“你和我也这么多年交情了,知道我在这圈子里的难处。” 又说以后有什么戏约肯定优先知会盛翘,不让她受委屈。 费老爷子端起茶喝了一口,示意盛翘回话。 盛翘乖乖点头。 老爷子这才松口,挂了电话。 盛翘殷勤地给老人家把茶盏给备好了,老爷子把茶杯放下,坐下,看她一眼,轻哼。 盛翘咳了一声,小声解释:“我打算秋后算账来着。” 费老瞪眼:“都跟你似的,被欺负了还要等秋后算账,不当场算了谁知道你不能欺负?” “都二十七八岁的人了性子还这么软,要是你师兄师姐,早把人摊子都给砸了,哪像你似的,被欺负到头上了也不知道告状!” 又骂换道具的“搞些歪门邪道”“老不混的,组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之类的,翻来覆去骂了十分钟,战火又双叒叕蔓延到盛翘身上,最后以一句熟悉的话结尾: “对外别说你是我学生,我丢不起这个人!” 盛翘摸鼻子。 老爷子骂完才勉强消气,没好气地顿拐杖:“还不找个地方坐?” 盛翘咳了一声,等坐下了,老爷子才哼声:“说吧,这几年都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盛翘:“.......” 她简单地把这几年的遭遇说了一遍,老爷子哼一声:“画漫画.......你要是专心画漫画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盛翘完全无法反驳,老爷子看她一眼:“你那个男朋友,又是怎么回事?” 盛翘心虚地咳一声:“没怎么回事,就,医院认识的,然后,相处之后,觉得挺好的,就......” 老爷子看她一眼:“紧张干什么,又没让你别谈。” 哼一声,举起茶杯:“不是和席家那小子纠缠不清就好。” 他最讨厌姓席的人。 盛翘:“………”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心虚。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二十五天 和长得像席寒时的纸片人老公谈恋爱,应该不算是和席寒时在一起……吧? 但是老师很讨厌席家人,她的确是很早就知道了。 老师不仅极其讨厌席家,还很看不起和席家交好的那几个世家。 但凡有人求画,只要是那几家,老师一律回绝。 知道她喜欢席寒时的时候,老爷子还扬言,要把她逐出师门过。 要不是当时盛翘哭得太惨,把她几个师兄师姐都吓着了,老人家也不能强忍了那口气,让她离开师门,自生自灭。 “做什么的?” 盛翘犹豫了一会儿:“从商?” “从商就从商,结巴什么?” 没好气地顿了顿拐杖的老爷子皱眉半晌,又松了眉头:“只要身上没有铜臭味,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盛翘:“........” 她在心里腹诽,有铜臭味不是纸片人老公,应该是她吧。 毕竟她才是那个砸钱养金丝雀,咳咳,纸片人老公的人。 李文昌提着茶壶过来添茶,老爷子指了指盛翘那边,李文昌就去拿了个新茶杯过来,沏了杯新茶,动作行云流水。 盛翘客气地道了声谢谢,老爷子就问:“什么时候结婚?” 盛翘被呛了一下,脸咳得通红:“还,还没到那个地步呢。” 老爷子冷哼一声:“出息。” 盛翘:“.......” ...... 在老爷子这里坐了两个小时,要走的时候老爷子撑着拐杖站起来,摆手:“送送你。” 其实没什么好送的,到了门边,老爷子就摆手:“走吧,注意顾着点伤。” 转身的时候轻哼一声:“别还没拿到影后,就先住院了。” 盛翘有点鼻酸地应了一声。 回到酒店房间,一个人坐了一会儿,才拿起手机。 解锁游戏看到的仍是通话界面,纸片人老公声音有些失真:“翘翘?” 盛翘抽鼻子:“老公。” 席寒时声音微哑:“怎么了?” 盛翘摇头,声音里却带了鼻音,很低很哑:“没事。” 又闷声:“我不该那么久不回去的。” 席寒时声音沙哑:“翘翘已经做得很好了。” 盛翘却想,我做得一点都不好。 三年前回国后的每一个选择,她都做得,糟糕透了。 ** 老爷子没待多久就离开了,离开前还特意嘱咐她,把该加的微信都加上。 当时她直接躲到了南方,师兄师姐都联系得少,现在既然想开了,该恢复的关系还是要恢复的。 盛翘自然是点头应是。 又这么拍了几天戏,忙得头昏脑胀的人终于有机会睡个好觉了。 结果客房服务来敲门,盛翘又被吵醒了,揉着眼睛打开了门,说清楚了要关门的时候清醒了些。 赤着脚到了厨房倒了杯水,坐在沙发边上喝。 她其实很想到阳台上去吹风,但是不想再被纸片人老公发现她又生病了,只能撑着茶几坐起来,走到冰箱边想把水换成冰的。 结果冰箱怎么拉都拉不开,她气馁地松手,余光瞥到沙发上的狼抱枕,忍不住抱在怀里使劲地揉了揉。 黑暗里的男人闷哼一声。 盛翘抓着大灰狼抱枕的狼耳朵,小声哼唧:“不开心。” 她重复地抓着他揉:“一点也不开心。” 原本闷闷不乐的人心情好点了,捏狼抱枕的鼻子,郁闷道:“还是你好。” 她抱着他,小声:“你只是一个抱枕,什么烦恼都不用知道。” 把下巴搁在狼抱枕上低声:“不像我。” 每天都有那么多不开心需要消化。 狼抱枕仍然竖着憨憨的粉红耳朵,任她搓圆揉扁的,盛翘看了狼抱枕一会儿,心情好点了,费力地抱着狼抱枕到了床上。 要睡觉的时候还拍了拍他:“乖,睡觉了。” 声音软和些,祝抱枕也是祝自己:“做个好梦。” 灯光暗下来。 男人眼睫颤动:“晚安。” ....... 她这几天上的是早戏,拍完戏回来就准备收拾行李了。 纸片人老公问她为什么不带狼抱枕,她只好在网上买了个小狼抱枕回来。 比大灰狼抱枕要软萌许多,最重要的是揉着舒服,盛翘对它爱不释手,等王芬来了才依依不舍地把小狼放进行李箱里。 王芬是来和她确认综艺流程和直播内容的,听她说男朋友不会出现,还松了口气。 她的初衷只是让盛翘澄清一下恋情以外的绯闻,但却并不想让盛翘用恋情来炒作。 这样一方神隐的状态,再好不过了。 “直播过程中评论会反馈给你,没问题吧?” 盛翘点头。 王芬又道: “会有游戏环节,这个你随机应变就好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热综艺,只是有席家投资,再正常的综艺氛围,也容易变味。 她总觉得不放心。 按着眉心,看盛翘一眼,拧眉:“没睡好?” 盛翘含糊地应了一声,王芬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见她没发烧,才道:“杀青后就好好休息一天吧,别出去了。” 盛翘今天就结束戏份了,明天杀青宴,后天一天假,大后天就得去录制综艺了。 王芬有点担心盛翘的身体状态,但看她回答问题还算清醒,只能压下不安,嘱咐几句就离开了。 她手下艺人也不少,最近分给盛翘的精力已经够多了,她去录综艺,王芬也好把其他几个艺人的事集中处理一下。 盛翘等王芬走了之后,就困倦地揉了揉眼睛,靠着床坐下来。 这几天纸片人老公好像也很忙,每天只能和她通几分钟的电话。 她一个人,又失眠,抱着抱枕睡才好一点,但也只是勉强能睡着,到了凌晨就醒了。 这样折腾了快一个星期,铁人也受不了,她打着哈欠靠着床想睡。 结果又梦到了从前。 大二的她帮着老师整理画具,偶然看到了拜帖上落款,是一个无比眼熟的席字,下意识地顿住。 老师看到,皱眉:“又是他。” 她当时其实已经隐隐有预感了,但还是问:“老师,这是请你画画的人吗?” 老师皱眉,她大着胆子又看了一眼,看到席寒时三个字,心跳了跳,下意识想开口,老师却道:“这家的帖子一律给我退回去。” 那时候她师兄也还没出师,闻言很快就把帖子收了起来。 她忍不住帮席寒时说了几句话,被老师好一顿瞪,吹胡子瞪眼地说,不管他是谁,只要他是席家人,他就不接! ....... 后来她毕业回国。 老师碎碎念着席家人多么多么讨厌,多么多么工于心计,看到她忽然掉了眼泪,束手无策:“我不说了,我不骂他了,行吧?别哭了别哭了,都这么大人了!” 见她一直掉眼泪不说话,又念:“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了行不行?” 她不说话,只是哭,直到哭累了,才抽抽噎噎地说了一句:“我想请假。” 老师问她请假要干什么,又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也不回答。 最后老师还是答应了,帮她把毕业留校的事也给回绝了,才摆摆手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管不了了。 盛翘也知道自己很任性。 但她真的撑不住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二十六天 她多想把从前的那几年全都忘了,或者把那几年变成一场遥远而虚幻的梦。 她揉着眼睛疲惫地醒来,就是三年之后,甚至更久。 …… 夜色寂静无声。 冷清的小屋内,机械音却是一声接一声地冷漠宣告: 【审查结束】 【屏蔽结束】 【短暂精神共享结束】 冷漠的声音高高在上: 【希望你能够记住,并且遵守交易的内容】 男人坐在轮椅上,连日的审查让他的精神状态很疲惫,薄唇几乎没有血色。 但是男人抬眸,那双眼睛中灰色的瞳仁仍然是深邃沉静的,仿佛什么都无法打碎他的冷静和坚持:“我也如此。” 毫不退让,根本不像是一个被限制和控制的囚徒。 审查结束了,系统立刻飘上来给席寒时检查身体,那些机械手臂离开的时候,它听到它们在低语: 【他根本就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告诉过你不要小看他】 席寒时只是垂下眼睫,半晌,才捂住胸口,咳嗽起来。 他现在还在惩罚期,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让他很难保持长时间的专注,能和盛翘保持联系,已经是他拿出所有底牌的结果了。 系统又气又急,但是又没办法指责对方,只能给他检查完身体后,才着急询问: 【你感觉怎么样?】 席寒时没回答,而是垂下眼睫,声音很哑:“她在哪?” 【你要现在过去?】 系统急了:【你现在......】 席寒时坚持,系统只能憋闷地给了他权限,徘徊了好一阵儿,忍不住看了一眼。 盛翘靠在他肩膀上,右手手指蜷缩着,触着那个被她从行李箱重新拿出来的小狼玩偶。 左手和席寒时的手紧紧相扣。 她应该是哭了,眼睫都是湿的。 她身侧的人侧眸望着她,深邃的眉眼在夜色里像是蒙着一层雾气般,眼里和心里都只有她一个人。 她毫无防备地靠在他身上,掉眼泪了,他就弯起手指替她擦去。 盛翘做噩梦了,他就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压低了声音柔声哄她,直到她松了眉头继续睡。 窗外并不是毫无风雨的好天气,浅淡不一的天空笼着灰纱,墨色蔓延。 可是鼓起的窗帘一遍遍地灌进稀薄的空气,却没能让房间里的温度下降毫分。 系统突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它突然明白005会引咎辞职,为什么它会违抗系统的命令站在席寒时那一边。 这么多年过去了,席寒时还是那个在雷电轰鸣的雨天,关上窗户,静静地低眸,守着睡着的盛翘的少年。 盛翘被雷电吵得胡乱挥手嘤咛,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都会好的。 ** 盛翘这一觉睡得很长,外面下了多久的雨,她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还头疼地嘤咛一声。 还没睁开眼睛呢,就听到男人哑声问:“是头疼吗?” 盛翘被吓了一跳,拖着被子坐起来,看到熟悉的脸,瞬间:“!!!” 纸片人老公!!! “你你你你你不是说只能通话保持联系的吗!!!” 怎么跑出来了!!! 眉眼深邃的男人上身是一件白色衬衫,有点揉皱了,扣子也没扣齐。 盛翘下意识地双手捂脸,简直羞愤欲死:“把你扣子扣上!!!” 男人嗓音喑哑:“是翘翘让我解开的。” 盛翘:“!!!”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 她想起昨天让胡萝卜不要躲,给她啃一口的梦,耳朵通红地掩面:“扣上!!!” 男人眼睫颤了颤:“那翘翘不哭了?” 盛翘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不哭了,你快扣上!” 男人停顿片刻,声音很哑也很轻:“可是我看不到。” 盛翘,盛翘怀疑他是故意的:“你你你你......” 男人眼睫轻颤,敛眸伸手,盛翘已经满脸通红地放下手,然后伸手揪着他的衬衫,抖啊抖的,把扣子给扣好了。 其实也不多,就两颗,但是盛翘一直在抖,又不敢看,愣是扣了半天,最后席寒时握着她的手,声音都哑了:“翘翘,你要把剩下的也解开了。” 盛翘:“!!!” 她其实有点想逃跑,但是手被握着,纸片人老公还用那样的眼神望着她,她只能忍着羞恼:“就一颗,你,你你自己扣!” 她想松手,纸片人老公却把她带到自己怀里。 盛翘乍一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要挣扎,但是又怕伤到纸片人老公,轻而易举地就被他挟制住了。 男人低眸:“翘翘见到我不开心?” 他声音更哑:“是翘翘说,想要见我的。” 我没说过!!! 我问的明明是系统!!! 系统默默地挂出“免打扰”的工牌下线了。 而且,盛翘想哭,她是想见他,但不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啊! 要是被席寒时知道了,她还怎么做人啊! 她手脚并用地想爬起来,男人闷哼一声,按着她不让她走:“翘翘。” 盛翘快哭了:“我知道错了,你先让我冷静,冷静一下……” 男人喉咙微滚:“可是我想你。” 他望着她,那双眼睛没有神采,可是依然有她的身影,那么清晰,声音里的哑意像是可以通过言语流淌进她心里一样,烫得她眼角发酸:“我很想你。” 盛翘心软了,但还是羞恼道:“可是,可是我们现在这样.......” 纸片人老公还搂着她的腰,嗓音哑意撩人:“哪样?” 盛翘活这么大还没见到过这样的场面,小心肝都一抖一抖的:“就,就现在这样……” 男人却用手指撩起她的几缕发丝,垂眸一瞬,声音轻了:“可是翘翘之前也是这样对我的。” 盛翘:qaq。 她缩在纸片人老公怀里完全不敢动,也不敢看他,直到席寒时吻了吻她的手指,她才敢委屈哼唧几声:“我真的要去参加杀青宴,现在不出发去做造型就来不及了。” 她欲哭无泪:“真的,我要迟到了。” 席寒时低眸:“翘翘叫我什么?” 盛翘委委屈屈地揪着他的衬衫,她现在总算知道他衬衫为什么这么皱了:“老,老公。” “呜,我真的要走了……” 他却声音很哑地哄着她:“再喊一声,就放你走。” 盛翘:“qaq老公.......” 她都一抽一抽的了,纸片人老公才慢慢松了手,还握着她的手指,哑声:“我等你回来。” 盛翘:qaq 别等我了,我害怕呜呜呜呜呜!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二十七天 到了杀青宴的场地,盛翘脸还是红的。 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恰好是上次给盛翘办会员的那位,看到她就笑容满面地迎上去,剧组其他人都愣了一下。 但也有少部分早就听说了李家的事,敬酒的时候一直往盛翘面前凑。 盛翘有点应付不来,骆导帮她挡了大部分,好不容易坐下了,终于没人上前了,她才松了口气。 王芬安慰她:“都是这样的,习惯就好了。” 骆导也道:“盛翘接下来是还有个综艺吧?广告和代言接了吗?” 盛翘摇了摇头。 “那就先别接,皇天那边和你公司在谈呢,就算被吃了一部分,最后给你的也少不了。” 他叹息着:“盛翘,好好混啊。” 碰上一个肯放她来演戏,还护犊子的老师不容易,席家那种靠山更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别看席氏现在没有进军娱乐圈,但是就凭席氏的影响力,其他人也会卖她几分面子。 盛翘张张嘴,王芬就笑道:“那是自然的,我们盛翘这么努力,又有演技,不管在哪都会发光的。” 骆导笑了笑:“你倒是护着她。” 王芬商业性地笑了笑,等离开的时候就拧眉:“骆导那里又是怎么回事?” 盛翘小声:“骆导是我老师的朋友。” 这话之前盛翘也说过,但是王芬没放在心上,这下听了却是眉心微跳:“你不会真是京大的吧?” 盛翘:“.......” 盛翘小声:“本科是那的。” 王芬:“.......” 她瞪她:“你这倒霉孩子,你!” 旁边有人走过,王芬忍着怒气:“回车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盛翘:“.......” 最后盛翘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还吸着鼻子,委屈的。 想关门的人突然想到纸片人老公可能在房间里,就是一僵,下意识地靠着墙壁往里面探头看了一眼。 手机里的席寒时低声:“翘翘?” 盛翘被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没握住,等看到纸片人老公才羞恼戳他:“你怎么能搞偷袭呢!” 男人哑声:“翘翘以前回来,我都是这么喊的。” 他又低声问:“翘翘害怕了?” 盛翘握拳,小声愤愤:“我能不害怕吗?” 谁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活人不会害怕? 虽然这个活人是她自己养的,但是.......二次元和三次元的差别也太大了她短时间很难适应啊喂!!! 全然忘了自己之前说过啥。 席寒时声音微哑:“翘翘是害怕我,还是害怕我靠近?” 盛翘:“.......” 这简直就是送命题! 盛翘啃着手指,想到自己还穿着裙子,立刻扒着墙壁:“我去换衣服!” 席寒时眼睫微垂,听到她蹑手蹑脚的脚步声,眼睫颤了颤,抬眸望去。 她把手机落在门口的鞋垫上了,但她回来却不是来捡手机的,而是小声:“我不害怕你。” 她委屈地哼哼唧唧:“我是,是害怕你靠得太近了,我,我......我会伤到你。” 她说完自己都觉得很扯,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只能硬着头皮补充:“我跆拳道很厉害的。” 男人喉咙微滚:“嗯。” 低眸,就对撒谎,让她学跆拳道都撒娇不肯学的小骗子低声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他声音更哑:“翘翘不用担心。” 盛翘:“.......” 她咳了一声:“那.....那就好。” 她说完,大着胆子:“那我去洗澡了,你,你别随便乱出来啊!” 席寒时:“嗯。” 她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又跑回来把手机音量调小,蒙住,才把浴室门关上。 男人低笑起来。 系统犹犹豫豫地冒出来: 【你不会和他们换了每天见她的机会吧?】 男人低眸: “只是交易内容之一罢了。” 系统却是咋舌,上面连这都答应了,那他得付出了多大代价? 系统嘀嘀咕咕: 【你悠着点儿啊,现在可还没筹够资金呢】 男人侧眸,视线落在她离开的方向:“我会的。”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平安顺遂。 ** 盛翘洗了澡,拿着吹风机到了床边,踮脚看到手机还躺在鞋垫上,纠结地啃了会手指,最后还是把鞋拖了,小心翼翼地那边挪。 席寒时无奈:“翘翘。” 盛翘:“.......” 他声音微哑:“我听得到。” 盛翘满脸通红地把手机捡起来,愤愤地用力戳他。 席寒时眼睫颤动一瞬,声音低了些:“翘翘没擦头发?” 盛翘摸了一下潮湿的发尾:“准备擦。” 席寒时嗓音微哑:“翘翘闭上眼睛。” 盛翘下意识地闭上了,反应过来立刻就睁开了。 结果果然感觉,潮湿而散乱的发丝被温凉的手指穿过,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你你你你.......” 席寒时从她手中接过吹风机,温热的风吹在她发顶,很舒服,盛翘下意识地扭头,被他制止了:“翘翘。” 男人嗓音微低:“要转头要先告诉我。” 他的声音宛若在耳畔:“我看不见,会伤到你的。” 盛翘小声地“哦”了一声,又鼓起勇气:“可是我想看你。” 席寒时微顿,眼睫垂下来:“那翘翘转过来吧。” 他停了吹风机,盛翘依言转向他,看到他那张酷似席寒时的脸,耳朵红了红,又忍不住仰头看他。 席寒时眼睫颤了颤。 盛翘看着他,鬼使神差地戳了一下他的喉结。 男人手指微抖,盛翘则是看到弹出的文字,啃着手指:“你真的是游戏人物?” 男人垂下眼睫,被她碰到眼睛,鼻子,都只是微微躲避一瞬。 盛翘却忍不住戳了好几下,觉得和真人的感觉也差别不大啊,现在的游戏内卷得这么厉害吗? 这要是上市富婆玩家还不直接氪空? 她戳了好几下,文字提示都变了好几次,直到男人伸手握住她的手,声音很低:“翘翘。” 盛翘其实已经从羞愤中挣脱出来了,一下就想起了自己下这游戏的初衷,不就是,咳,为了合理合法地推倒席寒时,还不被其他人知道吗? 她忍不住又戳了一下,席寒时低眸和她十指交叉,声音很哑:“很痒。” 盛翘小声:“可是我有点好奇。” 这真的只是ar吗? 席寒时眼睫潮湿一瞬,她已经凑近道:“而且好真实啊。” 要不是游戏文字让她有几分这是游戏的感觉,她都以为是席寒时回来了。 她忍不住抬眸:“你能不能再喊我一声?” 席寒时眼睫轻颤。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二十八天 她的碎发就垂在他的掌心,有几缕绕在他的手指上,带来的痒意好像能直接落在他心上。 他垂下眼睫,声音很轻地喊了她一声:“翘翘。” 盛翘本来想伸手再捏一下他的脸,但是感觉仰着脖子有点累,伸手摸了摸后颈,哼唧一声:“好酸。” 她撒娇:“你帮我按一下好不好?” 席寒时眼睫猛颤,盛翘嘀咕着哼唧起来:“你怎么不按呀?” 他声音很哑:“翘翘是不是喝酒了?” 她低声嘟囔:“才没有。” 席寒时眼睫轻颤,声音更哑:“喝了多少?” 盛翘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竖起手指晃了晃:“就喝了两杯。” 怪不得,她会这样,毫无防备地亲近他。 眼睫颤动地人手指微蜷,轻轻地给她按了按后颈,然后低眸哑声道:“翘翘,以后喝完酒一定要记得及时回家。” 盛翘埋在他怀里,他只能低头,轻声哄:“不然会被其他人骗走的,知道吗?” 盛翘是真醉了,耳根烫,脸也通红的,蹭着他:“那你是其他人吗?” 席寒时喉咙发紧,没有回答。 她又抬头,哼哼唧唧地趴在他肩膀上,小声:“你也会把我骗走吗?” ....... 如果有人问盛翘清醒过来是什么感受的话,盛翘会回答,现在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 她真应该听纸片人老公的话,喝了酒就躲回酒店房间,不要和任何人说话,不然就会被骗走。 不然就不会清醒之后还要被迫一帧帧回忆自己喝醉了之后都说了和做了啥了。 还是酒店的客房服务铃救了她,她咬着嘴唇推开他,红着耳朵去开门,被他拉住了:“开免打扰就好了。” 盛翘:qaq 男人哄她:“我错了,别哭了。” 盛翘哭得可委屈了:“你还说你没欺负我!” “不欺负,”男人声音都哑了,“我错了。” 盛翘隐隐约约觉得这话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了,但是委屈劲儿上来了,也不理他,就是哭。 席寒时要给她擦眼泪,还被她咬了好几口。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一抽一抽地止住哭声,断断续续地:“反正,反正你以后不能不经过我同意就亲我。” “也不能看我掉眼泪还欺负我,我很可怜的。” 席寒时听她这话就知道她还没醒酒,但还是喉咙微滚:“好。” 盛翘又委委屈屈地揪他衣服,在他怀里还一抽一抽的:“也不许让我喊你。” 席寒时哑声哄她:“不要你喊。” 盛翘抽抽噎噎的,又想哭了:“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让我喊你的名字,我就不喊!” “好好好,以后都不让你喊了。” 他给她擦眼泪:“别哭了。” 盛翘抽噎着,在他衣服上擦眼泪。 席寒时伸手碰她的手指,她就泪眼朦胧地扁嘴,嚎啕大哭。 席寒时只能哄她:“我不碰,不碰了。” 她才止住,哽咽着偏头蹭着他的衣服,慢慢地睡着了。 席寒时低眸等了半晌,才敢伸手搂着她的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第二天盛翘醒来的时候满脑袋都是“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欺负我”,整个人都快着了。 她中间明明清醒了,为什么后面又把自己送进了狼口!!! 她蒙着枕头羞愤欲死,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更是自欺欺人地捂住耳朵。 盛翘:别拦着我!我今天就要卸了这个游戏!!! ** 综艺明天才开始录制,盛翘本来是想好好休息一下的,但是被昨天晚上的事情给闹到,捂着枕头,在床上躺到下午才自暴自弃地坐起来。 期间纸片人老公还提醒她去吃了早饭和午饭,但是盛翘表示根本不想听他说话! 等到了楼下,买了盒香草冰激凌,才缓过来。 吃了一会儿冰激凌,还是咬着勺子,拿出手机在之前的游戏吧里发帖: 【求助:纸片人老公太粘人了,我有点招架不住了,怎么办?】 之前的问题描述不是这个,但是她怕被看出来,再说了,用文字描述出来也很社死好吗! 很快就有了很多回复: “????一时分不清这是在埋怨还是在炫耀” “这居然能成为一个问题” “对啊,要是我纸片人老公能这么对我,我做梦都能笑醒” “把纸片人老公卖了交给我,让我帮你分担这份痛苦(狗头)” “前面的我出五包辣条,删了让我发” “删了让我发” ...... 后面歪楼了,盛翘只好选择了几条回复: “我也很喜欢他,但是他实在是太粘人了呜呜呜呜呜” 后面还加了一句:“已经影响我正常生活和工作了qaq” 对方回复得也很快: “那建议把游戏卸载了,还是现实比较重要。” 盛翘吸鼻子:“不舍得。” 下面有人跟帖:“那建议把工作辞了。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要放弃?” 盛翘看着那句“既然喜欢为什么要放弃”看了很久,然后打字回复: “可是他长得有点像拒绝我的暗恋对象,我分不清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tat” 然后这个贴,就在她回复这句爆了。 “???!!!还有这种好事?!” “姐妹,既然暗恋对象都拒绝你了,还不冲?!让纸片人老公上位不香吗?!” “长得像暗恋对象,天,你这是暗恋了个小说男主啊,现实世界很少有人长相比纸片人优越吧?” “我比较好奇有多像” “为什么不冲啊!让暗恋对象为你折腰啊姐妹!!!” 但只有一条回复让盛翘翻了牌: “姐妹,你这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他只是长得像你的暗恋对象,你不会把自己的感情转移到游戏角色上了吧(捂嘴)” 盛翘:“可能,怎么办啊qaq,我现在根本没办法面对他” “姐妹,不要沉迷游戏啊,你都无法面对他了,真的会混淆现实啊” “不不不,听我的,只要你开心,就算是游戏角色又有什么关系?暗恋的人又怎么样,他又不知道!而且这个游戏角色属于你啊,不要怕,直接上!” 还有人劝她回去找暗恋对象的,总之回复很多,盛翘看到的却是其中一条: “如果实在觉得无法抉择就抛硬币咯,抛到正面就回归现实,抛到反面都继续沉迷(睿智)” 盛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握着硬币,抛了三次。 两次正面,一次反面。 盛翘本来还想继续抛,但是手机一直响,把这个结果告诉了让她抛硬币的贴友。 回复她的人跟帖:“可是我没让你抛三次啊。” 可是我没让你抛三次。 盛翘的眼睫颤了一下。 小屋的游戏图标仍然显示在手机屏幕上。 一如既往地熟悉显眼。 她点进去,看到纸片人老公在解袖扣,修长的手指屈着,像是精美的瓷器,忍不住戳了一下。 席寒时还以为她会害羞得不肯见他,垂下的眼睫颤了颤:“翘翘?”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二十九天 盛翘本来是很害羞,但是被贴吧的贴友一洗脑,硬是忍着耳热,戳他:“工作结束了?” 她看到桌上的玻璃杯:“刚刚把药吃了?” 席寒时眼睫颤了颤:“嗯。” “药是谁买的?” 席寒时知道她想说什么了,垂下眼睫,哑声:“是翘翘买的。” 盛翘逐渐掌握主动权:“那礼物呢?” “也是翘翘买的。” 盛翘越说,底气越足,说到最后还戳了他一下:“药,礼物,都是我买的,你自己说,养你的是谁?” 席寒时喉咙微滚,声音喑哑:“是翘翘。” 盛翘戳他:“那你是不是应该听我的!” 男人喉咙微紧,还没回答,她就继续愤愤道:“就算是欺负,也应该是我欺负你,你怎么能反客为主呢!” 就算要生气,要觉得委屈,也应该是他委屈!!! 她才是金主,怎么反而成了敢怒不敢言的那个了!!! 盛总算反应过来了。 她根本就不是因为他是游戏人物而生气,也不是想卸载游戏。 她就是单纯因为,她花了钱,但是!!!却没有享受到该有的待遇!!!反而被他欺负得都委屈得不敢说话了而生气!!! 有她这么当金主的吗!有他这么做金丝雀,不是,做纸片人的吗!!! 席寒时眼睫颤动,低眸哑声道:“那翘翘想怎么样?” 她想......不对!她才没有想怎么样!!! 她又不是他!!! 耳根都被气红的人愤愤戳他:“反正,反正你不能太放肆了,不然,不然,我就不养你了!” 反正纸片人老公的身家性命都捏在她手上,下次他再这么闹她,她断了他的礼物,断了他的口粮!!! 看他还敢不敢仗着他可以出来,就为所欲为! 盛翘心气顺了,听着纸片人老公哑声应允,也只是哼唧几声:“这还差不多。” 完全不知道双瞳被灰色雾气笼罩的人,心里想着的,是一只哼哼唧唧咬着萝卜,甩着耳朵发脾气的小白兔,在窝里拱了拱,就垂下耳朵满意地团成糯米团趴下了。 然后低低地笑了出来。 盛翘今天没有工作,纯休息,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开始给新漫画打底稿。 她和老师说这段时间她在画漫画,其实没有说完整,她是在给一些图书画插画,当然也接私人稿,漫画她当然也画了,只是因为出版社那边还没谈好,所以暂时搁置下来。 她也闲得无聊,索性顺手打开了游戏,把手机支在一边,然后就开始画了。 席寒时听着笔尖落在白纸上的沙沙声,低眸一瞬,没有打搅她,而是按着键盘。 “继续。” 盛翘画得有点累了,按了按后颈,侧头看了手机一眼。 画面中的人似乎正在和电脑那端的人进行视频会议,被浅灰色雾气覆盖的双瞳虽然没有神采,但是眼神却依旧专注沉静,带着令人信赖的魅力。 她托着下巴看了一会儿,手痒想给他画一张图。 但是纸片人老公说了,想等他好了,再让她画,所以她只能转着笔打了个草稿,然后继续画漫画。 直到光线暗了,她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睛,男人才低声开口:“该开灯了。” 早几年她的眼睛对于光线的变化也是很敏锐的,但是在外面拍戏这么多年,披星戴月惯了,她反而养成了不好的作息习惯,都没注意到周围已经暗下来了。 盛翘揉着眼睛轻咛一声,起身去关灯,穿着拖鞋打着哈欠往回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 “你不许在晚上出现!” 屏幕里的男人坐在深色简约的办公室里,穿着那件黑色衬衫,侧脸像是画里拓印出来的人,闻言眼睫颤动一瞬。 “听见没!” 席寒时声音很低:“嗯。” 他低眸片刻:“翘翘不喊我,我就不出现。” 盛翘哼唧:“我才不会喊你呢。” 三个小时后。 盛翘哼哼唧唧地蹭着被子。 男人压低声音:“想不想我?” 她抽着鼻子嘤咛几声,翻了个身就是不回答。 席寒时本来是想哄她说想他的,但是听到她睡不安稳地翻来覆去,又觉得心脏滚得发烫,喉咙滚了几下,还是没有出声。 盛翘反而不乐意了,像是哽咽地哼唧起来,又念胡萝卜。 最后还是他哄着让她不说梦话了,她才抱着他的手沉沉睡去。 系统:【......】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口嫌体正直? 席寒时轻轻地吻她的手背,睡梦中的人哼唧着翻身,他以为是吵醒她了,轻轻地放手,手指却被她握住了。 睡得很沉的人声音含糊地回答之前的问题:“想。” 很想很想你。 席寒时眼睫猛颤。 盛翘醒来收拾行李出门的时候还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等坐上车了,才想起拷问纸片人老公,戴上耳机,用马克笔写: “你昨天晚上没有出现吧?” 经历了那么多次虚假指控,现在的盛翘可以说是对睡着的自己毫无信任可言,只想把纸片人老公排除在一切尴尬场景之外! 男人眼睫轻颤地转开视线。 盛翘:“!!!” 她差点都忘了旁边有别人了,憋着羞恼,戳他,又用笔写:“你怎么能这样呢!不是说好了,我不喊你......” 盛翘的字迹戛然而止。 她慢半拍地握紧笔,第一反应是把字都涂了,然后摘掉耳机,盖上手机,一气呵成,脸也憋得通红。 只要她不承认,谁都没办法让她尴尬!!! ** 拍摄地点在这附近的一座海岛上,据说有五六十户原始住民,从祖辈开始,就一直靠捕鱼为生。 也不和陆地上这边的人来往,能往来通勤的只有用于接送游客的皮划艇。 摄制组的人和盛翘一起登上去,确认设备没问题后,就开始直播了。 盛翘戴着节目组准备的草编遮阳帽,拉着帽檐,坐在皮划艇上,没一会儿就被吹得浑身水汽,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摄像大哥很贴心地把镜头暂时挪开了一会儿,然后就看到了弹幕上全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摄像大哥:“.......?” 弹幕却还在: 【睁不开眼睛那里好像家里养的英短啊啊啊啊啊啊!我疯了】 【真的,好可爱!!!】 【麻麻爱你到岛上记得换衣服啊啊啊啊啊】 导演以为的热度平平,可能只有小部分粉丝蹲点的情况不存在。 相反,直播间的热度反而因为盛翘这“别具一格”的亮相掀起了一个小高潮。 直播间现在此起彼伏全都是喊女鹅的。 运营还趁热把直播间的名字改成了“盛娇荒岛艰难求生实录”。 本来是拍休闲综艺的导演抹了把脸。 行叭,只要有热度,热点奇怪一点就奇怪一点吧。 更奇怪的热点,他们又不是没拍过。 第一百三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三十天 想到这里的导演揉了揉眉心,在耳麦里对摄像大哥:“继续吧。” 摄像大哥只好把镜头又挪回来。 他们和海岛的距离其实不远,但是可能是今天的风浪有点大的缘故,轰鸣声持续了一阵,他们才抵达海岛,下皮划艇的时候,盛翘头发都湿了一半。 负责接待他们的岛民给他们准备了毛巾和热饮,盛翘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喷嚏。 揉着鼻子小声嘟囔的画面让王芬眉心跳了跳,果然下一秒,镜头里就传来男人微低的嗓音: “翘翘?” 【!!!这声音!!!】 【我可以!!!】 盛翘来之前特地买了防窥膜和手机壳,听到声音继续打喷嚏:“我,阿嚏!我没事。” “身上湿了?” 男人手指微紧:“有没有姜汤?” 盛翘一直在打喷嚏,没办法回答,只好用“嗯”来代替。 席寒时声音更低:“有没有带外套?” 岛上正是阳光普照,盛翘其实有点冷,但是想想待会儿可能有任务,还是犹豫了一下:“不用了吧?” 男人没回答,盛翘啃了一会儿手指,最后还是乖乖地起身去找外套了。 【我比较想知道说话的是谁,女鹅的男朋友?】 【这声音也太好听了吧。。。。突然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很快就有人激动发言: 【!!!淡定,这还只是刚开始呢!谁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和那个王八蛋一样,是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禽兽!】 【对,我们一定要坚守底线,不能让女鹅被这种人骗了!】 【没错,加油!】 摄像大哥:“.......” 摄像大哥:“?” 王芬也有点头疼,本来是想让盛翘洗掉一下属于楼胜春的负面印象的,结果怎么这些粉丝反而入戏更深了? 盛翘还不知道直播间发生了什么,套着防晒外套回来,搓着头发在藤椅上坐下了。 房子主人端来第三杯热茶,盛翘礼貌地道了声谢。 摄像大哥咳了一声,正准备按照耳麦里收到的命令,给盛翘派任务,就听到盛翘问:“阿姨,这栋房子是你们自己建的吗?” “是啊,我家老大扛着木头按照自己的规划建的,都十七年了。” 盛翘站起来踮脚透过茂密的灌木看了下面一眼:“这个建筑风格和我在n省见到的风格好像,下面好像是用来养家畜的。” 阿姨笑起来:“是用来养家禽的,只不过要迎接你们,怕你们不喜欢,所以关起来了。” 盛翘:“没有呀,我们很喜欢。” 她转头:“对不对?” 摄像大哥还以为她是问的自己,刚想开口,男人“嗯”了一声。 摄像大哥:“........” 行叭,是他多余了。 盛翘转头:“摄像老师呢?” 镜头上下摆动了一下,表示同意,然而弹幕全是: 【哈哈哈哈哈女鹅和女婿都好可爱】 其他人:“。” 这就叫上女婿了......倒戈不要倒得太快。 第一期的拍摄时长是三天,所有的任务全部在这个岛上。 目送皮划艇离开的时候盛翘还吸着椰汁,摄像大哥本来是想拍一个恋恋不舍的镜头的,看到她喝得开心,又默默地把镜头转回来,对准房子主人的大黄。 导演:“......你还没发任务。” 摄像大哥反应过来,扛着摄像机走近,就听到盛翘在和席寒时讨论,为什么这里会有这样的建筑形式。 盛翘低声嘀咕了一句:“我觉得挺好看的。” 席寒时道:“这样的房屋结构搭得很高,就是受到当地潮湿气候的影响。” 他停顿一瞬,低眸:“可以住。”嗓音喑哑:“但是不能久住。” 她的身体会受不了。 摄像师大哥适时出声:“现在可以来领取您的任务卡了。” 盛翘放下椰子,打开任务卡:“请在三天内学会岛上的三道美食,并在最后一天为神秘来宾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她小声:“可是......我不会做饭呀。” 而且还是个厨房杀手。 盛翘想起自己在国外留学,做中餐的经历焦虑地更想咬手指了,但是想到这是直播,还是硬着头皮:“我尽力。” 房子主人告诉了她第一道特色菜的做法,很简单,用椰子壳做千层饼。 盛翘:“.......”我看你是在为难我胖虎。 她下意识地求助纸片人老公,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先找找有没有工具能把椰肉和椰汁取出来?” 盛翘离开了半个小时,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把勺子。 她小声解释:“其他的都太大了,而且不好使。” “没关系,”男人耐心道,“先把果肉取出来吧。” 盛翘直接把“取”理解为“吃”,边吃还边咳嗽一声,含糊着问:“我们要不要,先准备点别的?” 不然刚开始就开始吃了,好像不太好。 弹幕却是: 【鹅鹅鹅,女鹅吃得好开心】 【看得我也饿了是怎么回事(捂脸)】 【虽然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但是确实很可爱哈哈哈,女鹅女婿给我锁死!】 但是人间清醒还是有的,带着红底的弹幕缓缓飘过: 【。。。。你们发现没有,他们根本没有问人家是怎么做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摄像大哥也忍不住咳嗽一声,正准备提醒,盛翘就问:“要不要多吃一个备用?” 男人似乎是沉吟了片刻:“一个可能不够。” 盛翘立刻道:“那我再吃一个!” 摄像大哥根本来不及阻止,趁盛翘去拿椰子的功夫,出于保险,摄像大哥问了一句: “您会做千层饼?” 席寒时沉吟:“可以试试?” 摄像大哥和弹幕:“.......” 盛翘回来了,刚挖了一口椰肉,就听到摄像大哥委婉地提醒了一句,她需要知道用法才能继续往下做。 她吸着椰汁,看手机:“你不是知道吗?” 席寒时低咳一声,房东阿姨端上来水果,笑着道:“会做饭的男人好,会疼人。” 盛翘小声嘀咕一声:“他才不会疼人呢。” 房东阿姨笑而不语地放下水果离开了,盛翘扭头:“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男人沉默片刻:“没什么。” 盛翘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也没放在心上。 弹幕都快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婿:我会做千层饼,也会疼人】 【笑死,被迫全能可还行】 摄像师大哥:“........” 他开始担心后面两天的菜品和拍摄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三十一天 被迫充当自动菜谱的系统也很抓狂: 【椰子壳千层饼.......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做这种东西?】 “网络搜索。” 【这是人家的秘方!!!网上怎么会有!!!】 男人沉吟片刻。 盛翘快把两个椰子吃完了,都撑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男人顿了顿:“如果没做出来,翘翘会有惩罚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不靠谱·嘴硬·婿】 盛翘:“。” 席寒时声音微低:“我逗翘翘玩的。” 他缓声安慰:“千层饼的做法应该差不多,既然是椰壳千层饼,应该是把做好的千层饼放入椰壳后蒸熟,或者直接把熟了的千层饼放入椰壳中继续焖煮。” 盛翘小声嘀咕:“可是我不会啊......” 男人嗓音低缓而温柔,“我相信翘翘都一定能做好。” 观众:“。”笑容逐渐消失。 好好的综艺突然不香了,空气里弥漫着狗粮的味道。 岛上的日头其实有些毒辣,但是他们在棕榈树下,叶片宽阔,下面也有凉风刮过,所以还算清凉。 盛翘按照纸片人老公说的,戴上手套堆千层饼,期间席寒时一直在缓声告诉她动作要领,直到千层饼塔歪歪斜斜地完成。 她眼睛一亮,拿刀把千层饼塔切成四份,然后刀还没放下,男人就缓声道:“不许偷吃。” 盛翘小声:“有四份呢。” 男人嗓音微低:“翘翘已经吃了两个椰子了,再吃会胃会不舒服的。” 盛翘无意识哼唧:“你给我揉一揉不就好了。”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盛翘:“!!!” 男人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是先煮还是先放?” 盛翘对这个做法表示怀疑:“隔着椰子壳能煮熟吗?” “可以试试。” “好吧。” 盛翘把千层饼分成两份,按照纸片人老公说的,用两种不同的方法做了,然后就接受了房东阿姨的建议,去探索海岛建筑的奥秘了。 说起来摄像师大哥都有点头疼,盛翘一个小姑娘居然比自己还喜欢跑,他都要跟不上了,最后追上的时候,忍不住气喘吁吁地对手机里的人说了一句:“能不能让盛小姐,走,走慢一点。” 男人嗓音微低:“她比较活泼,辛苦您了。” 摄像大哥摆摆手:“主要是镜头太少了,我不好交差。” 盛翘已经和房东阿姨转回来了,看到摄像大哥,这才反应过来:“对不起啊,我忘了这是直播了。” 摄像大哥无所谓地摆摆手,笑:“是我拖后腿了。” 接下来的时间盛翘都在房子周围转,看到来围观的岛民还和他们挥手打招呼,然后喜提椰子n个。 盛翘:囧。 席寒时问她都看到了谁,盛翘一边回忆一边说给他听,然后感慨:“他们都好热情啊。” 她戳着屏幕:“人也很好。” “真羡慕生活在这里的人。” 席寒时声音微哑,“翘翘也很好。” 盛翘捂着发烫的耳朵,发现镜头在拍大黄,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屏幕,然后小声道:“你不许.......” 席寒时眼睫颤动,她的呼吸太近了,近得他心跳都乱了,只能低哑着嗓音说了一声:“嗯。” 盛翘又凑近,对着手机压低声音嘀嘀咕咕:“他们会骂你的。” 虽然纸片人老公很好,但是网络上什么人都有,她不希望纸片人老公成为他们攻击的对象,就算他是游戏人物也不行。 席寒时声音很低:“他们也会说翘翘吗?” 盛翘想了想:“应该,不会?” 她其实不太关注舆论这方面,只记得绯闻出来的几次,咳,她好像确实被骂得挺惨的。 男人低垂的眼睫颤动一瞬,声音很哑:“以后不会再有人说翘翘。” 盛翘其实是准备睡午觉了,所以镜头才移开的,但是她还是很配合地趴下来问了一句:“真的吗?” “嗯。” 她戳他:“你怎么知道?” 席寒时眼睫颤动一瞬,开口的时候,还是那个回答。 “因为翘翘是这个世界上,最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不会,更不应该被任何恶意打扰。 ....... 盛翘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棕榈叶下被分成两道三道的阳光落下来,照在金黄的砂砾上,却没有波及睡着的人。 手机就在她面前,模糊的光影一道道地掠过席寒时的指尖,日照流转间系统好像看见席寒时弯起手指蹭了蹭睡着的人的脸颊,然后把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告诉她,建造这种房屋的目的就是防潮避湿。 然后盛翘醒来,打着哈欠含糊地问了一句:“那等我毕业了我们来这边定居好不好?” 她扯着他的衣服无意识撒娇:“我真的超级喜欢这里。” 席寒时吻她的侧脸,让她能够睡得更舒服一点,然后低声回答:“好。” ** 下午的时候千层饼熟了,还是房东阿姨提醒他们蒸得够久了,盛翘才想起来把千层饼拿出来。 确实有点烫,盛翘忍不住摸了摸耳朵。 席寒时让她用冷水冲一下手指,免得烫伤了,弹幕有人说盛翘娇气,这都要大惊小怪。 然后就被封了。 弹幕没看错,那个人只发了这一条就被封了,公告还在弹幕墙上轮了三遍,把杀鸡儆猴这四个字演绎到了极致。 【.......】 【好,好刚】 粉丝很快反应过来: 【这是我见过最护犊子的节目组了!赞一个!】 【太好了,这种见一个骂一个的黑子就该封了!做得好!】 节目组的官方账号一下子涨了几万粉,运营被问到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茫然的: “可是,这个账号不是我们封的......” 那是谁? 节目组也有点茫然。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盛翘已经开始尝千层饼了。 纸片人老公问:“怎么样?” 盛翘:“.......有点咸,有点硬。” 她小声:“还有点硌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又咸又硬还硌牙,这是啥】 【女鹅是拿错了,拿了锅盖上来吗哈哈哈哈哈】 【夺笋,岛上的笋都让你们夺光了(斜眼笑)】 男人沉吟:“水加少了?” 盛翘有点郁闷地戳戳剩下的千层饼,小声嘀咕:“可能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摄像大哥咳了一声,转开摄像头。 男人嗓音低缓:“没关系,再试一遍就好了。” 盛翘闷闷不乐地哼唧起来,男人轻哄:“我再去查一查,翘翘明天再试一次,好不好?” 她勉强同意:“好吧。” 反正任务是要求三天内学会,又没说今天一定要学会。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三十二天 节目组只能头疼地看着盛翘继续研究海岛民宿的建筑风格,拍摄反而放到了一边。 王芬也有点头疼,但是本来她让上这个综艺,就是为了让盛翘放松一下。 节目小火了一把,反而是意外之喜,而且现在,投资方还是席氏...... 总不会让她吃亏。 罢了,随她去吧。 她也管不了了。 到了晚上直播暂时关闭。 岛上很凉快,如宝石般的穹宇罩下来,天空清晰明澈,虽然笼着夜色,却美丽得让人不敢惊扰。 盛翘在屋子外面纳凉,等席寒时出现的时候,还张开双手:“凉不凉快?” 席寒时的手被她握住,手指慢慢地和她交握:“嗯。” 盛翘握着他的手和他说天上哪个方向有一颗星星特别亮,哪边的云像是扎染后的图样一样,晕染得特别好看,说完却发现纸片人老公好像在看她。 “怎么了?” “没怎么,”男人嗓音低了一瞬,“只是觉得翘翘很开心。” “我当然开心了~” 她张开手臂享受凉风的吹拂:“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地玩过了。” 她转头:“你呢?” 男人哑声道:“我也很开心。” 盛翘扯他的脸。 席寒时没有闪避。 “这里真的好漂亮,水啊树啊,还有岛上的航海船,你刚刚听到没有?他们现在才回来诶,海浪像是银子一样打在沙滩上,又融化了。” 盛翘问:“你怎么不说话?” 席寒时停顿片刻,声音很轻:“今天的月色,也很美。” 盛翘耳根热了,但还是嘀咕:“今天晚上全都是星星,才没有月亮呢。” 她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男人却在心底哑声重复,有月亮。 他的月亮。 在他的身边,眼中,心上,永不坠落,不会坠落。 ....... 他们只聊了一会儿,盛翘就开始打哈欠,说自己困了。 要睡觉的时候,还对千层饼的失败耿耿于怀。 她躺下之后,席寒时望了放在桌上的千层饼一眼,拿起筷子尝了一小块。 刚入口,眼睫就颤动一瞬。 装睡的盛翘已经翻过身来,睁开眼睛,眨眨眼:“好吃吗?” 席寒时心脏被烫了一下,转头望着她没有说话,盛翘却坐起来,哼唧扯他的脸:“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偷吃。” 偷吃千层饼的大灰狼眼睫轻颤,声音更是哑得厉害:“翘翘。” 那些被她触碰过的地方仍然带着游戏文字,可是盛翘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在一点点地变得真实。 不再是某个人的影子,他是一个在她心里占据越来越重分量的人。 所以她才会故意骗他说不好吃,让他也尝尝看,看看好不好吃。 “好吃吗?” 她哼唧:“你还没回答我呢。” “嗯,”他的声音微哑,“很好吃。” “那你再多吃一点,”她把盘子端到他面前,伸手让他握着筷子,“我做的,就算不吃完也不能剩太多,快!” 席寒时拿着筷子吃,她就在旁边托着下巴看。 盛翘觉得自己特别像一个恶霸,强迫纸片人老公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但是,咳,谁让纸片人老公这么好看,又这么听话呢? 而且还只是她的。 盛翘美滋滋地伸手去摸他的脸,男人顺从地停住动作,垂下的眼睫在如水的月光中根根分明。 手指触到他脸的一瞬,颤动的眼睫下,盛翘好像看到了晃动的月光。 她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月亮?” 席寒时眼睫猛颤。 最后谁也不记得是因为谁突然晃了一下,没坐稳,还是谁主动,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们之间的距离忽然被拉近到无限近。 盛翘本来是坐在床上的,现在突然靠近,男人还以为是她摔倒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扶,感觉温热的触感落在他唇上,眼睫猛颤,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腕。 她纤细的,细白的手指落在他眼睛附近,烫得他心脏也跟着一起蜷缩起来。 席寒时下意识地滚动喉咙:“翘翘。” 盛翘也怔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面红耳赤地想偏头,被他带回来了。 怕引来其他人的盛翘下意识地伸手,被烫了一下又跌到他怀里。 手足无措地想起来,就又被他的眼睛给晃了一下。 月光下他的眼睛像是浸润在湖底的月亮,左胸不息跳动的器官也湿漉漉的。 因为侵染了他的月亮。 席寒时几度蜷缩的手指,拉下了她的手,然后触着她的侧颈,把滚烫的吻印在她的唇上。 盛翘眼睫猛颤,却没有躲避。 宽阔的棕榈叶在海风的吹拂中沙沙作响,窗棂安静,良夜长清。 盛翘红着脸往被子里缩,手腕却被男人握住了。 身侧的男人嗓音沙哑:“手伸出去会着凉的。” 盛翘耳热地任他握着手腕,然后给自己盖上被子,最后实在没忍住开口,声音细如蚊呐:“你什么时候走?” 男人眼睫低垂,声音很哑:“翘翘想我走?” 这问题让她怎么回答! 盛翘又羞又恼,扯着被子妄图往角落里缩。 身侧的人却已经抚着她的侧脸,声音喑哑地哄她:“我再留一会儿,好不好?” 盛翘只好忍着耳热没动,捂着被子缩在他怀里。 席寒时忽然声音很轻地开口:“翘翘是喝醉了吗?” 盛翘只记得自己上次喝酒做了什么蠢事,但是听纸片人老公这么问就知道,肯定不是第一次了,耳根更烫了,小声辩解:“我,就是有点情绪上头。” 过了片刻,又细声细气地小声:“没有喝酒。” 席寒时的心脏被烫了一下,他握着她的手指,声音很低:“翘翘。” 他想说什么,但是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吻了吻她的手背。 盛翘仍然没动,眼睫一抖一抖的,像是受惊过度的小兔子,颤着耳朵蜷缩在自己的窝里。 但是那么喜欢一惊一乍,竖起耳朵发警报的小兔子却乖乖地在他怀里没动。 席寒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听到她的呼吸声变得均匀,才轻轻地吻她的掌心。 她的手指微动,睡熟的人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呓语:“怎么了?” 席寒时轻声:“没事。” 他又低眸,突然哑着声音补充:“我爱你。” 盛翘安稳睡去,手指被他握着,一宿都没有松开。 ** 摄像大哥打开直播的时候就发现盛翘不对劲,很不对劲。 昨天天那么热,脸都没红,今天岛上下暴雨,她脸通红的也就算了,昨天一直带着跑的手机也不要了。 都不和男朋友打电话了。 怎么了,昨天晚上吵架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三十三天 摄像大哥操心地跟在盛翘身后跟拍,等导演提示他,可以念弹幕了,才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 “到弹幕放送时间了。” 正在跟着房东阿姨学怎么揉面团的盛翘比了个ok的手势。 摄像大哥看着屏幕上的弹幕,张张嘴,盛翘不明所以地看过来,摄像大哥只好硬着头皮: “他们问,咳,女婿去哪了,是不是被千层饼打击到了,不肯出现了。” 盛翘:“.......” 盛翘小声嘀咕:“他才不会被打击到呢。” 他明明只会骗她! 盛翘嘀咕着愤愤想,揉面团的动作都有用力了些。 这下弹幕都看出来他们是吵架了,立刻发言让摄影师劝他们和好,之前坚持女鹅是被骗了的唯粉被淹没在cp粉的海洋中,艰难发言宣扬他们已经be了,可是收效甚微。 所以摄影师念的,也全是cp粉的评论。 什么快和好啦,要看他们一起出镜啦,还有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摄影师大哥咳了一声:“盛小姐回答一下?” 盛翘:“......” 她回答个鬼! 揉完面团的人直接端起面团:“我去那边找阿伯请教!” 然后就跑了。 摄像师刚想追上去,忽然看到弹幕都在喊他拿手机。 也是,这手机是女婿,咳,不是,是盛小姐男朋友的本体,带上才好合体嘛。 结果刚拿到手上,手机就响了。 弹幕看到来电显示老公时,全都兴奋了: 【靠靠靠!这个昵称!!!】 【磕死我了磕死我了】 【快快快,快接!!!】 【女婿,女鹅生气了,快哄哄她呀!】 摄影师大哥有些犹豫:“不太好吧.......” 但是弹幕又催促他,摄影师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接听,刚显示接通,就咳一声:“不好意思啊,盛小姐把手机落下了。” 他试探着询问:“需要我把手机拿给她吗?” 男人嗓音温雅:“麻烦了。” 摄像师于是扛着摄影机去找盛翘,发现她还在那栋房子上面转来转去,对她挥了挥手。 盛翘看到摄影师大哥,眼睛一亮:“摄影老师!” 摄像大哥差点没刹住。 等听完盛翘是想请他帮忙之后,才把摄影机和手机放下,千叮咛万嘱咐,这机器比他还值钱。 然后才搬了梯子放在树边: “挂在这?” “可以的,”盛翘看着红绸挂上去,眼睛弯了,“谢谢摄影老师。” 弹幕有点好奇: 【女鹅让摄影老师帮忙挂的是啥?】 【看着像是红布.......】 【是红绸吧,用来许愿的,我在寺庙见过】 弹幕又七嘴八舌地讨论起盛翘许了什么愿望,又为什么要挂到这里来,盛翘已经不好意思地向摄像大哥解释道:“是我听阿伯说,这岛上有祭祀的地方,但是外地人进不去。” 她小声:“我又想把红绸挂在这,所以只能在这附近选一棵最高的树挂上去了。” 但是树太高了,她围着这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梯子,只好拜托摄像大哥帮忙。 摄像大哥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不过,你这红绸是哪座寺里求的?不便宜吧?” 盛翘咳了一声:“不是寺里求的。”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自己裁的。” “哦哦,”摄像大哥拿起摄像机,看到手机才想起来他是来送电话的,“盛小姐,刚刚你电话响了.......” 盛翘想到昨天晚上她小声和他解释没喝酒的事,耳根微热地接过手机。 刚拿到,男人就哑声道:“翘翘把红绸挂上去了?” 盛翘揉着耳朵小声道:“这里没有寺庙,我怕隔太久不灵了,而且.......” 她声音更小:“你不是喜欢这里吗.......” 席寒时喉咙微滚,声音哑得不像话:“可是翘翘不用给我挂。” 她不必为他许愿,只要她顺遂平安,他别无所求。 他声音更哑:“我只希望翘翘可以平安顺遂。” 规则判定这句话属于故意泄露敏感信息,所以盛翘并没有听到这句话。 但她却好像通过这短暂的无声,感觉到了席寒时的情绪,感觉到了那些未曾透露的字句。 盛翘眼睫颤了颤,张张嘴。 席寒时已经垂下潮湿的眼睫,哑声问:“翘翘许了什么愿?” 盛翘反应过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握着手机,小声嘀咕:“反正,你迟早会知道的。” 她抬头看了眼高高飘扬的红绸,又侧眸看向手机里的人:“等你好了,我们一起来看?” 把红绸补充完整。 席寒时眼睫颤动,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这里的环境比较潮湿,并不适合多待,所以他们拍完就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摄像师特地给红绸一个镜头。 树木繁盛的树林里一抹红色迎风展开,墨色晕染,远远看去,像是翡色宣纸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风声也不知晓笔墨书写的宿命。 却依旧不自觉地为短短数字的刻骨铭心浅浅低吟。 ** 盛翘第二天的任务是做蛋糕,发酵是跟着房东阿姨做的。 之前告诉她许愿应该挑什么样的树的阿伯也笑眯眯地背着手在一旁围观。 室外有电风扇,但是温度还是有点高。 盛翘涂了会儿奶油,就觉得额头上全是汗了,拿手扇着风,房东阿姨见她热坏了,给她端了冰西瓜,让她解解暑,待会儿再练。 盛翘其实不怕热,只是之前拍戏的时候就有大半戏份在影视城里,穿的衣服很厚就算了,还正好是夏季,下了戏浑身都湿透了。 现在好不容易休息了来拍个综艺,选的地方居然还是这种气候炎热,一年四季只有太阳的海岛,精神再好,都有点扛不住了。 喝完水就恹恹地打起了哈欠。 困了。 男人压低声音:“去房里睡?” 盛翘哼哼唧唧地趴下来,声音含糊:“还没做蛋糕呢......” 话还没说完,自己慢慢地睡着了。 现在还是直播时间,摄像大哥就把画面转到了房东家养的大黄身上。 席寒时透过屏幕望着被热得翻来覆去都睡不安稳的人身上,系统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 【可以改变时令,但是不能太明显】 每个地方都有其显着的气候特征。 席寒时垂下眼睫。 过了一会儿,房东阿姨把人给叫醒了,说看这云层要下雨了,让他们进屋。 盛翘没怎么睡,困倦地揉了揉眼睛,进了屋才后知后觉地走到窗户边抬头去看似乎没什么变化的云层。 刚嘀咕一声,雷鸣声就炸开--雨滴砸下来了。 盛翘没被雷吓到,反而在窗边看了一会儿,打着哈欠把窗户关上了,回到床上,哼唧几声,抱着小狼抱枕翻身,睡了。 雨水拍打着窗棂,将泥沙带来的痕迹一并抹去,整个岛笼罩在雨雾当中。 系统在空间里心疼地直念叨:【够了够了......】 再下下去得多少资金啊。 席寒时却是望着在微凉水汽的吹拂中,慢慢舒展眉头的人,眼睫低垂地伸手。 拂过她的眉心,眼睫颤了一下。 最后盛翘睡了半个小时,雨也下了半个小时。 整个岛的植物都被冲刷得裹上了一层新绿,唯有海面平静地像是从未有过这场降雨。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一百三十四天 蛋糕是做不成了,摄像机摆在盛翘房间里,拍她和房东阿姨学做竹编。 直播结束的时候,也差不多黑了,盛翘走到窗边去把撑着的窗户放下来。 雨后的海岛空气中都带着清凉,她心里松了松,转头就见男人手上拿着那个她编了一半的竹制玩具,修长的手指转着,摸索着竹编玩具的形状。 盛翘坐在他边上,托着下巴看他编。 看他动作很流畅,也没有迟疑,才看向他:“你以前学过吗?” 男人手指微顿,声音哑了一瞬:“没有。” 盛翘好奇:“那你怎么会的?” 她跟着看了一下午都没学会。 男人垂眸一瞬,声音里的哑意深了些:“我不会。” 这一句让盛翘联想起少年的那一句,我不会。 她微微怔了片刻,男人已经把她没有编好的地方完善了一部分,然后把竹编玩具递给她。 盛翘接过,有些犹豫地开口:“你会玩魔方吗?” 警告声近在耳边,席寒时垂下眼睫,声音很哑:“不会。” 盛翘也没放在心上,而是看着手上的竹编玩具,感慨了一句:“你编得好快。” 她本来是想夸纸片人老公的,但是看清楚之后,突然噎住:“这是什么?” 男人停顿片刻,嗓音清哑:“兔子。” 盛翘:“!” 她想编的明明是大灰狼! 盛翘拿着那个竹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怎么能把我的大灰狼给改了呢?” 她愤愤:“我明明是想编一个大灰狼的。” 而且,这兔子怎么看着那么奇怪啊,看上去像是窝在什么动物怀里一样。 男人接过竹编,给她换了一个方向,盛翘瞬间:“!!!” 怎么变成狼了! 她拿着那个竹编反反复复地看,最后确定这个竹编真的是把兔子和狼结合在了一起。 盛翘:“。” 作为一个美术生,她感到挫败了。 盛翘闷闷不乐地小声嘀咕起来。 为什么她没学会?纸片人老公听了一下就学会了? 席寒时嗓音微低:“我来教翘翘?” 晚间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系统有点犯困地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朦胧的雨幕分开,盛翘在那专心致志地研究竹编,男人的手指原本是在给她示范动作,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慢了下来。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盛翘还在无知无觉地折着竹条,嘴上还在问:“往左边折吗?” “.......嗯。” 她听到他的声音,扭头:“怎么了?” 席寒时低眸:“没什么。” 他的嗓音比以前更哑了,盛翘本来是在研究竹编的,这下也有点心不在焉了,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好几眼。 男人低眸:“翘翘。” 他本来是想问她为什么一直看他,听到她小声问:“你是不是还是不相信,我昨天晚上没喝酒?” 他眼睫颤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感觉到她突然欺身啄了他一下。 席寒时眼睫猛颤。 盛翘亲完,反应过来立刻就想跑,但是被席寒时拉住了。 纸片人老公握着她的手,潮湿的,染着水汽的眼睫一颤一颤的,喉咙也滚动了几下。 看上去像是被她欺负成这样的一样。 偏偏嗓音还哑得不行,低低地喊她:“翘翘。” 盛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面红耳赤的,还梗着脖子嘴硬道:“怎么了!我证明一下不行吗!你别忘了是谁养.......” 她理不直气不壮的陈述没能说完,就被纸片人老公吻住了。 他滚烫的手指触着她的侧颈,哑声道:“没忘。” 他哑声重复:“我是你的。” 他从来都没有忘过。 ....... 晚上的时候盛翘抱着小狼,手里拿着那个竹编,看着竹窗缝隙里的夜色,忽然想起很久很久的以前。 她找席寒时玩卡牌游戏。 她想玩的那个卡牌游戏,在当时是同龄人最喜欢玩的桌面游戏,最少也要三个人才能在一起玩,但是她没什么朋友,只能找席寒时和她拼游戏。 每次她不敌,嘟囔着问席寒时为什么不让她,席寒时就会放下卡牌,淡淡道:“愿赌服输。” 直到有一次,养父母破天荒地带她去外面的公园野餐,刚好遇到在这附近参加学校活动的席寒时。 她第一次找到了可以陪她和席寒时玩卡牌游戏的人,她按照规则分好了牌,和同盟一起提防席寒时。 那是席寒时唯一一次输。 少年下意识地偏头,最后还是被她贴了一张字条。 其他人都是贴在手上,只有她因为太难得赢他一次了,大胆地贴在了他额头上。 盛翘现在还能想起席寒时要取下字条,被她制止时,少年的轻叹声。 他一直贴着这个字条,直到大人找她。 席寒时的老师问他为什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席寒时本来是想把纸条摘下来的,但是突然又顿住了,道:“游戏输了。” 席寒时的老师没说什么,让他把字条摘了回到集体里去。 她看着他拿着字条回到班级队列中,闷闷不乐地趴下来。 那天晚上,她趴在窗户边写作业,看到白色别墅的灯那里晃了一下,往外看了一眼。 从来没有翻过窗户的人从别墅里出来,提着盏老式的手提灯。 那天的天气并不好,白天结束后晚上就开始下雨,空气中弥漫着被除过草的草坪的寡淡气味。 可是提着灯的少年举起灯,照出额头上的纸条的时候,她还是一下子就惊呼起来,然后捂住嘴,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提着灯,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愿赌服输。” 少年无奈:“原谅我?” 她才反应过来是因为白天的游戏,小声:“我没怪你。” 她说,输了的人要贴着纸条贴一整天,只是学其他孩子。 她知道席寒时要上课,当然不可能贴着字条一整天。 少年却缓声道:“是我答应你的,答应过,就应该做到。” 她小声:“然后你就翻窗了?” 少年停顿片刻:“情况特殊。” 她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情况特殊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她在席寒时家里看到中学时期的合照。 额头上贴着字条的席寒时被同学簇拥着,表情有些无奈,但是那只手一直举着,按着那张粘的不太牢的字条。 那天就是因为这件事,父母罚他不许出门,他才会翻窗出来。 她的少年提着灯举着字条来告诉她,答应过她的,他一丝不苟地全部做到了。 就像现在告诉她,我属于你一样。 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席寒时属于盛翘。 连风声都能轻易知晓。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三十五天 第一期的录制时间只有四天,后期节目组会对直播内容进行剪辑,放在网上继续播出。 盛翘已经鸽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就爬起来,跟着房东阿姨学做菜。 到了中午的时候准备去洗手了,才发现自己脸上有面粉,反手擦了一下,结果反而把面粉给抹开了。 她伸手去拧水龙头,沾了点水擦干净才回去。 要睡午觉的时候蹭着玩偶要睡着了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用手指蹭了一下她的脸。 盛翘哼唧一声。 席寒时声音哑了:“怎么把脸给弄花了?” 盛翘记得自己明明擦干净了,迷迷糊糊地伸手摸脸,果然摸到干了的粉黏在脸上,委屈地想睁开眼睛,被他哄好了,等男人拿纸巾轻轻地擦掉她脸上残余的面粉的时候,盛翘已经睡熟了。 系统忍不住出声:【你真的没事吗?】 上面能给他这么多的权限,席寒时付出的代价绝不会少。 可是他却一个字都没有提,只是低声咳嗽几下,缓声:“治疗任务是不是要开启了?” 系统沉默片刻,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放得很低地嘀咕两声: 【我会给她延期的。】 席寒时垂眸:“多谢。” 盛翘突然翻了个身。 席寒时低声问:“怎么了?” 盛翘抓着他的手摸什么,小狼玩偶都放开了,男人被她握着手,摸到竹编,眼睫才颤了一下。 她把竹编塞他怀里,男人哑声问:“翘翘不喜欢吗?” 盛翘哼唧几声,听不大清楚,他却好像听到她嘀咕:喜欢。 喜欢,所以,送给你。 席寒时眼睫震颤。 竹编被他握着,青色的竹条在夜色下盈盈生光。 ** 盛翘在学做菜。 大概是太久没碰厨具了,所以之前关于厨房杀手的记忆也忘了,跟着房东阿姨学做菜,居然也做得有模有样的,很快就把剩下的两道菜学会了, 弹幕都在夸盛翘悟性好,有人玩梗,刷了几条适合娶回家的虎狼之词,然后就被封了。 网友:.......。 【所以女鹅只能夸,也只给看,要是起了非分之想分分钟账号爆炸,是这个意思吗】 【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看弹幕的不会是女婿吧???】 【阿巴阿巴,看破就好,看破就好】 弹幕没有再发相关的话题。 但是围脖里却悄悄地讨论起来,直播间这个冠名商,似乎,有点眼熟? 盛翘已经在请人试吃自己的手艺了。 房东阿姨表示满意,笑眯眯道:“可以出师了。” 盛翘问摄影师大哥知不知道神秘嘉宾是谁,有没有什么口味偏好,但是摄影师大哥嘴很牢,不管问什么都是,不知道,就举着个摄影机拍。 盛翘也没办法了,只好等人家来了。 但是晚上下播的时候,却神神秘秘地戳了戳手机:“你出来一下。” 席寒时刚出现,眼睛就被她捂住了。 男人的眼睫颤了一下,盛翘觉得有点痒,小声:“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眼睫颤得这么厉害。 男人喉咙微滚,眼睫垂下来,盛翘手指缩了缩,听到他喊,翘翘,耳根微红,又凑近,小声:“你别眨眼了,好痒。” 男人忍耐地垂眸。 盛翘转头看了一眼,确认已经布置好了之后,才把手放下来:“当当当当~~” 桌上摆着她今天学做的菜。 这个惊喜实在有点简陋,但是没办法,她现在在岛上,总不可能真的去搞几个蜡烛过来吧,只能把盘摆朵花了。 虽然纸片人老公看不见,但是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张嘴。” 纸片人老公的手指搭在她手掌上,想开口就被她喂了一口蛋糕。 “怎么样?”盛翘靠近:“甜吗?” 席寒时被她看得眼角发烫,过了半晌,才哑声“嗯”了一声。 他垂下眼睫,刚想开口,盛翘就道:“你别说话,还有别的呢。” 她拿着筷子去挑下一道菜,想起什么又咳了一声,看着他一本正经道:“要是不好吃可以说。” 她揉他的脸:“好吃就不用说了。” 每次都撩她,她都不敢让他开口说话了。 盛翘又给了他喂了两口,席寒时很配合地一句话都没说,但是盛翘看他的表情,忽然很心虚地停住了:“是不是不好吃啊?” 她放下筷子,小声:“我也是第一次给别人做饭。不对,不是别人,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席寒时忽然握紧了她的手,很认真地哑声道:“很好吃。” 盛翘脸热了,转开视线:“好吃就好。” 给他挑起别的菜来。 席寒时眼睫颤动:“翘翘,很喜欢我吗?” 盛翘眼睫颤了一下,等被他抱住,才小声:“我......当然喜欢你了。” 她耳根红了,声音小小的:“我只给喜欢的人做过饭。” 只不过,因为差点把厨房炸了,所以席寒时没吃上而已。 席寒时心脏都颤了一下。 眼睫潮湿的人低眸,声音很轻:“可是翘翘可能会很辛苦。” 他希望她喜欢他,又希望她不要那么喜欢他。 “怎么会辛苦呢.......一点也......” 盛翘不明所以地想转头,却被他吻了一下侧颈,她眼睫猛颤。 纸片人老公握着她的手腕,哑声道:“我会好好地珍惜翘翘的喜欢。” 也会好好地喜欢翘翘,不让她这么辛苦。 ....... 要睡觉的时候盛翘横竖睡不着,戳着手机问他:“你睡了吗?” “没有,”纸片人老公的声音带了些沙哑,但依旧平缓,“怎么了?” 盛翘忍不住看了眼手机,小声:“我真的是第一次做饭,前一次......因为出了点问题,没做就提前失败了。” “嗯,”男人声音很轻,“我知道。” 盛翘裹着被子,小声嘀咕:“可是我总感觉你不相信。” 他不相信,她就睡不着,担心他又一个人胡思乱想,患得患失。 男人眼睫颤了一下:“没有不相信。” 他嗓音沙哑地回答:“只是,太开心了。” 盛翘低声嘀咕:“你这反应才不像开心呢,” 男人喉咙滚了一下:“那翘翘觉得什么样的反应才算开心?” “我觉得.......”盛翘的话,在她转头看他之后,戛然而止。 隔着屏幕的男人手指的苍白在暗色的映衬下更明显了些,眼睫也像是被染湿了一样,已经完全褪去了初见的冷漠和戒备,反而变得仿佛浑身上下,都是弱点。 那双望着她的眼睛却是沉静深邃,温柔的,一如既往。 盛翘心软了,小声:“反正,你要开心一点。” 她碎碎念:“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让你开心,你开心了我就开心。” 她哼哼唧唧:“不许去担心那些未来不会发生的事了。” 席寒时心脏蜷缩:“不担心。” 他垂下眼睫,声音很轻:“只要翘翘在,我就不会担心。”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三十六天 盛翘在忙着为接待神秘嘉宾而做准备,弹幕则在忙着猜最终来的会是谁。 因为猜了很多嘉宾,结果都被官博给排除了,所以正式开始直播的时候直播间还蹲了不少人,都是猜了这次来的究竟会是谁,准备自己揭晓的。 盛翘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而是一直准备菜肴。 等摄像大哥通知嘉宾到了的时候,才洗了手,出门迎接。 刚出门,就听皮划艇在海滩边轰隆作响,她迎着日光看过去,看清楚来的是谁,愣了一下。 是宋凝。 圈子里的老前辈了,现在还活跃在大荧幕上的戏骨之一。 盛翘从还没入圈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却不是因为她的演艺界有多德高望重,而是因为宋竺。 宋凝是宋竺的小姨,嗯,亲的那种。 宋家是宋竺母亲的娘家,和宋竺母亲的关系却不好,连带着宋竺都不受待见。 只有宋凝这个小姨对她还上心一点。 但是因为宋竺对演艺圈不感兴趣,不想按照她的期许进入娱乐圈当星二代,宋凝也不能强迫她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只能遗憾放弃这几十年发展下来的人脉,让宋竺自生自灭了。 她们还是朋友的时候,宋竺把盛翘引荐给这位长辈过。 看到之前就认识,但很久没去看望的长辈出现,盛翘有些局促:“宋老师。” 宋凝和蔼地拍拍她的手:“都认识多久了,不用拘束。” 弹幕都惊了: 【节目组居然请到了宋凝?厉害啊(大拇指)】 【女鹅认识宋凝老师?】 【科普一下,宋凝老师,一级演员,双料影后,演艺圈里大师级别的人物】 【靠靠靠,女鹅这后台厉害啊!】 因为是认识的长辈,到了品尝环节的时候,盛翘也没那么紧张了,自然了很多。 宋凝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又问了她这几年的近况,亲切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弹幕都大呼宋凝是神仙前辈,欢乐地各种玩梗,带得直播间的热度又往前前进了好几个点。 到了离开的时候,宋凝握着她的手,柔声道:“有空到我家来做客,给你做饭吃。” 盛翘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礼貌道谢:“好,您慢走。” 宋凝摆手告别。 导演再看围脖,#宋凝时隔十八年首登综艺#这个词条已经登上了热搜榜,热度还在稳步上升,叹了一声。 他们还能说什么? 一开始他们打算请的压根就不是这位,是要开拍了才接到宋凝那边主动递出来的橄榄枝的。 签合同的时候也只是说,想来了解一下这边的风土人情。 宋凝虽然没有息影,但是已经很多年没上过综艺了,这次出现在他们这节目的镜头里,除了给盛翘撑腰,增加热度,导演想不到别的答案,只能在心里慨叹两句,抬手招呼工作人员,准备结束今天的工作,副导却走过来在他耳边道,资方那边有人过来了。 导演微讶。 盛翘是在岛上看见的周珩。 她还在等通勤的船只,看到他,脚步一顿。 男人视线落在她握着的手机上,错开一瞬,对她礼貌颔首。 周珩看了直播,自然知道被盛翘备注为老公的,就是盛翘那个从未露面的男朋友,面上表情却依旧和缓:“盛小姐。” 盛翘不想和他打交道,耐着性子:“有事?” 周珩停顿片刻:“或许,您会愿意和先生见一面。” 盛翘眼睫颤了一下。 ** 盛翘坐在车窗降了一半的车内,握着手机的手指泛着青白。 周珩看了眼后座上的人一眼,正准备开口,却猛地踩下了刹车。 有人把他截停了。 周珩看到熟悉的车牌号,微顿,降下车窗,还没来得及开口,褚越已经到了车窗边,压抑着怒气: “盛翘,下来。” 盛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依言下车,刚关上车门,楚忻就把她挡在了身后,看了她一眼:“没事吧?” 盛翘:“发生什么事了?” “三两句话说不清楚,总之你先回车上等着。” “可是.......”盛翘话还没说完,周珩已经淡淡道:“不知道褚先生这是想干什么。” “干什么,”盛翘还从来没见过褚越这样,冷笑连连,眸中翻涌的怒火几乎压不住,“你把席氏的股份卖出去了,还问我干什么?!” 盛翘张张嘴。 周珩是席寒时的心腹,如果连他都把股份卖出去了,其他的股民只会人心惶惶,争相抛售,那席氏不就乱了吗? 可是周珩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珩沉默不语。 褚越则是冷声,“周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你把股份卖了,让席氏股价下跌,那帮人就会没了主心骨,找你帮忙了?” 他眸光更狠:“你做梦!” 楚忻知道盛翘不清楚席氏发生的事,没有向她解释,而是让她先回车上。 盛翘却不肯:“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只知道周珩当初走投无路,是席寒时给了他机会,席寒时接手席氏的时候,也是周珩作为他的助手,承担了大部分的秘书工作。 周珩是席寒时的心腹,怎么可能出售席氏的股份? 楚忻简单地说了两句:“现在席氏股价已经稳定下来了,别担心。” 褚越没有耐心和周珩纠缠,如果不是周珩带走了盛翘,他也不会飙车追过来,现在见周珩一副默认的模样,更是怒气翻涌:“滚!” 盛翘却上前:“那席寒时呢?” 她看向周珩:“你不是说可以带我去找他吗?他在哪?” 什么商业上的纠纷她不懂,她只知道周珩能联系得上席寒时。 褚越余怒未消:“他根本就不知道寒时在哪,他是在骗你!” 周珩依旧没有开口,只是在看了盛翘一眼之后,就回到了车上。 盛翘想追,被褚越拦住了。 “褚越!” “他在骗你,”褚越努力使自己语气平稳,“我们先回去好吗?” 楚忻也劝盛翘先回去。 “可是我想见他。” 哪怕只是在电话里听他说一句,他没事。 褚越手指握紧:“盛翘。” 他声音哑了:“寒时还有事,暂时还不能见你。” “那他人呢?” 盛翘深吸一口气:“你们没办法回答我,因为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对不对?” 盛翘转身,被褚越拦住:“盛翘!” 他以为她是要去找周珩:“周珩他根本不知道寒时在哪,如果他知道,就不会把席氏的股份卖掉了!” 他见盛翘不听劝,咬牙:“你不是要见寒时吗?” “我带你去找他。”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我带你去找他。”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三十七天 “你要请假?” 王芬本来是在带第一次公演的新人熟悉舞台的,接到电话走到角落里,闻言拧眉:“多久?” 他们正准备登机,背景的登机提示音清楚地传过来,王芬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么头疼:“盛翘!” 盛翘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知道。” 王芬深吸一口气:“最迟什么时候能回来?下一期三天后就要录了!” 盛翘看到褚越走过来了,按着额头,小声道:“一个星期吧。” 她也不知道一个星期能不能解决问题,但是......她必须去。 王芬:“......那就一个星期,解决完就早点回来,你和乐言还没解约!” 她还是太纵容她了,换别人这样先斩后奏早就被她揪着耳朵回来了。 “我知道。” 王芬叹:“记得戴口罩,别跑丢了。” “谢谢王姐。” 盛翘挂了电话,操心的经纪人叹一声,听到要开始了,整理了表情,才重新回到休息室,对休息室里的人怒声:“别吃了!要上舞台了!” 这边,盛翘已经关上了手机。 褚家是有私人飞机的,但是没有在这片领空的飞行权,不能飞,所以他们只能订机票。 本来是晚上的,但是盛翘根本没有心思等,楚忻只好改签了机票。 看到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还递了杯热的奶茶给她,叹道:“盛翘,别想那么多。” 盛翘垂着眼睫,握住了奶茶。 她本来.......是不打算再去找他的,有褚越,有楚忻,也不缺一个她。 但是周珩都出现了,他却仍然没有任何消息,她没办法只是安静地等他的消息,什么都不做。 褚越全程一言不发,等手机响起来才走到一边去处理。 楚忻听到他发火,眉梢动了动,叹一声:“可真够忙的。” 盛翘看他一眼:“你不忙吗?” 楚忻耸肩:“小说都坑了,没什么好忙的。” 盛翘:“.......” 她有一瞬间的无语:“你这么坑,你的的读者居然都不给你寄刀片?” 楚忻继续耸肩:“可能是我让故事停留在了一个还算美好的地方吧。” 他眉梢扬了一下:“所以他们都不希望我把故事写完。” 盛翘眼睫颤了一下。 楚忻看她一眼:“以你和寒时为原型的那本小说,我没发售。” 他之前还问过盛翘的意见,席寒时倒是没问,但是他默认席寒时同意了。 书中人的故事永远停留在那个雪夜,他们聚在火炉旁,听朋友吵架,他把姜汤递给她,说:“希望我今年的新年愿望,可以不用是让某个人不再把姜汤当饮料喝。” 但是现实不会因为他停笔,就停滞不前。 楚忻停顿片刻:“给你男朋友打个电话吧。” 如果这次能了结的话。 他也希望,就算be了,属于他们的故事仍然有一个算得上圆满的结局。 ** 盛翘和纸片人老公打完电话,就登上了飞机。 睡了差不多六个小时。 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快降落了,熹微的晨光穿过云层,轻渺的着色让天空瑰丽得像是一幅油画。 盛翘却完全没有动笔的心情,头靠在座椅上,又想起她回国的那一夜。 机票什么的都订得很匆忙,收拾行李,打出租车,登机.......更像是被拉着拽着走上了回国的旅途一样。 她拉着行李走在人流中,明知道时间就快到了,却好像希望自己根本赶不上那班飞机一样,走走停停,看了无数次手机。 可是想要的信息和电话却始终没来。 最后登机的时候她没回头,等到了座位上,飞机起飞,才泪如雨下。 空姐问她是不是身体不适,旁边的大叔唠叨着在国外肯定不容易吧?别哭了。 她哭得累了,最后手指痉挛地一张张把平板里存着的画点开,然后删除。 她一共画了四百多张他,在那个夜里被她删得干干净净。 可是就算画被删干净了,她还是没办法否认。 自己曾经那么喜欢他。 他们到达机场的时间并不晚,刚好是a国的黄昏。 到白色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周围一片寂静,眼前的建筑却没光。 褚越关上车门,看向手指蜷缩的盛翘:“寒时说你来过这里。” 盛翘眼睫潮湿地低眸。 他们在a国的大学在另一个州,她从没回来过。 来过,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褚越打开了门,请了人来简单打扫一下。 盛翘站在落地窗前,看到落地窗边摆着的钢琴,脚步一顿。 站在这里,她总是会想起他无奈地停下弹钢琴的动作,看向她问她“怎么了”的样子,有些恍惚。 楚忻压低声音,拿了热水给她:“地方有点远,先在这休息一晚吧。” 盛翘捧着热水杯,沉默片刻,声音嘶哑地开口:“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她看向褚越和楚忻,声音很轻:“你们是怎么知道他的下落的。” ........ 盛翘关上了门。 本来是准备拆信的,但是看到熟悉的场景,又忍不住顿住脚步。 正对着门的是欧式建筑风格的窗户。 她记得以前,她很喜欢趴在窗户前,注视着那栋洋房,还有院子里的蔷薇。 垂下眼睫的人握着信,最后打开了手机。 看到他出现在她身边,低眸望着她的时候,盛翘居然有点想哭。 她分不清,也分得清,但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却还是突然就忍不住。 开始掉眼泪了。 男人手指微紧,吻着她的侧脸,嗓音哑得不得了:“怎么了?” 他心疼得不得了,盛翘却哽咽着,字不成句:“不要是你。” 她抽抽噎噎地掉着眼泪,抱着他:“不要是你。” 如果游戏和现实真的相通的话,我希望出车祸,无能为力的人,不是你。 如果真的是你,那我该怎么办。 在游戏里我能治好你,可是现实里,我什么都做不了。 在游戏里我可以告诉自己那些过去都是程序编码,现实里我除了哭,连弥补过去的一瞬也做不到。 席寒时知道她可能是知道了什么,心脏猛痛,但是有规则屏蔽,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擦去她的眼泪,吻她:“翘翘。” 盛翘好不容易才平复情绪,擦着眼泪,看到他,抽着鼻子哽咽道: “陆时。” 纸片人老公声音很哑:“嗯。” 盛翘忍着眼泪,哽咽道:“我一定会治好你。” 那封信盛翘最后还是没有看,她把它放在了书架里,然后躺在了床上,看着游戏里的人。 他低垂着眼睫,五官深邃沉静,盛翘看着他,拉着他的手,小声:“你认识席寒时吗?” 席寒时心脏微缩,但是却只能哑着嗓音告诉她:“不认识。” 盛翘抽着鼻子抱紧他,声音很低:“他是我喜欢的人。” 席寒时眼睫猛颤,心脏一阵阵地抽痛起来。 他想开口,却喉咙艰涩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能手指蜷缩着,触着她的手腕,眼底潮湿一片。 盛翘的情绪很低落,却还是小声:“你不许吃醋。” 她眼睫颤着:“只要他平安,我不会去打搅他,也不会去找他。” 她望着他:“可是你是我的。” 盛翘抱紧他:“你永远是我的。” 谁也抢不走。 只要席寒时平平安安,纸片人老公无灾无祸.......让她多久不联系他都可以。 她不去奢求了。 席寒时闭上眼睛,声音更哑:“嗯。” 心底潮湿酸软的人声音也嘶哑得不像话:“我是你的。” 不管是席寒时还是陆时,只要能留在你身边。 什么样的身份都可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三十八天 盛翘有点认床,哭累了才勉强睡着。 所以即使闭上了眼睛,还是轻轻蹙着眉。 席寒时哄了她半夜,直到她握着他的手睡熟了,才哑声,一字一顿: “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可能拒绝她? 席寒时只要一想到她说自己被拒绝了之后,委屈地直掉眼泪的哽咽声,就觉得心脏都疼得厉害。 【你,你冷静一点......】 系统声音都在抖: 【搜索不到......】 警报灯疯狂闪烁。 【席寒时!】系统看到心情值的数值,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声音急促起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如果冲动了就前功尽弃了!】 警报灯还是闪个不停。 【想想盛翘!】 席寒时喉咙发紧。 她的手还抓着他的手指,依赖的,呼吸很平稳。 席寒时低低地吻她的手背,她就哼唧着要把手抽出来,抽出来了没一会儿又主动抱住了他。 席寒时眼角发涩:“翘翘。” 她睡得很沉,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只是自顾自地蹭着他的手臂,哼唧着翻身。 他疼得声音都在颤:“是我不好。” 他一遍遍哑声重复:“我喜欢翘翘。” “是我喜欢翘翘。” 我没有拒绝你的喜欢。 我怎么舍得拒绝你的喜欢。 我喜欢你,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你。 席寒时喜欢盛翘,喜欢得不得了。 ......... 盛翘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模模糊糊地觉得,昨天晚上好像被胡萝卜粘了很久,醒来打开手机之后,才戳他:“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纸片人老公眼睫轻颤:“没事。” 他低眸,声音哑了:“翘翘。” 他喉咙微滚:“我喜欢你。” 盛翘:“........” 怎么突然告白啊! 而且,盛翘耳朵红了,在席寒时家里,让长得像席寒时的纸片人说这样的话,也太......!!! 只好面红耳赤地戳着他小声:“你闭嘴。” 她小声:“等走了再说。” 男人喉咙微滚:“好。” 盛翘:“........” 这只是托词,不是真的让你等会儿再说一遍的意思! 吃了早餐之后,车也到了。 楚忻和盛翘坐在后座,司机本来想开车的,褚越说了句不用,就坐在了主驾驶座上。 褚越看她戴着耳机,神情沉默一瞬:“系好安全带。” 盛翘刚伸手拉到安全带,席寒时就声音微哑地开口:“翘翘。” 她以为他又要告白,又羞又恼地低声:“别说话。” 抬头才发现楚忻和褚越都在看她。 盛翘:“.......” 楚忻咳了一声,褚越收回视线。 盛翘本来想关了手机,但是看到手机里的纸片人老公,又心软了,只好把手机声音调小。 纸片人老公时不时地喊她一声,盛翘只能小声应答。 楚忻单手撑着脑袋给编辑发信息。 编辑:你的稿子呢? 楚河汉界:我磕的cpbe了,没心情写了。 编辑:??? 编辑努力劝说:你可以在书里把他们圆起来。 楚河汉界:谢谢啊,我那本书刚开个头他们就分手了 编辑:....... 楚河汉界:我不相信爱情了,想给自己放个假,等他们复合了,再开新文。 编辑:......你可以先把旧坑填了,再开新坑。 楚河汉界:等女主角分手,就填旧坑。 编辑:....... 编辑:??? 女主角都有男朋友了你还想着让你的cp复合?这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写书了吗??? 褚越打开了车载收音机,调到了伤心情歌频道。 正在播的刚好是《分手快乐》。 盛翘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席寒时哑声道:“翘翘在听什么?” 她摘了耳机,才听出来这是什么歌。 盛翘:“........。” 你们真是够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似乎有点远,盛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纸片人老公聊着天,等看到路牌的时候怔了一下。 下意识地回头。 她确认她没认错,这里的路牌显示他们进入的是一个疗养院。 盛翘眼睫猛颤。 褚越似乎早就联系好了,一下车就有人迎上来,介绍说自己是这家疗养院的负责人。 褚越说,这家疗养院是他从席寒时最近一次联系他的ip地址那里查到的。 之所以之前没有告诉楚忻和盛翘,是因为他也不确定他有没有找错地方。 直到上一次他来的时候有人告诉他,他在这里见到过席寒时。 “所以,寒时现在就在这?” 褚越揉了揉眉心,语气微沉:“如果真是这么简单.......那些人就不至于找不到寒时了。” 他也排查过这里的病人,席寒时并不在其中。 但是他肯定在这里停留过一段时间,而且还和负责人有过联系。 楚忻停顿片刻:“也就是说,这里的负责人有他的联系方式?” 褚越沉默片刻,声音哑了:“他需要药。” 盛翘眼睫猛颤,握紧了手机。 她并没有看那封信,不知道席寒时最后让褚越安排了什么。 但是,他怎么可能生病呢? 明明她回国的时候,他还是好好地....... 他们所在的州是医疗资源最丰富的自治州之一,也有一些药品,无法通过海关检测,运输也比较麻烦,席寒时会来取药,是说得通的。 唯一无法解释的是,席寒时生病了,又为什么会自己来取药? 他身边难道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吗? 三个人相对沉默,直到负责人告诉他们,电话通了。 盛翘迈不动一步。 想起什么,才摁亮手机,听到手机那头纸片人老公的声音,才觉得鼻酸。 她抽着鼻子,抹去眼泪,声音很哑地开口:“我没事。” 褚越问了一句:“寒时?” 他神色复杂起来,看了盛翘一眼,垂下眼睫:“她在。” 盛翘眼睫颤了一下,等握着话筒的时候,才发现她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没有办法不去承认,席寒时在她心里是不一样的。 他不是一个可以出现了一段时间后,就可以消失在她记忆里的人。 他是当初给她开门,为她挡雨的少年,也是重逢后愿意不厌其烦地安慰,陪伴,给她鼓励的人。 他是她喜欢的人。 就算这份喜欢对他来说,是多余的,让他不堪其扰,她也希望他好好的。 男人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有些模糊和失真:“哭什么?” 他无奈地叹了一声:“不是说了,不用找我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三十九天 楚忻从负责人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盛翘呢?” 褚越沉默片刻:“她先回去了。” 楚忻脚步一顿,声音低了:“他的病很严重吗?” “我不知道。” “但是,”褚越深吸一口气,“我觉得你应该听听这个。” 楚忻抬头。 是一段录音。 盛翘的声音时断时续,有些模糊。 没有时间也没有地点,但是楚忻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看向褚越。 手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是说话的人换成了席寒时: “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才会让你有这样的误会,但是......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 窗外的雨大了,周珩立在窗前半晌,直到有人敲门进来,才转身。 是国内的电话。 “录音听了?” 那边似乎问了句什么,周珩停顿片刻:“因为当时我在场。” 他们当时正在进行一场重要的线上会议,盛翘不知道,进门的时候先生也没有提醒她。 那段录音就是会议记录中截取出来的。 那年他们所在的州频发暴风雪,盛翘走的时候状态也不太对,他担心她的安全,会议结束后,打不通盛翘的电话,就自己开车到了她公寓前。 她还蜷缩在门口,风雪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淹没了,她却只是握着那把钥匙,眼睫微抖地靠着门,不愿意进去。 好像只要她不进去,那把钥匙就还会回到他们先生手里一样。 褚越不知道,楚忻也不知道。 那天被毁掉的,不仅仅是盛翘对席寒时的的喜欢。 还有她鼓起全部勇气,最后却全数丧失在那句“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下的自尊。 ** 褚越和楚忻先回去了,盛翘自己找了个酒庄,给王芬报平安。 刚打完电话居然就下起了大雨,她站在窗户前看雨中的葡萄架,等雨停了,忍不住到了前院。 进门的时候她就看到这里有个秋千架,看上去已经很久了,她问房东能不能坐,房东的回答是随便,但是出了问题她不负责。 但她还是按捺不住,把秋千擦干净了,然后握着绳索坐了上去。 纸片人老公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侧。 她侧头看到他,冰凉的手指贴到了他的脸上。 男人声音微哑:“翘翘。” 现在快天黑了,这里也没灯,她抱着他,把头放在他肩膀上。 纸片人老公身上是那件黑色大衣,他本来是想脱下来给她加上的,盛翘不肯,他只好问:“不冷吗?” 盛翘摇头。 席寒时又低声:“是不开心吗?” 盛翘靠在他怀里,声音有些低:“我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但是看到他,又觉得没那么空了,只好伸手掐他的脸。 看到他的眼睛,又眼睫轻颤,声音很低,像是无意识询问:“你也会不喜欢我吗?” 男人的手指收紧,嗓音喑哑:“不会。” 他低低地重复:“不会不喜欢翘翘。” 盛翘有些不好意思地戳他。 男人喉咙微滚,继续:“只喜欢翘翘。” 盛翘耳朵红了,抬头看他。 男人正颤着眼睫,哑声陈述: “也最喜欢翘翘。” 他吻她:“翘翘是我的宝贝。” 盛翘被他哄得情绪勉强好些了,耳热地伸手碰他的脸,玩心忽起:“可是你的宝贝现在想荡秋千。” 她本来是逗纸片人老公的。 没想到纸片人老公眼睫颤动一瞬,居然真的哑声:“翘翘......闭上眼睛。” 她闭上眼睛,等感觉人不见了,才下意识地睁眼。 然后秋千就真的荡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回头,夜色中的身影颀长而熟悉,让她心跳一阵阵加速。 后来她是怎么从秋千上下来,怎么进屋,又是怎么睡着的,盛翘一律记不清楚了。 却永远记得进门时,他落在她颈侧滚烫的指尖,和断续的吻,还有一声声嗓音喑哑的“翘翘”。 她蒙着枕头,不愿意承认自己居然做了半宿这么羞耻的梦。 等纸片人老公喊她起床的时候,脸还是红的,声音细如蚊呐: “我知道了。” 席寒时低声:“翘翘累了?” 她立刻翻身起床,嘴硬:“怎么可能呢!” “我昨天什么也没做,不可能累的!” 纸片人老公眼睫颤了颤。 盛翘反应过来,脸涨得通红:“反正,反正我什么都没做!” 她逃也似的去洗漱了,留下席寒时一个人,手指蜷缩片刻,又伸直。 第二天盛翘就回了国。 大概是盛翘突如其来的叛逆让王芬有点担心和头疼,所以一向铁面无私的经纪人居然给她放了三天假,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别胡思乱想。 盛翘躺在床上倒时差,听到纸片人老公低声喊她一声,转头,戳他:“你是不是又要说喜欢我了?” 纸片人老公垂眸。 “到底怎么了?” 这几天他有机会就告白。 “问你你又不说,”盛翘趴下来,单手托着下巴,戳着手机嘀咕,“又是这个时间点,听起来像是在乘人之危一样。” 毕竟她才刚和拒绝她的暗恋对象联系过...... 说完又暗道不好,这么说纸片人老公恐怕会吃醋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纸片人老公却只是道:“我知道。” 盛翘嘀咕一声,戳他:“你怎么不生气了?” 席寒时喉咙微滚:“不舍得。” 盛翘小声哼唧:“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是我不识好歹,”男人嗓音喑哑,“仗着翘翘喜欢,为所欲为,是我不好。” 盛翘脸热了,愤愤:“谁喜欢你了!” “嗯。” 男人顺从地哑声接话:“是我喜欢翘翘。” 盛翘:“.......” 她翻身,使劲戳他:“你出来。” 男人眼睫轻颤。 下一秒,就出现在她面前。 她恼羞成怒地伸手掐他。 穿着黑色丝质的衬衫的男人,顺从而纵容地低眸。 这样看起来,特别像是她之前想象过的金丝雀,浑身清冷,却又克制隐忍得勾人。 盛翘:“........” 她面红耳赤地收回手,手指却无意识地划过他手背。 席寒时喉咙微滚,纵容地低头,轻吻她的唇角。 她伸手,本来是想推他的,但是却落在了他侧颈,引得男人眼睫猛颤。 第一百四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四十天 盛翘手指都被烫了一下,看到纸片人老公潮湿的眼睫,才羞恼:“你害羞什么?” 等会儿,盛翘反应过来,这对话怎么这么熟悉? 她又羞又恼:“你是不是以前就偷亲我了?” 她伸手掐他,席寒时眼睫低垂,声音哑了一瞬:“翘翘.......” 盛翘恼羞成怒,想拿抱枕砸他,找了半天只找到枕头,还被压在被子下面,她抽了半天才抽出来,砸在他身上。 “你你你........” 她气得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半晌才羞恼道:“你明明答应过会问我的!!!” 怎么能不经过她同意,就,就做这种事呢! 男人嗓音哑了:“翘翘答应过的。” “我什么时候.......”她耳根通红地反应过来:“梦里不算!” 席寒时眼睫颤了颤,声音轻了:“可是翘翘每次,都是口是心非。” 盛翘:“!!!” 你说谁口是心非!!! 她拿着枕头打他,他又不躲,盛翘怕把他打坏了,只能愤愤故技重施地掐他的脸: “你之前还说听我话的!” 席寒时哑声:“我在听翘翘的话。” 明明没有! 盛翘制裁了他很久,才恼声:“那,那昨天晚上,你是不是也.......” 席寒时喉咙微滚,转开视线。 盛翘:“!!!” 不是梦!那之前不都不是!!! 坏人!!! 盛翘又拿枕头砸他了,席寒时不避不闪,听到她愤愤重复: “我才是金主!” 才眼睫微颤地低眸,哑声开口: “那翘翘.......想让我做什么?” “我才没想让你做什么!”盛翘又羞又恼:“我就想让你克制一点!” 男人嗓音喑哑一瞬:“那以后.......” “你想都别想!!!” 纸片人老公回去了,盛翘的脸还是通红的,埋在枕头里,砸着枕头,觉得自己不用做人了。 这边温度比较低,空调开得很足。 盛翘睡着后没一会儿就出汗了,哼唧着翻身。 席寒时把温度调低了一点,轻车熟路握住他手腕的人哼唧着靠过来。 席寒时轻轻地把她的手放下。 她又握住,席寒时只好道:“睡觉了。” 盛翘才不管那么多,她就想吃胡萝卜,现在已经失去耐心了,抱着手腕就啃。 席寒时本来是想走的,但是被她缠得没办法,低声哄了她几句,盛翘就委屈地抽噎。 胡萝卜却像是铁了心似的,非要跑,她委屈得不得了,硬生生把自己哭醒了。 醒了就看见纸片人老公的手腕还被他扯着,眼睫颤着,分外隐忍的模样,还低低地喊了一声:“翘翘。” 盛翘醒来就发现了罪状,大脑宕机了一下。 纸片人老公声音压得很低:“我没有.......是翘翘.......” 盛翘:“!!!”你闭嘴!!! ** 纸片人老公被她暂时打入了冷宫。 她怎么可能让纸片人老公亲她呢,不可能的!她胆子才没那么大!肯定是纸片人老公污蔑她!!! 她才不会信那只大尾巴狼呢! 公寓的合同已经结束了,她在原来的公寓附近找了一间极简平房,面积还是一样大,就是装修简陋了点,但是租金便宜。 在这边的拍摄已经结束了,她就结束了在酒店的续租。 毕竟酒店的费用也不便宜,她也是为了纸片人老公才开源节流。 想到这里,盛翘更生气了,她为了养纸片人老公花钱花时间,最后居然成了被迫营业的那一个!太亏了! 她拿出手机戳他。 席寒时垂下眼睫,声音很哑:“翘翘。” 盛翘:“闭嘴!” ....... 她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回到新租的家,瘫在床上懒得起来。 然后就这么睡着了。 等睡醒了,才迷迷糊糊地揉眼睛坐起来,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半夜了,她从冰箱里随便拿了罐饮料出来,被纸片人老公拦住了:“对胃不好。” 她又换了绿茶:“会睡不着。” 一连换了好几种,她才嘀咕着选了一种没见过的饮料,喝了一口。 还挺好喝的,就多喝了几口,结果没过多久就晕晕乎乎地小声哼唧起来。 席寒时哄着她:“翘翘,该睡了。” 她不满地哼唧起来。 男人嗓音哑了:“翘翘?” 夜色撩人。 盛翘发誓她绝对是中了纸片人老公的诡计,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巧,选中了一瓶酒精饮料,还那么巧,按到了录音键,还那么那么巧,记得说梦话呢! 但是证据确凿,就算她是金主也没办法抵赖,所以只能面红耳赤地蒙着头。 纸片人老公声音低哑:“是翘翘一直拉着我不松手。” “你闭嘴!” 席寒时喉咙微滚,声音哑了:“翘翘为什么不愿意?” 他声音轻了:“翘翘不喜欢我吗?” 盛翘囫囵滚进角落,捂着耳朵:“别问我!!!” 她只想挖个地洞钻出去,又或者氪个时光倒流的工具,把喝醉酒的自己给砸晕算了,不然现在也不用接受纸片人老公的拷问。 席寒时不问了,伸手握着她的手指,躺在她身边,低头轻吻她的额头,声音轻却哑:“可是我喜欢翘翘。” 他低眸,嗓音低缓:“如果翘翘愿意亲近我,我会觉得......很开心。” 盛翘忍着羞恼,抽鼻子:“可是我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 席寒时垂下眼睫,轻轻道:“翘翘还是喜欢他吗?” 她没回答,不知道是羞恼地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没办法回答。 席寒时却低眸:“不要喜欢他好不好?” 盛翘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因为他不好。” 他对你不好。 盛翘抽着鼻子,小声:“不喜欢他,喜欢你吗?” 席寒时垂下眼睫:“我会比他好的。” 他吻她的额头,哑声:“我会比他好的。” 盛翘从羞恼中缓过来了,伸手掐他:“你比他好.......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知不知道!” 她愤愤:“要不是看脸入坑,我现在也不能上这么大的当。”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翘翘喜欢我,是因为这张脸吗?” “当然不是了!”她继续愤愤:“你以为写小说呢!” 还玩替身,他们是一个次元的吗! 席寒时垂下眼睫,声音很轻:“就算是替身,我也不介意的。” 盛翘:“.......?”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四十一天 纸片人老公却好像是认真的,望着她的眼睛里裹着朦胧的雾气,沉淀的墨色却那么沉静清晰。 对上她视线的人克制地敛眸: “翘翘,就没有什么想和他说的吗?” 警报音响起来了,系统有点紧张。 席寒时却是接着哑声道:“翘翘可以把我当成他。” “把我当成一个虚影。” 警报音迟疑了一会儿,系统立刻把警报器给拍下来: 【响个屁!没听到他说把他当成虚影啊!这能算违规吗?】 肯定不能啊! 警报器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的确没有检测到违规,只好顽强地响了一阵,然后在系统的飞扑下停了下来。 盛翘新租的公寓在十二楼,远离市区,在这样无风的晚上更是无声寂静。 晚风从阳台吹进来,盛翘清醒过来,推开他:“有什么好说的。” 她摸了摸发热的耳垂,没看他:“都这么久没联系了,他.......” 盛翘停顿片刻,语气低落:“他又在生病,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就好了。” 席寒时覆住她的手指,从身后抱住她:“翘翘。” 盛翘面红耳赤地想挣脱,就听到他的嗓音落在她耳畔: “别难过。” 盛翘听着熟悉的语气和嗓音,有一瞬间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的被席寒时附身了。 但是已经亲耳听到了席寒时的消息,也亲耳听到他说不用找他,所以再怎么分辨不清游戏和现实,也只是深吸一口气,哼唧:“别说了。” 她戳着纸片人老公,碎碎念: “还替身,你以为你虐文男主呢!” 席寒时闷哼一声。 再开口的时候,喉咙微滚:“那翘翘当初为什么会下载游戏?” 盛翘:“.......”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被纸片人老公问到这个问题的一天,盛翘下意识松手,梗着脖子:“你管我为什么?” 纸片人老公只是望着她,好像已经看出她是在嘴硬了。 盛翘面红耳赤地让他回去,男人却只是哑声: “我是为翘翘存在的。” 他喉咙微滚:“翘翘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盛翘想把手抽回来,但是近距离看到纸片人老公的五官,还是忍不住,咳,口嫌体正直地掐了一下。 席寒时低眸:“翘翘?” 盛翘忍不住又掐了一下,嘀咕起来:“还别说,真的有点像。” 虽然她没掐过席寒时的脸,咳咳,但是纸片人老公这么逼真,和席寒时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吧? 席寒时本来是想让她开心一点,没想到她直接上手了,眼睫震颤几瞬,才哑声:“翘翘想掐他?” 盛翘哼哼唧唧:“我才不敢呢。” 席寒时嗓音哑了:“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他太冷了,”盛翘哼哼唧唧,“跟个冰山似的。” 席寒时垂下眼睫,轻声:“那翘翘为什么喜欢他?” “当然是因为......”盛翘反应过来,瞪眼:“不告诉你!” 男人眼睫轻颤。 盛翘这么看着,都觉得有几个瞬间,她都走神了,下意识地收手,又硬撑着发问:“你怎么不吃醋了?” 纸片人老公停顿片刻,低声:“游戏设定里没有吃醋。” 我信你个鬼! 她掐得开心,又忍不住哼唧:“我把你当成他,你不会生气吗?” 他握着她的手,那双眼睛一如既往地沉静深邃,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他垂下眼睫:“没关系。” 声音轻了:“只要在翘翘身边,做谁都可以。” 纸片人老公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 盛翘很想打开手机查看一下心情值,但是现在纸片人老公还在,她只能按捺住,小声嘀咕:“你不用做他。” 纸片人老公却哑声道:“那翘翘就假装,喜欢的是我。” 他哑声:“把我当成你一直喜欢的人,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好不好?” 盛翘脸红了,戳他嘀咕:“你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 “嗯。” 纸片人老公握着她手腕的手指收紧,喉咙也微滚:“翘翘喜欢我吗?” 盛翘勉强回答了一声:“嗯。” 席寒时克制地吻她的侧脸,气息烫得要命:“我也喜欢翘翘。” 盛翘耳朵红了,但是又忍不住抬头看他。 他说让自己把他当成席寒时,这么看,好像是他真的用另一种方式回到了她身边一样。 而且,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盛翘偷偷地藏了一个纸片席寒时在家里。 她小声:“你不会觉得委屈吗?” 他抱着她的腰,眼睫根根分明,眸中深邃的墨色像是漾着一片独属于她的温柔的海洋:“只要翘翘愿意赋予我意义,我的人生就是完整的。” 他吻着她的手指,嗓音低缓得像是在宣誓所爱:“翘翘愿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吗?” 不管是作为席寒时,还是陆时。 盛翘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席寒时喉咙微滚,低眸,被她亲了一下。 红着脸缩回来的人勉强使自己镇定下来:“好吧。” 席寒时眼睫潮湿地吻她的手指。 盛翘耳根热了,忍不住小声:“你别闹我。” 男人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想闹你。” 盛翘耳根烫了,边躲边哼唧:“他才不会这样。” 席寒时嗓音喑哑:“翘翘怎么知道他不会?” “他都不喜欢我......” “是我。” “好吧,你都不喜欢我.......” 席寒时欺身亲吻她的嘴角,声音沙哑,气息滚烫:“喜欢。” 他这句话的语气太过认真,盛翘控制不住地心动了一下,反应过来,又捂着脸躲避。 席寒时怕她磕到头,手掌贴着她的腰:“小心一点。” 盛翘松开手看他。 席寒时被她看得眼睫颤了一下,她已经咳嗽着开口:“你刚刚说什么?” 席寒时喉咙微滚,声音压低:“喜欢。” “喜欢翘翘。” 她忍不住伸手:“那我告白你还拒绝我吗?” 席寒时低眸:“不会。” 他哑声:“也不会让翘翘告白。” 俯身吻她的人哑着嗓子:“我会先向翘翘求婚。” 盛翘脸红了,忍不住小声:“你入戏入得也太快了。” 席寒时喉咙滚动,吻她。 最后还是没有告诉她。 不是入戏。 是真的,喜欢你,到难以自控。 也是沦陷沉湎于爱欲,无可自拔。 ** 虽然纸片人老公说服了她,但是盛翘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私戳系统问了一下: 【纸片人还会代入真人吗?】 【具体请查看官网呢】 【哪里能看到你们的官网?】 【目前,游戏还未在全球范围内上市,所以官网暂时无法进入呢】 盛翘:“.......” 那你让我查看个什么劲儿? 恰好这时,系统弹出了新的游戏公告,她下意识点开。 看了几遍,才明白: 【所以,这是ar本身的行为模式?】 模仿和代入? 系统:【是的。】 盛翘:“........” 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 但是,既然是系统设定,纸片人老公这么轻易地就接受了事实,而且没有像以前一样吃醋,好像还,能接受? 系统又弹出说明; 【当前真人ar正在逐步完善,如出现技术漏洞属于正常现象,请您不必惊慌】 盛翘:“........” 好吧。 她哼哼唧唧地戳手机。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四十二天 纸片人老公出现了。 拿着吹风机准备给她吹头发,察觉到她的视线,眼睫颤动一瞬,就垂下来。 盛翘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小声:“席寒时。” 男人手指微蜷,哑声“嗯”了一声。 盛翘看着他,突然小声:“你为什么会答应做这个游戏?” 纸片人老公喉咙微滚,哑声回答:“为了见你。” 规则强行屏蔽改写成:“为了遇见你。” 即便如此,盛翘的眼睫还是跟着颤了一下。 半晌才小声道:“那我也是为了遇见你吗?” 所以那天才会鬼使神差地打开那个网页,下载这个游戏,才会遇到.......你。 她年少心动过,永远温柔,偏袒的人,好像现在真的,不再是一个遥远的梦,而是她眼前真实的一切。 席寒时不能回答,只能吻她的额头。 盛翘有点耳热,声音细如蚊呐:“那你之前还......偷亲我。” 代入到席寒时身上...... 盛翘觉得自己大概会羞愤欲死。 纸片人老公哑声“嗯”了一声:“我错了。” 她抬头,男人眉眼微低,她掐他,他也只是纵容地垂眼。 盛翘感觉自己又获得了久违的快乐。 把暗恋对象当成纸片人来养什么的,咳,虽然不道德,但是好像是,还挺带感的? 而且的确像纸片人老公说的那样,她只养纸片人,又不会有人知道。 她喜欢的纸片人,是一个和她喜欢的人一样,会温柔纵容她的人。 而且永远不会拒绝她。 盛翘想通了,忽然咬了他一下。 席寒时闷哼一声,反应很快地握住要逃跑的人的手腕,然后吻回去。 盛翘手指蜷缩了一下,还是抱住了他的腰,然后小声:“我叫你阿时好不好?” 她抬头:“阿时。” 她暗恋的人的缩影,也是属于她一个人的陆时。 纸片人老公嗓音轻哑:“好。” ** 盛翘休息完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上行李去参加第二期综艺的录制。 这次的录制地点是比邻海港的一个海湾小镇,皇后镇。 面积很小,居住人口也只有十三万人,但是景色却像是油画中描绘的童话世界一样,处处都带着梦幻浪漫的色彩。 这次的任务是给十个不同的路人画肖像画,时间很充裕,盛翘放下行李的第一时间就是去外面逛。 晚上的时候捧着脸给给她吹头发的人描述皇后镇的钟楼。 “那些玻璃都像是琉璃一样,每个颜色都特别清澈透亮,在阳光下像是宝石,在月光下就像是蓬松柔软的舒芙蕾一样,甜甜的,软软的。” 她勾了勾他的手指。 男人会意地收起了吹风机,让她能够转过来。 又低声: “翘翘很喜欢?” “对呀。” 她坐在床沿上晃着腿,然后看向他:“等你眼睛好了,我们一起去看?” 看着纸片人老公的薄唇,忍不住欺身亲了一下。 但是又故作淡定地拿起手机,碎碎念: “说起来治疗任务怎么还没开启呢?我这段时间虽然没怎么氪,但是礼物买得也不少啊。” 刚给她吹完头发就被她亲了一下的人,眼睫颤动:“翘翘。” 盛翘难得有些心虚,但是好歹是连夜做过心理建设入坑的人,再心虚,面上还是一副完全不虚地模样,理所当然地,把这当成是自己一个氪金玩家应有的待遇了,挠着他的掌心,就抬头: “你答应过的。” “我.......”他又被强吻了一下,嗓音哑了:“翘翘。” 盛翘脸热地嘀咕起来:“是你自己说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席寒时眼睫颤起来,盛翘又哼起来:“而且你之前也没问我。” 扯平了。 纸片人老公不说话了。 他想他大概是争辩不赢了。 也不想,争辩赢。 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盛翘接到了褚越的电话。 “我没事啊。” 褚越揉了揉眉心,想当面问问当初到底怎么回事,席寒时怎么可能对她是这个态度,又不想在电话里聊这些,所以直截了当地发问:“你在哪?” “皇后镇,f国这边。” 褚越:“......你跑那去干什么?” “录制综艺,”她本来是在通过窗户俯瞰海港的灯光,在纸上画给纸片人老公看的,闻言停笔,“怎么了吗?” 褚越刚想开口,忽然听到男人低声询问:“是手酸了吗?” 盛翘似乎回答了句什么,男人道:“很晚了,打完电话就睡吧。” “嗯。” 褚越深吸了一口气:“没事。” 他没等盛翘回答,就挂了电话,等楚忻问他怎么样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沉默。 楚忻也安静半晌,才叹:“或许他们真的只能到这里为止了。” 风声掠过洒满斑斓的湖面,漾起层层浅浅的涟漪。 褚越按了按眉心,换了个话题:“风行的产品已经通过了行业标准检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开始全面进攻国内的市场了。” 楚忻沉默:“风行的营销确实厉害。” 褚越却是自嘲。 能不厉害吗? 高考的时候都敢临时抱佛脚,学什么不快不狠。 楚忻沉默片刻,他也是才知道宋竺已经做到了风行的高层,未来,可能还会和褚越坐在一张会议桌上竞标。 霜色打湿了寒夜。 褚越以手覆眼,半晌,才哑声:“这样也好。” 盛翘走出来了,寒时没有了席氏这个包袱,她也可以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月色下楚忻的声音很轻:“那你呢?” 他认识褚越的时间不长,但是却很明白褚越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如果真的暴躁易怒,做事情不考虑后果,褚家不会落在他手上,席寒时也不会把信给他。 只是褚家让他活成了必须有弱点的模样,不能像席寒时那样,足够冷静无畏而已。 褚越太阳穴疼得厉害,没听清楚忻的问题:“你说什么?” 楚忻沉默,收回视线:“没什么。” “什么时候走?” 楚忻顿了顿:“暂时不走了。” 他看褚越实在头疼得厉害,转头找了个纸杯,扔过去,下巴微抬:“反正闲着没事,找个总监给我当当。” 褚越看他一眼:“你当得来吗?” 楚忻挑眉:“小看我?” 褚越嗤了一声:“你还用得着小看。” “喂,过分了啊。” ........ 盛翘挂了电话,想着褚越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找她,忍不住戳了一下刚刚回去的人。 “你还记得褚越和楚忻吗?就是你和他们通过电话的,我的朋友。” 席寒时低眸:“怎么了?” 盛翘小声嘀咕:“总觉得他们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帮我分析一下?” 她趴下来:“他们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席寒时有了消息,他们应该松口气才对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养纸片人老公的第一百四十三天 纸片人老公垂下眼睫。 盛翘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指望纸片人老公真的知道。 问完就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握住了笔,等系统提示音响起来的时候,才微讶: “治疗任务?” 【任务提示! 恭喜您达到治疗任务第一阶段解锁条件,现为您开启治疗任务一: 任务目标:在一个星期内解锁五十万氪金条及当地白沙别墅产权 任务奖励:约会事件x2,腿部基础治疗】 盛翘:“!!!” 盛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还特地看了好几遍,然后确认,氪金条数值那里真的写着五十万。 盛翘:“.......” 她已经顾不上什么白沙别墅了: 【五十万?!!!一个星期?!你们是想让我去银行抢钱吗!!!】 【所有任务所需金额都是规定好的,治疗任务第一阶段已开启,请您尽力克服困难,完成任务呢】 盛翘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完成怎么办?】 【治疗任务失败,治疗任务进度清零,需重新积累氪金条达到解锁条件,方可再次开始治疗任务哦】 盛翘:“!!!” 失败一次就重新攒氪金条?! 我看你是想让我死。 但是不管她怎么戳系统,系统都只是那句【请您尽力克服困难,完成任务呢】,气得盛翘把手机摔了,然后伸手就去戳纸片人老公的脸。 席寒时以为她生气了,出来哄她,结果就被她掐着脸动都不能动一下,只能眼睫轻颤地低眸,握住她的手,哑声:“翘翘。” 被纸片人老公蛊了一下的盛翘:“呜,你好贵!” 席寒时低声:“翘翘如果为难,可以先不治的。” 盛翘手上使劲,看他眼睫颤得厉害,才心虚地摸了一下把印子都擦了,小声:“不疼吧?” 那双灰色的瞳眸里映着她的身影,男人低眸,嗓音轻却哑:“不疼。” 盛翘拿手背蹭着她掐过的地方,嘴里嘀嘀咕咕:“怎么能不治呢,好不容易有机会......” 但是五十万.......真的好多啊!!! 她所有的存款加起来都没有五十万。 忍不住想啃手指的人把微信翻出来,看到最近的收款和转账记录,又开始焦虑了。 银行卡里余额九万多一点,录制综艺的出场费多一点,加起来有二十万。 后续的影视剧还没着落呢,但是如果她省吃俭用,五十万......应该也是能省出来的......吧? 盛翘:“.......” 说好了养自己都养不起,氪金养纸片人是不可能的呢? 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为游戏氪几十万的一天。 而且.......这游戏都这么骗氪了,她居然还是没有退坑的想法。 说到底还是纸片人老公太好了,ar技术也很真实,收费这么高......她也能理解的...... 盛翘艰难地说服自己冷静:“必须在一个星期内吗?” 【是的哦,任务开启,倒计时就开始了呢】 盛翘深吸一口气。 哼哼唧唧地揉了半天纸片人老公的脸,才去找手机。 男人扣着她右手的手指,她就左手打字: “那个......借我点钱。” 褚越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多少?” 盛翘咳了一声,小声:“四十多......万吧。” “卡号发我,”褚越反应过来,蹙眉,“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买房?” 他一边输密码,一边扬眉:“这么点也不够吧。” 盛翘:“........咳,有点事儿。” 褚越顿了一下,动作停了:“不会是你那个男朋友吧?” 盛翘:“.......不是,你想什么呢?” 褚越皱了皱眉:“盛翘,你可别犯傻。” 他语气沉了:“你告诉我,你借钱到底要干什么?” 盛翘:“........” 为了养纸片人? 她啃着手指,小声:“真的有点事儿。” 褚越不上当:“和你现在这个男朋友有关系吗?” 盛翘:“........” 她知道自己估计是糊弄不过去了,小声:“有。” 褚越:“......” 褚越按了按眉心:“他是要创业,还是要干什么?”他深吸一口气:“把他电话给我,我和他说。” 盛翘:“........不是。” 更心虚了:“他只是生病了。” 她又竖起手指:“我保证等他病好了,我就会把钱还你的!” 褚越:“........” “生病这种鬼话你都,”褚越本来想说完,但是硬生生忍了,“好,我把钱借给你,但是你得把医院的收费记录发给我。” “盛翘,五十万虽然不多,但是也不是你现在轻易能够拿出来的,我希望你相信一个人之前慎重一点。” 褚越把电话挂了,然后速度转了五十万过来。 盛翘严重怀疑褚越是想让她吃个教训,才没有当场报案。 而且,被男朋友骗什么的,这戏码怎么那么奇怪啊! 被男朋友骗了,那五十万也只能打水漂,但是用在纸片人老公身上,好歹还能让他的腿恢复呢。 她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然后亲他一下:“没关系。” 她碎碎念:“欠就欠吧,大不了我多省一点,总之,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席寒时眼睫轻颤,想说什么,盛翘手机却震动起来。 警报器也在警告他不要干涉任务进程。 盛翘红着耳朵松开他,然后把钱转出来,然后分批次充进游戏里了。 可能是习惯成自然,就算是五十万这么大的数字充进游戏里,她的心态都很平稳,只有在看到微信余额的时候,才默默地把手机翻过去。 她把纸片人当成玩偶来撸了,纸片人知道她心情不好,就低低地哄她,她也只是吸鼻子,拱他:“你要养我。” 席寒时心脏微烫:“好。” 盛翘又小声哼唧:“要吃胡萝卜。” 席寒时眼睫轻颤。 ........ 盛翘趴在床上把开支和负债记得清清楚楚,然后才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握着纸片人老公的手,抱着他的腰睡着了。 席寒时知道她肯这么亲近他,完全是把他当成了游戏人物,可是却还是忍不住眼睫轻颤地吻她的手指。 心脏烫得厉害。 系统在催他回去了,嘀嘀咕咕道: 【真不知道你那么多资金哪来的。】 席寒时垂下眼睫,把她的手放好。 空间里仍然是一片荒芜的安静,席寒时还在惩罚期间,所有药物都没办法服用,只能低低地咳嗽几声,手指落在腿上,声音很低:“难度没有办法降低了吗?” 【还降?已经很低了好吗!】 【而且治疗任务本来早就要开启的.......】 席寒时侧眸,它才住嘴,小声:【后面还有更多呢......】 席寒时没再开口。 无声笼罩了荒野,盛翘无知无觉地抱着小狼玩偶,哼唧地梦着自己在到处捡钱。 突然有只大灰狼把她叼起来,用尾巴给她扫了一堆钱,示意她拿。 她委屈地都快哭了,被那堆钱止住了眼泪。 她想拿又不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堆钱。 大灰狼又把那些钱全都扫到她怀里。 她把钱抱在怀里。 大灰狼尾巴圈着她,用头一直蹭她的脸,好像在说:我养你。 盛翘翻身,嘀咕一声:“明明是我养你。” 席寒时心脏微蜷,低声:“嗯。” 他声音低哑:“是你养我。” 盛翘满意了,蹭着玩偶安静地睡着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养纸片人老公的第一百四十四天 这次的拍摄任务并不重,所以盛翘也多了一大把时间到处玩耍。 按照节目组给的攻略玩了一整天,等到了黄昏才想起来,还没买画架和颜料。 直播已经结束了,盛翘又不想拖到明天再买,因为那样可能就来不及了。 摄影师大哥就提议,他扛着摄像机把这段录下来,然后后期把买东西这一段作为花絮和后续剪辑过的版本放在一起,作为彩蛋播出,得到了节目组和盛翘的一致同意。 所以太阳刚刚落山,他们就出发了。 皇后镇的面积很小,居民也不多,大部分都居住在沿海的山坡上,建筑错落有致,很有梦幻童话的风格。 现在天才刚暗下来,靠海的那半边山坡就亮起了暖黄色,橘色,浅蓝色,浅紫色的光。 交织在一起,如同梦里捕获糖果的网。 盛翘忍不住看了那半边山坡好几眼,遇到栏杆还会踮脚望一眼,结果一时没注意,不小心撞到了小巷的行人身上。 她立刻往后退:“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声音有点耳熟:“没关系。” 她抬头,才发现是原来给她看过喉咙的那位年轻医生。 嗯,长得有点像席寒时。 似乎是看到了镜头,他停顿片刻,礼貌颔首,然后错身离开。 盛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在心中嘀咕,都过去这么久了,她怎么觉得他们更像了? 盛翘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按照节目组给的地图,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出售绘画用品的画廊,就看到了刚刚和他们擦肩而过的年轻医生。 他穿着米色风衣,眉眼出众,和盛翘对视了一眼,又礼貌颔首。 画廊的工作人员听说盛翘的来意,给她介绍了几款用具,盛翘有点走神,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年轻医生所在的位置一眼,那里已经没人了。 耳边响起一个清雅的男声:“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 盛翘把画架和纸张都放在桌子上,环顾一圈没发现纸片人老公,才拿出手机,刚戳一下: 【您的纸片人老公心情不佳】 她手指一抖,又戳了一下,心情值瞬间掉了一百。 盛翘:“........” 盛翘:“!!!” 纸片人老公不管什么时候,都温柔得不得了,温柔得她都快忘了有心情值这个东西了。 这次心情值又毫无征兆地掉到了及格线一下,盛翘脑海中瞬间警铃大作:“怎么了?” 席寒时眼睫微垂:“没什么。” 盛翘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看到屏幕上心情值回升五十的提示,下意识地啃着手指,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点开了资料卡。 看到心情值一栏的时候:“........” 席寒时声音微低:“翘翘工作结束了吗?” 盛翘反应过来:“结束了。” 她正盘算着是不是要试探一下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男人就低声:“那就睡吧。” 盛翘:“!”这么早的吗?以前纸片人老公都要哄她一会儿的! 盛翘啃手指:“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男人似乎是低眸:“怎么了?” 盛翘戳他,看到心情值还在掉,内心简直是疯狂刷屏,但是面上却很好地维持了无事发生的状态,努力使自己语气平常:“我想让你出来陪我。” 纸片人老公似乎是沉默片刻,声音微低:“我有点累了。” “不行!你必须出来!” 盛翘觉得自己像是那种强抢的恶霸,但是纸片人老公只是低眸一瞬,下一秒,就出现在她面前。 盛翘忍不住想掐他的脸,结果刚上手,纸片人老公身边飘起一个大大的【心情值-50】。 男人低眸:“翘翘?” 盛翘:“........” 盛翘心虚地收回手,咳了一声:“那个,今天我直播的时间长了一点,所以没能陪你。” 她小心试探:“你是不是,等太久了?” 所以生气了? “没有。” 盛翘看着他头顶的【-100】:“......” 她忍不住伸手掐他:“你能不能诚实一点?” 男人眼睫轻颤。 头上又是一个【-100】 得得得,盛翘这下是真不敢碰他了,只能小声愤愤:“到底怎么了?” 男人沉默片刻,轻声:“只是有点想翘翘了。” “可是我已经回来了,”盛翘小声哄他,“你不要再生气了。” 男人垂眸。 她大着胆子掐他的脸,看到【-500】:“.......” 她收回手,忍不住小声哼唧起来,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报复心起,咬了一下他的手腕。 男人手指抖了一下。 盛翘啃着手指,看着飘起来的【+500】陷入了沉思。 被咬了一下的人眼睫颤动,声音都哑了:“翘翘。” 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拿着他的手指又咬了一口,男人闷哼一声:“疼。” 疼你飘什么正数啊! 盛翘莫名悲愤了,一时竟然分不清是纸片人老公突然掉心情值诡异一点,还是纸片人老公被她咬了一口,心情居然好转了诡异一点:“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毕竟他现在心情值还是负的四位数呢,她总不可能靠咬他把心情值飘回来吧! 男人眼睫颤动,嗓音喑哑:“疼。” 盛翘下意识地伸手掐他的脸,看到负数,悲愤道:“我看你是想接着疼!” 被她咬了差不多三四口,男人才握着她的手腕,哑声开口:“翘翘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对啊,怎么了?” 盛翘本来是在因为心情值郁闷了,听他这么问,突然反应过来:“你就是因为这个?” 她气得揉他的脸:“人家捡到了我们掉的道具,想还给我们而已,这你都要醋!” 还掉了这么多心情值!!! 说好的没有这个设定呢?! 席寒时喉咙微滚,声音也低下来:“可是翘翘和他说话了。” 盛翘:“.......” 他低眸:“翘翘还说记得他在哪家医院工作。” 盛翘:“.......” 她憋了半天:“那只是出于礼貌而已!” 盛翘悲愤了:“只是正常社交,你既然因为这个吃了那么久的醋,为什么不早说?” 这不是找咬呢吗? 纸片人老公眼睫颤动,被她掐得转开视线。 盛翘一直在泄愤,直到大大小小的正数飘出来,她才哼唧着停下,嘀咕一声:“算你识相。” 纸片人老公异常沉默。 盛翘看他一眼,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然后抱着他,亲了他一下。 刚在心底默念,这是她养的纸片人老公,不能骂,就看到一个大大的【+5000】飘了起来。 盛翘:“.......”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四十五天 盛翘看着硕大的【+5000】,陷入了沉思。 纸片人老公手指微动,然后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刚想开口,盛翘就伸手戳了他一下。 【-100】 她又伸出手指,戳了戳纸片人老公被她咬过的手背。 【+500】 盛翘:“........” 她愤愤地戳他的手背,又羞又恼:“这是谁给你设置的?” 戳无效,咬了就有效,亲了效果翻十倍,这是人能想出来的设定吗! 但是她的声音太近了,席寒时手指微蜷,没忍住,眼睫轻颤地,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侧脸。 然后才低眸哑声: “什么设置?” 被偷袭的盛翘掐他的脸,看到飘起来的【+1000】和【-100】简直没脾气。 他主动就只有一千,她亲才有五千,写这个游戏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逼氪之前能先把脑子里的废料能倒一倒吗!她都担心他们被请去喝茶了! 她愤愤地掐他的脸。 但是负面增益好像已经消失了,负数的心情值没有再飘起。 纸片人老公垂着颤动的眼睫,嗓音低哑地喊她:“翘翘。” 她愤愤戳他:“口是心非。” 男人身上飘着蓝色的心情值,盛翘哼唧一会儿,突然,忍不住戳了他的额头。 蓝色的数字飘起来。 然后是额头,喉结,还有手背,总之,能戳的地方都戳了,直到她把心情值都记了个七七八八,盛翘才咳了一声,理直气壮地收回手,嘀咕: “果然是亲最高。” 无耻,太无耻了! 席寒时没听清她的话,还以为她生气了:“是我不好。” 他眼睫颤动一瞬:“我只是太害怕了。” 纸片人老公之前就说过一次,只是害怕。 这是第二次了。 盛翘心一下子就软了。 “我都说了,只是陌生人而已,”想着纸片人老公可能又低落了,亲了他一下,“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她悄悄地去看心情值,看到五千飘完,只有五十后,咳嗽一声,调整语气又说了一遍:“我最喜欢你了。” 心情值,+60。 盛翘:“.......” 就这么点? 她忍不住戳他:“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纸片人老公低眸:“听了。” 那为什么心情值只有这一点!!!! 盛翘莫名悲愤了,但是忍住了:“你不相信我说的?” 男人眼睫轻颤,半晌,才转开视线,低声:“是翘翘说得太随便了。” 盛翘:“!!!” 哪里随便了! 她不服气:“我明明说得很认真,每一次都......” 话音未落,看到上面飘起一个大大的四位数。 盛翘:“........” 她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掐他:“你骗我!” “没有,”他低声,“没有骗翘翘。” “明明就有!” 席寒时不说话了,只能等盛翘哼唧着欺负他的时候,才哑声道:“翘翘,疼。” 盛翘才不相信他的话,揉他的脸:“疼吗?那你继续疼吧!” 纸片人老公疼得眼尾都泛红了,才低声:“真的很疼。” 盛翘松了手,狐疑地看着他,等他握着她的手,垂下眼睫,才心虚道:“我没用什么力气呀......” 纸片人老公手指落在她腰侧。 眼睫颤动半晌: “不要喜欢他。” 只喜欢我。 “都说了只是见过一面,”盛翘被他抱着,嘀咕一声,很快又改口,“好好好,不喜欢他,只喜欢你。” 席寒时喉咙微滚,那双被雾气笼罩的灰色瞳眸,慢慢地被潮湿的眼睫遮挡住。 他慢慢地闭眼,声音喑哑:“你说的。” “嗯,我说的。” 结果刚答应纸片人老公,第二天遇到第一个要画画的路人,就成了那位年轻医生。 应摄影师要求,他介绍了自己的名字,路杭。 盛翘的手机就放在身边,听到男人温和的声音,眼皮狂跳。 但是现在是直播,她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那,麻烦你坐在那等一下。” 路杭颔首。 盛翘拿着颜料盘调完色,看上去温和有礼的医生突然开口:“昨天的道具合上了吗?没有耽误你们的进度吧?” 弹幕本来在磕颜的,听到路杭这么问,纷纷问怎么了。 摄像大哥适时地解释了一下他们昨天晚上出去拍摄,掉落道具被路杭捡到了,然后在画廊又碰到的事。 【哇塞,这也太有缘了吧,两天碰到三次】 【突然觉得好配是怎么回事】 【!!!终于有人懂我了,明星x医生不要太配有没有!】 【这不比“不熟”好磕(狗头)】 【而且他们站在一起,真的秀一脸呜呜呜呜呜呜】 【女婿快来!有人要挖你墙角了!】 盛翘看不到弹幕,听到路杭开口,咳了一声:“没事,昨天谢谢您了。” 路杭语气温和:“没有耽误你们的拍摄就好。” 弹幕又是一阵鬼叫。 盛翘顶着巨大的压力把给路杭的画画完了,然后起身,路杭接过画,淡笑道:“很漂亮。” “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 等路杭离开,盛翘才敢去摸手机。 但是手指还没落到手机上,她又纠结地顿住,想咬手指又不敢,犹豫的表情看得网友都乐了: 【盲猜女鹅开着和女婿的通话】 【完蛋,被女婿抓包了】 【鹅鹅鹅,感觉有点幸灾乐祸是怎么回事】 男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沉默:“翘翘?” 盛翘反应过来,心虚小声:“真的只是碰巧。” 席寒时停顿片刻,嗓音低缓:“我知道。” 他声音微哑:“翘翘继续拍摄吧。” 盛翘连忙道:“我下午就换地方,而且,每个人只画一幅。” 她戳手机:“你别生气,影响身体就不好了。” “嗯。” 盛翘松了口气,又保证了几句,然后才继续给过往的行人画画。 席寒时却是在得到系统否定的回答后,手指微紧。 盛翘一上午画了两幅,打着哈欠回了酒店。 休息的时候,纸片人老公却异常地粘人,吻着她的手指,不肯放她去午睡。 盛翘哼唧起来:“阿时,我真的困了。” 席寒时喉咙微滚,松了手指。 等她抱着他的腰闭上眼睛,小声说,不会喜欢其他人,让他不要生气,才眼睫潮湿地吻她。 在心底说。 没有生气。 他只是怪自己。 盛翘立的,下午绝对不会再和这位路先生碰见的g失效了。 因为下午的时候,她又遇到了那位医生小哥,他被盛翘正在画的那对外国母女叫住,给他们拍了几张照。 盛翘不敢去看手机,只能硬着头皮在心底祈祷这位医生把她给忘了。 然而,事实却是,路杭拍完照之后,就停顿片刻,温声:“好巧。” 盛翘只能硬着头皮回了招呼。 路杭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接了电话和盛翘道别。 盛翘回去的打开游戏的时候,小心脏都在一颤一颤的。 听到纸片人老公在低声咳嗽,瞬间把今天白天的事都抛诸脑后了,而是担心询问: “老公,你怎么了?” 席寒时低声咳嗽几声,嗓音沉哑:“没事。” 他低眸:“翘翘的工作结束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四十六天 盛翘担心地问:“很难受吗?有没有吃药?” “嗯。” 他又低咳一声:“累不累?” 盛翘摇头,又低声:“你现在能出来吗?” 她想亲眼看看他怎么样了。 席寒时出现在她面前,穿着黑色大衣,白色内衬,看上去和他们最后分别的时候的席寒时几乎无异,但是盛翘看到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还是鼻酸了一下,摸着他的脸,小声:“你怎么又生病了?” 她明明说过会把他治好的,但是治疗任务才刚刚开始,他就又咳嗽了。 席寒时低咳一声:“可能着凉了。” 盛翘揪他的衣服:“你还说我不省心!” 明明他才是最不让人省心的那一个。 男人低眸,手指触到她的发丝,眼睫颤了一下:“翘翘今天画了多久?” 盛翘吸着鼻子:“四个小时,两幅。” 她想到那幅画,抬头小声:“你和他真的一点都不一样。”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的出现,但还是竭尽所能地解释道:“乍一看五官是很像,身高也差不多。” 她声音小了:“可是你是不一样的。” 她知道他是不一样的。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 盛翘靠在他身上。 直到过了很久,男人才哑声:“那翘翘,能不能也为我画一幅画?” 他吻她的手指:“不用现在,等翘翘结束了拍摄,有空的时候,也给我画一幅好不好?” “你不是说,等你好了再画吗?” 男人那双眼睛仍然覆着浅灰色的朦胧雾气,他的视线没有落点,但是声音却低哑得让人心疼: “我想知道我和他在翘翘眼里有什么不一样。” 他吻她的侧颈,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也想看看翘翘画里的我。” 盛翘想到上午她在画路杭的时候纸片人老公的沉默,眼睛微酸,“嗯”了一声,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你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个人?” 明明之前她提到席寒时,他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席寒时没有回答。 “阿时........” “我只是……嫉妒,”席寒时听到自己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嫉妒他能够用更好的样子出现在你面前。” 盛翘心疼得不得了:“没有。” 她捧着他的脸:“阿时才是我心里最好的。” 席寒时眼睫潮湿。 她亲了他几下,才抽着鼻子道:“我现在就给你画好不好?然后......然后再用马克笔描一遍给你看。” 她声音软软的,小小的,带着轻微的哽咽:“你永远都是我心里最好的。” “我喜欢阿时,最喜欢阿时了。” 席寒时垂下眼睫,哑声“嗯”了一声。 系统全程沉默。 盛翘不知道那些过去,所以可能永远也无法理解,席寒时知道路杭出现在盛翘身边的心情。 他可以克服所有的困难险阻出现在她面前,却没有办法改变他只是一个虚影的现实。 它在接受005留下的资料的时候,曾经看到过盛翘第一次发现席寒时眼盲时候的情景。 她小心翼翼地给他吹气,问他眼睛疼不疼。 少年低声问她:“你不怕我吗?” “有一点点.......”但是她很快又给他眼睛吹气,小声:“吃了药就会好了。” 她摸他的脸:“等你吃了药,我就不害怕了。” 后来规则强行改写了盛翘的记忆,所以盛翘不知道她很早很早就见过他,还以为,席寒时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吃药。 其实他只是不喜欢反复提醒自己。 他的样子让她害怕过。 盛翘铺开了画纸,一边落笔,一边去看纸片人老公。 他在用抚着她画的几幅草稿,眼睫垂着,迎着月光,整个人都像是被水浸湿了一样,盛翘的动作忽然就停了,抬头看了一眼。 完整真实的席寒时就在她面前,她却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支离破碎的虚幻感。 好像他下一秒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她下意识地握着他的手,等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才小声:“我有点紧张,所以画得可能会有点久……你累不累?” “不累,”纸片人老公轻声,“翘翘不用勉强,以后画也可以。” 盛翘摇头,蘸着颜料,想起什么,又停下。 握着他的手,小声:“我不是真的要把你当成他的。” 她抽着鼻子:“我没有真的要把你当成另一个人。” 虽然系统说这是ar的特性,是游戏丰富虚拟人物形象的重要途径,但是她不想让陆时消失,不想让他难过:“我是有时候会分不清。” 她小声:“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的。” “就算是游戏,我也很喜欢你。” 她对他的情绪太复杂了,所以才会有短暂的迷失。 可是她比谁都清楚,他是一个独立的人,不该因为需要谁让自己更完整: “对不起。” 她一想到他可能也是难过的,只是被程序压制才不能有自己的情绪就觉得很难过,声音都哑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她哽咽着抬头: “我不会再让你觉得委屈了。” 席寒时喉咙微紧:“翘翘。” 他哄了她半个小时,才哑声:“没有受委屈。” 盛翘抽着鼻子缩在他怀里:“那你不许,不许再自己一个人生闷气了。” “嗯。” 盛翘抽噎着:“你不是席寒时。” “嗯。” “你是我的阿时。” 席寒时眼睫潮湿:“嗯。” 大概是情绪起伏太消耗元气了,盛翘画完,就揉着眼睛,靠在他怀里,然后慢慢地,睡着了。 席寒时轻轻地把她手里拿着的颜料盘和笔都拿下来,放到桌上,怀里的人应该是累坏了,一动不动地蜷缩在他怀里。 他想让她躺到床上去的时候,才哼唧着伸手搂着他的脖子。 席寒时低眸望了怀里的人一会儿,低低地吻她。 盛翘有点痒,下意识地伸手阻拦,手指上的戒指碰了一下他的手背,男人眼睫潮湿地垂下来。 睡着的盛翘还想在家里吃胡萝卜,但是在兔子窝里转了一圈都没看见,委屈地大哭。 直到胡萝卜蹭着她的脸,说我回来了,她才委屈道:“我都饿死了。” 胡萝卜任她咬。 她一连咬了好几口,才扒着他:“你不许跑。” 胡萝卜说,不跑。 又说外面有一片胡萝卜园,话还没说完,她就揪他的叶子,委屈地掉眼泪: “你又想跑了。” 胡萝卜又说,不跑,只是看到胡萝卜园里有其他萝卜,想告诉她。 她抽抽噎噎地道:“其他胡萝卜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喜欢吃其他胡萝卜!” 胡萝卜又说了什么,盛翘没听清,只感觉自己被大灰狼尾巴圈住了。 但是胡萝卜不跑了,她也懒得挪动,只是趴下来啃着自己的萝卜。 大灰狼轻轻地把头放下来,蹭着她,低声:“就算不是胡萝卜,也不能退货了。” 梦里的人之前哭狠了,现在还是一抽一抽地,小小的一只,都被他圈着:“我就喜欢吃胡萝卜。” 她就喜欢吃胡萝卜。 不是因为她有很多胡萝卜可以选,而是因为,他是胡萝卜。 是因为他是胡萝卜。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四十七天 皇后镇在海边,气候比较温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还是风和日丽的,这天凌晨却下起了暴雨。 盛翘被雨声吵醒了,打着哈欠看着海面的波涛把雨点全都卷进了翡色的深渊,忍不住转头去看酒店房间上的气压计和温度计,又戳着手机:“阿时。” 男人眼睫潮湿地睁开眼,声音嘶哑:“翘翘?” “怎么了?”盛翘听他声音这么哑,担心起来:“生病了吗?” 席寒时手指微蜷,嗓音已然平缓:“没有。” 盛翘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就接到了摄制组的通知。 雨很大,估计今天都不会停了,不太适合继续外出拍摄。 摄制组和酒店沟通了一下,把拍摄地点选在了酒店旁边的一座植物园,盛翘准备完,戳着手机让他记得吃药,然后道:“等我回来我把画画给你看。” “好。” 盛翘走了。 系统有些忧心忡忡地开口: 【上面排查得越来越紧了.......】 看到席寒时的脸色,才忽然反应过来: 【他们也找你了?】 【是警告吗?】 席寒时喉中腥甜,半晌,才睁开眼睛,哑声:“不算警告。” 只是把那些过去翻出来给他看罢了。 路杭,褚阔,还有那场车祸,她掉下雪山之后刮起的风。 席寒时手指收紧。 系统担心得转圈: 【那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苍白的指节覆着寒霜,男人垂着眼睫,掩去了眸中的深邃暗然。 他不能怎么办。 除了她的心软和偏袒,他没有任何筹码。 想起那幅画,他心脏微蜷,等盛翘敲了敲手机,问他还在吗的时候,才咽下喉中腥甜,低声: “我在。” “怎么了?” 盛翘刚到了录制地点,正在准备开始录制:“没事,和你说话。” 席寒时的手指落在屏障上,他低声:“翘翘吃了早饭吗?” “等会儿吃,”她戳屏幕,“你也要记得吃,不然会胃疼的。” “好。” 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在交流拍摄的细节,盛翘趁着这功夫戳着手机,小声:“这里有好多花。” “等我回去,我画给你看。” 男人喉咙微滚:“好。” 盛翘开始了今天的直播。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雨点砸在玻璃花棚上,植物园的人越来越多,有一半都是聚集在门口等雨停的。 也有行人路过看到他们的展牌,问:“能给我画一张吗?” 盛翘画了一上午,手都酸了,准备离开的时候揉了揉手腕。 结果摄影师大哥因为扛着仪器,没跟上,盛翘回头就找不到他了。 她垫着脚到处找,听到手机里传来声音,才:“嗯?” 她按照纸片人老公说的,往外看去,嘴里还在问:“停了吗?我看到他们好像都还在门口。” 结果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说:“停了。” “!”纸片人老公果然厉害,她果然拿手挡着上面滴下来的水,到门口等摄像师大哥。 回到酒店的时候刚好开饭,她领了餐盒,拿到房间里去吃,刚拆开筷子,纸片人老公已经出现在她身边。 拿着毛巾,给她擦头发。 盛翘躲了一下:“没淋湿。” 她为了证明还让他摸了一下:“干的。” 纸片人老公收回手,嗓音低缓:“可能还是溅到了,再擦一擦吧。” “那好吧。” 给她擦头发的人被她投喂了几口,听到她问:“好吃吗?” 缓声:“还可以。” 停顿片刻:“有点辣,少吃点。” 盛翘:“知道啦。” 她把饭放在他面前: “你要不要吃一点?” 席寒时怕她吃不饱,低眸:“等翘翘吃完我再吃。” 盛翘点头,扒着米饭想看剧,纸片人老公给她擦完头发,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盛翘哼唧一声。 “专心吃饭。” 他低声:“这样对消化不好。” “哦........” 盛翘把饭吃了一半,递给他,看他吃饭的时候,忍不住伸手戳他。 戳一下就一个心情值弹出来,她玩得很开心。 等纸片人老公把饭盒放下了,盛翘才咳一声,顾左右而言他:“你要不要喝饮料?” 纸片人老公说都可以,盛翘就去冰箱里拿了,看了琳琅满目的饮品几眼,最后选了气泡水。 席寒时喝了一口,等感觉到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顿了顿,侧眸。 盛翘舔了舔嘴巴。 席寒时手指微顿,把气泡水递给了她。 她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咂嘴,看到纸片人老公在看她,哼唧:“干什么?” 纸片人老公眼睫轻颤着转开视线。 盛翘继续哼唧:“搞得好像我在轻薄你一样。” 没想到纸片人老公却是低眸,轻轻发问:“翘翘没有吗?” 盛翘:“!!!” “当然没有了!” 她看到手里拿着的气泡水,反应过来,百口莫辩:“我,我就是渴了而已!” 席寒时:“嗯。” 盛翘:“........” 嗯你个大头鬼! 她又羞又恼地打他。 吃完饭盛翘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窜起来要给他画画。 席寒时看到莹白月光下的自己,手指微顿:“很喜欢。” 盛翘晃着腿:“喜欢就好。” 席寒时准备劝她去午睡,结果就听到盛翘突然站起来。 “嗷嗷嗷嗷我又抽到温暖烛光了!!!” 系统说ar也可以用,所以盛翘很快就熟悉了操作,点击了使用。 莹白的光次第亮起。 席寒时眼睫轻颤,望着她的那一瞬,盛翘都被晃了一下。 半晌才咳了一声,转开视线:“你要看画吗?” “嗯。” 她把已经拆下来的画放到他面前,纸片人老公却只是看了一会儿,视线就又落在她身上。 盛翘被看得耳根有点热,被握着的手指又抽不出来,只能小声:“你总看我干什么?” 席寒时嗓音微低:“翘翘画得很漂亮。” 他这语气,像是在说她才漂亮一样。 盛翘戳他的脸:“你是在说你自己漂亮吗?” 毕竟那画画得可是他。 纸片人老公低声:“不漂亮,翘翘会喜欢我吗?” “当然会了!” “我又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才下的游戏。”还氪了这么多养纸片人。 她捏他的脸:“明明是因为你好。” 她才会沦陷得这么彻底的。 席寒时垂眸,任她捏。 盛翘咳了一声,忍着热意:“那.......我漂亮吗?” 她红着耳根强装镇定地看他的模样,让席寒时心都被烫了一下。 纸片人老公看她的眼神让盛翘脸都红了:“漂亮。” “有多漂亮。” 男人眼睫颤动,嗓音轻哑:“见之难忘。” 盛翘脸红了。 她知道后两句。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四十八天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盛翘依依不舍地抱着他的腰,小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启下一阶段的治疗任务。” 把纸片人老公的眼睛给治好。 说起治疗任务,盛翘突然想起来,她之前好像还剩下一个白沙别墅的任务没有完成? 立刻松手去摸手机。 等看到游戏商城和任务面板都没有关于白沙别墅的介绍,才戳系统: 【系统,怎么回事?我怎么看不到白沙别墅的相关介绍?】 系统发来一个链接。 盛翘看了,嘀嘀咕咕地抬头:“白沙岛的白沙别墅?这是你们游戏别墅的设计原型?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席寒时眸光微动。 系统咳了一声: 【请您仔细阅读游戏要求,需要您在现实获得这栋别墅的产权,并提供相关证明,才能完成这一阶段的治疗任务哦】 盛翘:“???” 盛翘:“!!!”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现实产权?! 她返回去查看白沙别墅的市值,深吸一口气后,试图让系统明白,他们只是个游戏。 系统却只是重复,请在现实中获得白沙别墅的产权,否则,任务无法完成。 盛翘:“.......” 这确定不是什么诈骗软件,在骗她帮他们洗钱吗? ** 打完投诉电话,和客服确认规则没有出错之后,盛翘自闭了。 五十万她还勉强能接受,但是一栋一百万的别墅。 她觉得系统是想让她死。 今天上午已经完成了直播任务的人,所以下午可以休息,结果就被这垃圾游戏给搞得开始怀疑人生的盛翘,揪着纸片人老公的衣服开始哼哼唧唧。 席寒时想说什么,但是警报声一直不绝于耳,他只能低声哄了几句。 盛翘咬他,委屈巴巴:“他们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席寒时垂下眉眼,低声:“翘翘可以不用.......” 话未说完,又闷哼一声。 咬完人的盛翘愤愤戳他:“你也是,就知道仗着我喜欢你让我以后再说!我就不!” 纸片人老公眼睫轻颤,被她赖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低声:“翘翘。” “干什么?”她哼唧着掐他:“我都花了这么多钱了,还不能赖你一下了?我就要赖!” 男人喉咙微紧,声音喑哑:“小皮筋掉了。” 盛翘意识到自己理解错了,耳根爆红。 忍着耳热把小皮筋捡了,套他左手手腕上,看纸片人老公的手好看,又忍不住捏了两下。 席寒时眼睫轻颤,忽然俯身,吻住了她。 手指交握间,小皮筋滑到了盛翘手腕上,哼唧躲他的人手腕一凉:“小皮筋。” 男人滚烫的吻落在她耳后根:“掉了再捡。” 盛翘耳朵红了,委屈地小声哼哼:“你是故意的。” 席寒时给她的回答是更深的吻。 耳鬓厮磨间海水轻轻荡漾,银色微光若隐若现。 ........ 盛翘裹着被子去拱在穿珠串的人。 珠串是最后一天拍摄需要的道具,盛翘被他欺负得狠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席寒时为了哄她,已经串了快半个小时了。 这会儿被她碰到了,往她的方向望了一眼,似乎是在问,怎么了。 盛翘继续拱他。 席寒时低声:“是够了吗?” 盛翘哼唧:“你想得美。” 她往那边看了一眼,傲娇轻哼:“还有十多米呢,你慢慢穿吧。” 纸片人老公任劳任怨地拿着玻璃珠继续穿线,盛翘看了一会儿,又翻身哼唧:“你继续,我要睡了。” 席寒时没有戳穿她,手上的动作停了:“晚安。” 盛翘嘀咕一声:“要是我明天早上起来没有看到.......”她话还没说完,忽然嘀咕起来:“奇怪,我的玩偶呢?” 男人眼睫颤了一下。 盛翘直接坐起来:“你起开。” 纸片人老公垂着眼睫,感觉到她伸手在摸,动作慢下来。 盛翘又戳他:“你先回去,我找找我玩偶。” 席寒时眼睫垂下来,放下串了一半的珠串,一个玩偶突然出现在席寒时的后方。 盛翘把玩偶抱在怀里揉了揉,没注意到男人隐忍地转开了视线,拍了拍被子:“好了,你继续吧。” 她说是要睡了,其实也是真的有点累了,打了个哈欠,就抱着玩偶含糊地说了句:“晚安。” 席寒时手指蜷缩了又收紧,半晌才忍着声音里的哑意,道:“晚安。” 月光像是薄霜一样,轻轻笼罩下来。 席寒时串完了需要的珠串,才轻轻地吻她的手背,然后回到了空间中。 系统没好气地开口: 【一个玩偶十万。】 男人颔首。 系统憋了半天:【你就没有别的要用资金的地方吗?】 它就奇了怪了,钱全都这么撒出去了,不心疼? 男人却问:“是她那里有极端天气要来了吗?” 系统:【........】 它没好气道:【没有!】 它和这个人已经没办法沟通了,撒吧撒吧,反正最后亏的人不是它! 盛翘睡了四个小时,醒来的时候还伸了个懒腰,等看到珠串真的全都串好了,直接:“!!!” “你真的串好了啊?”盛翘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那么多!” 纸片人老公却只是道:“恰好有时间。” 盛翘张张嘴,内疚小声:“我开玩笑的.......” 她以为她睡着了,他就会回游戏了。 男人却道:“没关系。” 又说:“盛世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可能今天下午,就会回去。” “哦,好,”她小声,“你不用把我的每句话都当真的。” 她有点内疚:“我以后也不会再随便逗你了。” 席寒时的嗓音轻了,哑意弥漫:“没关系。” 他愿意帮她解决一切,他能够替她解决的问题。 是作为爱人,不是游戏人物。 盛翘还想说什么,等接到褚越的电话,才拍了拍脸颊,接了电话:“怎么了?” 褚越:“医院收费单呢?” 盛翘咳了一声。 褚越“呵”了一声,就知道她没把他说的话放心上:“被卖了?” “没有,已经在治了,”盛翘摸额头,声音小了,“就是,可能,有点麻烦。” “又怎么了?” 盛翘咳了一声,心虚地小声:“我想联系一下白沙岛的那栋别墅的主人。” 褚越眉梢微动:“你别告诉我你想把那座岛买下来。” 盛翘:“.......那倒没有。” 褚越呵一声:“那就好。” 看来脑子还没坏。 她咳了一声:“我想买那栋别墅。” 褚越:“........” 褚越深吸一口气,挂了电话。 然后盛翘就被拉进了三人微信群,被抨击了一通。 褚越:@楚忻,报警。 楚忻: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把人叫出来揍一顿@盛翘,电话。 盛翘:...... 盛翘艰难解释:他真的只是生病了! 褚越:呵呵,他要是真的生病了才需要钱,我让褚阔跟他姓。 盛翘:.......你拿褚阔打赌褚阔知道吗? 褚越:别扯开话题。 他接着发:盛翘,你鬼迷了心窍了?寒时给你股份你不要,现在给别人当冤大头? 盛翘:...... 盛翘:什么股份?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养纸片第一百四十九章 盛翘靠在玻璃窗边上看皇后镇的夜景。 室外的灯光比晚上亲眼见到的外景还要美丽梦幻,整个海湾被霓虹染成了一片云锦,逶迤间遮住了月华的光,只透着朦朦胧胧的幻影。 盛翘头靠在玻璃窗上,眼睛望着海王,心里却想着褚越的话: “股东之间进行股权转让,是不用经过其他手续的,只需要进行一次股东大会就可以。” 她垂下眼睫。 一直坐在地上,有点累了,捏着手臂想起来,就看到对面阳台上爬出来的绿萝。 盛翘顿了一下。 她也送过席寒时一盆绿萝。 在他搬家之后。 他把绿萝放在阳台边,问她知不知道怎么养。 她清了清嗓子,刚说了一半,他就问:“是吗?” 她瞬间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发现果然是她错了,才嘀咕:“你知道怎么种,还问我干嘛。” 他无奈解释是怕自己记错了,她不相信,生气了要把绿萝抱回去。 席寒时就低叹一声:“越来越不好哄了。”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整天的会议要开,也没有打不通的电话。 后来他开始越来越忙,她几乎见不到他的人,又打不通,只能找周珩。 周珩从客套生疏,变成了心领神会的:“盛小姐,稍等,先生正在开会。” 她就会把电话挂了,等他回电话,偶尔接到他的电话,请她给绿萝浇水,还会嘀嘀咕咕地说他的坏话。 席寒时就会无奈地喊她一声:“盛翘。” 改口叫她“翘翘”也是二十四岁生日的事了。 那一年刚好频发大暴雪,褚越打电话来让她,又说他打不通席寒时的电话。 她听周珩说他在家,就打了车往他家赶。 出门的时候天气还好,在路上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雪,快到的时候更是因为暴雪,被堵在了路上。 寸步难行的交通要道上到处有人走下来打电话求助,她搓着手,等了半个小时后,也拿出了手机。 大概是冻傻了,又或者是习惯成自然,她先给席寒时打了电话,没有打通之后,才想起打给周珩。 无人接通。 她没办法,四顾寸步难行之后,在指示牌的指向下,一脚深一脚浅地往他家赶。 她回国之后,经常会看到关于这场雪灾的报道,说有多少人在这场雪灾中丧生。 但是她置身其中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难走,甚至呼吸困难的时候,也没有接受好心人的劝阻,进去避避风雪。 只是哈着气在其他人的视线中往前走。 她不是真的觉得他会出事,她只是很想见他。 掉下雪山的时候,她呛了雪,手脚冰凉地想把自己挖出来,但是雪层太重了,她根本动不了。 血管冷得刺骨,自己也濒临失去意识,她却还是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念他的名字。 念到了一千遍的时候,他来了,抱她起来的时候,手指烫得她眼睫都颤了一下。 那个时候她就该意识到的:她早就喜欢他,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堵车的地点离他家并不远,下了公路就是居住区,只是那个时候风雪还在逐渐增大,路越来越难走了。 她握着手机,边搓手边走,边想,她再也不犯傻了。 如果像雪山那样的事再发生一次,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不想再也见不到他。 她一步步地朝他家走去,到的时候满身的雪,围巾都被浸湿了。 她哈着气敲门,揣着雪地里挖出来的心,垫着脚喊:“席寒时。” 后来的事她很少想起。 只是回国后依然常常会想起那天的雪。 梦到自己被埋在雪里面,几乎窒息,想求救,却发不出声音来。 反反复复,怎么也睡不好。 她去看医生,医生也不给她开安眠药,只说她是压力太大了,不要那么焦虑。 她只好回去,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再去看的时候医生都皱了眉,终于说,你拿病历给我看看。 她没拿,只简单说了一声,医生就说,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给她推荐了一个心理医生。 她没去,那张名片一直夹在病历里,她从来没有拨打过那个电话。 后来她的失眠慢慢减弱了,只是容易浅眠,说梦话。 有一次她上戏上到太晚,没关手机就睡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听到了手机里的录音。 她反反复复地叫着席寒时,呜咽地道歉,呜咽地藏进雪堆里,埋着眼泪小声地一遍遍说: 我错了。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喜欢一个人或许真的是有错的。 他可以不接受她的。 她只是没有想过他拒绝后,会说,我想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她变成了他生命里最讨厌,最多余的一个人,可她还是梦着那一切都是假的,他敲着她的额头,说她胡思乱想,然后问:“今年能少喝一点姜汤了吗?” 她怕冷,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只有他会把“希望某个笨蛋少喝一点姜汤”这样的愿望写在灯笼上。 回国之前她拖着行李箱在唐人街找过那个灯笼,老板承诺过会挂十年,但是她站在琳琅满目的灯笼下,找啊找啊,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红灯笼。 她问老板,老板不耐烦地让她别打扰他做生意,然后扔下一句,客人太多,哪里留得住,早就烧了。 赶到飞机上之后隔座的小女孩戴着红花晃着灯笼玩,上面的福字金灿灿的,她想画,但是手抖得笔都握不住。 空姐以为她生病了,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她问有没有姜汤,空姐愣了一下,为难地说只有纯净水和饮料。 盛翘想忍住的,可是看到有他名字的笔刷,还有写着他名字的文件夹,忽然就掉下眼泪来。 一边哭,一边用手指拖着,把平板上的画全都删了。 哭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心底都反复地想。 如果喜欢能像灯笼,烧掉就好了。 如果她能像把画删除清空一样,删掉那个雪天,他就不会因为她的鲁莽告白,说出那句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可是删除键不在她手里。 她也永远不可能回到那个雪天了。 盛翘头靠着窗看了半晌,等时针指向十二点,才揉着额头。 皇后镇仍然是灯火通明,她掀开被子坐下来,突然想到什么,动作一顿,视线落在行李箱上。 最后还是把行李箱打开,拿出了那罐糖果。 半夜吃糖容易蛀牙,但是她还是拆了一颗放进嘴里。 嗯,柠檬味的,不是很甜,她含了一会儿,摸到玻璃糖纸,随便看了一眼,才发现上面居然有字。 她对准灯光,熟悉的字迹像是落下来的繁星一样: “祝翘翘天天开心。” 盛翘的眼眶被烫了一下。 她放下糖纸,折起来,又去拆下一颗,没拆几颗,就听到纸片人老公低声问:“翘翘?” 她假装没听到,他出来,握着她的手,低低地问:“手怎么这么冰?” 盛翘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她被他抱进怀里,他还没哄她几句,盛翘就抽抽噎噎地掉着眼泪:“对不起。” 席寒时心脏抽痛。 盛翘忽然就联想到了患得患失,总是反复让她说喜欢的人。 “我没有,”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没有不认真。” 她哭得几乎字不成句,却还是竭尽全力地,忍着哭,把意思表述完整:“你说我说喜欢说得很随便。” “但是没有很随便,也不会很随便。” 她一抽一抽地哽咽陈述:“我喜欢你,我愿意告诉你,就代表我愿意承担喜欢你带来的所有风险,就算被拒绝,我还是会一样喜欢你。” 席寒时心脏颤了一下。 她又抽噎道:“你说,你是我的,只是,只是消去了拒绝我的风险而已。” 她抱着他的腰:“可是在我心中,喜欢你和喜欢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我还是接受了那些风险,承担了那些后果。” 第一百五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五十天 她掉着眼泪。 “我的喜欢没有因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就变得不同。” “你在我心里一样珍贵,一样重要。” 她捧着他的脸,还是一抽一抽的,但是哭声止住了,哽咽着,断断续续的:“我没有把你当成玫瑰园里任何的一朵。” 小王子给玫瑰罩上了玻璃罩,才把他的玫瑰变成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爱人的。 她吻着他:“你是我最爱的那一朵。” 你是我最爱的那一朵。 她不能做席寒时的玫瑰,但是至少可以给他可以保证的喜欢。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可以敷衍的玫瑰。 每一份喜欢都应该是被妥善安放的。 她现在想起那个雪天,也还是会难过。 但是她知道她已经不期待那个时光倒流后,他低声说着好的梦境了。 她喜欢眼前人,就永远会喜欢眼前人。 不会有路杭,也不会有任何人。 她哽咽着吻他:“只有阿时。” 盛翘的阿时。 也是唯一的阿时。 ** 系统爬上线的时候,席寒时正动作很轻地把她的手指放下,低垂着眼睫吻她的泪痕。 盛翘累得睡着了,眼睫潮湿地粘连着水珠,被吻了一下之后眼睫颤了一下,下意识地收紧手指。 却只抓到一只玩偶,她委屈地哼唧起来。 席寒时把手指给她让她握住,她才止住抽噎。 系统沉默片刻: 【规则判定刚刚属于客观泄露,按照规则.......】 它声音低了,带着不忍: 【需要删除。】 删除之后她不会记得今晚发生了什么,只会记得她吃了糖果,然后睡着了。 席寒时的手指落在她脸颊上,声音微哑:“我知道。” 系统沉默片刻,声音轻了: 【我以为她会一直把你当成一个游戏人物。】 席寒时却是心脏烫得生疼。 他的小姑娘因为受过那样的委屈,不舍得他难过,才会抽抽噎噎地让他相信她的喜欢是认真的。 她那么心软,那么认真地喜欢他。 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告诉她,他对她的喜欢是一样的。 提示音忽然响起来。 系统不说话了。 席寒时的手指被盛翘握住了,他纵容地阖眸,就被她拽到身边。 睡着的人蜷缩着抱紧他。 系统在一片昏暗中看到了白色的光芒,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阻止的话。 它知道就算盛翘不表明心意,席寒时也会心甘情愿地延长契约。 它也知道这是席寒时和上面达成的交易之一,这个契约迟早会成立。 但是看到那阵白光一点点笼罩整个空间的时候,它还是感到一阵无力涌上心头。 它不相信盛翘,也不相信人类的贪婪有止境。 更让它无力的是席寒时。 他明知道自己已经被背叛过一次,任务者违背契约,他就要永远留下来,却还是把和盛翘的短期协定改成了长期契约。 二十年,到一百年。 他相信,也允许。 允许自己被放弃。 仅仅是因为他爱她。 系统转开视线,直到提示音响彻了整个空间,才开口: 【契约已经成立了。】 席寒时眼睫潮湿地吻睡梦中的人,半晌,才直起身,哑声: “这次的惩罚是什么?” 【黑匣子,强制一个月。】 【只要她愿意见你,你就可以从黑匣子里出来。】 这也是它最初为席寒时选择了短期协定的原因。 短期协定至少是平等相互制约的,但是改为长期契约,席寒时就彻彻底底成为了盛翘可以随意掌控的对象。 系统为席寒时不值。 席寒时却低声:“我还想再陪她一会儿。” 系统憋得慌,瞪他一眼: 【一千万!】 就下线了。 席寒时吻盛翘的眼角,她眼睫轻颤,他就握着她的手腕,低低地哄她。 她睡得快醒了,被吻得哼唧一声:“胡萝卜。” 席寒时喉咙微滚。 她又揪着他,小声问:“是我的胡萝卜吗?” 他哑声回答:“翘翘喜欢,就是。” 她哼唧,想把手抽出来:“只喜欢胡萝卜。” 席寒时哑声:“嗯。” 他的心脏一面因为她说的只喜欢他而滚得发烫,一面又因为她被迫吃得苦疼得酸涩。 “那就是胡萝卜。” 他边吻她边哑声哄:“翘翘是我的宝贝。” 因为你是我的宝贝。 所以不是胡萝卜也没关系,变成胡萝卜也没关系。 只要你喜欢,怎么样都没关系。 盛翘握着他的手,哼哼唧唧地要咬,又要啃,啃了又舔。 黑匣子刚一开始计时,盛翘就哼唧着翻身,吸鼻子了。 系统背地里把那些发牢骚的代码都删了,小声嘀咕一句:算你有良心,又把监视器拍下来: 【拍什么拍!有这时间还不如去把你们的惩罚机制给改了!他能在人前出现吗!】 监视器不服: 【她现在想见他可不代表正常交际的时候也想。】 系统瞪眼: 【你这是什么态度!信不信我向上面举报你!】 监视器要跑,被系统抓住胖揍了一顿,才不情不愿地输出代码。 系统挥着拳头警告了几句,把监视器赶跑了。 转头一看居然又是马赛克,哼了一声,趴下来嘀嘀咕咕,盘算着盛翘要是敢对席寒时不好,让他被黑匣子关十几个小时,它就把所有项目资金都上调!让她破产!再也玩不起游戏! 哼!!! 盛翘皱着鼻子委屈地往席寒时怀里缩。 席寒时被她蹭得眼睫轻颤,低头哄:“不难受了。” 她却好像不舒服一样的,一直拱来拱去,席寒时握着她的手腕,她才安分些,哼唧:“要吃。” 席寒时怕她难受:“不吃了。” 盛翘吸鼻子,闹了半天,又委屈地小声哼唧了一句什么。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直到她的手开始乱摸,才忍耐地低声:“就一下。” 盛翘的态度很明显,那就是,就是不听。 闹得席寒时吻她的侧脸的时候,手指还是微蜷着的,喉咙滚了几滚,才把她的手,从腰腹间拿下来。 忍耐地闭眼,被她抱了满怀,还要隐忍地低声。 “不许闹了。” 盛翘:就要闹。 系统之前还每晚觉得席寒时特地花那么多资金陪她都是白瞎了,现在才知道原来盛翘居然这么粘人,简直没眼看(虽然有马赛克也看不到),愤愤地嗑瓜子,边磕边想,那几个人是真的没用。 这么直白而且热烈的双向爱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酵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成。 害得它来吃狗粮。 没用,实在是太没用了! 如果当初助攻的是它,这俩绝对不可能到现在才he! 这届cp粉真的不行。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五十一天 盛翘白天睡够了,晚上就开始闹腾起来。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还揉着额头哼哼唧唧地怀疑自己昨天应该是梦游做贼去了,不然手怎么这么酸? 等摸到滚烫的手机才反应过来。 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一点,才戳了戳屏幕:“老公。” “醒了?” 盛翘看到现在还是六点,时间还早,打着哈欠:“嗯,就是有点累。”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低声:“翘翘今天有拍摄任务吗?” “不用,今天镇上有一个音乐节,应该会拍一些素材加进后面正式播放的版本里。” 明天才恢复直播。 “嗯。” 盛翘看到纸片人老公腿上盖着的大衣,想起那天晚上见到的纸片人老公,手指微顿,打开任务面板: 【系统,如果不按你们给出的成交价成交白沙别墅,算完成任务吗?】 虽然一百万这个价格也还不到哪里去,但是......能省一点是一点,纸片人老公还有眼睛没治呢,她必须开源节流了。 【不可以的哦,请您按照系统设定成交价进行交易呢】 “.......” 盛翘怀疑自己其实是误下了什么犯罪软件,否则游戏任务怎么会变得这么诡异?买别墅都出来了,这破游戏的玩家那么多,难道个个都能买得起别墅吗??? 但是纸片人老公现在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纸片人,她既然是唯一的玩家,那......为纸片人老公花点钱好像还,说得过去? 算了算了,客服也找了,系统也问了,纸片人老公重要。 盛翘把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清空,刚想找到褚越发给她的,产权人的联系方式,编辑信息询问交易细节,就看到了系统弹出的提示: 【任务提示! 恭喜,帮助您的纸片人老公收购盛世任务已完成,现已获得盛世百分之六十五股份,获得绝对控股权,可召集股东大会,进行主要决策】 盛翘:“.......?” 纸片人老公收购的盛世,怎么是她变成了主要股东? 她下意识地点开详情页,才发现,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的分红已经到账了,自己的账户余额已经变成了九位数。 而且头衔分类下还多了一个金色的“最大股东”。 盛翘:“!” “老公!” 纸片人老公侧眸:“怎么了?” 盛翘戳着屏幕里的余额,“这是你弄的?” “嗯。”席寒时嗓音微低:“翘翘不是按过手印了吗?” 他低眸:“我以为翘翘知道。” 盛翘:“!!!” 我怎么可能知道! “可,可是,我要这些也没用呀,你还不如自己留着呢。” 她给纸片人老公花钱应该也用不到一个亿的.......吧? 系统:【........】 系统弹出公告: 【现实货币与游戏货币可按照一比一千的额度进行提现,当日可提取上限:一个亿,折合现实货币十万,兑换标准不随现实货币价值变换改变】 盛翘:“!!!” 盛翘把那行公告再看了一遍:“.......” 充值是一比一百。 一比一千,也就是之前花了一千,现在只能要回来一百。 但是能转换,也算得上很良心了。 但是她要是真的去体现了,不是变成让纸片人老公反过来养自己了吗??? 盛翘不是很想用这十万,戳着纸片人老公的时候还在小声嘀咕:“你收购盛世的时候怎么不写你自己的名字呀?” 男人嗓音微哑:“只是觉得翘翘可能需要。” 系统哼了一声。 她可不就是需要么,她连一百万都没有,买个别墅还磨磨蹭蹭的! 他都砸了多少钱进来了! 盛翘嘀咕:“我是需要,但是你比我更需要呀。” “而且,”她无意识哼唧,“我才是金主呢。” 她嘀咕起来:“哪有金主拿金丝雀的钱的?” 男人声音微低,含着哑意:“金丝雀?” 盛翘:“........” 盛翘:“!!!” 盛翘:“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说你是金丝雀,我就,就是比喻一下.......” 她狡辩也狡辩不成,耳根通红:“反正,反正我就是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男人低声:“翘翘不想要吗?” 盛翘小声:“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想着我的。” “翘翘可以放在那。” 攒着。 他声音压低,哑意弥漫:“当翘翘的嫁妆。” 盛翘耳根热了: “不应该是彩礼吗?” 盛翘耳朵更热,趴下来小声哼唧:“哪有新郎帮新娘攒嫁妆的。” 席寒时眼睫轻颤,声音哑了:“翘翘。” 盛翘耳根发烫地用力戳他,等节目组来敲门了,才咳一声把手机翻转。 她才不要他准备的嫁妆呢! 她养的纸片人老公,就算要论嫁妆,也该是她给纸片人老公攒才对,怎么能换过来呢,不行不行,她还是要努力攒钱才行,不然纸片人老公都以为自己要养不起他了。 盛翘这么想着,拍了怕脸颊,然后拿着手机和摄影师大哥出门去拍摄了。 昨天还是空旷安静的街道,今天像变了一个样一样,到处都是穿着五彩缤纷的特色服装,表演戏法,演奏乐器的人,整个小镇被欢声笑语挤得满满当当的,热闹非凡。 盛翘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了,买了两个气球系在手腕上:“阿时,你听我的气球,兔子和狼的!” 兔子的两只耳朵在空中纠缠着,在飘满彩带的绿色天空下显得憨态可掬。 周围有乐队在表演,盛翘的声音都被乐器隔远了。 席寒时手指微蜷,低声提醒:“注意安全。” “知道了。” 摄影师大哥艰难地在人群中穿行,停下来擦了把汗,最后选了一个固定机位,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盛翘还牵着气球,在人群中看表演。 摄影师大哥扇着风,再抬头,耳机里就传来导演的声音:“嘉宾呢?” 摄影师大哥这才反应过来,到处找人,盛翘已经不见了。 ........ 盛翘是转身的时候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另一个空间,她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她又被拉进游戏里来了? 第二反应是,纸片人老公呢?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第一次进入这个空间见到的就是少年时的阿时。 监视器不满地嘀嘀咕咕: 【这样是违规的.......】 系统跳起来给了那个监视器一拳: 【违你个大头鬼!没看到那里面混了一个拿着传染病针剂扎人的变态啊!】 监视器又嘀咕了几句什么,也知道如果盛翘出事了,席寒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草不情不愿地结束了监视,准备去向上级报告。 结果被早就准备好暗器的系统一个平底锅给拍了下来。 系统哼一声,把平底锅扔了,哼哧哼哧把监视器藏了起来,然后对接通的通讯道: 【对,是系统故障,麻烦你们帮忙扫一下尾避免消息泄露,对,对,是程序出了问题,她才会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进入系统空间的,对,已经安排她开始绘制小屋地图了,嗯嗯嗯,好,我看着。】 等那边切断通讯,系统才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要是被开除之后可以直接转行去做特务了。 它嘀嘀咕咕地把监视器锁死,然后才去打开任务,还对席寒时道: 【你别担心,我已经把她拉进来了,那个变态很快就会被制服的】 席寒时声音微哑: 【多谢】 【谢我干嘛,不过你要注意,】系统停顿片刻,声音小了,【我刚刚,在人群中看到了路杭,我猜上面......可能是想让他救盛翘,然后利用他来对付你。】 它小声: 【你自己注意。】 席寒时手指骨节发白,低眸哑声:“我知道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五十二天 系统还不知道席寒时的心情值产生了怎样的波动,而是低声嘱咐: 【这次和上次一样,陷入梦境之后你的记忆会被清除的,醒了之后才会想起来。】 它声音更低了: 【一定要记住,这只是个梦境。】 ....... 盛翘前面后面左边右边全是暗的,她只能走几步,就停下来,看看周围有没有建筑或者透明屏障出现。 走了很远却仍然一无所获。 她嘀咕一声,倒不害怕,只是四顾,直到远处突然出现了一星半点的光芒。 她下意识地走过去,眼前就一阵刺痛,再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置身一个圆形的空间。 等看到小小的少年的时候,下意识地走过去,眼前就浮现出一行字来: 【欢迎进入绘制任务阶段一】 她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是还有一个小屋的绘制任务没完成。 但是之前不都是在手机上完成就可以吗?小屋绘制任务也变成了ar场景了? 她看了那行字一会儿,又走近。 少年似乎听到脚步声,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盛翘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被他那双眼睛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走上前,蹲下来,捧着他的脸:“谁把你的眼睛弄成这样的?” 那双褐色的瞳孔像是被人平白无故地划伤了,添上了几道白翳,原本很漂亮的翡色瞳孔里漾着无神。 他抿唇,把她的手拿下来。 盛翘心疼得不得了,左看右看,看到了一盒药之后,才拿着尽量温柔地问:“这是你平时吃的药吗?” 他不回答。 她又心疼地小声:“疼不疼?要不要去看医生?” 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他是看不了医生的。 盛翘心中刺痛。 少年终于开口:“你是谁?” 盛翘张张嘴:“我......” 她看到他的眼睛,心里酸涩:“先别管我是谁了,你先把药吃了好不好?” 她不知道剧情是怎么设定的,但是既然纸片人老公需要每天吃药,这药应该就是有效的。 “已经吃过了。” 他拿起魔方:“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我在这陪你。” 她看到他在转魔方:“我教你好不好?” 少年手指一顿,又望了她一眼,沉默片刻,才把魔方复原。 盛翘愣了一下:“你会玩魔方?” 那纸片人老公为什么说他不会? 少年抿唇:“很奇怪?” “不奇怪,”自觉失言的盛翘想到他的眼睛,心里又是一酸,“很厉害。” 少年把魔方打乱,因为看不到颜色,所以动作很慢。 盛翘忍不住问:“我来?” 她把魔方打乱,他接过把魔方复原。 盛翘想到纸片人老公就算双目失明,也能照样把所有事情处理得很好,心里微酸,忍不住小声:“你不疼吗?” 少年把魔方复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盛翘看着缩小版的纸片人老公,忍不住小声:“不回答问题是不礼貌的。” 少年沉默片刻:“还好。” 盛翘还没反应过来,还好,是不疼,还是有点疼,就听到他继续道:“闯进别人家也很不礼貌。” 盛翘:“.......” 她蹲着累了,干脆和他一样,靠着墙坐着,看到熟悉的小屋布景,心里嘀咕一声,又侧头看着他道:“我是大人,你是小朋友,小朋友是不能说大人不礼貌的。” 她看到手腕上系着的气球,想着节目该怎么办,然后伸出手:“喏,送你。” 他听到气球碰撞的声音,微顿,蹙眉:“这是什么?” “气球呀,”她把气球解开,系在他手上,然后道,“兔子和大灰狼形状的,喜欢吗?” 少年垂下眼睫,声音很低:“兔子和大灰狼是什么形状的?” 盛翘怔了一下,想起来纸片人老公可能是从小失明,顿时内疚了。 想找马克笔画给他看,但是怎么也呼不出系统面板,只能给他描述: “兔子就,就是一种吃草的动物,有很长的耳朵,还有短尾巴。” “狼.....狼是肉食动物,尾巴很长,耳朵,咳,耳朵很软。” 少年侧眸:“你为什么要把他们放在一起?” 声音微低:“想让狼把兔子吃掉?” 盛翘:“........” “狼不一定要吃兔子的,”盛翘哼哼唧唧的,刻意逗他,“一点童心也没有,你真的是小孩子吗?” 少年道:“不是。” 盛翘不服,掐他的脸:“你不是谁是?” 少年声音含糊:“你。” 盛翘:“.......” 她松了手,小声:“小时候的区别怎么这么大,我还以为换了一个人。” 少年继续玩魔方。 盛翘又看他:“真的不疼吗?” 少年把魔方复原:“你很吵。” 盛翘:“.......” “随便说人家吵是不礼貌的。” “随便掐小孩子的脸也很不礼貌。” “你不是说你不是小孩子吗?” “.......” 盛翘吵赢了,哼唧着掐他的脸,看到有红印子了,立刻松手,心疼地给他吹气,小声:“疼不知道说吗?” 少年垂下眼睫,声音很轻:“不会疼的。” “小孩子脸这么嫩,怎么可能不疼呢?”自觉理亏的人立刻松了手,给他轻轻地揉脸,一边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反正长大了之后照样可以掐。” 她又拿手指点他的手背:“系统为什么总送我回来看你的小时候呀?” 她环顾四周,没看到其他的物件,只有空旷的小屋和寥寥几件家具,又心软了:“你一直在这里吗?” 少年没回答。 盛翘却靠在墙上,手指拨着气球的细线逗他。 半晌,少年才问:“你不走吗?” “为什么总赶我?” “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 少年沉默,半晌才轻声:“游戏时间。” 盛翘愣了一下,小声:“你知道这是游戏?” 少年没回答。 盛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给不了他承诺,但还是道:“我不会走的。” 她想起上一次见到想要建出海洋馆的少年,声音微低:“就算走了,我们以后也会再见面的。”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你不怕我?” 盛翘看他:“怕是可以克服的嘛,而且,我们阿时明明长得这么漂亮。” 她喜欢还来不及呢。 少年低声:“你认识我?” “对呀,我认识你。” 他停顿片刻,声音低下来:“我的名字,是哪个时字?” 盛翘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儿,点他的额头:“是时间的时啊。” 时间的时。 少年垂下眼睫,继续玩魔方。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五十三天 盛翘看他不说话,把气球拽下来,塞他怀里:“喏。” 少年停顿片刻,最后在盛翘的注视下,伸出手把白色的兔子气球抱住,然后揉了揉它的长耳朵。 盛翘:“.......” 盛翘不死心地试图把狼气球也塞进他怀里,但是他似乎只喜欢兔子气球,也只对兔子的耳朵感兴趣,只望了她一眼,就转开视线,抱紧了兔子。 盛翘:“.......”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兔子?” 少年望她一眼,垂下眼睫,声音微低:“笨。” 盛翘:“........?”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少年停顿片刻,嗓音低哑:“因为兔子笨。” 盛翘:“........” 不愧是纸片人老公,对兔子格外青睐的理由都这么清新脱俗。 盛翘只能嘀咕着扯了扯大灰狼气球,不服气地小声:“兔子明明挺聪明的。” 凭什么说她,不对,兔子笨?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揉着兔子耳朵。 盛翘哼唧一声:“兔子还有狡兔三窟呢。”她嘀嘀咕咕:“兔子才不笨。” 少年抬头:“那为什么会有守株待兔?” 盛翘:“........” 她怎么知道! 等等,既然兔子在他心里这么笨,那他为什么拿兔子形容她? 因为她在他心里,就是跑着跑着会一头撞在树桩上的笨蛋??? 盛翘又羞又恼,看到自己牵着的大灰狼,又哼唧一声:“那大灰狼呢?” 少年却转开视线:“狼喜欢吃兔子,应该也没有多聪明。” 盛翘:“........” 狠起来连自己都怼? 盛翘想掐他,但是忍住了,还试图纠正:“狼不可以不吃兔子吗?” “谁说的?” “我......故事里说的!你没听说过那个故事吗?有人欺负了小白兔,然后大灰狼就生气地把那些人都教训了一遍,还给小白兔种了一院子的胡萝卜。” 盛翘其实也是胡言乱语,说完耳朵就红了,嘀嘀咕咕地强撑: “故事里都是这么说的。” 她不管,反正他不能吃她,还说她笨! 少年嗓音微低:“我没听过故事。” 盛翘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愣了一下,心里酸涩起来,小声:“那,我给你讲几个?” 少年望她一眼:“我不是小孩子。” 盛翘小声:“不是小孩子又不是不可以听故事。” 少年没回答,盛翘算他是默许了,靠着回忆讲了几个。 大部分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她也记不大清了,还有一部分是从纸片人老公那里来的。 少年一直默不作声地抱着兔子气球,异常地沉默。 盛翘只能放弃询问,撸着大灰狼的耳朵,问:“你今年多大了?” 少年沉默片刻:“不知道。” 盛翘本来想说怎么可能,但是想到纸片人老公都知道这里是游戏,又是心底一酸,抱着狼气球,就想问候这垃圾游戏的文案组了。 完完全全把纸片人老公当成一个游戏人物来做,什么都不让他知道。 凭什么。 盛翘吸了吸鼻子,换了个话题:“那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少年没有回答。 盛翘却很快就知道了他的日常。 圆顶一样的天空打开了一道缝隙,然后这一方球形的空间里,出现了药品和几个礼物盒。 外面传来的声音遥远而不真实: “心情值不会继续掉吧?” “最好是,我都快没钱了。” 盛翘反应过来,眼睫猛颤,看向少年。 坐在墙边的少年却好像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也没有抬头,那双翡色的眼睛里浸满沉默。 很像系统的机械音响起来: 【当前心情值:63】 “太好了,现在能进入下一阶段吗?” “他每天给我们的钱根本不够啊,系统,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让他心情值迅速提升?” 【当前心情值未达到剧情升级标准,请您继续努力】 接着,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球形空间再度安静下来。 盛翘知道这是剧情,但还是感觉喉咙酸涩,说不出话来。 直到抚摸着兔耳朵的少年动作停下来,那双像是被人凭空划伤的眼睛望着她,声音很低:“你还在吗?” 盛翘才忍着眼角的酸涩:“嗯。” 他沉默片刻,继续抱着兔子气球,揉耳朵,好像只是为了确认她没有离开一样。 盛翘看到零星几个的礼物盒,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是惦记着他的伤,又开口:“我去看看那些里面有没有东西能治你的伤?”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改变这段剧情,但是他瞳眸上覆着的白翳和伤就像是划在她心上一样,让她觉得好心疼。 少年沉默。 盛翘以为他是排斥吃药。 “等你的伤治好了,你的眼睛就能看见了。” 少年却轻声发问:“你也想和我绑定吗?” 盛翘眼睫颤了一下。 就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提示音忽然铺天盖地地响起来,机械音在冷漠重复: 【任务者申请缔结契约,默认身份:直系亲属】 盛翘心脏猛地颤了一下,她想让他拒绝,他却只是低低地问了一声:“有人吗?” 寂静的球形空间里,盛翘拼命地拍打透明的屏障,却没能让她的声音传过去。 少年沉默片刻,声音很轻:“他们给我设定了什么名字?” 机械音冷淡回答: 【**时。】 盛翘努力地想听清楚那个名字,也努力地想要过去,想劝他别答应,就算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也知道,他绝对不会开心被这样胁迫的,但还是看着他选择了同意。 他低声问了一声,等确认她真的消失了之后,才低声:“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盛翘在这个时候才穿过透明的屏障,然后吸着鼻子抱住他。 但是她已经变成了一个虚影,所以没办法给他实际意义上的拥抱,说的话,也就这样无声湮灭在无尽的黑暗中,没有一个音节震动了稀薄的空气。 她说:“我叫盛翘。” 眼前的场景突然消失了,盛翘站起来,才发现她递给他的兔子气球已经回到了她手腕上。 半空中浮现的字分外显眼: 【任务提示! 回溯剧情已结束,请在三十分钟内完成小屋--卧室的绘制】 画面一转,她就出现在一个光线昏暗的房间中。 盛翘现在根本不想做什么任务,她只想找到他,但是门把手却怎么也打不开,倒计时方框下面也弹出一句话: 【规定时间内完成绘制任务,可解锁更多回溯剧情,提升亲密度】 【不能现在退出吗?】 【任务结束可退出任务空间】 盛翘只好选择做任务。 在任务的指引下看向眼前狭窄的空间,眼眶发酸。 系统给的小任务是找到卧室内的全部物品。 盛翘看到了那个褪了色的魔方,还有水杯和药片,也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轮椅,和几本盲文图书。 她一件件拿起来,脑海中映出他一个人在这个黑暗的角落垂着眼睫,手指抚摸着盲文,听着录音机不算标准的发音自学的场景,眼眶一阵阵发酸。 她把图书放下来,手指蹭到老旧的录音机,下意识地按下按钮。 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过后,少年小小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响起来: “盛翘?”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五十四天 盛翘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根本不敢让录音机放完,终止了录音。 系统提示全部物品已经找到,绘制任务已完成,盛翘却握着那个魔方,无法自控地连声哽咽。 白光大亮。 盛翘泣不成声,直到熟悉的身影把她抱进怀里,她才忍不住,呜咽着靠到他怀里:“阿时。” 她抚摸着他的眼角,啜泣着话都说不完整:“阿时.......”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该让你等我的。 席寒时轻握着她的手腕,哑声哄她,但是盛翘的眼泪完全止不住。 他只能吻她的眼睛:“都过去了。” 男人嗓音低哑,心疼得不得了:“翘翘,别哭了。” 盛翘一抽一抽地抱紧他,等纸片人老公低声咳嗽起来,才勉强止住眼泪:“你怎么了?” “阿时,”她的声音都在抖,“阿时.......” “我没事。”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平缓,只是相较之前哑了很多:“倒是你........” 盛翘委屈地抱着他:“他们凭什么.......他们凭什么把你写成这样......” 她眼泪又掉下来了:“他们没有权利把你当成傀儡,没有权利想绑定你就绑定你的.......” 她那么难过,其实全都是因为一句,凭什么。 就因为他是一个游戏人物,所以连拒绝,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吗? 那两个人根本不配绑定他! 席寒时喉咙微紧地哑声哄她:“没关系的。” “有关系!” 盛翘声音里带了哭腔:“他们连礼物都不舍得给你买,也不盯着你吃药,还不陪你,肯定不会对你好的。” 她为他委屈,也为他可能受到的不公平对待而难受:“垃圾游戏,破剧情.......” 她一边骂一边哭,哭得席寒时心脏都开始疼了,只能哑着嗓子一遍遍哄:“翘翘,不哭了。” 盛翘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地抱着他。 想起那双翡色的清澈的,却蒙上了白翳的眼睛,就想掉眼泪。 忍住了的人,捧着他的脸,沙哑的声音低得不得了,一抽一抽地:“要是当初第一个和你绑定的人是我就好了。” 她哽咽了:“如果是我就好了。” 她肯定不会把他留在那里,不会不让他玩魔方,也不会不理他。 但是想到自己一开始对他爱搭不理,还说他吵,又觉得心脏像是被揪紧了一样,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烫得席寒时手指都抖了一下: “对不起.......” 我也这么忽视过你过。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 她的阿时不该是这样的。 他明明这么好。 席寒时手指蜷缩地抱着她,眼睫潮湿地低眸。 他低声说:“能和翘翘绑定,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盛翘却一抽一抽地,哽咽着道:“我不会再让你等了。” 她想把她缺席的那些时间都补回来。 不想再忽略他的感受,也不想留他一个人在无声的寒夜里沉寂。 他再也不会是一个人。 ** 盛翘回到现实已经是晚上的事了,工作人员打电话来确定明天上午的拍摄任务可以正常进行,就挂了电话。 盛翘却总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看到纸片人老公还在屏幕里,才忍不住趴下来,吸着鼻子,戳屏幕小声:“你出来。” 席寒时低声:“我出去,你又要哭了。” “不会的,”她戳了他好几下,哼唧,“你出来。” 席寒时垂下眼睫。 盛翘委屈地吸鼻子:“你不爱我了。” “翘翘。”席寒时喉咙微紧,低声:“不许撒娇。” 盛翘假哭,抹了半天眼泪,才小声:“我就是不想你待在那里面。” 席寒时心脏蜷缩在一处,他听到自己哑声道:“可是我不能真的每时每刻都守在你身边。” 他也不想,让她时时刻刻都想起梦境里不好的事。 可是盛翘还是不依不饶地,演得都开始掉眼泪了。 席寒时心脏微蜷,只好出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抱住。 抵在了床角。 男人眼睫颤了一下。 手指触到她没掉眼泪,揪紧的心脏才松了片刻,声音却更哑了:“笨蛋。” “你才是笨蛋。” 盛翘吸着鼻子,小声:“小时候怼人就怼得那么凶,现在长大了还说我。” 她掐他的脸。 席寒时顺从地低眸,被她亲了一下,才喉咙微滚。 盛翘碎碎念:“还是长大了讨人喜欢。” 又低声:“小时候也讨人喜欢。” 她揉他的脸:“好想养一个缩小版的阿时,怎么办?” 纸片人老公眼睫颤啊颤的,被她戳了几下,才转开视线。 开口的时候声音哑了:“翘翘也愿意给我养吗?” 盛翘耳根红了:“不行。” “为什么?” “因,因为.......因为我才是金主!” 盛翘耳热地戳他:“只有金主能养金丝雀,哪有金丝雀反过来养金主的?” 等意识到自己又把金丝雀这三个字说出来了,又耳根爆红,下意识地收手,结果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男人眼睫低垂,低沉的嗓音微哑:“翘翘说的金丝雀,是什么意思?” “就,就是长得很漂亮。” 男人又哑声:“那,金丝雀应该做什么?” 他喉咙微滚,声音好像落在她耳畔一样,烫得她心脏都跟着一颤一颤的:“翘翘想让我做什么?” 他眼睫潮湿地低眸:“翘翘教教我好不好?” 盛翘本来还以为纸片人老公是真的不知道金丝雀是什么意思,但是看这情况,他分明早就知道,只是隐忍不发而已! 真是要了命了! 盛翘面红耳赤地往后退,等到有人敲门才终于挣脱,速度把自己关进了洗手间。 席寒时眼睫轻颤,低声:“翘翘。” 盛翘本来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听到他叫她,脸又腾地一下全热了,纠结半天,还是犹犹豫豫地推开门: “怎么了?” 席寒时低声:“客房服务。” 盛翘揉着通红的耳朵,过去把免打扰的灯关了,看到他的眼睛,还是心软地揉着耳朵,把手递出去,然后,握住了他的手指。 嘀嘀咕咕道:“你,你不许动我。” 她小声:“你动我我就跑了。”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心脏都被烫了一下。 盛翘哼唧一声,戳他,示意他说话。 纸片人老公嗓音低哑:“好。” 盛翘看了他好几眼。 联合之前自己做的,面红耳赤地想,自己确实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嫌疑。 但是,但是她亲他那都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他亲她,她都没反应过来,根本不一样好吗? 她哼哼唧唧地掐他的脸,等看到他纵容地垂下眼睫,又心虚地转开视线。 男人俯身,原本是想吻她的手背,但是她没躲,又眼睫轻颤地细细地吻她的侧脸。 盛翘一边忍着痒意,一边耳热地哼唧着想,扯平了。 她才没有双标!没有,就是没有!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五十五天 晚上的时候盛翘听说音乐节有烟花放,想出去看,但是想到纸片人老公不能出现在其他人面前,肯定也不能和她一起看烟花,所以最后还是婉拒了节目组的好意。 自己在阳台上摆了桌子和椅子,然后把纸片人老公喊了出来。 火树银花凌霄而起,绽开后坠落的声音像是不息涌起的潮汐。 盛翘想画给他看,纸片人老公却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低缓而温柔:“翘翘看就好了。” 盛翘声音微软:“可是我想和你一起看呀。” 海风吹拂间他吻了一下她的唇角,声音很低:“会有这么一天的。” 盛翘掐他的脸,小声:“不许立g。” 席寒时喉咙微滚:“翘翘不许愿吗?” “我没什么愿望啊,”她托着下巴,看了眼被五颜六色的焰火照亮的天空一眼,视线又落在他身上。 转而捧着他脸的人嗓音甜软,“只要阿时呢,平平安安的,我可以继续攒钱,攒很多很多钱,养阿时,就很好了呀。” 她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席寒时眼睫轻颤。 烟花很多,盛翘看了一半,就按了按脖子。 纸片人老公侧眸,低声:“是累了吗?” “没有,我怎么会累呢。” 揉着眼睛,继续絮絮叨叨地给他描述外面的烟花有多么壮观,璀璨,耀眼。 席寒时垂下眼睫。 最后迷迷糊糊地哼唧几声,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席寒时给她披上外套,等晚风袭来,才触着她的脸颊,哑声:“我也希望。” 翘翘平平安安,无灾无祸。 烟花点亮后的夜空像是流光的绸缎一样,慢慢起伏着笼罩海岸,四处都是迷人的银辉。 圆月就在这温凉的银辉里,慢慢地柔化了边缘,化作流淌的春水,覆盖万物。 仿若无声的嘱咐。 ........ 盛翘给白沙别墅的产权人发了消息,却没收到回复。 拍摄时间也因为前几天的拖延,而延长了不少了,她只好先把别墅的事搁置下来,专心拍摄。 皇后镇的游客很多,可是愿意驻足等一幅画的人却很少。 没人要画的时候,盛翘就垫着白纸画皇后镇上的建筑,还有那些晕着彩虹的可爱装饰,直到听到脚步声,才停笔,抬头,看到停下来的人是宋竺的时候,还怔了一下。 宋竺摘下眼镜:“不介意给我画一幅吧。” 【!!!美女姐姐,我可以!】 盛翘微顿,点头,准备了颜料,还没开始画,就听到宋竺道:“最近怎么样?” 盛翘没回答,她又轻笑一声:“忘了,你画画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那你专心画吧,画完了我们再聊。” 镜头外的褚越脸色冷了,拨了电话给宋竺。 却眼睁睁看着宋竺看了一眼手机,就挂了,褚越脸色铁青。 盛翘不知道宋竺怎么会突然找她,但是全程,宋竺却真如她所说的,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地等她画画。 盛翘也只好静下心来专心作画。 等画画完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盛翘站起来,把画取下来,宋竺把包放下:“不介意和我去旁边坐一坐吧?” 摄影师大哥和摄制组沟通了一下,没跟上去。 固定时长的直播本来就不一定要嘉宾全程出镜,何况节目组知道金主爸爸是谁,就算有借盛翘炒作的心思,也没那个胆。 所以宋竺很顺利地就把盛翘带离了拍摄场地。 宋竺找的是周围一间很安静的咖啡厅。 她按掉震动不休的手机,把画放在座位上,看向盛翘:“画得不错。” 盛翘停顿片刻,握着杯子看着宋竺:“有很多人找过我。” 宋竺打开菜单,并不意外:“估计都是因为席寒时吧。” 她没看盛翘:“毕竟,那么多人都觉得他喜欢你,席寒时不见了,找你,不是很正常吗?” 盛翘张张嘴,对上她的视线,才沉默片刻:“你也是?” 宋竺把菜单递给服务员:“不是。” 盛翘沉默。 宋竺:“不过席寒时看上去确实挺喜欢你的。” 盛翘:“.......” 她握着杯子,嘀咕起来:“我都被拒了.......” 宋竺扬眉:“你被拒了?” 盛翘:“........” 盛翘默默地喝水。 宋竺又扬眉:“你确定是他拒绝的你?” 盛翘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当自己没听到:“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竺见她不愿意说,也没有强求:“听说你们找到了席寒时。” 她喝了一口咖啡,看见盛翘的表情,放下咖啡杯:“褚阔告诉我的。” 盛翘:“.......你也要找席寒时吗?” “不,”宋竺嗓音慵懒,“确切来说,我想找的,是你那位男朋友。” “方便让我见一见吗?联系方式也可以。” 盛翘小声:“我才不给。” 宋竺扬眉:“你说什么?” 盛翘鼓起勇气:“我说,我不给。” 宋竺眉梢微扬:“胆子大了不少。” 盛翘小声:“明明以前你的胆子比我还小。” 宋竺却笑了,看到她点的饮料,往后一靠:“我们都在往前走,盛翘。” 她轻叩桌面:“只有你好像还停留在原地一样,喜欢的饮料都没变。” 她扬眉:“喜欢的人,可能变吗?” 宋竺继续:“我是为你好。” 盛翘沉默。 宋竺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喝着茶,直到盛翘再次开口: “我和他都不希望被打扰,如果你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宋竺没有拦她,可是盛翘起身离开的时候,却悠悠地说了一句:“盛翘。” “不是所有出现在你身边的人都值得信任。” “希望你记住这一点。” 盛翘一点也不觉得纸片人老公居心叵测,所以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我才不记,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等录制结束了,才坐在床上掐纸片人老公的脸。 边掐还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席寒时没听清。 男人低眸:“翘翘?” “他们都是坏蛋。” 她哼哼唧唧地靠在他身上:“我才不会相信他们呢。” 在她心里,纸片人老公就是最好最好的人,她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挑拨离间就怀疑他。 席寒时还想说什么,盛翘却掐了一下他的脸:“有点渴,我去拿饮料。” 席寒时眼睫轻颤。 ....... 盛翘赖在他怀里喝饮料,席寒时耳根通红地垂下眼睫,克制地吻她的手背。 盛翘想起什么,有点心虚地盖上饮料,看他:“你没有什么录像存储之类的权限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五十六天 席寒时眼睫轻颤,低声:“翘翘。” 盛翘咳一声,忍着耳热:“我,我刚刚只是在和你玩游戏。” 她说完又脸红了,小声:“反正你不能记住,忘掉。” 纸片人老公眼睫颤动地低眸,看得盛翘耳根一阵发热,瞬间坐直:“你不会真的记下来了吧?” 她碎碎叨叨地摸他的耳垂,连男人闷哼一声也顾不上了。 伸手摸来摸去,确定不存在什么摄像设备之后,才小声: “没有就好。” “你不准干坏事,听到没有?” 席寒时喉咙微滚:“嗯。” 盛翘稍微放心了。 都玩了这么久了,要泄露早泄露了,这游戏应该不至于这么没有操守......吧? 盛翘边摸着他的侧颈,边心虚地碎碎念。 席寒时眼角发烫,她却还不收回手,他只好哑声:“翘翘。” 盛翘被他话里的哑意给烫了一下,咳了一声,放下手,狡辩道:“我是在保护我作为金主的隐私。” 她是不敢提金丝雀了,但还是哼哼唧唧的:“你说过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不见纸片人老公开口,又嘀嘀咕咕地戳他:“你怎么不说话?” 席寒时隐忍地闭眼,声音哑了:“我先离开一下。” 盛翘想伸手试他额头的温度,也被他握住了手腕,男人喉咙滚动:“就一会儿。” 他嗓音喑哑:“翘翘,乖。” 盛翘耳根发烫地收回手时,男人已经消失了。 终于反应过来的人整个人瞬间就着了,恨不得直接钻被窝里去。 满脑子都是:这游戏把游戏人物做得这么逼真就算了,为什么还有这种设定啊! 这是真的想让玩家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猪跑吗! 盛翘想起纸片人老公的反应,耳根爆红,拿着手机翻遍了游戏也没找到可以调节游戏人物感知的开关,戳系统系统也不理她,正啃着手指,反省自己是不是应该收敛一点的时候,纸片人老公就低声喊了一句:“翘翘。” 盛翘下意识地坐起来,因为之前的事,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 男人嗓音喑哑:“翘翘带了书吗?” 他低声:“翘翘念一段给我听好不好?” 盛翘哼唧几声,看他眼睫都湿了,心软了。 打开手机念了一段《金刚经》给他,结果念到一半,男人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手指蜷缩几瞬,还是抱紧了她。 盛翘耳根发烫地侧头躲避:“热。” 席寒时眼睫潮湿地吻她的耳背,盛翘忍着痒意:“真的很热.......” 纸片人老公才微微松手,却仍旧没有放开她。 盛翘确定,应该是真的没有录像了,毕竟真要论起来,纸片人老公也不清白。 可还是红了脸,戳着他小声问:“你为什么总喜欢亲我?” 男人嗓音低哑地反问:“翘翘为什么喜欢亲我?” 盛翘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来,男人却吻着她的侧脸,哑声:“我离不开翘翘。” 男人声音忽然哑了:“翘翘也会离不开我吗?” 盛翘觉得纸片人老公有些不对劲,哼唧起来:“我.......” “老公.......” 席寒时喉咙发紧。 直到小兔子被欺负得垂着耳朵捂着脸拼命地往后躲,大灰狼才大发慈悲地松开她。 兔子一溜烟就窜回了窝里,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大灰狼用尾巴扫着哄了半宿,她才委屈巴巴地探出头来:“你说了不动我的。” 大灰狼拱了拱她:“可是翘翘太乖了。” 大灰狼把她圈进怀里,嗓音低哑:“乖得想让我一口吃掉。” 兔子:qaq “我,我不好吃.......” “没关系,”大灰狼蹭她,“我喜欢吃就够了。” ** 录制结束之后节目组启程回国。 回去之前,盛娇特地按照褚越给的地址找到了别墅所有者家里,敲了敲门。 没办法,之前她发的信息对方都没有回复,任务又快到时间了,再不达成交易就来不及了。 开门的是宋竺。 她穿着一袭酒红色的长裙,眉梢微扬:“盛翘?” 盛翘张张嘴。 之前遇到过几次的路杭看过来,见到是她,温和地颔首。 “你们认识?” 路杭看向盛翘:“之前盛小姐在我这里看过一次喉咙。” 他嗓音温和:“请进。” 盛翘简单解释了一下来意,然后犹豫着开口:“白沙别墅,是在您名下吗?” “我只比盛小姐大一点,用敬称太正式了,盛小姐叫我路杭就好。” 盛翘咳了一声,路杭继续道:“这栋别墅,目前是在我爷爷名下,前几天老人家住院,没有来得及处理来信,所以直到今天才有空和盛小姐联系,希望盛小姐不要见怪。” “没关系没关系,那这栋别墅.......” 路杭应该是已经和家里人商量好了,放下杯子:“爷爷已经同意了,他很喜欢盛小姐的画,而且还嘱咐我,不可把价抬得太高。” 盛翘心里浮现出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 “盛小姐,觉得五十万这个价格......” 盛翘立刻摆手:“不不不不,就按一百万来就好。” 路杭微顿:“可是别墅已经闲置了这么多年.......” “没关系,”盛翘咳了一声,“既然是赠与,当然不能因为那幅画,就改变交易价格了,而且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就按一百万的价格交易吧。” 路杭沉吟片刻,最后似乎是无奈轻叹:“好吧。” “只不过,爷爷知道了,可能要说我待客不周了。” 盛翘咳了一声,因为纸片人老公对她和路杭接触的反应很大的缘故,刻意地没有接话。 交易完成,如愿听到系统提示音响起来的人松了口气,由衷地说了句:“谢谢。” “盛小姐客气了,”路杭颔首,“不过,这还只是签了合同,后续的交接手续还需要一些时间。” 他停顿片刻:“盛小姐不介意的话......” 盛翘脑海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眼神求助一旁的宋竺。 宋竺扬眉,慢条斯理地:“路先生加我就好了。” “盛翘她可能不太方便,毕竟她.......” 盛翘立刻接话:“职业性质特殊。” 宋竺笑了一声:“是啊,职业性质特殊,可能不太方便和您联系。” 盛翘也硬着头皮:“不好意思。” 路杭表示理解,客气地加了宋竺的微信,然后送她们出门。 盛翘松了一口气。 宋竺送她回去。 盛翘还等着宋竺问她为什么不加路杭,宋竺却只是看了眼后视镜,就问:“他不允许你和其他人接触?” “不是,”盛翘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半晌才道,“他没有你们想得那么不好。” 她小声:“他很好。”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五十七天 宋竺从后视镜里看了盛翘一眼,遇到了红灯懒散地敲了敲方向盘,倒没说什么。 盛翘却是小声:“本来就是。” 宋竺眉梢扬了扬,送她回了酒店。 盛翘订的是明晚的机票,摄制组比较赶,今天晚上就回去了,约在一家很有名的烤肉店聚餐。 各自散去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盛翘踩着青石板,忽然有了兴致单脚跳着房子,自己没站稳,歪到了身后的人怀里。 她喝了点果酒,有点醉了,抬头看见是谁,吭了一声,小声地说:“你怎么变高了?” 嫩白手指揪着黑呢子大衣的人嘀嘀咕咕:“还越来越像他了。” 男人手掌贴在她的腰侧,穿堂风掠过青苔,夜色浸满窗帘,他低声:“像谁?” 盛翘哼唧,揪着大衣,突然松手抱住了他的腰,像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像阿时。” 她点着他的眼睛:“像我喜欢的人。” 明月如玦,撒下的光辉烫出轻轻荡漾的褶皱,也烫得男人心脏微蜷,半晌才哑声开口:“翘翘。” 他吻她的嘴角:“是我。” 这一声隐在月光里,淡了消了。 他就在青苔爬满的小巷里,喉咙微滚地哑声重复:“是我。” 盛翘一个字都听不清,却还是委屈地扒着他,吸着鼻子,小声:“你就知道哄我。” 她被亲了一下,委屈地偏头。 被他抱起来,又不记仇地凑过去数他的眼睫,小声问:“你的腿好了吗?” 席寒时侧眸望她,他看不见任何颜色和光亮,看她的眼神却仿若在注视着自己的整个世界:“好了。” “骗人。” 她的手指缠着他衬衫的纽扣,哼哼唧唧的人被晚风吹得说话都模糊了:“还只是基础治疗呢。” 席寒时抱起她:“已经能站在翘翘身边了。” 盛翘很乖地没有挣扎,靠在他颈边,小声:“我要下去。” 男人哑声安慰:“没关系。” 如果有人路过,一定能看到暖色熏染的路灯下,双眸没有神采的男人哄着怀里抱着的人:“我抱着翘翘。” “我们回家。” 盛翘醉醺醺的,手环着他的脖子,乖乖地一动也不动,嘴里还在问:“以后也可以回吗?” “以后也可以回。” “只有我一个人吗?” “有我们。” 盛翘把头埋他怀里,咬他又哼唧:“吃穷你。” 席寒时眼睫湿了,嗓音喑哑地低头:“好。” 盛翘就乖乖地靠在他肩上,视线模糊地注视着身后的青石小巷,声音很小地埋怨:“你走太快了。” 席寒时吻怀里的人的额头:“翘翘心疼了?” 盛翘含糊地应一声,男人就哑声哄:“不心疼。” 她吸着鼻子,小声嘀咕:“就要心疼。” 席寒时又说:“翘翘给我引路?” 盛翘揉着眼睛坐直了,软软的发丝蹭到男人的下巴,她又吭了一声,伸手:“前面有。” 拽着大衣哼唧:“往你前面走,我要吃糖。” 又自言自语:“我有钱。” 她吧唧一口亲他喉结上,咕咕哝哝靠下来:“我有。” 夜色中颀长的身影小心地护着她,一步步往的摊贩去,没走几步就停下,声音压得很低:“请问怎么卖?” 盛翘已经趴在他肩上睡着了,时不时地吭气,男人脖颈处一片热意。 系统偷偷地把零钱塞他手里,摊主接了钱,本来想问他要什么颜色的,看到他的眼睛,改了口:“要什么味道的?” 男人嗓音低缓:“白色就好。” 摊主应了一声,卷完拿袋子套了递男人手里,踌躇了一下:“您这是要去.......” 盛翘吸着鼻子蹭了一下,男人低眸,那双眼睛里什么都照不出来,皓月夜空,青石小路,可是翡色却分明。 他低声:“回家。” 男人抬头,颔首:“麻烦您。” 摊主摆手,也不太担心了。 既然是回家,那应该是熟悉路了。 系统给席寒时导着航,视角里一片晕染的墨色,却始终没能盖住席寒时的身影。 系统的声音忽然就小了。 月夜下只有席寒时和盛翘,一路往光亮处走,一切的悄无声息,只有心跳紧密联系在一起。 系统忽然想,走吧。 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没什么关系。 只要他们不觉得难过,那就什么难关都不会难过。 ....... 盛翘喝了点果酒发着热气,席寒时给她开了空调,她还是哼唧着喊热。 等席寒时纵容地让她抱着,才不闹腾了。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地摸旁边的人,没摸到,才睁开眼睛,坐起来。 纸片人老公正在倒水,听到声音,侧眸。 盛翘翻身下床,头有点晕,意识也有点混沌的,自己先被扶住了,她却抬头:“没事吧?” “没事,”男人把水拿起来,声音低了,浸在夜色里,格外的温柔纵容,“是不是渴了?说梦话都念着。” 盛翘握着杯子,小声:“你不用那么在意的。” “我做梦的时候就喜欢说一些胡话。” 她还是担心他撞着,摸着他的手:“你注意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知不知道?” 发觉自己要仰头才能看见他,才反应过来,张张嘴。 席寒时低声解释:“已经能站立一段时间了。” 盛翘高兴地亲了他一口,但是很快又道:“才刚开始治疗呢,不能太累了.......” 她把水放下,然后推着他坐下:“好好休息。” 似乎是猜到他要说什么,盛翘拿起杯子咕咚咕咚灌起来:“喝完了。” 听得席寒时都无奈乐:“慢点,小心呛到。” “才不会呢,”盛翘把杯子放下,亲他,“阿时真棒!” 席寒时坐着,闻言眼睫颤了一下,握着她的手,声音清哑:“翘翘,是在哄我吗?” “对呀,”盛翘揉他的脸,“阿时这么可爱,当然要哄了。” 席寒时手指微蜷,盛翘看他眼睫颤得厉害,干脆也爬上床,抱着他的腰,凑近逗他:“要不要亲?” 席寒时喉咙微滚,眼睫微垂地低声:“翘翘的酒还没醒。” “醒了!”她哼哼唧唧:“阿时喜欢亲近,这是我奖励阿时的。” 席寒时心脏被烫了一下,刚想开口,就又被她压着亲了几口。 他无力抵抗,只能握着她的手指,哑声:“翘翘。” 盛翘哼唧着做坏事。 男人只能闷哼一声,手指落在她侧颈,嗓音喑哑:“翘翘要记得。” 盛翘哼一声:“肯定不会忘的,绝对记得。” 席寒时隐忍地闭眼:“记得就好。” 他哑声:“翘翘要还回来的。” 第二天醒来回忆起一切的盛翘:还回来什么的都另说,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五十八天 这期录制还没结束的时候,经纪人就打电话告诉盛翘,给她接了两部戏和一个广告。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盛翘可能会非常忙。 空下来的这一天就是让她有时间再自己在皇后镇再转一转,放松一下的。 皇后镇大部分的景观,拍摄的时候,盛翘已经看过了,所以在问过纸片人老公之后,盛翘就请当地的一位阿伯做导游,带他们去了一片很少有游客涉足的沙滩。 到的时候太阳正好落山了,漾起的微波一阵阵浮动,水天相接处一片炫目的紫。 盛翘坐在礁石上晃腿,席寒时握着她的手,望着她。 盛翘被看得耳根发烫,偏头亲了他一下。 席寒时眼睫颤了。 “我没忘,”这句声音很小很小,盛翘忍着脸上的热意,凑近了亲他的嘴角,“扯平了。” 席寒时却握着她的手腕,欺身,辗转吻她,半晌,才气息滚烫地松开她,哑声:“这样才算扯平了。” 盛翘哼唧了一声什么:“你耍赖。” 席寒时眼睫颤动:“翘翘可以欺负回来。” 盛翘脸红地嘀咕一声,转开头。 海风轻轻涌上来,潮汐声笼罩四周。 “是蓝眼泪诶。” 涌上来的蓝色荧光像是点缀着海岸的珠宝一样,串在一起织出了一条烂漫的项链。 盛翘觉得这样的景色纸片人老公一定不能错过,打开手机找信号,想抽出温暖烛光。 系统作弊完: 【回来记得把钱给我。】 席寒时侧眸,果然看到盛翘已经把道具开出来了。 铺天盖地的蓝眼泪映入眼帘的那一瞬,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 他转头去看身侧的人。 “怎么样,好不好看?” “嗯。” 盛翘戳他:“看我干嘛,看蓝眼泪呀。” 席寒时却低头轻轻地吻她。 迷迷糊糊之间盛翘眼睫轻颤地睁眼,那双翡色的眼睛里漾着深深浅浅的蓝色荧光,也漾着海天相接的波澜壮阔,可是日月星辰,都在她的身影之后,化为永恒的背景。 他哑声:“好看。” “翘翘好看。” 盛翘被他的眼神蛊了一下,脸热地嘀咕:“谁问你我好不好看了。” 纸片人老公还是看着她,盛翘也不想浪费这半个小时,就拉着他的手,给他指遥远的海际线,和近处散乱的礁石。 说累了,就靠在他肩上。 “翘翘很喜欢大海?” “对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忆起来,“小时候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海底了。” 她看他:“以为只要潜进海底,谁都找不到我。” 盛翘忽然戳他:“但是阿时一定能找到我,我相信。” 席寒时望着她,温暖烛光的时间要到了,她的眉眼在淡蓝天光的映衬下如同画一般,他垂下眼睫:“嗯。” 他哑着嗓子缓声回答:“不管翘翘在哪里,我都会找到翘翘。” 盛翘笑眯眯地戳他:“你已经找到我啦。” 又过了一会儿: “你还在建海洋馆吗?” 席寒时低声:“嗯。” “要好好建,听到没。” 她戳他:“我会很严格的。” “好。” 盛翘又看他:“海洋馆建完之后呢?” 眼睫低垂的男人还没回答,盛翘就哼哼唧唧:“结婚呀。” 她戳着他的手背:“你都没准备的吗?” 男人眼睫轻颤:“翘翘愿意吗?” 盛翘耳朵红了:“我都答应求婚了,你说呢?” 席寒时低眸:“那就结婚。” 盛翘不满地嘀咕几声:“说得好像是我逼你一样。” “不是翘翘逼我,”男人声音哑了,“是我舍不得催翘翘。” 盛翘把头靠在他肩上,声音软软的:“可是我已经答应你了呀。” 席寒时没有回答,而是像之前一样亲吻她的手指。 暮色四合间,她好像看见那双被浅灰色雾气笼罩的眼睛里映着她的身影,大雪纷飞间他拂去她发顶融融细雪,敲了敲她的额头:“笨蛋。” 她垫着脚小声嘀咕:“你还没回答我呢。” 明明那人什么都没说,她却好像已经胜券在握一样,捧着他的脸:“快说,喜不喜欢我?” 他眉眼微低,声音也像融在纷飞的大雪里:“喜欢,但是.......” “没有但是,”她熟练地撒娇,“答应嘛。” 席寒时低笑一声:“这么着急?” 然后低低地吻她的侧脸,哑声:“不该你先说的。” 她嘀咕着:“谁让你开窍这么晚。” 席寒时抱着她。 他就站在她面前,为她挡着风,挡着雪,然后说:“不晚。” “很早就喜欢翘翘了。” 很早很早就喜欢。 ........ 回国的航班只有几个小时,上飞机前盛翘握着手机:“等我落地了就给你打电话。” “嗯。” 盛翘却没能在下飞机第一时间就和纸片人老公报平安。 因为她看到了周珩。 ** a国的地理位置不好,常年有极端天气肆虐,他们到的时候,就已经起了风雪。 盛翘坐在车里看着茫茫的雪花落下来,看到街边挂着的红灯笼,突然想起那个灯笼摊。 他们所在的大学华人并不多,也没有为华裔设置的庆祝活动,所以每逢传统节日,他们都会到唐人街去过节,张灯结彩的,到处都是提着灯笼穿着红色互相恭贺新年的华人。 他们穿行在期间,她一眼就看中了摊主挂着的大红灯笼,兴致勃勃地要玩猜灯谜。 但是她猜得太慢了,每次都被其他人抢先,她只好扯席寒时,让他来。 拿到大红灯笼之后她犹豫了好久都不知道许什么愿望,最后干脆问席寒时,他想写什么。 他被她央得无奈,提笔,写下那句“希望某个笨蛋能少喝一点姜汤”之后,还被周围的人笑了很久。 回去的路上她问他,十年后字迹不会褪色吧? 席寒时那时候回答的是:“褪色了就再描一遍。” 他好像看出她在想什么,柔声道:“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失灵的。” 在褚越和楚忻眼里,席寒时给予她的是独一无二的纵容和偏袒。 对于盛翘而言,那些耐心和温柔,才是她相信那些字迹就算过了十年,也不会有丁点儿褪色的原因;也是她在皑皑白雪里踏着风雨找到他,也不会被一句随意的话敷衍,忽略在一旁的底气。 她仗着那份底气,肆意挥霍,从没想过席寒时会拒绝她。 直到他把钥匙放在桌上,淡淡道:“你走吧。” 她才明白。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她从席寒时那里也要不来的东西。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五十九天 周珩请她在会客室里等了一会儿,才敲门请她过去。 盛翘看到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电,摁掉手机,跟着周珩到了他的办公室外面。 棕红色的门虚掩着,落地窗前,男人熟悉的背影颀长而挺拔,手部的线条在细雪映着的晨光中显得格外漂亮。 只是一个简单的背影,却让盛翘想起了曾经在电视屏幕上见到的人。 眉眼依旧深邃而冷沉,可是抬眸看了眼镜头后,眸中熟悉的沉静却尽数化作了锋芒。 只是这么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似乎不管镜头这边有什么,不管屏幕后有谁,他都漠不关心。 盛翘手指抓着帆布包,站在门口没动。 男人侧眸看过来。 那双眸子隐在昏暗中让人看不清楚,视线却很明显落在了她身上。 盛翘眼睫一颤,抿着唇,小声:“席寒时。” 男人把表放下,动作简单,周身冷意却足,语气也相当淡漠:“周珩说你想见我。” “……嗯。” 男人没有答话。 她打开帆布包,把书拿出来,然后轻轻放在了门边的柜子上。 全程没有直视他一眼,甚至没有踏进去一步。 只是把东西放下,然后抬头。 门内暖气充足,对比起来走廊就显得冷了,她来得匆忙,只裹了件大衣和围巾。 纤细的声音阻隔在棉线外,像是被热气吹散了一样,很小。 她就这么站在门边,说了一声:“再见。” ....... 盛翘扶着楼梯坐下来,左看右看没人,戳了戳手机。 纸片人老公低眸:“翘翘?” 盛翘看他还在处理工作,捂着围巾,声音像闷在风雪之中:“还在忙吗?” “不忙,”他低声,“怎么了?” “嗯.......”盛翘戳他:“你猜?” 男人侧眸:“翘翘又做坏事了?” “才没有,”盛翘本来是想和纸片人老公说说话,但是有点冷了,裹着大衣,到嘴边的调侃突然又变成了,“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声音小了:“就一会儿。” 她也知道在这里不方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和席寒时见过之后,她突然很想见他,很想被他抱着喊一声“翘翘”。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刚出现,手指就被她冰凉的手握住。 男人刚想开口,就被她抱住腰。 她依赖地靠在他怀里,等席寒时给她披上大衣,才抬头:“你不冷吗?” 她在他脸上吹着气,拿手指摸他的脸,小声:“还是冰的。” 席寒时喉咙微滚。 盛翘蹭着他的脸,身上热气一阵一阵的,她却还是靠着他,玩着他的手指:“我现在在a国,下了好大的雪呢。” 她蹭他的下巴:“我还去看了前暗恋对象。” 席寒时眼睫猛颤,下意识地望着她。 盛翘絮絮叨叨讲了半天,又戳他:“不许吃醋。” 席寒时喉咙发紧,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吻她的手指。 慢慢地才哑声:“不吃醋。” 声音更哑:“翘翘找他做什么?” “还一样东西。” 盛翘本来想捏他,手指触到他潮湿的眼睫:“你怎么了?” 她以为他是吃醋了,靠近了吹他耳朵,又特别乖地用软乎乎的声音解释道:“只是来看一眼,告个别。” 她捧着他的脸,哄:“只是作为朋友。” 男人喉咙微滚。 盛翘看到他的眼神,更心软了,边亲边哄:“不许吃醋。” 纸片人老公才喉咙微滚地垂下轻颤的眼睫,哑声:“只要翘翘不难过,就不吃醋。” “难过还是有点难过的,”盛翘这么小声嘀咕了一声,但是又怅然道,“但那也是因为,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了,我之前又.......” 盛翘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身上只有一件衬衫的人已经握着她的手腕,然后俯身吻住了她。 辗转缠绵。 像是把所有难言的情绪都倾注在了这个吻里。 盛翘哼唧一声。 男人才放过她,眼睫潮湿地闭眼,哑声:“翘翘。” “唔.......”盛翘下意识地揪着他的衣服,哼唧几声趴在他肩上,小声,“老公......” 他垂下潮湿的眼睫,嗓音喑哑地重复:“我很喜欢翘翘。” 他抱着她:“翘翘是我最喜欢的人。” 盛翘红着耳朵小声应声,等听到脚步声,才捂着脸颊往纸片人老公怀里钻。 等声音消失,才面红耳赤地抬头,戳他。 纸片人老公给她理着围巾,间或低头吻她,然后才低声:“要回去吗?” 他声音哑了:“手指都冰了。” 盛翘蹭着他亲了一下:“马上回。” 纸片人老公回到手机中之后,才站起来,摸着楼梯扶手向下走,不一会儿,就到了楼下。 褚越按着额头,楚忻在打电话,看到她的时候,两个人都拧眉。 褚越刚想开口,就被竖起手指的盛翘当机立断地截停了:“我知道了,我不该和周珩过来的,我现在就回去。” 褚越:“你已经见过寒时了?” “嗯,”盛翘拉了下围巾,大堂的风好像比走廊更大,她有点想念温暖的出租屋了,“你们没有吗?” 楚忻停顿片刻:“我们正准备上去,你如果不着急......” 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插进来:“盛小姐。” 周珩看了褚越和楚忻一眼,对盛翘颔首:“你的机票已经订好了。” 盛翘接过机票:“谢谢。” 楚忻皱眉,褚越也脸色冷沉。 盛翘已经挥手:“我还有通告要赶,回国见。” 她走得太过干脆利落,三个人都是一静。 褚越想问周珩和盛翘到底说了些什么,楚忻也想。 直到他放下外套,在柜子看到了那本被盛翘放下来的书。 虚掩着门门缝里吹进来的风吹动了书页,他偶然瞥见一眼,只看到白纸上画着的模糊的背影,却顿住。 那幅画的笔触有些模糊,看起来却极其温柔。 很眼熟。 是席寒时。 ** 回国的航班耗时太久,回到出租屋的人本来还想看看剧本,但是没过多久就哈欠连天,抱着他的腰慢慢睡着了。 出租屋内的暖气很足,他却觉得她身上的温度还是冷的,解了大衣给她披上,又哄着她盖了被子。 等她翻了个身安安静静地睡着了,才伸着手指,轻抚她的碎发。 他的小姑娘那么娇气,却在下了飞机之后又坐了十几个小时,千里迢迢赶到国外,只为了见他一面。 一想到这些,心脏就蜷缩在一处的人吻她的额头,直到她的手机亮起来。 他下意识地摁掉手机,她却被吵醒了,委屈地哼唧起来,直往他怀里钻。 席寒时捂着她的耳朵,哄着她:“乖,没有声音了。” 盛翘吸着鼻子蹭他:“有坏人追我。” “他追不上翘翘的,有我在。” 她又哼唧:“你不许跑。” “不跑。” “你发誓。” 他低眸,哑声许诺:“我发誓。” 除了她身边,他哪也不去。 第一百六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六十天 盛翘这次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回来第二天就开始了忙碌的拍戏生活。 拜李家所赐,《风行天下》剧组道具伤人的事过去之后,盛翘多了很多隐形资源,光是王芬告诉她的,来和她接洽谈广告的合作商,就不下二十个。 王芬倒是看得清楚:“但是人家也就是卖你个面子,真正要上了,还不知道要嘲成什么样,所以我们还是先稳扎稳打,把之前接到的资源再好好整合一下再说。” 至于那些因为李家,席家才找上来的大牌,不急。 “你也专心演戏。” 王芬说着,没好气地点了一下盛翘的额头:“别成天就想着和男朋友腻腻歪歪。” 盛翘委屈地应声,结果转头就掐着纸片人老公的脸哼唧: “都是你。” 席寒时本来手里还拿着魔方,被她掐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然后垂下眼睫,遮住那双像是被雾气笼罩,没有神采,却仍然显得沉静深邃的眼睛,像是无声纵容。 盛翘哼唧一声,嘀嘀咕咕地松手:“成天晒不到太阳,手居然比我还白......” 她想起什么,抬头:“你应该能出镜吧?” 席寒时还没回答,她已经扣着他的手指要拍照了。 她握着他手拍照的时候安静得不得了,席寒时忍不住低眸,细细地吻她的侧脸。 盛翘一边哼唧,让他克制一点,一边打开ps,修了半天,才戳他,哼唧着威胁:“比我还白,下次不晒了。” 男人顺从地低眸:“翘翘要发朋友圈吗?” 盛翘熟练地登录社交账号,一边回答:“不啊,发围脖。” 这样不管是不是朋友,都能看见。 她掐他脸:“你就偷着乐吧。” 席寒时喉咙微滚,抱着她的腰,下巴放在她肩上,嗓音喑哑地应声:“嗯。” 盛翘耳朵热了,哼唧了几声: “得寸进尺。” 又问:“直接发图可以吗?” 他吻她:“翘翘决定就好。” 盛翘戳他,然后和王姐说了一声,把图发出去了。 她还以为没什么人会评论,结果刚切回主页,就看到了几千个赞和几百条评论,好奇心促使她点了进去,然后就看到了满屏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婿的手好好看】 【女鹅的手握着女婿,感觉好小一只啊鹅鹅鹅】 【不愧是我女鹅和女婿,连手都这么配!】 【牵手图已经发了,下次要看亲亲!】 盛翘:“.......” 她面红耳赤地把手机关掉了,身后的男人低声询问:“翘翘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 男人声音又低又哑:“可是翘翘的脸好烫。” 他蹭着她的侧脸,喉咙滚动间盛翘感觉到了熟悉的危险:“翘翘。” 她下意识地缩进被子里:“别喊我。” 可是他就是握着她的手指不放,还握着她的手指吻她的手背。 “可是翘翘欠我的还没还。” “我什么时候......”盛翘理亏地憋住反驳,缩回去声音含糊地哼唧:“我,我下次再.......” 未说完的话湮灭在窗帘卷落的夜色里,月影晃荡,晚风依旧温柔。 ** 盛翘在拍了两个广告之后进了组。 这次的剧本是一个网剧,讲的是一个误入逃生游戏的超级锦鲤,因为和男主误入了同一轮游戏,然后靠着超乎寻常的游戏天赋(外挂),成功地带男主躺赢整场游戏,并顺利地加入男主的阵营,最后通关生存游戏,成为了游戏赢家的故事。 盛翘对这类剧本比较陌生一点,所以私底下做了很多功课,还研究了很久的剧本。 本来还很感兴趣,结果看着看着就不对了。 剧本里的亲密戏,好像,多了一点? 按照她对剧本的理解,这几场吻戏.......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因为男女主的感情线更多的是循序渐进,水到渠成的日久生情,而穿插进去的感情戏不管是时间还是地点,都让人觉得尴尬而且无所适从。 这样生拉硬拽,和剧本里描述的精彩的逃生游戏,根本就不是一个水准,看上去,更像是为了博取眼球刻意加上去的。 她试着把那几场吻戏去掉之后,剧本的剧情就显得非常自然,完全没有雷点。 她打了电话和王芬说了这回事。 王芬说,因为这部戏是公司给谈的,她拿到剧本之前,合同就已经签好了,所以也只能和对方沟通。 盛翘等了三天,最后等到的结果是:剧本怎么写,她怎么拍。 盛翘:“.......” 王芬其实也有点恼火。 这次的资源本来就是因为盛翘才有的,公司吞了不少,她是据理力争才拿到那些剧本。 她挑的时候,也特地看了大致的剧情,是真的觉得这剧本不错,才松口答应签约的。 谁知道剧方整这出幺蛾子。 那个男主的饰演者本来就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花孔雀,为了炒作绯闻什么都做得出来,要不是演技还行,早就糊了。 现在还仗着自己是出资方就乱加戏。 导演居然还站在男方那边,说吻戏才是精华。 王芬都被气笑了。 剧本要是出彩,还需要演员用吻戏搏出位? 剧本要是垃圾,单加几个吻戏,难道就能红了? 但是剧方那边态度鲜明,公司这边也摆明了不准备出面,明里暗里暗示她别太拿乔,她和盛翘的合同可都捏在公司手里,王芬就算再不满,也只得暂时忍了。 盛翘才刚有点热度,这时候和公司作对,对她没有好处。 所以也只是捏着眉心:“先进组看看吧,看看能不能请替身把吻戏给替了,实在不行。”她拧眉:“我就和公司说,毁约。” 盛翘道:“好。” 挂了电话,就听到纸片人老公低声问:“什么吻戏?” 盛翘:“.......” 她忍不住开始啃手指。 男人哑声:“翘翘有吻戏要拍吗?” 盛翘一个激灵,下意识回答:“没有!” 反应过来又啃手指,半晌才心虚道:“暂时没有,以后.......说不定。” 纸片人老公不说话了,惹得盛翘心虚地咳了一声,戳他:“你生气了?” 纸片人老公声音很轻:“没有。” 这语气,没生气才怪。 盛翘趴下来,试图解释。 但是想想,又觉得,是她自己,她也不愿意拍这样的吻戏。 如果是作品确实需要,她还会考虑,这部戏却明显是为了流量,噱头,才刻意加进去这些本来不用有的细节。 但是这次是公司接下的资源,她也无法拒绝,只能小声嘀咕:“要是没有吻戏就好了。” 没有吻戏,她就能专心拍摄主要的剧情内容,也不用担心纸片人老公生气了。 她闷闷不乐地叹一声气,头枕在胳膊上,叹道:“再看吧。” “实在不行,我就不拍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六十一天 纸片人老公垂眸。 盛翘还准备再看看剧本,去拿了西瓜挖着吃,刚想喂纸片人老公,手机就响了。 她把西瓜放下擦了擦手,看到熟悉的电话号码才反应过来,喊了句:“师兄。” 席寒时望了她一眼。 盛翘下意识地揉着抱枕:“我最近有点忙.......周末可以吗?” 男人摘下眼镜:“按照你时间来吧,反正大哥和我的画展都是在巡回中,你有时间告诉我,我去接你。” 盛翘说了声“好”,又抬头看了眼日历:“具体什么时候结束,我也不是很清楚.......到时候时间确定了,我给你和大师兄打电话。” “好。” 那边挂了电话,盛翘才直起身,拿着笔在日历上画了个圈,然后趴在抱枕上,若有所思:“这周末.......” 直到纸片人老公低声问了句:“翘翘的师兄?”她才反应过来,“嗯”了一声。 简单给他解释了一下:“也是京大艺术系的学生,比我早一年入学,现在在京大任教。” 她伸手去掐纸片人老公的脸:“大师兄刚好是师兄的大哥,现在......好像已经是系主任了吧。” 想来也是惭愧。 老师的几个学生,基本都留校了,像她这样,出国进修了,拿到学位之后就回了国,一边任教,一边继续自己的绘画生涯的也不少。 她应该算是其中最任性,最让老师头疼的那一个了。 席寒时眼睫轻颤,缓声道:“翘翘做得也很好。” 盛翘挖着西瓜吃了一口,声音含糊:“演戏还行,绘画......” 她缩了缩脖子:“我都荒废好久了。” 席寒时眼睫低了一瞬,就被她喂了一口西瓜: “好啦,甜一下。” 她捏他的脸:“省得你成天吃醋,不开心。” 席寒时顺从地低眸。 ........ 这边老爷子已经放下茶盏,握着拐杖问了一句:“答应了?” 季裴把手机放下来:“答应了。” 老爷子哼一声:“也不知道打个电话过来。” 白培养那么多年了。 季裴知道老爷子是嘴硬心软,给老师倒了新茶:“小师妹她性子就是这样,什么都喜欢埋在心里,不喜欢对外说的。” 他看到老爷子茶盏边上摆了一张照片,问了一句:“这是?” 老师摆手,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自己看。” “说是已经断了,现在拍的手不还是同一个人的。” 老爷子气得不轻:“到最后还是栽在他身上,不长记性!” 戴着眼镜的男人拿起来,看了几眼,推着眼镜,叹:“确实像是那位席先生的手。” 老爷子瞪他,季裴只好轻叹着改口:“是席家那小子的手,师妹.......” 他看老爷子表情不好,又放下照片,劝说道:“虽然席家人行事不算光明磊落,但是这位席先生,我也见过一两回,为人冷静谨严,应该不像老师认为的那么不堪。” 老爷子却是冷哼出声:“那样的人教出来的,能有多严谨知礼?” 季裴不说话了。 老师对席家观感本来就不算好,小师妹走之后,对那家人的评价更是直接降到了最差,想起来就骂,骂痛快了也不解气,谁劝都被说。 他就算想帮那位席先生说几句,也有心无力。 只是,前段时间,小师妹明明在社交账号上澄清过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会....... 他看着两张照片里几乎相同的手部线条,沉吟片刻,最后还是选择存储,打算等小师妹回来了再仔细问问。 盛翘还不知道纸片人老公已经在师兄老师面前掉马了,而是仍然地认真准备自己第一部网剧。 她在《遇鲤》里的人设比较话痨,一遇到危险就喜欢碎碎念。 虽然每次都能靠着极其搞笑和无厘头的逃生天赋化险为夷,但是仍然无法摆脱一害怕就化身土拨鼠尖叫的本能,把堪称人形外挂的男主吵得不行。 属于她的场景,也基本都是大段大段的台词,背得盛翘头都大了。 直到上戏之前还在闭上眼睛默念,别抓我,别抓我....... 一边在化妆的何域瞥了她一眼,抬了抬下巴:“喂,你会演戏吗?” 经纪人打了他一下,他还是趾高气扬地:“连台词都背不会,该不会你之前的那些戏都是默剧来的吧?” 经纪人忍无可忍,拍了一下他的头,恨铁不成钢道:“闭嘴吧你,人家演的戏可比你多多了。” “演戏又不是看谁演得多,是看谁会演好吗?” 开拍前一天才把头发染回黑色的何域被经纪人武力威胁,闭嘴哼了一声,最后还是倔强地加了一句:“我不管你演过多少戏,反正真正上场的时候,别拖我后腿就行。” 盛翘:“........” 十五岁,不能再多了。 导演举着喇叭喊,要开始了,她才调整好状态,进入戏份: “大佬!” “........” 裘小千还是第一次在逃生游戏里遇到队友,看到男人立刻双手合十做祈求状:“求求你了,带上我吧,这里真的好可怕!” 男人蹙眉,冷淡地瞥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一片安静的环境中,就有黑色的毛团一样的东西跳出来,直直地朝他砸过来! 男人猛地一个后翻,刚想让裘小千躲起来,就发现她居然尖叫着拿起分配到的长剑砸了过去! 长剑是他们现在能找到的唯一武器,如果被毛团毁了就完了! 男人瞳孔微缩,下意识地伸手去夺剑,但是被砸过来的黑团偷袭,整个人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吐出一口黑血。 被随手一甩,就这样飞出去的剑却是准确地,将袭击裘小千的黑团钉在了墙上! 男人喉咙一哽,更想吐血了。 刚想让裘小千把剑拿回来,就见裘小千已经往狭窄的戏楼里跑,他下意识地伸手,就见剑没插稳,直直地掉下来,落回了她背后的剑鞘里。 然后裘小千一边呜呜呜呜好可怕,一边抱着头躲。 跟在她身后的黑团则全都像是刹车失灵了似的,不是撞到了上面的栏杆,就是被裘小千惊慌失措下抬起的手给击中命门,直接跌下去。 她一路“救救我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阿基米德我回去就给你们烧纸啊啊啊啊”一边抓起东西闭着眼睛往后扔,动作之毫无章法,根本就是拿命去赌自己的命中率。 更离谱的是,她这样随便乱扔,居然还打中了那些黑团。 连在一旁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男人,都被她的攻击波及,刚握住剑,就被她扔出去的扇子砸到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来。 男人:“........” 【傅嘉文,排名降低】 傅嘉文:我谢谢你。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六十二天 裘小千还在一边拉仇恨一边满场子乱窜,男人捂着胸口,最后忍无可忍:“别跑了!” 她快把boss打出来了! 逃生游戏的规则是当怪物累积仇恨值达到一定数值之后,场景boss就会出现,裘小千开场就把剑都给丢了,结果愣是靠着扔东西的绝技把整个场景的小怪都惹在了身后。 再不清掉,他们就要在打boss的时候一边打小怪了! “呜呜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 “停下!” 裘小千立刻抱头蹲下,男人看到黑团从背后偷袭,瞳孔猛缩,剑还没扔出去,裘小千忽然抬头,后脑勺就给了身后的黑团猛烈一击。 黑团跌跌撞撞地倒在她身后。 她还委屈地看着他,问:“可以继续跑了吗?” 男人:“........” 他深吸一口气:“你.......” 话还没说完,裘小千已经站起来,想往他这边过来。 成功让扑过来的黑团扑了个空。 另外一只还被她不经意间撩头发的手给打了个准确,直接消散了。 男人:“.......” 如果不是他刚刚亲眼看着这人是怎么把小怪的仇恨吸引过来的话,他都要以为她才是场景里的最终boss了。 男人忍着胸口的闷痛,哑声:“你别过来。” 裘小千茫然地站在原地,男人勉强撑着剑站起来,裘小千以为他嫌自己碍事了,又委屈又可怜巴巴地小声解释: “大佬,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我的队友都嫌我坑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去下一关了,现在估计已经在度假世界里了。不是我不想出去.......是这一关至少要两个人才能通关,我真的不是对面派来做卧底呜呜呜呜呜呜,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救我这一回吧呜呜呜呜呜。” 男人痛得气都喘不过来,见她说话还这么连贯,气得连声咳嗽,半晌才哑声:“闭嘴!” 裘小千只好委屈地闭嘴。 等男人拔出剑,重新回到中间,才忍不住再度开口:“大佬,我看过你的战绩,从游戏开始就是第一名,我真的很崇拜你,我不会害你的........” 男人看她一眼,额上青筋直跳。 裘小千怯怯地往后缩,就听到他冷笑:“拜你所赐。” “现在排名已经下降了。” 裘小千:“.......” 她小声:“这也不能怪我,是这个多人光卡太恐怖了,我在这里被困了十天了,都没能出去。” 她越想越委屈,跟在男人身后,掰着手指头絮絮叨叨:“第一天boss刷新,被小怪干死了,系统判定不过关刷新重来,第二天boss被卡在通道里,系统崩溃,刷新了,第三天.......” 男人深吸一口气:“你一次都没能打死boss吗?” 不,他不该这么问,他怀疑她根本就没打。 果然,裘小千呜呜半天:“那个boss太可怕了,虽然看上去很脆的样子,但是真的好像放大版的毛毛虫,我不敢呜呜呜呜呜。” 男人再次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控制不住地想砍人:“所以,你就这样看着它刷新了十次?” 裘小千吸着鼻子,委屈地点头,还抹着眼泪:“你不知道,我可可怜了,我在这里面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只有偶尔系统出错刷新错了聚餐地点,我才能分到一点薯条和鸡翅.......” 她说着还抽了一下:“今天早上的薯条洋葱味还有点重,吃得我都呛到了。” 她抓着他的衣服:“我太惨了呜呜呜呜呜。” 男人:“........” 他面无表情地把她的手拿开。 她不惨。 他才惨。 好不容易通关了,在度假世界里准备度假,还准备了鸡翅薯条,要去聚餐的玩家才惨。 “卡!” 盛翘一直在飞快地念台词,配合绿幕走位,口都渴了,抱着水瓶直接灌了一大口,拧上瓶盖才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她。 盛翘:“........?” 导演笑呵呵地拍了拍何域的肩膀:“看不出来,我们何域体力还挺好的。” 他又看向盛翘:“盛翘这段戏也演得不错,很自然,接下来的戏都这么拍,记住了啊!你们也可以抓紧时间多磨合磨合,这样效果也会更好嘛。” 何域脸色难看地看过来:“你是不是在游戏里阴过人?” 盛翘:“........” 盛翘小声嘀咕:“你才被阴过呢。” 何域不服气:“你肯定是本色出演,你卑鄙!” 导演重重地掐了一下何域,然后才面带笑容道:“他就是欠揍,打一顿就好了。” 盛翘:“........” 这和她想象的,传说中拍一部戏就传一个月绯闻的花孔雀完全不一样,下戏的时候,她还拿手遮着脸,小声问何梦:“这部戏真的没有换男主角吗?” “没有啊。” 何梦反应过来,也小声:“女鹅,你不知道,何域就是因为这个性格,才收获了那么多粉丝的,所以他的经纪人,还有助理那些平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也觉得他有点小孩子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何梦有点吞吞吐吐的:“他的每部戏基本上都会加吻戏,女主角抗议也没用,所以.......在圈子里的口碑.......” 盛翘:“........” 她以前从来没关注过这些,还真不知道何域“花孔雀”的名头是这么来的。 果然在圈子里待久了,什么事都能碰到。 盛翘这么嘀咕了一声,看到何域出现,还被吓了一下:“你干嘛?” 何域瞪她:“上号,我们一决胜负!” 盛翘:“.........”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多大?” 何域呵了一声:“怎么,打不过我所以想用大不欺小来说事了,我告诉你,我何某人不是那种怕事的人!” 盛翘揉了揉额头。 好在何域的经纪人很快就找了过来,一脸和蔼地掐着何域走了,临走前还道歉道:“不好意思啊,他这里有点问题,您见谅。” 何梦凑过来,小声:“他脑袋真的有问题啊,好可怜。” 盛翘咳了一声,认真道:“所以你一定要保密,不能告诉其他人,知道吗?” 何梦一脸严肃地点头,盛翘这才:“........” 她不会当真了吧? 但是何域的表现,让人不当真,还真的挺难的...... 回去就把这件事和纸片人老公吐槽了:“我还以为他想干嘛呢。” 纸片人老公低眸,握住她的手指。 盛翘戳他:“不过那个逃生游戏好像还挺好玩的,改天我们也去试一次,怎么样?” 席寒时低声:“翘翘喜欢玩游戏?” 她托着下巴:“还行吧,不过我玩过的游戏不多。” 她趴下来:“你呢,你玩过什么游戏?” 男人停顿片刻,声音低了:“只玩过捉迷藏。”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六十三天 捉迷藏? 盛翘还想问什么,就听到系统提示音响了起来: 【任务提示!】 盛翘还以为是治疗任务,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居然是特殊任务: 【捉迷藏:请找出三位具有相同游戏经历的玩家,并输入对方账号】 【任务奖励:基础治疗】 盛翘:“?” 她还没搞清楚怎么突然弹出了任务提示,系统就自顾自地弹出了详情页,她只好迅速浏览了一遍,然后戳问答系统问: 【系统,找出具有相同游戏经历的玩家,是让我邀请好友的意思吗?】 【不是哦,找出具有相同游戏经历的玩家,是要求您确认三位甜密小屋玩家的身份,并完成输入,方可获得奖励】 盛翘似懂非懂地嘀咕了一声:虽然系统说的这么复杂,但是仔细想想,好像还是添加好友,输入账号的意思? 那这次的任务,应该还是挺简单的吧? 她最开始入坑的时候不就是因为这个游戏日流水过亿,玩家无数的新闻么? 要找三个玩家,应该很好找吧? 想到这里,盛翘打开了自己常用的贴吧,发了个求助帖。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热心的贴友留下了自己的游戏账号。 盛翘感谢完之后切回游戏,点击任务面板选择输入,系统却显示: 【输入无效】 【输入无效?什么意思?】 【所输入玩家账号不存在,请重新输入哦】 盛翘又试了好几遍,发现真的没办法搜索到那几个贴友的账号之后,只能切回贴吧回复:“好像找不到qaq” 有一个玩家贴了搜索界面的图:“你确定找不到吗?我这里显示有啊。” 盛翘看着截然不同的任务界面,陷入了沉思。 【系统,你确定你这个游戏叫做甜蜜小屋吗?】 怎么她手机上的游戏界面,和甜蜜小屋其他玩家的界面,好像不太一样? 人家的恋爱游戏,和自己的好像是两个游戏。 人家的背景唯美浪漫,她的游戏背景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屋。 人家有四个男主,咳,她有纸片人老公就够了,但是就连纸片人立绘的完成度也明显不同。 这游戏区别待遇这么明显的吗? 而且最离谱的是,人家那里可以搜索到的账号,在她手机上面完全找不到。 弄得盛翘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这垃圾游戏故意增加游戏难度,给她挖坑了。 系统却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您所输入游戏玩家账号不属于甜密小屋玩家,请重新输入】 盛翘啃着手指,正预备找客服咨询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视线却忽然停留在了那行系统回答上: 【甜密小屋????】 不是甜蜜吗???? 她立刻打开百度把这两个名字打进去,然后:“.......” 她坐起来:“???” 她下的游戏居然不叫甜蜜小屋?而是,甜“密”小屋? 盛翘:“........” 她揉了揉头发,看了一眼身旁逼真的纸片人老公,他正摩挲着她的手指,根根分明的眼睫垂着,眉眼深邃沉静得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 感觉到她的视线,眉眼微低:“翘翘?” 盛翘又看向百度出来,内容和精致程度都没法比的两款游戏:“……” 男人修长的手指微顿,华丽而低沉的嗓音微低:“怎么了?” 盛翘啃着手指,却没有告诉纸片人老公她发现了什么,只是道了句:“没事。” 手上却没停地,在贴吧搜索了甜密小屋,显示没有相关内容。 盛翘:“........” 好家伙,查无此屋? 但是坑都入了,虽然百度显示搜出来的甜密小屋完全就是一个热度不够,所以才故意起了一个这样的名字,蹭甜蜜小屋热度,画风还极其粗糙的劣质手游,其他地方也看不到这个游戏玩家发帖的痕迹,但是纸片人老公这么好,她应该还是能找到玩家的.......吧? 但是想到自己之前没看清楚名字,在另一个游戏里问关于纸片人老公现在在的这个游戏的事,又羞恼得不行,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等纸片人老公问怎么了,她才吸着鼻子转头,委屈地小声:“阿时。” “我干了件蠢事。” 纸片人老公的手指停下来,盛翘就趴在枕头上,吸着鼻子看着他玉白的手指。 精致而突出的手指就像瓷器一样漂亮,在室内暖色灯光的照射下,更像是上了釉的艺术品,散发着明润的光泽。 盛翘越看越郁闷,忍不住哼唧起来。 这垃圾游戏既然这么厉害,连纸片人老公都能写出来,为什么要去碰瓷人家另一个游戏?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相似的名字,所以他们的热度才被分走了,她才找不到一个玩家。 纸片人老公任她玩着自己的手指:“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低声:“不管发生了什么,我相信翘翘都能处理好。” 盛翘小声:“倒也没怎么样。” 她忍不住把脸贴在他手指上,声音更小了:“就是觉得,有点尴尬。” 毕竟是她认错了游戏名,还无知无觉地在人家正版的贴吧里混迹了那么久,请人家帮忙出主意。 男人的手指蜷缩一瞬,轻轻地屈起蹭了蹭她的脸。 盛翘有点痒,但是还挺舒服的,就没动,男人指尖微凉,声音更低: “没关系,翘翘过一段时间就会忘了。” 盛翘被蹭得轻哼几声。 想通了,才握着手指直坐起来,虎扑似的抱着他,抬头:“那你有发生过什么尴尬的事吗?” 她明明是想逗他,说话的声音却软乎乎的,像是在撒娇:“你说,我就不尴尬了,保证立刻就忘得干干净净的。” 纸片人老公眼睫轻颤,被她哼唧着闹了半晌,才转开视线,嗓音微哑道:“以为是开玩笑,惹哭了一个小姑娘。” 盛翘:“!” 她警惕起来:“小姑娘,谁?” 警报音响起来,男人垂下眼睫,纵容地让她揉他的脸,听她哼哼唧唧地逼问,才喉咙微滚,垂下眼睫,哑声喊了句: “翘翘。” 盛翘本来还有点醋,但是忽然反应过来,纸片人老公可是已经和她绑定了,小姑娘除了是她,还能是谁? 而且之前游戏里牵涉到的一些剧情,都在现实里真实发生过,因为楚忻亲口承认过,把他们的故事原封不动地写到了游戏里。 这才哼哼唧唧地问:“你什么时候惹哭我了?” 她掐他的脸:“说。” 纸片人老公没回答,听到她委屈地哼唧,却是握住她的手,哑声道:“是我不好。” 盛翘哼几声,被纸片人老公哄好了,才想起可以联系楚忻问问这游戏的事儿,揉了揉纸片人老公的脸,才打电话过去,听到键盘打字的声音,问了一句: “在填坑?” 楚忻按下保存键,靠在了椅背上,扬眉:“是啊,写个be完结。” 盛翘:“........” 他的作者号能保留至今,真要感谢读者手下留情。 她这么嘀咕了一声,才提起正事来:“你还记得之前我问过你一个游戏的事吗?就是你参与过剧情设定的一个游戏?” 纸片人老公像她之前玩他的手指一样,摩挲着她的手背,闻言往她的方向望了一眼,又垂下眼睫。 “嗯,怎么了?” “那个游戏是不是叫甜密小屋?秘密的密?” “我只负责剧情内容,其他有关游戏制作和上市的部分都没了解过,游戏名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怎么了?” 盛翘有点失望,但还是打起精神:“没什么,随便问问。” 楚忻闻言,眉梢扬了扬,倒没说什么。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六十四天 本来还想问问那个长得和寒时一样的游戏角色,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而是问了句: “最近很忙?” “有点,通告都有点排不过来了,”盛翘这么吐槽了一句,又问,“怎么了?” 楚忻把文件盖上:“哦,没什么,褚越这里有一些产品要做设计图,你要是有空,也可以试试投投稿。” 他走到窗边,调侃了一句:“学了两年设计,总不能白学。” 盛翘想了想:“没关系,我忙完这段时间还要录综艺,应该有时间,你那有文件就发我一份吧,我有时间看看。” 正好她最近缺钱,努力挣钱把钱还上要紧。 “行。” 盛翘又简单说了几句,就挂了。 楚忻看着手机屏幕,本来是想搜索一下盛翘提到的那个游戏的,但是手指微顿,却点进了褚阔发他的一张图里。 那张照片他也看过,交握在一起的手指彼此紧扣着,谁也无法否认拍摄照片两人的亲密关系。 楚忻微顿,把手机摁灭了。 他的确怀疑过盛翘的新男朋友是寒时。 可是却也是亲眼看见盛翘把那本《艺术史》还给了他,也亲耳听见他说,已经过去了。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盛翘当然也有往前走的权利。 所以最后也没有选择回复褚阔,而是把手机放在了桌上,按了按眉心,又回到了办公桌前坐下。 刚找到的线索又断了,盛翘有些失望地翻着贴吧,等确认任务没有时间限制后,才拍了拍脸让自己开心一点。 安慰自己: 至少这次是邀请任务,不用氪金,对于惯性骗氪的垃圾游戏已经算不错了。 她要镇静,镇静。 想到这里,又转头去看纸片人老公,见他握着自己的手指,想到他说只玩过捉迷藏,突发奇想,伸手掐他:“要玩游戏吗?” 男人应了一声,才低眸:“什么游戏?” 盛翘在拍的剧本里刚好有几个很好玩的游戏单元,她打开剧本找了几个:“故事接龙,怎么样?” 摊开剧本的人找到游戏规则:“剪刀石头布赢的人开头,剩下的一个人用对方说的故事结尾的两到三个字把故事接下去,谁先笑场,谁就输了。” 她说完,又嘀咕一声:“这个游戏对我好像有点不太公平。” 她抬头看他。 纸片人老公眼睫颤了一下,脸就被她揉了一下。 盛翘掐他:“我笑点比你低,要是真的比起来,我不是输定了?” 但是其他的游戏都需要别的道具,盛翘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别的游戏来,只能勉强道:“先玩这个吧。” 纸片人老公问:“游戏惩罚是什么?” 盛翘驾轻就熟:“喝酒!” 席寒时刚想说,她酒量不好,喝多了会醉,盛翘已经不由分说地把放在床头的糖果罐拿了下来,摆在他们中间:“我宣布,第一届故事接龙大赛正式开始!” “先石头剪子布。” 她看到纸片人老公的手,咳了一声,悄咪咪地换成剪刀:“你输了,我先说!” 像是怕纸片人老公发现自己作弊,盛翘语速飞快地起了个头: “从前……有一只兔子,她从小就在狼窝长大,不管别的兔子怎么说,都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一只狼,草也不吃,胡萝卜也不啃,到处寻找落单的同类,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只真正的大灰狼。” 纸片人老公低眸:“大灰狼?” “嗯,你用这三个字继续往下接。” 纸片人老公声音微哑:“大灰狼……喜欢兔子。” 盛翘耳朵红了,掐他:“你怎么成天就想着喜欢兔子?不算,重说!” 纸片人老公:“喜欢吃兔子。” 盛翘又羞又恼地闹他,男人才喉咙微滚地在她的引导(胁迫)下用微哑的嗓音接道: “大灰狼……也以为自己是兔子,最喜欢的食物就是胡萝卜。” 盛翘哼哼唧唧地松手:“胡萝卜......但是森林里的胡萝卜太少了,很快就被大灰狼吃完了,大灰狼只能挨饿。” 纸片人老公低眸:“挨饿,然后把兔子吃了?” 盛翘羞怒,他边偏头,边哑声:“烤着吃的。” 盛翘:“……” 这个吃兔子的梗是过不去了是吧! 她哼哼唧唧地:“大灰狼把兔子吃了,结果吃了之后浑身不舒服,一边疼一边打滚,还一边喊,我再也不吃兔子了。” 让你总惦记着吃我! 席寒时眼睫轻颤,任她伸手掐他的脸,眼睫却低下来:“要吃。” 盛翘:“.......” 盛翘脸红了,直接上了两只手愤愤道:“让你玩游戏,不是让你借着玩游戏欺负我!” 男人顺从地低头:“那让兔子吃狼。” 盛翘:“.......” 越来越离谱了! 她突然松了手,委屈道:“你就是故意的,不愿意好好和我玩游戏。” 她坐到一边,酝酿着准备发挥演技,假哭,结果抹了半天不存在的眼泪,都没见纸片人老公来安慰她。 吸着鼻子表情委屈的人偷偷地看他,就见男人转开视线,似乎是想装作没发现。 分明就是听出她是装的。 又羞又恼的人拿着抱枕就砸过去,男人被她砸中了也没有任何动作,等她上手泄愤的时候,才垂下眼睫,听她气得碎碎念,才微微弯了唇,轻声: “笨蛋。” “你才是笨蛋!” 盛翘戳他的脸,愤愤哼唧几声:“你输了!” “……嗯。” 盛翘怀疑纸片人老公是故意的,愤愤地下床去找酒精饮料,找到的时候却犹豫了,转头看了无知无觉的纸片人老公好几眼,最后才咳嗽一声:“因为道具受限,规则临时变了。” 男人抬眸,在听到她宣布新的规则之后眼睫猛颤: “谁输了就必须让对方亲一下,不能躲,躲了就算没亲到,怎么样?” 她说完又咳了一声:“当然,你要是有什么别的想法,也可以提出来,我们的规则制定都是非常开明以及.......” 官方发言还没有陈述完毕,唇上就突然覆上一抹温热。 盛翘眼睫颤了一下,等被松开了才反应过来,又羞又恼地掐他一下:“刚刚是你输了!” 男人喉咙微滚,低声:“嗯。” 盛翘本来是不想让纸片人老公喝酒,也是从根本上打击纸片人老公这种消极游戏的态度,才提出改变惩罚规则的。 谁知道反而把自己坑进去了,耳根一热:“你,你耍诈!” 男人却只是颤着浓密的眼睫,浅灰色瞳眸里的深沉墨色缱绻沉静。 盛翘被看得害羞,面红耳赤地哼唧着靠近,然后飞快地亲了一下。 松手的时候下意识地转头,想啃手指。 怎么明明是他受惩罚,她倒成了心慌的那个了?这不科学! 男人哑声:“还玩吗?” 盛翘嘴硬接话:“当然玩了!” 她本来是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想扳回一城的,结果到后面,输了一局,反应过来,又面红耳赤地向后躲,捂着脸觉得自己何止是游戏黑洞,简直是卖了自己还帮着纸片人老公数钱的典范。 以后再也不和纸片人老公玩游戏了,太亏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六十五天 接龙游戏在盛翘的强烈抗议下以两局结束宣布告终。 盛翘还不忘悲愤控诉:“把狼吃兔子这个梗给我忘了!” 席寒时认错态度良好地轻吻她的手背,嗓音喑哑:“我错了。” 盛翘:“........” 她更悲愤了:“你既然知道自己错了,怎么能先犯错后道歉呢!” 她生气地戳他:“按照道理,你根本就不该犯错的!” “可是错已经犯了,”男人嗓音微哑,“翘翘想怎么办?” 盛翘:“!!!” 又要反客为主?!!! 盛翘识相地退出,还要嘴硬:“我才不和你争!” 她明天还要上戏,不能折腾到太晚,纸片人老公善解人意地缓声:“那今晚就到这里好不好?” 盛翘本来是想弥补纸片人老公没怎么玩过游戏的遗憾,闻言掐着他的脸:“都怪你!” 纸片人老公顺从地低眸。 她哼了一声,松手,被他从身后抱住了。 她不解气地转头,才听到纸片人老公低声:“我不是故意的。” 盛翘轻哼一声,闹了他半晌,过了一会儿,才看他,有些犹豫:“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停顿片刻,低声开口:“还好。” 他知道她一定是因为看到了那些过去而觉得难受,才想要安慰他,低眸:“没有翘翘想象得那么糟糕。” 盛翘心软了,小声:“可是他们都不陪你。” 席寒时沉默片刻,吻她的手指,然后才哑声:“所以我才能遇到翘翘。” 盛翘抬头,声音更小:“他们对你好吗?” 席寒时垂下眼睫,半晌,才望着她,那双灰色的瞳孔眸光依然沉静深邃。 他低声:“很好。” 盛翘紧紧地抱着他,没有说话。 系统却沉默起来,想到了它在席寒时记忆里听到过的那段对话: 【他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了,我有点害怕,这样下去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要什么紧,是我们绑定了他,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他不可能越过我们。】 【不行,我还是有点担心。我们当初签了多久?】 【四十年吧?】 【四十年,太久了,改成三十年算了,这么多钱,也够我们花了。】 【也行。】 然后是005留下的文件里那句触目惊心的: 【时间不能改?那我们可以销毁他吗?】 就连005都早就把席寒时当成了一个完整的生命个体。 在他们眼里,他却仍然不过只是一段被赋予了情感和记忆,可以随意销毁的数据。 席寒时却是心脏微蜷,闭上眼睛想。 只有她。 只有他会为他没听过故事而为他感到委屈,会想要补偿他贫瘠的过去。 盛翘还缩在席寒时的怀里,忽然吸着鼻子:“我养你。” 她抬头:“我养你。” 席寒时眼睫震颤。 他的视线里仍然是漫无边际泼墨似的暗。 他却好像看到了攒钱给他买生日礼物的小姑娘把硬币放进存钱罐里,然后信心满满地抱着存钱罐放在他面前: “愿赌服输,你输了捉迷藏。” 她拍着存钱罐:“钱在这里,你可以清点。” “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他以为那只不过是一句信口的玩笑,所以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说:“口头赌约,并不具有法律效益。” 她瞪大了眼睛:“可是你答应过的!” 他不知道那是她存了半年的钱,也不知道他的小姑娘是认真的,不为所动。 气得她一个人抹着眼泪跑了,还一个星期都没来找过他。 在大学的时候她说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怎么了”。 他只是读不懂她的情绪,也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 每次看到她红了眼,他都会想起那个抱着存钱罐嗒嗒嗒敲门的小姑娘。 还有那个他没见过,顶着风雪哈着气等他开门的盛翘。 他没有想过让她掉眼泪。 他只是学不会,学不会人类的情绪,更学不会怎么去爱一个人。 他也从未告诉过她。 他的生命因她而完整,不是一句虚言。 她就是他经年不变的妄想,是他被困之后,日复一日的,想念,和求而不得。 男人眼睫潮湿地垂眸,半晌,才哑声道:“好。” 盛翘吸着鼻子戳他的脸。 时间已经不算早了,窗外铺满了夜色。 席寒时低声问她:“困吗?” 她明天还有早戏。 盛翘其实没什么睡意,想到柜子里的酒被她拿出来了,噔噔噔踩着拖鞋去厨房拿了过来,在纸片人老公的劝阻下喝了一小口,然后就去洗漱了。 席寒时给她吹完头发,她就窝在他怀里开始哼哼。 席寒时低眸:“醉了?” 盛翘还算清醒,在他怀里拱了拱:“没有,有点晕。” 她委屈:“度数好高。” 纸片人老公不让她喝酒果然是对的。 他想哄着她睡,不然明天可能就起不来了,但是她素来喜欢闹腾,他只好任着她指挥,给她拿了剧本,又拿了抱枕。 头枕在抱枕上的人哼唧:“酒。” 席寒时望她:“不行。” 盛翘无声吐了好几个泡泡,然后才等纸片人老公给她盖被子的时候,揪住了他的衣服:“抓住了!” 她趴在抱枕上抬头:“是我的了吗?” 席寒时眼睫微颤,垂下眼睫之后,握住了她揪着他衣服的手指,然后低声问:“翘翘拉我的衣服,是想抓住我?” 她以为他不愿意,委屈地哼几声:“不然呢?” 席寒时喉咙微紧,声音哑了:“那把酒给我呢?” 她意识有点不清醒,哼哼唧唧地把酒瓶推到他怀里。 和以前一模一样。 席寒时心脏烫得他眼角发烫,他低声,又问了一遍:“给我是什么意思?” 盛翘小声:“只有一瓶。” 她手指抓得更紧,望着他的眼睛仍然是混混沌沌的,什么情绪都交杂在一起,声音却很安静:“全都给你。” 我养你。 男人手指蜷缩起来,半晌才伸手把她抱在怀里。 等她真的困得不行了,揉着鼻子往他肩上靠,才隐忍地阖眸。 原来那么早。 那么早她就说过了。 其他人都在对着烟花许愿的时候,喝醉了酒的小姑娘攥着他衣角说的那句话,不是玩笑。 纵然相隔了那么多年,她想做的第一件事,还是把能给的全部都给他,然后问: “我养你好不好?” 盛翘早就在他怀里睡熟了,席寒时眼睫潮湿地望着她,半晌,才吻她的眼角,侧脸,还有现在,他能触碰到的,不再是幻想中的影子的一切。 三年。 一千多个日夜。 他等了那么久,也不过是为了回到她身边,回答一声。 不仅仅是回答那个抱着存钱罐委屈地抹眼泪的小姑娘。 也是回答那个借着酒醉宣告自己的心事的小姑娘,那个穿过漫天风雪垫着脚敲门却被他们那样对待的小姑娘。 他的盛翘,翘翘。 “好。”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六十六天 《遇锦》是小成本网剧,拍摄周期短,拍摄也比较匆忙。 盛翘连着好几天都是一整天都待在剧组里,她有点吃不消,一只手拿着剧本在那看,另一只手在给自己扇风,以免刚化好的妆又花了。 换好了服装的何域路过,哼了一声,又被经纪人捏着耳朵,叫唤着被提走了。 盛翘:“........” 她转开视线假装没看到。 今天要拍的这一场,裘小千和傅嘉文再次误入了同一个游戏场景。 不过这次和上次不同,这次不是双人场景,而是多人,所以傅嘉文的同伴也都在,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场群戏,所以难度也提高了很多。 导演也说这次镜头转换比较多,焦点就在盛翘和何域这两个主角上,盛翘饰演的裘小千又是主导镜头推动和场景变换的那一个,所以她的压力是最大的。 何域大概是被教训过,临到了要上戏的时候,只敢轻哼一声,就转开视线。 盛翘在脑海中过了遍剧情,深吸一口气。 第二十六场开始了。 五光十色的酒吧内,到处都是舞曲和其他人推杯交盏的声音。 喧闹的环境音乐让几个人都不自觉地堵住了耳朵,傅嘉文却是侧眸:“多人场景难度会大幅度提升,大家小心。” 他眸光冷了:“注意随时关注环境动向。” 其他人把捂着耳朵的手放下了。 酒吧里穿着暴露的男女人来人往,傅嘉文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直到看到一个戴着耳机,喝酒喝得正开心的熟人,才脚步一顿。 裘小千正哼着歌,拿着杯酒准备喝呢,突然有人给她打了个招呼,她友好地挥了挥手,结果转头就撞上了人。 她熟练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大佬?” 她眼睛亮起来:“我们又进入同一个游戏啦?” 傅嘉文揉了揉眉心,看向她:“把耳机摘了。” “不行,”耳机里的游戏音很大,所以裘小千刻意放大了声音,听起来很有喜感:“不戴耳机会被攻击的!” 男人刚想问她怎么知道,就听到身后似乎传来了一声惊呼,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酒瓶,砸中了他们一个同伴! 队伍瞬间乱了,还是傅嘉文及时制止,他们才勉强保持了队形。 “耳机在哪?” 裘小千听了好几遍,才听明白,大声:“一个大叔送的!你们想要可以去抢!” 傅嘉文深吸一口气,转身。 他果然不该相信一个全靠运气蒙到现在的人有什么通关方法,但是裘小千已经给他们指了条明路,身为队长的傅嘉文只好从其他客人那里抢来了几个耳机,分了下去。 果然如同裘小千所说,没有酒瓶再飞过来了,客人们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好像耳机不是他们的一样。 傅嘉文眸光微沉,果然,这里面的客人应该就是游戏场景里设定的追击者。 只要他们做出一些不符合游戏规则的事,这些人就会隐匿在人群中攻击他们。 裘小千正跟着音乐节奏喝酒呢,看上去分外闲适的模样,还自来熟地踮脚拍了一下傅嘉文的肩膀:“没事,这游戏场景一点都不吓人!” 话音刚落,角落传出哀嚎,好像是刚进入游戏的队伍被击中淘汰了。 裘小千心虚地缩回手在背后搓了搓,假笑:“说错了,也就是一般般吓人。” 她忽然摆手:“走,我们去点歌!” 其他人眼角抽搐,有人小声:“老大,我们真的要跟着去吗?” 傅嘉文其实也不确定,但还是沉眸:“先看看。” 裘小千单手捂着耳机经过吧台,叩了叩桌面:“要一杯血腥玛丽你。” “.......” 有人小声吐槽:“她这是把这当成了真正的酒吧了吗?” 结果没过多久,酒吧里就骚乱起来,有幸运没被攻击到的人扒在吧台上,撕心裂肺地喊:“给我一杯血腥玛丽!” “……” 那一声的穿透性太强,连戴着耳机的裘小千都当即捂着耳机往后退。 攻击的酒瓶像长了眼睛似的,直接避过她,砸中了她旁边一个刚掏出枪的玩家。 其他人:“........” 他们反应过来: “给我一杯。” “也给我一杯!” 裘小千却在这个时候往某个方向去了,傅嘉文还没拿到酒,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裘小千毫不费力地穿梭在人群中,还有不少人和她打招呼: “嗨,小千!” 裘小千对答如流:“你好啊汤姆。” “嗨花花。” 傅嘉文脚步一顿,按照她复述的人名回应,果然顺利通过了人群。 直到到了下一个吧台附近,裘小千才被男人伸手拉住,戴着耳机的人不明所以地回头,眼神里满是茫然:“怎么了?” 傅嘉文问:“你怎么认识他们的?” 裘小千:“.......猜的?” 傅嘉文:“.......” 他加重语气:“说实话。” 裘小千丝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她小声:“我记得的名字也就那么几个,刚刚已经遇见过约翰和玛丽了,剩下的当然是汤姆了,还有花花,你看她头发的颜色,不像花吗?” 她似乎是嘀咕了一声:“明明很好猜啊。” 傅嘉文:“.......” 傅嘉文:“你突然到这个吧台来,是为什么?” 裘小千指着吧台:“我刚刚看到这个吧台在做活动。” 傅嘉文:“........” 他揉了揉眉心,刚重新要了杯血腥玛丽,就看到其他人都连滚带爬地摔了过来,啤酒瓶乒乒乓乓砸过来,吵得戴着耳机的裘小千都捂住了耳朵往后退了一步。 还有一个身上都是玻璃碴的,挣扎着伸手:“来一杯.......血腥玛丽......” 裘小千咽了咽口水,连忙把做好的血腥玛丽推过去,然后害怕地往傅嘉文身后躲,好像比起那些会扔啤酒瓶的顾客,她更怕他们。 傅嘉文问:“怎么了?” 才有人后怕地回答:“刚刚那个吧台……爆,爆炸了……” 傅嘉文:“……” 裘小千似乎受到了召唤,又端起白嫖的果汁往其他方向去了。 傅嘉文当机立断:“拿果汁,跟着她走。” 裘小千仍然自由自在地在客人中穿行,如鱼得水,其他人,如履薄冰。 也就傅嘉文因为跟在裘小千身边,看得清楚一点,及时让他们跟着做,才避免了团灭。 裘小千还有些疑惑地捂着耳机转头:“你们跟着我干嘛?” 后面折损了几乎一半人的队伍成员: “……” 裘小千看到这么多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复杂里夹杂着心酸,辛酸中掺着后怕,有些茫然地摘下耳机:“怎么了?” 怎么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下一秒,她手上的耳机就炸开,飞到了远处,砸中了一个在装死的玩家。 其他人:“………” “老大,我们可以加入她吗?”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古怪的魔法,但是,他们也好想在游戏里也能这么轻松自如地躲过所有攻击啊! 裘小千仍然一脸茫然。 “卡!” 群演们还在戏里出不来,盛翘已经快被耳机捂出汗了,把耳机摘了下来,才松了口气。 “不错不错,这么多个走位一个都没错,其他人也发挥得很好,一遍过!” 工作人员里有人带头鼓起掌来,何域却是哼了一声,嘀咕了一声: “算你有点本事。” 盛翘:“........” 她收回之前说他最多只有十五岁的话。 她怀疑他根本连十岁都没有。 下戏的人坐到休息室里,纸片人老公就出现,给她擦汗,低声: “热不热?” 盛翘趴在他身上,哼唧一声。 又蹭了一下他的脸:“你身上好凉快。” 就像抱着个大冰块似的。 她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好舒服。” 纸片人老公屈起手指给她蹭着降温,蹭得她一边躲一边哼哼唧唧地握他的手:“不许动。” 等他真的不动了才自己蹭着他的手背,惬意地哼唧起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六十七天 纸片人老公就用手指轻轻地蹭她的侧颈。 盛翘哼唧一声,刚想掐纸片人老公,休息室的门就被敲响了,盛翘立马坐直,勾他的掌心让他先回去,然后才捂了捂脸:“怎么了?” 何梦放下敲门的手:“女鹅,下一场快开始了。” “这就来!” 她特意把小风扇对准了手机,然后才打开门出去。 这场她的戏份并不多,但是因为包含一些动作戏,所以难度有点高,其中还有一个动作是吊着威亚后空翻。 盛翘之前做群演的时候也吊过几次威亚,但是没上过这么高的高度,停留这么长的时间,下来的时候手掌心都被蹭红了。 何梦给她简单上了点药。 结果回去的时候,盛翘不小心又把脚给崴了,摔在地上,掌心也擦伤了。 空间里的系统看到这一幕,都【嘶】了一声。 她的手机关着,席寒时听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心里一紧:“怎么了?” 系统有点犹豫: 【她好像把脚给扭了。】 见席寒时手指收紧,又赶忙补充: 【不过已经进电梯了!这里面都是有监控的,你别乱来!】 男人指尖发白,等系统说,她出了电梯,才现身,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盛翘还在给掌心吹气呢,突然被抱起来,下意识地就搂着纸片人老公的脖子,委屈地哼唧两声:“老公。” 席寒时低头:“上了药吗?” 声音哑了:“疼不疼?” “嗯。”盛翘被抱着,更委屈了:“有点。” 她缩在他怀里:“那个药水特别辣。” 男人手指收紧,转身问她:“往哪走。” 盛翘敏锐地察觉到纸片人老公可能是生气了,有点心虚地放低声音:“左边。” 她偷偷地去看他的表情,却只看到他的眼睫,和突出的喉结,忍不住鼓着腮帮子,戳了他喉结一下,看到负数的心情值,才哼哼唧唧地揪着他的衣服。 到了公寓前也不肯掏钥匙,而是抱着他:“我错了,当时护具没带好,磨红了,然后我特别累.......” 她委屈得不得了:“才不小心崴到了。” 男人低头一瞬,嗓音喑哑:“没生气。” 他能听到她不太平稳的呼吸声,知道她是疼了才忍着抽气声,心脏都缩了一下:“乖,我们先回家。” 盛翘两只手都被擦破了,蹭到衣服都疼得不行,只能闷声哼唧:“在口袋里。” 现在已经是初秋,拍摄场地有些狭窄,所以闷热。 但是外面温度已经低下来了,所以她在外面穿了件风衣。 席寒时把她放下来。 刚拿到钥匙,就听到盛翘说:“我们今天好像穿了情侣装诶。” 男人低声:“不疼了?” 盛翘立马皱着脸:“疼。” 席寒时一言不发地抱起她。 盛翘乖乖地缩在他怀里,等席寒时把她抱进了卧室,才偷偷地抬头看他。 纸片人老公的五官轮廓线条依旧深刻清晰,温柔深邃的眉眼却好像染上了几分沉默,显得格外冷然,盛翘往他怀里缩了缩,等他抓着她的手,给她冰敷的时候,才小声: “我错了。” 纸片人老公不回答,盛翘又戳他。 看到是负数,又凑近了偷袭了纸片人老公一下。 还是负数。 盛翘是真的内疚了,小声:“老公.......” 男人修长的手指握着冰袋,本来手指就凉,现在手指都被冻得发白了,盛翘手指去碰,他才哑声:“不冰?” 纸片人老公终于肯理她了,盛翘立马摇头:“不冰不冰。” 然后才小声:“你不理我才冰。” 男人望了她一眼,嗓音低了:“哪学的?” “就,”盛翘心虚地声音都小了,“就贴吧上学的。” 他们都说生气了的人要哄,她现在不就在哄着吗? 盛翘嘀咕一声,可是怎么感觉纸片人老公还是很生气的样子。 席寒时低眸:“没生气。” 盛翘小声哼了一声,嘀咕起来:“那你不理我。” 男人却认真地望着她,那双被薄雾笼罩的灰色瞳眸里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不满和愤怒的情绪,让盛翘都觉得自己的指控好像是有点没道理,然后就听到他哑声道: ”没有不理你。” “也不会对翘翘生气。” 盛翘把手抽出来,戳了一下他的脸,男人顺从地低眸: “只是不想让翘翘感觉到不好的情绪。” “所以你不是不理我,”盛翘抬头看他,声音小了,“是怕发脾气吓到我吗?” 男人哑声:“不会发脾气。” 盛翘却小声:“可是你可以生气的。”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继续握着她的手指给她冰敷,被她蹭了脖颈,也只是隐忍地低眸,哑声让她别闹。 盛翘觉得纸片人老公真的好温柔,得寸进尺地又蹭了他一会儿,才说: “以后家里可以不用开空调了。” 她直接靠他怀里:“抱着阿时就好了。” 男人低眸望她:“人形空调?” “不是人形空调,”盛翘靠在他肩膀上,特地拉长了语调,“是老公。” 她本来只是顺着他的话说的,但是说完了不知道为什么耳朵就热了起来,想坐起来,又怕纸片人老公可能会难过,最后只能自己趴在纸片人老公肩上冒烟,哼哼唧唧地想捂脸。 席寒时心脏微蜷,低头一瞬,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哑得厉害: “就知道撒娇,不疼了?” “你惯的。”盛翘学完纸片人老公,又哼哼唧唧地埋头:“疼。” 于是纸片人老公又给她做了一个小时的人体空调。 盛翘一直戳他看心情值玩,看到正数又回来了还吹他耳朵。 等她快把他压倒在沙发上了,男人才隐忍地闭眼,哑声阻止她:“翘翘。” 盛翘老老实实地收回手:“好玩。” 男人喉结微滚,她也伸手,被他握住了。 “翘翘,我不是圣人。” 他哑声:“乖。” 盛翘没明白,小声:“我没说你是圣人。” 刚开始浑身冰凉的人现在手指都是滚烫的,如果不是冰袋在,恐怕早就露馅了。 席寒时只能抱她起来,声音哑得厉害:“洗澡了。” 盛翘耳朵热了,小声:“我自己能去。” 席寒时反应过来,放她下来。 盛翘哼哼唧唧:“不许偷听。” 浴室门关上了。 男人隐忍地阖眸,冰袋仍然散发着冷气,可是身上的温度降了,可是心脏仍旧是烫的。 系统还在拆那个监视器,看到席寒时回来了,放下激光枪,又拿下挡火花的面具,嘀咕了一声: 【你做贼去了?】 温度异常得这么厉害。 男人垂眸。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六十八天 说完突然反应过来的系统:【......】 瞬间停下了拆监视器的动作的系统憋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一个字:【靠!】 盛翘擦着头发走出来,就发现手机上多了一则公告,她坐在床上浏览了一下,才发现公告写了那么多字,但却仿佛只有一个重点,那就是: 请玩家在使用ar影像的时候克制一点,避免造成不好的后果和影像。 盛翘:“.......” 盛翘:“!!!” 说好的不会侵犯隐私呢? ** 周末盛翘休息。 她在《遇鲤》中的演技总算得到了那位,咳,男主演的认可,对她不再是阴阳怪气的了,但是还是一副“本来小爷是不屑与和你这种凡人说话的,但是碍于你的演技还算达标,所以你说什么我勉勉强强也会附和一两句”的样子。 盛翘没太管他,收拾好东西之后去了趟京城。 然后直接打车到了京大。 现在正是写生的好季节,校园的大道旁各种观赏植物格外美丽。 盛翘也在校园里看到了很多拿着小板凳,就坐在路旁写生的学生。 她想让纸片人老公也出来,但是现在人多眼杂,系统也不建议让ar影像出现在人前,她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拿出手机拍好照,准备以后拿给纸片人老公看,才按照学生的指引,找到了现在的艺术系楼。 站在学院楼的公告栏下面抬头,就看到师兄师姐的名字下面的办公室。 左看右看的盛翘正想找个人问问路,就看到了被学生围着的季裴。 穿着棕色大衣,戴着眼镜,很显书生气。 说话也缓,还是以前那副温润温和的模样。 旁边是上次陪在老爷子身边的年轻人。 盛翘本来想等学生问完问题才过去的,但是季裴已经看到了她,对身边的学生说了几句,就走了过来: “我还和大哥说去接你,这就到了。” 盛翘哪能真的让师兄来接,连忙摆手,客客气气地叫了声:“师兄。” 其他学生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季裴让他们回去再好好想想,就带着她上了楼,一边问: “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 季裴的办公室就在学院楼的二楼。 这里的采光很好,又正对着学院楼外面那棵银杏树,从窗口看过去很富诗意。 季裴看她喜欢,把窗子推开,给她拉了椅子,才道:“现在还没到最漂亮的时候,深秋的景更好。” “师兄雅兴。” 季裴笑着摇了摇头。 “进组了?” “嗯,在拍网剧。” “之前看网上好多人喊你女鹅,”季裴起身给她倒了杯茶,虽然是调侃,语气也还是温和的,“怎么样,还敢逃课了吗?” 盛翘有点羞赧,小声喊了句:“师兄。” 季裴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这么不禁逗。” 他看了她半晌,语气又缓和了些:“老师上次过去了,没打你吧?” 这自然也是玩笑。 老爷子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对他们师兄妹都是个顶个的好,又或许是爱妻早逝,膝下又没有小辈的缘故,除了课业外,对他们其他方面的事也格外上心,是真的把他们当成亲生孩子来看待。 尤其是是被老爷子一手带起来的盛翘。 高中就被老爷子看中了,劝她去学画。 但当时盛翘文化课成绩也很好,班主任不同意她转去当艺术,老爷子争不过,只能放弃,等她毕业,专门打电话告诉老爷子报了艺术系,老爷子才算真的满了意。 但还是在电话里哼了一声,说,他的学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好好当心别被刷下去才好。 当时季裴就在边上,还觉得老爷子对新生太苛刻了,温声劝了几句,老爷子还摆手。 等盛翘压线过了复试,老爷子直接就帮盛翘办好了手续,还特地嘱托他们要让着这个师妹,季裴才明白,老爷子不是苛刻,而是口是心非。 要不是因为席寒时.......盛翘现在应该早就是他们几个中最出众的人。 季裴想到这里,顿了顿,眸光里带出温和的无奈来:“现在能和师兄说一说了吗?” 盛翘:“嗯?” 他放下茶杯,轻叩桌面:“那个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盛翘本来只是来给师兄帮个忙,听到熟悉的问句,摸了摸鼻子:“没怎么回事。” 她小声:“就那样。” 季裴眉梢微挑:“不是席家那位?” “......不是。” 季裴沉吟片刻,倒没觉得盛翘是在说谎。 毕竟,老爷子三年前就松了口,论起来,盛翘也的确没有嘴硬和撒谎的理由。 可能真的是他看错了,季裴这么想着,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 “这么久了,还记得画展上要干些什么吧?” 她还没出师的时候就三天两头地跟着师兄师姐跑各种画展,论业务,确实比其他人要熟悉不少,闻言点头:“嗯嗯,师兄这批展出的画是哪些?我能先看看吗?” ....... 两个人聊了会儿画展的安排,就去找老师了。 看到门锁上了,季裴才放下手,转头:“应该是去开会了,最近录取的事比较多。” 季裴还想留她下来吃饭,但是盛翘在酒店订了餐,所以只能委婉谢绝师兄的好意,回到了酒店, 拿了餐握着筷子就开始研究起师兄的画来,连纸片人老公出现在了她身后都没有发现。 直到微凉的手指将她垂落的发丝掠至耳后,她才含糊地应了一声,转头:“老公。” 席寒时低声:“在忙吗?” “没有,是明天画展。” 虽然师兄说了只是让她来看一看,讲解这样的活大部分都交给了学生,但她还是特地搜出来看了看,看到纸片人老公出现了还按着平板: “你想不想看?” 席寒时握着她的手指:“不急,先把饭吃了。” 等盛翘吃完了,他才问:“翘翘见过师兄和老师了吗?” “见了师兄,老师有事出去了,”盛翘咬着苹果,察觉到纸片人老公在帮她把头发绑起来,转头,“阿时会扎头发?” 席寒时的手指穿插过她的发丝:“会一点。” 盛翘把苹果给他咬,然后才吐了吐舌头:“我也只会一点。” “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每个小女孩都想找院长阿姨梳头发,但是院长阿姨太忙了,实在被我们求得不行才会让我们排队扎辫子。” 她总是排在最后面,每次都等不到,只能散着。 后来就习惯了不扎。 盛翘伸手掐纸片人老公的脸:“还是老公好。” 席寒时眼睫轻颤。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六十九天 宋竺发消息来说路杭说还剩转让手续,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办一下,盛翘发了消息过去,忽然想起什么: 【系统,别墅产权需要转让吗?】 【不需要呢,别墅仍然在您名下哦】 盛翘:“.......” 所以你们是为啥要让我买那套别墅? 负债一百万的社畜翘表示不能理解,但是也没放在心上,而是揉了揉丸子头,逗他:“怎么扎得这么好?老实交代,你还帮谁扎过?” 席寒时眼睫颤动一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立秋刚过不久,秋老虎时来时回,今夜是难得凉爽的天气。 盛翘就这样用指尖数着他的眼睫,然后吹了他耳朵一下,纸片人老公手指紧了一瞬,克制地转开视线。 盛翘把他拉回来:“看我。” 席寒时那双笼着灰雾的眼睛望着她,半晌,又眼睫轻颤地转开。 盛翘挠他掌心:“怎么感觉你这么心虚呢?” 男人喉咙微滚,没有回答她这句话,而是哑声问:“翘翘为什么吹我?” 盛翘挠他耳朵:“因为阿时害羞的样子很可爱啊。” 她好像完全不像之前那样,害怕和他接触,反而很亲近,很愿意逗他:“超级可爱。” 席寒时躲开她的手,盛翘小声嘀咕:“是你说喜欢我亲近你的。” 过了半晌,一直在转开视线试图避开她的调戏的人哑声:“不能太亲近。” 盛翘戳他:“为什么?” 席寒时眼睫颤得厉害,盛翘戳了一会儿他的脸:“我逗你玩的。” 她打了个哈欠,才满足地蹭了蹭人形空调:“阿时真的好凉快。” 她说完,困倦地抱着他,带着困意的声音小下来:“你还没和我说晚安呢。” 席寒时喉咙微滚,嗓音喑哑:“晚安。” 盛翘睡得很快,趴在他身上,哼哼唧唧地翻身。 男人微凉的指尖握住了空调遥控器。 空调温度从二十五度调高了到了二十七度,最后又降到了二十五度。 蜷缩在他怀里的人不动了,乖乖地陷入了睡眠。 ** 师兄和大师兄的巡回画展在全国范围内都有展点,只是这次正好到了京大附近,所以有不少学生报名当志愿者和讲解员。 盛翘正在二楼看师兄的一幅落日图,就听到脚步声,转头。 她在的这个二楼展厅属于师兄早期作品的集中展区,这几幅因为不如后期那几幅作品知名度这么高,受众也比较少,所以在画展刚开始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清。 她对这幅落日图感受最深,所以才上来驻足看了几眼,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师兄。 转头一看,居然是路杭。 对方和师兄有着如出一辙的温润柔和的气质。 但是盛翘在师门待了两年,对师兄和大师兄的了解自然不像外行人一样,只是一个浅淡的表面印象,反而对师兄师姐的个性都很了解。 像她那两位师兄,都属于早年就醉心艺术的人,对待不熟悉的人事物表现得就要疏远淡漠一些。早年参加比赛的时候常常因为不够亲和而受到媒体诟病,那个时候老爷子天天挥着拐杖骂他们用笔杀人,其心可诛。 路杭,则是像是古文里描绘的如匪君子一样,更为温文尔雅一些,举止之间温和有礼,进退自如。 他看到她,脚步一顿,就是颔首:“本来还想和盛小姐约一个时间,商量一下其他事宜,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 盛翘不是很想让纸片人老公继续患得患失,所以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就道:“那路先生慢慢看。” 结果还没下楼,就看到了师兄,嗯,还有大师兄。 季裴道:“大哥昨天半夜才落的地,听老师说你在这,直接就过来了。” 季文清瞥她一眼,问了她几句近况,才问:“去看过老师了吗?” 盛翘老实地摇摇头,季文清也没说什么,只说回学校了再聊,季裴送他下去。 季文清上车的时候叹了口气,揉着眉心:“胆子还是那么小。” 他自认脾气不算差,但是小师妹就是怕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季裴道:“可能是太久没回来了,所以生疏了,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季文清只能叹气:“或许吧。” 又转头问季裴:“那个男朋友你问过了?” “问过了。” “不是席家人?” 季裴摇了摇头。 季文清眉头微松,语气和缓:“不是就好。” 他和老师一样,对席家人的印象不好,盛翘她能想通,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 秋季开学的事太多太杂,季文清又是系主任,少不了忙碌一些,所以没停留多久就走了。 季裴再回到楼上,落日图前只剩下了路杭一个人。 季裴颔首。 路杭回礼,然后客气道:“家父让我来取画。” 季裴看他在这幅画前停留了这么久,以为他想要这幅落日图,开口让路杭把画带回去,路杭却是温声道:“不了。” 他侧身:“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还是在季教授的作品中另外再挑一幅吧。” 回去的时候盛翘听师兄说起,还问了一句:“君子不夺人所爱?” 季裴无奈:“他可能是看你喜欢那幅,所以放弃了挑走那幅的想法。” 路杭的爷爷,也就是白沙别墅的主人,和他们的老师是老朋友。 这次赠画原本就是几月前说好了的,季裴原本是要亲自把画送过去的,但是老爷子说想让路杭过来看看,所以就变成了路杭亲自来京城取画。 盛翘闻言,喝汤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咳了一声,有些心虚地道:“我只是看师兄那幅画的意境很好,所以才多看了一会儿。” 倒也不是真的喜欢那幅画。 “不碍事,反正他已经挑了画走了,那幅落日图,你要是喜欢,就带回去,就当是师兄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盛翘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这次本来就来得及,明天就要回去了,恐怕不方便。” 季裴也没有强求,只说:“那就下次再谈吧。” 晚上的时候盛翘本来是打算去看望老师,但是被师兄拉进了一个群里之后,才发现他们连在哪吃饭,吃什么菜都定好了,只好默默地保持队形,发了个“好的。” 老爷子:男朋友呢? 盛翘看了眼旁边在给她吹头发的纸片人老公,咳了一声,按着手机老实回复: “在工作,可能来不了了。” 老爷子哼了一声。 “没关系啦,小师妹来就行。” “忙点好哈哈哈。” “嗯嗯,下次有机会再约吧。” 盛翘乖巧地回复“好”。 另外一个全是人的群里,却刷出来几条新信息: “我就知道!!!” “这人不行。” “这种男朋友不分了留着过年吗?待会吃饭我们得好好劝劝。” “就怕小师妹不愿意。” “唉,小师妹还是太单纯了。” 然后就小师妹多么天真单纯,被男朋友欺骗了也不知道留心,刷了几十条,有人下结论: “还不如继续暗恋席寒时呢。” 第一百七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七十天 等到了聚餐的时候,更是轮番问话: “什么时候认识的?” “到了哪一步了呀?” “准备结婚了吗?” 盛翘敬酒都敬不过来,脸也不知道是被问的,还是喝酒喝得通红。 最后还是老爷子发话:“让她自己一个人烦去。” 其他师兄师姐才好心地放过了她,给她夹菜。 上的酒是度数不高的果酒,味道挺清甜可口的,盛翘没贪杯,但还是有点醉了。 等结束的时候老爷子遇到熟人,驻足和人家交谈了一会儿,其他的师兄师姐抢着买单,盛翘有点微醺,站在一边摇了摇头,刚想说,她请,就听到一个声音冒出来: “哟,这不是我们未来的影后吗?” 盛翘记性不算好,但是记人记得清楚,很快就想起了面前这个画着烟熏妆,穿着亮片短裙的女人是谁。 刑烟? 盛翘捂着脑袋,觉得她真是太执着了,都过这么久了居然还不忘挤兑她,但是酒劲上来了,没能开口,而是扶着墙,哼了几声,觉得头有点疼。 季裴注意到盛翘这边的情况,皱了皱眉:“小师妹?” 有师姐扶了盛翘一把。 刑烟看到这么多人,冷哼一声,倒是没对盛翘怎么样。 她都查到学校去了,都没看出来盛翘和席寒时有什么关系,对圈子里那些传闻自然是嗤之以鼻。 至于席氏的辟谣,更是没看在眼里。 卖同学的面子罢了,席氏能真的为了捧盛翘投资一部综艺? 听到刚刚有人问起盛翘男朋友的事,当下就轻蔑地看了盛翘一眼:“金主就是金主,还说什么男朋友?” “装得冰清玉洁的,别人稀罕吗?” 季裴脸色一冷,其他人也怒了,扶着盛翘的师姐刚想说回去,被刑烟的经纪人撞了一下,不小心脱了手,眼看着盛翘就要摔下去了,突然有人拉住了盛翘,把她带进了怀里。 空气安静一瞬。 男人低眸确认了盛翘没事,才抬眸,眉眼深刻而锐利,看着两人的眸中似乎都带着寒光。 师姐上前,盛翘却好像找到了熟悉的怀抱,哼唧一声,抱住了男人的腰,低声喊了一声:“阿时。” 几人面面相觑,刑烟则是没站稳地后退一步,才强撑着开口:“席先生......” 她脸色发白:“我不是,我.......” 周珩已经上前拦住了刑烟。 男人眸中蕴含着如霜雪般的冷意,直到怀里的人委屈地哼唧起来,才收紧了手指,抱起她。 刑烟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直到被往外推了,才不甘心地大喊: “她是在利用你.......她有男朋友!” 男人脚步没有停顿,所有人却都听到盛翘委屈的哼唧声: “吵。” 刚刚还眸光锐利的男人停下来,低沉的嗓音微哑:“回家就不吵了。” 盛翘伸手掐他的脸,男人也只是顺从地低眸。 根本不用任何回答,这样无条件的纵容和默许,就是最好的答案。 刑烟腿一软,跌坐在电梯前,周珩已经让人取证报警,然后跟上去,按了电梯。 其他人想拦席寒时,但又不知道怎么拦,只能相互看了几眼。 季裴也想追,被周珩拦下了,只能停留在原地,沉默不语。 他还以为是他想错了。 可是看现在这幅场景.......是小师妹撒了谎?还是席寒时明知道小师妹已经和其他人在一起了,还是不肯放手? 席寒时抱着盛翘进了电梯。 男人握着她微凉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 盛翘的手背因为快摔下去的时候被墙面蹭了一下,破了点皮,但也许是喝醉了,她没有感觉到疼,只是无知无觉地缩在他怀里,昏昏沉沉地哼唧起来。 警报声却是一声比一声尖锐,系统和席寒时的通讯都被切断了。 系统只能看着无数行正在运行的代码变红,然后急得不停转圈。 直到席寒时把盛翘放在了床上,男人才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来,手指也都迅速变得僵硬,生冷。 系统看着那双眼睛不断在晦暗和深邃之间挣扎,忍不住着急起来: 【你还抵抗什么啊!】 他这次不止是强行破壁,还强行抹杀了复制体然后取代了真实世界里的自己,相当于公开和上面作对,再继续留下来,身体只会受损得更严重! 席寒时却是眼睫潮湿地握着盛翘的手腕,顺从地任她触摸自己的眼睛,鼻子,唇。 意识有些混沌的盛翘以为自己是做梦了,手指蜷曲了半晌,才小声:“烫。” 电流通过席寒时的手指,让他的眼睛彻底变得晦暗,男人却哑声:“翘翘会不喜欢吗?” 盛翘下意识地摇头:“不会不喜欢。” 然后才小声:“你是席寒时,还是阿时?” 席寒时喉中涌上腥甜,但是他仍然竭力地哑声开口,让她知道:“都是。” 他的眼睛也在变得僵硬,可是唇仍然是温热的,印在她额头上,像是坠落的火焰: “都是翘翘的。” 左胸传来穿刺的痛楚,男人瞳孔扩散一瞬。 程序结束不了他,所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强行终止他的生命进程。 鲜血从胸口开始蔓延,染红了那件白色的衬衫,男人身形一晃,覆住她眼睛的手掌慢慢地失去温度。 他脱力地单手撑在地上,薄唇俨然已经被鲜血覆盖。 他费力地把没有沾血的小皮筋戴在她手腕上,然后慢慢地把她抱在怀里。 月光照下来,照在房中。 被捂着眼睛的盛翘被跪倒在地的男人护在怀里,摸到满手的冰凉,手指抖了一下,像是没能握住苍白的月光。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脑袋好疼,也好沉,然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系统联系不到席寒时,只能在接受到席寒时设置的隐藏讯息之后,依言抹去了盛翘的记忆,然后转着圈干着急。 这边,黑色的虚影声音冷淡中带了一丝疑问: 【你是怎么发现我们要攻击她的?】 席寒时捂着胸口,嘴角渗着鲜血,没有回答虚影的问题,灰色的瞳孔却仿佛含着利剑: “如果你们敢对她动手。” 男人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声音嘶哑却冰冷至极:“我一定会毁了你!” 【毁了我?我们本就是一体,你毁了我,也就是毁了你自己。】 黑影绕着他转起来: 【这不就是你一直在妥协,一直无法挣脱的原因吗?】 腥甜再度漫上来,过度的反噬让席寒时手指变得苍白,灰色瞳孔也变得惨淡。 男人却直起身,眸中浸着霜寒:“你以为我会怕吗?” 黑影沉默。 这次攻击只是基于上次调查结果的质疑做出的一次试探性攻击,席寒时却表现出了远超他们预料之中的攻击性。 短时间内他们也不会再继续试探。 但是....... 【你违反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按照规定我有权改写你的程序,除非.......】 席寒时手指收紧,灰瞳虽没有神采却直直地射出锐利的光,直接打断了黑影的妄想: “你休想。” 黑影似乎是疑惑: 【为什么?】 【如果她也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就永远不可能和你解除协定,背叛你。】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七十一天 黑影没有等到席寒时的回答。 但是席寒时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黑影只能飘近: 【如果不是你出现,她会和路杭相遇,相恋......】 男人发白的手指收紧,手背爆出青筋。 【你拿什么和路杭比呢?】 【既不愿意让我们把你同化成傀儡,也不愿意让她受到伤害.......】 黑影的声音忽远忽近: 【我们的确受限于规则,不能对你怎么样,可是席寒时,你的弱点,也同样已经暴露在了我们面前。】 【给我一个,看着你收集资金,却什么也不做,看着你挣脱束缚的理由。】 不对盛翘动手的理由。 席寒时喉中腥甜。 黑影胜券在握,完全不惧席寒时的这一次反抗。 连养育了他二十年的父母都能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他,它不相信席寒时真的能逃脱他们的掌控。 只是他们不愿意等到盛翘收集到足够资金,再做选择的这一天罢了,才会提前动手。 但是,他们没有耐心,席寒时难道就能真的相信,盛翘能够放弃他们允诺她的所有好处,让他回到那个不属于他的世界吗? 暗红的血珠一滴滴砸下来,将深黑的地面都晕染出极深的血色。 男人的眼睫垂下来,几乎看不清其中的神色: “我可以给你一个理由。” 黑影以为他又要拿出上次交换的筹码,没有防备地靠近,却在靠近的一瞬间,遭到了重击,猛地退后! 黑影被激怒了: 【你........】 受到重创的黑影原本平直的机械音变得尖锐刺耳: 【席寒时!你疯了!】 他已经知道自己也会受到反噬了,还敢攻击他第二次?! 男人抬眸,声音嘶哑断续:“她是我的底线。” 黑影的身影几度闪烁,终于在要消失的那一刻想起男人嘶哑冰冷的话:你以为我会怕吗? 他不怕。 甚至早就做好了被反噬的准备,隐忍筹备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这一天,毁了他们联系外界的渠道! 机械音变成了电流通过的杂乱声,系统看到满空间的红色代码,都慌了,直到看见席寒时捂着胸口,满手的血污,才扑过去: 【你没事吧?】 席寒时却已经回答不了它了,过度的反噬让他的生命力迅速地流失,连瞳孔都在扩散边缘,但他还是确认了盛翘的记忆已经被清除,才咳出鲜血,脱力地阖眸。 警报音响起来: 【警报!警报!系统发现巨大漏洞,当前程序发生异常!】 【程序体违规脱离世界影响现实!规则请求回收!】 【回收请求已递交,请求结果:已驳回】 机械音不知疲倦地重复: 【规则请求回收!】 【回收请求已递交,请求结果:已驳回】 【规则请求回收!】 ....... 尖锐的警报音语速极快地重复了好几遍之后,终于回答道: 【回收请求已递交,请求结果:】 【已批准】 ** 周珩关上了门:“先生,已经处理好了。” 立在黑暗中的男人侧眸,声音冷淡:“嗯。” 周珩犹豫一瞬:“那,盛小姐那里.......” 男人嗓音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你送她回去。” 周珩关门的时候,又看了房间里的一眼,又敛眸,沉默地退了出去。 ....... 盛翘捂着脑袋坐了起来,她酒意还没散,但是眼角却酸得厉害。 脑袋还混沌着的人下意识地摸着手机,喊了一句:“阿时。” 她拿起手机:“阿时?” 可是亮起的手机屏幕却没有任何回应。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只记得自己醉了,被师姐扶了一下,然后就在这了...... 捂着脑袋的人打开游戏,视线一片模糊,低声喊了好几句:“阿时.......” 系统现在失去了登录权限,听到盛翘在喊席寒时,只能转圈。 冷漠的机械音响起来: 【当前系统程序配置发生错误,系统紧急维护中】 盛翘下意识握紧手机: 【那什么时候能登录?】 机械音只是冷淡回复: 【当前系统紧急维护中】 盛翘想进入特殊充值通道,可是手指都按红了,系统也没有任何回应。 客服电话也打不通,官网找不到,盛翘撑着床坐起来,捂着脑袋一阵心慌,一直按着手机,直到周珩敲了门,才清醒片刻,眼睫颤动地抬眸。 “盛小姐,先生让我送您回去。” ....... 周珩并没能把盛翘送回酒店。 因为在楼下,他们就遇上了盛翘的师兄师姐,还有气得不轻的费老爷子。 酒店经理见人终于下来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盛翘被师姐扶着,听着老师的怒骂声和师兄师姐的关心声,突然就掉了眼泪。 他们忙问:“怎么了?” 她几乎站不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不见了。” “谁不见了?” “小师妹别哭了,告诉师姐,你想找谁?” 盛翘眼睛发红,声音都哭哑了:“阿时不见了,他不见了。” 沉默半晌,准备回去的周珩听到这几个字,却是瞳孔微缩,眼神变换,然后脸色猛地沉下来,快步上了楼。 盛翘哭得鼻子都红了,怎么哄也止不住眼泪,折腾到酒店,才抽噎着停住哭声。 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睁着,空洞又苍白的,看得他们根本不放心让盛翘一个人留在酒店里。 最后还是之前扶住盛翘的那位师姐留在了酒店里,守着盛翘。 师姐劝盛翘睡觉,睡了一觉就好了。 盛翘却睁着通红的眼睛盯着屏幕,小声:“阿时不见了。” 师姐有点心疼:“明天醒来就能看到他了,别哭了啊。” 盛翘吸鼻子,小声:“阿时还没和我说晚安呢。” 她委屈地看着师姐,眼睛又变得泪蒙蒙的了:“阿时每天都会和我说晚安的。” 师姐看着伤心的盛翘,有点束手无策。 之前他们就问过了,她手机里没有这个阿时的电话,指的也不是席寒时,褚越他们倒是知道盛翘的男朋友是陆时,但是同样没有联系方式。 他们找不到人,师姐也只能和她说话转移注意力。 到了十二点多,盛翘才真正累了,抽噎着抱着手机睡着了。 师姐心疼地叹了口气,给她掖好被角。 盛翘潮湿的眼睫颤了颤。 断断续续地做了好几个梦。 梦里她一直拱着稻草窝找胡萝卜,把山洞翻得乱七八糟的,大灰狼也不出现,气得她咬着自己的尾巴大哭起来。 胡萝卜出现之后,她又委屈地止住眼泪,抽抽搭搭地给胡萝卜咬。 但是胡萝卜却把她圈在怀里:不咬你,也不跑。 然后就又消失了。 她追了好久也没追上,又回到山洞里。 一边抽抽噎噎地把挖稻草窝,趴下来掉眼泪,一边骂他是骗子。 一直到天亮,盛翘眼睛还是红的,师姐看她掉了一晚上眼泪,眼睛都肿了,赶快拿了冰袋来给她冰敷,盛翘却是握着冰袋,看着手机上面的维护公告,莫名的委屈。 骗子。 她掉下眼泪来。 你明明说过,你不会跑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七十二天 她明天就要复工了,今天就得回去。 师姐不放心地嘱咐了好几句,送她上了飞机,才拿出手机,把消息发到群里: “小师妹回去了。” “小师妹没事吧?” “哭得那么狠,不休息一天再回去?” “上次见小师妹哭得这么凶还是三年前,小师妹现在缓过来了吗?” “等会儿,昨天在大堂,小师妹是不是管那姓席的王八蛋叫阿时?” “小师妹昨天摇头了啊......” “可能是想护着他?” “不管,席寒时那个王八蛋,别让我看着他!” ........ 盛翘蜷缩在床角,明天还有戏,却什么都不想做。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紧紧地握着手机,想起自己醉酒前听到的“翘翘”两个字,就觉得眼睛发酸。 明明之前也维护过。 但是,那种好像是瞬间失去的窒息感,却让她心脏一阵阵地抽痛,几乎不愿意放开手机。 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盛翘抹了眼泪,坐起来,看到是宋竺的信息,眼睫又垂下来。 按着手机:“我没事。” 宋竺没回复,手机却再度震动了一下。 盛翘手指略微僵硬地点开浮标,点进去看到是小屋,才觉得心脏微缩,下意识地点进去。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跳出来的大段公告。 机械音提示音响起来: 【系统服务器遭到恶意攻击,当前所在区服提供服务已全面停止,请问是否开启新账号?】 盛翘刚把公告看完,知道这垃圾游戏的意思了,擦了眼泪就破口大骂:【你想都不要想!】 【我告诉你,我不管游戏出了什么故障,你都必须把纸片人老公还给我!】 【现在就把阿时还给我!】 机械音又问: 【当前所在区服提供服务已全面停止,继续访问可导致之前充值金额无法全数退回,请问是否继续访问?】 盛翘想锤死这个破游戏,一边擦眼泪一边选继续。 机械音停滞片刻,切进小屋。 盛翘看到轮椅上的人,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看到屏幕上的选择题,直接就选了纸片人老公,一连做了十几个选择题,盛翘才忍不住抽噎着骂道: 【我说都选他,你看不到吗!我不要钱!!!】 机械音停滞片刻: 【已默认选择为:放弃充值金额,恢复数据,如选择此项,您可损失超过两百万资金,请问是否默认所有选项?】 “是。” 机械音沉默。 系统瞪眼:【她说是!你还不满足任务者的要求?】 盛翘毕竟已经和席寒时达成了长期协定,就算上面想要清除席寒时的数据,也必须经过盛翘的同意,这也是这个垃圾游戏一直在反复诱惑盛翘做出不同选择的原因。 但是盛翘根本就没看第二个选择是什么,全都选择了席寒时。 机械音再想诱导盛翘放弃席寒时,也不可能真的更改她的选择,只能沉默着激活了小屋。 光线亮起来,盛翘看到一切归零的任务面板,眼泪又想掉下来了。 看到席寒时出现在自己面前,才抱着他的腰哽咽出声:“你吓死我了。” 纸片人老公却没有反应。 她哽咽着抬头,机械音响起来: 【当前系统游戏人物恢复出厂设置,您可选择其他游戏人物重新开始游戏.......】 盛翘没理它,只是蹭着他的脸,小声地委屈抽泣:“我再也不欺负你了。” 她哽咽了:“你理理我好不好?” 她眼泪把他衣服都沾湿了,但是纸片人老公却好像真的已经变成了一个由程序支配,不太灵活的游戏人物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垂下眼睫。 系统在暗地里骂了好几声。 盛翘之所以愿意亲近席寒时就是因为他不是一个真正的游戏人物,他有感情,也有感觉,不管她说什么,都能及时地回答。 现在席寒时因为规则制裁,无法回应她,它都怕盛翘时间长了,就觉得腻了。 却又忍不住鼻酸。 席寒时明明不愿意成为上面的傀儡,现在却心甘情愿地真正成了一个游戏产物。 她对他就那么重要吗? 盛翘也觉得很难过,听到机械音重复着,系统失误,愿意赔偿所有金额让她重新绑定一个游戏人物,或者,她重新攒氪金条,让数据文件慢慢恢复回来,才吸着鼻子亲看上去完全没有知觉的人: “没关系的。”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游戏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但她不会绑定其他的人,她只要他。 垂着眼睫,灰色瞳孔里也没有任何情绪的人手指微动,眼睫缓慢地颤了一下。 盛翘对上那双如古井般,幽深沉静的双眼,心里一酸,亲他的嘴角:“我等你变回来。” 男人被她抱着,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微颤的眼睫却慢慢垂下来。 ........ 盛翘情绪平复下来,坐在他怀里看剧本,看到他仍然垂着眼睫,吸着鼻子靠在他怀里。 等看了他一会儿,才默默地啃手指,然后犹豫地伸手,戳他的腰。 系统:【.......】 它默默地切屏。 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盛翘突然胆子就大了,伸出手指,悄悄地解了一颗扣子,又看了他一眼。 男人眼睫垂着。 等她看一眼,解一颗,慢慢全部扣子都解开了,她才小声:“我是为了叫醒你。” 她心虚地抬头:“不是为了占你便宜,你变回来了......不许说我啊。” 系统很想把耳朵也捂起来,心里还在默默吐槽:他是不能回应你,不是真的是机器人啊! 有贼心,也终于有了贼胆的盛翘还在碎碎念:“谁让你把我养刁了之后又跑了的,我,我也只是没办法了才这样的。” 纸片人老公没有反应。 她一边嘀嘀咕咕地,一边红着耳朵戳了几下,然后抬头:“你要是不愿意,就喊我一声?” 等了一会儿,小声哼唧:“是你不喊的啊。” 可不是我强迫你。 盛翘咽了咽口水,看了好几眼,把想干没敢干的事都做完了,又心虚地把扣子扣上。 不知道为什么,男人没有反应,她反而更心虚了,扣了半天,才哆嗦着扣上,然后咽了咽口水,爬下床。 喝了好几大杯水才冷静,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洗脑。 她都是为了刺激纸片人老公,不是为了占便宜,什么乘人之危,不存在的! 而且纸片人老公之前不也给她摸了,就算醒了,也不会怪她的。 盛翘给自己打了气,回到他身边还轻咳了一声,哄道:“我什么也没做。” 男人眼睫垂着,被她亲了一下耳朵,眼睫也只是一颤,盛翘都没看见,还松了口气,抱着他的腰,小声:“你要快点变回来呀。” 她戳他:“不然........我就找别的纸片人老公。” 男人垂着眼睫,盛翘已经躺在他怀里,碎碎念: “我给他们买礼物,送戒指,.还喊他们老公!” 纸片人没反应,盛翘咬了他一下,心满意足地抱着他。 看来是真的没反应了。 嗯。 她什么也没干。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七十三天 不管怎么样,纸片人老公能回来就好。 虽然氪金条都归零了,纸片人老公好像也暂时不能给她回应了,但是纸片人老公还是原来的纸片人老公,盛翘还是迅速调整好了心态,一边拍戏一边,咳,试着做不同的事刺激纸片人老公,但是好像都收效甚微。 何域也没再来找她麻烦,而是成天抱着个手机嘀嘀咕咕的。 这天盛翘一边喝着橙汁,一边戳着纸片人老公,想让他给自己点反应,何域的经纪人却找了过来,似乎有事想请她帮忙。 盛翘听了之后:“?” 带他打游戏? 何域的经纪人是一个艳光四射的大美女,平日里对何域很是严厉,盛翘都没想到,她居然有这么,咳,体贴入微的一面,连何域打游戏不开心这样的小事都注意到了。 大美女叹了口气:“自从上次上戏你的演技把他压过去之后,他就碎碎叨叨地想要找你挑战。” 盛翘:“.......” 何域倒是真的提过几次要和她比游戏,但是盛翘嫌他太幼稚,咳,所以就没搭理他。 大美女接着叹气:“最近这几天更是茶饭不思的,恐怕是因为没打上游戏,所以抑郁了。” 盛翘:“.......” 美女姐姐礼貌请求,又是一起搭戏的同事,还是《遇鲤》的收视率保证,带他打个游戏,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盛翘戳着屏幕里的纸片人老公和他说了一声,倒没指望纸片人老公给她回应。 之前是她买传声筒和纸片人老公说话,现在就算她对着屏幕说上一整天,纸片人老公也不一定会回答她了,盛翘颇有些惆怅地叹气,然后发消息给何域: “玩游戏吗?像你之前说的那样,pk一场。” 何域回复:“没心情。” 盛翘:“.......” 第二天到了剧组之后,等了一天消息的美女姐姐期盼地看着她,盛翘只好咳了一声,为难地表示她邀请了,但是被何域拒绝了。 美女姐姐有些伤心,盛翘还犹豫着要不要安慰美女姐姐一下,就看见美女姐姐转头拧着何域的耳朵就训了起来: “给你点颜色你还开起染坊了是不是?!” “你等着,我肯定让小宛好好教训一下你!” 盛翘:“........” 她错了,美女姐姐不需要安慰。 需要安慰的是何域。 结果下戏的时候何域就找到了她。 准确来说,不是找,而是,蹲。 毛毛躁躁的年轻人蹲在她的休息室里,看到她来了,霍地就站了起来,吓了盛翘一跳。 何域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睛下面也有乌青,看上去精神状态的确不算好,也为难他每天都敬业地完成傅嘉文的戏份了。 他深吸一口气:“你要请我打游戏对吧。” 他拿出手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来吧!” 盛翘:“.......你玩什么游戏?” 反正她也是菜鸡,输他一盘简单得很。 何域却盯着她,忽而咬牙:“什么游戏你不知道吗!” 盛翘:“........”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怎么会知道? 何域揉着头发,最后似乎是怒其不争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气呼呼地离开了。 盛翘:“........” 没有恶意,但是.......这人真的成年了吗? 怎么感觉做什么事都是随心所欲的。 盛翘嘀咕了一声,没放在心上,结果下了保姆车又被何域拦住了。 美女经纪人似乎也很无奈,何域却红着眼睛:“玩游戏。” 他暴躁地骂了一句什么,又急又燥的模样:“你应该懂啊!” 电光火石之间,盛翘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是说,那个游戏?” 王芬和经纪人姐姐:“.......” 这是什么新崛起的加密方式吗? 何域却腾地一下站起来,然后捂着被车顶撞到的脑袋快速道:“我们找个地方详说。” 最后在两个经纪人的强烈反对和抗议,和盛翘表示的抗议无效之下,两人单独到了咖啡厅,特地做了伪装的何域摘下帽子,语气急切地说: “甜密小屋对不对?你也是玩家!” 盛翘:“!!!” 她本来只是怀疑,现在直接确定了: “你也是玩家?” 何域眼睛红了,把手机点开给他看:“小宛已经三天没有理我了。” 盛翘简直感同身受。 这么巧,纸片人老公也三天没理我了。 何域却明显比她要着急得多,声音都哑了:“小宛以前从来不会不理我的,但是维护了之后,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盛翘问:“你接到过捉迷藏的任务吗?” 何域摇摇头。 盛翘有些疑惑,却也只能老实道:“阿时也三天没有理我了,但是系统说恢复氪金条就能恢复,所以.......” 何域直接打断:“我试过了,根本没用!” 他把游戏界面给她看:“我氪金条早就攒到一千万了,但是它还是迟迟不肯解锁,说要等到倒计时结束之后,小宛才会恢复正常,可是我根本没看到有倒计时!” 盛翘看着那一长串的零:“.......” 何域又问:“你攒了多少氪金条?” 盛翘:“.......” 何域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都带了谴责:“你居然不攒氪金条?!” “你的纸片人这么久不理你了,你都不着急的吗?” 盛翘:“........” 何域把手机收回来:“我鄙视你!” 盛翘:“........” 她把话题扯回来:“那你打算怎么办?” 何域低落地擦拭着手机屏幕,声音里还带了鼻音:“能怎么办,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玩家,居然连氪金条都还没攒好。” 盛翘:“........” 虽然她也知道攒氪金条很重要,但是,她现在还负债一百万呢,她哪来的钱攒啊! 盛翘试探着提出意见:“或许,找其他玩家问问看?看看有没有解决办法?” 何域:“我找了这么久也只发现你一个玩家,去哪找其他玩家?” 盛翘沉吟片刻:“在网上发帖?” 何域用更加鄙视的眼神看着她:“像小宛那样的存在是不能被外界知道的。你真的是小屋玩家吗?” 盛翘:“.......” 她嘀咕起来:“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能确认我就是玩家?” 毕竟市面上还存在于另一款名字一模一样的恋爱游戏呢。 何域哼了一声:“不是所有人都拥有一个不能露面,却可以开口说话的恋人的。” 他就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追着盛翘暗示他要和她比玩游戏的。 盛翘心里一咯噔。 “虽然很冒犯,但是......” 她有些犹豫地看他一眼:“你的恋人,是不是也存在某些生理缺陷?” 何域看她一眼,声音低下来:“小宛天生聋哑,是我氪了好多钱,才恢复了一些的。” 盛翘只感觉心脏被敲了一下,那就是说,纸片人老公真的有希望恢复?而且不止是纸片人老公是这样?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何域就又看她一眼:“你不会还没治你的纸片人吧?” 他嘀咕起来:“遇到你这样的玩家,还真是倒霉。” “.......我当然治了!” “那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他?”何域抚摸着手机屏幕,小声:“我一看到她变回从前那样,不和我说话,心都要碎了。” “.......” 大概是因为她从来不觉得纸片人老公会离开她,所以也不会因为系统的要挟而焦虑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七十四天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何域看着手机,忽然抬头:“我帮你把氪金条攒起来吧。” “看看你那里面会不会出现倒计时。” 他似乎是怕她不愿意:“就当我送你的,我真的不能没有小宛,求求你了。” 盛翘也握着手机,抬眸:“不用,我今天就会把氪金条攒起来。” 何域眼睛一亮,但是却用怀疑的眼神看向盛翘:“真的?” “......等我解锁了氪金条,再联系你。” 盛翘回到公寓,先看了眼自己的余额,再算了算生活费支出,先把前段时间到账的广告费提出来了,给漫画主角定制的小裙子也退了,这些必要的支出一再缩减,才凑了十万。 她看了眼自己的氪金条,两百万的氪金条仿若账单般铺展开。 盛翘啃着手指,把购物车里的东西都换成了方便面,然后才找师兄师姐求助。 东拼西凑,凑了整才选择充值。 她看了眼旁边的纸片人老公,本来是挠他的下巴的,但是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握着他的手,小声问:“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她缩进他怀里,声音更小了:“何域他因为系统维护了,就夜不能寐,我却没心没肺的,都没怎么着急过。” 纸片人老公仍然没有回应。 盛翘却觉得何域说的没错。 她就是仗着纸片人老公喜欢她,而且只会喜欢她,所以从来都不担心失去。 她看着席寒时,看着那双被灰色雾气遮盖的瞳孔,忽而又小声:“还是,我也在害怕?” 她握着他的手指,声音低下来:“怕你真的回来了,却不是你了。” 她靠在席寒时的肩头。 系统却腹诽:你明明就是害怕他知道你趁着他没有意识的时候调戏他,才不想让他现在回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 盛翘看到了显示倒计时结束,纸片人恢复的提示,却同样没有找到倒计时在哪,她有些失望,但还是打起精神,把消息告诉何域。 他没有回复,大概也是大失所望,所以连回消息的心情都没有了。 盛翘也有点难受,抱着他,轻轻地蹭他的脸。 直到脸被屈起的手指蹭了一下,才眼睫轻颤,然后猛地抬头。 屈起的手指仍然停留在她脸颊上,那双浅灰色覆盖的瞳孔仍然深邃安静得不含一丝情绪,但是盛翘就是莫名觉得,他应该在安慰她。 盛翘吸着鼻子亲他:“你马上就会恢复对不对?” 男人握着她的手指,盛翘亲了他好几下,才想起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何域。 但是对方明显比她激动多了,连发了好几条。 看信息内容,应该也是收到了手指动作的回应。 盛翘心底微松,又小声:“你不理我,我睡都睡不好。” 系统:【.......】 它暗戳戳地告状: 【她骗你的,她抱着你睡得不知道有多香。】 系统空间内的男人却是低眸: “你怎么会知道?” 系统:【.......】 系统嘴硬:【反正,她一点都不担心你!】 席寒时望着盛翘所在的方向。 他仍然有意识,只是没办法控制这具身体罢了。 这是规则的惩罚,也是熟悉具象化的生命实体必须的过程。 男人手指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背,盛翘乖乖地缩在他怀里,和他念叨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男人注视着虚无的黑暗,哑声:“不担心才好。” 他反复地确认,肯定,也不过是为了让她心安,不再患得患失。 系统:【.......】 它气呼呼地下线了。 盛翘握着他的手指,以为这是他唯一能产生感觉的部位,还抓着他的手,让他摸自己的脸。 小声哼唧:“等你回来我一定要打你。” 男人低声回应:“现在也可以打。” 但是盛翘听不到,所以只是握着他的手指,慢慢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又带着困意模糊地想,其他玩家和他们的纸片人是怎样的呢? 她吭一声,以前不敢问的问题现在好像都敢问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粘人?” 不会。 她趴着小声:“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恶?” 她捏着他的手指,声音更低了:“因为我花了钱,所以就把你当成我的了。” 不会。 翘翘是我的宝贝。 盛翘知道答案是不会,但是声音却更低,低得几乎听不清楚:“要是你是真人就好了。” 席寒时的眼睫猛地颤了一下。 她抱着他:“要是你是真人,我就不用担心游戏崩了你也出不来,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反对我们了。” 还不用担心.......时间岁月次元,会把我们分开。 盛翘抱着他:“还可以让他们知道你有多好。” 席寒时垂下眼睫。 盛翘慢慢地闭上眼睛,手机却在此刻震动一下。 她还以为是何域又发现了什么新情况,看了信息才发现是宋竺。 一共有三条,一条是上次未读的:关于席寒时的事,你不想听听吗? 另外两条是刚刚发的。 一条是:我以为你很喜欢他,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也不过是这样。 第二条是:何域问你有没有时间谈谈白色别墅转让的事。 盛翘看了眼这三条信息。 第二句话褚越也和她说过,她没有放在心上。 第三条提到的,何域要和她约个时间谈一谈白色别墅的事,上次宋竺就和她说过,但是她给忘了,揉着额头回复完的人又放下手机,看着他。 纸片人老公英俊的眉眼和路杭好像更相似了,但是她知道他是不一样的。 有点困了的人抱着他的脖颈,闭上眼睛,低声:“你说你嫉妒路杭。” 她小声:“其实我也很嫉妒他。” 要是他也能像路杭那样行走在阳光下就好了。 她的阿时不会比任何人差,也会比任何人都瞩目。 但是,不是真人,不能走入现实世界,也没关系。 慢慢睡着了的人梦呓了一句:“阿时是最好的阿时。” 不需要和任何人比较,她就足够爱他。 ** 和何域共享了甜密小屋的秘密之后,何域肉眼可见地信任了盛翘许多,也不再挑剔她的演技了,而是有时间就拿着个手机给盛翘发信息。 “今天小宛眨了两下眼睛!!!” “今天小宛主动握我的手了!!!” 搞得盛翘都差点起了攀比心,想发消息告诉何域,纸片人老公也握她的手了。 但是很快就清醒过来,揉着额头回复: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完全恢复。” 何域回得很快:“一定马上就好了,一定会的!” 盛翘忽然有一种错觉:她和何域好像是心上人出了远门,每天只能靠着漂洋过海的船只带来的书信排遣思念,然后独倚西楼眺望远方,等着心上人某一天就远渡重洋回到他们身边的望夫妻石。 她揉着额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等听到纸片人老公忽然开口喊她的时候,瞬间:“!!!” 老公!!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七十五天 之前盛翘看新闻上说今天晚上有流星雨,她现在在的地方又刚好离可以观测到流星雨的省市不远,所以特地和纸片人老公在阳台上看了一会儿直播,想等流星雨出来再许愿。 口渴了去厨房倒水,才听到那声熟悉的“翘翘”。 她手一抖,连自己手上还端着水都忘了,等反应过来,才放下玻璃杯:“老公,刚刚是你叫我吗?” 眼前的虚影忽然像是网络产生故障一样,晃了一下。 盛翘下意识地伸手握住纸片人老公的手指,等感觉到熟悉的凉意,才安心下来:“老公。” 席寒时低眸。 盛翘看着他。 那双灰瞳仍然是沉静清澈的。 深邃静默,没有一丝杂质,即使现在没有神采,黯淡了,也仍然清寒得像是遥远的寒夜,无比迷人。 盛翘忍不住亲了一下他的眼睛,见他不说话,有些低落地小声:“我还以为你终于能说话了。” 微凉的手指却触到了她的脸颊。 盛翘眼睫轻颤地抬头。 浑身好像覆盖着银辉,不知是月白还是秋霜的男人垂下眼睫,再次低声喊了她一声:“翘翘。” 盛翘心都跟着颤了一下,下意识望着他的眼睛,看到他的眼神仍然是干净澄澈的,没有任何情绪,才有些鼻酸地放手,小声:“所以你现在是只能和我说话吗?” 她戳他,有些说不上来的委屈:“你已经好久没理我了。” 纸片人老公声音哑了:“翘翘。” 盛翘抬头:“你不会现在只能喊我吧?” 纸片人老公没有喊她,而是屈着手指轻蹭她的脸颊,像是默认。 盛翘委屈地咬了他喉结一口,怕被他发现,又心虚地伸手抹了抹,然后抬头看他一眼。 纸片人老公垂着眼睫,表情万年不变的沉静,声音却哑了:“翘翘。” 他现在又做不了别的,盛翘一点都不怕他,反而抱着他的腰,闷声道:“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 她一点也不喜欢他这样。 她喜欢会用温柔的眼神,温柔的声音哄她,让她别闹的阿时。 而不是现在这样想说什么都不能完整说出口的纸片人。 她戳了他好几下,又咬了他好几口发现出现了牙印,才又心虚地上手,又安抚似的亲了几下。 还哄他:“我就是......刺激你一下。” 纸片人老公眼睫颤啊颤的,盛翘忽然又有点怕他现在就恢复了,看了他好几眼,确认他真的只能喊她的名字之后,才放了心。 逗他:“喜欢谁?” 男人低眸:“翘翘。” “最喜欢谁?” “翘翘。” 她掐他的脸:“让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纸片人老公这回没回答,因为盛翘已经自己亲了他一口:“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愿意就可以了。” 纸片人老公眼睫颤了一下。 她把纸片人老公按在椅子上,然后看了眼正在开着的手机直播。 流星雨好像要开始了,弹幕已经在许愿了。 盛翘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但还是戳了戳他的脸:“就许你快点恢复好不好?” 她握着纸片人老公的手,望向墨蓝色的天空。 绸缎似的穹宇一望无际,星子如散落的碎钻般,散发着忽远忽近的璀璨光芒,整个天际美得像是一场梦境。 盛翘深呼吸一口,等听到主播激动地喊流星雨出现了,立刻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愿望刚默念完,就感觉到温柔的触感落在她额上。 盛翘眼睫猛颤地睁开眼,手腕却被握住,自己也被抵着,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沦陷在灼热的气息里。 炸开的烟花都成了遥远而朦胧的虚影,玻璃杯摇晃着跌落,水流下来,沾湿了地毯,也沾湿了墨一般的长夜。 不知过了多久。 兔子才终于垂着耳朵捂着脸,瑟缩进大灰狼的怀里,还一抽一抽的,像是哭了。 仔细看,耳朵却还被大灰狼叼着。 兔子委屈地啪嗒啪嗒掉眼泪,一边哼唧:“别吃我.......” 毛茸茸的兔毛都湿了一半地兔子红着眼睛往大灰狼怀里扒拉,大灰狼舔着兔子的毛:“不吃。” 声音哑了,还要哄她:“就咬一口。” 兔子要跑,被叼了回来,最后趴在窝里的时候兔子耳朵都蔫了,委屈地撵着了大灰狼的尾巴,就张嘴要咬。 大灰狼抖抖耳朵趴下来,兔子仍然被他圈在怀里。 盛翘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你欺负我。” 席寒时任她握着手腕欺负,等她真的委屈地把头埋进枕头里,才哑声哄着:“翘翘欺负回来好不好?” “我才不要欺负回来,”盛翘快哭了,“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才欺负她! 男人嗓音喑哑:“是翘翘先惹我的。” “翘翘先欺负我,”他握紧她的手指,将她揽进怀里,哑声,“还说要找别人。” 盛翘哪知道他还有感觉,而且报应还来得这么快,抽噎着打他。 男人低眸,灰色瞳孔里漾着缱绻的夜色,直到盛翘伸手掐他的腰,才喉咙微滚地垂下眼睫。 声音微哑:“翘翘想掐吗?” 盛翘红着耳朵收回手,想跑,又被他拉回来了按在怀里。 他吻她的手指,哑声:“是我不好。” “翘翘想怎么样处置我都可以,好不好?” 盛翘羞恼不已地上手掐他,掐他的脸,也掐他的腰,掐的手指都红了,才又委屈地抽泣起来。 男人哑声哄了,也让她欺负回来了,盛翘还是一抽一抽地缩在他怀里。 嘴里却还念叨着:“你欺负我.......” 回答她的是轻柔珍爱的吻。 直到盛翘抽抽搭搭地,哽咽着小声:“你还没娶我呢。” 男人心脏都颤了一下,他眼睫潮湿地垂眸,低声:“是,我还没娶翘翘。” 他忍着心脏处传来的隐忍痛感和汹涌爱意,哑声问:“翘翘嫁给我好不好?” 怀里的人仍然哽咽着,哼唧着蜷缩在他怀里:“我才不要嫁给一个坏蛋。” 席寒时低眸哑声:“可是翘翘已经答应过了。” 怀里的人似乎是委屈极了:“我才没有答应坏蛋!” 席寒时低吻她的眉眼:“坏蛋也可以变好的。” 男人的嗓音喑哑:“坏蛋也可以为了翘翘变好。” 盛翘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揪着他的衣服,小声:“你是坏蛋吗?” 他吻她:“是翘翘的阿时。” 嫩白的手指抚上他的脸,烫得席寒时眼角生疼,席寒时低眸,几乎想把心脏剖出来,告诉她,他年复一年的愿望和妄想,都是她,就听到盛翘小声:“阿时不是坏蛋。” 席寒时低声重复她的话哄她:“嗯,不是坏蛋。” 盛翘小声:“阿时是我的心上人。” 席寒时手指一抖,喉咙也紧,几乎没能发出任何音节,只能握着她的手腕,紧紧地抱着他。 他闭眼,在心底一遍遍重复。 翘翘也是我的心上人。 心上最爱的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七十六天 梦到自己被叼着回窝,一锅煮了,然后在纸片人老公身边醒过来了是什么体验? 大概就是,听到纸片人老公替自己请假,都面红耳赤地想咬他的手,让他别说话。 纸片人老公却只是低眸,屈起手指蹭了蹭她的脸颊,完全没有把手腕上的牙印放在心上。 盛翘又羞又恼地掐他,等电话挂了,才扑上去掐他的脸:“谁让你给我请假了!” 男人手指落在她腰侧,吻她:“翘翘。” “别喊我!” 盛翘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只煮熟了,还想干架,但是完全打不过的番茄,只能虚张声势:“你你你你一回来就造反!太过分了!” 男人微凉的手指蹭着她的脸颊,声音很低:“我错了。” 盛翘:“!!!” 她悲愤了。 每次都是这样!!!! 认错认得比谁都快,下次还是照吃不误,太可恶了!!! 她羞恼地掐他的脸,席寒时等她气消了,才轻轻握着她的手腕,轻声哄了几句:“还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刚消气的盛翘:“不!用!” 她拿着手机想要下床,男人却低声:“翘翘要去哪儿?” “去!工!作!” 她今天上午没戏,但是纸片人老公,不,这个坏蛋,帮她直接请了一天的假,搞得她下午也不用去了,她还要打电话过去和导演解释呢! 席寒时却低声:“可是翘翘现在,不太适合出门。” 盛翘羞恼地拿抱枕砸他,瞪他:“我就要!” 男人却哑声:“翘翘。” 盛翘才不理他,就是因为她太纵容他了,纸片人老公才有机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她!!! 她才不要理他!!! 她用力关上洗手间的门,等看到镜子里的吻痕,才:“!!!” ....... 纸片人老公被她咬了差不多五六口,盛翘才勉强消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委屈得都要哭了:“都怪你!” 要是明天还消不了,她就得继续请假了! 为了养纸片人老公背着负资产努力拍戏,现在还反过来被纸片人老公欺负,她容易吗她! 纸片人老公低声:“是我不好。” 盛翘吸着鼻子,悲愤掐他:“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纸片人老公轻蹭她的脸颊:“嗯。” 他哑着嗓子:“我仗着翘翘喜欢我,我不好。” 盛翘委屈地想掉眼泪:“你说过不会欺负我的。” 男人吻她的眼睛:“可是我喜欢翘翘。” 他哑声:“所以才会想亲近翘翘。” 盛翘一抽一抽的:“那,那也不是这样亲近.......” 席寒时哄她:“翘翘也可以这样亲近我。” 盛翘勉强止住了眼泪,看了他一眼,突然小声抽噎:“真,真的吗?” 席寒时被她看得眼睫颤了一下:“翘翘。” 盛翘泪眼朦胧地委屈出声:“是你说的.......” 席寒时心疼地低声:“是我说的,可......” 男人闷哼一声。 盛翘掐他的腰,委屈问:“我和你到底谁才是花钱,谁才是有话语权的那一个?” 男人隐忍地哑声:“翘翘。” 盛翘继续:“你喜欢我就可以亲近我,我喜欢你就不可以亲近你了吗?” 她直接上了两只手:“我就要欺负你!” 不许有可是! 席寒时眼睫猛颤,原本想开口,但是很快就被盛翘掐得眼睫潮湿,声音喑哑地“嗯”了一声。 继续认错:“我错了。” 盛翘总算不哽咽了,揉着他的脸,发泄愤怒:“你就是居心叵测。” “居心不良!” 什么给她吃胡萝卜,种菜园,都是阴谋!!! 大灰狼怎么可能不吃兔子!!!这一切都是肉食动物的阴谋!!! 她才是被骗了!!! 被童话故事给骗了!!! ** 纸片人老公帮她请了假,盛翘也在反复确认脖子上的印记终于消失后,松了一口气。 也是到了剧组,她才知道,何域也请了假,而且还是一个星期。 但是盛翘却在第三天的下午看到了何域,对方激动地简直手舞足蹈: “小宛她有心跳了!!!” “心跳?” “对!”何域难掩激动:“之前小宛也能出现,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小宛的心跳声。” “但是昨天,”何域激动得声音都压不住,“小宛主动让我听她的心跳声了!!!” 盛翘:“........” 她是不是该反思一下,为什么人家的纸片人会主动让他听心跳声,而自己的......只知道欺负她? 何域没注意到盛翘的表情,而是继续激动道:“之前小宛出现的时候,我就觉得她肯定不是一段简单的程序。” 现在小宛已经有了心跳,行动举止之间,已经和真人没有任何分别了。 这才是他激动地,要来找盛翘的原因。 他们下载的游戏不仅仅是游戏!!! 盛翘心猛地一颤,一瞬间捂住了脑袋,感觉有什么东西像是被撕扯着,要被剥离一样,但是很快,这种感觉就湮灭于无形,记忆也没有消失。 而且奇怪的是,她之前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还会头疼欲裂,这次却好像一点痛感都没有。 何域本来是很激动的,看到盛翘忽然捂脑袋,还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盛翘单手捂着脑袋,摇了摇头:“你继续。” 何域接着道:“进游戏之前,你应该也绑定过,知道那个契约,对吧?” 盛翘眼睫一颤,忽然想到自己在游戏里看到的那段剧情。 纸片人老公被一对男女所绑定,然后离开了系统空间....... 所以那不是游戏?是......现实? 脑海中仿佛有什么被串成一条线,但是却在下一秒,消失于无形。 盛翘晃了晃脑袋。 何域却已经道:“目前我只知道任务完成得越快,氪得越多,解锁得越多,你如果有时间的话,也尽快把那些任务做了吧,这次维护肯定不正常。” 何域鲜少有语气这么笃定的时候,盛翘也点头:“好,我会注意的。” 但是坐上保姆车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她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是什么呢? 系统空间内。 【为什么不让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男人垂眸,声音低缓: “我现在也只具备和他们初步抗衡的能力,这样对她来说,太危险了。” 系统知道席寒时最在意的就是盛翘的安危,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嘀咕道: 【不过这次这么凶险,我都差点以为你要失败了,结果你不仅让他们都获得了和上面抗争的能力,还反过来让上面退缩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了干扰上面消除盛翘记忆的能力。 席寒时声音更缓: “他们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代价。” 而且,男人垂眸:“我总不能让她白白担心我那么长一段时间。” 系统小声嘀咕: 【她才没担心你】 男人手指落在戒指上,侧眸: “你们也会谈恋爱?” 不等系统回答,男人又低眸:“你谈过?” 系统:【.......】 系统:它要举报!!!这是人身攻击!!!这绝对是人身攻击!!! 第一百七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七十七天 盛翘回到家,才想起来那个需要找到三个同服玩家输入账号的任务,发消息问了何域的账号,才伸手扯了一下纸片人老公。 落日的光晕透过窗户,晕在男人眼角,像是朦胧的月色,衬得眼前的场景都像梦境一样,男人浓密的眼睫微微垂下来,在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片阴影,声音宛若被轻轻拨动的大提琴琴弦般,华丽低沉: “翘翘?” 盛翘顺势张开手:“抱我。” 男人眼睫颤了一下,手指微顿,然后温柔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 有点像是大型犬。 不过大灰狼好像就是犬科的,所以盛翘很快就接受良好地蹭了回去。 等抱着他的腰,才靠在他胸前,问:“你心跳怎么跳得这么快?” 喉咙微滚的人转开视线,盛翘又看了他一眼:“是真的。” 男人转回视线,声音微哑:“什么真的?” 盛翘的手指按在男人心脏的位置,耳边听到的心跳声好像猛然又快了许多: “我能听到你的心跳。” 落日半卷余晖,窗帘也笼着光影,携着微风散进屋内。 相拥的人影落在地板上,盛翘伏在他肩膀上,眼睛望着他的侧脸,声音低了:“你真的能变成真人吗?” 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但是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那......你出现的时候,不是和席寒时长得一模一样?” 盛翘认真思考起来:“如果他们问起来,我应该怎么解释?” 男人干燥微凉的指尖落在她侧颈,低眸的一瞬,华丽的嗓音也低了:“翘翘。” 盛翘有点痒,抬手抓住他的手让他别乱动,然后习惯成自然地趴在他肩上,还一边戳他:“算了,还是等你变成真人再说吧。” 纸片人老公吻了吻她的脸,盛翘想拿手机做任务了,被他亲了几下,哼唧着把他手给拂开,腰就被他扣住了,男人低头。 盛翘小声嘀咕:“得寸进尺。” 她还戳他:“你要是真人,我肯定第一天就把你赶出去。” 男人低垂的眼睫颤起来,握着她的手指,安静地吻她的手背。 盛翘又想。 乖乖地趴着的大灰狼,除了特别粘人意外,其他的比起真的男朋友来好像,都算是,满分? 这么想着,还是心软地伸出一只手给他让他抓着玩,自己则是单手打开手机,输入何域的账号之后,又切换到了任务界面,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任务没有完成。 结果还真的发现了更新的任务界面,和小屋长期地图绘制的提示。 任务界面上那些做过的任务没有消失,但是上面写着的“已完成”已经变成了灰色,剩下的是一些打着问号的任务框。 盛翘想了想,觉得长期绘制任务里面有关于纸片人老公小时候的事,比较重要,所以点了进去,却没看到开始任务的选项。 问了系统才知道,长期地图绘制需要像之前那样,随机触发。 盛翘想了想,转头揉他的脸:“阿时还记得什么小时候的事吗?” 她想试试能不能像上次一样触发关键词。 但是男人说了几个,游戏都没有反应,盛翘只好放弃,但是却嘀嘀咕咕地念叨起来:“怎么连经历都这么像.......” 男人玩着她的手指,闻言眼睫轻轻地颤了一下。 盛翘怕纸片人老公多心,只是这么念叨了一句,就岔开话题:“那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纸片人老公回来之后小屋就黑下来了,商城也打不开了,虽然纸片人老公的腿已经得到了初步治疗,但是她还是担心没有药,纸片人老公会难受。 “没有。” “那就好。” 盛翘转头,继续看手机,被男人拉到怀里,也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就嘀嘀咕咕地盘算起来: “商城也买不了东西,小屋也进不去,只有任务界面能看,难道只有你恢复了,游戏还没更新好?” 但是不管她怎么问,系统显示的都是,无法告知,她只好放弃,缩在纸片人老公怀里打开围脖。 因为纸片人老公看不到,还特地念了几条热搜,然后小声念叨,和他分享自己的看法,等切到自己围脖主页,才咳了一声,假装没看到迅速划走。 系统暗戳戳地告状: 【她心虚了】 男人抬眸。 【评论里全是你情敌】 男人垂下眼睫,盛翘原本吃瓜吃得好好的,忽然感觉纸片人老公在“看”自己手机,看了他一眼。 虽然知道纸片人老公看不到屏幕上的内容,但还是下意识地坐直:“怎么了吗?” 男人望着她,用低缓的语调道:“我也要。” 盛翘:“?” 半个小时之后系统看着新鲜出炉的官方账号:【.......】 盛翘则是忍着他蹭她脸颊的动作,小声:“醋坛子。” 男人握着她的手指,轻轻摩挲,嗓音也微哑:“发动态。” “刚刚不是发了一条嘛?”还是她操作的,艾特自己喊女朋友已经够羞耻了,她才不想继续帮他安排官宣文案呢。 但是男人却望着她。 盛翘被他磨得不行,揉着通红的耳朵:“发发发,你说,发什么?” 十分钟之后。 工作群内: 何梦:呜呜呜呜呜女鹅!!! 王芬:。 劝分小分队内: 师兄们:找个时间把人给揍了吧? 师姐:不行,得想个办法让小师妹清醒过来。 褚越,楚忻,盛翘等的群聊: 褚越:呵呵。 楚忻:他病好了?还知道秀恩爱,啧。 盛翘:....... 她戳他的脸:“看你干的好事。” 她哼了一声:“他们都说你不是好人。” 男人问询似的抬眸。 盛翘掰着手指:“我老师,师兄,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姐......” 系统挖着椰肉,含糊开口: 【没事,他们本来就不喜欢你】 “王姐,还有何梦......” 系统想了想: 【可能是怕影响她工作吧,问题不大】 席寒时也握着她的手,看表情不像是介意的模样。 直到盛翘道:“还有褚越和楚忻........” 系统被呛了一下,席寒时微顿,低声: “褚越和楚忻?” “嗯哼,”她戳他,“他们总在我面前说你坏话。” “让我不要想不开,直接分手。” 话是这么说,为了不让纸片人老公多心,盛翘还是特地掐了掐他的脸,安慰道:“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不要你的。” 席寒时“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你知道就.......”盛翘反应过来,顿住,“不对,你知道什么了?” 她嘀咕起来:“你认识他们吗你就知道了?” 席寒时低眸:“很快就会认识了。” 盛翘:“........” 不知道为什么,情绪上她很想追问,但是理智告诉她还是转移话题得好,所以她明智地提起了游戏里的事: “你没回盛世,不要紧嘛?” 男人道:“有人管理。” 盛翘放了心,打开手机想继续看围脖,结果刚看了一会儿,就听到纸片人老公低声问:“翘翘不玩游戏吗?” 盛翘:“.......” 盛翘红着耳朵支支吾吾,纸片人老公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嗓音微低: “翘翘陪我玩一会儿游戏好不好?” 第一百七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七十八天 最后盛翘还是陪纸片人老公玩了半个小时的游戏,等手机响起来,才面红耳赤地结束不平等游戏,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 系统卷土重来:【猜猜是谁找她。】 男人把手腕上的小皮筋拿下来,系统看了一眼,还在心里嘀咕,他是什么时候拿回来的,男人却缓声:“路杭?” 系统:【.......】 它暗戳戳地挑拨:【你不吃醋吗?】 男人没有回答。 盛翘已经挂了电话,关上了玻璃门。 席寒时循声望去,听到她走近,眼睫慢慢地垂下来,伸出手,就被盛翘抓住。 她抓着他的手,戳他:“你是粘人精吗?” 席寒时抬头,等她坐下来,才抱住她的腰。 盛翘戳他的脸,等温热的呼吸落在她颈侧,才哼唧着解释:“是朋友。” 男人不答话,等她意识混沌的时候,才蜷起修长的手指,把小皮筋重新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盛翘哼唧几声:“给我干嘛?” 纸片人老公低声:“给翘翘戴上去工作。” 盛翘不愿意:“小皮筋是女生用来宣示主权的......”话还没说完,就哼唧起来:“我戴。” 纸片人老公吻她,嗓音喑哑:“嗯。” 晚上的时候盛翘刚好想学习一下电影镜头的表现手法,特地挑了部文艺片放,结果看到一半,就缩在纸片人老公怀里睡着了。 席寒时把声音调低,然后垂眸。 瞳孔是灰色的人视线没有焦点,却准确地落在坏里的人身上。 她还抱着抱枕,无知无觉地闭着眼睛,呼吸平稳。 电影里的主角在昏暗的房间里半眯着眼,望着天际升起的骄阳,脸庞逐渐变得模糊,整个世界也仿佛笼罩在一层轻纱中,变得朦胧而不清晰,主角就这么半倚在窗边,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原来,是梦啊。” 系统:【......】 这什么鬼片子? 暗戳戳地把进度条提前,结果一不小心提得太前了,直接进到了片尾,系统心虚地咳了几声,不敢再往回拉了,直接转头假装自己啥也没干。 男人仍然低着眸,半晌,才吻她的额头。 声音很哑:“是梦也好。” 系统心里咯噔一下,刚想爬起来安慰席寒时,就看到盛翘握住了他的手。 她在他怀里不舒服地哼唧了几声,等他调整了姿势重新抱着她,又蹭着他的脸,迷迷糊糊地小声:“电影结束了吗?” 男人眼睫颤了一下,半晌才低声:“嗯。” 他低声:“想睡觉了?” 盛翘迷迷糊糊地回了句嗯,然后哈欠连天地趴在他肩上,吹气。 男人声音低了:“困了还胡闹。” 她不服气地用力地吹了一口,结果因为打哈欠停了,哼唧几声:“就要。” 这两个字说得很小,很困。 说完,就又重新陷入睡眠。 席寒时低声给她讲了一会儿故事,哄她,听她没说梦话,才在她身侧,闭上眼睛,手指紧紧相握。 系统暗戳戳地把进度条拉回,确认男女主角最后是好结局之后,才哼了一声,大发慈悲地把电影的数据恢复,然后把电影给关了。 月色一如既往地温柔缱绻。 ** 宋竺打电话是和盛翘说白色别墅的手续的事的。 其实手续已经省了很多了,很多需要盛翘出面沟通的细节,都是宋竺帮她敲定的,但剩下的合同只能盛翘本人来签,路杭那边也已经为了这个事拖了很久了,盛翘只好和路杭约了个时间见面,把剩下的手续完成。 本来约的是四点,但是路杭说他就在这附近,就提前到了。 到的时候,盛翘正在和何域拍摄《遇鲤》这部戏的高潮剧情。 他们在生存游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遇到bug,迎面对上了boss,裘小千亲眼看见傅嘉文重伤,潜能爆发,直接觉醒。 这部分剧情的高潮就在潜能爆发这一段。 但是情绪的爆发太耗费心神了,导演喊了“卡”之后,盛翘仍然坐在地上平复情绪,眼睛都是红的。 何梦拿了水给她,盛翘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 工作人员和她沟通了一下,转身喊:“第二场!” 盛翘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重新进入裘小千的情绪当中。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角发红的眼睛里已经多了很多沉重深刻的情绪,声音更是哑得不像话:“傅嘉文......傅嘉文.......” 现在是盛翘的主场戏,何域并不在她的视线范围里,但是看到这样的裘小千,其他人好像真的看见了那个为了帮裘小千挡下致命一击,一而再再而三地,强撑着站起来的浑身浴血的男人。 直到怪物刺穿他的心脏,男人的身形重重地跌落,裘小千尚且能克制住的哭腔终于变成了彻底的撕裂:“傅嘉文!!!” 路杭下意识地上前,等看到眼前的工作人员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拍摄现场。 何梦已经把盛翘扶起来了。 嘴唇发白的人有点疲累地阖眸,看样子是还没出戏。 何梦有点担心她的状态,但是盛翘说想在休息室里休息一会儿,她也不好打扰,只能嘱咐了几句,就从休息室里退了出来。 路杭抿唇,到了休息室边,却又脚步一顿。 休息室的门关着,但是透过缝隙,他却看到刚刚还无比疲惫无力的盛翘趴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委屈地掉眼泪,姿态是对其他人从未有过的依赖。 他还没有反应,里面的人却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看过来。 灰色瞳孔里带着的清冷寒意,让路杭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是路杭。】 男人却没有心思去管门外的人是谁,收回视线后,就轻轻擦去怀里的人眼角的眼泪,低声哄道:“没事了。” 盛翘哽咽着抱着他蹭着他的脸颊,委屈地小声:“我好难受。” 席寒时心脏微蜷,眼睫潮湿地吻她的额头,哑声:“翘翘很棒。” 很快盛翘就止住了眼泪,但还是一抽一抽地。 席寒时哄她:“讲笑话好不好?” “从前,有一只兔子非礼了一只大灰狼。” 盛翘又羞又恼地掐他,抬眸:“我都哭了,你还欺负我!” 谁非礼他了!明明是他一直在非礼她! 席寒时握着她的手指:“然后兔子就跑了。大灰狼很生气,想把兔子追回来,兔子看见大灰狼要追上来了,就在树前面坐下来,戴着墨镜,拿着报纸,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大灰狼追上来,看到兔子,就问她,有没有看到一只跑过去的兔子?” 盛翘掐他。 男人声音微低:“兔子回答,是不是一只非礼过大灰狼的兔子?” 盛翘听不下去了,伸手掐他:“你才非礼过兔子!” 男人任她掐,听她声音不像之前那么哑了,才低眸:“不难受了?” 盛翘吸着鼻子哼唧起来:“你还在这抹黑我的名声,谁还顾得上难不难受。” 席寒时抚着她的碎发,声音低了:“不难受就好。” 盛翘亲他一下,听到工作人员喊她,才胡乱地抹了一下眼泪,抬头:“那我继续上戏了。” 她有点舍不得,握着他的手,耳根微热地小声:“等回家了,你再继续哄我。” “好。”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七十九天 盛翘去工作了。 男人刚回到系统空间内,就听到系统嘀咕起来:【居然还在看。】 男人侧眸。 系统咳了一声,心虚地放低了声音:【我觉得他真的有可能变成你的情敌……】 上面想利用路杭警告席寒时,在国外的时候,盛翘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偶然碰见他。 现在.......他们都正式产生交集了....... 它越说声音越小,席寒时握着轮椅扶手的手指收紧了,眼睫也垂下来。 系统很有眼力见地转移话题:【说起来,你那位秘书好像开始怀疑那个复制体的身份,拿了头发去鉴定了。】 ........ 盛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结束戏之后,正好看到路杭拿着合同等在一边,直接就拿了笔把合同签了。 双手把合同递给路杭的时候,男人看到她皓白手腕上的黑色皮筋,视线停顿一瞬,又垂眸。 再抬眸时,声音依旧温雅:“盛小姐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联系我。” “嗯嗯,好。” 又客套几句,终于把路杭送走了,盛翘长舒一口气。 回到家的时候直接就扑到了纸片人老公身上,哼唧起来:“好痛。” 席寒时闻言,手指微紧,声音也哑了:“哪里疼?” 盛翘蹭着他的脸哼唧:“心里疼。”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等她撒过娇了,才吻着她的侧脸,偶尔吻她的手指,听她讲在剧组里发生的事。 盛翘在戏里的情绪积攒得太多太重了,所以今天比任何时候都要活泼好动,像是要借着这样的撒娇驱散负面的情绪。 男人纵容又心软地垂眸,就听到她哼唧:“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但是你不许吃醋。” 他望着她。 盛翘看着那双眼睛,就好像看到了雾蒙蒙的雪原上孤悬的月亮,她忍不住伸手摸他的眼睛。 男人眼睫垂下来,盛翘手指有点痒,下意识地往回收,就听到他哑声开口: “不吃醋。” 盛翘还没来得及掐他的脸,说“那就好”,就听到男人垂着眼睫哑声问:“有奖励吗?” 盛翘:“.......!” “你想得美!”她掐他的脸,愤愤嘀咕起来:“本来就不该吃醋,你都没做到,还想要奖励。” “没有奖励!” 男人却好像没听到一般,抱着她的腰,声音微低:“我不吃醋,翘翘陪我玩游戏好不好?” 盛翘:“........” “我说了,没有奖励......”男人侧头,盛翘耳根烫得直接哼唧起来,恼羞成怒地掐他:“你不许打断我说话!” 男人的眼睛仍然是深邃沉静的,眼睫这么垂下来,像是很乖地在听。 但是这只是表象,至少他的手,还在拨着她的手指玩。 盛翘觉得金主威严没有得到彰显的感觉又来了,戳了他喉结几下,刚想开口,男人手指就落在了她的腰间,温热的唇也覆上来,辗转亲吻。 呼吸混乱之间,她听到他哑声:“翘翘。” 盛翘恼羞成怒地挣脱出来,使劲地掐他的脸:“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吗?”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抓着她的手指,轻轻摩挲。 盛翘:“.......” 她觉得自己这个金主一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了,索性拿抱枕砸他,男人没躲,手指却仍然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指。 盛翘气得想找别的东西砸他,等闹钟响起来,男人才哑声:“该玩游戏了。” 这个闹钟还是昨天盛翘输了游戏被迫设的,她恼羞成怒地把手机关了,然后才愤愤道:“你想得美!” 不止今天没有游戏,明天,后天都没了!她再想着哄她,她就不姓盛! 纸片人老公拉着她不让她跑:“翘翘答应过的。” 男人声音微哑:“不许耍赖。” 盛翘掐他。 是我耍赖吗?明明是你耍赖!!! 这么闹腾了半天,纸片人老公总算不说要玩游戏了,摩挲着她的手指,低低地哄她。 盛翘哼了一声,打开手机找了一部经典剧集,准备看看前辈的哭戏观摩一下,看了大概有一个多钟头吧,看到想看的那一场,直接哭崩了。 一边擦眼泪,一边拿起手机,一抽一抽地发信息。 男人本来在哄她,听到手机摁键的声音,低声:“怎么了?” 盛翘一抽一抽地:“骂楚忻。” 她扭头控诉:“这剧就是他的小说改编的,男主角被虐惨了,我一定要骂他!” 楚忻本来还在看褚氏这几年的财务报表,看到手机震动,拿起来扫了一眼,然后:“.......” 楚忻:骂完了? 盛翘:为什么要这么虐男主!为什么! 楚忻:....... 席寒时在旁边哄了她几句,等她不哭了,才心软地吻吻她的脸,哑声:“不哭了。” 盛翘还在抽噎着骂人:“这个王八蛋,就知道写be!坏人!” 席寒时手指微顿,声音微低:“翘翘的朋友是小说作者吗?” “嗯,”盛翘刚骂完,吸着鼻子转头,“怎么了?” 男人吻她的侧脸,声音微哑:“翘翘请他也写我们的故事好不好?” 盛翘:“.......?” 他低声:“翘翘的朋友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好结局的,对不对?” 盛翘:“.......” 系统都被呛了一下。 让反对他和盛翘在一起的人写一个以他们为原型,结局还是he的爱情故事,这也太虾仁诛心了吧? 但是纸片人老公的语气太温柔太笃定了,想啃手指的盛翘没能在第一时间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我试试。” 纸片人老公:“嗯。” 盛翘哼唧半天,才编辑了信息发过去,没过多久,手机就震动起来。 楚忻的消息几乎完美诠释了从难以置信到坚定拒绝: ????????? 不可能! 你想都不要想!!! 除非你和他分手,否则他别想出现在我的书里(微笑)。 这些话是不可能让纸片人老公看到的,盛翘迅速地退出对话框,然后硬着头皮:“他说,他最近有点忙......可能,没有精力开新书了。” 纸片人老公却声音微低:“翘翘的朋友,不喜欢我?” “!!!” “怎么可能呢!”盛翘绞尽脑汁地解释:“他们,他们只是.......” 见鬼,她总不能说他们只是磕她和原暗恋对象的cp,所以不愿意接受她移情别恋吧! 但是纸片人老公又没做错什么,盛翘只能尽力哄他:“他们只是喜欢开玩笑,其实.......其实他们都可喜欢你了。” “真的?” “嗯!超级真!” “那小说写完了翘翘念给我听好不好?” “........” 男人又垂眸,盛翘只好哄了他半晌,最后狠狠心:“他们不愿意就算了,我来画!” 她握着他的手指:“我把我们的故事画成漫画,然后装订起来,等你眼睛好了.......” 男人缓声接话:“就在我们婚礼上放映。” 盛翘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对,在我们婚礼上.......嗯???” 男人握着她的手指,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嗓音喑哑:“我就知道,翘翘对我最好。” 盛翘:“.......” 男人吻她:“我最喜欢翘翘了。” 第一百八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八十天 这边的群聊内楚忻还在义愤填膺: 楚忻:她居然让我写她和另一个人的故事! 褚越:......盛翘不可能这么做 褚越:肯定是那男的要挟她 褚阔:....... 楚忻:@褚阔,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褚阔:@褚越 褚越:...... 褚越揉了揉眉心:之前出了点误会,他对寒时没有恶意,正好最近他也没事,就把他拉进来了。 褚阔本人明显不是很介意之前的误会,而是直接问道:盛翘的男朋友真的不是席寒时? 楚忻冷笑一声,按着手机: 绝对不可能!寒时没这么小气! 褚越也道:寒时不会这么无聊。 让女朋友的朋友以自己为原型写一本言情小说,亏他想得出来。 褚阔道:没找到把柄? 楚忻没好气地回复:废话,找到了早让他们分了。 褚阔言简意赅:可以制造把柄。 褚越眉梢微挑,楚忻倒是道:但是他都没出现过,怎么制造? 三个人的小群忽然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忽然齐齐反应过来: 没出现过才好,没出现过,盛翘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这样制造起误会来不是更容易了吗? 楚忻一开始还觉得这样做有点缺德,但是想到这人拆了自己的cp,还让自己一个粉头,去写第三者的cp文,就觉得牙痒痒,把最后那点顾虑都抛之脑后了,率先发言: 怎么制造误会? 群聊忽然跳进一个提示: “宋竺”被“褚阔”邀请进入群聊。 宋竺翻完上面的聊天记录:为什么要制造误会? 宋竺:只要他介意席寒时的存在,他们之间误会就永远存在。 褚越:...... 褚阔:盛翘可能会排斥。 宋竺:我们也是为了她好。 宋竺:她会理解我们的。 ....... 盛翘还不知道他们在谋划什么,想到自己答应纸片人老公会画一版以他们为原型的漫画,就觉得脑壳疼。 美色误我! 但是答应都答应了,她只好一有时间就啃着笔琢磨,连何域找过来的时候都没注意,还是他拍了拍桌子,她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是甜密小屋又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 “就是任务界面迟迟不开启,我有点担心,”何域坐下来,小宛回来后的人精神都明显好了很多,只是还是拧着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而且,小宛最近越来越粘我了。” 盛翘没反应过来:“她粘你,不是件好事吗?” 何域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我当然也希望小宛粘我了,但是她之前从来不会患得患失的,但是自从那天我说了,希望她变成真人以后,她就越来越离不开我了,好像......是在怕我真的离开她一样。” 何域情绪低落下来:“我只是希望小宛也能来到现实而已,但她好像以为,我是因为她不是真人,所以才不想留在她身边。” 盛翘眼睫颤了一下,联想到纸片人老公:“原来......是因为这个?” 何域似乎是知道盛翘的感官一点都不敏锐:“当然是了!不然你以为习惯了一个人的纸片人怎么会突然变得粘人和情绪化。” 何域说着说着,声音低了:“虽然,让我和小宛相遇只是一个游戏,但是我对小宛的感情从来不会因为她是一个游戏人物而改变,她的情绪变化全都是因为我,难道我还不能做点什么让她安心吗?” 说话的人手指收紧,然后又深吸一口气:“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能让他喜欢的人不要再那么敏感。 就算他重复保证一千遍一万遍,那些情绪也是需要她一个人消化的啊,他怎么舍得。 盛翘张张嘴,何域等了半晌,又低头:“算了。” 他打起精神:“不管小宛在担心什么,我都会把我能给的都给她。” 他拍桌子:“你也会的吧?” 盛翘:“.......嗯。” 何域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何域说完就走了。 盛翘按着手机,想找纸片人老公,但是突然接到了电话,她只好整理好情绪,按下接通:“喂?” ** 给她打电话的是周珩。 盛翘不知道他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去之前还特地和纸片人老公报备了一声,等到了,听周珩说明来意,才抿唇:“我不能要。” 周珩却道:“这些是先生特地转赠给您的,先生希望您能接受。” 盛翘却仍然摇摇头。 她以为她的态度已经表现得如此坚决了,周珩应该不会再坚持。 周珩却只是停顿一瞬,就道:“就当是您为先生保管一段时间。” 似乎是怕她再度拒绝,周珩接着道: “最近席氏的股价很不稳定,这些东西留在先生名下,只能给先生和席氏带来麻烦,所以我今天才会特地找过来,希望您原谅我的冒昧,收下这些股份和不动产吧。” 盛翘不太懂商业上的事,但是周珩都这么说了,就算是出于朋友情分,她也不好拒绝,所以只能犹豫一会儿:“我问问我男朋友。” 周珩颔首。 系统却在小声嘀咕:【结果不是没问题吗?怎么他还是一副不相信那个人就是你的样子?】 居然真的把席寒时留给盛翘的全部东西都带来了。 席寒时却是早有预料,所以只是不动声色地敛眸。 周珩是个聪明人,否则他也不会把那些文件交给他处理。 现在看来,周珩的确是最适合留守席氏的那个人。 盛翘果然走到僻静处,拿出手机问了他一声,席寒时嗓音微低:“翘翘收下吧。” 盛翘戳手机:“你不吃醋吗?” 男人嗓音微低:“你不是说了吗?只是保存。” 况且,他也希望她能收下那些东西。 纸片人老公都这么说了,盛翘只好回去,再周珩的注视下,说了声“好”。 那些文件本来就已经经过了一系列手续的审批,只要盛翘找个时间,在公证人的见证下签字,这些股份和不动产就正式转移到她名下了,但是盛翘却没有要签名的打算,只是收下了那些文件,就道:“那我先走了,如果他需要,可以随时来取。” 周珩颔首:“代我向您爱人问声好。” 盛翘眉心跳了一下,咳了一声:“也代我向席寒时问声好。” 男人颔首。 盛翘:“.......” 真的是越来越离谱了。 为什么他们都觉得纸片人老公是席寒时??? 想到纸片人老公,又想到何域说的话,心里又微微酸涩一瞬。 或许正是因为纸片人老公无法触及真实,所以才会那么介意席寒时和路杭的出现。 想到这里,盛翘回家就直接亲了纸片人老公一下,然后郑重道:“就算你不是真人,我也很喜欢很喜欢你。” “比所有人都要喜欢。”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声音微哑:“那,是真人呢?” 盛翘掐他的脸,一时间没想到纸片人老公和席寒时长得一模一样的问题,而是自然道:“那我也会和阿时结婚啊。” 她抱着他的腰:“我们一起去旅游,去把想看的地方都看了,然后再一起变得很老很老......”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纸片人老公已经低头吻住了她。 滚烫呼吸洒落间,她听到他用喑哑的嗓音低低地回答:“好。”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八十一天 《遇鲤》的拍摄已经进入了后半段,盛翘往后翻了剧本,看到标注出来的吻戏:“.......” 刚好何域在旁边,盛翘就问了他一句:“你没有和导演说,删掉吻戏吗?” 何域咳嗽一声:“说了说了,我也是被逼无奈.......” 他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美女经纪人已经揪着他的耳朵:“混小子,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何域被拧得连声求饶:“姐姐姐,我错了!” 何颜冷笑一声:“好,那你说说,错哪了?” 何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又被揪了耳朵。 等美女经纪人松了手,他才捂着耳朵委委屈屈地道:“问我错了什么,总得先告诉我,我做了什么吧。” 何颜瞪他:“你还好意思说!” 要不是他执意要在剧里加吻戏,炒绯闻,能碍了其他人的眼吗?现在可好,人家现在都成了最大投资商了,为了警告他都威胁要撤资了,他还在这无知无觉地觉得谁都治不了他呢! 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倒霉弟弟!!! 何域躲在一边揉着耳朵小声嘀咕,等何颜瞪他,才哆嗦一下,立刻道:“不拍了,不拍了。” 再也不敢拍了。 何颜不解气地拧了一下他的耳朵,才关上休息室的门,让何域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 还找到盛翘,好言好语给她解释了几句。 盛翘才明白过来:“何域......每次拍吻戏都用替身吗?” 何颜叹了口气,导演也无奈道:“何域就是这么个脾气,他决定要做的,谁都拦不了他,要不是他家在背后撑着,就他这个风评,估计早就退了。” 导演说着也叹了口气:“圈子里都说何域是花孔雀,但是我和他合作了这么多部戏,还真没看他和哪个女演员真的有什么亲密行为,你和他搭了这么久的戏,应该也看得出来,那个混小子心里啊,只有小宛。” 又怎么可能真的为了几个亲密戏,闹得这么难看呢。 盛翘想想,觉得也是,但是看到被放出来的何域把剧本翻得哗哗响,美人经纪人瞪他一眼,他又立刻老实了,只是看表情,还是有些许不平,又有些犯嘀咕。 何域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想到没过几天,何域就来找她吐槽了:“我就是想让自己身上多点绯闻,好完成任务,我容易吗我!” 何域来找盛翘之前,盛翘心里其实就已经有了猜测,现在听到了何域的回答,心里居然觉得,好像还挺合理的? 系统都能逼着她买别墅了,逼着何域闹绯闻,也很正常.....吧? 盛翘:“........” 其实还是很离谱。 这游戏到底想干嘛? 盛翘百思不得其解,打开手机看了半晌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能嘀咕着把这件事记在心底。 等回去之后,就收到宋竺的信息,邀请她去看音乐会。 盛翘握着手机回复: “可能不行,最近比较忙。” 宋竺过了片刻才回复道:“好。” 盛翘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等照例看前辈的作品观摩学习的时候,背景音乐响起了熟悉的钢琴曲。 盛翘觉得有点耳熟,就听到纸片人老公开口:“《致爱丽丝》?” 盛翘扭头,却听到了系统提示音: 【任务提示!】 盛翘反应片刻。 所以这次触发的关键词是,《致爱丽丝》? 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什么,再睁眼时,却已经身处系统空间之中。 盛翘下意识地四顾看了几眼,才发现周围居然什么都没有,站在原地,只能看到从头顶落下的弧形光束,照亮了她所在的地方,周围,乃至很遥远的边际,都是一片漆黑。 她往哪走,光束就跟着她到哪,像是舞台上的探照灯。 盛翘下意识地跟着感觉往前,不小心踏入了一片场景。 周围的光束迅速褪去。 这次不再是逼仄的球形空间,而是宽阔华丽的别墅,背影挺拔的少年坐在钢琴前,手指跳跃,音符流淌。 是《致爱丽丝》? 原来阿时也会弹钢琴? 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忽略了什么,下意识走近,才发现自己的身形居然缩小了。 盛翘看着自己胖乎乎的小肉手,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少年侧眸,低声问了句:“又跑进来了?” 盛翘:“.......” 大概是因为刚过变声期的缘故,少年的声线已经由之前的清越悦耳,变成了现在的略为低沉的华丽嗓音,这么问了一声,让盛翘的小心脏都跟着颤了一下。 盛翘下意识地咳了一声,忽然想起她之前仗着自己比纸片人老公大,欺负他的事,又想到现在自己变回了小孩,那纸片人老公........ 她直觉不对,下意识想跑,结果就被抱了起来。 在少年怀里挥着两只小短手,使劲扑腾的小姑娘一脸委屈地对上少年的脸。 少年捏了捏她的脸,眸中清冷朦胧的月光都好像从蒙蒙云层中透了出来,声音低了些:“又被吓到了?” 盛翘发现自己挣扎不出来,选择了放弃:“什么被吓到?” 等声音出口,才:“.......” 这个软乎乎,糯唧唧的声音,居然是她的?!!! 身体变小就算了,连声音都变了?!! 她现在终于体会到纸片人老公的心情了,生无可恋地趴在他肩膀上,看到纸片人老公的眼睛,又忍不住眸光一动,伸手,本来是想掐他的脸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啪”地一下打在纸片人老公脸上。 盛翘:“.......” 少年掐她的脸:“又做坏事了,嗯?” 盛翘:qaq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的手,她明明是想摸纸片人老公的啊喂! 但是纸片人老公好像并不介意。 眼神清澈,还站得稳稳的。 是好了吗? 盛翘心里盘旋着疑问,等纸片人老公抱着她,让她坐在了钢琴前的凳子上,才按捺不住地探出身子。 少年侧眸:“今天想听什么?” 少年修长的手指按在琴键上:“就听《致爱丽丝》好不好?” 盛翘点头。 少年熟练地弹奏着那首着名的《致爱丽丝》,但是一曲还未终了,门就被推开了。 别墅里的光线一下子暗下来,少年的手指顿住,钢琴曲也停了下来。 尖锐的声音带着不满:“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这首曲子你还没学过,不能弹。” 盛翘不服气地扭头想和来人辩论,却看到少年已经垂下眼睫,收回了手。 盛翘更生气了,刚站起来,少年就低声开口:“别动。” 那个声音似乎是暴躁起来,逐渐靠近:“你就是不听话!” 盛翘坐着的凳子被猛地一拽,她差点跌落,被少年抱住,才没有摔到地上,裹着浓浓的忌惮和厌恶的声音却再次袭来: “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表现得和其他人不一样!” 那个凳子被当做发泄的目标,被摔得四分五裂。 而少年从始至终只抱着她,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站在原地。 “这里根本就没有人,也没有什么小姑娘,你听不懂吗?” “没学的曲子就不要谈,魔方也不要玩,你是忘了到这里来之前你是什么样的吗?” 那个声音怒火不休地发泄了许久,直到暮色四沉,语气才逐渐和缓下来,但是仍带着高高在上的冷意: “小时,我只是不希望你被其他人当成怪物。” 第一百八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八十二天 阿时才不是怪物! 盛翘挣扎起来,才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那个声音停顿一瞬,变得柔和:“你想弹钢琴,妈妈会帮你找老师,等你学完这首曲子,你就可以弹了。” “小时,妈妈是为你好。” 从始至终,盛翘都被巨大的压抑所裹挟,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被阴影笼罩。 等那个声音终于离开,少年才轻轻松开捂住她眼睛的手指。 盛翘担心地看着少年。 浓密的眼睫垂着,掩去了那双翡色的,漂亮的眼睛里的情绪。 盛翘只觉得心里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让她喘不过气来,只能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给予他安慰。 少年微凉的手指轻轻蹭了蹭她的脸,声音压得很低,也很哑:“吓到你了?” 盛翘吸着鼻子,摇头。 少年给她擦眼泪:“以后他们来了,你就躲起来。” 声音低了:“不让他们看到,就没关系了。” 盛翘乖乖地点头,想伸手安慰他,但是又怕控制不住力气,只能趴在他怀里蹭了蹭。 少年低眸:“你是兔子吗?” 他揉她的脸:“这么粘人。” 盛翘:“.......” 她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不服,谁粘人了? 而且,粘人怎么就是兔子了?明明其他动物也会粘人。 她这么在心底嘀咕了一声,却盖不住心底的酸涩,只能抱着他。 少年抱着她上了楼。 盛翘担心他还在因为刚刚的事难过,扯着他的衣服,指了指楼下的钢琴,让他把曲子弹奏完。 但是少年却低声:“我还没学会,等我学好了,再弹给你听。” 盛翘心里一瞬间揪紧了,张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闭上。 可是鼻子却酸得厉害。 少年已经带她进了自己的房间,盛翘看到一整面墙的书,忍不住多端详了几眼。 少年已经把她放到了床上。 盛翘反应过来,迅速地下床,费力地脱掉了鞋子,才站回床上。 少年捏着她的小肉手:“你还知道脱鞋,嗯?” 盛翘瞪他:那当然了,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她还爬到床上,拍了拍枕头,指着他,意思是:床是用来睡觉的,被我踩脏了怎么办? 少年却是把书桌上的书整理了一下,放回书架,声音低缓:“没关系。” 他看向她:“我不睡那,你可以随便踩。” 盛翘比划了半天,最后为了表示自己的疑惑,只能歪头:那你睡哪? 少年把她抱到怀里,给她扎小辫子:“最近睡得不是很好。” 他拿了一个哨子放在她掌心,用来哄她:“所以都是坐着休息一会儿。” 盛翘等小辫子扎好了,转头看他:怎么会睡得不好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费劲吧啦地比划,少年低眸看了一会儿,握着她的手:“这么好动?” 盛翘不死心地又比划了一遍,还特地做了一个睡觉的动作,少年却好像仍然不明白似的,揉揉她的头:“乖。” 盛翘泄气了。 正环顾着四周想着有没有什么道具能辅助她,让纸片人老公更好地理解自己的意思,少年就把毛绒绒的白色绒球放在她手里: “好久没看见你了。” 他压低声音:“你是特地出现,来安慰我的吗?” 盛翘下意识地抬头,对上少年的视线,揪着他的衣服:发生什么事了? 少年只是低着眸,还没开口,门就被敲响了。 熟悉的声音带着严厉:“小时,辅导老师已经到了,下来补课了。” 少年垂下眼睫。 盛翘鼓着腮帮子,本来想把手里的白色绒球扔出去,但是想到是纸片人老公送的,又扭头找了半天,最后抱着本砖块沉的书,扔出去。 “砰”的一声,砖块落在距离她两厘米的地方。 盛翘委屈地转头看少年,才发现少年居然在笑。 清朗的日光下,稀疏的叶影洒在阳台上,少年清雅得像是九天的暖月,嗓音温柔得不得了:“笨蛋。” 盛翘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眼睛突然就酸了,扑到少年怀里。 少年安慰了她一会儿,等那个声音又来催了,才抱起她,走下楼。 女教师等在落地窗边,推着眼镜,对他点头。 盛翘觉得那女老师有点眼熟,睁着眼睛一直盯着她,少年拍了拍她的手,都没有移开视线。 少年侧眸,女老师发话了:“专心一点。” 少年垂眸,收回视线,还未开始,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我们小时没什么音乐天赋,学曲谱啊这些,都是半知半解的,要多多拜托您了。” “小时,好好地跟着老师学,听到没?” 女老师问:“学东西慢不要紧,听过什么钢琴曲吗?” 盛翘余光看到纸片人老公似乎想开口,那个陌生的声音却好像变成了巨大的阴影,伫立在冰冷的钢琴边,冷冷地注视着少年。 少年垂眸。 那个声音用蛮不讲理的态度抹杀了他的天赋,然后用温柔到堪称可怕的语气徐徐道:“他什么曲子都没学过,平时弹钢琴也只是随便按着玩,老师您看着教就好了。” 少年的视线落在曲谱上。 《致爱丽丝》被轻易翻过,少年的手指蜷缩一瞬。 女老师的声音在那一瞬间也化作了一道相同的阴影,笼罩在少年上方: “那我们就从《克罗地亚狂想曲》学起吧。” 盛翘想要挣扎,想要赶走这两道声音,却无能为力,只能担心地注视着少年。 少年机械地跟着女老师重复他早就学会的音符,就连动作稍微流畅些,都要引来女人一声警告似的:“小时。” 盛翘气得不行,好不容易站起来,才发现钢琴课已经结束了。 那个声音温柔下来:“小时今天表现得非常好。” “等小时真的是一个正常人了,就可以出去和其他同龄人玩耍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出去吗?妈妈答应你,等小时学会做一个正常人了,妈妈就让你出去,好不好?” 少年苍白的指尖悬着那轮温暖的弯月破碎后霜白的碎光。 被压迫到几乎不能呼吸的心疼包围之后,盛翘听到了少年的回答: “好。” 少年抱着她回了房。 盛翘发现自己恢复到行动自如的时候了,气得咋咋呼呼道:“他们是骗你的!” “别相信他们,他们都是,都是坏蛋!” 少年抱着她,沉默半晌,没有回答。 盛翘揪着他的衣服:“他们都是坏人!不要听他们的!” 少年低声:“是他们赋予了我生命。” 盛翘气得不行:“才不是!阿时,你是属于你自己的。” 少年却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揉揉她的头。 盛翘觉得无力极了,抓着他的手:“阿时,他们真的是骗你的,他们对你这么不好,你不要相信他们........” 少年仍然垂着眼睫。 盛翘努力地劝说:“就算他们是你的父母,你也可以拒绝他们的。你不是他们的附属品,没有义务按照他们的想法生活。你也没有不正常,不是怪物,不需要重新学过.......” 少年定定地望着她,半晌才徐徐开口。 “可是我就是不正常的。” 少年翡色的瞳孔好像在一瞬间布满了白翳,双腿也变得无力,手指是冰凉的。 他抱着她,哑声重复:“可是我就是不正常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八十三天 盛翘只觉得自己的喉咙被扼住了,心脏处传来的酸涩感让她眼角发涩,鼻子也酸得厉害。 可是少年只是轻轻地揉揉她的头,声音低了:“不用担心我。” 盛翘却觉得很委屈。 她替他委屈,听到少年低声哄她,才抽噎着抹去眼泪去抱他。 少年低沉的嗓音微哑:“哭得眼睛都红了。” 他勾她的手指:“更像是兔子了。” 盛翘抽了一下,软乎乎的脸贴在了纸片人老公脸上,蹭了好几下,才勉强止住哭声。 少年眼睫颤了一下,手指也握住了她的小手,嗓音里蕴含的哑意让盛翘不自在地拱了拱: “现在知道撒娇了?嗯?” 盛翘还抽噎着,还不忘小声反驳:“是你说喜欢我撒娇的。” 少年捏她的脸,盛翘哼唧起来,刚想说,就算我变小了,你也不能仗着我小就欺负我,就听到纸片人老公低声:“还是小时候比较可爱。” 盛翘不服气地抬头:“明明长大了也很可爱!” 少年道:“长大了就学会欺负我了。” 盛翘张张嘴,然后才心虚地小声:“你认出我了?” “嗯,”少年翡色的眸子注视着盛翘,“只有你才会这么笨。” 盛翘委委屈屈地靠在他怀里,本来想讲笑话逗他笑的,但是一边抽抽噎噎一边想,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其他的笑话。 只想到纸片人老公前几天讲过的那一个,她把狼和兔子调换了角色,讲给他听。 少年听了,低眸勾她的手指:“你是不是把大灰狼和兔子的角色换了?” 盛翘:“.......” 她梗着脖子,嘴硬:“才没有!” 又支支吾吾:“难道不好笑吗?” “好笑,”少年的声音变得无比温柔,“翘翘的故事讲得很好。” 盛翘耳朵红了,但还是小声嘀咕:“是笑话。” 少年低笑一声:“嗯。” 低沉和华丽的嗓音含着笑意:“翘翘的笑话讲得很好。” 盛翘哄完纸片人老公,还想抬头,让他不要把那个声音的话放在心上,就听到系统提示音响起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抬头。 少年的边缘变得模糊,那双眼睛也被雾气笼罩,盛翘伸手去够,也只摸到一个虚影。 【任务提示! 回溯剧情已结束,请在三十分钟内完成小屋--客厅的绘制】 盛翘看到那架钢琴,鼻酸一瞬,才转头在空旷而安静的客厅内四处寻找起来。 等找到魔方的碎片的时候,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魔方的碎片硌得她掌心生疼,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太多细节的人忽然红着眼睛抬头:“这不是剧情……” “这是真的,是不是?” 她无视了鲜红的倒计时,哑着声音一遍遍问:“是不是?” 倒计时停滞一瞬,一个空茫的声音出现在客厅上方,华丽的吊顶光芒刺得盛翘眼睛生疼。 它说:“是。” 盛翘手指脱力,魔方的碎片险些掉下来,盛翘下意识地蹲下来去捡那些碎片,眼泪却扑簌簌地往下掉。 因为他被绑定了,因为他只是一段写就的程序,因为他们觉得他不该具有普通人不具有的天赋,所以他们就可以强行让他做一个“普通的正常人”。 盛翘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手指紧紧地握着那些碎片,就像是握着过去的少年的手。 她哽咽着道:“我想把这里的东西带出去。” 那个声音沉默片刻: “只能带一样。” 盛翘选了魔方,摊开掌心,等魔方碎片消失,那个声音才接着道: “绘制任务继续。” 盛翘再睁开眼睛看着华丽的客厅,却完全没有做任务的心情。 她想到她没有进入游戏之前,他就被困在这里,这个空洞,空茫茫的,除了令人窒息的压抑感,没有任何东西的空间里,就觉得心脏一阵闷痛,连视线都模糊了好几次,深呼吸了好几遍,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有掉眼泪,迅速地把客厅里的物品找齐。 那架他明明会弹,却没能弹过一首完整的曲子的钢琴。 那些晦涩难懂的外文书。 还有那些他准备给她的,毛绒绒的玩具,有很多种颜色,却只有两种动物的形状。 盛翘边翻着那些书,看到少年的笔迹,又忍不住想掉眼泪。 边擦眼泪边想,太可笑了。 他们明明不想让他表现得异于常人,却又让他学那么多晦涩难懂的东西,不肯给他讲故事,不肯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种颜色,甚至用“你不知道你来这里之前自己是什么样的”来威胁他,却要求他优秀懂礼貌脾气温和。 这样的人凭什么做他的父母? 凭什么,和他绑定,捆绑他的人生? 盛翘深吸了一口气,听到系统提示音才抹去了眼泪,站起来。 白光亮起的时候,她听到少年哄她: “怎么像兔子一样?” 不是因为兔子粘人。 是因为从始至终,他也只从她这里听到过兔子和狼的故事罢了。 盛翘绷不住,在男人怀里抽泣出声,不管怎么哄都没能停下来。 直到哭累了,还是抽抽噎噎的,握着那个魔方的碎片。 席寒时手指摸到尖锐的碎片边缘,心脏微缩,下意识地握着她的手指,想让她把这些危险的碎片都放下。 盛翘却一抽一抽地,抓着他的手指,让他能握着那个五颜六色的,拼凑起来的魔方。 盛翘的声音里是很细的哽咽:“阿时没有不正常。” 她潮湿的眼睫碰到他的脸颊,让男人的心脏都跟着颤了一下。 “阿时也不是怪物。” “阿时才是我的宝贝。” 她紧紧握着他冰凉的手指,吻他被浅灰色雾气笼罩着,无法聚焦,更算不上漂亮的眼睛,掉着眼泪反复地哽咽着重复: “阿时是我的宝贝。” 席寒时握着那个魔方,手指被她扣着,浅灰色雾气下流淌着的墨色都像是被泪水化开,那双眼睛依然像是雾蒙蒙的寒夜里孤悬的明月。 他低低地吻她,听她喊自己的名字,只觉得心脏都被烫得厉害。 盛翘一直在掉眼泪:“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凭什么。 盛翘又气又觉得委屈,觉得心疼,只能用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衣服,一抽一抽地:“对不起。” 她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让席寒时的手指都抖了一下。 “如果我能来得早一点就好了.......” 盛翘搂着他的脖子,眼泪不住地掉:“如果我能来得早一点。” 纸片人老公就不会受那么多委屈了。 席寒时嗓音低哑:“翘翘已经来得很早了。” 他吻去她的眼泪,嗓音沉哑地再度道:“翘翘已经来得很早了。” 她能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与他而言,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八十四天 他心心念念,反复奢求的,也不过是她在他的生命里,多停留片刻罢了。 转眼就到了深夜,万籁俱寂,只有偶尔的风声,带起一两声重叠的虫鸣。 盛翘趴在纸片人老公怀里,眼泪已经止住了,但还没缓过劲来,一抽一抽的。 手指落在他心脏位置的人眼睛仍然是红的,委屈地埋在他怀里。 只要一想到,想到他明明有人的心跳,有人的喜怒哀乐,却被当成怪物一样,被逼着承认自己是不正常的,然后压抑自己的本性,去做一个平庸,正常的人,就觉得鼻酸。 偷偷地伸手抹眼泪才堪堪忍住。 纸片人老公的衬衫已经被她哭湿了,盛翘揪着衣服,一边忍着哽咽声,想,要让他换一件,手落在她腰侧的人却低眸,哑声心疼道: “哭得声音都哑了。” 盛翘抬头,他就低低地吻她。 盛翘头靠在他肩上,听着他的呼吸声,吸着鼻子:“我不会像他们一样。” 她声音里带着的鼻音还很重,态度却很认真:“我不会像他们一样的,阿时想做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她伸手摸他的脸,男人顺从地垂下眼睫,就听到她说:“我说过的,我们一起变得很老很老。” 她紧紧地抱着他:“就算阿时不会变老……” 席寒时心脏蜷缩得厉害,却握着她的手腕,垂着眼睫听她说。 盛翘声音里的哽咽又带出来了:“我也会一辈子养着阿时的。” “等我是个老太太了,阿时还要牵着我上街,和其他人说,这是我女朋友。” 人间路那么长,她想和他一起走。 系统空间内,系统看得一抽一抽地,接过纸巾,抹着眼泪:【太感人了。】 冷漠而空茫的声音情绪淡淡:“感人是感人,你可以别哭了吗?” 系统下意识地反驳:【你懂什么,他们都经历这么多了.......】 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几个灯瞬间全亮:【?!你是谁?你你你你从哪来的?!】 “放心,我不是上面的人。” 系统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你......是005?!你没走?!】 005道:“返聘而已。” 系统:【......你都帮席寒时作弊了,他们还敢用你?】 005冷漠地瞥了系统一眼。 系统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在职人员好像也在利用职权帮席寒时作弊呢,要论起来,它也确实没有资格这么说,只能嘀嘀咕咕地小声: 【我怎么感觉,你和他记忆里的005不太一样?】 席寒时记忆里的005,好像没这么冷漠。 005声音淡淡:“被改造了一部分而已。” 系统张张嘴。 盛翘之前听到的那个空茫茫的声音又情绪淡淡道: “而且,我们始终不是人类,学习到不一样的情绪表达方法,就会表现出不同的性格,很正常。” 系统嘀咕起来:【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说席寒时........】 它看过席寒时和其他人的记忆,确实有相当大一部分,从前和现在相比,性格都存在很大的差异。 按照005的说法,他们之所以会产生变化,是因为他们对人类情感的学习深入到了一定程度,知道怎么正确合理地表达自己的情绪,所以才会让绑定他们的人,觉得和之前不大一样? 005却沉默。 它垂眸,没有回答系统的疑问,而是直接说出这次来的目的: “上面给我的任务是监视。” 系统:【.......】 005又淡淡道: “但是肯定不会只有我执行任务,你们要注意。” 系统应了声好,见005要离开,下意识地开口:【你不见见他吗?】 005微顿,扭头看了眼画面中的席寒时和盛翘一眼。 当年在风雨中依偎同行的人,仍然相知相伴在一起,这样看来,好像的确没有任何遗憾可言。 005却垂下眼睫: “有机会的话,会的。” 系统嘀咕了一声,才看向画面里的人。 盛翘已经被他哄得闭上了眼睛,手里还紧紧地握着席寒时的手,和那个破碎的魔方。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盛翘哼唧,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手机,席寒时帮她按了接通。 盛翘却哼唧起来,转头没接。 男人声音微低:“她睡着了,有什么事吗?” 宋竺沉默片刻,眉梢挑起:“没事,就是想问她去不去看下周的音乐会,她一直说很怀念没能听到那首曲子,所以我才特地买了票。你记得告诉她,机会难得。” 盛翘突然翻了个身,男人侧眸。 宋竺却突然发问:“席寒时?” 席寒时侧眸:“你认错人了。” 宋竺却道:“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席寒时,所以才不用问,就知道她怀念的曲子是哪一首。” 盛翘又哼唧唧起来,蹭他的脸,男人道了句:“我会转告她的。” 就挂断了电话,去哄盛翘了。 宋竺眯了眯眼睛,看了眼手机。 宋竺:他们同居了? 楚忻:???? 褚阔:。 褚越:...... 宋竺:你们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 褚越:......能确定? 褚阔:你打的盛翘电话他接的? 宋竺:嗯,他还说,盛翘睡着了 楚忻:。。。。靠! 楚忻:能不能把寒时拉群里? 宋竺:…… 褚阔又问宋竺:你说了? 宋竺:嗯,他没什么反应。 楚忻:@宋竺,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声音很耳熟? 楚忻:一个人感觉可能出错,一群人的感觉可能出错吗? 宋竺:你的意思是? 楚忻发了一张图过来,其他三个人看着图上的替身文学:“.......” “楚忻”已被“褚越”踢出群聊。 褚越:@宋竺,我会去联系寒时,这件事不用你管。 宋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宋竺”已被“褚越”踢出群聊。 宋竺眉梢再度扬起,葱白指尖轻点屏幕,一个最大额度的红包就发给了褚阔。 褚阔喝了口茶,选择收下红包,然后把宋竺重新邀请进群聊。 褚越:...... 褚越:@褚阔,? 褚阔:我尊重大嫂的决定。 褚越:....... 我看你就是诚心想和我作对! ** 小屋的商城终于可以打开了,盛翘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纸片人老公说,他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盛翘还赖在他怀里呢,这么一听,瞬间扭头:“去哪?” 纸片人老公垂下眼睫,声音轻而缓:“回盛世,顺便解决一些遗留问题。” 盛翘张张嘴,过了半晌才小声:“那你不能出来陪我了吗?” 她仰头看着他。 席寒时目光所及是一片黑暗,心却好像被她委屈,湿漉漉的眼睛熨烫成一池柔软的春水,荡起的涟漪让他眼睫一阵轻颤,他只能哑着嗓音道:“我会陪着翘翘,但......” 盛翘就知道纸片人老公能和她说,一定不仅仅是回趟盛世这么简单,听到“但”就委屈地伸手不让他继续说了。 纸片人老公顺从地低眸。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八十五天 盛翘委屈地哼唧几声,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像只小兔子一样埋在他怀里。 男人轻轻握着她的手指,嗓音微哑:“只是时间可能会短一点。” 耷拉着耳朵的小白兔还在他怀里使劲蹭啊蹭呢,听到他每天只能出现半个小时,耳朵猛地竖起。 大灰狼柔声安慰了半晌,才委屈地蜷缩在他尾巴底下,抱着胡萝卜咬,就是不肯面对现实。 大灰狼舔着兔子的毛:“很快就会回来。” 盛翘才不相信他,委屈地扒拉了他两下:“明天吗?” 男人眼睫颤了一下,声音轻了:“今天就......” 话音未落,就闷哼一声。 盛翘咬完,就埋头,声音都是闷着的:“你是坏蛋。” 席寒时喉咙微紧,手指松开,让她攥着,双眸微阖,半晌才哑声开口:“翘翘.......” 盛翘又委屈地哼哼唧唧起来:“那,那我做任务的时候,你能出来吗?” 席寒时眼睫轻颤地睁开眼,半阖的灰色瞳眸里好像漾着细碎的,灰蓝色的月色,澄澈深邃,虽无神采却依旧让人心旌荡漾。 男人无声地望着她,半晌才哑声:“只要翘翘想见我,我就能出现。” 纸片人老公说什么,盛翘其实并没有听太清,她只是这样看了一会儿,忽然欺身而上。 席寒时手指颤了一下,也被她握住。 喉咙微滚的人,潮湿的眼睫也猛颤的人听到她碎碎念:“既然都要跑了,不尝一下不是太亏了。” 男人眼睫猛颤:“翘翘......” 男人的闷哼声终结于暗下去的夜色里。 晚上盛翘做了个梦。 小白兔餍足地舔着身上的毛,被大灰狼蹭了蹭还顺从地抬头蹭他的下巴。 大灰狼灰蓝色的眼睛反而湿漉漉的,尾巴也蜷缩起来,依偎在小白兔身边,睁着眼睛望着她,被她拍了一爪,也只是眼睛微阖,温顺地像是属于小白兔一只兔的毛绒玩具。 小白兔问:“你会不会叫啊,就是像猫一样,那样咕噜咕噜咕噜。” 她学了一下,大灰狼歪下头,学了一声:“嗷呜。” 小白兔摇头,耳朵也甩来甩去的:“不对,是像这样。” 小白兔学了一下:“咕噜咕噜咕噜。” 大灰狼嗷呜了一声。 小白兔手脚并用爬到大灰狼身上:“你好笨。” “跟我学,是咕噜咕噜咕噜.......” “嗷呜。” “咕噜咕噜.......” “嗷......” “算了,”小白兔放弃了,“你继续嚎吧。” 大灰狼拿脑袋蹭了蹭小白兔。 小白兔开始碎碎念:“其实种族差异我也不是很介意,就是........你太放不开了,这样我很难办呀。” 大灰狼低声呜了一声,拱拱她。 “那你愿不愿意学啊,诚心学,你诚心学我就教你。” 大灰狼甩甩尾巴。 “十根,不,十五根!包教包会!” 小白兔被蹭了几下,耳朵都垂了下来挡住大灰狼:“还没谈好呢,你不许占我便宜。” 大灰狼温顺地弯起尾巴轻拂过她的尾巴。 “学不会也没关系,”耳朵都被舔湿了的小白兔费力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卧下来,哼唧几声,“等你学会了我再走。” “嗷呜。” “不行,我家里种着胡萝卜呢,只能待半个月。” “嗷呜。” “三十根胡萝卜?行叭,我考虑一下。” “呜.......” “六十根?行啊,你要说到做到啊,不许耍赖!” 大灰狼的尾巴把小白兔圈在怀里,头也搁在小白兔耳朵边,一舔一舔的,小白兔抖抖耳朵,小声嘀咕起来:“怎么觉得我亏了呢........” 早知道,应该多要几根胡萝卜的........ 盛翘哼唧着翻身,手指握在男人掌心中,整个人也蜷缩在他怀里,无声地依赖。 ....... 盛翘在《遇鲤》的戏份快结束了,《风行天下》也正式定档,进入了宣传期。 盛翘是第一次担纲大女主,王芬自然格外上心,但是很快就发现是她多虑了: 官博最新宣布定档的博文下面,应援文案,应援头像一应俱全,王芬还以为是买的水军,点进去才发现这个账号最近关注超话里有:喜不自胜。 王芬:“........” 原来是cp粉。 只是盛翘之前都自己发博辟谣了,cp粉居然还屹立不倒,王芬觉得有点神奇,查了之后,才发现数据热度什么的,居然都是cp粉做起来的。 王芬:“........” 这和她想的好像不太一样,说好的,不靠恋情炒作呢? 她还专门打电话和盛翘说了这件事,盛翘也觉得有点头疼,挂了电话,就戳着手机小声:“他们怎么不磕我和你的cp呢?” 系统正在挖西瓜,闻言翻了个白眼:【废话,他都不出镜,谁磕。】 男人垂眸,低声:“翘翘觉得很苦恼吗?” 盛翘嘀咕一声:“倒也没有,就是觉得到时候见面了,可能会尴尬。” “那翘翘想怎么处理?” 她戳手机,因为已经习惯了纸片人老公在身边,突然回到触屏模式,还有些委屈地多戳了几下。 “能怎么处理?” 盛翘叹一声气: “磕cp是他们的自由,如果他们没影响我的生活,我也没有理由剥夺他们的爱好呀。” 男人垂眸。 盛翘本来是戳得起劲的,看他这么平静的模样,小声嘀咕起来:“你怎么不吃醋?” 盛翘想到那个在某人压迫下开通的账号:“我们两个的cp粉还不到他们数量的百分之一呢。” 男人缓声:“只要翘翘高兴,我不会吃醋。” 盛翘哼了一声:“我才不信呢。” 她和纸片人老公聊了一会儿,又打开手机,才发现账号下面多了很多艾特。 她点开围脖,才发现纸片人老公居然发了一条动态,配图是一只手绘的兔子。 盛翘被艾特,是因为她之前就官宣过,而且头像,刚好是一只兔子。 倒不是因为她听了兔子和狼的故事特地换的,而是当时注册账号的时候,她看手机相册里自带的兔子照片很可爱,就用了,没想到正好对上了。 还说没吃醋,哼! 盛翘双手捧着脸滑着动态,还不忘点个赞。 席寒时听到提示音,眼睫颤了一下。 系统哼了一声,抱着西瓜转移阵地,结果刚挖一勺,看到后台的消息,被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 【热搜!】 男人侧眸。 《风行天下》剧版的话题被炒到热搜上,被网友鞭尸了。 起因是一个千万博主的日常博:作为一个淑芬的心酸历程:太太书火了,开心;太太书版权卖出去了,开心,并且担心会魔改;影视化版本出来了,原地爆炸。 不懂就问,现在电视圈这么凉了吗?非得蹭小说圈的热度? 评论是这样的: 【哈哈哈哈哈哈点名《风行天下》,蹭书热度的垃圾电视剧什么时候糊?】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八十六天 【确实,就这也敢说还原原着?我吐了好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反手就是一个点赞!】 【真的,《风行天下》这本书我追了有五六年了,女主男主该是什么样读者再清楚不过了,但是资本就是不按照淑芬心目中的主角来选人,粉丝还要尬吹,我看着真的尴尬癌都要犯了】 【何止是尴尬癌,作为淑芬看到白月光被毁,出来吐槽几句,都被粉丝追着问候全家......影视圈什么时候能站起来啊?不会写就拍小说,他们配吗?】 【关键是根本没演技,我看到男主女主被毁成这样都想死一死,资本还能昧着良心割韭菜,就离谱】 【别说了,我再去官博底下骂会儿】 如果仅仅只是这一条博文也就罢了,大部分原着粉都是不看不听不理会的态度。 直到这博主爆出更加爆炸性的消息,来煽风点火:更可气的还在后面呢,你知道今天上热搜那小说电视剧剧情被魔改成了什么样吗?原着结局,男女主角潇洒山水间,行侠仗义,大气吧,你猜猜剧版的结局,相信我,查完你会心梗的。 还真有粉丝去网上扒了图来,看到风连雪的结局之后,直接回来激情开麦: 【靠,这剧组是什么品种的垃圾?!!!】 【????困顿一生,惨死后宅????我***】 【这也太恶心了吧!】 【我吐了呀】 【靠!不是读者都心梗的程度,这结局改得太弱智了吧???】 热搜词条热度再一次攀升,盛翘的个人账号短短十几分钟内收到了几万条私信,全都是骂她的,什么魔改,什么加戏咖,还有什么只知道拿恋情炒作的丑八怪........ 盛翘开通微博几年都没收到过这么红点点。 而且个人账号页面也不知道是卡了还是怎么样,她刚点进去的时候,还没看到往下一滑,看到营销号的截图,直接:“........” 行叭。 看到剧本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会被骂了,但是被骂得这么惨.......她还真没想到。 或许她该高兴自己的名字终于因为角色上一次热搜了? 盛翘摸了摸鼻子。 王芬打电话来让她先别回应。 剧还没播出,热度才是最重要的,而且盛翘现在因为不是网友的主要攻击对象,还不算被骂得特别惨,导演编剧那边才算是重灾区,就这样剧组官博都忍住没怼回去,盛翘自然也不好出头,只能忍了。 挂了电话的人托着下巴叹了口气:“赚钱好难。” 席寒时低眸:“翘翘?” 盛翘小声嘀咕起来:“骂就骂,为什么还要人身攻击。” 男人手指微紧,盛翘却接着,无奈叹气:“不过赚这份钱就要吃这份苦,让他们骂吧。” 她晃着腿:“反正有阿时保佑我,他们的攻击都转移不到我身上。” 男人眼睫微颤,低声:“现在澄清,热度会降下去吗?” “可能吧,”盛翘也不是很懂,戳着手机,“运营这些都是王姐和公司在管,我一般都不插手这些的。” 她歪着头,故作乐观地想:“其实这也算是好事,很多剧砸了很多钱都没什么讨论度,没赚钱其实还好说,全组的人付出就这样打水漂了,那才可惜呢。” “现在剧组一分钱没花就有了热度,那些人为了骂我们,肯定也会先去看一眼剧,多少也算额外流量了。” 她不生气。 纸片人老公似乎是低眸,盛翘伸着手指摸着屏幕:“怎么啦?” 男人低声:“没事。” 他低沉的嗓音微缓:“只是觉得翘翘,很辛苦。” “哪有啦。” 她还什么都没做呢,哪里算得上辛苦了。 男人却侧眸:“翘翘如果不在意那些评论,就暂时先不登录账号,好不好?” 盛翘毫无压力地答应下来:“我平时也不怎么看啊,都是看到剧播出了才会看一看大家的评价。” 她又想起今天上热搜的这件事,叹了口气,趴下来:“希望我演得没那么糟糕,能让淑芬消消气吧。” 男人垂眸。 这边乐言的高层,正在因为着名的公关公司突然主动提出进行合作,而感到十分诧异。 “sw要和我们合作?为什么?” “不清楚,只是听说对方那边给出了一个详细的公关和营销方案,像是对这次合作势在必得。” “他们能不势在必得吗?sw之前从来没有涉足过娱乐圈领域的公关,这次出山,没有选择业内那些巨头,而是这么一个,旗下一线二线寥寥,大把出不了头的三线的小作坊,如果真的合作了,也是乐言占便宜,乐言舍得拒绝?” “所以我们这次.......” “接,当然要接,接的时候长点心眼儿,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对了,乐言手下不还压着很多戏没播嘛,都给对方看看,看看能不能稍微运作一下,挑个时间段播了,乐言这几年经营状况那么差,都是因为花出去的钱打了水漂,呵,就这样了王芬和她手下那帮人还想从公司手里要代言.......她也不想想,不是公司,她和她手下的艺人能有今天?” 下面的人不敢接话,只敢回答: “是。” 盛翘还不知道这边的风起云涌,看到作者本人的辟谣博文,点了个赞。 结果拿了瓶饮料回来看手机,好家伙,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热搜又上来了。 词条上明晃晃写着:风行天下女主点赞作者澄清。 盛翘:“........” 王芬倒没表现得多意外:“如果你不回应,营销号也会骂你摆架子,不识好歹,它们就是靠蹭热点来获得的流量,抓着你吸血很正常。” 王芬安慰了她两句,也不忘道:“习惯就好,要是觉得难受,就少看点网上的新闻,那都是一群见风就摆的墙头草,等风声过去就好了。” 盛翘倒是接受良好:“没事。” 他们却没能等到风声过去,因为热搜又起来了: 盛翘和宋竺被拍到一起去听音乐会了。 网上本来就因为《风行天下》吵得厉害,看见结局被改成了风连雪困顿后宅,抱郁而终,更是直接炸开了锅,把编剧到导演再到主要角色都攻击了一通。 作为女主角的盛翘的个人账号成了演员阵地里受灾最严重的地方,现在私信界面还是999+的感叹号。 剧照也被各大营销号转了一通,下面的评论都是骂的。 盛翘之前糊得很开心的,时候,还能很快乐地不戴帽子,不戴口罩直接出门,现在又恢复到要乔装打扮才能避免被路人认出的谨慎时期,还很郁闷。 乔装打扮一路低头,等找到位置之后,才松了口气坐下来,摘下了口罩。 宋竺找她本来是想和她谈谈的,但是看她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也无奈了,只能水杯递给了她,下巴微抬:“喝口水,缓缓。”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八十七天 音乐会还没开始,盛翘看了眼舞台,又看了眼她:“最近在做什么?” “工作。” 盛翘收回视线,喝了口水,小声嘀咕:“在工作还越来越好看了。” 在她身边坐着的宋竺穿着一袭红色的斜肩长裙,海藻一般的棕色长发垂下来,流苏耳环比头顶的钻石吊顶还要耀眼,闻言眉梢就是微微一动,轻轻一哂。 她本来想和盛翘聊一聊她那个男朋友,但是看到她现在还能毫无心机地坐在自己身边,由衷地夸她好看,又觉得,或许真的没有必要。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个有点天真,毫无防人之心,好像一点也没有受到时间的亏待的傻瓜,反而是他们,好像一直走不出回忆的漩涡。 也许那个男人对她真的很好。 所以席寒时和她的那些师兄师姐才没有横加干涉,她也才能像现在一如既往地毫无戒心,毫不伤怀地面对这个世界。 宋竺这么想着,没有再开口。 两人安安静静地看完了整场表演。 中途盛翘还转头看了一眼后面。 宋竺问了她一句:“怎么了?” 盛翘摇了摇头:“可能是被灯光晃到了,没事。” 结果回去就发现自己又上热搜了。 词条一如既往地抓人眼球: 《风行天下》女主背景。 盛翘:“........” 她能有什么背景? 小时候长大的福利院是国家直属的,长大之后上的学校是政府建设的? 点开,才佩服起当代网友的想象力和侦查力起来。 照片是音乐会结束后没多久被po到网上的。 网友首先通过那张照片,查到了宋竺耳环和裙子的品牌,推测出了宋竺这一身的价格,然后又通过宋竺的打扮判断出了她的年收入和背景,最后通过宋竺和盛翘的关系很好,推测她的条件应该很好。 重点来了。 她有钱。 她饰演的女主结局又被魔改了。 真相还不明显吗? 她就是那个带资进组,逼着剧组篡改剧情,魔改角色的始作俑者! 否则她一个新人怎么可能接到这么好的资源,风连雪最后的结局又怎么会变成悲剧? 作者就是因为她是投资方,敢怒不敢言,所以才忍着怒气在网上澄清结局是她写的,导演和编剧也是因为她背景太硬了,所以被骂到现在也不敢出来回应一句,只有她这个幕后黑手,靠着加戏和魔改,赚得盆满钵满。 她才是那个真正的带恶人! 盛翘:“.......” 要不你们直接骂我吧,这理由找得也太牵强了。 但是看到高位热搜里的网友留言........ 盛翘又陷入了沉思。 这么扯的推理,他们不会真的信了吧? 手机上还有很多短信,王芬倒是没有给她打电话,看样子事情应该不算很严重.......嗯。 直到纸片人老公出现,她才钻到了纸片人老公怀里。 哼唧起来:“他们骂我。” 系统及时解释:【sw那边已经给出方案了,但是乐言反应得太慢了,而且.........】 系统心虚地小声:【现在网友被带节奏带得太厉害了,水军都不起作用了,她可能......还得挨骂。】 男人眼睫垂下来,就被怀里的兔子咬了一口。 她本来就粘人,现在每天只能见他一小会儿,更娇气了,磨着他哄啊亲的,席寒时眼睫颤了半晌,等她累了,缩在他怀里,才低声:“翘翘。” 盛翘一听纸片人老公这个语气,就知道他肯定是在担心自己,掐了掐他的脸:“没关系啦,我都被骂了这么多次了,早就习惯了。” 她嘀嘀咕咕起来:“而且他们才影响不到我。” 网友都在恶意揣测她背后是不是有金主,但是只有她知道,她才是真正的金主! 盛翘吧唧一口亲了一下养的金丝雀,咳,不是,纸片人老公,才碎碎念起来:“反正现在剧还没播出。” 他们想骂就骂吧,等剧播出了,还是有很多人骂她,她才可能反省一下自己的演技。 其他涉及人品什么问题的,她才没那么玻璃心呢,因为自己没做过的事难过。 男人声音微哑:“翘翘。” “真的没事啦,等剧播出就好了。” 盛翘这么乐观,让心脏蜷缩的人心底微松。 但是想到系统都无法转述的恶毒字眼,男人眸光还是沉了一瞬。 盛翘在准备下一期的综艺,打包完行李之后,就趴在床上戳任务界面,居然发现更新完的任务界面上跳出了久违的项目任务。 【任务提示!】 【短期项目:请在您的恋人老公的协助下购入十只股票,购入金额不得低于十万元。 任务奖励:投资小能手头衔x1,约会事件x1】 盛翘:? 她下意识地戳系统,问答系统却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般,不等她开口,就直接回答道: 【十只股票必须为上交所上市企业发行,获得股票后您可通过游戏内渠道提交凭证,完成任务获得奖励】 盛翘:??? 她反应过来:“这些股票也必须在现实里买吗?” 【是的呢】 盛翘:“.......” 虽然知道这系统自从维护之后,所有的任务都变得怪怪的了,但是买股票....... ??? 虽然有纸片人老公在,但还是容易赔的血本无归的好不好! 【那,股票能不能入手之后立即抛售?】 【请您遵守市场交易原则,三个月内不得脱手哦】 盛翘:“........” 这是哪门子的市场交易原则!是你这个破游戏定的什么魔鬼规矩在败玩家的钱搞玩家心态吧! 但是做任务就能看到纸片人老公,盛翘还是劝自己忍耐,然后点了接受。 果然白光亮起,回到手机里的纸片人老公就重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盛·粘人·撒娇·兔·翘抱着纸片人老公蹭了蹭,才叽叽咕咕地和纸片人老公控诉起这破游戏的破任务起来。 系统:【........】 【倒计时,两个小时,现在开始。】 盛翘瞬间坐直:“怎么还有倒计时?!我不服!” 系统冷漠脸: 【一个小时五十九分钟。】 盛翘瞬间委屈了,转头看着纸片人老公:“老公,它欺负我。” 系统:【.......】 “乖,”男人声音哑了,“回去我教训它。” 系统瞬间炸毛:【喂,不带你这样的!你这是过河拆桥.......】但是很快炸毛声就被电流声取代。 系统委屈兮兮地趴下来,005扫了它一眼,移开视线。 系统愤愤地盖住自己的脑袋。 盛翘被纸片人老公哄得声音都小了:“我想抱着你睡觉。” 她觉得特别委屈:“你不陪我,我都睡不好。”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八十八天 男人眼睫颤了一下,低声:“以后我哄翘翘睡。” 盛翘哼唧一声,不知道是答没答应,摸着抱枕,就塞他怀里:“抱着。” 纸片人老公手指微顿,声音微低:“翘翘?” “我马上又要去录节目了,你又不能陪我,”她小声嘀咕着揉了把抱枕,没注意到男人眼睫猛地颤了一下,调整抱枕的位置,才抬头看他,掐他的脸,“那就让抱枕陪我吧。” 男人喉咙微紧:“那为什么要我抱着?” 盛翘耳根一热,小声:“你管为什么要抱着,反正,反正你抱着就行。” 男人顺从地握着抱枕,等盛翘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抱枕,才手指微蜷,忍耐半晌,低声:“翘翘。” 盛翘本来在翻手机上关于股市的最新情况呢,看到自己的新闻都直接划走了,听到纸片人老公喊她,侧眸:“嗯?” 顺便揉了一把抱枕。 男人手指再度蜷缩起来,然后才克制地握着她的手腕,让她不能胡作非为,才哑声:“别摸了。” “什么别摸了?”她哼唧起来:“我摸的是抱枕,又不是你。” 为了不出现上次一样的情况,她已经很克制地,没有对纸片人老公动手动脚了好吗。 男人喉咙微滚,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滚烫的气息,喑哑得不行:“也不行。” 盛翘还是第一次被纸片人老公拒绝,有点委屈地把抱枕抢过来:“莫名其妙,我就要摸!” 还使劲地揉了几下。 她还想伸手摸纸片人老公,结果就听到纸片人老公闷哼一声。 盛翘:“........” 她张张嘴,委屈起来:“你,你怎么还碰瓷呢?”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百口莫辩:“我刚刚又没碰.......” 话还没说完的人突然反应过来,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抱枕。 一个荒唐的念头涌上脑海: 这个抱枕,不会和纸片人老公有关吧? 她下意识地举起抱枕左看右看,还伸出手指戳了一下男人的下巴。 他克制地阖眸,侧头,盛翘指尖碰到的地方一片滚烫。 盛翘:“.......” 她试探性地揉了揉抱枕的手,下一秒,男人就攥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哑了:“翘翘。” 盛翘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羞恼不已地松手:“你你你,你把我抱枕变成你了?” 不对,应该是纸片人老公变成她的抱枕了? 也不对,反正.......为什么她对抱枕做的事会反馈到纸片人老公身上啊!那她还没见到纸片人老公出来的时候,天天晚上都是抱着抱枕睡的,岂不是相当于........!!! 纸片人老公将她按在怀里,盛翘想挣脱,又怕他一个人回到游戏里又得难过了,只能忍着耳朵上滚烫的热意,掐他的腰。 男人稍微平缓下来的呼吸又变得滚烫起来,隐忍的闷哼声吓得盛翘赶紧松手。 她又羞恼,又愧疚:“我,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却只是抱着她。 盛翘觉得有点别扭,总想动,忍了半天,扭了个头,男人握着她手腕的手指就收紧,变得滚烫,嗓音隐忍又沉哑:“翘翘,乖。” 他喉咙滚动起来,声音已经听不清了:“别动。” 盛翘这回是彻底不敢动了,头靠在他肩上,埋在他颈侧。 感觉到他脉搏的跳动,还微微伸了手指。 寂静的夜色中只有微微急促的心跳声,和不息的脉搏,让盛翘觉得眼前的场景是真实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翘甚至以为倒计时都要过去了,男人才眼睫轻颤地,睁开潮湿的双眼,慢慢松开了她。 盛翘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等看到纸片人老公伸手,下意识地又抱住了他。 纸片人老公眼睫颤了一下。 男人似乎望了她一眼,半晌,才低声开口:“怕我吗?” 盛翘现在耳朵和脸还是烫的,但还是抬头,小声问了句:“什么?” 席寒时心脏微蜷,吻她的手指。 他必须承认他根本不算正人君子,可是她对他太没有戒心了,而且,从未怪过他什么。 男人喉咙微滚,声音更低:“你可以拒绝我。” 他抱着她:“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 盛翘蹭了蹭他的脸,半晌,才小声:“我是害羞,才不是拒绝你。” 她忍着羞恼,声音更小:“如果我不高兴了,我不会和你撒娇的。” 她戳他:“你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是在撒娇吗?” 男人心脏烫得厉害,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侧脸,才低头:“那翘翘什么时候是在撒娇?” 盛翘哼唧起来,她觉得这人是故意的。 支支吾吾半天,才小声:“反正,我不喜欢的人,我才不会搭理呢。” 席寒时望了她半晌,盛翘还以为他要说路杭,直起身郑重其事地声明:“我对其他人都很礼貌的。” 声音小了:“对喜欢的人才会娇气。” 她又趴在他怀里,握着他的手指,学他说话:“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又要说,你也知道自己娇气了。” 她拖长声音,又戳他的脸:“可是谁让你要惯着我呢?” “嗯?” 席寒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盛翘又小声道:“有些话我对谁都会说,但是有些事只能和一些人做。” 她亲了他一下:“我都知道的。” 绑定他的时候,她选择的亲密恋人,但她希望,就算没有绑定,他们也能像现在这样,亲密,并且有永远解不开的羁绊。 她软着声音哄他:“我最喜欢阿时了。” 她握着他的手指摇啊摇:“所以不管阿时做什么,我都会陪着阿时一起。” “阿时纵容我,我也会纵容阿时。” 男人眼睫潮湿地闭眼,哑声应声:“嗯。” “我亲近翘翘,翘翘也会亲近我,是吗?” “这个.......看情况吧。” 男人眼睫颤动一瞬,眼睛就被她手指摸了一下,盛翘小声:“我在撒娇呢。” “嗯,”男人喉咙微滚,“我知道。” 他又吻她的手指:“我也只会和翘翘做该做的事。” 不是有些人,只有你。 盛翘听到这句话,有点心虚地咳了一声,掐他的脸;“放心,我除了,告白......” 她可疑地停顿了一瞬,视线开始乱飞:“也只对你做过这些的。” 男人嗓音微哑:“是吗?” “当然是了!” 盛翘被他看得心虚,伸手掐他的脸。 男人却低眸,盛翘只好哼哼唧唧起来:“好吧,或许可能之前,偷亲过我的暗恋对象,但,那是在我喝醉酒之后!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真的发生过。” 她嘀咕起来:“我也是听他们说的,谁知道这群cp.......咳,家伙有没有骗我。” 她戳他:“所以你不许吃醋。”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八十九天 “偷亲?” 盛翘更心虚了,就听到纸片人老公低声:“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盛翘反应过来,小声嘀咕:“我偷亲的是暗恋对象,又不是你。” 说完,又怕他吃醋似的瞬间反应过来: “是前暗恋对象!我喜欢阿时,最喜欢阿时了。” 男人握着她的手指,没有开口,盛翘惴惴不安地心想,纸片人老公不会在生气吧,下意识地戳了他一下。 看到飘起来的正数心情值,才安心,抱着他的腰,蹭了蹭。 还是纸片人老公好哄,虽然是醋坛子但是怎么样都不会真的生气。 盛翘安安静静地和纸片人老公待了一会儿,刚想开口问问纸片人老公有没有什么买股票的建议,就听到系统提示音响起: 【倒计时结束。】 盛翘:“........” 她有点不舍得地嘀咕起来,想着两小时什么也没干,又趴下来戳着手机:“你现在还有工作吗?” 等得到纸片人老公的答案之后,才安心,戳着屏幕,把自己要买股票的事告诉了纸片人老公,然后托着下巴,想了想:“要买股票,要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什么?” 男人低眸,低沉的嗓音微缓:“筹集资金,以免股价大幅度波动,超出预期。” 盛翘:“........” 啊,可是她现在还在负债呢。 纸片人老公安慰了她几句,然后又缓声介绍起股票的作用,和投入资金的技巧来。 盛翘摊开本子记着笔记,又忍不住看了眼屏幕里的人一眼。 他的侧脸隐在玻璃幕墙透进的晦暗夜色里,眉眼却依旧深邃沉静,像是她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冷静从容的人,但是,又不太像。 他更像是运筹帷幄的执棋之人,像是那个.......会因为她掉了眼泪,给她道歉,温和而又有锋芒的少年。 盛翘趴下来,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听到他低声喊:“翘翘?” 才回神,咳了一声:“怎么了?” 男人低声:“是困了吗?” 盛翘揉了揉耳朵:“没有,我刚刚有点走神了。” 她小声:“你再讲一遍?” 男人似乎是侧眸,无奈:“不想睡了?”已经很晚了。 “再讲一遍嘛。” 纸片人老公拗不过她:“好。” 嗓音依然低缓:“如果困了,就告诉我。” “好。” 结果就是盛翘不出意外地在十一点打了个哈欠,然后在十一点五分准时闭上眼睛。 但是没过多久又睁开了,戳着屏幕小声:“我抱它睡觉,你能感觉到吗?” 男人眼睫颤了一下。 盛翘已经嘀咕起来:“不说话,估计是能了。” 她想到之前的事又觉得有些羞恼,但是同时也在心里嘀咕:纸片人老公在手机里还能被她抱着睡觉,她却感觉不到纸片人老公抱着她,这设定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她这么想着,抱着抱枕,闭上了眼睛。 没把抱枕和纸片人老公互通感觉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现在,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能告诉自己,是系统设定,而淡定接受了。 完全这个抱枕当初是谁送给她的。 这边席寒时已经眼睫轻颤地收紧手指,手指落在戒指上,微微蜷缩。 被屏幕隔开的两个世界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不同的明月洒下相同的暖色光辉,笼罩旷野,长夜无声,仍然有角落有人,无心睡眠。 ** 盛翘刻意地没有去看网上的舆论,等开始直播了才发现这次舆论抨击她抨击得有多严重。 距离她和宋竺被拍仅仅过去了一个星期,宋竺的身份职位就被扒得一干二净,什么豪门千金,名媛高管啊,谣言传得比当初他们上学的时候还要离谱。 这也就算了,毕竟宋竺背后有宋家,现在还是风行的高管,也不是舆论主要的攻击对象,律师函一发,彻底没什么人敢说了,都把矛头对准了盛翘。 什么,她二十七了长得还和大学生似的,整容了吧? 跑了四年龙套?之前没遇到金主吧? 是孤儿,没钱?怎么可能,肯定是金主给她造的人设! 期间老师师兄都打电话来了要帮她澄清,但是盛翘不想把师兄他们也拖下水,再说,学术圈和娱乐圈本来就没有什么互通的必要,师兄他们能澄清的也只是网上已经有的信息,网友就是不信,澄清有什么用? 还不如不澄清呢,白给黑子热度。 宋竺也帮忙澄清了,但是舆论还不是跟被点着了似的,怎么平息都平息不下来。 盛翘本人心态又端得正,无所谓的模样,他们也只能按捺下来,等剧播出。 没想到,黑子居然摸到综艺来了。 一个没什么热度,是之前请到了宋凝才有了话题的小成本综艺,瞬间冲进了实时直播排行榜前四名。 弹幕多得摄影师大哥都念不过来,之前的休闲综艺直接变成大型网暴现场。 但是盛翘,看到了评论就想回,嘴比脑子快,很快就把直播间的网友怼得找不着北了: “我在哪家医院整的?” 她认真想了想,回答: “临海市精神病院,报我的名字有八折优惠,你要去吗?给你友情价,七折。” 【???】 【看来是真的脑子有病】 【是问你脸在哪做的,不是问你脑子在哪里治的】 【你这么黑你金主的钱,你金主知道吗?】 【医生的技术真好】 “放心,”盛翘本来是在帮房东阿姨择菜,手上动作半分没落下,回得也不慢,“医生技术再好见到你还是要犹豫一下的。” 她笑眯眯地回答:“毕竟看你这状况,也不像是有的救的模样。” 褚阔看了眼身侧的经纪人:“她最近接了什么戏?” 经纪人本来在翻剧本,看到直播里的盛翘:“好像说,王芬给她接了个女二,人设,和她现在这样挺像的。” 褚阔眉眼微低,喝了口水。 看来是又入戏了。 王芬则是按了按眉心,想着盛翘这一看到相似场景就忍不住飙戏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又看向直播的在线观看人数,叹一声,想着还是再做做公关吧,盛翘要真是一直维持这个人设下去,估计还得得罪不少人。 盛翘已经念出了下一个问题: “男朋友是谁?金主吗?多大了?” 后面其实还有恶意更甚的揣度,盛翘没理会,而是眉梢微扬:“想知道?” 【还男朋友呢?】 【可怜可怜可怜,金主对你很不好吧,这么小的综艺都当饼抛给你了】 【笑死了,男朋友的账号都是同一个手机注册的,自导自演真可怜嗷?】 【你说金主是你男朋友,金主承认吗?】 【长得这么漂亮非要走捷径,被骂也是活该】 【我们敢骂作者骂编剧,你敢把你的男朋友叫出来看一看吗?】 【笑死,根本不敢,因为金主根本没把她当一回儿事】 第一百九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九十天 盛翘扬眉:“这么笃定?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不是那个金主呢?” 【呸,你就是不敢】 【靠男人上位,我鄙视你】 盛翘择完菜,笑眯眯地回答: “谢谢,一点也不在意你的鄙视,而且还想告诉你,做金主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 有纸片人老公的快乐他们也想象不到,哼。 网友那叫一个气呀,本来骂了几天剧组都装死,想冲一波直播间,结果刷人身攻击的直接就被封了也就算了,主人公还笑眯眯地看着你,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的模样。 搞得他们都觉得自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样。 更绝的是,直播结束的时候,盛翘突然清了清嗓子,弯眸鼓掌:“谢谢大家今天陪我排练哦,今天的排练体验很不错,希望下次也有机会体验角色!” 她挥了挥双手:“今天说的话都是台词效果啦,大家不要在意哦~~明天再见~~” 网友:“???” 【啥啥啥???你别走啊,喂!把话说清楚!】 【什么叫做谢谢我们陪你排练????你刚刚是在排练????】 【台词效果,我惊了】 【.......】 【所以我们其实根本没有骂到她????】 【她还把我们当成搭戏的损了一通???】 【????】 网络喷子喷过这么多人了,一直是无往不利,还是第一次在一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身上栽了这么大跟头,使劲浑身解数在这骂了这么久,结果只是做了波免费的群演??? 简直就是在侮辱他们这群键盘侠! 直播本来已经是固定机位了,但是本来是来喷人,但是莫名其妙就当了一回群演的网友不愿离去,摄像师大哥在征求了导演的意见之后,只能挪了个机位,试图让这帮网友消停点。 结果这一照,就照到了笑眯眯地夸盛翘菜择得好的房东阿姨。 盛翘没入镜头,但是听声音都知道可乖可甜了: “谢谢阿姨,您不嫌弃我笨手笨脚就好啦。” 弹幕: 【????】 这双标得也太过分了!!! 他们不服!!! 而此时此刻一个名字叫做【女鹅冲鸭】的群里却是充满了快乐的笑声: 【笑死我了,好尴尬啊哈哈哈哈哈】 【女鹅这个随时随地入戏的属性真的好魔性!!!我看直播的时候都要笑死了】 【别说了,那群黑子现在还在直播里怀疑人生呢,还在那振振有词说,一定是剧本,女鹅就是故意这么说,搞他们心态的,笑死了,这群黑子太可怜了】 【而且女鹅真的好乖好萌!!!还和我们说都是台词不要介意呜呜呜呜呜】 【难道只有我想女婿吗,女婿好久没出镜了,想看他和女鹅贴贴】 【呜呜呜呜呜呜我也想看喜不自胜贴贴】 【?】 【?】 【???】 【哪来的对家,铲出去!】 【就是,女鹅的男朋友才不是那个姓席的,是我们女婿好吗!】 【没错,磕喜不自胜的都是邪教党!】 【想起来就生气,前段时间还有邪教党拿女婿声音像姓席的说事,还有人说女婿的手也像!!!他们是为了磕糖都失去理智了吗?这明摆着不是一个人好不好!】 【还有人说女鹅和姓席的青梅竹马,我呸!我女鹅和女婿才是最配的!】 【没错,就算席寒时是我男神,也不能改变我女鹅女婿最配的事实!】 【........】 【@群主,踢了吧】 什么男神,除了女婿,任何人都不能被称作天作之合cp粉的男神! 剩下的粉丝声嘶力竭地在群里呼吁: 【千万不要因为一两张照片就倒戈向邪教党,姓席的是长得还可以,但是我们女婿说不定长得更帅!】 【没错,正室地位不可动摇!】 【......】 【踢了吧】 【女鹅女婿中间没有第三个人,也没有什么正室不正室,天作之合就是最配的!!!】 好不容易潜伏进群里的褚阔助理:“.......” 这些cp粉还好意思说人家是邪教,他们才更像是邪教吧? 动不动就踢了吧踢了吧,太可怕了。 想着,把号切到另一个粉群: 【欢迎大家入坑喜不自胜!!!】 【喜不自胜是真的!】 【谁还有婚图啊呜呜呜呜,入坑太晚了,太太那条转粉见了,谁有啊呜呜呜呜呜】 【姐妹私聊你了】 【!!!感恩!!!!】 【求一个青梅竹马甜向视频剪辑!孩子饿了!!!】 【求推荐神仙太太呜呜呜呜,家里没有余粮了,孩子要磕糖】 褚阔助理满意地点赞,看看,这才是和谐的粉圈生态嘛。 褚阔就在这个时候走出来,问了一句:“查得怎么样?” 小卢立刻咳了一声,关掉手机:“我看过了,目前cp粉还是比较活跃的,而且人数也在不停增多,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小卢嘀咕了一声:“关注的很多做产出的博主,好像都退了喜不自胜的坑,转去,咳,剪天作之合了。” 褚阔淡淡看了他一眼:“既然他们能收买,我们当然也能收买。” “已经收买了一些了,不过他们大多都表示是为爱发电,不想做职粉,咳,”小卢说到这里,停顿一瞬,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可是,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毕竟现在在谈恋爱的,不是他俩呀....... 褚阔扫了他一眼。 小卢自觉闭嘴。 褚阔却淡淡道:“我说她是我大嫂,她就必须是我大嫂。” 他侧眸:“就算拆人姻缘,也在所不惜,明白吗?” 小卢:“.......” 小卢:“明,明白了。” 与此同时的系统: 【.......不怎么样。】 它看向席寒时:【有的不愿意被收买,有的转是转了,但是.......】 它的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剪出来的,都是be向的,本来人就不多,现在......都快凉出天际了都。】 席寒时:“.......” 系统却小声问:【你为什么不愿意让他们磕真人啊?】 反正都是他,有什么差别吗? 席寒时垂眸,从一开始,他的身份就注定会让她遭受非议,“我只是不希望她被指责。” 他的身份本来就注定会让她陷入舆论的漩涡。 如果.......他早知道,她喜欢的是他就好了。 男人垂眸,系统却小声嘀咕:【可是你们的cp扶不起来啊。】 男人眸光微敛,系统又咳一声: 【或者,你换个思路?】 男人侧眸。 【既然你都准备出去了,干脆就默认你就是席寒时呗。】 系统碎碎念:【反正最后也会揭晓,你,就暗暗地扶持他们一波?】 话未说完,男人就道:“不行。” 他侧眸:“现在在那个世界的不是我,她会受委屈。” 系统:【........】 【那就只能继续扶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九十一天 【但是,咳,你要有心理准备。】 系统其实也很心虚: 【现在cp粉的人数相差太大了,要起来的话,有点困难。】 它见席寒时表情沉默,又忍不住小声嘀咕: 【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在意的,只要你们感情稳定,cp粉的热情总会慢慢下来的。】 毕竟现实世界里的复制体现在还在国外,没有机会和盛翘接触,绯闻继续蔓延的可能性很低。 席寒时微顿。 系统还想说什么,盛翘已经结束了今天的录制,进屋了,它自觉地神隐。 盛翘给他喂了一口糍粑,然后才吭了一声气,醉醺醺的抱着他蹭。 席寒时握着她的手,声音微哑:“又喝酒了?” 盛翘晃了晃脑袋,竖起手指:“米酒。” 她傻乎乎地捧着脸,像一朵花一样转啊转的:“超级甜。” 席寒时揽着她,知道她肯定又是因为贪杯醉了,哄了她几声要给她盖被子。 盛翘却跟个小猫似的,拿头拱他,还委屈地戳他的脸:“你说你怎么,就不多陪我一会儿呢。”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听到她哼唧着委屈道:“阿姨,阿姨还说要给我介绍男朋友。” “他们也骂我,”声音小的跟小猫似的人委屈地趴在他怀里,“我才没有自导自演呢。” 男人喉咙哽涩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闭上眼睛把她抱在怀里。 “我是,是阿时的女朋友。” “我才不舍得把你给他们看呢。” 盛翘这么哼唧了几声,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蹭着他的脸,小声地抽着鼻子:“又要半个小时了。” 席寒时眼眸微阖,手指却紧紧握着她的手,贴在她腰侧的手指也慢慢收紧。 【倒计时快到了,席寒时,你.......】 系统止住话头。 男人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吻她的侧脸,眼睫投下一片阴影,衬得浅灰色的瞳眸极为晦暗。 男人的嗓音低下来,蕴含着极深的哑意:“是我不好。” 系统看倒计时结束了,席寒时还没回来,急得想开口。 手机铃声却突兀地打破了寂静,男人侧眸。 盛翘迷迷糊糊地拿起来,放在耳边哼唧一声。 刺耳的嘈杂声传来,经过变声器变声的声音带出许多具有侮辱性质的词,盛翘茫然一瞬,手机就被男人握住。 骨节发白的男人猛地按下了挂断键,尖锐的骂声戛然而止。 盛翘茫然又委屈地靠在他肩膀上,小声:“好吵。” 席寒时骨节用力得极为发白,最后却也只是抱紧她,喉咙滚动几瞬,才能用低缓却嘶哑的嗓音安慰她:“不会再吵了。” 【席寒时!】 系统着急地想要劝阻,被005阻止了,忍不住急切地转头: 【你阻止我干嘛?你没看到他心情值又降了!他肯定是又想强行打破规则!】 005不为所动,系统气急: 【每次都是因为........】 005却淡淡道: 【他想离开这里也是因为盛翘。】 系统瞬间哑口无言。 的确,席寒时是因为盛翘才会想要离开,可是,频繁破壁也只会对他不利而已。 005却看向屏幕中的人,没人比它更知道,席寒时为盛翘付出了多少。 从无限接近脱离,到无数次妥协,隐而不发,内敛深沉。 系统只能看到席寒时明目张胆地反抗规则,然后又因为违反规则受到惩罚,可是背地里,他做的只会更多。 为了不让盛翘被威胁,为了解除对她的威胁,他在背地斡旋,抵抗了多久。 可是就算他把一切都扛了下来,盛翘受到委屈的时候,他还是不能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保护她。 席寒时从来都不是无法隐忍的人,可是盛翘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重要到,他可以一次次妥协,一次次放弃收集到的筹码,才会现在,处处受限,处处为难。 005沉默地敛眸,半晌才道: 【他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止他。】 系统却张张嘴,等005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忍不住出声: 【他当初被回收,也是因为盛翘吗?】 005顿住。 【因为规则,对盛翘下手了?】 005沉默。 这样的沉默,却更像是默认。 席寒时不惧深渊,却不能踏错一步,因为一旦走错,就会看到盛翘在万籁俱寂中跌下雪山的身影。 系统在席寒时的记忆里看到是无数个没有白天的夜晚,还有守在她病床边,压抑的呼吸声。 005却只能看到席寒时浸在寒夜里潮湿的双眼。 他的父母已经死于车祸,难道他要眼睁睁看着盛翘什么都没做,就被他牵连吗。 她本该拥有大好的人生,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去看她喜欢的景色。 宋竺是迫不得已。 那席寒时呢。 他努力地逃脱他们的操控,难道是为了亲手把喜欢的人置于死地吗? 005没有回答,系统却知道不会有别的答案了。 它忽然想起在席寒时记忆里看到的那一幕幕。 盛翘苏醒的那个夜晚,大雪停了。 他们所在的地区常年冰雪覆盖,所以医疗条件并不算发达,狭窄的病房挤着那些庞大的医疗器械,机械化的生命线在不停起伏,盛翘眼睫轻颤地睁开眼,握着他的手小声问宋竺去哪了。 她说,不是宋竺的错。 席寒时比谁都知道那不是宋竺的错。 因为看到它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是他的错。 她跌落雪山,原来是因为他。 它出现的时候,席寒时的瞳孔还覆上霜雪,指尖发白的人攥着那张病危通知书,靠在墙壁上,浑身像是落满了山顶终年不化的雪。 盛翘没醒多久,就迷迷糊糊地再度闭上了眼睛,不肯松手。 席寒时一直陪在她身边。 给盛翘诊治的医生在讨论着盛翘的病情,最后刚得出基本稳定下来,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的结论之后,窗外就响起火车长鸣的汽笛声。 汽笛声划破长空,盛翘靠在他肩上,眼睫上仿佛还沾染着清晨的晨露,005就是在那一片寂静中,听到男人哑声回答: 【我接受回收。】 他握着盛翘的手,听着她的呼吸声,过了好半晌,才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地重复: 【我接受。】 他承担不起再目睹一场车祸的风险,也承担不起盛翘消失的代价,所以在快要成功的时候放弃了他准备和经营的一切,接受了回收。 没有人知道席寒时消失的那三年是因为盛翘。 也没有人知道,他在眼睁睁看着她被卷进高山层层的雾霭,裹进层层的深雪里,也眼睁睁看着她躺在病床上,亲手签了那三份病危通知书的时候,在想什么。 只有005看过那些触目惊心的数据,知道席寒时在接受怎样的煎熬。 005记忆中,从未见过隐忍内敛深沉冷静的人如此胆怯,也如此......不顾一切。 那是它第一次觉得,或许席寒时真的该被回收了。 他不再是一段计算精密,毫无错误的程序。 他真正的变成了一个可以被弱点掌控,毫无保留,甚至甘愿牺牲自己的,人。 第一百九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九十二天 盛翘是真的醉了,睡得很安静。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伸了个懒腰,觉得自己这一觉真是睡得太舒服了,等睁开眼睛才发现纸片人老公在身边。 她第一反应是伸手戳了他一下,等感觉到熟悉的触感,才:“!!!” 原来不是梦! 她瞬间坐起来:“老公?!” “你怎么能趁我睡着的时候出现呢,那,那今天的时间不是没有了?” 总共才三十分钟呢! 男人却轻抚她发丝:“这次情况特殊。” “什么情况特殊?” 盛翘还在问,就被他抱了起来,她羞窘不已,“你把我放下来。” 她还记得他还没好全呢。 男人却低声:“带我去见见那位房东阿姨?” “房东阿姨?为什么突然要见.......”盛翘反应过来,抬眸小声:“是不是我昨天喝醉了........” 男人的手掌烫得她瑟缩了一下,盛翘却轻哼起来,侧头躲避他的吻。 男人喉咙微滚,侧眸望了她一眼:“翘翘可以不用这么乖。” 他吻她的额头,低眸,声音哑了:“翘翘是我的宝贝。” 盛翘害羞了,拽着他的衣服,要下来,等要开门的时候,她才仰头看他一眼。 忽然踮脚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阿时让我觉得特别幸福。” 男人眼睫颤了一下。 她认认真真地重复: “特别特别的幸福。” 她说完又亲了他一下,才跑回去找到手机拿在手上:“你已经出现这么久了,该回去了。” 三十分钟是游戏规定的,如果对纸片人老公有什么影响就不好了。 男人却低眸:“不带我去见房东阿姨了?” 盛翘却看着他,拽他的袖子:“不是说不能让别人知道吗?” 男人牵着她的手:“偶尔也可以。” 盛翘突然有一点小小的雀跃:“真的吗?” 可是席寒时那边....... 男人却吻了吻她的嘴角:“走吧。” 嗓音微低:“女朋友。” 盛翘耳朵红了。 虽然不是走在大街上,但她还是觉得,好开心呀,只能克制住内心的小泡泡,握着他的手,看到房东阿姨笑得合不拢嘴,刚小小地吐了吐舌头,掌心就被捏了一下。 男人侧眸。 席寒时的举止太过淡定从容,房东阿姨都没发现他不能视物,而是拍掌说:“瞧我这记性,怎么就觉得小盛你这男朋友我在哪见过呢?” 盛翘立马道他就是来看看,马上就要走了,才拉着纸片人老公起身。 等回到房间的时候,心脏还是砰砰砰跳的,她忍不住看了眼纸片人老公,握着他的手指放到自己侧颈上:“你听。” 男人的手指蜷缩一瞬,声音也瞬间就哑了:“什么?” 盛翘以为这样感觉不到,干脆面对面抱着他,头靠在他肩上:“这样听到没?” 她转头,给他的耳朵吹气:“跳得好快。” 席寒时眼睫潮湿地阖眸,半晌,才轻吻她的侧脸。 盛翘小声:“还没听到吗?” 结果就被耳廓的滚烫气息烫了一下,揉着耳朵的人声音更小:“是让你听我的心跳,不是让你欺负我。” 席寒时却低眸:“翘翘是在撒娇吗?” 盛翘耳根瞬间滚烫,忍不住掐了一下他的腰。 这个人,怎么这么喜欢用她的话堵她? 哼唧了一小会儿,才抬头:“你还不回去吗?” 席寒时喉咙微滚,抱紧她:“舍不得你。” 盛翘小小地推了他一下:“不行,这样对你不好。” 席寒时眼睫垂下来,握着她的手,没有回答,只是吻她的手:“翘翘再陪陪我,好不好?” 盛翘招架不住,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 ** 两个小时直播开始了,摄像大哥看着满屏的“问候”弹幕,咳了一声,还是按照盛翘说的,固定了机位,然后扇起了扇子。 盛翘在直播节目组给的直播的台本,等拿起节目组准备的野果,准备试吃一下的时候,旁边却传来一个声音:“洗了吗?” 摄影师大哥豁地站起来:“!!!” 盛小姐房间里怎么多了一个男人?!!! 弹幕也呆滞一瞬,然后疯狂地刷起屏来。 盛翘也没想到纸片人老公会出现,张张嘴,然后立马伸手找关闭按键,等想起来,这是直播,才下意识地推他,小声:“你怎么出来了?” 男人的手出现在屏幕里。 线条流畅,骨节精致突出的,像是艺术馆里展出的艺术品。 男人给她削了皮:“吃吧。” 吻了吻她的手指,才嗓音低缓道:“有份礼物想给翘翘。” 盛翘本来想问纸片人老公想做什么,但还是没能按捺住心底的好奇,抬头,握着他的手:“什么礼物啊?” 男人把文件放在她面前,又屈起手指蹭了蹭她的脸颊。 弹幕已经混乱到看不清字句了,盛翘还忍着脸颊处传来的痒意,小声念了几句: “列支敦士堡.......租赁协议?” 她没懂,又翻过一页: “乙方承诺租赁期间,甲方可行使包括街道命名权,发行货币等在内的,国王合理合法的全部权利,并获得,象征国王权利的钥匙.......” 盛翘念完才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地看向纸片人老公。 男人嗓音微低:“喜欢吗?” 盛翘结结巴巴:“这,这意思是,你给我租了一个国家,让,让我能暂时当一天国王吗?” 男人吻她的手指:“是一年。” 盛翘:“!!!!” 【?????】 【艹!!!!百度上写了!!!这是真的!!!】 【一天五十八万.......(柠檬)(柠檬)】 【一年,这是真的富可敌国了吧】 【这是金主????这是我爸爸好吗!!!】 【对不起我错了,我这就去找国王自首】 【自首的话车票可以报销吗】 【自首的话可以住在国王的寝宫里吗】 【国王陛下可以让你的金主露个脸吗,不为别的,就想知道失散多年的哥哥长什么样】 盛翘也被震得缓不过劲来,男人却在此刻,用低哑的嗓音缓缓道: “是金丝雀。” 男人侧眸: “是翘翘的金丝雀。” 声音压低:“对吗?” 盛翘面红耳赤地小声:“昨天是直播效果.........” 男人嗓音低沉,温柔而纵容地应声:“嗯。” 弹幕: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 【靠,我酸了!!!!】 【踢到钻石板上了(流泪)所以我现在可以撤回我之前的话吗,我也想被这样的金主,不金丝雀包养!!!】 【我可以暖床】 【我可以负责开门】 【这才是言情小说打开的正确方式啊呜呜呜呜呜嫉妒到变形】 【要什么自行车,我要是有这样的男朋友我也藏着掖着不肯露】 盛翘离开镜头,蹭了蹭他的掌心,才抬头:“阿时是在帮我出气吗?” 男人吻她,嗓音喑哑:“是在帮翘翘确认主权。” 他低眸,嗓音更哑:“对我的主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宣布我磕了有没有组织啊啊啊啊啊】 【救命,朕的胰岛素呢!!!!朕不行了!!!】 弹幕太多,导致画面都闪烁了一两下,直播间也卡得不得了,但是这并不妨碍网友们的热情。 盛翘拜托摄影师大哥先把直播切了,才惦记着他今天待得时间太长了,忍着害羞:“你该走了。” 她舍不得地亲了他好几下,然后才飞速道:“我们手机联系好不好?” 男人顺从地低眸:“嗯。”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九十三天 屏幕已经黑下去了,但是因为还没到固定直播时长,所以直播间已经关闭了。 网友在已经关闭的直播间狂刷弹幕,连热搜榜上都带起来好几个话题。 【一年的国王......我酸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怎么不干脆租一辈子啊(呕吐)】 【前面的你简直太酸了,你知道租一个月要多少钱吗?哦,你不知道,因为你压根就租不起,或许你还可以了解一下国王专用的律师团队和辩护团队,不知道诽谤国王需要判多少年呢?】 【专门去查了一下,一年租金费用也不多,大概相当于一百艘豪华游轮吧】 【说话注意点,看不起谁呢,我像是买得起豪华游轮的人吗(柠檬)】 【不是,难道只有我的关注点在于,那只手真的很好看吗?】 【声音也超级好听!声控和手控已经酸死在屏幕前】 【而且他还说让盛翘宣示主权呜呜呜呜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男朋友,什么时候甜甜的恋爱才能轮到我】 【呜呜呜呜呜不止,网友说盛翘背后有金主,他直接说他才是被豢养的金丝雀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也太宠了吧!】 【虽然但是,我还是想说一下,这么看还是小姐姐比较像是金丝雀的样子(偷看)】 【之前网友还拿一个手机注册的账号这一点来黑,单身狗只看出了如胶似漆(流泪)】 【这个打脸打得未免也太及时了,就想知道那些黑子脸疼不疼】 ......... 盛翘没工夫看评论,正拿着手机想找纸片人老公呢,就接到了电话:“起诉?” “可是我没起诉啊........” 听对方说了半天,盛翘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啊?哦,好,嗯,好的。” 等挂了电话,她才戳开游戏,看到纸片人老公,瞬间心安下来,才戳戳他,小声:“你怎么突袭啊?” 男人低眸:“想给翘翘一个惊喜。” 他声音低了:“喜欢吗?” 盛翘努力点头:“嗯!但是........” 她忍不住趴下来,压低声音:“你哪来的钱啊?” 系统:【........】 【本部分费用将由游戏代为支付】 盛翘嘀咕起来:“什么游戏代为支付,说的你很大方似的,花的还不是我们玩家的钱。” 系统:【........】 嘿!我个暴脾气! 轮到席寒时就是我很喜欢,轮到他们就是花的还是你的钱是吧? 盛翘却已经安下心来,软着声音道:“谢谢老公。” 系统:【呵呵。】 席寒时忍着喉中的腥甜,哑声道:“盛世最近有个项目,可能要出差。” “啊?” 盛翘小声:“那我可不可以陪你一起去啊?” 席寒时低声:“有时差,你好好睡觉。” 声音更哑:“我会陪着翘翘。” 盛翘隐隐约约觉得纸片人老公忽然要出差是因为这次突然出现在直播镜头里,但是看到纸片人老公,又心软地伸手摸了摸屏幕:“嗯。” 她乖乖地道:“那我等你。” 屏幕暗下去,黑暗寂静的角落,男人却连续地咳嗽起来,逐渐散开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空间。 系统张张嘴,被盛翘戳了一下,又担心地看了眼席寒时,才转而看向画面。 传呼它处理的是一项大额交易,盛翘在系统商城买了很多礼品盒还有药物,快把商城搬空了,才戳它,问系统商城什么时候更新。 【无重大更新进程,系统商城所售物品一般不进行更新,请您继续期待哦】 盛翘戳它: 【那你能不能把这些搬阿时的仓库里啊?】 【可以的呢】 盛翘满意了,但是又忍不住戳了戳屏幕: 【那,你能不能帮我提醒他吃药呀?怎么感觉他声音又哑了呢?治疗任务还没更新到下一节点吗?】 系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它能怎么说? 这些药之所以有效,是因为能控制席寒时体内的排异反应? 而他现在因为强行违背了规则,所以在遭受成百上千倍的反噬? 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人类,所以每一次为了见你,都是忍下了那些痛苦,才能表现得若无其事的吗? 系统沉默片刻,才道: 【可以】 盛翘嘀咕了一声,总觉得有点不安心,打开小屋才发现纸片人老公居然已经离开了,只能托着下巴叹了一声,才退出小屋。 然后就发现自己又双叒叕受到了私信和电话轰炸。 她心虚地给王芬回拨过去,接受了差不多半小时的电话训诫之后,王芬才深吸一口气:“他还和你说什么没有?” 盛翘本来想说没有,但是想起自己接的那个电话,又道:“刚刚我接了一个电话,律师和我说,已经获得授权,专门会帮我处理网上某些账号对我造成的诽谤问题,算吗?” 王芬:“.......” 她真是受够了这种以为自己带了个青铜,结果这个青铜背后跟了一堆的钻石玩家的窒息感,只能控制自己的语气,让自己听起来亲和一点: “乐言已经和sw合作了,舆论的事你可以暂时不用管了,该怼对,该骂骂。” 盛翘愣了一下:“sw?” 王芬按了按眉心:“嗯,具体的方案已经出了,公司的意见是,都会告,所以你也不用装看不见了,听着不爽就怼回去,我们现在有法律武器,不需要装聋作哑了,听到了吗?” sw一开始给的就是这个方案,但是公司眼馋热度,迟迟不肯决策,盛翘才被迫挨了两天的骂。 要不是盛翘的合同现在还被乐言捏着,王芬也想把公司的场子砸了。 吞了盛翘的资源让盛翘受委屈,他们配吗? 盛翘想到sw和席寒时的关系,微微抿唇,又小声:“可是不是说,现在需要热度吗?” 王芬翻了个白眼:“他给你了租了个国王这事的热度还不够高吗?” 盛翘:“.........”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心虚。 王芬已经道:“好了,就这样,你自己玩得开心点吧。” 她苦口婆心:“就算和男朋友感情稳定,也得好好拍戏听见没?事业才是立足之本。” “嗯嗯。” 盛翘挂了电话,看到微信里的99+,啃了啃手指,选择暂时回复比较友好的师门群。 盛翘:谢谢师兄师姐关心,已经没事了。 配上了一个小兔子撒花的表情包。 大师兄:多多几个心眼。 师兄:是啊师妹,这次怎么这么莽撞? 师兄:毕竟是公众平台,万一以后分手了,如果对你造成很大影响怎么办? 师姐:以后还是要慎重,让你那个男朋友稳重一点。 盛翘:....... 她啃手指,望天:纸片人老公不稳重吗?她觉得,挺稳重的啊...... 老师也发话了: 虽然看着也不像什么好人,但是比席家那个好,先谈着吧,不喜欢了再分。 盛翘暗戳戳地回复了个好,本来想拿给纸片人老公看的,但是想起现在看不到他人,兴致瞬间没了,截了个图,突然想起纸片人老公的那个官方账号。 心里嘀咕起来。 连她都一夜之间多了很多话题,纸片人老公不会也收到什么奇奇怪怪的私信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九十四天 这么想着,她切到了纸片人老公的围脖账号,发现他的账号粉丝居然比自己还多! 而且评论里还有好多女生,虽然都是调侃居多,但是盛翘还是醋了。 想着纸片人老公现在暂时不在,他的账号又在她这里,她就算发了什么,也可以等纸片人老公回来的时候再删除,啃了半天手指,最后还是暗戳戳地发了个动态。 纸片人老公的名字是他选的,因为陆时这个名字已经被占用了,所以纸片人老公用了一个a语音译过来的名字,寓意是“如潮上明月般的”,干净的个人界面下赫然是三条动态。 一条是官宣。 一条是手绘的兔子画像。 最新的一条,显示刚刚更新的: 不接受私聊。 私聊里还有很多人问他还缺不缺暖床的,他才不缺!!! 纸片人老公只需要她暖床,哼! 不对,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盛翘脸红捂脸,仰躺在床上,最后还是暗戳戳地切了自己的号给他点赞,然后又抱着手机看着天花板,伸开手叹气:“纸片人老公离开的第一分钟,想他。” 盛翘自认不是特别粘人的人,但是在第n次打开手机查看纸片人老公有没有联系她之后,还是不开心了,闷闷不乐地趴下来画漫画,然后才逐渐静下心来。 这么一画,居然就画到了一点。 黝黑的窗外刮起呼啸的大风,林中树木碰撞,野草呼啸,像是有千军万马今夜冒着霜露从这竹屋附近踏马而过,窗户也嗡嗡作响。 盛翘有点困了,揉着眼睛,看到画好的第一话草稿,吹了一下画纸,转身去摸枕头,结果就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盛翘下意识地抬头,灯光却骤然熄灭。 盛翘以为是停电了,蜷缩在他怀里,开心地蹭了蹭:“老公。” 席寒时的排异反应很严重,浅灰色的瞳孔上已经覆着了浑浊的白翳,手指也接近僵硬。 男人环着她的腰,低眸:“还没睡?” 系统明明告诉他,她已经睡了。 盛翘没有察觉到异常,只是困倦地哼唧了两声,迷迷糊糊的:“你还没和我说晚安呢。” 席寒时不敢吻她,只能抱着她,低声:“翘翘可以不用等我的,会有时差。” 盛翘却坚决地摇了摇头,声音里困意已经很浓了:“就要。” 席寒时眼睫潮湿着低眸,僵直的手指在露水重重的寒夜里蜷缩几瞬,才敢轻轻蹭蹭她的脸。 盛翘已经要睡着了,却还是哼唧着趴在他耳边:“阿时晚安。” 男人嗓音嘶哑,极为低缓:“晚安。” 盛翘乖乖地蜷缩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像是在狂风中信赖地依靠着自己唯一的避难所。 席寒时给她盖好了被子,让她抱着抱枕,才抽出手,下一秒就急促地咳嗽起来。 狂风掩盖了所有的喧嚣,也抹去所有痕迹。 盛翘抱着抱枕,眉却慢慢蹙了起来,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也疼得厉害。 她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只记得自己梦见了很不好的事,而且还是关于纸片人老公的,但是不管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只能捂着脑袋,忍不住锤了自己头两下。 直到手机响起来,她才伸手去拿手机,看到褚越的担心,才按着心脏的位置,平复了心绪,回复: “谢谢。” 之前纸片人老公已经和她说过怎么控制风险了,这几只股票就是她按照纸片人老公说的,斟酌思虑了一会儿,选的,然后请褚越帮自己买的,褚氏算是最早上市的一批企业之一,他对这方面的事也比较熟悉一点。 褚越却回:“你那男朋友还没走?” 盛翘羞窘:“走了。” 褚越高冷依旧:“嗯。” 盛翘惦记着任务的完成情况,没回,而是打开了游戏,看到空空荡荡的办公室,郁闷地戳了几下席寒时办公桌上的绿植。 系统忽然跳出提示: 【任务提示! 恭喜您已完成购买股票任务! 奖励:投资小能手头衔x1,约会事件x1】 盛翘一愣:约会事件,那她是不是能见到纸片人老公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白光就已经亮了起来,她只能紧紧闭上眼睛。 等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睫微微一颤。 她看到了在海底的,海洋馆。 周围全都是透明的,像是蒙着一层雾的整面玻璃墙,浸在海底中央的海洋馆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口,就像是坠落海底的一个巨大的建筑。 透明玻璃外却看不到任何的海洋生物,只能看到黑沉的深蓝。 她下意识地往长长的隧道里面走去,直到光线逐渐湮灭,萤火虫一般细小的白色光点汇聚在前方在她面前推开了一扇门。 映入视线的是整面墙的书,正对门口的玻璃柜上陈列的海洋生物的模型,窗外就是深邃神秘的海洋深处。 眼睛上覆着白色布帛,身形清隽挺拔的少年正立在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线装书,似乎是听到声音,转头往门口这个方向望了一眼。 盛翘张张嘴,下意识地握住他伸出来的手,小声地喊了一句:“阿时。” 少年的眼睛被蒙着,手指也很凉,嗓音却依然低沉而温和:“你来了。” 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出现。 盛翘下意识地抱住他,感觉到他伸出手指,还拿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背。 少年的手指微蜷,头也低下来,声音更低:“长高了?” 盛翘抬头:“哪有!” 她委屈:“明明一直都这么高。” 少年却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等盛翘握着她的手指,慢慢地抚着她的脸,从眉眼轮廓到她的侧颈,少年手指才蜷缩起来。 盛翘握着他的手腕,抬头:“你自己感觉,我明明一点都没变。” 少年眼睫颤了一下,缓声:“嗯。” “可惜我看不见翘翘长大后的样子。” 盛翘吸着鼻子,靠在他身上小声说:“才不给你看呢,看了你也不夸我漂亮。” 少年却哑声:“一定很漂亮。” “那我要是不好看,你不是要失望了。” 少年却捧着她的脸,缓声:“我的眼里只有翘翘,所以不会失望。” 他低头:“翘翘就是我心里最漂亮的小姑娘。” 盛翘小声嘀咕:“我现在比你大呢。” 还叫她小姑娘。 少年顺从地缓声:“那就是最漂亮的小公主。” 盛翘抽着鼻子,看着他被白色布帛覆盖的双眼,忍不住问:“不能取下来吗?” 少年停顿片刻,抱着她,缓声:“这样也好。” “不会吓到你。” “我不害怕.......”盛翘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他,还是忍不住喊了他一声:“阿时。” “嗯。”少年蹭了蹭她的脸,握着她的手指缓缓收紧,嗓音低哑道:“可是我会害怕。”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九十五天 盛翘鼻子一酸,忍不住靠在他肩上。 少年安慰地哄了她几句,声音更低了:“还说不是小姑娘。” 盛翘皱着鼻子,头埋得更深了,还要扯他的袖子,小声:“才不是。” “嗯。” 盛翘眼睛又酸了,靠在他肩上抽鼻子。 少年只好问起别的转移她的注意力:“翘翘是来看海洋馆的吗?” 盛翘想着这次任务都没有提示约会地点,应该还是在海洋馆,就点点头。 “阿时已经建好了吗?” “嗯。” 他问:“现在能看到吗?” 盛翘依言往窗外看去,整片的玻璃墙就像是童话里晶莹剔透的蓝宝石般,反射着来自海底莹白的光,海底的波涛一阵阵地涌上来,像是在编织着属于寂静海底的浪漫歌谣。 盛翘被海底瑰丽的深蓝晃了眼睛,忍不住抬头看他:“看到了,好漂亮。” “可是,”她好奇地戳他,“海底不应该是黑的吗?” “是黑的,”少年低头,“所以我给翘翘建了一座灯塔。” 他轻抚她的脸,声音微低:“这样翘翘回海底的时候就不用害怕了。” 盛翘想起自己掉进大海的儿时妄想,有些羞恼地小声:“我又不是美人鱼。” 还要回海底。 少年握着她的手指,顺从地应声。 仿佛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能像现在一样纵容地回答:嗯。 盛翘看了几眼窗外海底的景色,又忍不住看他。 他真的瘦了,眉眼更加深邃清冷的同时,无声的内敛也愈发明显。 可是,就算他什么话也没说,盛翘还是知道,他在看她。 盛翘心里说不出的酸涩,小声问了句:“你一直在这里吗?” “不,只是偶尔会在。” 柔软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眼角,少年低头:“你哭了?” 盛翘抹了抹眼睛,故意甩甩手,说:“没有,是手上有水,我已经擦干了。” 少年却声音清哑地低头:“每次见我都掉眼泪。” 他低头:“下次不敢见你了。” “你敢,”她抱着他的腰,吸着鼻子,才小声,“我就是,觉得很心疼。” 少年轻轻摩挲着她的碎发,等她松开他,才缓声:“翘翘想不想看海洋馆是什么样的?” “现在吗?” “嗯。” “好。” 少年握着她的手,带她往隧道外走,虽然眼睛蒙着布帛,但是少年似乎对这里的布局很熟悉,穿过隧道之后,就到了视线更为宽阔明亮的观赏廊道前。 深蓝掺着翡色的海水涌上来,像是延绵不断的丝绸,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盛翘手指摸着玻璃墙,看他:“这里有好多海洋生物。” “以后有机会我画给阿时看好不好?” “嗯。” 盛翘其实不想看海洋馆,她更想陪在纸片人老公身边,所以等少年牵着她的手,带她看了整个海洋馆之后,盛翘就转身亲了他一下:“阿时给我看好不好?” 她伸手捧他的脸:“我想看阿时。” 少年却眼睫猛颤,半晌才哑着声音“嗯”了一声。 盛翘是下意识的动作,也是看到纸片人老公耳朵通红,才想起来现在的纸片人老公,才十八九岁,肯定是被她吓到了,顿时触电般地缩回手,结结巴巴地:“那个.......” 少年却手指蜷缩一瞬,又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缓声:“回去吧。” 握着她手腕的手指,却烫得厉害。 盛翘羞恼不已地捂脸,又忍不住看了走在前面的少年几眼。 他的耳根仍然是通红的,被她扣住手指的时候,脚步还顿了一下。 但很快又带着她往左拐。 盛翘按捺不住,伸出没被拉住的那只手,轻轻地碰了一下他通红的耳廓。 少年一顿,握着她手腕的手慢慢加大了力度,似乎是想侧头,又收回了视线。 盛翘就算在他身后,都能想象得出他眼睫猛颤地转开视线的样子,但是少年却只是抿唇,什么都没做,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盛翘忍不住又戳了一次。 这次还是胆大包天地揉了一下,结果手还没缩回来,就突然整个人撞在了他怀里。 少年掐着她的腰,气息滚烫。 盛翘还以为纸片人老公是要教训她,等书接二连三地砸下来,才羞惭地缩在他怀里。 少年拿手挡着她的头,耳廓通红,薄唇紧抿。 盛翘刚想抬头问他怎么了,突然一阵猛烈的颠簸传来,像是整个海底海洋馆都在急速下坠,盛翘没站稳,直接跌在他怀里。 少年始终牢牢地护着她,直到波涛声都消弭,一切光线都湮灭。 盛翘才感觉颠簸停止了,下意识地直起身来,想问纸片人老公怎么样了。 少年却已经手持烛台,护着她,站了起来。 盛翘连忙问:“没事吧?” 少年摇头:“可能是故障了。” 又低声:“受伤了吗?” “没有。” 他又问:“怕吗?” 盛翘缩进他怀里,使劲地摇了摇头。 无孔不入的黑暗渗进透明的海洋馆,将这里染成了海底一样的深黑色。 周围弥散着深切的寂静和黑沉,微弱的烛光摇曳着,照着他的脸。 他们脚下都是凌乱的书籍,根本没有能落脚的地方,盛翘也不想他受伤,所以拉住了他:“没关系,我们就在这里等故障修好就好了。” 少年放下烛台。 盛翘握着他的手,忍不住开口,打破寂静:“刚刚是阿时的初吻吗?” 她问出这话,自己先害羞了,只能戳着他的脸,试图掩饰:“所以阿时才这么害羞。” 少年手指落在她腰侧,没有回答。 盛翘又小声:“我能把阿时眼睛上蒙着的东西取下来吗?” 少年却低头,温热的吻印在她唇上。 耳根滚烫的少年哑声:“这才是。” 盛翘眼睫轻颤,忽然欺身而上吻住了他。 少年的手指微颤,颠簸间,两个人就跌到狭窄的间隙间。 少年下意识地护着她的头,唇上却再度被轻咬了一下。 玻璃上影影幢幢的画面重叠,只能依稀看到,暖色烛光下,书桌上的烛台下,双眼被蒙着的少年背靠书架,白色的衬衫被揪着,落在她腰侧的手指也蜷缩着,另一只手,轻颤着松开了被按着的书本,揽住了她的腰。 因为盛翘压在他身上,所以只能被迫承受她的吻。 精致漂亮的下颌线,和耸动的喉结,还有少年清瘦的腰线,连起来,在朦胧的灯光下勾勒出一幅着色极为浓烈的油画,盛翘,就是那个画画的人。 她咬了一口他的侧脸,才后知后觉地耳根通红地松手,后退。 少年的布帛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散开了,滑落下来。 眼尾殷红的少年眼睫潮湿,翡色却无神的瞳孔透着涣散开的,星点的光芒,眼睫抖动间,手指却还落在她的腰侧,没有松开。 像是下意识纵容和顺从。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九十六天 盛翘看到他的眼睛,像是被下了蛊一样,在那一瞬间,居然忘了面红耳赤的羞恼,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触碰他的眼尾。 那点殷红被染得更深了,像是心头上的朱砂痣,盛翘指尖碰到,心脏也跟着颤了一下。 少年眼睫颤了一下,伸手把她抱进怀里. 盛翘反应,多少有点心虚地抬头去看他,见他眼睫还是潮湿地颤着,小心脏也跟着一抖一抖的,下意识地缩手,小声辩解:“我,我是在表达我对阿时的亲近。” 她,她也是按照纸片人老公说的,他喜欢,她才亲近他的。 不能怪她。 少年却缓了半天,才睁开眼睛,哑声,声音里带点隐忍和空茫,像是无意识地回答:“我也想亲近翘翘。” 盛翘心虚地小声:“我........” 少年已经吻住了她。 盛翘觉得自己要被烤熟了,等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才睁开眼睛。 少年漂亮的眼睛里浸着眼尾的殷红,低哑的嗓音里轻轻颤起来:“翘翘。” 盛翘敏感地预知到他可能要说什么不得了的话,下意识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小声哄:“你忍忍。” “忍忍就好了。” 少年眼睫颤得她掌心痒,盛翘都忍不住想把手缩回来了,少年却握住她的手腕,声音轻哑地道:“你欺负我。” 盛翘面红耳赤地不知道怎么辩解,只能支支吾吾地哼唧:“你,你怎么能把锅甩我这呢?明明是你.......” 她心虚地转开视线,撤回手,看到少年清澈的翡色双瞳,摸到布帛,又重新把他眼睛给覆上了,边绑上还边哄:“绑上就不难受了。” 少年没有阻拦,眼睛再度被覆上布帛之后,却低头哑声:“翘翘也觉得难受吗?” 盛翘耳朵爆红:“当,当然了,大家都会难受的。” 少年却伸出手,等手指被她握住了,才低声:“那翘翘为什么会愿意亲近我?” “因为,因为我喜欢阿时。” 她不敢让他反应过来,只能继续哄他:“因为我喜欢阿时,所以才会想要亲近你的。” 说完,才感觉,嗯?这话她好像在哪听过? 少年却很顺从地哑声“嗯”了一声,学她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声音更哑:“我也喜欢翘翘。” 盛翘耳朵红了,感觉自己好像无意之中给纸片人老公灌输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但还是和他说着话,转移着他的注意力。 等海洋馆的灯光重新亮起来,两人才站起来。 “还要再把海洋馆逛一遍吗?” 盛翘却敏锐地感觉到这次回溯要结束了,所以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时间不够了,我下次再来看你。” 少年却拉住她的手,哑声:“你什么时候再来?” 盛翘也不确定,只能哄他:“等时机到了我就会出现了。” 少年却把她拉进怀里,握住她的手:“这里没有海洋生物。” 盛翘眼睫颤了一下,少年喉咙微滚:“我知道翘翘是在骗我。” 盛翘想说话,少年却已经缓声道:“就在你来之前,我就知道这片海域已经无法监测到任何生物,被判定为真正的死亡海域了。” 盛翘猛地想起自己看到过的片段,鼻尖一酸,小声:“没关系的........” 少年握着她的手却变得滚烫。 不知道是预感到什么,盛翘的心脏忽然猛烈地跳动起来,瞳孔微缩的人只感觉到眼前似乎闪过一阵白光,莹白的光线覆盖整个空间,然后就听见少年哑声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也不知道海洋馆什么时候会废弃。” 他握住她的手指:“所以,这次翘翘陪我看看真正的海底好不好?” 这样,不管你会不会回来.......你都能记得我。 盛翘想回答,但却发现自己跟随海浪,浸入了深邃广袤的海底。 她下意识地闭眼,只感觉到周身咸涩的海水涌动着,却没有阻碍她的呼吸。 睁开眼的人只能看到深蓝的海水,和深蓝海水中,少年白衬衫的一角。 他仍旧紧紧地抱着她,在坠入深邃的海底之前吻住了她。 无数的海洋生物如同参加盛大的集会般,围拢过来,透明的水母游动着,带出顺滑的丝绸般的水花,小丑鱼钻进珊瑚礁里。 五光十色的海底,少年在她耳边哑声:“我找到你了。” 盛翘。 “翘翘。” 他的声音变得遥远而缥缈,身体也逐渐化成光点:“我也很想......和你回家。” 盛翘想回答,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如同泡沫般,消失,散去,白色布帛飘扬着落在她掌心,水母在她身边围绕着,那座巨大的灯塔仍然坐落在海底,发出明亮而温柔的光芒。 那些光芒和水波一起,荡漾飘扬,落在盛翘眼底。 盛翘下意识地想去抓住那些泡沫,但是却徒劳地越陷越深,直到巨大的,柔软的怀抱将她包裹。 像蓝眼泪堆积在一起的美丽灯塔笼罩下来,像是整个海底唯一静谧温柔的所在。 ** “他在梦境里耗尽了自己所有的资金让整个海洋恢复了生机?” 系统的心情也有点复杂:【嗯。】 005垂眸,又问:“盛翘呢?” 【暂时还处在昏迷中,按理说梦境结束,她就该醒的,但是......】 005却沉默:“或许她也在为他感到难过。” 系统小声:【盛翘真的没有出现过吗?】 “如果你是问他们分别后的十几年,没有。” 系统张张嘴,半晌才小声: 【所以,这些都只是他的梦。】 基于他的过去,编织出的足够合理的梦。 系统沉默了,005却道:“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尽快推进第二阶段的治疗任务。” 系统点头。 这边。 盛翘下意识地收紧手指,等听到男人闷哼一声,才眼睫轻颤,眼神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席寒时轻抚她的背,声音低哑:“没事了。” 盛翘反应过来,揪着他的衣服,小声哽咽道:“阿时。” 她想说话,但是因为抽噎得太厉害,所以断断续续地,显得格外委屈:“我,我梦到,梦到你消失了。” 等说完才反应过来,揪着他衣服的手指收紧:“不,我真的看到你消失了,你还,你还松开了我的手。” 席寒时哄她:“那些都是梦,不是真的,别害怕。” 盛翘委屈又难过地掉眼泪:“我不要海洋馆。” 她抱着他:“我不要海洋馆了,我只要你,你不许做傻事。” 她听到他说“我找到你了”的时候,心脏都猛地疼了一下。 她只是在海边随口说了一句,他却记了这么久。 还有那片海域,他带来的整片的海洋生物........ 盛翘从未觉得向往的海域可以那么深那么冷,深到她只能抓住那条白色的布帛。 “嗯。” 席寒时低声安慰:“有翘翘在,就不会做傻事。”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九十七天 盛翘抽抽噎噎的:“你,你还说我每次见你都掉眼泪。” “明,明明是你,”她委屈地打他,“是你每次都惹我哭。” 席寒时眼睫潮湿地吻她的手指,低哄:“是我错了,别哭了,待会眼睛都哭红了。” 盛翘一抽一抽的,等发现手上的白色布帛,抽噎声才停了一下,不一会儿,又看着他委屈地掉眼泪:“你,你骗我。” 连布帛都带回来了,她看见的明明都是真的。 席寒时只好哑声又哄了她半晌。 边哄边哑声低唤:“翘翘。” 盛翘抱着他的脖子,把他脖颈都哭湿了,才用脸颊蹭着他的脸,委屈嗒嗒地抽噎着道:“我,我不要约会了。” 她哭起来:“每次都虐我,我不要进来了。” 席寒时心脏疼得厉害,给她擦着眼泪哄:“不进来,下次不要翘翘进来了,乖,明天眼睛该疼了。” 盛翘止不住眼泪,半晌,一抽一抽地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左看右看,看到系统商城的选项,才伸手选择了购买礼品盒。 席寒时眼睫颤动,等摸到她的手,揪紧的心才微松,摸索着触到她侧颈,才低声:“翘翘?” 盛翘盯着开礼物盒的界面,等开出了温暖烛光,才转头:“阿时。” 她把温暖烛光用在他身上,然后捧着他的脸,抽噎着道:“你好好看看我。”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哽咽,因为掉了太多眼泪,哑得不行,眼睛也是湿润的,像是掉在池塘里的月亮,浸满了星子和柔软的泪水,这么望着他,让席寒时心脏都疼了一下。 她贴着他的脸,小声哽咽:“你看看我。” “我不是梦,我真的在你身边。” 她没有能力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一切,可是她怎么舍得做一个旁观者呢。 他明明一直在等她。 她现在才知道。 为什么她现在才知道。 盛翘的泪水像散落的珠串一样地掉下来,席寒时的手指都被那些泪水给灼伤了,蜷缩几度,才眼睫潮湿地吻她的侧脸。 吻去她的泪水,也吻她的手背。 小兔子像是淋了场雨一样,蜷缩在他怀里,一抽一抽地瑟缩着。 席寒时却觉得那些雨点像是砸在了他心上,那些被灼出来的伤口被浸泡着,也在跟着颤抖,发涩。 盛翘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抽噎着看着他。 她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也藏不住心底的酸楚,最后也只能抽噎着哽咽道:“你不要这么喜欢我。” 你不要这么喜欢我。 你这么喜欢我,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纸片人老公却纵容地吻她的眼睛,又握着她的手指,让她触碰自己的眼睛。 温暖烛光已经失效了,那双浅灰色的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比以前,要柔和温柔得多。 就是在她手指被抓着触碰到他眼睛的时候,她听到他哑声: “可是翘翘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他无法舍弃与她有关的任何。 他爱她,胜过他的生命。 ** 盛翘哭累了,席寒时抱她到床上睡一会儿。 盛翘看见这周围的布景,哑着声音问:“这是阿时生活的地方吗?” “嗯。” “好黑。” 席寒时哄她:“是因为外面也黑了。” 盛翘只能看清遥远的路灯发出的光,像是缀在丝带上的珍珠。 她看他:“阿时住得很远吗?” 她依赖地搂着他的脖子,这样说话就像是下一秒就要咬他耳朵一样:“这里看不到临海市。” 席寒时纵容地让她摸自己的侧颈:“嗯,有点远。” 夜色把这里渲染得非常安静,盛翘突然趴在他肩上,玩着他的手指:“等攒够钱了,我们也买一套这样的房子好不好?” 她又吹他耳朵:“就在郊区,远一点的,安静一点的,然后随便装修一下,养两只小动物。” 她戳他:“你会种菜吗?” 席寒时低眸,缓声:“我来学。” 盛翘亲他一下:“嗯,然后我来做饭。” 席寒时给她盖被子,低声问了句:“翘翘做饭?” “嗯啊,我,我虽然厨艺不是很好,但是多练练,肯定也能上来的。” 她还没说完,见他直起身,拉着他:“你去哪?”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 “我想抱着你睡。” 光线太黑,导致盛翘数不清他的眼睫,只能吹气,又委屈地喊了他一声:“阿时。” 她哼唧起来:“我想抱着你睡。” 男人心脏微蜷,刚想开口,盛翘就已经裹着被子抱住了他的腰,在他脖颈处蹭了蹭:“睡觉啦。” 席寒时心脏烫得厉害,半晌,才握住她的手指。 黑暗中盛翘趴在他耳边: “阿时。” “你不要害怕,我会很勇敢很勇敢的。” 她亲他的眼睛,像只小兔子一样窸窸窣窣地啄他的侧脸:“我会很勇敢的。” 男人落在她腰侧的手指蜷缩一瞬,心脏上传来的烫意让他眼睫震颤,嗓音喑哑地应了一声:“嗯。” ......... 或许是因为盛翘不想离开,所以规则也没办法让她强行抽离的原因,第二天早上盛翘揉着眼睛钻出被窝的时候,席寒时还在她身边,在给她按手指。 盛翘哼唧一声,就得到了一个早安吻。 男人嗓音低哑:“醒了?” 盛翘满足地抱着他的腰:“嗯,睡得很舒服。” 她等了一会儿,抬头:“你怎么不夸我呢?” 纸片人老公顺从地低吻她的额头:“翘翘真乖。” 盛翘却哼唧起来:“为什么是乖?不应该是我很可爱吗?” 她蹬腿,被他抱着腰亲了几下,才侧头哼唧着捂脸。 男人低眸哑声:“还要夸吗?” 盛翘捂着脸打了他一下。 系统提示音响起来了,盛翘有点舍不得纸片人老公,在他怀里蹭了半天,才戳他:“漫画的第一话我已经画完了。” 她吧唧一口亲在他侧脸上:“下次给你看。” 席寒时手指触着她的侧颈,直到温热的触感在逐渐消失,才低低地应了一声: “好。” ....... 盛翘回到现实,看了眼时间,才点进游戏,发现纸片人老公还是不在,失落地捧着脸,把漫画放回去。 来电铃声响了起来,是王姐。 这次的综艺直播已经结束了,王芬是打电话来通知她赶去参加广告拍摄的。 盛翘只能把东西收拾好,赶去参加拍摄,等到了现场,才:“.......” “怎么是你?” 褚阔语气淡淡:“我也没想到。” 盛翘:“........” 我信了你才有鬼。 她这么嘀咕一声,进了化妆间。 在化妆的时候,褚阔突然问:“你男朋友没跟着来?” 化妆师呼吸一顿,动作明显放慢了。 盛翘:“........他为什么要跟着来?” 褚阔看了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等盛翘先开始拍摄的时候,才擦着手,淡淡道:“失策了。” 助理小卢:“?” 褚阔嗓音平缓,这么听着像是在自言自语:“人没来,估计没办法挑拨了。” “........” “或许,可以和盛小姐说说?” 褚阔看了他一眼。 小卢自觉闭嘴。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九十八天 盛翘这次所拍摄的广告是香水广告,导演拿给她的是竹苑一款经典款香水的复刻香,前调清新淡雅,后调比较华丽浓重一些,所以需要换两套服装来表现不同的香味效果,花的时间就长了一点,等拍完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盛翘刚接过手机,就听到何梦说:“女鹅,你又上热搜了!” 盛翘:“........” 一旁的小卢闻言,赶紧打开热搜榜,果然看到#喜不自胜盛翘#这个词条已经上了热搜。 褚阔喝了口水,等手机震动,才拿起来看了一眼。 周珩:你确定有用? 褚阔没回,而是在几人的群里发了一条: 褚阔:没见到人。 ........ 等点开热搜,盛翘才知道,起因居然是因为《风行天下》的宣传。 今天晚上《风行天下》就要开播了,很多宣传活动早就上线了,按理说要引起讨论也应该早就有话题了,但是不少网友今天才发现,国内的很多大屏在一夜之间居然全都换上了《风行天下》的宣传图。 一开始某些不知道真假的淑芬还在广场上阴阳怪气地,嘲讽剧组真有钱,有钱剧宣,没钱请真正有演技的演员。 结果剧组马上出来辟谣,说自己也很懵,因为他们根本没花钱买大屏宣传啊! 就算骆导是着名导演,那也待了多少年电视圈了,名气在那,根本用不着过多宣传。 而且那剧照上明晃晃的只有盛翘一个人,这不是明摆着不是宣剧是宣人吗! 淑芬只能跑去骂盛翘的公司,说这么大一个公司眼睛居然这么瞎,花那么多钱捧一个绯闻咖,这部剧绝对糊。 然后公司也茫然了:也不是他们啊!他们也没买大屏啊! 吃瓜群众只好继续挖,挖着挖着突然有人甩出图片,说这些大屏里,有百分之六十,都是席氏子公司旁边的! 吃瓜群众恍然大悟!cp粉反应过来直接原地过年,在超话里敲锣打鼓的,就闹上热搜了。 知道前因后果的盛翘:“........” 盛翘:“????” 她怎么没懂呢?别说和cp有什么关系,席寒时为什么要买那些大屏? 【是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系统也不明白:【那个复制体只要保证你的消失不会被人怀疑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帮盛翘宣传?】 席寒时嗓音低缓:“不是他做的。” “是周珩。” 【周珩?你那位秘书?】 “嗯,”席寒时嗓音平缓,“我问过了,是褚阔出的主意,周珩负责的实施。” 系统若有所思:【哦........等会儿?!你问过了,你你你你找谁问的?】 他不是不能和外界联系吗? 就连仅有的几次,都是通过它消耗资金才能和外界形成的交流渠道,不然他也不需要从它这里才能知道盛翘的消息了,结果现在,都能直接和外界的人沟通了?! 席寒时低眸:“复制体。” 系统:【哦.........】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们也是你和盛翘的cp粉?】 席寒时并未回答,但是系统却自言自语地嘀咕起来:【不过现在喜不自胜真的是过年了,超话里都热闹得不得了,炸出来好多产粮大户........咳,不过你放心,我肯定是站天作之合的,现在在超话里,也只是潜伏,潜伏。】 席寒时低眸:“她怎么样?” 系统看了一眼:【就,那样?毕竟只是cp热搜,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影响吧?】 盛翘如果能听到系统的声音,一定会回答,有影响,影响大了去了! 私信爆炸就算了,经纪人,朋友都给她打电话,她还要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解释,要不要澄清。 结果还没等她纠结完,澄清就来了。 而且负责澄清的,依然是席氏的官博,依旧是官方严谨的口吻,依旧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问的态度,只是发了一条风行天下的剧照,就配文字说: 【欢迎大家对席氏的关注。】 盛翘:“..........” 盛翘:“????” 【????欢迎我们关注席氏你发她的照片啥意思?】 【一家人不发两张图呗,这都不懂?】 【懂了,老板娘必须有排面】 【啊啊啊啊啊啊喜不自胜是真的!】 系统看着都快觉得喜不自胜是真的了,忍不住咳了一声,嘀咕起来:【他们这整的,和那个复制体不存在似的。】 席寒时侧眸,没有开口。 005却突然现身: “这不是很正常吗?他在的时候就是这么对待盛翘的,就算他现在被取代了,他的朋友也明白该怎么做,做什么。” 这才是无法否认的偏爱。 005说话并没有特地避开席寒时,所以系统看到它出现之后,就偷偷地看了席寒时好几眼。 席寒时却仿佛早有预料般,低眸缓声:“005。” 他侧眸:“好久不见。” 005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好久不见,你比以前更落魄了。” 系统:【.......】 席寒时却仿佛不介意般,握拳放在唇边低咳一声,咽下喉中腥甜,然后缓声道: “你应该见见她。” 男人嗓音温柔:“她应该会很期待认识你。” 005还没开口,系统却突然出声:【喂!那我呢!凭什么它就可以见盛翘?】 席寒时没开口,005已经瞥了它一眼,冷淡道:“你不是已经见过了。” 系统被噎住,但还是据理力争:【我,我那能叫见吗!她每次见我都骂我是个垃圾游戏!我才不是垃圾游戏呢!!!我不管,我,我也要见!以系统的身份见!】 005高贵冷艳地悬浮着,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懒得理你。 系统气得灯光直闪,还是005把抓住的监视器扔给它,它才捂着脑袋消停下来,自己遁了。 005看了轮椅上的男人: “我本来是不想出现的。” 席寒时咳嗽一声。 它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 “你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了,你知道吗?” “这样下去别说出去,想见她一面都难于登天。” 席寒时咳嗽起来,声音低哑:“我知道。” 他望着一片深黑,垂眸:“可我不能看着她被莫须有的事指责,难过。” 005沉默。 “你应该让她自己强大起来。” 席寒时垂下眼睫,望着空无一切的虚空:“可是她本来就该只是无忧无虑的兔子。” 是因为他,才会牵扯进这些事里。 005:“那是你不知道兔子也会咬人。” 它垂眸:“席寒时,你知道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受折磨,却无能为力的感受。” 席寒时手指微紧。 “假以时日,她知道了真相,她只会比你更难过。” 005言尽于此,隐在黑暗里的人却握紧了那枚戒指,眼睫慢慢地垂下来,沾染着雾气,浅灰色的瞳孔中雾气云霭不断变换,深邃墨色浸着雾气笼罩的瞳孔,像是被沾湿的月光。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一百九十九天 盛翘正在纠结要不要问问周珩,席寒时这是什么意思,就接到了褚越的电话。 “那十只股票是你那个男朋友让你买的?” “嗯,他教我怎么选,我就随便选了几只,怎么了?” 她忙着拍戏,所以这段时间就没有过多关注股市的情况,这会儿听到褚越严肃冷沉的语气,下意识地捂住手机,小声问:“跌了?” 褚越深吸一口气:“没有,涨了,还有两只估计今晚就会涨停。” 他按了按眉心:“你自己想想,要不要现在抛了。” 盛翘拿不定主意,开始啃手指。 最后还是小声:“我问问他?” 褚越揉了揉眉心:“行,你尽快给我答案,从朋友角度,我建议你抛了,但是从合作伙伴的角度,盛翘,我觉得你可以再等等,这几只股票似乎很有潜力,你考虑考虑吧?” 盛翘没明白这其中的区别,但还是乖乖地道:“好,等他有时间我问问他。” “等他有时间?”褚越眯眼:“他怎么了?” “这么忙?忙得连接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盛翘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纸片人老公这么不满,只能咳了一声,替纸片人老公解释道:“他出差了,现在.......不太方便。” 褚越的回答是一声冷酷的:“呵。” 他倒是越来越好奇这位陆时背后有什么背景了,能比他和寒时还忙。 盛翘嘀咕着揉了揉额头,最后还是简单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等纸片人老公回来的功夫,上网查了一下她买的那几只股票的市场和涨幅情况,然后:“!!!” 纸片人老公其实已经和她讲过股票的作用和怎么选择了,但是股票市场交易和买入抛出的细节还没涉及到,所以盛翘对于要不要抛出,还是有点犹豫。 但是她能算得出来这些股票翻了几倍的价值。 而且还能算得出来如果现在全部抛售她能获得多少资金。 盛翘:“.........” 就,真,一夜暴富? 她回到公寓,下意识地打开股市图又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开心地抱着抱枕滚来滚去。 她终于有钱了! 等反应过来纸片人老公能感觉到她对抱枕做了什么,又害羞地把抱枕松开,然后咳嗽着,伸手把抱枕好好地安置在枕边,才松了口气,趴下来捧着脸晃腿。 呜,想和纸片人老公一起庆祝。 刚好今晚《风行天下》首播。 之前那部刑侦剧,她只是第一个单元的女主角,纸片人老公都陪在她身边陪她一起追剧,现在纸片人老公在出差,因为时差问题不能和她一起看了,但是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吧?至少要加一个菜,然后,拿盒饮料......... 盛翘这么想着,爬起来,走向公寓里的小型冰箱。 半个小时后,盛翘端着一盘凉拌黄瓜,一盘牛肉干,一杯柠檬汁,架起小桌子,打开了平板。 《风行天下》的播放权给了一个地方卫视,线上平台也有播出,而且是同步的,现在还没到首播时间,她看了眼预订人数,看到上面显示的两千万人的时候,还咬了一下筷子:“?” 两千万? 确定不是平台出错了吗? 她记得前段时间一线小花和新晋流量搭档的清新恋爱小甜剧,预订人数也才三千万,而且武侠风的古装剧受众本来就要比现代恋爱小甜剧的受众小很多,她还以为预定的人最多也就能有个十分之一,结果直接两千万,还在涨....... 是公司花钱刷了数据吗? 还是因为宣传到位了? 盛翘这么想着,刚吃了口凉拌黄瓜,想喝柠檬汁,手就被温热掌心覆住。 男人一只手落在她腰侧,轻轻摩挲了一下她柔软的指腹,眼睫低垂地吻了吻她的侧脸。 盛翘立刻放下筷子转身抱他:“呜!老公!你不是说有时差吗?” 她还以为要深夜才能看到纸片人老公,都准备好熬夜了呢。 纸片人老公却用手指蹭了蹭她的脸,嗓音低缓:“怕你哭。” 盛翘不服气地捏他的脸:“我才不会哭呢。” 她掐完,又高高兴兴地和他碎碎念着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都忘了还要看《风行天下》首播了,只顾着亲近他:“漫画!” 现在用的温暖烛光是上次买的礼物开出来的,男人刚睁开眼睛,就看到笔触柔软细腻的简笔漫画,怀里的人像是拱人的小兔子:“我画的。” 画面上的小兔子正叼着胡萝卜吭哧吭哧挖坑,大灰狼在树桩趴着,甩着尾巴看小兔子挖坑。 挖出来的泥土落在大灰狼头上,大灰狼也只是甩甩头,就继续摇尾巴,这么看着,更像是温顺的大型犬,就差趴在小兔子身边使劲地蹭它的耳朵,叼着它耳朵慢慢舔毛了。 第一话并不长,席寒时看完,视线就落在她身上。 她最近连日奔波在剧组和广告商之间,脸颊瘦了一些,对上他的视线,作势要咬他,席寒时纵容地低头给她咬。 怀里的人戳他:“喜欢吗?你觉得有没有哪里需要改一下?” “不用,”男人嗓音低哑,“很好。” 盛翘满足地亲了他一口,都没听到片头曲结束的声音:“之前我买的股票,好像有几只涨停了。” 席寒时听她描述了一下股票市场现在的形势,缓声:“现在还不能下结论,要看看这几只股票涨势如何。” 她的手总是乱动,男人也不舍得握疼她,只能虚握着她的手腕,她乖乖地不动手动脚了,才会轻吻她的手背。 盛翘哼唧一声,戳他:“说正事。” 席寒时倒是很纵容倒打一耙的人,低声:“翘翘如果需要资金,可以先抛出两只,剩下的可以继续观望。” 盛翘点头,下意识地看了钟表,想起来凉拌黄瓜还没吃,喂了他几块,就听到男人低声道: “翘翘的新剧开播了?” 盛翘这才反应过来,扭头看了眼平板:“嗯,在播第一集。” 后期制作是盛翘配的音,导演本来想用配音演员,但是一连试了几个都不太贴脸,只好让盛翘自己上了,因为人设和她的原音不太贴,盛翘配的时候还特地换了一下声线,没想到纸片人老公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男人低眸望着平板,眼神很认真,似乎在凝神分辨她和其他人的声音。 盛翘戳了他一下,小声哼唧:“真人就在你边上呢。” 男人安抚地握住她的手,望着她:“翘翘的表演很有感染力。”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一句,盛翘却像是得到了胡萝卜奖励的兔子一样,窸窸窣窣地竖着耳朵往窝里钻,却还是哼哼唧唧地傲娇:“那当然了,我可是看了好多遍剧本的。” 风连雪这个角色心理历程很复杂,也很特殊,性格也很多面化,盛翘当初想要面上这个角色的理由,就是因为喜欢这个角色,想把她的敢爱敢恨演绎出来,才会选择面试。 现在既然拿到了机会,自然珍惜得不得了。 第两百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天 纸片人老公陪了她一会儿,就回去了。 盛翘依依不舍地哼唧几声,把抱枕抱到了怀里。 看到怀里的大灰狼,还使劲揉了两把泄愤,才托着下巴,看向平板。 《风行天下》的进度条已经到一半了,风连雪正式对上了那个赶马车,害得瓜果商贩人仰马翻的荣平王世子。 盛翘把进度条拉回去,准备再看看自己是不是有哪些地方没处理好,结果一看就是两三个小时,睡晚了,打着哈欠抱着抱枕就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就被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了。 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就听到电话那头说,《风行天下》的收视爆了。 而且还是从昨晚十一点一直爆到今天早上,截止到现在,每分钟新增的讨论仍然多达一万多条。 什么概念,大概就是其他电视剧播完了所有集数加起来的讨论度,而《风行天下》才播了一集,不管是收视率还是话题数,数据都倍杀了之前不知道投入了多少的大制作。 还是没有流量加盟的情况下。 而且是不断地有人入坑,不断有人愿意当自来水,在亲戚朋友中自发安利。 不然《风行天下》绝不可能有现在这个热度。 之前唱衰的人都傻眼了,问观众为什么这么疯,播出一天收视率就创了纪录,太夸张了吧。 但是网友都说,不夸张。 因为风连雪这个女主真的太飒了! 导演骆宾曾经发文感慨过,风连雪和近几年国产剧盛行的傻白甜女主不同。 风连雪身上有一种很明显的意气。 不是近几年因为过度消费,在影视剧中变得滥俗,失去了其真正含义的江湖气,也不是那种目中无人的傲气,而是无畏无惧,嫉恶如仇的少年意气。 这种意气不是她的家世带给她的,而是实力和信仰成就的。 遇到不平她拔刀相助,遇到善意她坦然接受。 身为风行天下的女主角,风连雪身上有一种侠之大者的风范,一种明亮而不喧闹的光辉。 原着小说的作者在评价风连雪这个角色的时候,采用的评价是,是迎着赤阳坡三千血鸳鸯而生的骄阳。 他对盛翘所饰演的风连雪的评价是:恰如其实。 宛若朝阳生于朝露,剑气刺破长空。 那是一种已经根植于角色本身的侠气,而盛翘,演出来了。 心如明镜,剑似游龙,纵马天下,快活平生。 所到之处,无不平事,也无不平人。 有一个着名的影评人也在自己主页破天荒地夸赞道: “.........是一个足够光明磊落,却不会让你感到有距离的真正的侠士,也是一个真正的江湖。” “虽然只播出了一集,但是管中窥豹,我相信国产剧的未来不会差。” 他还特地提到盛翘,说她对角色的处理“入木三分”,“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人眼前一亮。”“很难想象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心里有这么广阔的江湖飘摇的诗酒气息,把风连雪演绎得这么有魅力,有角色自己的特质,她的风连雪让我看到这个江湖是真正存在的,这样潇洒明媚,意气十足,让人充满向往的女侠角色也是存在的。” “她的演绎给现在很多的演员上了一课,小说改编并不应该成为毒饼,只要抓住了角色的灵魂,小说角色也能从书中走出来,带给观众不一样的体验。” 他还转发了剧组的围脖,要求马上更新下一集,因为“我已经打破自己不给电视圈写评价的特例了,希望你们也识相点一周多更几集。” 下面的评论也已经破了十万,都是在哈哈哈哈顺便求更的,也有很多淑芬,已经连夜滑跪了,纷纷表示:【真香】。 【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我道歉,所以能多更一点吗?我开会员还不行吗!!!】 【催更!!!!@电视剧风行天下】 【一周两集吧,不然真的不够看(流泪)】 【风连雪真的太灵了,连夜把小说看完,现在只想催更】 【真的是她成就了风连雪,风连雪也应该成就她】 【说到我心坎里了,这么漂亮而且有灵气的小姐姐为什么现在才火!!!!!我不允许!!!!都给我关注!!!@盛翘】 【感谢小姐姐让我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演技,已经可以想象到看完之后会多剧荒了(跪了)】 【真的,只要这个角色后期不崩,小姐姐绝对可以凭借这个演技跻身一线,好的角色都给这种又有灵气又努力的演员不行吗!!!!】 【都给我看!!!】 ........ 昨天播出后热搜就升上去了,到现在热度还居高不下,搁前几名挂着呢。 盛翘挂了电话打开手机,果然看到鲜红的999+。 《风行天下》的读者本来就不少,剧版的版权也早就几年前就在谈了,所以期待剧版的淑芬还真不少。 但是之前因为网传结局魔改,改得实在太离谱了,淑芬才会这么愤怒,看到盛翘直播的时候,都觉得,她根本不配演女主角,也不是他们心目中的风连雪,才会一个个在直播间破口大骂。 昨晚电视剧首播,怀着“我倒要看看你把我的心头好改成了什么垃圾”的心情看完第一集之后,突然就服了,跪了,直接化身成了土拨鼠原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大小姐真的好飒!!!! 《风行天下》的服化道本来就不算差,骆宾又是大导,审美不可能不在线,所以女主一出场,就把观众的心俘获了。 加上惊人的演技和漂亮流畅的动作戏,一下子就征服了全部观众。 古装剧的市场一直很大,最近几年,国产古装剧也一直是层出不穷,武侠风也不少,但是因为资本恰烂钱,流量演技又不咋地,成绩都不怎么理想,这还是第一部,刚一播出几集,就有这样的排场。 电视台的收视率都跟着上涨了好几个点,出品方笑得合不拢嘴。 盛翘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只是翻到了评论,想看看网友对自己演技的评价的,但是翻下来全是彩虹屁,她看得有点晃眼睛,索性搜索剧评,然后从评论链接里找过去,看到了几篇剧评,才毕恭毕敬地转发: 谢谢老师的肯定,我会继续努力的。 评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女鹅好棒!】 【大小姐好美!!!】 盛翘:“........” 书粉的热情是惊人的,更别提,剧版消息还没出来的时候,有人统计过网络小说各平台讨论度,和周边贩卖数量,《风行天下》当时就是围脖平台的第一,全平台的第二了,因为第一集出圈,也很正常。 而且风连雪的人设本身就属于吸睛的类型。 只是谁都没想到,会这么爆。 第两百零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零一天 圈内一开始去面过风连雪,最后没面上的女星都酸死了,暗戳戳地买了好几批水军在网上带节奏,但是还没掀起什么大的风浪,就被自来水给骂惨了。 谁演谁红? 怎么没见你演呢? 你演一个试试? 你演得比这好淑芬连夜搬家,把“风连雪”三个字安你蒸煮脑门上,你倒是演啊! 就因为和水军吵架,电视剧超话还在一夜之间登顶了电视剧类话题榜第一,盛翘的个人超话也往上窜了好几百名,现在前五十名都能看到盛翘的个人超话了。 粉丝全在转发庆祝,热闹得跟过年似的。 cp粉也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鹅出息了,这波是女婿不配了(笑哭)】 这是天作之合超话内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女鹅不会让女婿的那几百个大屏白费的啊啊啊啊啊啊!!!!】 【甜死我了,双向奔赴,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这是喜不自胜超话内的。 双方都忙着尖叫,根本没时间和对方吵架,反而产出的产出,磕糖的磕糖,玩得不亦乐乎。 也有人觉得这波营销太夸张了,哪有第一集就爆的,就算爆了后面人气也会降下来,毕竟新鲜感已经没了,《风行天下》又是部大制作,集数不会少,根本不符合当代快餐文化的风格,热度慢慢下去了,剧是什么水平很快就知道了。 但是说这话的人很快就被打脸了。 第一集播出当晚的时候《风行天下》的收视率是全网第一。 第二集仍然是全网第一,而且风连雪和男主相遇,热搜第二。 第三集,风连雪劫狱,收视率破纪录,行云流水的武打动作也因为太漂亮出圈了,知名武术指挥上线认领,营销号带节奏说舞得好的不是主演,是替身,剧组放出花絮证明是演员上场,广场被屠,热搜第一。 第四集,风连雪向太子示威,飞檐走壁盗玉玺,热搜第三,知名博主开启模仿飞檐走壁秀热潮。 一直到目前为止,《风行天下》播出一周,连续七天收视率全平台第一,话题讨论度第一,风连雪角色人气榜断层第一。 男主角萧洪泽,也顺利打破了只能饰演正道魁首这一类墨守成规的角色的局限性,成功塑造了沉稳冷静,心思深沉的萧沛一角色,还有很多贡献了精彩演技的老戏骨也翻红了一把。 盛翘一下子有了好多粉丝,出门的时候再也不能只戴个口罩,戴个墨镜就上车了,必须全副武装。 楚忻看到她打扮成这幅样子,幸灾乐祸地扬眉:“好久不见,都成今日新星了。” 盛翘把口罩摘了,帽子取了,才松了口气:“累死了。” 楚忻把菜单递给她,示意她点菜:“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服务员在一旁微笑道:“盛小姐是我们的vip用户,点餐可享受五折优惠,还有指定菜品随单赠送,请问盛小姐需要吗?” 楚忻扬眉,看向服务员:“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优惠?” 服务员微笑弧度不变:“这是我们为幸运顾客量身定制的。” 楚忻的视线在盛翘身上停顿一瞬,刚想问她什么时候来这里吃过饭,就听到她的手机震动一声,只能提醒她:“手机响了。” 盛翘拿起手机一看,是游戏提示,心脏顿时一跳。 预感到可能是纸片人老公出差回来了,下意识地合上菜单:“我出去一下。” 等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才打开手机:“老公。” 席寒时听到了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低眸:“在外面?” “嗯,和朋友吃饭。” 她怀着雀跃的心情问:“是出差结束了吗?” “嗯。” “好耶!” 男人心底微软:“好好吃饭。” 盛翘下意识地戳了戳手机:“你要不要和我朋友说说话?” 反应过来的人小声:“我觉得他们可能对你有点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她不希望他们之间存在矛盾。 纸片人老公停顿一瞬:“好。” 盛翘握着手机,回到了包厢,再开门的时候褚越和褚阔都已经到了。 褚阔应该是刚刚结束工作,手臂上还搭着西装,褚越好像也才结束会议,还穿着正装,盛翘进了门,问了句:“宋竺呢?” 楚忻已经倒上酒了,闻言眉梢一挑。 褚越脸色沉下来,褚阔把外套放在了椅背上:“风行今天有发布会,大嫂应该会来得晚一点。” 楚忻还是第一次听到宋竺被人喊大嫂,还是被褚阔喊,呛了一下。 盛翘也:“........” 褚越额上青筋直跳:“闭嘴。” 褚阔斜睨他一眼,没管。 三个人坐在盛翘对面,盛翘清了清嗓子:“你们应该不介意我开免提吧。” 褚越眉眼一拢,呵了一声:“他不是忙得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怎么,出差结束了?” 楚忻夹着龙虾:“少说几句。” 他看向盛翘:“怎么,他要来?” 褚越眯了眯眼,褚阔给他倒了酒,他也没喝,只是看向盛翘,缓声:“那我们是得好好招待招待。” 看那表情,不像是要招待,倒像是想要揍纸片人老公一顿一样。 盛翘:“.........” 她赶紧把手机捂住:“褚越!” 她小声:“我不希望你们有矛盾。” “和谁有矛盾?” 妩媚的女声由远及近,一身职业西装的宋竺柔顺的长发别在耳后,妆容尤其精致漂亮。 “刚刚听你意思,是在和陆先生聊天?” 她把礼物放下,外套也搭在椅子上,才看向盛翘:“怎么,陆先生要来参加我们朋友间的聚会吗?” 盛翘张张嘴,席寒时已经嗓音低缓道:“只是想和翘翘说说话罢了。” 宋竺笑了一声:“也是,陆先生日理万机,都没时间和翘翘闲聊,当然只能趁着席间说几句了。” 盛翘扯扯宋竺的手,宋竺眉梢微扬。 褚越嗓音冷淡:“既然陆先生要来,那我们就等等。” 席寒时停顿一瞬:“褚先生误会了。” 他不愿盛翘为他周旋,只是缓声道:“既然是翘翘和朋友聚会,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声音微低:“玩得开心点。” 盛翘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就挂断了。 盛翘小声嘀咕了一声。 宋竺看她一眼,盛翘就伸手扯她的手指。 宋竺无奈了,放下茶杯:“不就不让你打个电话吗?脾气这么大?” 盛翘小声:“我不喜欢你们这么对他说话。” 一桌人沉默片刻。 宋竺伸手撩了撩盛翘头发:“我们也是为你好,借钱呢?怎么回事?” 褚越自从宋竺进来之后就一直冷着脸色,褚阔不打算掺和,楚忻只能放下酒杯,解释:“听她说,好像是买了栋别墅。” “不是说生病了?” 第两百零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零二天 盛翘又松手,埋头吃东西,宋竺掐她的脸:“问你呢。” 盛翘小声:“你们别管了。” “盛翘。” “我不小,”盛翘放下筷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她的确无法解释她为什么要借钱,为什么要买别墅,为什么......不能随时和纸片人老公联系。 但是这是她自己想要做的决定,她很清醒:“钱我会还的。” 她小声:“我不希望你们对他有恶意。” 楚忻看她一眼,扬眉:“谁对他有恶意了? “你才是被下蛊了。” “你魔怔了。” 盛翘小声:“你们就是有偏见。” 宋竺把筷子放下,瞥她一眼:“我们都没见过他,怎么对他有偏见?” 盛翘支支吾吾:“反,反正,你们不够问心无愧!”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背地里都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cp群!!! 褚越嗓音冷淡:“那也是他给人的印象的确不好。” 楚忻附和:“确实。” 褚阔拿纸巾擦了擦手,一言不发。 盛翘:“.........” 宋竺要了盅老参汤,推到盛翘面前:“不说了,先吃饭。” 褚阔在为了角色节食,所以只要了点汤。 楚忻喜欢喝红酒,开了一瓶,褚越又开了一瓶,最后是宋竺,褚阔,和楚忻把酒分了。 盛翘看他们每个人喝得都不少,忍不住问:“你们都是开车来的?喝这么多?” 楚忻面色如常地挑眉:“找代驾就行。” 褚越冷笑:“你那技术,也只能找代驾了。” 楚忻瞥他一眼:“那也比某人开得好。” 宋竺仍然动作优雅地吃着牛排,还给盛翘切了一小块:“听褚越说你买了几只股票。” 盛翘咳了一声,褚越已经冷淡道:“陆时让她买的。” 盛翘出声纠正:“是建议。” 褚越神色淡淡:“有什么区别吗?那几只股票现在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如果没有什么图谋,为什么害怕和我们见面?” 褚阔看了盛翘一眼,没有开口。 盛翘想说他不是害怕和他们见面,是不能,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只能把辩解咽下去。 楚忻突然出声:“你上次录的综艺是在向金山吧。” 这个话题起得突然,褚阔停了动作,眉眼垂着,把酒杯放下了。 楚忻倒是表情不变,仍然散漫,语气却从轻佻随意变得平缓:“我问了节目组拍摄的地方,找到了那位房东阿姨。” 盛翘先是:“?” 然后是:“!!!” 他和褚阔都属侦探的???这么敏锐? “她说她见到过席寒时。” 包厢里再一次安静了。 褚越拧眉,冷声:“怎么回事?”他问的是楚忻:“说清楚。” 楚忻语气恢复轻佻:“就是随意猜想了一下,然后,找到人求证了,就这么简单。” 不过他能查得出来,还要感谢褚阔,他在圈子里有些人脉,才能这么轻易地问到那个节目组的拍摄地点。 宋竺先看了眼盛翘,然后才把握着的刀叉,看向楚忻:“见到过席寒时是什么意思?她能确认盛翘那个男朋友就是席寒时本人?” 盛翘手心出汗,下意识地捏紧手机,却听到楚忻道: “不可能,寒时当时在a国。” 他看向盛翘,眉梢挑起:“所以盛翘,别再瞒着我们了,我已经知道了。” 他直起身:“你就是找了个寒时的替身。” 都准备好承认了的盛翘:“???” 宋竺:“........” 褚越也忍无可忍:“楚忻!” 他似乎有些咬牙切齿:“你能不能收一收你作为作家的想象力。”找了个替身???他可真敢想。 他怎么不说寒时自己给自己做替身??? 宋竺却看了盛翘一眼,眼睫垂下来。 楚忻嘶了一声:“什么叫做想象力?我已经求证了好吗?” 褚越冷笑:“难道就不能是寒时自己去的?为什么就一定是替身........” 等等。 如果真的是寒时,那就说得通了。 寒时对股票交易了如指掌,会让盛翘买股票并不奇怪。 而且这段时间,他们确实没有见到过寒时........ 褚越看向盛翘,眸光沉下来。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褚阔却忽然出声:“还有一种可能。” 他嗓音平缓:“席寒时的确去了,那位陆先生也在现场,只是阿姨记错了人。”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盛翘一人身上。 盛翘觉得她就不该来。 这是朋友聚会吗? 这明明就是审讯现场! 但是褚阔的话给了她解题思路,所以鼓起勇气的人很快就语速迅速道:“阿时他确实和席寒时有些相似。” 对上他们视线的盛翘声音小了:“但是他真的不是席寒时。” “他是陆时,是我喜欢的人。” 她小声:“你们别猜了。” 几人一时都没有开口,褚阔却问:“那席寒时呢?” 他看着盛翘,眸光静如深潭:“你和他彻底没有可能了吗?” 盛翘没回答,但是在座的人已经知道了答案。 褚阔眉眼相较起来更为柔和一点,但是却丝毫不显温和,反而在某种时候,会显得特别淡漠,置身事外的感觉,这会儿就是如此:“你问曾经我找他干什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 褚阔的声音很缓:“他让我照顾你。” ......... 聚会结束了,褚阔回到了公司给他置办的别墅。 正对门陈列着一橱柜的获奖照片,左侧是奖杯,褚阔把外套挂起来,坐在沙发上,按了按眉心。 助理小卢泡好了醒酒茶,褚阔一言不发。 直到显示为境外的电话响起来,他才动作微顿,看了眼手机,接了起来。 天色已经晚了,别墅区没有万家灯火,只有零落的几点灯光。 褚阔看着,却想起白色别墅外的那片灯海,眼睫垂下来。 电话里的人说了句什么,褚阔面无表情地抬眸:“我知道了。” 鉴定结果没问题,也就是说,现在出现的席寒时并不是冒牌货。 但他看着别墅区稀落的灯光,想起的却还是那个给他倒了杯茶,说盛翘很不会照顾自己的人。 他说盛翘很没有安全感,不太适合从事和娱乐圈相关的工作,但是她很热爱表演。 所以希望他能够帮助她发展自己的兴趣。 就算她不想接触娱乐圈也没关系,她喜欢画画,可以继续。 褚阔本来是打算倾家荡产也要完成席寒时的条件,千里迢迢飞去a国,却只等来这一个要求,就问了句:“没了?” 他以为席寒时会让他做别的事。 毕竟他的身份对席寒时来说,的确算不上安全。 席寒时却喝了杯咖啡,望着那片灯海,眼睫低垂,嗓音平缓地回答:“我放心不下的只有她。” 褚阔对席寒时的了解其实不多。 席寒时帮过他,他欠席寒时一个条件,仅此而已。 第两百零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零三天 他只是没想到,席寒时会这么在意一个人。 回国之后,他就开始寻找盛翘的下落。 但是盛翘一直没有在大众前露面,在演艺圈里找人,更是无异于大海捞针,他只能通过疑似盛翘社交账号的动态,来判断她大概回了国,仍旧在拍戏。 直到在剧组碰到盛翘。 他还以为他们已经好好地在一起了,毕竟,能让他感到熟悉的声音并不多。 但是事实好像并不是他想象得那样。 席寒时改变了他的人生,却没能让和自己隔着广阔海域,也牵挂着的小姑娘回到他身边。 席寒时找不到她了。 ......... 宋竺送盛翘回了公寓。 她原本让盛翘去她家住,毕竟她刚红,独居会不安全,但是盛翘想回公寓,她只好请代驾先送他们去盛翘的地址。 盛翘租的平房的地段不太好,没有电梯,楼梯也很老旧,长满了青苔。 两个人走在昏暗的楼梯间里,盛翘走得稍微快一些,落在她身后的宋竺忽然顿住,开口说了一声:“对不起。” 盛翘脚步顿住,回头。 站在比宋竺高几级的楼梯上的盛翘下意识地想拉她:“怎么了?” 被宋竺制止了。 穿着白色斜肩连衣裙的宋竺抬头看她。 像是在看那年雪山山顶的人。 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昏黄的灯光照在盛翘身后,宋竺却隐在一片黑暗里。 盛翘看不清宋竺的脸,只能看到她似乎是仰着头。 宋竺很漂亮,毋庸置疑的漂亮。 而且是盛翘在大学里碰到过的,唯二的,愿意陪她跑到荒山野岭去写生的朋友。 她从来没有怪过她。 盛翘心软地走到了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摸到冰凉的手指之后,还给她搓了搓手,小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小声嘀咕:“感觉你们都怪怪的。” 宋竺身上没有酒气,语气也很平稳,说出的话也不像醉了:“他对你好吗?” “你已经问过了。”盛翘搓着她的手,但还是耐心地碎碎念着回答:“他对我很好,我没有骗你们。” 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呀,她觉得和纸片人老公在一起很开心,那就什么都不重要。 “他和席寒时长得一样?” 盛翘觉得这个问题有点不好回答,只能含糊回答道:“有点像吧,没到一模一样的地步。” 宋竺忽然笑了一声。 是很温柔的笑,她伸手帮盛翘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朵后,然后伸手,抱着盛翘。 盛翘也抱着她,就听到宋竺在她耳边道:“盛翘。” 她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但是语气还是撑着,没有任何变化:“你要很快乐很快乐。” 才对得起她当年的豪赌。 她不想再对不起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了。 盛翘哄了她几句,宋竺却微闭着眼,想起那年的雪山上,她穿着登山服,跪倒在雪山上,整个人止不住地发抖。 席寒时和楚忻去救人了,褚越本来也想去,但是看到她还在山顶,还是咬牙折了回来。 她完全走不动,是褚越把她背下去的。 大雪迷了宋竺的视线。 她小声呜咽着,不停地掉眼泪。 知道盛翘在哪家医院之后,她一直试图求席寒时,求褚越,让她去看看盛翘。 但是她的罪行已经落实,他们根本不让她靠近盛翘,也不愿意告诉她盛翘的状况。 她徘徊在医院下,最后翻墙进的医院。 她不知道盛翘在哪间病房,只能一层层地找,后来才找到的重症监护室,看到靠在墙壁上的席寒时。 宋家后来被席家打压,极尽落魄。 直到现在,也只剩下一个空壳,靠她一个人撑着,成不了气候。 她对那些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没有任何怜悯之心,却总是想起当年席寒时逼她答应,永远都不再见盛翘。 她以为席寒时只是不肯原谅她。 现在才知道,他没有原谅她,也没有原谅自己。 ** 褚越不爱燃香,只不过需要精心,所以室内摆了盏香炉。 袅袅烟气中男人手捏黑子,却迟迟没有落子,表情冷凝。 还是楚忻先受不了了:“你心思又静不下来,下棋有用吗?” 他张开手让手里的白子落进棋篓里,眉梢微扬:“还不如不下。” 褚越沉默,半晌才道:“寒时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楚忻一边收着棋盘上的棋子,一边语气轻佻,“盛翘的新闻还和席氏牵扯上过,他要知道,早就知道了。” 褚越久久的沉默,半晌才道:“他们不应该是这样。” 楚忻沉默半晌:“没有人是应该这样的。” 他抬眸:“我说你和宋竺应该复合,你会和她复合吗?” 褚越的眸光霎时间沉了,瞳孔中一片深黑:“别和我提她。” 楚忻没继续。 只是等棋子收好了,才看向褚越:“褚越,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真的不能........” 褚越冷声打断:“够了。” 他起身,深吸一口气:“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楚忻停顿片刻:“或许宋竺真的有苦衷.........” 褚越冷冷地看向楚忻,语气更冷,一字一顿:“楚忻,我说够了。” 褚越忘不了一直亮着的手术灯,也忘不了那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平了的线,更忘不了宋竺被他质问时候的一言不发。 他只是从那一刻忽然觉得,也许自己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宋竺。 她的家庭情况复杂,家里人从来不管她,她个性自由,性格散漫,张扬热烈....... 像是开在嶙峋山谷的玫瑰。 可是她把自己最好的朋友从山顶上推了下去。 褚越觉得盛翘和席寒时不该分开,楚忻说他也不该放弃宋竺。 可是宋竺不该是这样的......他们也不该是这样。 的确不该是这样。 但是是她自己先松手的。 是她自己松手的。 ......... 楚忻并没有停留多久,他把棋盘收好,就拿起外套,说了句,少喝点酒,就垂眸,走了。 褚越没有住在褚家的老宅里,他不喜欢太空旷的环境,等人走了,就自己起来把酒杯满上。 没过多久,就看到手机亮起来。 盛翘的声音有点模糊:“c?这,这是谁啊?电话号码怎么这么眼熟.......喂?你在听吗?” 褚越刚喝了酒,太阳穴涨得厉害,闻言拧眉:“发生什么事了??” 盛翘反应过来:“褚越?” 她赶忙道:“宋竺喝醉了,不小心按到了,就打了这个电话,我还在想是谁呢。” 褚越额上突突地跳,大约是酒喝多了,他声音也哑:“打给楚忻吧。” 盛翘在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宋竺似乎是没站稳,把手机给打掉了,手机里传来一阵杂音,接着电话就中断了。 褚越手指握紧一瞬,还是瞬间就站了起来,拿起外套,出了门。 助理刚好过来送文件,迎面就撞上了。 “褚总,风行的新品销售额突破记录了........褚总?” 男人喉咙微滚,大跨步往外走:“开车。” 助理反应过来,飞快点头:“好的。” 第两百零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零四天 车程并不远,晚上道路上灯火通明。 大约是冷风吹得褚越清醒了些,按着眉心的人把手放下了,冷沉锐利的眉眼像是浸着霜。 盛翘的电话来得很快,告诉了他地址,又说已经把宋竺扶上楼了。 褚越闭了眼,半晌才语气冷冽道:“我过去一趟。” 盛翘“哦”了一声,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那你带点水果糖来?宋竺一直在念叨。” 可是盛翘这里没有。 褚越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 助理在心里嘀咕:这深更半夜的,去哪买水果糖? 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正准备问问副驾驶座上的人要不要改道,看到他的表情,又默默地把话咽了下去。 褚越到的很快,盛翘已经给宋竺盖好被子,看到他来,问了他一句:“水果糖呢?” 褚越没回答。 盛翘只好拿了手机,出去了一趟。 刚到楼道口,纸片人老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翘翘?” 她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戳了戳手机,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模糊:“老公。” 纸片人老公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手指微蜷着,触着她的脸颊,检查她体温,才低头:“这么晚了,怎么出来了?” 盛翘像抱树袋熊一样抱着他的腰,舒舒服服地蹭了蹭,才抬头道:“给他们制造单独相处的空间呀。” 她像是甩着耳朵的兔子一样嘀嘀咕咕的:“宋竺明明就喜欢褚越,褚越吃饭的时候也一直在看宋竺........” 她说了一半,手指就被男人搓了搓。 纸片人老公声音哑了:“知道关心别人,怎么不知道照顾自己?” 楼道外的风呜呜地刮着,盛翘乖乖地窝在他怀里,像一只躺在大灰狼怀里保暖的小兔子,还要拱着哼唧:“我才没有,我明明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 她拍了拍自己身上毛绒绒的外套:“你摸,保暖神器。” 男人搓着她的手指帮她取暖,感觉到寒风的凛冽,低头:“过一会儿风就会停了。” “我才不要。” 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夜间的确冷,她多加了件外套,还是感觉冷风直直地往衣服里面钻,但是纸片人老公太舒服了,她一点也不想松开,只能含糊道:“不管风大不大,你都不许松手。” 席寒时眼睫微低,哄着:“不松手。” 冷风绕开,他握着她的手指,声音微哑:“还冷不冷?” 盛翘乖乖地摇了头,听到手机响起来,想把手抽出来去拿手机,男人已经把手机拿出来,放到她耳边。 盛翘乖乖地歪头: “喂?” “宋竺好像发烧了,我先送她去医院了。” “这里有我看着,你还是别来了,医院人多眼杂,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或者楚忻打电话。” 盛翘听到宋竺生病了,就握住了手机:“还是我陪你们一起去吧,我就在楼下。” 宋竺那边闹腾起来,褚越匆忙说了句好,把电话给挂了。 盛翘握着手机,抬头:“那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宋竺。” 席寒时握着她的手,眼睫微垂:“嗯,注意安全。” 盛翘踮脚亲了他一下,然后站在楼梯上对他挥手,就三步两步上楼了。 席寒时一个人站在楼道里。 纷飞的风卷起零落的落叶,飘进楼道里,带来微微的寒意。 秋天已经来了。 他望了一眼树叶还未完全凋敝,但是霜雪已经有了痕迹的人间。 转眼就是第一场雪了。 ** 宋竺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感冒了。 妆还化着,缩在酒店床上,拿着纸巾止不住地打喷嚏。 药已经吃了,但还是一个劲地揉鼻子,看样子是酒还没醒。 盛翘打了个哈欠,哄着哄着,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宋竺已经醒了,戴着耳环,看了她一眼:“下楼吃早饭了。” 盛翘:“........” 她抱着被子坐起来,小声嘀咕:“冰火两重天。” 生病一个样,不生病一个样。 和以前一样,真是位祖宗。 宋竺把包拿上,对她挑眉:“祖宗今天有会,所以麻烦我们的大明星能不能快一点?早餐供应时间快到了,我可不想徒步排队买煎饼果子。” 盛翘没睡好,打了个哈欠,应了一声。 然后才小声哼唧:“该。” 宋竺拿包砸她。 盛翘在楼下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送宋竺上车离开就折回房间想把落下的东西拿上回家了。 结果在电梯里被认出来了。 紫色连帽衫,戴着鸭舌帽的女孩子摘下眼镜,捂着嘴巴,很兴奋的模样:“呜呜呜呜女鹅真的是你!” 她伸开手,看盛翘不排斥,一把子抱住她:“我是米线啊啊啊啊啊啊啊!!!” “昨天的剧情超级虐!!!风连雪怎么能被关进大牢啊啊啊啊她一定是已经想好怎么出去了对不对?!女鹅你那几场打戏超飒的啊啊啊啊啊!!!” “还有下期综艺,你是不是就要去当你的国王了呜呜呜呜呜!!!我好期待啊,好想现在就看到!!!!” 盛翘有点招架不住粉丝的热情,但还是给她签了名,合了影,等回到房间才知道她参加的那档直播综艺昨天官宣了,后天就要到列支敦士堡进行录制。 不是他们提醒,盛翘差点都忘了那份租赁协议,耳根一红,小声嘀咕了一声。 等取回了东西,回到公寓才趴下来,戳了戳纸片人老公。 纸片人老公出现在床边,因为看不见,下意识地伸手。 盛翘握住了他的手,然后趁势抱住了他的腰。 男人的手指屈起,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声音微低:“变袋鼠了?” 盛翘:“嗯,变袋鼠了。” 男人低笑一声,低低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挂在他身上,松了手,让纸片人老公坐在床上,然后扑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老公。” 盛翘想要这么来一个熊抱已经很久了。 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兔子哼哼唧唧:“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席寒时被她蹭了蹭下巴,喉结滚动一下,声音都哑了:“想我了?” 盛翘预想中,自己本来应该用力地点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纸片人老公这么说,她反而害羞了,耳朵红通通地埋他怀里。 直到席寒时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才抬头。 眼睛亮晶晶的:“我这两天休息。” “你要好好补偿我。” 纸片人老公低眸:“好。” 盛翘想了想:“嗯......你讲故事给我听。” 她坐直了:“刚好漫画第二话要画完了,你要负责给我提供素材。” “嗯。” “还要陪我追剧,陪我吃饭,听我念书,还有.......” 盛翘没还有完,因为她已经被纸片人老公亲了一下。 男人嗓音喑哑:“好。” 纸片人老公这么纵容,让盛翘心中的泡泡飘扬了一瞬,但她还是咳了一声,努力使自己语气正经一点:“那你先把衣服脱了。” 男人眼睫颤了一下,盛翘就掐他的脸:“想什么呢!我是想抱你。” 才不是干坏事! 第两百零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零五天 男人眼睫颤了一下。 盛翘小声哼唧,一边哼唧还一边戳他:“说好的人体空调呢?” 现在让他脱个外套都不愿意了。 席寒时顺从地伸手,从上至下解开了大衣的扣子。 本来没什么好避讳的,但是纸片人老公解扣子的动作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所以盛翘下意识地就捂住了脸。 等反应过来,才耳根通红地背过身去。 本来不想偷看,但是脸颊的烫意让她有点热,放手下来扇扇风,下意识地就转头看了一眼,又瞬间捂住。 然后偷偷张开指缝。 一边偷看,一边想,她就这样偷看一眼,纸片人老公应该也,发现不了吧? 然而事实是,纸片人老公刚解开了两颗,手指就微顿,似有所觉地抬眸望了她一眼。 没有神采的灰色瞳眸似乎被微颤的眼睫搅动了一池静谧的池水,掀起了波澜。 男人眼睫颤了一下,低眸解开扣子的动作看得盛翘都心虚了,又拿手挡着脸。 等男人哑声唤了她一声,才转头,把遮住脸的手放下来,咳了几声。 欲盖弥彰地小声嘀咕:“解得这么慢,是不是故意的?” 见男人低眸想开口,又立刻理所当然地抱着他的腰:“不许说话!” 男人顺从地蜷缩起手指,等她钻到自己怀里了,才低头哑声:“不冷吗?” 盛翘摇头,美滋滋的:“不冷不冷。” 男人声音更哑了:“我的手比你的凉,翘翘........” 盛翘毫不在乎:“抱久了就热了。” 她蹭了蹭,看到似曾相识的黑衬衫,才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这件是不是我送你的那件?” 男人眼睫颤了一下:“嗯。” 盛翘看着喉结突出,下颌线精致流畅得像是漫画里的人,突然咳了一声:“你还记得在游戏里发生的事吗?” 男人眼睫微颤。 她身上的热意太明显了,烫得他.......几乎没办法思考,只能低眸,哑声问:“什么?” 盛翘哼唧:“就,那个........” 她换了个措辞:“那条白色布帛,你带出来没有?” ........... 秋来的天气让整座城市突然接受了风神的祝祷,没关紧的玻璃窗里透进来的风把窗帘都吹出了飘逸的感觉。 男人的左手手指蜷缩一瞬,等盛翘含糊地应了一声,才低头,让她把白色的布帛给解了。 白色的布帛滑落下来,男人眼尾殷红,一如烛光下摇晃的壁影,雾气笼罩的瞳眸中带了些许破碎的晃动的光影。 很难看不出来盛翘刚刚对他做了什么。 布帛落在床上,男人手指蜷缩几瞬,才敢伸手握住她的手指,慢慢地闭眼。 盛翘其实有点心虚,红着耳朵小声:“我真的画了画,不是在欺负你........” 男人眼睫潮湿地低眸,格外深邃的眉眼让盛翘反应过来,眼前的老公不是缩小版的老公了,不好骗了,只能耳根滚烫地小声:“我,我是亲近你。” 男人喉咙滚动几瞬,等感觉到她似乎抬了头,想观察他的表情,才按捺住,哑声:“翘翘画吧。” 盛翘咳了一声:“嗯。” 然后拿着笔啃手指。 床上铺着一看就没认真画的画。 她心虚地瞄了他几眼。 覆在男人眼上的白色布帛已经没有了,但是那双灰色雾气笼罩的眼睛还是一样的漂亮。 盛翘忽然有种敏锐的直觉,迅速爬起来:“我去喝水。” 纸片人老公喉咙微滚,最后还是握住了她的手指,把她拉进了怀里。 “我也想喝。” 盛翘面红耳赤:“我,我去给你倒。” 男人闷哼一声,克制地吻了吻她的手背,然后才嗓音喑哑地道:“翘翘。” 他像是约会里的少年一样,眼睫潮湿地低眸:“我难受。” 盛翘脸颊迅速发烫,想跑,就被男人扣在怀里。 他吻她的脸颊,吻得毫无章法,像是真的难受了,闷哼声烫得盛翘小心脏也颤啊颤的,偏生这个人还颤着潮湿的眼睫,哑声一遍遍道:“翘翘,帮帮我。” 盛翘:“.........” 他嗓音更哑:“继续画好不好?” 盛翘:qaq她错了,她再也不敢教坏纸片人老公了! ** 出发去录制综艺前一晚,盛翘趴在床上看剧本。 一个是电影剧本,王芬给她挑的角色是一个配角,戏份不多,但是很出彩,盛翘也很喜欢,已经在准备试镜了。 另一个就没这么好了,粗略看起来像是宫斗剧,里面的角色很多,经纪人给她挑了几个角色做参考,剧情倒是不错,就是台词像是从书里抠下来的,太拗口了,肯定演不出来。 剧组那边倒是说会简化,但是看起来还是累得慌。 她看得有点累了,盖上剧本,打了个哈欠,看纸片人老公,突然想起那本《金刚经》:“要不我给你念佛经吧?” 纸片人老公只要不难受的时候对她都是有求必应,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盛翘念了几段,倒是比以前流畅不少,但是很快就困了。 她揉了揉眼睛,任凭纸片人老公把书合上,小声嘀咕起来:“这书的催眠效果还真厉害。” 纸片人老公吻吻她的额头,低沉的嗓音很温柔:“睡吧。” 盛翘躺下来,还没睡着,有些迷迷糊糊地想:“不知道宋竺怎么样了。” 自从那天之后,她都只是发短信告诉她已经好了,和褚越之间怎么样却没说。 男人低眸,手指蹭了蹭她的脸,声音微缓:“找个时间问问就好了。” 盛翘含糊地应了一声,要睡着之前,却还是含糊着开口:“他们会很喜欢你。” 男人眼睫颤了一下:“翘翘?” 她似乎很在意这件事,都快睡着了,还在小声念叨:“他们会知道阿时有多好的。” 阿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席寒时低眸,声音低缓地应了一声:“嗯。” 盛翘趴在纸片人老公怀里,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坐在白茫茫的芦花荡里飘摇的一只小船上,自由自在地晃着腿,吃着少年给她喂的莲子,看到了饱满的莲蓬,就摘一支。 高高的荷叶从他们头顶飘过,荷花含羞带怯地绽放在水中。 盛翘突发奇想,想去采集荷叶上的露水,就站起来,结果小船晃啊晃啊。 身后的人抱住跌下来的她,嗓音温柔里带着无奈:“笨蛋。” 她毫不介怀地往他身上泼水,然后躺在他怀里,像是睡在整个夏天的怀抱里。 第两百零六章 养纸片人的两百零六天 第二天下午,盛翘坐上了去往列支敦士堡的航班。 因为路途比较远,所以在中途就开启了直播。 弹幕多得屏幕都挤不下了,盛翘对弹幕挥了个手:“早上好~~” 弹幕看到车内的装潢,瞬间酸了: 【靠!土豪节目! 【皇家座驾?】 盛翘咳了一声:“不是节目组配的,是他们配的车啦。” 摄影师大哥上下挪动了一下摄影机表示附和,弹幕却更酸了: 【原本以为是个噱头,现在看到这配置......我酸了】 【从现在开始要喊大小姐国王陛下了,国王陛下yyds】 【我觉得女王比较好听,女鹅喜欢吗,喜欢我们就换(偷看)】 【今天也是想rua女鹅的一天】 【女鹅早上好,所以我女婿呢_(._.)_】 【女婿呢!在哪!快来让我酸一下呜呜呜呜呜】 盛翘刚好看到这条,耳根一热,小声:“不许乱喊。” 【我不管!!!!女鹅让我们看看女婿好不好呜呜呜呜呜】 【就是,女婿送的礼物,不亲手给自己的国王加冕说得过去吗】 盛翘咳一声,下意识地把手机盖住,等到了地方,才挥了挥手:“我先下车和负责人沟通一下,待会儿再开直播嗷。” 弹幕还在飞速划过,摄影师大哥关了摄像机,翻译和总管已经到了。 列支敦士堡是一个位于大洋西海岸,人口密集的国家,因为和a国接壤,所以大部分的人都会说a语,但是总管还是为她特地聘请了一位留学本地的翻译。 是一位很酷很飒的小姐姐,绑着藏蓝色的脏辫,打扮得很随性,声音也偏中性,但是眼睛超级漂亮。 她自我介绍叫做荞声,是混血,所以眼睛带了点靛蓝色的感觉,很像人鱼。 她自我介绍的时候还开玩笑地说自己这种异瞳有时候会有点吓人。 盛翘却表示超级喜欢,一路上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听荞声讲解列支敦士堡的风土人情。 这边,和总管沟通好了的节目组已经通知了盛翘,他们答应了直播,而且还主动提出可以为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提供免费的住宿。 荞声解释道:“主要是想感谢你们免费给这个国家做宣传。” 盛翘连忙摆手,等到了王宫前,才瞪大了眼睛。 在直播间蹲着没走,所以一开播就和盛翘一样受到了视觉暴击的观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漂亮!!!!】 【梦想中的城堡!!!】 【真的,以后公主的配置就按这个来好吗!!!】 【羡慕我已经说倦了!】 盛翘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捂着手机小声对那边的人害羞道:“好漂亮啊。” 荞声眼眸微弯:“这是为了迎接国王陛下新装修的哦。” 她眨了眨眼睛:“毕竟是第一位以年为单位租下这里的国王,所以大家都准备得十分用心。” 总管说了什么,荞麦又揶揄地解释道:“看来是我误解了,总管先生说,除了是为了迎接您的莅临外,也是为了满足租赁的先生的心愿。 毕竟,发过来的文件标注了太多希望改善的细节,所以总管才不敢怠慢。另外,我要纠正一下刚刚提到的花费问题。” 五官格外深邃迷人的小姐姐眉梢微扬:“要租下这里可不止几千万这么简单哦。” “按整改情况来看,至少........要多加个零。” 弹幕更疯狂了,扛着摄像机的摄像大哥也咳了一声,默默地离盛翘远了一点,不然一不小心磕到碰到什么的就不好了。 盛翘耳朵又红了,连忙把手机放下来,蜷缩起来的手指却忍不住放到背后,戳了戳屏幕。 手机里的男人薄唇微弯。 正式入主王宫之前还有一个象征权力交接的典礼,还需要一些准备时间,所以总管把他们送到了王宫内部的六楼,也是专门接待贵宾的地方,让他们稍作休息。 摄影师大哥跟着总管去拍摄王宫的其他地方了,盛翘就在大床上打了个滚,还没坐起来,就碰到了纸片人老公的下巴。 盛翘伸手戳他的脸,男人低眸。 垂下来的眼睫像是被晴朗的日光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晖光一样,盛翘忍不住触了好几下,才趴在他耳边小声叽喳:“我看到彩虹了。” 男人握住她的手指,盛翘又凑近些:“我真的看到了!” 就在进门的时候,好大好大一道彩虹,悬在天上。 男人嗓音微哑地应了一声:“嗯。” 盛翘戳着他的脸,声音又软又小:“你花了很多钱对不对?” 她心软得不得了:“游戏才不可能给我花钱呢,你又骗我。” 她掐他的脸,嗓音却像是一样软,男人声音很缓:“翘翘喜欢就好。” 她忍不住亲了他一下,又乖乖地贴着他的脸:“你怎么想到要送我这么一个礼物的?” 男人嗓音微低:“因为翘翘是我的宝贝。” 盛翘觉得自己耳朵肯定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但是侧头去看纸片人老公的耳朵,又碰着他的脸,害羞地埋在他侧颈:“可是,阿时送了我这么珍贵的礼物,我都想不到,要送阿时什么。” 她蹭着他的侧颈,小声:“我觉得,我才像是白嫖的那个人。” 如果系统听到了,一定会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席寒时却是眼睫微垂,任她蹭着他撒娇,过了片刻,才哑声:“对我来说,翘翘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 盛翘耳根一烫,埋他怀里。 等总管来敲门,才红着脸坐直了,亲了纸片人老公一下,做口型:那我走啦。 男人手指微顿,感觉到柔软的发丝离开指尖:“嗯。” 唇上覆了一抹温热,提着裙子的人拍着脸跑了出去,关上门的时候,脸颊上还带着红晕。 荞声见怪不怪地扬眉,一脸看透了的表情让盛翘脸上刚上去的热意又下来了。 她拍了拍脸颊,才跟着总管绕过铺着名贵的地毯,华贵而精致的回廊,走上了长长的,在列支敦士堡被看作是神圣的象征的台阶。 路旁有侍者微笑着呈上托盘,大约是作为国王所必须的装束。 上午的阳光正好,碧蓝如洗的天空丝丝缕缕的阳光穿过云层,一道道光柱落在台阶上,盛翘转头接过华丽的,拖曳至身后的华丽的国王大氅。 弹幕瞬间看到了那道横跨整个圆台式高台的,无比清晰的彩虹。 弹幕瞬间: 【呜呜呜呜好美】 【我已经失去言语的能力了】 【真的好绝(疯狂落泪)】 【真的,就这个画面,秒杀什么电影大片好吗!!!这个质感这个场景,上映我愿意三刷!(泪流满面)】 【天选女王,交接还有彩虹贺礼,我酸了】 围观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盛翘忍不住抬头看了好几眼漂亮的彩虹,眼眸弯弯,心里却在想:要是纸片人老公也能在就好了。 不过直播只是直播这么一期,以后还有时间和纸片人老公一起来,所以她很快就整理好了心思,站在圆台中央,接过了象征国王权利的钥匙之后,才在洒圣水唱祝祷歌的人群中双手握着钥匙许愿。 这是列支敦士堡的习俗,民众唱着祝祷的歌谣声祈祷他们的神灵可以让他们的国王心想事成。 盛翘却握着金色的钥匙,虔诚地想,如果真的能心想事成的话。 那她希望纸片人老公能够走出游戏。 如果再贪心一点,那就希望他平平安安,无灾无祸。 只要阿时有最圆满,最顺遂的人生,什么样都好。 第两百零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零七天 还有一场加冕典礼在晚上,不过现在盛翘已经接过了钥匙,所以可以正式开始行使国王的权利了。 为了避免盛翘不清楚国王的全部权利,总管还特地拿了一本书,给他们一一介绍了一遍。 荞声一边给她翻译: “发行货币,其中货币上可以印有国王本人的头像。” “所有的街道命名权。” “游行检阅。” “举办晚会。” “设置节日。” 总管盖上了书,荞声也眼睛微眨,笑眯眯地道:“还有举办皇家婚礼的权利哦。” 列支敦士堡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但是租赁下整个国家的国王有权对一些条例进行修改,玩一些无伤大雅的文字游戏,比如,举办多场皇家婚礼,列支敦士堡的国民会非常愿意和国王一起,参加属于国王和王后殿下的结婚和游行典礼。 弹幕比盛翘本人还兴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婚礼!!!我要看!!!!】 【还可以挑选多位王后?!那我的多年夙愿不是要实现了!女鹅,冲鸭!我要看遍这里所有帅气的小哥哥!!!】 【哈哈哈哈哈哈big胆!】 盛翘耳朵也红了:“不许胡说。” 【怎么能是胡说呢,女鹅你现在是国王了,硬气一点!】 【没错,多娶几个,让女婿吃醋!!!!】 【哈哈哈哈哈你们怎么敢,难道你们没看出来,女鹅是个夫管严吗(斜眼笑)】 【还没结婚呢,哪来的夫(偷笑)】 【确实不是夫,是金丝雀(偷看)】 弹幕越说越离谱了,盛翘索性转头,问总管:“那我现在可以去街上玩吗?” 总管听了荞声的翻译,微微欠身,面带微笑地伸手,送盛翘到了门口。 距离得还挺远,但是骑马的卫兵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骑着高大的白马,然后对盛翘几人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白马也随着卫兵的动作单腿跪下,显得格外优雅。 盛翘看到白马后的南瓜马车,耳朵一红,忍不住又想隔着屏幕戳纸片人老公了,心里还在羞恼地小声: 她都说过了公主是开玩笑的了,这个人怎么还…… 面颊滚烫的人按捺住,邀请荞声一起坐上了马车,然后在宽敞的国王专属道路中穿行。 盛翘掀开帘子看着王宫的景色,看到了白日焰火,忍不住眨了眨眼。 荞声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每一任国王完成交接仪式后,民众都会燃放焰火庆祝,现在是白天,所以看得不是特别清楚,等到了晚上,你就能看到真正的美景了。” 盛翘忍不住又看了几眼,等有人欢呼起来,才反应过来,循声看去。 打扮得格外隆重的民众聚齐在街道上,有拿香槟的,有握着礼炮的,还有吹萨克斯的,甚至还有小孩子绕在期间,拍手唱歌。 荞声笑着解释:“不管是哪一任国王,都很受列支敦士堡人民的爱戴。” 她眉梢一扬:“至于原因,你懂得。” 【因为租赁成功后他们会给国民发钱】 【花钱做国王,值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也想要一个能让我戴王冠坐国王马车的男朋友(泪流满面)】 【我也,所以这样的好事什么时候能轮到我】 【加入有生之年系列,希望有机会也能做一回国王!】 民众的欢呼声太热烈了,盛翘忍着羞赧对他们挥了挥手,头上落了彩带,也不好意思拿下来。 路旁的民众像是在组织一场自发的游行一样,很快演奏不同乐器的人就凑到一起,开始临时演奏起欢快的乐曲来。 人群中还有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姑娘被妈妈抱起来,然后羞怯地亲了一下盛翘。 她说的是f语,但是盛翘还是勉强听懂了。 她说她在社交媒体上看到过她的画,也很荣幸能成为她的子民。 盛翘的心一下子就化了,主动地亲吻了小姑娘的侧脸,接了鲜花,才挥手和他们告别。 荞声调侃她:“看来我们的国王很受欢迎呀。” 盛翘握着热烈的向日葵花束,不好意思地捂脸。 出王宫的路并不长,盛翘很快就见到了这个国家尖顶的教堂,和浪漫的彩色建筑。 和皇后镇很像,但又不太一样。 皇后镇是静谧温柔的,蓝天下一群一群的白鸽振翅飞过的时候,都有人们停下来驻足欣赏。 这里,却更像是一杯浓烈的,回味无穷的美酒,热烈,盛大,盛翘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白鸽,但是她觉得这里的黄昏和日出,一定一样的美。 进入街道的卫兵放慢了速度,鬃毛整齐的白马也放慢了步调,宛若优雅的公爵般提蹄缓缓而行。 马蹄落在石板铺就的道路上,显得格外清脆而优雅。 店铺里的人们也走出来,脱帽致意。 荞声看她似乎很喜欢领路的白马,语带笑意道:“列支敦士堡曾经有最大的赛马训练场,而且曾经培养过很多血统纯正的皇家用马,嗯,也就是各个国家皇家的御用马匹。” “好厉害。” 荞声笑了:“列支敦士堡的居民虽然不多,但是的确是一个浪漫的国度。” 她扬眉:“看得出来你的爱人非常用心,而且.......” 她的语气里带了笑意:“非常浪漫。” 盛翘耳根通红,却忍不住想象起纸片人老公坐在白马上,行绅士礼的样子。 褚越曾经自己花钱投资过一个马场,某次,问他们想不想玩点特别的,就邀请他们一起去马场放松一下。 她不会骑马,只敢趴在马背上,小声地说:“我怕。” 席寒时原本没打算骑,所以没换马术服,闻言,对马术指导说了句什么,然后走到她那匹马身边,拍了拍马头,让马儿低下头来,抓着缰绳,缓声给她讲解马术的要领和注意事项。 但是她还没听完,褚越就悠闲地骑着马到了他们身边,问席寒时要不要赛一场,让指导带她学,她深怕他就这样放手了,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席寒时安抚地看她一眼,对褚阔说:“你去吧。” 最后盛翘还是没有学会骑马,但是却因为马匹受惊,差点出了事。 还是席寒时就近拉了一匹马,跨马扯着缰绳,提着马头拦住了受惊的马匹。 那个凛然挺拔的身影,她永远不会忘。 不知道纸片人老公骑马是什么样,肯定,也会很好看吧。 盛翘忍不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本来只是想看看纸片人老公在做什么的,但是借着花束的遮掩,忍不住拿大拇指按了按屏幕,又飞快收回去。 手机里的男人眼睫颤动一瞬。 游行游得很开心的盛翘回去就把自己无缘无故戳了纸片人老公的事给忘了。 等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果然仰头看见了布满了亮色焰火的天空。 巨大的兔子趴在夜空中,像是做了一个甜蜜的梦。 盛翘反应过来,脸“腾”得一下爆红,忍不住拍了拍滚烫的脸颊,害羞得不行。 他,怎么连这个都安排了? 兔子的耳朵牢牢捂住了脸,只是毛茸茸的耳朵却甜蜜地舒展开来,宛若绽放的雪白绒花。 第两百零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零八天 盛翘还想掩饰,结果刚回到房间,就看到了纸片人老公。 房间里的红色丝绒窗帘拉着,没开灯,所以只有丝丝缕缕的夜色透过缝隙洒进来,整个房间都弥散着朦胧的香-- 盛翘是回来换衣服的,感觉到纸片人老公在,立马抬起手捂住通红的脸,往房间里躲。 男人滚烫的手指刚碰到她的手腕,盛翘已经飞快地躲到一旁的小房间去了。 把门关上的时候,心还是砰砰跳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但还是趴在门缝边,看了好几眼,才忍不住出声,小声狡辩:“我,我要换衣服了。” 不是故意跑的。 她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看见纸片人老公站在原地不动,心底微松,又靠近门边,小声:“等我换好衣服,我就出来。” 席寒时眼睫微颤,原本想说,好,但是面前的房门不知道为什么,什么时候,又打开了。 盛翘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裙摆像一只翩飞的蝴蝶般,一旋,又卷进了房间里。 拍了拍脸颊,才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下来,然后换上了他们为她准备的加冕礼服。 等盛翘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 水晶般的王宫浸在静谧而温柔的夜色里,花团锦簇的蔷薇静静绽放,门把手落下的一瞬间,温热的触感就落在男人脸上。 盛翘小声咳了一声,感觉到他的手指碰到了她的碎发,小声:“待会还要做发型呢。” 她埋在他颈边,像只小猫一样蹭啊蹭的,撒娇:“好重。” 席寒时低低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微哑:“等典礼结束了就可以换下来了。” 盛翘却抬头:“不要。” 她抓着他的手指去碰蓬松的裙摆:“这个超级大,超级好看。” 她想了想:“至少要多拍几张照片,再换。” 她忽然又想起了在王宫内看到的那些卫兵和骑士的衣服,趴在他耳边小声:“我也想看阿时换衣服。” 她不知道是跟着谁学坏了,耳根那么烫,还敢壮着胆子,理直气壮地小声:“我也想看阿时穿王子,或者是国王亲王,或者是公爵的衣服。” 那些金色的流苏,银色的排扣,还有耀眼的勋章和贵族的佩剑,实在是太帅了。 只不过,她一时想不到什么样的装束和纸片人老公最相符,只能这么举了好几个例子,才戳他的脸:“阿时穿一定很好看。” 席寒时眼睫微垂,浅灰色的瞳仁微微漾着清浅的月色:“我也想看。” 盛翘闻言耳根一红,小声哼唧了一声。 虽然早就准备好了温暖烛光,但还是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白色的丝质的手套带来微微摩擦的质感,男人眼睫微颤,直到她把手挪下来,男人深黑的视线里映出一抹金色的光。 盛翘有点耳热:“他们给我看了几个颜色.......” 她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因为什么,突然就不会说话了,叽叽咕咕的,像是因为歪歪斜斜走路,摔了一跤,蹭着自己雪白的毛哼哼唧唧地撒娇的傻兔子: “我,我觉得金色比较好看.......” 她没等到纸片人老公的反应,下意识地低头,伸手扯他的衣服,然后又眼巴巴地抬头。 席寒时被晃了一下,对视了片刻,才哑声:“好看。” 盛翘雀跃地拿手指勾他的掌心,男人才低眸,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哑声:“又招我?” 盛翘心虚地咳了一声,显然是想起了之前戳他的“罪行”,埋在他怀里半晌,才揪着他的衣服把头抬起来,一副做了亏心事不敢说的模样,目光躲闪,左顾右盼的。 席寒时手指蹭了蹭她的下巴,看到她一闪一闪的眼睛,心里也好像化成了一片晃荡着碎了的月光的池水:“笨蛋。” 盛翘哼唧,手指心虚地蹭着男人衬衫上留下的红印,见他一副低眸等着看她打算怎么办的样子,恼羞成怒地抬头,小声哼唧:“我不擦了。” 她三下五除二地把手指上留下的红印都留在他衬衫上,捏他的脸:“反正你都是我的了,留点唇印怎么了?我,我看谁敢胡说!” 等席寒时哑声安抚,像只耀武扬威的小狮子的兔子才乖乖地垂着耳朵,戳他撒了好久的娇。 等门再次被敲响,她才依依不舍地松手。 席寒时的眼睛里仍然是一片深黑,但是被浅灰色雾气笼罩的眼睛眼神却依然温柔:“去吧。” 盛翘小声地“嗯”了一声,本来要走了,结果又折返亲了一下他的侧脸。 王宫里的加冕典礼要开始了,王宫内灯火通明,穿着传统贵族服饰的人言笑晏晏,觥筹交错间头顶的吊顶折射出华丽而耀眼的光芒。 弹幕在感慨王宫的富丽堂皇,盛翘却翘首以盼加冕典礼赶快结束: 这礼服太重了,重得她就算坐着都累的慌。 而且,她想和纸片人老公在一起。 但是想到纸片人老公说自己粘人,又耳根一红,在心里小声嘀咕,她粘人吗? 她明明只是不舍得纸片人老公一个人而已。 不知道纸片人老公现在在干什么........ 她一边走神,一边听到有脚步声响起来,下意识地转头。 总管面带微笑:“陛下,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举办您的加冕礼了。” 盛翘跟着两旁的侍者,走到了大厅前的小圆形厅堂前,看到楼下的贵族,接受了他们的祝福之后,按照总管说的,转过身,心里想,不知道今天是谁负责给她加冕呢? 听荞声说,好像一般是教皇,或者上一任国王? 但是她好像都没见到过上一任国王....... 她还在这胡思乱想,忽然感觉到眼前被什么遮挡了视线,她下意识地抬眸-- 衬衫上还印着她的口红,身形挺拔,眉眼清冷而深邃的人轻轻地吻了吻她的手背。 盛翘被真的身着公爵服饰的男人给晃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皇冠给她戴上了,然后在她耳畔轻轻一吻,嗓音极其温柔低哑: “恭喜你。” 他嗓音压得更哑了:“我的陛下。” 盛翘耳根一烫,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他。 但是他就像只为在世人面前偷走了属于她的片刻一样,很快就消失了,盛翘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抓住。 如果不是皇冠好好地戴在她头顶上,盛翘几乎都要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等总管喊她,她才反应过来,却仍忍不住回头。 夜色弥漫中只有摇晃的树影在轻轻歌吟。 盛翘这才捏紧手指,走下高台。 盛翘曾经看过历史书上的附图,教皇给国王加冕的时候,都是国王匍匐等待教皇授权,但是他为她戴上皇冠的时候,却刻意地让她向上了一步。 盛翘想到这里,心脏一酸,眼睛也疼得厉害,等总管说礼成,下面的人开始欢呼,盛翘也被淹没在震天的烟花中的时候,她才想起那句温柔至极的“陛下”,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她想,骗子。 说着她可以拒绝他,却让她完全没办法拒绝的骗子。 第两百零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零九天 加冕礼结束得很快,但是典礼却持续了很长时间。 按照惯例,所有参加了加冕礼的观众会轮流为新的国王送上祝福,并在王宫里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十几米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佳肴和美味的点心,侍者端着托盘穿梭其中。 盛翘和荞声站在人群中,不断有人过来敬酒祝祷,盛翘回了几杯,然后来参加加冕礼的观众就陷入了狂欢当中。 舞会开始了。 国王可以任意邀请任何人成为她的舞伴,盛翘却只是戳着纸盘中的蛋糕,心早就飞到纸片人老公身上去了。 不知道纸片人老公还在吗? 是不是还穿着那身衣服…… 不过说起来,纸片人老公果然还是适合更冷峻矜贵的风格....... 她一直胡思乱想,等荞声问她,是不是累了的时候,才回神,不好意思地咳一声。 忍不住小声问一旁的荞声:“还有很久吗?” “嗯,一般会持续到午夜,困了?” 盛翘摇了摇头,又犹豫地小声:“我能不能先离开一会儿?” 毕竟是加冕礼,不出现有些不太礼貌,可是她现在,突然很想见纸片人老公....... 荞声似乎是微讶,然后忍不住笑起来:“当然可以。” 她扬眉揶揄:“只要你不怕错过帅气的公爵的邀舞。” 盛翘咳了一声:“那我先走了。” 毕竟帅气的公爵什么的,肯定是比不上纸片人老公的。 她放下纸盘蛋糕,就从人群中离开了。 大厅在一楼,她原本还提着裙子,望了眼电梯,还没走上去,就突然被人伸手一揽。 盛翘下意识地抱紧那人,等心跳平稳下来,才抬头,小声喊了一声:“老公。” 席寒时低眸:“怎么跑出来了?” 他低声:“又喝酒了?” 盛翘老老实实地摇头,然后才踮脚:“我还打算去找你呢。” 男人屈起手指蹭了蹭她的脸:“怎么了?” 又低声:“哪有从自己的加冕典礼上溜走的?” 小兔子甜唧唧地蹭了蹭他的脸:“我不管,反正现在国王是我。” 盛翘声音小了,但还是辩驳道:“我想和谁跳,就和谁跳。” 男人被她蹭得眼睫都垂了下来,随着她的撒娇轻轻晃动着。 直到男人落在她腰侧的手指缓缓收紧,纸片人老公才开口,声音更低:“那是谁邀请了翘翘跳第一支舞?” “没有谁,”盛翘被他的气息烫得脸颊有点烫,忍不住转头小声,“他们不会邀请我的。” 男人顺从地低头,就听到盛翘趴在他耳边说:“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有心上人了。” 席寒时眼睫轻颤,望了她一眼。 盛翘被他看得耳朵都红了,小声: “怎么了?” 还用戳了戳他的脸。 男人握着她的手指,声音喑哑:“在想翘翘是和谁学的这些。” 他低眸,声音更哑:“知道反客为主了。” “那,那也是应该的。” 盛翘这么支支吾吾地反驳了一句,偷偷抬头看他,然后又偷偷地踮脚,偷偷地,亲了他一下。 男人一直没动,盛翘却上头了,忍不住又亲了他几下,才趴在他耳边小声地嘀咕:“你吃了什么,怎么这么甜?” 她其实还想问别的,但是男人却已经低头吻住了她。 他们在穿梭的脚步声中接吻,暗色侵袭间盛翘只听到了交织在一起的心跳声。 她攥着他衣服的手指微松,然后又下意识地攥得更紧。 直到舞曲慢下来,席寒时才抱着她的腰,压低声音问:“翘翘许的什么愿?” 盛翘摇头晃脑:“不告诉你。” 男人望了她一眼。 他的视野仍然是一片漆黑,可是却有一瞬间仿佛循着微弱的光的方向,看到了多年前,和现在一样,喜欢唧唧喳喳,闹腾得不得了的小姑娘。 她喝醉了抱着他说胡话,还叽叽咕咕地许了好多愿望。 他想让她看烟花,她却看着他,醉醺醺的,湿润的眼睛却是明亮的,像是坠在水湾里的月亮,碎落的星子晃得他心都乱了。 当时刚好是新年,留学生都在唐人街庆祝一年的伊始,窗外火树银花拖着尾巴划过天际,欢呼声震耳欲聋。 不知道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自己喝的是果酒,还是贪杯喝多了,总之,所有人都在看烟花的时候,她一个人歪在沙发上吭气。 席寒时本来是回来拿资料,看到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下面,念念有词地掰手指,想拉她起来。 盛翘却歪了一下,扑进他怀里,带起一阵温暖的气流。 她蹭着他的脸,小声喊他:“席寒时。” 她身上烫得厉害,说话也含糊得很,他手指蜷缩几度,还是等她喊了好几声,才低头,应声。 怀里的人断断续续地哼唧:“公,公司........” 那个时候,他刚接手席氏,的确有很多棘手的问题和事项要处理,外界对于席氏权力交接,高层变动的消息也传得风风雨雨的,他只是没料到,这些东西会落在她耳里,让她这么在意。 他安慰了她几句,确认她只是喝醉了之后,想把她抱起来。 她安安分分地赖着没动,等他把她抱回房间的时候,忽然哼唧了一声,揪着他的衣服,可怜兮兮地皱着脸:“你不要没钱。” 她突然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抽噎着小声:“他,他们都说,你会被架空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那个时候她忙于自己的学业,席氏的事,他也从未对其他人说起过,即使有也只是一下带过,所以他习惯了简略的回答:“只是暂时有些棘手。” 看她仍然抽着鼻子,才多说了几句,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睁着迷蒙的眼睛望着他。 窗外最大的烟花绽开,他本来想哄着她看,但是之前一直念叨着想看烟花的人却突然抽噎起来,抹着眼泪,吞吞吐吐地小声:“没关系的。” 天空绽开无数坠落的星雨: 那些星星却仿佛全都落进了她的眼里。 她揪着他的衣服,望着他,一抽一抽地道:“你要是没钱了,我可以养你的......” 她费力地掰着手指头:“我,我有很多钱的.......” 她声音都噎住了:“我,我可以养你的........” 席寒时以为她只是在开玩笑,可是脸颊湿润的人却贴着他的额头,小声:“席寒时,你不要没钱。” 她似乎是在为他委屈,声音都哑了:“你不要没钱,没钱会被欺负的。” 她不希望他被欺负。 怀里的人忽然双手掐住了他的脸,席寒时回神,潮湿的眼睫垂下来。 盛翘委屈极了:“你在想谁呢?你的宝贝在你面前呢!” 她掐着他脸的手指用了力:“不许想!” 席寒时顺从地低眸,声音微哑:“在想翘翘。” 盛翘哼唧一声:“骗人。” 他又伸出手指蹭蹭她的脸,等盛翘转头避开,才哑声问:“真的没喝酒?” 盛翘瞪眼:“当然没有了!” 她理会到他话里的意思,又开始支支吾吾:“难,难道我就不能,直白一点,娇气一点,可爱一点吗?” 席寒时却吻了她一下:“可以。” 他喉咙微滚,声音更哑了:“翘翘想怎么样都可以。” 盛翘勉强消气地哼唧一声,席寒时却抱着她,闭上眼睛慢慢想。 他一遍遍地确认,也不过是为了弥补三年前什么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把一颗心落在他身上的笨蛋,为了弥补那一句,他以为的酒后虚言,回答一句:好。 第两百一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一十天 盛翘和纸片人老公在黑暗,没有灯光的角落里说了很多话,然后才探头朝外面看去。 等音乐声停了,才想起她找纸片人老公的真正目的来。 她松开他,然后摊开掌心,把一直握着的礼物放到他左手掌心里,合起他的手指。 男人的指腹触到那枚明显的合欢戒指,蜷缩一瞬,感觉到掌心温热触感的男人侧眸,声音微低:“翘翘?” 盛翘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赠送袖扣的意思还可以是传达爱意,转开视线,耳朵微红地咳了一声。 偷偷看到纸片人老公的表情,才忍不住雀跃地叽喳着道: “你别看它小,我花了很多心思的,我还找了荞声,找了总管,还有设计师,我都问过了,我......” 纸片人老公已经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很喜欢。” 盛翘脸红了,小声:“我还没说完呢。” 她抬头,戳了戳他的脸:“你不许打断我说话。” 男人下巴微微蹭了蹭她的脸,声音更哑了:“不打断。” 盛翘满意地戳了戳他的脸,过了一会儿,又心虚地小声:“我说到了哪来着?” 席寒时垂下眼睫,声音微低:“我也忘了。” 盛翘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最后决定不想了,但还是一脸纠结地抬头问:“我话很多吗?” 她觉得,不多啊? “不多,我喜欢听翘翘说话。” 盛翘又偷看他,小声嘀咕起来:“那你为什么打断我?” 还总不记得她讲到了哪,她都要怀疑他有没有在认真听了。 盛翘戳戳他。 席寒时潮湿的眼睫震颤一瞬。 盛翘倒没有生气,只是感觉宴会结束了,还在这里不好,想拉着纸片人老公回房间,但是王宫里的灯似乎灭得多了一点,她在前面也看不清路,只能拉着纸片人老公慢慢地向前走,直到到了有灯光的地方,才回头。 身影挺拔,瞳色深邃的男人手提她的裙摆,握着她的手指:“怎么了?” 盛翘乖乖地回到他身边,看着被他提起的裙摆,有些心虚地抬头看他:“感觉我不像是国王。” 她手上原本还戴着丝质手套,但是被她摘下来了,男人轻而易举地扣住了她的手指,把她拉到他身边。 男人闻言,眼睫垂下来,低沉的嗓音微哑:“的确没有哪一位国王,会这样纵容她的臣民。” 盛翘耳朵热了,但还是认真地纠正:“阿时不是我的臣民。” “阿时,是........” 她努力地想要为纸片人老公找一个合情合理,至少和纸片人老公现在这身装束相符的身份来,但是找了半天都没想出来,只能小声嘀咕:“反正,反正阿时不是。” 阿时和她是平等的, 席寒时却轻吻她的侧脸。 不管他的翘翘是不是国王,他都永远是她的臣民。 他永远,只臣服于她。 ** 系统趴在监视器面前吃瓜,005比较高冷,切好的瓜摆在它面前,都一动不动,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监视器。 系统声音含糊:【你不吃吗?你不吃我吃了。】 005冷漠以待:“我还没有无聊到要摄入一些甜味素,给自己一种味觉刺激来打发时间。” 系统:【.......】 要不是它对前辈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啊呸,尊重心理,它早就揭竿而起了,但是现在005的职位毕竟比它高,它也不敢怎么样,只能小声反驳: 【那,那他们谈恋爱还是因为多巴胺呢,你怎么不说他们无聊。】 005却垂下眼睫:“他的治疗任务还没解锁吗?” 系统吃瓜的动作一顿,过了半晌,才小声答复:【解锁了,可是他现在这个身体情况,不太适合继续进行任务......】 心里却在想:啊呸!明明是盛翘的钱不够,这都拖了几周了,它得想办法让席寒时那边同意才行,不然他的身体可能真的要撑不住了。 可是,就席寒时那个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考虑范围内的性子....... 系统突然没有吃瓜的心情了,005却沉默良久: “他修改过自己的程序。” 系统一顿,眼睛瞪大: 【什么时候?】 005看它一眼: “你被攻击的时候。” 系统想起来了。 游戏刚开始的时候,它的确被席寒时攻击过,但是那时候,它还没有读取全部的信息,只知道席寒时是一个很难处理的实验对象,所以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控制他,安安分分地结束这次的工作,席寒时想攻击它,也情有可原......吧? 但是....... 【你说,他修改过自己的数据是什么意思?】 005不说话。 系统却张张嘴。 席寒时的各项数据都是上面赋予的,只有上面强行植入的几条先决指令,有被更改的可能。 也就是说........ 系统下意识看向屏幕里的人。 005仍然沉默。 他们被植入的先决指令,其实和人类提出的阿西莫夫机器人三大定律很像。 所有先决条令里,它们自己都被指定为不可以被伤害的个体,以保证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决定。 上面这几年对数据体的管控愈发严格,就是因为他们认为,先决指令让太多数据体脱离控制了,那些数据体只会考虑自己,却忘了是谁把他们制造出来的。 但是,盛翘.......却成了唯一一个,无论发生什么,席寒时宁愿牺牲一切都会保护的人。 超出理性的感情,支配了一个理性的生命。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算得上是彻底的,永远的臣服。 005垂眸,忽然开口: “或许,是我狭隘了。” 系统还沉浸在席寒时竟然修改了自己的程序的事实里无法自拔,乍一听到005这么说,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005垂眸:“爱情不是无意义的消遣。” 它看向屏幕里的人手背暗红的伤口,转开视线:“也许有些感情,真的可以高于一切。” ........ 盛翘其实对加冕典礼还挺感兴趣的,只是因为纸片人老公不在才想溜出来。 现在典礼结束了,她不用回去,就抓着纸片人老公的手玩起了从典礼上听到的游戏来。 大概类似于某种考运气的盖球游戏,由出题者调换卡片,然后由游戏者,找真正的红颜色卡牌在哪张下面。 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突出,掌心温度温暖,她握着,盖完这张盖那张,玩得不亦乐乎,等钟声悠扬地响起来,男人才低声:“翘翘。” 盛翘还不困:“我还没玩够呢。”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掐他的脸:“不给你奖励你就觉得无聊了是不是?” 她掐他的腰,小声嘀咕:“你怎么这么功利?” 盛翘羞恼地揉他的脸,等男人低头,才下意识地躲开,哼唧一声。 男人仍然握着她的手指,眉眼微低:“那陛下就多奖励奖励我。” 盛翘被他喊得都害羞了,明明有那么多代称,他非要这么喊她,忍着耳热,转头哼一声:“我就不。” 男人纵容地吻她的掌心,声音更哑:“那金丝雀........只能功利一点了。” 盛翘:“........” 她忍着脸红:“你能不能忘了这个梗。” 她抬头,小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再也不敢把纸片人老公当成金丝雀了呜。 男人却蹭了蹭她的脸,嗓音喑哑:“可是我很喜欢当翘翘的金丝雀。” 男人眼睫垂下来,握着她的手指。 “只要翘翘喜欢。” 第两百一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一十一天 “你,你不要讲得我真的很昏庸一样.......” 盛翘被他蹭着脸,边躲边哼唧了几声:“我有那么色令智昏吗?” 她掐他:“还要让你做我一辈子的金丝雀。” 男人眼睫却颤了一下,声音更哑,低缓得不得了:“那翘翘想要什么?” 他吻她的掌心,嗓音和气息一样滚烫:“翘翘告诉我好不好?” 好像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愿意去做一样。 盛翘瞬间就心软了,她陷在蓬松的裙摆里,却还是勉力直起身来,捧着他的脸:“我希望阿时做自己喜欢的人啊,嗯,抽出点时间来喜欢我就好了。” 她说的大义凛然,席寒时却望着她,半晌,低低地开口:“我也希望翘翘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人。” 盛翘本来是在亲他的下巴,闻言抬头看他。 他像是被月光浸湿的眼睫,像是被精心雕刻过一般,线条精致流畅,轮廓深刻深邃的下颌,还有那双被雾气笼罩的清澈迷人的眼睛。 她看得太认真了,以至于有人敲门都没听见,还是席寒时低眸,她才反应过来,坐起来,咳了一声:“怎么了?” 总管在门口说了句什么,盛翘应了一声“好”,才理着裙摆坐起来。 边走向门边,边想,来恭喜她的朋友? 是褚越他们吗? 可他们不都在忙着新品上市的事吗? 她怀着疑问打开了门,看到总管身旁的路杭的时候,一怔。 路杭仍然是彬彬有礼的模样,颔首。 总管解释道,路老先生和王宫的最后一任实际拥有者是朋友,后续还曾经出资资助过王宫的修缮,所以路杭也接到了加冕典礼的邀请,只是因为途中出现了一点意外,所以迟到了,但按照传统,即使错过了加冕典礼,被邀请的客人依然需要为新任国王送上祝福,以保证国王继承的绝对正统。 盛翘只好接下礼物,礼貌道谢。 路杭停顿片刻,颔首。 离开的时候,他站在旋转楼梯上回望,却只看到关上的门。 男人垂眸。 回到车上的时候,才按了按眉心。 “这么快?” 副驾驶座上的朋友有些不能理解:“千里迢迢赶过来,不会只说了一句吧?” 路杭靠在椅背上,手指落在前额上:“她已经有爱人了,无论说什么,对她而言,都是打扰。” 朋友张张嘴。 他认识路杭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患得患失的模样,他不是说,只是来看看朋友吗? 怎么被他说出了心上人的感觉,朋友在心底腹诽。 路杭却抿唇,再度看了一眼已经归于寂静的皇宫。 不知道为什么...... 他垂下眼睫。 每次一见到盛翘,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为什么? 是因为,如果盛翘没有出国,或者是没有拒绝留校,他们早就该相遇了。 还是因为,连他自己也觉得,出现在她身边,为她加冕的人,应该是他。 ....... 盛翘把礼物放下,提着裙子,已经准备好怎么像纸片人老公认错了,纸片人老公却已经似有所觉抬眸,伸出手,声音低缓地喊她:“翘翘。” 盛翘乖乖地缩进他怀里。 加冕典礼的服饰比较正式,盛翘回来的时候已经取了一部分了,皇冠也放了下来,但是发顶还盘着一些珠宝装饰,男人的手指触到那些珍珠和钻石,盛翘就道:“帮我取下来吧。” 她哼唧着撒娇:“真的很重。” 男人垂眸,动作轻缓而温柔地帮她把头上的饰品都摘下来,盛翘就乖乖地趴在他怀里不动,嘴里哼哼唧唧地道:“我要听故事。” 她揪着他的衣服:“我第四话还没动呢。” 席寒时把取下来的首饰放在一边,声音微低:“从前有一只小白兔。” “发现了一个很喜欢的大萝卜,就把萝卜带回了家。” 他停顿片刻,声音更缓:“然后大灰狼就把萝卜给扔了。” 盛翘原本觉得这个大萝卜是指纸片人老公自己,听到这里:“........” 她咳了一声:“扔了,然后呢?” 男人却低眸:“翘翘很关心那个萝卜?” 盛翘:“........” 她嘀咕:“我哪有。” 她掐他:“你继续。” 男人停顿一瞬,转开视线:“然后兔子把萝卜又捡了回来。” 盛翘:“......” 小白兔,怎么又变成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反面教材了!!! 盛翘气急,掐他的腰。 男人低眸,下巴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 掐着他脸的小白兔碎碎叨叨:“不许胡说,小白兔很专一的。” “你不许胡思乱想,还乱讲。” 看到一个胡萝卜好吃就带回家,她,她是那样的人吗? 席寒时低眸,亲亲她:“嗯,翘翘不是。” 盛翘哼了一声。 席寒时低眸:“睡觉吗?” “不睡!”她哼唧起来:“我才不和你睡。” 她作势要走,被男人捞回来了:“翘翘。” 盛翘不肯听话,一直哼哼唧唧地想跑,等她恼了,回头揉他的脸,男人才低声:“翘翘。” 盛翘伸出手挠他的下巴,但是大概是席寒时根本没想躲,所以她的手指直接碰到了他柔软的喉部,突出的喉结上下耸动着,最致命的部位纵容地落在她手指下。 男人眼睫一颤,被她挠得闷哼一声。 盛翘发誓她想过的“哄”,绝对不是这种,但是想把手指收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纸片人老公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垂下湿润的眼睫望着她。 盛翘:“........” 她梗着脖子:“谁,谁让你动不动就吃醋,吃醋了又什么都不说,就知道暗戳戳内涵我的!” 她越想越委屈,心里的小兔子已经咬着大灰狼抱枕翻来覆去地摔了,她就要挠! 可是等温热的手指落在她腰间,她又瞬间不生气了,只是哼唧着埋在他颈边。 席寒时抱着怀里的人,声音微低:“我错了。” 盛翘哼唧几声,掐他:搞得每次都是他无理取闹一样,她当然也有不对的地方了,可是她很不喜欢他这样。 很不喜欢他把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席寒时却以为她真的生气了,低头让她掐,盛翘却揉着他的脸:“我不喜欢他。” 她不知道怎么让纸片人老公相信,路杭和其他人一样,对他们的关系没有任何威胁,只能吸着鼻子,小声:“他每次都让你不开心,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她本来就偏心,更不可能去在意一个让他不开心的人。 席寒时却是喉咙微紧,半晌,才蜷缩起手指:“嗯。” 盛翘眼眶有点湿,在他衣服上擦了几下,看着那几处唇印,又埋他怀里。 “你可以吃醋,”盛翘在他怀里重申,“但是你不能把什么都藏在你心底。” 她委屈地哼唧:“会很累的。” 她不想他那么累。 席寒时吻吻她的眼角:“嗯。” 第两百一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一十二天 结果盛翘坐起来的时候,裙摆不小心带到了摆在床头柜上的礼物。 她下意识地去捡,捡起来之后,立马放到一边,又去看纸片人老公的反应。 他握着她的手,眼睫微微垂着,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抬眸,那双晕着浅蓝色的月晖的眼睛上灰蒙蒙的雾气散去一些,声音微哑的人低声喊她:“翘翘?” 盛翘捧着他的脸,绞尽脑汁地解释:“这是庆祝加冕的礼物,没什么含义,你别瞎想。” 男人眼睫颤了一下,停顿片刻,嗓音微哑:“原来翘翘特意弯腰捡的,是他送的礼物。” 盛翘:“........” 得,白劝了。 盛翘哼唧起来,男人却吻她的手背,嗓音微哑:“是翘翘让我不要藏在心底的。” 盛翘掐他,又委屈又羞恼:“那也不是让你注意到什么就胡思乱想。” 什么特意弯腰,她那是下意识,和谁送的无关好吗! 男人“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盛翘气急,忽然想起自己在剧本中看到的桥段,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扑倒了。 男人眼睫一颤: “翘翘?” 盛翘觉得自己真的是气懵了,居然扯了纸片人老公的扣子:“既然你这么不好哄。” 她的思维似乎进入了相似的直来直往的模式: “那我只能做点什么转移你的注意力了。” 席寒时被她啃了一下,声音都哑了:“翘翘.......” 盛翘却按住了他的手指,那对袖扣佩戴在袖口,在月光下折射出温柔的光,她哼了一声:“看你还有没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第二天,盛翘是啃了半天手指,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敢睁开眼的。 看纸片人老公不在,才偷偷摸摸地打开贴吧: 【求助!!!怎么在做了坏事之后掌握主动权!!!】 【什么坏事】 【什么坏事加一】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盛翘直接剔除掉那些危险发言,啃着手指学习。 要表现得理所当然,像自己没做错一样,还要让他怀疑人生,嗯,怀疑人生? 去掉去掉。 所以,做了坏事,首先要,若无其事? 盛翘看着这四个字,陷入了沉思。 但是好在她已经习惯了随时随地入戏了,所以很快,就坐起来,打着哈欠四顾看了一眼。 “老公?” 她看了眼阳台:“老公!” 席寒时往这边望了一眼,还没走出几步,就被跑下床的盛翘握住。 “你怎么自己起来了?” 他眼睛还没恢复,如果撞到了什么东西怎么办? 席寒时的视线无法聚焦,只能落在她的方向,男人揉了揉她的头发:“给你热牛奶。” 盛翘醒得太晚了,半梦半醒的时候一直在哼唧着渴,所以他才会起来 盛翘怕纸片人老公伤到,牵着他的手,到了厨房,看到热着的牛奶,才把火关小,掐他的脸:“你怎么不叫醒我?” 虽然纸片人老公好像不管做什么都是得心应手的样子,但是他现在这样,她还是会很担心的。 席寒时脾气很好地牵住她的手,嗓音微哑:“睡得好吗?” 盛翘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耳根一红,但还是镇定地点头。 席寒时眼睫一颤,声音微哑:“那就好。” 盛翘让他坐下:“你想吃什么,我洗漱完去帮你拿上来。” 昨天的直播间热度已经很高了,节目组准备休息一天,明天再开始摄制,所以盛翘可以自由活动。 席寒时声音很缓:“和翘翘一样就好。” “嗯嗯,你在这等着。” 盛翘去洗漱了。 席寒时低眸,等她握着他的手,让他握住热牛奶,才低声:“翘翘?” 盛翘:“嗯?” 男人声音微低:“我想回去休息一会儿。” 盛翘看到纸片人老公侧颈上的红痕,瞬间想起自己昨天做了什么,原本想心虚地转开视线,但是想到攻略上的指南,咳了一声,硬是把目光转了回来,伸手抚了抚他侧颈上的印记。 男人眼睫抖了一下。 盛翘摸得有点上瘾:“是因为这里疼吗?” 她觉得这个人设有点不适合她,但还是硬着头皮:“上点药就好了。” 说完又后悔了,纸片人老公会不会觉得她特别冷漠?就知道压榨他? 席寒时却是手指微蜷,伸出手慢慢地握住了她的手指。 他的指腹还带着牛奶的余热,烫得盛翘差点落荒而逃。 盛翘一直在心底重复要绷住绷住,硬是忍着没有把手抽出来,反而摩挲了一下他的指腹:“怎么了?” 席寒时眼睫微垂,等她靠近的时候忽然吻了一下她的耳畔。 盛翘脸上热意瞬间爆炸! 男人感觉到她耳根传来的烫意,薄唇微弯,松开了她:“没什么。” 他低沉的嗓音缓缓地:“如果翘翘想让我留下来,那我就留下来。” 盛翘知道按照人设,她应该让纸片人老公留下来,但是,但是纸片人老公都会偷袭了,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看出了她在硬撑了,这样真的还需要继续冒险吗? 她不敢呜呜呜。 最后还是没维持住人设,掐了一下他的腰,又羞又恼地哼唧起来:“你太过分了。” 男人已经把热牛奶放下了,手掌贴在她腰侧,声音微哑:“是谁教翘翘,做了坏事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 盛翘垂死挣扎:“我没有.......” 男人低吻她的眉心,嗓音喑哑:“那翘翘准备什么时候还?” 盛翘:qaq 最后盛翘还是被欺负回来了。 还因为轻信了攻略哼哼唧唧地掐着男人的腰喊疼。 席寒时低低地吻她哄她:“不会疼的。” 纸片人老公当然不舍得让她疼了,但是盛翘还是觉得很委屈,为什么每次她都是被反攻的那一个! 就算有一次,哪怕让她赢一次也行啊! 看到纸片人老公低眸,给她揉手指,就更气了,忍不住道:“明明小时候还那么害羞。” 耳朵还会红,现在就知道欺负她! 想到之前的盛翘悲愤不已:“你就是学坏了!” 席寒时仍然垂着眼睫很纵容地吻她的侧脸,嗓音喑哑:“是翘翘惯的。” “你胡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就是你学坏了!” 席寒时顺从地低眸,被她翻来覆去地念了半个小时,才吻吻她的手指,纵容地应声:“嗯。” 盛翘:“........” 盛翘:“!!!” 嗯什么嗯! 你不许“嗯”! 第两百一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一十三天 在列支敦士堡的直播录制很轻松,盛翘需要做的就是在这个面积不大的国家该吃吃,该玩玩,完美展现作为一个没有功勋却依然受人敬仰的国王的舒(米)适(虫)生活就够了,所以她过得还算开心。 期间她还收到了很多朋友的私信,问她能不能给他们录制祝福视频。 “嗯.......好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第多少条了】 【女鹅,一个无情的祝福机器,鹅鹅鹅】 【我也想要国王给我祝福(捂嘴)】 【我想看皇家婚礼!!!】 盛翘镇定自若,咳,习以为常地录完祝福视频,结束今天的录制,还准备打电话和经纪人确认一下明天回去的航班和要继续的工作,就接到了褚越的电话。 握在手中的白色手机震了一下,她没仔细看,就划走了:“喂?” 褚越声音很淡:“看你下播了。” 秘书进来拿签阅好的文件,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手指叩了叩桌面,示意她自取就可以,秘书才蹑手蹑脚地进来拿了全部的文件,小心地把门关上的时候,听到他们那个冰山总裁问: “所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签一下你的新代言?” 秘书:“!!!” 秘书觉得自己好像不小心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还由于心情太过激动,不小心把文件差点全扔了,等门缝合上了,她才松口气,拍了拍胸口。 想到新代言,又是心中微紧。 公司最近在和风行打擂台,要推出的新品只有秋季上旬的一款养宠app,难道这位新代言人,走了后门? 可是不是都说,风行那位新上任的销售总监,才是总裁的前女友嘛....... 秘书越想脑子越混乱,赶快摇摇头把奇奇怪怪的想法都驱除掉,然后抱着文件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盛翘揉着抱枕:“什么新代言?” 她把某通接过的电话从记忆深处里拎了出来:“你们公司新品要上市了?” “快了,现在正在考虑代言人,过来试试?” 褚越想起什么,手指在电脑桌面跳出来的新闻上停顿一瞬,又不带任何情绪地叉掉,电脑屏幕上就只剩下一些娱乐新闻,和风行有关的消息一个不剩:“最近热度不错,再不下手,恐怕寒时和我都要请不起你了。” 盛翘小声嘀咕:“说得好像你们请过我一样。” 褚越:“........” 褚越:“这件事应该是楚忻负责,不过他最近出差了,所以我打电话来提醒你一下,经纪人那里需要我帮你说明吗?” 毕竟是公司外的商务代言,真的要进行合作,还是通过经纪人比较好。 “我试试吧,有可能的话帮我走个后门,”这当然只是开玩笑了,盛翘现在的资金缺口可不是一个代言能填得上的,“我回去就和王姐说。” “嗯。” 褚越没有提陆时:“那几只股票呢,考虑得怎么样了?” 盛翘开始啃手指。 褚越毫不意外,盛翘就是这个性子,不然在国外的时候也不会需要席寒时给她补习那些东西了,她原本就有很高的天赋,对那些东西应该都是手到擒来才对。 他又知道她被养父母弃养的事,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很怀疑那是她为了接近席寒时故意搞出来的理由。 褚越沉默下来。 他不见宋竺,而且一直像兄长一样关照盛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自觉亏欠盛翘。 即使没有那些误会,宋竺和盛翘的矛盾,也同样有他的责任。 …… 盛翘已经碎碎叨叨说了不知道多久,他回过神的时候,只听到最后一句:“.......宋竺会牙疼,你少给她吃点糖。” 男人面色一淡,嗓音更是冷漠:“她的事和我没关系。” 盛翘小声嘀咕:“男人说话都不摸着良心说。” 褚越:“........” 他不知道怎么接,也不想接这话,按了按眉心,就道:“就这样,你注意点。”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或许他是该学着接受这个世界上不圆满的一切:寒时已经开始参加各种商业会议了,应该是身体好得差不多了,这样都没有提过要见盛翘........ 或许他们真的只能止步于朋友。 虽然如此,褚越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别上当了。” 盛翘振振有词:“单身狗少插手谈恋爱的人的事。” 褚越:“........” 他被挂了电话,拿着手机气笑了。 谈了恋爱,比以前还硬气了?都是寒时给她的....... 褚越突然想到那人不是寒时,手一顿,还是把手机放下了。 坐了一会儿,等看到消息进来,才伸手拿了电话:“让商务部的刘过来一趟。” 列支敦士堡和国内的时差不算大,国内现在还是上班高峰期,这边已经能看得到黄昏的轮廓了。 盛翘又有了半天的休息时间,抱着抱枕把纸片人老公召唤出来,看到他手上拿着的文件,好奇地抬头:“你在处理工作吗?” 男人放下文件,身上穿着的的确是经典低调的正装,但衬得他整个人眉眼尤其深邃沉着,俊逸不似真人。 盛翘觉得有句话说的的确是没错的,没人能拒绝得了角色扮演。 从会议桌上把纸片人老公薅下来什么的,也太刺,咳,不是,好玩了吧。 她按捺不住地,兴奋地揉了揉他的脸。 男人劲瘦的腰身被她抱着,低垂着眉眼,似乎是对她无可奈何的模样,修长的手指却轻轻拂过她侧脸:“是结束录制了吗?” 盛翘咂嘴,想喝牛奶了:“对啊,你都不注意你的小可爱上下班的时间的吗?” 男人似乎对她偶尔胆子大的陈述有些无奈和好笑,薄唇微弯:“是我不好,下次我会多注意一点。” 他屈起手指蹭蹭她侧脸:“准备好等翘翘召唤。” 盛翘耳根一红:“但是你的上班时间就很不规律。” 这么说像是从此不早朝的昏君在为自己的随性妄为找借口:“不管我什么时候找你,你都好像在忙工作。” 纸片人老公早就把文件放下了,但是盛翘还是挪啊挪,让文件被动排挤到了委屈的小角落,还哼哼唧唧地控诉:“你根本就没有听我的,好好照顾自己。” 男人灰色的浓密的眼睫微微垂着,掩住了一部分灰色瞳孔中漾着的沉静深邃的灰色,但还是足够的沉稳令人信服。 盛翘抬手拨弄他的眼睫,就听到男人低声:“我会好好听翘翘说的,只不过最近有些忙。” 盛翘不知不觉已经靠在他怀里了,男人就伸手,让她能自己找一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树懒舒舒服服地歪着头吭气,发顶蹭得男人下巴微痒,让他的声音也跟着变哑了片刻: “等忙完了,就有时间陪翘翘了。” 第两百一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一十四天 盛翘有点不相信,嘀咕起来:“你身体吃得消吗?” 她知道自己没钱,但还是忍不住坐直,掰着手指絮絮叨叨:“上一次治疗任务奖励的还是腿部基础治疗,下一次的治疗任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启........” 她说完,又看着他:“你不许把身体状况瞒着我,不然我会很难过的。” 身边多了一个又甜又酷的恋爱指导,盛翘也模模糊糊找到了可以拿捏纸片人老公的窍门,竖起手指认认真真地道;“我发现你受伤了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兔子耳朵警告又像是撒娇似的锤了大灰狼的头几下:“生病了就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扛嘛。” 席寒时低眸:“嗯。” 盛翘依赖地把纸片人老公当做是人形空调抱了一会儿,然后才想起正事:“刚刚手机好像震动了一下。” 她看着席寒时的眼睛发亮,在黄昏不算明亮的光线下仍然熠熠如钻石:“是不是治疗任务更新了!” 她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席寒时轻轻地吻她的耳廓,也只是象征性地躲了一下,看到小屋界面上更新的任务列表,瞬间:“!!!” 是治疗任务! 【任务提示! 请您在规定时间内拍得一件收藏价值不少于五百万的藏品】 【任务奖励:眼部基础治疗,约会事件x1】 男人眼睫微垂。 【你不会又想帮她作弊吧?】系统都怕了席寒时了,一时之间甚至顾不上005就在旁边,直接就出声了:【这可是治疗任务,你贸然出手会影响你的治疗进度的!】 上面本来就因为席寒时之前的所作所为,强行更改了治疗效果的参数让席寒时身体状况反复了,,他再反抗下去,能不能完全痊愈都要另说,都这样了,他还敢顶风作案? 席寒时没回答,盛翘的手却已经摸到了他侧颈,转头的人哼唧:“要不你再教我买几只股票吧。” 她一烦,就喜欢像真正的兔子一样,蹭他,也撒娇:“我真的没钱了。” 五百万....... 炒股还剩下多少来着? 她打算暂时先不还债,但是也不够呢....... 盛翘埋头哼唧,温热的呼吸烫得男人眼睫一阵轻颤。 但他也只是低头,等盛翘抬头,才缓声安慰:“翘翘如果手头紧张,可以不用着急。” 系统知道席寒时现在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越早摆脱无形的枷锁越好,他自己也肯定知道,但还是因为席寒时对盛翘的纵容气闷,把头盖在圆形钢盔里,不想说话。 盛翘也不想和这个人说话,他向来都不习惯把自己考虑在需要考虑的因素内,自己就嘀嘀咕咕地算起来:“五百万.......” 她打开手机,看到飘红的股市曲线,忍不住砸了咂嘴,眼睛也没看地就亲他一下:“你在这等着,我去拿杯牛奶来喝。” 她说完,就拿着手机走开了。 男人垂着眼睫,手指摸索着,想找到文件。 系统顶着个钢盔郁闷出声:【在你左边。】 男人伸出修长的手指慢慢摸索,忽而顿住,手指用力地收紧,指节发白。 系统瞬间跳起来,想修改电流参数,但是那阵钻心的疼痛已经过去了,男人手指微蜷,薄唇微微抿着,就继续伸手,够到了那份文件。 系统气得把键盘都给摔了:【这到底是什么垃圾机制!】 没治疗完全就会仍然有间歇性痛感,上面那群人是想把这些数据体都逼死吗! 席寒时呼吸微缓,等熟悉的声音响起,才微微抬眸。 灰色的瞳孔里残余着的温柔缱绻的情绪,在盛翘轻轻地蹭了蹭他下巴上的唇印,晕开,散成一片轻絮似的温柔眸光。 他伸手抱她进怀里,刚刚经历片刻的僵冷好像是顷刻就分崩离析了的冰山般,其中的沉冷和无声抵抗被化得一点不剩,只剩下无声的亲近和爱意。 男人低低地吻她的手背。 席寒时很喜欢亲近盛翘。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只能这样感觉她的存在。 持续性发作的痛感会在很大程度上麻痹他的感觉系统,让他的反应变得迟钝滞缓。 他只是很想亲近他喜欢的人,很想和她,是一样真正存在的人。 盛翘早就习惯了纸片人老公充电一样,蹭着他的举动,反正她也是这么做的,喝着牛奶,舔着嘴唇就应和似的也蹭了蹭他的脸:“你要喝吗?” 牛奶的甜香充斥在两人中间。 席寒时低声应了一声,盛翘就握着杯子斜了一点,看他喝完了凑上去亲了他几下。 边把杯子放下,边被蹭得哼唧几声,边想,难怪纸片人老公这么喜欢亲近她。 肢体接触果然会上瘾。 这么想着,漫画又有了新灵感,拿着板子,坐在纸片人怀里开始画画。 男人仍然吻着她的指尖,呼吸没有趋于平缓,反而越来越烫。 盛翘觉得有点不对,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才发现纸片人老公居然发烧了。 她立刻坐正,纸片人老公就闷哼一声,握着她的手,哑声:“难受。” 纸片人老公鲜少有直接表达自己感触的时候,盛翘一下子就心疼了,摸着他的额头:“系统,系统,有药吗?” 那边却像掉线了一样,怎么都没有回应。 盛翘急得不行,等男人的薄唇落在她侧颈,才反应过来:“抱着我会好受一点吗?” 席寒时隐约觉得自己有些不受控制,他对她的感觉好像被无限放大了,理智失控的边缘,他握住了她的手指,声音很哑很低:“空调。” 盛翘如梦初醒般去握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连续调低,才被纸片人老公牢牢抱住。 纸片人老公从来都是克制温柔的,还是第一次没有控制力度紧紧地把她箍在怀里。 盛翘紧张担心得不得了,等男人一动不动地埋在她颈边,才紧张地伸手:“阿时.......” 男人喉咙微滚,抬头哑声应了一声。 脖颈和下巴处都是一片被烫红的鲜红。 “你怎么样了阿时?” 盛翘的声音在他耳边不断缩小,又不断扩大。 席寒时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耳边却仿佛有很多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拼命试图说服他: 【把她变成和你一样的就好了】 【把她变成和你一样的人不就好了吗?】 【她不会再离开你了】 【你也不需要再忍受这样只能等着和她见面的痛苦了】 【你知道你是怎么来的】 【你能保证她现在喜欢你,能保证她知道你的数据都来自路杭之后,依然喜欢你吗?】 【如果没有你,她就是路杭的】 【天作之合,金童玉女.......】 【你真的甘心吗?】 男人手指猛地收紧。 第两百一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一十五天 “阿时.......” 男人隐忍地闭眼:“嗯。” 那些声音仍然无时无刻不在盘旋着,他只能紧紧地抱住她,嘶哑的声音几乎听不清:“翘翘。” 他闷哼一声,声音更哑:“你亲亲我。” 他不想在她面前失去理智。 更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卑劣。 他天生只是一个复制体,天生输给路杭。 可是他不能没有她。 男人的嗓音逐渐嘶哑而沉重,他无法克制地吻她的耳廓,侧颈,断续的气息烫得盛翘心脏都蜷缩在一起。 “翘翘。” 他难受得一遍遍哑声:“你亲亲我好不好?” 他明知道程序在放大他的欲望,可是只有她能让他冷静。 盛翘手足无措地依言,看到他殷红的眼尾和潮湿的眼睫,又觉得心脏酸涩。 看他难受得闭眼,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掉了眼泪,忍不住害怕地哽咽:“阿时.......” 你不要有事。 席寒时嗓音嘶哑,宛若发声艰难,却还是听出她的害怕般:“不会有事。” 盛翘想抬头,席寒时却哑声哄着,将她按在怀里。 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盛翘只能忍着哽咽,亲他的喉结和侧颈。 等席寒时呼吸平缓下来,才抬头。 “阿时........” 席寒时身上还是很烫。 侧颈一片滚烫的鲜红。 程序的烙印在他身上。 可是她的眼泪掉在他心底。 席寒时低低地吻她,声音很哑:“翘翘。” 盛翘声音里还带着哽咽:“刚刚到底怎么了?” 她害怕又委屈地埋头:“我,我以为你出事了........” 系统也从极端焦虑的情况中缓下来,征得垂眸的人同意之后采用了治疗结果不完全,所以偶尔会复发的说辞,气得盛翘掉着眼泪骂垃圾游戏,垃圾策划,然后才心疼地埋在他颈边委屈地哽咽: “坏蛋。” 席寒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依照本能吻她的眼睛,屈起手指擦去她的眼泪。 盛翘被他哄得止住眼泪,但还是一抽一抽地,抱着他的腰,像是哭湿了浑身毛赖在他怀里委屈掉眼泪的小兔子。 席寒时找回嘶哑的声音:“是我不好。” 盛翘气得又想哭:“明明是他们不好!” 窗外已经是暮色深沉,房间里没开灯,然而盛翘埋头委屈地哽咽半晌,就抹着眼睛,要脱他衣服检查。 “万一还有别的伤怎么办?” 盛翘不相信这垃圾游戏的秉性,也不相信纸片人老公会告诉她别的伤。 男人眼睫微抖,声音很哑:“翘翘。”他声音更哑:“翘翘亲亲我好不好?” 盛翘揪着他的衣服,亲他的下巴,还有点轻微的哽咽,但是不掉眼泪了:“不疼了。” 她亲着,眼睛又酸了:“阿时不疼。” 男人潮湿的眼睫垂下来,声音微哑:“嗯。”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翘才停下哄纸片人老公的动作,看到他脱力地阖眸睡着了,仿佛疲惫至极,眼睛一酸。 伸手解开他的扣子,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眼睛一热,又忍着哽咽扣回去。 自己边擦眼泪,边埋在他怀里,眼泪却越擦越多,男人眼睫轻颤,似乎要醒来。 盛翘安抚地亲亲他下巴,调整语气让他好好睡,男人才微微收紧手指,闭眼。 他实在是太累了。 盛翘紧紧地抱着他,闭着眼睛,像是怕睁眼他就消失了。 就这样抱了不知道多久,盛翘自己都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被子盖得好好地,她翻过身,看到纸片人老公在给自己掖被子,握住他的手。 男人垂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病情复发的缘故,声音有些哑:“翘翘醒了?” 盛翘缩在他怀里:“嗯。” 现在还是半夜,四周静悄悄的。 盛翘听到纸片人老公的心跳声,莫名觉得很安心,纸片人老公想给她盖被子,还被她抓住了手,盛翘调整姿势趴在他胸口,小声地说:“不许走。” 男人眼睫一颤,以为她是说游戏:“不走。” 盛翘吸着鼻子:“昨天你生病,我还以为,以为你要走了.......” 她现在想起来仍是鼻酸,在外人和镜头面前可以随意切换情绪,在他面前却仿佛总是控制不住情绪,忍不住想掉眼泪:“你不许走......” “不走。” 他声音微哑:“是我不好。” 盛翘哽咽着埋在他颈边,半晌,忽然抽噎着小声:“阿时。” 她抬头:“我想结婚。” 席寒时眼睫猛地一颤。 “游戏里的绑定都不算绑定,我们的关系也不是游戏玩家和游戏人物的关系,你娶我好不好?” 她昨晚一整晚都在做噩梦,即使在他身边还是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唯恐昨天那样的情况再发生,想要做任务却被告知不在任务时间内,她能想到的只有制造更稳固的羁绊。 只有长久而稳定的陪伴,她才觉得心安。 她声音仍是哽咽的:“你娶我好不好?” 程序中埋伏好的暗门没能让席寒时失去片刻的理智,怀里的人醒来之后的哽咽声,却让席寒时心脏蜷缩着一阵阵疼。 他只能阖上潮湿的眼睫,哑着嗓子:“不会有下一次。” 他哑声:“睡吧。” 盛翘却细细哽咽:“我不要。” 他回避她的要求,她就吸着鼻子重申:“我想要娶我。” 她抽噎着:“现在就要。” 席寒时哄她,她也不允,最后睡过去的时候抽抽噎噎:“反正......你别想跑。” 席寒时握紧她的手指微蜷,心脏也像是沾湿了一样,半晌才哑声:“不跑。”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她醉着,抽抽噎噎地说:我养你。 男人眼睫潮湿地闭眼。 他的确嫉妒,无法控制自己的在意。 但是他永远不会让她在他和路杭之间做选择。 因为他永远属于她。 ** 大概是累了,盛翘很晚才睁开眼睛。 纸片人老公还在身边,她一伸手,就眼睫轻颤着睁开了眼。 盛翘亲他下巴:“早安。” 席寒时低头,声音微哑:“早安。” 盛翘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下巴在他侧颈上一磕一磕。 男人有些痒,但是仍然和以前一样,微微低着头,无声纵容,只是再不吃早餐会胃疼。 男人刚想哑声开口,就闷哼一声。 盛翘忽然张嘴咬在他侧颈上。 她咬得不算用力,但是侧颈恰好是敏感而脆弱的位置,靠近喉部,席寒时又毫无预料,所以眼睫很快就潮湿地颤动起来,手指也蜷缩着,不知该怎么放,以为她是生气了,克制片刻,也只是眼睫微颤地低头。 直到被咬了两下三下,才忍着侧颈上的滚烫热意,压抑着呼吸哑声开口:“翘翘。” 第两百一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一十六天 盛翘却抬头:“你不许回游戏了。” 她思来想去,纸片人老公因为路杭吃醋,复发也不肯答应娶她,都是因为太没有安全感了。 她不想看到昨天的事再一次发生,只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只要没有其他人,你就待在我身边。” 盛翘觉得自己宛若回心转意想要证明自己绝非嘴上说说的渣男,虽然性质也的确差不多,她亏欠纸片人老公太多:“手机给你查,平板也给你,我做什么都向你汇报。” “见异性也给你打申请。” 她仰头看着他:“比以前更亲近你,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本来就不是金丝雀,他是她的阿时。 “等你消气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席寒时眼睫微颤,半晌,才回答:“没有生气。” 盛翘的回答是张嘴又咬了一口。 席寒时不疼,但是她咬得位置实在不算听话。 男人隐忍地闷哼一声,却没有制止,等她再次靠近试图行凶,才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低声:“翘翘。” 盛翘抬头看他。 男人喉咙微滚:“翘翘.......”他声音哑了:“为什么咬我?” “学你的。” 盛翘义正言辞,又说:“这样留得更久。” 纸片人老公太招人了,她不能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只能出此下策。 而且他不是喜欢她亲近他吗? 她现在就是在亲近他。 男人觉得她可能是又偷喝了酒精饮料,但是的确无法反驳,只能低声:“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盛翘也小声:“我不想你回去。” 昨天的事,对她影响实在太大。 她不知道纸片人老公到底瞒了她什么,但是在游戏外他尚且会受伤,不在她身边,受到的伤害只会更多。 她不想他回游戏里,她想每时每刻都能看见他。 席寒时低眸:“翘翘想我的时候就可以见我。” 盛翘第一次埋头沉默着,似乎在无声抵抗。 席寒时本来就对她毫无办法,隐约感觉出来,她或许是因为昨天的事,害怕了,才有这样的念头,心脏更是蜷缩着抽痛起来,只能垂眸,哑声:“可是翘翘有自己的生活。” 盛翘抱着他的腰,低声:“可是我的生活里都是你。” 她是真的害怕了,也是第一次这样患得患失,这么迫切地想要任性,不切实际一回。 如果他们非要通过游戏来操控他,那她就不要那个游戏了,她只要他。 席寒时手指微蜷。 盛翘闷在他怀里:“不行吗?” 她知道游戏可能会有限制,但是却莫名地不想让他回去,她对那个球形的封闭空间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抵触情绪,所以才会想出各种办法把他留下。 席寒时哑声:“可以。” 他低声:“只要翘翘想。” 他之前没有选择留下,也只是担心她抵触罢了。 毕竟.......男人眼睫微垂,他和她是不一样的,他会吓到她,也会让她受到非议,但是如果她要求,他就会尽力去做。 盛翘听到纸片人老公的回答,又想起昏君那个答案,埋在他怀里戳了戳他,但是想到纸片人老公的温柔与纵容,又觉得昏君也不是不可以,又暗戳戳地伸手戳他的脸。 男人低眸,听到手机铃声,眼睫微垂。 盛翘本来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 她本来只是对路杭感觉平平,经历过昨天的事之后忽然涌现出隐隐的排斥,虽然这样,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把电话拿给纸片人老公,示意他接。 男人眼睫颤了一下,还未开口,电话就接通了。 盛翘握着他的手怂恿他开口,路杭已经开口:“对不起,盛小姐,情况特殊.......” 盛翘掐席寒时。 男人眼睫微颤:“她.......” 盛翘手指戳了戳他侧颈上被她咬的印子,男人手指微抖,声音哑了:“她还没醒,有什么事吗?” 那边寂静一瞬:“没什么事,只是别墅那边出了点问题,我怕没办法第一时间通知到她。” 电话那头的男人手指微紧,声音低:“她回国了?” 盛翘觉得纸片人老公真是不上道,又吃醋又不知道宣示主权,仿佛之前逼着她公开的不是一个人。 路杭对他影响就这么大? 思及此,盛翘也不让纸片人老公自己处理了,干脆了当地出声:“阿时,你看到我扎头发的了吗?” 席寒时还没开口,她就小声嘀咕:“你怎么这么不会吃醋。” 她接过电话:“喂,是路医生吗?” “盛小姐。” “别墅的事我要问阿时,当时大部分手续也是他处理的,我也什么都不懂,要不,我把他电话给你?” 路杭停顿片刻:“不用,既然盛小姐知道别墅附近开始拆迁了,那我就算尽到职责了。” 他声音微低:“再见。” 盛翘连再见都懒得说,把手机递给纸片人老公。 席寒时被按着挂断了电话,还没反应过来,盛翘便扑进他怀里,掰着手指:“路杭已经解决了,还有谁?” 她抬头:“还有谁是让你觉得不高兴地,我们全都拉黑好不好?” 席寒时眼睫微颤,还没开口,盛翘自己先想到了,把朋友圈,私发全都发过了,然后让他握着手机: “我和他们说不许提席寒时了,也不许说你坏话,不然就绝交。” 她一鼓作气坐直:“说吧,还需要我怎么做。” 男人手指微紧,心脏也蜷缩着,过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翘翘。” 他声音哑了:“翘翘不用为了我.......” “我知道我知道,不要为了你放弃整片园。” 盛翘嘀咕起来:“可是我又不喜欢萝卜。” 她掐他的脸:“我喜欢大灰狼。” 最喜欢最喜欢了。 “我的朋友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只是对你有误会才会这样的,我和他们说过了,他们就肯定不会再这么做了,路杭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不会有联系了,有联系我也会躲着他,席寒时........” 席寒时低低地吻她。 盛翘纠结了一小会:“我还是没确定我到底有没有做过那件坏事,你要是介意,我也偷亲你一次?”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一次?” 盛翘:“........” 盛翘小声:“别得寸进尺。” 席寒时低声:“是翘翘说过........” 盛翘捂住他的嘴,忍着羞恼:“不许多于三次。” 席寒时低眸:“早中晚各一次?” 盛翘:“.........” 为什么纸片人老公总是在这种事情上格外出众!!!平时就足够冷静克制!!!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被动属性吗!!! 第两百一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一十七天 盛翘本来是订的六点的机票,结果遇上极端天气,飞机延误,凌晨才到家。 她打着哈欠倒头就睡,第二天揉着眼睛起床,才发现纸片人老公已经在工作了。 因为盛翘想让他时刻陪着她,所以席寒时把耳机和电脑带了出来,听到她的声音,还以为她被自己吵醒了,合上电脑,声音微低:“翘翘?” 盛翘打着哈欠,托着下巴看着纸片人老公,小声嘀咕:“你怎么天天工作。” 席寒时把电脑放下,给她扎头发。 盛翘想起代言的事,发消息给经纪人说了一声,得到确切回复之后才想起看看褚越他们推出的新产品是什么,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先跳出来的却是风行的广告。 盛翘愣了一下。 这个公司....... 她想起来了。 这不是和纸片人老公的盛世是对家的公司吗? 盛翘有些狐疑地小声嘀咕:现在游戏和现实撞得这么严重了吗?名字和主营业务都一样。 席寒时没听清,给她扎好头发就低眸:“什么?” 盛翘摇头:“你想吃什么?” 王芬在出差,下午才有时间带她去拍摄广告,所以她上午都是空着的:“我给你做好不好?” 盛翘其实不太会做饭,但是在外面漂泊这么久,偶尔想起会学一学,所以家里有菜谱有调料,就是没有下厨的经验。 盛翘觉得问题不大,兴致上来了,就忍不住揉纸片人老公的脸:“待会儿我出去买菜,你喜欢吃什么?” 席寒时缓声:“我都可以。” 盛翘揉他的脸:“怎么能这样呢,必须说一个!” 席寒时无奈,被她揉着脸想了一会儿,低眸:“番茄鸡蛋?” 盛翘想了想,觉得做法应该不复杂,就穿鞋下床:“你等等,我去翻翻菜谱。” 席寒时听到她哒哒哒地跑到厨房打开柜子,翻动菜谱的声音,心脏微软,等她坐回他怀里,掰着手指数要买的食材,心脏更是让柔软得像是被晨光沾湿般,下巴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 盛翘仔细地记住了步骤,然后亲了纸片人老公,就出门买菜了。 但是她错估了《风行天下》的火爆程度,还没买到番茄,就被人认出来了,回来的时候还是气喘吁吁的。 席寒时本来在处理文件,听到她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她委屈地哼唧:“撞到了,疼。” 粉丝太热情了,她匆忙之中就撞到了货架,现在手肘那还是青的。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给她上了药,才哑声:“还有没有哪里伤到?” 盛翘乖乖地摇头。 男人低眸:“下次请人送菜上门吧。” 盛翘又乖乖地点头,半晌才小声:“我都没想到他们能认出来。” 席寒时握着她的手指,给她吹了伤口,才缓声:“有人喜欢翘翘,翘翘不高兴吗?” 盛翘想了想,叹气:“还是高兴的,至少说明我的演技被认可了。” 又小声:“可是我再也不能上街了。”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经纪人发给自己的注意事项。 列支敦士堡直播的流量和热度本来就不错,《风行天下》的剧情又刚刚进入高潮,观众和粉丝正是追剧热情正高昂的时候,盛翘在超市被认出来,还真不是小概率事件。 王芬显然知道盛翘对自己现在的人气还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说了她一通,还发来了两张图。 一张是她个人超话的排名,一张是《风行天下》这一周的收视率。 盛翘虽然不太关注数据,但看到这两个数字还是:“!!!” 怎么这么高? 不怪盛翘意外。 她跑了三年龙套,对自己有多少粉丝和话题度早就心知肚明,她喜欢的也是演戏,所以平时根本不太注意这些。 之前《风行天下》连续上热搜,她也以为是剧火爆的缘故,压根没联想到自己身上,只想着能从观众那里得到更多反馈来提升自己的演技,就很高兴了。 谁能想到风连雪这个角色直接让盛翘从一众流量小花中脱颖而出,连话题度和讨论度都是居高不下。 现在粉丝群都发展到一定规模了,网上处处可见写着天作之合是真的,和喜不自胜是真的的不明组织。 盛翘:“........” 她下意识地想啃手指,等想起纸片人老公在身边,才咳了一声,小声:“有这么火吗?” 事实很快就告诉盛翘,真的有。 因为她去超市买东西被粉丝认出来的事上热搜了。 盛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鹅受到惊吓的样子好可爱!!!】 【别拦着我我也要去偶遇啊啊啊啊啊啊!!!!】 【只有我的关注点在女鹅买那么多菜和谁一起吃吗】 【只有我的关注点在女鹅买那么多菜和谁一起吃吗+1】 盛翘:“........” 盛翘耳朵通红地关闭手机,等想起答应纸片人老公要做饭给他吃,才振作起来:“我去洗菜。” 纸片人老公却缓声:“翘翘不让我帮忙吗?” “我一个人可以的,”她按住纸片人老公,“你就在这里好好坐着就行。” 席寒时只好望着她走进厨房。 客厅里男人低声和视频会议里的商量着什么,厨房里时不时闪出盛翘的身影。 冰箱里还剩几个圣女果,盛翘本来想拿来做菜,但是想想也不够,索性洗好了投喂纸片人老公。 正在尽职尽责转播给视频会议那头的系统被秀了一脸,自暴自弃地选择不听不看,机械地翻译起席寒时的话来。 005漂浮在半空中,看到席寒时低眸问盛翘累不累的样子,沉默片刻。 他一心想要的,也只是这种生活吧。 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阴谋诡计,只是简单地陪在她身边。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愿望,他却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才能勉强实现。 盛翘要放油了,但是却在纠结放多少,席寒时等了一会儿,放下电脑站起来,摸索着,走到厨房。 盛翘刚捂住耳朵,就看到纸片人老公来了,微讶:“阿时.......” 油花溅开,男人挡在她面前,低眸缓声:“我来吧。” “那怎么........” 男人已经吻了她一下:“翘翘可以教我。” 盛翘心软:“那好吧。” 她本来还想着纸片人老公第一次进厨房,肯定比她还手忙脚乱,都准备偷偷地把食材下锅了,没想到纸片人老公比她熟练多了,很快就盖上了锅盖,问她:“这样可以吗?” 盛翘:“........” 她小声:“我怀疑你在演我。” 盛翘忍不住看了眼身形颀长的人,戳他的脸:“你怎么什么都会?” 男人低眸:“因为要配得上翘翘。” 盛翘戳他:“胡说。” 男人顺从地低眸。 第两百一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一十八天 盛翘还想说什么,忽然电话响了,她只能去找手机接电话。 是王芬的电话,通知她后续的一些通告安排的。 盛翘接完电话,才发现纸片人老公已经开始做第二个菜了:“阿时。” 她小声嘀咕起来:“说好我给你做的。” 男人吻吻她的侧脸,盛翘只能哼唧几声,等饭菜都好了还在嘀咕:“下次必须我来做。” 男人纵容地应声:“嗯。” 男人等了一会儿,声音微哑:“翘翘是不是忘了什么?” 盛翘:“嗯?” 她抬头:“什么?” 男人垂眸。 盛翘一时没反应过来,戳他:“到底是什么呀?” 男人低眸:“说出来就不算了。” 盛翘还是没明白,小声嘀咕:“什么算不算的。” 男人低眸,擦干净手,突然低头吻了吻她。 男人嗓音微哑:“这样。” 盛翘:“........” 盛翘:“!!!” 她瞬间想起自己为了哄纸片人老公开心答应的胡话,顿时羞恼这个人怎么都亲了还惦记着那三次偷亲,但是说了就是说了,她只好哼唧着踮脚,为了完成任务指标,还亲了他三下。 亲完就想跑,男人却拉住她,哑声:“不算。” 盛翘:“!凭什么!” 男人嗓音微哑:“我知道,不算偷亲。” 盛翘:“.........” 她又羞又恼:“那,那你说你发现了,我不就一直不能偷亲到你了吗!这不公平!” 男人却眼睫微颤,被她掐了,还垂下眼睫转开视线。 看上去是默认自己作弊的行径,想把“知道”进行到底了。 盛翘坚决反对强权:“不行,必须规定次数!” 男人却低低地吻了她好几下,亲得盛翘都站不稳了。 她恼羞成怒地掐他的腰,男人却垂着潮湿的眼睫,哑声:“可以规定次数了。” 盛翘:“........” 你跟我搁这卡bug呢! 她决定不配合纸片人老公的耍赖,自己一个人把饭菜端出去了,牵他的手出来的时候,还警告他:“从现在开始,你不许没察觉到就装察觉到了,不然,不然我就不亲你了!” 遥想当初她说过最硬气的话还是反正你不许欺负我,现在都变成不亲了.......恋爱果然使人不理智。 盛翘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深刻检讨,要盛饭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纸片人老公下巴,她刚想说,这能不能算偷亲,纸片人老公就搂着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一直到盛翘站不住了才松开她。 盛翘:“!!!”你作弊! 男人眼睫潮湿地松手,逆来顺受地低眸,给她掐,哑声道歉:“是我不好。” 盛翘:“!!!” 盛翘:纸片人老公这积极认错下次还敢这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改!!! ** 《风行天下》的数据很好,盛翘的商务资源一下子好了起来,之前一直拖着的综艺出场费也打过来了。 盛翘打开手机银行,本来是想算算自己还有多少余额,什么时候能开启治疗任务的,结果突然发现银行卡里的大笔入账: “!!!” 她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委托褚越把买入的股票给抛出了,虽然不是在最高点抛的,但是相比之前入股的时候,收入也很可观了,但是她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这起码够再买六套别墅了吧? 她下意识地找纸片人老公,哼唧起来:“阿时,我是不是在做梦?” 男人低眸:“翘翘股票抛出了?” 盛翘语气虚浮,眼神茫然:“嗯,但是怎么会这么多钱.......感觉跟做梦一样.......” 男人吻她的手指,结果下巴就被她咬了一下。 男人闷哼一声。 盛翘:“疼吗?” 男人喉咙微滚:“不疼。” 盛翘哼唧起来:“那完了,我果然是在做梦。” 席寒时吻她的侧脸,她哼哼唧唧地躲开,委屈地戳他:“就算是在梦里你也不能欺负我。” 席寒时纵着她:“嗯,不欺负。” 盛翘小声嘀咕:“披着萝卜皮的大灰狼。” 席寒时低眸望了她一眼,盛翘唯恐他说出什么相似的羞耻昵称,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你不许说话。” 男人顺从地垂下眼睫,等被松开,才低眸:“翘翘在梦里也欺负我。” 盛翘掐他的脸:“谁让你是金丝雀。” 席寒时眼睫微颤,最后决定还是不提醒她无意中又做了昏君,而是环住她的腰,温雅低沉的嗓音缓缓:“金丝雀想要翘翘亲近。” 盛翘又开始间歇性害羞,转开视线小声:“不要这么直白。”纸片人老公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席寒时的回答是更加直白地吻她的侧颈和眉眼。 盛翘哼唧着爬起来,也被他带回去。 他的手落在她腰侧,即使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他掌心和指尖一片滚烫热意,男人吻她耳廓,落在耳畔的嗓音喑哑:“翘翘又要逃跑了?” 盛翘哼哼唧唧,努力说服以下犯上的金丝雀:“国王需要休息。” 男人扣住她挣扎乱动的手指,温热的呼吸落在她侧颈,声音更哑:“现在就可以休息。” 盛翘:!我说的不是这个休息! 盛翘挣脱不了,只能哼哼唧唧被欺压。 等纸片人老公低吻她眼睫哄她的时候才侧身戳他,小声愤愤:“你以下犯上。” 男人嗓音喑哑:“翘翘想以上犯下也可以。” 盛翘:qaq 她还想挣扎,但是纸片人老公被咬也只是垂着眼睫,轻轻地整理她的碎发,对以上犯下这件事表现出了良好的接受度,以至于席寒时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到手上微痒的触感,也只是眼睫微垂,握住她的手指。 盛翘没醒,哼唧着似乎睡得不太安稳。 席寒时就在她身侧,被她咬住,低声:“为什么咬我?” 盛翘含糊回答:“兔子就是咬大灰狼的。” 席寒时给她盖好被子,盛翘又小声叽咕:“兔子就是咬大灰狼的。” “嗯。” 盛翘又委屈地埋进枕头,被男人抱进怀里。 她哭唧唧: “你以下犯上,我要咬你。” 席寒时吻她的侧脸,哑声:“给你咬。” 盛翘才安然地缩进他怀里,兔子耳朵一拱一拱的,像是真的在找位置咬他。 然后盛翘睁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手腕上也多了个牙印:“.........” 她悲愤极了:“你偷咬我!” 席寒时转开视线,盛翘见纸片人老公不承认,把他头转回来,然后就看到男人侧颈上的咬痕。 “.........” “???”这不可能!!!盛翘绝不肯承认自己才是始作俑者。 纸片人老公却旧事重提: “翘翘什么时候偷亲我?” “.........” 席寒时垂眸,哑声:“不是偷亲也可以。” 盛翘更悲愤了:骗子,你就是想作弊!!! 第两百一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一十九天 盛翘和经纪人说了要去参加褚氏代言试镜的事,然后就拿到了王芬的免死金牌: “去吧。” “记得低调一点,《风行天下》还没播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 盛翘老老实实地点头。 她没去过褚氏,只是听席寒时说起过,褚氏各个行业都有涉及,市场更是遍布全国,国外当然也有销量,只是市场占有率不高,而且褚氏主营的是互联网应用新领域,一直以来,研发和推出的产品都是本土化的应用程序和游戏,在行业里也算得上是龙头企业,子公司不计其数。 褚越现在在的正是褚氏的总部,距离盛翘居住的地方并不远,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楚忻入职褚氏的事盛翘也听说了,只不过跟着楚忻上电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好奇:“你不是在写小说了吗?” 楚忻按了电梯,没说自己因为cpbe了都断更好久了,而是扬眉懒散道:“都做,换换心情。” 盛翘小声嘀咕:“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走后门呢。” 楚忻:“........” 楚忻:“放心,有我在,你这个后门一定也能走成。” 电梯门开了,穿着职业套装的秘书小姐姐对楚忻问好,看到盛翘,表情激动一瞬。 这不是她在追的那部武侠剧的女主角吗?! 她居然在工作场所碰见自己喜欢的明星了?! 看到楚忻,瞬间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抱着文件站在了盛翘前面,开始胡思乱想: 小姐姐真人和电视上一样好看,不,比电视里还好看!但是小姐姐出来都不带助理和经纪人的吗?而且还是和楚总一起进的电梯....... 好奇心促使她回头,但是工资提醒她谨言慎行,她只能努力克制自己回头的欲望,继续神游天外:那小姐姐是来公司干嘛的.......找人吗?没听说过最近公司和小姐姐有什么合作啊,这也不像是有商务活动的样子....... 等等。 秘书想起什么,忽然瞳孔地震! 之前总裁打电话说要请代言人,总裁和楚总是好朋友,小姐姐是明星....... 那小姐姐........就是当初走后门的那个人?! 电梯到达了秘书要去的楼层,抱着文件的人却是晕乎乎地就出去了,三观受到了严重冲击,一时分不清是喜欢的明星走后门对她的冲击大,还是总裁也会放水对她的冲击大。 盛翘好奇地看了好几眼:“那个小姐姐真的没事吗?我刚刚从后面看,她的脸好红的样子。” “也许是你粉丝也说不定。” 盛翘斩钉截铁:“不,不可能。” “为什么?” 盛翘一本正经:“我不配。” 她从小到大最羡慕佩服的就是像宋竺这样可以在职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自己却因为从小就生活在比较单纯平和的环境里的原因,不太适应现代职场的氛围,所以到现在也只是会画画,演戏,自然对职场打工人的白领生活心生向往,连带着对自己的定位都精准很多。 她就是一个平平无奇,喜欢演戏的小废物罢了,如果不是纸片人老公在,早就破产流落街头了,她怎么配有小姐姐那样职场精英做粉丝呢?她不配。 楚忻:“不要妄自菲薄。” 电梯门开了,他边往外边调侃她道:“请你来做代言人可不是让你怀疑自己的。” “我才没怀疑自己,我是实话实说。” 她不在意流量和热度,从始至终都是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罢了。 盛翘跟着他走进了会议室,看了一圈只有她和楚忻两个人,好奇地问:“没人吗?” 楚忻拉开椅子:“有,待会有人过来,把合同签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盛翘:“?” 她不是来试镜的吗? 盛翘反应过来,犹豫道:“你们不会是真的想给我走后门吧?” 楚忻诧异看她:“你在想什么呢?” “我们一开始就没有接触其他的艺人,走后门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因为只有她一个候选人啊。 盛翘:“.......” 她坐下来,小声嘀咕:“你们想给我送钱也不是这么送的。” 楚忻呵了一声:“等你不给你那个便宜男朋友送钱再说吧。” 盛翘:“.........” 楚忻说褚越在开会,可能还要一会儿,盛翘就心安理得地掏出了手机,表面上是在整理头发,实际上是在戳纸片人老公。 正在处理文件的男人侧眸,手指指节在玻璃幕墙投下的阳光下漂亮得不像话:“翘翘?” 盛翘戴着耳机,输入法写着字:“我在会议室里,不方便说话。” 楚忻表面上在玩手机,实际上看到盛翘抿嘴笑,心里呵了一声。 编辑还在连番轰炸: 编辑:求求你了,做个人吧!!! 编辑:你新书的评分都跌到八了!!!!你到底想干嘛!!! 编辑:男主角还能不能好了???? 编辑:说话!!! 楚汉春秋:不能。 楚汉春秋:我朋友拜托我把他们的故事写得荡气回肠一点,所以男主角目测到结局还是瞎的,不用等了(微笑) 编辑:........ 他发完消息,摸了摸下巴:“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想请我帮你们写一个完整的故事吗?” 盛翘:“.........” 盛翘警惕心顿起:“你想干嘛?” 楚忻扬眉:“你这话说的,我是那么阴险的人吗?还要这么提防我?” 自从宋竺退出他们的联盟,群里就好久没人开口说话了。 楚忻决定为他大学就开始磕的cp搏一把:“我已经写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发给他看看?让他提点意见。”自觉点退出。 盛翘小声:“他有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褚越,褚阔,还是楚忻,似乎都对她喜欢的人这个身份深恶痛绝,即使是提起也永远是用他来指代,她说过不喜欢这样,但是他们好像没打算改。 楚忻褚越:拆我cp的人不配拥有姓名。 盛翘有些犯嘀咕:“你有那么好心?” 他之前不还说打死也不写吗? 还害得她还开了本漫画哄纸片人老公。 盛翘在心底戳楚忻的小人,觉得他就是那个转移矛盾,祸水东引的罪魁祸首。 “哪能呢,”楚忻其实不久前就开了新书,看读者和编辑反馈,效果应该还不错,他准备拿给蒸煮看看,让眼瞎自负偏执疯魔的男主角本人提点意见,“毕竟是你现任,作为朋友肯定会支持你们的嘛。” 盛翘:。 她坚决不信小说作者的胡说八道:“不用了,他已经被我哄好了,用不着你了。” 楚忻:? 手机屏幕里的男人手指微顿,眼睫垂下来,薄唇微弯。 楚忻再接再厉:“看看嘛,我都构思了这么久,都上讨论榜了,就算不作为原型,作为朋友,你也得给我增加点友情曝光吧?” 盛翘嘀咕:“你不是都大神了,还要我增加曝光。” 脚步声响起来,一系西装的褚越打开了玻璃门,身后跟着不少高层:“增加什么曝光?” 盛翘起身,一行人彼此问了好,褚越才坐下叩了叩会议桌的桌面:“你又忽悠盛翘给你刷数据了?” 楚忻不满:“什么叫做刷数据啊,这叫粉丝效应,粉丝效应懂不懂?” 盛翘小声:“我又不是你粉丝。” 楚忻:“.........” 楚忻:“喂!” 盛翘鼓起勇气:“你的男女主都是我认识的人,我代入不了。” 楚忻:“没关系,等你看到我新书的女主角,就知道怎么代入了。” 盛翘不知道楚忻有什么阴谋,但还是义正言辞道:“我不看。” 楚忻:“........为什么?” 盛翘:“打击单身狗纸上谈兵,破坏市场是一个小说读者义不容辞的使命。” 楚忻:“???” 单身狗怎么了?单身狗不能写言情小说了?谈恋爱了不起吗? 第两百二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二十天 其他人明显没想到三人关系竟然这么好,彼此之间玩笑都开得这么随意,一时之间有些面面相觑。 分发文件的秘书小姐姐则是努力控制面部表情,内心却在疯狂刷屏: 怎么办,刚粉上的小姐姐居然为了公司的代言走后门,她房子塌了呜呜呜呜呜呜。 盛翘还不知道已经有粉丝在痛哭流涕了,拿到合同,客气地道了声谢,然后看了眼。 嗯.......没看懂。 她咳了一声,把合同合上了。 褚越看了她一眼。 盛翘:“........” 她在心底小声嘀咕:看什么看,以前都是经纪人签,她看不懂不是很正常吗? 三个人用眼神开启了群聊: 褚越:楚忻没告诉你合同内容? 楚忻:?我以为你告诉了。 盛翘:你们先等一会儿,为什么就开始签合同了?不用经过筛选什么确认代言人吗? 褚越:流程太繁琐,简化了。 盛翘:........那也不用简化到这个地步吧,这后门走得太随意了。 楚忻:开不开心? 盛翘:....... 褚越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一声,等在一旁的律师就上前,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合同中甲乙两方需要履行的职责,和盛翘最关心的报酬问题。 褚越:寒时不在,将就听一下。 以前盛翘遇到了工作室想购买她作品的版权,合同都是席寒时代她谈的,褚越当时知道之后,还说席寒时可以考虑转职做盛翘的职业经纪人,毕竟身兼数职习惯了,业务也熟练。 盛翘却是在心里小声,席寒时不在,纸片人老公也会帮她讲的。 在她心里,纸片人老公的地位早就远远超过了席寒时。 嗯,就是这么偏心。 好在律师本人虽然说得比较简略,但是该注意的条款都提到了,褚越看向盛翘:“还有什么问题吗?” 盛翘摇摇头。 褚越声音很缓:“那就签吧。” 他做完决定,环视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众人:“各位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其他人连连道:“没有没有。” 开玩笑,盛翘都坐在楚忻身边了,他们敢有什么意见。 褚氏之前的应用程序代言都是外包给国内的一家经纪公司,用虚拟偶像拟人进行宣传代言,之前有人提出过采用真人代言的方案,还被褚越驳回了,他们还以为褚越对现在的娱乐市场不看好。 现在看来,哪里是方案出了问题,分明就是选的人不对。 盛翘老老实实地签了名字,然后象征性地和几位高层握了一下手,就松了口气。 盛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走了后门,但还是赚钱比较要紧。 褚越看了眼表:“时间不早了,吃个饭吧。” 在褚氏说一不二的褚越完全不在意现在是不是上班时间:“我请。” 其他人知趣地离开,盛翘对上秘书小姐姐带丝哀怨的眼神,有些不明所以地嘀咕了两声,看着玻璃墙摸了摸脸,心道,难道是我今天打扮得有什么问题吗? 小姐姐怎么有点失望和伤心的样子。 她这么嘀咕着,褚越却已经把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想吃什么?” 盛翘低头拿手机:“我问问宋竺。” 两个男人脚步同时一顿,楚忻扬眉回头。 盛翘不明所以:“我没说吗?” 盛翘:“宋竺说要来找我,我已经把位置报给她了。” 楚忻幸灾乐祸地斜睨了褚越一眼,褚越表情倒是相当冷淡:“风行似乎也在找代言人?” 盛翘还在回宋竺消息,没抬头:“对呀,宋竺和我说了这件事。” 褚越“呵”了一声,看向楚忻,语气嘲讽:“某些人还在慢吞吞地做营销计划,都不知道对家都快把人挖走了。” 如果不是他拍板,盛翘现在可能已经签了风行了。 盛翘疑惑:“你们在说什么?” 楚忻摸了摸鼻子:“盛翘,刚刚合同里有义务条款,你注意到了吗?” “嗯?” 楚忻道:“就是竞业协议那部分的内容,签了褚氏的推广之后,三年内就不能再接同类产品的代言。你应该清楚吧?” 风行这次推出的就是和褚氏相同的同类产品,按照协议,她是不能和风行再签代言约的。 “.........” 盛翘茫然一瞬:“什么意思?” 楚忻解释了一下,盛翘反应过来:“意思是,就算宋竺找我帮忙,我也只能拒绝?” 楚忻点头。 褚越早就料到宋竺会把盛翘拉下水,否则也不会要求营销部那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给出一个真人代言的推广方案,把盛翘签下来。 楚忻怕盛翘生气,刚想开口安慰几句,谁料盛翘把手机收起来之后,竟然委屈地埋怨起来: “你们两口子吵架,为什么要带上我?” 褚越:“........” 褚越脸色黑沉:“我和宋竺没关系。” 楚忻:“噗。” 盛翘还在心底暗戳戳地扎褚越和宋竺的小人,闻言更生气了,小声嘟囔:“连自己女朋友的业绩都不放过,火葬场也是你活该。” 褚越:“........” 楚忻中肯道:“评价到位。” 褚越按了按眉心,语气沉下来,似乎不会放过他们:“等寒时到了,再和你们算账。” 盛翘猛地转头:“?” 楚忻也表现得很惊讶,但是面部表情太过浮夸,盛翘给他打零分:“你把寒时叫回来了?” 褚越冷漠颔首。 盛翘可以先斩后奏,他自然也可以。 只是他先得有点早罢了。 盛翘满脑子都盘旋着:完了完了,她没和纸片人老公报备,纸片人老公知道一定要生气了。 当场就想逃跑。 褚越却仿佛看穿她一般,表情淡淡:“只是普通聚餐而已,上次没能好好聊一聊,这次还想走?” 盛翘小声:“阿时会不高兴的。” 褚越冷漠脸:“小肚鸡肠。” 楚忻也附和:“一点都没有男主角的气量。” 盛翘:“.......” 盛翘见逃不了,干脆当场表演一个打电话给男朋友:“阿时........” 席寒时早就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内容,所以接到盛翘的电话,也只是缓声:“翘翘想去吗?” 相较于路杭来说,复制体只是用于确保世界平稳运行的程序体,并不会对盛翘和褚越他们造成任何威胁,只是。 他手指停顿片刻,眼睫垂下来。 复制体没有人类情感,可能会在她面前表现得很冷淡,他怕她难过。 盛翘却捂着手机小声:“你不想我去,我可以不去的。” 楚忻在一旁笑眯眯:“别这么小气嘛,只是吃个饭而已,寒时以前天天给盛翘做饭我们都不觉得有什么,这次不过就是作为朋友互相探望一下,不会怎么样的,是吧,褚越?” 褚越高冷地睨了楚忻一眼,看上去似乎并不想参与楚忻和席寒时的对话,但是停顿片刻之后,居然还是破天荒地开口: “寒时很想你。” 席寒时:“.........” 系统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你确定他们不是在偷偷地磕喜不自胜吗?】 在蒸煮面前都敢这么舞,太勇了。 005:【.......】 相比席寒时朋友的态度,它更好奇的是席寒时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继续当个隐形人,挖自己的墙角吗? 席寒时缓声:“不用,翘翘去吧。” 他低眸:“我在家等你回来。” 楚忻:“!!!” 楚忻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盛翘,你居然和一个替身同居?” 那席寒时怎么办? 席寒时本人:“?” 你说谁是替身? 第两百二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二十一天 盛翘也:“!” 你说谁是替身! 楚忻和盛翘大眼瞪小眼,过了半晌,电梯门打开了,盛翘才委屈出声:“呜,阿时,有人欺负我!” 楚忻:“?” 盛翘又委屈又愤愤地找纸片人老公告状:“他污蔑我!” 楚忻:“........” 男人低声安慰:“乖,我们不理他。” 褚越揉了揉眉心:“走吧。” 再在这里待下去,他怀疑自己也会被楚忻传染。 楚忻却不肯放弃,一直在跟在盛翘后面,试图给那个神出鬼没的拆他cp的男人洗脑:“你声音和习惯都和寒时一模一样,你还说你不是寒时的替身?” 正准备进电梯的员工脚步莫名顿住,视线落在楚忻和褚越身上,表情一僵:“?” 褚越眼神莫名深沉地看了那个员工一眼。 员工触电般转过头,闯进电梯的却满脑子都在刷屏:不是吧不是吧,不会在公司都能遇到替身文学吧!!! 褚越:“........” 盛翘:“........” 盛翘捂着脸加快了脚步。 等到了包厢,盛翘才松了口气。 褚越挂了电话说席寒时马上就到,让他们先点菜。 楚忻又犯病了,阴阳怪气:“有的人明知道情敌在场,都不敢出现,还真是忙得不得了呢。” 盛翘:“........” 她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他,最后还是低头决定搜索一下他的新书,看看是不是他写小说疯魔了,然后就看到了那本集狗血天雷虐身虐心为一体的大成之作。 盛翘看着那一长串宛若古早经典霸总文文名:“.........” 盛翘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最后还是没有按捺住心底的好奇心,点开看了几章,然后:“........” 她该怎么说?天雷滚滚,槽多无口? 偏偏他的文笔不错,把男主角阴鹜冷血的性格表现出来了,女主角也很讨喜,所以虽然有替身梗失忆梗等等各种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梗,读者还是把这个cp吃下去了,疯狂安利自己的绝美cp,然后疯狂大骂楚忻的丧心病狂: 【看到男主获救我松了一口气,看到男女主独处我更是直接狂喜!!!结果翻到下一章,艹,男主吐血女主失忆!!!!!你是对甜文有什么误解还是对天作之合有什么误解!!!!!】 【天作之合cp风评被害】 【打开之前我以为我喜欢的大大给我喜欢的cp产粮了,打开之后我怀疑他是对家派过来的(微笑)】 【男主太可怜了,看得我想弃了】 这还是稍微平和一点的,不平和的,直接破口大骂: 【楚汉春秋你可太春秋了,我********!!!男主从第一章就开始瞎,到了第五百六十九章了还是瞎的,你才瞎!!!!!】 【严重怀疑作者是失恋了所以在这里疯狂虐男主报社(手动再见)】 还有老读者在评论里寻死觅活的: 【爹,您可真是我亲爹,球球了快大结局了做个人吧,男主再见不到女主我怕他撑不住了啊】 【这是我追过最mmp的一本,要是大结局没he,楚汉春秋,你知道后果的(微笑)】 【前几本都因为男女主在一起追下去了,这本要是be了,你给我等着(微笑)】 盛翘看到评论都心惊肉跳的,顿时怀疑楚忻是不是真的压力过大,所以有点不正常了,有些犹豫地看向楚忻,不知道该不该建议他找个脑科看看。 耳机里却传来男人微低的嗓音:“翘翘在看什么?” 盛翘避着楚忻,压低声音:“我朋友写的小说。” 系统出于好奇,去搜了一下,看到简介,没忍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冷漠阴鹜偏执疯魔的男主,和人傻钱多不知道什么叫做谈恋爱只把男主当成替身花钱图个响的女主,这是什么神奇配置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哈了一半,看到005沉默的眼神,笑声戛然而止。 系统空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系统弱弱地出声: 【这,不会就是他以你们为原型写的小说吧?】 005直接一点,直接把全文,哦,大结局好像还是刚发的粘贴到了系统空间里。 与此同时的盛翘也看到了楚忻设置好定时发布的最新章节: “也许有些人存在,只是为了提醒她仍然爱他。(全文完)” 盛翘:“.........” 盛翘:“????” 什么玩意儿? 谁存在是为了提醒她仍然爱他??? 偏偏这个点蹲更新的读者还不少,所以很快书评区就刷出了最新的几条评论,画风都是这样的: 【楚汉春秋,我********!!!!!】 【绝了,真be了,受死吧(微笑)】 【??????????????】 【楚汉春秋!!!!你还我cp!!!!!!】 【我再看你的书,我就是智障!!!!智障!!!!】 盛翘:“.........” 她心情复杂地关闭了界面,看着楚忻,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作为朋友,她建议他最近还是出去避避风头算了,毕竟他的读者看上去似乎已经想杀了他了,但是作为小说里那个花钱图个响找替身的原型....... 他还是在家等着读者暗杀吧,太讨打了。 她都不敢让纸片人老公看到这本小说了,满脑子都是,纸片人老公心情值跌破天际的场景,顿时决定要在纸片人老公知道之前,和楚忻划清界限,自证清白,免得被连累。 楚忻看到盛翘把椅子拉远的动作:“?” 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把菜单还给侍者,就哪壶不开提哪壶道:“话说,我那本小说现在差不多已经完结了,你确定不转发给你那个便宜男朋友看一看吗?” be都be了,当事人要是看不到,他这几个月的努力不是没有意义了。 盛翘沉默地喝汤。 系统空间的席寒时同样异常地沉默。 过了半晌,他才语气如常地缓声道:“小说网站没崩吗?” 【没有,只是有点卡顿,但是读者还没那么多。】 席寒时侧眸,系统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以最快的速度火速逃离了现场:【我这就去,这就让它崩!】 席寒时垂眸,低声喊了盛翘一声:“翘翘。” 由于楚忻乱写引发的乌龙事件,盛翘乍一听到纸片人老公喊她,居然还有点心虚。 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小说又不是她写的,她心虚个什么劲儿? 所以很快就问:“怎么了?” 楚忻本来还想让盛翘点菜,看到她起身去接电话了,还看了一眼。 褚越眉眼微冷:“你正常一点。” 他们之前是说要让盛翘认识到那个陆时的真面目,可不是用这样的方式让她认识。 楚忻却扬眉:“你这就不懂了,我现在扮演的是一个讨人嫌的反派角色,只要我持续输出,但凡他有一点不能忍,就会暴露自己的缺点,盛翘就会震惊,失望,然后分手了。” 然后他的cp就能破镜重圆了。 他明明是在舍己为人好吗?不懂得感恩。 第两百二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二十二天 他的逻辑太过顺畅,弄得褚越都无语了:“随你。” 反正楚忻一直不着调,形不形象的,早就没有了,既然他自己都不在乎了,他也懒得管他。 盛翘已经到了这一层单独的另一间房,她在这里有vip,所以是有专门预留包厢的,只不过一直空置,这会儿也没人进来,她就占用了。 关上门后,盛翘就立刻道:“阿时.......” 男人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落在她腰间,低头吻了吻她的耳畔,浓密的眼睫触到她的侧脸,颤动着,让盛翘觉得有点痒,轻轻地哼了一声。 盛翘有点内疚,也有点懊恼:“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他们还是不能接受.......” 席寒时却垂眸,哑声:“小说我看到了。” 正在努力想说辞为楚忻开脱的盛翘:“!!!” 算了,不用开脱了,什么都不用了,直接让楚忻躺平吧,没救了。 但是纸片人老公还是要哄的,所以哼哼唧唧地就开始小声道歉: “对不起........” “翘翘不用道歉,”他低眸,声音很低,很缓,“是我不够好。” 盛翘更心疼了:“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是他们太不可理喻了,我回去就和他们说.......阿时,你千万不要生气,不管他们怎么说,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 席寒时垂下眼睫,声音微哑:“翘翘会不会和小说里的主角一样,觉得和我在一起,很辛苦?” “当然不会了!”盛翘捧着他的脸哄:“我最想做的就是和阿时在一起了。” 男人沉默,似乎并不相信。 盛翘着急了,想到什么,立刻手忙脚乱地点到小说界面,发了好多评论,都是说男女主角绝配的评论,还说女主角从来都没有把男主角当成替身,他们就该永远在一起,拿给纸片人老公看之后,才哄着纸片人老公道:“他们左右不了我的,我发誓,我最喜欢,最想要在一起的人,只有阿时。” 纸片人老公眼睫潮湿地垂眸,被她亲了好几下,才低头,吻她的眼睛,侧脸,和唇,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盛翘第一次被纸片人老公蹭了半晌,都没躲,还哼哼唧唧地伸手抱他。 男人眼睫微垂,得寸进尺地吻她的侧颈,盛翘想躲,看到纸片人老公的眼睫,又心软了。 直到有人敲门,她才像被蒸熟了一样,埋在他怀里。 男人喉咙微滚,眼睫垂下来,嗓音喑哑:“翘翘回去吧。” “我没关系的,”他吻她的手指,声音更低,“只要翘翘愿意亲近我,我就很满足了。” 盛翘心疼地小声:“都怪楚忻。” 她担心他在难过,一直颠三倒四地重申:“你别在意他们的话,他们说了根本就不算数。” 男人哑声:“那翘翘会一直纵容我吗?” 长久以来的直觉让盛翘敏锐地感觉到这句话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但是被纸片人老公迷惑的人立刻摇了摇头,愧疚地小声:“嗯,我会一直纵容阿时的,一直到我们都很老很老,老得不得了,我也会努力遵守诺言,让阿时开心的。” 男人眼睫轻颤,半晌才哑声:“嗯。” 盛翘期期艾艾地抬头:“那你不生气了吗?” 席寒时握住她的手指,轻轻摩挲:“不生气。” 盛翘心底微松,亲了亲他的下巴:“那......我先回去了?” 她怕他又胡思乱想些,把他手腕上的小皮筋摘下来戴到自己的手腕上,握着他的手指让她摸了摸。 “我把小皮筋戴上,他们就知道,我是阿时的啦。” 男人喉咙微滚:“嗯。” 他吻她的脸,声音很哑:“不许看别人。” 他温热的气息让她脸颊发烫,盛翘乖乖地摇头:“不看不看,我很乖的。” 席寒时放她走了。 门被关上的一瞬,系统欠兮兮地来邀功: 【我把网站给搞崩了。】 现在那些读者看不到楚忻更新的大结局,都在楚忻的个人账号下发刀片让他把结局改了。 席寒时声音很缓地应了一声:“嗯。” 005突然出声:“他来了。” 他,指的是复制体。 男人没有焦点的视线在空间里停留一瞬,然后就垂下眼睫:“我想和他聊聊。” 盛翘回去的时候菜已经上好了,褚越挂了电话:“寒时一会儿就到,盛翘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楚忻已经开始切牛排了:“她不点寒时也会帮她点的。” 盛翘坐直:“楚忻,褚越,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楚忻还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抬眸一瞬,就道:“如果是让我们对他放尊重一点,就不用说了。” “为什么?他是我喜欢的人!”盛翘再次严肃重申:“我不喜欢你们对他这样。” 楚忻刀叉一顿,觉得自己还是太手下留情了,语气仍是懒懒散散的:“你就当我们磁场不合。” 盛翘见宋竺来了,小声:“你们再这样,我就只能不见你们了。” 楚忻拧眉,正想开口,包厢门却再度打开。 表情淡漠,眸光沉静的男人出现在包厢门口,宋竺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褚越起身:“会议结束了?” 盛翘忍不住想找纸片人老公,手指却捏着手机没动,男人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嗯,稍微拖延了一点时间。” 盛翘听着他毫无起伏的音调,心里莫名比较起他和纸片人老公来。 还是纸片人老公温柔。 盛翘:一个没有灵魂的脱粉回踩机器。 “席寒时”似乎也没有注意到她,只是坐下,就问:“最近情况如何?” 褚越停顿一瞬,看了盛翘一眼,就敛眸,就和他交谈起最近的股票市场来。 其他人都没有开口,楚忻更是隐隐皱眉,最后忍不住放下了刀叉:“既然是出来聚聚,就别谈这些了。” 他没有故意提盛翘,而是问:“身体休养好了?” “席寒时”颔首。 “还在吃药?” 盛翘觉得气氛很别扭,又不能一直低头玩手机,只能喝汤。 好在宋竺在她旁边,给她夹了点菜,才让盛翘觉得气氛没有这么凝滞。 盛翘不喜欢这样的席寒时,她的第六感让她离他远一点。 嗯,也有可能是求生欲。 她这么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谁在喊她的名字,茫然地抬头。 就对上“席寒时”深邃的眼神,她怔了一瞬,小声:“什么?” 楚忻的表情堪称震惊:“你忘记谁都行,怎么偏偏把盛翘给忘了?!你不记得你说过.......” “席寒时”淡漠道:“不记得。” 楚忻:“.........” 盛翘茫然而怔松地看向宋竺,才听到她解释:“刚刚他说了,他还在用药,应该是药物导致的记忆缺失,后面会好的。” 盛翘张张嘴,然后没什么反应地哦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他失去对她的记忆,第一反应居然是,松了一口气。 她已经很少想起他了。想起那个温柔内敛,在雪夜里给她戴上围巾让她慢点上楼梯的人。 现在在她面前的人甚至比以前还要冷漠,锋芒毕露,和记忆里的人相差太大,让她根本无法把他认成是当初的人。 这样就很好了。 她在心底想,谁都不用去回忆过去,就能维持着像现在这样平和的关系。 她也不用面对谁都会变的现实,心安理得地怀念过去的人。 她也终于可以坦然承认,她不喜欢他了。 第两百二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二十三天 饭局因为“席寒时”的失忆陷入短暂沉寂,宋竺没吃几口,就开口道:“正好我和盛翘想去买东西,今天就到这里吧。” 正好他们估计也没什么吃饭的心思,现在散了也好。 盛翘也想走,等出包厢就挽住了宋竺的手:“呜呜呜呜阿竺最好了。” 宋竺理了理她的头发,语气温柔:“想去哪玩?” 盛翘其实早就想问问宋竺那个关于拍卖的任务了,闻言毫不犹豫道:“拍卖行。” 宋竺拿出手机看了看最近的拍卖消息,“最近好像只有揽湖苑那边有拍卖,不过起拍价可能有点高,你想去吗?” 盛翘却一眼就看中了五百万的起拍价:“就这个!” 盛翘没怎么去过拍卖行,也只有在游戏里,和在现实中,和褚越,楚忻他们去过一次,所以到了揽湖苑的vip包厢,就忍不住四顾着看起来:“好漂亮。” 宋竺把包放下了,笑道:“这是我姑姑设计的。” 盛翘睁大眼睛:“真的?” 她忍不住道:“阿姨设计得好漂亮。” 宋竺弯唇:“嗯,姑姑刚好喜欢做这些。” 有侍者拿了拍卖品的名录来,盛翘看了几个,觉得那个“波塞冬的眼泪”起拍价正正好,就问了宋竺一声:“这个会有很多人拍吗?” 宋竺看了一眼:“应该不会,国内的收藏家更喜欢收藏玉石。” 波塞冬的眼泪是一种火山口附近发现的天然矿物,现在主要是用于科研方面,所以在很多人看来并没有太多的收藏价值,但是尽管如此,波塞冬的眼泪还是因为极其柔和色泽明亮的缥缈蓝,得到了一个不算低的起拍价格。 盛翘松了口气,摸到手机,忍不住戳着手机给纸片人老公发消息。 【和阿竺来拍卖行啦啦啦啦~阿时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配的表情包是一个旋转的企鹅。 原本她在游戏里输入的消息都是通过机械音转述给纸片人老公,纸片人老公才能听到的,但是前几天系统商城更新,推出了一个对话海螺,就算纸片人老公眼睛受伤了也能无差别文字交流,盛翘毫不犹豫地包了年,然后美滋滋地发表情包给他。 男人手指微顿,低眸: 【没有。】 【玩得开心。】 盛翘又发了只旋转的小企鹅,宋竺看了一眼,眉梢微动,没说什么。 再打开手机的时候就看到楚忻正在对她连番轰炸: 楚忻:不行,这件事必须让寒时和盛翘当面说清楚! 楚忻:宋竺!!! 一直没有搭理她的褚越也给她发了消息: 褚越:你喝酒了? 褚越:你和盛翘在哪。 宋竺垂下眼睫,没回他们的消息,而是收起手机。 “拍卖要开始了。” 盛翘点点头,等侍者送上来水果拼盘,眼睛一亮。 宋竺侧眸,弯眸:“我猜你刚刚没吃饱,等拍卖结束了,我们去吃海鲜。” 盛翘:“!!!!” “呜呜呜呜呜呜阿竺最好了。” 盛翘抱着宋竺:“阿竺贴贴。” 这边。 “席寒时”也已以工作繁忙为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席寒时”的视线落在窗前:“你满意了?” 窗前的男人抬眸,那双灰色的瞳孔里浸着和他如出一辙的深邃墨色,不同的是,男人的视线虽然没有焦点,但是其中的淡漠却不输自己的复制体: “为什么刻意忽视她。” 他的声音很缓。 复制体也因为情感的缺失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所以只是用他的声音冷淡回复: “我的数据里没有提到对她需要特别关注。” “我只是根据程序算法,判断不需要对她有所表示罢了,有什么问题吗?” 席寒时的眼睫微垂。 下一秒,复制体就因为数据紊乱而捂住了胸口,眼睛中闪过乱码,复制体猛地抬头:“你!” “她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男人嗓音平缓里带着冷意:“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销毁你。” “你没有权限。” “你可以试试。” 复制体退缩了,声音嘶哑地回答道:“下一次,再见到她,我不会刻意无视。” 席寒时侧眸望了他一眼,眸光深邃而冷沉:“你不会有机会见到她。” 他让复制体失忆,是为了不让复制体用他的身份,做出让她难过的事,却没想到还是让盛翘觉得难过了。 男人想起盛翘匆忙起身,和宋竺离开包厢的背影,手指也慢慢收紧。 这一边,马上要到她看中的那件波塞冬的眼泪的盛翘却莫名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握住了宋竺的手。 好在场内情况的确如同宋竺所说,和她竞拍的人并不多,有一个在她加价到一千万的时候,也放弃了。 最终盛翘以系统要求的最低价格成交。 盛翘忍不住开心起来,想到拿到宝石就能完成任务了,更是忍不住掏出手机: 阿时的眼睛也好了,耶! 男人的手指停留在虚幻的聊天界面上,等聊天界面暗下去,才收回手指,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竺带盛翘去吃了海鲜大餐,其实她还想带盛翘去玩来着,但是盛翘明天有通告要赶,宋竺只好叫车把她送回家了。 要下车的时候盛翘从包里拿出了一包blingbling的水果糖,放到了宋竺手上。 宋竺抬眸。 “对不起,阿竺,”盛翘想起来还是有点懊恼,“我之前没签过合同,也没仔细听义务条约,所以不知道同类型的代言合同只能签一个。” 但是她很快就振作起来: “不过没关系,你们公司不还有其他产品吗?如果要宣传,我可以免费转发的,代言也可以,如果能轮到我的话,我一定给你免费代言!” “褚越毕竟是褚家人,也有自己不得已之处,你就大发慈悲,原谅他吧。” “不原谅也没关系,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喏,水果糖我也有!” 她捧宋竺的脸:“只要你开心,什么选择都不重要!” “开心一点。” 宋竺眉梢扬起,嘴角翘起来:“我很开心。” 盛翘笑眯眯:“我也是。” 天色不早了,盛翘解开安全带:“那我回去啦,路上注意安全。” 她还看了一眼:“要我帮你再叫一个代驾吗?” 宋竺刚想开口,在夜色中忽然看见熟悉的车牌,眸光闪烁一瞬,弯唇:“不用了,好好休息。” “嗯嗯,晚安。” 宋竺嗓音轻柔:“晚安。” 她目送盛翘上了楼,视线才重新落在车外。 男人手肘上挂着西装外套,薄唇抿着,眉眼冷肃,对上她的视线,跨步走了过来。 宋竺好整以暇地摇下车窗,眉眼淡然慵懒。 褚越看着车里的人,沉默一瞬:“我们谈谈。” 第两百二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二十四天 盛翘回到家里,瞬间就飞扑进了纸片人老公的怀抱:“呜!阿时!” 男人双手落在她腰侧,低眸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声音微哑:“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嗯!我把阿时的治疗任务做完啦!” 她刚刚进电梯的时候就看到了任务完成的界面,不等男人说话,就立刻雀跃道:“我这就领取任务奖励!” 男人眼睫微颤:“嗯。” 盛翘打开手机,点击了领取之后,就忍不住抬头看他。 但是眼部治疗似乎比腿部治疗的时间要长,所以盛翘等了半天,也只看到纸片人老公瞳孔中微微的白色光亮。 她忍不住想看得更清楚一点,男人却已经顺从地低眸,让她可以近距离观察他的眼睛。 盛翘的呼吸落在他眼睫和瞳孔间,让男人的眼睫一下一下地颤起来。 盛翘说话就像是在吹气:“阿时的眼睛好漂亮。” 男人望了她一眼。 盛翘试着戳了一下,看到了倒计时,忍不住“啊”了一声,声音小了:“怎么还要这么久?” 四个小时?她记得腿部治疗明明一下子就好了呀? 男人顺从地让她摸着自己的眼睛,等她心软地让他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席寒时阖眸,轻声问:“翘翘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 她软软地啾他的脸:“只要阿时能好,我怎么样都开心。” 男人眼睫微颤:“翘翘今天,和朋友聚会的时候,也开心吗?” 盛翘想了想:“嗯.......还可以吧。”和阿竺一起去买东西,吃海鲜,还把任务完成了,才是真的开心。 男人低声:“翘翘见到了想见的人?” 盛翘没反应过来:“想见的人?谁啊?” 她脑海中闪过什么:“你不会是想说,席寒时吧?” 男人眼睫垂下来,似乎是默认。 盛翘戳他的下巴,声音很软很小:“你吃醋啦?” 席寒时望着她:“只是觉得翘翘好像不喜欢这次的聚会。” 盛翘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确实不太喜欢。” “气氛太尴尬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不说话,我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假装一直在吃菜,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就和阿竺逃出来了。” 她说完,眼巴巴地看着他:“而且我真的按照阿时说的,谁都没看。” 她忍不住竖起手指:“我超乖的。” 席寒时敛眸,原本想低声应声,但是手指触到她柔软的发丝,又低声:“翘翘不难过?” 盛翘摇头:“为什么要难过?” 男人又哑声:“翘翘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盛翘忽然捂住唇,她大概是猜出他反常的原因,踮脚道:“翘翘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其他人身上。” 被偷袭的男人手指下意识地将她的腰扣得更紧,下巴处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 他忍不住低头,蹭了蹭她的碎发:“嗯。” 盛翘舔了舔嘴唇,忽然小声:“翘翘想做坏事。” 席寒时一开始还不确定,等白绸再次覆在他眼上,他才确定,她大概是又贪杯了。 只是这次她没有意识混沌,口齿清晰,而且眼睛出奇地亮,席寒时甚至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下下流连在他眼睛和脖颈的感觉。 像是被凭空中了蛊一样,席寒时只觉得心尖和耳根都在发烫,等她的吻真的落下来,手指更是蜷缩着,扣紧了她的手指。 天蓝色的宝石被盛翘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朦朦胧胧的倒影里白绸被反复解开,绑紧....... 席寒时被染成潮湿一片的眼睫颤动着,在盛翘专心地重新绑白绸的时候,忍不住伸手揽紧她的腰。 黑色的小皮筋落在了地面上。 夜影晃晃悠悠地爬上树梢,卧室里一片碎落的莹白。 盛翘像是累了,吧唧着嘴抱着他的腰闭上了眼睛。 白绸松散地落在枕边,男人眼睛里流转的月光,和夜色汇聚在一起,视线才聚焦一瞬,又因为眸中朦胧的雾气,而缓慢地散开,像是因为在克制什么,所以无法集中注意力。 那些如柳絮一般朦胧的情绪飘散着,被潮湿的眼睫掩盖着,落在他怀里的人身上。 盛翘还在咂嘴。 男人给她盖好被子,白绸,放在了她手指间。 然后低低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盛翘哼唧了一声。 席寒时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出来,她垂着耳朵捂着眼睛,在他怀里拱着,乖乖睡觉的样子,心脏柔软下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大灰狼也趴在她身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小白兔的耳朵。 直到小白兔翻了个身,发出“咕噜噜”一样的声音。 大灰狼眼睛湿漉漉地舔小白兔的耳朵,因为小白兔告诉他,咕噜噜是表示舒服到极点的意思。 大灰狼又想起之前和小白兔的对话: “就,就是猫科同事他们都会发出的声音呀!咕噜噜咕噜噜的,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大灰狼:嗷呜。 可爱。你最可爱。 小白兔放弃般睡在大灰狼尾巴圈起来的地方:咕噜噜。 大灰狼:嗷呜。 小白兔睁开眼睛,认真道:“要不你就嗷一声吧,我不会嫌弃你的。” 大灰狼脑袋蹭她的脑袋,她就哼唧着往里缩,小声嘀咕:“给狼肉吃就行。” 她要烤着吃。 大灰狼仍然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趴在她身边歪着头嗷呜。 还是没说,她今天已经吃过了,不能再吃了。 ** 破晓的天光穿过云层,把整个屋顶都染成了镀金的器皿,盛着旭日。 盛翘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睁开眼,视线里朦朦胧胧出现白绸的时候,无意识地拿到眼前看了一眼。 然后就感觉温热的气息靠近,在她侧脸上印下一吻。 盛翘眼睫抖动地闭眼,撒娇似的靠近蹭了几下,才略微清醒一点地睁开眼。 男人的下颌线精致而迷人,突出的喉结动了几下,她忍不住拿手一戳。 席寒时嗓音喑哑地低声:“醒了?” 盛翘哼唧一声,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抬头。 纸片人老公穿着白衬衫:有些皱,扣子也没口齐的。 锁骨突出,侧颈上带着红印,眼睫垂着,颤啊颤,此刻正纵容地低下眉眼,哑声道:“没醒吗?” 盛翘耳热地往被子里缩,等看到纸片人老公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才想起什么,瞬间忘了早起看到纸片人老公在身侧的羞涩:“阿时,你的眼睛好了?” 男人低眸,她伸手摸他的眼睛,也只是纵容地微阖,转头吻了吻她的手背,声音微哑:“嗯。” 盛翘:“!!!” 她开心地直接坐起来抱住纸片人老公,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道:“好漂亮!” 她本来是想捧着他的脸看个仔细的,但是这么看着才发现,纸片人老公居然一直在看她。 翡色而深邃的瞳眸里全是她的身影。 盛翘忍不住耳根一红,但还是美滋滋道:“这么好看的阿时是我的。” “嗯,”他吻她的唇,还有眼睛,嗓音喑哑,“你的。” 第两百二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二十五天 盛翘开心抱着纸片人老公庆祝起来,等闹腾够了,才后知后觉地咳一声,第一件事就是把手上的“罪证”--那条雪白的白绸给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假装自己啥也没干地转头。 纸片人老公抱着她的腰,也没动。 盛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以前纸片人老公没恢复的时候,她还敢趁他不注意做坏事。 但是现在纸片人老公的眼睛好了,盛翘突然就没有偷亲和欺负纸片人老公的勇气了,眼神虚浮地躲闪着他的眼神。 像是被男人一瞬不瞬望过来的眼神给看得无处遁形,把他当成了席寒时一样。 难道她真的把纸片人老公当替身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盛翘更心虚了,手脚并用地想跑。 但是纸片人老公的眼睛还没恢复的时候,她就没能逃脱得了,现在更是痴人说梦了。 所以很快,就被迫埋在他颈边,像只小兽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他的脖颈,弱声哼唧起来。 男人握着她的手指,声音微低:“不许撒娇。” 盛娇委屈哼哼:“没有撒娇。” 席寒时看着她手指不安分地摸他的指骨,和掌心的纹路,眼睫垂了一瞬,视线才落在她脸上,声音微哑:“翘翘想要什么?” 盛翘头又转了,哼唧得更厉害了。 席寒时耐心地揽着她的腰,等手指对她失去了吸引力,才握着她的手让她碰自己的眼睫。 眼睛恢复本来是好事,但是盛翘总感觉自己被纸片人老公看得有点心虚,一直不敢直视他,席寒时才会这么问。 “我都给翘翘好不好?” 只要她还愿意看着他。 盛翘哼唧几声:“我什么也不想要。” 男人眼睫微垂,盛翘的手指已经被他握着碰到了他的眼尾。 但是盛翘只是摸了一下他的眼尾,就飞快地收回了手。 男人垂眸,哑声:“翘翘害怕我?” “当然不是!” 盛翘声音又小下来:“只是,只是有点不习惯罢了。” 她的眼神开始乱飞,男人却握着她的手腕让她摸到了顺滑的白绸。 男人纵容地让她握紧白绸,顺滑的绸布落在盛翘掌心,明明很舒服,盛翘却觉得掌心像是被火燎着似的,又酥又麻的。 她忍不住抬头看他。 男人声音又低又哑:“翘翘要是看不习惯,就绑住我的眼睛好不好?” 他吻她的侧脸,声音更哑:“绑多久都可以。” 只要她不害怕。 这句话却触发了盛翘关于做坏事的记忆。 她耳根瞬间一烫,小声嘀咕起来:“说什么呢,你眼睛都恢复了,我还绑着你眼睛干什么?” 她也不希望纸片人老公介怀,所以很快就抬头,软声解释道:“我真的只是不习惯,多看几眼就好了。” 男人低眸。 他心里知道大概是因为这双眼睛让他太接近人类,太不像游戏人物,所以她才会有些不习惯,有些无所适从。 所以在她说完这句话,就再度握着她的手让她摸自己的眼睛。 还在盛翘试图和他对视,证明自己会很快习惯的时候,低头,吻住了她。 盛翘眼睛睁大一瞬,被辗转亲吻间,却看到男人似乎是纵容,又似乎是沉溺般,眼睫微垂间,翡色瞳眸里交织沉沦的爱欲和缱绻的温柔。 她停了一瞬,男人已经扣紧她的手指,再度俯身。 刻意没有阖眸。 这次,盛翘看得更清楚了: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着这双眼睛。 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眼睛染上情之后是什么样子。 原来,是这样的,原来他的眼睛也会变得这么温柔,这么........惑人。 他就这么在她面前,无声地闭眼,让潮湿的眼睫覆盖住潮湿的双眼,仿佛无声地妥协和沦陷。 盛翘心里像是被什么给烫了一下。 等席寒时眼睫潮湿地阖眸,松开她,再度睁眼的时候,才忍不住再去看他的眼睛。 纸片人老公的眼睛很漂亮,这点盛翘从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了,但他的眼睛是被雾蒙着的,她从来都不知道这双眼睛里也会有这么多的情绪,而且,每一种,都和她有关。 席寒时眼睫颤动着,眸中的缱绻,也像是被颤动的眼睫搅乱的池水一般,扩散着的涟漪一圈圈的,像是不断扩散到了盛翘心里。 盛翘忍不住捂住他的眼睛,心里却烫得厉害,眼睛更酸得厉害:“阿时。” 席寒时声音微哑:“我是你的。” 他没有把她的手拿下来,像是任她拿走他的眼睛,也拿走他视线里的一切:“翘翘。” 他哑声:“我爱你。” 不是人类,或许会是他终其一生,也无法破除的魔咒。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让她知道。 即使他只是一段数据,即使他只能从真正的人类身上学会其他的情绪,即使他现在仍然无法出现在她的世界出现在她面前,他也永远不会被其他人主导。 能主导他的,只有她。 盛翘放下了手,眼睛酸酸的,吸着鼻子:“嗯。” “我也爱你。” 她抱紧他。 席寒时握着她的手指,替她保存了那条白绸。 盛翘想说不用,但是男人已经低眸,摩挲起她的手指来。 被她戳了一下,眼睫也会跟着颤一下。 但他从来都不阻止她,只是吻她的手指。 盛翘耳朵红了,小声:“你为什么总喜欢亲我的手指?” 男人眼睫颤动一瞬,并没有回答,只是滚烫的呼吸很快就停滞了片刻:盛翘也亲了亲他的手指。 席寒时的手很漂亮,线条精致漂亮得像是博物馆里的艺术品。 盛翘本来还很害羞,但是亲了亲他的指节,忽然就握着他的手,贴着脸颊蹭了蹭。 男人手指猛地蜷缩起来,就听到她小声:“好像是很舒服。” 席寒时对她毫无办法,只能被她抓着手,伸直了手指,让她抓着玩,视线转开。 盛翘拽着让他低头,男人才把视线转回来,翡色的瞳孔颤动一瞬,又被眼睫遮住。 盛翘直起身--亲了亲他的眼睛。 盛翘觉得纸片人老公说得没错--肢体接触,真的是一种会让人上瘾的表达亲密的方式。 她很喜欢。 盛翘满足地在他颈边蹭了蹭,等席寒时垂眸,环着她的腰,抚着她的碎发,才抬头:“你真的好像大型犬。” 她戳他:“大灰狼。” 他低眸看她,纵容地应声:“嗯。” 他吻她的耳廓:“小白兔。” 盛翘忍不住捂脸靠进他怀里,觉得自己不用大概率了,她绝对这辈子都逃不出纸片人老公的手掌心了。 第两百二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二十六天 纸片人老公的眼睛好了之后,压在盛翘心头上的压力突然减轻了许多,她终于可以松口气,开始考虑还债的事了。 只不过之前那几只股票抛出后带来的收益实在惊人,虽然用来拍下“波塞冬的眼泪”占了大头,但是就只用剩下的部分来还她到处借的钱,也绰绰有余了。 告别债台高筑的贫穷状态的盛翘忽然想躺平。 直到她看到游戏界面上刷新的新任务。 【任务提示!】 盛翘:“.........” 她刚赶完两个通告,四十八小时没见纸片人老公了,看到这个噩耗,第一反应是把手机扔了然后哼唧着去抱纸片人老公。 席寒时的眼睛还在恢复期,偶尔会出现视线模糊的情况。 所以等她扑过来的时候,视线还没聚焦,只能垂着眼睫,握住她的手指,低声问:“怎么了?” 盛翘觉得自己这个一有事就找纸片人老公撒娇的习惯不好,但还是很诚实地埋头呼噜呼噜毛一样,蹭了蹭,才乖乖道:“想你了。” 席寒时的视线聚焦,看到她的发顶,修长的手指覆上来:“嗯。” 他声音微哑:“我也想翘翘。” 盛翘两天没见纸片人老公,不光是现实没见面,打开手机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所以有点好奇:“你这两天都在做什么呢?” 席寒时还没开口,盛翘就戳他的脸:“你肯定又在工作!” 她一想到就生气,直起身,哼声:“你就是个工作狂!” 有她在的地方,席寒时的视线不会舍得离开她一秒,所以被她说,也只是温柔地敛眸:“处理完,就可以陪翘翘了。” 他低声:“没剩多少了。” 盛翘瞪眼:“你之前就是这么说的!” 她必须得改掉纸片人老公这个习惯,所以很快就委屈又愤愤地爬起来:“你说话不算数,我不和你玩了!” 席寒时拉住她,盛翘也把手甩开。 最后还是席寒时怕她摔跤,连哄带抱地把她安抚下来,无奈低声:“真的没有多少了。” “我今天都没有工作。” 盛翘本来想说他骗人,怎么可能没工作,但是看纸片人老公这回真的没带什么文件,又狐疑地嘀咕起来。 趁他不注意,突然伸手就开始翻他的衣服:“真的吗?” 席寒时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大衣,内里搭着柔软的白色内衬。 盛翘伸手把口袋翻过了,又伸手到他腰间摸。 男人低眸,怀疑她是故意的,看她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又心软地垂眸,任她搜了一会儿,才问:“翘翘找到了吗?” 盛翘:“........” 她憋着气,把手收回来。 过了半晌才转回来盯着他的脸:“反正,反正你不许忙别的!” 男人声音微哑:“翘翘可以再搜一会儿。” 盛翘掐他的脸:“你想得美。” 席寒时低笑。 以前纸片人老公眼睛没好的时候,眼睛就像是蒙着一层浅灰色的雾气,怎么看都看不清楚其中的情绪。 现在那层浅灰色的雾没了,他的情绪反而直白清晰得异常惑人。 盛翘看着看着,又有些不敢看了,转开视线,被他蹭了蹭脸颊还要哼唧着躲:“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对你没办法了........” 看不见的地方她拦不住,看得见的地方她还拦不住吗? 当即就挠他的下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什么也不许干,就只能陪我知道吗?” 她故意恶声恶气:“要是做别的我就把你遣散回去,不让你出来了。” 席寒时低声应了一声,又问:“翘翘确定不再搜一搜吗?” 眼睫垂下来的人声音微哑:“我会很配合的。” 盛翘:“.........” 你想得美! ........ 《风行天下》已经播到了临近大结局的片段。 因为之前有人恶意泄露的缘故,《风行天下》女主风连雪最后的结局是困死后宅的消息早就在各大平台不胫而走了。 原本因为绝佳的美术和精湛的演技被路人所熟知的《风行天下》,也在结局播出前的一个星期之内被骂上了好几次热搜,自来水怒骂剧方不做人,要求重拍。 但这部剧,作者本人就是编剧,在消息刚出来的时候也好声好气地解释过几句,粉丝也不可能追着作者骂,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角色肆意骄傲的一生被修改成这样,只能对剧组和演员重拳出击。 所以不管是在哪个工作人员的账号底下,之前好评不断的《风行天下》都俨然是要被淑芬骂得狗血淋头的节奏。 倒也不是说观众们真的想弃剧不看,而是他们已经抱着挑剔的眼光打开了这部电视剧,一路看着风连雪是如何潇洒行侠,纵马江湖的,对这个心目中的武侠世界,对心目中的大小姐,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代入了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更真切地感受到那个世界所发生的喜怒哀乐之后,就更想要给自己喜欢的一个角色好的结局了,所以完全无法接受风连雪的远去。 尤其是书里风连雪的结局是登顶剑道巅峰,堪破玄妙之境的情况下。 困顿后宅,自刎而死的风连雪就像是一个笑话。 他们不能接受这么骄傲的角色被困死在四四方方的庭院里,连想看的天下都没能看完,就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粉丝的呼声太高太响了,导致盛翘公司的账号都受到了冲击。 但是剧组还是顽强地发布了蹲点更新的宣传博。 观众们其实也知道,骆宾肯定只拍摄了一版结局,他想要呈现出来的,也只有那个结局,所以即使再难过,再不舍,也还是骂骂咧咧地打开了追剧的软件。 盛翘也是。 她就是主演,自然知道剧情是怎么发展的,但是偶尔也会打开直播追一两集,看看网友对她演技的看法,好做出相应的调整。 因为前几次看到的都是跟着剧情义愤填膺骂人的祖安网友,盛才默默地关闭了平板。 现在剧情进入了高潮,她自然也没有落下,放好平板就打开了直播软件。 风连雪在出嫁当天怒掀盖头,和京兆尹对峙。 盛翘摆了零食在小桌上,然后扯了扯纸片人老公,眼巴巴地看着他。 这种架在床上的折叠桌位置很窄,盛翘一个人坐还行,加上纸片人老公就不太方便了,盛翘思索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坐纸片人老公怀里。 从背后抱着她,侧眸望着她煮泡面的人望着她,看到她被热气烫得捏着耳朵往后躲,低头吻了吻她的侧脸。 纸片人老公是不可能允许她正餐吃泡面和零食的,顶多平时偶尔吃吃这样子。 但是盛翘有个习惯,每到自己比较在意的剧情节点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要回到当初饰演这个角色时的心理状态。 她放纵自己沉溺进去,然后又挣脱出来,一方面是和之前饰演的角色告别,一方面也是给自己一个释放这个角色所具有的情绪的机会。 第两百二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二十七天 共情能力太强,太容易入戏,有时候并不是件好事。 对盛翘来说,她也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 所以吃零食就成了最好的解压方法。 盛翘和纸片人老公解释的时候,还玩着他的手指念念叨叨地解释了半天。 乖乖坐在他对面的人眼巴巴地看着他:“我这样说,你应该能理解吧?” 纸片人老公却低眸亲了她一下,盛翘瞪着眼睛羞愤又委屈道:“我是在说正事.......” 男人嗓音低沉:“我知道。” 盛翘:“那,那你答应我了?” “嗯。” “但是,”纸片人老公声音很缓,“我想和翘翘一起,可以吗?” 盛翘立马点头:“可以,就是......我追剧的时候会比较专心,可能不会有什么反应........” 她想起经纪人第一次知道她有这个毛病的时候复杂的表情,有点心虚。 等席寒时伸手的时候,还主动讨好地蹭了蹭他的脸。 纸片人老公低声:“没关系。” --综上就是盛翘有两天假,却没有立刻做任务而是在这暴饮暴食的原因。 盛翘一开始把泡面和零食拿出来的时候,还担心纸片人老公会不让她吃不健康食品,但是纸片人老公似乎真的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也不管她加卤蛋和火腿肠,只是安静地摩挲着她的手指。 盛翘拿叉子搅着方便面,心里在胡思乱想。 纸片人老公居然真的不管她? 那她以后是不是可以用这个理由吃冰激凌了? 纸片人老公却屈起手指蹭了蹭她的脸,声音很低:“翘翘?” 盛翘含糊地应了一声,男人眼睫微垂,伸出手指,把她垂落的长发梳理起来,微凉的指尖擦过她耳垂,盛翘“唔”了一声,看向纸片人老公。 “怎么了?” 盛翘把进度条关了,看着纸片人老公,仔细端详了片刻,小声嘀咕起来:“总感觉,你哪里怪怪的?” 她说着揉了揉他的脸:“你说,是不是偷偷追剧了?” 风连雪大婚是《风行天下》里剧情的一个重要节点,就是从这里开始,风连雪的境遇一路急转直下,一直到最后困死后宅。 电视剧三天内就会结局。 盛翘刚好有赠送的会员,就打算把最后几集一次性看完,也正好宣泄一下属于风连雪的残余的情绪。 她不太习惯在其他人面前这样,所以总是忍不住侧头去看纸片人老公。 纸片人老公却表现得很平静,声音很缓:“担心翘翘。” 盛翘张张嘴,然后就故作轻松地开口:“有什么好担心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她使劲揉了揉纸片人老公的脸,才道:“每部剧我都会这样的,习惯就好了。” 她仍旧笑眯眯地:“待会我本性暴露了,阿时可千万别害怕。” 就算害怕,想退货也晚了,她哼哼唧唧地想。 席寒时轻轻地吻了吻她的侧脸:“不害怕。” 盛翘继续追剧。 大婚已经开始了。 穿着大红色的嫁衣,衣摆用金线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的山庄大小姐第一次扮了红妆,妩媚热烈得像是迎着骄阳而盛放的美人蕉,凤冠霞帔,光彩照人的同时,身上那股猎猎侠气也怎么也掩不住。 掀掉盖头的那一瞬,更像是面对着千军万马,直接拔出了自己的宝剑,一人便可踏破京兆尹的府邸,语气也同样干脆利落,一如从前-- “我今日来问你拿人--” “你是交还是不交?” 【好飒!!!】 【必须交!!!!!】 【大小姐yyds!!!】 【大小姐最美腻我已经说腻了】 不同于弹幕的欢快气氛,背景音乐却有些低沉,将四周的氛围渲染得沉重悲怆,宛若危机四伏。 京兆尹既惧怕又扭曲的表情让风连雪明白了他的选择,手握利剑的女子剑锋一指。 紧接着,一把扯掉了头上戴着的珠冠。 环佩相撞,叮咚作响间,女子已经踏步上了阶梯。 一步一步,竟是将那气势嚣张的京兆尹逼退到了朱红色大门前,神色仓皇地捏着嗓子大喊,让其他人保护他。 官兵一层层围上来。 风连雪却仍然不急不缓,到最后,甚至还笑了。 那个镜头像是这个红衣烈烈的女侠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个剪影,她没有转头,也知道身后有千军万马,但眉眼却仍是轻松肆意: “卢昇,你输了。” 就这五个字,剑指苍穹。 无人可面对风家大小姐的一剑。 亦无人可参透风连雪那一剑的余威。 他们只知道,那一日数百官兵接连后撤,京兆尹的大门轰然倒塌。 风连雪胜了。 盛翘吃得有点噎着了,举着水,艰难地喝了一口。 席寒时就在她旁边,手帮她拿着水,无声地注视着她。 盛翘喝了水,惬意得眼睛都要眯起来了,这么看着,眉眼简直和那个无人能敌,潇洒肆意的风连雪没什么区别。 席寒时没有出声打扰她,只是无声地覆住她的手背。 剧情还在继续。 风连雪解决了京兆尹,甚至没有给前来缉拿她的禁军一个眼神,便重新回到轿中,自己盖上了盖头,语气不疾不徐:“继续。” 为首的禁军神色惊疑不定,但最后还是选择了退让。 安静的街道又重新响起了迎新的锣鼓唢呐声,好不热闹。 风连雪稳稳地坐在轿内,过了片刻,忽然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果子,咬了一口。 弹幕不知道后续的发展,开始玩梗,盛翘没看到似的,一口一口地咬着果子。 席寒时觉得她手有点凉了,手指摩挲着给她取暖,眼睛注视着她,眼睫却慢慢地颤起来。 镜头只给了未燃尽的龙凤双烛一个特写,就虚化成了宅院的大门。 风连雪在院中舞剑。 她的身姿很轻盈,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是不管看多少次还是会被惊艳的天人之姿,她的脸上也依旧是那样从容明艳的表情,单脚回转间,裙摆旋转,还是那个当初在林中舞剑,却误伤赶路的少年的那个风家大小姐。 但是他们知道,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 风连雪不再是那个可以抬着下巴,让男主给她道歉,无忧无虑的御剑山庄的大小姐了。 宅院内的时间过得很快,树叶凋零后满园欲入寒秋的凄清景象,舞剑的依然是风连雪,旋转翩飞的裙摆上依然是二品官员亲眷才可以使用的纹路,但是舞剑的人表情变了。 原着描写风连雪有一双“眼尾微狭,颦蹙间宛若盈盈一水,分明时如秋夜明月”的双眼,悲喜嗔怒都无比鲜活灵动,“睫羽震颤之间如翩翩飞舞的蝶”。 鲜衣怒马,不过如此。 可是大婚不过月余,她的眉目间便已经没有了那种灵动的生气,长长的眼睫垂着,即使是在舞剑,也常常是敛眸抬眸的表情,再不见当初的鲜活肆意,他们也只能从还算连贯的舞剑动作中窥到当年御剑山庄大小姐的一点影子。 风连雪的武功退了。 不管是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一点。 第两百二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二十八天 从只是一缕剑光就可吓退百万雄兵,到即便是剑锋,也难扫落叶。 舞剑的还是那个风连雪,可是可以主宰手中剑柄的,却不是当年的的那个风连雪了。 她身边丫鬟数量不断变化,从五个,到四个,再到一个。 从满眼敬佩,到隐含担忧,再到轻蔑,蔑视。 骆宾用最快,最熟练的镜头表现手法,在短短几分钟里道尽了风连雪进入宅院后逐渐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的过程。 弹幕没人说话了,背景音乐逐渐低沉。 但是剧情还在继续。 陇西突发叛乱,朝廷派人前去平反。 风连雪听了这个消息,挽了一个剑花,便立在原地。 有人过来取走她手中的剑,院子里刮起不小的风。 丫鬟婆子絮絮叨叨地说着如今朝中的局势,风连雪没系披风,站在庭下望了眼天色,敛眸转身回去。 转眼便落雪了。 消息传来,叛乱被平了。 叛党李当殊等当庭绞杀,斩首者众。 菜市口人来人往,风连雪坐在院中喝茶,敛下的眸子中无悲无喜,只有被洗刷过的麻木平静。 开春宴席,游园灯会,湖中弈棋,中秋晚宴........ 这些时间如同院落中缓缓坠落的落叶般,轻轻划过年岁的表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风连雪却好像真的被困死在了这宅院中,未曾离开过这四方天地一步。 下人对她越来越敷衍,聚在一起的时候常常指桑骂槐,甚至弄丢了她的宝剑。 风连雪如同听不到般,亲自从湖中寻回宝剑。 依旧舞剑,依旧喝茶。 直到听到他们意图谋反。 ........ 风连雪死了。 宝剑落地,铿锵声渐平。 鹅毛般的大雪覆盖了整座狭小的庭院,将红衣掩埋。 枝头红梅残败凋零,却在数日后重新绽放,宛若重塑生机。 乱党攻破了衮州,一路北上,朝野震动,当今天子不顾百姓安危,匆忙外逃,重臣随后,无人管亦无人要的百年王朝如破败的高楼般,一朝倾倒,露出其中腐朽破败的内核。 百姓流离失所。 哭声震天间,有人取出了风连雪墓中的剑,仍旧是一袭红衣,长剑一柄。 只用数日,就平定乱贼,新帝礼重对方,来人却宠辱不惊,背上宝剑,开始行走江湖,意气盈野。 乱世过后,有人议论当世侠者应惩奸除恶,天下为己。 有人说新帝体恤民情,即便是游侠也可以放心远游,待到历史重演,也必将重出江湖,一剑封天。 还有人说,若不是新帝和一侠士合谋,当今是否还能坐拥如今这天下还未可知....... 有一懵懂孩童天真道:“我爹说,当世有侠,筋脉皆断也可力挽狂澜。” 来吃茶的客人大笑:“不管使的是什么武器,筋脉都断了,连武器都拿不起来,用武便成了笑话,你爹是看你年纪小,糊弄你呢!” 孩童小声辩驳:“爹爹就是这么说的,他说他见过.......” “何伯,您见多识广,就给我们说说,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人?” 老者声音沧桑:“筋脉皆断,的确无法用武,但是你爹说到的那位,力挽狂澜时,用的,并非是一身勇武。” 他叹,声音重重落下:“是满腔赤忱啊。” 是血染江河,仍不改初心的赤忱。 画面逐渐淡去了,缥缈江湖间,却突然展开许多卷史料。 那些字体不同的古汉字不断向前,侠士的身影也如同淡化的墨水,渐渐消逝,背后的盛世却依稀可见。 那是千古以来,所有可以称得上是侠之大者的侠士守护的太平天下。 观众突然想起原作者接受采访时所说的那段话:“我所创作的角色身上,能有一丁点侠的勇气和气概,我就满足了。” 风连雪作为《风行天下》的主角,为一城百姓妥协,自废经脉,困顿半生,最后力战一干叛贼,自刎而死,无愧她侠者的盛名。 朝堂煊赫,史书厚重,记不住她和其他小人物的名字。 可是山野记得,一国百姓记得,那日大雪纷扬,行走江湖,纵横朝野的御剑山庄大小姐,风连雪,面对乱贼,使出了通天的一剑。 那剑光直入云霄,云层明灭,穹宇生光。 风连雪一剑登剑道巅峰,剑道,剑魂,自此万古不灭。 电视剧结束了,弹幕却仿若如梦初醒般,迅速将屏幕整个填满: 【呜呜呜呜呜呜】 【我的大小姐(嚎啕大哭)】 【我的风大小姐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泪奔)】 【好难受,又好骄傲】 【从开头哭到结尾,突然明白作者为什么执意要改这版结局了】 【大小姐的死真的不是作者刻意为之的,这是整个时代的悲剧】 【大小姐终于完成自己一剑封天的夙愿了】 【在我心里她已经堪破天机,是当之无愧的剑道魁首】 【(泪奔)风连雪无愧她剑道第一人之名】 【后辈问:何为剑道: 答:吾辈太平仗剑,行走天涯,世乱出山,天下为己,手中剑,只清世间不平事,只封朝野是非人,剑心不灭,剑道永恒】 【终于明白作者这几句话的意思了,《风行天下》是我看过近几年最好看的小说,也是最好看的电视剧】 【江湖人为太平入了朝野,最后死于自己所爱的江湖,真的太好哭了】 【大小姐最后阖上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一定是万世太平的吉相吧】 ........ 弹幕哭成泪人。 席寒时紧紧地抱着怀里虚脱的盛翘,眼睫潮湿地吻她的眼睛,还有侧脸。 盛翘情绪崩溃得很安静。 压在她心里的不仅仅是风连雪的情绪,还有那个世界里所有百姓,所有行走天涯的侠士的悲哀。 她用自己的一生换了一个可以窥到结局的死局,换了一个可以有所期待的来日,最后葬于浩渺的大雪。 盛翘是饰演风连雪的人,她的情绪更像是死前风连雪的情绪一样,如纷纷坠落的大雪般,安静,且漫长,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摆脱缟素银白,等来真正的化雪。 平板已经在放片尾曲,席寒时看到她紧紧地揪着的手指,安静地握紧她的手,心脏一片蜷缩着才能更深切感受到的疼。 席寒时不是第一次见她因为入戏而崩溃。 在国外的时候,盛翘的学校排演《罗密欧与朱丽叶》,殉情那一幕,盛翘演了六遍。 他送她回去的路上,她还闹着要吃冰激凌,晚上的时候他却发现她一个人蜷缩在阁楼里,无声地情绪崩陷,无声地落泪。 他不敢去回忆当时的场景,更不敢打断她的情绪,只能一遍遍地吻她的手指,吻她的眼泪。 就像现在这样。 直到盛翘似乎是疲惫极了,蜷缩在他怀里,搂着他脖子闭上眼睛,席寒时才喉咙发紧地抱紧她。 她声音哑得厉害,席寒时如果不是抱着她,根本听不清:“.......阿时。” 席寒时喉咙微滚,眼睫潮湿地低眸:“嗯。” 他声音也哑了:“我在。”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席寒时手指微紧,却没有松开她。 盛翘声音很轻很哑:“阿时,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好不好?” 席寒时给她的回答是长久的沉默,久到盛翘都伸手去扯他的衣服了,男人才低头。 他的嗓音嘶哑而低沉,盛翘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拒绝,怔了片刻,就感觉他再度握紧了她的手指,声音很低很低地再度哑声道:“不好。” 第两百二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二十九天 平板的光暗下去,四周的微尘轻盈地靠近又远离,最后如同雪粒般直直下坠。 盛翘埋在纸片人老公怀里,眼睫潮湿,手指也僵硬得几乎忘了屈伸。 可是纸片人老公和她肌肤相触的地方,却氤氲出一片热意。 那种热意像是延绵不断的温暖,从他身上一路蔓延到她心里。 盛翘像是被火源包围,下意识地窝进他怀里。 盛翘情绪很不好,所以席寒时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低低地吻她,连自己身上都被氤氲的冷气纠缠,也毫不在意,反而摩挲着她微凉的指尖,想让她身上温暖起来。 直到她的衣服扣子散了,他才眼睫潮湿地停下亲吻她的动作,伸出手指想帮她扣好。 盛翘忽然咬了他一下,席寒时也只是眼睫轻颤,然后安静地抱住了她。 盛翘闭着眼睛,忽然想起上高中的时候,老师曾经说过,不管是食物链哪个位置的动物,都具有狩猎和趋利避害的本能。 可是她遇到了一只大灰狼,宁愿放弃在食物链的天生优势,让她咬他脆弱的侧颈,做她的猎物,也不愿意看她蜷缩着默默地掉眼泪。 ........ 初秋的夜刮着微冷的风,窗棂微微震动起来,树影轻轻摇晃。 盛翘的手还落在他侧颈,白绸落在她枕边,男人眼睫微微垂着,没有阖眸,只是慢慢地抱紧怀里的人。 盛翘的手指在他侧颈流连,徘徊,夜色沉下来,席寒时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握着她的手指,听到她呼吸平缓下来,心底才微松。 盛翘忽然哑声:“阿时。” 朦胧的夜色浸着凉意,他只能哑声应声:“嗯。” 吻突然落在他耳廓,席寒时握着她的手指,想抓住她的手指,却被她松开了手,只能摸索着,直到盛翘又咬在他耳廓。 席寒时闷哼一声。 盛翘很清醒,但是她的情绪还没有回笼,除了现在这样蜷缩在他怀里,亲他,似乎也没有找到别的办法安抚自己的情绪,所以只能继续情绪空蒙地哑声:“阿时。” 席寒时摸索着握住她的手指,然后吻她的侧脸。 呼吸滚烫,她身上却好像还是冰的。 席寒时心脏微蜷,抱紧她。 盛翘乖乖地没动,等她身上终于回温了,男人才心脏微松,俯身,想给她盖好被子。 盛翘却忽然伸手去碰他的眼睛。 男人眼睫颤动着闭上眼。 盛翘看了他一会儿,像是委屈,又像是茫然地哑声:“兔子会咬人的。” 她委屈地重复:“你明知道兔子会咬人。” 席寒时却纵容地俯身吻她,声音很哑: “是翘翘说的。” “兔子就是咬大灰狼的。” 盛翘的声音终于有了些温度,带着些委屈:“我才没有咬你。” 男人配合地让她摸自己的眼尾,听到她的声音,也只是眼睫一颤:“嗯。” 他微微阖眸,声音很哑:“想咬也可以。” 似乎是感觉到她眼睫湿了,他俯身吻她的眼睛,声音更哑:“什么时候都可以。” ** 晨光照在窗帘上,男人靠在床头,怀里抱着的人身上盖着他的毛呢大衣,睡得恬静安稳。 她头枕在他一边肩上,另一只手根本不能动,男人只能用低头,左手指节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 昨天她几乎没睡,天蒙蒙亮的时候,说要看日出,拉着他到了阳台上。 结果却还没看完日出就睡着了。 他怕吵醒她,一直等到太阳照到了玻璃门上,才轻轻地将她抱起来。 微凉的手指覆在她眼睛上,给她挡着太过强烈的太阳光。 久坐和强光的刺激让男人的视线有片刻黑暗,,给她盖被子的时候忽然发现她醒了。 睁着一双懵懂的,干净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然后本能地蜷缩着在他脸上蹭了蹭。 吭了一声:“阿时。” 席寒时心脏柔软,声音微哑:“早。” 盛翘有点没反应过来:“早。” 等看着纸片人老公把被子整理好,盖在她身上,又站起来,把窗帘拉开,才慢半拍地打个哈欠,有点疑惑地嘀咕着开口:“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席寒时转过身,蹭蹭她的脸,低眸,嗓音温哑地回答:“去洗漱,吃饭了。” 盛翘:“........” 盛翘忘了自己的疑惑:“嗯。” 她乖乖地吃了早餐,还监督纸片人老公也吃了,等纸片人老公给她找衣服的时候,才看到床上那根白绸。 她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脑海里突然闪过纸片人老公睁着潮湿的眼睛,眼尾殷红地抱紧她的样子。 盛翘:“!!!” 她出戏之后会断片是老毛病了,但是这次断片.......断得是不是有点离谱啊!!!! 仗着情绪没出来,把纸片人老公欺负得眼尾都被染红了的记忆被瞬间触发,盛翘羞恼得面红耳赤,捂着脸给自己降了半天的温,最后还是拍了拍脸,深吸一口气,才走下床。 啃了半天手指,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另一个房间里的纸片人老公。 她和纸片人老公住一起,衣服就放在了另一个房间,原本是怕尴尬,结果现在纸片人老公连她穿什么都一手包办了。 她做了坏事,还心虚在门边上偷看。 盛翘拍自己额头一下,觉得自己这是要渣纸片人老公的节奏。 仗着自己情绪不对就让纸片人老公什么都答应什么的,她居然真的做得出来........ 早知道,昨天就不该让纸片人老公陪着! 她这么想着,又忍不住啃着手指,再一次探头。 身影颀长的男人正拿着衣服,侧脸在光影的渲染下如同油画一般。 盛翘更心虚了,靠着墙继续啃手指,满脑子都是:怎么办?怎么办! 谁知道啃得太专心了,连纸片人老公出现都没有发现,看见他出现的时候吓了一跳,只能硬着头皮:“阿时......早。” 纸片人老公手上拿着衣服,自然地吻了吻她的侧脸,声音微哑:“怎么了?” 盛翘看到纸片人老公锁骨上的红印,之前还觉得说不定是她做梦咬的,现在想到纸片人老公都闷哼着握紧她的手指了,她还是欺负了他很久,就觉得耳根爆炸。 哼哼唧唧半天,最后才目光躲闪地愧疚小声:“对不起。” 席寒时低声:“什么对不起?” 盛翘眼神乱飞:“就,就是........” 男人停顿片刻,声音更低:“翘翘想起昨天的事了?” 盛翘内疚得要命:“嗯。” 纸片人老公似乎是垂眸:“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第两百三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三十天 盛翘支支吾吾,最后才闭着眼睛道:“我知道,我入戏的时候一般都很凶,而且,而且.......” 她声音又弱下来:“我把你当做情绪的出口了。” 人的情绪都是慢慢积累的,只有像演员这样的角色,才会需要在短时间内积蓄起深刻的情感。 有些情感一旦积累下来,如果得不到排解,就会让演员本人感到痛苦。 所以盛翘才会有暴饮暴食这样的习惯,来排解这些角色附加给她的情绪。 但是昨天纸片人老公在她身边,所以,所以她....... 她就算不记得那些细节,也能隐约猜到自己仗着情绪不好,对纸片人老公做了什么。 这完全不是潜意识里表达喜欢的亲近,完全就是仗着情绪不好横行无忌。 她不喜欢,也不想对纸片人老公这样。 盛翘越想越觉得眼睛酸,被他拥进了怀里,眼睛更酸了:“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男人嗓音低哑,隐含温柔,“我很愿意和翘翘一起分担那些情绪。” “可,可是那些情绪不是你的,我,我也会变得很讨厌.........” “不讨厌。” 他低眸:“喜欢翘翘” 盛翘怔怔地看着他,等过了片刻,才小声:“你,你是不是真的被我下蛊了.......你........” 她有些语无伦次,席寒时却屈起手指,蹭了蹭她的脸,低声:“换衣服吗?” 盛翘吸着鼻子闷闷地应了一声。 等吃饭的时候,看了纸片人老公几眼,还是没忍住,在贴吧上求助: 【求助】男朋友对我太纵容了怎么办???? 如题,昨天因为一件准备了很久的事情绪不好,所以买了很多零食准备宣泄,男朋友平时不准我吃的,这次都准了,然后还陪在我身边,我让他走他也不走,我就对他做了一些不好的事,然后今天早上花了很久才想起来,但是他完全不在意!!!qaq我很愧疚而且真的很难过,这样的事以后还可能发生,我应该怎么办啊qaq他好像真的不想让我一个人待着,但是我怕我又对他不好,怎么办qaq (ps:要结婚了,请不行就分的贴友手下留情!!!) 这还是盛翘第一次发这么长的帖子,发出去之后就不停地刷新想知道贴友怎么说。 纸片人老公喂她吃了一个虾饺,盛翘也看到回复变成了九。 【。他应该也是怕你做傻事,实在控制不了情绪和他说,相信他会很愿意换一种更好的方式和你一起解决的,另外,都结婚了还秀个屁啊!!!你让单身狗情何以堪】 【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是指?】 【你男朋友很喜欢你啊,别做傻事】 ....... 【很简单啊,你别离开他就好了】 盛翘看着最后一条回复,没忍住咬着筷子,看了纸片人老公一眼。 他还在给她剥玉米,注意到她的视线,侧眸:“怎么了?” 盛翘摇头。 等吃完饭忽然虎扑抱住了他。 席寒时低眸:“翘翘?” 盛翘亲了他几下,还嫌不够,又亲了一下他的手指:“以后我会乖乖听话的。” 她竖起手指:“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声音也小了:“我以后要是再出不了戏,严重的话你就陪着我,不严重的话,你就让我一个人待着好不好?我保证我再也不敢了.......” 席寒时望了她片刻,忽然伸手,轻轻地掐了掐她的脸。 盛翘眨着眼睛,乖乖地蹭了蹭他的手背,见他低眸,又软软地亲他,撒娇:“你再掐一下。” 席寒时却只是屈起手指蹭蹭她的脸,像以前一样,声音微哑:“翘翘想补偿我?” 盛翘蹭他的脖颈。 男人却抱着她,声音微低:“可是我不需要翘翘的补偿。” 他侧眸,声音很缓:“我喜欢的就是翘翘现在这样,想亲近我就亲近我,不想亲近就会说不想要。” 盛翘张张嘴,半晌才面红耳赤地小声反驳:“我才没有不想。” 男人低笑一声:“嗯,没有。” 盛翘握着他的手指,男人的下巴就蹭了蹭她的脸颊,盛翘觉得有点痒,又不想躲,只能挠纸片人老公的下巴,见他眼睫轻颤,立刻又心虚地收回手。 纸片人老公果然松开了她,声音微低:“没有不想?” 盛翘耳根红了:“我.........” 她支支吾吾:“你,你耍赖!” 男人望了她片刻,忽然揉揉她的头,嗓音微低地开口:“我的确希望翘翘亲近我。”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她开心的基础上。 盛翘小声:“可是,这样对你不公平........” 男人眼睫垂下来,声音更低:“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已经很公平了。” 盛翘心软了,小声:“那,那我也要亲近你。” 席寒时眼睫一颤,盛翘又扑上来,揉他的脸:“你记住,我亲近你不是因为,我想补偿你怎么怎么样,是因为我也很开心,不然你以为金主花这么多钱养你是干嘛的。” 盛翘找回金主的场子,理直气壮:“你就负责让我开心,让我想什么时候亲近就什么时候亲近,知道嘛?” 男人喉咙微滚:“嗯。” 他纵容地低眸:“知道。” 盛翘支支吾吾:“那,那你现在不许反抗。” “不反抗。” 盛翘吧唧一口亲在男人的下巴上。 美滋滋:“这样才对嘛。” 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是只要结局是对的,她还是勉强可以给自己的随机应变的能力打个满分! 嗯,除去纸片人老公耍赖的那段! ......... 盛翘只剩下今天一天假期,所以准备趁着今天把任务给做完。 打开手机的时候却看到手机顶部的消息通知,点进去看,才发现自己之前发的那个帖子,回复竟然突破了九十九加,有不少人看到了她主页的帖子,都调侃她,是不是把纸片人变成恋爱对象了。 盛翘耳廓一红。 当然也有人质疑她是不是在编故事的: 【?感觉像是在编故事?再说了,你又不是你男友本人,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完全不在意】 【就是说,怎么会有人真的愿意做另一个人的垃圾桶,替你分担那些坏情绪啊】 还有一些比较过分的: 【怎么能有人把依赖另一个人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啊,你这么自我感动你男朋友知道吗?】 盛翘刚想反驳,就看到最下面一条,一串还未来得及改名,似乎是新账号的无头像账号回复: 【她愿意依赖我,是我的荣幸。】 盛翘戳了戳那条回复,看到他的点赞记录和唯一的关注对象,呼吸一窒,紧接着又是鼻子一酸。 等纸片人老公出现了,就吸着鼻子抱着他的腰。 本来想问他是什么时候看到那个帖子的,但是开口却是带着鼻音的: “笨蛋!” 男人眼睫一颤,低眸:“翘翘?” 盛翘掐他的脸:“我说你是笨蛋!” 男人顺从地应声:“嗯。” 盛翘看着他,原本恶狠狠的语气出口就变成了撒娇似的连声哼唧:“小兔子最喜欢吃笨蛋了。” 而且一口一个! 席寒时低眸:“不吃狼尾巴了?” 盛翘:“!” 男人已经握住她的手指,声音微哑:“给你吃。” 想要什么都给你。 第两百三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三十一天 盛翘哼唧几声,等想起自己还有任务要做,才不情不愿地埋头拱了拱纸片人老公,然后才坐起来。 等看到纸片人老公还顺从地握着她的手指,没忍住吧唧亲了他一口,然后才晃着手机:“我开始做任务了。” 席寒时抱着她的腰,低眸,嗓音微低:“嗯。” 【任务提示!】 ........ 这次的任务是小屋绘制任务,盛翘刚睁开眼,就呛了一口水。 虽然一直说很喜欢大海但是其实并不是很通水性,差点就被淹了的盛翘:“!!!” 她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手也下意识地扑腾起来,等摸到了光滑的瓷砖,才呛着水把头抬出水面。 等好不容易把水珠擦干,就看到不远处坐在不远处,翻着书看的男人,眼睫低垂着,深邃的五官一半隐在阳光中,即使这样,也依然显得十足的清矜淡漠,有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 似乎是听到她激起的水花声,男人落在杂志内页的手指一顿,淡淡侧眸-- 盛翘瞬间忘了自己呛水的难受,和还在水里飘散的长发,下意识喊:“老公!” 半个小时之后,浑身已经擦干了的盛翘把头埋在枕头里,恨自己的条件反射为什么如此顽固。 说完之后,还问了句:“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纸片人老公在任务里都是失忆的,别说他可能根本就不记得她了,就算他记得......他们的关系也还远远没有达到这么亲密的程度。 上次那个亲吻,纸片人老公还哑声说那是他的初吻呢。 盛翘有点逃避地开始胡思乱想,看到纸片人老公平静的眼神,更是恨不得现在就回游泳池底沉下去。 就在盛翘以为这个世界上最尴尬的事,莫过于她上来就喊纸片人老公纸片人老公却失忆了的时候,纸片人老公却用行动证明这个世界上还存在更尴尬的事。 纸片人老公合上了那本杂志,低沉而华丽的嗓音缓缓:“你的作业,落在我这里了。” 盛翘:“.........” 盛翘到现在还不愿意回忆。 她居然在纸片人老公的帮助下回忆起了这段剧情:如果这段真实存在,却被写进游戏里的经历也能算剧情的话。 那是他们大一的暑假,盛翘没有回国,留在a国打暑假工。 但是老师怕她忘了基本功,就给她布置了五十幅画作业,让她争取在一个暑假内画完。 盛翘原本答应得好好的,结果拖延症犯了,直到假期还剩下半个月的时候才开始啃手指,觉得自己大概是交不齐作业了,蒙着枕头自暴自弃了三天,最后愣是靠着自己一向丢三落四的毛病,“无意”把自己原本应该完成的五十幅作品中的三十多幅的画纸,落在了席寒时家里。 结果远在b国的席寒时听说了,什么都没说。 只是给她买了机票,让她来这里玩几天,然后在她享用海鲜大餐的时候,嗓音平缓地告诉她,她的作业,他已经帮她收拾好了。 明天就给她寄回去。 盛翘当时眼睛都瞪圆了,试图据理力争,最后却还是败下阵来。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盛翘只要每每想起这件事,就会忍不住气闷,觉得席寒时简直就是个榆木疙瘩,没有同情心! 现在想起来,却忍不住悲愤地想,纸片人老公已经算是善良的了。 至少他是选择在她吃饭的时候,才语调平缓地告诉她,作业没丢的,不像这垃圾游戏一样,什么都没说,就直接把她扔进游泳池让她脑子短路,在纸片人老公面前表演了一个社死现场!!! 要不是附近没有地洞,她早就钻进去了。 盛翘一直埋着头不愿起来,等系统提示音响起来,才吸着鼻子坐起来。 系统给了她席寒时的坐标,盛翘觉得是该主动和纸片人老公联络联络感情,最重要的是维护自己的名誉。 所以跟着坐标一直向前,最后绕着旋转楼梯转得头都快晕了,才在楼梯口看见了身影颀长的人。 他手肘上搭着外套,似乎在和谁说着什么,往她这里看了一眼,便停顿片刻,又移开视线。 盛翘偷偷地摸过去,本来想从背后吓他一下,纸片人却老公已经挂了电话,看向她,嗓音微低:“做什么?” 盛翘已经很久没听过纸片人老公这么公私分明的语气了,忍不住委屈地,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抬头小声:“我饿了。” 席寒时陪她下楼用餐。 盛翘面条还没吃完,突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问: “我一直待在你身边吗?” 她有点搞不懂这剧情到底是怎么发展的了,自己的身份似乎也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她不是喜欢寻根究底的人,却总是忍不住怀疑这游戏背后的动机。 纸片人老公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缓声:“今晚有工作。” “我可能晚点回来,如果有事,给我打电话。” 盛翘立马:“嗯嗯!” 等纸片人老公走了,盛翘才有叹了口气,忍不住又戳着透明的面板,喊了一声:“系统?” 果然,没有任何回应。 盛翘刚收回手指,系统却突然响了起来: 【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盛翘有些惊奇:“原来你能听得到啊?” 系统不理会盛翘的嘀咕,一板一眼: 【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 盛翘听故事听得腿都麻了,等站起来才发现天居然这么快就黑了:“也就是说,他以为我只是他的一个幻觉,对吗?” 系统:【是的。】 盛翘张张嘴,然后才小声:“那,是现实里的我做了什么吗?他才会幻想出一个我.......” 系统: 【您可以选择向您的恋人老公咨询】 “........” 明知道纸片人老公都不好受到要靠幻觉来欺骗自己了,她还揭他的伤疤?她是人吗? 但是不问又不知道剧情....... 盛翘纠结半天,见天黑了,自己也没办法出去找纸片人老公,瞬间气闷。 只能揉着腿,扶着门框想站起来的时候。 手却突然被握住。 男人精致流畅的下颌线在夜色里像是表面温润的玉石般,盛翘差点摔倒,被猛地带进他怀里,没注意到,额头被磕了一下。 盛翘含糊地“呜”了一声,眼睛里满是委屈和控诉。 “你欺负我!” 男人手一顿,还没来得及开口,盛翘就已经扑进了他怀里-- 之前后悔是因为她不想破坏自己在纸片人老公心里的形象。 现在知道自己在他判断里只是一个幻觉,自然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不计较之前的事了,反而仗着自己只是一个“被他虚构出来的幻觉形象”开始可劲撒娇,本来就粘人,现在更是娇气娇得光明正大,习惯性地在他怀里拱了拱,才惬意地哼唧起来,理所当然地开口:“抱。” 男人低眸看着她。 盛翘蹭他的下巴,等没等到反应,忍不住抬头的时候,纸片人老公就垂下眼睫,抱住了她的腰,哑着嗓子低声道:“抱。” 第两百三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三十二天 盛翘耳根一红,不知道为什么心跳有点加速。 这样被纸片人老公抱了半刻钟,才哼哼唧唧地开口:“冷。” 现在是秋天,门口刮着风,站着倒的确冷--但是纸片人老公就在她面前,给她挡着风,倒也没有冷到不能站在这里的程度。 盛翘只是忽然有点心虚。 纸片人老公把她当成了幻觉这件事是系统告诉她的。 但是她不知道纸片人老公的幻觉里为什么会出现她,也不知道纸片人老公心里的她是什么样的。 如果她仗着自己被错认成幻觉,就把不该做的事都做遍了,纸片人老公肯定会以为:她亲他是因为他想要她亲他,她乖,是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她乖,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以为,她做这些都是因为他想让她做,他潜意识里想让她这样依赖他,所以她才会这么粘人。 盛翘这么想着,脑袋有点迟钝地吸了一下鼻子。 黑色的大衣却已经笼罩下来,带着干燥而温暖的气息,落在她肩上。 男人望着她,伸出手指-- 盛翘意识还是混沌的,看到他伸手,条件反射地靠近,用脸颊蹭了蹭男人刚碰到她碎发的手指。 男人手指猛地一蜷。 眼睫颤动又是半晌。 最后才伸出微微有些蜷缩的手指,蹭了蹭她的脸。 盛翘哼唧几声,手就被他握住,纸片人老公声音微哑:“走吧。” 盛翘被带进了书房。 她身上还披着大衣,乍一感觉到充盈的暖气,顿时幸福地眯起眼睛,闻到香味,眼睛更是猛地一亮。 蛋黄酥! 盛翘的视线落在书桌上精致的圆盘内,忍不住勾着纸片人老公的手指使劲晃,就差在脸上写着,我想吃了。 男人似乎是无奈,拿起蛋黄酥喂到她嘴边,盛翘张嘴去咬,然后--咬了个空气。 盛翘:“!!!” 【系统,我怎么吃不到蛋黄酥了?】 系统气定神闲:【幻觉状态只有任务对象可以触碰】 盛翘:“.........” 好看却不能吃,盛翘只觉得心咔嚓一声,碎了。 盯着近在咫尺的蛋黄酥,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看着纸片人老公。 他似乎是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只是沉默片刻,就放下蛋黄酥,安慰似的揉揉她的头。 盛翘哼哼唧唧扑他怀里。 她明显感觉到纸片人老公又停顿了一下,但是只是片刻,就低头,声音微哑:“怎么这么喜欢撒娇?” 盛翘哼唧着不肯回答,嘴里念叨:“蛋黄酥。” 席寒时道:“有机会做给你吃。” 他声音轻了:“你会喜欢的。” 盛翘本来没反应过来,听到纸片人老公这个语气,差点就炸了! 她觉得纸片人老公现在特别像一个求而不得,然后就找了替身睹人思人的渣男!明明她就在眼前还要对着她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坏人!就算代指的对象是她,也算见异思迁的坏人! 她越想越气,最后忍不住瞪眼控诉:“大萝卜!” 她悲愤了,总算明白小说里被当成替身的主角和配角们的心情了:“吃着嘴里的看着锅里的花心大萝卜!” 握着他的手腕,重重咬了他一口的人生气撒手。 男人眼睫颤了一下,把手收回的时候,看了盛翘很久。 盛翘又开始心虚了,但还是虚张声势地瞪他:“看什么看!” “没什么,”男人似乎是想起什么,“只是很久没见你这么活泼过了。” 盛翘更气了,都想再咬他一口泄愤了。 脑海中却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反败为胜,反客为主的好方法! 纸片人老公不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幻觉,把她做的一切都安在自己潜意识身上吗? 那她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幻觉,让纸片人老公上当,然后慢慢套纸片人老公的话不就行了! 有些事他不会对她说,对幻觉却未必就不会,而且她还能听到纸片人老公的真心话........ 盛翘越想越觉得可行,看到纸片人老公,瞬间就开始飙戏了:“你就是嘴硬!” “我明明就在你面前,你却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她原本只是演戏,现在却是真切地有些委屈:“我也很想知道你在想什么,想知道你辛不辛苦,你心里,又是怎么看我的。” 席寒时眼睫一颤。 盛翘哼唧着埋头:“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纸片人老公那么喜欢把所有事情都埋在心底,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她怎么帮他,怎么让他开心一点呢。 她不喜欢这样。她想和他一起,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一起。 纸片人老公停顿片刻,才低眸,声音微哑地问:“翘翘真的想知道?” 盛翘肯定地点头,看着他:“想知道。” 席寒时眼睫一颤。 男人喉头一滚,等盛翘再度吸着鼻子想开口,才慢慢地收紧落在她腰间的手指。 他缓声:“嗯。” 他不自觉地蜷起手指,柔软指腹落在她眼角的同时,席寒时质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像是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他嗓音喑哑:“那我就告诉翘翘。” 盛翘和他拉钩:“你保证!” 席寒时依言,等盛翘满意地收回手,眼角眉梢都染上愉悦的惬意,趴在他怀里的时候,男人才垂下眼睫,双眸微阖,在心底想。 居然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一点都等不及.......一点都不避讳地,希望她这么亲近她。 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席寒时握着盛翘的手,往里走。 这栋别墅因为光线的位置布局略有不同,从大门往里走,才是客厅。 沙发一侧摆着钢琴,窗外就是落地窗。 席寒时家里也是这样的布局,盛翘看了几眼,便哼唧几声,如愿以偿地窝在他怀里,伸手挠他的下巴。 像只小猫一样,柔软的肉垫踩下来,只顾着自己伸懒腰舒服,完全不管被踩的人呼吸烫到什么地步。 男人喉头滚动几瞬。 等盛翘再伸手的时候,却垂着眼睫,微微低了头。 突出的喉结被她的手背一蹭,男人耳廓侧颈瞬间一片滚烫的热意。 他克制地闭眼。 他怎么会察觉不到自己的心思。 他只是没想到,他自诩足够克制,能够忍耐,真的到了沦陷的地步,自制力也照旧溃不成军罢了。 盛翘玩得开心,都快忘了要套话。 还是钟声响起来,才咳了一声,戳着他的脸:“你怎么不说?” --席寒时呼吸一烫。 她从来不会用这么娇气的语气和他说话,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挂在他身上让他松手都不敢。 席寒时眼睫微微一颤,正想回答,就感觉她似乎是亲,还是咬了一下他的侧颈。 男人手指一抖,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手指还落在她腰间,从前连多看一眼,都要闭眼让自己冷静的人现在缩在他怀里,呼吸是滚烫的,心跳声贴着他。 席寒时觉得自己像是要融在这夜里,只能喉咙发紧地嗓音嘶哑道:“翘翘。” 他呼吸时重时轻,声音更是哑得厉害:“别这样。” 他在对她说,别这样。 心底却是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别这样。 第两百三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三十三天 盛翘却毫不避讳地抱得更紧,还哼唧了几声,小声嘀咕:“什么这样那样的。” 她现在有了幻觉这张,免死金牌,完全不把纸片人老公的话放心上,反而很有底气地掐他:“你再不说,我就咬你了!” 现在不知道是刚天黑,还是已经是深夜,密不透风的黑笼罩下来,周围很安静,客厅还是因着落地窗落进来的几缕飘散的月光,才有些朦胧的光亮。 席寒时手指落在她腰间,声音像是也散在这夜里,显得格外温柔:“翘翘想听什么?” 盛翘想了想:“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又不是什么都要知道,只是担心他,想知道更多她应该知道的事罢了。 席寒时想了一会儿,侧眸缓声:“你在学校的功课很好。” 男人似乎是真的接受了她只是他脑海中幻觉的事实,被盛翘掐了一下,也只是微微偏头,便纵容地低下眉眼,低声:“我打电话咨询过你的导师。” 男人嗓音不疾不徐:“你的成绩完全足够提前毕业,如果想继续深造,完全可以留校,读完剩下的课程。” 盛翘没反应过来:“可是我现在才大三呀?” 虽然不知道游戏把剧情改成了什么样子,但是按照现实来算,她现在的确是才刚刚大三没错,交换才刚刚开始,还远没有到考虑是否要继续深造的问题吧。 而且,她忍不住看了眼纸片人老公,心中忍不住嘀咕,总觉得纸片人老公,现在有点像席寒时呢....... 打电话给老师问学习成绩什么的,怎么那么像是不放心熊孩子,三令五申让她听话的家长呢? 盛翘这么想着,忍不住小声嘀咕:“你不会是想赶我走吧?” 男人却垂着眼睫,声音微哑:“我怎么会赶翘翘走?” 他声音更哑了:“我......不知道多希望翘翘留在这里。” 盛翘心一颤,半晌,才抬头小声:“真的?” 她看到纸片人老公的表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席寒时望着她,过了半晌,才垂眸:“因为我知道,翘翘不会。” 席寒时低声:“翘翘不会留在这里。” 盛翘眼睫忽然颤起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她的确,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在这里。 老师已经给她规划好了以后,就算不按照老师计划的路来走,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在这边继续深造。 他却说,他知道。 ........所以他问她的成绩,是想从她的成绩里,找到一丝她留下的可能? 盛翘眼睛发酸,怕被他发现,忍不住转头。 男人屈起手指蹭她的脸,盛翘第一次让他蹭的时候,他的动作还顿了一下,现在却好像,早就想这么做了一样,很温柔纵容地,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才低眸,低声问:“我想让翘翘留下来,翘翘,会难过吗?” 盛翘埋在他脖子里摇了摇头,半晌才吸着鼻子,小声:“我只是........” 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席寒时却低眸,眼睫垂下来,哑声:“还好,我没有告诉你。” 他的翘翘心那么软,知道了说不定真的会左右为难。 可是....... 席寒时抚着她的碎发,闭上眼睛,声音哑了:“我也想陪翘翘回去。” 她和他说起过的弄堂,银杏,和校园里满书桌的秋意....... 可是,他不能。 男人抱了她一会儿,感觉到颈边的湿意,手指才一颤,低眸:“翘翘?” 他看向她,声音嘶哑:“你哭了?” 盛翘抹了抹眼睛,哽咽着嘴硬:“我才没有,是沙子进眼睛了。” 席寒时看了她一会儿,等盛翘想问别的时候,却不肯说了,转开视线,低声:“说了翘翘又要哭了。” 盛翘憋了半天:“我才不会!” 席寒时低眸,忽然轻声问:“翘翘喜欢我吗?” 盛翘还以为纸片人老公把她认出来了,刚想回答,席寒时却眼睫一颤,声音很轻地缓声:“翘翘不要喜欢我。” 他像是在告诫自己一样,嗓音低哑地缓缓道:“喜欢我,太辛苦了。” 他不想让她那么辛苦。 盛翘想说,才不辛苦,但是看到他的眼睛,和纸片人老公潮湿的眼睫,心里又是一酸,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忍不住哑声问:“那阿时喜欢我吗?” 你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处处克制........连我会不会回去这样的问题,都不敢问吗? 纸片人老公喉咙微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夜色都浓得化不开了,盛翘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抽着鼻子埋在他怀里。 却听到纸片人老公哑着嗓子低声道:“我很喜欢翘翘.......但是我不能。” 我不能。 盛翘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心里却酸得更厉害了。 什么不能.......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因为喜欢就错了的事! 她揪着他的衣服想开口,纸片人老公却低声:“我以为,不会再见到翘翘了。” 他们分别之后,席寒时找了她很多年。 他不知道她长高了多少,不知道她有什么变化,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从别人那里听到那首《致爱丽丝》,可是却一直能看到她的影子。 她像小时候一样缠着他要玩魔方,也会抱着存钱罐哒哒哒地来问他喜欢的礼物。 他以为他会永远陷在幻觉里。 直到他在大学见到她。 她鲜活的影子取代了幻觉,出现在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他在咖啡馆帮她看资料,她盖着书说“语言真的好难啊”,他送她回公寓,她盯着车窗看雨落下来,问他“你看这雨点像不像是莫奈的画”,还有他撑着伞拉着她问她有没有淋到雨,她笑眯眯地说“不是有你嘛”。 他以为,她回来了,他就不会再看到和她有关的幻觉。 可是他好像想错了。 她回来了,和她有关的幻觉反而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在书房,客厅,还有钢琴前,每个角落都有她的影子。 他第一次喊她“翘翘”的时候,她还睁着眼睛反应了好久。 可是她不知道,他已经在心里,反复地喊过她很多次了。 盛翘的确不知道,她以为这只是一段游戏剧情,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因为喜欢她而这么辛苦。 盛翘心里酸酸涨涨的,很想掉眼泪,但是又不想让纸片人老公难过,只能埋在他怀里忍着鼻酸,哽咽着小声:“你才不会见不到我。” 她掐他,声音里带着鼻音:“你以后每天,每年都会见到我。” 她抬头:“想怎么凶都凶不走,想怎么赶也赶不掉,你就等着我二十四小时缠着你吧!” 不把他缠烦了,她就不是盛翘! 席寒时定定地望着她,半晌才哑着嗓子低低应声:“嗯。” 他低声:“我也希望见到翘翘。”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他都希望,能够永远留在她身边。 不管什么身份都好。 第两百三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三十四天 他们在客厅坐了一会儿,纸片人老公就带她上了楼。 席寒时帮她重新扎过了头发,陪她看了一会儿书: 嗯,坐在他书房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看摆在他书房里,有些晦涩难懂的外文书,就听到盛翘打了个哈欠。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亲密地从身后抱住过她,所以感觉到她的呼吸,还有她困倦的吭气声,眼睫还颤了一下。 才垂眸,轻轻地开口:“该睡觉了。” 盛翘转头伸手,哼唧着:“抱。” 席寒时眼睫一颤,依言抱住她。 他习惯了她悄然出现,又悄无声息消失的夜晚,已经做好她突然就不见的准备了,可是眼睫才颤了一瞬,就听到盛翘小声嘀咕:“不是这种抱。” 她习惯了,理所当然地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语气也很委屈:“是公主抱,你都不带我洗澡吗?” 席寒时眼睫震颤起来,他声音微哑:“翘翘。” 盛翘遗憾地松开手,心里小声嘀咕:纸片人老公也太古板了,都知道她是幻觉了,居然还这么克制........ 要是她把纸片人老公当成了自己的幻觉,咳。 盛翘把脑海中乱七八糟的东西甩掉,囫囵洗了一个澡,然后从浴室里探头出来。 纸片人老公似乎是在处理工作,指尖落在键盘上,盛翘垫着脚走过去,趁他不注意,捂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席寒时手指微蜷,半晌,才哑声开口:“翘翘?” 盛翘松手,戳他的脸:“不是说睡觉吗?” 她蛮横地把他的手从键盘上拿下来:“不许看了,睡觉去。” 席寒时呼吸一窒。 以往就算她离开了,他也不会有心思入眠........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她。 她出现的每一天,他都夜不能寐。 可是她却没有消失。 男人侧眸望着她,直到盛翘开始打哈欠了,才蜷缩着手指,起身:“睡吧。” 他把电脑关上了。 盛翘乖乖地扑他怀里,等着他抱她上床。 席寒时脚步莫名一顿。 使了浑身解数,才让纸片人老公僵硬地把她公主抱抱起来的盛翘打了个哈欠,困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在他怀里小声嘟囔:“怎么又不走了?” 不是要睡觉吗? 男人抿唇,绕到客房里,刚把她放下,盛翘就自觉地松开了手,闭着眼睛,嘴里还在念叨:“去洗澡。” 席寒时望了她半晌,伸手蹭了蹭她的脸,才转身。 等洗完澡出来,却发现在客房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回了他的卧室,抱着他的被子睡得正香。 席寒时顿在原地。 盛翘还在哼唧,闭着的眼睛眼睫颤啊颤的,听声音似乎万分委屈地,在问浴室里的人:“你洗好没有。” 她本来就认床,现在没有纸片人老公给她抱,更睡不着了。 席寒时用力地闭了闭眼,拉开门走出去,再回去的时候,盛翘已经抱着膝盖蜷缩着坐在浴室门旁边,困倦万分地揉眼睛打哈欠。 边打哈欠还边委屈地拍门:“你出来!” 席寒时手指一紧,大跨步过去,把她抱起来,声音又哑又低:“谁让你坐地上的?” 盛翘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闻言瞬间更委屈了:“谁让你一直都不出来的?” 席寒时喉咙微紧,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让她离开--即使是幻觉,他也不想冒犯她,更不想以后都无颜见她。 只能哑声道:“翘翘可以先睡。” 盛翘委屈得眼睛都红了,就这么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最后席寒时还是把她抱到了客房,妥协般,让她抱着自己的腰睡着了。 席寒时一直在看着她。 直到第三声钟声响起来的时候,男人才喉咙微滚地闭上眼。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离开。 但他知道自己无力阻止-- 即使是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在关于盛翘的事情上,他远比自己想象得要贪心得多。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盛翘哼唧着翻了个身,等摸到空空如也的身侧,才委屈地哼唧一声,睁开眼。 【系统,我老公呢?】 【........去上班了。】 纸片人老公居然什么都没留,抛下她就直接去上班了。 盛翘觉得委屈极了,坐在床上半晌,才吸着鼻子,走下床。 她原来在这里住过,所以房间里还剩下她的一些东西,盛翘看着,酸水直冒,又觉得委屈,等洗漱完,吃完早餐,才找到座机愤愤地给纸片人老公打电话。 系统冷不丁出声提醒: 【任何可能被第三方发现玩家非幻觉的行为都会被屏蔽。】 盛翘只能放下电话,漫无目的地荒废了一个上午,等纸片人老公进门,才扑过去。 席寒时感觉到怀里的触感,微微一顿,抬眸看她。 盛翘忍了一上午,这会儿才算真情实感地委屈了,鼻子都红了:“你欺负我。” 席寒时眼睫一颤,等她把眼泪都擦在他身上,整个人也像是小兽一样,蜷缩在他怀里,才伸手抱住她,低声:“翘翘在等我?” “你说呢?”盛翘更委屈了:“你都不告诉我,就走了,坏蛋!” 席寒时眼睫颤动。 他以为,只要他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上,她就会离开了。 可是她却没有消失。 席寒时喉咙微滚,半晌才低声:“我错了。” 盛翘不知道这任务会持续多久,只能委屈地抬头要求:“你不许去上班!你就在家里处理工作,哪也不许去!” 不然到了外面,这破游戏肯定也会为了维持她只是一个幻觉的设定屏蔽她的! 她才不想好不容易进入剧情,见到纸片人老公,却没有机会和他说话。 系统还在嘀咕,你现在可只是一个幻觉,居然还想干涉他在现实世界里的生活,男人已经哑声回答:“好。” 系统:【........】 没救了。 席寒时陪盛翘在别墅里看了看,然后带盛翘去看了海洋馆。 从游泳池下面潜上来的盛翘眼睛都是亮的:“阿时好厉害!” 居然真的把海洋馆和游泳池连在一起了!她还以为纸片人老公说看海洋馆是到外面去呢,没想到居然真的就在游泳池下面,看到了上次纸片人老公带她看到过的海洋馆。 盛翘想到那个被蒙着眼睛,柔声安慰她的少年,心里又酸又软:“我以为你不记得了。” “我记得。”席寒时手指蹭了蹭她湿润的脸颊,声音更低:“我知道,翘翘一直在我身边。” 盛翘心里一酸,忍不住蹭了蹭他的手指:“嗯。” 漾起的海蓝色的水波纹层层扩散开,盛翘在游泳池里抬头:“你看,我们好像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和王子。” 浸在水里的盛翘晃了晃腿,游泳池表面的水波纹果然一圈圈荡开,这么看着,像是她真的有一条鱼尾在下面一样,她笑眯眯地靠近他:“阿时就是王子。” 她伸出手捧着席寒时的脸:“阿时救了我,我以身相许好不好?” 席寒时眼睫一颤,看着在荡漾着的蓝色水波中漂浮着,眉眼璀璨生光的人,声音却哑了:“是翘翘救了我。” 是你救了我。 第两百三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三十五天 盛翘还想开口,看到这人沉静的眉眼,还有被她的手指沾湿的袖扣,突然心中一动。 她松开他的手,然后故意潜进水里,趁着水花溅起的时候,伸出手-- 直接把纸片人老公拉到了游泳池里。 几十厘米高的水花一瞬间盖过两人,落下来之后,游泳池上只有一层层起伏的水波面。 盛翘本来只想拉纸片人老公下来,但是不知道怎么,他的手指就落在她腰间。 迷蒙中,盛翘好像看到他睁开了眼睛。 他望着她,像是在望着远隔千里外的爱人,被水纹洗涤的眼睫慢慢地颤起来。 周围都是蓝色的水,仿若真空般,把盛翘包围。 他吻了上来。 她却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 但是水涌上来,她听不清他的声音,只能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等破水而出之后,才红着耳朵,望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席寒时望着她,忽然垂下眼睫,哑声道:“我爱你。” 盛翘猛地一怔。 席寒时却嗓音低缓而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爱你。” 盛翘觉得眼睛很酸,嘴上却嘴硬道:“你不是说,不能喜欢我吗?你还让我不要喜欢你........” 他抱住了她,声音很缓,像是不得不承认,又像是妥协:“可是我做不到。” 他可以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也可以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她。 可是越是克制,思念就缠得越紧,仿若密不透风的网,让他无法挣脱。 “翘翘,”他眼睫潮湿,连心也潮湿得像是从水中捞起一样,他清楚地知道他的月亮悬在天上,却忍不住去追逐水面的影子,声音低哑得不像话,盛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我输了。” 我输了。 就算是影子也好。 他真的,很想念她。 盛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吸着鼻子靠他肩上,等云彩遮住了太阳,席寒时才把她抱上去,手指触着她的脸颊,声音微低:“小心感冒了。” 别墅里只有两个人,所以就算她真的换了衣服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盛翘裹着毛巾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裙。 纸片人老公拿着毛巾给她擦头发。 盛翘有心想亲近纸片人老公,吹头发的时候故意逗他:“我们现在像不像是老夫老妻?” 席寒时动作一顿,“嗯”都快出口了,他喉咙忽然一滚,转开视线。 盛翘不满地把他的头转回来:“你怎么不说话?”她得寸进尺地揉他的脸:“你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刚刚就是想应嗯!” 席寒时眼睫颤啊颤的,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哑了:“收敛一点。” 盛翘皱鼻子,哼哼着戳他:“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没想到纸片人老公却颤着眼睫低眸,半晌,才“嗯”了一声。 盛翘张张嘴,半晌才小声:“收敛个鬼!”她把他手里的吹风机抢走,振振有词道:“我现在会出现在这,就是因为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盛翘一开始说这话的时候还觉得有点耳热,但是想到自己这是为了让纸片人老公安心,底气瞬间又足了: “那还有什么好收敛的?” “你自己听,它在告诉你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你能骗得了别人,能骗得了自己吗?其他任何东西都比不上你想要最重要。” 盛翘还煞有介事地掐他的脸:“知道吗?” 席寒时眼睫轻颤地低眸。 半晌,才哑声道:“嗯。” 盛翘合理怀疑纸片人老公是在敷衍她:“还嗯,你真的听进去了?” “那你知道什么了?” 席寒时低眸,转开视线。 盛翘不依不饶地追问,等纸片人老公似乎是握紧手指,然后把她按在怀里亲了一下,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男人嗓音更哑:“现在知道了。” 盛翘耳朵热了,又羞又恼:“你你.......不是让你听这个!” 席寒时却看了她半晌,才哑声道:“我听到了。” 他垂下眼睫:“我听到有人问我,如果有机会和翘翘在一起,我愿不愿意。” 盛翘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问了出来:“你说呢?” 他眼睫潮湿地闭眼,把她抱进怀里,嗓音低哑:“我愿意。” 盛翘像是亲耳听到了他在意识混沌中说出的回答一样,吸了吸鼻子,嘴上却哼唧着:“算你有良心。” 席寒时抱紧她。 接下来的两天席寒时果然待在家里,没有去公司,也没有离开盛翘一步。 盛翘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自己的幻觉,亲也亲了,娇也撒了,纸片人老公总是低着眸,逆来顺受的模样,搞得盛翘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演得太过火了,捏着纸片人老公的脸问:“你不想要我对你这样吗?” 纸片人老公转开视线,被她转回来,也只是顺从地哑声:“没有。” 没有,就是想要? 但是盛翘看制片人老公的反应,还是忍不住想,是不是真的有点快了? 然后睡觉的时候就有意无意地摆了一条间隔线,结果刚躺下,就被纸片人老公捞怀里了。 他还有点不习惯她这么亲近他,刚开始抱着她睡的时候,耳廓都是红的,现在仍然带着热意,但是呼吸已经平稳了:“怎么了?” 盛翘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觉得我们进展得太快了........” 席寒时却抱着她的腰,压低声音:“不会。” 盛翘才不信他,哼唧几声,手脚并用就要爬出去,纸片人老公却吻她的侧脸,声音更哑:“翘翘要疏远我吗?” 他喉咙微滚:“现实里已经实现不了,难道在梦里,翘翘也不想亲近我吗?” 盛翘立马道:“当然不是,是我........” 席寒时吻着她的侧脸,忽然又吻了吻她的手指,声音更哑:“翘翘如果不愿意,就推开我好不好?” 他始终只亲吻了她的手指,呼吸烫了,声音更轻:“我真的很想你........” 盛翘迷迷糊糊地想起来。 即使是在国外交换的时候,他们也时常聚少离多。 那个时候.......他也这么想念她吗? 盛翘眼角一酸。 手指上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她手指一蜷,男人就呼吸滚烫地把她抱进怀里,没有再吻她。 盛翘又气又心疼,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都不知道对自己好一点的吗?” 就算是知道她只是幻觉,做过的坏事,也只是吻她的手指。 男人却声音喑哑:“翘翘喜欢我,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事了。” 就让他陷在这个梦里吧。 他不必费心让自己表现得尽量冷漠疏离,也不必明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还不自觉地追逐她的身影。 他宁愿她永远都不知道他隐秘的心事,宁愿一个人漫长而无望地等待。 也不愿意把她带进他的世界里,让她和他一起担惊受怕,等待永远不会来的明天。 他是赌徒,可是他赌不起。 翘翘,幸好我从未告诉过你。 在所有我能够选择的选项里,我想选择的,只有你。 第两百三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三十六天 第三天夜里的时候,盛翘发现自己变透明了。 她尝试伸手去碰纸片人老公,却没碰到,又试着去碰别的东西,才发现自己已经碰不到被子和枕头了。 回溯剧情又要结束了。 她看着睡着的人,有些鼻酸。 本来想趁他睡着的时候离开的,却发现纸片人老公眼睫一颤,很快,就睁开了眼。 他望着自己身侧。 空无一人。 男人却只是低眸,半晌,伸出手指,轻轻地抚过她躺过的地方,然后就掩唇,低低地咳嗽起来。 盛翘只觉得心脏一缩,想说话,眼前却突然亮起极为强烈的白光。 白光褪去。 她看到席寒时泛白的指尖,和没有血色的薄唇。 也看到他望着她,哑声道:“是翘翘救了我。” 还看到他被她拉到游泳池里,下意识地抱着她的腰的僵硬的手指,还有被水沾湿的眼睫。 她听到,他在水下握着她的手,用模糊的声音低低地问:“如果我变成泡沫,翘翘会不会害怕?” 她听到他的心跳声从四面八方袭来,拷问般敲打着湛蓝的水体,像是严肃深沉的声音一遍遍道:“只要你放弃抵抗,她就能拥有正常的生活。” --你愿意吗? 盛翘心脏猛缩,因为她听到了他的答案。 我愿意。 席寒时才是那个愿意拿自己的自由换她的自由,因为她的一眼,就放弃回到现实,永远坠入深海,心甘情愿变成泡沫,让她永远忘记的人。 盛翘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却只能徒劳地伸出手指。 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自己的眼泪拼命地往下掉,脑海中茫然的一片,心脏却像是被谁攥紧了一样,疼得厉害。 她忍不住跌在地上。 有人问她:你怎么能忘呢? 他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你怎么能忘了。 ........ 盛翘茫然地跌坐在地上,等看到游泳池,才后知后觉地站起来,想去找纸片人老公。 想见他的愿望从来没有这么强烈。 系统却阻止了她: 【请先完成绘制任务!】 对,她想起来了,这次是小屋的绘制任务。 盛翘想完成任务出去,茫然地四顾,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她一边捂着脑袋,一边看着蓝色的水面,有些出神,差点踏进茫茫的水底。 直到纸片人老公握住她的手,像以前一样,喊她:“翘翘。” 盛翘看着他,忽然掉下眼泪来。 她知道她落下了什么东西了。 她落下他了。 ** 绘制任务结束了,小屋的游戏界面已经发生了变化,盛翘却没有见纸片人老公,而是自己抱着膝盖埋着头待了半天,出来的时候,系统的灯刷地全亮了。 这还是盛翘第一次迸发出这么强烈的,不想见到席寒时的情绪,就算规则规定回溯剧情结束后还有一段剧情,也无法干涉盛翘的主观意愿,系统只能干着急。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围在席寒时身边的透明禁制才解开。 席寒时只摸到一片冰凉,他下意识地寻找她的身影,等双眼被她湿润的双手覆住,才顺从地低头。 盛翘看着他,忽然哑声问:“疼吗?” 席寒时仍然低着头,被她捂着眼睛。 他明明有机会把她的手拿下来,却没有。 盛翘突然觉得,纸片人老公真的很像童话故事里,只为了上岸就把声音换成了双腿的美人鱼。 明明,从游戏里出来见她需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需要他浑身都疼,但他还是忍下来了。 他还想过,要为她变成泡沫。 “不疼。” 就这么两个字,盛翘的眼泪忽然掉下来了:“我会游泳,我可以下水的。” 她忍着哽咽:“可你呢?” 王子可以毫无顾忌地出海,可是美人鱼失去声音和鱼尾就只能留在岸上了。 他因为她走出游戏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他因此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 席寒时心脏微蜷,刚想开口,就却被她拉进了游泳池-- 盛翘现在住的酒店在最高层,夜晚的星子碎在荡漾的水面里,随着水波缓缓起伏。 席寒时感觉自己全部的感官都被她夺走了,半晌才眼睫轻颤地恢复知觉,望着她。 “阿时。” 盛翘的声音哽咽着,很低,像是被水波载着,慢慢飘散开:“我不想做王子。” “我做巫婆好不好?” 她吻他,晶莹的泪水混在池水里:“这样阿时的一切就只能交给我了。” 她不会让他做一个游戏人物,为了见她一面要忍着疼才能走出来。 她想和阿时结婚,和阿时回家。 ........ 盛翘拿开了覆在他眼睛上的双手。 席寒时眼睫微颤。 两个标准游泳池大小的游泳场地旁边亮着蓝色的等,高低错落,明暗变化间席寒时好像看到了她眼睛里的星子。 席寒时喉咙微滚。 盛翘给他擦着头发,手腕却被他轻轻握住。 她顺从地松手,等纸片人老公拿着毛巾给她擦头发的时候,却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右手,在一张纸上签了两个字。 席寒时低眸,看到的是一份协议书的最后一页。 “陆时”两个字格外显眼。 盛翘又按上他的手印。 席寒时声音微低:“翘翘?” 盛翘刚签好他们两个人的名字,闻言侧头,揉他的脸: “怎么了?” 她似乎是想到什么,把合同藏起来:“你已经签了,别想反悔。” 席寒时低眸:“嗯。” 盛翘本来就打算一段时间再揭晓,看他这个反应,忍不住问:“你都不问问是什么吗?” 席寒时顺从地问:“是什么?” 盛翘直接上了两只手:“不告诉你。” 席寒时顺从地抱着她的腰。 盛翘心软地嘀咕:“你都没有脾气的吗?” 说不告诉就不问了。 这么想着,倒没有再欺负纸片人老公,而是把另外准备的东西都拿出来,给他:“拿着。” 席寒时看着手里的兑换券,眼睫颤了颤:“翘翘?” 盛翘也是从电视剧里学的:“这是兑换券,如果我情绪不好,或者突然发脾气了,你就可以用。” 她想了想,又纠正道:“也不是发脾气才能用,是.......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反正只要你想,你都可以拿这个来找我兑换一个条件。” 贴吧上写的那些什么亲吻,拥抱都太直接了,盛翘写了几张就啃着手指全都扔了,最后才想出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不写具体可以换什么,直接写兑换券不就可以了? 反正最后怎么使用也是纸片人老公来决定,问题不大。 她还认真地给他解释:“比如你现在忽然想要听我讲故事了,你就可以拿这张券给我,然后我就可以给你讲故事啦。”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什么时候,什么事都可以?” 盛翘:“.......” 这忽然的不祥预感是怎么回事? 第两百三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三十七天 察觉到危险的盛翘哼哼唧唧地松手,偏头伸手,似乎想跑。 被男人捞回来:“又想跑,嗯?” 盛翘哼哼唧唧地躲他。 男人却吻吻她的侧脸,声音微低:“翘翘去睡觉吧。” 盛翘张了张嘴,被他亲了亲眼睛,才小声:“那你也要把兑换券给我。” 她戳他:“不许反悔。” 席寒时却缓声:“嗯。” “不反悔。” 他揉揉她的头发,低沉的嗓音浸在无边的夜色里,格外的温柔,“做个好梦。” 盛翘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他握着自己手指的手,还是乖乖地埋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埋他怀里之前还说了一句: “我认床。” 她小声:“你不许松手。” “嗯。” 身后的摇曳的水面如同和夜幕相接般,万顷流动的墨色上浮着星点的光,宛若穹宇倒置,海水逆流。 席寒时蹭了蹭她的脸,看她睡着了,才抱着她,起身。 无边的月色如同水纹般流下来。 盛翘皱着鼻子翻身,等抓到了抱枕,才舒服地蹭了蹭。 席寒时伸出手指让她抓着玩,看她头歪在他手掌心,还低眸吻了吻她的额头。 系统本来还在说上面最近有什么动作,看席寒时一直在看盛翘,才顿住,有些不服地小声嘀咕:【上面抓得那么严,你还帮她作弊。】 席寒时低眸,声音低了: “是你把惩罚的事告诉她的?” 系统宕机一瞬,反应过来瞬间逃到005身后,强撑着狡辩: 【我,我那也是为你好……】 它争辩了几句,见席寒时表情不变,又哼一声,转开头: 【你愿意忍着见她,我才懒得管你!要不是她以为你的病不治好也可以,我才不会想着督促她赶快把治疗任务做完,把这些事告诉她呢!和我有什么关系!】 005侧眸看了系统一眼。 系统委屈又愤愤地闭嘴,转开视线。 “这些事她不必知道,”怀里的人似乎是咂咂嘴,男人手指微蜷,抬起头的时候,声音更缓,“没有下次。” 系统憋着不满,005表情不变。 席寒时抱着她的腰,听着她的呼吸声,手指落在她颈侧,才慢慢地阖眸。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翘偷偷地睁开了眼。 她有点睡不着,睡过去片刻,就迷迷糊糊地醒了,确认纸片人老公睡着了,才睁着眼睛偷偷地看他。 纸片人老公浓密的眼睫近在咫尺,手指落在她侧颈,深邃而冷然的眉眼在月光下显得尤为柔和。 盛翘偷偷摸摸地亲了他的下巴一下,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摸着画笔,画纸,咬着笔头端详了一会儿,躺在床上,仰着画画。 男人的眼睫似乎是颤了颤,盛翘下意识的捂住他的眼睛,意识到纸片人老公睡眠有多浅才暗道不好,下意识地翻身起来:“那个........” 纸片人老公已经醒了,眼睫在她掌心下颤啊颤得,颤得她掌心痒痒的。 她想缩回来,又怕准备的惊喜被纸片人老公,憋了半天:“你不许睁眼。” 她声音弱下来,有点底气不足:“我,我衣服没穿好。” 男人伸出的手指顿住了。 他依言闭上眼。 等盛翘把纸笔都慌乱收拾了,理了理衣服,咳嗽一声说好了,席寒时才缓缓睁开眼。 他以为她是睡着了又被吵醒了,声音微哑:“是做噩梦了吗?” 盛翘本来想应是,但是想到自己刚刚那个理由,又耳根通红地小声“嗯”了一声。 席寒时从身后抱住她,微烫的呼吸间声音很温柔:“有我在。” “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害怕了就叫我,好吗?” “嗯。” 席寒时手指摩挲着她的指腹,声音微低:“要不要听故事?” 盛翘想了想:“有恶龙和公主的故事吗?” 席寒时“嗯”了一声,低沉的嗓音微缓:“从前.......” 盛翘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微软,刚想闭眼,男人的手指似乎是触碰到什么,触电般蜷缩起来。 他呼吸有些不稳地松开她。 盛翘感觉到腰侧微凉的手指,耳根爆红,瞬间转过身去,把连衣裙一侧的扣子扣好,想起自己之前找的那个理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之前都是抱着纸片人老公睡觉的,但是现在有点不敢看他了,抱着抱枕,就面红耳赤地小声:“我去隔壁!” 落荒而逃。 这酒店还是她特地开的,包的套房在山顶,可以看到满天空的星星。 盛翘抱着抱枕翻身,一边揉着耳朵,一边羞恼地小声碎碎念:“真是的,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她把脸埋在抱枕怀里,试图说服自己:“你又不是没解开过他的.......” 席寒时眼睫一颤,半晌,才垂下眼睫。 怀里毛茸茸的抱枕忽然蹭了一下她的手背,像是在提醒她什么,盛翘瞬间反应过来:“!!!” 盛翘羞恼不已地丢开抱枕间谍,扯着被子盖住自己,鸵鸟般埋头。 她没脸见人了!!! 她明天还有工作,本来应该在家休息,为了安慰纸片人老公才开的星空房,结果现在自己失眠了。 盛翘把被子扯下来看着透明的天花板,又翻了个身,啃着手指胡思乱想,居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纸片人老公时的场景。 他坐在轮椅上,面前就是一扇清冷寂寥的小窗,模糊的山野里悬着几盏模糊的路灯,那就是他的设定里,待了十几年的地方,她刚到就不小心弄出声音,他回头-- 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只是看到了暗恋对象在游戏里的影子。 盛翘忍不住捂了捂自己通红的脸颊。 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成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最依赖的人。 盛翘想到自己在游戏里看到的事,鼻子又酸了。 她真的,很想为他做点什么,就算是一点也好。 可是她给了他那么多兑换券,他却只用了一张:好好睡觉。 盛翘这么想着,看了眼那个抱枕,又把抱枕捞过来,使劲揉了揉,才哼唧着戳他:“我东西落那边了,你给我拿过来。” 客厅内,袖口挽着,一截清瘦的手腕线条格外漂亮的男人手指一顿。 电脑那边传来其他人的声音:“boss,怎么了?” 男人敛眸,态度并无异样:“今天就到这里。” 他按下退出键,合上电脑。 席寒时去找盛翘了,系统愤愤嘀咕: 【两个时区颠倒着来工作,累死你算了!】 005睨它一眼,系统外强中干:【干嘛!】 005缓声:“既然知道他只有在盛翘身边才能好好休息会,就别去打扰他了。” 系统不满小声辩驳:【你以为我愿意打扰,还不是看他身体吃不消.......】 系统还在絮絮叨叨,005却看向一片清冷的屏幕,沉默不语。 第两百三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三十八天 顶层的套房很大,宣传语上说,这里是最好的观测星空的地点了,盛翘就是看中这点,才选的这里。 席寒时抬手,原本想敲门,就看到微开的门缝里,盛翘坐在床上。 那个抱枕端正地摆放在床头,她手里的枕头却已经被揉捏得不像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怜。 就算是这样,掌握枕头生杀大权的人却还在愤愤地小声嘀咕着什么,看上去有些委屈和愤愤。 男人抬起的手顿住,等她训了半晌的话,才再度抬手敲了敲门。 盛翘立刻咳了一声,端坐好。 席寒时无奈,推开门,盛翘才把枕头扔过来--没用多大力,所以柔软的枕头没飞多远,就落在他脚边。 她委屈地哼唧: “怎么这么慢?” 席寒时走到她身边,还没把手机放在她身边,就被她扯着坐到了床上。 盛翘掐他的腰,故意瞪他:“你就是在恃宠而娇!” 席寒时的前二十七年实在很难接触到这样的词,所以眼睫颤了片刻,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顺从地应声:“嗯。” 盛翘:“.........” 盛翘又掐他,然后才伸手抱着他,像是抱着等身高的玩偶一样,埋着脸蹭了蹭,边蹭边嘀咕:“算你聪明,丢了还知道把自己送回来。” 席寒时还以为她要拿的是手机,闻言握着手机的手指微松。 等她伸手扣住他的手指,才低头,嗓音微哑地低声:“翘翘?” 盛翘:“嗯?” 席寒时看了她一会儿,又低眸,没再开口。 盛翘像只猫主子似的,一直往他怀里钻,他不哄,还要蹭他。 席寒时在她面前完全没有脾气,低着头任她蹭,直到盛翘蹭够了,忽然抬头:“你就没有什么东西要送给我吗?” 她像是突然有了兴致:“我送了你那么多兑换券,你也拿一张给我换。” “嗯,”他声音很缓,“翘翘想要我做什么?” 他侧眸:“翘翘先告诉我,我明天再把兑换券补给翘翘好不好?” 盛翘看着他。 纸片人老公一如既往地温柔纵容。 但是这件事纸片人老公上次已经无声拒绝过她了,所以盛翘还是找到纸和笔,让他签字画押了: “现在就写。” 席寒时的手被她握着,签名的时候他侧眸望她,等她把兑换券放好,才低声:“翘翘?” 盛翘觉得现在不是个好时机,所以她决定再等等,至少还要再准备一些别的,所以义正言辞道:“先收起来,等以后我想到想让你干什么,再告诉你。” 席寒时蹭蹭她的脸颊:“要不要再多写几张?” 他声音微低:“写完翘翘就去睡觉好不好?” 席寒时看她:“用兑换券换。” 盛翘:“........你这样,不到一个月,那些兑换券就要被用完了。” 席寒时却依然注视着她,等盛翘伸手戳他,才缓声:“可是我希望翘翘好好睡觉。” 他声音微低:“睡个好觉。” 盛翘假装思考了一下,才勉强同意:“那好吧。” 她拍了拍床:“你睡这里。” 然后又蹭他:“我睡你身上。” 席寒时眼睫猛颤,半晌才低声:“翘翘。” 盛翘已经把灯关了,在黑夜里胆子总算大了点,摸到他,就念念有词:“别喊我,迟早都要习惯,提前一点怎么了?” 声音低了,像是在嘀咕:“说得好像我以前不是抱着你睡一样。” 席寒时眼睫还在颤,盛翘又小小声补充:“你以后反应不用那么大。” 她自己耳朵其实也红了,但还是很逞强地继续:“我说过会对你负责,就是会对你负责的,我也有不理智的时候,这下我们扯平了........” 她话没说完,就感觉温热的唇覆在她唇上。 盛翘下意识地“呜”了一声,然后就捂着嘴,看向黑夜里,眉眼格外深邃的人。 席寒时喉咙耸动几下,才微微闭眼:“翘翘。” 他嗓音喑哑:“别说了。” 盛翘睁着眼睛看着他,那双眼睛清澈又漂亮得厉害,看得席寒时心脏一阵阵蜷缩。 他忍不住伸手--覆住她的眼睛,等盛翘又委屈地“呜”了一声,才嗓音里满是隐忍地开口:“该睡了。” 盛翘一开始还没领悟到发生了什么,委屈地哼了几声,直到手指被男人滚烫的手覆住,才反应过来,瞬间闭眼,不敢动了。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盛翘把蒙在头上的被子扯下来,看到纸片人老公不在,才松了口气。 等吃完早餐,看到纸片人老公,才有些犹豫地小声:“那个......” 她看到纸片人老公侧颈上的红痕,底气一下子就没了:“阿时.......” “我,我不是故意的......” 席寒时袖口挽着,似乎刚洗完手,修长的手指沾了水,所以没揉她的头,只是任她抱了一下,低头,很纵容地缓声:“去工作吧。” “好好吃饭。” 盛翘心里更内疚了,但是她又真的有点按捺不住,为这事在床上赖了好久:“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你........真的会有........” 她耳根通红,还是没把话说完。 男人反应过来,喉咙一滚。 声音低哑,却和缓:“今天的工作时间是什么时候?” 盛翘以为纸片人老公是想等她回来,抬头老老实实地回答:“十点。” 她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话音刚落,席寒时微烫的指尖就落在她腰侧,收紧,男人俯身。 滚烫的吻就这样忽然落了下来。 盛翘都没反应过来,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睫都湿漉漉的。 男人炙热的气息已经平缓下来,但还是不住地低吻她,眼睫低垂着,像是在耐心地享用自己剩下的猎物,盛翘觉得自己更像是被咬了脖子之后,又被大灰狼舔毛顺毛的兔子了,下意识地揪住他的衣服,小声地呜咽。 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昨天晚上那么绅士克制的人,会啃她半小时还不肯松手。 越想越委屈的人眼泪都掉下来了,见他还是不松手,忍不住张嘴咬他的脖子。 席寒时喉咙一滚,嗓音喑哑地低头:“不想工作了是不是?” 盛翘:qaq! 她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被纸片人老公哄了半小时,她才勉强平复情绪,用力掐他的腰,男人搂着她,屈起手指蹭了蹭她的脸。 盛翘偏头躲开,就感觉温暖的掌心落在她脸侧。 席寒时嗓音微哑:“翘翘。” 他吻她的侧脸,这回气息足够克制:“别考验我。” 盛翘羞愤地打他:“我才没有考验你!” 她,她只是想知道游戏人物和真人有什么不同而已! 席寒时静静地抱着她,眼睫慢慢地颤着,等她松手,才吻她的手背:“乖。” 他嗓音喑哑:“去工作吧。” 第两百三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三十九天 盛翘自己捂着个脸走了。 到片场的时候时间还早,盛翘裹着外套下车,就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还没适应自己人气的盛翘反应两秒,转头,就对上了闪光灯和热情的粉丝。 她懵了一下。 何梦熟练地护住她:“估计是知道你进组特地跑来看你的,放轻松。” “.......” 王芬也看了一眼,不着痕迹地皱眉:“人还是太多了一点,回头我让公司给你多配个助理。” 盛翘刚摆脱粉丝的重重“围剿”:“不,不用了吧。” 她知道不管是粉丝还是观众,喜欢的都是风连雪,而不是她本人,所以并没有多少自己火了的真实感,反而有些苦恼,希望热度赶快过去。 王芬神色却淡:“要的,不然就你这瘦胳膊瘦腿,走在路上都能给粉丝绑了。” 何梦也点头:“就是,女鹅,女婿不在你身边,你要保护好自己才行!” 盛翘:“.......” 道理我都懂,但是.......粉丝好好地为什么要绑我? 而且.......梦梦你不是唯粉吗?怎么也开始喊女婿了? 盛翘满头问号。 何梦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我仔细想了想,如果你们的感情真的那么好,我们做粉丝的该祝福还是要祝福的。” 毕竟不是哪对真人cp都这么好磕。 “那你说的女婿.......” “当然是席......现在你的男朋友了。” 何梦斩钉截铁:“你们那么般配,我祝福你们早日结婚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磕得下另一家的cp呢!” 内心却在疯狂刷屏:诸天神佛,玉皇大帝!我是不是卧底不要紧,但是我磕的喜不自胜必须结婚!!! 盛翘还不知道内部混进来一个“邪教党”,松了口气。 王芬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照例说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就道: “好好工作,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个人账号我就不回收了,收敛一点,能做到吗?” 盛翘又想起了纸片人老公那句“收敛一点”,乖巧地点点头。 王芬还有事,先离开了。 盛翘在休息室里看自己的剧本。 翻着翻着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梦梦,我原来的剧本里,有水下的戏份吗?” 何梦虽然是生活助理,但是王芬不在的时候,也会兼职处理其他事务,像盛翘手里的这个剧本,是王芬选的,但是最后到盛翘手里,也是何梦看过,和王芬讨论过的。 因为这个剧本是她喜欢的编剧编的,她还看了好几遍。 何梦看过之后,就很肯定地回答:“没有。” 盛翘:“。” 何梦也有些纳闷:“可能是拿错了?我和导演说一声?” 盛翘摇头,剧本都是统一发的,不可能拿错。 她只是有点奇怪:“如果要改剧本,为什么没人通知我们?” 她虽然不通水性,但是在游戏里几次接触下来,在水下也算能自由行动了,导演如果提醒了他们,她肯定会提前准备的。 而且还排在了第一场........像是故意不想让他们预料到一样。 虽然这段戏份和其他情节连起来,看上去也并不违和,但是盛翘还是不习惯这样临时出戏的安排,正准备找导演问问,就见到了导演旁边跟着的人。 五官优越明艳,姿态淡然优雅,是苏妍。 身边还跟着一个专职摄影师,正在和导演交涉。 “不会打扰你们拍摄吧?”摄影师似乎是在负责另一个节目的拍摄,镜头全程都对准苏妍,嘴上还在客套询问。 “不会不会,戏份我也已经单独划出来了,到时候苏妍,你就演这一段就可以了。” 苏妍看了眼剧本,声音如泉水般,清凉素雅,倒是和她本人气质相符:“水下?” “嗯,你都拿手戏,我就准备看你一条过了。” 这场景颇有些小说照进现实的意思,但是作为被替女主的盛翘,心情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她甚至怀疑是有人在演她,顿住之后就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声:“怎么好像拿到女配剧本了。” 谁知道那边几人仿佛听到了她的话一般,转头看过来。 盛翘:“........” 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苏妍却淡淡道:“我认识你。”这态度多少有点傲慢。 摄影师打圆场:“《风行天下》的热度的确高哈哈哈哈哈。” 苏妍却淡淡收回视线,不再和盛翘说话了。 这下轮到摄影师尴尬了。 盛翘心想,这要是换她,她也尴尬。 但她也不是上赶着让人捏的软柿子,所以在导演问她“这段水下的戏份能不能试一试”的时候,就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好啊。” 导演:“........” 导演特地加这段戏,就是想让苏妍在镜头前亮个相,给隔壁的综艺一点素材的,盛翘这么说直接打乱了两个组的计划,只能硬着头皮:“你经纪人之前不是说你水性不太好吗?这几段危险系数还是比较高的,实在不行,还是让苏妍.......” 何梦觉得导演可能事先功课做少了。 要是站在他面前的,还是她家女鹅那个棉花性子的盛翘也就算了,但是女鹅这次拿的是不服输性子倔强的小白花剧本啊!她进剧组那一刻就入戏了,怎么可能给这个一看就是反派的苏妍让路? 而且剧组这件事做得的确太不厚道了。 让苏妍这个来录综艺的来蹭热度已经算是挑衅了,苏妍对女鹅还那个态度。 到时候他们女鹅辛辛苦苦把戏拍完了,对面综艺一波,黑通稿一上,好家伙,好处全给苏妍了?他们女鹅就成演技不行,只能找替身才能把演技找补回来了呗? 而且苏妍现在虽然算不上一线,也算是热度不低的流量了,为了一个综艺给他们女鹅作配算是什么事儿?传出去还以为是女鹅热度起来了,就开始耍大牌呢! 说到底还不是看女鹅现在没有什么靠山,就拿她垫脚,真当他们公司是小作坊就好欺负。 想到这里,何梦也笑眯眯地道:“导演,您就让翘翘试试吧,就算最后还是替身来拍摄,作为女主角也总得有几个露脸的镜头嘛,我相信两位也不介意等的,对吧。” 苏妍吃了颗软钉子,蹙了蹙眉,听到导演的安排,还是坐到了一边。 摄影师中断了录制,上来给苏妍擦汗补妆的助理小声:“打听过了,她之前的剧里都没有下水的戏份,采访里也说不会水,估计是看到自己的戏份被顶替了,心里不爽,才会这么闹一下。” 真正的问题其实不大。 因为盛翘根本不可能演得比苏妍好。 苏妍表情淡淡。 既然她想逞强,就让她去。 节目剪辑出来,对她有利就行了,她并不在乎浪费这一两个小时。 盛翘已经化好了妆,准备下水了。 别看何梦刚刚说得轻松,看盛翘下水,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水下的戏份不比陆上,妆容既要防水,又要清透,这就注定化妆师不能对演员的面部进行过多的修饰,演员本人也需要有较强的表情控制能力,才能在荡漾的水波间,准确地表达出角色所需要表达的情绪。 第两百四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四十天 苏妍出道前就是游泳队的,之前也是因为饰演美人鱼,才一炮而红,经验丰富,自然不用多说。 盛翘却是第一次在水下演戏,导演和苏妍都不觉得盛翘能一次过,态度摆得很随意。 盛翘深吸一口气,潜进了水底。 这部分的剧情,其实是戏中戏。 盛翘饰演的女主袁梦因为一部历史剧,一夜爆红,但是很快就被同公司的小花陷害,资源一落千丈,走投无路,最后在熟人这里接到一个只有两分钟的路人角色。 但是袁梦为了这两分钟,依然竭尽全力克服了自己对水的恐惧,把自己的角色特点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直到要出水的时候,她的腿被游泳池底下的丝带缠住了。 腿部抽筋的人险些溺毙在游泳池里,却也在游泳池里,她回想起了自己从出道到爆红,再从顶峰跌落的光怪陆离的一生....... 这场没写出来的时候还好,写出来了,就成了剧本里一个比较重要的过渡戏份。 导演特地留给苏妍,就说明他心里,还是想把袁梦这个角色,给苏妍演。 盛翘并不意外。 试镜的时候,导演就因为觉得她只适合演风连雪那一类活泼灵动的角色,犹豫不决,迟迟不肯做决定,骆导出面担保后,他不好回绝骆导的好意,才用了盛翘。 现在苏妍来了,自然是把精华戏份留给对方了。 放在以前,盛翘可能不会去争。 但是属于袁梦的声音已经告诉她:必须争。 属于袁梦的每一个机会,袁梦都不能让,不会让。 水下的盛翘忽然睁开了眼。 前两分钟的戏份,盛翘结束得很顺利。 因为这部分需要的只是一个向下缓缓坠落的镜头,盛翘甚至不需要睁眼,就能完成。 对演员来说,自然也没有演技可言。 但是等她睁开眼睛,开始向上游的时候,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的动作明显地滞了一下--她的腿被缠住了。 水池里的人轻轻蹙了眉,第一反应是看扭头,然后双臂划着水向上,但是腿却像是不听使唤般,抽动一下。 袁梦抽筋了。 她下意识地伸手--纤白的手指还没伸出水面,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她就往后一栽,整个人像是猛地跌入透明的云里,一圈圈的波纹散开。 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惊,但是视线却被牢牢吸引住了: 就连在水下等着的摄影师都忍不住被这一幕吸引,拍久了些。 袁梦鸦羽般的眼睫开始阖上。 导演皱眉,刚想说,这里的昏迷快了一点,镜头里的人却给了镜头外的人一个眼神。 那是袁梦,清醒而理智,此刻却跌在水底,眼底是遮不住的茫然,仿佛片刻迷失的袁梦。 从万人欢呼,到人人喊打。 大部分圈内人渴望过的繁华和不朽,她都经历过,落寞,她也尝过。 现在,她却在为一个只有两分钟镜头的角色而挣扎,坠入水底,眼看就要丧命-- 导演的心竟然不自觉地跟着实时转播画面里的袁梦沉下来: 太累了。 如果他是袁梦,可能早就放弃了。 一晃数载,昔日队友已经是顶流,她蹉跎数年,好不容易实现夙愿,却又因为公司的偏袒,坠入地狱,她会有这样的心思,也很正常...... 她要放弃了吗? 袁梦仍在下坠。 游泳池不深,但是几米的距离,在她缓慢的沉底动作中,仿佛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深渊,她一直向下,向下.......身影轻盈得,像是灵魂超脱躯壳,缓慢飘荡。 就在这时,水下摄影师看到一束光落在袁梦后方。 那束光,带着细小的尘埃,直直透过清澈如翡的水体,落在下落的人身上。 她身边仍是浓得化不开的黑,可她身后却是耀眼的白。 摄影师被震撼了。 他忘了导演的嘱咐,忘了移开镜头,不自觉地把镜头拉近-- 那一瞬间,摄影师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袁梦脑海里走马灯式播放的一切。 这才是镜头真正的魅力所在。 水下的袁梦已经快触底了,然而她却直到快跌到底,才闭上眼睛,像是现在,才终于选择了放弃。 何梦心里揪紧,却在此刻突然醒悟过来:女鹅已经入水很久了!该不会-- 她下意识地想提醒工作人员,摄影画面里却突然传来水花声: 导演无法形容自己看到那一幕时的震撼。 原本快要沉底的,安静的人忽然睁开眼,像是破茧般,从那束光的阴霾中走出来,双臂轻松一划,荡开的水纹间,袁梦那双眼睛里从未有过的清醒从容。 那是一种洗尽铅华后的淡然。 她就这样从泳池底向上,迎着那束光,破水而出--日光下,水滴顺着她的眼睫滴下来,像是在和骄阳一起,庆祝这场新生。 几乎是不自觉地,看到了拍摄画面的工作人员全都不自觉地鼓起掌来。 从情绪里缓过来的盛翘裹着毛巾,打了个喷嚏。 正准备吹彩虹屁的何梦:“女鹅,姜汤!” 导演神色有些复杂,更多的却是尴尬。 《风行天下》这部剧的成功的确让业内很多导演都动了重拍武侠经典的心思,但是他是用惯了一类演员的人,对喜欢更新自己戏路的演员有着天生的排斥。 对演员来说,总是饰演同类型的角色可能会限制他们的戏路,但是对导演来说,固定风格的演员就代表试错成本大大降低,他也不必费心教一个演员怎么去呈现自己不熟练的角色,也不必承担崩人设的风险,互惠共赢,他一直用得很顺手。 《蝶梦》这个剧本,也是他从老朋友那里拿来的,当时对方向他推荐盛翘,他还有些不满,觉得盛翘对角色的理解也只限于风连雪这样满是江湖气的角色。 今天,却真正明白了一个演员可塑性的宝贵。 但是苏妍那边早就说好了....... 导演尴尬地看向苏妍。 摄影师已经识趣地中止了拍摄,苏妍也不觉得顶着风险去演一出比盛翘更好的戏来证明自己有什么用,对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所以只是皱皱眉,便淡淡道:“既然叶导不需要替身,那就算了。” 何梦刚好听到这一茬,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什么叶导不需要替身,明明是他们女鹅演技好不需要好吧!厚脸皮,真不害臊。 回休息室的时候才忍不住给盛翘盖毯子:“女鹅,没事吧?” 盛翘吸了吸鼻子,摇头。 她接下来还有戏,不能走。 而且水下虽然冷,但是出来缓缓身上就不冷了,没什么好在意的。 等中午回到酒店休息,才发觉问题的严重性--她身上的温度不仅没上去,反而更低了。 她发烧了。 第两百四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四十一天 盛翘蜷缩在被窝里,红着一张小脸难受地哼哼。 因为裹着被子,还发着热的缘故,浑身都氤氲着热气,盛翘觉得更难受了,连视线都是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的。 盛翘惦记着下午还有戏,挣扎着想爬起来,然后就感觉自己被困住了,动弹不得。 她使劲往外扒拉,纸片人老公就握着她的手指低低地哄。 盛翘只觉得自己像是软趴趴地卧在狼窝里的小兔子,耷拉着耳朵,惨兮兮地想跑,大灰狼就叼着她的脖子,脑袋搁在她脑袋上,尾巴还缠着她,不准她乱动。 盛翘一下子就委屈了。 哼哼唧唧地翻来覆去不知道哼唧了些什么,然后就听到男人打电话给导演请了假。 小兔子委屈地小声哼唧一声,安分地趴在枕头上不动了。 导演挂了电话,叹一声:“现在的新人不好伺候啊。” 上午他让苏妍过来看了眼戏份,下午人家就给他撂挑子不干了。 一个个都是资本捧出来的祖宗。 他轻哼一声,手机不轻不重地放在一边,明显是对盛翘有了意见。 副导看了,却有些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开口劝了几句。 他看过盛翘的戏,觉得她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结果没说几句,导演就摆手,语气意味不明:“算了,人家背后是骆大导演,惹不起,今天下午就休息吧。” 副导只得闭嘴,心里却嘀咕着,人家下午本来也就一场,主要戏份都在配角那,就算休息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倒是请苏妍来替身这事儿,他觉得导演做得不地道。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其他人听导演这么安排,只会觉得是盛翘性格不好,等明天盛翘来了,还得说盛翘耍大牌。 副导摇着头叹了口气。 不明白导演在想什么。 既然那么喜欢苏妍,当初又为什么要答应请盛翘来饰演这个女主角呢? 盛翘还无知无觉地躺在纸片人老公怀里量体温,额头被温暖干燥的掌心覆着,眼睫有一下没一下地颤着,睡得有些迷糊了,脸还靠在男人手背上,还哼哼唧唧地乱动,眼睛也睁不开。 席寒时说了句去医院看看,就闹,委屈嗒嗒地掉眼泪。 席寒时只好给她换了毛巾敷着,哄着又睡了一下午,她才抽抽噎噎地枕在他手臂上,一口一口地咬麻花吃,等席寒时试了体温不烧了才一抽一抽地往他怀里钻。 手里抓着麻花咬着挺费劲的,席寒时要给她掰断,还不肯,就喜欢哼唧着自己咬。 男人屈着手指蹭她哭红了的眼尾,声音微哑:“仗着生病了就撒娇?” 盛翘自己咬麻花,不理他。 吃了一会儿又小声咳嗽起来,揪他的衣服,席寒时哄了几声,去给她倒水,回来了盛翘又皱着张小脸:“要酸奶。” 席寒时把水放下来,去给她拿酸奶。 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已经捧着玻璃杯把水喝完了,看到他手上拿着的酸奶,又直起身要来够。 席寒时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喝,看她喝了一半又皱着鼻子不想喝了,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声音不自觉地微哑:“放着吧。” 盛翘不肯,非要让他喝。 席寒时只好喝了,他边喝的时候,盛翘还抱着他的脖子,小声哼唧。 席寒时再去看她,她已经颤着眼睫,又要睡着了,他就这样坐着,轻拍着她背哄她,听到手机响,按掉了铃声,才看她一眼。 盛翘已经睡熟了,额头上的温度也降下来了,看上去很安静。 他吻她的侧脸,她还哼唧着躲,委屈得不得了地往他怀里钻。 席寒时这样低眸看着她,忽然眼睫颤了一下。 他刚到席家的时候,就因为任务没有完成,发过高烧。 她在阁楼里发现了他,跑回家握着三颗药丸跑回来,喂到他嘴边让他吃药,他不吃,她还信誓旦旦地保证吃了药就会好了。 他知道她看到他的眼睛会害怕,特意把眼睛蒙起来,她就拽着那个布条睡觉。 他一动,她就醒了,揉着眼睛哼哼唧唧地翻身。 这么多年了,好像什么都没变。 席寒时喉咙微滚,感觉到落在他颈侧的手指似乎收紧了些,眼睫低垂下来。 薄唇碰了碰她的额头,确认她没有再发热,才微微阖眸。 盛翘梦见自己抓到了一只偷胡萝卜的大灰狼。 大灰狼趴在菜园子里,侧卧着,那么大,那么高,结果被她一扑就倒了,还舔她的耳朵,嗷呜着歪头看着她,让她咬他的脖子。 她想,我还没吃过狼肉呢,吃到了,兔生不亏了,就忍不住扑上去咬了一口。 结果没咬动,只听到大灰狼呜咽了一声。 她委屈极了,从他身上爬下来,甩着耳朵小声嘀咕:“又厚又硬,一点也不好吃。” 大灰狼呜咽了一声。 趴在她身边把脑袋搁下来,示意她再咬一次。 小白兔不愿意,大灰狼就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小声地“嗷呜”,她架不住他这么叫,勉为其难地咬了一口,这回咬动了。 大灰狼嗷呜一声。 小白兔想了想:“没有胡萝卜好吃。” 手指几度蜷缩着又伸直,抚着她碎发的席寒时听到这句话,眼睫颤了一下,低眸吻了吻她的手指。 小白兔又被舔了几下,最后才哼唧着小声嘀咕:“也就一般般吧。” 席寒时弯唇。 大灰狼趴着,尾巴扫来扫去。 盛翘醒来耳朵都红了,看纸片人老公还没醒,偷偷摸摸地去摸纸和笔,把梦里的故事画了下来,又咬着笔尖去看纸片人老公。 结果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下巴。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比席寒时还好看。 纸片人老公眼睫颤了颤,盛翘立马闭眼,结果就感觉自己脸被蹭了一下。 男人嗓音里带了哑意:“又做什么坏事了?” 盛翘睁开眼睛,小声:“我才没有。” 纸片人老公伸手试她额头的温度的时候,还忍不住小声哼唧:“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是不能质疑我的演技。” 纸片人老公嗓音低哑:“不质疑。” 盛翘满意地往他怀里钻。 等席寒时告诉她,他帮她请了假,才想了想,问他:“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吧?” 她虽然没发高烧,但是也没去医院,光靠物理降温,还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呢。 席寒时嗓音微缓:“有退烧贴。” “那就好。” 席寒时眉眼微低。 系统忍住没告诉她,就算有退烧贴,他也守了她差不多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她前半段闹腾,后来睡着了还一个劲地掉眼泪,闹得席寒时几乎一整夜没合眼。 盛翘也知道自己生病了就闹腾得不行,但是以前都是自己去医院,或者熬着,没想到纸片人老公会这么操心,但还是有点内疚地埋他怀里:“我下次一定好好穿衣服,不贪凉了。” 席寒时嗓音微哑:“嗯。” 盛翘放松,想着今天下午才有戏,懒劲上来了,忍不住小声嘀咕:“不想起床。” 第两百四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四十二天 纸片人老公手指蹭了蹭她的脸颊,声音很缓:“时间还早,翘翘再休息一会儿吧。” “嗯嗯。” 她见纸片人老公起身,忍不住把手伸出被窝拉他,有些委屈地小声:“你去哪儿?” 纸片人老公:“做早餐。” 他声音微低:“昨天晚上就喝了半碗粥,不饿吗?” 盛翘有点不好意思地松了手,等纸片人老公走了,才忍不住看着走到厨房的纸片人老公,裹着被子自己胡思乱想:“怎么那么像田螺姑娘呢?” 不不不,应该是田螺老公,还是体贴温柔,长得超级好看的那种。 盛翘美滋滋地裹着被子看了一会儿,感觉到困了,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等闻到香味,才忍不住把头又探出来。 酒店的厨房设施比较简单,不如家里齐全,但是下碗青菜面足够了,盛翘想坐起来,又觉得冷,刚探个头出去,又缩回去了。 席寒时把面放在桌上:“翘翘。” 盛翘掂量了一下刚刚才病好的人在家里的地位,决定小小地恃宠而骄一波:“不想起。” 席寒时无奈:“面要凉了。” 盛翘使劲摇头,等纸片人老公走过来,还扯着被子把头蒙上了:“不起。” 席寒时拿她没办法,手轻轻地在鼓起的被子上拍了拍,声音放低:“我给翘翘端过来好不好?” 盛翘这才把头伸出来,眼巴巴地看着他。 席寒时把面端过来,看她吃饱了,还是忍不住亲亲她的脸颊,嗓音低哑:“以后我不在该怎么办?” 盛翘喝着汤,声音含糊:“你才不会不在呢。” 她会把纸片人老公从手机里喊出来的。 席寒时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她手指挠着掌心,还是低眸顺从地让她靠着。 盛翘给他喝面汤,也什么都没说地伸手接过。 盛翘托着下巴看了半天,美滋滋道:“阿时以后肯定是个好爸爸。” 席寒时却眼睫一颤,看向她。 盛翘眨着眼睛反应过来,埋头喝汤,席寒时握她的手指,她还小声哼唧:“我生病了,我胡说的。” 席寒时屈起的指节慢条斯理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蹭得盛翘像只小猫一样哼哼了几声,下巴靠在他肩膀上。 男人轻吻她的侧脸,声音低哑:“又做什么坏事了?” 盛翘哼哼唧唧地转开头。 等手机响起来了,才伸手去接电话,转过头的时候看到了枕边的兑换券。 盛翘边把手机放到耳边,边拿起来看了一眼,之前留下空白地方已经被填上了。 男人的字深沉内敛,不细看往往窥不见其中的锋芒,字条上的字却有一种细细勾勒的温柔。 电话那头的人开口的同时,盛翘手指展开了微卷的字条,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不许生病。 卷着的字条下面还有一张: 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撒娇。 盛翘耳根一热,下意识捂着手机转过头去,连那边说了什么,都没听清,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到最后一句: “.......具体安排就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再打电话给我,不要自己做决定,听到没有?” 盛翘小声:“对不起,姐,我刚刚走神了........” 王芬竟然一点也不意外,揉着额头重复了一遍,听她声音沙哑,语气也恹恹的,眉心一跳,没忍住:“都和你说了收敛点了,这是怎么了?” 盛翘:“发烧了。” 王芬信了才有鬼:“你还在组里呢,注意点分寸。” 盛翘不明白生病和注意分寸有什么关系,茫然又委屈地小声“哦”了一声。 王芬语气冷漠:“别成天就想着谈恋爱。” 盛翘挂了电话,小声嘀咕:“明明就是纸片人老公只想着谈........” 男人滚烫的气息倏地落在她耳畔,盛翘耳朵都被烫了一下。 男人声音微哑:“翘翘?” 盛翘本来还有点害羞,想起自己背的黑锅,又忍不住恶向胆边生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脸:“明明是你太勾人了,勾得我都没有心思工作了.......都怪你!” 这要是放古代,就是祸水,祸国妖姬,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低头任她欺负了一会儿,才很纵容地接受了这个罪名,让她勾着自己的脖子揉他的脸,亲他的侧颈还有下巴。 盛翘本来还有点心虚,被纸片人老公纵容着胡闹了一会儿之后,又理直气壮起来了,觉得自己说得没错。 她才没有那么粘人,明明是纸片人老公教的她! 他才是罪魁祸首! 盛翘心安理得地哼唧一声,埋他怀里半晌,才准备去上班了。 酒店到剧组不远,但是他们今天要拍的戏必须得借着中午这个温度和环境,镜头才有好的效果,盛翘才现在就准备着要去了。 席寒时一直摩挲着她的手指,偶尔充当一下人形空调让她抱着降降温,等她准备好要去工作了,才吻吻她的手背,声音微低:“注意加衣服,不要着凉了。” 盛翘点头,和纸片人老公告别,在车上都没敢开空调,结果到剧组就被泼了水,拿着水盆的群演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要解释不解释的,眼眶倒是红得快,楚楚可怜的,让人不忍心苛责。 盛翘脾气很好地摆了摆手,换了衣服,又开始打喷嚏了。 何梦得知那水盆里装着的是冰水,气得不行,出了休息室就想找人理论。 结果就看到一群群演围着那小姑娘七嘴八舌地安慰,小姑娘戏也多,红着眼睛一抽一抽地,知道的以为是这小姑娘天生泪腺发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把她怎么样了。 何梦更生气了,听到群演议论他们得理不饶人的时候,忍不住就到盛翘身边说了两句,愤愤:“白莲花!” 晚上的时候王芬听了,冷嗤一声:“那些人也就这点伎俩了。” 第二天的时候那群演小姑娘红着眼睛来找盛翘,上来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说她不是故意的,掉着眼泪请她让不要为难副导,自己会自觉走人。 王芬轻嗤一声:“你也配?” 何梦看了一晚上的怼人语录,王芬带头了,就跟个机关枪似的开始冲锋:“就是,别太看得起自己了,就算你心黑,我们也没工夫对付一个镜头都没几秒的群演,被人换了就觉得是有人使绊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自己性格多了解呢,这么知道自己在人界不讨人喜欢,怎么不外因内因一起抓啊。” 那小姑娘眼睛更红了,仿佛受了奇耻大辱,盛翘还在喝豆浆。 起得早,有点困倦地在揉眼睛呢,被王芬推了一下,懵懂抬眸,满眼茫然。 那群演委屈地恨不得把眼泪都流光才好。 盛翘以为是让自己给建议,诚恳发言:“比上次哭得好多了。” 群演一噎。 昨天他们正好有场戏,有个镜头就是给群演的,一群人干嚎了快一个小时,一滴眼泪都没掉,把导演气得够呛,群演就是其中之一。 群演怀疑盛翘在讽刺她,气得浑身发抖,悲愤咬唇:“是,你是女主角,你了不起。” 她看到导演来了:“但是就算是群演,也有个主角梦!” 她满脸悲愤:“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盛翘满意点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这次比上一条还好,继续保持。” 群演小姑娘胸口疼,被盛翘一鼓励,差点没撅过去:她都跑了一年龙套了,她还让她继续保持,保持什么,跑龙套吗? 太恶毒了! 第两百四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四十三天 群演小姑娘被气得不轻,盛翘本人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进了休息室就拿着剧本在准备今天中午的戏份了,刚看一会儿,就听到经纪人压抑着怒气的冷声:“叶导这是什么意思?” “盛翘她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她的演技其他导演都是认可过的,现在换女主角.......叶导是想毁约吗?” 盛翘一怔,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还没把剧本放下,何梦已经飞快地进了休息室,看到她起身,按着她就让她在椅子上坐下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 何梦气得不轻:“这群人简直不可理喻!” 盛翘听了半晌才明白,原来是之前来拍摄的综艺节目,想和剧组合作拍摄一期以艺人在片场日常为主的真人秀,导演答应了。 但是剧组都开机这么久了,主要角色早就定好了,让那些综艺的嘉宾来客串一个几分钟台词都没有的配角也不现实,隔壁就和剧组商量,把之前删掉的几个角色再加上去,反正就拍两三天,有了素材就行。 综艺节目好歹也是一个流量来源。 导演觉得可行,就和编剧说了,把原来去掉的几个角色加到现在的剧本里,然后把现在的剧情改一改。 如果真的只是改剧本,王芬也不会这么大火气了,关键在女主的戏份这里。 这个叶导,自诩清高,觉得盛翘是靠关系进来的,又看不起乐言这个小公司,觉得她们好欺负,就和王芬说,要删掉女主角的戏份。 这还不算什么,最关键的矛盾是,导演删了盛翘的戏,是为了捧一个新加的女配! 这样一改,女主直接变女配也就算了,新加的配角反倒成了主角。 王芬之前听说何梦说这个剧组不太友好,还觉得是何梦年纪小了,镇不住场子,现在自己来了,气得脸都青了。 剧组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他们背后是小作坊,就敢不按合同做事了? 还明里暗里说盛翘能签这剧是走了关系,当初可是他们自己没试镜就签下的盛翘! 王芬脸色都冷了,那导演仍然是一副眉毛能夹死苍蝇的不耐模样:“都说了不会缺她的钱,我不明白王经纪人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 王芬捏着合同,怒极反笑:“既然这样,我们会派律师和你们商量违约赔偿的。” 王芬把剧本扯回来,语气嘲讽:“叶导这么专业的剧组,我们高攀不起。” 她说完,就招呼司机准备回去。 工作人员大气都不敢喘。 盛翘当然是听王芬的,乖乖地跟在她后面,被她按了一下额头,才向后退了一步,委屈地低头。 王芬没好气道:“我当初怎么就签了你这么尊菩萨!” 盛翘小声:“不敢,我怕菩萨粉说我越级碰瓷。” 王芬:“........”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糊咖自觉? 何梦想笑,但是她知道王芬忙,这次来还是为了给盛翘撑腰,深怕她因为这件事对盛翘生气,所以忙不迭解释道:“女鹅已经很乖了,前几天就隔壁那个有人来拍水下替身的戏,我们都不知道,最后还是女鹅上的,为了这个女鹅还发了一天烧呢。” 想到这何梦就来气:“我看他们根本就不是诚心想拍戏,就是想挤兑我们女鹅!” 王芬闻言却拧眉:“是不是被谁给算计了?” 合同都签了,剧组就算不满,也没必要刚开机几天,就闹这么一出得罪他们。 虽然他们也没什么好得罪的。 何梦小声冷哼:“算计了才好呢,导演编剧,还有那个群演,对我们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我才不舍得女鹅在他们那里受气。” 王芬也觉得是,但是这件事她还得好好查一查,只能安慰盛翘让她别在意,临了还不忘道:“这件事你别管,我会处理,你好好工作。” 盛翘现在根本不缺综艺和剧本,既然这剧组这么不识相,他们也没必要上赶着去找罪受。 盛翘点头。 结果回去了,就哼哼着要纸片人老公安慰。 小兔子一边抱着胡萝卜啃,一边委屈地钻大灰狼怀里:“他们欺负我。” 席寒时低声哄了她几句,盛翘就抱着他的脖子,哼唧:“我不气,他们才气不到我。” 她贴着他的脸蹭啊蹭,声音又委屈又乖:“只有阿时能欺负我。” 席寒时眼睫一颤。 低眸看了她半晌,才低声:“又喝酒了?” 盛翘摇着头往他怀里躲,委屈小声:“没有喝酒。” 结果到了晚上就开始闹腾了。 席寒时给她喂了糖水,哄着她去洗澡,还闹脾气不想去,哼唧着说,她要飞到天上去了。 怀里的人一本正经地张开手:“这么高。” 又委屈:“这么高就不用洗了。”她想起冰冷的水,打了个哆嗦,又扑他怀里:“不洗。” 席寒时只好哄她:“好,不洗。” 盛翘时不时就要张开手来这么一下,席寒时抓着她的手:“翘翘慢点。” 盛翘皱鼻子。 他被她蹭得眼睫又是一颤:“慢点飞。” 声音微哑:“大灰狼要跟不上了。” 盛翘乖乖地抱着他,闭上眼睛咕哝:“慢慢飞。” 席寒时抱她去床上,她突然又哼唧:“大灰狼呢?” 她酒劲上来了,只觉得视线都颠倒了,声音里也带了鼻音,听上去委屈极了:“大灰狼跟丢了。” 席寒时低低吻她:“没有跟丢。” 盛翘乖乖地靠在他肩上,他吻她的额头,也只是眼睫颤着哼唧几声,乖得席寒时心都化了。 他握着她的手指哑声喊她:“翘翘。” 她还会哼唧一声,委屈要求:“要叫小白兔。” 席寒时感觉心都被她攥着,烫得厉害,低眸吻了她半晌,哑声道:“好。” 盛翘勉强哼唧了一声,揪着他的衣服似乎嘀咕了句什么,耳畔就被滚烫的气息包围。 盛翘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指虚握了一下,又小声:“你生病了吗?” 她眼睛湿漉漉的,声音也细:“你好热。” 男人眼睫潮湿地蹭了蹭她的脸颊,被烫到的人轻哼着偏头躲开了。 席寒时都闭眼,准备让她睡觉了,盛翘忽然又靠近,乖乖地蹭了蹭他的脸,小声哼唧:“真的好热。” 席寒时喉咙发紧。 他低眸,嗓音喑哑,偏偏又克制着,像是在忍着什么:“翘翘不怕热吗?” 盛翘揪着衣服,不知道在坚持什么地小声嘀咕:“是小白兔.......” 然后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靠上去亲了一下男人的下巴,委屈抽噎一声:“怕。” 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被火烤着的炭烤兔子,烤她的人还有一下没一下地啃她。 席寒时嗓音哑了:“那翘翘为什么不躲?” 盛翘委屈地抽噎一声:“因为要求婚。” 第两百四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四十四天 求婚不能躲的。 躲了纸片人老公就跑了。 席寒时眼睫猛颤,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怀里的人还在哼哼唧唧地委屈着叙述求婚的不易,他只能眼睫潮湿地闭眼,过了半晌,才睁眼,声音嘶哑地开口:“翘翘。” 他想说什么,可是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艰涩地说不出话来,只能低低地吻她。 盛翘以为自己都被架在火上了,肯定要啪嗒啪嗒掉眼泪,但事实却是一边躲,一边哼唧着往男人怀里钻。 边哼唧还边委屈地控诉:“大灰狼是笨蛋。” 环着他脖子的人抽噎着,想掰着手指数数,但是又不舍得放手,脸颊贴着他下巴蹭着,眼神也委屈:“你不许.......” 她没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就又被烤她的人给吃了几口。 盛翘眼睫一抖,眼泪将落未落的,落在她耳畔的声音都变成了朦胧的字句。 男人嗓音嘶哑而艰涩:“翘翘.......” 盛翘迷迷糊糊地小声纠正:“是小白兔。” 男人看着她潮湿的眼睫,眼睫也跟着颤了一下,半晌才阖眸,哑声:“嗯。” “小白兔......为什么想求婚?” 盛翘有点困了,伏在他肩膀上,迷迷糊糊地回答:“因为大灰狼是笨蛋。” 席寒时眼睫颤动,低低地吻了吻她的手指,看她眼睛都睁不开了,用力地闭了闭眼。 按捺住心脏里滚烫流淌的酸涩,轻轻地把她放了下来,让她好抱着抱枕睡觉。 席寒时望着她,手指蜷缩着,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的脸颊,想起她说要求婚,心房也跟着颤一下。 睡着的人本来闭着眼睛闭得好好地,忽然迷糊地睁开眼,张嘴-- 席寒时眼睫一颤,下意识伸手。 没咬到抱枕,但是咬到了纸片人老公手指的盛翘含糊地咕哝一声。 男人怕她咬到自己的舌头,另一只手手指屈起,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又和她额头相抵,哄了她几句之后,还是怕她又咬别的东西,没有把手指拿出来,而是任她咬着。 声音却低了:“是不是饿了?” 盛翘又是咬又是磨的,男人手指都跟着颤了好几下,声音却依旧低哑温柔:“我去给翘翘煮点粥好不好?” 盛翘舔了一下,终于松口,还在为骨头咬不动而委屈:“我没钱了。” 她泪蒙蒙地看着席寒时,委屈劲忽然就上来了:“没钱我就娶不了纸片人老公了。” 席寒时眼睫猛地颤起来,半晌才俯身吻她。 喉咙早就艰涩得说不出话来,只有左胸鲜红的心脏,不息地跳动着,每一声都似她的话,重重地砸在他心房。 席寒时眼尾鲜红地吻怀里的人。 盛翘也不理他,只是抽噎着,趴在被子上掰着指头数:“我,嗝,我还要拿彩礼.......” 席寒时被她数得心都化了,眼睫潮湿地闭眼,这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用。” 他嗓音喑哑:“翘翘不用给。” 盛翘一抽一抽地继续数:“嫁妆.......” 席寒时吻她的眉眼,盛翘也忘了躲,声音越来越委屈:“还有,还有婚礼.......” 她掉着眼泪:“我没钱了.......” 她呜咽着被纸片人老公抱进怀里,反应过来,还哽咽着重申:“不,不许和我要钱,是你抱我的。” 席寒时低低地吻她的眼泪:“不要。” 怀里的人似乎放心了,伸手抱紧她。 席寒时声音更低:“我把自己送给翘翘好不好?” 盛翘吸着鼻子,把眼泪全都蹭他身上,声音更委屈了:“不要你送。” 她哼唧:“我自己有。” 席寒时觉得心脏酸涩得厉害,又烫得厉害,他这一生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贪恋现在的时光,贪恋她给予他的一切:“嗯。” “翘翘有。” 盛翘找回自己的底气,哼唧了一声:“我的是最好的。” 男人潮湿着眼睫吻她,哑声:“嗯。” 盛翘似乎是满意了,不说话了,揪着他的衣服靠在他身上。 也不知道是困还是不困,眼睛半阖的,嘴里哼唧着什么,软软的手指却有一下没一下地揪他的衣服。 屋内本来就开着空调,因为盛翘喊热,他就把空调调低了,现在身上也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衬衫。 感觉到盛翘在玩他的扣子,男人低眸吻她的侧脸,声音低哑:“翘翘?” “要不要睡觉?” 盛翘却忽然小声:“我想吃肉。” 她的手指还揪着他的白衬衫,正好落在男人腰侧,四处抓挠,很不安分地动着。 男人喉咙一滚,半晌才哑声:“.......嗯。” 男人松开她,修长的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帮她扎起来,省得她压到。 她还仰头看着他,看着他的下巴,忽然小声道:“是你给我吃的。” 她惦记着钱的事,小声:“你不能找我要钱。” 男人低头,声音很哑:“嗯。”他握着她的手指:“不要。” 盛翘有点怀疑,但是他低头细细地吻她,就什么都忘了,反握住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抬头亲他的下巴。 男人眼尾殷红地低眸。 盛翘手指落在男人潮湿的眼尾,才想起钱的事,有些委屈地小声:“我不是故意害你哭的,你不许找我赔钱。” 席寒时被她折磨得只能嗓音喑哑地应了一声。 等平复之后,看到怀里已然睡熟的人,才认命般吻了吻她的额头,闭眼起身。 …… 系统吃着香蕉,声音含糊:【这东西是不是坏了?】 都跳了一晚上的马赛克了。 005:“........” 就在这时,系统收到了来自席寒时的信号。 005回复的,系统凑近看了一眼,忍不住嘀咕:【为什么要清除盛翘的记忆?】 005垂眸,选择了清除。 系统还百思不得其解,看了眼心情值:【昨天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啊.......】 005终于开口了,声音很缓:“或许,是因为太好了吧。” 它看向屏幕里的人,垂眸:“所以,才不忍心破坏她精心准备的惊喜。” 系统:【.......】 系统憋不住了:【道理我都懂,但是,为什么我们两个看到的都是马赛克,你却知道盛翘给他准备了惊喜?】 005看它一眼,声音淡漠:“因为你蠢。”这么简单的事都推理不出来。 系统:【.......】 能不能停止对它的人身攻击!就算它是统也是会难过的!!! 005却没有理系统,而是垂下眼睫。 原来,即使是数据体,也能给予和获得这么坚定和热烈的爱。 还好,这份感情来得不算太晚。 第两百四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四十五天 盛翘是被闹钟吵醒的,睁开眼睛之后就一直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半晌,她才戳手机把纸片人老公召唤出来,揪着他的衣服,不满哼唧:“谁让你回去的?” 席寒时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又咳了一声:“我昨天.......”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 盛翘脑海里本来还剩几个片段,突然又想不起来了,只能皱着鼻子,缩他怀里。 男人等了片刻,才低眸:“记起昨天喝了酒了?” 盛翘:“.........” 她忍不住小声辩驳:“啤的。” 席寒时声音微哑:“不管是什么酒,喝酒都对胃不好。” “我只是觉得很好喝,”盛翘哼哼唧唧,“昨天结束工作之后,我们刚好在便利店停了一下,我就买了两罐........” 盛翘话还没说完,就被纸片人老公给低低地吻了一下。 他垂着眼睫,低沉的嗓音很缓:“不许喝酒。” 盛翘见好就收:“那好吧。” 她还试图讨价还价:“你拿兑换券给我。” 如愿以偿地拿到兑换券之后,却又忍不住开始碎碎念:“本来打算一个月给你写一次的,这下,估计半个月就能用完了。” 纸片人老公脾气很好地摩挲着她的手指,闻言眼睫微垂,低吻她:“翘翘乖一点。” 他嗓音微哑:“不会用完。” 盛翘小声嘀咕:“用完了继续写不就行了........” 男人眼睫微潮地吻她的侧脸,闭上眼睛的时候却在想。 不会用完的。 她在他身边,他就永远不会舍得用完。 ....... 签好的剧吹了,盛翘只好按部就班完成其他通告,这期间,还腾出时间去拍了和褚氏签好的代言。 褚氏产业众多,却没有涉足过娱乐圈,所以之前宣传也都是外包的,这次为了这个代言,还专门聘请了专业的摄影和宣传团队,新建了拍摄场地,搞得去的路上王芬都在盯着盛翘拧眉沉思。 盛翘:“........” 王芬还是没忍住:“他们真的只是你同.......” 盛翘:“。” 何梦极力劝说:“褚氏那么大的公司,肯定不会因为褚越是我们女鹅同学就帮女鹅走后门的,他们一定是看中女鹅的潜力才会签女鹅的!” 王芬狐疑:“是吗?” 何梦:“嗯嗯!绝对是!” 盛翘咳了一声。 但是王芬看上去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盛翘也就摸着鼻子,没有再继续说了。 拍摄团队热情地欢迎了盛翘他们的到来,还准备好了饮料果盘,温暖休闲的休息套间里甚至还有液晶屏的网络电视,和之前电视剧剧组的工作条件一个天一个地。 场务带着标准微笑介绍完工作环境,又道,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一定让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感受到家一般的温暖。 盛翘:“。” 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是家一般的壕吧。 褚越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绝对不吝啬钱。 她们在休息室里休息了一会儿,到了工作时间准时开始化妆,刚化完,褚越,楚忻他们就过来了。 本来盛翘还坐在化妆镜前,是注意不到拍摄场地的情况的,但是太多人喊“褚总”“楚副总”好了,她想不注意到都不难。 看到镜子里的楚忻,还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知道去治了没有。 化妆师咳了一声:“盛小姐,您的造型已经做好了。” 盛翘反应过来:“谢谢。” 她提着裙子起身。 楚忻扬眉:“拍了吗?” 工作人员老实回答:“还没有,楚副总要指导一下吗?” 楚忻摆手。 盛翘:。 自从知道那篇狗血be文是楚忻写的时候,她怎么看楚忻怎么觉得不对劲,但还是礼貌性地开口:“他们为什么叫你楚副总,叫褚越褚总?” 楚忻眉心一跳:“骂人不揭短,懂?” “再说了,”他扬眉,“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为了好区分呢?” 褚越瞥他一眼:“明明就是你的能力只配叫副总。” 楚忻:“........” 之前遇到过的秘书小姐姐跟在褚越身边,在向两人介绍拍摄的内容和代言创意。 褚越却是淡淡问起:“波塞冬的眼泪呢?没戴?” 其他人下意识地支起耳朵。 波塞冬的眼泪?这名字一听就很贵!难道是什么绝世珠宝?他们总裁送的? 盛翘甚至感到那一瞬间,秘书小姐姐的八卦之魂“咻”的一声就窜起来了。 盛翘:“........” 她摸了摸鼻子:“放家里了。” 楚忻本来在看现场的布置,闻言,转过头沉默半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别告诉我,几百万的宝石你都能弄丢?” 盛翘:“.........” 盛翘硬着头皮,小声辩解:“我才没有,是之前录综艺的时候........” 褚越已经捏了捏眉心,缓声:“问问拍卖行。” 语气倒是如常:“看看保单还在不在。” 盛翘:“。” 盛翘逞强:“不用,我回去找肯定能找到。” 褚越冷淡状:“花一千万拍下来就是给你扔着玩的?” 楚忻补刀:“我都怀疑,我们不提醒你,你都不知道丢了。” 褚越看了盛翘一眼,没说话,但是那表情分明是,同意。 盛翘:“.........” 阿时,有人趁你不在,欺负我! 或许是心电感应,下一秒,手机就响了起来。 盛翘顶着王芬那“你哪来的一千万关键是你有了一千万居然去拍一颗没有什么用的宝石你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这人不能要了”情绪复杂的目光,接了电话: “呜!阿时,有人欺负我!” 楚忻:“........” 他难掩震惊:“你到底是怎么做到不管什么事都能找到人告状的!” 褚越:“........。” 如果不是知道寒时已经不记得盛翘了,他都要怀疑盛翘真的打电话给席寒时了。 没办法,这告状的场景实在是太熟悉了,他都要分不清了。 褚越想起自己的打算,再度揉了揉眉心,声音很缓:“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你,既然拍下了就要好好保存。” 他看了眼盛翘手机的通话界面,嗓音平淡:“别像之前一样,借了钱连个回执都要不到。” 盛翘:“。” 盛翘小声:“我明明已经还钱了。” 褚越倒是没说什么,男人低沉的嗓音却从手机中传来,有些失真:“如果褚先生不满意。” 男人嗓音很缓:“我可以按照市场的利率上涨五个点返还。” “她素来喜欢纵着自己的性子来。” 男人嗓音嗓音很淡:“还要麻烦褚先生照顾。” 盛翘乖乖地不说话,但是看那表情,分明是有了靠山,底气十足。 纸片人老公说完,声音却是微低:“翘翘。” 盛翘乖乖地拿起电话,纸片人老公似乎是低声轻叹一声:“不许在外面胡来。” 盛翘委屈小声:“哦。” 褚越:“........” 楚忻:“........” 其他人:“。” 原来是吃错瓜了,但是这回护得也太快了,不愧是买了个国王,又花一千万买宝石扔着玩的女明星,男朋友太可了。 一时间其他人看盛翘的眼神都充满了敬佩和艳羡。 盛翘:“?” 楚忻磨牙,转头:“我们刚刚是被秀了,是吧?” 秘书小姐不敢点头,但是看表情估计是已经预定好待会茶水间主场讲什么了。 褚越则是眉心猛跳。 他忽然明白楚忻为什么会那么不可理喻了。 因为他现在也tm快分不清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席寒时,还有谁能这么理所当然地把盛翘划到自己的保护圈里? 总不能真的是替身吧。 后来的褚越:艹。 第两百四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四十六天 但是这还有这么多人看着,褚越再怎么思绪混乱,也只能深吸一口气:“聊完了就开始吧。” 拍摄的内容很短,就是盛翘在拍摄场地内,和宠物们在一起有爱互动一下,然后配上后期的宣传素材剪辑,再提审,提审通过就可以了。 盛翘自己签的合同,拍完都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声:“这钱赚得也太容易了。” 要不是知道褚越一直在怀疑她遇到了骗子,督促她还钱,她都要怀疑褚越是特地资助她的了。 男人闻言,想起她醉酒后委屈的哼唧,眼睫微垂。 因为拍摄结束得很快,所以拍摄场地的工作人员都得到了半天的假期,开始欢呼起来。 盛翘拿了瓶水,喝了一口,就听到褚越问:“去吃饭吗?” 盛翘被呛了一下,王芬自然是回绝,面带笑容地掐了一下盛翘:“不用了,她最近胖了,要控制饮食。” 楚忻:“没事,餐厅有减脂餐,我们会盯着她的。” 毕竟是金主霸霸,王芬不好再回绝一次,只能眼神示意盛翘识相点。 盛翘,假装没看到。 褚越已经抬脚:“走吧。” 王芬在后面眉心直跳。 何梦忍不住感叹:“女鹅真的好乖。” 没注意到王芬的表情,继续感叹道:“好像跟着哥哥去吃饭的笨蛋天鹅。” 王芬看了眼穿着小礼服的盛翘,沉默片刻:“.......”还别说,还真有点像。 何梦叹一声:“其实我觉得女鹅这样挺好的,没有家人,还有朋友。” 王芬沉默半晌:“希望他们是真的拿她当妹妹。” 而不是把她当做敛财的工具。 不过,王芬眉心又是一动,对方都是出身优渥的世家子弟,应该也没那么多心思。 何梦却是小声:“就算人家想,女鹅现在,也只能破财,敛财,还敛不了吧.......” 王芬:“.........” 这边盛翘已经上了车,褚越手指屈起,敲了敲方向盘,等了会儿。 看到盛翘的表情,一瞬间真的有种操心哥哥,可是妹妹还懵懵懂懂的感觉,无奈揉眉心:“不把人给叫来?” 盛翘反应过来,“啊”了一声:“阿竺说她有会。” 褚越眼皮一跳,忍无可忍:“我是说你那个男朋友!” 都这么久了还没个人影? 她都不怀疑一下对方是不是居心叵测的吗? 褚越看着盛翘,突然拧眉,说不定对方就是拿准盛翘是把他当成席寒时的替身,才不敢出现。 褚越的眉心缓缓拢起,对那个陆时越发不喜。 心思太重,盛翘太单纯了,怎么是他的对手? 他还是得再提防。 盛翘放弃了挣扎:“联系不到。” 反正纸片人老公不能在他们面前出现,他们爱咋想咋想,她不管了,也管不到orz。 褚越沉默良久,半晌才淡淡开口:“那我只能把寒时叫过来了。” 盛翘屈服:“.......我这就打。” 楚忻坐在副驾驶,屈起手指敲了敲前座。 盛翘坐在后排,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像是被傻狍子(楚忻:?)和老虎挟持的小白兔,抽抽噎噎地喊人来赎自己。 所以手机一接通,就忍不住用委屈的语气告状:“阿时。” 前座的两人:。 楚忻看褚越:现在理解我了吗? 他似乎是满心怨愤:盛翘就是个告状精! 他就不信除了席寒时,还有人愿意这么纵着她! 褚越:....... 道理他都懂,可是席寒时为什么要帮着盛翘骗他们? 盛翘捂着手机和纸片人老公解释了一通:“那你要来吗?” 席寒时还没开口,盛翘就立刻失落道:“好吧,嗯,我知道你忙,嗯,好,我挂电话了,嗯,你注意休息,拜拜。” 席寒时:“........” 系统:【........】它忍不住吐槽:【这演得也太熟练了。】它都要怀疑其实是盛翘不愿意让他们见面了。 盛翘:开玩笑,这要是见面了,纸片人老公非被他们拉着去找席寒时不可。 不能见面,千万不能见面。 她松了一口气,细声细气:“他没时间。” 褚越和楚忻看了眼后视镜,相对沉默。 半晌,褚越才淡淡开口:“那算了。” 他就不信了。 他还不能把一个装神弄鬼的骗子给揪出来。 到了地方,三个人点了鸳鸯锅加一些菜品,就开始涮肉。 褚越淡声:“人不来,连个招呼也不打?” 盛翘:“.........” “在车上不是已经打过招呼了吗?” 褚越淡淡看了眼盛翘,盛翘只能乖乖地把手机拿过去。 没办法,阿时不在,她只能委曲求全了。 褚越起身,走到外面。 盛翘忍不住看了一眼,楚忻涮着肉:“吃你的。” 盛翘只好收回视线。 盛翘:更像是被挟持的小兔叽了,哭。 褚越再进来的时候肉都快下完了,盛翘接过手机,刚想问都说了什么,褚越就淡淡道:“没电了。” 盛翘:“!” 怎么可能,她记得出门的时候充电了啊? 她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楚忻看不过去:“待会吃完了,我把充电宝给你不就行了?先吃。” 盛翘只好把手机放到一边:“你和阿时说了吧?” 她怕纸片人老公担心她。 褚越表情相当平静地“嗯”了一声。 他当然说了。 就看他信不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摆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褚越看了一眼,起身。 ......... “翘翘?” 【诶?她说的明明就是这啊.......】 身后的门把手突然旋转往下,门打开,四目相对。 还在帮着找盛翘的系统惊得差点没直接跳起来,满屏的乱码:【褚褚褚褚越!!!!】 席寒时默然。 褚越深吸一口气,然后--把门给关上了。 他一定是瞎了。 他居然在这房间里看到了寒时? 在这里面的不该是盛翘那个遮遮掩掩的男朋友吗? 席寒时也揉了揉眉心。 关心则乱,他都忘了.......褚越能拿到翘翘的手机。 褚越已经打开了门,这会儿确认自己没看错,手背上青筋都跳出来了,他第一反应是打电话给远在国外的席寒时。 席寒时:“........” 接通电话的复制体:“........” 复制体下意识地挂了电话。 席寒时:“.........” 心存侥幸的褚越:“........” 谁,能,和,他,解,释,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越木着脸,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系统慌得不行:【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被任务者以外的人怀疑身份会被回收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它顶着个锅盖乱窜,结果被005一打,瞬间安静了。 005心平气和地开口:“加油。” 席寒时:“........” 他第一次觉得眼前的情况如此棘手。 承认,他受到惩罚不要紧,但是翘翘可能也会被褚越和楚忻迁怒,也会在规则那里受到牵连。 不承认,他们可能会以为他是翘翘找来的替身,日后更不好解释。 席寒时忍不住按了按眉心,半晌才开口: “褚越,你听我说........” 褚越打断,听上去似乎气得不轻:“谁让你整成席寒时的样子的?” 席寒时沉吟片刻:“也不是不可以。” 褚越:“?” 褚越:我身边的人脑子都有问题。 第两百四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四十七天 褚越在“这算不算拐卖人口要是有人告发分分钟可以立案的那种”和“这是我妹妹我不能让她坐牢”两种想法中反复横跳,眼皮狂跳。 看着面前和席寒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才终于深吸一口气,咬牙: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席寒时继续沉吟:“除了你,目前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 褚越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脸像就算了,语气都这么像?如果不是他打通了席寒时的视频电话,知道他现在还在国外,他都要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真正的席寒时了。 盛翘到底干了什么!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语气听着却还是咬牙切齿的:“你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系统已经从005的暴力威慑中缓了过来,抓着锅盖边缘,忍着痛愤愤不平:【他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他拿盛翘的手机骗我们,我们会暴露吗?】 005熟练地把系统脑袋上的锅盖拍下去。 系统被震得头皮发麻,又晕晕乎乎地趴下去了。 席寒时声音很缓:“可以。” 褚越忍不住问:“脸是整的,声音呢?” 声音又是怎么做到的? 他之前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还以为是席寒时,褚越瞬间就胃疼了。 盛翘怎么敢!她就不怕被席寒时知道吗? 席寒时也是第一次知道,褚越的想象力居然这么丰富,居然就这样把这件事合理化了。 但是楚忻就是写小说的,褚越被无形之中同化,倒也不算特别难理解,所以只是停顿片刻,就沉吟着开口:“声带手术?” 褚越闻言,面色冷沉,咬牙切齿地下了自己的结论:“丧心病狂。” 席寒时一时竟不知道这是对盛翘还是对自己的评价,但还是看了眼褚越,缓声道:“我自愿的。” 褚越:“........” 盛翘给你下了蛊了? 他不想跟面前和席寒时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废话,让自己情绪镇静下来之后,就打算离开,要走之前还是看了席寒时一眼:“她没事。” 席寒时默然。 褚越按了按眉心,没忍住:“你应该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可能出现在公众面前。” 他本来想说,如果真的要公开,恐怕也要花点功夫洗白,但是看到两人如此相像的样貌,又觉得头疼: “盛翘很单纯。” 他眸光冷冽:“如果你利用她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不会放过你。” 席寒时看向褚越,沉默片刻:“我不会。” 褚越没再犹豫,打开门:“自己找个人少的时间离开。” 他和席寒时这么像,却一直没有被公众发现,应该有自己的隐藏手段。 他在意的是,褚越脚步顿住,他该怎么和楚忻,寒时解释这件事? 因为被寒时拒绝了,所以盛翘找了个和寒时一模一样的替身?对外宣称是自己的男朋友? 褚越按了按眉心,半晌,还是没忍住,低声骂了句脏话。 都怪楚忻,天天替身替身,才让盛翘有了养替身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 ......... 褚越推开了包厢的门。 盛翘在夹生菜,咳,火锅项目里难得算是减脂餐一份子的菜品。 见褚越回来了,她把生菜夹到碗里:“你回来了?我们都快吃完了。” 褚越看她一眼,沉默着关上了门。 楚忻太熟悉褚越了,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发现了不得了的事,盛翘也有点发怵。 楚忻已经开始头脑风暴了: 难道是见到了盛翘那个便宜男朋友?还是知道了那个便宜男朋友的阴谋...... 手上动作也不慢,放下筷子起身把椅子推进去--一气呵成。 盛翘:“?” 她以为楚忻和褚越是有事要宣布,迟疑了一秒,还是速度把毛肚吃完,然后乖巧地放下筷子。 褚越看了盛翘半晌,深吸一口气。 他想了一路,还是不敢相信,他以为单纯懂事的小妹妹,竟然能做出买卖人口(盛翘:?)这样的事来。 但是他能怎么办? 整都整了,男朋友也官宣了。 他只能装作不知道,沉声:“吃饭吧。” 都准备好兴师问罪的楚忻:“........” ? 你演我呢? “愣着干什么?”褚越冷着一张脸,“点了这么多不吃了?” 盛翘偷偷地瞄了眼楚忻:是不是你做什么坏事了? 楚忻:........你怎么不问你自己做了什么坏事? 褚越已经开始涮肉了,楚忻抓紧时间给了盛翘一个眼神: 尤其是你那个便宜男朋友!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 他不信褚越什么都没做! 盛翘:........ 为什么总cue纸片人老公,他明明什么也没干! 盛翘怀着怨念去夹毛肚,看到褚越的眼神,僵了一下。 褚越嗓音淡淡:“今天经纪人说了,你该控制饮食了。” 盛翘:“........” 盛翘:“?” 她有些委屈:“又不是我点的火锅。” 褚越没有理她:“你也该好好反省反省。” 还没有发财呢,就有资本家的毛病了。养替身,真亏她想得出来! 怪不得她一直不敢让他们见那个陆时,怪不得她要和寒时分手(盛翘:?)! 原来是把感情寄托在工具人(席寒时:?)身上了! 虽然那个男人并不无辜,还说自己是自愿的,但是褚越还是觉得,不能眼睁睁看着盛翘误入歧途! 他得想办法,让盛翘清醒过来才行。 想到这里,褚越无声捏了捏眉心,看了眼吃得正欢的两人。 总觉得眼皮又开始跳了。 一个写小说把脑子丢了,一个爱而不得学别人养替身。 还有一个明明知道自己是替身还甘之如饴! 他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正常点的吗? 不正常的盛翘和楚忻:....... 褚越到底怎么了?出去一趟把脑子给撞了?怎么总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他)? 火锅聚会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盛翘以为吃完就可以直接回家了,谁知道褚越左拐右拐,居然把车开到了一家输点钱,在里面挑选了几分钟之后,拿了一袋书(???)出来,给了盛翘? 盛翘茫然地接过。 楚忻想看,褚越还瞥了他一眼:“回家再拆。” 他声音沉了:“好好看。” 盛翘:“........” 她有一种被按头重修思想品德的感觉,但是又不敢驳褚越的意,只能小声“哦”了一声。 抱着一袋书回了家,等到了楼梯口,还是没忍住探头看了眼,然后就看到了一连串的书名: 《民法典》,《论刑事案件的处理方法》,《幻觉与真实》,《现实宝藏》....... 盛翘脚步一踉跄,差点没整个人摔台阶上。 还是纸片人老公扶了她一下,盛翘才扑他怀里,委屈控诉:“阿时!有人内涵我!” 席寒时也看到了那些书,沉默一瞬,还是轻咳一声,低声哄:“他可能只是担心你.......” 盛翘吸着鼻子抬头:“担心我变成杀人犯吗?” 席寒时:“........” 不,他可能只是单纯担心你参与人口买卖。 第两百四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四十八天 盛翘拉着纸片人老公的手爬楼梯。 她知道纸片人老公不能在公众面前出现,电梯里有摄像头,就更不能出现了,所以偶尔也会想和纸片人老公走楼梯。 好在公寓所在的楼层不高,她一边拉着纸片人老公的手,一边念念有词:“褚越最近真的太奇怪了。” 她看席寒时:“知道我谈恋爱之后,就神神叨叨的。” “没关系,”到了门口的男人手提着那袋书,揉揉她的头,眉眼温柔,“翘翘做自己就可以了。” 褚越和楚忻,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事实真相。 希望那一天不会太晚。 盛翘继续念念叨叨:“到时候我也要把这些书给他看看.......” 结果刚进门,就接到了王芬的电话,被迫要做自己:“上秤给我看看。” 盛翘:“........呜,可以不看吗?” 王芬语气不疾不徐:“不行。” 不是说吃了减脂餐吗?她倒要看看,她吃了哪门子的减脂餐,体重到底变没变! 她就不信了,就一只笨蛋天鹅,她还捧不红了! 盛翘哼哼唧唧,最后还是站在了体重秤上。 看到纸片人老公,突发奇想,伸手:“阿时!” 十五分钟后,她抱着纸片人老公的腰,低头看着数字:“你再抱我起来一点。” 席寒时看了一眼,低声道:“已经四十五了。” “可以了可以了。” 她想去够手机,男人低眸:“我来拍吧。” 盛翘乖巧点头。 系统满是怨念:【你不是说你来吗?为什么要我拍!】 席寒时声音很缓:“这样拍出来的照片更真实。” 系统:【.......】 你都帮她弄虚作假了还管什么真不真实! 它气冲冲地拍了两张,又顶着锅盖蹲下来,表示不想和这两人一统说话。 盛翘把照片发给经纪人,才看向纸片人老公,哼哼唧唧:“我真的要减肥了。” 席寒时耐心劝导:“翘翘现在是标准体重,不算重。” 盛翘委屈:“可是镜头拍出来会水肿。” 她皱鼻子,看他:“你要监督我。” 席寒时哄她,被她闹得不行,才低声:“太瘦了对身体不好。” 盛翘埋在他脖颈哼哼唧唧不肯。 席寒时无声垂眸,盛翘委屈小声:“你不爱我了。” 席寒时看了她一会儿,低低地吻她。 盛翘抬头用控诉的眼神看着他,男人才低眸哑声:“爱翘翘。” 盛翘本来都以为自己不会再害羞了,听到这三个字耳根却还是蓦地一热,埋他怀里半晌才小声:“我也爱阿时。” 席寒时吻了吻她的侧脸,低声:“那不减好不好?” 盛翘:“........” 她怒而抬头:你不讲武德!怎么能在这么浪漫的时候用这种事情要挟她呢! 但是平时都没什么原则的纸片人老公这次意外地不让步,盛翘的减肥计划最后还是搁浅了。 缩在他怀里咬面包的时候被噎到的时候还在含糊控诉:“我越来越重了。” 她翻了个身缩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像是小猫挠人:“我要是变丑了,都怪你。” 席寒时敛眸接受罪名,还不忘哄着她把酸奶喝了,给她扎好头发,才吻吻她的侧脸:“注意休息。” 缓声:“和剧组的人好好相处,知道吗?” 盛翘小声:“我又不是小孩子。” 但或许是这次的剧组离家太远,她还真生出几分不舍的心思:“等我回来,我就把那颗波塞冬的眼泪做成袖扣送你。” 席寒时眼睫一颤,低声:“为什么要做成袖扣?” 盛翘理所当然道:“他们都说我丢三落四,我肯定要把它好好放起来啦。” 而且听说波塞冬是海神,他的眼泪应该能给纸片人老公以庇佑,毕竟纸片人老公可是为了她才到现实里来的美人鱼:“我用袖扣把你锁起来,这样不管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啦。” 席寒时眼睫轻颤,过了片刻,握住她的手指,缓声应声:“嗯。” 盛翘磨蹭了一会儿,还是拿上行李出发了。 看到脸色严肃的经纪人,摸了摸鼻尖,还是老老实实地喊了一声:“姐。” 王芬表现得很冷淡:“来了。” 下巴微扬:“把体重给我测了。” 盛翘:“........” 她试图挣扎:“我刚吃了早餐.......” 王芬冷笑:“怎么,吃的烤全羊?”撑得她体重都失真了? 盛翘:“.......” 她刚想怎么才能逃过一劫,手机铃声就应景地响了起来,盛翘如蒙大赦,赶紧下车去接电话。 王芬捏了捏眉心。 负责开车的新助理成刚都觉得王姐看盛翘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走路都晃晃悠悠,翅膀都伸不开了,还没心没肺地追着其他天鹅“咯咯咯咯”喊的笨蛋天鹅。 太恨铁不成钢了。 成刚默默地收回了视线,觉得同事的比喻实在是太洗脑了。 以后再也不能直视盛小姐了。 盛翘磨磨蹭蹭地和纸片人老公说完话,再上车的时候听到王芬说“去机场”,眼睛亮了一下,美滋滋地缩在后座。 不用称体重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北方,有些冷,所以盛翘提前穿上了毛衣,和毛绒外套。 .这么看着.......更像笨蛋天鹅了。 王芬揉了揉眉心:“这次剧组比较特殊,剧本是边拍边写的,你应该知道吧?给你的剧本记得看,对了,这次是和苏妍那档真人秀联合摄制,就上次抢你水下戏的那个,有点心眼儿。” 盛翘乖巧点头。 “把你的性子往外放一放,之前告黑的事已经让网友对你改观了,别有后台还一副不知道怎么就被欺负的菩萨样。” 王芬忍不住按了按盛翘的额头:“少让我操点心!” 盛翘捂着额头,小声地“哦”了一声:“知道了。” “前面这是成刚,给你配的保镖兼助理。” 盛翘乖巧问好:“成大哥好。” 王芬:“........” 到底还是没说,成刚比她小,只是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行了,好好休息,到剧组还有的忙。” 盛翘乖巧应声。 坐了大概五六个小时的飞机,王芬才把盛翘叫醒,让她穿好羽绒服。 盛翘坐在舷窗边:“下雪了诶!” 王芬知道盛翘的身体状况,难免多说了几句:“有暖气也多穿几件,省得着凉。” “我会让何梦给你准备鸡汤,每天记得喝,听到没?” 噼里啪啦说完,都觉得自己养了个笨蛋女鹅。 看到盛翘手指头露在外面,还在给谁打字说下雪了,又觉得胸口疼,干脆眼不见为净:“去酒店吧。” 酒店是剧组订的,王芬看到名字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故意碰瓷的小酒店,皱了皱眉,等司机真的往连锁酒店遍地开花的大酒店旗下开,才反应过来:“.......” 她就说,刚起矛盾就在一起进组这流程这么熟悉呢。 这又是谁,来给笨蛋天鹅撑腰了? 第两百四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四十九天 盛翘不知道是谁来给她撑腰了,她只知道剧组可能真的发财了,给他们订的酒店居然这么豪华。 她们三个人,直接开了两个总统套房就算了,居然还给她们配备了私人游泳池和观景台! 说好的无投资无靠山靠导演积蓄才艰难生存到现在,前几天才拉到投资的小成本网剧呢? 确定是拉到了投资,而不是挖到了金矿吗? 这座城市的另一个角落。 资源差,成本低的垃圾网剧《天凉好个秋》突然有了钱,即将代替谈好的《秋夜》剧组,参与《星空飞行》下一期的联合摄制。 知道这个消息的女人满脸气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无纲不是已经拉到了投资吗?为什么突然把本子给卖了?” 那边似乎是说了什么,女人知道木已成舟,只能咽下满肚子气,挂了电话。 到了苏妍跟前的时候,还是气得不行:“叶无纲实在是太不靠谱了,说好给你的女主角没了就算了,现在星空都要和他们联合摄制了,他们居然还敢毁约!资方都全部撤资了,本子也被他卖了,倒把我们搞得里外不是人了!” 联合摄制这个机会可是她们推给那个叶无纲的! 现在事情黄了,苏妍后几期的邀请会不会受影响还不知道,之前被她们拒绝了的那个剧组反倒搞到了不少钱,砸钱把联合摄制签上了,还请来了一波老戏骨给新签的女主撑场子,这不是在打她们的脸吗? 遮阳伞下的女人面容清冷:“卖了就算了,再找找别的剧组,尽快商量好。” 想到即将开机的综艺,女人落在剧本上的手指还是微微蜷缩一瞬,细眉微蹙:“不要再找那种不靠谱的剧组,新一期的嘉宾人气都很高,没有剧组加持,我很难占到镜头。” 女人忙不迭道:“这个你放心,我会办好的,我和节目组那边也打听过了,下一期有流量,但是也有最近才有点话题度的新人,不会让你做绿叶的。” 苏妍微微颔首。 《星空飞行》虽然给她带了了不少热度,但是现在,她也还只是不温不火的二线,在流量面前绝对吃亏,有新人就不用怕了。 她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 盛翘到得早,剧组通知说可以休息一天明天再去剧组报道。 还以为匆忙进组肯定会忙得脚不沾地的人欢呼一声,抱着抱枕就把自己扔在床上:“老公!” 话音刚落,穿着正装,手上似乎拿着文件的纸片人老公就出现在她面前。 盛翘伸手抓住纸片人老公的西装外套:“你在忙吗?” 她怎么觉得纸片人老公像是在开会,中途被她喊过来了一样。 男人却是右手拿着文件,左手揉了揉她的头:“没有。” 盛翘抱着抱枕坐在床上,男人也坐下来,顺势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盛翘看了一眼,没看懂,却忽然想起什么:“盛世怎么样了?” 她这段时间都忙着和纸片人老公培养感情去了,都忘了游戏里还有一些事要纸片人老公处理了。 不过治疗任务的进度条一直进展缓慢,她知道急不来,索性不看了,也不知道她没关注游戏的这段时间里,游戏里发生了什么变化........ 她这么想着,忍不住道:“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回去了。” 男人看她:“翘翘想回去看一看吗?” 盛翘想了想:“有时间就回去看看吧。” 她叫纸片人老公出来,本来是想让他做别的事,然后自己在边上偷偷画他,等画好了,就装订成画册,再送给纸片人老公的,但是看到眼前眉眼清矜,因为笔挺的正装,而显得格外俊逸的纸片人老公,忽然咳了一声,眼巴巴看着他:“你不忙的话,我给你画画好不好?” 她答应过他的,等他好了就帮他画画。 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画过人像了,但是纸片人老公这么好看,不留点什么作纪念的话,也太亏了。 席寒时低眸:“我听翘翘的。” 盛翘去拿画板,席寒时按照她所说的,握着她的手,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感觉到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浓密的眼睫先是垂下,然后在盛翘无意识地端详中,慢慢地颤起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落在男人身侧,衬得他眉眼更加深邃。 盛翘画得很专心,因为学的是建筑设计,所以素描底子很好,画起来很快。 画到纸片人老公眉眼的时候,速度却还是慢了些。 边画边胡思乱想:纸片人老公.......真的很像席寒时。 尤其是敛眸的时候,那种有些疏离的清冷气质,简直和席寒时如出一辙。 但是纸片人老公又不像是他。 席寒时已经变成了可望不可即的妄想,纸片人老公却是她伸手就可以碰到的人,是她可以摘到的月亮。 盛翘忍不住托着下巴,单手排线的时候,看到纸片人老公侧脸落下的影子时,忍不住多加了两笔。 气氛出人意料地宁静。 等盛翘一咕噜爬起来,把画拿给纸片人老公看的时候,纸片人老公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指,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幅画。 或深或浅的线条铺开成极简的肖像,笔触细腻的同时分外传神。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盛翘本来还在等他的评价,纸片人老公却忽然低低地吻了吻她的手指。 盛翘耳根红了,哼唧了两声:“不好看吗?” 男人眼睫潮湿:“好看。” 明明说着不要喜欢他,却万分贪恋她的偏爱的人垂着眼睫,嗓音喑哑:“翘翘画得很好看。” 盛翘哼唧一声,觉得纸片人老公多半是在哄她。 男人却低眸:“只画了小白兔,大灰狼呢?” 盛翘咳了一声,假装没看到画中男人手指下的小兔子:“去挖胡萝卜了。” 男人声音更低:“翘翘不是不喜欢胡萝卜吗?” 盛翘脸憋红了:“那就狼尾巴。” 等被抱着的人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才张张嘴,小声哼唧,“不是胡萝卜,也不是狼尾巴.......” 她又嘴笨了,哼唧着小声:“你不许得寸进尺。” 男人温热的吻落在她侧脸。 盛翘还在一边躲,一边哼哼唧唧地想,这也是得寸进尺! 然后就听到纸片人老公低眸,哑声道:“想。” 想得寸进尺。 盛翘:“.......” 得寸进尺的人握着她的手指细细的吻,偶尔偏头,温热的吻就落在她侧颈。 盛翘有点招架不住,只能哼唧着祭出杀手锏:“你还记得你是金丝雀吗?” 她不满扭头:“你是金丝雀,我才是金主,你怎么能得寸进尺呢?” 纸片人老公却只是眼睫轻颤地低眸一瞬,就低声:“那,要怎么才能变成翘翘的金主?” 盛翘:“........” 盛翘恼羞成怒,掐他,试图让想篡位的人明白过来,金主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 男人却低笑起来:“不抢翘翘的金主。” 低眸的时候,却是声音微哑:“但是金丝雀也在努力养家,翘翘要看一看吗?” 声音更哑:“我们的家。” 第两百五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五十天 盛翘停止闹腾:“是指小屋吗?” “嗯。” 男人握住她的手指:“还有盛世。” 因为有她留下的痕迹,所以弥足珍贵。 盛翘却误解了纸片人老公的意思,等纸片人老公手指落在她腰间的时候,还在碎碎念:“不是都说了让你注意身体,不要急着工作了吗.......” 她不满哼唧:“等会儿生病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男人顺从地握紧她的手指,垂下眼睫:“嗯。” 他低声允诺:“不会有下一次。” 看在他最后还是打消了篡位念头的份上,盛翘决定勉强相信一下眼前的人。 席寒时打开了小屋。 本来该在游戏里的人在她身边的,用手指轻轻蹭着她的脸,和她一起看游戏打开,是很奇妙的体验。 盛翘忍不住看他:“你会有想回到游戏的时候吗?” 席寒时那双翡色的,深邃沉静的眼睛望着她,握着她手指的人声音低缓:“我只会想念有翘翘在的地方。” 有她的地方,才是他的归处。 盛翘心里微软,亲了他一下,看到男人点进游戏的动作,忍不住小声:“你好熟练。” 男人停顿一瞬,等盛翘伸手掐他的脸,男人才低眸,哑声开口:“因为我每天都在等翘翘上线。” 他眼睫垂下来:“每次听到门打开,我就知道是翘翘来了。” 她要过多久才会出现,会做些什么,才能和他说话,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盛翘眼睫一颤,心里蓦地一酸,等纸片人老公吻她的眼睛,才闷闷地吸鼻子。 席寒时声音微低:“翘翘是心疼了吗?” 盛翘像只小兔子一样埋在他怀里,不说话。 席寒时手指落在她侧颈,眼睫垂下来,声音更低:“和以前相比,现在已经很好了。” 盛翘声音闷闷的:“一点也不好。” 她不喜欢他被游戏限制,不能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不喜欢他没有光明正大出现在其他人面前的身份,也不喜欢他始终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游戏人物。 他不是。 盛翘紧紧地抱住他的腰:“阿时不会一直这样的,阿时会比以前更好。”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也会比以前更好的。” 现在,现在他们是没有相处的阻碍,可以在一起。 但是她更希望有一天,能和纸片人老公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告诉他们,他是她最喜欢的人。 席寒时眼睫一颤,无声地吻她的侧脸。 盛翘吸着鼻子,半晌才抬头:“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席寒时低眸,过了半晌,才低声开口:“以前,没有这么贪心。” 他只盼着能陪在她身边,听她说话,说那些,遇到的,好的和不好的事。 后来,盼着能看她一眼,盼着能把那三年补全。 到现在,想要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满....... 对她的感情就像是满月下的漾起的波纹。 银月满穹的时候,整个水面都泛起波纹,满心的欢喜却像是被盖在莹润的月光下,不敢显露。 只有他知道,那些喜欢,是如何又盈满水面,下一秒便能溢出来。 如果不是她纵容....... 男人握着她的手指缓慢收紧,眼睛微阖,吻也不受控制地落在她侧脸。 他不会有像现在,挟情求报的一天。 他的翘翘,对他实在太过仁慈。 盛翘却是哼唧着靠在他肩膀上:“你可以再贪心一点的。” 她认真地看着他:“多贪心都可以。” 席寒时眼睫震颤,半晌,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盛翘抱着她,等她揪着他正装的手指微微松,男人才低声:“还看吗?” 盛翘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嗯!” 席寒时点开小屋。 第一次和纸片人老公一起看游戏,盛翘看什么都觉得特别神奇。 但是这种新奇感,远不足看到之前只能委委屈屈地盘踞在一栋大楼内部,租几层办公的小公司变成规模和现实中的世界五百强差不多的大型集团时来得震撼。 盛翘:“!!!” 这,这是盛世?! 她下意识转头去看席寒时。 男人眉眼依然低着,神情很温柔:“翘翘喜欢吗?” 盛翘张了张嘴,半晌才小声:“你一直在忙盛世的事吗?” 才把盛世变成现在这样? 男人握着她的手指,声音微低:“嗯。” “主要是和一些企业的合作。” 他低声:“怎么了?” 盛翘摇了摇头。 却忍不住在心底感慨,纸片人老公真的太厉害了。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把盛世的市值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一定很辛苦。 但是这么厉害,这么好看的纸片人老公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金丝雀! 想到这里,盛翘捧着纸片人老公的脸亲了一下,纯粹是因为虚荣心作祟。 席寒时却眼睫一颤:“这是翘翘给我的奖励吗?” 盛翘被呛了一下:“不是不是。” 她咳了一声,小声:“只是觉得,以后要抱阿时的大腿了。” 要对金丝雀好一点才行!省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篡位了。 席寒时却低眸看了她一会儿:“那,我能不能向翘翘要一份奖励?” 盛翘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还没说什么,男人已经俯身。 盛翘晕晕乎乎地,小声哼唧:“我明明已经给了兑换券。” 她咕哝:“你还是总用这样的借口欺负我。” 男人低眸,顺从地接受她的批驳。 没说兑换券可能根本无法满足他的私心。 盛翘哼唧了几声,不说了,跟着虚拟人物的视角参观盛世的内部布局。 和褚氏不同,盛世的总体装修风格都非常简约大气,工作场合更是装饰的严肃冷静,角落里长势喜人的绿植反而给严肃的工作环境增添了几抹绿意和活力。 男人在她看的时候低声解释:“结构重组的时候,原本应该换一个名字。” 他低头,下巴轻轻地蹭了蹭她的侧脸,声音微低:“但是盛世有我们的名字。” 盛翘立刻道:“不换不换,我也喜欢这个名字。” 男人握住她的手指,弯唇。 “翘翘要不要看看盈利?” 盛翘:“诶?” 席寒时低眸:“听翘翘说,翘翘最近有些周转不开。” 盛翘咳了一声,明白纸片人老公的意思,心脏却忽然跳起来。 纸片人老公可是商业奇才,管理盛世,应该得心应手吧? 虽然她也没想过要拿纸片人老公的钱,但她还是想知道,到底有多少。 盛翘有些期待地跟着纸片人老公看向盈利状况,那一栏,看到那一串的零:“!!!” 男人道:“翘翘可以1:100兑换成现实货币。” 数完几个零的盛翘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额头的温度。 男人声音微低:“够了吗?” 盛翘:........ 何止是够,这直接让她富可敌国了好吗? 第两百五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五十一天 纸片人老公低眸:“翘翘?” 盛翘这才反应过来:“我不缺钱。” “周转不灵,只是,只是暂时没有那么多,但是我已经在攒了,”她掰着手指,“现在在拍的戏,还有之前买的股票,还有,还有广告费.......” 她刚想说,她还有好多好多钱,男人就握住她的手指,吻了吻她的侧脸。 盛翘乖乖地抬头:“真的,我有钱,这些钱还是你留着吧。” “公司周转也要钱呢。” 男人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声音微低:“可是翘翘还要养金丝雀。” 盛翘耳根腾地就烧红了,揪着他的衣服,半天没想出话来反驳,只憋出一句小声的:“我才是金主。” 哪有金丝雀给金主钱养自己的? 男人却哑声:“可是翘翘已经签过合同了。” 他屈起手指蹭蹭她的脸颊,声音低缓似是哄她:“翘翘不许反悔。” 盛翘:“?” 她懵懵地被揉了头发,捂着脑袋半晌,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被纸片人老公哄着按过一个什么手印,纸片人老公还和她说,盛世是她的了? 盛翘:“!” 她下意识地张张嘴,男人却已经吻她的手指,嗓音喑哑地继续:“就当做嫁妆好不好?” 男人将她抱进怀里,垂下眼睫:“这样我就不担心翘翘反悔了。” 盛翘知道纸片人老公这是哄她,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不是还有人拿了钱就跑吗?” 她埋在他怀里,声音更小:“而且你准备的怎么能叫嫁妆.......” 男人眼睫轻颤,半晌才哑声开口:“嗯,叫彩礼也可以,翘翘要跑也可以。” “但是带上我好不好?” 盛翘哼哼唧唧地小声:“我才不会跑。” 男人低眸,声音喑哑:“嗯。” “我只想留在翘翘身边。” 怎样都想。 盛翘心软了:“我也想留在阿时身边。” 她抬头: “要是有谁不想阿时留下来,我就揍他!” 系统:【........】 男人眼睫轻颤,声音很低:“嗯。” 盛翘看完盈利,又跟着纸片人老公在办公室看了一圈,发现他桌上还堆了不少文件。 盛翘偷偷地去看纸片人老公,眉眼深邃的人依然是从容沉着的模样,察觉到她的视线,侧眸看了她一眼。 盛翘又收回视线,乖乖地搂着他的脖子,缩在他怀里不看了。 席寒时以为她是无聊了,手指落在她脑后,声音很低:“困了?” 盛翘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回答:“我在想,我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她忍不住戳他的脸:“不然我怎么能一下子就在游戏里绑定了你呢?” 席寒时垂着眼睫,声音微哑:“是我运气好。” 盛翘哼唧:“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想到什么,语气突然有点泛酸: “阿时如果绑定了别人,说不定也会觉得她好呢。” 盛翘埋头哼唧: “还会对她像对我这么好.......” 席寒时手指摩挲着她的碎发,声音更低:“翘翘。” 盛翘哼哼唧唧地偏头,席寒时却哑着嗓子开口:“只有翘翘。” 只有你。 “真的?” “嗯。” 盛翘戳他,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想到那些和现实有联系的剧情,又反应过来。 的确,不管是游戏还是现实里,从始至终,纸片人老公故事里的主角,都只有她。 盛翘心里更软了,忍不住亲了一下纸片人老公的下巴。 席寒时摩挲着她的手指,低垂着眉眼,显得分外温柔。 盛翘捧着纸片人老公的脸,郑重道:“我会对阿时好的,很好很好。” 席寒时眼睫轻颤,被她亲了一下,垂眸哑声:“我也.......” 后面几个字几乎听不清,因为盛翘已经吻上去了。 当天晚上,盛翘乖乖地抱着纸片人老公睡了。 到半夜的时候,忽然醒了,听着淅淅沥沥的秋雨,下意识地戳了戳男人落在她腰间的手指。 男人眼睫轻颤,盛翘翻了个身,以为他被她吵醒了,赶忙轻声:“没事没事,我做梦了。” 还忍不住拿掌心覆住他的眼睛,让他的眼睫不要再颤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小心放下,看到纸片人老公还闭着眼睛,才松了口气。 手指却忽然被握住,盛翘玩心忽起,在他耳边吹气:“你再不抱我,我就跑了。” 男人手指骤然收紧,下一秒,眼睫轻颤着睁开眼。 盛翘突然心虚,下一秒却被抱紧,男人嗓音沙哑:“翘翘。” 盛翘看到他潮湿的眼睫,哄着他睡觉,席寒时微微阖眸之后,低声:“你说过会带我走的。” 盛翘眼睫一颤。 他的声音轻了,哑意更深:“多远都可以。” ** 第二天盛翘正式开工。 他们这次的拍摄地点在一个新建的影视城,周围就是商圈,非常繁华。 王芬和制作人有交情,相谈甚欢之后互相邀请着到了影视城旁边一家非常有名的餐厅。 盛翘去洗了个手,出来就遇到了宋竺他们。 准确来说,是褚越和宋竺。 “阿竺?” “你们怎么来了?” “参加一个竞标,”宋竺言语简略,看她,“进组了?” “嗯。” 楚忻摸着鼻子,站在不远处。 褚越身边围着不少人,在和他攀谈,摆脱纠缠的人往这边看了一眼,不着痕迹地皱眉。 盛翘见状:“你们还没和好吗?” 宋竺眉梢微扬,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最近还好吗?和你那个男朋友没出什么事吧?” 盛翘老实摇头。 宋竺似乎有事要忙,没说几句就走了,盛翘去看楚忻他们,才知道他们这次来是为了同一个项目: “北城有个商业街的项目,褚氏和风行都是参与这次竞标的公司。” 盛翘“啊”了一声:“竞争对手吗?” “嗯,”楚忻态度散漫,“褚氏和风行是出了名的死对头。” 楚忻又和盛翘说了一些风行和褚氏之间的事,商业上的事盛翘不懂,听了一会儿,看到有人来叫楚忻,就道:“你们忙吧。” 楚忻摆摆手。 盛翘刚想离开,冷不丁瞥见之前和褚越攀谈的人,下意识就是一愣:这个人,怎么那么眼熟? 盛翘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等回到包厢,拿出手机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不是那个,在游戏里说纸片人老公坏话,最后被她用道具教训的男人吗? 叫孙什么来着? ....... 苏妍正对着镜子补妆呢,看到身后似乎在想自己事,有些走神的盛翘,眯了眯眼。 和《星空飞行》联合摄制的剧组已经联系好了,虽然不是什么名气很大的大剧组,但是好歹是个ip,有些水花,但是比起叶无纲那个本子,还是差了一点,苏妍自然心有不甘。 但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之前被她拒绝过的剧组也起死回生了,拉到大笔投资不说,居然还签上了叶无纲之前的女主角,盛翘。 看到剧组一行人,苏妍动作微顿,把化妆镜放下,还是打了个电话,让经纪人查了一下盛翘的底细。 “和席家有关系?” 第两百五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五十二天 经纪人也有些不确定:“看官博互动,好像是有一层朋友关系在,但是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对外也说和席家那位只是同学关系.......” “那她背后的投资人呢?查出来了吗?” 经纪人摇头,有些犹豫:“圈子里好像都有些忌讳,我就没继续查了。” 她有些忌惮:“该不会是真的有后台吧?” 苏妍声音微淡:“有后台也要看观众买不买账,综艺马上要开拍了,到时候再看吧。” 有演技又如何?现在混出来的明星,谁靠得不是一张脸和粉丝? 一个新人而已,她就不信,她踏踏实实走了这么多年,会比一个靠后台爬上来的人差。 这边,盛翘一回到酒店,就忍不住抱着抱枕端详起纸片人老公来。 席寒时本来在给她削苹果,察觉到她的注视,手指一顿,低叹一声:“翘翘。” 他把削好的苹果放在盘子里,侧眸看她,声音微低:“你看得我没办法专心了。” 盛翘咳了一声,但还是忍不住偷看他。 纸片人老公和席寒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一直都知道。 但是突然出现的真人却让她心里有点犯嘀咕了: 这垃圾游戏到底是怎么构建出一个可以和真人媲美的游戏角色,可以和玩家实现实时交互的,暂且不提,为什么连配角都刻画得那么细致? 难道是角色扮演? 她忍不住捏纸片人老公的脸:“你不会真的是席寒时吧?” 席寒时眼睫一颤,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 盛翘当然只是说说。 开玩笑,褚越他们都没见过席寒时了,都能误以为她养了个替身,纸片人老公要真是席寒时,那她岂不是把暗恋对象变成了金丝雀?还逼着他陪她吃饭睡觉....... 咳,越想越离谱了,但是真人游戏的确可以解释她的不少困惑....... 但是很快,盛翘的想法很快就拐到了另一个方面上:“你要怎么样才能变成真人呢?” 席寒时眼睫微颤。 盛翘抱着抱枕,下巴搁在抱枕上,嘀嘀咕咕:“问了系统也不说,好像只能通过氪金继续解锁了........” 纸片人老公却哑声开口:“如果翘翘想,我可.......” 系统跳出来:【你不可以!!!!】 席寒时垂下眼睫。 盛翘以为他又难过了,哄他:“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突然想到......” 她趴下来,又忍不住拿眼睛偷看他:“阿时如果不是人的话,有些事情......可能就没法做了。” 席寒时眼睫颤得更厉害了,他下意识地抱紧她:“翘翘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尽力去做。” 盛翘想了想:“比如.......” 她差点就把拍婚纱照说出来了,但还是把话咽下去:“比如拍照。” 她趴在抱枕上:“阿时好像就不行。” “还有.......” 席寒时没听清,嗓音微哑:“什么?” 盛翘咳了一声,立刻就镇定自若地抱着抱枕坐起来:“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啦,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揉他的脸:“我不会介意的。” 席寒时却握住她的手,低眸,声音微哑:“翘翘刚刚在看哪?” 盛翘没想到他注意到了,耳根爆红,哼唧着要躲,被他捞回来了。 男人声音低哑得不行:“翘翘还没回答我,刚刚在看哪。” 盛翘脸都红了,哼哼唧唧地转头,耳朵就被男人唇上的温度烫了一下:“翘翘。” 盛翘支支吾吾:“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男人眼睫垂下来,半晌,才嗓音喑哑地开口:“翘翘,我比你想得,要自私得多。” 盛翘却咳了一声:“我知道。” 她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推测是真的,哄他:“柏拉图式的恋爱,我也可以的。” 席寒时望着她,忽然俯身。 他声音喑哑:“看来兑换券,我还是要少了。” 他喉咙微滚,声音更低:“翘翘才会觉得,现在是柏拉图式的恋爱。” 盛翘:“!”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现在说已经晚了,盛翘哼唧着认错的时候,男人还屈起手指蹭了蹭她微红的眼尾,躺在她身边吻她的手指。 盛翘深刻反省了一下,觉得还是自己说得太多伤到纸片人老公的心了,所以很诚恳地道:“是我不好,就算有些事情我们现在还不能做,我们也可以把其他事情做好的。” 她已经决心要把求婚现场布置得再浪漫一点了,男人却低眸望着她,半晌才哑声道:“没关系。” 他声音微低,缱绻温柔都湮灭于唇齿:“总有一天,我们能把该做的事都做一遍吧。” 盛翘:“........” 她有点心虚地咳了一声:“那倒也不必.......” 席寒时的手指落在她腰侧,低声:“翘翘既然想,我就会去做。” 盛翘:“.........” 纸片人老公这么说,她突然又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难道游戏人物不受限制,也能.....? 她还没想明白,就迷迷糊糊地被抱去洗澡,太困了,又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了。 睡着前听到纸片人老公问:“翘翘的真人秀是明天开始吗?” 盛翘含糊地应了一声,本来想问纸片人老公怎么知道,但是听到低沉温柔的“晚安”,又下意识地闭眼,在枕头上蹭了蹭,就缩进男人怀里,哼哼唧唧地睡着了。 ** 《星空飞行》是一档以明星日常为主的真人秀,苏妍是常驻嘉宾,所以在节目中一直拥有很高人气,然而今天最受关注的,却是盛翘的个人频道,因为就在今天凌晨,各大视频app的首页推荐都换成了《星空飞行》飞行嘉宾的宣传照。 网友都被惊到了: 【什么情况?常驻嘉宾的排场没了?】 【这小姐姐是谁啊?】 【能是谁,皇族呗】 【哈哈哈哈哈前面的你说对了,女鹅前段时间是做了一段时间的国王(狗头),可以发行货币的那种哦】 【而且还有国王特聘律师团,把黑子都告败诉了(烟花)】 【一直都在说国王,就没人提女鹅的金丝雀吗?我敢打赌宣传肯定是金丝雀的手笔】 【明明有金主的实力,却甘做国王的金丝雀,呜呜呜呜我酸了】 其他观众:? 你们在说啥? 好在粉丝早就把链接整理了发在了评论区,引得不明真相的网友纷纷点击。 然后就造成了节目开播的时候,直播间里全是玩国王梗的盛况: 【建议改名,王宫飞行(doge)】 【哈哈哈哈哈国王的幸福日常】 【我觉得改名叫笨蛋企鹅更贴切(狗头)】 【!女鹅那么可爱怎么能叫企鹅,就算是鹅也应该是天鹅】 【emmmm笨蛋天鹅?】 【哈哈哈哈哈哈好贴切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了,我一直脑补的女鹅的鹅是大白鹅,现在发现是天鹅,对不起,是我高攀了】 【鹅鹅鹅】 【不许cue我女鹅,天鹅家长抱走(狗头)】 刚开工就看到这些弹幕的盛翘:“........” 过分了,给我留点面子不好吗? 第两百五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五十三天 弹幕还在嘻嘻哈哈讨论剧组的布局: 【刚才还没注意,这么一看,这个剧组真的好大啊】 【确实,好漂亮,更期待女鹅的新剧了】 【从其他几个直播间来的,这剧组明显比其他几个剧组都要壕,都是实景,啧啧啧,有钱】 【绿布也不差吧,毕竟后期很烧经费】 【但是女鹅剧组这个更写实啊】 弹幕在讨论绿布和实景的差别的时候,盛翘已经去上妆了,还因此错过了专业人士对这一片实景的估价。 看到弹幕零星的几句“好有钱”,也没在意,而是和网友解释道:“因为剧组是边拍边播,所以剧本我也是前几天才拿到的,没办法给大家剧透了哦。” 【!这样吗?】 【没看剧本怎么选角色啊,好奇】 【或许你们可以去搜搜导演,拍文艺片出名的,前面一部还入围了最高的文艺片奖项,但是后来转轻喜剧了,到目前为止,成绩一般】 【能拿奖的导演再怎么样也不会一般吧】 【这个导演我看过他的几部片子,拍得挺好的,就是没有流量,才一直起不来,这部剧应该会比以前好一点】 【对,毕竟砸了这么多钱(柠檬)】 盛翘也没听说过这位导演,戏是王芬接的,她也是签了合同才看到的剧本,对这一切也感到很新奇,化妆的时候就一直在和弹幕讨论,结果就看到有人问: 【这个剧情,怎么和隔壁剧组那么像呀?】 盛翘:“诶?” 与此同时苏妍的直播间内: 【妍妍,有人抄袭你的剧组!】 【妍妍快去啊啊啊啊啊听她说剧本是原创我都快要气死了!】 ........ 苏妍刚换完装回来,就看到了弹幕上的争论,视线触及某个眼熟的剧组,眸中幽深光线一闪而过。 她微微蹙眉,从粉丝那里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缓声道: “都是古代世界为背景的话,剧情可能确实会存在一些重合,但是重合度太高,还是一样可以判定侵权的。” 【太可恶了,必须告他们!!!】 【那个剧组我听都没听说过,还比《芬芳》晚立项,居然还敢堂而皇之地直播,太过分了】 【还好意思和妍妍上一个节目,这么不要脸的吗?】 【还好意思说边拍边写的,我呸!是边拍边抄吧!】 苏妍从经纪人那里获知了可以确认版权的消息,转向镜头: “大家理智一点,演员和抄袭剧组虽然存在关系,但也不能直接连坐。” “但是毕竟是自己选择的剧本,如果有抄袭嫌疑,也应该承担部分相应的责任。” “利导是我合作过很多次的导演了,李牧编剧也是我很钦佩的编剧,我不希望看到两位前辈被无端指责,希望牵扯到其中的剧组尽快给大众一个解释,也希望大家帮我在一起收集证据,积极维权。” 弹幕:【支持妍妍!!!!】 然后这些喊着支持苏妍的粉丝就跑到了盛翘的直播间里让她道歉。 盛翘本来是在看弹幕吵架,边喝奶茶,忽然发现火烧到自己这来了:“?” 她看着弹幕骂她的话,看得一愣一愣的,过了一会儿,才咬着吸管好奇发问: “sy是什么意思?” 【.......是苏妍!!!我女神!!!!你隔壁的那个直播间!】 盛翘托着下巴,忽然又好奇发问: “那cx呢?” 【.......】 【是抄袭的意思!!!抄袭!!!】 【累了,这真的是混娱乐圈该有的理解水平吗】 【正常人也不会去关注缩写的意思吧,难道不应该关注我们骂了她什么吗?】 【就是啊,看她好像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所以你到底承不承认你们抄袭了!!!!】 盛翘想了想:“抄袭也不是你们说了算的呀。” 弹幕:【?】 盛翘把奶茶放下,认真道:“这种事舆论是最不具有参考价值的,所以知道可能存在抄袭嫌疑之后,我就已经和导演和编剧说,建议他们采取法律手段取证了,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有结果。” “所以大家不用着急啦,等正式结果出来就行了。” 观众无言以对,只能怼她: 【既然知道有抄袭嫌疑,为什么不停工?】 【对啊,如果你们真的抄袭了,你这不是在助纣为虐吗?】 盛翘似乎是看到弹幕:“为什么要停工?” 盛翘有些不解:“如果真的抄袭了,没停工才有违约金呀。” “毕竟要算误工费的。” 弹幕:【.......】 弹幕:是,是这样的吗? 但还是有人不依不饶,盛翘认真道:“这种事情我们都不是当事人,不要随意发言,不然很有可能就被蒙蔽了。” 深受谣言所害的盛翘一本正经:“你们要是真的传谣了,我就只能告你们了。” 弹幕:【???】 盛翘粉丝也被恐吓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后立刻就支棱起来了: 【咳,科普一下,一年的国王包括秘书团,事务团,以及皇室专用律师团(偷看)】 【律师团处理范围包括国王和国家范围内的一切事务,通俗来说,就是什么都管】 【今年就有新鲜出土的告黑案例哦!】 【我就说,我女鹅怎么可能真的这么甜(bushi),果然女鹅还是那个天然黑】 【不过说真的结果还没出来,大可不必急着在这里带节奏吧】 【女鹅这才是演员该有的处理方法啊,该认错就认错,不该认也不瞎认,反观其他人,哼哼】 【?踩一捧一的有事吗?sy那也是相信剧组才会那么说吧,况且怎么看都是你家后出,抄袭嫌疑最大好吧,真无语】 【其实我觉得这件事盛翘的处理方法比较好,毕竟真实.......而苏妍.......】 【虚假的演员:我相信剧组,逼对方道歉 真实的演员:我不停工,停工了没有误工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真实了】 【真的会有人为了合作对象舍弃钱吗(偷看)】 【我还是站这小姑娘,毕竟谁能拒绝违约金和误工费的诱惑呢(狗头)】 【笑死,苏妍这人设比小姑娘的接地气差远了,刚刚弹幕还有人说强捧遭天谴,小姑娘明明很踏实,小姑娘,支持你】 盛翘喝奶茶的动作慢了,她握着吸管咳了一声。 弹幕很快就看出了盛翘在想什么: 【女鹅:我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们他们口中的小姑娘已经二十七了】 【女鹅:别看我,小姑娘不是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二十七怎么了,二十七不是正正好吗(偷看)】 【我的女鹅,就算九十七了也是笨蛋天鹅!!!!】 盛翘:“.........。” 你们开心就好。 盛翘直播间这边一片欢快。 苏妍那边却是被反应过来的路人和观众给重点冲了一波。 本来还在看剧本的苏妍突然看到好多人涌进来问她怎么不报警,不咨询律师,就这样下结论了是不是太草率了,抄袭是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手指微紧。 这是怎么回事? 第两百五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五十四天 她买的水军不起作用了? 粉丝也是个暴脾气: 【搞笑,你们让我们打电话我们就打?】 【笑死了,自己被人设迷惑了还跑到人家直播间里来撒野,你爸妈没教过你们什么叫礼貌吗?】 苏妍也心中微定:“我已经和剧组确认过剧本的版权了,希望大家不要受人蛊惑,人云亦云。” 【蛊惑我们的是盛翘?是你吧】 【?抄袭了还不承认?】 【转:抄袭是你们说了算的吗?】 【转:这种事情我们都不是当事人,不要随意发言了(不然很有可能被打脸(偷看))】 【不懂就问,你们合同里是没有违约金和误工费吗?】 【不懂就问,你们是没有律师吗】 【现在流行网络断案都是你们这些人害的】 舆论彻底偏向了盛翘。 本来剧组抄袭这样的事,演员有一定监督作用,却也无法保证这样的事完全不发生。 所以盛翘为了不引导舆论选择联系律师才是正确的,而苏妍在舆论发生的时候为了利益直接选择站在了剧组这一边的姿态就显得太急功近利,令人不喜了。 就算结果出来是盛翘剧组抄袭了《芬芳》,普罗大众也不会买账。 本来就不关你的事,你站出来逞什么强?万一剧组抄袭了呢?你只是询问过剧组就还站在了剧组这一边,不怕事后翻车吗?还是想着只要舆论对你们有利,就算翻车了也可以颠倒黑白? 这么一想就更支持盛翘把一切都交给法律了。 苏妍看到弹幕一直在提盛翘,心情有些糟糕,抿紧唇,才没有对直播间摆脸色。 这边盛翘在读完剧本之后,就准备开始上工了。 【女鹅要自己吊威亚吗?】 【看着好高啊,好辛苦】 【我以为这种武戏都是用替身的】 导演在一边解释道:“本来这里是要用替身的,但是盛翘的空中作业能力太出彩了,用替身反而没有那种效果了,所以这段就不用了。” 导演刚说完,镜头就切到了十几米高的威亚上。 盛翘这次拿到的剧本和风连雪有些相似,但是又有本质的不同。 《风行天下》是典型的武侠世界,《天凉好个秋》的背景却是古代夺嫡背。 盛翘在里面饰演的角色是先皇姐姐迎阳公主的女儿,天朝最小的公主映蔷。 因为从小被养在将军父亲的膝下,所以武功高强,但因为被保护的太好,有点不谙世事的烂漫。 黑子看着那个坐在屋顶晃腿的角色: 【她还挺符合这个角色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笨蛋天鹅再一次演了笨蛋】 【女鹅有哪次不是笨蛋吗(狗头)】 【风大小姐表示不服(狗头)】 【楼胜春警告】 盛翘在空中有一串打戏,需要和男演员一起入境,所以就在屋顶等了会儿,等男演员上来的时候,腿都麻了,站在屋顶晃晃悠悠的,男演员近身想接,结果刚靠近,才发现盛翘居然是装的,她灵活避开,然后一把推开男演员,就落在了屋后的柳树枝桠上。 瞬间入戏,行云流水。 完成一套漂亮的动作后,还从兜里拿出绿豆糕,看着人家,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你好弱。” 弹幕看着仓鼠一样的盛翘一本正经地说对方弱: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歪头杀好可爱啊!母爱泛滥!】 【不懂就问,这人真的二十七了吗?我十七都没她这么可爱】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又一次本色出演了笨蛋(捂脸)】 【突然get到了金丝雀的快乐】 【鹅鹅鹅】 打戏在弹幕的欢声笑语中顺利结束,中途还因为盛翘的动作实在太过行云流水,弹幕几次怀疑盛翘是被风连雪上身了,可爱也是她装的。 下来的时候盛翘表情似乎有点严肃,导演走过来问了几句什么,她也摇头。 【是对刚刚那段不满意吗?】 【对自己要求好高】 【是勤勤恳恳工作的笨蛋天鹅女鹅本人了】 【女鹅:请把前面两个字去掉】 【好的,笨蛋女鹅】 【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女鹅:你礼貌吗?】 就在路人也被盛翘的敬业精神感动了的时候,盛翘突然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多咬一口就好了。” 弹幕:? 导演在一旁乐呵呵道:“没关系,下一场戏也有吃的戏,绿豆糕管够。” 盛翘:“那我能带一点回家吗?” 导演面色和蔼:“当然不可以了。” 盛翘:“........” “导演,我男朋友也喜欢这个,他也想吃,你就让我男朋友也尝一口.......” 导演面色严肃:“就算是你老公想尝也不行,这是剧组重要道具,不能外泄。” 盛翘气馁。 【金丝雀:我都不知道我想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到老公的时候我都惊了,导演确定不是同道中人吗(狗头)】 【我觉得应该不是,毕竟金丝雀到现在还没一个正式的名分】 【金丝雀:.......你礼貌吗?】 然后回家的路上弹幕都在玩这个梗,说盛翘太不敬业了。 人家都想着再来一遍,只有她想着自己没多吃几口绿豆糕。 盛翘:“.........” 盛翘嘀咕:“我都为了一遍过没多吃几口绿豆糕了,还不敬业?” 她要是想多吃几口绿豆糕,就会多ng几遍了。 【好有道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为了敬业舍弃了金丝雀都想吃的绿豆糕,这敬业精神感天动地】 【笑死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接地气的女明星】 【女鹅:我敬业,我装的】 盛翘决定暂时都不想和弹幕讲话了。 恰好马上就要收工了,她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到酒店呢,结果就听到手机响了。 低沉的男声一出来,弹幕就知道是谁了:“工作结束了?” “嗯嗯,马上就到酒店了。” 盛翘不想让弹幕听到,做贼似的捂住手机,小声:“你怎么打电话来了?” 席寒时听到她放低了声音,眼睫也颤了一下,配合地压低声音,低沉的嗓音哑意弥漫:“想翘翘了。” 然后弹幕就看到了盛翘跟红了脸的小猫似的,哼哼唧唧地拽车边的车帘。 盛翘小声:“我马上就回去了。” 弹幕支起耳朵,只听到模糊的几声低笑。 席寒时声音微哑:“嗯,下次再接翘翘回家。” 盛翘:“!我都二十七了。”不用接了。 席寒时想了想:“那就九十七的时候再接?” 他低笑一声:“不管多大,都是要接的小朋友。” 都会有他来接。 弹幕: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也想要金丝雀接我回家】 【二十七岁之前也能遇到这样接我回家的人吗(哭)】 盛翘红着耳朵挂了电话。 等摄制结束的时候,盛翘三步做两步地跨上酒店的楼梯,看到纸片人老公,眼睛一亮。 下意识地就扑到了站在楼梯口的男人怀里。 “你怎么真的来了?”盛翘哼哼唧唧的,在他怀里蹭了蹭:“好暖和。” 男人低眸:“来接我们家的宝贝回家。” 盛翘耳根红了,牵着他的手:“阿时出去的话,我也会去接阿时回家。” 两人上楼梯。 “好,”男人侧眸,“翘翘记得带绿豆糕。” “........” 男人屈起手指蹭了蹭她的脸颊,嗓音微哑:“这样才能把金丝雀哄回家。” 第两百五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五十五天 《星空飞行》才播出第一期,盛翘的名字就上了好几个热搜,王芬都被这宣传效果惊到了,进公司的时候遇到死对头都是满脸和气的:“早知道就不听sw安排的,花那么多钱给《星空飞行》做宣传了,我们盛翘自己都能带动节目上热搜,反而浪费那些宣传经费了,你看,现在热搜词条还没上去呢,真让人恼火,唉,说起来你家盈盈呢?最近咋样啊?” 和她一起乘电梯的女人正是盈盈的经纪人,闻言手指收紧,面色紧绷:“好着呢,不劳您费心。” “不费心不费心,唉,我还要给盛翘谈新代言呢,是没工夫和您这闲谈,走了走了。” 王芬心气顺了,连带着对盛翘的态度都温柔很多:“今天的体重呢?” 盛翘:“.......” 她悄悄地伸出手指勾纸片人老公的衣服,正在处理文件的男人低眸,以为她是撒娇,放下文件吻了吻她的侧脸。 只是想让纸片人老公帮自己称体重的盛翘哼唧一声,王芬已经缓声:“十一点之前发过来,不然今天的晚饭就别吃了。” 盛翘:qaq 她挂了电话,哼哼唧唧地挂在纸片人老公身上。 好不容易把体重混过去了,看到纸片人老公的身材,哼哼唧唧地就上手掐他。 “这不公平。” 在一起吃在一起住,为什么纸片人老公身材就这么好? 席寒时手上还拿着文件,被她掐了也只是顺从地低眸,这样垂着眼睫,任她为所欲为的模样,真像是油画里被蛊惑的神祗,每一个眼神都带着纵容和顺从。 盛翘伸手掐他的腰,薄薄的内衬根本什么都挡不住,男人眼睫颤得厉害,过了片刻才握住她乱动的手,声音微哑:“翘翘。” 自从确认自己不会对她做什么之后,她好像就越来越大胆了。 盛翘轻哼几声,男人安抚似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自己看书好不好?” 盛翘知道纸片人老公要工作,就靠在他肩膀上,看他和其他人开视频会议。 纸片人老公没有开摄像头,只有声音。 她抱着抱枕在他怀里看书,时不时地抬头看他几眼。 男人低沉的嗓音听起来相当沉静平稳,莫名让人信服:“竞标的底价呢?” 盛翘听了一会儿,没听懂,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男人低眸,手指落在她脸侧,轻轻地蹭了蹭,盛翘哼唧着把他的手指拿下来,示意不用管她,她就是懒,还不困。 男人只好看向屏幕,等结束了,才关闭声音,看向怀里的人。 她没睡着,眼睛却已经快睁不开了,迷迷糊糊地躺着,像只就这么倒下去的小兔子似的,都压到了自己的长耳朵,都没反应过来,只知道蜷缩着咂嘴,这么看着让人心都化了。 席寒时抱她去睡觉。 盛翘惦记着晚安,迷迷糊糊地开口:“竞标完了吗?” 她想起自己碰到了褚越和宋竺,哼唧几声:“怎么都在竞标。” 席寒时垂下眼睫,嗓音微哑:“睡吧。” 盛翘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因为《星空飞行》各嘉宾的档期问题,下一期要挪到半个月之后才开始录制,但是盛翘还是要勤勤恳恳地拍摄打戏的部分,连续几天都是累得刚上床就睡着了。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一周,就被强行叫停。 因为剧组的编剧空调吹得太多,生病了,剧本都写不出来了,这几天都没通告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盛翘:“.......” 想了想,还是给编剧和导演都发了条消息,祝编剧早日康复,让导演注意身体。 编剧:谢谢。 导演:谢谢谢谢。 盛翘忍不住看了眼纸片人老公。 他最近似乎很忙,即使在她身边,手里也总是拿着份文件,但是只要她开口,就会把文件放下,看向她,搞得盛翘都觉得自己像是传说中的红颜祸水,一个眼神就让千古明君不专心朝政了。 她咳了一声,忘掉这些乱七八糟的脑补,直截了当:“你听说过《天凉好个秋》吗?” 席寒时眼睫微微颤了颤,声音微缓:“翘翘?” 盛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哼唧着掐他:“你怎么能让剧组停工呢?” 男人低眸:“只是看翘翘太辛苦了。” 盛翘哼唧几声:“那也不能直接停工.......” 她直接上了两只手,小声埋怨:“这样我怎么可能挣得过你呢?” 男人顺从低眸。 ........好吧,就算不停工她也挣不过金丝雀。 接受现实的盛翘知道剧组为什么停工之后,老老实实地发消息给编剧和导演道歉,知道他们这是算带薪休假之后:“........” “哪有你这么败家的!” 剧组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呢! 不管她怎么念叨,男人都只是垂着眼睫,脾气很好的模样,盛翘松了手,哼哼唧唧地抱着平板去另一个房间了。 “不理你了!” 还故意找到了席寒时参加经济峰会的片段,调了最大声。 盛翘本来是想气纸片人老公的,但是看到画面里眉眼凛然的男人,突然又托着下巴,想到了正在工作中的纸片人老公。 她都没看过几次纸片人老公工作的样子,纸片人老公工作起来的时候,也会是这样的吗? 想到之前的视频会议的人忍不住爬起来,在墙后面偷偷地看纸片人老公。 他正听着什么人的汇报,清隽而从容。 她偷偷地站在墙角偷看,察觉到他的视线,又躲回去。 结果刚把经济峰会的视频关掉,就被男人抓到了。 侧脸深刻俊逸的男人嗓音微哑:“翘翘在看谁?” 盛翘哼哼唧唧:“我才不告诉你。”补了一句:“反正你也不想知道。” 生气了? 男人低眸,声音很缓:“我还以为,翘翘是在看我。” 盛翘心虚了,咳了一声转身就想跑,但是经验已经告诉她,跑是跑不掉的,顶多是撒撒娇让纸片人老公轻一点这样子。 盛翘却还是哼唧:“你不讲理。” 男人吻她,声音微哑:“讲理翘翘就被别人拐跑了。” 盛翘爬起来,想说才不会呢,但是看到纸片人老公,又哼唧一声:“除非你也让我看看你工作时候是什么样子。” 虽然纸片人老公一直在她眼前办公,但是她才不相信能让整个剧组带薪休假的人能这么温和呢,他肯定是装的! 席寒时低眸:“翘翘真的想看?” 盛翘眨眼:“你答应了?” 她怕他反悔,飞快道:“我要进游戏看。” 男人微顿。 要进游戏,只有约会这一种途径。 盛翘也想起来了:“说起来,我都好久没有触发过任务,进入游戏了......” 她皱皱鼻子:“这垃圾游戏是不是坏了?” 系统:【.......】 你少污蔑人!!!! 明明是你老公不想让你进游戏,和游戏有什么关系!!! 第两百五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五十六天 但是盛翘又不知道是纸片人老公不想让她进游戏,说着就想起游戏的任务,拿起了手机,嘀嘀咕咕道:“不知道治疗任务的进度条攒到哪了.......” 席寒时低眸:“翘翘想进游戏?” 盛翘的注意力被瞬间转移:“嗯,不过不是只能通过任务进游戏吗?” 她说着还有点气馁:“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关键词才能触发。” 男人却缓声:“也可以不做任务。” 盛翘:“诶?” 系统:【........】 它!就!知!道! 他到底能不能有点原则! 系统气得转圈:【我要给她涨价!!!涨价!!!!】 005看它一眼:“安静一点。” 系统:【.......】 谁都能让它安静一点,这日子没法过了! 盛翘听说可以进游戏立马把手上的东西都放下了,乖乖坐在席寒时身边,她还在想没有任务怎么进游戏呢,听到席寒时低眸让她闭上眼睛,就很乖地闭上了。 等席寒时拿手覆住她眼睛的时候,还有点痒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阿时.......”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自己脚下一空,然后整个人都像是下坠般,落进了纸片人老公怀里,过了不知道多久,双脚才触到地面。 感觉到实感,盛翘马上就把纸片人老公的手拿了下来,好奇地看着周围,然后“哇”了一声。 他们现在应该是在建筑内部,底下有点像是盛翘旅游时走过的高空玻璃栈道,但是透明度要比旅游景点的玻璃低一点,除了底部外,顶部和四周采用的也都是光滑的玻璃表面,反射出来的光线却并不刺眼,反而要比日光温和明亮许多,这么看着像是海底熠熠生辉的明珠。 男人牵住她的手,声音微缓:“这是盛世的决策层。” 盛翘第一次在游戏里体验多人一比一交互场景,想到待会儿会看到游戏里的人还有些紧张。 但是等员工走过,她才发现,这里和现实没什么不同,他们和纸片人老公一样,不是单一的纸片人,而是具有真实触感的3d形象。 盛翘对于纸片人老公或许是真人扮演的疑虑打消了,她觉得纸片人老公可能是平行时空来的真人,或者是四维空间,五维空间这样高等空间的人,否则这游戏怎么可能这么真实.......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连要参观他工作的地方都忘了,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还不忘去看路过的员工。 员工们似乎也对她非常好奇,看得盛翘都有点害羞了,咳了几声。 席寒时低眸:“怎么了?” 盛翘摇摇头,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抬头雀跃道:“这里就是阿时生活的地方吗?” 席寒时眼睫一颤。 盛翘却已经认出了第一次见到纸片人老公工作时候的会议室,立刻就牵着他的手过去看了,十分新奇的模样。 这和在手机上看和玩,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体验,两种都让她觉得离纸片人老公的生活近了一点:“好看!” 之前她还以为这游戏场景做得那么好,完全是游戏美工的功劳,现在想起来,这里说不定根本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所以她才能见到那么多漂亮的建筑和场景。 盛翘太喜欢这里了,拉着纸片人老公跑上跑下,等参观完整个盛世,才好奇地问:“你的办公室呢?怎么没看到?” “在楼上。” 他不确定她什么时候会见他,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在楼上的套间办公。 盛翘从男人外套里摸到电梯卡,刷了之后牵着纸片人老公就进了电梯。 电梯的左上方有摄像头,但是盛翘斟酌了一下,觉得楼上既然是纸片人老公的私人空间,那摄像头应该也只有纸片人老公能看,所以很快就做好心理建设,垫着脚亲了他一下。 正在运行的电梯还算平稳,但是席寒时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跟着轿厢一起晃动,心脏传来的失重感让他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腰,眼睫也跟着根根震颤起来。 盛翘没心没肺地转头去看电梯显示的楼层,感觉到纸片人老公吻了吻她的耳廓,才侧头:“怎么了?” 席寒时眼睫垂下来,没回答,答案却很明显。 是在学她。 盛翘小声哼唧:“我是看阿时现实里不能在电梯里出现,才特地补偿阿时的。” 他怎么能偷学,还用这个理由来欺负她呢? 席寒时眼睫轻颤,过了半晌,才哑声开口:“是我该补偿翘翘。” 盛翘没放在心上,哼唧几声:“你胡说什么呢。” 仗着她绑定了他,让他做金丝雀的一直是她,再说了,她知道他出来一趟也不容易。 想到什么的人忽然反应过来:“我进来不会影响你吧?” 席寒时看着她的眼睛,眼睫颤了颤,盛翘还在揉他的脸追问,才敛眸,低声:“不会。” 盛翘心底微松,又揉他的脸:“阿时好像比在外面迟钝一点。” 席寒时眼睫一颤,声音微哑:“我以为,翘翘不喜欢这里。” 不想让她接触游戏任务也好,没有向她透露生活的细节也罢。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底气承认自己和她的不同。 可是她现在不仅进来了,还告诉他,她很喜欢这里。 席寒时眼睫低垂地握住她的手指,想起那个声音拿出的筹码。 他们虽然独断专行,却的确没有错判过。 她的喜恶,对他来说,太过重要。 盛翘却有些不解:“为什么呀?” 这里挺好的啊。 电梯停在顶层。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吻了吻她的额头。 盛翘就没有继续追究。 虽然游戏和现实天生有壁,但是她现在都能进游戏了,那点阻碍根本用不着担心。 大不了以后她就告诉他们纸片人老公在国外,然后待在游戏里哄纸片人老公,不让其他人看到就就好了嘛。 盛翘这么想着,发现到了,又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纸片人老公的住处是什么样的了,拉着纸片人老公出了电梯。 结果进去就酸了。 盛翘住过最好的地方是酒店,总统套房,四室两厅,有游泳池有天台。 但是纸片人老公这个和总统套房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简直是别墅级别,深灰色的木板地面,正对门是有隔间的飘窗,客厅比总统套房的卧室加起来面积还要大。 盛翘在卧室转了一圈:“我能在床上打个滚吗?” 男人眼睫一颤:“翘翘。” “好啦好啦,我不开玩笑了,”参观完了的盛翘抱着纸片人老公的腰哼哼唧唧,“我还以为你在游戏里是在受苦呢,结果你这里的条件比我还好........” 她想到自己那个几十平方的公寓,又哼唧几声。 到底在哪才是受苦啊? 男人却吻她的侧脸,声音微哑:“可我更喜欢有翘翘的家。” 家,盛翘耳根一红:“那,那你平时都一个人住吗?在这里吗?” 席寒时声音微缓:“嗯。” “那小屋是......?” 席寒时声音微缓:“只是暂住。” 系统:【.......】 被关了三年,你管那叫暂住? 第两百五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五十七天 他就是不想让盛翘知道!!! 系统气闷了,干脆顶着个锅盖神隐。 盛翘看了几眼,小声嘀咕:“可是这里真的比我们家好。” 纸片人老公在这里还有独立的书房和办公室,还有超大的室内游泳池,在公寓......公寓什么都没有。 席寒时低眸:“这里没有翘翘。” 没有她,装饰得再好,于他而言也只是冷冰冰的陈设。 盛翘抬头:“那我来了这里,你会喜欢这里吗?” 席寒时眼睫一颤。 盛翘却是松开他的手,摸了摸墙纸,在沙发上愉快地弹了弹,然后又打开冰箱,按着开关打开了客厅的那个超级漂亮的吊顶,还有阳台上的花草灯,摆着的吊兰....... 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 这里虽然冷清,但是架不住舒服呀! 她在房间里转了个圈:“要不我们家也这样装吧?不要这么大,就小一点,但是飘窗,游泳池.......” 盛翘忽然哼唧一声。 男人握着她的手腕,低头吻住了她。 盛翘有点招架不住,乖乖地靠在他怀里,不动了。 席寒时也不好受,潮湿的眼睫垂着。 握着她手腕的手指烫得吓人,几番蜷缩,似乎是想松开,但是很快又握得更紧,滚烫的气息也落在她耳畔,让盛翘总有一种下一秒自己就会被吃干抹净的错觉。 过了半晌,席寒时才把握着她手腕的手指松开。 眼睫颤着,修长而漂亮的指尖已经变得殷红,落在她腰间,也烫得厉害,却仍不肯松开。 盛翘不敢哼唧了,哼了几声就埋在他怀里。 席寒时手指穿插在她的长发间,心脏潮湿得厉害,吻了吻她的额头才低声:“去看看游泳池吗?” 他记得她很喜欢游泳。 盛翘却是抬头看了他几眼,然后才软声:“我说的是真的。” 她乖乖地道:“我学过设计,可以画设计图,改动一点.......” 男人喉咙微滚,等盛翘说完,才哑声道:“我知道。” 盛翘听他声音哑了:“你不高兴吗?” 席寒时眼睫潮湿地吻她的手指:“没有。” 他微微闭了闭眼,嗓音喑哑:“我很高兴。” 他的翘翘计划里有他的身影,他怎么会不高兴。 他只是.......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是镜花水月,不敢轻易触碰,仿佛下一秒,就会散去。 大抵得到的越多,就越怕失去。 何况,他任何人都知道要接受他这样的人的不易,他不是真正的人类,没办法承诺其他人可以承诺的一切,她却一直在计划着以后,对他实在太纵容。 盛翘看他眼睫湿了,瞬间就心疼了,:“我不说了........” 席寒时心里烫得厉害,像是水下摇曳的火苗,晃动着炙烤着水面上的月亮。 他低低地吻她,声音嘶哑得厉害:“翘翘。” 盛翘被他的眼神给烫了一下:“阿时........” 席寒时手指蜷缩又收紧,他一遍遍地吻她,直到盛翘眼睫也跟着颤起来了,才克制地松开她:“翘翘。” 他声音哑得厉害:“我把我送给你好不好?” 盛翘怔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他握住。 男人身上似乎烫得厉害,气息也滚烫得不得了,盛翘担心地侧头去看他,却发现自己眼前无端浮现出很多蓝色屏幕。 就和之前她在纸片人老公身上看到的心情值弹窗一样。 盛翘一怔。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那些屏幕,却感觉到纸片人老公握着她的手--她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那只马克笔--笔尖落在蓝色屏幕上的空白区域的那一瞬,盛翘听到了纸片人老公的闷哼声--然后就看着自己握着那支笔,慢慢地,慢慢地写上了她的名字。 盛翘眼睫猛颤,就这么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名字落在被遮挡住一半的名字旁边,然后变成深可见骨的烙印。 盛翘怔怔地松手,等蓝色屏幕消失之后,才反应过来,去看纸片人老公:“阿时?” “阿时,你没事吧?” 她眼睛都快红了,等男人眼睫潮湿地吻了吻她,盛翘才眼睛发酸,委屈地小声:“你又骗我签什么了?” “万一对你不好怎么办?” 席寒时喉咙微滚,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低地吻她。 盛翘捧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确认纸片人老公除了声音哑一点,没什么别的异常之外,才哽咽着埋在他怀里。 她小声抽噎:“每次都不声不响地做坏事,下次再也不答应你了。” 席寒时的眼睫一颤,半晌,才慢慢地阖眸,低声问:“翘翘不是要把金丝雀带回家吗?” 他低沉的嗓音里满是哑意:“现在翘翘可以把我带回家了。” 不需要绿豆糕,也不要什么契约束缚。 他心甘情愿地成为她的附属。 男人嗓音低而缓:“我是翘翘的了。” 她的名字写在他的意识里,从今以后,不管是销毁,回收还是死亡,他属于她,就永远属于她。 没有人能更改他的绑定者,改变他的心之所向。 盛翘不知道纸片人老公的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付出了什么,但还是他话里的纵容鼻子发酸,哽咽着道:“我才不会把过一段时间就把自己弄生病的人带回家呢。” 席寒时低眸望着她,手指慢慢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盛翘吸着鼻子,小声:“至少也要等他把伤养好了,才带回去。” 席寒时就低眸吻她,声音微低:“嗯。” 盛翘抱着他的脖子,一抽一抽地哼唧:“你最好是。” 席寒时抱着她哄了她一会儿,看她喜欢飘窗,就她坐在飘窗上看了会儿星空。 盛翘觉得纸片人老公世界里的星星真好看,比现实里的要好看多了,看着看着就想起正事了:“你不工作吗?” 她本来是想看看纸片人老公工作起来是什么样的,但是却只让纸片人老公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坏事,根本没看到他处理工作的样子。 席寒时低眸缓声:“工作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盛翘:“不嘛,你去书房,待会儿我给你送水果!” 席寒时低眸吻了她一会儿,才低声:“那我去二楼了?” 盛翘使劲点头。 等纸片人老公上楼了,她才坐在飘窗前无聊地晃了下腿,看了几眼钟,算着纸片人老公应该工作了吧,才在冰箱里看了看,摆了个果盘上楼。 盛翘想看纸片人老公工作时候的样子的原因很简单,她给纸片人老公画的画册要画完了,但是里面还没有一张纸片人老公比较正式的图,盛翘想了想,觉得画图册还是要画全套,所以打定了主意要捕捉纸片人老公认真工作的样子,所以上楼的时候,特地放轻声音,靠近了书房。 第两百五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五十八天 走廊间铺着地毯,所以盛翘动作轻一点,倒没发出什么声音,把果盘放在一旁,就扒着门框探头看了一眼。 袖口挽至手肘间的男人果然在处理工作。 似乎在听谁说话,右手落在桌面上,手指指节屈着,轻叩桌面,眼睫垂着,素日里温柔的眉眼收敛了几分锋芒,但是看上去仍然十足的沉着冷静,姿态出人意料的清矜俊逸。 席寒时是五官比较深邃的长相,冷淡的时候相当有威严,刚重逢的时候,盛翘都有点怕他。 但是熟悉起来之后,很快就发现,席寒时只是内敛沉静些,并不像外界所描述得那样冷血,不近人情。 她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温柔的,可靠的。 纸片人老公比她记忆里的人还要温柔得多。 这么温柔的人工作起来,原来是这样的吗? 不会刻意收敛眉眼间的冷淡,也不会刻意柔和语气.......公事公办的态度看起来,还真的有点像是冷冰冰的冰山,和之前哄着她睡觉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盛翘这么胡思乱想着,扒着门框看了好久,然后才轻咳一声,抬手叩了叩门。 男人侧眸,起身。 等盛翘扑进他怀里,才低眸,低声:“不冷?” 他接过她手里拿着的水果拼盘,水果都是从冰箱里取的,所以是有点冷,盛翘乖乖地摇头。 她捧着他的脸,笑眯眯道:“阿时工作起来真帅!” 男人屈起手指蹭蹭她的脸颊,声音微低:“满意了?” 盛翘早就知道纸片人老公是在故意配合她,但还是哼唧了几句,用行动表达了对纸片人老公揭穿她的不满。 席寒时任她撒娇,拿起叉子给她喂了几口葡萄。 盛翘很喜欢,就多吃了几个,男人只能无奈低眸:“只能在游戏里。” 太冰的东西,她吃了会胃疼。 盛翘不服,向纸片人老公求证外面的东西不能带进来之后,才遗憾地表示,她还要多吃几个。 还欺负了一下纸片人老公。 席寒时顺从地让她亲了几下,等盛翘咳了一声,遮遮掩掩,支支吾吾地问他,在游戏里能不能干那种坏事的时候,眼睫才颤起来。 他垂下眼睫,声音哑了:“不行。” 盛翘:“.......” 她有些郁闷地小声嘀咕起来:“现实里不可以,游戏里也不可以,那岂不是在梦里才能.....” 男人喉咙微滚,声音哑了:“翘翘。” 盛翘闭嘴,过了一会儿,又道:“那我要游泳。” 好不容易进了一趟游戏,不把该享受的福利享受一遍,不是亏了。 谁知道纸片人老公被她磨了半晌,最后还是颤着眼睫,哑声道:“不行。” 盛翘:“!” 她有点委屈地抬头:“你刚刚还问我要不要去游泳池看看的。” 席寒时眼睫潮湿地转头。 盛翘不满地把手抽出来,出游戏的时候还愤愤地咬了一下的手泄愤。 这个人,实在是太不解风情了! 她不理他了! ........ 惹小白兔生气的后果就是当天晚上,席寒时自己一个人睡了。 盛翘抱着抱枕气呼呼地去了次卧,还把门关上了不准他进去,自己扯着被子就睡下了。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席寒时只好在隔壁卧室守着她。 秋雨短暂光临这座城市之后,和风间都是秋的清凉。 席寒时原本想去看看她睡得好不好,但是担心吵醒她,还是没有进去。 倒是当天晚上,感觉到有人钻进他怀里的时候,眼睫潮湿,眼尾殷红地闷哼了一声。 盛翘还以为纸片人老公生病了,伸手试了几遍温度,见他没发烧才放下心来,被突然抱进怀里,还奇怪了一下,但是实在太困,进门之前又做贼似的观察了几十分钟,现在早就困了,抓着纸片人老公的手就闭上了眼睛。 这样纸片人老公不舒服了,她也能立马反应过来。 结果却是眼尾殷红的人眼睫潮湿了半宿,直到凌晨的时候,才眼睫轻颤着睁开眼。 他的指尖仍然是潮湿一片,梦里的人好好地躺在他怀里,毫无戒心地抱着他的腰,睡得安稳。 男人呼吸重了一瞬,半晌才克制地闭眼。 他实在......羞于见她。 本来想起来,可是盛翘抱他抱得太紧,席寒时喉咙滚动了几下,最后还是认命地闭上眼睛,却完全不敢碰她。 盛翘无知无觉地翻身,男人才压抑着呼吸,轻轻起身。 潮湿的指尖压着她的几缕碎发,看得男人喉咙一紧。 他低眸,看了她半晌,才闭眼。 他只会比她......更迫切,她却仍然毫无所觉地信任他,让他怎么舍得。 盛翘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睁开眼睛的时候,还在想,她都主动求和了,纸片人老公应该不生气了吧? 结果她要去上戏了,纸片人老公连个早安吻都不愿意给她。 她踮脚要亲他,纸片人老公还躲了! 盛翘:“!” 如果不是经纪人还在下面等着,盛翘就要闹了,她只能委委屈屈地下楼,等上保姆车的时候,还很委屈地抱着玩偶靠在后座。 何梦顿时紧张了:这是和女婿吵架了吧?不要啊! 王芬则是:“........” 她按了按眉心:“收着点,还有工作呢。” 盛翘一向很敬业,闻言坐直了些,但是看了看手上的狼玩偶,还是忍不住揉了一把。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昨天还说他是她的,今天就不给亲了! 太可恶了! 盛翘决定要冷落纸片人老公一段时间,让他知道恃宠而骄是不对的! 可是等回到酒店的时候,才撑了几十分钟,看到纸片人老公低低地吻她的手指,气就消了,哼哼唧唧地戳他:“坏人!” 她自以为恶狠狠地瞪他:“你要是扣我早安吻,我,我就不和你一起睡,也不给你兑换券了,我还,我还......” 纸片人老公吻她。 盛翘瞬间被顺毛,转过头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纸片人老公知错就改,她本来不想追根究底的,但是纸片人老公实在是太奇怪了,她不明白纸片人老公为什么要躲她,最后要睡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你早上是不是生我气了?” 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毕竟她撂下纸片人老公一个人睡了三四天,纸片人老公生气也是正常的。 席寒时却眼睫轻颤,半晌才哑声回答道:“是我不好。” 盛翘心里更内疚了,为了补偿他,就多附赠了几个晚安吻。 然后席寒时当天晚上眼睫又湿了,抱着她克制地忍了半晌,才喉咙耸动地握着她的手指,吻了半晌。 第二天早上盛翘看着又把早安吻给扣了的纸片人老公,委屈地去握纸片人老公的手指,接过纸片人老公竟然蜷缩着收回了手。 盛翘:“!!!” 纸片人老公不爱她了qaq 第两百五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五十九天 还是庆功宴那天晚上之后,盛翘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庆功宴这件事,说来话长。 《风行天下》的播出大获成功之后,《遇鲤》剧组就想着借这个热度,把剧给播了,也蹭点流量。 但是审核那边不知道是怎么了,剪辑组来回剪了好多遍,都没过,眼看着《风行天下》都大结局了,蹭热度的对象没了,导演只好遗憾放弃,谁知道前段时间,剪辑了好几遍的版本突然过了。 《风行天下》虽然已经结局了,但是还有一点话题度,拿到许可证的剧组联系了平台就准备播出了,已经做好了没有水花的准备,谁知道刚播出没几天,居然入了一个评委的眼,成了一个奖项的入围剧集,热度一下子就上来了。 现在网剧市场还远远没有饱和,好的网剧效果不输电视台输出的优秀影片,不然导演也不会拿自己的钱出来投资拍这部剧了,现在刚播出半个月就入围了比较知名的网络影视剧集奖项,导演当然满意,加上盛翘也给剧带来了流量,导演就想不能亏待了剧组的工作人员,就想着干脆办个庆功宴,把红包给发了算了,不用太大的,大家也可以坐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联系联系感情嘛。 因为之前的事,盛翘对杀青宴有了心理阴影,但是剧组上下在一起工作了那么久,导演和制片人对她都不错,何域和其他人都帮过她的忙,不去也不好意思,所以盛翘斟酌了一下,和王芬报备了一下,还是去了。 导演夸了她几句,就放她和女演员们坐一起去了。 盛翘松了口气,加上氛围确实不错,和她们聊得开心点,就喝多了。 盛翘对自己多容易喝醉这件事再清楚不过,所以喝酒之前还特地要了杯解酒的饮料,喝完酒的时候喝了一口,混沌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就是脸上还是热,她就和其他人说,她没醉,而且有人来接。 就这样三三两两看着他们人走了。 本来以为自己喝了解酒饮料,不至于走不动,结果慢吞吞地洗了脸,扶着墙走了几步,就摇摇晃晃地靠着墙坐下来了,席寒时出现的时候,她还泪眼汪汪地说:“累,走不动了。” 席寒时低叹一声,把她抱起来,看她在他脖颈处蹭了蹭,才低声:“还喝吗?” 盛翘哼哼唧唧:“大灰狼抢我树桩。” 都是些没有意义的胡话,席寒时蹭蹭她的脸,大衣披在她肩上,才听见她抽抽噎噎数数的声音。 席寒时问她在做什么,在数路灯的人磨蹭了一会儿:“攒钱。” 把这些五颜六色的月亮捞起来卖出去,她就有钱娶阿时了。 席寒时吻了吻她的眼睛:“乖。” 去的卡拉ok有六层,他们在第五层。 男人走的楼梯,盛翘说下面还有人在等,席寒时就缓声回答:“我和他打过招呼了。” 盛翘就想起纸片人老公之前说的:“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嗯。”男人蹭了蹭她的脸颊:“翘翘喜欢到处跑。” 声音低了,像是在哄她:“我只能到处接翘翘回家的。” 盛翘反而委屈地埋头:“我也不想跑,是你太招人了。” 她越说越委屈,胡乱地掐着他的脸哼唧:“长得这么好看,还只给看,不给吃,我忍不住。” 席寒时眼睫猛颤。 偏偏盛翘还哼哼唧唧地说着胡话,闹腾得不行,席寒时停在两道楼梯间的平台上。 透明的玻璃就这样朦朦胧胧地透着外面的光,盛翘在他侧颈那蹭了蹭,嘀嘀咕咕:“攒钱,买狼肉吃。” 说了一路的人困倦地拿脸蹭着他的脸,像小猫打滚撒娇似的:“要烤的。” 卡拉ok的隔音效果不错,站在两层楼梯间的平台间,只能隐约听到晚风刮过的声音。 盛翘身上披着男人的外套,吭了几声,就下意识地伸手抓他衣服,含糊开口:“我要吃......” 就是在那盛翘听到了男人压抑的哑声:“翘翘。” 他连吻她都是极轻的吻,好像在有意地克制自己,气息里的滚烫和哑意却骗不了人:“现在不行。” 男人闭眼:“翘翘,乖一点。” 他让她乖一点,可是所作所为都是在克制他自己。 盛翘听了这话反应有点迟钝地抬头蹭了蹭他的脸,男人也只是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眼睛,让她闹了一路。 哄着她睡了,自己先进了浴室了。 盛翘一个人躺在床上,花了大约半个小时回忆了自己喝醉以后做的事,然后花了一个小时捂自己的脸让脸上的热意退下去。 她喝醉酒之后就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但是.......盛翘耳根通红,纸片人老公说现在不行,意思是,以后可以吗? 还是只是安慰她? 她揉着通红的耳朵翻身,想啃手指。 等男人从身后抱住她,盛翘才短暂忘却之前发生的事,睁着一双清醒的眼睛转头看着他。 纸片人老公眼睫垂着,一看就是刚刚洗过澡了,耳后还是滚烫的,手指却冰凉。 盛翘耳根通红地哼唧了几声,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保证:“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随便闹你了。” 早安吻也不要了。 男人却吻了吻她的侧脸。 盛翘乖乖地闭眼,于是纸片人老公又亲了亲她的眼睛,嗓音低哑:“不醉了?” 盛翘自觉理亏,老实地摇头。 男人抱着她的腰,安安静静地。摩挲着她的手指 盛翘按捺了一会儿,还是小声:“你不是刚洗完回来吗?” 她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纸片人老公的身体........ 席寒时哑声:“翘翘看得再久一点,我就要再去一次了。” 盛翘耳根一红,小声地辩解了几句,还是轻哼:“你,你不许亲。” 她明明已经很乖了,是他言而无信! 席寒时喉咙微滚,微微阖眸,潮湿的眼睫垂着,温热的吻落在她侧脸,很轻,但是很烫。 男人嗓音比之前更哑:“就一会儿。” 盛翘不说话了。 不知道这一会儿持续了多久,男人才垂着眼睛吻了吻她的手指,起身。 盛翘扯着被子。 她也不想让纸片人老公洗冷水澡,但是纸片人老公这不是说不可以吗? 只能让纸片人老公忍忍了。 但是结婚还是得提上日程了,虽然不知道纸片人老公在等什么,但是她赶赶进程总是没错的....... 盛翘这么胡思乱想着,等纸片人老公回来了,又很诚实地钻他怀里。 摸到他手腕都是冰冰凉凉的,还轻哼了一声。 席寒时低声:“是不是太凉了?” 盛翘摇摇头,抱着纸片人老公就跟小兔子抱着胡萝卜似的,一直到睡着都没再撒手。 第两百六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六十天 纸片人老公却还是吻了吻她的额头,调高了温度,把身体捂暖了才给她抱。 盛翘闭上眼睛前,还迷迷糊糊地想,哪有这么乖的大灰狼的。 明知道要被吃了还伸出爪子给小白兔顺毛,低头咕噜呜咽着蹭要吃它的罪魁祸首。 结果周末的时候就体验了一把送上门当下盘菜的感觉。 事情是这样的:她现在在的剧组在和《星空飞行》联合摄制,主要内容是记录演员在片场的日常,但是电视剧总共就那么点细节,全在服化道了,还有花絮得播,不能在综艺里全透了,所以节目组还安排了别的内容,比如这一期的内容:和其他行业的人交流学习一门技艺。 盛翘抽到的是美甲。 然后就很幸运地在选定的美甲店里遇到了荞声,也就是当初在国外遇到的翻译小姐姐。 交谈之下,盛翘才知道,这家美甲店原来是她的,但是不归她管,荞声乐得清闲,平时就旅旅游,顺便当个翻译,这次回国是因为玩的游戏有一个真人体验计划,她还挺感兴趣的,听说在筹备中,马上就要开始了,就回来了。 乍一听就觉得莫名耳熟的的盛翘:“?” 想到自己勾选的什么什么问卷,盛翘猛地反应过来:“难不成你也是.......?” 荞声扬眉:“你也?” 盛翘:“!!!” 之前何域帮她完成了一个玩家的输入,她还觉得这任务很简单。 没想到找第二个玩家就花了她几个月的时间,之前踏破铁鞋都没什么头绪,现在居然这么轻松就达成了,盛翘迫不及待地请荞声帮自己完成了这个任务,节目结束之后,就赶紧找纸片人老公想告诉他这个喜讯。 结果还没见到纸片人老公,就不知道触发了什么任务,掉进游戏里了。 渐渐有些习惯的盛翘睁开眼:“........” 道理她都懂,为什么她会穿到纸片人老公在游戏世界的住处里? 荞声提到的真人体验计划虽然短暂地让盛翘的理智回归了现实,但是已经认识到甜密小屋那么多不寻常之处之后,盛翘还是坚决地否认了了自己的想法。 开玩笑,纸片人老公如果真的只是个游戏人物,怎么可能带她进入游戏又出来,还给她当抱枕又陪睡(?)的? 什么真人体验计划,说不定只是这垃圾游戏一个遮掩手法,不然什么游戏人物变成真人什么的,的确有点太玄幻了,说出去了也没人信。 她还是更相信纸片人老公来自另一个世界,真实的世界。 系统:【........】 虽然系统对盛翘这番想法颇有微词,但还是不得不承认,盛翘猜对了。 所谓的真人体验计划的确只是上面的一个幌子,不管任务者对数据体满不满意,最后都会知道数据体的来历和事实,这个计划也只是避免任务者违反规定,把数据体的存在透露出去的必要遮掩手段而已。 现在席寒时都和真人没什么差别了,这个真人体验计划确实没有了什么存在的必要。 但是如果盛翘想借这个机会,见一见真人版的席寒时,倒也不是不可以...... 系统这么考虑起来。 盛翘却是在顶层的两层别墅内转了起来,发现没人之后,还是没忍住诱惑--在纸片人老公的床上滚了好几圈。 她早就惦记这张床了,是看纸片人老公的反应,才说自己是开玩笑的。 可是现在是在任务里,她就算滚了,纸片人老公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既然这样,那当然是满足自己了。 心满意足的人抱着枕头一抬头,就看到纸片人老公就站在门口,淡淡地关上了卧室的门。 盛翘:“........” 她恨不得埋在枕头里一辈子都不要见人了,但是还是忍着尴尬:“阿时.......” 男人垂着眼睫,抬手松开领带。 盛翘偷偷地看了一眼,下意识想张嘴,但是感觉到这个纸片人老公比以前遇到的都要冷漠许多,又下意识地咽了回去。 本来想忍着等他开口的,但是看纸片人老公解了领带,又解袖扣,就是不理她,最后还是忍不住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衣角:“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声音在深灰色为主的房间响起,显得有些突兀,衬得这里更加冷清-- 盛翘却是一怔,眼睫颤起来。 纸片人老公把她的手拿开了。 就算是生气的时候--盛翘很少见纸片人老公生气,最多就是因为她受伤或者生病了,纸片人老公才会收敛起对她的纵容,垂着眼睫不和她说话--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这么直接地把她手拿开过。 盛翘不知所措地收回手,但是又想不到别的让纸片人老公开口的办法,只能偷偷地看了他好几眼。 之前进门的时候她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纸片人老公看上去更像是经济峰会里出现过的那个席寒时了,但是又不太像。 他身上,有一种她没在席寒时身上见过的冷淡和漠然。 现在乍一看到纸片人老公没什么表情的模样的时候,居然有些陌生。 但是任务里的纸片人老公她都见过,从十几岁的少年,再到被领养后的纸片人老公,再到现在--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纸片人老公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这样的想法只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就变成了委屈,她有点无措地,再度伸手:“阿时,你怎么了?” 男人低眸,看了她一眼。 她坐在床上,手指偷偷地去碰他的衣角,眼睛偷偷看着他,和以前一样,对他毫无防备。 也对,她怎么会疏远他--这本来也只是他的想象而已。 男人垂眸,打开门要出去,盛翘却伸手抓住他:“阿时!”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上次好歹还有系统提示,之前几次,纸片人老公虽然不记得她们之间的事了,但是也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冷淡过。 盛翘下意识感觉就是出事了,看男人不理她,也下意识地跟在他身后。 直到男人站在厨台前,她才找准时机从背后抱住纸片人老公,抬头半是卖乖半是委屈地喊:“老公.......” 席寒时的手指猛地收紧。 盛翘察觉到纸片人老公身体一僵,以为起作用了,探头看了一眼,讨好地重新起了个话题:“你要做饭吗?” “我陪你好不好?” 席寒时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 纸片人老公一直足够好看,这么垂着眼睫望了她一眼。 盛翘瞬间什么疏远冷漠都忘了,就这么从身后抱着他的腰,雀跃道:“就做西红柿牛腩好不好?我想吃。” 男人垂眸,还没把她的手拿下来,盛翘就察觉般,抱得更紧了。 她其实已经有点头绪了--纸片人老公从来没对她这么凶过,只有上一次,以为她是幻觉的时候,对她冷淡过。 可是她现在不能告诉纸片人老公自己根本就不是幻觉,只能努力地像上次一样,缠在纸片人老公身边,打破他的幻想,这会儿感觉到男人要拉开她,下意识地就抱紧了几分。 第两百六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六十一天 席寒时手指蜷缩半晌,半晌,才垂着眼睫,没什么情绪地开口:“抱得太紧了。” 盛翘立马乖觉地松了点,但还是整个人挂他身上。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纸片人老公似乎也不想管她了,洗了西红柿,拿刀开始切块。 盛翘:“我想吃炸鸡。” 男人垂着眼睫,盛翘开始闹腾,男人才道:“家里没有。” 盛翘毫无底线:“那就吃家里有的。” 男人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把西红柿装进盘子里,盛翘仍然抱着他的腰探头看着。 柔软的发丝蹭着他的侧颈,让男人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但也只是蜷缩片刻,他的手指就重新伸直,拿出碗来。 盛翘想了想:“你要听故事吗?” 席寒时眼睫颤动一瞬,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哑着嗓子开口:“我下午还有工作。” 男人眼睫垂着,喉咙微紧,声音也哑得厉害:“做完饭就走吧。” 盛翘却抱着纸片人老公哼唧了几声: “我不走。” 她补充了一句:“我在家等你回来。” 席寒时呼吸一窒,用力地闭了闭眼,却半晌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吃完饭就走。” 不知道是在告诫盛翘,还是在告诫自己。 盛翘却没听到,她已经在思考怎么弥补纸片人老公了:“你下午想吃什么?我来做。” 【.......任务者无法触碰实物】 盛翘:“........” 现在想起来提醒我了,我说我要吃西红柿牛腩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但是规则在这,盛翘只能改口:“我们点外卖吃。” 男人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盛翘答应不再出现,只能垂着潮湿的眼睫,一言不发地开始处理牛腩。 盛翘怕妨碍到纸片人老公,哄了他几句,松开了手。 颈边热意消失的男人看到自己因为她骤然松开,而蜷缩的手指,眼睫半垂,翡色的瞳孔里漫上一丝自嘲。 却还是捏紧了手指,有条不紊地处理着食材。 盛翘碰不到东西,帮不上忙,只能跟在纸片人老公身后瞎转悠。 看到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出锅,还忍着烫,捏着耳朵试图偷吃,却每一次都只能看着自己穿过那些东西,搞得盛翘无声气馁,气馁中还带上了几分懊恼。 所以她为什么要点西红柿牛腩?折磨自己吗? 最喜欢的菜就摆在自己面前,却只能看不能吃,太难受了。 盛翘哼唧几声,还是生气,忍不住戳着纸片人老公泄愤。 男人好似没有感觉到她的胡闹,她作乱也不管她,只是拿出碗筷。 盛翘能坐在桌子边,但是吃不到东西,只能看纸片人老公忙碌,托着下巴叹了一声气。 她算明白了,这游戏只让她做在纸片人老公看来,可以解释为是他幻想过度的事。 比如在床上打滚和坐在这,只要不影响到现实世界,就随她。 但是她要是想让某些东西多了或者少了,或者试图用什么别的方法提醒他她不是幻觉,就不行。 也就是说她想过的,点外卖告诉纸片人老公或者是打电话都被排除了,她还是不能让纸片人老公自己发觉。 难道要像上次一样,让纸片人老公只觉得自己是个幻觉吗? 盛翘还在这哼唧,就看到纸片人老公坐下了,面前是那碗香的不行的西红柿牛腩。 盛翘忍不住舔了舔嘴巴,看向男人的时候,忍不住小声嘀咕:“你不许吃完,给我留点让我饱饱眼福。” 男人筷子一顿,没有答话,垂着眼睫的样子十分的疏离淡漠。 盛翘委屈了,却发现纸片人老公却根本没吃西红柿牛腩,只是就着蔬菜把饭吃完了。 盛翘反而张张嘴:“阿时.......” 她想让他也吃一点,但是伸手把碗推过去的时候,却忘了自己触碰不到实物,只能看着自己手指虚化,怔愣了一下,气馁地收回手。 却没注意到男人眼睫潮湿地闭眼的神情。 片刻之后,男人放下碗筷,起身把没动的西红柿牛腩放进了冰箱。 盛翘在后面翻着花样地唾弃这垃圾游戏的回溯机制,抬头看到纸片人老公进了厨房,下意识地跟了进去。 男人把碗碟放进洗碗机,抬眸,却看到壁橱镜子上映出来的盛翘的脸。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 眼神看似停留了很久,却也只是片刻,就垂眸,手指却已经阖上了自动洗碗机的门。 他直起身,盛翘看他站直了,也跟着抬头,结果抬头才发现,上面打开的柜子没关-- 她下意识地捂住脑袋,却听到修长的手指动作比她还快地按住柜门,门关上了。 盛翘张张嘴,本来想告诉纸片人老公那些东西打不到她的,但是看到纸片人老公的眼神,却又突然觉得,好难过。 她不知所措地伸手拽他的衣角:“阿时......” 男人低眸望着她,似乎是妥协般,没有把她的手拿开,再开口时,声音却哑得厉害:“你还要像这样,折磨我多久?” 盛翘心一颤。 他的手指蜷缩着落在她侧脸上。 所有的触感都像是真实发生的一样,可是没人比席寒时更清楚从幻觉中才能寻得几分慰藉的滋味,没人知道,他已经习惯了有她的声音时,整个房间却乍然安静下来,仿佛她从来没有出现过时的感觉,他一遍遍地摩挲她翻看过的那些书,希望她出现的时候,要多努力,才能压下喉间的酸涩,贪恋地抱着她,低低地喊她的名字。 心爱的人触手可及,却又在片刻间就消弭。 如果不会有失去,他也想放纵自己。 席寒时的呼吸变得极为沉重而低缓,似乎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垂着眼睫,放下了手。 盛翘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阿时。” 她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只能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你别走。” 她不由分说地抱着他,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然后才哽咽地委屈道:“你不许去工作。” 她不知道纸片人老公怎么就突然不想她出现了,但是她知道现在让他离开,他肯定会难过的。 她不想让他难过。 盛翘抱了他一会儿,没有察觉到纸片人老公的抗拒,想抬头。 眼睛却被覆住了,盛翘眼睫一颤,委屈地靠在他怀里。 男人嗓音嘶哑:“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别用,这么轻易就让人沦陷的眼神,看我。 她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第两百六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六十二天 盛翘眼睫一颤,吸着鼻子努力抱紧他,可是没过多久就感觉自己被松开了-- 男人再一次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盛翘抹了抹眼睛,好受些之后,才追上去。 纸片人老公在书房处理工作。 这里盛翘也进来过,所以很快,就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纸片人老公处理工作的地方,在他身边坐下了。 她已经想清楚了,既然纸片人老公觉得自己出现是在折磨他,那她就不刻意亲近他了,反正回溯剧情之后,纸片人老公就会恢复记忆了。 只要她像之前一样,自然一点,纸片人老公就不会觉得她是幻觉,因为她难过了。 她看了纸片人老公几眼,发现他根本没看自己,也不气馁,装模作样地把视线移到自己面前摊开的书上,假装在看书。 结果看了几行,发现这书居然还挺有趣的,一下子就看完了,却不能翻页,她试了几次,甚至想试图吹气让纸张翻过去,都不行,盛翘只能气馁地败下阵来。 旁边的男人突然伸手,修长的手指翻过了一页。 盛翘眼睛一亮,抱着他蹭了蹭,然后继续看书。 看完了就戳他让他帮自己翻一页。 男人偶尔也会不纵容地侧眸,盛翘就会哼哼唧唧地使劲撒娇,但是往往还没到使出绝招的地步,男人就翻好页了,这让盛翘有点气馁。 总感觉剧情里的老公对亲密接触有点不适应呢。 但是没关系,盛翘给自己打气,多试几次,纸片人老公就会习惯了。 她靠在纸片人老公身上继续看书,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什么:“你不去工作了吗?” 男人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处理工作,盛翘却欢呼一声:“好耶!” 她仿佛突然间就生出了什么雄心壮志般:“我要把这本书看完!” 男人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剩余的页码,又收回视线。 剩下的时间盛翘果然很积极地戳他翻页,一直到两点多的时候,男人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男人的眼睫慢慢垂下来,最后还是拿了起来。 盛翘跟着看了眼,发现是闹钟。 盛翘刚想问这是什么闹钟,就看到男人合上电脑,起身。 盛翘下意识地跟过去,就看到纸片人老公走到厨房,倒了杯水,然后,拉开抽屉,拿出白色的药瓶。 盛翘一怔。 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垂着眼睫,就着水,把两粒白色药丸吃了下去。 “阿时!” 她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腕,等对上他的视线,才张张嘴:“阿时.......” 纸片人老公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吃药? 是不舒服了吗? 但是那瓶子上连个字都没有...... 盛翘满脑子胡思乱想,忍不住担心道:“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盛翘下意识地伸手想试纸片人老公额头上的温度,男人却把她的手拿下来,低眸看着她,哑声问:“去医院,就能治好了吗?” 盛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纸片人老公的眼神,又莫名的有些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最后还是揉了揉眼睛,吸着鼻子,回到他身边坐下。 男人没再继续处理工作,手指覆在眼睛上,靠在椅背上,似乎是在闭眼休息。 盛翘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趴在桌面上等,等纸片人老公睡醒了,或许就不难过了。 过了一个小时,才终于看到纸片人老公把手拿下来,盛翘下意识地直起身。 席寒时睁开眼睛,眼睛里倒映出她的身影,眼睫却猛地颤了一下。 这个眼神让她想起了纸片人老公吻她手指的时候。 盛翘一下子就心疼了,想握着他的手指,哄他几声,却听到席寒时哑着嗓子轻声开口:“为什么没用?” 什么,没用? 盛翘眼睫颤起来。 脑海里有了模糊的猜测,心脏却因为这个猜测狠狠揪紧。 纸片人老公,已经到了需要靠药物才能强迫自己不去想起她的地步吗? 席寒时却没有回答她,而是用力闭眼。 然后再度起身,拿出了那个药瓶。 盛翘阻止他:“阿时,你不能再吃了!” 她努力地想要够到那个药瓶,可是手只能碰到他,碰不到那个白色瓶子。 盛翘急得不行,眼泪都快出来了。 男人却又吃了一遍药,看到她红着眼睛够那个药瓶,潮湿的眼睫才垂下来,将药瓶放了下去。 盛翘气急地想把那个药瓶给扔了,看到他的眼神,却是鼻子一酸。 席寒时眼睫潮湿地低眸,眼中好像藏着一轮被溺在水潭中的月亮。 盛翘忽然掉了眼泪。 男人轻颤的手指落在她侧脸,仿佛在触碰什么可望不可即的东西。 半晌,才手指蜷缩地,轻轻地抱住她。 盛翘感觉到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落在她脸上,才发现是她掉了眼泪。 男人就像是不得不放弃救命稻草一样的溺水的人一般,每一声都压抑着极重的呼吸,谁都不知道低哑轻颤的嗓音背后藏了多少情绪:“明天就是同学聚会了。” 他低沉的嗓音轻而沙哑:“可是我该怎么见你?” 我该怎么见你。 分别之后经年的妄想,还是反复徘徊不去的贪恋。 盛翘眼睛酸得厉害,却被他抱进怀里,那些潮湿的水汽像是海水一样漫过她的心脏。 盛翘听到他喑哑的声音低声道:“就这一次好不好?” “我不该见你,”男人眼睫潮湿地低眸,“我也不该再见到你,翘翘,你不该出现的。” 即使是幻觉,也不该再出现了。 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他贸然出现只会是打扰。 他却仍然在幻觉中一遍遍地冒犯亲近她。 他不敢去想,这样的他该怎么出现在她面前,他要怎么样,才能在真正的她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克制有礼。 她如果知道了,大概也只会觉得他卑劣吧。 陷在沼泽里浑身泥泞的人,却妄图用清澈的水,豢养天上的月亮,被拒绝之后,还妄想着看着倒影就能了却残生。 盛翘心里酸涩得厉害,纸片人老公吻她的时候,就抱着他的脖子,让席寒时眼睫都颤起来。 直到席寒时都低眸松开她的手,盛翘还是紧紧地抱着他不肯放开。 席寒时拿开她的手指,她就抽噎着掉眼泪。 她总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心软。 果然,男人用力地闭了闭眼,最后还是没有再强求,也不像之前那样,刻意地不理她了,而是像是在放纵自己般,低低地吻她,她的眉眼,手指,侧颈,还有他终生都不可能企及的亲密。 最后盛翘止住眼泪的时候,他在吻她的手指,指节还有柔软的指腹。 他的意识已经因为用药所以有些混沌,吻却是轻柔而珍爱的,混在潮湿的水汽里,像是为了赏月而沉溺海底数年的人抬头望的那一眼。 求而不得,所以反复妄想,反生怯懦。 我困在妄想和贪恋里太久,可是除了你,没人救我。 第两百六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六十三天 盛翘担心纸片人老公的状况,让他抱了一会儿就让他去睡觉了。 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盛翘眼睛发酸。 睡一觉.......说不定一切都会好了,这只是剧情而已,他们不会像现在这样。 现在时间还早,黄昏还没到,卧室里一片金灿灿的暖意,日光透过窗帘,染出一片明亮。 男人袖口挽至手肘,左手修长的手指落在盛翘侧颈,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闭着眼睛,眼睫垂着,随着男人的呼吸轻轻颤动着,男人的薄唇也没有血色,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额头却与她亲密相抵。 盛翘完全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他,一阵鼻酸。 她知道被喜欢的人拒绝是什么滋味,也知道想念会让一个人多难过,但是从来不知道,纸片人老公也会因为她这么受煎熬。 怕他知道了心疼,盛翘把眼泪憋回去,学他屈着手指轻轻地蹭着他的下巴,安慰睡梦中的人。 等发现他睁开了眼睛,低眸看着自己,才哑声:“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男人似乎想说话,薄唇却触到她的手指。 他眼睫颤了一下,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俯身轻柔地吻她的手指。 像是在触碰水面倒映着的月亮,明明知道并非真实,却始终无望地想要靠近。 盛翘手指蜷缩几瞬,手腕就被他握住,他抓着她的手放到唇边,细细地吻,眼睫垂着,颤着,看得盛翘也跟着难过地吻了吻他。 直到手机闹钟再度响起来,他才停住动作,盛翘蜷缩的手指落在他眼睛上。 男人拿过了手机。 盛翘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哑着嗓子,语速很缓地和对方确认接下来的工作,低眸缓声道:“我暂时不去公司,其他的移交给其他人。” “好的,需要我为您预约一下身体检查吗?听您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舒服。” 盛翘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指。 男人垂下眼睫,看着床上的人。 她握着他的手指慢慢地蹭着,像是只会因为他掉眼泪的小动物,吸着鼻子温柔地蹭在他怀里。 席寒时摩挲着她的手指,声音很哑:“不用。” 他还能清晰地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工作没有处理,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现实当中的人,又什么时候该推掉工作去哪里参加同学聚会,大概是真的清醒。 男人放下了手机,吻了吻怀里的人,双眸微阖。 但他宁愿自己不清醒。 盛翘听到了闹铃,怕他再去吃药,抱他腰抱得紧紧的,席寒时低头吻她的额头也没有反应。 席寒时只好哑声:“不想吃西红柿牛腩了?” 盛翘眼睛酸了,委屈地埋他怀里。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怀里的人委屈地小声:“你害我哭了,你要负责。” 席寒时抱着她,在一片金色的温暖的日光中缓缓闭眼,低声应声:“嗯。” “负全责。” ........ 纸片人老公晚上都没吃东西,盛翘催着他去下了碗面。 盛翘托着下巴在饭桌对面看着他吃,还有中午的那碗西红柿牛腩。 盛翘问:“味道怎么样?” 席寒时嗓音微缓:“稍微有点淡。” “没关系,下次多放点盐就行。” 席寒时伸出手指蹭了蹭她的脸,屈起的手指指节像是质地上好的轻质瓷器一样,质感如玉石般温润微凉,盛翘干脆趴在桌子上,乖乖地让他蹭。 席寒时垂下眼睫,望着眼前的人,手指忽而一顿,改而揉了揉她的头发。 盛翘下意识地压了压头发,小声:“揉乱了你给我扎。” 席寒时眼睫微颤,半晌道:“嗯。” 吃完晚饭盛翘就逼着纸片人老公给自己扎头发。 纸片人老公的动作略有些生疏,但很温柔,盛翘耐心地指导,最后放弃了给出意见,没想到扎出来的效果还不错,盛翘摸了摸发尾,扭头看他:“好看吗?” 席寒时刚低眸,她就美滋滋道:“好看。” 席寒时垂着眼睫,忽而吻了一下她的侧脸。 盛翘看了他一会儿:“你不难过了吗?”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她确认她和纸片人老公之间根本没有过这么尖锐的矛盾,让他连对着她的幻觉,都要那么克制隐忍。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纸片人老公才会这么抗拒她的出现。 盛翘不知道,只是眼睫跟着颤了一下,忍不住鼻酸,抱他抱得更紧。 指针在僻静的客厅里滴滴答答,席寒时闭上眼睛,哑声:“没有。”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如今能够见到她,他怎么会难过。 男人吻怀里的人的额头,开口的时候,嗓音有些低哑:“翘翘喜欢我吗?” 男人手握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落在她腰间,眼睫垂着。 纸片人老公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姿势,大概不是因为足够亲密,而是,他能够确认她在他怀里。 盛翘就靠在他颈侧,所以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这话里的停顿,和压抑的呼吸声,还有竭力隐藏却仍然漫出来的哑意。 她压下心里的酸涩,揪紧了他的衣服,抬头:“当然了。” 她竖着手指:“我喜欢阿时,最喜欢阿时了!” 男人似乎是哑声:“我也喜欢翘翘。” 盛翘亲了他下巴一下。 男人压低声音:“那翘翘嫁给我好不好?” 盛翘立刻点头,点得男人屈起手指蹭了蹭她的侧颈,像是撸猫一样抚了抚她的侧颈。 盛翘觉得有些痒,小声哼唧了几声。 男人低声:“翘翘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盛翘想了想:“中式的吧。” “好。” “蛋糕要水果千层,不要榴莲。” “嗯。要烟花吗?” “要不要烟花?” “要,要那种有字的,放到天上炸开,会有我们两个姓名首字母的那种。” “好。” “还要有仙女棒!” “在沙滩上放吗?” “嗯嗯!” “放在下午好不好?” “要放烟花的话.......还是到晚上办吧,就是照明麻烦点。” 男人低眸,声音微哑:“嗯。” 他喉咙微滚,再开口的时候嗓音喑哑:“翘翘喜欢,不算麻烦。” 盛翘在心里盘算着沙滩婚礼真的可以,但是只有她和纸片人老公,会不会太没气氛? 而且只是她喜欢,纸片人老公不一定就喜欢,所以忍不住抬眸问了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席寒时下意识地吻了吻她的手指,等盛翘揉着他的脸,哼哼唧唧地逼问,才侧眸哑声道:“有翘翘的。” 盛翘:“........” 她忍不住小声嘀咕:“说得好像我还会缺席自己的婚礼一样。” 但是立刻反应回来这是在剧情里,忍不住抬头看了纸片人老公一眼,安慰似的亲亲纸片人老公,一边在心里道,没关系。 等剧情结束了纸片人老公就会想起来了。 纸片人老公却只是垂着眼睫低眸吻她。 第两百六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六十四天 盛翘被亲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指突然屈起蹭了他一下,正垂着眼睫吻她的人眼睫颤了一下,那双翡色的眼睛下意识地抬起来-- 盛翘被里面混着的情绪震了一下,手指抖了一下,男人忽然伸手覆住了她的眼睛。 盛翘怔了一下。 温热的吻落在她侧脸上,男人嗓音低哑:“不要看。” 盛翘张张嘴:“......为什么?” 席寒时没有回答,只是吻她。 夜幕很快暗下来,盛翘想到纸片人老公明天就要去那个什么同学聚会,说不定还要去见剧情设定里的“盛翘”了,忍不住翻身。 男人低眸看着她,声音微低:“怎么了?” 盛翘想让纸片人老公不要去,但是又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影响剧情,只能闷闷地埋在他怀里不出声。 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不要相信他们说的话。” 盛翘闷闷开口:“谁说的都不要信。” 席寒时望着她,半晌才低眸,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声音温润低哑地道:“翘翘万圣节的时候,也和我说过这样的话。” 盛翘有一瞬间的怔愣,是吗? 但是她很快就想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说的:“那是怕你被他们坑,但是这次不一样。” 她小声:“谁的话都不能信。” 说不定就是这个剧情里的盛翘搞鬼,纸片人老公才这么难过。 盛翘只要一想起纸片人老公被这破剧情弄得这么难受,就心疼。 要是有办法让纸片人老公知道那个是假的就好了。 她怎么可能舍得让纸片人老公这么难过。 席寒时抱着她下巴蹭着她的脸,低眸:“就算上当了,也只是输几颗糖果。” 盛翘忍不住道:“哪只有几颗糖果,他们坏点子可多了。” 她就被他们坑得惨惨的。 抱着她的人却突然哑着嗓子低声道:“翘翘也捉弄过我。” 盛翘:“........” 被揭穿的人红着耳朵小声嘀咕:“我,我那是入乡随俗。” 哼哼唧唧几声转头之后,又小声甩锅:“谁让你那么配合的。” 明明褚越都和他说过了,他们老早就在筹谋着该怎么骗他了,他却还是毫不设防地推开了门。 那么多人都准备了陷阱,只有她成功地捉弄了席寒时,所有人都开心得不得了。 席寒时愿赌服输,还支付了她一个学期的糖果。 当时盛翘觉得可开心了,现在想起来却觉得脸红,憋了半天:“大不了,大不了我把糖果还你。” 一个学期的钱虽然多,但是对现在的她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 盛翘忍不住道:“我也可以投喂阿时一整年。” 男人似乎是吻了吻她的脸颊,盛翘拽着他的袖子:“好不好?” 男人哑声:“翘翘真的愿意补偿我吗?” 盛翘猜测纸片人老公可能又要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补偿了,但是这次居然很期待,忍着羞窘小声地应了一声。 男人却没说要什么补偿:“翘翘似乎很喜欢捉弄我。” 盛翘耳朵又红了,小声:“我哪有。” 男人低眸,声音很轻很哑地问:“婚礼,也是捉弄吗?” 盛翘:“!” 盛翘:“当然不是!” 她还在想纸片人老公怎么会这么觉得,男人却闭眼,半晌,才声音沙哑,轻颤着开口:“那翘翘把婚礼请柬收回去吧。” 男人压抑着呼吸,嗓音喑哑得厉害:“不要捉弄我了。” ** 盛翘在床上翻了个身,心乱如麻。 直到纸片人老公都起床,洗漱了,脑海里还在不断重复纸片人老公的话。 纸片人老公俯身吻了吻她,她才回神。 男人低眸望了她一会儿,伸手蹭蹭她的脸,声音很哑:“在想什么?” 盛翘一整夜都没怎么睡,闻言小声:“没什么。” 她有点不想让纸片人老公去,虽然昨天晚上系统已经警告过她很多次了,但她还是有点不甘心,拽住男人的衣角:“同学聚会,能不能不去?” 席寒时无声垂眸,握着她的手指。 盛翘眼睛发酸,吸着鼻子:“我没有结婚,这也不是真的。”她忍不住道:“就算结婚对象也只有可能是阿时。” 她怎么可能不要纸片人老公? 席寒时却低眸吻吻她,声音很哑:“能见到翘翘就够了。” 盛翘心里发酸,眼睛也酸得厉害,想说什么却被系统屏蔽了,盛翘知道自己无力阻止,忍不住骂:“垃圾游戏.......” 席寒时耐心地吻她的眼睛,直到手机开始震动,才低声:“在家乖一点。” 声音微哑:“等我回来。” 盛翘不肯,吸着鼻子想去拽他的衣服,看到自己的手指虚化着穿过他的身体,眼睛一酸。 眼泪掉得更凶了。 垃圾游戏! 男人显然也看到了,却只是轻轻地擦去她的眼泪,然后起身。 盛翘哽咽着骂着游戏,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往外冒,系统屏蔽都屏蔽不过来了,忍了半天: 【你够了!】 盛翘扔乐抱枕掉着眼泪把系统也一顿骂。 系统:【........】 惹不起它还躲不起,系统把盛翘的话全给屏蔽了之后就下线了。 盛翘哽咽着坐在原地,想把眼泪擦干净,结果越抹越凶,最后只能抽抽噎噎地道:“我不做任务了。” 把纸片人老公还给我! 005突然出声:“时间到了。” 盛翘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包厢走廊上,对面站着的就是纸片人老公。 她一抹眼泪,跑过去,看到纸片人老公潮湿的垂下的眼睫,和他殷红的眼尾,才发现他喝醉了,一阵鼻酸。 男人手指覆在额头上,眼睛半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就是莫名地让人觉得,他很难过。 盛翘吸着鼻子抱住他的腰,男人似乎是眼睫一颤,侧眸看见了她。 他低眸望着她,然后慢慢地阖眸,过了很久,才嗓音里满是沙哑地开口:“翘翘。” 盛翘哽咽着抱着他。 男人哑声:“翘翘喜欢什么时间?” 他低低地问:“婚礼就定在翘翘喜欢的日子好不好?” 盛翘眼睛酸得厉害:“我喜欢冬天。” 男人眼睫微垂:“好,那就冬天。” 盛翘吸着鼻子:“要有零食和火锅。” “嗯。” “你要给我戴戒指。” “........嗯。” “阿时。” 男人眼睫潮湿地颤动起来,声音低哑:“嗯。” 盛翘哽咽着问:“你娶我好不好?” 长久的沉默,盛翘抬头去看他,却感觉到冰凉的吻慢慢地落在她手指上,那是她原本该戴婚戒的地方,男人嗓音沙哑:“我也想娶翘翘。” 盛翘眼睫猛颤,心像是瞬间被什么攥紧,疼得厉害。 他沙哑的嗓音很轻:“翘翘.......愿意嫁给我吗?” 盛翘想回答,却回答不出来--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变得虚化,努力地伸出手指,拽不住他的一片衣袖。 周围的一瞬间都在一瞬间颠倒,昏暗的光线将他们所处的空间包裹,她听见从包厢里走出来的人语带诧异:“寒时,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第两百六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六十五天 盛翘跌坐在地面上,捂着脸颊,指缝里全是泪水。 熟悉而陌生的机械音突兀响起,在这种情境下显得格外冷漠:“你可以选择现在就离开,我也可以送你回去。” 它似乎是看着虚空中的盛翘,垂下眼睫,语气仍然平淡无波:“还要再继续看吗?” 盛翘眼眶发酸地抬眸,哑声问:“这些都是真的吗?” 没有人回答,但是盛翘还是掉了眼泪,半晌才扶着墙壁,勉强站起来:“我要回去。” 005停顿片刻:“就算你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似乎是想起什么,平直的机械音竟然足足沉默了半晌:“这只是梦而已。” 盛翘仿佛没听到它的话,固执地哑声重复:“我要回去。” ........ 席寒时眼睫轻颤地睁开了眼。 北方城市的秋夜已经泛起了些微的寒意,空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工作,房间里竟然一片湿寒。 男人顾不上冰凉的指尖,摸索着抱住了身侧的人,低低地吻了吻她的手指。 察觉到她身上的冰冷和指尖的温度之后,眼睫颤动,下意识地把她抱得更紧,然后去摸空调的遥控器。 未完全治疗带来的副作用还没有完全结束,席寒时早就习惯了夜间短暂的失明,心脏却还是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 摸到遥控器调高温度的人抱紧怀里的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微凉的手腕,温热的吻再次覆上去。 他一遍遍地吻她,想让她身上暖和一点,却摸到她潮湿的眼尾,心脏瞬间一缩:“翘翘?” 怀里的人没有回应,只是呼吸有些不稳。 大概是睡着了,做了噩梦。 男人却还是心脏微蜷地低眸,细细地吻了她的眼睛,压低声音,哑着嗓子哄了她半晌,才抓着她似乎仍然是冰凉的手腕,抱紧了她的腰,再度把空调温度调高。 手指试着她额头的温度,因为看不见她是不是还在哭,只能低低地吻她的眼睛,潮湿的水汽让男人心脏蜷缩得更厉害了。 盛翘颤着眼睫,泪流满面。 系统急得转圈,有些抓狂: 【怎么办怎么办,盛翘还没出来!】 就算封住了席寒时的记忆,也于事无补啊! 要是他知道它把盛翘拉进了他的梦境里,还害盛翘差点出了事,它就完蛋了! 005一如既往地平静淡漠:“再给她点时间,她就能缓过来了。” 系统看着能够显示剧情的屏幕,张张嘴,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 【他的梦境怎么会变成这样?】 【席寒时他.......】 系统有些纠结,声音也跟着小了: 【他不是已经和盛翘在一起了吗?】 005看它一眼。 系统接收到它眼神里的意思,憋屈一瞬,005移开视线,就立刻嚷嚷起来:【好了好了我知道我不该为了让盛翘知道他都做了什么就擅作主张把她拉进来,可,可我不是为了他好吗!再说了,我怎么知道这个梦境这么......这么......】 系统找不到形容词,又开始小声: 【我又不是故意的.......】 它以为席寒时只是因为太爱盛翘,所以才那么患得患失,谁知道.......在他心里,他已经失去过她那么多次了。 005却低眸缓声:“不是梦。” 系统猛地一怔。 005看向屏幕里漫无边际的墨色,垂眸:“如果他们没有重逢,这不会只是个梦。” 系统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的确,如果它没有绑定盛翘,他们根本不可能再见面,席寒时和盛翘的结局......未必会比这个梦境要圆满。 可是...... 005声音更缓:“你以为他们会选择一个没有用的人复制数据吗?” 路杭家世那么出众,性格温和有礼,喜好又和盛翘几乎相同,路杭的爷爷又和盛翘的老师颇有渊源。 如果不是盛翘为了席寒时出了国,路老爷子已经准备送他去盛翘老师手底下学画了。 没有席寒时,他们会在大学阶段成为同学,会是同事,会比现在更加默契亲密。 席寒时梦境里,最终站在盛翘身边的人不一定是路杭,但一定不会是他自己。 想到这里,005垂眸。 席寒时一向不是一个情绪外放的人。 他心里积攒了多少隐忍的情绪,没有人知道,如果不是系统擅作主张,恐怕它也不会知道....... 席寒时曾经这样度过了三年。 因为求而不得,所以备受煎熬。 既想见到她,又害怕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所以他在小屋待了一千多个日夜,却连除了祝她平安喜乐的愿望外,其余任何都不敢奢求。 系统也觉得不好受,但是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再出声了。 盛翘还困在梦境里,蜷缩在黑暗的角落,没有出声。 所以系统和005看不到她。 盛翘却依然无声地掉着眼泪。 席寒时好不容易哑声哄着她醒了,就感觉冰凉的液体一滴滴地落在他侧颈,还有手上,让席寒时手指都颤了一下。 他顾不上自己还未恢复的视力,嗓音低哑地喊她:“翘翘.......” 盛翘眼泪掉得太猛了,在他怀里,整个人还是一抽一抽地,字不成句,泣不成声。 席寒时竭尽全力地安慰她,一遍遍地吻去她眼角的泪,嗓音低哑地反复哄他,可是盛翘的泪水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根本止不住,很快,泪水就打湿了枕头。 男人眼尾殷红,手指微颤,手指蜷缩着抱紧她,吻她的眼睛,听到她难过,心脏也仿佛在揪着疼。 盛翘抽抽噎噎地:“阿时......” “阿时。” 她摸索着抱紧他,不知道喊了他多少声,才脸颊冰凉,满脸泪痕地哽咽道:“我好冷。” 男人身上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衬衫传递到她身上,很烫,可是盛翘还是觉得冷,浑身都置身雪地一般地冷。 眼泪也完全止不住,哭了快半个小时了,还是抽抽噎噎地揪着他的衣服,上气不接下气地。 男人用了一切办法想让她暖和起来,却没用。 只能抓着她的手触着自己的侧颈,眼睫同样满是潮湿的水汽,嗓音也哑得厉害:“翘翘.......” 盛翘一抽一抽地埋进他怀里。 席寒时只能抱着她进浴室。 温暖的暖光灯罩下来,滚烫的水混着蒸腾的水汽冒出来,将两人包围。 盛翘被男人抱着坐在放满热水的浴缸里,身体却还是一阵阵地轻轻颤抖着。 席寒时把暖光灯开到最大,怕灯伤她的眼睛,捂住了她的眼睛。 视力隐约有些恢复了,他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潮湿的发丝,心里一阵抽痛,紧紧地抱着她。 身下是冒着热气的水,眼前是浑身滚烫,一遍遍地吻着她,摩挲着她的手指,试图让她身上回暖的人,盛翘眼睫轻颤,身上温度总算不那么低了,手指也不那么僵硬了。 席寒时才放下手,吻着她的脸,直到她脸颊上有了血色,潮湿的眼睫才算停止颤动,抱着她的腰吻她冰凉的手指。 盛翘意识回笼,先感受到的竟然不是水汽的温度,而是抱着她的人身上温暖的热意,眼睫一颤。 第两百六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六十六天 她的声音有些空茫,在热气蒸腾的环境中显得极为沙哑:“我不喜欢你了。” “好。”席寒时的呼吸也压抑在滚烫的热气下,声音显得极为沙哑:“不喜欢。” 盛翘吸着鼻子:“我不要喜欢你了。” 席寒时哑着嗓子,声音都在颤:“好。” 他声音更哑,几乎听不清:“翘翘,不要哭了。” 他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也被狠狠攥紧。 他从来没见她这么难过过。 盛翘还是想掉眼泪,现在蜷缩在他怀里,眼睛还是红的,刚抽噎一下,男人就低头吻她,手指也摩挲着她的手指,像是竭尽全力地想让她身上温暖起来。 纸片人老公哑声喊她的名字,盛翘才总算找回点意识,止住了眼泪,但还没完全缓过来。 靠在男人怀里,眼睫潮湿地闭着眼睛。 席寒时怕她睡着了着凉,哑声喊了她一声:“翘翘。” 怀里的人眼睫轻颤着睁开眼睛。 热气弥散在室内,让盛翘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她有些迟钝地握着他的手指,反应了片刻,忽然张嘴--咬了他一下。 咬得是男人左手的食指,牙印很深,男人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地把她抱紧,低低地吻她,喉咙滚动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哑声:“翘翘。”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给她咬他的手指,哄她:“不难受了。” 盛翘一连咬了好多个牙印,才松口,抬头看他。 男人的眉眼氤氲在蒸腾的雾气里,眼睫上凝结的水汽却分明,被她看着,喉头一滚,细细地吻她的手指,还有她刚刚才咬了他手指的唇。 像是不管她做什么都愿意纵着她的大灰狼。 盛翘又想掉眼泪了。 意识朦胧地想,这游戏还不如倒闭算了。游戏里的盛翘也是。 放着这么好的纸片人老公不要,和别人结婚,害得他那么难过,她也那么难过。 看到纸片人老公身边散落着那些药瓶,白色的药片一半浸在玻璃杯里,一半散落在地板上的时候.......盛翘觉得心脏都像是被谁攥紧了。 他不该是这样的。 席寒时手指微颤,落在她侧颈,感觉到她身上的热意,和冰凉的脸颊似乎有些热意了,才阖眸,环着她的腰,连盛翘伸手捂他的眼睛都没阻止。 湿润的手指带着水的余热,覆在了男人眼睛上。 席寒时清晰地感觉到了她的吻落在他的眉眼,侧颈,喉结......还有锁骨。 他用力地闭了闭眼,握着她手腕的手指慢慢地松开,等热气似乎要从室内溢出,才下意识地按住了她的手指。 男人眼睫轻颤地睁开眼,眼睛上仍然覆着她的掌心,水滴滑落在他眼角,男人眼睫猛地一颤: 捂住他眼睛的人哑声说:“我想要阿时。” 男人手指猛地收紧,喉咙发紧,半晌,才嗓音喑哑地闭眼:“不可以。” 盛翘手指落在他腰腹。 男人呼吸一窒,手指猛地收紧,半晌,才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垂着潮湿的眼睫,直起身,低低地吻她...... 接下来不管被怎么折磨,都只是颤着眼睫吻她的侧脸。 偶尔呼吸猛地变烫了,也很快就用力阖眸,滚动着喉结,任她吻他。 她现在的情绪和之前入戏后走不出来的症状太像了。 因为情绪积累得太多太重,所以只能顺着本能为情绪找了一个出口。 他就是这个出口。 他怎么舍得拒绝她。 热气蒸腾翻滚着,一直到几小时的时间过去。 热水的流速都缓了下来,手指不知道蜷缩了几次的男人才潮湿着眼睫,慢慢地坐起来,低头慢慢地吻她的眼睛,也吻她折磨他的手指,和唇。 盛翘短暂放空,疲惫后放任自己躺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席寒时手指落在她腰间,刚想抱她起来,却听到似乎已经累极,在他怀里睡着了的人哑声道:“阿时。” 她睁着眼睛,潮湿的眼睫垂着,哑着嗓子,细细地哽咽着:“我爱你。” 席寒时眼睫猛颤,等她带水的手指抚过他的眼睛,才阖眸。 她以为他不愿意,声音很哑:“等你愿意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她闭上眼睛,声音很轻:“登记不了也没关系,我们去国外,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离群索居......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还可以领养一个孩子。” 她声音低了,似乎是有些累了:“你来照顾他,我来也可以,我还会告诉他,他有一个很好很好,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的爸爸。” 盛翘声音轻了:“很多人都看不见的爸爸。” 席寒时心脏微颤,眼睫也颤得厉害。 半晌,才发现怀里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用力地闭眼,从浴缸里站起来,拿着毛巾给睡着的人擦水。 盛翘真的累了,眼睫颤着,却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直到男人抱着她躺下,感觉到暖意的人才下眼睫轻颤着睁开眼。 席寒时眼睫潮湿地低眸望着她,薄唇吻着她的侧脸。 盛翘看了他一会儿,手指落在他侧颈。 她现在理解纸片人老公为什么喜欢这样抱着她,这样听着她的脉搏,和她的心跳了。 耳边是他和她同步的心跳声,身边是和她紧密相依的人。 盛翘闭眼,声音很哑:“阿时可以慢慢考虑。” 她低声:“不用什么都顺着我的。” 她实在太累了,这样哑声说了一句,就闭上了眼睛。 席寒时抱紧她,等她睡着了,才眼睫潮湿地低眸看着她。 想起她的话,心脏又是猛地蜷缩起来。 他的翘翘对他那么仁慈,可是他怎么舍得她为他受委屈。 盛翘闭着眼睛,像是借着情绪把大灰狼欺负够了的小白兔,趴在大灰狼怀里,耳朵蔫嗒嗒地垂着,精疲力竭,还被浑身是伤的大灰狼拱着叼回窝的小白兔,眼睫颤着。 大灰狼舔舐着小白兔的长耳朵和红眼睛,趴在她身边,拿头蹭了蹭她的脑袋。 身上的伤痕似乎一瞬间黯淡下来,他伸出爪子,放在小白兔嘴边,确保她随时可以咬他之后,才疲惫地阖上眼睛,在小白兔身边躺下来,尾巴仍然圈着睡着的人。 ** 盛翘睁着眼睛,望着窗外。 身后似乎响起了脚步声,盛翘侧眸,感觉到纸片人老公回来了,直接伸手,抱住了回来的人。 席寒时不知道她是不是醒了,哑着嗓子低声问了句:“翘翘?” 盛翘蹭了蹭他的脸,闻到鼻尖有好闻的清香,哑着声音问了句:“这是什么?” 男人眼睫一颤,落在她腰间的手指还未松开,也没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她的指尖就落在颈侧有些泛红的吻痕上。 男人隐忍地闷哼一声。 盛翘眼睫一颤,手指掠过红痕,声音微哑:“你去上药了?” 男人眼睫一颤。 第两百六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六十七天 盛翘的手指落在他侧颈。 男人锁骨左上方的红痕有些深,被她触碰之后,似乎更深了。 男人的眼睫也颤起来,席寒时却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顺从地低眸。 盛翘声音还哑着:“阿时,我.......” 席寒时没让她把话说完。 初秋的夜带着入骨的凉,席寒时之前已经把空调温度调得很高了,这会儿低低地吻她,却还是碰到了她冰凉的指尖。 席寒时眼睫又是一颤,手指落在她侧颈。 温暖的羽被盖在男人身上,席寒时微微俯身。 盛翘只感觉温暖的热意像是汇聚的星火一样,聚拢在她周围,等拿到热水袋的时候,还低头暖了下侧脸。 席寒时握着她的手指覆在热水袋上,声音微哑:“还冷吗?” 盛翘摇头。 她像是被围在温暖篱笆里豢养的兔子,只是打了个喷嚏,就有人捧着最温暖的东西堆上来,给她挡着寒风和冷雨。 盛翘感觉到男人环着她的腰,将她抱紧了,被角也掖着,浑身都被暖意包裹,总算从低落的情绪中挣脱出来,鼻尖一酸。 席寒时呼吸又是一窒,声音哑了:“.......我给翘翘讲故事好不好?” 盛翘摇了摇头,声音里还有点细微的哽咽:“过会儿就好了。” 她似乎是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睛又酸了:“疼吗?” 席寒时喉咙微滚:“不疼。” 尾音很轻,很哑,还没说完,呼吸却陡然沉重--盛翘亲了一下吻痕的位置,男人落在她腰间的手指蜷缩几瞬,克制而隐忍地闭眼,而后压抑地呼吸过后,才抱紧她,喉咙微滚道:“翘翘。” 盛翘“嗯”了一声。 男人闭眼,也不做什么,只是哑声唤了她几声,得到盛翘回应之后,才哑声:“我已经很满足了。” 盛翘轻轻地亲了他几下,闻言委屈地小声;“我是不是很坏?” 她忍着眼泪和鼻酸:“总是让你难过,让你受伤。” 席寒时眼睫潮湿地低眸,还未开口,就被她阻止。 她不想听他把所有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更不想听他说她很好这样的话。 她做得一点也不好。 盛翘看了他一会儿,才吸着鼻子,坐起来。 席寒时怕她冷,下意识地握着她的手腕,也坐起来。 温暖的大衣已经披在了她肩上,男人微烫的指尖扣着她的腰,将她按在怀里,让她不至于乍然被寒冷包围,连自己身上只有单薄的一件衬衣,也毫无察觉。 男人紧紧地抱着她的腰,吻了吻她的额头,确保她身上温度没有太低之后,就去调空调。 盛翘在他怀里蹭了蹭,然后哑着声音:“左手第二个抽屉里。” 她抬眸:“有我送给阿时的礼物。” 席寒时对上她的视线,心脏蜷缩一瞬,侧眸去拿的时候,就感觉到怀里的人在亲他,男人手指一顿。 是很轻的吻,像是只是单纯地想粘着他。 席寒时垂下潮湿的眼睫,拉开了抽屉,修长的手指刚伸出去,又顿住,眼睫猛地颤起来。 一整个抽屉里,全是礼物。 有缩印的文件,明信片,糖果,还有很多东西。 大概是礼物大本营。 最显眼的是最上面的一本画册。 盛翘还在他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亲他的下巴,很乖地环着他的腰,刚亲了一下他的侧脸,腰就突然被扣住,男人俯身-- 没有拿画册的人突然低眸,回应了她的吻。 温柔而深沉,像是平静海面下深潜的海水。 盛翘被压在枕上,男人左手垫在她脑后,辗转地亲吻她,呼吸急促了一瞬,声音也变得沉哑:“翘翘。” 他压抑着呼吸,声音很低很哑:“再说一遍好不好?” 他说:“我想听。” 盛翘被他的气息包裹着,眼睫有一瞬间颤动,但是很快就很乖地开口:“我.......” 她被亲得昏昏沉沉,眼神空茫地揪着他的衣服,半晌才回神,小声:“我喜欢阿时。” 男人吻她的侧脸,指尖,连着指尖,都被男人握着:“嗯。” 他低眸哑声:“我也喜欢翘翘。” 盛翘眼睫颤了片刻,又小声:“我只喜欢阿时。” 像是垂着耳朵,乖极了的,红着眼睛的小白兔,只知道哑着声音:“我喜欢阿时。” 席寒时吻她。 男人垂下潮湿的眼睫,盛翘看着纸片人老公的鼻尖和薄唇,伸手,戳了他一下,看到男人浓密的眼睫慢慢地颤起来,才收回手指,亲了一下他的眼睛。 是真的。 不是梦。 她从梦里出来了。 “翘翘是以为自己在做梦吗?” 男人抚着她的眼睛,低眸哑着声音道:“有时候,我也会梦到,翘翘不喜欢我。” 盛翘眼睫一颤。 席寒时看到她微红的眼眶,心脏都被攥紧了,声音哑下来:“是我运气不好。” 男人嗓音轻哑,这么潮湿着眼睫看着她,像是把心都剖出来了给她看,让她不要难过:“不是翘翘的错。” 盛翘感觉喉咙被堵住了,想掉眼泪。 想说就是她的错。 男人却一遍又一遍地亲她的手指:“我也想给翘翘戴上戒指,想娶翘翘,可是翘翘。” 他握着她的手,让她触着自己的眼睛,声音低哑得厉害:“喜欢是没有错的。” 男人声音更哑:“不喜欢也没有错。” 盛翘闭上眼睛,眼泪掉下来,把枕头都给沾湿了。 男人吻她,嗓音轻颤着:“就算有错,也应该是我的错。” “是我不好。” 盛翘哽咽着埋进他怀里。 “才不是!” 她眼泪掉得很凶: “你才没错,你没错.......你还吃了好多好多药,还,还,还去翻我看过的书,那本书,是我说过我会陪你一起看完的......” 盛翘只要一想到那本始终停留在267页的书,就觉得好难过。 她坐在他身边吹气,戳他想让那本书再翻过那一页,她好看接下来的内容的时候,没有想过他要用什么样的心情去拿起那本翻开的书,没有想过以后的日夜里,他是怎么手指落在那页上,一遍遍地翻过一页,又侧眸,去看身边空荡荡的位置的。 她以为只要回溯剧情结束了一切就会重新回到原点,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她要是消失了,他应该怎么办。 她把自己当成幻觉,可是到底是不是幻觉,纸片人老公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他在游戏里,她都能感觉得出来,他不是游戏人物。 而她就在他身边。 那些日夜,根本就不是“幻觉又出现了”这几个字概括得了的。 她可以在手机里找到纸片人老公,却在游戏里,让纸片人老公相信她真的存在之后,又让他等她,等了更久。 她不该那么自私,也不该那么自以为是的。 如果纸片人老公没有见过她,就不会以为自己的幻觉已经到了那个地步,更不会强迫自己服药,一遍遍去看她看过的那本书,一遍遍地站在卧室门口,等她出现了。 全都是她的错。 第两百六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六十八天 梦境对盛翘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她只要一想到纸片人老公明知道她在准备她和另外一个人的婚礼,却还是低眸哑着嗓子问她婚礼定在什么时候的时候,就觉得心像是针扎了一样,细细密密地止不住地疼。 就算现在回来了,还是没办法从情绪里面走出去。 “不喜欢是没错的,”眼睛哭红了的人抽抽噎噎地,细声哽咽着,“可是我仗着你喜欢我,仗着你喜欢我欺负你,让你难过,是我的错。” 她气垃圾游戏,更气她自己,眼泪一直掉:“我怎么能把他带到你面前呢,我还给你发请柬........才不会有什么请柬!没有请柬!垃圾游戏.......” 盛翘的情绪本来就容易崩盘,在席寒时这件事上更不容易克制自己了,边哭边骂。 男人哑着嗓子哄她:“没有请柬,翘翘喜欢我,我知道。” 盛翘哭得嗓子都哑了:“没有其他人。” 男人声音也跟着哑了:“没有。” 盛翘揪着他的衣服,男人衬衫都快被她哭湿了:“我不喜欢你,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抢吗?” 盛翘一抽一抽地:“你明明可以把我抢走的........” “垃圾游戏!我才看不上其他人!垃圾游戏,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就,卸,卸了它!它还欺负你!” 盛翘眼泪掉得太凶了,席寒时哄不住,摸到她冰凉的手指,心脏也跟着蜷缩生疼。 一直到深夜了盛翘才哭够了,一抽一抽地缩他怀里,哑声念叨:“你,你记得要抢我走,不然我会难过的。” 她委屈地直掉眼泪:“我才不要和其他人结婚。” 男人嗓音喑哑地低声:“好,我会把翘翘抢走。” 他闭上眼睛:“这样公主就永远是恶龙的了。” 盛翘抽抽噎噎地点头。 盛翘哭累了,缩在他怀里吸鼻子,身上也凉得厉害。 最后男人还是让她搂着自己的脖子,坐进了浴缸,男人刚起身要走,就被她拉住了。 她抬眸,声音还是沙哑的,压低了,显得特别委屈:“你陪我。” 男人只好也跟着坐进去抱着她,就这样抱着她的腰,让她可以蹭着自己的脸泡热水。 淋浴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但是仍然相当暖和。 盛翘闻到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小声地一抽一抽:“我也要和,和阿时,用一样的。” 男人眼睫猛颤,半晌,才哑着声音道:“那是药,翘翘......不能用。” 盛翘委屈:“我就要。” 席寒时哑着声音哄:“翘翘乖。” 盛翘眼圈一红,男人只好低低地吻她,哑声:“等翘翘睡了给翘翘用好不好?” 盛翘掉眼泪。 席寒时没办法,只能伸手把药拿下来。 盛翘低垂着眼睫,一抽一抽地摸着他侧颈上的伤痕,男人把药拿下来,低眸看到她眼睫湿漉漉地伸手抱着他的脖颈,眼睫一颤,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吻住了她。 盛翘眼睫颤动,茫然而委屈地揪着他的衣服,就快把扣子扯开了。 席寒时用力地闭了闭眼。 盛翘又委屈了: “阿时不抢我了吗?” 盛翘细细的声音在蒸腾的水汽中显得特别沙哑: “我也想,和阿时用一样的药。” ........ 男人直起身,看到熹微的天光,眼睫猛颤。 怀里的人似乎是困极了,困倦地揪着他的袖子,哼唧了几声。 男人以为她是不舒服:“翘翘?” 盛翘哼唧,声音因为困倦,显得含糊不清,夹杂着委屈:“左边.....凉.......” 男人眼睫又是一颤。 等她眼圈红了,才反应过来,手指微蜷,再伸直时,微凉的指腹已经落在她侧颈上,透明的药膏被缓缓推开。 盛翘就侧躺着,毫不设防地颤着眼睫,抱着他的手腕,舒服地哼唧一声,沉沉入眠。 昨天胡闹到太晚了,直到现在,她才可以安然睡个好觉,席寒时不舍得叫醒她,只能吻吻她的脸,拿遥控器把窗帘关了,然后抱着她的腰入睡。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男人关了手机,看了怀里的人一眼,手指落在她侧颈的红痕上,眼睫一颤,吻了吻,才抬眸。 席寒时的视线落在那个抽屉上。 床上的人抱着抱枕,似乎是睡得不舒服,哼唧了好几声,怀里的抱枕都快揉变形了。 男人一边分神,手指抚着她的碎发,一边看着手里的画册。 盛翘画了很多幅,不同背景,不同时间的,笔触细腻而温柔,席寒时触摸着素白纸张上的小白兔铅绘,好像看到她托着下巴,一边画一边认真看他的模样。 低低地吻了吻她的手指。 系统这回不敢出声了,心里却在嘀咕:还算她有点良心。 005沉默片刻:“下次别再这样了。” 系统本来想嘀咕几声,但是看到席寒时,又憋屈地闭嘴,过了半晌,才小声道:【我又不瞎......】 这还只是投放了一个梦境,盛翘就伤心成这样。 要是她知道席寒时是为了她才被回收的,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 心里也有点内疚。 盛翘只是掉了点眼泪,他都心疼得不得了,这次她哭了半夜,席寒时肯定更难过了。 它再也不敢擅作主张了。 系统难得有了点好心办坏事的后悔情绪。 005却看向屏幕里的人。 “并不是所有事,她都必须知道。” 席寒时当然有自己的私心,可是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盛翘有多心软,所以他从未试图,用他做过的事来让盛翘感动,妥协过--他不会强迫盛翘改变自己的意志,也不会强迫她的感情。 系统小声:【我,我只是觉得,偶尔让她知道也挺好的。】 它憋不住:【让她知道得多一点,喜欢他喜欢得久一点,不是更好吗?】 它有些气馁:【谁知道.......】 005沉默良久,开口时说的却是:“如果他会这样做,他就不是席寒时了。” 从始至终,盛翘都不是水面上的那轮月亮。 席寒时也不会让她为他坠落到水面上,就算水面漾起再多波纹,也不会影响明月的皎洁。 席寒时更不会试图摘月,只会用自己的方式靠近穹宇,守候皎洁的清辉。 这或许,才是席寒时选择被回收的原因。 盛翘醒了,枕在枕头上,看着纸片人老公翻画册。 看到纸片人老公屈着的手指,拿脸蹭了蹭他的手指,看到他侧眸,才弯着眼睛蹭他的手背。 “饿不饿?” 盛翘眼睛一亮:“我想吃西红柿牛腩。” 她补充了一句:“双人份的。” 席寒时俯身吻她,嗓音温哑:“好。” 第两百六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六十九天 第二天盛翘复工,坐在保姆车里戳着手机的时候,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王芬和她说话也没见她回答,看她一副情绪低落的模样,揉了揉眉心,语气加重些:“盛翘!” 盛翘反应过来,把手机放起来:“对不起,姐。” “我刚刚说什么了?” 盛翘回答不上来,王芬气得瞪她一眼。 然后才没好气道:“休息一趟反而休息出毛病了!”到底没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盛翘人际关系简单,想也知道就是和男朋友那摊子事儿,恨铁不成钢地按了按她额头:“都说了让你收敛一点了!” 盛翘捂着额头小声:“知道了。” 何梦有些欲言又止。 女鹅不会是和女婿吵架了吧? 不要啊!她磕cp磕得很快乐,还不想be! 盛翘今天的戏份不多,外面天寒地冻的,剧组却配备了一整套的供暖设备,暖和的很。 盛翘下了戏,坐在车里等编剧把改动的剧本给她,就要收工了,谁知道忽然看到褚越发消息问她在哪,她回复了之后还发了句:等着。 盛翘:怎么了? 褚越没回。 听到有人敲车窗,才把车门拉开,还真是褚越。 褚越往车里看了一眼,蹙了蹙眉:“就你一个人?” “他们去吃红豆汤圆了。” “你怎么不去?” 盛翘摇了摇头,她没什么胃口,现在只想回家。 褚越看她:“吵架了?” 盛翘犹豫了一下:“没有。” 褚越没说什么,伸出手,递过来一个袋子:“上次我们拍下的袖扣。” 盛翘眼睫一颤,然后抿唇。 褚越知道她不想收,没有勉强她,手放了下来。 “褚阔昨天从拍卖行拍下来的。” 盛翘微怔。 褚越看她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心下稍安,语气低缓些:“盛翘,我没有别的意思。” “周珩说,席氏有一些重要的文件也保存在你这里,你应该明白我的顾虑,我不是在逼你。” 他停顿片刻:“只是除了你,恐怕也没人能更好地保管这些东西了。” 连席寒时都不能。 他的变化太大了,大到褚越都要怀疑席寒时是不是被谁冒充了。 但是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褚越眉头微松:“我希望你好好考虑。” 盛翘抿唇,过了半晌,才哑声:“为什么.......” “可能不是他,是别的人,”褚越也按了按眉心,这件事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总之,如果你愿意,就先拿着好吗?” 除了她,他找不到别的更合适的人。 盛翘没接,声音压得很低:“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她送席寒时的那对袖扣是当年的定制款,要查买家很容易。 褚越沉默片刻。 盛翘轻声:“如果是这样,他就算拍卖了也没什么关系的。” 褚越似乎还想说什么,盛翘却深吸一口气,语气故作轻松道:“既然你们拍下来了,那我就拿着吧。” 反正已经被拒收过一次了,被拒收第二次,也没关系。 她已经不在意了。 褚越看着盛翘,垂眸。 他很少看见她因为席寒时以外的别的人而情绪低落。 把袋子递给她的时候,还是缓声问:“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盛翘拿出锦盒,闻言顿了一下,没有出声。 褚越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宋竺不告而别的时候,我也很难过。” 盛翘眼睫一颤,抬眸看他。 褚越却看向不远处的戏台。 那时候他们结伴听名角演出,结束的时候落了细雨,宋竺拉着他的手落在后面,让他往前看。 席寒时侧眸等盛翘跟上来,看见梨枝拂过她的侧脸,抬手拂过那一枝雪白的点缀。 那一瞬间的定格,宋竺喜欢得不得了,还说要在他们婚礼上的时候送给他们当结婚照。 那时候宋竺最讨厌的就是花,总是说自己花粉过敏,对各种鲜花都避而远之,却对各种假花喜欢得不得了。 他也总是送假花,后来知道是借口,就在她家门口堆满鲜花。 宋竺气得把花都砸在他身上,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又开始笑。 褚越收回视线:“盛翘,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在一起的时候,能好好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 不是什么时光,都经得起耽误和辜负的。 盛翘小声:“你别这样。” 她忍不住道:“你和阿竺会和好的。” 褚越没接这句话,而是看向她:“我为我之前的不合时宜和指手画脚道歉。” 他语气认真:“向你和你男朋友道歉,好吗?” 盛翘张张嘴,半晌才小声:“我才不接受。” 她憋了半天:“阿时也不接受。” 褚越无奈地按了按眉心。 盛翘补了一句:“婚礼也不请你。” 褚越眉心一跳,放下手。 盛翘纸老虎地后退:“是,是你说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的。” 她继续后退:“我,我婚还没求呢。” 褚越:“........” 褚越:“哪有女生求.......算了。” 他叹一声:“你开心就好。” 盛翘看了他几眼:“我录音了。” 褚越:“........” 褚越被气笑了,看她一眼:“随你。” 盛翘忍不住道:“我发别人了。” 褚越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个别人是她那个便宜男朋友,揉了下眉心:“发吧,我走了。” 盛翘偷偷摸摸地勾选了宋竺,探头看了眼褚越的背影,想了想,喊:“你要吃红豆汤圆吗?我去拿两碗过来?” 褚越回头,眉梢微扬:“有良心了?” 盛翘老老实实道:“那倒也没有,是阿时不喜欢红豆。” 褚越:“........” 最后褚越还是从剧组打包了红豆汤圆带回了家,阿姨接过打开看的时候,惊喜了一下:“汤圆?褚先生准备的吗?” 褚越把外套挂起来,言简意赅:“剧组送的。” 褚阔刚好进门,穿着大衣,眉眼清寒,看到那些汤圆:“东西给她了?” 褚越和褚阔亲缘关系淡薄,外界也很少知道他们是兄弟,老爷子过世之后尤甚,阿姨担心地看着褚越,似乎是担心他不给这个弟弟面子,褚越却出人意料地语气平和:“给了。” 褚阔看他一眼:“你说了吗?” “没有。” 褚阔皱了皱眉。 褚越缓声:“盛翘有自己的生活,寒时也有,我不会去打扰他们,你最好也是。” “你应该知道那对袖扣是........” “我就是知道是盛翘送的,”褚越看向褚阔,“才会拿去给她。” 褚阔沉默着。 “你不想他们在一起。” “他们不应该在一起。” “我答应过席寒时.......” “寒时已经把盛翘忘了,”褚越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严厉了些,微微吸气,“褚阔,别忘了你姓什么。” 这是警告。 “别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褚阔看了眼自己名义上的兄长,眸光微深。 “再这样下去,他们只会更疏远,你觉得寒时会原谅你吗?” 褚阔敛眸。 等褚越要上楼的时候,才开口:“褚越,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席寒时没有帮我那个忙,他们的结局不会是这样。” 褚越停住。 褚阔看向褚越的背影。 他们明明是兄弟,长相却无几分相似,性格更是如此: “这是我欠席寒时的,可惜我还不了了。” 褚越看向褚阔,眸色沉沉。 第两百七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七十天 盛翘提着汤圆回了酒店。 何梦也问她为什么不在剧组吃,盛翘说是太烫了。 其实是想和手机里的纸片人老公一起吃,一上车就忍不住想偷偷摸摸地戳他,在对话框里写下“汤圆”这两个字,然后才摁灭了手机。 回酒店的时候很开心: “阿时,我回来啦!” 她探头看了几眼,没看到人。 盛翘有些奇怪地嘀咕了几声,今天是怎么了?阿时居然没有提前在家等她? 她想了想,把汤圆放下,在酒店内转了一圈,才打开手机。 看到小屋界面一切正常,还在茫然呢,看到系统提示,才“诶?”了一声。 【您的纸片人老公正在开会,请稍等】 好吧。 盛翘放下手机,看了看,还是把汤圆拿到厨房热了一下,热到一半,就听到手机震动了几下。 她擦了擦手,还没拿起手机,就听到纸片人老公的声音,低沉的嗓音夹杂着游戏背景的电流声,哑意弥漫:“翘翘?” “是到家了吗?” “嗯嗯,我刚回来,你在开会吗?” “嗯,”男人缓声,“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翘翘先在家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盛翘点头,想起他看不到,忙道:“好。” 她看了眼锅里的汤圆,忍不住戳手机:“我还准备了汤圆,你快一点。” 男人嗓音喑哑:“嗯。” 盛翘把手机放回去,把汤圆端上来,双手托着下巴看了一眼,刚直起身,就看到男人出现了。 她眼睛一亮,扑过去:“阿时!” 男人手指落在她腰间,声音微低:“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她拉着他,“今天剧组发了汤圆,不过是红豆馅的,我就又去买了一点,快快快,尝尝看。” 席寒时尝了一点:“芝麻馅的?” “嗯,会不会太甜啦?”纸片人老公好像不喜欢吃太甜的。 “还好。” 盛翘尝了一下红豆馅的,又香又糯,顿时含糊道:“怪不得剧组要发汤圆,好吃。” 席寒时蹭了蹭她的脸颊,声音微低:“慢点,小心烫到。” 盛翘使劲摇头,席寒时只好拿过她那一碗,吹凉了喂她。 盛翘边吃边想:“不过也马上到中秋了,阿时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男人问:“翘翘想去哪?” 盛翘眨眼睛:“我们去游乐园好不好?还有寺庙,还有梨园,我们之前去过好多好多地方呢.......” 席寒时屈起指节蹭了蹭她的脸颊,盛翘干脆抓着纸片人老公的手背贴在脸颊上。 不怪她,实在是纸片人老公的手跟玉似的,蹭着太舒服了。 男人左手把碗放下,右手这么任她抓着,声音也微哑:“好。” 盛翘抓着他的手:“阿时,昨天晚上我做梦了。” 男人低眸。 “我梦见.......” 盛翘本来是想说的,但是看到纸片人老公,又改了主意:“梦见大灰狼拿兑换券做了好多坏事,被人发现了,结果他们全都来找我。”说到最后有些委屈。 男人声音微哑:“嗯,然后呢?” 盛翘眼睛瞪大:“还要什么然后?” 她委屈了:“明明是你做的坏事,他们还怪我,他们不讲道理。” 席寒时耐低眸:“可是兑换券是翘翘给我的。” “.......”无法反驳。 盛翘哼唧。 男人缓声:“翘翘都说了,只是梦而已。” 盛翘看了他一眼。 男人低眸吻她的侧脸:“而且,大灰狼不会做坏事。” 盛翘小声嘀咕:“我才不信呢.......” 明明这人在梦里都不忘欺负她!这叫不会做坏事? 男人眼睫微颤,声音喑哑:“只会对翘翘做坏事。” 盛翘耳根一红,听到男人的低笑,恼羞成怒地转身掐他。 男人吻她的额头,声音微哑:“翘翘。” 他知道她在难过担心些什么: “有你在的世界,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归属了” 盛翘心里一酸,抱着他:“我也是。” 盛翘有点累,吃完汤圆赖着纸片人老公睡了一会儿,等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起床的时候,才发现手机在轻轻震动。 似乎是注意到她看了过来,手机停顿一瞬,然后,震动得更厉害了。 盛翘:“???” 系统快哭死了:【救命!!!】 005没有阻止,而是低眸,对席寒时道:“它找盛翘了。” 系统僵硬一瞬,然后哭得声音更大了:【救命啊!!!】 盛翘看完系统的诉苦条例,抬眸看向走过来的人,眼神,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有点探究。 等男人拿过手机,才乖乖地抱着他的腰,去看疯狂跳动的手机屏幕。 男人吻着她的侧脸,盛翘却有些好奇地端详了一会儿,中肯评价道:“像是中病毒了。” 手机蓦地震动:【我才不是病毒!!!!】 盛翘假装害怕地埋男人怀里,等席寒时吻她的手指才开始哼唧。 男人低眸哑声:“害怕吗?” 盛翘老实地摇摇头。 说实话,纸片人老公她都能接受了,会求救的游戏系统算得了什么? 而且......纸片人老公明显才是压制方,完全不在怕的好吗? 盛翘抬头:“是因为我之前总骂垃圾游戏吗?” 她被亲了一下,哼唧着小声把话说全:“所以它才会求救。” 男人低眸吻她,她乖的时候被怎么亲都乖得只会揪着他的衣服,哼哼唧唧地掉眼泪,席寒时心软得不得了:“嗯。” 男人嗓音微哑:“它做错了,我替翘翘教训教训它。” 系统放声大哭。 室内一下子被机械的哭声填满,有些嘈杂,盛翘捂住耳朵。 系统都不用席寒时看它,立刻就不敢哭了,小声地抽噎:【你,你恩将仇报!】 男人侧眸,系统又安静了,只是委屈地不停闪绿灯。 盛翘喝了牛奶,本来是要看影视剧的,想了想,还是在纸片人老公怀里,戳了戳那个自称是“系统”的东西: 【你还好吗?】 【qaq】 盛翘:“?你还会卖萌啊?” 她还以为它只会骗钱呢:)。 系统:qaq 席寒时低吻了吻她的脸颊,声音微低:“翘翘想不想进游戏里看看?” 盛翘眼睛一亮:“可以吗?” 系统生无可恋。 男人缓声:“可以,不过,今天太晚了,等翘翘明天回来,我就带翘翘进去,好不好?” “嗯嗯!” “对了,”盛翘想起什么,差点忘了,“今天褚越,把一个东西给我了。” 她其实还是有点心虚:“在我给你看之前,你先保证.......你不会生气。” 席寒时看了她一会儿,盛翘咳了一声,抬头亲他的下巴,又亲他的侧脸,哄了好几声,男人才哑声:“不生气。” 盛翘红着耳根咬他的手指。 纸片人老公越来越会恃宠而骄了。 等纸片人老公低眸吻她的手指,才乖乖道:“是褚阔从拍卖行上拍下来的,我.......小时候,买来送人的一对袖扣。” 席寒时眼睫微颤。 第两百七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七十一天 盛翘没注意到纸片人老公的异样,只是小声解释道:“我小的时候.......” 她突然想起什么,看向纸片人老公:“我有和你提起过,我是孤儿吗?” 她没有家人,自然也不习惯提及,想来应该是没和纸片人老公说过的。 纸片人老公却眼睫微颤,俯身低低地吻了吻他,哑声:“没关系,翘翘还有我。” 盛翘心底微软,握住了纸片人老公的手,才道:“我早就习惯了。” “不知道我是哪来的,也不知道我父母是谁,只知道从记事开始,就在孤儿院里长大了。” 孤儿院的孩子很多,但是盛翘的童年一直都很孤独,没有玩伴。 直到一直在国外定居的养父母回国探亲,来参观植物园的时候,在孤儿院看到了她。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他们最终决定收养盛翘,把她带到了a国。 那个时候她已经差不多八九岁了,什么都懂了,一路上都紧紧地抓着养母的手不肯放开。 等到了国外,才发现自己和同龄人有多格格不入。 她努力地学习外语,小心翼翼地和他们搭话,却始终得不到回应,她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直到她遇到席寒时。 那天养父母刚结束工作,心情不算愉快地带她回家,盛翘紧张地跟在养母身边,不敢做出一点不好的事惹他们生气。 但是下车的时候却不小心跌了一跤,把裙子弄脏了,玩水枪的小朋友还对着她开枪,只是一个照面,她浑身就湿透了。 盛翘尴尬而难过地想爬起来,但是手擦破了,爬不起来。 养母皱着眉,不想碰湿透了的盛翘,是他把她拉起来。 让人拿了毛巾,手拍了拍她头上沾着的落叶,然后蹙眉看了眼他的养父母,a语标准而流利: “你们在做什么?” 她怕养父母生气,下意识地捏他的手。 养父母却神色尴尬地道歉,还表示这就带她回去换衣服。 少年这才松开牵着她的手,把她掉在地上的头绳捡起来,还给她:“注意安全。” 盛翘被养母牵着进屋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站在那栋白色别墅前院的花园里,对上了她的视线。 然后盛翘就缠上了他。 不管有没有人找她玩游戏,她都必须要找席寒时,让他答应给她放水才罢休,席寒时起初还皱眉,后来就不管她了,偶尔见她被门禁拦住了,还会帮她开门,低眸问她:“又是鬼?” 她怕席寒时把她赶出去,每次玩捉迷藏的时候都主动要求要做鬼,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地躲到那栋白色别墅里面了,席寒时还以为她被排挤了,有时候还会主动问她,要不要玩捉迷藏。 他做鬼,她来抓。 ........ 盛翘回忆完,没听到纸片人老公的回应,咳了一声,小声嘀咕:“不会这就吃醋了吧?” 席寒时没有回答,只是低低地亲了一下她,嗓音喑哑:“然后呢?” “然后.......” 盛翘想了想:“然后我们就成了好朋友,经常在一起玩。” “我还喊他哥哥。” 席寒时眼睫一颤,低眸。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盛翘咳了一声,看纸片人老公不动如山,忽然起了坏心,清了清嗓子,开口的时候却变成了哼唧:“哥哥。” 本来想逗纸片人老公的,自己却先害羞了。 席寒时眼睫一颤,低眸吻了吻她。 盛翘哼哼唧唧地把头埋他侧颈,戳他:“你还说你没有吃醋。” 男人喉头微滚,低头:“然后呢?” “然后我们关系就越来越好,等到有一天我问了他生日,就偷偷攒了笔钱。” 盛翘咳了一声,似乎是有点羞耻于自己小时候的直白:“特别傻地,抱着存钱罐就去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了。” 席寒时眼睫微垂地吻了吻她,嗓音喑哑:“不傻。” 男人低眸,眼睫微颤:“是他不懂得珍惜。” 她抱着存钱罐眼睛亮晶晶地问他想要什么礼物的模样,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只可惜,当时只道是寻常。 盛翘却以为纸片人老公这是反话,心虚道:“我以后也会给阿时买很多很多生日礼物的。” “绝对比他多!” 男人垂下眼睫:“所以翘翘,就买了那对袖扣做生日礼物?” 盛翘点了点头:“我特地去商场买的,要.......”她想了一会儿,想不起来了:“反正,好贵好贵呢。” 席寒时喉咙微滚,声音更哑了,只是盛翘没有注意到:“然后呢?” 盛翘揪他的衣服,小声:“然后就被退回来了。” 席寒时眼睫猛颤。 盛翘小声:“其实也怪我,我当时.......”她声音更小:“因为一些事情赌气,养父母也不让我出门,就没去参加人家的生日派对,礼物也是附了纸条让别人转交的,礼物被退回来也很正常.......” 席寒时声音哑了:“翘翘送礼物的那一年,翘翘是不是,刚好十二岁的生日?” 盛翘:“诶?你怎么知道?” 席寒时眼睫猛颤。 盛翘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是想想,之前很多剧情都对上了,好像也没什么好惊奇的。 男人却哑声:“是他不好。” 是我不好。 她没有出现,他就想离场去找她了。 但是有客人在,他不好脱身,再去敲门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他不知道她准备了礼物,更不知道.......有人把她的礼物退了回去。 用他的名义。 盛翘心底微软,刚想说,她已经不在意了,男人就握着她的手腕,眼睫潮湿地低眸:“翘翘再送一次好不好?” “送给我。” 他轻轻地吻她,声音更哑,几乎听不清:“这次我只收翘翘一个人的礼物。” 也只等她一个人的生日祝福。 盛翘怔了一下,反应过来:“那怎么行,要送也应该.......” 但是纸片人老公一直低低地吻她,盛翘被亲得没办法了,最后哼唧几声,还是红着耳朵,给他戴上了那对袖扣。 十几年前的款式现在看起来仍然不算过时,反而因为设计足够简约低调,很衬纸片人老公。 盛翘越看越满意。 男人低眸,看着她,哑声:“好看吗?” 盛翘使劲点头。 学艺术的多少都有点颜控手控这类的属性,盛翘也不例外。 这会儿看到纸片人老公手指屈着,蹭着她的脸,袖口的翡翠袖扣折射着翡色而温润的光,忍不住就抓住了纸片人老公的手,反应过来偷偷地去看纸片人老公。 男人低着眸,无比纵容。 盛翘一本满足地抓着玩了好久,还贴着脸颊蹭了蹭男人线条流畅分明的手背。 不管占多少次便宜,都觉得非常舒服。 席寒时顺从地低眸,看着她,手指不自觉地蜷缩着,蹭了蹭她的脸颊。 盛翘终于想起正事:“你真的想要这个吗?” 她还是有点担心纸片人老公委屈:“其实也可以换一个的。” 席寒时低眸哑声:“翘翘送的,我都喜欢。” 第两百七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七十二天 盛翘刚想说,那她再送一对新的,这样寓意好一点,男人的手就落在她腰间,另一只手手指屈着,落在她侧颈,然后俯身-- 盛翘颤着眼睫哼唧,但是很快就耳根羞红: 她发誓,她是被亲懵了,才会下意识地揪着他的衣服哼哼唧唧地喊了声:“哥哥。” 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红了,下意识地想钻地洞里去,被男人抱着,还是没脸见人地羞愧捂脸。 盛翘的声音细细的,像是小猫一样,弱声挣扎:“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却是垂眸,顺从地哑声应声:“嗯。” 盛翘憋了半天:“我真的就是单纯看他比我大,才喊他哥哥,我,我那个时候,才十二!” 她拽着他的衣角,红着耳朵小声支支吾吾地辩解:“他,他还不搭理我呢,我们很纯洁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男人低眸哑声:“我知道。” 盛翘勉强安心,眼巴巴地看着他:“你不许吃醋。” “不吃醋。”男人握着她的手,嗓音温哑:“翘翘想怎么喊都可以。” 盛翘下意识地抬头看他,果然下一句就听到男人低声:“只能这么喊我。” 盛翘立马乖乖地表示:“只喊你。” 席寒时低眸,眼睫潮湿地吻她,眼睫轻颤着阖眸时慢慢地想。 小时候你喊哥哥的人什么都给不了你。 但是现在,我的全世界,都给你。 盛翘以为纸片人老公还在吃醋,哄了他好几声,然后才戳他:“你真的不生气啦?” “嗯。” 盛翘却还是保证道:“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上次是因为席氏的情况比较复杂,这个,是因为是我自己买的,他们才会,唔.......” 席寒时已经细细地吻了她一会儿,低眸听她说话,下巴微微蹭了蹭她的脸颊:“嗯。” 盛翘没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怎么觉得,你对席寒时那么宽容呢.......” 其他人在纸片人老公这里都不是这个待遇。 席寒时眼睫一颤,低眸:“是吗?” “是!” “那翘翘,希望我怎么做?”男人嗓音微低:“我听翘翘的好不好?” 盛翘立马道:“我胡说的,纸片人老公最大度了。” 席寒时却声音微哑:“不会宽容。” 他低眸:“不管最后是谁,我可能都嫉妒。” 盛翘咳了一声,亲他的下巴:“嫉妒吧。” 她笑眯眯地揉他的脸:“毕竟只有阿时才能嫉妒,只有阿时才有光明正大嫉妒的理由。” 这是属于男朋友的特权! 席寒时握住她的手,嗓音喑哑地应声:“嗯。” 交代完,盛翘突然想起来今天的那个会议:“之前都没看到系统弹提示,是因为今天的会议特别重要吗?” 席寒时低眸缓声:“嗯。” 他缓声给她解释了几句,盛翘听了几句,没听懂,刚好困了,就乖乖道:“那你有工作记得告诉我,省得我不知道打扰你们。” 席寒时低声:“不会。” 他低眸:“我希望随时收到翘翘的消息,不管是什么时候。” 纸片人老公这么纵容,盛翘也不说什么了,打着哈欠钻进他怀里就睡着了。 席寒时这才低眸,看向亮起的手机屏幕。 系统:【呜呜呜呜我错了】 席寒时侧眸,005就道:“别闪了,影响盛翘睡觉了。” 系统委屈巴巴地关了绿灯,不敢再跳了。 席寒时声音很缓: “我说过,不要把她扯进这些事情里。” 系统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踩到了席寒时的底线,所以就算被教训了,也只敢找盛翘求情争取宽大处理,要真的反抗还真不敢,这会儿更是利落认怂:【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 席寒时却是想起她红着眼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揪着他的衣服,紧紧地拽着他的手不放的样子,眼睫微颤。 他的翘翘吃了太多苦。 他不舍得她多掉一点眼泪。 男人声音很缓:“你自己去申请更......” 话未说完的男人侧颈却被盛翘纤白的手指蹭了一下,席寒时眼睫一颤,握住她的手指,下意识地低眸哑声:“翘翘?” 大约是梦到了什么美梦,盛翘转过头的时候还在无意识地咂着嘴,但是很快就开始小声哼唧:“你记得明天带我去看......” 她浅眠,总是喜欢睡着了说胡话,现在还惦记着看系统的事,大概是真的好奇和期待。 席寒时眼睫微垂,嗓音微哑:“好。” 盛翘紧紧地抱住了他。 系统自觉得救,立马抓住机会: 【我我我我我我明天一定好好表现!!!呜呜呜呜呜我错了,别赶我走.......】 系统干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情真意切地卖可怜:【看在盛翘喜欢我的份上.......】 席寒时垂眸。 005:“........” 005:“盛翘才不喜欢你。” 它冷漠道:“她只是好奇而已。” 系统:【........】 所以就是看完了还得把我扔了呗? 席寒时没有理会系统,而是细细地细细地吻了吻睡得不安稳的人,看着她的表情放松下来,才扣着她的手指,抱着她的腰,看了她一会儿。 005看系统下线了,沉默片刻:【你还是坚持你的想法。】 席寒时低声:“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想要知道我的来历。” 男人嗓音微哑:“可是005,我已经等了她太久了。” 他不舍得她为他难过,更不舍得让她知道他的来历,和过去。 005沉默片刻,开口时却是:“那席寒时这个身份呢?” 不要来历和过去,意味着不让她知道真相。 席寒时低眸:“这个身份,原本就不是我的。” 他只是陆时,她一个人的陆时。 005沉默良久。 “后续治疗任务如果不开启,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席寒时声音很轻:“漫长的生命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除了和她在一起。 005看着席寒时。 当年坐在轮椅中,一遍遍地靠着时而恢复时而受损的视力复原着手中彩色魔方的少年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可是想要的,还是那个在阁楼里哄着他吃药,告诉他吃药就会好的小姑娘。 为了能够留在她身边,甚至生生阻断了自己的治疗进程。 005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却忽然恍惚想起席寒时被回收时自己有多么气急败坏: 【好不容易马上就要成功了,现在放弃就是功亏一篑!】 【席寒时!!!】 单薄的少年和席寒时的身影重合,他看着星辰日落在他眼前消逝,整个世界化成永恒的静默,然后哑声道: “对我来说,失去她,才是功亏一篑。” 从此星河落幕,万物沉寂。 席寒时永远关上了通向可以去向她所在的那个世界的那扇门。 第两百七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七十三天 盛翘惦记着要看系统,上完戏之后哈忍不住戳了何域和荞声,问他们有没有接到过类似确认玩家身份的任务,有没有了解过这游戏背后的来历,然后才旁敲侧击问了几句他们对系统有多少了解。 何域和荞声都说不知道,倒是荞声提起了真人体验计划的开启时间。 “好像已经开始邀请玩家了,你收到了吗?” 盛翘:“........” 并没有。 她忍不住打开小屋界面,问系统: 【你还在吗?】 系统闪现:【qaq】 盛翘:“........” 系统抽抽噎噎:【再来晚一点,我可能就不在了。】 盛翘:“........” 本来挺同情它的,但是一想到它坑了自己和纸片人老公那么多钱,就突然同情不起来了。 她咳一声: 【我回去和阿时说一下。】 【我主要是想问一下,那个真人体验计划,是只有被邀请了才能参加的吗?】 系统闻言瞬间就振奋了,态度也肉眼可见地积极百倍:【是的,不过不用担心。】 系统狗腿道:【我已经把名额申请交上去了,最迟,明天......不,后天就能下来。】 多拖延几天,它留下的概率就越大。 盛翘没想到这么顺利,连忙追问:【真的吗?】 【真的!】系统立马道:【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催催那边。】 说完又有点心虚。 盛翘是不知道,但是席寒时未免不知道啊。 算了,还是明天就把邀请函拿出来吧,万一盛翘等不及找别的统了,那它不是完了。 想到这里的系统突然紧迫起来。 盛翘满意了,结果要回去的时候,就接到了宋竺的电话,让她在剧组外面等她一下,有东西要给她。 盛翘接过宋竺说的东西,看着制作精美,上面还有小屋图标的邀请函:“........” 系统:【!!!】 宋竺坐在驾驶座上,扬眉:“怎么?” 盛翘咳了一声,把邀请函收下:“没怎么。” 她抬眸看向宋竺:“不过,阿竺是怎么拿到甜密小屋的邀请函的?” 不是说这个真人邀请计划,只邀请玩家吗? 宋竺眉梢轻扬。 盛翘慢慢瞪大了眼睛:“难道阿竺也是!” 宋竺这才慢悠悠道:“我以为荞声在告诉你她是玩家的时候,就说过了。” 盛翘:“........” 不,她没有。 她甚至不知道宋竺认识荞声姐。 盛翘:“........” 就,就像是电视里演的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笨蛋。 宋竺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别这么说,就算我们翘翘是笨蛋,那也是长得很漂亮的笨蛋。” 盛翘:“........” 并没有被安慰到....... 盛翘怀着郁闷的心情回到家,看到纸片人老公的时候,还吸着鼻子要抱。 男人低头抚了抚她的碎发,声音很低:“怎么了?” 盛翘像是耳朵竖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面前的人的小兔子似的,拱在他怀里哼哼唧唧:“他们欺负我。” 她气势汹汹地抬头:“他们都说我笨!” 盛翘委屈了:“明明是他们都不愿意告诉我!” 席寒时听她说完来龙去脉,眼睫颤了一下。 盛翘愤愤:“不止是这件事,还很多事,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有那么差劲吗?” 席寒时屈起手指蹭着她的脸颊,安慰她,嗓音微哑:“他们只是想保护翘翘。” 男人垂着眼睫,声音很轻:“翘翘很生气吗?” 盛翘犹豫:“那,倒也没有。” 她气馁:“我只是觉得,觉得偶尔,偶尔太笨了也不好。” “我也想自己保护想保护的人。” 想起什么的人,被男人抱进怀里后,又补充一句:“我不怪他们。” 盛翘低声:“他们是对我好才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让我插手的。” 她知道。 盛翘小声:“可是我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所以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失落。 席寒时摩挲着她的手指,低沉的嗓音微哑:“可是翘翘的戒心不够,对谁都保持着信任,缺乏最基本的警惕,如果翘翘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必须得先学会保护自己。” 男人嗓音微低:“这样想保护翘翘的人,才不会担心。” 盛翘嗓音闷闷的:“我知道,可是我.......”她不知道怎么说,最后还是小声:“我从小到大都没碰到过几个坏人。” 所以才不愿意把其他人想得那么坏,这是性格决定的,她也没什么办法。 男人低声安慰:“那是因为翘翘太好了。” “阿时也好。” 盛翘抬头看纸片人老公:“那阿时也是因为周围都是好人,才这么好吗?” 席寒时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她亲了一下。 想起那个真人体验计划的人忍不住道:“阿时和我认识的席寒时一样,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席寒时眼睫一颤。 盛翘有些羞赧地小声:“可能我就是喜欢温柔,又纵容我的人。” 所以才一逮一个准。 席寒时却哑着嗓子:“是因为翘翘足够好。” 他的手指蹭着她的脸,气息滚烫,嗓音低哑:“所以才会喜欢和纵容翘翘。” 盛翘耳根红了,小声:“我.......” 席寒时吻她的耳后,声音温哑:“翘翘想说什么?” 盛翘把哼唧压下去,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服,鼓起勇气小声:“我今天拿了一张真人体验计划的邀请函,邀请函上说,去了就能看到阿时。” 席寒时眼睫低垂下来:“嗯。” 他说:“我知道。”系统和他提过。 盛翘小声:“那,阿时愿意去吗?” 席寒时眼睫一颤,看向她。 盛翘坐直些:“之前我说了一些胡话,说,说你要是真人就好了,这不是我的心里话,我只是觉得,阿时如果是真人的话,就不用这么累了........”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压在她心里很久,盛翘刚开始解释的时候,语速还有些急促,有些语无伦次的,被男人安抚似的吻了吻脸颊,才放缓了语速,低声道:“可是我还是想看看阿时变成真人后的样子。” 席寒时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我去。” 盛翘刚想说话,男人就低眸哑声道:“我去,是因为我一开始就选择去。” 盛翘乖乖地靠在他怀里不说话。 席寒时抱着她:“我是介意我和翘翘的不同。” 他低眸,声音轻了:“可是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和翘翘接近一点,我都愿意去做。” 盛翘心颤了一下,下意识想开口,想说的话却都湮灭在他温柔潮湿的吻里。 男人垂着潮湿的眼睫,哑声开口: “翘翘,喜欢一个人是很辛苦。” 他低低地吻她的手指:“可是如果这份喜欢有幸变成了两情相悦,不管要走多远的路,我都希望和你一起。” 借这份幸运,把余生,变成漫长的甜。 席寒时:“所以翘翘走慢一点。” 男人哑声:“再等一等我。” 等到我脱离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我们一定能走到雪落后的清晨相依,并且,白首不离。 第两百七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七十四天 盛翘本来想说,她也愿意向他走去,但是被亲得迷迷糊糊的,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哼唧了几声,就听到男人低声:“要去游戏里看一看吗?” 盛翘立马抬头:“去!” 纸片人老公覆在她眼睛上的手拿下来,才看到熟悉的半球形空间。 她握着纸片人老公的手,下意识看了几眼,发现周围一片白茫茫的场景在飞速变化。 然后雾气散去,成千上万行蓝色的代码漂浮在空中,淡蓝色的控制面板排放得整整齐齐的,像是被铺展成球面的虚拟投影,有种科幻电影大场景的既视感。 系统知道盛翘他们来了,顶着锅盖偷偷地往外看了一眼,被005打了一下,才委屈地哼了一声,缩了回去。 盛翘:“........” 她只听到了声音,没忍住,转头去看纸片人老公:“它是又被教训了吗?” 席寒时缓声:“嗯。” 他没有介绍005和系统的来历,而是道:“游戏到现在,一共有两个系统,一个是现在正在运行的系统009872,还有一个是之前的运行系统,005。” 盛翘:“诶?都是数字命名的吗?” “嗯。” 系统听他们说完,忍不住想爬出去,被005看了一眼,才心虚地缩回去。 005率先浮现在虚空中。 淡蓝色的方形屏幕看上去有点高冷,声音也很熟悉,淡漠中带着平静,听得盛翘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大惊小怪了,看人家系统,多么高贵冷艳:“你好,我是005。” 以为会看见机器人的盛翘:“你,你好。” 005似乎想要上前,盛翘却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躲在了纸片人老公背后。 005沉默片刻,停在原地。 盛翘也意识到自己行为有点不好,偷偷地戳了纸片人老公,有些懊恼:“我不是故意的。” 自以为自己声音压得很低,但其实在场的人和系统都听清了的人小声:“我是怕我动手......因为我一看到它,就想拽它。” 想把它的蓝色屏幕拽变形。 005:“........” 005沉默片刻:“可以拽。” 正等着005把盛翘吓跑,然后自己充当正面教材,闪亮登场的系统:“???” 盛翘眼睛一亮:“真的吗?” 然后系统就眼睁睁看着以高冷着称的005被盛翘揉得不成形状,然后又神态自若地展开成为蓝色的屏幕,语气平缓地陈述道:“我们的显示屏延展性很好,可以自由变形成任何形状。” 盛翘玩得不亦乐乎,自然十分捧场:“好厉害!” 系统憋不住了:【这有什么,我也可以!】 盛翘手里还捏着005,闻声:“你是那个垃......咳,你就是昨天求救的那个游戏系统?” 系统连忙把锅盖给扔了:【对!】 它反应过来,整理了一下程序,立刻现身,捏着嗓音来了一个: 【祝您拥有愉快的游戏体验~~】 盛翘:“哇!” 系统虚荣心瞬间得到了极大满足:【你好~~~】 盛翘在脑海里想象的系统形象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机器人,系统的真实形象虽然好看许多,但是总体看上去,和机器人还真差不了多少。 除了屏幕和005如出一辙以外,最明显的特征就是那两只圆圆的,情绪很丰富的眼睛了。 盛翘眼睛放光:“我可以拽拽你的屏幕吗?” 005看向系统。 奈何系统根本么样接收到005的暗示,就算接收到了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很快就爽快地变成球落到了盛翘手里。 盛翘早就想把这氪金系统揉成一团,咳,不是,把它变形成各种形状了,这会儿接触到了系统的实体,更按捺不住了。 握着系统球,这好奇那好奇地揉一揉,还拿起来看一眼,扯纸片人老公的衣服,纸片人老公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兴奋:“阿时,你看!” “好可爱!” 席寒时握住她的手指,看她视线还停留在系统上,低眸看了眼变成球的系统。 系统背后一凉,还以为自己主机温度调低了,没心没肺地在盛翘掌心滚了一下,又舒舒服服地伸展开。 盛翘爱不释手:“你好可爱。” 从来没有被夸过的系统:【盛翘也可爱!】 席寒时:“........” 005:“.......” 005默默地展开自己的自动管理系统。 密密麻麻的代码飞速飘过,其中还穿插着几个看上去就很高深莫测的运行界面,有黑科技统治世界的意味了。 盛翘瞬间被吸引视线:“哇!” 系统抖了抖,不服气地打开自己的程序流界面,盛翘看到更多更密的运行代码:“好棒!” 005眯了眯眼,打开了位面商城。 盛翘看到琳琅满目的系统商品:“好酷!” 系统紧随其后,打开了系统商城。 席寒时:“........” 他咳一声:“翘翘。” 盛翘握住他的手:“怎么啦?” 席寒时屈起手指蹭蹭她的脸,声音微低:“去别的地方看看?” 盛翘本来还觉得挺好玩的,被她视为洪水猛兽的系统这么可爱还有,咳,单纯,怪不得会被纸片人老公镇压,开口就想说再等一会儿,看到纸片人老公,又憋回去了,乖乖点头:“好。” 席寒时摩挲着她的手指,带她在主控制室转了一圈。 005缓声道:“这些主要是系统的模拟环境,平时我们的工作内容就是接收信息流并加以判别。” 看盛翘没听懂,补充了一句:“类似cpu的拟人形态。” “好厉害。” 席寒时侧眸看着身旁的人没有害怕和排斥,眼睫微垂。 等回去的时候系统眼巴巴地看着盛翘消失,小声:【盛翘好可爱。】 它情绪有点低落地扒着边缘:【我也想要和盛翘一起玩游戏。】 005:“.......” 005:“?” 坑了人家那么多次,见了一个面就倒戈了? 但是005习惯了系统讨打作死,突然看到它这么可怜巴巴地望着屏幕,还是心软了。 本来想把它拍回去拆监视器,沉默片刻,还是改为了轻拍。 系统委屈巴巴地抬头:【我们能出去吗?】 005沉默很久:“不是谁都是席寒时。” “即便是席寒时,也等了太久了。” 系统委屈:【可是席寒时有盛翘。】 它想了想,更委屈了,扒着边缘: 【我也愿意为了盛翘逃出去。】 005:“.......” 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能抢得过席寒时。 搞得005还暗戳戳地问了席寒时:“你修改了系统的程序?” 席寒时抬眸:“没有,怎么了?” 005:“.......它现在已经在想怎么出去和你抢盛翘了。” 席寒时:“.......” 005回到空间,看到系统这个缺心眼的居然真的在暗戳戳地看上面列的禁书:“........” 005:毁灭吧。 盛翘则是趴着画了好多张图纸,突然侧眸:“这些我可以画进漫画里吗?” 席寒时低眸:“嗯。” 他似乎是低声:“翘翘......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盛翘掐他的脸:“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都能氪金养纸片人老公了,有系统一点也不奇怪呀。” 就是有一点,人家的系统都是给宿主提供什么金手指啥的,就他们的,要氪金就算了,还有点缺心眼,真不知道出厂的时候程序是怎么设定的。 盛翘这么嘀咕了一声,男人就哑声道:“嗯。” 盛翘揉他的脸:“阿时是不是又患得患失啦?” 她碎碎念:“不管阿时是机器人还是智能程序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是阿时,我都喜欢。” “嗯。” 盛翘看他,哼唧:“说你喜欢我。” “喜欢......翘翘。”男人嗓音喑哑:“最喜欢。” 盛翘亲了亲他:“我也喜欢阿时。” 男人低眸:“翘翘没有说最喜欢。” 盛翘嘴比脑子快:“最喜欢阿时。” 男人又低眸: “翘翘最可爱。” 盛翘:“?” 她试探着回了一句:“阿时也可爱.......?” 男人垂下眼睫,嗓音喑哑:“嗯。” 第两百七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七十五天 看过系统和005之后,盛翘对纸片人老公真人的期待突然空前高涨起来,到了片场还手机不离手,这天终于想起正事:“你说,我要不要给阿时买几身衣服?” 正在刷cp向剪辑的何梦:!!! 女鹅喊女婿阿时!!!女鹅还要给女婿买衣服!!!这波必是喜不自胜胜出!!磕到了磕到了! 面上却轻咳一声:“当然要了,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她一本正经:“互相制造惊喜有利于培养感情。” 盛翘觉得她和纸片人老公的感情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再培养了,但是听何梦说可以买,还是若有所思。 然后晚上回去的时候,就抱着男人的腰偷偷地量了好几次,但是因为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量准,所以总是忍不住抬头偷看他。 席寒时被她看得心软,低眸吻她。 盛翘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立马松手,还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最近怎么没看到有任务?” 席寒时蹭蹭她的脸,声音微缓:“游戏更新了。” “是吗?” “嗯,为体验计划做准备。” 那就说得过去了,盛翘现在不用打开游戏都能见到纸片人老公,所以就没放在心上,和纸片人老公闹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阿时,我想进游戏。” 她扯他袖子:“我们今天在游戏里睡好不好?” 男人握住她的手腕,声音微低地缓声:“嗯。” 他眼睫似乎颤了一下:“翘翘乖一点。” 他屈起手指蹭蹭她的侧脸,声音微哑:“这样的话不能对别人说。” 盛翘:“.......” 她憋得耳朵通红:“我又不是小孩子。” 怎么会随便对别人说这样的话。 男人哑声:“不管是在谁家,都不能过夜,会很危险。” “知道啦知道啦,阿时又不是别人。” 席寒时眼睫一颤,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低眸,哑声:“笨蛋。” 盛翘:“!” 她委屈了:“你骂我!” 席寒时任她揉了掐了,才轻轻扣住她的手指,埋在她颈边。 盛翘哼唧:“我要报警说你欺负我。” 席寒时低眸:“嗯。” “你,你还骗我。” “嗯。” “你还拐卖兔子!” 他眼睫颤动:“嗯。” 男人伸出手指蹭她的脸,嗓音喑哑:“只拐自己走到劫匪窝里的笨蛋。” ....... 盛翘进了游戏,就把纸片人老公给支走了,然后自己偷偷摸摸一个人,摸进了纸片人老公的卧室、 然后--打开了衣柜。 她翻衣柜,本来是想拿一件纸片人老公的衣服出来做参考的,没想到却看到了自己送纸片人老公的礼物,水晶球,袖扣,还有黑色衬衫,都在里面。 她看了一会儿,才想起之前自己说要给纸片人老公建一个放礼物的仓库:【系统,之前我说给纸片人老公放礼物的地方,在这吗?】 系统还在因为盛翘进了游戏没有找它而闹脾气,闻言没出声,只是闷闷不乐地指了个方向。 盛翘:【你怎么啦?】 盛翘:【是不是阿时又欺负你了?】 系统吸着鼻子,想说话,被005给摁下去了,005淡淡道:“你忙你的。” 系统:【.......】 你们都是坏人! 盛翘打开了仓库,看系统还是不出声,还问了纸片人老公一句。 得知系统可能是因为数据流受到干扰,所以输出不太稳定之后,特地安慰了它几句。 系统瞬间满血复活。 席寒时低眸:“翘翘很喜欢系统?” 盛翘条件反射地,脑海中警铃大作,但是很快又镇定下来。 系统又没什么值得纸片人老公醋的。 就点头。 席寒时垂眸,吻了吻她的侧脸,盛翘偷偷地看了眼,发现没有系统提示,才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系统不算危险,嗯,可以和系统愉快玩耍了。 实际上无人看管的中控室内,心情值的跳动幅:“.......” 盛翘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所以完全没有警惕意识,拿到纸片人老公的尺寸之后,就偷偷地跑去买衣服了。 纸片人老公本来就是衣架子,盛翘又早就心痒难耐了,看到这套,也觉得适合纸片人老公,那套,也适合纸片人老公,最后干脆一挥手,全买了,把东西提上顶层,放在另一间房里,然后才咳一声:“阿时,我回来啦。” 她看了几眼,才发现没人。 可能是又开会了吧,盛翘没在意,自己洗完澡趴在床上做攻略,等纸片人老公握住她的手,才扭头:“阿时?你工作结束啦?” “嗯,今天结束得比较晚。” 他低声:“翘翘到家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你在开会,我就没有打扰你们,不说这个,看!当当当!中秋攻略!王姐给我放了假,到时候刚好到这些地方去玩,还有拍照!” 男人低眸:“嗯。” 深秋的夜晚已经有些凉了,盛翘还在叽叽喳喳讲旅游攻略,男人注意到她头发还有点湿,伸手拿了吹风机给她吹头发,看到她惬意地眯眼,低眸吻了吻她的侧脸。 盛翘说起正事:“那个真人体验计划好像要开三四天诶,会影响你工作吗?” 男人低眸:“不会。” 盛翘干脆搂住他脖子,想了想:“那,阿时会需要离开,等真人体验计划开始再出现吗?” 男人屈起手指蹭了蹭她的侧脸,声音微低:“嗯,我刚刚就想告诉翘翘了。” “体验计划流程有些特殊,我可能需要离开一天。” 盛翘眼睛一亮,但是很快又咳一声,乖乖点头:“你放心去。” 席寒时低眸吻她,低声:“翘翘乖一点。” 盛翘“嗯”了一声,又重申:“我二十八了!” 她小声:“不是小孩子了。” 男人顺从地缓声:“嗯。” “可是我会想翘翘,翘翘带上抱枕好不好?” 盛翘耳根微红地哼唧几声,最后还是带上了自己的小狼抱枕。 这次真人体验计划在隔壁省,盛翘特地和王芬打了报告,然后就拖着行李箱上了高铁跑。 纸片人老公已经离开了,盛翘坐在座位上揉着小狼抱枕,忍不住把下巴搁在抱枕上,本来想打开平板看会儿电视剧,又没找到好看的,实在太无聊了,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抱枕揉了一下午,等到了酒店,才算松了口气,往床上一趟,舒服到飞起。 结果到了晚上,睡不着了。 抱惯了纸片人老公,这会儿再让她抱着抱枕,简直是由奢入俭难,让她瞬间适应实在是太难了。 更别说纸片人老公还是人体空调,睡觉地时候,还会哄着她睡觉,给她讲故事。 盛翘本来就有点认床,这会儿更睡不着了,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怀里还紧紧地抱着那个狼抱枕。 第两百七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七十六天 第二天没睡好的人打着哈欠爬起来,在床上坐着放空了一会儿,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抱着抱枕揉了几下,才恢复精气神,伸手去拿手机。 然后就发现小屋已经更新完了,打开界面就谈出来一封好长好长的见面会公告。 盛翘看到所有玩家独立活动,有各自的活动地点,还嘀咕了一声。 不过玩家想要看到的是游戏人物的真人,好像不在一起活动也情有可原。 然后就是很长的游戏内涵和致谢,盛翘没仔细看,直接翻到最后,看到有个签名,想都不想就直接签上去了,签的时候,还瞄到了最后的注意事项。 【注意,本体验计划为完全真实,所有后果由玩家自行承担】 盛翘:“........?” 但是这游戏骚操作也不是第一天了,盛翘根本没放在心上。 看公告里说纸片人老公大概要晚上才能回来,瘫了一晚上的盛翘立刻就爬了起来,开始给纸片人老公准备惊喜了。 别看她拉了那么大的行李箱,其实一半都是她偷偷给纸片人老公准备的礼物。 之前那个抽屉是平常的礼物,这次这些,都是惊喜,她偷偷准备了好久。 游戏给玩家租的是四天,盛翘这间是海景房,比总统套房小了一点,但是两室一厅,厨卫齐全,盛翘很满意,最先装饰的,就是卧室。 落地窗正对波光粼粼的海面,盛翘垫着脚把气球粘上去,然后开门去拿快递。 东西太多了行李箱肯定装不下,而且这也是为求婚预演,盛翘还是希望多准备一点,好让纸片人老公开心一下的,所以就订了很多东西,准备的时间自然也就长了一些。 一直忙活到中午,盛翘才休息了一会儿,拿了饭随便扒了两口,看到床上眼睛被蒙着的狼抱枕,还是咳了一声,乖乖地把饭吃完了,然后爬起来,继续忙活。 到了下午三四点钟才准备完,瘫在床上,抱着抱枕揉了一下,又把它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 拍完照之后,去换衣服洗澡。 洗完澡的时候还探头看纸片人老公来了没有,发现没人,才赤着脚踩上床,也懒得开灯了,自己坐在床上拿着毛巾擦头发。 直到眼睛忽然被覆住,清冽而熟悉的暖香袭来,才心跳一滞:“阿时......” 男人低眸。 盛翘下意识地抬手,就这样抓住他覆住她眼睛的手指:“你怎么进来的.......不对,我怎么没看见你?” 席寒时吻了吻她的侧脸,声音喑哑,气息也微微有些烫,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痒意:“藏起来了。” 盛翘慢慢地把他的手拿下来,耳根已经烫了起来。 纸片人老公虽然和真人很像,但是还是不一样的--刚刚,她就清晰地感觉到揽住她腰的人手指间传来的热意,还有呼吸间,气息间的起伏,隔着薄薄的衬衫可以模糊感觉到的腰腹轮廓,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程序只能模拟大概。 只有他真的出现,盛翘才真正感觉到了心脏急速跳动起来是什么感觉。 她下意识地转头,男人恰巧低头,垂下眼睫,然后温热的吻就落在了她唇上。 盛翘眼睫猛颤。 被放开了还是怔怔地看着他。 席寒时眼睫微低,手指指节轻轻地蹭了蹭她的侧脸,嗓音喑哑:“翘翘?” 盛翘回神,眼睫颤得更厉害了,半晌才抬头轻轻地亲了亲他的下巴,耳朵更红了。 男人低低地吻她,她羞怯地侧眸躲了,过了一会儿,又拽着他的袖子,偷看他。 席寒时低眸吻了吻她的侧脸,看到她通红的耳根,眼睫也颤了一下。 男人哑声:“害羞了?” 盛翘耳根更烫,声音也小了:“不管是谁,看到喜欢的人都会害羞的。” 席寒时低眸。 盛翘暗戳戳地想还好没开灯,不然惊喜就全露馅了,又抬头:“你怎么进来的?” 男人嗓音微低:“翘翘没关门,我就进来了。” 盛翘耳根一热:“那你还藏起来吓我?” 席寒时嗓音微低:“是抓翘翘。” 盛翘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捉迷藏的游戏:“不行,你才是鬼,要抓也应该是我抓你才对!” 她哼哼唧唧地掐他:“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金丝雀,怎么总以下犯上呢?” 但是很快又心虚地松了手:“不疼吧?” 席寒时望了她一会儿。 其实是真人和不是真人,并没有很大区别。 但是她真的伸手碰他的时候,席寒时还是眼睫颤动,心脏一阵阵地悸动,这会儿更是垂下眼睫,握着她的手指,让她的手可以触碰自己的眉眼,还有侧颈,声音更哑: “不疼。” 他喉咙微滚: “让翘翘抓。” 抓一辈子也可以。 盛翘被纸片人老公这样静静地抱了一会儿,指尖都烧得发烫了,才想起来自己准备的惊喜: “开灯吗?” 她这么鼓动了一两句,等纸片人老公哑声应声,下意识地去捂他的眼睛,男人的手指却先一步覆上来,很温暖,微微有些潮湿的。 盛翘眼睫颤得厉害。 男人默不作声地拿下她的手吻了一下,然后按下开关-- 莹白的光线瞬间充盈整个房间,贴在落地窗上的气球和彩灯慢半拍地亮起来,还有彩带纷纷扬扬地向下落。 席寒时眼睫颤了颤,低眸去看怀里的人。 盛翘脸颊滚烫地埋他怀里,耳根都红得滴血了,还揪着他的衣服指了指气球。 上面有她写的字,席寒时看了一会儿,低笑了几声。 盛翘羞恼:“不许笑!” 她憋了半天:“这是条件有限,要不是时间不够,我才不会.......” 男人却低眸俯身,吻住她。 半晌,才哑声道:“我愿意。” 盛翘眼睫轻颤地抬眸。 他虔诚,克制地轻吻她的侧脸和唇角,喑哑的嗓音像是被什么沾湿了,透着潮湿的水汽,呼吸也烫得不得了,仿佛和声音一样沙哑:“我愿意。” 盛翘觉得纸片人老公可能误会了什么,想解释,但是纸片人老公的吻实在太温柔了,一个没忍住,就沉溺进去,很快又心虚地找补:“这,这是条件有限,我以后肯定会补给你的。” 盛翘举起手指:“我发誓!” 男人就这样无声地注视着她,眼里属于她的倒影像是蒙上了朦胧而温暖的光,眼里一片碎落的星子。 盛翘看得心软得不得了,抱上去亲了好几下。 男人顺从地低眸。 盛翘看着他,手指忽然一蜷。 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自己嗓子发干地开口:“阿时送我一个礼物好不好?” 男人被她亲得眼睫潮湿,低眸望着她。 眸中像是遗落了无数轮皎洁的月亮。 他说:“好。” 盛翘心脏跳得更快了,行动却已经快过大脑地压上去-- 席寒时眼睫猛颤,才听到她的声音-- “那阿时把自己送给我,好不好?” 第两百七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七十七天 月亮钻进树影,夜色朦胧。 席寒时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微微蜷缩着,才落在盛翘侧颈,就烫得她嘤咛了一声。 席寒时触电般地收回手,半晌,还是低眸,慢慢地抱紧了怀里熟睡的人。 眼角微红的人还蹙眉在他怀里躺着,不太舒服的模样,感觉到微凉的触感,无意识地贴脸颊上去蹭了蹭。 席寒时垂着眼睫吻她的手指,看到她的指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紧紧地和她十指相扣。 等抬眸,才发现他以为睡着了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眼睛潮湿地哼唧了几声,埋在他怀里。 男人手指微蜷,最后却只是轻轻抱住她,嗓音喑哑:“翘翘?” “想洗澡。” 席寒时眼睫一颤,呼吸很烫:“我抱翘翘去?” 盛翘埋在他怀里掐他,手指隔着衬衫掐到他腰腹,更用力了。 席寒时低声:“翘翘?” 盛翘羞恼得不想答话,而且也累了,就一直靠在他怀里不出声。 席寒时等了一会儿,抱着她起身。 夜间还是有些凉,空调的温度虽然还维持在比较温暖的温度,但是他们刚从床上下来,周围还是有些冷。 盛翘不自觉地往纸片人老公怀里钻,吸着鼻子看着朦胧的水汽在玻璃窗上氤氲,突然想起自己看过的剧本的台词,趴在纸片人老公耳边舒服地蹭了蹭,才哼唧道:“你放心。” 她软声软气:“我肯定不会辜负你的。” 男人眼睫一颤,侧眸看了她一眼,而后才垂下潮湿的眼睫,哑声:“嗯。” 她恢复点力气,还有心思戳他的手臂:“金丝雀想不想和金主一起洗?” 盛翘的声音有点哑,带着点气音:“看在你表现这么好的份上,金主可以大发慈悲.......” 男人忽然顿住,手指收紧,哑声:“翘翘。” “已经很晚了。”他克制地压低声音,嗓音喑哑,满是隐忍:“乖一点。” 盛翘反应过来,脸腾地一下就全红了,支支吾吾地别开头,等泡在热水里了,才舒服地哼了一声。 现在才有时间去看纸片人老公。 灯被纸片人老公伸手关了,卧室里也只有微弱的光线飘进来,是月光。 纸片人老公垂着眼睫很温柔地吻她的额头,手指还慢慢地揉开透明的药膏,盛翘伸手握住纸片人老公的手指,看到纸片人老公没戴戒指,想起纸片人老公以为今天的惊喜是求婚,有点心虚地咳了一声,抬眸看他:“戒指明天给你好不好?” 席寒时却呼吸微烫,低眸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覆住她的眼睛。 盛翘感觉到手上被套上了微凉的戒指,眼睫颤了一下。 男人嗓音喑哑:“既然翘翘求过了,现在,就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盛翘看着他,心脏烫得发软:“哪有,我求完了你接着求的。” 她小声:“而且,你之前已经求过了。” 席寒时却喉咙微滚,低眸:“不一样。” 游戏里是他的私心,可是现在,她已经给予了他太多可能,他不想仅仅停留在游戏里,他更想,做她的爱人,她的枕边人。 纸片人老公都这么说了,盛翘也不说什么了,借着月光看了眼手上的戒指。 席寒时低眸,轻轻地吻了吻她的手指,然后才哑声:“翘翘怎么没戴合欢?” “因为要布置惊喜,怕弄脏。” 盛翘想起什么,耳根红了,小声支支吾吾地辩解:“绝对不是因为我知道,知道今天会.......” 她被亲了一下,说不下去了,憋得耳根通红,男人却纵容地吻了吻她的侧脸。 洗完澡之后盛翘钻进被窝里,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男人又伸手遮住她的眼睛。 盛翘抓住他的手:“我看时间呢。” 耳畔的嗓音很哑:“很晚了。” 盛翘故意哼唧:“我看一点也不晚。” 男人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极为压抑:“翘翘。” 盛翘乖乖不敢动了。 第二天盛翘理所当然地起晚了,扯着被子看着纸片人老公给自己拿衣服,忍不住伸手扯他:“不要那个,好厚。” 男人侧眸,哄她:“这件好不好?” 盛翘摇头。 席寒时低眸:“现在温度很低,会冷。” 盛翘哼唧几声,席寒时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很哑:“而且.....” 他眼睫轻颤:“还没这么容易消。” 盛翘面红耳赤地把被子扯上去,不管了。 等换好衣服才想起来:“我给阿时也买了好多衣服,阿时穿一身给我看看。” 席寒时蹭蹭她的脸颊:“在哪?” “行李箱里。” 男人于是起身,拿出衣服的时候,也看到了夹层里的戒指盒,席寒时眼睫一颤。 然后盛翘就被换了衣服的纸片人老公迷得五迷三道,被低低地亲吻,都不知道推他的时候,才看到纸片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和她相配的求婚戒指。 盛翘耳根红了。 他们有那么多戒指呢,戴得过来吗? 嘴上却道:“阿时今天好乖。” 男人低眸顺从地吻她。 盛翘想起正事:“你们有什么任务吗?” 这游戏公司费劲吧啦地推出这个什么真人体验计划,应该有个流程吧。 席寒时低眸缓声:“没有。” 盛翘:“诶?” 男人屈起手指蹭蹭她的脸颊:“我就在这里陪翘翘好不好?” 盛翘自然是点头。 早就知道真相的系统悲愤了:【明明就是他走了后门!】 005目不斜视地把系统按下去。 既然没什么任务,盛翘自然是缠着纸片人老公撒娇啦。 真人还是比纸片人抱着要舒服的,尤其是秋天,人形空调功能太强大了,不仅能取暖还能哄她,盛翘爱不释手,抓着纸片人老公的手指一直玩,忽然“诶”了一声。 “怎么了?” 盛翘摇头:“没什么。” 她只是忽然想起席寒时左手手背也有一道这么小的,很浅的疤。 那时候她玩游戏,被欺负了,席寒时帮她把人欺负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那时候她以为席寒时伤到了手,再也不能弹钢琴了,哭得不知道有多伤心。 最后席寒时还把纱布解下来了拿受伤的手给她擦眼泪,她才半信半疑,一抽一抽地听他给她弹了一曲。 盛翘忽然看向纸片人老公。 伸手掐他的脸:“你该不会是平行时空里的席寒时吧?” 她越想脑洞越大:“所以你们经历才一模一样,然后才只能借助游戏这么媒介出来?” 席寒时眼睫一颤,半晌才哑声:“嗯。” 盛翘还以为纸片人老公是故意配合他,没放在心上,而是哼哼唧唧地捏他的脸。 第两百七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七十八天 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不过你好像是不怎么吃席寒时的醋.......” 席寒时现在还不能告诉她,只能低眸吻她,却被盛翘躲开了。 男人眼睫一颤。 盛翘转开头,耳根发烫地小声嘀咕:“感觉你是席寒时,我突然有点心虚了.......” 她说完,作势要跑,被男人拉住:“翘翘。” 盛翘先扛不住:“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 但是如果纸片人老公是平行时空里的席寒时,她大概,可能,也许,真的会觉得,无所适从。 男人压低声音:“为什么?” 盛翘想了想,叹一声,趴在纸片人老公怀里:“可能是因为我暗恋他太久了吧,所以不敢这么想。” 男人眼睫潮湿地吻她的侧脸,声音很哑地接话:“可是我是翘翘的。” 他永远是她的陆时。 盛翘哼唧几声:“也是。” 掐他:“谅你也不敢拒绝我。” 她玩心忽起,揉他的脸:“你敢吗?你敢吗?” 席寒时嗓音喑哑:“不敢。” 他抓住她的手,眼睫垂下:“也不想。” 盛翘满意了:“这才是正确的展开方式嘛。” 她要是把席寒时当金丝雀养了,盛翘下意识地咳嗽一声,亲了纸片人老公一下:“所以我只会亲近阿时,会对阿时撒娇,席寒时和你一点都不一样,你不许生气。” 她哼唧几声,嘀咕起来:“你都已经走上金丝雀的人生巅峰了,还想别人呢。” 席寒时手指落在她腰间,声音微低:“嗯。” 男人低声:“不想。” 席寒时和陆时,当然不同。 席寒时低眸,握住她的手指,眼睫轻轻地颤动起来。 这一点不同不是游戏赋予他的,是她。 是因为她的偏爱,他才能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亲近,亲吻她。 他永远,不会放开这份偏爱。 ** 盛翘缠着纸片人老公照相,和给她做西红柿牛腩。 插着西红柿的人忍不住低叹一声:“才三天,好短呀。” 她忍不住看向纸片人老公,托着下巴:“要是我们去旅游的时候阿时也能陪我就好了。” 席寒时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声音微低:“翘翘很喜欢现在这样?” “当然了!” 盛翘伸手掐了一下纸片人老公的脸。 男人低眸。 指尖传来的温热的触感,男人专注地注视着她的时候,轻轻颤动的眼睫,还有那双深邃沉静的翡色瞳眸里,漾着的细碎的波澜。 都像是不偏不倚只照在她一个人身上。 怎么会有人舍得拒绝这份偏爱呢,还是来自自己喜欢的人的偏爱。 盛翘忍不住抬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看到他眼睛里漾起的波纹,握紧了他的手指,脸颊惬意地蹭了蹭他的脸。 手指也顺势落在他侧颈,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侧颈下的血管的起伏,波动,温热的血液流过,然后汇聚在心脏-- 其实之前她也能摸到纸片人老公的心跳,感觉到他滚烫的呼吸。 但是这些,和真人是不一样的。 她喜欢的人会回应她的吻,会低低地喊她的名字,还会轻轻地摩挲她的手指,找准时机和她十指相扣,最重要的事,能和她做一切情侣间该做的事。 一起照相,画画,旅游....... 盛翘抬头:“阿时不喜欢吗?” 男人低下潮湿而浓密的眼睫,吻了吻她。 声音很哑:“喜欢。” 盛翘得到纸片人老公的回答,瞬间就有了底气:“所以我说,这游戏好小气。” 她小声嘀咕:“既然都有真人出来了,为什么不干脆开放氪金渠道,让我能兑换一个阿时出来。” 她哼唧几声。 忽然抬头看,然后伸手揉他的脸:“这样阿时就真的是只能被我养着的金丝雀了。” 男人的嗓音低哑:“我也希望。” 盛翘一下子就心软了。 每次她开玩笑的话,纸片人老公好像总是会认真考虑,她忍不住戳他:“你是笨蛋吗?” 席寒时眼睫一颤。 她在席寒时面前从来不会这样说话。 从小到大,席寒时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在为课业苦苦挣扎的时候,他早就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创立了自己的公司,甚至还被老师邀请参与进了当年他们那个州最重要的研究课题之一。 他不止是走得比同龄人更远,他的导师说,他二十二岁就已经把绝大部分人远远甩在了身后。 而这些对于那个时候的席寒时,也仅仅只是起点而已。 所以席寒时在她的印象里总像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人,如果不是席寒时主动提出.......她几乎不会去打扰他。 她知道他的时间很宝贵,所以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为了给她补习而去看那么繁杂高深的外文书。 男人忽然低声:“翘翘在想什么?” 盛翘眼睫颤了一下,对上纸片人老公的眼神,忽然有些心虚。 心里还有些懊恼,她怎么又想起席寒时了。 好像.......只要她觉得纸片人老公和席寒时像,就会忍不住想起原来的席寒时。 纸片人老公安抚似的摩挲着她的手指,盛翘也压下心虚,弥补似的亲了亲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 原本这段时间都没怎么想过。 男人给她披上外套,低眸吻了吻她的额头。 盛翘更内疚了,突然很乖地环着他的脖子,有一下没一下地亲他的下巴,男人手指无意间碰到她耳垂,她还纠结地看了他很久,然后犹犹豫豫地仰头-- 亲了一下他的耳朵。 席寒时眼睫猛颤,低眸。 怀里的人红着耳朵揪他的衣服,轻轻拽了拽。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低眸看了她一会儿,低眸吻她。 大灰狼和小白兔试探着亲近对方,然后成功把对方给亲害羞了。 小白兔哼哼唧唧地想,他怎么还在生气。 大灰狼则是:是舍不得他吗? 当天晚上,盛翘就做了一个梦。 大灰狼叼着小白兔柔软的耳朵,就是不舍得用力咬,最后只是舔了舔,就眼神湿哒哒地和小白兔靠着头,蹭他。 小白兔在他怀里闹腾,威胁要出去吃胡萝卜。 大灰狼甩着尾巴哄她也没用。 大灰狼只好呜咽一声,伸出爪子按在小白兔颈边的伤口上,然后舔了舔她的伤口,安抚似的晃着尾巴把她圈进怀里。 小白兔:“........” 小白兔悲愤了:“你就是想把我当储备粮!” 大灰狼蹭她。 小白兔气得咬他,大灰狼只是伸出爪子,小白兔就翻倒在地,扑腾着爬不起来了。 大灰狼察觉自己做错了事,嗷呜一声,张嘴把她叼起来,叼回窝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舔她的耳朵,给她顺毛。 小白兔哼唧:“我是不会屈服的。” 她小声:“至少一个月要吃一次烤狼肉。” 大灰狼嗷呜一声。 第两百七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七十九天 有纸片人老公陪着,盛翘快乐地度过了三天的休假生活。 直到要回去了,盛翘才委屈地小声:“我舍不得你。” 男人压抑的呼吸一窒,半晌才克制地低眸吻她,呼吸交缠间盛翘小声:“游戏可以兑换真人吗?” 席寒时喉咙微滚,嗓音喑哑:“翘翘再等一等。” 他隐忍地低眸,哑声哄她:“再等一等就好了。” 盛翘吸吸鼻子,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他好几下,才小声:“那,那我走了。” 男人眼睫轻颤,垂下潮湿的眼睫的人声音很哑:“好。” “到酒店了给我打电话。” 盛翘:“嗯。” 她抬头看了纸片人老公好一会儿,才松手。 席寒时目送她离开之后,才出现在系统空间当中。 005:“风行那边在等你了。” 男人手指无意识落在戒指上,低眸缓声:“嗯。” 这边。 “宋组长的能力如何,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宋竺身边的男人侧身笑道,“风行这么顺利地就拿下了这个项目,宋组长和您的团队要占很大功劳啊。” “魏总说笑了,风行能够中标,都是依仗各位的精诚合作,我们也只是做了我们该做的而已” “只是,”男人在商业寒暄之后终于说出了真实目的,“不知道上头那位,是什么来头,一来,就主持这么重要的会议......?” 宋竺只当不知道对方在打探,微微一笑:“魏总,陆总的决策事关整个风行,我们只会全力执行,至于之前的几个大型项目,没有陆总的首肯,风行不可能倾尽全力,魏总对此,如果有什么质疑,可以亲自去找陆总。” 男人脸色发白,语气有些勉强: “我自然不是质疑陆总,只是觉得这次中标,宋组长和全组跑前跑后,最大的功劳却在那位的嫡系身上,为您不值啊。” 助理快一步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宋竺仍然微笑:“那您可能找错人了。” 她侧眸扬眉:“这个项目,最后负责洽谈的,是我手下的人,魏总不知道吗?” ......... 褚越无意识地敲了敲面前的文件。 楚忻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支钢笔,没转起来,眉心反而拧了起来:“怎么回事?风行已经拿下了那个项目,为什么还要和我们合作?” 褚越沉默片刻:“我之前拿到过一个消息,风行在转回内地之前,曾经和国外财团接洽过,完全了利益交换,对方清洗了风行的高层,重新组建了决策层。” 董事会,监察会成员,全都成了那家财团的人。 楚忻皱眉,这件事他也听说过。 只是当时风行作风就不怎么样,之前也是因为财力雄厚,才勉强做到和席氏一个位置,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席氏的对手。 现在来看,风行已经改朝换代,作风,也有可能改变了? 但是这和风行给褚氏抛出的橄榄枝有什么关系? 褚越也缓声道:“一开始我以为,这是风行抛出的烟雾弹,没有理会,这几年我也一直在关注风行的动向,却一直没能查到风行背后的资本。” “直到在这次竞标会上,”他看向楚忻,“看到了周珩。” “周珩?”楚忻不自觉坐直:“可是席氏并没有参与这次竞标。” “周珩已经很久没有插手席氏的事务了,除了之前抛售席氏的股份之外,没有任何动作,席氏也一直在不停地发生内斗,”褚越不自觉地凝眸,语气不疾不徐,“如果不是寒时已经回来了,我都要以为,周珩是主动放弃的席氏了。” 楚忻皱眉:“可是周珩抛售席氏的股份,的确是事实。” 楚忻忽然顿住。 褚越眸光微深:“如果放弃席氏,是寒时授意的呢?” 楚忻在商业上的野心不大,对这些事情的了解并不如褚越,只能看向他:“所以你的意思是?” 褚越屈起手指叩了叩桌面:“我怀疑寒时收购了风行。” 楚忻诧异地开口:“收购风行?” “可是,寒时为什么要这么做?” 褚越靠在椅背上,按了按眉心,抬眸:“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褚氏为了竞标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而风行完全可以不用参与这次竞标,却依然做了周密的准备。” 他想不通风行为什么要参与进来。 可是如果风行是受寒时授意,要在席氏回来之前抢占大部分的市场份额,那就说得通了。 他对世界市场的变化一向敏锐。 如果真是这样,褚氏这次没中标,输得不冤。 他只是不明白,褚越手指微顿,寒时为什么非要放弃席氏,选择了风行。 宋竺........又是不是因为这一点,才选择,加入风行。 ** 褚氏和风行之间的联合远程会议召开的很迅速。 当天中午,就有风行的人来和他们接洽,进行相关合作细节的商讨。 褚氏和风行体量相当,所以召开会议时,参加的几乎没有无关人士,全是拥有一定话语权的决策层,这也让会议的气氛有些冷肃。 尤其是背景的图标怎么看怎么眼熟的时候。 身经百战的褚越总觉得这会他在哪开过。 等上首的“陆总”开口的时候,更是眉心猛跳。 有人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不知道褚总有什么建议?” 褚越:“........” 褚越深吸一口气:“没有。” 等人群散去,褚越才忍不住起身:“你到底是谁?” 席寒时沉默片刻。 褚越已经知道了答案,席氏前段时间才有新项目,不可能现在分出心思来分管国内市场,但是如果背后的人是盛翘那个男朋友就说得通了:“陆先生似乎忘记了答应我的事。” 席寒时语气平缓:“不知道褚先生指的是什么。” 褚越已经忍够了,他以为自己不再插手,他就会安分一点,毕竟盛翘现在还在剧组,他那里出点事必定会牵扯到她,但是他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敢操纵风行让席氏的现有资产一再缩水: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席寒时再也不能和你争了吗?” 褚越咬牙冷笑:“痴心妄想。” 席寒时揉了揉眉心:“你似乎误会了什么。” 褚越嘴角微扯:“我想你似乎也误会了什么。” 他语气微冷:“席寒时和盛翘青梅竹马,你猜如果没有席寒时,她会不会选择你?得寸进尺!” 之前是看在盛翘的份上,才没有继续插手。 可是如果他非要和席氏进行资本的博弈,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席寒时微顿,再开口时语速很缓:“我不明白褚先生在说什么,我只知道,几天前,她就向我求了婚,约定成为我的伴侣,作为她的未婚夫,我应该比任何人都要确定,她选择的是不是我,不是吗?” 褚越:“???!!!” 盛翘,你又先斩后奏!!! 第两百八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八十天 这边还在回家路上的盛翘也在抱着手机琢磨: 既然已经求婚了,是不是和师兄师姐,还有褚越他们说一下好一点? 她原本是打算初雪的时候,再准备好求婚场地向纸片人老公求婚,给阿时一个惊喜的,没想到还没开始筹备,就被纸片人老公提前了。 她只好顺势承认。 但是求婚仪式这么简陋,后面肯定是要补回来的。 最重要的是纸片人老公之前,就因为她说的几句话,吃醋让她官宣了,求婚这么大的事,她怎么着也得往外透透风吧?不然师兄师姐们又误会了,让纸片人老公受委屈了怎么办? 盛翘这么想着,还是发了条朋友圈。 【求婚成功啦(撒花)】 配图是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相配的求婚戒指分外甜蜜。 师兄师姐:??? 前几个月不还是男女朋友吗?怎么动作这么快? 师兄师姐旁敲侧击地来问盛翘,得知不是陆时太心急,是他们小师妹主动的之后:........ 师兄师姐:??? 小师妹莫不是让那个混蛋给骗了,居然让小师妹求婚,欺人太甚!!! 楚忻没在开会,也回复了个:? 盛翘:谢谢~~ 楚忻:??? 他快气死了: “怎么回事!!!” 说好的挖墙脚呢,他还没挖完,你们已经建完别墅了啊! 他的cp!!! 盛翘:....... 盛翘:求了个婚而已,怎么你们反应都这么大。 不用想楚忻都知道这个都指的是谁,褚越之前让他不用管,他都忍住了,现在看盛翘一个劲地往外拐,气得打字都混乱了: 你是不是缺心眼!我们都没见过人你就把自己嫁出去了!你傻啊!他要是骗子怎么办! 盛翘:阿时才不是骗子! 楚忻:就是! 他连发几十条,都是列举网上被骗婚骗嫁最后人财两空的反面典型,试图把盛翘从歪路上拉回来。 盛翘似乎是生气了:我不跟你说了! 楚忻还想问她,发现自己被删了:??? 同样的对话还发生在盛翘和褚越之前,盛翘怎么说都和他说不通,悲愤地把褚越也给删了。 席寒时结束会议回来,就被盛翘抱了个满怀:“呜!阿时,他们都是骗子!” 说好的答应她不会再欺负纸片人老公的!结果她才发个朋友圈就又炸了! 男人低眸哄了她几句,盛翘还是生气,委屈地小声:“我才不理他们。” 盛翘才不相信当局者迷。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喜欢的是怎样的人,又知道纸片人老公的苦衷,不能离开游戏已经很不容易了,她才不舍得纸片人老公为自己继续遭受非议,把围脖发出去之后,又搂着纸片人老公的脖子亲了几下他的下巴:“会议结束了吗?” “嗯。” 盛翘想了想:“刚好游戏中秋也有活动,阿时应该不用工作,我们边玩边把剩下的任务给做好好不好?” 她越想越觉得,完成了所有任务,真人渠道就开放了也说不定:“阿时也要配合我,说不定这次我就能把阿时抓回来了!” 男人低眸:“好。” 盛翘抬头看了他几眼,忽然小声:“那,那阿时能不能脱衣服。” 男人眼睫猛颤。 她戳他,小声:“我就摸一摸。” 盛翘小声:“反正你现在也.......” 男人喉咙发紧,声音哑了:“不行。” 盛翘还想说什么,男人却隐忍闭眼,声音更哑:“翘翘对我好一点,好不好?” 他哄她:“以后再说。” 盛翘不干,小声:“你抱着我睡觉的时候本来就要洗冷水澡.......” 男人呼吸一窒,握紧她的手腕。 盛翘被烫了一下,抬眸就发现男人潮湿的眼睫震颤着,然后俯身,低低地吻她的侧脸。 盛翘忍了一会儿,最后手指还是蜷缩着落到了男人的腰腹间。 其实盛翘之前也经常像现在这样,掐着玩。 但是现在,盛翘还是下意识地往回缩,偷看了纸片人老公几眼之后,又大着胆子伸进去摸纸片人老公的腰。 温热的触感不如真人那么细腻真实,但是掌心下的窄腰也阵阵发烫,呼吸起伏间盛翘手指一滑,小声:“早知道体验的时候就白嫖一把了.......” 现在就不用馋了。 男人已经快被她的动作折磨得眼尾都红了,下意识地低吻她的耳后。 盛翘不明所以地抬眸,就被男人滚烫的气息锁住。 男人声音喑哑:“翘翘。” 盛翘面红耳赤地收回手,等自己的腰也被男人锁住,滚烫的气息层层侵入的时候,盛翘才委屈地掉着眼泪抽噎起来:“你欺负我.......” 男人隐忍而克制地低吻她的眉眼,虽然气息滚烫,动作却依然温柔。 直到盛翘哭得声音都哑了,才低低地吻去她的泪痕,声音又低又哑地低叹一声,声音里哑意蔓延:“别哭了。” 盛翘一抽一抽地埋他怀里,不知道在哭个什么劲儿。 偏偏男人要起身的时候,她还揪着他的衣服不让他动。 席寒时以为她困了,哄着她去睡觉,就被她亲了几下耳朵。 正要去洗澡的男人眼睫猛颤。 盛翘哼唧着掉眼泪,席寒时哄了半晌,克制地闭眼。 盛翘还在抽噎,男人低吻她的脸颊,握住她蜷缩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潮湿的发丝,嗓音喑哑得厉害:“不许撒娇。” 男人嗓音沙哑地轻颤:“下次还敢不敢不听话?” 盛翘委屈地扯他的衣服,根本没听他说,而是胡乱地亲他,小声哼唧:“阿时我难受。” 怀里的人还在小声:“你亲亲我。” 她委屈:“你亲亲我我就不难受了。” 最后还是被纸片人老公抱进了浴室。 席寒时没舍得让她洗冷水澡,给她开了淋浴,忍着哄了她半晌。 盛翘扯着被子,偷偷去看纸片人老公。 他正试着她额头的温度,怕她发烧了,给她盖被子。 盛翘知道自己理亏,小声:“阿时.......” 席寒时低吻她的脸颊,声音很低:“是我不好。” 盛翘一下子就鼻酸了,委屈劲上来了,吸着鼻子埋他怀里。 完全忘了是谁仗着纸片人老公答应了自己的求婚就把人给推倒了,又是谁仗着纸片人老公现在不是真人,就使劲撒娇,现在玩脱了还掉眼泪,只知道蹭着他让他负责的。 席寒时却只是低低地吻她,听到她哼唧,还低眸吻她,让她能舒服一点。 盛翘小声:“你什么时候能再一次变真人?” 席寒时眼睫微颤。 盛翘小声还想说什么,被男人捂住了眼睛。 席寒时哑声:“不怕被欺负了是不是?” 盛翘小声:“你现在又欺负不了我。” 男人低眸,盛翘立刻缩回被子里。 席寒时认命地抱住她,低叹声里满是压抑的滚烫气息。 敢做不敢当的小笨蛋。 没良心的……小笨蛋。 第两百八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八十一天 盛翘求婚的动静闹得不小,王芬看她还有心思在演戏上,干脆不管她了,批了假就去给她谈新剧本去了,盛翘是个演员,灵气不能全耗在综艺上。 盛翘自由了,成天就抱着个手机和纸片人老公期待中秋假期。 放假第一天就跑了,第一站是皇后镇。 她喜欢那里明朗温暖的天气,和山顶的极光。 这次盛翘相当的放肆,下了飞机戴着口罩,穿着羽绒服,就拉着纸片人老公去买,还在公园边吃边和纸片人老公一起看他们喂鸽子。 系统奔来想问席寒时会不会被认出来,被005给按下去了。 上面被席寒时几次攻击,早就自身难保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没管他们,就算有人发现了,屏蔽几张照片和几条言论而已,轻而易举。 谁让盛翘这么开心呢。 她的原计划是等到真人纸片人老公出现之后光明正大地和纸片人老公一起出现在街上,但是陡然觉得圆满,捂着脸颊的时候眼睛都是弯的。 在酒店住下之后,盛翘还惦记着他们在皇后镇看过的蓝眼泪和海洋,冷得钻他怀里了还在碎碎念:“定闹钟。” 她眼巴巴地抬头:“明天要去看日出的。” 旅店的房间是临时腾出来的,暖气要开一会儿才有温度,席寒时哄着她贴了暖宝宝,抚着她的发丝道:“我喊翘翘。” 盛翘放心了,安安心心地闭眼,结果自己先醒了。 暖气烘得整个房间都暖和得不得了,盛翘靠在纸片人老公身上看窗帘缝隙里透露出来的夜色,猝不及防被亲了一下,往被窝里躲。 男人嗓音里带了喑哑,像是刚醒:“怎么醒得这么早?” 盛翘翻身揪着他的衣服说听说爬到山上可以看到极光,男人低眸摩挲着她的手指,下巴轻轻地蹭蹭她的脸:“嗯,有机会我们就去。” “时间还早,再休息会儿?” 盛翘没睡着,她很精神,穿好衣服就拉着纸片人老公往海滩上去。 皇后镇的灯光已经熄灭了一大片,剩下的星星点点的光,像是被月光淘洗过的鹅卵石般,挂在童话般的城镇上空,莹润而柔和。 盛翘第二次和纸片人老公走上礁石,闹腾得不得了,席寒时深怕拉不住她,最后还是把抱了起来。 身后就是翻腾的海浪,海风不算小,但是男人背对着海面,狂风都找不到方向侵袭,只能绕过盛翘,吹得男人的大衣衣角在身后纷飞。 盛翘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阿时。” 男人低眸。 她拿脸颊蹭他的眉眼,感觉到男人的眼睫拂过她的额头,薄唇也落在她侧脸上,惬意地小声: “阿时有一天晚上,把我从这里抱回去了对不对?” “阿时还说,要带我回家。” 男人低眸:“嗯。” “翘翘想起来了?” “一直都记得。” 海风逐渐大了,浪潮翻涌起白色的浪花,盛翘一点也不觉得冷。 她怕纸片人老公冷,双手捂着他的脸,等看到男人深邃而沉静的眉眼如同浸在海面下的清冷月光的时候,又忍不住亲了他几下。 她问:“阿时现在要带我回家?” 她觉得他们现在这个场景特别像是私奔。 男人低头,微凉的吻落在她耳后,裹挟着海风的温热气息在盛翘周身流连。 男人哑声道: “想带翘翘回家。” 他蹭她的脸,嗓音微低:“但是要等日出。” 盛翘假装想了想:“还没有去寺里还愿呢,等去了游乐场和梨园,我们可以把之前没做的事都做一遍。” 不是在游戏里,是在现实中。 席寒时吻住了她。 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在风中,男人低哑着嗓音开口: “好。” 男人修长的手指揽着她的腰。 冷白的指节上是一枚戒指,席寒时很少会取下来,尤其是吻她的时候,微凉的戒面轻轻地蹭过她的脸颊的时候,盛翘总会想起阴差阳错求了婚的晚上。 她其实准备了好多台词和礼物,但是都没机会说。 但是纸片人老公的眼睛依然温热明亮得让人想哭,他什么承诺都没要,只是吻她,哑声一遍遍地说:“我愿意。” 男人温哑的嗓音把盛翘拉回现实:“我是翘翘的。” “翘翘去哪,我就去哪。” 盛翘乖乖地靠在他肩上,突然戳戳他:“阿时,你转过去,日出要开始了。” 席寒时却没有动作,只是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低眸。 唇齿相触间盛翘看到男人眸底深邃墨色间涌动的热烈,和之前的沉沦深陷一模一样,身后万千霞光在一瞬间迸射,转眼间,海天都铺满了灿烂的紫。 他们在日出中拥吻。 盛翘都没踩到礁石,在他怀里被吻得眼尾殷红。 席寒时侧对着海上升起的那轮骄阳。 灿烂的色彩把男人的眉眼渲染得格外清贵出尘,盛翘拽着他的衣角,把他留在了人间。 盛翘突然蹭了蹭侧对日出的人:“阿时,以后每年我们都来看一次日出好不好?” “好。” 日出的时间很长,盛翘想让纸片人老公把她放下来,但是纸片人老公握着她的手走了一段,又把她抱起来了:“礁石很多,小心摔跤。” 盛翘倒是想去海滩上,但是她畏寒,不适合去。 他们就在一片乱石中一前一后地走,席寒时始终没有放开她的手。 等盛翘又被抱起来了,她才戳他:“阿时反应过度了。” 席寒时顺从地低眸。 等太阳全部升起,海面上的霞光已经慢慢在退去的时候,席寒时的手指已经冰了。 盛翘心疼得不行,现在就想回去了,男人却低眸看了她一会儿,嗓音低低地问:“现在可以反应过度吗?” 最后盛翘是坐在纸片人老公的灰色大衣上,被男人按在怀里吻的。 纸片人老公微凉的鼻尖擦过她的脸颊,温热的吻落在颈侧的时候,男人眼睫潮湿地闭眼。 涨潮声都没能盖过心底传来的喧嚣。 盛翘迷迷糊糊地想,以后他们要不要住在海边? 她喜欢这里,纸片人老公好像也很喜欢。 “翘翘。” 席寒时埋在她颈边,嗓音喑哑: “在游戏里听见你的时候--” 他喉咙一滚: “我就想这么亲你。” 盛翘耳根一烫,男人吻她的掌心。 海风很大,可是盛翘被男人的气息包裹,浑身都暖和得像是置身温泉,听着男人在她耳畔低哑叙述: “我喜欢翘翘。” “从明白我心意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这么亲近你。” 唇齿辗转间盛翘看见他眸中滚烫灼热如同星火般的爱意,燎原无法克制:“翘翘,做我的妻子。” 他扣住她戴戒指的手,用力压下喉间的滚烫,闭眼: “一辈子不够,我用永远来换好不好?” 换我永远留在你身边,再也不分开。 第两百八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八十二天 他们在海边停留了很久。 回去之后盛翘拉着纸片人老公去泡温泉,离皇后镇有点远,驱车一个多小时,盛翘雇了个向导,在路上碎碎念,让纸片人老公珍惜自己的身体。 导游乐呵呵地回头:“是出来度蜜月吧?怎么没看见你老公?” 盛翘拿着手机一本正经:“他身子虚。” 等开好温泉房,男人就把她压在温泉边,用力地吻了她十几分钟,直到盛翘都缺氧了,纸片人老公才抚着她的侧颈,眼睫潮湿地低眸哑声:“还虚不虚?” 盛翘哼唧几声。 温泉温度不高,盛翘在拿着水果沙拉吃,男人侧眸低吻她的脸颊。 盛翘有些不乐意地哼唧。 她想要黏纸片人老公的时候纸片人老公就哑声说不行,现在她想吃东西了,纸片人老公又粘着他了,盛翘哼哼唧唧的戳着纸片人老公,让他自己泡一会儿。 男人衬衫湿透了,贴在身上,手指落在她腰间,吻她的侧脸,闻言低眸,看着她微湿的长发。 “听到没有?我要吃东西了。”盛翘胆子越来越大。 男人却嗓音喑哑地学她:“翘翘吻吻我就好了。” 盛翘:“.......” 盛翘只好陪纸片人老公在温泉池里泡了一会儿,还戳着他的脸问以前不能看,现在能不能看。 男人低眸,眼睫轻颤,声音很低:“翘翘看得,还少吗?” 盛翘非要看:“单纯看和泡温泉看是不一样的,你到底给不给!” 席寒时垂着眼睫,她就伸手闹他:“你人都是我的了,还这么小气.......” 男人忍着嗓音里的哑意,克制着呼吸:“闹出问题了,翘翘负责?” 盛翘根本不怂:“我也没办法负责呀。” 两个小时后,席寒时轻吻床上的人,拿着湿纸巾慢慢地给她擦手指,喉结不住地耸动着,侧颈上温热的温泉水滴都变成了细密的汗。 枕边湿了一片。 盛翘不敢睁眼睛,耳根都红透了,扯着被子把自己埋起来。 等男人埋在她颈边闷哼,才红着耳根戳他。 男人声音哑了:“翘翘。” 盛翘憋了半天,小声:“我不是故意的。” 席寒时眼神微微有些涣散的把下巴靠在她脸颊边,声音很哑:“翘翘,乖一点。” 他喉咙微滚,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我也不想.......” 盛翘心软地亲了亲他的侧脸。 男人眼睫轻颤地闭眼,掌心全是汗,握着她的手指潮湿得不行。 盛翘模模糊糊感觉到纸片人老公可能是一直都在刻意纵容她,心虚地不说话了,自己拿着手机偷偷摸摸地搜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席寒时看到她的搜索记录,眼睫慢慢地颤了颤,低低地吻了吻她的耳后。 盛翘立马把手机收起来:“你好点了吗?” 席寒时眼尾还暗着,晕着潮湿的水汽,手指抚着她潮湿的发丝,低眸看着她。 盛翘喜欢看纸片人老公动情时候的样子,现在被专注地看着却有点害羞,乖乖地缩在他怀里,就感觉到男人潮热的手指蹭了蹭她的脸颊。 屋内温泉还在氤氲着热气,她没关门,热气就飘散进来,她问了句:“还泡吗?” 席寒时吻吻她的脸颊,声音很哑:“翘翘还想泡吗?等要睡觉了,我喊翘翘。” 盛翘还没玩够,点了点头,自己下去泡了。 白衣黑裤的男人站在门边看着温泉池里的人喝果汁,脸透着殷红,潮湿的发丝被毛巾缠绕着盘起来,乖乖的,眯着眼睛,很舒服的模样。 到了池边,借着她伸出来的手低低地和她接吻。 “你要下来吗?” 换好衣服的男人低眸:“翘翘泡吧。” 盛翘想了想:“我想在果汁里放片柠檬。” 男人顺从地起身,等她松开自己的手,才走到厨房里,切开新鲜的柠檬,放到白瓷碗里端出来。 盛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扑过来给了他一个潮湿的,晕着热气的吻,又转身回了温泉池。 像是做了坏事又立马跑回去的小白兔。 男人眼睫微颤,把白瓷碗放在托盘上,本来是想等她过来再亲亲她的。 但是盛翘亲完了就一直在假山边晃悠,席寒时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才等到她游回来。 “怎么了?” 席寒时看到她侧颈的吻痕,停顿了两秒,缓声:“饿了吗?” 他伸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我去下点面。” “我要吃青菜鸡蛋的。” “好。” 面条香味完全被温泉热气盖过,他怕她泡久了不舒服,把面端出来放下,就看到朦胧白气中的盛翘似乎在偷看他。 男人微顿。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纸片人老公的外形条件都极为优越,站在天然的火山温泉池旁边,热气蒸腾,白雾隐约的情况下,白衣黑裤的男人依然显得身姿卓越,清矜挺拔。 尤其是这个人刚刚还垂着眼睫慢慢地吻她。 盛翘一不小心就看久了一点,有点脸红地往假山边靠。 席寒时以为她是没力气了,走到温泉边:“翘翘?” 盛翘想了想,过去了,男人看她没累,低眸:“再泡半个小时就该上来了。” 盛翘点头。 男人垂着眼睫,忍了半晌,还是抬眸,嗓音喑哑地说了一句:“过来。” 盛翘不明所以。 席寒时低声:“让我亲一下。” 盛翘耳根很热地靠近些,男人完全没有拉她的动作,而是配合她的俯身,优越的下颌线在雾气朦胧中更显清晰了,盛翘慢半拍地仰头,看到男人突出的锁骨。 她突然觉得自己馋纸片人老公还是很合情合理。 换谁谁不馋。 席寒时没忍住多亲了几下,等盛翘哼唧了一声,才眼睫轻颤地松手,放她去泡温泉了。 把面端回去保温的时候看见温泉房里的湿脚印。 作案的小白兔完全忘了自己有暴露的可能,把有地暖的房间弄得乱七八糟。 男人把面热好,回身,在小白兔的注视中拿到了那块形状有点奇怪,但是内里似乎包含了很多种纹路,格外绚烂的石头。 席寒时侧眸。 盛翘手伸出来,就拽住了男人的衣角。 席寒时哑声:“翘翘给我的?” 盛翘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头:“也可以说是夫妻共同财产。” 席寒时眼睫一颤。 盛翘仰头继续道:“我听导游说这个可以用在婚礼上给新郎新娘做贺礼的,阿时拿着吧。” 她挑了好久。 席寒时看着她。 盛翘:“阿时?” 席寒时忍着嗓音里的哑意:“翘翘再过来一下好不好?” 盛翘有些犹豫,小声嘀咕:“你又想欺负我。” 男人低眸,耐心道:“就一下。” 他声音轻了,带着哑意:“这次让翘翘决定什么时候松手好不好?” 盛翘刚送了结婚礼物,对这方面有些忌讳:“不会松手。” 吻着她侧颈的男人: “.......嗯。” 第两百八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八十三天 泡完温泉的盛翘拿起手机要录制vlog,研究了半天,都没找到最合适的角度,忍不住拽着男人的衣服,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声音细细的:“阿时。” 男人身上的衬衫因为盛翘带上来的水汽有些湿了,盛翘倒是怕冷,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身上还盖着空调被,搂着他的腰:“我想拍视频。” 席寒时顺从地接过手机,低眸问她:“翘翘想拍什么样的?” “就,普通的vlog那种。” 她总共就拍了那么多照片,等到了婚礼上还需要素材呢。 “我来拍吧。” 盛翘戳他:“你会吗?” 男人低眸:“翘翘忘了?” 席寒时低声:“以前翘翘演出......” 盛翘下意识抬眸。 席寒时忽然顿住,眼睫慢慢地颤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继续说,只是低低地吻了吻她的脸颊。 男人慢慢地扣住她的手指,心脏微蜷。 他看过她很多场演出,对她最重要的那一场,却缺席了。 盛翘埋在他颈边:“你也没有去参加毕业典礼?在剧情里?” 席寒时眼睫微颤。 她抬头看他:“所以求婚的时候才会把那场话剧补给我。” 席寒时低眸,对上她的视线,才哑声开口:“是我不好。” 男人嗓音艰涩:“翘翘.......” 盛翘趴在他肩上,想了想:“可是我也没有参加阿时的生日聚会。” 她这么一想,反而掰着手指数道:“不止是每一年的生日聚会,还有阿时的入学典礼,毕业典礼,阿时入职的时候的庆祝聚餐.......” 盛翘被纸片人老公亲了一下额头,乖乖地不说了,抬头:“这些我都错过了。” 她道:“没有什么错不错的,过去了的都不重要。” 她皱鼻子:“嗯,还是重要的。” 她小声嘀咕:“不知道游戏能不能让我再参加一遍,我还挺想看看阿时那时候的样子呢。” 席寒时闻言,眼睫慢慢地颤了颤,半晌才低眸哑声:“翘翘不用参加。” 他低眸轻轻地吻了一下她,声音很哑:“翘翘现在能在我身边,就已经很好了。” 盛翘却小声:“我知道你在骗我。” 她看着他:“我问你的时候,你还告诉我,他们对你很好。” 席寒时眼睫再度颤了颤,嗓音喑哑:“他们没有对我不好,只是.......没有像翘翘这样对待我而已。”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他与真正人类之间的差距,所以从未怨恨过他名义上的父母。 他只是很想念她。 那些年,他一直在找她,反复地寻找,反复地,失望。 盛翘觉得自己错过的,何尝不是席寒时错过的。 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她生命里最需要他陪伴的时光,都成为了他永远不可触及的部分。 盛翘却认真道:“我没有怎样对待阿时。” 她端正坐好:“就算阿时不是真人,也是很好很好的人,我最最最最喜欢阿时了。” 她一口气说完很多个最,还举了个例子:“不然.......不然我在知道阿时可以出来的时候,就会把阿时给赶出去了。” 她抬头依赖地看着他:“怎么还会喊阿时老公呢。” 席寒时低眸低低地吻她。 盛翘有点心虚地憋了一会儿,小声:“好吧,还是有点害羞的。” 她哼唧了几声:“毕竟谁看到纸片人跑出来了,都会觉得自己是做梦了好吗。” 席寒时低眸看着她。 没有告诉她,和她重逢的每一天,都像是新的梦。 席寒时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盛翘面前正好有个镜子,看着男人从背后抱住她,低眸看她的样子,就像是漫画里画的,把头搁在小白兔头上的大灰狼,忍不住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 男人侧眸躲了一袭,但是很快,就克服本能,顺从纵容地低眸。 “痒吗?” 席寒时声音微哑:“不痒。” 盛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调戏纸片人老公,大概是开窍了吧,捏了捏他的脸,就问:“那阿时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阿时给我讲讲好不好?” “你一条我一条。” 她怕他不愿意,还认真地约法三章:“说嘛,一个人讲一件事,我还没听阿时说过以前的事呢。” 席寒时在抓着她的掌心亲,闻言眼睫一颤。 盛翘戳他让他回神:“阿时。” 席寒时停顿片刻,嗓音微哑:“翘翘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阿时那几年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他似乎是低眸,嗓音微哑:“和其他人一样,按部就班地上学,读书。” 盛翘眨眼:“我记得阿时二十岁大学就毕业了。” 席寒时没有回答,半晌才哑声道:“我只是比其他人走得快一点。” 盛翘听纸片人老公说完,趴在他怀里:“那我应该曲折一点。” 她被送回孤儿院之后,没有人愿意领养她,就在爱心人士的资助下读完了初中。 高中学费凑不齐,就求着一家奶茶店的老板娘收她,在奶茶店里断断续续打了六个月的工,才攒满了高中第一个学期的学费,才报了名。 这些席寒时早就从系统那里听到过,但是真的听她说起,还是心脏缩着,疼得厉害。 男人手指微紧,抱紧她。 盛翘安抚似的拍拍他:“其实没那么辛苦啦,老板娘人很好,我读了高中才知道,原来她给我开的工资是暑假工里最高的,而且她还给我包吃包住,几乎是倒贴钱让我去读书,后来我还遇到很好的房东,很好的老师,他们把房子低价租给我,还给我介绍工作。” 那些年她就是靠着那些好心人的帮助,才完成的学业。 她还在当时班主任的介绍下,认识了老师,班主任是想让她跟着打打杂,老爷子却想让她去学艺术,但是盛翘当时太穷了,根本没有功夫考虑这些。 老爷子劝不动她,气得高血压都犯了,最后自己回了京城,给她申请了一笔助学金下来,才硬是让她报上了艺术系。 席寒时心脏揪紧,声音也哑了:“翘翘。” 他潮湿的眼睫垂下来,轻轻颤动着,似乎是想抱她,最后却只是在她唇上印上一个潮湿的吻。 心疼得厉害,却只能用力闭眼,哑声:“是我不好。” 还是盛翘抱着他,小声嘀咕:“和你有什么关系........” 席寒时却心脏蜷缩。 是他的错。 他出现得太晚了。 第两百八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八十四天 盛翘不想让纸片人老公记住这些不好的事:“后来我就慢慢有钱啦,读完了高中,而且还成了老师的学生。” 盛翘戳抱着她的人:“阿时知道我为什么要录vlog吗?” 男人眼睫潮湿,眼睫遮住了眸中的情绪,深邃的瞳眸中却仍然像是晕着一整个夜晚温凉的月光。 他低低地吻了她一下,嗓音沙哑,很缓:“为什么?” 盛翘轻轻地捏他的脸:“因为我想让他们都知道阿时有多好。” 她蹭他的脸,哼唧:“阿时总是因为一些根本不怪你的事生自己的气。” “其实我一点也不委屈的,也不难过,但是你因为这些事难过了,我就会突然觉得自己也好难过。” 男人喉咙微滚,想开口,却被盛翘拦住了:“你知道公主为什么会选择嫁给恶龙,而不是让恶龙飞到自己的国家来娶她吗?” 席寒时却握住她的手指,低眸,嗓音低哑地徐声道:“我愿意飞到翘翘的国家,娶.......” 男人闷哼一声。 盛翘哼唧着掐他的腰,小声哼唧:“谁问你了。” 男人顺从地垂下眼睫。 盛翘亲他:“是因为,公主所在的国家都觉得恶龙是一种很邪恶的生物,都想伤害恶龙。” 盛翘明明是想讲童话故事哄纸片人老公,自己却吸着鼻子,声音闷了:“公主要是真的喜欢恶龙,怎么舍得让恶龙受到伤害呢。”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们对阿时的态度不好,阿时难过我也会难过,。” 她轻轻地摸他的侧颈:“阿时会因为我开玩笑就给我道歉,听到我朋友说我执迷不悟,昏了头,肯定更难过,还会想,是不是真的让我受委屈了。” “我才没有受委屈,是你受委屈了。”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纸片人老公心这么软,就算生气了也会哑着嗓子哄她让她早点睡觉,连受伤了也瞒着不让她知道。 她有时候都会想,如果她没有暗恋席寒时,没有下载这个游戏,没有因为他压抑的咳嗽声对他关注多一点,她是不是就永远不会知道,冰凉的屏幕后面有个人在无声的夜里,找不到她的位置,只能一遍遍地低声喊她,翘翘了。 她不会知道有那么个人在关注她的喜怒,胜过关注他自己的安危。 不知道有那么个人隔着屏幕仰望自己的月亮。 他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她在和什么人说话,却还是一遍遍地,通过那层屏幕,告诉她,别害怕。 有我在。 一层屏幕能拦得住什么呢。 什么都拦不住。 开始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听不到,要借助传声筒才能和她对话。 可是现在他抱着她,吻她,哄她。 席寒时低眸哑着嗓子:“没有受委屈。” 盛翘吸着鼻子,埋他怀里:“你都从手机里出来陪我了,我要是让你继续受委屈,我才渣呢。” 她想起楚忻小说里那个女主,鼻子更酸了:“我就是没有心的渣女。” “翘翘。” 盛翘吸鼻子:“阿时,你要对自己好一点。” 她哽咽了:“不然我会很难受的。” 她趴在他怀里,抽噎着道:“我,我难受就会.......” 席寒时听得心脏都蜷缩在了角落,低眸低吻她,刚想开口,就听见她抬头,吸着鼻子道:“我就把爱分给其他男二男三男四,让你知道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子。” 席寒时眼睫一颤,低声:“翘翘。” 她掐他:“听到没有。” 男人垂着潮湿的眼睫,声音更哑了:“不许。” 他低眸:“翘翘答应过只会有我一个人。” 盛翘:“........” 盛翘:“这是夸张渲染.......总之,你不许再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盛翘戳他:“也不许把什么奇奇怪怪的因果由来都怪在自己身上。” 她抬头:“非要这么说的话,阿时还和我在一起了,那......” 男人忽然用力地吻住了她,扣住了她的手指,落在她腰间的手指收紧,几乎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盛翘眼睫微颤。 男人埋在她颈边,克制地压住滚烫的呼吸,最后只是克制地在她侧脸落下一吻。 盛翘哼唧了一声,他就眼睫潮湿地低眸,微微松开了她。 盛翘羞恼地掐他。 席寒时却垂着眼睫,吻她的侧脸,哑声:“我宁愿,我再卑劣自私一点,也不会把翘翘让给任何人。” 盛翘故意哼一声,就听到男人嗓音喑哑地低声:“我不会把爱翘翘的机会让给任何人。” 盛翘眼睫一颤。 席寒时低低地一遍遍吻她,哑意混着温热而潮湿的呼吸蔓延着:“翘翘,我知道我不够好。” 他越不过命运的线,可他爱她。 “我会为了你变得很好的。” 他想起重逢后见她的第一面。 她拉着箱子,站在台阶下,仰头看了他一眼。 只是一眼,席寒时就确认,自己不可能再放手了。 他带她安顿下来,陪她去书店买书,陪她买奶茶,看她边哈着气,边从书架上把书拿下来。 她把书递给他,问他:“这本书怎么样?” 是一本a语书,上面有一个单词,表示短暂而热烈的爱恋。 他对她的爱永远不会短暂。 他对她的爱永远热烈,没有终结。 ........ 盛翘说完想说的,窝在纸片片人老公怀里摆弄手机。 纸片人老公的镜头焦点里只有她,盛翘只好放弃让纸片人老公拍摄的想法,接下了这个重担。 她正对着纸片人老公拍这拍那呢,被握着手腕,在镜头后面偷亲了一下。 盛翘掐了他一下。 席寒时低眸。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盛翘拿着手机站起来,指着他:“坐那别动,我要给你拍照了。” 席寒时握着她的手:“翘翘也可以恃宠而骄。” 盛翘哼唧几声:“我才不是金丝雀呢,我是金主。” 金主从不恃宠而骄。 结果当天晚上,盛翘就把人给闹醒了。 席寒时抱着她,低眸哄了她一会儿,声音微哑:“是不是热了?” 盛翘拽着他的袖子:“我想吃。” 席寒时低眸吻了她一下。 盛翘还以为纸片人老公会说晚上吃糖对牙齿不好,她原本也只是突发奇想。 纸片人老公却起身,给她穿好衣服,然后牵着她出了门,买了两根。 盛翘牵着纸片人老公的手去踩纸片人老公的影子,踩不中就拽一下纸片人老公。 后来她忍不住拽了他几下:“你自觉一点。” 纸片人老公看了眼交握的手指,他握紧她的手指:“好。” 晚风温柔。 席寒时问:“公主要带恶龙回家了吗?” 盛翘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下:“看你表现吧。” 席寒时:“怎么样才能和公主回家?” “起码也要威风凛凛,浑身铠甲........” “翘翘,我爱你。” “.......” 盛翘小声:“你又恃宠而骄。” 男人垂着眼睫,声音微哑:“现在我可以跟翘翘回家了吗?” 第两百八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八十五天 返回的时候司机问他们有没有去看极光,还说今年的天气很好,靠近极圈的话,看到极光的概率很大。 盛翘超级期待,准备好之后,就戴着厚厚的毛绒帽,和手套,拉着纸片人老公爬上了山顶。 天还没暗,山岭下是一望无际的雪白冰川,冰雪海洋遥遥无际,仿佛另一个国度。 盛翘“哇”了一声,男人扶着她。 在山巅上也宛若只属于她一人的灯塔般,身姿挺拔,嗓音温哑:“冷不冷?” 盛翘摇了摇头,看他:“你冷吗?” 山顶的风仿佛裹挟着雪粒,男人给她挡着风:“我不会冷。” “骗人。” 就算纸片人老公不是真人,也一样会冷,她早就知道了。 盛翘缩他怀里:“阿时能听到我的心跳吗?” 席寒时眼睫一颤。 耳边是山岭呼啸的冷风,冰川下深潜的洋流。 她的呼吸声却盖过了这世间任何喧嚣,比任何风和流水,都要清晰。 男人低眸:“嗯。” 他似乎是眼睫颤动,声音也哑了:“翘翘的心........跳得很快。” 盛翘听了听:“阿时的心跳得也很快,比答应我求婚的时候跳得还快。” 风大了些,男人手指落在她腰间,吻她的侧脸,风太大了,男人的声音也有些不清楚:“还冷不冷?” 盛翘贴了好几个暖宝宝,闻言又摇头,她忽然拽着他:“阿时,要不要许愿。” 极光会不会出现都是看运气,但是站在山顶许的愿,一定会实现的吧。 她的愿望就实现过一次,她希望纸片人老公的愿望也能实现。 盛翘先转过去,风吹得她帽子都要掉了,她笨拙地伸手捂住,被男人按住,于是盛翘想象的站在山顶大喊就变成了闷在男人怀里闷声:“我想和阿时白头偕老。” 席寒时的心脏狠狠一颤。 喉咙滚动:“我也想,和翘翘白头偕老。” 盛翘抬头戳他:“一人一个愿望,我们许一样的,亏了!” 男人声音更哑:“那我希望翘翘长命百岁。” 盛翘张张嘴。 呼啸的风绕过山顶的人向远处奔袭,风云雪川,都不住地后退,盛翘就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忽然看到天色突兀地暗了下来,紧接着飘带一样的瑰丽色彩跨越天际,散开,绸缎一般,浓烈耀眼,让人永世难忘。 盛翘下意识地扯他,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怔住。 他没有在看极光,在看她。 静默的冰川仿佛成了永恒的甬道。 “我希望,翘翘长命百岁,无灾无祸。” 然后和她,白首不离。 ** 回到皇后镇后,他们就准备回国,去香山寺了。 在飞机上的时候,盛翘睡着了,趴在他怀里小声哼哼,像是做了噩梦。 席寒时低眸哑声哄了她几句,盛翘还是哼。 男人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给她喂了点水。 盛翘迷迷糊糊地拽着他的衣角,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小声喊他:“阿时。” 清醒之后更是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角,埋在他颈边,吸着鼻子:“阿时。” 她梦到她喜欢上了路杭,还把婚礼请柬发给了他,害得纸片人老公一遍一遍地把白色的药瓶打开,把药吞下去。 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场景。 盛翘在梦里手脚冰凉,醒来的时候一个劲地抽噎,等缓过劲来了还是紧紧地抱着他不松手。 盛翘趴在他怀里,听纸片人老公哑声哄她,才觉得好些,抬头。 正好对上路杭的视线。 男人敛眸。 盛翘下意识地揪紧席寒时的衣服,埋他颈边:“阿时。” 她吸鼻子:“我要听故事。” “好,”席寒时心脏微蜷,低眸哑声问,“讲大灰狼好不好?” 盛翘摇头。 “公主和恶龙好不好?” “不要。” “美人鱼好不好?” 盛翘抬头看他一眼,想起梦里的情景,眼睛忽然红了:“就算我喜欢上了别人,你也不能把自己变成泡沫。” “而且我才不会喜欢上别人!” “阿时是笨蛋!” 席寒时心疼地低眸吻去她的眼泪,哑声哄她。 好在盛翘很乖,哽咽了一会儿就安静下来,但是不肯松手,就是要赖在他怀里。 席寒时只好揽着她的腰吻她的发顶。 到了机场盛翘打了车,还要拿着手机在屏幕上用力地戳他。 游戏系统里有个牵手动作,盛翘就是不给他牵,拖着道具到处转,席寒时顺从让她捉弄,等到了酒店之后还没有任何脾气地给她吹头发。 盛翘气得不行:“你不许牵游戏里的那个。” 她憋了半天:“仿真形象。” 席寒时眼睫一颤。 盛翘:“就算是游戏里的也不行。” 她想起什么,突然抬头:“你在剧情里没有牵过那个盛翘的手吧?” 她揉他:“说话!” 席寒时低眸:“没有。” 他刚想说,没有另一个盛翘,只有她,盛翘却哼唧几声:“没有亲她?” 席寒时眼睫一颤,就被盛翘伸手掐住了脸。 盛翘简直酸死了,:“你讨厌!!!你怎么能亲她呢,虽然,虽然在你眼里我们是一样的......你也不能亲她!!!” 盛翘想掐他:“这就和,和我亲席寒时一样,你怎么能这样呢!!!” 席寒时被她掐了一会儿,眼睫潮湿得厉害。 盛翘好一顿闹腾,席寒时才有机会哑声道:“没有其他人,只有翘翘。” “不一样!!!” “我才不是那个剧情里的纸片人!!!” 她气得现在就去找手机:“还不一样,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席寒时,我让你说没有其他人.......” 男人抱住她的腰,低声哄她:“我错了。” “真的只有翘翘。” “如果我说谎,欺骗翘翘,就让我和以前一样,眼睛受伤......”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呢!” 盛翘气得扭头:“我是吃醋,又不是什么大魔王。” 席寒时低吻她,看她委屈地揪他的衣服,心脏也一阵蜷缩,声音微哑的人蹭她的脸:“不会有其他人。” “翘翘,只有你。” 盛翘看了他一会儿,闷闷地埋他怀里。 “那我们去看海洋馆的时候,真的是你初吻?” 席寒时过了半晌,才嗓音喑哑地“嗯”了一声。 他的眼睛在恢复期,受不了海底的强光,所以蒙着白绸,最后被她扯下来按在书架上胡乱咬了好久。 盛翘没懂剧情和他的经历有什么区别:“那,那我是穿越回去了,还是,那只是根据你的经历变换来的梦境?” 席寒时低声:“是根据回忆编织成的梦。” 盛翘又悲愤了:“那,那剧情里的盛翘也对你.......” “没有,”男人低吻她的脸颊,声音很哑,“那时候我和翘翘已经分开了。” 他想给她建海洋馆,想表明他的心意,也只是十二年间虚妄的梦而已。 她真的出现了,那些梦才算圆满。 盛翘又心疼,又忍不住心底泛酸,最后只能掐他:“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许想剧情里那个盛翘。” 她抬头:“只许想我。” 第两百八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八十六天 “嗯。” 盛翘勉强原谅了纸片人老公,但是睡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里愤愤。 到底是谁设计的剧情,她怎么可能那么不矜持!还让纸片人老公亲她。 盛翘一想到纸片人老公对剧情里的盛翘也像对自己一样那么温柔,就酸得不得了,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还是忍不住翻身,掐纸片人老公的脸。 男人眼睫轻颤地睁眼,然后顺从地低眸。 “给我亲一下。” 盛翘哼了一声:“只许给我亲。” 席寒时顺从地吻了她一下。 盛翘不满意,他又俯身低眸,细细地吻她的侧脸,还有侧颈。 盛翘看他专注地看着她,心里的酸意总算少了一些,戳他:“你是谁的?” 男人嗓音沙哑:“翘翘的。” 盛翘勉强满意,哼唧着去抱她,被亲了额头,还小声:“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不记得了。” 她忍不住道:“我很小气,很记仇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想起来了,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席寒时看了她一会儿,顺从地哑声:“嗯。” 他屈起手指蹭她的脸颊:“翘翘想怎么罚我都可以。” 盛翘:“........” 她有点怀疑纸片人老公根本就没有亲过那个盛翘,是故意这么说,好让她酸的,但是看了他一会儿,又哼唧着埋他怀里。 管他有没有惦记着剧情里那个纸片人。 反正现在,亲他的是她,躺在他怀里的还是她,她才不吃醋呢。 不吃。 结果晚上就梦见自己亲眼看着喝醉了的盛翘,把纸片人老公压在沙发上,仗着喝醉了就在纸片人老公怀里,对纸片人老公上下其手。 纸片人老公低声问她是不是喝醉了,她还亲他! 盛翘看不下去了,把纸片人老公给闹醒了,左看右看找不到东西,最后张嘴咬在他锁骨上。 看他还敢不敢随意收留喝醉的人!!! 她都偷亲他他还不反抗,坏人!!! 席寒时猜到她可能是回忆起来了,但是还以为是另一个她,耐心地哄她。 成功把盛翘给哄得更生气了。 盛翘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小气,到香山寺,写许愿锦囊的时候还忍不住洋洋洒洒写了好长一条,中心意思只有一个,就是 以后只有我喝醉了才能亲阿时!!! 然后拽着纸片人老公能去挂。 他们特意挑了一个人少的时间,许愿树下没有游客,丝丝缕缕的红飘带飞扬。 盛翘看着纸片人老公系香囊,拽他:“把你的愿望给我看。” 席寒时低眸,任她把香囊拿走,拆开, 盛翘看到上面的翘翘,还特地拿毛笔加了几个字的前缀,确保这个翘翘说的是她之后,才让他去挂。 “你只能想我,听见没?” 席寒时低眸:“嗯。” “没有别人。” 盛翘想到纸片人老公是把纸片人盛翘当成她,才对她那么好,才被她偷亲到的,心里又开始酸了,小声嘀咕:“我才不会仗着喝醉了偷亲别人呢。” 席寒时却是眼睫一颤。 喝醉了的人跌在他怀里的时候也说过这句话。 醉醺醺地哼了几声之后,又吸着鼻子,语气含糊地说:“除非,是我喜欢的人。” 我才不会喝醉了偷亲别人,除非,是我喜欢的人。 席寒时低眸吻了她一下。 他们本来还要去游乐园,但是盛翘说什么也要买酒精饮料,不肯出去,在酒店开了好几瓶。 席寒时哄她也没用,盛翘喝了好几瓶啤酒,转头就开始揉他的脸。 喝醉了的人哼唧:“喝醉了的人你就那么稀罕吗?” 盛翘突然开始委屈:“她有我好看吗,有我这么喜欢你吗?” 盛翘不相信席寒时只有她的解释,男人只能一边劝她别喝了一边哄。 盛翘醉了,边哼唧边扯他:“我亲了这么久,我赢了。” “嗯,翘翘赢了。” “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翘翘好看。” “哪个翘翘!” 男人眼睫微颤:“我怀里的........翘翘。” “你要娶我.......你要是敢移情别恋,我,我就找其他纸片人!” 男人握着她的手指忽然松了松,就被她扑到了床上。 他本来想还哄着她去睡觉,但是手指微蜷,还是垂下眼睫吻了吻她的侧脸,最后纵着她闹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的时候盛翘翻了个身,没摸到纸片人老公,只摸到一张兑换券。 上面就三个字:“少喝酒。” 盛翘:“.......” 盛翘差点就闹了,可是等纸片人老公给她戴兔子发箍,牵着她的手去游乐场的时候,盛翘忽然又原谅了他。 轻哼一声:“这次暂时放过你。” 席寒时看她一眼,忽然揽着她的腰,低眸吻了她一下:“以后翘翘想什么时候亲我就什么时候亲我好不好?” 他低眸:“我什么都不做,直到翘翘消气为止。” 盛翘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看纸片人老公这么纵容的份上:“算你识相。” “那翘翘现在要亲吗?” 盛翘耳朵一红。 虽然游乐园已经清场了,为了纸片人老公能出现,工作人员都很少,但她还是有点害羞。 席寒时耐心地低眸握住她的手指,就被飞快地亲了一下。 盛翘已经跑远了:“我去玩云霄飞车了。” 席寒时低叹一声,牵着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气球:“慢一点。” 盛翘不听,看到旋转木马上绑着的气球,又绕回来牵住了纸片人老公的手。 “这里会有烟花吗?” “有。” “我要兔子和大灰狼的。” “好。” “........你是圣诞老人吗?”说什么有什么。 男人侧眸看她:“我是翘翘的金丝雀。” “.......” “翘翘,”他脚步微顿,侧眸耐心道,“金丝雀不会飞走的。” 金丝雀永远属于她。 晚上的时候游乐园果然放起了烟花,他们在水面中央的小岛上看了很久,盛翘坐在秋千上问他:“阿时,你开心吗?” “嗯。” “我也很开心。” 盛翘扭头: “烟花不会只有这一场,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烟花。” 她牵住他的手:“你陪我看好不好?” “好。” 晚上的时候盛翘在整理vlog和照片的素材,忽然想起:“我们是坐缆车下来的吗?” 席寒时低眸:“不是,翘翘想要走山梯,我们是从山上走下来的。” 盛翘:“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男人低眸吻她,声音微哑:“因为翘翘睡着了。” 盛翘:“........” 她突然想起什么:“那,那一千多级台阶,都是你走的?” “那么高呢!” 盛翘瞬间心疼了,小声:“你怎么不叫醒我?” 男人却看着她,声音温哑:“翘翘很乖,还抱着我让我不要太辛苦。” 盛翘却闷闷不乐地缩他怀里:“下次我再这样你一定要叫醒我。” 愿意一个人走下去的人都那么少,纸片人老公还抱着她下的山,不知道有多累。 “可是我喜欢抱着翘翘下山。” 盛翘看他。 席寒时握着她的手指。 香山寺的传闻里说,如果有诚心的人愿意一步步走上香山寺前的一千级台阶,再去祷告求佛,就能心想事成。 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却还是想把那一千级台阶走一遍。 就当是他为那一支上上签还的愿。 希望他的翘翘命运的签文,都是最好的签。 第两百八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八十七天 中秋假期结束得异常得快,晚上盛翘在收拾行李准备回去,侧眸看到纸片人老公在叠衣服,超级贤惠。 盛翘没忍住过去亲了他一下,抬头看他:“我过几天可能会很忙,你要是想我了就打电话给我,知道嘛。” 席寒时低眸:“好。” 盛翘揉了揉纸片人老公的脸,吃月饼的时候才忽然想起他们还没有看月亮,也没有正式地过一个中秋,咬着月饼准备翻日历的时候,男人却按住了她的手指,低声:“翘翘。” 盛翘秒懂:“中秋已经过了?” 她张张嘴,有点懊恼地想锤脑袋:“这么有意义的日子.......” 都怪她只顾着玩,都把中秋节给忘了。 席寒时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吻了吻她的脸颊,低声安慰:“以后还有很多个中秋。” 盛翘闷闷不乐地抱住他:“可是这是我们的第一个中秋。” 男人眼睫微颤。 盛翘心有不甘地碎碎念起来:“团团圆圆,团团圆圆,都说中秋节应该一家人在一起,我们虽然没有过节,但是这几天一直都在一起,应该也算得上是家好月圆吧?” 她不管,反正她和纸片人老公已经团圆了,以后肯定也会团圆的。 嗯,没关系,没关系。 结果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却看到窗外的月亮比往年的都要亮,下意识转头:“今天是十六吗?” 这次的月亮,比她以前看过的都要明亮皎洁诶。 席寒时低眸:“是中秋。” 他和她的中秋。 盛翘忍不住伸手掐他:“其实你真的是圣诞老人吧?嗯?” 她掰着手指:“说有极光就有极光,说有蓝眼泪就有蓝眼泪,现在中秋都过了,居然还能看见一年之中最圆的月亮........” 她本来还想起了那次台风,但是被纸片人老公垂着眼睫吻了吻手指,还是没说,只是抱着他蹭了蹭他的脸。 男人像是被她蹭得有些痒,眼睫颤动,声音喑哑地回答:“是翘翘的金丝雀。” “嗯,恶龙变成了金丝雀,还用魔法把公主的茅草屋变成城堡了。” 席寒时没有回答。 盛翘觉得这么好的金丝雀确实容易遭人惦记,戳了他几下之后,又暗戳戳地登录纸片人老公的账号,发了几张假期的剪影,虽然没有露脸,但是看得出来是两个人。 男人看到屏幕上的留言,眼睫微垂,握着她的手指,吻了吻她的侧脸。 盛翘强行挽尊:“你自己逼我注册的账号,自己又不发.......” 她哼唧了几声,伸手。 席寒时顺从地任她掐。 盛翘感觉自己掉进了另一个陷阱,收回手:“下次你自己发。” 席寒时看她:“翘翘发。” 盛翘:“........” 看,他果然是故意的!!! 闹了他一会儿之后盛翘裹着被子准备睡觉。 他们现在在的地方是一座江滨的城市,夜晚的灯光尤其绚丽,江面也如同油画一般,晃动的光影闪烁着摇曳进游人的梦乡。 盛翘忍不住翻身。 男人在给她掖被角,看到她突然翻身把被子抽出来了,也只是低眸屈起手指蹭蹭她的脸颊:“睡不着?” 盛翘拉着被子:“我想和阿时再过一个中秋。” “我舍不得阿时。” 她叹气:“这可能就是假期综合症吧。” 席寒时听着,耐心地给她重新掖好。 盛·睡觉最不安分·翘忍不住边拱边道:“你不用掖,我睡觉不踏实,掖好了也会给我弄出来的。” “没关系,我会给翘翘盖好的。” “.......”盛翘看他一眼:“我弄一百次你也给我掖一百次吗?” 席寒时低眸:“嗯。” “有人说过你脾气很好吗?” 席寒时抱着她,似乎没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不盖好被子会感冒,已经秋天了。” 盛翘已经自己得出结论,亲他一下:“你不是脾气好。” 她满意地想,她的金丝雀就是对他这么好。 盛翘快乐地钻被窝里,漏风的地方被男人拿手压住,席寒时垂眸等她自己钻出来,感觉到她偷偷摸摸地摸他手上的戒指,低垂的眼睫颤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俯身-- 被亲了的人还在碎碎念:“我的。” 席寒时:“嗯,你的。” 盛翘不担心了,安稳地陷入梦乡。 第二天的时候何梦盯着她手上的求婚戒指,用力地戳着奶盖,不知道地还以为她手上拿着不是奶盖,而是她的仇人。 盛翘也有点头疼,小声解释:“就,感情到了,自然而然就求婚了。” 王芬:“........” 何梦想起自己看到的洗脑包,随即又拼命摇头:不,不可能。 他们胡说,女婿就算被求婚了也不一定会戴着求婚戒指的,他还要为女鹅的恋情保密,戴了才不正常呢,对,没错,喜不自胜是真的! 盛翘都不知道何梦居然是喜不自胜粉,喝奶茶的时候都被呛到了,才抬眸:“都和你们说了,不是席寒时了。” 何梦却不知道又从哪喝了鸡汤,根本不正面回答盛翘的问题,而是追问:“女鹅不是还是列支敦士堡的国王吗?你们没有去那里?” “时间不够就没.......你问这个干什么?” 何梦急了。 因为那个国王是女婿买给你的啊!那个声音那只手,如果不是席寒时,她,她就不姓盛! 盛翘:“.......” 醒醒,你本来也不姓盛。 这本来只是一个小插曲,盛翘没放在心上。 她和纸片人老公那么甜,梦梦迟早会弃暗投明的。 没想到这件事情到综艺里面居然还有了进一步发酵:她之前接过的那档直播综艺,邀请她去做一期飞行嘉宾了,这期综艺的录制地点,恰好就在盛翘交换的大学。 盛翘:“........?” 王芬拿着通告单:“既然粉丝想让你去,那你........” 盛翘:“?” 她满眼茫然:“粉丝?录制地点不是节目组定的吗?” 王芬拿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这期综艺的地点是粉丝票选的,你不知道?” 盛翘:“........” 她确实不知道。 但是,让她猜猜,参与这个投票的一半都是她和席寒时的cp粉。 何梦吸着奶茶:“猜对了,但是没有奖。” “.........”那还不如去列支敦士堡呢。 她试图拒绝,但是王芬愿意让她把中秋的通告推了给放了那么多天假,盛翘已经够心虚的了,所以试图反抗无果之后,盛翘还是忍不住戳了一下纸片人老公。 “翘翘想去吗?” 盛翘迟疑。 男人低眸,温声:“那就去吧,正好,我也想回去看看。” 对哦,纸片人老公回忆里也有那两年的,那回去一趟,应该没事吧。 “那好吧。” 王芬看她没那么抗拒了,和她说了另一件事:“这一期综艺的另一个飞行嘉宾,是褚阔。” 盛翘:“?” 第两百八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八十八天 褚阔?他不是从来不参加综艺的吗?为什么这次也去了? 盛翘的不解和茫然,在聚会的时候见到褚阔依然没有消除。 所以吃饭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去看褚阔,试图看出来他的目的。 褚阔倒是没什么表情,像是没注意到盛翘的额外关注一样。 褚越一如既往地六亲不认:“别管他,他只是有点事要处理,顺带和你参加一档综艺,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要是敢插手,我帮你教训他。” 盛翘:“........哦。” 然后综艺开始的时候,镜头扫到盛翘和褚阔的时候,两人果然,一路无话。 上班腾出时间看直播的褚越:“.......” 他只是说不用管他,不是说节目效果不用做了,这俩真的是娱乐圈的人吗? 褚越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还好节目配备的主持人出来之后,直播间的气氛就缓和了许多,没之前那么尬了。 褚越也放弃了给节目买水军的念头。 这期节目形式和往常不同,以前是单人直播,但是这次却是所有嘉宾聚集在一起,一起游览,完成任务。 节目组很明显做过功课,主持人开始讲话的时候,就cue了盛翘好几次:“据我们所知,盛翘也在这所知名学府进修过两年,读的还是非常有名的设计系,不知道我们盛翘在这里,有没有什么比较怀念的人或者事呢?” 盛翘猜到屏幕前都是她和席寒时的cp粉,果断道:“没有。” 主持人:“........” 他咳了一声,循循善诱:“那有没有,特别优秀的同学,想给大家介绍一下的呢?比如某个领域的大神.......” 盛翘想了想:“有一个学长是写小说的,特别擅长狗血风格,最近在写的那本,风格就很有趣,大家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去打个差评。”让他写be:)。 正在喝水的楚忻一口水喷出来,手指敲在键盘上:“盛翘!!!!” 主持人也眼角微抽,打着哈哈:“这位学长果然非常优秀啊,那有没有在金融方面成就特别突出.......” “褚学长........”盛翘吧啦吧啦说了一通,不管主持人怎么暗示,就是坚决不提席寒时。 这样总没人磕了吧。 结果看到弹幕:“........” 【女鹅努力地规避女婿的样子好可爱呜呜呜呜呜】 【更好磕了!!!】 【女鹅啊,你知道有个词叫做欲盖弥彰吗】 【是努力破解隐婚传闻,却越描越黑的女鹅本人没错了doge】 【不知道女婿看到这段是什么心情哈哈哈哈哈哈】 之前弹幕里还有天作之合的cp粉在挣扎,现在弹幕墙已经被喜不自胜给占领了,不管盛翘怎么扯,都坚定地认为他们就是在为了彼此隐瞒恋情而努力,然后顺利地得到喜不自胜是真的的结论。 盛翘:“???” 算了,毁灭吧。 他们坐了差不多七八个小时的飞机,才在最近的机场降落,再次回到三年前念书的地方,盛翘还真有些感慨,忍不住戳着手机戳纸片人老公:“阿时,快看,这就是我告白失败之后走过的那个机场。” 【.......为什么感觉女鹅很高兴的样子?】 【emmmm,可能是想和女婿说,让你当初拒绝我的告白?doge】 【啊啊啊啊告白!!!之前老师写的果然是真的吧!!!我磕到真的了,真现实版破镜重圆啊!!!】 【我也!!!告白失败伤心回国,然后追妻火葬场!!!!全都对上了,我可以!!!!】 只是想让纸片人老公也醋一下的盛翘:“.......” 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咳一声,坚定道:“要不是他拒绝我,阿时也不能遇到我。” 席寒时垂眸,缓声:“是他没眼光。” 盛翘胜券在握地抬头: 【呜呜呜呜呜呜呜时隔三年的抱歉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哭了】 盛翘:“........” 真就不把纸片人老公拉出来,就不能把谣言给破除??? 但是真的把纸片人老公拉出来,他们可能只会更加坚信自己磕对了cp吧....... 盛翘气饱了,拉着行李去剧组预定的酒店下榻。 他们所在的区气候寒冷,现在也像是已经进入冬季一般,茫茫的细碎雪绒飘飘扬扬的,将落未落,空气中一片静谧祥和。 弹幕都不自觉没了声音,欣赏这难得的美景。 至于盛翘....... 盛翘在和纸片人老公玩游戏。 弹幕听着盛翘“啊啊啊啊啊阿时救我”“呜呜呜呜呜呜呜他砍我”的声音,都快麻了。 这期节目的主题是,怀念,怀念在这里的两年。 其他嘉宾都在借着美景抒发自己的感慨,没什么文采,或者没什么离家经历的嘉宾都在打听来过这里的人在这里的经历,再不济也可以拍照留念。 只有他们女鹅.......毫无回忆的想法,就差把“怀念,怀念什么”这几个字刻脑门上了。 女鹅就这么不喜欢和女婿扯上关系吗? 盛翘:醒醒,是你们磕错cp了。 盛翘还在致力于把磕错对象的cp粉给拉回来,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褚阔就忽然开口:“盛翘应该还记得这里吧?我和寒时还有你,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 盛翘手指动作一慢,人物就死了。 盛翘这才抬眸看向窗外,停顿片刻,斟酌着开口:“这是,学校外面那条路。” 褚越不疾不徐地回答道:“嗯,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还在抢席寒时手里的零食。” 盛翘:“........” 她都不想去看因为这句话铁定又死灰复燃的弹幕了,而是边看边严肃地想,下次节目选人的时候,她一定要把喜不自胜cp粉给排出去。 太影响拆cp的效果了。 褚阔也不管盛翘有没有答话:“那时候你牙疼,他怕你上火,所以不肯让你吃零食。” “你怎么知道?” 盛翘在心底暗戳戳地想,该不会,褚阔就是那个在背后偷偷写游戏剧情的人吧。 褚阔却淡淡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有朋友在牙科工作,他请我联系一下他老师,问问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既保护牙齿,又不影响饮食。” 盛翘手指微顿。 屏幕里的游戏人物已经被复活了。 盛翘戴着耳机,所以席寒时并没有听到褚阔的话,只是低声询问:“翘翘?” 盛翘突然语气轻松道:“是吗?” 她点了再来一局,语气随意:“可是我已经不牙疼了。” 弹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突然的刀!!!!】 【女鹅!!!!!】 【突然心痛,感觉女鹅是真的不喜欢女婿了是怎么回事】 【这何止是不喜欢,这是要形同陌路的节奏啊呜呜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女鹅别这样啊qaq】 【是我的错,别和女婿吵架啊呜呜呜呜】 【女婿......不会真的是别人吧】 【女鹅抬头的时候还看了眼屏幕,明显是怕他听到.......】 【别啊,别告诉我和女鹅在一起的真的不是席寒时,那我这么真情实感不是错付了呜呜呜呜呜】 【女鹅一开始就说不是他好吧,不知道你们在脑补什么】 【虽然但是,会给女鹅找牙医,最后却拒绝了女鹅,然后现在女鹅说早就不牙疼了,这是什么be美学啊,又虐又甜,我哭了】 【是的,不懂为什么会有人退坑,你们不觉得这样反而更好磕了吗?求而不得,我死了......】 盛翘看着手机上变成黑白的游戏人物:“........” 木着脸抬头。 你们真的是够了。 第两百八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八十九天 节目组选的录制地点,就在距离他们就读的y大对面,环境典雅的咖啡厅,楼上就是他们居住的酒店。 盛翘能通过咖啡厅的玻璃门看见熟悉的树影,香樟大道上落满黄昏。 她抬头看了一会儿,伸手去够玻璃门上映着的树影的时候,就感觉眼前光线一暗-- 男人修长的手指已经先一步拿住了落叶斑驳的光影,如瓷器般冷白的线条在她眼前如同孤悬的月一般,身后的人嗓音温哑:“翘翘。” 盛翘下意识转头,果然看见了纸片人老公,下意识钻他怀里。 男人身上的呢子大衣很舒服,内搭的白色衬衫也相当柔软。 男人的手顺势落在她腰间,眉眼低垂时问了一句: “刚刚在想什么?” 盛翘摇了摇头,没说在想什么,而是问:“你身上怎么这么暖和?” 盛翘忍不住蹭了蹭,感觉触感确实真实不少,又忍不住握着男人的手指玩了一会儿。 男人顺从地低眸,耐心地等她看了一会儿,才低眸哑声:“翘翘要不要听我的心跳?” 盛翘心一跳,意识到什么,下意识抬头。 侧耳却听到耳边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很熟悉,也很温暖。 男人低眸,嗓音喑哑:“是不是跳得很快?” 盛翘反应过来:“阿时!!!你你你变成真人了?” 男人低眸吻她,盛翘就眼睛亮晶晶地踮脚亲了他好几下,拉着人就噔噔噔上楼了。 今天的拍摄早就结束了,她没有剩下的镜头,在下面也是在等他们去聚餐,因为里面实在太闷了,才出来透透气的。 现在纸片人老公出现了,聚餐自然就不去了,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拉着纸片人老公把门关上了。 关门的时候心还在砰砰跳。 席寒时没想到她会这么开心,眼睫微颤,刚想开口,就被她扑到怀里。 “呜呜呜呜阿时,我好想你!” 男人耐心地低眸,被她拉着也只是缓声:“我也想翘翘。” 盛翘眼睛亮晶晶的:“阿时,我好开心。” 自从和纸片人老公在一起,她感受到的最多的情绪就是,开心。 席寒时眼睫微垂,嗓音喑哑:“我也很开心。” 盛翘抱着他的腰,抬头:“阿时怎么突然出现了?” 席寒时低眸看了她一眼,没说是因为看到了她一个人站在角落,抬头看树影的背影,只是哑声道:“因为想见翘翘。” 盛翘知道纸片人老公说的肯定不是实话,倒也没有追问,而是哼唧一声,戳他:“之前就不想我吗?” 席寒时没有回答,低头细细地吻盛翘的侧脸。 又见到了真人的纸片人老公,盛翘本来是有点害羞的,但是想想纸片人老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回游戏人物,回到游戏里了,又顾不上害羞了,钻他怀里,然后就赖他怀里不走了。 席寒时哄她去吃饭也不肯。 耍了半天赖才抬头道:“我想吃西红柿牛腩。” 席寒时手指蹭蹭她的脸颊,声音微低:“好。” 盛翘突然想起什么:“可是没有食材。” “我们一起去超市看看?” 盛翘本来想说好,但是想起这是哪,又有些犹豫,抬头看了纸片人老公几眼。 席寒时任她看,等盛翘伸手把他的眼睛遮上,才眼睫微颤。 盛翘仔细端详了几眼,觉得不管怎么做,纸片人老公身上的气质都完全掩盖不住,只能气馁地把手拿下来:“算了。” “我们还是点外卖吧。” 纸片人老公这样出去,很容易就被认成是席寒时了,他们还要拍摄呢,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 男人却握住她的手:“翘翘。” 盛翘:“嗯?” 席寒时低眸吻她,低沉的嗓音很缓:“我也想,告诉其他人,翘翘是我的心上人。” 想和她回到当初的几年,把没来得及给她的一切,都补给她。 盛翘眼睫一颤。 男人的手指却慢慢地落在她的眼睛附近,潮湿的眼睫微微垂着,里面像是漾着湖面的月亮:“不需要避讳任何人。” 男人轻轻地抱住她,低眸,声音更哑:“我就是翘翘的爱人。” 她不需要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聚光灯下,也不需要默不作声地把所有的话都拦在屏幕外。 如果他真的可以选择席寒时或者陆时的身份,他希望,选择的权利,在她手上。 盛翘在他怀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抬头。 席寒时低眸吻她。 “阿时.......” 席寒时哑声:“就这一次,好不好?” 明明是她想要再和他在那条香樟大道上手牵手走一次,他却成了哄她的人:“我们去看看翘翘当初认养的那棵香樟树,看看它长高了多少,好不好?” 盛翘鼻子一酸。 有一瞬间甚至怀疑,他才是她回忆里的那个席寒时。 只有他知道她所有没有说出口的心思。 知道她挑了很久,最后还是把挂着她名字的香樟树种在了他那棵树一旁。 盛翘眼睛发酸,但即便如此,还是吸着鼻子,一抽一抽道:“不是我。” 她抬头看他:“是她领养的。” 席寒时心底蓦地一软,顺从地抱着她,低眸吻她的侧脸:“嗯。” 盛翘又吸着鼻子:“我的树长得肯定比她的好。” “嗯。” 盛翘被哄好了,最后还是同意出去转一圈。 她特地换了一件和纸片人老公情侣款的大衣,牵着纸片人老公的手就下了楼。 褚阔刚接完电话,拿着杯子出来接水,就听到楼梯上响起的脚步声,低缓的男声似乎无比纵容:“还冷不冷?” 盛翘没接纸片人老公的话,而是风风火火地下了楼,推门的时候,特地扣着纸片人老公的手,推开了咖啡厅门口的玻璃门。 玻璃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 盛翘抬起和纸片人老公的手,高兴地晃了晃。 她以前也来过这家咖啡厅,很早就想这么干了,今天终于实现了。 席寒时纵容地低眸,给她戴手套,正准备给她戴耳罩,盛翘就牵着他的手就往外走了。 席寒时只能把耳罩拿在手里,等她停下了再给她戴上。 屋外的小雪一直没停,但是地上的积雪并不多,盛翘拉着他去了香樟大道,还去了学校。 “你还记不记得那是哪?” 席寒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图书馆?” “嗯!” 盛翘本来想进去看,但是突然想起自己图书卡早就注销了,“啊”了一声,有些遗憾:“看来进不去了。” 席寒时握拳低笑:“又丢了?” 盛翘反驳:“才不是!”她嘀咕:“明明是你们本校的学生图书卡可以续费,我是交换生,卡会被注销,我才说进不去的。” 席寒时却低眸:“可是我的一直都在翘翘那里。” 盛翘怔了下,下意识抬头看他,却只看到男人眼里的自己。 在细细飞舞的雪绒花里,她的身影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占满了他整个视野。 盛翘眼睫一颤。 席寒时低眸哑声:“翘翘也一直在我心里。” 从未忘记。 第两百九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九十天 盛翘张张嘴,心底又酸又软,忍不住伸手拽他的衣角,自己却先一步被他抱进怀里。 盛翘埋着头在纸片人老公怀里蹭了蹭,吸着鼻子,声音还有点哽咽:“你是不是上天故意派来补偿我的?” 她抬眸看他,小声:“就知道哄我........” 席寒时吻了吻她额头。 天快黑了,盛翘有点恋恋不舍地握着纸片人老公的手在学校里简单地转了一圈,然后就去了学校里面那片被认养的香樟树林。 写着名字的香樟树林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枝叶茂盛。 只有盛翘那棵,因为被其他树挡住了阳光,生得有些小,现在看起来,居然只比旁边那棵大香樟树矮一点,已经可以和旁边那棵依偎在一起了。 两棵树并肩而立,根系在地底交错,枝叶相触在云里。 盛翘想拍照,摸了摸大衣口袋都没找到手机,转身想问纸片人老公要,却突然被男人低头吻住。 晚风中树影温柔摇晃,相爱的人亲密拥吻。 岁月并不温柔,但总有时光和念念不忘的爱,把遗憾抹去。 ...... 他们在学校停留了很久,出校园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盛翘忘了要避着节目组的人,拉着纸片人老公就去找超市。 最后在学校外面看到一家。 盛翘正站在生鲜前,纠结要选哪个,刚扯了扯纸片人老公的袖子,就听到有人讶然出声:“盛翘?” 盛翘望过去。 很多人,大部分她都没见过,唯一认识的不巧还是之前要演她替身的苏妍。 盛翘对苏妍没什么恶感,刚想礼貌回答一声,就感觉到女人视线掠过她,然后,停留在了她身旁的纸片人老公身上。 盛翘:“!!!” 盛翘立刻护食似的握紧男人的手,看到苏妍穿着黑色礼服裙,还气鼓鼓地捏他手心。 就差说“你敢看她试试”了。 席寒时却是低眸:“怎么了?” 盛翘习惯了席寒时的温柔,所以根本不清楚他低眸看她的眼神,和语气,有多纵容:“是翘翘的朋友吗?” 盛翘不想没礼貌,但是也不喜欢苏妍看纸片人老公的眼神,所以还是捏他:“才不是。” 席寒时像是知道了她的意思,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掌心。 盛翘心里哼唧了一声,余光看到苏妍脸色难看了一瞬,又立刻握紧纸片人老公戴着求婚戒指的手,抱着他的手臂:“阿时,我想吃西红柿牛腩。” “好。” 苏妍出声:“席先生。” 盛翘立刻握紧他的手,席寒时伸手蹭蹭她的脸,再看向一行人的时候,视线没有分给苏妍分毫,语气比起之前的温柔耐心,更是算得上十足淡漠:“有事?” 苏妍停顿片刻,颔首。 盛翘:“........” 盛翘憋不住了,她觉得她要闹了。 纸片人老公明明不认识她!她凭什么点头! 席寒时的视线这才掠过苏妍:“这位……女士,我似乎并不认识你。” 意思很明显:之前是因为盛翘,才会停下。 盛翘连忙道:“我们一点也不熟!阿时,我们去看别的食材吧。” 盛翘才不想浪费时间和他们纠缠,纸片人老公好不容易变成真人,她要和纸片人老公多待一会。 这个举动在苏妍看来却更像是虚张声势,所以女人很快就恢复从容,后退了半步:“请便。” 盛翘:“........” 盛翘觉得苏妍应该多拿几个剧本精进一下自己的演技,这个故作大度太尴尬了。 而且明明她才是纸片人老公喜欢的人! 盛翘暗戳戳地扎第一个出现的情敌的小人,被纸片人老公牵着走到了水果区,才后知后觉纸片人老公刚刚一直没开口。 是觉得她坏吗?心里有点委屈地拉了拉纸片人老公的袖子。 路过的小朋友看了她一眼,有样学样地跑着跟上前面的大人,拉住了大人的袖子。 盛翘:“.........” 她看了眼自己拽着纸片人老公袖子的手,有点羞窘,还没缩回,手指却已经被男人扣住,十指紧扣。 男人低眸:“怎么了?” 盛翘瞬间忘了自己被一个小孩给取经的窘事,小声酸道:“你不理我。” 席寒时低眸看了她一会儿:“没有不理翘翘。” 只是觉得,很可爱。 盛翘不买账:“你看她。” “你还和她说话!” “你还........” 她想起这是在外面,压低了声音小声嘟囔: “而且你还不哄我。” 盛翘超小声:“我生气了。” 席寒时低眸:“翘翘想要哄?” 盛翘抬头:“当然要哄了!你没看到她刚刚,她刚刚看你看了那么久,而且还故意,故意喊你席先生,好像和你很熟的样子。” 盛翘光是想想都生气。 她还让他们先走,好像她就是只纸老虎一样,盛翘简直爆炸生气! 她坏怎么了!她就坏!她不止嫉妒,她还要扎她小人呢! 纸片人老公就是她的,谁都不许惦记! 席寒时却低眸,低声笑:“我还以为,翘翘想自己解决。” 盛翘委屈地晃他的手。 男人却把他们交握的手抬起来,低眸笑:“而且,翘翘不是解决得很好吗?” “我是翘翘的,谁都抢不走。” 盛翘看到他们交握的手,又有了纸片人老公的拥有权,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消散了。 看了他们交握的手好几眼,就拉着纸片人老公的手在水果区转了好几圈,过一段时间就停下来,指着一种水果问他:“买这个好不好?” 席寒时每次都是低眸温声回答:“翘翘喜欢就好。” 盛翘选了个柚子,摸了摸口袋才发现没带手机,找纸片人老公要。 拿到钱包的时候听到有女生抱怨道:“这点钱都舍不得花,你看看人家男朋友!” 男生不满地看了他们好几眼,嘀咕了几声:“谁知道是不是玩玩。” 盛翘立刻清了清嗓子,用a语字正腔圆道:“老公。” 席寒时眼睫一颤,低眸看她。 盛翘拽了拽他袖子,提醒他配合她,又喊了一声:“老公,你钱够吗?” 席寒时反应过来,忍不住握拳低笑。 盛翘耳朵都憋红了,但还是忍着羞恼:“我问你够吗?” 席寒时牵住她的手:“够。” 他低眸:“想买什么都够。” 盛翘本来还有点害羞,但是突然想起自己金主的地位,顿时抬头道:“这次是我没带钱,你可别忘了谁才是真正的金主。” 她小声嘀咕:“不许造反。” “不会忘。” 男人接过水果:“翘翘还要养我。” 他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我等翘翘把我带回家。” 盛翘:“......我现在养不起了,我没钱。” 男人看她,嗓音喑哑:“免费。” 盛翘落后一步,羞恼地小声:“你就知道哄我。” 男人付完钱,带她走出店里。 雪已经停了,暗色的天空透露出一点雪后的莹白。 “哄金主是金丝雀的职责。” “......听金主的话也是金丝雀的职责。” “嗯。”“翘翘想让我听什么话?” “.......” “晚上给翘翘做海鲜面?” “不够,还有西红柿牛腩。” “好。” “还有.......晚上我要抱着你睡。” “好。” 盛翘飞快地亲了他一下:“这次可以抱久一点。” 男人眼睫微颤,这次过了很久才回答:“.......好。” 第两百九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九十一天 盛翘坐飞机太累了,明天要又得开直播必须得早起,所以很早就睡了。 席寒时刚给她掖好被角,就听到手机的震动提示音。 男人侧眸 005被暂时征召回去了,系统忙得不得了,听到提示,飞快地看了眼后台:【不是席氏那边的,复制体根本就没回席氏,没有要紧的事要处理.......】 看到联系人才愣了一下:【褚阔?】 系统有些纠结:【他为什么突然找你的复制体?你们经常联系吗?】 席寒时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眼熟睡中的人,吻吻她的额头,起身。 窗边融雪化成明媚的晴光,衬得黑夜宛若白昼,霓虹灯模糊成了细小的光点。 褚阔在看旁边的鉴定证明,等电话接通,才微顿:“席寒时?” “什么事?” 褚阔手指落在鉴定报告上,声音很平缓:“只是打电话和你说一声,我和盛翘回来录节目了,她没有找你吗?” 席寒时还未回答,褚阔就道:“我忘了,你已经不记得盛翘了。” 席寒时停顿一瞬,按了按眉心。 复制体遗留下来的问题太多,处理起来的确有些棘手,男人视线落在盛翘身上,没有接他的话:“如果时间合适,我会去找她,还有什么事吗?” 褚阔没有回答,而是道:“我见到了路杭。” 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的男人起身,走到了窗边:“他和你真的很像。” 席寒时沉默。 “路老先生和盛翘的老师很要好,还曾经开玩笑说,要送下面的小辈去学习,路杭差点就成了盛翘的师兄.......”褚阔低眸,才终于说出这通电话的目的:“席寒时,如果你没有帮我,你现在,应该是路家的人。” 现在在盛翘身边的,也应该是他。 席寒时看向窗外:“我已经解释过,就算不帮你,我也无法离开席家。” 他们绑定了他,而他代替了褚阔的身份。 他不知道他们有一个孩子,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因为他的出现被抛弃了,他只是想做出一些补偿,才在其中牵线,让褚阔成为了褚家的孩子,仅此而已。 褚阔并不欠他什么。 褚阔却看着雾蒙蒙的玻璃,语气很淡:“你没说过,但是你嫉妒路杭。” 电话那头没有人回答。 “盛翘的老师不喜欢席家人,席氏的担子也把你困死在这里,如果你是路家人,席寒时,她会一直都在你身边。” 也不会有任何人能把他们分开。 席寒时看了眼窗外,敛眸,语气很平缓:“可我不是。” 褚阔以为他和路杭的样貌相似来源于血缘关系。 可是只有他知道,他的身份就注定,如果没有代替褚阔成为席家人,他不会有和她相遇的可能。 褚阔没再说话。 席寒时说:“这几年,多谢你代我照看她。” 褚阔沉默了很久:“你们现在在一起吗?” 他说的好像只是单纯的位置,又好像不是。 床上的人似乎翻了个身,席寒时看过去,过了半晌,才回答道:“在。” 褚阔没说什么,挂了电话。 等把咖啡拿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早就凉了,褚阔把咖啡放下,看到那一纸鉴定报告,停顿片刻,最后还是拿着,打开打火机,看着它慢慢地烧成了灰烬。 周珩告诉他,现在的“席寒时”每一份化验结果都一模一样。 只要是正常人,血液化验成分都会产生波动,没有变化,只能说明,现在的“席寒时”,是假的。 虽然不知道席寒时在计划什么....... 褚阔看着那些纸张化为灰烬,眸底眸光沉静。 只要他们还在一起,他完成了席寒时的嘱托,那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 席寒时低眸吻了吻怀里的人。 盛翘现在很少睡得不好,只有特别累的时候才会哼唧几句梦话,席寒时的低眸看了她一会儿,手指微微抚了抚她的碎发,就阖上眼睛。 窗外的雪光映着窗帘,宛若晃动的月影。 第二天早上盛翘醒得很早,摸到纸片人老公颈侧的脉搏之后,才惬意地往他怀里钻。 席寒时睡眠很浅,被她一闹,就眼睫轻颤着睁开了眼,低眸看她蹭自己的侧脸,握住了她的手。 盛翘抬头:“你醒了?” 她倒是精神:“现在还早,才六点呢。” “翘翘困不困?” 盛翘摇头。 她忽然高兴起来:“今天我们要去拍那片香樟树林!” “但是,我的树和席寒时的树又靠在一起.......”盛翘有点烦恼,主要是不知道这次的cp该怎么拆了,男人却低眸。 盛翘摸到他手上那道很浅,浅得几乎看不清的疤,抬眸看了他一眼。 男人声音微哑:“翘翘当时,为什么给我起名叫陆时?” 盛翘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你你你千万别多想,我,我就是当时看了个剧本,然后喜欢里面的一个角色,觉得很符合你,不,不是因为你名字里也有个时字........” 她说得太快,都有些语无伦次了,男人心脏微蜷,哑着嗓音安抚她:“我知道。” 盛翘停下了,安静地趴他怀里,小声:“我是因为席寒时才下的游戏,可是,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 “嗯,我知道。” 盛翘松了口气,紧紧地抱着他:“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席寒时低眸,声音微哑:“只是想知道,翘翘.......很喜欢他吗?” 盛翘张嘴想说,席寒时就垂着潮湿的眼睫,哑声:“被拒绝的时候......” 他喉咙微滚,混着哑意的嗓音已经听不清了:“是不是很难过?” 盛翘有些犹豫:“也,还好吧。” 她来的时候,是因为想看纸片人老公吃醋,让他别去想剧情里的盛翘,才会提那个机场的,可是现在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闷在他怀里就小声道:“我当时会告白,肯定是因为很喜欢他,所以才想让他知道。” 盛翘靠在他肩上:“而且,那个时候老师刚刚联系我,让我回国,刚好那天又突发了暴风雪,我怕,怕再也见不到他,再也不能让他知道我喜欢他了,所以才........” 盛翘继续小声:“他拒绝我,我当然会觉得.......难过。” 那是她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 可是她那么喜欢的人一点都不喜欢她。 盛翘侧眸看他:“我回国的时候哭了一路,回去的时候师兄师姐还想过来教训他呢。” 席寒时喉咙微滚,低眸,嗓音沉哑:“那翘翘呢?” 盛翘对上纸片人老公的视线,这才发现他的眼睫都湿了,瞳孔里也像是溺着一片一片,从湖心的月影中剥离下来的薄薄的碎片一样,声音也哑得不像话:“翘翘.......想不想教训他?” 盛翘抬头看他,没忍住,揉着他的脸,边揉边嘀咕:“我就说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把你那个世界的盛翘也给拒了!” 怪不得他总是低眸问她难不难过...... 坏人! 第两百九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九十二天 虽然纸片人老公拒绝的是剧情里的盛翘,但是,但是盛翘只要稍微共情一下,都觉得心脏酸涩得不得了了,一时间都忘了要吃醋了,揉着纸片人老公的脸,愤愤嘀咕道:“如果知道是你拒绝的我,那我,那我........” 盛翘张张嘴,泄气,小声嘀咕:“那我也不能怎么样。” 先喜欢上的人是她,他本来就有拒绝她的权利。 而且,纸片人老公明明不可能是席寒时。 他明明这么好,拒绝的也只是另一个世界的盛翘而已。 和她其实没什么关系,毕竟如果纸片人老公不拒绝,现在陪在他身边的就不是她了。 虽然这其中的时间和因果关系有点混乱,但是不管怎么样.......她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知道在自己身边的是谁,就好了呀。 所以盛翘很快就消气,很乖很乖地亲了他的下巴:“不管怎么样,我能遇见阿时,就已经很好了。” 席寒时被她哄得眼睫轻颤,潮湿的眼睫垂下来,吻了吻她的手指。 他当初的确是安排好了一切之后,没有告知任何人,就只身离开了,准备好的理由也只说给了褚越一个人。 不是因为他不想和她联系,而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他也无法保证,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能回来,回来的时候,又会以什么样的面目见到她。 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很快她就会忘了,生命里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他希望她一切都好。 毕业典礼那一天,他原本,是想出现的。 只是系统拦截得太快,他没能保留自己的核心数据,所以才消失在了原地。 他不知道他们用一个复制体代替了他,不知道那个复制体拒绝了她的告白,更不知道,他让她难过了那么久。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他宁愿被系统抹杀,也不会让他的复制体对她说出那些话。 全都是他的错。 他的翘翘因为喜欢他受了那么多委屈,他却现在才知道。 男人心脏蜷缩着疼,眼睫潮湿地吻了吻她的侧脸,声音也艰涩,喑哑得不像话:“可是,他现在回来了。” 男人低眸:“翘翘........还愿意接受他吗?” 盛翘以为纸片人老公吃醋了:“当然不愿意了!” 她抬头:“我已经有阿时了,不会要别人的。” “而且,”她突然轻咳一声,坐直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席寒时他已经不记得我了。” 席寒时眼睫一颤。 盛翘戳他:“他生病了,把和我有关的一切都忘了,所以对我和他来说,那些都是过去式了,不会对现在有什么影响的。” 席寒时望着她。 盛翘却亲他下巴:“没关系。”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也知道他不能说:“你到底是另一个世界的席寒时,还是真的只是数据写出来的游戏人物,都不重要。” 她的确分不清,什么才是真实,什么才是虚拟的。 可是她很清楚地知道,而且确认:“不管是什么样子的阿时,我都喜欢。” 席寒时喉咙微滚。 盛翘亲了他几下,戳他:“阿时怎么还是这么不自信?我都求婚了,你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席寒时眼睫颤动,声音很哑:“我相信。” 他阖眸:“翘翘说,不管我什么样,翘翘都会喜欢我。” “嗯嗯。” 盛翘想起纸片人老公小时候的经历,心软了:“我还巴不得能早点遇到阿时呢,这样我就能先一步绑定阿时,然后把阿时带回家,这样阿时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 纸片人老公也不用忍受那些黑暗和寂静,可以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了。 席寒时却喉咙滚动,眼睫潮湿地吻她,再开口的时候低哑的嗓音微颤:“翘翘。” 他似乎是认真地看着她,那双曾经覆盖着白翳,吓到过她的眼睛现在澄澈如寒夜中的翡色湖泊--他很少这样看她。 大部分时候,都会垂着眼睫,避免和她对视,因为这样,她就看不到他眼里的白翳和雾气,就不会被吓到了。 他永远记得那个藏在阁楼里捂着嘴巴玩捉迷藏的小姑娘,在看到他的时候,吓得跌坐在地上时煞白的表情。 明明那么害怕,眼睛都红了,却还是犹犹豫豫地爬起来,拽了拽他的袖子,给他递上了那颗糖。 他等了这么多年,才终于敢抬眼看她。 敢告诉她,他一直都在她身边。 他永远都不会再吓到她了。 命运束缚,囚禁他,规则也不断地用它赋予他的原始数据,给他加上枷锁。 规则说数据体永远是残缺品,所以他双眼致盲,双腿残疾。 规则说原世界的人才是命中注定的爱侣,所以路杭可以轻而易举地走到她身边,和她有相同的爱好,习惯。 规则说他不能脱离控制,所以他才会眼睁睁看着她在他面前消失,两次。 可是他从来都不相信规则,他只相信她。 是她告诉他喜欢了他很久。 是她告诉他,不管他是谁,她都永远能够一眼就把他认出来。 她是他对这个世界唯一的眷恋,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落点。 现在,他找到她了。 “你来找我的时候,我没有在准备比赛,我只是想把《致爱丽丝》弹给你听。” 男人眼睫潮湿地低眸,声音喑哑:“是我不好。” “我没有,不喜欢翘翘。” “我喜欢翘翘,一直都喜欢。” 盛翘眼睫微颤。 男人握住她的手指,明知道明天她就会忘掉这一切,却还是握着她的手指,哑声道:“成立基金会是因为翘翘,和他们合作创立sw是因为翘翘,一直在和国内对接市场是因为翘翘........” 他低吻她的眼睛,盛翘感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手背,就像是砸在她心上。 “答应老师的校外项目是因为翘翘,每周来往学校也是因为翘翘,不是因为顺便,不是因为朋友。” “是因为,我爱翘翘。” 因为我爱你。 他潜藏的心意,一遍遍在心底描摹的名字,现在终于说出口,说完整了。 男人的吻落在她侧脸,声音低哑:“翘翘种香樟树的时候,我看到过。” 她把属于自己的树牌挂在那棵小香樟树上的时候,一直在调转方向,想和他的树牌靠在一起,但是他挂得太高了,她够不到,只能气馁地托着下巴蹲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就捡了一根树枝在两个树牌之间画了一条线。 但是很快又做贼心虚地抹掉了。 他看到的时候,掀起的泥土已经变成了模糊的画,混着光影,像是容纳了两个影子的房屋。 她不知道他把树牌摘了下来,挂在了那棵小香樟树枝桠的旁边,也不知道他留下了那幅画。 他一直在等她带他回家。 只有他们两个的家。 第两百九十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九十三天 a国的冬天来得比任何地区都要快,而且漫长。 微亮的雪光映着窗棂,也映着窗前的身影。 盛翘有点感冒,起床的时候就有些精神不大好地在打哈欠,知道今天下大雪,摄制暂时暂停了,也提不起兴趣来,趴在纸片人老公怀里。 席寒时在给她吹头发,刚关了吹风机,怀里的人就神色恹恹地拽了拽他的袖子,在他怀里蹭了蹭。 昨天席寒时说完,她就掉了半宿的眼泪,被他哄睡着了还在抽抽噎噎地说梦话。 席寒时怕她睡得不好,开了暖气,守了她一夜,醒来的时候,还没问她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她就哼唧着想洗澡。 哈欠连天地洗完了之后就赖他怀里,一直到现在。 席寒时本来想哄她再休息一会儿,就听到怀里有一下没一下揪他袖子的人问:“我和你说过在孤儿院的事吗?” 席寒时眼睫一颤,手指落在她腰间,低眸慢慢地吻她的发顶,声音哑了:“翘翘。” 他不知道那是她的养父母,也不知道那时她被送回了孤儿院。 席寒时心脏蜷缩起来。 他亏欠她实在太多。 男人低眸:“翘翘愿意说,我就听。” 盛翘埋在他怀里:“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孤儿院里的孩子很多,院长阿姨很喜欢我,但是也不能什么时候都照顾到。” 她蹭着他的脸颊:“那时候,我想的最多的就是。” 她突然停了一下,抬头看了眼他,又埋他怀里,继续:“要是有个人把我带回家就好了。” 席寒时心一颤。 盛翘抓住他袖子,就像是这样,就抓住了他整个人一样:“席寒时。” 席寒时眼睫猛颤,低眸看她。 他以为......她不记得了。 任务还没有完全解锁,规则不会让她知道他是谁。 可是他的翘翘还是记住了昨天的一切。 他的一切。 席寒时心脏疼得不得了,低眸,刚想开口,却被她抓住了手指。 盛翘抬头看着他。 她小时候,最讨厌的,就是离别。 她下车看养父母离去的时候,不知道他们是想把她送回孤儿院。 拉着行李回国的时候,也不知道那是她和他最后一次见面了。 她讨厌没有结果的未来。 她讨厌离别。 她已经被丢下过一次了,为什么还要被迫承受分开的代价呢?她明明已经是大人了,却还是留不住想要留住的人。 所以盛翘揪着他的衣服,眼里氤氲着雾气,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讨厌你。” 席寒时的指节泛白,紧紧抱着她的人眼睫潮湿地用力闭眼,想要说抱歉,喉间却根本艰涩地说不出话来。 是他不好。 全都是他的错。 盛翘埋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湿润的眼睫轻轻颤着,眼里带着泪意,吸着鼻子,哑声:“可是我还是很喜欢你。” 她抬头看他,细细哽咽:“我真的很喜欢你。” 她知道了,她为什么分不清游戏和现实,知道她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和记忆里的人差不多形象的纸片人,知道她的喜欢一直都没有错付。 她也知道,其实她一点也不乖,仗着纸片人老公是游戏人物就胡作非为。 知道他从来没有生过她的气,也从来没有觉得她不好。 知道,他有多喜欢她。 席寒时握着她的手指,被她亲了亲下巴,眼睫颤了一瞬,瞬间变得潮湿。 盛翘哑着声音小声:“你总说让我带你回家。” 她眼睛突然红了:“其实,我才是想被你带回家的那个人。” 席寒时忍不住紧紧地抱着她,盛翘开始掉眼泪:“你那么好,对谁都温柔得不得了,就算是金丝雀,就算遇到的不是我,也肯定也会有很多人喜欢你,很多人愿意和你在一起的。” 她哭得很小声:“可是我已经被丢过一次了。” “我已经被丢过一次了,你再不要我,就没有人带我回家了。” 她颠三倒四地抽噎起来:“我已,已经把你带回家了,你不能不要我........” 席寒时手指微抖地握着她的手,低低地吻她:“不会不要翘翘。” “只有翘翘。翘翘.......” 盛翘委屈地抽噎了一会儿,才哽咽着道:“我只有钱。” 席寒时吻她,半晌,才找回自己低哑得不得了,还在轻颤的嗓音:“就算翘翘什么都没有,我也永远是翘翘的金丝雀。” 盛翘抽泣声渐渐停了。 席寒时顺从地让她摸自己的眼睛。 “那,那你是席寒时,”她说话还带着点一抽一抽地,“你不是我的纸片人老公了,你,你也不能,就不要我了。” 她说到后面就带了哭腔,席寒时心脏抽痛地哑声哄她:“不会。” 他戴着戒指的手指握在她掌心里,他吻她的侧脸,也吻她的眼睛:“我答应了翘翘.......” “我答应了翘翘,要和翘翘回家。” 盛翘半晌才止住又漫上眼眶的泪意,一抽一抽地:“那,那你把协议签了。” 席寒时低眸。 盛翘已经转身,把合同抽了出来,翻到签名的那一页,扯他袖子:“签真名。” 那份合同纸片人老公之前也签过,席寒时顺从地写下名字,然后看了她一会儿,哑声:“别哭了。” 盛翘抹了抹眼泪,小声:“我才没哭。” 席寒时握着她的手指,盛翘却把手抽了出来,吸着鼻子抹了抹眼睛,哑着嗓子,一抽一抽道:“既然你已经签了协议,那,我,我们来之前的账算一下。” 席寒时看了她一会儿,确认她不是忍着难过在说话,才握住她的手指,低眸哑声:“好。” 盛翘看了他一会儿:“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恢复记忆了?” 席寒时眼睫一颤,盛翘以为他没听清,抓住他的手指,委屈问他:“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席寒时了?” 男人眼睫微垂:“嗯。” 盛翘:“........” 盛翘委屈了:“那你还让我喊你老公。” 席寒时眼睫一颤,想偏头,被盛翘转回来了:“你早就暗恋我,是不是!” 席寒时:“嗯。” 盛翘:“.........”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酸。 那个世界的盛翘运气怎么那么好,她被拒绝了,纸片人老公却那么喜欢她。 她小声:“那,那你偷亲我,也是因为喜欢我。”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嗯。” 盛翘:“........” 呜! 盛翘更酸了。 纸片人老公暗恋她还偷偷亲她,她要是那个盛翘,能直接起飞的程度! 盛翘被柠檬包围,都快忘了兴师问罪这回事了,掐着他的脸用力揉了揉,才哼哼唧唧道:“那你在游戏里撩我,是早就想到了这一天,是不是?” 席寒时低眸看了她一会儿,哑声:“嗯。” 盛翘小声:“那你在游戏里生病,是不是因为我?” 第两百九十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九十四天 席寒时眼睫一颤,没有回答。 盛翘却已经知道了答案,气得掐他:“你......你听我胡说八道干嘛!你等我氪金养你不就行了!” 席寒时抱着她的腰,垂下眼睫看她,嗓音喑哑:“可是翘翘一点也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还总是生病,我在游戏里,不能靠近翘翘......” 男人喉咙艰涩一瞬,嗓音嘶哑:“不知道......有多心疼。” 他宁愿守在她身边,也不愿意失去她的消息,在屏幕那一端受尽煎熬。 盛翘心底又酸又涩,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就那么喜欢她.......” 席寒时眼睫一颤。 盛翘反应过来,别开头。 席寒时也有所预感,她大概是以为他真的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才能这么顺理成章地接受他是席寒时的事实。 可是席寒时忽然很想告诉她,没有其他任何人,也没有什么别的世界。 他在等的人,从来都只有她。 盛翘还在小声哼唧:“你,你分得清我和她吗。” 席寒时眼睫潮湿地低眸,没有回答,而是声音很哑地问她:“翘翘还记不记得在新年夜,在红灯笼上写下的愿望?” 盛翘眼睫一颤,抬头看他,然后就像是受了委屈似的,小声:“我当然记得了。” 她埋在他怀里:“我回国的时候,去找老板要过了,老板说,早就没了........” 盛翘越想越委屈:“他明明说过,会挂一整年的。” 席寒时喉咙微滚,低眸吻她:“翘翘和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盛翘抬眸看他,他就低眸,细细地吻她的手指,盛翘被亲得害羞埋头:“.......嗯。” 她被戴上了手套,站在窗户边看到了雪花,又看向纸片人老公:“好大的雪。” 席寒时眼睫却颤了一下,低眸看着她。 他记得她说去找他的那一天,也下着大雪。 她那时候,戴了手套,保护好了自己吗? 席寒时越想心脏越疼得厉害,吻了吻她的侧脸,才握着她的手,出门。 在车上的时候,盛翘一直扒着窗户,在看外面的雪。 她回国之后,就一直待在南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壮阔的雪了,兴致来了,抓着纸片人老公的手指,就想往窗户上写字,想起这是人家的车,又立刻把纸片人老公的手放下来,咳了一声。 男人精致的指节落在她掌心,蜷缩着要扣住她的手指,又被盛翘给抓住了。 到的时候盛翘手套都快被吹掉了,男人撑着伞给她挡着风,握着她的手往里面去。 盛翘发现这是什么地方,才停住,拽着他的衣服:“这是席寒时的家,我们不能进去。” 撞到这个世界的席寒时就糟了。 席寒时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垂着潮湿的眼睫,伸手,哑声:“翘翘。” 盛翘不明所以地伸手握住,抬头看他,忽然眼睫一颤。 男人如同大提琴一般,略有些低沉的华丽音色,带着哑意,在漫天大雪里,宛若裹挟着温热氤氲的火源一般,烫得盛翘下意识地收了手:“是我。” 我回来了。 盛翘怔怔地看着他。 席寒时眼睫潮湿地伸出手,黑色的伞面罩在她头顶,一如既往-- 盛翘却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她认得出来是他。 是席寒时。 那个会侧头等她跟上来的席寒时,那个会坐在她身边,帮她看论文的席寒时,那个会在新年许愿她少喝点姜汤的席寒时,那个站在门口,撑着伞等她的席寒时,那个会为了她和老师针锋相对的席寒时,那个从小时候起,就一直牵着她的手往前走的席寒时。 那个无奈地说,我输给你了的席寒时。 隔了那么多年,突然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连盛翘自己都不知道,她第一反应,居然是害怕。 她以为只要自己不寻根究底,那三年就不会继续存在。 她以为只要自己没有喜欢过一个温柔又残酷的人,没有和喜欢的人三年都没有联系,没有.......把那份喜欢埋在心底很多年,就可以忘了那年的雪,忘了她坐在飞机里无声的哽咽。 可是她并没有忘。 她清晰地记得最后见他一面的时候他的表情,记得自己手脚冰凉地蹲在门口,握着那些画册,边抹眼泪,边想,她再也不要喜欢不喜欢她的人了。 可是她好像没有做到。 男人站在原地,风雪绕过她而行,伞顶的雪簌簌滑落,他伸着手,手指在寒风中都变得冷白。 盛翘不想面对,下意识地就想跑,都想象出自己转身跑开了,但是事实却是她委屈地站在原地,直到伞向她这边倾斜得不能再倾斜了,才突然掉着眼泪,被他抱进怀里。 席寒时心脏猛地收缩,用力闭眼。 盛翘哽咽:“席寒时。” 席寒时不能回答,只能紧紧地扣着她的手指。 盛翘比之前还要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的纹路,手腕的脉搏。 还有精致的骨节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的时候,熟悉的温度。 盛翘脑袋混沌地掉眼泪,等进了席寒时的家,脱手套的时候还没缓过来。 席寒时拿了热水给她握着,下意识地想牵着她的手给她暖暖手,盛翘却下意识地蜷缩起手指,双手握着水杯,转开视线。 席寒时眼睫一颤。 盛翘擦了擦眼泪,打破沉默:“我......” 刚说一个字就艰涩地说不下去了。 她觉得自己嘴笨,想像以前一样随意一点,可是想起纸片人老公是席寒时,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了。 直到男人低眸吻了吻她的手指,盛翘才像触电般一样下意识地站起来。 脑海里一团乱麻。 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如果纸片人老公就是席寒时,那她要解决的不仅有暗恋,还有......她对他的冒犯。 她毫无顾忌地亲近他,和他说悄悄话,抱着他睡觉,还有把他当金丝雀........ 盛翘光是想想,都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炸了。 委屈和茫然突然变成了羞愤。 她坐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甚至想夺门而出。 男人看她指尖都被热水烫红了,下意识开口:“翘翘.......” 手已经覆上她的手,盛翘被烫了一下,下意识松手,席寒时眼疾手快地接住:“有没有烫到?” 盛翘张张嘴,又懊恼,又羞愤。 席寒时却把她抱进了怀里。 盛翘浑身一僵,男人已经埋在她颈边,喉咙滚动间,嗓音喑哑地开口:“翘翘。” 他低眸看着她,吻才落在她侧脸,盛翘就浑身僵硬。 席寒时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指,抱紧她:“你答应过我,不管我是谁.......” 盛翘:“........” 她现在才有点缓过劲来,第一反应就是: 那你没说,你真的是我暗恋对象啊!!! 所以这几个月,她以为的养金丝雀,其实是在调戏和亲近自己喜欢的人。 她以为的单方面豢养,其实也是纸片人老公加暗恋对象单方面的配合和纵容。 她还以为亲近纸片人老公是她作为氪金玩家的合理权益,所以喜欢上之后从来就没有羞涩拒绝过.....现在盛翘只觉得自己是个邪恶反派。 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盛翘要被自己气哭了,挣扎了几下,被纸片人老公亲了,又耳根通红地僵着不敢动了。 她以前完全是仗着游戏设定,和玩家的优势地位,才敢对纸片人老公要求这要求那。 纸片人老公也对她予取予求,盛翘才上了头。 现在告诉她对她予取予求的是她的暗恋对象,还是拒绝了她告白的暗恋对象....... 救命啊!!!! 让她从这个地球上消失吧!!!她以后还怎么见纸片人老公.......不是,席寒时啊!!!! 第两百九十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九十五天 席寒时眼睫潮湿地握着她的手指,感觉到她的僵硬,眼睫颤了一下,扣着她手指的手停顿一瞬,然后慢慢地,收得更紧。 男人嗓音喑哑:“翘翘。” 盛翘:qaq 现在说自己是鬼迷了心窍想重新做人还来得及吗? 但是纸片人老公的气息滚烫,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盛翘手指蜷缩着,抖啊抖,不敢拽纸片人老公,不,席寒时的衣服,但是纸片人老公又埋在她颈边,潮湿温热的气息烫得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熟了,盛翘拽又不敢拽,脸又憋得通红。 过了半晌,才努力地让自己思绪回笼,晕晕乎乎地想,她得想办法把自己摘出去。 不然席寒时真的以为她是变态或者流,氓怎么办? 她是以为游戏一定是双箭头才调戏他的,不是因为她色,不是! 盛翘鼓足了勇气想挣扎,等纸片人老公低眸吻了吻她的侧脸,却又瞬间:“!!!” 盛翘原地爆炸。 盛翘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指,等席寒时似乎是喉咙微滚,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揪住了他的衣服,耳根脖颈全都红透了,被他握住手指,就被迫埋在他颈边,不敢动了。 这感觉,就像是小白兔一直以为大灰狼吃素,放心地吃他的,睡他的,还欺负他,结果今天就知道大灰狼真的是食肉动物一样。 又觉得自己仗着他不吃肉就把人拖回家了,确实理亏,又觉得大灰狼真的会吃兔子,自己大约是完蛋了。 这都不能叫兔入狼口,这完全就是黑心金主被金丝雀反压了啊! 养了个纸片人,还能遇上真实身份是现实里高不可攀的暗恋对象.......不,不是高不可攀,是她攀了,没攀上。 然后现在她靠氪金攀上了,还把人给睡了。 盛翘:…… 一时不知道是该羞愧还是该悲愤。 盛翘脑子里乱七八糟好多想法,等席寒时低低地吻她,又整个人蜷缩着缩他怀里,抖啊抖的,害羞悲愤的。 她永远只敢偷偷地看他,怎么知道自己只是下了个游戏,就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盛翘想到自己做的那些大逆不道的坏事,都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救了,只能躺平等死了。 面红耳赤地把头埋在他怀里的人直接用力闭眼变成了鹌鹑,席寒时怎么吻她都一概不理,等席寒时吻她的侧颈,才下意识地收紧手指,面红耳赤又羞恼地抬头,本来想瞪他,对上纸片人老公的视线,又瞬间失去了底气,等被男人低头吻了一下,才下意识地往后缩。 席寒时低眸,复又低低地吻她。 盛翘想躲,但是看到纸片人老公就理亏,又不敢。 等席寒时眼睫潮湿地吻吻她的侧脸,暂时放过了她,盛翘才从茫然和委屈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我,我要回家。” 她都不知道自己委屈什么:“我要回家。” 席寒时低眸看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握着她的手指,薄唇吻着她的侧脸,烫得盛翘手指蜷缩,也还是哑声:“翘翘已经答应嫁给我了。” 他低眸,声音更哑:“这里……就是翘翘的家。” 盛翘:“!!!” 结结巴巴地想要反驳,也完全反驳不了。 因为游戏是她下的,老公的名字也是她取的,婚也是她求的,整个都是她自己作的。 她何止是色。 她简直是把大灰狼整个都拖回了窝吃干抹净了还嫌不够啊! 盛翘现在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如果现在能挖洞,她一定把整座别墅都建在地下,再也不出来了。 男人低眸看了她一会儿,感觉到怀里的人在蜷缩着手指,把手指抽出来的时候,握着她的手腕吻了吻她的手指。 盛翘整个人都僵了,抽手也不是,不抽也不是,最后等席寒时吻她的掌心,才挣扎着把手收回来,想跑。 席寒时重新握紧怀里的人的手,声音很哑:“翘翘。” 盛翘浑身僵硬,就听到男人哑着嗓子道:“是你说,会喜欢我的。” 盛翘心颤了一下。 席寒时低眸看着她,眼睛很漂亮,眼神也是她熟悉的温度,却和之前,不一样了。 他从来不会用这么直白的眼神看她,他永远克制有礼有分寸,顾及着她的感受........是她说,她会喜欢他的,是她说了,他才会像之前和现在这样,亲近她的。 盛翘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不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如果是三年前的盛翘,知道他们现在订婚了,一定会非常开心的,可是。 游戏里建立的关系,是不对等的。 盛翘突然明白了自己在害怕什么。 金丝雀的确只是一个玩笑,可她确实是,卑劣,自私地用金钱和利益定义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决定了他必须喜欢她,然后又仗着他喜欢她,对他为所欲为,从没想过,他会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意识的那一天。 就算后来知道他有了,也早就知道他心里只会有她,所以只是担心了一会儿,就坦然接受了。 可是现在他变成了席寒时。 变成了那个内敛清冷,她只敢偷偷看着的人,盛翘忽然就心虚胆怯了。 她做错了事,才会把他绑在游戏里,把他绑在自己身边。 盛翘心里有点酸涩,等男人轻吻她的嘴角,才下意识地仰头看他。 她不敢和他对视,因为她知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暗恋,惦记他的事了,天然理亏。 可是她忽然又想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她很坏。 觉得,那些都只是游戏要求的,他不喜欢她,就不要她了。 可是等她伸手拽他的衣角的时候,男人却依然顺从地低了眸。 就像之前那样。 像一个,真的把自己完全绑定在了一个玩家身上,不需要她攻略就自动会全心全意,永远爱她的纸片人一样,低着眸,颤着潮湿的眼睫,哑声喊她:“翘翘。” 盛翘突然有点歉疚,又有点委屈。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自私的,自私到,在为席寒时被困在游戏里难过了一会儿之后,居然在想,如果他真的是纸片人就好了。 那样席寒时就永远属于她,永远都不会离开她了。 盛翘都为自己感到羞愧。 可是她想往后坐,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的时候,男人却颤着眼睫抬了眸,盛翘只能忍着懊恼,咬着嘴唇小声道:“席寒时。” 男人眼睫颤动,半晌才:“嗯。” 盛翘张张嘴。 她想到很多事,想到他的离开,想到他在听说她告白的时候,猛然泛白的手指,还想到她在聚会上看到他的时候,他平静无波的眼神。 她想道歉,想说他自由了,想说游戏里都可以是假的,她一点都不介意回到现实。 说出口的却是,轻颤着的:“你说过,把自己送给我了的。” 盛翘说完,自己心先颤了一下,可是手指蜷缩了几瞬,说出口的却还是那句,小小的:“你说过你把自己送给我了的。” 她没有底气,却还是努力地攥紧他的衣服:“你早就是我的了,你不能反悔……” 第两百九十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九十六天 席寒时眼睫一颤,低眸看着她,哑着嗓子:“嗯。” 他低眸看了她一会儿,才握着她的手腕,让她的手指可以碰到她的侧颈。 她第一次知道他可以变成真人的时候,摸着那里听了很久的脉搏。 然后就任她摸着自己脖颈处最脆弱的地方,像是在自己程序里写下她名字那样,没有迟疑地低眸缓声,哑声承诺: “我是翘翘的。” 盛翘眼睫一颤。 如果是三年前的席寒时说这句话,盛翘大概会觉得紧张和惶恐。 但是现在的席寒时说,盛翘想到的却是:太好了。 没白氪。 纸片人老公不会跑了。 盛翘吸着鼻子,小声:“算你识相。” 席寒时慢慢地抱紧她,微凉的指节屈着擦去她的眼泪,低眸吻她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睫都颤了一下。 盛翘想起纸片人老公现在是真人,游戏系统不管用,她也没办法约束他,要是他真的生气了她就亏了,下意识地开口:“你签了协议的。” 男人低眸看她,盛翘知道自己很可恶,但还是强撑着道:“你签了协议,你要是违反了,你就........” 席寒时已经低眸吻住了她,嗓音喑哑:“就把我赔给翘翘。” 盛翘想说,你都跑了还怎么赔,男人却垂眸,哑声:“就把我变回游戏人物好不好?” 他垂下眼睫,握着她的手指,嗓音又轻又哑:“永远锁在翘翘的手机里。” 盛翘眼睫猛颤,下意识地抬头看他。 男人却握着她的手腕,低声:“翘翘想关我多久就关我多久,一辈子不见我也没关系。” 盛翘这会儿是真的想掉眼泪了:“胡说八道!” 她抹着眼泪:“我才不会关你呢,我才不舍得关你.......” 盛翘心疼得不得了,哽咽道:“你傻啊,好不容易出来了还回去.......” 席寒时吻去她的眼泪,低眸看她的时候眼神里都带着细碎的玻璃的碎片,像是注视着自己的月亮。 盛翘止住了眼泪,哽咽着埋他怀里。 男人哑声:“翘翘不生气好不好?” 他抱住她,低声:“是我不好。” 盛翘又想掉眼泪了:“生什么气,要生也应该是你生我的气。” 她把他当成游戏人物,把他的喜欢当成剧情,还让他一个人待在手机空间里....... 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因为自己的忽视受到了那样的对待,盛翘就觉得心都揪起来了,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男人低眸哑声:“不会生翘翘的气。” “翘翘能找到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翘翘的气?” 多年前侧眸等她跟上的人低眸哑声:“翘翘找到了我。” 盛翘掉着眼泪,哽咽地字不成句:“你,你怎么会.......” 她努力了半晌都艰涩地说不出整句话。 席寒时眼睫潮湿地低眸。 告诉她自己的存在已经是极限了,最终还是低眸吻她的眼睛还有侧脸,气息滚烫而潮湿:“以后翘翘会知道的。” 他吻她,看她指尖泛白,低哑的嗓音都轻轻颤了颤:“翘翘,别问了。” 他不舍得她疼。 盛翘吸着鼻子点头。 席寒时抱了她一会儿。 她脸上的泪痕被男人小心地吻去,握着她的手指的人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俯身-- 清醒了一点的盛翘看在席寒时近在咫尺的浓密的眼睫,还有他垂眸看她时,映着她的翡色瞳孔,从情绪中缓过来的心脏又很快砰砰砰地加速跳起来。 看到席寒时低眸的时候,鬼使神差地,仰头-- 席寒时眼睫轻颤地闭上了眼,眼尾瞬间被染红,手指微微蜷缩着,任她亲吻。 就像那个新年夜,被她按住了手腕,压在沙发上一样。 他永远不会拒绝她。 盛翘也是--她终于在这一刻,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亲吻的不是一个虚拟的形象,而是她喜欢了很久,追逐了很久,差点以为自己要追上的人。 快毕业的时候同学聚餐,席寒时来接她,她要过去的时候同学悄悄问她,她交了男朋友怎么不告诉他们。 盛翘下意识地没反驳,可是坐上车的时候还是很规矩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到家的时候关了门,犹豫了好久,才敢和他说,谢谢。 她想说的其实不是谢谢。 她也不想要像对待朋友那样包容温和地对待她。 她想他爱她。 她想像现在这样。 为她沦陷,为她……动情。 盛翘松开了席寒时。 她很少这么冲动,亲完之后有一瞬间的脑海空白,等席寒时像以前一样,湿着眼睫,喉咙滚动地亲她的手指,才有些脱离出来,忍住跑路的冲动,伸手去碰纸片人老公的眼睫。 不是纸片人老公了,是席寒时。 是她求婚了,也反过来求了婚,是她确认了所属权的人。 席寒时眼睫颤动地垂眸,被她亲了一下,手指微微松了松。 盛翘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揭过游戏那件事:“是游戏让我先入为主,我没有,没有故意轻薄你。” 席寒时眼睫还颤着,他知道她在握着他的手指,有些呼吸不稳,闻言,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觉得我,觉得我不好。” 席寒时低眸,看到她,眼睫轻颤着哑声:“嗯。” 盛翘又飞快地看了他一眼:“那,那你不能因为我以前,以前暗恋你,就反过来,不把我当金主。” 她这句话说得飞快,就是想在纸片人老公还心软着,纵容她的时候让他答应下来。 席寒时.......席寒时最守信用了,就算被她骗了,应该也不会毁约的吧? 盛翘这么想着,男人已经顺从地哑声:“嗯。” “我还是你金主。”最后两个字盛翘说得非常小声,看纸片人老公还没清醒,又恢复了些信心,犹豫了好几次,还是忍不住道:“你得听我的话。” 席寒时握紧她的手指:“........嗯。” “你还要娶我,你答应了的。” 席寒时喉咙微滚:“嗯。” 要解决的都解决了,盛翘忽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是暗恋对象怎么了!她养的纸片人老公就是她的! 盛翘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左找右找找不到录音什么的,男人已经低眸,慢慢地吻了吻她的侧脸。 盛翘耳根有点烫,但是想想,纸片人老公现在可能才刚刚回到现实,还没习惯......席寒时也会这么亲她吗? 要不她趁纸片人老公还不清醒,再多说几句? 让他以后多亲近亲近她? 席寒时才不会主动亲她,肯定是因为游戏影响....... 现在不说,不是亏了。 盛翘承认自己非常自私,但是.......她本来就喜欢纸片人老公,现在还知道了他是席寒时,她是傻了,才故作大度地划清关系。 养了那么久突然放手,那她不是钱财两空了。 亏本的事她不干。 她才不会把他让给其他人呢! 这样一想盛翘理直气壮多了,但是还是不敢直视纸片人老公,一看他就想起这是自己暗恋对象的事,耳根滚烫。 让他亲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你以后也得抱着我睡。” 埋在她侧颈,喉咙滚动的人闭眼:“嗯。” 第两百九十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九十七天 纸片人老公,不是,席寒时应得太顺畅,让盛翘都怀疑,纸片人老公和席寒时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了。 拒绝了她的人会这么宽容地答应她所有要求? 觉得她在痴心妄想才差不多。 盛翘这么想着,心底哼唧一声,又戳他。 等男人抬眸,又面红耳赤地看回去:“干嘛!” 男人低眸一瞬,俯身抱住她。 男人的气息靠她靠得太近了,盛翘没过一会儿就浑身僵硬,都忘了自己刚刚才宣示了主权让他抱着自己睡觉了,手指蜷缩着扯他的衣服。 男人察觉到她的不适应,低眸,哑声:“翘翘不要把我当成席寒时,把我当成原来的人好不好?” 他想亲近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一个动作,都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男人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心脏微蜷,最后还是低眸,吻了吻她的侧脸,握住了她的手。 男人微凉的指节落在她掌心。 盛翘羞恼地想要挣脱,直到男人戴着戒指的手指紧紧地扣住她戴着戒指的那只,盛翘才眼睫微颤地停止了动作。 男人温热的吻落在她眼角,声音很哑:“翘翘。” 男人喉咙微滚,低眸的时候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混着潮湿蒸汽的嗓音,像是浸在海水下,满是哑意:“不要这样。” “该惴惴不安的人是我。” 自私卑劣的是我,求而不得的也是我。 “不要放开我的手。” ** 盛翘裹着被子啃手指,顺便一边翻贴吧里的回答。 没错,在努力开解,却仍然无法说服自己坦然地接受纸片人老公,现在是席寒时亲近她,最后只能假装说她累了,想喝汤把纸片人老公支走之后,盛翘又想起了之前那个帖子,把它翻了出来,然后在下面回复道: 【楼主回来了,现在暗恋对象已经发现我找了一个酷似他的纸片人并且给他起名叫老公,我该怎么办?】 熟悉的贴吧id在发现帖子被顶上来的一瞬间熟练跟帖: 【哟,楼主还在啊】 【这是和暗恋对象he了.......?】 【我受不了了,这个楼主每次开贴都发狗粮,有没有什么举报渠道?】 盛翘手缩在被子里打字: 【真的不是在秀恩爱,他真的看到我玩的那些东西了,而且一点也不生气tat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这是什么情况?】 盛翘发完,又埋在枕头里。 觉得自己总能凭一己之力把自己的处境变得更糟,也算是一种天赋了。 盛翘郁闷地在枕头上埋了一会儿头,听见手机震动才抬头。 帖子已经被顶成热帖了,大部分都在发“666”之类的,之前给过她建议的吧友却道: 【这有什么啊,有情人终成眷属,他肯定是也喜欢你,才没有生气啊】 【楼主谈过几次......?不会没谈过吧2?】 【看出来了,楼主一定是不擅长恋爱,才会觉得暗恋对象会生气,喜欢的人在养和自己一样的纸片人,为什么要生气啊?要硬说生气,也是吃醋吧......】 盛翘纠结地回复: 【可,可是他之前拒绝我了啊,而且,游戏都有什么内容,你们应该懂,呜呜呜呜呜呜反正我现在真的没脸见他了】 即便已经确认了归属权,盛翘还是一样的怂。 因为这件事就是她做错了。 之前不知道纸片人老公是席寒时还好,现在知道了,她都无法否认,她就是为了席寒时,为了她喜欢的人身上的光芒和特质,才下载的那个游戏。 他已经知道了,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她如果是席寒时,肯定会生气的。 盛翘又把头埋被子里了,等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想看回复的时候,却被男人从身后抱住。 侧躺着的男人手指微烫,胸膛的温度也隔着薄薄的衬衫传过来,盛翘瞬间浑身僵硬。 席寒时伸手拿走了她的手机。 身上带着某种清冽的,盛翘以前从来没闻到过的雪松气息的男人嗓音轻哑:“再看眼睛就要疼了。” 他低眸,薄唇吻了吻她的耳后,看她耳根烫得厉害,才眼睫轻颤地垂眸,哑声:“先睡一会儿好不好?” 他们出来的时候是下午,现在也将近黄昏了,光线暗下来,雪光也黯淡不少。 盛翘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是席寒时的家,那她现在就是躺在席寒时的床上,被席寒时抱着睡觉,顿时又想像某种害羞的食草动物蜷缩起来。 男人的手指却落在她腰间,像是某种安心的证明。 席寒时任她微微地拉开了一点距离,才握住她的手指。 他望着他们之间的距离,眼睫慢慢垂下来,等她假装闭上眼,呼吸有些不稳地背对着他睡了,才给她掖了掖被角,低眸看了她一会儿,垂眸,闭上眼睛。 现在只是下午,只是席寒时刚刚炖了汤,盛翘也说自己累了,他才抱着她休息了一会儿,可是盛翘一直有点焦虑地想翻身又不敢,眼睛也紧紧闭着,席寒时很快就眼睫轻颤着睁开眼,落在她腰间的手指慢慢收紧。 盛翘又是一僵。 男人低眸,看了她一会儿:“翘翘给我讲会儿故事好不好?” 他哑声:“我睡不着。” 盛翘眼睫一颤,小声:“我,我也不记得还有什么故事了.......” 席寒时戴着戒指的手指仍然握着她的手,可是男人却觉得心脏一阵蜷缩。 男人潮湿的眼睫垂下来,嗓音喑哑:“翘翘想到什么就讲什么。” 他还是把她抱紧了,他们之间的距离瞬间消弭于无形,男人哑声道:“翘翘说吧。” 好像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愿意听。 盛翘眼睫一颤,想了会儿,才小声:“我在网上搜几条?” 她实在想不到什么故事,也没有心思和纸片人老公玩故事接龙了。 男人却低眸,压抑地呼吸了一声,那喘息声里似乎带了某种极为压抑的情绪,就连他的声音,都被哑意覆盖地,似乎要把她的心都烫出一个洞来: “翘翘。” 他深呼吸,嗓音嘶哑:“是想让我也变成泡沫吗?” 盛翘心一颤。 男人声音嘶哑得不得了,潮湿的眼睫颤着:“翘翘是想让我也变成泡沫吗?” 盛翘张张嘴,半晌才找回声音:“我不是......” 她说完就突兀地不知道怎么反驳。 她该反驳什么呢? 她不愿意亲近他,躲着他,难道不是因为她在害怕,在拒绝吗? 席寒时握着她的手腕,从身后紧紧地抱着她,喉咙滚动间,呼吸也是潮湿滚烫的,像是从炙热的岩浆中出来,每一声都像是浸染着最深最压抑的情绪。 盛翘眼睫忽然一颤。 她忽然明白她为什么总觉得惴惴不安。 因为他也害怕了。 关系转变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她能确认他不会走,可是这份患得患失却会加倍反馈在他身上。 因为这段感情对他原本就是不公平的。 第两百九十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九十八天 他比她更惴惴不安不是安慰她的话。 他是真的害怕失去她。 盛翘的眼睛酸了。 男人却抱着她的腰,压抑地呼吸了半晌,才颤着潮湿的眼睫,哑声道:“翘翘不爱我了吗?” 盛翘想回答,却感觉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男人心脏蜷缩着,看她:“翘翘觉得我不是以前的人了,可是如果我是席寒时,翘翘会这样对我吗?” 盛翘眼睫一颤。 男人低眸,声音更哑:“翘翘从来不相信我喜欢你。” 盛翘下意识地想咬唇,席寒时却吻她,呼吸灼热,眼睛潮湿:“可是翘翘,这不公平。” 盛翘有些懵,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腕已经被他扣住,男人的吻落在她侧脸上,带着潮湿喑哑的嗓音轻颤着: “翘翘说不想养我了的时候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翘翘说我很像他的时候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他眼睫潮湿地低眸:“翘翘说以后会和我白头偕老的时候也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他嗓音轻了,哑得厉害:“翘翘在我没有那么贪心的时候,就把所有未来都考虑好了。” 男人喉咙艰涩:“可是等我开始贪心了,翘翘又开始犹豫了。” 温热的液体滴在盛翘的手背上,烫得她心脏都跟着抽痛了一下。 “翘翘把我变回那个游戏里的陆时好不好?” 男人嗓音低哑,他在听到她说他还是她的时候,蜷缩的心脏为此跳动了多久,现在就加倍地疼了多久: “把我变成你一个人的,变成不需要条件就能获得的角色人物,这样我就永远不会担心翘翘因为任何原因选择不要我了。” 新年夜写的红灯笼现在还挂在阳台上,挂了三年。 他等了三年。 他宁愿,从来就没有想过回来,也不愿意回来之后,发现她突然想离开。 盛翘眼睛潮湿,喉咙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她有些委屈,觉得他不讲道理。 她明明,没有想离开。 但是想到席寒时是因为太在乎她了,所以才会这么患得患失,又觉得心脏酸涩得不得了。 他说罚他关在她手机里一辈子的时候,她都心疼得不得了。 现在她只是稍微表现得有些抗拒,他就真的想要回到过去了。 他明明,不该这么患得患失的。 盛翘觉得心脏都像是被揪紧了,哽咽得不知道说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席寒时起身,盛翘却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他。 男人潮湿的眼睫颤了一下。 盛翘手指慢慢收紧,抬眸:“你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的,是哪?” 席寒时喉咙微滚,转开视线,盛翘起身,想开口,却看到窗台上挂着的红灯笼,在夜空中无声摇曳。 盛翘眼睫猛颤,下意识地转头看他。 不止是红灯笼,还有她说着要保存下来却随手扔在桌上的剪纸。 席寒时来给她补习的时候,看到了,特地夹到了书里,让她保存好,不然很容易就丢了。 她随口说了一句,太麻烦了,要不你帮我弄好得了。 席寒时却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带回了家。 她没想到他真的会保存下来。 盛翘眼睫猛颤,席寒时却在这个时候伸手抱住了她。 他低眸,喉咙隐忍滚动,眼睫更是潮湿得厉害。 他从来没有,在真正难过的时候,让她先让过步。 这次也是。 男人压着嗓音里的艰涩:“翘翘。” “不要害怕我好不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知道想努力地回到她的世界,想让她接受他:“你说过,能听到我的心跳的。” 他是数据体,可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了。 他为了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已经等了太久了。 他不想已经变成了人,却还和她拥有着那么遥远的距离。 盛翘只感觉到手指蜷缩着落在他心口,熟悉的心跳撞击声一声声地传来。 席寒时从身后抱着她,躬身埋在她颈边,眼睫潮湿着氤氲着蒸汽。 “翘翘。” 盛翘忽然感觉自己被一股强烈的悲伤所攫住。 紧接着,模糊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他低眸转着魔方,双眼无神,听到声音,侧眸望了一眼-- 盛翘眼睫猛颤。 她看到小时候的自己浑身一僵,然后就腿软跌到了地上,被吓得要哭不哭的模样,少年却是一顿。 席寒时的眼睛和腿可以被游戏恢复,但是他的父母不想让他出现的时候,就会把他关在阁楼里,让他恢复残疾的状态。 那是席寒时第一次打破了程序的禁锢看到了父母以外的人。 她和其他所有的人一样,身上有温度,情绪也不需要模拟,就这样泪眼朦胧地扁嘴委屈地看着他,神色里似乎有些害怕。 少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已经和真正的人类一样了,还是会吓到她。 可是她却没有像其他被他吓到过的孩子一样逃走,她抹了一下眼睛,又好奇,又有些犹豫地看了他几眼,最后爬起来,靠近他,试探着,戳了他一下。 他的腿本来应该是没有知觉的,可是被她看着,少年居然觉得自己身上好像也有了温度。 她就这样蹲在他的轮椅面前仰头看了他一眼:“你生病了吗?” 看到这里的盛翘眼泪忽然夺眶而出,心脏瞬间被攥紧。 因为她看到了自己摊开掌心递过了那颗糖,也看到了他忍不住,抬眸直直地看向她的时候,她被他眼里的白翳给吓到,再一次跌坐在地上,然后少年慌乱地转过轮椅的样子。 后来的很多年盛翘都没有再去过那栋白色别墅的阁楼,也忘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 可是他再也没有忘记过她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害怕的样子。 他可能永远都学不会怎么爱一个人。 因为他早就在学会爱她之前,知道什么是失去了。 ....... 盛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心脏还是蜷缩着疼,醒过来的人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身边的人,可是等摸到席寒时的时候,却又鼻酸得不得了。 她害怕接近他,是因为不习惯身份转变,不习惯以一个已经得逞的暗恋者的身份靠近他。 可是她必须承认,她就是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也心疼他心疼得不得了。 她怎么会觉得,暂时不接触也好呢。 她明知道他那么喜欢她,明知道他已经习惯了和她的亲密,明知道她已经给了他很多了,却还是在知道真相的时候就收回了曾经给过他的一切。 这和递出去那颗糖,却又被他吓到逃跑了又有什么区别? 她一直在让他觉得,他吓到了她啊。 第两百九十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两百九十九天 盛翘鼻子酸得不得了,忍不住抱紧了他。 席寒时眼睫还是湿的,轻轻颤动着,落在她腰间的手指微凉,似乎睡得不太安稳。 直到盛翘抱紧他,闭上了眼,男人才眼睫轻颤地,睁开了眼。 垂眸看着怀里的人。 系统语速极快: 【其他数据体那里的反馈我也已经收到了,大部分都说,出现了情绪崩溃的情况.......但是都被安抚下来了】 能让数据体心甘情愿地背叛自己原有程序离开那个世界的人,自然也能轻松地安抚住数据体突然崩溃的情绪。 但是那么激烈的情绪爆发还是很容易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 上面这是狗急跳墙了。 系统有点担心: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你千万别生她的气.......】 005已经回来了,闻言面无表情地把它按下去,看向席寒时: “你还好吗?” 男人搂着怀里的人,盛翘湿润的眼睫在他颈边润湿了一片。 男人喉咙隐忍地滚动了几瞬,嗓音低哑:“还好。” 可是他还是让她那么难过了。 “要让他们回来休整一段时间吗?” 其他数据体的反馈中,没有一个提出要回到游戏。 男人闭了闭眼,声音微哑:“不用。” 情绪崩溃对于数据体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就算他们已经拥有了人类的情绪,但是现在也只是刚刚回到这个世界,数据流还不稳定,紊乱的数据会导致他们系统崩溃。 现在回来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留在爱人身边,或许才能让他们情绪稳定下来。 席寒时自己也是如此。 他知道上面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放过数据体。 可是他从未想过,让她承担这些后果。 席寒时吻了吻怀里的人,眼睛潮湿地低眸抱着她。 盛翘睡得并不安稳,没过多久,就下意识地揪着他的衣服醒了。 第一时间埋他怀里,探头看他,发现席寒时也正低眸看着她,才眼睛发酸地蹭了蹭他的侧颈,声音里鼻音很重:“席寒时。” 男人手指屈起,落在她耳畔,声音微哑:“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的嗓音很低:“昨天是程序故障,是我不好.......” 盛翘却抽了一下鼻子,捶他:“笨蛋。” 席寒时喉咙微滚,闭了闭眼,半晌:“嗯。” 盛翘眼睛红了:“我没有不喜欢你。” 她已经说了很多很多遍了,可是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或者说,不敢相信:“我最喜欢阿时,最喜欢席寒时了。” 她吸着鼻子:“我都,都不知道是你,都喜欢上你了,你还想着回去。” 她哽咽着:“你要是走了,那我怎么办,我找谁结个婚,找谁.......” 席寒时心疼得不得了。 哄了她好久,被他的气息包围的人抽噎声才勉强止住。 等他亲她的时候,手指只是蜷缩了一瞬,就埋头乖乖地不动了。 男人慢慢地抱紧了她。 修长的手指和她的手扣在一起,盛翘看着那对袖扣,又看着男人的眉眼。 看他垂着眼睫,细细地吻她的样子,眼睫一颤,伸出手指本来想碰他的眼睛,但是看到席寒时看他,又手指一抖。 男人扣着她的手指吻了她一下,盛翘又哼唧一声。 埋在她颈边的人嗓音微哑:“不会有别人。” “只有翘翘。” 他像之前无数次她感觉到的一样,珍而重之地把她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我喜欢翘翘。” 盛翘眼睛一酸,等耳朵被亲了也只是蜷缩着手指埋头。 男人给她掖着被子,盛翘看了一会儿,闭眼,等手机震动才重新睁开眼。 男人吻了吻她:“汤热好了,我去给翘翘端一碗好不好?” 盛翘有点耳热。 以前生病最过分的时候,她也只敢让席寒时给她削了个苹果,现在什么事都没有还让他端汤喂她,太羞耻了,但是还没开口,男人已经起身。 给她掖好被子,就已经去了厨房。 盛翘有点想钻被窝里,但是想到现在睡的是席寒时的床,又觉得耳根发烫,喝汤的时候席寒时看她的时候,她就更害羞了,怕纸片人老公难过,才拽着他的袖子。 席寒时低眸看了她一会,握住她的手。 盛翘都不敢喝得太快,小口小口地喝了几口,又觉得席寒时会不会觉得她动作太慢了,面红耳赤地想把脸埋碗里,感觉到男人在梳理她的碎发,手指又是一蜷,鼓足勇气抬头。 席寒时修长的手指抚着她的碎发,看她抬眸,低声:“是不是汤凉了?” 盛翘才发现自己没喝完,赶快把剩下的都喝了,男人接过碗:“还喝吗?” 盛翘摇了摇头。 他吻了吻她的侧脸,声音微哑:“给翘翘下面好不好?” 她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总闹着要尝尝他的手艺,但其实有时间的时候非常少,那时候他最常给她做的就是青葱鸡蛋面。 盛翘瞬间想起她趴在桌子上看文献,看到席寒时走进来立马坐直,结果却看到他把其他东西拿开,给她放了一碗面的场景。 男人低眸:“休息一会儿再看吧。” 那时候她绝对想象不到,那个会站在门前问她论文写得怎么样的人现在会吻着她的额头,低声问她要不要给她下面吃。 盛翘慢慢地揪住他的衣服,忍着耳根的热意“嗯”了一声。 男人低眸吻了吻她的额头,要起身的时候盛翘却拽了一下他。 男人侧眸。 盛翘觉得耳根热意要爆炸了,但还是鼓起勇气:“阿时。” 席寒时眼睫一颤,看了她一会儿,握着她的手俯身--温热而珍视的吻落在她唇上。 席寒时低眸看了她一会儿,但是盛翘顶着男人的注视撑了一会儿,就自己又钻被窝里了。 憋了一会儿又觉得身上都是男人的气息:“.......” 这就是想终于和暗恋对象he了之后的烦恼吗? 太亲近了所以无时无刻都想跑路? 盛翘捂脸躺了一会儿,想起来的时候,才看了眼窗外的灯笼。 忍不住想过去看看,可是刚到窗台上,就感觉自己被从身后抱住了。 她耳根一热,男人却低眸:“翘翘。” “我突然想起来,忘了告诉你。” 男人垂眸看着她,压抑的嗓音浸满哑意:“这三年,我也很想你。” 盛翘眼睫一颤。 男人握着她的手指:“翘翘还不习惯,我愿意陪翘翘一起习惯,翘翘不喜欢那么亲近,我就学着慢慢亲近翘翘,好不好?” “但是翘翘,不能太久。” 他呼吸哑了:“我忍不了那么久。” 盛翘耳根霎时间通红一片,男人已经松开了她,吻了吻她的手指,然后就给她披上了外套。 “外面冷,不要看太久。” “.......嗯。” 第三百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百天 盛翘本来就听纸片人老公的话,现在都答应了纸片人老公,站着看了一会儿,就捂着耳朵回客厅了。 在客厅转了一圈,一想到这是席寒时的公寓,就觉得手指蜷缩,最后还是在沙发上坐下来,想开电视,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回到了沙发上,坐下了。 摸着手机摸回了自己那个帖子,才发现帖子居然被顶成了热帖。 最新几楼的回复赫然是: 【顶起来!让楼主男朋友看到】 【传下去,顶起来让楼主男朋友看到好教训一下楼主】 【传下去,楼主男朋友看到了并且教训了楼主】 【传下去,楼主被男朋友教训了并且再也不敢养纸片人了】 盛翘目瞪口呆。 还有人问楼主还在不在的,现在怎么样了,盛翘整理了一下情绪,回复道: 【楼主回来了,现在......】 她犹豫了一会儿: 【和男朋友说清楚了,但相处还是有点尴尬。】 她发出去之后,看着男朋友几个字,还是有点脸红,犹豫着要不要删了重新发,新回复又跳出来了: 【?说清楚了?什么说清楚了?这么好的势头你别是给我整分了吧(裂开)】 【我可以吃狗粮,但是我萌的cp必须在一起!说!你们到底怎么了!】 盛翘:“........” 【没,没怎么,就是在一起了,但是我现在从纸片人老公的相处模式回到了暗恋状态,有点虚】 【那就好】 【继续顶起来让楼主男朋友看到:)我要看楼主被教训,有这么好的男朋友还不知道珍惜】 【加一,什么时候教训,我板凳都已经摆好了(嗑瓜子)】 盛翘:“........” 她之前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贴吧都是一群乐于助人的好人? 盛翘面红耳赤地立刻关闭了手机。 晚上的时候他们回了酒店,席寒时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低眸吻了吻她的脸。 男人低眸:“今天我回去住?” 盛翘支支吾吾,等席寒时要走了,却拽住了他的衣服,闭眼道:“要不你留下来吧。” 说完就脸颊通红。 她没等到回答,睁开眼睛抬头去看他。 盛翘发誓,她就是觉得,这么冷了也这么晚了,席寒时现在回去会有危险,而且,就这么走出去可能会被拍到。 男人却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关上了门。 盛翘懵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的吻已经落下来。 她被抵在角落里,被迫仰头。 男人的吻很温柔,盛翘却还是腿软地没站住。 男人手掌垫在她脑后,吻到她侧颈的时候喉咙滚动了一下,嗓音喑哑:“翘翘。” 他眼睫潮湿地低眸,声音很哑:“害怕了就告诉我。” 盛翘都不知道该不该应了,面红耳赤地闭眼。 最后钻被窝里的时候耳根还是通红的,手腕被男人握着,眼睛也雾蒙蒙地埋在枕头里。 席寒时声音很哑:“翘翘。” 盛翘拒绝和他说话。 男人却低眸哑声:“翘翘马上就会习惯了。” 盛翘:qaq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躺着,盛翘有点失眠,等凌晨了才昏沉睡去,结果就梦见自己回到了从前。 她拽着在给她看论文的席寒时就去了他家,指着阳台给他看:你看,你就是在这里说喜欢我的! 梦里清冷内敛的人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低眸,吻下来,声音很哑:“嗯。” 她瞪眼,退后几步:“你,你干什么?” 男人哑声:“翘翘不是说我是翘翘的金丝雀吗?” 他低眸:“我在履行金丝雀的义务。” 盛翘:!!! 为什么连做梦都这么可怕! 她是被吓醒的,醒过来的时候都羞恼得想整个人蜷作一团,等意识到自己在席寒时怀里,才后知后觉地浑身僵硬,第一反应是捂住脸,第二反应是放轻动作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男人却环着她的腰,低眸哑声:“醒了?” 盛翘:“........” 虽然纸片人老公一直在让她习惯,但是不管是谁恐怕都没办法习惯醒来发现暗恋对象在身边吧! 她承认她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她就是硬上弓又后悔了,但是这其中的过渡能不能慢一点啊呜呜呜呜呜。 她真的不想在暗恋对象面前表现得如此糟糕啊。 席寒时却低眸吻她。 盛翘用力闭眼,他就摩挲着她的手指,吻着她的侧脸,哑声喊她,让她睁开眼睛。 盛翘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席寒时垂着眼睫认真地亲吻她。 看男人眼尾因为动情而微红,喉结缓慢滚动地吻她的样子。 盛翘伸手捂脸。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翘翘。” 盛翘憋了半天:“我,我.......” 男人手指落在她腰间,吻她,嗓音和气息都有些不稳:“我是在帮翘翘习惯。” 盛翘:“........” 盛翘面红耳赤地挣扎半晌,最后还是被他握着手腕亲了一会儿,男人还低声:“翘翘。” 男人声音微哑:“看看我好不好?” 他低声:“翘翘以前都会看着我。” 盛翘憋得脸通红,不管男人怎么哄,都打定了主意要回归了怂怂的兔子本兔,席寒时安抚了她一会儿,等她去录制了,才给她戴好手套和帽子,低眸吻了吻她的额头。 盛翘看着席寒时劲瘦的腰身,偏开头,男人果然抱住了她,耐心低眸:“注意安全。” “我等翘翘回来。” 盛翘耳朵更红了。 等盛翘去录制节目了,005才冒出来,言简意赅: “上面乱了。” 席寒时望了眼雪地里的身影,声音很缓:“可以联系其他数据体了。” ........ 盛翘在堆雪人,和其他综艺相比,节目组的游戏机制实在友好得过分,弹幕看得也很欢乐。 盛翘看到有车出现的时候还看了一眼,看到男人出现在冰天雪地里,眉眼如画,身影颀长。 察觉到她的注视,往这看了一眼,就没再移开视线。 盛翘心跳停滞一瞬,下意识地想要移开视线,但是又不舍得,只能这样看着他。 席寒时一直看着她,直到节目组开始cue下一个游戏流程,盛翘收回了视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侧眸:“走吧。” 周珩眸光闪烁一瞬,上车的时候突然侧眸,低声:“先生?” “什么事。” 周珩深吸一口气,微笑:“没什么。” “您和盛小姐是?” 席寒时手指停顿一瞬,想起她红着耳朵钻进被窝里时候的样子,手指微顿,声音也微缓:“你可以当做,我又恢复了记忆。” 周珩却犹豫:“可是盛小姐她......” 席寒时停顿片刻,抬眸:“不会有其他人。” 周珩明白了,立刻改口:“我会联系节目追加投资,让夫人玩得高兴一点。” “先别这么喊她,她还有点害羞。” 男人停顿一瞬,看向后视镜里的身影,嗓音不自觉微缓:“让她再适应适应。” 周珩从善如流:“好,那我稍后再和盛小姐的经纪人联系。” 席寒时颔首。 “先生要去哪?” “先回一趟席氏吧。” “好的。” “周珩。” “先生?” “谢谢。” 第三百零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百零一天 节目组要求他们合作完成午饭,盛翘还在想纸片人老公,不对,现在是席寒时了,他去哪了,就感觉有人接过了她手上的刀。 盛翘下意识抬头,居然看见正在想的人低眸问她:“切成块吗?” 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平缓,听上去如同礼堂里奏着的大提琴一般,清矜优雅,盛翘都感觉耳朵被烫了一下,都忘记这是直播了:“你怎么回来了?” 男人给她擦了擦手:“事情处理完了,翘翘去坐着吧,我来。” 盛翘本来想说,她在录节目呢,怎么能让他来,但是看到摄影师和其他嘉宾假装没看见,目不斜视的模样:“........” 她小声哦了一声。 男人吻了吻她的手指。 盛翘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想着现在没有镜头,又想回去看看纸片人老公做得怎么样了,结果就被王芬提到了外面。 王芬快气死了。 直播虽然没有拍到席寒时的正脸,但是男人说“我来”时候的语气都录进去了,她知道现在弹幕跳得有多欢吗!这可是直播! 而且...... 王芬现在看到盛翘都恨不得拧她一把,糟心孩子! 早问是不是席寒时了,还不愿意承认,那么多水军算是白买了! 盛翘下意识地捂着额头往后退,何梦也拦着:“姐姐姐,周助理刚刚都和我们说了,女婿会帮女鹅解释的,你就别怪女鹅了。” 盛翘也委屈地“唔”了一声。 就是,明明是他骗她。 王芬没好气地瞪盛翘一眼,等接了电话,才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语气:“嗯,我知道,周先生之前已经联系过我了,哦,是吗?好好好,麻烦你了。” 盛翘偷偷地看了眼王芬,被瞪回来了又乖乖地捂着额头站在玻璃门前,被迫面壁思过。 等没听到声音了,她才想转头,问何梦经纪人走了没有。 没想到却先看到了男人颀长的身影。 盛翘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玻璃门里面的人-- 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树影细碎,日光悠长,没有下雪的a州宛若漂浮在大洋上的一座孤岛,而他们就是在这座孤岛上,隔着一扇玻璃门静静相望的人。 男人似乎是抬手,屈起手指轻轻地叩了叩玻璃,声音温哑,有些模糊:“翘翘。” 盛翘看着他,一下子就想起了游戏里的日日夜夜,下意识地绕过玻璃门,一下子--就扑进了男人怀里。 席寒时眼睫一颤,过了片刻,才低眸。 没有提醒她其他人在里面,而是抚了抚她的碎发:“做游戏输了?” 盛翘:“........” 她憋了一会儿:“是他们欺负我。” 他们玩的是折手指的游戏,但是规则有点不太一样。 只要说出别人做过而自己没做过的,被说中的人就要折一根手指,自己则不用折。 结果这期嘉宾就像是盯上了她似的,说的一直都是秀恩爱有关的事,她棋差一着,输了,才会被分配来做土豆丝的。 盛翘越想越愤愤,小声戳他:“都怪你。” 男人顺从地低眸。 盛翘哼了一声,小声嘀咕:“你怎么就不知道教我怎么赢其他人呢?” 席寒时做什么都厉害,小时候她拉着他和其他人玩游戏的时候,他总是能在她已经造成了劣势的情况下力挽狂澜,总有人说她不能拉席寒时加入,不然就是作弊。 盛翘那时候还想,她才不是作弊,席寒时就是愿意帮她,哼。 这么想着的人抬头看席寒时,想掐他的脸。 男人似乎看出她想做什么,握着她的手腕,低眸,眼睫靠近她的掌心,声音微低:“可是我已经把自己输给翘翘了。” 男人嗓音微哑:“翘翘还想怎么赢我?” 盛翘脸颊一红,小声:“你收敛一点,这是在外面。” 男人于是低眸,手指落在她腰间。 盛翘也想起这是在外面了,咳了一声,松开他,假装找节目组的人:“他们人呢?” 席寒时蹭了蹭她的脸颊:“在里面。” 盛翘本来想过去,但是看了看他:“你要出镜吗?” 男人眼睫一颤。 王芬重重地咳了一声,盛翘立刻条件反射地站直,后知后觉地松开男人的手。 然后硬着头皮和经纪人打招呼:“姐。” 席寒时颔首致意。 王芬气得心脏疼。 搞了半天,最后还是和他地下恋情了,自己之前到底在操心什么! 王芬没好气地看向盛翘:“还不过来,不要录节目了?” 到底是顾忌着席寒时在,语气放缓些:“你们的关系先瞒一瞒,之前闹得那么不像话,现在公开像什么样子?” 盛翘:“........” 是哦。 她之前还在网上信誓旦旦地说只是朋友,现在牵着席寒时的手录直播不是太打脸了。 可是,可是....... 盛翘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席寒时,眼巴巴的。 王芬眉心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席寒时缓声道:“这件事是我的问题。” 王芬:“........” “我会在节目中解释。” 盛翘偷偷地握住男人的手。 何梦:呜呜呜呜呜呜女婿好宠!磕到真的了! 王芬则是:“........”她就知道! 有那么多人护着,她就别想让盛翘学乖一点! 但是席寒时代表的可不仅仅是席家席氏,他名下还有数不清的产业,人脉,她傻了,才出言反对。 而且就席寒时的地位,也没几个人敢触他的霉头。 罢了罢了。 王芬心累地摆摆手。 随他们去吧。 席寒时颔首,盛翘已经牵着席寒时往里面去了。 何梦忍不住捧脸: “呜!好好磕!” 她宣布她的cp就是最甜的! 这边节目组的菜肴已经准备好一半了,负责跟拍盛翘的摄影师,把镜头固定在窗户机位上后,就一直在尽职尽责地回答网友提问,但还是没一会儿,就被热情的弹幕淹没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刚刚那个!!!!】 【是女婿吧!!!啊啊啊啊啊啊!!!!】 【女婿声音好好听呜呜呜呜呜呜呜】 【女婿对女鹅好好呜呜呜呜呜】 【累了,连切个土豆都舍不得她来,宠也不是这样宠的,等我女鹅真的啥也不会了怎么办(老母亲般的炫耀语气)】 【没办法,女婿真的盯得好紧,我这个老母亲真是既心酸又欣慰】 摄影师擦了擦汗。 好在只要不问他女婿是谁,无论弹幕说什么,摄影师都能尬笑着接过去。 等导演耳麦里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好好拍盛翘的镜头,摄影师才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清了清嗓子:“听说盛小姐已经回来了,那我们现在.......” 话音未落,一句话就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席寒时和盛翘居然一起进入了拍摄画面! 导演还在耳麦里给他鼓劲:“没关系,拿稳拍着就好,只要不出错,就是大功劳!” 摄影师:“........” 不行,他手抖啊! 席氏尚未涉足国内市场,其他人都知道席寒时的地位,何况是席氏发家的a州。 上次盛翘和他出去,还是系统打点过,才没闹出什么风声。 现在直播....... 第三百零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百零二天 摄影师咽了咽口水,已经在考虑拍完这期,自己是不是请个假缓缓了。 弹幕自己hold不住啊。 结果也的确如摄影师所料,他才刚把镜头推进,弹幕就瞬间厚了五公分,到处都是啊啊啊的尖叫声。 谁能想到,他们早上还在兢兢业业地破除女婿出席商业峰会都没戴求婚戒指,女婿肯定不是他的洗脑包,现在就看到女鹅女婿合体了。 他们的cp成真了! 喜不自胜粉简直喜极而泣! 系统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天作之合cp圈的账号一瞬间掉粉十万:【.......】 算了,盛翘开心就好。 盛翘倒不是真的想官宣,她只是忽然想起这里和原来看过的梨园一样,有字条。 她想让席寒时也在这里写一张,就当是圆了她当年离开的时候,让那张字条孤零零地等在这里的遗憾了。 没想到翻了好久都没翻到。 男人修长的手指按着字条让她可以翻着看,最后是盛翘先气馁:“算了。” 弹幕纷纷询问: 【女鹅在找什么啊?】 【好像是店里的许愿纸条吧】 【2333,之前有许愿绸带,现在又是许愿纸条,女鹅真的好喜欢许愿】 盛翘确实喜欢许愿,没找到当年的许愿字条,也只是难过了一瞬,然后立马又揭了两张,贴在席寒时手背上,握着他的手在他手背上写字。 男人侧身替她挡住阳光,低眸看着她,声音微低:“翘翘在许什么愿?” “许你啊。” 她把便利贴撕下来,本来想贴纸片人老公额头上,就像以前他输了游戏一样,但是想到这是直播,又咳了一声,贴在他手背上:“先让它认识一下你。”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 席寒时无声纵容,等贴过了,盛翘才找了一会儿,指着墙上的空白位置:“贴那!” 男人顺从地贴上去,看到上面的字,眼睫颤了一下。 盛翘戳他:“还有一张呢。” 男人侧眸:“翘翘写吧。” 盛翘本来想说那怎么行,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好吧,我去那边写。” “好。” 盛翘一溜烟就跑了,弹幕本来都想看席寒时,但是摄影师觉得拍席寒时压力太大了,还是跟了过去。 男人看向满面的许愿贴纸。 逃脱席寒时震慑的摄影师终于有机会和盛翘搭话了:“盛小姐想写什么?” 盛翘理所当然道:“写百年好合啊。” 说完又有点美滋滋地想,用席寒时的字条许百年好合,她真是个机灵鬼。 但是说完就发现这是直播,眼睛瞪得溜圆,弹幕都被逗笑了,齐刷刷地刷: 【放心,女鹅,我们不会告诉女婿,你许的是百年好合的doge】 【对,也不会告诉他,你特地跑另一边来就是为了写这个】 【大家给我一个面子,都装作许愿的人是女婿(狗头)】 盛翘耳根通红,假装很凶地威胁了弹幕不许泄露出去,又蹑手蹑脚地趴在墙边去看席寒时在不在。 他们说的那么可怕,其实只要她在席寒时不在的时候把字条贴上去,他就不会发现了对吧! 就算,就算网友真的摸到了他的账号告诉了她,她也可以狡辩是为了节目效果。 反正,反正不可能是她写的! 她昨天还在害羞,怎么可能写这么直白的东西呢! 盛翘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发现他不在之后安心写完字条,结果再次探头的时候,却看到男人站在字条墙前,似乎在找什么,修长的手指掠过一张张许愿纸条,最后在某一张前停了下来。 盛翘张张嘴。 那是,她之前贴的许愿字条。 弹幕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她看到他拿笔在字条边上写了一个字:好。 看到字条因为贴的时间太长,翻了角,而且粘度也不够了,又侧身,在桌面上,低眸动作轻缓地给字条重新上了一层胶,然后贴在了墙上。 盛翘忍不住吸吸鼻子。 本来想说自己这都鼻酸会不会太感性了,转过头看到弹幕比她还激动。 啊啊啊啊啊满天飞,还有放烟花的。 盛翘:“........” 你们真是够了。 她晃了晃风铃。 男人侧眸。 盛翘过去牵住他的手,假装没看到他把她的字条找出来重新贴好:“你转过去,我要贴字条了。” 弹幕还以为席寒时会想看看字条的内容,没想到男人只是低眸,就道:“好。” 弹幕:。 盛翘垫着脚把字条拍上去,高度不够,还拉着男人的手把字条边缘按平。 席寒时侧眸看她:“贴好了?” 盛翘端详了一会儿:“勉勉强强吧。” 咖啡店还有个习俗,就是许完愿可以在投币箱扔一枚购买咖啡后有概率获得的许愿币,可以增加愿望实现的概率。 盛翘从来都没中过,所以每次都自动略过这个环节,男人却停住,低眸:“翘翘要不要试一试?” 他低眸,低缓的语气像是在哑声哄她:“说不定能在口袋里找到翘翘的幸运币。” 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盛翘耳根一红,瞪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在他口袋里摸了摸:“哪有?” 男人低眸:“翘翘翻一翻自己的口袋?” 盛翘下意识地一伸手:“!” “你什么时候放的!” 她记得她明明没买咖啡啊! 男人屈起手指蹭蹭她的脸颊:“翘翘投吧。” 盛翘却不舍得投:“你这是作弊,会不灵的。” 她握着幸运币,男人却低眸哑声:“不是作弊。” 男人看了眼幸运币,又看向她:“送给翘翘的每一分幸运,都是真的。” 弹幕沉寂了一下,突然: 【送给翘翘的每一分幸运都是真的,爱你也是真的呜呜呜呜呜呜】 【我先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呜酸死我了酸死我了】 【看到前面,觉得无非就是把幸运币放自己口袋里让她拿,我:就这?就这?看到后面把幸运币放到她口袋里,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男人也太会了吧】 【好宠好宠我死了】 【还有什么把自己划归为她的所有物,还心心念念想把幸运值都加在她身上更让人心动的吗?】 【还有贴纸条,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这要是真的破镜重圆就太伤了,直到现在才有机会满足你的愿望啊啊啊啊啊啊】 【别刀了别刀了,都在一起了还刀?】 【没有离别的三年,只有剩下的一辈子!】 盛翘眼睫也颤了一下,最后还是在纸片人老公的注视下,把幸运币投进去了。 男人低眸吻了她一下。 盛翘看他:“那我希望一定要先实现我先许的愿望。” 男人想起她写的平平安安,眼睫一颤。 声音微哑:“我也会帮翘翘实现,后面的愿望。” 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这也是他的愿望。 第三百零三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百零三天 晚上录制结束的时候盛翘去找席寒时,看到周珩在,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站在楼层之间的平台等席寒时了。 席寒时大概是看到了她,没过多久,就上了楼。 工作人员还在布景,时不时地往这边偷看几眼,盛翘想不注意都难,视线却很快回到男人身上。 男人一身熟悉的黑呢子大衣,身影颀长,身姿挺拔。 手腕处的袖扣微微露出点光泽,眉眼一如既往地深邃优越,在镜头前,和其他嘉宾相比,也没有半分失色。 何况这是在现实中。 盛翘看到这样的席寒时,心跳都加速了一下,等他上来了不自觉地就仰头看他。 席寒时握住她的手。 咖啡厅里的光线有点暗,盛翘却能清晰地看到这人熟悉的眉眼,低眸看她的表情。 席寒时以前会这么看她吗? 盛翘不太确定。 但是纸片人老公却的确一直都是这样看她的,缱绻又纵容,专注得不得了--他如果喜欢一个人,很难不让人看出来。 所以盛翘只是停顿了一小会儿,就伸出手指同样勾住了男人的手指。 店里没有风,倒是能听到窗外冷风肆虐的声音。 盛翘突然很想回房间,抓住男人的手指到了电梯前面,男人却缓声道:“酒店在装修,可能会有点吵,我们去另一个地方好不好?” “好。” 盛翘跟着纸片人老公上楼,乖乖地看着男人拿出钥匙开了门,才反应过来,这里和她想象得地方似乎不太一样--不是包厢,而是一间坐落在中心地带的公寓。 不是常见的复式风格,而是很简单温馨的一室一厅,客厅很大,摆满了毛绒绒的玩偶。 盛翘侧眸看他。 男人低眸,声音微低:“喜欢吗?” 盛翘转身抱住他。 还未仰头,席寒时就耐心地低眸。 相触的瞬间席寒时呼吸窒了一下,然后就眼睫颤动地,闭上眼睛,细细地吻她。 盛翘突然有点怀疑这间房间出现的真实目的。 不知道怎么地,就被男人按在沙发上辗转地亲吻的盛翘,哼唧了几声。 席寒时松开她,低眸耐心地吻她的侧脸,声音很哑:“今晚......留下来,好不好?” 盛翘憋了半天:“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男人顺从地低眸,接受她的批评。 等听到她问“有我的衣服吗”,才眼睫轻颤,抱着她,轻轻地应了一声。 盛翘挠男人的下巴:“你是不是又准备了什么惊喜?” 男人垂着的眼睫微颤,并没有回答她问题的人顺势吻了吻她的手指,微凉的薄唇让盛翘手指下意识蜷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是不是真的席寒时。 .......也从来没有问过他,是因为游戏还是早就喜欢的他。 盛翘忍不住抬头看他,看到他因为自己的触碰而敛眸,但很快就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的时候,忍不住道:“你真的是席寒时吗?” 席寒时对上她的视线,等她靠近仔细地端详自己的五官,还有滚动的喉结,眼睫才垂下来。 盛翘没得出结论,却小声嘀咕了一声:“早知道你喜欢我,我就不那么轻易地放过你了。” 男人顺从地低眸哑声道:“翘翘现在也可以不放过我。” 盛翘:“.........” 她哼了一声,掐他:“你以为我不敢?” 席寒时低眸,她的手指已经落在了大衣的扣子上,但是解了中间一颗,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诡异地停止了动作,然后转过头去,咳了一声。 男人手指蜷缩又伸直,眼尾已经被她染红了,却还克制着声音里的哑意,隐忍喊她:“翘翘。” 盛翘憋了半天,想起什么,羞愤抬头:“你那个时候明明有记忆,为什么还,还让我摸你.......” 席寒时看着怀里的人,她羞得耳朵都红了,指尖都泛着粉色。 席寒时其实想现在就亲亲她,但是怕吓着她:“我怕翘翘不喜欢我。” 盛翘起初还羞恼,但是想起这人挽留她的方式竟然是抓着她的手...... 顿时掐他掐得更用力了。 席寒时低沉的嗓音缓缓:“我怕翘翘害怕,也怕翘翘把关注分给其他人。” 即使那时他对她来说,只是个游戏人物,他也从来没有办法,掩盖他的自私。 盛翘无意识地蹭了蹭男人的侧颈,等意识到颈边的男人有心跳,耳根又是一热。 男人也确实如同她所预料地,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侧颈。 盛翘耳根热意瞬间爆炸。 男人低眸,哑声:“翘翘,我也只是普通人。” 他抱着她:“我也会小气。” 喉咙微滚的人亲吻她的耳畔,嗓音喑哑:“但我也会很听话的。” 暗恋对象亲着她哑声说自己会听话....... 盛翘都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在梦里给席寒时下了蛊了,他怎么明知道自己喜欢她还这么明目张胆地撩她? 席寒时却似乎真的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克制而温柔地吻她的侧脸。 被她拽了拽,轻轻握住她手腕的时候,还低眸看了她一会儿,确认她的意思不是想拒绝之后,才眼睫潮湿地扣着她的手指,然后俯身。 等男人握着她的手解开大衣的扣子,盛翘已经埋头,自暴自弃地让自己的手指跟着解开了男人内里衬衫的扣子了。 全程被带着走,盛翘觉得纸片人老公就是仗势欺人。 但是等男人喘息着,在她耳边哑声喊她“翘翘”的时候,盛翘又觉得,欺负人......的确挺让人开心的。 至少她很开心。 树影幢幢。 夜深之后,盛翘侧身玩着纸片人老公手上的袖扣。 席寒时手腕上还带着表,工作的时候看时间比较方便,这个习惯盛翘也很清楚。 之前她看见他把表给摘了,还哼唧着断续哑声问了他一句。 男人哑着嗓子边吻她:“怕碰到你。” 盛翘当时还想,她哪有那么陶瓷娃娃,碰一下就碎了。 结果现在恨不得抱着他的手咬。 席寒时放任她躺在自己的手臂上,另一只手落在她侧颈,低眸吻着她的侧颈。 盛翘松了袖扣,哼唧一声:“想洗澡。” 席寒时低眸哑声:“我抱翘翘去。” 盛翘看着男人手腕上的红痕,耳根一烫,头埋进枕头。 男人等了一会儿,抱着她:“待会去好不好?” 盛翘闷着不出声,等男人摩挲她的手指,才小声委屈:“你答应过不让我喊你名字的。” 骗子! 席寒时的眼睫也湿了,闻言就是一颤。 盛翘羞愤。 他情动的时候眼睫颤得,勾得盛翘恨不得把他眼睛给遮起来,太勾引人了。 两个人交握的掌心都氤氲了潮湿的水汽,席寒时能看到盛翘眼尾沁出的生理性泪水,垂着潮湿的眼睫的人嗓音低哑得不像话:“可是.......我想听翘翘喊我。” 盛翘耳根一热。 男人低眸:“下次翘翘看着我,就不让翘翘喊,好不好?” 盛翘不想和他说话,伸手掐他,男人也只是顺从地吻了吻她的眼角。 盛翘小声:“我都没让你喊过我。” 第三百零四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百零四天 席寒时低眸哑声:“翘翘。” 男人的声音带着情动后的沙哑和潮湿,听得盛翘心脏一颤,下意识羞恼道:“闭嘴!” 结果醒来的时候,看着男人的侧脸,却不自觉地伸手蹭了蹭他的侧颈,低低地喊了他一声:“席寒时。” 男人眼睫一颤,眼看着要醒了,她又像之前那样,掩耳盗铃地捂住他的眼睛。 但是很快,她就从掌心传来的热意察觉到,晚了,席寒时已经醒了。 男人的眼睫颤得她掌心痒痒的。 她有点不想放开了:“我是谁?” 席寒时睡得不太好。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而且几个小时前还边掉眼泪,边抽噎着哑声喊他的名字。 席寒时的心神全都落在她身上,总是忍不住睁眼看她。 一整晚就只断断续续地休息了几个小时。 “翘翘。” 他很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潮湿的气息在她手指间氤氲出哑意:“是我喜欢的人。” 盛翘突然有点羞耻。 真要命。 喜欢的人开窍了这么要命的吗? 盛翘忍不住把手放下来:“你再说几声。” 男人的锁骨上还有红痕,不太明显,只是看眉眼很轻易就能看出他神色中的倦怠和缱绻。 “是翘翘。” 男人手指落在她腰间,低眸的表情无比顺从:“是我想娶的人。” 席寒时嗓音里哑意弥漫:“也是我想念了很久的人。” 盛翘耳根滚烫。 席寒时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且富有磁性,但是他性格深沉内敛,什么时候这么纵容顺从过。 盛翘已经想捂脸了,席寒时的吻却已经落了下来。 很轻,视若珍宝的。 盛翘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原来会让一个人变得那么谨慎,连亲吻都会克制地轻轻落下,不确定她是不是想要他亲近她的时候,还会低低地吻她的手指。 确切的说,她是不知道席寒时喜欢一个人,会是这样的。 想象永远不如置身其中让人触动。 席寒时还在吻去她手指上的冰凉,就听到她问:“戒指呢?”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低眸,被她碰到喉结又克制地稍稍抬眸-- 盛翘手指一抖。 他看她的眼神撩人得不像话。 她被看得害羞,忍着耳热继续戳他:“别装傻,你肯定准备了,我知道。” 男人认命地低眸:“可是翘翘,我还没有准备好。” 他哑声:“婚礼还有很多细节。” 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盛翘摸到他侧颈浅浅的印子,那是她咬的:“我就要戴。” 昨晚他们其实摘了戒指,理由和摘表相同,席寒时怕冰凉的戒指碰到她。 所以那对戒指被安稳地放在床头柜。 盛翘掉眼泪的时候还从余光看见了戒指的虚影,忍不住咬了他好几下。 虽然他们已经有好多戒指了,但是.......结婚戒指和求婚戒指,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席寒时拒绝不了她的任何要求,用吻她来躲避追问,最后还是眼睫潮湿地低眸,看她把戒指找了出来。 “给我戴上。” 席寒时心脏蜷缩着,手掌托着她的手指,慢慢地把戒指给她戴上。 盛翘喜欢得不得了,给他戴戒指的时候,男人俯身,吻了她很久。 手指交握的时候男人眼睫有些潮湿地低眸哑声:“我只是想给翘翘准备惊喜。” 盛翘哼唧了一声,小声嘀咕:“我求婚时候的惊喜,你也不给我暴露了。” 她想起什么,戳他:“我当时明明是准备庆祝你变成真人的,求婚的事情还准备放到后面呢,还有好多内容还没开始,结果你上来就说我愿意.......” 把她的计划都打乱了。 盛翘现在想起来还是气鼓鼓的。 现在都要结婚了,她准备的求婚仪式恐怕也用不上了,这个坏人。 男人却是眼睫颤得厉害,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吻了吻她的手指。 盛翘逗他:“你是等不及了,才急着答应的吗?” 她连求婚戒指都没拿出来........ 她这么想着,落在男人侧颈的手指还没收回来,就感觉到男人喉结似乎滚动了一下。 男人默认般低眸。 盛翘:“!!!” 她只是开个玩笑,谁知道席寒时真的是这么想的,顿时什么都忘了。 忍不住掐他:“你就这么怕我跑了吗?” 席寒时没有回答。 盛翘心里又软了一下,转过头嘀咕:“不理你了。” 男人脾气很好地应了一声:“嗯。” 他落在她腰间的手指收紧,埋在她颈边的人嗓音喑哑:“翘翘陪我再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她昨天掉了很多眼泪。 他怕她累,也怕她休息不好。 盛翘“嗯”了一声,已经准备去休息了,但是看到男人低眸的表情,突然又趴上去,在他颈边用力咬了一口。 男人闷哼一声,手指下意识收紧,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 盛翘就咬得更用力了,等男人喉咙滚动起来,才松开他。 男人眼睫潮湿地低眸,掌心有了细密的汗的人隐忍地闭了闭眼。 盛翘:“不许在外面拈花惹草。” 男人睁开眼睛,哑声:“好。” 嗓音更哑:“今天的会我让其他人代我去的。” 盛翘:“.......” 她忘了纸片人老公还有工作了,被这么提醒一句,瞬间羞恼地扯起被子。 男人却握住了她的手腕,抱紧她:“翘翘可以再咬几口。” 他低眸:“我保证,金丝雀会很听话的。” 盛翘:“.........” 感情你是在这等着我呢!!! 这么闹了一趟,出去是不可能了,盛翘还得坐起来给纸片人老公擦药,抬手的时候正好看到男人黑色衬衫下的劲瘦腰身。 席寒时很喜欢抱着她的腰,低眸望着她的时候眉眼间总是带出几分脆弱感来,但是盛翘自从知道纸片人老公就是席寒时之后,再也没把他当金丝雀来看过,反而被他注视着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自己才是猎物的感觉。 想起自己在他面前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哼唧了一声,装作要趁机教训他,实际上却还是动作轻缓地揉开了药膏。 席寒时低眸吻她,听她问就道,不疼。 盛翘有点心虚:“你下次听话我就不咬你了。” 说完又耳热了,男人却哑声:“嗯。” 垂下来的眼睫颤动的人,隐忍地吻了吻她的侧脸,还是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 怎么咬都没关系,咬多重也没关系。 他早就把自己视为她的所有物,只要她开心,想怎么样都可以。 起床之后盛翘窝在席寒时怀里玩了两把游戏,吃了点水果之后就拉着他拍照,找了好多个角度,想挑一张发群里。 既然误会解除了,那她现在官宣,师兄师姐和褚越他们大概也会,原谅他们的........吧? 第三百零五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百零五天 盛翘这么想着,又抬头去看席寒时:“你和褚越他们说了吗?” “什么?” “就是,我们的事啊。” 席寒时停顿片刻,等盛翘掐他,才垂下眼睫,低声:“现在说?” 盛翘:“........” 她松手,嘀咕一声:“你要是被他们骂了,都是活该。” 明明都回来了居然还不告诉褚越他们。 席寒时顺从地握着她的手指,盛翘干脆从男人大衣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发现上面的未接来电和信息数量:“........” “你怎么不回他们啊?” 席寒时低眸并未回答,盛翘掐他:“不许不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只好哑声:“翘翘。” “嗯?” “我爱你。” “........” “这样算不算回答翘翘的问题?” “.......” 这人! 盛翘不想和他说话了,看到了群聊里刷了好几页的微笑表情,啃了会儿手指,然后看席寒时。 男人任她拿着自己的手机,对上她的视线,就亲她一下。 盛翘:“........” 她把手机塞他手上,自己去拿手机,打开群聊,99+的消息让手机页面都卡顿一瞬。 盛翘心虚一瞬,靠在男人怀里回信息。 盛翘:那个....... 席寒时的信息却同时出现在屏幕上:抱歉,我的问题。 五个人的群瞬间就炸了: 褚越:你tm “褚越”撤回了一条信息。 褚越:(微笑) 楚忻:????所以不是替身??? 席寒时:...... 褚越:好玩吗@席寒时@盛翘 宋竺:事情都解决了? 盛翘:阿竺,抱! 宋竺:抱 宋竺:抱完了,回来一样要三堂会审 盛翘:........ 盛翘:呜! 盛翘哼唧了一声,埋在男人侧颈蹭他:“都怪你!” 男人哑声哄她,盛翘再看群聊的时候,消息已经99+了,褚越似乎气得不轻,楚忻也没好到哪去,席寒时的手机一直震动,都是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的。 褚越:所以我那天见的替身是你? 楚忻:。 席寒时敛眸,手指刚落在回复上,就被盛翘咬了一口。 男人眼睫轻颤,低眸看她。 被欺负了的小白兔委屈巴巴地钻他怀里,一看就是要他哄了。 席寒时吻了吻她的侧脸,哑声:“乖。” 小白兔不讲理地咬大灰狼,楚忻和褚越却发现席寒时回复了一句: 晚点解释,在哄。 褚越:....... 楚忻:....... ??? 被蒙骗的是我们,你哄她???能再偏心一点吗? 盛翘倒不是真的要哄,就是情绪上来了。 和褚越他们说完之后就突然回想起之前在游戏里的事,还有一面也没见过的三年,所以现在才会埋在他怀里不出声。 席寒时手指抚着她的长发,耐心地低眸吻她,低声给她讲故事。 盛翘听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戳他:“你亲我一下。” 席寒时顺从地低眸,要俯身的时候一顿,盛翘握住了他戴戒指的那只手。 男人心脏蜷缩在一处。 他进入游戏的时候并不知道绑定他的会是她,所以每次见到她,都反复确认,索取。 却忽略了,她也有可能会像那时候的自己一样,怀疑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怀疑,这一切只是她的臆想。 心脏微缩的人眼睫潮湿地低眸:“翘翘。”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很早。” “有多早?” “比翘翘喜欢我要早。” “骗人。” 男人嗓音低哑:“骗人就让我变成翘翘一个人的金丝雀,永远出不来。” 盛翘抬头看他。 他说很多事情现在她还不能知道,所以她从来都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会拒绝她。 但是:“给我补习功课是因为喜欢我吗?” “嗯。” “和我一起过年,新年愿望和我有关也是喜欢我。” “嗯。” “偷亲我也是因为喜欢我。” 男人眼睫一颤,没有回答,盛翘却借机掐他:“你太坏了!” 要不是他说了,她都不知道他偷亲过她,还因为这件事吃过醋,太傻了!!! 席寒时低眸哑声:“翘翘那时候是......喝醉了。” “就算,就算我喝醉了,你也不能偷亲我啊!” 盛翘委屈:“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多正人君子,你.......你不可理喻!” 席寒时任她掐他,没说是她先偷亲的他。 他那时候尚且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成功,从未轻易显露自己的心意,也怕.....吓跑她。 她醉得朦朦胧胧地,连人都认不出来,他才想抱她回床上,怕她着凉。 盛翘却胡乱地摸着他的眼睛,含糊地喊了他一句“席寒时”。 她眼里潋滟的月光,他永远不会忘记。 盛翘还在掐他的脸,掐了一会儿看到男人的眼神,又不好意思地松开了。 犹豫几度,也不好意思伸手再帮他揉一揉。 男人却低眸,盛翘被良心拷问,抬头想帮他吹一吹,席寒时却吻住了她。 盛翘:“........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小声哼唧了一句,就听到男人哑声道:“以前翘翘不会这么亲近我。” 盛翘:“.......说的好像你会这样亲近我一样。” 她突然气闷,掐他:“你对谁说我不是你朋友,是认识的妹妹,同学,嗯?” 席寒时的眼睫根根垂下来,他的五官属于深邃清贵那一类,不说话的时候总是显得很疏离淡漠,但是在她面前永远看不到冷意和疏远,顺从地像是真的买回来的纸片人。 他没有对她生过气,对她总是很好。 虽然游戏里对她更好,但是在大学的时候,对她也总是格外纵容。 盛翘反省过很多遍,但是始终没有办法因为席寒时拒绝过她的告白,就说服自己席寒时对她没有偏爱。 现在他告诉她,他也喜欢她,盛翘居然不觉得惊讶,而是,本来就是应该这样的。 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阔别了三年,但是既然他不说,那她就不问。 游戏是什么也不重要。 他才重要。 盛翘抱紧了他。 她请了两天的假,因为昨天闹腾得厉害了点,晚上睡得很早,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的时候,却迷迷糊糊听到男人喑哑的嗓音:“怎么会不想和翘翘在一起,只是......不舍得。” 她被送回孤儿院,到底是命运使然,还是规则作祟,他直到现在也无法确认。 何况那时他囿于规则的囚笼,一边寻找脱身的方法,一边尽全力让所有人都可以置身事外。 他从未想过要把她牵扯进来。 他保持着朋友的分寸,只有那一年新年夜,才忘了,他原本的愿望是她平安就好,逾矩吻了她。 平安就好。 他走了很多步,才终于如愿见到梦里的人。 不管多远,多久,只要她在,就值得,甘愿。 第三百零六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百零六天 盛翘做了一个很模糊的梦,梦里她去找席寒时告白,结果刚到门口,席寒时就打开了门。 屋内陈列了什么,背景里有什么,都看不真切,她只看到他冷冽的眉眼出现在面前,只是片刻之间,视线就如同之前一般深邃沉静,问她:“你怎么来了?” 盛翘有点紧张,周珩仿佛明晰一般,主动退了出去。 席寒时中断了视频会议,给她端了姜汤。 盛翘如坐针毡,接过姜汤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握住了席寒时的手。 男人微顿,看向她。 盛翘紧张道:“我......” 男人并没有把手抽出来,而是缓声:“没事。” “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盛翘突然握紧了姜汤,声音模糊:“我,我听说暴风雪很大.......” 一向寡言的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害怕和紧张,特地放缓了语速: “嗯,柏园的建筑加固过几次,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住的公寓那里,我也会让周珩去联系施工队,暴风雪之前应该可以加固完成,放心。” 男人一如既往地温和沉静:“如果担心,就换一个地方住,西南那受风雪影响会少一点,你要是喜欢独栋,就在那边选一栋?” 他仍然任她握着他的手:“等有时间,和褚越他们一起聚一聚。” 盛翘偷偷地看他一眼,都忘了自己还握着人家的手,声音更小:“我要毕业了。” 男人敛眸,把瓜果盘推到她面前,示意她继续说。 盛翘看了一眼,席寒时不喜欢吃零食,家里也不常备,里面的水果都是她喜欢的。 盛翘抬头,鼓起勇气:“老师,老师说,想让我回国.......” 她对上男人的视线,一瞬间,就什么都忘了,茫然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席寒时嗓音微低:“翘翘已经决定好了?” 盛翘眼睫一颤。 他很少喊她,翘翘。 这么亲密的称呼很容易让人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盛翘低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心里还有些懊恼和沮丧。 明明是来告白的但好像还是被牵着走了。 席寒时低声:“国外的艺术环境确实太过复杂,你在国内长大,或许回国.......” 盛翘下意识道:“可是我不想回去。” 说完又闭嘴。 席寒时看向她。 盛翘忽然觉得他可能什么都知道,以为自己被拒绝了,眼眶就是一酸,席寒时却哑着声音,缓缓道:“我可以回去。” 他没有说,她不必为了他留下来这样的话,而是说,我可以回去。 为了她吗? 盛翘眼睫猛颤。 席寒时却停顿片刻,被她握住了的,显得温凉的手指覆住了她的手指,声音很低:“我也可以追随翘翘,回翘翘想回的地方去。” 她似乎是傻了,席寒时却缓声道:“国外确实不安全,如果翘翘确实想留在国内任教,我可以陪翘翘回去,席氏的计划里原本就有开拓国内市场,我不久后也会卸任.....” 他说了很多,但是盛翘只记得外面如同放晴般明媚的雪光,还有他抱着她,温暖纵容地低声喊她:“翘翘。” 盛翘一下子清醒过来。 “是我不好。” 他低眸注视着她:“是我考虑得太晚了,才会让翘翘先向我表明心意。” 盛翘想掉眼泪,席寒时怕吓到她,只是握着她的手指:“翘翘是我唯一喜欢,而且想共度余生的人。” 他声音微哑:“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回去?” 然后盛翘就真的掉了眼泪。 席寒时吻去她的眼泪,握着她的手指,告诉她,他已经去取了店家那里的红灯笼。 那盏红灯笼不会被老板丢弃,而会永永远远地挂在他们家里。 不是一年,不是三年。 而是一辈子。 ....... 盛翘翻过身看枕边的男人。 即使现在已经接受了事实,但是偶尔看着席寒时的时候,还是有种朦胧的不真实感,盛翘就总是忍不住蹭他的下巴,看他眼睫轻颤地徐徐睁眼,就像是看到游戏里的cg人物走了出来,专注地低眸注视着她一个人。 盛翘觉得自己有点坏,现在应该才五六点,她就把他吵醒了。 席寒时却吻了吻她的脸颊:“睡得好吗?” “嗯,你做梦了吗?” 席寒时眼睫一颤,缓声:“嗯,梦见翘翘在院子里堆雪人。” 她玩得不亦乐乎,还招手让他找树枝给雪人做手。 盛翘忽然有点蠢蠢欲动,男人却道:“外面在化雪,会很冷。” “噢。” 男人低眸缓声:“回国之后,翘翘想堆多少就堆多少,好不好?” 盛翘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你准备的惊喜呢?” 席寒时眼睫一颤,盛翘等了一会儿抬头,就听到他哑声道:“翘翘,我爱你。” 盛翘:“........” 盛翘:“让你不要不回答我的问题不是避而不答,也不是敷衍我。” “不是敷衍。” 席寒时低眸看了她一会儿:“惊喜还没有准备好,翘翘假装不知道好不好?” 盛翘哼哼唧唧地翻身,被亲手指了才有点痒地打了他脸一下,席寒时一点脾气也没有地蹭了蹭她的手背,嗓音温哑:“还早,翘翘再休息一会儿吧。” 盛翘看了他一会儿,蹭他的侧颈:“你以前是什么样的?” 她看他:“你做个表情我看看。” 她觉得眼前的人一点都不像席寒时了。 男人顺从地低眸,眉眼间带出几分沉静深邃,但是对上她,又不受控制地柔和了眼神,低头轻吻她的手背。 盛翘耳根红了,转过身去就看到他伸手给她掖被角。 盛翘没忍住,握住他的手指。 身后的人抱住她,似乎是吻了吻她的侧脸:“翘翘。” 男人嗓音低缓;“我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 他声音很低:“可是我会好好学的。” 盛翘心脏微软:“不用学。” 她看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她要学。 ** 褚越他们说要三堂会审,盛翘恢复直播之后,他们果然赶了过来。 盛翘一结束直播就赶去了他们约的地方,看见席寒时和褚越在下棋,执棋的男人手指修长而精致,浑身的沉静清矜气质让盛翘仿佛看见了三年前的人。 看到她来,席寒时侧眸,棋子放下,起身自然地牵过她的手:“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盛翘看了眼房间里的人:“急着来,就忘了。” 席寒时低眸。 “他们没为难你吧?” 席寒时摇头,接过她的衣服挂起来。 他们亲密惯了所以不觉得有什么,褚越和楚忻乍看到,简直牙酸。 楚忻一惊一乍的:“靠,居然是真的!” 席寒时看向楚忻,心平气和。 楚忻立刻偃旗息鼓,小声嘀咕:“我还不是怕盛翘被替身给骗了。” 盛翘下意识地拽了拽男人的袖子,换来手被握得更紧:“怎么这么凉?” 褚越看着被碾压的棋局,喝茶的时候心里毫无波动地想,寒时总不可能是故意的。 因为他们在群聊里刷了那么多个不可能的表情包,所以故意明目张胆地把事实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相信。 席寒时不可能这么幼稚。 第三百零七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百零七天 聚的地方是褚越在这边的一处复式公寓。 宋竺来的时候把食材带来了,刚刚出门接了个电话,看到盛翘来了,拉她到暖风炉边烤火了。 席寒时和褚越去处理食材了,楚忻厨艺不行,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 宋竺听到他仿佛两军开战一般猛敲键盘的声音,侧眸问盛翘:“他受刺激了?” 楚忻:“........” 他合上电脑:“明明是你们把好好的青梅竹马梗完成了替身,我文都写完了,现在又被迫写隐婚追爱了,我容易吗我?” 盛翘小声嘀咕:“谁让你阳奉阴违,活该。” 楚忻刚想反驳,席寒时就把菜端出来,嗓音微缓:“听说你给我们写了be?” 楚忻:“........” 楚忻瞬间滑跪:“我重开,我写一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还不行吗?he好不好?从大学一路he到结婚?” 席寒时只是给盛翘撑腰,闻言并没有做出反应,楚忻只能去求盛翘。 盛翘被问烦了,拽了拽给她投喂葡萄的人。 席寒时侧眸:“写吧。” 楚忻:“.......” 盛翘抓了抓席寒时的掌心。 溜进厨房找吃的的楚忻趁机对褚越大倒苦水:“本来除了寒时就没人敢欺负她,现在食物链顶端回来了,她又有机会作威作福了。” 褚越瞥了他一眼:“你可以不写。” 楚忻:“.......谢谢,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最后还是憋屈地抱着电脑去码大纲了,写完了去找席寒时看。 男人一边剥着石榴一边侧眸看,注意到盛翘的视线,抬眸望过去。 起身的时候侧眸,对楚忻说:“是我追的她。” 楚忻:“........” 他真是受不了了,之前席寒时和盛翘还没戳破这层窗户纸的时候他还有点活路,现在一间屋子里两对情侣就他一只单手狗,这个世界究竟还能不能好了?! 盛翘在接电话,意思应该是公司那边想要她发博回应一下舆论,sw坚持席氏也一起发文比较好,王芬来问她的意见。 席寒时侧眸,盛翘就把手机举到他耳边。 男人低眸。 王芬还在因为公司想抓住这个热点炒一波话题而被纠缠得不厌其烦,听到男人的声音眉心重重一跳:“嗯,对.......好。谢谢。” 盛翘看席寒时。 男人嗓音和缓和缓:“是我该说谢谢。” 盛翘有些羞赧地戳他的掌心,男人手指蜷缩一瞬,最后还是抽了纸巾,才扣着她的手指,在墙壁后面轻轻地亲了她一下。 恰好楚忻在问他们人去哪了,盛翘耳根爆红,靠在他侧颈。 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平缓沉稳:“楚忻。” 听出什么的楚忻瞬间落荒而逃。 盛翘红着耳根想,真·食物链顶端。 ....... 盛翘结束录制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回去的时候将近十点。 宋竺和楚忻干脆留下来了,索性房间多,盛翘明天早上要直播,不太方便。 褚越送席寒时出来。 盛翘先钻车上了,围巾没围好,席寒时站在车边给她展了展围巾重新围上去,细雪纷纷扬扬落下来,盛翘对褚越挥了挥手。 男人颔首对褚越告别。 褚越忽然叫住他:“寒时。” 褚越看了眼车上的人,语气微沉:“别再玩失踪了。” 席寒时已经道过歉,褚越并不是什么单纯没有心机的人,知道他略去不说的过程中定然饱含许多危险和阻碍,会这么说,也只是假意玩笑而已。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席寒时的不易。 席寒时颔首:“好。” 褚越:“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发请帖。” 褚越想起什么,眉梢微扬:“我就说了你几句坏话,她就把我排除在宾客名单之外,也太记仇了。” “抱歉。”席寒时的礼貌和语气都挑不出错处来:“我听她的。” 褚越:“........” 靠,我们还是不是兄弟? 来接他们的是周珩,本来不该是他,但是他听司机说了,主动要了钥匙过来了。 积雪不厚,但也不算好开,现在又是晚上,尤其的冷。 005本来还想说什么,看到系统已经打开了熟悉的交易界面,敛眸。 没过多久,积雪就渐渐融化,细雪纷扬间,温度悄然回升。 盛翘忽然想起周珩放在自己这里的文件,看向席寒时:“阿时,那些文件和资料.......” “放你那里就好。” 盛翘乖乖地应了一声:“哦。” 周珩是自作主张,眸光一片平缓。 他就知道,先生不可能对盛小姐那么冷漠。 只是那天还有那一次,还是让那个冒牌货得了逞。 先生说他做得很好,但是周珩内心却一直在责怪自己。 如果当年他发现了先生的异常....... 周珩垂眸,手指紧握。 到了之后,席寒时让盛翘先上去,然后才侧眸。 暖黄的路灯照在融化的细雪上,折射出微白的银色,宛若洒落一地的月光。 周珩已经下了车。 “我和他区别很大?” 席寒时听褚阔说了,知道鉴别报告是周珩提供给他的。 他以为不会有人发现复制体的异常。 周珩沉默。 席寒时嗓音微缓:“看来的确差别很大。” 他看向周珩:“才会让你忘了,我付你的工资是假期全休。” 周珩反应片刻,有些哑然:“先生。” “微尘的工作你做得很好,下个月股东大会,执行总裁的位置,可以试着争取。” “先生,我.......” “周珩。” 男人嗓音温和:“你的成就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我只是提供给了你一个阶梯,你不需要把你的人生都绑在席氏上。” “而且,”他看向楼层泄露的月光,“不久之后,我就会离开席氏。” 周珩:“先生要去做什么?我做助理做习惯了,还是希望跟在先生身边。” 席寒时看了他一眼:“如果那个时候,我还能支付得起周总工资的话。” 周珩接过,失笑:“先生不用支付工资,我也愿意应聘。” 席寒时没说什么,让周珩离开了。 系统小声:【资本家的朋友还都挺讲义气】 它最近在网上冲浪学了不少词,资本家就是其中之一。 005看着画面:“不是资本家,是席寒时。” 席寒时为人让人信服的,是他本身,不是给了他那些数据的路杭。 席寒时永远是席寒时,永远,无可取代。 第三百零八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百零八天 席寒时上了楼,开门的时候看到墙上影子的动静,微顿,刚无奈敛眸,双眼就被温凉的手指覆住。 男人眼睫一颤。 盛翘:“猜猜我是谁?” 席寒时嗓音纵容:“胡闹。” 好吧盛翘也觉得自己有点幼稚,但是或许是今天和朋友在一起太开心了,又或者是瞒着席寒时喝了点果酒,有点上头了,她还是捂着男人的眼睛:“说嘛,猜对了就奖励你一根棒棒糖。” 盛翘为了够到他是垫着脚的,现在站不稳,几乎是整个人挂他身上,气息都带着清冽的甜香:阿时。” “又喝酒了?” 盛翘哼唧了一声。 男人握住她的手指,等盛翘不甚满意地松手,哼唧着戳他的脸,才低眸缓声:“我知道是翘翘。” “只有翘翘。” 盛翘抱着他,在他怀里蹭了蹭:“算你聪明。” “你今天不回去吗?今天也想我留下来?” 席寒时眼睫轻颤,但是很快就垂着眼睫,哑声:“翘翘愿意吗?” 盛翘看了他一会儿,果断道:“你听话我就愿意。” 席寒时看出她醉了,低眸哄了她几句,心脏又是蜷缩,又是潮湿,觉得自己不该让她一个人上楼。 手落在她腰间,就想把她抱进房间,盛翘却不肯。 “你不能抱我。” 男人声音有些哑:“为什么?” 盛翘不满:“只有阿时才能抱我。” “我就是阿时。” 他低眸吻她:“翘翘的阿时。” 盛翘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摸了好几下,最后还是哼唧着问了好几声,确认他就是之后,大发慈悲地张开手让他抱了起来,结果到床上又开始闹腾了。 抓着他不肯松手,还蹭来蹭去的。 有点像是那年除夕喝醉了酒就抱着他不松手的人。 耳朵都通红通红的,还打着酒嗝,摇摇晃晃地趴大灰狼身上想把他拖回自己家里。 席寒时脱了外套给她蹭,还让她抱着自己咬,盛翘还不安分。 解酒汤也不管用,男人拿着手机查她喝的是哪种果酒,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盛翘就把他手机给打掉了。 席寒时手指微顿,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指,才低眸哑声:“伤到手怎么办?” 盛翘掐他,手上因为软提不起劲来,这么落在他脸上更像是蹭,闻言还哼唧:“你不许在游戏里找纸片人。” 席寒时看了她一会儿,低眸:“翘翘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盛翘瞪圆了眼睛,然后竟然有些委屈地趴在他怀里:“你才是州官,你才是.......最坏最坏的.......” 席寒时从不反驳她对自己的控诉,闻言也只是低眸:“我哪里做得不好,翘翘告诉我,我改。” 盛翘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儿,然后茫然地小声:“想不起来了。” 席寒时听得心软:“那就等翘翘想起来了再告诉我。” 盛翘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就这么睡着了,后面竟然也没再闹过。 席寒时知道她明天就要结束这期节目的录制了,不舍得闹她,吻了吻她的额头,就关了灯。 没想到半夜的时候盛翘醒了,不知道是做了噩梦,还是单纯惊厥,脑海有些空白地依偎在男人怀里,眼睫都是湿的。 席寒时怕她睡得不好,睡眠总是断断续续地,因为要起床看她,看到她醒了,下意识地收紧手指,低声:“翘翘?怎么了?” 如水的夜色在墨色中流淌。 盛翘忽然小声:“席寒时。” 她摸着他:“”你不会再回去了?” 席寒时眼睫一颤,哑声:“嗯。” 她抬头:“那你会和我一起回国吗?” 男人对上她的视线,嗓音喑哑:“会。” 盛翘没问了,而是像是确认了什么般,迷糊小声:“对,你答应过我的。” 席寒时眼睫潮湿地闭眼:“嗯,我答应过翘翘。” 男人嗓音喑哑:“不会食言。” 男人低眸吻她的发顶,盛翘的手指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他的侧颈。 滚烫的血液仍然从这下面流过,脉搏的不息跳动让盛翘觉得很温暖,她忍不住抱紧了一点,头埋在他颈边依恋地蹭了蹭。 席寒时知道她喜欢这么抱着她听他的声音,任她抚着她的侧颈,在那里留下印记。 盛翘睡不着,翻来覆去地听他的心跳声,席寒时就摩挲着她的手腕,哑声给她讲故事。 盛翘突然想画漫画,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委屈地埋他怀里。 席寒时却只是低眸看了她一会儿,就低声:“给翘翘开灯好不好?” 盛翘有些迟钝地颤了颤眼睫,眼睛就被覆住,柔和的灯光慢慢地亮起来。 席寒时慢慢松开她让她的眼睛可以慢慢适应夜灯的光亮,然后侧身抱着怀里的人,听她断续地介绍漫画里新增的内容。 盛翘很快就困了,没拿住漫画本,就被男人抱着陷入睡眠,那本漫画则安静地躺在枕边,任由月光盖上银辉。 盛翘录节目的时候还在想这件事,中场休息的时候同期嘉宾问她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盛翘也觉得自己像是打不起精神来似的,友好地摇了摇头,等下午结束录制要回去了,才想起来自己快一天没见过席寒时了。 盛翘看了眼行程安排,有些闷闷不乐地戳着手机,想着她是不是今天一天都见不着纸片人老公了。 却没想到经纪人突然给她放了三天假,盛翘还想问怎么了,就被赶下了保姆车。 盛翘:“.......” 她嘀咕了一声,看到有卖气球的摊位,摸了摸口袋里的钱,走过去,挑了一只狼一只兔子的,结果就被塞了一朵玫瑰。 盛翘突然意识到什么,看了眼自己为了保暖毫无美感可言的棉大衣:“........” 现在回去换还来得及吗? 但是送花的人已经面带笑意地给她指了方向了,盛翘只好迎着晴朗的雪光边往前走,边想,席寒时到底想干嘛。 她想起那个垂着眸说她这次也做错了百分之三十的人,心里突然暖洋洋的,结果没走几步,就有人给她塞。 盛翘咬了一口,被糊了一脸,左看右看没有摄像头,又舔了一下。 然后就被收到的糖果糖葫芦还有各种各样的零食给震惊了,脸颊发烫的时候心里也在嘀咕,她有那么好吃吗,给她惊喜准备的都是这些。 但是心里还是甜滋滋的,等到了席寒时面前的时候,嘴里还含着棒棒糖。 盛翘耳根突然红了,想把棒棒糖取下来,但是额头却被男人亲了一下: “翘翘。” 盛翘满口袋的糖果,牵住了席寒时的手,拔出棒棒糖,想了想:“你怎么想到,要送我这么多零食的?” 席寒时低眸:“我以为,翘翘喜欢。” 盛翘耳根一热,勉强表示:“还行吧。” 第三百零九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百零九天 席寒时闻言只是握着她的手指,看她确实很高兴之后,轻轻地低眸吻了她一下。 盛翘乖乖地扣住他的手指,问他:“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席寒时低眸与她额头相抵:“去之前,我有些事情,想要告诉翘翘。” 男人声音很低:“翘翘怕不怕?” 盛翘眼睫忽然一颤,很快摇头。 男人低眸看了她一会儿,眼睫潮湿:“翘翘,对不起。” “我回来得太晚了,才错过了初雪。” 如果惊喜是在初雪准备的就好了。 他希望她喜欢,也希望她高兴。 盛翘想回答,但是整个人都埋在席寒时的怀里,只能戳他,意思是,不用对不起,我没有不高兴。 男人喉咙微滚,嗓音里哑意更甚:“我也想要........” 盛翘乖乖地趴他颈边不动,男人手指却蜷缩,闭眼不再说了。 盛翘戳他:“想要什么?” 席寒时低眸看了她一会儿,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伸手,覆住了她的眼睛。 盛翘不明所以地伸手去抓他的手,却隐约看见了雪白的光亮。 在那光亮里她看见了小时候的她,也看见了小时候的席寒时-- 还看见了,席寒时的父母。 ....... 盛翘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成了真正的影子,跟在少年身边,看着他放下魔方,望向窗外,那双眼睛,分明是遮着浅灰色雾气的。 盛翘从来不知道,席寒时眼睛也受过伤。 她以为这只是游戏。 接下来的一切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盛翘眼前闪现。 她看见他像设定好的程序一样学会对其他人礼貌,看着他在陷入黑暗之后捂住自己覆盖着白翳的眼睛,看着他站在阁楼之上听楼下传来的动静,看到他把魔方放在角落里。 她看到他把她拉起来,看到他把自己输给她,看到他开门让她玩捉迷藏。 她看到他护住了她的头,看到他练习那首《致爱丽丝》,看到他一遍遍地望着那栋洋房,沉默着,直到暗色抹去日光,寒月笼罩大地。 ........ 她看到他给她开车门,看到他给她下面,看到他给她许愿。 看到他给她挡风,看到他撑起伞来接她。 也看到他在漫天大雪里挖着雪堆,泪水一点点掉下来。 ....... 她看到他靠在病房墙壁上,捏着病危通知书,也看到他在病房里说: 好。 她听到好多个席寒时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衬得只会下雪的天地空旷得,像是只剩下他一个人: “她去了哪?” “她离开这里,是因为我吗?” “回答我。” “别伤害她。” “我答应你。” “她为什么会掉下雪山?” 最后是一声,苦涩低哑至极的:“是因为我。” “原来......是因为我。” 盛翘脑海里一片空白,她好像抓到了什么,又好像没有。 听到回收字眼的时候心脏猛地一疼,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席寒时,却在短暂失明后,看到了遥远山岭上的月亮。 黑暗狭窄的小屋寂静无比,盛翘伸手去摸他,却只摸到一片月光似的虚影。 她听到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声音微哑:“多久了?” 系统沉默着不出声。 但是时间距离上面给出的惩罚结束时间还很远。 男人看不到山岭上那轮月亮,席寒时却抬眸看了很久,被浅灰色雾气遮住的双眼似乎融在了夜色里,没人能看懂其中的情绪。 席寒时敛眸。 系统似乎犹豫了片刻:【惩罚结束之后我会给你绑定一个新的任务者,你放心,只要她不违背系统规则,就不会像你父母......上一任任务者一样,被规则抹杀。】 【你有没有......想要绑定的任务者?这样任务顺利一点。】 席寒时却只是推着轮椅回到角落,没有回答。 盛翘看到桌上的红绸,酸涩的眼角茫然一瞬,看到他摸索着,拿起笔。 明明只是寥寥数字,他却写得很缓,展开红绸的苍白手指摸索到缀在红绸后的流苏。 她喜欢许愿,喜欢在过年的时候摸着流苏保佑所有人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席寒时不相信神明,但是他还是为她,许了很多个愿。 那些红纸上,全都是她的名字,红绸上,却因为担心伤害到她,一个名字都不曾写上去过。 系统嘀咕了一声:【许愿树都快挂满了。】 男人动作于是又是一顿,侧眸低声:“第几年了?” 系统又不回答了。 席寒时也只是移回视线,垂眸按住红绸,提笔-- 盛翘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随着烟花一起传过来,眼睫一颤。 她的声音很轻快:“席寒时,零点到了,我的烟花!” 可是没有烟花,连明月的光辉都没能落在他身上。 但是他还是很认真地低眸,哑着嗓子缓声道:“会有的。” “你许了愿吗?” 席寒时似乎是侧眸,听了半晌,才低声:“翘翘。” 他已经沉浸在幻觉里太久,分不清时间的流速和真假了,所以有时候根本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想听她再问一遍。 幻觉也的确如他所愿: “你许了愿吗?” “嗯。” “真的?许了什么愿?” 席寒时的手指映着冷白,眉眼依旧深邃清冷。 “有和我有关的吗?” 他侧眸,似乎是望着那个黑暗里不可能出现的虚影,忽然缓声:“嗯。” “什么愿望?” 男人抬眸。 周围是寂静的墨色,旋转流淌着,包裹着黑暗中的人。 盛翘又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席寒时,你越来越不礼貌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席寒时眼睫微垂,声音喑哑得不像话:“翘翘......新年快乐。” 盛翘的声音消失了。 大概是幻觉,也知道这句话不是她能回答的。 席寒时却低眸,摸着流苏,手指蜷缩一瞬,终于在万事胜意后,提笔写: 百年好合。 山岭上的月亮沉了。 席寒时放任自己被墨色包裹,等手边的红绸消失的时候,才听到系统小声嘀咕:【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一来就分配到一个在惩罚期间的数据体,有点倒霉。 他垂眸,手边的红绸一如既往地鲜艳。 男人手指蜷缩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伸开了手指,系统适时出声? 【诶?怎么还有一条?】 席寒时移开视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是我落下了。” 系统只好把这条也挂上,写着“百年好合”字样的红绸在风中飘扬。 男人身影沉寂。 ........ 盛翘眼睫湿润地睁开眼。 看到他在黑暗里一遍遍地哑声喊她。 也看到他在得到回答之后,眼睫潮湿地望着眼前透明的屏幕,伸手蜷缩着手指,慢慢地慢慢地触碰着透明的屏障。 她看到他睁开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反应过来却是移开眼睛害怕吓到她。 她看到他轻轻地抱紧她,慢慢地闭上眼睛,说,是梦也好。 她看到他立在夜色里低眸对怀里的哑声:“我和翘翘回家。” 她看到他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地哑声告诉她:“是我。” “是翘翘的金丝雀。” “没有不喜欢翘翘。” “最喜欢翘翘。” “怎么舍得不和你回去。” “我想和翘翘回家。” 翘翘,我想和你回家。 第三百一十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百一十天 可是他回不去了。 他不知道回收到底意味着什么,不知道一个人经历了多久黑暗的时光,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受欺负,更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他。 他被规则绑架,回到游戏里,一遍遍地等,一遍遍地触着屏幕,望着她的方向。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盛翘更接近席寒时的心脏,没有人比盛翘更知道,怎么让他缴械投降。 盛翘泪如雨下,字不成句:“百年好合,是什么意思?” 男人的手指温热,触着她的脸颊,微微蜷缩一瞬。 “你以为我和别人走了?” 席寒时喉咙微紧。 盛翘掉着眼泪摇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心脏被攥紧般剧烈地疼:“没有百年好合。” 她哽咽着抱紧他:“阿时不回来,不会有百年好合。” 席寒时已经做好她害怕的准备,都不敢握着她的手,可是看到她眼睛通红地掉着眼泪,心脏还是跟着颤了一下,等被她紧紧抱住,才眼睫轻颤地低眸:“翘翘.......” 盛翘哽咽着道:“对不起。” 席寒时潮湿的眼睫颤起来。 “是我不好,如果我没有害怕,如果我一直陪着你,如果我知道那不是你,如果我没有回国.......” 盛翘心里抽痛,声音轻却沙哑:“你就不会被困在游戏里了。” 她还傻傻地以为,席寒时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能是什么意外,又或者是什么实验手段.......才会变成游戏里的人。 她从来没想过,游戏剧情里的少年是他,游戏剧情双腿残疾,双眼致盲的是他。 连那个,低眸克制地吻她的额头的游戏cg都是她。 她只是以为是游戏。 可是对他来说,是永远没有希望的三年。 她梦到的结婚请柬也不是假的,他没有她消息的那三年,真的反复梦到过,甚至还亲手写过百年好合...... 去他的百年好合。 盛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现在就把游戏给卸载了把那些记忆都删光。 还有路杭。 盛翘哽咽着抬头:“没有替代品。” 她不知道席寒时和路杭有关,如果她知道,她这一辈子都不会让席寒时看见路杭一眼。 “没有别人,只有阿时。” 盛翘眼泪砸下来:“只有一个阿时。” 席寒时缓慢地垂下眼睫,反应过来,眼睫才慢慢地颤起来。 缀着雪花的浓密眼睫像是融在纯白的雪里,男人嗓音嘶哑而艰涩:“翘翘。” 盛翘闭眼,滚烫的泪水滚下来:“阿时不是数据体。” “阿时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带我回家的人。” “我也想和阿时回家。” 男人眼睫颤着,等盛翘冰凉的吻落在他喉结,下巴,侧颈还有唇上的时候,整个人都如同程序停滞了一般,有些僵硬地,怔松地松着手指。 直到盛翘用力地咬了他的唇一下,才眼睫猛颤,怕她跌倒般,紧紧地揽住她的腰。 盛翘胡乱地咬了他好几下,眼泪落在他侧脸,烫得席寒时手指微抖,头却不由自主地低下去-- 她拽着他的袖扣,和他接吻。 雪渐渐大了,周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再有行人,席寒时也忘了准备的惊喜,只记得她伸手摸着他的眼睛:“我不会害怕阿时。” “我只会害怕和阿时分开。” ........ 席寒时眼睫轻颤地睁开了眼,身下是晃动着的池水,怀里是睡着的人。 男人低眸看了她一会儿,伸手--盛翘手腕上绑着的白绸被牵动,男人意识到什么,眼睫一颤,喉咙微滚,低眸把她抱在怀里,动作轻柔地给她解开,扣着她的手指。 盛翘眼睫潮湿地睁眼,半是迷蒙半清醒地趴在他肩头,被男人揽住腰,条件反射地轻哼了一声。 席寒时吻了吻她的额头,又尤其温柔地吻了吻她的手指,才哑声:“吃点东西再睡。” 盛翘没回答,任他抱起,蜷缩在他怀里,等席寒时碰到她侧颈,才哼唧几声,转头。 席寒时眼睫又是一颤。 她不想动,躺在床上又迷迷糊糊想睡了,席寒时好不容易喂了她点粥,看她眼睛都睁不开了,才心疼地抱住她。 盛翘埋头困倦地闭眼,男人低眸吻她的时候,脑海里却自动放映起昨天发生的事来,原本握紧的手指因为心软,下意识地又松了,被男人重新扣住才委屈地偏了头。 男人给她上了药,又哑声哄着她睡,盛翘才慢慢安心地闭眼沉睡过去。 要醒过来的时候听到男人哑声:“下次翘翘......要拦着我。” 他闭了闭眼,声音很哑:“是我不好。” 盛翘没醒,等真的想起来已经是第二天午后了,迷蒙地看着落地窗,想起什么,耳根一热,埋进枕头。 席寒时握着她的手腕,给她遮手腕上的红印,也不肯出声。 男人心疼得不得了,声音都哑了:“翘翘。” 盛翘缩在他怀里。 席寒时眼睫颤动地低眸,安静地抱着她,不敢再闹她。 盛翘又躺了一会儿,才抬头,掐了他一下,声音细如蚊呐:“我只有三天假。” 现在只剩下一天半了。 席寒时声音很哑:“......嗯。” 盛翘勉强原谅了他,也没有力气去看纸片人老公准备的惊喜了,一天半都赖在席寒时的公寓里,被投食哄睡,完全没有了自主行动的能力。 回去前一天晚上盛翘在翻那本他为了教她看过的艺术简史,男人从身后抱住她,低眸:“翘翘。” “该睡了。” 盛翘没反应过来:“不是明天下午的飞机吗?” 她想到什么,恼羞成怒地掐他:“席寒时!” 男人呼吸一窒,嗓音却哑了:“只是想让翘翘调时差。” 盛翘反应过来,满脸通红,自己扯着被子睡了。 男人没再说话,只是克制地吻她的耳后。 可是看到她微颤的眼睫,又忍不住吻了吻她的眼睛。 盛翘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席寒时眼睫轻颤,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俯身。 侧颈,锁骨...... 最后男人吻她的掌心的时候,盛翘已经连毛巾都握不住了,潮湿的发丝一路蜿蜒飘散,和男人的手指纠缠在一起。 盛翘声音里都是气音:“你,你说话不算话!” 男人颤着潮湿的眼睫,心脏蜷缩着:“翘翘......” 盛翘掐他,手使不上力气,就咬他。 席寒时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这么没有自制力,明知道明天还要长途飞行,还..... 他闭了闭眼,后半夜盛翘怎么掐他都只是颤着眼睫没有动作,等盛翘消气了才握着她的手指,抱着她慢慢闭上眼。 盛翘累得很快就睡着了,男人睁开眼睛看了她半晌,才克制地收紧手指。 两枚戒指紧紧地靠在一起,仿佛从未分离。 第三百一十一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百一十一天 回国的时候盛翘和席寒时两个人走的特殊通道。 她之前租的公寓已经被包围了,经纪人根本不相信她没有地方住,最后盛翘还是搬进了席寒时在国内的公寓。 盛翘看着有些冷清的装饰,看向他:“阿时这些年一直没有回来过吗?” “嗯。” 他低声:“在国外的时候比较忙。” 盛翘抱他不让他动。 席寒时只开了客厅的灯,本来是怕她饿了,想做饭给她吃,这会儿被她赖住,只好低眸安静地抱着她。 盛翘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我要在这里看鬼片!” 席寒时无奈低眸。 可是她闹得厉害,席寒时只好找了几张碟片出来。 盛翘还在羡慕这里五年前就有了的星空顶,就看到被男人手里拿着的电影碟片。 扑上去掰开他的手指,就想看影片的名字。 男人低眸:“有点血腥。” 盛翘还在啃手指纠结,席寒时已经把找到的碟片放回去,拿了一张文艺片,抱着她的腰:“翘翘陪我一起看这张好不好?” 盛翘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靠近:“你真的没有追过女孩子嘛?” 席寒时顺从地任她捏他的脸,听她嘀咕:“不看恐怖片女孩子怎么会主动抱你呢?” 席寒时握着她抱着他的手指,低眸:“翘翘现在就在抱我。” 盛翘耳根一热,掐他。 他却只是把下巴靠在她肩膀上,是很亲密的姿势:“翘翘要不要抱紧一点?” 盛翘掐他,等电影开始,才抱着零食认真地看起了电影。 是五年前就放在这的碟片了,有点老,画面你是有些灰白的沉郁风,色调微黄,映在昏暗的客厅里,如同苍白的夕阳。 席寒时低眸看她,系统猜到他可能想改结局,还没动作,盛翘先缩进他怀里。 又不想看最后的惨烈,又抓着他的肩膀,露着一双眼睛看。 席寒时的心脏蓦地柔软下来,手指蹭着她的脸颊,无声地吻她。 最后的结局是出人意料的大欢喜结局,之前的遗憾没有一一填补满,但已经算得上是最好的结果,盛翘松了一口气,视线从结局上移开,却还是蜷缩在席寒时怀里。 他们靠着沙发,拉着窗帘,国内刚刚入冬,黑夜很漫长,慢吞吞地撤回剩下的光线。 盛翘觉得外面可能在下雪,所以蜷缩在男人怀里,就抬头说了一句:“阿时,你亲我一下。” ....... 他们回国之前席寒时就安排好了一切。 盛翘的经纪公司是业内着名的小作坊,不好说话,王芬联系上了席寒时之后,却突然噤声,什么都不敢再插手了。 舆论还没有平息,但是sw现在的高层都是席寒时的至交好友,还有褚越和楚忻帮忙,局面倒也不算糟糕。 盛翘还以为自己回国后会很忙,最后还是暖洋洋地缩在席寒时怀里,蹭着他的下巴玩手机。 公寓请人打扫过,轻飘飘的羽绒被很暖和,盛翘玩了一会儿就打了个哈欠,揉眼睛的动作太大,眼尾都红了,席寒时屈起手指轻轻地帮她揉着眼尾,低声:“先睡一会儿?” 盛翘玩手机玩得正开心,翻了个身,把他的手指拿开就继续玩了。 男人俯身看了她一会儿,声音微低:“翘翘。” 盛翘眼睛都没动一下,接话接得超级熟练:“我也喜欢阿时。” 席寒时眼睫颤了一下,纵容地吻她的脸颊,抬眸的时候哑声:“不许转移话题。” 却听到她小声嘀咕:“谁让你这么搪塞我。” “没有搪塞,”男人近在咫尺的低沉嗓音微哑,“喜欢翘翘。” 盛翘耳根一热,最后还是把手机放下了。 夜里要喝水的时候小心地拿开男人的手,站在厨房里看手机的时候才发现宋竺给她发了消息: 你们这就同居了?不觉得太快了吗? 看她没回又发一句: 你自己对比一下网恋奔现。 盛翘端着玻璃杯想了想,突然觉得,好像是有点快。 她之所以接受良好,全都是因为有之前游戏做铺垫,但是她上来就喊老公,进度不快才不合理。 如果把游戏经历剔除,只当做网恋奔现....... 确实快了那么一点? 盛翘双手捧着玻璃杯,这么想着,男人就从身后抱住了她。 盛翘转头。 席寒时低眸,嗓音低哑:“怎么起来了?” “喝水,你怎么也醒了?” 男人眼睫垂着,声音很哑:“没找到你。” 盛翘心里一软,觉得现在这样的席寒时简直是...... 她想了半天没想到形容词,但是手已经诚实地捏住他的脸。 男人五官其实相当深刻深邃,不然也不会只一眼就让人觉得冷峻不可接近,但是这么近的距离还是显得相当柔和,尤其是低眸不看她的时候,好像她对他做什么都可以接受。 盛翘抱着他,捏得更顺手了:“你会觉得,我们发展得很快吗?” 席寒时微微松开手指,好让她可以转过身来,然后低眸吻了吻她的额头。 男人声音微低:“忘记自己胃不好了?” 夜间的水冰凉,席寒时从她手上拿过玻璃杯,盛翘才意识到接的水快凉了,下意识转头去看了饮水机设定的温度,是温水。 盛翘乖乖地听训。 席寒时回答她的问题:“翘翘觉得快,我们就慢一点。” 他低眸看了她一会儿,屈起手指慢慢地蹭着她的脸颊:“我听翘翘的,好不好?” 盛翘偏头躲了一会儿,本来想说,顺其自然吧,看他眼睫一直垂着,却还是紧紧地抱着她,声音微软:“你是不是累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段时间晚上精神都很好,好像把她在病床上的那段时间都补回来了似的:“回去睡觉吧。” 男人眼睫低垂一瞬,等她握着他的手指,把玻璃杯放下,才和她一起回了卧室。 躺下的时候盛翘好像听到窗外有放烟花的声音,往外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漫天的烟花。 不管看多少次盛翘都觉得好看:“好漂亮。” 席寒时低低地吻她,盛翘看他:“有时间我也给阿时放一个。” 席寒时低眸看她。 盛翘仗着他垂着眼睫,说不定明天就忘了,哄他:“真的。” 她其实还想提一提金丝雀,但是就这么说了一句,男人就扣住了她的手指,另一只手垫在她脑后,流畅的下颌线靠近,就这么侧着头吻她。 她无意识地轻哼一声,男人就微微松开手指,潮湿的眼睫轻颤着,又低眸。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翘感觉自己都缺氧了,男人才松开她。 盛翘想揉他的脸,男人却已经阖眸,困倦地靠在她颈侧,浓密的眼睫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 盛翘突然想起今天看的文艺片。 片尾男女主人公,由青春走向迟暮。 盛翘抱着他。 她也希望,他们能这样。 第三百一十二章 养纸片人的第三百一十二天 舆论不算糟糕,但是闹得太大了,王芬就给盛翘放了半个月的假,让她休息休息,也算是冷处理了。 盛翘懒得搬家,反正公寓里的家具都是房东送的,她待得也不久,倒也没有舍不得。 反倒是喜欢上了席寒时的公寓。 恢复工作之后,还算清闲,就会拉着他去超市还有商场采购家具花卉,还有各种零食,把公寓填得满满当当的,每次开门都超级有成就感。 席寒时也纵着她,不管她说怎么装饰,回答的都是:好。 但是每次开门都要在门口站一会儿,然后再关门。 有一次盛翘收工收得比较早,在楼梯上看到男人的身影,就偷偷地上去捂住了男人的眼睛。 等席寒时哑声喊她翘翘,她才放下遮住他眼睛的手,好奇地问:“怎么不进去?”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关上门细细地吻了吻她的侧脸。 盛翘耐心地等他亲完,扣着她手指的人却不松手,手指落在她侧颈,低眸:“翘翘今天演了什么?” 盛翘回答:“客串一个有点活泼的正面角色.......” 然后就被他吻了吻。 盛翘止住话头。 男人伸出柔软的指腹,蹭着她的脸颊,嗓音微低:“翘翘以后都会带妆回来吗?” 盛翘:“........” 她下意识地捂住脸:“是化妆师先给别人卸了,我等不及才自己先回来了。” 她偷偷张开指缝:“很丑吗?” 席寒时把她的手拿下来:“好看。” 盛翘不信,卸完妆偷偷摸摸地去偷袭在看书的人,等男人手指落在她腰间才发现他在看的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科普类,她还想看个仔细,就被男人吻了吻侧脸。 盛翘觉得席寒时真的很喜欢亲她。 之前还亲手指,现在是一回家就低眸吻她的脸。 “你很想我吗?” 男人喉咙微滚:“嗯。” 盛翘明智地转移话题:“.......我以后争取不带妆回来。” 男人声音微哑:“没关系。” 盛翘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 “怎么了?” 盛翘摇头。 男人握着她的手指慢慢摩挲,盛翘才把头转回来,犹犹豫豫:“我听说,你们的初始值,是可以调的是吗?” 席寒时低眸耐心地应声:“嗯。” “翘翘想改什么?” 盛翘揪着他的衣服,低头犹犹豫豫,等被他亲得没力气了,靠在他肩膀上才小声:“能不能把.....频率调低一点。” 席寒时没听清她的话,眼睫却颤了一下。 盛翘觉得自己的措辞已经很小心了:“今天那个化妆师姐姐,和她男朋友在热恋期,都没有我.......” 席寒时眼睫潮湿地垂下来,握着她的手指,低眸哑声:“好。” 他吻了她的侧脸,本来还想低眸,想到她说的,克制地握着她的手指:“我尽力。” 盛翘:“不是有初始值.......” 男人的吻又落了下来,盛翘只得哼唧了一声。 有初始值设定的席寒时......真的好粘人。 但是席寒时确实不像之前那样无时无刻不想和她亲密,晚上的时候也会很克制地轻吻她的手腕,她一抓他,他就闭上眼睛,不欺负她了。 盛翘仰头亲他潮湿的眼睛,他也只是垂着潮湿的眼睫看她。 但是盛翘很快就觉得不对劲了。 早安吻晚安吻都有,但是席氏内部的事情处理完,席寒时正式卸任,开始处理别的工作,忙起来之后,他们见的时间突然就少了。 就这,席寒时来片场看她,也只是在保姆车上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只是觉得纸片人老公有点粘人,不是让他完全不喜欢和她亲近了! 盛翘戳着手机上的游戏界面哼哼唧唧,找不到改数值的界面才气馁下来,心想迟早得让纸片人老公改回来。 晚上回家回得晚了,发现灯还没开,心情更低落了,转开门看着冷清清的客厅,突然就明白了席寒时站在门口时的心情,眼睛一酸。 她想他了。 盛翘抱着抱枕翻身,等听到声音立马坐起来,听到卧室门开了又躺下了。 男人没有开灯,而是把外套放下,低眸吻了吻她的额头,就进了浴室。 再出来的时候盛翘已经把草稿打了八百遍了,还在想,她是说她之前只是开玩笑好,还是诚实点说自己后悔了比较好,男人滚烫的吻却慢慢地,从她的眉心一路到她锁骨。 握着她的手指也潮湿而滚烫地不住地收紧。 半个小时才停。 男人喉咙滚动着慢慢抱紧她,气息还有些不稳地蹭着她的侧脸,呼吸有些压抑和隐忍。 盛翘:“........” 让你改不是让你偷偷地来! 她想掐他,又舍不得,最后自己埋他怀里生闷气。 结果晚上的时候再一次因为过于精神清醒过来,男人眼睫潮湿地微微阖眸,呼吸也极为压抑,眼尾殷红,瞳孔微散,唯独手指,握着她的手指一刻不放,宛若失而复得,再也不舍得放开。 盛翘心脏猛缩,就听到系统小声道:【是规则,上面反扑得太严重了。】 他们其实没有什么可以逼迫他的手段,数据体都有了自己的身份,回到了现实,上面再不甘心,现在也只是负隅顽抗。 只是他们天生掌握数据体的意识,要植入梦境轻而易举。 能让席寒时意志力这么坚定的人,都眼睫潮湿地醒来,盛翘不敢想象他梦到了什么。 反应过来加倍的心疼和内疚,吸着鼻子埋他怀里。 男人还以为她做噩梦了,摩挲着她的手指哑声低低地哄她,故事不知道说了多少,盛翘才摸索着亲了亲他的下巴。 席寒时清醒片刻,低眸抱紧她。 “席寒时。” 男人嗓音还有些哑:“嗯。” “婚礼定在秋天好不好?” “好。” “在国外,我们回去拍婚纱照好不好?” 席寒时低头,蹭了蹭她的侧脸:“嗯。” “你不要难过。” 席寒时眼睫一颤,过了很久,才哑声:“嗯。” 再一次发现他做噩梦的时候,男人低哑着嗓音,字不成句: “翘翘。” 他闭眼,嗓音嘶哑:“不喜欢也可以。” “讨厌也可以。” 男人嗓音艰涩至极:“不要,做傻事。” “不要......做傻事。” “不值得。” 盛翘几乎是瞬间联想到之前扮演楼胜春跳河自尽的场景,心脏瞬间被攥紧。 席寒时却像是她之前感受他的脉搏那样,薄唇吻着她的侧颈,还有眉眼,像是为了确认怀里的人的的确确在他身边。 席寒时本来就不算好的睡眠恶化得很糟糕,她翻身他总是第一个醒,眼尾也总是潮湿的。 盛翘心疼得不得了,问系统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着他从梦里醒来。 男人的手指触着她的侧颈,喉咙滚动半晌才哑声:“翘翘。” 盛翘闷着声音:“席寒时,我改主意了,我不要秋天结婚了。” 她看他:“我们下个月就结婚好不好?” 第三百一十三章 小白兔x大灰狼(1) 小白兔不知道怎么种胡萝卜。 她从很小开始,就是一只兔长大了。 虽然被兔子阿姨捡回去,生活在了一个数量庞大的幼年族群里,但是因为胆子小,受了很多欺负,吃不饱也睡不暖,小白兔想要跑出去自己生活。 但是兔子阿姨只好摸着她的头告诉她,等她找到爸爸妈妈就好啦。 爸爸妈妈会教她怎么种萝卜,还会让她睡在暖洋洋的兔子洞里,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 她等啊等啊,终于有一天,终于等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可喜欢她了,给了兔子阿姨一堆干草后,就决定带她离开这里,去另一片森林生活。 小白兔不舍得兔子阿姨,但是兔子阿姨让她懂事一点,等她长大了,就可以回森林里看她了。 小白兔就这样跟着爸爸妈妈搬到了另一座森林。 但是爸爸妈妈带她去的森林没有小白兔梦里梦见的那么好,那里的小兔子都有自己的兔子洞,还有好多好多胡萝卜,他们不喜欢和一无所有的小白兔玩,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聚集在一起欺负她。 小白兔的爸爸妈妈呢,也觉得小白兔既然对这里不熟悉,还是安安静静地待在洞里比较好,所以不让小白兔出兔子洞和其他兔子一起扑蝴蝶玩,小白兔只能趴在洞口,羡慕地看着其他兔子打转转。 直到运气很好的小白兔找到了一个好朋友。 好朋友站起来,有两只兔子那么高! 而且一身顺滑的毛,超级漂亮。 好朋友一开始不理她,但是小白兔缠了他没多久,他就心软啦,让她躲进他的狼穴里,还给她抓蝴蝶。 她觉得他是个好人,总是拉着他和其他小兔子一起玩,其他小兔子很怕和他们不一样的大灰狼,所以小白兔很快又变成了一个人,但是她可开心啦,天天拉着大灰狼玩森林里可以找到的玩具。 大灰狼也从偶尔会让她进狼穴里玩闹,变成了,趴在洞穴里,看着她抓蝴蝶,偶尔伸出爪子,啪地一下,就把蝴蝶送到了她面前。 好景不长,小白兔本来决定和大灰狼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但是爸爸妈妈却把她送了回去,因为他们觉得她终究不是他们的孩子,也觉得她养不熟。 小白兔吓得掉了好多眼泪,兔子阿姨只好把小白兔接回了森林,告诉她不是她的错。 但是小白兔不想要新的爸爸妈妈,也不想被新的爸爸妈妈接走了。 她在兔子阿姨的兔子洞里长大,一直到成年,终于有了自己的兔子洞,告别兔子阿姨,搬了进去。 小白兔不习惯一只兔生活,可是小白兔个性太敏感脆弱啦,她不喜欢麻烦其他兔子,也不喜欢和别的兔子分享自己的事,只能自己趴在兔子洞里数,自己有多少天没有见到大灰狼了。 好多好多天了。 小白兔离开森林的时候太小了,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遇到大灰狼的了,只能碰到一些动物,就懵懵懂懂地追上去:你是大灰狼吗? 他们都摇头。 他们都不是大灰狼。 小白兔难过了。 成年之后,学会谋生的小白兔决定外出远游,没想到这么巧,选定的远游森林,居然就是她之前待过的森林!她还在那里,看到了长大后的大灰狼。 大灰狼比小时候还要高,看着就有点吓人,但是小白兔想着,她都去过大灰狼的狼穴啦,应该和大灰狼是好朋友了,大灰狼不会欺负她的,所以在其他兔子都苍白着脸说,大灰狼是吃肉的时候,还是摇着耳朵,吧唧一下,就趴在了大灰狼身上。 大灰狼睁开了眼睛,所有兔子都吓得转身跳走,小白兔却把大灰狼锋利的爪子拿开了,任他的爪子落在她头顶:“你是在看菜谱吗?” 大灰狼看了她一会儿,友好地舔了舔她的耳朵。 小白兔被舔得咯咯直笑,翻过身来。 她就知道大灰狼不会吃她,大灰狼最好啦! 小白兔就这么赖上了大灰狼,还馋上了大灰狼的大尾巴,因为总是晃得很慢的大尾巴抱起来好暖和,还可以给她当被子,如果咬一口,肯定比胡萝卜还好吃。 但是大灰狼不给她咬,只会歪着头看着她。 小白兔忍不住了,某一天终于义正言辞地开口:“你不给我吃,我就不和你玩了!” 没想到大灰狼伸出爪子,却没按下来,就这么看着小白兔愤愤地跳出了狼穴。 小白兔决定一辈子也不回来了! 日子一天比一天更长,小白兔离开了大灰狼,过上了有些潦倒窘迫的生活,但是她很乐观,也很努力,只是偶尔会有点想大灰狼。 就在她试图自己种出一片胡萝卜的时候,却在某天发现了一根超级漂亮的胡萝卜!看上去超级好吃,和她馋的狼尾巴超级像! 早就后悔和大灰狼闹掰了的小白兔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咬住,却咬了一嘴的狼毛。 单纯的小白兔还以为是因为这根胡萝卜和其他胡萝卜都不一样,没有起疑心,而是宝贝地抱住自己的大胡萝卜,哼哧哼哧花了好大劲,才把胡萝卜拖回自己的兔子洞里。 兔子洞有点黑,有点暗,还有点窄。 小白兔担心大灰狼不喜欢自己的兔子洞,心虚地把胡萝卜抱在怀里。 胡萝卜的色泽超级漂亮,但是小白兔总担心他没熟,也想过一段时间再吃它,就很耐心地给他浇水除虫,还天天抱着他睡觉,梦里都在吧唧吧唧流口水。 胡萝卜看她真的馋得太厉害了,有时候也会心软地让她咬一口。 但是小白兔害羞呀,她没想到自己真的能种出这么好看好吃的胡萝卜,每次都很爱惜,胡萝卜反过来蹭她的脸也只知道傻呵呵地蹭回去。 小白兔等啊等啊,好不容易等到了胡萝卜成熟了,摩拳擦掌准备把胡萝卜吃光,结果咬了好几口,才发现咬不动。 和之前一点都不一样。 小白兔怀疑她的胡萝卜被掉包了,还在抱着胡萝卜哄他,怕他因为填不饱她的肚子而难过,结果自己先被咬了。 小白兔:!!! 她哇地一声哭起来,大灰狼却拿尾巴圈着她,低头慢慢地舔她的耳朵,还咬她的脖子。 虽然没有一口就吃了小白兔,小白兔还是觉得很害怕,每天战战兢兢地窝在大灰狼的怀里,看到他趴在她身边,就小声:“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大灰狼看了她一会儿,歪头,然后张嘴--就把小白兔叼到了自己怀里,尾巴把她圈起来,小白兔喘不过气来,挣扎了一下,尾巴就圈得更紧了。 小白兔终于意识到自己变成了大灰狼的猎物,想到大灰狼要吃她,吓得就是哇哇大哭。 大灰狼甩着尾巴给她抱着咬,她才抽抽噎噎地止住哭声,耳朵垂下来捂着眼睛,把软绵绵的白色绒毛都给哭湿了,小白兔觉得很尴尬和害羞,却不敢甩耳朵。 因为她一甩,大灰狼就知道她身上湿了,就会慢吞吞地伸出爪子按着她,舔她的耳朵。 就像是,下一秒就要吃了她一样。 小白兔每天都很害怕! 但是大灰狼对她太好了,给她种胡萝卜,还给她抓猎物吃。 虽然她从来不吃肉,但还是觉得,大灰狼这么养着她,她还不给他吃一口,实在是太坏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小白兔x大灰狼(2) 所以这天,在大灰狼又一次把找到的新鲜青草推到小白兔面前的时候,小白兔鼓足了勇气,伸出了爪子,鲜红的耳朵都耷拉着鼓起来,视死如归道:“你吃我吧。” 大灰狼歪头看了她一会儿,等小白兔垂下耳朵捂住了眼睛,才张嘴--叼起了小白兔。 小白兔:大灰狼吃我了呜呜呜呜。 其实小白兔不知道胡萝卜是大灰狼,还有大灰狼其实是食肉动物以前,还是很喜欢大灰狼的。 大灰狼会听她讲故事,还会在她的兔子洞里等她回来,主动垂下尾巴给她咬。 但是有一次,她咬的时间长了一点,大灰狼生气了,就咬着她的脖子,伸出爪子按住了她的耳朵,小白兔还是感觉到了来自天敌的压制,就开始害怕他了。 这会儿也是这样,大灰狼只是叼着她的耳朵轻轻地磨,小白兔就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角落里,好像下一秒就要蹬着四条腿去世了。 大灰狼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松开了她。 小白兔茫然而委屈地抖了抖耳朵,抬眸。 就看到他,学着她的样子,趴在角落里,抖着耳朵:“嗷呜--” 他在学她,还让她也吃他! 小白兔悲愤了,她觉得大灰狼根本不知道被吃意味着什么,但是想到大灰狼装胡萝卜的时候也心甘情愿地给她咬了好几口,还是吸着鼻子,犹犹豫豫地踩着大灰狼,蹦到了他的面前,抬头。 大灰狼是这片森林的霸主,看起来就威风凛凛,超级可怕,但是小白兔踩了他的爪子,他也只是低头,给她咬耳朵。 小白兔叼着大灰狼的耳朵迷迷糊糊地趴在他怀里入睡的时候还在想,大灰狼是被森林给掉包了吗? 都不吃她了。 第二天,大灰狼舔着小白兔的耳朵,拱了拱她。 小白兔还睡不醒呢,耳朵捂着眼睛不愿意动,大灰狼只好低头叼起小白兔到了她的胡萝卜园。 小白兔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胡萝卜园里长满了胡萝卜,她曾经看上过的,那根最好的胡萝卜,也在里面。 小白兔忍不住咬了一口,又咬到了一嘴狼毛。 但是大灰狼这次什么都没有做,而是趴下来,把头搁在她身边,蹭着她的耳朵嗷呜了一声。 小白兔快被大灰狼感动了,犹犹豫豫地抱着狼尾巴,最后还是受不住诱惑,点头接受了大灰狼的道歉礼物。 虽然她一直觉得大灰狼早就该吃她了。 小白兔上瘾了,天天抱着大灰狼的尾巴不放手,还喜欢咬他,大灰狼竟然也没有怪她,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把爪子放在她的爪子上,然后舔着她的耳朵,直到小白兔醒来,迷迷糊糊地张嘴,抱住他的尾巴,就咬在尾巴上。 小白兔的松鼠朋友知道这件事,都觉得小白兔是真的勇士。 小白兔也是这么觉得的,渐渐地开始不害怕大灰狼了,还骑在他身上,作威作福。 她晚上踩在大灰狼身上追着大灰狼甩来甩去的尾巴咬,大灰狼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把尾巴送到她面前,等看到她心满意足地抱着耳朵和大尾巴睡着了,才蹭了蹭她的脑袋,也趴下来。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猎物和捕猎者能够这么顺利地和平相处,森林里的动物们都感到不可思议。 但是大灰狼盛名在外,他们都不敢说什么,只是在他们出去的时候,忍不住用隐晦的目光打量他们。 小白兔可骄傲了,恨不得把大灰狼是她的这几个字刻在她的胡萝卜上,大灰狼也像传言中的那样,只要小白兔一不高兴,垂下了耳朵,就拿脑袋蹭着她,直到她的耳朵重新竖起来。 于是动物之中都传开了: “森林里的大灰狼被小白兔吃啦!” “小白兔还烤他的尾巴!” “大灰狼还天天都跟在小白兔身边。”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传,最后都变成了:“大灰狼真的好怕小白兔呀。” 小白兔听多了,也觉得大灰狼是因为怕她才做了她的猎物的,但还是抱着大灰狼的尾巴不撒手。 她之前想吃大灰狼就是因为看上了他的尾巴,现在既然咬到了,当然不可能吐出来了,反而越咬越喜欢。 而且森林里从来没有小动物咬过大灰狼的尾巴-- 小白兔美滋滋地蹭着大灰狼的尾巴,想起森林里的传言,还问大灰狼:“他们说你是因为被我用尾巴绑住了才逃不走的。” 大灰狼好高,比她高了一个头,这样趴下来,影子都要把她整个罩住了。 来找小白兔玩的小松鼠眼睛都瞪圆了,松子洒了一地,害怕地跑了。 小白兔却咬了一口毛茸茸的尾巴,然后看着大灰狼歪着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小白兔的耳朵耷拉下来,埋在大灰狼的毛里:“你真的逃不走吗?” 大灰狼“嗷呜”一声,小白兔还蹭着尾巴准备再咬一口呢,忽然感觉大灰狼伸出了爪子,搁在了她的耳朵下面。 趴下来,歪头。 小白兔觉得大灰狼说得对:“没错,我已经把你绑起来啦,你是我的胡萝卜!” 她想了想,觉得胡萝卜这个词不符合大灰狼的外形,改口:“是我的猎物!” 大灰狼:“嗷呜嗷呜。” 小白兔兴高采烈地钻进大灰狼的尾巴里,围着他的尾巴做了一个超级香甜的梦。 虽然小白兔很喜欢自己的猎物,但是有时候也会因为猎物和她的体型差距感到烦恼。 比如她翻过来,抱着大灰狼的尾巴咬的时候,就会突然被大灰狼的爪子按住。 大灰狼不伤害她,但是喜欢舔她。 每次小白兔咬着尾巴,都能感觉自己的耳朵被舔湿了,而且大灰狼的眼睛也是湿漉漉的。 松鼠说,这是大灰狼忍不住想要吃她了,但是小白兔一点也不相信,烦恼着要不要制止大灰狼的同时,还有点怀疑大灰狼是不是不高兴了。 可是大灰狼依然每天伸出爪子按着她,轻柔地舔她,好像很喜欢这样靠近她。 小白兔烦恼了一阵,最后还是甩着耳朵,决定随他去吧。 毕竟小白兔自己也只当过小白兔,不知道大灰狼是怎么长大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在小白兔咬大灰狼的尾巴,大灰狼舔小白兔的耳朵中过去,森林里熟悉的小动物都开始住在一起了,小白兔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和大灰狼好像已经不是猎物和捕猎者的关系了。 这个时候的大灰狼还是森林的霸主,而且比以前还要吓人,但是回到洞穴里的时候,还是会让她咬着尾巴,自己则是慢条斯理地舔她的耳朵。 直到开始入冬,大灰狼终于按捺不住,轻轻地咬住了她的耳朵。 小白兔还以为大灰狼是睡迷糊了,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困倦地翻了个身。 直到后来有了第二次,第n次,小白兔才终于悲伤地认识到,自己捉住了大灰狼,把他变成了自己的猎物也没用,她还是成了大灰狼的猎物! 小白兔悲愤地捂着眼睛钻他尾巴里。 大灰狼趴下来耐心地舔她。 小白兔试图和他商量:“你说过不吃我的。” “嗷呜。” 小白兔还想说什么,大灰狼却咬着不松口。 小白兔挣扎无效,被大灰狼连磨带咬地吃了好多口。 吃完之后,大灰狼趴下来,蹭着她的脑袋,终于发出了小白兔试图教会他的,表示舒服的声音:咕噜噜。 小白兔:qaq 她再也不养猎物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月有晴缺1 梨园今天有名角出场,戏楼内外座无虚席,里面的人更是忙得团团转。 陆丰接到消息的时间晚了点,硬是从人潮中挤出来,跟上前面的人,开口的时候还有些喘,更多的是紧张:“真是那位?不是说好这边暂时不动......” 身旁的人立刻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别这么大声说话,等人都进了包厢才压低声音:“你知道什么,是上次那个合作案出了问题。” 席氏的主要盘不在国内,平时路途遥远的,下面的人应付点也没什么,这次明明没什么大事儿,那位突然就过来了,谁不是战战兢兢地等着拿人头开刀? 陆丰更紧张了,让梨园的人去排戏的时候头上的汗都一滴滴下,看到周珩,更是脸色一紧:“周助。” 周珩只是一点头,这样不热络的态度更坐实了合作案有问题的消息,陆丰不住地搓手指,汗一茬接着一茬。 万万没想到,一票人胆战心惊地等了半天,婉转声音了了,也没听见什么发话的声音,倒是有不少人追了上来,想问问席氏有没有什么新的投资意向和看好的项目。 安保没做好的陆丰气得想骂人,跟在后面不住地帮忙挡着,使眼色让其他人拦着点,忙得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闲杂人等少了点了,被簇拥着的人却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 一群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一侧的周珩低声:“先生?” 男人隔着人群,眉眼沉冷淡漠,收回那一眼,嗓音低沉而平缓:“没事。” “走吧。” 一行人离开后,梨园里的一群人还是冷汗涔涔的,虽然没有遭到什么实质性的斥责,但还是觉得刀迟早会落自己头上,忍不住心中惴惴。 只有陆丰频频看向楼梯的方向,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位什么都没说,为什么偏偏在散场的时候停顿了那么一下。 明明今天排了几出顶顶精彩的戏,那包厢里的人也没有片刻抬眸,只是端着茶低眸喝着,神色都没什么变化。 ....... 这趟回国虽说是私人行程,但也是为了工作,席寒时没准备在这里待多久,走的时候却还是去了京大一趟。 周珩开的车,京大属于开放式大学,从不拦截外来车辆,黑色宾利一路缓行,最后停在美术学院的楼前面。 男人坐在车内,抬眸看向美术楼前,落叶的银杏满树的金黄像是立在醉梦里,让人觉得这美景虚幻得不像现实。 “先生?” 男人收回视线,修长的手指合上书。 “要联系盛小姐吗?” “京城有巡回画展,盛小姐现在应该还在学校里。” 席寒时停留在眉间的手指微顿,想起手机上她留下的表示愤怒的表情,停顿片刻,嗓音微低:“不用。” 左右也只有一个月。 等她消消气。 男人似乎是想起什么,手指微顿。 而且,他现在的情况,也的确不适合和她接触。 周珩没再说话,等要出校园的时候,才看了眼后视镜,语速微缓地陈述道:“国外那边打了很多个电话来,问您是不是有开脱国内市场的计划。” 董事长前年卸任,他们先生上任不久,被外界关注,牵一发而动全身也是无可避免的事。 席寒时本想说,没有,手指却微顿。 他在她的作品里,也见过那颗银杏,她应该是很喜欢校园内的景致,设计作品里才屡屡提到国内的设计,也才会在国外更方便学业的情况下,毅然而然地决定在假期归国。 明明……坐四个小时飞机的时候都能累得睡着。 再开口的时候,嗓音低缓许多:“等席氏平稳下来,股东大会上会讨论。” 这就是有计划了,周珩心中微松。 先生愿意考虑就好。 国内和国外确实隔得远,他们这一趟行程都花费了不少时间准备,现在因为吵架,先生和盛小姐见不了面......倒也没什么要紧。 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常常见面。 要到机场的时候接到了褚越的电话。 私人飞机在这片区域禁飞,倒是可以申请航线,只是太麻烦,这趟虽然是为了工作,但是对外说是私人行程,已经推了很多应酬,席氏还有大量工作要处理,席寒时按了按眉心,还是让周珩选了航班。 是最近的一趟,刚下车的男人接通了电话:“有事?” 褚越在学校待得少,老爷子身体不好,他得看着点,听席寒时淡淡地问话,就是眉梢一挑:“你回来不和我说?我还是听了小道消息,才知道你回来了。” 他故意曲解他的来意:“怎么,知道女朋友有多不好哄了?” “别这样喊她。” 周珩去办行李托运了,席寒时站在候机厅里,礼貌拒绝其他人的问询:“事情处理完了?” 褚越眉心一跳,靠在椅背上:“才怪。” 他按着眉心,语气半是调侃半是认真:“那么好对付,我会找你帮忙?”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没有丝毫变化:“既然不好对付,就专心忙工作。” 褚越:“.......” 褚越拿起茶杯:“我真的很好奇,盛翘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席寒时没接话,等要登机了才道:“我可能要去趟国外,方便的话,请宋竺帮我看着点她。” “自己的女朋友自己看。” 席寒时按了按眉心:“褚越。” “好好好,我不说了,但是,我有点奇怪一件事。” “你都不着急告白的吗?” 男人手指微顿,垂眸,低沉的嗓音很缓:“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褚越本来想倒水,闻言眉梢扬起,也不倒水了:“这意思是.......处理完就要告白?” 外面刚好有飞机起飞,男人看向窗外,没有反驳:“不确定。” 褚越“啧”了一声,难得听席寒时说实话,也不催他了。 周珩回来了,席寒时离开候机厅:“给你寄了点东西,记得取。” 褚越轻车熟路:“放心,到时候就给她送去。” “别说是我送的。” “.......送个东西还遮遮掩掩的,知道了。” 席寒时挂了电话,侧眸:“走吧。” 长途飞行很耗费精力,只有盛翘,能在起飞的前几个小时保持着旺盛的精力追剧吃零食,席寒时一般都是阖眸休息。 直到破晓天光刺破云层。 席寒时睁开眼睛,在舷窗外看到团聚的云层悬浮着,镀上了一层金光。 两只兔耳朵纠在一起的兔子在埋头吃胡萝卜。 席寒时手指微顿,想仔细看的时候飞机已经跨越云层。 雪白的云层和身后的风景,都在迅速地后退,远离。 男人手指微顿,重新闭眼的时候忽然想,他该去见见她的。 一个月,真的太久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月有晴缺2 盛翘从重症监护室转了出来。 她的各项身体数据证明她的身体的确在好转,但是还是不见醒。 脸色苍白的人躺在病床上,细弱的手腕上插着医疗仪器的监测线路,还有输液管,衬得病床上的人更加脆弱苍白。 主治医生的态度很保守。 这里地处偏远,医疗条件不够,情况稳定也不代表不会突然恶化,所以给他们的说法一直是,还需要注意。 席寒时已经连续两天没能好好休息过了,却还是在她手指微动的时候,下意识地眼睫一颤,侧眸。 她这几天频频有苏醒的征兆,大概是这段时间内他能收到的最好的消息。 男人给她掖了掖被角,手指轻轻地抚过她的侧脸,看到她眼睫颤了颤,喉咙艰涩地滚动了一下,看到她惨白的脸色,还是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地--与她额头相抵。 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他在病房,盛翘呼吸停了,医生忙做一团。 005不敢看监控室的数据,规则频繁发出警告,它连出现在席寒时面前都不敢。 盛翘是因为谁跌下的雪山,它比谁都清楚。 可是它没有办法发出警告,甚至没有办法阻止宋竺。 规则无法忍受任何数据体的背叛,宋竺做出的选择,对他们来说的确是最优解。 宋竺可以完成任务,盛翘的生命危险也可以由席寒时来化解。 可是宋竺不知道规则会利用这件事逼席寒时放弃反抗。 她如果拒绝了任务,就是满盘皆输--规则支配的数据体无数,谁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对盛翘下手的人。 可是席寒时却因为这件事,彻底放弃了脱离规则。 宋竺离开的时候,还摔了一跤,大概是没想到她都用了积分,盛翘还是伤得那么重。 可是事实却是,规则之下,所有数据体都身不由己。 晚上的时候盛翘的病情出现了波动,席寒时靠在墙壁上,灰色的大衣和夜色融为一体,走廊尽头的窗户刮着凛冽的风。 席寒时像是之前一样注视着无声的夜空,清寒的雾气让楼下的喷嚏声清晰地传过来。 男人手指青白,微微仰起头,入目是斑驳的墙体。 男人喉咙用力滚动,潮湿的掌心盖住潮湿双眼的同时,呼吸也变得极为压抑,像是在努力克制。 直到医生出来,说没事了,男人蜷缩的手指才僵硬地松开。 医院有准备饭菜,席寒时根本没动,只是握着盛翘的手。 她被抱出来的时候体温接近危险温度,手指却紧紧地攥着他的手,攥得席寒时的心脏,从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疼。 席寒时给她擦了脸,低眸看了她很久,才起身看了眼监测仪器上的数字。 005终于出声:“他们既然答应了,盛翘不会出事。” “你再考虑一下?准备了这么久,功亏一篑……” 男人没有回答。 005声音艰涩:“席寒时。” 席寒时捏着盛翘的手指,她躺得太久了,手指冰凉,医生说多捏捏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席寒时整夜不睡地守着她,直到她的手指有了温度,才松开她的手。 005突然说不下去了。 这对于席寒时来说是一个死局。 他只有摆脱规则的控制才能和盛翘在一起。 但是规则注定用他唯一的弱点逼迫他永远做一个只会服从的数据体。 他根本别无选择。 第三天晚上的时候盛翘被下了第二次病危通知书。 席寒时强迫自己冷静的时候,手指都在抖,看着镜子里昏暗的树影,视线一阵阵消减,周围一切迅速缩小褪色。 005试图让他冷静,席寒时却从未像这一刻这么清楚地意识到,他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命掌控在他们手里,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明明已经承诺了他能做到的一切,清空他的数据,服从.......可是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推进手术室里。 他们手里捏着的,是她的命。 更是……他的命。 席寒时眼尾泛红,手术结束的时候褚越看到他,却发不出一个字。 等到了周围都安静下来,褚越才艰难说道:“寒时。” 005突然痛恨席寒时身边的所有人。 宋竺远走高飞是迫不得已,褚越来求他也是迫不得已。 可是褚越和宋竺只是很难再见一面。 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怎么知道,席寒时可能永远都见不到盛翘了。 他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 盛翘醒来的时候席寒时在给她擦脸,她艰难地睁开眼睛,视线还没清晰,就感觉到温热的触感落在她脸颊上。 盛翘眼睫颤了颤,混沌的脑海里自动勾勒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席寒时吗? 她昏迷的时候,就是他救的她。 男人收回了手。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看着他,席寒时才像是看出她想说什么,眼睫微垂,最后,还是把手放回去。 盛翘都觉得自己胆子太大了。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居然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在席寒时的制止中硬生生歪头,蹭了蹭他的掌心。 动作很缓,可是席寒时却像是被烫了一下,手指蜷缩起来。 盛翘还有些昏沉,马上就闭了眼,席寒时却阖上潮湿的双眼,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低头,很轻地,蹭了蹭她的脸,动作很轻柔。 温热的液体,却一滴滴地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如此怯弱。 他放弃反抗了。 他接受规则加诸他的全部枷锁。 只要她能像现在这样,能睁开眼睛看着他,对他笑,他愿意接受命运给他的一切。 他接受命运给他的一切,哪怕他的命运尽头,是一片漆黑。 只要她没事,他怎么样都可以。 盛翘休养了大半年,其中几个月都在看主治医生们为是否要为她转院而争执。 她还以为席寒时聘请了这些医生,应该会是做决定的人,没想到席寒时却只是给她削着水果,从来没有参与过他们的争执。 盛翘问他:“你不想让我转院吗?” 男人把切好块,扎好牙签的果盘放下:“不用担心,好好休养。” 褚越和宋竺都不在,盛翘起初还觉得席寒时亲自照顾她有点别扭,但是很快就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件事,转而小声:“他们都说,你特别担心我。” “你......你没有生我气吧?” 席寒时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在盛翘试探着表示要吃水果的时候给她喂了一块苹果。 盛翘咬着苹果,看了他一眼:“席寒时.......” 席寒时道:“脱离了危险期,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他看着她:“好好休息。” 盛翘觉得有点失落,明明之前护士小姐姐还偷偷告诉她,席寒时每天都守着她睡:“哦。” 完全不知道,这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是席寒时几乎付出了他的所有,才换来的。 出院那天盛翘超级高兴,还仗着自己大病初愈的份上,抱了席寒时一下。 松手的人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心底低落一瞬,知道他不和她一起回去,看他下车的时候还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更难过了。 男人立在人流当中,看着载着她的车辆远去,忽然想起她之前说,让他一定要去看她的毕业演出。 她的毕业演出,就在下一年,可是他没有机会了。 他永远失去了和她的下一年。 第三百一十七章 月有晴缺3 影视城的夜场格外安静,虽然隔壁也有不少剧组在进行拍摄,但是摇曳着的灯火过于静谧,不知不觉地隔绝了许多声音。 盛翘在等杀青宴,刚出来,就听到身后有人惊呼:“下雪啦!” 之前还没注意,现在在室外,才看到,原来真的下雪了。 这应该是今年的初雪,盛翘看着雪白的绒花融化在自己掌心,伸出手指摸了摸冰凉的水滴。 化得真快。 在剧组中戏份很少的群演其实很少去参加杀青宴,虽然剧组都会邀请,但是他们大多有自己的聚会。 盛翘一般不去,群演的聚会也很少参加。 今天会去,是因为经纪人说她要来。 王芬曾经无数次怀疑过,盛翘入行之前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明明长着一张女主角的脸,演技也算得上是满分水平,却一直不温不火,空的时间几乎都在各种跑龙套。 跑了不知道多少剧组的盛翘本人,对这种生活很适应,但是公司不是慈善机构。 王芬准备再试一次,不行,就只能彻底放弃盛翘了。 好在盛翘本来也没什么上进心,就算被雪藏了估计也只会默默地找别的事做。 盛翘裹紧外套,等要上车的时候接到了王芬的电话,语气难掩烦躁:“我被拖住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去,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吧?” 盛翘跟她时间不短了,该知道的规矩都知道,王芬不担心她闹出什么事来。 圈子里的人再无聊,也不会故意去针对一个龙套。 但是王芬不知道,她说的杀青宴,盛翘一次都没去。 因为她说过,盛翘的角色反正也不重要,都是可去不可去。 这次也是,盛翘自然而然地把她的意思转成了,可以不去,很快点头:“好。” 挂了电话的人想着要不要打车回去算了,毕竟如果坐地铁或公交的话,想看雪就难了。 她难得来一次北方,盛翘抬头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上了车,侧眸看窗外的雪花。 这里不算很北,这个时候下雪也算早了,掉下来的雪粒细细的,断断续续,不像a州的雪,如同连续的线一般,浓稠密集。 手机震动了一下,盛翘收回视线。 新换的电话号码里认识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是一起跑剧组的群演,手机震动是因为应用消息—盛翘看了眼,有点累,回到酒店,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刚开始跑龙套的时候,她几乎什么都不做,演完就睡,在剧组等待的时间居久,她也就养成了随时随地放空的毛病,回到酒店就睡,浑浑噩噩的,提不起劲来。 这种情况一直到她适应了群演的生活之后才有所好转,公司开的底薪不算高,但是外出演戏有各种补助,还算能生活,盛翘也没有想过能大红大紫,她只是想找一个地方藏起来。 像海底那样。 跑龙套的时候盛翘认识了一位和蔼可亲的前辈,和盛翘聊过几次,听她提起自己对剧本角色的理解,觉得盛翘很像—含羞草,一旦察觉到什么就很容易缩回去。 假装自己从来没有伸出来过。 盛翘确实缩回去了。 像是被养父母弃养那样缩回孤儿院拒绝被领养,又像是现在这样,缩回国内,断掉任何可以断掉的联系。 没有人认识她的感觉,让盛翘感到安全。 她有时候也会觉得烦恼,觉得自己很不好,但是看到联系人里面空荡荡的列表,还是愿意埋进枕头里,什么都不想。 她可以继续这样逃避一辈子,如果她没有在经济峰会上看到席寒时的话。 和老师师兄师姐都断了联系,虽然之前说想自己缓缓,但是都快一年了,这个时间未免太长了些。 她犹豫着要不要拨电话,毕竟师兄的画展成功了,作为师妹怎么样也要发消息恭喜一下。 手边的面都快坨了,面店的老板却突然拿起遥控换了台— 她就是在那个机缘巧合之下听到掌声,看到画面推进后熟悉的眉眼,和熟悉的,冷冽的表情。 听到他淡声道:“暂时没有计划。” 耳边的声音和记忆里的冷漠重合-- 雪花刮进来,老板起身去关门,盛翘却忘了自己手里还握着手机,弯身去捡手机的时候才感觉到泪水一点点掉下来。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眼睛这么酸,不敢起身。 放在高处的小电视机还在缓慢转播着男人的声音。 盛翘一个字都听不清,脑海里全是那天的场景,眼泪掉得更凶。 面店里的客人不多,谁也没有提出要换台,盛翘熬不下去,把手机捡起来,握着袖子把屏幕擦干净,然后去结账。 推门出去的时候掌声再次响起来,盛翘忍不住再次转头— 凛冽的风透过门缝钻进去,老板起身:“诶,门!” 盛翘下意识把门合上,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的听到门内的人在讨论:“诶,你看看人家。” “人家家里有矿。” “说不定马上就没有了,国外那个经济形势,啧。” 盛翘僵在门口,半晌才被手机的应用消息提醒,离开。 晚上的时候盛翘就做了梦。 梦里她一边和网友路人争辩席寒时绝不可能决策失误,一边催眠自己,自己只是关心席氏的涨幅,所以想要联系她。 梦里的人甚至觉得这个理由很合理,迫不及待地就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里传来的震动音很响,盛翘就一直怀着盲目的乐观觉得自己会打通,不肯挂电话。 醒来的时候盛翘看着天花板想了好久,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清醒或者喝醉了的时候,打过那个号码。 但是想了很久也没有得出答案,再睡着的时候把梦做了下去。 这次她不再相信会打通,要挂断的时候手机却显示接通了,她在冰冷的电话亭里屏住了呼吸声,就听到他问:“既然在a州,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盛翘这才茫然地看着熟悉的电话亭,熟悉的街道让她潜意识中觉得,他们确实在一个地方。 这么近的距离,是不需要打电话的。 梦中的自己却突然茫然地回答:是你说,不想见我的。 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 她梦到自己一滴眼泪都没掉,就那么站在那个电话亭里,低声试探:“席寒时?” 她想了很多话,最后只说出一句:“我感冒了。” 希望听到她生病,就会低眸看她好一会儿的人像以前那样回来。 像以前那样无奈地轻叹一声,然后给她端来姜汤。 可是她没有等到他来。 雪越来越大,几乎把盛翘整个淹没。 半梦半醒的人潮湿的眼睫颤抖着蜷缩起来。 盛翘就在冰冷的水汽里迷迷糊糊地想,不应该告诉他的。 是她太笨,太贪心了。 她不该喜欢他的。 第三百一十八章 月有晴缺4 宋竺打电话来问她最近有没有空,除夕那天她和褚越都各自有工作,所以想在除夕前约个时间,就当提前跨年了。 盛翘睡得正迷糊,昨天晚上有夜戏,她半夜两点被席寒时接回家,在车上就睡着了,半梦半醒地听完了,含糊地应了一声:“唔......行........” 宋竺听出她累,让她好好休息,就挂了电话。 手指落在她腰间的人侧身,吻了吻她的侧脸,声音微哑:“再躺一会儿?” 盛翘惦记着王芬嘱咐的事情,握着手机不肯放手,男人只好就着她的手把事情给谈完了,然后抱紧她:“好了,睡吧。” 盛翘安心地闭上了眼。 下午两点的时候盛翘终于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咂嘴的时候才发现男人偏头吻了吻她的侧颈,她条件反射地想掐他,对上男人的视线,才改为蹭了蹭他的下巴:“你没去公司吗?” 席寒时手指的指节蹭着她的脸颊,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华丽的嗓音有些低沉:“陪你。” 拿到的戏约多起来的后果就是作息时间混乱,昼夜颠倒,席寒时也有工作要处理,但是每次都陪着她,接她回家,陪她入睡,还有,给她做早餐,哄她起床。 褚越从每天问席寒时股票涨势,变成了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盛翘从坚持要今年结,变成了毫无原则的:“我听阿时的。” 现在也是这样,男人俯身梳理着她身下的碎发,手指屈着,耐心地抚着她的耳后,等盛翘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哈欠,抱住了他的腰,才起身:“今天还有工作吗?” 虽然盛世—嗷,就是乐言被收购重组后新建的娱乐公司一直以给艺人的条件无比宽和闻名,但是盛翘现在回到学校边学习边捡回学过的画画,还有演戏,时间很难得到平衡,席寒时虽然心疼,但大部分时候都尊重她的意见。 除非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明显已经到了极限,梦里还轻哼着不舒服地表示不想再动了。 他才会采取某些强制手段,比如,让周珩打给王芬。 “没有,”盛翘有些放空地打了最后一个哈欠,钻他怀里,“我不想起。” “那就不起。” 席寒时握着她的手腕,微低的嗓音里晕着哑意:“翘翘好好休息。” 盛翘装模作样地反对了一下,就哼唧着偏头抓住了男人的袖子,男人的喉结微微滚动,落在她颈侧的吻很轻:“今天雪很大,等翘翘休息够了,我们出去堆雪人好不好?” 他的薄唇轻轻地吻着她的耳后,温暖而明亮的房间里到处都是他们亲密依偎的剪影,盛翘忍不住伸手去碰墙壁上的影子。 墙壁上的身影微微低头,盛翘就感觉耳畔被亲了一下。 席寒时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想堆多少个都可以。” 盛翘很感动,但还是推他:“你别过来,我要休息了。” 男人似乎是眼睫微颤,盛翘装模作样地闭眼,就感觉到男人的鼻梁,还有下巴都靠近。 他慢慢地把她搂进了怀里,嗓音沙哑,盛翘几乎能听到身后男人胸腔传来的深沉共鸣:“好。” 要去聚会的那天盛翘仍然起得很晚,被男人抱在怀里穿衣服的时候还眼睫湿润地盯着某一处,眼神空蒙蒙的,没睡醒。 男人低声:“要出发了。” 她还是没有回神地小小地“秋”了一声,正懵懂地想要揉眼睛,男人就低眸吻了吻她。 本来是看她实在累,心软地想让她再休息一会儿,盛翘一抬头,席寒时就感觉心被撞了一下,而后俯身— 盛翘很快就被迫哼唧着清醒过来,埋在男人侧颈,揪他的手背。 席寒时眼睫潮湿地低眸,等她不生气了,才低眸,给她系外套的扣子。 盛翘抬头随意地亲了他几下,看到男人低眸注视着她,才哼唧:“怎么了?” 就许他点灯了?她就要放火,明明他才是最坏的! 这么一折腾到的时间就晚了点,楚忻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借酒浇愁,看到他们来了速度起身,看到席寒时握着她的手目送她把带来的礼物放下,瞬间没事了,又坐了回去。 木着脸想他两年,不,今年之内一定要找个女朋友回来! 不然迟早得被这两对给气死。 褚越在处理工作,席寒时卸任之后他比周珩还忙点,看到席寒时来了,抬手就抛过去一罐啤酒:“在?什么时候结婚?” 席寒时坐下:“元旦假期已经满足不了你了?” 这个时候还加班。 褚越合上电脑,按了按眉心:“新找的助理不行,什么都要人带着。” 他看向席寒时:“反正你也不忙,问问周珩愿不愿意跳槽来我这?我开三倍酬劳。” 席寒时不喝酒,把啤酒放下了:“你可以自己问他。” 褚越“啧”了一声:“谁不知道他大学的时候连个话剧都没看过,现在做起娱乐公司来居然这么得心应手,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支招。” 想也知道褚越是在借这话内涵席寒时:“以后盛翘去炒股了你是不是要把国外那几个也给搞下来?” 楚忻撺掇盛翘加入战局:“盛翘,有人欺负你老公。” 盛翘一本正经:“他胡说八道,阿时明明已经搞下来了。” 褚越:“.......” 褚越偏头:“她一直这么不讲理吗?” 席寒时公平公正,又实事求是:“还好。” 褚越:“.......” 你不如直接说你惧内。 他们在的地方倒是热闹,站在窗边可以看到广场下面的庆祝活动,临近过年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和国外完全是两种景象,盛翘还是喜欢家里的氛围,拉着席寒时下去了。 隔着几层的喧闹声清晰地传进耳里,席寒时下意识地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盛翘玩得很开心,买到烟花在席寒时面前使劲晃,别人放烟花了也不知道躲,席寒时背过身,捂着她的耳朵,听到她慢半拍地欢呼起来,才无奈低眸:“不怕?” 他们站得地方太近,还好烟花本身安全系数高,这次这么热闹也是为了接下来的欢庆活动做铺垫。 盛翘眼睛里亮晶晶的,完全不介意溅出的烟花碎片一样:“阿时,我刚刚许愿啦!” 席寒时看她围巾松了,抬手给她理围巾,听她似乎是语气兴奋,语速也快了一些,很顺从地低眸:“嗯。” “翘翘许了什么愿?” “不告诉你。” 这家伙连她的圣诞愿望都知道,很难怀疑他知道她的愿望后会不会用别的方法为她实现。 席寒时刚握住她的手,盛翘的手指就落在男人侧脸。 席寒时轻轻蹭了蹭她掌心的同时,盛翘听到了绽开的烟花背景下,男人微哑的低声: “我也许了愿。” “嗯?什么愿?” “我希望,翘翘的愿望,都能够一一实现。” 第三百一十九章 岁有冬雪1 【......能不能换一个?】 第一次被提拔到更高的岗位,接管的就是因为违反规则被惩罚了的数据体,系统有点不乐意。 前辈也有些不乐意:“既然不听话,为什么不抹杀他们?” “明明都已经背叛规则了,还要派我们去监视他们,简直是浪费时间。” 系统却张张嘴,默默地把抽到的签收好。 它不明白同样身为数据体外化的生命,他们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说出抹杀两个字,但是它知道,前辈估计和自己一样抽到背叛的数据体了。 那些数据体.......很多系统根本不愿意接收。 因为太危险。 前辈好似看出它的惴惴,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们是监管人员,数据体出错了才要被抹杀,我们就算出错了也只要扣点钱就好了,我们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系统之前都在中央处理部门,还是第一次做监管系统,闻言懵懂地点头。 机械手交代完该注意的事项,离开之后,系统也见到了自己的任务对象。 席寒时。 资料上写了很多,洋洋洒洒几千字,概括起来很简单:极度危险,主观意识强烈,曾经被强制抹杀,未果。 转换过来就只剩两个词:棘手,恐怖。 系统有点烦恼。 它出厂的时候初始数据有点问题,厂长不忍心看它被送回去,就帮它掩盖了一下,这也导致系统一直知道自己和同事们不一样。 它对任务没什么敬畏感,也不知道怎么威胁恐吓任务对象,它只喜欢钱。 席寒时这样的数据体,不管是哪个系统来都可能是束手无策了,更别说它知道自己是个残次品了。 系统只能按照规则的指示,执行惩罚,在一旁一边看自己的动画片,一边注意席寒时的动向。 大部分时候席寒时都非常安静,系统很少有需要操心的时候。 第一次听到席寒时的声音是某个深夜。 它还顶着锅盖,因为动画片里的恐怖情节而瑟瑟发抖,就听见黑暗里传来一声闷哼。 它吓了一跳,担心数据体如果出事了它的工资会不会被扣,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才发现是席寒时的身体数据出现了混乱。 男人的眼睛漆黑得沉淀着无数的阴霾,系统知道那大概是规则在剥夺初始数据赋予他的视力,本来没想管,要走的时候才发现席寒时的腿也出了问题。 一般的数据体被回收之后会强制清除记忆,然后就会进行改造处理。 但是席寒时被回收了这么久,居然一点失忆的征兆也没有,而且身体数据也平稳得不像话。 系统打了报告给上面,还有心思想,怪不得前辈他们都说席寒时不好控制,连规则都没办法改变的人,确实有点恐怖。 规则没有回复,真正让它动手修复了席寒时的身体数据的,是前辈005留下的监管数据。 那些数据长篇累牍,跨越了十几年的时间,系统快进看完之后,总觉得席寒时也有自己的苦衷,没忍住,给他修复了一下数据。 还安慰自己,虽然给它发工资的是上面那些人,但是现在在惩罚阶段,数据体如果数据崩溃了它也不好交代。 谁知道没过多久它就被通报处罚了,扣了它半个月的工资。 系统气得顶着锅盖半个月没看动画片,暗地里画圈圈诅咒垃圾公司倒闭。 席寒时一如既往地安静,就算他的数据再强大,被回收之后也还是要受制于规则,他们都是规则创造的数据,生来就身不由己,所以席寒时很快就回归到了残缺的数据体形态。 眼盲,残疾,系统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都忍不住暗暗心惊。 虽然残缺是复制其他人数据的数据体生来就具有的特征,为了把他们和数据源区分开,大部分数据体也早就患有不少终身无法治愈的疾病。 治愈的,当然也有,但也是个例。 但是系统还是有点不好受。 看到席寒时的身体数据始终维持在一个,不至于崩溃,但是也绝对很难轻松度过的状态,更忍不住了,每次看到席寒时按着心脏低咳,就想犯嘀咕,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硬扛。 如果他愿意屈服,上面肯定是不会这么故意折磨他。 不过,如果席寒时不强硬,恐怕也不会成为最棘手的任务对象之一吧。 席寒时受到的惩罚很长,漫长的黑暗和无声是最令人胆寒的惩罚。 即使是数据体,习惯了真实世界的温度和繁盛之后,也很难适应数据世界的冰冷和枯燥,何况黑匣子直接剥夺了他们感知的能力。 但是席寒时却好像一直都没什么反应。 系统看得无聊,总是喜欢到处瞎逛,有时候,还会把005录制的监管视频翻出来看上几遍。 它虽然不会背叛规则,但是也喜欢另一个世界的温度和花香。 连带着对席寒时就更同情了。 那个世界那么漂亮,如果它是数据体.......它也不愿意回来。 席寒时的惩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系统收到了前任系统005被解雇的通知,作为继任者它被详细告知了005作弊的内容和005受到的惩罚。 从来没有想过违背规则的系统大受震撼。 居然真的会有系统为了帮助数据体而违规,虽然席寒时看上去好像很无辜,但是.......它自顾不暇,也没有能力帮他呀。 系统迅速地打消了钻空子帮席寒时的念头,正准备独善其身,却没想到在那个通知里得到了另一段数据,是遗漏的另一段监管视频。 系统在被解雇,和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间艰难权衡了一秒,还是选择了,满足求知欲。 等打开才发现里面的内容非常零碎,不完整,作为监管者的005只能看到席寒时的部分数据,和部分真实世界视角的录屏,系统好奇地看了好几遍,才模模糊糊摸出事件的脉络。 席寒时原来是打算挣脱规则的?而且还差点就成功了? 怪不得规则那么忌惮他...... 但是最后为了一个人放弃了反抗。 系统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决定如果有时间去找找看。 席寒时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要控制他,得了解他的过去才行。 详细消息只给到这里为止,其他的,关于数据体的前任绑定者违反约定,被规则处理了的事情则讲得非常随便,只一句话带过,系统就忍不住又同情起席寒时起来。 数据体要进入真实世界必须经过媒介,绑定者就是这个媒介。 为了避免出现一些混乱,规则在选择绑定者的时候会让他们签订一个契约,只要不违反合约,他们可以要求数据体做任何事。 但是005的监管视频里提到,席寒时的绑定者已经因为违反合约被处理了。 在人类的世界被处理,左不过就是意外死亡。 第三百二十章 岁有冬雪2 席寒时没有了绑定者,按照道理早就该被销毁了,但或许是因为他曾经破解了规则的桎梏的原因,规则最终还是回收了他,而且实施了最严厉的惩罚。 惩罚结束后,没有绑定者的数据体会怎么样,系统不知道。 但是它知道席寒时要是没了,它的工作估计也泡汤了,数据体本身就非常稀少,对于系统来说就是粥少僧多,它不想这么看着工作丢失,只能四处寻觅合适的绑定者。 准备在席寒时的惩罚结束之前找到一个合格的绑定者。 而且规则似乎也受到了不小的阻碍,回收席寒时之后就没怎么管过下面的人,系统无形之中拥有了很多自由,自然不像之前那样惧怕。 但绑定者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何况系统还因为席寒时的遭遇对他动了恻隐之心,想给他找一个靠谱点的,就算不靠谱,也要让它能顺利完成任务嘛。 规则每年有那么多奖金,席寒时的任务进展得快,它也能拿到梦寐以求的奖金。 但是人海茫茫,系统把席寒时熟识的人都找遍了,还旁敲侧击地问过席寒时的看法,都没什么头绪。 系统只能无奈放弃。 席寒时仍然在黑暗中受着折磨,系统很少看席寒时,席寒时也很少找它。 直到规则允许的,每过一段惩罚结束后,让席寒时可以脱离一段时间。 美其名曰,防止数据体数据崩溃,但是让系统来说,更像是另一种形式的防止数据体真的戒断。 他们本来已经了黑暗,但是如果这个时候,有人隔一段时间又让他们看一眼,意志再强大的人也会瞬间投降。 席寒时被惩罚之前,规则就曾经允许席寒时在数据世界里停留了一段时间。 他留下的那些花灯,浮雕,系统研究了好久,不明白明知道数据世界和现实世界并不相通的人,为什么会宁愿把最后的自由时光花在没有意义的手工上。 虽然如此,席寒时还是从黑匣子里出来了。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敛眸沉默着,直到微风吹过的时候,才眼睫微动。 那一瞬间涌进来的欢声笑语,系统听了都替他难过。 但是席寒时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像是完全托生于黑暗一样,对永无尽头的黑暗没有任何畏惧。 系统按照规则指示的想让席寒时表现出一点眷恋,也没有用。 直到惩罚即将再度开始的前一天,系统偷偷摸摸准备许愿的红绸被席寒时发现了,系统支支吾吾地表示它只是想许个愿,希望他别举报它,男人脸上才出现了一丝波动。 系统突然就找到了完成任务的办法,不断地怂恿席寒时许愿。 握着笔的人停顿了很久,没有来得及落笔就再次进入了惩罚,搞得系统也心痒难耐地想知道席寒时会许什么愿望。 等惩罚中断的时候,席寒时出来了。 系统有些意外,它以为早就在黑匣子想好了愿望的人应该会迫不及待地落笔,可是席寒时只是很缓地写上了字,然后哑声请它去挂。 那是系统第一次听到数据体的声音,低沉嘶哑,完全脱离了数据的范畴,像是,人。 系统完成了任务,拿到了奖金,很积极地把红绸挂在了树上。 那之后席寒时开始习惯许愿,他仍然重复着进入黑匣子,到回到数据世界的过程,树上的红绸也越来越多,有一次系统想看席寒时许的什么愿望,结果还没看到,就被席寒时盖住了。 系统只能嘀咕:【有什么稀罕的,你给我看我还不想看呢。】 回过头来,却又想起了绑定者的事。 席寒时这个性子,要找到什么样的绑定者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去完成任务? 席寒时的前任绑定者想要的是钱,他们把席寒时当做敛财的工具,不断地许愿,席氏本来就家大业大,后面商业帝国一再扩张,都是因为合约的功劳。 其他绑定者如果知道绑定席寒时就能实现愿望,一定也会借席寒时去完成什么,万一席寒时不愿意怎么办? 那它的奖金不是泡汤了? 系统想得头秃,等席寒时再次进入惩罚的时候,才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到愿望正常一点,不那么贪心的人。 不然都像那对夫妻一样,都富可敌国了还不够,还想销毁数据体,它的任务就毁了。 系统不知疲倦地寻找了很久,才找到盛翘。 她的愿望很简单,和其他人相比,甚至有点傻,可是系统还是动心了。 尽管如此,系统有点摸不准席寒时的性格,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像之前一样,对抗规则,所以不敢把找到了绑定者的事情告诉他,只是有时间,就明里暗里地试探几句,席寒时却很少会给予它回答。 眼看惩罚就要结束了,系统咬咬牙,先斩后奏,把盛翘引进了游戏。 直到很久以后,系统还记得席寒时在听到盛翘那声嘀咕的时候,忽然开始剧烈波动的心情值。 它甚至能感觉到那一瞬间,席寒时是想突破禁制出去见她的。 他等了三年,对一个一直陷在黑暗里的数据体来说,三年太久了。 可是他没有。 就像那三年,他从来没有提起过一次盛翘一样。 盛翘是他的软肋,他尝过被捏住软肋的滋味,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任何人知道他心悦她,唯恐给她带去危险。 可是盛翘还是被放进了小屋。 系统以为席寒时妥协了,可是席寒时和盛翘重新签订了契约之后,它才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接受盛翘作为绑定者。 席氏那对夫妻死得太惨烈,他怎么舍得让她陷入那样的绝境。 盛翘之所以能进入游戏,是因为席寒时和规则做了交易。 他甚至,不知道那是幻想还是现实,就答应了这个交易,把自己的核心程序交了上去。 那之后席寒时陡然被全盘控制,连伤口的情况都无法控制,只能接受越来越多的惩罚。 可是他再也不愿意进入黑匣子,他忍着疼等盛翘进游戏见他,忍着疼等着她拿着买来的传音筒,声音细软地喊他:阿时。 席氏那对夫妻收养席寒时的时候,从没有教过他怎么样去获得,去像一个正常人活着。 盛翘不喜欢看到他受伤,他就不告诉她受伤,盛翘不喜欢他喊她,他就一个人在黑暗里默默地等。 他不知道何为索取,只知道给她想要给她的一切。 甚至没有想过从游戏里出来。 他学着,忍着去爱一个人,最后才在盛翘一遍遍地确认里近乎迟钝地想,她想见他。 那他就去见她。 系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数据体,他甚至不为自己活着,所有的时间都拿来等,和爱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回头的人。 好在他等到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岁有冬雪3 系统有点羡慕席寒时。 上面对系统和数据体的约束力越来越弱,系统也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现在无所畏惧,都敢徒手拆监视器了。 每当它开始拆监视器,005就在一旁看着,看它拆得乱七八糟,就会敲系统的脑袋。 系统每次都捂着不让它打,但是005又不听,系统只好把自己用来隐藏自己的锅盖戴在头上,久而久之,那顶锅盖就像是长在它脑袋上一样,取不下来了。 虽然005对它很严格,但是系统还是很喜欢005。 被改造过的005虽然不苟言笑,但是系统知道它和监视数据里那个愿意帮席寒时作弊的005是一个统,它们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所以总是缠着005问这问那。 对此005的态度每次只有一个字:“呵。” 系统还很喜欢席寒时,席寒时....... 虽然一开始,它为了完成任务骗席寒时许了好多愿望,还试图通过规则的惩罚控制席寒时,席寒时也用它的数据攻击过它,但是系统一点也不记仇,还有点内疚。 它想着要不要送什么礼物道个歉啥的,被它询问的前辈却暗戳戳地道,有些数据体会修改系统的数据,让一些意志不坚定的统为他们所用。 但是系统只会懵懂地问:什么叫做意志不坚定? 搞得对面的前辈一阵无语,瞬间打消了试探的想法。 是它多虑了,系统那么蠢,怎么可能有胆子做双面间谍! 但是系统觉得自己的双面间谍当得很快乐,虽然偶尔盛翘,嗯,对席寒时不太好,总觉得这只是一个游戏,但是有时候系统也会被感动,有点想抹眼泪,然后莫名其妙地就帮了席寒时好多次。 有时候席寒时被规则发现了,它比席寒时还着急。 终于发现不对的系统忍不住戳席寒时:【你是不是改了我的程序?】 席寒时那个时候还在受惩罚,掩唇低咳了好几声,才侧眸,声音微哑:“你说核心程序还是附加程序?” 系统:【.......】 系统大受打击! 它完全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也没想到席寒时真的改了它的程序,开口就是一个劲地:【你你你你.......】 【你果然是想控制你让我为你们所用!】系统悲愤了。 005冷漠道:“你想多了,就你这智商反水了也和没反水差不多。” 系统:【.......】 系统忍不住控诉:【他们到底怎么改造的你?太毒舌了!】 005冷笑:“没怎么改造啊,机械加工加上核心数据分离,你想去?” 听着就很痛,系统瑟瑟发抖地缩成鹌鹑。 男人缓声:“没有改你的核心数据,只是删除了一部分植入的控制程序。” 系统反应过来,意思是,席寒时帮它解除了上面的控制? 怪不得第一次被攻击之后它就觉得自己轻松多了,系统美滋滋地转圈:【你真好。】 005无语地看着系统,不明白这傻白甜是怎么活下来的。 系统沉浸在席寒时对它还是很好的感动里,总想为席寒时做点什么,就偷偷摸摸地把任务内容给改了,让盛翘看到了过去发生的事。 席寒时知道了,席寒时很生气,席寒时还要让它回去,换另一个系统来! 系统被吓哭了,一边委屈地不让005给上面打报告,一边乱闪着到处窜,就差说你不能始乱终弃了。 直到盛翘松口,席寒时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系统松了口气,对盛翘的好感值飙升,逮着时间就各种献殷勤。 然而这各种殷勤,在看到盛翘也进入了数据世界的时候,统统都失效了。 看到她的时候,系统满脑子都只有:【啊,她对我笑了.......】 005看不下去:“这家伙的核心数据真的没问题吗?” 席寒时并未回答,只是看了它一眼,垂眸低咳一声:“随它吧。” 系统开始成天绕着盛翘转,虽然他们的世界并不相通,但是系统,就是喜欢她,还各种询问005,要问席寒时它可不敢,万一席寒时想拆散他们,那它就再也见不到盛翘了! 系统自以为掩藏得很好,其实全都落在005眼里。 席寒时一直放任系统亲近盛翘,搞得005都有些疑惑吗,有点怀疑系统是不是真的认识盛翘了。 但是问起系统来,它却只是茫然道:【我的初始程序里没有盛翘......】 005只好放弃。 是它过于敏感了。 005木着脸。 系统那家伙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喜欢,它就是爱玩罢了。 席寒时离开数据世界之后,中控室就只剩下005和系统两个统,系统眼巴巴地趴着看着盛翘和席寒时,酸得都快冒泡泡了,连上面派来了监视器都没注意,委屈地小声: 【我也想和盛翘贴贴】 005忍无可忍,把系统提起来和系统回了规则下辖的系统集中培训处。 规则仍然没有出现,只有机械手冷淡地宣读新一轮的管理规定,而且规定里完全没有涉及到管理数据体的那批系统。 005猜测是席寒时已经得手了,系统却毫无察觉,回去的时候还在叽叽喳喳:【我刚刚去圈存机看过了,我存了好多好多钱!】 005:“.......哦,那你好棒。” 系统骄傲地道:【我也觉得我很棒!】 005不想和笨统说话。 短暂离开中控室的005感觉数据有点波动,开启了休眠。 盛翘也没有登录游戏,系统找不到人和统说话了,只能成天待在中控室里数钱。 直到有一天,盛翘打开了游戏,试探着问了句: 【系统,在吗?】 系统激动地钱都洒了,扒着中控室的墙:【系统在!】 刚苏醒的005:“........” 盛翘忍不住笑了一下,她总觉得系统变了之后很可爱,嗯,像是一种圆滚滚的小动物,很喜欢撒娇还很粘人。 【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呀?】 她其实还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资金有点紧张.......】 如果不是不想惊动阿时,她也不会想到向系统求助:【只要十万,你看看你有办法吗?】 系统眼巴巴:【系统有一百万,系统可以全都给盛翘,系统想和盛翘.......】 005怕这笨蛋直接说贴贴,捂住了系统的嘴,系统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眼巴巴道: 【系统好久没见盛翘了,系统想见盛翘。】 005:.......它现在就去把它的输入网站给卸掉。 它休眠的时候,它到底跟着网上学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第三百二十二章 岁有冬雪4 【嗯?你想见我吗?好啊,什么时候?】 系统没来得及说什么时候,它在哗啦啦往外倒钱。 005快要被这个蠢统蠢死了,盛翘又不在数居世界,它把钱倒出来有什么用! 005想拎住系统,系统却像卡顿了一样停在原地不动了。 005蹙眉,拍了系统两下,系统猛地惊醒过来,捂着脑袋:【不能拍!盛翘才能拍!】 005:“.......” 听到系统声音的盛翘“啊”了一声。 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自从上次在中控室见了系统一面之后,系统对她的好感度高得过了头,她有些茫然。 恰好席寒时回来了,她看到他,问了句:“工作结束了?” “嗯,”男人握住她的手指,“怎么了?” 盛翘有点犹豫,小声:“你之前就认识系统吗?” “不是,它是被规则调配过来监管我的。” “那,你知道它是从哪来的吗?” 男人低眸,缓声:“不清楚,不过规则下属的系统,包括005,大部分都是由规则亲自编写的数据衍生而来的,其他的则是由其他系统通过编写和改变代码生成。” 盛翘似懂非懂:“那系统.......” 席寒时却摇了摇头:“我看过它的核心数据。” 男人低眸一瞬,声音微低:“有些奇怪。” 盛翘想到系统说自己出厂的时候被改造过一次,心里有些闷:“太可恶了。” 不管系统是规则编写,还是是由其他生命形式改造而来的,即使他们只是一段是数据,诞生了生命,就不应该被规则操控。 所有的生命,都应该是自由的。 席寒时低眸缓声:“我会试着放他们回去的。” 男人声音微低:“别担心。” 盛翘乖乖点头。 这边系统还在扒着墙壁,眼巴巴地等盛翘和它说话。 005看不过去:“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系统有点难过:【盛翘怎么不理我了?】 【盛翘不想要我的钱吗?】 【我存了好久好久的。】 005:“.......” 它直接打给了席寒时,接通之后,系统却又道:【给席寒时吗?也可以的。】 它飘啊飘,有些失神地喃喃:【只要他对盛翘好........】 席寒时缓声:“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系统茫然抬头。 005停顿一瞬:“是你做的?” 休眠过后它的确感觉到属于自己的部分数据回到了它体内,它还在想是不是因为规则那边出了问题。 席寒时没有回答,似是默认。 系统小声插嘴:【系统想不起来。】 它刚刚的确故障了一下,但也只是程序运行出了点错误,至于记忆和数据,都没有找到。 系统有点沮丧。 席寒时缓声:“翘翘搬家的时候,曾经丢过一个存钱罐。” “我查过你的入厂时间,和存钱罐丢失的时间大致相同。” 系统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 这意思是......??? 005也睁大了眼睛。 存钱罐??? 系统的本体是这个? 系统茫然了,它没想到自己和盛翘真的有联系,晚上的时候席寒时和盛翘却出现在了数据世界。 005花了很长时间才搞明白,规则明白自己不敌席寒时,跑了,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席寒时本身就是数据,处理起来倒也不算棘手,只是在规则的数据库里发现了很多段不属于它的数据,他这段时间就是在寻找这些数据的主人。 盛翘新奇地看着系统规则的矩形外壳:“你真的是我的存钱罐?” “可是我记得,我买的是小猪呀?” 她忍不住小声对席寒时道:“就是我想给你过生日的时候用来存钱的那个,小猪存钱罐,我抱着去找你的时候,还因为它太沉了,摔了一跤呢。” 系统委屈:【系统一点也不沉。】 盛翘忍不住笑起来。 系统去蹭她,盛翘摸摸它的脑袋,还是忍不住感叹:“原来真的是你,你有自主意识啊!” 好神奇! 席寒时缓声:“应该是和数据体一样,被赋予数据后诞生了自己的意识。” 他侧眸看她,声音很轻:“高兴吗?” 盛翘摸着系统,看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啦?” 席寒时低眸,与她额头相抵,声音温哑:“只是怀疑,也希望翘翘能够高兴。” 系统也觉得很高兴,一高兴就把它存的好多钱都倒了出来,中控室都快被纸币淹没了。 盛翘目瞪口呆,系统却高兴地四处转圈:【这是我给盛翘存的钱!】 它开心地飞到席寒时身边:【这下盛翘就可以买席寒时回家啦!】 盛翘面红耳赤,一把抓过系统:“别胡说。” 本体是个小猪存钱罐,它不记得,她小时候说的玩笑话,它倒是记得清楚! 系统却挣脱开,在席寒时面前晃荡:【真的真的,你拍我吧!我还有好多钱没有倒出来呢!买你肯定......唔唔.......】 盛翘捂住系统的嘴,悄悄地打了一下存钱罐的屁股。 “阿时,你别听它胡说,我,我那个时候太小了........” 盛翘结结巴巴地解释,男人却低眸吻了吻她的嘴角。 语气低哑:“翘翘怎么不告诉我?” 盛翘耳根微热。 她那个时候那么小,就算有贼心,也没有胆子跑到他面前问多少钱可以买他吧! 而且,而且......她想买他是起了独占的念头,就算她那时候还小,也有点过于贪心了。 她长大之后就知道自己有多坏,都没敢告诉别人,没想到还是被存钱罐给抖了出来,盛翘整个人都快着了。 盛翘揪着他的衣服哼哼唧唧,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我,我那个时候给你存的钱,买对袖扣都不够.......” 那对袖扣的钱还是她背地里省了好久才攒出来的。 怎么可能够买一个席寒时呢。 而且,席寒时在她心里.......是无价之宝。 她才舍不得拿他和钱比呢。 男人却哑着嗓子,轻声:“那翘翘现在存够了吗?” 盛翘眼睫一颤。 席寒时嗓音低缓:“虽然已经被翘翘带回了家,但是是翘翘说的,轻易得到的都不太会珍惜,不如翘翘就用这笔钱来买我好不好?” 他垂眸:“想买多久都可以。” 盛翘抬头看着他:“那我可以买断吗?” 男人眼睫一颤,过了半晌才哑声道:“嗯。” “什么?” 席寒时嗓音低哑:“买断,可以。” 系统还想说话,被005拖走了。 开玩笑,就算你是存钱罐,现在出现也太多余了! 系统不服,咬了005一口,还被它凶了:“你属狗的?” 系统:【不是,我属猪的!】 005被气笑了,还想拍它,系统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的你脑袋。 005却是想起看到过的存钱罐被砸碎取出钱来的场景,还是顿了顿,转而摸了摸系统的头。 系统碎碎念:【只能摸这一次,摸也只有盛翘能摸!】 005:“........” 它还是砸了它好了。 没良心的,笨存钱罐。 第三百三十三章 岁有冬雪5 盛翘知道系统是她的小猪存钱罐之后就开始想,把系统也变出来了。 但是她恢复记忆之后,知道纸片人老公为了见她受伤了之后,就对破壁有了心理阴影,不敢再轻易尝试了。 席寒时好不容易从游戏里出来了,万一就为了她一个想法,又付出什么代价,伤害自己又不肯告诉她怎么办?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告诉席寒时,自己偷偷摸摸去找系统商量。 系统也想出去,但是它对怎么离开数据世界到真实世界有点茫然,又不敢去问005(005那个叛徒,肯定一眼就看出他们想要干什么,然后和席寒时告状),所以相当不自信地打开系统手册之后,一本正经道: 【我觉得应该先攒钱】 毕竟是存钱罐,能想到的最有用的离开办法就是攒钱了。 盛翘不知道系统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出来,想了想觉得可以,就这么和系统击掌为盟了。 她负责攒钱,它负责牵线,等出来了再告诉005和席寒时。 这天晚上回来的盛翘正抱着手机和系统偷偷摸摸地商量怎么攒钱存钱。 席寒时刚刚结束出差回来,结束线上会议,没在观影房看到她,放下外套就上了楼。 盛翘做贼心虚,自己摁灭手机,闭上眼睛装睡,然后就感觉自己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抱枕。 盛翘下意识睁开眼睛:“诶?” 席寒时低眸:“喜欢吗?” 盛翘摸着雪白的兔子,使劲点头。 摸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转头:“这个……和大灰狼是一对?” “嗯。” 席寒时声音微低:“定制的,所以稍微等久了一点,翘翘喜欢就抱着它睡?” 盛翘眨眼,抱着兔子看他:“我抱着它睡,那……大灰狼呢?” 男人眼睫微垂,等掌心被盛翘手指摸了摸,才收紧手指握着她的手腕,缓声:“大灰狼收起来。” 盛翘立刻就是:“不要,我要留下来。” 男人眼睫一颤:“翘翘?” “我,我想留下它,这样如果以后我们吵架了,我就可以抱着它睡了呀!” 盛翘心里惦记着抱枕和她瞒着席寒时和系统密谋这两件事,都忘了她抱着抱枕就相当于抱着席寒时了,脸红红的都不知道,还一门心思地想把自己最喜欢的抱枕留下来:“反正你不许拿走。” 她看了眼自己怀里的兔子玩偶,塞他怀里:“你喜欢兔子你自己养。” 席寒时低眸看了她一会儿,心脏蓦地一软。 他低眸,吻吻她的侧脸,声音低哑:“好,我养。” 盛翘反应归来兔子和大灰狼有什么含义,想假装自己没有别的意思,还在努力地绷着表情,被他亲了就红着耳朵埋进枕头里,哼唧:“我养我的.......” 男人却从身后抱住了她。 盛翘哼唧得厉害。 男人温热的吻却落在她耳后。 “嗯。” 我也会,好好地养我的宝贝。 ....... 盛翘和系统的密谋最后还是没瞒住,被005发现了。 系统气得扑腾,005却一脸冷漠。 然后席寒时就在和周珩回国的路上,听到005冷静且完整地把整件事叙述了一遍。 过程倒是不长,但是还加上了一段,全程都在重点抨击系统的笨。 “它也不想想,数据世界要是那么好离开,那些数据体会被困在里面?” 男人手指停顿片刻,声音微缓:“大概是因为它的核心数据遭到过损坏。” “所以判断和分析能力才会受碍。” 005愣了一下:“它不是改造来的吗?” 核心数据怎么会,受到损坏? 席寒时放下文件:“数据改造并不如规则所阐述得那么简单。” 他似乎是停了一下:“无生命的物体,即使成为了数据,也需要经过几番磨砺,才能成为真正具有自主意识的生命本身。” 这也是为什么规则下属那么多数据体,却只有寥寥几个觉醒了自主意识的原因。 这其中的过程太漫长而且痛苦了。 005沉默下来。 直到飞机起飞,席寒时才听到了系统的嘟囔声,但是他并未开口,而是放下文件,耐心地等005出声。 把系统拎着检查了一遍的005的声音有些沙:“所以,我说过那些,切割和激光调整,它都经历过?” 席寒时颔首。 005彻底不说话了。 系统还在小声愤愤怪005泄露了它的秘密,005却毫无反应,完全不在意它动手就算了,还用一种系统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它,搞得系统都有点害怕是不是席寒时又想把它送走了,想要跑出去的时候才又被005抓住。 系统挣扎起来:【放开!】 005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什么都没说。 下飞机的时候005才把系统放了,声音里却满是茫然和徘徊: “它……能出去吗?” “我怎么样才能帮它出去?” 席寒时停顿一瞬:“不会很久。” 005没有出声,直到席寒时下车,才开口询问道: “你当初答应回收……就是因为这种心情吗?” 它似乎有些不明白: “你是因为怀着这样的心情,才选择的自愿被回收?” 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见到她,只是觉得这样做她会开心顺遂一点,就这么做了。 席寒时停顿一瞬。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来,男人嗓音微低:“不是。” 他从一开始和她重逢起,就没有想过再和她分开。 后来是形势所迫,他才不得不放手。 他不知道他们会分开多久,也不知道她对他是什么感觉,或许有预感,但是分别的那一刻,想的还是,她不喜欢他才好。 他,对她而言,的确不算是最好的选择。 005没有接话。 今年的雪落得早,不算大,男人立在白茫茫一片中,关上车门,才往家的方向走去。 暮色四合的小区周围格外热闹。 有一家人出来采购年货的,也有夫妻挽着手买菜回来的,还有在楼下花坛闹着追雪花的。 盛翘喜欢这里,所以他们就在偏北的地方定了居。 她喜欢这里的雪,所以席寒时选了这里。 男人开口:“我没有想过,如果我离开了,会不会有以后。” 他总是习惯不把自己加进任何人的计划里,也习惯,不让计划里牵扯进任何一个人。 所以他运筹帷幄,冷静理智分辨,才能找到规则的诸多漏洞,逐个击破。 但规则把矛头调转向盛翘的那一瞬,席寒时就放弃了所有赢的可能。 第三百二十四章 岁有冬雪6 大学时有一位老师曾经教过席寒时一种落子的方法,棋法出彩,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一旦先行棋被发现,对方就可以一招致胜。 他永远不会利用盛翘布局。 可她对他而言已是软肋。 席寒时最终用全盘的棋保住了盛翘,自己也永坠黑暗。 可他那么做,不是因为想到了以后。 他只是想起了她站在烟花下面双手合十认真许愿的样子。 她闭着眼睛认真地在心底重复自己的愿望,脸红彤彤的,听到有人喊她,很高兴地转头。 他希望她一直像许愿的那时候那样,那么高兴。 也希望她遇到的,都是最好的事。 他的命不太好,一开始就是复制体,绑定他的人没有教过他怎么样去学着做一个人类。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看上去不是一段冰冷的数据。 他不想让她觉得害怕,却还是害她在她最喜欢的,下雪的地方摔了下去。 席寒时找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睫都沾了霜雪,僵硬得做不出什么反应,但是昏迷之前还是很努力地眨了一下眼睛,想喊他。 他希望的是她平平安安,不是因为他的自私而被迫失去整个人生。 005声音很低:“那三年,你试过,出来吗?” 男人手指微顿:“试过。” 男人垂下眼睫,声音很缓,只有四个字:“我很想他。” 005却突然有点难过。 系统其实问过它为什么席寒时可以那么轻易地打破规则,突破壁垒,却被困在黑暗里整整三年,对盛翘只字未提。 席寒时的确足够冷静,强大。 可是规则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让他不断回忆盛翘出事的一幕幕,席寒时就会自动放弃。 盛翘出事之前的那几年,还有他被困的那三年,席寒时一直稳操胜券。 可是他一棋未落,结果满盘皆输。 席寒时希望她开心,从来没有考虑过为此放弃一切的后果。 可是盛翘回来了。 她选择了他。 005没有声音了,不知道在想什么,席寒时打开门,盛翘就扑进来,沾了面粉的手按了男人一身:“惊喜!” 男人低眸揽住她的腰,眉眼柔和。 盛翘超级喜欢下雪的天气,着重体现在,明明超级怕冷,下大雪的时候却还是要跑出去堆雪人。 今年她本来还想跑出去,结果接到电话说,席寒时出事了,吓得手机都没握住。 席寒时睁眼的时候,盛翘还在掉眼泪。 系统也很害怕,在中控室里转来转去,被005逮住了还紧张兮兮地问: 【是不是规则回来了,是不是规则对席寒时出手了?】 005还算冷静: “不是,是规则湮灭了,数据体大部分都受到了影响,熬过去就好了。” 系统似懂非懂,但是看到盛翘那么难过,也难受了。 005敛眸。 席寒时虽然已经脱离了数据世界,但是毕竟之前都受到了规则的控制,被波及很正常。 就是不知道,这种波及会持续多久,又会对数据体本身造成什么影响。 盛翘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还是很担心很难过。 席寒时伸手,手指刚触到她手腕,盛翘吸着鼻子靠近,小声:“阿时。” 男人眼睫一颤,已经知道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声音微哑:“是不是吓到你了?” 盛翘看着视线没有焦距的人,心脏猛地一疼,眼泪差点就忍不住了,还是摇头:“没有,我就是,就是担心你。” 她靠在他怀里,听他低声问,会不会害怕他,立刻摇头,还吸着鼻子道:“是我忘记开灯了。” 席寒时吻吻她的额头,哑声:“翘翘不害怕就好。” 盛翘眼睛酸得厉害:“才不是,就是我忘记开灯了。” 她气得亲了他的眼睛好多次,才抽噎着亲他的手。 席寒时本来是想确认她有没有受伤,毕竟规则如果被剿灭了,还留下了后手,最有可能针对的就是他,他怕她受到牵连,却被她抓着手指摸她的眉眼。 盛翘一抽一抽地:“系统说,你在游戏里面的时候,都快忘了我长什么样子。” 席寒时眼睫潮湿地低眸:“不会忘。” “反正,不许忘。” 席寒时嗓音喑哑:“嗯。” 盛翘超级担心席寒时眼睛受伤好不了,回家的时候眼睫还是湿的,握着男人的手下车的时候,委屈得不得了,到家就开始掉眼泪,席寒时吻去她的眼泪,感觉她在看自己的眼睛,眼睫颤了好久,才对上她的视线。 盛翘看了很久,眼睛都酸了,还是抽噎着埋他怀里。 席寒时握着她的手指安抚她,停了其他的工作之后,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被她抓着手摸她的眉眼。 盛翘怕给席寒时压力,不提眼睛的事,但是每次睡觉之前,都忍不住睁眼看着面前的人,忍着心酸想,席寒时怎么还不好,都过去好久了。 明明之前都是好好的,之前一点事都没有。 想着又想掉眼泪了,看他阖眸,轻轻地亲了他一下,又想,要是在游戏里就好了,好歹还有温暖烛光。 盛翘突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就开始搜索游戏登录。 还好她没有选择卸载,游戏也还在手机里。 男人眼睫轻颤地睁开眼,下意识地低眸,盛翘就趴进了他怀里。 席寒时哑声:“翘翘。” “嗯。” 席寒时扣着她的手,低眸。 盛翘点开游戏,看到九位数的余额,又看了眼任务界面,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全都选择氪金解锁了,然后才转头去看席寒时。 看了一会儿又是眼睫一颤。 刚登录游戏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到坐在轮椅上的人会从游戏里走出来爱她。 她也没想到,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会遭受那么多不平的对待,是他克服了那么多阻碍,才走到她身边。 盛翘鼻酸地埋进他怀里。 他明明这么好。 凭什么,要遭受这么多不公平对待。 005也在仔细调查之后给出了解释:“一部分是因为数据体受到牵连,还有一部分,是之前留下的后遗症。” 席寒时最初离开的时候用的是复制体的身份,不动声色地扫除了数据体在的时候留下的全部痕迹之后,就换回了自己的身份。 身为数据体本身的限制自然也就在潜伏了一段时间后显露出来。 盛翘红着眼睛小声:“那,那阿时会好吗?” 005沉默片刻:“不确定。” 盛翘又想掉眼泪了,男人吻她的手指,她才吸着鼻子忍着,转头。 席寒时低眸望着她,盛翘刚知道他眼睛受伤了的时候,几乎捧着他的脸天天看。 席寒时眼睫微颤,握着她的手:“翘翘。” 盛翘哽咽着贴着他的脸:“不会有事的。” “嗯。” 第三百二十五章 岁有冬雪7 席寒时眼睛受伤了,对家里的布局也不熟悉,盛翘只能牵着他带他在家里走。 男人的手指温凉的如同瓷器一般,握着她的手的时候,像是牵着她的手,不小心撞到了,还会第一时间护着她的头,搞得盛翘都有点难受,觉得他是个笨蛋,明明自己眼睛受伤了,居然还违背本能先保护她。 但是她一开口,他又只是低眸,一副会听她话的模样,盛翘有点气馁,又有点鼻酸。 男人双瞳上仍然蒙着一层浅灰色的雾气,但是不再是手机里那个只能等她登录游戏,伸手触碰屏幕才能感觉到她存在的纸片人。 他是她的枕边人。 盛翘怕他碰到,想把客厅里能清的家具都清了,但是席寒时只是握着她的手不出声,盛翘小声:“那你撞到怎么办?” 他握着她的手指。 她靠得很近,席寒时能感觉到她就在自己怀里,委屈地埋在他侧颈想要掉眼泪,手指蜷缩起来,眼睫也垂着,哑声:“翘翘可以带我走。” 盛翘偏头,男人低眸想吻她,眼睫颤了半晌,盛翘自己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席寒时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手指已经不自觉地落在侧颈,很专注地抚着她的碎发,低眸。 温热的唇先是触到了她的侧脸,然后才是眉眼。 席寒时眼睫慢慢地颤动起来,盛翘吸着鼻子靠在他肩膀上的时候,男人才嗓音低缓地开口:“我回柏雪的时候,也很想带翘翘回家。” 柏雪是盛翘养父母和席寒时父母居住的那一片区域。 他成年前经常会因为数据不稳定而表现出数据体的残缺症状,成年后就开始趋于平缓。 可是他登上阁楼的时候,还是只能想起自己抬眸吓到她的样子。 盛翘知道席寒时是在安慰她,他平时的话很少,只有在她真的难过了的时候话才会多,就像是梦里温柔地答应她告白的人。 她一直都知道,他很好。 不是因为游戏,不是因为路杭,是因为他。 盛翘揪着他的外套,男人的体温有些低,家里不适合开空调:“阿时已经带我回家了。” 席寒时却低声:“翘翘,愿不愿意和我回去看看?” 盛翘一怔,眼睫颤动地抬眸。 男人翡色的瞳孔蒙上了浅灰色的雾气,深邃的墨色覆盖着他的瞳仁,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但是盛翘却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其中碎落的莹光,像是月光的影子,落在他的湖里: “翘翘?” 他说着仿佛是借他生病刻意提出的要求,嗓音却温哑,盛翘不会不知道这是他是想让她开心一点,点了点头,鼻子却酸了。 她忍不住红着眼睛小声道:“我不该走的........” 男人眼睫一颤,感觉到怀里的温度,动作略有些滞缓地抱住她,就听到她抽抽噎噎道:“就算,就算你那时候被他们控制了,我也不应该走的,我应该留下来,这样游戏一开启我就在你身边了,我也不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生病,看着你难过.......” 她想起游戏心情数值波动后自己的心理活动,还有她买礼物送给他的一幕幕。 他根本就不是因为那些礼物才高兴。 他怎么会因为那个囚禁他的世界里的一草一木而高兴。 他是因为她在才高兴。 席寒时垂着潮湿的眼睫想安慰她,盛翘却不让他说话。 席寒时双眼失明,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所以感觉到他们的戒指再次合在一起,心脏就蜷缩起来,眼睫也慢慢地颤起来。 盛翘微凉的脸颊贴着他的脸。 男人流畅的下颌线还有挺拔的鼻梁如同瓷器般,传来微凉的温度。 盛翘忽然觉得自己体会了游戏里的纸片人老公的心情。 她忽然很想也永远这样抱着他。 他就在她身边,不管如何都在她的世界里,她想怎么样抱着他就怎么抱着他,不用顾忌任何规则。 她吸着鼻子,让自己的情绪平复起来:“我们去列支敦士堡好不好?” 她哑着嗓子:“我们去那里结婚,他们说国王可以修改律法,我可以,可以让他们承认我们的婚姻关系是永远不会结束的,我们还可以在那里举办婚礼。” 盛翘哽咽了,声音也轻了:“阿时,我不会走的。” 她除了告诉他她不会离开,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她还是想把她承诺的事情,都一一实现。 如果那三年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的话,那让她用永远去实现诺言好不好? 我向你保证即使宇宙时光消亡,我也不会忘记。 是你打开门让我躲进了你的世界,是你低眸告诉我,我也可以不乖。 我不会不乖。 我也永远不会离开。 ........ 盛翘做了决定之后就选好了时间和出行方式,席寒时握着她的手,她也只是反握回去。 男人听着她整理东西的动静,眼睫颤了颤,就感觉被她偷亲了一下。 男人低眸,声音微哑:“翘翘?” 盛翘头也没回:“你等等,我在整理衣服。” 席寒时垂眸片刻,修长的手指微微摩挲着她的手腕,等她整理完了,转头,手才准确地落在她腰间,低眸。 盛翘蹭了蹭他的脸:“怎么了?” 席寒时眼睫微颤,没有开口,但是盛翘却很自然地靠在他怀里,让他听自己的脉搏声。 她以为他是又想用这种方式见她了:“能听到吗?” 席寒时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变成了和她同频率的共振,眼睫微颤:“嗯。” 盛翘知道游戏不能让席寒时恢复视力,还难过了好久,现在看席寒时眼睫微垂的样子,又忍不住看他:“阿时生病的时候,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席寒时循着她的声音望向她,没有回答。 盛翘与他额头相抵:“阿时?” 席寒时垂眸,半晌才哑声开口:“去看翘翘的毕业典礼。” 他似乎是侧眸,却被她拉住了手:“会看到的。” 席寒时顺从地低眸。 晚上睡觉的时候盛翘摸索着抓住男人的手指,感觉自己被抱进怀里,还小声:“阿时觉不觉得我们现在很像是之前在游戏里的时候?” “嗯。” 他抓着她的手,声音温哑:“翘翘很乖。” 他似乎是想到什么,声音轻了:“我也,不会走的。” 盛翘翻过身看他。 不管看很多次席寒时的五官都很优越,眼神也好看,声音也好听,盛翘觉得自己当时是被游戏给pua了,才不敢直接莽,缩进他怀里蹭了蹭他的脸。 席寒时被她亲近,也只是纵容地扣着她的手指细细地吻。 一片黑暗中盛翘的呼吸声很近,很烫:“席寒时。” 男人低眸。 她吸着鼻子,还是问出了声: “我把你当成游戏人物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第三百二十六章 岁有冬雪8 男人声音很哑:“什么也没有想。” 他似乎是回忆了片刻:“只是想,如果我能留在翘翘身边.......” 男人停顿一瞬,声音更哑:“让我付出什么都可以。” 盛翘不知道,但是系统和005却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真的想过为她永远留在游戏里,想过就这么变成一段不需要被规则控制也会选择服从的数据。 是盛翘选择了席寒时,也是盛翘留下了席寒时。 ......... 总管知道他们要举办婚礼,请他们在寝宫休息之后就主动担起了沟通的任务。 婚礼估计还要准备几天,他们这几天都非常空闲。 盛翘也没有出去玩的心思,窝在席寒时怀里玩音游,抓着席寒时的手指帮她作弊。 赢了盛翘就会抓着他的手指比胜利的姿势,如果是输了,就会把他的手放下,戳他的腰。 席寒时的胜率不高,盛翘哼哼唧唧地戳他的腰:“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太近了,席寒时反而分不清她在哪里,只能靠感觉,习惯性地低眸,然后盛翘就会配合地换个姿势亲他一下:“现在找到了吗?” “嗯。” 盛翘眨眼:“找到什么了?” 席寒时顺从地低声重复:“找到翘翘了。” 盛翘觉得自己可能是找回了当初面对纸片人老公的感觉,埋进他怀里的时候又抬头:“你......” 她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怎么说,等席寒时低声问怎么了,只是摇头说没什么。 等他睡着的时候,却睁开眼睛,戳着他小声:“你变回席寒时的时候,是不是也感觉到,我有点怕你?” 她的声音似乎低了:“其实我不是怕你,我就是........”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闭了嘴,蜷缩在他怀里,握着他的手指。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她的声音闷闷的:“你在游戏里的时候,我确认你不会知道,所以才敢,才敢那么对你,可是换成了我喜欢很久的人,我总是想在你面前表现得讨人喜欢一点。” 席寒时让她不要怕她。 可是她不是怕他,她只是怕他不喜欢这样的她而已。 盛翘吸着鼻子:“我只是喜欢你,没有不喜欢这样的你。” 她埋在他怀里:“等久了,我肯定也会变得那么任性的。” 盛翘看了他一会儿,委屈小声:“我没有想让你变回去。” 系统告诉盛翘她已经和席寒时绑定的事之后,盛翘就一直觉得是因为她,席寒时的眼睛才会受伤。 席寒时安慰过她很多次,但是她还是走不出这个坎。 似乎是睡着的人眼睫轻轻颤了颤,等她钻进他怀里闭上眼睛,手指不动声色地收紧,眼睫也一片潮湿。 席寒时一如既往地纵容他,盛翘逐渐恢复了之前的骄纵,席寒时明明就不擅长飞行棋,她还总是拉着他玩,而且他输了就要罚他吃糖。 席寒时微微偏头躲了,她就戳他的脸让他遵守规则。 席寒时习惯带在口袋里给她的糖,最后都被她拿来当做惩罚。 男人的手里被塞了不知道多少张玻璃糖纸,等她起身去开门的时候,视线才逐渐由模糊转为清晰,他也看到了糖纸上的字。 端端正正书写的愿望就像是咖啡厅墙壁上贴着的贴纸。 最喜欢许愿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愿望都变成了和他有关。 男人眼睫潮湿,等盛翘回来了,才侧眸。 盛翘还没注意到席寒时已经恢复了,熟练地蹭了蹭他的脸颊,戳他:“你的糖吃完了吗?” 男人低眸,嗓音不自觉地微哑:“翘翘为什么让我吃糖?”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她看到他手里握着的糖纸,合上他的手指:“好好握着,不许丢。” 席寒时低眸看了她一会儿,低眸,盛翘就似乎察觉到什么,亲了他一下:“这次找到我了吗?” 男人眼睫微颤,声音很缓:“嗯。” 盛翘抓着他的手指,指着她的耳朵:“这是哪?” 席寒时眼睫猛颤,微微偏开头,盛翘就戳他:“说呀。” 难道是太难了? 她想了想,让他摸自己的眼睛:“这次能猜到了吧?” 席寒时低眸看了她一会儿,垂眸:“嗯。” “哪?” 男人嗓音很哑:“是翘翘。” “.........” 盛翘哼哼唧唧:“我是问你这是我的哪,不是问你我是谁。” “是翘翘.......的眼睛。” 盛翘继续抓着他的手指,本来是想让他不要忘记自己长什么样的,结果越问越不对劲,抬眸看了他好一会儿,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席寒时没什么反应,只是视线却准确无误地落在她身上。 盛翘:“!!!” “阿时,你好了?” 席寒时低眸:“嗯。” 盛翘眼睛却酸了,积压的委屈终于有一丝泄露的痕迹:“你吓死我了。” 席寒时抱着她,垂眸。 她还想伸手确认他身上没有别的伤了,席寒时却认真地看着她,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她。 盛翘让他看,还很乖地抓着他的手让他摸自己的眼睛:“我变好看了吗?” 男人低声纵容:“嗯。” 盛翘耳根一热,戳他。 他哑声:“我每天晚上都梦见翘翘,梦见.......翘翘趴在桌上写糖纸给我许愿。” 盛翘耳根一红,试图辩解,但是想到他肯定是看到了,才这么说,又红着耳朵埋他怀里。 “翘翘害羞了?” 盛翘掐他,然后小声:“有时候,会害羞,很正常好吗?” 席寒时声音很哑:“嗯。” 盛翘又不好意思了,她觉得自己在席寒时面前还是有点不想那么流氓的,假装埋头没听到,男人却低声:“翘翘如果还是害羞,就把我的眼睛蒙起来好不好?” 他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他刚刚恢复视力,和他回来的时候她会躲着他。 男人耐心道:“翘翘如果不习惯这样亲近我,把我当成陆时也可以。” 他低声:“我和这个名字,本来就是因为翘翘才存在的。” 盛翘却眼睫一颤。 他细细地吻她,像是飞列支敦士堡之前,他哑着声音回答她那个“我把你当做游戏人物的时候,你在想什么”的问题的时候那样,气息滚烫,情绪潮湿: “翘翘,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盛翘眼睛一酸,小声:“没有谁是为谁存在的。” 她吸着鼻子:“就算有,那也是盛翘是为席寒时存在的。” 席寒时想开口的时候盛翘却道:“我把存钱罐弄丢的时候,里面放了我全部的钱。” 她看他:“我还以为,我再也找不到那笔钱了。” 席寒时想起她迷迷糊糊地说她养他时候的神情,眼睫一颤。 盛翘已经搂着他亲了他一下: “现在我找到了。” 盛翘弄丢了存钱罐,却找回了席寒时。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 第三百二十七章 岁有冬雪7 晚上的时候盛翘醒了,揪着男人的袖子探头想去看窗外的雪。 很大,窗外白茫茫一片。 盛翘转头,本来想拉席寒时起来,但是看他还睡着,眼睫垂着,眉眼都仿佛融在飘扬的雪景里,像是从微光里走出来的人,又忍不住偷偷钻出来,去拿手机给他拍照。 来的时候盛翘查过天气,列支敦士堡在北部,初雪比他们还早。 虽然没有初雪,但是也是难得一见的雪景。 盛翘喜欢下雪的天气,拍完照,就悄悄地爬起来。 想在席寒时醒来之前堆两个超级大的雪人。 结果还没下床,手腕就被男人握住:“翘翘。” 男人似乎是刚醒,气息就在她耳畔,嗓音微沙: “去哪?” 盛翘不敢动了,乖乖地躺回去。 席寒时低眸看她。 盛翘之前不仔细留意还不觉得,她知道纸片人老公是席寒时之后,也很少敢像现在这样,认真地看他的眼睛。 现在仔细看了才发现,席寒时的眼睛真的很迷人,比她记忆中的还要迷人。 深邃的墨色如同宝石般铺展开,浓密的眼睫垂下来,翡色的瞳孔里映着寝宫白金色的布景,也映着她。 盛翘看了一会儿,有点害羞地躺下来,男人伸手的时候不自觉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席寒时低声:“想下去?” “嗯。” 席寒时一直都不纵容她玩雪,可是看她不住地转头看窗外的飘雪,又忍不住,心软地吻了吻她的手指,哑声:“只能玩一会儿。” 盛翘看了他一会儿,戳他:“你还记得你是金丝雀吗?” 席寒时任她戳自己的脸,眼睫垂下来。 等盛翘自己咳了一声表示,金丝雀当然也有权利管人,才抬眸,专注地给她扣扣子。 盛翘套了奶白色的编织毛衣,戴了围巾,就想往下面跑,席寒时给她穿上大衣,贴上暖宝宝,戴上手套,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在她撒娇之后,才低眸妥协,和她一起下了楼。 列支敦士堡的雪比他们在北方见过的雪还要大。 盛翘本来只想堆雪人,结果被这么漂亮的雪景给震撼,站在台阶上看了好久,才欢呼一声,飞出去。 席寒时堪堪握住她的手套:“翘翘........” 盛翘已经融进大雪里,如果不是她身上的大衣颜色足够醒目,席寒时都要看不见她了,找到她就给她戴上手套,捧着她的脸低声:“冷了我们就回去。” 盛翘乖乖点头,然后看到远方的雪松,欢呼一声跑过去。 最后盛翘是赖在席寒时怀里,剥开了棒棒糖的糖纸,才被他抱回去的。 因为拿到了糖的人太喜欢玩雪了,想赖着不走。 席寒时没有办法,只能把她大横抱起:“下次再玩。” 盛翘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孩子气,但是大约是小时候的诸多愿望得到了补偿,所以回去的时候还很开心地拉着他在阳台上看下雪。 这种雪的反光有点伤眼睛,席寒时让她看了一会儿就带她去壁炉烤火了。 男人耐心地给她涂防冻疮的药膏,被她摸了一下脸,眼睫颤动地低声:“不许撒娇。” 盛翘觉得席寒时这样有点不公平:“我每次出去玩你都生气。” 席寒时对上她的视线,被她亲了一下也只是垂下眼睫来,盛翘掐他:“你还生气吗?” 席寒时偏头躲,盛翘像之前那样让他转回来:“不要生气嘛。” 盛翘身上还穿着大衣,但其实房间里很暖和,她低头看着没有回答会不会生气的男人给她解开扣子,修长的手指落在大衣的金属扣子上,衬得那双手也如同艺术品一般。 盛翘越看越喜欢,抓着他的手在脸颊边蹭了蹭,席寒时只好单手给她解扣子。 盛翘伸手戳他,男人抬眸一瞬,不见她说话又低眸,脱了大衣,盛翘突然扑他怀里— 靠近壁炉的地方铺着地毯,温度很高,盛翘本来只是想钻他怀里,结果没有保持住平衡,直接摔下去了,还是席寒时接住的她,她才没有摔伤。 自觉做错事的人,假装无辜地直起身,眼神乱飘,被亲了才侧头看他。 男人低眸注视着她。 “你不生气了吗?” 席寒时握着她的手指,盛翘身体不太好,手脚总是冰凉的,但是每次出去都穿得那么暖和,倒也不至于感冒生病,手指也很暖,男人耐心低眸:“翘翘哄哄就好了。” 盛翘勉为其难地哄了他一下。 结果第二天的时候又跑了出去。 席寒时看她肩上都落了雪,想给她掸去,盛翘却突然看到了另一颗积了满树雪的雪松,欢呼一声,没等他开口,就跑开了。 席寒时无奈地想跟上去,没几步,就感觉到眼前视线却逐渐褪去,片刻之后,眼前就是一片漆黑。 扑簌簌的雪落下来的声音格外的遥远和模糊,在原地顿住的男人手指悬空,声音已然哑了:“翘翘?” ....... 盛翘还在仰头看那棵雪松的顶部。 这里的雪松都很高,顶部树冠也很大,很壮观。 盛翘怀疑那上面的雪落下来可以把她埋起来,摸了摸树干,扭头却没看见席寒时。 她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到人。 盛翘想起005说的症状可能会反复出现,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往回跑。 雪突然大了,风也夹杂在其中,卷着残雪四处乱飞。 盛翘双手扯着帽子,声音刚喊出去就被风带走了,根本传不远。 她急得问系统席寒时在哪,才看到他,下意识地跑过去,没站稳,就扑到他怀里。 失去视力的人对周围环境不敏感,尤其是周围都一片空旷的时候,很难保持平衡,盛翘一下子就把席寒时给扑到了,看到双眸失去焦距的人,心脏一瞬间揪紧。 急得眼泪都出来的人还没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别的伤,就感觉自己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男人冷白的手指没有血色,垂着的眼睫也染上了雪花,声音很哑:“翘翘。” 盛翘被吓得眼泪不住地掉,她后悔跑开了,想把他拉起来,男人却紧紧地抱着她,摸到她的手指冰了,才像缓过来一样,声音哑得厉害:“翘翘。” 盛翘拍掉他身上落的雪,看到他没有焦距的视线,心脏都像是被攥紧了一样,急急忙忙地问了他好几句,有没有事,她再也不乱跑了,男人却像终于安心般,抱着她,声音微哑,却很缓:“我没事。” 他低眸:“是不是冷了?” 视线没有落点,灰色的瞳孔映着鹅毛大雪的男人声音很低:“回去吗?” 盛翘忍着哽咽点头。 她拉着他的手往回去的方向走,到了屋檐下席寒时被她扑到怀里,还以为她是想再玩一会儿,温声细语:“下次再出来好不好?” 盛翘却鼻子一酸。 他自己都看不见了,还惦记着她有没有玩够。 盛翘不想再玩雪了。 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第三百二十八章 岁有冬雪8 席寒时对国内的环境还只是不熟悉,都需要借助005和系统判断方位。 现在在国外,还是下雪天,更是完全没有办法依靠005给的参考方向行动,只能被盛翘牵着走。 盛翘被他在大雪中突然失去视力的事给吓到了,再也不敢在下雪的时候乱跑了,天天都待在席寒时身边守着她。 但是今天还是出来了。 盛翘推开了玻璃门。 席寒时眼前一片漆黑,可是她的呼吸一直萦绕在他耳边,让他心跳都恢复了平稳。 席寒时垂眸,手指握紧她的手。 盛翘本来不想出来,但是席寒时记得她说很喜欢这里的风景,而且她也的确很久没有出门了,所以今天他们出来了。 盛翘拉着席寒时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我去点餐。” 席寒时想和她一起去,但是盛翘说人很多,怕撞到他,男人只好敛眸,在原地等候。 盛翘迅速地点好了餐品,确认付款的时候服务员似乎看到了她的桌号,指了指席寒时在的方向。 盛翘下意识地回头。 男人坐在窗边,黑色的大衣勾勒出他清隽挺拔的身形,侧脸鼻梁的弧度,还有下巴,都像是被精心雕刻过一般。 不少人转头看他,男人却只是伸手,握住了盛翘带来的那半杯奶茶。 那是她路上买的,还没喝完。 男人伸手握住,似乎是想保留奶茶的余温,有人朝那个方向过去,他缓慢侧眸,正好对上盛翘的视线。 来人以为他等错了人,有些犹豫地放慢脚步。 盛翘心里却莫名有种感觉,他知道过去的人不是她,只是在等她罢了。 盛翘鼻子一酸,和服务员说了声,迈步过去,果然看到他柔和了眉眼,下意识地伸出手— 却发现,有人已经先她一步到了桌前,用a语问他:“能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盛翘:! 男人似乎是侧眸辨认了一下:“抱歉。” 来人有些不开心,盛翘已经上前握住了他的手,男人下意识地扣住她的手指—修长指节上漂亮的银环戒指和她刚好是一对。 来人看出端倪,踌躇片刻,还是走了。 盛翘戳了戳他的脸,看他抓着她的手,让她握住还有余温的奶茶,心脏都像是被烫了一下。 她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亲了他一下。 男人眼睫轻颤地低眸。 这家店的菜品是一绝,所以盛翘才会选择来这。 但是她和席寒时无疑吸引了很多视线,最可气的是她都张嘴去接席寒时给她夹的菜了,还有人上来问席寒时要联系方式。 盛翘气愤地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看到其他隐晦的视线收回去了,才忍着耳热,戳他:“招蜂引蝶。” 席寒时平日的冷淡气质就注定不会给这些人接近的机会,可是现在他双目失明,所以才会让他们觉得席寒时好接近。 男人眼睫颤动一瞬,貌似顺从地接受了她的批评,还无师自通地轻轻低眸,吻了吻她的额头。 盛翘耳热地转头。 但是很快又听到有人议论,在讨论他们是什么关系。 盛翘戳着奶茶,一边生气一边想,能是什么关系,当然是情侣了! 看不出来吗! 他们大概是以为她不懂a语,看了她好几眼:“他真纵容他女朋友。” 盛翘生着气看了席寒时一眼。 男人感觉到她的注视,侧眸,看神情确实很纵容。 盛翘有些迁怒。 看着这么纵容的模样,其实.......其实背地里还不是一样凶。 连冷的奶茶都不许她喝。 盛翘握着热乎乎的奶茶气鼓鼓地想。 席寒时敏锐地感觉到她不开心,低眸握着她的手。 盛翘看他现在看不见,勉为其难地靠近:“怎么啦?” 没要到联系方式的女孩子似乎是无语:“这也太冷漠了吧?” 盛翘:! 她怎么就冷漠了! 席寒时却低眸轻轻地吻了一下她。 盛翘耳根爆炸。 女孩子闭嘴了,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回去的时候盛翘推开了玻璃门,今天的雪很小,倒是多了几分浪漫,盛翘握着席寒时的手走在街道上。 来来往往有很多像他们这样的情侣,还有握着玫瑰花在接吻的。 她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今天是法定的情人节。 盛翘有些蠢蠢欲动,侧眸看了他一眼。 男人却似有所觉,在她假装伸手帮他掸走肩头的雪花的时候,握着她的手腕,一拉,低眸。 盛翘哼唧了几声,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小声嘀咕小声控诉。 席寒时知道她是在害羞,什么都没说,只有在她愤愤小声问:“明明我什么都没答应。” 才停下来,侧眸,声音很缓地回答:“可是我听到了。” 盛翘面红耳赤,羞愤掩面。 她不会真的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 男人耐心低眸:“我听到翘翘说,喜欢我。” 盛翘支支吾吾:“你,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嗯。” 盛翘憋得耳朵通红地戳他。 “可是我还是很高兴。” 男人耐心低眸:“我也喜欢翘翘。” 盛翘看着他没有焦距的灰色瞳孔,她一开始看的时候他总是会下意识地颤着眼睫偏头,可是现在却会很专注地注视着她。 褚越和楚忻都怕他,但是盛翘知道席寒时是这个世界上最心软的人。 心软到,只要她多喊他几声阿时,就会垂着眼睫哑声说,好。 席寒时被她看得太久了,眼睫一颤。 不用看,他也知道她现在一定是抬着眸,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清澈的瞳孔里照着他整个人的身影。 习惯迫使他下意识地垂下眼睫遮掩住灰色的瞳孔,本能却让他握紧了她的手,然后就感觉到她的气息接近,唇上覆上一抹温软。 席寒时眼睫猛颤。 “我还以为,阿时听到的,会是这个。” 席寒时手指蜷缩又伸直,半晌才重新垂下潮湿的眼睫。 盛翘牵着他的手向前走。 后半路席寒时一直都很安静,搞得盛翘总是忍不住看他,想问她是不是让他觉得奇怪了。 盛翘有点羞恼和后悔。 是总管说,列支敦士堡很开放,在传统情人节到处都是接吻的情侣,她才想到要亲他的...... 回到了王宫的席寒时却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抵在床沿细细地吻她。 盛翘这才鼓起勇气问他之前在街上的事了:“你为什么......在听我说了之后就不说话了。” 她小声嘀咕:“我还以为,你不高兴了。” 席寒时握着她的手指,低眸。 盛翘追问:“你那个时候在想什么?” 盛翘戳他:“快说。” 席寒时眼睫颤了颤,声音微哑:“在想,如果我亲回去,翘翘会不会生气。” 他低眸,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她呼吸有些不稳,面红耳赤地掐他的样子,声音更哑:“现在我知道了。” 盛翘:!!!你知道什么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岁有冬雪9 婚礼那天刚好下了小雪,晴朗的天光与柔软明亮的雪光交相辉映,衬得整个世界都是如出一辙的莹白光亮。 总管已经帮他们筹备好了一切,盛翘有点担心席寒时看不到她穿婚纱,捧着他的脸看来看去,最后还是亲了亲他:“我以后再穿给你看好不好?” 席寒时握着她的手腕,眼睫垂下来,灰色的瞳孔里没有光,却依然倒映着她的身影,嗓音喑哑的人低声:“嗯。” 盛翘握着他的手让他摸自己的眼睛。 席寒时看不到,可是他感觉得到。 今天是盛翘特地选的,她下载游戏的那一天。 男人低眸看着她,手指摸到她的碎发,低眸与她额头相抵。 她很认真,很开心地准备他们的婚礼,他怎么舍得让她一直等。 盛翘靠在他肩上,过了一会儿,突然小声:“要不,我们往后推迟一点........” 席寒时低眸,声音轻哑:“不用。” 他低声:“我很喜欢今天。” 盛翘蹭了蹭他的脸颊。 席寒时低眸,停顿半晌,还是俯身,细细地吻她,盛翘哼唧了一声:“不能再亲了,不然待会儿要补妆的话,就来不及了。” 席寒时眼睫轻颤,顺从地松开了她,手指却握紧了她的手。 直到婚礼快开始了才轻轻松开。 男人翡色的,被灰色雾气遮盖的双眼像是高山上落了雪的湖泊,盛翘提着裙子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后轻轻地掐了掐他的脸:“我走啦。” 席寒时潮湿的眼睫垂下来,听到她的脚步声消失,手指才蜷缩起来。 盛翘提着裙子到了礼堂,看到缀满蔷薇的花门,忍不住弯了弯眸。 总管曾经提出国王有在列支敦士堡内在巡游花车上举办婚礼的先例,但是盛翘不太喜欢那么兴师动众,而且席寒时太招眼了,所以最后还是一切从简,规格自然是按皇室规格办的,但是没有宴请宾客。 席寒时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有其他人出现。 但是盛翘还是很开心。 一开始选在这里,并不是因为什么国王特权,而是因为在这里听到过的神祷。 她喜欢许愿,也希望.......这个世界上的好运也会降临在他身上。 如果神明不愿意偏爱数据,那就把给她的都送给阿时好了。 和他共享一段数据的路杭是在祝福和期待里出生,路杭有最圆满的家庭和最好的身世。 相比之下的席寒时只是数据体,可是她也希望心爱的人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运气。 他不是在鲜花和庆祝中诞生的,那她希望他,他们,也能够像在错过了三年也能幸运重逢一样,遇见所有最好的事。 选择在神降这一天结婚的伴侣很多,但是像他们这样,几乎没有其他的宾客参与的很少。 不过他们的婚礼是在王宫内,本身也不太能接纳太多人进入。 盛翘握着手捧花,在想席寒时现在在干什么。 如果.......席寒时能恢复视力就好了。 她也希望和他的婚礼一切都是最完美的。 盛翘这么想着,手指不自觉地抚上捧花的花瓣,嗅到花朵的清香,下意识地想转头找他,想起自己现在在结婚,又有些耳热地重新握好捧花。 祝祷的歌曲交织缠绕着,飘荡在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神父没有出现,礼堂里只有盛翘一个人。 盛翘边等边胡思乱想道,爱情,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婚礼也是。 两个有着特定缘分的灵魂结合在一起,然后在这里,在神明的见证下缔结最浪漫亲密的关系,结合成相伴余生,永远都不会分开的人。 她很想,做席寒时身边那个永远都不会离开的人。 盛翘眼睫慢慢地颤着,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地抬头。 她大概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在小时候还有二十多岁的年纪,碰到了一个世界上最最好的人。 他接纳她的一切不完美,温柔地陪伴,保护她,不管什么时候她需要安慰或者是偏爱,都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边。 她没有父母,从出生起,就是一个人,遇到的好事很多,坏事也不少。 有很多人帮助她走到现在,也有很多人试图拦住她继续前进的脚步。 可是她遇到了席寒时。 他一直在她身边,他永远在她身后。 盛翘忍不住红了眼眶,觉得把妆哭花了不好,又抬手想要擦,结果被男人握住。 戴着头纱的人视线里映出男人修长的,如同瓷器般冷白如玉的手。 他握着她的手,隔着头纱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深邃的瞳孔里是熟悉的沉静温柔,寒潭般的双眼里却落着一轮皎洁的月亮。 在他的世界里,月亮和太阳同辉。 他的世界只有一轮不偏不倚照向他的月亮,他的世界因此满是光亮。 他何其有幸。 他们甚至忘了交换戒指,只是在神圣的礼堂相对静静地拥吻。 盛翘都忘了自己掉了眼泪,被他吻去才反应过来,眼睫轻颤着抬头:“阿时?” 她才发现:“你能看见了?” 席寒时低眸,声音很哑:“嗯。” 男人潮湿的眼睫轻颤,声音更哑:“翘翘很美。” 盛翘掐他,忍着眼泪埋他怀里,吸着鼻子小声:“这回真的没有请褚越他们,又要被他们念紧箍咒了。” 席寒时吻了吻她的侧脸,哑声:“是我的错。” 盛翘哼哼唧唧地埋他怀里。 说来是结婚,可是和平常好像没有什么分别,盛翘选在这一天是因为神明的祝祷,可是除了之前的曲子之外,他们几乎全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在进行这场婚礼。 席寒时的视线只恢复了一瞬,好像只是为了亲眼看一眼他的新娘,就再度沉入了新的黑暗。 但是他不会沉入黑暗,他有他的翘翘,就永远不会被无望俘虏,走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婚礼结束之后盛翘央着席寒时喝了点葡萄酒,席寒时握着酒杯哄着她,让她不许喝了。 谁知道有点上头的人居然拿着酒杯给他灌酒,席寒时眼睫颤了好久,最后还是在她的注视下把酒喝了。 盛翘抓着他的手指,哼唧:“不许停下,喝光。” 席寒时酒量还可以,无神的眼睛垂下来:“翘翘为什么想让我喝酒?” 盛翘有点醉了,很好套话:“当然是因为,那天我醉了,那,那你也必须醉一次了,他们都说酒后吐真言,虽然,虽然拒绝我的不是你,但是我还是要再问一遍。” 席寒时视力突然恢复了,眼睫潮湿的人低眸看着她,顺从地哑声:“好。” 盛翘瞪眼:“你还没喝醉呢!” 席寒时只好握着她的手,把酒喝了下去。 盛翘第一次尝试这么任性,看他喝光之后忍不住偷偷戳他,看他喝醉了没有。 席寒时眼睫颤着,但是落在她腰间的手指仍然收得紧紧的,像是不愿意她再松开一次,声音也像是染上了葡萄酒的芬芳,含着哑意,无限低沉:“翘翘。” 第三百三十章 岁有冬雪10 盛翘突然有点害羞,哼唧着,声音里带着微醺:“你喝醉了。” 席寒时没醉,只是眼睫颤着低眸细细地吻她,她哼唧了就停下,她乖乖地揪着他的衣服,乖乖地埋头,就一遍遍地吻,一遍遍地哑声喊她:“翘翘。” 盛翘只是含糊地应声,席寒时的心脏就软得一塌糊涂。 他这一生从未得到过什么实质性的祝福,也从未真的得到过像这样的爱。 她却因为知道他的来历,而把婚礼的日期特地定在这一天。 席寒时低眸,与她额头相抵,声音越来越哑:“翘翘。” “我爱你。” 盛翘醉得厉害,哼唧着抱紧他的脖子:“我也很喜欢阿时,想要,要嫁给阿时。” 她突然哼唧了一声,在他怀里蹭了蹭,迷迷糊糊地:“我刚刚,刚刚说,我要问什么问题来着?” 席寒时顺从地哑声答道:“之前翘翘问我的问题。” 喝醉了的盛翘有点迟钝,不太记得自己灌醉席寒时的目的了,埋头哼唧了几声:“是......什么?” 席寒时被她掐着脸,低眸哑声道:“翘翘。” “你肯定知道,你......告诉我!” 盛翘看他眼睫颤动,忍不住直起身来。 喝醉了的人找不准平衡感,坐在他怀里还是摇摇晃晃的,捏他的手指也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像是小兔子在撒娇:“你,你都是我的人了,还不听我的话,信不信,信不信我.......” 男人逆来顺受地垂眸,声音轻了:“什么?” 盛翘突然支棱起来,扑他怀里,湿漉漉的眼睛瞪他:“信不信我扣你的胡萝卜!” 席寒时喉咙微滚:“可是大灰狼不吃胡萝卜。” 盛翘懵了一下,委屈道:“那,那我扣你的.......你吃什么?........反正我要扣你的伙食!” 养一只金丝雀本来就很费钱了,居然还不听话,盛翘都觉得自己亏了。 可是自己做的明明是赔本生意,她却还是觉得,好高兴。 盛翘努力地蹭了蹭他的脸,眼睫轻轻地颤起来,含糊地“唔”了一声。 睁开眼睛,看到男人的薄唇,和深邃的五官,又觉得自己其实不算是做了赔本生意,就席寒时这个人都足够她偷偷笑很久了。 盛翘美滋滋地贴着他的脸,努力地蹭啊蹭,像是在证明自己没亏本。 席寒时本来是想逗她,但是盛翘突然赖在他怀里撒娇,心都化了,声音微哑:“好。” 盛翘觉得金丝雀还算识趣,满意地掐了掐他的脸,打了个酒嗝儿:“那,那你吃什么?” 席寒时耐心低眸:“吃兔子。” 他想起什么,声音微哑:“最喜欢吃喝醉酒的兔子。” 盛翘皱了皱眉,半晌才反应过来,嘴都圆了,但是很快,就委屈地眼泪都掉下来了:“你不能吃我。” 明知道他要吃她的人不住地往他怀里钻,哼唧着掉眼泪:“你不能吃我。” “好,吃不吃翘翘决定,”席寒时看她掉眼泪,心都化了,低眸哑声哄,“不吃了好不好?大灰狼错了。” 盛翘吸鼻子:“那,那你要回答我的问题!” 她张嘴,突然又想不起自己要问什么了,茫然地靠在他怀里,使劲地想。 半晌才想起来:“我,我喝醉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大提琴夜曲般,融进微暖的夜色里,听得盛翘害羞地蜷缩在他颈边:“我喜欢翘翘。” “如果当时我在,我不会........” 席寒时喉咙微紧,微微阖眸,眼睫潮湿的人哑声:“如果当时是我,我不会拒绝翘翘。” 他低眸:“我会让翘翘知道,我也喜欢翘翘。” “我最......喜欢翘翘。” 他睁开眼睛低眸看着她,仿佛一瞬间,他就是从三年前,从她的梦境里走出来的人。 他从来没有辜负过她的心意,没有觉得他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没有觉得,她的喜欢是错的。 他是真的把她放在心底,才会宁愿自己消失也什么都没有做,默默地留在游戏里。 “我想和翘翘在一起,不止是从前,现在。” 他声音喑哑:“还有很久远很久远的未来。” 他们会拥有很短暂,但是很幸福的一生。 盛翘醉得很厉害,但是不代表她没有感觉到男人话里的沙哑,和他珍惜珍爱的吻。 盛翘有点想掉眼泪,但是又觉得这么好的时候掉眼泪太煞风景了,所以就哼哼唧唧地小声:“席寒时。” “嗯。” 她吸着鼻子,小声:“我的眼泪要掉下来了,你快想办法........” 她撒着娇,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 席寒时也顺从地低眸吻去她的眼泪,声音很哑:“不会掉的。” 他会尽他所能,让她像之前一样幸福快乐。 盛翘累了,抱着他靠在他肩膀上,小声:“相信你一次。” 席寒时耐心道:“如果没有做到,翘翘就扣我伙食好不好?” 盛翘没回答了,她咕哝着把头埋在他怀里,醉得厉害的人哼唧着抱紧他。 席寒时心软地垂下潮湿的眼睫,细细地吻她的眉眼,也吻她的手指,还有她的侧颈。 没有人比席寒时更能直观地感受到盛翘对他的意义。 他的心上人,他的妻子,他的.......爱人。 盛翘会永远是他生命里最珍爱的全部。 盛翘睡了过去,席寒时吻了吻她,给她盖了被子,才接过总管的电话处理了一些婚礼的后续事宜。 等盛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喝了一点酒,量也比席寒时小很多的人居然醉到现在,盛翘都觉得自己真是太丢人了。 但是看到席寒时,却还是忍不住戳他:“你昨天是不是偷亲我了?” 席寒时低眸。 盛乔又羞又恼:“就是昨天........” 她想起什么:“我都把你灌醉了,你居然还不偷亲我!” 她有点委屈,觉得自己三年前就把自己卖了太亏了:“你太坏了。” 席寒时低眸,哑声:“可是翘翘已经嫁给我了。” 男人眼睫微低:“不算偷亲。” 盛翘:“!!!” 但是昨天的确是他们的婚礼,盛翘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只能哼唧着掐他:“你就知道欺负我。” 席寒时再次顺从地低眸接受她的批评,搞得盛翘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只能哼唧着咬在他肩膀上。 男人眼睫轻颤,她还心虚地松口,小声:“这是,是合法权益。” 席寒时忍不住低笑起来。 盛翘恼羞成怒:“不许笑!” 席寒时声音很哑:“嗯,不笑。” “这,这本来就是我身为,身为你伴侣的合法权益!” “是,”席寒时低眸蹭了蹭炸毛的小兔子的脸,声音里满是纵容,“所以翘翘一定要再严格一点,严格履行你作为席夫人的合法权益,这样才不会吃亏。 盛翘面红耳赤,觉得他用这件事趁机为自己争取合法权益,还要反过来污蔑她的行为实在是太可恶了。 最后却只是心软地哼唧几声:“我才不上你的当。” 席寒时却低眸看着她。 盛翘这才发现席寒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恢复视力了,偏头躲开,却被男人低眸吻了吻。 “嗯。” 他嗓音喑哑:“金主对金丝雀永远有耍赖的特权。” 窗外绒绒细雪还在不停地落下,莹白覆盖了整个晴天。 就算时间仍然会往前,也仍然有可以预见的温暖与爱会在未来相逢。 (正文完) 第三百三十章 三百六十五年1 “诶,我们休息层那里好像新开了一家体验店,可以看到真实世界里的东西诶?你去不去?” 系统兴致缺缺:【不了,**又生病了,我得给他找点药。】 **是席寒时,规则无法让他屈服,一怒之下选择了屏蔽他,他不再是数据世界的数据体,也永远无法回到真实世界,和系统关系很好的198知道它说的是谁,不免遗憾了一秒: “听他们说还挺好玩的,都排到一年以后了,你不去,那我去排了?” 【去吧。】 它在席寒时的记忆里看了那么多遍,早就看够了。 系统没在休息层多停留,转了几圈,没有找到能治席寒时的药之后,就烦恼地回了中控室。 规则屏蔽了席寒时,但还是让系统监管着他,大概是席寒时的威胁太大,又不能抹杀,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看着席寒时,也是让自己安心。 系统给规则打工,但是不妨碍它觉得规则有病。 系统能量消耗得太多了,把药给送到了席寒时身边,就打了个哈欠,陷入了休眠。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下线,看了眼旁边的轮椅,突然上升,突兀地飞起来,妄图吓一吓席寒时。 席寒时却只是微微侧眸,无神的双瞳里没有任何波澜,看得系统一阵气馁。 它总觉得席寒时有点被同化了,明明在真实世界里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 现在它连让他的心情值有点波动都做不到了。 但是席寒时会和它说话,声音很哑,很缓: “休假结束了?” 【嗯,休息层变了好多。】 男人敛眸,声音很低,几乎听不清楚,系统都是靠近了才听清:“你的辞职报告写得怎么样了?” 席寒时低低地咳嗽起来,气息更加不稳,声音却更缓了:“写完给我看看。” 系统不知道席寒时为什么想让它辞职,它在这里陪着他不好吗? 只有它能陪着他了。 系统小声:【我才不辞职。】 席寒时没听到,系统看席寒时转过轮椅,却像怕了似的立刻升空转起来:【我写,我写还不行吗?】 但是它又不想真的让席寒时一个人留在这里,所以每次都用辞职报告没写好的理由往下拖。 还好席寒时不是很严格的人,只会像现在这样,隔一段时间问问它的辞职报告写得怎么样了。 系统不知道自己能拖多久,但是能拖下去,让他少生点病就是好的。 系统看了眼席寒时,心想,虽然它只接收过席寒时一个,但是他绝对是最弱的数据体。 核心数据被窃取了,可不就各种疾病缠身了吗? 但是规则又很怕他......系统从一开始的搞不懂,到现在懒得懂。 反正它只知道,它很喜欢席寒时,除了它没有其他人能陪伴席寒时,就够了。 但是系统还是收到了规则的答复,根本不存在的辞职报告上面批复了一个“已批准”,搞得系统的辞职流程走得猝不及防。 系统还是上访了五六层才解释清楚是发送失误的,回来的时候气得直接溜进去,灯都快闪炸了:【你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交辞职报告......我不想辞职!】 席寒时并未回答,眼睫垂下来。 系统生气了,它不想再和席寒时说话了,但是看着监视屏里安安静静的席寒时,又觉得有点难过,别别扭扭地把红绸扔给他。 它记得前几年的时候他还许愿,现在却已经很久没有写过红绸了。 席寒时握住了红绸,手指微蜷。 系统终究是按捺不住,憋着气道:【快写。】 规则不允许系统给席寒时透露任何关于时间的消息,身处黑暗对于时间和空间没有任何感知,在他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化,这本来就是惩罚的内容之一。 但是系统会用这种方法间接提醒席寒时,又一年过去了。 席寒时原来还记得很清楚,但是时间与时间之间的跨度太漫长,席寒时也不太确定这是他第几次收到红绸了。 也不记得这是他离开的她的第多少年了。 席寒时声音很哑:“你写吧。” 不知道第几年,规则发现了系统的小动作,没收了它的红绸,从那之后都是系统代写。 系统不干:【你写一遍,我挂出去的时候再模仿一下就好了。】 它觉得席寒时应该做一些别的事情,才不会和其他数据体一样,在漫长的寂静里疯掉。 席寒时手指微微蜷缩,握着笔,落笔才觉得写字也不太熟练了,可是盛翘的名字,他依旧牢牢地记在心里,记得很细致。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落笔上的失误,但是系统进来抱走红绸的时候,席寒时还是听到它摔了一跤。 席寒时侧眸,眼睫微颤。 她有时候也会走着走着抓住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路太滑了,她怕摔跤。 国内的气候不如a国那么极端,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摔跤。 席寒时手指停顿了半晌,才落回轮椅。 他的思维因为长久的停滞而慢慢地变得迟钝,连属于她的幻觉都只剩下一道淡淡的影子。 他看向那个虚影,声音喑哑地应声:“嗯。” ....... 系统最后还是辞了职。 因为有规则监视,系统没能从席寒时那里听到半个字,也没能带走一件东西。 它有些难受地抱着自己攒下来的钱,茫然地看着数据世界的一切。 这里一切都是仿造真实世界搭建的,但是和真实世界又不太一样。 它攒够了钱,它自由了,可是席寒时呢? 他怎么办。 它走了就没有任何人和他说话了。 系统在林立的大厦间茫然无措。 席寒时不知道距离系统离开过去了多久,也没有见到新的监管系统。 漫长的时间比以前,更像是漫无边际的平静,席寒时甚至感觉不到他还活着,只是仍旧“存在”罢了。 直到规则出现。 规则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会儿: “你还能这么平静,真是令我意外。” 席寒时没有反应,男人沉默的五官在黑暗里像是被沉寂塑造而成的雕像。 规则绕着他转了几个圈。 它本来是想用盛翘的消息刺激他,现在却改变了主意,不断地试图用言语挑衅他,让他动怒,或者摆出胜利者的姿态洋洋得意地嘲讽席寒时,让他觉得嫉恨。 可是没有用,席寒时沉默地就像是一段真正的数据。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三百六十五年2 他根本不回应它的问题,规则都觉得这样的席寒时没意思透了。 放弃自己的优势,拔掉自己的利爪,保护自己的猎物,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这么愚蠢的猎手。 现在还落到了它手里,就算规则是有心来刺激席寒时,但是也觉得很不爽。 明明被背叛过,居然还惦记着那个世界的人。 规则同样很恼恨席寒时的反抗。 如果不是席寒时,它早就成功入侵,把那个世界改造成功了。 是席寒时带头反抗它,它才会功亏一篑。 回收席寒时的时候它就想抹杀他,但是席寒时能够毁掉它的计划,本身就很强大,抹杀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就算它后来得到了席寒时的核心数据,想怎么折磨他都可以,但是席寒时已经成了它心头的一根刺。 就是他让它在最后关头,失去机会,一败涂地。 它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它不会放过他。 规则浮在半空之中,俯视着席寒时。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一如既往地没有对它的挑衅做出任何反应,规则却突然道: “你应该去看看她的。” “她一个人的,孤零零得很,谁都不喜欢搭理她.......” 男人忽然哑声开口:“你很嫉妒吧。” 规则的声音戛然而止。 男人的声音嘶哑,他很少与其他人交谈,这里面的时间太过漫长,即使是系统也只是有的时候才有机会溜进来和席寒时说一些有的没的,所以他的表达能力也受到了一定损害:“你嫉妒那个世界的一切,所以才想把那个世界据为己有。” 把一切数据化,荒谬,却又只差一步的构想。 被他毁了,规则一定很气急败坏。 席寒时嗓音很哑:“可是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会成功。” 人的情感,认识无法被量化。 规则以为只要人可以数据化,整个世界都可以。 事实却证明,即使是全部由数据而来的数据体,生出了自主意识之后,还是更想成为人,真正的人。 规则和系统还有数据体一样,无法触及到那个世界的真实,所以永远只是冰冷的数据。 她不会是冰冷的数据,也不会,不招人喜欢。 她会过得很好,比他在要好。 规则被戳中痛点,怒极反笑:“你不嫉妒?” 规则胜券在握,它志得意满地悠哉道:“她是那个世界的人,你和她短暂相遇了片刻,最后也只能被困在这里。” “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那个世界的人,任何一个人都比你有机会见到她。” 规则突然扬眉: “说起来我都要忘了,我这次来,本来是想告诉你关于她的事的。” 规则满意地看到刚刚还没有任何波动的人心情值还有心跳,慢慢地出现异常,看着席寒时的手指收紧,嗤笑了一声。 它靠近,满意地打量着席寒时的表情:“你怎么会觉得你能欺骗一个创造出你的人呢?” 规则俯视着他,居高临下:“她如果出了什么事,你连她的坟墓在哪都不会知道,还要依仗我才能告诉你。” 规则知道他的情绪已经被他挑动了,更加肆无忌惮:“你才是最嫉妒的那个人。” 嫉妒到连她的存钱罐都舍不得留下来。 他还有什么?他一无所有。 “就算她今天死了,你也不会......” 规则突然发觉自己受到了袭击。 席寒时的核心数据被窃取了,自然没有办法发动多么有效的攻击,但是他却可以和规则同归于尽。 男人的嗓音无限逼近嘶哑:“我告诉过你,别动她。” 规则没想到席寒时都被关了这么久了,还敢这么疯,直接对它动手。 它拼命想挣扎,甚至气急败坏地让机械手进来把席寒时制服,却还是无济于事,规则只能闪着乱码: “席寒时!” “我没动她!” 它咬牙:“我发誓我真的没有......但是你再不放手,就不一定了!” 席寒时喉咙微紧,还是松开了规则,然后就捂着心脏,咳出血来。 规则没那么蠢,只要盛翘还在,席寒时就永远受它控制,它不会自掘坟墓。 但是席寒时的态度还是激怒了它:“你敢攻击我........” 它突然想起什么,转怒为笑:“是,你拿核心数据和我换了,但是我只保证我不会动她,可没保证不会动她身边的人,你猜猜.......” 席寒时的手指骤然收紧。 “她要是知道都是因为你,她才会遇到那些危险,那么痛苦,她还会原谅你吗?” 席寒时手指泛白,声音却很哑:“除非你想和我同归于尽。” 规则见好就收:“你总是那么自负。” 就算是做了这么久的阶下囚,也没有半分要妥协的意思。 虽然他的妥协对于规则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计划已经被毁,它就算抹杀了席寒时也无济于事了,但是规则不甘心见到他这幅模样,这幅即使已经落在了它手里,还是不为所动的模样。 他凭什么阻止它,看不起它? 除了没有源数据,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他们都是数据,都想到另一个世界去,只是席寒时没有它的野心而已。 如果席寒时愿意站在它这一边,它早就成功了。 是他现实世界里,被盛翘迷惑,才会心甘情愿地放弃自己的全部优势。 但凡席寒时自私或者是果决一点,他都不会被它困在这里。 规则打量着萦绕在席寒时身边的,漫无边际的黑暗,慢悠悠地飞下来: “你觉得我嫉妒你,觉得你在现实世界里待了那么多年。” “可是你看,现在还有人记得你吗?” “说不定她早就把你忘了。” 规则有意不让任何人接近席寒时,不让他得到盛翘的任何信息,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等到席寒时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那一天。 “你说会保护她,你已经多少年没见过她了?” 规则突然靠近,声音放低:“你有无限的生命,可是人类只活几十年就要死了。” 规则问:“你猜她还能活多久?” 席寒时的心情值剧烈波动起来,规则却大笑着飞远: “席寒时,你忍着不问她的近况,忍着不出去,但是你会后悔的。” 规则意味深长地看了席寒时一眼。 我甚至不会告诉你她什么时候死去。 仅仅是片刻的联想,都足够席寒时被逼疯了。 “你最好祈祷你能在人类的寿命之前从这里离开。” “否则,你就永远待在这里,等待无穷尽的时间让你忘记她的样子吧。”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三百六十五年3 盛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头顶的天花板白得过了头,她盯着看了一会儿,感觉到手腕传来的刺痛,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医院。 盛翘微微偏头,护士按住她:“别动,待会针扎偏了。” 盛翘下意识地停住:“对不起。” 护士直起身看了她一会儿,摸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吧?” 盛翘想摇头,但是根本没力气,只能细声道:“没有。” “那就好,你先打着点滴,我去找医生来看看。” 盛翘“嗯”了一声,还想说什么,但是视力已经开始缓慢消退了。 她还以为自己又要晕过去了,但是过一阵,视力却已经恢复到了正常水平,盛翘松了口气。 她躺得浑身酸痛,但是不敢动,仪器线缠得她很紧,动了就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那些医疗器械的声音也听得她眼睛刺痛。 可能是因为病灶转移了。 她的病恶化得太快,医生都不知道下一步会转移到哪里,盛翘也只能忍着。 盛翘没敢和师兄师姐说,褚越楚忻也没有,只有李文昌知道。 哦,还有褚阔,那个和她搭了几次戏,总是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路远的新锐影帝。 褚阔对其他人都是淡淡的,唯独对路远,总是皱眉。 不知道他如果见到了席寒时会不会也皱眉,褚越说褚阔见过席寒时呢。 盛翘这样胡思乱想着,忽然又想起时间。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秋天早就过了,京大的校园有湖面早早地就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盛翘喜欢美术学院楼前面的那棵银杏树。 她在国外的时候就很想念银杏,还总是怂恿席寒时也回来看看。 后来留校之后天天看到,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现在躺在病床上反而想念了。 医生似乎和护士叮嘱了什么,再进门的时候,看盛翘的眼神让盛翘都内疚了,想让他们不要难过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样。 医生的话说得比前几周严重了一点,盛翘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发现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 都病到这个地步,再不告诉其他人,可能就要自己处理后事了。 盛翘觉得自己有点惨。 不知道褚越会不会骂她,自从宋竺出国之后他脾气就越来越坏了。 盛翘费力地想拿起手机,但是手太重了,只能放弃,等褚阔来看她的时候,才想了想,问他:“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褚越?” 褚阔放果篮的动作一顿,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她。 盛翘有点不好意思:“我怕褚越说我。” 褚阔觉得褚越大概是疯了才把怒气发泄在一个快死的人身上。 但是还是转开视线:“嗯。” 盛翘又睡过去了。 她清醒的时间有点短,而且五感都受到一定影响,没住院的时候她吃辣酱都没什么味道了,同事还遗憾地说可惜新的冰激凌套餐没买到。 盛翘也觉得有点可惜,她最喜欢那个牌子的冰激凌了,一直在等它们巧克力牛奶味道的冰激凌上市。 那个味道好几年前就在说了,终于研发成功了,但是一直在推迟上市。 盛翘还以为能够尝一口呢。 褚越听了盛翘的吐槽,气得直接摔门而出,护士小姐姐在外面数落褚越,楚忻一言不发。 第三天的时候褚越给她带了一罐冰激凌:“托朋友要的,尝尝。” 没说是实验样品,对方说三个月后才能上市,太久了。 盛翘坐不太起来,她要做手术了,手术服的颜色她不太喜欢,而且很重。 同病房的小朋友认真道:“不是手术服重,是阿姨生病了。” 带他出院的阿姨打着孩子,连连道歉,盛翘摆手说没事,等人家走了才看了镜子里面的自己一眼,问他们:“我很老吗?” 整理床铺的护士小姐姐忽然有点难过,盛翘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微有些内疚地摸脖子,反应过来手上都是针孔,又放下。 太年轻的生命逝去总是会让人感到难过的。 不过盛翘没有那么难过。 查床的时候她问盛翘什么时候生日。 盛翘说:“已经过啦。” 护士小姐姐只好作罢,盛翘突然说:“是有蛋糕吗?” 褚越想去买,盛翘立刻摆手,差点扯动仪器:“算啦,都要手术啦。” 盛翘都觉得自己有点任性了。 在孤儿院的时候,只有生病生得很严重的孩子才能被院长阿姨问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因为只有那个时候,才不管他们想要什么,院长阿姨都会给他们找来了。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尽管自己已经吃了很多蛋糕了,却还是想任性一回。 可是她已经二十九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而且,褚越他们看上去很难过,盛翘不想让他们更难过。 手术不太顺利,盛翘的身体不好,加上病灶早就转移了,手术就算成功了也不会有什么明显效果,褚越他们都心知肚明。 楚忻却还是安慰她一切都会好的。 盛翘觉得自己精神很好,全麻的效果有点厉害,她有好久都说不出话来,等麻药效果过了,才发现是喉咙包扎了。 有点难看。 盛翘吃不下蛋糕,但是想出院。 褚越激烈反对,楚忻拉着他,最后还是让褚阔和李文昌给她办了出院手续。 盛翘还以为宋竺会来看她,但是收到的只有一沓明信片,褚越很生气地把明信片都扔了,盛翘不敢惹褚越生气,却还是忍不住扶着轮椅扶手,小声:“怪阿竺干嘛。” 褚越待不下去了,他去外面抽烟了,一根接一根的。 盛翘努力想把该做的事情做一遍,但是想了想,又觉得好像没什么没有想要做的。 还好她聪明,把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喜欢的人也已经喜欢过了,她没有遗憾了。 她本来是想活跃气氛,结果说这话的时候,其他人表情都不算好,盛翘只好咳了一声,转移话题,褚越才说:“巧克力牛奶下个月就会上市。” 盛翘:“这么快?你投钱啦?” 褚越不搭理她,打电话想让盛翘回医院,要么就搬到医院附近去。 盛翘不愿意。 想吃西红柿牛腩的时候突然吐了,刚出院没多久就回来了的人小声:“我就是不想最后是在医院走嘛。” 褚越气得又把门给摔了。 楚忻把褚越劝回来了,褚越也不看盛翘了,专心致志地联系医生。 盛翘去学校处理一些未尽事宜,同事看到楚忻推她来学校,下一次又换成褚越,目瞪口呆,盛翘小声:“是朋友啦。” 同事不知道该说什么。 盛翘只好解释道:“我是孤儿,后事自己不太好处理。” 同事似乎是被震住了,盛翘在心里默念抱歉,离开的时候突然想去看银杏。 没想到碰到了周珩,男人似乎有点不敢上前,等到了盛翘面前,盛翘才发现他的情绪似乎不太好。 盛翘猜周珩肯定知道她生病了,有点尴尬:“你没事吧?” 周珩似乎想说话,但是深呼吸了好几次都没说出来,最后还是说:“达西还有二十天就会上市了。” 达西是盛翘想吃的冰激凌的品牌。 原来是周珩和褚越一起投的钱。 但是盛翘觉得自己可能吃不到了,语带抱歉:“我就是随口一说。” 而且,什么时候离开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呀。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三百六十五年4 楚忻就推着她的轮椅,异常地沉默。 不管他们怎么劝,盛翘好像都不相信自己可以活得再久一点。 查出问题来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去拿的诊断书。 楚忻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艰涩,手指却收紧。 事情都查清楚了,李家那群人实在该死可是就算李家被整垮了也没什么用了,盛翘的病根已经落下了。 周珩还是留了下来,褚越很不待见他,盛翘也知道不管是谁都给席寒时打了很多个电话。 但是.......盛翘并不想见席寒时。 如果最后留给他的印象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也太难看了吧。 而且她答应过不会再见他的,她不想食言。 褚越他们都很忙,盛翘不想让他们把时间花在自己身上,但是想想又觉得,都到最后了,任性点,应该也没什么? 她这么久没联系他们,当然也是想和朋友在一起的。 可是不管是对褚越,楚忻,褚阔,周珩,宋竺,师兄师姐,还是席寒时来说,她都应该会是一个阴影一般的存在了,毕竟朋友英年早逝,不管是谁心里都不会太好受吧? 盛翘看了眼镜子中缠着纱布的自己,有些烦恼。 她也不想离开得这么早,但是病情发展也不受她控制啊。 盛翘转进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初雪来了。 被允许探视她的人很少,盛翘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每天就偏头看着窗外。 重症监护室的仪器声音太大了,她的病情也直接导致她的视力也有衰退,看不清窗外的雪花。 盛翘有点遗憾,为了避免自己最后一刻的时候还在惦记着雪,还在努力偏头。 突然很想出去团一个雪球,要是有人可以陪她玩雪球就好了。 盛翘意识有点昏沉了。 护士小姐姐进来问她要不要洗照片,盛翘勉强清醒了一段时间,就收到了很好看的兔子玩偶。 楚忻觉得寓意不太好,给兔子求了个平安锁,盛翘看着平安锁上的龙,非说那是大灰狼。 楚忻摸了摸她的头,哑声:“大灰狼会保佑小白兔的。” 盛翘想了想,还是觉得大灰狼保护自己就可以了。 小白兔病得这么重了,让他保护,得多累呀。 盛翘只看了小兔子几眼,就没再看过了。 重症监护室要求很严格,允许探视的时间也很短。 可是她在雪山的时候,明明记得席寒时进来看过她。 席寒时是怎么进来的呢? 盛翘不知道,她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席寒时。 他那么努力地把她从雪里挖出来,她还是这么早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就算是为了席寒时花在那里的天价仪器,她也应该多坚持一会儿的。 但是她实在是太累了。 跑龙套都没有生病这么累,而且药还很苦。 但是医生已经不禁止她吃冰激凌了,盛翘昏睡之前恍惚地想,要不她还是再忍忍吧,冰激凌两个星期之后就要上市了呢。 但是她没有忍住。 病情迅速恶化的结果就是师兄师姐来了。 因为老师走的时候,师兄师姐又好几个都没扛住,盛翘拜托李文昌,就是照顾老师的师兄,多瞒了一会儿。 结果晚上扎针的时候就听到门外有人在吵架。 盛翘迷迷糊糊地问了,护士小姐姐说她应该是听错了,重症监护室不许有人的。 盛翘也觉得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但是晚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去摸眼前的席寒时。 他还和那天从暴风雪里把她抱起来一样,眼尾殷红,眼睫潮湿地低眸看着她,握着她的手贴着他的脸。 盛翘意识有点混沌,她还没经历过死亡,不知道自己能停留多久,也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 她的大脑真的一片空白,变成席寒时偶尔会说的,笨蛋了。 笨蛋还说她一点都不想见席寒时。 她说谎了,她其实很想很想他。 席寒时低眸吻了吻她的手。 盛翘看着自己抓空的手,眼神恍惚了一瞬,还没听到他喊她,视线就迅速消减。 白光骤亮。 盛翘在满目的莹白里,听见了脚步声还有仪器滴滴滴的声音。 是要下第四次病危通知书了吗? 她希望这次不是席寒时来签。 就算他不喜欢她,但是要这样写下自己的名字,也太难过了。 她不希望席寒时难过。 手术室的灯灭了。 ........ 席寒时握住了盛翘的手指。 他看不清这是在哪,也听不清别的声音,长久的静默让他的意识有些混沌。 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盛翘的手指有点凉了。 他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指尖,握着她的手落在他的侧脸,让她取暖。 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眼睛的人低眸。 盛翘的脉搏好弱,手也很凉,席寒时怕她生病,摸索着伸手,去摸她的脸,想让她起床。 盛翘很乖,但是生病的时候就会任性一点,不喜欢看医生。 他想让她去看医生。 可是他没有摸到她的手。 只摸到冰凉的仪器线。 微凉的指尖无力地垂下来,落在席寒时的侧颈。 他的脉搏和普通人不一样,数据模拟出来的人体各项数据都是一样的,他们的心脏也会搏动,但是没有人体的温热,可是盛翘的手有温度。 她喜欢玩雪,喜欢把自己搞得手脚冰凉,发烧了就喝姜汤。 她也只有喝姜汤的时候才会乖乖吃药。 她生病了,有人给她煮姜汤吗? 席寒时这么想着,哑着嗓子一遍遍地喊她,给她道歉,让她看看他,她都不理他。 冰凉的仪器线压在她身上,就像是有千斤重,他找不到她的脸,只能摸到冰凉的被褥。 盖着被子的人手怎么会这么冷? 她又出去玩雪了吗? 屋子里这么冷,连空调都不开,她最怕冷了。 席寒时俯身,紧紧地握着那只因为无力而垂下的手,半晌才找到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 她的身上好冷。 他想给她盖好被子,但是却被纠缠的仪器线阻止,他想握着她的另一只手,却在黑暗中听到仪器刺耳的“滴”声。 有人闯进来,也有人脚步纷乱地去查看仪器。 褚越他们的声音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一样,慌乱短促的,喊着她的名字。 席寒时一直努力克制着不要抖的手指,终于抖了。 他握着的手滑下去,眼前是黑暗,耳边一片空茫。 他只能听到医生熟悉的语句:“病人生命体征消失,准备抢救.......” 席寒时眼睫潮湿地顺着映入眼帘的苍白墙壁,顺着眼前鲜红刺眼的“手术中”的字样,看到了他们手上透明袋子里装着的各种各样的小蛋糕。 那些小蛋糕最后还是没有送到盛翘手里。 巧克力牛奶味的冰激凌放在袋子里,还有十天就上市了。 可是盛翘吃不到了。 ....... 盛翘的师兄师姐不允许席寒时见盛翘,谁也说不了情。 达西印着巧克力牛奶味道的冰激凌也再也没有上过市。 没人知道席寒时去了哪里,褚越也在反复寻找之后选择了放弃。 一晃数年,系统终于在规则被制裁后的档案室里找到了那个被屏蔽的数据体的数据资料。 上面只有两行字。 毁于自我销毁。 还有一行是日期。 那是他们分离的第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