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添香》 一 笑面摧心 屋里火烛摇曳,屋外树叶婆娑,随着雨声风声,婆娑声阵阵,电闪雷鸣,似是有事发生。 “美人,快来啊,莫让爷等久了。”床上躺着的男人此刻正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 看着眼前的男人,肥头大耳,满肚肥肠,此刻女子心里一阵作呕,可脸上仍是笑面桃花,那笑犹如深谷百合,清新淡雅,右手轻轻移至颈上衣扣,看着男人一阵心痒。 “西门少爷,这衣扣实在烦琐,您来帮帮我嘛。”女子坐在圆凳上故作忸怩状,顺势对着男人一阵桃花乱闪。 男人顿感下腹一挺,急跑下床一把将女子紧搂在怀里“你个骚蹄子,真懂得诱惑男人心啊。” “别急嘛,到床上去再让骚蹄子让爷您爽个够啊。”女子两手环向男人双肩,对着男人媚笑道。 “好,好,好,就听你个骚蹄子的,哈哈。”男人将女子一把抱起,向床塌大步走去,缓缓将女子放下,却只见男人双眼一怔,嘴角一扯,趴在女子身上了。 “哎哟——怎么这么重啊,真是一头猪。”女子将男人用力推开,拍了拍双手,扣上颈上衣扣,走至圆桌旁从红袖里拿出一朵幽雅百合放下“哼想占本姑奶奶的便宜,门都没有,送你一朵百合!” 说完,只见女子一个腾越便已上到房粱上,将屋顶上瓦片轻叠开去,咻地一声便消失在房中。 @@@@@@@@@@@@@@@@@@@@@@@@@@@@@@@@@@@@@@@@@@@@ “红袖,你可了不得哦。”话音未落,只见一白衣女子跨进门槛来。 “哟,受我们的白狐一夸,红袖我真快找不着北了。”被唤作红袖的女子轻抿着杯中的新茶,娇笑道。 白狐轻拍了拍红袖的头,也不客气的将她杯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外面都在盛传‘红袖百合’多么的神奇啊。”饮完茶后一口道出自己所来之事。 红袖一把夺过杯子,瞥了一眼好奇的白狐,道“白狐,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吧?除了主上派任务时,其余时间我是不谈这些事的。” “好,好,好,我来呢还有一件事。”说着从袖口取出一封信“今早收到的,我明早也要起程,绿野,蓝介也有任务,好好保重。” 白狐跨出房门,门也无形中被风关起。 红袖轻启信口,展信在烛火上熏转几圈,纸上跃然闪现出刚劲有力的字迹。 秀眉微邹,这次结束就可以脱离了吗?但这却让她无法高兴起来,这让她想起了某个人。 “小娃,你为何一个人待在这?与爹娘走丢了吗?” “小娃,你怎么不说话?你好像我家的百合花。” “小娃,这个馒头你拿着,还有这块玉佩,我身上没现银了,你拿去换点钱吧。” “啊,小娃,我给吃的给你,你怎么还用刀伤我。” 红袖从回忆中回神过来,定了定心神,只觉脸上一片绯热,信纸一点点被烛火吞噬而光,不管怎样,自己定要出去的,定要去寻找自己的幸福的。 @@@@@@@@@@@@@@@@@@@@@@@@@@@@@@@@@@@@@@@@@@@ 这年是亚银王朝155年,国泰民安,四海升平,而在茶余饭后最让百姓们论道的除了风流倜傥却霸气逼人的月王爷朗月,便是令银都乃至整个亚银王朝的贾商富胄提心吊胆的‘笑面摧心’的四花了。 听说那玫瑰白狐,笑若玫瑰花蕊,娇艳欲滴,却噬人心血。 听说那含笑绿野,犹如含笑梅,总是含笑于唇,令人心神荡漾,令死者能含笑九泉。 听说那蔷薇蓝介,笑里藏刺,似那蔷薇,高贵,却不能轻易触摸。 听说那百合红袖,清新淡雅,笑声清灵却勾人心魂。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听说而已,也就是传说中的传说,传说中还说‘笑面摧心’每次均是杀人于无形之中,都会在死者身旁留下一朵自己喜爱的花,但大家却都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认为是向世人挑衅,有人认为是四花的个人爱好,有人认为……但传说毕竟只是传说,听说也毕竟还是听说,又有谁真的知道呢。 日头正当头,红袖右手手遮在额畔,邹着眉头抬眼看了一眼正烈的太阳,脸上红艳艳的,似那迎着骄阳怒放的石榴花,看这日头此刻应是午时了,红袖走入‘云来客栈’就窗而坐。 “这位客倌想来点什么呢?”小二眼痴痴地看着红袖。 红袖没有任何表情地道:“两个馒头,一份咸菜,一壶花茶。” 不一会小二便将茶食送了上来,痴看了两眼不舍的走了开去。 这个客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共分三层,一楼有说书处,说书先生周围围了一圈听书人,时儿可听见大笑声,抽气声,靠窗处此刻坐了四桌客人,二楼是雅间,自是那些附庸风雅之人,贵人公子消遣的地方,雅间外凭栏处依稀有几位被说书先生引出来的看客,三楼则是住店之处。 邻近红袖坐着三个男子,目光不住的在她身上提溜着,只是那红袖似早已习惯这种眼神,此刻集中在她身上的目光又何止这三双呢。 三男子中的白衣男子轻声道:“对面的美人不错啊,真让人按奈不住呢。” 青衣男子一副谄媚相:“少爷,那何不弄回府去做个九夫人呢。” 白衣男子拿筷子在青衣男子头上用力一敲:“恩,还是二贵懂得主子的心,回去有赏!走,跟爷去请九夫人回府,哈哈!” 这些话红袖早已听在耳里,只是在这银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便动怒,只能静静地坐着。 白衣男子来到红袖对面侧身坐进椅子里“小美人,一个人呢?” 红袖仍是大口啃着手里的馒头,状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家少爷问你话呢!”青衣男子见红袖没有反应,喝道! “哈哈,有个性,大口啃馒头都是那么美,本少爷喜欢。”白衣男子用纸扇挑了挑红袖的下巴。 楼上凭栏处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原本打算离去时看到这一幕剑眉一凛,他虽然不喜欢管女人的事,除了在床上,但却不喜欢看到女人受欺负。 “冷言!”轻轻斜首唤道,这轻轻的一声,却是极有力的。 只见那名被唤作冷言的男子上前一步道:“属下知道。” 一跃来到楼下走向红袖身旁。 站定后,冷言用极冰冷的眼神看着白衣男子“滚!” 两名青衣男子一听欲向前,白衣男子伸臂拦住:“你是谁?滚?是对我说的吗?” “是!”毫无感情的声音。 “哈哈,你有能耐让我滚吗?”白衣男子狂笑出声。 只听一声平稳却有穿透力的声音至二楼凭栏处传来:“白云秋,不知道我有不有这能耐呢?” 黑袍男子不急不徐的顺楼梯而下,脸上带着亦正亦邪的笑容。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二 芳菲苑 “月王爷?哈哈,二贵,我们走。”深深看了一眼走来的男子,转而对红袖说道:“小美人,记住,我叫白云秋,以后我们还有机会。” 红袖已听不见白云秋的话了,脑子里像闪电般,月王爷?看着已坐在自己对面的月王爷,细长却不失精神的双眼,浓黑的剑眉,薄而紧闭着的唇,如朗月般的脸庞,果然不负自己的名字,也只有这样的男子在穿黑袍时仍能如此昃昃生辉。 朗月看着眼前的女子,美,真的很美,像百合一样清雅,像石榴花一样娇艳,多么矛盾的组合,却被这个女子融合得恰到好处,清灵的眼波,每一转皆流烟升起,呵呵,美则美已,但自己终究是不喜与陌生女子打交道的。 起身,背转过身“冷言,走!” “月王爷,请留步。”像似想起什么似的,红袖起身叫道,自己怎会看着看着却忘了自己的事呢。 月王爷侧身回首问道:“姑娘,有何事?” 红袖道:“月王爷,小女子有一事相求,不知您可否答应。” 月王爷道:“说!” “小女子名叫添香,本是来投靠亲戚的,这几日寻下来才知道他们早已搬离了银都,想我一个弱女子从家乡来到银都已是不易,现下已无路可走,见月王爷您也是侠义之人,不知府上可否收留我,为奴为婢,只求有个栖身之所。”红袖低低地说着,她不知道月王爷会不会答应,但自己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添香’这个自己曾经的名字。 两人对视良久,“好!”月王爷很平静地答道,‘添香’怔怔的有点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轻松的毫不怀疑的就答应了,一旁的冷言急唤了一声“王爷--”却被月王爷摆手示意噤了口。 添香跟随朗月穿过两条大街后来到月王府,添香看着四周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想不起何时来过,甩了甩头,大概是哪次执行任务时来过吧。 “添香,有什么不舒服吗?进去吧,待会我让管家安排一下,你先去好生歇一会。”朗月看了一眼添香。 “谢谢月王爷!”添香低垂着头缓缓跟在身后。 “属下冷语给王爷请安!”走进大厅,一名劲装长相与冷言有几分相似的男子带着几名奴仆单膝跪于厅中。 “起来吧。”朗月轻啜了一口热茶。 又道:“莫总管!” “奴才在!”厅下一年于四十左右的男子答道。 “这位姑娘名叫添香,你安排点府里的活让她干吧。” “是,奴才知道。” 朗月望了眼添香“添香,你跟着莫管家去吧。”转而对冷言,冷语道“冷言、冷语跟我到书房。” 夏日炎炎,蝉鸣阵阵,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上,斑驳无限。 莫总管领着添香来到洗衣房,唤了一个身着翠绿衣裳的丫头出来。 “翠浓,这是添香,现在安排过来,你多带着她一点,不要出岔子,听清楚了吗?”莫总管一板一眼地说着。 “是,奴婢知道,莫总管,您老就放心吧。”翠浓笑意浓浓地看着莫总管和添香。 “恩,那我就先走了,今儿个王爷回来了,把王爷的衣裳都妥当地送到烟月楼。”莫管家迈出的脚突又收了回来“还有,四夫人的衣裳还没张罗好吗?要快。” “知道了,知道了!您老放心走吧,小心别摔倒了。”翠浓掩嘴格格地笑着。 “小丫头,拿老人家开玩笑,掌嘴!”说完,匆匆地离开了,只留下翠浓和添香站在原地对望着。 “添香,哇,你长的跟天仙似的,怎么来府里当丫鬟了?看你就像大户人家小姐呢。”激动地执着添香的手。 添香轻摇了摇头,看出了这翠浓是直爽活跃的人,极其热情,让人置身火炉的感觉。 “我哪是什么大户小姐啊,还好有王府收留,要不恐怕都要流落街头成叫花子小姐了。”两个姑娘就这么站在原地乱笑着。 突然翠浓一声尖叫“啊!光顾着聊天了,都忘了做正事了。”拉着添香便朝屋里走去。 “原本洗衣房就我和凤丫在的,但凤丫前几日告请回去嫁人了,所以现在就我一人在,这几日累的我喘不上气,还好现在有你来了,真是感谢老天爷听到了翠浓的祈求,哈哈。” “翠浓,你说话那么大声,不怕莫总管过来掌你的嘴啊?”添香见这翠浓哇哇甩着大嗓门,嗔笑道。 “添香,洗衣房在王府里处于最西边,离莫总管还有府里管事的远了去了,怕什么。” 翠浓把洗好的一部分衣服整好,理平,“看到没?每次洗好的衣服就这么整好,然后分别送到王爷、王妃、五位夫人,还有几位管事那去就可以了,详细的下次闲了我告诉你,今儿个王爷回来了,府里自会热闹一晚,我们也要出去帮忙的。” “王爷经常不在府里吗?”添香双手压在另一叠衣服上。 只见翠浓小心地看了看门外,凑到添香耳边悄声说道:“听说王爷在醉花楼有个相好的,却碍于那女的是名妓,所以不好弄进府来做夫人,所以,嘿嘿,你知道的嘛。” 添香听完捏着翠浓的小脸蛋说道:“翠浓,看把你脸红的,哈哈,像极了猴子屁股呢。” 一把拍掉添香的手,急急的说道“看你还像个娇小姐,说起话来竟这么粗鲁,不跟你说了。”不待添香回答匆匆地迈出门去,红袖也抱着一叠衣物笑弯了腰跟了出去。 放好衣裳后,翠浓领着添香到卧房里换了身丫鬟服饰,因这洗衣房人本就比较少,因此二人各有一间卧室,这使添香心理安心了几许,便随兴地跟着翠浓熟悉着月王府。 来到一个拱圆形门外,翠浓难得严肃地对添香道:“芳菲苑是不能进去的,除了王爷之外,任何人不得入内。” 添香故做迷糊道:“这里面有什么宝贝?很稀罕吗?” “管那么多干嘛,谁知道呢,都没人进去过,听说里面高手如云呢。”翠浓不经意地说了,继续朝前走去。 添香深深地看了一眼,随即拔腿赶上已走远,在远处唤着自己的翠浓。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三 玉笛书生 月王府的宴客厅,不似一般富贵之处的富丽堂皇,只有一股风雅之气,米白色纱幔自房梁上垂落于地,将纱幔腰处轻挽于梁上,处处皆显精细。 莫总管搽了搽脸上的汗水,急急唤着“添香,添香--” 见有人唤自己,本在檫拭着桌椅的添香回头寻找着声音。 莫总管眼里有一丝微惊,不知这丫头是王爷从哪带回来的,换上丫鬟装饰后竟还这般摄人心魄。 “添香啊,你去花园里截几束百合放到王爷房里去,看我把这事给忘的。”说完转身走了。 添香心里感叹着这个莫总管的来去如风,不禁摇了摇头。 绕过两道回廊来到花园里,看这满院的娇花,添香缓缓走到百合花旁,轻轻闭上美眸,秀鼻无限贪婪地吸着磬鼻的芬芳。 “好一个‘人比花娇啊’,哈哈。”一个蓝衣男子手持一玉笛斜靠在花园入口处,眼里似笑非笑的看着添香。 微张开眼,看着蓝衣男子,蓝色衣袍,蕴蓝玉笛,此人是玉笛书生?添香心里猜测,却不敢表露在脸上。 “你是月王府新来的丫鬟?以前怎没见过?我云桐非对美人应是过目不望的哦。”轻挥玉笛,声落已到添香眼前。 果然是玉笛书生云桐非,添香不动声色低头应道:“奴婢今日刚入府的。” “这就不怪的,否则我会以为自己是不是出问题了,还好,还正常。”双眼紧紧盯着垂着头的添香“小丫鬟叫什么名字呢?在这做什么?” 添香向后退了一步,这人实在离自己太近了“奴婢添香,是奉莫总管之命过来截些百合。” 云桐非见她的举动楞了一会,从来没有女子在自己面前能如此镇定,从没有一个女子在玉笛书生跟前做的事情是后退一步,这个丫头有意思。 “你家主子有问题,好好的一个男人,却附庸风雅学着女人喜欢百合,哈哈。”随手截下一只递到添香眼前“你很适合百合,很像百合花。” 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你很像我家百合花。 添香抬眼看着眼前这个极喜欢笑的男子,玉笛书生,传闻从未见他用过任何兵器,玉笛却从不离手。 转身轻轻截了些百合准备离去。 云桐非却拉住了她“你是要去朗月那吧,我也去,同路呢。”说完也不理会她是不是愿意,接过她手中的百合,牵着她的手便走了。 @@@@@@@@@@@@@@@@@@@@@@@@@@@@@@@@@@@@@@@@@@@@ “王爷,就在您离开这几日,百合红袖再次出手了,可这几日便又没了踪影。”冷语恭敬地说道。 “又是只有一只百合?”朗月平静的问道。 “是的,且西门府上的家丁也不知百合红袖究竟长什么样子,何时离开的。”冷语沉重的说着。 “百合,百合……”朗月剑眉拧在了一起,门突然被推开了。 “朗月!朗月!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云桐非牵着添香大踏步的跨进朗月的书房,因他的大步,导致添香赶不上,一个趔趄,向前倒去,还好云桐非及时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朗月坐在椅子上看到这一幕心猛的一紧,说不出自己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我,我没事。”过了好半响,添香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挣开了云桐非的怀抱,虽然以往执行任务也会逢场作戏,可从未像今天这样只是单纯的牵手,意外的拥抱,尽管这根本就谈不上是什么拥抱,可心里还是觉得有异样。 云桐非看着一脸惶惶的添香,这丫头还是有感觉的啊,转而走向朗月“你的百合放哪?” 朗月朝左边指了指,云桐非看到一个长口敞开式的花瓶,对准那个方向,只见所有的百合齐齐插了进去。 添香见到这一幕,嘴早已成了‘o’型,云桐非像是早已猜到似的,回头对她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 添香听闻过玉笛书生的厉害,却没想到他竟这般自信,这般准。 “噗嗤”被他那无害的表情逗的轻笑出声。 坐在一旁的朗月看着添香脸上灿若星辰的笑容,使得整间屋子越发明亮起来,可他脸上的光却更黯淡开去,心里像堵了一口气,从自己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便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左右自己的思想,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干咳了两声。 “朗月,你不够意思啊,带了个这么美的小丫鬟回来。”云桐非也不待他有所反应,不客气地坐了下去“朗月,你府里这么多丫鬟了,添香就跟着我吧。” 添香一听想出声反对,却听得朗月开口道:“跟着云书生浪迹天涯?” “那有什么不好?总比在你府里做丫鬟受差遣的好。”云桐非自动忽略了朗月那讽笑的语气,转而对着添香温柔的说道:“添香,百合本就应生在幽谷之中的,这种俗野之地会将你的灵气噬了去。” 添香为他对自己的了解愣了愣,生在幽谷之中,这正是自己的梦想啊,可陪伴她的人还在等着她吗? “云少爷,奴婢是王爷收留下来的,一切但凭王爷差遣。”添香福了福身。 “哈哈,哈哈,云书生,听清楚了吗?这就是我月王府的人,你少来掺和。”朗月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心境如此明朗起来,感觉一阵春风拂面而过“添香,即日起,你就做我的贴身丫鬟吧。” 云桐非从椅子上暴跳而起道:“什么?贴身丫鬟?你不要太过分啊,这可以我先发现的瑰宝。” 添香沉稳地道:“是,奴婢遵命。” 晚宴在忙碌中度过了,而添香也由原来的西边搬到了府中央的房间里,与朗月的烟月楼毗邻,也是附属于烟月楼的一个小房间,莫总管说的是为了方便月王爷差遣。 添香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啃着手里的馒头,望着眼前的烛火,不知怎的云桐非突然来到她对面。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红袖惊讶于这个人的来无影去无踪。 云桐非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馒头啃了起来:“恩,甜,美人舔过的就是舔啊。” 看着他那豪放的动作,红袖感觉脸上绯红起来。 “哈哈,原来我家红袖这么容易脸红。”云桐非逗笑道,而后正色道“我云桐非想去的地方还没有不能去的,添香,我打算在月王府住下,直到你愿意跟我走为止。” “云少爷,我是不可能离开王府的啊,即便离开也不可能是跟你离开。”添香从他眼里看到了无比的真诚不舍,正因这无比的真诚,自己是应该跟他说清楚的。 云桐非将添香轻轻地拉起身,环于胸前:“为什么不可能?我会一直等着你,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站在那百合花前,我就告诉自己,要守着你,所以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我愿意等。” 添香低垂着眼睑,任他拥着,从来没有这种安心的感觉,没有此刻这般宁静祥和,世人都说玉笛书生是浪子,狂傲不羁,不沾尘粉,无数女子倾慕于他,却从未有人见他有半点留痕,可为什么在他眼里会有那么多真诚,那么多的不舍呢。 “吱嘎--”只见推开的大门外一名黑袍,修长挺拔的身影站着那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四 醉花楼里飘如絮 来人正是朗月,身后跟着与他们名字一般的冷言、冷语。 “云桐非--,看来我月王府真成你游山玩水的地方了。”薄唇有规律缓缓地轻掀而起,眼神寒冷成冰。 “朗月,既然添香愿意留在月王府,那我云桐非自然也要留在这里了,谁知道你会不会污染了我纯洁的百合。”云桐非不怕死地回道。 “好,很好,我也正好有事需要你留下,但是你最好少接近添香,她是我的贴身丫鬟,不是你的。”轻转背过身去“添香,我要就寝了。”扬长而去。 添香跟在朗月身后,小心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儒雅却不失霸气的装饰,简单却又紧凑大气的摆设,几幅淡雅的画作垂挂于四壁上。 “为我更衣!”朗月张开双臂,无任何表情的站立于床侧。 “啊?”添香一时无法消化他话里的意思,贴身丫鬟还要负责更衣吗? 朗月长臂一伸,将添香拉至身前“更衣不会吗?” “会,会……”小手轻轻摸索着黑袍上的衣扣,缓缓解开,真是搞不懂,这一天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也不懂为什么这两个人为什么都给自己这般震撼,出这么多难题。 “你喜欢云桐非?”朗月任她解着衣裳,平平地问着。 “啊?没有啊,我们今天刚认识的。”添香抬眼望向朗月。 最后一件里衫了,添香迟疑了一会,见朗月没有做声只好继续解道,衣裳敞开,不似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些满脑肥肠的男人,眼前的男人胸前没有一丝赘肉,强健有力,可使她惊讶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那锁骨处的一道长长的疤痕。 “被吓着了?”看着添香眼盯着自己锁骨上的疤痕,以为吓着她了,朗月悠地将里衫拢紧。 添香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说道:“没有。” 转身将朗月的黑袍挂在屏风处“怎么弄的?是不是很疼。”转回身看着他。 朗月夺步坐到卧榻上,径直去脱着靴子“呵呵,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那时还小,弄到这锁骨上还是很痛的,那小姑娘劲道还很大。” “那你不怪那个弄伤你的人吗?”是他吗?真的是吗?添香忐忑不安的想着。 朗月斜躺下去,侧身看着一脸不安的添香,笑道:“不怪,改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就知道为什么不怪了,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记住离云桐非远一点。” 添香吹熄了烛火,轻轻的带上门,退了出去,只见两名侍卫像两尊门神似地站在门的两侧。 回到房里,添香却迟迟不能入睡,那伤疤真的太巧合了,锁骨上,都是在锁骨上,不由的又想起了曾经那个递馒头给她的小男孩,会这么巧吗? 夜已深去,整个王府一片漆黑,只是偶尔有几队巡逻侍卫提着灯笼四处来回巡逻,只听打更之人规律的打更声。 一黑影在月王府中穿梭,停滞在假山之下,黑影紧贴假山,看着巡逻侍卫慢慢走远,一跃没于月王府的书房之中,轻轻地在书柜之间迅速翻查起来,黑衣人时而邹眉时而挑眉,都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半响过后好似没找着自己所找之物,眼神中有无限的懊恼之色,最后眼睛一亮,从袖口处溜出一只半开的百合轻轻的放在桌上,嫣然一笑便咻的又消失于书房中。 整个月王府依旧静静的,没有任何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仍在好梦中,仍在等着黎明的到来。 “冷言,冷语,看到了吗?”朗月将桌上的百合拿起又放下,脸上黑压压的一片氤氲之色,接着道“这不是我们府里的百合,不是给我观赏的,这是百合红袖的,看到这上面的红色丝带了吗?” 冷言,冷语直挺地站在书桌前,不敢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心里暗暗想着这百合红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在王爷府如此来去自由。 朗月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冷言、冷语跟前“你们俩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能告诉我那该死的百合从哪来的吗?”语调平稳,眼波无任何起伏,却令冷言、冷语背上的汗涔涔地流。 “王爷,即日起属下定当加强王府巡逻,也会加快查找‘笑面摧心’四花的下落。”冷言、冷语齐齐地斩钉截铁地答道。 朗月袖袍一甩“你们俩最好别让我再接到这邦着红丝带的百合!”背过身去,‘百合红袖’居然盯上了他月王府,是为了什么呢?可自己书房内没有少任何东西,为了财?那桌上珍贵的血玉麒麟还好好的待在那,为人?如若是为了杀他,去的应该是烟月楼,究竟为何呢?难道是为了--?不可能,这普天之下需要这样东西的并没有几个人,而知道他有这样东西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了,怕是自己多虑了。 @@@@@@@@@@@@@@@@@@@@@@@@@@@@@@@@@@@@@@@@@@@@ 添香在屋子里撑着下巴,虽说现在自己是朗月的贴身丫鬟,可见到他的时间是少之又少的,而这几日王府对于自己上次的行动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云桐非来的甚是频繁,真的是想曹操曹操到。 “添香,添香,回神了!”云桐非右手在添香眼前晃了晃,嚷嚷着“我要跟朗月去醉花楼,你去不去啊?” “醉花楼?”就是翠浓说的那个醉花楼吗? “嘿嘿,好地方哦,我看你整天在这王府里待着,灵气都怪没有了,我们跟着去看看,我带你去看看那如絮。”哼,你个月王爷,有了如絮却不放我的添香,我也让你没好日子过,云桐非心里恨恨地想着。 “我们去好吗?王爷不生气吗?”她自然是知道月王爷去那所为何事了。 “有什么不好的,我都代你请示过了,走吧。”拉起她便直直地往外跑去。 月王府外,月王爷,冷言早已在那等着了,四人上了马车,云桐非疼惜地将添香扶坐在马车里面,朗月冷冷地看着两人的举动,添香自是很感谢云桐非将自己带出来透透气,也感受到了他这几日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与他也不似当初那般拘谨,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马车行了几条街,停在了醉花楼门前,醉花楼是银都数一数二的烟花场所,里面的姑娘个个都是嬷嬷精挑细选的。 添香顶着无数惊讶的眼光走在云桐非身边,被他握着的手冒出了细细的汗水,云桐非低头轻声地对她说道:“他们是惊讶着添香的美呢。” “去你的!”添香在他手臂上重重地捏上了一把。 沿着楼梯而上,来到一间素雅的房前,房檐上写着‘如絮’两字,四人依次走了进去,围桌而坐,一会一位身着嫩黄色拖地长裙的女子莲步款款地从里间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模样俊俏,大概十二三岁的小丫鬟。 五 匕首与那白玉蝴蝶 “如絮见过王爷。”女子缓缓福了福身。 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肌如白雪,腰若束素,行如杨柳拂动,添香第一次看到如此吸人眼球的女子,难怪翠浓他们会有那样的说法了,竟有长的这般精致的人,而且有种极熟悉极亲切的感觉。 “来,絮儿,今日我带了两个人来见你。”朗月轻扶着如絮坐下,看了一眼添香道:“她叫添香,对那个刺伤我的人很有兴趣呢,这个是云桐非,此人你可以忽略不计。” “呵呵,王爷又说笑了。”如絮掩嘴轻笑了笑“絮儿见过二位。” 添香看着她的笑,越发觉得熟悉起来,自己在哪见过呢?此时如絮也看着添香,添香?名字好熟,突然两个人同时叫出了声。 “小鸭?????”添香惊呼! “添香??????”如絮惊呼! 添香紧紧拉着如絮的手,“真的是你吗?小鸭?” “恩,恩,是,添香姐姐,我是小鸭啊。”说完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哭诉起来。 三个男人在一旁目瞪口呆,半天搞不清楚这两名女子究竟在做什么,见哭的那般伤心又不好开口询问,最后还是如絮的丫鬟轻轻唤了唤她“小姐,您别哭了,身子本就不好,别哭坏了身子。” 这才使两个人意识到这身边还有这么几个人的存在。 “不好意思,我见到小鸭太兴奋了,才会这样的。”添香用袖子抹了抹眼泪,见如絮用丝帕轻拭着泪水,又笑道:“小鸭,你真的变的好漂亮了哦,要不是那双眼我都认不出了呢。” 见这二人又哭又笑的,还是朗月开口道:“我们先出去吧,看这两人也有很多话说,下去听听曲,让她们好好聊聊。” 四人出去后,如絮牵着添香走到里间,二人在卧榻上对望着。 “添香姐姐,你这一走竟有十三年了,这些年过的可好?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如絮急急地问道。 “呵呵,看你,还是这么急,和从前还是一样。”点了点她的鼻子,宠溺地说道“我很好,现在我在月王府里做丫鬟,整天吃香的喝辣的,好的不得了。” 是啊,这几日是好的,平静的生活,可这十三年的苦唯有她自己清楚。 “姐姐又笑话我了,姐姐当日不是跟着那个白衣姐姐走了的么?怎会在月王府了呢?”如絮红着脸疑惑地看着她。 添香不想谈论自己这十三年以来的生活给她听,只好坏坏的问她“那我们的小鸭子妹妹又怎么会跟月王爷在一起了呢?” 本以为如絮会满脸幸福的笑着叙说这美好的感情的,可她的眼光却如那微弱的烛光突然暗淡了下去“姐姐,还记得你给我的匕首和白玉蝴蝶吗?”如絮起身走到圆桌前坐下,悠悠地问道。 “记得啊,怎么了?”添香也跟着坐到了她的对面。 “在你走后没多久,我便被我爹爹卖进了醉花楼,嬷嬷见我对琴棋书画都有天赋,便将我好生培养起来,只卖艺不卖身,可我却害怕,害怕哪天嬷嬷就会要我又卖艺又卖身,醉花楼里本是只卖艺不卖身的姐妹多了去了,可最终呢,嬷嬷见你到十三岁时,便也会叫你卖身的,每天我都看着姐姐送我的匕首和白玉蝴蝶,每天都好害怕,我就想要真到了那么一天,我就会拿这匕首自刎以保清白。”添香听到这里,心下一紧,两行清泪不知何时已挂在了如絮的脸上,她像旁若无人似的凄楚的说着“后来,在我十三岁那年,嬷嬷果真要我卖身了,当那男人对我动手动脚时,我从袖子里掏出了匕首,对准了自己,这时与那男人一起来的一名男子看到我拿出的匕首,立马叫人将我的匕首夺了过去,且交代了嬷嬷我从此不卖艺不卖身,只是待在这醉花楼里而已。” 添香听的心里一片惨淡,自己虽苦,可终究在危难时能保住自己一条命“救你的人就是月王爷?” 如絮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可他救我并不是因为我的美貌,我的琴艺,而是因为,因为姐姐你的匕首和那白玉蝴蝶。” “啊?”添香惊讶着,为了匕首和白玉蝴蝶? “后来,他每隔几日就会来醉花楼来看我,第二次来时,他便问我是不是曾经有块白玉蝴蝶,乃白玉蝴蝶姐姐当初叫我拿去当了,我没舍得,一直留着,再后来进了醉花楼也就不用当了,所以一直都留在我身边,他一见白玉蝴蝶就好象肯定了什么事似的,对我比以往更加好了,直到后来我才弄明白,他要找的是姐姐你,不是我。”如絮似是要将埋藏心中很久很久的话一股脑全说完,不等添香出声继续说着“他要找的是一个在他十一岁时刺伤了他的人。” “啊?真的是他?真的是他?”添香喃喃地自语道。 如絮此刻已是泪流满面:“整个银都的人都说月王爷最爱的人是我如絮,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他爱的是那匕首和那白玉蝴蝶,是那本拥有这匕首和白玉蝴蝶的姐姐你啊。” 添香惊地后退了几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为什么是他?为什么?老天爷真的这么喜欢作弄人吗?想着就呜呜地哭出了声,为什么心会那么痛。 看到添香那受伤的表情,听到那心痛的哭声,如絮上前抱住她“姐姐,怎么了,难道不好吗?你不喜欢月王爷吗?” 也许这就是命,命里注定自己不该有爱的,添香回抱着如絮:“傻妹妹,我才进月王府几天,他对我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你不要多想,也许起初是因那匕首和那白玉蝴蝶,可这么多年,他仍待你这般好,定是心中喜欢你的。” 两人相协坐下,添香看着如絮,坚定地说道:“妹妹,你要珍惜,我与那月王爷是不可能的,现在匕首和白玉蝴蝶都是你的,那自然月王爷也是,要幸福,要抓住幸福。” @@@@@@@@@@@@@@@@@@@@@@@@@@@@@@@@@@@@@@@@@@@@ 在楼下听曲的三人,朗月眸中笑意浓浓,不是曲好听,也不是点心好吃,只觉心情极好,一旁面无表情的冷言静静地坐着,而云桐非却坐不住了,以往听曲也是自己的爱好,可今日好不容易带着添香出来,本打算趁朗月与他的如絮相聚时,带着添香出去过过二人世界,培养培养感情的,现在到好,对着这个不知有什么好事一直发笑的王爷,一生没有任何表情的冷言,真是受够了。 朗月看到云桐非那急急的神情,心情更加好极了“云书生,你说我的如絮是不是很像我家的百合?” “月王爷,你这句话我都不只听了上千遍了,我觉得不像,至少跟我的添香比起来,你的如絮只能算水仙花,哈哈。”说完,将一颗花生酥扔进醉里,甜蜜的咀嚼起来。 “哼,那是因为我的如絮长大了,小时候可像百合了。”虽然朗月心里也和云桐非一个想法,可就是不想承认,不想承认第一眼见到添香时的那种震撼,那种面对百合盛开的感觉。 云桐非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懒得跟你吵,长大了就不像了?又不是桃花,长大了变成桃子。”迈开退朝楼上走去。 “王爷,云少爷说的话有理。”半天未出声的冷言猛地说了一句。 “冷言,你可以不说话,只要面无表情就好。”说完也朝楼上走去。 六 放肆一小会 五人又在房里聊了一会,看着天色渐晚,云桐非也就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如意算盘。 “添香,你看天色已晚,我们先回去吧,就不要打扰月王爷与如絮的小聚了。”云桐非扯了扯添香的衣袖,兴奋地说道。 “也对,也对,呵呵,妹妹,你看姐姐都糊涂了,哈哈,那我们就先回去啦。”说着便起身也将云桐非拉了起来,眼神又看向坐在朗月身侧的冷言“冷侍卫,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没有王爷吩咐,属下是不会离开王爷半步的。”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声音一样的没有任何情绪。 “姐姐,你们一道回去吧,王爷是从不在我这过夜的。”如絮在添香耳边轻轻说道。 “啊?呵呵,不会吧?”添香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看如絮,再看看坐在那稳稳地品着茶的朗月。 云桐非见二人说悄悄话,忙问道:“你们说什么呢?我也听听。” 朗月起身瞪了一眼云桐非:“女人的话你也那么感兴趣?”说完跨步走了出去。 “妹妹,那下次姐姐再出来看你,要记住姐姐说的话啊。”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了。 回到王府已是夜色沉沉之时,添香伺候朗月睡下之后,也懒懒地回到自己房间,却见一人坐在自己的床塌上。 “云少爷,你这么不声不响的坐在奴婢的房里是想吓死人吗?”走进房里点上烛火,倒了一杯清茶饮下,扫了扫云桐非,突然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安静?平时不都是最聒噪的一个吗? “怎么了?云少爷?才刚回来谁惹你了?” “添香,你跟我走吧,我保证不会让你跟我流浪的。”云桐非很认真地说道。 添香疑惑地看着他,总感觉今天有什么不对劲:“云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添香,我要离开月王府了,这一去,也不知何时会再来,你跟我走吧。” “我向你保证,我云桐非绝不会让你伤心,让你受苦的。” “你答应我好不好,离开月王府,你根本就不属于这里的,我爱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就放不下了。” 云桐非生怕添香不答应,连连向她保证着。 “云少爷,添香谢过您的厚爱,只是添香福薄,我现在是不可能离开月王府的。”添香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屋外的星空“添香也有添香的难处,你看屋外的星星,他们是那般美好,若有一日添香不再是曾经的添香了,真希望自己就是那星空中的星星。” “添香,我云桐非会一直等你的,不管你是添香还是星星,我都会等着,只是我现在有急事必须处理,待我处理完了,就将你接出王府,你等着我--”眼里的忧伤是抹不去的,但看到她那落寞孤依的背影,他不忍再强迫她,起身便要走了出去。 “等等--”添香在他一脚跨了出去时叫道“你真的会回来吗?” 云桐非收回了脚,走到她身前:“会,一定会。” “是不是很危险?”抬头紧张地看着他,不知为何,曾经的那种害怕一度袭来。 “傻瓜,我云桐非是浪子,又不是杀手,有什么危险的。”将她拥入怀中,恨不得揉进身体里,轻轻地亲吻着她的发丝“添香,世人都说我是浪子,可在听了朗月那句话之后,我决定不再做浪子了,我要给你安定的生活,让你无忧无虑的生活,不能让你跟着我四处流浪。” 这个怀抱,好想就这么不放开,添香胸口一紧,感觉有一股气息涌向嘴里,充斥着眼眶,难道这就是不舍吗?这么好的男子,自己沾满了血腥的双手,就这么一会吧,就让自己拥有一小会吧,就让自己放肆一会会,半响,他轻轻地将她抱起放在床塌上,看着她眼里满满的惊色,笑道:“添香,我可以做世人的浪子,但会做你的唯一,等我!” 人便消失于夜色之中了,云桐非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这种温柔,平静的感觉,你是我心中的哥哥,也只能是哥哥吧,四花是没有自己的生活的,恐怕再等你回来时,红袖不再是红袖,添香也不再是添香,那星辰也不可能再升起了,添香缓缓侧过身子,泪水染湿了发丝,染湿了心情,染湿了夜。 云桐非真的走了,犹如当初出现在王府里一般,与添香说了几句话便表示自己来了,而今,与添香说了几句话便又表示自己走了。 云桐非离开王府也已经一个多月了,而王府好似也从未有这个人存在过,添香坐在花园里打着小盹,这是她目前最喜欢做的事,躺在着花丛之中感受着这短短的宁静。 “添香,添香?” “啊?冷语啊,什么事?”添香揉了揉双眼。 “王爷回府了,叫你去书房一趟呢。” “哦,知道了,谢谢,我马上就去。”拍了拍落在身上的花瓣,撒着丫子就跑了。 不是听府里的人说王爷进宫要过几日才回来的吗?怎么这么快?想着想着,却已到了书房。 “王爷,不知找奴婢来有何事?”福了福身说道。 朗月很矛盾,矛盾于自己为何本应在宫里待十日才回来的,却因为想着眼前这个女子而提前和皇上达成协议而急赶回来,自己最珍惜的不是如絮吗?那个自己曾经认为最像百合的小娃。 “王爷?您怎么不说话?”见他半响未发出声音,添香心下有点慌乱,该不是他发现什么了吧? “没什么事,下午我要带冷言、冷语出去走走,你想去吗?” “去找小鸭子吗?”好久没见她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去看看最好了,添香心无城府的笑着。 “先去看看银都城,然后再去醉花楼,怎么样?”朗月本只打算在银都城转转,因皇上说有探子报最近有很多异族人莫名地出现在银都城,必须先摸摸情况,但见她那渴望的眼神,又不忍说不是。 “恩,那好吧。”还要先在外面溜达啊,真想直接去看如絮,好久没跟人说话了,轻瞥了瞥眉,有点遗憾。 朗月心里好笑着,府里几位夫人哪个不是想出去逛逛,她倒好一出去就是想着去见如絮,好象陪他再转转是受了多大委屈。 正当二人不知说什么时,冷言、冷语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朗月一见二人眼神紧张,即谴退了添香。 七 错爱 “什么事,说。”待添香走后,朗月脸上恢复了往常的冰冷之气。 冷语双手一抱:“王爷,刚刚属下经过芳菲苑时见一支玫瑰、一支含笑梅、一支黑蔷薇直直插在苑墙上。” “芳菲苑?”一层冰寒雾气泛于那暗沉的眼波之上,更显沉重。 “王爷,难道他们是为了?可是为什么四花又只有三花来了呢?”冷言双眼微眯,若有所思的说道,似是疑问实则心里已有猜想之人。 朗月出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好了,你们先出去吧。” 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吗?那人还是不放弃吗? 趴在窗台下的添香在看到冷言、冷语神情紧张的进来时,就知道肯定有问题了,便屏住呼吸凝神倾听,见冷言、冷语出来时从回廊下跃去了。 回到房里的添香坐立不安,究竟主上要的是什么,白狐他们回来了吗?为什么这次任务要四个人一起出马呢? 此刻,已走在了银都城的街道上,可添香心仍无法定下来,究竟为了什么,以往任务都是各自执行,这次为什么在一起了。 朗月见身旁的添香心神不定的样子,猜想定是有什么心事了:“添香,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呵呵,这银都城真的很热闹呢。”假装打量着街道上的小摊贩,伸手胡乱在一个小摊上拿起一支发簪看起来。 “多少钱?”朗月也没有问她喜不喜欢便问老板价钱。 “五文钱。”老板也是个憨厚的中年男子,见到这漂亮的丫鬟打扮的添香,脸不住的红了红,多看了看“姑娘长的真是俊,呵呵。” 朗月丢下钱,一把拉着添香往前快步走着,“哎呀,你这是干嘛。”被这一拉,感到手上传来的疼痛,添香才反应过来,却不知他为何这般大的怒气。 “冷言、冷语你们去办事,晚些回府向我禀报。”也不理会添香的反应,吩咐了冷言、冷语后拉着添香往巷子里走去。 “你到底做什么啊。”添香见他终于停下来了,一把将他的手甩开,轻揉着痛处。 “你刚刚为什么朝那男人发笑?”朗月眼中闪着噬血的光,厉声问道。 “我朝谁笑了?就算我笑了,又怎么样,我今天豁出去了,王爷又怎么样,神经病!”真是受够了,这天下的男人难道都是这样的吗?添香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腕,咆哮道。 “你没笑,那男人怎么会那么花痴的看着你。” “眼睛长他身上,我管的着吗?你是王爷,那你去把他眼珠挖出来啊,你闹够了没有。”添香对着他恨恨地说着,只见朗月转身朝巷口走去,“你去做什么?” 朗月脚也不停直接丢了句“去把他眼珠挖出来。” “你站住,你疯了。”添香一听,以为他真的疯了“我只是瞎说的,你真的很残暴啊。” 朗月转身对着她,激动地说:“我是疯了,是残暴,但都是你逼的,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为什么,我本以为我已经有如絮了,可为什么你要出现。”说完一拳打在墙上,鲜红的血顺墙而下。 “什,什么?难道你不爱那个有匕首有白玉蝴蝶的小姑娘了?”添香既害怕又兴奋的问道,害怕的是,如絮怎么办,兴奋的是,他还是能感受到自己吗? 朗月仿佛全身虚脱了般,依墙而坐:“我不知道,不知道,十一岁遇到她那次,她身上脏脏的,倔强,但仍有一股百合的清雅气质,我回到家后,后悔为什么不把她带回家,她定是没有家了的,就害怕那小娃娃会被饿着,担心她被人骗了,一条一条街的找着,可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找着,我一个一个当铺地去找,因为,我想她饿肚子了肯定会去当我给她的白玉蝴蝶,但一次一次地失望,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直到那次去醉花楼,看到如絮,看到那把匕首,虽然她不像我见到的那小娃娃有那股百合的清雅能牵扯我的心,但她却真实的拥有那匕首和那白玉蝴蝶,那时我就对自己说,这次一定不会放手,一定要守着她。”声音缓缓流出,添香的眼里泛起一层迷雾,他也是想着自己的,一直都想着自己,这就够了。 添香缓缓执起朗月的手,看着那染血的手,泪水终于如决堤似地流了下来。 “你是不是为如絮不值?是不是心里很不稀罕我?代如絮责备我?我是应该受谴责的,因为我心里现在不再是只有如絮了,我心里有了一个清雅若百合,娇艳如石榴花的女子。”定定地看着添香,朗月知道自己说出口之后的结果,倘若如絮和添香不是朋友,倘若她们不认识,倘若一切都不曾发生,那该多好。 从怀里掏出帕子,轻轻地将他受伤的手包扎好,“我们去走走吧,我不怪你,而且这也只是你们之间的事,相信你会处理好的。” 两人一路无语,静静地走在这繁华的银都城,人生最痛苦的莫不是这相见却不能相识,有情不如无情。 添香感觉自己快被这压抑的气氛给闷死了,只好随便打哈哈“呵呵,你看今晚月色很好哦,再过不久就到秋天了哦,你最喜欢哪个季节啊?” “冬季!”朗月低沉的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要是冬季呢?好冷哦,我还是比较喜欢秋天,秋天所有的果子都成熟了呢,呵呵。” 朗月顺她的声音仰天说道:“添香,如果我不顾一切娶如絮进府,那样你愿意跟我吗?” “啊?姐妹共侍一夫?呵呵,不要开玩笑啦,怎么可能呢。”添香不想再认真讨论这个问题了,便当作他只是打哈哈说笑,自己也就跟着一起胡说了。 “我是认真的,你看着我,这辈子我月王爷想要的东西没有要不到的,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不惜一切代价,她终将是我的。”朗月拉过添香,双手将她固定在自己眼前。 添香无奈地摇了摇头“王爷,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们只做朋友好不好?只做朋友,或者只做主仆,我本就只是王爷府的丫鬟。” “为什么?”朗月仍不死心。 “哪有什么为什么,你跟那个云桐非一样,我们都只是刚认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难道你们真的自恋到了那种程度?全天下女人都该喜欢你们吗?无法沟通。”说完,也不管他怎么想的,直直的朝王府方向走去。 八 融洽 翌日清晨,添香还未起身,门便被直直地推开了,添香也懒得理会,在这王府里这么大胆又这么无聊的除了朗月这个王爷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而自己真的没力气去理会这个人,昨晚去‘芳菲苑’那边转了转,想看看那三个疯子还来不来,等了大半夜却不见半个人影。 “添香,五夫人来了,你还不快起来。”一个身着桃红外衫的丫鬟推了推还躺着的添香。 “啊?五夫人?”翻个身,看到一个穿着白色拖地长衫的女子立于门外,差点搞忘了,这个王爷除了如絮还有一个王妃,五个夫人,自己昨天居然还为他还想着自己有那么点感动,真是自作多情。 “奴,奴婢马上就起身了。”算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着头生活呢。 五夫人金莲缓缓移入房中,娇声道:“你现在可是王爷身边的红人啊,做丫头做到你这份上,恐怕也快成主子了吧?” 添香心里昨天的烦躁还没压下去,听她这一串话,人活窝囊了果然不行,怪只怪自己以为转性窝囊地活着,在这比较容易不引人注目,但现在看来自己是想错了。 “呵呵,奴婢哪敢啊,怎么说奴婢就是奴婢,主子还是主子的。”也不避闲,起身将衣裳穿好,理了理发丝“不过呢,这王府里的奴婢、主子恐怕还都是王爷说了算,五夫人,您说是吧?” 这五夫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啦,早在刚进府时就听过在这里面,王妃都要让她几步,一听添香的话,上前一步便给了她一耳刮子,立时五个手指印便出现在了添香的如雪脂般的秀脸上,显得格外刺眼,添香被这一耳刮子打的蒙了,缓缓转过头,眼神一紧“五夫人,我敬你是王爷的人,你可别得寸进尺,我虽是奴婢,可我也懂得什么是尊严。” “你……。”那五夫人没想到一个丫鬟竟也如此大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小环,小和,我们走。” 添香摸了摸自己的脸,这王府伙食太好了吧,竟然这么大的力气,脚大力地对准床脚踹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还有自虐的爱好啊。”朗月站在门口看着用脚踹床脚的添香,想想昨天是自己太心急了,难不成现在还没消气? “哼,你来做什么?我这现在不欢迎主子。”人善被人欺!打算把门关起来。 朗月一见她那神情,伸手挡下了要关上的门,走了进去:“你这是做什么啊,昨天是我错了,你说做朋友就做朋友,什么都你说的算,可以了吧?都搞不懂现在谁是主子。” 添香也懒得理他,走到床变把被子抖了抖,叠好,把他当成了空气,在整个房里整来整去,就是不和他说话。 朗月这会受不了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能说什么,你不去干你的大事跑我这丫鬟房里来做什么,有什么吩咐吗?”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这么烦躁,索性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朗月这才瞧见她右脸上的五指印,原本如雪脂般细腻,如丝缎般顺滑的脸上,赫然的武职银,心突然一缩“你的脸怎么了?” “没怎么,拍蚊子拍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夫人来打自己一巴掌,现在丈夫再来给颗糖吗?添香用力扯着桌布的吊须。 朗月摇头笑着这丫头的转变,第一眼见她,冷,第二次注意她,柔,现在看来,倔,就犹如她的气质那般,有清雅有娇艳,“那你这屋子里的蚊子真大,足可以装够一个菜盘子了,哈哈。” “笑够了没?找我什么事,冷言、冷语没跟着你吗?”添香被他那么一笑,心里也没那么郁闷了,倒了两杯茶给彼此。 “冷言去办点事,冷语去醉花楼送写东西给絮儿。”朗月喝了口茶,平静的说道。 “为什么叫冷语去,你不去见如絮?”添香疑惑地看着他,他既然能这么坦荡地面对自己,自然是做好决定了的,不自然地抿了抿茶。 朗月其实是知道的,每次看到添香的眼神,似乎都想在隐藏什么,但他还是可以感觉出那里面是有感情的,可两个人都无法迈出去“添香,老实说我现在还不确定能像以前那样面对絮儿,所以我想给彼此点时间吧,呵呵,是不是没想到亚银王朝的月王爷在感情上这么懦弱?” “我们不说这个了,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嘿嘿,我攀攀交情嘛,以后再这王爷府也好混一点啊,免得再被那么大的蚊子吃了。”添香极不愿意再围绕这个话题讨论了。 朗月饮完杯中的茶,站起身:“你这茶很好喝,什么时候丫鬟的茶比王爷的茶都好了,晚上给我换了。” “切,真眼浅,这就叫做‘老婆终是别人的好’”添香亦豪爽的一口将茶饮尽,抹抹嘴笑道:“今天你打算去哪?我可以去吗?” “今天哪都不用去,我让莫管家唤了裁缝来给你做几身合身的衣裳。”抖抖给袍,坐到卧榻上,舒服的躺了下去。 “做衣裳?王府丫鬟待遇这么好?要做衣裳,你才应该做呢,整天穿的跟只乌鸦似的,到晚上还以为是夜行人呢,呵呵”见朗月抬头瞪着她,添香吐了吐舌头跑了出去“呵呵,当我没说,先去解决吃饭问题,待会再回来。” 朗月将自己的正张脸深深的埋入那带着女孩体香的被子里,重重呼吸着,添香,你要我如何对你,你真的能只将我当作朋友吗? 添香去厨房找了盘枣仁糕吃了几口,感觉味儿不错,便决定也拿几块给朗月,感觉这个王爷的脾气不似外面传闻那么邪乎还是很好相处的啊,走到回廊拐角处听到几个丫鬟围在一起细细的很神秘的在交谈。 “你知道吗?听说昨晚有刺客上到烟月楼去了。” “啊?真的吗?” “这还有假啊,我听小环说的,今早天还未亮,小环想去请王爷到五夫人那用早膳,走到门口就听到王爷在训着冷言、冷语呢。” “哇,这么大的事,谁这么大胆子啊。” “小环还说,王爷还在说着什么玫瑰什么的。” “哎,只可惜我们那风流倜傥的王爷不会功夫呢……” 添香嘴里叼着的枣仁糕在听到‘玫瑰’二字时掉在了地上,她们真的来了?那些丫鬟还在谈论,可添香却怎么都听不下去了,急急的往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见朗月还是躺在自己的床上,悄悄地走了进去,大力在他身上一拍“哈哈,哈哈,吓着了吧。” “啊。”朗月吃痛了闷哼一声。 “你怎么了?很痛吗?我不是故意的,真的,”看他额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不像是装的,添香赶紧上前挽器他的袖子,只见一条长长的剑痕,肉已翻了出来,虽已止了血,却还在往外渗着血,这会内衣已染成了红色“怎么还没包扎呢?你疯了吗?” 朗月扯了扯嘴角,勉强算是笑了:“呵呵,心疼吗?冷言已经去请大夫了,没事。”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昨晚真的来刺客了吗?”添香眼前一片雾气,还好只是白狐,不是蓝介,白狐只用剑,下次会不会是蓝介呢,若是蓝介又将如何呢。 朗月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刚去厨房,听说的,这冷言什么时候回来啊,你自己也可以先包扎的啊。” “府里有人知道?谁告诉你的。”朗月一直很怀疑,王爷府说森严也不森严,说神秘也不神秘,可这人分明对月王府很熟悉,且来去自由,定是事先有设计的。 “几个丫鬟而已,走,先回去把你的伤处理一下,等那大夫来血都流干了。”添香一心挂着他手上的伤,也没在意他问话的意思,推着他往烟月楼走去。 朗月一转身,添香没注意到,撞个满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朗月看到她那可爱的表情,开口说到:“我担心你会因为昨天的事生气,所以想先来看看,怕你走了。” “哎,我不会的,没那么小气,快走。” 等到大夫一起来将他的伤处理好后,添香回到房里发起呆来,‘笑面催心’的行动不会因为失败而终止,一定还会再来的,月王爷真的不会武功吗?万一冷言冷语打盹怎么办?玫瑰、含笑梅、蔷薇同时出现,明显的三人都来了,接下来会怎么样?一连串的可能性出现在脑海里,背上感觉凉凉的,添香在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 九 依稀恋若尘 自朗月受伤那日起,添香便白天找尽所有的借口睡大头觉,只到傍晚时才到烟月楼上看看他是否回来了,打听打听他晚上在哪休息,自己也想不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要这么做,只是心里一直想着不能让他出点事。 “王爷,您今晚在烟月楼就寝吗?”添香将厨房弄好的鱼汤放在桌上,装作随意问了一声。 朗月端起鱼汤喝了一口,狐疑地看了看添香:“你最近王爷王爷地叫的很勤快啊?” “呵呵,那毕竟您是主子嘛。”添香谄媚地笑了笑,看在你是个伤员的份上,给你点甜头。 朗月摇摇头压根不相信她会这么想:“那主子在哪休息你也管的那么勤快?” “呵呵,这更该管了,您瞧啊,您要在烟月楼休息,我还得给您铺被子不是?”哼,想套我的话,少来,添香在心里得意了一把。 “这鱼汤很好喝呢,是厨房哪位做的?”朗月觉得最近心情好极了,虽然这鱼汤很腥,却仍觉美味。 添香一听,眼睛马上亮了:“真的,真的很好喝?哈哈,我就说嘛,添香出马,一切搞定。” “你做的?” “是啊,很好喝吧,我就跟吴妈说你喜欢喝这鱼汤,吴妈还非得说‘王爷不吃鱼的,不喝鱼汤的’,你看,你现在不也喝的好好的吗?”添香现在就差手舞足蹈了,得意洋洋到了极点。 朗月喝光了所有的鱼汤,微笑的看着添香,缓缓道:“吴妈说的是真的,我从不吃鱼,不喝鱼汤。” “啊?那,那你还……”添香就像泻了气的气球,顿时没了力气。 朗月起身将添香紧紧抱住,声音颤抖着“添香,我之所以吃,那是因为你,因为那是你端给我的,不管你有任何要求我都不会拒绝你,我也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这个怀抱,是自己渴望了多久的,这与云桐非的不一样,对于云桐非自己只是不舍,可对于他,自己更多的是不忍,心疼,最后,让自己任性一下,就一次好了,就一次。 朗月缓缓掬起添香粉嫩娇俏的唇,添香缓缓闭上美眸,等待着一切的发生。 见添香闭上眸,朗月如获得大赦般,两唇瞬间结合在一起,两颗渴望已久的心,好似经过了千年的等待,添香双手环抱于他的双肩上,热烈的回应着,朗月惊讶于添香的热情,在自己失控前的一刻将两人分开,“添香,……” 添香以左手掩住了他想说的话,她知他想说什么,“月,什么都不要说,不要想,就让我任性一次,好不好?” 朗月抱起她大步走向卧榻,添香看着这个男人,原本以为会是自己的幸福,可这终究只能是梦。 朗月用手缓缓解着添香的衣扣,喉结处不住上下移动,压抑着自己的亢奋,添香看着他头上憋出的青筋,猛地将他压于身下,“月,你这样解,到明日天亮,你就该血管暴死了。” 欺上了他的唇,点燃了身下的火。 今夜,注定是春色无边,注定是个美妙的夜。 @@@@@@@@@@@@@@@@@@@@@@@@@@@@@@@@@@@@@@@@@@@@ 朗月伸手触摸身边,却什么都没感觉到,她离开了吗?为什么,天刚明,她为什么要离开呢?起身穿戴好,嘴上笑容满满的来到添香的房间,却未见人影,朗月突然感觉心空的一声掉了下去。 “王爷,添香大概去花园了吧。”身后的冷言见他脸色突然冷下来,猜测道。 冷言话音未落,朗月急急向花园奔去,没有,有的只是一园的花,可此时却再也不是原来那般景色了。 “去找,把整个王府翻遍了,将整个银都城挖地三尺也要将她找出来。” 心的某处在害怕,在呐喊,自己不该忽略的,不该如此大意,她突然从了自己,把第一次给了自己,而自己却忽略了这是不正常的,她的话,如絮的存在。 “啊--”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百花铺满了整地。 几日寻下来,添香就如消失在了这空气里,没有任何踪影,整个王府处于黑压压难以喘息的境地里。 夜沉沉,朗月静静地吸着手里发丝的味道,这是添香那夜落在他床上的,这是唯一能让他感觉到她的存在的东西。 突然耳膜一颤,屋外有人? 门轻轻地被推开了,两条长长的影子映入房中,其中一人将右墙上左侧的画移开,将画后的转把来回转了几圈,缓缓从里面取出一个蓝色瓶子,另一人走到朗月床塌前,手里出现一支黑色蔷薇,移画女子摁住她的手,眼神一冷,轻声道:“说好取了东西便会走的。”说完,深深看了一眼朗月。 她们终究还是来了,添香的声音?待那两个黑衣人出去后,朗月迅速从床上起身,这时冷言、冷语也来到了他身边,竟他示意后,两人迅速跟了上去。 “主上,东西已经拿到了。”一人幽怨地看着芳菲苑,两手背于身后,两侧站着两名黑衣人。 只见那人缓缓转过身。 “快了,再等等!”那人声音一落,冷言、冷语已到了他们跟前。 “呵呵,来的真快。”那人轻笑道。 “羽若尘,你终究是来了。”冷言、冷语侧开身,自身后走出一人,这人便是朗月。 那人把蒙面取下,大笑道:“哈哈,朗月,你真的是越来越像你父亲了。” “羽若尘,好久不见!”朗月剑眉怒挺,看向羽若尘。 “呵呵,我们还是不见的好,我来只为了一个人。”羽若尘收起了刚刚的笑容,两人怒气相向。 身后芳菲苑的门却在此刻缓缓打开了,所有的人都看向那扇神秘的门,一个身着白纱长裙,长发披肩,纤细的女子缓缓地走了出来,月光洒在她身上,见到此景,几个黑衣人异口同声低呼 “仙子--” 羽若尘嘴角微扬,轻声唤着“依稀--” 朗月厉声道:“依稀,谁准许你出来的。” 依稀来到羽若尘身旁,眼里万般思念化作迷雾在眼眶中绽放出无数星光,越过他来到朗月身前“哥,还记得小的时候,你和爹爹常带着依稀去放花灯,带着依稀在花园里扑蝴蝶,哥哥总是说爹爹最喜欢的是依稀,依稀最喜欢的也是爹爹和哥哥,爹爹是依次的依靠,哥哥是依稀的骄傲。”那天籁般的声音,听起来却是那么的凄凉,转而又转身对羽若尘说道:“若尘,爱越深,结局越不可能,我们之间的快乐都是那么的奢侈,依稀已经无法承受这思念噬骨的疼了,如若下辈子有可能,依稀定会做你的妻,只是今生,放了你,也放了我吧。” 说完,对着羽若尘凄美的一笑,这一笑是倾国倾城的,但在羽若臣眼里却格外刺眼。 “依稀--”大家都未从刚刚那凄美的声音里回过神来,却听得羽若尘一声惊喊,上前抱住倒下的依稀“依稀,依稀,你早已是我的妻了,羽若尘今生非卿不娶!依稀”。 依稀静静地偎在他怀里,静的让整个世界都快为她而停止,静的像睡着了似的。 “她服了魂飞散,你这下总该放心了,不是吗?”抱紧了依稀,羽若尘没有聚焦地望向朗月。 “依稀--”朗月欲上前夺回依稀,但羽若尘抱起依稀脚尖轻点,毅然的向后退了几步,向外缓缓走去,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他,只剩下了依稀。 朗月厉声喝道:“羽若尘,放下她!” 四名黑衣人,齐齐挡在了朗月身前,厉剑出鞘,指向欲向前的朗月、冷岩、冷语。 十 百合染尘埃 “你们四个最好给我让开!”朗月一字一字缓缓说道。 “保护主上是我们的职责。”四名黑衣人不畏惧地答道。 “‘笑面摧心’是吗?原来你们是羽若尘的人。”朗月袖口滑出一把软剑“只怕你们今天是走不出我月王府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道:“原来月王爷就是传说中的孤魂剑。” “呵呵,这世上不是只有你‘笑面摧心’是神秘的,知道孤魂剑是谁的人并不多,你们还是让开吧,我今日只是想找回依稀。” “就算一死,我们都会拼上的。”另一个黑衣人说道。 四人互望一眼,持剑似风般向他们三人刺去,两人围攻朗月,上下合攻,却仍显吃力,而朗月也急于去追回羽若尘,招招皆是致命,而另外两名与冷言、冷语拼杀的黑衣人也渐渐有些吃力起来, 一道寒光闪起,朗月直直向一黑衣人刺去,黑衣人步步向后退去。 “不要--”另一个黑衣人看到那剑刺去的方向痛苦的喊着,点脚扑了过去。 剑直直地刺进了她的左胸。 “红袖--” “红袖--” “红袖--” 三个黑衣人痛苦地喊着。 却见一蓝衣男子飞跃而至,扶住被刺的黑衣人。 “云少爷,你真的回来了?”黑衣人艰难的吐出。 “添香,我真的回来了。”云桐非将黑衣人的蒙面纱缓缓扯下,泪水滴在了她的脸上。 朗月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添香?红袖?呵呵,原来添香就是百合红袖。” “羽若尘真的是用心良苦,你定是为了拿到那顺心水才来到月王府的吧?千方百计引起我的注意也是为了那顺心水吧?让羽若尘注意这芳菲苑也是你办到的吧?为了这一切,你可以出卖自己吗?”朗月咆哮着,将剑拔出,红袖闷哼了一声,云桐非赶紧从腰间取出一包药粉,但红袖却拦住了他,向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月,对,,对不起,请,,你,,放过我的,,三位姐姐,红袖,一命,,换一命,好吗?”红袖说罢,一口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 “添香,不,红袖,你不要说话了,让我把药粉洒上去,你不要再说话了。”云桐非紧张地看着怀里脸上日渐苍白的人儿,心不停的抽搐。 朗月左手握拳背于身后,软剑收袖,背过神,不愿再去看她,敛神到:“你们走吧。” “你们快走,快走啊,咳…咳…,白狐,快走……。”红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脸上血色尽失,艰难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可是…红袖……”白狐迟疑地看着她。 “你们快走啊,要看到她为你们死吗?”云桐非紧紧抱着在怀里不停颤抖的人,眼里闪现出杀机。 白狐、绿野、蓝介不安的看了看彼此,最终还是离开了月王府。 “云少爷,我好冷……,好冷……,你是来带我走的吗?”红袖轻轻地抬手抚平云桐非额间的奏折。 “对,我是来接你的,你不属于月王府,你不要说话了,也不要睡觉,要看着我,看着我……”原本单膝跪于地上的云桐非此刻艰难地站立起来,生怕弄疼了怀里的人。 朗月咻地转身道:“她不能走!” 云桐非冷眼相向,轻瞥了他一眼,又紧张的看向红袖,此刻她已经乖乖的靠在他的怀里了,嘴上带了甜甜的笑,原本如繁星般的眼眸此刻已微微半眯起来了:“月王爷,我玉笛书生要带走的人,有谁能说不吗?还是你要看她死在你王府里?她把命都还给你那该死的孤魂剑了,你还不满意吗?” “云…少爷,带…带…我走……”红袖说完最后一句话,轻扯云桐非的手垂向了远方,一支百合垂落于地,躺在血泊里,还未盛开,却让它满了尘埃。 “添香--”云桐非收紧双臂,喊声震天,四周树枝摇曳,点脚绝尘而去。 冷言、冷语见状,倾身要向前追去,朗月出声道:“不要去了。”拾起血泊里的百合落魄的跌跌撞撞地走向烟月楼。 十一 孤魂剑之痛 云桐非紧张地看着仍躺在床上毫无反应的红袖,大掌轻抚向她额际的发丝,眼里充满血丝。 “少爷,您去休息吧,这里小雨会照顾好的,红袖姑娘一醒,我马上去通知你。”站在一旁的女子心疼地说道。 “小雨,你说她为什么还不醒,为什么?不管她是红袖还是添香,只要她醒来,她是我今生的唯一,为什么我只是离开了短短时间她就不理我了……”握住她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地摩挲,“红袖,你醒醒吧……红袖……” 红袖心里不停的挣扎着,好象有人在叫自己,是朗月吗?不,朗月再也不会那么温柔的对自己了,自己伤了他,他怎么可能原谅自己呢,云少爷吗?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忧伤,不要,不要伤心……红袖努力地想使自己醒过来,可是眼皮真的好重,好重,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少爷,红袖姑娘好象很痛苦,你看她,她的眉毛动了啊……”小雨细心地看到红袖秀眉的轻轻一蹩。 云桐非不敢相信地看着红袖,“红袖,真的吗?你真的醒来了吗?那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云少爷……”红袖低低的唤了一声。 “红袖,我的红袖,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小雨,快去把我娘叫来,让她来看看”他喜出望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又见小雨也傻傻地站在那儿,出声催促道:“快啊,愣在那做什么?” 小雨也是不敢相信她就这么醒来了,听到云桐非的催促声,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往外跑去了。 “云少爷,看到你真好,你不要伤心了,男儿有泪不轻弹。”红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告诉云桐非自己没事,自己很好,可她哪知道她自己已在鬼门关外悠悠的转了大半个月了。 云桐非强压下了眼眶里的沉重,怜惜地说道:“红袖,你可知道你已昏睡了半月有余了,无论我怎么叫你,你就是不理我,你可知道你有多狠心啊,你可知道……” 云桐非还想诉说自己对她的挂念,对她的担忧,此时却听见一声如黄莺般清灵的声音自屋外传来:“你可知我这宝贝儿子都快把我们老俩口的云海山庄给拆了,我这没出息的儿啊,这痴情倒是跟他老爹一样,呵呵。” 云桐非脸上浮现一片红晕之色,不好意思再看红袖,只好回头对来到身后的人说道:“娘,你这是做什么啊。” 红袖看着与云桐非正对的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绾于于脑后,一支翠绿的滴水发簪斜插在发侧,束身不同于平常女儿家的长衣,将她的身资勾勒的恰倒好处,这就是云桐非的娘?如此美貌脱俗的娘亲,呵呵,怪不得云桐非也生得那般美貌了。 “你不是叫娘来看看你的红袖吗?不需要啊?不需要那我可要走了哦。”云夫人说着话作势就要转身离去。 “娘!”云桐非不是不知道他这个娘的精灵古怪,四十的人了,整天还打扮的跟个十七八岁的女孩似的,整的他爹时刻担心她会被别人拐了去,自己的爹都要拿她当活菩萨似的哄着,供着,自己哪是她的对手啊。 云夫人本就只是想逗弄逗弄自己的儿子,听到他软化的声音,也就笑意连连地转回身走向红袖。 纤手轻轻抚向红袖的脉象,静思了一会,温柔地询问着红袖:“姑娘现在可有觉得什么不舒服?” “没,红袖只觉得还有些累,夫人不要称我姑娘,叫我红袖吧。”红袖贪恋地看着云夫人,温柔的娘亲,心里泛起阵阵苦意,要是娘亲现在也在该多好。 “好,好,就叫红袖,呵呵那你也不要叫我夫人了,把我都叫老了,叫我心姐姐,我喜欢这个称呼。”云夫人拢了拢这夫君为自己绾好的发丝,哼,若不是念在是她那亲亲夫君亲手为她绾的,她怎么会做这么难看的头发,一下子把自己弄老了这么多。 红袖眼里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好玩的云夫人,云桐非知道自己的娘亲比较自恋,可没想到自己没在的这些年里,居然上升到这个层次了,赶紧上前拉了拉云夫人的衣襟:“娘,红袖比我还小,而且,而且她怎么能叫你叫姐姐呢。” 云夫人似是明白了什么事的,突然叫道:“对啊,你怎么能叫我姐姐的,还是叫我心姨,心姨比较好。” “呵呵,恩,心姨。”这个云夫人实在太可爱了,红袖不由自主便喜欢上了这个有些自恋的美貌脱俗的云夫人。 “诶!”云夫人开心的应道“红袖啊,你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好好养着,等你好些了,云姨带你去见几个人。” “谁?不能现在去吗?”红袖想起身说话,却不想拉扯到了伤口,眉头立刻邹了起来。 云桐非见状一阵心疼,云夫人赶紧将她摁好,轻责道:“你看,丫头,起身都起不了,你要怎么去,你知道不知道,还好那月王爷最后收了收力,否则凭你这小丫头的身板早就陪阎王去了。” 红袖忍着伤口传来的痛楚,呐呐地似自语又似询问别人:“朗月不是不会武功的吗?” 云夫人格格地笑出了声:“你是说月王爷啊?这孤魂剑的拥有者,通常都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因为他们都有孤魂剑的保护者的传人随身保护着,现在伤口是不是疼的厉害?受伤的半侧身体很凉?”红袖轻轻地点了点头,云夫人又接着道:“哎,你这才只是刚开始,中剑之人如若能醒来,则要足足阵痛过七七四十九日啊,这期间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往后这几日会愈加疼痛,你要挺住啊,据说曾有人活活地被疼死。” “娘,难道真的没办法吗?你看,红袖真的好痛苦。”云桐非紧张地拽着云夫人,焦急地希望能有意外发生。 云夫人缓缓从凳子上站起身,看着疼得已没有力气说话的红袖,缓缓说道:“这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 十二 幸福在哪? 云桐非一听有法子的,脸上浮出喜色,却见母亲迟迟不说,心里急了起来:“娘,你快说,否则我马上派人去韩伯父家把爹请回来。”还着重强调了那个‘请’字。 云夫人赶紧说道:“就是去将月王爷的剑拿来,烧红,浸于水中,用那水每日涂抹伤口,七七四十九日。”把夫君叫回来那还了得,好不容易刚刚离开。 云桐非听罢就要转身出去,却被红袖拉住了。红袖疼的汗水直流,秀脸苍白的像一张白纸,原本如石榴花般娇艳的唇此刻也血色尽失,嘴唇蠕动着,她不希望云桐非去,她不希望任何人再受伤。云桐非知道她有话要对自己说,将耳微贴她的唇上:“不要,不要去,我…我能挺住的……”这句话已是她用尽最大力气说出的了。 云桐非感觉嘴里一股酸意,看着她的汗水浸湿了整片发丝,那眼里坚定的恳请之色,使他不得不点头,他不愿做任何她不允许的事情,可心里却如万虱噬咬般痛楚难耐。 每日云桐非都静静地坐在床侧,守着她,陪着她,她痛则陪着他痛,她笑他陪着她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今生的泪都给了这个女子,每当她疼痛难当时,他就将自己的手放进她的嘴里,任她咬,他不想她伤着自己,每当她从疼痛中醒来时见到的人也必定是他,七七四十九日便在泪水、汗水、血印、哭声、心中的呐喊声中慢慢向前走着。 “红袖,今晚是最后一晚了,你一定要挺住。”云桐非握着红袖的小手,往昔如百合般清雅的女子剩下的只有空洞的眼神,眼眸深陷。 红袖轻点着小头颅,自己究竟哪点值得眼前的男子这么做?曾经的他是多么的飘洒俊逸,可如今,眼里全是血丝,原本飘逸的长发此刻也凌乱地随意散落,衣上尽是那抚不平的褶皱:“云少爷,吹首曲子给红袖听好吗?” “好,想听什么?”见她终于在这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有这么比较正常的反应,云桐非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少许。 “就你最喜欢的吧。” 云桐非轻提起那蕴蓝玉笛,绕梁之音缓缓从他唇边流出,红袖沉沉地沉醉其中,感觉身上的痛也不再是那般生硬的痛了,脸上浮现出了浅浅地笑。 许久,云桐非坐在床塌边缘温柔的问道:“好听吗?” “好听!”会以他一个幸福的笑容:“叫什么名?” “红袖添香!”云桐非徐徐说道。 红袖惊讶地看着他,云桐非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头,宠溺地说道:“是我为你作的。” 这夜出乎意料的平静,第二天,红袖居然发现自己能自己起身了,云夫人看了直说,命大,命大! “心姨,你不是说要带红袖去见几个人的么?我们现在去吧。”红袖一着地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央央着要出去。 云夫人笑看着这个从鬼门关走了一着的孩子:“不用你去了,待会人就过来,你就好生在这里待着。” 将她摁会床上后,从云桐非手里接过碗:“非儿,你快去休息,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还像我的儿子啊,红袖这里有我呢,快走。” 云桐非被云夫人这一说,挠了挠头,看了一眼情况已明显好转的红袖,笑了笑,飘飘而去了。 这两个月的时间,红袖都没有怎么进食,现在看到碗里那冒着肉香菜香的小米粥,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端在手里就呼呼的毫不注意形象的猛喝起来,喝完满意地檫了檫嘴,却见门口映着阳光倒影至屋内的身影。 “主上?仙子?”红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心姨,这,这……?” “红袖见过主上!”红袖砰地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轻轻握着依稀的小手走了进来。 见他们坐定了,红袖目不转睛地看着娇羞的依稀,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你不是,不是服了魂飞散?怎么还,还会在这里啊?” “这多亏了云海山庄的云夫人。”羽若尘云淡风清地说道。 红袖此刻也顾不得这些了,心里只是想着,这样朗月能不能原谅自己呢,这样朗月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吧,他真的很舍不得仙子的。 “红袖,这是你们最后一次任务了,白狐她们已经离开了,随后你也可以自由的生活了,这世间再也没有四花了。”话是说给红袖,眼却是含情脉脉地低看着依靠在自己身上的依稀。 “红袖明白。”真的可以自由的生活了,可自己心里为何这么难过,白狐她们走了,自己曾经以为的幸福也走了,那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向来不多话的羽若尘这次也同样没有再对她多说任何其他的事,来只是为了告诉她,她自由了,同样的红袖也没有多问,她知道,大家所做的一切,应该都只是为了幸福,那她的幸福又在哪呢? 十三 成婚 这云海山庄建在一深谷之中,空气中飘着百花的香气,清晨,百鸟争相鸣叫着。 “姑娘还是进屋去吧,这早晨空气还是太凉,你身子刚恢复……”自从红袖能下地活动开始,云夫人便把小雨配给她做了丫头,其实红袖从小便是自理生活着,但盛情难却,只好收下了。 “小雨,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老是姑娘姑娘的叫,你可以叫我红袖,叫我姐姐,都可以。”红袖喜欢这个丫头,长的贴心,心思单纯,经常会让她想起小时候的如絮,不知她现在如何呢?有朗月疼着,应该是幸福的吧。 想到这里便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那就叫你姐姐,小雨从小在云海山庄长大,现在又多了个姐姐,小雨这辈子遇上的都是贵人呢。”小雨拍手说道:“可是,姐姐,小雨一直都觉得你不开心呢,为什么呢?姐姐长的这么漂亮,又有云少爷疼着,为什么不开心呢?” “呵呵,没有,我只是刚刚好些,不如你给我讲讲外面最近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给我解解闷吧。”红袖撩起几根发丝,无趣地玩耍着。 “来,姐姐,你先喝点热茶。”小雨为她换了一杯热茶,接着才道:“现在整个银都城最热闹的事,便是月王府要办喜事了,整个银都城都好热闹呢……。” 随着小雨的话,红袖手里的茶杯从她指间滑下,听得一声脆响,他要成婚了?是与如絮吗? 小雨不知这红袖与朗月之间的事,只道是以为她又不舒服了,慌忙问着:“姐姐,姐姐,你哪里不舒服了,怎么哭了?姐姐,哪里不舒服啊?” 被小雨唤了无数声,红袖惊觉脸上湿湿的,“没,没什么,大概是太凉了,我们回房歇着吧。” 不知何时外面竟下起了绵绵小雨,躺在靠椅上,身上盖着暖棉,却仍觉得心底深处如冰池般寒冷,红袖轻咬着下唇,这时感觉门被推开了,以为进来的是小雨:“小雨,你下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待会就好。” “不舒服吗?”红袖闻声回头看去,正对上云桐非那关切的眼神,那眼神是充满爱意的,是她所承受不起的。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凉而已。”红袖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不好,不想他为自己再担心着。 云桐非走至她身前,轻柔的蹲下身去,左手的大掌抚向红袖那虽仍苍白却不失美丽的脸庞,红袖没有闪躲,她此刻需要温暖,需要忘却,但脑子里的东西似乎越来越明朗,越来越清晰,所以当她无法忘却时,只能寻求着温暖来慰藉着她的痛。 看着在自己掌中乖巧的蹭着的红袖,云桐非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美妙了:“红袖,待你身子再好些,我们成婚吧。” 蓦地一听‘成婚’,红袖登时离开了他的大掌,这是今天自己第二次接触到这个词了,只是第一次是朗月的,而这一次是自己的,难道从此两人便只能是平行线,各自生活在各自的空间里吗? “云少爷,我知你待红袖好,可红袖不配,不值得的。”红袖起身走到窗边,任那细雨滴至窗沿,溅起水花,溶入自己的容颜,好似平静了些,转身随语道:“红袖即日便会离开银都城了,云少爷定也能找着自己钟爱的人,只是那人必定不是红袖,红袖心已死,又何谈幸福呢。” “难道你心里真的只有他吗?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心里只有他,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一切都可重来的。”云桐非激动地上前拥住红袖,抱的紧紧的,害怕,恐慌,他想将这个女子揉进自己身体里。 “云少爷,你冷静点。”红袖用力挣开他的双臂,长痛不如短痛:“红袖哪点值得你爱?哪点值得你这么付出?百合红袖八岁便开始染血,十一岁便懂得了如何让男人在床上死去,红袖是血腥的,而你玉笛书生,传闻虽说你如何的风流不羁,可你却是真正的侠士,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红袖不忍去看云桐非那伤心的眼,转身望着雨:“从此,世间不会再有红袖,不会再有添香,让我们彼此都相忘吧!” 感觉到身后云桐非的离去,这就是云桐非,渴望,却又不强迫自己,红袖胸口一紧,嘴里腥味涌来,血! 十四 再回王府 在红袖的一再坚持下,她终还是离开的云海山庄,那日雨后就再也未见到云桐非,红袖心里是觉得对不起他的,可自己什么都给不了他,惟只有离开,让所有的人都忘记她的存在。 正是秋雨飘摇,红袖离开云海山庄后也并不知自己能去哪,只是在秋雨中慢慢走着,秋雨淋湿了那薄薄的秋衣,不知是伤没有好完全还是这秋雨太冷,只觉眼前开始模糊,倒下去的那一刻,她好似看到了朗月,回到了那个他渴望的怀抱之中,以为这一切都是结束时的幻想,可她却不知这只是一切的开始而已…… 好温暖好温暖,红袖贪恋着身边的温暖,吸着自己喜欢的味道,心里好安稳,小手上下摸着这个让她舒服的暖源,却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这是什么?自己这是在哪里? 惊恐情急之下,睁开那极不愿睁开的眼,看到自己眼前的情景时,惊呼道:“月--”再顺身往下看,自己抓住的这个究竟是什么啊?巧脸腾的红得发亮起来。 朗月没有给她再思考的时间,当自己发现她还活着时,自己是兴奋的,但同时也是愤怒的,愤怒自己为什么在她如此伤害自己后,自己内心深处竟还这般渴望她活着。 覆上她那粉嫩已恢复血色的娇唇,大掌粗鲁的摩擦着她的秘密花园,红袖眼里充满了惊恐之色,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抚摩亲吻而轻轻的颤动着。 “喜欢吗?喜欢我这么对你吗?”朗月在红袖忘情地随着他沉迷其中时从吻中轻问道。 红袖已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思考什么,只希望自己能贴紧他,双眸半撑着,眸里浓浓的情欲,表达了她的渴望,“喜,,喜欢。” 朗月唇角露出了一丝邪笑,一把将她的衣裳扯掉,完美、毫无瑕疵的女儿身,此刻却在左胸有着一道丑陋的疤痕,直直刺入他的眼中,伸出舌头舔拭着,这是他留下的,却也是她活该得的。 “啊--”红袖闷哼了一声,眼里的情欲此刻已被剧烈的痛楚取代。 朗月抹掉嘴上的血,邪魅地望向满脸痛楚的红袖“原来你也会疼?呵呵,我以为百合红袖不知何为伤心,何为疼?我以为百合红袖的血是黑的……”说完起身离开床塌,长腿迅速迈了出去“哈哈,哈哈--”狂笑着消失在红袖的视野中。 红袖轻触着伤口上新舔的那道牙齿印,一滴泪顺着脸夹而下,滴向伤口上形成一道淡红色的血珠,缓缓而下,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仍旧是逃不掉,逃不掉这命运的捉弄? “姐姐--” 红袖闻声,眼神涣散地探向唤自己的人,如絮?她怎么会在这?对,她为何不能在这呢?他们已成婚,如絮自然该和他一起的。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如絮挡住了身后的人,踏进房里,反身掩上门,匆匆走都红袖身前,轻轻地为她穿上衣裳。 红袖无力地将头靠在如絮的肩上,像一个没有思想的布娃娃。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知吓死絮儿了。”如絮轻轻缕着她的青丝“姐姐,以后你不管去哪,都要跟絮儿说,不要让絮儿担心。” 吸了吸气,强迫那欲再涌出眼眶的泪流到自己的肚里,仰头朝如絮笑了笑:“絮儿,他对你好吗?” “他?你是说王爷吗?”如絮知道红袖想知道的是什么。 红袖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王爷对絮儿很好,如今王爷已是絮儿的义兄了。”如絮眼里闪着光,这个结局对大家应该是最好的。 “啊?你们不是成婚了么?”红袖忘记了伤口上的痛,忘了眼里的泪水,那决堤的泪水就这么如断了线的珠子哗哗直下。 “傻姐姐,我就知道你定是误会了,你可知你离开的这段日子,发生了多少事?”如絮娇嗔道:“絮儿是成婚了,但絮儿嫁的是冷语。”说完,低头,绞着手中的绣帕。 “冷语?你怎么会嫁给冷语呢?你不是喜欢朗月的吗?如果是为了我,真的,真的没必要,我和他是不可能的。”红袖左右抹掉眼泪,小的时候,一个馒头定是两个人躲在墙角分着吃,如絮也经常说‘姐姐,小鸭子不饿,姐姐多吃些’,她不希望如絮为了她们的不可能而放弃自己的幸福。 如絮看着她格格的笑出了声:“姐姐,妹妹怎会为了你而放弃自己的幸福呢,冷语对妹妹真的很好,跟着王爷,我永远都不可能过门的,即便过门也已是第六房了,可我现在与冷语都是彼此的唯一,你说妹妹不幸福吗?” “那,那你是不是告诉了他……?”红袖不安地看着如絮。 “没有,我什么都没跟王爷说,只是絮儿很想知道为何你不愿意告诉王爷你就是那小女娃呢?”如絮将红袖扶下床,坐在梳妆台前。 红袖双手握住如絮的手,浅笑道:“只怕今生我与他是无缘的,又何必牵扯出那不必要的缘分呢?我与他之间本身就是一连串的错误,那是我最美好的一段回忆,何必让那段美好的回忆染上着沉沉的痛楚呢。” 巧手拿起精致的木梳细细地梳着红袖长长的发丝,绾了个简单的发髻,别上一朵小小的梅花簪子,用木梳细细地清着发尾:“姐姐,只是你今后待在这王府里还是要留心,富贵人家自有富贵人家的生活,我与冷语住在最南边的园子里,现下我又有了身孕,所以也不能时时照顾你,你自己要多多小心啊。” 红袖惊讶的转身探向如絮:“什么?絮儿有喜了?” 如絮低垂着头:“昨日才知晓的。” 红袖也因她这个消息而笑弯了眼,正想再说些什么,只听得传来一阵敲门声。 十五 风雨欲来 “絮儿?” “来了--”如絮应着外面的喊声,牵着红袖的手,打开房门。 冷语见到如絮温柔的笑了,红袖看的傻了眼,想不到这个平日里冷到骨子里的男人面对自己心仪的女人时,竟也可以笑的这般温柔,这般暖人心。 “冷语见过红袖姑娘。”冷语转而换上严肃的表情,恭敬的行礼。 “你已与絮儿成婚,也不要再姑娘姑娘的称呼,叫我红袖吧。”红袖反握住牵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拉起冷语,将它们紧紧地放在一起,“你们要幸福,要好好珍惜彼此!” 见他俩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她心里突然觉得没有原来那般伤感,那般悲痛了,想着如絮的身体里居然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那是多奇妙的事:“好了,你们也先回吧,以后有机会我去看你,平日里要小心。” 二人又在门外絮絮叨叨了一会,如絮才不舍地跟着冷语离开了,红袖也回到房里,临窗而坐,她发现自己似乎从小就喜欢从窗子看着外面的世界,这样可以让自己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几片落叶随风打着卷飘落在窗沿上,纤手拈起,抬眸看着枯叶上的经脉,清风吹动着手里的枯叶,蓦地枯叶出现了一道裂痕,那道裂痕与经脉是那般的格格不入,自叶径延伸而出的细细的经脉看起来是那么顺眼,这道裂痕也细,却使整张原本看似和谐的叶现下看起来是那么丑陋,是啊,这叶的经脉是经叶径允许而出现的,但这道因风而起的裂痕却是出乎叶径意料的,正如自己平日里对朗月的种种种种,那都是朗月宠溺的,惟独这一次,是他所料不及的,他自是有资格,应该愤怒的,可他究竟被自己伤的有多深呢?叶,突然在她眼前化为两半,一半随风而去,一半在她手中随风摆动,泪也随之而下,想来秋真的是多愁的季节吧。 “小姐,王爷请您到大厅去用晚膳。”一个身着翠绿色衣裳的丫鬟走到红袖身后,轻轻地说道。 红袖拂袖抹掉泪,侧过头看向来人:“你是?” “奴婢是小七,新进府的,王爷派奴婢侍侯小姐。”小七眼里有惊讶,她没想到王爷让自己侍侯的小姐竟是如此的漂亮,脸上的喜欢之色也浮现出来。 红袖没有精力多去想别的,想来他派个人过来侍侯自己,也只是想有个人盯着自己吧:“我们走吧。” 对于月王府,自己自是再清楚不过了,此处是自己原先住的小房间,身旁便是烟月楼,距离是那么近,却又觉得那般的遥不可及,轻瞥了一眼烟月楼,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也不理会身后的小七,孤寂地随着自己的印象,穿过两道长郎,右手边便是花园,极目探去,却已不再是原来那般景象,原来种植百合的地方,此刻留下的只是一片光光的土地,他还是恨自己的吧,只是没想到这恨已这般的深,红袖吸了吸气,不想那眼眶里的雾水化作水滴而下,该面对的始终都是要面对的,红袖看身后的小七小跑着跟上自己,自己是练功之人,她自是跟不上自己的,小七喘着气跟了上来,:“小,小,小姐,奴婢总算赶上您了。” 红袖没有回答,只是脚步已比原来放慢了许多,小七也在心里感受到了主子的改变,心里觉得这主子待自己定会好的。 坐在大厅里的朗月,冷清、冷情、邪魅,全不再是红袖原来认识的朗月了,红袖在大厅外顿了顿,定了定心神,轻提裙萝轻上大厅的地面,王妃,五位夫人也都到了,此刻能让她坐下的只有一个正对着朗月的位置。 “红袖见过王爷、王妃,五位夫人。”福了福身,清冷地说道。 朗月只是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红袖轻轻入座,却觉着这凳上有万只针,使得自己坐立不安,小七为她备了些菜,却是如同嚼蜡,只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热,抬眼看了看对面,朗月正直直地看着她,这一看,脸上更觉发烫的厉害,低头随便吃了两口,实在没有勇气继续在这样的气氛里待下去,起身道:“红袖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了。”也不管朗月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转身速速的离去了。 在这王府之中,她如今能去的地方怕是没有几处了,连日来,朗月都未出现过,小七说是因为皇上的召见,这些都不是她想知道的,她知道他还好便好。 “小七,今日咱们出去走走吧。”选了件水蓝色衣裙,头上未戴任何饰品,看着镜中的自己,怕是连丫鬟也不会像自己这样装扮吧。 小七正欲拿起一旁的白玉发簪,红袖只是摆了摆手,人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而此刻自己能为谁呢?罢了,罢了。 原本以为怕是没那么容易出得了王府,却没想到出奇意料的顺利,再次踏上了银都城街道,红袖带着小七再次走进了‘云来客栈’。 “小姐,您还是把披风披上吧,现已深秋了,容易着凉。”小七拿着件藕色披风紧紧地跟在红袖身后。 红袖自是知道小七这几日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也不似原来那般的冷漠了:“没事,我们上去吧。”拾阶而上,来到了二楼的雅间,在红袖的身影隐入雅间时,身后一双眼直直地盯着那掩上的门。 “二位,请先用点茶,请问还需要来点什么?”一个小二打扮的人推门而进。 红袖抬眼见他,好生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罢了,只觉是自己这段时间太过忧愁了吧,看了眼身旁兴奋的小七,嘴角轻轻扬了扬,十三、四岁的年纪是该这般兴奋、好奇的,并不是每个人的人生都如她一样早早的埋入血色之中,随口道:“小七,你可有想吃的?小七?” “啊?”小七看着这雅间的布置,觉着新鲜,听到主子的询问声,才缓过神:“听厨房的王妈说‘云来客栈’的黄叶粑是银都城最有名的呢。” “两个馒头,一份咸菜,再要一份黄叶粑。”红袖笑了笑,这丫鬟毕竟还是小的。 主仆二人各自抿着杯里的茶,细瞧着雅间里的摆设,清新雅致,小七突然觉得眼前迷迷糊糊,用手揉了揉眼。 “小七,怎么?”红袖见原本还好奇的很的小丫鬟忽的神情黯然下来,出声询问道。 小七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只能微弱地回答着:“没,没什么,就是晕。” 红袖刚想起身,看看她这是怎么了,却觉身子一软,也站不起来了,莫不是这茶有问题?待自己想起这个时,眼前一黑,只感觉身后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十六 悲满怀 红袖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使劲动了动身子,却发现手脚似乎都不能动了,睁开眼,才知道自己手脚都被绑住了,嘴里也被缠上了布条,恐惧感袭来,小七呢?小七在哪?慌张的寻找着小七,自己现在动弹不得,这是件很危险的事,什么声音?好象是小七,正在红袖担忧地盯着那屏风时,两个上身赤裸的男人拖着小七自那屏风后走了出来,凌乱的发丝,双脸已被打的红肿不堪,那翠绿的外杉也被撕破,泪水挂满了整个小脸,已显得虚弱不堪:“小,小姐,你快走啊。” 可红袖怎么走的了呢?即便是没有被绑住,那也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离开啊,更何况她现在也无法动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走?有那么容易吗?哈哈”一名白衣男子狂笑着自屏风后走到红袖的跟前。 白秋云?红袖心里已知此次肯定不妙了,心里只能期望着奇迹的出现,被绑在身后的双手使劲蹭着。 白秋云缓缓蹲下,食指轻轻划过她的桃腮,淫秽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我们真是有缘啊,不要白费力气了,从你进门起,你就把我的心带走了,我怎么可能放你走呢。” “不要碰我家小姐!”小七急道。 白秋云霍地站起身,眼神带有杀气地冷凌道:“有让她说话吗?” 那两个半裸的男人立刻用白布条封住了小七的嘴。 “你很想知道我此刻想做什么吧?哈哈,你看看她,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了吧。”白云秋舒服地坐于圆凳上,食指指向小七。 白秋云看到红袖眼中的恨,心里感到大为爽快,站起身:“看清楚了吗?”大手便向红袖的衣襟伸去,红袖眼里再没有了恐惧,憎恨地直视着他。 “哈哈,哈哈,你越是恨,我就越是喜欢!”用力一扯,出现在他眼前的红袖,雪白的香肩,红色的肚兜紧紧地裹住她的柔软,因憎恨一起一伏,刺激着白云秋的眼,刺激着白云秋身。 喘着粗气,紧张地将头埋入她的胸前,重重地吸着她身上的百合香气,双手探向她颈后,缓缓扯开那个活扣,…… “砰--”门猛的被踹开。 白云秋腾的两眼冒火的起身站了起来,回头朝门口看去,“月王爷?我不知道月王爷何时对我的事这么上心啊?” 朗月两眼化作血红色,未理会他,笔直地走向他身后的红袖,解掉她身上的束缚,脱掉黑袍将她包裹住,冷言也随即跟上用外衣将小七抱起,小七紧紧地握着冷言的手:“救小姐!”说完,晕了过去。 “她说什么?”红袖不管不顾大声问道。冷言低沉地一字一句地回复:“她说‘救小姐’” 红袖听后,无力的怔怔地低下了头,一阵急促的咳嗽,小七,都是我害了你。 朗月走上前去:“白云秋,滚!” “月王爷,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坏我的事?”白云秋愤恨地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他每次得到的都比自己的多。 “锵--”,谁也没有看清朗月的手里何时出现了软剑,只听一声刺耳的剑声:“还不走?” 白云秋这是一生中第二次见到孤魂剑,他清楚朗月不会轻易出手,但剑出手,必定要见血,这就是为什么银都城很多人都以为这个月王爷是不会武的人,只好愤愤的甩袖而去。 朗月回头轻轻的抱起红袖,迈出了雅间,此时,一楼已站满了充满好奇心的人,红袖无力地偎在他的怀里,不想睁开眼,不想去想任何事,却仍能感觉到有一双火辣辣的眼看着自己,侧头看去,没有,有的只是一群好奇的眼神,朗月直直的将她抱上了在‘云来客栈’侯着的马车,红袖坐稳后,急急地看着侧躺在冷言身上的小七,这才感觉到泪,她毕竟是与自己不用的啊,手紧紧地握着她,希望她快快的醒过来,好确认她是否还好,又希望她此刻不要醒来,她醒来之后能承受住这一切吗? 转眼看着坐在对面的朗月,看不出他与平日里有什么不一样,今日这般他仍放过了白云秋,这究竟是为什么?在剑已出手之后,仍没有动手,为什么? 回到王府,红袖迅速地给自己净了净身子,迫不及待地跑到房里看着躺在床上的小七,她睡的很不安稳,双眉紧紧地邹在一起,用力地咬着自己的下唇,不停的呓语着。 “小七,别怕,别怕。”红袖坐到床沿边上,手轻轻地拍着小七,就像在哄着一个入睡的婴孩:“小七,你快醒醒吧,一切的一切都有我在,明天、后天、将来,都有我在。” 十七 有痛的感觉 昏睡了两日,小七却仍未见有苏醒的迹象,红袖拧了拧帕子,轻轻地拭着她额上渗出的冷汗,轻轻地唤着:“小七,小七,醒醒吧,醒来我带你去看看外面,你不是说想娘,想爹了吗?我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马上带你回去,好吗?” “小七,这辈子,除了絮儿,就是你对我最好了。” “小七,你难道都不想看看我吗?” …… 小七像是听到了她的话,挣了挣身子,缓缓睁开了眼:“小姐……”虽然声音很微弱,在红袖听来却是那般的响亮明朗。 “小七,你终于醒了?” “小姐,别……别哭,小七没事。” 红袖纠着手里的帕子,背过身去,任泪水在那一刻决堤,好一会,深深吸了两口气,纤手拂掉了泪,低头轻声说着:“小七,待你好点了,姐姐就陪你回家。” “小姐,难道你不要小七了吗?”小七乍听‘回家’二字,靠着右手撑起自己的身子紧张的探问道。 红袖将小七扶靠在床柱上,拿起身旁的粥,探了探温度,感觉还适中,轻盛了一匙凑进小七的嘴边,道:“小七,我怎么会不要你,以后,小七就是红袖的妹妹了,姐姐怎么可能不要妹妹呢。” 小七吞了吞口里的粥,眼前涌起一层迷雾。 “小七,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们究竟对你怎么了?”红袖以为小七是再度想起了那噩梦。 小七却浅笑了笑:“姐姐,真的是小七的姐姐了?小七没事,他们并未对小七做什么,只是一直问我小姐是不是什么百合。” 红袖一听,他们为什么要问小七这个问题? “小姐?小姐?”小七轻唤道。 “小七,不管姐姐是谁,经后都不会不要小七的,他们真的没有对你怎么样吗?”红袖关心的只有她的身子,她知道平常人家的女儿不似她们这般看淡这一切,平常人家,有爹有娘的人家,都是不会看淡这象征着女孩的殷红的。 小七肯定地摇了摇头。 “那姐姐问你个问题,你从小便在银都城长大的吗?”红袖放下手中的碗,转身倒了杯热茶递到小七手中。 小七双手捧着茶杯缓缓的抿了抿,她从未想过有哪个主子会对丫鬟这么好,即便自己真的受伤了,可自己是丫鬟,这是应该做的,更何况自己根本就没有保护好主子,如果王爷没有及时赶到,事情会怎么样?小七不敢往下想,猛的喝下茶水,抬眼看向红袖:“小七自幼就在银都城长大,这次入府也是因为哥哥要娶媳妇了,家里实在拿不出银子,我只好进府做了丫鬟。” “那你知道那个白云秋吗?”红袖道。 小七侧头回想了一会:“以前常听我娘说,这白家可是大户人家呢,这白少爷更是了得,光是妾侍就有八房呢,只是好象从未娶过正室的。” 红袖翻了个白眼,看来这小七果真没出啥事,要不哪还能以这种崇拜的眼神说着那恶棍似的家伙,只是这伤还是不轻的,幸好休息了两日。 “小七,我是想问这白云秋跟王爷府有关系吗?……”红袖还想问的仔细些,却闻得一阵脚步声,回头望去。 朗月略带威严的站立于门外,低沉地说道:“你想知道什么。”说完背转过身,向烟月楼走去。 见他走了,红袖也没有追上去,只是怅然若失的看着外面,虽然那是句好似询问的话,可她却感觉的出,他并不想说。 小七扯了扯她的衣袖:“姐姐,王爷真的很喜欢姐姐,王爷交代小七,小姐喜欢吃馒头,小姐喜欢喝放有两片百合的茶,小姐喜欢将房间的窗户打开,小姐喜欢……” 红袖伸出手捂住了小七越来越兴奋的嘴,她何尝不知道呢?可终究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何必给彼此希望。 ------------------------------------------------------------------------------------------------------------------ 有痛的感觉 却找不到伤口 有冰的感觉 却摸不着泪痕 红尘何人能看透 唯有放手 ------------------------------------------------------------------------------------------------------------------ 红袖习惯性地立于窗前,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可为何自己心是如此的疼。 笛声?熟悉的笛声,那个此生只听过一次却永远熟悉的曲子,红袖闭上眼,他不可能再见自己了的,定是自己太过疼痛,才会如此。 “红袖--” 听到那温柔如泉水流过心田的轻唤,却不敢回身,只道是涩满了眼。 “红袖,你不肯看我?还是不忍看我?”沧桑,嘶哑直直激起她眼里的尘。 红袖道:“是你告诉他的吗?” “是!”没有任何的询问,没有任何的犹豫,他肯定着她的问题,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告诉他?”红袖努力忍着眼里的泪,透过那层迷雾,像迷似地回身看着这个男人。 “为了不失去你,为了能看见你!”不再是那平静的声音“只要能看见你,知道你的存在,我宁愿你在他身边!” “云少爷,你这是何苦呢?”红袖不惊讶于这个答案,她只是心痛,为眼前这个男人心痛。 云桐非转身,左手玉笛一旋背于身后,“我最终会等到你。” 红袖静静地看着他的离去,她不知自己能对他说什么,什么都不说应该是最好的吧,纤指触到那冰凉,泪,这是为自己,还是为他呢。 十八 那个景衫 爱,本就是一种伤害 当你想获得更多爱 那你将要承受更多伤害 月王府除了那个花园,最美的大概就是这枫叶林了,秋风起,枫叶红,想起那日云桐非为她作的曲子,红袖低头看着满地的红枫,想起他的坚定,或许云桐非是最能给自己幸福的那个人,可自己却给不了他任何东西,如若给得了,那也只有伤害吧,红袖抬起头,透过红枫看向那翩翩蓝天,蓝天真美…… “姑娘,可是好雅兴啊。” 红袖回身,一个身着长裙,头戴金步摇的女子立于她的视野处,小七上前一小步,对她耳语道:“这是三夫人。” 红袖露出了个友善的笑,又回头看着脚下的红枫。 三夫人细细移着金莲步,缓缓走到她身旁站定,同样低头看着脚下的红枫,轻叹着。 “姑娘,又何必回来呢?” “这并非我所愿。” “好一个并非你所愿啊,但你可知,并非你所愿却会害了多少人?” 红袖侧头看了她一眼:“爱,本就是一种伤害,当你想获得更多爱,那你将要承受更多伤害。” 三夫人低身拾起一片红枫,悠悠的说道:“要承受这伤害的,恐怕并非我一人。”转身离去。 红袖看着渐行渐远的三夫人,她不似五夫人那般刁蛮,眼里充满了忧伤,语气却沉稳有力,难道自己的再次出现真的伤害了很多人吗? “姐姐,要不咱们回屋吧,风越来越大了。”小七道。 “不碍事,我还想继续待一会。”红袖收回看向红枫远处的眼神。 “姐姐,你是在想三夫人的事吗?” “恩,她看起来很忧伤。” “我听府里的人说,三夫人原是冷侍卫救下的,后来入府,不知怎的就做了三夫人了。”小七右脚有意无意的在地上划着小圈。 “呵呵,不去想了,小七,明日姐姐陪你回家见见爹、娘,可好?”红袖捏了捏小七那已被风刮红的小脸。 “真的吗?”小七也已忘记了自己刚刚还想很热心的给自家主子解释着府里的三夫人,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红袖温柔的点了点头,有爹有娘,真的很幸福,这红枫何时才不再红呢?自己何时才能看清那红枫上的阳光? 小七一路上都很兴奋,见过爹娘后心情很亢奋,红袖看在眼里,也由着她了,伸手撩起帘子,见已来到了闹市区,熙熙攘攘的分外热闹。 “姐姐,今日是傅家选婿呢,可热闹了。” “傅家?”红袖除了在任务名单外的名字,其他均是不太清楚的。 “银都城里除了白家,傅家就是最有钱的了。”小七把小脑袋伸到马车外。 “那我们下去瞧瞧吧。”说罢,唤了车夫一声,两人向傅家的方向走去。 傅家门外已是围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头攒动,中间摆了个大红毯子罩着的圆形高台,少顷便从里面走出一个青衣男子,身后跟着十几个练家子的家丁,将红台围住,在一片惊呼声中,一个身着湛蓝色轻衫萝裙的女子缓缓走向高台,台下更为兴奋了。 “哇,早听说这傅家小姐是银都城一绝啊,果然漂亮的很呢。” 。。。。。。。。。。。。 “你看那杨柳腰,摸起来不知道什么味哦。” 。。。。。。。。。。。。 “可惜我已有妾侍了啊。” ----------“虽美,却缺少了些味道。” 红袖抬头斜看着站在身旁的男子,他的话与别人的都不同,傅家女儿的确漂亮的很,男人见了都会不由自主的动心,再加上傅家的财力那更是所有的人向往的,为何这个人却说出这么一句话呢? “她不及你的一半。”男子底下头,与红袖眼对眼的直视着。 小七挤到红袖与男子之间,仰起小头颅,警告道:“不得对我家姐姐无理!” “在下景衫,敢问小姐闺名?”笑的很真诚,但他身上很自然的散发着一股王者气息,使红袖有点害怕,就像贼遇上了官。 红袖牵起还在全神贯注努力瞪视着那男人的小七,急急的挤出人群可那男子似乎并不愿意那么轻松的就放过她,同样也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红袖只想快快的回到王府,可她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她对王府熟悉,并不代表她对银都城也熟悉,看着眼前的那面墙,难道天要绝我?红袖知道自己走进了一个死巷子,此刻能做的,惟有应战! 景衫对着身后的两个仆役耳语了几声,那两人看了一眼红袖,转身离去。 “小姐,在下也只是想知道你的闺名而已,又何必走的这么急呢?”景衫轻摇着手里的纸扇,眼底深处尽显得意本色。 “这位公子,您又何必强人所难呢?你我本只是陌生人,傅家小姐清丽脱尘,您又何必与我们在这纠缠呢。”红袖将小七扯到自己身后,做好了蓄事待发的准备。 景衫好整以瑕的看着眼前这个像母鸡护小鸡似的女人:“如若是小姐招亲,在下必定会全力以赴的。” 小七愤怒地跳出来护在红袖身前:“大胆狂徒,你若再不离开,我就要叫人了,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 “哦?我倒是很想知道呢。”扇收拢于胸,等待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家小姐是……”红袖捂住小七的嘴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瞪了她一眼,回头,上下端详着这个叫景衫的,拥有王者气息的男人。 “何必强人所难呢?有时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好一个不知道比知道更好,你我定会再相见的。”轻挥纸扇,豪迈的笑声,向后走去,“我们会有缘再见的。” 狂傲,与朗月的清冷高傲不一样,那股令她心生畏惧的王者气息,与朗月的沉稳严肃也是不一样的,朗月只能让自己沉默,可他却能让自己想逃。 十九 秋风带走梦片片 回到王府,红袖的心仍不能平静下来,小七去打了些水给她净了净面,用冷水拍了拍脸才感觉平静了些,却见冷言前来请她去前厅。 “姑娘,王爷请您去前厅。” 红袖用帕子抹着手道:“说了什么事吗?” “王府里来了重要的客人,王爷请姑娘去见见。” “来王府的有我认识的吗?”这一天陪着小七回家,在傅家又遇着那个景衫,红袖直觉得很累,并不想再多折腾了。 “姑娘还是赶紧过去吧,王爷已经等了许久了。” 红袖知道自己问这个木头根本是问不出什么的,说道:“好吧,你先去吧,我随后就过来。” 坐在梳妆台前,用桃木梳子随意理着发鬓,见小七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姐姐,,姐姐,,姐,,,”小七上气不接下气的很想一口气把话说完,那口气却一直上不来。 红袖看着她红仆仆的脸蛋,执木梳的手抵着樱唇低笑着:“小七,你慢慢说,又没谁急你,屁股着火了?还是被野狼追了?”说完还不忘拉过小七,假意盯了盯她后面。 小七忙把手背到后面挡着自己的秀臀:“姐姐,你真不害臊,什么屁股屁股的。”拿过红袖手里的梳子,细细的帮她将发丝重新理着“我刚刚去厨房看看有不有什么吃的,想拿点过来给姐姐,听王妈说府里来了个客人,现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啊,害我吃的没拿着,却被王妈拿大勺赶了出来,还听他们说咱们府里有要出喜事了呢。” “喜事?呵呵,那也不关咱们的事啊,你赶紧把我头发弄好,刚刚冷言说王爷请我过大厅去。”红袖十指轻轻放在桌上,对镜嗔了小七一眼。 大厅里,月王爷与他对面的男子交谈甚欢,两人时而低语时而相似神秘的一笑,这种笑是红袖已经很久都没见到了的,王妃坐在靠近月王爷最近的位置上,五位夫人也通通都到齐了,怕是王府真的要有喜事了,红袖摇了摇头,有喜事又如何呢?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姐姐,王爷身边的那人不是今天遇到的登徒子吗?他怎么跟王爷在一起了?”小七扯了扯红袖的衣袖。 此刻她们站的位置是王府大厅斜对着的一处花坛后,对于大厅里的一切皆是可以看的一清二楚的,只是红袖的眼全只看得见朗月了,经小七这么一说,她才打量起朗月对面的男子,轻摇着纸扇,谈笑风生,真的是他。 “姐姐,他真的找到我们了?王爷怎么会跟这种人谈的那么愉快呢?”小七嘟囔着嘴,极为厌恶的说道。 “我想他不一定是来找我们的,可能只是个巧合吧。”红袖自认自己在‘四花’中最强的一点可能就是凡事都能往好处想,她不愿意那些不必要的烦恼来干扰自己,这一次她也宁愿是这样的。 “红袖见过王爷,王妃,各位夫人。”以不变应万变恐怕是最好的,在他还没有认出自己之前,自己何必去找这桩麻烦呢。 “过来见过……”朗月极力以冷清的目光看着她,话却被对面的男子打断。 “小姐,又见面了,我说过咱们会有缘再见的,对吗?” 小七沉不住气了,右手指着他道:“你这个登徒子,休想再欺负我姐姐!” 景衫摇着纸扇站起身,略有深意的看着红袖,并未理会小七的指控,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景衫也并未跟踪她,他见过的女子千千万,拥有的女子万万千,即便是喜欢,也用不着采用这一招。 朗月一拍桌子,小七吓的赶紧缩到红袖的身后:“如此无理,还不见过皇上!” 红袖美目一怔,而躲在她身后的小七这会也是吓的魂飞魄散,红袖想过他必定不是凡夫俗子,却未想到答案是这个。 “月,不知者不怪,你也不要动这么大火!只是不知这红袖是?”景衫悠闲的坐下,左手旋着茶盖与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的碰撞着,笑问。 “你们还不谢过皇上?”朗月是知道的,他虽不介意,有些事情却不可不做。 “红袖谢过皇上。”红袖并未显出过多的情绪波动,只是缓缓开口。 “奴婢,,奴婢谢过皇上不杀之恩。”小七虽跟着红袖,不像一般的丫鬟那般胆小,可这头一遭见着皇上,竟还很嚣张的站早皇上跟前大骂‘大胆狂徒’‘登徒子’,恐怕她是史上第一人,足以诛灭九族了。 “皇上,您也知太后让微臣去办那件事,但臣想还是要先让您过过目吧,呵呵,正巧今天可以把这件事给办成了。”朗月本该是轻松的,因为今天可以把他这段时间担忧的事情妥善的解决好,但心里却没有那番轻松“这红袖便是臣相中的人选了,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哈哈,哈哈”景衫猛收纸扇,快意的大笑起来:“月,在宫外说话就不要这般有礼了,我难得出来一次。” 红袖心砰砰的狂跳,她感觉得到大家虽都是在惬意的品着茶,眼却都是盯在自己身上的,可自己却不知道他们所说的事究竟是什么,什么叫他相中的人就是她? “小李子!”景衫唤道。 “奴才在!”下午跟在景衫身边的其中一个人站了出来。 景衫微眯着俊眸,嘴角微扬看着红袖,想象着接下来她的表情:“回宫拟旨三日后诏红袖入宫!” “慢着--”红袖站起身,走到厅中。 “红袖有一事不明,这太后要办的事与红袖有何关系?红袖为何要进宫?” 景衫很满意她这个反应,没有畏惧,敢言,一字一句:“三日后,你将是亚银王朝,郑的妃子!” 红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妃子?那她与朗月是什么?看向朗月,紧抿的薄唇,冷清的眸子:“这是你的意思?” “是!”薄唇轻启,坚定的声音。 一个简简单单的是,红袖却感觉自己需要花一生的时间去消化它,需要花一生的时间去看清他眼里冷清背后是否还有温度,需要花一生的时间去否决过去的一切。 华丽的转身,华丽的泪,华丽的忘却,一切都将在这一转身中离开。 “好,三日后!” 片片红叶转 相看对泣竟默然 一飘再飘梦更远 秋风带走梦片片 步入枫叶林,枫叶在飒飒秋风中摇摆,旋转而落,红袖缓缓蹲下身去,两手紧紧地抱住自己,将头狠狠地埋于胸口。 远处一个身影静静地看着她,感受着她的痛苦,伸出手,却触碰不到她,与其说是触碰不到,更应是不敢去触碰才是真,他害怕自己会在触碰到的那一刻心碎。 二十 你本是我的 红袖缓缓睁开眼眸,首先见到的便是小七轻轻的抽噎:“小七,怎么了?” “姐姐,你知不知道小七多担心啊,你就这么匆匆的跑了,后来我们才在风叶林找着了你,刚刚大夫过来瞧了瞧,说你这身体再也不能折腾了,姐姐,我好怕,好怕姐姐不醒来了。”眼泪仆仆簌簌的直往下掉,小七此刻想起当时看到她倒在枫叶林的情景,枫叶飘落,她就那么躺在那里,她能用的出的词就是孤单,心里仍在不停的抖着:“姐姐--” 红袖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想静一静竟然会晕过去,竟然会让小七哭的这么伤心,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头。 “刚刚如絮姐姐过来看你了,见你还没醒,冷爷先将她带回去了,说是要是你醒了,让我过去说一声呢。”小七抽噎着,用手背一下一下的抹着泪。 “哪有那么严重啊,明日我也该过去看看她了,再过几日就要离开这里了。”说完,轻轻叹了一声,随后对着小七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小七,你跟着我还是想留在王府呢?进了宫,大概你一年半载,或者一辈子都很难出来一次了,如若出来大概也是你许配人家时了。” 小七毫不犹豫的说着:“姐姐去哪,小七就去哪,我娘说姐姐是个善人,小七也觉得姐姐是。” “呵呵,傻孩子,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吧。”红袖拉着小七的手,心里却不知今后的路该如何走。 “咳--”朗月站在门外像是提醒似的咳了一声。 红袖与小七都寻声望去,小七福了福身,恭敬中带有一丝的害怕:“奴婢见过王爷!” “你先下去吧。”低沉嘶哑的声音在夜色中微微响起。 小七行了礼,退去,红袖抿了抿红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背身走到窗前,仰头看向那一片昏黑没有一丝亮点的天空。 朗月深情的看着那孤单的背影,恨自己那明明很想拥她在怀里,却迟迟伸不出去的手,紧紧的闭眼,俊眸再睁开时,能见的只有冰冷。 “看着我!”朗月威严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红袖并没有转身,仍然看着窗外,忧伤地说道:“不知月王爷这么晚了到红袖的房里有何事?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吗?” 朗月使力的将她扳向自己:“男女授受不清?我可不记得你哪个地方是我没见过的。”一丝邪气混合着欲望泛了出来。 红袖冷笑出声:“呵呵,月王爷,如果红袖没记错的话,三日后,我将是当今天子,亚银王朝的妃子,而你也只能自称臣了吧?或者喊我一声皇嫂?”字字铿锵,字字如血一样涌出,染红了朗月的眼。 朗月左手用力捏着她的下鄂,看着红袖眼里泛起的白雾,看着她强忍泪水的表情,手上力度再一次加大:“皇嫂?哈哈……” 一把将她抱起,抛到床上,衣袖一拂,门窗都有力的发出砰的一声,紧紧的闭上了。 床上的红袖看着眼前噬红了眼的朗月,缓缓向床的里侧靠去,朗月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心里有多想做我的皇嫂!” 扯住红袖向后缩去的脚踝,为她脱去束缚,朗月跪在地上膜拜着她的雪白与娇嫩。 拇指轻轻滑过她的脚趾趾腹,低头探出舌尖轻轻地挑逗着她的脚背。 红袖紧张的看着一脸好似沉醉了的朗月,感受着脚背传来的一阵阵的酥麻,强忍着颤抖,厉声说道:“你想做什么?” 朗月微扬了扬眉,暧昧的说着:“女人的脚永远都是这么能引诱男人,你说我想做什么呢?”话音一落,翻上床塌将红袖揽入怀中,轻咬着她的耳垂,缓缓将自己的欲望气息吹向她颈上:“你说我现在在做什么?皇嫂?哈哈!” “你不能这样……”红袖觉得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用力的挣扎想摆脱这种危险。 “为什么不可以?你本来就是我的人!”说完,霸道的吻向她的娇唇,贪婪地吮吸着那属于她的甘甜。 “呜……呜……不可以,王爷……”红袖感觉身子越来越不是自己的了,身子越来越软,无力的用纤手推拒着。 “叫我月,叫我月……”朗月像疯了一般,吻向她的颈,大力撕扯着她身上碍事的裙衫,吻越来越深,右手大掌覆在她丰满的娇乳上,揉捏她的蓓蕾,吻滑向另一侧的丰满,牙齿轻轻的啃噬着坚挺的蓓蕾,呼吸越来越沉重,声音越来越嘶哑:“叫我的名字……” “啊……啊……呜……不要……”解放了的唇并没有感到轻松,胸前传来的情欲使她眼前越来越迷离,想挣开,双手却紧紧地抱着他的头颅,想要更深,更多。 朗月在她卒不及防的时候将手伸向她的私秘,食指撩拨着浓密,嘶哑近乎低吼的声音:“红袖,我要你……” “月……”红袖随着他的撩拨,不停的摆动着,将身子微微拱起。 “啊……噢……” 朗月长腿一旋,两边的红罗帐缓缓落下,充满暧昧的合上。 夜很美丽,红罗帐内的景色更为旖旎,更为美丽。 二十一 入宫 本应三日后进宫的,却不知为何朝廷突然下旨第二日夜里便要进宫了,在亚银王朝,皇上立妃并没有任何烦琐的礼仪,只需昭告天下,文武群臣即可,红袖心里哀叹悲笑了一声,这真是比平常百姓纳妾都不如啊,可在亚银王朝的百姓眼里,这是无赏的荣耀。 红袖缓缓却沉重的踏在青石板上,看着眼前的‘红袖添香’,自己真的从此成为了景衫的妃子?刚刚引领她过来的小太监告诉她:“红妃娘娘,这‘红袖添香’还是皇上的亲笔呢,娘娘有福了。” 是啊,平生从未想过会遇见一个王爷,现下却连皇上都一起认识了,那个手摇纸扇,浑身散发着王者气息的男子,这是有福? 朗月对她说‘你本来就是我的人’,可他亲手将她送给了当今的皇上,亲手将自己送进了这深宫别苑,难道这就是他想要的吗? “爱妃可是不喜欢朕为你写的‘红袖添香’?”不知何时,景衫已站在了她身后。 小七一见是皇上,这两天刚放下的心此刻又蹦达到嗓子上了:“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红袖收起自己的思绪,转过身看了他一眼,福身:“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都起吧。”景衫见她比原来更冷漠的脸,当下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自己向‘红袖添香’ 里走去。 红袖看着他的背影,她在担心着,担心着所有身为妃子必定都会经历的事,高高在上的他若知道实情又会怎样?此刻她已没有那份闲情能够去关心他的表情了,因为她必须想办法躲避这一切的发生。 “小李子,掌灯吧。”景衫轻轻的唤道,声音里听不出他说这句话时的情绪。 “奴才遵旨!”小李子轻弯腰,接着走到‘红袖添香’外,扯着尖细却仍高昂的嗓子:“今夜皇上掌灯红袖添香!” 接着便是一声声的传唤,一声声的回荡,那声音刺破了亚银皇城,刺破了夜空,同时也刺破了红袖存在的一点点的幻想,她没想到一切竟会来得这般快。 小李子约莫只有十七八岁,行事却十分老道,他看出了今夜的皇上与平日里的不同,再传唤过后,对着红袖恭敬的笑了笑,可红袖觉得那恭敬底下藏的才是真的,只是自己仍看不清。 “小李子,你且先下去侯着吧,其他人也不用来伺候着了。”说完,牵着红袖的手,像引领着一个孩童似的小心翼翼。 红袖很紧张,景衫认为她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可她自己是清楚的,所以她也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被他牵着的左手感觉滚烫不已,右手在袖子里握成小拳,轻微的颤抖。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景衫就这么与她面对面的站着,红袖低垂着头,在想着如何化解现在这种情况,景衫在等待着,他在等待着宫里的唤喜嬷嬷,唤喜嬷嬷主要负责收取保存亚银王朝后宫嫔妃第一次侍寝的落红,景衫从未感觉自己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这么强烈地渴望看到眼前的这个女子在自己身下绽放。 亚银王朝册封妃子的礼节不烦琐,可侍寝这一环节又是烦琐的紧,只是景衫已告知小李子省去一切不必要的琐事了,只是这落红是必定要记入太医院的,此时,两位年纪较大的嬷嬷走了进来。 “奴婢给皇上、红妃娘娘请安。” “起吧。”景衫眼里浮现出了欣喜之色,他知道自己终于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了,从他第一眼见到她时,他就这么渴望着,所以他将入宫时日提前了两日,因为他等不了了。 两位嬷嬷将一块与床一般长宽的白绸缎子铺在卧榻之上,在整个呈现着大红气氛的卧榻上,那白绸缎子显得格外张扬。 两位嬷嬷告退之后,一室的安静,只听得到两人不平稳的呼吸声,只是景衫是因为情欲,红袖却是因为害怕。 “红袖,朕还是称你为红袖吧,朕,,朕想,,”景衫从不相信自己会有一天像此刻这般紧张,作为亚银王朝的君主,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他想要任何女人都不会有任何阻碍,只是面对眼前的女子,他退却了,他想给她最美好的回忆。 “皇上,我,,我,,,”红袖紧张的早已忘记了还有自称臣妾什么的了,她想大概自己是看不到明日的太阳了的。 景衫轻轻托起她的下萼,让她看向自己,红袖眼波闪闪,景衫一怔,她很害怕自己吗? “红袖,别怕,朕会好好珍惜你的。”他露出一个不同往日的笑容,笑容如风,有种清新的味道,将手缓缓落在她领口的衣扣上。 红袖身子瑟瑟发抖,她知道自己不能伤了他,那唯有伤了自己。 一把匕首从袖子里滑入她的掌心,她激动的向后退了一步。 二十二 落红之夜 “皇上,你不要过来。”红袖将匕首对准自己,喝止道,抵靠着身后的四角方桌 “红袖?把刀放下!”作为一国之君,景衫对于这种情况自然也是提高警惕的,虽然这匕首所对的人不是他。 红袖将匕首再向自己靠近了一些,歉意的说道:“皇上,红袖不能伤了你,因为你是亚银王朝爱戴的君主,可我却能伤了自己,若皇上真对红袖好,请不要逼我。” 景衫内心是愤怒的,在他身边,所有的妃子,哪个不是想尽一切办法取悦他,作为君王,谁又能威胁他,可眼前这个让他第一眼便产生浓厚兴趣的女子,他想过无数个她给自己的惊喜,想过无数种两人相对的情形,可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威胁自己的第一人。 “红袖,你不要太纵容自己,你可知你拿着匕首站在朕的面前,就已是死罪一条!”景衫此刻再也不是那个眼里只有情欲的男人,他说这句话时,他是君,而她只是民。 红袖的手握的更紧了,她手里握着的已不单纯是把匕首,而是死亡,只要匕首再往里插一点点,她就会体会到死亡。 “那就请皇上允许民女一死吧。”说罢,闭上眼,力贯手腕,爹、娘,女儿终于可以见到你们了,朗月,来生再见吧,希望来生我们不再经历这一切。 原以为匕首会直接插入自己颈内,却没想到一个身影迅速移动,两指夹住她使力的手腕,运力一折,刀应声而落。 “你?”红袖没有想到他会阻止自己,也没想到他的速度竟会这么快。 “说,为什么,为什么宁死不从朕!”景衫甩掉她的手,瞪视着她。 “我太累了。”红袖低垂下眼睑,无力地轻声说道。 景衫双掌落在她的肩上,使力摇晃着她:“累?你不知道得到天子临幸是多大的恩惠吗?你不知道你进了这皇宫,是朕的妃子吗?还是你觉得朕很可怕?啊?” 她怎么说的清,难道要告诉他,自己早已不是处子之身,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成为他的妃子吗?红袖只能像个木偶一样,被他大力的摇晃着:“你怎么认为便怎么是吧,我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恩惠。” “你真的宁死不从吗?”景衫再次给她一次机会,同时也给自己一点希望,他不相信她有这么大的勇气。 红袖轻轻点头,她真的累了,她只是想过着平凡的生活,她只是想着如何完成任务,可以早日获得自由,她没有想到自由过后是这般累心的生活。 “那朕就成全你!”大掌猛的卡住红袖的颈鄂,眼里充满了愤怒。 红袖没有反抗也没有喊叫,有的只是依旧的沉默,一个凄美的笑缓缓在她小巧精致的脸上绽放,那是一种对死亡的渴望。 在红袖绽放的凄美笑容缓缓被艰难的呼吸取代时,景衫颓败的松开大掌,怒吼一声。 红袖因为他的松手一个趔趄没站稳,向右摇晃了几步,脚踩在了匕首上,顾不得呼吸困难,脚下一用巧劲,匕首飞起落入她的手中,狠狠地向自己刺来。 “不要——”景衫脚下生风,在最后一刻夺下了匕首。 “你真的那么想死吗?”景衫恨自己,恨自己的不舍,恨自己为什么第一眼就会对她产生迷恋,见她不顾一切的拿起匕首寻死时,他竟然感到害怕,他害怕会看到她死去,害怕那双纯净如蓝天的眼会永闭不开。 “想不到朕的爱妃居然还是个会武之人。”说完,提起手中匕首向自己刺去。 “啊——不要!”红袖紧张的看着景衫,惊讶的喊出声,自己不想伤害他的。 景衫不看左臂的伤口,对着她无奈的一笑:“朕没有自杀的习惯。” 迈开步子走到卧榻前,任手上的血滴了些许在白绸缎子上,见白绸缎子上形成的鲜红,自嘲的摇了摇头,无力的走到红袖跟前:“朕这才叫累,呵呵。” “皇上,你为何,,,为何要这么做呢。”红袖眼里闪烁着泪光,这个万人之上的男人,一呼百应,能呼风唤雨的男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朕不能失去你,为了不失去你,朕必须这么做,可你却宁死都不从朕”景衫转身走到卧榻旁坐下,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伤,这将是个大麻烦,抬起头却轻松的说道:“你也过来歇着吧,朕不会碰你的,怎么说朕还是正人君子的。” 红袖走到他身边拿起他的左手看了看,划的比较深,怕是十天半月都愈合不了了,很自然的从腰际取出一包红色的药粉,轻轻的洒在他伤口上,景衫因手上传来的刺痛微微皱了皱眉,红袖抬头仰视着问道:“很疼,是吗?” 景衫看着她温柔的神情,如泉水般的声音滋润着他的心房,心下知道了为何自己会那么不舍:“红袖,朕想吻你。” 二十三 再见云 景衫那么说着却未那么做,他要等,等到她愿意。 红袖熟练地帮他包扎伤口,神情很专注:“你这手这几日内不要碰生水,洒了这红香粉大概五日便可以好了。” “红袖,你知道你与朕的妃子有什么不同吗?” 红袖轻轻地打了一个小小的结,平静的答道:“红袖自然是不同的,皇上的每一个妃子也是不一样的,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件事物是一模一样的。” “哈哈,是,没有任何一件事物是一模一样的,但却有特殊与不特殊的分别,而你就是朕的特殊,朕定会等到你!”景衫大笑过后,像是在宣誓着自己的决定。 红袖沉重的起身,拔出头上的梅花簪子转身拨了拨身旁的灯心,房里越发明亮起来,烛火像极了蛇信子,让红袖有着喘息不上的感觉:“皇上,这世上不会有人等到红袖的。” 坐在床塌上的景衫看着她的背影,疲惫、孤寂,她与自己是这般近,可声音是那般悠远。 “你过来歇着吧!”他不愿多想,那日在傅家门外有着蓝天清澈眼波的是这个疲惫、孤寂的红袖吗? 二人一夜无眠,闭上眼,红袖看到了充斥着鲜血的大宅,听到了无数人在死去那一刻发出的哀怨之声,看到了抱在一起的爹娘,他们是那么恩爱,宁死都不肯分开,可自己什么都不能做,手上的齿印、血珠,那是自己的,更听到爹娘的喊声‘添香--添香--’,侧身泪滑落,血,一种比黑夜更黑,一种比夕阳更红的东西,她生命里见的最多的东西。 翌日清晨,唤喜嬷嬷第一时间来到了‘红袖添香’,在看到那一抹娇艳的‘落红’时,二人皆眉眼弯弯,笑意万千。 “皇上、红妃娘娘万福,愿为亚银王朝再添喜庆!”二人收起白绸缎子好生仔细叠好,放进一个锦绣盒中落锁。 红袖看着一脸春风接受唤喜嬷嬷膜拜的景衫,再看看握紧自己的大掌,这就是帝王吗?她知道他内心定是痛楚不堪的,可他却为了留住她,宁可用自己的血换她的性命,心在滴血,可俊脸上仍有春风,这就是帝王。 唤喜嬷嬷终于走了,景衫一把将红袖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许久,在她额上轻轻一吻“红袖,朕晚些过来看你。” 红袖看着他远去的豪迈身影,美眸深处忧愁更浓了,自己虽生在宫外,可这深宫里的不成文的规矩,谁不懂呢? 云桐非的‘我终会等到你的’ 朗月的‘你本来就是我的人’ 景衫的‘朕定会等到你’ 自己究竟是谁的? “姐姐,皇上都已经走了,先用早膳吧。”小七纤手在红袖眼前晃了晃。 红袖颔首应着,拿着馒头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啃着,这是她的习惯,永远不想改变的习惯。 笛声?这深宫中怎会有那个笛声?红袖摇了摇头,定是自己产生幻觉了。 “姐姐,这曲子真好听呢。”小七小跑出门外,冲着正在用膳的红袖喊道。 真的有笛声?是他吗?红袖放下手中的馒头,提起稍长的裙摆,向门外奔去。 红袖迎着清晨有些寒冷的秋风寻着那笛声,云少爷,是你吗?你会在这里吗?你在这里为什么不来看我呢?为什么不出来呢? 红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这偌大的皇宫的哪个角落,她一心只想寻着这笛声。 终于跑累了,红袖无力的瘫软在地上,无声的低泣,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红袖--” 红袖先是一怔,不敢相信的回头,泪,此刻她的世界只有泪,一种无声的泪,一种无声的宣泄。 云桐非缓缓走向她,将她扶起,温柔的看着她:“你会为我落泪吗?” “云少爷,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皇宫?”红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见到了他,他真的真实的存在于自己眼前。 “我说过我会永远陪着你,红袖到哪,云桐非便会在哪。” 突然一阵急促的步伐声向他们靠近,红袖这才想起二人是在这森严的皇宫,心下一慌便推着要云桐非快些离去。 云桐非并没有在意那越来越近的步伐声,他只想看着她。 步伐声终于在云桐非身后停住了。 “何人在此大胆奏笛?”带头的将领大声审视,侍卫只看的见云桐非的背影,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后面娇小的红袖。 红袖情急之下便想上前一步,云桐非的武如何她不清楚,但清楚的是这是皇宫,是一个威严的地方。 云桐非却在她想上前一步之前已转身挡在了她跟前,他不希望这些人看到红袖。 从腰间摸出一块金赐令牌,所有侍卫见到令牌齐齐下跪:“属下见过大人!”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没什么事,方才只是我一时兴起。” “是!” 步伐声犹如刚刚来时匆忙,一眨眼便消失了。 “云少爷,你是?”他不是浪子吗?为什么这些侍卫见了他都会齐齐参跪呢? “云海山庄世代都是为朝廷效命的,年届二十二的云海山庄后人都将入宫受封,没有特定的官职,没有特定的责任,。”云淡风清的声音。 “你不是浪子吗?” “哈哈,那是二十二岁以前的云桐非,不过我受封后还是四处游荡着的,但是现在有你,我就跟随着你。”云桐非笑道,可心里却是酸楚的,她难道永远不能是自己的吗? 红袖叹息的笑一笑:“云少爷,不要将话说的那般重,红袖真的太累了。”我如今已是亚银王朝的妃子,你跟着我做什么呢。 “姐姐--姐姐--” 红袖听到小七唤自己的声,入宫时就说了小七是自己的妹妹,她不想听到小七唤自己娘娘。 唤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好似有很着急的事。 红袖想奔过去,寻着那唤声,云桐非一把将她拉住:“你们都是刚入宫,对这皇宫都不熟悉,怕是站在这里等她比较快些。” 红袖看了他一眼,觉着有些道理,将手扩在唇侧回应的喊着:“小七,小七,我在这--” 小七寻着红袖的回应,终于找到了她,也没注意到站在一旁的云桐非,急急的说道:“姐姐,姐姐,刚刚有公公传话来说,说,说王府里捎信说如絮姐姐出事了,怕是,怕是,,,。”小七捂着嘴再也说不下去了,痛苦的想止住那止不住的泪水。 “什么?”红袖向后不稳的退了两步,如絮出事了?什么事?不是有冷语好好照顾着的吗?难道是孩子出事了? 二十四 一切都是爱 一切都是错 红袖一下马车顾不得王爷府里的下人们的请安,穿过花园、穿过长廊、穿过荷花池塘,来到一片竹林,却停住了,如絮,你怎么了?你会是什么样?她不敢向前,身后半晌才跟上的小七看着她。 “姐姐,进去吧,如絮姐姐定是想见您的。”小七咬了咬唇,为什么这两个漂亮姐姐都这么悲伤呢? 红袖缓缓迈着步子,这短短的一丈距离却好似要走上一生,如絮喜欢清净,因此并没有要任何下人伺候,这如竹苑内此刻更显冷清,寒冬悄悄来临了,那刺骨的寒风刮在她脸上生疼生疼的,可这疼远不及心里的一半。 “絮儿——”红袖忍着泪水,站在门外看着那苍白的脸。 冷语回头,满脸的疲惫,眼里布满血丝,红袖的泪滴落下来,滴入地下。 红袖艰难的迈着步子,来到床前缓缓蹲下:“絮儿,你怎么了?醒醒啊,看看姐姐。” “红袖,絮儿不愿醒来,我已唤了她一夜了,我们,我们的孩子。。”这个曾经面容冷咧的男人,此刻的痛已不是简简单单能形容的了。 “我离开时不都还好好的吗?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只是一夜而已。”红袖放任自己哭泣,她想让如絮知道她的伤心,她想唤醒她,她不想她这么安静。 “只怪我们与孩子缘浅吧。”冷语看着仍没有任何反应的如絮,背过身去,紧紧闭上眼,他不想那份悲伤冲破自己最后的坚强。 红袖怎会因为他这一句‘缘浅’就放弃,若真只是‘缘浅’,如絮为何不愿醒来,他眼里为何会有无奈。 “不单纯只是‘缘浅’对不对?”红袖缓缓说着,虽是询问,却是必须要他回答的。 “红袖,你不要多问了,你快些回宫吧。”冷语的声音无限凄凉,就像从遥远的寒冰中释放出来的。 “冷语,王府里的人不知道我是谁,你应该是知道的,你应该也知道我想知道的事就一定要知道。”这次的声音已不是带着哭泣声了,在听到那无限凄凉的声音时,她眼里的狠便浮现出来了。 冷语暴躁的转身对着红袖大喊:“那你想我怎么办?我跟冷语都只是孤魂剑的守护者而已,难道你要我们违背冷家誓言吗?孤魂剑是注定了冷家的存在与否的!” 红袖怔怔地看着眼前狂乱的冷语:“你说孤魂剑,难道是,,难道是他?” “这一切都是错,错在当初三夫人救了王爷,错在我救了三夫人,一切都是错!” 这个男人流泪了,那么痛苦,那么悲伤,如竹苑外的竹林沙沙作响,它们也流泪了吗? “三夫人?”她想起了‘要承受这伤害的,恐怕并非我一人’,三夫人当初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可现在如絮已嫁给了冷语,为何还会如此呢? 红袖不待冷语有什么反应,提起长裙奔出了如竹苑,风吹起了她的红袖绞丝裙纱,吹起了散落下来的几缕发丝,奔出竹林却见一个白纱长裙的背影。 “姑娘果真回来了。”白纱长裙缓缓转身。 “三夫人?” “很惊讶吗?我以为你本就是要去找我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 “姑娘还是先听我给你说个故事吧。”白纱长裙的三夫人侧身看向远处的荷花池塘,那里已没有傲傲盛开的荷花了,而三夫人脸上也没有了那日在枫叶林里的忧伤。 “那年十六岁,多好的二八年华,从未跨出闺房的我在十六岁那年跟着爹爹探访远嫁来银都的姑姑,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美好的世界,一切都很新鲜,现在我仍记得见到他的那天,那日是亚银王朝一年一度百姓欢庆的日子,大家都在为亚银王朝的国泰民安、为亚银王朝的强大欢呼,银都城完完全全沉浸在热闹里,可谁能想到在这热闹景象下杀机重重呢,就在我们大家都在为亚银王朝的强大载歌载舞时,突然周围涌过来很多人潮,是刻意朝我们靠近的,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死死锁住那名黑衣公子的。”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转向红袖:“那些人是抱着不成功便求死的想法而来的,处处都带杀机知道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吗?就在那剑马上要刺向黑衣公子时,我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勇气,奔过去挡住了那一剑,当时好痛,真的好痛,就在我痛的已快呼吸不了时,另一把剑飞快的向我刺来,这时他出现了,那一刻我就爱上了那个挡下那一剑的男子,他的冷,在我闭上眼时他留在我眼里的挺拔。” 红袖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近乎疯狂的女人,她说的黑衣公子是朗月?那他,莫不是? “那你为何又嫁与了月王爷呢?” “因为他拒绝了我,因为月王爷对我的感激,因为我要守着他,因为这是个错!”三夫人一字字的说道。 红袖悲伤的闭上眼,又是痴情吗?又是爱吗? 缓缓睁开眼:“就算你们当初多了,你已经是三夫人了,而他也已经有了如絮,你又何苦将恨意加在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呢?” “我恨,我是恨,我恨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你走了又要回来,如果你不出现,他们就不可能成亲,如果王爷不是因为你,就不会让他们成亲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我只是想守着他,可他每日里的笑却都不是因为我,都是因为那女人和那孩子,为什么她就能轻易得到这些,为什么?”三夫人崩溃的歇斯底里的宣泄着在心底深埋的愤怒。 “就算你恨,一定要毁掉孩子吗?因为你们的错,因为你们那矛盾的爱,就要伤害一个无辜的人。”红袖拧眉,冷冷看着眼前这个可怜却又疯狂的女人“倘若是在今天以前,我定是会喜欢你的,因为你也是一个有爱的人,可今天,你必须为你做的付出代价。”美眸双双在此轻轻闭上,绞丝袖一挥一朵清艳的百合咻地朝三夫人飞去,白纱长裙静静等待,一切的恩怨就让它在这一刻消失吧。 “呛——”一剑自三夫人眼前飞过,百合重重打在剑上,掉落在有些湿润的地上,静静地躺着。 二十五 剑折失锋,人去无情 朗月迈着坚挺的步子朝二人走来,冷言冷冷地跟在他身后,朗月看向三夫人:“怜儿,你是不是要向本王解释解释?” 三夫人凄美满足的笑着:“王爷,你都看见了,事情也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姑娘有她的想法,你又何必阻止呢。” 转而又对红袖说道:“冷语爱上她是对的,温婉、柔情、善良,她知我曾经救过王爷,她感激我,可她越感激我,越发让我觉得她可恨,就是她的善良,柔情夺走了冷语,她不管遇到什么都能这么宽容吗?哈哈--” 笑声中透着凄楚,笑声中有轻微的颤抖:“我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宽容,我只是放了一点点红花,一点点而已,她和冷语本就不该有孩子的,不该的,你看,她现在不也恨我了吗?不也不愿醒来了吗?所以,她的善良,她的温婉都是假的,假的--” 红袖难以想象这个女人的狠,更难想象如絮在知道自己真心去感激的那个人居然就是毁了自己梦的人,她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呢? 却听得一阵更凄楚的声音:“你知道吗?你现在真的毁了她了,也真的毁了我,当初我想救的并不是你,我只是想护住王爷,而你又恰好站在那个位置!仅此而已,知道吗?” 三夫人看着从如竹苑走出来的冷语,怔怔地看着:“不可能的,不可能!” 红袖摇着头,冰凉冰凉的泪水,滑进嘴里,好咸好苦:“我不管你们谁对谁错,不管你们之间的爱与恨,我只知道欠的就要还回来。” 朗月冷眼看着这一切,他似乎早已知道了发生的一切,早已知道了一切为什么发生,缓缓说道“红妃娘娘,不知您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处理着本王的家事呢?” “絮儿是我的妹妹,一个原本喜欢清净,与世无争,只是想好好过生活,只是想拥有自己的家的女孩,现在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你说呢?” “冷语是本王的手下,他还尚在王府,他的一切都还是本王说了算,所以还是请红妃娘娘先回宫吧。”朗月眼里露着寒光,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冷语。 他的自称‘本王’,称她‘红妃娘娘’,红袖都是听清楚了的,只是她不懂,何时二人是这般生疏了。 “倘若我定是要为絮儿讨回公道呢?” “公道?什么是公道?”朗月欺向她“红妃定要在月王府讨公道吗?” 红袖侧身不想正对着他,变了,一切都变了:“朗月,你变了。” 朗月仰天大笑,没有人能听出他笑中的含义,没人知道他笑的原因:“是吗?这世上最嬗变的不是娘娘你吗?”“是,那不知月王爷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这是月王府的事,娘娘又何必刨根究底呢?” “月王爷,你要知道你保得了她一次,保不了以后的每一次,而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性子。”在她最需要温暖,最需要食物时,是如絮领着她生活,那个曾经追在自己身后姐姐姐姐的唤着的女孩,那个虽比她还小一岁的女孩,却每次都让着她的女孩,此刻却苍白的躺在床上,她不愿醒来,她是那么渴望着平凡的生活,渴望着拥有一个孩子,因为大家的错误,她的梦想垮塌了,所以她不愿醒来吗? 朗月双眸突然如鹰一般犀利,深不可见底:“看来娘娘还不了解本王的性格,还请娘娘速速回宫。” 孤魂剑的响声,红袖不知孤魂剑是何时对准自己的,三夫人不知道,小七不知道,冷言冷语也不知道,所有的人都震惊着,没有一个人会想到,朗月会拿着孤魂剑对着红袖。 “若娘娘再不离开,本王只有得罪了。”仍是清冷的眼神,红袖很想看看那清冷背后究竟有不有温度,她很想知道这个人真的是那个给她馒头的少年吗? 冷语急忙上前护着红袖,侧头与身后的红袖言道:“红袖,你快走吧,絮儿不会想你为她受伤的,走吧,我会照顾絮儿。” “不离不弃!”最后这句话是直视着朗月说的,他知道,当初三夫人救了王爷,而王爷是有恩必报的,所以他能做的,只能是让红袖离开。 “月王爷,这是你第二次拿孤魂剑对着红袖,假若今后还有第三次,红袖必定死在你的孤魂剑下,染红你的剑,染红你的眼,染红你那颗没有感情的心!” 红袖飞身取下钉在一旁的剑,左手摸住剑身,轻轻划过,鲜红的血液。 “叮--”剑声清脆,瞬间化为两截。 “朗月,剑折失锋,人去无情!”绞丝红袖衫拂起寒风,几缕发丝遮住了她的眼,让人看不清,她亦是看不清这个世界,看不清眼前她曾经以为爱过的人。 世界安静了,只听得见竹林沙沙作响的声音,朗月静静地看着她的离去,看着她手上滴滴落入地下,落入他心中的鲜红,手里的孤魂剑哀鸣着,颤抖着,冷言、冷语静静地看着朗月,只有他们能感受得到那种哭泣的哀鸣,只有他知道,红袖的鲜红已染红了孤魂剑。 红袖不似来时那般奔跑,她发现自己不用那么奔跑,前方已没有自己很想抓住的幸福,后面也没有谁要追着她给幸福,她只是这么缓缓的一步步地走着,小七跟在后面亦是缓缓走着,她们没有坐车,因为红袖想走路,小七就陪着她,不知走了多久,走到手上的血液已凝成了血珠,走到细雨飘飘。 小七望向黑夜里细细挥洒而下的雨,赶紧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小跑过去搭在红袖的头顶,红袖怔怔地看着她,突然抱住她,呜咽地哭着:“小七,如絮一定很痛,很痛对不对,我也好痛,真的,好痛,你知道吗?我4岁便没了爹娘,那时我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絮儿收留了我,她常常说要给姐姐幸福,可我却什么都给不了她,絮儿不醒来了,怎么办?小七,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小七,小七……”呜咽声虚弱地越来越细,缓缓至小七身上滑落。 “姐姐,姐姐--!”小七死死地抱着昏倒的红袖,用力地摇着她,可她却没有一丝丝反应。 二十六 郁结于心 小七的呼喊划破长空,在黑夜里久久回旋,细细的飘雨越来越大,小七用衣衫盖住红袖已有些发烫的头颅,双手操起她的身体,可试了无数次,失败了无数次。 “姐姐,怎么办,怎么办——”小七绝望地看着安静躺在自己怀里的红袖,抹了抹自己脸上那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冰凉,随后向四处张望着,她在渴望着能在这黑暗中走出一道希望, 就在她近乎绝望时,一个踏着水声的脚步声如惊雷般传进她的耳里。 “有人吗?救命啊——”雨水越来越大,激打在她小巧的脸上,使得她的眼都难以睁开了。 踏着水声的声音越来越近,恍惚间就来到了小七眼前。 “是你——”小七心里见到来人后终于放了下来,哭声也越来越大。 云桐非一把将红袖抱进怀了,在这夜里谁也看不见谁的表情,可云桐非看得清眼前这个女子,双手紧紧的抱着,只有此刻她才是属于自己的。 稳稳地抱住,长腿坚定的踩在已聚集了浅浅流水的街道上:“走。” 小七从地上慌忙爬起来,顾不得理会身上的雨水,急急地跟上云桐非。 云桐非是真的不放心,在他看来红袖虽然面上很多时候是冷清的,无畏的,可她内心深处比谁都害怕失去自己在意的人,他本想跟着红袖一起去的,可她要自己看看,他就这么一直在宫外不安的等待着,可一直从上午等到晚上仍不见人影,心里的不安啃噬着他,促使他向前寻找。 回到“红袖添香”,红袖的脸已几近透明,唇上泛着不健康的紫,“红袖添香”内此刻也是贵人多多。 景衫见云桐非抱着浑身已湿透的红袖,走上前去:“她怎么了?把她给朕!” 云桐非好似没听见似的,扫视着厅里的每个人,高高在上的太后,她眼里有着厌恶,站在她身旁的白妃,太后最器重的妃子,最有可能坐上皇后位置的妃子,此刻她该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可那深不可测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真是高明,她们这么晚在这里做什么? 景衫见云桐非毫无反应,更没有想要将红袖交给他的意思,他对眼前这个浪子,充满了好奇与不安,同是男人,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云桐非,把他给朕!这是圣旨!” 两个同样爱着一个女人的男人,君与臣此刻就这么对峙着,一旁的太后、白妃、宫女太监门都面无表情的看着,小七见云桐非怀里的红袖安静的可怕,几近透明的脸开始浮现出不正常的嫣红,唇上的紫已接近可怕的黑,但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爬到景衫脚下,扯着他的衣摆:“皇上,姐姐定是快不行了,求求皇上快叫太医啊,求求皇上了!小七给皇上磕头……”说着便砰砰作响的在地上磕了起来。 两个男人这才停止了男人之间的战争,景衫冷眉微锁,唤道:“小李子,传太医!” 小李子刚想应声,高坐上的太后悠然一声:“慢——”声音极轻,却敲打着每个人的心。 “刚入宫便擅自跑出宫去,这会又不清不楚回来,本应死罪,还用得着请太医吗?也不知这朗月是怎么个挑的。”左手轻搭于白妃臂弯处,缓缓起身,用手中丝帕捻了捻耳际的鬓发,拧着眉慢声而语。 景衫蹙了蹙眉,疲惫地说道:“母后,还是请白妃先送母后回祥云宫歇着吧,这件事朕自有定数。”继而又道:“传太医!” 小李子那尖细高昂的嗓子瞬间传遍了整个皇宫,太后见他如此没有任何犹豫的表情,愤恨的一甩荷袖向门外走去,经过云桐非身边时停下深深地睨了一眼他怀中的红袖,这一切都是落入了云桐非眼里的,同样也在白妃心底激起了阵阵海浪。 “红袖添香”,这个刚刚出现在皇宫里的名字,却撼动了皇宫里的太医院,此时的“红袖添香”里,灯火通明,无数个人影碰撞,无数声叹息,时间如流水般哗哗向前流去,几日便这么紧张的过去了—— “只是受了点风寒,你们都没办法吗?朕要你们这些太医有何用?”景衫在房里不停的度步,不停的点着跪在地上不敢出声的太医。 最平静的便是此时隔着床幔为红袖把脉的老太医,他缓缓地摇着头,眉头紧缩。 “红妃娘娘此次本是只受了些风寒,可郁结于心,加上娘娘身体恐有旧患,身子本就很虚弱,这次怕是会……” 云桐非站在景衫身后,紧紧地盯着把脉的老太医,旧患?是上次的伤没愈合好吗? 景衫急急上前:“郭太医,你是我朝资力最深的太医了,难道连你都没办法吗?” 老太医缓缓跪下,连磕三下方才抬头:“皇上,娘娘这病,身子照料好些便会康复,但娘娘一直不醒,郁结于心的病恐怕才是恶疾啊,这也只有靠娘娘自己保重了,除非娘娘自己愿意醒来,否则臣等实在无能为力。” 景衫双拳紧紧握住,反身看着身后的云桐非,鹰眸泛起一层薄雾,上前纠住云桐非:“这究竟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是你将她带回来?” 云桐非痛苦的闭上眼,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红袖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她去月王府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七端着一盆热水走至房门外,看见这一幕,加上刚回来的那晚,也大概猜到了几分,慌忙上前跪在地上:“皇上,这不是他的错,是他救姐姐回来的。” 景衫看了看跪在眼前的小七,再看了看闭着眼的云桐非,一把松开抓住的衣襟,推开他,又附在他耳边轻声却认真的说道:“云桐非,保不准哪天朕真的会杀了你!” 二十七 朗月的心 红袖就这样忽好忽坏的不知躺了多久,意识一直一会模糊一会全无感觉。 与此同时的月王府,安静的可怕。 “宫里还没有消息吗?”朗月坐在书桌前,神情凛然,眼里的血丝却显示着他这些日子也并未睡好。 冷言与冷语互望了一眼,冷言上前一步道:“宫里的消息,红妃娘娘至今还未有苏醒的迹象。” “砰——”有力的一拳捶在厚实的书桌上,搁在砚台上的毛笔弹跳落地“她不是什么红妃娘娘,不是红妃!”眼里的血丝更为凝重。 冷言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声,爱着又何必伤害呢。 “太医说娘娘——”冷言看了眼朗月,在那能杀人的眼神下赶紧改口“太医说红袖姑娘怕是不可能苏醒了,说是旧患再加上郁结于心……” 朗月一掌推倒眼前的书桌,瞬间乒乒乓乓,还有瓷器破碎的脆声打破了月王府的安静。 “什么叫不可能苏醒?啊?什么叫旧患?”上前揪住冷言,颈勃上的血管激动的狂跳着。 冷言冷语对眼前的大景象皆无动于衷,冷言似定要刺激他似的:“如果属下猜测无误的话,有可能是因为上次被王爷刺中,王爷应当知道被孤魂剑刺中的人,不死身体也会因此衰弱,更何况红袖姑娘也并未好好养过伤,这…王爷应该比属下更清楚了。”冷言状似说的含糊不清,可他想意思应该都已表达清楚了。 “不可能的,那日我并不想置她们于死地,不可能会是因为这个。”朗月大声咆哮,一把将冷言推开。 站在一旁的冷语看到这一幕,想起了仍未苏醒的如絮,衣袖下的双手紧紧地握成铁拳:“不可能吗?王爷,你从无情老人手里接过孤魂剑时,你就知道孤魂剑杀人并不在使力的大小,而在于孤魂剑本身就是噬人心魂的,这就是为什么拥有孤魂剑的人从来不轻易出手的原因……” 黑袍下的身体有着轻微的颤抖:“不要再说了!” 冷语却不肯收声,冷家一直是守护着孤魂剑的,他们不应人而尊重人,只因孤魂剑而尊重孤魂剑的所有者,可对于眼前的月王爷,他们是打心里尊重着的,只是不愿看到大家都这么痛苦:“王爷,为什么不说?明明爱着她,为什么要这样,你要看着她像絮儿一样吗?” 朗月缓缓看向咆哮着的冷语,嘴里不断的呢喃着:“不可能的,,她不可能不醒来的……”良久才平定内心的恐慌,转身背对着冷言冷语,声音里透着无限的疲惫:“冷言,过几日我必须去无情谷找无情老人了,红袖的事情你们必须时刻关注。” “王爷,你去找无情老人做什么?”冷言微皱着眉,不解的问道。 “向他要失魂丹,也许这世上今后再也不会有月王爷,不会有红袖了。” 冷言冷语听罢像似明白了什么,单膝跪于朗月身后:“王爷,请放心,属下定会以性命保护红袖姑娘!” “红袖添香”里只有一盏灯火微弱的晃动着,小七探了探红袖的额头,长舒了一声:“呵——姐姐,终于不再反复烧了,小七再去盛些水。”说完欣慰的将帕子丢进一旁的水盆里,揉了揉有些僵的肩膀,再看了眼安静地躺在床上的红袖:“姐姐,你若再不醒来云少爷大概真会被皇上斩了,皇上现在不允许云少爷跨进”红袖添香“半步呢,所以你快点醒来吧。” 红袖仍是没有任何反应,素面安静地躺着,小七无奈的摇了摇头,端起水盆往屋外走去。 一个颀长的黑影在小七离开后闪进屋内,立于红袖房中,缓缓走到床前,温柔地坐于床沿,修长抚上她如墨如新月般的眉,轻轻沿着秀挺的鼻梁来到那紧闭的红唇上,久久不愿离去。 “小娃,你真的要与我无情吗?”黑影轻叹一声,轻的只有他自己才听的清。 略带粗糙的大掌摩挲着她苍白的脸庞,眼里满是柔情:“小娃,你还记得我吗?你要醒来,一定要醒来,待我找到无情老人,就会带你离开,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惟独你,我是必须要的……”自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蓝瓶,打开瓶塞,一颗小小的玉白丸随着倾斜滑落在他的大掌上,左手轻轻捏住她的下颚,玉白丸轻轻塞进她的嘴里,一切动作都是那般柔情,可红袖却没有任何反应,玉白丸始终没有吞下去。 “小娃,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体会不到我的感情吗?”眼里交融着柔情、伤怀、疼惜,瞬间唇与唇贴合在一起,知道他感觉自己听到一串流水声。 “小娃,如果不是这道伤疤,你是否还会对我有情呢?你不要回答,我宁愿相信你还是会的,因为我爱你!这玉白丸可以为你续气,你要醒来,待我拿到失魂丹,这世间就不再有你我的存在了,我只求上天将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红袖心里感觉冰凉冰凉的,是谁,是谁在叫着自己,为什么声音听起来那么悲凉,可是自己真的很不想很不想醒来,冰凉的孤魂剑,冰冷的月,絮儿也在怪着自己吗?因为她的出现,她毁了大家原本安静的生活,都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所有的幸福都不见了吗?那自己为什么要醒来呢,为什么他们还要自己醒来呢?还是继续吧,继续的安静—— 清晨,所有的太医又聚集在了这小小的“红袖添香”,景衫紧张的来回度步,看着素面苍白的红袖,所有的太医聚在一旁讨论着已讨论了一个月的问题————-为什么她还没醒! 那日的老太医走到景衫跟前:“皇上,容老臣再给娘娘把把脉,现下已不再反复烧了,还望皇上也以龙体为重啊。” 景衫抚了一把疲惫的脸庞,轻声道:“去吧。”摆了摆头,走到“红袖添香”外,脚下的青玉石板显得格外寒冷,原本葱葱郁郁的绿色,此刻显着凄凉的黄,抬首仰望苍穹:“红袖,你真的不愿醒来吗?究竟发生了什么?朕拥有了强大的亚银王朝,拥有了这秀丽江山,却没有办法唤醒你,难道帝王真的不能有爱吗?” “皇上——” 景衫缓缓转身,他害怕再一次听到——娘娘恐怕还是不能醒来,恕臣等无能。 小而精致的厅内跪了一地的太医:“恭喜皇上,娘娘有喜了!” 景衫没有听到自己预期的回答,却听到了一个令他更为震撼的回答。 二十八 不眠之夜 小而精致的厅内跪了一地的太医:“恭喜皇上,娘娘有喜了!” 景衫没有听到自己预期的回答,却听到了一个令他更为震撼的回答。 景衫听到自己关节咯啦的声音,一地的太医除了那老太医还镇静点以外,其他的都已瑟瑟发抖,所有的人都在担心着自己的项上人头,本应受赏的事在此刻已无法去奢望那个赏赐了。 “你们说红妃娘娘有喜了?”破碎的声音带着丝丝愤怒。 “皇上,臣等无能,这些日子都只注意了娘娘的病情,今天臣仔细一瞧,才发现,臣等罪该万死!”老太医话音一落,所有的太医齐齐匍匐下跪大呼:“臣等罪该万死!” 景衫转身再度望向苍穹,语带杀气:“郭太医,你们确定?” “臣等确定,的确是喜脉!”老太医沉稳的禀报,可那晃动的眼神仍掩饰不了因那带杀气的问话引起的颤抖。 好久,好久,所有的人都像石化了一般,景衫双手背于身后,仰头直击长空,蓝蓝的天,就像第一次看到的红袖,蔚蓝、诱惑、无暇,可她终究无法只属于自己了。 太医一个个匍匐跪在地上,不敢有任何动静,要知道这龙脉有多重要,这一次的疏忽,又是这正受宠的红妃,不掉脑袋就不错了。 空气越来越凝固,小七看着匍匐一地的太医,一动不动的皇上,心里纳闷的厉害,这姐姐有喜了不是好事吗?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一点点的欢庆呢? “皇上,只是这娘娘若再不醒来,臣等怕娘娘熬不过十日啊,毕竟这无法正常进食,腹中胎儿……”老太医用衣袖拭了拭额上渐渐冒出的冷汗。 景衫突地转身,一字一字厉声道:“一个月了,最后三日,若红妃还未苏醒,整个太医院都给朕陪葬!” “是,是,是” “是,是,是” “……” “……” 所有的太医都不敢抬头,只能一个劲的磕头答道是。 “这个”是“字你们说的还少吗?这一个月里,哪天你们没说?最后三日!”景衫向前轻轻跨了一步,腰身弯下少许,眸中深处闪现层层寒光:“三日后,朕希望你们不要让朕失望!”轻甩紫袍前摆,转身重重踏在冰冷的青玉石板上,他想快快地逃离,怕自己下一句说出的话会杀了自己杀了她。 站在一旁噤声的小李子眼看景衫已离去,狠狠瞪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太医便也匆忙跟了上去,只是他眼里有着看不清的神情,像是疑惑、像是明了却仍有猜测。 小七也顾不得跪了一地的太医,见景衫一走,赶紧冲进房内,跪在床边终是忍不住泪:“姐姐,你醒来吧,你知道吗?你要做娘了,你忍心吗?太医说如果你再醒不来,孩子也会保不住,更甚的是整个太医院都会因为你而陪葬的啊,你就快醒醒吧……” 厅里的太医在景衫离去后,个个如霜打的茄子跌坐在地上,这一个月以来,所有的太医都围着这“红袖添香”转,却始终没有法子让这的主人醒来,如今这太医院所有的性命都命悬一线,而他们能做的,似乎只剩下听天由命了。 “郭太医,这可怎么办好啊!”一个矮矮胖胖的太医上前站到老太医左侧。 这一句使得所有的太医都将希望寄托在老太医身上了,其余的太医也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谈论着,期盼着能有什么解救的法子。 老太医伸出手表示让出一条道,苍老的声音无颜的说道:“如今只有听天由命了,这医术能救死扶伤,却敌不过求死之心,敌不过命运的。” 老太医缓缓步上寒冷的青玉石板,又停顿下来:“冬天果真来了。” 在老太医离去后,所有的人也略有所思了一会,最后也无力地摇了摇头离去,体会着屋外的寒冷,体会着死神向自己靠近的感觉。 银月殿,位处于亚银王朝皇宫的正中,是亚银王朝帝王的寝宫,白玉雕砌的玉栏,巍峨的神韵,殿内数名着浅黄纱裙的宫女低垂着头紧张的侯着,小李子手执轻拂看着穿着一身睡袍在卧榻前不安的来回走着的景衫,景衫不时的拧拧眉心,重重的喘息一声,在“红袖添香”内的一幕如今仍在折磨着他,孩子,孩子,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那晚她宁死不从,为何她眼里满是害怕满是防备不安,原来她早已心有所属,难道那人比他还好吗?他是亚银王朝的君王,可以呼风唤雨,主宰着每个人的生死,可为什么无法主宰她的心?这个孩子又是谁的?孩子能留下来吗?这一切都是被自己否定的,孩子不能要,可若孩子不能要,他是不是就将永远失去了她? “小李子,更衣,去”红袖添香“”景衫此刻心里是铁了心,定要把她唤醒,他不能让这一切折磨着自己,他必须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此刻还想明白一点,但那必须在明日将那个人传进宫才能知道了,而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小李子赶紧使眼色,几名宫女上前手脚利索的为景衫更衣,小李子站在景衫身后,担忧地说着:“皇上,现在时辰已晚,皇上还是先歇着吧。” 几名宫女已执起宫灯在殿外候着了,景衫鹰眸狠厉闪过:“小李子,什么时候你限制起朕的自由来了?” 小李子诚惶诚恐地微躬:“奴才不敢!” 景衫迈着急切的步子跨出银月殿,不理会身后的小李子,深夜里的皇宫处处散发着一股阴冷气息,寒风阵阵,宫灯在寒风中脆弱的摇摆着,景衫的心随着自己每跨出去的一步而越加缩紧,几时自己竟不敢去看清一件事物的真面目了? “红袖添香”位于皇宫的西侧,从银月殿走去,经过月明湖,湖水就着今晚微弱朦胧的月光闪着晶莹的点点亮光,这月明湖虽美,却不知吞噬了这皇宫里多少灵魂,养育了多少冤魂,景衫叹息地看着这平静偶尔因寒风掠起轻微波澜的月明湖:“这月明湖水质幽蓝,受上苍所爱,可在这诱惑的幽蓝下,埋葬了多少白骨呢?” 一路走来,心里再也看不见路旁的景致,黑夜里的一切在今晚对他而言都是染着殷红的,都是残忍无情的。 轻轻抬手,宫女和小李子皆停在了青玉石板外,景衫停滞了片刻,红袖曾说她希望这“红袖添香”里只有她和小七,他准了,她的要求,他没有犹豫便应准了,夜里的“红袖添香”原来是这么的安静,安静的可以忽略这里面还住了一位令他矛盾不堪,爱入心骨的女子,抬起右脚沉重的踏出了他认为艰难的能看清事实的一步,这青玉石板似乎比白天的更寒冷了。 抬起在半空的左手久久无法推开眼前这道没有任何阻碍的脆弱的房门,晰白的修长因他的犹豫而发颤,微握成拳,薄唇不自觉的轻扯,修长一伸,房门缓缓支嘎而开。 景衫眼里的犹豫、矛盾、害怕,在房门被推开,展现出里面景象的一刻,看到坐在床沿回身看向他的人时,统统被杀戮之气取代:“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十九 孩子 景衫眼里的犹豫、矛盾、害怕,在房门被推开,展现出里面景象的一刻,看到坐在床沿回身看向他的人时,统统被杀戮之气取代:“你怎么会在这里?” 坐在床沿上的云桐非没有急着回答,轻轻为红袖掖了掖被角,留恋的看着苍白却纯净无比的秀颜,缓缓起身向房门走去。 有几片枯黄的树叶在树上垂死挣扎着,却抵不住寒风的肆掠,打着螺旋飘落在冰冷的石板上,紫色衣袍与蓝色衣袍深深相对,寒风无情的从他们耳边呼啸而过,杀气,杀气,而唯一能从他们脸上、身上感受到的,只有杀气。 “啊——”刚从另外一个房里走出来的小七,她本想告诉云桐非时侯已经不早了,想让他先回去休息,可没想到才走到厅内就感觉屋外很不对劲,小心翼翼的偏头,这不看还没事,一看吓得她尖叫出声,要知道皇上已下了圣旨,云少爷是不能踏入“红袖添香”半步的,这下可怎么是好啊。 景衫冷眼扫了一眼尖叫的小七,又睨了眼站在身后的小李子和宫女们,平静无波澜的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小李子本还想说些什么,可他清楚皇上今日说的任何话都不是他能干涉的,只好欲言又止后微微欠身带着宫女们退了去。 小七见小李子他们都退下了,担忧的看了一眼云桐非,急切的奔进了红袖的房内,抵在门上用力喘着气,紧张的抚着胸口。 “说吧!”景衫轻摇纸扇,看似云淡风清,但他自己却很明白,今日的自己手摇纸扇已不若往昔那么惬意多情了。 “皇上要臣说什么呢?”云桐非知道他在问什么,却作出一副不知的神态,轻甩着手中的蕴蓝玉笛,看着寒风拂起流苏。 “你不觉得深夜出现在朕的妃子的寝宫里,这于理不和,是死罪一条吗?”景衫忆起云桐非第一次跟随云庄主入宫时的场景,他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是欢快痛饮的兄弟,如今是他手中的一员大将,隐没于暗处,为他,为亚银王朝的江山而效命,他赏识他的才华,他的能力,可今天,他却嫉妒了,从第一眼见他紧张的将红袖抱在怀里,抱到他跟前时,他就疯狂的嫉妒。 “皇上,不,衫,我只想问你,你会让她留下孩子吗?”云桐非落寞的看着天上泛着黄绒的弯月,轻轻的问道。 “为何这么问,孩子是朕的,自然……” “可孩子并不是你的,不是吗?”云桐非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语。 “你——”景衫紧皱眉头,纸扇停在胸前,他在猜测着。 “想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对吗?因为我太了解她,她是那么纯洁的百合,那么倔强的百合。”景衫闭上眼,对于他的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因为他根本也不知道答案。 “你必须让她留下。”云桐非收起落寞迷蒙的眼神,犀利地看向景衫。 “为什么?呵呵,这一切的决定权恐怕都在我的手里。”景衫迎向他犀利的目光,收起纸扇,二人横陈目对。 “往日你是君我是臣,可今日,为了她,我不否认会以下犯上。”云桐非紧握手中的蕴蓝玉笛。 “你……”景衫万万没想到云桐非会说出这番话,内劲运于掌心,纸扇“嘶——”断裂开来。 “皇…皇上,姐姐,姐姐醒了。”小七喘着气附在门上大喊道,她此刻完全看不出眼前的剑拔弩张,只要她再晚一秒出现这里便会风起云涌。 两个男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由的愣了一会,景衫看向急欲冲进去的云桐非,喝道:“云桐非!你最好不要再踏进这里半步,否则,朕会兑现自己的诺言的,而你的期望也将成为奢望,你最好相信朕的能力!” 云桐非看着景衫眼中的认真,红袖,他该是爱你的吧,只要你幸福,我情愿这么远远的看着你,只要你不受到伤害,我情愿等待,缓缓转过身子,轻点越过那片血筑的高墙。 景衫见到云桐非转身的眼神,错,这一切错在我们爱上了同一个女人,爵位、金钱,我都可以给予你,可以与你共享,可惟独眼前这个女人,不可以。 红袖苍白的脸上,那黑郁的美目显得越发明显,美目中充满了害怕,他们刚刚在外面的谈话她都是听见了的,在黑暗中,她知道自己要做娘了,她也有了孩子,可她知道孩子的爹是不想要他的,而黑暗中两道对峙的声音刺激着她,他们也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出生吗?她也要同絮儿一样,保不住自己的孩子吗?小七的哭声,黑暗中的敌对声,害怕,挣扎,她要救她的孩子,这是她唯一的幸福了。 “你要杀了我腹中的孩子吗?”红袖畏惧地看着向她走近的景衫,任小七为自己搽拭着汗水。 景衫很想平息自己心中那股想揭开事实面纱的欲望,可欲望终究战胜了理智:“孩子是谁的?” 红袖小手微微地抓住盖在身上的被子,云桐非呢?她刚刚明明听到他的声音,想着便也问了出来:“云少爷呢?” 景衫十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她醒来第一个要寻找的居然是他,他那么关切她腹中的孩子,难道这就是事实?不顾她脸上的苍白,不顾她刚刚醒来,愤怒嫉妒充斥着他的心里,右手紧紧的卡住她的脖子。 红袖拼命的用双手抠着她的大掌,想出声却喊不出半点声音,她没有料到那么温文儒雅的景衫会再次这样卡住自己,她忽略了他是温文儒雅的景衫的同时他也是一个强大的帝王。 在一旁的小七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哭着恳求道:“皇上,你放过姐姐吧,这样她会死的啊,姐姐好不容易才醒来,这样她会死的,会死的……” 红袖逐渐感觉自己手上的力气在散去,而脖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还是放弃吧,自己怎会奢求这份幸福呢?老天从来没有眷顾过自己,怎么会给自己这份幸福,孩子,来生再让我做你的娘,今生不要怪娘没有让你看到这个世界。 纤手缓缓滑落,一滴温热滚烫的泪自微微闭上的眼角滑落。 小七上前扑在红袖身上喊着:“姐姐——”红袖没有回答,她无力回答,只感觉气息越来越少,空间越来越小,小七侧过脸狠狠地对望着景衫通红的眼,歇斯底里的喊着:“你杀了姐姐——你杀了姐姐——你杀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