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饲养员》 1、断肢手术 “绳子。” “棍子。” “锯子。” “很好,卢瑟,帮我按着他的腿,我要动手了!” 约瑟夫医生淡漠的注视着被捆绑在手术台上,嘴中塞着一根木棍的患者,手中的锯子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随着患者嘴中发出一声惨叫,一场平平无奇的中世纪断肢手术,在小小的房间中正式开始。 作为约瑟夫医生的学徒,卢瑟脸色涨红的瞥了眼约瑟夫医生沾血的侧脸,此刻的他面貌狰狞,宛如屠夫。 “吱嘎吱嘎”的切割声不断响起。 这位因为从马背上摔倒而导致小腿骨断裂戳破了肌肉的患者,此时已经被切下了小半条腿。 这个时代,外科手术依然处在摸索阶段,人在断腿后唯一还能够幸存下来的方式,就是把断裂的腿锯断。 如同牲畜屠宰般的场面,不断的冲击着卢克的大脑皮层。 大量的多巴胺从大脑中分泌而出,明明应该感到恐惧的一幕,却让卢瑟莫名的兴奋起来。 并且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将近一周的时间。 强忍着想要将刚刚溅到手指上的患者血液放入嘴中吮吸的冲动,卢瑟用力按住了患者因为恐惧与不安而不断抖动的大腿。 直到,手部传导过来的反抗力量渐渐消失,卢瑟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条被截断的苍白大腿。 而失去一条腿的患者,此刻已经昏厥了过去,大量刺鼻的腥臭味正弥漫在他的腰腹部。 卢瑟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雀跃,他居然觉得眼前这具病患的身体相当美味。 这很明显是不正常的,但那股从心底涌出的吞噬欲望却又是如此的强烈。 这种非正常的反应,让他感到奇怪的同时,更多的是一种恐惧。 因为未知,而产生的恐惧。 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快要满一个月的时间了。 从最初的小心谨慎,到如今的彻底融入。 他的三观和认知也已经发生了强烈的转变。 而在两周前,他凭借着自己较为圆滑的处事方式,成功成为了约瑟夫医生的学徒。 前世作为一名住院医,这一世重操本职工作,他本以为会做出一番事业。 但现实与幻想的差距,却太过于真实了一些。 为了避免被送上绞刑架或者火堆烧掉,卢瑟还是忍了下来,并埋头做自己该做的事。 只是,这两周的经历,却让他有些后悔了。 将染血的锯子丢到一旁的托盘中,胡乱的将手上的污渍抹到身上的白大褂上。 约瑟夫医生先是将手凑到患者的鼻尖,感受到他尚存呼吸后,便表示手术是成功的。 接着,他指示着自己的另外一名学徒卡罗尔帮助这位患者在伤口处涂抹草药进行包扎,又转头看向身边此刻手中正拿着一条断腿,且莫名面色红润的卢瑟。 约瑟夫的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很少有人能够在自己动手术时保持正常人应有的生理反应,所以对于卢瑟这种明显的没有受自己影响的表现,他更是赞叹不已。 这是一个天生的外科手术苗子! 当一个满脸横肉且刚刚砍了别人一条腿的人,忽然对你露出古怪的笑容时,这种感觉是相当渗人的。 卢瑟瘦削的身体颤了颤,肩膀承受着约瑟夫医生满是污秽的手的拍打。 “卢瑟,你的表现很棒,现在,去将锯子清洗一下,准备下一场手术。” “是!” 终于能够从压抑的环境中抽身,卢瑟感觉自己是幸运的,但... 他瞥了眼被自己放到托盘上的断腿,心中居然感到一丝可惜。 至于他可惜的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穿过一条满是污秽且充满着刺鼻腥味的走廊,卢瑟出了诊所的大门。 大门前方的不远处,就是一口水井,水井边放着一个盛满了清水的木盆。 将锯子丢进木盆中,卢瑟双手撑在井边的石块上,大口喘息着。 刚刚约瑟夫医生在用手拍自己肩膀的时候,他的主观意识中,居然产生了一种想要一口咬住他手掌,并且大口咀嚼的冲动。 很显然,自己的身体,已经快要达到阈值了。 卢瑟用力的摇晃着脑袋,他试图驱散脑中的这种不正常的思维。 但这种思维却仿佛根植于他的心底深处。 再次抬头时,他的双目中充斥着大量的血丝,这让他的眼睛看起来猩红一片。 他掩着袖子,小心的环视了一圈街上的人群,忽然蹲下身,躲在石块后,快速的将自己的大拇指放入嘴中。 一排锋利的尖锐牙齿直接撕裂了大拇指边缘的肌肉,小口的吮吸起来。 这是卢瑟目前唯一能够压制吞噬欲望的方式。 但这很明显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方式,且已经凸显出了它的副作用。 卢瑟的这种状态,最近发生的越发频繁,且状况已经愈演愈烈。 片刻后,双目逐渐恢复平静,脸色惨白的卢瑟,看着自己已经不成样的手指,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更多的还是庆幸。 庆幸自己找到了这个折中的方式,不然,他将会做出的事,他自己想想都感到恐惧。 幸运的是,在出现这种变化之后,他的身体,同样发生了一些转变。 譬如身体的愈合度就异于常人。 像大拇指被撕裂,只需要几秒就能重新复原,当然物质是要遵守能量守恒规则的。 身体的复原,所消耗的,将是卢瑟自身积攒的能量或者脂肪。 所以这也导致了卢瑟的食量越发大,但他的身体,却越发瘦削。 躲在石块后面,等待手指复原后,卢瑟开始清理锯子。 只是没过多久,他就被街上传来的呼救声吸引了注意力。 “上帝啊,谁来帮帮我,帮我救救克莱尔!” “他在今天上午回到家之后,就晕倒了,求求你们了,谁能够帮我救救他!” 卢瑟第一时间直起了腰,他眯着眼看向不远处的街道上。 一名穿着灰色亚麻布长衫,眼角红肿,头发半黑半百凌乱不堪,满脸疲惫的妇女,此刻正推着一辆手推车,脚步踉跄的在街边行走着。 推车上,躺着一名面貌瘦削显绀色,呼吸像是牛喘般的青年男性。 只是初步的观察,卢瑟就看出了这个年轻人的气管一定是被黏性液体堵塞住了,现在最先做的,应该是帮他做喉部气管切除并且安装对应的插管,帮助他能够顺利呼吸才行。 他放下锯子,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从怀中摸出一把锋利小刀,顺手摘了一根生长在水井边的青草杆,这种绿色植被,被当地人称作青草,一直是用来喂牛的,而因为根茎比较粗大的缘故,秉持着一位医生的工作习惯,卢瑟将它当做了金属插管的备用品。 只是,从另一边传来的声音,却又让他将迈出去的脚,停了下来。 “你这个疯女人!” “快点离开这里!” “他明明就是得的瘟热,你想害死我们吗!?” “不,快点带他走!不要让他出现在这里!” 一名正坐在路边以替人擦鞋谋生的年迈老者,这会见到推车上男子侧着身子,朝着路边呕吐出一堆墨绿色粘液后,忽然脸色大变,对着那推车的妇女破口大骂起来。 他边骂边快步朝着远处跑去,速度一点都不亚于一名青年男子。 而路边其他人在听到“瘟热”两个字后,忽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不约而同的朝着自家跑去。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原本还颇为热闹的街道,顿时没了人声。 “瘟热?” 卢瑟在嘴中念叨着这个名词,最后提着锯子,再次看了眼远处眼神无助,似是想要寻求卢瑟求助的女人后,快步走进诊所内,顺手关上了诊所的大门。 刚刚想要去帮忙是因为脑子一热,他没有考虑太多。 现在离开,却是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随意的给别人切喉管,是会被当做杀人犯的。 2、鸟嘴医生 “该死的!” “卢瑟,你绝对是看错了!对不对!对不对!” 手术室内,约瑟夫医生放下手中的绳子,转过头,脸色苍白的握着卢瑟的两条手臂,用力晃了晃。 “不,约瑟夫医生,那个人确实呼吸如牛喘,且脸呈绀色,并且他的呕吐物是呈现墨绿色黏液状的!” 听到卢瑟再次确认那个人的症状,约瑟夫医生的神情忽然变得狰狞起来,并且狠狠的一脚踢在了放在桌边的痰盂上。 痰盂撞到墙上,又弹了回来,里面的秽物全都落到了卢瑟面前。 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这让卢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这种从未听说过的疫病,似乎很厉害,卢瑟有些担心。 此时刚刚替昏迷的患者包扎好伤口的卡罗尔,哆哆嗦嗦的蹲下身开始收拾起掉落在地的秽物。 他嘴角的肌肉不住的颤抖着,哭丧着脸,哆哆嗦嗦的开口道: “是...是血疫...” “瘟热病是大地方的称呼,在我们这里,它就是血疫....” 听到血疫两个字后,卢瑟的脑袋忽然嗡的一声响了起来。 他有在诊所的档案室中看到过关于血疫的资料。 堆了整整半间档案室的资料,明眼人都会看到。 这是一种极为可怕的传染病,可怕到,如同过去蔓延整个大陆的黑死病一般,只要得了基本就是必死的病。 卢瑟脸上同样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他本以为这种已经消失了半个世纪的疾病不会再出现,但看起来他的运气没有那么好。 恐惧帮助他恢复了一些周一时候的记忆,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周一的清晨,当时睡醒后表现出来的症状。 一开始自己只是有些发热,出汗,呼吸困难,但在半小时后,自己就出现了呼吸如牛喘,呕吐出来的秽物呈墨绿色。 当时的自己,倒在地上,捂着脖子,无法呼吸,以为就要死掉了。 要不是... 卢瑟看向自己视线的左上角,一个虚拟的感叹号正在闪烁着。 穿越者福利他同样是有的。 意识集中到感叹号上,卢瑟的眼前,就出现了一行字。 【世界逻辑错误】 【世界逻辑错误】 【饲养系统绑定成功】 【宿主:卢瑟】 【系统自动修复中...】 要不是当时忽然蹦出来一个系统,修复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卢瑟已经挂了。 只是,这个系统似乎因为一些原因,逻辑出现了问题,现在正在修复中。 三人各有心事,让手术室安静了下来。 落针可闻般的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三人的脸上都带着绝望的表情。 约瑟夫和卡罗尔是真绝望。 而知道自己已经从血疫中挺过来的卢瑟,则是假装的,虽然他不清楚自己会否再次感染,但经历过一次的他,心中还是有些底的。 最后还是约瑟夫咬着牙,用颤抖的咬肌发出了声音。 “既然已经确认是血疫的话,那被动的等待,倒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作为镇上唯一的医生,以及唯二的学徒,你们和我,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不要想着逃跑!” 约瑟夫的模样,看起来如同刚从地狱出来的恶鬼,手拿着锯子,仿佛卢瑟以及卡罗尔说一声不,他手中的锯子就要砍下来。 卡罗尔立即颤声的表示自己不会逃离。 卢瑟的眼珠转了转,对于约瑟夫的威胁,表现的颇为惶恐。 他趴下身子,声泪俱下的表示自己不会离开。 但他的心中,却是冷静的,他的认知中,既然血疫是会传染的,那凭借着这个时代的防疫措施,除非自己躲在深山老林里,或许能够幸运的避开,否则一直留在镇上,那是绝对不可能躲过去。 而留在这边,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够从约瑟夫这位持证医生的手下,拿到一些防护物资又或者学到一些处理血疫的知识。 毕竟,约瑟夫的话中,已经透露出了,他是有方法来应对血疫的。 “很好,你们跟在我后面,不要问,不要说,只要做就行。” 约瑟夫很满意自己两位学徒的表现。 在面带微笑的安顿好刚刚苏醒的截完肢的患者,并且叮嘱他好好休息后。 约瑟夫带着卢瑟两人来到了二楼靠近走廊尾端的一间储物室。 陈旧的大门被约瑟夫从外面拉开。 从里面翻出一个陈旧的箱子。 约瑟夫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钥匙,挑挑拣拣,将其中一把看起来比较陈旧的钥匙插入箱子前的一个繁复的锁孔中。 “咔嚓”一声。 约瑟夫顺利的打开了箱子。 卢瑟站在约瑟夫身后,见到了箱子中存放的东西。 他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 “鸟嘴?” “难道是鸟嘴医生?” 前世无聊的时候,卢瑟因为好奇,是有专门查过鸟嘴医生这个词汇的。 那是在黑死病蔓延欧洲大陆时期,出现的一群身先士卒,一代又一代同黑死病战斗的英雄。 虽然他们的传说多被冠上了死神的名义。 但卢瑟对这群前仆后继死在抗击黑色病上的人,是报以最大的尊敬的。 只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真正的接触到鸟嘴医生的套装,甚至还可能亲身体验这套传说套装。 世事难料啊! 心中感慨的同时,约瑟夫医生已经从箱子中,将鸟嘴医生的装备抱了出来。 正好有三套。 “原来只招募两名学徒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吗?” 卢瑟又搞清了一个自己的疑惑。 这会从约瑟夫的手中接过一件宽大的亚麻衫。 “这是专门泡过蜡油的防护服,是从我祖父那个年代传承下来的。” “只是,没想到才过去了50年不到的时间,血疫,居然又死灰复燃了!” “那群该死的赫尔曼门徒!” 摩挲着亚麻衫,感受上上面磨砂的质感,卢瑟听着约瑟夫嘴中不断咒骂着那些赫尔曼门徒。 他并不清楚赫尔曼门徒是什么人,但这并不妨碍他亲身感受中世纪的防护服。 相当糟糕的体感。 并没有想象中的舒坦,披在身上就像披上了一件内部潮乎乎的厚重大衣,并且这件防护服上充斥着历史尘埃的味道。 一种古老的气息弥漫在鼻尖,卢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是鸟嘴,以及黑帽,还有白手套和棍子。“ “听好了,卢瑟,卡罗尔,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人就跟在我身边,服从我的指示,哪也不准去。” “在穿上这身衣服之后,我们三人就组成了一个小组,你们将会一直充当我助手的角色。” “明白了吗?” 约瑟夫在说着话的时候,瞪着圆眼,表情相当严肃。 “明白了!” 三人各自开始穿起鸟嘴套装。 虽然是不同款式的防护服,但卢瑟穿起来没有任何障碍。 只不过为了不让自己表现的过为突出,卢瑟一直在注意着约瑟夫的动作,始终比他慢三拍。 很快,三人各自穿好了鸟嘴套装。 约瑟夫满意的用手中的棍子跺了跺地板,看了眼卢瑟,开口道: “卢瑟,你去我办公室,用电话联系镇长,告诉他血疫来了,他的号码就记在电话机旁边的一张纸条上。” 3、选择 手摇电话的使用,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困难。 仅仅只是简单的尝试了两次之后,卢瑟就顺利的拨通了镇长的电话。 “我是镇长的秘书官莱曼,很高兴为您服务,先生,请问有事吗?” “您好,我是约瑟夫诊所的学徒卢瑟,我仅代表约瑟夫医生,想要向镇长传达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希望您可以帮我联系一下镇长。” “约瑟夫诊所吗?好的,请稍等。” 对面似乎犹豫了一下,说话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不过卢瑟并未在意,他只是一个传话的。 漫长的等待,卢瑟坐在约瑟夫医生的皮制办公椅上,把玩着手中的鸟嘴,倒也不那么无聊。 鸟嘴面具的眼部,有一层半透明玻璃眼罩,这种眼罩的质地相当坚硬,使用的材料,卢瑟看不出来。 鸟嘴的左右两侧鼻端,则是放置着一层白银制成的隔膜,在隔膜的内里,用麻布缝制着两个包囊,包囊的作用,是专门用来放置特制草药的。 据约瑟夫医生说,这种经过多代人研究制成的过滤病毒用的香袋,是能够起到彻底灭绝大部分疫病病原的。 卢瑟不确定它的功能性到底怎样,但眼下,他只能相信约瑟夫医生说的话都是真的。 许久之后,电话的一端终于传来了回音。 但这一次,却是一个稚嫩女童的声音。 “喂,这里是哈莉.柏曼,你是想要找爷爷吗?” “是的,我找莱利.柏曼镇长。” “很抱歉,爷爷在和一群刚从格伦特省赶来的大人物开会,听说,他们有一些重要的事要谈论,不能够接你的电话。” “这样吗?” “那好吧,这位哈莉.柏曼小姐,请您帮我代为传达一下约瑟夫医生的话。” “血疫...来了。” “知道了,这位医生先生。” 挂断电话,卢瑟深吸一口气,将鸟嘴挂到脸上,同时将面具后方包裹头部的金属环扣扣死,这是为了防止在工作中鸟嘴会意外脱落而特制的。 他走到墙边,通过悬挂在墙壁上的镜子,看清了自己如今模样。 肥大的亚麻布衣,冰冷的鸟嘴面具,黑色的圆帽,手上戴着一副白手套,左手拿着一本橡木棍。 自己现在就是一名鸟嘴医生了。 此刻卢瑟的心情,没有喜悦,没有兴奋,有的,只是身为一名医生该有的沉重。 即使他的身体已经出现了一些非人的变化,但在卢瑟的意识中,他依然是一名人类。 人类多是感性生物。 卢瑟已经大致预料到了这座宁静小镇最后的结局,大多数的人多半是要没了。 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那将是同疫病的搏斗,与死神赛跑,争夺生命的搏斗,如果系统没有发挥作用,自己很可能也会倒在这场战争之中。 但身为一名医生的天性,却让他义无反顾。 这一刻,他却是又一次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外部环境,他身在一个近似于欧洲中世纪的时代。 中世纪最为著名的并不是人文哲学历史天文数学这些影响人类历史进程的学术。 而是它的黑暗。 人性,在这个时代,早已从大部分人的心中泯灭。 压抑与迫害无处不在,随意的走在街上,都有可能遇到截杀。 贫穷与疾病,欺压与残杀,始终弥漫在底层的民众之间。 叩叩! 敲门声忽然响起,打断了卢瑟的思维。 卡罗尔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卢瑟,约瑟夫医生让我来叫你。” “我们,该走了。” 沉重而又充满着绝望,这是卡罗尔简短的两句话中所透露出来的。 卢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看了眼紧闭的大门,接着转过头,对着镜子,仔细的整理着身上的着装。 尽量让它们显得更为得体一些,就像在为死者整理寿衣。 他并不想死,他其实有机会逃跑。 但他并未选择那样做。 他,是一个医生。 前世今生,既然都走在这条路上,那就无怨无悔。 推开门。 卡罗尔就蹲在走廊一边的墙角处,他的身体,依旧在颤抖。 “走吧,卡罗尔。” 卢瑟对着他喊了一声,就率先朝着楼梯口走去。 他走起路来很稳,每一步都显得颇为沉重。 只是,卡罗尔并未站起身,他依旧颤抖着蹲坐在那边。 直到卢瑟走到转角处时,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从走廊的尽头传来。 卢瑟回过身,看到的是落在地上的鸟嘴装,以及碎裂的窗户。 走廊尽头的那扇窗,外面就是一颗大橡树。 卡罗尔逃走了。 他的逃走,并未给卢瑟带来多么大的精神冲击。 毕竟,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你不能用自己的要求,去要求别人。 卢瑟唯一能做的,就是祝福他能够活下去。 顺带,咒骂一声懦夫,发泄一下,如此而已。 一楼的诊疗室内,正在整理着自己瓶瓶罐罐的约瑟夫,在听卢瑟说到卡罗尔逃走之后,出奇的没有表现出愤怒的情绪。 他依旧自顾自的在整理着一些药品。 这让卢瑟感觉到了他的不同。 和过去相比,这会的约瑟夫,看起来没有那么暴躁了。 不过,他也并未说话,依旧在整理。 直到他身后的箱子中,被装了满满一箱子的瓶瓶罐罐,他才转过身,从鸟嘴面具中,卢瑟看到了他早已充血的眼瞳。 他开口了,说话的声音很慢,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他的喉咙中。 “卢瑟,我原本是想让你走的。” “当时,让你去打电话,就有暗示你逃走的意思。” “但,你并没有选择逃走。” “你可真是个蠢货,哈哈哈。” 听到约瑟夫笑着骂自己蠢货,卢瑟的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 他又何尝没有看出来约瑟夫当时让自己走的意思是多么明显呢? 还特意指出让自己去镇长家。 啧,只是,以他的眼光看,留在这边,反倒生存几率更大一些。 “咳...咳咳咳。” “卡罗尔是我示意他逃走的。” “原本,我确实想让你们留下来陪我一起死,但后来我想通了。” “这个世道,本身就已经很艰难,能活下来长这么大,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死了无所谓,为什么还要拖着你们一起走呢?” “你走吧,那身衣服,就送给你了。” “快走!!!!” “嗬...咳咳咳咳。” 卢瑟往后退了一步,约瑟夫现在的状态很明显不正常,看他捂喉咙的动作。 他的喉咙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口而出一般。 伸手摸到了自己一直藏在身上的小刀,卢瑟警惕的看着约瑟夫,另一只手,则是摸到了门把手。 他准备事有不对,就立即逃走。 “咳咳咳....嗬.....” 剧烈的咳嗽,加上大口的吸气。 约瑟夫朝前走了一步,想要朝卢瑟扑过来,但却被他脚边的箱子绊倒,直接摔到了地上。 “嗬....嗬...” 房间内,沉闷的抽气声不断响起,卢瑟看着倒在地上的约瑟夫,在他的身下,大片的墨绿色液体,正不断的溢出。 “这是什么鬼东西?” 4、 直到那些墨绿色液体流淌到脚边。 卢瑟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抬脚避开,此刻,他的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他颤颤巍巍的走到约瑟夫身边蹲下,将他脸上的鸟嘴面具取掉,见到他的皮肤表面上,布满了大量密集的如同蚕豆大小的绿色斑块。 双目中满是血丝,赤红一片,嘴角不断的有墨绿色液体溢出。 而他的呼吸,已经停止了。 熟悉的人就在自己身边死去,且自己无能为力。 这种不安与彷徨让卢瑟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他想要去触摸一下那些斑块,检查一下这种症状的结构,但白手套伸到一半,他又缩了回去。 因为他从约瑟夫的喉管中,听到了一些响动。 “嗬....” “嗬....” 仿若一口浓痰始终汇聚在他的喉管中,上不来,下不去。 这种声音本身是很正常的,但出现在一具尸体上,就显得颇为怪异了。 站起身,卢瑟在诊疗室内找到了一些工具。 手术用的铁制小刀两把,一个铁托盘,一些亚麻布,一把锯子,一捆麻绳,还有一些橡木棍。 虽然心中依旧抱有愧疚,但他想验证下自己之前因为无聊而翻阅档案室时的记录时,从一张陈旧的泛黄纸条上见到的东西。 关于血疫的一些发现,以及初步的探索,和治疗手段。 这件事他原本已经忘记了,但约瑟夫的死亡,却刺激了卢瑟大脑的神经,让他忽然想到了这件事,这关系着他今后的出路,所以必须要验证一下才行。 卢瑟看着手中的工具,又看了眼约瑟夫的尸体,首先要从扒衣服开始。 约莫半刻钟的时间,一具被用麻绳捆绑住,浑身长满了绿斑的大体老师,就出现在卢瑟面前。 “约瑟夫医生,感谢您对医学事业做出的贡献。” 卢瑟嘴中喃喃有声,这么说,或许是为了减轻他内心的愧疚之情。 但他手中的小刀,却是轻易的就切割开了约瑟夫左小腿上的某个已经肿胀起来的斑块。 大量陌绿色的液体从斑块中渗出,卢瑟拿起另外一把小刀。 左手的小刀不断的将渗出的液体撇落,右手的小刀,则是在斑块内里已经腐烂的肌肉中寻找着什么。 但可惜的是,直到这处斑块已经不再渗出脓液,卢瑟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的内心产生了一丝疑惑,不过并未迟疑,他将目标放到了下一个肿胀起来的斑块中。 如此往复,13分钟后,尸体下半身的肿胀斑块已经被卢瑟全部搜索了一遍,但并没有找到记录中的东西。 而这会,从尸体喉管中发出的声音,却是越发强烈了。 这一点和那张纸上记载的是相同的。 卢瑟转过头,看向悬挂在墙壁上的挂钟。 距离约瑟夫死亡到现在,已经过去48分钟,也就是说离纸上记载的时间,还剩12分钟。 而留给自己的时间,只剩下7分钟了。 卢瑟拐眼看了眼尸体的腹部。 那里,有一块有拳头大小的肿胀斑块。 “再尝试一次,不行就先离开吧!”自言自语的同时,卢瑟手中已经沾满了大量脓液的小刀,朝着尸体的腹部划去。 “啵” 仿佛挤破了一颗充满脓的痘痘,尸体腹部的斑块被切开的一瞬间,大量的脓液喷溅而出。 脓液中,是密密麻麻的如同蝇蛆的墨绿色小虫子,卢瑟拿起木棍,忍着呕吐的欲望,在尸体的腹部捣动着。 木棍轻易的戳破了尸体的隔膜,进入腹腔中碰到了一处坚硬的物质。 卢瑟不清楚它是否是某类结石产物,但它的坚硬度和记载上的东西,有些类似。 心中一喜,他直接拿起锯子,开始了剥离。 一场医学探究实验,卢瑟总共花费了33分钟。 这会他的手中,多了一块拳头般大小,呈不规则形状的墨绿色结石类物品。 他不清楚记录中所说的那件东西,是不是就是自己手中的这一块。 但此刻,已经没有时间了。 尸体喉管的响动,似乎接近了极限,仿佛存在于其中的某些东西,在下一刻,即将窜出。 卢瑟瞥了眼挂钟,左手拿着那件物品,右手只来得及抓起约瑟夫的钥匙窜以及一把锯子,就快步跑出了房间。 而他刚出门,正在锁门的时候,门内就传来了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肌肉骨骼撕裂声。 以及,一阵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声。 锁好门的一瞬间,卢瑟只觉得自己的脚直接就软了下来。 他扶着墙,艰难的站稳,休息了一会后,就慢慢的挪动到了诊疗室的窗边。 透过玻璃,他看到了诊疗室内,原本被捆绑起来的尸体,这会正在疯狂的挣扎着。 原本人类该有的面貌,此刻完全变成了暴走的状态。 嘴部直接撕裂成了环形锯齿状,头皮脱落了一般。 这,就是记录在那张纸上的秘密。 关于,血疫感染者的秘密,死亡后,大部分的人,都会在1小时后重新复活。 而他们,不,它们,已经变成了食尸鬼。 吞噬人类的血肉,成为了它们诞生的目标。 这是一场灾难。 根本就无法阻止的灾难。 人类面对出现血疫的城镇,往往只会做一个选择。 那就是让那座城镇,彻底成为人类的历史。 面对大量肆虐的未知疾病,这个世界的人类,一直在做出让步。 一次,又一次,一步,又一步。 而这一次,很显然轮到了卢瑟所在的永夜镇。 这本是一处相对宁静平和的小镇,但血疫的到来,将会使得这座城镇,变成一处死地。 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绝望吗? 恐惧吗? 不。 卢瑟的内心,并未产生这种状态。 他的大脑皮层,此刻是麻痹的。 但麻痹的原因,却是因为大脑中分泌而出的大量多巴胺。 是因为兴奋,是因为愉悦,是因为希望。 他等到了自己活下去的路,以及这条路可能带给自己的大量关于对血疫,甚至是各种疫病的科学研究的实验素材。 【系统修复完毕】 【世界资料载入完成】 【旧日饲养员系统绑定成功】 【宿主:卢瑟】 【能力:免疫,注:免疫一切来自旧日主宰者的攻击】 【宠物:暂无】 【可狩猎宠物:疫病之源—奈瘟瑟尔,注:旧日主宰者中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家伙,能够从自己体内分离各种疫病本源,本体蠢弱,是一个比较孤僻,喜欢以释放疫病取乐的存在,目前隐藏于永夜镇某具人类身体之中】 【疫病之石:1/100,注:集齐100份碎片,能够获得疫病之石,疫病之石中有记录关于血疫的线索。】 5、实验 系统的出现。 让卢瑟脑中紧绷的那根弦松了下来,也让他从绝望的笼罩中,找到了生的希望。 虽然这条路依旧需要努力行走,但好歹这是一条注定会通向成功的路,至少对于他来说,是能够让他活下去的路。 至于如何努力。 那当然得一步一步走。 眼下他所要面对的,将会是可能出现在永夜镇的食尸鬼。 食尸鬼能够杀死吗? 卢瑟不清楚。 但他有现成的实验素材,他可以去尝试。 作为一名曾经夜宿解剖室,与各种大体老师在深夜共舞的男人。 卢瑟是一位奇男子。 诊疗室内,为了防止食尸鬼可能挣脱麻绳对自己发出袭击。 卢瑟冷漠的用棍子将它那些从口腔中暴露出来的牙齿敲碎,顺便用锯子砍断了它在自己眼前乱晃的手脚。 “啧。” 卢瑟看着躺在地上依旧挣扎的食尸鬼,眼中闪过一丝雀跃。 手中的小刀狠狠的扎进了它的心口。 但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开始尝试将普通人类身体上存在的一些致命点,用在它的身上,但始终都无法杀死它。 从最初的耐心实验,到如今耳边始终起伏的食尸鬼发出的那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嘶吼。 从始至终,卢瑟的眼神中,都充满着兴奋的神情。 这是物种界的一大发现,他这会倒是有些庆幸自己能够来到这个时代。 丢掉此时满是污秽液体的小刀,卢瑟提起锯子,走到食尸鬼边上,将它的身体翻过来,在它的脖颈处比划了两下后,卢瑟直接挥起锯子砍了下去。 大量的墨绿色脓液喷溅而出,卢瑟闪身躲开的同时。 看着地上抖动了两下便开始萎缩的食尸鬼身躯,以及依旧在动弹嘶吼的脑袋,确定了它的弱点,应该处在脑部。 目标缩小后,卢瑟的实验做起来就更为简便一些了。 不过,这会口袋中的那块怀表传来的滴滴声,让他停下了手。 放下锯子,走出房间,卢瑟脱掉了白手套,摘掉了鸟嘴面具,露出了一张苍白中又透着不自然红晕的脸。 他从亚麻衣中掏出了一块银质怀表。 猩红的眼瞳注视着怀表上的时间。 这是前身的东西,因为能够计时的原因,他就一直留在身边。 “啧,都这个点了吗?” “看来玩的有些过头啊!” 卢瑟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尖锐的牙齿无意识的上下摩擦着。 收起怀表,他准备重新穿戴,但转头看着白手套上的污秽时,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该死的,我居然会产生想要尝尝这些东西的想法!” “卢瑟,你堕落了!” 暗骂了自己一声,卢瑟发现这会的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吞噬的欲望此刻已经控制了他大脑的神经,正通过神经元不断的给自己的身体各个器官传递命令。 很明显,他的身体,又一次达到了阈值。 并且,这一次相较之前来说,更加难以控制。 或许是刚刚的实验太过激烈的原因? 无法,卢瑟将大拇指塞进了嘴中,这般模样,倒像是一个婴儿在吮吸手指,但偏偏做这件事的,是一个成年男人,这就显得相当另类了。 半晌后,重新穿戴完毕的卢瑟回到了诊疗室内。 他捡起食尸鬼的脑袋,将它装进了一个灰色的罐子中,在它的嘶吼声中,盖上了盖子,将它放在了第一排的柜子上,准备忙完后再过来做实验。 接着,他就开始收拾起一些止血的草药,以及干净的麻布。 他得去给那位刚刚截肢的患者换药了,这本来是卡罗尔的工作,但如今的诊所内,只剩下卢瑟一人,所以,只能由他去做了。 出了诊疗室,卢瑟端着托盘,朝着位于一楼西侧角落的那间安置室走了过去。 但,刚走出去没几步。 卢瑟就听到了安置室内传来的嘶吼声。 这种声音有些熟悉,他放下托盘,缓步朝着那边走去,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果然,事情正如他预料一般。 那名患者,也已经变成了一只食尸鬼。 在窗边观察了一会,卢瑟见它始终无法挣脱身上绑住的麻绳,心中暗自庆幸着。 幸好卡罗尔在对待截肢患者上,始终坚持在患者彻底恢复前,要一直将他绑在床上的理念。 锁上门,卢瑟暂时没有动这只食尸鬼的打算。 除了要找到食尸鬼的弱点以外,他还需要观察食尸鬼的生存习性。 在自然界中,每一种生物都有自身的一种生存方式。 像食尸鬼这种类人生物,它们是如何生存的,卢瑟必须要全权掌握、了解才行。 他的路还长,眼下,必须要先成功跨过食尸鬼这一关。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了解敌人,了解自己,才能够将自己置于不会失败的境地。 ...... 瑰丽的庄园内,一名叼着烟斗,梳着一头银灰色大背头,身材瘦弱的老者,正站在草坪上,看着从自己身边不断走过的忙碌仆人们。 他们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湿。 “老爷,东西都已经装好了,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吗?” 穿着得体西装的年迈管家,走到这位老者的身边,低声的说道。 “哎。” “要不是那个来了,谁想离开呢?” “这里,是我的家啊...” 烟雾缭绕中,老者的声音显得有些寂寥,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却是恐惧。 “算一算,我们柏曼家族,也已经经历了三代王朝了,从我这一代开始,原本我以为找到了一处可以永居的城镇,但....” “终究还是躲不过啊。” “走吧。” 老者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头晕,脑袋昏沉沉的。 他转过身,迈步朝着庄园门口的马车车队走去,黄昏,将他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长到,几乎要将他的影子,融入到庄园外的一处满是鲜花的草丛中。 走到庄园前的时候,他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恰巧一名系着面纱,走起路来腰肢扭动的女人从侧面迎了上来,扶着他上了马车。 “老爷,小心点。” “嗯,玛利亚你有心了,我要休息一会,车队的事,就交给你负责吧。” “是,老爷。” 柏曼家族的车队在太阳落山前,离开了这座寂静的小镇。 而一个矮小的身影,却在这个时候,从那处满是鲜花的草丛中钻了出来。 “咦!”一脸天真的少女,发出了一声轻咦。 “玛利亚奶奶?” “莱利爷爷?” “克雷斯管家爷爷?” “人呢?都是在和我玩捉迷藏吗?” 见不到人影,哈莉嘟着嘴,显得颇为不开心,但她却表现的很冷静,她知道莱利爷爷发现自己不在,一定会派人来找自己的。 但直到太阳落下,黑暗降临,整座庄园变得漆黑冷清,没有一点人声时,哈莉也依旧没有等到任何人。 感到恐惧与害怕的她,重新躲进了草丛中。 蜷缩着双腿,躲在其中低声抽泣着。 “呜呜呜....” “玛利亚奶奶是骗子!大骗子!大坏蛋!!!” 6、发现 散发着黯淡白光的壁灯,在厨房中忽然亮起。 一个人影,正在其中忙碌着。 此时屋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下午在确定了自己的目标后,感觉精神疲劳的卢瑟先是清洗了一下鸟嘴套装,之后便躺在约瑟夫办公室中的小床上,睡了一觉。 这会刚醒来的他,正赤膊着上身,在腰间系上一条麻布围裙,嘴中哼着不知名的异域小调,脚步灵活,颇为愉悦的准备着晚餐。 对于前世早已在手术台上见惯了生死的他来说,约瑟夫医生的死,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触动。 两片黑面包,配上一颗剥了皮,有拳头大,半生不熟的闷土豆,以及小半颗炖烂的洋葱,这就是卢瑟准备的晚餐了。 当然,晚餐是双人份的。 用餐的地点,在安置室内。 他准备和食尸鬼共进晚餐。 当然,目的是为了探究食尸鬼对于食物会表现出的某些生理特性。 比如:吞咽、咀嚼、又或者一些别的东西。 “啪” 火柴点燃了放置在安置室门口的煤油灯,一向吝啬的约瑟夫,并没有在诊所中各个房间都装配上壁灯。 所以煤油灯这种相对古旧的工具,依旧是日常必备的。 昏黄的光线,顷刻间便照亮了黑暗的房间。 沉睡在黑暗中的食尸鬼,在感受到光线之后,再次活跃了起来。 提着煤油灯,迈步走到病床边,卢瑟将餐盘放在了病床边的一张木凳上。 接着便转过身,凑到那只食尸鬼的身边,仔细的观察起它目前的状态来。 手脚并用且不停挣扎,大张着嘴,一副想要咬一口卢瑟的模样。 起床气很大呀!? “饿了吗?” “嘶...嗬...” 一口口气直接哈到了卢瑟鼻间,一股浓重的口臭扑面而来。 卢瑟皱起了眉,戴着白手套的手,一巴掌直接抽在了它已经秃了的脑门上。 咚! 突然的袭击,让食尸鬼瞪圆了眼,它的后脑直接磕在了床板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卢瑟看了眼自己的手。 他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的卢瑟决定再尝试一下。 眼瞅着食尸鬼仰起脑袋,继续朝自己嘶吼起来。 卢瑟又一次抽了一巴掌上去。 但这一次食尸鬼似乎是有备而来,在卢瑟的手抽过去的时候,它的嘴同时咬了过来。 卢瑟眼见不对劲,收手也已经来不及,直接将手掌捏成了拳,一拳打在了它的尖锐牙齿上。 咚! 噗嗤! 牙齿碎裂,卢瑟的手,直接插入了它的口腔中,将它钉在床板上。 “啧” 感受着自己的手似乎正在被某些温热的东西所舔舐,卢瑟的嘴角抽了抽。 收回手,他看着白手套上的污秽以及碎牙,忽然有些兴奋。 他真的变强了! 只是,睡了一觉就变强这种事,太过离谱了一些,他决定看看是不是系统的原因。 他将注意力集中到视线的左上角。 在那里,一个感叹号正在闪烁着。 意识集中,他看到了一连串的信息提示。 【宿主遭到血疫袭击】 【免疫生效,宿主成功豁免血疫】 【宿主成功吸收血疫,获得微量的体质提升】 ... 【宿主已经完全免疫血疫,身体不再得到强化】 好家伙,原来自己睡觉的时候,居然遭受了这么多次血疫的攻击。 将信息梳理完毕,卢瑟深吸一口气。 眼神逐渐恢复冷静。 虽然身体得到了强化,但这些信息的提示,让他认清了这个世界的可怕。 危险无处不在,即使系统能够帮助自己豁免来自旧日主宰者的攻击,但其他攻击,它是无法阻止的。 所以自己必须更加的小心谨慎才行。 看了眼床上下巴已经脱臼,且伸着舌头,依旧活蹦乱跳的食尸鬼,卢瑟突然没了吃饭的欲望。 他拿起餐盘,走到它的身边,直接捏住了它的脸,将那些食物一股脑的倒进了它的嘴中。 帮助它上下开合着口腔,看到它的喉管开始蠕动起来后,卢瑟收回手,站在一旁注视了一会后,就拿着煤油灯出了房间。 诡异的吞咽声在黑暗的房间中不断回响着。 ... 第二天清晨。 卢瑟起了个早身,洗漱完毕后,他撬开了约瑟夫放在床头的小金库,从里面取了一些先令。 为了可持续的发展,以及方便自己展开后续的研究和实验,他准备常驻在诊所中。 现在,他要去购置一些易保存的食物,以及一些工具和生活日用品。 打开诊所大门,扑面而来的是一片寒气。 屋外白茫茫的一片,厚重的迷雾笼罩了整座城镇。 卢瑟环顾了一圈诊所前的空地,并未发现昨天的那名妇女以及推车,他们或许已经离开了。 寒风再次袭来,卢瑟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他捏了捏鼻子,裹了裹身上那件单薄的灰袍,伸手将背后的兜帽盖在了脑袋上。 沿着诊所前的街道,一路向西,再左转,卢瑟来到了一处集市。 这里,多了一些叫卖的人声,似乎昨天在诊所边发生的一切,未曾影响到人们的生活。 但,当卢瑟走在街上,左右观察时,他能够感觉的出来。 这群人的神态与精神,几乎都是处在紧绷状态的。 他们眼眶中那几乎完全没有遮掩的恐惧神色,让卢瑟明白,昨天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所有人都笼罩在这种恐惧的情愫之中。 至于他们为什么还要走出家门。 卢瑟想了想自己之前的生活,大致明白了一些。 为了生活,为了家人,为了活下去吧。 毕竟,底层民众的生活是艰难的,仅仅只是为了活着,就几乎用尽了他们全部的力气。 在街上转了几圈,购买了一些食物,并叮嘱他们在中午的时候替自己送到诊所后,卢瑟就绕路准备去一趟位于莱茵河西侧的卡罗尔的家。 昨天的事,诊所内的人,包括自己在内,都感染上了血疫。 所以他可以确信,卡罗尔被感染的几率很大,他要过去确认一下才行。 从莱茵河的石墩桥上穿行而过,听到身旁的路人中,有人咳嗽后,卢瑟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去,他这才发现,从莱茵河西侧过来的人,他们中大部分人的脸上都带着很明显的病容。 眼眶凹陷,眼袋深沉,精神恹恹,走路脚步踉跄,似是一点都没有力气。 这是很明显的发烧的症状。 卢瑟的心情,不由变得有些沉重,他想要拉住他们,对他们说些话。 但话到嘴边,他却不由自主咽了下去。 随便对别人说他可能感染了血疫,卢瑟的遭遇,很可能是遭到谩骂,严重些就很可能会是殴打了。 现在的他,并不惧怕打架,但这种没必要的麻烦,他觉得还是不要自找为好。 万一一个不谨慎,被人从后面捅了一刀,就不划算了。 石墩桥下方,一栋位于莱茵河沿岸,带阁楼的木制小屋旁,卢瑟从旁边的小巷中走出。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依旧没有任何人声鸟鸣,他的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警惕。 从刚刚进入前方的那条小巷开始,直到走到这边,他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这很明显是不正常的,因为之前每次来这边找卡罗尔的时候,卢瑟都能够听到小巷中的各种咒骂、吵闹声。 所以,这里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现在在他面前,有两条路可以选。 就此离开,或者依然去敲响卡罗尔家的大门。 只是,没等卢瑟犹豫多久,卡罗尔家的大门,却是从里面打开了。 一名神态恐惧,穿着破烂亚麻衣,身上满是污秽血渍的中年妇女,跌跌撞撞的从门内走了出来。 她看到了卢瑟,朝前走了两步,麻木空洞的双眼,没有任何变化,伸了伸手,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下一秒,她就被从门内伸出的一根蠕动扭曲的触手状物体给重新卷进了屋内。 门始终敞开着。 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从门内飘散而出。 没过多久,卢瑟就听到了屋内传出的,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转身就跑。 7、认知 回到诊所的时候。 卢瑟的心脏,依旧在不停的跳动着。 他并不清楚那是什么怪物,但他知道,即使自己的身体得到了强化,也肯定不是那种生物的对手。 毕竟自己前世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这一世又唯唯诺诺的过了一个多月,根本就没有学过战斗技巧之类的东西。 论打架,普通三两个大汉他不怕,但那种诡异生物,他完全就是两眼一黑,纯粹摸瞎。 “不行,自己必须要去学一些战斗技巧才行!” 在见到那只诡异生物之后,卢瑟第一次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系统不是万能的,它并不能给自己开启“whosyourdaddy”。 所以,学些战斗技巧,是当务之急。 坐在办公椅上,他转动着约瑟夫的羽毛笔,仔细回忆着前身和自己的记忆中,有哪些人和战斗技巧有关联。 东街铁匠铺的瘸脚老索尔,听他自己说,他年轻的时候,参加过战争,且当时还是作为一名副官,后来也是因为瘸了条腿才从前线退了下来。 并且这人还有一个毛病,就是爱喝酒,花钱大手大脚,卢瑟觉得自己只要花些钱,从他那里学到一些东西应该不难。 将老索尔的名字记在纸上,并且标上星号。 卢瑟继续回忆着。 西街的猎人拉尔夫,虽然是一个冷酷的家伙,但他当时招收猎人学徒的时候,自己有去报过名,但因为身体不合格,所以被刷了下来。 他那里,有机会的话,也可以去尝试一下。 但那里离卡罗尔的家不远,所以还是存在一定风险的。 卢瑟将他的名字写了下来,但标了个叉号。 最后的话,是位于中央区域的骑士学院。 虽然那里只招收贵族学生,但卢瑟的前身,当时是为了救一名贵族的小孩而导致跌进湖中身亡的。 所以,代替了他的卢瑟,受到了那位贵族小孩父亲的礼遇,并且那位贵族给他说过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给他说。 但这一点值得商榷。 毕竟贵族的话,骗人的鬼。 这个时代的贵族,大部分都是一群骗子。 所以这一点,可以暂时忽略掉。 摩挲着下巴,这是卢瑟目前能够想到的几个家伙。 现在做排除法的话,西街靠近卡罗尔的家,运气不好或许会遇到那只诡异生物,太危险了,pass,中央区域贵族的可信度存疑,去了可能会遭受羞辱,得不偿失,pass。 所以对卢瑟来说,其实只有老索尔那里才可能让他学到一些东西。 但老索尔和前身的关系有些复杂。 不过,再三考虑后,卢瑟还是从小金库中取了一部分先令,离开了诊所。 毕竟和自己的生存比起来,那些小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很快,他就来到了东街的铁匠铺。 红鼻子,一头褐发,胡子拉碴,瘸了一只脚,矮壮矮壮的老索尔,此刻正被人拦在铁匠铺外。 两个年轻人正轮流慰问着他的奶奶。 而喝了酒,意识处在迷糊状态的老索尔,则是伸着手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一个劲的嗯嗯啊啊,似乎对于两个年轻人的话,感到有趣。 脸上不时的露出傻兮兮的笑。 卢瑟站在一旁听了会,就失去了耐心,这两个人明显的是那种地痞式的人,摆明了来讹老索尔的。 他走到两人身后,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见到两人转过身,露出一种嘲讽的眼神看着自己,原本想要说些话劝他们离开的卢瑟,直接捏住了两人的脖子。 毫无征兆的将两人提了起来,瞪了他们一眼后,将丢到了身后的地上。 接着转过身,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小刀,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两人,说道: “不想身上多出几个窟窿的话,就给我滚!” 地上的两人,见遇到了一个硬茬子,也没了继续找麻烦的打算,恨恨的放了两句狠话后,就灰溜溜的跑了。 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卢瑟收起小刀,转过身,见到的是一脸唏嘘的老索尔。 “走吧,跟我进来。” 老索尔的话,让卢瑟明白了他刚刚就是在装醉。 ... 铁匠铺内。 老索尔的手哆哆嗦嗦的,他捧着一杯茶,放到了卢瑟身前的桌上,说道: “喝吧。” 接着便坐回到了自己那张铺了一张熊皮的躺椅上,整个人软软的靠在里面。 “哎,这人年纪大了,就不中用了啊,要是年轻的时候,这两个人在我手下都走不了一回合。” 说这话的时候,老索尔看着自己哆嗦的右手,眼中带着不甘。 卢瑟看的分明,很明显的帕金森症状,但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治疗手段,他也无能为力。 他没说话,默默的喝了一口表面漂浮着一层油污的茶。 “啧,还是那种让人泛呕的味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喜欢喝这种茶?” 在心中吐槽着的同时,卢瑟正在脑中组织着语言。 “嚯嚯,臭小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在想些什么,我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还在馋我的那些宝贝啊!” “哎,不过,算了吧,这个时代,当个士兵,到最后陪伴你的,也只是一身的伤病,是没有好结果的。” “倒不如跟着约瑟夫医生,学好医术,再不济,你也可以赚到足够的钱,娶到老婆的!” 老索尔摇了摇头,嘴中的话,也不知是对卢瑟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卢瑟眼神闪烁了一下,从口袋中掏出了一袋先令,将它放到了老索尔的桌前。 “您老留着也就是个念想,倒不如留给我。” “等我以后取了老婆,生了孩子,我就让那小子从小学起,也算是继承您的衣钵了,您看怎么样?” “这些钱,就留着给您喝酒,以后,每个月,我都给您送些过来,算是给您养老了。” “嚯嚯嚯,你小子,哎...” “要是我家那小子还活着,他应该也有你这般大了。” 老索尔闭着眼,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嘴唇和花白的眉毛不停抖动着。 “哎,人老了,就容易感伤,东西,你拿去吧。” “钱的话,你自己留着娶老婆吧,别看我一把老骨头,虽然拿不起杀人的剑,但轮铁锤还是轮的动的。” “我还能养活自己呢,嚯嚯嚯。” 话说到这,老索尔站起身,颤颤巍巍的走到屋内。 没过多久,他就抱着一个黑木箱子走了出来。 “里面是我年轻时,当兵学到的一些东西,我都记在纸上了,还有一把当年立了战功,长官奖励给我的短剑,我留着也没用,你拿着吧。” 老索尔的声音有些沉重,他看着这个黑木箱子的眼神,有些怀恋,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老索尔....” 卢瑟不知该说些什么,前身的记忆中,老索尔一直在扮演着他父亲的角色。 但他很清楚,老索尔并非他的父亲,但他对老索尔的感情,却是真情实意的。 只是,卢瑟当初占据了前身的身体之后,为了避免一些尴尬的事情发生,就彻底断了和前身有关联的人的联系。 现在看来,这个时代,也不是完全的都是黑暗的。 人性的闪光点,同样存在于琐碎的生活中。 “跟我还客气什么,臭小子,这一点都不像你啊!” 老索尔眯着眼,脸上带着笑,嘴中的话,却让卢瑟感觉后背有些凉。 “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卢瑟无法,只能接着他的话,模仿着前身的语气说道。 8、索尔的手册 钱最后还是留给了老索尔。 就当做是买一个心安。 回到诊所。 卢瑟第一时间就打开了黑木箱子。 里面放着一本手册,一把剑柄上标有十字标志的银质短剑,一双黑犀牛皮手套。 他拿起手册,手册的书面上手写着几个潦草的维恩语,这是前身的母语,也是卢瑟如今用的通用语。 《索尔的手册》 “嘿,老家伙还挺会整的。” 卢瑟在心中啧啧的同时,翻开了手册的第一页。 是一篇介绍他自己的文章,写的很简略,但大致写出了他前半生的人生经历。 卢瑟仔细的读了一遍。 出生时被拐,15岁时遭遇山贼袭击,养父临死前告知了他真相, 16岁时因为身体强壮,被卖给了一家贵族当做仆役。 23岁被贵族家的小小姐看上,两人私奔。 27岁拥有了自己的孩子。 29岁面对来袭的敌人,选择了去当兵。 31岁荣耀归乡,发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被贵族害死了。 32岁成功复仇,但被贵族的家人在黑市悬赏,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35岁来到了永夜镇,因为这里地处边缘的缘故,很少会有人来到这边,他从此隐姓埋名,生活在了这个地方。 如今,算算年纪,老索尔已经46岁了。 翻到第二页,简明扼要的讲述了一些自己在军队中的趣事,同时也点出了自己当时面对的敌人,并非普通人类。 不过具体是何种生物,老索尔并没有在手册上说出来。 再往下翻,便是卢瑟需要的东西了。 《军用剑斗术》 运用人类身体各个部位配合短剑使用的一种近身搏杀术。 “没想到老索尔以前这么厉害!” 光是听名字就相当牛批的技巧,再看下面的介绍,卢瑟有些激动。 他缺的就是这种东西。 至于自己能不能学会,卢瑟决定先学了在说。 翻到第三页,就是关于《军用剑斗术》的图文解析了。 火柴人似的人物,在下方标注一些简单的文字。 卢瑟拿起箱子中的短剑,照模照样的学了起来。 不过因为没有任何基础的缘故,他动起来的模样有些丑陋,练习时完全摸不着头脑,只知道挥舞着短剑,胡乱的劈砍乱刺。 练了一会,有些气喘的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准备继续翻阅手册。 不过这会,他倒是注意到了自己视野左上角闪烁起来的感叹号。 意识集中,卢瑟的眼前,出现了一行字符。 【成功阅读《索尔的手册》】 【获得旧日主宰者的线索+1,1/50,注:当收集到足够多的线索后,你将开启新的捕获对象】 【学会剑斗术lv0】 【粗糙的练习,剑斗术熟练度+1】 【粗糙的练习,剑斗术熟练度+2】 “得,直接将我的练习数值化了吗?” “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我的练习只要达到一定次数,剑斗术的等级就会随之提升呢?” 无视了系统关于旧日主宰者的提示,卢瑟将注意力全都放到了剑斗术的等级上。 毕竟和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相比,如今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最为关键的。 既然练习的次数,决定了自己技能的等级高度,并且系统也没有给自己设置疲劳度的限制的话,卢瑟决定肝爆! 一整天的时间,除了中午出去接收了一些食物和日常用品以外,卢瑟都在诊所爆肝刷技能等级。 事实也确实如他猜测的那般。 在黑夜降临的时候,他成功将自己的剑斗术等级,提升到了lv2的程度。 如今耍起短剑来,虽说依旧不算特别强力,但好歹也是用的有模有样,并且手脚上的功夫,也是渐长。 当然,这对他来说还不够。 在这么危险的世界,并且有能够提升自己实力的途径下,还不努力爆肝刷等级,这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吗? 所以,卢瑟在草草的吃了三大颗土豆后,再次进入了爆肝模式。 当然,这一次,他选择的地点,在安置室内。 并且,他将那只被绑在病床上的食尸鬼,当成了假想敌。 在练习的时候,脑中脑补着它会朝自己发出攻击的角度、力度等等。 如此这般,倒是被他摸索出了一个更快的刷熟练度的方式。 系统的提示中,原本粗糙的练习,也变成了细致的练习,熟练度增加的范围也从原本的1-3之间,变成了2-5。 努力的付出,终究是有回报的。 一夜的奋斗,在天渐亮,以及那只食尸鬼沙哑的嘶吼声中,卢瑟成功的将剑斗术肝到了lv4的程度。 这会,虽然他的脑子有些昏沉沉的,但心情却是棒极了的。 在奖励了那只吵了自己一夜的食尸鬼一肘子,让它彻底陷入昏迷状态后,卢瑟匆匆洗漱了一番,就回到了办公室内, 躺到床上,呼呼睡了起来。 ...... 昏黄的光线从窗外照在了卢瑟的脸上。 他悠悠转醒过来,下一刻,忽的睁开了眼。 从床头拿起怀表看了眼时间,这会已经快要接近天黑的时间。 套上灰袍,他迷楞着眼,哼着调子打开办公室的门,准备去搞点吃的,然后继续熬夜爆肝。 没成想,刚打开门的瞬间,一个矮小的身影,就迅速的从自己身前的走廊中跑了过去。 并且卢瑟看的分明,那个身影的手中,还捧着一个灰色的罐子。 那玩意儿,有些像自己放在诊疗室内,专门用来装那只食尸鬼脑袋的罐子。 “卧槽!” “这玩意儿要是被那个小贼带出去,要出事儿!” 卢瑟惊醒过来,并且迅速的追了上去。 他有些懊恼,爆肝爆的把那茬子事给忘了。 食尸鬼的脑袋,早就应该处理掉才对! 三步并两步,卢瑟在那个身影即将离开诊所的瞬间,一把扯住了他的后衣领。 “放开我!你这个坏蛋!我只是饿了,想要拿些吃的!!” “哟,还是个女孩儿?” “饿了你也不能逮着什么东西就吃啊!” “你知道这里面是啥玩意儿吗?你就吃?” “吃出毛病来谁负责?” “你妈妈没教过你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吗?” 卢瑟提溜着她转了个身,见到的是一张乌漆嘛黑,丑不拉几的脸。 他有些气不过,直接说了她一顿,顺手将那个罐子从她手中抢了过来。 “你...你...” 很显然,这小姑娘还不是卢瑟这种键客的对手,此刻扁着嘴,满脸的委屈。 “熊孩子到哪里都烦人!” 他也不说什么,直接将她拎到了门外,放在了空地上。 “砰!” 见到诊所的大门从里面被用力关上。 哈莉终究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好在这会诊所边没什么人,她的哭声并没有引来路人的围观。 她会来到这边,完全是因为之前自己接的一通电话,当时那个诊所的人说找爷爷有事,她就默认了电话中那个人肯定和爷爷是认识的。 所以找不到爷爷的她,想要过来碰碰运气。 可是,可是自己肚子真的好饿,实在是没有忍住,自己都还没看那个罐子里是什么东西呢! 呜呜呜,坏蛋,都是坏蛋! 正当哈莉感觉这个世界,对自己始终都充满着恶意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忽然又从耳边传来。 “给,吃吧。” 抬起头,哈莉见到了一名外貌儒雅的绅士,他的手中拿着一块抹上了蜂蜜的白面包。 “哈莉.柏曼小姐,我是卡罗尔,是约瑟夫医生的学徒,我从他那边听过您的事。” “如果您有什么困难的话,都可以和我倾诉哦。” 9、收容 “唔...真好吃,谢谢。” 哈莉接过白面包,淑女样的轻咬了一口,慢慢的咀嚼了起来。 她这会只觉得脸蛋有些发烫,为了不让坏人惦记自己,她故意用污泥将自己的面貌搞得丑陋了一些,原本她还算满意,但这会突然遇到一位令她心动的绅士的时候,她就有些后悔了! “哎呀!自己这副样子,真的丑死了啦!!” 心中这般想着,但嘴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她真的太饿了。 “呵呵,没事,哈莉小姐慢些吃就好,我有些事要去诊所一下。” “如果您没有地方住的话,待会等我处理完了事,您可以选择跟我回家住。” 卡罗尔眯着眼,脸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绅士笑容。 哈莉:!!! “去....去...去你家住..” 从小就耳濡目染了许多贵族风气的哈莉.柏曼,不经意间的就将这句话想歪了。 她小心的看了眼身边那温柔至极的男人。 此刻的她,面红耳赤,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 “也...也..也不是..不可以啦。” “但....但就只是...只是去住一下...” 哈莉.柏曼将最后一块松软的白面包咽下,这会捂着脸,一副娇羞状。 “嗯。” “那您就先在这边等我一会,我去见个熟人。” “啊...你要去诊所吗?” “那里有个怪人诶,你小心一些。” “呵呵,没事,就是去打个招呼。” “那家伙,昨天来我家,不打一声招呼就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卡罗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之后便不再理会坐在一边自言自语说着些胡话的哈莉.柏曼,径直朝着诊所走去。 而这会,诊所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 卢瑟系着围裙,嘴中骂骂咧咧,手中端着一个餐盘,里面放着两片黑面包以及一杯热牛奶。 他就是出来看看,要是那个熊孩子还没走的话,他就做个好心人,给她点食物吃。 毕竟,人活着也不容易,或许她真的有些难处呢? 只是,这会迎面走来的男人,却让他感到心惊。 “卡罗尔?” 这是卢瑟嘴中发出的第一声,带着很明显的惊讶情绪。 “哟,你小子几天不见,居然变帅了?” 这是第二声,卢瑟从震惊中回过神,装作冷静的开起了玩笑。 “卢瑟,你也是,感觉比之前强壮了许多,约瑟夫医生还好吗?” 卡罗尔站在原地,面带笑容的看着卢瑟。 “挺好的,你不是离开了吗?怎么还会回来?” 卢瑟眯着眼,空着的左手,缓缓的摸到了后腰处,在那里,插着一把短剑。 “呵呵,别误会,你这家伙,这两天我和家人交流过了,他们都赞同我离开诊所,所以想过来和约瑟夫医生告辞的。” 交流? 怕不是不赞同的人,都被你吃了吧!? 卢瑟在心中忍不住骂了一句,左手已经握住了短剑,要是事有不对,他将会立刻发起攻击。 “对了,你昨天来我家,怎么都不进来坐坐?” “昨天你看到我了吗?” “噢,我昨天忽然想到一些事,就先回去了。” “这样吗?” 卡罗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朝前走了一步,身子离卢瑟更近了一些。 一股浓重的腥臭味瞬间从他的口腔中弥漫而出。 他伸出手,想要去抓卢瑟。 “那你,应该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丑陋且满是密集蠕动触须的脸庞,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卢瑟心中一颤,但手中的动作却是不慢。 左手的短剑,这会已经刺入了卡罗尔的腰腹中,右手的餐盘直接朝着他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啧,卡罗尔,没想到你居然变成了一只怪物!” 抬起左脚,卢瑟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直接一脚踹了过去,将他踹倒在地。 “卢瑟,你这个混蛋!” “都是你害得!” “要不是你!” “当时我也不会被约瑟夫那个该死的畜生,强喂那些恶心的东西了!!!” 咒骂声忽然响起。 卢瑟左手握着沾染着墨绿色液体的短剑,进攻的脚步顿了顿。 被约瑟夫强喂恶心的东西? 难道说自己去打电话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吗? “卡罗尔,你变成这样?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你这个混蛋!” “我不会放过你的!” 卡罗尔并未回答卢瑟的问题,而是爬起身,胡乱的抹了一把脸,捂着心口,恨恨的放出了几句狠话,很显然,他并没有预料到,那个原本瘦弱的卢瑟,居然会变得这么强,并且自己会突然遭到他的袭击。 暴露在外的本体受到致命伤害,如果不及时吸收人类精华来恢复的话,他的生命,可能会遭到威胁,运气不好,甚至可能会被体内的那玩意儿给直接吞了。 他不能再留在这边了。 卡罗尔快步后退,准备逃跑的动作已经很明显,卢瑟岂会让他得逞。 他脚步快捷的追了上去。 而这时,卡罗尔眼见无法顺利逃走,不退反进,忽然朝着卢瑟发起了攻击。 面对卡罗尔为了逃命,所展现出的凶狠反扑,卢瑟达到lv4等级的剑斗术,表现的更是游刃有余。 手脚不断格挡住他攻击的同时,左手的短剑,更是不断的刺入卡罗尔身体的致命要害中。 面对敢于威胁自己生命的家伙,卢瑟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卡罗尔最终倒在了墨绿色的液体之中。 虽然呼吸依旧存在,但已经相当微弱。 卢瑟轻喘着气,眯着眼,盯着地上脸部恢复成人类模样的卡罗尔,心中想的却是。 他为什么没有使出自己昨天在他家中,见到的那种触手攻击。 是有什么限制吗? 还是说,那种东西,并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总之,不管结果如何。 卢瑟都准备在问清事情缘由前,先将他收容起来,放他在外面,迟早会惹出大事。 还有的话,现场的目击者,也必须要处理才行。 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特殊性,环顾了一圈周围。 卢瑟只看到了一个活人。 就是那个熊孩子,此刻她似乎被刚刚发生的一切惊呆了,瞪圆着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哎,头疼啊!” 卢瑟按压了一下太阳穴。 诊所本身就是一个病毒的大熔炉,他自身可以豁免没事,卡罗尔是已经被感染了,而要让自己将这小孩带回诊所,总归有些不大好。 但他又不能放任她在外面不管。 要是她出去乱说,那对自己来说,事情就大条了。 综合利弊考虑,只能说卢瑟为了避免麻烦,不得不将她带回诊所了。 至于她能不能抗住病毒的攻击,天晓得。 ...... “放开我,你这个坏蛋!” 面对熊孩子的挣扎,甚至用嘴咬自己的手,卢瑟眉都没有皱一下,他提溜着她走进了办公室,强行给她戴上了鸟嘴面具。 “待在这里,不准脱面具,不准乱跑,否则就拿你去喂那只怪物!” 卢瑟的威胁,相当有效果,哈莉听到他的话后,突然想到刚刚自己从玻璃窗外看到的那只被绑在病床上的怪物,面具下,整张脸都惨白惨白的,颤颤巍巍的蹲坐在床上,不敢吱声。 “嗯,累了就睡,吃的喝的我都给你提供,等事情过去了,我自然会放你出去。” 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卢瑟也没在意,他直接锁上了门,快步朝着安置室走去。 卡罗尔被绑在了安置室靠近门口的一张病床上。 麻绳还算结实。 卢瑟过来的时候,他的呼吸已经趋于平稳,生命体征相较刚刚已经好了许多,只是依旧没有醒来。 而他的口腔中,此刻却是正有着大量密集的触须在摆动着,朝外涌出。 10、缘由 卢瑟的头皮有些发麻。 这玩意儿他看着怪渗人的。 难道卡罗尔的身体,已经被这些东西占据了吗? 他提着短剑,做好了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攻击的准备。 但等待了一段时间后,那些触须始终都没有涌到卡罗尔的口腔外,也没有对他发起攻击。 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但那些玩意儿真的有些恶心,就像人嘴里被塞了许多条泥鳅,还是无码的那种。 盯得久了,卢瑟有些受不了,他快步走到门外,准备找些东西,把那玩意儿给整一整。 在厨房找了一会,他找到了一把剪刀。 不用怀疑,在这个时代,裁缝是一项非常挣钱的工作,所以与之相配套的剪刀,自然也已经出世。 不过,一把剪刀还不够。 卢瑟还找来了针线、小刀、以及托盘。 在重新进入安置室前,他给自己戴上了鸟嘴面具,顺便戴上了一副白手套。 他准备给那些触须做个小手术,它们密集的聚拢在一起蠕动的样子,实在太恶心了一些,一点都不符合自己的审美观。 ...... 卡罗尔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舌头有些疼痛、麻木。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发生变异之后,身体的某些器官也早已不符合原本人类该有的触觉。 他的舌头也明明早已变成了那些恶心的触须。 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感觉呢? 这一点都不合理啊! 就在他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时候,一阵刺痛,忽然让他完全醒了过来。 他的眼前,一个戴着鸟嘴面具的家伙,正粗暴的握着他口腔中那些已经被剪去了头部,已经完全失去活性的触须在缝合着。 没错,就是他在以前经常做的针线活,缝衣服一般的缝合着。 “噢!混蛋!” “你扯得我好疼!”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家伙继续这么干下去!万一体内的那玩意儿被刺激的苏醒了怎么办!!!” “呜呜呜!!” 卡罗尔的忽然挣扎,让原本正一心一意给这些触须做整容手术的卢瑟回过了神。 他瞥了眼已经睁开眼,正瞅着自己的卡罗尔,忽然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本来还想着借这些玩意儿来重新熟悉一下自己的手术能力,没想到这家伙已经醒了。 卢瑟决定不再继续玩下去,他快速的用伦贝特缝合在这些触须上来回打了几个结,将它们缝合在一起。 现在虽然看着依旧有些特殊,但缝在一起的触须已经有了初步的舌头样。 只要再经过几次削减手术,卢瑟相信卡罗尔的舌头,会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就是原本的功能不知道还会剩多少。 取掉鸟嘴面具,露出了卢瑟此刻白中透红的脸,以及一对猩红的眸子。 他舔了舔嘴唇。 这会再看那些玩意儿,就有些亲切了。 “卡罗尔,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和我说说关于约瑟夫医生的事吧。” “在我去打电话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卡罗尔张了张嘴,他看着卢瑟那张表现的一无所知的脸,不清楚他是真不知情,还是故意在那边假惺惺的。 “约瑟夫医生已经死了,如今你想去找他报仇都已经没有办法了。” 没等卡罗尔说话,卢瑟就给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shi...湿了?” 因为原本作为舌头的触须被割了头,打了结,基本失去了活性,所以这会卡罗尔说起话来,有些卷舌。 不过卢瑟还是听懂了,他让开了半个身子,让卡罗尔见到了被绑在病床上的那只食尸鬼。 “他...他是约射夫?” 卡罗尔瞪圆了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不,约瑟夫医生比他更惨一些,他被那只食尸鬼吞掉了整个身子,如今,只剩下一颗脑袋还活着,你想见他吗?” 卢瑟带上了一些善意的谎言,他并不会让卡罗尔知道,约瑟夫变成食尸鬼后的身子是自己砍的,毕竟他还想从他那里套些话。 “嗯...嗯...” 卡罗尔的眼眶有些湿润。 他对约瑟夫的恨,此刻在得知他的死讯后,只能活活憋在心中,完全无从发泄了。 所以他的情绪有些崩溃。 卢瑟沉默的看了卡罗尔一会,便走出了安置室,很快,他又抱着一个灰色罐子走了进来。 “卡罗尔,可以请你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吗?” 卢瑟并未第一时间就打开罐子,而是一副诚恳的模样看着卡罗尔,语气也相当真挚。 因为卡罗尔知道的那些消息,对他来说,可能很重要。 卡罗尔闭上了眼,过了半晌,他的眼角处泪水却是忽然涌了出来。 “撸瑟...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当时,约舍夫那个畜生,他直接抓着我的脖子,给我吞下了一颗红色的小药丸。” “听他说,他说,那是血疫病的解药,我当时为了活命,也没有去想那么多。” “但...但那个畜生,当时他看到我的脸上,产生了一些变化之后,忽然就又取了一颗绿色的小药丸,自己吞了下去。” “他..他说他活不下去了,就让我先走。” “我...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先逃走了。” “回到家后...我...我....” “嗬....” “嗬....嗬....” 卢瑟原本正在认真听卡罗尔讲述当时发生的一切,并且发现了其中的两个关键的东西,红色和绿色的小药丸。 但当他忽然听到一声急促的喘息声忽然从卡罗尔喉管中传出时,他忽然警觉了起来。 之前约瑟夫在变成食尸鬼前,同样是先从喘息开始的。 这会,卡罗尔的状态,和当时的约瑟夫,很像。 或许,要更为严重一些。 “噜噜噜噜,,,,撸瑟...快...快杀了我,我不想再变成那种怪物了!” “我...我不想再害人了!!!” “父亲!” “母亲!” “妹妹!” “我对不起你们!!!” “呜呜呜呜!!!!!嗬......” 或许这是卡罗尔最后的意识在呼唤,他在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忽然眼白一翻,大口吸气,且身体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从他的体内窜出来。 卢瑟可以见到,一团蠕动的东西,正急促的在他的胸腔与腹腔之间来回变换着位置! 他的呼吸有些沉重,心情亦是同样的沉重。 他知道,他想明白了。 当时的约瑟夫,大概是抱着让卡罗尔试药的心态。 卡罗尔出现了变化,那就意味着另外一种药就是正确的。 而药的来源,很可能和他之前不经意间提起的赫尔曼门徒有关。 只是,眼下不是再去探究的时间了。 卢瑟眯起了眼,他放掉灰色罐子,拔出短剑,将视线集中在那团在卡罗尔体内不断蠕动的物体之上。 瞬息之间,他手中的剑直接扎了下去。 “戾!!” 凄厉的鸣叫从卡罗尔的体内传来,短剑直接插在了那团蠕动物体之上,下一瞬间,一条扭曲蠕动的触手,忽然从短剑刺穿的伤口处窜了出来,直刺卢瑟的面门。 早有准备的卢瑟,也不惊慌,一个战术后仰,躲开攻击的同时,直接用戴着白手套的左手,握住了那条触手,右手迅速的拔出短剑,一个横斩,直接将触手的前端砍了下来。 卢瑟看着长在触手前端的那个依旧在不断开合,长有一圈锋利锯齿的口器,再次眯起了眼。 11、埋葬 【成功击杀下级独立种族—伊格尔斯的幼虫】 【获得旧日主宰者线索+1,2/50】 【获得伊格尔斯的触手,注:可烹饪,小概率提升身体素质,大概率出现呕吐腹泻症状】 “好吧,这玩意儿真有人会去吃吗?” 卢瑟在心中吐槽了一句,反手就将那截已经失去活性的触手丢到了不远处那只食尸鬼的床上,惹得食尸鬼一阵嘶吼,接着便走到卡罗尔身边。 腹腔几乎完全撕裂,其中暴露出来的并不是人类本身所拥有的内脏,而是一大团深黑色扭曲纠缠在一起的类似触手样物体。 卡罗尔已经死了。 收回手,卢瑟并没有感觉到他的呼吸。 虽然解决了一个麻烦,但卢瑟并没有感觉到喜悦。 相反,他有些难受。 这个时代,不单单是会出现人吃人的现象,更多的,很可能是自己在之前从未发现过的人被某些生物寄生之后,逐渐变成怪物,最后完全演变成怪物吃人。 类似今天这种事情,卢瑟几乎可以肯定,在这个时代,一定是经常发生的。 “该死的!” 他有些气愤,一拳直接打在身边的墙壁上。 好在他的身体素质还不错,加上戴着手套的缘故,手并未受到多大的伤害。 “真是一个糟糕的时代!” “但现在不是批判这个的时候,我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行!” 经历了卡罗尔事件,卢瑟再次确立了自己的目标。 他并不能够确定自己在以后,是否还会遭遇到更为可怕且强大的怪物。 毕竟卡罗尔体内的那玩意儿,系统给予自己的介绍,只是一只幼虫而已,并且那只幼虫也没有处在完全的状态。 自己只是占了一个便宜,将它偷袭杀掉了! 要是让它恢复当初在卡罗尔家那种状态的话。 卢瑟回忆了一下当时那种触手的模样,他觉得即使自己能够杀死它,也将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搞不好,诊所也会被它搞塌。 “只是,那个熊孩子要怎么处理?” “留下她?” “杀死她?” “又或者,割了她的舌头,把她丢在外面自生自灭?” 不是卢瑟残忍,只是这个时代,人心太过叵测了一些,况且,她还知道一些她本不该知道的东西。 “或许,可以问问她自己?” 心中打定主意,卢瑟决定将卡罗尔的后事处理完再去解决这个麻烦。 现在的话,他需要先动个手术,帮他将肚子里那玩意儿取出来。 他说过,他不想再变成那种怪物。 卢瑟当然会尊重他的意愿。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半小时的时间。 卢瑟成功将那只伊格尔斯的幼虫尸体从卡罗尔的腹腔中取了出来,顺手将他空荡荡的腹腔缝合完毕。 取出的幼虫尸体约莫有篮球大,在观察了一下它的大致外表后,直接将它丢给了那只食尸鬼。 这种玩意儿,他没什么研究的兴趣。 好在似乎食尸鬼的食谱相对较广,在卢瑟帮助卡罗尔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段时间中,它已经将那只幼虫尸体完全吞噬一空了。 “啧,你倒是挺适合当垃圾回收站的。” 卢瑟看了眼被自己投食之后,依旧朝自己嘶吼的食尸鬼,嘴中嘀咕了一句,接着就背起了卡罗尔的尸体,朝着门外走去。 这个时代,对于死人的处理,大多是找个地埋了。 在永夜镇外,就有一处专门用来埋葬尸体的墓地。 当然,那里距离约瑟夫的诊所有大概10公里的样子,卢瑟在之前就有去过。 此时,他将卡罗尔的尸体搬到诊所外,锁上了诊所的大门,接着就从诊所西侧的木棚中推了一辆手推车出来。 手推车上放着一把铲子,扶手上则是挂着一盏煤油灯。 这个点出去,脚步快一点,到埋完尸体,回程的路上,天肯定也也已经黑了。 所以煤油灯这种在黑夜中照明的东西,自然是必备的。 戴上兜帽,将卡罗尔的尸体搬上车,卢瑟就带着他上路了。 ...... 灰暗的天空,密布着成片的乌云。 远处的云端,黑暗正在朝这片小树林蔓延。 卢瑟拿着手中的铲子,从一个长约4米,宽约3米的深坑中爬了出来。 隐藏在兜帽中的脸,此刻平静的注视着远处的天空。 “要下雨了,得加快速度才行!” 卢瑟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他将约瑟夫的尸体放到深坑中后,就开始埋土。 花了约10分钟的时间,土基本和周围的地面齐平,之后,他又找来了一根树枝,插在了松软的土上。 “尘归尘,土归土。” “如果有来生,希望你能够生活在一个和平幸福的世界。” 卡罗尔算是卢瑟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一的真正的朋友。 两人同为约瑟夫医生的学徒,并没有什么肮脏的斗争,相反,由于卡罗尔本身就内向的性格,两人还成为了不错的朋友。 卢瑟对于这个世界能够如此快的熟悉,很大程度上也是托了卡罗尔的福。 他此刻的心情,其实并没有他脸上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世事难料,上一秒还相约要发扬医学的两人。 谁料下一秒,其中一人就变成了怪物呢? 就连他们两人的老师,约瑟夫,要不是突然出现的血疫,谁会发现,他的心这般狠毒呢? “真他么操蛋玩意儿的世界!” 卢瑟恨恨的咒骂了一句。 似乎是为了照顾卢瑟的心情,雨也在这一刻,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 雨幕中,卢瑟的脸也被打湿了一片。 他并不是一个天生就硬心肠的人,他也是有感情的,他其实也压抑了很久了。 只是,周围沉重的环境,压得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丝毫的放松。 他其实也怕。 怕下一秒,死的就是自己。 他怕死。 因为他想起来了一些事。 他运气不好,死在了一场医闹中。 这种事,说出来也可笑,好心办坏事,让人误会了,他也没有办法解释。 偏偏遇上了一位暴脾气的家属,他人就直接没了。 雨渐渐的大了一些,又大了一些,直到暴雨倾盆。 雨水打湿了很多东西。 卢瑟缓慢的转过身,将推车扶手上依旧散发着黯淡光线的煤油灯提在了手中。 他的心情好了一些,内心的压抑也释放了一些。 但依旧不能放松。 相反,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更加努力才行。 这是个你可能稍微停步一会,就可能会莫名其妙死去的世界。 所以,得更加努力才行啊! 12、绿皮与女人 雨依然在下着。 泥泞的森林小道上,数个矮小的身影快速跑过。 卢瑟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上的灰袍有些凌乱,他背靠在一颗柏树后,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呼吸。 煤油灯已经被他弄丢了,就在刚刚,来自未知生物的突然袭击,差点让他命丧黄泉。 他不清楚那是什么鬼东西。 但为了活命。 在他奋力的搏杀下,还是将它们全都击杀了。 只是,黑夜有些浓,加上密集雨水的干扰,在没有照明工具的情况下,他无法看清那些生物的外貌。 不过卢瑟可以肯定,那些袭击自己的生物,并不属于旧日主宰者一系。 毕竟,系统并没有给出任何信息。 雨水从他的脸上滑落,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阵呼救声。 卢瑟的眉皱了起来。 他缓缓的弯下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从草丛林木之间穿行而过,缓步朝着那边移动过去。 ...... 森林中的某处空地。 一大群绿皮肤的矮小类人生物,将一队大约有二十多人的马车队围在了中间。 卢瑟躲在草丛中,借着车队的光线,正仔细凝视着那群绿皮肤的生物。 “哥布林?” “有些像,又不太像。” “和前世游戏中介绍为胆小懦弱的生物相比较,这些生物,过于残忍了一些。” 卢瑟看了眼地上的几具无头尸体,又将目光放到了场地中唯一一只让他感觉到危险的生物身上。 那是一只体型约有三米左右,浑身肌肉隆起,腰间缠着一条悬挂着人类头骨的腰带,长相丑陋的绿皮生物。 “还是兽人?” 既然这个世界存在一些诡异生物,那再出现一些卢瑟前世熟悉的生物,他也不会感到特别惊奇了。 他舔了舔嘴唇,眼瞳逐渐变成猩红。 他感觉那只最为强壮的绿皮生物身上,有一股吸引他的地方。 他不清楚那是啥玩意儿,但,现在的他,恨不得吃它肉,吸它血。 卢瑟咬着自己的大拇指,尽量在克制自己的冲动。 目前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他得再等一等。 等到那群围着的绿皮,放松警惕的时候。 场地中很快就出现了变化。 人类的马车队忽然散开,一名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在周围众人的瞩目中走出了车队,朝着那只大绿皮走了过去。 她的身边,一名西装革履的老人,正在给她撑着伞。 没错。 卢瑟没有看错。 那确实是一把黑色雨伞。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这个世界,或许确实如他猜测的那般,并不是普通的中世纪。 毕竟雨伞这种东西,根本就是蒸汽时代才会有的东西。 “他们这是在交流?” “嗯?” “叽里咕噜的在说啥?” 卢瑟完全听不懂,那个女人似乎正在和那只大绿皮交流。 等等。 那个女人从怀里掏出了啥玩意儿? “左轮枪???” “……” “那玩意儿?真的对那只绿皮有效果吗? 砰! 正当卢瑟还在脑中思考左轮枪到底能不能破那只绿皮生物的防的时候。 那个女人已经开枪了。 “傻批吗?” “那玩意儿只会激怒那只怪物!” 果然。 左轮枪这种玩意儿,搁在这里,确实没多大作用。 卢瑟看着那只突然遭到袭击,脑部受创的大绿皮忽然发怒,一脚踩爆了身边一只小绿皮的身体,快步朝着那个蠢女人伸手,想要将她捏死的时候,就觉得事情要遭。 “要去救吗?” 卢瑟一开始确实是抱着救人的打算,但那是在他的计划没有被搅乱的情况下。 出其不意的偷袭那只大绿皮,成功将它干掉后,再救援。 但计划被打乱,现在去救,有可能会把自己搭进去,他犯不着冒险。 “咦。” “那个老头子好像有些厉害啊!” 卢瑟看着那名护着那女人的老人和那只大绿皮缠上,并且格斗技巧丝毫不落下风时,眼神再次闪烁了一下。 “要救吗?” “或许现在过去,可以占点便宜?” “算了,这种事情,既然他们能够自己摆平,自己还是不要瞎掺和的好,犯不着,浪费时间不说,运气不好,自己也可能栽里面。” 人心叵测,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犹豫片刻,卢瑟直接转身消失在森林中。 他决定还是不趟这趟浑水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回到诊所,已是深夜。 卢瑟换掉了已经湿透且满是树叶污秽的灰袍,给自己煮了一碗热姜汤喝,顺便准备了两份简单的晚餐。 一份他自己就在厨房解决了,另一份,他带着来到了办公室门口。 透过窗户,他看到那个矮小的身影,正安分的侧躺在床上,并且脸上的面具也没有脱下来,这会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也不管其他,卢瑟打开门,直接走了进去,那个身影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卢瑟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将那份食物放在了桌上。 “如果你饿了,就吃点。” “诊所里不太安全,如果你讨厌戴面具,也可以不戴,但万一你变成楼下那个怪物的样子,就不要怪我把你收拾了。” 卢瑟看着侧躺在床上的人,说了两句。 第一句,并没有什么效果。 倒是第二句,让她的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 “啧,早知道你会自己偷偷脱了面具。” “不过我可提醒你了,以后真变成那种样子,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门我就不锁了,如果你不想留下来,待会吃完你就可以走了,如果想留下来,那从明天开始,我会给你布置点任务,你不能吃白食,我这里不养吃白饭的” “听到了吗?” 卢瑟说完,没见有回答。 他也没在意,反正还醒着,该听到的,也听到了。 选择就交给她自己。 卢瑟出了门,去了安置室转了一圈。 食尸鬼倒是睡得舒坦,不过被卢瑟吵醒后又开始嘶吼了起来,他直接给了它一肘,顺便给它盖了条被子,助睡。 办公室被人睡了。 他就来到了二楼的档案室。 档案室里有一张躺椅,之前卢瑟无聊在这边看资料的时候,也有睡在这边的经历。 当然。 经历了在森林中发生的那些事,如今他满脑子都是要提升剑斗术的等级。 其他都是虚的。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刷了一夜的熟练度。 直到天际出现一缕曙光时,卢瑟才睡下。 等他再次醒来时... 他是被叫醒的,一个喋喋不休的女声在他耳边不断循环播放着。 “混蛋!” “快醒醒!” “有人受伤了,需要你包扎处理!!” 13、邀请 哈莉感觉自己委屈极了。 自己明明是去叫那个混蛋起床的,为什么他还要打我脑袋啊! 皱着脸,戴着鸟嘴面具的哈莉,从诊所内快步跑了出来,脸上不情愿的表情倒是没有被人看到。 她将手中的一叠亚麻布放在那个混蛋手边的木桌上,之后她又快步朝着诊所里面跑去,她需要去准备更多的医疗工具。 进诊所时,她偷偷看了眼停驻在诊所前方空地上的车队,感觉比自己家的都要豪华一些。 尤其是那辆领头的马车,车厢居然是用昂贵的黑曜石制成的。 真的好美! 只是,也不知道爷爷想没想起来把自己丢了呀! 哎! 重重的叹了口气。 哈莉返身走入了诊所,她觉得自己承受了自己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压力。 ...... 诊所前的空地上,卢瑟穿着鸟嘴套装,坐在一张木桌后。 木桌前,排着一条长龙。 “这还真有些像老专家坐诊了!” 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卢瑟继续替眼前这位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固定夹板。 当然,这里没有现成的夹板,他只是用了两根粗细差不多的木棍将那人的手夹住,之后便用亚麻布将他的手给缠了起来。 饶了一大圈之后,在那人抗拒的动作用,顺便将他的脖子一起饶了进去。 “好了,就这样,如果你身体比较强壮的话,大概两个多月的时间就能恢复。” “当然,期间你要避免你这只左手使太大力,夹板也不能取掉,否则到时候手长歪了我可不管。” “医生,真的就这样就可以了吗?” “当然,你以为还要做些什么?” “把你的手给截了吗?” 卢瑟隐藏在玻璃罩后的眼睛瞪了那人一眼,示意下一位。 “哈...” 下意识的打了个哈欠,卢瑟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腿。 实在是他睡得时间太少了,有些困。 “淦!” “熊孩子就是熊孩子,一大早不睡觉,扰人清梦,还给我整这么多事出来!” 他今天本来是要睡到饱,然后继续肝技能等级的。 但现在的情况,很显然已经泡汤了。 不过,他也没有想到,昨晚在森林中遇到的车队,今天居然会到永夜镇来,还跑到自己这边来看病。 下一位是一名中年。 他将被大面积撕裂的手臂放到了卢瑟的桌上。 “医生,需要截肢吗?” “只要能够活下来,您怎么整都行!” 这人倒是有些硬气哈。 卢瑟听着他的话,抬起头愁了他一眼。 好家伙。 装的真像。 密布额头的汗水,说明了他此刻内心的紧张。 颤抖的脸部肌肉,将自己心中的恐惧完全表露了出来。 “截肢倒是不需要。” “不过,你需要忍耐一下。” 卢瑟握着他的手,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只需要多做一些缝合,敷上一些草药就行。 当然,他不确定这人是否能够真的活下来。 毕竟这年代,并没有青霉素之类的东西。 他无法保证这人已经出现炎症的伤口,是否会出现化脓症状。 不过,现在的话,得先替他处理一下才行。 手上的皮都耷拉下来了,看着怪不自在的。 现场的处理,让卢瑟回忆起了自己那段在急诊室值班的时光。 他这会也不怕暴露自己的医术。 只要不去动那几个容易让人误会是要杀人的手术,譬如开颅、切气管这类,当然,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类手术也是会逐渐被人接受的。 毕竟现在的极限,已经到达了在脑袋上钻洞,在身上放血,砍手砍脚这种。 这会他使用针线缝合,倒是更容易被这些人接受。 “小姐,这位医生先生,水平很高。” 黑曜石马车边,西装革履的老人双手环抱在胸前,眯着眼看着卢瑟缝合的动作。 快速而又简洁,动作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味道,缝合能力和小姐家的私人医生比起来简直不遑多让。 车厢内,伊丽莎白.简.冯克罗.玛丽摘掉手上的白纱手套,把玩着放在桌上的左轮手枪,平静的说道: “在永夜镇这种小城镇,居然还会藏着一位身手不凡的医生,想必他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索罗斯,多付三倍的先令,我们还要在这座城镇停留一段时间,我希望能够雇佣这位先生成为我们的临时私人医生。” 索罗斯没想到自家小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过他仔细一想,如果有一个靠谱的医生在,他们是可以将损伤降低许多。 “是,我会去和那位先生谈谈的。” “嗯。” ...... 卢瑟手中的小刀不断的飞舞着,剔除着手中那只手臂上已经坏死的腐肉,接着又从身旁的桌上,拿起一些捣烂的草药,涂抹到刚刚祛除腐肉的伤口处,最后拿起一些亚麻布,开始包扎。 “回去之后草药一天换两次,切记绝对不能沾水。” 包扎完毕,卢瑟将两包草药递到那人手中,认真的叮嘱道。 “是!一定听医生的话!” 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不再像之前那般火烧刺痛的中年,此刻心中是激动的。 “嗯,去吧。” 最后一位伤者离开。 卢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 一上午的坐诊,着实磨人啊。 “这位先生,你们车队的伤者已经处理完了,钱你在之前也已经付清了,就快些走吧,我要去吃饭了。” 卢瑟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一直不说话的老人,这会直接开口赶人了。 这人从刚刚站到现在,很明显是有事找自己。 但卢瑟并不想理他。 他还急着去刷技能等级呢! “这位医生先生,请留步,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索罗斯有些郁闷。 这边境小镇的人,真的是有些奇怪。 早上遇到的那些镇民看他们这群人的眼神就已经很奇怪了,现在原本以为遇到了一个正常点的医生。 没想到这会一言不合就要赶人了。 “有事就快说,我时间很赶的!” 卢瑟朝着站在诊所前看戏的哈莉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收拾这边的东西,之后,就带着眼前这位老人,朝着水井边走了过去。 “我们小姐想雇佣您成为我们临时的私人医生。” 索罗斯心中有些不快,这会直接对着卢瑟说道,语气有些僵硬。 “抱歉,我并没有兴趣做什么私人医生。” 卢瑟摇头,直接拒绝了他的提议。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准备要将剑斗术刷满级的,做了私人医生哪有时间! 况且就冲他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卢瑟也不会再正眼瞅他一眼。 “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我们会支付高额的报酬,并且,你将会收获冯克罗家族的友谊。” 卢瑟眨了眨眼,什么鬼家族,这都是啥玩意儿? 贵族的友谊? 和他有毛线关系! 卢瑟一声不吭,瞅也不瞅这人一眼,直接进了诊所。 顺手将门锁了起来。 14、可能的真相 自那天之后,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 这一周的时间中,卢瑟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 彻底变成了一位宅男。 而如今,付出总是会得到回报的。 【剑斗术lv7,注:已达到当前身体最大负荷值,请努力提升身体素质】 将注意力从视野左上角收回。 卢瑟深吸一口气,接着趴到地上,一口气连续做了50个俯卧撑庆祝一下。 剑斗术改变的不止是他的心态,更多的,是连他的身体素质也一同改变了。 “卢瑟,吃午饭了。” 门外传来了哈莉的喊声,卢瑟脸上露出了一抹笑。 有时候人也是会改变的。 一开始他以为这熊孩子会跑,没想到她胆子挺大的,居然留了下来。 后来从她嘴里听说了一些事后,卢瑟也没了赶她走的打算。 有些人为了争夺家产,还真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不过他没有给哈莉道明其中的一些细节,有些事,要她自己去发现才有意义。 来到厨房。 哈莉已经在吃着自己的那份食物了。 卢瑟也没说什么,拿起一大块剥了皮的土豆直接吃了起来。 最近他的胃口大涨,一般东西已经很难喂饱他了,好在这个时代别的不多,土豆吃不完。 “一会我要出去一下,你待在诊所里不要乱跑,如果有人来找我,就让他们等着就是了。” 卢瑟咬了口土豆,边咀嚼,边对哈莉说道。 哈莉没有说话,对着卢瑟翻了个白眼。 就知道使唤人,还不给自己付工资。 要不是自己一直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自己理亏,她早就跑去公署告他了! 可怜自己小小年纪,身柔体娇的,居然就得天天给这人洗衣服、做饭,有时候居然还要叫他起床! 我这都成啥了! 别人娶个老婆也不过如此吧! 老.... 老婆!!? 喂! 这个混蛋,不会真的抱着这个心思吧? 哈莉吃着吃着,忽然莫名其妙的瞪了卢瑟一眼。 感受到被人注视的目光,卢瑟看了眼哈莉,见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他直接翻了个白眼,喝了口汤,继续吃了起来。 这家伙,仔细看看倒是挺耐看的。 就是脸上胡子拉碴的,年纪应该不大,但看起来就像个邋遢大叔! 不行不行! 哈莉! 你堕落了! 居然觉得这人心肠还不错,还挺靠谱! 吃你的黑面包吧! 跟着他就是一辈子吃苦的命! 低着头,哈莉的脸渐渐涨红了起来。 卢瑟吃了两口,倒是注意到了这熊孩子的表情变化。 不过他没有读心术,所以根本就弄不清她到底在想啥。 要是卢瑟真的知道了她心中的想法,大概也只是会给她脑门敲几个包出来。 臭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他可不会对她产生别的想法! 吃完了午饭,哈莉负责洗碗,卢瑟休息了一会就直接出了门。 他准备去西街的猎人拉尔夫家看一看。 剑斗术暂时练到了顶点,他准备再去学点别的。 要是能学到点猎人的手段,他就可以自己去城镇外的森林中捕杀野兽了,一直吃土豆,总是会腻的。 ...... 街上的行人已经少了许多。 少数的几个依然在坚持做生意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致。 他们,大部分都生病了。 卢瑟压了压兜帽。 他倒是不怕被传染,只是,有些不忍。 毕竟侵入体内的病毒类感染,他是束手无策的。 “哎,要是能找到那个疫病之源—奈瘟瑟尔,或许还有机会救一下这群人。” 当然,卢瑟也只是想一想,鬼知道那玩意儿会躲在哪里,现在的话,还是要先增强自身实力再说。 叩叩。 拉尔夫家门前,卢瑟敲响了门。 很快,一个眼眶凹陷,头发干枯的女人打开了门。 这女人卢瑟见过,不过当时的她,可是相当丰腴的,头发也是保养得很好。 怎么现在成这模样了? 女人见到是一个将脸藏在兜帽中的家伙,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不是早和你们说过了吗!?” “拉尔夫去了城镇外的森林,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 嘭! 门又直接关上了。 对于这通无名火,卢瑟倒是不甚在意。 他听这女人的话,意思是在自己之前,就有人来找过拉尔夫了? 会是谁呢? 拉尔夫是猎人,一般人是不会来找他的。 除非是想要借助他的能力,去寻找一些东西。 卢瑟想到了后来又来过几次找自己的那个冯克雷家族的老头子。 自己当时也已经提醒过他们了,永夜镇不安全,存在着某种疫病。 但他当时脸上露出的不屑表情,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并且,从他嘴中透露出来的一些信息中,卢瑟觉得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或许,从他们的身上,能够发现一些线索。” 卢瑟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毕竟贵族之间的消息流通,总是会比普通人快许多。 就像从哈莉那听到的,已经跑掉的柏曼家族,他们是害怕血疫才跑掉的,而这个叫做冯克雷家族的人,应该是那种明知道血疫存在,还要跑过来的。 他们,是能够对付血疫的! 卢瑟摩挲着下巴,他觉得自己的联想有些可怕。 要真是这样的话。 上层贵族垄断了血疫的治疗方式? 他们是故意不治疗,让血疫蔓延开来? 并且他们想要从血疫的蔓延之地中,找到某些东西? 或者说,也有可能是他们掌握了血疫,并且故意散播了血疫? 不能排除这种假设。 故意为之,目的,是从血疫中,寻找某些事物。 什么呢? 总不会是那个疫病之源吧? 他们要抓疫病之源? 卢瑟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他还不太了解这个世界,或者说不了解隐藏在光明背后的那些阴暗层面。 但从最近这段时间逐渐接触到的一些生物来看,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不低。 而人类能够一直生存下来,一定有着对诡异生物的反制措施。 所以,他的猜测,也是存在一定可能性的。 “要真是这样,事情就大条了。” 永夜镇,恐怕在不久的将来,真的要成为历史了。 ...... 卢瑟回到诊所附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刚刚在城镇里逛了许久,也确实在一些偏僻的小巷中,找到了战斗的痕迹。 当然,还有食尸鬼枯萎成一团的尸体,就像一具晒干的狗尸,被随意的丢弃在角落中。 不过,最为让他在意的,就是他从附近的一处墙缝中,找到的一颗子弹。 事态的发展,距离他的猜测,越发的靠近了。 那群人在猎杀变成食尸鬼的人类,甚至还有一些类似寄生在卡罗尔体内的那种诡异生物。 卢瑟想起了自己当时见到的被野狗争抢的一具诡异生物尸体,和伊戈尔斯的幼虫很像。 “卢瑟,索罗斯爷爷又来找你了!” 离了老远,卢瑟就听到了哈莉的喊声。 他将一直拿在手中把玩的子弹塞进了内兜中,换上了一副笑脸,朝着诊所走了过去。 15、手术 诊所门口。 索罗斯见远处走来一个人影,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对着那人伸出了手。 “卢瑟医生,很高兴再次见到您,今天过来,是希望您能够帮个忙。” 卢瑟走进了,脱下兜帽,他摘掉了手上的黑犀牛皮手套,伸出手和索罗斯握了一下。 “帮忙?” “是的,有一个比较复杂的手术,需要您去做一下,我们会给您提供专用的器械。” “我们同样会给您等价的手术费,500先令如何?” 犹豫了一下,索罗斯给出了一个让卢瑟无法拒绝的价格。 卢瑟一听他开的条件,就觉得这次手术,一定相当麻烦,他脸上忽然露出一个耿直的笑,直视着索罗斯,开口问道: “如此昂贵的手术费,恕我问一句,是非我不可吗?” “是的,在这座小城镇中,唯有您拥有这样的手术能力,您之前处理伤口时的动作,我依旧记忆深刻,您的技艺,一定传承于一位手术大师。” 索洛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郑重,神态也很陈恳。 卢瑟点了点头。 自然,他的手术能力是传承于一个辉煌的人类文明,但他依旧不想接手。 毕竟自己和他不熟,对他一点都不了解,万一坑了自己怎么办? 况且,要是按照自己猜的那般,他们正在做的事,本身就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 自己,可只是一个普通人。 正当他准备开口拒绝时,索罗斯似乎看出了卢瑟的不愿意,再次开口道: “这一次,主要是想让您帮忙取一样东西,如果事情顺利的话,我家小姐,会给予您丰厚的报酬!” “嗯?” “取东西?” 卢瑟想到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难道他们已经找到了疫病之源? 这么快的吗? 要不要答应他们? 自己就过去看一看,只是,万一出了点事,自己的安全问题? 卢瑟犹豫着,稳健才是生存的第一奥义,但想要深入了解事情真相,有些时候,还是需要冒一些风险的。 收益与风险并存。 要不去看看吧,顺便检验一下自己的lv7级的剑斗术的实力? 打不赢,自己就立刻跑? 嗯,就这么办! 打定了主义,卢瑟脸上忽然露出了犹豫的神色,片刻后,他又慢慢的凑到索罗斯身边,小心问道: “那,丰厚的报酬,索罗斯先生是否能够透露一下呢?” 索罗斯转过头,翻了个白眼。 之前他是没看出来,但现在看来,这人居然是一个贪婪之辈。 “嘿,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他凑到卢瑟耳边,小声的说道: “超凡者有听说过吗?” “卢瑟医生,要是这次能够顺利完成手术,你将会收获一位准超凡者的友谊!” 卢瑟听过超凡者吗? 当然没听过,但这不妨碍他表现出震惊的神色。 似懂非懂的点头,接着就立刻表示自己愿意接受手术。 说完后,卢瑟也不等他回话,直接走进了诊所,表现的很匆忙。 片刻后,他就换上了一身鸟嘴套装,走了出来。 这年头,这身行头,还是相当重要的,当然,也方便他将短剑随身携带。 要是万一出了些事,他也好应付一些。 叮嘱好哈莉好好看着诊所后,卢瑟就坐上了索罗斯的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朝着城镇的中央区驶去。 ...... 一座瑰丽的庄园前。 马车缓缓停下。 卢瑟从车上走了下来,扫视了一下庄园的大体环境,将几个重要路口记在心中。 庄园前有两名侍者正在等待,他们见到卢瑟下车后,就恭敬的走了过来,表示自己两人是小姐派来的,专门负责引领他去手术室。 之后,卢瑟告别了索罗斯,在这两人的引领下,沿着一条岩石小径,朝着庄园西侧的一栋木制洋楼走去。 而索罗斯则是大步朝着庄园正屋走去 ...... 屋内,索罗斯恭敬的对着坐在圆桌前抚摸着左轮枪的伊丽莎白说道。 “小姐,那名医生已经到了。” 伊丽莎白点了点头,平静的说道: “嗯,你去准备一下,让下面的人都注意一点。” “这次能够从血疫之镇中捕捉到异种,也是我们运气好。” “手术的时候,你随时保持警惕,万一出现意外,第一时间击杀它。” “虽然活着的异种能够提高效率,但只有握在手中的异种,才是属于我的。” “是!” 点头应下,索罗斯出了门,开始调动人员。 西侧的屋内。 卢瑟看着眼前的手术台,以及手术台边上准备的那些器械。 眼神闪烁了一下。 这些东西,大部分他都没有见过。 但,看它们的模样,他大致可以猜出一些功能。 比如一把锤子以及配套的铁钉。 这玩意儿,他有在约瑟夫的医学书上看到过,脑子开洞用的。 只是,卢瑟实在是无法想象。 用这玩意儿在脑袋上捶两下,开个洞,那人还能活吗? “卢瑟医生,伤者很快就要到了,还请您准备一下。” 门被推开,一名侍从急匆匆的跑进来,对着卢瑟说道。 卢瑟点头,拿起了一把小刀。 这玩意儿算是他最为熟悉的一种工具了。 很快,门再次被推开。 四名卢瑟之前会诊时治疗过的家伙,抬着一名肚子鼓的就像怀孕九个月的人走了进来,将他放到了手术台上。 卢瑟舔了舔嘴唇,转动了一下手上的刀。 “这是给自己整了个啥玩意儿?” “胃胀气?胃积水?” “不对,他的舌头?” 卢瑟忽然注意到了这人的舌头,并不是人类正常的舌头。 有点像卡罗尔被寄生之后异化的那种触须,但又有些不同,卡罗尔嘴中的触须是大量密集的,而这人嘴中的,是相对独立,较为粗壮的,一根几乎有自己两根手指粗。 应该是和之前被自己击杀的那只伊格尔斯的幼虫不是一个品类 这么说,这人的肚子里,应该同样存在着一只寄生生物了? “卢瑟医生,现在需要你做的,就是从这人的肚子中,取一样东西。” 索罗斯从门外走了进来,声音有些冷厉。 卢瑟的眉簇了起来,不过因为隐藏在鸟嘴面具下,没人能够看到。 “这就忍不住了?” 他没想到这人的耐性会这么差,不过他倒是乐的再演一会戏,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这个...索罗斯先生,他还活着...我要取的话,不是...不是就...” 卢瑟颤抖着,手中的手术刀一个不小心直接掉到了地上,插在了地板上。 他半弯着身子,哆哆嗦嗦的,将一个唯唯诺诺的普通人演绎的很巧妙。 “啧,放心吧,他很快就会死了,你可以先休息会,等他死后,我再叫你。” 索罗斯用鄙视的眼神,看了卢瑟一眼,接着从口袋中取了一个小瓶子出来,从里面倒了一粒红色小药丸,塞到了那人的嘴中。 下一秒,那人的肚子,忽然收缩了下来,接着,一团东西,就开始在他的腹腔与胸腔中,开始蠕动起来。 卢瑟弯着腰,低着头,小口喘息着。 他的眼睛,此刻猩红一片。 刚刚他看的分明,索罗斯刚刚喂给那人吃的,就是卡罗尔说过的红色小药丸。 “不容易啊!” “原本还觉得人海茫茫不好找,现在却是自己送上门了!” 16、夏盖虫族 “这药丸....” “得试探一下才行...” 卢瑟压下了那股突然涌上心头的暴虐情绪,他颤颤巍巍的走到一张椅子边,小心的坐了上去,坐了小半个屁股。 低着头,左手放在大腿上,不停抖动着,呼吸略喘。 片刻后,他用略带惊恐的眼神看着索罗斯,颤抖的开口道: “索罗斯先生,您刚刚喂他吃的....” 索罗斯瞪了卢瑟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 “有些事,不是你该了解的。” “知道的越多,死的也越快!” “是!是!小人明白了,小人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看来,他确实知道一些内情。” 卢瑟心中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双手捂着脑袋,表现出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 并且,更是一个不小心,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啊!” “抱...抱..抱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坐在地上,卢瑟小心的看着周围人的目光,眼神是惊恐的。 “果然是偏远地区才会存在的低等人!” “哼!” “噗嗤!居然会吓成这样,索罗斯大人,您的气势,不减当年啊!” 果然,卢瑟的表现,惹得一众人脸上纷纷露出了嘲讽的神色。 卢瑟低着头,隐藏在面具下的脸,缓缓勾起了一抹笑。 “这就对了!” 小心的从地上爬起来。 卢瑟这次没有再选择坐下,而是小心的站在一边,等待着。 手术台上,突如其来的咀嚼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有什么东西,正在那人的体内,吞噬着。 不少人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这人,其实是他们的同伴,但他的运气差了一些,被那只异种寄生了。 不过,为了小姐能够顺利成为超凡者,一切都是值得的。 咀嚼声停止,索罗斯走到那人身边,探了下他的鼻息,之后转过身对着卢瑟说道: “差不多了,动手吧。” 卢瑟小心的走到了手术台边上,从一人的手中接过小刀。 这会,那人的脸部,忽然扭曲蠕动了起来,五官扭曲,搅和到了一起。 卢瑟浑身都在颤抖,他说话的时候,脸部的肌肉都强行控制着在颤抖。 “索...索索索罗斯大人...要不...要不您换...换...” 砰! 身旁的桌子忽然震了震,索罗斯凑到卢瑟耳边,小声的说道: “下一次,我的手,就会拍在你的脑袋上!” “现在,立刻,给我动手!” “是...是...您..手下留情。” 卢瑟深吸一口气,缓缓的举起了小刀,朝着手术台上那人的腹部划去。 虽然手依旧在颤抖,但这会他的表现,确实符合他手术高手的身份。 不能一直表现的太怂,不然演得太过,真成了废物,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还是要表现出一些价值的,这样,或许可以套到更多的信息。 放空思维,卢瑟手中的动作,越发顺畅。 站在一边的索罗斯,看着卢瑟的动作,切割、分离,比家中的那几位都要快许多,他满意的点着头。 这人除了胆小了一些,能力还是有的。 原本他都准备在手术结束后就干掉他的,但现在,或许留下他,用处更大一些。 嗯,等手术结束后,还是去请示一下小姐吧。 “大...大人...您是要取这个东西吗?” 卢瑟翻开一层脂肪层,露出了包裹在其中的一层囊膜。 囊膜中,一团有拳头大小,包裹在黑色外壳中的东西,正在跳动着。 索罗斯忽然瞪大了眼。 他不可思议的看了卢瑟一眼。 这人的手术能力,居然可以做到完全不破坏囊膜的情况下,将异种露出来! 这是家中供着的那位,都只有极少数的情况下,才能做到的。 是运气吗? 一定的,一定是运气。 他摇了摇头。 “嗯,将它完整的取出来,不要将那层囊膜弄坏了。” “是!” 卢瑟手中的小刀不断飞舞着,切剥离掉周围的脂肪黏膜。 索罗斯越看越震惊,直到最后他看着放在托盘中被囊膜包裹的异种,心中充满着震撼! 这是个人才! 绝对的人才! 必须要招揽下来才行! 囊膜的存在,代表着异种的可成长性! 只要有囊膜在,异种的强度,是可以不断强化的! 卢瑟不清楚索罗斯在想什么,但他这会却是有些懵。 【成功收服下级独立种族—夏盖虫族幼虫】 【夏盖虫族幼虫,种族技能:精神寄生】 【成功开启旧日主宰者召唤功能,注:可通过收集一定数量的下级独立种族,召唤与其相关联的旧日主宰者】 【当前可召唤:夏盖虫族1/1000000—未知1/1】 “wdnmd!” 卢瑟在刚刚接触到那层囊膜时,心中确实忽然多了一层联系。 但他因为专注手术的原因,没有太在意。 现在一看,好家伙,这就给自己整收服了? 卢瑟看了眼托盘中的夏盖虫族,有些嫌弃,太丑了。 “卢瑟,你拿着托盘,我带你去见小姐!” 正当卢瑟在思考精神寄生要怎么使用的时候,索罗斯忽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卢瑟回过神,立刻表现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是...是...” ...... 正屋内。 伊丽莎白看着放在托盘中被囊膜包裹的异种,眼中忽然波光流转,泛起了一层琉璃色。 取掉左手上的白纱手套,娇嫩白皙的手掌小心的在包囊上触碰着、抚摸着。 她瞥了眼站立不安的卢瑟,又看了眼一脸恭敬的看着自己的索罗斯,忽然平静的开口道: “我会在永夜镇停留两周的时间,卢瑟医生,你可以考虑两周的时间,是否选择加入冯克雷家族。” “现在,你可以先回去了。” “是...是..” 卢瑟从索罗斯的手中接过一袋先令,也没去数,颤颤巍巍的朝着门外走去。 出了门,他低着头,嘴中念念有词。 “3” “2” “1” 砰! 枪声响起。 卢瑟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还真行! 精神寄生牛批! 他同守护在周围那群护卫一起,快步跑进了正屋中。 索罗斯倒在地上,额头上有一个弹孔,黄白之物流了一地。 而握着枪的伊丽莎白,此刻则是蜷缩在角落中,一脸惊恐,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索罗斯管家为什么会被枪杀了!? “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护卫们都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一切,他们的脸上,带着疑惑以及震惊,更多的,是害怕。 “不知道...” “我不知道!” 卢瑟看着那女人,眼神忽然变得复杂起来,片刻后,他叹了口气,关上了门。 而下一刻,那只躺在托盘中的夏盖虫族,忽然刺破了囊膜,朝着屋内的众人扑了过去。 惨叫声在屋内响起,单方面的屠杀正在进行着。 卢瑟靠在门边,阻止有人逃跑,直到惨叫声停止,他才朝前走了两步。 屋内除了那女人还活着之外,已经没有活人了。 “魔鬼!” “你这个魔鬼!”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伊丽莎白脸色惨白一片,她看着屋内唯一还活着的那人,她再蠢都能想到是那个人控制了那只异种,杀了所有的人。 掀起鸟嘴面具。 卢瑟先是看了眼扇动着翅膀,漂浮在自己身边,欢快的鸣叫,似是邀功的丑陋虫子。 之后便一脸玩味的朝着那名颤抖的躲在角落中的女人走去,边走边说道: “为什么?” “你不问问你脑子里的那些东西吗?” “贵族,就能视平民的性命于草芥?” 17、传说 居高临下,咄咄逼人。 卢瑟现在的表现,就像是一个恶棍。 但,他心中确实愤怒。 从这女人脑中获取的部分记忆,让他感到可耻。 为了获取晋级超凡的资源,利用血疫,以永夜镇为温床,培养他们嘴中的异种。 “真特么畜生都不如!” 卢瑟也不多说,直接拉住了这女人的头发,将她拖到了索罗斯的尸体边上。 夏盖幼虫跟在他的身边,欢呼雀跃着。 “一边呆着去,等我处理完她,再给你布置任务!” 卢瑟一巴掌拍在了它的丑脑袋上。 它倒也知趣,被卢瑟拍离后,就开始不停进出倒在地上人的脑袋,似乎坚硬的颅骨对它没有任何限制。 卢瑟没去管它,俯身从索罗斯怀中,摸出了一个小瓶子。 他将它放到伊丽莎白面前,平静的询问道:“认不认识它?” 伊丽莎白在见到瓶子后,神色一滞,拼命的摇起了头。 “不认识吗?” “那你想尝尝吗?” 卢瑟放掉了她的头发,从瓶子中倒了一粒红色小药丸出来,之后又捏住了伊丽莎白的脸颊,将小药丸伸了过去,再次询问道: “真的不认识吗?” “不认识的话,就喂给你吃了噢。” 卢瑟舔了舔嘴唇,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 他脑子里有股意识,正在撺掇着他将红色小药丸喂给眼前这狼狈的女人吃。 伊丽莎白瞪圆了眼。 满脸的恐惧。 她拼命的挣扎着,想要脱离眼前这男人像是铁钳般的手。 但挣扎是无用的。 “既然你不想说的话,那我只能喂给你吃了。” “呜呜呜!!!“ “唔!!唔说....” 伊丽莎白都要哭出来了,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他真的是魔鬼吧! 被放下后,伊丽莎白捂着自己的脸,连续大口喘息了几次,这才缓缓开口道: “这是用异种产的卵制作成的药品,小概率能够治愈血疫,大概率会寄生在人体内,使人产生异变。” “当然,如果人体内本身就寄宿着异种的话,很容易引起种族倾轧,导致人体内脏器被吞噬。” “这么说,这玩意儿,确实有着治疗血疫的作用?就是治愈成功率比较低?” “是的。” 得到这女人的肯定,卢瑟倒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有什么可以彻底清除血疫的方法吗?” “当然,你要是不愿意说的话,这瓶子里还剩大概十六粒,我就都喂你了。” 看着眼前这男人脸上的笑容,伊丽莎白的后背上,忽然浮现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母亲说的果然是正确的,喜欢笑的男人,都很可怕,尤其是长的帅的男人,笑起来还眯着眼的,绝对都是坏人! “方法是有的,但必须要找到疫病之源才行。” “如果有疫病之源的话,就可以从它的体内提取适量的血清,血清混于清水中饮下,就可以了。” “只是...” “只是什么?” “疫病之源只存在于传说中。” “传说?” “这么说,血疫是没有办法解决的咯?” “也....也可以这么说....” “嗯,那我还是喂你吃吧,来,张嘴。” 卢瑟一把抓住了想要起身逃跑的伊丽莎白,将她重新摁到了地上,将瓶子中的红色小药丸全都倒了出来。 准备一股脑塞进伊丽莎白的嘴中。 但她的不停挣扎,使得卢瑟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他又有了一个新计划。 “算了,再给你一次机会吧。” “丑东西,过来!” 似是知道在叫自己,夏盖幼虫从索罗斯的脑子里钻了出来,欢快的来到卢瑟的身边。 伊丽莎白在见到夏盖幼虫后,脸瞬间白了。 她刚想说话,只觉得脑袋一晕,下一秒就听到了那恶魔的声音。 “放心吧,它会陪着你回家的,等我解决了这边的事,我会去格伦特省找你的。” “知道了,主人。” ...... 一场闹剧结束了。 卢瑟隔天一早送走了伊丽莎白后,才回的诊所。 夏盖虫族的精神寄宿能力,接连不断的从伊丽莎白的脑中,将一些记忆反馈给了他。 他知道了许多事,许多他这个身份接触不到的事。 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超凡者、异种、使徒、眷属者、黄昏教堂、神圣裁判所等等许多新奇的词汇出现在他脑中。 这些的存在,导致了这个世界的混乱。 当然,卢瑟对这些玩意儿,并没有任何兴趣。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也只想当一个普通人。 他目前想做的,也愿意去做的,就是找到疫病之源的存在,尽可能的挽救这座小镇上的人的性命。 而从已知的信息中,唯一和疫病之源有关联的,就是疫病之石了。 他需要先将疫病之石的碎片凑齐。 一场猎杀,悄无声息的在永夜镇开始了。 ...... 街边的小巷中。 一对外出买菜的母子,遇到了一只因饥饿而外出觅食的食尸鬼。 母亲在看到食尸鬼的瞬间,脸一下子白了起来。 她用力的推了一把自己因为恐惧而腿脚僵硬的儿子,嘴中忽然大声喊道: “杰斯,快跑!不要回头!” “妈妈会帮你拖住它的!” “勇敢一点!” 名为杰斯的少年,在母亲的推搡下,踉跄的朝前走了两步,但两步之后,他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满脸兴奋的对着自己的母亲说道: “妈妈!” “不要害怕!” “我会呼叫猎尸者的!” “他一定会出现的!” 话音刚落下,杰斯就将悬挂在脖子上的哨子拿了起来,放到嘴中,用力的吹响。 “杰斯!” “快点跑!” “猎尸者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他....” 这位母亲的话还未说完。 一个穿着灰袍,脸上戴着黑色面具的人影,忽然从一侧的墙上翻了过来,落在了她的身前。 “这位太太,请快点带着您的孩子走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妈妈妈妈!看吧,我没有骗你吧!” “猎尸者真的出现了!!!” 杰斯兴奋的直拍手。 自从一周前从自己的小伙伴那里听到了猎尸者的传说,又从他那里领到了一个金属哨子,杰斯就一直心潮彭拜着。 他最近经常跟着母亲出去买菜,还一直撺掇着她专挑偏僻的小巷走,就是想要为了目睹猎尸者的风采。 如今,真的被他遇到了! 他终于可以去和自己的小伙伴吹牛了! “这位先生,您...” “谢谢您!还请您注意安全!” 这位母亲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到这人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剑,朝着食尸鬼走过去后,就没再说别的话,而是直接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之后便直接抱着自己大呼小叫的儿子跑出了小巷。 而这位猎尸者,也就是卢瑟,此刻面对袭来的食尸鬼,则是一脸的随意。 侧头躲过它的攻击后,左手迅速抓住它的脑袋,肌肉发力,将它按在了墙上,右手上的短剑,直接插入了它的口腔,从脑后穿出,将它钉在了墙上。 之后也不顾它的挣扎,从口袋中掏出了两把小刀,开始在它身上寻找起疫病之石。 18、赫尔曼门徒 血疫造成的破坏,是极大的。 死的人越来越多了。 原本充满着欢声笑语的宁静小镇,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仿佛一座死城。 卢瑟无能为力。 他已经做到了自己的极限。 想出了猎尸者这种及其中二的传说,试图多猎杀几头食尸鬼。 但依旧于事无补。 疫病之石碎片的缺量依旧很大。 到如今他才一共收集了17片,距离合成疫病之石所需要的100片还有巨大差距。 不是每一头食尸鬼体内都存在碎片。 就拿昨天狩猎的那只来说,卢瑟将它全身都戳烂了,都没有找到碎片的痕迹。 “哈莉,我出去一下,记得吃药。” “知道了...”虚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哈莉病了,她始终只是一个普通人,两天前就出现了感染血疫的症状。 当时她还想瞒着卢瑟,但突然的晕厥,让她暴露了自己。 “卢瑟,我是不是...是不是也会变成那些丑陋的怪物啊....” 哭丧着脸,哈莉赤红的脸上,充满着委屈。 “放心吧,我会找到治疗方法的。” 卢瑟叹了口气,用手拂过了她黏在额前的头发。 人心终究是肉长得。 这段时间的相处,即使卢瑟原本对她不耐烦,但如今心中也已经多了一丝情感。 “你骗人!” “索尔爷爷,索尔爷爷他!....” “呜呜....” 老索尔也已经走了。 卢瑟不愿意回忆,毕竟那个人,对自己还是有恩情的。 最后,也是自己亲手送他走的。 “特么的!” “普通人就这么难活着吗!?” 卢瑟揉了揉哈莉的脑袋,这会的她,因为情绪激动,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呼吸如牛喘。 他掏出小刀,将手指划破,硬是挤了几滴血到药碗里。 自己的血,只能起到暂缓的作用。 但,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喝药吧,喝了药再睡。” 卢瑟将哈莉扶了起来,捏着她的脸颊,将药慢慢的灌入了她的嘴中。 “咳咳...咳。” 喝完药之后,哈莉的面色恢复了一些,呼吸也缓解了许多。 但卢瑟知道,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多久。 出了门。 卢瑟脸上的表情也换成了冷漠。 最近随着不断猎杀食尸鬼,他的实力提升了不少,脑子也清明了许多。 他从伊丽莎白零星的记忆碎片中,找到了一些隐藏在永夜镇的赫尔曼门徒的信息。 那群人,就是传播血疫的罪魁祸首。 信奉血疫之神的一群狂热分子。 卢瑟最近除了猎杀食尸鬼以外,都在寻找他们的身影,结合昨天他去的那条小巷,他目前对他们的藏身点,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 西街的某栋别墅内。 一间黑暗的房间中,忽然亮起了数盏燃烧着蓝色火焰的烛灯。 一群穿着灰袍的人从阴影中走出,逐渐围成了一个圈。 他们的脚下,是一个用灰色、黑色、红色,三色线条勾勒出的诡异符文,符文的中间,摆放着一团长满了密集触须的黑色肉团。 随着这群人嘴中的轻吟呢喃声响起,黑色肉团仿佛活了过来。 忽明忽暗,不时颤动两下,仿佛充满了一股未知的韵律。 “伟大的血疫之神!” “我们崇敬您!” “我们侍奉您!” “我们是您忠诚的信徒!” “还请您赐予我们永生!” 一名披着黑袍的身影,忽然从另一边角落的阴影中走出。 他高声吟诵着信徒们的祷告,试图让他们信仰的神明,能够回应他们。 但,那黑色肉团,除了颤动之外,始终都没有任何其余的反应。 “还是不行吗?” 这人倒也没有去管其他人的反应。 他缓步走到符文中间。 将手伸入自己的衣袍内,片刻后,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被他抓在了手中。 周围的灰袍人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在见到他手上抓着的东西时,纷纷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但下一刻,他们的表情,就变得更加恭敬、小心了! 不愧是门徒大人! 为了向主祷告,居然又把自己的心脏掏了出来。 算算时间,他都掏了二十多颗了! 黑袍人隐藏在黑袍之下的双眸,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暗自感叹道: “牧场中的羔羊已经不多了,这每天都要宰一头,也不知道这玩意儿什么时候才能吃饱!” 心中虽然这般想,但他手上的动作却不慢。 另一只手中的匕首,缓缓刺入了那颗跳动的心脏之中。 血液缓缓流下,落到符文中间的黑色肉团之上。 触须在摇曳。 渐渐的,肉团的正中央,忽然张开了一张充满锯齿的口器。 “!” 黑袍人一惊,这是之前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难道它活了吗!? 真的是血疫之神吗!? 正当他还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一个如同短刀刺破麻布的声音忽然响起,他忽然觉得自己浑身无力了起来。 缓缓的低下头。 他瞪圆了眼。 自己的肚子,什么时候,破了个口子! “呃...嗬嗬嗬...不!不!!!” “给我出来...出来!!” “救....” 下一秒,他轰然倒地,浑身颤抖了起来。 其余人见状,惊恐万分,完全不知所措。 “怎么办!要怎么办!?” “门徒大人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血疫之神将门徒大人,收作使徒了吗?” 一群人看着地上身体不断抽搐,四肢摆动的门徒大人,却是没人去救,反而议论声不断。 但,没有人因为恐惧而逃跑。 他们已经没有家了,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黑色的触须忽然从黑袍人腹部的伤口中窜出,众人来不及反应,纷纷被刺穿了心脏。 触手连通着他们的身体,不断涌动着,吸收着。 他们感觉自己的精力与体力正在流逝。 但他们的脸上,却是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他们看到了他们的家人,在对着他们招手,让他们过去。 那里,是教义中的天堂。 没有战争,没有怪物,没有血疫,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家人幸福的笑容,那淡淡的温馨与宁静。 所有人都死了。 但他们的脸上,却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大量触须从黑袍人的体内窜出,占领了这座别墅,它们隐藏在别墅的阴影角落之中,似乎在等待着猎物。 别墅陷入了沉寂。 入夜之后,别墅的大门忽然被打开。 一个提着煤油灯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卢瑟揉了揉鼻子,这屋里的味儿,有些怪。 19、探索 有些像鲱鱼罐头的味道。 卢瑟提着煤油灯,开始搜索起别墅的大厅区域。 这是今天搜查的第二栋别墅。 从一些已知的线索中,他推断出了赫尔曼门徒会活动的区域。 位于西街的一处别墅区。 卢瑟事先就已经在周围调查过了。 原先住在这边的贵族、商人,大都已经搬走了。 至于原因,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他们提前得到了血疫会蔓延的消息。 不过,也正因为他们搬走了,这里很可能成为了那群赫尔曼门徒聚会的地点。 卢瑟搜查的很仔细,他试图找到一些人类生存的痕迹。 但很可惜。 除了灰尘与蜘蛛网以外。 他并没有找到任何值得关注的事物。 就连... 不对! 不对劲! 这里! 安静的有些过分! 卢瑟回过神。 他发现了这栋别墅和自己之前搜查的那栋最大的区别。 这里太过安静了! 正常一段时间没有人类居住的屋子,是会被一些虫子以及老鼠动物占领的。 但这边,什么东西都没有! 除了鲱鱼罐头的味道! 这里一定有问题! 一根黑色触须,忽然从卢瑟身后的阴影中伸出,它试图朝着卢瑟的心口钻去。 卢瑟忽然转过了身,他提起煤油灯,朝四周观望着。 身后空无一物。 他的眉紧皱了起来,刚刚他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有一股危险的气息,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剑斗术达到lv8之后,他多了一些对危险的本能感知。 但这会,身后却是什么都没有? 这很明显是不正常的。 古怪的地方! 卢瑟看了眼楼梯。 要不上去看看? 心中这般想着,他从腰间拔出了短剑,缓步朝着楼梯口走去。 啪嗒! 嗒! 嗒! 嗒! 就在卢瑟准备走上楼梯的时候,一连串物体掉落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他抬头朝上方看去。 只见几颗玻璃弹珠正从台阶上滚落下来。 昏黄的光线中,他隐约能够从这些玻璃的反射面上,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隐藏在他身后的阴影中。 卢瑟脸上勾起了一抹笑。 浑身浮肿的大体老师他都睡过几晚,还会怕几根黏浊的触手吗? 吓人也要搞的像样一些。 只是,当他的一只脚踏在台阶上的时候,楼梯上忽然又传来重物碰撞的声音。 这一次,他迅速的朝后退了两步,离开了楼梯的区域。 两个穿着灰袍的人,滚落到了地上。 或者,已经不能说是人了。 当卢瑟看清它们爬起身时,脊椎和头颅错位的模样后,手中的短剑已经朝前斩去。 连踹带劈,他很快就将这两只诡异生物削成了棍,踹到了角落中。 因为暂时不清楚它们身上是否存在疫病之石的碎片,所以卢瑟准备等待会处理完了这栋别墅中的诡异存在后,再去尝试。 再次踏上台阶,那些触手似乎也已经退去,卢瑟很顺利的来到了二楼。 同一时刻,他视野左上角的感叹号忽然闪烁了起来。 【遭到血疫袭击】 【成功豁免】 系统的持续提示,一直在他的视野中刷着屏。 收回意识,他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地板上。 几乎铺满了一地的黑色黏液。 卢瑟透过光线,隐约能够看到这些黏液中还有一些小虫子在拼命的蠕动着。 “这玩意儿?难道是那啥油?” 卢瑟心中腓腹着的同时,从口袋中掏出了一盒火柴。 “也不知道能不能烧?” 啪! 火柴点燃后,他随手将它丢到了那层黑色黏液上。 火焰突兀的燃烧了起来。 转瞬之间,一层淡蓝色的萤火就布满了地板。 期间还伴有着烧焦羽毛味从地板上飘浮而出,这是蛋白质燃烧的味道。 卢瑟顺着火焰燃烧的方向,提着煤油灯就往那边冲了过去。 他不清楚那些触手会在什么时候再次发起攻击,但他得赶快了。 ...... 淡蓝色的烛火,依旧在房间中燃烧着。 地面诡异的符文之上,倒着一群早已死去多时的人。 卢瑟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最终将视线转移到了一名黑袍人的身上,他穿的衣服最为独特,这人的地位,应该在这些人中比较特殊才对。 并且在他的腹腔部位,有一个深黑色的坑,坑的内部,已经包浆。 那里,原本应该存在着什么东西,但现在,已经不见了。 卢瑟走到他的身边,将他翻了过来。 掀开他脑袋上的兜帽,将煤油灯凑近,这才看清了他的模样。 一张苍白的惶恐脸庞,虽然脸部的五官已经扭曲变形,但卢瑟依旧靠着自己的辨识能力,将他认了出来。 “老约翰?” 他有些惊讶。 老约翰是本地有名的羊奶商人。 他家羊产的羊奶相当甜美,卢瑟之前几次都在他家买过羊奶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 感慨了一句后,他收起短剑,开始在老约翰的身上摸索起来。 也确实被他找到了一些东西。 一张已经破碎的纸条,一个碎掉的瓶子,以及一枚绘制着诡异符号的金币。 这些东西都是从他腰侧的一个破裂的袋子中找到的。 纸条上原本应该有着三行字,但如今因为破碎的原因,只剩下零星的一些字符,并且这些字,他还不认识。 而那个碎掉的瓶子中,则是依旧遗留着几颗他熟悉的东西,红色小药丸。 至于最后那个金币,上面的符号,和地板上绘制的那个一模一样,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代表赫尔曼门徒的一种标志,至于具体有什么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将这些东西用亚麻布包好,收进腰侧的口袋中。 卢瑟提着煤油灯重新站起身。 他开始搜寻房间中的其他地方,不过这一次,他却是没什么发现了。 重新回到走廊中,那些原本还在燃烧的萤火,因为黑色黏液的消失,也已经熄灭。 卢瑟朝前走了两步,忽然眯起了眼,他将煤油灯举到了头顶,视线也转移到了那边。 在那里,一团布满了大量密集触须的黑色肉团,正牢牢的黏连在天花板上。 卢瑟死死地凝视着它,右手则是摸到了插在腰间的短剑剑柄上。 下一刻,它忽然从中间裂开,露出了一张满是环形锯齿的口器,大量黑色的黏液从口器中流出。 黏液落到地面,发出哧哧响声,同一时刻,它直接落了下来,扑向了卢瑟。 面对突然的袭击,卢瑟一个矮身,躲开攻击的同时,反手一肘将那团肉块撞开,同一时刻对着它的腹部连刺三下,将它钉在墙上后,拔剑迅速转身,快步朝着楼梯口处跑去。 这里空间太小,会限制自己的发挥,万一那些触手突然从阴影中袭击的话,他很难躲避掉。 20、疫病之触 “嗬....” 深吸一口气。 大量的氧气充斥在肺叶之中。 卢瑟冲到了楼梯口处的平台边,身后是从地板以及天花板上传来的密集蠕动声。 两侧的阴影中,四根触手忽然窜出,朝着卢瑟袭来。 危机感瞬间遍布全身。 卢瑟将煤油灯朝着阴影中抛去,借助暂时的光亮,看清了触手袭来的路径。 左手抓住身上的灰袍,两脚点地一个回旋,顺势躲过左侧袭来的两根触手。 紧握在右手中的短剑,瞬间朝着自己脑袋的右侧劈去,一剑斩断一根袭来的触手的前端口器,接着身子再次后仰,堪堪躲开刺向自己左脑的另外一根触手。 运气好,脑袋没有被贯穿,但他的脸上依旧被触手的口器带破了一点皮。 三道仿佛被利器划破的血痕出现在他右脸上。 卢瑟眯起了眼,用手背擦掉脸上溢出的血液,伸出舌头舔了舔。 一股浓郁的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隐隐的,可见他眯起的眼眸中,猩红一片。 煤油灯掉落到地板上,发出嘭的一声。 灯油从碎裂的玻璃罩中落出,流到地面,火苗沿着灯油滴落的路线,一路朝着四周燃烧着。 昏黄的光线下,可见前方的阴影中,一团模糊蠕动的物体,小心的避开了那团火苗,从侧面接近,准备伺机而动。 卢瑟缓慢向后退去,身体靠在楼梯处的栏杆边缘,小心的环顾了一圈周围的阴影。 下一刻,两侧的阴影中,再次窜出了六根触手。 卢瑟面无表情,身子直接后仰,朝着楼下倒去,躲过了这六根触手的攻击。 同一时刻,他的左手,拽在了地板的边缘上,身子悬空着,没有落到一楼。 右手的短剑顺势插进身侧的木板中,双脚借力蹬在木板上,身子一晃,翻过了一旁的护栏,重新落到了楼梯的台阶处。 是离开? 还是继续战斗下去? 看着阴影中那模糊的身影,瞬息之间,卢瑟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左手伸入衣袍内,再次伸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两把小刀。 将小刀用力朝着阴影中甩去的同时,他裹紧了身上的灰袍,朝着一楼退去。 在不清楚自己的敌人到底是何种生物前,他需要先将它从阴影中引出来。 来到一楼的卢瑟,先是用火柴点燃了一些易燃的事物,接着就用这些东西,点燃了放置在大厅中央用来遮盖餐桌的麻布。 火焰,逐渐照亮了一楼的大厅。 站在餐桌后,卢瑟的视线集中到楼梯处,阴影中大量汹涌扑来的触手,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它们并没有朝自己这边扑来。 它们在犹豫! 火焰果然起到了作用。 握着短剑,卢瑟大口喘息了起来。 刚刚一瞬间的力量爆发,让他肌肉中产生了大量的乳酸,现在隐隐的有些酸疼。 休息的同时,他扫视着一楼摆放的物件,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门口的木制衣架上。 走到门边,提起衣架,来到餐桌边。 卢瑟直接用衣架卷起了燃烧的麻布,朝着楼梯口走去。 “嗬...嘶噜…” 诡异的低语忽然在别墅内响起。 阴影中的触手开始退却。 但卢瑟并没有放过它们的打算。 这种玩意儿留在城镇里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整出了麻烦。 他提着衣架,快步上了楼。 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触手仿佛消失了,他重新进入那间房间。 借着火光,他可以看到一团黑色的肉块,正安静的待在那个诡异符号的正中间。 它的表面,布满着密密麻麻的触须。 它们摇曳着,舞动着,似乎不存在一丝危险。 卢瑟眯着眼,将已经开始燃烧的衣架顶到了那团黑色肉块上。 刺耳的尖叫声忽然从肉团中响起。 它原来,惧怕火焰吗? 对于这种诡异生物,卢瑟并不存在怜悯之心,这会见到起效果,他开始将衣架贴着那团肉旋转起来。 “嗤嗤”声伴随着尖叫声不断响起,卢瑟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玩起了花式烧烤。 “嗬...嗬嘶...噜” 诡异的低语再次响起。 卢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房间的四周。 已经死亡的人,这会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贯穿了他们身体的伤口处,忽然涌出了一些小型的触须。 卢瑟的脸一下就黑了。 他没去管那群慢悠悠朝自己走来的“人”,而是径直走向了那团已经被烤的通红的肉块。 “嗬嘶噜!!” “嗬...!” “嗬你妹啊!” 骂了一声。 卢瑟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短刀,直接一刀从上而下将那团肉贯穿,钉在了地板上。 不过这还没完,他拔出腰间的短剑,缓缓的将肉块切开了一个豁口,接着用短剑从衣架上挑了一块燃烧的木炭给它塞到了豁口中。 肉眼可见的,一部分肉块渐渐的变成了碳烤肉。 尖叫声再次响起,并且这一次相较之前,更为凄厉。 如此反复,接连在肉块上开了七八道口子,直到尖叫声变成呜咽声,卢瑟才收手。 “如果你听得懂我的话,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收手!” “人死为大,不准再亵渎他们的尸体了!” 踹了肉块一脚,卢瑟用肘子打开了两个刚挪到自己身边的“人”。 “嗬...” 呜咽的低语响起,这群“人”又再次倒在了地上。 “啧。” “居然真的听得懂人类的语言。” “我问你,你到底是啥玩意儿?” 将那团萎靡的碳烤肉捏在手中,卢瑟眯着眼看着它。 “嗬...” 低吟一声。 肉团从中间分开,露出了一个和刚刚相比,明显小了许多的口器。 一根有小拇指粗细的触须伸了出来,讨好般的舔着卢瑟戴着黑犀牛皮手套的手指。 “你舔我干啥!” “我问你是啥玩意儿!” “要是不想说,我今天就把你做成碳烤肉!” “嗬嘶!” “嗬嘶!!!” “嗬嘶噜!!!!” 听到这名人类要将它做成真的碳烤肉的时候,黑色肉团是被惊到了! 不懂如何表达的它,唯独舔的更加卖力了! “算了,回去做切片研究吧!” 卢瑟见它这般模样,有些腻歪,嘴中喃喃自语着。 只不过,他的话音刚落下,系统突然弹出了一串提示。 【成功收服仆从种族—疫病之触,种族技能:模糊,注:由疫病之源创造的一种特殊生物,携带少量疫病源体】 【成功获取种族技能:模糊,技能描述:在特定的环境中降低自身的存在感。注:由于该疫病之触对宿主敬畏值达到100点,故宿主可激活其种族技能】 “?” “啥玩意儿?” “对自己的敬畏值达到了100点?” “获取种族技能?” “有点儿意思啊!” 卢瑟看着小心的舔着自己手指的疫病之触,眼神闪烁了起来。 21、喝药 诊所内。 卢瑟将今天的收获放到了诊疗室桌上的一个黑木箱子中,之后又从货架上拿了个空罐子。 将疫病之触塞到了里面,放到了装有食尸鬼头颅的那个罐子的边上。 食尸鬼的头颅,他暂时还没有丢掉,这两样东西,他都准备在有时间的时候,拿出来研究一下。 现在的话,该去做饭了。 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卢瑟脱掉了外出的一身行头。 换上了一件拖地的黑色长袍。 这是他从约瑟夫的衣柜中翻出来的一件还算合身的衣服,比较宽松,穿着也蛮舒服的。 来到厨房。 他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 土豆炖熏肉。 肉是前几天从城外森林中猎杀的野猪肉,他运气不错,当时只是去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被他逮到了一头野猪。 因为前世从小就生活在农村的原因,他有过制作熏肉的经历。 所以当时他就就地取材,用了一些土方法,制作了一些熏肉,带了回来。 有肉吃的日子,总是好的。 忙活了一阵,满满的一锅土豆炖肉就做完了。 卢瑟将里面大部分的土豆挑了出来,自己就着黑面包吃了。 之后就端着一大碗炖肉加上少许土豆上了楼。 办公室内。 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卢瑟皱着眉打开壁灯,黯淡的光线下,床边包括半个床上,吐着大量的墨绿色黏液。 哈莉面色赤红的躺在床上,呼吸有些喘。 卢瑟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又无可奈何。 这种情况,基本上天天晚上都在重复着。 卢瑟将碗放在办公桌上,走到床边,看了眼放在床头的罐子,见里面依旧有着半罐黑色的药汤,有些生气的说道: “不是让你难受了就喝药吗?” “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 “卢瑟...你....回来了吗?” 喉咙中仿佛卡了数根鱼刺,哈莉说话的时候,一字一顿,喘息声有些大。 “诶。” 卢瑟叹了口气,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 “又发烧了。” “让你喝药,你就乖乖喝,你这么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真的就不怕自己变成那些怪物吗!?” 卢瑟坐到床头,将哈莉扶到了自己怀中,拿起罐子,捏着她的脸颊,就要给她灌药。 但哈莉明显的表现出了抗拒的动作。 她紧闭着眼,试图用手推开卢瑟。 “不...嗬...” “我...我不要喝....嗬...咳咳咳...” “你这个大骗子,明明这个药没有什么用,那只是你为了掩盖你喂我你的血用的,我都看到了..嗬...呕...” 一股莫名的力量,让哈莉坚持着,一口气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但说完后,她忽然咽了一口气下去,趴在卢瑟怀中吐了起来。 卢瑟皱着眉,倒是没去嫌弃身上的东西,毕竟作为一名医生,很多东西都经历过了,这种只是小意思。 他就是没想到,自己放血的事,居然被她知道了。 现在还搁这给自己死撑着。 等到吐完,哈莉的状况似乎好了一些。 卢瑟轻拍着她的后背,开口说道: “你不怕死吗!?” “怕...呜呜呜.怕死了..可是...可是那也不能喝你的血啊..!” “你天天放血,你把自己放死了怎么办!” 哈莉低着头,呜咽着又哭了起来。 卢瑟翻了个白眼,这姑娘,心地倒是善良,只是,善良很难在这个世道活下去啊。 “如果你还想在诊所待下去,那就必须听我的,把药喝了,知道了吗!?” 卢瑟并没有好声好气的和她说,反而换上了一种冷漠的命令般的语气。 哈莉的身子抖了抖,很显然,她被卢瑟的态度,吓得有些懵。 “我....我...呜呜呜呜....” “想被我踢出去,变成怪物的话,你可以不喝!” “呜呜呜..呜呜...我...我不想变成怪物...我也不想离开....” “爷爷不在了,我...没有亲人了...我...我...我喝不行吗!?” 哈莉的心态有些崩,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有些依赖上了卢瑟。 所以一听到他要赶自己走,她忽然觉得有些不甘心,有些绝望。 她不想走,但不想走,就必须要喝放了他血的药。 “这是你逼我的,哼!” “喝就喝!” 要不是身体虚弱,动不了,哈莉真想用自己的拳头,在这个烦人的家伙身上打上几拳。 “嗯,乖乖张嘴。” 卢瑟拿着罐子,将药喂给了哈莉喝。 喝完药之后,她的情况,很快就好转了许多。 卢瑟将她抱起来放到了办公椅上,顺手从一旁的沙发上拿了一件白袍,丢到了她头上。 “自己换,换好了脏衣服就丢地上。” “知...知道了....” 虽然心中依旧有些愤慨,这人不识自己好人心,但听到让自己换衣服的时候,她忽然又有些害羞,脸颊有些发烫。 卢瑟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东西,只是个小丫头片子,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这会开始收拾起房间。 将脏床单换下,从沙发上扯了一条新床单换上,他又从角落中拉了个木桶出来。 里面已经放满了干净的水,和一条麻布。 他开始收拾起地面上的污秽物。 一通忙活下来,收拾干净房间,他自己倒是出了一身汗。 将换下的脏床单和衣服收拾了,连带着木桶,他都一起拿出了办公室。 临出门的时候,他看了眼低着头,对着那些熏肉挑挑拣拣的哈莉,又一次皱起了眉。 “肉来之不易,你这样挑肥拣瘦的,我下次可就把肉都吃光了啊!” “知道了!” “烦人精!” “真啰嗦!” “好啦!别说啦!知道啦!你怎么这么啰里啰嗦的啊!!” “比我爷爷还烦人!” “快走!快走!” 哈莉低着头,脸上红彤彤的,嘴中的话,倒是振振有词! 卢瑟翻着白眼,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这熊孩子住在这倒好,自己跟着这成了养女儿了,烦人! 不过,卢瑟这会的心情却出奇的好。 嘴中哼着不知名的调子,他去了趟诊疗室,换了身衣服,接着就出了诊所的门,来到水井边,打了水,就开始洗起了脏被单和脏衣服。 日子一天天的过,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哎,明天得快点把剩下的几栋别墅给探查了。 回头还要去城镇中心的藏书馆看一看,要是能找到那些不认识的文字就好了。 潜意识中,卢瑟总觉得那纸上的信息很重要。 或许能够给他寻找疫病之源,提供一些线索。 22、罗尔德藏书馆 血疫蔓延的第19天。 清晨,诊所附近的街道上,已经看不见人影,街边的房屋内,倒是多了一些咳喘声。 卢瑟走在街上,看着紧闭的店铺大门。 有些寂寥,有些惆怅。 有时候想想,要是自己魄力大一点,选个明媚的早晨敲锣打鼓,吸引一些人,振臂一呼,说自己的药可以暂缓血疫,说不定还真有人信了,那时候,也许能救更多的人。 只是,那也只是想想。 卢瑟不是天生的大人物,也没有那么多魄力。 他就是一个想要活着的普通人而已。 身边人救一救也就算了,其他陌生人,救了反而可能会给自己招来灾难。 这个时代,人心太过叵测了一些。 没办法,他就是一个小人物,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活法。 自私一些,可能活得会滋润一点,少招惹一些麻烦,活得也会久一些。 石墩桥上,卢瑟低头看着从桥下方川流而过的莱茵河,有些唏嘘。 原本清澈的湖水,最近几天也开始变得浑浊不堪。 充斥着各种生活垃圾,甚至,在一大推垃圾中,卢瑟还看到了一条浮肿的手臂。 乱了。 已经乱了。 这座人口本就不多的城镇,很快就将会因为绝望与恐惧,而陷入混乱,直至最后变成一座死城。 一上午的时间,他将别墅区剩下的几栋别墅都搜查了一边,没再发现可疑的东西。 虽然有些可惜,没找到更多的线索,但他心中也算松了一口气。 捣鬼的人少了,自己应付起来,也会轻松一些。 毕竟,这个世界,存在许多他不曾认知的东西。 单单从名字上来说,就是相当高大上的那种。 他惹不起,也不想去招惹。 他自认现在的自己,就只是一个会些战斗技巧的普通人,面对一些普通的诡异生物还好。 要是遇到那种层次更高一些的,他也只能认栽。 好在,这只是一座小城镇,关注的人不多。 中午回了趟诊所,哈莉很自觉的喝了药。 卢瑟去看她的时候,正熟睡着。 他自己随便弄了些吃的之后,将黑木箱子里的那张破碎的纸条拿了出来,带着它,出了门。 ...... 城镇的中心区。 卢瑟经过镇长官邸的时候,见到了一群游行的示威人群。 这是卢瑟第一次见到异世界的游行。 和前世他在新闻播报中看到的有些相似。 参与的人群中,多是一些中青年男性,还有少数的女性。 卢瑟只是匆匆一撇,其中大部分的人,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只有极少数的人,倒是依旧面色红润,精力旺盛。 高呼着让镇长滚蛋,需要救济,需要食物等。 他们需要的东西很多,卢瑟没去在意。 反正都是一群蠢货和懒货。 自己有手有脚的,不会去挣吗? 况且,这么久了,他们难道真的没有发现,那位令人尊敬的镇长先生,早就把他们丢下,自己跑了吗? 离了那边,卢瑟穿过了一条枫叶大道。 来到了这座城镇唯一的藏书馆。 这里,在血疫蔓延之前,是除了诊所以外,卢瑟经常会来的地方。 这里,也是永夜镇为数不多的,吸引外乡人的地方。 罗尔德藏书馆,一栋造型别致、颇为宏伟的哥特式建筑藏书馆。 卢瑟迈步从敞开的厚重金属大门中走了进去。 首先映入帘的是矗立在大厅中的几座大型文艺雕塑,造型各异,且都没穿衣服。 卢瑟没多看,直接左转,朝着宽阔的走廊尽头走去。 藏书馆在二楼。 从尽头的回旋楼梯上到二楼,一排排大型的黑色书架摆放在一侧,另外一侧,则是放置着许多木质桌椅,方便供人阅读。 卢瑟随意的扫了一眼,这里的人相较之前少了许多。 他也没去在意,朝着书架那边走了过去。 这里他熟,不过之前都是在这边翻阅一些医学上的古籍,对于语言类的书籍只是有个大致的印象。 他找了会,最后问了几个人,才将目标锁定在了第三列第五排的位置,开始仔细的从底部翻找起来,直到爬上一旁的梯子,将这边找了个遍,他才找到了几本介绍各种方言的古籍。 没有办法,这里的书因为没有专人管理的缘故,摆放的有些凌乱,能找到这几本,也是他运气好了。 拿着那些古籍,找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他坐了下来,开始翻阅起来。 好在,这上面的文字大都是他所熟悉的维恩语,并没有让他出现阅读障碍。 一下午的时间。 他几乎都沉浸在了阅读之中,运气不错。 最后确实被他找到了关于纸条上那些文字的出处的线索。 “古格雷语,诞生于一个古老的人类族群—古格雷人,他们有着悠久的传承历史,据说人类历史上数次经典战役中,都出现了他们的身影。” “但在150年前的伽古拉山脉战役中,古格雷人因为触怒了当时人类帝国的统治者理查德三世而被族灭,他们的语言,也在那个时候失传了。” 就这两句话,还是记在某本古籍上其中一页的一个角落上,并且那个角也不知是人为,还是无意,折叠起了一个角。 要不是他阅读的比较细致,也不能够发现。 至于为什么能够确定纸条上的文字是古格雷语,那是因为这两句话的后面,还跟着一个纸条上存在的字,外形有些像蝌蚪。 后面的翻译,用维恩语说,意思是“疫” 很容易让人浮想的一个字。 卢瑟自然将它当做了这张纸条联系着疫病之源的证据。 而为了能够找到更多可能和古格雷语有关的信息,他开始翻找一些记载着伽古拉山脉战役以及理查德三世资料的书籍。 只是,这类战役又或者人类帝皇的书籍,大都记载的无非是一些将领的个人英雄事迹,又或者是关于帝皇的香艳史,毕竟那些东西,才是普通人爱看和喜欢关注的方向。 有关古格雷语的资料,或许已经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 直到入夜,卢瑟才失望的离开了藏书馆。 而在他离开后不久,一名卢瑟曾经询问过的中年男子,忽然找到了那本记载古格雷语信息的古籍。 当他看到自己折叠起来的一角,被翻下去之后,眼神闪烁着,跟上了卢瑟离开的方向。 这是他故意留着的饵,现在终于有鱼儿上钩了。 至于到底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反正到了案板上,就都是死鱼了。 23、算计 昏暗的走廊中。 两侧的烛灯正在燃烧着,黄色的火苗在晚风中摇曳。 墙壁上的烛影与窗外枫叶树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仿佛一只正在不停咆哮的诡异生物。 出了藏书馆又重新回返的卢瑟,正站在走廊的一处阴影中沉思着。 他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 刚刚自己在查阅书的时候,太过顺利了一些。 从找书到再找书,自己想要什么书,就似乎有人刻意放好了一样,让自己很顺利的找到。 刚刚自己问的那几个人里面,一定有一个或者几个人,有问题。 卢瑟这会想想,就连那本记录了古格雷语言信息的古籍上面,都充满着一股浓浓的阴谋的味道。 有人在算计自己! 不对! 不能说是算计自己! 应该是算计想要寻找古格雷语的人! 算了,反正自己就是那个人,就当是在算计自己好了! 想明白了关键之处,卢瑟准备守株待兔一波。 他相信,如果真的有人算计自己的话,他一定会来追寻自己的。 或许下一个从回旋楼梯上下来的人,就是! 他抬头看了眼走廊尽头的楼梯,注意到了自己前方不远,摆放在走廊中间的两座等人身高的雕塑。 一男一女,男的健硕,女的丰腴,比较符合这个时代人的审美。 卢瑟走到那具女性雕像边上,刚准备找位置藏起来,忽然从雕像上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恶臭味。 他皱着眉重新走到了男性雕像边,好在这边没什么味道,他选了个合适的角度,将身子靠了上去,接着就发动了从疫病之触那获取的种族技能模糊。 由于走廊中光线本身就黯淡的原因。 他的身影在技能发动后,渐渐模糊起来。 远看只有一团雕塑的阴影,走近些,才能看出一些他隐藏起来的轮廓。 不过不仔细观察的话,是完全发现不了的。 ..... 格雷格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有些懊恼。 钓的鱼就这么脱了线,游走了。 他实在是没想到,居然会在二楼碰上一个蠢女人。 非要让自己帮她找几本书。 “不过,她的身材可真丰腴!” “要不是看你是贵族,晚上少不得让你求饶!” 作为赫尔曼门徒的一员,格雷格一直都很低调,直到最近血疫的蔓延,让他的身体发生了一些改变,他的心态也随之膨胀了不少。 加上这段时间陆续的有接纳一些走投无路的妇女加入,也让他尝到了甜头。 所以现在脑子里居然都已经开始在幻想着那玩意儿了! 卢瑟看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那个中年,觉得有些眼熟。 定睛一看,才发现他是那个给自己指出古籍在哪的人。 不过,他的身上,为什么会有一股熟悉的鲱鱼罐头的味道呢? 刚刚也没有的啊? “咦!” 卢瑟忽然从那个男人的身上,发现了一些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他光秃秃的脑袋,在这会骤然拉长了一些,长出了一层密集的鳞片,两颗眼球朝外暴突了出来。 他的脖颈两侧,肌肉分离,出现了几片不断颤动的鳃。 “嗬啦,在这里可不能够因为兴奋而变身啊!” “算了,这里又没什么人类,嘿嘿嘿,女神我来啦!真的好漂亮!好想占有你!” “就算被人类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把人类吃了就行!” “哩噜哩噜哩噜哩噜....” “噗咻!” 卢瑟看着那只鱼头怪物走到自己对面的那具女性雕像边上做的一系列动作,浑身的鸡皮疙瘩忽然冒了出来。 “原来刚刚闻到的那种味道,是这玩意儿留下来的!” “这玩意儿是那啥上脑了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居然干出这种事!” 卢瑟只觉得辣眼睛,没想到第一次用模糊,居然让自己看到了一出大戏。 不过,模糊的能力,好像不单单只是降低存在感,他连自己身上的气息,也一起隐藏了起来,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明天再钓鱼吧,现在要回去好好宠幸我的那些小虾米了!” 鱼头怪物说着话的同时,又重新变回了人形,他将脸贴靠在雕像上,蹭了又蹭,很明显的意犹未尽。 卢瑟不动声色的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你牛批! 变回中年男子的鱼头怪物最后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卢瑟远远的坠在他的身后,跟了上去。 ...... 东街的大道上,静悄悄的。 周围的店铺都已经关了门。 格雷格裹紧了身上的黑袍,他忽然觉得有些冷。 明明自己在成为真正的门徒之后,就再也没有感觉到冷过,为什么从刚刚到现在,身上舒张的毛孔都会一直感到寒意呢? 还有,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他怎么都摆脱不掉。 明明身后没有人,但他总是能够听到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悄悄的回头,身后的阴影中,他总觉得有人在,可为什么自己注意不到呢? 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难道是最近“噗咻”多了? 他不由想到。 “女神保佑,一定是我想多了!” 心中这般想着,他刚准备继续走,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碰了一下。 “嗬...嘶噜..” 诡异的低语忽然从身后传来,格雷格的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这会,他完全忘记了自己门徒的身份。 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蛋了,居然真的遇到了怪物!” “不对!” “我可是格雷格门徒大人!” 想到这,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恼羞成怒的表情,猛然转身,张嘴发出了一个无声的咆哮 嘴角朝着脸部两侧咧开,露出了一张长满了锯齿的嘴,以及一条满是绿斑的舌头。 他的脑袋以及身体,也在这一刻,发生了改变。 “是谁!?” “到底是哪个蠢货在吓唬你格雷格大人!” 捶胸顿足之间,它似乎在表现自己的强悍与不可一世。 卢瑟站在它身后,扶额摇头。 “还真是一只蠢货。” 他看了眼这只鱼头怪物的脑袋,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石块。 “和脑袋差不多宽,应该差不多了,不过高了一些。” 卢瑟瞄了瞄这只鱼头怪物的两档之间,下一秒,狠狠的踹了过去。 “啵”的一声,像是鸡蛋壳碎裂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 “哦!哦哦哦.....” 鱼头怪物忽然武当跪了下来,嘴中持续发出诡异响声。 见它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后,卢瑟手上的石块,狠狠的在它脑袋上敲击着,直至它昏倒。 他不屑于用短剑砍它,主要是怕脏了剑。 24、使徒(求推荐票) 格雷格醒了。 眼前漆黑一片。 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酸痛,下身更是已经没有了知觉。 “呜呜呜!” 挣扎着想要说话,他这才发现自己被人绑起来了。 “醒了啊。” 一个有些玩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下一刻,他的脸上,冰冷的触感传来。 他脸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刀子。 锋利的刀子。 他知道这种感觉。 “呜呜呜呜!!!!” 终日打蛇,今天终于被蛇咬了! “这混蛋,到底想干嘛!” 格雷格心中不断的咒骂着,但无济于事,身体的四肢使不上力气,他现在,连变身都没有办法。 “认识这枚金币吧?” 卢瑟拉开了蒙住这人的麻布,将之前收获的金币放到他的眼前。 格雷格眯楞着眼,充血暴突的眼瞳看着眼前晃动的金币,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下一秒又换成了恐惧与崇拜。 “这是....使徒大人的金币!” 卢瑟从阴影中走出,刚刚这人的反应,让他觉得这枚金币有些特殊。 扯掉格雷格嘴中塞着的洗脚布,卢瑟平静的注视着他,不言不语。 格雷格呆愣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前,披着黑袍,戴着鸟嘴面具的人,下一刻,脸上的表情突然换成了谄媚。 “使...使徒大人,您找下属是有什么吩咐吗?” 使徒大人可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今天居然让自己遇上了,看来自己的好运来了! 他现在也不去管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只想一个劲的把这位大人舔高兴了! “使徒?” “嗯?” “这枚金币代表的身份是使徒吗?” 卢瑟心中盘算了一下,决定诈一下这人。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格雷格一愣,事情?什么事情? 噢,原来是那件事吗? 他的脸上换上了一副暧昧的神色,不动神色的对着卢瑟眨了眨眼。 “大人放心!” “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您过来了。” 卢瑟眯着眼,手中短刀划过,一刀将他的一只耳朵切了下来。 “等我过来?” 格雷格惨叫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一片,这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这位大人居然一言不合就把自己的耳朵砍了。 “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小人,小人只是一时口误,大人不要杀我!” “收起你那肮脏的心思。” “再给你一次机会,事办完了吗?” 卢瑟将短刀倒插在这人身前的桌上,将半个身子隐入阴影之中。 格雷格忍着耳部的疼痛,惶恐的看着阴影中的鸟脸,脸部的肌肉不停颤抖着。 他真的不知道要办什么事啊,这位大人,到底想让自己说什么呢? 机会只剩下一次,自己到底要说什么呢? “咕咚” 口水吞咽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响起。 格雷格的额头,此刻布满了密集的汗水。 此时的他,心中焦虑万分,死亡的威胁伴随着眼前那张代表死神的鸟脸,让他头晕目眩。 阴影中的那个身影,在他眼中,越发的模糊与伟岸起来。 “使..使...使徒大人,小人,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您...您....” 犹豫了许久,格雷格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到底要办什么事。 “看来他们近期没有什么计划。” “那,进入下一步吧。” 卢瑟不发一言,缓步从阴影中走出。 戴着黑犀牛皮手套的手,缓缓的握住了桌上短刀的刀柄,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大大大大大....大人,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的,请您不要杀我!” 格雷格一看使徒大人一言不发的朝自己走来。 当场就感觉到了身下有一股冲动想要喷涌而出。 虽然它又有感觉了,但他宁愿不要它没有这种感觉! “大人,我最近一直在暗中猎杀调查古格雷语的学者,您...您也知道,我们是不容于世人的,所以,所以我自作主张,就去猎杀了那些学者。” 格雷格脸色惨白,眼下无话可说,他只能将自己一直偷偷想做,但没有做成功的事,稍微加工一下说出来。 譬如明明没有钓到鱼,现在说成已经杀了几条鱼。 卢瑟隐藏在面具下的脸,缓缓的露出了一抹笑。 “果然有些效果。” 他的脚步顿了顿,之后仿佛当没听到这人的话一般,继续前行着。 “大大大大....大人...我收容了一批信徒,他们,都是我孝敬给您的。” “大大大...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要杀我啊...” “我我我...我对您还有用,您不要杀我....求求您了...” 随着卢瑟走近,格雷格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他眼前的这位使徒大人,此刻在他眼中,已经被无限放大,恐惧已经遮蔽了他的双眼。 “古格雷语的调查,我需要一份。” 格雷格都要哭出来了,好在,这位大人,终于说话了。 他立刻颤抖的开口说道: “在在在在..我我我...我放在家中了...” “家在哪?” “我....” “嗯?” “在在在...在东街铁匠铺西侧的鱼铺中....” 话音刚落下,格雷格只觉得眼前一黑,他再次失去了意识。 卢瑟收回肘子,重新将洗脚布塞到他嘴中,蒙上他的双目。 运气还不错,这人居然这么不经吓。 不过使徒这个身份,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出了安置室的门,锁好门。 他来到诊疗室,换掉了身上的鸟嘴套装,换上了一件白袍。 看向窗外,地平线的一端,曙光正在升起,天才刚亮。 “先刷会熟练度吧。” 心中这般想着,他从腰侧拔出短剑,手脚并用,开始练习起来。 时间流逝。 屋外的天,已经完全亮了。 卢瑟将短剑插回刀鞘中,身上已经湿透。 脱了白袍,从角落中拿着自己的木盆,穿着自己缝的平角裤,直接出了诊所。 水井边,卢瑟提了井水,从头倒脚冲洗起来。 这段时间的锻炼以及实战,加上食物的补充,让卢瑟原本瘦削的身体,渐渐变得强壮了一些。 身上各部位肌肉的轮廓,也逐渐凸显了出来。 而此时。 二楼办公室的窗户边,一颗小小的脑袋,悄悄探了出来。 哈莉脸色通红的看着水井边的身影,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那人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 “臭人!” “烂人!” “唔....身材......倒是越来越好了...” 25、地下洞穴 “路上小心。” 卢瑟走在街上,脑子里回荡着哈莉在自己离开时说的那句话。 他总觉得这话里的味道,有些怪。 这丫头从来都不会关心自己的。 今天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出来。 到底为什么会突然说这句话呢? 卢瑟斜睨了一眼太阳,回忆着她当时看自己时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背上忽然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丫头片子,该不会发烧烧坏了脑子吧? 还是说,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她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给占了脑子? 卢瑟心中想着,决定待会回去的时候,得给她检查一下脑子才行。 ...... 血疫蔓延的第20天。 卢瑟来到了东街的铁匠铺。 这片区域,在老索尔死亡的时候,发生了食尸鬼追逐人类事件。 这也间接的导致了,这里的居民,大部分都放弃了开店与出门的想法。 他们囤积了一定数量的食物后,就将自己锁在了家中。 有些甚至用一些木板,在内部进行了加固。 普通人为了活下来,只会做的更绝一些。 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却是抵挡不了血疫的侵入。 卢瑟后来又来过几次,收拾了一些被封锁在房屋中的食尸鬼,人类变成的食尸鬼。 铁匠铺西侧的鱼铺。 大门紧闭着。 正常从外面看,完全发现不了任何特殊的地方。 卢瑟之前路过的时候,也没有去关注过。 他是真的想不到,在这样一个地方,之前居然会躲着一只诡异生物。 叩叩。 他很有礼貌的上前敲响了门。 但,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半晌之后,依旧没有得到回应的卢瑟,直接破开了门。 浓浓的鲱鱼罐头味直扑卢瑟的鼻腔。 不过,他只是皱了下眉,就若无其事的走进了屋内。 毕竟比这味儿更浓烈的东西,他都闻过,都是弟弟。 屋内的物件摆放和陈设,像极了一位渔民的家。 卢瑟持着短剑,小心的开始翻找起来。 最后在床头柜中,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那份古格雷语资料。 而当他收好资料,准备离开时。 他的脚下,却是忽然传来了猛烈的敲击声。 他眯着眼,跺了跺脚,确定了自己脚下的地板设计,是镂空的。 也就是说,下方还有空间。 甚至,里面应该是关着什么的。 砰砰砰! 敲击声再次传来。 不过这一次,换了一个地方。 卢瑟循着声,朝着那个位置看去。 在那里,盖着一条薄薄的灰毯,和地板的颜色差不多。 要是不仔细看的话,是很难分辨的,只会认为是地板做的不太好,有些毛糙。 掀起灰毯,露出了一块带有环扣的板子。 很显然,这里就是所谓的地下室的入口了。 只不过,连接着环扣以及地板的位置,上了锁。 卢瑟仔细的观察了两秒,就站起身走到了床头柜边上,拿起了放在其中的一把银色钥匙。 “咔嚓” 锁顺利的打开。 卢瑟犹豫了一下,站到了板子的侧面,左手握着短剑,右手则是握在了板子的环扣上,准备拉开。 这样站位的好处是,如果下方冒出来的是诡异生物,他可以第一时间发起袭击。 肌肉发力,卢瑟拉起了板子。 与此同时,下方传来了一个谄媚的女声。 “门徒大人,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送食物过来啊?” “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要求您再赐予我一名您的子嗣的。” 一个有些虚弱但又有些期待的女声。 很快,随着蹬蹬蹬的声音响起,一个怀抱着婴儿的妇女,从地下走了上来。 而卢瑟的脸色,也随之变成了黑色。 他死死的盯着那名妇女怀中的婴儿,神情带着不敢置信。 心中有疑惑,他自然而然的找上了那名妇女。 他跨步走到那名瘦削妇女的边上,拉住了她的手,瞪着眼看着她,大声的询问道: “为什么婴儿的脑袋,会是鱼头?” “你在哺育怪物!?” 这名妇女张着嘴,一脸的惊讶,她显然是没有想到,打开通道的居然不是自己崇拜的门徒大人。 现在他的手臂被拉住,门徒大人的子嗣也暴露了出来。 她脸上的表情,转而变成了惊慌。 “放开我!” “你这个愚蠢的人类!” “这是门徒大人的子嗣” “他拥有高贵的血脉!” “快点把你肮脏的手拿开!” “莱尔,罗拉,杰西,快点来帮我,有人要抢大人的子嗣!” 女人的呼唤声,让卢瑟回过神来,他瞪了这个神志不清的女人一眼,一把将那只怪物的幼崽从她怀中抢了过来。 手中的短剑直接刺穿了它的喉腔。 眼中猩红一片,眼神冷厉异常。 “啊!” “不!” “你居然杀了大人的子嗣!” “莱尔!罗拉!杰西!你们三个蠢货!还不快点过来!” 女人的尖叫声让卢瑟心烦意乱,他一巴掌直接扇在了她的脸上。 砰! 女人被打晕在地。 卢瑟的心态有些糟糕。 他不太愿去多想。 但他脑中的意识,又在告诉他一件可怕的事情。 怪物,正在利用人类的女性,去生育它们的子嗣。 这是不可饶恕的,也是坚决不能让它成型的! 要是让这种怪物冒了头,他可以想象到,以后,会有多少人类女性遭殃。 “淦!” 此刻的卢瑟,杀气腾腾。 他从腰侧拔出了一把短刀。 左手短剑,右手短刀,直接迈步走入了地下室中。 ...... 腥臭而又潮湿的洞穴中。 卢瑟是真没想到,原来在鱼铺底下,还藏着一处这么深邃的洞穴。 他的身边。 倒着三具鱼头人身怪物的尸体,它们的身边,散落着一些酒瓶以及几张纸牌。 它们三,在卢瑟走入洞穴时,依旧沉迷在扑克牌中,直到被杀死时,才用手指着卢瑟,一脸的不敢置信。 “一群蠢货。” 卢瑟低声骂了一句。 看了眼地上的纸牌,眼神有些诧异。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时代,居然已经存在扑克牌这种东西了。 将视线转移到前方散发着碧绿幽光的洞穴中。 思索了一会后,卢瑟重新走上阶梯,回到了屋内。 他找了些东西,将门从内部堵住,之后又找了根麻绳将那神志不清的女人绑了起来,顺便用渔网堵住了她的嘴。 为了安全起见,他不得不这么做。 之后,他又重新回到了地下室中,径直朝着洞穴深处走去。 26、愤怒 洞穴深处的阴影中。 卢瑟蹲在一石块后,开启了模糊,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的身形。 他这会正眯着眼,注视着自己左侧方的一处岩石洞穴。 在那里,一叠叠用青草制成的草席平铺在地上。 草席上,数名穿着黑袍的人类妇女,正在哺育着鱼头怪物,或者说鱼人的幼崽。 鱼人只是卢瑟对它们的一种称呼,为了方便记忆,毕竟他是不知道这个族群的官方称谓的。 她们低着头,卢瑟无法看清她们脸上的表情。 但他可以看见围在那群妇女边上的绿皮鱼人脸上的神情。 兴奋、愉悦,它们暴突的眼珠在眼眶中不断滚动着,无一不透露着傲慢的神情。 虽然心中恼怒,但在观察了一阵后,卢瑟却是没有直接动手。 这个洞穴,设计的有些水平。 这边的岩石洞穴算是一处桥头堡。 在这处洞穴的侧方,还有几处隐秘通道,以及他可以确定的,一处有蓝皮鱼人蹲点的监测点。 它们拥有不俗的智慧,且很小心。 这是卢瑟得出的结论。 所以,面对这些鱼人时,他不能像之前在别墅时那般,他需要更加小心,更加谨慎才行。 他隐隐觉得,那些草席上的女人,很可能是它们故意暴露出来的一个诱饵。 就连那个光头中年男人,都有很大的可能,是它们的一个傀儡。 一个方便它们入侵人类世界的傀儡。 当然,这仅仅只是卢瑟的猜测。 事实需要证据去验证,不过现在么,他需要等待时机到来。 时间缓缓流逝。 左侧的通道中,忽然走出了一只蓝皮鱼人,它对着那群围着的绿皮鱼人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 那些绿皮鱼人的脸上,则是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最后它们带走了所有的妇女,只留下了一只绿皮鱼人守卫在这边。 唯一剩下的一只绿皮鱼人开始在那处通道口巡逻了起来。 这是一个机会。 但卢瑟并没有立刻动手,他眯着眼,悄悄探出头,看向了右侧石壁上的一处隐蔽的位置,在那里,原本应该在那边盯梢的两只蓝皮鱼人也消失了。 机会降临。 卢瑟拔出身后短剑,身子贴靠在身侧的墙壁阴影下,缓步朝着距离那只绿皮鱼人位置最近的地方走去。 鱼人的视力,似乎很差。 卢瑟这会开启模糊后,躲藏在阴影下,距离那只绿皮鱼人仅有一石之隔。 卢瑟瞄了眼绿皮鱼人身后的通道,悄悄从地上捡起了一颗石子,将它朝着那只绿皮鱼人的脚边扔了过去。 滚动的石子,让绿皮鱼人产生了条件反射。 当它低头看向那颗石子的瞬间,卢瑟动了。 此刻的他,仿佛一只守株待兔的猎豹,猝然从阴影中窜出,扑向了那只绿皮鱼人,手中的短剑,在一瞬间直接刺入了它的脖颈中。 在连刺了三下后,卢瑟很准确的从它翻开的皮肉中,找到了一根近似于人类的深黑色血管。 短剑割断了那根血管。 卢瑟抱着绿皮鱼人的脑袋,左手勒住了它的脖颈,手臂肌肉不断发力,阻止了它临死的反扑。 等到它双腿一蹬,彻底死亡后,卢瑟将它拖入了通道中,将它的尸体放在了一处隐蔽的阴影中。 处理完了这里的一切。 卢瑟开启模糊,再次潜入阴影中,朝着通道内部走去。 ...... 一场狂欢正在通道内部的水塘中进行着。 卢瑟黑着脸,站在阴影中。 虽然他早就猜到了这群鱼人这么能生的原因,但亲眼见到就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它们,怎么敢!” 卢瑟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他看着那些瘦削的人类妇女被鱼人摧残的模样,心中怒气正在不断积攒着。 此刻的这群鱼人们,暴突的眼珠中,只剩下一片混乱。 糜烂的气息在蔓延。 当看到一名人类妇女被一只混乱的鱼人活生生的拧断了脖颈后,卢瑟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绷断了。 此刻的他,双眸突然变得猩红一片。 他张开了嘴,锋利的牙齿下意识的咬合了起来。 一股一直被他压制的意识,此刻因为极致的愤怒,瞬间突破了理性的桎梏,彻底占领了他的大脑,控制着他的身体。 他一言不发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而随着他的动作,洞**所有鱼人以及人类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身上。 “人类!” “居然有人类潜入到了这里!” “小点心居然自投罗网了!” “戴着兜帽,不知道是男性人类,还是女性人类。” 鱼人们正在交流着,那些双目早已麻木与空洞的人类妇女们,则是怔怔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自己的同类。 下一刻,眼泪不自觉的从她们眼眶中流了出来。 划过了她们早已肮脏污秽的脸,顺着下巴,流到了她们的身上。 卢瑟无所觉,他依旧低着头,朝着那名被拧断了脖颈的妇女那里走着 “呵呵呵,这个人类有些有趣,就让我迪贝鲁来宰了他吧!” 一只体格健壮,有近三米高的蓝皮鱼人,将手中的人类妇女像丢破麻布一样丢入了水塘中。 它一脸戏谑的从水塘中走了出来。 站到了卢瑟前行的路上。 其余鱼人大都露出了看戏的神色,它们都在期待着一场有趣的游戏。 人类这种天生弱势的种族,只适合成为它们的附庸。 “喂,人类,如果现在你趴下来舔我脚趾舔到让我满意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你的性命。” 迪贝鲁朝前迈了一步,将自己粗壮的脚抬了起来,伸向了卢瑟。 卢瑟的身子晃了晃。 众鱼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耳边忽然传来了迪贝鲁的惨叫。 它的那只脚,在众目睽睽之下,断了! 苍白的骨节已经暴露在肌肉之外,整个小腿全都翻转了过来。 而卢瑟这会却是抬头看了迪贝鲁一眼,眼中尽是冷漠,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 已经完全疯狂的迪贝鲁,根本就没有察觉到眼前人类的不对劲。 恼羞成怒的它,咆哮一声后,直接张嘴扑向了卢瑟。 卢瑟站在原地,没有什么动作,任由它咬住了自己的肩膀。 迪贝鲁在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咬住这名人类的肩膀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在族人面前丢了脸,它要好好的找回来。 只是,它刚准备继续用力撕咬时,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脑袋,正在被往后推。 一只人类的手,捏住了它的脑袋。 缓缓的,将它摁了出去。 不过,即使力量没有你大,我也要咬你一口肉! 抱着这种心思,迪贝鲁一口咬下了这名人类小半个肩膀的肉。 卢瑟歪着头,看着被自己捏着脑袋的迪贝鲁,以及它鼓囊的嘴,下一秒,他直接张开了自己此刻满是锋利牙齿的嘴,咬向了它的脖颈。 27、战斗 寂静。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在场众鱼人原本就暴突的眼珠,此刻几乎要脱离眼眶了。 眼前一幕,前所未有。 它们的一位同类,正在被一名人类吞噬。 不,那不是人类,那特么就是一只食尸鬼! 一只变异的食尸鬼! 只有食尸鬼才会毫无顾忌的吞噬生灵的血肉,通过吞噬血肉来强化自己! 震惊之后,就是愤怒。 它们纷纷从水塘中站起,朝着那只披着人类外皮的食尸鬼走去。 它们要将他撕碎,要将他彻底碾碎。 正在啃咬的卢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他抬起了头,歪着脑袋,猩红的眼眸,看着周围正在向自己靠近的众鱼人,舔了舔嘴唇。 接着直接张嘴咆哮了一声。 之后将手中那具残破的鱼人尸体甩了出去,双腿蹬在地面,快速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只鱼人冲了过去。 肩膀上的伤口处,血肉之芽正在蠕动。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着。 被袭击的鱼人高高举起了自己粗大的拳头,对着卢瑟冲来的方向,狠狠的锤了下去。 砰! 预料之中的血肉模糊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它的手,锤在了岩石地面,只激起了一片碎石烟尘。 而那只疑似食尸鬼的生物,不知何时已经趴到了它的后背上,双手紧紧的勒住了它的脖颈。 张开了自己的嘴,在它耳边咆哮了一声。 鱼人侧目,锋锐的牙齿就在眼前。 它想要挣扎一下,但莫名的恐惧情绪在一瞬间涌上了它的心头,让它的身体失去了行动力。 下一刻,它只觉得脖颈一阵刺痛,便失去了意识。 “不好!” “这是一只变种的食尸鬼,它正在借住吞噬我们,壮大自己!” “不能再让它继续吞噬下去了!” “所有人都聚齐起来,不能让它找到机会!” 水塘中,一只头戴着岩石王冠的紫皮鱼人,转动着眼珠,忽然开口道。 众鱼人纷纷侧目,很快就按照这只鱼人的吩咐,聚集在了一起。 准备抵御随时可能会降临的攻击。 但,即使它们做出了改变,也无法阻止,那只异种的杀戮。 它似乎不会感到疼痛,即使被击退,身体被刺穿,被撕咬,它都不曾停下攻击。 一次又一次的厮杀,渐渐的,鱼人出现了颓势。 它们被这只完全打不死的食尸鬼击溃了心态。 它们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死亡的恐惧,渐渐占据了它们的心。 崩溃只在一瞬之间。 随着那只拧断人类女人脖颈的蓝皮鱼人的脑袋被拧断,鱼人们崩溃了。 场上的形势,逐渐变成了单边倒的杀戮。 齐格的脸色难看至极。 这一支,都是它的统属。 原本它计划好的稳固发展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但现在,却被一只异种食尸鬼彻底打乱了。 一切都已经毁了! 它一拳打烂了一只朝自己跑来的蓝皮鱼人的脑袋。 看着混乱的族群,沉默的将脑袋上的岩石王冠取了下了,塞到嘴中。 “喀嘣喀嘣”的咀嚼着。 下一刻,它的脸上,肌肉不断抽搐着,数条扭曲的筋脉正在体内窜动着,浑身肌肉逐渐隆起。 一瞬之间,它就从一只原本只有三米的鱼人,膨胀变成了一只近4.5米高度的丑陋鱼头怪物。 尾部一条粗大的鱼尾直接朝着那只袭向自己的异种食尸鬼甩了过去。 嘭! 卢瑟的身体被鱼尾扫落到岩石壁上。 齐格表现出了与它体型完全不符的移动速度,在卢瑟的身体从岩石壁上滑落的时候,它已经欺近,左手握拳,狠狠的朝着他打了过去。 一股无形的气流从它的拳锋两侧划过,掀起了大量的烟尘。 轰! 洞穴在震颤,位于洞穴顶部的岩石开始掉落。 烟雾弥漫之下。 齐格眼神暴戾的看着那处深坑,对着卢瑟掉落的位置,不停的将拳头轰出。 半晌后,它收回了带血的拳头,转身朝着自己那群废物族人走去,没有再去看被自己轰出的深坑。 在自己如此剧烈的攻击之下,是不可能再有生物存活的。 只是,它刚朝水塘走出去两步。 一个有些戏谑的声音,忽然从坑中响了起来。 “你这按摩,挺舒服的哈。” 烟尘散去。 卢瑟缓缓的从深坑中坐起,侧着脑袋,一脸讽刺的看着那只鱼人。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灰袍已经破裂,浑身遍布着伤痕。 他朝着身侧吐了口混杂着血的唾沫,再次抬头时,眯着的眼,缓缓的睁开了。 深邃的黑色眼瞳,血丝渐渐隐去。 “那东西差点让我的身体失控,现在你把它打的半死,倒是省了我很多事。” “不过,这具身体,可是被你搞得破破烂烂的了啊。” “啧。” 握着自己的左臂骨,卢瑟手上发力,只听咔嚓一声,原本错位的左手又恢复了原位。 他握着肩膀晃动了几下,原地跳了几步。 刚抬头,就见到一个砂锅大的拳头,出现在自己眼前。 “嘁” 卢瑟也不说话,身子迅速朝后退去。 一把扯下身上的灰袍,露出了一身矫健的肌肉。 他将灰袍扬起,下一刻,身子从灰袍后窜出,快步朝着身前的鱼人冲了过去。 齐格嘴角一歪,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小虫子,生命力倒是挺顽强的!” “这一次,我看你要怎么躲!” 面对突袭至自己面前的卢瑟,齐格的右拳直接轰出。 这一次,卢瑟没再躲闪。 他准备试一试这具被强化过后的身体的强度。 他迎着齐格的右拳,将自己的右拳轰了过去。 轰! 强烈的对冲气流在两者之间扩散开来,掀起了大片的烟尘。 卢瑟面色平静,心中喜悦,现在的身体,和之前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齐格,完全懵掉了。 它自认自己的力量,在同族中都是佼佼者的存在,在吞噬了伪.岩石王冠之后获得的进化之力,更是让它的身体达到了一个极致的增福。 就这,居然被眼前这只弱小的虫子挡住了! 这不可能! 它在心中疯狂咆哮着。 这个世界,一定是在哪里出了问题! “你这只蠢弱的虫子,受死吧!” 不能接受事实的齐格,使用身体的各个部位,对着卢瑟疯狂的发起了攻击 而卢瑟不以为意。 他用着和眼前这只鱼人相同的速度,和他对轰着。 拳拳到肉的搏击战,在两者之间展开。 速度之快,力度之强,让周围一众崩溃的鱼人陷入了呆滞。 “我们的王,居然...居然和一只虫子,打成了平手。” 一只靠近齐格的蓝皮鱼人,嘴中喃喃自语着。 下一秒,齐格耳朵一动,它一拳击退了卢瑟,瞬间来到这只鱼人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它。 “你,刚刚说什么?” “我...我....” 蓝皮鱼人显然没想到自己的低语,居然会被王听到。 它刚想说些什么,自己的脑袋,忽然被王抓了起来,迎接它的,是一张长满锋利锯齿的嘴。 卢瑟看着不远处大鱼吃小鱼的场景,没什么感觉。 他在原地扭动着手腕、脚腕,缓缓的从腰后,拔出了短剑。 热身已经结束,身体的强度暂时也测试完毕。 他已经没有耐心和那只鱼人玩下去了。 28、战斗2 已经有崩溃的鱼人趁机朝着四周的通道逃窜。 卢瑟的目的,是将这群鱼人全部清除。 所以此刻,他决定动真格的了。 拳拳到肉的搏斗,并不是他的强项。 他目前最强的,还是使剑。 刚刚的战斗,他已经摸清了这只鱼人的攻击路数,也找到了一些它自身并未注意的弱点之处。 他有自信,在使用短剑的情况下,能够轻松的解决战斗。 吞噬了一条蓝皮鱼人后,齐格又恢复了状态。 它擦拭着嘴角,再次走向卢瑟。 “人类,你获得了我的认可。” “但是,你想要击败我,那是不可能的。” “在这里,我可是有着无穷无尽的补给的!” 眼前鱼人的高呼,让一众本就崩溃的鱼人,更加无所适从了。 它们之前还是小心翼翼的逃窜,现在,在听到自己的王的话之后,已经完全顾不上其他了。 撒开脚丫子狂奔了起来。 “你们这群蠢货,现在逃有用吗?” “留在这边,帮助我一起击杀这名人类,否则,等待你们的,都将只会是死亡!” 齐格看着自己崩溃的族人,怒吼一声。 这群家伙,简直比那些丑陋的伊格尔斯还要蠢弱。 听到齐格的话之后,大部分鱼人都停下了脚步。 它们转动着眼珠,仔细一想,似乎确实是这个道理。 自己的逃走,也只是暂时躲过了这名人类的杀戮。 但只要王一死,等待它们的,终究也将会是死亡。 想通这一切的鱼人们转身又朝着齐格的方向聚集了过去。 “很好,你们这群蠢货,待在这里不要动!” “听从我的命令!” 齐格甩动了一下尾巴,下一秒就朝着卢瑟攻了过去。 从始至终,卢瑟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默默的恢复着体力。 目前的形势,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侧身躲开攻击的同时,卢瑟开始在心中计算着眼前鱼人对自己发起攻击的次数。 过十次之后,每到奇数位,它的攻击,都会将它左下腰处的软肋暴露出来。 卢瑟的短剑也会朝着那边招呼。 而过二十次之后,每到偶数位,它的攻击,又会将自己尾部或者右上腰处的软肋暴露出来。 随着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多,齐格察觉到了不对劲。 眼前这名人类,每一次的出剑都必定会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它隐隐的,察觉到了这人的身上,有着一股莫名的节奏。 它的耳朵动了动,隐隐的,听到了那名人类嘴中在喃喃自语着什么话。 “他一定是动用了什么咒语!” “对!” “这一定是他的咒语!” 齐格为了能够听清这名人类的咒语,这一次,面对刺来的短剑时,放弃了转身甩尾,而是直接用身体硬接了卢瑟一剑。 它也终于听清了他嘴中的咒语:“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这句咒语的效果,难道是必中吗?” 齐格嘴中喃喃自语着,它看了卢瑟一眼,忽然朝着后方暴退。 接着嘴角一歪,在卢瑟诧异的目光中,大吼一声: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卢瑟眯起了眼,看着不远处的那只鱼人,眼神闪烁个不停。 他有些被吓到,这只鱼人,该不会也是穿越的吧? 齐格看着那名人类的表现,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神色。 “哼哼,小小的虫子,现在,我也携带着必中效果了!” “看你那副惊讶的模样,一定想不到,我的维恩语,会说的如此流利吧!” 双方再次交战起来。 这一次,卢瑟面对再次使用同种路数攻击的鱼人,选择了闪避。 并且试探性的,说了一个词出来。 “平平无奇。” “咦,难道是他没有听见吗?” 第一次,卢瑟觉得是他没听见,假如真的是穿越者的话,它应该是能够接下后边的暗号的。 他侧身躲过了鱼人的直勾拳。 在它再次大吼一声“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之后。 又说了一个句子。 “天王盖地虎!” 接着,他一个矮身,躲过了它的甩尾,退到一边。 它应该是已经听到了,如果真的是的话,它应该会接自己话的。 只是。 鱼人的反应,注定会让卢瑟失望。 它咆哮一声,一副恼怒的姿态,朝着卢瑟扑了过来。 卢瑟摇了摇头,很显然,是自己想多了。 它刚刚说那句话的意思,很大可能只是有样学样。 而自己念那句话,只是为了方便计数。 估计,它是将那句话,当做了什么东西学了去吧。 卢瑟回忆了一下它当时兴奋的表情,有些无语。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鱼人原来都是蠢货吗? 握着短剑,他再次朝着那只鱼人冲了过去。 齐格是愤怒的,很大可能,它被眼前的人类耍了! 它刚刚念的,根本就是一句无用的话! 他是故意耍自己的,目的,肯定是让自己在族人面前出丑! 面对那名人类刺来的短剑。 这一次,愤怒的齐格选择了锤击。 卢瑟看着鱼人的动作,眼神一亮,机会降临了。 “果然是蠢货!” 心中暗道的同时,他朝前虚晃般的刺出两剑,果然,鱼人上当了。 它朝着自己故意暴露出来的身体,锤了下来。 卢瑟一个简单的驴打滚,躲开了它的攻击,顺势起身。 在鱼人还未起身时,一脚朝着它的当下踹了过去。 能够踹碎岩石的一脚,踹在了这只鱼人身体最柔软的地方。 如同西瓜爆开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们这群蠢货!难道要看着我死吗!?” “现在,立刻,给我上!” “他已经被我击伤了,你们一起上,一定可以将他干掉的!” “否则等待我们的,都将会是死!” 强忍着下身的剧痛,倒在地上的齐格抓住了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大声吼道。 卢瑟平静的看着朝自己冲来的众鱼人。 蹲下身,一剑直接砍断了倒在自己身下的鱼人的脑袋。 起身时,他又一次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从刚刚到现在,系统已经刷了很久的屏了,但他都下意识的将它们屏蔽了。 当然,现在他暂时也不会去看。 得先将这些普通鱼人清除了才行。 将短剑插回后腰的剑鞘中,卢瑟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圈在场的鱼人,迈步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两只鱼人走了过去。 “王...王死了!” “他...他杀死了王!” “我们都会被杀的!” “快...快逃!” “不...身身....体...动...动不了了!!” 随着卢瑟轻松击杀了两只蓝皮鱼人,在场的众鱼人,终于回过神。 它们有心想要逃跑,但因为恐惧而僵硬的身体却让它们无法动弹。 死亡降临。 绝望弥漫在它们心中。 29、结束 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 现世的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对于它们这群刚转化成鱼人的人奸来说,是绝望的。 它们还没享受到成为强大种族所带来的种种福利,现在,却是要背上死亡的命运。 后悔吗? 或许有之。 但更多的,却是恐惧。 “他真的是人类吗?” 一个共同的疑惑出现在它们脑中。 但它们已经没有机会再思考这个问题了。 死亡降临的很快。 卢瑟从它们的身前走来,在它们绝望的目光中,捏住了它们的脑袋,狠狠的撞到地上。 嘭! 一颗又一颗的鱼头爆裂。 此刻的卢瑟,仿佛一具无情的机器,不断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收割着这群鱼人的生命。 幸存的人类妇女中,有人忍不住了。 呕吐声开始响起。 接连不断的呕吐声充斥在洞穴中。 卢瑟残忍吗? 他此刻自我感觉挺好的。 身为人类,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救了一群被怪物欺辱的妇女,满满的成就感充斥在他心间。 挺自豪的。 卢瑟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笑。 挺好。 所有鱼人都死了,包括那些幼崽在内。 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他压抑许久的心扉获得了不小的喘息。 自己还是挺有用的。 这是小人物的自我满足。 “你们自由了!” 卢瑟的高呼打破了呕吐声汇聚起来的交响乐。 他转过身,看着那群人类妇女。 原本,他以为可以从她们的脸上,看到喜悦,看到希望,看到感激。 但卢瑟失望了。 她们的双目,依旧是空洞与麻木的。 虽然脸上带着泪,但此刻面对卢瑟时,她们,同样抱着恐惧的情绪。 “你们可以回家了。” 试探性的说辞,卢瑟并没有得到回应。 她们中,一名身材高挑的妇女走了出来。 她走的很慢,眼神带着惶恐。 来到卢瑟身边,她缓缓的蹲下了身,朝着卢瑟伸出了手。 卢瑟皱着眉,推开了她。 “不要这样!” “啊....?” 这名妇女张了张嘴,她显然是没有料到眼前这名男性人类会拒绝自己。 低着头,浑身颤抖了起来,似乎在恐惧接下来将会遭受的对待。 卢瑟眯起了眼。 这一幕,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 这群妇女,大概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她们目前并不适合再生活在人类社会中。 她们需要一个长期有效的治疗过程。 卢瑟叹了口气。 他通过夏盖虫族的精神寄生,开始联系伊丽莎白。 在通知了伊丽莎白过来接人之后,卢瑟再次看了这群妇女一眼。 她们几乎都是脸上带着泪,茫然的看着自己。 再次叹了口气。 他心里挺压抑的。 这群人类妇女的遭遇,或许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缩影。 他换上了命令式的语气,让这群妇女跟上自己,朝着原路返回。 ...... 鱼铺中。 卢瑟找了一些旧衣服以及被单给这群妇女,让她们裹好身体,之后重新从床头柜中拿了一份古格雷语的资料。 之前的那份已经在战斗中碎裂了。 在安排她们排排坐在屋内后。 卢瑟独自出了屋。 他仰头望着天,要不是手边没有烟,他这会倒是挺想抽一盒解解压的。 “真特么操蛋的世界!” 怒骂了一句,他坐到一旁的一张小马扎上,开始查看系统刷新的消息。 【宿主自主开启食尸鬼模式,进入食尸鬼状态】 【成功吞噬一头伪.深潜者,获得少量深潜者因子,体质提升】 【成功吞噬一头伪.深潜者,获得微量深潜者因子,体质提升】 ... 【成功吞噬一头伪.深潜者,当前深潜者因子已达到饱和状态,身体不再得到强化】 将信息翻到最前端,卢瑟找到了自己身体产生异变的原因。 当看到食尸鬼的时候,他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因为他在之前,就已经猜到了。 自从自己被血疫感染,差点死亡,到系统出现,再到后来自身意识的不断改变,身体出现的异变,到后来见到食尸鬼,他隐隐的对于自己的身体情况,就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但他一直不愿去多想,一直在压制。 毕竟,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今天,极致的愤怒,让他彻底将体内的那股暴虐情绪释放了出来。 “食尸鬼模式?” 卢瑟嘴中呢喃,他开始在系统中翻找着,倒是真被他找到了介绍。 【食尸鬼模式,本体为食尸鬼或吸收食尸鬼因子后所产生的一种爆发技。】 【食尸鬼状态,提高本体30%全身属性,身体愈合力大幅度提升,能量消耗大幅度增加,主观意识降低80%,大脑思维降低80%。注:当能量达到最低限度时,将会自动解除食尸鬼状态,能量可通过吞噬补充。食尸鬼作为一种独立的弱小种族,虽然看似蠢弱,但它所拥有的潜力,却是巨大的。】 将介绍细细读了一遍。 卢瑟仔细回忆着自己当时在进入食尸鬼状态时的记忆。 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要是将开启这种状态的自己,丢到人群中,造成的后果,很可能是疯狂的杀戮。 “不到万不得已,这玩意儿,还是不用的好。” 卢瑟决定将它当做自己的绝命技能。 重新将视线放到系统的刷屏上,他继续往下翻了起来。 【成功击杀精锐深潜者,获得特殊深潜者的线索+1,1/20,深潜者势力敌对值+10,注:当收集到足够多的特殊深潜者线索后,将开启势力功能】 “深潜者就是真正的鱼人吧?” “那照这么算的话,那些伪.深潜者,难道是人类转化的?” 卢瑟想到了被自己绑在安置室的那个光头中年男人。 他变身之后的形态,就是一只黄皮鱼人。 “啧,人好好的不做,非要去做什么深潜者,这群畜生,也是该死!” 想到这群转化者的所作所为,卢瑟恨不得捏爆它们的卵子。 “下次一定要准备一把阉割刀,以后碰上了这种畜生,见一个,阉一个。” ...... 中午的时候,伊丽莎白带着一群人赶了过来,将这群妇女接走了。 卢瑟让她将她们安排到一处属于她的庄园。 除了有帮助她们治疗的目的以外,另外一个目的,就是监视。 他对于这群妇女,依旧有些担心,毕竟俘虏她们的,是一群异类。 让伊丽莎白留心这群人后,卢瑟目送着车队离开。 这才朝着诊所走去。 30、故事 诊所前的空地上。 卢瑟正在用井水浇灌着自己的身体。 一桶接着一桶,冰冷的井水从头淋到脚。 皮肤上的毛孔遇冷收缩了起来。 卢瑟的大脑也随之陷入了短暂的麻痹,心中的烦躁情绪也暂时降了下来。 他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自从来到这边之后,每当他有烦躁情绪时,他都会用井水浇头。 效果挺不错的。 虽然明知道这样做容易让自己在年纪大时患上偏头痛之类的毛病,但在这个没有什么娱乐项目的时代,这是为数不多的卢瑟找到的解压方式之一。 顺便将身上的污秽杂质清理干净。 卢瑟穿着平角裤就走进了诊所,来到诊疗室,用麻布擦干身体后,套上了一件干净的白袍。 之后,就去了趟安置室。 光头中年依旧昏迷着。 卢瑟没有给他再清醒的机会,直接拧断了他的脖子。 这种人类中的蛀虫,没有留着的必要。 而他的尸体如何处理? 卢瑟从安置室的角落中,将一只肚子圆鼓鼓,咬着一根木棍的食尸鬼牵了出来。 嗯,这只食尸鬼在前段时间被卢瑟驯服了。 如今的作用,就是专门清理垃圾。 将拴着食尸鬼的绳子系在床头,让它能够顺利碰到光头中年的尸体。 卢瑟抽掉了它嘴中的棍子,丢在那个光头的尸体上,就没再去管这些,在吞噬完尸体之后,它会自觉将棍子咬上,安静的待着。 锁上门,卢瑟朝着楼上走去。 站在办公室门口,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躺在床上熟睡的哈莉点了点头。 挺自觉的,不像之前,等自己出去后,她整个人就跟玩疯了一样。 现在的话,既然还睡着,那午饭就算了吧,反正都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卢瑟在心中想着的同时,快步下了楼,走入诊疗室,坐到了椅子上。 从抽屉中拿出了那份古格雷语的资料。 开始细细研读起来。 ...... 一处地牢之中,墙壁上的火炬正在燃烧着蓝色的萤火。 一个由红、黑、灰三色线条构成的诡异三角符号忽然在地牢的正中心亮起。 符号的中间,一颗狰狞的黑色竖瞳忽然浮现。 三名黑袍人从黑暗中走出,站在三个角上,他们嘴中吟诵着未知的语言,惶惶之音在房间中响起。 片刻后,黑色竖瞳的中间,一根由狰狞触须包裹着的圆柱忽然升起。 圆柱之上,一颗黑色心脏正在以一种特殊的律动跳动着。 “约翰和格雷格都失去了消息。” “这座城镇中,有人正在狩猎我们。” “需要暂时收手吗?” 三个人,三句话。 似乎正在向那颗心脏征求意见。 黑色心脏上方,一个模糊的虚影缓缓现身。 他的声音空灵而又悠扬,蕴含着一股摄人心魄的能力。 “他们已经回归了主的怀抱。” “秩序即将退去,混沌将会降临。” “在主到来之前,你们所要做的,是以主人间化身的身份,播撒祂的爱。” “让世人明白,祂是无私的,是伟大的,是能够包容一切的。” “带领世人走向人间乐土,才是你们的奋斗方向。” “也是我们最终的教义。” “跪下,迎接主的赏赐。” 在场的三名黑袍人跪倒在地,将手高高举起。 仿佛正在承接着即将到来的某种事物。 下一刻,三块拳头大的黑色肉团从虚影身上飘出,落到了三人的手中。 “用你们的身体,蕴养它们,它们将会给你们,带来主的力量。” “下一个满月之时,主的分身,将会降临到永夜镇,播撒祂的爱。” “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去吧。” 空灵之音沉寂了下来。 虚影渐渐消散,黑色心脏陷入萎靡、收缩,最后被圆柱上忽然张开的一张人嘴吞下。 圆柱缓缓沉入竖瞳之中。 三名黑衣人缓缓起身,将各自手中的肉团收入怀内,缓缓退入黑暗之中 而就在这时,地上的黑瞳忽然人性化的眨动了数下,最后缓缓隐入地砖之中。 ...... “满月?” “临?” “爱?” “无私?” “疫?” “竖瞳?” “这些字所都代表着的含义,到底是什么呢?” 卢瑟看了眼屋外的满月,陷入了沉思。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他利用古格雷语的资料,学会了大部分古格雷语,顺便,将那张破碎纸条上的古格雷语翻译了出来。 但这些翻译出来的词汇,却让他更为头大了。 因为这些词句组合在一起,根本就不能被表达出一句通顺的句子,中间缺失了很多。 如果从字面意思理解的话。 “满月,代表的就是月圆之时。” “爱,关爱?爱情?爱人?” “无私,就是充满着奉献精神。” “疫,疫病。” “竖瞳,竖着的瞳孔。” 简单的组合,月圆之时,一对充满着无私奉献精神的爱人,在防止疫病,并且其中一个人,有着一对竖瞳? “这啥玩意儿啊!” 卢瑟涂掉了自己写在纸上组成的句子。 简直狗屁不通。 他继续尝试着遣词造句。 但每一次组出来的句子,都差着那么一点味儿。 卢瑟按压着太阳穴,有些头疼,他决定找哈莉聊聊。 或许,作为本地人的她,会知道一些有关于这些词汇的传说也说不一定。 ...... 办公室内。 卢瑟坐在床头,静静的看着身旁的哈莉,她正安静的看着他用维恩语写着那些词的纸。 看着看着,她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过脑袋,悄悄在卢瑟的肩膀上蹭了蹭,她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充满着恶趣味的神色。 “卢瑟,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居然还想要听睡前故事?” “我可是在三年前,就脱离了那些蠢毙了的故事啊。” “啧,你可真幼稚!” 卢瑟翻了个白眼,没去理她。 熊孩子果然还是那个熊孩子,早上的那句话,根本就是她烧糊涂了才会说的。 逮到机会就要怼自己几句,才是她的真面目。 不过,卢瑟不会和她多计较什么。 嘴皮子上的功夫,也抵不住自己的拳头。 等她好了,就让她好好尝尝自己的铁拳。 卢瑟在心中想着,同时也在暗暗祈祷着,她能够知道那么一两个和上面的词汇有关的故事。 哈莉瞥了眼不待见自己的卢瑟,撇了撇嘴,忽然说道: “竖瞳我熟悉。” “永夜镇从很早之前,就一直流传着一个有关于它的故事。” 卢瑟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这就对了! 不过,她的下一句话,却是又让卢瑟翻起了白眼。 “不过我现在肚子饿了,饿的都想不起来那个故事了。” “谁让某人中午回来不给我做饭来着,都把我饿晕过去了。” “啊,我好饿,好饿,好饿,想不起来了,就是想不起来了。” “哼!” 哈莉忽然在床上打起了滚,一点都没有想要讲道理的样子。 31、温柔 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怀表。 卢瑟看了眼床上打滚的哈莉,又低头看起了时间。 在确定现在的时间已经晚上7:23之后,他默默收起怀表,站起身准备去做饭。 不过就在他起身的刹那,他忽然从空气中嗅到了一股腥臭味。 主要是最近这段时间接触的多了,他对这种味道有些敏感。 转过头,朝着床上看去。 他见到刚刚还在打滚的哈莉,这会像是做贼一样。 背对着他,偷偷摸摸的坐在那边,两只手扒拉着被单,一个劲往中间拉,不知道在干什么。 卢瑟的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不会真的有什么诡异生物,上了她的身吧?” 他眯着眼,决定试探一下。 “哈莉,在干什么呢?” 突然被叫到名字,哈莉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哆哆嗦嗦的转过脑袋。 脸色苍白中带着一丝痛楚。 “没...没什么,卢瑟,你...你快去做饭,我....” 话还没说完,她的眉忽然皱了起来,表现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卢瑟眼尖,一眼就注意到了被她扒拉到身下床单上有着一片血迹。 再瞧一瞧她的模样。 卢瑟心中基本上有数了。 他无奈的捂着额头。 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呢? 不过,既然你不想让我看到的话,那我就没看到吧。 “我去做饭了。” 淡淡的说了一声,卢瑟就出了门。 而哈莉在卢瑟离开后,忽然趴到枕头上,哭了起来。 此刻的她,心中充满了绝望。 “呜呜呜,他一定是发现了!” “他会赶我出去的。” “真的好讨厌这个不详的血,为什么每个月都要来啊!” 作为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一名传统女性,哈莉从小被教育的,就是自己体内每个月流出来的血,绝对不能被外人看到。 因为这些血都是不详的,它们会给看到它们的人带来厄运。 事实也确实如此。 从小到大身边所经历的,也都是这样的事。 抱着枕头,哈莉眼神呆滞的看着墙,神情有些恍惚,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半晌后,她的眼神又忽然清明了起来,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 锅炉中的水正在“噗噜噗噜”的沸腾着。 卢瑟穿行在厨房内,他不断的打开各个柜子,在里面翻找着。 他记得约瑟夫是有一小罐白糖的。 那东西在这个时代贵的吓人,卢瑟当时从约瑟夫那听到它的价格时,很不争气的产生了制造白糖贩卖的念头,妥妥的暴利行业。 但一想到自己,一没人脉,二没金钱,三没技术,他也就放弃了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他依旧记得当时约瑟夫拿着那罐子白糖一脸骄傲的对他和卡罗尔说的话。 “你们将来要是也能够治好一位贵族的病,运气好,也会和我一样,被赠送一罐白糖。” 找了小一会,卢瑟从一处隐蔽的抽屉底部将那罐白糖找了出来。 没有红糖就只能用白糖代替了。 来姨妈了就多喝点热糖水吧。 在一个大约有1l的木桶里装了小半桶热水,再倒了些糖进去,卢瑟将木桶放到了托盘上。 之后又垫着两块湿麻布,迅速的从沸腾的锅中将一大盆炖的酥软、香气四溢的焖肉取了出来。 将这两样放到托盘上后,卢瑟环顾了一圈厨房。 除了挂在一根铁杆子上的几大块熏肉以外,就剩下几块土豆了。 厨房中的菜吃的也都差不多了。 他有些闹心。 照目前这么个生活方式。 缺乏粗纤维的摄入,很快他就有可能就会陷入便秘的痛苦了。 难搞啊! 按着太阳穴,卢瑟有些头疼。 最近街上都已经没什么人了,更别说卖菜的。 他想了想,决定明天抽空去一趟中心区,那里人应该多一些,说不定能够买到一些菜。 ...... 卢瑟一只手拿着托盘,一只手推开了门。 办公室内。 哈莉正在偷偷的将染血的被单藏到床底下,听到开门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黄昏女神啊!” “您真的已经放弃了您最忠诚的信徒了吗?” “您说过,只要心诚,心想之事就一定会实现。” “我现在可心诚了,您一定能够实现我心想之事的。” “他看不到我!他看不到我!他看不到我!” 哈莉在心中默念着的同时,动作飞快的将被单塞到了里面,之后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并拢着腿很淑女的坐到了床上。 这才看了眼卢瑟。 好吧。 她是朝着卢瑟手上端着的托盘看的。 好香啊! 一定很好吃! 可是,我很可能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肉了。 哈莉当然清楚刚刚的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 她也清楚自己的自欺欺人,也只能糊弄一下自己,这人根本就不可能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啊! 况且衣服上都沾了一大片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好难开口啊! 腹部的疼痛加上紧张与焦虑的情绪,让哈莉的额头布满了密集的汗珠。 她的脸白的可怕。 卢瑟沉默的走到她身边,看着她。 真的不方便开口啊。 毕竟自己和她的关系,说到底也只是医生和病人吧。 算了,那事就不提了。 她还小,在自己面前来那事,脸上估计挂不住。 心中这般想着,卢瑟看了哈莉一眼,见她低着头没敢看自己。 也没去在意,将托盘放到桌上后,他开口说道: “吃的就放这里了,木桶里装的是喝的,必须趁热喝掉才行,绝对不能凉了喝。” 哈莉低着头,紧闭着眼。 身子有些颤抖,她很紧张。 在那个男人朝自己走来时,她就闭上了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宣判。 但,直到最后,除了让自己吃肉和喝东西以外,居然什么都没说。 是我的祈祷得到了女神的回应? 还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莉抬起头,睁开了眼。 因为闭眼太用力的原因,这会她的视界有些模糊。 渐渐的,她的视界清楚了起来。 她看到了那个男人,正在对着自己笑。 很温柔的笑。 并没有印象中会存在的厌恶与嫌弃。 她的心中,忽然涌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欸,我怎么哭了。” “嘿嘿,嘿.....” 不停的擦拭着眼泪,哈莉发现自己完全控制不住眼泪流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和那些人都不一样? 明明,就连最疼自己的爷爷,在见到那些不详之血的时候,都对着自己呵斥怒骂的让自己离开。 为什么,他会这么温柔呢? 哈莉捂着自己的心口,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不自觉的加快跳动。 只是,随着跳动的频率加快,她忽然一阵晕眩,内心最深处,涌出了一股怪异的厌恶感,但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种厌恶感并不是她的,却又偏偏能让她感觉到。 正当她疑惑不解时。 一股突如其来的呕吐欲,让她低下了头。 “哇!” 一大滩墨绿色的黏着液体被她吐到了地上。 32、突变 突如其来的变故。 让站在一旁的卢瑟眯起了眼。 他看着地上的那滩黏着液体,隐隐的察觉到了它的不同。 和之前自己擦掉过的那些呕吐出来的墨绿色液体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它黏着的外表上,隐隐的呈现出了凝胶状。 并且它正在蠕动。 虽然动作不明显,但卢瑟看的清楚,它正在朝自己这边蠕动过来。 当然,它还有一点最为特殊的地方。 就是这玩意儿,居然会是香的。 没错,自己这会居然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味。 而哈莉,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这个时间,吐了。 很没有一点淑女样的吐了! 咦。 等等。 我的身体? 哈莉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和之前相比较,轻松了许多。 那种疲惫感与沉重感,都消失了。 难道我的病好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地上的那滩黏着液体看去。 一股沁人的香味被她吸入了鼻腔,缓缓的沉入肺叶之中。 好香啊? 这种味道。 “嗬.....嗬.....” 正当哈莉准备评价这种味道到底是哪种香味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肺,在一瞬间被无数的蚂蚁叮咬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捂着脖子,倒在床上,脸呈绀色,呼吸如牛喘起来。 她眼神迷离,感觉自己眼前出现了许多虚影。 自己未曾见过面的父母,爷爷,还有好多好多人,他们,都在朝着自己招手,让自己过去。 “嗬....” “爷爷...哈莉...哈莉..好难受...” “嗬...” 每一次的呼吸,她都觉得自己的肺被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有什么东西正在蚕食着自己的肺。 “哈莉....来见你们了。” 迷茫间,哈莉感觉到了有一个身影,出现在自己身边,虽然看不太清,但她能够感觉到,是那个温柔的男人的身影。 “很抱歉...我...我...喜....” 她试图告诉他,自己心中所想,但... 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嘴里... 有什么东西滴了进来... 甜甜的... 这个味道? 嗯? “快点喝,喝完了我先送你出去,你在外面待着,不要乱跑。” “没我允许,绝对不准进诊所!” 哈莉的意识逐渐复苏了过来。 她睁大了眼。 发现自己正被那个人抱在手中。 他正在带着自己从楼梯上跑下去。 歪着脑袋,她看着他的手腕。 流了好多血。 血!? 这一刻,哈莉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她缓缓的抬起手,抹过自己的嘴唇。 将手放到眼前。 借着黯淡的光线,她看到了自己手上的血,还有自己的手。 她的瞳孔缩了缩,眼中一瞬间充斥着不甘,以及无奈。 最后彻底化作绝望。 自己又喝了他的血。 又给他添麻烦了。 他还是那么的温柔。 对这样的自己,都是如此的温柔。 他,真的是个好人。 可是,我... 诶。 所有的情愫,最后都在心中化作了一声叹息。 趁现在,还有些力气,把那个交给他吧。 艰难的将握在另一只手里的一团纸塞到卢瑟的口袋中后。 哈莉两眼一翻,再次昏了过去。 卢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口袋,又看了眼哈莉。 眯着眼,当看到她眼角溢出的眼泪时,忍不住摇了摇头。 跑出诊所。 关上门,卢瑟站在门口,有些后怕的看着二楼办公室的窗口处。 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是真的没有料到。 当时,在闻到了那股沁人的味道之后,系统忽然疯狂刷起了屏。 他以为那些味道,就是一种普通的疫病攻击。 但在翻开系统后。 他的脸,瞬间变了色。 数十种他根本不了解的疫病,在同一时刻,连续不断的对着他,发出了攻击。 要不是拥有豁免能力,他绝对挂的不能再挂了。 当然,他也意识到了那团慢悠悠蠕动的墨绿色黏着液体,到底是啥玩意儿了。 疫病之源—奈瘟瑟尔。 它居然会藏在哈莉的体内。 这是卢瑟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事。 只是,它为什么又会选择在那个时候跑出来呢? 卢瑟有些疑惑。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自己思考这些的时候。 他必须要先将奈瘟瑟尔捕获才行。 那东西太危险了一些。 虽然系统对它的评价只是一只存在感很低的旧日主宰者。 但在卢瑟看来。 它简直就是一尊超级大杀器啊! 普通人类面对它,恐怕只有恐惧与绝望吧。 哈莉当时的表现,他可是看得清楚。 仅仅只是几秒的时间。 她的身体就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异变。 没错,就是异变,她的头发开始脱落,一块块墨绿色的斑纹从她的头顶冒出。 她的手脚,以及脸,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异变。 这或许是某种疫病引起的。 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在它的影响下发生的改变。 要不是卢瑟当时灵机一动,带着哈莉跑的同时给她喂自己的血,说不定下一秒。 她就已经变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怪物了吧。 卢瑟低着头,看着被自己抱在手上的哈莉。 虽然已经有所好转,但很多地方,似乎都很难再改变过来。 秃了的脑袋,长满了小半张左脸的绿色斑块,还有她的手臂以及腿上,布满了大量暗红色隐入肌肉内部的肉芽。 卢瑟快步走到水井边,将哈莉放在那边。 之后从口袋中,拿出了那张她塞给自己的纸。 摊开纸,卢瑟看着纸上的内容,忽然笑了起来。 是关于竖瞳的那个故事。 不过卢瑟并没有细看,他将纸收了起来,蹲下身看着昏迷着的哈莉。 凑到她耳边,轻声的说道: “我等着你亲口把故事说给我听呢,乖乖待在这边,不准乱跑。” “要是我回来找不到你的话,我会很失望的。” “哈莉也不想做个大骗子吧。” “等我回来。” 作为一名医生。 卢瑟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病人自杀。 当然,他也是能够分辨真昏迷和假昏迷的。 她应该是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并且,当时在将纸交给自己的时候,有了一些不好的想法。 看着此刻浑身忽然抖动起来的哈莉,卢瑟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没什么可怕的,你还是人类,并没有变成怪物。” “你的问题,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现在就安静的待在这边,等我就行,绝对不准自杀!” 哈莉终究是没忍住,一头扎到了卢瑟怀中,痛哭了起来。 她终究还只是一个孩子。 这些遭遇,对她来说,或许真的挺压抑的。 压抑到,让她一度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33、蚂蚁与大象 或许是哭累了。 哈莉在卢瑟怀中睡着了。 她睡得香甜,一只手还拉着他的衣袍,似乎,不想让他离开。 卢瑟回头看了眼诊所,小心的将她的手拉开,将她放到小马扎上,让她的身子靠在水井边。 他又将身上的白袍脱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虽然哈莉这边需要人看护,但他必须要先去将奈瘟瑟尔处理掉才行。 不管是捕获或者杀死。 甚至是将它吞下去,凭借着自己的免疫能力将它封印在体内。 他都必须重新进入诊所,独自面对那只名为奈瘟瑟尔的旧日主宰者。 他是一个小人物,但小人物也有一个英雄的梦。 有些事,是需要人去做的。 放它出来的后果,卢瑟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它的存在,对人类来说,或许是会造成种族灭绝危机的。 不是卢瑟危言耸听,杞人忧天,而是确实有这种可能。 因为他是一名医生,对于疫病的敏感度,他自认在这个时代,是头部那群人中的一员。 疫病之源作为疫病的主宰者。 人类在它面前,就像一群搬家的蚂蚁面对一只路过的大象。 蠢弱,毫无抵抗能力。 或许它只是一次简单的呼吸,就能让成千上万的人死去。 就和大象随便一脚就能踩死上万只蚂蚁一样。 人家说不定根本就没有在意过。 人类是什么,或许对它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当然,卢瑟作为一群蚂蚁中的异类。 他或许是唯一一个,能够正面抗衡那些名为旧日主宰者的存在。 因为大象对他的攻击是无效的。 隐隐的。 卢瑟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 他单手叉腰,看着悬于夜空的圆月,陷入了沉思。 满月之下,一名穿着平角裤望月的奇男子,似乎在这一刻想通了一些事。 ...... 诊所的大门从外面快速打开。 卢瑟一个闪身走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诊所内,此刻正弥漫着大量的沁人香味。 奈瘟瑟尔已经开始在散播疫病了,或许它自身没有任何认知,但卢瑟的脸色,却是难看了起来。 按照目前这种趋势,他觉得这些疫病从诊所扩散出去,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快步走到诊疗室,将那身鸟嘴套穿在了身上,戴上一副白手套,接着从抽屉中将短剑拿了出来,插到腰侧。 准备完毕,他想了想,又从抽屉里拿了一盒火柴塞到口袋中,顺便从货架上将装着疫病之触的罐子拿了下来。 将它从里面倒了出来。 他记得在系统的介绍中,疫病之触是疫病之源创造的,两者间,或许有着什么联系也说不一定。 伸手将它捏在手中,没去管它开始舔自己手指的触须,卢瑟忽然对着它开口道: “认识疫病之源吗?” “或者说奈瘟瑟尔?” 原本舔的正尽兴的疫病之触在听到卢瑟的话后直接僵住了。 片刻后,它用触须小心的碰了碰卢瑟的手指,之后不断的左右摆动起来,看起来像是想要告诉卢瑟自己不清楚。 又或者是不要和它打听疫病之源的事。 卢瑟看着它的反应,眯起了眼,再次开口道: “它就在诊所里。” “我准备去抓它。” 原本还想要规劝自己的主人不要自找死路的疫病之触,在听到卢瑟的话之后,忽然将触须收进了体内。 它直接将自己缩成了一团球,很自觉的滚到了罐子边上,底部冒出数根触须,它像是蜘蛛一般迅速爬进了罐子中,悄无声息的,又是一根触须伸出拽住了盖子。 啪! 盖子盖在了罐子上,仿佛它从未出现过一样。 “你是鸵鸟的亲戚吗?” 卢瑟翻着白眼,直接掀开了盖子,伸手抓住了它的身体,想要将它从罐子中抓出来。 但,它的触须,依旧死死的缠在罐子上,死活不敢松手。 卢瑟皱起了眉,他看了眼放在桌上的煤油灯。 又瞥了一眼疫病之触。 “选一个吧,被烧死,或者帮我对付疫病之源。” 卢瑟的威胁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疫病之触松开了触须,任命似的被卢瑟抓在手中。 “待会进去,你帮我用触手将房间的缝隙封死,同时加固玻璃窗,不要给它任何逃跑的机会,剩下的交给我。” 卢瑟走出诊疗室,边走边给疫病之触布置任务。 疫病之触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卢瑟用力捏了它一下。 “听到就回应一下,不然现在立刻把你做成碳烤肉!” 疫病之触张开了口器,一根短小的触须从里面伸了出来,哆嗦了两下,又收了回去,软弱又无力。 卢瑟摇了摇头,这么短小无力的家伙,他有些不确定它待会到底行不行了。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毕竟他自己是无法做到将房间彻底封死的。 ...... 打开办公室的门。 卢瑟一眼就看到奈瘟瑟尔正盘踞在办公桌上。 它的体型变大了一些。 在它半透明的体内,卢瑟看到了那盘正在被消化的焖肉。 此刻,大量的气泡从它的体内飘浮而上,从它体表密集的细孔中冒出。 一颗接着一颗,飘浮,破裂。 破裂之后,一股浓郁的几乎肉眼可见的气体会挥发出来。 而房间中的香味,让卢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已经有些刺鼻了。 不过它在见到卢瑟进来后,倒是没有多余的动作,依旧心安理得的待在桌上,安静的消化着焖肉。 卢瑟见这家伙有恃无恐的模样,直接将口袋里的疫病之触丢到了地上。 “现在,立刻封死房间,不准留下任何缝隙。” 疫病之触落到地上后,忽然打了个哆嗦。 它悄悄的朝着奈瘟瑟尔爬了两步,但在一颗气泡飘到它身边并且炸裂后,它直接尖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触须抽抽了两下,之后就没了动静。 卢瑟眯着眼走过去将它捡了起来。 用力在它腹部捏了两下,见到它不由自主的从口器中将触须吐出来后,翻了个白眼。 戏都演到自己头上了,还得了? 他立马从口袋中掏出火柴,点燃将它塞进了疫病之触的口器中。 尖叫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大量的触须将那根燃烧的火柴从它的口器中推出。 卢瑟眯着眼,用力的捏住了疫病之触。 “我觉得,你应该会挺喜欢厨房的火柴堆的。” 疫病之触彻底认输了,它哆嗦着从口器中伸出触手,将整个房间封闭了起来。 而它的本体,则是隐藏在房间的某个角落,悄悄的躲了起来。 卢瑟看了眼到此时依旧在自顾自消化着焖肉的奈瘟瑟尔,径直朝着它走了过去。 34、捕获 奈瘟瑟尔的手感。 怎么说呢? 因为隔着白手套的原因,卢瑟只能说有些软,有些绵。 此刻,他将它抓在手中,平静的看着它不断的挣扎,不断的对着自己吐着气泡。 但偏偏又拿自己无能为力的样子。 卢瑟感觉这一副画面,有些荒诞。 毕竟,自己手中抓的,可是一只旧日主宰者。 是疫病的主宰。 是一只能够随意杀死蚂蚁的大象。 可,他就是能够肆无忌惮的抓。 诡异的低语在耳边响起。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但,卢瑟知道是自己手中这玩意儿发出来的。 因为此刻的它,忽然从体内将一些墨绿色的黏着液体朝着自己身上喷溅而来。 随着“哧哧”声响起,卢瑟身上浸泡过石蜡油的亚麻衣,被腐蚀出了一个大洞。 并且,那些液体,已经落了一些在他的身上。 但,那玩意儿同样对卢瑟不起作用。 卢瑟伸出了另外一只手,皱着眉,像拍蚊子一样,直接拍了上去。 啪! 嗯,别说,感觉挺舒坦的。 就像打破了一个装满水的袋子,大量的墨绿色液体从卢瑟手中流下。 逐渐汇聚到地板上。 这些液体重新凝固,汇聚,随之而来的,是在卢瑟耳边响起的更为疯狂的低语。 时而狂笑,时而哭泣,时而倾诉,时而威胁,多种多样。 卢瑟脱掉了被腐蚀了一半的白手套,摘下了面具。 他平静的看着地上的奈瘟瑟尔。 一脚踩了上去。 就像是踩蟑螂一般。 啪! 奈瘟瑟尔的身体再次炸裂。 这一次,它尝试着在卢瑟的脚下重新汇聚,并且试图通过卢瑟的脚,侵入他的身体。 但并没有任何效果。 一次接着一次。 反反复复,不曾停歇。 这是奈瘟瑟尔在悠久的岁月中,第一次产生了思考的情绪。 原本一直沉寂的意识,也在当下复苏了过来。 眼前的这只生物,到底是哪位旧日或者是旧日的化身? 对。 祂根本就没有想过,卢瑟是不是人类。 因为那根本就不可能。 人类是什么。 就是一些喜欢吃肉的生物。 祂试图和眼前这位伟大的存在交流,但祂发现对方,似乎根本就不想理会自己。 祂的意识中,拟化出了一种能够表达自己此刻心态的情绪,委屈。 明明已经过去了多少个岁月,自己一直很低调,很没有存在感,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位伟大而又强大的存在,突然出手殴打自己? 难道,是自己不经意间做的事,惹怒了对方? 奈瘟瑟尔再又一次被踩的稀巴烂,重新汇聚起来之前,想到了那盘被自己藏在虚空之中的焖肉。 卢瑟收回了脚,并没有再次无情的将重新汇聚在地板上的奈瘟瑟尔踩爆。 因为他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名为奈瘟瑟尔的存在,在重新汇聚的一刹那,居然... 从体内将那盘消失的焖肉重新汇聚了出来,并且,将它托在身上,献宝似的托到了自己身前。 卢瑟有些无语。 你这是干啥? 想要用这盘肉贿赂我? 让我不要再打你了? 卢瑟一脚将那盘不知道被它沾了多少口水的焖肉踢到了一边。 奈瘟瑟尔有些生气。 虽然祂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位伟大的存在。 但祂居然这么不珍惜这么好吃的肉。 你不吃,我吃! 反正打不过你,我多吃点肉,让你多打一顿总行了吧。 我是一只勤俭节约的旧日主宰者,不会浪费一点食物哒! 好吧。 卢瑟是真的看不明白了。 它到底想要干啥? 他看着奈瘟瑟尔蠕动着身子将散落在地的焖肉收拢回体内,接着朝自己这边蠕动过来,并且表现出一副自愿挨打的样子,有些懵。 这玩意儿? 难道是被自己踩上瘾了? 这还求着自己踩它? 卢瑟眯着眼,看着它在那边偷偷的消化吸收着焖肉,忽然有了主意。 他走过去将体积已经缩小成水球大小的奈瘟瑟尔抓了起来,直接开口道: “想不想一直吃焖肉?” 奈瘟瑟尔惊呆了,好吃的肉,能一直吃吗? 这位伟大的存在,为什么会用人类的语言和自己说话? 难道? 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祂开始思索起来,一想,脑子里就是一副大戏,祂想到了许多可能。 最终,祂默认了这位存在,一定是有着什么强大的敌人在盯着祂。 所以为了不暴露自己,而偷偷将自己伪装成了人类。 而自己好巧不巧的出现在这座城镇,让祂很为难。 加大了祂暴露的风险。 一定是这样没错! 所以说。 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嗯,那自己做错了事,被祂打一顿出出气,也没什么了。 卢瑟见它没有什么反应,认为是它听不懂人话。 如果没办法交流的话,那根本就没有将它捕获的可能,倒不如趁现在它体积缩小了,将它吞了? 封印在体内,也是一了百了。 想到这,卢瑟在心中幻想着自己手中拿着的就是一只柿子,张开嘴,就要朝着奈瘟瑟尔咬下去。 而就在这时,那个一直存在于自己耳边的低语,忽然变成了一个有些急切的中性的人类声音。 “这位伟大的存在,还请住口,我会配合您的。” “我绝对不会暴露您的位置,还请您放过我!!” 这由不得奈瘟瑟尔再犹豫了,毕竟这位存在,都准备要吞自己了。 祂没有想过逃跑,毕竟,这位存在,能够无视自己的攻击,自己要是逃跑的话,那能逃的了吗? 卢瑟眯着眼。 他正在消化着这两句话中的意思。 它是将自己当成了什么? 伟大存在? 难道也是旧日一系的? 唔? 不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它到底脑补了一些什么东西? 卢瑟想不明白,不过他也没去多想,既然能够听懂人话,并且会说人话,那就好办了。 等收服了它,再慢慢从它那里套取信息就行。 他在脑中思索了一下,平静的开口道: “你愿意臣服于我吗?” “愿意。” 奈瘟瑟尔没有多想,直接就对着卢瑟表达了自己的忠诚,反正只是嘴上说说,自己可以找机会偷偷逃跑的。 而也就在这一刻。 卢瑟的视线中,系统忽然弹出了一个窗口。 【达成捕获旧日主宰者疫病之源—奈瘟瑟尔的条件】 【系统将开启捕获仪式,请确认】 【确认】 卢瑟将意识集中到了确认上。 下一秒。 时间与空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卢瑟眯着的双眸逐渐睁开,眼瞳之中仿佛有星辰转动,他的身体缓缓的飘浮了起来。 他身后的空间,逐渐泛起了一丝涟漪,一只隐藏在无垠虚空之中的狰狞手臂,忽然从涟漪中浮现,狠狠的抓在了浑身颤抖的奈瘟瑟尔身上。 35、处理 “这股威压!” “这位存在,到底何等强大!?” 奈瘟瑟尔在那股来自虚空的威压之下,竟完全生不出一丝反抗的情绪。 祂被那位抓在手中。 一瞬间,祂仿佛见到了来自虚空的无垠星系,在那里,祂见到了许多未知的存在。 当然,其中最为清晰,给祂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 奈瘟瑟尔努力回忆着自己的记忆,祂发现自己已经开始遗忘,记忆变得模糊起来。 这种在过去从未有过的情况,让祂产生了一种拟人的情绪,恐惧。 只有在面对那些未知古老的存在时,才有可能会发生的事,居然被自己碰上了。 祂翻遍了自己的精神世界,最后才从角落中,搜索到了一丝残留即将消散的记忆。 祂的精神意识,穿透了包裹在其上的重重迷雾,来到了一处混沌之地,祂只来得及窥视到那一闪而过的美丽,纯净的蓝色。 下一刻,那股威压瞬间侵入了祂的大脑,将某种属于那位古老伟大存在的蓝色印记刻在了祂的脑中,之后又将祂拉回了现世。 此刻,祂的心中,对于眼前那位伟大而又古老的存在,只有一个念头。 臣服。 永远的臣服。 没有任何多余的杂念。 祂生怕自己多思考一下,会触怒了那位。 “疫病之源—奈瘟瑟尔愿意永远臣服于您,来自无垠虚空的伟大古老存在。” “您存在于那迷雾之下。” “您位于那混沌之中。” “您是蓝色意志的主宰。” “您是我最伟大的主人。” 一段极其拗口而又扭曲的低语在卢瑟耳边响起。 他缓缓的恢复了意识,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蓝印已刻入,成功捕获疫病之源—奈瘟瑟尔,注:被捕获的旧日主宰者当前对宿主处于绝对臣服状态,绝对臣服:不会背叛宿主。】 【蓝印:专属于宿主个人的标志,能够使宿主获得部分被刻入对象的能力,与刻入对象保持一定联系。】 卢瑟低头看着安静的待在自己手中的奈瘟瑟尔,意识中,自身仿佛与它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之后收回视线,单手缓慢的按压起了太阳穴。 就在刚刚,他似乎看到了地球。 只是,也只是匆匆的一瞥,他还未做出反应,就又回到了这边。 这里并非原本的地球。 或许是一处位于五维空间中的平行宇宙。 卢瑟摇了摇头。 不再去想这些复杂的问题。 毕竟这些知识,涉及到一些复杂的层次,他对此,在过去,也只是有一些简单的兴趣涉猎而已,懂得不多,太烧脑。 还是先处理手中的问题吧。 将奈瘟瑟尔拿到眼前。 他眯着眼,凝视着它,片刻后,平静的开口道: “清除诊所里的疫病。” “是,伟大的主人。” 中性男音在耳边响起。 奈瘟瑟尔从卢瑟的手上跳到了地上,它的身体忽然膨胀起来,大量的气体流入它的体内,形成了一颗又一颗的气泡。 之后气泡逐渐被它收缩消化,最后泯灭于无。 房间中的香味消失了,系统也没有再给出受到疫病袭击的提示。 卢瑟想了想,看着奈瘟瑟尔,尝试性的开口道: “黎明到来之前,将永夜镇上所有的血疫清除,治好所有感染血疫的人类,能做到吗?” “如您所愿。” “因为行动不便的原因,我暂时需要借助一下疫病之触,还请您允许。” “嗯,我只看结果” 在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之后,原本正躲在阴影角落中一动不动的疫病之触忽然哆嗦了一下。 它瞬间收回了触手,将身子团成了一个球,静悄悄的躲藏着。 它并不想参与进去。 它只是一团普通的肉球而已,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 它害怕极了,从刚刚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根本就不是它这只初生没多少岁月的球应该经历的。 球的作用,就是安静的待在角落中,被人遗忘就好了。 卢瑟一看那些触手的反应,就知道那玩意儿又在给自己找戏了。 但现在是让你给自己加戏的时候吗? 他眯着眼,带着威胁的语气,对着那些触手收缩进去的地方开口道: “疫病之触,不想被做成碳烤肉的话,就自己滚过来。” 疫病之触很自觉的从角落中滚到了卢瑟的脚边,虽然这不是它自愿的,但它不敢违抗啊! 从球里伸出一根短小的触须,拼命的舔着卢瑟的脚。 没有办法! 它只能希望把主人舔高兴了,不要安排它和前任待一起。 那位,可是最喜欢使劲的折腾球的。 卢瑟翻着白眼,一脚把它踢到了奈瘟瑟尔边上。 疫病之触碰到奈瘟瑟尔的一刹那,忽然低声的尖叫了一声,之后整个球都软了下来。 它任命似的舒张着自己的肉,平铺开来,接着底部窜出了许多密集的触须。 眼下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祈祷完成任务回来之后,能够把主人舔高兴一点,不要再做这种安排了。 奈瘟瑟尔缓缓的蠕动到疫病之触身上。 “出发吧。” 低语响起,疫病之触用两根短小的触须固定住奈瘟瑟尔,像开了涡轮增鸭一样,一溜烟就从房间打开的窗户中窜了出去,跑的飞快。 卢瑟眨了眨眼。 这特么,原来疫病之触还有这种功能? 他是万万没想到的。 不过,血疫的事,不需要他再亲自动手处理,倒是省了自己许多麻烦。 毕竟低调做人才是生存之道。 由初代血疫传播者亲自将血疫解除的话,永夜镇,在明天应该就可以重新恢复一些生气了。 心中的一颗石头平稳落地,卢瑟舒了一口气。 但事情并未就此结束,哈莉的问题,还需要他去解决。 ...... 一缕曙光从地平线的一端升起。 一个平凡的清晨,即将到来。 永夜镇大部分的居民,在这一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那是一个根本无法分清是现实还是虚幻的梦。 在梦中,他们跪倒在地。 一个模糊而又庄严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前。 他的身后无时无刻不再散发着美丽、纯净的蓝色光芒。 那是一种让他们感觉再次回到母亲怀抱的温暖之光。 身上的痛楚正在散去,舒适正在回归。 这一晚,他们睡得香甜。 而当醒来之后,他们忽然发现,身上的疲惫与痛苦已经散去,剩下的,是早已忘却的舒适与安逸,以及一句回荡在他们耳旁的低语。 这一天的清晨。 无数的人,走出了家门。 他们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同时,也在默默祈祷感谢着那位伟大而又古老的存在。 “蓝色意志的主宰。” ...... 明媚的阳光照在脸上。 哈莉忽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痒,她伸手想要去挠一挠。 下一刻,她忽然睁开了眼。 眼中充满着惊恐。 阳光有些刺眼。 她又眯起了眼,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左右。 “呼,还好,还是昨晚睡觉前的样子。” “昨晚的一切,应该都只是一场梦吧?” 心中这般想着的同时,她看向了忽然打开的房门。 36、可能 “我....” 看着镜中的自己。 哈莉的瞳孔,不断的收缩着。 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她,变成了怪物。 即使卢瑟说自己不是怪物。 但在她的认知中,自己变得如此丑陋不堪,难道不是怪物吗? 她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忽然发疯似的拼命的用手去撕扯着自己手臂上的肉芽。 “走开!” “我不要你们!” “你们不准长在我身上!” “你们快点滚!” “滚啊!” “呜呜呜!!” 哈莉看着肉芽被撕掉,露出猩红肌肉的位置,那里,一撮全新的肉芽又长了出来。 她彻底崩溃了。 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卢瑟站在一边,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她这个模样,已经持续了近一个上午的时间了。 虽然当时她醒来告诉自己昨晚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并且暗自感慨只是一个梦,不是现实什么的。 当时的卢瑟,看着她一副暗自庆幸的模样,眼中是带着怜悯的。 下一刻,他直接就将她抱到了镜子前。 让她看清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活在大脑潜意识编织出的幻想中的人,是可怜的,也是可悲的。 认清现实,面对现实,战胜现实,才是她如今最应该去做的。 虽然有些残忍,但,卢瑟还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哈莉的崩溃随之到来。 她无法接受自己的改变。 也只能崩溃。 卢瑟表现的很冷静,作为医生,他必须冷静才行。 “哭吧,尽情的将情绪释放出来。” 卢瑟在心中默默的说道,他开始用麻布以及绳子将房间中带角的东西包起来,固定死。 片刻后,哭声逐渐停止。 哈莉平静的站起身,她的眼中已经没有卢瑟,只剩下一抹绝望。 她低着头,开始在房间中漫无目的的走动起来,似乎想要寻找什么东西。 卢瑟靠在窗边,平静的看着她。 “找吧,找到任何利器、锐角算我输。” “想自杀?” “不可能的。” 一段时间后,低着头的哈莉,忽然在卢瑟身前五米左右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卢瑟的目光中,带着恨意。 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幻想戳破,让自己认清现实。 卢瑟眼神古井无波,平静的注视着她,依旧一言不发。 哈莉看着卢瑟这般态度,捏着拳头,咬牙切齿起来。 她忽的朝着卢瑟冲了过去,纵身一跃,想要从他身边的窗户中跳出去。 卢瑟伸手直接将她摁了下来,刚想把她放到地上,他忽然觉得肩膀一疼。 “啧,属狗的吗?” “咬起来这么用力?” 卢瑟有些吃痛,不过并未丢开她。 “咬就咬吧,和自己的肉痛比起来,想必她的心,此刻已经千疮百孔了吧。” 渐渐的感觉到自己的胸膛正在被拳头捶打的卢瑟,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 他伸出手缓缓的揉着她的脑袋。 许久之后,哈莉忽然很冷漠的开口道: “放我下来。” 卢瑟将她放到了地上,就见她沉默的走到床边,将被子一卷,直接钻进了被窝中。 “行,你是病人,你最大。” 卢瑟耸了耸肩,作为一名医生,脾气古怪的病人他见的多了,这一位还算好的。 走到办公椅边上,他坐了下来。 伸出右手食指,一颗鸡蛋大的气泡缓缓浮现。 手指一弹,气泡慢慢的漂浮了出去,碰到了桌子。 “啵”的一声,破裂开来。 当然,里面并不存在任何疫病。 因为卢瑟并没添加在里面。 这是他从奈瘟瑟尔那里获取的一部分能力中的一种。 疫病泡泡。 挺有趣的一个能力。 ......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 卢瑟一直看守在哈莉身边。 第一天,一般都是最难熬的。 但只要挺过了认清现实的第一天,她会逐渐接受这个事实。 当然,现在,自己也要给她带来一些希望才行。 长期的绝望,只会让她陷入沉沦,将自身封闭在压抑黑暗的自我世界中。 卢瑟戳破了手指上的五颗泡泡,看了眼依旧蒙着被,躲在里面的哈莉,忽然开口道: “哈莉,想不想变漂亮?” 被子忽然有了动静,卢瑟瞥了一眼,也不继续往下说,自顾自的继续玩着泡泡。 片刻后,一颗盖着被单的头,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你骗人,根本就不可能会有重新变漂亮的可能了!” 哈莉的声音有些闷,嗓子有些哑,但卢瑟依稀能从里面分辨出一丝期待与紧张。 卢瑟看着床上的头,嘴角抽了抽。 “没有骗你噢,格伦特省那里就有。” 卢瑟又戳破了两颗泡泡,在昨天晚上的时候,他就专门让伊丽莎白查找过一些资料。 超凡者中,是有存在能够让人变漂亮的途径的。 哈莉如今只是毁容了,但她依旧是一名人类。 成为超凡者还是可以的。 虽然他暂时只知道一个名字,不知道进阶需要什么材料,会存在什么风险。 但目标已经有了,还怕找不到、解决不了问题吗? 况且他也已经让伊丽莎白去查了,作为贵族的她,找一个超凡者的晋级资料,应该不难。 假如她也找不到的话,卢瑟准备自己去接触超凡。 船到桥头自然直,总归是有办法的。 “呜呜,骗人是小狗,卢瑟,你没有骗我吧?” 哈莉悄悄的拉开了一点被单,她从缝隙中,偷看着卢瑟。 “当然,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卢瑟忽然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这是他在前世经常会对病人露出的笑容,根据他自己的统计,温柔的笑,对病人的心态,能够产生一定程度上的正面影响。 有些时候,有些病,恢复效果,还真就是看病人的心态的。 “耶!” “我要去格伦特省!” “卢瑟,带我过去吧!” 哈莉在见到卢瑟温柔的笑容后,忽然从床上蹦了起来。 她的眼中,闪烁着熠熠光辉,那是浓浓的希望之光。 “暂时还不行噢。” 卢瑟摇了摇头,忽然开口道。 “为什么?” 哈莉一脸的失落,坐在床上,咬着嘴唇。 “因为,你还没亲口把竖瞳的故事,讲给我听呢?” 卢瑟看着她失落的神情,温柔的笑着。 听到卢瑟的话,哈莉忽然低下了头,肩膀不停抖动了起来。 卢瑟看的分明,她又哭了。 不过他没有打断她,现在的情况下,多哭多发泄一下情绪,可以更好的缓解她的心态。 用手掌擦拭着眼泪,哈莉抬起头,眼眶通红的看了卢瑟一眼,抽泣着,呜呜咽咽的开始讲起了竖瞳的故事。 37、最后的晚餐 故事讲到一半的时候,哈莉就抱着被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脸上还带着泪痕。 卢瑟平静的走到她身边,将她露在外面的手臂以及脚放进被子中,拉好被子。 之后又将缩成球样的疫病之触从口袋中拿出来,丢到床底,叮嘱它看护好哈莉后,他出了办公室的门,朝着诊疗室走去。 虽然他已经收服了奈瘟瑟尔,也将永夜镇的血疫事件处理完毕。 但那张从老约翰身上获得的破碎纸条,依旧疑点重重。 今天早些时候,奈瘟瑟尔回来后,他就询问了它有关于血疫来源的事,对此,它的回答是完全不知情。 结合伊丽莎白的记忆。 卢瑟可以确定,在永夜镇传播的血疫,确实就是那群赫尔曼门徒故意散播的。 至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卢瑟无从而知。 推开诊疗室的门。 坐到椅子上,卢瑟左手杵着脑袋撑在桌上,右手轻柔着太阳穴,缓缓按摩着。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了在头疼时,按压太阳穴。 费脑子的事,实在不适合他。 明明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医生,为什么要去操这份心呢? 扪心自问,或许是他前世身为医者的责任心与使命感在作祟吧。 加上来到这边之后的所见所闻所遇。 让他对那些隐藏在人类中的人奸更加深恶痛绝。 打开抽屉,卢瑟从里面拿出了老索尔送给自己的短剑。 剑柄上原本形象鲜明的十字标志,早已在战斗中被磨平了许多。 倒是黑犀牛皮剑鞘,因为长期处于腰侧的缘故,依旧干净平滑。 锵! 缓缓拔出短剑。 一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腥味从干净的剑身上直扑卢瑟的面门。 卢瑟眯起眼,手指轻轻抚过剑身上那些大小不一的豁口。 长期的战斗,加上卢瑟从未保养过的原因。 这柄短剑的耗损相当严重。 他用手指弹了弹剑身。 “叮” 回应卢瑟的,依旧是初时那般清脆的响声。 短剑入鞘。 卢瑟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挂到了腰间。 “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卢瑟站起身准备去一趟中心区的骑士学院。 竖瞳的故事,就是从那里流传出来的。 但,他刚迈出两步,奈瘟瑟尔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他耳边。 “伟大而又古老的主宰,如果您要出去散步的话,务必请让我跟随在您身边。” 低下头,卢瑟看向脚边的痰盂。 一团墨绿色的黏着液体,正慢悠悠的从里面蠕动出来。 卢瑟的嘴角抽了抽,这家伙,早上向他讨要栖身之地时,指明了要这个痰盂,让准备给它建个小屋的卢瑟惊到了。 不过它自己的选择,卢瑟也不好拒绝,也就随了它的意。 现在看看,它住的倒是挺舒坦的。 “在清除血疫的过程中,我遇到了一些阻碍。” “他们是一群伪神的信徒,混乱与盲目是他们的信条。” “他们,以伪神的名义,试图散播混乱的信念,我动手处理了他们。” “郊区外的庄园,西街的酒窖,以及中心区的骑士学院。” “如果您的目的地是这三个地方的话,我可以为您带路。” 奈瘟瑟尔下面的话,让刚准备说些什么的卢瑟,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后,他平静的开口道: “是赫尔曼门徒在背后搞得鬼?” “智慧与您同存。” 对于奈瘟瑟尔的恭维,卢瑟不做评价。 毕竟它这话说得自己要是没想到,是不是就是智商不在线了? 不过,对于它的表现,卢瑟还是要表示肯定的。 误打误撞的帮自己解决了麻烦,挺好的。 “你做的很棒。” “以后如果遇上赫尔曼门徒,一律清除。” “遵从您的意志。” 面对卢瑟的夸赞,奈瘟瑟尔在思维意识中,拟化出了骄傲的情绪。 其实,祂还做了一些别的事,目的么,当然是为了让伟大主宰能够感到愉悦。 但祂不会主动说出来。 要祂自己发现,那才是好的。 到那时,当祂询问的时候,自己再出面说明,是那群人类感受到了您蓝色意志的光芒,才决定信奉您的。 然后自己再一番夸赞。 这样一来,这位存在不仅赚了面子,连里子也不落下。 嗯,奈瘟瑟尔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思维了。 这就是我奈瘟瑟尔的智慧。 哼!舔狗一样的疫病之触,只能给这位伟大的存在带来肉身上的愉悦,而我,是要让祂在精神上都通体舒畅的。 卢瑟不知道奈瘟瑟尔的想法,不过这会,他心情倒是真的挺好的。 收服了一只奈瘟瑟尔,都不用自己再劳心费力了。 以后遇上事情,只要关门放奈瘟瑟尔就行。 不过,既然它去过骑士学院的话,不知道有没有遇上竖瞳怪物。 他想了想,再次开口道: “奈瘟瑟尔,你在骑士学院中,有没有遇到一只长着竖瞳的生物?” 奈瘟瑟尔半透明的身体中,忽然冒起了大量的泡泡。 之后,一颗造型别致的竖瞳被它吐了出来。 “您说的是这颗吗?” 卢瑟蹲下身,将它捡了起来,细细的观察了起来。 竖瞳的后方,残留着一些筋脉以及黑色血管,还有一截依然在蠕动的触须。 模样,倒是和故事中描述的有些像。 只是... 这玩意儿,居然被奈瘟瑟尔给吃了? 他有些无语。 “那是从骑士学院中的地牢内部,一只被污染的生物身上截取下来的,因为残留着一丝伪神的气息,所以我将它暂时保存了下来。” 卢瑟眯着眼,又将那颗竖瞳丢到了痰盂中。 “嗯,这东西你自己收着吧。” “晚上给你加一盆焖肉。” 一听到卢瑟的话,奈瘟瑟尔这会啥都不想了,脑子里都是焖肉。 好吃的肉! 只要让这位存在愉悦,那以后就能天天吃到好吃的肉! 它缓缓的趴到卢瑟脚边,从身体中伸出了一条墨绿色,半透明的短小触须,舔起了卢瑟的脚。 卢瑟一脸的黑线。 果然疫病之触的毛病,都是遗传这位的! ...... 晚些时候,卢瑟出去采购了一些调料、蔬菜、面包、肉。 准备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这是他待在永夜镇的最后一顿晚餐。 夜幕降临。 诊所的厨房中,此刻相当热闹。 卢瑟系着围裙,拿着一根盛着浓汤的汤勺,凑到嘴边,嘴中依然在哼着充满异域腔调的曲子。 哈莉穿着一件白袍,坐在椅子上,晃动着自己的双腿。 她歪着脑袋,看着卢瑟的背影,不时露出一阵傻笑。 肚子圆滚滚的食尸鬼咬着一根木棍,紧紧的盯着此时滚到它身前的一颗长满了触须的肉球,眼中是贪婪的目光。 奈瘟瑟尔钻在桌底,身子覆盖在一大盆焖肉上,安详舒适的吸收消化着。 38、格伦特省 旧日历11月21日,清晨。 稀薄的白雾,弥漫在大街之上。 卢瑟背着大包小包,带着诊所的一大家子,坐上了伊丽莎白派来的马车。 马车驶出小镇西侧的镇口,带着他们驶入了森林之中,沿着一条在早些年建造的旧路,朝着格伦特省驶去。 马车内,哈莉低着头,两只戴着白手套的手,紧紧的攒着身上的白袍。 她有些紧张。 虽然不是第一次去格伦特省了,但这一次,她真的很紧张。 她怕被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昨晚在卢瑟告诉她第二天就带自己去格伦特省的时候,她是非常开心的,是非常憧憬的。 甚至一度激动到晚上睡不着觉。 但现在,当真的去往那边的时候。 她的心中,又充满了恐惧。 这种患得患失的状态,让她感到害怕。 即使戴着兜帽,刻意低着头,她的身体,依旧在颤抖。 她已经在脑中脑补了一大堆别人发现她丑陋模样后,对她说的一番冷嘲热讽的话。 卢瑟微眯着眼,享受着马车行驶过程中,从窗外吹拂进来的风。 带着一股湿气的淡淡青草味。 这种味道,对于过去一有时间就会在清晨爬山的他来说,是相当舒适的。 当然,他也发现了哈莉的异样。 不过目前的情况下,他没有任何要去管的打算。 这些事,是需要她自身去克服的心理障碍。 ...... 接近中午的时候,马车顺利的进入了格伦特省。 一座,和卢瑟认知中不太相同的城市。 怎么说呢? 这里的建筑,有着一种蒸汽朋克的味道。 淡淡的白雾包裹之中,各种高耸的建筑之间,穿插着多种造型独特又别致的蒸汽机械造物。 街上行人的穿着,也有着一种独特的维多利亚时期的味道。 看着穿着各种西装、蕾丝长裙的路人从马车边走过。 卢瑟又看了眼自己身上单调的白袍,不得不感叹一句。 “还是城里人会玩。” 马车载着卢瑟一行人穿过了城市中心,卢瑟在年迈车夫的介绍下,认识了许多拥有独特意义的建筑。 象征着格伦特省权利中心的议会大厦。 拥有着众多信徒,扎根在这座城市的科学与机械教会,还有一些其他小型的教会。 负责处理城市超凡与特殊事件的调查会。 当然,他们也负责处理一些邻里矛盾之类的事。 “只要你能够支付足够的报酬,他们会帮你做任何事,当然,限定在法律条例之内的事,他们就是一群金钱的猎狗。” 这是那名老迈的车夫和自己说的。 完全抛弃了神秘外表的非官方超凡组织? 卢瑟有些懵。 这和他认知中那种应该处于神秘领域的组织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们不是应该很隐蔽的吗? 这种光明正大跟开店一样的办公模式,到底是要闹哪样? 卢瑟掀开帘子,看着车窗外造型独特的高大建筑,进进出出的人有很多,他有些无语。 “这位大人,伊丽莎白小姐在格伦特省给您置办了两处产业,一处就在附近的弗莱明街道上,还有一处离这边远一些,在德洛昂街区。” 年迈车夫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卢瑟想了想,最后决定去弗莱明街。 原因么,大隐隐于市,人多的地方,更方便隐藏。 “去弗莱明街吧。” “是。” ...... 马车缓缓的停在了一栋带庭院的独立二层小别墅前。 车夫将一把钥匙交给卢瑟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卢瑟开了门,带着哈莉他们走了进去。 客厅采用的是西式典雅的装潢风格,整体基调偏向暖色系,以橙色和棕色为主。 客厅中间的壁炉中,火焰正在燃烧着,洋溢着浓浓的暖意。 壁炉边上摆放着几张沙发。 哈莉第一时间就扑了过去,趴在了上面。 紧张的情绪得到缓解,此刻她的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 卢瑟笑着摇了摇头,在客厅中找到了地下室的门。 打开门,他带着食尸鬼走了进去。 地下室中摆放着一些杂物,很显然,这些东西都是上一位主人遗留下来的。 不过卢瑟对这些东西都没什么兴趣。 将食尸鬼安置在地下室中,他又回到了客厅中,也就在这时,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会的哈莉,正蹲在壁炉边,伸着两只手烤着火。 听到动静后,立刻转过脑袋,有些期待的看着卢瑟,见他似乎正在找东西后,也就没有去打扰他。 她抓起刚刚突然滚到自己脚边的一颗肉球,用力捏了捏,感觉有些奇怪。 这玩意儿,好像,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远处的痰盂中,奈瘟瑟尔缓缓的蠕动出了一部分躯体,凝视着壁炉处。 “哼哼,居然想要打我存起来的焖肉的主意,你这是自寻死路!” “这就让那个人类女人烤了你!” 奈瘟瑟尔试图通过呢喃声影响哈莉的思维,但它只是刚刚把身子完全蠕动出来,还没有所动作,就忽然被卢瑟抓在了手中。 “你是什么时候带着痰盂跑到这边的?” “早上不是和你说过的吗?” “没我允许,不准乱动。” 卢瑟用力捏住了奈瘟瑟尔。 “帮我把这栋别墅里的异味都吸收掉。” 别墅的地板上,有着一股特殊刺鼻的味道。 这个时代的人闻着可能觉得没什么,毕竟新刷漆的地板。 但卢瑟作为过来人,是知道那种刺鼻味代表着什么。 甲醛类! 他可不想自己在这个年代得上一个字的病。 等到奈瘟瑟尔将别墅内的甲醛类都吸收干净之后。 卢瑟开始收拾起屋子。 将自己带过来的东西,都摆放到了二楼的书房中。 之后,大扫除就开始了。 当然,是属于疫病之触一个人的大扫除。 作为这栋别墅中手最多的家伙,它除了现在正一边拖地一边擦玻璃以外,同时也被分配到了一项艰巨的长期任务,负责别墅每天的卫生打扫。 奈瘟瑟尔则是负责监督疫病之触,此时祂正盘踞在痰盂边缘,紧紧的盯着疫病之触。 只要它有一丝偷懒,祂都会毫不留情的捅到那位伟大的主宰处。 哈莉则是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段不是很长的旅程,已经消耗了她大部分的精力,她有些累,就先去睡了。 而卢瑟则是躺靠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从书房找到的格伦特省传奇故事津津有味的看着。 既然决定暂时生活在这边,那就需要先适应这边的人文生活。 毕竟很多地方的传统都是不同的,卢瑟肯定是需要先了解才能融入的。 只是,安静了没一会的别墅,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门外,一个有些慵懒的女声传了进来。 39、遭遇 “先生,您需要服务吗?” 壁炉散发着暖意,熏得卢瑟倦意十足。 脑袋枕在沙发的扶手上,微眯着眼,他翻了一页纸,一目十行的看着书。 服务? 什么服务? 一个女的突然莫名其妙的跑来问自己需要服务吗? 卢瑟只当是遇到了骗子。 没去理会外面的声音。 他将书盖在脸上,舒展了一下身子,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准备打个盹。 只是... 半小时后... 砰砰砰! 敲门声依旧响个不停。 慵懒的女声已经显出了一丝不耐烦。 “先生!” “全方位的服务,您不需要吗?” 卢瑟将书从脸上拿了下去,打着哈欠坐起了身,示意正在拖地的疫病之触隐藏到壁橱后,自己则是慢悠悠的走到门口。 打开门的瞬间,一个俏丽的身影,直直的朝着他的怀中撞了过来。 卢瑟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好险! 碰瓷碰到自己身上,一毛都不可能给你拔的。 不过当他看清坐在草坪上的那个身影时,挑了挑眉,把手伸到了口袋中。 苏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皱着眉揉着自己的臀。 作为一名调查会的见习成员,以及一名优秀的社区工作人员。 苏珊的工作,就是负责弗莱明街区的治安,以及处理一些层级较低的超凡事件。 今天早上,她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举报信。 说是弗莱明3期96号别墅将会有一群人搞祭祀,试图召唤阴影魔物。 阴影魔物虽然属于层次较低的魔物,但在某些情况下,它所造成的危害,同样是巨大的。 根据格伦特法律,它是不允许被召唤的。 换句话说,召唤它,是犯法的。 她通过社区的记录,查询到了最近有人购买了3期96号别墅的信息,不过因为保密条例的原因,购买人的身份信息是不予公开的。 所以为了找到那群可能搞祭祀的人,她一早就来到了弗莱明街3期,找到了96号别墅,并且提前在街对角盯梢。 但,一早上的时间,她都没有等到有人过来。 直到下午的时候,她才见到了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马车上下来了三个藏头露尾的家伙。 当看到他们提着大包小包进入96号别墅之后,苏珊立刻就警惕了起来。 “他们,绝对有问题!” 这是苏珊根据自己一年多的工作经历推断的。 之后,在确定了举报信的准确性之后,她第一时间制定了一个详细的抓捕计划。 阴影魔物的召唤,需要1-1.5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计划就是,她在那群人进行召唤的途中进入别墅,将他们抓捕。 人赃并获,他们也就无从狡辩。 只是,抓捕的过程,却是出了点意外。 过去百试百灵的诱惑计划,居然在今天失效了! 这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无奈,她最后选择了暴力破门。 但,好巧不巧的是,就在她撞向门的时候,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一名眯着眼,续着络腮胡,将凌乱的头发捋在脑后的年轻男人突然出现在门后,将她推到了地上。 他的力气,倒是挺大的。 居然能够将冲锋的自己都推开! 果然有两把刷子! 如果被他缠上,可能会比较麻烦,必须要先从气势上战胜他才行! 想到这,她坐在地上,将手放到大衣口袋中翻找了起来,准备将自己调查会见习成员的身份证明拿出来,警告他一下。 只是,就在她翻找的时候。 一枚亮闪闪的先令咕噜噜的滚到了她的脚边。 伴随着的,是一句充满着正直语气的话。 “这枚先令赔你的裤子钱。” “有手有脚的,以后还是不要再做那种事了。” 砰! 门又关上了。 一阵凉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一片尘土。 苏珊低头,默默的朝着自己的裤子看去,左大腿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一个拳头大的洞,她俏脸一红,下意识的将抬着的腿压了下去。 之后,她又看向地上的先令,又看了眼那扇紧闭的门,脑子里重新将那个人说的话过了一遍。 下一刻,她忽然站了起来,一脸羞怒的捡起地上的先令就朝着门上扔了过去。 只是,她没有发现,自己口袋中有一样东西在自己弯腰时,忽然滑落了出来,掉到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珊将自己的头发都挠乱了,简直要疯! “他把我当什么了!” “我堂堂调查会见习成员,弗莱明社区优秀员工!” “我....” 嘭! 就在这时,爆炸声忽然从远处的街道上传来。 伴随着的还有民众的尖叫声。 刚刚还在纠结要不要去找那人理论的苏珊,突然转过身朝着爆炸的方向看去。 当她看到在升腾起的烟雾之后隐隐浮现出一个高大的模糊虚影时,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事态紧急,她也不再多想,快速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和这边可能会被召唤出来的阴影魔物相比,那边制造混乱的存在,优先级更高一些。 根据调查会条例,当同时需要处理两件超凡事件时,优先选择高层级。 ...... 爆炸声吵醒了刚刚睡着的卢瑟。 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脸的阴郁烦躁。 想睡个好觉都难。 本以为打发走了那位误入歧途的小姐姐,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没想到这会直接给自己整出爆炸了。 诸事不顺啊。 他揉了揉脑袋,将乱蓬蓬的头发,捋顺了用手梳拢到脑后,站起身,想了想后,决定过去看一下。 因为要居住在这边,他就必须要适应这边的生活。 他需要弄明白这种爆炸,是因为什么原因产生的,是常有的还是难得出现的。 这很重要,关系到他的睡眠质量问题以及是否再住在这边的决定。 嘱咐好疫病之触看守家,卢瑟从痰盂中将奈瘟瑟尔抓了出来,塞到口袋中。 有事放奈瘟瑟尔,卢瑟是要提前适应起来的。 如今的他,已经是有小弟的人了。 推开门的瞬间,他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焦油燃烧的味道。 紧随其后的,是一阵空灵的咆哮声。 走到门口,他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的街道上,一头隐藏在烟雾之中,身高约莫有三层楼高的模糊生物,正在大肆破坏着。 卢瑟盯着看了半晌,是真的无语了。 果然是大城市,连怪物都大了许多。 真刺激! 40、奇怪的事 “苏珊。” “格伦特省调查会见习成员。” 卢瑟走在街上,朝着那只怪物的位置走去的同时,看着手上这本刚从庭院中捡到的身份证明。 尤其是上面的照片,他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 最后确认了苏珊这个人,就是刚刚询问自己是否需要服务的那名误入歧途的小姐姐。 “调查会成员?” 卢瑟下意识的将见习两个字隐去了,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超凡组织的一员。 她接触自己,是有什么目的吗? 卢瑟眯着眼,仔细回忆着刚刚与她接触的过程。 并没有发现有什么让他感到奇怪的地方,当时的情形,也不足以让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一些奇怪的事。 自己来到格伦特省后,接触的人到之前为止,就只有一名马车车夫。 根本就没有暴露出来过任何特殊的地方。 仔细一想,她接近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出发点可言。 自己并不存在被调查的理由。 或许,这只是一场误会? 因为某些原因,她把自己误认为了某些人? 这种情况卢瑟在前世就有碰到过,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又或者,是她自己真的在做这份兼职? 卢瑟脑洞大开,这事虽然离奇,但也不失为一种可能。 不过现在么,还是得先去瞅瞅那只隐藏在烟雾中的诡异生物。 前方的路口,忽然响起了叮叮声,两根机械手臂在路口处降了下来,挡住了前行的路。 卢瑟朝侧前方看去。 远处,一辆由金属铁皮包裹的蒸汽电车正在匀速朝着这边驶来。 他又将视线转移到自己身边不远处的站台处。 一群原本正悠闲的坐着聊天的人,忽然站了起来。 他们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与衣着,拿起自己的包或者袋子,准备上车。 蒸汽电车缓缓驶入站台,哧的一声,一排厚重的蒸汽从蒸汽电车的底部升腾而起,伴随着的,是电车大门的打开。 有人下车,有人上车。 片刻后,蒸汽电车关上了门,又缓缓驶出了这边的站台,朝着前方驶去。 卢瑟看的啧啧称奇。 机械手臂重新升起。 他跟随着等候的人群迈步走过的时候,朝着列车驶离的方向看去,看到的是一条几乎贯穿了整座城市的铁路交通系统。 这让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这个世界,并不简单。 ...... 穿过了两条街道。 卢瑟一路上见到了许多有趣的蒸汽机械造物。 大到行驶在街道上的蒸汽卡车,小到婴儿手中的蒸汽玩具青蛙。 总之,他算是见识到了科学与机械教会的繁荣度。 已经完全根植在了民众生活的点点滴滴之中。 此刻,卢瑟站在一条黄色的警戒线之外。 他的面前,一名脖子上挂着调查会职工牌子的中年男人,正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不断围过来的普通人。 警戒线之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战斗过的痕迹。 数辆侧翻在街边的蒸汽车正在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灼烧着附近店铺的外墙。 另一侧的街道上,战斗正在进行着。 一头约莫三米高,浑身包裹着大量黑色油质的生物,正在同三名浑身闪烁着蓝光的人类战斗着。 他们斗的有来有回。 每当他们手中的武器砍在那头生物身上,溅起大片黑色油质时,现场都会爆发一阵欢呼。 这种感觉很怪异。 仿佛让卢瑟回到了前世在现场看球时那样。 而更让卢瑟感到奇怪的是。 在更远处的烟雾之中,那头他之前注意到的几乎有三层楼高的诡异生物。 明明正在朝着这边缓慢的移动过来。 但偏偏在场的众人,几乎就没有在意的。 他们是早有准备,还是真的没有察觉到呢? 卢瑟看着自己身前的那个中年男人。 视线和他对视着,似乎想要从他身上找出些答案。 但他收获的,却是一个不耐烦的怒瞪。 那眼神,似乎是让他离远点,不要站在这边找事。 卢瑟耸了耸肩,偷偷伸出脚,在那人的脚背上狠狠的碾了一下,之后快步退入了人群。 这人没事找事瞪自己,当然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卢瑟可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 这边闹出了一些动静,卢瑟悄然换了个地方。 这一次,他来到了一个负责站岗的小姐姐的身边。 一瞅,有些眼熟。 二瞅,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本身份证明,仔细的比对了起来。 还真是她! 自然,卢瑟注意到苏珊的时候,苏珊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卢瑟。 实在是他身上那身白袍太显眼了一些,正常人除非在祈祷日才会穿那种老土到掉渣的衣服。 加上那张不修边幅的脸,以及一直眯着的眼,她想不认出来都难。 虽然在心中一直祈祷着那个人不要到自己这边来。 但有时候往往就是这样,不想来什么,他偏偏就会一个劲的来。 苏珊现在的心情,可以说就像是早上心情美美的去食堂吃早饭的时候,忽然发现今天的早餐是鲱鱼罐头一样,简直臭! 她没去理会那人的视线。 直到,她注意到那人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本有些眼熟的东西之后,她脸色一变,伸手摸向自己口袋。 “完了!” “我的身份证明怎么会到他手中的!” 苏珊懵了,那东西可是很重要的。 以后自己积攒够足够多的积分,成为正式成员后,是需要用那本去换新本的。 并且这东西补办还很麻烦,需要跑很多地方,当时自己托了舅舅的关系,才用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办了下来。 “不行!得想办法把它要回来才行!” 这样想着,苏珊故意朝着卢瑟眨了眨眼,希望他能够回应自己。 但她并没有看到那人有任何回应,她又眨了眨,依旧没有回应。 “这人!到底要自己怎样啊!” “难道....” 苏珊的脸有些红。 “他是想要用那个威胁我!” “要我....” 持续不断的脑补,让苏珊的脸红透了。 她的床头,可是摆满了大量被禁的曾经流传甚广的小说珍本的。 那里面的东西,对她来说就是精神粮食。 当然,由于看的多,她在白天没事的时候,都会想入非非,将自己代入女主的身份,每天都幻想着自己要是书里的女主,那该有多好啊。 生来就暴富,不愁吃喝,不用工作,还有许多帅气的男人整天围着自己。 现在,她又犯病了,做起了白日梦。 而卢瑟,被她幻想成了一个要用身份证明威胁她做某些坏事的大反派! “怎么办!” “自己要从了他吗?” “不行不行!” “我要矜持才行!” “书里的女主可都是在坚持了七八章之后才就范的!” “我要坚持住!!” 卢瑟自然不清楚这个莫名其妙朝自己眨眼,又突然低下头捧着自己发红的脸的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有些头疼。 自己只是想找个懂的人问一问,到底看不看的到那只正在朝这边缓步移动过来的诡异生物。 但现在看来,这群超凡者,估计脑子都有些问题。 还不如随便找个人问问呢! 卢瑟转头看向自己身旁两侧。 他眼神一亮,自己身边站着的那个皮肤黝黑,身形瘦高,面带爽朗笑容的男人,看起来挺好说话的。 41、警觉 “这位先生,你好。” 卢瑟很有礼貌的对着身旁的那人问候了一声。 对方似乎有些惊讶,他转过头看着卢瑟,用手指了指自己,似是在询问卢瑟问的是否是自己。 卢瑟点了点头。 在确定确实是询问的自己后,对方脸上的神情一滞,下一秒,又一次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和他脸上的表情一样,都挺爽朗的。 卢瑟点了点头,转过身,手指着远处隐藏在烟雾中的那头诡异生物。 “虽然我觉得是我看错了,但,这位先生,你有看到那边,有一头近三层楼高的诡异生物吗?” “它正在朝着这边走来。” “我有些担心,难道那群调查会的超凡者都没有注意到吗?” 卢瑟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位忧心忡忡的热心市民,他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他看着眼前这位带着爽朗笑容的男人,期待在他嘴中听到肯定的回答。 但,那人的回答,注定是让卢瑟失望的。 “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对方似乎没有看到那头诡异生物。 卢瑟看着他脸上表现出来的疑惑表情,心中渐渐凝重了起来。 “先生,如果你有疑惑的话,可以询问你身前的这位超凡者小姐。” 那人指了指卢瑟身前的苏珊,很有礼貌的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抱歉,可能是我眼花了。” 卢瑟摇了摇头,失望的转过身走入人群中。 而那名皮肤黝黑的男子,盯着卢瑟的背影看了半晌,最后脸上又一次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低声的呢喃在他嘴中响起,他看了眼远处那只隐藏在烟雾中的诡异生物,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 卢瑟在人群中询问了一些人,得到的结果大同小异。 没有人能够看到那只诡异生物。 真就只有自己能够看到了吗? 他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一阵高昂的欢呼声忽然响起。 他抬起头,循着他们欢呼的方向看去。 那只黑色油质生物已经化成了一滩类似柏油的物质,两名穿着灰袍的人正在清理着它的残留物。 而那三名原本全身闪烁着蓝光的人,此刻身上早已没了那些光芒。 变成了两男一女,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似乎已经精疲力尽。 一群穿着白袍的人忽然从一侧冲了上去,将他们抬上担架,送进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蒸汽车。 车子缓缓驶离,一群围观的人也在外围调查会成员的指挥下,逐渐散去。 一场超凡事件就这么结束了? 卢瑟想起了自己前世小时候经常看的某部动画片,里面的场景,和现在的情况,有的一比。 都是怪物出现,英雄再出现。 英雄将怪物收拾掉,围观的人群发出欢呼,英雄离去。 之后的每一集,除了场景和怪物变化了一下以外,几乎就是无限套娃。 他是真的无力吐槽了。 明明应该充满着神秘气息的超凡事件,完全被这群人搞成了常规意义上的英雄大战怪兽。 不过,或许调查会这样的做法,也有着特别的深意。 潜移默化的转化人们的认知,让普通人不会恐惧于诡异也说不定。 当然,这是卢瑟自己的猜测。 至于调查会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卢瑟没有这个心思去操这份心。 他朝着远处的那只隐藏在烟雾中的诡异生物看了眼,此刻的它,停留在原地。 双手朝着上方伸展着,似乎在表达某种情绪。 模糊的嘴半张着,不断的发出无声的咆哮。 下一刻,卢瑟就看到它的身体一颤后,缓缓的消失在烟雾之中。 卢瑟眼神闪烁了一下,坐到了路边的长椅上。 第一天来就遭遇了这么多事,他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试着将这些事串联一下。 其中是否存在着某些联系。 他从口袋中掏出那本身份证明,开始一点点的细细查看起来。 虽然事情发生的都很意外,但他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就是,怎么说呢。 就像一根鱼刺卡在喉咙的感觉。 某个瞬间。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朝着远处街道上的人群中看了过去。 刚刚的一瞬间,他忽然产生了一丝警觉。 脱胎于lv9剑斗术的能力,让他有了一丝对于危机的警觉性,这一刻,同样给出了提示。 有人,在监视自己!? 卢瑟低下头,仔细回忆着。 隐隐的,他想到了一些事。 在自己出门的时候,门口别墅的号码牌正巧被风吹落了下来。 96号。 这是一个很正常的数字。 但,夹在68和70号中间,就显得不正常了。 当时他因为要过来这边了解情况,没有多想。 现在再联系自己刚刚被人监视以及那名调查会的成员会出现在自己家门前的情况,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绝对是有什么人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又或者说,是打起了自己住的那栋别墅的主意。 那栋别墅有什么东西是那群人需要的呢? 卢瑟想到了自己之前在地下室看到的东西。 虽然遮掩的很好,但,他还是在地下室的角落中,看到了一件盖着布的东西。 他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不过整个地下室那个位置最为隐蔽,他就将食尸鬼放在了那边。 要是那群人真的打的是那玩意儿的主意的话。 卢瑟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那就有趣了! 那只食尸鬼,可是和一般食尸鬼不同的。 在喂食了自己的血液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后,它发生了进化。 身体长出了一些奇异的器官。 卢瑟站起身,刚准备回家,危机感瞬间袭向他的后背。 他猛地转过头朝自己身后看去,此刻,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名模样鬼祟的中年男子。 他哆哆嗦嗦的弯下腰,去捡地上的一枚先令。 不过,就在他的手即将接触到那枚先令的时候,一只脚抢在他之前,踩在了那枚先令上。 “先生,随便拿别人的钱,可是犯法的哦。” 卢瑟眯着眼,看着那张抬起来的丑脸,缓缓的开口道。 ...... 而此刻的弗莱明街69号别墅。 大门被人从外面暴力破开了,客厅中满是杂乱的泥脚印子。 打开的地下室门中,一声高亢的惨叫声响起,伴随之后的,是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吞咽声。 沙发边的痰盂中,疫病之触鬼鬼祟祟的从里面钻了出来。 它下意识的张着自己的口器,打了一个饱嗝,泛出了一股浓郁的焖肉味。 不过当它看到破开的大门时,忽然浑身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它底部涌出了大量的触须,一溜烟的朝着二楼跑了上去。 悄悄挤开门缝,见到里面的哈莉依旧安详的睡着之后,它安下了心。 之后,它又回到了一楼,趴在地下室入口瞅了瞅。 见到那只丑陋的食尸鬼正在进食后,没去打扰它,顺便帮它关上了地下室的门。 它在一楼的房间中找了半天,始终都没有找到入侵的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它,最后默默的从壁橱下找了些工具出来,开始修理大门。 作为一只什么都懂一些的疫病之触。 它早早的就担起了当家的重任。 修门,拖地,祛除异味。 将别墅恢复整洁后,它团成了球样,滚进了沙发的底部。 那里是主人睡得地方,奈瘟瑟尔那个黑心家伙就算再愤怒,它也不敢掀主人的沙发! 42、格伦特港 “这枚先令,是我刚刚掉的吧?” “是吧?” 卢瑟眯着眼,脸上带着笑,模样看起来人畜无害,妥妥的一良好市民的形象。 “咳...咳咳咳...” 洛瑞低下头,剧烈咳嗽了起来。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自己居然会碰上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人。 这枚先令才刚刚从他的钱袋里跑出来,帮他打掩护。 只是换个地的功夫,就这么变成你的了? 要点脸吗? 不过,虽然心中是这般想的,但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只能忍下这口气,低声的说道: “原来是你的吗?” “我还奇怪谁掉了钱呢!” “哦~” 卢瑟的这个哦字声调拉的很长。 他脸上露出一副欣喜的表情,弯下腰将那枚先令捡了起来。 “嘿嘿,今天运气不错,出门都能捡到钱。” 他的声音很小,偏偏正巧被洛瑞听到了。 洛瑞是真的无语了。 你还有脸说? “今天天气不错,我看这位先生你和我挺有缘的,要不,我请你喝一杯?” 卢瑟依旧眯着眼,他朝着直起身的洛瑞走近了两步,开口道: “我叫卢瑟。” “刚来到格伦特省,对这边的事都不太了解,你愿意成为我的第一个朋友吗?” 卢瑟的笑容有些刺眼,尤其是他背靠着夕阳,此刻的他,背后仿佛在发光。 洛瑞被这一幕晃的有些晕。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要放弃干掉这人的打算,给他跪下顶礼膜拜了。 但,那也只是这么一瞬间。 回过神。 重新看那人脸上的笑,就有些欠打了。 捡了我的钱,还要请我喝酒, 你这人脑子要是没有毛病,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不过,既然你这么急着死的话,那我就早些送你走。 洛瑞的一张丑脸上,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 他低着头,挠着秃了一半的脑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叫洛瑞,是格伦特港的一名码头工人,很高心认识你,卢瑟先生。” “既然这么有缘的话,还是我请你喝一杯吧!” 他抬起了头,看着卢瑟,眼神真挚无比。 卢瑟脸上露出了欣喜而又认真的笑。 “那多不好意思啊。” “既然你要请的话,那就去附近的一家十字路酒馆,你看怎么样?” “那就你....” 洛瑞话说到一半,似是想起了什么,他挠了挠耳朵。 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刚刚那人说的话,他似乎,并没有拒绝自己的请客说法。 兄弟,我就是和你客气一下啊! 你这,真就听不明白? 他转头看了眼卢瑟,见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硬是把想要说的话又重新咽了下去。 这是真傻? 还是故意的? 作为一名常年处理教会灰色事件的人,洛瑞需要时刻保持警惕。 这会,他看着那人的脸,心中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还是先试探一下吧。 心中这般想着,他朝着卢瑟走了过去,一把勾住了他的肩膀,一脸憨厚的说道: “既然我我们要喝酒的话,那十字路酒馆那种只有那群贵族娘娘腔才会去的酒馆是没有味道的,要去,就去港口边上的黄昏酒馆!” “在那里,你会感受到这座城市最为热情洋溢的喝酒气氛!” “卢瑟兄弟,你看怎么样啊?” 此刻的他看着卢瑟,一脸的诚恳。 假如这人比较警惕,在之前就察觉到自己身上不对劲的地方的话,那么他刚刚所做所说的一切,很可能都是装出来的。 如果他有点脑子,正常情况下,自己的这番邀请,他应该是会拒绝的。 毕竟只有傻子才会跟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而如果他没有拒绝,选择和自己走的话,大概率这人就真的是一个很天真又或者是脑子有毛病的人! 如果是天真的人,那死了也算是他自己倒霉。 谁让他非要住在弗莱明街3期69号呢! 至于另外的可能,譬如这人是一个实力很高的超凡者,他根本就没想过。 就他这身土到掉渣的乡巴佬穿着,连一枚先令都要贪的性格,以及那使劲占便宜的样子,这人哪有一点超凡者的作风啊! 再者,黄昏酒馆的老板,可是那位啊! 卢瑟在听到洛瑞的话之后,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这人挺可以的,居然敢把自己往可能是他们老巢的地方引,自己正愁没有线索呢! 这下好了! 不仅线索有了,自己还有可能把那群人都给一锅端了! 挺好的。 他不做犹豫的说道: “那就听你的,不去那什么娘娘腔的酒馆,就跟你去黄昏酒馆,咱们喝个痛快!” 洛瑞笑了,还真特么! 嘿! 雏鸟还是早点回家跟妈妈喝奶去吧! ...... 格伦特港。 位于格伦特省东部靠近海岸线的地段。 居住在附近的人,大部分都是港口码头工人的家人,还有一群通过游轮偷渡到格伦特省的人。 所以这边的氛围,相较中心区的繁华整洁,更具有生活气息。 高矮胖瘦,奇诡丑靓,什么人都有。 吆喝声,吵闹声,走街串巷的小贩,在路边摆摊的商人,还有一群穿着短褂的工人。 当然,更多的还是一些穿着破旧麻衣走街跑巷被人咒骂追逐的人。 卢瑟跟在洛瑞的身后,听着他的介绍,不时的点着头。 他表现出来的模样,就是啥都不懂,啥都想要了解,一副刚接触社会的好奇年轻人的样子。 一路上,从乘坐蒸汽电车开始。 洛瑞就发现这人是真的啥都不懂。 对一些他生活中习以为常的蒸汽机械更是有一样算一样,总是不厌其烦的询问。 而为了能够顺利宰到肥羊。 他只能忍着心中的不耐,心平气和的给他解释着各种工具的使用方式及用途。 两人随意的聊着天,在听到卢瑟说出他住在弗莱明街69号的时候。 洛瑞憨憨的脸上,露出了一副震惊的神色。 震惊之后,是浓浓的羡慕以及憧憬。 虽然早就知道这人住在那边,但对于能够住在弗莱明街的别墅中这件事,这确实是他的真情流露。 作为一名一直生活在格伦特港的人,在过去,对能够搬到中心区去住,是洛瑞一辈子为之奋斗的目标。 只是,常年的被压迫加上生活上的不断打击,让他的性格发生了畸形的转变。 直到,后来加入了那个教会,得到神明的青睐之后。 他的扭曲性格,获得了释放。 但现在么,他就只剩下一些回忆过去的惆怅感了。 卢瑟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洛瑞,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经常到我家来玩。” “如果你缺钱的话,可以跟我说。” “在来到格伦特省之前,我从奶奶那里,继承了一笔不菲的遗产。” “价值的话,用弗莱明街上一栋别墅的价格换算,大概能买上个七八十栋的样子。” 吹牛不要钱的。 卢瑟为了能够尽可能的钓出可能隐藏在幕后的存在,他已经有些放飞自我了。 洛瑞在听到卢瑟的话之后,浑身一颤! 他停在原地,忽然哭了起来! “怎么了你?” “为什么突然哭了!” 卢瑟有些不解的询问道。 “没有,就是感动的。” “没想到你会对我这么好,作为朋友,我真的很开心!” 洛瑞用手擦着眼泪,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大肥羊。 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把这头羊牵到自己家宰了,好独吞他的财产。 毕竟,那是一笔让他这个使徒都心动的财产啊! 43、黄昏酒馆 港口东侧靠近码头附近的一处广场上。 卢瑟站在洛瑞身后,看着前方的那间酒馆,有些出神。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大酒馆。 不同于永夜镇上那间在墙壁上插着一根用来调酒的麦棍,内里只有几张桌子,供着十几个人喝喝麦芽酒的麦芽小酒馆。 这间酒馆,从外面看,它的占地,就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高度的话,和一旁的三层公寓楼差不多。 酒馆微黄的墙壁的正上方,挂着一块大号的牌子。 牌子的最前方,印着一只大酒杯,酒杯的后方,用维恩语写着四个潦草的字。 黄昏酒馆。 恰巧这个时候,昏黄的光线落在了酒馆的牌子上。 卢瑟眯起了眼,他隐隐的在酒杯的杯面上,看到了一个隐晦的图像。 一只画风诡异的q版章鱼人身生物。 “怎么样?卢瑟老弟,这里不错吧?” 洛瑞的声音从前方的半扇形门扉处传来,卢瑟回过神,他将那个图像的模样记在心中。 这才笑着朝着洛瑞走了过去。 “嗯,这里确实挺适合喝酒的!” ...... 嘈杂与混乱。 这就是卢瑟对这间酒馆内部的第一印象。 当然,第二印象是由卢瑟的嗅觉传达过来的。 充斥着浓浓的汗臭味,腐败食物的馊味,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刺鼻腥味。 总之,卢瑟来了一次,就不想再来第二次的那种。 这里大部分的人,都是码头上的工人,他们大都打着赤膊,这会正热火朝天的玩着纸牌。 模样中等的酒馆女仆脸上画着浓妆,穿行在拥挤的人群之中,不时还要忍受这群邋遢汉子的贼手。 不过卢瑟看她们的样子,倒是乐在其中。 原因么,则是不断的从人群中朝着她们半敞开的制服处塞去的小费。 当然,酒馆中也有一部分特立独行的人。 他们大都坐在角落隐蔽处,至于他们是干什么的,卢瑟没有了解的兴趣。 这会,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大家来找茬上。 嗯,说的通俗点就是。 他正在寻找这间酒馆特殊的地方。 再简单点,就是找那只q版的章鱼头。 借助壁橱燃烧的火光,以及黯淡的壁灯,卢瑟的视线,不断的游移在酒馆内的装饰品以及各个比较显眼的位置。 他甚至能够在某个盘子,某个酒杯,墙壁的砖块等许多地方看到大小不一的q版章鱼头。 直到最后在自己坐的凳子上都发现了一只章鱼头后。 卢瑟一度在心中怀疑酒馆的老板,是不是有着什么特殊的嗜好。 又或者说,他信奉着某种代表章鱼头的教会? 毕竟之前在洛瑞的介绍下,卢瑟知道了格伦特省的重要性以及多样性。 作为诺曼王国最为重要的一座港口城市,这里承载了诺曼王国百分之六十的经济收支。 它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处的许多稀奇古怪的教会。 同样的,作为在世界闻名的城市,它有着一些特别的称呼。 璀璨的西大陆明珠。 繁荣的科学与机械之城。 当然,卢瑟从洛瑞话中解读到的意思,却是另外一个。 这里很乱。 平静只是表面上的。 这个地方,比永夜镇乱的多的多。 不过,有一点好的地方就是。 卢瑟在这里,只是一个无名之辈。 他并不需要像在永夜镇那样,去头疼那些糟糕的问题。 在洛瑞带着他的朋友来之前,卢瑟一共在酒馆内找到了29只模样神态各不相同的q版章鱼头。 收回视线,他将目光放到了洛瑞带来的朋友的身上。 五男三女。 五男中有四人身材高大,表情相对木讷一些,剩下的一人模样就更为怪异了一些。 和深潜者有些像,不过还没到那个程度。 只是有部分类似的特征,秃头,暴突的眼珠。 至于另外的三女,其中两人的身材较为丰腴,不是卢瑟喜欢的类型。 而另外一人,卢瑟忽然眯起了眼,仔细的盯着她看了起来。 “卢瑟老弟第一次来酒馆,今晚我请客,大家都喝的尽兴一些!” 话音落下,跟在洛瑞身后的女仆将一杯杯啤酒放在了桌上。 洛瑞悄悄看了卢瑟一眼,见他的视线,一直放在自己右手边的那名茶花女的身上后。 他不动声色的低下头,眼中满是轻蔑的神色。 哼! 像你这样的天真肥羊,这种阵势一定没见过吧! 这三个女的可是我精挑细选花了整整10枚先令才从街上请来的老手了! 他坐了下来,默默的拿起一杯啤酒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喝完酒后,他又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看向卢瑟的目光,是满满的羡慕。 这种阵势,连他自己都是第一次见,那可是整整10枚先令啊! 省着点花都够他生活小半年的了! 而就在这时,洛瑞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他感觉自己呼吸有些困难。 下一秒,他直挺挺的趴到了桌上。 同一时间,卢瑟身边的五男二女,全都趴到了桌上。 不过周围喝酒的人都没在意。 在酒馆喝醉了,趴着睡会很正常。 身上带着奈瘟瑟尔,想要无声无息的放倒这些人类,简直不要太简单。 卢瑟将视线转移到了身边那个画着淡妆的女人身上。 他从口袋中掏出了钱袋,从里面取了10枚先令出来,放到了桌上,平静的开口道: “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这10枚先令就是你的了。” 爱玛有些懵,这是她第一次碰上这么奇怪的客人。 只要回答一个问题,就能得到10枚先令吗?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她需要钱,需要很多的钱。 “你用来遮掩自己丑陋容貌的东西,是什么?” 上一秒还在沾沾自喜的爱玛,这会忽然浑身颤抖了起来。 他....他发现了!? 不! 不可能的! 为什么他能够看到! 惶恐与不安出现在爱玛的脸上。 她想要逃跑,但她的手,却是被卢瑟一把拉住了。 “不用感到害怕,我不想为难你,只是,我需要你使用的那种东西。” “我有一位朋友需要它。” 卢瑟的话很真诚。 爱玛听到他的话之后,转过头一脸狐疑的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开口道: “放手!你这样一直拉着很疼的!” 卢瑟放掉了手,爱玛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原本我是不想说的,但既然你诚心想要知道的话,给我30枚先令,我就把那个东西告诉你。” 爱玛舔了舔嘴唇,她真的需要很多钱。 44、傻女人 “?” 卢瑟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 爱玛被那人盯得有些头皮发麻。 主要是他眯着眼,笑着看着自己的样子,怪渗人的,让她浑身不舒坦。 她低下头,手握着衣角,小声的说道: “那....那要不给我29先令也成....” 悄悄的抬头朝着那人看了眼,爱玛忽然发现那张脸离自己近了一些,她忽然打了一个机灵。 屁股悄悄的朝着右侧挪了挪。 都已经少1先令,还不满意吗!? “那...那要不25枚先令也行,我...我我我...我很差钱的...” 她小声的说着,话小到连自己都要听不清了。 啪! 重物落在桌上的声音忽然响起。 爱玛被吓了一跳,她站起身拔腿就想跑。 但她的手,又一次被拉住了。 “坐下!” 那个男人的声音有些冷。 爱玛很从心的坐了下来。 “这里有50先令,你想要的话,都可以拿去,但,你必须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爱玛眼睛一亮! 她刚想伸手去摸,被卢瑟无情的打掉了手。 手臂上都泛起了红印子。 她看着卢瑟,有些委屈。 不是说都给我吗? 怎么还打我? 卢瑟没说话,他缓缓的将自己的食指,伸到了爱玛的眼前。 爱玛盯着他的食指,差点就成斗鸡眼了。 你要干啥? 而就在这时,一颗七彩的泡泡忽然从卢瑟的手指上飘了出来。 好漂亮的泡泡! 爱玛刚想伸手去碰那个泡泡,耳边忽然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你觉得他们同时倒下,是什么原因呢?” “难道不是喝醉了?” 爱玛扫视了一圈这群倒下的人,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她不解的看着卢瑟。 卢瑟一瞅她的眼神,忽然翻了个白眼,这女人是傻吗? 贪财还这么没有眼力见,她怕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卢瑟撇过头,随意的扫了眼周围的人。 从刚刚这个女人大声说30先令开始,到现在,起码有七八个人都在时不时的朝自己这边看。 他不止一次在心中升起警戒了。 “算了,没意思。” 卢瑟摇了摇头,这人不会配合,装都装不下去了,碰上这种的就只能把她撇开,自己上了。 猪队友什么的,就让她成为受害者吧,这样一会万一打起来,她好歹会被一些中立的人保护起来。 “张嘴。” 爱玛很听话的张开了嘴。 卢瑟手指一弹,食指上的泡泡直接飘进了她的嘴中。 “唔...好甜!” “他想干嘛?” 爱玛舔了舔嘴唇,眨着眼,一个劲的盯着卢瑟的侧脸看。 “难道是想泡老娘?” “就凭这一颗不知从哪来的泡泡就想泡我?” “没有100先令不可能!” “刚刚喂你吃的泡泡是毒药。” 卢瑟的话很直接,直接到爱玛在他说完后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3秒后,她忽然脸色一白,用力的抓着卢瑟的手,摇晃了起来。 脸上更是急的要哭出来了! “你现在是不是感到左腹部忽然疼痛了起来?” 爱玛一听,忽然就觉得那里痛了起来! 她捂着肚子,心中是满满的绝望。 “毒药已经深入你的脏器了,不过你放心,它暂时还不会要了你的命。” “现在,把那件事完完整整的告诉我。” “等我确认了之后,我会回来帮你把毒解掉。” 现在的爱玛已经有些疯魔了,她根本就听不进卢瑟的话,一个劲的抓着卢瑟的手,用力的摇晃着。 要不是一只手被那人抓住了,她现在就敢和他拼命! 无冤无仇的,凭白想要害自己性命! 老娘也不是吃素的! 卢瑟没去理会这女人,他眯着眼,悄然瞥了眼周围的人群。 这会看向自己这边的人,又多了一些。 “钱是要拿命买的,如果你认不清你自己,有再多的钱,到最后也没命花!” 卢瑟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比较大,大到小半个酒馆的人都能听到。 一些喜欢看热闹的人围了过来。 卢瑟看着那些围过来的人,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和刚刚看自己这边的人一起的。 他一把松开了爱玛的手,将她推到了另一边那群真正看热闹的人群中。 “呜呜呜...” 爱玛倒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卢瑟也不去管她,平静的看了眼周围围上来的人,冷漠的开口道: “你们什么意思?” 现在的他,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欺负人茶花女的恶棍。 他遭到了酒馆内多数人的鄙夷视线。 而那群一开始就围过来的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由其中一名身材较为强壮的人,开口道: “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个女人,就想这么走了吗?” 卢瑟眯着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那人被卢瑟盯得有些心慌,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人,见到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后,心中忽然有了底。 “哼!” “怎么样?” “欺负了人,你不留点什么?” “这位小姐,他刚刚,是有和你在谈什么事情吧?” “我听到,他好像说过30先令什么的,他应该很有钱吧?” 那人走到爱玛身边,满是横肉的脸,忽然颤了颤。 爱玛一听有人替自己出头,也不哭了。 她抬头看了这人一眼。 就一眼,她就没眼看了,太丑了! 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在他嘴边弥漫的口臭味,都让爱玛产生了一种生理厌恶感。 她又悄悄抬头看了卢瑟一眼,那人虽然可恶了一点,但好歹,还挺顺眼的。 呼! 她深吸了一口气。 冷静下来后,再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她忽然有些后悔。 要是自己不这么闹,现在应该都已经安安静静的拿上钱了吧,反正事情都是真的,只要等着他回来给自己解毒就行。 而现在呢? 不仅和那人闹翻了! 自己的小命,还在他的手中握着。 我怎么这么蠢啊! 她真想狠狠的给自己一巴掌。 她已经开始后悔了! 但后悔没有用啊!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现在还来的及反悔吗? 她悄悄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见几乎整个酒馆的人都要围住那人了,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可以扭转一切的法子。 但,那样做的话,自己就....太那啥了.... 默默地,默默地,在心中深吸着气,给自己加油打气。 呼。 有了钱,弟弟的病才有可能好起来。 忍一忍就过去了。 忍一忍... 爱玛你可以的,你是最棒的! 弟弟变成那样子,都是我害的,我要负责! 我要让弟弟好起来,我需要钱,需要很多的钱! 她鼓足了勇气,忽然站起身,低着头,快步朝着卢瑟走了过去。 在卢瑟疑惑的目光中,忽然抱住了他的手臂。 在场的众人也都被她的举动搞得一头污水。 她低下头,颤声的开口道: “对不起!” “刚刚,刚刚,只是和他吵架了,没有的事,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让你们误会了!” “真的对不起!” “给大家造成这么大的麻烦,真的对不起!” “走吧,我们走吧!” 卢瑟眯着眼,看向身边低着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人。 他忽然觉得这人,倒是没有像之前那么傻了。 45、茶花女 所有人都被爱玛的话惊到了。 他们中大部分人露出了疑惑、不解、恼怒的神情,少数的一些人或许从爱玛落到地上的眼泪中看出了一些什么,但本着没必要多管闲事的心态,都闭嘴不语,或者返回自己的座位继续喝起了酒。 唯独那名壮汉在内的数人依旧不甘心的徘徊在原地,眼神闪烁个不停。 卢瑟站在原地,眯着眼看着周围的一切。 直到这会,他突然意识到了某些奇怪的地方。 他来到这边的目的,是为了调查洛瑞那些人盯着自己住的别墅的原因,以及解除可能存在的麻烦。 但不知不觉间,事态却发展成了如今这个情况。 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操控着这一切,他所遭遇的事,都像是事先被设计好的。 就连这个女人,出现的也有些莫名其妙,就好像是故意推到自己身边来的。 他低头看着爱玛。 此刻心中忽然多了一丝警惕。 就在这时,那女人突然用衣袖擦着眼泪,借此靠近了卢瑟,佯装撒娇的抱住他手臂,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道: “快点走吧,我去帮你拖着那些人,要是你相信我的话,出了酒馆,沿着港口的石砖路,一路向西,走到一根写着达瓦尔之家的木牌处,在那边等着我,我会将事情全部告诉你。” 话音落下,没等卢瑟说话,她就义无反顾的转过身。 卢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接上去要上演的,是不是英雄救美的戏码了? 不过,他岂会顺着提前设计好的去做。 他一把直接拉住了爱玛的手臂,将她拽到了自己身后。 被拽过来的爱玛,此刻眼神呆滞的看着卢瑟的背影。 一瞬间的恍惚之后,她又恢复了原本的表情,这会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卢瑟脸上带着笑,斜睨了周围的人一眼,直接带着爱玛出了酒馆的门。 从头到尾,他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壮汉几人中的一名面色阴鸷的人忽然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匕首。 他看着手中的匕首,记忆中有着一股熟悉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在之前就拿这把匕首捅了什么人一样。 算了,不管了,他转头看了眼卢瑟离开的方向,开口说道: “淦!那人居然拿我们来泡娘们!” “老子今天受不了了,一定要宰了他才行!” “正好,他的娘们我觉得挺不错的,兄弟们,今晚咱们开开荤怎么样?” 其他几人脸上立刻露出了兴奋的神情,不约而同的表示了赞同。 唯独那名壮汉此刻忽然捂住了心口,感觉难受极了。 “帕马,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些不舒服,我休息会,待会再去。” “你这人,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看你体格强壮才拉你进的伙,现在看来,你小子,恨不适合干这一行啊!” “啧,我们走,帕马你以后就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那人踹了忽然跪倒在地的帕马一脚,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而在他们走后,原本倒在地上的帕马忽然站了起来。 他看着那几人离去的方向,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之后,就再次倒地浑身抽搐了起来。 帕马的遭遇,很快就吸引了酒馆内其他人的注意力,他们又纷纷围了上来。 同一时刻,一名皮肤黝黑,身形瘦高,面带爽朗笑容的男子,穿过人群,走出了酒馆。 直到这个时候。 一直憋在凳子的疙瘩角落里的奈瘟瑟尔才慢悠悠的蠕动了出来。 祂朝着门口的方向瞄了眼,确定那位已经离开后,才趁机钻进了洛瑞的口袋中。 虽然不清楚刚刚出现的那位到底是谁的化身,但祂刚刚确实有感觉到那么一瞬间的空间与时间的波动。 为了避免冲突,祂只好耐心的等待那位离开。 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注意到自己。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自己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根本就得不到其他存在的认同。 好在,现在自己终于遇上了一位伟大而又古老的存在! 等完成任务之后,回去一定要多消化两块焖肉来犒劳一下自己才行! 想到自己藏在痰盂中的焖肉,奈瘟瑟尔心中就是一阵愉悦。 那位存在,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够制作那些美味的焖肉! ...... 港口西侧的达瓦尔之家。 一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简易木质平房。 卢瑟跟在爱玛的身后,一言不发的走了进去。 刚一进屋,他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尸臭味。 房间的地板上,躺着两具已经腐败生蛆的尸体。 小一点的尸体,是一个小男孩,他的头被一种坚硬物质砸碎了一半。 大一点的尸体,是一个画着淡妆的女人,脸已经被毁容,模样丑陋不堪,卢瑟看的有些眼熟。 直到爱玛转过身,看着他时,他才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道: “爱玛,你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存在吗?” “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 爱玛的脸上,露出了不信的神态。 “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烧水,泡杯茶。” 爱玛说完后,拿起桌上的一只满是灰尘的瓦罐,朝着房间角落的水缸边走了过去。 卢瑟眯着眼,看着她从尸体的边上走过。 她似乎并未发现那两具尸体。 他也不点破,而是直接走到了那具小男孩的尸体边上,蹲下身,仔细的检查起了他头部的伤口。 检查了半晌后,他忽然开口问道: “爱玛,你的弟弟,叫什么名字?” 正在往瓦罐中装着不明液体的爱玛,在听到卢瑟的话后,忽然脑袋拧了过来,一脸惊讶的看着卢瑟。 “你怎么知道我有一个弟弟的?” “不对,我弟弟明明在水缸里的,你怎么看到他的?” “不对不对,我弟弟为什么会在水缸里?” “不对不对不对,弟弟,你快点出来,家里来客人了,来见见他!” 这会的爱玛,说话忽然混乱了起来。 卢瑟依旧眯着眼,看着爱玛把手放入水缸,不断的把一团粘液状的东西往外捞。 “弟弟,弟弟,你怎么这么怕生。” “快点出来!” 爱玛有些生气,她忽然拿起放在水缸边的锤子,朝着水缸锤了过去。 砰! 水缸碎裂,一团黑色的凝胶状黏着液体从里面流了出来。 “弟弟,你会好起来的,姐姐答应你的,会赚好多好多钱,给你治病的!” “你不用再忍受疾病的折磨了!” “呜呜呜....” “要是...要是能早点遇到先生就好了....” “弟弟...弟弟..他..或许就能获救了...” 爱玛抱着那滩液体,忽然痛哭了起来。 卢瑟沉默着,他有些惆怅,自己,似乎遇上了一起超凡事件。 只是,这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呢? 这个名为爱玛的女人。 她...现在的状况,到底算是什么呢? 低着头哭泣的爱玛忽然开口了,她的声音,此刻带着一股奇异的诱惑力。 “卢瑟先生,正式和您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的真名叫爱玛,这是我的潜意识最喜欢用的名字。” “但格伦特省的很多人都给我取了另外一个名字,茶花女。” “我的爱好是在潜意识上了那些恶心男人的当,把他们带回家中后,给他们带来身体与心灵上的慰藉。” “您,是一位正直的好人。” “您的那位朋友,能够遇到您,真的很幸运。” 爱玛缓缓的站起身,地上的那滩黏着液体忽然在她身后汇聚成了一只人型的奇诡生物, 卢瑟耸了耸肩,茶花女的故事,他正巧在格伦特省传奇故事集上看到过。 没想到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被自己遇上了? “好吧,那爱玛小姐,你现在还能兑现承诺吗?” “当然,只要您能够支付等额的报酬,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您,毕竟,我可是很缺钱的。” 爱玛舔了舔嘴唇,对着卢瑟妩媚一笑。 46、爱玛 “报酬?” 卢瑟眯起眼看着爱玛,他的声音显得很冷淡。 “你说的报酬,是哪种报酬?” 爱玛娇媚一笑,也不说话。 她身后的人形奇诡生物忽然扭曲成了一张造型诡异的椅子,爱玛坐了上去,两腿交叠,左脚脚掌微微向前轻点着。 一层黑色的半透明水凝液覆盖在她白皙的脚上。 此刻,她的身上,有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吸引力。 “卢瑟先生,您能付得起什么报酬呢?” 卢瑟笑了。 脸上带着放肆的笑。 他缓步朝着爱玛走了过去。 “你觉得,我能付得起什么报酬呢?” 伸出左手轻佻着爱玛的下巴,卢瑟眯着眼将脸凑到了她的眼前。 “嘿...嘿..” “您真的付得起吗?” 爱玛的嘴忽然从脸颊两侧咧开,露出了一排漆黑锋利的牙齿。 她反手抱住了卢瑟的手臂,似是想要一口吞下他的手。 “啧。” 卢瑟伸出右手直接盖在了她的脑袋上,用力的揉了揉。 就像揉着一只可怜的小猫咪一般的温柔。 有那么一瞬间,爱玛仿佛又感受到了小时候父亲将自己放在腿上,揉着自己脑袋时的那股温柔的父爱。 “这样吧,你的仇,我帮你报了,将那个杀死你和你弟弟的人找出来,交到你手中,如何?” 卢瑟抽出了自己的手,双手怀抱在胸前,眯着眼看着爱玛,平静的开口道。 “这样的报酬,满意了吗?” 爱玛回过神,呆愣了一瞬,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报仇?” “你拿什么给我报仇?” “杀我的那个人?” “他现在可是一位格伦特省的议员!” 面对爱玛嘲讽一般的大笑,卢瑟脸上,依旧带着平静的微笑。 “我知道。” “看到那个漏洞百出的故事集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知道又能怎么样?” “他身边,可是有着高阶位超凡者的!” “嗯。” 面对爱玛的反驳,卢瑟只是平静的“嗯”了一声,他依旧淡淡的看着爱玛。 爱玛混乱了。 她完全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眼前这个男人简直是疯了! 他以为他是谁? 他又不是那些存在于传说中的远古时代的旧日主宰者,能够轻易的捏死人类。 他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那样的话,他逗老娘玩呢!? “当然,我需要大约一周时间的准备。”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提前预支报酬,毕竟,我的那位朋友,真的很需要那东西。” 卢瑟的话音刚落下,他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抬起头,眼前的爱玛,正在发生转变。 “既然你觉得自己能够抓住那个畜生,那么,对付我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做人太贪心的话,最后等待你的,就将会是死亡!” 很显然,卢瑟刚刚的话,激怒了爱玛,让她误认为眼前这个男人,只是忽悠她,想要骗她的东西! 卢瑟摇了摇头,他平静的站在原地,看着整个身体都化作了一团黑色黏着液体的爱玛,朝着自己扑来。 当然,最先接近卢瑟的,是那张还未完成异化的半人半怪物的脸。 卢瑟眯着眼,直接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捏住了她的脑袋。 一瞬之间,一颗大号的泡泡从他的掌心中浮现,包裹住了爱玛的脑袋。 来自远古的未知疫病瞬间就侵入到了爱玛的体内。 带着各种麻痹、灼烧、晕眩效果的疫病在同一时刻生效。 爱玛化成粘液的身体,顿时就软了下来。 她被卢瑟捏着脑袋,完全没有任何反击的力气,浑身虚弱,大脑昏沉,感觉就要死了一样。 作为旧日主宰者,奈瘟瑟尔虽然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位,但它的个人能力,在卢瑟看来,潜力是属于最顶级的。 虽然它无法直接造成杀伤,但各种制造debuff的能力,却是无谁可以出其左右。 “冷静了吗?” “冷静下来的话,就好好想一想。” 卢瑟将侵入爱玛体内的疫病驱除后,平静的看着她说道。 爱玛的身体重新凝聚了起来。 她靠在桌边,大口喘息着,看着卢瑟的眼神,有些惶恐。 刚刚的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 当时的自己,就像是在面对一尊古老而又伟大的存在。 “您...您明明可以直接要求我交出来的...为什么..。” 话到嘴边,爱玛低着头不敢说话了,她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乱说了,自己可能就死了,她还有些事要去做,还不能死。 “我这人做事很有原则的,没了原则,我也就不是人了。” 卢瑟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看着爱玛。 “况且,你的心愿,我已经感受到了。” “你的不甘,你的怨愤,你的后悔,我统统都能感受到。” “你本是一个善良的人。” “你的潜意识,不就是一直在告诉着你吗?” “维恩语中的爱玛,代表的含义,是善良、纯真。” “你是一个好女孩,只是,你遇上了一个坏人,当时的你,并没有等到正义的救援。” “你的遭遇还被人恶意丑化,你的形象也被那些人描述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丑八怪。” “可就算那样,你的潜意识,依旧还是在努力的告诉你,你是爱玛,是一个善良、纯真的女孩。” 卢瑟的话,仿佛一根刺,直接刺入了爱玛的心中。 她捂着脸,趴到桌上痛哭了起来。 多少年的积怨,多少年的痛苦,多少年的折磨,一朝被人点破,这一刻,她哭的就像是个孩子。 卢瑟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刚刚的话,多多少少带着一些猜测,他的本意其实也只是想给自己多一个动手的理由。 因为就在不久前,他从奈瘟瑟尔那里收到了一个消息。 盯着自己别墅的人,就是那位议员。 洛瑞只是一个小喽啰,小到在任务失败后,就被处理掉的喽啰。 包括那群人在内,都被那位议员派人处理掉了。 许久之后。 爱玛或许是哭累了,她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卢瑟。 “您...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她的声音很小,细如蚊蝇。 “只要您答应了,我...我...我立刻就把那件东西交给您!”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爱玛微红的脸上,带着一丝决绝。 卢瑟点了点头。 “您可以摸摸我的脑袋吗?” 依旧是很小的声音,现在的她,宛如一个怕做错事被大人骂的小女孩。 卢瑟平静的走到爱玛身边,伸出右手,盖在了她的脑袋上。 “唔...!” “等等...等..等一下..下。” 似是紧张,又似是期待,爱玛又是小声的说了一句。 卢瑟收回手,疑惑的看着身前的爱玛,只见她的身体,忽然收缩变小了起来。 “好...好了!” “可以了!” “您...您摸吧。” 爱玛闭着眼,脸上是满满的期待感。 卢瑟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那具女人的尸体。 爱玛现在的样子,和那具尸体几乎就是一模一样。 或许,她遇害的时候,也只有这么大吧。 “真是畜生!” 47、石雕 “您...您说什么...?” 爱玛的声音很软很小,此刻的她,眯着眼,感受着卢瑟手掌上传来的温度,露出了一脸幸福的表情。 “没事。” “嗯!” 时间缓缓流逝。 爱玛眯着眼,有些迷醉。 已经多少个岁月了? 父亲去世很久很久了,这种感觉...真的很温暖。 这位大人,一定是一位非常温柔的存在吧! 爱玛悄悄睁开了眼。 因为不敢抬头的原因,她只能看到这位大人下巴上的络腮胡,以及厚实的胸膛。 她的脸一红,悄悄地....悄悄地...朝前挪了两步...靠过去了一些。 小心地...小心地把脑袋贴了上去。 就让我待一会! 拜托了! 我不是故意的! 就是有些想父亲了! 卢瑟的胸膛,带给了爱玛满满的安全感。 在小心的用脸蹭了两下后,她就迅速的退了开来。 低着头,两只手捏着衣摆,脸依旧红红的。 对于爱玛偷偷做的事,卢瑟没去在意。 这样的愿望,十个都行。 因为虽然爱玛现在的模样是女孩样,但在看过她的本体之后,卢瑟的认知中,她已经是一只诡异生物了。 所以他根本就没把她当女的看。 “真的很羡慕您的那位朋友,她能够遇到您,一定非常幸运吧!” 爱玛的脸上,有遗憾,有嫉妒,最后又统统化为了无奈。 要是能生在这个时代,要是能早些遇上这位大人,要是... 我.... 哪来这么多要是呢? 诶,终究是自己运气不够好,怨不得什么。 好吧,那就祝福那位朋友吧,希望,你能够一直幸福下去。 爱玛朝后退了两步,脱离了卢瑟的手掌。 卢瑟抬头看着她,刚想说些什么,眼前忽然弹出了一个系统的提示框。 在来到格伦特省后就一直沉寂的系统,这会怎么莫名其妙又上线了呢? 卢瑟有些不解,他将意识集中到了那个金色的感叹号上。 爱玛转过身,将手伸入身后的黑色黏液之中,半晌后,她将一尊小型的坐姿q版章鱼人身石雕拿了出来。 同一时刻,一股未知的意志,忽然降临到了她的身上。 来自虚空的呢喃之声在她耳畔响起。 迷惘之间,她无神的抬起头,透过房间的窗户,在海平面的彼端,见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祂,正在呼唤着自己的灵魂。 她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与微末,以及潜意识中的恐惧与绝望。 下意识的,在意识依旧保持清醒的时候,她开始留下自己的遗言。 “卢瑟先生。” “很高兴在最后的时刻,能够认识您!” “我留下的那个东西,只要给您的朋友佩戴,她就能够恢复原来的容貌!” “感谢您愿意满足我那小小的愿望。” “您的温柔...都...有些...让我喜欢上您了....” “其实,我依旧眷恋着这个世界,我并不想离开这个世界,我对这个世界依旧充满着无限的憧憬。” “我还有好多事没去做呢!” “我想和其他女孩子一样,吃好多好吃的食物,穿好多好看的衣服,我也想有一个疼我爱我的人,我...” “我想留下来,可是..可是...我的耳边,响起了一些我无法理解的呢喃。” “但偏偏能感觉出这些声音的意思,祂,正在呼唤着我。” “我无法阻止这一切。” “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 她抬头怔怔的看着卢瑟,期待着他能送给自己几句祝福的话,又或者是挽留一下自己。 但,此刻他,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并没有回应自己。 爱玛有些失落,但她很快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卢瑟先生也有自己的事,他已经满足了自己最大的愿望,自己不能够再贪心了! 只是,很多时候,当欲望的开关打开之后,再想关上,是非常困难的。 在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吞噬的时候,她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她试图反抗那个意志,但挣扎无用,耳边的低语越发繁复。 “臭男人!” “死男人!” “烂男人!” “你就不能再最后哄哄我吗!?” “呜呜呜...” 爱玛在最后时刻,也只敢在心中说着那人的坏话! “为什么偏偏要让我在这个时候遇上你啊!!!!” “还有那个在我耳边响起的呢喃,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种不明不白不能反抗的感觉,憋得我好难受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些声音好吵啊!!” “烦死了!烦死了!” “嗬...厄...” 不断响起的诡异低语,让爱玛的精神意识,陷入到了极度的混乱之中。 卢瑟沉默的抬起头,朝着窗外海平面彼端的那个身影看去。 刚刚他在查看系统的新功能时,也已经收到了它的提示。 虽然系统给出的提示除了一个名字以外,都是一串莫名的问号。 但他可以肯定,那里的那位是一位新出现的旧日主宰者。 它的能力么,似乎是可以让人的心灵出现混乱? 卢瑟不是很确定,但眼下,他需要先帮助爱玛脱离困境。 “虽然这一切发生的很突然。” “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如果你还想留在这个世界,还想做更多你喜欢的事,那么,念出来吧!” 卢瑟的嘴中,响起了未知的低语。 低语之声,带着一股特殊的穿透力,直刺入了陷入混乱的爱玛脑中。 模糊之间,爱玛的耳畔,出现了卢瑟的声音,她跟随着本能,开口道: “您存在于那迷雾之下。” “您位于那混沌之中” “您是那蓝色意志的主宰。” “我愿意成为您的仆从。” 与此同时,卢瑟的眼前,出现了系统弹框。 【仆从仪式满足开启条件,请确认】 【确认】 卢瑟将意识集中到确认上。 下一刻。 卢瑟缓缓睁开眼,左右眼中的星辰不断轮转,他身后的虚空之中,涟漪不断的泛起波澜。 一只狰狞的手臂突兀的从虚空中伸了出来,它似乎发现了什么,直接穿透了房屋,对着海平面彼端的模糊身影竖起了一根中指。 之后它又重新回到房间,捏断了连接在爱玛身上的一根红色细线,转而将一根蓝色的细线连接到了她的身上。 ...... 格伦特港的码头上,潮汐的海浪拍打在岩石壁上,溅起了一片水花。 皮肤黝黑,身形瘦高的男子,正一脸无奈的看着远方海平面彼端的模糊身影。 就在这时,他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朝着西侧看去。 当他看到一只狰狞的手臂从一座平房中伸出,对着那模糊身影比着中指后,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片刻后,当模糊虚影消失在海平面上,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谄媚的声音。 “议长大人!” “原来您在这边啊!?” 48、偶遇 达瓦尔之家。 爱玛双手捧着一尊石雕,微红着脸,走到卢瑟身边。 “主人。” “只要将它交给您的朋友,让她用精神感知这座伟大存在的石雕,它会实现任何愿望的。” “当初,要不是它的存在,感知到了我临死前的夙愿,让我的灵魂能够暂存于世,我也,不会在今天遇到您了。” 卢瑟的眉挑了挑。 q版章鱼头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黄昏酒馆里就有很多。 不过这一款石雕手办类的,他倒是第一次见,并且给他一种相当违和的感觉。 就是这个章鱼头人身的坐姿,实在是太像蹲马桶了。 要是在给它手上加一份报纸,简直不要太有画面感。 他无力吐槽。 联系刚刚发生的事情,那位存在于海平面彼端,名为克苏鲁的旧日主宰者,应该是一位非常有性格的存在。 “嗯,这个东西我先收着。” 卢瑟从爱玛的手中接过手办,转手就塞到了兜中,准备回去就找个地埋了。 刚刚发生的事,他可是都看着呢。 这玩意儿,和克苏鲁有着很深的联系,如果交给哈莉的话,搞不好又要再闹出一次和刚刚差不多的事。 虽然对他本人没什么影响。 但,哈莉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上次她在面对奈瘟瑟尔的时候,都差点承受不住直接被异化,这东西是绝对不能够交给她的。 普通人还是不要接触有关旧日主宰者的东西比较好。 卢瑟叹了口气,他本以为能够在第一天就将哈莉的事情处理好的,但现在看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暂时还是只能从超凡者上面着手。 他看了眼站在身前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爱玛,平静的开口问道: “接下去你有什么打算吗?” “虽然名义上你成为了我的仆从,但我不会对你的自由有什么限制的。” 爱玛感觉脸上烧的厉害。 她想起了自己在刚刚说过的一些话,这会连看都不敢看卢瑟。 啊啊!! 自己刚刚居然表白了! 这是我第一次表白诶!!! 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太随便的女人啊!! 卢瑟有些担忧的看着爱玛,此刻的她,浑身颤抖着。 难道是有什么后遗症? 他想都没想直接走到了爱玛身边,在她一脸懵的状态下,直接将自己的手背贴到了她的额头上。 “唔,没有发烧。” “来,张嘴。” 爱玛很听话的机械式的张开了嘴。 卢瑟检查了一下,口腔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嗯,来转过头。” 爱玛身体僵硬的转过头。 卢瑟捏着她的耳朵,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没有异样。 “放松,不要紧,只是一些简单的检查。” “现在变个身看看,来。” 爱玛回过神,她有些害羞,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卢瑟。 “难道他喜欢小的?” 心中猜测的同时,她的身体开始缩小。 卢瑟一脸的黑线,爱玛的那个眼神,有着一种嗲怪的韵味在里面。 现在再看她的变身,以及她腿上莫名多出来的像是水凝袜的东西,他要是还猜不出什么,那他就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了。 他明明是想让她变回本体,帮她检查下啊喂.... “咳,好了。” “算了,还是恢复原来的样子吧。” 听到卢瑟的话后,爱玛心中松了口气。 虽然小的也行,但她怕太小了,会让他不够满意。 卢瑟看到爱玛松了口气时的样子,不由翻了个白眼。 你不自己脑补那么多事,也就没这么多事了啊! 不过现在,他也不好开口了。 这娃,心思估计是真的挺单纯的。 卢瑟又看了眼不远处的那具尸体,死的时候年纪应该不大。 或许她的思维意识,还停留在那个阶段。 茶花女什么的,也只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一层皮而已。 微叹了口气,他的视线在房间中扫过,看到了放在角落中的一把铲子。 “爱玛,你们这边人死后,有什么习俗吗?” 卢瑟默默的说道。 爱玛听到卢瑟的话,以及他视线注视的方向后,愣了愣,眼泪不要钱似的又流了出来。 “是埋在墓地的。” “我父亲和母亲的墓地,离这边不远。” “嗯,那,把你和弟弟的尸体,埋了吧?” 卢瑟带着询问的语气开口道。 “呜呜呜....” 爱玛蹲下身,小声抽泣着。 “放心吧,那个畜生,我会处理的。” 卢瑟走到爱玛身边,同样蹲了下来,右手盖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平静的说道。 “嗯!” ...... 港口的街道上,数盏路灯正散发着昏黄的光线。 街上的行人不多,多是一些住在附近的居民。 他们有的靠在堤岸的岩石栏杆上,吹着海风的同时,嘴中畅聊着未来要去哪里哪里,成为多么厉害的人,有的则是男女牵着手,相互依偎着。 当然,结伴行走的情侣,往往会招来一群顽皮孩童的打劫,没有几颗糖果无法摆平的那种。 卢瑟推着一辆手推车,走在街道上。 手推车上散发出来的异味,让附近的人避而远之。 虽然不太清楚那块黑布下面盖着的是什么东西,但没什么人能够忍受这种刺鼻的令人泛呕的味道。 爱玛跟在卢瑟身边,低着头,她有些紧张,有些害怕,又有些激动。 抬头看着卢瑟的背影,她在心中默默的发着誓。 只要自己不死,以后,一定一定一定要一直跟随在这位的身后,为他奉献自己的所有。 他实在是太温柔了,温柔的太过虚幻了一些。 就像是那些小说家在传记中描述的那些完美的故事主角一样。 一辆蒸汽汽车缓缓的从街边驶过。 卢瑟似有所感,他转过头朝着车的后排座位看去。 在那里,一名皮肤黝黑的男人,同样转过了头,他正在看着自己,脸上依旧带着那副招牌式的爽朗笑容。 不过,卢瑟只是看了那人一眼后,就将注意力,放到了他旁边的那个人身上。 臃肿的身躯上,堆积着无穷尽的脂肪。 脸上的五官也因为肥胖而显得松散不堪。 一颗颗章鱼丸子正不断的被他塞入自己的肥唇中。 那夸张的脸部咀嚼动作,让卢瑟眯起了眼。 原本他以为奈瘟瑟尔的描述还有些夸张了。 但真的在见到他本人的模样后,卢瑟只觉得还是自己想象力太差了一些,没想到世界上,还真的存在这种玩意儿? 这种人都能当上议员? 不过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居然也在车上? 卢瑟有些意外,毕竟那人给他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难不成他就是那什么高阶位超凡者? 而就在这时,身后的异样感让他瞬间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一把拽住了差点暴走的爱玛。 “冷静下来,交给我。” 49、复仇 站在原地,看着逐渐远去的蒸汽汽车。 爱玛的眼中,透露着浓浓的不甘。 卢瑟揉了揉她的脑袋,扶起手推车的扶手,重新将它朝前推动起来。 “走吧,先去将尸体埋葬好,那只畜生,不出意外的话,晚些时候,你就能见到他了。” 在爱玛疑惑的目光中,卢瑟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 有事就放奈瘟瑟尔,属实省力。 他并不会担心它完不成任务,毕竟作为旧日主宰者的存在,如果它连一个人类都搞不定,那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 “议长大人,到您的府邸了。“ 谄媚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奈瘟瑟尔躲藏在排气管中的身体晃动了一下。 在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逐渐远离之后,祂紧缩成一团球的身体,逐渐舒展开来。 临时接受了那位伟大而又古老存在的任务,现在的祂,正在思考着如何征服车上的那名目标人类。 是直接出现在他面前,将他一口吞下呢? 还是出其不意的出现在他身后,将他一口吞下呢? 又或者将整辆车吞下带走呢? 唔,毕竟是要将那名人类活着带回去交给伟大存在的。 一口吞下,他要是撑不住怎么办? 好麻烦,算了,还是从他头顶出现,将他一口吞下吧。 许久之后,车子缓缓停下。 奈瘟瑟尔锁定住了那名人类的气息之后,缓缓的从排气管中钻了出来。 祂蠕动着身体,花了一些时间才挪动到存在那名人类气息的庭院之中。 此刻的祂,忽然有些怀念待在家中的疫病之触。 要是那只舔狗在的话,自己就可以走快一些了。 等等! 那只舔狗在家!? 奈瘟瑟尔忽然想起了一些被祂遗忘掉的事,祂将意识潜入虚空之中,不断的翻找着自己的收藏。 最后当祂发现自己没有将痰盂带在身边的时候,忽然哀鸣一声。 完了! 完球了! 那些焖肉肯定已经被那只舔狗偷偷吞掉了! 它早就在打自己焖肉的主意了! 不!!! 奈瘟瑟尔身上的颜色忽然发生了一些改变,由墨绿色转化成了草绿色。 祂的思维意识中,产生了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 低声的呢喃忽然响起,别墅中所有的人类,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他们的精神意识就进入了一处诡异的空间。 眼前的一切,是由一块块焖肉堆叠而成的世界。 一团模糊的大号草绿色凝胶状生物,正在如同吃豆子一般,不断的吞噬着那些焖肉。 作为别墅的主人,威斯特.沃德,也就是那位身形肥硕的议员,此刻忽然跪倒在地,一脸虔诚恭敬的吟诵着一些拗口的语言。 要是卢瑟在的话,他大致是能够听懂这些古格雷语的。 不过眼下卢瑟不在,别墅中的其他人,包括那名负责保护沃德的高阶位超凡者,都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你们这群傻子,知道眼前的这位是何等伟岸的存在吗!?” 沃德双目通红一片,眼神充斥着狂喜与狂热,他转过头对着那群愚蠢的人类大吼了一声。 多少年了,他的祈求,终于得到了回应。 当初的自己,为了能够拥有召唤这位存在的能力,可是做了许多苟且阴暗的事啊! 沃德开始当着众人的面,将身上的衣服逐一扒下,最后除了一件兜裆布以外,他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暴露了出来。 所有在场的人,全都瞪大了自己的眼。 议员阁下的身体之上,居然.... 居然缝合着大量密集的男女脸庞!! 惶恐与不安开始在他们的脸上浮现。 盯得久了,有些意志力较差的人,开始呕吐起来。 那名高阶位超凡者此刻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虽然他本身就对这位受到调查会的命令负责守卫的沃德议员感官很差,但他是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位议员阁下,居然会背弃人类的信念。 选择使用禁忌的手段,将自己改造成异种。 只是,此刻的沃德已经完全无所顾忌了。 他认为自己终于得到了伟大存在的回应,如今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随着耳畔不断响起的诡异低语,以及他视线中渐渐清晰起来的那位伟岸的身影。 沃德的身体,开始出现了异变。 他身体上的脸正在扭曲脱落,大量的黑色触须从他的体表脂肪中疯狂的生长出来。 他忽然捂住自己的喉咙,疯狂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挣扎着,似是想要摆脱某种事物的侵占。 下一刻,他的口腔中,忽然伸出了一只诡异的手臂,一把抓住了他的脑袋,将他的脑袋摁到了地上。 ...... 咚! 脑袋重重的磕在地板上,沃德忽然恢复了意识。 他迷糊着睁开眼,双目中依旧充斥着癫狂。 “醒了吗?” “需要我再帮你醒一醒吗?” 一个有些冷淡的男性人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沃德下意识的朝身边看去。 见到的,是一张隐藏在灰袍之下的鸟嘴面具。 “伟大的存在呢?” “你是谁?”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 “到底是怎么回事!?” 沃德惊恐的发现,现在的自己正跪在在地,身上被麻绳束缚着。 “嗯,看来是已经清醒了。” “我是谁不重要,认识她吗?” 卢瑟将站在自己身后阴影中的爱玛拉了出来。 爱玛低着头,身体不断的颤抖着。 仇人就在眼前,这一刻,她已经期待很久了。 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尤其是看到那人的身体上,缝合着除了自己和弟弟以外,更多的人的脸的时候。 她.... 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癫狂的人类,在完全放弃了身为人类的原则,完全堕入深渊之中后,居然会做下如此恶行,是卢瑟完全没有想到的。 扭曲的思维,造就了这只畸形生物的诞生。 “不...不可能!”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活着!?” “不可能的!” “那个夜晚,明明你已经被我杀死了!?” “为什么你还活着!” 听着那人的咆哮,爱玛闭着眼,仰着头,眼泪正不断的从她双目中流出。 那个夜晚,她始终铭记在心。 毫无警觉的自己,居然因为这个男人跪倒在自己身前祈求水和食物,就很单纯的将他带回了家中,自己去给他找吃的,弟弟去给他倒水。 他怎么下的去手的.... 当自己看到弟弟倒在血泊之中后,没想着逃跑,只是颤抖着质问他的时候,自己也没有想到,迎面而来的不是解释,而是锤子。 终于,能够复仇了啊! 眼泪已经流干。 爱玛直视着眼前跪倒在地的仇人,眼神已经趋于平静。 她身后的奇诡人形生物忽然扭曲蠕动起来,化作了一把巨大的黑色镰刀。 下一刻,黑色镰刀在沃德惊恐的目光中,斩了下来。 50、调查报告 “威斯特.沃德于旧日历11月21日夜晚在家中消失。” “负责守卫其别墅的高阶位超凡者李维斯,连同其家中29名仆役全都陷入精神障碍,简而言之都疯了。” “根据现场残留的精神力探查结果,初步判定威斯特.沃德别墅中某人触发了某件特殊媒介物,召唤出了某位存在,从而导致了这场意外事故的发生。” “幸运的是,那位存在或许比较仁慈,没有在那群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容,所造成的神污染并不严重。” “他们身体的异化程度并不高,并没有转化成异种,幸运的没有发生二次事故。” “我们猜测,事故的结果很可能是以威斯特.沃德自身的泯灭而结束。” “我们开始调查那件特殊的媒介物,在三天的寻找中,我们一无所获。” “当然,虽然没有找到那件媒介物,但我们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在威斯特.沃德的房间中。” “由此可以推断,以上事故的主使者,很可能就是威斯特.沃德。” “不遵守格伦特省法律的后果,随意的祭祀未知存在,他也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如此轻易的死去,只能算是便宜他了。 ... 一名面容坚毅,穿着得体黑色西服,在胸口别有一朵白玫瑰,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站在议会大厦最顶层的会议厅的报告位上,正在做着调查报告。 “各位议员以及议长,请你们看一下。” 中年男人抬头直视着坐在前方阶梯座位上的众议员,平静的拍了拍手。 左侧方的黑色走廊上,两名穿着黑色大衣,戴着圆礼帽的男人,将一个盖着黑布的笼子,提了上来。 黑布被掀开。 一团长着数张人脸的扭曲诡异的黑色肉团,在笼中不断的蠕动着。 其表面黑色的触须,试图穿透笼子。 “c级诡异因子—乌古托福,拥有死后复原肉身的作用。” “想必各位应该早已熟读过调查会对民众发放的那本怪物手册,对于它是如何产生的,应该有所了解吧?” 中年男人冰冷的眸子,直视着前方,视线扫过众议员。 他冷哼一声,戴着白手套的手,用力拍在了桌上。 “诞生于禁忌仪式中的怪物,各位,议会难道已经烂到这个地步了吗!?” “就连议员都已经被邪神蛊惑,利用自己的权利,去伤害平民了吗!?” “你们之中,是否存在人奸威斯特.沃德的同伙呢?” 最后的一句诛心之言,一下子就让在场的众议员涨红了脸。 刚刚还能装作平静的大部分议员,此刻争先恐后的对着那中年男人怒骂了起来。 “艾伯纳,既然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吧。” “作为调查会的会长,你有权执行调查会的特殊权利,如果你怀疑任何一位议员有问题,自可以去他家调查。” “当然,如果你觉得我同样存在问题,你也可以到我家调查。” 坐在阶梯座位最高端的那位皮肤黝黑的男人开口了,他的话给了在场众议员一记重锤。 几乎是下意识的,那群人都转头看向格伦特省权利最高的那位男子,眼中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各位想来都是清白之人,应该不会像威斯特.沃德那家伙一样藏污纳垢吧?” “当然,你们也不要纠结了,艾伯纳在来这边之前,就已经派人去各位的家中了,想必,这会也已经搜查完毕,结果很快就会知晓。” 又是一记重锤,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议长大人,居然会来这么一出。 他们看看议长,又看看调查会的会长。 要是现在还看不出这两人一唱一和是一伙的,那他们也就没那个本事坐到议员的位置上了。 不过既然查了就查了,反正大家都查,也不差谁。 众议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脸上都露出了一副无奈的笑。 谁让自家议长这么会玩呢? 他们也没有办法啊! 不过,也不是谁都能像这些人这般平静,阶梯座位左侧的角落中,一名体态臃肿的议员双目呆滞,此刻忽然浑身颤抖了起来。 他偷偷扫了眼众人,悄悄的戴上兜帽,蹲下身,尽量隐藏着自己的身体,准备开溜。 “恩里克,你还是老样子,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嘿..” 调查会会长艾伯纳冷酷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他瞥了眼左侧的那个身影,对着议长恩里克挑了挑眉。 “还不是迫于你的压力吗?” 恩里克的脸上带着爽朗的笑,他朝着艾伯纳眨了眨眼,接着站起身从自己身旁的侍卫手中,接过了一把银色短剑。 之后,平静的沿着阶梯座椅朝着左侧走去。 众人的视线,顺着他的行走方向转移过去。 阶梯座位左侧的角落中,一名穿着灰袍戴着兜帽的男子,忽然惶恐的奔跑起来。 不过,很显然他肥硕的身躯,阻碍了他的行动。 他一脚不慎直接被绊倒在地。 眼看就要被议长追上,那人忽然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瓷瓶,将里面大量的红色小药丸倒了出来,一口吞了下去。 下一刻,他的身体,忽然开始颤抖起来。 恩里克皱着眉,快步上前,一个侧踢,直接将他踹下了护栏。 下方,早已等在那边的艾伯纳伸着手,对着上方遥空虚握,那人原本正在膨胀扭曲的身体,直接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住了。 接着也不见艾伯纳有什么动作,他的身后,忽然浮现了一层空间涟漪。 无形大手将那人直接送入了那层空间之中。 “正好最近研究异种缺少一些实验素材,现在倒是有了,挺好的。” 艾伯纳看着上方的众位脸色苍白的议员,对着他们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 此刻注视着艾伯纳的人,忽然背后一凉,一层鸡皮疙瘩冒了起来,头皮有些发麻。 他们忽然想起了这位调查会会长的响亮名号—疯狂科学家。 ...... “疯狂科学家?” “这位调查会会长的名号,倒是有趣。” 卢瑟眯着眼,喝着牛奶的同时,看着手边的那份格伦特早报。 最近那位威斯特.沃德议员消失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各种版本的谣言也已经在坊间满天飞。 像是沃德议员带着情妇跑路了,沃德议员被某位对手绑架了,沃德议员正在某座小岛上度假啦之类的消息是真的让卢瑟感觉回到了前世。 当然,对于熟知整件事经过的他来说,他并不在意那个成为食尸鬼养料的畜生。 他只想要看看这座城市官方的反应速度。 以及对于某些重要人物失踪后的应对方式。 为此,他特地询问了当地的一些人,打听到了报纸的存在。 这个时代的报纸,算是比较昂贵的一种奢侈品,一般只有贵族以及有钱人才会花闲钱去订阅。 所以在之前,卢瑟是完全不晓得它的存在的。 现在么,他也订上了。 调查的结果,官方也通过报纸,在今天公布了出来。 那位威斯特.沃德议员因为违反格伦特法律,死于一场非法祭祀事故。 卢瑟放下报纸,刚准备起身去叫哈莉起床吃早饭,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了哈莉的声音。 “小触触还真是勤劳呢!” “这个点了还在打扫卫生!” 卢瑟瞅了眼不远处玻璃窗边,正在被奈瘟瑟尔强迫劳动的疫病之触,差点笑出声。 这个小机灵鬼,居然趁着奈瘟瑟尔不在的时候,把它的焖肉都给偷吃了。 等到晚上奈瘟瑟尔回来,交接了任务目标之后,它直接就把疫病之触拖到了痰盂中。 虽然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但第二天看着从痰盂中爬出来的疫病之触那副虚不受补,摇摇晃晃的样子后,卢瑟有些怀疑它们俩是不是干了啥焦灼的事。 51、超凡 “今天的早餐是两片白面包加上一杯牛奶,你还有一份炒蔬菜。” “不准皱脸,不准喂给疫病之触,必须自己吃掉,否则晚上没有肉吃!” 卢瑟瞪了一眼在听到要吃蔬菜后皱起小脸的哈莉。 在哈莉坐到椅子上,拿起勺子不情不愿的舀着碗中的蔬菜放进嘴中吃的时候,他又换上了一种温柔的语气说道: “为了你自己着想,多吃蔬菜能够帮助你保养皮肤的,多吃点。” 这种哄小孩吃饭的方式,在他前世小时候,是他奶奶经常用的。 当初他不喜欢吃长豆,他奶奶就骗他说多吃长豆就能长的高。 当时为了能够让自己暗恋的女孩子能够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自己,卢瑟可谓是拼了命的吃。 直到后来得知真相的时候,他好一阵懵逼。 不过奶奶的祖传手艺,他自然是活灵活用。 一听到对自己皮肤好,哈莉吃起来就没有之前的那种抗拒感了。 卢瑟满意的点了点头,叮嘱她吃完早餐将碗筷清理干净待在家不要乱跑后,他换了一身新买的西装出了门。 走在清晨的弗莱明街上,卢瑟微笑着和路过的邻居打着招呼。 这段时间因为经常有在街上遇到的缘故,他同这些人也大致混了个脸熟。 来到格伦特省的第二天,已经无欲无求的爱玛,在得知了哈莉的遭遇后,就自告奋勇的选择了去帮助伊丽莎白一起找寻秘药进阶超凡的资料。 而卢瑟则是忽悠着那位又来找自己讨要身份证件的苏珊小姐姐,给自己介绍了一份临时工作。 凭借着自己高超的家务技巧,将墙角缝隙中的污垢都清理的干干净净的他,很顺利的在一众六、七十岁大爷大妈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清洁工,专门负责调查会一部分区域的清扫工作。 工资的话,正好够他支付一个月订阅报纸的钱。 他来到调查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接触超凡。 好在这里的人对于别人打听超凡,都是相当热情的。 在混熟之后,一副你想知道啥就给你说啥的作风,愣是让卢瑟感到了极大的反差。 超凡好像没什么了不起。 真的是这样吗? 在苏珊那里了解了真相的卢瑟,自然是不会信的。 普通人想要成为超凡者,几乎不可能。 只有极少数拥有天赋或者使用了秘药的人,才能够成为超凡者。 而那个所谓的天赋,调查会中确实能够测定,并且超凡者也有着许多不同的未知途径可以走。 就算是选择同种路径进阶,但人与人都是不同的,在进阶的过程中也会出现一些不同程度的变化。 听起来很厉害。 但听到苏珊的讲述后,卢瑟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特么不就是和当初爱玛告诉自己的事一样吗? 用精神感知某些特殊媒介物,获得媒介物代表的特殊存在的回应,获得其赐予的力量,这样就能够成为超凡者。 那些媒介物不出所料的话,卢瑟手中就有,爱玛给自己的那个石雕手办就是。 不过那玩意儿,现在都已经被他埋在庭院的一颗柏树下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当然。 在调查会进阶超凡是需要经过一步步严格审查以及在身体各项指标达到合格程度后才可以进行的。 一旦进阶失败,所造成的后果,往往是人直接被异化,成为异种。 还有一种通过秘药进阶,就是卢瑟现在还留在调查会的原因了。 这种相对古老的进阶方式,是在议长恩里克研究出通过天赋进阶的方式之前就已经存在的。 据苏珊从一部传记中看到的传说中介绍,秘药进阶传承自上古人类时期,那个时代的人类,为了击败突然出现的旧日主宰者,不断的尝试吞食一些异种来获得力量。 最后人类通过不断的吞噬,拥有了强大的力量,最后成功封印了那只突然出现的旧日主宰者。 而秘药进阶,也是从那个时期,开始渐渐传播开来,经过无数代人的改进,才传了下来。 不过,那些东西在恩里克成为议长之后,进入了被清缴阶段。 原因么,秘药进阶虽然是可以直接进阶成功,但失控率更高,如果人的意志力不坚定,在往后的时间中,往往会被时长出现的幻像和幻音影响,最终异化成异种,而天赋进阶在各种技术的支持下,成功率提高了许多倍,并且几乎没有后遗症。 两相一比较,自然是天赋进阶更为安全。 而为了维护格伦特省的安全,减少私人使用秘药进阶失败后,成为异种造成事故发生,在恩里克上台后,就制定了一系列限制秘药进阶的法律。 普通人一看就明明白白的道理,却让卢瑟产生了疑惑。 因为他接触的层级比较高的原因。 他的认知中,天赋进阶直接接触到那些可能存在在媒介物背后的旧日主宰者,人类精神被污染侵蚀的可能性更高,还有许多未知的隐患可能存在。 而秘药进阶,是吞噬一些异种的因子来达到进阶的目的。 这一种完全屏蔽了旧日主宰者的存在,很明显更安全啊,只要降低失控率就行。 他总觉得其中很可能存在着某些蹊跷的地方。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那位议长恩里克身为人类,为人类做出的贡献又是挺大的,禁止秘药进阶,减少事故的发生,也有些道理。 不过,一向想的比较多的卢瑟,总觉得有什么阴谋的味道在里面。 调查会的更衣室内,卢瑟脱掉了身上的西装,刚穿上工作裤,更衣室的门就忽然被人用力推开了。 “喂!卢瑟,告诉你一个好....啊!!!喵...” 苏珊在见到卢瑟矫健的上半身后,忽然捂住脸,装模做样的猫叫似的小声尖叫了一声。 之后她分开了脸上的手指,露出了一对贼溜溜的眼珠,盯着卢瑟上半身的肌肉看个不停。 卢瑟翻着白眼,看就看了,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还装什么装。 “说吧,有什么事。” 卢瑟将工作服披在身上,坐在长椅上,看着苏珊,平静的说道。 “略略略...” 苏珊扒拉下自己的手,悄悄的对着卢瑟吐了吐舌头,脸蛋微红的走进了更衣室,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背靠在门上,她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身份证明。 “蹬蹬蹬!!” “你的申请已经批准了,恭喜你,正式成为格伦特省调查会见习成员。” “你已经自动分配在我这一组了,以后我罩着你!” 52、分级任务 “好啊。” “那以后就拜托苏珊大小姐的照顾了。” 卢瑟微笑着从苏珊的手中接过调查会见习成员的身份证明。 对于这位议员的女儿,她的个人特点,在和她解除误会,混熟之后,卢瑟基本已经摸清了。 性格很直,待人很诚,没有什么小心思,有时候甚至相当迷糊。 她加入调查会的目的,按照她告诉自己的说法,就是因为看多了小说传记,经常做白日梦,想要借此转移注意力。 也不知道她到底看的是什么小说传记,居然需要用接触超凡来转移注意力。 至于更多的事,他没去多了解,没那个必要。 他只是需要一个调查会成员的身份。 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参与进一些超凡事件中,以此来寻找自己需要的那份秘药进阶的线索。 毕竟个人相对组织来说,收集信息的速度要慢了许多。 也只有像调查会这样的组织,才能够通过散布在各地的网络,及时收拢大量的信息。 况且,由于那位议长恩里克颁布的禁秘药进阶法律,本身就已经被天赋进阶挤占了超凡者圈子的秘药进阶众人更是人人自危。 现在依然活跃在格伦特省明面上的秘药进阶的人物,已经没有了。 所以卢瑟想要寻找线索简直如大海捞针。 而加入调查会的好处,就显而易见了。 哪里存在秘药进阶,调查会基本就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因为调查会的日常任务中,就包括了收缴秘药进阶的配方。 “放心吧!” “因为你上报的职业是医生的缘故,你就只要负责当好队里的吉祥物就行,我会保护你的。” 苏珊在卢瑟肩膀上“啪啪”拍了两下,一副我会保护你的表情。 卢瑟默默的点了点头。 “嗯,换好衣服就到大厅中来,我在那边等你。” 苏珊悄悄瞥了眼卢瑟的胸肌,兴冲冲的用手肘在他的腹肌上啪了一下,之后在卢瑟的注视下,红着脸做贼心虚似的快步跑出了更衣室。 卢瑟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丫头什么都可以,就是似乎好像,有些馋他身子。 他低头看着自己棱角分明的肌肉,默默的将工作服穿好。 男孩子在外面,还是要注意保护好自己才行。 换好衣服,出了更衣室。 卢瑟穿过一条僻静走廊,来到了人头窜头的调查会大厅。 这里的装饰突出了一种独特的蒸汽机械风格。 电子工业式的物件点缀着大厅的各个角落,左侧方的一排排座椅上坐满了等待接取任务的人。 他们穿着各式服装,光从穿着看,卢瑟就已经能分辨出数种职业。 厨师、屠夫、工程师、神父、侦探、工人等。 他们有男有女,年纪也是各不相同,几乎各个年龄层次都有。 卢瑟当初从苏珊那听说了调查会见习成员的构建后,起初是根本不相信的,但当真的看到后,他才被调查会的大胆作风吓到了。 他们似乎很乐意于让普通人参与进超凡事件中。 卢瑟不清楚他们的目的,但有一点他认为是好的,这样的做法,可以极大的避免当出现超凡事件时,现场没有调查会成员及时处置,控制现场。 “卢瑟,这边!” 苏珊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卢瑟朝那边看去,正好看到她在朝自己招手。 她的身边,此刻正站着三个人。 一名驼着背,手里牵着根绳,绳的一端系着一只熊孩子的白发老大爷。 一名腰间插着一把屠宰刀,满脸横肉,手中提着一只猪猡脑袋的中年光头屠夫。 最后一位,是一名长相平平无奇腰间提着菜篮的中年大妈。 好吧,这三人会凑到一起,卢瑟是完全一脸懵的。 溜孙子或者太孙的大爷,卖肉的屠夫,买菜的大妈。 这就是你苏珊的队友? 感情你说的保护,是让这三位保护我? 等等,她好像说的是我会保护你。 卢瑟单手扶额,他居然以为那句话是她说顺嘴,忘了个词。 现在想想,居然是早有预谋的。 卢瑟无语的走了过去。 苏珊立刻介绍道: “这三位是我们组里的组员,格莱爷爷,约翰叔叔,还有乔治娅婶婶,他们都住在弗莱明街。” “当然,他们都只是在组里挂个名的,因为建组需要五个人...” 苏珊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很显然,她是真的感到羞愧了。 卢瑟翻了个白眼。 “苏珊大小姐,你拉着社区里的大爷大妈过来,就不怕你爹知道了把你打一顿吗?” “他才不会管我呢!” “一天到晚都在忙他自己的事,哼!” “反正我不管,加上你,现在建组也成功了,你得跟着我去接分级任务!” 眼看着苏珊从挂在身上的小包中拿出一份合同模样的契约书在自己眼前晃了晃,接着又从口袋掏出自己的钱袋,将一些先令塞到那三位手中,打发他们离开。 卢瑟是真的无语了。 胡闹也不是这样胡闹的。 不过,其实他倒是真的不太介意这种事,最多在任务途中,自己多留意一下这位大小姐的精神状态,多费些心思保住她的命就行。 毕竟建组后才能够接取的分级任务中,关于秘药进阶的信息可能会更多。 这一点他同样是实先就调查过的。 ...... 下午的时候,苏珊大小姐经过一番犹豫后,最终接取了一份e级的调查任务。 任务内容是调查格伦特省东部沿海地带的一座小城镇—印斯茅斯的大量女性人口失踪事件。 任务完成标准是寻找线索。 因为是最简单的e级任务,调查会的最低要求就是寻找线索,只要你能够找到任何线索,都可以回来交差,哪怕只是一根女性头发都可以应付了事。 调查会会根据寻找到的线索来重新评估任务难度,之后再重新发布任务。 当然,最高标准就是调查出女性人口失踪的原因,最后任务也将会完成。 这种取巧的任务发布方式,其实存在着很大的误差性,由于线索不足,调查会对任务的评估是最低档次的,但很多时候,这种事情事件背后,往往都是一些c级甚至是b级的分级任务。 所以一般没多少人会接这种任务,当然对于萌新的苏珊大小姐来说,她身为女性的直觉,一眼就相中了这个任务。 不过,当两人将自己的身份证明交到服务窗口的小姐姐手中后,没过多久,就有一群穿着西装的黑衣大汉进入了调查会大厅。 在苏珊挣扎不能的情况下,她直接被带走了。 期间不管她多么的挣扎,卢瑟都没有任何的表示,毕竟那是她父亲派来的人。 在得知自己的女儿失心疯的想要去做调查会的分级任务的时候,这位为女儿操碎了心的父亲,直接关了女儿的禁闭。 而如今名存实亡的苏珊调查小组,就只剩下孤零零的卢瑟一人了。 当然调查小组一经成立后,并不会因为人员的减少而消失,它始终都是存在在调查会的档案中的。 并且它依旧能够行使接取分级任务的权利。 这一点,卢瑟简直要为调查会制定这条规则的人点个赞。 毕竟对他来说,相较身边带个累赘,一个人做任务,显然是更为舒坦的。 53、意外 接取了任务后,卢瑟就从窗口小姐姐那里收获了一份任务发布者提供的资料。 那是一封没有被拆封过的白色信函。 信函中装着一封用维恩语书写的信,以及一张有些奇怪的照片。 嗯,主要是卢瑟眼中的这张照片,有着两个版本。 正常看只能看出是一张普通的水手们的合影,但当卢瑟集中精神细看的时候,照片上的水手们,又都会变成一只只模样奇诡的怪物。 并且,它们的眼角都是流着一行血泪的。 “这就有意思了啊。” 摸着下巴,卢瑟将照片翻了过来,看着背面那个缓缓浮现的q版章鱼头,眯起了眼。 难道那些女性人口失踪案件,和那只叫做克苏鲁的旧日主宰者有关? 他将照片放下,拿起那封信看了起来。 “我亲爱的朋友,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 初时是一堆介绍自己的话,卢瑟粗略的扫过,没什么重要的信息。 但当他看到第二段第四行的时候,忽然眯起了眼,重复读了几遍。 “我们在印斯茅斯小镇,遇到了一群奇怪的人类,他们眼眶凹陷,眼珠暴突,头部狭长,走起路时,其中的大部分人都佝偻着身子,就像是患上了什么奇怪的疾病...” 同一时刻,系统的提示也响起了。 【成功阅读普利斯的信,获得特殊深潜者线索+5,6/20】 “原来是那玩意儿啊,那就得劲了。” 想到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那把阉割刀,卢瑟舔了舔嘴唇,有些跃跃欲试。 在经历了地下洞窟事件后,他对于深潜者的厌恶感,早已达到了一个峰值。 收起信,他没再阅读,而是直接出了调查会大厅,回了趟家。 在告知哈莉自己需要外出工作几天后,哈莉很乖巧的表示自己可以应付一个人的生活。 至于她眼中那股子兴奋的光芒,卢瑟不用猜就知道,她是为自己不用再自己的逼迫下吃蔬菜而感到高兴。 之后,卢瑟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服装在手提箱中,顺便又将柏树下的那块石雕手办挖了出来,装了进去。 对于克苏鲁是否参与进这次的事件中,他始终保持着怀疑。 他准备在合适的时间,通过精神感知和那位联系一下,要是对方回应自己的话。 至于奈瘟瑟尔,它自然是跟随着卢瑟一块走的。 这一次学乖的它,早早的就将痰盂收入了体内的虚空之中。 而这段时间被磨的不成球样的疫病之触,在离开了奈瘟瑟尔的鞭挞后,也终于恢复了一些生机。 这会正蹲在壁炉边,神志不清的烤着火。 至于它为什么会想要烤火,这件事就有些曲折离奇了,此处暂且不表。 卢瑟提着手提箱,出门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下午4:15分。 他步行去了距离这边最近的站台,搭上了环格伦特省的蒸汽电车。 电车上的人并不太多,卢瑟坐在车座上,重新拿出那封信看了起来。 之后的一些信息,都是这位任务发布者在印斯茅斯生活的那段时间的所见所闻,而其中他也讲述了关于那张照片的由来。 他希望如果有谁能够发现照片中的异样的话,能够想办法帮助他解决那个问题。 为此,他愿意付出相应的报酬。 卢瑟眯着眼。 这很明显是一个套中套。 任务发布者相当精明的利用发布一件任务的钱,同时发布了两项任务。 这是明显的违背了调查会准则的,卢瑟有权立刻终止任务,并且同时将这位人物发布者检举出来。 但,卢瑟很显然并不会那样做。 原因则是因为那人隐晦的在信的最后,提到的有关于秘药进阶的信息。 任务的报酬,是一份秘药进阶的材料信息。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在记住了那人的联系方式之后,卢瑟收起了那封信。 电车到达格伦特省车站的时候,卢瑟下了车。 他开始找人打听前往印斯茅斯的班车。 这里的车站系统,除了车辆全部换成了蒸汽汽车以外,和前世有些相似。 一路打听下来,最后在一位清洁大爷的指引下,他终于找到了位于一处阴暗角落的一辆破旧不堪的蒸汽汽车。 车上的驾驶员穿着一件破旧的灰黑色马甲,外形和卢瑟在那封信中所描述的印斯茅斯本地人很相似。 都是眼眶凹陷,眼珠暴突的类型。 坐在他侧后排的卢瑟,甚至隐隐的能够看到他脖颈处,有三道类似刀痕一样的切割纹理。 “先生,这个年代,已经很少还有人会去那座被遗忘的城镇,印斯茅斯了。” 坐在车上等了会,坐在驾驶位上的那位司机忽然开口了,像是在和卢瑟说话。 卢瑟眯起眼,在脑中分析着他这句话的意思。 “被遗忘的城镇?” “为什么会将印斯茅斯说成被遗忘的城镇呢?” 想不出个所以然的卢瑟,故作随意的问道。 “呵呵...” 司机呵呵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卢瑟的问题,而是缓缓的发动了汽车,载着卢瑟上路了。 “等你去了,就知道了,你可是近十年来,唯一一位客人啊。” 嗯? 十年来唯一一位客人? 那,那位普利斯到底是什么去的印斯茅斯? 这个任务又到底是什么时候发布的? 卢瑟眯着眼,忽然觉得事情变得渐渐有趣起来。 很显然,自己似乎入了个套。 有人故意设计好的套。 这就有意思了啊,上次爱玛的事情也是。 这一次又来? 到底是谁在设计自己呢? 蒸汽汽车缓慢行驶之中。 卢瑟闭着眼回忆着自己来到格伦特省后,所接触过的人。 渐渐的,他的脑中,浮现出了一个皮肤黝黑,身形瘦高,面带爽朗笑容的男人的形象。 会是你吗? ...... 议会大厦,顶层,议长办公室。 恩里克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端着一杯红酒,平静的注视着底部繁华的一切。 二十年前,祂以化身的身份,降临到这座城市。 二十年的时间中,祂亲手将格伦特省推上了繁华。 二十年后,如今的祂,准备让这座繁华的城市,陷入无尽的混乱与绝望。 本来事情在数天前就已经发生了,但那天却出现了一个意外。 一个可有可无的意外。 当时隐身的自己,居然被一个有趣的人类看见了。 精神力如此之高的人类,祂是第一次见到。 祂的视线,仿佛穿透了重重阻碍,直接落在了一辆破旧的蒸汽汽车上。 似有所感,卢瑟忽然抬起头,眯着眼,对着感知传来的方向,竖起了一根中指,嘴中轻轻吐了一个字。 “草!” 54、印斯茅斯人 蒸汽汽车缓缓驶离了格伦特省。 天逐渐黑了下来,司机打开了车内的照明设备,一盏忽明忽暗,散发着黯淡光亮的壁灯。 “你要知道,这辆车快要报废了,那个抠门的车站老板并不准备维护这辆车。” 开灯的时候,司机操着一口怪异的像是磨砂一样的口音像是在和卢瑟解释着什么。 卢瑟瞥了他一眼,视线停留在他脖颈左右两侧的三道切割纹理上,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后,又将视线放到了车窗外。 窗外的景色,也由最初的繁茂植被变成了一块块长着秃斑的荒地,还有几处泥沼般的湿地,湿地中甚至沉浮着一些未知生物的尸骨。 “噢,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居然又遇上了一位乘客。” 司机踩下了刹车,车子一颠一颠的停靠在了这处荒芜地带专门设立的站台边,老旧的车门嘎吱嘎吱响了两声,但并没什么动静。 有些不耐烦的司机站起身用自己的脚猛踹了两下车门的轱辘。 “它就像是一个养不熟的裱子,每一次在关键时候总是让我很没面子,必须要狠狠的抽它一顿,才能够让它老实。” 司机自言自语的在那边说着,卢瑟眯起了眼,看着这位司机的脚。 他的话有些意思。 他的脚,就更有意思了。 脚趾从鞋子的头部露出来的部分,一些黑色的肉芽将脚趾连接在了一起,就像是鸭掌上的蹼。 在司机的不懈努力下,车门的咕噜发出了两声闷响,歪在了一边。 很显然车门是已经坏掉了。 但司机并没有在意这些,他在卢瑟的注视下,直接用手硬掰开了车门。 “噢,欢迎您,这位客人,只要2枚先令,我将带你回家。” 上车的是一位身形佝偻的中年男人。 他约莫六英尺高左右,体型瘦削,初看似乎没有几两肉,穿着一身破旧寒酸的渔民装束,头上戴着一顶边角破损的鸭舌帽。 借着黯淡的光线,卢瑟看清了他的外貌。 狭窄的脸,一双从眼眶中鼓胀突出的苍白眼瞳,他站在车门处,一动不动,歪着脑袋看着卢瑟,似乎在疑惑车上为什么还会有外人在。 刚将车门重新挂住的司机走了回来,他拍了拍这名中年的肩膀。 “他有些事需要去印斯茅斯,伙计不要这么紧张,坐下吧。” 中年男人在司机的安抚下,坐到了卢瑟身旁的座位上。 两人隔着一条过道。 一股浓重的鱼腥味从那人的身上传了过来,卢瑟转过头,发现他正好也在盯着自己。 “你好。” 卢瑟伸出了手,脸上带着微笑。 那人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会卢瑟,似乎在思考他伸手的举动是为什么。 半晌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在身上左摸摸右掏掏,最后从自己的腰腹部,掏了一条开了腹的鱼出来,放到了卢瑟的手中。 卢瑟看了看手上的鱼,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他忽然对着卢瑟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口腔中锋利的牙齿上还挂着一些碎肉。 之后他又弯下腰在腰腹部掏了一条另外一条鱼出来。 他开始吃起了晚餐,或者说是进食。 锋利的牙齿撕咬着生鱼,一脸享受的表情。 卢瑟收回手,沉默的看着手上的鱼,空旷的鱼腹中,大量米白色的线虫,正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也不知在干什么。 他的眉头跳了跳,这玩意儿? 真的能吃? 不过,正当他思索要怎么处理这条鱼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吸溜声。 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这会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中的鱼,嘴角似是有口水。 卢瑟看了眼那位司机,此刻的他就和自己身边那位一样,咧开了自己的嘴,露出了锋利的牙齿。 “你需要吗?” “我还不饿。” “嗷,真是太感谢您的慷慨了,我们印斯茅斯人遇到朋友,最喜欢的事,就是请他们吃鱼了。” “收了我们的鱼,就是我们的朋友。” “当然,我也不会白吃你的鱼,回程的路,我就不收你的车费了。” 司机再一次停下了车,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卢瑟身边,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那条鱼。 然后卢瑟就注视着他像是吃米线一般,将鱼腹中的那些寄生虫吸溜溜的吞入了口腔中。 ...... 晚餐时间结束后,车子再次启程。 但很不幸的是,刚行驶了没多久的车在颠簸了数下后,抛锚了。 司机下了车去检查车子的时候,卢瑟眯着眼打着哈欠,将一份从车站拿的小册子收进了口袋。 这东西详细介绍了格伦特省车站的行车路线,倒是挺人性化的。 他有些无聊的将目光再次转移到了自己身旁的那位印斯茅斯人身上。 这会的他,正呆愣的看着车子的正前方。 卢瑟随着他的视线,朝着正前方看去,他看到了一些火光,像是有人举着火把。 之后,黑夜中的火光越来越多,显得有些密集的时候,那位印斯茅斯人忽然大喊一声,从车中冲了出去。 卢瑟跟着他出了车。 远远的就看到了他在黑夜中奔跑的身影,不过很快,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后,就没了动静。 远处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就像是猎人射中猎物后,会得到的喝彩声一般。 卢瑟朝着车子的侧后方走了两步,他忽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司机倒在地上,他的肩膀上,插着一根锋利的箭矢。 卢瑟蹲下身将自己的手按在这位司机的脖颈部位。 他翻了个白眼,强健有力的脉搏跳动声,很显然,这位司机并没有什么事,他只是在装死。 他又看了眼身边蒸汽汽车的轮胎,轮胎的表面,有着一个中指长的豁口,很显然,轮胎是被人故意搞破的。 远处的火光正在朝着这边靠近,那些人正在过来。 卢瑟皱着眉,踢了身边的司机尸体一脚。 “起来了,将乘客安全的送到目的地不是你的职责吗?” “超凡者先生。” 司机的身体抖动了一下,他忽的坐起了身,脸色难看的看着卢瑟,一脸的不爽。 “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明明伪装的很好啊!” “该死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卢瑟翻着白眼,从口袋中掏出了那本手册,将它甩到了这人的身上。 “格伦特公车运营公司竭诚为您服务,我们的每一班车辆,都将由一位超凡者为您提供服务,祝您旅途安心,身心愉悦。” 55、印斯茅斯 卢瑟的话,让这位有着印斯茅斯像的司机先生脸色又变白了一些。 他惶恐的站起身,走到卢瑟身边,以头磕地,浑身颤抖地对着卢瑟恭敬的行了一礼。 “这位大人,还请您原谅阿卜拉的无知。” 卢瑟眯着眼,看着跪倒在地的名叫阿卜拉的司机,并未说话,而是默默的走到这人身后捡起了地上的那本手册,将它翻到了最末尾。 当他将精神集中之后,就能看见印刻在上面的一行扭曲诡异的文字。 说是文字其实是由一种小型触须构筑而成的灰色蠕动的字符。 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就是这行字符的前面一段话,而后面剩下的一段话,他刚刚没有念出来,因为那段话本身就连他都无法理解。 虽然同样是古格雷语的符号文字,但却应该代表着一些更加隐晦的含义。 不过现在么,因为无法理解阿卜拉想要表达的意思,他决定尝试念一下,看看他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欧嘞哇宁给哦呀咩路作!” 卢瑟以一种不着调的语气,将后面的那段古格雷语用维恩语念了出来,跪倒在地的阿卜拉此刻忽然大吼一声,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卢瑟往后退了两步,看着这人突兀的变身,有些懵,没想到自己只是念了一句话,他居然就不做人了? 不过,当看到这人变身完毕后的模样,卢瑟又眯起了眼,条件反射性的朝着他的当部瞅了瞅。 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变身,但他变身后的形态,印证了一个卢瑟之前的猜测。 “有着印斯茅斯像的人类,会变成深潜者。” “这是血脉的转化?还是说,这是他本身的一种超凡进阶的途径?” 卢瑟在想了三秒后就放弃了思考。 毕竟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并没有什么用。 他现在倒是对格伦特公交运营公司,产生了一些兴趣。 表面看起来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公交公司,暗地里,或许是某种隐秘的教会? 又或者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组织? 正当卢瑟陷入一种思维循环的时候,完全适应了变身后身体的阿卜拉,忽然转过身,做出了一件完全不符合它此刻近三米高的体型该做的事。 它以一种卑微的姿态,匍匐着来到卢瑟的脚边,亲吻了一下他的鞋子。 卢瑟一脸的黑线,现在的情形你可以想象,一颗大号的鱼头噘着嘴,吻了一下你的脚。 充满着咸湿味的巨嘴,裹挟着黏着液体的长舌。 卢瑟黑着脸,直接在他脑门上踩了一脚。 这到底是咋回事,自己又没有脚气,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舔自己的脚? “感谢您的恩赐。” 获得了卢瑟一脚的阿卜拉,非但没有表现出愤怒的情绪,反而抬起头露出了一副荣获至宝般的喜悦表情。 面对这种情况,卢瑟只能沉默以对,一脸平静,默默无语,放空思维。 “自己在他心中,到底变成了什么存在?” 卢瑟心中的疑惑,很快就被阿卜拉接下去的话解开了。 “感谢您能够来到印斯茅斯。” “原来那位存在并没有忘记我们。” “我们永远都是祂忠诚的信徒。” “使徒大人,还请您等待片刻,我将为您驱除前进道路上的阻碍。” “喂,阿瓜拉,别装死了,快过来迎接教会的使徒大人!” 卢瑟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词汇。 “使徒?” 这个词汇,是他之前在永夜镇上的时候,接触过的。 当时他还借这个身份,钓出了一个深潜者的巢穴。 难道自己这一次,又可以钓一个深潜者的巢穴出来? 卢瑟眯起眼,看着站在自己身边,僵硬的脸上,露出一副憨憨笑容的阿瓜拉,他忽然有些手痒,好久都没有动手术了。 这一次,大概能让他尽兴吧? 大量失踪的女性,加上深潜者的出没,卢瑟几乎是可以肯定,在印斯茅斯那里,存在着一个大型的深潜者巢穴。 或许自己这一次,还能接触到系统提示上出现的特殊深潜者? 心中这般想着,卢瑟看向远处正在进行的单方面屠戮,耳边回荡着诡异的惨叫声。 他心中,倒是挺平静的。 敢于在深夜袭击的团伙,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茬,尤其是这种荒郊野外。 死了也就死了。 很快,结束屠戮的阿卜拉提着一颗绿皮脑袋走了回来。 “大人,是布林一族。” “嗯。” 卢瑟看了眼那颗脑袋,有些熟悉。 应该是和自己之前在永夜镇外的森林中遇到的绿皮生物是同一类物种。 “布林一族吗?” 他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中后,就没再去管,直接回到了车内。 阿卜拉和阿瓜拉则是开始更换汽车轮胎。 忙活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车子再次启动。 恢复成人类模样的阿卜拉坐在驾驶位上专心的开着车,这一次他很明显的拘谨许多。 一路上他的话不多,仅有的几句也多是一些恭维卢瑟的词汇。 卢瑟也没在意,他这会正在把玩着手中的阉割刀。 当然,现在这把刀在阿卜拉眼中,就是一把神圣的祭祀刀。 这是卢瑟胡扯了一个理由后,给它冠上的名号。 “大人,等到达印斯茅斯后,我会召集所有的同伴,将它们带到广场,聆听您带来的训诫,同时接受祭祀刀的净化。“ “嗯。” 被卢瑟忽悠瘸的阿卜拉此刻看着他手中的那把阉割刀,眼中充满了狂热。 毕竟在卢瑟的话术中,使用这把祭祀刀净化身躯后,能够给他带来力量上的增幅。 一旁的阿瓜拉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看着阉割刀的眼神,同样是狂热的。 ...... 当海平面的一端升起一丝光亮的时候。 破旧的蒸汽汽车才缓缓的驶入了印斯茅斯这座充满着腐朽与破败气息的城镇。 街道上随处可见的是窜来窜去的有拳头大小的长尾灰老鼠。 车子停靠在城镇中央的喷泉广场上。 当然,说是喷泉广场,但喷泉早已不喷水,水池中已经长满了许多不知名的绿色植被。 卢瑟从车上走下来。 他对这座城镇的第一印象,就是诡异与压抑。 空气中始终充斥着一股晦涩不明的味道。 放眼望去,每一个街口小巷,都像是一张扭曲怪异的大嘴。 仿佛随时都会择人而噬。 一些零零碎碎的响声伴随着这种迥然的气氛从那些大嘴中传来。 卢瑟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他将精神集中起来,仔细的凝视着这座城镇的上空。 黑色的阴霾笼罩着整座城镇,无形的扭曲之雾正在吞噬着一切,它们腐蚀,它们污染。 它们化做了一张张畸形的怪嘴,不断的在卢瑟身边咆哮、嘶吼着。 56、外乡人 阿卜拉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的手中,提着一个浅灰色的袋子,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他抬头看着被黑暗笼罩的天空,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缓缓的开口道: “大人,还请您小心一些。” “黑夜中,存在着一些古怪而又危险的东西。” “那是在我出生之前,就一直存在的事物。“ “我那位已经死去的奶奶在生前时曾经和我说起过它们。” “它们是一群游荡于黑暗中的魔鬼,择人而噬,特别喜欢吃一些调皮小孩的心脏。” 卢瑟看着脸色越来越凝重的阿卜拉,听到他郑重其事的说起他奶奶的话时,有些诧异的看着被自己捏在手上,做一副乖巧模样的无形之雾。 危险? 这玩意儿很危险吗? 虽然刚刚看起来确实很虎,但现在被自己捏住后,就老实了许多。 你奶奶的话中,怕不是调皮才是需要划重点的词汇吧? 毕竟卢瑟小时候,也在他奶奶手中吃过类似的亏。 “大人,我们先去旅舍。” “嗯。” 卢瑟淡淡的应了一声,放走了那只无形之雾。 他提着手提箱,跟着阿卜拉和阿瓜拉朝着左侧方的街巷走了过去。 寂静的街道。 一颗苍凉秃瓢的黑色古树以一种类人的扭曲姿态,耸立在道路的尽头。 它的躯干上,缠绕着一圈扭曲狰狞的根茎。 远远的望过去,卢瑟仿佛在被它根茎缠绕的躯干部位,看到了一个被包裹起来的人类。 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阿卜拉的介绍下。 卢瑟认识了这颗与印斯茅斯这座城镇有着相同岁数的古树,以及沉睡在这颗古树中的人类。 古革之树与瓦铁。 相传印斯茅斯的诞生,就是由于这位瓦铁做的一场奇怪的梦。 梦中,他来到了一座海底的未知城市,在那里,遇到了一位美丽的人鱼。 那位美丽的人鱼指引着瓦铁来到了这处区域,让他遇到了古革之树。 整座印斯茅斯小镇都是建立古革之树的躯干上的。 对于这样一个没头没尾,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传说。 卢瑟只能说自己将它记住了。 他将视线,放到了道路两侧的房屋上。 陈旧的格调,腐朽的气息。 借助黯淡的路灯,他看到的,是早已被时光打磨的苍白的岩石基层以及腐朽破烂的门扉。 门扉后... 嗯? 当卢瑟凝视着门扉的时候,门扉同样在凝视着卢瑟。 一颗苍白的眼瞳,此刻正安静的待在门扉的破洞处。 它久久的凝视着卢瑟,似乎永远不会眨动,呆板而又显得僵硬无比。 砰! 不久后,门扉再次传来了回应。 是一阵重物落地的摔打声。 那颗眼瞳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颗完全陷入了疯狂的鱼目。 它正死死的盯着卢瑟。 “该死的外乡人,离开印斯茅斯!” “这里不欢迎你!” 沙哑而又显得暴躁无比的鸭嗓,打破了这个寂静的夜,越来越多的怒骂声从各处的住宅中响起。 此刻的印斯茅斯,给卢瑟带来的唯一直观感受,就是暴躁还有排斥。 阿卜拉的脸上,带着愠怒。 当然,那是对那位门扉后冒犯使徒大人的该死本地人的愠怒。 “你这个蠢货!” “他可是使徒大人!” 阿卜拉试图纠正门扉后那人的话。 但,阿卜拉的愠怒并没有起到任何正面的效果,反而激起了门扉后的暴怒。 “滚开!” “你这个该死的混血!” “教会那群背信弃义的杂种们,早就该让他们见魔鬼去了!” “你给我闭嘴!” “让你住在这里,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你居然还敢带着外乡人来到这边!” “带外乡人就算了,你居然还带的是一个男人!?” “外乡来的男人,有谁需要换换口味吗?” “罗威尔,你那边还有油吗?” “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嘲讽与调笑。 让阿卜拉彻底没了面子。 他涨红着脸,很显然,此刻的他,是又羞又怒的。 在车上胡吹调侃的话,仅仅过了一段时间后,就被人彻底撕破,让他很没面子。 但偏偏,长久的被压迫,让他无法生出反抗的念头。 当初他装死的原因,正是因为有可能碰上的这件事。 所以,其实。 他早就和布林一族沟通好了。 每一次带人去往印斯茅斯的时候,都会由那群人负责截杀。 这样的自己,避免麻烦的同时,还能有一笔不菲的收入。 但现在,为了讨好这位使徒大人,他违背了誓约,亲手杀死了当初和自己结约的那位布林队长。 而眼下,自己利用这位使徒大人来达成改变那群本地人看自己眼光的目的,很显然,也已经不可能完成了。 就算这位大人能够给他带来力量上的强化,但在力量和性命两相比较的话。 阿卜拉还是更愿意去选择性命。 所以, 此刻的他,选择了退缩。 他离开了,带着阿瓜拉悄悄的转身跑掉了,只留下卢瑟一人。 卢瑟倒是没去在意他两人的逃跑。 毕竟,他本身就不会去信深潜者。 此刻的他,眯着眼,走到了那扇腐朽破烂的门扉边缘,对着门平静的说道: “你刚刚说什么?” “屁股有些痒吗?” 卢瑟自问自答的同时,直接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门扉上的破洞处,手臂肌肉发力,一把拽开了烂门。 鲱鱼罐头的味道扑面而来。 门后。 是一只只有正常餐桌高度的矮小畸形生物。 佝偻着的瘦削身体,在黯淡的光线下,泛着一种不正常的青色。 畸形的身体之上,长着一颗狭长窄小的脑袋,仿佛被门狠狠的挤压过一般。 此刻的它,正用一种怨恨的神情,盯着站在门口的卢瑟。 “我早就说过了,外乡人,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不!” “你不能够进来!” “这里,是私人的领地!” “不!” “你不可以!” 尖叫声响起,那只畸形生物想要阻止卢瑟走进屋内。 当它挪动到门口,试图用自己的身体遮掩什么的时候,卢瑟伸手捏住了它的脑袋,将它提了起来。 “我知道的,你屁股痒了。” 冷漠的声音在那只畸形生物耳边响起。 卢瑟看着房间左侧方角落中的场景,他的脸一黑。 虽然心中早就有所猜测,但当亲眼见到的时候,依旧是有些难以接受。 这些畜生又在摧残人类女性了。 他面无表情的拿起了桌旁的一根棍子,将那只畸形生物压在桌上,接着将手中的棍子举了起来,狠狠的刺了过去。 57、古革之树 压抑的低声嘶吼声回荡在房间中。 卢瑟捏着畸形怪物的脑袋,将它拎到了自己面前。 扭曲痛苦的表情在它脸庞上浮现。 它的意识还未消散,此刻,半张着的鱼目中,充满着恐惧与绝望。 眼前的这名外乡人,和它以前遇到的完全不一样。 人类,在见到自己的模样时,不都应该表现的惶恐与不安吗? 为什么! 为什么!? 他一定不是正常的人类! 他难道是披着人类外皮的怪物!? 屁股好疼! 该死的! 我要报仇! 畸形怪物在卢瑟手中挣扎着,它试图反抗。 卢瑟眯着眼,看了眼角落中那几名眼神呆滞的妇女,缓缓的从腰侧拔出了那把阉割刀。 在不考虑止血与手术患者是否会感到疼痛的前提下。 卢瑟的阉割手术有多快? 短短3秒都不到的时间。 地上,就落了一条还在挣扎的小鱼儿。 畸形怪物连惨叫都来不及,就被卢瑟用一块坚硬的石块,堵住了嘴。 和着血与泪与碎裂的牙齿吞入腹中,被打断了膝盖小腿的它,跪倒在那些妇女身前,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卢瑟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大概只是印斯茅斯的小小的一角。 这座被阴霾笼罩的城镇,如果生活在这边的,都是一群有着印斯茅斯像的人,或者是这种畸形怪物的话。 这里,在卢瑟将实情上报后,大概率会被列为人类禁区,后续迎来的,应该是超凡者的清剿。 当然,这只是卢瑟的猜测。 人类妇女,或许已经不能将她们称为人类妇女了。 她们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中,身体同样出现了畸形的变化,手脚发生了异变,长出了一些触须或者是类似海洋类生物的节肢。 并且,她们的双目空洞呆滞,似乎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除了会在某些时候做出一些生物本能的行为以外,根本就已经失去了交流的能力。 卢瑟叹了口气,沉默的走回了街上。 躁动与吵闹声消失了。 这座城镇,仿佛又回到了卢瑟刚来时的模样。 空气中始终充斥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卢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凭借着自己的直觉,一路朝着那颗古革之树走了过去。 一股不详的死气从树上溢散了下来。 卢瑟站在树下,凝视着被根茎缠绕的躯干部位,恍惚之间,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幕幕记忆碎片所演变出来的画面。 那是一座繁华的城镇。 蓝天白云之间,是飞翔在海边的海鸥。 绵延宽广、建筑密集的小镇上,林立的烟囱管中是大量的炊烟。 顽童绕着古革之树奔跑着,嬉戏着。 远处的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这里的居民,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更远处,三座刷着新漆的高大尖塔耸立着。 尖塔的左侧方,是一处群礁岛屿。 一艘有一艘的渔船穿行在海洋之中,繁华的捕鱼业让这里的人民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直到,某一天。 一艘来自深海的巨船,来到了这座城镇。 一群披着灰袍的人从船上走了下来。 他们带来了财富与美酒。 他们也带来了罪孽的欲望。 宁静安详的小镇,很快就失去了它应有的色彩。 暴戾、杀戮、抢夺,骚乱每一天都在发生。 最后,灰袍人的首领站了出来。 他给这里的人民,带来了全新的教会。 “大衮教会。” “它会给你们带来财富与永生。” 欲望吞噬了人性,大部分的人都选择了加入大衮教会。 人们,开始渐渐的变得怪异起来。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人们放弃了在白天出来活动。 越来越多的人,在晚上出行。 他们的姿态,也从直立的人类行走,慢慢的变成了佝偻着身体。 城镇开始衰败。 黑色的阴霾从群礁之岛飘散而来,终日笼罩着整座城镇。 画面渐渐消散。 卢瑟伸出触摸着古革之树的根茎。 他的耳边,仿佛听到了悲泣的哀鸣。 那是母亲面对子女被外来者诱惑而无能为力的哀伤。 哀鸣之后,是古革之树的陷落。 在向最后一名人类传达了自己的思绪之后,它的身躯,正在衰败。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古革之树,正在枯萎。 它就像一位年逾古稀的人类,渐渐的,渐渐的,挺直的背脊弯曲了下来。 大地正在陷落。 古革之树周围的土地,缓缓的沉了下去。 深不见底的坑洞浮现,片刻之后,它又被海水灌满。 眼前一幕,匪夷所思。 卢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蹲下身,打开了自己的手提箱,从里面,将自己之前记录食尸鬼实验发现的一本小本本拿了出来。 有些事,不记下来,很可能在以后的日子中,会因为经历的事多了而遗忘。 坐在一旁的石块上,卢瑟将事情完整的记录了下来。 他收起本子,提着手提箱,左右环顾了一圈后,朝着一家此刻门前亮着黯淡壁光的旅舍走了过去。 门开着。 屋内没人。 卢瑟喊了两声,很快楼梯上就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 一名年轻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件灰袍,从外表看,倒是和普通人类相当。 卢瑟起初也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他在那人的灰袍中,看到了数根扭曲的滑腻触手。 也不知道是他故意露出来给卢瑟看的,还是不小心。 “欢迎您,外乡人。” “我们这里,有着印斯茅斯最为舒适的床铺,花费5先令,你就能够住一个月的时间。” 年轻人的脸上,带着夸张与虚浮的笑容。 除了没有满脸的横肉以外,卢瑟都要以为他是约瑟夫医生重生了。 卢瑟的脸上,带着笑。 他没说什么,将5枚先令放到了柜台上。 很快这位年轻人就帮助卢瑟登记完毕,同时将一把钥匙,递到了卢瑟手中。 “在三楼的第三间房间,记得走路脚步轻一些,不要打扰到二号房间的客人。” “他可是一位相当暴躁的人。” “噢,对了,我的名字叫斐勒,很高兴认识你。” 年轻人,也就是斐勒伸出了手,脸上带着笑,他看起来很开心。 “我叫卢瑟,你同样是一位不错的绅士。” 卢瑟朝着他眨了眨眼,接过了他手中的钥匙,上了楼梯。 而斐勒直勾勾的看着卢瑟的背影,大量涌动的触手,从他的灰袍内窜了出来。 同一时刻,楼梯上的卢瑟,忽然转过了头。 他看向斐勒的方向,脸上突然绽放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58、旅舍 “抱歉,请问你们这边有提供食物吗?” “我似乎还没吃晚餐。” 卢瑟眯着眼,脸上带着笑,很认真的开口询问道。 斐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真就千钧一发,这人咋这样,该上楼不上楼的,吓死个人! 等将藏在身后的触手彻底收拢进灰袍后,斐勒才松了口气,他装模作样的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便签纸。 “有的,请问您需要一些什么?” “我们这里有章鱼丸子,生章鱼片,章鱼扒饭,还有一些味道非常不错的烤章鱼须。” 卢瑟揉着太阳穴,他有些头疼。 章鱼的触手会给他一种诡异生物的即视感,他虽然不介意,但如果吃的话,总会让他想到疫病之触,脑中会存在一种违和感。 想象着自己的餐盘中,疫病之触被他切了几截,活蹦乱跳的样子,他最终摇了摇头。 “抱歉,我并不喜欢吃章鱼,你们这里有提供鱼汤之类的热食吗?” 斐勒在听到卢瑟的话后,下意识的转过身朝着门外瞅了一眼。 他有些不确定这个外乡人是不是那群混血种故意用来钓他的。 那群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只是自己一直没有给他们找到攻击的机会。 但片刻后,他摇了摇头,看这个外乡人的打扮穿着,多数只是一个被骗过来的可怜人罢了。 转过身,他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卢瑟,低声的说道: “先生,我们这里,是有免费提供鱼头汤的。” “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会安排人做完后送到您的房间。” 卢瑟点了点头,不过他想到在车上的时候见到的那条鱼,不免补充道: “嗯,记得一定要做熟。” 刚准备上楼,卢瑟忽然拍了拍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再次开口道: “如果可以的话,再帮我准备一些肉。” “好的,我会让人准备的,客人您先去休息吧。” “嗯。” 卢瑟上了楼,斐勒则是打开了侧门,走了进去。 卢瑟的口袋中,从始至终都很没有存在感的奈瘟瑟尔,无聊的在口袋中玩着泡泡的奈瘟瑟尔,在听到伟大存在很明显的是帮自己叫的肉后。 雀跃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乖巧的自己,同样能够取悦伟大的存在。 上了二楼,卢瑟并没有继续朝三楼走去。 因为他在二楼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鲱鱼罐头的味道。 靠近楼道的门扉内,那股味道正络绎不绝的从内飘散而出。 卢瑟记下了这间房,之后才继续朝着三楼走去。 三楼的廊道尽头,挂着一副大号的壁画,它第一时间就吸引了卢瑟的注意。 穿着贵族服饰的男女,正端坐在餐桌前,由红、灰、黑三色线条构筑而成的一种无可名状的食物,被摆放在桌上。 偏冷色系的绘画基调加上一种另类的作画风格,让这幅画显得颇为诡异。 当然,这些都不是卢瑟注意这幅画的重点,重点是这一男一女的脑袋,是章鱼头。 嗯,就和卢瑟身上带着的那个手办有些类似。 不过仔细观察的话,又有一些区别,这两只章鱼人身的贵族,很明显的脸上的触须要比那个手办少很多。 在画的右下角,用古格雷语书写着一行字符。 “当繁星归位之时,深海之城拉莱耶将会从海底升起,吾主将会苏醒。” 字符的下方,刻印着一只q版章鱼头。 “那是一副很棒的画,对吗?”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卢瑟有些哑然,他刚刚根本就没有听到开门声,就连正常人类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转过身,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那里,一只章鱼脸人身的怪物,正在看着他。 它的眼中,是压抑的癫狂。 混乱与清明在它眼中不断交替着。 “哈哈,恐惧吗?害怕吗?” 那人用着像是舞台剧旁白的声调,大声的喊道。 卢瑟耸了耸肩。 “恐惧?” “有什么好恐惧的?” “难道我现在做出一副惊恐的模样,才符合你的心理预期吗?” 那只怪物哈哈笑了起来,脸上的触须不断的抖动着。 “一点都不恐惧吗?” “你这个骗子,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要杀了你!” 卢瑟翻了个白眼,回答不恐惧就要杀人? “好吧,我说错了,我很害怕。” “啊,好怕。” “啊,我好害怕。” “啊,我怕死了。” 卢瑟张着嘴,用两只手做着浮夸的动作,脸上却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不带一丝波动的,就像喝清水一样平淡。 现场一度陷入寂静。 那只章鱼头怪物很显然是被卢瑟的行为惊到了。 它愣是呆滞了许久,没有说出一句话,仿佛宕机了一般。 卢瑟装了会样子后,觉得实在提不起精神,他打着哈欠,从背后抽出了短刀。 “要杀我,就来吧。” 他不以为意的说了一句。 “好吧,看来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恐惧。” 那只怪物这会倒像是冷静了下来,它瞅了卢瑟一会后,又默默的退回了房间中。 卢瑟想了想,没有选择冲过去把它干掉。 毕竟之前那个叫斐勒的家伙,特意和自己提了一句,二号房间的住客,很显然它并不是正常的怪物,或许是和阿卜拉一样那种变身系的超凡者? 卢瑟想了想,收起短刀,掏出钥匙开了门。 提着手提箱走了进去。 他准备先睡会。 ...... 街道上,阿卜拉带着阿瓜拉重新回到了刚刚的街道上。 他离开的时候,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那就是那位使徒大人从始至终看任何事的表情和神态,都显得相当平和。 他几乎就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正常人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绝对不可能还保持那种姿态。 很显然,使徒大人是有所依仗的。 或许,他有办法对付那些本地人。 只要自己帮助那位使徒大人击败本地人,以后印斯茅斯,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想到这,阿卜拉狠狠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大脑袋。 暗骂自己愚蠢。 当时的自己,居然被鱼油蒙了心,竟然做出了背叛使徒大人的举动。 希望他大人有大量才好。 走的近了,当看到那扇破损的门扉时,阿卜拉心中是颤抖的。 门内没有任何动静,很显然,战斗早已结束。 就是不知道结果如何。 他悄悄的靠了过去。 当看到门内的景象时,就算是他这种有着二十年驾龄的老司机,也禁不住并拢了双腿,捂住嘴倒吸一口凉气。 那人死的,好惨! 59、梦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卢瑟猛地睁开眼,坐直了身子。 他环顾了一圈自己的身边,发现自己还在睡前的房间,不由舒了一口气。 轻轻按压着太阳穴,卢瑟眯起眼,看向玻璃窗外,眼神有些恍惚。 刚刚,他做了一个梦。 一个有些诡异而又荒诞的梦。 仿佛来自海底的深黑色海洋出现在天空。 如同末世般的巨浪吞没着整座城市。 大量诡异的畸形海洋生物从巨浪中奔腾而出,扑向了彷徨惊恐的人类。 位于天空彼端的洋流之中,一头高达数千米的章鱼头生物正静静的凝视着整座城市。 他的耳旁,呢喃的低语响起。 之后,梦就醒了。 从床上坐起来。 卢瑟踩着一双胶鞋,踢踢踏踏的走到了窗边。 站在窗口,他看着窗外。 雨很大,风也很大。 应该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 心中这般想着,卢瑟借着从窗口一些破碎的小口子中溅进来的雨,将自己的头发捋到了脑后,之后走到桌边。 摸索了一阵,他翻出了一盒火柴,点燃了桌上的煤油灯。 昏黄的光线很快就让房间亮了起来,多了一丝暖意。 坐在椅子上,从口袋中掏出怀表,卢瑟看了下时间。 距离自己睡觉才过去不到1小时。 他再次转头看向窗边,雨水的颜色,似乎黑了一些下来。 就像梦中见到的那些深黑色的巨浪一般。 他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不清楚那个梦是怎么回事。 系统也没有给出任何提示。 但只要一闭眼,他的眼前就会出现梦中见到的那个章鱼头。 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晃动的烛火身影,卢瑟思索了一会后,走到床边,打开手提箱,从里面将克苏鲁的手办拿了出来。 重新坐会桌上,他把玩着手办,仔细的端详着手办的外貌。 它的模样,几乎和梦中的一模一样。 “克苏鲁?” 这一次,卢瑟用的是古格雷语念出的这个名词。 手办仿佛得到了呼应,它的双瞳渐渐泛起了如同红宝石一般的色彩。 卢瑟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幕,沉默着将它丢到了床上,没再去管它。 好在似乎是没有再次得到回应,手办的眼瞳又黯淡了下来。 “旧日主宰者?” 嘴中呢喃着这个词汇,卢瑟从另外一个口袋中掏出了奈瘟瑟尔。 “古老而又伟大的存在,您有什么指示吗?” 中性的男音响起,奈瘟瑟尔翻着体内的泡泡不断的逸散而出,很显然,祂有些兴奋。 “认识克苏鲁吗?” “克苏鲁?” “听过一些,在我出生的年代,祂就已经是传说了。” “据说祂是一位相当热爱和平的存在,祂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带着自己的小弟们,去陆地欣赏人类的恐惧。” “当然,那是在祂还未沉睡之前。” “至于其他的事,我并不知晓。” 卢瑟点了点头,果然旧日主宰者也是有区分的。 奈瘟瑟尔和克苏鲁一比较... 不,根本就没得比。 简单的体型方面,就已经达到了极限的压制。 “头疼啊!” 按压着太阳穴,卢瑟隐隐的觉得有些压抑。 很多时候,事情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容易绝望。 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叩叩! 敲门声的响起,让卢瑟暂时放弃了思考假如梦境是真的,自己改如何做的问题。 “客人,您要的热鱼头汤。” “嗯,送进来吧。” 一名年轻的女性侍者小心的推开门,她的视角正巧从门口转出,第一视线就落到了床上。 当她看到被随意的丢在床上的克苏鲁手办后,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 她的呼吸紧促了一分,脚踩在地板上,都颇为沉重了一些。 卢瑟同样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会女侍的异常。 他眯起眼,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床上的克苏鲁手办。 “先生,您要的热鱼头汤,还有一些猪猡肉片。” “啊,对了,如果您需要收拾床铺的话,我正好可以为您代劳。” 侍女的话,让卢瑟几乎可以确定,她对那件克苏鲁的手办很感兴趣。 这玩意儿?她认识? 这一瞬间,卢瑟想到了之前遇到的斐勒,以及他灰袍下的那些触手,还有三楼的那副画,和住在自己旁边的那名章鱼头住户。 这座旅舍中的一些东西,似乎,都和克苏鲁有着某些联系。 当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卢瑟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自己会做有关克苏鲁的梦,叠加到了这一层面上。 或许,这座旅舍,有着隐藏起来的关于克苏鲁的秘密? 既然对那个梦有些束手无策,那倒不如先从能够着手的地方调查起来? 确立了一个小目标,卢瑟心中的压抑感就不像刚才那般沉重了。 他放松下来,脸部肌肉调动起来,也快了许多。 他笑着看着那位侍女,温和的开口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那麻烦你了,这位女士。” “不麻烦,不麻烦,您可以叫我斐娅,很高兴为您服务。” 侍女斐娅得到卢瑟的答复后,这会显得颇为喜悦。 卢瑟依旧一副笑盈盈的样子,他从侍女的手中接过了餐盘。 但,本想喝点鱼汤的他,在见到飘散着热气,煮的浓白的鱼汤中飘浮的那些米白色,一扭一扭的线虫后,顿时没了食欲。 这里的人,似乎都挺喜欢配这玩意儿的? “那,我就帮您收拾了,您慢慢享用早餐。” “嗯,去吧,麻烦你了。” 卢瑟将椅子转了过来,手中端着另外一盆不知名的肉片,笑眯眯的盯着侍女收拾床的背影,不时拎起一块肉片,塞到自己右手边的口袋中。 早已等候多时的奈瘟瑟尔,此刻敞开了肚子,愉悦的享受着伟大存在的投喂。 不过,卢瑟的这番动作,却让准备找机会偷偷带走那尊石雕的斐娅感到紧张极了。 背后的那个视线,让她背部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她趴在床上,一边收拾着被子床单,一边不安的扭动着身子。 不过,当手真的触摸到那件石雕的时候,斐娅的身体忽然颤了颤。 此刻的她,紧张到了极点。 她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先...先生,您床上的这件东西...” 斐娅的话还没说完,卢瑟忽然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 “假如你喜欢的话,送给你也行噢。” 60、调查 寂静的房间中。 粗重的呼吸声渐渐响起。 斐娅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有那么一瞬间,忽然觉得眼前的人类也不是那么丑。 看着眼神有些迷离的斐娅,卢瑟收回手,后退了两步。 开玩笑,我送你石雕只是为了做调查的,你这样子,难道是馋我身子!? 卢瑟轻咳了一声,做出了一副绅士的模样。 “这石雕是我在一次旅行中无意得到的,假如斐娅小姐你喜欢的话,就当做见面礼送给你吧。” “真的吗!?”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斐娅握着克苏鲁手办,一脸的欣喜。 当然,她心中这会却是想着,这个人类男人,是不是馋她身子? 只是,如果自己露出本体的话,他会不会被自己吓疯呢? “这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有个小小的疑惑,想要向斐娅小姐请教一下。” 卢瑟又退了一步,坐回了椅子上,一脸郑重的问道。 “嗯,您请说。” 斐娅脸上笑眯眯的,心中却是不太欢喜。 人类男人都是这样口是心非的吗? 说话都这么委婉,直接点不好吗? “关于石雕的问题,因为得到有一段时间了,我也有专门查找过一些石雕方面的资料,但都没有找到有关它的消息,所以我想,看斐娅小姐这般喜悦,一定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吧?” “还请您为我解惑一二。” 卢瑟说的诚恳,倒是让斐娅心中产生了自己是不是真的误解了他的想法。 她将石雕放入敞开的衣襟中后,扯了扯裙子,淑女样的坐到了床上,想了想后,开口说道: “这是我父亲在无聊的时候制作的石雕。” “之前因为一些原因,遗落在外,如今,父亲忽然又想要看看他年轻时候的作品,所以我和我的三个哥哥们正在找寻它们。” “如果您有更多的消息,还请您告诉我们。” “对了,我的大哥斐济,在格伦特省开了一家黄昏酒馆,如果您以后有消息又不方便来到印斯茅斯的话,可以在那里直接告诉他。” 斐娅的话,有些要素过多。 如果不是卢瑟清楚克苏鲁的手办到底有什么用的话,他可能还真的会信了这女的邪。 但假如她的话,又是真的呢? 那就有意思了哈? 这女的是克苏鲁的女儿? 卢瑟眯着眼,脸上依旧保持着绅士的笑容。 “当然,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会告知你的哥哥的。” “那真的是太麻烦您了。” 斐娅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 卢瑟笑着摇了摇头。 “举手之劳而已,我忽然发现自己不太饿了,还请斐娅小姐将这些食物都一起带走吧。” 卢瑟将桌上的餐盘递到了斐娅手中。 鱼汤依旧是满满的一碗,肉片倒是一片都没剩。 斐娅奇怪的看了这男人一眼,见他仍然是一脸绅士笑的看着自己,并且从头到尾都没有流露出人类男人的猥琐模样,心中倒是对他的评价高了一些。 “嗯,这段时间您在旅舍的餐费我会和哥哥说的,都给您免掉,算是作为您对我们帮助的感谢。” 卢瑟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斐娅转过身,打开门走了出去,一团墨绿色的黏液悄无声息的从她的背部滑入了她的长裙内衬中。 卢瑟揉了下太阳穴。 虽然奈瘟瑟尔已经放出去了,但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现在就连克苏鲁的儿子和女儿都冒出来了。 至于事情的真假,就等奈瘟瑟尔给自己传消息了。 现在的话,他准备去寻找一些关于人类妇女失踪的线索,以及进行一些有趣的手术。 走到床边,打开手提箱,卢瑟从里面取了一把黑色的折叠雨伞出来。 拿着伞,提着手提箱,卢瑟出了门。 二楼的鲱鱼罐头味依旧很浓郁,卢瑟只是瞥了眼后,就下了楼。 一楼的大厅中,斐勒躺靠在一张椅子中,手中端着一盒章鱼丸子,他一边眯着眼看着屋外的雨幕,一边又用签子插一颗章鱼丸子塞入嘴中,神情有些慵懒。 卢瑟和他点头致意后,打开雨伞直接走出了旅舍。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之中。 卢瑟走后没多久,斐勒忽然低声的说道: “妹妹,你说的这个人类,真的有这么好心吗?” 片刻后,他身后的房间内,一根粉红色的触手伸了出来,一把将他手上放着章鱼丸子的盒子打翻在地。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你在质疑老娘的眼光!?” 斐勒打了个哈欠,看了眼翻在地上的盒子,以及滚落的几颗章鱼丸子。 默默的蹲下身,将它们捡了起来,吹了吹,重新放回盒子中。 “食物不能浪费的,你个死丫头!” 又是一根粉红色触手伸了出来,不过这一次,斐勒机灵,事先举着盒子,就躲开了。 “哥哥,因为我们本身就是劣等混血种的原因,实力太弱,父亲的事,我们只能借助人类的帮助。”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试一试。” 斐娅的话,让斐勒叹了口气。 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自家兄弟姐妹四个。 大哥是个嗜酒成性的酒鬼,说什么去了大城市能够更好的打听到父亲的消息,带走了家里大部分的钱,开了一家黄昏酒馆,之后就整天见不到影了。 二哥是个热衷于画画的疯子,情绪激动的时候,就想着杀人,他的画,现在还挂在三楼。 而自己,就是个庸庸碌碌的,干啥啥不成。 最后么,现在都要靠小妹来牺牲自己了! 只是,也不知道要是那个人类真的成了自己妹夫的话。 以后在得知真相的情况下,会不会疯掉? 诶,生活不易,章鱼叹气。 还是吃一颗章鱼丸子吧。 想到这,斐勒插了一颗章鱼丸子,送入嘴中,眯着眼,一脸安详的再次躺入椅子中。 ...... 而此时,换上一件灰袍,脸上带着鸟嘴面具的卢瑟。 正撑着黑色雨伞,站在昨天那户原住民家旁边的那栋屋前,他的脚边,放着自己的手提箱。 “您好,请问有人在吗?” “我需要向您打听一些事,可以告诉我吗?” “如果不想告诉我的话,我会想办法让您告诉我的。” 门内响起了一些动静,一条门缝中忽然出现了小半颗苍白的眼瞳。 “该死的!” “你是什么鬼东西!?” “我这里没有你需要的东西!” “给我滚!” 暴躁的言语显示着屋内住户此刻糟糕的心情。 不过,卢瑟却是伸出自己戴着白手套的食指,摇了摇。 “很抱歉,这位先生,既然您已经开口了,那您肯定会将事情告诉我的,我可以确定。” “快滚!” “你这个蠢货!” “不,你会告诉我的,对吧?” 卢瑟一拳将本就腐朽的门扉打出了一个洞,接着单手拉住洞口,直接将门扉扯了开来。 “让我们来看看,这位先生。” 他朝前垮了一步,踏入门内的同时,转头看着左右屋内的情形。 “您一定会将事情告诉我的,对吧?” 卢瑟俯下身,将脸凑到了门后那只露出恐惧神色的畸形生物脸上,冷漠的眼瞳透过面具上的眼罩,直勾勾的盯着他。 “对吧?这位先生。” 61、雨中猎杀 “不!” 绝望的哀嚎从屋内传出。 这条街上,忽然有了一些动静。 各家门扉上,同时露出了一些孔洞。 苍白的眼瞳滚动中,不约而同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但也仅仅只能够看到屋前一扇倒塌的门扉。 片刻后,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身影从门内踉跄着,惶恐的跑了出来,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它不断的后退着,惊恐的望向门的方向。 “不!” “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求求您了,我真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放过我吧!” 漆黑的雨幕中。 一个隐藏在灰袍下的高大身影,从门后走了出来。 他的步伐平稳而又沉重。 他手上的白手套异常显眼。 他的左手,拿着一把染血的刀子。 他缓缓的靠近了那个倒霉蛋。 他蹲了下来,伸手提起了那个倒霉蛋的脑袋。 “啊,您真的不知道吗?” “这位先生?” “如果您不知道的话,我就要去找隔壁的那位先生了呢?” 卢瑟说着话的同时,缓缓的转过脑袋,看向对门处门扉中露出的苍白眼瞳。 “我相信,他一定会告诉我的,对吧?” “要是不想告诉我的话,也没事,我会想办法让他告诉我的。” “那么,现在的话,这位先生,您还有什么遗言吗?” “遗遗遗...遗言!?” 被提着脑袋的畸形怪物,这会是绝望的。 面对不断的朝自己脑袋靠近的短刀,此刻的它,脑袋一片空白,双腿止不住的颤抖着。 “啊,您没有什么遗言吗?” “没有的话,那就很遗憾了呢!?” 畸形怪物似乎想到了什么,它绝望的眼神中,渐渐的露出了一丝希冀。 “我....” “我说...” “我知道...城镇的教堂中,存在着一些东西。” “那里...” “我们...嗬...” “嗯,你的回答很棒,但你应该早说的。” 卢瑟缓缓的拔出刺入这只畸形怪物脖颈中的短刀。 “真是一个可怜的家伙。” “我居然因为手滑而不小心在它的脖颈上开了个洞。” 将它的尸体随意的丢在地上,卢瑟自说自话着走进屋内。 此刻,各家门扉上的眼瞳,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印斯茅斯,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大的动静了。 长期的混乱与堕落,让这里产生异化的本地人,早已遗忘了恐惧是为何物。 而如今,那怪物的出现,让它们不约而同的回忆起了,过去那段生活在黑暗阴霾中的日子。 正当它们用眼神交流着要如何处理应对这件事的时候。 门扉中,那个身影又一次走了出来。 这一次,他的手中举着雨伞,提着一只黑色手提箱。 “先生们。” “你们有谁愿意主动将事情告诉我呢?” 卢瑟走到街上,眼神环顾着众门扉破洞中的眼瞳。 啪! 啪啪! 啪啪啪! 门扉上的破洞不断被堵上。 没有人愿意和那只怪物对视。 恐惧的情绪,此刻已经攀延到了它们的大脑皮层。 同样也没有人会傻到现在跑出家门。 那只怪物就在门外,出去,只会是自寻死路。 “真是倒霉,居然没有人愿意主动将事情告诉我吗?” “那么,我只好一家一户的询问了呢!?” “先生们!” “准备好了吗!?” “让我们一起来完成这场雨中猎杀游戏吧!” ...... 雨下了一整天的时间。 晚些时候,街上的路灯自动亮了起来。 准备和人交接班的阿卜拉,从屋中走了出来。 他有些雀跃的走入了雨幕之中。 对于体内流淌着那位存在血脉的他来说,雨水能够增福他的力量与意志。 今天一天的时间,他都在睡觉。 除了补充精力以外,更多的,还是为了努力让自己遗忘之前看到的事。 他知道,那肯定是使徒大人的手段。 那是对于违背教义的信徒的惩戒。 那群肮脏的本地人,在借着伟大存在的力量异化之后,居然沉沦在了欲望的深渊之中。 这是它们应得的报应! 穿过熟悉的街道。 阿卜拉来到了那条通往城镇中心喷池广场的路。 心中想着在遭遇了那件事后,这条街上的本地人应该会消停一点的他,万万没想到... “这....” 他不敢置信的揉着自己的眼睛。 那群原本嚣张的本地人,全都跪倒在地。 它们,全都被打断了五肢。 原本应该会是一件非常痛快的事,但却让阿卜拉的心脏,不住的颤抖起来。 那位... 那位使徒大人... 居然... 某个瞬间。 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脑袋。 看到在自己身侧的阴影中。 一个有些模糊的高大身影,正撑着雨伞,提着一只手提箱,平静的看着自己。 阿卜拉吓得尖叫一声,倒坐在地上,连连后退着。 他注意到了那位手上染血的白手套。 两眼一翻,身体抽搐了几下后,直接昏死了过去。 卢瑟耸了耸肩。 刚刚他只是有些精神疲劳就站着休息会,居然没想到,这样都能把人吓晕? 他走到阿卜拉身边,蹲下身将手指按在了他的脖颈上。 依旧是强健有力的脉搏跳动声。 卢瑟藏在面具下的眉毛跳了跳。 这玩意儿? 居然又在装死了。 不过装就装吧,他身上并没有那种糜烂的气息,卢瑟也没有干掉他的打算。 持续的猎杀,让他又收获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如今的他,能够通过一些微妙的气息,分辨出某些特质。 就比如那群畸形怪物,几乎个个身上都带着堕落混乱的糜烂气息。 这种玩意儿,就是该杀。 卢瑟站在原地,踩着阿卜拉的手指,等待了一会后,见他装死本领挺厉害的,也就没了继续逗他的打算。 转身,直接走入了雨幕中。 在卢瑟走后没多久。 阿卜拉忽的睁开了眼。 他抬起自己的手,看着手上熟悉的脚印,差点泪流满脸。 使徒大人,居然还记得他,并且没有给他惩戒! 自己这次是实在是太害怕了,下一次,一定要拍好使徒大人的马屁才行。 他这么厉害,肯定是用了那本净化刀的原因。 下一次,一定要请求他给自己使用那把净化刀! 如此想着,阿卜拉从地上爬了起来。 穿过那条街的时候,他看着往日对自己一直冷嘲热讽的本地人,这会心中畅快无比,他一人一脚,狠狠的在它们的脑袋上踹了一下。 舒坦! 等下次回来,如果使徒大人还没离开的话,自己以后就跟着他混了! 62、视觉 绕过古革之树沉没的深坑。 从左后方穿过一片废墟区域。 卢瑟来到了位于印斯茅斯滨海区域的那座废弃教堂的外围。 残破的白色墙壁外围,被人为的涂抹上了一些诡异的字符。 红色、灰色、黑色,三色线条构筑而成的神秘符号被印刻在一处很显眼的位置。 各种不知名的绿色植被生长在教堂外围的黑色池沼中。 整座教堂周围覆盖着大片的泥沼。 泥沼之中,长有坚硬外壳的未知生物正在肆意游动着。 卢瑟眯着眼,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并未贸然进入。 教堂中存在什么? 根据那些自认依旧是人类的畸形生物留给自己的线索中,可以推断出一二。 那是它们产生异化的直接又或者是间接原因。 并且,教堂中的存在,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祭祀。 祭祀所需要的,就是卢瑟此次来到印斯茅斯调查的起因。 人类女子。 根据从那些畸形生物家中找出来的一些日记上的记录,卢瑟猜测教堂的内部,很有可能存在着一只或多只特殊深潜者。 并且,它有极大的可能,正在大肆繁殖子嗣。 至于它这样做的目的? 卢瑟的猜测中,无非就是想借用印斯茅斯这处海边城镇作为自己入侵人类世界的桥头堡。 当然,那些日记上的记录是否正确,卢瑟不太能够确定。 毕竟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观察了一阵,卢瑟就悄然退去。 今天获取的信息还不够,他准备明天再去城镇中寻找一些落单的被异化堕落的畸形生物亲切友好的交流一下。 顺便给它们讲讲道理,最后再重温一下自己的手术技巧。 ...... 旅舍内。 斐勒正在为一名穿着灰袍,身形佝偻的男人开房间。 当他注意到走进屋内的卢瑟的时候,相当友好的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卢瑟,回来了吗?” “需要来点章鱼小丸子吗?” 他举起手边装着满满一盒有九颗章鱼小丸子的盒子,亲切的招呼着卢瑟。 卢瑟收起伞,将伞和手提箱放到一旁的地上,看了眼斐勒手中的章鱼丸子,热气腾腾的样子,看起来挺不错的。 他忽然想起,自己似乎一天都没有进食了。 好吧,要不吃点? 毕竟这里的鱼汤实在不适合他。 如果一直不进食的话,对他的身体状态也会产生影响。 卢瑟走到柜台边,靠在柜台上,从斐勒的手中接过盒子,用签子插了一颗章鱼丸子就往嘴中送。 而一旁正用一种看妹夫眼神看着卢瑟的斐勒,这会看卢瑟愿意吃章鱼丸子,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他转过头,看着柜台前的男人。 见到他正用一种疑惑和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妹夫时,眼中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不过他并未声张出来。 此时的他,依旧只是一名普通的旅舍老板而已。 “客人,你的房间在二楼的尽头,需要我带你过去吗?” 身形佝偻的男子从斐勒手中接过钥匙,摇了摇头,之后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就朝楼上走去。 或许只是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 柜台边上那个吃着章鱼丸子的男人,应该不可能是那个恶魔的。 因为一些原因外出的他,虽然目睹了一切,但运气好的他,还是躲过了一劫。 家里是已经不能住了,所以他想到了镇上唯一的一家旅舍。 至少,在这边躲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希望那个恶魔能够早些离开。 斐勒看着那人的背影,又看了眼自己的妹夫,忽然转过身,朝着侧门喊了一声。 “妹妹,卢瑟回来了,你不是有话要和他说吗?” “知道了!” 斐娅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卢瑟眯着眼记住了上楼的那个背影,之后又插了一颗丸子塞入嘴中。 味道确实挺不错的哈。 他摸着下巴,思考着以后出门要不要把疫病之触带在身边。 它的触手,应该是具有再生功能的,也就是说,如果做成章鱼丸子的话,这就有了无限循环的食物了? 嗯,除了搞卫生以外,还可以充当食物,挺好的。 不过,就是不知道用它的触手做出来的章鱼丸子,味道怎么样? 在将第二颗丸子咽下肚后,卢瑟忽然皱起了眉,他将盒子放到柜台上,闭着眼,轻揉着太阳穴。 刚刚的一瞬间,他脑子里居然莫名其妙的蹦出了梦中见到的那只克苏鲁的模样。 并且有那么一刻,他看着它的触手,居然会想着剁下来做成章鱼丸子味道会怎么样? 相对疫病之触这种年岁不长的生物,克苏鲁那种比奈瘟瑟尔还要活得久远的旧日主宰者,肉质一定非常劲道吧!? “卢瑟,你怎么了?” 斐娅的声音传到耳边,卢瑟侧目看去,恍惚之间,他发现从侧门走出来的斐娅的脸,变成了粉色章鱼脑袋。 “抱歉,我需要休息一下。” 卢瑟撇开了斐娅想要扶自己的手,拿起雨伞以及手提箱,直接朝着楼上走去。 斐娅站在原地,咬着嘴唇。 她有些不甘心。 自己精心打扮的人类装束,居然被无视了! 果然,这个人类不一般! ...... 房间内。 卢瑟坐在椅子上,幽幽的看着窗外的雨幕。 刚刚的一幕,很显然,不太正常。 虽然系统没有给出任何提示,但卢瑟可以肯定,刚刚发生的事,有很大的可能是和自己之前杀戮过多畸形生物有关。 除了嗅觉上的一些改变外,自己的视觉,应该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难道? 自己可以看透生物的本质,直接看穿它们的本体了? 想到斐娅克苏鲁女儿的身份,卢瑟不由猜想到。 如果是那样的话? 卢瑟闭目。 集中精神看的话,自己眼中的世界,应该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吧? 再次睁眼的时候... 嗯? 不对呀? 不是还和原来一样吗? 难道自己猜错了? 眼前一切,依旧是原本的模样。 “卢瑟,你身体不舒服吗?” “我帮你拿了一些食物过来,如果你饿的话,可以吃点。” 斐娅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卢瑟还没回答,门就被推开了。 转过脑袋,原本想要说些什么的卢瑟,却是愣在了原地。 臃肿而又庞大的粉红色章鱼身体,挤占了几乎整个走廊以及大半个房间的空间。 大量的粉红色触手不断的涌入房间,朝着卢瑟涌来。 它们将卢瑟小心的包裹了起来。 而斐娅。 不,有着粉红色章鱼脑袋,人类身体,穿着一件小白裙的诡异生物,正用一种相当女性化的表情,看着卢瑟。 “卢瑟?” “怎么了?” “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依旧是那种相当温婉的女声。 但偏偏这个女声是从那只诡异生物的嘴中出来的。 卢瑟眨了眨眼,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不,没事,我挺好的。” 63、计划 “那就好。” “需要我帮您按摩一下头吗?” “我可是有从祖母那里继承到她的绝技呢!” “当初她也是用这样的绝技,征服祖父大人的!” 并不知道如今在卢瑟眼中自己是何等模样的斐娅,依旧用着一种小女声的腔调说着话。 庞大的粉色触手在卢瑟身边来回蠕动着,不时擦过他的身体。 卢瑟眯着眼,将椅子转了过来。 坐在椅子上,他翘起脚,左手将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捋到脑后,半靠在椅子上,摆了一个帅气的pose,接着嘴角微翘,对着斐娅勾了勾手指。 这克苏鲁的女儿,话里话外的意思,不都是想要接近自己吗? 加上奈瘟瑟尔传来的消息,卢瑟虽然之前没有当回事,但如今么,他觉得可以利用一下。 斐娅诡异的章鱼脸上,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 虽然配上那副模样,依旧看起来很怪异,但她还是蠕动着自己的身体,来到了卢瑟身边。 粉色的触手,缓缓的缠绕在卢瑟身上。 斐娅站在卢瑟身后,低下头,一副娇羞的章鱼脸又近了半分。 卢瑟的脸上,依旧带着笑。 相较食尸鬼来说,章鱼头并不算特别猎奇,对于卢瑟来说,反而让他产生了一些奇妙的想法。 要不是河蟹神兽时刻关注着他,只要这位克苏鲁的女儿愿意,说不得他会选择和她探讨一下不同物种之间是否存在生殖隔离的问题。 “那就麻烦您了,斐娅小姐,我确实有些头疼。” “您喜欢就好。” 滑腻的粉色触手在头部两侧蠕动着,触手上的粉色小吸盘轻微震动着,按摩着卢瑟的头。 卢瑟闭着眼,脸上露出了舒坦的神色。 别说,还真挺舒服的。 “卢瑟先生,是否需要我为您再做一些其他的按摩呢?” 按摩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斐娅的声音忽然在卢瑟耳边响起。 卢瑟睁开眼,这一次,他并没有再集中精神。 此刻菲娅在他眼中,又恢复了人类的模样。 脸色有些红润,呼吸也是带着喘息。 卢瑟平静的站起身,扭了扭自己的腰,之后就来到稍空的位置,开始做起了雏鹰展翅的准备动作。 “不用了,我忽然觉得身体舒服了一些,自己再运动一下应该就好了。” “斐娅小姐,刚刚真是感谢您的祖传按摩手艺。” 斐娅有些无语。 眼前的这个人类男人,到底是咋想的! 撩拨了人家! 就这样不管不顾了!? 刚刚可是你先开始的! 到一半就停下来! 还负不负责任了!? 呸! 渣男! 哼! 人类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除了丑以外,怎么还这么渣呢! 算了!不管你了! 斐娅鼓起脸,心中有着一股不上不下的不顺畅感,这会差点没忍住就把本体暴露出来,把眼前的男人摁床上了。 只是,她又想到自己还需要拜托他帮忙寻找父亲的雕像, 无法,她最后只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毕竟普通人类的意志力,根本承受不住自己本体所携带的精神污染。 如果自己暴露本体的话,眼前的人类,很可能会在一瞬间就被异化成怪物吧。 “呼。” 轻吐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躁欲情绪,斐娅脸上重新挂起了笑。 “没事的,如果您哪天脑袋依然感到不舒服的话,可以告诉我。” “嗯。” 卢瑟很有节奏的做着雏鹰展翅的第三节开合运动,嘴中对斐娅的话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这男人怎么回事? 有事的时候笑脸相迎,完事了就对自己这样冷冷淡淡的!? 斐娅差点又一次暴走了。 可恶的人类男人! 不行,我必须冷静才行! 轻抚着波澜起伏的胸口,斐娅默默的拉开门,刚准备出去,身后那个男人的声音又传来了。 “斐娅小姐,不瞒您说,其实我是一位受雇于格伦特省调查会的调查员。” “我来到印斯茅斯的目的,是为了调查这里频繁出现的妇女失踪情况。” “今天白天的时候,我找到城镇里的一些人,它们很友好的告知了我一些线索,在城镇的教堂中,或许会有一些发现。” “但我对这座城镇并不了解,所以,我需要一位向导。” “如果可以的话...” 卢瑟的话还未说完,斐娅忽然转过了身,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有事求我就对了! 这样自己的机会就更多了! “当然,我愿意带您去那边,毕竟您也帮助我找回了父亲遗落的雕像。” “啊,那真是麻烦您了。” “早点休息,晚安哟。” 卢瑟对着她挥了挥手,之后又继续做起了第六节拧转运动,没再看傻愣愣的站在门口依旧带着笑脸的斐娅。 等待了一会,发现那个人类男人确实不再理会自己之后。 斐娅沉默的关上了门。 站在走廊中,她并未立刻离开。 大量粉红色的触手从她的长裙下涌了出来,如疯魔乱舞般在走廊中舞动着。 卢瑟隔壁的房间中,原本想要出来放放风的另外一位住户,打着哈欠打开门,转过头正好看到斐娅此刻的状态。 他的章鱼脸上,忽然露出了一副惊恐的神色。 “抱歉!打扰了!我...!!” 砰! 门关上的刹那,猛烈的撞击声让靠在门后的斐拉的心脏颤了颤。 “龟龟...” “到底是谁惹得妹妹生这么大气的...” “这几天我还是消停点吧...” ...... 房间内,做完了一套雏鹰展翅的卢瑟,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刚刚的一番欲擒故纵,从门外传来的动静来看,应该是没有出问题的。 只是不知道,克苏鲁的女儿和可能存在的特殊深潜者,到底哪个厉害一些。 卢瑟揉了下太阳穴,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雨相较早上来说,又大了一些,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可能。 他又想到了梦中的景象。 要是克苏鲁真的到来的话,到时候,或许能够用它的子嗣牵制一下它? 这样来看的话,它们兄妹四只,自己是必须想办法都逮住才行? 卢瑟摇了摇头。 他并不确定克苏鲁子嗣的战斗力到底怎样。 在不了解它们的情况下,自己如果贸贸然的攻击的话,很可能会得不偿失。 眼下,还是求稳最好。 自己目前只需要扮演好一位调查会的普通调查员就行。 仔细分析了一番。 卢瑟确立了当前的目标。 并准备付诸行动。 有些时候,打入敌后,也不失为一种巧妙的战术。 64、计划完善 昏暗的房间中。 一个身影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卢瑟看向窗边,眼神逐渐恢复平静。 雨依然在下着。 他依旧做了梦。 依旧是梦中那个沉没的都市。 这一次,他虽然没有再看到高达数千米的克苏鲁,但位于高空之上的黑色深海依旧存在,并且他见到了数只有近三层楼高的特殊深潜者。 它们的体型和卢瑟之前见到的深潜者有着相当明显的区别。 除了颜色紫的发黑以外,身体表面的鳞片以及鱼鳍,都发生了一些不规则的改变。 它们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被巨浪淹没后的城市之中,肆无忌惮的破坏着一切。 依旧是灭世般的景象。 卢瑟在梦中见到的人类同样发生了改变。 他们,不,应该说是它们大部分都被异化成了畸形生物,就如同他在印斯茅斯所见到的本地人一般。 惶恐与绝望徘徊在它们之间。 一种因为未知而恐惧的情绪浮现在它们的脸上。 越来越多的人陷入了混乱之中。 大部分无法接受自身变化的人类,选择了终结自己的生命。 而小一部分人,苟且的存活了下来,它们,选择了迎合自己身体的改变。 卢瑟走了许多路,见到了许多人,作为旁观者经历了许多事。 沉没之城中的人类,最终全都走向了灭亡。 这里,逐渐成为了诡异生物的乐园。 没有幸存者。 没有... 最后梦醒的卢瑟,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作为一名有着自身原则的普通人,在这一刻获悉了未来可能会发生的灾难后,会做出何种选择呢? 卢瑟站起身,走到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黑色雨幕。 他能做什么? 是带着熟悉的人逃离那座城市? 还是选择去将一切告知给众人? 又或者,独自一人去扭转整件事的发生? 三种不同的选择。 卢瑟应该如何做呢? 这不是一场可以存档回档的游戏,而是能够影响许多人未来命运的选择。 这一刻,卢瑟顿觉身上的压力有些沉重。 只是,这三种选择,本身在时代观念以及个人原则的影响下,对卢瑟来说,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扭转一切的发生。 而扭转这一切,他要做的事,就是将克苏鲁这个最大的隐患祛除。 就像医学上常用的治标与治本。 只有彻底将根本上的病症祛除了,人才能彻底康复。 卢瑟需要如何做呢? 他将视线集中到视野左上角不断闪烁的系统感叹号上。 【可狩猎宠物:伟大之克苏鲁,注:旧日主宰者中名气较为响亮的存在,在人类中拥有庞大的崇拜与祭祀团体,是一个喜欢喝酒,脾气暴躁,又充满着艺术细胞的家伙,总是执着于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干扰人类艺术家,让他们根据自己的心意,绘制出一些有趣的图画,目前位于深海之城拉莱耶之中。】 【克苏鲁的手办:0/9,注:每一只手办都是克苏鲁在度过漫长的被封印岁月中雕刻出来的,上面蕴含着其大量的精神污染因子,当集齐9只手办的时候,或许,克苏鲁就会出现在你身边,运气好的话,祂还会实现你的愿望。】 在连续两晚都做奇怪的梦之后,系统终于出现了反馈。 “果然这一次的目标就是克苏鲁啊!” 轻吐了一口浊气,卢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按照目前获悉的一些信息来分析的话,自己想要找到克苏鲁的唯一办法,就是跟随在克苏鲁子嗣的身边,帮助它们一同寻找克苏鲁的手办。 它们的目的,应该也是为了集齐手办,召唤克苏鲁。 至于最后集齐手办之后… 卢瑟眼神闪烁了一下,就是自己出手之时。 计划得到进一步的完善,卢瑟的心情相较之前,好了许多。 他走到桌边,点燃了煤油灯,又从手提箱中将自己的小本子找了出来。 虽然说正经人从来不写日记,但一些笔录,卢瑟还是会做的。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一段时间所经历的事,足够他为自己在未来写自传的时候,提供一个相当丰富而又精彩的开篇的了。 时间缓缓流逝。 一段简明扼要的话语,将自己在梦中所见所闻所感都记录了下来。 短暂的回味了一下后, 卢瑟从口袋中拿出怀表看了下时间,之后又将小本子放入了手提箱中。 将手提箱放回到床头,卢瑟摸了摸别在后腰上的阉割刀,之后拿起桌上的伞出了门。 今天他所要扮演的,不是雨幕屠夫,而是一位普通的调查会调查员,所以么,除了简单的防身工具以外,他只要带上脑子就行。 出了门。 正好碰到隔壁的那位也走了出来。 只是,它的穿着... 怎么说呢... 和之前相比较,有些过于...暖和了? 卢瑟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大概七八件长袍叠在身上。 并且长袍外,还披着两件被单。 斐拉同样看到了卢瑟,这一次,他对这位男性人类,是竖起大拇指的。 让自己那个暴脾气的妹妹生气的同时,居然还能够这么活蹦乱跳,浑身看不出一点伤,真真就牛批! 卢瑟瞅了眼那位看自己的眼神,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样? 这玩意儿? 想干啥? 卢瑟朝后退了两步,斐娅馋自己身子也就算了,好歹它还是一只雌性生物。 大兄弟,你这.... 卢瑟简直没眼看,那股子眼神,太过了一些。 原本想要和卢瑟说些话的斐拉,这会耳朵忽然一动,常年的躲妹妹,让它练就了一身听声辨物的本事,这个声音,很明显就是自己妹妹的。 它朝着卢瑟丢了个你懂得眼神,之后快速的退回了房间。 卢瑟翻了个白眼,我懂啥?难道还要让我去你房间? 卢瑟摇了摇头,将脑中那些忽然出现的奇怪画面驱散掉,他看向楼梯处,这会斐娅正端着餐盘,对着自己甜甜一笑。 “卢瑟先生,您醒了吗?” “正巧我帮您准备了一些章鱼小丸子,还有蘑菇汤。” 斐娅边走边说着,走到卢瑟身边,推开门,自顾自的走进了门内,将餐盘放到桌上后,又对着卢瑟招了招手。 “卢瑟先生,您先进来把早饭吃了,我正好有些事想和您说,可以吗?” “嗯,正好我也有一些事要和您说。” 卢瑟眯着眼,走进了屋内,反手“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65、进展 寂静的廊道内。 斐拉抱着自己的绘画工具,悄悄打开了门,垫着脚走了出来。 他看了眼隔壁那个人类男人的房间,眼神闪烁着,小心的踮起脚,挪了过去。 耳朵轻轻的贴靠在门上,他准备听一听里面的动静。 “妹妹和那个家伙待在房间快一个小时了,吃一顿早饭也要不了这么多时间,他们到底在干嘛?” 只是,他的耳朵刚贴上去还不到两秒,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脸上带着愉悦表情的斐娅端着餐盘,准备从门内走出来。 但,当她看到站在门口,此刻依然是耳朵贴门状的二哥斐拉后,脸色变了又变,由绯红逐渐转化为深黑。 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哥哥... 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啊!? 咚! 斐娅手中木质的餐盘直接敲在了斐拉的脑袋上,碗盘落了一地。 斐拉翻了个白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卢瑟坐在椅子上,眯着眼,侧身看向门外发生的一切,并未说话。 等到斐娅重新捡起地上的东西,在门口跺了两下脚,快步离开后,他才走到门边,蹲下身,将手按在了斐拉的颈动脉上。 强健而有力的脉搏跳动声。 很显然,这玩意儿,也是一个老演员了。 “喂,老兄,醒一醒,你妹妹走了。” 卢瑟拍了拍他的脸,斐拉的眉毛跳了跳,忽的睁眼,看到正笑眯眯的看着他的卢瑟后,整张脸在一瞬之间又转化成了章鱼脸。 “混蛋,居然让我在妹妹面前出丑,我要杀了你!” “我...” 一句相当无厘头又显得很尴的话从斐拉口中脱出。 他刚想有些动作,卢瑟手中的短刀已经触碰到了他的脖颈,这让他硬是没敢再说下去。 “斐娅都已经和我说清楚了,你们兄妹四人挺不容易的,我作为一名调查员,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挺愿意帮助你们一起寻找你们父亲的石雕的。” “所以,咱们之间,也就没有必要再打生打死了吧?” 卢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有些头疼,这种无缘无故就要喊打喊杀的角色,挺烦人的。 他眯起眼,低声的说道: “当然,要是你真的挺想杀了我的,那,要不来试试?” 说话间,他手上的短刀离斐拉脖颈处的皮肤又近了一分。 虽说它是克苏鲁的子嗣,但对卢瑟来说,克苏鲁都是可以捕获的,它的子嗣并不是不能够杀死的。 只不过,如果现在杀了它,接下去的事,会比较麻烦一些而已。 斐拉:.... 好吧,他其实就是为了在外人面前挣个面子,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 试试什么的... 谁知道会不会变成试试就逝世啊! 斐拉从心了,不是他不愿意暴露本体和眼前的人类来一场肉搏,但眼下的情况是,自己很有可能在暴露本体之前,就被干掉。 他并不像自己的父神那般拥有近乎于不死的躯体,在很多情况下,身体本身就存在缺陷的他,可以被普通人类,使用一些蒸汽机械工具,轻易的捕获或杀死。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三兄妹会选择躲在印斯茅斯的原因。 “抱歉...” “刚刚只是我一时气愤的言语,还请您不要过于在意。” 斐拉将章鱼脸重新化成了人类年轻男人的模样,这会脸上带着歉意。 卢瑟拍了拍他的肩膀,悄无声息的通过手掌上冒出的泡泡将一些远古疫病植入了他的体内。 对付这玩意儿么,还是要留一手的。 万一出了个意外,他也有反击的能力。 收回短刀,卢瑟眯着眼和他对视了三秒后,越过他,朝着楼梯处走了过去。 ...... 一楼的大厅中。 斐娅已经换上了一身哥特式的宫廷长裙,主基调为黑色的长裙搭配上酒红色的衬托,让此刻的斐娅显得颇有一种贵族少女的格调。 黑色的蕾丝制薄纱手套搭配上脸上的黑色轻纱面巾,以及头上的黑纱帽,则是彻底的将斐娅的气质转变为神秘。 如果是在街上遇到的话,卢瑟一定会觉得她是一个神秘的女人。 当然,这会的她,在面对卢瑟时,则是有着一种颇为俏皮的感觉,在对着卢瑟眨了眨眼后,她拿着手中一把黑色哥特式雨伞轻盈的转了个圈。 这般开心的模样,倒像是一个准备出去约会的少女。 卢瑟轻笑着走下楼梯,来到柜台边。 这会的斐勒正一脸你瞅瞅我妹妹是不是很漂亮的神情在看着卢瑟。 “卢瑟,你觉得我妹妹漂亮吗?” 除了眼神外,斐勒嘴中还真就开口这么问了。 卢瑟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要是不考虑斐娅本体的模样的话,这会她的穿着打扮加上俏丽的容貌,确实挺吸引人的。 当然,他目前扮演的普通调查员,确实是只能看到斐娅人类模样的,所以,当然是要承认漂亮的。 “当然,您妹妹是我见过的人中,最漂亮的。” “只是,我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她的那位哥哥,却是长着一张章鱼脸呢?” 卢瑟的话,让斐勒愣了好一会,他这才反应过来,他二哥居然在卢瑟面前露出过章鱼脸的模样。 “他是一位超凡者。” 一句相当简短的话,却也是能够解释的通斐拉为什么会有章鱼脸的原因。 卢瑟没有任何怀疑的点了点头。 毕竟他只是一位普通的调查员。 “其实,我们四兄妹都是超凡者,所以一会如果遇到危险的话,你可以躲在斐娅的身后,她会帮助你解决的。” “斐娅,对吧?” 斐勒朝着斐娅喊了一声,斐娅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当然,卢瑟先生的安全,我会负责保护的。” “毕竟,石雕的事,也需要麻烦卢瑟先生的。” 斐娅特意又提了一句石雕的事,卢瑟立刻会意的接过话茬。 “放心吧,等事件调查结束后,我回到格伦特省就会立刻着手帮忙调查石雕的事,如果斐娅小姐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跟随我一同前往格伦特省。” 当然,除了又一次重申相互帮助以外,卢瑟还准备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位克苏鲁的女儿套在自己身边。 这样万一在还未收集齐克苏鲁的手办之前,就先发生梦中那件事的话,到时候可以将她当做筹码。 “如果可以的话,那真是太麻烦您了。” 听到卢瑟的提议,斐勒第一时间就表示了感谢。 他这会看眼前的这名人类男人,不要太顺眼,真是想啥来啥,自己的妹妹要是能够嫁给他,那就真的太棒了。 66、大衮教会 作为继承了父神不同性格的四位子嗣。 他们之中,实力最强的就属这位最小的妹妹。 从父神那里遗传过来的暴躁性格,让她从出生时,就得到了父神的青睐。 除了外貌上和父神有许多相似之处外,她的实力也比自己兄弟三加一块还要强大许多。 但,也正因为暴躁的性格,她在家中同样是一个混世魔王般的存在。 所以,她早早的嫁出去,这个家,就会安宁许多。 总之,自己就可以每天安心的、舒适的吃着章鱼小丸子,好好的睡在躺椅中,不用再为这个妹妹操心的日子,想想都是幸福的。 “对了,卢瑟,我这边有一副延缓精神污染的眼镜,是使用一种特殊的材料制成的,你要去教堂寻找线索的话,最好带上它。” “毕竟,印斯茅斯本就不太安全,我看你也没有什么防护装备,把它戴上吧。” 卢瑟诧异的从斐勒手中接过了一个木制的眼镜盒。 打开,里面放置着一副银丝花边的单片眼镜,看起来很普通。 但既然斐勒说了能够延缓精神污染,卢瑟在集中精神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察觉到异样后,就将它架在了自己的鼻梁上。 这是一副右眼单片眼镜。 卢瑟戴着它,看着周围的事物,倒是没有感觉什么突兀的地方,反而对视物的整体感官有所提升。 “谢谢。” 卢瑟道了声谢。 现在的他,只是一位普通的调查员,在面对一位超凡者的示好时,他是没有必要拒绝的。 而斐娅,这会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屋外的雨幕中。 一股不安的气息,正在雨幕中散播着。 不远处的街道上,一群本地人正聚集在一起。 它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斐娅小姐,我们,可以走了。” 卢瑟告别了斐勒,来到门口,转头看向斐娅。 “嗯,小心一些,那群印斯茅斯人,似乎不太对劲。” 斐娅小心的提醒了一句卢瑟。 卢瑟朝着远处望过去,一大群披着灰斗篷的人,正聚集在自己之前去的那条街道上。 隔着老远,他就闻到了一股糜烂的气息。 “有些可惜啊。” 心中感慨了一下,卢瑟粗略的看了看,人数挺多的,够他重温一下自己的手术技巧了。 可惜就可惜在它们出现的不是时候。 正巧这会远处的那群印斯茅斯人中有人朝着卢瑟这边看了过来。 卢瑟撑着伞,对着那人笑了一下,之后转过身跟上斐娅的脚步。 ...... “老巴斯他们全死了。” “死的很惨。” “都已经查过了,除了失踪的小巴斯以外,所有人都在这边了。” “难道是小巴斯干的?” 一群人站在街道上,议论纷纷。 对于这里发生的事件,一时间全都各抒己见。 毕竟,如此大规模的杀戮,在印斯茅斯,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瓦尔老大,已经检查过了。” “所有人的切口都很平滑,凶手一定是一位擅长使用刀的超凡者。” “毕竟咱们在异化之后,身体已经得到强化,寻常人类,根本就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而老巴斯他们,被人宰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在杀鸡仔一样。” 一名身形佝偻、披着灰袍的人从一栋房屋中走出,他畸形的满是绿斑的脸上,带着一丝惊悸的神态,就好像,他刚刚在屋内看到的一幕,相当骇人。 名为瓦尔的灰袍人是一名真正的深潜者。 作为最早一批来到印斯茅斯的深潜者,瓦尔在印斯茅斯人心中,是一位相当有名气的教士。 毕竟这片区域的大衮教会,就是由瓦尔主持的。 这会,他转过脑袋,看着刚刚说话的那人,还未显化本体的他,有着一颗狭长的丑陋的脑袋,身高更是在一众印斯茅斯人中是出类拔萃的。 “嗯。” “你们都不用担心,敢于对那位存在的信徒动手的人,都会遭受那位的诅咒。” “我们,将他们的尸体,带去教堂,交到大祭司的手中。” “是!” 一众印斯茅斯人,抬着那些凌乱的倒在地上的尸体,跟随在瓦尔的身后,朝着教堂走去。 ...... 教堂外围。 卢瑟站在斐娅的身边,视线不停的在墙壁上观望着,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疑惑神色。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他演绎出来的。 “斐娅小姐,印斯茅斯的教堂,在你来到这边的时候,都是这般模样吗?” “外墙上的神秘符号,虽然我之前有在某些地方见到过,但具体的含义,却是没有能够获悉。” 现在的卢瑟,是一位不太聪明的调查员,他的话,需要符合自己的身份。 斐娅听到卢瑟因为疑惑而询问自己的话后,眼中流露出一丝狡黠。 她轻咳了一声,装出一副老学究的模样,背着手,开口道: “我来到印斯茅斯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不过,那些线条所绘制成的符号,我倒是知道,是本地的大衮教会的标志。” “这里的人,原本都是信奉丰收与渔业女神的,但在某一天随着一群来自海洋的水手的到来,这里的人,渐渐的迷恋上了金币的气味。” “他们放弃了勤劳,选择了贪婪。” “在那群水手的诱惑下,这里的人,渐渐的成为了大衮教会的信徒。” “普利斯。” “这群水手的长官。” “他的传说,在我来到印斯茅斯的时候,就一直在流传着。” “他就是那位带来了大衮教会的外乡人。” “传说中,他在步入了丰收与渔业女神的教堂深处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而那座教堂,如今也已经被改造成了大衮教会的教堂。 “也就是,我们眼前这一座。” 斐娅说完后,用手指了指前方的那座教堂。 而此刻的卢瑟,在听到普利斯的名字后,立刻想到了自己放在手提箱中的那封信。 那封由普利斯写的亲笔信。 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将那封信,寄给调查会的? 而那封信,到底有着什么目的呢? 他在信中所描述的一切,是真?还是假? 还有斐娅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以相信呢? 一个个疑惑,随着斐娅踏入池沼时起,被卢瑟逐一抛到脑后,他紧跟着她的步伐,踏入其中。 目前的他,暂时不需要去考虑这么多。 一切的结果,只需要进入教堂,深入调查,就能获知。 最后,事态的进展,又到底会往何种方面发展呢? 他看着斐娅的背影,隐隐有些期待。 67、女神雕像 从教堂外围的泥沼穿过时。 卢瑟本以为会经历一番战斗,毕竟那些徘徊在泥沼中的长有坚硬外壳的生物,照常理来说应该是教堂的守卫。 但当斐娅站在泥沼边时,那些生物却很自觉的爬到了斐娅的脚边,用它们的脑袋,亲昵的蹭着她的脚。 这是一种近似于鳄鱼的生物,体型相较鳄鱼来说大了许多,有河马般大小。 卢瑟在斐娅的邀请下,踩在了其中一只的脊背上。 接着,这群鳄鱼就载着斐娅以及卢瑟,朝着泥沼深处的教堂游去。 “它们,是生长在近海中的弯嘴鳄,是一群乖孩子。” 斐娅撑着伞,脸上带着浅笑。 卢瑟点了点头,观察着周围的事物,没有多说什么。 这会的他,已经集中精神,让自己右眼的视界进入之前的那种真视状态。 目的么,除了时刻让自己保持精神上的警惕以外,更多的也是为了提醒自己,待在自己身边的,是克苏鲁的子嗣。 ...... 教堂内部的装饰,偏向于一种独立与神秘的哥特式风格。 散落一地的银制灯架、座椅,过道中央的红色地毯上,残留着许多轨迹奇特的泥印子。 在教堂顶端的天花板上,雕刻着多种模样奇诡的浮雕,它们脸上的神态表情都带着一股惊悚的味道,近似于活物。 卢瑟在真视状态下瞅了会,确定了它们身体表面有着一些蠕动的黑色物质,它们确实都是活物,只是,此刻却都在装死。 原因么,大致是因为自己身前的那只克苏鲁子嗣。 右眼的真视状态中可以看见她的本体,挥舞着大量的粉红色触手,正在清扫前方的路障。 左眼的普通状态,则是一位少女正挥舞着手中的雨伞,将身边的事物打开。 卢瑟扶了下眼镜,刚准备迈步,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他朝着自己左侧方跨了一步。 啪! 一团黑色的粘液物质落到了卢瑟原本要前行的位置上。 他蹲下身,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捏了一些凑到鼻尖,闻了闻。 这种物质带着一股特殊的味道,似乎能够对人类的精神起到一定的诱惑作用。 他压下心中那股突兀浮起的冲动,抬起头看向自己上方的那只正对着自己露出诡异笑容的奇诡浮雕。 同样回敬给了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斐娅,我这里有些发现,你过来看一下。” 卢瑟对正在前方开路的斐娅喊了一声,听到卢瑟的话后,斐娅忽然转过头,用手臂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微红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娇憨的笑。 卢瑟眨了眨眼,演的倒是挺像的。 要不是自己能够看见她的本体,这会正慢悠悠的朝自己蠕动过来,他说不定还真信了她的邪。 “发现了什么?” “喏。” 卢瑟将手上的那搓黑色粘液物质递了过去,顺便用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那团。 斐娅的脸皱了起来,她没好气的朝着上方此刻闭上眼如同浮雕的奇诡生物瞪了一眼。 这玩意儿干什么要在自己进来的时候搞事,不知道自己很忙吗? 她有些生气。 生气之后的她,就想砸东西。 这地,除了眼前的这个人类男人不能砸以外,她准备把搞事的那些玩意儿都给狠狠的砸一砸。 看着很明显陷入生气状态的斐娅,卢瑟脸上带着笑,很隐蔽的朝着上方的浮雕眨了眨眼,之后没再去管斐娅的本体如何发作收拾那浮雕,而是直接朝着前方的那座女神雕像走了过去。 糜烂的味道在女神雕像边是最为浓郁的。 卢瑟有理由怀疑这边很可能存在着某些通道。 他根据自己前世看过的小说传记,开始在雕像附近寻找可能存在的隐蔽的打开隐藏通道大门的事物。 比如烛灯、花瓶,又或者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番搜索下来,他确实有所发现。 女神雕像的内部,是空的。 并且里面应该是存在着某种生物。 卢瑟每敲一次雕像,内部就会传出一声似有似无的回音。 似低音,似低吼,似哭泣,似癫笑。 “卢瑟,有什么发现吗?” 斐娅从远处走了过来,这会的她,脸上带着一种舒畅的神情,就像长期的便秘在这会终于通了一般。 卢瑟平静的点了点头,并且再次对着女神雕像敲了敲。 这一次,从雕像内部传出的是低声的哭泣。 “女神雕像内有东西。” “嗯,需要我帮忙打碎吗?” 斐娅站在卢瑟身边,打量了一下这座有近10米高的女神雕像,扬了扬自己的拳头。 卢瑟点了点头。 “到目前为止,整座教堂内,有发现的地方,就只有这里了。” “为了获取进一步的线索,麻烦你了。” “嗯,没事,你退后一些。” 斐娅说了声,看着卢瑟退到教堂入口处的时候,忽然对着他点了点头。 之后,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她将自己一直隐藏起来的本体的一根粉红色触手,暴露了出来。 “这是我成为超凡者之后,获得的能力,卢瑟你不要一直看,触手上携带着一些精神污染因子,你小心一点,万一雕像朝着你那边倒去,记得不要发呆。” 卢瑟看着那根庞大的粉红色触手,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满脸的震撼,嘴中喃喃着: “超凡者原来都这么强大的吗?” “如果能够将父亲的石雕收集齐,我会让父亲帮助你成为超凡者的,要是你愿意的话?” 斐娅看着卢瑟的神态,脸上隐隐的带着一丝骄傲。 她对卢瑟,这会倒是真的有些想法了。 毕竟这个人类男人虽然丑了一点,但有时候人也挺不错的。 要是他能够帮助自己找齐父神的石雕,在将父神召唤出来后,她或许会考虑央求伟大的父神让他成为自己的同类。 卢瑟靠在墙壁上,双手怀抱在胸前,看着斐娅的表演。 这位克苏鲁的女儿,倒也挺有演绎天赋的。 与此同时,庞大的粉红色触手,此刻一个横扫,直接将女神的雕像,从中间撞裂开来。 同一时刻,大量无可名状的黑色液态物质,从女神破开的腹部涌了出来。 诡异的呢喃声开始在教堂内部回荡起来。 卢瑟的眼神,此刻变得有些凝重。 如同液体般的大量黑色物质上,沾染着许多苍白的畸形手脚脸庞。 扭曲而又诡异的生物,在倒塌的女神雕像身边,缓缓凝聚着。 68、怨望融合体 高达近10米的诡异生物。 由黑色的液态流质所构成的身体表面上沾染着大量扭曲折叠的手脚。 苍白的脸庞不时从它体内的流质中涌动而出,到达它无形的脸部时,脸庞都会暂时占据那个位置。 伴随着流质的流动,脸部上的肌肉随之震颤起来,接着这只生物就会随之发出近似脸部表情的声音。 哭泣有之,大笑有之,愤怒有之,嘤嘤有之...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从刚刚到现在,卢瑟暂时没有发现有任何重复的脸庞。 半透明的臃肿身体中,不时冒出一些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气泡。 大量密集的黑色触须从这只生物的底部朝着四周蔓延开来,它们将触碰到的任何物件,都拖进了身体中吞噬。 每一次的吞噬,怪物的体型都会膨胀一些。 仅仅过去了一小会的时间,教堂内部的座椅以及一些装饰品,都被它吞入了体内。 而它的体积,也庞大了一小圈。 这会的它,正在朝着教堂门口蠕动过去,很显然,教堂外应该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 卢瑟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这只诡异生物身上的那些黑色流质,让他想到了之前遇到的爱玛。 她身后的那些黑色液体,和这只身上的有些像,但很明显这只浓郁的多。 那种墨黑色的浓郁流质中,不时的泛起的黑色气泡破裂后,他甚至隐隐的能够看到一些一闪而逝的奇诡类人生物的灵魂。 他虽然不清楚这种生物是如何形成的,但就从目前已知的线索中分析的话。 很明显是死了很多人之后,才融合汇聚而成的。 “卢瑟,这是一头高等级的怨望融合体,它的特性是无序的吞噬,你自己小心一些,不要被它的触须触碰到,还有不要被它的低语干扰精神。” 斐娅脸色凝重的对着卢瑟说了一声后,握着手中收束起来的雨伞,朝着那只生物冲了过去。 片刻后,站在粉红色触手上的斐娅,在空中不断躲避怨望融合体混乱攻击的同时,操控着悬浮在自己身后虚空中的另外几根触手,不断的对着它发出攻击。 卢瑟抱着手臂看了会后,基本就摸清了两者的攻击路数。 之后,他的注意力,又放到了那座破碎的女神雕像处,他来到教堂内部的目的,是调查事情的真相。 裂开的女神雕像内部,这会正散发着一些蓝色的萤火之光。 卢瑟在原地沉思了片刻后,忽然对着斐娅那边喊了一声: “斐娅,我要去检查一下破碎的女神雕像,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如果可以的话,掩护我一下,尽量将它引到远一些的地方。” “好的,我会尽力的!” “嗯。” 卢瑟眯起眼,沿着靠墙的位置,小心的避开那些蠕动着的黑色触须的同时,朝着破碎的女神雕像处走了过去。 手撑着倒塌的雕像石块,他轻松的越过了一处刚刚战斗过后的废墟地带。 与此同时,一团黑色物质,突兀的从一处石块的夹缝中,袭向了卢瑟的脖颈位置。 感受到身后忽然传来的那丝危机感。 卢瑟瞬间一个矮身,躲开攻击的同时,侧身朝后退了一步,伸手摸到腰间,手中一道银光划过,那团黑色物质落到了地上。 他收起短刀,低头看向落到地上的东西。 有些眼熟。 是之前想要攻击自己的那只奇诡浮雕。 不过如今的它,体型很明显比之前小了许多。 之前能用大脸盘子来形容的话,现在它,就是个酒瓶盖子。 卢瑟没去理会它此刻对自己张牙舞爪的模样,一脚踩了上去,脚上析出的泡泡直接将大量远古疫病注入了它体内。 之后再像踩蟑螂一般用力在它被弱化的身体上碾了碾,在听到一声凄厉的低鸣后,就再次朝着女神雕像那边走了过去。 ...... 女神雕像内部。 闪耀着大量蓝色的荧火之光。 而那片萤火之光下方,是大量生物的骸骨,其中以人类的居多。 卢瑟站在断裂的雕像边缘,眯着眼,扫视着这片骸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最终,他在一处骸骨较为密集的地段,看到了一个环扣。 很熟悉。 和永夜镇鱼铺中的那个环扣很像。 很明显的,在环扣下方,肯定有着一处地下通道。 耳边回荡着那只怨望融合体呜咽的低鸣声,卢瑟缓缓的闭上眼。 他隐约的能够感受到底部那些骸骨上的悲鸣,那是遭遇折磨而死之人的低吟。 他们,站在卢瑟身边,一个又一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对着他,倾诉着自身所遭受的磨难。 被那群畜生折磨的痛苦遭遇! 亲眼目睹至亲、爱人、友人死亡的悲剧! 一切的一切,最终化成了那无边的怨恨。 当他们的骸骨与怨气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逐渐形成了那只怨望的融合体。 而也正是那头怨望融合体的存在,堵住了那条地下通道通往上方的道路。 虽然不清楚通道内部是否还有通往别处的路,但教堂这个口子,算是被堵住了。 这也阻止了通道下方的生物,继续祸害人类。 事情,总是有两面性的。 卢瑟睁开眼的同时,脱下手套,擦了擦不知何时从眼角流出的泪。 他并不是一个特别感性的人,相反,他在很多时候的表现,都是相对理性的。 但那些人的遭遇,却让他感同身受。 同为人类,他能够体会那种痛苦,那种折磨。 “呼。” 重重的吐了口气,卢瑟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再次戴上手套,他看了眼不远处的斐娅,克苏鲁的子嗣居然这么弱吗? 卢瑟摇了摇头,或许是因为他在这边的原因,让她放不开手脚,这会她居然落于下风。 还是自己先离开,让她放手施为吧。 “斐娅,我找到了一处隐藏的入口,我先下去探查一下,你把它干掉之后就过来。” 远处,听到卢瑟喊声的斐娅脸色一滞,瞬间就涨得通红。 她看了眼自己面前的那只怨望融合体,眼中带着浓浓的不甘。 要不是因为自己今天来事儿,这种小喽啰,老娘几下就解决了。 片刻后,她转过头看着卢瑟,大声喊道: “好,你小心一点,不要冒险,遇到危险就立刻逃跑大喊,我会去找你的。” “知道了。” 卢瑟对着她点了点头。 之后直接从女神雕像断裂的边缘,跳入了骸骨堆之中。 半个身子都没入了骸骨之中,卢瑟平静的来到中间位置,扒拉开了环扣周围的骸骨。 伸手拉住环扣,打开了通向地下通道的那扇门。 幽深黑暗的洞穴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兴奋的咆哮声。 69、地底盆地 咆哮声之后,是一阵急促的奔跑声。 卢瑟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洞口这边跑过来。 地面正在震颤。 轰隆隆的声音回荡在教堂的内部,墙壁的边缘出现了一些细微的裂缝。 卢瑟眯起眼,一言不发的从地道的绳梯那边朝着下方攀爬了过去,顺手拉上了地道的门。 外围的光亮彻底断绝。 地道内部又恢复了昏暗。 奔跑的声忽然停了下来,淅淅索索的响动声在地道内部响起,伴随而来的,是低沉的嘶吼声。 卢瑟一手扶着绳梯,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远处空旷渗水的岩石地面上,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庞大模糊身影,正在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 它的动作并不快,但因为体型高大的原因,每走一步,它的头部似乎都会撞在顶部的岩石壁上,碎裂的岩石从顶部滑落,落到下方,发出“啵”的一声。 卢瑟朝着下方看了一眼,下面黑漆漆的,虽然看不太清有什么东西。 但借着岩石壁周围散发着墨绿色光泽的石块,他隐约能够看到一些泛起的涟漪。 加上不时回荡在耳边的岩石落水声,卢瑟可以推断处自己的下方,有这样处水潭。 远处的生物正在迈步走来,卢瑟伸出左手抠弄着将一块生长在坚硬岩石壁峭上散发着墨绿色光泽的石头弄了下来。 他比划了一下方向后,晃荡着绳梯,朝着前方晃过去的同时,将手中的石头朝着那个模糊身影扔了过去。 啪! 石头打在一颗墨绿色的混乱眼瞳上。 卢瑟也借着那丝黯淡的光线,看清了远处的那只生物。 从仅见的头部来分析的话,是一头大号的深潜者。 并且,它的身体是紫的发黑的那种。 卢瑟没再往下爬,如果要对付这种大体型的生物的话,自己落到地面,反而更不容易对付。 只有落到对方身上,才更容易发动致命攻击。 卢瑟眯起眼,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那只深潜者,左手摸到了腰侧,感受着身侧阴影中呼啸而来的风声的同时。 他深吸一口气,晃动着身体,让绳梯朝后荡去。 一条带着腥臭味的畸形尾鳍从卢瑟身边50公分处划过,堪堪躲过攻击的同时,卢瑟的双脚踩在了身后的岩石壁上,腿部肌肉猛地发力。 砰! 仿佛炮弹发射时的闷响。 卢瑟的身体,朝着前方阴影中的那只深潜者窜了过去。 身侧一道黑色的阴影再次袭来。 卢瑟的眉一挑,左手迅速上扬,一道银光划过,短刀没入那只深潜者袭来的右手臂内侧肌肉上。 他的身体跟随着挂在了上面。 卢瑟仰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裂开了巨嘴的丑陋鱼脸,露出了一个兴奋的笑容。 大量肾上腺素从脑部分泌而出,涌向自己身体各处的肌肉中。 腹部肌肉发力,他的身体借着左手短刀的支点发力,晃荡了两下后,迅速翻身,攀上了深潜者的右臂。 拔出短刀,卢瑟开始沿着这只深潜者的右手臂奔跑起来。 很显然,这只眼神彻底陷入混乱,只依靠着本能在战斗的深潜者是无法理解手中的小甜点为什么会逃跑的。 它再次伸出自己的左手朝着卢瑟抓去。 卢瑟撇了撇嘴,将短刀别回腰侧。 两只手掌上覆盖着疫病泡泡的同时,他开始匀速的跟随着深潜者的攻击频率翻起了后空翻,期间手上的疫病泡泡被他不断的按压进入这只深潜者的体内。 或许是体型较大的原因,注入它体内的远古疫病暂时还未起效。 卢瑟站在这只深潜者的肩膀上,看着它扭过来的脑袋,扶了下架在鼻梁上的单片眼镜,对着它摇了摇手指。 “吼!” 咧开嘴的嘶吼声让卢瑟皱起了眉。 他歪着脑袋,裂开嘴,露出了自己锋锐的牙齿,反对着它吼了一声。 他本不想这样的。 但这个家伙,似乎有些嚣张过头了。 “汪...呜呜呜...” 这头特殊深潜者体内的远古疫病很明显已经在开始发作,它半跪在地上,吼叫声变得像犬吠。 它的两只手臂似抬非抬,看起来也是用不出力气了。 卢瑟蹲下身,拔出短刀翘开了一片它肩膀上的鳞片,之后划开鳞片下方的软肉,手掌贴到伤口处,再次注入了大量的远古疫病。 这种玩意儿,体质相对要比寻常生物强大的多,抗性肯定也是相对较高的,现在一时的让它疲软,持续的时间应该不长,为了避免麻烦,卢瑟肯定是要以防万一的。 大约释放了一刻钟时间的疫病后,卢瑟才站起身,擦了擦额头冒出的虚汗。 “呜....” 一声悲鸣之后,这头特殊深潜者倒在了地上。 卢瑟看了眼前方不远的积水潭,又看了眼身后的空旷岩石地面,快步朝着后方跑了过去。 在深潜者的当部停留了大约10分钟时间,做了一场非正规的阉割手术之后,卢瑟这才朝着前方洞穴深处走去。 ...... 教堂内部。 斐娅涨红着脸,此刻战斗力被削减了50%的她,除了释放自己的本体以外,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击杀眼前的这头怨望融合体。 但偏偏如果她释放出本体的话,眼前的教堂是会直接被她压垮的,她可不想那个人类男人还没有履行自己的约定就先死翘翘了。 “啊!” “好烦啊!” “老娘今天特别暴躁!” “你这只一会嘤嘤嘤,一会笑嘻嘻的丑八怪,怎么就这么难缠呢!” 斐娅身边的粉红色触手不断的鞭挞在身前的那头怨望融合体的身上,虽然每一次都会对它造成大量的物理伤害,让它体内的流质被击散不到三秒的时间又会重新聚会起来。 一般的物理伤害根本就对它不起作用。 斐娅仔细回想着哥哥当初教授给自己的一些资料。 在面对这种纯粹的怨望生物时,使用火焰攻击的话,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哪里去找火焰呢? 视线扫过教堂内部,斐娅忽然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她就看到了一群印斯茅斯的本地人,扛着一些尸体走进了教堂内。 其中几个人的手中,此刻正拿着一些蜡烛。 “来的正好!” “都给我拿来!” 斐娅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控制着自己的触手朝着那群人冲了过去。 很显然,这群印斯茅斯人是完全没有料到教堂中发生的事情的。 刚刚他们听到的内部的动静,只是以为女神又饿了,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教堂内,居然会是这样一番景象! “快逃啊!” 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一群人当场丢下尸体,朝着后方退散开来。 但斐娅的触手比他们更快。 大量的触手瞬间涌来,缠绕着它们的身体的同时,另外的几根触手,小心的卷着蜡烛的一端,点燃了那群印斯茅斯人。 教堂内部的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 ...... 卢瑟沿着脚下的岩石路面,一路朝着地下通道的内部走去。 卢瑟鼻尖始终弥漫着一股子腥臭味儿。 墨绿色的石块散发着黯淡的光芒,让卢瑟能够隐约的看见一些洞内的基本情况。 脚边随处可见一些扭动着身体的黑色蠕动生物,形似水蛭。 周围的岩石壁上,不时还会出现一些长有六根节肢的爬行类生物。 这种生物还时不时的会对卢瑟发起攻击,不过都被他随手干掉了。 当然,这些东西只是构成这处地下通道的一方面。 越往深处走去,卢瑟耳畔的那种呢喃声就越清晰。 仿佛是一种呼唤。 来自心灵深处的呼唤。 前方的路,越走越窄。 原本有近十米高的高度,此刻,近乎只剩下2米左右。 并且前方的那股墨绿色的萤辉也愈发的浓郁了。 某个瞬间,卢瑟的眼前骤然一亮。 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同时又眯起了眼。 他的前方,是一处地底盆地。 一颗散发着绿色萤火的巨树正矗立在盆地的中央,它的顶部,连接着坑洞的上方,看不见尽头。 巨树的粗壮枝干上,大量黑色的触手正在蠕动着。 卢瑟顺着触手的方向看去,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一头庞大的黑色章鱼,正缠绕在巨树上,它似乎正拥抱着巨树。 在这两者的前方,一处由青色石砖构成的平台上,跪倒着大量的深潜者。 它们中间的诡异符号上,坐着一群人类女性, 而它们,正在低声吟诵着未知的言语。 在这群深潜者的前方高一阶的平台上,放置着两张岩石座椅,那里,原本应该是坐着什么生物的。 只是这会,却什么都没有? “人类?” 也就在这时,一道冷漠的操着维恩语的声音,在卢瑟身旁响起。 卢瑟平静的转过头看去。 在他身边的崖壁上,半挂着一头特殊深潜者。 除了狭窄的巨大脑袋以及大量的畸形鳞片以外,这头深潜者的肩膀以及两只手臂上,还存在着一些深黑色的触手。 它此刻,正咧着嘴朝着卢瑟笑。 卢瑟同样咧开了嘴,回了它一个笑。 只不过,同一时刻,卢瑟的左手朝着自己后方伸了过去,竖起了中指。 “搞偷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噢。” 原来卢瑟的身后,同样半挂着一头特殊深潜者,并且,此刻的它正张着嘴,朝卢瑟的脑袋咬去。 当然,在卢瑟伸出中指后,它就停下了动作,并且歪着脑袋,不解的看着他中指上冒出的泡泡。 疑惑的同时,甚至好奇的去触碰那些泡泡,神态倒是有些像初生的孩童。 “你不是人类?” 卢瑟身前的那头深潜者,发出了质疑的询问。 很显然,在看到卢瑟嘴中的那些锋利牙齿,以及他轻易的能够发现身后的偷袭后,它的心中产生了疑惑。 “你觉得呢?” 卢瑟眯着眼,回了它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是深潜者之父达贡,外来者,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还请你离开。” 那头特殊深潜者墨绿色的眼瞳转动了两圈后,居然用人类的方式,试图让卢瑟离开。 卢瑟脸上带着笑,对着它眨了眨眼。 深潜者之父? 达贡? 这么说的话,这玩意儿? 是那群深潜者的祖宗了? 那是不是说,只要搞定它,就能让深潜者灭族? 等等,除了深潜者之父以外,应该是还存在深潜者之母的吧? 卢瑟想到了奥特之父和奥特之母。 毕竟只有一公一母才能生出最原汁原味的同种族生物。 “我是一名调查员,我的目的是调查印斯茅斯镇人类女性的失踪,你能告诉我她们是怎么失踪的吗?” 眼前这只生物的话,让达贡的嘴再次咧了开来。 这只小不点很明显的来找茬的啊! 在祭祀仪式上找茬,他找死吗? “人类女性?” “抱歉,我并没有见到过任何人类女性。” 当然,虽然心中是那般想的,但此刻仪式进行到一半,它并不容许意外发生,它摸不透眼前这只生物的路数,所以保守起见,它的回答还是相当巧妙的。 当然,这是它自认的。 “放恁娘的屁!” “淦!” “这玩意儿,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挺厉害的。” 要不是卢瑟涵养好,这会他已经骂出声了。 他看了眼达贡,并没有立刻回话,他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动手。 毕竟下方一看就知道在举行着什么鬼祟仪式,那些人类女人很可能就是祭品,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去死。 但问题是底部有这么多近乎看不到头排着队的深潜者,那颗树上又有老大一头黑章鱼,自己身边还有两只特殊深潜者,其中一只还是那劳什子什么深潜者之父达贡。 还有可能存在在这座盆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深潜者之母。 他不确定在干掉它们之前,自己会不会先被它们打死,又或者精疲力尽被它们吞了。 即使在将奈瘟瑟尔的能力全部使用出来,顺带开启食尸鬼模式,他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毕竟一次性面对的敌人太多了。 该死的! 卢瑟又一次体会到了弱者的悲哀。 他还不够强,他还需要变得更强才行! “卢瑟!” “你在哪里!”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的斐娅的声音,让卢瑟眼前一亮。 克苏鲁的子嗣啊! 这不是现成的肉盾吗!? 替自己吸引火力啊! 卢瑟扶了下眼镜,眼神闪烁着,这会他倒是想到了这只章鱼娘的好了。 上架感言 咳,明天上架了。 首先来个基操。 卖个惨。 嘤嘤嘤.... 好了,卖惨结束。 接着就是感谢环节。 感谢各位书友能够一直支持我到现在,你们都是我的衣食父母,唯有以身相许了! 感谢主编一索老大,责编朱砂大美女,没有你们,也就没有旧日饲养员走到今天,万分感谢! 现在讨论个问题,你们是要看大章还是小章。 大章。 小章。 留给你们自己选,我个人是比较偏向大章的,这样写起来有感觉,不知不觉就容易日万,不过还是要征求你们的意见。 明天就上架了,我努力日万一下。 现在先定个小目标。 本书收藏1万,收订比在20:1的情况下,就是500首订。 好了小目标就500首订。 首订每多100,我就加更一章保底4000字的那种。(当然不可能当天就加完,我会慢慢还。) 首订要是过千我可就努力保证日万了,当然你们要是给力的话,我就爆肝。(梦想还是要有的) 另外万赏加更一章,保底4000字的那种,emmm....(这条也是我慢慢还,毕竟要上班,我努力爆肝。) 对了,之前的累计打赏加起来也有万赏了,我会加一更的,emmm,不过得看明天忙不忙,不忙的话,我努力日... 希望各位能够多多支持吧,写书不易,让我也可以恰口饭。 还有许多不在起点看的朋友,希望你们能够来起点首订支持一下,(づ ̄3 ̄)づ╭?~。 不要小看我经常脑壳疼,在脑壳不疼的情况下,我也是能够持续日万不倒的男人。 叉会腰表示牛批,emmm.... 后续的日更的话,就看均定成绩了,还是要靠大家的支持,我自己成不了事儿,哎... 总之一句话,大家多多支持,我努力爆肝回应大家。 or2...... 70、交易(求订阅!) “喂,达贡对吧?”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我把刚刚那个喊我的女人交给你,你把底下那些人类女人都交给我?” 看着那头不言不语朝自己靠近了半分的深潜者之父,卢瑟朝后退了一步,他不断调整自己状态的同时,也在满嘴跑火车的拖延着时间。 “嚯啦啦...” “用一个女人和我换那些女人?” “你以为我脑子里装的都是那些美味的线虫吗?” 达贡眨动着自己的眼瞳,大笑着盯着眼前的人类男人。 开玩笑,我达贡会这么蠢吗? “你不知道吗?” “那个女人的身份,可不一般。” 卢瑟低声说着。 达贡嘴角一歪,露出了一个类人似的讽刺笑容。 卢瑟眯起眼。 “克苏鲁认识吗?” 达贡:! 卢瑟还是第一次在一头怪物的脸上,看到如此夸张的颜艺表情。 扭曲瞪圆的眼瞳,僵直的脸部肌肉被以一直极度不自然的方式拉伸着,嘴角抽搐着的同时,舌头不自然的吐了出来。 “你...你说什么!?” “伟大之克苏鲁!?” “那女人是伟大之克苏鲁!?” 呸呸呸! 达贡忽然怒了! 这只不明生物是把我当些愚蠢的印斯茅斯人耍吗!? 自己一直祭拜的那位存在,怎么可能是女人! “我要杀了你!” “居然敢侮辱伟大的存在!” 作为一直侍奉伟大之克苏鲁的种族,达贡在从自己的父亲那里继承了达贡的称号之后,从没有像今天这般愤怒过。 不过,它确实还没有见过那位伟大存在的伟岸身影。 本来今天就是自己在继承了达贡称号后主持的第一场祭祀仪式,今天也将是自己和那位伟大存在的第一次见面。 但被这只渺小的不明生物阻碍了! “等等....” “我记得从人类那边收缴到的一些传记小说中,确实有描述过那位伟大存在的女性化身!” “嚯啦啦....” 不置可否,仔细思索,稍加回忆,突然想起,达贡年少时,在看了一些禁忌书籍后,确实在脑中产生过一些奇特的想法。 毕竟那位伟大的存在,在它的心中,可是占据着绝对的地位的。 长期的崇拜,产生一种畸形的恋慕之情,也是挺正常的。 那么,如果伟大只克苏鲁的化身真的是一个女人的话? 想到这,它的脸部又一次露出了一个诡异的颜艺表情。 卢瑟瞅着它的颜艺表情,翻起了白眼。 好吧,这玩意儿,难道真的已经在脑子里开始脑补了!? “达贡,交换吗?” 听到卢瑟的话,达贡的眼珠子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它内心深处涌出的那股禁忌的刺激感,让它的身体做出了违背它脑子的选择。 “可以。” “地点就选在那处祭坛。” “没问题!” 卢瑟点了点头,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但这样的话,他的计划,行动起来会比之前更为简单有效许多。 况且作为克苏鲁的女儿,卢瑟相信,她还是能应付一些深潜者的。 他转身朝着身后的洞穴中走去。 ...... “斐娅,我在这里。” 卢瑟朝着通道外部走了一段距离后,就遇到了正蹲在那头特殊深潜者身边,一脸呆滞的看着它当部的斐娅。 “啊!” 斐娅俏脸一红,飞速的转过身子,蹲下身捂住了脸。 虽然她只是一只章鱼娘,但她还是要点脸皮的。 被一个雄性生物看到自己刚刚的模样的话,总归是太害羞了一些。 卢瑟眯起眼,扶了一下眼镜,镜面反射着黯淡的幽光,他看了眼那头深潜者的当部。 那里的术后恢复,倒是挺厉害的。 自己除了做了阉割手术以外,还做了一些零碎的小型整容手术,将那里彻底改造成了一个坑。 “怎么样?” “那只怨望融合体解决了吗?” 来到斐娅身边,卢瑟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啊!” “卢瑟先生?” “你刚刚去了哪里,我找你找不到,身子又有些不舒服,所以蹲着休息会。” 斐娅一口气将这段话说了出来,并且生怕卢瑟不信似的捂着自己的肚子。 好吧,她其实是在缓解自己的尴尬。 低着头,她的声音如同蚊蝇的响声。 卢瑟虽然不清楚这只章鱼娘为什么突然扭捏起来,但那些都不重要。 “我刚刚去前面探查了一下情况。” “发现了一些东西,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 斐娅捂着脸,转过头看着卢瑟,一脸的无辜。 卢瑟凑到斐娅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些话。 听得斐娅一愣一愣的,这个人类男人,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让自己冒充父神!? 不过,我和父神长得最像了,要是由我来冒充的话,一般生物肯定是不可能会认出来的。 只是,那些深潜者仆从? 他要我帮他对付那些侍奉父神的深潜者仆从? 救那些人类女人? 怎么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对? 嗯? 斐娅摸着脑袋,一时陷入了思维凝滞。 那我帮他算是什么? ? 因为本身词汇量有限的原因,斐娅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算是什么,所以这会她的脸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 啊! 斐娅一拍脑袋,我这叫助人为乐! 嗯! 一定是助人为乐! 斐娅站起身,朝着卢瑟那边看去,看到他正在检查那只特殊深潜者的当部时,忽然又捂住了脸。 这个人类男人,怎么这般.... 他难道不会觉得害臊吗!? 居然盯着一只雌性深潜者的那里看! 卢瑟仔细检查了一下,深潜者的愈合能力确实厉害,要不是自己开的口子大了一些,这会那些伤口上的肉芽都已经黏连在一起了。 他掏出短刀,在口袋中拿出一些细线,缝缝补补,修补了一阵,这才抬起头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这人有个毛病,做起手术来,很容易忘我。 所以这会直到手术结束,才感觉到身后有个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 他转过身,看着捂着脸,从指缝中看自己的斐娅,忽然朝着她走了过去。 “你不要过来!” 下意识的,斐娅朝后退了一步,身为雌性生物,这会的她,忽然觉得有些害怕。 “其实,我除了是调查员以外,还是一名医生,这头陷入昏睡的深潜者不太对劲,我刚刚就是帮它检查了一下身体,你不要多想。” 卢瑟摊了摊手,之后又耸了耸肩,示意自己无辜。 “好...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不和你计较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斐娅离卢瑟的距离还是有些远。 即使一开始她挺放得开的,但这会,在见识到了刚刚那些事之后,她还是有些害怕。 跟在她身后那个人类男人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有些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想着想着,斐娅的身子忽然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她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冷。 悄悄的转过头,她正巧看到那个人类男人扶了一下眼镜。 镜片上反射出来的那丝寒光,映衬着镜片下眯着的眼,让她的身子又一次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当注视到他手上的白手套上的那些血迹时,斐娅的后背上突然冒起了人类才会有的鸡皮疙瘩。 “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吗?” “需要我帮你检查一下吗?” 那个男人的话,让斐娅尖叫了一声,朝着前方狂奔起来。 卢瑟按了下太阳穴,自己好心要给她检查一下身体,她这啥意思? 看不起我吗? 还是她脑子有问题? 刚刚也是,那种眼神看自己,到底啥意思? ...... 通道出口处。 斐娅站在卢瑟身边,看着地底盆地中的一切,忽然觉得有种恶心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从刚刚看到那头黑章鱼开始的。 一种从心底涌出的厌恶感。 她感到相当的不屑。 原来父神的仆从,都是使用血肉献祭这种野蛮的祭祀方式来呼唤祂的吗? 对于这种行为,斐娅是深感耻辱的。 并且,这种召唤,顶多只能唤醒父神微弱的一丝投影而已。 “待会我会带你下去。” “你要做的,就是安静的等待我的信号,不要在意那头深潜者之父达贡的言语,当然,要是她对你动手动脚的话,弄死它。” “当这颗七彩的泡泡破裂的时候,就是你真正动手的时候。” “斐娅,记住我说的话,不要顾及我,我会找地方隐蔽,使出你的全力。” “嗯!” 斐娅点了点头,一脸鄙夷的看着下方的祭祀仪式。 这会的她,即使卢瑟不说,她也会去阻止祭祀仪式的,使用这种方式的召唤,对于父神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 卢瑟将手指上的七彩泡泡抛出。 泡泡朝着上方飘去。 “走吧。” “嗯。” 卢瑟看了眼左侧方通往下方的岩石台阶,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 苍白的岩石柱上,雕刻着一些属于深潜者的历史记录。 它们手中拿着叉子,在翻腾的海浪中起舞着。 它们站在海洋之中,高举着手中的祭品,向着位于天空深海之中的章鱼头怪物祷告着。 卢瑟眯着眼,虽然那些雕刻看起来及其简陋,但在卢瑟的脑补中,他仿佛看到了狂暴的深海之中,一群深潜者托举着祭品,祭祀着位于天空之海上的克苏鲁。 “你来了。” 低沉的嘶吼声从前方的高大岩石王座上传来。 卢瑟从一群深潜者中间走过,带着斐娅,来到了青石砖铺成的祭坛前方。 深潜者之父—达贡。 这会的它,头上戴着一顶岩石皇冠,手中拿着一把镶嵌着七颗宝石的鱼叉,模样倒是庄重了许多。 “我来了,我要的人呢?” 卢瑟平静的看着它,开口道。 “拉斐尔,把那些人类女人带过来。” 一头紫皮深潜者从侧后方的阴影中走出,它手中牵着一条黑色的触手,触手上大量密集的触须演化成了一条条绳索,它们牢牢的勒住了那些人类女人的脖颈。 “父。” 名为拉斐尔的紫皮鱼人跪倒在地,对着达贡行了一礼后,转过身看着自己身前的矮小生物。 “交给他。” 深沉的声音从后方的王座上响起。 拉斐尔谦卑的低下头,捏住那根触手的头部,用力一拧,触手忽然哀鸣一声,缓缓的枯萎化成了一滩碎屑。 卢瑟看了眼那群倒在地上,模样惶恐的女人。 除了脸色苍白,衣衫有些凌乱以外,看起来倒是还没有被这群深潜者祸害,也不知道她们是从哪里被抢过来的。 “你们商量一下,选一个会说话的人过来。” 卢瑟看着她们,平静的说道。 那群女人显然没有想到这里会突然出现一名人类男性,这会听到他的话后,全都你看我,我看你,模样还是带着一些惶恐。 “我...” “我是墩威治小镇镇长的女儿薇薇安,我...” “嗯,你过来,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卢瑟对这名勇敢的举起手的女孩表示了肯定,他点了点头,对着她招了招手。 “好...” 薇薇安是一名五官还算中正的女孩,一头金发凌乱的披散在脑后,白皙的脸上,带着一些雀斑。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米花色的格子长裙,不过这会长裙的衣袖处很明显的有些破碎。 她两只手撑着石砖,艰难的站了起来。 先是惶恐的看了眼站在左右的那些恐怖怪物,之后撒开脚丫子哒哒哒的朝着卢瑟跑了过来。 由于跑的较快的原因,她一个不小心在卢瑟身前不远处左脚踩右脚,别了一脚,身子朝着卢瑟倒来。 卢瑟嘴角一勾,让开了自己的位置,将站在身后的斐娅推了上去。 小姑娘倒是挺会来事的,不过我对你可没什么兴趣。 毕竟这人的年纪,看起来也就和哈莉差不多大,哈莉在他眼中也只是一个本应该上学的小女孩而已。 他脑子里根本就不会有别的想法。 “抱....抱歉,,,” 薇薇安低着头,惨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只是,当她抬起头,用水润的眼睛看着本该抱着她的那名男子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怎么变成了一个女人了? 嗯? 这和骑士传记上描述的不一样啊! 怎么回事! 再转头,她看到了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卢瑟。 脸色又忽然白了一些。 “好了,有些没必要的事,就不要做了。” “你带着她们,从那边的台阶上去,穿过那里的那个洞穴,一直往里走,不要回头,躲在洞中,等我处理好了这边的事,就带你们离开。” 卢瑟指了指左侧方不远处的台阶,以及上方的洞穴,对着薇薇安严肃的说道。 薇薇安愣愣的点着头,她有些庆幸,之后就回身带着那群和自己有着共同遭遇的女性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全程目睹了一切的达贡,并未说什么。 它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放在了那个未知生物身边的女人身上。 “丰腴的姿态。” “伟大之克苏鲁的化身。” “吸溜。” 它舔了舔嘴唇,想到一会就能和那位存在接触。 它的脸部肌肉忽然又抖动了起来。 卢瑟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王座上的达贡,见到的却是一头有着癫狂颜艺表情的痴鱼。 他的嘴角抽了抽,有些不屑。 71、战斗(求订阅!) “交易结束。” “现在,履行你的承诺吧。” 达贡站起身,巨大的身体行走间让地上的青石砖产生了震动感。 卢瑟平静的看了它半晌,之后转过身对着身旁的斐娅眨了眨眼,然后将她推了出去。 “记住我的话,它敢动手,你就直接打死它!” “嚯啦啦....” 在达贡癫狂的笑声中,斐娅扭动着腰肢,款款的朝着它走了过去。 她脸上是带着笑的,但心中却恨不得现在就露出本体压死它! 敢于用那种血肉仪式侮辱父神的存在,简直不当鱼! 卢瑟启动了模糊能力,身形缓缓的融入到身侧的阴影之中。 这让包括拉斐尔在内的几只时刻监视着那只渺小的未知生物的深潜者愣住了,它们大眼瞪着小眼,你瞅我,我瞅你,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名为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是谁? 我在哪? 刚刚发生了什么? 好好的生物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到底是你们疯了,还是我们瞎了? 一脑包的鱼人问号? 卢瑟站在阴影中看着那群愚蠢的深潜者,缓步走到了其中一只蓝皮深潜者的身旁,一刀割断了它的第五肢。 在其他深潜者赶来之前,他再次悄无声息的潜入阴影中。 如此反复了数次,数只同类不是被割断第五肢,就是被蛋碎,紫皮深潜者拉斐尔终于反应过来,是有生物正在偷袭它们! 而且,很可能就是刚刚突然消失的那只渺小而又未知的生物。 但,它没有办法啊! 鱼妈个蛋儿球! 你让鱼要怎么办! 它根本就没有对阴影生物反侦察的能力,就连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鱼人嗅觉,在这个满是黄液的地方,也不起作用啊! 这会的卢瑟,在不间断使用模糊消耗了大量精神力的情况下,脸色有些苍白,但偏偏苍白的脸色中又透着一丝异样的红晕。 他的眼中带着兴奋的神情,站在拉斐尔身后的阴影中,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它的当部。 作为暂时统领这群陷入混乱中的深潜者的存在,解决了它,卢瑟就可以更轻易的解决那群深潜者。 况且,深潜者之父达贡,这会也已经被斐娅引到了那颗巨大古树边上。 虽然不清楚具体缘由,但卢瑟可以放开手杀戮了! 只要先解决了这边的这些深潜者,剩下的那只深潜者之父达贡还有那头巨大的黑章鱼,他相信自己加上斐娅是能够轻松解决的。 至于暴露自己实力的情况,这有啥? 没有点实力的调查员敢独自一人来到印斯茅斯吗? 想屁吃! 哼! 卢瑟轻哼一声,手中短刀划过一道银色弧线。 拉斐尔只觉得胯下一凉,低头一看,一条熟悉的鱼儿正在地上蹦跳着,朝着它打着招呼。 大哥,小老弟儿先走了! 紧随其后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觉从胯下传来。 它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忽然觉得耳畔一阵寒风袭来,一只大脚已经出现在了脑侧。 嘭! 卢瑟落到地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看着歪着脑袋倒在地上,嘴角不断的吐着泡沫的紫皮鱼人,解除了模糊后,迈着步子朝它走了过去。 周围的一众黄蓝皮鱼人完全都不敢动。 它们看呆了! 它们的统领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被那只未知生物打倒了! “啧。” “我有些事想要问一问你。” “你要是说的话,我会给你一个痛快,要是不说的话,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卢瑟捏住了这只拉斐尔的脑袋,眯着眼,凑到了它的边上,低声的说道。 “tui!” 一滩混杂着深黑色血液的唾沫从拉斐尔的嘴中吐了出来。 它紫皮深潜者拉斐尔,对深潜者之父达贡,忠心耿耿,它铁骨铮铮,怎么可能会被眼前的屈屈渺小生物威胁呢!? 卢瑟侧头避开了它的唾液,平静的看着它。 “听过生鱼片吗?” “将鱼洗净之后,用小刀,一下,一下,一下的将它们身上的肉,刮下来...” “那么薄薄的一片,我看你份量倒是挺足了,剔除骨头的话,至少可以弄个一吨的肉。” 卢瑟眯着眼,拔出腰侧的小刀,轻轻的,在拉斐尔的脸上,剔了一刀。 拉斐尔只觉得脸部痛了下,就没什么感觉了。 它朝着那个渺小生物翻出了鱼眼白。 就这? 卢瑟将短刀递到了它眼前,薄薄的一片肉正沾在上面。 “很不屑吗?” “啧。” 卢瑟砸了砸嘴,在拉斐尔脸部的伤口处,又刮了一刀。 这一次,那股子刺痛的触感,让拉斐尔的头皮一阵发麻。 “放心吧,一点都不疼的。” “我会在你脸上,身上,挂上个几万刀的。” “到时候,你不但不会死,脑袋还会很清醒,你会亲眼看着自己,变成一张鱼骨架子。” “喜欢吗?” 卢瑟眯起眼,将那薄薄的一片鱼肉塞到了拉斐尔的嘴中,之后又轻轻的拍了拍它的脸。 拉斐尔幻想着眼前生物形容的模样。 它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他是魔鬼吗!? 我鱼坚强怎能就这样屈服呢!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 拉斐尔忽然转过身,在卢瑟的注视下,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在周围的一众黄蓝皮鱼人钦佩瞩目崇敬的目光注视下,扑通一声给卢瑟跪了下来。 “爸爸!” 卢瑟摸了摸它的脑袋,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倒不是为了收一个儿子有什么开心的,他纯粹就是想装个批。 ...... 萤火古树边。 斐娅跟在达贡的身后,平静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扭曲的触手枝干交杂在一起,周围生长在岩石壁峭上的黑色触须,以及紫黑色的草地让她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很快就会到了。” “那里,是我为您准备的降临之地。” “那头黑章鱼,也是为您准备的附身之物。” “伟大的存在。” “能否允许我亲吻您的脚趾呢?” “作为您最谦卑的仆人,我衷心希望自己能够获得您的首肯。” “您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动人,如此的让我愉悦。” 前两句的赞美,斐娅还算受用,但最后那句所充斥的禁忌感,让斐娅皱起了眉。 这一刻,对于深潜者这种仆从种族的生物,她是打从心底厌恶的。 没有回应达贡的请求,斐娅一言不发的继续朝前走着。 达贡不时的转过身,看着斐娅娇俏的身体,脸上都会露出癫狂的颜艺表情。 这一刻的它,精神陷入了一种极度混乱的状态。 它的身体,完全违背了刻印在脑中意志的决定。 它受到了来自心灵深处最古老,最原始的存在的惩戒。 它疯了! 走近了,斐娅看到前方的萤火古树枝干上悬挂着的那些生物尸体,闭上眼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祭祀伟大存在的仪式,为何会选用血肉仪式?” 清冷的声音在她嘴中响起。 这是她此刻唯一想弄清楚的原因。 自己的父神,从未有过让仆从或者崇拜者使用血肉祭拜的方式。 祂,是一位正直而又充满着艺术精神的存在。 祂并不需要这些血肉的祭祀。 这是错误的! 但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达贡,并没有给予斐娅任何回应。 它的身体在前进中忽然又膨胀了一圈。 身体的肌肉似是从内部炸裂膨胀了一圈,包括头部,以及体表的那些触手在内。 它从原本近六米多的高度,一下子生长到了近似于达到萤火古树一半的位置,有近10米的高度。 “伟大存在啊!” “您是如此惹人怜爱。” “您....” 后续的那些污言秽语斐娅都没有听进去。 她转过身,朝着远处的祭坛处看了眼。 既然你和我说有办法自保,那,我就释放本体了。 这只丑陋而又恶心的深潜者,老娘恨不得一屁股坐死它! ...... 萤火古树边的动静,吸引了卢瑟的注意力,他将视线从身前被扭断脖颈的紫皮鱼人身上,转移到了那边。 一头庞大的近乎达到了洞顶那般高度的粉红色生物,忽然从大量的烟尘中露出了身影。 有些熟悉的章鱼头脑袋,背后生长着一对近似蝙蝠的翅膀,大量蠕动的粉红色触手。 和自己之前在旅舍的时候,用真视状态下看到的模样差不多。 不过体型,要大了许多。 看起来它也是可以根据空间大小来改变体型的? 这样的它,应该很轻易就能解决掉达贡以及那头黑章鱼吧? 卢瑟收回视线,没再去关注那边的情况,他将视线放到周围全都僵在原地的深潜者身上。 将它们解决之后,他准备去寻找普利斯留下来的线索。 关于,他的信息,以及那份秘药进阶的资料。 刚刚那只叫做拉斐尔的紫皮深潜者,已经将它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卢瑟。 关于它们来到印斯茅斯的目的,以及普利斯的事情,还有那些被掳来的人类女性的来源。 深潜者这种生物,很明显的也是一种欺软怕硬的主。 在面对卢瑟的杀戮时,它们想到的居然是跪地投降,而不是奋起反击。 这让卢瑟感到无聊的同时,又对它们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虽然身体强壮,但是这种生物没卵子。 本就应该没卵子。 卢瑟撇着嘴,看着剩余的一大群潜入远处深潭中,只露了个脑袋的深潜者,将手放进了谭水中。 冰冷刺骨的潭水缓解了卢瑟涌上大脑的弑杀情绪。 他将大量远古疫病注入到了谭水中。 之后,环抱着手,平静的站在潭边。 片刻后,大量深潜者全都浮了上来,它们翻着肚皮漂浮在潭水之上,一动不动,宛如死鱼。 卢瑟瞅了会后,见为什么动静了,他就转身走回了祭坛边。 ...... 祭坛的王座边上。 卢瑟缓缓的拧动着王座扶手上的一个微型深潜者雕像。 雕像朝着右侧转动着的同时,王座下方的青石砖上,一条通往下方的地道再次被打开。 这种套中套的套娃模式,让卢瑟有些无语。 这群深潜者别的不喜欢,倒是真的挺喜欢挖洞的。 从拉斐尔的嘴中,卢瑟知道了,普利斯在当初带着那群深潜者来到印斯茅斯后,就被年轻的深潜者之父达贡关在了地牢中。 而负责看守他的,偏偏是深潜者之母海德拉。 并且这一看守,就足足看守了近10年的时间。 两者在这10年间都待在地牢之中,没有走出来过。 偏偏那头蠢货达贡还没当一回事。 这10年会发生一些什么,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都在它们这群深潜者之中传的沸沸扬扬了。 只是,如今的深潜者之父—达贡,在听到自己下属的说法后,完全没当回事,反而脸上隐隐露出兴奋的神色。 这种禁忌的传闻让它们这群一直崇拜着海德拉的深潜者很没有面子,但又无能为力。 卢瑟蹲在地道边,侧着耳朵,仔细的倾听着地道中不时传出的嘶吼声,脑子里想的也都是拉斐尔说的那些话。 龟龟,真的挺刺激的哈。 没想到深潜者之父居然是传说中的牛头人战士。 卢瑟简直不忍直视。 听了会墙角后,卢瑟开启模糊状态,走入了地牢之中。 昏黄的烛火在冰冷的岩石墙壁两侧燃烧着。 地面震颤的声音不断从前方传来。 诡异的呢喃嘶吼之声在耳边回荡着。 大量模样奇诡的无形之雾环绕在他身旁。 卢瑟随手捏住一团,抓在手中揉弄着的同时,脚步不停的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进着。 远远的,在看到墙壁上蠕动倒影的时候,他的瞳孔缩了缩。 那似人而又非人,黏着而又无可名状的形状,让卢瑟想到了一些不太美好的事物。 行走在阴影之中,卢瑟的鼻尖上回旋着一股糜烂的气息。 这是一种熟悉的味道。 但在糜烂的气息之中,他还闻到了夹杂在其中的腥臭味以及尸臭味,那是尸体腐烂后特有的味道。 卢瑟很熟悉,但他宁愿没有闻到这种味道。 普利斯的死亡,让他在秘药进阶上的这条线暂时又断了。 只希望能够在普利斯的遗物中能够找到一些线索吧。 卢瑟按压了一下太阳穴,右手上渐渐的凝聚起了一颗大号的泡泡。 转角处, 遇到.... 淦! 72、正道的光 如同随意的堆积在一起的一堆深黑色的腐肉。 它们扭曲着,蠕动着。 大量的黑色密集触须在腐肉上摇曳着。 两颗类人的眼瞳在腐肉上游弋着,仔细一看,眼瞳正在看着此刻隐藏在阴影中的卢瑟。 “库库库...” “库库库...” 像是笑声又像是哭声的诡异声音从这摊糜烂的腐肉之中传出。 卢瑟瞅了眼地面,他脚边不远处,有一颗碎石。 他悄悄的踢了一脚,身形显现的瞬间,他又再次开启了模糊。 而那颗碎石则是咕噜噜的朝着腐肉滚了过去。 腐肉上的眼瞳死死的盯着那颗碎石,忽的一瞬,它扑到了碎石上,从腐肉之中裂开了一张樱桃小嘴,像是野狗一般疯狂的啃食着碎石。 卢瑟缓缓的从阴影中的一侧朝着另外一边移动着。 这会,那只诡异生物身上的那两颗眼瞳,并没有再盯着他。 地牢内部的环境,并不允许卢瑟大开大合的战斗。 因为他不确定地牢中存在着什么生物,万一引出一头自己对付不了的东西,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局面。 小心的避开了那头腐肉生物,卢瑟继续前行着。 他的心态好了一些。 很显然,这摊腐肉中的尸臭味,并不属于一个成年人。 目前关于普利斯是否身亡这件事,又回到了原点。 走了一会,前方的墙壁上,又一次出现了晃动的虚影,模样和上次遇到的有些相似。 甚至连味道都有些像。 卢瑟悄然走了过去。 这一次的一幕,却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一名身体已经异化了大部分的人类,正骑在一头特殊深潜者的腰部,他的两只手死死的插在这只深潜者的腹部。 关键,最关键的,眼前的一幕问题就出在,人类和那头深潜者都已经死了。 它们的身体全都呈现一种腐烂状。 扭动着的白色小胖虫正欢快的在它们的身体上钻来钻去。 大量黑色的触须将两者缠绕在一起,牢牢地固定在了一头体型庞大的蜘蛛类生物的尾部。 卢瑟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那名已经死亡的人类身上的衣服,挺熟悉的,是普利斯照片上的水手服。 至于这人到底是谁,卢瑟并不能够确定。 不过,水手服腰间口袋上的一封发黄的信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东西,很可能会告诉自己一些事情。 卢瑟站在阴影中,不断的朝着那只蜘蛛释放着疫病泡泡。 等到那只蜘蛛察觉到不对劲身子开始前倾,不断的摇晃着大脑袋,试图驱散体内的虚弱感时,卢瑟快步从阴影中走出,直接将短刀插入了蜘蛛的脑袋中,用力一搅一拉,带出了一大片粘稠的白色液体。 蜘蛛哀鸣一声,倒在了地上。 卢瑟不放心继续在它脑门上插了几刀,连续放出大量的白色液体后,这才走到它尾部,将那封发黄的信封拿了下来。 收回短剑,卢瑟走到壁灯边,借着微弱的光线,拆开了信封。 抽出了里面存放的一封纸张已经泛黄的信。 “我亲爱的朋友,很遗憾,我可能要老死在这个地方了...” “我是要成为航海王的男人,但因为我的不谨慎,受到了那些鱼人的欺骗,它们将我带到了印斯茅斯....” “真是可笑,达贡?” “它居然想让我睡它的女人?还是当着它的面?这只鱼人的脑袋有问题。” “今天,我终于睡服了海德拉,它是一位不错的妻子,可惜....” “我的第一个孩子诞生了,但很可惜的是,它没过三天就夭折了,海德拉为了纪念它的出世,将它的遗体融入到了一只异种的体内。” “不!” “我不相信...” “不可能!” “你们都在骗我!骗我!” “我觉得你们都疯了,你们觉得我疯了!” “很抱歉,我的朋友,这里来了很多人,我的秘密,保守不住了。” “我其实....” “我的朋友,当你来到这里的时候,你会看到已经死去的我,还有已经死去的海德拉。” “不要感到惊讶,我知道你,我的朋友。” “你得到了我的那封信,我们的缘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启的。” “我的故事结束了,你的故事才刚刚开启。” “相信我,朋友,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更加有趣。” “人类,只是生活在黑暗大陆的一处小岛上,被光明包围着而已,当人类试图脱离光明,探索未知的时候,他们才会见到真实的世界,那存在于永续之中的无尽黑暗。” “我们,都是一群渺小的生物。” “朋友,在那些存在的眼中,我们,只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蚂蚁而已。” “命运,让我们相遇,相信我,继续走下去,未来,你会遇到更多的我。” “我在那些地方,都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朋友,再见了,我是普利斯,我将陷入永夜。” “噢,对了,如果你要寻找秘药进阶的资料的话,去敦威治,我在那里有一处房产,东西就放在二楼的靠左侧的小房间中,放心吧,里面的东西都是齐全的。” “那么,再见了,我的朋友,我是普利斯。” “噢,对了,我好像不该说再见的,看到这里的时候,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死了?” “抱歉,我其实还活着,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只是我的一个分身而已,我怎么可能会死呢?” “我是普利斯,我的传说,将会在这个世界永存,好了,再见了我的朋友,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见面。” 好吧,你就是个疯子。 卢瑟翻着白眼,对这个叫做普利斯的神经病感到无语。 不过,他留下的东西,自己倒是需要的。 卢瑟将信封倒了过来,一张卡片和一把钥匙落在了手上。 卡片上写着一个地址,很显然就是普利斯在敦威治的住处,而钥匙的话就是那屋子的钥匙了。 将卡片和钥匙收好,同时收起那封信。 卢瑟没再继续探查地牢。 虽然不清楚地牢深处还存在着什么东西,毕竟离得越近,那股子背后毛骨悚然的感觉就越凸出,但他已经没有继续探索下去的打算了。 浪费时间的同时,最后很可能吃力不讨好。 ...... 斐娅正在收拾自己的宫廷长裙。 长裙上刚刚不小心沾了点血迹,她皱着眉,此刻的心情是极度暴躁的。 那只蠢货深潜者,居然敢! 要不是老娘恢复了本体一屁股把他坐死了,他还真想上天。 啧! 还有那只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深海章鱼,居然想当我的小弟? 回头就让哥哥给你做成章鱼小丸子。 呼。 斐娅,你是淑女,记住,不能够暴躁。 反复让自己冷静的提醒,斐娅鼓着张脸,朝着祭坛那边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卢瑟怎么样了? 他很明显不像是一个正常的普通调查员,这和他之前在旅舍和自己说的完全不一样。 人类男人,果然都是骗子。 尤其是那种眯着眼睛,笑起来还挺温柔的。 大骗子! 老娘! 好吧,老娘这次算是给你当了把枪。 在将达贡干掉之后,斐娅总算是回过味来,自己那根本不叫助人为乐,那叫助纣为虐! 好歹深潜者还是自己父神的仆从,自己去帮一个人类去剿灭父神的仆从,那自己是啥了,自己就是个小叛徒!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懂,我天真无邪,美丽动人,天生丽质! 斐娅捂着耳朵,来到祭坛处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臭人类男人正坐在深潜者的王座上。 他还在那里摆着pose,要点脸吗? ! 居然还敢对我勾手指! 老娘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等等! 她手里拿的那东西? 斐娅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 那是父神的石雕! 这一刻,在看清了卢瑟手中把玩的东西之后,斐娅像极了一匹脱了缰的小野马,一溜跑到了卢瑟身边。 相当亲切的给卢瑟敲起了肩膀。 “卢瑟,嘿嘿,你这个是哪里找到的啊?” 这一刻的斐娅,完全继承了她刚刚自己的说辞,要点脸吗? 要脸吗? 脸有什么用,父神的石雕最重要! 卢瑟指了指王座中间的一处凹陷的空位。 其实他也是没有想到的,因为刚刚他没细看的时候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会是因为无聊坐在王座上,四处看的时候,正巧看到了。 “给你吧,自己收好了。” 卢瑟将石雕递到了斐娅的手中。 斐娅没有任何犹豫的将它塞入了敞开的衣襟中。 “谢谢,这一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卢瑟摇了摇头。 “说什么欠不欠的,这次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将任务这么轻松的就完成了。” “走吧。” “嗯。” 两者的交流,没有多余的问话,一些心照不宣的事,他们也各自放在心中。 盆地上方的通道中。 薇薇安正在安慰着一众哭泣的大小姑娘们。 “大家打起精神来,不要害怕,刚刚那个叔叔,肯定会带我们离开这里的。” “那个叔叔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大家要有信心。” “那个叔叔...” “那个叔叔.....” 卢瑟站在薇薇安身后,眉毛一跳一跳的。 他已经听了好多遍叔叔叔叔叔叔叔叔的了... 我到底是有多老啊喂!? 卢瑟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渣,胡子却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刮了。 从永夜镇的血疫事件开始,自己就根本没有好好的打理过容貌了。 “叔叔来了,我们走吧。” 他想了想,忽然在薇薇安又一次说叔叔的时候,在她身后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薇薇安被吓了一跳,她眼眶一红,就要朝着卢瑟怀里扑来。 卢瑟立马拉过身后的斐娅,让她扑进了斐娅的怀中。 斐娅翻着白眼看着卢瑟,那眼神很好理解,你几个意思啊? 卢瑟耸了耸肩,走到那群大姑娘小姑娘中间,拍了拍手。 “好了,大家都静一静,我知道你们现在都很害怕。” “但我现在很郑重的告诉你们,你们,现在都安全了,不用害怕,我会带你们回家的。” 卢瑟的话,加上他那股子稳重的气势,让几乎所有的人都为之一静。 她们默默的看着卢瑟,眼中渐渐展露出了希望的神采。 卢瑟扫过众人的脸,点了点头。 “走吧,跟上我的脚步,不要掉队了。” “斐娅,你留在最后,务必不要让人落下了!” “哦。” 斐拉低落落的应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忽然觉得心里有点酸。 尤其是那个人类男人在看那群人类女人时露出目光,让她心里发酸。 老娘好烦! 你个小崽子,蹭蹭还蹭出瘾了吗? 斐娅伸手打在了一直抱着她用脑袋蹭她的薇薇安的脑瓜上。 “走了,没大没小的。” “呜...” 脑瓜被打,薇薇安吃痛的捂着自己的脑袋,转身跑开了,跑了一段距离后,还悄悄转过身子,对着斐娅吐着舌头,做起了鬼脸。 “我...” “我这暴脾气!” 斐娅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忍住了。 要是平常有人类小孩子敢在自己面前这样放肆,她早就给她一一巴掌扇走了。 现在... 她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那个背影,心中又是一酸。 咋回事啊! ...... 一众人出了地下通道,来到了教堂内部。 这群大姑娘小姑娘们重新见到光明的时候,这会都互相紧紧的抱在一起,大声哭泣了起来。 卢瑟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这群人,运气还算是好的。 正巧碰上了自己过来。 而那些运气不好的,如今.... 卢瑟朝着女神雕像那边看了眼,都变成了骸骨。 他叹了口气,在教堂中转了一圈,找到了一根比较粗矿的铁杆子,默默地扛着它走出了教堂。 教堂外依旧下着雨,卢瑟寻了许久,找到了一处还算平整的空地。 他将铁杆子插在地上,开始掘起了土。 有些事,还是要有人去做的。 虽然自己和他们都不认识,但他们给自己哭诉时的场景,这会依旧能够回忆起来。 不是卢瑟要做什么好人。 而是本身存在于他心中的责任感以及使命感,不断的驱动着他,去做一些他认为应该要去做的事。 毕竟,他还是个人。 就算这个世界如那个叫普利斯的疯子说的那般是黑暗的。 但黑暗中,总要有些光来点缀吧? 没人做的话,就由他来做那点正道的光吧。 73、信 雨又大了些,卢瑟杵着铁杆子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深坑。 挖坑挖的多了,他发现自己的速度比以前快了许多,大概这就是唯手熟尔吧。 心中这般想着,卢瑟朝着教堂走了过去。 教堂内,那群大小姑娘依旧在哭着,卢瑟将单片眼镜收入怀中,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将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捋到脑后,走到斐娅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在斐娅诧异的目光中,对着她点了点头。 斐娅无奈的白了卢瑟一眼,让她做搬运工没什么,但搬那些骸骨,总是有些膈应的。 不过,这个人类男人既然有求于自己,那自己就勉为其难吧。 她对着卢瑟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 卢瑟这才转身朝着那些大小姑娘走了过去。 “好了,伤心也好,难过也罢,现在大家都停一停,听我说几句话。” 站在她们面前,卢瑟拍了拍手。 一众大小姑娘齐齐的看向卢瑟,泪眼摩挲,鼻头大都红红的,眼中尽是无尽的崇拜以及依赖。 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斐娅心中又是一酸,她也不懂,但就是心里酸酸的。 “今天也比较晚了,我现在就带你们去这位斐娅小姐家的旅舍,安顿在那边,你们晚上的时候,把各自的住址都写在一张纸上,还有你们的名字,找个人交给我,我明天就给各位做安排。” “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应该很快就能回家了。” 卢瑟的话,让这群大小姑娘对他的崇敬更高了一层,一些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更是又一次哭了起来,喜极而泣,大概也就是这般了。 卢瑟看着她们,心中叹了口气,即使你们能够回去,但回去之后要面对的事,也很麻烦啊。 不过那些他管不了,也管不过来,现在还是先将她们送回家吧。 “好了,大家跟上我的脚步,不要落队,注意安全。” “如果路上碰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不要搭理他们就行。” 一众姑娘再次点着头,跟着卢瑟走出了教堂。 教堂外泥沼中的那群弯嘴鳄,这会大都翻着肚皮浮在泥沼的上方,少部分则是躲得远远的,滚圆的眼瞳惊恐的看着卢瑟。 卢瑟不以为意,主要还是为了避免一些麻烦。 一路顺畅的回到旅舍,在和斐勒说明了缘由后,斐勒脸上带笑的给这群姑娘都安排到了三楼的房间中。 卢瑟陪着她们上了三楼,叮嘱她们陌生人敲门不要随便开门,瞩目着她们进入房间后,这才匆匆的下了楼。 “斐勒,麻烦你给她们准备一些热蘑菇汤和土豆就行。” “嗯,知道了。” 正在柜台后忙活的斐勒抬起头看了眼卢瑟后,点了点头。 “麻烦了。” 说了声后,卢瑟又出了门,重新回到教堂。 教堂外的深坑边缘,斐娅正站在那边。 卢瑟走了过去,看到满满一坑的骸骨。 心情忽然又沉重了起来,他的脸上无悲无喜。 斐娅瞅了眼身旁的人类男人,小碎步朝着他身边走了走。 “怎么了?” 略带安慰的语气让卢瑟诧异的看了眼斐娅。 她低着头,踩着脚尖子,默默的看着眼前的骸骨坑。 卢瑟摇了摇头。 刚刚他脑子里居然蹦出来这个章鱼娘可能对自己有好感。 开玩笑,她只是想利用我的身份,帮助她调查克苏鲁手办而已。 “没事,你先回去吧,帮你哥哥给那些姑娘们准备点热汤和食物。” 卢瑟随意说的话,让斐娅心里的酸味瞬间扩散开来。 她一言不发的瞪了卢瑟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后,不满的走了。 卢瑟按了按太阳穴,没去思考她哼的原因,他有些脑壳痛。 “希望你们来世,能够生活在一个幸福和平的世界。” 卢瑟看着深坑中的骸骨,默默的在心中祝福着他们。 他拔出一旁的铁杆子,一杆子一杆子的开始埋土。 虽然这是一个比较大的工程,但对他来说,都是应该做的。 雨又大了一些,周围的一切,渐渐昏暗模糊了起来。 卢瑟的身影,渐渐的被雨幕所掩埋。 斐娅站在教堂外围的围墙边缘,撑着自己的小伞,沉默的看着那个在雨中寂寥的身影。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那个人类男人身上,背负着一种沉甸甸的孤寂。 那是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隔阂感。 他的身边,就像有着一道无形的沟壑,将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隔离开来。 他,很孤独。 斐娅的眼眶红了一些。 作为父神的子嗣,在人类之中生活久了,她也渐渐的拥有了人类的情感因子。 这些东西,却让这会的她,感觉有些胸闷,有些难受。 眼泪不知不觉的从俏丽的脸蛋上滑落下来。 为什么? 会有这种感觉吗? 那个男人,他.... 斐娅默默的擦着眼泪,看着他一下又一下的低着头,掘着土,一点点的,将那个满是人类骸骨的深坑掩埋起来。 他所做的一切,明明都是一些无用的,浪费时间的事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感到心疼呢? 斐娅迷茫了,这一刻,她忽然对那个男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 晚些时候,天黑了下来。 卢瑟回到旅舍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站在大厅中,他有些奇怪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手中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内衣裤以及西装的斐娅。 “快点去洗澡,感冒了怎么办!?” “热水都给你放好了,快去洗吧,洗完了就穿这身衣服,我先给你放到澡堂去。” 斐娅的声音有些大,大到想要掩盖自己心中紧张的心跳声。 她踩着小碎步,蹬蹬蹬的朝着侧后方的一处房间跑了过去。 卢瑟一头污水,他看了眼同样莫名其妙看着自己妹妹的斐勒,两人一脑门的问号。 不过,卢瑟确实是要洗澡的。 现在既然那只章鱼娘都给自己准备好了,那他就不用再那名麻烦的去准备了。 卢瑟告别了斐勒,就朝着澡堂走了过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澡堂泡澡。 十个由石砖砌成的类似浴缸的池子放置在房间中,其中一个池子中正冒着热气,边上的柜子上还放着一些衣物。 卢瑟走了过去,脱掉了身上的灰袍,露出了矫健如同大理石雕刻般的肌肉。 穿着平角裤,他踏入池子中。 暖洋洋的热水,让他腿部的毛孔都舒张放松了下来。 在适应了水温之后,他整个直接坐了下去,眯着眼,身体放松了下来。 身体肌肉上此刻仿佛正在被无数双小手按摩着,卢瑟不由发出一声轻吟,这澡泡的挺舒服的。 只是,他忽然想起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无数双小手? 什么情况? 为什么温水会让我觉得有小手的感觉? 卢瑟眯起眼,集中精神,开启了真视状态。 下一刻,他的脸不自然的抽了抽。 章鱼娘的服务倒是挺到家的,居然还搁那藏着,偷偷用触手给自己按摩? 顺着池子中那些粉红色触手的源头方向,卢瑟的目光,放到了自己身旁的池子中。 居然就藏在自己边上! 感受着肌肉的疲惫感正在消散,卢瑟的精神又放松了下来,没有拆穿她,反而重新躺回池子中,眯起眼,继续享受着。 一次澡洗的卢瑟红光满面,他穿着西装从澡堂走了出来。 相当友善的和斐勒打了个招呼后,就上了楼。 斐勒诧异的看着上楼的卢瑟,这个人类男人,怎么回事? 这种目光? 嗯? 正在他思考卢瑟为什么会突然那样和自己打招呼的时候,他忽然看到自己的妹妹浑身湿漉漉的从澡堂走了出来,低着头,脸红的像个柿子。 怎么回事!? 斐娅为什么会从澡堂中走出来!? 嗯? 嗯! 斐勒被自己脑中的想法惊呆了,他想要问一下自己的妹妹,还没问出口,就被妹妹那羞涩的眼神给惊呆了! 什么时候自己那个暴力的妹妹,居然会露出这种表情! 沃德天! 噢! 妹夫真棒! 晚上得给他加一碗鲜鱼汤补一补,要多放些“嗦粉”才行!那东西吃了得劲! 斐勒这会差点喜极而泣,还差一点,再等等,就能让妹妹走了! 自己的咸鱼...阿不对是舒坦日子终于要到来了! 只是,正当斐勒想入非非的时候,却是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寒气。 这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 他僵硬着脖子,艰难的转过头,自己的妹妹,正瞪着眼看着自己。 “斐...” “你脑子里都想着什么呢!?” 砰! 斐娅一巴掌直接给斐勒拍到了地上。 轻吐一口气,斐娅坐到椅子上,刚刚她简直是疯了,居然会偷偷做那种事。 好险没有被察觉到。 她赶紧在心中警告自己,绝对没有下次了! ...... 房间中,卢瑟穿着平角裤,无障碍的做了一套雏鹰展翅,在确定自己身体肌肉的疲劳完全消散后,卢瑟倒是有心思想要把那个章鱼娘给带回去了。 别的不说,光光这按摩一项,都是无价的。 从手提箱中拿出小册子,点燃煤油灯,坐到椅子上,卢瑟开始记录起今天的经历的事。 约莫10分钟后,他将新收获的那封普利斯的信折叠着放进了小册子中。 重新将小册子放回手提箱,卢瑟熄了煤油灯,躺到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他开始思索后续的事。 调查会的任务算是完成了,秘药进阶的线索也找到了。 召唤克苏鲁的事... 需要找齐克苏鲁的手办,但是目前除了因为运气好的原因,遇到了两个,后续完全摸不着头脑。 卢瑟摩挲着下巴上的胡渣,又硬又扎人,他忽然想到了苏珊提起过的事。 调查会内部有专门的图书室,是根据成员的权限高低开放的,里面或许有自己需要的资料。 只是,见习成员的身份,似乎能看的东西不多。 卢瑟在想着要怎样才能让这次调查任务收获的利益最大。 将印斯茅斯人的事上报上去? 卢瑟将左手放到脑后,枕在上面。 还是说同时也将深潜者的事报上去? 卢瑟想到了那群大小姑娘,有她们在的话,大概率是保不住秘密的。 也就是说,自己目前最低限度的,也要将深潜者正在印斯茅斯举行仪式的事上报上去。 至于如何将自己从里面最大限度的摘除出来的话,或许可以将斐娅推出去? 她将自己的能力都推到了超凡者上,并且隐藏的也挺好的,而自己只是依靠智商辅助她将深潜者祭祀的事给破坏了。 嗯。 卢瑟为自己的想法点了个赞。 不是他刻意想要隐藏,而是有些事情,他不能让别人知道。 尽可能的隐藏自己才是根本。 毕竟还有那个皮肤黝黑,面带爽朗笑容的男人,在盯着自己。 想到那人,卢瑟的脑壳又疼了起来。 算计自己干啥? 好玩吗? 卢瑟不清楚那人的目的,除了当面问他以外,根本就不好着手调查。 呼! 想的有些心烦了,卢瑟翻了个身,侧躺着准备睡觉。 只不过敲门声的忽然响起,让他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开门,门外脆生生的站着一个洗的白白净净的金发小姑娘。 “薇薇安?” 卢瑟知道她的名字。 “有事吗?” 薇薇安低着头,一言不发,最后似是鼓起了勇气,将放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 是一封信。 强行将那封信塞到卢瑟手中后,薇薇安低着头快速的跑走了。 卢瑟诧异的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眼手上的信,笑着摇了摇头。 关门,走到桌边,重新点燃了煤油灯。 卢瑟将放在桌上的单片眼镜架在鼻梁上,借着昏黄的光线,从信封中取出了一张纸,看了起来。 维恩语,字体很工整,有着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 这是卢瑟的第一印象。 “感谢您,我们的骑士大人。” 这是第一句,卢瑟轻笑了一下。 “谢谢您救了我们的性命,这是我们一起写给您的信。” 第二句,让卢瑟确定了这封信并不是薇薇安一个人,而是她们一起的感谢信,他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神态郑重了一些,这是对她们的尊重。 “当我们以为自己将会陷入永久的黑暗之中时,您出现了,您带着光,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您让我们看到了希望,万分感谢您...” 卢瑟仔细的读着,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些大姑娘小姑娘的身影,她们站在自己身边,你一句,我一言的在和自己说着话,表达着自己的感谢。 虽然只是一封简单的信,但其中所透露的情感,却是真挚无比的。 收起信,卢瑟郑重的将它收入了手提箱中。 未来,或许自己还会收到更多的感谢信,但这第一封,却是无可替代的。 74、枪声 明媚的光线从半透明的玻璃处照了进来。 房间的地板上,一缕浮尘呈螺旋状朝着上方飘散着。 卢瑟忽的睁开了眼。 这一晚,他并没有再做任何梦,眼睛一闭一睁就醒了。 光线有些刺目,窗外也没有落雨声,天应该是晴了。 卢瑟从床上坐了起来,耷拉着拖鞋走到了窗边。 街上多了一些穿着灰袍的身影,那些人,大概都是印斯茅斯人吧? 心中这般想着,卢瑟捋了下自己的头发,哒哒哒的走到盥洗室洗漱了起来。 一番清洗释放完毕,卢瑟穿着那身西装下了楼。 一楼的大厅中,包括薇薇安在内的那群大姑娘小姑娘正有说有笑的坐在餐桌边吃着早餐。 见到卢瑟下来的时候,大部分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朝着他那边看了过去,待到卢瑟放眼望去的时候,她们又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害羞了起来。 本就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加上昨晚的那封信,以及如今卢瑟身上那得体的西服衬托出了他强健的体魄以及坚毅而又硬朗成熟的外貌,三者叠加在一起,让这群小姐姐们红了脸。 卢瑟在看到站在那群小姐姐身边朝自己翻着白眼的斐娅后轻咳了一声,走到柜台边和斐勒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出了门。 说好今天要送她们离开的,卢瑟自然要去车站将车订好。 街道上依旧带着淡淡的湿气,随处可见的发霉的木桩上长了一些不知名种类的菌菇。 披着灰袍的人匆匆的从卢瑟身边走过,没有什么人际间的交流。 除了去往一个目的地以外,就是去往另外一个目的地。 这里的人,对其他人,似乎都很警惕。 印斯茅斯。 卢瑟嘴中轻喃了一声。 当走到喷泉广场边的时候,他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蒸汽汽车。 破旧腐朽的引擎盖上,沾满了不知名鸟类新鲜的屎,窗玻璃上因为下雨的原因,这会倒是挺干净的,车门依旧耷拉着,在车轱辘周围包着厚厚的一圈铁丝,看起来这就是简单的维修了。 车上并没有人。 卢瑟走过了这辆车,踏入了车旁边的售票房。 推开腐朽的椭圆形扇形门,入眼看到的就是一副糟糕的画面。 堆满了半个角落的污秽物,看起来是没人清理的。 污秽物旁边摆放着一张满是油污的桌子,桌子上放置着一些食物。 没错,就是食物。 生了蛆的糕点,发臭腐烂的咸鱼,还有一些长满了白毛的肉片。 相当糟糕的一幕。 卢瑟摇了摇头,转头朝着售票窗口看去。 里面有个穿着灰袍的身影,不过这会的他,正低着头,左右手正来回的上下耸动着。 卢瑟不清楚他在干嘛,但感觉上去,并不是什么好事。 “先生,我要买票。” 清冷而又沉稳的声音让陷入自我幻想中的阿卜拉短暂的回复了冷静,他抬起头看了眼站在窗边的那人。 手冷不丁哆嗦了一下,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使使使使....使徒大人?” “可让我等到您了!” 阿卜拉心中是无限的感慨,他刚想从一旁的小门走出去,但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的低下头看了眼,悄无声息的提起了裤子。 “大人,您来啦,事情办完了吗?” 出了门,阿卜拉将自己的左右手使劲的在衣服上擦了擦,这才恭敬的对着卢瑟行了一礼。 从始至终都在看着他的卢瑟,这会是无语的。 没想到他还是个手艺人。 “事情办完了,我需要买票。” “您要几张?” 卢瑟在心中默数了一下那封信上的名单。 “29张。” “那就不用买票了,今天我就公车私用,您要去哪,我都送您过去。” “可以吗?” 卢瑟有些诧异,毕竟公车私用这种事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真的好吗? “当然,别人不可以,您绝对没问题,反正印斯茅斯只有一班前往格伦特省的车,十年来也就您坐过,没有什么问题的。” “嗯,那就麻烦你了。” “一会开着车,跟我去接人。” “是!” 阿卜拉一脸的恭敬,为了能够让使徒大人给自己使用净化刀,阿卜拉这次算是决定一舔到底了,哪怕最后舔的一无所有,他也要! ...... 旅舍,小姐姐们吃完了早餐,正坐在桌前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大都是讨论着这次回去以后,一定还要保持联系之类的话,要做一辈子的姐妹,有时间要一起玩。 当然,这些都是一些富裕家庭的小姐姐们讨论的,剩下的一部分来自平民家庭的却是低着头,沉默着。 回去之后的遭遇,她们并不想去思考,因为那是相当糟糕的。 虽然在乡村不讲究身家清白,但莫名其妙消失这么多天,现在又要回去,对她们来说,还是有些恐惧的。 家虽有,但因为时代的局限性以及观念性,让她们感到害怕。 父母长辈的责问、质问,乡亲邻居的闲言话语,都是折磨她们精神的东西。 滴滴! 汽车的长鸣声让这群人全都不约而同的朝着窗外看去。 卢瑟从门口走了进来,拍了拍手。 “大家静一静,现在都把随身的东西带好,坐到车上去,我会带大家回家的,不要害怕。” 卢瑟朝着她们点了点头,又看了眼站在柜台边一言不发穿着侍女服的斐娅,之后默默的上了楼。 片刻后,提着手提箱的他又从楼上走了下来。 此时的斐娅,换上了一身天蓝色的哥特长裙,一双大长腿上穿着一双白色丝袜,手上拎着一个蓝色手提箱。 “卢瑟,我决定让斐娅跟你去格伦特省,我会安排她住在哥哥那里,如果在寻找父亲的石雕上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尽管去找她。” 斐勒从柜台后走了出来,相当郑重的看着卢瑟。 说话间,斐勒硬是从眼眶中挤了两滴眼泪出来,他拉过自己妹妹的手,又拉起卢瑟的手。 最后将斐娅的手放到了卢瑟的手中。 “我妹妹就拜托你了,卢瑟。” 斐娅的眉毛跳了跳,自己这个哥哥,什么时候能够正经一点。 要不是手被那个人类男人握着,她不好动手.... 好吧,斐娅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手被握着的时候,自己居然会产生一种在那个人类男人面前要注重形象的想法。 斐勒瞅了眼自己的妹妹,又瞅了瞅握着的手,又瞅了瞅自己的妹妹。 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 果然! 妹妹在卢瑟面前,不敢动粗!! 哼哼! 果然还是妹夫厉害! 居然真的把妹妹制服了! 闹剧最终在斐娅差点暴走的情况下收场,众围观的小姐姐们上了车,排排坐好。 卢瑟坐到了车门口的位置上,斐娅硬是挤走了原本想要坐在这边的薇薇安,一屁股坐在了卢瑟的边上。 她往卢瑟的方向挪了挪屁股蛋,之后朝着薇薇安的方向哼了一声,像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 卢瑟无奈扶额。 车子卡拉拉的响了两声,没有动。 阿卜拉挠了挠头,再次启动了车子。 车子往前动了两下,忽然一个急刹车,车子拐了个大弯,众人的身体不自然的朝着右侧倾倒过去,斐娅更是一个不慎倒在了卢瑟的怀中。 卢瑟眯起眼朝着阿卜拉的方向看了过去。 正巧阿卜拉这会转过头,悄咪咪的对着卢瑟竖起了大拇指,嘴角裂开着,卢瑟甚至在他的牙齿上,看到了闪光。 卢瑟再次扶额,瞪了一眼阿卜拉。 车子重新启动后,斐娅才从卢瑟怀中坐了起来,低着头,红着脸,一言不发。 片刻后,她抬起头,眼神闪烁着盯着阿卜拉的背影。 卢瑟瞅见了斐娅的眼神,嘴角抽了抽,悄悄开启了真视之眼,一根粉红色的触手正从她的长裙中游向阿卜拉。 ......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程后,停在了一座无名的小村庄外围。 车上下来了三名和哈莉差不多大小姑娘,她们的脸色有些苍白,脸上带着淡淡的惶恐。 卢瑟看出了她们心中的不安,毕竟这个时代,还是存在局限性的。 这也是他陪着她们一起来到这座村庄的原因。 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 既然救了她们出来,后续的事,卢瑟也会帮她们理顺。 讲道理分两种,卢瑟将这两者结合起来,成功说服了这三名小姑娘的父母以及一众邻居村民,让他们不敢说三道四。 在送走这三人后,卢瑟重新上了车。 车子再次启动。 阿卜拉惶恐的开着车,心情是极度紧张的。 原本以为替使徒大人做了一件美事,谁知道反而惹了一位麻烦。 他悄悄的转过头看了眼坐在自己边上不远处的那位穿着蓝色宫廷长裙的女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女人太可怕了! 尤其是这种长得漂亮,身材又好的,实在是太可怕了! 刚刚那不堪回首的遭遇,让阿卜拉彻底从心了。 行程还在继续,车上的人渐渐的少了。 下午的时候,车上除了卢瑟以及斐娅和阿卜拉以外,就剩下薇薇安了。 薇薇安坐到了车前排,斐娅的边上,隔了一条过道。 这会的她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金色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脸上露出了一只享受着午后时光的慵懒猫咪的表情。 身上的米黄色长裙映衬着她白皙的皮肤,两只小脚这会正一荡一荡的。 “卢瑟叔叔,就送到前面的车站那里就行了,那里有我家里人的马车。” 薇薇安转过头,看了眼坐在窗口的卢瑟,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心。 她今年,其实已经19了,早就成年了,只是,身子一直长不大,就一直被自己的那个父亲当做小孩子。 而她,为了自己在外面方便行事,也一直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小孩子。 但这一次,偏偏她在外面玩的时候,运气不好,碰上了那些凶恶的鱼人。 她本以为自己就会陷入黑暗中死去,但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却让她碰上了那位骑士大人! 对,就像她床头堆得那高高的一叠骑士传记中讲述的骑士大人一样。 他拯救了自己。 如此的简单。 即使他看起来就像是个叔叔一样,但对薇薇安来说,她的心灵中,都深深地烙印着那个男人的身影。 以身相许不是说说,她确实有那样的想法。 毕竟她已经19了,父亲也早就给她介绍了几门婚事。 但那些人都不合适,要么太丑,要么嫌弃她是个矮子。 她才不是矮子! 她只是没长高! 哼! 就是,他身边那个女人太可恶了一些! 诶,我还有机会吗? 现在就要被送走了。 以后也没有机会了吧? 最后的一次机会了,自己要抓住吗? 抓不住的话,说不定再也没有机会遇到了! 女孩子的梦想,从小时候一直幻想着的骑士,真正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时候,那种震撼感以及期待感,对薇薇安来说,是庞大的。 庞大到,足够她,做出一些疯狂的事。 “卢瑟叔叔,牵着我。” 薇薇安嘟着嘴,伸出了自己的手,当着斐娅的面。 卢瑟的嘴角抽了抽,这小姑娘不得了,长大后绝对是一位心机深沉之辈。 不过只是一个小姑娘的请求而已,对他来说,很正常。 他伸出手,牵着薇薇安的手,走下了车。 斐娅看着这一幕,心中一酸,酸酸的,就像酸酸打开了心门酸到心里了。 她朝着车窗外看去。 午后的光绪,是舒适安详的。 但她看向前方那一幕,却总觉得有些别扭。 就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那边的马车旁,似乎出现了争吵声。 一个中年男人从车里走了出来,他一巴掌打在了薇薇安那个小姑娘的脸上,斐娅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 让你能,活该! 只是,随着薇薇安被打,场面非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争吵声越发激烈了。 卢瑟站在那边,他动手了,他要去帮忙,但是... 砰! 枪声响起了。 从远处的屋顶处传来了一声枪声,薇薇安倒在了地上,不过,她是被卢瑟推倒的。 卢瑟中枪了! 该死的! 他胸口流血了! 他倒在了地上! 斐娅一瞬间红了眼,她冲出了车,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冲了过去。 75、烤肉 倒地的一瞬间,卢瑟脑中唯一剩下的想法就是。 他娘的,完球了。 刚刚那突如其来的警觉感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一把推开了身旁的薇薇安。 而他自己,却是暴露在了枪口下。 只是一瞬,只来得及做出最简单的闪避动作,那颗子弹就已经击中了卢瑟的左胸。 用一帧一帧放电影来解释的话,卢瑟的眼睛已经看见了子弹到达自己身侧,大脑也调动了身体各个肌肉组织,但偏偏身体肌肉的反应速度并没有达到大脑神经元的传递即动的能力,他只来得及做出简单的规避,堪堪躲过致命一击。 但身体已经被子弹打中了。 好在,子弹进入体内的一瞬间,就被卢瑟用疫病泡泡包裹住,消除了那股冲击力,并未在他的体内造成杀伤。 左胸处内部的伤势,也在食尸鬼体质下快速恢复着。 要不是因为怕一会来的医生替自己检查伤口的时候,会看出点什么,左胸处的外伤这会就应该已经结痂了。 嘤嘤嘤的哭泣声在耳边回响着。 卢瑟侧过头看着跪坐在自己身边的薇薇安。 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居然真的是一位心机深沉之辈。 一个19岁的女生,居然靠着身高优势装小孩子,还装的这么纯天然。 想起那一声又一声的叔叔,卢瑟的嘴角就不停抽抽着。 看到卢瑟因为伤口疼痛而嘴角抽搐,这让这会哭的梨花带雨的薇薇安心中更难受了,要不是为了救自己,他怎么会被枪打中呢! “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你...” “咳!” 站在薇薇安身边的一名眉头深沉的中年男人重重的咳了一声,跟在他身后的两名侍女立刻会意的走到薇薇安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放开我!” “你们要干什么!” “小姐,勋爵大人也是为了您好,还请您冷静一些,他已经让人去请镇上的医生了。” 听到侍女的话,薇薇安倒是冷静了一些,她抽泣着站在一旁,不停的揉着自己红肿的眼睛, 这会她的眼睛,已经红肿了一大圈。 卢瑟躺在地上,微眯着眼,听着他们的对话,倒是有些想见见这座敦威治小镇上的医生到底啥样了。 载着医生的马车从街道上疾驰而来,很快就来到了这边。 一名体型高大,满脸横肉,腰上系着一件蓝色围裙的壮汉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的手中,还提着一把染血的杀猪刀。 “人在哪呢?” “人在哪?” “在那!” 一个问,一个答。 一名侍从引着那人快步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卢瑟眯着眼,看着那人跑起来虎虎生风的样子,这人是医生? 怕不是个屠夫吧? 壮汉跑到卢瑟身边,蹲下身,刚想去撕卢瑟身上的衣服,就被来到这边有一段时间,且一直沉默不语的阿卜拉打掉了手。 “你是医生?” 他僵硬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神色。 “我是屠夫。” “医生只是我的兼职而已。” “这人的左胸处已经中枪了,如果再不及时处理的话,那连活下来的一丝可能都不会有,快点让开!” 那名壮汉皱着眉看着阿卜拉壮实的样子,确定了他并不好惹,所以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在嘴上说着如今卢瑟的情况。 但阿卜拉在卢瑟的眼神示意下,并未离开,反而挡在了那人的身前。 “你准备怎么处理?” “用你手中的这把杀猪刀吗?” “不然还能用什么!?” 那壮汉面对阿卜拉的刁难,倒是没有发飙,只是皱着眉,这会表现出了一丝不耐烦。 “保守治疗就是立刻止血,然后让他待在安静的地方好好养伤,好吃好喝的供着,要是他运气好,就能挺过来。” “要是想彻底治好,那就要用刀划开伤口,将子弹抠出来,当然,子弹不能太深,太深了,没人可以救下他,并且取子弹的疼痛,一般人是不可能承受住的。” 壮汉将自己的经验说了出来,这会的他,已经表现的很烦躁了。 “你让不让?” “不让我就走了。” “我时间赶,还要回去杀猪呢!” 那名壮汉看着阿卜拉的脸,将该说的都说了,治不治就看他自己选,他可没时间在这边耗着。 “让他走吧。” 卢瑟忽然坐了起来,平静的说道。 这会他的表现,看起来完全不像受伤的模样,让一众围观的人感到惊奇,就连薇薇安以及她的父亲,那名眉头深沉的中年男人都感到奇怪。 “阿卜拉,现在扶我去车上,然后你去给我找点清水过来。” “是。” 卢瑟已经对这个时代的乡村医学不抱任何希望了。 除了约瑟夫靠着砍腿开了个诊所以外,医生居然都可以被兼职了。 他娘的兼职的还是个屠夫。 好吧,他算是服气了。 看着那名屠夫离去的背影,卢瑟叹了口气,他准备自己取子弹,而为了避免麻烦,他自然不会让人围观。 阿卜拉扶着卢瑟回到车上,在铺了一张垫子后,卢瑟躺在了过道中间。 薇薇安想要过来帮忙,但被阿卜拉阻止了,他有些讨厌这个女的。 居然让使徒大人受伤了,真是个麻烦的。 被阻止后的薇薇安,仿佛失去了心气,被她的父亲带走了,围观的人群,也在阿卜拉的呵斥下逐渐离开。 卢瑟从手提箱中取出了一把崭新的短刀,这是他备用的。 在用火柴炙烤了一段时间刀刃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自己给自己动起了取子弹的手术。 虽说他的身体承受能力已经异于常人,但到底还是会流血的,痛觉也是时刻刺激着他的大脑。 在疫病泡泡的配合下,卢瑟最终成功取出了子弹。 满身大汗的他,这会平躺了下来,大口喘息着。 自己动自己刀子,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卢瑟都差点虚脱了,主要那种感觉太过于微妙了一些。 食尸鬼体质在这一刻发挥了它强大的自愈功能,伤口的疼痛感依旧残留着,但伤口却已经在愈合了。 除了有些肚子饿以外。 ...... 敦威治一处破败腐朽的房屋前。 斐娅看着地上的脚印,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神色。 “被我追到了吧!” “该死的!” “你居然敢袭击卢瑟!” 一把推开陈旧的大门,迎接斐娅的,是数双畸形的眼瞳。 扭曲的生物隐藏在阴影黑暗之中。 它们蠕动着身躯,缓缓的来到房屋中间那名披着灰袍的人身边。 “欢迎来到我的小屋。” “你是第19位客人,希望你能够喜欢我们的招待。” 灰袍人抬起了头,露出了他那可怖骇人的丑陋脸庞。 腐烂的眼珠子掉在眼眶外,黑色、糜烂的腐肉上堆积着一堆无可名状的脂肪,以及他手上戴着的那枚灰黑色扳指。 “上吧,吞噬了这个女人!” “你们将会获得全新的力量!” “我要复仇!” “那个骗子,占据了我的身份,我要他死!” “那只丑陋的臭虫,该死的!不!” “我那可爱的女儿!” 对于灰袍人的话,斐娅根本就没有任何想法,她现在唯一的目的,只有一个,杀死灰袍人。 而阻止她杀死灰袍人的东西,她都要消灭掉! 这是身为克苏鲁子嗣的骄傲! 她,是父神最宠爱的女儿! 随着墙壁上倒映着大量触手舞动的影子,所有扭曲之物,都被搅烂了身体。 “不!” “你不可以这样做!” “我是敦威治的镇长!” “我是勋爵大人!” “你不能够杀死我!” 屋内的嚎叫声很快就结束了,薇薇安从屋内走了出来。 她的身上,没有一丝褶皱,连一点污秽都没有。 除了一些闻起来像是下水道腐烂老鼠的味道以外,她依旧是一位俏丽的女人。 她的手中,拿着那枚灰黑色的扳指。 街道上,她看着左右都差不多的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她似乎忘记了来时的路。 在愣神了一会后,她凭借着自己的直觉,朝着右侧的街道走了过去。 ...... 斐娅回到蒸汽车旁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卢瑟和阿卜拉正在车旁开着烧烤派对。 十数串猪猡肉正挂在炭火上炙烤着。 卢瑟拿着一串已经烤好的猪猡肉,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 一下午的时间,他去找了普利斯留下的那个房子,但他的运气不太好,房子在7年前就因为城镇建设而被拆除了,房子中的东西,全都被镇长下令搬到了敦威治乡的一处大仓库中。 卢瑟打听过了,敦威治乡在敦威治镇旁边的深山中,开车根本去不了,走路步行的话,从敦威治小镇过去那边需要花费两天的时间,并且还需要一位专业的向导。 只是卢瑟的运气比较差,那位向导人现在不在敦威治,在格伦特省。 没有办法,卢瑟只能将寻找秘药进阶资料的事,暂时压下来,等到了格伦特省将一些事都交接之后再展开。 “斐娅,你回来了啊!?” “需要来点烤肉吗?” 本来就在为自己迷路而生着闷气的斐娅,这会见到卢瑟脸上露出来的高兴表情后,忽然哼了一声,快步走到他身边,从他的手中将那串烤肉抢了下来,直接咬了一大口。 不吃还好,这一吃,她的眼睛忽然出现了光彩。 好吃! 她一屁股坐到了卢瑟身边的石块上,像是松鼠一样啃起了肉串,把嘴塞得鼓鼓囊囊的,然后咕噜咕噜的咀嚼着。 卢瑟耸了耸肩,这个章鱼娘,味儿倒是挺足的。 一顿烤肉吃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汽车重新启动。 阿卜拉坐在驾驶位上,一边驾驶着车,一边在心中想着今天和使徒大人的关系又拉近了一步,自己要不要在到了格伦特省后就对使徒大人坦白自己想要接受净化刀的仪式。 卢瑟坐在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黑夜,眼神有些怅然。 而斐娅则是摸着自己的小肚子,眯着眼,一脸的满足。 她好久都没有吃这么饱过了。 车子的最后排,一团墨绿色的粘稠胶质液体缓缓的从一处夹缝中钻了出来。 从始至终都被遗忘在一旁的奈瘟瑟尔,这会正可怜巴巴的看着那位古老而又伟大存在的背影。 没有任何存在感的祂,终究承受了一切的伤害。 祂有些委屈,明明那位都做了那么多好吃的肉! 好香好香好香好香的肉! 居然都没有自己的份! 北风吹吹,雪花飘飘,一定是我奈瘟瑟尔最近都在充当隐藏在阴影黑暗之中的探子的原因。 那位存在,差点都要将自己遗忘了。 就连离开的时候,也是自己偷偷跑到了一位小姐姐的兜里,才赶上了这趟车。 伟大的存在啊,您真的将我遗忘了吗? 奈瘟瑟尔的身体中,大量气泡涌动着,祂好委屈,祂受不了了。 祂默默的蠕动到了窗口处,试图离家出走。 但玻璃缝不够大,祂钻不出去。 好吧,既然玻璃缝不够大,那自己还是不走了吧,如此这般劝慰着自己的奈瘟瑟尔,重新藏到了座椅的缝隙中,仔细的舔舐着自己受伤的幼小心灵。 卢瑟的背上忽然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转过头朝着车后排看了眼,发现后排的窗户开的老大,皱了下眉,自言自语的说道: “她们下车的时候都没有关窗吗?” “我去关一下吧。” 他默默的站起身,挤开了斐娅的脚,来到过道中,朝着后排走了过去。 正在舔舐伤口的奈瘟瑟尔感受到了伟大存在的气息。 祂兴奋的扭动着身体,试图从缝隙中钻出来,但因为挤进的太深,祂出来有些困难。 卢瑟来到后排,啪的一声,将敞开的窗户关上了。 接着半弯下腰,悄咪咪的从口袋中将数块刚刚藏好的烤肉取了出来,朝着奈瘟瑟尔藏身的缝隙中塞了进去,并且对着它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之后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斐娅的鼻子动了动,用力的拍了一下卢瑟的大腿。 “交出来!” “你是不是偷偷藏烤肉了!?” 即使小肚子已经吃的饱饱的,但斐娅依旧嘴馋着烤肉的味儿,所以这会毫无淑女形象的朝卢瑟讨要起烤肉来。 卢瑟耸了耸肩,伸手做起了无辜状。 原本正在慢吞吞享受着烤肉的奈瘟瑟尔,在听到前方的动静后,嗷呜一口将那些烤肉全都吞入了体内。 这些都是我的,都是伟大存在留给我的,你这头女魔鬼,休想抢走我的烤肉! 76、因纽斯 清晨的迷雾笼罩着格伦特港。 迷雾之中,一头轰隆隆作响的机械怪物从远处驶来。 头部的两盏昏黄的探照灯驱散了迷雾。 一只蓝头白身海鸟从远处的海面上飞来,停留在了车前盖上。 猩红的眼瞳不断翻滚的同时,用嘴梳理着自己微湿的羽毛。 对海鸟有着一种生理厌恶感的阿卜拉在见到那头相当眼熟的蓝头鸟时,不耐烦的按响了喇叭。 滴的一声,海鸟被惊的不小心用嘴拔掉了一根自己的羽毛,它吐掉嘴中的毛后,歪着头仔细的凝视了一会阿卜拉。 片刻后,嘎的一声飞起的同时,在车前盖上留下了一滩白色的鸟屎。 “该死的!” 阿卜拉咒骂了一声。 卢瑟从睡梦中醒来,昨晚他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一头有着粉红色触手的章鱼紧紧的缠绕着他,并且试图将他拖入深海之中。 好在他机警,在它脑袋上连打了数拳,将它打翻到深海中,而自己则是奋勇游上了岸。 咦? 斐娅什么时候跑到过道上了? 等等? 她的眼眶怎么都黑漆漆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卢瑟摸着下巴的胡渣,仔细思索,稍加分析,得出结论。 好家伙,斐娅的本体不就是有着粉红色触手的章鱼吗? 想通了其中关键点的卢瑟重新闭上了眼。 从各大动漫影视剧电影中吸取的经验,装睡属于一项相当有用的技巧,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斐娅的身子颤了颤,昨晚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遇到了一名凶悍的渔夫,想要将她捕捞上岸。 当时的她露出本体想要将那名渔夫一屁股坐死,但谁能想到,那名渔夫居然是一位实力强悍无双的旧日存在。 虽然不清楚是哪位,但和自己的父神属于同一位阶的存在,不是她能够对付的。 最后自己为了活命,只能化身死亡缠绕缠在那名旧日的身上,试图将祂拉入海底。 但最后还是失败了,好在自己顺利逃脱,没有被捕捞上去做成祂的食物。 “呼” 斐娅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两个眼眶酸疼难耐。 “好疼....” “嗯?” “为什么我会在过道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了眼依旧在睡觉的卢瑟,又转过头,将目光放到了正在开车,眼中满是血丝的阿卜拉身上。 难道是他? 晚上趁我睡着,偷偷将自己拖到了地上? 想要报复自己!? 斐娅脑洞大开,她越想越觉得可能。 渐渐的,她的眼神开始闪烁起来,她控制着一根粉红色的触手朝着阿卜拉游了过去。 一阵鱼飞鱼跳之后,阿卜拉顶着一脑门的包,一脸无辜又可怜兮兮的重新启动了车子。 等感觉到座椅重重的凹下后,卢瑟缓缓的睁开眼,打了个哈欠。 一脸舒适的转头看向身边的斐娅。 “咦?” “斐娅?”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发自内心的疑惑,让斐娅彻底打消了是卢瑟打了自己的可能。 “不小心磕出来的。” 没好气的解释,斐娅狠狠的瞪了一眼阿卜拉的背影。 “哦。” 卢瑟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越纠结越容易将自己暴露出来。 当做无事发生的话,很快就会过去了。 蒸汽汽车缓缓的在沿海街道上行驶着,小心的避开了街上行人迥异的目光,停靠在了黄昏酒馆前。 斐娅提着自己的手提箱下了车,卢瑟跟着走了下去,阿卜拉同样下了车,他的手中还拿着一个放着麻布的桶,他需要清洗一下车前盖。 “哥哥!” 斐娅站在酒馆门口,朝着酒馆大喊了一声。 没过多久,一名身材高大,满脸酒气的中年男人就从酒馆中跑了出来,在见到斐娅的时候,脸上忽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他张开手三步并两步朝着斐娅冲了过来。 “妹妹!” 只是,当来到斐娅身前不足1米的距离时,斐娅后退了一步,手中的手提箱狠狠的拍在了他脑袋上。 “你是变态吗!?哥哥!” “哪有人光明正大想要把这么大一个妹妹抱起来的!” “嘿嘿嘿。” 斐娅的哥哥斐济揉着脑袋,从地上站了起来,满是风霜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憨憨笑。 “哪有,就是见到你太开心了!” “你怎么会来格伦特省的啊!” 斐娅将手提箱塞到了斐济手中,走到卢瑟身边,低下头,一脸羞涩的看着自己脚上的黑色女士皮鞋。 斐济忽然瞪圆了眼,露出了许多哥哥在见到自己妹妹男朋友时会露出的嫌弃表情。 “小子,你泡了我妹妹!?” 斐济撕开了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了一溜的胸毛,这会站到卢瑟身前,俯下身,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卢瑟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语加无奈。 “我是卢瑟,是调查会的一名调查员,斐勒拜托我帮助你们调查你们父亲遗留的石雕。” “为了以后方便接触,他就让斐娅来到这边,在我有需要的时候,帮助我一起寻找你们父亲的石雕。” 卢瑟的解释非常到位。 斐济脸上的嫌弃也逐渐转化成了郑重。 对于自己那个弟弟的智商,他一项是非常信服的。 既然是他拜托的人,那一定不会差。 “嗯,那麻烦你了,以后如果遇上什么事,可以来黄昏酒馆找我。” “当然,要是遇上什么不开眼的东西,你也可以直接报出我的名字。” “在格伦特省的地下帮派中,我也是有几分面子的。” 斐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对着卢瑟点了点头。 而对于卢瑟这般的说法,斐娅愣了愣神之后,心中一酸,重重的哼了一声。 屁颠屁颠的从斐济手中抢过手提箱,走进了酒馆。 你们两个大男人去谈吧,我一个弱女子就不掺和了! 斐济挠了挠头,对于自己的妹妹,他还是了解的。 她那般表现,不出意外是真的看上了这个人类男人。 只是这个人类男人,倒也只是以朋友的眼光,在看她,眼神也相对清明,不像坏人。 嗯,笑起来眯着眼的样子,也挺不错的,很阳光。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有事尽管来酒馆找我。” 斐济拍了拍卢瑟的肩膀,笑眯眯的走进了酒馆。 ...... 将斐娅交托给她大哥之后,卢瑟回到了蒸汽车旁。 这会的阿卜拉,正在和那头蓝头白身的鸟展开着一场拉锯战。 阿卜拉从地上捡起石子不断的投向高空,但灵活的蓝头鸟却是轻易的闪避开了他的攻击,并且每一次的飞向之中,总会在车前盖上留下一坨滑翔。 战斗持续了半刻钟,最后在蓝头鸟一声嘲讽的鸣叫声中结束。 阿卜拉半跪在地上,一时无言。 卢瑟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卜拉转过头看着卢瑟,一脸的委屈。 卢瑟摇了摇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何苦来哉,去惹那什么鸟呢? 你不知道鸟都是很记仇的吗? 他前世小时候在乡下掏了一窝鸟蛋后,被两只白头鸟追杀了整整一个暑假的时间,出门基本上都是必中滑翔的。 “阿卜拉,振作起来,现在你先回公司吧。” “是。” 使徒大人的安慰让阿卜拉心中好受了一些,他收拾好木桶重新回到车内,相当熟练的启动、倒车,车子行驶在街道上。 一段路程之后,当他想起自己好像还有些话要和使徒大人说,转过头看去时,才发现使徒大人常坐的那个位置空空荡荡的。 他一拍脑袋! 淦! 居然忘了使徒大人! 而当他开车返回到黄昏酒馆边上时的时候,早已没了使徒大人的身影,一首凄凄惨惨戚戚送给阿卜拉。 ...... 调查会的大厅中,卢瑟将这次在印斯茅斯的收获都整理成了一份小册子递给了窗口办事的小姐姐,之后便转身出了大厅。 任务的收获在确定任务完成之后,将会实时记录到卢瑟的身份证明上,并不需要他在原地等待。 这会他得回去看看哈莉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 依旧是熟悉的弗莱明街。 步行在街道上的邻居们在见到许久未见的卢瑟之后,大都热情的打着招呼。 从报亭老萨姆那边买了一份最新的格伦特早报之后,卢瑟提着手提箱朝着弗莱明街3期69号别墅走了过去。 熟悉的庭院,熟悉的柏树,熟悉的草坪,熟悉的门。 一切似乎都是自己离开前的模样。 站在门前,卢瑟敲了敲门。 里面很快就传来了一些动静,卢瑟没有开口,静静地等待着。 奈瘟瑟尔从卢瑟的口袋露出了半个身体,祂同样有些想念疫病之触了,那个傻批舔狗,没有它的日子,自己走路都慢了许多。 叩叩。 卢瑟又敲了下门。 这次,门后终于有了脚步声。 脚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咚咚咚的声音。 “是谁?” “送牛奶的牛奶派送员维恩先生吗?” “请你将牛奶放在门口,过一会我会自己来取的。” 哈莉乖巧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卢瑟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恶作剧的神态,他捏住了自己的嗓子,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卢瑟在家吗?” “我是他的同事,我有事需要找他!” “不!” “他不在!”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他出差去了,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哈莉的回答让卢瑟眯起了眼。 很显然。 他并没有预料到居然会有人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冒充自己的同事来找自己。 “还有,你今天来早了一刻钟,先生,明天再来吧。” 哈莉很有礼貌的提醒了一句。 卢瑟捏着嗓子,回道: “好的,谢谢你的提醒。” 说完之后,卢瑟看了眼身后的柏树,带着奈瘟瑟尔溜了上去。 居然有人在打自己的主意,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 藏身在柏树茂密的枝叶之中,卢瑟开启了模糊,隐藏着自己身影的同时,观望着街道。 没过多久,街道上就出现了一名披着灰袍的鬼祟身影。 他左瞧右瞧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片刻后,他快步从一处垃圾桶旁,奔跑到了另外一处垃圾桶旁。 如此数次,他顺利的来到卢瑟家的庭院中。 门前,他敲了敲门。 但这一次,他没有听到门后传出的声音。 反而,他莫名的觉得有一股凉意,从身后袭来。 当他转过头朝身后看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一脸平静的看着她的男人! 她刚想尖叫,就忽然觉得脑子一晕,人就昏过去了。 卢瑟对着奈瘟瑟尔翘起了大拇指。 不用自己说就能知道自己的想法,不愧是你。 砰! 别墅的大门被推开。 正在拖地的疫病之触转过身体,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整个球都颤了颤。 您... 您终于回来了! 它丢掉麻布,瞬间缩成了一个球,滚到了卢瑟脚边,伸出短小的触须就舔。 卢瑟的嘴抽了抽,不去理会疫病之触一副舔狗的模样,将手上的女人丢到了沙发上。 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灰袍人居然会是苏珊的。 她偷偷摸摸的样子,是要闹哪样。 ...... 此刻的调查会中。 卢瑟递交的册子,已经被层层上报,此刻落在了调查会会长艾伯纳的桌子上。 “会长大人,印斯茅斯的情况,真的像册子上说的那样恶劣了吗!?” 艾伯纳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坚毅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凝重,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各部门部长,沉声的说道: “事情或许比这位见习成员递交的报告还要糟糕。” “世界的真相,你们不是能够看到吗?” “睁眼好好看一看你们的身边,又有多少诡异因子的存在?” 众部长沉默着,世界的真相,虽然没有会长看的那般清楚,但对于他们这些已经觉醒了真视的人来说,还是能看到一些的。 虽然大部分都处在迷雾之中,但迷雾之外,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诡异因子,却是如此的庞大。 “因纽斯,印斯茅斯的后续处理,交给你们战斗部门,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那边的隐患清除才行。” “是!” 纯白色镶有金色花边的长袍,配上一把金属质感的白色长剑,一头银色的长发被一条黑色的细绳系住,随意的耷拉在背后。 眉心处有着一颗半透明白色宝石的帅气男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左手握拳放到右肩处,对着艾伯纳行了一礼后,平静的走出了会长办公室。 77、密斯卡托尼克大学 午后的时光,总是如此的闲适与恬淡。 当苏珊从昏迷中悠悠转醒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一张陌生的沙发上。 “我在做梦吗?” 轻声的低语,仿若少女进入了一场唯美的梦中画卷。 壁炉处传来的暖意,让苏珊不由自主的拱了拱身上盖着的被子,悄然转了个身,她准备再睡会。 “醒醒,苏珊,你不是要找我吗?” “有什么事吗?” 苏珊艰难的转过身,一双朦胧的眼瞳,朝着声音传来的放心瞅过去。 一名穿着居家休闲服,腰间系着一条粉色围裙的男人,正在准备着下午茶。 烘烤的香喷喷的蛋糕,配上浓郁的奶茶。 这个味道,让苏珊不由自主的从暖洋洋的被窝中爬了出来。 “我在做梦吗?” 再次的低语,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软绵绵的,但蛋糕以及奶味吸引着她的身体,让她不由自主的走到了餐桌边,坐了下来。 “需要放点糖吗?” 身旁传来的绅士问候,让苏珊再次朝着那边看过去。 朦胧渐渐消散,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卢瑟?” “你怎么会在我的梦中?” “你是知道我最近一直在找你吗?” 苏珊的问话,很正经,因为她知道卢瑟去了印斯茅斯,根本就不可能会在这个时间回到格伦特省。 所以,见到卢瑟,让她证实了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做梦的话。 “诶嘿嘿...” 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害羞的神色,站起身朝着卢瑟走了过去。 好吧。 卢瑟将再次昏迷过去的苏珊放到了沙发上。 将属于她的那份下午茶分给了奈瘟瑟尔和疫病之触。 没有办法,谁让这女的啥都不想,脑子里尽想着馋自己身子呢! 自己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吃着下午茶,看着报纸。 卢瑟大致理清了这段时间格伦特省发生的一些事,不过,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等待了大约半小时的时间,苏珊揉着脑袋再次醒了过来。 当她看到坐在自己对面沙发上正在喝茶看报纸的卢瑟的时候,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大叫。 “卢瑟,你知道吗!?” “刚刚我居然在梦中看到你了!” “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待的地方居然也是和这个房间差不多的地方。” 苏珊的话,让卢瑟翻着白眼,这姑娘,看起来除了馋自己身子的爱好以外,人都是傻不愣登的那种。 “我已经听哈莉和我说过了,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找我吗?” “嗯嗯!” “有些事要告诉你!” “因为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我父亲决定送我去阿卡姆市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学进修神秘学!” “诶嘿嘿,听说调查会的会长就是从那所大学的神秘学系毕业的!” “好开心!” 放下报纸,卢瑟喝了口茶,之后又重新将报纸拿了起来。 “怎么样?” “羡慕吗!?” “诶嘿嘿...” 卢瑟翻了个白眼,这傻姑娘是为了跑这边来专门和自己炫耀的!? “既然是你父亲的决定,那挺好的。” 卢瑟点了点头,这些东西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只是,这位傻姑娘除了要和自己说这些,就没什么别的话了吗? 卢瑟等了一会,见她依旧是那副傻愣愣的笑,并且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的神情,顿时心中了然。 好吧,这还真只是和自己说这些话的,并且看起来还是想要再听自己说些好话的。 “嗯,我确实挺羡慕的,能够去上大学。” “所以,上学的时候,你要努力认真学习,绝对不能荒废了学业,浪费了机会,知道吗!?” 卢瑟说的挺认真的,当初他上医科大学的时候,一开始也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后来,越学越觉得时间少,最后后悔了好一阵子,当初没有好好学,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学到。 “嗯!我会努力的!” “苏珊调查小组暂时就先拜托给你了!” “等我回来,我会带着你将调查小组的头衔,冲刺到传奇级的!” “我一定可以做到!” 看着不断在那边阐述着自己美好梦想的苏珊,卢瑟也不好扫了她的兴致。 他放下报纸,用力的替她鼓起了掌。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加油!” “嗯!” “那我走了!” “今天本来就是我离开的日子了!” “我...偷偷溜出来的,诶嘿嘿!” “没想到真的见到你了!” “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我走啦!” “再见啦!” “调查组的组长证明我先交给你了!” 似乎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的苏珊,脸忽然一红,蹬蹬蹬的就从屋里冲了出去。 “嘭!” “哎呀!” 屋外传来了重物摔倒的声音,卢瑟翻了个白眼,走到门口,刚巧看到这位傻姑娘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跑走了。 卢瑟回味了一下刚刚的话。 看起来,她是知道自己是在我家的啊! 就是为了避免尴尬,才说的那些话。 倒也不是真的傻。 卢瑟伸了个懒腰,将门关上后走到沙发边,直接躺靠了上去。 许久都没有安心睡一觉了。 睡会吧。 ...... 晚些时候,卢瑟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打着哈欠出了趟门。 回来的时候,背后背着一个大包,里面放着许多食材调料。 这里的市场比永夜镇要丰富了许多,卢瑟准备做一顿大餐。 晚上。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在餐桌边。 哈莉看起来比之前胖了一些,但脸上的那些斑秃依然存在着,不过她的心情这会显然是好的。 穿着一件小白裙,坐在椅子上,晃荡着小脚。 奈瘟瑟尔从刚刚就将疫病之触拉到了痰盂中,也不知道它们在干啥。 反正卢瑟睡觉的时候,会时不时的听到一些古怪的声音从痰盂中传出来。 食尸鬼近来改变挺大的。 肚子收缩了回去,整个身体都窜高了不少,除了脸部依旧有些腐烂之外,模样和成年男人没什么区别了。 并且,它的尾部多出了一根圆形的棍状器官,至于到底有什么作用,卢瑟不太清楚。 当然,它嘴中始终都叼着卢瑟当初驯服它用的那根棍子,很忠心。 卢瑟一个人系着粉色围裙在厨房忙碌着。 别墅的厨房要比永夜镇诊所的简陋厨房好上许多,大概可以展示出卢瑟前世厨艺的百分之80。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 卢瑟戴着棉手套抱着一大锅海鲜汤从厨房中走了出来。 “来咯,最后一锅海鲜滋补汤,给你们都补补身子,每个都有份啊,不要抢。” 不过,就在卢瑟给众人盛好汤,大家准备开吃的时候,敲门声忽然响了。 “请问,卢瑟先生在家吗?” “我是调查会会长的秘书蜜拉,他有些东西想让我带给卢瑟先生。” 卢瑟眯着眼看了眼门口的方向,示意众人先暂时躲避一下。 奈瘟瑟尔拉着疫病之触钻进了痰盂中。 食尸鬼掀开地下室的门躲了进去。 哈莉原本是想要离开的,但被卢瑟留了下来,并且示意她自己动手吃饭。 之后,他放下手中的汤碗,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作为艾伯纳的秘书,今天三十有二的蜜拉,一直是一位活得非常精致的女人。 为了在一众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蜜拉有着非常傲人的身材,并且她本身也是从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医学系毕业的一位高材生。 当初,她就是在现场看了艾伯纳作为学生会会长时的演讲,才一路追随着他来到格伦特省。 只是,当她看到开门的那位卢瑟先生的时候。 她的三观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穿着粉色围裙的男人!? 伟大的医学之主在上,这是真的吗!? 当然,惊讶是在心中的,有着良好职业素养的她,脸上依旧保持着职业的笑容。 “很高兴见到您,卢瑟先生。” 在卢瑟的邀请下,走进屋内。 蜜拉看到桌上丰盛的食物之后,再次惊呆了。 当然,依旧只是精神上的惊呆,她的脸上仍然保持着笑容。 “这是艾伯纳会长让我交给您的。” 蜜拉打开自己的红色手提包,从里面将一枚灰色的印章取了出来。 “这是调查会荣誉调查员勋章,是奖励给在执行任务中表现出色的调查员的。” “您在印斯茅斯的发现,对于我们人类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后续的情况,会长已经派人去处理了,您的担忧他已经清楚,还请您放心。” 蜜拉的话,让原本想要询问一些话的卢瑟闭上了嘴。 他瞅了眼蜜拉,凹凸有致的身材,精致的五官上画着淡妆,眉眼间的那丝妩媚,浑然天成。 嗯,是一位相当能干的秘书。 卢瑟心中给予了她职业上的肯定。 “麻烦您了,如果您还没有吃晚餐的话,需要一起吃一顿吗?” 卢瑟很客气的询问着,他将自己前世的一些习惯暴露了出来。 蜜拉没有回应卢瑟,她的注意力,放到了正坐在桌边,默默的喝着海鲜汤,咬着章鱼丸子的哈莉身上。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蜜拉开口了,她看着哈莉说道。 卢瑟眨了眨眼,没有多说什么。 她让哈莉留在餐桌上的目的,就是为了眼下的局面。 “她,当初遭遇了精神污染吗?” 蜜拉走到哈莉身边,蹲下身,在哈莉的抗拒中,将她抱到了自己的怀中。 卢瑟看着蜜拉,这会的她,似乎浑身都在散发着母爱的光环。 “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我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蜜拉揉了揉哈莉的脑袋,转过身看着卢瑟。 此刻的她,眼中的那丝媚意已经散去,所含有的,是身为事业型女强人所特有的坚毅。 “我是调查会医学部门的副部长,我目前的项目,就是在帮助那些遭到精神污染,但没有完全异化的人,恢复容貌。” “我希望您能够允许我,让这位小姑娘加入我的项目。” “是康复项目,不是研究项目。” “我已经有了相当完善的理论基础以及实验依旧,所要做的,只是简单的帮助他们,恢复容貌,还请您放心。” 蜜拉透露出来的信息,是卢瑟完全没有想到的。 本身这只是他的一次试探,但眼下,却是让他又找到了一条帮助哈莉恢复容貌的路线。 并且,很可能是没有任何副作用的路线。 毕竟秘药进阶虽然同样能够帮助人类改变容貌,但它本身是携带副作用的。 哈莉呆愣着坐在位置上,嘴中咀嚼着的章鱼丸子,在这个时候,似乎也失去了它该有的美味。 “或许,这件事你可以问问她?” 卢瑟将这个决定权,交到了哈莉的手上。 蜜拉诧异的看了眼卢瑟,不过她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重新将哈莉抱到了怀中。 “放心吧,姐姐会帮你恢复容貌的。” “姐姐那里,还有许多和你差不多的弟弟妹妹们,他们正在康复着。” 哈莉的脸上,不知不觉眼泪又流了出来。 从永夜镇到格伦特省,她所经历的一切,远远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能够承受的。 之前也是,如今,她也只是将那些记忆艰难的封存了起来而已。 “卢瑟,我想去。” 哈莉的声音很轻,也很空灵。 但其中所蕴含的意志,却是很坚定的。 “嗯,你会好起来的,我说过的。” 在具体的和卢瑟了解了哈莉的情况之后,蜜拉就连夜带着她赶往了调查会特别医学院。 当然,卢瑟也跟了过去。 主要目的除了确定哈莉确实是真正接受康复治疗以外,还是想要见识一下这个时代真正的医疗技术。 由蒸汽技术加上一些神秘学知识所结合的特殊医疗技术,让卢瑟开了眼界。 这个世界,果然不简单! 哈莉自然是在医学院住了下来,并且所有费用,都是由调查会兜底的,不需要卢瑟付一分钱。 在和哈莉好好叮嘱了一番要乖乖听蜜拉的话,不能调皮之后,卢瑟就回了家。 匆匆吃了点东西,剩下的交代给奈瘟瑟尔、疫病之触和食尸鬼并且让它们吃完收拾干净后,卢瑟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开了壁灯,从手提箱中取出了自己的小册子,卢瑟戴上单片眼镜,坐在桌前,记录着今天见识到的特殊医疗技术。 78、调查 醒来的时候,屋内的环境依旧处于一种昏暗的状况。 这让卢瑟怀疑自己只是睡了一小会的时间,但拿起床头的怀表看了眼时间后,他才发现应该是窗外天气造成的原因。 坐起身,揉了揉散乱的头发。 卢瑟掀开被子,拖着一双拖鞋走到了窗边,拉开了窗帘。 好家伙! 卢瑟揉了揉眼睛,特娘的,居然是一只看起来挺眼熟的庞大诡异生物正在别墅不远处的街道上大肆破坏着。 而由于它身形较为高大的原因,所以自己这边的光线正巧被它遮住了。 打开落地窗,卢瑟走到了阳台边,靠在栏杆边缘,眯着眼看着不远处几乎近在咫尺的战斗。 依旧是三个全身闪烁着蓝光的家伙。 他们不断的环绕在那只诡异生物身边进行着围剿,伺机而动。 而一群凑热闹的人正围在周围的警戒线外,大呼小叫着,就像是那些喜欢追星的家伙看到了自家爱豆那般。 好吧,卢瑟没有心情看下去了,这种以前在电视中经常见到的英雄大战怪物的场景,真的不得劲。 这就好像是故意演示出来的一样。 ? 卢瑟转过身的时候一愣。 他被自己脑中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惊住了。 故意演示? 嗯? 他重新转过身,看着那只诡异生物的模样,仔细回忆,稍加思索,最终总结,这不就是自己上次来到格伦特省时看到的那只也是被这三人战斗的怪物的威力加强版吗? 战斗持续了一阵时间,那只诡异生物就被那三人解决了,之后的事,又一次出现的那群白大褂,嗯,几乎就是一样的。 早间里,卢瑟在吃早餐的时候,卖报的老萨姆送了一份最新的格伦特早报过来,顺带询问了卢瑟是否要重新订购。 这年头生意都不好做,老萨姆年纪这么大了,还要出来卖报,挺不容易的。 不过卢瑟并没有再订,只是叮嘱了他每天都送一份过来,要是自己在就买,自己不在,当然就不买了。 吃完早饭,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卢瑟去了调查会。 将自己的身份证明交给橱窗中的小姐姐后,卢瑟收到了一份不菲的任务奖励。 除了金钱上的以外,还有职称上的提升。 而凭借着昨晚蜜拉送来的荣誉勋章,卢瑟进入了调查会的图书室,查阅了一下关于克苏鲁手办的资料。 当然,调查会并不清楚克苏鲁的存在,卢瑟调查的是一些石雕类的特殊媒介物。 查到的东西挺多,但就是没有关于介绍章鱼头雕像的。 不过,他倒是在寻找一些战斗技巧方面的书上面,找到了有关于克苏鲁手办的消息。 那是记录在一个名叫达瓦尔的男子的自传上。 “那是在很久以前,我们的队伍中,加入了一位始终戴着面纱的年轻女子,她的名字叫玛利亚。” “她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走起路来腰肢都是扭动着的。” “很多人都被她吸引了,当然,也包括我。” “我们忘记了自己的目的,被她带到了一处干涸的废墟地带。” “她让我们去寻找那存在于漆黑洞窟之中的事物。” “我们进去了,死了很多人,最终,我们来到了洞窟的最深处。” “在那里,有一只无可名状的诡异生物。” “它隐藏在无尽的黑暗阴影之中,声音就像是尖刺老鼠死亡时发出的那种尖锐的声音。” “那名女子让我们去杀死它。” “我们全都去了,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在杀死的那只诡异生物的臃肿身躯中,我们找到了一块章鱼头石雕。” “那个女人取走了章鱼头石雕。” “不....那是一段相当糟糕的回忆...” “当时,我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体,那种难以用语言所表达的丑陋恶魔外表。” “她就在我们的面前,展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巨大的团块,团块周围生长着许多鞭状的触手,在团块的周围,还有许多丑陋的大嘴。” “深黑色的黏液从巨嘴的尖锐牙齿上流出。” “团块的下方,长出了一只巨大的蹄子,它就像是一颗树干。” “该死的!我根本就不想去回忆那种东西,它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味道,是如此令人泛呕,不,很抱歉,我不想再回忆那件事了,就算把它写在气的自传里也好。” “后来者,如果你们遇到一名戴着面纱,叫做玛利亚的女人,尽可能的远离她!” “或者,假如你无法做到的话,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一定要坚持住,不要崩溃,否则,你一定会像我一样,陷入永久的疯狂,该死的!你们能不能放过我!” “不要再出现了该死的!” “不....” 【成功阅读《达瓦尔的自传》,获得旧日主宰者线索+1,3/50】 【成功习得枪械精通lv0】 【成功习得达瓦尔的滑铲lv0】 将这本自传重新放入书架,卢瑟轻吐了一口气,很显然,那位叫做达瓦尔的家伙,看起来已经疯了。 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虽然得到了克苏鲁手办的信息,但偏偏是在一本自传上面。 倒是那个叫做玛利亚的女人。 达瓦尔的描述,他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卢瑟闭着眼,仔细回忆着。 “玛利亚?” “玛利亚?” “嗯?” “哈莉的奶奶,好像就叫玛利亚!?” 卢瑟忽然想到了自己当初在听到哈莉说她的奶奶是一个喜欢戴着面纱扭着腰肢的女人时,是根本不相信的。 毕竟奶奶辈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是那般模样。 后来,听说是她爷爷新娶的之后,才信了。 “不会真的是那个女人吧?” 线索只有这条,卢瑟依然决定调查一下,况且就算不为了克苏鲁手办,他也准备联系哈莉的家族了。 哈莉跟在自己身边,总是不太方便的。 想到这,卢瑟出了图书室,去了趟信息中心。 调查会的信息中心是有着专门的信息部门负责管理的。 卢瑟在来到这边后,就找了间门上没有挂着牌子的房间走了进去,等待卢瑟进去后,会有专门负责挂牌的小工将一块牌子挂在上面。 这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产生。 纯白的房间内,有着一颗巨大的蒸汽狗头。 狗头张开着,在它的舌头上,有着两个凹槽。 一个凹槽是放身份证明的,另外一个凹槽则是放自己需要询问调查的资料信息的纸。 这些说明都写在门口贴着的一张纸上,卢瑟刚才来询问克苏鲁手办的资料时就已经了解过了。 只是很可惜,关于特殊媒介物的消息,信息部门是不予以公开的。 因为那种东西,危险性比较大,容易造成重大事故。 这也是纸上写着的。 卢瑟在狗头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张纸,将柏曼家族在哪里这件事写在了上面,之后就将自己的荣誉勋章以及纸放在了蒸汽狗头的舌头上,接着拍了下狗头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狗头嗷呜一声闭上了嘴,舌头随着特殊的机器结构收缩进入内部的信息部门工作人员手中。 没过多久,狗头再次嗷呜一声,张开了嘴,新鲜出炉的资料以及卢瑟的荣誉勋章就摆放在了舌头上。 卢瑟收起勋章,拿起那张记录着柏曼家族资料的纸看了起来。 “欢迎您,荣誉调查员先生,这是您需要的资料,您本月还有4次免费调取资料的机会。” “柏曼家族在离开永夜镇,途径格伦特省的时候,因为其家族族长莱利.柏曼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症的原因,留在了这边,如今就住在德洛昂街区29号别墅。” “这是目前最新的资料荣誉调查员先生,祝您身心健康,平平安安,信息员b209号。” ...... 下午的时候,卢瑟来到了格伦特港的黄昏酒馆。 酒馆招牌上那碍眼的q版章鱼头依旧存在着。 在酒馆中,卢瑟见到了穿着侍女服的斐娅,无聊的她,又干起了酒馆侍女的工作。 “斐娅,过来一下,有些事要找你商量一下。” 卢瑟的呼唤让正在踹一名想要占她便宜的酒客的斐娅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她一脚将那人的下巴踹脱臼不能再说些污言秽语之后,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卢瑟身边。 气息有些紊乱,脸蛋还红红的。 “卢瑟,你怎么有时间过来找我了?” “刚刚收获了一些有关于你们父亲的石雕的信息,所以想过来告诉你一声。” 卢瑟说了一声后又将自己在图书室找到的那本《达瓦尔自传》上的信息说给了斐娅听,接着又把调查会得到的那张纸条递到了斐娅手中。 “东西都交给你了,你和你哥哥商量一下,如果决定要去调查的话,就来弗莱明街3期69号别墅和我说一声,到时候我会陪你们一起去的。” “当然,如果你们选择自己去的话,尽量小心一些,格伦特省不像印斯茅斯,这里有着许多高阶超凡者的存在。” 卢瑟提醒了兴致勃勃的斐娅两句。 虽然他知道这只章鱼娘挺厉害的,但格伦特省的水挺深的,如果她自己犯浑,就算是克苏鲁的子嗣,都很有可能会陷进去。 “好了,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告别了斐娅,从黄昏酒馆离开,卢瑟乘坐着蒸汽电车,去了趟德洛昂街区。 在那里和伊丽莎白还有爱玛见了一面,伊丽莎白在家人的安排下,同样准备前往阿卡姆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学进修神秘学。 而爱玛则是作为伊丽莎白的护卫也会全程陪伴着她。 目的么,自然是为了避免伊丽莎白身上的夏盖幼虫曝光出去,万一密斯卡托尼克大学中存在某些比较厉害的神秘学教授发现了伊丽莎白的异常,自己到时候或许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从蜜拉那边获取的一些消息,让卢瑟得出了一个结论。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应该是这个世界,超凡者诞生的摇篮学校之一。 里面应该是存在着一些相当厉害的老家伙的。 当然,卢瑟现在也可以命令夏盖虫族从伊丽莎白的大脑中出来,这样就不会存在任何暴露的风险了。 但,相较去一次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收获的资料信息来说,冒一些风险还是值得的。 对于这个世界,卢瑟依旧不是特别了解。 他总觉得这个世界,大的很,自己,其实只看到了一小部分而已。 就像普利斯说的那样,人类只是生活在一座被光明所包围的偏僻岛屿上而已,在岛屿之外的无尽之海上,还存在着许多未知的东西。 探索,从古至今,永远都是人类最为津津乐道的东西。 告别了伊丽莎白以及爱玛,卢瑟收获了一把别墅钥匙以及一手提箱的先令,他准备去买些东西。 ...... 科学与机械教会。 这是卢瑟第一次过来。 而他来这边的目的,是为了买枪。 空有枪械精通而没有枪,这不合理。 在敦威治小镇见识到了枪械的威力之后,卢瑟就决定买一把防身了。 当然,让自己多一种攻击手段,也是相当不错的。 他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在面对成群的敌人时,他还缺乏相应的群攻技能。 而枪就可以很好的弥补他这一项缺陷,配合上奈瘟瑟尔远古疫病不断的给敌人叠加debuff,卢瑟相信自己在战斗中绝对可以打出1+1大于2的战斗表现。 哪怕阴起人来,也是相当棒的。 卢瑟想到了那个皮肤黝黑,脸上总是带着一脸爽朗笑容的男人。 下次如果还可以在人群中见到他的话,卢瑟不介意偷偷阴他一枪,报他阴自己的仇。 “先生,您需要哪种款式的?” 脸上带着职业笑容的导购小姐姐正在给卢瑟介绍着几款教会最新研制出来的枪械。 最新研制出来的,自然全都是没有经过长期测试调整的,所以毛病肯定是很多的,但这种却是最适合坑那种钱多人傻的人。 因为这些新研制出来的枪械,外表大都很帅气。 这位导购小姐姐一眼就看出了卢瑟对于枪械的了解是很小白的那种,自然是将他带到了这种又贵又需要经常维修的新型款式枪械橱窗前。 但是,偏偏卢瑟就是一眼就相中了其中的一款,还附赠一把左轮手枪的。 嗯,那款的模样有些像卢瑟前世见过的加特林。 79、突发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卢瑟最后喜滋滋的抱着那把被铸造师取名为“bmw600”的六管加特林走出了科学与机械教会。 回到别墅后,卢瑟将和“bmw600”配套的黑箱放到桌上,就第一时间细细把玩起了这把“bmw600”。 说时候,枪械这玩意儿,其实是他前世今生第一次碰。 但因为有着枪械精通的存在,卢瑟的手刚一触碰到枪身上,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泛着银色金属光泽的枪身,如丝滑般顺畅,卢瑟的手缓缓抚过。 用力一提,将枪架在手中,丝毫没有违和感。 手指灵活的在枪身各个位置跳动着,熟悉着这把做工精良的加特林。 想到那位导购小姐姐的介绍,卢瑟的手握住枪托,用力朝外一拉,一柄有着银色金属,近似唐刀的长刀被他从枪身中抽了出来。 这是一把既能远攻又能近战的多功能枪械。 左手扶着枪身,枪身斜跨在身侧,右手握着长刀,卢瑟感觉自己无敌了。 好吧,当然是臆想上的无敌。 这种突然冒出的中二想法让他不自觉的又重新将枪托插入枪身之中。 最后摩挲了一阵后,卢瑟打开黑箱将这把另类的加特林枪放入黑色的衬里中。 之后,他的视线又放到了黑箱左上角的那把小型的黑色左轮手枪上。 这是附赠品,据说是一款已经被淘汰的左轮手枪。 因为其本身就只有两根手指般粗,所以在当初被制作出来时,是一款相当受贵族小姐喜爱的枪械。 除了方便携带以外,听说它还有一些特殊的作用。 当然,它的真正顾客是那些黑市的杀手,这是一把非常适合暗杀的手枪。 卢瑟听到导购小姐姐的解释后,在看着这把小巧的左轮枪,大致理解了它的适合性。 拿起左轮枪,卢瑟将它拿在手中把玩着,适应着它的手感。 玩了一阵后,他扣动扳机,将枪口对准了正安逸的趴在壁炉边的疫病之触。 原本舒展着身体,正懒洋洋的烤着火的疫病之触,只觉得后背一凉,一瞬间直接缩成了一个球。 但缩成球后,那股威胁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集中了。 它感动吗? 不敢不敢。 砰! 忽然响起的枪声让疫病之触瞬间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僵直着身子。 卢瑟吹散了从枪口冒出的烟,从黑箱中取了六颗子弹出来,将子弹塞入转轮中后,收进了袖子中。 收拾完,将黑箱提到沙发边放在沙发底下,卢瑟朝壁炉边看了眼,他的嘴角抽了抽。 自己身边的东西,什么时候都这么会演戏了。 他刚刚又没有在左轮枪里塞子弹,这搞得它真的被自己干掉了一样。 倒地不起的疫病之触很快就被从痰盂中蠕动出来的奈瘟瑟尔拖了进去。 卢瑟躺在沙发上看着一本封面印有一位身材丰腴小姐姐的杂志,朴实无华的消磨着时间,除非一会斐娅带着她哥哥来找自己,否则他是不太想动了。 暖意磨人心。 看了会杂志后,倦意悄悄袭来,卢瑟将杂志放到茶几上后,就抱着手打起了瞌睡。 晚些时候,敲门声响起。 卢瑟打着哈欠去开了门。 等来的并非是斐娅兄妹,反而是一高一矮两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是卢瑟调查员吗?” “我们是调查会监察部门的,鉴于你在印斯茅斯事件中的突出表现,我们特批你进入监察部门,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事了。” 较矮的男人脱掉了手上的黑手套,坚毅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朝着卢瑟伸出了手。 “欢迎你,我是亚瑟,监察部部长。” 卢瑟有些懵,他看了眼亚瑟,又看了眼他身后的那名目测有近2米高的光头男人,揉了下脑袋,伸出了自己的手,和亚瑟握了一下。 “兰斯洛特,卢瑟以后就是你的同事,也是你的搭档了。” “记住我说过的,不要莽撞,以后有事都要听从卢瑟的安排。” 亚瑟转过身,对着身后的高大男人说道。 “很高兴和你成为搭档,卢瑟,我是兰斯洛特。” 光头男兰斯洛特和卢瑟握了下手,之后又退回了亚瑟身后。 “我们调取了你的资料,知道了你的本职是一名医生,印斯茅斯的调查报告向我们展示了你的高智商,所以我们派遣了一位擅长战斗的人,和你组成一组。” “兰斯洛特是一位混血种,他拥有天生的超凡特性,力量强大,战斗天赋惊人,我相信你和他组成搭档,能够胜任更多高级调查事件。” “当然,我们监察部门的本职工作,是负责处理城市中发生的一些突发事故。” “哦...好。” 卢瑟被亚瑟的话套的一愣一愣的,他并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去了一趟印斯茅斯,就一下子被调查会的人重视了起来。 前脚先是调查会会长的秘书蜜拉给自己带了一枚荣誉勋章,顺便帮自己解决了哈莉的问题,后脚这就又有这个叫亚瑟监察部部长跑来和自己说,自己被加入了监察部门。 他啥时候这么吃香了!? 他起初加入调查会的目的,只是为了帮助哈莉恢复容貌。 后来经历了印斯茅斯事件后,他有些想做正道的光,尽自己的可能去救更多的人。 所以在重新回到格伦特省后,他并没有辞掉这份工作,反而准备处理完了克苏鲁事件后,再去接调查任务,去各处做一些该做的事。 而如今,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成为了监察部门的一员了? 对于这件事,卢瑟并没有什么看法,人在其位,尽心做自己的事就行。 当然,那是在自己处理完克苏鲁事件后。 “需要进来坐一会吗?” 卢瑟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询问着门口的两人是否要到自己家中坐一会。 正巧这时亚瑟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枚蓝鸟印记,他闭着眼感受着印记中传递过来的信息,半晌后,他脸色凝重的对着卢瑟开口道: “德洛昂街区发生了一起重大事故,我们需要过去支援。” “德洛昂街区?” 卢瑟想到了一些事,他转身走进了屋内,片刻后,披上了一件灰袍,身后背着黑箱走了出来。 “既然我已经是监察部门的一员了,那支援应该也有我的一份。” 卢瑟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看在亚瑟眼中却是非常舒服。 这么些年,他已经很少有再碰到这么有觉悟的年轻人了。 兰斯洛特算一个,现在要加上一个卢瑟了。 ...... 德洛昂街区笼罩在浓郁的黑色阴霾之中。 黑色的无形之雾呼啸着从街道高楼之间穿过。 街道上,是惶恐的奔跑逃离的普通民众。 他们双目通红,不时用力拽一把自己的头发,模样癫狂,似是随时都会疯掉一般。 混乱与恐惧在人群中蔓延着。 境界线已经拉到了站台旁。 下了电车,卢瑟一眼就看到了远处那矗立在街区之中的诡异而又高大的畸形生物。 和《达瓦尔自传》上所描述的非常相似的生物。 “呼。” 轻吐了一口气,卢瑟又看向位于那只生物旁边的另外一头正在攻击它的更加庞大的生物。 章鱼头,蝙蝠翅膀,以及那些大量的黑色触手。 并不是斐娅。 但应该是她哥哥。 卢瑟叹了口气,一股莫名的怒气在心中奔涌着。 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正在朝一种未知且糟糕的方向发展着。 这并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个决定是错误的。 他的脑壳又开始疼了起来。 远处的场景,宛若灭世。 黑色的阴霾在那只长着蹄子的诡异生物上空的天际之间旋转着,形成了一个仿若星辉般的空洞。 诡异的呢喃在耳畔回荡着,虽然对卢瑟没有什么作用。 但对街道上的普通民众,却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强烈的精神污染让许多人产生了异化,他们跑着跑着身体忽然颤抖起来,头发脱落,皮肤绽开,嘴部环形的锯齿开合之间,转过身对着身旁亲人、爱人、友人咬了下去。 惨叫声不断响起。 大量的调查会成员加入了救援。 但远远不够。 越来越多的人崩溃了。 他们疯狂的在街道上哭泣着,奔跑着,但一切的一切,又都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亚瑟冷着脸,脸色铁青着带着卢瑟和兰斯洛特走上了一辆蒸汽汽车。 蒸汽汽车飞快的朝着事发地点驶去。 德洛昂街区的负责人此刻都要哭出来了。 这是他任职这么多年,仅见的一次重大事故,毁灭性。 此刻的他,站在亚瑟面前,低着头,涨红着脸,简直无地自容。 卢瑟站在亚瑟身后,听到他嘴中念叨着几个词汇。 “s级!” “该死的!居然是s级的存在!” “达罗,你这个蠢货!” “有两只s级在你负责的街区中生存着,你居然一点准备都没有!” “这次造成的重大事故,由你一人全部承担!” “我会尽可能将这件事解决的,你...” “哎...” 说到底,这件事其实也不能够全怪达罗,谁能够预料到已经几十年都没有出现过的s级存在居然一下子会突然出现两只。 在这些存在面前,即使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进行着战斗演习,淡化民众心中对于那些存在的恐惧感也是徒劳的。 亚瑟坐在座位上,左手食指不断地在大腿上摆动着。 他正在思考着调查会中有哪些特殊媒介物能够起到作用。 兰斯洛特看着窗外的那两只存在,眼中充满着战意,大有一言不合冲上去搏杀的想法。 卢瑟红了眼,一股浓重的自责让他感到心情的沉重。 他本以为斐娅会带着她哥哥来找自己,然后自己再带他们去尽可能低调的将克苏鲁的手办回收一下。 但现在的事情,却搞成了这个鬼样? 他眯起眼,眉毛都挤到了一块去。 这群章鱼果然是没脑子的! 只是这件事,就让卢瑟彻底看清了它们的存在。 眼中大概是根本就没有人类这个概念吧。 眼角瞥向窗外,卢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蓝色身影正跪倒在地,似乎在哭泣? 嗯? 心中思索了一番后,卢瑟在亚瑟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直接下了车。 车子驶离,卢瑟走向不远处街道上正在哭泣的那个蓝色身影身边。 “斐娅?” 卢瑟的声音很冷淡。 斐娅抬起头,眼皮红肿,哭得梨花带雨,看到卢瑟的时候,眼神是闪躲的。 卢瑟迈步朝着她走了过去。 哒! 哒! 哒! 一步接着一步。 每一步都仿佛是一把冰冷的刺刀,刺入斐娅的心中。 每一下,都让她的心脏抽搐一下。 “对不起!” “我没有能够阻止我哥哥!” “本来我是要带他来见你的!” “但他当时喝了许多酒,根本就听不进去我的话,就自己跑了出去!” “我当时意识到事情不对,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他的影子了,来到德洛昂街区的时候,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对不起!!” 斐娅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心中充斥着人类的情绪。 她大声的对着卢瑟解释着,她试图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撇开。 她害怕卢瑟斥责自己,害怕他不再理会自己。 刚刚卢瑟冷淡的声音就已经让她心中感到恐惧了。 “咔嚓。” 扣动扳机的声音,让斐娅僵直了身体。 她怔怔的抬起头,看着眼前那个熟悉的人类男人。 他蹲下身,眯着眼,平静的看着自己。 他举起了一把小型左轮手枪,将枪管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你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吗?” 冷漠的声音中仿佛充斥着无尽的寒气。 斐娅楞在原地,浑身颤抖着。 她不知道。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人类的生命,很重要吗? 对于她们来说,或许没有什么感觉。 但对卢瑟来说,尤其是本身就是一位长期同死神搏斗,从它手中将生命抢回来的医生卢瑟来说,每一条生命,都是珍贵无比的。 卢瑟面无表情的拎住斐娅的头发,将她从地上硬拽了起来。 “啊!” “带我去见你哥哥,我有些话要对他说。” “要是他不听,那我就用你的生命,祭奠那些死去的人类!” 冷漠,无尽的冷漠。 不带任何情绪的冷漠。 斐娅愣住了。 这不对! 不该是这样的! 80、那个骑着粉红色章鱼的男人 议会大厦,顶层议长办公室。 穿着黑色西服的恩里克,靠在落地窗边的红色沙发上,他的手中拿着一个克苏鲁的手办,此刻正在轻轻转动着。 他看着远处的德洛昂街区的方向,眼神闪烁着,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呢。” “你的子嗣,还有那位的仆从。” “还有,那个有趣的人类。” “嘿...” “愚昧而又无知的人类,妄图染指那未知的领域,等待你们的,终将是混乱与毁灭。” “真是可惜了我亲手建立起来的这座繁华城市。” “但,它毁灭的场景,却又是如此美丽而动人。” 嘭!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陷入自我陶醉的恩里克,眯起眼看向门口。 一名浓眉大眼的年轻侍卫,此刻正站在他的办公桌前。 那人将手中的一份文件,放到了自己的桌上,这会正用一种崇敬的目光,看着自己。 恩里克收回目光,将手上的克苏鲁手办放到了沙发旁的茶几上。 他走到了办公桌旁,看了眼那份文件,之后平静的对着那侍卫说道: “去关上门。” “是!” 那名侍卫关上门后,重新走到恩里克的办公桌前,在恩里克的眼神示意下,中气十足的说道: “报告议长大人!” “德洛昂街区出现s级生物,是否需要紧急派遣特殊部队!” 呼! 米洛轻呼了一口气,议长大人可是他从小就一直崇拜的对象。 为了能够有机会接近他,聆听他的教诲。 米洛可是一路以优异的成绩从教导学院毕业,之后以毕业第一名的成绩加入了议院。 往后的一年中,他一步一步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趴到了议长守卫的职务。 今天是他成为议长守卫后第一天正式上班,虽然他因为情绪紧张而表现的有些鲁莽,但议长大人,依旧是如过去一般和蔼啊! 不愧是议长大人! 我心中永远的偶像! 只是... 诶? 为什么我的脑袋正在下落... 为什么看到了我的脚呢? 这是米洛失去意识到看到的最后的画面。 米洛的脑袋,在地上滚动着,砰的一声撞到了办公桌。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崇拜的神情,这会真死死的盯着恩里克。 “真是一个不知礼数的家伙。” “不过,正巧我需要一位代言人帮我去做一些事。” “既然你如此崇拜我的话。” “倒是挺适合你的。” 恩里克自言自语着,他的手上,忽然多出了一滩纯黑色的黏着液体。 黑色液体化作了一个黑色小人,它爬到了米洛的脖颈处,缓缓的融入到了其中。 它顶着米洛的脑袋重新回到了米洛的身体处。 之后的动作,仿佛回家一般。 黑色小人爬到了米洛的脖颈中,钻了进去。 头部和身体重新连接了起来。 米洛的意识渐渐恢复。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被他眼前的那滩血液吓了一跳。 站起身时,有些惶恐的看着恩里克。 “议长大人....刚刚,发生了什么?” “刚刚出现了一名刺客,想要袭击我,你为了保护我,不小心被那名此刻袭击了,流了点血。” 虽然是相当没有逻辑的谎言,但在恩里克还是很轻易的就篡改了米洛的记忆。 米洛沉默的点了点头。 “带上茶几上的那个石雕,去德洛昂街区,任务已经交代给你了,我的崇拜者。” “是!” 米洛从办公室退了出去。 恩里克的脸上始终都挂着爽朗的笑容。 “当你们看到希望的时候,却没想到在希望之后,所面对的,是更加无尽的绝望。” ...... 德洛昂街区。 某处高楼的顶层。 卢瑟直视着近在咫尺的克苏鲁子嗣。 近看,它的身躯,臃肿而又庞大。 人形的身躯上,手与脚全都是由大量蠕动的黑色触手所组成。 滑腻的触手上携带着大量粘稠的液体不断的从空中落下,腐蚀着地面,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型的坑洞。 庞大的章鱼脑袋,此刻正对着它前方的另外一只扭曲生物发出诡异的咆哮。 它扇动着背部的蝙蝠翅膀,卷起了肉眼可见的小型旋风。 旋风迅速的在城市的街道上穿行而过,掀起了大量的烟尘车辆,一些来不及逃跑的人类,被卷入了龙卷之中,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逐渐成型的巨大龙卷朝着远处的那头怪物冲击而去。 “斐娅,这就是你哥哥所做的。” “看到了吗?” “看看那些人类?” “你觉得他们该死吗!?” 卢瑟清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跪坐在地上陷入呆滞状态的斐娅,惶恐的抬起头。 她看向远处的巨大龙卷,龙卷之中,隐约能够听到一些人类的惨叫声、哀嚎声,刚想开口,耳畔再次传来卢瑟的声音。 “我知道,你们并不会在意人类的生命。” “我们,在你们面前,就像是蝼蚁那般蠢弱,是随时都可以捏死的存在。” “但,即使是我们这样的蝼蚁,同样拥有存活在这个世界的权利。” “斐娅。” “你愿意看到人类就这样被你们之间的争斗所毁灭吗?” “看看吧,那些哭泣逃亡的人类。” “谁,又想死呢?” 惶惶的声音,让斐娅的心混乱了。 她本身不必要去考虑如此多复杂的事。 她是克苏鲁的子嗣。 她的父神,永远保佑着她。 但,那个人类男人,他的话,却又是斐娅不得不去重视的。 她不清楚自己为何要去重视。 但,她无法做到不去顾及他的感受。 烦躁感充斥在她的心间。 “我要怎么做!?” 她大声的质问着卢瑟。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我要怎么做才行!?” 连续三个疑问抛出,卢瑟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嘲讽。 斐娅简直要疯了! 她恨不得放出本体,现在就一屁股坐死眼前这个可恶的人类男人! 但,她狠不下心! “让你的哥哥,停下来!” 卢瑟拔出了左轮手枪,枪口对准了斐娅的脑袋。 “让它停下来!” “民众,是无辜的!” “不!我做不到!” “他已经陷入了混乱状态!” “黑山羊之子,污染了他的精神!” “除非彻底将它制服!” 面对卢瑟的要求,斐娅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她做不到! “那就帮我接近它!” 卢瑟的话,让斐娅倏地抬起了头,她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 “你疯了吗!?” “现在这种状态,即使你有能力暂时不受到精神污染,但长期处在这种局面下,你会被污染的!” 卢瑟眯着眼一言不发的将背后的黑箱放到了地上。 从里面将那把加特林取了出来。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 ...... 蒸汽汽车缓缓的停在了离黑山羊之子还有一条街的地方。 亚瑟带着一众调查会成员从车内走了出来。 “部长大人,卢瑟真的是那样说的吗?”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放他下车。” 亚瑟眯起眼,脸上的神情完全让兰斯洛特琢磨不透。 “可是....” “他到底要怎么对付那头s级的诡异生物!?” 凭一己之力,击败s级生物,简直天方夜谭,根本就不可能的。 兰斯洛特想破脑门都不可能相透。 即使是他这种天赋异禀的人,也要借助蒸汽学、机械学以及神秘学三方加持的技术,才能和a级生物斗一斗。 s级生物,至今都没有碰到过,所以... 他心里也没有底。 “他既然敢这么说,那就说明,他是有把握的。” “至于他用什么方式,那不是我们需要去打探的。” “只要他能够击败那只s级生物就行。” 亚瑟僵硬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 兰斯洛特将脑袋转到了一边,他这个部长什么都好,就是笑起来太难看了。 “大人,装备已经运过来了。” “嗯。”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从远处跑了过来,他恭敬的对着亚瑟说道。 “兰斯洛特,准备好了吗?” “当然!” “时刻准备着!” 兰斯洛特双拳相击,眼中流露出了浓浓的战意。 不远处,一辆加长版的蒸汽卡车的车厢,正在缓缓竖起,黑色的幕布缓缓落下,一具充满着蒸汽学与机械学气息的近10米高的庞然大物,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如果卢瑟在的话,他一定会惊讶的发现。 这特娘的不是高达吗!? 而且还是充满着蒸汽朋克味道的高达! 老铁双击6666。 人类能够在充满着诡异生物的世界中拥有生存栖息之地,不是理所当然的。 而是他们凭借着自己的智慧用双手去拼搏出来的。 哪怕有一丝可能,他们都不会放弃希望。 此时此刻。 格伦特省的隐藏战力,出动了! ...... “卢瑟,你真的决定要那样做了吗?” “呵,生死有命,不服就是淦!” 卢瑟举着加特林,身上缠了数捆子弹,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骑在了斐娅的身上。 “那好吧,如果你承受不住,我会立刻变回来的。” “嗯。” 卢瑟拍了拍章鱼娘的脑袋。 自己费了好大一通的功夫,才给她洗脑完毕,让她心向人类,可不是白干的。 这样,自己就可以借助她的本体,接近她哥哥,然后在战斗中找机会将远古疫病注入它体内。 当然,洗脑的另外一个用处,是为了在未来克苏鲁可能出现的时候,手中有一个它的把柄。 “那...咱们开始吧!” 斐娅低吼了一声,她的身体开始膨胀扭曲起来。 处在变身时期的章鱼娘,身体迅速增长,大量的粉红色触手不断涌出的同时,也让卢瑟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海盗船。 嗯,海盗船威力加强版。 “呼” 站在章鱼娘的脑袋上,卢瑟感受着这种高空的颤悚感。 缓缓的调整着自己的姿势。 黑色的阴霾就在自己头顶。 大量的无形之雾环绕在自己身边,无声的咆哮着。 卢瑟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 轻抚着手中的“bmw600”卢瑟缓缓扣下了扳机。 “斐娅,我要准备射了!调整好角度!” “好!” 斐娅朝着她的哥哥冲了过去,爆裂的子弹,在黑暗之中,奏响了一曲黎明的演唱。 德洛昂区的车站旁,警戒线外。 幸存下来的民众,惶恐不安的看着远处如同灭世般的景象。 他们正在等待着下一班电车的到来。 但,真的能够等到吗? 他们的心中,充满着绝望。 哭泣声、惨嚎声、撞击声。 只是,他们原本以外的灭世,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当看到有一头粉红色的章鱼头生物出现的时候,他们的心中,只剩下了空白。 逃跑还有用吗? 我们能逃到哪里? 没有人可以给出答案。 因为答案是冷冰冰的死亡。 但,绝望之下,在见到那喧嚣在高空之上的爆裂子弹时,希望的瞩目,却又是如此的强烈。 “那里!” “大家快看啊!!!” “那头粉红色的章鱼怪物的脑袋上,是不是站着一个人!” “天啊!!!!” “他正在攻击另外一头章鱼怪物!!!!” “我们有救了吗!?” 名为希望的东西,一不小心出现在了他们的心中。 他们牢牢地抓住了它,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的看着远处的场景。 那是奇迹的一幕。 远远的,他们就看到了那头粉色章鱼身上的男人在面对另外一头章鱼怪物攻击的时候,跳了起来。 “哦不!他要掉下来了!” “他又落在了粉红色的触手上!” “天啊!快看啊!” “他跳到那只章鱼怪物身上了!” “他手中的武器可真厉害!” “要是他能够击败那头怪物!我一定要买一把珍藏在家里!!” “爸爸!爸爸!我要么!” “他是大英雄!” “他发起冲锋了!” “!!!!!” “不!那头章鱼怪物的触手打在了他身上,他摔到了地上!” “不!看不到了,这里离得太远了!” “到底怎么样了?” 那个生死未卜的男人,牵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有些人跪了下来,默默的祈祷着。 幸存下来的小孩,用力的抓住了自己父亲的手。 父亲看着紧张的孩子,小心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眼中流露出溺爱的目光。 希望要散去了吗? 片刻的等待,是漫长的。 当人们看到粉红色触手上重新站立的身影时,爆发出了一阵猛烈的欢呼声! “他是我们的英雄!” 战斗依然在继续着。 卢瑟抹了下自己的嘴角,吐掉了混杂着血沫碎牙的唾液。 举起加特林再次对着身侧的那只章鱼脑袋扫射了起来,他的脸上,充斥着硝烟的味道。 此刻的他,却是哈哈大笑着的。 “他娘的,正带劲!” “斐娅,帮我缠住你哥哥!” “知...知道了。” 这是斐娅第一次看到这般模样的卢瑟。 和那个总是喜欢眯着眼,模样绅士的人,很难联系到一起。 碎裂的灰袍中隐约能够看到他矫健的身躯,满是硝烟的脸上,又带着一股别致的吸引力。 感觉身上灰袍有些碍眼的卢瑟,一把扯掉了它。 此刻的他,只穿着一件平角裤。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 在确定斐娅的哥哥已经被加特林扫射出了一大片创口后,卢瑟准备再次跳到它身上给它注入一些远古疫病。 在斐娅缠住斐济的时候,卢瑟拔出枪托上的长刀,从她的脑袋一个冲刺高高跃起,落到了斐济的身体上。 滑腻的身躯使得他开始下滑,但卢瑟这会已经将长刀刺入了斐济的身体之中。 卢瑟开始了最原始的攀爬,一路来到它的伤口破裂处,卢瑟直接将自己的手,插进了它的伤口中。 大量远古疫病释放而出,又一次注入了斐济的身体之中。 ...... 黑山羊之子旁边的街道上。 同样正在看着卢瑟战斗的兰斯洛特,此刻双目赤红,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 光溜溜的脑袋上,青筋暴涨着。 “部长大人!” “还没有调试好吗!?” “我感觉此刻的自己,浑身都充满了爆炸的力量!” 兰斯洛特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亚瑟,直接撕裂了自己上半身的衣服,对着亚瑟坐了一个健美选手的动作。 亚瑟的嘴角一抽。 此刻的他,或许是受到了卢瑟战斗的影响,心情好了许多。 他难得的翻了个白眼,对着兰斯洛特咧嘴一笑。 哎呦,您笑的可真丑。 兰斯洛特把脑袋转到了一边,不忍直视。 “基础调试已经完毕,可以了,准备吧!” “是!” 在听到亚瑟的话之后,兰斯洛特大吼一声,仿佛把心中积攒的那些郁气全部发泄了出来。 之后也不顾亚瑟的交代,快速朝着属于自己的那台械斗士冲了过去! 作为格伦特省特有的对诡异生物武装,每一台械斗士,都融合了最完美的蒸汽学、机械学、神秘学三项功能。 除了迎合使用者自身的特点以外,它所拥有的其他功能,都是嘴先进完善的。 就比如拟人式的系统操作。 兰斯洛特此刻已经来到械斗士的腹部的核心地带,将自己的手掌摁在了一个神秘的三角形符文上。 “身份确认完毕。” “欢迎您兰斯洛特。” 相当女性化的声音从符文内部传来,兰斯洛特翻了个白眼。 神秘学上的东西,他始终是搞不懂的,为什么自己的械斗士会是女声的,他曾经抗议过,但抗议无效。 无奈,他只能继续和这个女声合作着。 “开启拟态动能。” “嗯。” 拟态动能开启后,兰斯洛特的眼前,就出现了360度全方位视角。 而他的身体,则是悬浮在了一座由三角符文所构成的光晕中。 他看着不远处的那头s级诡异生物,忽然大吼一声,朝着他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属于他的械斗士,同样大吼一声,冲了过去。 81、如果拳头有颜色的话,一定是欧拉 “噢!” 狂暴的怒吼声吸引了卢瑟的注意力。 在斐济的身体开始出现疲软不支时,卢瑟重新骑在了斐娅的脑袋上。 他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不远处被斐娅称作黑山羊之子的那只诡异生物身边... 在那只生物的旁边,一个画风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东西,让穿着平角裤的卢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悄无声息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嘶!” “这个时代的人类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成的!?” “连高达都给搞出来的!?” “虽然看起来样式很有蒸汽朋克的风格,但那明明应该是出现在科幻片中的啊!” 卢瑟吐槽了一句,不过他也没多去纠结。 毕竟这个世界,本身就很诡异,突然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 此刻,斐济的本体在远古疫病的作用下,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疲弱状态。 不用卢瑟交代,斐娅的粉红色触手已经将她哥哥缠绕了起来。 “卢瑟,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先把你哥哥榨干,然后我们再过去支援。” “噢....好。” 卢瑟盘腿坐了下来,他先是看了眼在斐娅触手缠绕下正在被不断压榨的斐济本体,之后又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远处的战场上。 ...... “我渴望战斗。” “我是天生的战士。” “我拥有最为强大的血统。” “来吧,你这只怪物!” 兰斯洛特操控着械斗者站在黑山羊之子的旁边,此刻他正在唤醒自己体内的血脉。 低着头的兰斯洛特,身体忽然颤抖了起来,他的体表,大量的淡蓝色气息正在浮现。 他缓缓的抬起头,眼中是一片湛蓝,他平静的开口道: “准备好战斗了吗?珍妮?” “当然。” 符文内部传出的女声让兰斯洛特勾起了嘴角,他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黑山羊之子走了过去。 此时此刻,浑厚雄壮的悠扬战歌忽然在核心中响起。 兰斯洛特嘴角一抽,左脚踩右脚差点摔一跤,他有些无语的瞅了眼符文处,自己刚刚酝酿好的气氛又被搞没了。 “应景,这叫应景,我的老师以前说过,你们这群战斗狂,如果在战斗的时候配合上有史诗感的背景音乐,能够提高10-20%的战斗力!” “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加油!兰斯洛特!” “好吧,不过我确实感受到了体内那汹涌澎湃的力量!” 兰斯洛特开始奔跑起来。 械斗士朝着黑山羊之子冲了过去,速度快极了。 它越过了两栋高楼,在黑山羊之子的鞭状触手袭来之前,在街道上一个倒地滑铲,顺滑到了黑山羊之子的的身边。 在这一刻,卢瑟是专注且屏气凝神的。 因为他看到那只高达出拳了,它的拳头部位,强烈的对冲气流正在形成一个小型的对冲漩涡。 “欧拉!” “欧拉欧拉!”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连续不断的欧拉声之中,大量高速旋转的漩涡不断的被击打在黑山羊之子的身体之上。 此刻黑山羊之子身边的空间,几乎被那狂暴的拳气以及对冲气流撕裂出了一道道扭曲的不规则波动。 黑山羊之子的半个身体也在漩涡中发生着畸变。 无形的之雾正在涌动着,贯穿了天际的黑色阴霾瞬间笼罩住了械斗士。 兰斯洛特眼前一黑,下一刻,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该死的!” “珍妮!快开启探照大灯!” “知道了!” 兰斯洛特的怒吼声中,械斗士的双目骤然释放出了两道强烈的光束。 光束贯穿了前方的黑暗。 但迎接它的,是几乎无穷尽的黑色鞭状触手,以及一只诡异的大嘴。 面对如此之多的触手,兰斯洛特面色凝重,双手不断的摆动着,他的出拳速度,已经超越了他过去保持的记录,一秒999拳,正在朝着一个新的记录前进着。 “兰斯洛特,快停下来!” “械斗士的联动性已经出现异常了!” “如果你再加快速度的化,再过10秒,它就要解体了!” 珍妮的喊叫声并没有让兰斯洛特停下来。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前方的敌人。 在那些触手之后,是那头该死的s级生物! 他,要用他的拳头,狠狠的揍那个家伙! 哪怕,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欧拉欧拉欧拉!!!!” 快到极致,且每一拳都是以最狂暴的状态击出。 在卢瑟的眼中,那台高达,此刻几乎化作了一团火球。 它,正在熊熊燃烧着。 “欧!!!!!!” 狂暴的怒吼声中,械斗士的周围忽然爆裂出了大量的火花。 它的身体,开始燃烧起来了。 轰轰轰! 火焰在黑色阴霾之中爆裂开来。 今夜,整个格伦特省,几乎所有的人,都见到了夜空中,那熊熊燃烧的斗士。 它高高的跃起。 仿佛化作了太阳。 此刻的它,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刺目。 希望之光,再次在民众的心中涌现。 它开始坠落。 化作了一团不屈的炎阳。 朝着那头于天地之间扭动着身躯的诡异生物冲了过去。 “欧拉!” “轰!” 震撼! 卢瑟眼中此刻只余下震撼! 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位高达的操控者,居然抱着必死的决心在和那只黑山羊之子战斗。 火焰笼罩在黑山羊之子的身躯之上,它正在被不断的灼烧着。 一个不起眼的金属胶囊在爆炸的一瞬间从爆炸之中弹了出来,朝着被破坏的街道上冲了过去。 距离战斗地只有1公里不到的调查会后勤组,一名穿着白大褂的金发双马尾矮个子女人哭哭啼啼的从一处帐篷中跑了出来,朝着一辆蒸汽机车冲了过去。 嘴中骂骂咧咧着。 “兰斯洛特你这个蠢货!大笨蛋!你死了要让人家怎么办!不准你死!” 亚瑟捧着一杯茶,眯着眼坐在另外一处帐篷中看着那名金发双马尾女人骑着一辆蒸汽机车冲出营地,笑着摇了摇头。 谁能想到调查会科研部门的部长居然会喜欢一个满脑子都是战斗的傻大个呢? 对于兰斯洛特的安危,他是不会担心的。 械斗士的救生功能是最顶级的,毕竟每一位适格者,都是宝贝一般的存在。 现在,他其实最好奇的,还是那位被会长点名的新晋监察员-卢瑟。 他居然能够操控一头s级生物? 这就很有意思了啊。 而且那头生物的模样,看起来和刚刚出现的另外一头s级生物有些相似,用屁股想他都能知道其中一定存在着什么秘密。 但,至于是什么秘密,他依旧是那个原则。 个人秘密在他看来,只是小事,他只要结果,毕竟他自己本身,都是有着很大秘密的人啊。 亚瑟僵硬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他的身体表面,一件黄衣的虚影,若隐若现。 要不是为了调查他那个脑子有毛病的哥哥的事,他也懒得用这具记忆残缺的化身来这边。 只是,他远远的看着那头粉红色的章鱼头生物,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偏偏他又因为记忆残缺,而记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连他那个脑子有毛病的哥哥,他也只记得他脑子有毛病,至于具体要做什么,他全都忘记了。 揉着太阳穴,亚瑟放下茶杯,缓缓的站起身。 身上的黄衣渐渐隐去,如今的他,只是亚瑟,是调查会的监察部长。 ...... 街道旁,卢瑟从一件成衣店中走了出来,此刻他,身上套着一件白袍,身后背着黑箱。 穿着平角裤在街上走动,总是不太方便的,万一被别人当做变态怎么办?哦,要是本来就是变态,那就没事了。 当然,卢瑟不可能是变态的,他也不会承认。 看了眼倒在地上,用一种复杂神色看他的已经化身成人类模样的斐济,卢瑟冷着脸,抖了抖袖子。 那把珍藏版左轮手枪被他握在了手中,枪口对准了斐济。 “咔嚓。” 卢瑟扣下了扳机。 斐娅脸色微变,闪身挡在了她哥哥身前。 “让开,斐娅。” 卢瑟扬了扬枪管,示意斐娅让开,但斐娅咬着嘴唇,摇着头,死活是不让了。 “让他过来,斐娅。” 斐济虚弱的声音从斐娅的身后传来。 斐娅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哥哥,那意思很明显。 哥哥你找死吗? 不过斐济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是复杂的。 “你阻止不了他的。” 斐娅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惶恐,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她知道这一幕一定会发生,但她真的很不想发生。 “卢瑟,对不起。” 斐济的道歉,卢瑟没有回应,他依旧冷着脸。 “我要说,这件事,不是我故意做的,你信吗?” 斐济的话,有些犹豫,但犹豫中,似乎还带着一种疑惑。 卢瑟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你觉得我会信吗?” “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太信,但当时发生的事,却是很奇怪。” “当时我正在和朋友喝酒,喝着喝着,我突然看到了一个皮肤黝黑,面带爽朗笑容的家伙朝我走了过来。” “他俯身在我耳边说了几声后,我就感觉我的精神状态出现了异常。” “之后的事,就是这样了。” 卢瑟眯起了眼。 他沉默的抬起头,看向了天空中那笼罩的黑色阴霾。 某个瞬间,他在黑色阴霾中,看到了那种面带爽朗笑容的脸。 淦! 特娘的,那人真就阴魂不散了? 在斐济说到那个人的时候,卢瑟基本就信了他的话,毕竟那人的搞事能力,是数一数二的。 “斐娅,你带着你哥哥走吧。” “现在走的话,还来得及。” 卢瑟收起枪,一言不发的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斐娅看着哥哥,她确定了哥哥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心长了蛆的家伙搞得鬼。 此刻的她,心中的暴脾气又涌了出来,那家伙要是此刻在她眼前,她一定要露出本体一屁股坐死他! 斐娅在心中暗暗的想到。 她扶着哥哥站起身,看着卢瑟离去的背影,暗暗下了个决定。 只是,刚走出没多远。 街道的巷口处,一个浓眉大眼的身影走了出来,他的身上,有明显的灼烧痕迹。 他平静的看着斐娅兄妹二人,在斐娅警惕的目光中,缓缓的将手插入了自己的腹部。 之后又在斐娅震惊的目光中,从自己的腹部中,掏出了三块克苏鲁的手办,被他像丢垃圾一般,丢到了地上。 “这是那位大人让我交给你们的。” 那人深深的看了眼斐娅后,身形化作一团黑色黏液,缓缓的融入地面之中。 粉红色的触手鞭笞在他原本的位置处,溅起了大量的碎石。 斐娅控制着触手,脸色难看的卷起地上的那三块石雕。 石雕刚一入手,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波动,斐娅的脸色,变了又变。 是真的。 并且,是最后的那三块! 抚摸着石雕,斐娅仿佛感受到了父神的呼唤。 斐济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他赤红着眼,双目死死的盯着石雕。 “妹妹,我们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多少个岁月过去了,我们,终于又能够见到父神了。” “我会通知斐勒以及斐拉的,在他们来之前,还不能呼唤父神。” 斐娅默默的将那三块石雕收了起来。 她准备明天去见一见那个可恶人类男人,和他好好道个歉,然后,将石雕的事告诉他。 虽然心中涌出的潜意识一直在警告着她不要将石雕的事告诉那个人类男人,但斐娅的身体思维,却是很直白的想要亲近那个人类男人。 她想要让他成为自己的同类。 这样,他就可以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了,斐娅心中这般想着。 其实兄妹四人想要呼唤父神的目的,只是为了能够和父神说两句话,聊一聊心,因为他们已经许久都没有见过沉睡在深海之城拉莱耶中的父神了。 ...... 卢瑟来到营地的时候,黑山羊之子依旧在燃烧。 此刻的它,仿佛一根被点燃的柴火,点亮了整片德洛昂街区。 卢瑟在营地的指挥中心见到了亚瑟和昏迷着的兰斯洛特,当然,还有一个金发的双马尾矮个女人。 “你来了?” 亚瑟眯着眼,偏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卢瑟。 “我来了。” 卢瑟回了一句后,径直走进了指挥中心,他站在亚瑟身边,眯着眼看着身前躺在亮银色金属台上的兰斯洛特。 “你干的不错,以后要继续保持。” 亚瑟拍了拍卢瑟的肩膀,僵硬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卢瑟点了点头。 他居然不问自己原因? 嗯? 算了,不问就不问吧。 卢瑟把之前想好的解释理由都憋回到了肚子里。 “兰斯洛特怎么了?” 他看着昏迷着的兰斯洛特,开口问道。 “他是个哔哔...” 金发双马尾一开口就透露出了她是老出口成脏的真相。 卢瑟默默的转过头看了眼亚瑟。 “她是珍妮,科研部门的部长。” 亚瑟看着卢瑟眼中依旧带着疑惑,顿了顿后,他又补充了一句。 “他们两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 卢瑟莞尔,了解了。 强悍的气息从身侧传来,卢瑟转过头的时候,看到的事珍妮那凶狠的目光,正在瞪着亚瑟。 “你这个僵尸脸,说哔哔呢!?” 亚瑟耸了耸肩,朝着外面走去,好吧,我是僵尸脸,我有错。 “还有你,不要眯着眼看我,小心我给你换上一对大号探照灯!” 卢瑟耸了耸肩,吹着口哨,跟上了亚瑟的脚步。 亚瑟都不去担心兰斯洛特,很显然他是没什么大碍的。 “部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嗯,去吧,记得看明天的早报。” “哦,好。” 82、黄衣之主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天空显得有些阴沉。 醇厚的云层压的很低,近在咫尺般,压抑感十足。 卢瑟将视线收回,重新落到桌上刚烘焙好的蛋糕上。 没有阳光的加持,蛋糕显得灰蒙蒙的,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 他朝壁炉边看了眼,疫病之触身上披着一件厚棉布,浑身颤抖着正在烤着火。 那家伙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就显得很不对劲。 就像是生病了一般,浑身颤抖着。 卢瑟询问了奈瘟瑟尔,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才发现那家伙也不对劲。 墨绿色的身体,仿佛蒙上了一层灰,显得黯淡没有光泽,懒洋洋的躺在痰盂中,没有一点精神。 就连卢瑟用它最喜欢的焖肉钓它出来,都没有任何反应。 事情不对劲! 卢瑟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站起身,他走向了门口。 在门口的架子上拿了一把伞,他出了门。 行走在雨幕之中。 卢瑟观察着周围街道上的行人。 每个人的身上,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灰。 他们身上的色彩,被灰色所掩盖。 卢瑟看了眼几乎就在眼前的灰雾,浓厚而又压抑。 灰雾不时翻滚两下,吐出一口烟圈。 卢瑟将注意力放到了远处的报亭上,他准备去买一份报纸。 来到报亭边,老萨姆正在整理着自己心爱的邮票集。 “老萨姆,给我来一份格伦特早报。” 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老萨姆?” “老萨姆!?” “老萨姆...” 老萨姆似乎耳聋了? 卢瑟叫了几声,老萨姆依旧在做着自己的事,他似乎没有听到。 卢瑟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枚先令,丢到了老萨姆的桌上。 原本亮银色的先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被上了一层灰。 先令变成全灰之后,老萨姆忽然惊喜的转过头,他摘掉了自己的老花眼镜。 将桌上的那枚先令拿在了手中,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寻找是谁丢的。 卢瑟朝他挥了挥手,但,他似乎真的没有看到卢瑟。 亲吻着那枚先令,老萨姆小心翼翼的脱掉了自己的黑胶鞋,将那枚先令放了进去,之后重新穿上胶鞋,一脸的心满意足。 卢瑟看了眼被自己握在手中的黑伞,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是有颜色的。 而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灰色的。 ? 不对劲! 卢瑟可以确定,自己的身边,确实发生了某些事。 但,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到亚瑟和自己说过的话,默默的拿起放在窗边的格伦特早报。 早报的头版。 是q版章鱼头的一张位于深海的特写。 卢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继续朝后翻去。 又是一张特写,只是换了个姿势。 整整九页纸,一共换了九种姿势。 并且其中有几种姿势,卢瑟还挺眼熟的。 按压着太阳穴,卢瑟思考着自己在哪里见过。 某个瞬间,他忽然想到了克苏鲁的手办。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街道上的人,忽然倒地挣扎了起来。 他们,全都在发生异化,并且是朝着海洋类生物异化。 卢瑟想到了自己之前做的那个梦。 现在的自己,是否也在梦中呢? 疑惑产生的瞬间,他看向亭子中,老萨姆不见了。 一名披着黄衣,看不清模样的人,正坐在其中。 “我需要你的帮助。” 空灵的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卢瑟眯起眼看向报亭中的人,忽然抖了抖袖子,一把左轮手枪出现在他手中。 “砰!砰!砰!” 卢瑟对着他的脑袋连开三枪,他的脑袋直接炸了。 “装神弄鬼的玩意儿。” 卢瑟骂了一句,收起枪,一脚踹开了报亭的门,准备去检查那人的尸体,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线索。 但踹开门后,卢瑟见到的,却是一个完好的黄衣。 “我需要你的帮助。” 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卢瑟并没有开枪,他走到那人身边,一把掀开了他的兜帽。 “啧。” 看到兜帽中的模样后,卢瑟啧了一声,重新给它把兜帽拉了上去。 “你需要什么帮助?” 卢瑟朝后退了两步,平静的注视着它,开口问道。 “我需要你帮我找到我的哥哥。” “你的哥哥?” “就是报纸上的那头蠢货章鱼头脑袋。” “哦。” 卢瑟翻了个白眼,他倒是想的,可他也找不到啊。 克苏鲁那玩意儿,在拉莱耶中,可是他不知道拉莱耶在哪啊! 况且,就算是召唤的话,现在手办也还没有集齐,他也没得办法。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帮我找到哥哥,不然我每天晚上都拉你到梦里来!” 黄衣在短暂的愣神后,似乎读懂了卢瑟那个“哦”字的意思,这会颇为无赖的用一种不男不女的调子说起了这种威胁性的话。 卢瑟掏出了枪,对准了它的脑袋。 “部长大人真会开玩笑。” “您不要再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了。” “你怎么知道我...” “不对,部长是谁?” 很显然,黄衣被卢瑟如此直白的话给搞懵了,它下意识的话,直接将自己暴露了出来,哪怕中途改口也莫得用。 除非把卢瑟的脑子掏出来修改一下记忆才行。 卢瑟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昨晚上是你提醒自己看格伦特早报的,你忘了? “好吧,这具化身实在是太蠢了,要不是为了找我那个蠢货哥哥,我也不会让他从墓地中爬出来,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脑子都萎缩成指甲盖大了。” “思考问题挺麻烦的,我和你直接说吧。” “答应我的要求,我帮你隐瞒下你做的事。” “当然,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明天,关于你的新闻就会出现在格伦特早报的头条。” “名字我都给你想好了《平角裤?不,是卢瑟哒!》” ??? 什么奇怪的名字? 卢瑟心说你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啊? 但,就事论事的话,他出面帮自己把昨天的事隐藏下来,确实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况且,克苏鲁的事,他本身就在调查,多它一个不多,到时候大不了召唤了克苏鲁后,看看能不能够连这只黄衣也一块收拾了? 卢瑟想通了其中环节后,勉强点头,算是答应了黄衣的要求。 在得到卢瑟的肯定答复后,黄衣松了口气,解除了自己的能力。 主要是祂这具化身太过愚蠢了一些,简单点说就是没脑子,自己不上身,就不会动脑子。 每一次最多就是僵硬的笑一笑,又或者说什么秘密每个人都有,他不在意,他只在意结果。 这简直有辱我的威名好吗!? 气抖冷! 我黄衣之主的化身,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 黑暗的房间中,卢瑟忽然睁开了眼,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视野左上角不断跳动的金色感叹号有些刺眼。 卢瑟叹了口气,意识集中到感叹号上,看起了系统的提示。 半晌后,他默默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摸索着走到了桌边,打开了壁灯。 从抽屉中拿出单片眼镜,架在鼻梁上后,从抽屉中翻出了几张白纸,开始在上面画起了画。 凭借着依稀存留的记忆,卢瑟硬是将报纸上那九张克苏鲁手办的图片用简易而又诡异的线条勾勒了出来。 大致的对比就是,报纸上是q版画风,卢瑟画在纸上的是jo级画风。 虽然总觉得自己画的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总体来说,卢瑟还是挺满意的。 “明天在斐娅来找自己的时候,就把这几张画交给她。” 卢瑟心中这般想着,将单片眼镜取下后,放回了抽屉中,关了灯,重新回到了床上。 眼睛一闭一睁。 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 卢瑟从床上坐了起来,穿着拖鞋,打开了落地窗,走到了阳台上。 远处的云端,黑色的乌云正在涌来。 “暴风雨就要来了。” 嘴中下意识的呢喃了一句,卢瑟回到屋内洗漱释放完毕后,就下了楼。 沙发边的痰盂中,奇怪的声音不断的回荡着。 虽然不清楚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奈瘟瑟尔和疫病之触两个家伙,应该是不会做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一时的好奇,吸引了卢瑟的注意力。 关于同性别不同物种之间是否存在着生殖隔离的问题,一下子就击中了卢瑟的g点。 他垫着脚,小心的走到痰盂边,刚想探头去看,忽然门口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痰盂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卢瑟的眉皱成了一团。 他转头看向门口,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他相当不舒坦。 不过想到痰盂中的那两个家伙就一直待在家中,也不急于一时,以后还有机会观察,卢瑟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他迈开脚步朝着门口走去。 打开门。 三十有二的蜜拉正站在门口,这会脸上是带着喜意的。 只是,当她看到穿着平角裤的卢瑟的时候,眼睛眨了眨,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骤然亮起两道精光。 砰! 只是下一秒,门就再次关上了。 再次打开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披着一件白袍了,并且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目光,似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变态? “咳唔...” 蜜拉咳了一声,将脑内出现的那些画面打破,之后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哈莉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明显的复原状况,如今的她,可以开始实行康复计划了。” 卢瑟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屋内。 蜜拉刚想跟进去,门“砰”的一声就又关上了。 她的脑袋差点就磕到门,这让她心中恼怒的同时,不由又觉得刚刚自己的表现,有些兴奋过头了。 但,身材比例如此完美的人,除了会长以外,卢瑟是她这么多年见到的第二个人。 作为一名专攻人类身体研究的医生,蜜拉对于人类身体的喜爱程度,几乎达到了一种痴迷的程度。 所以会有那种表现,只是她出于职业的一种本能反应。 很快,卢瑟又走了出来。 这一次,他的手中多了一个袋子。 “里面是哈莉的一些随身物品,你都带给她,告诉她,好好的恢复,等过段时间我去见她的时候,会给她带一个惊喜过去。” “嗯,我会和她说的。” “内个....” 蜜拉伸手接过布袋,看了眼卢瑟,又忽然低下头,嘴中喃喃着,有些犹豫着要怎么开口才能让卢瑟答应她,让她检查一下身体。 只是... “不行!” 她的话并未说出口,就直接被卢瑟无情的拒绝了。 男孩子,在外面要学会保护好自己,尤其是在面对这种三十多岁有钱有势的女人的时候,一定要学会抵抗诱惑。 不然,很可能会在明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遭受了钢丝球的洗礼。 ...... 早餐结束后,卢瑟换上了一身西服,拿着一把伞,出了门。 他准备去见一下哈莉的爷爷。 当然,他去的地方,是调查会。 昨晚离开营地后,他就去了趟柏曼家族住的别墅。 那里已经被调查会的人包围了起来,卢瑟看到了哈莉的爷爷,以及一些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们全都被送上了调查会的车。 很显然,对于那只黑山羊之子的来历,调查会肯定是要调查的。 当时确定了哈莉爷爷没事之后,卢瑟也就没再去管。 而现在么,他准备见见那位抛弃了他们永夜镇镇民的莱利.柏曼镇长。 毕竟,有些事,卢瑟始终记在心中的。 那位不负责任的镇长,抛弃了一众信任他的镇民,独自逃跑了,逃跑还算了,居然连自己的孙女都给忘了。 还让自己照顾了他孙女这么久的时间,他总得付点生活费吧? 调查会的隔离室内。 卢瑟见到了那位一脸病态,脸色发白,头发干枯焦黄的莱利.柏曼镇长。 “莱利镇长,还记得我吗?” “你是...?” 莱利的声音有些虚弱,他微张着眼,吃力的看向卢瑟。 呆滞的瞳孔看起来有些像得了老年痴呆。 “被s级生物长期蛊惑后,他的身体已经虚弱不堪,目前的话,他需要到医疗院静养接受一些恢复性治疗,才有可能恢复。” “好吧。” 卢瑟点了点头,有些怜悯的看了他一眼。 过去在永夜镇的时候,这位镇长可是威风的很呢,只是如今.... 却是变成了这般模样。 不过,只要他不死,那哈莉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了。 卢瑟按压了一下太阳穴,点头和自己的同僚示意没有什么话说后,就出了隔离室的门。 门外,看着从远处回廊中走来且脸上带着僵硬笑容的亚瑟,卢瑟感觉自己的脑壳更疼了。 83、报告 “卢瑟,正巧你在这边,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亚瑟人未至,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卢瑟靠在墙上,颇为烦躁的揉了下太阳穴,他并不太愿意在调查会和这个怪东西有什么接触。 “这是一份调查任务的资料报告,正好你可以看一下。” 亚瑟走到卢瑟身边,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看了眼他后,将手上的一份报告,强塞进了他的手中。 卢瑟看了眼跟在亚瑟身后的人。 这人穿着普通的平民服饰,眼神畏畏缩缩,看起来有些害怕,年纪大约在40岁左右,除了满脸被生活所压迫的风霜味以外,整个人看起来平平无奇,应该不是调查会的成员。 他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报告,或许很在意这份报告? 初步分析后,卢瑟翻开报告,第一行字,就让他不由自主的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敦威治小镇上的人一夜之间消失了。 没有一点点防备.... 卢瑟揉了下太阳穴,抬起头看了眼亚瑟,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后,继续往下看。 诡异的声音出现在敦威治小镇旁边的群山之中。 挺像诡异事件的。 卢瑟点了点头,就是没头没脑,他继续往下看。 敦威治乡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住在那的落魄的沃特雷家族的长女拉薇尼娅生了一个孩子。 奇怪的事就是那个长女天生就是畸形儿,本身还患有一种奇怪的病症,并且她没有丈夫。 乡里陆续出现了奇怪的事件,牲畜正在消失... 拉薇尼娅的父亲威尔伯.沃特雷是一位巫师,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进入群山之中,在一处由石块构筑成的圈中,捧着一本打开的书,大声高呼“犹格.索托斯”。 虽然没人知道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但所有的人在谈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总是会出现心悸的感觉,后背一片寒冷,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 ... 合上报告,卢瑟看着那名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 “所以,你想要调查会派人去敦威治乡调查吗?” “是的,大人。” 那人在卢瑟的问话中,显得颇为惶恐,他颤颤巍巍的想要下跪,不过被卢瑟阻止了。 “部长,这件事,你是准备交给我吗?” 亚瑟欣慰的点了点头,他的脸上,又一次露出了僵尸般的笑容。哦,亚瑟本来就是从墓地里爬出来的啊,那就没事了。 卢瑟耸了耸肩。 “为什么需要我去调查?” “因为我感觉‘犹格.索托斯’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一般人可能应付不过来,但你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亚瑟的回答很亚瑟。 卢瑟就差把报告扇他脸上了。 什么叫我应该没有问题? 我怎么不知道我应该没有问题??? 不过卢瑟想了想后,并没有动手,而是转过头看着那名平平无奇的中年人说道: “我之前去过敦威治小镇,那里的人告诉我,去往敦威治乡需要专业的向导。” 没有向导你就没办法了吧? 卢瑟眯着眼瞅了眼亚瑟,哼哼。 “大人,我就是。” 卢瑟眼一翻,好吧,你说是就是吧。 不过想到自己之前在敦威治小镇上询问过的事,他是知道向导来了格伦特省,但没想到这就遇上了? 但仔细一想的话,应该就只有他了,毕竟敦威治小镇的人都失踪了,也只有在外面的人回到敦威治小镇后才能够发现这个问题。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敦威治乡的事的? 卢瑟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人,开口问道: “敦威治乡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人的脸忽然涨红了一些,似乎不太想说,但碍于卢瑟的犀利视线,他哆哆嗦嗦的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我在敦威治乡养了一个小老婆。” 哦,养了小老婆啊。 卢瑟了然的点了点头,需要一直过去么,然后和小老婆骑完马后就从小老婆那听来的八卦? 这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没想到居然这么会玩。 卢瑟看向亚瑟,眼神不断示意着他。 既然你说让我去,那你总得给我派个人吧。 想到之前兰斯洛特战斗时的那副模样,卢瑟自然是馋的。 毕竟有个打架工具人,在很多时候,自己就可以做个只要会用脑子的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就行了,遇到战斗,只要大喊一声。 “上吧,兰斯洛特。” 和放奈瘟瑟尔一个道理,但有外人在的话,还是放兰斯洛特更方便。 “兰斯洛特正在进行恢复训练,他暂时陪不了你,这次的任务,只能交给你一个人了。” 读懂了卢瑟眼神的亚瑟,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对他微微一笑后,径直走了。 卢瑟脸上的肌肉下意识的抽了抽。 你当你微微一笑很倾城啊! 真当我是任务工具人了? 还是那种保质又保量的优秀工具人? 淦! 你还要不要找你那个蠢货哥哥了? 该不会他自己忘了吧? 卢瑟看着亚瑟远去的模样,逢人便微微一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只是,一想到自己在寻找克苏鲁手办这条线上已经断的彻底,他心里挺无奈的。 出去换个心情或许会让自己运气好一些?说不定做任务的途中又会有什么新发现呢? 这般想着,卢瑟看向依旧站在身旁的那名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 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惶恐表情,并且会时不时的很隐蔽的朝自己这边偷瞄一眼,像是做贼一般。 但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又是充满着希冀的。 他揉了下太阳穴。 “好吧,你去准备一下,晚上六点到调查会来找我,我跟你去” 卢瑟收好那份报告,准备回家准备一下,顺带好好研究一下再。 不过,那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又一次开口了。 “大...大人,内个,能明天早上再走吗?” “嗯?” 卢瑟转过身,疑惑的看着他?眼神闪烁了起来。 “不是...不是,不是大人您想的那样...” “就是...我在格伦特省还有12个小老婆要一个一个告别,就算1小时一个的话,也得要12个小时,所以...所以麻烦您了....” “....”卢瑟。 好吧,你牛。 卢瑟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下了楼,出了调查会大厅。 卢瑟从路边的报亭中买了一份报纸,坐在一处长椅上看了起来,顺手借了一下身边一位正在看花的老奶奶的白兰花帽,戴在了自己脑袋上,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当然,借帽子的时候,两枚先令不小心掉在了老奶奶的腿上。 老奶奶笑呵呵的拍了拍卢瑟的肩膀,之后晃悠悠的站起身走了,步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一位老年人的样子。 倒像是卢瑟前世看到了超市打折的大爷大妈那般。 等了一会,那名中年男人从调查会大厅中走了出来。 卢瑟悄悄地撇了他一眼,之后像是路人一般站起身跟上了他的脚步,远远的坠在他的身后。 “12个小老婆?” “骗鬼呢?” 这么明显的谎言,自然是抱着某种目的的。 至于什么目的,卢瑟准备跟上去看看。 一路上,卢瑟不断的用先令向路人购买着各种变装,隐藏的很小心。 不小心不行啊。 毕竟那人暴露的这么明显,也有可能是为了故意引我过去。 卢瑟心中这般想着,悄无声息的摘掉了身旁一位正在和自己女性朋友逛街的绅士头上的褐色假发,套在了自己的头上。 而那名露出自己地中海头的绅士,并没有发现哪里出了问题,依旧在和自己的女伴有说有笑着。 直到,他渐渐的发现自己的女伴不时的将目光放到他脑袋上时,他不由自主的对着她放了一个电眼,伸出左手想要捋一捋自己柔顺的头发。 但,一摸才发现,自己脑袋上那该死的假发没了! 在自己女伴面前社会性死亡的这位绅士,尴尬的涨红了脸。 本以为她会朝自己生气,但偏偏,这位绅士收获的,却是女伴的拥抱。 “我爱你,托尼。” 那位绅士诧异的看着自己的那位漂亮的女伴。 啥意思? 我是个秃子,你也爱我? “为什么?” 托尼深情的抱着自己的女伴,转入了一处小巷中,两人拥抱在一起,各自眼中都带着复杂的神情。 “因为,我也有事瞒着你。” 女伴的声音渐渐的变得粗犷起来,托尼在看她的脸时... 好吧,一脸的浓毛,越来越男性化的五官,以及那熟悉的喉结... “我相信,我们的孩子,会获得一个优秀的基因的。” “我也相信。” “咱们去议会大厦外的广场上坐会吧,那里是情侣的圣地。” “嗯嗯!” 先不说卢瑟的意外行为,成就了一对新人,此刻的他,跟着那名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走入了十字路酒馆。 他点了一杯红酒后,独自坐在东侧的一处角落中。 而那名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则是坐在卢瑟靠左侧的一张桌子上。 他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焦急,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卢瑟也不急,默默的喝了口这个时代的红酒,酸酸甜甜,有点像果汁的味道。 在卢瑟续了两杯红酒后,终于等来了那名中年男人所要等的人。 那人卢瑟还挺熟悉的。 薇薇安。 那个被自己从印斯茅斯教堂内部救出来的那个矮个子女人。 这会的她,穿着一件米花色的连体长裙,一头金发披散在脑后,眼神看起来有些疲惫,脸上的神色也有些黯淡。 眼圈两侧的眼袋都挺深沉的。 总的来说,应该是一位时间管理大师。 卢瑟喝了口红酒,趴在桌上,假意装睡,实则耳朵动了动,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左侧方。 他准备听一听他们聊些什么。 “小姐,您交代的事,都已经办完了。” “嗯。” “他的表现怎么样?” “看起来挺平常的,不像是什么厉害的人。” “嗯。” “路上也没有人跟踪吗?” “一开始我觉得像是有人在跟踪我,但后来那个感觉就消失了。” “嗯。” “这次我能够从那里逃出来,也是靠了父亲给予我的那枚药丸,现在的我,已经回不去了。” “真的谢谢你们,抛弃了我们父女,独自逃跑了呢。” “小...小姐,您说笑了,我们只是出去寻找能够帮助给予我们帮助的人,但....” “嗬....” “不...不要....” “你们的背叛,造就了如今的我,我已经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呢...” 薇薇安的话,让卢瑟产生了疑惑。 他抬起头看向左侧方,那名中年男人,趴在桌上,捂着自己的心口,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而薇薇安面色却是越发红润了起来。 不对劲! 卢瑟集中精神,开启了真视。 龟龟.... 薇薇安哪还有一点人类的模样,整个一腐肉聚合体。 大量堆积在一起的黑色肉块上十数根触手正在蠕动着,其中一根穿过了她身旁那人的心脏。 卢瑟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并没有去阻止这一切。 毕竟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但他一直开启着真实,如果薇薇安会攻击周围的普通人,他肯定会出手阻止的。 只是,等了一阵后,薇薇安从那名中年人体内抽出了触手。 那人并没有死去,反而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浑身的肌肉忽然膨胀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充斥着气体的皮球。 薇薇安没去管那人,径直出了酒馆。 卢瑟想了想,跟着她出了门。 只是,就在卢瑟出门后,酒馆内忽然传来了一声爆炸声。 那名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直接炸了。 此刻的酒馆内,尖叫声一片。 毕竟模样太过骇人了一些,场面也颇为令人不适。 卢瑟很快就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到了远处的那团穿着米花色连衣裙的腐肉周围。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 人群中几乎一小半的人,都是模样奇诡的诡异生物。 只不过,它们隐藏的很好,并且,似乎都是在以人类的生存方式生活着。 卢瑟揉了揉脑壳,关闭了真视。 看的太清楚,脑壳反而越发的疼了。 这一刻的他,倒是有些羡慕那些普通人了。 有时候无知真的挺幸福的。 一路跟随着薇薇安,目送着她走入议会大厦后,卢瑟收起报纸,从长椅上坐了起来。 顺手将头上的假发,放到了坐在自己身后长椅上的一名秃头绅士的脑袋上。 这人年纪轻轻的就秃了,挺可怜的,假发就送你了吧! 作为一名做好事不留名,且乐于助人的人,卢瑟自然是善于帮助别人的。 卢瑟在议会大厦四周转了两圈,就离开了,他并没有选择走入议会大厦,因为里面存在的某种气息,让他感觉很厌恶,厌恶到根本不想和那股气息有任何交流。 “托尼...你不爱我了....” 粗犷的声音在怀中响起,托尼睁开眼,只觉得眼前一黑。 “是谁?关了灯?” “托尼,咱们前面站着一个人。” “嗯?”托尼调整了一下假发的角度,抬起头看着自己身前的那人。 皮肤黝黑,身形瘦高,面带爽朗笑容。 “请问,你们在刚刚,有见到过一位喜欢眯着眼的年轻人吗?” 84、开端 某一时刻,某件事的发生,本质上,是前一时刻多件事所产生的后果所结合的产物。 当卢瑟从斐娅嘴中亲口听到她已经集齐克苏鲁手办的时候,是平静的。 当然,只是脸上的平静。 事态的发展,出乎了他的预料。 握着伞的手颤了颤,卢瑟感觉自己的大脑似乎都在颤抖。 他倒是有些想要模仿那位怠惰大祭司来玩一玩大脑震颤运动。 但想了想后,卢瑟还是放弃了那种几乎癫狂的动作,毕竟,他除了在某些事方便有些特殊爱好以外,并不是一个变态。 他的眼前,一条忽明忽暗的线,仿佛出现。 他伸手抓住了那根线。 将自己在之前发现的许多没有头绪的事情,都串在了一起。 卢瑟轻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开门让斐娅进了别墅。 他泡了两杯咖啡,一杯给斐娅的放了许多糖,很甜,一杯给自己的,是黑咖啡,很苦。 坐到椅子上,卢瑟喝了一口咖啡。 苦涩的滋味在味蕾上绽放开来,刺激着卢瑟的大脑。 这一刻,他脑中混乱的思维,渐渐的舒展了开来。 当然,是被暴力舒展开的。 将那些思维比作绳子的话,原本混乱的纠缠在一起的绳子,被卢瑟暴力的捋顺捋直捋的乖巧听话。 “所以说,那个人,将剩余的那三块你们父亲的石雕,交给你的时候,说了那位大人吗?” “是的。” 窗外的天空,在某个时刻,忽的阴沉了下来。 卢瑟的半张脸,被黑暗的阴影所吞没。 他盯着斐娅看了半晌,幽幽的开口道: “所以,你告诉我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斐娅喝了口甜的发腻的咖啡,心中美滋滋的,娇俏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这会她最想说的,当然是告诉卢瑟她会祈求父神将他变成自己的同族,这样,他就可以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了。 但,这话她当然不会当着眼前这名人类男人的面说出来,毕竟他之前可是不止一次,那枪对着自己的。 “我想请你过去,一起见证一件事。” 她巧妙的打了一个机锋。 如果卢瑟继续追问下去的话,下面的说词,她也已经想好了。 哒!哒!哒! 手指敲打在桌面上,卢瑟的眼神古井无波,他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子上,平静的直视着斐娅。 “可以,什么时候?” 听到卢瑟的回答,斐娅的眼神一亮。 这和哥哥说的完全不一样! 他还是很在意自己的! 斐娅喜滋滋的就将时间和地点告诉了卢瑟。 “今天晚上9点,我的哥哥们到达格伦特港之后。” “嗯,我会去的。” 卢瑟的回答,让斐娅心中乐开了花。 她一口气喝干了那杯舔的发腻的咖啡。 虽然她并不怎么喜欢喝咖啡,但愉悦的心情,让她没有考虑太多。 现在的她,只想在那个人类男人面前,留下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当然,原因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的屁股朝后挪了挪,两条浑圆的黑丝长腿一前一后的晃动着。 双手杵在桌子上,撑着她俏丽的脸蛋,明晃晃的盯着坐在她对面的那个人类男人。 他的手指,始终都在敲打着桌面。 是在,向自己暗示着什么吗? 渐渐的,斐娅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她似乎看到了那个男人的重影。 哒!哒!哒! 手指敲打在桌面上的声音一直萦绕在房间中,卢瑟平静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昏昏欲睡的斐娅,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哒! 手指敲击在桌面上,最后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咚! 斐娅倒在桌上,昏迷了过去。 诡诞而又深沉的古典音乐忽然在房间中响起。 壁橱旁边的那台老旧留声机上,疫病之触将自己的触手放下,缩成了一团球,滚到了壁炉边,开始了自己每天的烤火之旅。 这家伙越来越有格调了。 卢瑟揉了揉太阳穴。 自从将地下室那台放在食尸鬼旁边的老旧留声机搬上来以后,这个家伙,忽然就迷恋上了它。 每一次烤火的时候,都会放些古怪的碟子听。 不过,卢瑟也没去在意。 他打了个响指,奈瘟瑟尔从痰盂中蠕动到了斐娅的身边。 祂释放出了一个巨大的泡泡,将斐娅包裹在其中,之后,墨绿色的体表突兀的裂开了一张血盆大口,一口将昏迷的斐娅吞入了腹中。 天空依旧是阴暗昏沉的。 别墅内,卢瑟打开了地下室的大门,将食尸鬼从里面带了出来。 “奈瘟瑟尔,待会你带着食尸鬼还有疫病之触,以我的身份,去调查会等待前往敦威治的人,具体的任务,我待会会和你细说。” “遵从您的意志。” 奈瘟瑟尔的身体化成了一滩墨绿色的黏着液体游动到食尸鬼的脚下,之后便开始附着蠕动到它的身体之上。 顷刻间便将食尸鬼变成了一个绿人。 绿人的脸部不断蠕动扭曲着,缓缓的化作了卢瑟的模样。 附着在食尸鬼体表的那些墨绿色液体,也在同一时刻变成了一件黑色西服。 虽然早就知道奈瘟瑟尔有这个技能,但第一次见到和自己长得一样帅的人,卢瑟还是有些感慨。 自己真是太帅了! “嗯,由你组成大脑,由食尸鬼组成身体,最后由疫病之触,好吧,它就是个拖油瓶,带着它总归有些用处的。” 原本正期待着主人会如何点评自己的疫病之触,此刻无精打采的缩成了一个球。 自己真就没有用了? 现在成了一个天天烤火的工具肉? 正当疫病之触开始自我怀疑的时候,卢瑟再次开口了。 “哦。我似乎想到它的模糊能力,应该是挺适合这次行动的,这样你们就可以降低存在感,减少暴露的风险。” 喜从天上来,球还是挺有用的,球不是只会烤火的废物。 被表扬后的疫病之触,此刻欢快的舞动着自己的触须,跟随着那诡异的古典音乐,做出了一些节奏的摇摆。 “是。” 奈瘟瑟尔控制着食尸鬼的身体走到疫病之触身边,将它捏在了手中,无情的塞到了口袋中。 将这次行动的任务交代给奈瘟瑟尔后,它就背上了卢瑟的黑箱,出了门,直奔格伦特省车站而去,它要先去找一个叫阿卜拉的司机,再去见一个叫亚瑟的男人告诉他一些事。 等到它们离开后,卢瑟走到那台老旧留声机旁。 直接将手插入了它侧面的腹腔中,从里面选了一款自己比较喜欢的小提琴奏鸣曲。 肃穆的声调取代了原先的诡异气氛。 这台被威斯特.沃德盯上的老旧留声机,并不是什么特殊媒介物,反而是一只比较特殊的诡异生物。 它的体内,融合了一个人类的灵魂。 嗯,一位热爱音乐的老爷子,也就是留声机的第一任主人。 不过这位老爷子脾气比较倔,之前又被食尸鬼吓得不敢动,所以现在,基本上都是躲在留声机内瑟瑟发抖的。 卢瑟走到沙发边躺了下来,他准备睡个午觉,好好养一养神。 ...... 议会大厦,顶楼,议长办公室。 恩里克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脸上依旧带着爽朗的笑容。 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那个不可预知的有趣人类,已经离开了格伦特省。 所有的一切,又都回到了正轨。 很快,祂就要来了。 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祂了呢? 那个蠢货,作为旧日主宰者,只想着搞艺术? 不但自己搞艺术,还要带着自己的信徒搞艺术,要不是自己利用一些手段,纠正了那些信徒的理念,让他们重新使用血肉献祭。 现在的格伦特省,大概率就变成了艺术之都了。 “混乱与毁灭,如此美妙的一幕,终于又要再次出现了。” 恩里克的眼中,愉悦正在升起。 砰! 大门忽然被人撞开。 恩里克皱着眉看向门口,依旧是那个浓眉大眼的侍卫。 已经第二次了。 即使让他变成自己的人,也依旧改变不了他没有礼数的行为方式吗? “关上门。” “是。” 米洛的脑袋,又一次滚到了地板上。 这一次,米洛脑袋中的黑色小人,自己跑到了脖颈处,重新钻了进去。 “大人,一切都依照着您的计划。” “名为卢瑟的人类,已经离开了格伦特省,正在前往敦威治小镇。” “嗯。” 恩里克平静的点了点头。 但,这就是你打断了我兴奋起来的原因!? 就这? 这些事,他刚刚站在窗口全都看到了! 虽然他总觉得那个人类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恩里克并没有多想,毕竟在他的身后,很可能存在一位和那位大人同阶的存在,有些古怪,也是正常的。 被恩里克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米洛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想了想后,再次开口道: “车已经准备好了。” “嗯,你先下去,我待会就过来。” 恩里克对着米洛点了点头,如今的他,依旧是格伦特省的议长,作为议长,自然是要出现在克苏鲁被召唤的第一现场的。 ......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昏黄的路灯照亮了街道。 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窗上。 卢瑟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看了眼站在留声机旁边,正在认真聆听的老人,并没有去打扰他。 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卢瑟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他从口袋中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 晚上7:17分。 如果没有出意外的话,奈瘟瑟尔已经离开了格伦特省。 随着它离开的,应该还有那个黑皮老阴批的关注。 虽然不清楚自己和他有什么恩怨,但卢瑟左轮手枪中的一颗子弹,始终是留给他的。 距离斐娅来找自己,几乎快要过去5个小时了。 但她的哥哥,依旧没有找到自己这边。 卢瑟喝了口水,他心中仅存的那点侥幸也随之覆灭。 很显然,克苏鲁的手办,并没有放在斐娅身上。 这是显而易见的,毕竟那东西的重要性,很可能是比斐娅的生命还要重要。 如果东西在她身上的话,他的哥哥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不找过来。 但,如果他的哥哥被人拖住了呢? 卢瑟想到了自己之前让奈瘟瑟尔去通知的亚瑟。 想了想后,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一颗半透明的泡泡浮现在他的手上,一层涟漪浮动在他前方的虚空之中,他将手伸了进去,一阵摸索后,将被包裹在泡泡中的斐娅拽了出来。 奈瘟瑟尔的虚空存储技能,卢瑟同样是会的,只是他不经常用到罢了。 将昏迷的斐娅放到沙发上,卢瑟摸索了起来,半晌后,他并没有找到克苏鲁手办。 除非斐娅将克苏鲁手办放在了什么不可知的地方,但... 卢瑟摇了摇头,没去多想,重新将斐娅塞回了奈瘟瑟尔的虚空之中。 这个时候,老旧留声机忽然换了一个曲调。 卢瑟朝那边看去时,看到的是那位老爷子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的目光。 就差用嘴说自己下流无耻肮脏龌龊了。 卢瑟耸了耸肩。 心说老爷子是不知道她的本体是何种存在,所以才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当然,卢瑟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对斐娅是一只雌性生物的尊重,并没有搜查特别的地方。 “呼。” 轻呼了一口气,卢瑟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有时候,有些事,还是要去亲身经历才行。 他在那位老爷子的注视下,平静的上了楼。 下楼的时候,他换了一件灰袍,鸟嘴面具罩在了脸上,腰侧别着一把短剑,数把短刀。 出门的时候,雨又大了一些。 卢瑟开启了模糊,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之中。 今晚的格伦特省,注定会发生一些不平凡的事。 街上的行人,由于落雨的原因,少了许多。 一辆蒸汽汽车从街边驶过,面带爽朗笑容的恩里克,看向车窗外的街道。 此刻的格伦特夜景,有着一种宁静舒适的感觉。 但这种宁静舒适,却又让他感到厌恶。 20年的时间,他对这座城市,唯一剩下的,只有厌恶。 前往格伦特港的蒸汽电车上,卢瑟沉默的站在角落中,平静的注视着自己左侧方那吸引人眼球的一男一女。 男的高大魁梧,女的娇小明媚。 “兰斯洛特和他的青梅竹马?” “他们去格伦特港干嘛?” 摇了摇头,卢瑟不再去思索这些事,他看向电车的窗外。 在那里,一个陌生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名穿着白色长袍,左手撑着一把白色雨伞,右手握着一把金属长剑,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的帅气男人,正站在一根路灯上。 他注视的方向,正是格伦特港。 85、开端2 老沃克是一位老渔夫了。 暴风雨降临前的那段时间,在他看来,是非常适合出海捕捞的。 一大早,他就驾驶着自己的老伙计,威斯特沃尔夫号,出了海。 威斯特沃尔夫号,是一艘老式的蒸汽渔船,它出产于40年前,是老沃克年轻的时候,攒了近十年的钱才买下来的三手货。 为此,老沃克连妻子都没有娶。 老渔夫的经验是丰富的,这一次的出海,他收获了丰厚的回报。 大量平时少见的深海鱼类,在今天频繁的出现在威斯特沃尔夫号身边,它们接二连三的从水中跃起,朝着前方不断的游去。 老沃克一眼就看出了鱼群的奇怪的地方,他凭借着自己丰富的经验,所分析出来的结论是。 即将到来的那场暴风雨,是相当庞大的。 只有在大型暴风雨降临的时候,鱼群才会出现这种表现。 同样的,大型暴风雨的降临,也是他们这群海上农夫丰收的日子。 “老伙计,今天真是我们的幸运日。” 老沃克花白的胡子翘在嘴角两侧,手中甩动着捕捞网的速度都快了一些。 时间已经临近傍晚。 天空中黑色的阴霾几乎要压到老沃克的脸上了。 老沃克躺在甲板上,大口喘息着。 他有些累。 但心中却是喜悦的。 有了今天的收获,他足够可以换取一个月的开销。 他可以好好休息一个月了。 淅淅沥沥的雨淋在他花白的胡子上,老沃克扶着自己的腰,缓缓的站起身。 他要回去了。 带着他丰硕的果实,回到自己的家。 走进船舱,按下前行的按钮。 威斯特沃尔夫号,发出了两声抽搐式的闷响,这是发动机长期磨损多带来的响动。 老沃克的脸上,始终都保持着镇定的神色。 因为他清楚,他的老伙计,会带他回家的。 但,这一次。 老伙计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开始前行,反而发出了两声噪耳的金属摩擦声。 “该死的!” 老沃克暗骂了一声,不过他也无可奈何。 从柜子中找出了一把扳手,以及一些零碎的工具。 老沃克准备去修理一下自己的老伙计。 但... 船舱外,老沃克看着不断的在船尾处摇曳摆动的许多青黑色章鱼触手,脸色苍白了下来,没有一丝血色。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那处传说中的死亡之地。 那是一个流传在渔夫之间的传说。 只有在暴风雨之中,人类驾驶的渔船才有可能进入那未知之地。 那里,沉睡着一位伟大而又古老的存在。 祂庇佑着所有出海捕鱼的渔民,当你遇到祂的时候,不要慌张,不要逃跑,跪下来,吟诵那位伟大存在的祷词。 老沃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花白的胡须不断的抖动着。 他正在努力回忆着那封存于过去的记忆。 但因为年代太过久远的原因,他几乎忘记了全部,只有零星几个词语,他还有所记得。 许久之后。 老沃克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高高的将自己的双手举起。 狂风暴雨呼啸之下,海水击打在渺小的渔船之上。 它似是随时都会被海水淹没。 苍老而又颤抖的声音忽然响起, “沉睡于深渊之城拉莱耶中的伟大存在啊,我将奉上我最为隆重的贺礼,赞美您的苏生。” 虽然只是普通的维恩语所组成的词汇。 但在老沃克以一种诡异的腔调吟诵出来之后,其背后所蕴含的黑暗,却是让老沃克做出了一些他本不会做出的举动。 他缓缓的抬起头,充斥着大量雨水的苍白的脸上,突兀的浮现出了一抹异样的红。 双目赤红的他,此刻瞪大了眼,仿佛眼前出现了某些令他惶恐不安的事物。 双手不断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头皮、脸... 所有的一切,仿佛对于此刻陷入一种特殊状态的老沃克来说,都是能够奉献出去的。 威斯特沃尔夫号下方的漆黑深渊之中,一对猩红的眼眸,缓缓的复苏。 祂听到了呼唤。 来自格伦特港口的那熟悉的呼唤。 是借用自己所雕刻的那九块石雕的呼唤。 长满了触手的青黑色脸庞缓缓蠕动着。 祂抬起了头颅。 身后的蝙蝠翅膀,开始扇动起来。 祂的手与脚,缓缓的从珊瑚岩石之中升起,大量寄居于此的生物,惶恐不安的逃离着。 位于天空之上的暴风雨,此刻更为猛烈了。 老沃克死了。 年迈的他,承受不住精神上的崩溃,最终死于自己对于未知的恐惧与妄想。 一只幼小的青黑色章鱼,缓缓的从船尾处爬到了船上。 从始至终,都没有怪物的出现。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源于此地长期存在的心灵波动,在不知不觉到达这里之后,老沃克心中的情绪,就已经被无限放大了。 黑色的阴霾正在下沉。 黑色的深海正在上升。 汹涌的海浪从此处开始,逐渐汇聚到那无穷的天空之上。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某种未知的状态。 ...... 格伦特港,黄昏酒馆的废墟遗址处。 高大威猛的械斗士,将一头体型庞大的章鱼怪物高高举起,朝着空中抛去。 械斗士在一阵抑扬顿挫的狂暴怒吼声中,朝着空中跳起,大量的拳头以流星般的速度,不断的捶打在那只章鱼头怪物的身躯之上。 但... 那只有着幽深黑色光泽体表的章鱼头怪物,并未受到多少伤害。 它在空中翻转着身体,下身的大量触手不断的鞭打在械斗士的身体之上。 卢瑟站在堤岸边的阴影之中,平静的看着远处的一幕。 他来到这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从最初的等待。 到后来战斗的发生。 他全都看在眼中。 格伦特省的那些大人物们,并没有尸位素餐。 他们,似乎知道今天会发生这件事一般,几乎全都来到了这边。 至于卢瑟为什么会觉得那些大人物们都来了,纯粹是因为那个熟悉的僵尸脸亚瑟就在他们之中和他们交流着,并且他们的身边,有着重重守卫。 一个简单的推理。 而这群大人物中,最让卢瑟惊讶的,还是他见到了那名皮肤黝黑的瘦高男人。 他隐隐的站在那群人的c位,颇有一种我是超级大佬的感觉。 从周围一群人对他的恭敬程度来看,也确实有这种可能。 心中猜测着那人的身份的同时,卢瑟将目光,放到了另外的一处战场上。 一个白色的身影,颇为惹人瞩目。 那人卢瑟是熟悉的,之前还在路灯上见过,颇有一种古代剑客的风范,挺会装。 当时卢瑟只是以为他是一位装逼犯。 但没想到,他是真的挺厉害的。 一人一剑,独战两头克苏鲁的子嗣。 并且此刻还是他一个人,压着那两头克苏鲁子嗣在打。 泛着银色光泽的金属长剑,每一次的挥动,都会带起一大片蒸汽,汹涌的蒸汽将长剑的斩击推向了一种更高的层次。 顷刻间便是数道银色长弧闪过,克苏鲁子嗣袭击到那人身侧的触手跟根断裂,大量的黑色液体不断的涌出。 而那人,重新退回到路灯上,手中握着那把金属长剑,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仿佛刚刚的战斗,对他来说,只是和动手吃饭一般,轻松自如。 卢瑟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缓缓的眯了起来。 “这个世界,果然不简单。” 先是冒出来高达,现在居然又蹦出来一个可以凭借人力一挑二克苏鲁子嗣不落下风的怪家伙。 看来自己必须要更加小心低调的行事才行,格伦特省的水,深的很。 “幸好我在之前的战斗中,刻意表现出了一种竭尽全力的状态。” 想到自己在德洛昂街区事件中的表现,卢瑟不由有些庆幸。 当时的他,留了个心眼。 并没有因为心中的愤怒,而失去理智的使用自己最强力的战斗方式。 反而采用了他最不擅长的战斗方式,凭借着枪械精通以及斐娅来战斗。 枪械精通暴露出来自然是为了营造一种他本身并不擅长近战的风格,另外斐娅本体的暴露,纯粹是他故意的。 他想试试水。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是好的。 调查会并没有出现任何应激反应,对他,基本上也只是处在一个能够接受的程度中。 大致类比的话,现在的卢瑟,纯粹就是一个野生版本的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擅长近战,他拥有一台高达,可以干掉他们嘴中的s级生物。 而卢瑟擅长使用枪械战斗,他拥有一头s级生物。 这里的s级生物在经历了德洛昂街区事件后是约等于一台高达的。 不高也不低,正好处在一个基础线上。 既可以受到那些人的重视,又不用被盯得死死的。 正是卢瑟希望的状态。 远处的战斗,此刻进入了一种白热化的程度。 斐娅的那三个哥哥,此刻在高达和那名白衣剑客的围攻下,出现即将溃败的趋势。 也就在此刻,诡异而又低沉的呢喃不断的回响在战场之上,卢瑟不由自主的朝着大海的彼端看去。 在那里的天空之中,深黑色的海洋,正在朝这边涌来。 那一幕,让卢瑟回忆起了梦中的画面。 同样的颜色,同样的位置。 只是这一次,他离得更为近了一些。 有一种近在咫尺的感觉。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那对隐藏在黑色阴霾之中的猩红双瞳。 和梦中一般。 模糊的高大身影,若隐若现,卢瑟深吸了一口气,将意识集中到了此刻正在不断闪烁着金属感叹号的视野左上角。 它...要来了吗? ...... 云端之上,深海之中。 那个模糊的身影,越发的清晰了。 这一刻,卢瑟感受到了那凝重的气息正在汇聚。 狂风大作,形成了数股大小不一的龙卷风,卷起了格伦特港周围一些建筑的屋顶。 暴雨如注,此刻的天空,宛如被人破开了一个口子的水袋,大量的雨正在落下,完全没有任何停息的打算。 看着那雨幕中逐渐靠近的模糊身影。 微微颤抖的手,昭示了卢瑟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它...真的来了。 高达数千米的身高,幽幽的凝视着人类的猩红瞳孔,以及,那和斐娅近似的近乎一致的身体。 “伟大之克苏鲁。” 终究还是降临了。 祂从遥远的深海之中,回应了呼唤而降临。 祂来到这个世界,将会播撒下祂的种子。 人类在祂的面前,仿佛一群挥舞着手脚的蚂蚁,想要表现自己的存在,却,根本得不到任何的重视。 斐娅的三个哥哥,此刻落入了海洋之中,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此刻的它们,庇护于它们的父神。 诡异而又低声的呢喃,一遍又一遍的在深海之中回荡着。 拗口而又扭曲的古格雷语。 卢瑟听懂了,也听清了。 这是克苏鲁子嗣为了报复人类的攻击,而想要试图通过呢喃,影响自己父神的行动。 但终究,它们还是错付了。 祂并没有回应它们,只是凝视了许久它们之后,将它们吸入了体内。 让它们永久的成为了祂身体的一部分。 从始至终,祂都没有有过任何情感上的波动。 或许对祂来说,所有的生物,都只是养料。 存在于黑色阴霾之中的模糊身躯,踏上了格伦特港的街道上。 格伦特省的那群大佬们,此刻早已退去多时,不见了踪影。 兰斯洛特以及那名白衣剑客,也早已消失了身影。 附近的民众,在战斗刚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被转移了出去。 此时此刻,格伦特港,只有卢瑟的存在。 他依旧站在远处的堤岸上,平静的看着这一幕。 狂风掀开了他头上的兜帽,将他头上上的鸟嘴面具暴露了出来。 卢瑟歪着脑袋,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巨大模糊身影的脚掌,缓缓的伸出了手,从腰后拔出了短剑,插在了它的脚趾之上… 格伦特港的沿海堤岸之上,一个又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从中海洋之中攀爬而出。 不同种类的畸形海洋生物,陆续降临,它们,开始朝着人类,发起进攻。 梦中场景的再次降临。 这一刻,卢瑟仿佛又置身于其中,但此刻的他,少了一分无力,多了一丝信心。 86、写实派艺术家克苏鲁 祂来了。 祂聆听到了我们的祈祷。 伟大的天父与救主。 祂来了。 此时此刻。 格伦特省。 克苏鲁的信徒们从不同的位置看向天空之海上的那个身影,眼中满怀着惊喜。 他们在家人亲友疑惑的目光中,跑进家中,来到最隐蔽的地方。 找出了他们藏在其中的信物。 做工各异的石雕,模样千奇百怪,但都不离章鱼的原型。 这是他们的领路人将他们带入克苏鲁教会的时候,唯一要求他们做的事。 将心中那位的存在,以一种自己的臆想,雕刻在石块上。 这是每一位虔诚的克苏鲁教徒,都会制作的石雕。 雨幕中。 他们不约而同的跪下。 在家人密友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将石雕高高举起,嘴中吟诵着拗口而又怪异的祷言。 他们的身躯,正在发生异化。 只是... 当他们正在惊讶于身体中所出现的力量,以及自身的身体畸变时,往往会被从小巷街道中窜出的调查会成员斩杀。 为首的。 是一名撑着伞,握着一把金属长刀,有着一头银发的帅气男人。 “保护民众安全,继续寻找隐藏在人群中的克苏鲁信徒。” 清冷的声音从他的嘴中响起。 他身后的属下们,看着他的背影,充满着崇敬的目光。 这一幕,出现在格伦特省的各个街道。 调查会各部门部长都出动了。 他们,似乎提前得知了事态的发生。 距离格伦特港五公里远,临时建立的营地主帐中。 调查会会长艾伯纳面色凝重的坐在主位上,手指不断的敲打着桌面。 如同老师在预言中所说的那样,20年后的今天,旧日主宰者,真的出现了。 只是,自己这方所存在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匹敌。 他手下,除了通过秘药进阶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战斗部门部长因纽斯以及监察部门的那位械斗者适格者兰斯洛特以外,根本就没有可以和s级生物对抗的战力。 倒是亚瑟推荐的那位监察部门新人卢瑟,他好像是有一头s级生物的宠物,再搭配上他的枪械战斗能力,倒是勉强算1个战力。 只是,他人这会估计已经到敦威治了吧? 艾伯纳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但就算凑齐3个单位的战力,也根本就不可能是旧日主宰者的对手啊。 艾伯纳想到自己在大学时从图书馆的古本上看到的资料,就是一阵脑壳痛。 如今想要击败或者封印那只旧日主宰者的方法,除了找自己的老师帮忙,利用召唤阵法召唤其他远古的存在,剩下的,大概就是自己在作为调查员时和恩里克一起在一处古遗迹中获得的那本秘典上所记载的邪恶法术了吧? 以自身血肉,祭祀深渊中的邪恶存在。 利用它的邪能,尝试封印旧日主宰者。 这是自己当时和恩里克一起解读时,他告诉自己的。 如今,真的要使用吗? 艾伯纳从怀中掏出了那本自己一直贴身珍藏的手掌大小的黑色书籍。 书籍的封面上,用未知材料雕刻有一头模样丑陋做嘶吼状的巨人,巨人的脸部被一个巨大的触手所替代。 书籍的下方,则是由一些扭曲字符构筑而成的古格雷语。 20年的时间,艾伯纳也学会了一些古格雷语。 这一行字符的意思,恰巧他能够读懂。 “暗夜咆哮者。” ....... “欧拉!!”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狂暴的怒吼声伴随着重物坠落的碰撞声,在格伦特港口不间断的响动着。 全负荷运行的械斗士核心中。 抑扬顿挫的背影音乐让兰斯洛特额头的青筋不断的暴涨着。 淡蓝色的气息不断的在他身边漂浮着。 全身鼓掌的肌肉,让此刻的他,宛如奥林匹斯的战神。 “兰斯洛特,加油啊!” “只要你今天能够一直坚持不懈,我就答应搬到你家里来住!” 珍妮有些羞怯的声音在符文中响起。 兰斯洛特额头上本就暴突的青筋此刻仿佛化作了一条扭曲的虬龙。 “噢!!!!!”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狂暴的拳击连续不断的轰击在一头刚从海洋之中走上陆地的高大诡异生物身上,将它的躯体直接轰成了碎渣。 卢瑟站在堤岸边,远远的看了眼兰斯洛特战斗的位置,从左至右,他能够照顾到的范围,大概在1公里左右。 而超出他照顾范围的地方,此刻,正有大量的蒸汽战车陆续驶来。 一颗颗铁制的炮弹,正接二连三的从蒸汽战车的炮管中轰击而出,朝着那些上岸的诡异生物轰去。 卢瑟拔出插在前方栏杆上的短剑,朝着远处位于天空彼端的那头高达数千米的章鱼头怪物看了眼。 刚刚的他,在无意识中,受到了某种心灵能力的干扰,以为克苏鲁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好在也只是一瞬之间。 恍惚之后,他逐渐适应了此刻的精神压力。 他将视线从远处天空之海上那头高达数千米的克苏鲁身上收回,放到了自己身侧。 特殊深潜者,模样畸形的深海生物,造型奇诡的丑陋怪物。 从大到小,不计其数,宛如蚁群。 它们,正在上岸。 而更远处的后方,一条由蒸汽战车所组成的防线,此刻已经排列开来,炮击声不断。 战车的前方,是全副武装的调查会成员。 紧张而又肃穆的气氛,此刻正在酝酿着。 一场人类与异族的战争,即将打响。 卢瑟仰起头,看着阴沉的天空,雨依然在下着,打湿了他的衣袍。 他有些讨厌这样的环境。 他并不想见到即将出现的那一幕。 人类将会死亡,为了抵抗侵袭的异族。 这是一个既定的事实,用屁股想都知道。 作为一名医生。 这不是他所期望看到的景象。 但这是无法避免的。 但这却是可以最大限度降低的。 就像医生救治病人的时候,尽可能的清除病灶,可以极大程度的降低疾病发生的风险。 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减少异族的存在。 如何减少? 杀! 卢瑟从阴影中走出,解除了模糊状态。 此刻的他,在那群诡异生物的眼中,仿佛黑夜中的明珠,是如此的独特。 离他最近的一头黄皮深潜者以及一头长有六根触手,在地面不断爬行的近3米长的黑色畸形生物同时对他发起了攻击。 卢瑟脚下的岩石地面忽的碎裂开来。 他的身体爆射而出,直奔那头黄皮深潜者而去。 砰! 如同西瓜炸裂般的响声后。 深潜者无头的尸体倒在卢瑟脚边,大量的深黑色液体溅了另外那只黑色畸形生物一脸。 但,它的攻击依旧没有停止,反而速度又快了一分。 黑色的六根触手从六个不同的角度袭向卢瑟。 一把短刀悄无声息的滑入卢瑟手中,面对袭来的触手,卢瑟轻松闪避的同时,反手连斩。 一圈银色细线在卢瑟身边形成。 六根黑色触手全部断裂落地,扭动挣扎着。 畸形生物的凄厉哀鸣声伴随着卢瑟手中甩出的短刀刺入它的头颅而终结。 一众反应过来的诡异生物纷纷朝着卢瑟发起了攻击。 卢瑟隐藏在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弧度。 他再次开启了模糊,身影缓缓的消失在阴影之中,留下了一地的泡泡。 下一刻,他的身影出现在左侧方的一头蓝皮深潜者的肩部。 他的左手食指,从这头深潜者的太阳穴处,刺入了它的颅内。 搅动着。 身后凄厉的风声伴随着急促的雨水袭来。 卢瑟拔出食指,身形高高跃起,再次消失在阴影之中。 而那头被卢瑟刺入食指的蓝皮深潜者并没有死亡。 此刻的它,身形忽然暴涨了起来。 浑身肌肉高高隆起。 而它的眼瞳,却是陷入了一种混乱状态。 在不断的同深潜者的战斗中,卢瑟特意的选出了几种对深潜者具有针对性的远古疫病。 而此刻卢瑟释放在这头深潜者体内的远古疫病,就是其中一种。 能够大幅度增强深潜者的实力,但同时,会让它陷入混乱状态,直至精疲力尽死亡为止。 狂暴的深潜者,撕咬着身边的诡异生物的同时,也遭受了来自其他生物的攻击。 混乱的局面开始出现。 卢瑟站在远处的路灯上,平静的注视着一切。 这是他希望看到的局面。 异族之间的内耗。 最大限度的减少人类的伤亡。 如今看来,效果值得大肆传播。 经过初步的实验后,卢瑟开始大量释放疫病泡泡。 堤岸上的深潜者,此刻大都浑身一滞,它们的身体,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强化,而伴随着身体强化的同时,它们,也渐渐失去了理智,陷入无尽的混乱之中。 ...... 无尽的天空之海上。 克苏鲁睁开了自己的眼瞳,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刚刚,祂做了一个梦,居然梦到了自己被人类捕获,成为了他所饲养的宠物。 这种虚妄的梦,居然会出现在祂的梦中? 简直无稽之谈。 作为一名心灵掌控者,克苏鲁在很多时候都会预知到一部分未来。 而预知的方式,是做梦。 但,有时候梦也是不准确的。 就比如这一次这种虚妄的梦。 又或者上一次做的梦。 自己居然梦到了某个时期的自己和一只特殊深潜者发生某些不可描述之事后所遗留下来的子嗣,居然会试图召唤自己。 这可能吗? 或许有可能,但那也仅仅是有可能而已。 自己的子嗣千千万,哪有那种会无聊到想要打扰它们父神搞艺术的子嗣啊? 有这种子嗣,祂也会一巴掌拍死。 不孝子! 居然敢打扰你们的父神。 作为一名存在于远古的旧日主宰者。 克苏鲁从人类之中接触到艺术之后,就一直热衷于艺术事业,投身于艺术事业。 从远古到如今,除了生育,祂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艺术事业。 培养的艺术家,足足可以绕整个世界两圈。 当然,克苏鲁为何会有这种自信。 自然是因为祂当初在人类中建立克苏鲁教会时,所留下的那句经典。 “当你觉得自己的艺术水准足够获得伟大父神的赏识时,用你的精神,连接你所雕刻的父神的石雕,祂,会给予你回应。” 这句话,让克苏鲁在这些年中,聆听到了几乎亿亿万的呼唤。 虽然人类的呼唤千奇百怪,但在克苏鲁看来,其中总会存在着一些艺术家苗子的。 每一次呼唤,祂都会认真的聆听,识别。 从中找到最符合祂心意的艺术作品。 直到,20年前。 那只恶心的臭虫,居然敢模仿自己的手笔,给自己雕刻了九块q版的石雕! 一直以写实派艺术家自居的克苏鲁,自然不会容许那九块异类石雕的存在。 所以它将自己在漫长岁月中雕刻出来的九块写实风格的微雕,通过自己的信徒,转入到了人类社会之中。 每当有人使用q版石雕试图呼唤祂时,祂都会给予那些人无情的打击。 而当有人使用真正的祂所遗留的写实派石雕呼唤祂的时候,祂会释放出祂的仁慈,尽可能的满足呼唤之人的祈求。 这一次,居然有生物敢在自己写实派的石雕中掺入那只臭虫的异类q版石雕来呼唤自己! 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哪怕你们长的和我有些像,但那也不是你们可以肆无忌惮违背我伟大之克苏鲁写实派艺术家的名声哒! 作为一名善良而又正直的旧日主宰者,克苏鲁自然不会将违背自己意志的生物杀死,祂将它们关入了深渊之城拉莱耶中。 才不是因为它们长的和自己有些像,克苏鲁害怕错手杀掉自己子嗣的原因。 克苏鲁在心中如此想着。 异类q般石雕的制裁者,是我克苏鲁哒! 而此刻,漫无目的的克苏鲁,无聊的将自己的心灵力量扩散开来。 祂准备寻找一些有趣的艺术家,降临到他们身上,引导他们完成一些经典艺术。 这事,祂经常做,熟。 心灵力量一瞬间朝着格伦特省扩散而出。 克苏鲁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格伦特港附近的某个人类男人。 他,正在堤岸旁的岩石上,雕刻着自己的石雕。 噢! 这种! 这种画风! 是如今的唯美! 简直就是究极艺术品! 这名人类! 必须要将他纳入到我的教会之中! 此刻的克苏鲁,在见到了一种船新的石雕艺术后,整个章鱼脑袋似乎陷入了宕机之中。 格伦特港,混乱依旧在发酵着。 卢瑟握着手中的短刀,半眯着眼,对着身前的岩石块不断的比划着。 他,正在以jo级的画风,雕刻克苏鲁石雕。 至于他为何会这样做。 完全就是他在某个瞬间所产生的头脑风暴。 相较于去寻找克苏鲁手办,将它召唤到自己身边。 倒不如他自己按照梦境中所见到的那九张画去雕刻。 或许,这样会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87、愿望 “献祭吧...” “献祭吧...” “献祭吧...” 某个时刻,耳畔诡异的呢喃声,变成了一种急促的呼唤声。 仿佛身体愉悦值达到顶点,即将释放时的征兆。 充满着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亢奋情绪。 这一点都不克苏鲁。 在卢瑟的认知中,克苏鲁的表现,难道不应该是高冷而又深沉的吗? 怎么现在听它的呼唤声,更像是一个兴奋的lsp? 仿佛随时都会上天一样。 “献祭吧,我将会满足你的愿望。” 卢瑟的沉思并没有影响始终萦绕在耳畔的呼唤。 克苏鲁说要满足我的愿望? 卢瑟眼神闪烁了起来。 “满足我的愿望?” 他尝试通过精神和那位交流着。 “是的。” 得到肯定答复后,卢瑟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挂上了一个莫名的笑容。 这确实是意外收获。 想不到按照梦中记忆所雕刻出来的手办,真的起到了作用。 “那...” “我的愿望是满足我三十个愿望?” “...”克苏鲁。 所谓愿望,自然是想要得到更多的愿望。 卢瑟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一个赞。 不过,等待了许久,对面并没有给出回应。 卢瑟叹了口气,左手摁在了身前的一块石雕上,不小心掰断了一根石雕克苏鲁的触手。 “最多三个愿望。” “不要破坏艺术品,如此完美的艺术品如有缺损,是艺术界的一大损失!” 忽略了克苏鲁下面的一句话。 卢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克苏鲁的回应,但这并不是他所期望的数值。 想了想后,他再次通过精神回应道: “二十个?” “...”克苏鲁。 等待了许久,卢瑟无奈的叹了口气,手又一次放到了身前的石雕上,再次掰断了一根触手。 “三个...” “人类,不要得寸进尺,否则等待你的,将是无止境的折磨。” 看来三个已经到克苏鲁的底线了。 卢瑟心中盘算着自己要做的事,三个愿望的话,应该够了。 “先实现我的愿望,我会将石雕献祭给你。” 卢瑟再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可以。” 这一次的回答,相较之前的急促,深沉了许多。 卢瑟通过意识,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我的第一个愿望...” “将你那些进攻人类的仆从全都杀死。” 卢瑟的第一个愿望,是为了测试克苏鲁本身的行为准则,以及它是否有自己的底线。 “可以。” 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让卢瑟心中一凛。 他的面色有些难看。 如果克苏鲁和他扯皮说一些和稀泥的话,卢瑟倒是能够更好的应对。 但说杀就杀,说明那些仆从在它的心中,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对它来说,本质上,都是一群蝼蚁而已。 蝼蚁需要怜悯吗? 在面对自己追求的东西时,说舍弃,就舍弃。 伴随着低沉的呢喃声的响起,死亡降临在那群上岸的异族之中。 无一例外,全都倒了下来。 防线处。 一众调查会成员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一幕。 所有的异族,全都倒下了。 它们是遭受了某些特殊攻击? 又或者,这是它们耍的一些小伎俩? 除了雨声外,炮声停了下来。 狂暴的械斗士中,兰斯洛特静止在原地,沉默的看着身前倒下的那头特殊深潜者。 上一秒还在和他战斗,下一秒却无声息的陷入永续的死亡之中。 寂静,是此刻最能形容战场的词汇。 卢瑟静立在雨幕之中,看着左右倒下的异族,沉默的点了点头。 “我的第二个愿望...” “停止你的精神污染。” “可以。” 话音落下,克苏鲁的身影前方,忽然弥漫出了大量的雾气,遮蔽了它的身躯。 浓重的雾气之中,只能隐约看到一双猩红的眼瞳。 卢瑟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的第三个愿望...” “让我摸一下脑袋。” “....”克苏鲁。 如此要求,是克苏鲁在漫长的岁月中,闻所未闻的。 祂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真是奇怪的人类? 他不怕我体表的精神污染将他彻底异化吗? 还是说,这名平平无奇的人类,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针对自己的? 由于经常和自己的兄弟争斗的缘故,克苏鲁忽然联想到了一些事。 难道这个人类,是我那愚蠢的弟弟派来的? 克苏鲁眼前忽然闪过那个披着黄衣的身影。 愚蠢的弟弟啊,你居然会做出这种事吗? 凭借这种尴尬的借口,居然想要摸我的脑袋? 猩红的眼瞳穿过重重迷雾。 克苏鲁看着远处堤岸上的那个身影,似乎想要将他看个通透。 只是... 半晌后,克苏鲁收回了目光。 祂并没有在那个人类身上,感受到自己那愚蠢的弟弟的气息。 反倒是不远处藏在一间小屋中的某个死人身上,倒像是有那么一些自己愚蠢弟弟的不完整气息。 “可以。” 深沉的回应,让卢瑟轻呼了一口气。 不怕你答应,就怕你不同意。 和捕获奈瘟瑟尔时系统给出的提示不同。 克苏鲁的捕获开启前置条件,就是摸一下它的脑袋。 收到系统提示的时候,卢瑟思来想去,发现这个前置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 毕竟他没有那个能力可以凭空一跃万尺高去伸手摸一下克苏鲁的脑袋。 直到他后来重新翻阅任务提示后,经过认真阅读,稍加思索,仔细分析,最终将目标确立在提示中的愿望两个字上。 而实现愿望的前提,是必须用九个克苏鲁手办召唤克苏鲁。 只不过,卢瑟手中的克苏鲁手办都交给了斐娅,并且此刻克苏鲁已经来到格伦特省。 很显然手办已经用掉了。 而值此时刻。 卢瑟唯一能做的,就是搏一搏自己的运气了。 作为一位艺术爱好者,克苏鲁自己本身就热衷于雕刻艺术,不然它也不会弄出来什么九块克苏鲁手办了。 所以卢瑟将目标就定在了亲手雕刻石雕上。 毕竟他是清楚那九块石雕的模样的,之前他还画过。 拥有着前世丰富的外科手术经验,卢瑟的手指相当灵活,雕刻起岩石来,仅仅只是经过初步的适应,就进入了一种微妙的状态。 凭借着不间断的思维风暴以及脑洞大开,卢瑟成功的雕刻出了九块jo级克苏鲁石雕。 效果是肯定的,因为卢瑟收获了克苏鲁的呼唤。 计划一步步的走向成功。 如今,就只剩下最后的那一点点的距离了。 真视之眼中,克苏鲁的身影,在重重迷雾的包裹之下,缓缓的沉入大海之中。 一颗被迷雾包裹的章鱼脑袋,正在朝着卢瑟所在的堤岸处行来。 “人类,伸出你的手,最后的愿望,就实现了。” 此刻的克苏鲁,依旧在通过精神和卢瑟交流。 明明它的脑袋,近在咫尺,距离卢瑟,仅有一根手臂的长度。 第一次被要求摸脑袋,克苏鲁有些不太适应。 它死死的盯着那个戴着面具的人类缓缓朝自己伸来的手,心底深处有个声音正在不断的回响着。 “不要让他摸。” “不要让他摸!” “该死的!不可以让他摸!” 来自心灵最深处的警告,克苏鲁回过神来的时候,刚想有所动作,但... 那个人类的手,已经触摸在了自己脑袋上。 时间在这一秒,仿佛凝滞。 下一刻,空间在那名人类的身后忽然扭曲起来。 一层淡淡的涟漪缓缓的波动着。 心底深处再次传来了呼唤。 “快逃!” “快逃!” “你这个蠢货!快逃!!!!” 不明白为什么要逃跑。 但那是作为心灵掌控者最纯碎本源的警告,克苏鲁不得不去深思。 直到... 祂抬头的时候,看到了那只有些熟悉的手臂。 是那熟悉的气息。 是那熟悉的动作。 竖起的中指,所代表的,是何等含义呢? 克苏鲁忽然发现自己的思维,受到某种禁锢,正在陷入迟滞状态。 明明祂的大脑依旧在运转,身体却渐渐停止了动作。 自己身周所有的一切,在此刻,仿佛停止了流动。 而那只手臂,却在停止的时间流动中,慢悠悠的朝自己抓来。 并没有任何恐惧,有的,只是浓浓的不解。 对于这个世界的规则的不解。 身为旧日主宰者的存在,克苏鲁,本身就已经超脱于万物之上。 是最为纯粹的存在。 但,在面对那只手臂的时候,祂的思维意识,却是陷入了某种混乱的程度。 上一刻还能思索的意识,下一秒却又陷入了迟滞。 无止境的迟滞。 哪怕知道自己下一秒会有什么动作,通过心灵掌控预判出了那只手臂的动作。 但,克苏鲁身边的时间流速,却永远都是静止的。 这种感觉,相较于自己本体被封印的那处深海之城,更为难受。 已经多少岁月都没有任何感觉的身体,在此刻。 清晰的感受到了那浓稠的似乎是浆糊一般的时间,填充在自己身体周围,阻止着,自己所要做的一切。 那只狰狞的手臂,没有任何阻碍的,摸在了自己的脑袋之上。 祂的动作,就像是在抚摸一只宠物的脑袋。 某个时刻,克苏鲁心中莫名的涌出了一种,自己被成为了一只宠物的感受。 浓浓的屈辱感,在祂心中蔓延开来。 面对心灵本源咆哮着大骂自己蠢货,克苏鲁最终所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地承受。 祂并没有选择反抗。 因为层级上的不同,让祂根本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 此刻,祂心中,唯一的疑惑,就是眼前的这位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随着那只手臂的不断摸头,克苏鲁的眼前,突兀的出现了一些祂未曾见过的画面。 重重的迷雾之下。 位于那混沌之地,那一抹美丽而又纯净的蓝色。 穿透了层层躯壳,直透心灵本源的震撼。 久久的无言。 咆哮的心灵本源陷入了沉默。 许久的沉默,换来的。 是最终的放弃。 那一抹浓重的威压,是祂完全无法抗衡的存在。 颤颤巍巍的。 克苏鲁,跟随着心灵本源,呢喃着拗口的古格雷语。 “您存在于那迷雾之下。” “您位于那混沌之中。” “您是蓝色意志的主宰。” “您是我最伟大的主人。”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让卢瑟回过神来。 他看着眼前彻底臣服的克苏鲁,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这一幕,是梦中所没有的。 他,做到了。 ...... “恩里克?” “你怎么会来到这边?” 艾伯纳将放下手中刚刚收到的前线报告,有些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帐外的好友。 “当然是为了过来帮助你解决麻烦。” 恩里克耸了耸肩,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放在艾伯纳身旁桌上的书籍。 “是那本书吗!?” “艾伯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那种不可知的秘典,根本就是不可信的吗!?” “为什么你还要将它留下来!” 面对好友的责问。 艾伯纳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恩里克,你是知道我的。” “有些事,总是要去做的。” “作为一个有原则的人,如果在这件事上,还有犹豫的话,我的良心,是会遭受谴责的。” “还记得在那个古遗迹中,我们陷入绝境后,我许下的愿望吗?” “为了民众,哪怕是牺牲我的性命,都是值得的!” 晃晃悠悠的站起身。 艾伯纳坚毅的脸上,突兀的浮现出了一层黯淡的黑雾。 他的身后,空间蠕动着,恍惚之间,出现了一个模糊的扭曲身影。 “不!” “该死的!” “艾伯纳!”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恩里克大声疾呼着,他看着低着头,捂住心口的艾伯纳,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愚蠢的人类。 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蠢货在。 才能够让我体验到,玩弄人类的乐趣啊。 玩弄人类的心灵,是一件多么美妙而又愉悦的事情啊! “快走!” “恩里克...” “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嗬...” 低声的嘶吼,艾伯纳,渐渐的失去了人类该有的腔调。 “走?” “我为什么要走?” “我...” 艾伯纳狠狠的推了恩里克一把,将他朝前推搡了出去。 “快走!” “我快要受不了了...” “还记得我们过去的约定吗?” “为了人类的未来,哪怕牺牲自己,都是值得的!” “我走后...” “他们...” “就交给你了....” 身后的持续不断的低吼声,在恩里克踉跄着站稳后响起。 那个男人... 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了人类的意识。 这让恩里克原本想要说出事情真相,让那名可笑的愚蠢人类彻底陷入绝望深渊的打算落了空。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 每一次都是这样。 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通透的爽一次啊! 88、艾伯纳 光明与黑暗。 人类存于世。 从古至今都一直存在的立场。 艾伯纳,作为格伦特省调查会会长,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神秘学与心理学博士,本身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人。 但越优秀的人,越容易陷入自我的怪圈。 作为一名心存光明之人,艾伯纳在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时,想到的,是自我的牺牲。 但,当他准备使用邪恶法术,以自身血肉祭祀深渊之中的邪恶存在的时候,却从其中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是他的二十年亲密无间的友人,恩里克的气息。 随着法术的结束,恩里克的出现。 艾伯纳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彻底破碎。 他,不该来的。 但,他偏偏来了。 20年的友谊,最终换来的,是无情的背叛。 恩里克,就是那只隐藏在幕后,推动格伦特省陷入无止境诡异生物攻击的黑手。 作为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高材生,艾伯纳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格伦特高官期面对的诡异生物,大都是人为制造的。 他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事。 但大部分时间中,线索的调查都中断在事发地。 直到今天,他收到了自己一直委派专门负责盯梢那位调查会新人卢瑟的暗线秃头鹰托尼的讯息,是关于恩里克的。 讯息内容很震撼。 之后发生的事,更是让艾伯纳印证了托尼所遗留的讯息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我消失了,艾伯纳,恩里克绝对是人类的叛徒。” 托尼确实失踪了。 从他传递出这最后一条讯息之后。 调查的矛头,直指恩里克。 短短的数个小时后,他阅读了所有有关于恩里克的报告。 内容无一例外,全都完美的过分。 根本就没有一丝漏洞。 这让艾伯纳对托尼的讯息,产生了疑惑。 所以,选择使用含有恩里克气息的法术,除了选择以身祭祀深渊生物获得力量之外,他另外的一层目的,就是为了想要还恩里克一个清白。 可是.... 最终的结果,却是证实了... 他心中的猜想。 恩里克,才是那幕后之人。 后悔已无用。 在意识彻底陷入混乱之前,他留下的潜意识中,最后的一层目标,是杀了自己的挚友。 “恩里克...” 低声的嘶吼,从身后传来。 恩里克诧异的转过头。 被暗夜咆哮者寄生的存在,本该是失去意识的。 他,不应该再呼唤自己才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浑身弥漫着黑雾的艾伯纳。 他的眼瞳,已经彻底被黑暗所淹没。 他的身影,逐渐模糊扭曲起来,忽的,化作了一团黑色烟雾,消散在原地。 下一刻,忽然出现在恩里克身边。 漆黑的狰狞手臂,已经穿透了恩里克的胸腔。 一颗黑色的心脏,正在此刻的艾伯纳手中,跳动着。 恩里克死寂的眼瞳,在下一秒忽然又复苏了过来。 他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不愧是你,艾伯纳。” “临死之际,居然算到了我。” “只是,你终究低估了我的力量。” “心脏?” “本源不灭,我是不会死的。” “哪怕只是我的一个化身,都不是蠢弱的你,可以匹敌的。” “现在,让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位吧?” 恩里克缓缓的后退了两步,从艾伯纳的手臂中,走了出来。 他从艾伯纳迟滞的手中,接过了那颗黑色的心脏,重新将它塞入了自己的胸腔之中。 粘稠的黑色液体在胸腔之中蠕动着,他又恢复如初。 “吼...” 咆哮声戛然而止,恩里克眯着眼,放下了自己摁在艾伯纳脑袋上的手。 自己只是短暂的放松,居然让它再次产生了攻击自己的思维。 暗夜咆哮者,终究也是属于自己的化身。 它,当然会听命于自身。 艾伯纳身上的黑雾逐渐散去, 他重新恢复了人类的模样,此刻面无表情的跟随在恩里克身后,朝着帐外走去。 只是。 帐外的一切,并未如恩里克预料中的那般。 人类并未陷入混乱与恐惧之中。 雨虽然依旧在下着。 但... 那铺天盖地的欢呼声... 是怎么回事? 咦? 不见了? 天空彼端的深海之上,那位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海水,正在下沉,重新落于海洋之中。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从未发生过。 但耳畔那萦绕着的人类对胜利的喜悦与欢呼声,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在打着恩里克的脸。 他所计划的一切,最终,因为那位的离开而以失败告终。 这...不可能!? 随着否定的思维诞生,某个瞬间,恩里克想到了某种可能。 他的瞳孔,下意识的收缩起来。 他的后背,突兀的浮现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危机感,弥漫在全身。 他尽可能的放开了自己的气息,去悄悄的感知着可能存在的一切。 那一丝气息.... 祂捕捉到了。 果然出现了... 但... 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未知的恐惧,突兀的浮现在恩里克的心中。 作为本体的化身,这种感觉,除了碰到位于混沌之中的那位以外...祂是第一次感受到。 深深地无力感在心中涌起。 他的脸上,此刻不再存在爽朗的笑容。 反而显得颇为沉重。 就算他一番算计,将一切都算的死死的。 但最终,在另外一位存在的伟力之下,都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此刻的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没有羽毛的鸡,在街上,跳着尴舞,徒惹人笑。 许久之后,恩里克终于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 很显然,如今的格伦特省,因为有那位的存在,自己是绝对无法再将其毁灭了的。 并且,有很大的可能。 在自己下次再搞事的时候,那位会突然蹦出来,让自己消失的无影无踪。 “呼...” “我暂时必须小心谨慎才行。” “低调、隐忍,是我目前所要做的。” 确立了短期的行动方针,恩里克带着艾伯纳坐上了自己的专车,驶向了议会大厦。 他准备辞去议长的职务,隐居幕后。 小心再小心的隐藏自己。 ...... 格伦特省外的某条小道上。 阿卜拉靠在车头,正抱着一条鱼,嗦着“粉”。 一只蓝头鸟从远处的天空飞来,怪叫了两声后,从天际划过,一片滑翔落到了阿卜拉手中的鱼腹中。 阿卜拉沉默的放下鱼。 他平静的看了眼不远处树上正在用嘲讽神情看着自己的那只蓝头鸟,又看了眼自己那些蠕动着的“粉”中的滑翔。 不香了,一点都不香了。 本想暴走的他,忽然想到了使徒大人一路上对自己的告诫。 连续三次深呼吸,将心中的抑郁之气通过喉管排出体外。 阿卜拉直接将手中的那条鱼朝着那只鸟甩了过去。 “特娘的,别被老子逮到!逮到了一定拿你做烤鸟!” 冷静是不可能冷静的。 哪怕是使徒大人都无法阻止我对浪费食物之人的咒骂。 阿卜拉已经为自己想好了借口。 此刻的他,忽然觉得脑袋上一热。 我果然还和十年前一般,容易热血上头啊! 心中感慨着自己依旧年轻的阿卜拉,忽然听到了一阵怪异的鸟叫声。 那是嘲讽的声音。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他颤抖着手,伸向了自己的脑袋。 下一秒,他牙呲目裂,彻底暴走了。 车内,薇薇安看着被那只鸟引向左侧森林深处的司机,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终究不再是她,她已经变成了它。 虽然依旧拥有人类的意识。 但她的身体,已经变成了那些丑陋而又恶心的东西。 薇薇安撩动着自己脑后的金色长发。 坐在椅子上,晃动着自己白皙的长腿。 米花色的连衣裙在身上荡漾着。 这些都只是自己如今的表面。 而自己的内里,是一块块堆叠在一起的腐肉,扭曲,肮脏,充满着一切自己所厌恶的东西。 人类所拥有的一切,她已经永远失去。 将目光看向右侧的森林深处,虽然看不见人影。 但她知道,那个她原本看中的男人,就在那里。 他依旧是那般绅士,那般和蔼,那般好。 但自己,却已经变成了怪物。 右侧森林深处。 奈瘟瑟尔一脸恭敬的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伟大存在。 仅仅只是过去了小半天的时间,祂的气息,又变得更加神秘了。 “事情已经结束,虚空之中的那四只,你将他们重新带回到黄昏酒馆,给他们说...” 卢瑟凑到奈瘟瑟尔耳边,低声的耳语片刻。 目送着奈瘟瑟尔化身成一名陌生男人远离这边后,卢瑟才将鸟嘴面具收起放入虚空。 之后,他揉了揉自己的脸,背起了放在地上的黑箱。 在捕获克苏鲁之后,卢瑟开着11路,马不停蹄的从格伦特省赶到了这边。 目的么,除了确保自己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以外,当然是有些担心奈瘟瑟尔是否会暴露出来。 但好在,一切都是顺利的。 奈瘟瑟尔很完美的继承了自己稳健的行事作风,说话滴水不漏。 而如今解决了行头一件大事的卢瑟,心情也是颇为愉悦的。 如今他剩下的事,就是调查敦威治小镇的人口失踪事件。 只是... “噢!真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赞美您,伟大的存在。” “它的雕刻理念真是太非凡了!歌颂您,伟大的存在。” ... 从刚刚到现在,卢瑟赶了一路,克苏鲁那个艺术家就赞美了卢瑟一路,丝毫不带喘息的那种。 虽然说你说话好听可以多说点,但听多了我也是会腻的啊! 淦! 卢瑟抖了抖袖子,将此刻正缩在自己袖子中的一只巴掌大的黑色章鱼抖了出来,伸出手指捏住了它的脑袋,用力上下晃动了起来。 “欣赏归欣赏,不要再多说话了,小心我给你把石雕没收了!” “遵从您的意志,赞美您,您是最伟大的艺术家!” 最后在说了三句,缩小后的克苏鲁便不再言语,彻底沉浸入自己的艺术世界中去欣赏卢瑟的jp级画风石雕去了。 卢瑟也没再多管,而是将它重新塞进衣袖。 克苏鲁作为新捕获的旧日主宰者,一路上卢瑟自然有好好熟悉它附带给自己的技能。 和奈瘟瑟尔只有寥寥几个的技能相比,克苏鲁的技能库,是相当充实而又丰富的。 虽然大都是一些无法理解的技能,毕竟那都是由一个个读起来相当拗口的古格雷语构筑成的。 字面不容易理解。 技能效果就更加怪异了。 卢瑟暂时没有足够多的时间去逐一尝试,所以他在另外一些比较简单的技能中,挑中了一个心灵掌控的能力。 使用心灵的力量,可以主观的去判断敌人的攻击。 简单点说,就是可以让卢瑟预判敌人的攻击。 简单粗暴而又非常bug的一种能力。 对目前的卢瑟来说,是相当实用的,在很大程度上可以提升他的战斗力。 毕竟,系统除了在面对旧日主宰者的时候会起到一定程度的作用以外,在平时,就是个记录和读取工具。 收拾好一切,卢瑟背着黑箱回到了车上,坐在了薇薇安的身边。 那里,就是之前奈瘟瑟尔选择坐着的位置。 此刻的他,真视之眼一直打开着。 再次见到薇薇安的模样,卢瑟依旧是唏嘘的。 好好的一姑娘,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敦威治小镇中,或许存在着能够让人类异化的生物? 卢瑟想到了薇薇安的父亲。 当初在十字路酒馆中听到的一切。 薇薇安父亲手中的药丸,或许和这一切,有着很大的关系。 “卢瑟!” 薇薇安的呼唤,本该是轻柔的声音,如今听在卢瑟耳中,却是这般刺耳。 腐肉堆积而成的身体上,蠕动着的触手,不断的朝卢瑟涌来,缠住了他的右手臂。 卢瑟的脸上,露出了招牌式的温柔微笑。 毕竟,如今的薇薇安,在他眼中,本该是一名青春靓丽的美少女。 所以,此刻他的表现,也要符合实际才行。 况且,早就适应了大体老师巨人观模样的卢瑟,很轻松的就适应了眼前身为一堆腐肉的薇薇安。 伸手揉了揉她那满是糜烂腐肉的脑袋,甚至卢瑟不小心的让自己的手指插入了腐肉之中,薇薇安除了身体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以外,倒是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卢瑟收回手,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薇薇安,开口问道: “薇薇安,你还记得自己逃出来之前,所遭遇的事吗?” 89、敦威治小镇 昏黄的路灯下。 一辆老旧的蒸汽汽车缓缓的驶入了寂静无声的敦威治小镇。 街边的路面上,两只长尾棕毛的老鼠一窜而过。 路边的草丛中,一只挺着大肚子,趴伏着的橘猫,正静静的凝视着远处的蒸汽汽车。 它本来是在抓老鼠的。 但陌生生物的出现,让它不由自主的选择了隐藏自己的身体。 作为一名天生的猎手,橘猫懂得“潜伏”的妙用。 一只长腿生物从车上走了下来,是人类的气息。 橘猫眯起了眼,舔了舔嘴唇,用爪子清理着自己脸上的污泥。 它似乎又想到了过去晒着太阳,享受人类奴仆上供的小鱼干的日子。 甩动着尾巴,它有些心动。 只是.... 当另外一只生物从车上下来的时候。 整个橘都炸毛了。 危险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明明是一只矮小的人类。 她的身上,却又带着让橘感到悚然的气息。 它将身子压得更低了,嘴中不由自主的响起了威胁的“呼呼”声。 但半秒后,它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危险的出现,让它忘记了“潜伏”的妙用,它蠕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迈着小碎步,钻进了左侧的草丛中。 黑夜之中骤然亮起的两颗明晃晃的绿色眼瞳,同样吸引了卢瑟的注意力。 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某一时刻还传出了一阵怪叫,有些像猫。 虽然他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但还是怪渗人的。 卢瑟蹲下身凑到薇薇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又拍了拍刚下车的阿卜拉的肩膀,漫不经心的走向了草丛处。 他来了! 那个大长腿人类来了! 橘猫努力隐藏着自己的身体,尽可能的不让自己暴露出来。 但... 它的身体,终究不是区区草丛能够隐藏的。 当卢瑟拨开草丛的瞬间,就看到一团在空中飞翔的波浪肉,忽然朝着自己的脸上抓来。 心灵掌控瞬间发动。 卢瑟预判了对方的攻击位置,自己的左肩部。 “喵!” 猫叫声响起的刹那,卢瑟朝后退了一步,手已经捏住了那只袭击自己的生物的后脖颈。 “喵?” 黑夜猎手的扑杀失败了? 橘猫歪着脑袋,大脑门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嗯?” 卢瑟是诧异的。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居然还能再看到前世相当熟悉的生物,一只胖橘。 果然猫星人已经占领了所有平行宇宙了吗? 心中莫名的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的同时,卢瑟开启了真视。 确定了手中这只橘猫的真实身份,除了隐藏在它脑袋上的一个类似于橙色花苞一样的东西以外,确实只是一只普通的橘猫。 无视了它胡乱挥舞着的爪子,卢瑟拍了拍它的脑袋,期间试图将那个花苞拽下来,但并没有任何效果。 那个花苞似乎长在了它的脑袋上。 无奈,他只得提溜着它朝着车子处走了过去。 他前世也有养过猫,同样也是一只大橘,自然是对眼前这只橘感到相当亲切的。 他只是瞅了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只大橘饿了挺长时间了。 那杂乱的橘毛,还有乱蓬蓬的脑袋,简直让卢瑟有种要将它摁在澡盆里好好清洗一番的冲动。 车旁。 卢瑟看了眼不断的吞咽着口水看着自己手中那只胖橘的阿卜拉,狠狠的朝着他瞪了一眼。 这口水吞的,搞得他似乎像是在看一盘菜肴一样。 被瞪了一眼的阿卜拉悻悻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在确定使徒大人对眼前这只猫有想法之后,阿卜拉就彻底打消了吃夜宵的决定。 而为了能够让使徒大人开心,阿卜拉左摸摸,右掏掏,从裤裆边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根咸鱼干,递到了那只橘猫的旁边。 橘猫一巴掌直接将那根咸鱼干拍到了地上,眯愣着眼露出了一种你是看不起我橘的神态。 我大橘从不食当下之食! 阿卜拉蹲下身将咸鱼干捡了起来,拍掉了上面的灰,之后转身走进了车内,将刚刚捡回来的另外一条鱼拿了出来,递到了橘猫的面前。 再次被拍掉。 阿卜拉面无表情的看了橘猫一眼,要不是为了要讨好使徒大人,他现在就一个变身将这只猫吞了。 无奈,他只得再次从车中找出自己的珍藏,但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无视了阿卜拉和橘猫的你来我往,卢瑟转过身看了眼身旁的一堆腐肉,开口说道: “薇薇安,这里你熟悉,住处的安排,就交给你了,等休息好了,明天就开始调查小镇民众消失的事。” 刺耳的响声从身旁传来。 “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我只准备了你的住处。” 意思很明显,这里并没有阿卜拉住的地方。 阿卜拉手里握着一根油鱼干,挠了挠头,忽然朝着卢瑟看了过去,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卢瑟甚至隐约在他的门牙上,看到了闪光。 “等下我就去印斯茅斯,明天晚上我再过来。” 简洁而又明了的话,似乎,他很懂。 卢瑟点了点头,提溜着正在抱着一根小鱼干啃着的橘猫,跟在薇薇安身后离开了。 而阿卜拉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默默的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使徒大人,上次是一个姑娘,这次又换了一个姑娘。 而我,到现在... 阿卜拉看了眼自己的左右手,默默的叹了口气。 鱼艰不拆,还需努力。 车子缓缓的行驶了一阵子忽然又停了下来。 阿卜拉下了车,手中拎着一袋子小鱼干,边喊边朝着卢瑟跑了过去。 既然使徒大人对那只猫有想法,阿卜拉当然要尽可能的替使徒大人考虑周到才行。 舔狗的终极奥义,急人之所及。 他什么东西都缺,就是不缺这些小鱼晒成的干。 ...... 橘猫抱着自己的小鱼干。 此刻正津津有味的啃着。 对于此刻盘旋在自己身边的那些无形之雾,没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 毕竟这东西,它从醒来后就没有再怕过。 数天前,它正躺在一家经常饲喂它的人类奴仆的屋顶晒太阳的时候,天突然黑了。 之后所发生的的一切,完全超出了它的思维认知。 诡异的低嚎,徘徊在街口巷道之中的悚然生物。 以及,人类的异化。 他们全都变成了一些长相畸形而又丑陋的诡异生物。 它们身上的气息,恶臭无比,就像此刻自己身边的那个矮小人类身上一样的味道。 它在不断的炸毛与奔跑途中,最终因为精神不支,昏倒在了一处草丛中。 醒来的时候,身边围满了一群棕毛老鼠。 它们... 正在啃食着自己的身体... 残破的身躯... 并没有任何疼痛,也没有丝毫的呆滞。 就算看着自己暴露出来的腹腔,橘都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它的认知中,自己应该是死了。 但,随着自己脑袋突然开了花,冒出了大量的黑雾,吞噬掉了周围的那些棕毛老鼠后。 它的身体,又恢复了! 只是,它并不能够控制那朵花,所以... 之后的日子中,它学会了“潜伏”,直到... 遇到这个提着它命运的后勃颈的人类。 “噢!赞美伟大的小鱼干!” “真香!” 它的脑袋每三秒都会朝着左后方转过去。 在确定那个长腿人类手中的袋子没有掉落之后,又重新转过来。 那个袋子,是它的宝库! “到了,晚上我们就住这里吧。” 薇薇安的声音让卢瑟回过神来。 他将视线从橘猫脑袋上的那朵花上收回,看向了身前的... 一栋别墅? 嗯? 会蠕动的别墅? 不对劲? 卢瑟看向大门处,左眼普通和右眼真视,两种状态下,卢瑟眼前所见,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普通状态下,它只是一扇平平无奇的木制大门。 真视状态下,它是一扇充斥着大量黑色蠕动血肉的肉门。 薇薇安身上的触手,此刻插入了肉门的孔洞上,转动了两圈。 门从外部打开。 暴露出了内部的空间。 昏暗,深沉,潮湿,带着一股浓浓的刺鼻的气味。 卢瑟眉毛一挑,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以前学校中的一个地方。 浸泡着大体老师的福尔马林池。 无视了手上橘猫炸毛挣扎的状态,卢瑟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苍白的脸上,带上了一丝妖异的红。 “这里原本是我和父亲居住的地方。” “只是...” “父亲为了救我,被那只怪物吞了!” 两人进入屋内,薇薇安的声音忽然响起,有些沉重,卢瑟感觉到了她内心的彷徨以及不甘。 但... 你父亲不是还挂在墙上吗? 他正在看着你呢? 你看不到吗? 别墅内,卢瑟最先看到的。 就是悬挂在壁炉正上方的那张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的脸。 他紧紧的凝视着走进屋内的卢瑟与薇薇安。 卢瑟看着普通视界中的薇薇安,此刻的她,脸上的表情,确实没有一点装的样子。 看来,她或许什么都不知道? 卢瑟眯起了眼。 他想到了薇薇安之前回答自己那个问题的话。 “那一天,我们走在街上。” “是父亲,让我吞下了一粒蓝色小药丸,我借助药丸的效力,逃脱了那只怪物的追捕。” “而父亲他,被那只怪物吞了...” “那只怪物的模样...” “比大号水桶还要粗的身体上,张着三张贪婪的大嘴,大嘴中,是一些扭曲蠕动着的触手。” “它的下半身,是一些苍白的类似昆虫一样的节支,走起来,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每当它出现的时候,在黑夜中飞行的夜鹰,总是会发出诡异的叫声。” “周围饲养的狗,在狂吠,似乎见到了什么可怕的生物。” “那丑陋而又肮脏的腐烂脸庞...” 卢瑟看着那只从壁炉上缓缓走出来的生物,在心中默念着薇薇安告诉自己的,她所见到的那只怪物的模样。 简直... 一模一样。 除了,那张脸,变成了自己之前所见到过的薇薇安父亲的脸以外。 但... 它刚走了两步,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扯住了它,让它无法再继续前进。 它发出了无声的咆哮,似乎在挣扎着。 但越来越多漆黑的迷雾从它的身后涌出,将它拉扯着重新埋在了壁炉之上。 这是真视状态下,卢瑟在刚刚所见到的一切。 他轻吐了一口气。 从手中的袋子中,拿了一根小鱼干,塞到了橘猫的爪子中。 顺手撸了一把它的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薇薇安,早些休息吧,不要伤心了,事情,我大致已经有了一些了解,相信,真相很快就能大白。” “那些消失的镇民,我会找到他们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为你那死去的父亲,报仇的。” 卢瑟提着橘猫,拎着袋子,直接上了楼。 橘猫脑袋上的那朵花,在刚刚那只诡异生物从墙上出来的时候,忽然开了,并且释放出了大量的黑雾。 那些雾,和拉扯那只生物的,几乎可以说是一致的。 他准备研究下橘猫的脑袋。 哦,是它脑袋上长的那朵花。 “您就住在左边的这间房吧,它是我父亲的房间。” 薇薇安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卢瑟莫名的感觉后背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幽怨的气息。 “好,你也早些休息。” 刚一步入房间。 卢瑟就听到了一声尖锐的猫叫。 自己手上的那只橘猫忽然炸了毛。 它碧绿的瞳孔,正死死的盯着黑暗中,床的位置。 一股诡异的气息,在黑暗中散开。 卢瑟伸手摸到了门口的开关。 黯淡的壁灯,照亮了房间。 卢瑟看到了... 床上,正靠躺着一只臃肿的有些像大体老师巨人观模样的诡异生物。 它手边的一个黑色的木盆中,放置着一些无可名状的肉糜。 它的手,伸入木盆中。 每一次的搅动,都会带起一大团肉糜,生长在肿胀腹部的巨嘴大口吞噬着。 卢瑟抖了抖袖子,克苏鲁从袖子中爬了出来,慢悠悠的趴到了橘猫的脑袋上。 啪嗒一声,刚好盖住它的大脑袋。 除了眼珠子还能动以外,整个橘此刻完全僵掉了。 面对浑身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小章鱼,爪子中的小鱼干都不香了。 卢瑟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橘猫装进袋子中,露出了它的脑袋。 之后将它挂在了门把手上。 叮嘱克苏鲁看好它之后,卢瑟眯起眼朝着那只诡异生物走了过去。 90、阿图 卢瑟的接近,并没有让那只诡异生物做出其他的动作。 从始至终,它都在搅动着木盆,用腹部的大嘴吞噬着那些不可名状的肉糜。 “咔嚓” 扣动袖珍左轮手枪的扳机。 卢瑟将枪口对准了那只诡异生物。 就在这时。 它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转过了头。 膨胀扭曲的大脑袋上,臃肿堆积在一起的五官,似乎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当然,这只是卢瑟目测的。 至于它到底在想什么,只有它自己知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低沉的话语在卢瑟嘴中响起。 歪着脑袋,诡异生物一只手握着肉糜,依旧疑惑的看着卢瑟。 那眼神,渐渐的转化成了一股关爱智障的神情。 砰! 卢瑟并没有再说什么,他直接开了枪。 子弹在那只诡异生物的脑壳上开了个洞,汩汩的灰黑色浆液从它的头颅中流出。 一股刺鼻的类似福尔马林的味道瞬间在房间中弥漫开来。 砰! 卢瑟又开了一枪,这一次子弹击中了那只诡异生物腹部的大嘴。 但和头颅被开洞相比较,那只生物的腹部,并未出现任何变化。 值此时刻。 它依旧在用手将木盆中的肉糜塞入大嘴中。 砰砰砰! 将剩余的四枚子弹全部打空,诡异生物的脑袋也随之炸裂。 大量的灰黑色浆液溅了一床,那只诡异生物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沉默了片刻。 卢瑟走到右侧靠墙的沙发边,坐了下来。 重新装好子弹,他眯着眼,沉默的看着床上的那具尸体。 没过多久,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薇薇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卢瑟叔叔?”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刚刚,我好像听到了枪声。” “没事,可能是你太紧张而产生的幻听。” 敷衍的回了一句,卢瑟的目光始终放在床上的尸体上。 此刻,它忽然开始蠕动起来,下一秒,它的手臂举起了木盆,强行想要将木盆以及其中的肉糜塞入自己的大嘴中。 卢瑟站起身,快步走到那具尸体的旁边。 左脚点地,右侧一个侧踢直接将木盆踹到了一旁的地上。 木盆掉落在地的同时,大量的不可名状的肉糜掉落在了床上。 看到那些肉糜中某些东西的时候,卢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作为一名医生,对于人体器官来说,卢瑟是相当熟悉的。 “卢瑟叔叔!?” “刚刚发生了什么?” 薇薇安关切的声音再次响起。 “刚刚那只橘猫正在房间中乱跑,撞翻了一些东西,真是抱歉哈。” “是这样吗?” 诡异而又疑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薇薇安的脑袋以一种畸形的姿势弯曲成了九十度垂直,大量蠕动的触手从她的身体中钻出,不断涌动着。 一瞬之间,那些触手全都冲向了房门。 “当然啊,现在那只橘猫被我逮住了,不信你听?” “喵?” 被挂在袋子中,此刻目睹了刚刚发生一切的橘是茫然而又惶恐的。 作为一只弱小而又无助的小猫咪,它强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小脚踩着自己心爱的小鱼干,在那个可怕的人类的眼神威胁下,被迫发出了一声猫咪的疑惑。 门口的触手在猫叫声传出的刹那,骤然停了下来。 “那就好,希望卢瑟叔叔能够之后不要再吵人家了,人家要睡觉了。” 从薇薇安歪着的脑袋中响起,她伸出手掰直了自己的脑袋,缓慢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蠕动过去。 地板上,只余下一滩黑色的黏浊液体。 隐藏在薇薇安裙下的,此刻,是数条臃肿而又庞大的黑色触手。 门口危险的气息逐渐散去。 卢瑟对着橘猫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之后收起左轮枪,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副白手套戴在手上,一把短刀顺势从袖子中滑入了他的手中。 床上那具无头尸体的挣扎动作小了许多,渐渐的没了动静。 而卢瑟,此刻正站在床尾,面色凝重的检查着那些不可名状的肉糜。 时间缓缓流逝。 卢瑟站起身,脱掉了手上满是肉糜的白手套,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他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只是用最简单的辨识以及分离,卢瑟就从那些肉糜中,找出了有五名人类的特征。 这只诡异生物吞食的东西,是人类。 卢瑟看了眼床上的那具无头尸体,此刻的它,几乎不再挣扎,但不时起伏的胸腔,以及颤动的腹部大嘴,让卢瑟清楚它依旧还活着。 “畜生。” 低声咒骂了一句。 卢瑟放下短刀,开始在房间中寻找起来。 他准备找些能用的工具。 找了半天,卢瑟最终在床底翻出了一个老旧的黑色木箱子。 里面放着一套怪异的皮制外衣,一些造型颇为奇特的金属制品,一瓶泛着银色光泽的金属液体以及三根白色蜡烛,两捆麻绳,还有一根马鞭。 将皮制外衣从箱子中取出,一张老旧的泛黄照片从外衣中掉了出来。 只是看了一眼,卢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用了半刻钟来平复心情,卢瑟将皮制外衣小心的叠好,重新放回了箱子中。 之后捡起地上的照片。 照片中,是一家三口。 一名怀抱着婴儿的漂亮金发女人,模样和薇薇安有些像,大概是她长大后的模样。 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卢瑟没什么印象,和他之前见过的薇薇安的父亲,一点都不像。 “呼。” 仔细的观察之后,卢瑟在照片上看到了第四个人。 那个人躲藏在那名女人身后的草丛中,模样有些猥琐,不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见。 最主要的是,那双眼睛,卢瑟认得。 和之前见到的微微安父亲的眼神很像。 只是一张老旧的泛黄照片,让卢瑟的大脑,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短暂的发散性思维结束后,卢瑟重新看了眼被叠好的那副皮制外衣上的金色长发,叹了口气。 这个世道,太过残酷、阴暗了一些。 卢瑟的心情有些抑郁。 毕竟这种东西虽然以前有听过,但当真正见到的时候,卢瑟却是真的很难去想象啊。 当时那位金发女人,所遭受的,到底是何等样的折磨。 重新将目光放回到黑色箱子中。 那瓶银色金属液体,卢瑟确定了它的品类,是水银。 其他的东西,大致也是一些肮脏的道具。 卢瑟拿起那两捆麻绳,盖上箱子,重新将它放回到了床底。 用绳子将床上的那具无头尸体捆好。 卢瑟重新走回到了沙发边,坐了下来,背靠在沙发上,低着头。 他需要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下心绪。 刚刚所见的一切,以及脑中的发散性思维,对他心态以及三观的冲击,有些过于沉重了。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 无声的寂静。 淅淅索索的响动声吸引了橘的注意力。 无视了脑袋上趴着不断抖动着身体的小章鱼,橘僵着大脑袋,将视线放到了床上。 那只被那个人类捆起来的怪物。 它的脑袋... 居然在重新生长出来!! “喵!” 凄厉的猫叫声戛然而止。 橘的嘴巴,被一根章鱼的触手封住了。 好险不是堵住。 橘一巴掌拍掉了那根触手,看着床上的动静越来越大,刚想再次尖叫,来提醒那个人类。 但它的嘴,这一次,被小鱼干堵住了。 “喵呜...” “喵呜!!” “喵呜呜!!!” 外界的动静,卢瑟自然是听到的。 此刻的他,沉默的抬起头,看着床上的动静,并未有所动作。 内心对于这个时代人类以及人性的感官,再次加深加重。 他有些厌弃,有些失望。 诡异生物的脑袋,在半刻钟后,重新聚拢恢复。 卢瑟也确定了它在变成诡异生物之前的身份。 是那张照片上,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不过,对于此刻的卢瑟来说,它是谁并不重要。 他只想去挖掘出某些真相,而他需要做的,就是检查那只诡异生物的腹腔。 当卢瑟拿起短刀,走向那只被捆绑在床上的诡异生物时。 克苏鲁用自己的两条触手,盖住了橘的眼睛。 有些东西,并不是一只弱小而又无助的小猫咪可以承受的。 房间中,是寂静的。 除了从那只诡异生物嘴中不时传出的哀嚎声以外。 为了防止它乱动,卢瑟甚至将远古疫病当成了麻醉剂,每隔半刻钟的时候,都会将手指插入那只诡异生物的身体中,注入一些。 效果却也是显著的。 在卢瑟替它打开腹腔的时候,它愣是没有醒过来。 与人类腹腔并不想同。 这只诡异生物的腹腔中,除了一些长的稀奇古怪甚至还会不时咬卢瑟一口的小虫子以外,只有一个外形丑陋,长满了黑色结节黏连着大片脓包的白色包囊。 并且,它是不断跳动着的。 里面,似乎正在孕育着某种生命。 单手握住包囊,将和它黏连在一起的脓包逐渐剥离后。 卢瑟手中的短刀轻轻划破包囊的表皮,一些弥漫着福尔马林气味的液体流了出来。 伴随着的,还有许多蠕动着的,未知品类的虫子。 以及一本已经被那些小虫子占领的书。 一些黏着、散发着恶臭的囊衣包裹在那本书的表面,卢瑟小心的将那本书取了出来。 用短刀一下下剔除那些小虫子,最后用直接用手将那些囊衣剥离下来。 书的封面,是一只由红色、黑色、灰色三种颜色的线条构筑而成的诡异生物。 在这只生物的底部,是由拗口而又难以辨识的符号构筑成的古格雷语。 歪歪扭扭,卢瑟大致的辨认了一些,这些古格雷语的意思是。 “阿图。” “凄...” 在翻看书的第一页的时候。 一条隐藏在书的第一页的扭曲而又诡异的深黑色幼虫试图袭击卢瑟。 但瞬间发动的心灵掌控直接预判了它的攻击。 卢瑟轻易的用自己戴着白手套的两根手指捏住了它的脑袋。 将那只生物放到眼前。 卢瑟眯着眼,仔细的看了会。 没有传统的五官,只有一张环形的口器,以及在口器周围密布着的大量黑色的绒毛。 隐约的,卢瑟在它的背上,看到了一些诡异的黑雾。 微微一用力,卢瑟直接捏爆了它的前腔。 很快,它就失去了活性,被卢瑟丢进了床上那只诡异生物打开的腹腔中。 第一页的文字,已经失去了它本该有的形象,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 卢瑟翻到了第二页。 一张泛黄的纸,此刻正黏连在上面。 将书放到一旁的床上,卢瑟拿起那张纸,轻轻翻开。 是用维恩语书写的记录。 “曾经,我有用一个美满的家庭。” “妻子是镇上最美丽的女人,女儿是镇上最美丽的公主,我是镇上最富有的人。” “日子过得平静而又祥和。” “直到在某个深夜,当我回到家的时候。” “那丑陋而又肮脏的一幕,让我愤怒,让我失去了理智。” “那该死的马夫,居然做出了那样的事!” “失去理智的我,手中拿着花瓶,推开了房门,杀死了那该死的马夫。” “看着掩面哭泣的妻子,我选择了离开。” “我将财产都留给了她们,选择了独自一人,踏上了寻找自我的道路。” “我遇到了许多人,见到了许多事,最后在一个年轻人的手中,得到了那本影响我一生的书。” “我始终记得他脸上所带着的爽朗笑容,除了皮肤黝黑了一些,人挺不错的。” “我获得了力量,从那本书中。” “当我心中坦然,觉得能够重新接受她们母女的时候,我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 “但,眼前所见到的一切,让我再次失去了理智。” “我选择占据了他的身体,将我那丑陋的身体送给了他。” “事情原本都在朝着美好的一面发展着,但...” “她还是发现了我的秘密。” “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我,也不是过去的我了。” “事情最后演变成了一场怪诞的结局。” “她最终还是留在了我的身边,而我....” “我...” 最后,那人并没有再写下去。 卢瑟看着床上的那只诡异生物。 你最终的结局,连你自己也没有想到吧。 收起纸,卢瑟从掌心处释放出了一个巨大的泡泡,将那只诡异生物,连同那些污秽物以及不可名状的肉糜,全都包裹住,最后将它们都送入了虚空之中。 重新取了那本书,卢瑟走到沙发边,背靠在上面,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再次朝着阅读起来。 91、敦威治乡(万字大章求订阅!) 清晨,一缕曙光从窗户的缝隙中照射进来。 橘抖了抖胡子,缓缓的睁开了眼。 感受着软趴趴耷拉在脑门上的那只小章鱼,橘悄无声息的抬起自己的爪子,想要将它扒拉下自己的脑袋。 只是,当它感受到头皮上的强劲吸力时,它最终放弃了自己的打算。 橘生艰苦,猫猫叹气。 双目四顾,橘发现自己依然位于自己的宝库中。 而那个可怕的人类,此刻正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他似乎睡着了? 左右看了看袋子,以及扶手。 橘晃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从袋子中溜出来。 但... 橘势颇为沉重,短小的四肢承受了它大部分的体重,所以... 此刻的它,模样就像是在袋子中划水一般,不上不下。 好在,脑袋上的小章鱼似乎醒了过来。 它摆动着触手,将橘的身体拎出了袋子。 稳稳的落到地上,溅起了一片烟尘。 橘抖了抖身上的毛,想要回头看身后悬挂在门把手上的宝库,但它最终还是忍住了,稳重的橘是从来都不会回头看身后的。 喵叫了一声后,它朝着那个人类走了过去。 跳上沙发,身子后仰,小脚垫在沙发扶手上,一个滑铲,直接滑到了那个人类的身边。 橘翻着白花花的肚皮,开始扭动起自己的身体。 这是它常用的招式,大部分人类面对自己这招的时候,总会乖乖献上小鱼干。 只有极少数讨猫厌的臭小孩会拿着石子扔它。 很显然,卢瑟是属于前者的。 不过他并没有喂橘猫吃小鱼干,而是将它抱到怀中撸了起来。 那本“阿图”上所记载的东西,是一种邪恶的法术,效果是以某种禁忌方式召唤出深渊之中存在的名为“阿图”的一种诡异生物。 另外在某一页纸上,卢瑟找到了那颗蓝色小药丸的制作方法。 晦涩而又充斥着大量禁忌的手段,卢瑟看了后,脸色也是一变再变。 薇薇安的遭遇,只能说是一个悲剧。 叩叩! “卢瑟叔叔,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刚说到薇薇安,她的声音忽然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卢瑟将橘猫放到沙发上,拿起放在一旁的那本“阿图”,从里面将那张泛黄的纸,取了出来,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薇薇安,昨天那只橘猫在房间中乱跑的时候,撞到了许多东西,在一个被撞倒的柜子中,我找到了这张纸。” “上面记录的一些事,或许,你可以看一下。” 推开门,卢瑟看着站在走廊中那个穿着米黄色连衣裙的少女。 眼中是带着怜悯的。 薇薇安接过卢瑟递来的那张纸,带着疑惑的神情看了卢瑟一眼后,就将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纸上。 从始至终,薇薇安的脸上,都带着平静的表情。 她并没有表现出得知真相后的情绪,仿佛卢瑟递给她的,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纸。 “呼。” “卢瑟先生,原本我是没有想到的。” “但,你的调查能力,真的很出重,为什么,这个秘密,偏偏被你发现了呢?” 低着头,薇薇安将那张纸紧攒在手中。 肩膀不停的抖动着,她的情绪,陷入了某种未知的状态。 卢瑟朝后退了一步。 薇薇安抬起了头,她没有被光线照到的半张脸上,大量黑色的腐肉,正在蠕动扭曲着。 这是在普通视角下的。 她,似乎并没有再隐藏的打算。 “可怕吗?” “是不是觉得我很丑?” 米花色的连衣裙上,大量粘稠的黑色液体不断从她那半张脸上滴落,连衣裙逐渐被浸透、污染。 “薇薇安,冷静下来,你的情况....” 卢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发现,事实是残酷的。 薇薇安的情况,是她身为人类的本源,已经被改变。 她不是如同哈莉那般的被精神污染所造成的异化,而是从内部,彻底被剥离开来。 “镇上的人,都被那只怪物吃掉了。” “其实,连我也是。” “我的父亲,就是那只怪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在得知真相后,所做的。” “谎言也罢,欺骗也好。” “我早已无法回到过去。” “但,那位大人...” “他接受了我,赐予了我新生,他让我将你带到敦威治,结束你的性命。” “本来,我以为我可以轻易的就做到。” “可...” “你终究是曾经救过我的那个男人。” “原本...” “在吃了我准备的这顿早餐之后,我就会安静的送你离开这个世界。” “现在,为什么偏偏要让事情,变成这般模样呢?” “按照我想的那般做,不好吗?” 似乎是薇薇安的自述。 她每朝着卢瑟走出一步,嘴中都会说出一句自身心中所想。 直到,走到卢瑟身边时。 她整个人,都完全转变成了在真视状态下,卢瑟所见的模样。 久久的无言。 卢瑟沉默的看着此刻的“薇薇安”。 她的遭遇,大体是可以向爱玛靠拢的。 只不过,她的精神,相较爱玛来说,却是陷入了某种异常的状态。 “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可能,过于沉重了一些。” 卢瑟抖了抖袖子,袖珍左轮被他握在了手中,枪口,对准了薇薇安。 “你说的那位大人,是那个脸上总是带着爽朗笑容的男人吗?” “是的。” 薇薇安的回答,让卢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结合自己之前跟踪时得到的结果,那个男人,很可能是议会的某位高层。 卢瑟收起左轮手枪,在“薇薇安”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瞬间抬起自己的左手,将食指插入了它的身体之中。 大量携带麻痹效果的远古疫病瞬间注入到它体内。 随着“薇薇安”哀鸣一声后,卢瑟拔出手指,它整个都软倒在了地上。 片刻后,它的身体,渐渐的恢复了人类的模样,昏迷在地,没有了动静。 卢瑟伸出了手,一大颗泡泡正在汇聚。 ...... 醒来的时候,薇薇安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病床上。 她感觉浑身无力,大脑一片空白。 自己,这是怎么了?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精致女人,正低着头看着自己。 她... 好像在和自己说着什么话? “我这是怎么了?” “我在哪里?” “救救我?” 薇薇安张着嘴,虽然意识中已经将话说了出去,但本能的,她并没有看到那个女性给予自己回应,而她的耳边,也没有响起自己的声音。 似乎,她的话,并没有被传达出去。 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后。 薇薇安才发现,自己似乎处在某个满是液体的容器之中。 粘稠而又浓厚,液体中,似乎存在着某些东西,正穿透自己的肌肤,进入自己的身体。 这种感觉很舒服,就好像,她又重新回到了母亲温暖的怀抱。 转过头,薇薇安看向自己的身侧。 她试图寻找一些熟悉的东西。 她的左手边,她看到了一个躺在容器中的小女孩。 她的脸上,有着大量的绿色斑秃,手臂以及脚上都是大量密集的绒毛,有些像是那些诡异生物留下的。 当然,她清楚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被精神污染后,人类所产生的异化。 这个小姑娘,是一个怪物,或者,她正在朝着怪物转变。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容,此刻的她,似乎在看着自己的同类。 她看向自己的右手边。 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身体已经臃肿不堪,但,那个模样,是记忆中父亲的样子。 他同样被放置在一个容器中。 只是,他容器中的液体,和小女孩以及自己容器中的液体,不太一样。 短暂的思考,薇薇安的意识,再次陷入朦胧,她有些累,想要,好好睡一觉。 “这位先生,很高兴您能够信任我,您的这两位朋友,身体受到的创伤都比较大,我会想办法将他们治疗好的。” 医疗室门口,蜜拉面带微笑的和一位平平无奇的男人握了下手。 对于异化症状的治疗,她已经进入了一个相对完善的程度。 此时的她,已经将自己的项目,推进到了另外一种层次。 她想要征服医学的另外一个领域。 人类的本质,在被污染改变之后,是否能够重新转变回来。 作为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医学系毕业的优秀学员,蜜拉同样有着密大高材生的通病,她坚信着自己所走的路,一定会成功的。 这是她的梦想。 对于今天幸运获得的两个实验体,蜜拉是欣喜的。 不管怎么样,她的研究,将会更进一步。 目送着那个平平无奇的男人离开,蜜拉放弃了派人对他的跟踪的想法。 这类人员,哪怕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他本身,绝对是不普通的。 能够轻易的将两只诡异生物送到自己的研究院,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奈瘟瑟尔控制着食尸鬼快步行走在金属走廊之中。 这里的味道,祂并不喜欢,就连那只食尸鬼仿佛只要长期处在这里,都会陷入一种烦躁的状态。 刚刚见到的容器中的那些液体,让它感受到了一种淡淡的天敌的味道。 虽然目前只是一丝苗头,但祂依旧是不喜的。 即使不清楚那里的是什么东西,但奈瘟瑟尔还是准备等到那位伟大存在回来之后,要提醒他一下,千万不要被收容进那些罐头中。 不过现在么,祂要先去一趟黄昏酒馆。 祂去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烤肉,而是为了给待在那里的四兄妹讲述伟大存在的故事,吃烤肉只是顺便的,祂才不是为了专门吃烤肉才选择过去。 ...... 距离敦威治小镇有近2小时的脚程的一处曲折小径上。 卢瑟坐在一块路边的岩石上,手中拿着一个水袋,正咕咚咕咚的喝着水。 将薇薇安以及她的父亲送进虚空,交代给奈瘟瑟尔让它将他们送到蜜拉那边之后,他就踏上了前往敦威治乡的道路上。 没有向导,卢瑟只是在薇薇安家的别墅中找到了一份简易的地图后,就出发了。 他本以为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应该是不会迷路的。 但很多时候,许多先辈所总结的经验,还是有些道理的。 人生三大错觉,你以为的... 往往到了最后,总是会变成一件麻烦事。 这里的森林与田野的草丛灌木几乎有一人高。 放眼望去,许多地方,都几乎长的一样。 就连他脚下的小道,都是卢瑟好不容易才在一堆杂草中分辨出来,从而跟着找到的。 “喵?” 大橘安然的趴在卢瑟腰侧悬挂着的袋子中,露出自己大大的脑袋,悠然自得的啃着小鱼干。 对它来说,猫生有一鱼干相伴,足以。 对于身侧这个带自己上路的可怕人类,它才不会去在意。 当然,忽略它脑袋上此刻正软趴趴着在晒太阳的那只小章鱼除外。 虽然表面平平无奇,看起来只是一只普通的章鱼,最适合做章鱼小丸子的那种。 但对大橘来说,它脑袋上的这只生物,是比那个矮小女人以及身旁这个人类男人,更为恐怖的存在。 总之,是橘不能惹的对象。 休息了片刻。 卢瑟站起身,重新沿着那条小道行走了起来。 一路上的风景倒是不错,但不时在路边看到的那些路标上的指引标志,却似乎被认为拆除了。 这是一处相当可疑的地方。 卢瑟沿着那条小道,一路越走越高。 在穿过一条窄道,沿着路,爬上了一处小山头后,卢瑟见到了远处盆地中的一处隐藏在黑色阴霾下的村落。 密集的房屋聚集在一起,周边还有几处零散的牧场小屋。 远远的看去,这里的建筑,弥漫着一股比印斯茅斯还有悠久腐朽的气息。 远处的森林中,不时还会传出一些诡异的嚎叫,似是狼嚎,又似是野猪的嚎叫。 这是一处危险的村落。 其中所透露出来的诡异气息,几乎扑面而来。 “喵...” 一个相当从心的声音从腰侧传来,卢瑟低头看去,原本大橘雄赳赳气昂昂的脑袋,此刻几乎都缩进了袋子中,只留下趴在它脑袋上的克苏鲁还在外边。 卢瑟轻笑着摇了摇头。 终于算是找到了,敦威治乡。 他来到这里的目的,除了是为了寻找普利斯遗留下来的关于秘药进阶的资料以外,也有着想要打听一下之前那份报告上所记载的事。 毕竟,那份报告虽然是故意引诱自己离开的诱饵,但其真实性还是值得探究的。 要是真的发现了诡异生物,也可以趁早将其收容,收容不了的话,大不了也可以直接宰了。 ...... 敦威治乡唯一的一家麦芽酒馆的半扇形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满脸褶皱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脱下了身上用来遮雨的肮脏斗篷,将它放在了门口的桌子上。 “噢,这该死的,糟糕的天气,德维尔,给我来一大杯麦芽酒,我要好好抚慰一下我那渴了一上午的喉咙。” “哈哈哈哈,看呐,老萨博说的话,搞得好像他偷偷搞了一个娘们似的!” “是啊,抚慰一下,哈哈哈哈哈..” 酒馆中的调笑声,让老萨博涨红了脸。 嘭! 一大杯掺杂着未过滤干净杂质的麦芽酒被放到了老萨博身前的柜台上。 金黄的麦芽酒上面,飘浮着大量白色的沫沫。 老萨博咽了一下口水,他确实已经好久都没有喝酒了。 今天偷偷瞒着自家那个婆娘,推脱着和友人一起做工,赶在了这个雷暴雨的天气,他要好好的喝一杯。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用自己粗糙的满是黄色老茧的手去碰触那杯迷人的麦芽酒。 而是颤颤巍巍的弯下腰,脱下了自己那双满是酸臭味的短筒靴,从里面倒出了自己藏了好久的三便士。 铜色的便士落在地上,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他们的眼中,满是贪婪。 但也只是贪婪,并没有人会去弄出一些传记小说中的戏码。 都是乡里乡亲的,大多数往上几个辈分,还有可能是亲戚呢。 “给,这是1便士,1便士一杯粗劣的麦芽酒,就是这个价!” “今天这杯麦芽酒,是我的了!” 酒馆老板德维尔是一个有着花白胡须的强壮老头子,他不以为意的捏着那枚散发着浓浓酸臭味的1便士,放入了自己的柜子中。 “我来了,美人儿...” 老萨博的话,并未引起众人的嘲笑,反而他们看向那杯酒的目光,是充斥着渴望的。 这里的人,贫瘠的乡下,并没有什么好的东西。 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 所以开设在敦威治乡的这间唯一一家小型的麦芽酒馆,成为了这些糙汉子们的聚集地。 这里没有他们的婆娘在耳边喋喋不休的絮叨话,没有回惹他们生气的兔崽子,有的,只是各自的取乐,调笑。 酒馆的气氛,随着一杯杯的麦芽酒被消费掉,逐渐热络了起来。 大家的谈论,也是胡天海地,乱扯一通。 一群农夫,能有什么见识呢? “拉薇尼娅的孩子,你们有看到吗?” “今天我见到了那个小子。” “嘿,才十岁的小子,模样已经和成年人差不多了,他穿着那件肥大的衣服,模样遗传了老沃特雷的山羊脸的怪人。” “我今天,看到他偷偷抱着两头羔羊,走进了他们家牧场那间一直上着锁的屋子。” “噢,你们猜,我听到了什么?” “羔羊的哀嚎声!” “那个叫威尔伯的臭小子,他这么小,居然就已经尝到了羔羊那“鲜嫩”的味道!” 老萨博喝的醉醺醺的,满是褶皱的脸上,通红一片。 很显然,他又在胡扯了。 周围的一众酒友,早已见怪不怪。 反正对于老沃特雷那个老黑巫师的家族,编排他们,早已成为了这群乡野农夫的娱乐。 众人有说有笑着。 酒馆的门,忽的又被人推开了。 他们同一时刻看向门口,在那里,站着一个陌生人。 “噢,该死的,居然是一个外乡人!” “这个时间,居然会有外乡人来到敦威治乡。” “看他的穿着,一定是一位大人物吧?” 众人心中对那个站在门口的人评头论足着,但没有一个人敢真的开口说出来。 毕竟,他们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 小人物,是不能够去惹怒大人物的。 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是小人物的生活理念,从始至终,也都是他们的做人准则。 卢瑟收起伞,环顾了一圈酒馆内的众人,之后面带微笑的朝着柜台处走了过去。 “老板,给我来一杯麦芽酒。” 将一枚先令放到柜台上,卢瑟笑眯眯的坐在了柜台前的木凳上。 “这位客人,一杯麦芽酒只要1便士,我找您。” 德维尔说话的声音很小心,就像他做人的原则一样。 “不用了,剩下的,就当做给你的小费,我要向您打听一些事。” 卢瑟的大方,看在周围一众酒客眼中。 同一时刻,他们的呼吸急促了一些,侧着耳朵,不约而同的做着类似倾听的动作。 这是一位有钱人,并且,是一位正在打听消息的有钱人。 要是自己正巧知道这位有钱人所要打听的消息,说不定运气好,还能获得一些奖赏! 这是小人物的智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脸蛋通红,心如明镜,有做抢答状。 德维尔同样是呼吸一滞,1枚先令看着不多,但在他们这乡里,却是可以买许多东西的了。 “我想打听一些关于沃特雷家族的事。” “我知道!” “我也知道!” “我我我我,还有我也知道,我知道拉薇尼娅的老公是谁!” 这句话,让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角落里,那个身材瘦弱的小个子。 “哈哈哈哈,拉尔,难道你要说是老沃特雷那本书上所说的那个名字吗?” “就...就是...” “犹格.索托斯” 这句话一从拉尔口中脱出,众人呼吸一滞,整个酒馆内的气氛,不约而同的陷入了一种短暂的诡异。 “该死的,臭小子,以后不准再提这个名字!” “你知不知道,老子刚刚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也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卢瑟按压了一下太阳穴,他重新又取了三枚先令出来,放到了德维尔面前,之后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说道: “既然大家都知道一些事情,那今晚就由我请客!” “大家喝个尽兴,但,你们都要把你们所知道的关于老沃特雷家族的事,统统告诉我才行!” 卢瑟的话,让在场的众酒鬼们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这是他们乐见其成的。 用一些没用的小道消息,换取那可口的麦芽酒。 而且,似乎看起来,是可以畅饮的那种,何乐而不为呢? 已经有人开始偷偷解自己的裤腰子,就为了要多喝几杯。 德维尔同样满脸的喜色,好久都没有遇到这种大方的客人了。 今晚,他可以狠狠的赚一笔了! 热络的就会持续到半夜才结束。 几乎每个人都喝的醉醺醺的。 酒馆外的暴雨依旧在下着,喝醉了酒的众人,横七竖八的躺在酒馆的地板桌上上。 德维尔轻笑着摇头,这种现象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今天人数多了一些。 反正都是乡里乡亲的,晚上在自己这里睡一晚,明天他们的婆娘就会拍打着门,提着她们各自的老公的耳朵回家。 “给我准备一间房。” 柜台边的那名外乡人收起自己的册子,看向德维尔。 “请跟我来。” 对这位客人,德维尔自然是要一百个上心的。 他准备将自己的那间房让他住,而他自己,准备去马厩和自己那匹心爱的小母马睡一晚。 卢瑟和德维尔上楼后不久。 一个模样猥琐的老头子,忽然从一处桌子的底下钻了出来。 他的脸色,惨白一片,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着。 “该死的,那件事,难道已经被那群人发现了吗!?” 这人就是老沃特雷,他其实也在这里和这群酒馆喝酒。 但后来再那群人开始谈论起他家的事的时候,他就有些羞愧的借着醉酒,钻到了桌子底下。 这一来二去,随着另外一人的到来。 气氛高涨之下,也就没人知道他还在了。 现在,老沃特雷心中唯一剩下的,就是恐惧。 那名外乡人,搜集自己家的资料,一定是为了那件事。 不信,必须趁现在赶回家才行! 威尔伯,还有他的弟弟,都要藏起来才行! 老沃特雷脸色难看的离开了酒馆。 而卢瑟,这会正坐在房间中的椅子上,仔细的看着自己收集到的关于沃特雷家族的资料。 这个家族很奇怪。 尤其是那个叫做老沃特雷的人,居然是一名老黑巫师了。 虽然这群乡野农夫在称呼他的时候,语气中大都是带着不屑于嘲讽的。 但巫师这两个名词,还是挺让卢瑟在意的。 毕竟这个世界不一般,连高达那种东西都搞出来了。 更何况是更适合这个世界背景下的巫师呢? 根据他在小说传记上所看到的关于巫师的介绍来分析的话,巫师一般都是拥有着神奇手段的家伙。 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一定要做到速战速决,决不能给他们留下操作的时间和空间。 之后还有可疑的地方是,牧场的那间一直上着锁的屋子,里面肯定是有古怪的。 还有十岁的孩子居然已经有成年人的身高,说话做事都显得很老成。 这一家人都挺不太对劲的。 卢瑟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忽然觉得事情又有些麻烦。 合上册子,他将袋子中正呼噜噜睡着觉的大橘提溜了出来,开撸。 撸完猫后,卢瑟感觉自己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果然这就是养猫的好处。 躺到床上,卢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卢瑟就听到了酒馆下方的吵闹声。 是乡村妇女特有的尖利的嘲讽的声音。 “老实说,哪来的钱!” “是不是偷偷在外面养女人了!” 这是卢瑟听到的最多的两句话。 听得久了,卢瑟也没有了睡意。 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看着不知何时正睡在自己枕边的那只大橘以及克苏鲁,打了个哈欠。 一把提起大橘,撸猫要从早开始。 卢瑟在洗漱释放完后,神清气爽的出了门,来到了一楼。 酒馆老板德维尔正在拖地,清理着昨晚那些醉鬼遗留下来的污秽物。 早上的酒馆,没什么客人。 德维尔打着哈欠,眼皮底下挂着两个大大的眼袋。 昨晚他的小母马实在是太威猛了,搞得他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一大早本来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他又被那些悍妇拍门的吵闹声弄醒了。 实在是可悲可怜可叹。 不过一想到自己一晚上挣了三个月的先令,德维尔还是觉得值得的。 就是不知道那位有钱的外乡人,还会在这里住多久。 “这里有早餐吗?” “!”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德维尔登时有了精神,他连连点头,快步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没过多久,他就端着一盆丰盛的食物走了出来。 烤的香喷喷的白面包,熏肉干,还有一些水果。 这些,据说是城里人最爱吃的。 当然,还有一小瓶花生酱,那是他去了一趟城里后,买下的最昂贵的调料,自己一直不舍得吃,现在这位有钱人在,肯定是要拿出来招待的。 一顿早餐,吃的挺不错的,让卢瑟回忆到了过去在永夜镇的生活。 吃完早餐,他留下两枚先令付了早餐的钱后,又叮嘱他不要随便去自己睡的那间房。 之后,卢瑟就出了门。 他准备先去老沃特雷家踩踩点。 面对老黑巫师,肯定是必须要谨慎再谨慎的。 毕竟小说传记中的那些巫师,可是一个比一个阴,做事又狠又凶残。 ...... 敦威治乡西侧的一处牧场边。 卢瑟站在阴影中,沉默的看着牧场中忙碌的那个身影。 苍老、佝偻着背,颤抖的手,一副年老体衰的模样。 这... 就是那位老黑巫师了? 当那人抬起头的时候,卢瑟确定了他的长相,确实是那些人所描述的老沃特雷的长相。 只是... 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个农夫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自己相差了? 老沃特雷,本身就和那些农夫所描述的那般,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人。 而他老黑巫师的身份,也只是他为了唬人而给自己冠上的名头? 卢瑟沉默着看了大概一小时的时间。 最终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一名料理着自己牧场的农夫。 按压着自己的脑袋,卢瑟强压下自己逐渐在之前隐隐迪化的脑袋,将目光重新放到了老沃特雷身上。 此刻的他,表现出了和之前不太相同的模样。 鬼鬼祟祟的看着牧场的四周,似乎在警惕是否有外人到来。 在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 他从羊群中,偷偷抱了一头羔羊,快步朝着不远处得一间上锁的农舍。 卢瑟隐蔽着自己身形的同时,快步前行着。 近了些。 他听到了一些诡异的声音。 从那间农舍中传出。 一股血腥气很快就从敞开的窗户中弥漫了出来。 伴随着的,还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果然是有问题的。 卢瑟抖了抖袖子,那把黑色的袖珍左轮手枪落在了他的手中。 身子贴靠在那间农舍旁边的一处阴影中,等待着老沃特雷从里面出来。 片刻后,脸色难看的老沃特雷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身上,沾上了大量的黑褐色血液。 他走到卢瑟身边的一处放置着水盆的阴影边,开始脱起了起来。 卢瑟并没有立刻动手。 而是等到他将自己扒干净后,才将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现在,你有权保持沉默。”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从阴影中忽然出现的枪口,让老沃特雷的身上,浮现出了一层密集的鸡皮疙瘩。 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自己身体的几个重要部位。 “那间农舍中的,是什么东西?” 第一个问题,就让老沃特雷的脸色,变了又变。 “里面,拄着我的一个孙子。” “他得了一种奇怪的病,从出生之后,就一直住在那里。” 老沃特雷的回答,让卢瑟皱起了眉,他是知道老沃特雷只有一个孙子的。 现在,农舍中又有一个孙子,很明显,这和那些人说给自己听的事,是不相符的。 “如果你说谎的话,它将会在你的脑袋上,开一个大洞。” “现在,提起你的裤子,转过身,带我进去。” “不准回头,不准做多余的动作,否则,等待你的只有一个下场。” 冷淡而又平静的声音,让老沃特雷不甘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提起裤子,默默的走向了农舍。 打开农舍的大门,他率先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卢瑟跟在他的身后,走入了那间农舍。 一股不祥而又诡异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在农舍的阴影角落中,卢瑟隐约能够看到一头庞大的模糊生物。 “大...大人,它就是我的孙子。” “只是,它的模样有些怪,所以...” “我没有和别人说。” 走近了些,卢瑟仍然没有看清那只诡异生物的模样,它似乎被一层无可名状的灰雾所笼罩着。 “嗯,现在带我去你家里,我有些事,要问你。” “是...” 老沃特雷的家,就在牧场的边上。 是一栋二层楼的小洋房。 此刻,房间内冷清一片。 老沃特雷颤颤巍巍的捧着一杯茶,放到了卢瑟坐着的沙发前的茶几上。 他眼神闪烁的看了眼放在茶几上的那把左轮手枪。 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的女儿和你的另外一个孙子呢?” 卢瑟并没有去喝茶,他眯着眼看着老沃特雷,直接开口问道。 “他们...” “他们去阿卡姆了。” “我的孙子威尔伯,带着他的母亲,去阿卡姆了。” 哒! 哒! 哒! 卢瑟的手指敲打在沙发的扶手上。 左手撑着他的脑袋,此刻的他,做着沉思状。 片刻后,他忽然开口道: “犹格.索托斯” 老沃特雷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诧异的目光,他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向卢瑟。 半刻钟后,老沃特雷脸色苍白的将自己这些年收集到的珍藏本放到了卢瑟身前的茶几上。 那些,都是他这个疯狂崇信犹格.索托斯的人,在这些年中所收集到的知识。 是为了献祭给那位伟大的存在,从而取悦祂的道具。 而现在,那些东西,都被那个可恶的人,拿去了! 老沃特雷看着茶几上的那把左轮手机,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拿起那把枪。 拿起那把枪。 只要你开枪,就能杀死眼前那个可恶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会回来。 就不用再牺牲小孙子,而保全自己的大孙子和女儿了。 “想要杀死我吗?” 只是,某个时刻,那个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老沃特雷,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 自己所释放出来的,黑巫师的信息,也只是自己杜撰虚构出来的。 从始至终,他只是一个再偶然接触到那位伟大存在后,就深深迷恋上那位的普通人。 全知全能。 那位存在,是如此的伟大。 而自己的女儿,很有幸的,怀上了那位的孩子。 “你收集的这些资料,挺不错的。” “现在,你可以和我说说,关于你为了召唤犹格.索托斯所准备的一切了。” 整个一下午的时间。 卢瑟都是在老沃特雷家度过的。 他从老沃特雷的身上,了解到了许多事情。 “感谢你所提供的消息。” “你的小孙子,我暂时并不会出手干掉他。” “但你必须保证,他不会出去伤人。” “如果下次有被我听到敦威治乡发生了诡异生物袭击人类的事,我会来找你的。” “到那个时候,你没有权利阻止我,去杀一个怪物。” 卢瑟离开的时候,老沃特雷对他,是感恩戴德的。 对于他的警告,老沃特雷同样是记在心中的。 他只是一个信奉犹格.索托斯的普通人,他所要做的,也只是为了能够从那位那里获得更多的知识。 他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 而至于自己女儿想要做的事,那是他女儿,不是他老沃特雷。 92、夜魇 晚上的酒馆,重新热闹了起来。 早上被自家婆娘拖回家的酒客们鼻青脸肿的又跑了过来。 他们不想错过有大人物请客喝酒的机会。 卢瑟支付了他们今晚的酒钱,并且尝试着融入到了他们之中,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紧绷的生活,是需要短暂的放松的。 长期压抑沉重的情绪,在今晚得以释放。 晚些时候,酒馆内已经醉倒了一地的人。 卢瑟喝的微醺,拿着酒杯,出了酒馆。 恬静舒适的乡村风景。 犬吠、鸡鸣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鸟叫。 高大的苍柏之树上,茂密的枝叶“沙沙”作响。 坐在一块岩石上,吹着夜风,卢瑟咕咚咕咚的大口喝着甜中带着一丝苦味的劣质麦芽酒。 没有血疫,没有诡异生物,没有任何烦恼。 直到这一刻,他才恍惚的觉得,自己真正的生活在这个世界。 这是他本该有的生活。 也是普通人该有的生活。 之前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虚幻。 但,很多时候,知道的越多,所要面对的,就会更多。 他想就此停下脚步,停留在这个宁静而又气氛静谧的乡村之中,有一处住宅,养一只橘猫,做一每日早出晚归的农夫。 休闲时光可以喝喝酒,聊聊天。 再娶个婆娘,悠然自得的过完一生。 但,终究也只是他想。 他所遭遇的一切,注定了他无法停下脚步。 不过,换个身份,隐居在人群中,做一个普通人,也未尝不可? 卢瑟想到了之前苏珊和自己说过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学。 这个世界,同样是有着大学的。 想来那个叫做阿卡姆的城市,应该是一处学术相当发达的城市吧? 在见识到了蜜拉的医疗技术之后,卢瑟心中燃起了一丝进修的火焰。 万一,万一自己以后还有回去的机会。 那现在学习一些这个世界的医疗技术,或许一些本来不可治愈的疾病,在自己回去后,运用这些新型的技术,就能够治愈了呢? 此刻,前世身为医生的使命感与责任心,再次在卢瑟心中升腾而起。 他的本质,终究还是一名医生。 哪怕现在作为调查员活跃在处理重大事故,调查诡异事件之中,从始至终,他所热爱的职业,还是医生。 “咕唬--” 怪异的鸣叫在夜空中响起。 卢瑟抬起头,看到的,是一群正在朝着墩威治乡西侧的牧场飞翔的黑色鸟类。 它们的身躯修长,全身覆盖着一层漆黑的羽毛,几乎与夜色重叠。 “是夜鹰。” 德维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卢瑟侧目望去,同样喝的满脸通红的德维尔,这会正拿着两大杯麦芽酒,朝自己走来。 “卢瑟,你是我见过的最豪气的客人。” “吸引夜鹰的,往往是死亡。” “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和我回去吧,我要早些关门。” “晚上的时候,听到敲门声,一定不要去开门。” 德维尔的提醒,让卢瑟眯起了眼。 “为什么要这么说?” “德维尔,你们这里以前是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是夜魇。” “那是一种类似蝙蝠的怪物!” 低声的话语,在夜色中响起。 不知是德维尔刻意压低声音,还是他本身就不敢大声说这个名词。 “那要从我祖父那个时代说起了。” “悠久的墩威治乡,原本是一处宁静祥和的小镇,这里凭借着优美的风景,吸引了大量的游客。” “直到40年前的那个夜晚,来自群山之中的夜魇,袭击了这座小镇。” “只有极少数的人存活了下来,他们大都搬到了新建立起来的墩威治小镇,剩下我们这群恋家的人,留在了这边。” “只是,夜魇很少会出没,大多时候都是在夜间行动。” “只要,在晚上不出门,就不会遭到它们的攻击。” “回去吧,卢瑟先生。” 德维尔的故事,讲完了。 卢瑟喝了一口麦芽酒,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里,是老沃特雷的家吧?” “是的,一定是那个老黑巫师又在搞什么诡异的召唤法阵了。” 突兀的,此刻一阵寒风吹过。 德维尔裹了裹自己的外衣,他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寒气传来,下一秒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是飞了起来。 但偏偏又没有感觉到什么重量。 意识消失之前,他看到了一具熟悉的无头尸体,缓缓的倒在地上。 卢瑟的脸色在德维尔被那只怪物杀死后,变得难看极了。 他一抖袖子,左轮枪直接到了他的手中。 扣动扳机,抬起手臂,卢瑟的脸色,前所唯有的冷冽。 他直视着不远处的那只怪物。 身形高大,浑身漆黑,有着鲸鱼般光滑而又油质的表皮,它的狭长的脑袋上,长着的一对朝内弯曲的尖角。 它有着一对蝙蝠的翅膀,此刻正收敛在身子两侧。 它的手丑陋而又狰狞,此刻手中正拎着一颗脑袋。 一条长有倒钩的尾巴此刻像鞭子一样甩来甩去。 “该死的!” 咒骂了一声,在那只怪物将德维尔的脑袋扔向自己的时候,卢瑟朝着左侧开始跑动起来。 手中的左轮枪连续对着那只怪物的脑袋开了数枪。 除了第一枚子弹成功击中那只怪物的身体以外,其余的子弹,都被它的翅膀挡住了。 一轮子弹结束后,那只怪物扇动着翅膀,低空掠向卢瑟。 “淦!” 此刻重新装好子弹的卢瑟,环顾了一圈左右的建筑,朝着右侧的一处堆积着的草堆冲了过去。 夜魇的挥舞着爪子从低空掠过,它的攻击目标是卢瑟的脑袋,它试图摘掉那个人类的脑袋。 两者在柏树前的空地上交错而过。 卢瑟在夜魇的爪子即将触碰自己脑袋的时候,身子一矮,瞬间倒地一个滑铲朝着右侧方滑动过去的同时,手中的左轮枪朝着那只怪物的后腰处连开数枪。 夜魇的后腰处被子弹命中,溅起大量血花,它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身子晃动着想要从前方的屋顶处逃离。 卢瑟看着此刻夜魇的模样,收起左轮枪,双手一挥,两把短刀瞬间出现在他手中。 站起身,他快速的朝着前方的草垛跑了过去。 左脚猛地发力,他一跃而起,跳上了草垛,之后在草垛上再次发力,腰部肌肉扭动之间,释放出了庞大的力量。 右脚再次发力,扭转着身体,跳上了这处屋顶。 他再次朝着前方歪歪扭扭朝前飞去的夜魇,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狂奔起来,朝着那只受伤的夜魇冲了过去。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后危险的袭来。 夜魇回过头发出了一声尖叫,翅膀闪动的频率更快了一些,它试图朝着更上方飞去。 杀了人还想跑? 卢瑟岂会让它得逞。 他在距离夜魇还有近2米的时候,左脚再次发力,踩碎了屋顶上的几块瓦片,身体高高跃起的同时,手中的两把短刀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了阵阵寒气。 “吱!!!” 随着一声痛苦的惨叫。 飞龙骑脸般,卢瑟整个人都坐在了夜魇的身体之上,手中的两把短刀深深的刺入了夜魇的头颅之中。 嘭! 夜魇掉落到了地上,不断挣扎着,它的尾巴甩动着试图刺向卢瑟的后脑。 此刻全开着心灵掌控的卢瑟想也不想,左手抹到腰侧,将自己的短剑拔了出来,头也不回的一剑将夜魇的尾巴砍了下来。 之后携带着挥砍之势,短剑直直的刺入了夜魇的头颅中。 “吱!” 夜魇发出了最后的哀鸣。 而此刻,酒馆内一些还未完全醉倒的农夫在听到屋外的动静后,才刚刚晃晃悠悠的走出来。 在见到门口的那具无头尸体时,他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在看清不远处的那颗熟悉的脑袋时,他们浑身颤抖了起来。 最后再看见不远处空地上的那头怪物的时候。 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墩威治乡。 ...... 午夜12点的钟声响起的那一刻。 本来是墩威治乡一众居民处在梦中的时刻。 但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却让大部分人都清醒了。 幼小的孩童,钻在父母的怀中,一脸惶恐的看着同样满脸恐惧的父母。 年老的人,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那群高高盘旋在夜空中的夜魇,眼中透露出了浓浓的恐惧。 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40年前的那个夜晚。 同样的,一大群夜魇在高空盘旋着。 它们肆意的杀戮人类,掠夺人类的牲畜。 “黑夜女神啊!” “如此仁慈的您,为何要豢养这样一群怪物呢?” “还请您保佑我们吧。” 酒馆外,卢瑟的手边,放着自己的黑箱。 黑箱上,克苏鲁正慵懒的趴在上面打着哈欠,祂不时的看一眼高空中盘旋的那些夜魇,眼神,似乎是在瞅着小甜点。 卢瑟正在将德维尔的脑袋重新缝合上去。 虽然他人不幸遇难了,但卢瑟还是在尽可能的做自己该做的事。 保持身体的完整,是一件相当神圣而又庄严的事。 最后一针缝合结束,卢瑟朝着躲在酒馆边缘的两名农夫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将德维尔的尸体搬回酒馆中。 那两名农夫看着在高空盘旋的夜魇,不断的吞咽着口水,似乎有些害怕。 卢瑟摇了摇头,从口袋中掏出了四枚先令,放到了德维尔的身上。 意思已经很明显,将尸体搬回去,钱就是你们的。 贪婪的农夫,终究熬不过内心的欲望,咬着牙从酒馆内跑了出来。 他们快速的收好钱,抬起德维尔的尸体,就朝着酒馆跑了过去。 而注意到这一幕在高空盘旋的夜魇,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它们成群结队的朝着那两名农夫发起了攻击。 卢瑟眯着眼,一脚蹬在黑箱上,将它提起的同时,一把拉开,从里面将加特林拿了出来。 “咔嚓嚓...” 子弹连接完毕。 卢瑟将枪管对准了那群冲来的夜魇。 “你们这群畜生,尝尝吧,子弹的盛宴!” 哒哒哒哒哒哒哒!!!! 喧嚣的子弹,在黑夜中,奏响了一曲烟火的小调。 不断有夜魇被击中身体,子弹穿透了它们的身躯,穿透了它们的脑袋,穿透了它们的心脏。 没有不死之身的它们,并非不死物。 凄厉的尖叫声中。 它们在失去了少部分同伴后,放弃了袭击。 那两名此刻已经被吓到裤裆冒水的农夫,惶恐的抱头站在原地。 卢瑟瞥了眼他们,猛地吼了一句。 “快进去!蠢货,关好门!” 听到卢瑟的吼声,那两人重新回过神来,满脸羞愧的重新抬起德维尔的尸体,朝着酒馆中跑了过去。 嘭! 门被关上。 卢瑟呼了口气。 碍事的人,已经走了,他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看着在高空盘旋着朝着西侧牧场飞去的夜魇。 卢瑟左手提着加特林,右手将黑箱提起背到背上,克苏鲁趴在他的脑袋上,快步朝着西侧的牧场跑了过去。 ...... 远远的,卢瑟就看到大量黑色的阴霾盘旋在牧场的上空。 成群的黑色夜鹰随着那些阴霾正在起舞。 是一种诡异的舞蹈。 给人一种相当不详的气息。 而之前那群飞过来的夜魇,此刻正从牧场的低空略过,它们的爪子上,几乎都携带着一只羊。 在阴霾之中,卢瑟能够看到一只扭曲而又模糊的庞大身影。 “咕嘿--” 领头的夜鹰发出了一声鸣叫,之后不顾一切的冲进了那阴霾之中。 一根扭曲蠕动的触手从阴霾中伸出,缠住了那头夜鹰,扭转之间,那头夜鹰变成了一滩肉糜。 触手携带着肉糜重新缩回阴霾之中。 一阵怪异的咀嚼声传来。 卢瑟眯着眼,开启模糊,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走近了些,他在牧场边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老沃特雷。 不过,他已经死去多时了。 他的腹部被传了一个洞。 洞口呈不规则形状,卢瑟思索了一下,大致想到了是什么东西。 “被自己保护的亲孙子干掉,老沃特雷,你的人生,注定是悲剧的。” 卢瑟摇了摇头,蹲下身替他合上了眼睛。 “如今的你,也没有办法凭借着亲情,来阻挠我除掉那头怪物了。” 卢瑟拍了拍脑袋上的克苏鲁。 仿佛按键一般,克苏鲁很乖巧的跳到了地上。 “这里的事,交给你处理了。” “遵从您的意志。” 93、本心 卢瑟目送着克苏鲁进入那黑色阴霾之中。 之后,他就将目光放回到了老沃特雷的尸体上。 一封白色的表面印有金丝边花纹的信,露出在他腰侧的口袋中。 卢瑟蹲下身,从他的口袋中,将那封信取了出来。 一枚有些熟悉的金币,在取信的时候,从他的口袋中,滑落了出来,掉到了地面黏着污秽的液体之上。 “赫尔曼使徒的金币?” 看着那熟悉的风格。 卢瑟眯起了眼,白手套捏起了那枚金币,将它放到了自己眼前。 仔细的观察后,确定了它确实就是使徒的金币。 再次看向老沃特雷,卢瑟忽然有所感悟,这个时代,许多人,应该都是老演员了。 估计,也只有老演员才能活的长久。 将那枚金币上的污秽抹掉,收进口袋。 卢瑟将目光重新放回到那封信上。 信的背面,有着一块一斤损毁的黑色凝胶状封泥,封泥之中,一些幼小的黑色虫子正在蠕动着。 看起来像是有机生命体。 但卢瑟捏住其中一条将它从封泥中拔出来的时候,它又会很快消散。 摇了摇头,这是他不了解的技术。 没再去纠结这种封泥的品质。 卢瑟打开了信封。 信封中没有什么东西。 卢瑟开启了真实,再次看时,封信中,是一根被一根黑色触手缠绕的修长手指。 将手指取出。 卢瑟仔细端详了片刻,确定这是一根女性的手指。 只是,到底是谁的呢? 卢瑟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老沃特雷。 又转头看了眼远处不断传出哀嚎声的黑色阴霾。 以一种推断的可能性来说。 假设这根手指是老沃特雷女儿的手指,那么,他是在收到这封信之后,想要进行某种仪式从而来拯救自己的女儿? 又或者是被人逼着进行某种仪式? 从而将被自己锁在农舍内的孙子带了出来,用它的身体,进行? 远处的阴霾渐渐散去,卢瑟看到了地表用一种不知名材质所勾勒出来的圆形的诡异符号,有点像是神秘学上的某种阵图。 有一些可能性。 但老沃特雷在进行仪式的时候,似乎出了岔子。 他可能是被自己的孙子杀死的? 也有可能是被外人在背后偷袭致死的。 看着老沃特雷腹部的伤口,卢瑟迈步朝着远处正在发生战斗的地点走去。 克苏鲁很轻易的就制服了那个不太安分的小老弟,一屁股将它坐在了地上。 现在正在用触手卷着落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夜魇小甜点吃着。 卢瑟走到克苏鲁身边,克苏鲁邀功似的用触手卷着一只夜魇送到了卢瑟身边,那模样,似乎是想要问卢瑟吃不吃。 卢瑟摇了摇头,对着它翻了个白眼,之后走到了那只被克苏鲁压在屁股底下的生物边上。 此刻的它,基本上是已经被挤压的没有了正常的模样。 卢瑟大概能看出来一滩白色的肉糜以及一些呈扭曲着歪倒在地的触手。 走过去在触手的前端比划了一会,卢瑟拔出短剑将一截前端的触手砍了下来,之后提着它来到了老沃特雷的身边。 将触手放入老沃特雷的伤口对比了一下,基本吻合。 卢瑟确定了老沃特雷死亡的原因。 是被触手贯穿腹部致死的。 推断暂时到这边,卢瑟将思维重新转入到老沃特雷要举行仪式的目的。 等等... 卢瑟感觉自己忽略了一些事。 他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关键是,这封信是怎么来的? 信不可能无缘无故自己跑来,肯定是有人使用某种工具送过来,又或者是人亲自送过来的。 况且,老沃特雷也说了,他的女儿和另外一个孙子,是今天一早就送走的。 他当时和自己说过,是拜托别人送走的。 而那个人,是敦威治乡驿站的一名马夫。 而那名马夫... 刚刚在喝酒的时候,自己好像还看到了,毕竟敦威治乡是一个小地方,这里的工作,几乎都是分配在每个人头上的。 马夫只有一个。 那个人.... 卢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他朝着克苏鲁招呼了一声后,收起那封信,快步朝着酒馆跑了过去。 才重新回到敦威治乡的街道上,卢瑟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是血的味道。 粘稠的发腻的黑色液体,从酒馆敞开的大门边汩汩流出。 一个高大、强壮的身影,正站在那边。 他的手中,提着半具人类的尸体。 卢瑟眯起了眼。 “敦威治乡,存在邪恶之子,我在到达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遭受到精神污染,异化成为诡异生物。” “为了保护周边城镇的安全,我在权限允许的范围内,开启了诡异生物清除指令。” 冷漠的声音响起,似是在宣判着敦威治乡,所有人的性命,将在今夜,就此终结。 卢瑟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他忽然大声笑了起来。 在将那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这边之后,他对着那人竖起了一根中指。 “你清除的是什么?” “异化后的诡异生物。” 冷漠声音的回答,让卢瑟脸上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是人还是诡异生物?” “诡异生物。” 卢瑟平静的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他的步伐很稳,很沉重。 直到来到那人身边的时候,卢瑟看清了他的脸。 中年人的模样。 坚毅的脸庞上满是拉渣的胡子,给人一种神圣而又肃穆的感觉,他的眉心,镶嵌着一颗半透明的白色宝石。 “我问你,到底是人,还是诡异生物?” 卢瑟瞥了眼酒馆,之后重新转过头,眯着眼开口道。 回答卢瑟的,是一把从斜侧里砍来的银白色金属长剑。 卢瑟的动作,比他更快。 心灵掌控全开的他,已经预判到了他的攻击路线。 在他还未砍出那剑的前一秒,卢瑟的右手,已经捏住了他握剑的右手的手腕,将他出剑的动作,压制了下来。 而他的左手,此刻正用力的朝着那人的脸上,扇了过去。 啪! 那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印记。 但,他只是歪了下头,又重新回正了脑袋,冷漠的看着卢瑟。 要不是在他眼底的最深处看到一丝疑惑的神情,卢瑟都以为,他是机器人了。 “随便杀普通人,有意思吗?” 看着身前眯着眼的男人,因铎始终看不出这人的目的。 他也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会生气。 明明击杀和邪恶之子有关的人,是教会的本职工作,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做过来的。 毕竟为了保护更多的人,总是要有人牺牲的。 在无法确定是否有人被邪恶之子寄生的情况下,全部杀死,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这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我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 卢瑟瞥了眼这人,嗤笑一声,开口反问道: “那我杀了你,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你有怨言吗?” “如果杀了我,可以保护更多的人,那就杀了我吧。” 在听到这个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的时候,卢瑟是诧异的。 他眯着眼,仔细的凝视着这人脸上的神态表情动作,似乎想要找出他不对劲的地方。 但,清明的眼神,没有一丝闪躲的意味。 似乎,他很认同卢瑟的话。 “你是什么人?” “制裁者。” “?” 卢瑟眯着眼看了他一眼,这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名词。 “哪里的人?” “神圣裁判所。” “你们那里的人,都这样吗?” “这样?” “和你一样随意的屠戮普通人?” “他们是和邪恶之子处在同一个村子的人,已经受到了邪恶之子的精神污染,所以他们是诡异生物。” “这是谁告诉你的?” “教义。” “教义?” “这他娘的算是什么狗屁教义!” 卢瑟骂娘了。 他一脚把那人踹翻在地。 因铎倒在地上,并没有反抗。 在刚刚一瞬间的交手之中,他就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 多余的反抗,并没有任何效果。 “跪下忏悔。” “对那些死去的人忏悔。” “我会考虑饶你一命。” 卢瑟并没有看那人,而是走进了酒馆。 他并不担心这人会跑掉,因为克苏鲁正在外面守着。 横七竖八的尸体,除了已经死去多时的德维尔以外,没有完整的。 久久的无言。 最终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这个世界,普通人活着真累。 “噗嗤。” 门口传来的利刃刺入肉身的声音让卢瑟回过神来。 他朝那边看去。 掉落在地的那把长剑,被那人握在手中,这会已经刺入了他自己的胸腔中。 “不,我不会跪,教义是正确的,这些人都是诡异生物。” 话音落下,他脑袋一歪,就死了。 卢瑟再次无言。 有些人是不明不白的就被人杀死了,而有些人,是被别人忽悠死的。 直至死亡的前一刻,都在坚信着他口中所谓的教义。 “神圣裁判所” 这是卢瑟第二次知道这个名词,第一次,是从伊丽莎白那边。 虽然在伊丽莎白的描述中,他们是一群充满着正义感且总是在与诡异生物的战斗中,冲在第一线。 但,从这次的接触中,他们对待普通人的态度,让卢瑟对他们的感官,直线下降。 他甚至冒出了,有机会的话,替他们重建的想法。 ...... 整整忙碌了一夜,卢瑟才最终将所有人的尸体,都重新拼接缝合完毕。 整座敦威治乡。 一共二百八十六人。 全都死了。 此刻的他们,全都被卢瑟搬到了老沃特雷家的牧场边。 他们的身旁,都有一个坑。 这是卢瑟让克苏鲁挖的。 “很抱歉,没有能够救下你们。” “希望你们,重新来过的时候,能够活在一个平静祥和的世界。” 默默的在心中为这群人祈祷完毕。 卢瑟扛着从一处农户家找到的铲子,开始给他们埋葬。 整个过程虽然简单。 但卢瑟的心情,却是在每一铲子下去挖起一铲泥的时候,都沉重一分。 有时候,能力大,也不一定能够救下所有的人。 看着昨晚还在和自己喝酒吹牛的人,现在全都安静祥和的躺在坑中。 卢瑟忽然觉得眼睛进了些沙子。 这些人虽然有着一些小聪明,爱占便宜。 但他们给了卢瑟重新做回普通人的感觉。 要不是他们的存在,卢瑟几乎要忘记自己生存在这个世界的本心了。 要是真的忘记了本心。 说不定,他未来会走的路,会越偏越远吧。 “等回去了,我就把工作辞了,然后搬到阿卡姆去,考一考大学,学些东西,重新做个年轻有为的医生。” “等以后我事业有成了,我会回来看你们的,朋友们。” 卢瑟没什么朋友。 卡罗尔算一个,如今这些他还记不全名字的酒友们,也算。 人生就是如此,走走停停,遇到感觉对的路,不要犹豫,走上去。 前方是康庄大道也好,曲径小道也好,悬崖峭壁也好。 总之,做你想要做的,就好。 直到,最后第二百八十七个人。 那个他不知道名字的制裁者被他放下坑的时候。 卢瑟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人的心,是纯良的,但他所做的事,却是与卢瑟的行为处事不符的。 或许在他的认知中,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但那些他所做的事,在卢瑟眼中,却又是不可饶恕的。 昨晚的话,他本就没有想要原谅,放过他的打算。 只是想要在杀死他之前,让他多少,内心有悔过。 但最后的结果,卢瑟是没有想到的。 相当刚烈的一人。 可悲又可叹。 是这个扭曲的世界所造就的人。 最后在离开敦威治乡的时候,卢瑟去了一趟仓库。 将普利斯留下的那些东西,一股脑的都收进来奈瘟瑟尔的虚空之中。 ...... 昏黄的路灯下。 一辆破旧的蒸汽汽车正停在敦威治小镇的路边。 阿卜拉靠在车头上,正在吃着小鱼干。 他不时的朝前方的镇子里看一眼,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阿卜拉,送我回去吧。” 使徒大人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阿卜拉一个机灵,差点跳起来。 好险他左脚踩右脚,踩住了自己那只不安分的脚。 “大人,您...” “您似乎看起来更加帅气了。” 阿卜拉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卢瑟,朝着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不愧是使徒大人,多滋润了一天,人都精神了许多。 只是,那位姑娘呢? 他疑惑的看向卢瑟的身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卢瑟瞪了他一眼。 “就我一个人,走吧。” “是。” 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想来一定是使徒大人过于强力了一些,那位姑娘大概是下不了床了? 阿卜拉在开车的途中,一直思考的这个问题被他某一时刻忽然冒出来的想法给解决了。 他悄悄回头看了眼坐在身后椅子上打着瞌睡的使徒大人,不经意间,崇敬的目光更深了。 现在他的目标,除了是要想办法让使徒大人给自己使用净化刀以外,他更想向使徒大人讨教讨女孩欢心的法子。 这样,他就不用再依靠小左和小右了。 从刚刚到现在,就一直待在自己宝库中观察着一切的橘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它一巴掌掏出一根小鱼干,抱在爪子上猛啃的同时,不断的留意着那个开车的人类。 不经意间,看到了他脖颈上隐隐浮现的三道裂纹。 某个瞬间,它甚至看到了他体表上莫名出现的鳞片。 它顿时觉得自己爪子上的小鱼干不香了。 自己身边这个可怕的人类,居然偷偷藏着一条能够变成人类的鱼。 它一定很香很好吃吧? 肉质一定很鲜嫩。 想到这的时候,橘一巴掌把嘴中的小鱼干拍回到宝库中,看着阿卜拉的背影,直流口水。 ...... 车子在驶入格伦特省的时候。 遭遇了检查。 卢瑟被吵醒后,出示了自己的调查员身份证明,才得以进城。 而被检查的原因,则是在卢瑟离开的这段时间中,议会的议长,被人刺杀受伤了。 同时失踪的,还有调查会的会长。 整座格伦特,现在的气氛,都显得颇为紧张。 毕竟议长被人刺杀,是一件相当大且严重的事。 同时调查会会长的失踪,其中所存在的一些事,就更为让人浮想联翩了。 卢瑟去调查会交接任务,回到家的途中,都已经听到了七八种谣言了。 至于到底哪种谣言是真,哪种谣言是假。 他并没有任何兴趣。 将橘猫以及克苏鲁放下来,让它们自由活动。 卢瑟锁好门,拉上窗帘,躺在沙发上,在散发着暖意的壁炉的熏陶下,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这一觉,他睡得很舒服。 除了梦到一些不开眼的小东西在他身上跳来跳去,被他一手一个拎起来扔开以外,就没有别的事发生了。 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晚上七点。 卢瑟打着哈欠,去盥洗室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宽松的白色长袍走了出来。 此刻的他,精气神几乎已经补满。 不过,当他看到壁炉边的一幕时,嘴角是抽抽的。 好家伙,大橘,奈瘟瑟尔,克苏鲁三只正各自抓着疫病之触的一条触手,放在壁炉的火边烤。 而它们的身侧,全都放着一杯茶。 角落中,疫病之触缩成一团球,瑟瑟发抖的同时,似乎正在用一根触手画着圈圈。 而它身后的触手上,则是卷着一个痰盂,一袋小鱼干,以及一撮橘毛。 嗯? 橘毛? 卢瑟朝着大橘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它脑门上的一块,是秃的。 卢瑟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好吧,它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 反正有自己在,也不会闹出什么大事。 卢瑟伸了个懒腰后,伸出左手将头发捋到脑后,就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他准备先弄些吃的。 一顿简易的晚餐。 卢瑟没吃多少,大部分都被大橘包圆了。 论抢东西吃,大橘可以称第一,没有生物可以称第二。 毕竟噬元兽的威名,不是浪得虚名的。 吃完晚饭。 卢瑟顺手从虚空中抓了一本普利斯留下的书出来,靠躺在沙发上看着。 大橘正带着克苏鲁在房间中蹦跶,似乎在找适合睡觉的地方。 最后它用爪子扒拉了一条毯子,趴在了壁炉边,安详的睡下了。 奈瘟瑟尔则是拉着疫病之触又钻进了痰盂中,淅淅索索的响动声不时从里面传来。 宁静安详。 卢瑟很享受现在的这种气氛。 他翻了个身,将普利斯的那本书垫在脑袋上,枕着手臂,闭上眼,打起了盹。 午夜钟声响起的那一刻。 卢瑟忽的睁开了眼。 他一般很少会在这个时间醒过来。 但刚刚,他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气息,从自己家上方,飞快的掠夺而过。 而很快,又有一道气息从自己家上方跑过。 很显然,这两道气息,是敌对的。 他们正在相互追逐着。 卢瑟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只要不闯进他家吵到他就好。 但... 很多时候,你不希望发生什么,却偏偏那件事会不由自主的跑到你身上。 这一次,卢瑟的遭遇,似乎又一次验证了这个理论。 窗户破裂的声音响起。 一个人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卢瑟忽的睁开眼,眯着眼睛朝着窗边看去。 一个身材凹凸起伏的身影,正捂着胸口,倒在那边。 砰! 更为强烈的声音。 门忽然被人狠狠的撞开。 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门口。 “艾米莉亚,今天,没有人可以救你。” 沙哑而又诡异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 “杰诺,老师让我们过来调查师兄失踪的事情,为什么,你要偷袭我!” 艾米莉亚捂着胸口,难以置信的说道。 “我早就看你不爽了!” “在学校的时候就是那样,整天穿着那种装束,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今天...” “等我将这屋里的人杀了,我就来处理你。” 那人话说到一半,似乎察觉到了卢瑟的存在,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将目光放到了沙发上。 “你在那里听了恨久了吧?” “为了防止你出去乱说,我在想,要不要把你的舌头割掉。” 卢瑟翻了个白眼,这种话听起来就是一个脑残才会说的。 威胁人的话都说的这么尴。 他是真没眼看了。 “不,杰诺,你不能对普通人出手!” “老师在当时就已经告诫过我们了。” 艾米莉亚踉跄着想要站起身,但似乎,她受伤颇为严重,并没有能够站起来。 “啧,只要我割了普通人的舌头,他就无法说出去了,这样老师是不会知道,我对普通人动手的。” 卢瑟挺直了身子,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门口和窗边的两人。 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这两人的对话,让他有些难以适应。 一人唱双簧还唱成这个鬼样,说给谁听呢? “杰诺,对吧?” “还有这位小姐,艾米莉亚是吧?” “你们在擅自闯进别人家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屋子主人的感受?” “躲避敌人的追击就躲了,你们能不能专业点,非要找这种借口?” “哦,对了,还有躲在暗中操控的那位,麻烦你出来吧。” “你要是不出来,你的这两具傀儡,我就给你没收了啊?” 起初卢瑟还以为他们是两个人,但随着他开启真视后,看清了这两人的模样,以及它们头上的那根线。 “这位...” “很抱歉,我替他们陪个不是,他们实在是太调皮了一些,就是有些想吃东西了。” “所以,你不介意,帮我喂饱他们吧?” 模糊而又空灵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 卢瑟撇了撇嘴,他平静的敷衍道: “啊,好可怕呀。” 94、眷属者 真视以及心灵掌控全开。 卢瑟的心情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任何的波澜。 袖珍左轮枪不是何时已经被他握在手中,枪口对准着窗口的那个名叫艾米莉亚的女性傀儡。 “想要从那边偷偷袭击我吗?” “你手中的那把匕首,下一秒会从右侧穿过我的脑袋,对吗?” “哦,被我说中了吗?” “怎么?” “又想让那个叫杰诺的从左侧袭击我?” “嗯嗯,我猜猜,你是准备用他手上的那把锤子?” “哦,不敢动了吗?” “要不你动动看啊?” “啧,我可真是怕死了呢。” 卢瑟步履平静的朝着右侧窗口处的艾米莉亚走了过去。 随着卢瑟的前进,那个叫做艾米莉亚的女性傀儡,正在不断的后退着。 直到退到碎裂的窗玻璃处,被碎玻璃扎破腿脚手掌,都没有任何察觉。 此刻的她,苍白的脸上,布满了密集的汗水,看着那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人类,感到莫名的恐惧。 “咔嚓。” 扣动扳机。 左轮枪的枪口,顶在了艾米莉亚的脑袋上。 “喂,那个谁,你出不出来?” “要是你在的话,吱一声。” “虽然这人是你操控的傀儡,但她好像也不完全是傀儡吧?” “要是我杀了她的话,你会心疼吗?” 没有任何感情的问话,卢瑟眯着眼,平静的看着门口处。 气氛一下子沉寂了下来,许久之后,门口处忽然传来了“吱”的一声。 听到一丝熟悉的声音,熟睡的橘耳朵动了动。 它忽的睁开眼,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在那里,似乎有个模糊的身影正在朝着屋里走来。 它身子一翻,从毯子上坐了起来,缓缓的将身子压低,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匍匐前行着。 作为一名黑夜猎手,橘深知“潜伏”的重要性。 出其不意的发起攻击,在敌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一口咬住敌人的脖颈,再将自己的口水注入敌人体内。 那样,食物就只会属于自己了! 悄悄地,悄悄地打枪的不要。 在靠近敌人只剩下5米远的时候,橘突然发起了攻势,朝着那人橘跃冲顶。 它张开了自己锋锐的牙齿,发出了威猛的咆哮。 “喵?” “是谁?” “拎住了我命运的后勃颈!” 随着“啪”的一声,壁灯的开关被打开。 橘侧头看了眼提着自己的那个可怕人类,又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前的那个小不点,此刻有些尴尬的做划水状。 大大的脑袋秃噜了一块,耸拉着头。 它是一只热爱和平的橘,这会正在学习如何在水中捕捞水老鼠。 根本不是什么突击失败。 卢瑟眯着眼将大橘重新放回到沙发上,这才转过身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人... 人? 嗯? 卢瑟低下头,俯视着那人,大约只到他的腰部,是个小男孩,一脸厌世的模样。 之后,他又将注意力放到了身旁被自己用枪口顶着脑袋的艾米莉亚。 是个身材丰腴的美妇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质紧身衣。 而她右手边的那个叫做杰诺的人,则是一个瘦高个,戴着一副无边眼镜,模样看起来平平无奇。 “你和我过来,另外两个在日出之前帮我把破损的地方修好了。” 卢瑟用枪口指着那个小男孩,开口命令道。 那两人将目光转移到小男孩身上,小男孩无奈的耸了耸肩。 “都听他的,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卢瑟满意的点了点头,提着那个小男孩的衣襟,将他拎到了沙发上,而他自己,则是坐到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好了,可以说说你的目的了?” 卢瑟靠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撸着大橘,另外一只手随意的摆放着。 “你妈妈应该和你说过吧,不能随意打扰别人睡觉?” “乱闯别人的家,可是会被打的。” “切。” “我可没有什么妈妈,从有意识起,我就住在了修道院。” “我叫提莫,是一名眷属者,很抱歉这位未知的强者,打扰到了您的休息。” 名叫提莫的小男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伸出左手,握拳放到了自己的右肩处,对着卢瑟行了一个古怪的礼仪。 “嗯。” 卢瑟点了点头,算是承了他这份道歉。 “我在躲避制裁者的追踪,很抱歉误闯到了您的家中。” 提莫的下一句话,透露出了他的目的。 虽然不清楚真假,但他提到的制裁者,卢瑟才在之前见过,是一种榆木脑袋。 不过为了保持神秘强者该有的态度,他只是平淡的哦了一声,算是表示自己知道了。 只不过,卢瑟这样的表现,倒是让提莫摸不透他这人了。 眼前这个浑身充斥着颓废味道的撸猫男人,居然会是一个未知的强者,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毕竟哪一个强者会和这人这样随便睡在沙发上,还养着一只农夫才会饲养的杂交猫啊! “嗯,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是不是就被你喂了你那两只傀儡了是吧?” 卢瑟的一句不经意的问话。 让提莫的心脏忽然疯狂跳动起来。 这是在面对大危险的时候,身体才会给出的反应。 这是一个绝命的问题! 提莫强忍着逃跑的冲动,咽了咽口水。 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不会的,我只会弄晕房屋的主人,然后找些吃的。” “用人类来饲喂,太过骇人了一些。” “嗯。” 卢瑟平静的点了点头,之后就没再说什么话,坐在沙发上,平静的撸着猫的同时,将那本被自己当做枕头的书拿起来,继续看了起来。 而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提莫,却是感觉自己的屁股底下扎满了刺针。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此刻急的满头是汗。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甚至只是在看书和撸猫,但他全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气势,甚至要比头儿还要恐怖。 他绝对是一个超级可怕的男人! 要是有机会从这个屋里出去的话,以后,绝对绝对不能够再来这边了。 提莫在心中暗暗警告着自己。 许久之后。 当提莫全身都是汗,快要虚脱的时候,杰诺和艾米莉亚终于是把破碎的窗户以及大门给修好了。 好险,算是完成了。 “内个,这位大人...” “您看...” “我们是不是...” 提莫谦卑的站在卢瑟身前,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卢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忽然又开口问道: “你们眷属者都是和你一样携带着一些异种的吗?” “是的,大人。” “我们都是和它们达成了共生仪式,能够使用它们部分的能力。” “哦。” 卢瑟点了点头。 难怪制裁者要攻击他们了,原来和自己差不多啊。 “那这么说来的话,我似乎也是眷属者。” 眷属者的出现,让卢瑟意识到这个时代,隐藏在黑暗中的一股力量。 或许,这是一股他可以利用的力量。 “大人?” “您?” “嗯,等下。” 卢瑟将书放在沙发上,在提莫的注视下,走到地下室门口,敲了敲门。 没过多久,随着一声兴奋的咆哮声从底下传来之后,又是一阵急促的奔跑声接近了地下室的门口。 卢瑟站起身朝后退了两步。 很快,随着地下室的门发出嘭的一声。 一头身形高大近4米左右的高大类人型生物,就从地下室跑了出来。 修长的身形,健壮的肌肉,以及那浑身都充斥着各种锋锐的武器的骨骼,还有,它背部的那根棍状物体。 提莫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而卢瑟看到如今的食尸鬼,同样是有些诧异的。 它的成长,似乎进入了一条快车道。 随着卢瑟不断的将收集到的一些诡异生物的尸骸喂给它吃,它的进化正在朝着一条未知的道路越走越远。 “这.....” 提莫的牙齿都在颤抖。 虽然眼前这只生物有些像食尸鬼。 但它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怎么可能是食尸鬼那种弱小的生物啊! 这位大人居然也是眷属者! 提莫的心脏砰砰直跳着。 对于他们这群游走在黑暗之中的眷属者来说,能够多一位神秘强者的同胞,那是再好不过的。 他们都是一群不幸之中的幸运者。 来到这个世界,遭遇多种磨难,最终在濒临死亡之前,和异种签订仪式,成为眷属者。 虽然活了下来。 但他们,已经不被世人所认可。 即使他们所做的事,都是在帮助世人,但终究,他们不能再以光明正大的身份行事。 只能小心的隐藏自己的身份,隐蔽在人群之中,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 “呼。” “如果大人您不介意的话,我会将您的信息交给头儿,您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人了。” 带着莫大的勇气,提莫看着正在揉着那只强大生物脑袋的卢瑟,小心的开口说道。 “嗯,可以,不过我可能会在两天之后离开格伦特省。” 卢瑟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但限定了时间。 毕竟,他的目的,是为了接触眷属者,有可能的话,将这股势力,收到自己手下最好。 同时,为了让对方的头儿能够来见自己一面,卢瑟也将时间限死了。 毕竟按照正常他在小说中看到的流程,这种行走在黑暗中的实力观察人的时候,都是偷偷摸摸躲在暗中观察的。 等到观察了一段时间才会去接触。 即使卢瑟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挺强的,但作为一个成熟稳重的领头人,在考虑周全的情况下,肯定是不会像提莫那般拍脑袋就决定事情的。 所以给他限死时间,是为了让那人来见自己。 假如他真的人手不够的话,一定会来的。 至于不来的话,那对卢瑟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毕竟只是一件突发事件,是不会影响到他后续的计划的。 ...... 第二天清晨。 卢瑟起了个早身,去了趟调查会。 除了领取这次任务的报酬以外,顺便调阅了关于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资料,同时也询问了辞职的可能性。 经过窗口小姐姐的一番解说。 卢瑟倒是放弃了辞职的打算。 调查会荣誉调查员的名头,是终身制的。 即使卢瑟辞了现在的工作,他档案上的资料中,终究是有着一份沉甸甸的调查会荣誉调查员的名头。 并且,荣誉调查员的好处,是无形的。 比如坐车可以半价买票等等,甚至调查会的委托任务,对于卢瑟来说,只是想接和不想接的问题,根本就没有强制措施。 也就是看卢瑟愿不愿意。 不过,监察部门成员的名头,卢瑟是放弃了。 他没有那个闲工夫陪那个要找哥哥,找到现在似乎把事情都忘了的蠢家伙玩。 出了调查会,卢瑟又去了趟黄昏酒馆。 不过黄昏酒馆的门关着,门上挂着个休业的牌子。 也不知道斐娅四兄妹去哪了。 对此,卢瑟倒是没有特别的在意,反正他们的父神在自己这边,总归是跑不了的。 剩下的时间。 卢瑟又去了趟科学与机械教会,依旧是上次那个热情的导购小姐姐。 补充了一些子弹,顺便将加特林和左轮手枪都做了保养,卢瑟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晚些时候,卢瑟又拎着一些水果去了趟调查会特别医学院。 哈莉和她的爷爷依然在接受着治疗,还有在另外一个房间,卢瑟也见到了薇薇安和她的父亲。 他们都是一群可怜人,幸好有蜜拉的医学研究。 卢瑟和蜜拉聊了半天关于学术上的研究之后,又和她询问了一些关于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医学系的事情。 蜜拉给卢瑟写了一封信,让他在到阿卡姆之后,就带着那封信去敦威治街108号,找一个叫乔治的退休医生。 卢瑟自然是欣喜的。 事情准备的差不多。 在通过夏盖虫族联系了一下伊丽莎白后,卢瑟就让疫病之触帮自己去收拾东西了。 而他自己则是窝在沙发上看普利斯留下的书。 这些书都挺有意思的。 大都讲述了一些他人生中的遭遇以及游历。 里面所描绘的天地,相当宽广。 如果以格伦特省为例来比较的话,格伦特省只是一粒米,而这个世界,是整整一缸的米。 世界之大,我想去看看。 这是普利斯在自己的第一本传记中所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卢瑟点头表示了对他这句话的认可。 95、小克啊 看书的时间,总是过得相当快的。 疫病之触将收拾妥当的手提箱放到了沙发边上,之后很乖巧的自己跑进了痰盂中。 卢瑟也没管这么多,他正在翻阅着普利斯的第二本传记。 这本传记,讲述了他在阿卡姆的所见所闻。 卢瑟看的很仔细,上面的东西,对他应该是有帮助的。 他看了大概有十分之一的内容,目前让他感兴趣且应该存在诡异的,是一家名叫圣玛丽的医院。 据书上所说,那里收容了很多在调查重大事故时,精神出现异常的调查员,以及一些从各地区送来,专门由调查会的超凡者押送的神秘人员。 普利斯在书中没有详细说,只是用了一小段话来讲述。 “在转角处,我恍惚间看到了一个模糊而又诡异的身影,那似是撕咬又似是摩擦的恐怖的声音在那间房的门口传来,在那里,关押着一名神秘人员,每到深夜的时候,我总是能够在墙壁上看到那些扭曲蠕动着的仿佛蛆虫一般的生物,我匆匆收拾着清洁工具,在那只可能存在的诡异生物还没有发现我的时候,低着头,默默的离开,尽可能的不去发出声音。每一次,我的后背,都会不自觉的冒起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我知道,那里,是关押着那些神秘人员的房间,有幸成为一名护工的我,或许,又是不幸的。” 当时的他,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而在那间医院当护工,在书里,他并没有详细说。 他后续的描写,都是在讲述他在当护工时的,所见所闻。 那里的病人,都挺有意思的,只要陪他们玩游戏,他们就会给你讲述他们过去的传奇冒险故事。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也因此碰上了许多离奇古怪的事情。 甚至在其中某个时间段,不间断的做着一些梦,梦中,他进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 当然,这里的梦,普利斯并没有详细描述,只是一句话寥寥概括了过去。 “我来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这里存在着许多人类所未知的生物,或许,我可以通过解读这里的某些神秘石碑来发现人类起源的秘密,又或者是找到那些从过去就存在在这片大地上,主宰着这片大地的存在。” 光怪陆离的传记。 卢瑟看的津津有味。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 卢瑟这会正系着粉色的围裙,正在厨房中忙碌着。 大橘翻着肚皮躺在沙发上,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啥。 克苏鲁默默的趴在餐桌上,用一根触手握着一把刻刀,不断的比对着卢瑟的身姿,尝试着在一块未知石材上使用jo级画风雕刻卢瑟此刻模样的石雕。 只是,它的艺术风格始终是更偏向现实版的画风,颇有一种米开朗基罗的风格,此刻所雕刻出来的卢瑟模样,也是更偏向大卫。 卢瑟的身材,也在克苏鲁的刻刀下,显得颇有黄金比例。 奈瘟瑟尔则是拉着疫病之触正躲在餐桌下面说着悄悄话,不时还会探出脑袋看一眼不远处沙发上的大橘。 “听好了,为了以后我们能够有更多的肉吃,对那只橘色生物,我们必须采取三个步骤。” “第一,在不引起它注意的情况下,要找准它的致命弱点。” “第二,在尽可能规避自身风险的情况下,抢夺它爪子下的肉。” “第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要尽可能的联络克苏鲁老大,虽然祂不太在意最后的包圆,但能拉拢还是要拉拢的。” “以上三个步骤,都交给你了,尽快完成!” 疫病之触耸拉着脑袋,谁让祂是自己的前任呢,它缩成一个球,底部涌出大量触须,朝着餐桌上跑动着。 它准备先去完成第三个步骤。 克苏鲁大哥也有很多触手,咱触手也多,说不准自己还是祂遗留在外的子嗣呢! 只是,当疫病之触溜到克苏鲁身边,刚想和祂呱唧两声的时候,它就被一根忽然从克苏鲁身子底下窜出的触手卷了起来,朝着壁炉边送。 “在我创作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 深沉而又充满着气势的声音让疫病之触打了个机灵,后知后觉的它,从克苏鲁的触手中滑落之后,一溜烟的跑到了厨房,趴在卢瑟脚边伸出短小的触须舔舐了起来。 此刻的它,仿佛身体上冒出了两只耳朵以及一根疯狂甩动的尾巴,就差给它配上“汪汪汪”的背景音乐了。 最终能靠住的,还是伟大的主人。 晚餐的时候。 卢瑟看着一桌子的菜。 又看了眼此刻正坐在对桌相互凝视的奈瘟瑟尔以及大橘,嗯,奈瘟瑟尔的身体上冒出的那两颗咕噜大的泡泡,卢瑟权当是眼睛了。 而大橘,则是眯着眼,不断的舔着自己的爪子,时刻准备着。 无视了它俩的恩怨情仇,卢瑟将目光又放到了趴在椅子上沉迷雕刻的克苏鲁,摇了摇头。 虽说是伟大之克苏鲁,但看它这模样,有点像一个沉迷娱乐的网瘾少年,就差给它将手里的刻刀换成游戏机了。 还有直到这个时候,都在自己脚边用触须给自己擦鞋的疫病之触。 从刚刚到现在,卢瑟大概忙了有1小时多点的时间,这玩意儿,它就没停过。 看来以后要给它多加点活才行,太闲了。 纵观整个家,目前最正常的一个,就是坐在他对面的食尸鬼了。 就是.... 你这和那个留声机老爷子眉来眼去是几个意思啊? 卢瑟不清楚当初两人在地下室的时候经历了什么,但瞅瞅现在的情况,它俩要是没点啥,卢瑟是完全不相信。 得了,除了自己之外,这个家都不是正常生物。 哦,本来就都不是正常生物,那没事了。 卢瑟拍了拍手,将它们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这边,之后平静的开口说道: “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你们在今晚就都准备好,东西该带的就都带齐,这里,或许要过挺长时间才会回来了。” 听到卢瑟的话,克苏鲁重新进入了雕刻状态,祂的东西都收在了自己的虚空之中,所以不需要准备什么。 奈瘟瑟尔的脑袋上冒出了一颗大泡泡,祂同样没什么东西要准备的,除了... 祂将视线重新转移到大橘的身上,这会才发现,它已经不在了。 此刻的门,却是被开了一条缝。 橘是无辜的。 它也不想了,明明才来到这里几天的时间,它才刚交到的几个女朋友,连小崽子都还没有来得及造呢! 就被通知要离开了。 弗莱明街区的某处垃圾桶上,橘蹲在那里发出了威猛的咆哮。 “喵!” 霎时,整个街区各处传来了一些回应的猫叫声。 黑夜中的草丛发出淅淅索索的响动声。 没过多久,五只毛色各异,身形修长的母猫就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它们来到橘的边上,不断的用脑袋蹭着橘威武的身躯。 刚来到这边就赶跑了原来住在这里的公猫,成功获得这个片区所有母猫拥拓的橘,展示了它的另一面。 要是卢瑟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对它竖起大拇指。 你牛批,货真价实的种猫。 别墅内,听到屋外不时传来的猫的妖娆的叫声,卢瑟看着开着一道缝的门,似乎想到了一件事。 自己养的橘猫,好像是一只公猫。 公猫不去势的话,似乎对它的身体不太好。 要不要选个时间,给它阉割一下呢? 正在不断的发散着雄猫魅力的橘,此刻忽然浑身打了个哆嗦,一股恶寒从它的背部冒起,它的小鱼儿顿时就没了力。 晚餐结束之后,今晚的包圆交给了奈瘟瑟尔。 祂心满意足的将那些剩下的食物,打包收进了自己的虚空之中,准备晚上疲惫的时候补充体力用。 疫病之触正在负责打扫卫生,清理厨余垃圾,顺便收拾碗筷。 卢瑟给壁炉中添了点柴。 感受着重新散发暖意的壁炉,满意的点了点头,躺到了沙发上。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娱乐项目。 卢瑟反而更愿意待在沙发上看书了。 只是,没看多久,克苏鲁就主动来到了他身前的茶几上,举着一块未完成的石雕。 “伟大的存在,我是否能够耽误您一些事情,请求您的指导。” 卑微而又郑重的话语,以一个充满着磁性的嗓音说出。 卢瑟诧异的看着茶几上的克苏鲁。 自从收服它后,它似乎就没有表现出来过任何异样。 从始至终都沉浸在自己所雕刻的那九块石雕中。 看它现在的模样,似乎,是悟到了一些什么? 然后准备自己开始尝试了? 卢瑟点了点头,反正他没什么事做,教教它也无所谓。 放下书,从克苏鲁的手中接过刻刀,拿过那块未完成的石雕,先是看了它一眼,之后有些疑惑的问道: “小克啊,你准备雕什么呢?” 这位存在对于自己的称呼,克苏鲁并未有感到任何的不时,在祂记忆中,人类只有在对亲近之人时,才会使用类似的称呼。 所以这位存在的化身这样说,是好事。 “是您。” 克苏鲁的回答,让卢瑟一愣。 他显然是没有想到的,因为他手中这块未完成的石雕,怎么看怎么就像是大卫呢! 就连那肌肉线条雕刻的也几乎是小号的仿制品。 并且,他的身上,还是没有衣服的。 啧。 难道我在你的眼中,是秃的吗? 卢瑟瞅了克苏鲁一眼,忽然又将石雕以及刻刀还给了它,之后走到那台老旧留声机旁,将食尸鬼带了过来。 “看到它了吗?” “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将它雕刻出来,以你最擅长的方式,将它雕刻出来。” “它现在就是你的模特了。” 卢瑟边说边让食尸鬼做了个健美先生的动作。 “嗯,保持这个姿势,这也是对你的一种锻炼。” “好了,小克,当你能够将它的外形在石雕上完美还原的时候,我会教你我那种雕刻手法的。” “是。” 深沉的声音中仿佛携带着一股莫名的颤动。 克苏鲁很兴奋,此刻内心的愉悦值简直要到达顶峰。 因为这位伟大的存在,已经决定要将祂的手艺,交给自己了。 而自己所要做的,只需要将眼前这只蠢弱的食尸鬼完美的还原在石雕上。 卢瑟看着充满着干劲的克苏鲁,满意的点了点头。 从目前的情况分析的话,克苏鲁应该是一位技术宅,而非网瘾少年。 他斜睨了一眼那位留声机老爷子。 目前就属他来历最为神秘,并且是不属于他自己这个阵营的。 所以,还是不能够让食尸鬼和他走的太近。 毕竟食尸鬼的驯服,并没有用到系统,而是卢瑟依靠自身的魅力,将它收服的。 所以,保不准有个万一。 谁知道这个老头,有没有存着什么歹心,表面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心底不知道真假。 这个世道,人心叵测,就连变成诡异生物的拥有人类意识的东西,都是需要提防的。 他重新躺到沙发上,看起了书。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了。 “大人,我是提莫,我代表头儿来邀请您。” 卢瑟换了件灰袍,看了眼沉迷雕刻的克苏鲁,走到痰盂边将奈瘟瑟尔从里面捞了出来,塞到了口袋中, 今天就抓它当壮丁吧。 门外,忐忑的等待着的提莫,在见到门开的那一刻,是激动的。 毕竟这位大人的强大,他可是深有体会的。 要是他能够加入眷属者的队伍,那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卢瑟瞥了眼提莫,今天的他,穿着一件得体的宴会服饰,模样看起来有些像小大人。 而在庭院外的街道上,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的两人,杰诺以及艾米莉亚,也穿着盛装。 卢瑟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灰袍,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咳,大人,头儿是邀请您参加一场晚宴的,如果可以的话,您...” 提莫的话说到这边,忽然就顿住了,因为他觉得再说下去,就有些不太好,大人物总是要面子的。 卢瑟平静的点了点头,重新走回了屋内。 翻找了半天,最后找了身自己之前在揍斐济的时候,从一家男性成衣店顺的西服。 纯黑色的西服,并没有凸出的地方,卢瑟穿着倒也合身。 将自己的头发捋到了脑后,模仿着前世他看过的一部动漫中发胶手蓝染的发型给自己整了整。 一切准备就绪,卢瑟顺手将黑箱以及一些武器放进了虚空中。 晚宴,如果有守卫检查的话,是不方便携带武器的。 最后将奈瘟瑟尔放到内衬里后,卢瑟跟着提莫上了马车,朝着宴会场地去了。 96、计划的计划 “大人,这一次的宴会是由议长大人举办的。” “到了会场的时候,还请您尽可能的约束您的眷属。” 提莫坐在车厢内,小心的提醒了一句眼前这位大人。 虽然他感受不到这位大人眷属的气息,但作为眷属者,他是知道某些特殊的眷属,是可以隐藏在身形的。 这位大人一定是让他的眷属隐藏了起来。 不过,为了不扰乱头儿的计划,他还是要多嘴说上一句的。 只是,他所期待的回应,并没有在那位大人嘴中听到。 相反在自己看他的时候,所见到的,是一双深邃的眸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既然你家头儿选择了那处地方,自然有他的道理,这种事,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 卢瑟淡淡的回了他一句,之后将手放到内衬里,将放在虚空中的普利斯传记的第二本拿了出来。 对于参加宴会什么的,他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要不是为了和这个叫提莫的人的头儿见一面,他宁愿待家里看书。 这会,路上没什么事干,他倒是挺乐意看会书的。 有那么一瞬间,提莫在被这位大人盯着的时候,浑身是僵着的。 在那一刻,他忽然又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好在,他盯着自己也只是盯了一瞬。 后背忽然冒出的冷汗,让提莫仿佛刚从一处泥潭中爬出。 他呆愣了片刻,最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从马车的一处暗槽中,取了一封印有金色郁金香图案的信封出来。 “大人,这是宴会的请柬。” “您到达会场后,只管做您喜欢的事,在特定的时间,头儿会过来找您的。” 卢瑟抬头看了眼那封信,金色郁金香上,散发着浓浓的不详气息。 放下书,从提莫手中接过信封。 卢瑟开启了真视。 眼前所见,顿时发生了一些变化。 原本金色的郁金香图案,变成了一株活的郁金香。 只不过,它的模样,变得有些诡异。 仿佛活了一般,不断的扭动着自己纤细的黑色枝干,模样显得有些妖娆。 而它原本收束起来的花苞,在卢瑟注视下,忽然绽放开来。 露出了内里一张诡异的扭曲着的人脸。 五官似乎因为痛苦而堆积到了一起,显得颇为怪异。 它似乎注意到了卢瑟的注视,在某个时刻,突兀的发出了一声尖叫。 相当刺耳,但似乎只有卢瑟一个人听到了。 卢瑟皱着眉,看了眼坐在对面正玩弄着自己手指,一脸抑郁的提莫,又看了眼那朵花,沉默了片刻后将放在一旁的传记,直接拍在了花的身上。 之后用手肘将它压在书下后,也没再管它,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窗外。 特伦特省的夜景,其实静下心来细看的话,挺有一番风味的。 随着进入主干道,一股蒸汽朋克式的味道,自然而然的就从那些遍地的蒸汽机械上散发出来。 而街上的行人,却又给卢瑟一种维多利亚时期的神秘感。 行走在不时散发出蒸汽的机械旁边,看去时,多了一份朦胧感。 各种怪异的建筑层次不齐的排列在建筑与建筑之间,构成了一种特殊的立体式交差结构。 各种稀奇古怪的蒸汽工具在规划好的街道内行驶着,秩序井然,并没有造成任何交通拥堵的场面。 每次走在街上,见到这番情景的时候,卢瑟总是啧[八一中文网.81zw.xyz]啧称奇。 毕竟前世见识过上班早高峰的人,是绝对无法想象这种顺畅的交通的。 没过多久,马车就停靠在了一处人声鼎沸的庄园前。 不断驶来又不断离开的马车上,一位位盛装打扮的贵族在侍从的牵引下,走下马车。 敞开的大门后,经典的晚宴曲调中,是灯火通明,装潢典雅的庭院。 庭院上此刻已经聚集了许多着装隆重,模样各异的贵族或是富商,以及他们的子女。 他们的脸上所携带的,是无比庄重又恰到好处的笑颜。 在闲谈的时候,他们不时会将目光放到更远处的白色古堡之中。 在那里,举行着一场更为隆重的晚宴。 不过,能够进入那里的人,无一不是格伦特省的重要人物。 像他们这群普通贵族以及商人,能够获得议长大人的邀请,已经是一件非常体面的事了。 卢瑟在提莫的牵引下,走下马车。 立刻引起了旁人的瞩目,但在见到他穿着平平无奇的普通服饰,一看就是流水线生产的西服,模样也有些不修边幅时,那群关注的人,就立刻收回了目光。 只有值得结交的人,才值得他们花费时间去结交。 当然,他们并不会在表面上露出任何的鄙视,最多就是离那位远一些,避免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闲事。 作为一名成功人士,该有的素质,他们还是拥有的。 所以卢瑟在下车后,虽然第一时间就被许多人所瞩目,但大部分人在看到他的穿着打扮后,就失去了上前与他攀谈的兴趣。 当然,卢瑟自己也乐得清闲。 在将手中的那封半死不活的诡异郁金香信封交给守卫在大门处的安保人员后,卢瑟就被表情始终肃穆的安保人员亲自护送着前往了那处庭院前方的白色古堡。 卢瑟本身倒是没有任何反应,在他看来,去哪都一样。 他今天过来,只是为了和那位见一面,说两句话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他上心的。 对于这里的这些贵族,他几乎是敬而远之的。 并没有任何想要和他们交流的打算。 进了古堡,反而可能就更为安逸一些。 马车停靠在路边,提莫从车窗处看着一脸平静,走起路来四平八稳的那位大人,心中是佩服的。 果然是能够进入那座古堡的男人。 他交给那位的请柬,是头儿的。 而头儿,今晚偷偷隐藏在了外围的庭院中。 虽说他们的计划,是刺杀那位议长,但头儿这种敢让那位大人背锅的行为,他还是更加佩服的。 至于他刚刚为何不那么想,那是因为刚刚那位大人就在他的身边。 眷属者的能力千奇百怪,万一那位大人的能力能够诡探他心中所想,你不就暴露了头儿的计划了吗? 提莫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纯真的笑容。 此刻看起来,是如此的天真无邪。 但,他并没有察觉到,他身后的阴影中,忽然涌出的一个诡异身影。 ...... 深沉而又悠扬的曲调正在古堡的大厅中回荡着。 卢瑟进来的时候,整个大厅的光线,都显得颇为昏沉,气氛则是极致的舒缓,一群男女,正在起舞着。 他在随意的扫了一圈后,就找了处无人的角落,一个人默默的坐了下来,拿出普利斯的传记,看了起来。 很显然,他是不适合参加这种晚宴的。 毕竟前世他只是一个医生,今生他就是个普通的平民,哪有经历过这种阵仗。 简直就是一脸懵的那种。 当然,他也不会有什么尴尬的感觉。 毕竟他来只是为了等人,他的目的,也不是和这群人交朋友。 对于自身的定位,他还是有认知的。 卢瑟的到来,仿佛只是一颗丢入了湖中的石子,并没有给整个宴会带来任何的改动。 所有的程序,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从始至终,卢瑟都像是一位坐在电影幕布前的看客。 看着一切的进行,一切的结束。 似乎,这本就是一场实现就排练好的电影。 嗯? 仅仅只是几个不经意的注视。 卢瑟似乎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这群人的脸上,似乎,他们的表情,都显得颇为怪异。 有种僵硬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的脸,是被人为的操控了一般。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启了真视。 “...” 半晌后,他眯起了眼。 好家伙,居然有人敢弄出这么大的手笔,还是在议长的晚宴上。 人死后,身体已经变得僵直了。 而操控他们的,是一根从他们背后朝着上方延伸段的细线。 而在大厅的上方,存在着一只体型诡异扭曲,浑身漆黑的胶质生物。 它的体表上,覆盖着大量的眼瞳,以及十数双修长的人类手臂。 那些细线全都被那只手臂握在手中。 这里的一切,都在被人为操控的进行着。 而真正的始作俑者,又在哪里呢? 卢瑟按压了一会太阳穴,重新将视线放回到了传记上。 不过,这一看,他却是看到了之前在那封请柬上的那只诡异的郁金香生物,正气喘吁吁的趴在书上。 此刻,它的脸,却是不再扭曲,已经舒张开来。 而这张脸,却是让卢瑟感到奇特。 黝黑的皮肤,熟悉的五官,除了不再带有那爽朗的笑容以外。 它似乎就是自己在那天所见到的那个人。 只是... “嗯?” “救我?” 卢瑟看着它在传记上用自己身体所构筑而成的字符,重新眯起了眼。 它这个意思,是嘛意思? 不过,卢瑟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当他见到那张带着爽朗笑容的脸从左侧的回旋楼梯上走下来时,大致是猜到了某些可能,同时,他的身后,跟着一名披着斗篷,看不清模样的人,而他的手中,怀抱着一个黑色的箱子。 此刻,卢瑟低下头,小心的隐藏着自己。 就在这人来到大厅的时候,大厅上方的那只诡异生物,就解除了对大厅中众人的操控。 而卢瑟,也发现了这群人并非是被人杀了,而只是单纯的被人控制了。 只是在被控制的时候,他们的状态与表现,就像尸体一般。 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议长大人到来,此刻就算他们对之前的模糊记忆感到有疑惑的地方,也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 现在,还是先听听议长大人的讲话吧。 恩里克来到实现搭建好的高台之上,眼神闪烁着看着在场的众人。 虽说他的准备退休隐居幕后的事已经告诉了挺多人的。 但被人光明正大的搞事搞到自己家里,恩里克,还是第一次碰上。 简直明目张胆,以为我看不见吗? 不过,恩里克并不会在此刻表现出任何异常,在祂的认知中,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那群蠢弱的人类,耍的一些小手段而已。 并没有任何值得祂动手的,一切,都交给那位新任的议长大人吧。 “很高兴大家能够来参加我今晚的退休晚宴。” “在经历了之前的重大事故后,我渐渐的感觉到力不从心,在这几天我萌生了想要退休的念头。” “直到遭遇到了刺杀,我察觉到了在格伦特省,也终于有人对我产生了不满。” “这么些年,那些人,大概也已经觉得我做到头了吧,这一切,对我来说就好像是一场梦一般。” “但,梦也终究是要醒过来了。” “昨天,我的导师联系了我,让我回去帮他处理一件事,我也答应了。” “所以,在今天,我会将议长的权利,交托给一位值得信赖的人。” “原调查会会长,艾伯纳。” “相信,你可以做的比我更好。” 恩里克站到一旁,将位置,让给了此刻正站在他身后的那名披着斗篷的人。 艾伯纳坚毅的脸上,始终都带着平静的目光。 他掀开斗篷,走到了众人面前。 高台下一众人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看着艾伯纳。 在议长被刺杀的那段时间,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因为他在议长被刺杀的当天,就忽然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消息。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很快,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他。 艾伯纳。 但此刻,看现在的情况,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在接受这份职务之前,我想送一份礼物给恩里克。” “各位,刺杀恩里克的凶手,在今天,终于被我抓住了。” 艾伯纳缓缓的打开了他手中的箱子,并且将箱子中的东西,侧着展示给了众人,而他的视线,此刻却是和卢瑟对上了。 “提莫?” “嗯?” “什么情况?” 箱子中的,居然是提莫的脑袋? 一瞬之间,卢瑟想了很多。 但也只是一瞬之间,就在下一秒,他身后的墙壁上,忽然涌出了一个高大强壮的身影。 漆黑而又狰狞的手臂,直接朝着他的脑袋抓去。 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一道仿佛电流般的刺激,让卢瑟瞬间醒悟过来,他身子前倾,堪堪躲过了攻击,就地一滚,混入了人群之中。 “而我们的幕后主使,此刻,也已经自投罗网了!” 随着艾伯纳的话音落下,众人的视线,全都聚焦到了此刻正狼狈起身的卢瑟身上。 同一时刻,一抹绚丽的银色刀光,忽然从恩里克站立的位置下方炸裂开来。 97、巴卡拿 恩里克的脸上,露出了惶恐的神情。 他身子后仰,堪堪躲开那道刀光,穿在身上的西服被从中拉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里面的淡蓝色内衬。 面对忽然从高台下窜出的此刻,他的表现,只能说反应迅速。 当然,这是在台下众人所见到的。 艾伯纳丢掉了手中装着提莫脑袋的箱子,朝着那名刺客冲了过去,但不幸的是,他离那人仅剩3米的时候,那人忽然抬脚对着虚空一记侧踢,艾伯纳的身前,一道虚无的气流冲出,他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跌落到高台的边缘。 在众人的眼中,此刻的他,已经昏迷过去,伤势颇为严重。 现场立刻响起了女性的尖叫声,众人一片哗然。 恩里克在和刺客的斗智斗勇中,气运冲天,数次成功躲过那名此刻的致命攻击。 最后他趁着那人某个瞬间的攻击空档期,飞快的朝着台下跳去,而直至此刻,守卫在高台周边的护卫们才回过神来,朝着那名刺客冲去,试图制服他。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参加宴会的一众人中,数名超凡者已经朝着那名刺客冲了过去。 他们各自使用着不同的超凡能力,准备将那名此刻抓住。 至于剩下的人,普通人已经开始有序的退出古堡,而其他一些参加了宴会的超凡者,都将目光重新放回刚刚那名被新任议长意有所指的人所在的位置。 只是,这会再看过去时,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卢瑟在发现自己似乎被算计了之后,趁着混乱发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后,第一时间就开启了模糊,悄然离开了原来的位置,让自己隐藏在了一处昏暗的角落中。 他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看在了眼中。 对于那位叫做恩里克的议长大人的表现,他只能说,演的真难看,一点都不自然。 在卢瑟的直觉中,他似乎感觉到,那人他就是故意那样演的。 因为从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没有任何波动。 对于他来说,或许只是需要一个借口。 至于有多真多假,他应该是无所谓的。 他也不怕被其他人发现,或许其他人也都是默认了这一种方式。 而那名被踹翻在地的新任议长艾伯纳,演的倒是和阿卜拉有的一拼,虚空倒退,晕倒在地,就差表演吐血了。 至于那名刺客,演技就颇为出神入化了。 每一次的攻击,都能够以一种刁钻的角度,绕过恩里克身上的致命点,砍在恩里克身前一公分处。 更重要的是,他的演绎,几乎以假乱真,给人一种打斗激烈的样子。 这种,一般人还真看不出任何异样。 要不是卢瑟本身就心存疑惑,加上他观察细致,也是发现不了的。 这很明显是一场戏,一场为了巩固新议长上台,旧议长退位,权利交接的戏码。 只是,当卢瑟为了确保自身绝对安全而开启真视的时候,眼前所见,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名倒在高台边的新议长艾伯纳,也就是原来的调查会会长,他并不是人类。 它的本体,居然会是一只卢梭所熟悉的生物。 当初他来到格伦特省的第一天,所见到的那头,有近三层楼高的诡异生物。 只不过,此刻的它,身高处于常人水平而已。 浑身充斥着大量的黑色雾气,还有那刚刚突然袭击自己的黑色狰狞手臂。 而那名曾经算计过自己的老议长恩里克,卢瑟只能说,他的模样,在真视下,更为丑陋了一些。 虽然主体模样依旧是人类,但他的皮肤更黑了,仿佛所有的黑色素都沉淀在他的皮肤表面,宛如一颗巨大的黑痣。 黑的无关。 而他那双幽邃深沉的黑色眼瞳,却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韵味,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看的久了,似乎都要被他的视线所吸引进入一个奇特的地方。 当然,他的爽朗笑容,在皮肤以及眼瞳的加持下,显得更为诡异。 “嗯?” “难道他看得到我?” 卢瑟眯着眼,朝着恩里克比了个中指。 中指之后,他看自己的眼神,颇为诡异,并且了脸上的爽朗笑容更甚了。 “淦!” “大概,他又在算计着什么吧?” 卢瑟在心中思索着,他准备先退出去了。 眷属者的头儿没有见到,反倒被人算计了一把。 卢瑟的心情有些糟糕。 他将手伸入内衬,从虚空中将左轮手枪摸了出来。 随着咔嚓一声的响起,在那人灿烂的笑容中,扣下了扳机。 子弹划破了空间,瞬息之间,便到达了那人的身前。 在场的所有人,只听到了一声枪响,下一秒,他们的老议长,恩里克的脑袋上,忽然多出了一个弹孔。 他的瞳孔一滞,剧烈的收缩后又忽然舒张开来,最后身子缓缓朝后倒去。 看起来死的不能再死了。 且,他的脸上,直至此刻都带着爽朗的笑容。 此时此刻,艾伯纳已经醒来,那名刺客也已经被逮住。 所有的一切,本该在这一刻都结束。 因为这是他们所计划好的。 但,恩里克的意外中枪倒地,却让大部分参与了这一起事件的策划人,感到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因为真正的刺客,真的出现了。 有些忍受不了此刻大厅气氛的人,匆匆朝着古堡外走去,但这些人最终都在出门前被拦了下来。 前议长被刺身亡,在没有抓到凶手前,没有人可以离开。 古堡的大门,被关闭,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的左右,眼中透露着浓浓的隔阂。 唯独卢瑟。 他看着恩里克倒地的位置,将左轮枪收了起来。 普通视界中,恩里克的身体已经到底,并且也已经真的死亡。 但真视状态中的他,却依然完好无损的坐在地上,盯着卢瑟看。 除了脑袋上,多了一个弹孔以外。 而几个呼吸后,弹孔也自动愈合了起来。 卢瑟眯着眼,和他对视着。 争吵声开始在大厅中响起,有些人忍受不住这种诡异气氛,情绪忽然变得暴躁起来。 一段时间的争吵后,大部分的人又聚到了一起,他们正在试图找到解决的办法。 而少部分的人则是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没有再和外人说过一句话。 气氛有些压抑。 最后打破这一气氛的,是位于大厅顶部的那只诡异生物。 它蠕动着身体,从大厅的顶部,缓缓的化作了一滩凝胶状的液体,落到了地面。 大量的眼瞳不断的在液体中游移着,观察着大厅中的人。 它身体中的那些细长手臂,不时轻抚过在场某些人的身体。 突如其来的触碰感,让某些人神色讳莫的看向身边人。 但在见到他们脸上的茫然神色时,他们各自的心底,忽然一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艾伯纳的位置。 他们,都是知道这次事件实情的人,所以对于此刻又一次昏迷过去的艾伯纳,他们是了解的。 假昏么,为了避免参与麻烦事。 “或许,使我们想多了吧。” 见艾伯纳没有给出任何回应,这群人的心中,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只是,下一秒。 他们却看到了对方无头的尸体,以及各自忽然悬浮于空中的脑袋,隐隐的,他们在意识消散之前,还看到了,一只模样诡异的怪物,它有着无数的手臂,无数的眼睛。 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的发展,进入了某种糟糕的状态。 混乱与无序。 随着死亡人数的逐渐增加,所有人都慌了神。 他们想要逃离这里,但一张无形的网,似乎早已编制完毕。 当他们到达古堡门口的时候,某些骇人的事,又一次发生了。 普通人的大量死亡,也引起了超凡者的警惕。 只是,他们之中并没有拥有灵识的超凡者,所以他们并不能够发现隐藏起来不断制造屠戮的那只诡异生物。 只能被动地等待着。 即使有高阶超凡者利用普通人死亡前一刻所捕捉到的气息去寻找,但往往下一秒后,那股气息就会自动消散,最后失去踪迹。 值此时刻。 卢瑟也没有出手。 恩里克正在盯着他。 还有那群警戒的高阶超凡者。 如果他此刻出手的话,结果,大概是得不偿失的。 在无法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卢瑟并不准备出手,同样,也不准备暴露奈瘟瑟尔的存在。 随着时间的推移,多数的普通人已经失去了希望。 即使他们被超凡者庇护一时,但只要稍不留神,他们,就会被猎杀。 当他们双膝下跪,准备就此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 古堡的大门处,忽然传来了连续不断的敲门声,卢瑟甚至在隐约间还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喂!” “该把头还给我了吧?” “随便抢人的脑袋,是不道德的!” 声音越来越响,很多人都听到了那个声音。 一丝希望在众人心中被点亮。 只是... 门虽然开了。 但门外所弥漫进来的那股味儿,却让这群人的脸色变了又变。 死亡的气息。 除了那几个站在门口、穿着灰袍,戴着兜帽,无法看清模样的人以外,已经没有活人了。 无头的身体,走进了大厅,来到了被丢弃的箱子处。 将存放在里面的脑袋取了出来,又重新安装了回去。 “提莫又恢复了!” 如同孩童般兴奋的呐喊,提莫高举着自己的手臂,视线在人群中扫过。 他似乎,想要寻找某个熟悉的身影。 但最终,他并没有找到。 他看了眼不远处昏迷到底的艾伯纳,又匆匆的跑回到了门口的那群人。 “头儿,那位大人,似乎不在。” 他悄悄的在领头人耳边说了一声,之后就躲到了这群人的中间,不再言语。 领头人走到了大厅的中间。 在众人的注视下,掀开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一张僵硬的脸,笑起来,模样颇为难看。 卢瑟眯着眼,看着这一切。 “是亚瑟啊?” “要真是那个鬼玩意儿的话,倒也说的过去。” 卢瑟忽然想到了自己在梦中所见到的亚瑟的模样。 黄衣之下,是无可名状的身躯,以及一堆油腻的触手。 “今天,我来到这边,是想和恩里克说些事的。” “剩下的人,并不在我的猎杀名单上。” “我和我的哥哥一样,作为一名热爱和平的人类,我并不喜欢多造杀戮。” “但如果杀戮能够制止更多杀戮的话,我同样热爱着。” “你们走吧,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亚瑟平静的面对着众人的视线,并未再多说什么。 最后,将视线聚焦到了倒地的恩里克身上。 该走的人,最终也都走了。 此刻除了那些灰袍人,以及开启模糊,隐藏在阴影中看戏的卢瑟以外,只剩下躺在地上的恩里克、艾伯纳,还有那名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出一言一语的刺客。 “啊,果然是你。” “没想到,你的手伸的这么长。” 恩里克从地上坐了起来,颇为无奈的揉着自己的脑袋。 之后旁若无事的将手指塞进了脑袋的那个单孔中,抠弄着将那枚子弹取了出来。 “这东西留在我脑子里,会影响我的思考。” 亚瑟淡淡的瞥了眼恩里克,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了上面,开口说道: “我过来,是找我哥哥的。” “当时要不是你突然的插手,本来我的哥哥,会很顺利的被我找到。” “那个蠢货,最喜欢做的,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祂本来已经出来了,但后来,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我觉得,有很大的概率,是你在背后搞鬼。” “我的哥哥失踪了。”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把我的哥哥叫出来。” 站在亚瑟身后的那群人,不约而同的点着头,虽然都看不清模样,但大都是支持亚瑟的做法的。 恩里克耸了耸肩,之后又摊了摊手。 露出了一副无辜的神情。 “你哥哥的失踪,并不是我的问题。” “如果你想弄清楚的话,倒是可以问问那个家伙。” 恩里克手指着卢瑟所站立的区域,看着卢瑟,一脸的瞧你咋办,似乎是看戏的神情。 卢瑟翻了个白眼,重新换了个位置,看着那群灰袍人包括亚瑟在内,不断的朝自己原来站的位置礽各种器械以及使用某些能力。 他同样也没有回应恩里克的打算。 拿自己当枪使? 巴卡拿! 只要自己不回应,你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98、原来你是这样一条狗 气氛在某个时刻冷却了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了卢瑟刚刚站立的地方。 那头诡异的液态胶状生物在亚瑟的命令下,蠕动着来到了边,大量的黑色细线从它的手臂上散开,不断的朝四周分散开来。 目的,大概是为了不让可能存在在那边的人逃走。 但,卢瑟早这些人一步,已经走到了恩里克身边。 众人的视线中,只能看到一只纤细修长的手臂,握着一把左轮枪,从恩里克身侧的阴影中伸出,对着他连开乐数枪。 子弹在恩里克的身上开了数个孔,但并未给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他转过身体,脸上依旧带着爽朗的笑容。 下一秒,他的身体忽然在一瞬间膨胀成了一团蠕动的黑色液体,朝着卢瑟扑了过去。 卢瑟面无表情的从内衬里将奈瘟瑟尔掏了出来,丢了过去,之后他又快速朝后退了几步,手探入虚空,将鸟嘴面具取了出来,盖在了脸上。 这玩意儿,老阴人了。 自己只是想看个戏还要拖自己出来,给它闹得的。 卢瑟决定要好好的和它讲讲道理。 让它明白乱说话的后果。 奈瘟瑟尔飞在空中,一瞬间它的体型就膨胀了数倍,变得绿油油一片,这是祂在愤怒时候的状态。 敢于对伟大存在不敬的生物,祂都会给予惩罚的。 祂张开巨嘴,对着身前那铺天盖地涌来的黑色液体咆哮了一声。 诡异的声音忽然在一众人的耳畔回响起来。 除了亚瑟仿若未闻一般,其他人全都陷入了某种恍惚的状态。 他们眼前的一切,忽然变成了一处由巨大焖肉所组成的世界,而在他们的不远处,一个模糊而又朦胧的身影,正在不断的吞噬着那些构成这个世界所有基础事物的焖肉。 外界,卢瑟看着恢复人形坐在地上摇晃着脑袋的恩里克,依旧面瘫的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的亚瑟,以及一众倒地昏迷的人,缓缓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虽说此刻的他有些掩耳盗铃。 但小心为上总是好的,只要把知道他模样的恩里克干掉,就没人知道他是谁了。 亚瑟在看到从阴影中走出来的那个带着鸟嘴面具的人的时候,脸上隐隐的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这个人给他一股熟悉的感觉。 但现在的他,更多的关注点,还是在自己的那个愚蠢的哥哥身上。 自从祂的气息消失后,这段时间亚瑟的精神,陷入了某种特殊的状态。 身为那位不完整的化身,逐渐正在遗失记忆的他,此刻的心情,是越发焦躁的。 他的心底,某个声音正在不断的催促着他,要找到祂的哥哥。 因为那位,隐隐的察觉到了某些事情,正在发生。 对于旧日的某些事。 是不好的事,仿佛天敌一般的生物,已经出现了。 但,因为某些原因,祂无法找到那个生物,所以,只能通过自己的化身,来寻找祂那愚蠢的哥哥,让祂不要随意的暴露本体。 但随着那天所发生的的一切,以及之后祂哥哥气息的消失。 那位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事情已经发生。 祂想要寻找真相。 但这一切,却又似乎被隐藏了起来,所有的痕迹,就像被用橡皮轻轻擦过,变成了一片空白。 祂无法感知到一切。 未知,既是恐惧。 暴躁的情绪在祂的心中诞生,这是本不该存在的。 祂早已超脱万物,但偏偏自从那只生物出现之后,这个世界,似乎被某个未知的力量修正了一般,在某些事态方面,祂渐渐的拥有了人类的情绪。 “犹格.索托斯,那个家伙也发现了这件事,但作为全知全能的祂,却刻意的隐去了这件事,祂似乎很中意那只生物,愉悦的气息时刻在祂身边弥漫着。” 这是亚瑟最后收到的信息。 自那天之后,作为化身的自己,已经失去了单方面联系那位的权利。 他,被放弃了。 他正在重新朝着尸体转变。 但在享受了身为人类的权能之后,亚瑟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一切。 所以,为了能够重新恢复自由的身体,他将这些年在格伦特所培养的势力,暴露了出来。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能够继续活下去。 只是... 当尾部闪烁着火花的子弹穿过自己胸膛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早已腐朽的身体,被打烂成了筛子。 他已经失去了那位的力量,如今的他,只能凭借着这些年中对身体的改造,而控制一些诡异生物。 但,他的身体,终究是已经腐朽了。 意识正在消散,亚瑟倒在地上,脸上带着释怀的笑。 最终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死人的一场梦而已。 诡异的凝胶状多眼多手臂的诡异生物,在冲到卢瑟身前时,就停止了动作。 它倒在地上,身躯逐渐萎缩,最后化作了一滩黑色的携带着恶臭味的液体。 随着亚瑟的死亡,支撑它身体力量的本源,便已经失去了内核。 卢瑟左手架着“bmw600”加特林,右手拿着枪托剑,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给那群灰袍人补刀。 他并没有掀开这群人兜帽看的打算。 因为没有必要。 今晚在场的所有“人”,都得死。 包括他自己在内。 格伦特省荣誉调查员卢瑟。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注定是会上新闻的大事。 这件事所引发的关注,也必定是空前绝后的。 官方绝对会重视这一切,也肯定会派专人来调查这件事。 当然,对于参加宴会的人,也必定是会逐一调查清楚的。 在卢瑟想来,每一个死亡之人的身份,都会被官方一一记录,最终都会和在场的一众人进行比对,最后统一记录。 虽说他已经尽可能的隐藏了自己,但有几个过程中,他是无法隐藏自己的。 那些逃走的人之中,有记忆稍微好一些的人,还记得自己的模样的话,到时候官方所派的人,在逐一比对之中,绝对能够发现异常。 毕竟自己,是在调查会专门认证注册过的。 那样所产生的后果,是相当麻烦的。 所以还不如趁现在,将所有的一切可能会形成麻烦的事,都扼杀在摇篮里。 至于卢瑟会否觉得自己心狠。 啧,既然生活在这个世界,那注定是要学会这个世界生存法则的。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在卢瑟的认知中,从刚刚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这里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良善的。 就连那个看起来天真无邪的提莫,实则也是一个老演员了。 此刻,除了恩里克之外,在场众人都已经被卢瑟补刀。 包括那名原调查会会长艾伯纳。 卢瑟在给它注入了大量远古疫病之后,轻易的就将它的本体干掉了。 不过,期间倒是出了一些意外。 本体的死亡,并没有让艾伯纳的身体遭受到重创。 卢瑟看着艾伯纳完好无损的身体,又看了眼倒在他身旁,已经被爆头的那只诡异生物,忽然想到了普利斯在他第一本传记上所记录的一些事。 “我有幸在监狱中,见到了那个人。他本来是一个善良的人,但当他搬到那间魔女所住的公寓之后,他的性格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起初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只是因为换了一个地方生活所产生的隔阂,但,当我们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模样,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他变成了一个丑陋的怪物。那令人厌恶的恶心的模样,只有我能够看到。某一天,我找到了神父,神父告诉我,他被诡异生物侵蚀了,只要杀死寄生在他体内的诡异生物,就能够拯救他。我们做了许多事,最后我成功见到了那只诡异生物,我使用神父交给我的工具,成功杀死了那只诡异生物,我也成功拯救了那个人,但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朝着圆满的结局结束。这一天,我又见到了他,他被关在监狱中,等待着死刑的到来。他的罪名是,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也就是我的姐姐,和我的侄子。在监狱中,我重新见到了那个人。我杀死了它,杀死了那只诡异生物,他最后还是变成了那只诡异生物。所有的人类,在被诡异生物侵蚀后,已经没有办法再重新变成人类,即使杀死了他体内寄生的诡异生物,也无法让他重新变回人类。” “抱歉。” 话音落下,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枪响。 卢瑟并没有过多的犹豫。 对他来说,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 在自己和别人之中,他选择的,依旧是自己。 同理。 当面对逐渐回神,这会正在对着自己跪拜感谢的恩里克。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 那个躲在自己书中不断向自己求助的人。 而那只诡异生物,此刻已经消失不见。 仿佛它从未出现过,也从未来过。 但卢瑟并未手软,因为他并不能够确定,那只诡异生物,会在什么时候,重新回到这个人类身上。 吃一堑,长一智。 一脚踢掉那人紧握在手中的一把匕首,卢瑟面无表情的从他的尸体旁越过。 某些时刻,心软,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灾难。 重新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现场。 确定没有任何活物以及可能记录自己的记录设备之后,卢瑟通过蓝印通知了奈瘟瑟尔。 借用奈瘟瑟尔的能力,将现场重新伪装了一遍之后,他又让奈瘟瑟尔将在场某个和自己身形近似之人的脸,弄成了自己的模样。 最后确定没有任何纰漏以及遗留之后,卢瑟再次开启了模糊状态,悄然离开了现场。 此刻的庄园外,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卢瑟只是略微观察了一会,就独自离开了。 回到家,卢瑟将大橘和食尸鬼用泡泡收入了虚空,它们俩是比较显眼的,容易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而没什么吸引力的克苏鲁和疫病之触,卢瑟则是将它们塞在了口袋里。 他站在镜子前,让奈瘟瑟尔调整了自己的五官,镜中原本成熟帅气的年轻人,逐渐变成一个眼神深邃,但外表平平无奇的中年大叔。 卢瑟对于此刻的自己是比较满意的。 这样的人站在人群中,是最不容易引人瞩目的,方便隐藏。 除了带了一些钱以外,卢瑟将自己的东西都留在了这边。 道理很简单,随着事情的调查,官方的人很可能会去每个人的家中挨个搜查。 已经死亡的自己,是不会将东西带走的。 晚些时候,卢瑟来到了格伦特公交车站。 这里,此刻已经戒严。 车站入口处,两名面色严肃的调查员正在核查着每一名进站人员的外貌。 卢瑟有些庆幸,这个时代,并没有相关的身份信息证明。 他只需要报上自己的名字,告知他们自己的目的地,以及接受一条狗的气味搜寻就行。 这是卢瑟排了这么久的队,所见到的。 “我叫卢克,我准备去投奔我在阿卡姆的妹妹。” 在轮到卢瑟的时候,他报了个假名,顺便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 “你的妹妹,叫什么?” “凯夏.梅森。” 卢瑟说了个普利斯传记中出现过的名字。 只是,他这个名字一出口。 那名询问他的调查员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兄弟,你妹妹的名字,有些特殊啊?” “你应该知道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吧?” 他好心的提醒了卢瑟一句,毕竟在他看来,这个名字,对于住在阿卡姆的大部分市民来说,都是一个不怎么想要去回忆的,有些糟糕的名字。 “是的,我妹妹也不喜欢这个名字。” 卢瑟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同意这位调查员的观念。 “好吧,你可真倒霉的,去吧,经过了调查犬那一关,你就可以去坐车了,今天可真够倒霉的。” “谢谢。” “小心点,它是从密大犬只中心出来的,是那两条图书馆看门犬的子嗣。” 那名调查员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卢瑟并不清楚密大的狗是什么意思,毕竟在他看来,就只是一条狗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犬吠声在前方响起。 卢瑟眯着眼,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走在自己前面的那个男人,此刻被一条大黑狗咬住了脖子。 他的身体,在下一刻忽然变成了一只爬虫类的诡异生物,它想要反抗,但在那条黑狗的疯狂撕咬下,很快就被撕碎了,黏着的绿色液体撒了一地。 “原来你是这样一条狗啊?” 99、旁听生 “这是一条能够察觉诡异生物的狗。” 卢瑟在心中给了它一个标签,只是,也只是给了它一个标签而已。 仔细观察了一阵它的模样,和一条纯种的拉布拉多类似的身形与体毛。 当然,它也有特殊的地方。 在发怒的时候,全身隆起的健硕肌肉,以及那张锋利的牙齿。 真是一条看家护院的好狗。 卢瑟眼睛发亮。 他决定在自己到了阿卡姆之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密大的犬只中心看看,买一条这样的狗。 将它养在院子里,这样,自己就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了。 卢瑟心中思索着,倒是没有在意自己能够通过它的监测。 当那条狗将那只诡异生物吞下之后,等候在那边的调查员朝着卢瑟招了招手。 卢瑟身后的一人此刻惊恐的拉着他的手臂。 卢瑟回头,看那模样,似乎害怕极了。 “朋友,你不怕吗?” 那人看着卢瑟,惶恐的脸上,显得颇为紧张。 “我又不是诡异生物,我怕什么?” 卢瑟反问了一句,挣开了那人的手,朝着那条狗走了过去。 刚吞噬完一只诡异生物的大黑狗此刻嘴角仍然残留着绿色的汁液,模样有些骇人。 它瞥了眼远处的那群脸色苍白,模样惶恐的人类,心中涌起了浓浓的傲气。 人类也就这样,除了密大的那几个不当人的老家伙以外,它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什么正经的人类了。 嗯? 那个人身上的气息,有些古怪。 大黑狗站起身,不断嗅动着鼻子,模样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就是这股气息,又是一只不知死活的诡异生物吗? 只是,某个瞬间,大黑狗眼前忽然恍惚了一下,它看着那个朝自己走来的人类,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速度被放慢了,但他的动作,却是如此的清晰。 他正在舔着自己的嘴唇,露出了锋利的牙齿。 嗯? 有什么声音正在传来? 从他的嘴中。 细细聆听,大黑狗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但又意有所指的词汇。 “狗肉火锅,红烧狗腿,酱狗腿,闷狗肉...” 一连串对于狗不敬的词汇,不断的充斥在大黑狗的耳边。 它赤红着眼,此刻,愤怒在它心中燃烧着。 但下一秒,当它身体前扑朝着那个人类冲过去的时候。 那个人类,忽然变成了一个巨人。 他朝着自己伸出手抓来,世界在这一刻忽然变成了由无数焖肉所构成的诡异世界。 一股刺入狗子心灵的寒意,让大黑狗不自觉的打了个机灵,它夹着尾巴,呜咽着跑了。 现实中,卢瑟满面笑容的从那只傻不愣登不断地流着口水的大黑狗身边走过,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顺手还揉了揉它的狗头,挺软挺舒服的。 ...... 阿卡姆市的建筑,有别于格伦特省的蒸汽朋克风格,更偏向于神秘的维多利亚时代的风情。 总体基调,则是一股偏冷色调的风格,阴暗、昏沉。 当然,或许是卢瑟来到这边的时候,天气颇为阴沉的缘故。 天空下着密集的细雨。 卢瑟下了车之后,随着人流慢无目的的走在街上。 街道上的行人颇多,他们的脸上,基本都带着生人勿进的表情。 卢瑟走到街边,低下头,揉了揉脸,让奈瘟瑟尔再次调整自己的容貌。 再次抬起头时,露出了一张俊朗迷人的脸,有点像年轻时候的小李子,有着一股独特的韵味。 在车上他想了许久,大致也是想通了许多事,现在的心态也放平稳了许多。 在格伦特省所经历的一切,就像是一场虚无的梦境一般,显得有些虚幻,不着调。 所做的事,在他看来,虽然有好的一面,但更多的,却是脱离了他原本生活的轨迹。 虽说这个世界本身就挺怪异的,但他现在也应该替自己的前途考虑考虑了,总不能一直这样混着不是? 就目前的情况来分析的话,现在对他来说,是一个很不错的新生活的出发点。 他将开启一个新的人生。 当然,人生开启的第一个条件,是先从住开始。 卢瑟转头看向自己的左侧,在那里,好巧不巧的开着一家房屋中介公司。 他的脸上,又不由带起一丝笑,这或许就是天意? 转身走入店内。 没过多久,卢瑟又从店里走了出来,他的身边,此刻多了一位面带笑容,穿着考究,打扮的很精明的中年人。 两人有说有笑着等在街边,没过多久,就等来了一辆从街边驶过的公共马车。 那名打扮精明的中年人招手叫来马车,率先打开车门,对着卢瑟做了个请的手势。 卢瑟也没多说,对着他含笑点头,先走入了马车中,之后中年人跟上迈步走了进去。 矫健的黑马在车夫扬起的马鞭下缓缓前行。 很快就驶入了人群中。 ...... 德里克街39号公寓。 卢瑟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按部就班的来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阵带着湿气的寒风袭来,卢瑟皱着眉看着天空灰蒙蒙的云层,他在这里住了一周的时间,这一周的天气也没好过。 拿起窗台上的鱼饵,卢瑟走到放置在窗边的鱼缸旁,投喂了一些下去。 一群嗷嗷待哺的鱼儿游动着来到鱼饵边抢着食。 卢瑟看了眼安稳的趴在鱼缸底部,不动如山的克苏鲁,拍了拍手。 蹲下身打开鱼缸下方桌子的抽屉,从里面拿了一些晒干的小鱼干出来,放到了下方的碗中,又看了眼碗边上空空的猫窝。 大橘那家伙估计是又跑出去浪了,卢瑟摇头。 很快他又转身走到床尾,踢了一脚放置在床尾的痰盂,一根头部沾着一些墨绿色液体的短小触须伸了出来,摆了摆手,算是和卢瑟打了个招呼。 卢瑟叹了口气,走到门口。 敲了敲那台老旧留声机的机身,很快一首舒缓的轻音乐就自动放了起来。 走入盥洗室,卢瑟开始洗漱释放。 片刻后,将自己整理完毕的卢瑟从盥洗室内走了出来。 换上了一身普通的休闲服,卢瑟将一些课本资料塞进桌上的单肩背包,拿起它后,又环顾了一圈自己的房间,之后开门走了出去。 整个房间的气氛忽然一滞。 下一秒,疫病之触载着奈瘟瑟尔飞快的从痰盂中爬了出来,克苏鲁的半个身子已经蔓延到了鱼缸边缘,大橘开了花的脑袋鬼鬼祟祟的从床底钻了出来。 就连那台老旧留声机所放的歌曲,也有原来舒缓的轻音乐变成了激昂的战歌。 一群憋了很久的家伙,准备等着卢瑟离开后,开一场派对。 砰! 门忽然从外面被打开。 卢瑟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你们几个,我不在家的时候,老实一点。” “记住,现在咱们就是一伙普通的,不要让邻居们发现异常。” “我看小食就做的很不错。” 卢瑟指了指不远处被盖了一层白布,成为了一张肉椅的食尸鬼,表扬道。 当然,虽然肉椅的中间部位有一根圆柱形的棍状物颇为不妥,但好歹,它还是挺安静的。 一众不可名状大气不敢出,顿时萎了,它们耸拉着脑袋重新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歌曲也悄悄的换回了原本的舒缓轻音乐。 卢瑟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关上了门。 这群家伙,从被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之后,就变成了这个鬼样。 卢瑟背靠在门后,听着房间中再次变了样的声乐,轻笑着摇了摇头。 闹就闹吧,反正他收到的投诉也不时一次两次了。 总之有奈瘟瑟尔以及克苏鲁在,卢瑟是不会担心它们暴露的。 而他,如今作为一名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旁听生,自然是要去上学的。 来到这里的一周时间内。 卢瑟就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从吃穿住行,到工作学习,当然,还有他如今使用的化名-维克多.雨果。 好吧,不是他故意要用这个名字的,纯粹就是在第一天买房,要用签名的时候,卢瑟一瞬间想了很多。 毕竟他决定要隐藏自己了,那来到阿卡姆时所用的名字,当然也是不能用的。 而当他在纠结自己的名字时,从那位中介商人的书架上,看到了一本书《悲剧世界》。 正巧卢瑟想到了一本它的近亲书《悲惨世界》,所以对于他的化名,也有了想法。 卢瑟也有些庆幸,幸好自己不是第一时间看到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否则他就要和牛顿大佬撞车了。 背着单肩包,从三楼一路直奔到一楼,卢瑟走出公寓,看了眼街道左侧正在接近的蒸汽电车,快步走过了街道,站在了站台上。 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卢瑟脸上带着笑,环顾了一圈站台上的人。 除了比昨天多了一些年纪在30岁左右的女性以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卢瑟很满意。 一周的时间,他并没有见到任何诡异生物,开启真视之后,所见到的一切生物,除了自己家中的那几只,全都是人类。 蒸汽电车稳稳的停靠在站台上。 “德里克街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从车后门下车,如有上车的乘客,请排队按顺序上车。” 每次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卢瑟的嘴角都不自觉的抽抽着。 虽然换了个世界,但味道还是有类似的地方。 卢瑟朝电车内看了眼,人不算太多,他跟着人群上了车,付了车钱后,走到后门处,扶着扶手站在那边。 电车缓缓启动。 卢瑟闭着眼,听着耳边车内众人的讨论声,嘴角轻扬。 没有人在讨论诡异生物的事情,这里的一切,似乎看起来都是平静祥和的。 并没有如同格伦特省那般将诡异这种事宣传的到处都是,一切,似乎又回到了神秘的气氛中。 卢瑟当然不会相信这里没有诡异生物,但阿卡姆市的负责人在处理诡异事件上的行事风格,应该是以保密为前提的。 普通人并不知晓这些,他们的生活,也只是普通的生活。 这是卢瑟喜欢的地方。 他非常享受这种闲适的生活。 车子在行驶过程中难免颠簸,但... 站在自己身后的这位30岁左右的小姐姐这么明目张胆的做法,就有些难以忍耐了啊? 感受着自己背部传来的温软,卢瑟不动声色的朝前挪了两步。 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也不能随便动手动脚不是。 但,那位小姐姐似乎有些得寸进尺,卢瑟朝前一步,她也往前一步。 似乎并不想要罢手。 自己的前面,只剩下一扇关闭着的门,已经退无可退。 卢瑟在心中叹了口气,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如今他也没有办法,只能道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也就放任了那般事的发生。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到了,有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卢瑟睁开眼,此刻的他,眼中古井无波,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看透红尘的气息。 没有回头去看自己身后的那位小姐姐,卢瑟径直下了车。 看着前方的密大大门,卢瑟轻叹了一口气。 这种事,他在这三天的时间中,已经连续遭遇了几波。 好在,他身子骨坚强,熬得住。 走入密大的校园,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 卢瑟仿佛又回到了自己那段青葱的学生生涯。 哦,现在他也是个学生啊,那没事了。 走进医学系的公共教室,这里的人,挺多的,只是卢瑟都不认识。 作为一名花了钱走后门的旁听生,他是微不足道的。 卢瑟搬了张椅子,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从单肩包中拿出课本资料以及笔记本,端正的坐在那边,等待着上课铃响起。 至于不断回响在耳边的“他好帅啊!” “哇!他真的太帅了!要不要这么帅啊!” “他实在是太迷人了!” “好想和他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 “他的侧颜都是这么迷人!” ... 这类话,卢瑟是无视的,毕竟这个教室,这么多人,自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旁听生,肯定不可能是在夸他的。 况且,对他来说,他的目的,就是学好医学,等到凑齐学分,考到这个世界的医学证后,他就可以给自己做之后的职业规划了。 没过多久,随着上课铃的响起,一名穿着白大褂,面容枯槁的老教授,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两名壮汉,其中一名壮汉还推着一辆盖着一块黑布的车子。 “同学们,安静下来,这周的实验素材已经送了过来,今天我们就重新开展关于异种的解剖与观察学课程。” 随着老教授的话音落下,那块盖着的黑布,被一名壮汉掀了起来。 100、解剖课 腐烂肮脏、浑身充斥着蛆虫的生物。 黑布下的笼子中,关着一头食尸鬼。 虽然外形和卢瑟在永夜镇所见到的那些由血疫转变而成的食尸鬼不太相同,但卢瑟可以确定,那个笼子里关着的生物,就是一头食尸鬼。 一头活着的,正不断发出咆哮的食尸鬼。 卢瑟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兴奋。 这是他来到阿卡姆之后,第一次接触到诡异生物。 并且,是在密斯卡托尼克这所大学中。 “同学们,现在都安静下来。” “我现在要说一些事。” “关于保密协议,老同学应该都是清楚的,但最近新加入我们医学系的几位新同学,还不太清楚。” “我在这里再重新提一下,稍后请几位新加入的同学自觉地到我这边来领取一份协议,各自签上姓名。” ... 老教授在粗略的说完保密协议的内容后,卢瑟等几名新生就上台签了一份保密协议。 期间卢瑟近距离的看到了那两名壮汉将装着食尸鬼的笼子搬到了讲桌旁边的一张白色的实验台上。 “同学们,今天,我们就来观察一下这只食尸鬼的一些生理特征,待会在这节课结束之后呢,我会在你们中抽签决定三位助手。” “他们将会在下一节课成为我的助手,帮助我一同解剖这头食尸鬼。” 老教授的话,让在场的一众学生都颇为兴奋。 作为医学系的学生,他们接触到临床的解剖课程也是极少的。 很多时候就是学一些书本上的理论知识。 所以对于亲手...做助手帮助解剖,他们都是兴致盎然的。 原本安静的教室,这会又议论纷纷起来。 卢瑟感受着这熟悉的气氛,眼中流露出了少许的笑意。 就是这个味道。 上学的味道。 不过,他倒是对于做助手解剖食尸鬼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 在永夜镇的时候,当初为了寻找疫病之石,他可是因为频繁的解剖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生理性厌恶。 就是差点剖着剖着吐出来。 大概就是得了一种“只要解剖食尸鬼我就会吐的病。” 这会的他,兴趣缺缺,他的注意力反倒更多的集中在自己手上的课本资料上。 对于这个世界医学知识的一些理论基础。 卢瑟是特别感兴趣的。 所以他反倒是希望多学点死记硬背的知识点,从来而充实自己的知识库。 笼中的食尸鬼被那两名壮汉提了出来。 它试图反抗,但它的手脚上,全都被绑着一种特殊材质制成的锁链,束缚了它的行动。 食尸鬼被绑在实验台上,那两名壮汉将它的手脚全都固定收束死之后,其中一名大汉又从笼子中拿了一个口塞一样的东西。 他皱着眉,走到那头食尸鬼的边上,在另外一人的帮助下,将那个口塞固定在了食尸鬼的口腔中。 最后两人悄悄在老教授耳边说了几句话,就退到了讲台的一边,继续做他们的木头人。 老教授对着他俩点了点头。 他走到讲台前方,朝两侧伸开双手,对着众学生压了压。 “好了,同学们,安静下来。” “现在,咱们就开始认知食尸鬼的第一个步骤,观察它的生理特征。” ... 枯燥且乏味的生理观察课。 这是卢瑟的第一认知。 对于老教授所讲的这些内容,他在永夜镇的时候,就全都发现了。 他兴致寥寥的看着周围的学生,倒是有些羡慕他们的运气。 有人讲解,当初自己花了三天时间才弄清楚的东西,他们现在只用了一堂课就全都学会了。 卢瑟挠了挠头,笑着重新看手上的课本资料。 他目前正在学习的,是一本叫做《异种繁殖论》的课本,这是卢瑟选择的主课,医学系中的一个分支,异种学的主要教材之一。 异种学算是密大医学系的一个规模较大的学科,随着异种的出现,越来越多的人类意识到了它们的可怕之处。 强壮的身躯,诡异的能力,还有各种古古怪怪的生理结构,这些都是人类所没有的。 密大的创始人在当初创立医学系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将异种学放在了医学系中,主攻的方向,就是研究异种的存在。 至于研究异种之后所要做的事,同样分出了许多更细微的学科。 这里,卢瑟暂时还未做决定,那是大三的时候才需要做的,现在么,卢瑟还是在打基础,多学学一些基础的知识。 这本《异种繁殖论》中收录了最新的异种学发现,其中提到了卢瑟熟悉的深潜者。 在这里,人类称呼它为鱼人,同时关于鱼人的例子,这里不单单只有印斯茅斯。 很多沿海的小村庄都有出现各种鱼人化现象。 沉迷异种繁殖论的卢瑟,此刻忽然听到了身旁之人的呼唤。 “同学,同学,教授叫你呢?” 恍惚之间,卢瑟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着教室中的一众人。 包括那名教授在内,此刻都在看着自己。 卢瑟有些尴尬,他低下头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带着一个腼腆迷人的笑容。 虽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笑就对了。 他的这个笑,让大部分教室里的女同学红了脸,眼神闪烁着,似乎各有想法。 而很多男同学,也似乎想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转过头去,跟旁人打听这位同学的姓名去了。 总之,卢瑟此刻的这个笑容,让一众人完全没了脾气,当然,也包括那名老教授在内。 “这位同学,下一节课的时候,你就做我的第三位助手吧。” 那位老教授笑眯眯的点了卢瑟的名。 “对了,你叫维克多.雨果是吧?” “是的,都灵教授。” 应了声,卢瑟转着手中的笔,突然获得这个机会,让他再次陷入了沉思。 心说想拒绝吧,他对解剖食尸鬼确实没什么兴趣,有那些时间,还不如多看会书。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直接拒绝是不是会太过让老教授没面子了。 毕竟是他亲自选的自己。 自己是要在密大上学的,以后和这位都灵老教授见面的日子还多着呢,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卢瑟决定待会就不多过分表现自己就行,默默的做个老实本分的工具人。 这节课,很快就在同学们热情洋溢的提问以及老教授的解答中结束。 下课的时候,卢瑟翻阅着手中的《异种繁殖论》,将几个不太明白的地方用笔划出来,做重点标记,这些点都是要等到专门教授这本课程的那位教授上课的时候,再寻找机会提问。 他的这种自我封闭的学习情况,让他忽略了几名不断从他身边走过,不时瞥一眼他的女学生的复杂目光。 并且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错觉。 只是,有些时候,得不到的,越会有人蠢蠢欲动。 有一名女生在卢瑟身边走过时,不小心脚崴了一下,就要朝着卢瑟倒过去。 卢瑟好巧不巧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扭了下脖子。 让那名取巧的女生摔在了地上。 直到这名女生红着脸在一众同学的瞩目下低着头离开后,卢瑟才重新坐回凳子上。 对他来说,学生间的友情虽然挺不错的,但这些都不是他需要的。 他已经给自己在密大的日子,做好了规划—学习与研究,丰富自己的知识库。 在空余的时候,多去图书馆看看书,要是有可能的话,在密大的犬舍领养一条图书馆看门狗的幼崽是极好的。 都灵老教授的第二节课开始前。 卢瑟就跟着另外的一男一女两名同学走上了讲台。 站在了老教授的身边。 老教授给他们三人每人都发了一把手术刀。 “食尸鬼的生理特性你们已经学会了,但在解剖的时候,你们要做的第一部,一定要记住,绝对不能出错。” “否则,很可能会让你们陷入危险之中,出了差错,那等待你们的,就是死亡。” 这两句话,是老教授对着全教室的学生说的。 他的面色很严肃,很显然,这句话中所蕴含的事实,是非常沉重的。 卢瑟点了点头。 他对于老教授的告诫,是认同的。 食尸鬼这种玩意儿,因为其身体的某些伪.不死性,是很难在正常情况下被杀死的。 所以,解剖的时候,第一个要取下来的东西,就是食尸鬼的脑袋。 卢瑟看着老教授熟练的将食尸鬼的脑袋取下来放入一个黑色的罐装容器中封存起来,颇有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 “食尸鬼的脑袋,是必须要第一时间取下来的。” “这是它身上最具有攻击性的部位,在稍不留神的情况下,就有可能被它挣脱束缚袭击到。” “好了,同学们,现在我们取了它的脑袋之后,就可以安心解剖了。” 都灵老教授调整了一下摆放在试验台上方的一个古怪的蒸汽机器,将它头部的某个像极了摄像头的部位对准了试验台上的食尸鬼的无头躯体。 卢瑟仔细观察了半天,在看到讲台前方的那个白色帆布大屏幕上忽然出现的试验台上的画面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台投影仪。 嗯,充满着蒸汽朋克味道的投影仪。 又是一个船新的发现,卢瑟倒是有些怀疑,这个世界的科学技术是不是已经被拔高到了某个另类的层次了。 毕竟连高达都做出来了,那是不是说,手机的替代品,也应该早就出现了。 只是推广的并不广泛? 有机会的话,卢瑟倒是很想去科学与机械神教再逛逛。 此刻,卢瑟和另外两名有幸被选上来的人,则是很幸运的站在了老教授的身边,充当助手的角色。 他们在一众同学羡慕的眼神中,能够近距离的观看这位经验丰富的老教授如何处理解剖时的一些细节。 卢瑟起初是随便看看的。 但当他看到这位老教授和他风格迥异的解剖方式时,他忽然来了兴趣。 现在的他,艺多不压身,多学一门,就多一种面对特殊情况时的应对手段。 况且这位老教授的手法,和他的手法相比较的话,虽然还是差了一点,但有些地方,还是有能够让卢瑟借鉴和吸收的。 解剖的过程,是非常完善且详细的,卢瑟除了少有的几次被点到名后才帮那位老教授递上工具以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充当一名稳重且安静的工具人。 至于另外的两名被选上的同学,则是没有一点工具人的自觉,很多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在老教授集中精神展现解剖技术的时候,打断老教授的动作,并且提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或许,他们是太激动了吧? 卢瑟看着不断皱眉的老教授,以及眼中时刻闪烁着兴奋光芒的这两人,叹了口气。 果然,太过积极的这两人,很快就被烦的差点心律不齐的老教授给赶下了讲台。 这两人有完没完了,本来自己的好几次高光时刻都被这两人打断了不说,现在都搞得自己的状态差极了。 都灵抬起袖子,刚准备擦额头的汗水,身旁忽然出现了一块麻布伸出,很自觉的帮他擦掉了额头上的虚汗。 他眯着眼,看向身旁这位模样帅气的年轻小伙子。 嗯,他叫什么来着? 维克多。 老教授想了半天,终于从自己的那个充满了大量知识的脑袋的一个小小的角落中,找到了那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名字。 嗯,是个好孩子。 上来到现在,都不会主动打扰自己,除了在自己叫到三号助手的时候,自觉地把自己最需要的工具递上来以外,做的最多的,就是在自己需要擦汗的时候,相当主动及时的帮助自己擦掉额头的汗水。 果然自己的直觉是不会出错的。 像他长的这么正直好看腼腆的孩子,果然是个好孩子。 都灵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低头看着试验台上的那头被解剖了一大半的食尸鬼,心中思索着一会要不要给他留一点地方,让他自己动手试试。 毕竟这么乖巧又自觉地好孩子,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解剖依然在持续着,教室内的同学们大都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的看着大幕布上的投影。 卢瑟站在都灵的身边,从始至终都在充当着一位合格的工具人的工作。 直到,那位老教授在将食尸鬼的一条手臂上腐烂的肌纤维剥离出来之后,他忽然站直了身体用左手拍打着自己的腰。 “哎呦,我这个老腰,年纪大了,很多时候都觉得力不从心了。” “维克多啊,你刚刚站在我身边看了这么久,心中是否已经总结了一些解剖的经验呢?” 都灵老教授意有所指的点了卢瑟的名。 卢瑟低着头,嘴角抽了抽。 心道果然。 少说多做乖巧的老实人,到哪里都是不容易吃亏的。 这位都灵教授说这些话,不是明摆着想让他现场解剖一下吗? 正常的一名新生,对于自己获得的这个特殊荣耀,一定是会非常兴奋的吧。 短暂的思索之后,卢瑟抬起头,看着都灵教授,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101、神父 作为一名新生。 卢瑟的解剖动手能力,必须表现的很拙劣,但同时,也必须要表现出值得培养的天赋才行。 如何在这中间把握好度。 这是卢瑟目前在都灵教授的指导下解剖,所展现出来的。 虽然他很多时候都会出错,但在解剖的一些基础上却是没有犯一点错的。 而很多时候,在都灵教授的小声提醒,或者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中。 卢瑟都能够很顺利的领悟他的意思,并且将下一步做到更好。 他的表现,让都灵教授再次享受了一番为人师表的快意。 不像刚刚那两个上台的憨憨,总是打断自己,且问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问题。 这不是让来拆我的台吗! 还是这位小同学好,又听话又老实,动手能力也挺强的。 都灵教授眯着眼看着身侧正在用心如一的分离食尸鬼腹腔腐烂大肠的卢瑟,满意的点了点头。 “噢!处理的真棒!” “对于大肠线虫以及肠粘膜的分离以及处理,嗯,这里还有这里需要注意的是...” 一个说,一个做。 两人在台上的表现,给人一种相当谐调的感受。 解剖结束后,卢瑟在众多同学嫉妒的目光中,被都灵教授叫到了办公室。 “维克多,你入学才三天吗?” 都灵教授放下手中关于卢瑟的资料档案,这会满脸笑容的看着卢瑟。 “是的,教授。” “我之前在我的家乡跟随着一名诊所医生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医学。” 卢瑟看出了这位教授的疑惑。 毕竟他作为一个新生,没有学习过任何医学的前提下,是不可能将解剖的基础操作,运用的如此熟练的。 在心中默默地慰问了一下约瑟夫医生。 卢瑟有些感慨,幸好自己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选择的第一个工作,是他的学徒。 卢瑟开始和都灵教授讲述起他过去的诊所生活。 曲折离奇的生活体验,三分真三分假四分靠瞎编,结果则是约瑟夫医生觉得自己有学医的天赋,就推荐到大城市来学习医学。 很快,一个天赋不错,为人正直的人设就在卢瑟的表述中立了起来。 “嗯,约瑟夫医生,倒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医生。” “据我了解,除了从我们密大医学系毕业的医学生以外,大部分乡村医生还保留着过去的传统。” “他们依然在使用相当古老的治疗方式,比如锯腿,放血,脑袋开洞。” 都灵老教授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手指不断敲击着黑木桌面。 就在刚刚,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诡异的低语。 那位居然会给自己传递信息。 居然只是为了一个普通的新生吗? 他抬头看着卢瑟,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仔细观察了半天,他唯一的发现。 就是这个学生,特别帅。 本来,他只是想要勉励几句的。 但现在,那位既然开口了,那他也不好推辞,还是顺势而为的好。 “你解剖的基础打的很扎实,比我们这边大三的学生都要好很多。” “你所欠缺的,只是一些实践。” “这样,等以后我这边收到实验素材的时候,我会找人通知你,你有时间的话,就过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 卢瑟不清楚这位老教授的意图,毕竟给刚入学三天的自己开小灶。 就算刚刚自己的表现挺好的,但,这也是不合常理的。 不合常理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它的矛盾点存在。 嗯? 卢瑟花了三秒仔细思考了一番刚刚到现在这位老教授的表现。 某个瞬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刚刚他似乎盯着自己的脸,看了很久... 某种可能在心中酝酿着。 卢瑟瞅着他的脸,忽然觉得一阵恶寒。 你居然是一位这样的教授! 有问题! 绝对有大问题! 你这种眼神,到底是什么鬼啊! 淦! 卢瑟这才发现,这位都灵教授在某个时候开始,看自己的眼神就发生了改变。 他的目光中,蕴含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味道。 似乎是有着一种羡慕以及.... “抱歉,都灵教授,我的学习重心并不在解剖学上,所以...很抱歉。” 在这位都灵教授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卢瑟拒绝了他,甚至无视了他挽留自己的话,径直出了办公室。 走在校园内。 卢瑟连续深呼吸了三次,这才将心绪平稳下来。 太可怕了! 这所学校,不对劲! 卢瑟摇了摇头,决定以后有关这位都灵教授的课,他一定要避开才行。 男孩子在外面,不保护好自己,是要遭殃的。 而被卢瑟拒接后的都灵教授。 此刻在自己的办公室内,脸色惨白一片。 无法取悦那位存在。 他就无法获得更多的知识。 无法获得更多的知识,那他的研究课题,就无法继续推动下去。 “刚刚难道是自己表现的太过激进了一些?” “让那位维克多,感觉到了异常?” 坐在椅子上,自我反思着。 都灵默默的在心中呼唤着那位,希冀着能够从祂那里获得一些能够将那位叫做维克多的学生,献祭给祂的法子。 只是... 诡异的低语响起之后。 都灵教授的身体,忽然抽搐了起来。 在某一刻,他的脑袋突然爆裂开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他的身体,依旧安稳的坐在椅子上,他的手此刻正握着茶杯,慢慢的举起,放到原本应该是嘴的位置,缓缓的倒下。 这是他本身即将要做的动作。 但脑袋炸掉之后,他的身体却依然在做着。 似乎,身体并未察觉到脑袋炸了。 直到,滚烫的茶水流到皮肤表面,他察觉到痛觉之后。 沙哑而又奇诡的尖叫声在办公室内响起,茶杯掉到地上,碎成数块。 他的手不断的在无头的脖颈处摆动着,似乎想要重新找回头部。 他的身体,开始出现一些异常变化。 一些细小的黑色触须从他的体表缓慢涌出...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 一条约莫有近二米高的黑色大狗,正站在门口摇晃着尾巴。 它的脸上,带着一种拟人化的笑容,那似乎是嘲笑。 祂伸出了自己猩红的舌头,舌苔上密布着大量倒钩状的尖刺。 下一刻,它忽然出现在都灵教授异化后的身体旁,咬了下去。 ...... 卢瑟背着包出了校门,朝着左侧的贝克南街走去。 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他今天的行程,也已经结束了二分之一。 剩下的二分之一,他将在圣玛丽教堂渡过一个下午的时间。 作为一名普通人。 来到阿卡姆,卢瑟除了走后门入学密大以外,也在这里,找了一份义工的工作,借此来让自己融入到这座城市中。 至于为何自己的这份义工在圣玛丽教堂,完全是因为受到了普利斯的影响。 他对圣玛丽医院有了一些兴趣。 只是可惜的是,圣玛丽医院并没有招收义工的打算,所以卢瑟在经过一番打听询问之后,找到了位于贝克南街198号的圣玛丽教堂。 这里和圣玛丽医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并且最主要的是,在圣玛丽教堂做满一个月的义工,就能得到神父的推荐,进入圣玛丽医院实习一段时间。 这是当初那位慈眉善目的神父在离开之前亲口告诉卢瑟的。 卢瑟也信了,毕竟他是拿出了真凭实据的。 他和圣玛丽医院院长的合影,以及一份血亲鉴定书。 他和圣玛丽医院的院长,是同胞兄弟。 之后,他就告诉卢瑟,他将进行一次远游,需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 而他要求卢瑟做的,只需要替他担任临时神父的职务。 所以么,卢瑟现在的义工,就是当一名临时神父。 ...... 狭窄、昏暗、始终都充斥着一股腐烂发酸的霉味。 这是这座圣玛丽教堂内部的整体基调。 两侧的彩花玻璃窗,大多已经碎裂,明媚的阳光穿透玻璃,照射在冰冷的地面上,所形成的,是一个个诡异的图案。 面容模糊的女性雕像,矗立在教堂的最前端的高台上。 她的左手从小臂处断裂,右手的整个掌心,似乎被人为的盘出了包浆。 卢瑟梳着大背头,金色的长发整齐的捋到了脑后。 他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神父袍,从一旁的小门中走出,来到女神雕像前方的一个黑色的圆形图案下站好。 左脚轻轻踩踏在圆形图案左侧的一个黑色按钮上。 如果从教堂外围看的话,现在就能看到大量的蒸汽从教堂后方的一处掩藏在灌木丛中的管道中排出。 特殊的蒸汽投影技术,让整座教堂在下一刻忽然变得富丽堂皇起来。 美丽的女神雕像,前方是排列整齐的座椅。 一条黑色的长毯从座椅中间的过道,一路延伸到教堂敞开的大门处。 对于这样一番变化,卢瑟早已见怪不怪。 按照那位老神父的说法,就是为了节约经费。 教堂的作用,是为了帮助那些迷途者,重新找回自我。 所以不管教堂的内在是什么,只要它外在所表露出来的,是美好的一面,看了让人能够重新振奋,都是好的。 对于这位老神父的说法,卢瑟不予置评,反正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 他只是来这里做义工的,只要做满一个月,他就能够进入圣玛丽医院了。 不过,虽然他已经做了三天的临时神父,但前三天的时间中,他并没有等到任何那位教父口中的迷途者,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人来。 ...... 教堂对街靠左的一间咖啡厅内。 一名穿着西服的老人,正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他不时的透过玻璃窗看向对街的教堂。 从那名考核者找到自己到自己给他发布任务,虽然全程都在使用暗语说话。 但吕贝克依然不太放心,毕竟他的那位考核者,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是超凡者。 所以,他留在了这边,准备等待今天到来的考核任务。 要是自己的那位考核者没有能力完成考核任务的话,他就会出手帮助他解决。 阿卡姆的形势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严峻了。 自从密大的人将那本书从那座古遗迹中带回来之后,城市中出现的恶灵,越来越多了。 这种情况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普通人的生活。 最近一个月的时间内,频繁发生的车祸、自杀、住宅起火等现象,都是恶灵的暴增所带来的后果。 这让他们这群驱魔人操碎了心。 在投诉无用的情况下,他们只能通过内部的渠道,向外发布了一些招聘广告,招收一些有志要成为驱魔师的人来帮助他们一起应对日益增多的恶灵。 当然,鉴于保密原则,他们打的广告,都是使用的暗语,毕竟正常人在看到圣玛丽这三个字之后,大概率都是会下意识的略过的。 所以只有一些圈内的人,才能看懂他们的暗语。 至于一些有志要成为驱魔人的普通人,自然也是能够看懂的。 而他所要考核的人,就是一位有志气的年轻人。 等待是漫长的。 一杯咖啡的时间,吕贝克终于等到了考核任务的出现。 一名从电车上下来后,目光就一直在盯着教堂的,浑身散发着不详气息,约莫30岁左右的成熟女性。 嗯? 也不知道那个年轻人,能不能够承受的住。 吕贝克摸着下巴,看着那位女性妖娆的身材,忽然有一种想要替代那位考核者的冲动。 “该死的!” 吕贝克用力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年纪大了,自己的定力,居然变得这么差了。 他忽然有些懊恼,好好的一个精完气足的年轻人,很可能过会就会变得虚弱疲敝了。 他猛地站起身,结了账之后,就出了店,朝着对街的教堂走去。 他要赶在事情还没发生前,就阻止那一幕的发生。 只是... 当他透过教堂外碎裂的玻璃窗看向教堂内部的时候。 他忽然瞪大了眼。 心中不断的高呼着。 “怎么可能!” “怎可可能!” 眼前一幕,着实是不可思议啊。 那只恶灵,居然正在被那个年轻人感化! “噢!” 此刻的他,仿佛看到了那位年轻人身后,正在散发着惶惶的光芒。 那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神圣。 一个普通人,居然只依靠自己的一双手,就让那只恶灵跪坐在他面前,不断的忏悔。 至于吕贝克为何会觉得那只恶灵在忏悔,完全是他看到那只恶灵的肩膀,正在不断抖动的缘故。 102、黑色手提箱 教堂内部。 惶惶的神音之下。 卢瑟单手按着这位... 这位脑袋呈一种奇妙的姿势转了180度的小姐姐的脑袋,有些脑壳疼。 凭心而论,起初,他是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位让他“入地狱”的小姐姐的。 她进入教堂的时候,卢瑟都只是将她当做一个迷途者而已。 直到,那个有些眼熟又碍眼的黑色手提箱。 嗯,每一次他被挤到电车门边的时候,都会出现的那款手提箱。 卢瑟确认了这位小姐姐的身份。 那位让他陷入四次贤者模式的小姐姐。 而当卢瑟好奇着这位小姐姐是到底怎么找到自己的时候。 在他准备敞开心扉迎接这位小姐姐的倾诉,迎来某些想象之中的隐秘的比较操劳的活的时候。 但现实,给了他一记无情的大耳刮子。 浑身忽然飘散开来的不详气息。 身躯颤抖之后,逐渐恶化的皮肤。 诡异的面庞隐藏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那一片黑色长发之下的... 宛若深藏在深渊之中的丑陋脸庞。 这是一位不晓得啥子品种的小姐姐。 在发现事实之后,卢瑟的那颗逐渐跃动的小心脏,再次熄灭了下来。 他本以为自己终于会对普通人产生一丝情感波动了,没想到闹了半天,还是自己着了相。 自己的喜好,看起来是根本没有改观。 “我真的不是异种癖啊!” 在心中给自己定下了一个主基调。 卢瑟重新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此刻被自己单手握着脑袋的那只恶灵小姐姐的身上。 大量密集的长发,正不断的包裹着自己的右手手臂。 虽说包裹的时候,会让自己的手臂,有一股仿佛进入了温润柔软之物中的触感,但总而言之,卢瑟是没有多大兴奋的感觉的。 咳,大脑正在颤抖。 卢瑟矫正了自己的思维,抬起自己的左手,将手下这位小姐姐的一缕头发顺到了她的耳后。 在她混乱且凶狠的目光中,直接将自己的左手食指刺入了她的太阳穴中。 大量远古疫病不断的注入到她的体内。 这位小姐姐很快就失去了反抗能力,最后趴倒在地,晕了过去。 卢瑟眯着眼,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用力。 完全是因为这位小姐姐身子骨弱,承受不住,自己昏倒了过去。 他站起身,背后耀眼的光芒正在散射进来。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姐姐,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片刻后,这位小姐姐的身躯,在无意识之中,完全恢复了本体的模样。 一只浑身充斥着黑色囊肿的丑陋生物。 卢瑟除了背后感到一阵恶寒,准备回家让疫病之触帮自己好好搓一搓背以外,他正在思考着要怎么处理这只陷入昏迷状态的诡异生物。 毕竟它在进入教堂之前,还是有着一个人类女性的身份的。 说不定她还在阿卡姆有着自己的亲戚家人。 要是那些人找到这里的话,自己要怎么办? 卢瑟觉得有些头疼。 “要不脱了这身神父袍,一走了之?” “大不了变个模样再躲一躲,反正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个老神父的。” “嗯?” “老神父在离开的时候,似乎说过一些话?” 卢瑟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了几句老神父离开之前,讲述的关于迷途者的一些话。 “迷失在深渊之中的人类,黑棺将会引导他们重新找到生之路。” “人类的未来,将会是光明的。” “迷途者,会在需要的时候,找到我们。” 视线扫到教堂左侧方的一处黑木棺材。 卢瑟顿时来了兴趣。 想通了某些环节之后,他似乎发现了这座教堂不一般的地方。 那位老神父,似乎也不是正常人。 迷途者很有可能是这里的人,对于诡异生物的一个称呼? 卢瑟有些兴奋。 但兴奋之后,却又有些脑壳疼。 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又牵扯进了诡异事件之中,到底怎么回事! 他摇了摇头,打消了去探索并且使用那只黑木棺材的打算。 他走到女神雕像下方的石刻台上,将一本白色封面的书拿了起来,走到了那只诡异生物身边。 既然如今的自己,接受了临时神父的身份,那自然是要做好神父该做的本职工作的。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密大学生,来这座教堂做一个月义务工,换取自己能够进入圣玛丽医院的机会的。 所以么,一些牵扯以及麻烦,他并不想参与进去。 毕竟很多时候,要是沾了这些东西。 往后的事情,以及遭遇,将会越发的麻烦,这事儿,他是有过经验的。 知道的越多,所要做的事也越多,所要承担的责任,也越大。 如今么,他只想做一个安安稳稳,本本分分的普通人。 拎着那只诡异生物的后勃颈,卢瑟将它提到了女神雕像的前方。 将它的姿势,弄成了一位跪地祷告的信徒的模样后。 卢瑟开始照着那本书吟诵着祷告。 虽然那些字符都是由古格雷语构成的拗口字符,但对卢瑟来说,都是小意思。 毕竟,他是一个正经的神父。 全程目睹一切的老神父吕贝克,此刻背靠在教堂外的墙壁上,热泪盈眶。 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过有人吟诵女神的赞歌了。 从新式除灵术推广至今,才过去短短的几年时间,很多人,都已经快忘了当初那段艰苦岁月时的驱魔日子了。 “啊,这位有志的年轻人,一定是某个古老驱魔师家族的优秀后辈。” “如此庄严而又凝重的祷告,真是太棒了!” 心中除了赞美,只剩下赞美。 在吕贝克这位古板的老神父心中,新式的除灵术,终究是有弊端的。 黑棺不方便移动的原因,限制了大部分驱魔师的能力。 虽然如今已经开发出了第四、第五代黑棺,可以随身携带。 但总有遗落的时候。 只有女神的赞歌,才是最正统,最完美的除灵方式。 而卢瑟在一番酣畅淋漓的吟诵结束之后,看着自己视野左上角莫名其妙弹出来的系统提示,有些头大。 【成功阅读《女神的赞歌》】 【获得言灵术lv0,注1:以自身精神力量引导入古格雷语中后,将会产生奇妙的能力。注2:言灵术模板:欧嘞哇宁给哦呀咩路作】 “emmmm...”卢瑟。 好吧。 卢瑟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接触到过言灵术这种东西,并且还付诸过行动的。 系统的提示,让卢瑟想到了过去在那本公交手册上找到并且阅读的东西。 只不过,当时他是真的不晓得那玩意儿,到底是啥。 现在的话,则是有了一点初步的认知。 大概来说的话,就是一种类似于咒语的东西。 通过古格雷语的吟诵,从而产生某些效果。 眼下卢瑟吟诵的《女神的赞歌》,应该是一种用来净化诡异生物的。 毕竟他脚边跪着的那只诡异生物身上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就能看出一二。 随着时间的推移,躯体的逐渐光化,终于让那只陷入昏迷状态的诡异生物苏醒了过来。 它挣扎着在地上移动着,试图躲入不远处的阴影之中。 卢瑟全程目睹了一切,最终的结果,是它完全化作了光。 “抱歉了,小姐姐,你的爱,是我无法承受的。” 随着被自己抓在手中的一缕光流散,卢瑟重新收拾好自己的神父袍,站会了原来的位置。 除了依旧留在黑色地毯上的那个手提箱以外,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整个下午的时间,都没有再出现一名迷途者。 时间到了5点之后,卢瑟准时给自己下了班。 他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将那个手提箱存放在了教堂内部的保险柜中,最后锁上门,迈步离开了教堂。 出了大门后,他的视线,下意识的看了眼教堂外的一处灌木丛。 那里,有着人为踩踏的痕迹。 并且看起来都很新鲜的样子。 很明显的,在刚刚,有人在教堂外看着自己。 赞叹了一句自己的直觉越发的敏锐之后,卢瑟没去在意。 毕竟,刚刚就已经发现了,自己并没有暴露出什么特别的手段。 从始至终,都在可暴露的范围内。 ...... 夜间的德里克街,充斥着一股恬淡,舒适的气氛。 街道上散步的行人络绎不绝。 公寓楼外的街角公园中。 卢瑟坐在公园西侧的一张长椅上,正借着身旁的路灯,津津有味的看着普利斯的传记。 饭后的闲散散步时光,卢瑟喜欢到这里坐一坐,享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他此刻的注意力,全都在书中,并没有注意到,一名拉着黑色手提箱,模样约莫30岁左右的成熟小姐姐,正站在他的身边。 “这位先生,我可以坐在这边吗?” “嗯。” 卢瑟敷衍的应付了一声,并未抬眼看。 直到许久之后,在感觉到自己的双脚似乎被某种东西包裹住的时候。 卢瑟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 之后又看向自己身旁。 “嚯”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那位在下午的时候被自己超度的小姐姐,这会居然又重新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并且,模样似乎完好无损的样子。 “额...抱歉可以把你的头发挪一挪吗?” “它好像缠着我的脚了。” 卢瑟合上书,颇为无奈的开口问道。 虽说对一只诡异生物这样说话有些奇怪,但卢瑟却是下意识的开口了。 毕竟刚刚它也是询问自己的。 只是,回答卢瑟的,是一张扭曲的嘴。 卢瑟无奈只能重复了一遍中午的操作过程。 幸好周围没人,否则卢瑟也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就给它来上这么一套。 黑色手提箱被遗留在了原地。 卢瑟皱着眉,将注意力放到了那只手提箱上。 不过,他并没有打开那只手提箱,而是带着它回了自己的家。 ...... “东西我就放在这里,你帮我看着点,要是出现什么异常的话,第一时间通知我。” 在看守手提箱的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奈瘟瑟尔后,卢瑟就带着疫病之触进了盥洗室。 球是兴奋的。 替主人擦背的任务,是如此的艰巨而又令它兴致盎然。 这可是许久都不得一次的伟大的任务啊! 看着伟大存在的背影,奈瘟瑟尔的身体中,忽然泛起了大量密集的泡泡,祂体表的颜色在墨绿色和青草色之间变幻着。 虽然知道疫病之触只是去擦背,但奈瘟瑟尔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莫名的有种想要变色的冲动。 克苏鲁则是在卢瑟进入盥洗室之后,就蹑着自己的触手,悄悄的从鱼缸中爬了出来。 祂来到盥洗室门口,试探性的将自己的触手沿着门缝探入。 为了能够完美的雕刻出那位存在的石雕。 克苏鲁也是拼了。 毕竟追求现实主义的祂,自然是要追求最现实的长度。 总之,不能随便就给那位存在搞个腰间盘,还是要客观一些才行。 待确定之后,祂才会刻出貂蝉在腰间的巅峰之作。 咳... 角落中的一坨大橘纹丝不动,不受任何外物的影响,此刻正神游小鱼干公园,大快朵颐着美味的小鱼干。 时间缓缓流逝。 被奈瘟瑟尔坐在屁股底下的手提箱中,忽然冒出了一些黑色长发。 只是... 黑色长发在感受到了房间中的几股气息之后,却是以比出来时快上三倍的速度,重新钻回到了手提箱中。 之后的时间,手提箱每隔三四秒,都会震颤一下,并且朝着门口蠕动0.01公分的距离。 在长,它怕吸引到房间中这几位爸爸的注意。 实在是太过恐怖了一些。 自己,这到底是到了什么鬼地方啊!! 宝宝只是一个小孩子,为什么会突然间闯入了大人的世界。 要是手提箱中的那只生物有感受的话,一定会发出如上般的感慨。 某个瞬间,克苏鲁忽然浑身一抖,瞬间就将触手收回,随着盥洗室中脚步声的响起,祂六根触手并用着想要尽快赶回鱼缸。 但,此刻已经来不及了! 有哪里可以让自己躲一下的吗!? 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窥伺的! 手提箱!? 嗯? 察觉到手提箱存在的克苏鲁迅速改变了注意,飞快的朝着手提箱冲了过去。 拉开手提箱的拉链后,大量的黑色长发汇聚在拉链的边缘,试图阻挡克苏鲁的侵入。 但此刻的克苏鲁,哪还管这些。 祂强行突破了黑色长发的阻挡,瞬间就钻入了手提箱之中。 随着一阵能够让大脑震颤的吟语声结束之后,一些暴露在手提箱外侧的黑发,很自觉的将拉链拉了上去。 而被甩下手提箱的奈瘟瑟尔,则是在身体颜色变换之间,重新蠕动到了手提箱上。 这个时候,盥洗室的门也被打开。 大半个身子都是泡沫的卢瑟,大咧咧的站在门口,眯着眼,眼神不断的扫过房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103、死灵之书 “小克啊。” “不要躲了,快点出来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卢瑟呼唤声在房间内响起。 奈瘟瑟尔僵直了身体,体内的气泡全都静止了下来。 正抱着小鱼干咀嚼的大橘停止了蠕动的嘴,它瞪着圆眼盯着盥洗室门口的卢瑟大气都不敢出。 老旧留声机从刚刚开始就自动开启了静音。 房间内的气氛,从刚才开始就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焦灼。 卢瑟将目光顺着地面上的水渍移动到了手提箱上。 他抓了一把脑袋上的泡沫,顺手拿了一件挂在架子上的浴袍,裹在了腰上,朝着手提箱走了过去。 脚步声的响起,让黑色手提箱不断颤抖起来。 卢瑟站在手提箱边上,刚准备伸手去拉开它。 一根黑色的触手就从内部拉开了拉链,一颗小小的章鱼脑袋从手提箱中钻了出来,除了一些熟悉的黑色头发披在它的头上以外,更多的,还是它的脸,都皱在一起。 莫名看起来有些从心,在卢瑟的示意下,克苏鲁小心翼翼的从手提箱中爬了出来。 似乎是为了防止卢瑟揍它,克苏鲁提前伸出了一根触手,挡在了祂和卢瑟之间,之后用另外的几根触手,将手提箱弄开。 一股刺鼻的腥臭味瞬间在房间中弥漫开来。 卢瑟眯起眼,看向敞开的手提箱。 一具蜷缩着身体的女性尸骸,她的腹腔处,还存在着一只模样奇诡的生物。 大概有30公分左右,脸部呈犬型,身体类人型,浑身生长着大量的黑色毛发。 邀功似的,克苏鲁将黑色手提箱推到了卢瑟身前。 卢瑟看着在那具女性尸骸腹腔中瑟瑟发抖的奇诡生物,嘴角抽了抽。 示意克苏鲁用触手缠绕住它后。 卢瑟找来了一副白手套,一把短刀,开始在手提箱中翻找起来。 经过初步的检查以及分析。 他推断出了这名死亡的女性,很可能是被人硬塞在这只手提箱中的。 并且,从手提箱内部的那些抓痕上可以判断出,这名女性,在被塞入手提箱后,有一段时间是意识清醒状态。 她挣扎过,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挣扎无用。 有很大概率,她是被活活闷死的。 卢瑟眯着眼,在手提箱内部的袋子中,试图寻找一些可能存在的线索。 最后在手提箱左边口袋的内衬里,找到了一封遗书。 纸张已经泛黄,但内容,却依旧清晰。 开头寥寥几句讲述了自己短暂人生的悲惨经历。 名为艾米丽的19岁少女,5岁的时候父母离异,跟随父亲生活之后,她的噩梦就开始了。 好赌的父亲在她9岁的时候欠下了一屁股债,将她卖给了德瓦帮的人。 “德瓦帮的人,都是一群魔鬼!他们,都该下地狱!” 简短的话语,却让卢瑟感受到了艾米丽在写下这封遗书时,对于那些人的愤恨。 17岁的她,成为了那群人赚钱的工具。 18岁的她,被迫怀上了一位神秘客人的子嗣。 19岁的她,在得知真相后,选择了自杀。 但,她因为害怕疼痛,而放弃了使用器具,最终她找到了一位在被迫成为赚钱工具后,认识的一位好心的姐姐。 告诉她,自己想要逃跑,如果可以的话,艾米丽希望这位姐姐也可以和自己一起逃跑。 两人计划好了一切,但在逃跑前一晚,那位姐姐,却带着那群魔鬼找到了她。 她被背叛了。 被装入了手提箱中。 最终被沉入了一条近郊的河中。 后续的内容,已经变得混乱。 黑色与红色的线条交织在一起,卢瑟只能大致看出一些内容。 比如那位好心的姐姐。 艾米丽后来还去找了她,让她陪在了自己身边。 又比如,她最近正在寻找德瓦帮的人,希望有人刻意帮助她寻找。 将遗书放下,卢瑟看着被克苏鲁摁在地上摩擦的那只奇诡生物,陷入了沉吟。 很明显,这封遗书并不是艾米丽在活着的时候记录下来的。 是她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某种诡异生物后写下的。 而艾米丽,很可能就是... 嗯? 卢瑟看着晃晃悠悠从手提箱内站立起来朝自己走来的那具女性尸骸,以及站里在她身旁的那个30岁,身材妖娆的小姐姐,顿时明白了一些事。 在尸骸的示意下,卢瑟将那张纸重新递给了她,并且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在纸上用从她苍白指骨上延伸出来的黑色与红色线条构筑出两句歪歪扭扭的字。 “我想报仇!” “帮帮我。” 卢瑟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忽然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成功获取《死灵之书》线索+1,1/?。注:《死灵之书》—当你试图追寻世界真相的时候,或许,可以读一读我,我将给予你一些禁忌的知识。】 嗯? 你这么搞,我可就有兴趣了啊! 虽说不清楚《死灵之书》是什么东西,但它后面的备注,却让卢瑟动了心。 世界的真相是什么? 禁忌的知识又是什么? 卢瑟都挺感兴趣的。 从艾米丽身上获得的线索,让卢瑟有了一丝继续收集有关《死灵之书》线索的兴趣。 和之前随缘收集旧日主宰者的线索不同,卢瑟这一次,准备朝这个方向深挖。 对于系统的套路,卢瑟在这段时间中,大致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一般出现线索类收获的时候,自己只需要从提供线索的人身上深挖,就能在那条线上继续走下去,获得更多的线索。 就比如之前卢瑟在永夜镇的时候,从老索尔的手册中获得的关于旧日主宰者的线索。 只要他愿意,在有时间的时候找老索尔谈话,就能够从他身上收集到更多的有关于《索尔的手册》中提到的那只旧日主宰者的的线索。 或许,当初要是卢瑟询问一些关于他过去军营的生活,卢瑟甚至就有了后续的线索展开。 比如让他去找他的老朋友之类的,然后卢瑟在找到老索尔的老朋友之后,又能从他身上搜集到新的线索。 以及类推,就是一条完整的线索链了。 当然,以上都是卢瑟在无聊的时候瞎想的。 现在么,他则是准备尝试性的去发掘眼下的这条线索。 从艾米丽处询问了一些关于德瓦帮的信息之后,卢瑟叮嘱克苏鲁盯住艾米丽不让她乱跑,他自己则是重新进了盥洗室,花了10分钟左右的时间冲洗干净。 将浑身干瘪,没有一丝活力的疫病.搓澡球.之触丢给奈瘟瑟尔后,卢瑟换了一件灰袍,出了门。 ...... 夜幕下的阿卡姆,静谧而又幽深。 此刻已至深夜,但蒸汽电车依然在运行着。 电车内坐着包括司机在内一共七个人。 靠近前门的位置,坐着一名穿着白袍,模样看起来就是神父的大高个,他双手握着一把银制的十字架,嘴中默默吟诵着未知的祷告。 坐在这名神父左右两侧的,是一男一女两名穿着同款制服的年轻人,男的帅气,女的漂亮,看他们的模样,应该是本地某所学校的学生。 阿卡姆以教育出名,本地有名的学院很多,只不过那两人的制服,卢瑟没见过,应该不是这一片区的人。 在车尾的部位,坐着三名神态阴鸷,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他们此刻全都盯着神父身边的那名女学生,神态,倒不是那种猥亵的目光,反而充满着警惕。 卢瑟则是这车上的第八个人。 他在上车之后,就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位靠门坐的大高个。 他同样也注意到了卢瑟,并且还对着卢瑟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副慈目的神态。 卢瑟却是眯着眼打量了一番他。 后又将目光放到了他身边的一男一女身上。 一股微妙的气息,在这三人之间流转着。 他没多说什么,又将目光放到了车后尾的那三名风衣男身上。 他们在见到卢瑟上车之后,一个劲的对着他挤眉弄眼。 其中为首的一人,甚至直接明示着他,让他滚下车。 卢瑟耸了耸肩,并未理会这三人的警告。 付了钱后,坐到了电车中间位置的一张椅子上。 车门合上,电车缓缓驶动。 卢瑟看了会普利斯的传记后,忽然觉得电车内的气氛越发的诡异了。 他沉默了片刻后,开启了真视。 嗯? 嗯! 嗯。 真视所见到的一切,让卢瑟确定了这趟电车,确实不太对劲。 一场战斗,似乎就要在他的眼皮底下展开。 而现在,却是被自己这个普通人的进入,打乱了。 毕竟,他就坐在两方人的中间。 靠前车门的那三人,不,或许应该说是一人,那名女学生打扮的... 用卢瑟之前在提莫那边了解到的一些信息来说明的话,那名女学生是一名眷属者。 而那个神父以及男学生,是她的眷属所演化的。 也就是她同时能够操控两只诡异生物,并且获得了部分它们的能力。 而靠后车门,也就是车后尾的那三人,应该是阿卡姆的官方机构人员吧? 又或者说是类似调查会的人? 卢瑟弄不太清楚,不过,他也没有弄清楚的打算。 反正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有两站他就要下车了,只要不波及他就行。 电车依旧在前行,两方的人似乎很克制,他们相当有默契的保持着僵持的态度。 卢瑟倒是有些意外。 毕竟,眼下他所经历的事,挺稀奇的。 就像前世他在某博上看到的一则新闻,反叛军与官方军正在巷道口发生枪战,这时一名住在巷道口的普通居民忽然打开门准备去买菜。 看到这一幕的官方军与反叛军相当有默契的停止了对攻。 在等待那名普通居民离开之后,他们才重新开战。 眼下的情况,似乎正在朝那个方向发展。 这让卢瑟对于阿卡姆的普通人的安全度,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两站之后,卢瑟下了车。 他站在站台上,此刻并没有立即离开,他准备看看那辆电车的后续。 在驶离了大约500米左右的距离之后,电车忽然减缓了前行的速度,电车的车顶被一只体型庞大,类似猩猩模样的白色诡异生物撞开。 它跳在车顶上,不断的用双拳锤击着自己的胸膛,对着空中的月亮,发出了一阵阵咆哮。 它的模样,也在月光之下,发生了些许的改变。 肌肉更为健硕隆起,似乎力量得到了月亮的增福。 卢瑟站在远处,看的啧啧称奇。 很快,那名女学生也从车顶跳了出来,她身上的衣服破了一大半,胸口处更是露出了一片白。 嗯? 似乎有些图案被刻画在那里,卢瑟眯着眼瞅了一会,忽然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成功获取《死灵之书》线索+1,2/?。】 收回视线,卢瑟紧了紧兜帽,开启了模糊,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走近了些,他听到了那个女学生此刻的正在说的话。 “你们三个追了我一个月,有意思没!?” “敢做还怕被别人说啊!?” “瞅你们这怂样,还是男人吗!?” 那名女学生越说越来劲,此刻站在车顶,对着下方骂骂咧咧。 卢瑟就站在电车旁,他同样看到了车内的情况。 那名男学生所化的诡异生物,是类似软泥一样的东西,此刻正充斥在电车内,牢牢的将那三名黑风衣男固定在地上。 半小时后,大型骂街现场结束。 此刻已经有发现电车异常的人陆续走了过来,那名女学生脸色难看的收敛住了情绪,她从车顶跳了下来,沿着街道朝着远处走去。 卢瑟坠在她的身后,脑中回忆着刚刚所见到的图案的详细画面。 似乎是一种模样奇诡的生物。 唔,非要用一种类似的生物做比较的话,卢瑟只能说有点像蟾蜍,但很明显的这种张着六只脚,以及背上长满了密集眼珠子的生物,并不可能是普通的蟾蜍。 ...... 薇娅有些慌。 从刚刚到现在,她始终都觉得自己身后有人。 但偏偏自己每次回头,都看不到人影。 让自己的眷属在四周寻找,也都没有发现半点人类的踪迹。 很显然,跟在自己身后的东西,并不是人类,应该是某种恶灵! 近段时间出现在阿卡姆的一种新型生物。 虽然不清楚它们的来源,但这种名称的生物,薇娅并不喜欢。 因为这种东西,让她回忆起了小时候那些噩梦般的记忆。 被欠下一屁股债的母亲,卖给德瓦帮之后,所经历的那些事,简直就像生活在地狱一般。 幸好,她最终被那位先生救了下来,那位先生,还赐予了自己力量。 想到力量,薇娅不禁红了脸,自己的那里,所刻下的印记,是如此的迷人。 它给予了自己生的勇气。 不知不觉已经站在家门口,薇娅刚想开门,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声音。 “这位女士,很抱歉打扰您一下,我可以询问您一个问题吗?”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够告诉我答案。” 薇娅转过身,看到的,是一张几乎凑到她脸上的鸟嘴面具。 104、先生 爆炸声在斐娅屋前响起。 烟雾弥漫之中,两只白色的诡异生物忽然出现在斐娅身前碎裂的地面上。 “神父,你负责清场。” “帅哥,保护我!” 清冷的声音在斐娅嘴中响起。 她看着周围静谧的环境,眼中流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那人,不见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道,真的是恶灵吗?” 疑惑之间,斐娅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丝悸动,似乎将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 她顺着自己的直觉,朝着左侧方看去。 已经完成变身的神父,此刻像是一只小鸡崽一般被刚刚那个戴着鸟嘴面具的怪人提在手中。 他伸出自己的左手,刺入了神父的心口,将一块跳动着的泛着银色光泽的金属心脏掏了出来。 他的掌心又冒出一颗气泡,将神父的躯体包裹起来,下一秒,神父的躯体就凭空消失了。 看着那颗被那人捏在手中的心脏,斐娅的瞳孔不断收缩着。 神父作为与她共生的第一只眷属,本身就拥有着非凡的能力。 自己能够一步步走到今天,全都是靠着神父。 现在,这个男人,居然轻而易举的就抓到了神父的本体! 她试图通过心灵链接将神父重新唤醒,但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很明显,神父已经不在自己所在的维度之中。 “你到底是谁?” 斐娅朝后退了一步,脸色难看至极。 她看了眼护在她身前的帅哥,此刻的她,已经不指望自己能从那个怪人手中幸免于难了。 但,她也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的。 她要呼唤那个人! 那个男人! 替自己刻下印记的那位先生! 当初他说过。 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通过印记,呼唤他! 将不惜一切代价阻挡怪人的命令下给帅哥后,斐娅打开房门,快步冲进了房间。 卢瑟全程目睹了一切,耸了耸肩。 这女的,咋就这么别扭呢! 自己只是想问个话而已,为什么搞得自己好像要干掉她一样。 卢瑟瞅了眼自己的着装。 鸟嘴面具加上灰袍。 也不算特别怪啊! 怎么就非要选择和自己作对呢! 卢瑟叹了口气,看着化作大量白色凝胶朝自己涌来的另外一只诡异生物,他已经提前预判到了它的攻击。 将手中跳动着的金属心脏作为战利品收入虚空,卢瑟朝着左前方迈了一步,轻松躲过攻击。 他的右手凝聚出一颗大号的气泡,瞬间就将那只再次想要袭击自己的诡异生物包裹在了其中。 挣扎无用。 大量的远古疫病在一瞬之间全都漫入了它的体内。 在它萎靡之后,卢瑟直接将它收入了虚空。 推开门,卢瑟看向门内。 眼前一幕,有些刺激。 昏暗的灯光下,大量黑色的触须正朝着房间的墙壁两侧蔓延着。 一只模样怪异的蟾蜍样生物,正蹲在一具女性的尸体上。 体型约莫3米左右,身形庞大,黑色稀疏的毛发生长在它的体表。 一些层次分明的褶皱将它的皮肤分层了数层。 它有着六只近乎30公分长的脚,匀称的分布在它的身体下方。 最让卢瑟在意的,是密布在它体表的紧闭着的眼瞳,以及它背部的一对镂空的蝙蝠翅膀。 它毛绒的大手,此刻已经伸入了那具女性尸体的胸腔之中。 而那具女性尸体,卢瑟也熟悉。 就是刚刚进入屋子的女学生。 她圆睁着眼瞳,侧着脑袋,死死的盯着门口。 眼中依旧残留着不敢置信,以及死之前的惶恐表情。 或许,到死她都没有明白,她是为什么死的。 卢瑟眯起了眼。 那只怪物,像极了他之前在那名女生胸口处看到的图案。 对于这只怪物的由来,卢瑟想到了某种可能。 只是此刻,他暂时还无法断定,还需要通过检查那名女生的尸体来判断。 “呱!” 怪异而又刺耳的蛙叫声在耳畔回响。 在卢瑟踏入房间后。 那只蹲坐着的诡异生物,忽然咧开嘴叫了一声。 大量黑褐色的黏着液体从它的口腔中溢出,流了一地。 地板被腐蚀出了大量的坑洞。 “呱!” 第二声蛙叫响起。 它的手,从那名女学生的胸腔中,拿了出来。 一颗鲜红的跳动着的心脏,被它握在手中,朝着嘴中送去。 卢瑟皱起了眉,左手朝前甩去,瞬间化成了一根粗壮的黑色触手,直接将那只诡异生物的手臂撞到了墙壁。 自从收服了克苏鲁之后,卢瑟的身体都在适应着它所带给自己的能力以及体质的改变。 他的身体直到最近才逐渐恢复并且给予了他一定的反馈。 心脏掉落在地,触手卷起心脏,将它重新塞进那名学生的胸腔中,同时快速的将她拉扯到了自己身边。 触手重新变回手臂。 卢瑟皱着眉看向尸体挪动之后,出现在原本位置的一个诡异的阵法。 黑色、灰色、红色三种颜色所构成的诡异的眼瞳正停留在阵法的中间。 “呱!” 似乎相当不满卢瑟的突然动手。 那只蟾蜍类生物发出了一声尖厉的咆哮,缓缓的站直了身体,两颗位于头部的眼瞳也在此时睁开。 盯着卢瑟转动了两圈后,它又缓缓的坐了下去,蜷缩着身体,身躯颤抖了起来。 卢瑟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尸体,蹲下身,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五根手指在此刻忽然化作了五根灵活的触手,来回不断的在尸体的胸腔中穿梭、缝合着。 确定将心脏重新复位缝合后,卢瑟又将她的胸腔缝合了起来。 虽然人死了,但好歹是留了个全尸。 将尸体翻了个身,卢瑟看着尸体的正面,皱起了眉。 那个诡异的图案,果然消失不见了。 心中的假设被证实。 卢瑟看向那只怪物的眼神,变了又变。 人类的身体,正在被人使用,用来孕育诡异生物。 这是卢瑟所看到的,某件正在发生的事。 并且,这件事,和《死灵之书》应该是有着很大的关联。 卢瑟看了眼那只颤抖着身体的诡异生物,再次朝着它伸出了左手,很快房间中就发出了一声凄鸣。 那只蟾蜍样的诡异生物,最后化作了一滩肉糜,被卢瑟用气泡收敛了起来,装入了虚空之中,准备回去喂食尸鬼。 清理掉那些衍生出的触须,卢瑟在卧室中翻找了半天,在一本上锁的笔记本中找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 女的卢瑟认识,就是那个叫做斐娅的女学生,她抱着那个男人的手臂,笑的很甜美,心情似乎很开心。 而那个男的,则是穿着黑色西服,戴着一副圆框眼镜,微眯着眼,虽然脸上在笑,但在卢瑟看来,这个笑容实在是有些假。 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只是眼神中的冷漠,却是无法掩藏的。 这张照片的背景,则是有些模糊,卢瑟无法根据背景来判断拍摄地点。 将照片收好。 卢瑟看了会日记,大致也了解了斐娅的身世,和艾米丽有些类似。 但她比较幸运,被人救了出去。 只是救她的那个人,却是被称作先生,在她的日记中,并没有留下姓名。 过了约莫半小时的时间,卢瑟察觉到了屋外的动静,将日记收好后,他就开启了模糊,隐入阴影之中,朝着外面走去。 此刻斐娅家的门口,站了许多人。 卢瑟粗略的扫视了一遍,直到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时,他的嘴角抽了抽。 那位圣玛丽教堂的老神父,居然也混在了那群人中,看他的站位,似乎在那群人中,地位还挺高的。 此刻的他,正在对着一名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谩骂着。 “罗威尔,你到底是怎么盯梢的!” “让你盯住这个女人,你都盯了什么!?” “是不是都盯到了别的女人的肚皮上了!?” “她是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为了调查那位先生,我们已经损失了多少的人手!” “现在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线,就这么断了!” “啊!” “她死了啊!” 狠狠的一脚揣在一旁的垃圾桶上,老神父指着地上的尸体,脸色难看至极。 “对不起,吕贝克老师,罗威尔只是为了支援我,才离开的。” “错还是在我,当时我在贝克南街遇到了一只b级生物,自己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就呼叫了支援。” “只有罗威尔回应了我,是他过来,我才能在这边重新见到您的。” 另外一名中年人跪在地上,低着头,嘴中不断的喃喃着,似乎在认错。 卢瑟眯着眼,对于这简短的时间中所听到的话语,做了一个归纳总结。 很显然,这群人应该是有在追查那位先生的,并且斐娅是他们一直在盯梢的线索。 只是,今天似乎因为自己的突然介入,而出现了问题。 斐娅死了,他们的线索也断了。 额... 似乎,好像,是自己的问题。 卢瑟摇了摇头,重新走回了卧室。 将那张照片以及日记放到了显眼的位置,之后再卧室中弄出了一点动静后,再次开启了模糊。 片刻后,看着冲进卧室的众人,卢瑟有些期待。 “这里,有一本日记本和一张照片。” 罗威尔首先看到了被放在床头的日记本和照片,刚想快步走过去拿的时候,直接被老神父一脚踹到了地上。 “拿什么拿,都教了你多少年了,到现在还记不住吗!?” “刚刚的动静,你忘了吗!?” “很显然,房间内肯定还存在着另外的一只生物,有可能是人类,也有可能是异种。” “而放在如此显眼位置的东西,你确定,它安全吗!?” 辩驳的有理有据,卢瑟对着老神父竖起了大拇指。 大爷您说的很有理,但那些东西真的很安全。 “都警惕一些,小心的注意周围的环境,我的心里啊,总是有些不太安心。” “这个房间中,似乎存在着某个未知的存在。” “这是我的直觉,它曾经在我遭遇危险的时候,数次帮助我摆脱困境。” 老神父的话,让在场的人全都不由自主的点起了头。 罗威尔捂着肚子,艰难的站起身,他的脸色此刻白中透着点不自然的红。 卢瑟站在他身边,发觉他的眼神,不太对劲。 主要看老神父的神色,有些不可描述。 怎么说呢,就是有一股子我要宰了你的味道在里面。 只是,在被旁人扫过的时候,他又会很小心的隐藏起自己的情绪。 卢瑟摸着下巴,不动声色的思考着,要不要现在这边将这人干掉。 毕竟,能够有一群工具人帮自己找《死灵之书》,那是再好不过的。 如果这个人在这边搞事,最终让这里的所有人都陷入悲观情绪的话,事情可能会朝着不可预知的路线发展。 这并不是卢瑟所希望看到的。 想到就做,不过并不是干掉。 卢瑟走到那人身后,左手大拇指伸出,悄悄伸到了那人腰侧,瞬间化作一根坚硬的触手,刺了那人一下,将一些携带着各种debuff的远古疫病注射入了他的体内。 同时,在触手暴露的一瞬间,卢瑟的身边,忽然亮起了数道颜色不同的光线,携带着不同的能量炸裂开来。 他的身后,更是空间涟漪波动,一只怪异的绿色手臂,朝着他抓了过去。 此时此刻,哪里还不清楚自己似乎被那群人演了一把的卢瑟,在注入完毕后,再次开启模糊,快速退入阴影之中。 半晌后,卢瑟眯着眼站在这群人身后,看着他们不断的在自己原本站立的位置以及周围不断狂轰滥炸着,用各种超凡力量攻击,嘴角抽搐着。 “罗威尔并没有生命危险。” “停下来吧,那个东西,应该已经逃走了。” “刚刚你们有谁看清了吗?” “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神父吕贝克收回放在罗威尔身上的手,站起身,眯着眼,看着众人。 “老师,这是用我的能力在那一瞬间拍摄下来的。” 那名之前认错的中年人这会悄然拉开了自己衣服左侧的拉链,卢瑟看的分明,拉链内部,是一些密集蠕动的触须以及黑色的肉块粘膜组织。 他将手伸到里面,搅动了一会后,将一张照片拉了出来。 平静的重新拉好拉链,擦掉照片上的黏着物体,将它递给吕贝克。 卢瑟走到吕贝克身边,看着他手中的照片。 上面,是一小截黑色触手。 很显然,这人只来得及拍下自己出手的瞬间,并且也只是自己暴露出来的那一部分攻击用的触手。 不过,他的这个能力,倒是颇为有趣啊... “嗯,似乎是某种触手类生物,回去之后你们几个人翻找一下资料集,如果可以的话,匹配一下这截触手,找找看它是什么品类等级的。 “是!” 众人应允下。 “现在先回驻点,东西都拿好,还有薇娅的尸体,首尾处理的干净一点,记住保密协议。” 日记以及照片被一只诡异的绿色手臂拿在手中,众人跟随着老神父吕贝克朝着屋外走去。 卢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跟在了这群人的身后。 工具人的办公地点,他还是想要先去弄清楚的,这样才方便他后续计划的展开。 105、巡夜人小屋 寂静的街道上。 昏暗的路灯忽闪忽闪的。 街角的巷口中不时能够看到一两个模糊的身影,他们的行为颇为怪异。 有的蹲在角落低声咒骂着,有的面对墙壁不断用自己的脑袋撞墙,也有一些嘴中咀嚼着某种食物神情癫狂。 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在老神父吕贝克为首的六人小队经过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将身子隐入小巷中,尽可能的躲藏自己的身影。 “嘿,你们这群混球,安分守己一些,我们是不会收拾你们的。” “如果你们有什么最新的发现,都可以到我们的值班室上报。” “我们,会根据你们提供的线索,给予你们一定的报酬。” 吕贝克身后一名左脸上纹着一种奇诡符文的黑人走到街道边,沿街对着那群躲在巷道中的人唱跳着喊道。 动作,颇为有一种rap的风格。 “乔,不要去找他们的麻烦了,老师现在已经很烦躁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安静一点。” 衣服左侧拉开一个口子,露出一条猩红舌头的中年人这会指了指走在最前方的老神父吕贝克,小声的对着正在街边唱跳制造噪音的乔说道。 “好吧,也许你说的是对的,约翰。” 黑人乔看了眼走在最前方的老神父吕贝克,又瞅了瞅跟随在他身侧的那只绿色手臂,禁不住咽了口口水。 作为巡夜人小队的队长,a级驱魔人,圣玛丽教堂大祭司,圣玛丽医院荣誉院长,密斯卡托尼克大学荣誉教授,吕贝克确实有那个实力,可以随意拿捏他。 其他人则是翻着白眼,对眼前一幕见怪不怪了。 基本上轮到他们小队值夜班的时候,总是会出现现在的情况。 一个做,一个说,剩下的一个则是默默地充当着大佬。 哦,吕贝克老师本身就是大佬,那没事了。 卢瑟远远的跟随在这群人的身后,并没有靠的太近。 目送着他们走入一间不太起眼的房子后,卢瑟才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站在街道上,看着门口上悬挂着的一块标有“巡夜人小屋”的牌子,卢瑟不禁莞尔,这种方式,倒也有趣。 驻足等待了一会,卢瑟看着街道两侧的环境,记住了这里的位置—贝尔街7号。 之后朝后走了大约三公里的路,在一处偏僻的阴暗角落中显出身来。 走出小巷,小心的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 现在的他,已经换上了一身还算整洁的灰色休闲服,扮作了一名走夜路的普通人。 在夜风吹拂下,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朝着贝尔街走去。 临到贝尔街7号的时候,他拐了个弯,走入了对街一家依然开着的咖啡店。 店内的人并不多,大约只有十几个人,基本都是成双的,且正在有说有笑着,气氛正浓。 卢瑟走进来的时候,除了将一股冷风带了进来,让一些男士找到机会对女士嘘寒问暖一番以外,倒是并没有吸引人的注意力。 点了一杯黑咖啡,卢瑟坐在靠窗的一张沙发座椅上。 伸手入怀,从虚空中将普利斯的传记取出。 卢瑟准备待在这边观察一会,顺便打探一下对面那间“值班人员办公地点”具体有什么用。 看了会书,卢瑟的咖啡被一名年轻的侍从送了上来。 “请等一下,有些事,我想要询问一下。” 卢瑟叫住了那名侍从,将一枚先令推到了他的手边。 那名侍从脸上带着笑,大方的将先令放入怀中,看了眼卢瑟后,突然开口说道: “先生,您是要询问我们店对面的那间‘巡夜人小屋’吗?” 不问自答。 卢瑟有些诧异的看了眼侍从。 从他的笑容中,随即又反应过来。 看起来来这边打听对街那间房子的人挺多的。 “这样,先生,我给您说一下我所知道的。” “对面那间屋子,是给有需要的人准备的。” “如果您晚上遇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以来到这边进入那间屋子,会有专业人士帮助您解决问题,您看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吗?” 侍从说话间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本小册子。 “这个给您。” “是他们专门印发的手册。” “因为一直有人来我们店打听他们的事,所以啊,我们就和他们商量了一下,让他们专门给我们印了一些小册子。” “您看,就放在柜台边,主要,还是您刚刚没有细看,不然第一时间就能找到。” 将口袋中的手册放到卢瑟手边,这名侍从又指了指柜台边放着的那一叠厚厚的手册,笑着说道。 “那您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这,就先去忙了啊。” “嗯。” 卢瑟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 这和某些传记小说上描述的不太一样啊。 打听事情,不都是要搞得神神秘秘的么,现在怎么还弄宣传手册。 不过吐槽归吐槽,卢瑟还是拿起手册翻看了起来。 薄薄的几页纸,将那间店的情况说明的听清楚的,基本归纳总结的话,就是一个开设在夜间的除灵机构,专门帮助有需要的人,清除一些鬼祟的东西,又或者是一些诡异生物。 当然,这是一家官方机构,隶属于黄昏教会。 搞清楚了具体的情形,卢瑟准备明天晚上就带着那个手提箱去找他们。 至于是否会被那位老神父看出点什么,卢瑟自然是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说辞。 同时,也可以借此掺一脚,作为受害者,卢瑟自然是有权了解一些事情真相的。 ...... 第二天,卢瑟依旧去了一趟密大,将上午的课听完。 下午的时候,他又来到贝克南街198号的圣玛丽教堂,干了半天的临时神父。 除了在黄昏的时候跑进来一个找猫的老太太和他说了会话以外,卢瑟并没有等到任何迷途者。 晚上回到家,卢瑟做了一顿丰盛的晚。 一众非人生物吃的一个不亦乐乎。 卢瑟在晚饭结束之后,就召开了第一次家庭大会。 出席人员如下。 会议主持人兼召开者:卢瑟 会议参与人员:奈瘟瑟尔,克苏鲁,食尸鬼,疫病之触,大橘。 实际到场人员:奈瘟瑟尔,克苏鲁,大橘。 疫病之触正在洗碗,顺便清理厨房,作为房间保洁员的它,任重而道远,没有时间。 食尸鬼在刚刚吞噬了卢瑟喂给它的昨晚的战利品后,再次陷入了沉睡,它应该是在准备新一轮的进化。 将一块黑板拉到餐桌前的空地上,卢瑟手中拿着粉笔,拍了拍黑板。 “都注意了啊,看这边。” “大橘放下你的小鱼干,不准再碰了啊,不然就给你没收了!” “还有小克,你手里的刻刀是怎么回事啊,给我把你的触手全到放到餐桌上来,不准偷偷动刀。” “嗯,小奈做的挺不错的,趴在餐桌上纹丝不动,不过,你身体里的泡泡出卖了你,不要给我装醒啊,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你说你们一个个的,吃我的,住我的,关键时候,能不能靠谱一点。” 卢瑟扶额轻叹,唱一句“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轻咳了一声,在将这三位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自己这边之后,卢瑟在黑板上化了一个圆圈,在里面用维恩语写下了任务二字。 “我有一个任务,需要你们帮助我去完成。” “调查德瓦帮。” “德瓦帮是一个本地的帮派,这是我目前知道的消息。” “你们的任务,就是在两天的时间中,收集到足够多的关于德瓦帮的消息,不管你们用何种手段,我只需要结果。” “具体的任务执行过程,你们可以在待会散会后,去询问一下小奈,它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 ... 家庭会议持续了一小时的时间,期间忙完家务的疫病之触本想加入到会议中来,但又被卢瑟无情的指派了一项更为艰巨的任务。 敞开的手提箱中,卢瑟将疫病之触放到了尸骸小姐姐苍白骸骨的胸腔中。 “待在这里,开启你的能力,你的任务,我稍后会通过心灵链接传递给你。” 反抗无用,疫病之触被卢瑟无情的关在了漆黑的手提箱中。 至于目的么,卢瑟是准备让它充当监听器的。 他不可能时时都守候在那群工具人身边,所以为了了解事态的最新进展,他就必须有一个能够时刻监听那群人的工具。 而拥有模糊能力的疫病之触,很顺利的成为了被选中的工具球。 嗯,球莫得球权。 躲在尸骸小姐姐胸腔中默默的画着圈圈的疫病之触,在见到身下的那一对碧绿的眼瞳时,忍不住伸出触须在那张犬脸上抽了一巴掌。 “让你能,到主人这搞事情,最后还还得我不得不委屈求球,真是难为球了。” 无视给自己不断加戏的疫病之触。 卢瑟目送着自己手下的三只得利工具人离开后,换上了一件灰色的休闲服,出了门。 ...... 夜晚的风,没有喧嚣的感觉。 卢瑟走在贝尔街的街道上,看着四周的风情,心中是惬意满满。 从目前看来,阿卡姆是挺适合自己居住的。 这里并没有肆虐传播的血疫,也没有那个会搞事的皮肤黝黑,面带爽朗笑容的.... 当看到前方的马车上走下来的一名皮肤黝黑,面带爽朗笑容的男人的时候,卢瑟真的被惊到了。 万万没有想到。 居然又会在这里看到他... “恩里克先生,您能够来到阿卡姆市,真是我们的荣幸!” “请,这边请,我们已经为您准备了隆重的晚宴,邀请了阿卡姆各界的精英,一起欢迎您的到来。” “哪里,这次我来到阿卡姆,是应了老师的邀请,准备去密大当一段时间的讲课教授,算是回馈我的那些学弟学妹们。” “那真是要恭喜您的那些学弟学妹们了,能够听您的课,是他们的荣幸。” 面带谄媚笑容的中年人恭迎着恩里克朝着一处辉煌的酒店中走去。 卢瑟沉默的站在远处的街道上,无语凝噎。 真就... 这家伙,居然如此的阴魂不散。 明明在那个时候,他已经将它的那具化身干掉了啊! 短暂的闭目,卢瑟忽然意识到了死亡可能并非生命的终结。 对于某些诡异生物来说,或许死亡,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唯一能够将敌对生物彻底清除的办法,那就是给它灰都扬了,灵魂都磨灭了。 暗自告诫着自己,如今自己是处在暗面的。 恩里克并不知道自己在阿卡姆。 所以,情况是对自己有利的。 他在明,而自己在暗。 只要计划妥当,自己处理掉他的几率,应该是不低的。 即使他是某个未知的旧日主宰者,自己这边也丝毫不逊色于他。 甚至自己这里还有两个半。 轻呼了一口气,卢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将注意力重新扭转。 现在,还是先帮艾米丽完成心愿,然后自己再全力寻找《死灵之书》。 ...... 贝尔街7号,巡夜人小屋门前。 卢瑟看着漆黑一片的房子,手在门把手上转动了几下,并没有能够拉开。 很显然,屋里没人,他们应该是都出去了。 卢瑟有些无语。 说好的帮人排忧解难呢,自己有难来排忧了,人居然全都不再!? 坐在台阶上,卢瑟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蜷缩着身体,靠在门上,脑袋搁在一旁的门边上。 看着被自己摆放在草坪上的手提箱,卢瑟的眼中不时流露出一丝恐惧与害怕。 此刻,作为一名普通人,他自然是被夜风的凉意,吹得有些冷,且,他正在为那个手提箱而烦恼。 等待是漫长的,尤其是在这种能够将人冻僵的晚上。 寒风吹拂之间,卢瑟吸溜了一下从鼻腔中流出的清水鼻涕。 这不是他装的,而是他真的被风吹的流鼻涕了。 虽然他的身体已经远超常人,但神经元以及神经反射等一系列参与人体内循环的器官事物的感官,却也是远超常人的。 如果他愿意的话,他自然是可以瞬间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让自己更好的适应寒风。 但既然已经来了,就绝对要将一名普通人演绎到位。 脑袋已经有些昏沉,卢瑟微眯着眼,不断的点着头打着摆子,直到许久之后,他才隐约的听到从远处街道传来的熟悉的唱跳rap声。 黑人乔又在搞嘻哈了。 卢瑟原本苍白的脸,此刻更是在他的刻意为之下,变得没有一丝血色,惨白惨白且眼中布满了大量的血丝,惶恐与不安的躺倒在了台阶上。 手捂着心口,一副快要受不了的样子。 106、巡夜人 黑人乔一唱一跳的走在巡夜人小队的前头,晃动着脑袋,甩动着手指。 他的左脸,几乎肿成了核桃状,在上面有着明显的三道抓痕。 在刚刚同一只猫脸老妇人的战斗中,他不幸负伤,且此刻伤口中的刺痒感,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狂犬病。 只是,即使这般,他都没有想到消停的打算。 生命不止,唱跳不停。 只要他唱跳的朵,多动症就追不上他的脚步。 “小屋前有情况,我先过去看看。” 拐眼见到“巡夜人小屋”前躺着一个面色惨白的普通人时,黑人乔脸上喜悦的神色一滞。 他快步朝着小屋那边跑了过去。 作为阿卡姆的热心市民,黑人乔除了喜欢唱跳之外,同时也对这里的民众有着很深的责任感。 此刻见到躺在地上的卢瑟后,神情颇为紧张。 “嘿,朋友,你怎么了?” 蹲在地上,将倒在台阶上的卢瑟抱起。 黑人乔拍了拍卢瑟的肩膀。 卢瑟缓缓的睁开了眼瞳,满是血丝的眼睛此刻直直的盯着抱着自己的这人。 心中立刻浮现了自己昨天收集到的一些关于他的资料。 姓名:乔,性格:浮夸,爱显摆,兴趣爱好:大概率唱跳rap,总结:应该是个憨憨,属于比较好忽悠的类型。 “嗯,就是你了。” 打定主意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后,卢瑟紧皱着眉,下意识的看了眼不远处倒在草地上的手提箱。 瞳孔不断的收缩着,眼底露出了无比真实的恐惧神色。 他一下挣脱开黑人乔的怀抱,靠在了门槛上,缩着脑袋,不住的颤抖着。 “朋友,你怎么了?” “难道是那个手提箱有什么古怪吗?” 对于卢瑟的反应,黑人乔在长久的工作经历中,确实碰到过几起类似的。 事件的起因也都是遇到了一些存在诡异生物的事物,被吓到。 他的处理方式么,就是将产生诡异生物的东西处理掉。 这会,站起身,转过身看着那只手提箱,从口袋中掏出了一颗黑色圆球。 刚抬脚,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脚,被人拽住了。 是刚刚呢个男人。 正当他疑惑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就从那个男人的口中,听到了一个略显沙哑且惶恐的声音。 “不要过去,那个手提箱中,有怪物!” 卢瑟演绎的很到位,让乔完全发现不出任何疑点,此刻他甚至心有感动,普通人居然也会有关心我的人了。 以前碰上的那几个,哪个不是吆喝着自己快点把诡异生物收拾掉。 “放心吧,朋友,交给我,晚上你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乔蹲下身,看着卢瑟满是血丝的瞳孔,拍了拍他的肩膀。 肥厚的嘴唇上下开合着。 “不要担心我,现在你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待会进屋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明天再回去,一切都会好的,交给我吧。” “你看,我的同伴们都过来了,不要担心。” 乔站起身,刚想动脚,却发现那人的手,依旧抓着。 “朋友,我说你...” 乔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张从那人口袋中掏出来的子封住了嘴。 “这是...这是我从手提箱中找到的。” “还有一些事,我都写在纸上了...嗬...” 大口吸着气,卢瑟捂着自己的心口,表现出了一副呼吸困难的模样。 片刻后,将一些事娓娓的告知给眼前的人后,卢瑟恰到好处的晕了过去。 乔站起身。 面色凝重的看着手中的纸,又看了眼倒在地上昏迷的年轻人,心中分析着他的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 燃烧的壁炉,散发着一丝暖意。 卢瑟裹着一条毯子,蜷缩在一张大红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杯热咖啡,双目呆滞的看着地板。 他保持这个状态已经挺长时间的了。 初步计划已经完成。 他顺利混入了“巡夜人小屋”。 此刻的他,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如实告知了那几人,后续,就是等待他们通知自己了。 至于坐在自己身前沙发上那个凝神注视自己的矮子。 卢瑟没把她当回事。 毕竟从昨天开始,他就没有注意到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第七人。 “我正在凝视着你。” “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手中的这把左轮枪,会对着你的脑袋,来上一枪。” 奶声奶气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 一个穿着哥特式长裙,身高大概在1.4米左右的金发萝莉,正拿着一把她两只手才能握下的大号左轮手枪,对着卢瑟。 卢瑟继续保持着呆滞的状态,心中思索着后续的计划。 “喂,你这个家伙!居然如此大胆,敢无视我!” “我要吃了你!” 金发萝莉在一阵金光中重新组合,变成了一只有着一头飘逸长发的金毛大狗。 “嗷呜!” 她冲到卢瑟身前,对着空气一阵撕心裂肺的狂吠,偏偏就是不动口咬一下近在咫尺的卢瑟的脚丫子。 卢瑟默默的注视了一会后,没来由的在心中骂了一句倒霉孩子。 “妮娜,让这位先生休息会,你过来这边,该治疗了。” 温柔的女声从楼梯处传来。 卢瑟回过神来,立刻看向楼梯处,眼中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希冀。 只是,他并没有等来说话之人的宽慰。 那名模样中等,脸上满是慈爱关怀表情的中年女人,正抱着跑到她身边的金发少女,眼中充斥着怜悯的目光。 “索薇娅妈妈,我不用治疗,你看,我的身体好着呢。” 妮娜在索菲亚面前蹦跳了一会,脸上露出了骄傲的表情。 但没过多久,她忽然头一歪,倒在了索菲亚的怀中。 索菲亚抱着妮娜,上了楼。 卢瑟失望的重新低下头,半晌后,他又将没喝过一口的咖啡放回到桌上,裹了裹身上的毯子,让自己缩的更紧一些。 许久之后,索菲亚再次下了楼,走到了卢瑟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看了眼茶几上一口没动的咖啡,又瞅了眼坐在沙发中双目通红,眼神呆滞的卢瑟,叹了口气。 “约翰和乔他们正在商议你的这件事。” “我现在,需要先给你做一下检查,确定你并没有被污染。” 卢瑟无神的眼睛,渐渐又恢复了一丝光彩。 他依旧以一种普通人的心态,在应对一切。 “好,那麻烦您了,需要我做什么配合吗?” 沙哑的声音可以察觉出此刻卢瑟身体的状态,是疲惫不堪的。 索菲亚摇了摇头,柔声的说道: “闭上眼就行,很快就会结束的。” 卢瑟很顺从的闭上了眼,在感受到一阵柔和的光从自己额头缓缓的融入身体的时候,卢瑟先是紧张了一下,但很快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细胞发出愉悦的呼唤后,他渐渐放松了下来。 当然,心底最深处的警惕感依旧保持着,这自然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 虽然这个女人看起来挺良善的,但保不准知人知面不知心。 所以最后的一点防备,是必须保留的。 信人不能信十分。 片刻后,舒适感如潮水般退去。 卢瑟睁开了眼,看到的,是一张面容复杂且忧愁的脸。 “很抱歉,是我们的失职,你被污染了。” ...... “来吧,在这里签下字,后续的事,就交给我们处理。” 被巡夜人小队的成员包围着,作为一名普通人的卢瑟,此刻是惶恐的。 他不段的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脸色惨白一片。 “我...” “我真的不会有事吗?” 看着手上那张圣玛丽医院入院申请表。 卢瑟是无奈的,任凭自己找人托关系都没有办法进入的圣玛丽医院,现在居然就这么轻松就可以进去了。 只是,自己要是真的答应下来。 那就是以病人的身份进入了。 卢瑟摇头,不住的摇头。 “我...能不能不去...?” 卢瑟低下头,酝酿着自己的情绪。 他感觉自己的演技,在短短的时间中,正在不断的突破着。 将自己代入一个普通人的角色中,此刻的他,心境是惶恐与害怕的。 恐惧感充斥在大脑之间。 再次抬头的时候,帅气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两行泪痕。 “我孤身一人来到阿卡姆,进去了以后,你们会不会不再管我!?” “我来到这边,是为了学好医学,造福更多的人的!” “我不想变成那种怪物!” “你们能不能救救我!” 卢瑟看到站在自己前方的黑人乔脸上露出了一瞬间的犹豫,他立刻意识到机会就在眼前。 他瞬息之间,身子前扑,一把保住了他的双手。 “救救我!我不想去!” 此刻的他,将一个普通人的恐惧,表现的活灵活现。 为何他敢于这样做呢? 当然是因为,在看到那个金发女孩妮娜之后。 为什么巡夜人小屋会有别人的存在,这里,应该也是存在一些特殊的地方的,在楼上。 看准了这一点,卢瑟在乔犹豫的时候,抓住机会,表现出了自己的决心。 “维克多,冷静一点,事情还没有到最紧张的时候,你不要再拉了!” “现在的你,还处在初期阶段,我们这边确实可以治疗,但....” 乔的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卢瑟立刻会意。 “我会支付自己医疗的费用,如果可以的话,还请让我住在这边!” 卢瑟抓住了机会,此刻更是想要来个全垒打,一发入魂的那种。 当然,事情的发展,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 或许,是建立在他男女通吃的魅力上。 在支付了一定金额的治疗费用后,卢瑟顺利的成为了巡夜人小屋的第九名住户。 除了前六位巡夜人以外,他是这里的第三位被治疗的对象。 第一位是妮娜,她的情况比较特殊。 乔只是简单的和他说了几个词汇,“炼金”、“合成”、“畜生”之类的。 当然,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约翰拉到了会议室内继续开会去了。 第二位,是个宅,除了治疗的时候索菲亚会进房间以外,是男是女这里的人也没有说过,询问了乔,他也没有说什么。 打入计划顺利完成。 卢瑟坐在沙发上,出神的同时,在心中通过心灵链接通知了奈瘟瑟尔、克苏鲁以及大橘,让它们在外行动的时候,不要过激。 虽然不计一切过程,但要尽量避免对普通人造成伤害。 上学计划暂时只能先休学了,好在在卢瑟的金钱攻势下,乔已经打包票会帮他处理后续的事情,卢瑟表示了感谢。 打工的事,卢瑟也说了出来。 得到的回复却是众人的奇怪眼神,当他说出自己是为了勤工俭学而选择去教堂打工的时候,乔已经笑趴下了。 而其他人也几乎是憋不住捂着嘴在硬撑。 最后还是乔善意的将事情告诉了卢瑟之后,卢瑟才反应过来。 居然是为了招人吗? 果然还是城里人会玩,感慨了一句。 卢瑟这会倒是在心中酝酿出了一个全新的计划。 要是有机会的话,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混进巡夜人的组织? 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巡夜人既然负责守卫阿卡姆的黑夜,那它的跟脚自然不简单,肯定是有着官方背景的,以后要做起事来,肯定是更方便的。 如果能够顺利爬到巡夜人的高层,利用手中的力量,去算计、针对恩里克,倒也不失为一种途径。 当然,本身有个官方的身份,也能够让自己在阿卡姆混的更如鱼得水。 在处理掉恩里克后,自己可以平稳的在这座城市中过活,也是不错的。 嗯,思索了一番后续的计划后,卢瑟回过神的时候。 看到的,是一双呆滞无神的眼瞳。 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妮娜,此刻似乎进入了某种颇为诡异的状态。 化身金发大狗的她,嘴微张着,无神的眼瞳正以一种非人的目光,注视着卢瑟。 卢瑟被盯的有些发毛。 这种感觉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恐惧,完全是一种别扭感。 原本一名可爱的小女孩,就莫名的变成了一只像狗一样的生物,这种感觉让卢瑟感到违和的同时,心中有着一种烦躁感。 站起身,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准备上楼去自己的房间休息。 但刚在楼梯上走没几步。 那只眼瞳惨白、无神的金发大狗忽然又走到了楼梯边上,注视着卢瑟。 “大...葛..哥..” 一种混杂着莫名情绪的声音让卢瑟的身体一滞。 这一刻,他似乎感受到了,隐藏在这具大狗身体中的,那名叫做妮娜的小女孩的痛苦与哀嚎。 107、掌控 某种微妙的气氛在楼梯间酝酿着。 卢瑟莫名的感到一阵烦躁。 这种感觉是发自灵魂深处的。 “妮娜?” “你还好吗?” 身体靠在墙壁上,卢瑟转过身,低头看着蹲坐在楼梯口的金发大狗,眼神有些躲闪。 某些记忆,存在于大脑深处的记忆,像是被某种事物挖掘了出来。 清晰的摆放到了他的脑中。 从乔告诉自己的几个词汇,加上某些存在于童年的阴影记忆,让卢瑟对眼前的这只金发大狗感到一阵莫名的熟悉感。 虽然模样不太一样,但它的本质,应该是相似的。 出离的愤怒在心中酝酿着。 这是一种关于人类的禁忌实验。 妮娜的表现,很显然,并不是普通的身体被污染。 她的本质,已经发生了改变。 “大..葛...哥...” 卢瑟有些崩溃,作为一个正常人来说,在了解了事态本质之后,应有的反应。 阴郁的情绪在心中酝酿着,卢瑟真希望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可怜的小女孩。 但偏偏,事情已经发生了。 妮娜就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畜生。” 暗骂了一句,在心中。 卢瑟下了楼。 “跟我过来,我帮你检查一下身体。” 很普通的医学检查,但在卢瑟初次使用了从克苏鲁那边获得的技能后,就变成了威力加强版。 卢瑟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心情有些沉重,检查的结果不太乐观。 这个时候,刚开完会的众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乔的脸色有些难看,其余众人的神情也不怎么好。 索菲亚刚下楼就抱着妮娜出了门,约翰拉着手提箱也走了出去。 其他人在各自收拾了东西后,就和乔一一告别回家了。 平时有事的时候,他们大都会住在这边。 不过,看起来今天他们是不打算住在这了。 众人各自离开之后,乔倒了两杯水,走到了卢瑟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给,喝一口吧,你的脸色怎么难看,一定还在担心刚刚的事吧?” 乔瘫坐在沙发上,侧头看了卢瑟一眼,见他的脸色不太好,开口说道。 “很抱歉,事情的具体过程我并不能够告诉你,但事情的后续处理,我们将会制定一个完善的计划。” 喝了一口水,乔蠕动着自己肥厚的嘴唇又说了几句话,站起身拍了拍卢瑟的肩膀,算是安慰了。 “不要害怕,你在这里并不会受到攻击。” “今天晚上留在这值班的人是我,如果你感到害怕的话,可以到一楼来找我。” “要是你不嫌弃我会说梦话的话,也可以选择和我一块睡。” 说这话的时候,乔挑了挑眉,脸上似乎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卢瑟抬头嫌弃的看着他,见他脸上的表情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顿时有些无语。 “如果你寂寞的话,我可以花钱给你找几个大汉过来。” 平静的说了一句,卢瑟站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嘿,伙计,刚刚我只是开玩笑的。” “你刚刚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所以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下。” 走在楼梯上的脚步顿了顿。 卢瑟颇感无奈,开玩笑也不是你这样开的啊。 难怪那群人看你的表情总是带着一副嫌弃的样子,事情大概,就是出在这里吧? ...... 隔天上午。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卢瑟放下了手边的书。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单边眼镜,走到门口开了门。 “我正在凝视着你!” 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卢瑟低头看着又恢复了活泼性子的金发小萝莉,没来由的一阵心酸。 这好好的一小姑娘,害。 在心中叹了口气,卢瑟看着他,耐心的询问道: “妮娜,有什么事吗?” “该吃早饭了,你这个懒人,太阳都要晒屁股了,还不快起床!” 说了卢瑟一通后,小妮娜对着卢瑟做了个鬼脸,一蹦一跳的下了楼。 卢瑟摘下单片眼镜,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没来由的叹了口气。 换上准备在房间中的白色宽松长袍,卢瑟去了盥洗室洗漱了一下。 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后,亦步亦趋的下了楼。 他走的较为缓慢,神情也显得颇为沉寂。 整个脸上几乎就刻着阴郁两个大字。 下了楼后,看了眼餐桌。 默默的走了过去,坐在那边,阴沉着脸,似乎别人欠了他好大一笔钱。 将手里的餐盘放到餐桌上后,妮娜用力的拍了下卢瑟的后背,劝慰道: “开心点!” “懒人,你要像妮娜一样开心才可以!” “索菲亚妈妈说了,我们是病人,只有开心起来,我们的病才能好的快一些!” 说完后,她又撅着嘴拉开卢瑟身边的凳子,坐了上去,嘴里还念叨着。 “懒人就是懒,自己的凳子也不会拉开,还要坐妮娜的位置。” 受到小姑娘的刺激,卢瑟又在乔的注视下,勉为其难的露出了一个像极了哭的笑容。 毕竟,现在的他,心态应该是不安与惶恐的。 “妮娜,待会吃完早餐后,我带你去花园街看花好不好?” 索菲亚拿了一大罐牛奶从厨房走了出来,走到妮娜身边,给她面前的空杯子里倒满了一杯奶。 “都听索菲亚妈妈的,我都可以!” 小妮娜的脸上,几乎乐开了花,很显然她对于去花园街这件事,很在意,也很喜欢。 索菲亚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又走到卢瑟身边,将他桌前的空杯子拿了起来,倒了满满的一杯奶。 “年轻人正在长身体,要多喝点奶。” “你的事,不要害怕,从我们这里走出去的完全康复的人也是有的。” “你目前只是初期阶段,早发现,早治疗,不用担心。” 劝慰了卢瑟一番,索菲亚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之后也没去管将杯子推过来,殷勤的看着她的乔,自顾自的坐下吃起了早餐。 全程被忽略的乔气的手都在抖了。 气抖冷! 我乔容易么我,做什么事都要为难我! 满腔的幽怨情绪在面对索菲亚的大白眼的时候,乔顿时泄了气。 “有手有脚的,还要我这个中年人来给你倒牛奶啊!” “哈哈哈,乔叔叔就是这样,是个大懒人!” “索菲亚妈妈都说了,你就不会自己倒啊!” 妮娜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或许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如此的有趣。 全程注视着一切的卢瑟,在心中不免暗叹了一声。 为了让小姑娘开心,你们俩演的这出戏,也是挺累的。 吃完早餐,索菲亚就带着妮娜出了门,卢瑟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了索菲亚的邀请。 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后,乔就拿着一叠整理好的资料从他的房间中走了出来。 “维克多,我会把你的事情如实向密大汇报的,你不用担心,停下的那些课程,在你恢复后,会重新帮你补起来。” “还有圣玛丽教堂的事情,如果你暂时觉得身体不舒服的话,也可以先请假。” “吕贝克老师那边很好说话的。” “知道了,麻烦你了。” “嗯,那我先去忙了,如果你觉得身体不舒服,就立刻按下放在你床头的那个按钮,记住了。” “收到通知后,我会立刻赶回来的。” “嗯。” 唠叨完之后,乔也出了门。 此刻整个巡夜人小屋就剩卢瑟一人,他在屋内转了一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双目呆滞的出了会神。 事情的进展相当顺利。 计划也在逐步展开。 早些时候,从克苏鲁传递回的消息中,卢瑟获悉了一些德瓦帮的重要资料。 他们有一位神秘的首领。 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帮内所经营的一切事项,全都是由代帮主负责。 而那名代帮主,是阿卡姆市的一名市议员。 至于名字叫什么,暂时还没有调查到。 大橘那边暂时没有什么进展,这个家伙,似乎正在收拢一批阿卡姆市的流浪猫,准备组建一支流浪猫特攻小队。 奈瘟瑟尔这家伙,貌似正在一家美食店的后厨,躲在角落中,流着口水,看着摆放在主厨边上的一盘焖肉。 卢瑟通过蓝印提醒了一下这个贪吃的家伙。 又过了一会,卢瑟忽然收到了从大橘那边传递过来的消息,是一段通过它的能力,从其他流浪猫身上传递过来的画面。 “嗯?” “妮娜?” 画面的视角,是从一处低矮的灌木丛中传递过来的,一只瞳孔无神的金发大狗正在街道上奔跑着,它的身后,一群人正在追逐着它。 画面再次切换,这一次的视角,是在一处高墙上。 下方的小巷中,索菲亚倒在地上,一只体型庞大,模样奇诡的生物,正静静的站立在她的身旁。 仿佛恶魔般的羊角骸骨面具罩在头部的位置。 它的脖颈处,三颗黑色的眼瞳正在一种液态胶状的包囊内蠕动着。 一件黑色的披风笼罩在这只生物的身躯之上,它的背部,是一团蠕动的阴影,其中似乎有着人类的身躯正在上下冲击着,模样看起来像是想要逃离那个地方。 某个时刻,画面中的那三颗眼珠,忽然齐齐看向高墙中,随着那只奇诡生物对着视角的方向伸出骸骨般的手掌,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在卢瑟耳边响起,画面也在这一刻断开。 自己刚刚关照大橘监视一下索菲亚和妮娜的行动,就收到了这样的画面。 很显然,那只袭击的奇诡生物,是早已实现埋伏好的,是有针对的攻击。 好在,刚刚在收到画面的时候,他就已经通知了克苏鲁、奈瘟瑟尔以及大橘赶过去救人,算算时间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果然,没过两秒,大橘那边传递过来的画面,又重新恢复了过来。 这一次,视角是从巷道中传来的。 黑色的阴霾已经笼罩了整个巷道,此刻有近三米高的克苏鲁正牢牢的用自己的六根触手,将那只奇诡生物按在地上摩擦。 而在不远处的阴霾中,一群眼瞳发绿,脑袋上长着一朵花的流浪猫正源源不断的迈着小碎步赶过来。 它们井然有序的坐到为首的一只大橘的身后,面色凝重的看着大橘身前一只奄奄一息的三花小猫。 虽然这个画面没有声音,但卢瑟依然能够感觉到现场气氛的凝重。 大橘将自己的爪子缓缓的按在那只三花小猫的额头上,随之,它脑袋上的那朵花,在下一刻就绽放开来。 源源不断的能量正在通过那朵花,不断的过度到那只三花小猫的身上。 整个过程,除了大橘在卢瑟的视线中,肉眼可见的体型缩小了大概千分之一以外,就只剩下那只三花小猫的身体正在缓缓康复。 通过能量的传递来达到救猫的目的吗? 它的这种能力,倒是挺有用的。 还有那些不同品类的流浪猫脑袋上的花,卢瑟不由一阵感慨。 它的这种能力扩散速度极为惊人,且效果相当不错。 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通过大量的流浪猫构建出一套完整的心灵链接系统,间接的获取所有参与链接的流浪猫的可视画面。 这种能力的侦查作用,在卢瑟看来,是相当完美的。 此刻,三花小猫已经完全康复,它摇晃着脑袋站起身走到了大橘身边,亲昵的蹭着它厚重的身躯,之后,似乎是大橘发出了指令。 所有的流浪猫全都站了起来,它们朝着那只被克苏鲁摁在地上摩擦的奇诡生物冲了过去,群猫扑咬! 画面也在这时切换到了妮娜这边,缺少了车夫疫病之触的奈瘟瑟尔依旧在赶来的路上。 不过妮娜在一只脑袋长花的流浪猫的刻意引导下,率先遇到了正在咖啡店喝咖啡的约翰。 他顺利的救下了妮娜。 这一切,自然都是卢瑟的安排。 事情圆满结束。 卢瑟在收到克苏鲁反馈的那只奇诡生物的部分记忆以及自身结构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只生物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诡异生物,反而是一种人为制造的生物。 它的构成成分,大部分是生灵的,其中一小部分,却是人类的。 很显然,这是某种通过禁忌实验炼制出来的生物。 卢瑟的眉几乎都皱到了一起。 相当糟糕的发现,阿卡姆居然会存在这种玩意儿! 卢瑟暗骂了一声,除了让大橘在调查德瓦帮的时候暗中帮自己留意一下收集线索以外,他目前,首先要做的,还是先将《死灵之书》搞到手。 现在么,他要回屋继续过一个被污染的普通人的日常了。 不过这种不用出手,躲在背后操控一切的感觉,却是让卢瑟感到颇为愉悦的。 108、圣玛丽医院的分院 中午的时候,脸色苍白的索菲亚带着处于金发大狗状态的妮娜回到了巡夜人小屋,且一回屋后,就上了楼。 跟在她们身边的两名陌生的巡夜人小队队员,脸色严肃的等候在一楼的大厅中。 他们发现了正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惶恐与不安神情的卢瑟。 其中一人似乎想要询问卢瑟一些问题,但被另外一人拦住了。 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叠纸放到了那人手中,之后又指了指卢瑟,似乎在说你要知道的事情,都在里面了。 那人也没说什么,坐到椅子上翻看了起来。 许久之后,站起身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卢瑟的方向摇了摇头。 两人不再关注卢瑟。 等到索菲亚重新又带着套了一件灰袍的妮娜下了楼,他们又出了门,看起来似乎是有事要去做。 卢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哼着异域小调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之后又坐回了沙发上,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大橘传递过来的画面上。 两名灰袍人正在攻击一只昆虫类的诡异生物。 模样有些像螳螂,速度极快,两根锋利的前肢宛如猎刀,正不断的劈砍着。 灰袍人的攻击手段颇为套路化,基本就是前冲,击打,后撤。 卢瑟观察了一阵,起初也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在其中一名灰袍人受伤后,他的伤口并未流出血液,反倒是露出了一截颜色呈暗黑的肉块,且自带蠕动效果。 模样和之前被克苏鲁摁在地上蠕动的那只奇诡生物的一部分组织肌肉有些类似。 卢瑟观察了一阵,最终确认了这两名灰袍人的来路,应该和那只奇诡生物时同一处。 战斗在半小时后结束。 两名灰袍人击杀了那只诡异生物后,所做的,不是收集它身上的一些可用素材。 反倒是将它的尸体,拖到了更隐蔽的位置,一人负责守卫,一人开始吞食、进食。 掀开灰袍之后,它们的体表腹腔所展露出来的,是一张满是锋锐锯齿的大口,深黑色的舌头肆意舞动着,不断刺入诡异生物的尸体之中,捞取大量的肉。 命令大橘让正在观察的那只流浪猫小心行动,随时观察这两只灰袍人的动向。 卢瑟通过大橘建立的流浪猫心灵链接系统,监控着阿卡姆各地的讯息。 大多都是一些无用的信息。 卢瑟除了关注了一部分极为八卦以及颇为牛头人的信息以外,几乎就没怎么留意。 他调节到跟随在妮娜以及索菲亚身后的那只流浪猫的视角。 发现它正在草丛中狂奔。 似乎是正在被某种生物追击,卢瑟又调整到了另外一只负责监视这只流浪猫动静的猫身上。 这才发现,它正在被一只奇特的长有鸟嘴的绵羊追逐着。 这里,是一处画面优美的庄园。 鲜花与绿叶相交映衬,整座庭院的氛围,都显得颇为宁静,气氛安好。 但这是在忽略了庭院外的干燥与寒冷的天气外的所见。 这里的一切,与整个阿卡姆的气候相差甚远。 很显然,这里不正常。 庭院中正有三个身影在交谈着,除了索菲亚一人卢瑟认识以外,另外的年龄大致在中年的一男一女,卢瑟并不认识。 看他们的交谈,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不远处的草坪上,金发的妮娜,看着水池出着神,似乎对于水池中的游鱼颇为感兴趣。 卢瑟心念一动,刻意将那只被鸟嘴山羊追逐的流浪猫引到了妮娜身边。 在妮娜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一个侧滑,直接滑到了她的脚边。 做了一个模样有辱猫的动作,斜坐寻蛋。 猫的视角中,妮娜在见到那只侧滑到她身边的三花猫后,先是一惊,之后脸上露出了极为欣喜的神态。 似乎在见到这只猫后,心情非常愉悦。 卢瑟的脸上露出了淡然的笑,一切,似乎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让妮娜收留这只三花猫,这样卢瑟就可以时刻关注到她身边所发生的事,也就能够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当然,也是为了日后便于找到那个隐藏在阿卡姆的畜生。 耳畔传来响声,卢瑟回过神来,从呆滞状态退出。 抬头看到了正站在自己身后,用一副关怀智障眼神看着自己的乔。 “嘿,维克多,你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现在,你得和我走一趟,咱们得开始做初期的治疗了。” 乔拍了拍卢瑟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关心。 卢瑟沉默的站起身,脸色凝重的看着乔。 “现在,要去治疗了吗?” “是的,这是你必须面对的。” “不要害怕。” “其实被污染,是成为超凡者的前置条件。” “我们这里的治疗,成功之后,你也就变成超凡者了。” “所以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你自己的了。” 卢瑟颇为郑重的点着头,虽然你说的听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但具体要做什么,还是得等到我看到实际情况,才能做决定啊。 跟在乔身后出了门,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蒸汽汽车。 “酷吧,伙计。” “这是花了我三年的工资才买下来的宝贝,经过了我一番改装后,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车内,双手握着方向盘的乔,看着车内的每一处装饰位置,都像是在看着自己的恋人。 当然,除了被卢瑟这位外来者侵占了的副驾驶位以外。 虽然这种形容似乎有些奇怪,但在卢瑟看来,乔看着这辆车的眼神,真的挺像是在看恋人的。 当然,他此刻看自己的眼神,也挺奇怪的。 卢瑟耸了耸肩,如果他敢在车上乱来的话,卢瑟保不准会让他老树长新枝,菊腚绽放。 半刻钟后,车子停在了那处鸟语花香于阿卡姆的气候格格不入的庄园外。 “到了,下车吧,这里就是帮助你治疗的地方—圣玛丽医院... 的分院” 对于乔这种故意的说辞方式,卢瑟不由对他翻了个白眼。 之后跟在他身边,沿着青石砖小道,一路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步入了庄园深处。 那处熟悉的庭院边,索菲亚依旧在和另外的一男一女交谈着。 妮娜化身的金发大狗正在草坪上追逐着那只三花猫。 远处隐蔽的墙头上,正趴着三只不同颜色的流浪猫,它们的体型都颇为肥硕,此刻趴在墙头一动不动。 整张脸都显得严肃而又紧绷,眼珠子不断的盯着来回跑动的三花猫,似乎这三都挺在意那只三花猫的。 乔在和索菲亚请示结束后,就带着卢瑟走到了这三人身后的那栋大别墅的门口。 “这里收治了一批最近从阿卡姆各处转移过来的被污染的人,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处在初期被污染的状态。” “他们将在这里进行一个维期半年的治疗。” “你的运气不错,索菲亚婶同意了我对你的安排。” “你将同这批人一块,在这里接受治疗,时间同样是半年。” “放心,不要害怕,调整你的呼吸,这里的一切,都是绝对安全与可靠的。” “当年我就是从这里被治愈的。” 乔拍打着卢瑟的肩膀,不断的安慰着他。 他的眼神,显得颇为郑重,且充满了真挚的情感流露。 卢瑟眼底闪烁一丝惶恐,恰到好处的被乔捕捉到。 乔捏着卢瑟的肩膀,轻叹了一口气。 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卢瑟的话语打断了。 他用一种颇为颤抖的嗓音开口道: “乔,如果我留在这边,是不是,挺不过去的话,我会被秘密处理掉!?” 将一个普通人的犹豫与害怕表露的淋漓尽致,卢瑟的脸上,此刻几乎将害怕刻了上去。 听到卢瑟的话后,乔脸上露出了一个颇为怪异的笑容。 那个笑,就好像在嘲笑卢瑟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他摇了摇头,颇为放心的呼了一口气,说道: “放心好了,这里是一家正规机构,并没有你在传记小说话本上看到的那些幺蛾子事情。” “那,如果我成功成为了一名超凡者,是不是,我也可以加入巡夜人小队?” 卢瑟小心的看着乔,眼底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丝期待与忐忑,更多的却是充斥在眼瞳之中的野心。 卢瑟的这番表现,博得了乔的一笑。 “呵呵,早就知道你抱着这种心思了,但我实话告诉你。” “咱的巡夜人小队,是规格最高的一种小队,主要负责阿卡姆东部的夜间安全。” “像我们这样的,整个阿卡姆一共还有四家。” “每家都只有8名主要成员,2名辅助成员,以及10名候补成员。” “也就是说,我们东部的巡夜人小队,一共有20人。” “如果你真的治疗好了被污染的身体,且实力能够战胜我们小队中任何一人,那你就可以代替那人,成为我们小队的一员了。” 听到乔的解说,卢瑟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渴望,再次无声无息的被乔捕捉到。 卢瑟紧握着双手,在乔的注视下,暗自下定了决心。 嗯,一个有些有上进心又不太成熟的年轻人的样子,就这么在乔的心中立了起来。 卢瑟对于自己越发娴熟的演技是颇感兴奋的。 如今的他,相较过去,稳重了许多。 “好了,维克多,加油吧!“ “所有的一切,都等到你熬过这半年的治疗期才会揭晓!” 乔揉了揉卢瑟的脑袋,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回忆过去的神态。 他从卢瑟的身上,仿佛看到了过去年轻时候的他。 未来,等到这个年轻人从这里出来之后,等待他的,或许就是如同自己这般,一年就成为巡夜人小队的精英骨干,两年就成为副队长,三年就被选拔为了荣誉巡夜人,四年被推选为了东部优秀最优秀巡夜人,五年... 回味着自己过去十年间的成就,乔就是一阵感慨。 忆苦思甜。 这就是他乔,充满着荣誉的十年啊。 要是这小子真的有机会出来,那自己,可是要好好带带他,让他享受一下被众人关注的美妙感受。 幸好卢瑟不知道乔对他的想法,否则他一定是会拒绝的。 作为一名成熟稳重的普通人,在成为超凡者之后,他的目标,怎么可能会去做那种引人瞩目的耀眼新星呢!? 只有成为像是路人甲一般的存在,他才有足够多的时间与机会,去算计恩里克。 当然,不断的晋升,成为更高级的路人甲,也是必须的。 只不过,卢瑟自然会将一切的事,都做的相较低调与隐秘一些。 这样才符合他在这段时间中不断的总结与反思,所得出的结果。 ...... 值得思索的是,晚上的时候,当穿着白色病服的卢瑟,从自己的13号房间出来,见到正蹲坐在他门口,双目无神呆滞的金发大狗,听到那声让他心情抑郁的“大..葛..哥..”呼唤的时候,卢瑟差点骂娘。 好死不赖的,索菲亚居然将妮娜也留在了这间医院中。 并且还特娘的,将她留给了自己照顾。 从妮娜的脖颈上取下一封信。 卢瑟在一众病友的注视中,将妮娜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示意她坐着后,卢瑟就走到了桌边,看起了那封信。 “很抱歉,将妮娜留在你身边,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的决定。” “在将这个任务托付给你的时候,请你先听我将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位非常热爱自己妻子与女儿的父亲。” “这位父亲,是一位非常正直的家伙,他经常乐于帮助别人,且从来不求回报。” “但好人有好报的因果,并没有在这个人身上生效。” “非但没有生效以外,他还一直遭遇着各种厄运。” “但他这些年,都咬着牙硬挺了过来。” “直到某一天,这位好人父亲从外面捡回了一本书,那本书上,记载着的东西,让他深深的沉迷在其中。” “渐渐的,他放弃了自己一直所做的好事。” “他开始忽略自己的妻子,开始忽略自己的女儿。” “对外界的一切,他都完全无视了。” “他的性格,开始变得古怪,多疑,且充满着猜忌。” “那段时间,阿卡姆人口失踪的案件也频繁发生着,经过我们的调查。” “我们,找到了这位好人父亲,不,如今只能说,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恶魔。” “我们在他的家中,寻找了许久。” “最后在一处隐秘的地下室中。” “找到了妮娜。” “她是这个恶魔的女儿,当时的她,已经成为了他的实验对象。” “我们在角落中,找到了一具蜷缩的骸骨,那是他的妻子,早已死亡。” “发现妮娜的时候,我们还在她的身边,找到了一张照片。” “很抱歉,事情只能和你说这么多,但拜托你,能够在这段时间中照顾一下妮娜。“ “那只恶魔,已经开始重新寻找妮娜了,或许,他在妮娜身上,还遗留着什么东西。” “为了保护她,只有暂时让她居住在这里了。” “拜托你了,年轻人。” 叹了口气,将信折叠起来,收进了口袋中。 卢瑟又瞅了眼信封,将里面放着的一张照片,取了出来。 照片上,是一名有着一头褐发的可爱小姑娘,以及一只金毛大狗。 短暂的沉默,最后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卢瑟看着门口的金发大狗,眼神复杂且愤怒。 109、魔女大人 很显然,故事中的那个女儿,就是妮娜了。 卢瑟收起照片,走到妮娜身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顺带给她注入了一些助睡眠的远古疫病。 等到妮娜昏睡过去后,卢瑟又坐回了椅子上,开始分析这封信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 首先。 自己的立场。 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在这个特殊的情况下,被索菲亚推出来和妮娜一起进入这个地方进行治疗,顺便照顾她。 妮娜的情况。 她身上可能带着某种东西,是那群袭击她的生物的幕后指使者所需要的,所以那群巡夜人为了保护妮娜,将她安排到了这个地方。 巡夜人的立场。 之前没有将妮娜送过来,偏偏选择现在,很可能他们将会面临一场无发应对的战斗,所以决定在战斗开始之前,将他们妮娜暂时放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嗯? 绝对安全吗? 卢瑟耸了耸肩,或许这是他们觉得吧? 卢瑟站起身看了眼窗外。 真视状态下,在那里,一颗硕大的黑色眼瞳,正滴溜溜的看着自己,或者,说是自己身后的妮娜。 很显然,这里并没有那群人所想的那般安全。 不过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他只是走到窗边,拉开窗户,不小心将放在窗台上的一株带刺的类似仙人掌的植物打翻了出去。 大眼珠子很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它的反应慢了半拍,那株带刺植物已经落在了它的眼瞳上。 卢瑟耳边传来了诡异的低语,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但那只诡异生物并没有就此发起攻击,甚至在之后缓缓的隐入了黑暗之中。 卢瑟可以确定,这栋别墅中存在着它不敢招惹的东西。 重新关上窗,将窗帘拉上。 卢瑟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看着趴在地上熟睡的金发大狗,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五根手指再次化作触手,开始检查起她的身体。 只要找到妮娜身上的东西,就可以提前将这件事处理干净。 到时候让克苏鲁来一趟,带着那东西走远一点,将搞事的家伙吸引过去就行。 如此想着,卢瑟检查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 只是,凭借着他医生的本能,却并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任何事物。 东西,在哪里呢? 卢瑟看着妮娜,陷入了沉思。 ...... 明媚的阳光照在脸上。 妮娜忽然觉得脸上有些湿润,又有些痒。 “哎呀,别闹。” 当感受到脸部传来的轻微的摩擦感时,妮娜伸出自己的左手拍打了过去。 下一刻,手上的毛绒触感,让她忽的睁开了眼。 “喵?” 一只歪着脑袋的三花小猫映入眼帘,妮娜打了个哈欠,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会她才开始环顾周围的环境。 一切,都显得颇为陌生。 敲一敲脑袋,她这才想起昨天的事。 被索菲亚妈妈送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敞开的窗户中,一阵暖风吹拂起窗帘,将一缕暖阳照了进来。 妮娜看着窗外庭院中的人,眼中露出了喜意。 小孩子的委屈在遇到许多同龄人的时候,往往会被最大限度的降低。 妮娜将三花小猫放在床上,下了床,兴冲冲的跑到窗边,伸出脑袋,看着庭院中正在玩耍的同龄人,眼眉弯了又弯。 她又快步走到床边,将正试图缓慢下床的小花抱在了怀中,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她终于自由了! 终于可以和同龄人玩耍了! 终于不要再忍受索菲亚妈妈的唠叨了! 只是,喜悦来得快,去的更快。 守在门口的那个面容古板,脸色严肃的老爷爷,伸出了一根棍子,拦住了妮娜。 “你不许出去,待在屋里!” 并没有多说一个字。 哪怕妮娜在他身边求了半晌也无用。 “喵!” 猫叫声响起,妮娜低头看了眼歪着脑袋的小花,眼珠子一转,在心中暗自说了声抱歉后,将小花朝着那个老人丢了过去。 老人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三花小猫,手中的棍子掉在了地上。 妮娜趁此机会冲出了大门。 但下一刻,她的衣领,忽然就被人拎了起来,她整个人,也被提了起来。 “晒晒太阳也是好的,但不准随便乱跑知道吗?” 一个陌生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妮娜不甘心的回过头,看到的,是一个面带笑意的独眼中年。 他脸上带着数道难看的疤痕。 那些疤痕几乎将这个人的脸,分成了几瓣,似乎随时都会裂开一般。 妮娜呼吸一滞,心中渐渐蔓延出恐惧的情愫。 索菲亚妈妈你在哪!? 这里的人都好可怕! 我要回家! 我不要治疗了! 而最让妮娜感到恐怖的是,这人眼中所带着那股子冰冷的味道,似乎让她回忆起了自己的父亲.... 过去的记忆在心中开了闸,妮娜嘴角一瘪,似是要哭。 “你们一个两个的,来这里就是吓唬小孩的吗?” “妮娜不哭,我是你凯夏婶婶,是你索菲亚妈妈的好朋友,不要害怕。” “你的事情,她已经和我说过了。” “来凯夏婶婶这里好不好。” 身材挺翘的美艳夫人从庭院中的座椅上站起身,朝前走了一步,下一刻,她就来到了妮娜身边,面带笑容的看着她。 她的话语中,似乎带着某种能够让人信服的力量。 妮娜不由自主的对着她伸出了手。 “真乖,不要怕,在这里你就好好的玩耍就好。” “嗯!” “凯夏婶婶最好了!” 妮娜在凯夏的安抚下,渐渐恢复了平静。 “好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继续守着就行。” “是,魔女大人!” 脸上被抓出几道抓痕的老人一脸无奈的看着凯夏,站起身将手中的三花小猫递到了对着他伸着手瞪着眼的妮娜手中。 而那个中年独眼男则是不发一言的转身走进了别墅。 庭院某处偏僻角落中。 卢瑟咬着一根青草杆,躺在草坪上,望着天空发着呆。 刚刚他已经通过三花小猫的视角,将发生的事全都看在眼中。 此刻回过神后,他无声的在嘴中呢喃着两个字。 “魔女?” 普利斯传记上记载过的一个女人。 凯夏.梅森,存在于阿卡姆。 是一位实力强劲之人,据普利斯的描述,是能够在他手中撑过五回合的强人。 至于具体有多强,他的描述中,大概就是可以短暂的使用空间跳跃以及一些奇妙的魔法,或者说是魔术,并没有详细提及有关她的战斗力。 卢瑟翻了个身,侧躺着看向庭院边的那张桌子。 此刻妮娜就在那边玩耍着,而那位魔女大人,却是正优雅的喝着红茶,看着手中的书籍。 一点没有魔女的味道,反倒像是一位贵妇人。 卢瑟眨了眨眼,也没去多想。 反正这人暂时是算在自己这边的,到时候万一别墅出了点啥事,也有她出来顶锅。 只是这群人,昨天却是没有发现那只诡异生物到来,到底靠不靠谱啊? 卢瑟揉了下太阳穴,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一只偷偷溜到密大的黑猫的视角上。 这两天对于大橘的那个能力,卢瑟有了一种更清晰的认知。 真就是超.全天候自由移动式监控网络系统。 顺便一提,今天他通过使用克苏鲁的心灵能力,此刻已经成功将自己的部分精神寄托到了那只黑猫的身上。 大致的话,就是此刻他算是暂时上了猫的身。 嗯,不是馋猫身子,就是图个方便。 控制着黑猫的身体,溜到窗台边缘。 黑猫的大脸贴在窗玻璃上,一对黑色的眼瞳凝视着正在讲台上讲课的恩里克,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似是有所感应。 正花了一分心思在讲课上的恩里克,忽然转过头,看向窗边。 当看到是一只肥硕的大黑猫在盯着自己后,只是轻微的皱了下眉。 虽然总觉得有一种自己被监视的感觉,但应该不可能是这只黑猫吧?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做些手段的。 短暂的思索之后,恩里克的脚下,就有一团蠕动的黑色阴影沿着地面朝着窗边而来。 卢瑟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切。 对于恩里克的反应,他自然是早就有了应对的法子。 窗边坐着的一位可爱的女生,早就在刚刚就注意到了他这只黑猫,且一些小鱼干之类的小零食已经摆放在了课桌上,正再试图诱惑着自己。 嗯,卢瑟控制着黑猫,将半掩的窗户用脑袋丁顶开,肥硕的身子穿透了防护栏,两层脂肪在身体上晃荡了数下后,很顺利的就钻进了教室。 嗯? 为什么总有种如此熟悉的感觉? 为何我如此孰能生巧? 熟练的趴在课桌上将小鱼干扒拉到爪子下面,卢瑟满脑袋黑线的将自己的精神散开,任由那只黑猫开启自己的日常。 讲台上,恩里克皱着眉撤掉了那团蠕动的黑色阴影,这里终究是在密大。 毕竟是那位罩着的地方,自己也不能做的太过了一些。 ...... 中午的时候,卢瑟在别墅的大食堂吃了一顿病餐。 煮的酥烂的不知名兽类的肉,以及一些绿颜色的菜。 妮娜似乎和那位魔女大人混的挺熟的,一个上午都没有再来找自己说话,这会就连吃饭,也是和那位魔女大人一起吃的。 他也乐得清闲,至少,自己可以做一些事了。 昨晚的身体检查,卢瑟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直到目前为止。 他所能做的,也只是等待后续的事态进展,之后再来调整自己的应对。 德瓦帮的调查,正在克苏鲁的主持下,有序的进展着。 全程消极怠工的奈瘟瑟尔最终在克苏鲁的高压下,化身成了苦逼打手,基本上脏活累活都是它在干。 大橘则是继续发展着它的流浪猫特攻小队。 如今整个流浪猫心灵网络系统在卢瑟的感知中,阿卡姆的覆盖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六十多的程度,效果相当显著。 这种类似天眼的监控能力,让卢瑟对于掌控事态的进展,有了极大的提升。 至于此刻的疫病之触。 原本作为监听器的它,这会已经被摆上了研究台。 正在被一群穿着神父的老男人们研究。 咳,不是卢瑟坑它,完全是卢瑟自己都没有料到的。 疫病之触在手提箱中的时候,意外的和那只犬脸的生物产生了一些莫名的交集。 整个球,似乎发生了一些异常的进化,应该是类似于食尸鬼的进化。 卢瑟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想来,也是好的。 只要找机会从那地方逃出来就行。 草草的吃完饭,卢瑟收拾了餐盘,重新坐回了标有13号牌子的位置上。 下午一点的时候,第一次治疗将会开启。 这是那位魔女大人在开饭前通知大家的。 卢瑟静静的坐在桌边,看着周围众人的神态,惶恐居多,但也有少部分是带着兴奋的。 想了片刻,卢瑟看着食堂正中央摆放的那只大号黑色挂钟上的时针,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期待。 “咚!” 时间流逝,随着一点的钟声响起。 整个食堂内,忽然弥漫出了一丝雾气。 苍白的雾气,渐渐的将众人笼罩在其中。 每个人的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第一次治疗,将会让你们再次见到使你们污染的生物。” “不要害怕,不要恐惧,勇敢的面对它。” “用尽你们一切的手段,战胜它。” 慵懒而又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声音,在食堂的前端响起。 卢瑟知道这是那位魔女大人的声音,但此刻,他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去考虑那些了。 因为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成群的食尸鬼。 嗯? 卢瑟右眼瞬间开启了真视,眼前一切,又恢复到了食堂的画面。 他清楚的看到,那位魔女飞跃在空中,正高举着一根黑橡木制成的权杖。 权杖的头部,是一颗蠕动的黑色眼瞳。 模样有些熟悉,嗯? 眼瞳上还带着刺? 细看之下,卢瑟对于昨晚发生的事,大概有了一些了解。 普通视界中,那些食尸鬼已经冲到了自己身边,正在撕咬着自己的身体。 卢瑟学着周围人的动作,本能的开始发起反击。 虽然这样清晰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做一些怪异扭曲的动作会有一些违和感。 但,为了不暴露自己普通人的身份,卢瑟还是去做了。 至于有没有治疗效果。 卢瑟暂时觉得,是没有的。 毕竟,这只是面对一些幻觉而已。 他本人也觉得自己没有病。 110、爸爸需要你 当食堂的时针在2的位置停下时。 悠扬的钟声再次响起。 凯夏收起权杖,迷雾逐渐散去。 在场的众人悠悠转醒。 几乎所有人的眼神,都由最初的平静,转变成了如今的狠厉与冷漠。 再次面对恐惧的降临,起初,许多人的表现是不堪的。 但当恐惧不断重复降临,他们的不堪,却又逐渐转化成了麻木。 当逐渐习惯面对恐惧之后,麻木已经无法阻止他们内心滋生的愤怒。 当愤怒占据了他们的心灵,复仇的序曲,也随之打开。 幻境中的他们,是不死的。 在不死的情况下,利用一切手段,杀死恐惧。 是可以成功的。 这是从人类诞生之初,就已经被深深烙印在心灵深处的力量。 “初期治疗已经结束。” “现在努力去感受你们心灵中存在的力量,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去尝试掌握并且使用恐惧的力量时,我会在一个月之后,为你们开启第二期的治疗。” 凯夏带着妮娜转身出了食堂。 一众人也在各自的无声交流中散去。 卢瑟站在原地,尝试着去感受存在在自己心灵中的力量。 却是差点将食尸鬼状态释放了出来。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 卢瑟拥有的超凡能力,就是变身食尸鬼? 这么说的话,食尸鬼的能力,也算是一种超凡力量了? 联想到自己之前借助食尸鬼的吞噬能力,吞噬的那些深潜者血肉,让自己的身体素质得到提升。 卢瑟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他自己,或许本身就可以借助这种能力,来提升自己的力量。 如此的话... 自己在过去,似乎忽略了一些事情。 卢瑟沉默了半晌,忽然想起了自己当初还在诊所的时候,所遭遇的一件事。 在击杀卡罗尔腹腔中的那只诡异生物的时候,所获得的一个小玩意儿。 一截可以烹饪的触手。 系统的提示中,是可以提升身体素质的。 当初,如果他选择了尝试去烹饪这截触手,并且吞噬。 虽然有很大概率会腹泻呕吐,但或许,他的实力,会在那段时间,有一个急速的提升。 毕竟那段时间,自己一直在猎杀食尸鬼,以及一些诡异生物。 那个时候的自己,急需提升实力,肯定会毫无阻碍的尝试去吞噬一些诡异生物身上可烹饪的部位。 想到这,卢瑟心中一动。 出了食堂,他直奔自己的房间。 锁好门,他从虚空中将之前自己缴获的那颗银色心脏取了出来。 这玩意儿,他还没有给食尸鬼吃,现在的话,或许,他可以自己试试? 【月兽的心脏,注:可吞食,80%概率小幅度提升身体素质,10%概率获得技能蠕动之躯。10%被月兽同化】 【蠕动之躯:可随机获取一种记忆中存在的外貌形态。】 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跳动的银色心脏,犹豫了半晌后,一口咬了上去。 第一口,仿佛咬在了一团酥软的蠕动鹅肝上。 一口咬下后,蠕动的鹅肝开始在口腔中乱窜。 卢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将心中一直压抑的食尸鬼本性释放了一丝出来。 他眼白中忽然布满了大量血丝,锋利的牙齿上下咬合着手中月兽的心脏。 无视这种其实如同腐肉一般的口感,大口咀嚼,吞咽起来。 如此,半刻钟后,卢瑟感受着体内忽然增强的一截力量,以及视野左上角的系统提示,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自己三种概率都中了。 但被月兽同化并未发生,毕竟那些蠕动的鹅肝入了口腔后,就被卢瑟用疫病泡泡包裹了起来。 直接被注入了大量远古疫病。 除了本身提供一些能量以外,它已经失活了。 大概的解释就是被卢瑟体内的远古疫病抗体直接杀死了。 久违的力量提升,还是挺不错的。 只是,卢瑟现在才回过味来,终究是晚了点。 能吃的东西不多了。 除了疫病之触,奈瘟瑟尔,克苏鲁这三身上或许可以搞到点吃的,其他库存,都在前不久被卢瑟喂给了食尸鬼。 思及此处,卢瑟通知了大橘,让它多替自己留意一些诡异生物的踪迹。 如果有发现的话,就通知奈瘟瑟尔,让它去处理,顺便收入到虚空中。 搞定了自己的狩猎工具人。 卢瑟心满意足的对着虚空一抓,将一副单边眼镜抓了出来,架在了鼻梁上,之后又从里面讲普利斯的第一本传记拿了出来。 他准备中午的时候,好好温习一遍,找一找一些存在于阿卡姆市的诡异生物的信息。 目的么,当然不是为了给自己搞吃的,他只是想要尽职尽责的做一名城市护卫者,尽力的清除一些影响城市平静的生物,顺便替它们收敛一下尸体。 ...... 晚上吃过晚饭,凯夏组织了一场露天观影大会。 庭院中,众人排排坐在草坪上。 他们的面前,由迷雾构成的幕布上,正在放映着一些真实录制的视频资料。 阿卡姆的巡夜人在过去的30年中,所经历的几起比较著名的经典事件。 卢瑟坐在角落中,看着周围人眼中的星星,倒也觉得有趣。 视频放映到一半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情况。 当然,其他人是没有什么发现的。 主要还是卢瑟。 某不知名大眼珠子,居然偷偷从凯夏的权杖上溜了下来,溜到了卢瑟身边,坐了下来。 并且极尽全力的做着一些搞怪的动作、表情,试图引起卢瑟注意,并且凯夏的目光,也时不时的朝他这边看来。 似乎,有些怀疑他是否真的看不见大眼珠子。 但他们的试探,终究是失败的。 像卢瑟这般老演员,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简单的试探,而暴露自己呢? 哪怕在放映结束后,大眼珠子躺在草坪上,试图阻止卢瑟进别墅,也全然是无效的。 卢瑟全程表现优秀,在进入房间后,他给自己点了个赞。 而此时,三楼的某间办公室内。 大眼珠子正趴在凯夏身前,不住的摇头。 “你确定你的判断没有错吗?” 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紫色纱衣,将自己姣好的身材暴露在月光之下。 凯夏的眉轻皱着。 大眼珠子用手指着自己眼瞳上的刺,表示自己的判断绝对没有错。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是不能随便怀疑住在这栋别墅中的病人的。” 凯夏叹了口气,坐到了窗边的长椅上,躺靠了下来,侧着脑袋看着空中的半月,眼底深处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片刻的寂静后,凯夏伸出了双臂,伸了个懒腰。 月光下,一个惊人的弧度凸显了出来,修长白皙的大腿仿佛两条扭动的白蛇,轻轻的交叠在一起,绵软而又散发着如同羊脂玉一般的光泽。 凯夏转过头看着半月,妩媚轻柔的脸上,是深深的寂寥与哀愁。 “像我们这种被限制的人,是没有自由可言的。” 许是哀叹,又许是自怨。 屋内再次陷入了寂静。 没过多久,就响起了一阵轻微的鼾声。 大眼珠子瞅着自己的主人已经熟睡,缓慢的蠕动到了窗边,悄悄拉上了窗帘。 看着她此刻宛若孩童一般的睡相,在心中叹了口气。 只有在熟睡之中的主人,才能够稍微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流出了一丝本性。 ......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 卢瑟每天基本都在重复着吃吃吃的日子,这段时间,他每隔两三天都会从奈瘟瑟尔那边接收到一批诡异生物的尸体,从中处理切割出一部分可食用的器官组织。 他的实力,也稳步增长了许多。 到目前为止,大约有过去的两倍左右。 当然,这只是卢瑟的一个简单估计,真正增长了多少,还要通过实战才能确定。 德瓦帮的调查,已经有了一个长足的进展,由于克苏鲁的长线跟进,现在只要等待一个契机,卢瑟就能够确定背后的掌控者是谁。 而关于《死灵之书》的线索,卢瑟最近几天从疫病之触那边找到了一个突破口,那位先生,似乎出现在了阿卡姆北区的一处贫民窟中。 巡夜人小队已经派遣了一部分人员在那边开始进行地毯式搜查。 卢瑟则是让已经将流浪猫特攻小队扩散完毕的大橘,在那边布置了大量的流浪猫,全天候24小时监视多个地段,寻找可疑人物。 只要一有发现,卢瑟就能通过心灵链接感应到,随时做出应对。 “维克多,扶好凳子啊!” 妮娜的呼唤声让卢瑟回过神来,他低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金发女孩,点了点头。 “放心吧,你小心一点。” “嗯!” 经过了一个月的治疗,妮娜在白天不时变成金发大狗的毛病,已经很少发作了。 但每到晚上六点开始,到第二天上午六点为止,妮娜却是陷入了固定的金发大狗状态,且这种情况似乎越发的严重了。 索菲亚也来过两三次,她应该是已经从凯夏那边了解到了妮娜的状况,每次离开的时候,都是心事重重。 看起来妮娜的问题,其实应该是变得更加严重了。 卢瑟也有些担心,生怕哪天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会永远都处于金发大狗状态。 所以,他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询问过凯夏,妮娜这种状态,要如何治疗。 但得到的答案,却是无药可治。 妮娜的问题,是处在本源上的,是无法改变的。 除非... 这个除非,是从索菲亚那边了解到的。 除非能够找到妮娜的父亲,通过某种特殊的仪式,来进行身体本源的转化。 当然,代价就是将妮娜的状态,转移到她父亲的身上。 但这种行为很明显是不符合人类生存准则的,所以索菲亚虽然一直有在寻找妮娜的父亲,但依旧没有下定决心。 不过卢瑟倒是没有这么多顾虑。 只要等流浪猫找到妮娜的父亲,他是肯定会出手的。 毕竟有些人不配做人。 “喂,你看这样画怎么样?” 淡黄色的长裙在眼前晃动着,卢瑟抬头看去,差点笑出声。 幼稚园般的绘画水平。 好吧,有点像卢瑟过去画过的太阳公公,当然,是诡异版本的。 在脸部添加了一些无形的触须以及大量密集的黑色眼瞳,还有臃肿的身躯在灰袍之下。 不过,这些只是卢瑟从妮娜的心灵中认知到的画面,而眼前画板上的,只能说,是火柴人吧。 粗糙的线条勾勒,几笔寥寥带过。 现在正在进行着第二期的治疗,将各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绘画出来。 不过也可以找人代笔,只要将内心的恐惧之物描述清楚,这是凯夏亲口说的。 卢瑟看了眼妮娜,缓缓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妮娜,要不你来说,我来画吧。” “唔...妮娜也可以的,不过,既然维克多你愿意帮助妮娜的话,那妮娜勉为其难的就交给你画吧。” 妮娜犹豫了半秒,想到帮自己扶着凳子的这个男人在刚刚被凯夏婶婶夸奖画的很有味道后,也就不再犹豫。 毕竟画画不是她擅长的。 跳下凳子,妮娜将手中的画笔递到了卢瑟手中,且拉着卢瑟的手,让他弯腰,自己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告知她自己心中的画面后,就站到了一旁,准备看他能画出什么模样。 卢瑟点了点头,略作思考后,就开始在已经擦干净的画板上将自己刚刚在妮娜心灵中感知到的那只诡异生物画了出来。 惟妙惟肖之间,模样几乎就是栩栩如生。 嗯!? 当最后一笔画下之后,卢瑟忽然感觉到了某种危险的气息忽然从身前的画板中扩散开来。 眼前画板上这只高达近4米的诡异生物,似乎活了过来! 咚! 一众在庭院中的人心脏猛地一跳。 包括凯夏在内。 她脸色难看的看着自己构筑出来的迷雾画板之上的那只诡异生物。 试图解散自己的能力。 但眼下,很明显的,她的能力已经失控。 被那只诡异生物散发出的威压控制住了。 但,这玩意儿,当自己这么容易就能够被限制住行动吗!? 她刚准备有所行动,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阵空灵的声音。 “妮娜,终于找到你了!” “快点跟爸爸走吧!” 身躯从画板中走出,带起了大量黑色的黏浊液体。 密集的眼瞳在同一时刻凝视着站在它面前浑身止不住颤抖的妮娜,脸上的表情,始终充斥着冷漠。 无数密集的触须从这只诡异生物的身后涌出,铺天盖地般,在一瞬之间覆盖在了这处庭院的上空。 昏暗与阴沉在这一刻笼罩在众人的心间。 内心深处的恐惧正在被释放。 妮娜惶恐不安的抖动着身躯,她蹲下身,阴沉着脸,内心深处的大门,似乎正在关闭。 “跟我走吧,你的朋友们,我不会为难的。” “爸爸需要你。” 蛊惑般的言语回荡在众人耳畔。 “休想!” 暴躁的女声在一旁响起,凯夏挺起胸膛,用力抡起了手中的权杖,狠狠的朝着那只诡异生物锤了过去。 111、时停 “嘭” 并没有汁液飞溅的画面。 诡异生物的脑袋在权杖的锤击下,瞬间朝内凹了下去。 大量黑色的蠕动凝胶从伤口中攀爬而出。 它们似乎拥有生命一般,落到地上,朝着庭院中的人蠕动而去。 包括卢瑟在内,一众人惶恐的朝后退去。 未知的低语在凯夏嘴中响起。 此刻的她,站在众人身前,浑身散发着一股特有的强者气势,淡蓝色的长裙上流光奕奕。 当最后一个拗口而又扭曲的音节结束后。 权杖上的独眼,忽的闪烁了起来。 “咚” “咚” “咚” 充满着韵律的心脏跳动声在众人耳中响起。 某个瞬间,一圈灰色的黯淡光辉以权杖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此刻,时间仿佛静止。 世界失去了颜色,只剩一片灰暗。 当灰色光辉冲入身体之时。 卢瑟在一瞬间感受到了身体的禁锢,身体仿佛被置于一座时间的牢笼之中。 视野左上角也在此刻弹出了系统的提示。 【遭遇时光脉冲,时停5秒】 【心灵保护机制生效,远古疫病保护机制生效,时停解除】 【食尸鬼吞噬能力生效,吞噬时光之力,获得技能:时停lv0】 【时停,停止特定范围内的时间,注:技能等级越高,范围越大,时停时间越长,遭遇同类能力时,以各自能力等级判定时停生效与否】 心中感慨了一句: “不愧是魔女大人,一出手就让自己捞了一个牛批的技能。” 卢瑟此刻不动声色的继续观察着后续的发展。 凯夏的朝前迈了一步,已是来到那只诡异生物身旁。 此刻她伸出权杖,轻轻在它的身上一点。 一只粗大的黑色手臂忽然从权杖上的眼瞳中伸出,一把抓住了那只诡异生物,将它拉进了眼瞳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闭目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凯夏单手握着权杖轻点地面。 世界重新恢复了色彩。 卢瑟同周围人一般,眼神渐渐有了光彩,此刻依旧惶恐的看着画板的方向。 “诶!” “那只异种呢!?” “不见了吗!?” 众人惊诧的看着画板前的凯夏,反应各不相同。 凯夏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她走到妮娜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拍了拍她的肩膀。 妮娜沉默的点着头,之后自己站了起来,边走边擦着眼泪走到了别墅门口的那名独眼中年人身边,跟着他走进了别墅。 众人目送着妮娜进入别墅,眼中大都带着怜悯。 根据他们各自收集到的资料以及自我的认知中,刚刚的事件,是治疗失败了。 而治疗失败意味着,那名金发小女孩,将会在后续的一段时间中,逐渐被心中的恐惧所吞没,彻底异化,成为异种。 “已经没有救了。” “我们这段时间,离她远一点,如果太接近的话,搞不好会被影响到。” “诶,这个小姑娘真可怜。”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摇头叹息。 卢瑟嚼着青草杆,倒是不怎么担心妮娜。 毕竟他是知道的,妮娜的情况,根本不是被污染了。 她纯碎是因为炼金与合成,而变成了金发大狗。 想要彻底治好她,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她的父亲。 “安静。” 权杖重重的敲击在青石砖上,庭院中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抬头看着凯夏。 “现在继续治疗。” 第二期治疗重新步入正轨。 卢瑟躲在角落中打着哈欠,除了留了一小部分注意力在这边以外,他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到了密大中,那只黑猫的身上。 此刻发觉那只黑猫正在被一只肌肉隆起的大黑狗追逐,且无法摆脱甚至被越追越近的时候。 卢瑟立刻开启了心灵链接,下一瞬,他安详的躺在了草坪上。 另一边,密大的某处草丛中,一颗黑色的大脑袋悄无声息的钻了出来。 圆滚滚的大脸上,是一双眯着的猫眼。 卢瑟下意识的抬起爪子舔了舔,但舔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抬起爪子抽了一巴掌脸。 《克制》 《论如何与密大的狗躲猫猫》 《潜伏》 卢瑟将这三本书融汇贯通,此刻正静悄悄的趴在草丛中。 但,当感受到头顶冒出的热气时,卢瑟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草丛上方的窗口处,一颗黑脑袋,正咧着嘴,滴着口水看着自己。 “汪汪汪!” 狂吠声中,卢瑟迈着小碎步呲溜一声冲出了草丛,化作一道黑色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了三名女学生的裙下,惹得她们尖叫捂群,又在一名老教授的脚边绕了两圈,不小心晃晕了这位老教授。 最后借助一张石凳,成功的踩踏在一座石雕像的手臂上,轻轻一跃。 肥硕的身子在空中旋转跳跃,螺旋起飞。 稳稳的落在一名刚走出教学楼,正在同一名老教授说笑的男人的脑袋上。 “嗯?” “哈哈哈,恩里克,这只黑猫,和你倒是挺般配的啊。” 留着山羊胡,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的马脸老教授笑着指着那名皮肤黝黑,脸上带着爽朗笑容的男人的脑袋说道。 恩里克是无奈的。 刚刚他有一千种方式可以避免这一幕的发生。 但偏偏老师就在自己身边。 他这具化身在人类中的人设,就是一名没什么能力的普通人,所以,不可避免的。 他只能以一种最糟糕的方式,眼睁睁的看着那只令他厌烦的黑猫跳到自己脑袋上。 “汪汪汪!!!” 但更糟糕的还有那只负责守卫密大的图书馆大黑狗。 此刻已经来到恩里克身边,咬着他的裤脚管甩动着脑袋,丝毫没有放嘴的意思。 恩里克的额头冒出了一道青筋。 要不是这里是那位的地盘,他还真就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该死的! 这该死的黑猫,还有黑狗! 内心疯狂咆哮着,但脸上却只能装出一副惶恐无辜的表情。 “来,乖乖下来吧,去别的地方玩。” 伸手想要将那只黑猫抱下来,但恩里克遭遇的,是一阵怪异的猫叫仿佛在说“小老弟,你不对劲。” 以及一秒30拳的猫爪。 满脑门的黑线,无法将猫抱下脑袋,恩里克脸上的笑容,显得越发尴尬了。 而由于他脚边有那只大黑狗的原因,此刻已经吸引了一批学生在他身边围观。 当然,包括他的老师,也在刚刚悄无声息的溜到了远处。 “乖狗狗,来不要咬了,我给你骨头吃!” “呜汪汪汪!!!” 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由纸变成的骨头,恩里克将它丢到了远处。 试图缓解一下此刻的局面。 但除了耳边多了一阵嘲讽式的犬吠以外,并未有所改变。 围观人群一度将这边挤满,直到密大犬舍的负责人匆匆赶来,用特制狗粮将大黑狗唤走,恩里克看着自己被撕烂的左腿库管,脸上的表情,简直比闻到了鲱鱼罐头还要臭。 全程表现高能的卢瑟很安逸的在离开前留下了一些印记。 毕竟,现在的他,是一只猫。 嗯... 只是上了猫身,留下一些自己的印记好以后分辨。 恩里克被气的够呛。 卢瑟溜出了密大,这只黑猫暂时是不能再留在这边的了。 万一恩里克失了智,回头暗搓搓的将它做掉了,不值当的。 在校外和另外一只体型修长的黑色虎斑猫做了交接。 卢瑟在外面晃荡了一段时间,体验了一把流浪猫的安逸祥和生活。 晚些时候,卢瑟打着哈欠从草坪上坐了起来。 晃荡着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克苏鲁那边传来了消息,已经确定了德瓦帮的幕后之人,他准备过去看一下。 虽说这一次他并不需要出手,但总归是克苏鲁的第一次主动出击,他还是要去看一看的。 奈瘟瑟尔此刻已经回了德里克街39号。 在卢瑟的示意下,将食尸鬼的外貌调整成了他的模样,此刻也将它装入了虚空之中。 房间中,卢瑟将变成他模样的食尸鬼从虚空中抓了出来。 顺便将在房间中待命的任务交给它之后,开启了模糊,从窗户中溜了出去。 ...... 贝尔街163号,弗莱明酒店。 一场盛大的晚宴正在此处举行着。 此次宴会的主题,是为了庆祝伦道夫议员女儿的成人礼。 金碧辉煌的大厅中,绚烂的水晶吊灯下,伴随着优雅唯美的舞曲的响起。 穿着盛装礼服的贵族男女们,开始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着。 稍微做了一些伪装,将自己的气质与帅气遮掩了百分之八十的卢瑟,此刻正默默的坐在大厅西侧的角落中,自顾自的吃着宴会上的美食。 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慵懒的咸鱼气息。 这让一些本想上前和他搭讪的贵族小姐在思虑了半晌后,决定还是顾及自己在人前的面子,不去和这个男人搭讪。 当然,宴会结束后,偷偷将这位忧郁且迷人的贵族小哥邀请到自己的私人庄园中聚一聚,聊一些男女方面的趣事,倒是可行的。 大概,卢瑟在不经意间,又一次成为了这群贵族小姐之间比试胜负的关键。 “喂,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正当这群贵族小姐互相瞪眼,争夺卢瑟在宴会后的归属权的时候。 一名从舞池中溜出来,有着一头金发的娇俏少女,眨动着一双卡姿兰大眼,趴到了卢瑟身边的桌子上,歪着脑袋看着他。 正在同美食决斗的卢瑟抬头看了眼身边的少女,翻了个白眼,接着转过身背对着她,继续吃了起来。 丝毫没有要理她的打算。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少女的质问声在身后响起。 卢瑟转过身,瞪了她一眼,之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嘴,摆了摆手。 意思很明显,自己是哑巴。 少女很显然也懂了卢瑟的意思,此刻眼中忽然涌出了一些泪花。 “抱...抱歉...” 卢瑟再次翻了个白眼。 这女的咋回事啊。 莫名其妙的上来问自己名字,现在又被自己随意的敷衍搞得自己感动了自己。 看着她卡姿兰大眼中欲下未下的眼泪,卢瑟大概能想到她肯定在那个瞬间在自己脑中脑补了一篇百万字的长篇故事。 “你好可怜...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当少女从一名侍从手中取来纸和笔递到卢瑟面前时,他是拒绝的。 这女的到底是啥意思啊!? 没完没了了是吗? 嗯? 嗯! 思索了半秒,卢瑟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名字。 “恩里克。” “你的名字,叫恩里克吗?” “真是一个好名字,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妮维雅,今天是我的成人晚宴,欢迎你的到来。” 面对少女伸出的手,卢瑟伸手轻握了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务必请在晚宴结束后留一下。” 握手的一瞬间,妮维雅凑到卢瑟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的低语了两句。 之后面色羞红的跑开了。 卢瑟看着她的背影,眯起了眼。 不对劲 三个大字在心中不断的闪烁着。 很明显,这件事是不正常的。 像自己这样伪装的这么彻底,且存在感几乎没有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被晚宴的主人注意到,并且被宴请留在这边呢? 这明显是不正常的。 卢瑟放下手中的食物,悄无声息的走去了转角处厕所。 片刻后,他开启了模糊,从厕所中走了出来。 悄然的隐入宴会的人群中,并且在另外的一处偏僻角落中找到了妮维雅。 她正在用类似的方式,邀请另外一名男子。 而那名被邀请的男人,很显然是没有卢瑟那般沉稳的。 此刻的他,面色涨红,模样看起来兴奋至极,似乎觉得一场天大的机缘,就要在自己生命中展开。 从他的眼中,卢瑟似乎看到了他自身的未来。 咳... 跟随着妮维雅在大厅中转悠了近一小时的时间。 她一共邀请了有近百名模样各异的男人,他们各自的身份,也是不尽相同的,且有老有中有小,有的有家室,有的没家室。 不过,除了卢瑟以外,其余人全都在收到邀请后,欣然表示同意留下来。 这期间,卢瑟试图找到克苏鲁。 但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它的影子。 重新从厕所中出来后,舞会已经结束,此时正由那名中年模样,挺着一个大肚子的伦道夫议员在台上讲述着一些自己女儿小时候的事。 大厅前方的大幕布上,通过蒸汽投影仪,也在滚动播放着妮维雅小时候的照片。 卢瑟靠在一处观赏鱼箱边,看着幕布上的照片,忽然发现了一些违和的地方。 照片上的小女孩的发色,是很明显的褐色。 但偏偏,自己见到的,却是金色。 这个时代,并没有染发这种技术。 很显然,这种情况是不对劲的。 卢瑟沉默了半晌,忽然想到了妮娜。 自己身边的那张照片上,她头发的颜色,就是褐色的。 但在被炼金与合成之后,她就变成了金发。 那么,是否有这种可能,妮维雅,也是一名受害者呢? 112、双重快乐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台上的伦道夫议员所吸引的时候。 卢瑟满脑门黑线的看着正在身侧观赏鱼箱中做着仰泳,追逐着鱼儿的克苏鲁。 “喂,你可是伟大之克苏鲁,是存在于远古的旧日主宰者,是心灵掌控者啊!” “你现在追着鱼儿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曾几何时的小李子玩水枪好吗!?” 捂着脸,卢瑟不动声色的朝着一旁走去。 简直没脸看,不要说他认识这个家伙。 自然,玩嗨的克苏鲁并没有发现卢瑟,此刻,它正在和鱼儿妹妹,玩着哥哥你快来追,追到就让你嘿嘿嘿的游戏。 致辞结束,伦道夫满面红光的退向侧旁,将主位让给了自己的女儿。 换了一身纯白长袍的妮维雅,此刻仿佛浑身都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在台上灯光的照耀下,她像是一位从画中走出的纯洁圣女,神圣而不可侵犯。 她的身后,似是有一团光晕正在朝四周扩散。 “欢迎你们来到我的成人礼。” “今天,我将给大家带来一个惊喜。” 空灵的惶惶之音在台上响起,伦道夫的脸色在妮维雅的话音落下后,忽然变得难看至极。 他看着正在酝酿着某种情绪的妮维雅,脸上露出了一种恼怒的神情。 从位置上站起来,他刚走出一步,就被忽然出现在他身旁的两名黑衣人拽住了手臂。 除了卢瑟以外,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毕竟,此刻妮维雅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吸引人了。 “光明的终点,是黑暗。” “从我出生那一刻起,我的生命,就已经被注定。” “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是仿佛梦幻一般。” “我感受到了父亲的爱,从小时候开始。” “他对我百依百顺,一直充当着一位慈父的形象。” “但,直到我7岁那年。” “所有的一切,梦幻的童话故事,破碎了。” 妮维雅低声的自语,在宴会各个角落中响起。 宴会上的众人,疑惑的看向离自己较近的位置。 黑暗的阴影中。 穿着黑色长袍的妮维雅,从中走了出来。 依旧是金发。 依旧是美人般的面庞。 唯一不同的是,那隐藏在黑色长袍之下的,诡异身躯。 臃肿,而又显得颇为怪异。 数十颗黑色的紧闭眼瞳,在她们的身躯之上。 无数蠕动着的触手成为了她们的下半身。 “我,还是我吗?” “我,早已不是我。” “父亲,从您得到那本书之后,我的世界,破碎了。” “您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似是疑惑,又似是感慨。 穿着纯白长袍的妮维雅,走到了自己的父亲,伦道夫议员的身边。 她缓缓的伸出手,想要去触摸自己父亲的脸庞。 但手伸到一般,却又在伦道夫的严厉目光中,收了回去。 “您依旧是如此的严厉。” “但,您的女儿,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软弱的小女孩。” “您忘了母亲,在那个夜晚,对您说过的话了吗?” 洁白无瑕的脸庞上,流露出了丝丝的恨意。 即使是以愤怒的情绪,在表达自己的话语,妮维雅的眼神,始终都透露着圣洁的模样。 卢瑟观察了许久,终于发现这种人为制造的畸形。 妮维雅,似乎被剥夺了身为人类该有的其他欲望。 “你都知道所有的一切吗?” 挣脱开了那两名黑衣人的手臂,有着肥硕身躯的伦道夫,低着头,声音颇为冷静。 “是的,父亲。” “从您杀死母亲那天开始。” “呵呵呵...” 一阵诡异的笑声在大厅中响起。 此刻在这群参加宴会的宾客心中,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一场成人宴会,会变成这般父女敌对的场面。 且,众人眼神各异的看向宴会四个角上的似人非人的诡异生物。 虽说作为贵族的他们早就获悉了这种生物的存在,但这一次... “嗬...厄...” 肢节扭曲蠕动的怪异响动从台上传来。 众人诧异且惶恐的看着台上的恐怖一幕。 人类转变成异种的一幕,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 此刻,忽然遭遇这一幕,他们的大脑神情,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刺激。 有些精神免疫力比较低的人,此刻忽然蹲下身,捂着喉咙干呕了起来。 黑色凝胶状的液体从身为人类的伦道夫的身体中蔓延而出,黑色肢节扭动着人类躯体,一根怪异的粗壮手臂从他的腹腔中伸出。 并不是简单意义上的转变。 而是如同之前那名叫做薇娅的女人一般,像是寄生在他体内的诡异生物,在面对危险的时候,自己钻了出来。 这一次,卢瑟并没有看到任何仪式。 蠕动扭曲的物质逐渐在妮维雅身前构筑出了一副类人的模样。 “违逆父亲的女儿,将自己的父亲推向了深渊。” “伦道夫被你逼死了。” 毫无头绪的直接甩锅,将自己诞生的原因,抛到了妮维雅的头上。 那只诡异生物俯下身,凝视着妮维雅。 “并不是父亲。” “他从接触到那本书之后,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有的,不过是一个空壳而已。” “净化的火焰,将会在今天绽放。” “而你...” “请你去死!” 圣洁的光辉在妮维雅身后绽放开来。 璀璨的白芒照耀在整座大厅之中,刺目且携带着一股纯净的力量。 白芒之中,传来了那只诡异生物的低吼。 妮维雅微皱着眉,似乎在思索为什么自己的能力没有起到效果。 但片刻后,她似是想通了某些关键,从白袍的内兜中,掏出了一座现实主义章鱼雕像。 “伟大之克苏鲁。” “您赐予了我新生,我愿奉献我的一切,希望您能够帮助我,消灭它!” 高举着肿了一圈的克苏鲁石雕,妮维雅在心中呼唤着前段时间,忽然托梦给她的那位伟大存在的称呼。 希望它能够信守梦中的承诺,帮助自己,解除禁锢了自己的牢笼。 某正在池中追逐着鱼儿妹妹的章鱼脑袋。 在它的触手即将触碰到鱼儿妹妹的时候,忽然迟滞了一下。 “该死的!” “居然在这个时候!” 一阵诡异的旧日粗话响彻在众人耳畔。 卢瑟自然也是听到了,不过他没在意,毕竟是听不懂的。 但,当看到克苏鲁的虚影出现在妮维雅身后时,卢瑟就差伸手给它点个赞了。 结合妮维雅的表现,卢瑟大致理清了克苏鲁在主持这件事上的时候,所走的路线。 大致就是从初期的调查事件,到中期的暗中扶持妮维雅,再到最后让自己成为妮维雅的底牌。 嗯,挺有意思哈,和奈瘟瑟尔那种怼来怼去的模式相比较,稳妥了许多,总归是动脑子的。 通过心灵链接告知克苏鲁注意保护普通民众,不要造成过大伤亡后,卢瑟开启模糊,悄然离开了宴会场地。 他并没有多逗留的打算。 交给克苏鲁处理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也已经验收完毕,自己只需要等待一个成果就行。 酒店外一群人正在冲击着护栏。 很显然,会场内部的某些人已经通过某些方式悄悄联系了自己的嫡系或者侍从护卫。 毕竟能参加今晚宴会的人,没有一个是真正意义上的傻子。 卢瑟站在酒店外观察了一会,却是没有看到克苏鲁在这边留有准备。 他眯着眼,暗搓搓的搓了点疫病泡泡出来,释放到了冲击的人群中。 有助睡眠的远古疫病在人群中传播开来。 很快这群人都摇晃着,歪头巴脑的趴下了。 最后确定没有一人再站着之后,卢瑟这才哼着异域小调,消失在街尾。 ...... 圣玛丽医院分院,别墅内。 卢瑟坐在桌边,双手怀抱在胸前,正在接收克苏鲁传递的消息。 事件已经处理完毕,但真正的幕后黑手依旧隐藏在某个地方。 伦道夫议员,也只是一具摆在后方的傀儡而已。 克苏鲁向卢瑟表达了自己希望继续留在那边的想法,且在卢瑟提到某观赏鱼箱中的某系事时,相当义正言辞的表明,自己是在正经干活,调查观赏箱中的鱼鱼是否是诡异化身云云,总之它并没有趁机做一些种族繁衍的事。 嗯,卢瑟权当自己信了。 他对克苏鲁的表现给予了肯定,并表示它的做法是正确且符合自己心意的,且支持他继续这样做。 毕竟在卢瑟看来,克苏鲁作为妮维雅背后的幕后黑手的话。 看着自己养的崽这么懂事,卢瑟自然是有一倍快乐的。 而他作为崽背后的男人,在某些方便指点一下崽,又能够获得一倍的快乐。 两倍的快乐加起来,就是双重快乐了。 总之,他对克苏鲁是表示肯定的。 在听了克苏鲁一些关于后续展开的计划后,卢瑟完全放心后,就将心灵链接切换到了奈瘟瑟尔那边。 “咳...” 入眼的是琳琅满目的各式种类的焖肉。 “这家伙是在做梦吗!?” “这哪来的这么多焖肉!?” 看着心灵链接传递过来的画面,卢瑟简直闻到了一股焖肉味儿在鼻尖飘散。 “小奈啊,你这,搞什么啊!?” “伟大而又古老的存在!” “您看啊,这里,是如此的美妙!” “令奈喜悦。” 一阵另类而又怪异的旧日赞美腔调之中,卢瑟满脑门黑线的退了和它的链接。 最后又链接到了大橘那边。 此刻作为卢瑟手中王牌的大橘,正在享受着自己小弟的进贡。 作为流浪猫特攻小队的队长,大橘在过去的一个多月的时间中,又胖了至少20斤。 走起路来,那浑圆的身躯,是如此的威武... 臃肿的肚子,简直要落到地上摩擦了。 观察了片刻,卢瑟将视角转到了密大的那只黑色虎斑流浪猫的身上。 这不转不知道,一转忽然就发现了一些诡异的地方。 一股晦涩莫名的波动,正在密大的某处蔓延着。 那种感觉就像他在之前遭遇到克苏鲁的时候,生涩且充斥着一种维度的隔阂感。 片刻后,卢瑟安详的躺在了床上。 而密大中的那只黑色虎斑流浪猫,此刻眯着眼,迈着小碎步,朝着那处产生晦涩波动的地方,走了过去。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 但,卢瑟岂是猫!? 他只是上了猫的身子,暂时借用了猫的身躯,所以他依旧是人,是不会死的。 阴暗诡异的走廊中。 低沉的脚步声在前方的转角处传来。 卢瑟眯着眼,趴伏着身子,贴靠在墙壁上,朝着那边蠕动着。 深谙《潜伏》的卢瑟,是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 溜到转角的时候。 卢瑟的耳畔,忽然响起了一些怪异而又令猫头皮发麻的咀嚼声。 悄咪咪的探出了半个脑袋,眯着眼将眼中的绿芒很好的隐藏了下来。 卢瑟看到了某个正趴在阴暗角落中,不断抖动着肩膀的身影。 这一幕,像极了过去他在一些简单制作的悬疑电影中看到的画面。 那个身影,要不就是某个因为某些原因,而惶恐不安的学生,要不就是正在啃食某些东西的怪物。 而最后一点,则是曲径通幽处了。 并没有等到卢瑟靠近,那个身影从阴暗的角落中,走了出来。 “知识,就是力量。” 膨胀扭曲的头颅,仿佛被注入了大量生理盐水。 卢瑟面前的那只怪异的类人生物,脑袋几乎有他身体的三倍大。 且此刻依然在以每秒长粗厘米的速度在变大。 “原来,那些东西,是要那样弄吗?” “啊,这些东西,是要这样解的啊!” “我终于明白了!” 这,应该还算是人类吧? 卢瑟隐藏在角落处,并没有暴露出自己,当他在思考那只大头娃娃,到底是不是人类的时候,强烈的爆炸声在他耳中响起。 大量黄白之物,溅射而出。 卢瑟迅捷的溜回了转角。 片刻后,他再次探出脑袋,看到的,是一具无头的尸体。 很显然,刚刚那个人,脑袋炸了! 至于为什么会炸,卢瑟从他的话中,只能了解到一些初步的信息。 一些他以前不理解的问题,似乎在刚刚都被他解开了,并且,是如丝般顺滑的解开的。 只是,短暂的接触,卢瑟也只有了解到这些内容。 至于他的脑袋,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炸的,卢瑟只能怀疑和前方的那股晦涩的波动有关。 卢瑟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选择了撤离。 很显然,密大同样存在着某些秘密。 并且,这个秘密,问题很大,不过,这里的秘密,他准备详细的计划一番后,再去探查。 113、炼金生物 天气的变化,是突然的。 昨天还是明媚的晴天,今天的天空,忽然阴沉了下来。 卢瑟是被别墅内的钟声吵醒的。 这是紧急集合的声音。 当他打着哈欠,匆匆赶到庭院中的集合地点的时候。 看到的是面色凝重的独眼中年,沉默不语的老人。 以及他们身前摆放的一具四肢扭曲,头颅转了180度,身体呈现巨人观的怪异尸体。 空气中此刻正弥漫着浓浓的腥臭味,以及呕吐物的酸臭味。 卢瑟眯着眼走近了些,观察了一下那具尸体的脸庞。 虽然五官已经高度腐烂且呈现扭曲状。 但他依稀能够辨别出死亡的这人,是之前自己在庭院中睡觉时,经常坐在自己不远处看书的一个面相比较老实的青年,好像是叫鲁卡。 短暂的观察,卢瑟侧头弯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做起了呕吐状,毕竟现在的他,依旧是一个普通人。 好在早上没有吃早饭的缘故,他脑子里想着一些恶心的事,强行吐出了一些酸水。 片刻后,他扶着腰,一屁股坐到了不远处的草坪边。 这里此刻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了一片人。 当然,他们并没有死亡,只不过是恶心呕吐之后,浑身没有力气了而已。 卢瑟的状况好一些,他找了棵树靠着,欣赏着后续到达庭院中的人的表情状态。 等到人来的七七八八之后,那名独眼中年忽然上前一步,将一把漆黑的短剑丢在了地上,脸色难看至极的说道: “今天让你们过来,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 “在你们中间,有一个坏家伙。” “他在昨晚,做了件事儿。” “他杀死了鲁卡。” 说到这,独眼中年的声音顿了顿,他仔细的凝视着庭院中的众人片刻。 “或许,你们会觉得鲁卡已经变成异种,被杀死也是在所难免。” “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 “鲁卡是被人将心灵深处的恐惧放大之后,才被异化,成为异种的。” “他成为异种,是人为制造的。” 议论声开始增强。 卢瑟按压着太阳穴,倒是没有参与进身边人的讨论中,他就是有些脑壳疼。 昨晚他在回来之后,确实在别墅内感受到了一些异样的地方。 但他并没有多想,毕竟别墅内住着这么多随时可能变成异种的人类,存在点异样也是正常的。 “至于这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以我的经验来判断,很可能是他本身获得的力量,就是借助杀戮异种来增强。” “这里有着这么多现成的半成体,自然就对那人很有吸引力了。” “嘿嘿,倒是打的好算盘。” “今天叫大家过来,就是给你们提个醒,第三期的治疗从今天开始,当你们成功找到并且制服或者杀死那名隐藏在你们中间的袭击者,这期治疗才会结束。” 独眼中年说完之后,就扛着那具尸体和老人走进了别墅。 留下一群人躺靠在庭院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转瞬之间,每个人看其他人的眼神,都变得相当警惕。 卢瑟自然是有样学样,但他心中根本就没去在意这件事,毕竟对他来说,治疗什么的。 他根本没病,治什么疗啊! 他来到这里,纯粹就是为了能够在巡夜人小队混个身份,方便自己后续的计划展开。 况且,在这边待了这么久,也没看到什么正经的治疗方式,拢共三次治疗加起来,更像是在选拔某些特定的人才。 卢瑟靠着听了一会他们的议论声,等到有人先行离开这边,回到别墅时,卢瑟才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锁好门,联系了大橘。 卢瑟叮嘱它多安排一些流浪猫在密大活动之后,再次安详的躺到了床上。 密大某个角落,隐蔽的草丛中,刚释放完自己体内的残渣,正在扒拉着沙子的黑色虎斑猫忽然浑身一颤,身体掌控权很自然的被某爱上猫的男人夺走。 卢瑟嫌弃的用后脚扒了两下沙子,将那坨臭不拉几的猫屎遮住,在原地蹦跶了几下,适应好身体好,迈着小碎步出了草丛。 今天的密大,一如既往的到处是齐膝的短裙和白皙的大腿。 晃荡着身子,走在林荫小道上,路边不时有走过的女学生和卢瑟打着招呼。 卢瑟都是回已瞪眼的。 他正在赶路,去上课的路上。 昨晚他就已经考虑好了,以后白天没事的时候,就旁听些密大的课,多学点知识。 晚上则是在房间里练习时停技能。 很快,到了教室,卢瑟善用《潜伏》悄然溜进了教室后门。 不动声色的趴在了过道中间。 身躯将这条过道占领,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两名学生看了卢瑟一眼后,没说什么。 毕竟密大多猫这事,似乎最近都在学生之间流传着。 有几名发现卢瑟后,试图用小鱼干勾引他过去的学生,遭到了卢瑟的白眼。 当他是什么!? 区区小鱼干就能勾引他的吗!? 嗯!? 等等! 为什么爪子上抱着小鱼干了!? 身子为什么已经来到了那名拿着小鱼干的女学生腿上!? 当回过神来,卢瑟发现自己已经趴在了一名女生的腿上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终究是无法阻止猫身的原主人做一些爱做的事。 好吧,原来被撸是这样一种感受吗? 感受一双小手在自己的背上蠕动着,卢瑟的身子不由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感在心中升起。 嗯! 做猫还是挺享受的。 享受了一上午被人服侍的大老爷生活。 中午的时候,卢瑟慵懒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穿着病服,他来到了食堂。 此刻,食堂内的气氛,很明显的相当肃静,一股微妙的气氛正在每个人身边升腾着。 卢瑟虽然心中没什么感觉,但脸上,还是要装出一些样子的。 凝重、皱眉,眼中满是焦虑与烦躁。 就是他此刻表现出来的模样了,这也是大部分人的情绪表现。 三菜一汤,端着餐盘,卢瑟找了处僻静的角落。 安静的吃着午饭,没过多久,随着食堂中的人逐渐增多,很快就起了冲突。 是两伙最近发展起来的小团体。 卢瑟倒是不记得他们的领头人是谁,能够知道它们,也完全是前段时间这两个团体有邀请过他加入。 但卢瑟是拒绝的。 毕竟没什么好处,还费心费力。 况且他从来到这座分院后,就一直相当低调,居然也会被人邀请,卢瑟当时就觉得邀请自己的这两个小团体不会成事。 毕竟,卑微到邀请自己这种路人甲,那肯定是已经没有人可以邀了。 吃完午餐,在食堂看了会戏。 卢瑟一路跟着围观群众吃瓜吃到了庭院外。 这两伙团体怀疑他们中的某人就是袭击者,要对方交出那个人。 这会已经上升到了单对单单挑的程度。 卢瑟在庭院外看了会,就没了兴趣。 这种像极了两头相距10公分隔着空气吵架的柯基的场面,卢瑟并不是那么爱看。 在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倒是注意到了躲在人群中的妮娜。 眼神躲闪,神情困惑中夹杂着惶恐。 似乎很有心事的样子。 别人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时候,她都会立刻躲开,就好像,她的身上,有什么不可触碰的东西。 卢瑟眯起了眼,开启了真视。 诡异扭曲的黑色粘稠生物,附着在妮娜的身体上。 无数紧闭着的黑色眼瞳,正在这只生物的体表跳动着,似乎随时都会睁开一般。 而妮娜的本体,金发大狗,正蜷缩在地上,睁着一对呆滞的眼瞳,迷惘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卢瑟不动声色的走到妮娜身后,在确定并没有人在注视着妮娜后,他悄然的将自己的手,刺入了那只粘稠生物的体内。 瞬间释放了大量的远古疫病。 在它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将它彻底弄晕,瞬息之间,又将它从妮娜的体表拽离。 当然,卢瑟所做的这一切,全程都是相当隐蔽的。 毕竟他在外人眼中,只是在对着空气做一些怪异的动作。 同时,他的幅度比较小,且此刻庭院中众人的视线,都被那两个小团伙的冲突所吸引,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他。 所以,除了少数几个在卢瑟挤过来的时候,瞪他的人以外,并没有人发现什么。 将那只此刻蜷缩起来有包子大小的粘稠生物塞进口袋。 卢瑟拍了拍妮娜的肩膀。 肩膀上的力道,让妮娜下意识的回过头。 当看到是卢瑟之后,她忽然嘴一瘪,就差哭出来了。 “维克多哥哥,妮娜的治疗失败了。” “呜呜呜,凯夏婶婶要把我送回去了,明天索菲亚妈妈就要来接我了。” “我害怕!” 卢瑟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的说道:“放心吧,别怕,治疗只是暂时中止了,并没有失败,你别担心,会有办法的,妮娜会好起来的。” 虽然不能明着给她说自己正在找办法治好她,但该有的安慰,还是会有的,稍稍的做一些心理上的引导,希望她能够不要太过悲观吧。 毕竟让卢瑟心底冒出阴郁感受的金发大狗,实在是太可怜了。 “会好吗?” 妮娜下意识的抬头看着卢瑟,眼中流露出了希冀的目光。 “会好的,放心吧。” 郑重的点头,卢瑟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并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眼前的金发小女孩,已经在上一秒,变成了金发大狗。 “呼。” 重重的吐了口气。 卢瑟的心底,忽然涌起了一股子阴郁的情绪。 实在是她的眼神,过于空洞且迷惘了。 周围一些同样注意到这边情况的人,此刻纷纷走远了一些。 他们似乎害怕自己受到感染一般,将周围一片区域空了出来。 卢瑟颇为无奈的感受到了众人的疑惑且幸灾乐祸的目光。 “妮娜,回来吧。” 好在,这个时候,凯夏的呼唤声从楼上传来。 携带着某种特殊吸引力的声音响起后,妮娜跑进了别墅。 卢瑟站在原地没动,他沉默的看着妮娜的背影,片刻后,皱着眉走进了别墅。 房间中,卢瑟坐在桌前,拿着笔正在纸上写写画画着。 妮娜的再次出现,以及凯夏的呼唤声,到底有什么含义呢? 如此种种,到底在暗示着什么? 从口袋中将那只粘稠生物拿了出来。 视野左上角立刻跳出了一行提示。 【c级炼金生物,可食用,效果未知】 简单到极致的提示,手中的这玩意儿,是一种炼金生物,并且可以吃,但吃了之后会产生什么结果,卢瑟摇了摇头,决定先丢给食尸鬼吃吃看。 而此刻,别墅三楼的办公室内。 金发大狗正安静的蹲坐在门口。 一截腐朽的手臂,从一处屏风后丢了出来。 “啊,真是麻烦,人偶躯壳什么的,真的很难搞啊!” 凯夏.梅森,作为传说中的阿卡姆的魔女大人。 此刻正站在自己的实验桌前,拼接着一具女性人偶。 这是她目前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将妮娜残留的人类本源转移到人偶的身上。 这样的好处是,妮娜可以保留人类的本源不被同化蚕食掉,就此生存下去。 但坏处是,以后她只能寄宿在人偶身上且她原本的身体,将会彻底被合成兽的意识所吞没,最终彻底变成一只莫得感情的怪物。 并且人偶的本质,只是一些材料拼接起来的生物。 是非常脆弱,非常容易损坏的。 这一件事,也是她迫不得已之下,才做的选择。 毕竟从画板事件那天开始,妮娜就被那只恶魔的虚影纠缠住了,如今她的状态一天不如一天。 凯夏实在无法保证她会在哪天被彻底同化。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索菲亚叫过来,和她商量一下妮娜的事情,要怎么处理。 “凯夏...婶婶...” “妮娜...好害怕...” “爸爸....他现在还好吗?” “妮娜...好想他...要是....能在见到他就好了...” 听到妮娜的话,凯夏忽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她掩面低着头,肩膀不住的颤抖着。 善良的妮娜,在潜意识中,始终保留着对父亲的喜爱,以及渴望父爱的愿望。 但... 她的愿望,却是如此的奢侈。 父爱,那只恶魔,真的拥有人类的感情吗? 对于同那只恶魔交过手,且受伤严重的凯夏来说。 她完全无法想象,为了力量,那个人,会做到何种程度的残酷。 妮娜是不幸的,但她,又是幸运的。 早早的脱离了那个恶魔,避免了她遭遇到更多的伤害。 但... 咦? 她身上的那只恶魔虚影呢? 怎么没了!? 直到这个时候,凯夏才发现,妮娜身上原本附着着的那玩意儿,不见了。 下一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面色凝重的快步走到妮娜身边。1603373216 114、套路 “妮娜。” “凯夏婶婶会帮助你的。” 使用探测术确定妮娜并没有被剥离灵魂,凯夏蹲下身抱着她,脸上的表情,是带着哀伤的。 虽然不清楚那只恶魔的阴影是如何消失的,但事情的发展方向,总归是好的。 妮娜暂时不需要进行本源的转移。 她也不需要去想办法凑齐人偶的材料。 “主人,您或许可以派我去试探一下那名和妮娜同期进入分院的病人。” “他好像叫....” “维克多。” 横放在办公桌后方支架上的权杖忽然轻颤了一下。 权杖顶端的石化眼瞳,此刻忽然眨动了两下,一股晦涩的波动突兀的在房间中泛起了一圈空间的涟漪。 一双如同人类般大小的黑色大手从涟漪中伸出了双手。 它像是掀开帘子一般,将涟漪中的虚空撕裂。 笼罩在无形黑雾之中的怪异蠕动的身影,从虚空之中涌出。 大量无可名状的黑色液体,体表翻着光泽,落到了房间中。 凯夏站起身,沉默的看着出现在房间中的怪异生物,她脸上的表情,颇为冷淡,眼中带着一股浓浓的忌惮。 “喀秋莎,我们之间的协议,你忘了吗?” “没我的召唤,你的本体,不准来到人类的世界。” “根据...” 凯夏张着嘴,依稀可见她的嘴唇在蠕动着。 但,她的话语,此刻仿佛被某种物质所禁锢。 传递声音的介质已经消失。 她怒目瞪着那只诡异生物,眼底透露出了一丝哀伤。 “我们之中,是有一项特殊协议的。” “当我找到适合成为我载体的容器时,我将会从深渊中来。” “当我的化身告知我的时候,我是喜悦的。” “你知道我在深渊之中有多无聊吗?” “整天陪那些无所事事的深渊生物过家家,有多没意思吗?” “只有人类的世界,才能够吸引我。” “这里的一切,是如此的有趣。” “而现在,载体已经出现,你阻止不了我。” 深沉而又寂寥,仿佛极地冰寒世界之中的唯一一丝音色。 拗口而又怪异的音节在房间中响起。 大量的物质,正在逐渐沙化。 这是岁月之力侵蚀所产生的现象。 凯夏护着妮娜,勉力抵抗着这股力量。 直到最后,喀秋莎化作了凯夏的模样。 妩媚多情的外表下,此刻掩藏着一只恐怖的怪物。 凯夏的眼神是绝望的。 毕竟,她无法想象,被那只怪物获得载体之后,阿卡姆的人,将会遭遇到何等灾难。 她已经牺牲了自己,这么些年,都在此处待着,就是为了封印住那只怪物。 立下的协议,也是尽了最大的能力去忽悠住了那只怪物,留下的特殊协议,也只是为了打消那只怪物的疑惑。 原本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 老师说过,不可能会存在能够成为那只怪物载体的人类,因为那根本不可能。 只是,现在到底要怎么办啊!? “凯夏,真的非常感谢你,帮我找到那个载体!” “很快,我就回来。” 关门声响起的时刻,凯夏的内心是绝望的。 岁月之力依旧在房间中肆虐着,她根本无法脱离,现在的情况,她只能眼睁睁等待着事态,朝着最糟糕的一幕展开。 某个瞬间,当凯夏注意到妮娜原本无神呆滞的眼瞳,出现某些波动时,一股晦涩的涟漪忽然在她身边展开。 某些被暂时封存起来的记忆瞬间恢复。 最真实的演绎,就是自己骗自己。 凯夏勉力挡住逐渐削弱的岁月之力的侵蚀,带着妮娜朝着窗边走去。 ...... 而别墅内此刻见到凯夏的人。 完全无法想象平时面容冷淡,只能让他们在暗地里偷偷幻想的魔女大人,居然会笑着从他们的身边走过。 甚至自己鼓起勇气和她打招呼,都会获得笑意的回应。 此刻,不知多少人,内心都是荡漾的。 如果卢瑟在这边的话,此时他可以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到一段熟悉的声音响起。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繁殖的季节...” 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存在于他们生涯的最后时刻。 当意识到某些问题时,他们的身躯,已经出现了岁月流逝的痕迹。 从一名年轻人变成一名行将就木的老人,需要多久? 答案,是半个眨眼的时间。 从一名行将就木的老人,变成一具骸骨,需要多久? 答案,依旧是半个眨眼的时间。 从三楼一路走到一楼,别墅内逐渐安静了下来。 当化身凯夏的怪物站在卢瑟的房间前的时候,寂静已经是别墅内唯一的声调。 ...... 咚咚咚! 玻璃窗正在被不断的敲击。 原本安详的睡在床上的卢瑟,忽的坐直了身体,他凝视着窗边。 眼中带着一丝被人捉那啥的混乱感。 刚刚他上了猫... 不对,刚刚他暂时附身在猫的身上,正巧有三名可爱的女学生正在撸猫,所以他顺便享受了一番... 嗯? 那是魔女大人? 她身边的... 是妮娜? 到底咋回事? 发生了什么事吗? 焦急的面庞以及慌乱的神情,处处显示着窗外的那人的紧张情绪。 很显然,事情不对劲。 卢瑟眯着眼,一个轱辘就从床上来到了窗边。 打开窗,他就被喷了一脸的口水... 好吧,完全是这位魔女大人说出的话,没有声音了。 她很努力的想要让卢瑟听懂她的话。 开启真视,看着附着在她喉部的某团散发着光泽的怪异生物,卢瑟在心中叹了口气。 事情并不简单。 很显然,别墅内发生了某件事,让凯夏感到棘手与紧张。 不过,作为分院的负责人,遇到些事情,这么慌张,还怎么管理分院了啊!? 卢瑟无语的看着因为说话没有声音而急的差点哭出来的凯夏,默默地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本小本本和一支笔。 示意她将事情写在纸上。 当看到卢瑟递上来的纸和笔的时候,凯夏瞬间愣住了。 半晌后,她忽然抢过纸和笔,低下头飞快的写了起来。 卢瑟看着她的侧颜,倒是看到了一丝隐藏在白皙皮肤下的晕红。 大概是羞愧吧。 片刻后,接过纸,卢瑟粗粗的浏览了一遍。 凯夏在纸上写的东西,虽然杂七杂八的很乱,但大致说清了原因。 某只原本被她权杖的封印,限制住的生物,在之前忽然脱离了桎梏,从深渊中来。 这会就快要到他房间门口了,让他快点跟着她跑。 卢瑟无语的扶着额头,这都啥事啊! 他人好好的低调的过活着,这都能吸引到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叫啥!?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啥玩意儿啊! 真当他没点脾气的吗? 啥阿猫阿狗都敢来找他晦气了!? 还想侵占他身体? 想屁吃呢! 真当他拳打血疫,脚踢深潜者,屁股坐着食尸鬼的永夜小救星是假的吗!? “好吧,我现在就跟你走!” 卢瑟迅速的收起纸,衣服也没换,直接蹦出了窗户。 在凯夏愣神的时候,已经抱起了妮娜化作的金发大狗,一个三百米冲刺,快步朝着庭院那边跑了过去。 这特娘的,什么岁月之力那种玩意儿? 他听都没听过,不过看着效果描述,倒是挺唬人的。 人都还没接触到啥呢,就直接没了。 这叫他咋弄,在不确定对方是否是旧日主宰者的前提下,卢瑟并不敢冒这个险。 毕竟,他的本体实力,目前只能勉强和斐娅化作的本体打个平手吧。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估量的,在不使用任何能力的前提下,单纯的比拼肉身实力。 3分钟后,庄园外的街道上。 卢瑟面不红,气不喘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凯夏和七名病友,还有正蹲在自己身后的金发大狗,又转过头看着正在以肉眼可见速度逐渐化作沙尘的庄园。 眼中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刚想开口,他身边那七名病友中的一名身材强壮的光头男人,忽然朝着凯夏的方向跪了下来。 他呆滞的脸上,残留着浓浓得了泪痕。 “凯夏大人,我想变强!” “我要为我的朋友报仇!” “我要杀死那只怪物!” 无形的黑色雾气笼罩在庄园的护栏之中。 它正在试图冲破由护栏构成的防护圈。 “凯夏,你会后悔的!” “毁坏协议,当我从出去的时候,我会用所有人的生命,祭奠你今日的毁约!” 诡异的低语响彻在众人的耳畔。 卢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懂。 但他是听懂了。 就是这玩意儿? 馋我身子? 卢瑟眯着眼,盘算着待会让克苏鲁过来一趟。 不过,当他听到凯夏下面说的话之后,却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我会安排你们进入巡夜人组织。” “你们想要的一切,都要依靠你们自己去获得。” “力量也好,技术也罢,所有的一切,巡夜人组织都有。” “一年后的今天,我将会再次召集你们。” “最后能否杀死那只怪物,就靠你们的了。” 嗯? 这个味道? 怎么有些像是某种套路? 某个瞬间,卢瑟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古怪。 躲在人后,他眯着眼看着凯夏。 想要从她身上发现一些为何的地方,毕竟,从刚刚到现在。 自己似乎一直都在被人牵着鼻子走,根本就没有给自己多少反应的时间。 而现在,凯夏刚刚所说的话,就像是提前设计好的一般。 有种故意为之的感觉。 就好像,有一双黑手,在背后安排好了这一切事情的发展。 从凯夏带着妮娜找到自己,再到自己这群人跑出庄园。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刻意安排的。 为什么凯夏在当时会独独来找自己? 这很明显是不正常的。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人了,能有什么值得这位魔女大人注意的地方? 不可能的,所以这是第一个值得怀疑的地方。 第二点,则是在短短的3分钟时间逃出庄园的过程中。 凯夏居然会恰好在某些特定的地方,遇到另外六位陌生的病友。 且这六人,恰好都在今天晚上在外面遛弯。 这是第二个值得怀疑的地方。 第三点,庄园外的对话。 一股浓浓的套路的味道,很明显是不符合卢瑟对于凯夏的认知的。 这种安排,非常违和魔女大人的人设。 这种为了让他们这些人实力增强,而立的boss,拥有这种如此棘手的能力。 为什么,这位魔女大人想到的,却是让众人练一年的级,然后再集合众人的力量,去讨伐那只boss呢? 为什么不是魔女大人召集一批人,转而去将那只怪物直接干掉呢!? 卢瑟看了会凯夏之后,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妮娜的身上。 或许,这一切,针对的都是她? 此刻,别墅内。 那只怪物所化的凯夏,正趴在卢瑟的书桌上,脸贴着桌面,无聊的用手指画着圈圈。 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神情。 “主人所设计好的一切,是否能够唤醒妮娜沉睡在体内的更多本源呢?” “哎,也不知道,我的演技,怎么样?” “真是糟糕的体验,让深渊中的那些怪物小弟来扮演这群人类,虽然因为我的能力可以抵消某些真视类效果的探查,但很多时候,我都是力不从心啊!” “既要马儿好,又要马儿不吃草!” “主人啊,您这么使唤我,也不好好的慰劳一下我这个深渊界劳模吗!?” 感受着别墅内自己那群被解放出来的小弟们的欢呼声,喀秋莎替自己那七名继续要扮演下去的小弟,感到忧伤。 虽然他们七只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不会出差错,但自己也不会多给他们一点好吃的。 主人剥削自己,那自己也要好好的剥削一下小弟们。 ...... 庄园外,将心中的疑惑压在心底。 卢瑟跟着凯夏带领的队伍,走到了街边的长椅上。 凯夏刚刚已经呼唤了救援,没过多久,远处的街道上,就出现了一个唱跳rap的身影。 随着一阵哼哼哈哈的背景音乐到来的,是这一处片区巡夜人小队的乔。 “嘿,伙计,这里发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还请节哀。” 和卢瑟打了个招呼,乔就走到了满头黑线的凯夏身边,献起了殷勤。 “乔,怎么是你过来的,索菲亚呢!?” 凯夏揉着眉心,并不太愿意和乔多说些什么。 自己的计划虽然只推进了四分之一,但到此刻,是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绝对不能出现差错。 但乔的到来,却让凯夏感到一阵心慌。 要说巡夜人小队谁最克她,就属乔了。 这人的脑子中装着的东西,真就是没人懂的!1603462124 115、心悸 巡夜人小屋,会议室。 左侧坐着巡夜人小队的队员,他们大都做着自己的事,有抠鼻屎的,有剪手指甲的,有看书的...,他们此时的表情,倒是对刚刚听说的事表现的不是很在意。 或者说,完全没有当回事。 右侧则是坐着以凯夏为首的一众从分院逃出来的人,他们神情大都呆滞,眼眶红肿,显然是情绪波动较大,悲伤的情愫弥漫在各自心间。 卢瑟坐在这一排的最末尾。 这会,他正双目呆滞的盯着身前的桌子发着呆。 来到这边后,他就第一时间通知大橘带队去分院周围待命巡逻了。 此刻,现场的第一视角画面已经被流浪猫小队的一位成员传了回来。 根据视角的角度来目测,应该是躲在庭院左侧方的一处草丛中的。 卢瑟借此可以看到此刻的庭院周围,笼罩着大量黑色的迷雾,庭院中则是乱舞啊! 各种模样奇诡的生物都出来了。 它们正在以一种极其拗口的语言交流着,大部分有脸生物的脸上,表情是颇为愉悦的。 当然,一些没脸的生物,也在以一种怪异的动作,表现着自己的愉悦。 观察了一会,依旧无法确定眼见为实的卢瑟,决定亲自过去瞅瞅。 毕竟这个时代,除非亲身经历,否则所见一切,并不能够确定是真实的,也有可能是虚幻的。 他回过神,观察了一会会议室的情况,看起来这个会,一时半会是结束不了的。 坐在主位上的那位老神父吕贝克,依旧在凝神看着手中的报告。 这是巡夜人小队的信息部门刚刚传递过来的信息,是关于那只在圣玛丽分院中的怪物的信息。 “呼”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立刻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维克多?怎么了?” 坐在他身旁的那名光头壮汉立刻焦急的询问道。 卢瑟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罗尔德,我没事,就是精神有些不济,我想先休息会。” “好,那你先去休息会,有结果了我会告诉你的。” “嗯,谢谢你。” 卢瑟踉跄着转过身,脚步迟缓的走到会议室一侧的沙发上,平躺了下来,缓缓的闭上了眼。 坐在卢瑟对桌的乔,皱着眉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卢瑟。 此刻的他,心中正在犯着嘀咕。 刚刚到现在,这群从分院中走出来的人,都不太对劲,除了维克多以外,其他的人,看起来都有些过于难过了。 这种悲伤的情绪,已经持续了近2个小时。 就算是自己用唱跳rap,都不能够让他们开心起来。 哎,看来我的唱跳rap需要再改进才行啊! 手指敲打着桌面,心中嘻哈的旋律自动响起,乔开始分心到创作上了。 至于卢瑟,此刻已经安详的躺了下来。 他的意识,已经降临到了庭院中的那只遗留下来的三花小猫的身上。 在离开的时候,妮娜并没有找到它,所以没来得及带走它。 这会,倒是带给了卢瑟便利。 毕竟整个庄园外围,都被一层黑雾所笼罩,聚拢了一批小弟的大橘,无法进来。 所以,黑雾之中的情况,如果不是本身就有这只三花小猫在,卢瑟也是观察不了的。 有些庆幸自己之前随手的一个小安排,在此刻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卢瑟意识刚刚降临到三花小猫身上,亲身体验之后,立刻就验证了一个自己之前的猜测。 刚刚所发生的的一切,很明显是被人刻意计划好的。 庭院中并发生任何的沙化现象。 依旧和自己离开前,差不离。 除了,多了一些,模样... 嗯,让卢瑟想起了过去看过的《黑衣人》系列电影中的宇宙人。 大致的模样,更加猎奇一些。 深谙《潜伏》的卢瑟,此刻悄悄的在这边隐蔽的草丛中,挖起了坑。 仅仅花了三分钟的时间,就挖出了一个等猫身高的小坑,直接趴了进去。 之后又用爪子扒拉着些土和树叶枯枝,弄了个小土包,将自己《伪装》了起来。 在不确定那些生物的主观倾向前,卢瑟是不会让这只三花小猫暴露的。 意识回到本体,会议室内的众人正激烈的讨论着关于深渊的事情。 卢瑟侧耳倾听着,大致也了解到了一些事。 老神父吕贝克已经同意了凯夏的建议,他刚刚就已经上报了总部,关于将圣玛丽医院分院中人员安排进入巡夜人组织的事情。 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具体去哪个部门,哪个岗位,做什么事,就要等待总部的通知了。 凯夏和索菲亚在刚刚就带着妮娜离开了。 这会会议室内,人也走了大半,剩下的一些人,则是在议论着关于深渊以及那只怪物的事。 卢瑟听了个大概,就没有继续关注了。 因为他感觉自己听到的这些东西,都是凯夏故意暴露出来,让他们这些人听的。 深渊究竟有什么,究竟要做什么。 这些事情,只有凯夏自己清楚。 双手枕在脑后,卢瑟有意识的回忆着从刚刚到现在自己所经历的这些事的细节。 他在寻找可能存在的漏洞,有哪些地方,是自己需要注意的。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被凯夏牵着鼻子走的? 很显然,刚刚从玻璃窗那边通知自己,是早就在她的计划中的,往前推移一段时间。 卢瑟微眯着眼,想到了第一次治疗的时候。 凯夏释放的那些迷雾。 或许,当时,她就已经设计好计划了。 她这么做,是为了拯救妮娜吗? 还是说,是抱着一些特殊的目的? 为了找到妮娜的父亲? 想得越多,所涉及的面也就越广,所要考虑的事,也就更大。 卢瑟在脑内经过两轮头脑风暴之后,就放弃了思考。 实在是想太多,脑壳疼了。 逐步逐条的将事情分析透彻,简直磨人神经。 卢瑟决定安稳的等待着事件的后续展开,再根据展开后所发生的事,再做分析。 嗯,这样一想的话,就简单很多。 毕竟只需要见招拆招,当然要是对妮娜有益的话,那他也不需要再去多做些什么。 一小时后,会议结束。 众人离开会议室后,罗尔德专门找卢瑟聊了半小时,将他在会议中听到的一些事,以及自己的分析告诉了卢瑟。 卢瑟对此表示了郑重的感谢。 两人告别,各自回房间休息。 之后的几天时间,众人都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度过,而卢瑟几乎整天都安详的他躺在床上,这就像和那啥似的,有瘾。 不过,卢瑟的表现,在外人看来,就越显得他有毛病了。 整天板着一张脸,孤僻,不爱说话,喜欢睡觉。 这种症状,很明显的自闭加抑郁,当然这个时代,并没有这样的说法。 这个时代,卢瑟的这种表现,多数被认为是神经不正常,也就是精神有问题。 不过,索菲亚的检查,却是像众人证实了卢瑟并没有神经疾病,只是,他自身的某些原因,所造成的。 所以,除了收到一些慰问以外,卢瑟的表现,倒也是逐渐被人接受了。 五天之后,巡夜人总部传递回了消息。 吕贝克面容沉静的安排了一场会议。 会议前半部分,则是讲了一些场面话,譬如勉力众人继续努力工作,加油保持好信心之类的,还有圣玛丽分院的朋友也要注意保持身心健康的良好发展等。 会议后半部分,吕贝克开始宣读总部关于卢瑟等人的人事安排。 卢瑟凝神注视着吕贝克,很快,就轮到了对他的安排。 “维克多.雨果,以见习调查员的身份,加入南丁格尔调查小组,专门负责从事诡异事件的调查与处置工作。” 卢瑟神情有那么一瞬间是恍惚的。 这东绕绕,西绕绕,最后绕了一圈,自己又回到了调查员这个身份上。 这个时候,他是不是要神神叨叨的说上一句。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好吧,对于自己这个新身份,前格伦特省荣誉调查员卢瑟,表示没有问题。 反正以他目前的情况分析,只需要咸鱼就行。 “罗尔德,以见习巡夜人的身份,加入南区巡夜人小组,专门负责从事阿卡姆市夜间的护卫与巡查工作。” “以上,是你们的人事安排。” “如果有疑问,可以现在提出来。” “如果没有的话,现在都带着你们手中的文件,回房间收拾一下行李,然后看一下文件,就去各自的岗位报道吧。” 吕贝克别有深意的看了凯夏一眼,之后又在卢瑟等人的身上扫过。 目光停留在卢瑟身上三秒,微微摇了摇头。 这个年轻人,本来是他看好的,有机会继承他神父衣钵的人。 但偏偏,遭遇了这件事。 可惜了。 不过,自己在刚刚稍微调动了一下他的职位,让他离驱魔人更近一些,也是好的。 毕竟调查员的包容性比较广泛。 主业做个调查员,副业也可以替自己兼兼职做一做神父么! 已经在思考着自己退休生涯的吕贝克,最后满目慈祥的眯眼看了卢瑟一眼。 卢瑟打了个冷颤。 刚刚被那位老爷子注视的时候,他隐约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阴谋的味道。 虽然眯着眼看起来面貌慈祥,但往往也多是这种人,最喜欢算计别人了。 想想之前的恩里克,皮肤黝黑,带着爽朗笑容,给人的第一印象,人挺不错的。 要不是自己这段时间给他安排上了24小时猫咪监控,时刻掌控着他的个人动向,卢瑟是一点都不会放心的。 拿着文件袋,卢瑟起身和另外七位从分院出来的人相互点头致意。 各自诉说着一些话别与祝福的话语。 卢瑟拍了拍罗尔德的肩膀,鼓励的说道: “罗尔德,你要加油,一年之后,我们一定要替那些惨死在分院的朋友们,报仇!” “嗯!” “维克多,你也是,加油!” 罗尔德脸色涨红的看着卢瑟,颤声的说道。 两人握着手,一个劲的鼓励着对方。 其余人见此,也纷纷加入到了各自的鼓励之中。 卢瑟一一和这些人握了下手,且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此刻,大致也确定了这七人,应该是和庭院中那些怪异生物,是同一种族。 毕竟在前三天,他就通过庭院中的三花小猫,确定了伪装成人类的深渊一族的分辨方式。 当时三花小猫虚弱的猫叫声在草丛中响起时,引起了一众庭院中的深渊族的注意。 他们纷纷伪装成了人类的模样,来到草丛边,找到了三花小猫。 卢瑟附身在三花小猫身上,通过不断的踩踏以及猫猫拳,判断出了这群人身上的共同特征。 手掌处虎口和普通人类相比较,多出了一截凸起的骨骼,以及肩膀上,有一人类有骨头的地方,存在明显的凹陷。 “各位,一年之后,都要完好无损的回到这边,我们相约报仇!” “好!” 众人应声。 如此鼓舞人心的一幕,在巡夜人小队的队员面前展现。 他们纷纷鼓起掌来,表示了对这些年轻人的欣赏。 真挚的笑容在分院八人脸上流露而出。 凯夏注视着眼前一幕,脸上虽然是带着微笑,但心中,却是嘀咕着自己那七个小弟的小弟演技倒是越发娴熟了。 这里,其实就那名和妮娜一同进入分院的叫做维克多的年轻人,是不知情的。 弱小的人类,是如此的悲哀。 她注视着那位真挚的和一名伪装起来的深渊族交谈的人,心底忽然冒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受。 这种布控大局,掌控一切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 告别是短暂的。 留给众人的,依旧是一个沉重的未来。 回到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衣物。 卢瑟打开文件袋,看起了其中的资料,确定了南丁格尔调查小组的位置后,他就带着那份文件袋,出了房间。 凯夏等在房门外。 一双温柔的眸子,正注视着卢瑟。 “保重,很抱歉,没有能够帮助你彻底解决被污染的问题,但你不要担心,巡夜人总部是已经将你们各自的情况考虑在内之后,才做的安排。” “到了那里之后,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相信自己,你是最棒的。” 鼓励了一番卢瑟之后,凯夏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眼神示意着卢瑟。 卢瑟此刻,面带羞涩的低着头,将一位年轻的愣头青演绎的活灵活现。 他不时偏过头看一眼凯夏,眼神飘忽,似是犹豫不决。 最后在凯夏鼓励的眼神中,伸出自己的右手,和她轻轻一握。 啧,虎口还真是多出了一截凸起的骨骼。 虽然细小,常人不易察觉,但卢瑟依旧感觉了出来。 “加油哦!年轻人,我看好你!” 声音依旧飘荡在走廊中,卢瑟眯着眼注视着凯夏的背影,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某个瞬间,凯夏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她忽的转过头,看向身后。 “噗嗤!” 明艳的一笑,凯夏脸上似是开了花一样。 那个年轻人依旧在乐呵的挥着手和自己告别,脸上一副憨憨的模样。 “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刚刚那个瞬间,凯夏背上忽然冒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深渊主宰注视着一般,让她一阵心悸。 不过,也只是一瞬,片刻之后,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应该只是幻觉吧? 难道是自己这段时间睡得少了? 精神有些失常!? 凯夏嘴中嘀嘀咕咕的说着一些要多睡觉的话离开了。 卢瑟放下手,看着凯夏远去的背影,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容。 116、南丁格尔 北阿卡姆区,伦敦街29号,黑公馆。 黑曜石堆砌而成的五层写字楼式房屋,是北阿卡姆区的几处名景点之一。 能够在这里开设一间店铺或者租赁一间房屋的人,非富即贵。 卢瑟站在敞开的公馆大门前,眼神平静不带一丝波动。 南丁格尔调查小组就开设在黑公馆的五楼,整个五层都被调查小组的组长南丁格尔小姐购买了下来,改造成了她私人的场所。 这是写在文件袋中的一张纸上的信息。 上面除了一些南丁格尔小姐的财产介绍以外,还有她个人的三围以及喜好等,罗列了有一整面的纸。 粗略估算一下,将这张纸塞在文件袋中的人,大概... 是搞错了? 卢瑟有些头疼。 自己又不是来相亲的,这很明显唱法不对啊!? 某不知名荣获了各种头衔的老神父笑嘻嘻的比了个剪刀手。 作为被自己看重的人以及自己过去的学生,老神父当然是不想肥水流外人田的。 不过,他也只能做到这了,至于最后成不成,还是要看年轻人自己的。 卢瑟将文件袋拿在手中,停顿了片刻,稍作思虑后,走进了公馆。 幸好他提前翻了翻,将那张纸拿出来烧了,所有的资料都记在脑子里就行。 像什么南丁格尔小姐喜欢闻自己穿了一天的袜子这种事,他是不会随便说出口的,也就... 五楼,大厅中。 成网格状分布的办公区域,划分的详细又明确。 像极了卢瑟前世在电视中看到的那些白领的工作区域。 叩叩! 虽然门开着,但卢瑟依旧有礼貌的敲了下门。 “请问,这里是南丁格尔调查小组吗?” 卢瑟略显生涩的问了句,他的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个有些紧张的表情。 穿着宽松黑色长袍,戴着兜帽,看不出模样的人,飘然来到卢瑟身边。 “你就是总部说的会在近期报道的见习调查员吗?” 空灵中不带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让卢瑟不确定眼前这玩意儿,到底是不是人类。 但观察只是他的一种本能,作为一名啥都不懂的见习调查员,卢瑟此刻要做的,是点头表示肯定。 “是的,我叫维克多.雨果,很高兴能够认识您。” “请问,我现在需要做些什么吗?” “不,你不需要做什么,那边那个角落里的位置看到了吗?” “把文件袋交给我,你就去那边坐着就行。” “没有必要的话,不要乱动,这里的资料都是十分珍贵的,如果资料有缺失,我会第一时间找到你。” 似是警告,空灵的声音此刻显得有些冷淡。 它伸手抢过卢瑟手中的袋子之后,朝着一处角落中的位置指了指,之后也没管卢瑟,自顾自的又飘走了。 嗯,卢瑟看着它离开的背影,注意到了它的下半身,距离地面大概有十公分的样子,所以用飘没有错,应该是某种人造生物? 收回视线,他再次小心的环顾了一圈大厅中,见根本没有人在关注自己,就小心的走了进去。 大厅中的人不多,卢瑟看到的,只有5个。 东北侧靠窗的位置,明媚的阳光从窗边照射进来,一名中年光头大汉,戴着一副黑色墨镜,此刻正躺在一张躺椅上,浑身上下除了一条遮挡裤以外,不着寸缕。 他的身上,似乎涂抹着某种不知名的油,在充足的太阳光照射下,隆起的肌肉上,此刻正泛着油量的光泽。 “这人大概是在晒日光浴吧?” 在心中将这名兄贵标注为怪人一号,卢瑟的视线,又转移到了西南方向第三张办公桌边。 在那里,一名身材娇小的女性,模样看起来二十七八,穿着一身时下流行的天蓝色哥特式长裙。 她脸上带着微笑,正在用一根银针扎着一只模样怪异,看起来应该是某种诡异生物的人偶娃娃。 并且每一次扎下时,那只娃娃都会出现明显的生理反射现象。 卢瑟低着头,嘴角一阵抽搐。 “这位,如果是超凡者的话,她的能力,应该挺特殊的。” 将这人标注为怪人二号,卢瑟又看向了和办公区域相对立的休息区。 林立的座椅之间,某张桌前,三名穿着同款黑色西服,留着同款鸡冠头,长相都近乎同款的人,正在打着纸牌。 起初卢瑟觉得这对三胞胎兄弟挺有趣的,但当他们的谈话传来时,卢瑟不免又是一阵尴尬。 “喂,老二,你不要把牌放手肘下面了,老三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了。” “二哥啊,你自己不也是吗?还把牌放屁股底下,你以为还是小时候打牌啊!” “好了,老三你最小,就不要偷偷把牌放到鞋子里了,快把鞋穿上,你那脚臭味隔了两条街我和老大都能闻到。” “这三位,老大,老二,老三,似乎能够共享各自的感官?” 卢瑟好奇的看着这三人,心中想着的却是他们有没有女朋友。 万一有的话,日常繁衍的时候,又会获得几倍的快乐呢!? 3x3x3的三次方? 收回视线,这五人并没有理会自己的打算。 卢瑟默默的走到了属于自己的办公桌前。 西侧末尾,前方和右侧都靠着墙。 左侧方是一条走廊,走廊尽头是一扇敞开的门。 门后是一排紧闭着门的办公室,看起来应该是调查小组中更高级的人员才拥有的独立办公室。 不过,卢瑟一点都不羡慕。 在他看到,自己的这个位置,很棒。 那位人偶,暂且先称呼为人偶先生吧。 卢瑟心中嘀咕了一句。 那位人偶先生对自己的安排,也是恰到好处,非常符合卢瑟心意的。 从目前短暂的接触下来,卢瑟能够感觉到这里的人,对自己的排斥感。 很明显的是不想理会自己。 这可是好事啊! 有这种白拿工资还可以出工不出力的事情,对于这会整个心思都不在这上面的卢瑟来说,简直不要太滋润。 况且,他们也没有办法开除卢瑟。 毕竟这是总部的直接安排,卢瑟也算是空降系的人了! 啧! 心中狠狠的美了一把,不经意间扫到右侧墙壁上某个针孔样的东西。 卢瑟在心中嘿了一声,匆匆收拾完桌上的东西后,将一个柔软的小枕头从手提箱里拿了出来,放到了桌上。 接着他枕在枕头上,头朝着右侧,安详的闭上了眼。 既然对他的处置是这样,那他自然也要给足那群人面子。 美美的睡上一觉,才符合那些家伙的要求啊! 当然,这个睡,也不是真的睡,卢瑟又要去上猫... 咳! 是正经的附身到猫身上,去巡视密大,顺便瞅一瞅那个带着爽朗笑容的家伙,还安不安分。 而此刻,卢瑟看不见的地方。 走廊尽头处的一间会议室内。 一张有墙壁大小的屏幕上,此刻正将卢瑟安详的睡样照在上面。 画面高清无码,将卢瑟完美无瑕的帅气面庞都映照在了上面。 “咳。” “你们决定要怎么安排这人了吗?” 有着一头披肩金发,模样周正,英气逼人的南丁格尔坐在主位上,语气有些冷淡的说道。 会议桌左右两侧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又齐齐将目光放到大屏幕上。 一些年纪大的老男人摇头叹气,年纪小一点的年轻男人幸灾乐祸, 至于另外的女人,则是双目放光的看着屏幕上的人。 嘴角就差流出喜欢的眼泪了。 咳,下属很明显的一分为三的态度,让南丁格尔有些头疼。 刚刚她已经看了老师给自己的信,信里面提到的内容,她是仔细斟酌,逐字细品的。 老师的意思,大概是让自己好好照顾这位,未来的小师弟? 只是,为什么有些描述上,有些违和感呢? 从来都不会想太多的南丁格尔,此刻依旧坚持着自己的理念。 老师说的都是正确的。 无他,唯信任尔。 既然老师说的这位小师弟可以用,那南丁格尔自然是会好好用的。 即使他现在的表现,一点都不符合自己设立的调查小组人员考核准则。 南丁格尔也是会顶着这个压力,好好的给小师弟一些机会的。 总之,要让他在这一年的时间中,体会到师姐的慈爱,以及老师的良苦用心才行。 嗯,不经意间。 南丁格尔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女武神般的英气面庞,顿时就让一些正在注视着她的年轻人红了脸。 “组长实在是太迷人了!” “组长什么的,能够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真的是太幸福了!” “组长大人,我要给你生猴子!” 如是思维活跃在这群被南丁格尔容颜所迷惑的人心中。 “既然你们没什么意见的话,我将对见习调查员维克多.雨果,做如下工作安排。” “菲利斯,在之后的一个月的时间中,由你负责带领维克多,趁这个机会,将你手中积压下来的任务,都清理一遍。” 叫到菲利斯的时候,一众反应过来的人,忽然将视线投放到了此刻正坐在会议室某个偏僻角落中的家伙身上。 阴沉,晦涩,身边的空气仿佛降低了5度。 目光阴狠,模样凶残。 会议室内,除了南丁格尔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将自己心中能够想到的黑暗类词汇,套在那人的身上。 “大小姐,我待在你的调查小组,是为了寻找真相的,不是帮你做保姆,照顾那种只会睡觉的小屁孩的!” 毫不留情的驳斥了南丁格尔的命令。 菲利斯低沉的话语,让众人心中顿生寒意。 “菲利斯,不需要你做保姆,你只需要记住,维克多交到你手中,是让你好好锻炼他的,不是让你照顾他的!” 南丁格尔一对英气的眉毛拧在了一起,面对自己部下的驳斥,倒是没有生气。 只是语调变冷了一些。 “嗤..” 不屑的撇了撇嘴,菲利斯咧嘴一笑。 此刻在会议室内大部分人的心中,就像是看到了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南丁格尔的忽然松开了眉,神情恢复了平静。 菲利斯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能力是一流的。 有他带着自己的师弟,想来,他也能够学到一些东西。 “既然这样,那死活不论,一个月后再见。” 从内衬中抽出一根雪茄,叼在嘴中,菲利斯一甩头发,迈着八字步就朝着会议室外走去。 “嗯。” 平静的回应了一句。 南丁格尔倒是没有在意他最后的威胁,对于自己的小师弟,想来,能够获得老师的信任,他是能够应对菲利斯的。 菲利斯离开后,众人的议论声顿时变得大了起来。 他们是怎么都不会想到,组长会安排这样一位狠人去做那位新人的导师。 会议室内的部分女性,此刻看着大屏幕上,已经出现在走廊上的菲利斯,又看着依旧在熟睡的维克多,眼中不免流露出担忧的神情。 一些和南丁格尔关系还不错的女的,已经跑到她身边小声的嘀咕起来。 提起了自己也可以带新人,保准会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好好带着他,说不定一个月后,还会给南丁格尔带来大惊喜什么的话。 当然,因为争抢的原因,其中某个长相稍微差一些的,甚至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大惊喜?怕不是大惊吓吧?大着肚子回来?” 当然,这些话,南丁格尔是不太懂的。 在她的认知中,学习和大肚子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当菲利斯走到维克多身边的时候,大部分女的都揪起了心。 看到他粗糙的大手即将触碰到维克多的脸庞时,更是相互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发出尖叫。 毕竟美好的事物,即将被野蛮人粗暴的摧残了。 只不过,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那只粗糙的大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顿了下来,半晌后又收了回去。 普利斯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他阴沉着脸,狠狠的吸了一口雪茄,之后转过身,瞪着不远处正在晒着日光浴的拉扎尔。 嘴巴蠕动着,似乎正在说着什么。 他的情绪,也颇为激动,脸部的表情也更为狰狞了一些。 但偏偏,他只是嘴上说的凶,却根本不敢冲过去动手。 毕竟拉扎尔的实力,是整个小组的南波万。 而这个时候,熟睡的维克多悠悠的转醒过来。 他打着哈欠,目光中带着疑惑,看向身侧的人,以及晒着日光浴的人。 会议室内,一群妈妈桑都松了口气,好险,没出什么事,算是保住了那完美的容颜。 117、拉扎尔 手撑着下巴。 卢瑟看着过道上的一幕,打了个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刚刚在那名面色阴沉的男人走到自己身边时,卢瑟其实就已经回过神。 且早已在心中计划好了七八种应对的手段。 只是,那名被叫做拉扎尔的男人,确是突然替自己解了围。 自己明明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偏偏他却在这个时候插了个嘴,甚至对自己的教导权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短暂的思索后,卢瑟在自己给予他的“怪人一号”的称呼前,暂时性地增加了个几个词缀。 “乐于助人” “善良” “善于伪装” “有脑子” 而另外那个面色阴沉的怪人三号菲利斯,卢瑟则是给他添加了另外几个词缀。 “色厉内荏” “善于从心” “装腔作势” 争吵持续了半刻钟的时间。 当然,全程都是菲利斯在说,拉扎尔在听。 卢瑟听了半晌,面对菲利斯的振振有词,拉扎尔往往都是以“嗯”“哦”“啧”三个字回应。 气的菲利斯想打人。 当然,也只是想想,毕竟他有自知之明。 纯格斗他根本不可能是菲利斯的对手,所以只能讲气愤藏在肚中。 准备等事后好好的在那个臭小子身上发泄一下。 但,这场争斗注定了以菲利斯的失败而告终。 当南丁格尔来到大厅,并且宣布了拉扎尔比菲利斯更适合带卢瑟之后,菲利斯面色阴沉的离开了大厅。 他需要去发泄。 虽然早就习惯了组长这种朝令夕改的毛病。 但他仍然有些憋屈。 所以,在离开前,他狠狠地瞪了卢瑟一眼,释放出了老资历的怒火。 很显然,他虽然治不了卢瑟,但也要让他心中产生压力。 一个新人,将会面临老人的打压。 这是在任何行业中都会存在的事情。 这种事,也是上层领头人乐于见到的。 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些机器式的零部件,让自己控制的挣钱机器可以顺利、有效、安全的运行。 所以一些刚入社会的充满着活性因子的零部件,需要好好的打磨,才能够适应任何工作。 只是,他确是根本想不到卢瑟丝毫没有将他的威胁当回事。 甚至在他瞪了卢瑟一眼后,让卢瑟心中一度产生了悄悄派大橘跟踪这人,让耐温瑟尔这个打手找机会顺手除掉他的打算。 毕竟,卢瑟需要的是安逸的过好一年的时间。 而不是成天遭遇一些幺蛾子事情,尤其是内部的这种幺蛾子事。 只是最后卢瑟考虑到自己刚刚加入调查小组,不易见血的原因,才放下了心中的想法。 只不过,他依旧让大橘派了一只流浪猫全天候24小时监视菲利斯。 “维克多,今天是你第一天加入南丁格尔调查小组,本来我们是准备了一场迎新晚宴的。” “但刚刚接到通知,在北阿卡姆区的码头仓库,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事故,现在需要立刻去处理,所以,我们要加班了。” 南丁格尔站在维克多身边像是在和他解释着什么,一股英气直逼卢瑟的面门。 模样神态,近乎和卢瑟前世熟悉的某呆毛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近乎一模一样。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有就有了,连高达都看过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存在的? 卢瑟在心中惊讶了一番后,就恢复了平静,他的脸上,始终都带着一种谦卑。 这是新人对于组长的尊敬,在刚加入某个组织或者公司的时候。 这是必须要学会的。 毕竟和其他人都不熟,混熟之后怎么样都好。 在不熟的时候,就需要保持恭敬才行。 “维克多,如果你没有事的话,就跟着拉扎尔一起过去,这是一次难得的历练机会。” “他是一位优秀的调查员,跟着他,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领导的友好邀请。 我能拒绝吗? 不,你不能。 卢瑟在心中翻了个白眼,顺带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这位小潘德拉贡.南丁格尔小姐。 自己只是一个见习调查员,刚刚加入您的调查小组就要参与重大事故的调查,这么压榨劳动力,这合适吗?合适吗? “是,南丁格尔组长。” 欠身应下,卢瑟很自然的提起自己的手提箱,走到已经换了一身黑色风衣,身后背着一个大号黑箱的拉扎尔身边。 此刻的他,模样有种逐渐比利化的感觉。 当然,是穿衣时的模样。 “你,很好。” “我看过你的资料,密大医学系的高材生。” “你是我们组里学历最高的一位,同时也是相对稀有的医生职业。” “像我们这种时刻面临诡异威胁的调查小组,医生是非常紧缺的资源,很多时候,我们都需要用到你的专业技能。” 来自小比利.拉扎尔的肯定。 卢瑟点了个赞。 “如果菲利斯敢偷偷威胁你,告诉我,我会让他乖乖站好的。” 相当自然的抖动了两下胸肌,拉扎尔的脸上,带着某种晦涩莫名的笑容。 卢瑟眼神一凝,脸色凝重的点头称好。 至于卢瑟为何会脸色凝重,完全是那句熟悉的“乖乖站好!” 简直了好吗? 拉扎尔,卢瑟,怪人二号小姐姐,组成了这次的处置事故小组。 三人下了楼,拉扎尔很自然的走去黑公馆侧后方的地下车库开车。 卢瑟和怪人二号小姐姐等在路边。 此刻,空气中的风儿,显得有些喧嚣。 卢瑟身边的那位怪人二号小姐姐,正以一种“我都懂”的眼神,从不同角度注视着卢瑟。 这和她在大厅中的表现,完全不一致,简直换了个人。 她的动作,全程只有一个字。 “盯~” 当然,卢瑟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他只是做了一些小事。 通过心灵链接的能力,将附近的流浪猫都召集了过来。 排排坐在了马路对面的街道上,齐齐盯着那位怪人小姐姐。 做完这一切,卢瑟回过神,看到的,是一位正浑身泛着鸡皮疙瘩,躲在他身后的瑟瑟发抖的怪人二号。 此刻的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刚刚的古灵精怪模样。 在反应到卢瑟正在看着她的时候。 她很有颜色的瞪了卢瑟一眼。 顺便将手插入了自己哥特群的裙摆中,用力一拉。 一个卢瑟模样的小人,忽然被她拿在了手中。 眼前一幕,让卢瑟的嘴角抽了抽。 啥玩意儿? 裙摆藏娃娃,还是现做的,带温热? 当然,心中的警惕,更甚。 因为在那个娃娃出现的时候,卢瑟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心悸的触动。 虽然只是一瞬,但他察觉到了。 就像自己的心脏上,被一只蚊子的口器,狠狠地嘬了一口。 他死死地盯着那人手中的娃娃,考虑着是否要成街上没人,将她灭口。 虽然还不清楚她的能力是什么。 但眼下所见到的一切,却是让卢瑟感到一股莫名的不舒畅感。 好在,这位小姐姐没等卢瑟开口,就自曝了家门。 “你好,维克多,我叫薇薇安,是一名咒术师。” “超凡能力,你刚刚已经见过了,能够通过观察,将人类或者异种,以玩偶的方式,具现出来。 “当然,你不需要为此感到烦恼,因为我所具现出来的娃娃,在没有使用特殊咒术的情况下,是没有攻击效果的。” “给,这个娃娃,就送给你,算是我的见面礼了,你可以将它当做替身娃娃使用。” “替身娃娃的效果,是可以抵消一次致死攻击。” “当然,只能抵消因为攻击而导致的致死,替身娃娃并不能够抵消自然死亡的效果。” 薇薇安将替身娃娃塞到卢瑟手中,笑的很自然。 卢瑟似有所思的点头,并将它放入了自己的手提箱中,之后又在手提箱中摸索了一阵,将一颗装有远古疫病的泡泡拿了出来。 “谢谢您的礼物。” “这是我研究的一种特殊的细菌,它能够潜伏在人体内,抵抗衰老,让你的肌肤与面容,长期保持年轻。” 装有疫病的泡泡,是卢瑟临时起意想到的。 毕竟他是要在南丁格尔小组待上一年的人,没有点什么特殊作用,就不容易更好的摸鱼。 自己的这种美容养颜菌,一定程度上,是可以让自己立于女人之上,让南丁格尔小组的女性,对自己更加关照一些。 这样自己,摸起鱼来,就能够更加顺畅一些了。 心中这般想着,卢瑟将专门加固了的疫病泡泡放到了薇薇安的手中。 “居然会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薇薇安一听到可以让自己保持青春,立刻来了兴趣,和卢瑟大聊特聊起来。 并且在聊了5分钟后,就亲身体验了美容养颜菌,并表示要是效果好的话,她会主动在小组内帮助他推广。 对此,卢瑟表示了感谢。 并且,爬杆而上,和薇薇安打的火热,顺势摸清了她能力的弊端。 特殊咒术需要使用受术者1ml的体液才能够施法。 两人又聊了会,拉扎尔已经开着他心爱的那辆野牛来到了街上。 野牛,肌肉类蒸汽越野车的代表,在排除安装在车尾的一个小号蒸汽出气管后,野牛的款式,有点像卢瑟前世的牧马人rubicon。 两人上了车,拉扎尔踩踏着油门,轰轰作响,车子很快就驶入了街道上的车流之中。 ...... 北阿卡姆,敦克尔区,一处宽阔的码头边。 朝远方驶去的蒸汽轮船悠扬的笛声回荡在夕阳之下。 卢瑟透过车窗,看着海平面上那艘庞大的货运邮轮,心中充斥着一股莫名的不安。 从来到敦克尔区之后,某种古怪的情愫,就一直萦绕、徘徊在他心间。 这是逐渐掌握了克苏鲁的心灵能力后,卢瑟渐渐演化出来的某种特殊的被动能力。 大致的作用,和危险感知类似。 但,如果是以这种方式感知到不安,那卢瑟将会遭遇的事情,是比一般危险的层级高好几级。 大概下限近似于特殊深浅者的程度,上限则是斐济的程度。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卢瑟的推测。 他目前只是一个普通的见习调查员,他所要做的,就是跟随在拉扎尔的身边,好好的学习调查员的技巧。 车子稳稳的停在码头边的街道上。 四根石柱挡住了车子前行的道路。 即使野牛再也,那也不是这些粗糙的石柱的对手。 下了车,卢瑟提着手提箱,目测了一下这边到前方仓库的直线距离,大概有三百多米的样子。 街道两边堆放着一些铁皮货箱,也有一些正在朝出事的仓库赶去围观的码头工人。 而此刻,仓库边已经围满了一群穿着浅灰色短卦的码头工人,还有一些穿着白色制服的阿卡姆警察。 他们是正式的官方组织,所负责的,是处置普通事件,维护社会治安,调节社会矛盾等。 如果遇到超凡事件,他们则会将信息传递给巡夜人组织。 之后,就由巡夜人这群隐藏在黑夜之中的人,接手处理。 拉扎尔凭借着健硕的身躯,硬是挤开了围观的人群,走到了一名负责守护现场秩序的警察身边,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后,将自己的证件递到了他的手中。 这人面色严肃的检查了一番后,双手握着拉扎尔的证件,恭敬的递了回来。 在拉扎尔接过证件后,又将自己的左手,放到了右键处,行了一礼。 拉扎尔回了一礼,之后带着卢瑟以及薇薇安进入了现场。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出事的仓库。 晦涩的波动正在仓库的某个角落孕育着。 卢瑟瞅了眼身旁的两人,他们的脸色,并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很显然,他们并没有发现那股波动。 卢瑟没多说,跟着两人来到了一处站了有十多名警察的空地上。 走近了,卢瑟看到除了站着的十几位以外,还有更远处的躺在地上的近... 粗略一看,有近三十多人。 大部分都是穿着蓝色短卦的码头工人,在这些人的前端,靠近这边的位置,则是数名白衣警察。 他们的身边,弥漫着大量的黑色雾气,一股浓香味,正从那群倒在地上,面色狰狞的工人前端,扩散开来。 真视状态下,卢瑟看到了在那群工人的最前端。 一朵模样奇诡,类人的奇异植物,正在迅速的生长着。 黑色扭曲的粗壮根茎正盘桓在仓库的四周,牢牢的扎根在地面墙壁之上。 其中一些根茎,更是插入了倒地的那些人的心口处,源源不断的吮吸着他们体内的能量。 卢瑟微眯着眼,蹲下身,打开手提箱,从里面将自己的手术刀取了出来。 他快步走到正在跟人谈话的拉扎尔的身边,低声的耳语了几句。 之后他就快步走到了那群北粗壮根茎刺入心口的人身边。 虽然不清楚能不能够救活,但眼下再不救,他们很显然是活不了的。 118、目标 “他们已经死了。” “不要去触碰他们的尸体。” “年轻人毛毛躁躁的,技术没有学到,别把小命丢在了这里。” 低沉的声音从仓库的某个角落中传来。 刚弯下腰,准备动手的卢瑟抬头朝那边看去,一张熟悉的脸从阴影中露了出来。 一脸阴沉的菲利斯手中拿着一小截怪异的手臂,他的左肩处有着一道很深的伤痕,大量黑雾正环绕在他的伤口处。 他走过卢瑟身边,朝他瞪了一眼。 之后快步走到拉扎尔边上,将手上的那截像是某种枯萎的树木一样的粗糙手臂,递给了拉扎尔。 “是朵丽丝。” “雌性,正在仓库孕育新生幼崽,这群倒霉的码头工人在搬运货物时,不小心惊吓到了它。” “朵丽丝天性胆小,受到刺激后,产生了自我保护机制,对这群人发动了攻击。” “他们胸口处的圆形伤口可以判断出。” 相当专业且条理清晰的判断。 菲利斯平静的看着正用一种怪异眼神看着他的拉扎尔。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准备找东西发泄一下,但也不会随便对普通人出手。” “我在追踪一头鱼人的时候,正巧来到这边。” “因为这件事,我耽误了有7分钟的时间。” “好了,后续的事交给你处理,我继续去找那只鱼人了。” 说完后,他转身朝卢瑟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轻人,回去把怪物图鉴背熟了再参加这类重大事故吧!” 明面上的嘲讽,暗地里的关心,这是表面的两层。 暗讽拉扎尔不会教人,这是隐藏在这两层之后的第三层含义。 炫耀自己的能力优秀,这是第四层。 讽刺南丁格尔的识人不明,这是第五层。 ... “好。” 转瞬之间,卢瑟就在脑内将菲利斯所说的这句话,所代表的的十数层含义都考虑到位。 他最后非常巧妙的以单个字让他的一系列嘲讽做了个无用功。 或许是没有听到卢瑟的回答。 菲利斯嘴角微翘的离开了仓库。 他来到这边的目的,单纯的只是想要用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是比拉扎尔更为优秀的人。 作为和自己同期进入南丁格尔小组的人。 拉扎尔除了战斗力比自己强了点以外,其他明明都比不过自己。 但偏偏南丁格尔组长却相当看重他。 这让一直以成为副组长为目标的菲利斯感到有一根鱼刺卡在喉咙一般,喉咙上有根刺,喝水都不舒坦。 今天更是在争抢学徒上输了。 这就让他的念头更为不通达了。 现在,自己终于又赢了拉扎尔一次。 哼哼! 我还是这么的优秀! 这天,还是这么的绿~ 嗯? 天怎么绿了? 不对劲! 这种奇妙的颜色变化,我的身体,发生了什么改变吗? 脑内意识逐渐模糊,某个微妙的声音,在菲利斯耳畔响起。 “你渴望力量吗?” ...... 菲利斯离开后,卢瑟重新蹲下身,将自己的手指搭到了身边这人的颈动脉上。 脉搏微弱,这人并没有死亡。 但... “嗬....” 喉管中所产生的这种熟悉的声音,让卢瑟皱起了眉。 异物卡在喉咙的声音,就像是,某种东西即将从他的口腔中钻出一般。 正在卢瑟疑惑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了身后袭来的风声。 刚想反击,但察觉到并没有恶意的时候,他将已经放到后腰短刀上的手,收了回来。 “小心!” “这些人的尸体,正在异化!” “维克多,你负责带活着的人离开这片区域,出去通知警察,让他们立刻封锁码头所有的区域,并且派遣专人,以千米的范围,设立专门的隔离区。” “记住,在我没有从隔离区走出来的时候,不准让任何普通人进来!” 被提着后衣领拉到身后,卢瑟看着站在自己身前,背对着自己的拉扎尔,听着他厚重而又沉稳的声音。 突兀的感到了一股无比充实的安全感。 “是!” 下意识的,卢瑟点头应下,并且立刻组织人手,开始安排撤离。 半刻中后,卢瑟已经将人员全部疏散到千米之外。 负责守卫的警察也已经按照拉扎尔的安排,建立了一个千米范围的隔离区。 站在隔离区外,卢瑟能够听到,仓库中不时传出的嘶吼咆哮声,枪械弹药的宣泄声,以及拉扎尔的怒吼声。 战斗相当激烈,周围人的目光都颇为凝重。 卢瑟考虑了半秒,提着自己的手提箱,在身边的警卫负责人耳边说了几句,之后深吸一口气,提着手提箱,越过了隔离线,朝着仓库走了过去。 他的身后,是一众以左手握拳竖在右肩处行李的一众白衣警察。 卢瑟的背影,颇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 此刻的他,将一名敢于担当,有勇气的普通见习调查员的人设,刻在了背影上。 当然,卢瑟是半分都不会有担心的。 敢于这样做,完全是因为,他读懂了拉扎尔话中的意思。 仓库内,以一当千的战斗正在进行着。 拉扎尔已经爆衣,上身挂着几条被撕裂的布帛,下身是一条卡其色工装裤,一块块隆起的肌肉上,泛着油腻的古铜色光泽。 他的手中,一把枪口已经微红的bmw600,正在不停的怒吼着,子弹连续不断的袭向仓库中源源不断从尸体口腔中爬出的有拳头大小的爬虫。 说是爬虫,但偏偏漆黑的背上,长着一朵碧绿的花苞。 墨绿色的汁液,溅的到处都是。 卢瑟眯着眼,站到了拉扎尔的身后。 似乎是察觉到了卢瑟的到来,战斗之中的拉扎尔抽空侧过头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勾,露出了一抹笑意。 那眼神,似乎在说着,你来了。 卢瑟眨了眨眼,我来了。 无声的交流中,拉扎尔在将一轮子弹打空后,倒了一地的虫子尸体,仓库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它快出来了,你站到仓库门口,守着那里。” “待会我会冲进去将朵丽丝击杀,这个给你,会用吧?” 将一把秀珍左轮枪丢到卢瑟手中,拉扎尔扯掉了上半身挂着的布帛,抖了抖胸肌,脸上露出了王的笑容。 “这是你的第一次测验,如果通过了,我会向南丁格尔推荐你加入我的战斗小组。” “当然,如果失败了,你就得回炉重造了。” “怕吗?” 面对面带笑意的询问,卢瑟回了拉扎尔一个兴奋的眼神。 他扣动了左轮枪的扳机,朝着右侧的阴影处开了一枪。 “吱...” 凄厉的怪叫声响起,一只提醒颇大,背部呈现一圈红晕的虫子,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吹了口枪管冒出的烟。 卢瑟挑衅的看着拉扎尔。 “哈哈哈!” “你,很好!” 蒲扇大的手用力的拍了拍卢瑟的肩膀。 拉扎尔转过身,抖动着肌肉,朝着仓库内部走去。 而卢瑟则是站在原地,平静的看着他的背影。 很显然,他的这个回答,很符合拉扎尔的三观,并且,自己刚刚的那一枪让他看到了拉扎尔眼神中的不经意间的波动。 或许,阴影中的那只怪物,拉扎尔都没有发现。 自己,是不是有些,表现过头呢? 卢瑟按压了一下太阳穴,对眼下情况的处置,已经算是在不暴露自身实力的前提下,所做的最完美的答案了。 毕竟真的想要安稳的在南丁格尔小组待上一年,不秀一下肌肉,肯定是不行的。 总之,要有自保的能力。 不能随便就让别人看轻,也不能看的太重,符合不上不下,中庸水准就好。 很快,仓库内部就传出了一系列的击打声。 卢瑟看着真视,能够看到大量的粗壮根茎正在仓库周围乱舞着。 期间,也有一些小虫子偷偷从仓库的各个角落朝着门口这边溜出来。 不过全都被卢瑟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毕竟他的左轮枪精通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程度,除了不能够让子弹拐弯以外,基本达到了百分百的命中率。 没过多久,浑身沐浴着墨绿色液体的拉扎尔从仓库内部走了出来。 他的手中,拽着那朵卢瑟在之前用真视看到过的类人型的奇异植物。 “这就是朵丽丝,你可以认一认。” “不要靠的太近,它只是暂时被我揍服了。” 卢瑟在1米远的安全范围,观察着这头拥有昆虫以及植物两种肢结的朵丽丝,目的纯粹是为了让自己的人设立的更住。 片刻之后,卢瑟摸出了自己的短刀,弱弱的看着拉扎尔问道: “我可以解剖它吗?” 嗯? 话音落下,卢瑟收到了某种奇异视线的注视。 卢瑟眯着眼朝着视线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一只墨绿色的眼瞳忽然在这只奇异植物的头部睁开,此刻正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卢瑟。 那意思,就像是在说,你在想屁吃呢! 不过卢瑟没有在意,反倒看着露出犹豫以及奇怪眼神的拉扎尔,又补充了一句。 “抱歉,或许我的话让你有些难做,但我有一个梦想。” 卢瑟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憧憬。 “我想在我有限的生命中,出一本书。” “将我一生所见的异种都罗列在其中,并附上最专业的生理结构介绍,以及一些相关的衍生知识,比如生长环境、繁殖信息等。” “比怪物图鉴更为详细的专业书籍吗?” 拉扎尔眼神专注的看着卢瑟,他的语气颇为凝重。 很显然,他这是第一次对眼前这位除了帅以外全身都平平无奇的见习调查员,产生了一丝兴趣。 因为,他从这人的话中,意识到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东西。 虽然是非常异想天开的事情。 但,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本书的话。 未来的人类,从小就学习这本书,在以后面对异种的时候... 渐渐的,拉扎尔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人类能够轻松的消灭异种,以及避免遭到异种攻击。 他们,将会活的更幸福。 一切,或许都会变得更加安全。 世界,也许会因此而发生重大的变革。 伟大的人,在小的时候,总会有一个荒谬的梦想。 但往往,当这些从小有着荒谬梦想的人,长大之后,始终坚持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的时候。 他们,将会开辟出一片全新的天地。 人类的生活,也因为这些人的存在,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蒸汽技术的诞生,也是来自那位贤者小时候的一个荒谬的梦想。 重新看向身边这么依旧在侃侃而谈的年轻人的时候,拉扎尔的眼神已经变了。 能够拥有普通人不曾拥有的梦想,他,或许将会改变这个世界。 “你的提议,回去后,我会和组长商议。” 相当郑重的回答,让卢瑟忽然一愣。 说要解剖这只异种,纯粹就是他在立人设,让自己这个身份站的更稳一些。 但眼下,看拉扎尔这么认真思考的情况,似乎,自己的这个梦想,有些不太一样啊? 卢瑟跟在拉扎尔身后,思索着自己如果真的被允许解剖之后,将会出现的后果。 逐渐推敲着,卢瑟隐隐的想到了一丝关键的地方。 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的这个梦想,往大了说,或许将会影响许多人。 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一本书的话,将来,将会造福更多的人类。 而自己,很可能会成为将来历史留名的人类。 某种沉重的使命感与责任感,忽然在心底涌出。 卢瑟渐渐的捕捉了自己的目标。 或许,做一些能够让人类拥有美好生活的事,也挺不错的。 之前只是嘴上一说,但眼下,卢瑟是真的上了心。 收集异种图鉴,研究异种,将异种的各种生理特性全都标注清楚。 当然,还有它们的弱点以及处置手段。 都是需要汇总到一起的。 ...... 仓库外,左侧的过道中,刚刚不知跑去哪里的薇薇安此刻正靠坐在墙角处,紧闭着双目,天蓝色的哥特长裙上满是墨绿色的汁液。 她的脸色,同样的呈现一种诡异的墨绿色,看起来像是中毒了一样。 “该死的!” “这里还有一只雄性的朵丽丝!” 耳畔的咒骂声响起的同时,卢瑟忽然察觉到了一股晦涩的气息波动,正从薇薇安的身上飘散出来。 凝神注视着薇薇安,卢瑟可以看到,她的脸上、身上,冒起了一颗颗墨绿色的水泡。 水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5秒左右的时间,爆裂开来。 刺鼻氯气的味道在仓库周围扩散开来。 拉扎尔的眼神此刻更为凝重了。 “维克多,你去通知人群疏散,万米的范围,码头这边不准再待人!” “通知完后,你就去我的车里,将放在后车厢里的两个黑箱子拿过来,要快!” 几乎是吼出来的,拉扎尔一把拧断了那只雌性朵丽丝的脖颈,将它的尸体丢到地上,又从口袋中摸出一串钥匙丢到了卢瑟的手中。 “是!” 119、殖装 卢瑟没有任何犹豫。 接到命令后,他拿着钥匙,快步朝着隔离线冲了过去。 “快,通知下去,隔离范围扩大万米,码头附近的所有人员必须立刻疏散!” 简单的陈述,白衣警察听到卢瑟的话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开始分配工作。 卢瑟点了点头。 心中对于这群人的工作效率表示了肯定。 他左右环顾了一圈,找到了野牛停靠的位置,朝那边跑了过去。 打开后车厢,卢瑟看到了一些杂物,以及两个堆放在一起的黑箱子。 心道这大概就是拉扎尔要自己拿的箱子。 卢瑟将它们提下车,重新关上车箱门,提着它们朝仓库跑去。 陆上撤离的人群,井然有序,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混乱场面。 来到隔离线的时候,一名负责此处隔离的中年警察朝卢瑟点了点头,示意他停下,并且从自己的后腰处,取了一把枪出来。 “如果有需要支援的情况,请立刻释放信号枪!” “我们的职责,是负责保卫你们。” 将枪递到卢瑟手中,这人面色凝重的说道。 “嗯。” 卢瑟点头应下。 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但他依然收下了对方的心意。 将枪别在后腰,卢瑟提着黑箱,越过隔离线,朝着仓库边跑去。 刚走没多远,他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氯气味。 卢瑟眯着眼,朝着仓库看去。 他目前所在的位置,距离仓库还有近700米,也就是说,这种氯气味在短暂的时间内,扩散的速度十分迅速。 抬脚刚想往前走,一股强烈的爆裂声从仓库边缘传来。 大量的烟尘朝四周扩散开来。 卢瑟抬手遮掩着的同时,凝神朝仓库边缘看去。 一只背部充斥着大量囊泡的墨绿色怪异生物,正在趴伏在仓库边缘,像是一只蜈蚣一般蠕动着,体型约莫有半个仓库大小。 它的脸部,是一张被强行拉扯开的人类面庞,扭曲而又怪异,细看,能够隐约分辨出,是一张女性的脸庞,并且,让卢瑟感到熟悉。 想到刚刚仓库处的人。 卢瑟的脸色莫名变幻了一下。 “薇薇安?” 诡异生物的手臂此刻变成了两条狰狞扭曲的长龙,暴突的黑色筋脉与肌肉被墨绿色的黏液粘连在一起,强行扭成了麻花状。 不断的在仓库边缘甩动着,破坏着一切视线之中的事物。 大量墨绿色的汁液从它背部破裂的囊泡中溅射到地面,腐蚀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深坑。 卢瑟小心的闪避着不时喷溅到地面的汁液,来到了拉扎尔躲避的一处仓库边缘。 “黑箱中的东西,是南丁格尔小组最新研发的对异种套装。” “本来其中一套是薇薇安的,但现在,她已经用不上了。” 拉扎尔探头看了眼正在肆虐着周边仓库的异种,之后立刻转身看向被卢瑟放在地上的黑箱。 他的眼眶,有些红。 很显然,刚刚发生的一些事,让他有些受创。 “嗯。” 应声拿过一只黑箱。 卢瑟看了眼拉扎尔,见到他将自己的手,贴靠在黑箱顶部的一块三角符文上,他有想学样的将自己的手,贴了上去。 一抹蓝色,忽然在黑箱裂开的一条缝隙中绽放开来。 黑箱中,是一团悬浮着的蓝色液体生物? 这是卢瑟的第一眼感官。 “这是提取了当初被总部捕获的一只初生旧日主宰者身上的因子,制作出来的仿生工具。” “放开心神,让它侵入你的身体。” “只要适格率达到10%,你就可以使用它。” “这东西,和隔壁格伦特省开发的械斗士类似,算是我们阿卡姆的秘密武装。” 一旁的拉扎尔已经将自己的手指放到了他身前黑箱中那团悬浮的蓝色液体上。 肉眼可见的,拉扎尔在自己的眼前,忽然被一抹蓝色包裹。 仅仅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他的身上,就出现了一层时刻绽放着蓝色光芒的紧身战斗服? 嗯? 目测比自己的貂蝉在腰间的程度要小一些。 咳... 卢瑟收回自己的目光,忽然觉得有些小小的羞耻。 这种紧身战斗服,很显然会曝光自己的小老弟。 但眼下,要不试试? 方正全身都闪着蓝光,除非近身,否则是从远处看,应该只是一团蓝色光芒而已。 况且,就算近身了,自己穿的,可是戴头套的紧身战斗服,别人是看不见自己啥样的! 嗯!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卢瑟这般想着,伸出了自己的食指。 当食指触碰到那团蓝色液体时,卢瑟感受到了液体上所传递过来的疑惑,以及喜悦。 嗯? 为何会有喜悦的情绪呢? 卢瑟想不明白,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当那团蓝色液体从自己的食指处,进入身体之后,一股莫名的感觉,就让他产生了某种不可抑制的冲动,貂蝉在腰间。 脑中也在下一刻,忽然蹦出来一个大大的适格率100%。 此刻的他,浑身都充斥着某种未知的力量。 而那股力量的来源,卢瑟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条遨游在海洋之中的大型鲸鱼? 远看像是鲸鱼,近看,却是根本看不清它的脸庞与状态,耳畔是潮汐的声音。 “怎么样?” “看你的状态,适格率应该达标了吧?” 沉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有20%。” “嗯,挺不错的,属于正常水准。” “你先在这里适应一下身体的增幅,观察一下我的战斗方式,稍后你可以自己试试,我们能够生活在这片大陆上,拥有长久岁月的栖息权利,是有原因的!” “超凡并非终点,只是一个起点而已。” “这个世界,远比你我所见到的更为广阔。” “只是薇薇安,可惜了...” 话未说完,卢瑟就见到浑身包裹着蓝光的拉扎尔瞬间消失在原地,身形在化作废墟的地面上连续几个闪烁,留下数道残影,下一刻,他就出现在那只异种的头部,一拳狠狠地打了下去。 “轰!” 一圈无形的冲击波以异种的脑袋为中心,朝四周扩散开来。 大量墨绿色的汁液从异种破裂的头颅中溅射而出,惨叫声响起。 卢瑟适应着身体的变化,吸收着大脑中忽然出现的一排技能,以及它们的使用方式,算是明白了自己身上这款伪.旧日主宰者殖装的效果。 类似于自己蓝印的效果。 但只能初步的将旧日主宰者身上的能力,通过特殊的手段剥离下来,再经过类似的因子植入,转嫁到人类身上。 并且,转嫁的事物,是某种能够刺激人类产生生殖反应的东西。 人类能够使用多少旧日主宰者的能力,全都要看适格率。 适格率越高,所能使用的能力越多。 卢瑟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适格率能够达到百分百了,毕竟他的情况有些特殊,身体早就发生了某些特殊的变化。 短暂的适应,卢瑟看着远处的战斗,身形同样闪烁着冲了过去。 战斗持续了近半小时的时间。 最终的结果,是拉扎尔撕裂了那只异种的嘴,从它的口腔中,将一具身体高度腐烂的女性尸体,拽了出来。 卢瑟不清楚在自己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站在薇薇安尸体前发着呆的拉扎尔,卢瑟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劝。 “组长应该快到了,你留在这里,看好薇薇安的尸体,我再去搜查一下,有没有漏网的。” 没等卢瑟回应,拉扎尔冲进了仓库化成的废墟之中。 看着远去的拉扎尔,卢瑟心念一动,一阵蓝光闪烁之后,一滴有大拇指粗的蓝色液体,忽的出现在他的左手掌心中。 感受着水滴的亲近之意,卢瑟将它放回了黑箱之中。 这东西,有些怪。 它表现出了对自己的尊敬以及崇敬之情,但更多地,却是想要让自己产生一种依赖心理。 虽然在这种心理出现的一瞬间就被自己掐断了,但每次使用能力的时候,它都会开始在心中滋生。 有些邪门,大概率是背后那只旧日主宰者在搞鬼。 坐在黑箱上,卢瑟看着身旁薇薇安的尸体,心情也有些低沉。 明明刚刚才在一起有说有笑,没过多久,却是已经变成了一具无神的尸体。 这个世界,果然处处存在着危险,必须要时刻保持警... 剔! 心中的剔字刚冒出头,一股浓郁的危机感瞬间在自己的屁股底下涌出来。 卢瑟侧身拽住黑箱,一个侧滑,溜到了一旁。 一根墨绿色的触手,忽然从自己刚刚坐着的地下钻了出来。 此刻仍不罢休的想要攻击自己。 卢瑟撇了撇嘴,朝着左侧的废墟奔跑了起来。 跑的不算快,刚好让那截触手处在想追追不上的范围内。 突然的袭击,很明显是有预谋的。 趁拉扎尔不在的时候,袭击自己。 至于目的? “砰!” 枪声忽然响起,一个狼狈的身影忽然从一侧的仓库中冲了出来。 卢瑟侧目看去,是一个脸色阴沉的男人。 菲利斯? 嗯? “维克多,你先朝西北方向跑,那里有一处躲避的地方,我给你打掩护!” 话音刚落下,菲利斯手中的左轮枪连续对着那根触手开了数枪。 卢瑟看着这一幕,嘴角一咧,侧头看着菲利斯的背影,脸上悄然流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 “黑箱是重要的战略物资,我先跑,你殿后!” “嗯!保护好黑箱,不能让这只异种抢了去!” 前面一句,是卢瑟说的。 后面一句,是菲利斯接的。 卢瑟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快步朝着西北方向跑了过去。 ...... 西北侧的一处偏僻的仓库中。 大量扭曲的触手正盘根缠绕在一株模样奇诡的类人植物身上。 卢瑟就坐在这株植物的边上。 当然,在没有开启真视的情况下,他是见不到这些扭曲的触手的。 至于为何会选择坐在这边,完全是因为卢瑟准备给待会要出现的人,一个惊喜。 没过多久,远处就传来了一阵奔跑声。 菲利斯跑进了仓库,站在卢瑟身边,大口喘息着。 真视状态下,卢瑟可以看到,他的半边身子,已经被异化,完全变成了某种老树枝干的模样。 “呼,那玩意儿,挺难应付的。” “维克多,我估计它一会就会过来,咱们这里已经没有躲避的地方了,要不,咱们再拼一把?” “你穿上殖装,再去打一场!?” 菲利斯眼神闪烁了两下,他朝着卢瑟走了一步,开口说道。 卢瑟低着头,脸色有些难看。 “抱歉,刚刚我已经使用过一次殖装了,连续使用的话,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卢瑟信口胡说着。 对于适格率百分百的他来说,使用殖装,完全没有任何消耗。 但,他的话,很显然是非常吻合菲利斯心意的。 “那...那怎么办?” “你不行的话,一会我们都得栽在这里!” 意味深长的话语,似乎是某种暗示。 卢瑟低头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说道: “要不,您来试试?” 菲利斯眼神骤亮。 “那怎么可以,这明明是你的东西,我怎么可以随便乱用呢!”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菲利斯的眼神,此刻全都放到了卢瑟屁股底下的那只黑箱上。 “怎么不可以了!” “您毕竟是调查组的老人了,肯定有使用殖装的经验,交给你,肯定能够更有效果!” 卢瑟不要钱似的夸着菲利斯,似乎天上地下,除了他以外,就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使用殖装的人了。 一通马屁下来,把菲利斯拍的面色赤红。 “嘿嘿,那....” 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对卢瑟说,菲利斯伸着手,表现的有些猴急。 卢瑟挪了挪屁股,换了个更加舒适点的姿势,并没有动弹的打算。 当察觉到身侧的那株奇诡植物出现动静时,卢瑟拍了拍大腿,忽然说道: “咳,不好意思,我有些腿麻,能够等我一会吗?” “啊...哦哦...” 菲利斯看着卢瑟,眼神再次闪烁了起来。 从接受了那位的力量之后,菲利斯心中名为贪婪的欲望,就被点燃了,此刻,虽然已经通过自己的智谋,谋取了自己馋了很久的殖装。 但还没有真的拿到手。 他还是要表现的随和一点,不能丢了自己的面子。 反正就是腿麻么,等一会就好了。 趁这个时间,好好想一想要怎么送这位慷慨的年轻人,离开这个世界。 等待是漫长的。 约莫半小时后,卢瑟跺了跺脚。 让等待了许久,已经开始眼红的菲利斯浑身一颤,终于不麻了吗? 哼哼,我已经替你想好了一千零八种死法,一会会让你尝个遍的。 迫不及待想要去接收黑箱的菲利斯,却是在下一刻,忽然听到了一个有些戏谑的声音。 “菲利斯先生,我看等了都差不多半小时了,那根触手都没有追过来,是不是?” “它不会过来了啊?” “要不,我们走吧?” 菲利斯瞬间红了眼,他控制着一根触手,从地底朝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袭了过去。 要是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人耍了,那他,也就不配被称为菲利斯了。 刚刚自己居然会因为心中的得意,而失了智,那位的力量,当真是不好得啊! 120、安排 扭曲的触手从卢瑟身后的地底窜出,直冲他的头颅。 早已通过心灵掌控能力提前预判了它的攻击方位的卢瑟,侧过头,轻松的躲开了攻击。 他伸出左手,握住了转了个弯,准备从正前方袭击他的触手的前端口器。 圆形的头部上,一张环形锯齿忽然裂开,试图撕咬卢瑟。 卢瑟用上增加了一些力道,这根触手很快便焉了下来,原本粗壮的状态忽然像是泄了气一般软了下来,整个触手都缩小了一圈,像是一条被晒干的小鱼儿,提不起一点劲。 从战斗的开始,到结束,卢瑟都没有挪动过一步。 此刻,更是在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陷入自我怀疑状态的菲利斯。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啊!” 霸道狠厉的触手,居然会在这个叫做维克多的新人的手中,变得如此听话。 某个瞬间,菲利斯看着那人的眼神,心中忽然福至心灵般的想通了一切。 难道,他才是被那位选中的人,从始至终,自己都是被这人设局蒙骗了? 自己只是被他推到前台的傀儡。 而他隐藏在自己身后,冷眼旁观着一切,自己所做的事,他都了如指掌。 在自己将组内唯一的咒术师除掉之后。 他,就不会再有暴露的风险。 毕竟只有咒术师才擅长心灵方面的能力。 并且自己还能够再被废物利用一下,只要把自己这个叛徒丢出去,他不仅能够收获更多的友谊,也能够让所有人对他更加信任。 而他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呢? 想到此处,菲利斯不禁浑身冷汗直冒,打了个哆嗦。 再看那人时,眼神都开始躲躲闪闪起来。 无他,唯害怕尔。 如此可怕、深沉的心机! 现在看着自己一言不发,是不是也已经被他算计在其中。 就等着自己开口,然后,他就可以攻破自己的心防,利用某些条件,让自己再做一些帮助他顺利获得信任的事。 “呼!” 深吸着气,在脑内的未知低语不断的干扰下,菲利斯强忍着喉咙处的异物感与体内的不适感。 甚至没有去管正在侵蚀自己小老弟的某些玩意儿。 他颤颤巍巍的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纸,放到地上,接着以头抢地,匍匐在地。 做完这一切,他只觉得浑身精疲力尽,汗水已经沾湿了衣襟。 起初是平静的,后续是诧异的。 这是卢瑟整个的眼神变化过程。 他本以为之后还会再发生一场或是数场战斗。 但,菲利斯后续的操作,却让卢瑟有些看不懂。 在等待了片刻后,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后,他站起身,走到了菲利斯的身边。 此时,他才发现,菲利斯已经死去多时。 一些蠕动的枯萎枝条,正从他的口腔中朝外蔓延着。 似乎是想要侵占他的身体。 卢瑟皱着眉,捡起了菲利斯身前的那张纸。 “朋友,当你看到这张纸的时候,或许,我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我是如此的愚蠢,居然在恍惚的情况下,做出了那样的选择。” “我,杀死了自己的青梅。” “我,试图杀死自己的竹马。” “我的罪孽,已经不可饶恕。” “我不祈求任何原谅,但我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你。” “那一天,我在仓库,遇到了...” 某个时刻,昏黄的光线照射在卢瑟的脸上。 卢瑟长长的睫毛眨动了两下,收起手中的纸,轻叹了口气。 选择,对很多人来说并不困难。 但某些关键时刻的选择,却会让未来的一切,发生不可逆转的转变。 当诱惑加身的时候,你是否能够经受的住考验呢? 菲利斯已经在他的遗书中,阐述了经受不住的后果。 对于力量的贪婪,在某个时刻,侵占了他的心。 当自己的友人发现了自己最大的秘密,并且试图劝解自己,让自己脱离深渊时。 他所做的,是狠狠的在背后捅了友人一刀,让她比自己更快的堕入深渊。 死亡的深渊。 痛苦的深渊。 懊悔在某一刻或许存在,但更多的,却是庆幸。 庆幸自己拥有着力量。 这是当时,菲利斯心中唯一的想法。 融于黑暗之人,心也是黑的。 提着黑箱和手提箱回到码头边的时候,卢瑟看到,拉扎尔穿着一件四角裤,坐在一块石柱上,单手撑着下巴,做思考状 拉.思想者.扎尔。 在夕阳的照射下,像极了一尊现实主义的古典主义石雕,泛着光泽的古铜色肤色,让他成为了码头上一座著名的景点。 要是小克在的话,想必,它一定会十触大动,现场雕刻吧? 这是卢瑟在见到拉扎尔时,脑中忽然冒出的奇妙想法。 “拉扎尔...” 卢瑟将黑箱放到拉扎尔身边,刚说了三个字。 就被拉扎尔沉默的凝视打断了准备说下去的话。 “你去了哪里?” 短暂的沉默,平静的询问。 卢瑟默默的从口袋中,将菲利斯留下的那张纸,拿了出来。 “看了这张纸,你会明白的。” 拿过纸,拉扎尔凝神的看了起来。 卢瑟走到他身边的另一块石柱,坐了下来,出神的看着海平面的另一端。 邮轮已经远离,海鸟正在翱翔。 散发着暖意的海风吹拂在发丝之间。 卢瑟将散乱的头发捋到脑后,朝着更远处的隔离线区域看过去。 那里已经人头涌动。 很显然,码头这边发生的事,吸引了更多人的关注。 只是因为那边有着白衣警察守卫着,所以没有人敢于越过那条隔离线。 “维克多,陪我去喝一杯。” 不知什么时候,拉扎尔走到了卢瑟的身边。 这个不太爱说话的汉子,将手放在卢瑟肩膀上,低沉的说道。 “好。” 卢瑟背对着拉扎尔应了一句。 “你去和他们说一声,事情已经处理完毕,码头封闭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后,我们会再到这边检查一遍,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可以重新开启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就拜托他们守卫了。” “我先过去开车。” “嗯。” 等到卢瑟回过身时,拉扎尔只留下了一个在夕阳下行走的背影。 宽厚、挺拔、寂寥。 最后一种,是卢瑟结合此刻夕阳的光景添加上去的,纯粹是为了让拉扎尔的背影更加深刻一些。 隔离线边缘。 卢瑟告知了事情的处理结果。 对此,这群守卫着的白衣警察表示理解与配合,而那些想要围观的人,也已经被他们逐一劝退了一批。 “先生,里面倒地发生了什么?” “先生?我可以采访一下你吗?” “先生,我们或许可以花点时间聊一聊?” 一群脖子上挂着牌子的人,手拿着各种造型奇特的方块机器,对着卢瑟一顿猛拍。 拍完之后,他们中的一些人,拿着本子和笔,凑到了卢瑟的身边,开始不厌其烦的对着他询问了起来。 卢瑟颇为无语。 他虽然挺喜欢看报纸的,但对于自己可能会上报这件事,却是不太喜欢的,甚至说是反感的。 毕竟增加自己的曝光率,容易产生各种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这虽然只是某种可能会发生的事,但卢瑟并不喜欢这种事。 “我是警察局的威廉警长,请大家放心,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人员的损伤将会由我们警察局统计与公布,还请各位不要打扰这位先生的工作。” 站在卢瑟身后的一名警察走到了卢瑟身边,帮他将这群记者的问话全都挡了下来。 卢瑟颇为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之后悄然从他身后溜走,挤开人群,一溜烟的跑到了不远处的野马车旁。 坐进车内,卢瑟侧过头看了眼拉扎尔。 换上了一身备用黑色休闲服的他,此刻神态几乎恢复到了与刚来之前无二。 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卢瑟眨了眨眼,没有多说什么。 车子缓缓启动,行驶在街道上。 拉扎尔开口说道: “维克多,刚刚在你离开的那段时间,组长来过,她将薇薇安的尸体带走了。” “她走的时候,和我说了件事。” 说道这,拉扎尔忽然踩下了刹车,他侧过身子,凑到卢瑟边上,低声的说道: “维克多.雨果,不是普通人。” “你并不需要和我说你的过去,但现在,当你加入南丁格尔调查小组之后,你就是一名调查员。” “你所做的一切,都可能会影响到许多普通人的未来。” “你的每一个选择,也会让未来朝某个未知的方向前行。” “菲利斯的遗书,你也看过了,想必,该怎么选择,你心中有数。” “今天这些事,你知,我知。” “下一秒,我们依旧是同事,今晚不醉不归。” 车子重新启动。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卢瑟沉默的看着前方的景色。 心中思索着拉扎尔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话。 自己不是普通人这件事,老神父吕贝克早就明明白白的写在了当初的那份文件袋中。 想必南丁格尔看过之后,是知道的。 这也是自己故意留下的一点破绽,算是在自己的人设上,增加一些神秘感。 总之,除了第一句话之外,后面的那几句话,应该都是拉扎尔自己加上去的。 他所要表达的,是劝自己行善吗? 还是他觉得,自己原本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隐姓埋名来到阿卡姆,加入南丁格尔调查小组,是抱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卢瑟摇了摇头,想那么多干嘛,这些事,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多的意义。 即使拉扎尔现在就拿出“bmw600”对着他一阵扫射,他也根本不会死亡。 在完全适应了克苏鲁通过蓝印传递的力量之后,卢瑟的身体,已经产生了不死性。 除非能够在短暂的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中,将他的身体彻底粉末化,否则,他将借助剩余的躯体,复生。 当然,复生之后的他,是否还是原来那个他,卢瑟并不知晓。 不过,真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刻,先死的,肯定是拉扎尔。 ...... 北阿卡姆区,伦敦街38号,威尔金酒馆,门口。 目送着喝的醉醺醺的拉扎尔被一名侍者送上二楼的旅舍,卢瑟轻叹了一口气。 他们俩来到这边还不到一小时的时间。 拉扎尔就硬生生的将自己喝醉了。 喝醉后的他,爬倒在桌上,嘴中嚅嗫的喊着薇薇安的名字。 看起来,这个粗糙的汉子,心中是有那么一些地方,装着薇薇安的。 只不过,平时的时候,他是不太会表达出来而已。 只是,此刻,或许也已经晚了。 十二月的冬季。 晚风有些凉。 来到这个世界,已近一年的时间。 短暂的一年时间,所经历的事,却是比自己过去一辈子经历的都要多。 背靠在街边的护栏上,双手撑在身后,全身放松,卢瑟仰着头,看着空中趋于圆润的月亮。 即将再次到达的满月。 当初在永夜镇所遭遇的事情,此刻忽然又涌现在心头。 那张纸上的零星词汇,结合耐温瑟尔的话语,以及卢瑟后来在古格雷语上更深入的掌握,早已大致推断出了一些。 那只被赫尔曼门徒所祭祀的伪神,或许会在满月之夜,以某种形式,出现在永夜镇。 这段时间,自己的心灵深处,某种未知的呼唤,一直在持续不断的呢喃。 似乎是在和自己倾诉着什么。 卢瑟有预感,这种现象出现的原因,很可能就在永夜镇。 因为每当自己去思索关于永夜镇的事情时,心灵深处的呢喃,也会越发的强烈。 “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第二天,卢瑟就以身体不适为由,请了一周的假。 南丁格尔很开明的批准了卢瑟的病假,并且叮嘱他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条件允许的话,也可以到周边几个风景较为美丽的城镇进行一场短暂的旅途,以此来治愈自己的心灵创伤。 晚些时候,收拾好行装的卢瑟,在车站和耐温瑟尔碰了头,坐上了开往格伦特省的班车,等到了那边之后,卢瑟将会转车再前往永夜镇。 而在离开前,卢瑟让克苏鲁暂时代替自己,全程监控恩里克以及阿卡姆的大街小巷。 大橘和食尸鬼留在这边辅助克苏鲁。 疫病之触此时已经顺利打入某研究机构,成为重点实验保护对象。 原因则是天性怕火,但却喜欢烤火。 这种奇怪的行为方式,成功吸引了那群研究室老头子们的注意力。 卢瑟为它默哀了三秒,顺便让它继续努力,坚持不懈的学习更多的科研技术。 未来,或许当卢瑟要开设一家自己的研究室的时候,疫病之触将会是头号研究人员。 工具触石锤了! 121、心灵感应器 朦胧的薄雾笼罩在街道上。 一辆蒸汽大巴穿过城市的入口处,经过眼圈深黑,双目满是血丝,却面色平静的守卫的短暂检查后,得以进入格伦特省,朝着公交总站驶去。 卢瑟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撑着下巴,侧目看着被迷雾所笼罩的城市。 他隐约能够看到,这座城市之中,此刻正有无数隐藏在迷雾之中的怪物,在四下无人的位置,发出无声的咆哮。 它们无可名状,变幻着各种形态,游离在城市的四周、边缘处。 每经过一个地方,这些怪物都会冲入街口巷道,肆虐一番,将一些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生物吞噬殆尽。 而最终,它们在饱食之后,会回返到一座矗立在城市中心位置的高耸白色尖塔的顶部。 似是白玉制成的纯白之塔,高约20米左右。 在这座塔的顶部,一根银色的金属支架,将一颗白色的半透明玉石,支撑在上方。 玉石周围,环绕着七颗不同颜色的金属球。 它们,被某种力量控制着,不断的绕着玉石以不规则的状态做圆周运动。 那些无可名状的怪物,最终都会投入到那七颗金属球之中。 卢瑟眯着眼,看着尖塔顶端的一幕,思索着。 那块半透明玉石,他只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倒地有在什么地方见过。 至于这座在自己离开格伦特省后,忽然出现的尖塔,倒地有什么作用。 卢瑟半点都不知,也不想知道。 解除真视状态,再看向那座高塔时。 它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装饰建筑。 “这样才对么,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 卢瑟继续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只将刚刚的发现隐藏在心中的某个隐蔽角落。 半小时后,大巴顺利驶入车站。 下了车,卢瑟走到车站外。 在路边一溜排开的马车中,选了一辆有眼缘的马车,花了10先令,雇佣了车夫,让他将自己送到永夜镇。 车夫是一位地道的格伦特省人,留着一撮有个性的山羊胡,年级约莫在50岁左右,叫罗比尔。 是一位非常健谈的人,且他驾车的手法很娴熟,一看就是老车夫了。 卢瑟有意无意的和他闲聊着。 逐渐摸清了一些近来格伦特省所发生的事。 一个月前的那场晚宴,所造成的社会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国家上层中的某位大人物,在得知消息后,专门调遣了一批神圣裁判所的人,过来清理整治格伦特省的阴暗面。 如今矗立在城市中心的那座尖塔,就是这次晚宴所造成的结果之一。 心灵感应器。 当居住在城市中的人在心中产生阴暗面的想法,并且准备付诸行动时,心灵感情器都会被激发。 存在于心灵感应器上的执法者,将会进行执法。 至于是何种执法。 这位叫做罗比尔的车夫,在卢瑟询问的时候,支支吾吾,脸色苍白,到最后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不过,卢瑟看着他的表情,也就大致清楚了会发生什么。 这是一种明面上的暴力干扰装置。 它的目的,就是从某些方面,强制扼杀民众的天性,让他们只能够成为傀儡般的生物。 至于为何卢瑟会这样认为。 完全是因为罗比尔的说辞中,所忽略掉的,心灵感应器的准则,或者说,是判断标准。 这个标准的设定,是没有公布的。 相当糟糕的玩意儿? 还真就是符合神圣裁判所的行事作风。 卢瑟想到了那位在敦威治乡,自己所遇到的制裁者。 “啧,这个神圣裁判所,还真就不是个东西。” 心念一起,某种警觉忽然在心中涌出。 卢瑟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刻开启真视,朝远处的尖塔看去。 只见一只无可名状的诡异黑色生物从一块黑色的金属球中诞生而出,它出现后,很快就锁定了卢瑟的方向,且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远处的空中朝自己这边俯冲而来。 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它就来到了前方百米处。 卢瑟看清了它的模样。 浑身漆黑如墨,类人型,本应该是人类头部的位置,此刻正有着一只蠕动的怪异肢节。 它的身边,散发着大量的颗粒状粉末,于空中不断肆意播撒着。 一种强烈的厌恶感从心底涌起,这是下意识的。 卢瑟打开车门,屈指朝那位车夫弹了一颗疫病泡泡,帮助他成功入眠,摆脱短暂的恐惧侵袭。 而他自己,则是趁周围无人,快步拐入了一旁的巷口。 肮脏且充斥着大量酸腐味的巷道中,已经换上了鸟嘴套装的卢瑟,站在末尾的墙壁处。 背着手,欣赏着横竖画满了大量怪异图案以及诡异文字的墙壁。 墙壁边缘倒着两具早已腐烂多时的尸体。 已经呈现出巨人观,浑身的表皮充斥着油腻、模糊,似乎轻轻一拉,就能将整张浮肿的皮都扯下来。 一些黑色的蠕动蛆虫,正小心的在尸体表面的坑洞中钻进钻出,好不热闹。 怪异的呢喃从巷道的转角处传来。 那只让卢瑟产生生理性厌恶的怪异生物,来到了卢瑟身后。 “神圣裁判所,所做的,是驱除一切的邪恶呢?” “还是驱除一切违背统治者个人念想的人类呢?” “他们的死亡,也是你们动的手吧?” “只是表达了一些自我的个人念想,虽然有些离经叛道,但他们,并没有做危害人类的事情吧?” 卢瑟蹲下身,戴着白手套的手,捏住了其中一具尸体头颅部位的一块凝固在一起的黑色如同石墨般的结晶状物质。 转过身,卢瑟伸出手,将那块结晶状物质捏成了碎屑。 “请问,你们这是哪门子的正义?” “清除。” 扭曲而又拗口的词汇,在那只逐渐汇聚成人型的生物头部传来。 卢瑟听懂了,古格雷语中的“清除”二字。 话音落下之后,卢瑟见到的,就是一片遮蔽了天空的黑色幕布,倾覆而下。 张开五指,五根手指化作五根粗长的触手,穿透白手套,瞬间抽打在黑色幕布之上,幕布瞬间被冲散。 但在下一秒之后,它就在空中重新凝聚,试图收束恢复。 大量的气泡从触手的前端涌出,将空气中的粒子包裹住,完全真空的状态,彻底让粒子失去活性。 触手卷着那几颗气泡收缩回拢。 卢瑟看着手上被压缩之后的满是黑色粒子的泡泡,皱着眉将它们塞进了虚空中。 这种东西,他准备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好好的研究一下。 不过现在么,他必须得立刻离开了。 战斗虽然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但想必这里的情况,应该是已经被那座白色尖塔发现了。 卢瑟甚至能够感受到更多的危险,正在从远方接近。 从虚空中取了一截之前奈瘟瑟尔猎杀的一只昆虫类诡异生物的躯体丢在原地,至于为什么选择这只昆虫类的躯体,原因则是它的味道,像极了卢瑟前世的臭虫,气息恶劣,非常适合用作伪装现场使用。 确认了并没有任何自己的踪迹遗留,卢瑟开启模糊隐藏踪迹与气息后悄然离去。 片刻后,巷道外街道上的马车,快速驶离,朝着城外驶去。 而又过了大概5分钟的时间,一群穿着白色长袍,眉心镶嵌着半透明白色宝石的人,正站在卢瑟原先战斗的巷道中。 其中为首的一人,正凝神注视着地上的那只诡异生物的躯体。 思考着,究竟是什么原因,才导致了一只执法者,失去踪迹。 毕竟,在他的认知中,强大的执法者,是不可能被这种蹩脚的普通异种干掉的。 很明显,这具异种的尸体,是有人故意遗留在原地的。 目的,是为了混爻此处的气息,让他们无从追查。 ...... 重新回到永夜镇的时候,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告别了车夫,恢复了原本容貌,卢瑟提着手提箱,走在大街上。 看着周围热络的环境,只觉得过去这座小镇,似乎根本就没有经历过血疫那种近乎灭镇的危机。 没有血疫威胁的永夜镇,可以说是相当宁静、祥和的。 经过了数个月的修养生息。 这里的人们,已经重新恢复了过来。 人类的生命力,除非在面对不可抗力时,才会显得无比脆弱。 而在有希望的情况下,大都是顽强的。 就像是岩石峭壁之中的青草一般,拥有着坚韧的品质。 提着手提箱,站在熟悉的石墩桥上,看着清澈透明的莱茵河水从石桥的下方流过。 清晰可见的河底,是嬉戏的游鱼。 远处的街道上,活泼的孩童,正在玩耍着,走街吆喝的小贩,正在推销着自己手中的商品。 “杰斯!前两天你是不是又偏隔壁的小斯了!?” “呜呜呜!” “妈妈,你不要再打了!” “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 “那个时候,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撺掇你走那条街的!” “我也不是为了要看什么猎尸者!” “还有隔壁家的小斯,他就是个骗子,他是嫉妒我见过猎尸者才那样说的!” “啊!” “你不要再打了!” 走过街边的时候,卢瑟偶然听到了屋内一对母子的对话。 他不禁咧嘴笑了起来。 侧目朝敞开的屋里看去。 嘿,熟悉的人儿。 那对母子还活着! 母亲的脸上多了一分恼怒与忧,儿子的脸上,多的是无奈与愁。 轻笑着摇头,眼前所见种种,仿佛血疫才刚发生没多久。 卢瑟揉了揉太阳穴。 似乎,确实才过去没多久。 想想这段时间的经历,这一切,似乎都是如此的匪夷所思。 “小卢瑟,你回来了啊?” “听说你去了大城市生活!” “小卢瑟,你在大城市过的好吗?” “那里的姑娘漂亮吗?” “对了,那里,是不是有那个啊?就是那个?嗯,男人都喜欢去的地方!?” “小卢瑟,知道约瑟夫医生去哪了吗?” “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们看个病,得跑到隔壁的镇上,多麻烦啊!” 一些在过去与卢瑟熟悉的人,在见到如今穿着很明显有着城里人味道的卢瑟时,眼中多是感慨。 老一辈的人,则是询问了一些约瑟夫医生的事,在从卢瑟口中知道约瑟夫医生已经在血疫中去世时,大部分人也是了然的点头,然后感慨一句人生无常。 年轻一些的人,则大多眼红的看着卢瑟。 他们对于离开这处偏僻的乡土,去大城市,是怀揣着梦想的。 但往往,却因为自己的胆怯,而不敢行动。 如今,见到卢瑟这位被他们以讹传讹,如今传的几乎都人人信以为真,去了大城市打拼的人时,都想着结交一番,顺便有机会的话,让卢瑟带他们出去见见世面。 卢瑟推脱了一番,步行回到诊所的时候,时间已经趋近中午了。 熟悉的诊所。 握着自己离开时亲手锁上的那把已经被灰尘所覆盖的锁,卢瑟心中是百转千肠的。 掏出钥匙。 将它插入锁孔。 “咔嚓” 推开大门。 沉封许久的诊所大门,再次被推开。 熟悉的味道中,多了一丝腐朽的气息。 空气中多是烟尘,楼梯处,各个角落中,霉菌与蛛网分别占据了各一半。 卢瑟忽然有些怀念疫病之触。 它在的话,大概一个多小时,就能清扫干净吧。 从口袋中掏出奈瘟瑟尔,卢瑟瞅了它一眼,见它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重新又将它塞回了口袋中。 很显然,让它负责打扫卫生是不可能的了。 这模样,大概又是消极怠工的。 “奈瘟瑟尔,今天晚饭吃焖肉,你确定不想动?” 嗯? 卢瑟的话音刚落下,只觉得眼前一花,某奈瘟.焖肉.瑟尔,已经相当自觉地用自己的泡泡,开始清理起了诊所。 整个下午的时间,卢瑟都在大扫除。 彻底的将诊所清理了一遍,将一些放在诊疗室内的瓶瓶罐罐和档案室中的档案资料,拿出来晒了晒。 傍晚的时候,卢瑟出门买了一些蔬菜和肉,给自己和奈瘟瑟尔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吃完饭,奈瘟瑟尔负责收拾碗筷以及清理厨余垃圾。 卢瑟则是抱着澡盆,走到了诊所外的水井边,提着水桶,开始洗澡。 带着丝丝温意的井水从头淋到脚。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卢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机灵。 此刻,穿着平角裤,将头发捋到脑后,身体呈现某种奇异姿态的卢瑟,仰头凝视着空中即将没有任何缺陷的月亮,陷入了沉思。 明天或者后天,大概,就是满月之时。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呢? 122、梦境的预示 12月的最后一天。 卢瑟从梦中醒来。 怪异的低吼在窗外响起,断断续续,杂乱无章,像是夜莺在鸣叫,又像是某些存在于黑夜中的未知昆虫在颤动着触须。 卢瑟沉默着掀开了散发着霉味的被子。 嗯? 霉味的被子? 低头看着被子。 腐朽且满是污垢的被子上长满了一些青绿色的霉斑,像极了青霉素未成年前的模样。 他记得昨晚睡觉前,盖着的,可是自己晒了一个下午太阳的被子。 明明还充满了紫外线消灭螨虫后残留的气息。 为什么醒来后,会变成这般模样? 眯着眼,卢瑟环顾了一圈房间。 墙壁上爬满了灰黑色的脏污,周围的桌椅同样充斥着腐朽的气味。 这里的环境,就像长期没有人居住一般。 但卢瑟记得,他在昨天,都清理过得。 心中带着疑惑。 卢瑟从掀开被子,看着自己的身体。 除了昂扬的小老弟以外,和昨晚睡前并没有任何区别。 起身,踩踏在嘎吱作响的地板上。 卢瑟走到窗边,手触碰到帘子上。 一股滑腻的感觉让卢瑟不由自主的将帘子翻了过来。 一大滩深黑色的粘着液体正在帘子上蠕动着,行动迟缓,模样看起来像是一滩尸体腐烂多日后堆积下的一层油脂。 皱着眉,拉开帘子。 布满了裂纹的肮脏玻璃窗外,卢瑟看到了一座腐朽的城镇。 破败的建筑,满是坑洼路面的街道,拳头大的老鼠正在街边撕咬着,抢夺着一块看起来像极了断臂的肢体,但对于那截断臂,因为过于腐败的原因,卢瑟并不能够确定,它是否是人类的。 街道上,蹒跚行走着一些类人生物。 低吼声应该是从它们嘴中发出的。 卢瑟所见到的一切,关于这座城镇,似乎都被施加了一种蒙太奇式的构造方式。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就仿佛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就好像,是在梦中一般? 梦? 卢瑟揉了揉脑袋。 他不太确定,自己是否存在于某种诡异的梦境之中。 毕竟之前在印斯茅斯的时候,他确是有做过类似体验的梦。 沉没的都市。 有感于克苏鲁的出现,他所做的一场梦。 但此刻,眼前的一切,却又是如此的真实。 真实到... 掏出口袋中的奈瘟瑟尔,这家伙,居然也会跟着自己进入梦境? 只不过,它确是处在了沉睡的状态。 看着体内不断泛着泡泡的奈瘟瑟尔,卢瑟摇了摇头,将它塞回了口袋。 继续观察着窗外,此刻,最显眼的事物。 是高悬于空中的那轮圆月,一股不祥的晦涩莫名的棕红色气息,从它的表面朝外扩散着。 一层淡薄的雾纱仿佛笼罩在它的体表,遮挡了来自外界的一切窥探。 卢瑟凝视着,沉默着,思索着。 他回忆着脑内的一些信息,正在试图寻找一切可以使用的信息。 但除了当初自己破解的那张碎纸条上的古格雷语以外,并没有找到任何可以使用的信息。 轰隆隆! 丢面的震动感,让卢瑟瞬间放下了帘子。 他扶着一旁的墙壁,整个房屋都在摇晃着,且这种震感越发的强烈起来。 卢瑟皱着眉,扫视了一圈房间,快步走到床尾的位置,将自己的黑色手提箱提起,走出了房间。 诊所前的空地上。 当卢瑟站立在那边的时候,一种凄厉的仿佛防空警报一般的诡异声音调,在夜空之中盘旋着,节奏起伏且带着像是某种未知祷告一般的波动。 轰隆隆! 地面再次颤动起来。 远处,一颗蘑菇蛋一般的云雾正在升向高空。 伴随着高高升起的黑色烟雾的,是大量溅射像四周的橘红色的液态流质。 卢瑟的瞳孔不断收缩着。 火山喷发的景象,他在前世的视频中,也看到过几次。 但如此近距离的位置,还是第一次见到。 位于永夜镇外的一座死火山,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喷发了。 伴随着岩浆落入森林之中,火焰在片刻之间,就染红了半边的天空。 此刻此景,仿若地狱末日。 在卢瑟看不见的位置,一颗猩红的眼瞳,在空中那轮圆月之上睁开。 祂平静的凝视着眼前一切。 吟诵着凄厉而又令人头疼的毁灭之歌。 ...... “嗬...” 大口的吸气。 卢瑟直挺挺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忽然捂着口鼻,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刚刚,他在梦境中,被一坨突然从头顶坠落的岩浆,直接侵蚀了。 好在在接触到的一瞬间,卢瑟只感觉到了片刻的高温,便直接失去了知觉,否则要是让卢瑟有意识的去感受被岩浆融化的滋味,他很大概率.... 当卢瑟注意到窗外有些熟悉的昏暗天空时,他的思维,陷入了短暂的迟滞。 半秒后,他快步跑下了床,冲到了窗边。 街道上,人流涌动。 除了天空有些阴沉以外,并没有出现和梦中一般的情况。 按压着太阳穴。 卢瑟是真的挺头疼的。 经历过一次的他,很显然,知道自己做的这个真实的梦,到底预示着什么。 在未来的某一天,很可能会发生梦中出现的场景,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的话。 但,做的话,又应该做什么呢? 梦中所见,到底在提醒自己什么呢? 卢瑟走到桌边,拿出本子和笔,开始写写画画,思索着当时梦中所见到的一切。 有些事,不记下来,他生怕自己会忘记。 有几个较为古怪的地方,是值得他去探索的。 空中的圆月,给他的感觉,问题相当大,但偏偏,因为无法细致观察的原因,他无法捕捉到到底哪里存在问题。 这一点,他准备等下次再做梦的时候,要好好观察一下。 防空警报般的怪异音调,这玩意儿,很可能是引发地震以及火山喷发的罪魁祸首。 但这种音调,卢瑟在过去从未听说到,也根本无从寻起。 最后还有一处喷发的火山。 那里,虽然不能够确定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但那也是一处给卢瑟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且,那里是他目前唯一能够去调查的地方。 思及此处。 卢瑟换了一身灰袍,将沉睡在床尾痰盂中的奈瘟瑟尔抓了出来,塞到灰袍下,直接出了门。 宜早不宜迟,他准备现在就过去那边看看。 ...... 城镇外的森林中,卢瑟根据记忆中的位置,一路朝着东北方向赶去。 路上除了遇到了几只不开眼的绿皮生物以外,倒是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走了约莫半小时的时间,卢瑟来到了一处相对隐蔽的山谷区域。 从地面被踩踏过得枯枝所构成的一条不太明显的小道来看,这里,存在着人类活动的痕迹。 开启模糊,卢瑟小心的沿着这条小道朝前走去。 很快,他就发现了数名穿着黑袍的人,正在一条溪边取水。 由于有着兜帽的遮蔽,卢瑟并不能够看清他们的模样。 但这些人手中用来盛水的工具,却吸引了卢瑟的主意。 全都是野兽的头颅,且这些骸骨中,卢瑟甚至还看到了几条扭曲蠕动着的类似蛆一般的虫子。 他们有问题。 这是卢瑟的第一感官。 他们是一群神经病。 这是卢瑟的第二感官。 原因则是因为卢瑟跟随着这群各自将一只手搭在另一人肩头行走的人来到一处隐蔽的聚集点时,所见到的一幕。 近百号人,挤在一处充满着屎尿屁味的狭窄的木棚中。 当然,木棚本身并不拥挤,甚至有些宽阔。 但因为木棚中间,放置着一只造型别致,模样诡异的生物的原因,这群人只能挤在木棚四边的狭窄区域内。 怪异,充斥着不祥的气息。 卢瑟凝视许久,背部大量的鸡皮疙瘩正在自己浮起来。 大量密集的眼球似乎被某种物质所吸引,聚拢在一起,构筑成了眼前的生物。 它们不断的蠕动、眨动,凝视着周围的一切。 视线几乎与人无异。 某种奇异的音调,正在这只由无数眼球构成的生物边缘徘徊着。 靠近了些,卢瑟甚至能够看到一些用不知名红色与黑色涂料所构成的怪异符文与一种造型奇诡的阵法,印刻在地面上。 一些肮脏的污秽物,随意的丢弃在地面。 一些扭曲蠕动的生物,正在这些污秽物中嬉戏着。 令人泛呕的气味弥漫在这之中。 卢瑟在短暂的观察中,甚至看到了让他食欲大减的一幕。 一名黑袍人在某个时刻,忽然蹲下身,一把抓起了地上的污秽物,双手捧着,低下头啃食着。 某一时刻,正在记录着自己的卢瑟,忽然发现。 这群本在各自做着事的人,忽然站了起来。 他们肩并着肩,将整个阵法,围成了一圈。 随着最中间一名黑袍人将地面的那只有着密集眼球的怪异生物双手捧到头顶之后,一场怪异的仪式,开始了。 充满着荒诞的味道。 这种奇异而又光怪陆离的场景,居然真的存在。 这是卢瑟的第一眼感受。 无声的仪式,这群黑袍人做的有模有样。 卢瑟始终都在一旁记录着一切,他觉得有必要将这一切都记录下来,为他将来的传记,增添一分神秘的色彩。 直到... 某个呜咽声响起的时候。 卢瑟瞬间不淡定了。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男孩,被一名黑袍人用黑布蒙着眼,推到了阵法的最中心。 同一时刻,被人高举在上方的那只生物上的眼球,在同一时刻都看向了那名小男孩的身上。 眼球渐渐的从中间游离到两侧。 露出了那只怪异生物内部的模样,一条猩红的长舌,从一张裂开的满是锋利牙齿的大嘴中伸出,朝着那名小男孩的眼部刺去。 看那模样,似乎是想要掠夺这名叫做杰斯的小男孩的眼球。 卢瑟沉默着从口袋中掏出了奈瘟瑟尔,直接将它丢了过去。 “救出小男孩,制造混乱。” “遵从您的意志。” 仪式在奈瘟瑟尔的乱入中,被打断。 小男孩被成功救下,而那群黑袍人很显然也没有预料到事态会变成这样一步,但混乱中的他们,并没有人冲向正将那只诡异生物摁在地上摩擦的奈瘟瑟尔处。 反倒是各自漫无目的触摸着四周。 卢瑟眯着眼,看清了其中一些因为混乱,而头上的兜帽被掀起的人。 紧闭着双目,鼻子已经被剜掉,嘴巴和耳朵被针线强行缝合了起来。 这些人的五官都被人强行破坏了,卢瑟的眉拧到了一起。 这些人的遭遇,很显然,是不太寻常的。 再次看向那只满是密集眼球的生物时,卢瑟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一把拽住一名混乱中走到他身边的人,再将他击晕后,翻开了他的眼皮。 “啧” 如同猜测一般,卢瑟确定了事实。 这群人的眼球,应该都被那只诡异生物强行剥夺了。 至于,是自我主动的奉献,还是被迫的剥夺,已经不重要了。 卢瑟的心情糟糕透了。 这种事儿,简直不可理喻。 “噢,这该死的!” “居然出现了捣乱的人?” “罗威尔,你说,我们要怎么做?” “蠢货,还用问我怎么做吗?” “用你那猪猡一般的脑子想一想就知道,干掉那个捣乱的人啊!” “猪猡一般的脑子?” “为什么你会骂我猪猡一般的脑子?” “哦,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那没事了。” 自问自答式的腔调,在卢瑟身边响起。 一名穿着黑袍的人,从山道上走了过来。 他并没有察觉到卢瑟的存在,自说自话着朝着奈瘟瑟尔走了过去。 “罗威尔,捣乱的人,并不是人,它似乎是一只异种。” “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异种。” “蠢货,你管它那么多干嘛?” “干掉它就是了,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守护好这处隐蔽的仪式地。” “任那群大人物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到,老大会在这么偏僻的小镇,搞出这么大的仪式。” “只要那位真的被召唤过来。” “那老大所期望的那一天,将会很快到来。” “随着祂的降临,群星将会回归它原本的位置,存在于远古的伟大存在们,将会从沉睡中复苏,还有那些...” “闭嘴,你个蠢货,听没听老大说过,有些话,是不能随便乱说的!” 喋喋不休的争论,这人像是精神分裂一般的自我辩论,让卢瑟获悉了一些信息。 这些信息,很可能关系到自己梦中所见到的情形。 或许,追寻着这条线索,很可能会找到源头。 123、凝视 “我们,要怎么驱除那只异种?” 伴随着这个问题的诞生,那人似乎陷入了宕机状态。 他似是在思考,但因为无法找到答案,所以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一个充满着恶意的腔调,忽然响起。 “蠢货,你不会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吗?” “好吧,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去送人头了?” “嗯?” “要不摇人吧?” “嗯。” 考虑到自己上去很有可能走不过三回合的可能,罗威尔准备叫人。 拗口而又怪异的音节响起。 卢瑟站在他的身后,能够感受到,一股奇妙的波动,正在那人的身体四周涌动。 漆黑的迷雾从黑袍中扩散开来。 逐渐在他脚下聚拢。 一个散发着晦涩光泽的六芒星阵法忽的出现在他的脚下。 无形的扭曲之物,正在诞生。 如同奔腾的潮汐一般的黑色液体,汹涌的扑向了前方混乱的人群。 当这些黑夜液体沾染到黑袍人时,异变突发。 挣扎无用,颤抖无用。 黑袍破裂,类人型的怪物正在诞生。 他们的身体开始膨胀,就像是在烈日下暴晒了一天的尸骸,呈现浮肿的巨人观。 脆弱的表皮吹弹可破,散发着恶臭的汁液从某些孔洞中流出。 肌肉扭曲撕裂,像是被某种怪力强行拉扯开来。 脊椎与骨骼被强行扭转,穿透表皮,出于表面,伴随着深黑色的血肉凸起。 扭曲的怪物,没有任何意识。 无声的咆哮,冲向正在摩擦着那只密集眼珠怪物的奈瘟瑟尔。 事情发生的突然,鸟嘴面具下,卢瑟的脸黑了下来。 他站在黑袍人罗威尔的身后,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腿处。 用力之猛,直接响起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罗威尔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他头上的兜帽,也在这时被掀了下来。 露出了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俊俏脸庞。 异样的猩红瞳孔,露在唇边的两颗尖锐牙齿,让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正常的人类,倒更像是卢瑟前世小说传记中经常出现的血族。 突遭袭击的他,眼神依旧有些呆滞,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只是自己一眨眼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腿断了,人也跪在了地上。 而在他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戴着鸟嘴面具的怪人。 “该死的,罗威尔,居然有人偷袭我们!” “上啊,干掉这个偷袭的蠢货!” “淦!” 捂住嘴,罗威尔此刻额头上冒出了一丝冷汗,慌张的看着身侧的人,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心理。 原因则是,他看到了那人的手,不,不能称之为手。 那是五根扭曲蠕动的触手。 “先生,你所做的一切,已经违反了人类生存守则,你的行为,将会被记录下来。”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你恶行的证据。” “你有三秒的坦白时间,三秒之后,我将会对你的灵魂进行拷问。” 卢瑟以一种非正常的话术开场。 瞬间就让罗威尔以及他体内的第二灵魂陷入了懵逼状态。 他是谁? 他要干什么? 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3”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读秒方式,卢瑟在罗威尔思索着如何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朝他伸出了自己左臂前端的五根触手。 蠕动的触手覆盖在罗威尔的脸上,身体因为某种未知的压力而无法动弹,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滑腻的触手在他脸上散开,逐渐涌入自己的口腔、耳朵与鼻腔之中。 一种相当糟糕的感觉正在心中涌起。 他有意识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大脑,被触手入侵了。 不断的翻着白眼,身体抽搐着。 触手刺入了罗威尔的大脑皮层,穿过脑前叶,不断的在前脑、脑干、小脑,下丘脑、脑垂体中穿行而过。 罗威尔的大脑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但此刻的他,意识却是相当清晰的。 他感觉到自己脑中的记忆,正在被窜取,但他却无能为力。 这是一种相当糟糕的感受。 当然,他的意识,在他生出反抗思维的时候,被彻底抹杀。 卢瑟眯着眼,接收着触手收集到的有关于罗威尔记忆的反馈。 这是克苏鲁其中一项较为怪异的能力,能够通过直接接触人类大脑,获取记忆。 虽然这种形式有些过于残忍,但对于本身就不当人的存在,卢瑟心中是没有任何同情心。 所以使用起来本身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半晌后,卢瑟收回触手,看着自己沾染着大量秽物的五根手指,颇为厌弃的蹲下身在那人身上的灰袍上擦了擦。 接着面无表情的走向了不远处已经将那些变成无意识怪物的人处理完毕的奈瘟瑟尔身边。 看着身侧不断在体内吞吐着泡泡的奈瘟瑟尔,卢瑟皱着眉将自己的左手插入了它的体内,做了一遍全方位的杀菌消毒。 抽出手,慢条斯理的从口袋中掏出一块麻布,将左手擦拭干净。 卢瑟重新戴上了手套。 “伟大而又古老的存在,它已经完全臣服。” 将那只充斥着密集眼球的生物丢到卢瑟身边,奈瘟瑟尔恭敬的说道。 卢瑟点了点头,看着匍匐在地的这玩意儿,视野左上角忽然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格赫罗斯的劣质分身,注:当前已经处于完全体状态,可用于召唤格赫罗斯,成功率30%】 【当前可狩猎宠物:灾祸之源—格赫罗斯,注:来自天外宇宙的旧日主宰者,祂的出现,预示着灾祸的到来,天崩,地裂,火山喷发,海啸灭世,总之,只要祂出现,就将会带来灾难。祂是一个漫无目的的旅行者,它存在于遥远的银河之中,是一个非常喜欢唱歌且喜欢窥探秘密的家伙,它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将自己伪装成月亮。】 【捕获前置任务:召唤祂,让格赫罗斯感到愉悦。注:渺小的人类并不能够引起旧日主宰者的兴趣,当人类对着祂舞动自己糟糕的躯体时,或许,在祂眼中,人类只是一只试图吸引祂注意力的会跳舞的蚂蚁,本质依旧只是蚂蚁。】 系统的突然提示,让卢瑟瞬间理清了梦中收获的一些信息,再加上罗威尔的记忆。 卢瑟基本弄清了整件事的经过, 某个不知名的观星团体,搞出了这件事。 他们是一群格赫罗斯的信徒,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卢瑟并不清楚,但这群人的危险程度,却是挺高的。 随便弄弄就整灭世这种玩意儿,危险程度能不高吗? 当然,他们活动的区域,并不在永夜镇周边,从罗威尔处获取的信息,卢瑟知道他们的总部,位于阿卡姆的某处。 短暂的休息期间。 卢瑟通过心灵链接通知了大橘,让它准备一封举报信,派一只流浪猫送到南丁格尔调查小组。 至于信上的内容,卢瑟已经传递给了大橘。 将事态描述的严重一些,想必以南丁格尔的性格,是一定会派人调查清楚的。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现场的情况,将格赫罗斯的劣质分身收入奈瘟瑟尔的虚空中。 卢瑟提着小男孩杰斯的后衣领,带着他离开了这边。 回去的路上,卢瑟听到了森林中传来的呼唤声以及哭泣声。 是杰斯的母亲带着一些人在寻找他。 卢瑟将杰斯放到一颗树下,弄出了一些动静,确定有人发现了这边后,他就离开了。 离开前,卢瑟将一枚哨子放在了杰斯的身边。 这是他之前在永夜镇传播自己的传说时,剩下的,现在么,就让这个传说,好好的陪伴一下这名少年的成长吧。 毕竟之前的经历,想必让他产生的心理阴影挺大的。 有一个传说陪伴着他,想来,他的心中,应该是会存在希望的。 回到永夜镇,卢瑟去市场买了一些食材,顺便买了一些鱼。 中午给奈瘟瑟尔做了一顿大餐,顺便煮了几大罐鱼汤。 下午的时候,他推着手推车出了门,在永夜镇上转悠了起来,每寻到一只流浪猫,他就用鱼汤和鱼来喂食它们。 如此这般,一直到黄昏时分,卢瑟推着手推车的影子上,多出了几个大大小小的凸起。 几只流浪猫或躺、或趴,或卧在手推车上,眯着眼,呼呼睡着。 这是卢瑟准备利用大橘的能力发展的流浪猫心灵链接系统的永夜镇线。 这样的话,以后自己离开这边之后,也能随时观察到这边的动态。 毕竟是自己初生的城镇,卢瑟还等着以后老了回来养老呢! 有些方面,还是要特殊照顾一下的。 晚上,留了这些猫咪吃了一顿丰盛的鱼餐后,卢瑟第一次使用了大橘的能力,给它们种上了花。 短暂的适应后,它们很快就和卢瑟更加亲近了。 晚些时候,送走了这些流浪猫,卢瑟回到了二楼的办公室,开始在自己的册子上记录今天发生的事。 散发着昏黄光线的煤油灯下。 卢瑟趴伏在桌前,手中的笔不断的在纸上书写着。 鼻梁上架着单边眼镜,他不时又停下,回忆着事件的某些细节。 断断续续,洋洋洒洒的数千大字就被他记录在了册子上。 收起笔,合上册子,卢瑟仰靠在椅子上,闭幕沉思着。 半晌后,他摘下眼镜,将它放到桌上,站起身走到了窗边,看向了空中的月亮。 12月的最后一天,圆月高悬于夜空,星星点缀在四周。 满月之夜,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或许,是自己瞎担心了? 按压着太阳穴,卢瑟通过蓝印联系了克苏鲁,询问了一些在自己离开之后,恩里克的情况。 听着克苏鲁向自己汇报近段时间的工作报告,卢瑟满意的点了点头。 事情都处理的有条不紊,和奈瘟瑟尔这种莽来莽去的家伙比起来,果然克苏鲁更适合充当领袖的角色。 或许,可以让它负责收拢阿卡姆地区的地下势力? 这样自己才能安稳的过好摸鱼的日子。 某个瞬间,卢瑟在心中冒出了这个莫名的想法。 纯粹是因为今天那个不知名小团体策划的这件事,让他感到了不安全感。 只是一个小小的不知名团体,就能搞出这种操作,那些大一点的团体,真的整起来,也不知道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倒不如让克苏鲁将那些不稳定因素都收服了,这样就能大概率的避免出现像今天这种情况。 要不是自己福至心灵的来到永夜镇,阻止了赫格罗斯的到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克苏鲁一个人要是负责太多事的话,它或许也会忙不过来? 大橘是监控系统的总负责人,不能随便调动。 食尸鬼就是个高级打手,奈瘟瑟尔也不行,之前的事已经证明过了它也是个更高级一点的打手。 疫病之触未来将会作为研究员,不行。 脑壳疼,还是人手不够。 卢瑟眯着眼,看着空中的圆月,思索着还可以从哪边再搞些人手来。 格伦特省那里,克苏鲁的四个子嗣,应该是可以争取一下的,卢瑟此刻挺怀念婓娅的头部按摩的。 还有之前附身在亚瑟身上的那个藏头露尾披着黄衣的家伙,似乎是克苏鲁的弟弟?也可以让它联系一下。 阿卡姆的话,隐藏在密大中的那股波动,或许也可以去探索一下。 最后的话,卢瑟想到了皮肤黝黑,面带爽朗笑容的那家伙。 恩里克。 啧! 收付他的话,似乎是个好主意。 不过需要制定一套完整的计划才行。 摸索着下巴,卢瑟准备先等一些可以争取的人员到位之后,再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 此刻,正在阿卡姆某家高级酒店参加晚宴的恩里克。 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而也是这个喷嚏,让他眯起了眼,纯粹是因为,他作为旧日的存在,是根本不可能会出现人类疾病类的生理变化的。 打喷嚏这种事,简直荒谬。 但偏偏这种荒谬的事,却真的出现了。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肯定是有人在暗中针对自己! 他端着红酒杯,环顾着晚宴上的人,仔细的分辨着,试图找到... “噢!该死的!怎么会在这里碰到它!” 恩里克在一处相对偏僻的桌底,看到了一对碧绿的眼瞳。 当他注视着那对眼瞳的时候,那对眼瞳,走出了桌底,纯黑的毛发,简直和在密大中的那只一毛一样! 心中无数的触手在涌动着,恩里克的心情糟糕透了,他招来了一位安保人员,低声在他耳畔说了几句。 看到那只黑猫被赶走,恩里克这才重新恢复了爽朗的笑容。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不远处,被一名美妇人抱在怀中的一只头上扎着粉色蝴蝶结的波斯猫,同样正在注视着他。 还有左侧和西侧的两处桌底,同样藏着几只。 甚至,窗外的某棵大树上,要是细看的话,能够发现此刻正有四只花色不同的猫正垫在一起,凝视着他。 而这四只猫的身旁,正趴着一只眯着眼的三花大猫,且它正以一只近似人类的姿态,正在观察着恩里克。 124、手术 新的一年,第一天的一场大雪,将永夜镇染成了白色。 屋檐上方结满了冰凌。 卢瑟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以及呼唤声吵醒。 当他裹着一件长袍,打开大门的时候,屋外的寒风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当然,这是他主观意识为了在普通人面前伪装而进行的主动哆嗦,并不是身体原因。 门外站着两位面色焦急的老人,他们在见到卢瑟后,就朝着他扑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一个劲的在阐述着什么。 但又因为他们的情绪过于激动,而无法将话说清楚。 卢瑟眯着眼,看向他们身后的手推车上,在那里。 躺着一位昏迷的年轻人,他的一条左腿上侵染了大量的红色血液。 暴露在外的白色骨骼与肌肉,让卢瑟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是不幸,我马上安排手术。” 卢瑟挣脱了两位年迈老人的手,朝着那辆手推车走了过去。 他首先观察了一下车上的年轻人,依旧有气息,但很明显的他此刻已经因为流血过多,而心率出现失常。 卢瑟皱着眉,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 相当糟糕的开放性骨折。 “先生,拜托您救救小哈瑞,今天早晨我们在路过镇外的森林的时候,遭遇了怪物的袭击。” “哈瑞为了保护我们,骑着马将那些怪物引开了,当我们带着守卫的民兵赶到的时候,哈瑞已经摔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情绪稍显平复的一位老人正在像卢瑟阐述着事情的经过。 卢瑟点了点头,将推车推到了手术室门口。 “抱歉,请过来帮我一下,我需要将他放到手术台上。” “对,轻一些,好了,将他放在这里吧。” “你们先去走廊的长椅上休息一会。” 卢瑟带着两位老人来到了经过打扫后,已经干净了许多的走廊,安排他们坐在长椅上休息后,他转身走进了诊疗室,取了手术工具,以及一些止血用的草药。 回到手术室,关上门。 卢瑟将手术器械放到一旁,心中思索着到底要怎么进行这场手术。 正常的手术步骤,和过去约瑟夫医生一样,直接锯腿。 如今的自己,在拥有远古疫病之后,是能够做到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全麻手术的,对于患者来说,是比较合适的,但失去一条腿,对一个年轻人来说,就犹如断了他的命。 而非正常的手术步骤,卢瑟利用自己的能力,进行一场开放性骨折手术。 首先进行一些局部的碎骨和秽物清理,将断裂的骨骼重新放入体内,固定,缝合伤口,顺便再使用奈瘟瑟尔进行全面的杀菌,防止出现感染的可能。 思索了三秒,卢瑟决定采取第二种非正常的手术步骤。 如今的自己,相较过去来说,已经拥有了自保能力。 所以他并不太担心被一群普通人当做巫师之类的玩意儿来对待。 他们,是烧不死自己的。 决定手术步骤之后,卢瑟将奈瘟瑟尔掏了出来,让它充当自己的一助。 使用远古疫病对患者进行全麻之后,手术有条不紊的开始进行起来。 卢瑟左手的五根手指化作了五根触手,触手相互配合之间,手术进行的非常顺利。 手术全程使用了约45分钟的时间,最后将患者的伤口彻底缝合完毕,卢瑟将奈瘟瑟尔放到了患者的伤口处,由它负责最后的收尾工作,清除细菌,防止出现感染的可能。 最后将奈瘟瑟尔塞进口袋,卢瑟清除了患者体内的麻醉疫病。 最后当卢瑟收拾完毕,走出手术室的时候。 坐在外面等待着的两位老人,由起初的焦急神色,变成了绝望。 毕竟断腿手术在这么快的时间就结束,那代表的只有一种可能,患者已经死亡。 他们俩年纪大了,经历的风雨也是多的。 所以,对于卢瑟和他们说的治疗结束,哈瑞生命体征平稳什么的话,自然是不信的。 看着抱在一起哭泣的两人,卢瑟有些无奈。 “好了,他真的没有事,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进去看看。” 卢瑟指了指手术室,对两位老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卢瑟,有些担心这个年轻人,是不是抱着什么特殊的目的,怕不是今天想将自己两人都留在这边? 毕竟人心可畏,是他们认知中的主旋律。 但,他们心中对亲人抱有的一丝期望,还是让他们选择了走进手术室。 并没有见到像是传闻中那般如同屠宰场一帮的景象。 当看到哈瑞安稳的躺在手术台上,呼吸平稳的时候,两位老人,是激动地。 而当他们看向哈瑞原本的伤口处裹了一圈纱布后,全都露出了惶恐的神色。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各自的情绪。 最后哆哆嗦嗦的出了门,两位老人差点当场给卢瑟跪了下来,不过被卢瑟硬拽了起来。 毕竟对于传说中那些巫师的手段,他们还是挺过一些的。 能够让普通人的骨骼肌肉重新生长,这种事,实在是他们这种生活在偏僻地区的人,无法想象的。 “这是来自大城市的医疗技术。” “你们不用感到惊讶,也不必感到害怕,我不是传说中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巫师,咱们,要相信科学。” 卢瑟好说歹说的将两位老人说服。 在他们俩的千恩万谢中,卢瑟又帮他们将哈瑞放回到了手推车上,嘱咐了他们应该做的事,如何照料病人,随后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将他们故意掉在诊所内的钱袋子,重新塞回了手推车上。 他只取了一枚先令,多余的钱,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一枚先令算是等价交换的达成。 目送着两人一车远去。 诊所再次恢复了平静。 新年新气象,第一天就开了张,这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做了一场近现代化的手术,并且手术的过程相当完美。 甚至他连这位患者的愈后都已经替他想好了,绝对是能够让他重新恢复行走奔跑的能力,不说骨骼强度恢复原先的百分百,好歹也是可以达到七八十的。 卢瑟扭了下自己的腰,颇为愉悦的哼着歌走进了厨房。 给自己下了一碗大肉面,给奈瘟瑟尔准备了一盆子的焖肉。 卢瑟端着盆子,走到诊所的门口,蹲了下来,看着过往的行人与车辆,微眯着眼,“哧溜哧溜”的吃起了面条。 没过多久,香味就吸引了几只正在附近觅食的流浪猫。 卢瑟囫囵的将面条吞了下去,又将没吃一口的大肉夹成数块,丢给了它们。 走回厨房将碗筷放到水池,嘱咐了正躲在餐桌下吃着焖肉的奈瘟瑟尔在吃完后洗一下碗筷,卢瑟取了几个碗和一只装着鱼汤的罐子又走出了诊所。 那几只流浪猫还没走,这会正在诊所外的雪地上翻滚玩闹着。 在见到卢瑟出来后,又不约而同的围了上来,试图从他这里再搞些吃的。 卢瑟蹲下身将碗摆在了地上,将罐子里温热的鱼汤倒入了碗中。 几只流浪猫吃的欢快,卢瑟蹲在一旁,看着它们,心中却是有些感慨。 近一年的时间,他的经历与成长,简直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毕竟初来乍到的他,当初还在担心害怕着被当做异类来对待,但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后,现在的他,却完全不会去在意普通人的看法了。 而未来,他又应该做些什么呢? 雪又开始落下,卢瑟站起身,伸出手,看着飘落在掌心后又马上消融的雪,心绪纷飞。 ...... 晚些时候,雪小了一些,卢瑟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此时正在诊所一楼走廊上玩耍的一群流浪猫,说不出的惆怅。 它们就像有专门的情报传递机制一般,在短短的几小时内,就做到了一呼百应。 诊所基本上成了流浪猫收容中心。 卢瑟除了给它们准备了充足的食物之外,还顺便给每只猫都种了花。 转身走回办公室,卢瑟坐在桌上,重新陷入了沉思状态。 短期目标,扩张克苏鲁的势力,收拢更多的人手,给自己打造更舒适的上班环境。 当然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方便自己摸鱼。 纯粹是为了保证普通人的生命安全。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琢磨如何给恩里克下套。 头脑风暴时期的时间流速是相当快的,不知不觉已至深夜。 卢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出了房间,看了眼一楼,大部分的流浪猫都已经睡了,除了三两只依旧精神头相当活跃的还在相互打闹之外。 伸出食指,释放出了一颗具有催眠效果的疫病泡泡,一楼很快就陷入了寂静。 卢瑟回了房间,熄了灯,上了床。 一夜无梦。 第二天卢瑟起了个早身,洗漱完毕之后,就早早的给奈瘟瑟尔和那些流浪猫准备了食物。 收拾好之后,卢瑟出了门,去了早市,找到了一处卖鱼的鱼铺,和他商议了让他一周给自己的诊所送一次鱼,当然,钱卢瑟给的足够多,付了一年的份,对方答应的也相当热忱。 卢瑟并不担心对方会耍赖,毕竟,如果他真的决定耍赖的话,他的鱼铺,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遭遇流浪猫特攻小队的清洗。 回了诊所,卢瑟在屋外西侧的木棚中找到了一些修理工具,在诊所外的墙壁上,凿了个猫洞,又在内里钉上了一层麻布用来遮风。 自己离开后,诊所就暂时作为这些流浪猫的栖身地吧。 对于这群负责监控永夜镇的员工,卢瑟的待遇是相当优渥的,不仅包吃包住,还包分配猫娘或者猫男。 毕竟流浪猫多了,难免会有那么一两只看对眼的,结成一对。至于是否会出现老王,卢瑟就不清楚了。 中午的时候,卢瑟就提着手提箱,带着奈尔瘟瑟租了一辆马车,离开了永夜镇。 下雪天,虽然走的人少,但依旧有不少人为了多挣一份钱,而选择远行。 卢瑟到达格伦特省的时候,已经是快到午夜了。 在城外,他就下了马车。 进城之前,他已经重新恢复了维克多.雨果的外貌,顺利的通过仍然保持着冷漠状态的守卫的检查,卢瑟进入城市后,找了处旅舍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他去了一趟格伦特港。 黄昏酒馆外的招牌已经拆掉,向附近的人打听,才知道老板已经带着自己的家人,在一天前就搬去了阿卡姆市。 卢瑟通过蓝印联系了克苏鲁,确定了它的子嗣已经到达阿卡姆并且顺利和它接了头。 它也已经安排了任务给它的子嗣,收集情报。 当然,为了避免被恩里克发觉,卢瑟也特地交代了克苏鲁,让他们不准再开酒馆。 在确定自己这边多了四个人手后,卢瑟去了趟调查会的医学院,以路人的视角,看到了已经初步治愈的哈莉以及她的爷爷。 看着病床上的两人,卢瑟思索了片刻后,通过模糊状态,进入了病房。 在使用远古疫病让病房中的人陷入昏睡之后,卢瑟通过克苏鲁处获得的技能,调整了哈莉的记忆,将她记忆中所经历的一些事中自己的存在和一些相对诡异的事彻底格式化。 自己的存在,或许会影响到她的成长,一些让她产生心理阴影的事,卢瑟也帮她剔除了。 虽然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这般做有些不尊重她,但卢瑟并不想让她的心灵承受更多的压力。 她本就只是一个普通人,被卷进了血疫事件中的一名受害者,罪魁祸首还是奈瘟瑟尔。 对于她,卢瑟本身也是有些愧疚的。 所以如今能够让她彻底摆脱这些阴影,卢瑟还是去做了。 离开医学院,卢瑟在下午的时候,坐上了前往阿卡姆的班车。 司机还是位熟人,阿卜拉。 卢瑟不清楚他为什么不开他的那辆小破车了,他也没有去打听的想法。 不过,当车子即将驶出格伦特省的时候,发生的一件小事,却是让卢瑟察觉到了改变阿卜拉的事。 一个女人。 有些健硕,腰大膀粗,身形像水桶。 她拦住了车,在一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对着阿卜拉一顿喷,顺便拉住他耳朵,狠狠地拧了一把。 “死鬼,明天到家了就来找老娘,骗了老娘身子,以后,你就是老娘的男人了!” 如是,怒吼着的声音,让一车人纷纷对阿卜拉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这对阿卜拉来说,似乎是相当美好的一件事。 坐在他身后座位上的卢瑟,甚至能够听到这憨货,默默的在赞美自己。 “伟大的使徒大人,您的教导,终于让我找到了老婆,摆脱了这三十多年单身的痛苦,赞美您!” 卢瑟的眼角抽动了两下。 幸好他当初没有缠着自己要净化刀,否则他得后悔死。 专业阉割六十年,无痛彻底除根术。 125、老鼠庄园 雪后的阿卡姆镇,有着一种别样的异域风情。 折叠式的木质房顶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积雪。 几只蓝羽鸟站在屋檐下的横栏上,叽叽喳喳似是在交流着什么。 卢瑟下了班车,脚踩在积雪中,没入了约半个鞋面。 他最后又看了眼坐在司机位置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阿卜拉,没有选择去扰乱他的生活。 街道两侧的店铺前,商家们正在清扫着积雪。 走过小巷的时候,可以看到一些孩童正在打雪仗,卢瑟轻笑着驻足观看了一会。 这类符合季节性的游戏,不管在哪里,都是通用的。 招来了一辆马车,卢瑟报了个地址,就安心的坐在车厢内喝着车夫准备好的热茶,相当周到的服务。 约莫半刻钟后,马车停在了德里克街39号的老旧公寓前。 付了钱,下了马车,卢瑟走进了公寓。 走廊上,隔了老远,卢瑟就听到了老旧留声机那颇为古怪的音乐声。 拧动钥匙,推开门,卢瑟看到了正站在老旧留声机旁拨弄着留声机的老头子以及匍匐在地,做着俯卧撑的食尸鬼? 嗯? 做着俯卧撑? 食尸鬼? 眼前这个赤条的男人,真的是食尸鬼? 如果忽略它背部的那根圆柱形的棍状物的话,它真真切切就是一个身材健壮的人类。 许久不见的食尸鬼,居然不声不响的进化到了这种程度? 好在,它心中似乎对卢瑟依旧保持着忠心。 在卢瑟进入房间后,它也是本能的站起了神,走到卢瑟身边,恭敬的站着。 “攻击我。” 关上门,卢瑟忽然对食尸鬼下了一个古怪的命令。 接到命令后,食尸鬼立刻扑向了卢瑟,没有任何的犹豫。 对于自家主人的命令,它是无障碍绝对执行的。 之前卢瑟在诊所的时候能够收服这头食尸鬼,纯粹也是靠的武力。 除了肉身变强之外,并没有系统接收过格斗技巧训练的食尸鬼,此刻的表现,就像是一个面对成年人的小孩。 力量虽大,但动作迟缓且仍旧是胡乱的攻击。 卢瑟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它攻击的同时,对着它的几个弱点部位,连续猛锤了几拳。 5分钟后,卢瑟将食尸鬼打趴在地。 看着依旧挣扎着想要起身且保持着一种癫狂状态的食尸鬼,卢瑟眯着眼说道: “好了,停止攻击吧,现在走到墙角蹲下来,面壁。” 凭借着肉身的力量,可以在自己的攻击下坚持5分钟,卢瑟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刚刚他见到食尸鬼近乎人类的模样后,就有了想法,现在又确定了它的实力,卢瑟对它的去向,也已经有了安排。 他准备让食尸鬼进入密大,让之前自己在密大通过金钱走后门时留下的门路,安排他做个清洁工之类的活。 密大中存在的那玩意儿,卢瑟是相当感兴趣的,所以有机会的话,他准备先让食尸鬼去探索一下。 将奈瘟瑟尔留在房间中,卢瑟让它帮助食尸鬼进行伪装,而他自己则是出了门,直奔密大而去。 下午的时候,卢瑟就带着一份职工合同回到了公寓房。 伪装好的食尸鬼,除了不能使用人类的语言说话以外,已经完完全全的成为了一名人类。 嗯,高大威猛类型的酷哥,留着寸头,拥有完美的六块腹肌,以及健硕的肌肉,有点杰森.斯坦森的味道。 “以后,你的名字就叫杰森了,当然,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够随意杀死普通人类。” “你在密大中,所要做的,就是负责清扫教学楼。” 伸出左手,五根手指再次化作了触手,它们覆盖在食尸鬼的脸上,从口腔中顺利钻入了食尸鬼已经完全萎缩的大脑中。 卢瑟通过心灵技能开始尝试性的修改记忆,将任务和一些简单的交流语言以及它杰森的名字,植入到它萎缩成指甲盖大小的脑中。 过程相当繁琐,但结果却是显著的。 食尸鬼,不,杰森此刻,已经初步拥有了人类交流的能力,当然,也仅仅是一些简单的问候。 “你好。” 卢瑟对着食尸鬼眨了眨眼,笑着说道。 这种情况,一般会发生在上午,杰森在校园中打扫卫生,碰上一些学生的时候。 杰森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卢瑟,并未回答。 嗯,卢瑟相当满意它的表现,这种效果,可以很好的营造出一种生人勿近的人设。 类似于这类问候的还有 “嗨。” “早上好,先生。” “中午好,先生。” “我可以认识你吗?先生。”等。 卢瑟替杰森设置的,都是冰冷注视,不予回答。 而另外的一些问候,或者交谈,卢瑟大致的替杰森的设定,都是往冷面男走的。 怪人的形象需要通过不断的积累,才能建立起来。 当然,在没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杰森的存在,很快就会在校园中流传开来。 在卢瑟的设想中,前期可能会出现一些人的围观,但时间久了,它的存在感,将会被降到最低。 毕竟学生的新鲜度都是有限的。 可能只是几天或者几周的时间,杰森就会顺利的成为密大的一份子,到了那时候,卢瑟的计划才会真正展开。 至于是否会被恩里克发现什么。 卢瑟是不会担心的,他已经被卢瑟全天候24小时无死角的监控了起来,一有事情发生,大橘都会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签完了职工合同,卢瑟带着杰森去了趟密大,将他交给了那位走后门选手。 在卢瑟递上了一袋先令后,那位选手相当热忱的打包票保证会给卢瑟的这位远方亲戚杰森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卢瑟在参观了杰森的宿舍后满意的离开了。 出了密大,他直接坐上了电车。 ...... 北阿卡姆区,伦敦街29号,黑公馆。 卢瑟到这边的时候,看到有许多人正围在黑公馆前的隔离线外。 他穿过人群,看着交头接耳的人,又望着被白衣警察彻底隔离起来的黑公馆,皱起了眉。 “听说了吗?前两天的袭击,南丁格尔调查组受到了重创,人员死伤殆尽。” “真的吗?我这几天都在外面,今天才回来,前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身侧两人的交谈,吸引了卢瑟的主意。 他侧耳倾听了起来。 “嘘,这件事可不能乱说,听说因为前段时间在敦克尔区发生的仓库事件,南丁格尔小组惹到了一位大人物。” “那位大人物似乎因为自己丢失的某样东西,而找到了南丁格尔组长,但两人似乎没有谈拢,那位大人物愤怒的离开了。” “然后,没过多久,就发生了袭击事件。现在整个黑公馆都戒严起来了,一般人都进不去。” 两人的交谈在此刻结束,而一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边的皮肤白皙,脸上带着爽朗笑容的人,忽然开口说道: “哦~” “原来是这样吗?” “可是我明明听说,那个大人物,是一个叫做妮维雅的小姑娘啊!” “听说她好像获得了什么了不起的能力,她一直在调查某件事。” 第三者的话语,忽然插入,一股熟悉的感觉,让卢瑟眯着眼朝那人看了过去。 那个爽朗的笑容,怎么这么眼熟啊! 淦! 这个皮肤白的发亮的男人,这特娘的,这不是白化版的恩里克吗!? 你以为你漂白了自己,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只是,为什么恩里克会在这边? 居然还搞出了这种劣质的伪装!? 卢瑟立刻联系了负责监视恩里克的流浪猫小分队,收到的是恩里克一天没有出家门的消息。 “啧。” 卢瑟在心中啧啧了两声,倒是觉得这才合理一些。 毕竟恩里克怎么也是在之前让自己吃过憋的老银币,要是这么轻易的就被自己的全天候监控盯死,那他也就真的废了。 现在看他的样子,似乎对于那位被克苏鲁推到前台寻找某位和妮娜有关系的人的妮维雅很感兴趣。 “听说了吗?” “好像妮维雅和格伦特省的那位杀死了新任议长以及许多贵族的杀人魔卢瑟有关。” “真的吗?” “为什么我听说那个杀人魔好像已经死了呢?” 卢瑟忽然冷不丁的冒了一句话出来,立刻引起了伪装起来的恩里克的注意。 他冷笑了一声,盯着眼前这个看着他的忧郁男看了半秒,白皙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呵呵,新闻上报告的是生死未知,消失了而已。” 似乎他的这个笑容,诠释了他肯定于卢瑟这个人还活着的这件事。 卢瑟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我当然还活着啊,还活的好好的,活在你面前啊,啧。 是把妮维雅当做是我推到前台的人了吗? 啧啧。 原来你是在调查我吗? 只是,你怎么都想不到,我就在你面前,正在注视着你吧~ 卢瑟决定将计就计,让克苏鲁在寻找那个可能是妮娜父亲的人的同时,暴露出一些妮维雅和自己有关的线索。 让恩里克能够更加确定他要找的自己,就藏在妮维雅的身后。 当然,卢瑟相信恩里克并不会立刻动手。 他的行为习惯,卢瑟在和他交过一次手后,就已经熟悉了。 不到最后时刻,他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并且一出手,他就会在有着绝对把握的情况下。 而这一次,自己要在他的绝对把握上,在加上个几百层,到时候彻底把他坑的赔光底裤。 “哦,可能是我没有细看新闻的缘故,抱歉。” 卢瑟心平气和的回了一句,之后就站在人群中不在言语。 片刻后,当感知到恩里克将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彻底移开,且他的气息已经消失时,卢瑟仍然保持着作为一名路人的表现。 毕竟从刚刚开始附近的几只流浪猫就不间断的将恩里克躲在某处正在偷偷观察着这边情况的信息传递给自己。 老银币了,悄然离开,只是为了更好的观察而已。 许久之后,直到确定恩里克确实离开这片区域后,卢瑟才将自己的工作证明递到了白衣警察的手中,在一众人的注目下,他走进了黑公馆。 ...... 五楼的大厅中,气氛有些凝重。 卢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的摸着鱼,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刚刚他来到这边的时候,气氛就已经是这样的了,现在差不多过去了有近一小时,气氛非但没有缓和下去,反而更加凝重了一些。 卢瑟也在这段时间中,仔细观察过了大厅中的人,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有13个人,包括他在内。 并且,除了他以外,全都带着伤。 南丁格尔低垂着头,坐在原先薇薇安的椅子上,左手缠着绑带,掉在脖子上。 拉扎尔倒是这群人中最有精神的,除了身上多了一些伤疤以外。 其他人卢瑟不太熟,他没多看。 “各位,这次的事,是我思虑不周,让小组出现了重大损失,一切的责任都在我。” “那个叫做妮维雅的小姑娘,确实是我见过的最为强大的一名眷属者。” “能够和旧日主宰者签订契约的人类,是我生平仅见,我愿称她为最强。” “她的要求,我考虑了两天,决定答应她。” “在我们面对强敌的时候,她能够在受伤的状态下,还选择出手帮助我们,我觉得她并不是一个能够用阵营来区分的人。” “她的目标,和我们是一致的,报仇!” “那个杀死了我们许多同伴的邪恶炼金术师!” 低沉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南丁格尔的话,仿佛成为了将这群失去同伴之人串联在一起的锁链。 众人的眼中,充满着报仇的目光。 卢瑟同样表现出了很高的参与感。 “拉扎尔,你带着维克多去敦克尔区进行实地的走访调查,我们要在最快的时间中,找出那人可能的藏身地点。” “是!” 拉扎尔抖动着胸前的肌肉,此刻的他,仿佛拥有着无尽的力量。 ...... 敦克尔区,街道旁。 穿着黑色风衣的卢瑟,跟着同样装束的拉扎尔下了他心爱的野牛,跟在他身后,风风火火的走进了路边的一间酒馆。 拉扎尔找到了酒馆的老板,老查理,一位身材圆润的秃顶中年老板。 当然,在为人方面,这位老查理同样是圆润的。 在面对拉扎尔咄咄逼人的语气询问下,他相当配合的说出了几个名词。 卢瑟将这几个名词记在心中,跟着拉扎尔走出了酒馆,一路直奔前面不远处的贫民窟。 作为北阿卡姆区著名的贫民区,敦克尔区的贫民窟收容着来自各处的难民以及一些原本生活在阿卡姆其他区域的破产了的中产家庭。 阴暗、潮湿,充满着各种腐朽酸败气息的巷道之中,卢瑟见到了这个时代,最为黑暗的一面。 人性的残酷赤果果的展露在他的面前。 充斥着恶臭味的水沟中,随意可见一些残缺的肢体。 偏僻的角落,能够见到一些见不得光的男女勾当。 卢瑟跟着拉扎尔走入了一家开设在某条巷道尽头的叫做老鼠庄园的地下酒馆中。 126、人面鼠 幽深的回廊通向地下深处。 回廊两侧的满是青色苔藓的墙壁上,被人为的涂抹着大量恶劣的污秽物。 朝下走去,不时能够看到一盏悬挂在墙壁上散发着苍白且昏暗的光线的烛灯。 往往在烛灯的下方,卢瑟都能够看到一些类似人体的器官,悬挂在烛灯下,充当着引燃物。 卢瑟皱着眉,跟在拉扎尔身后。 虽然眼前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的糟糕,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里的生存环境,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走了一段路程,一扇从内部被锁住的腐朽木门出现在眼前。 木门后,不时传来一阵嘈杂的欢呼声,以及搏斗声,还有女人肆意的尖叫声。 拉扎尔转过身看着卢瑟,忽然开口说道: “维克多,今天我再教你一个道理。” “在阿卡姆,面对地下势力的时候,我们不必遵守秩序的规则。” “拳头,才是真道理。” “只要你够硬,就能从他们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说完之后,拉扎尔抬起自己的脚,直接将那扇腐朽的木门踹了开来。 门后的空地上,是一处类似于地下擂台的地方。 擂台上,两个身材魁梧的人正在搏斗。 擂台的四周,则是围着一群神情颇为癫狂的家伙,每当台上两人相互进攻的时候,他们就会高呼一些话。 “上啊!” “干掉那家伙!” “我今天可是全买了你!!” 似乎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擂台上,并没有分散多余的精力去看门口的那两人。 而与这群人相距有近十个身位的地方,是一处木质的酒架。 酒架上摆放着大量的酒瓶,看模样,应该有很多品类的酒。 当然,在酒架的前方,摆放着一个类似于吧台样的木制柜台。 柜台前,坐着四个穿着艳丽礼服的网红脸。 嗯,这是卢瑟主观认知中,觉得她们虽然看起来长得还不错,但模样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且,都有着一种人为装饰的痕迹。 和奈瘟瑟尔的伪装技术比起来,简直是侮辱奈瘟瑟尔。 这会,她们倒是注意到了卢瑟和拉扎尔。 当卢瑟和拉扎尔朝她们走过去的时候,其中的两人甚至还舔舔嘴唇,朝他们勾了勾手指,脸上露出了妩媚的神情。 那模样,似乎恨不得立刻把他们俩吃了一般。 “今天是那个家伙在,维克多,你自己小心一些,不要轻易的就被迷惑。” 拉扎尔在卢瑟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之后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走到了柜台边,一把将那个朝他丢眉眼的女人的脑袋,摁在了柜台上。 咚! 沉闷的响声中,那个女人的脑袋,像是西瓜一样炸裂开来。 但炸裂后,出现的并不是黄白之液,反倒是三只扭曲的有着深黑色皮毛的啮齿类生物。 “布朗.詹金,你这个坏心眼的家伙,快点给我从你那肮脏的巢穴中滚出来!” 拉扎尔骂骂咧咧的将那具此刻正在急速膨胀的身躯,丢到了柜台后。 一声闷响后,大量啮齿类生物爬上了柜台。 猩红的眼瞳在它们的眼眶部位滴溜溜的转动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怪异的鸣叫声响起,擂台边缘的那群人类,全都将目光转移到了卢瑟这边。 他们神情呆滞,仿佛正在等待着什么。 拉扎尔皱着眉,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放到了柜台上。 三秒后,不见拉扎尔有什么动作,整个柜台在瞬间碎成了齑粉。 站在拉扎尔身后,卢瑟的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拉扎尔的能力,在前段时间仓库的战斗中,他已经通过一些简单的推敲,就琢磨出来了一个大概。 他拥有着某种粉碎的能力。 至于他的能力是如何才能使用的,卢瑟并不清楚。 一场战斗忽然打响。 在柜台被拉扎尔粉碎之后,擂台边缘的人群包括擂台上的那两人,全都朝着卢瑟和拉扎尔冲了过来。 拉扎尔面无表情的超前走了两步,挡在了卢瑟身前。 “这些人交给我,你把剩下的那三个女人的解决掉。” “小心躲避那些老鼠的偷袭。” 留下两句简短的话,拉扎尔冲进了人群。 而卢瑟则是眯着眼,看着前方那三个仍旧在用妩媚目光盯着他看的女人,以及躲在这三个女人身后的一群怪异老鼠。 “吱...吱..” 似乎是有些看不起卢瑟一般,其中一只老鼠以极快的速度,怪叫着朝卢瑟冲了过来。 它的目标,似乎是卢瑟的左脚。 卢瑟皱着眉,从腰后摸出了一把秀珍左轮枪。 这是拉扎尔在来之前交给自己的。 砰! 那只朝卢瑟袭来的老鼠应声而倒。 它的后肢不断抽搐着、抖动着,身下是一滩黑褐色的液体,显然,是活不成了。 其他老鼠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同伴会这么轻易的被杀死的,这会,它们将仇恨的目光放到了卢瑟左手的左轮枪上。 “吱吱吱”的交流声响个不停。 卢瑟并没有站在原地等待它们的下一波进攻。 左轮枪旋转了一圈,重新插回腰侧,卢瑟的右手又在腰间一抹,将一把短刀拔了出来。 他走到那只倒在地上的老鼠身边,将它拎了起来。 之后,站到了那群老鼠前方大概10米左右的距离,在它们的注视下,拧断了手中这只出气多进气少的老鼠的颈椎骨。 手法之熟练,简直匪夷所思。 而后续,卢瑟又在这群老鼠忌惮与仇恨的目光中,戴上手套,开始了现场的解剖教学。 教学的观众,则是那群此刻群鼠沸腾的怪老鼠。 “嘿,同学们,请称呼我为维克多教授。” “今天,我们将学习的,是这种长尾怪老鼠的生理解剖。” 当着众老鼠的面,解剖它们的同类,在卢瑟的奇妙思维中,这种挑衅方式,应该是相当有效的。 现实,也确实是肯定了卢瑟的做法。 仅仅只是做了一个最简单的头部解剖,就有三只老鼠没忍住,红着眼,朝卢瑟冲了过来。 不过,左轮枪下,弹无虚发。 卢瑟一枪一个,直接结果了它们的性命。 叮!实验素材+3。 当然,这个叮,是卢瑟自己脑补的。 他解剖这种老鼠,也确实是存着研究它生理结构的打算。 毕竟他可是要准备写本百科大全的。 这种明显不是普通老鼠的生物,是肯定要上书的。 短暂的解剖课程,卢瑟前方的空地上,已经倒了一片老鼠的尸体。 而那三个这会仍然坐在凳子上的女人,神情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妩媚。 在注视卢瑟这边时,更多的,是一种恐惧。 毕竟这个满手污秽的家伙,可是整整解剖了自己十多个族人了。 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她们,想要反抗都没有办法,现在只能祈祷着那位能够快些回来,让自己不要失去这具来之不易的躯壳。 这个时候,拉扎尔已经解决了那群被控制的人类。 这会他正站在卢瑟身后,眼神颇为怪异的看着卢瑟的背影,以及他手上越发熟练的解剖技巧,眼角不断的抽搐着。 自己带的这个年轻人,真的不是个变态吗? 医学生以前也不是没有碰到过,但他们在面对异种时那般胆小的样子,和眼前这位比起来,简直.... 拉扎尔已经无力吐槽了。 他看着酒架边那几只双目血红一片,不断的用爪子摸着架子的老鼠,在心中不断的翻着白眼。 虽然愤怒值和仇恨值已经拉满,但胆怯值同样也已经被拉满。 所以这几只老鼠,只能表现出这种无能狂怒的姿态。 或许,有机会的话,可以尝试将这位年轻人,带到前线去。 以他这种拉仇恨值的能力,或许将会在未来的战斗中,起到奇效。 “咳,维克多,差不多就行了,咱今天过来,是找这家地下酒馆的老板,询问一些信息的。” 某个时刻,拉扎尔瞥到酒架上方的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眼角再次抽搐了起来。 布朗.詹金那家伙,这次,大概是被吓破了胆了吧。 来了居然也不敢说话。 “啊?” “抱歉,拉扎尔先生,我还以为我们过来是准备剿灭这些老鼠的。” “害,一时没忍住,多剖了那么几只,这些剩下的,我一会就装起来,待会带回组里找个空房间再解剖吧。” 卢瑟自说自话的说着,将自己医学怪才的人设直接拉满了。 “咳,这个随你,不过现在的话,暂时先停一下吧,不然我们的老朋友,或许真的不敢和咱们见面了。” “布朗.詹金,你这个家伙,快过来。” 拉扎尔拍了拍卢瑟的肩膀,悄无声息的伸出右手,从他手里将正被他握在手中,满是秽物的短刀夺了下来,别到了自己腰侧。 卢瑟耸了耸肩,他起初还有些装模作样的感觉,但到了后期,逐渐适应解剖之后,是真的停不下来了。 毕竟他对于医学事业的热爱程度,就好比加了油的螺帽顺滑的滑入螺丝中。 “拉扎尔,你到底带了个什么人过来啊!” “该死的!我的族人们!” “你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它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居然会被这样对待!” “人类,都是如此残忍的生物吗!?” “简直不敢相信,这里实在是太可怕了!” “快点将你的目的说出来!我还欠你一个人情,这次偿还之后,希望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你这个肌肉变态!” 像是鸭子般尖锐而又躁耳的声音在四周飘忽起来。 一个模糊的怪异身影,缓慢的从酒架上方的阴影中挪动了出来。 拉扎尔和卢瑟同时看向了那边。 一张猥琐而又丑陋的怪脸,长在了一只提醒有家猫大小的老鼠的脸上,模样有些怪异。 卢瑟眼神一亮,眼前这只生物身上的特征,简直太符合他刚刚在解剖那些老鼠时发现的它们生理上的缺陷被弥补后的模样了。 “原来是这样吗?” “居然会是这样!” “真是一件艺术品!” 低沉的话语中,充斥着兴奋的目光,卢瑟演绎的非常到位。 他悄悄走到拉扎尔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但收到了拉扎尔恼怒的瞪眼。 卢瑟的头缩了缩,有些不甘的又回头看了一眼人面鼠布朗.詹金。 眼中充满了渴望。 “噢!该死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的身体,让你充满了兴奋的情绪吗?” “你居然馋我的身子!” “人类,你的体内,是否隐藏着某种奇异的生物!” 布朗.詹金在感受到那股炽热的目光后,整个鼠都是哆嗦的。 哪怕它能够拥有一些特殊能力,也不至于会混成这般模样。 作为被那位创造出来的使魔,它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别人自己的身份。 为了能够帮助那位收集更多的信息,它一鼠硬刚了下水道中那些乱起八遭的鼠群,最后才发展出了自己的族群,牢牢的掌控了一部分区域。 最后,也是在最近,它才慢慢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施法。 还是用一份非常重要的信息,从那位身上获取的。 它本以为自己就此将会飞黄腾达。 但好死不死的,它发现,自己似乎在今天,遇上了除了那只该死的大橘猫以外的,又一只天敌。 这该死的世界。 为什么会存在脑袋上长花、身材和速度不成正比的肥橘和喜欢眼前这个虐鼠尸的人类啊! 身躯的颤抖,阐释着布朗.詹金心中的恐惧。 但又碍于拉扎尔的威慑力以及自己欠下的人情。 布朗.詹金都无法一走了之。 它强忍着身下的尿意,小心的抖了抖身上炸成一团的毛,用爪子小心的梳理了一下。 “我需要那个炼金术师的资料。” “你知道我在说谁。” 拉扎尔皱着眉看着布朗.詹金,这回的话,很显然对于布朗.詹金的表现是相当不满的。 “不!” “拉扎尔,你为什么会选择去找那个家伙!” “他就是个疯子,为了获取...” “总之,那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要去招惹他!” 布朗.詹金觉得自己是要疯了,为什么会有人跑来找自己问这种问题。 只是,短暂的愣神后,它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好像,自己最近确实收到了那个疯子和南丁格尔调查小组产生冲突的消息。 这样的话,告诉拉扎尔那个疯子的位置,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就住在附近的某座岛屿上,从敦克尔区的码头坐游轮可以过去。” “至于具体是哪座岛屿,这个我确实不清楚,毕竟我的子嗣在前往那些岛屿后,都失去了联系。” 127、章鱼娘的梦中警告 敦克尔区,码头边的一家正在营业的餐馆中,卢瑟坐在靠窗的位置。 桌上摆放着一份已经冷掉的一口没动的意面以及一杯即将见底的冷水。 意面上淋着一些深黑色的酱汁,一股浓浓的鱼腥味自酱汁上散发而出。 卢瑟手撑在桌上,眯着眼看着远处的码头。 这里的位置刚好能够让他观察到整个码头的运转情况。 此刻,一艘远洋归来的货船刚刚停靠在码头边,一名身材魁梧的工头带着一群手底下的工人从西侧休息的木棚中走了过去。 这群身材普遍健壮的工人让原先想要起身的另外两拨人又坐回了自己的休息区。 很显然,这群人在码头上应该是属于头部势力。 那位身材魁梧的工头和货船的老板商量好价格后,这群挣工人开始喊着口号,搬运起货物。 暂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 卢瑟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哼!” 一声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轻哼声在耳畔响起。 瞥眼看去,一名穿着黑白侍从服,面带不屑与不耐神情的俏丽女侍从恰巧从自己身边走过。 卢瑟轻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去在意这位侍从怪异的冷哼。 毕竟,他在点了一份意面后一口没吃,反倒坐在这边喝了六杯水。 期间也让这名侍从给自己添了五次水。 白嫖的快乐,就是越嫖越快乐。 当然,卢瑟本来是想吃点东西的,但淋在意面上的酱汁的味道,实在是让他提不起任何兴趣。 毕竟闻到那个味后,他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被自己阉割处理完全转变成雌性的那头特殊深浅者。 手术的过程中,他确实也闻到了类似的味道。 所以他极度怀疑这名店家制作酱汁使用的原材料到底是啥玩意儿。 当然,除了被自己白嫖的不爽以外,主要还是自己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原因。 毕竟这个时间点,正是码头工人上下班的时间,也是这家店生意最忙的时候,卢瑟算是阻碍了别人的生意了。 好在,这里的老板,似乎是一位非常有教养的家伙。 他从始至终都坐在柜台后,看着保持,连脸都没有露。 甚至,从点餐到端盘全都是那位店内唯一的侍从做的。 看了会码头的情况,卢瑟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之后面带微笑的朝着那名侍从招了招手。 “请给我再添一杯水。” 咬字清晰,且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 卢瑟的表现,完全没有一点让人能够找毛病的地方。 同一时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当婓娅将3号桌点的餐放到桌上后,她耳畔就响起了那个烦人的声音。 哦! 到底有完没完了!? 你糊了个拉莱耶的奶奶个腿儿! 你当老娘是吃素的吗!? 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用这种法子刻意吸引老娘的注意? 不知道老娘是那位大人的人吗!? 因为得知了自己的父神在替那位大人做事,婓娅自动将自己归为了卢瑟的人。 居然敢调戏老娘! 信不信老娘变出本体一屁股坐死你! 在心中狞笑着将那个坐在窗边,看起来挺帅的一人类男人不断的用小触手鞭挞着。 婓娅走到柜台边,拿着一个装有冷水的罐子,走到了卢瑟身边,笑眯眯的看着他,询问道: “先生,请问,是您需要水吗?” 冷淡中透着一股不着调的魅惑感。 卢瑟差异的看了眼这个看起来有些眼熟,有记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见过的女侍从,摸着下巴。 这是? 不,应该不可能,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 卢瑟在心中摇了摇头。 刚刚的一瞬间,他居然会冒出眼前的这个女人,会是克苏鲁小女儿婓娅的想法。 而原因,纯粹是因为在刚刚的某个瞬间,他在这个年轻女侍从的身上,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笑容。 但转念一想,他自然不会觉得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发生。 虽然他知道婓娅那个章鱼娘来到了阿卡姆,但这种会在这里相遇的概率性事件,发生的可能性还是太低了一些,基本和买彩票中五百万持平。 “是的,非常感谢。” 将空杯子放到靠着过道的地方,卢瑟眯眼笑着说道。 “这该死的小男人,到底要喝到什么时候!” 虽然心中依然在不断的鞭挞这个小男人,但此刻的婓娅,脸上却只能露出笑容。 “不客气,为您服务是我应该做的。” “呕!” 脸上笑嘻嘻,心中mmp。 对着人类装腔作势,这种感觉糟糕透了,要不是为了那位存在的伟大计划。 以婓娅自认的小暴脾气,说不定她现在就要拖着眼前这个小男人来个海底无敌风火轮了. “该死的婓勒,设计了这么糟糕的词汇,居然偷偷溜出去卖章鱼丸子了!” 将注意力从这名侍女的身上收回,卢瑟又喝了一口水。 放下吧杯子,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 按照约定的时间,拉扎尔应该快到了。 果不其然,当卢瑟再次看向窗外的时候,一辆野牛已经停在了路边。 拉扎尔以及南丁格尔从车上走了下来,而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位卢瑟熟悉的身影,妮维雅。 此刻正在打扫卫生的婓娅,自然也察觉到了自己父神的气息。 她不由自主的看向窗外,顺着气息,看到了那个女人。 大概,是父神说的那位吧。 计划中的一部分,自己只需要装作不认识她就行。 继续扮演着一位路人女侍从,婓娅将扫帚和簸箕放到墙角,对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三人鞠了一躬,顺势说道: “欢迎光临,还请里面请。” “三位客人,需要来点什么?” “我们这里有最新鲜的章鱼小丸子,章鱼铁板烧,章鱼盖饭,章鱼意面,章鱼....” 总之,婓娅报出了一连串带章鱼前缀的菜品。 “谢谢,不需要,我们是来找人的。” 拉扎尔抖动着胸肌插入了南丁格尔和女侍从中间的位置,隐隐的呈现一种护卫南丁格尔的姿态。 他冷着脸,硬邦邦的怼了婓娅一句。 婓娅额头冒出了一个井号。 音甜容美,服务好的自己,居然被这个肌肉佬直接拒绝了。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到底是老娘的触手小鞭子不带劲了,还是这些人类的皮又臭又硬! 而当看到这个肌肉佬带着另外两个女人走到那个小男人边上时,婓娅忽然就没这么憋屈了。 起初她是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但现在看来,不是她的问题,而是那两个男人有问题。 哦,你们是一起的啊,那就没事了。 心情莫名有些愉悦的婓娅,哼着小调,继续打扫着卫生。 她相信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早晚有一天,能够捞到照顾那位大人的机会。 她要朝父神提起过的那位叫做疫病之触的前辈看齐。 有机会的话,要将那位大人家中的一切家务活都包圆了! 而此刻,窗边的座位处。 卢瑟站了起来,走到了拉扎尔的身边。 “票已经买好了,诺,这是你的那张。” 拉扎尔见到卢瑟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票递到了他的手中。 “环岛七日游,赠送豪华酒店双人间,吃住全免!” 卢瑟第一眼,就看到了被放到了的赠送二字,他扶额无言。 这糟糕的商人,居然已经将这种噱头都搞出来了吗? 不愧是商人,全都是一群营销业大师。 卢瑟点了点头,将票收进了怀中,付了账后,跟着三人出了餐馆。 而婓娅则是相当不屑的看着那个小男人的背影,如此抠搜的男人,生平仅见。 自己忙前忙后给他倒了六次水,居然连一毛小费都不给。 真拿白嫖当白嫖了? 哼! 要不是老娘见机的快,在你身上留了点标记,还真怕你跑了。 等着吧,今晚老娘就来找你!让你好好尝尝什么叫愤怒的章鱼烧! 不好意思,烧是动词。 婓娅准备在今晚就让这个小男人付出代价。 虽然父神叮嘱了自己不准搞事,但让这个小男人在梦中付出点代价,总是可以的吧? 副驾驶位上,卢瑟看着窗外不停远去的风景,正在思考着自己手背上,在刚刚被那个女侍从触摸后留下的标记,自己到底要不要将它抹消掉。 很显然,这个标记,并不是普通人类能够留下的。 那个女侍从很显然是一位超凡者又或者是某些异种伪装的人类。 至于她为何要在自己手上留下标记,目的无外乎对自己感兴趣,又或者想要做些什么。 卢瑟眯着眼,打了个哈欠。 这段时间,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进食了。 身体的提身已经陷入了短暂的停滞,或许,也是该继续提升实力了,反正只要挑些能下的去嘴的吃就行。 如果是异种的话,只要不是那种像是格赫罗斯的劣质分身一样全都是眼珠子的玩意儿,卢瑟不介意享受一顿味道独特的宵夜。 如果是超凡者的话,其中的层次就有多层了。 当然,卢瑟准备见招拆招。 ...... 伦敦街29号,黑公馆,四楼的某间公寓内。 卢瑟哼着“洗刷刷”的小调,正在盥洗室内洗澡。 南丁格尔调查组在遭遇了袭击后,人手出现了大量的缺乏,所以在黑公馆四楼购置的住宿公寓空了出来。 卢瑟这个见习调查员在今天很有幸的被分配到了一间。 刚刚在五楼的会议室内,南丁格尔召开了一场临时的会议。 会议的第一条内容是对人员伤亡情况的安排以及补偿金与抚恤金的发放。 第二条内容,则是对后续事件的处置以及展开,具体就是由她和拉扎尔带着妮维雅和卢瑟,以游客的身份,参观环绕在阿卡姆周边海域的七座岛屿,寻找那名邪恶炼金术士。 “也不知道那个女侍从会在什么时间过来,要是她在我洗澡的时候过来,那岂不是我貂蝉在腰间的特质会被她看光!?” “不行!” “这样太吃亏了!” 正在哼着歌的卢瑟,忽然想到了一些事。 他下意识的用力的搓动了几下手中的肥皂泡,顺手在自己腰部及以下部位,释放出了一些泡泡。 在完美的将自己的腰部及以下部位变成泡泡型的马赛克后,卢瑟又哼着歌走到了放置在浴室内的落地镜前。 仔细的欣赏着自己的身体。 虽然脸通过奈瘟瑟尔的伪装有些改变,但他的身体,依旧是自己原本的身体。 蒸腾的热汽从矫健的肌肉上飘散开来。 卢瑟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自己的刻意保持下,他的身材没有因为随着肌肉力量的不断提升而朝着拉扎尔质变。 相反,他的身材,始终保持着型男的姿态。 颇为自恋的欣赏了一会后,他走到放满了水的浴缸边,走了进去。 整个人浸泡在温热的水中,浑身彻底放松了下来。 来到这个世界后,卢瑟就没有泡过几次澡,这次自己被分配的房间刚好有浴缸,他自然是极为欢喜的。 下意识的,在某个瞬间,他的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阵未知的低语。 卢瑟的脸上在同一时刻泛起了一起不正常的红晕,他舔了舔嘴唇,尖锐的牙齿上下摩擦着。 这种感觉,应该是一只异种无疑了。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品类的,它的本体,应该就在附近不远处。 不过,目前得先去梦境中会一会那个家伙了。 面对某种意识的拉扯,卢瑟非但没有挣扎,反而相当配合的进入了那股意识中。 眼前一花,他就来到了某个... 嗯? 如此熟悉的感觉? 眼前一切,这不是印斯茅斯的那间旅舍吗? 啧。 卢瑟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心中不断的吐槽着,卢瑟脸色却是带着茫然的神色,看着周围的一切。 将一位手足无措的普通人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惶恐的在四处走动着,甚至试图去打开大门,但某种未知的力量阻隔了这一切。 就在卢瑟表现出焦急与愤怒神情想要朝楼梯上走去时。 平静的水滴声忽然从楼梯上方的阴影中传出。 “嘀” “嗒” “嘀” “嗒” 直透心灵的声音让卢瑟的后背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要不是心中早有准备,卢瑟或许还真会被吓一跳,当然,该有的表现,他还是要有的。 毕竟许久不见,卢瑟有些想逗逗那只章鱼娘。 他惊恐的捂住了耳朵,以极快的速度,躲到了一张桌子的桌底。 而当卢瑟躲在桌底,浑身颤抖的时候,一阵凄厉的惨叫忽然从他背后的墙壁中传出。 卢瑟在心中泛着白眼,评价了一句为恐惧而恐惧后,脸色忽然变得苍白,额头冒起了虚汗,他一下子跌倒在地,捂着心口,大口喘息起来。 “啧,年轻人,告诉你一个道理,越是看似白嫖的东西,越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某章鱼娘冷漠的发来了一句人生感言。 128、拉扎尔的传承 “你是谁?” “你到底想做什么?” 卢瑟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依旧捂着心口,脸色苍白的看着墙壁,颤抖着身体,略显惶恐的问道。 他的视线,从爬起来后,就一直死死地盯着墙壁。 双目中满是血丝。 回答卢瑟的,是又一声凄厉的惨叫。 伴随着的,还有逐渐开始溶解的墙壁。 仿佛蜡烛因为高温而融化了一般,墙壁化成了粘稠的白色泥浆,不断的滑落,暴露出了墙壁后正在黑暗阴影中蠕动的玩意儿。 那是一团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生物,似乎介于实与虚之间。 随着那玩意儿的逐渐膨胀,卢瑟渐渐看清了那东西的本质。 一双双似是被黑色布帛包裹在其中的无形手臂正在布帛四周挣扎着,拍打着。 布帛后,开始出现人类模样的无面生物。 它们争先恐后的超前奔跑着,想要挣脱黑色布帛的束缚。 卢瑟朝后退了几步,避开了膨胀的黑色布帛。 片刻后,那东西近乎占据了小半个旅舍的大厅。 卢瑟看到了更为清晰的动态。 一些类似触手的事物,正在其中涌动着,似乎随时都会窜出。 而那些无面人的脸庞,这会已经完全贴靠在了布帛上,仔细看的话,甚至能够隐约见到一些人类的做哀嚎状的五官。 桌子被推到身边,卢瑟擦掉额头沁出的一点汗水,在短暂的呆滞后,深吸了一口气。 心中暗道一声章鱼娘花样真多。 他扶住侧翻过来的桌子的桌底,将它贴到布帛上,开始发力。 虽然知道这是梦境,但眼前所感觉到的力量,却是如此的真实。 卢瑟开始发力。 此刻的他,仿佛一位即将落入深渊巨口的人类,突然抓住了一丝生机,额头青筋凸起的同时,怒吼着朝前走去。 布帛中的世界。 婓娅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品着红茶。 她前方不远处,她的分身,正在操控着两根粉红色的触手,鞭笞着被自己臆想到梦境中的深浅者奴隶。 丑陋而又恶劣的生物,作为父神的崇拜者,它们已经完全被父神所抛弃。 对婓娅来说,随意的使用它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只是... 伴随着外界一声怒吼的响起,婓娅忽然察觉到了某些事态的转变。 自己设定的区域,居然正在被压缩!? 这个人类,居然拥有这种力量? 疑惑与感慨并存。 婓娅握住白瓷茶杯,将杯中的红茶朝着前方泼去。 被落到地上的红茶冒起了一团浓烟,瞬间化成了两根粗壮的粉红触手。 虽然赞叹那个人类的力量,但婓娅已经决定的事,她自己是不会改变的。 必须要让这个抠搜的白嫖人类,认知到白嫖的不对。 甚至。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那个人类说“下次一定”这类话语的话。 她会第一时间,让触手狠狠的在他的口腔中搅动,给予他生理上的痛楚。 只有让他感到痛楚,他才能够记住自己做过什么。 只是... 触手以及那群深浅者奴隶试图将界壁外的硬物推开,将那个人类挤开。 但此刻外界发生的一切,却让它们所做的一切,变得那么的无力。 溶解的墙壁此刻还未完全凝固,恰巧被卢瑟利用了起来。 劣质泥水匠技能get! 卢瑟一手顶着桌子朝前挤着,另外一只空出来的手不断的捞起地上的白色泥浆,胡乱的涂抹到桌子与布帛之间。 当泥浆在桌子与布帛之间开始凝固之后,效果是相当不错的。 桌子被完全黏在了布帛上,而那团蠕动的阴影,已经完全被卢瑟用蛮力塞进了那处融掉的墙壁中。 虽然还有零星的手臂想要通过墙壁与桌子连接上方的空隙处钻出,但都被卢瑟敲了回去。 背靠着桌底,卢瑟深吸了三口气。 力量已经完全强于婓娅的他,丝毫不担心会承受不住婓娅的反击。 并且从刚刚到现在,他都没有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所以可以判断出,婓娅将自己拉入梦境中的目的,应该只是想要逗自己玩一下。 卢瑟并不想被她发现自己的伪装,所以此刻,他会选择最合理的手段来应对。 最普通,也是最为实用的,力量的暴露。 让她知道,自己并不弱于她,在力量上。 很快,他就听到了来自某气急败坏的章鱼娘的回应。 “怎么会?” “怎么可以这样?” “你还是不是人类!?” 不敢置信的某章鱼娘原声很快就从墙壁后的阴影中传出。 卢瑟脸上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但他心中已经笑出了声。 刚刚不经意间,斐娅已经暴露出了她本体的声音。 这一局,她输了! 自己站在第六层针对她,简直无往不利啊! “不要试图再用这种手段来威吓我。” “起初只是不熟悉,如今,我已经完全适应了你的手段。” “还有什么手段,你尽管用出来吧。” “不要试图激怒我,否则,我会发飙的!” 说话的同时,卢瑟威胁般的将手放到了自己的裤腰带上,抖了抖。 当深渊正在注视你的时候,不要害怕,解下你的裤腰带,它会害羞的将视线移开。 当然,这是卢瑟前世在某小说上看到的相当不正经的应对方式。 他是个正经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最多,也就玩玩月下遛鸟这类活计。 咳... 试图在绝望中奋起而搏的人类,是值得歌颂的。 卢瑟准备在婓娅面前立下的维克多的人设所选择的,同样是拥有这类品质的人。 当然,是要稍微超出食指与大拇指之间一点点距离的品质。 在绝望中疯狂。 毕竟,另外一个选择,从心到最后,卢瑟是不太愿意去演绎的。 那不太符合他的心境。 躲在暗中,捂着不经意间撞到墙的脑袋,婓娅这会的脸色不太好。 刚刚她本来想在墙壁完全溶解后顺势再暴露出一小截触手,吓一吓那个小男人,将他吓晕后,就直接解除梦境的。 但眼下,那个小男人所表现出的反应,却是出乎了斐娅的预料。 根据大哥在某一天总结出的二八定律,她知道,只有极少数的人类,才会在面对未知的恐惧时,做出反击的选择。 以人类的群体基数来说,那个二,其实是相当低的。 但今天,看起来,偏偏就被自己遇上了。 “真是麻烦!” 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婓娅开始思索新方式。 现在就解除梦境,她是不甘心的。 她必须要让那个小男人付出白嫖的代价,才能心情通畅。 眼下么,软的不行,看起来就只能用硬的了。 婓娅拍了拍自己的手,她的身体渐渐消失在布帛的世界中。 而此时,整个旅舍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的闪烁起来。 一阵阵怪异的响动声从楼梯的转角处传来。 大量的白色泡沫从一侧的走廊中涌出。 夜莺的仓惶鸣叫声,突兀的从屋外传来。 某个瞬间,当灯光骤暗,再次亮起的时候,卢瑟身前,忽然多出了一个背影。 哀怨婉转的情愫不断的从她的背影上涌出,看着她,卢瑟想到了自己的初恋,想到了那夕阳下无限美好的时光。 嘤嘤的哭泣声响起。 卢瑟皱着眉,看着那个背影,视线转移到了房间的西侧角落处,在那里的壁橱下,有着一根长木棍。 悄然走到那边将长木棍捡起来,卢瑟在手中掂量了几下,颇感有份量,应该是实心的。 拿着长木棍,他站在了那个背影的身后,心中忽然涌出了一股想要掀起她头发的冲动。 这种情绪,很明显是不正常的。 卢瑟皱着眉,检查了一遍系统,但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提示。 很显然,这种效果,或许是一种不可抗力。 他高高举起了木棍,朝着这个背影的脑壳上敲了过去。 ...... 时间回到10秒前。 婓娅抽泣着,觉得自己的演技简直棒极了。 章鱼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达到了演绎的巅峰。 平时无法完全收放自如的角色,居然在这个情况下,达到了一种渐入佳境的状态。 这会她所扮演的角色,是自己最喜欢的一本故事集中的一个有着凄惨经历的女角色。 她通过完全代入的演绎方式,将自己的心境完全模拟出了她在遭遇许多磨难后,最痛苦的时刻,所表现出来的状态。 她的身边,甚至已经产生了能够影响人类的情绪因子。 此刻的她,觉得心中把握十足。 只要那个人类掀开自己的头发,她完全有信心会让他陷入无止境的噩梦之中。 哼哼! 白嫖是要付出代价的! 婓娅心中骄傲的想着,但某个瞬间,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她瞬间转过了脑袋。 咚! 正中脑壳与眉心的棍击,势大力沉的一击。 婓娅在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被卢瑟一击必中,直接ko。 临昏迷之前,她脑内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一切都和传记小说上描写的完全不一致。 明明在女主人公悲伤难过的时候,碰到的人类男性,是会选择轻声安抚的。 但眼下,她演绎的这位,所遭遇的。 为什么会是被棍击啊! 糟了! 昏迷过去的婓娅,被自动解除了梦境。 卢瑟眯着眼看着镜前的自己,无奈的摇了摇头。 希望她不会陷入自我怀疑吧。 走出盥洗室,用疫病泡泡将手背上的标记完全清除,卢瑟暂时收敛了玩闹的心思。 换了身干净的白袍后,他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拿出手册,开始记录起今天发生的一切。 顺便通知大橘给码头边的那家普通餐馆安排两名负责日常监管的流浪猫。 对于克苏鲁的四位子嗣。 卢瑟对婓娅是完全放心的。 毕竟她懂得分寸。 而另外的三位,除了咸鱼婓勒以外,剩下的两个,都不像是能够安分守己的样子,卢瑟派来监视的流浪猫,主要就是负责盯梢这两人,一有情况,他就会让它们立刻通知克苏鲁。 毕竟,通知家长,才是最切实有效的做法。 将今天的事件记录完毕,卢瑟又联系了克苏鲁,听取了它的报告。 顺便给它说了自己在今天见到它四女儿的事情,叮嘱它别暴露自己如今的身份后,卢瑟单方面的关闭了和它的联系。 毕竟,喋喋不休的想要将自己的女儿推荐给自己,以换取学习jo级雕刻艺术的克苏鲁,卢瑟还真拿它没啥办法。 啧... 晚些时候,穿着一条兜裆裤的拉扎尔,敲响了卢瑟的门。 别误会,他并不是来找卢瑟玩摔跤的,纯粹只是出发前的叮嘱。 让卢瑟做好心理准备。 南丁格尔已经做出了最新的指示,他们这一次的寻找妮娜父亲的旅途并不轻松。 或许途径的那几座岛屿,都会遇到那位的手下,经历一些糟糕的战斗。 所以出发前,必须要保证充足的精力。 在聊了会天后,拉扎尔忽然拉住了卢瑟的手,深情款款... 咳... 总之,是以一种相当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他。 “你是我遇到的相当有天赋的年轻人,这次的旅途,我已经预感到了一些糟糕的结局。” “或许等待我的,将会是败者食尘的结局,所以在临出发前,我准备将我这些年研究出的一套秘技,传授给你。” 第一次接触到这类近似传承的事件,卢瑟是保持真挚态度的。 人家既然愿意传秘技给自己,不管这个秘技对自己有没有用,但意义,却是巨大的。 这说明了自己的表现,是符合对方为人处世的。 卢瑟回了拉扎尔一个真诚的目光,并且认真的说道: “我会努力将你的秘技发扬光大,不会让它堕落的。” 卢瑟的回答,让拉扎尔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拉着卢瑟的手臂,将他带到了黑公馆的天台上。 望着空中的圆月,拉扎尔以一种奇异的姿势,站立在天台边缘的栏杆上。 “人类的力量,是有极限的。” “我们通过日常的锻炼,能够不断的解放肌肉中的力量,让它为自己所用。” “但我们整体的肌肉量也都是有定数的。” “相对异种那远超普通人的力量来说,人类的力量,在它们的面前,只能用婴儿的推搡来形容。” “我一直在思考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式,直到三年前,我在一只死亡的异种中,找到了一个秘密。” “只要你能够掌握它,你就能够发挥出超越自身10倍以上的力量,轻而易举的捏碎那些异种坚硬的头颅。” “现在,我就将它,教授给你。” 拉扎尔从栏杆上跳了下来,挺直着脊椎走到了卢瑟身边,低声说道: “首先,你先把衣服脱了。” 129、安排与出发 卢瑟的脑壳上逐渐冒出了黑色问号。 一个,两个,三个... 虽然他早就察觉到了拉扎尔拥有一股远超常人的力量,但卢瑟一直认为这是他的超凡力量所给予的反馈。 但现在看来,这股力量,是他凭借着自己观察异种,逐渐摸索出来的一种锻炼方式。 只不过,传承需要脱衣服吗? 嗯? 为什么总觉得今晚的风儿,有些喧嚣。 短暂的沉默后,卢瑟在与拉扎尔的对视中败下阵来。 毕竟按照他自己立的维克多的人设,是没有任何拒绝理由的。 一把掀掉白袍,卢瑟穿着平角裤,一手叉腰,挺直了脊椎,以95度斜角的姿态站立在月光下。 同一时刻,远处的阴影中,响起了某种怪异的不知名生物的鸣叫。 “阿姨压一压~阿姨压一压~” 卢瑟将食指抵在太阳穴上,轻轻揉弄着,他有些脑壳疼。 “你的身体非常适合我的这套秘技。” 拉扎尔的眼睛像是扫描仪一样在卢瑟身上扫过,最终满意的点了点头。 “现在,我就教你这套秘技。” “这是一套发源于那只异种的锻体术,能够锤炼我们的力量,在平时,可以让我们将平时积累下来的能量储存到肌肉中。” “别看我现在一副肌肉健硕的样子,其实,我原本很瘦的。” 拉扎尔看着卢瑟,见他一副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忽然走到他身边,拉开了自己兜裆裤的拉链,从里面拉出了.... 一张照片。 看到照片后,卢瑟轻呼了一口气,他后退了半步的脚悄然又收了回来。 他真怕拉扎尔莫名其妙的上来找他拼刺刀。 倒不是他怕输,纯粹是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心。 况且,他对男人也没什么兴趣。 卢瑟看着拉扎尔手上的照片,又看着他现在肌肉健硕的模样,摸着下巴,倒是对他的这套秘技来了兴趣。 当然,他并不准备用这套秘技战斗,纯粹是这套秘技能够改变肌肉的大小。 可以让他的伪装能力,更进一步。 毕竟他目前只能够改变自己的脸,而拥有了拉扎尔的这套秘技之后,他就可以适度的调整自己的肌肉,从而可以达到更好的隐藏的效果了。 在苟这条路上,他已经准备走到底了。 虽说自己的实力和势力目前已经能够给予自己一点点小安全感,但这个世界,依然存在着许多未知。 危险无处不在,黑暗永远是与光明伴生的。 前路依然漫长,他仍然需要努力。 晚风吹拂,月朗星稀。 天台上的积雪还未消融完毕,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 好在,因为是晚上的缘故,没有人发现天台的边缘,正站着两个做奇异动作的男人。 他们的腰肢怪异的扭动着,做出了一系列违背了人类生理结构特征的动作,但偏偏在充斥着满满的违和感的动作中,他们的身体表面,又有大量蒸汽在涌出。 同时,他们的脸上,非但没有任何因为这类动作而产生疼痛时所流露出的狰狞状,反倒显得特别舒畅。 一轮练习结束,卢瑟感觉自己全身的骨骼,仿佛被重新拆解装填了一遍。 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让他浑身暖洋洋的同时,身体各部位的协调力提升了不止一点两点。 【成功获取脊椎虫锤骨术lv0】 【粗糙的训练,熟练度增加9】 系统的提示,让卢瑟眼睛一亮。 这是他获取的除了军用剑斗术以外,第二个能够通过练习增加熟练度来提升技能等级的技能。 之前获取的滑铲也好,时停也好,在练习的时候,都是没有熟练度增加的,他只能凭借短暂的练习,来增加使用时的熟练感,顶多就是熟能生巧的程度。 拉扎尔此刻看向卢瑟的目光,仿佛正在看着一块瑰宝。 “你的学习能力,是我平生仅见。” “现在回去好好休息,准备明天开始的旅途。” “这套秘技,你有时间的时候,好好锻炼,我希望它以后能够在你的手中发扬光大。” 拍着卢瑟的肩膀,拉扎尔满意的离开了。 卢瑟眼中又燃起了肝帝的兴奋目光,这种通过爆肝就能提升实力的方式,是他最喜欢的。 捡起地上的白袍,抖掉上面的雪,重新套在身上,卢瑟准备回去肝爆。 ...... 第二天,浑身肌肉酸麻的卢瑟在小睡了1小时后忽的睁开了眼。 原因是他现在的精力简直不要太旺盛,完全没有一点想要睡觉的感觉。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比平时大了一倍的手臂肌肉,他顿觉脑壳疼。 肝了一晚上的他,此刻只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就像磕了那啥玩意儿一样,有着一股迫切想要释放的冲动。 他有些后悔了,拉扎尔居然没有将它的副作用告诉自己。 眯着眼,看着窗外地平线尽头升起的光亮,卢瑟趴到地上,开始做起了俯卧撑。 一直坚持了近2小时,浑身大汗淋漓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 此刻,也只是堪堪抵消了昨晚爆肝时积攒下来的能量。 坐在床上,仔细想想,卢瑟觉得或许拉扎尔本身就有可能没有发现这个副作用。 毕竟哪有人会像自己这样通过明确的数值增加来提升技能等级的。 深吸了一口气,卢瑟走进了盥洗室。 半小时后,洗完澡,神清气爽的他从盥洗室内走了出来。 换上一身黑色西服,卢瑟坐到桌边,开始了一天的日常。 首先,从监视恩里克开始。 通过一只黑猫的视角,卢瑟看到在密大宿舍楼的某间屋内的恩里克,正在呼呼大睡。 看着刻意拉开的窗帘,以及窗边的摆设,卢瑟眯着眼,只能说恩里克的做法有些太过刻意了。 根据自己对他的了解,很显然,这些都是他故意摆出来的。 甚至床上躺着的那人,都有可能只是别人假扮的。 而真实的恩里克,会在哪里呢? 卢瑟通过心灵链接系统,开始调查目前在阿卡姆发现的七十多个长相几乎和恩里克一模一样的人类。 这是在之前发现白恩里克后,卢瑟特意让大橘安排下去的任务。 任务的名称就叫寻找恩里克。 由游荡在阿卡姆各处的流浪猫,寻找长得像恩里克的人。 这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 阿卡姆居然存在着七十多个和恩里克几乎一样的人,并且从他们某些时候的行为处事方式来看,卢瑟可以断定,他们全都是恩里克的分身。 好家伙,当初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卢瑟都吓了一跳。 但一想到他那种老银币的做事风格,又觉得合情合理。 好在卢瑟也是老千层饼了,自然是会防着他一手,阿不几手的。 总之,恩里克已经被卢瑟完完全全的抓在手中了。 短暂的观察了一会恩里克的日常后,卢瑟又联系了克苏鲁,听取了它的报告。 妮维雅在它的影响下,已经做出了一系列的行动。 并且,成功吸引到了几名恩里克分身的注意与监视。 在仅有的几次交锋中,克苏鲁短暂的暴露出了自己的跟脚。 在顺利将恩里克钓上勾后,目前妮维雅暂时性的又在恩里克面前消失了。 当然,这是卢瑟让克苏鲁刻意做的,毕竟他并不想让自己参与的行动,暴露在恩里克的面前。 小心一些为好。 在克苏鲁又一次开始推销自己的小女儿时,卢瑟结束了和它的联系,转而找到了正在某焖肉店橱窗中充当吉祥物的奈瘟瑟尔。 当卢瑟找到奈瘟瑟尔的时候,奈瘟瑟尔曾一度陷入短暂的社会性死亡之中。 毕竟被自己尊崇的伟大存在当场抓包自己消极怠工这件事,是让奈瘟瑟尔在诞生出人类情绪之后,感到羞愧的。 简直无地自容,想找个汽车排气管钻进去。 好在,悄悄将一块焖肉收入腹中这件事,伟大存在并没有和它提。 这让奈瘟瑟尔好受了许多。 毕竟只要你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一定是别人。 抱着这种心态,它接受了卢瑟的安排。 去密大和食尸鬼杰森一起行动。 对于杰森,卢瑟依然有些不放心,毕竟它脑萎缩。 是真的脑萎缩那种,让奈瘟瑟尔这个脑壳灵活的家伙在旁边看着,卢瑟也好放心脱手。 最后,致某疫病.实验员.之触,好生在巡夜人总部的实验室中充当实验素材的同时,努力学习先进的科学技术。 对它,卢瑟是抱着相当高的期望的。 毕竟这关系着卢瑟在以后,是否有能力暗中开设一家研究所,帮助他分析和研究异种。 直到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拉扎尔声音的时候,卢瑟才回过神来。 “维克多,准备一下,我们该出发了。” “好。” 回应了一句。 卢瑟站起身扭了扭腰,走到床尾处,将自己的手提箱提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 敦克尔区,码头处。 晨曦照耀在海面上,波光嶙峋。 码头的工人已经在口号声中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街道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一些同卢瑟一行四人一样购买了船票的人,也早早的来到了码头边。 没过多久,远处的海面上就传来了两声汽笛长鸣。 一艘造型仿佛卢瑟前世泰坦尼克号的缩小版的蒸汽轮船驶向了码头处,很快就停靠在了码头边。 金属长梯放下,早已站在码头多时的检票员开始检票。 人群陆续的通过检票,登上了这艘名为“巴伦西亚号”的轮船。 卢瑟一行四人顺利的登上了船。 因为南丁格尔小姐不差钱的原因,他们买的是第四层的票,每张票都拥有一间独立的房间。 上了船后,他们四人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第四层。 “大家先回去把行李放好,之后就各自活动,想吃饭的可以到一楼的大厅,无聊的也可以去二楼的娱乐室玩。” “趁着短暂的航行,都把精力养好了,等到了第一座岛后,我们的行程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了。” 冷静的走廊上,南丁格尔看着身侧神情各不相同的三人说道。 拉扎尔是一脸的平静,神态古井无波,毕竟对他来说,早年一直跟随在南丁格尔身边,坐船这种事,都是小意思。 卢瑟则是看着周围豪华的环境,露出了乡下人的震惊与好奇神色。 毕竟在维克多的人设中,是从来没有做过轮船的。 第一次坐,总归是要保持一些新鲜感以及符合人设的行为表现的。 而此时最怪异的,就属妮维雅了。 她看起来应该是在过去有做过这类豪华游轮的,所以现在的表情,属于一种平静。 但也只是外在的平静,从她不住抖动的手指,能够表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介于平静与不平静之间,所以说她的模样很怪。 四人分开后,卢瑟根据票上的号码,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由于买票的时候并没有连号票,所以四人的房间都是分散开的。 卢瑟的位置在四楼的靠东侧,最里面的一间。 站在门口,卢瑟确定了门上的号码和自己票上的号码一致后,将票的正面印有号码的一面,放到了门口左侧的一个像是显示器一样,但偏偏底部又在不断冒着蒸汽的玩意儿上。 这种充满着违和感的科技产品,卢瑟一路上见到了不少。 他自然也见到了别人是如何开门的。 “嘀”的一声,门自动打开。 卢瑟走进了屋内。 相当宽敞的房间,有近80平米的样子。 靠近门口的位置,是一张铺着不知名绒毛毯子,看起来就相当高档的双人床。 床的右侧靠墙的位置,是矗立着一个放满了宽松白袍的衣柜,衣柜的门上挂着一个“随意取用”的牌子。 左侧则是一些日常家居用品,类似沙发桌椅之类的东西。 再延伸向左,则是几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窗帘已经拉开到了两侧。 从卢瑟的位置,看向玻璃窗外,能够欣赏到相当不错的海景。 心中赞叹了一句果然是有钱人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卢瑟默默的将手提箱放到了窗边,之后开始在房间中细细翻找起来,寻找一切可能存在怪异事物的地点。 最终被他成功在几个相当隐蔽的角落中,找到了一些... 咳,简直是异世界的小雨伞啊。 卢瑟看着地上摆放着的那几样东西,有些无语。 这间房的上一个住户,或许是一个秒人。 卢瑟在心中吐糟了一句,将那些玩意儿丢到了垃圾桶中。 收拾好了一切后,他拖了休闲服,穿着平角裤,再次锻炼起了“脊椎虫锤骨术”。 在到达第一座岛屿之前,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让这项技能,达到一个新高度。 130、偶遇 黑夜笼罩在无尽的大海之上。 远处,一艘点缀着斑斓灯光的游轮出现在黑夜之中,仿一盏明灯。 一场盛大的舞会正在巴伦西亚号的一楼大厅中举行着。 典雅的音乐,丰盛的美食,可能存在的香艳偶遇。 每一件事,都在刺激着游轮上游客们的大脑皮层,让他们的身体,不断的释放出荷尔蒙与多巴胺。 充斥着大量人类信息素的社交宴会。 穿着优雅的绅士与盛装礼服的女士们,都在寻找着各自感兴趣的目标。 如此盛况的晚宴,卢瑟丝毫没有任何兴趣。 他只是应了拉扎尔的邀请,参加了简短的晚宴开幕式。 期间也发生了一点小事,虽然他只是短暂的露面,但俊俏的模样,却是让一群见到卢瑟的女士上了心,甚至在开幕式结束之后,为争夺卢瑟的交...啊,不对,是约会权而大打出手。 好在卢瑟冷着脸拒绝了这群人行自走荷尔蒙机器的邀请,没让事态朝着更严重的情况发展。 此刻,后甲板的阴影中,卢瑟靠在栏杆上,吹着咸湿的海风的同时,正在看着远处荧光点点的海面。 从刚刚开始,他的心中就产生了一丝不安的情绪。 为此,他在这艘甲板上寻找了许久,最终在这个位置停了下来。 这里,是那股情绪最强烈的地方。 “咚” “咚咚” “咚咚咚” 怪异的撞击声从身侧的木桶堆中传来。 卢瑟转过头,眯着眼看去。 随着撞击声不断的响起,桶盖在某个瞬间被内部的力量撞开。 一把散发着幽光的锋利小刀率先从里面伸了出来。 接着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在10岁左右的少年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看到正靠在栏杆边歪着脑袋看着他的卢瑟后愣了一下,之后则是露出了一种狼一样的目光,握着刀,身体颤抖的同时,嘴中不断的发出低吼。 少年穿着一身相对破旧的服饰,和这艘游轮上的那群盛装出席的人相比较,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且,他的身上,还有着一股浓浓的鱼腥味。 面对少年的威胁,卢瑟耸了耸肩,摊开了自己的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或许是长期闷在桶中的缘故,少年在和卢瑟对峙的某个瞬间,脑袋晕眩了一下。 不过卢瑟并没有趁机打掉他手中的小刀,反而饶有兴趣的看向木桶中另外一个爬出来的身影。 一个约莫在7岁左右的少女,有着一头白发,模样和妮娜有些相似。 满是污渍和秽物的长裙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同样散发着一股鱼腥味。 这会,她已经躲到了那个少年的身后,正用一种恐惧的眼神看着卢瑟。 卢瑟眯着眼,注意到了这个少女手臂上的伤痕,看起来像是鞭子的痕迹。 “快找,别让那个女孩跑了!” “那是那位大人的心头肉!” “如果她跑了,我们会被杀死的!” 卢瑟的耳朵动了动,甲板上传来的动静让卢瑟撇了撇嘴。 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心底油然而生。 过去曾经看过的小说传记以及动漫中经常出现的桥段,又一次在自己身边展开了。 两个小孩同样听到了那些喊声,此刻,那名男孩的眼神就颇为有趣了。 他从起初的凶狠,已经完全转变成了哀求。 似乎是在祈求卢瑟不要将他们两在这边的消息告诉那群人。 但即使卢瑟没有说什么,随后甲板上传来的跑动声,却是让这名少年的脸色苍白了起来。 重新夺回木桶中已经来不及,眼下,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约修亚的眼神再次转回了凶狠。 他握着小刀,对卢瑟发起了绝死冲击,很显然,眼下唯一能够逃过一劫的法子,就是控制着眼前这个倒霉的男人,然后以他的生命,威胁那群人。 如果他们不想将事情闹大,搞得整船人都知道的话,一定会低头的。 卢瑟再次撇了撇嘴,看着少年的动作,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想到了他想做什么。 小伙子心倒是挺狠的,居然想着让自己做人质? 而就在卢瑟准备抬脚将眼前袭击自己的少年踹翻的时候,他自己先倒在了地上。 当然,并不是因为脚滑,而是他被他身后的那个少女用力拉住了衣服。 “约修亚,不要伤害无辜人,我没事的!” 少女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偏偏又透露着一股坚定。 她在面对男孩约修亚不解甚至恼怒的目光的质问下,依旧坚定的看着他。 “你能来救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或许,这就是我的命运吧。” “很高兴能够认识你,短暂的3年时光,你陪伴了我很多,我很开心,现在,你快逃吧,我知道你的水性不错,从这里跳下去,逃走吧,这位先生是不会阻止你的。” “我知道,他是一位好人。” 卢瑟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没错,我确实是个好人。 当然,仅针对我感兴趣的人。 本来卢瑟并不打算出手救下这两人的,但眼下的情况,少女的品格,让他感到不救人有些说不过去了。 “尼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知道的,我潜入这艘游轮的目的,就是把你救出来。” “我不要我自己逃走,我要我和你一起走!” “救不出你,我宁愿和你一起死!” 约瑟夫红着眼,满脸的不甘,他站起身走到了少女身边,看那模样,似乎已经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决心。 卢瑟就差吹口哨了。 他用一种促狭的目光看着两人。 当然,他的这种目光,收获了约修亚的瞪眼以及尼禄的偏头。 “在这里找找,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 声音越发清晰,脚步声越发近了,约瑟夫紧紧的握着小刀,卢瑟甚至能够看到他手指上的白色骨节,而尼禄的身体颤抖的也越发厉害了。 “啧” 戏谑的声音在两人耳畔响起。 约修亚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的视线,就被一片模糊的阴影所遮挡。 而他的身体,似乎被某种力量所压制,完全动不了了,眼角瞥向一旁的尼禄,见到她和自己一样后,约修亚心中充满了对于未知的疑惑与不解。 但很快,他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那个关押尼禄的守卫的声音。 “这位先生,请问您有见到一个小女孩吗?” “大概是这样这样的。” 卢瑟靠在木桶边,一脸不耐的看着身前这个长着一张国字脸,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手中拿着一张照片,在自己面前比划。 眼角余光扫到这人的照片,卢瑟忽然眯起了眼。 “照片我看看,这人我似乎好像在哪里见过。” “好,您看看,如果您能够提供线索,我们会给予您丰厚的报酬。” 接过照片,卢瑟眯着眼看了起来。 他当然不是在看照片上的这个白发女孩,毕竟她就在自己身后的阴影中,模糊的简单运用,让卢瑟能够影响到自己身边的事物,借此,卢瑟成功将这两人保护了下来。 而他看照片的目的,纯粹是因为出现在照片左上角的那只欢快的金毛大狗,以及牵着缰绳的一只熟悉的手。 他可以确定,左上角出现的,是妮娜以及她的金毛大狗。 所以说,眼前这个人,或许知道一些事。 卢瑟眯起了眼,将照片还给了身前这人。 “很抱歉,可能是我看错了,这人我并没有见过。” “那您忙,如果有发现的话,还请您能够告知给我,我是巴伦西亚号的副船长保尔,船上的水手们都是我的人,如果您需要什么服务的话,可以联系我,还请您收下这张卡片。” 名叫保尔的男人,递了一张卡片给卢瑟。 卢瑟将这张异世界的名片塞进口袋,目送着这人带着一群浑身充斥着凶悍气息的水手离开。 半晌后,确定没有人来到这边,且远处也没什么动静后,卢瑟走回了栏杆边,解除了模糊。 阴影中,约修亚和尼禄的身体,同时倒到了地上。 卢瑟笑嘻嘻的看着相互搀扶着爬起来的两人,倒是没有说话。 反倒是约修亚,从刚刚能够开始,到这会站起身,视线基本就没离开过卢瑟,且眼神颇为怪异、复杂。 气氛短暂的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直到约瑟夫凑到尼禄耳边小声的安慰了几句后,三步并两步走到了卢瑟身边,直接给他跪了下来。 “谢谢您。” 相当真挚的感谢,不过也只是感谢,他并没有再说其他的要求。 感谢过后,他就站起身,走回了尼禄身边,两人对着卢瑟鞠了一躬后,他就带着少女离开了。 卢瑟也没多说什么。 如果事情真如他猜测的那般,他相信,这两个少年少女很快就会和他再次见面的。 随着他们的离开,那股不安的情绪,暂时也消失了。 卢瑟吹了会海风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通宵刷了一晚上的技能。 第二天清晨,卢瑟在盥洗室洗漱释放完毕,刚打开房门,就听到一声猫叫。 “这艘游轮上,居然会有猫?” 卢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只尾巴上系着蓝色蝴蝶结丝带的波斯猫。 有些眼熟的亚子。 似乎在哪看过。 心中有了想法,卢瑟重新回到房间,安详的躺在了床上。 而此刻走廊中,原本在几名水手的追逐中,处于应激状态的波斯猫忽然浑身颤抖了一下。 片刻后,它以一种非常人性化的目光,凝视着这群满脸横肉的水手,以及躲在水手后方的那名穿着粉色公主裙的肥硕女子。 从刚刚获悉的波斯猫波比的短暂记忆中,卢瑟是无语的。 这个女人,居然将一只公猫,硬生生的装扮成了母猫的样子。 甚至还给它准备了满满一箱子的女性化服装。 受不了这种高压的波斯猫波比,离家出走过几次。 其中的一次,就遇到了正在四处寻找小弟的大橘,在一番搏斗后,拜倒在了大橘的波浪肉之下,直接被大橘种了花。 成为了帮助卢瑟监控阿卡姆的一员。 “喔,可爱的波比,你快点回到妈妈这边,妈妈会好好疼你的。” “不可以凶凶噢,凶凶是不对的。” 肥硕女子撅着嘴,两只手臂做拥抱状,试图将自己的小宝贝换回。 但此刻灵魂已经换成卢瑟的波斯猫,回了她一个不屑的眼神。 心灵受到重创,这位女士忽然变换了脸色,她气急败坏的对着一旁的水手喊道: “你们快点给我抓住它,否则,你们今年的奖金,我都会让保尔扣留的。” 听这个女人的语气,她似乎和那名副船长很熟? 卢瑟心中思索着的同时,在一群大汉的抓捕中,迈着优雅的猫步,轻松躲避的同时,渐渐的退到了转角处。 “噢,真不愧是我的波比,你是如此的灵活,妈妈真的好喜欢你,乖宝贝乖乖回到妈妈身边好不好,妈妈会好好疼爱你的。” 见到波比矫健的身形后,肥硕女人又变了脸。 卢瑟心中吐槽着这女的大概师承四川变脸大师的同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怪叫。 同一时刻,他身侧的两名大汉突然朝着他扑了过来。 卢瑟眼疾脚快,一个灵巧的跳跃,躲避开扑击的同时,蹦到了其中一人的脑壳上,猫爪以一秒40拳的速度迎向了倒向他的另外一人。 那人突遭袭击,很显然使没有想到眼前这只波斯猫会具有如此强力的杀伤性,捂着脸惨嚎了起来。 身形再次跳跃,卢瑟落到地上,任凭那女人如何呼唤,他甩着尾巴直接溜走了。 他准备借助猫的身份,去调查一下那名副船长保尔。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卢瑟一路溜达到了二楼的船长办公室。 只是他的运气不太好,门是关着的。 碍于身体的缺陷,卢瑟蹦跳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扭动门把手。 某一时刻,卢瑟耳朵一动,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响声。 他立刻迈着小碎步躲到了侧面的一处垃圾桶后,悄悄的隐藏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男一女两个少年人溜到了这边。 “约修亚和尼禄?” “他们来这边干嘛?” 心中思索着的同时,卢瑟悄悄的探出了长着一根呆毛的脑壳,眯起了眼。 “尼禄,你说的那个东西,就在这间办公室中吗?” “嗯,不出意外的话,一定就存放在办公室内的某个地方。” “只要找到它,是不是就能找到你那个失散的姐姐?” “是的,姐姐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抱养走了,和她的金毛犬一起。” “嗯,我会陪你去寻找你的姐姐的。” 卢瑟不断甩动着尾巴,他听出了两人交流的内容,似乎在寻找尼禄的姐姐,而拥有金毛犬的少女,卢瑟认识的人之中,就只有妮娜了。 难道妮娜就是尼禄的姐姐? 思索片刻后,卢瑟翘着尾巴,从阴影中溜了出来,贴着墙壁,朝他们走了过去。 凭借他对尼禄的了解,相信此时又萌又可爱的自己,在她眼中,是绝对无害的。 甚至还会激起她的爱心与同情心。 这样自己就能借助他们,来寻找一些线索与信息了。 131、查理神父 “小心。” 在卢瑟从阴影中走出来后,约修亚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一只头上竖着一根呆毛,尾巴上系着一条蓝色蝴蝶结丝带的肥猫。 约修亚紧握着小刀,心中有些紧张。 在他的认知中,这个时间,这个场合,会在这个地方碰到一只自己只在报纸上看过,且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点的猫,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并且这只猫给他的感觉,非常怪异。 尤其是它盯着自己看的时候,那种迥异的眼神,一黑一白的异色眼瞳中,不时会流露出一种微妙的就好像是人类的情绪。 就像自己之前一直待着的那座教堂的查理老神父。 每当自己做了错事之后,他都会用这种包含关爱的眼神,倾听自己的忏悔。 但毕竟老神父算是他的养父,有那种眼神很正常。 可眼前这只怪猫,为什么也会带着这种眼神呢? 难道? 某个瞬间,当约修亚想到某种可能的时候,他的身子抖了抖,耳畔仿佛又再次响起了查理神父的训诫声。 “约修亚,有些事,并不像你所见那般,做事情不能够因为脾气暴躁而不过脑子。” “难道这只异色瞳的猫,是查理老神父?” “但,他明明已经在三年前回归了主的怀抱,这个世上,应该不可能会有这种奇怪的事情发生吧?” “不,或许有可能....” 约修亚想到了自己过去那段颠沛流浪的生活中,所见识到的那些远超普通常识的事情。 【死亡,真的是一种解脱吗?不,或许那才是真正的新生。】 这一句约修亚曾经在某个小型教派的教典上看到过的话,在这一刻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虽然这只猫是查理神父的可能性不大,但它是绝对有问题的。 或许猫的身体之中,所存在的,是一个人类的灵魂。 又或者,这只猫本身,就是一只异种。 匪夷所思的事,他见识的,还算少吗? “约修亚,猫猫这么可爱,不能用刀子吓唬它。” 陷入沉思的约修亚,被尼禄的沙哑的声音吵醒。 他回过神,看着自己不由自主朝前挪动的身体,以及右手中那把距离那只异色瞳的猫还有不足10公分距离的锋利小刀。 恍惚间,似乎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他的脸色瞬间白了一些,他拉住了尼禄的手臂,朝后连续退了几步。 当距离那只猫有10远的距离后,约修亚才算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湿透了。 沉闷的气息让此刻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在尼禄不解的目光中,约修亚抓住了她的手,不断的摇着头。 “尼禄,这只猫有问题,不要靠近它。” 目光转动着,约修亚注意到了身侧的一座白色雕像,他拉着尼禄的手走了过去。 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后,强行将尼禄塞到了雕像后方的一处恰好够一个身为的空位置中。 这里毕竟偏僻,属于完全没有光线的地方。 “你先躲在这边,不要随便发出声音,等我将眼前的麻烦清除后,你再出来。” 手轻抚过尼禄白色的头发。 约修亚的眼中,闪过一丝疼爱。 是哥哥对于妹妹的疼爱。 放下手,转过身,约修亚的眼中,此刻只剩下决绝。 那只猫,很可能是保尔留下的后手。 至于它为什么会在这,很可能它就是这扇门的守卫。 只有击败了它,自己才能带着尼禄找到真相。 深受某些骑士传记小说的影响。 约修亚在刚刚回过神来之后,就已经开始了自我的脑补工作。 卢瑟所附身的那只鸣叫波比的波斯猫,已经在他的认知中,成为了需要打败的反派boss。 “来吧,你这只可恶的肥猫,我会打败你,然后带着尼禄找到真相的!” 充满着热血且相当中二式的发现。 卢瑟蹲坐在地上,淡定了瞥了眼约修亚。 他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少年,并没有在刚刚的一瞬间被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夺舍。 所以,你突然这么热血上头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居然把我这个萌萌哒的波斯猫当成是boss? 这到底是谁教你的? 卢瑟已经无力吐槽。 面对约修亚那在他眼中慢的不像话的攻击。 卢瑟伸出自己的前爪,舔了一口,迷糊的开始洗起了脸。 抱歉,纯粹是最原始的本能,原身所遗留下来的肌肉记忆在作祟。 不过,卢瑟并没有收回爪子。 他微眯着眼,胡须抖了抖。 此刻,约修亚已经来到他身前一米处,一脚朝他踹来,但当约修亚瞳孔放大,以为自己可以一脚结束战斗时。 他眼前的那只肥猫忽然消失了。 同一时刻,他只觉得自己肩膀一沉。 那只猫居然蹲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怎么可能? 他到底是怎么到自己肩膀上去的? 完全超出了认知的情况,出现在眼前,约修亚瞪大着眼瞳,呆滞的看着身侧肩膀上的肥猫。 卢瑟眯着眼,用一种严肃的表情瞪着他,仿佛在说: “小老弟,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很不对劲你知道吗?” 刚刚的一瞬间,卢瑟成功发动了时停技能,当然,他并没有大喊一声“砸瓦鲁多”,而是在心中默念了一声时停。 短暂的一秒多一点点的时停时间,让卢瑟顺利的来到了约修亚的肩膀上。 当然,为了给这位不老实的小老弟一点教训,卢瑟以一秒30爪的“欧拉”拳帮助他进行了一场持续了十分钟的脸部肌肉放松。 效果是十分显著的。 约修亚的整张脸都肿了起来。 如果此刻让保尔从他身边走过的话,根本是不可能认出此时约修亚的模样的。 “约修亚,或许你对我产生了某些误会,但我的存在,并非与你为敌。” “我和你有些渊源,但因为某些原因,我无法告诉你,总之,你只要知道,我的到来,是为了帮助你。” 耳旁响起的略显清冷的声音,让约修亚瞪圆了眼瞳。 一天中的连续刺激,让约修亚陷入了自我怀疑的状态。 “我不对劲,这个世界不对劲,我不对劲...” 嘴中的喃喃自语,显露出了约修亚此刻正在不断重组的三观与认知。 片刻后,重新回过神的约修亚,看着正趴在自己肩膀上眯着眼打着呼噜的肥猫,陷入了一种纠结的状态。 刚刚那两句话,要真的是它说的话。 那这只猫的身份,很有可能真的是查理神父了。 但他又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和自己相认。 所以,他只能选择默默地在暗中帮助自己,给自己提供一些保护。 或许,昨晚上的那个人,也和查理神父有关系? 约修亚已经开始了自我的脑补。 有些事或许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此刻,在他的心中,忽然燃起了某种莫名的兴奋情绪。 他就知道,查理神父一定不是普通人! 小时候的记忆重新在心中记起。 从小他就觉得查理神父不一般,甚至在某个时间段,产生了查理神父不是一个普通的神父,而是一位非常厉害的神父。 毕竟,那些住在教堂周边的夫人们,总是喜欢在某些时候来找查理神父祷告,且祷告往往都会持续近二三个小时。 并且这期间,小约修亚总是能够听到一些怪异的声音。 以前他不懂,但在后来的冒险中,他懂了,那种声音都是怪物的哀嚎声。 在遭遇强烈的撞击又或者将武器刺入弱点中时,那些怪物都会发出类似的声音。 毕竟,这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而他的记忆中,最开心的时间,往往都是在祷告结束后。 那些夫人们,都会容光焕发的递给自己一些零食,并且询问自己是否有其他夫人们来找寻查理神父祷告。 而从小就很懂事的约修亚,为了帮助查理神父守住他低调的神父作风,他都会笑容满面的告诉夫人们,没有。 此刻,对于自己过去如此的机智做法,约修亚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原来查理神父一直都这么低调的原因,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一些秘密吗? 他果然是如此的强大! 放心吧,我会默默的守护您的秘密的。 现在,既然您愿意出现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您的。 哪怕您有着什么难以明言的事,我都明白。 总之,我会让您看到我的成长的。 仿佛下定了决心。 约修亚将肩膀上的肥猫抱了下来,抱在怀中,走到了那处雕像后方,将尼禄叫了出来。 顺便将一些能告诉她的事,告诉给了她。 最后又郑重的将手中的查理神父,交到了尼禄的手中,叮嘱她好好的抱着他。 “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去寻找那个东西。” 此刻的约修亚,感觉自己前途一片光明。 有着查理神父的守护,他无所畏惧! ...... 同一时刻,游轮第四层的走廊中。 穿着一身宽松白袍的卢瑟,正打着哈欠,耸拉着眉眼跟在拉扎尔的身后,朝着二楼走去。 刚刚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他,忽然收到了警示,有人正在敲门。 无法,他只得立刻回归了本体。 当然,在回归本体之前,他已经在那只波斯猫身上留下了一些有助于睡眠的远古疫病。 按照正常逻辑推演的话,刚刚自己的那两句话,应该是可以确保在自己暂时的离开之后,那只波斯猫不会被约修亚莫名其妙的干掉。 当然,要是真的被干掉也没有办法,只能再另想他法了。 至于现在么,他得跟着拉扎尔去二楼的练习室,锻炼身体了。 以拉扎尔的说法来讲的话,就是 “肌肉长期不锻炼的话,是会逐渐松散的,最后都会因为怠惰而转化为肥肉。” 咳,卢瑟在听到是这件事后,差点就在拉扎尔面前表演什么是真正的怠惰,大脑震颤术。 当然,那也只是差点。 毕竟卢瑟现在的人设是一名见习调查员,同时接受了拉扎尔的传承,并不是某怠惰大祭司。 根据传承一般是传授给弟子这个逻辑分析的话。 拉扎尔此时应该算是卢瑟的师父。 师父发话,做徒弟的,自然是要跟着师父走的。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二楼的练习室。 这里的情况,并非是卢瑟想象中的大量滋生男性荷尔蒙的健身房,反倒看起来像是一个私人的会馆。 一些训练用的工具堆放在西侧的一处区域内,三五个人正在训练着。 而在东侧的区域内,此刻正聚集着一群人,有男有女,此刻热情高昂,正围着东侧的那座类似鸟笼一样的金属擂台欢呼着。 全封闭的鸟笼中,正有一人一怪物在战斗着。 卢瑟并没有细看,他此时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擂台后方的一处阶梯座位上。 最高层的位置,在那里,坐着一个全身都仿佛笼罩在黑暗中的人。 明明他就站在那边,但他身边的一切都是显得如此模糊。 甚至在卢瑟开启真视之后,依旧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仿佛虚影一样的生物。 无数彷徨而又怪异的生物正在黑暗中咆哮。 一种让卢瑟感到厌恶的气息不断的在那些阴影中弥漫着。 那里的东西,就像是一大团充斥着晦涩气息的不祥事物,令人感到反胃与恶心。 这是在真视状态下,卢瑟最直观的感受。 短暂的开启后,卢瑟又关闭了真视。 毕竟他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直接冲到那边将那玩意儿给塞进肮脏的粪坑让它去和那些胖乎乎的蛆虫玩耍。 虽然那样做感觉挺不错的,但有些时候,做一些事,还是要考虑周边情况的。 至于为何卢瑟会注意到那东西。 完全是因为它身边,此刻正像是一条狗一样站着的保尔。 很显然,那玩意儿的伪装身份,能够让保尔以这种姿态对待,绝对是一位大人物。 卢瑟甚至在第一时间,就将它的身份,主观的代入了那名追捕尼禄的人身上。 毕竟这条船上的人,能够让一位有权有势的副船长这般对待的,应该不多。 “维克多,肌肉的锻炼,需要长久的锻炼,我们过去吧。” 拉扎尔的呼唤,让卢瑟不自然的转过了头。 紧身小背心与工装裤,拉扎尔已经换好了自己的健身装备。 卢瑟重新代入了维克多的人设,暂时,他还需要先忍耐一下。 毕竟接下去还有几天的航程,自己和那玩意儿又都在同一艘船上,如果真的是专门追捕尼禄的东西的话,那自己和它,迟早会碰头的。 132、变革与创新 上午的锻炼结束后,卢瑟就跟着拉扎尔来到了一楼的大厅。 这里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美食。 大部分阿卡姆有名的厨师们,都收到了游轮的拥有者宾克斯爵士的邀请,参加了巴伦西亚号游轮上举办的第三届美食大赛。 卢瑟很有幸的品尝到了一些从未吃过的异世界的海鲜料理。 当然,更让他感到惊奇的还是在西侧角落处的一处美食摊上,见到了四个熟悉的身影。 你能想象克苏鲁的四个子嗣,此刻正伪装成美食厨师,正在制作章鱼类美食吗? 戴着q版章鱼帽的斐济,哼着某种怪异的仿佛是老旧留声机卡盘之后发出的调子,两只粗糙的大手,正在处理着一条章鱼触手。 他身上穿着印有q版章鱼的短袖,形象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已经背叛了他父神的现实主义的信仰,转而投入了那些只有少女才会喜爱的q版生物的怀抱的怪大叔。 当然,克苏鲁曾经在一次喝酒后,嘀嘀咕咕的抱着鱼缸中的鱼儿起舞时,不自然间透露过一些,它对于子嗣真实的看法。 它并不希望它的子嗣和自己那样坚持着古典的写实派艺术道路,而是要走创新。 去寻找一些全新的道路。 就像它现在正在转型的jo极之路一样。 艺术的传承,是需要通过不断的变革与创新,才能传递下去的。 所以它在当初从卢瑟处知晓了它的某位子嗣居然在开设的酒店内使用q版风格的时候。 并没有对这类异端的想法,表现的真正的愤怒。 反倒充满着包容。 此刻转而一想,或许,克苏鲁其实也希望它自己的子嗣,能够有更多喜欢和选择的权利。 这是一位相当开明的父神。 当然,这只是卢瑟个人的看法。 至于克苏鲁到底是如何思索的,卢瑟并不清楚。 毕竟有时候,这位年龄双问号的存在,表现的也是相当古板的。 “欢迎您,先生,这是赠送给您的章鱼小丸子,品尝之后如果您觉得喜欢的话,请到这边来购买更多的章鱼美食噢~” 穿着印有q版章鱼紧身短袖和黑色紧身裤的婓娅,微笑着将一个装有三颗章鱼丸子的盒子递到了站在他面前,正对着他挤眉弄眼的卢瑟手中。 虽然脸上的表情是微笑,但卢瑟知道眼前这只章鱼娘正在极力的压制心中的怒气。 毕竟她那颤抖的肩膀,以及渐渐鼓起的脸皮,无一不在昭示着她此刻的心态。 就快炸了! 想要修理却被反修理的对象,见到了能不炸吗? 但她又不能表现的太过了?毕竟?在她的自我认知中,她并没有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卢瑟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心中觉得好笑的同时。 他接过章鱼丸子?当着婓娅的面,就捏着插在上面的牙签?塞了一颗丸子到嘴中。 炸制酥脆的表皮,轻轻一咬?贮藏在章鱼丸子内里的浓汁立刻流了出来。 一股鲜香味瞬间弥漫在卢瑟的味蕾上。 卢瑟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大海的模样。 视线逐渐下沉,幽深的黑色海底,两头体型庞大的章鱼正在某处阴影中交缠着。 它们似乎在进行着种族的繁衍。 嗯? 此处忽略五百字繁衍小作文,卢瑟眼前的画面一转?那两头章鱼身后的阴影中?突然出现了大量更加庞大的触手。 这些触手将它们捕捞到了海洋之上。 视线上浮,回到海面之上,婓勒笑眯眯的看着被自己晾晒在海边的切片章鱼干。 “啧” 虽然味道有些回味。 但,吃颗丸子就获悉被制作成丸子的章鱼生命中最后时刻的记忆,且是以上帝视角观察到的。 这到底是咋回事? 卢瑟眯着眼?陷入了沉思。 甚至就连婓娅趁机偷偷给自己上了标记,他都没有在意。 半晌后?他又塞了一颗丸子到嘴中。 记忆又重复了一遍,不过这次?他的视线,固定在了另外一只章鱼的身上。 快速的将第三颗丸子入肚?这一次的视线?又回到了第一只章鱼身上?但记忆却是全新的,卢瑟之前没有见过的画面。 “难道自己刚刚吃的那三个章鱼丸子上,寄宿着那两只章鱼残存的灵魂记忆?” 为了判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卢瑟开启了真视。 短暂的观察后,他并没有在摊位的食物中,看到任何有关灵魂的事物。 “请再给我来一份章鱼丸子。” 卢瑟表情严肃的掏了一份丸子的钱,在婓娅笑眯眯的注视中,接过丸子,再次吃了起来。 六颗丸子入肚,卢瑟获取了六份不同的记忆。 观察对比试验结束。 卢瑟可以确定,自身出现的变化,是在吞噬食物后,可以读取食物在被制作成食物之前的记忆。 至于这种变化是怎么产生的,卢瑟并没有收到任何系统的提示。 唯一能够猜测到的这种能力的来源,应该是奈瘟瑟尔或者是克苏鲁在这个时间段,获取了一项新能力,之后它通过蓝印,反馈给自己的。 简而言之,卢瑟不做任何事,只要奈瘟瑟尔和克苏鲁一直在成长,那他的实力,也会自然而然的随着时间的积累,而增长。 而他自我的锻炼以及学习,全都是为了加快实力的成长速度,以及适应能力增长而带来的身体变化。 “这位先生,如果您喜欢我们家的章鱼零食,您可以留下您的房间号,我们会在晚些时候,给您提供一份更加精致的章鱼小吃。” 熟悉的嗓音让卢瑟回过味来。 他看着手中盒子里剩下的两颗章鱼丸子,摇了摇头。 说实话,一开始他倒是挺中意这味道的。 但随着对那两只章鱼的记忆的加深,尤其是亲眼目睹了它们的恩爱小剧场,卢瑟的胃口就基本没有多少了。 后续的那几颗,纯粹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而吃的。 “抱歉,我觉得我并不需要章鱼小吃了。” 摇着头,卢瑟拒绝了婓娅别有用意的问候。 他的话,也让一些站在周围正在盯着婓娅看的男人松了口气。 “好险,还好他是个傻子,居然听不懂这个女人话中的意思,啧啧,机会终究是留给有心人的。” 这是他们此刻内心大致的想法。 “您是我们店的第一位顾客,这份小吃是免费赠送的,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回绝是没有用的,婓娅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上一次被这人在梦中击晕之后,她就已经总结了自己失败经验。 这一次,她一定会让这个男人付出代价的。 并且,她准备在现实与梦境中同时对他发难! 她要让这个男人知道,何为恐惧的意义! 如果连这个小小的人类男性都征服不了,那她怎么能够让那位存在对自己感兴趣呢? “维克多,我们该离开了,南丁格尔组长找我们有事要谈。” 远处传来了拉扎尔沉闷的喊声,卢瑟留给了婓娅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没有再回应她的话,径直走到了大厅的入口处。 而这处原本空旷的摊位前,很快就被一群雄性荷尔蒙迅速增长的男人所占领。 原本想要跟上去的婓娅,只能被迫退了回来。 她皱着眉坐到了正躺在躺椅上眯着眼休息的婓勒身边,思索着后续的对策。 至于此刻那群想要慰问她的人类男性,婓娅完全没有给他们好脸色看。 不过,他们在大量购买章鱼丸子之后,倒是收到了斐济的承诺。 “先生们,放心吧,晚上我会给各位都送一份精致的小吃去的。” 在疯狂的承诺会在晚上给他们送去章鱼小吃,送走了这群那啥上脑的人类之后。 斐济收获了婓娅的一个白眼。 对于自己这个哥哥的作为,婓娅是再了解不过的。 他那些库存的雌章鱼,大概会在今天晚上,让他大赚一笔。 哼哼! 玩弄愚蠢的人类,向来是斐济最喜爱做的事。 他走到摊位后方的一处食材存放点,悄悄掀开了一处盖着红布的鱼缸。 露出了内里饲养着大量雌性章鱼。 “嘿嘿嘿,宝贝们,今晚就靠你们的了!” 肉眼不可视的地方,斐济身下的大量触手,蔓延入鱼缸中,不断的搅动着。 ...... 二楼的休息区。 南丁格尔将近期的重点任务布置了下来。 她将会带着妮维雅在两天后登上帕特里克岛,寻找一位能够破译古格雷语文字的专家。 那些文字卢瑟看了,意思他大致能懂,但他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这项能力。 只是很自然的扫过后就将写有文字的纸册交给了拉扎尔。 而拉扎尔则会带着卢瑟直接去往下一座岛屿,赫伊斯。 通过南丁格尔提供的资料,卢瑟获悉了这座岛屿的一些基本信息。 一座被风沙所笼罩的岛屿。 这里因为缺乏法律的管制,长期处于混乱之中,被称作无法地带。 在这里存在着许多特殊的势力。 雇佣兵是在这种条件中,逐渐衍生出来的一种新型的个人或者团体武力组织。 拉扎尔和卢瑟此行的目的,除了寻找一位拉扎尔的老友以外,就是招募一些合适的雇佣兵。 南丁格尔小组经过上次的重创,如今正是需要补充人手的时候。 无法之地的战士,是非常适合调查员这份工作的。 这是南丁格尔在告知了拉扎尔后,所说的话。 虽然拉扎尔并不是这样认为的,但他始终服从着南丁格尔的命令。 毕竟他曾经也是从无法之地出去的。 雇佣兵的天性,是服从命令。 会议结束,四人再次分开。 卢瑟以需要锻炼秘术为由,拒绝了拉扎尔再次前往训练室健身的邀请。 当然,他回到房间锁好门后,第一时间就安详的躺在了床上。 下一刻,意识再次降临到波斯猫波比的身上。 一股刺鼻的鱼腥味瞬间弥漫在他的鼻腔中。 卢瑟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阵颠簸,他忽的真开了眼,眼前有着黯淡的光芒。 借此,他看清了此刻自己所处的环境。 大概,应该是木桶中吧? 周围大量腌制的咸鱼以及正蜷缩着身体相拥着的少年少女。 卢瑟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 他简直无力吐槽。 游轮上能躲的地上多了去了,为什么约修亚偏偏要选择待在木桶里? 嗯? 嗯。 嗯! 某一刻,当卢瑟瞥到被约修亚攥在手中的那只销售,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哦~ 年轻人你很有想法啊! 卢瑟似乎明白了约修亚为什么会选择躲在木桶中。 当然,现在就算约修亚义正言辞的说他只知道躲在木桶中,卢瑟也是不会信的。 毕竟,很多时候,你并不能够唤醒一个故意装睡的人。 好在,天旋地转的感觉只持续了一阵,木桶就被人为的竖了起来。 “喂,为什么我觉得我搬的这个木桶,会比刚刚的那几个都要重很多呢?” 同一时刻,木桶外传来的一个年轻人的声音让约修亚的心冷了下来。 他的手不自觉的抖动了起来,四处摸索着想要找到自己那把小刀。 偏偏摸来摸去,只一个劲的拽着卢瑟的尾巴。 甚至不经意间还撸了一把。 “这该死的舒畅感是怎么回事!?” 卢瑟抖动着自己的尾巴,刚刚那种感觉,简直匪夷所思。 让他莫名的感到很舒服。 甚至,有种想要让约修亚再撸几下毛的思维在脑中诞生。 “不!我是人类!” “我并不是一只猫!” “我并不需要猫的触觉与感受!” 在心中不断的告诫着自己,卢瑟让自己远离了约修亚能够够到的范围。 此刻,随着“啪”的一声击打声。 一个有些气急败坏的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呸!你这个小兔崽子,有些东西不是你能够了解的!” “偏重的木桶,我们是不能随便碰的!” “里面,或许存在着一些吃人的怪物!” “你要是想死我不会阻止,但你得在我离开后再弄,知道吗!?” “啊这?” “啊什么?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总之,想活命,就把你的好奇心彻底扼杀在心中!” “知道吗!?” “知道了。” 两人的对话,让约修亚松了口气,他虽然同样不清楚木桶中存在着怪物,但此刻却是在庆幸着自己和尼禄暂时没有了被发现的风险。 卢瑟则是眯着眼蹲在咸鱼干上,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许久之后,木桶外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动静。 约修亚拿起那把在一条咸鱼身上找到的小刀,尝试性的在木桶上开缝,尼禄依旧拽着约修亚的衣袖,放空着自己的目光。 卢瑟则是盯着约修亚小刀开缝的位置。 刚刚的某个瞬间,他感知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当约修亚成功在木桶上凿出一个小孔得时候,卢瑟见到了一颗紧贴着木桶表面的怪异的黑色眼瞳。 133、伟大而又无所不能 “嘿,终于找到你了,你这只小老鼠。” 怪异的腔调在木桶外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木桶盖子上的钉子正在被人为使用工具起开的声音。 就像老鼠的脑袋被夹在一个充满着肉汁的肉脯中,它不断挣扎挥舞摆动四肢时,脑袋在肉脯中乱颤所发出的声响。 “嘎嗤!”“嘎嗤!” 木桶外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卢瑟的尾巴低垂了下来。 他眯起眼,走到小孔边缘,想要注视桶外的情况。 他总觉得即将有不好的事会发生。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的眼睛刚凑到桶边,只觉得木桶被一股巨力抱了起来,上下颠簸了起来。 “噢!这可不像藏了一个人的分量。” 外面的人声有些戏谑。 “让卢奥大爷瞧瞧,这里到底藏了几只小老鼠?” 黑色的怪异眼瞳又一次出现在小孔上,直直的和卢瑟碧绿的猫眼对试着。 卢瑟甚至能够看到黑色眼瞳边缘残存的一些看起来像是眼屎一样的玩意儿。 一些黑色的密集的小型触须正在眼瞳周围摇摆着,形似海草。 “噢,让我们来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墨菲那个肥女人的波斯猫,嘿,今天可真是我的幸运日。” “来吧,小宝贝,捉到你,顺便将那个小贼也一起捉住,今天将会是我收获的一天。” 怪异的腔调中带着异样的兴奋情绪。 紧靠在小孔上的黑色眼瞳除了流露出戏谑之外,更多的还是一种暴虐的情绪。 就像是一个熊孩子正在瞧着被自己装在垃圾桶中的玩具一样。 那些都是他准备要处理掉的垃圾,所以肆无忌惮的处置,也是无所谓的。 感受到危险的逼近。 卢瑟快步后退到约修亚身边。 一巴掌拍在了从刚刚在见到黑色眼瞳后,到现在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约修亚的左脸上。 现在他是这里唯一的男性,是时候做出一些男人应该做的事了。 面对敌人的挑衅,他不应该束手就擒。 至于卢瑟, 不要问,问就是现在的卢瑟只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猫咪。 “查理神父?” 迷茫中的约修亚感受到脸上被猫爪抓过后留下的火辣辣的疼,他忽然回过神。 看到蹲在自己身边,正用一种鄙视眼神盯着自己看的查理神父,心中顿时产生了一种羞愧的情绪。 自己居然当着查理神父的面,被外面的敌人吓懵了! 这怎么可以! 我刚刚到底在干什么!? 该死的! 你可真丢人,约修亚! 在心中狠狠地自我批评了一番,约修亚一把抓起了手边的一条臭咸鱼。 就算他因为计算失误而导致位置暴露,那也不是他在刚刚陷入思维迟滞的理由。 更何况,他还肩负着一项重任。 尼禄的安全,由我来负责。 尼禄的笑容?由我来守护。 尼禄的希望?由我来开凿。 “尼禄!” 紧握着自己衣角的那只小手此刻正在颤抖。 和过去遇到一些令人厌恶的生物时一样。 尼禄正在害怕,她陷入了某种感受到恐惧后的怪圈。 这是她的能力。 天生能够看清异种的存在。 同时也是她从出生到现在所有不幸遭遇的开端。 木桶外的那只生物?很显然?并不是人类。 眼神凝重,约修亚转过头?摸了摸蹲在自己身后,脸色苍白的尼禄的脑袋。 “尼禄?不要害怕?有我和查理神父在。” 从尼禄眼中捕捉到信任与依赖的情绪。 约修亚又转过头,看向坐在自己身侧正在洗脸的查理神父。 如今的情况,在大概率扑街的前奏下,约修亚所能依靠的?也就是神秘的查理神父了。 卢瑟:你瞅啥? 约修亚:瞅你救我! 卢瑟翻着白眼?倒不是说他没法子治外面那玩意儿,只是现在不是你应该表现的时候吗? 年轻人在小女友面前,还是要表现得强硬一点才行。 不然被女友认为是一只软脚虾,那就容易在未来开办一家大型的青青草原。 面对约修亚的求救,卢瑟眯着眼?不断抖动着胡子,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 眼下的情况?约修亚也不敢出声打断查理神父的沉思。 或许他正在考虑如何干掉外面那种异种,自己要是不小心打断了查理神父?让他思绪紊乱,那岂不是最后遭罪的还是自己等人么? 想通此点?约修亚安静的爬到尼禄身边?牵起她的小手。 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某怪异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嘿,你这只小老鼠,在看哪里?” “居然当着本大爷的面,还亲亲我我的。” “卢奥大爷我,生平最恨的就是你这种小子!” 某被人忽略的黑眼瞳子卢奥大爷发出了怪异的嚎叫。 我才是反派好吗? 你们在那里传递友谊与爱,把我晾在这边是要闹哪样? 我这么没面子的吗? 回应卢奥的,是约修亚皱着的眉,以及他从刚刚就一直握在手中的那根散发着恶臭味的咸鱼。 咸鱼怼到了小孔边缘,又因为大力挤压的缘故,造成了部分咸鱼肉被挤出了小孔。 “你这混账小子,我要你好看!” 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卢瑟伸出爪子抓了抓自己的胡子,脸上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心想着年轻人会玩。 “你这只恶心的小老鼠,等我抓到了你,我要先把你的小鱼儿剁下来下酒” 威胁似的吼叫声,更让卢瑟差点笑出声。 看来臭咸鱼让那玩意儿遭了醉。 不过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他需要对眼前的少年,进行一番大脑洗礼。 “约修亚,有些事,是你在能够独当一面之前,需要去经历的。” “你首先要考虑的,是此刻假如没有我的存在时,你应该做的,以及可以做的事。” 沉稳而又充满着慈爱的声音在卢瑟的口腔中响起。 此刻,整只猫,似乎都在散发着某种罕见的光辉。 而那些周围张着嘴的咸鱼,似乎也在为卢瑟讴歌。 传播着他爱与正义的光辉。 “我明白了,查理神父,您是如此的智慧,我会做到这一切的。” 刚想继续开口的卢瑟,忽然诧异的看向约修亚,见他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忽然收敛的诧异,表现出了一副神秘莫测的神态。 想了想,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能有这种觉悟,你不错。” “路还很长,有她在,以后你所要面对的敌人还有很多。” 意有所指的看向尼禄,卢瑟的胡子抖了抖。 “我明白了,为了能够保护好尼禄,我会继续努力的。” “您在注视着我,给予我成长上的帮助,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大概,这就是我成长途中所要经历的历练,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更加强大,守护自己所要守护的人。” 面对卢瑟仿佛箴言似的言语,约修亚几乎用着一种卢瑟难以理解的思维模式在解析。 “你真的可以的。” 当然这句话卢瑟并没有说出来,他瞅了眼约修亚,忽然觉得他有些顺眼了。 “我会给予你短暂的力量,努力的去感受这种力量,眼前的敌人,就交给你了。” 为了保证这位小老弟不会在这场战斗中直接挂了,卢瑟决定给他来一点类似肾上腺素一样的增幅疫病。 当然,效果肯定是要比肾上腺素好很多的。 对于卢瑟完全信任的约修亚,很自觉的将脑袋凑到了卢瑟边上。 卢瑟比划了一下自己的高度以及约修亚的脑袋的距离。 一脑门的黑线。 少年虽然你觉悟是有了,但机灵还是差了点。 卢瑟一巴掌拍在了约修亚的小腿上,顺势给他注入了一些增幅类的远古疫病。 短暂的刺痛后,约修亚感觉到了身体力量的增幅。 并不是简单的力量的增加,他感觉自己的五感以及其他一系列的状态都获得了增长。 再次看向查理神父。 约修亚的眼神更加崇敬与骄傲了。 崇敬是因为实力深不可测。 骄傲则是因为查理神父是将自己从小养大的人,可以说是如同父亲一样的人物。 “嘿,小老鼠们,游戏要开始了哦!” 某没有存在感的反派卢奥大爷忽然出现。 伴随着他的出现,木桶摇晃了起来,且暴力的锤击声使得整个木桶不断的震颤起来。 约修亚拉着尼禄的手,另一只手死死的抠在了木桶的一处边缘。 而卢瑟,此刻有些狼狈。 猫的身体,终究不如本体来的更加灵活。 再加上潜意识中对于咸鱼的热爱。 卢瑟这会正在飞舞的咸鱼中游着泳。 “这该死的本能反应。” 砰! 木桶瞬间碎裂。 卢瑟的身体随着翻滚的咸鱼,本能的在空中扭转了180度,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他第一时间看向了同样落到了自己身边的约修亚以及被她抱在怀中的尼禄。 又看了眼自己身边落满的咸鱼,卢瑟有些怨气的看向此刻正站在甲板上的那只怪异生物。 类人的怪物。 体型约莫有3米高。 大部分身体都隐藏在阴影之中,少部分露出来的部分,卢瑟能够看到漆黑的如同腐肉一般的表面,散发着浓浓的恶臭。 人型的脑袋上,生长着大量满是黑色触须的肿块。 “嘿,小虫子们,今夜将是卢奥大爷的猎场!” “我已经让人将这边的人清空了,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 环形的口腔中,大量密集的触须正在不断地吞吐着。 它说话的声音,晦涩而又充满着诱惑性。 “你这只丑陋的怪物。” 约修亚朝着那只怪物吼了一声,拿起短刀直接冲了过去。 卢瑟眯愣着眼,有那么一瞬间是有些懵的。 这个少年有这么莽吗? 嗯? 不对劲? 难道是自己给他注入的远古疫病让他膨胀了? 又或者是远古疫病中的某些疫病存在降智效果? 卢瑟决定回去重新研究下自己这项最新研究出来的增幅类疫病。 现在么,他得在保证尼禄安全的情况下,给约修亚掠下阵。 毕竟真不能让这少年死在这里。 尼禄和妮娜的关系很大,自己在她那里,应该还能再找到一些资料。 思索的同时,卢瑟将目光投放到了远处的甲板上。 约修亚不愧是被他看中的男人,在整体实力低语对方的前提下,居然还能和对方打的有来有回。 就是这怪物拥有人类表皮的心口处… 嗯? 卢瑟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 一副用红色、灰色、黑色,三色线条绘制出来的怪异生物的图案。 模样几乎和这只怪物一模一样。 除了头部以外。 眼前怪物的头部是类人形的,而图案上的那只怪物的头部,是一只怪异的口腔。 裂开向四面的怪嘴中,存在着大量的触须。 “小老鼠,你让卢奥大爷感到兴奋!” “乖乖站好!我会让你感受到摔跤的乐趣!” 名为卢奥的怪物,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卢瑟看到了它隐藏在阴影下的那一部分。 人类的表皮上,长满了肉瘤疙瘩。 黑色的肉瘤疙瘩不断的跳动着,似乎里面存在着一些活着的生物一般。 “嘿,让你瞧瞧卢奥大爷在吞噬了那只怪物的这段时间中学会的新技能!” 不详的气息开始弥漫。 卢瑟眯着眼看着那只怪物,以及那些正在蠕动着的肉瘤疙瘩,某个瞬间,疙瘩像是花开一般,朝着四周绽放开来。 大量密集的触须从中伸出,不断的涌向约修亚。 而此刻的约修亚,神情凝重,手握着小刀,不断的在朝卢瑟这边挥手。 那模样似乎是在让卢瑟带着尼禄快点跑。 卢瑟舔了舔嘴唇,无视了约修亚的动作,迈着小碎步跑到了约修亚身边。 “它们并不是你能应对的,现在交给我吧,保护好你的小女朋友。” 沉稳的声音让约修亚感到心安。 在刚刚的那个瞬间,他甚至感觉到了死亡的到来。 但在查理神父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无尽的安全感。 卢瑟抓了下自己的胡须,目光锁定在了距离自己仅有5米远的那只怪物的脖颈下方的一小块白色的肉。 那里是他刚刚观察到现在,唯一一处没有任何改变,甚至很多时候在约修亚和它的战斗中,一直被保护起来的地方。 确定了那只怪物的弱点,卢瑟在那些触须涌到自己身边时的一瞬间,发动了时停。 世界忽然变成了一片灰暗。 卢瑟迅捷的奔跑到了那只怪物的身体上,甚至还花了半秒的时间观察了一下它心口处的图案,与它的外表进行了一次仔细的对比。 在时停结束之前,它的爪子穿透了那只怪物脖颈下的白肉。 再次回到原地,时停效果结束。 卢瑟蹲坐在原地,眯着眼,舔着自己得爪子。 远处那只怪物,此刻捂着自己的脖颈,抽搐着倒在地上。 那些涌到卢瑟身边的触须全都软在了地上。 而不远处,约修亚神情闪烁的看着蹲坐在地上的卢瑟,心中充斥着激动与兴奋的情绪。 这就是他心目中那个伟大而又无所不能的查理神父。 134、水深的阿卡姆 【你吞噬了无形之物的血液,身体素质获得小幅度的提升。】 【成功获取《死灵之书》线索+1。】 【你中毒了,腐烂之物的毒液侵入了你的体内。】 【你拥有远古疫病,成功豁免中毒效果。】 【你吞噬了腐烂之毒,获取成功,你拥有了腐烂之毒。】 卢瑟蹲坐在地上,消化着系统的提示,片刻后,他站起身,迈着小碎步走到了约修亚的身边。 “约修亚,你刚刚的表现不错。” “在面对强敌时,不畏恐惧,奋勇战斗,是值得鼓励的。” “但你起初选择的攻击方式,我是不赞成的。” “面对未知的敌人,你所要做的,是通过不断的佯攻去找到它的弱点。” “只有抓住弱点,才能做到一击毙命。” 跳到约修亚的肩膀上,卢瑟拍了拍他的脑袋,将他体内的远古疫病收了回来。 这东西还需要再研究研究才行。 “是,查理神父,我会加倍努力的!” 感受到体内力量的流逝,约修亚非但没有恐慌,反倒对查理神父更加恭敬了。 毕竟只有他这样的强者,才能够做到无声无息之间取怪物性命的手段。 哪怕,他现在只是附身在一只猫的身上。 要是他能够拥有人类的身体的话,那将会是何等的强大。 约修亚感觉自己的大脑在震颤,似乎心中有某个声音正在告诉着自己,一定要跟随在查理神父的身边。 只有跟着他,自己才有机会,见到这个世界的顶端。 见一见那远处的风景。 才能够拥有更多保护尼禄的力量。 “查理神父他,一定是一位,神秘而又强大的超级强者!” 转头看向身侧正在舔舐着自己爪子,慢悠悠洗着脸的查理神父。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的表现像极了猫。 但一想到查理神父刚刚的表现,他心中又多了一层想法。 或许,猫的身体,只是查理神父对自己的一种历练。 他在通过感悟猫的行为表现,来锤炼某种神秘的力量也说不定。 或许,自己也可以通过模仿查理神父的动作,来感悟到一些神秘的力量。 想到就做。 约修亚回头看向身后的尼禄?见到她正在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条?没有注意到自己,便悄悄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放到了嘴边。 他回忆着查理神父刚刚的动作?有些放不开的伸出了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噢,这种奇怪的感觉?为什么我会觉得身体忽然发热呢?” 虽然有可能是某种尴尬而又羞愧的情绪在起作用,但约修亚还是下意识的将那种情况排除在体外。 这种身体发热的情况?一定是某种神秘力量起到的作用。 心中这般想着?约修亚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将自己呈猫爪状的左手,轻柔的划过自己的右脸,在左脸上用力的蹭了蹭,之后又换到右脸?再次用力的蹭了蹭。 怪异的感觉在心中蔓延着?在查理神父的注视下做着这些动作,约修亚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 简直羞愧啊。 居然不发一声的就偷学查理神父强大的技巧。 等等,他这个眼神是? 瞥到查理神父伸出的猫爪,竖起的大拇指一样的猫爪,约修亚仿佛受到了某种鼓励的情绪。 查理神父?是在鼓励自己吗? 心中虽然有着疑惑,但约修亚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熟练了。 左手换右手,轻轻蹭一蹭。 右手换左手?我们一起来学猫叫,喵喵喵喵喵。 卢瑟这会的心态?大致就是上面这种情况了。 约修亚这孩子?年纪轻轻什么不学?居然学着做猫咪的动作。 这娃,难道真的被自己的远古疫病搞得降智了? 虽然心中有着疑惑,但卢瑟并不会承认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只是疫病的搬运工,这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在卢瑟的大拇指的驱动下,约修亚尝试了约莫十分钟的洗脸动作,除了感到脸上躁得慌以外,并没有收获到任何力量上的提升。 “或许,是我锻炼的还不够,等有机会的话,之后再尝试,现在不能够继续待在这边了。” 左右观察着动静,甲板上已经开始出现脚步声,约修亚走到尼禄身边,揉了揉她的脑袋。 “尼禄,你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的。” “现在,我们应该离开了。” “嗯。” 尼禄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收起了手中的纸条,这就是那张刚刚在船长室找到的纸条,记录着她姐姐妮娜的一些信息。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会去找到自己的姐姐的。 牵起尼禄的手,约修亚肩上扛着查理神父,带着尼禄悄悄退到了身后的阴影中。 将那里储存着的几个木桶搬开后,露出了内里的一个小洞,刚好够一人高钻进去。 “你先带着查理神父进去,到里面等我。” “嗯。” 尼禄抱着卢瑟钻进了小洞中,约修亚左右环顾了一圈后,小心的从屁股朝后往里钻去,还剩一半身子露在外面的时候,他开始将那些搬开的木桶弄回原位。 洞后,是一处储藏室。 这里存放着大量的干货食物以及一些日常用的工具。 且东西几乎都要堆到门口了。 所以这边一般人是不会进来的。 当初约修亚潜入到巴伦西亚号上后,就一直躲在这边。 他靠着这里的食物,活到了现在。 洞的位置在储藏室西侧的一处相对隐蔽的角落,这里放置着一个较大的货架。 货架上摆放着许多大型的海鲜。 而约修亚和尼禄待着的地方,就在货架的后方。 刚好够两个人藏身在里面,相对安全。 “尼禄,你暂时先躲藏在这边,剩下的那些东西,我会去帮你找回来的,不要担心。” 约修亚揉着尼禄的脑袋,安慰着她。 卢瑟蹲在一侧,甩动着尾巴,心中却是想着如何从尼禄身上,将那张纸条拿过来瞅一瞅。 毕竟他目前的身份,是被约修亚认作那个不认识的查理神父。 所以为了保持神秘姿态,有些事,只能通过约修亚那边旁敲侧击才能够实现。 “嗯,你要注意安全,有些东西实在拿不到的话,不要勉强,约修亚。” 尼禄的眼神有些闪烁。 看起来那些东西对她确实很重要。 但她又不想自己唯一的依靠去冒太大的险,所以她现在的心情,有些纠结。 “放心吧,我会做好伪装的。” 对此,约修亚是拍着胸脯保证道。 他从角落中拖了一个小包出来,里面放着一些假胡子,假头发之类的小玩意儿,卢瑟瞅着大多是用来伪装的东西,只是都有些粗糙。 “查理神父,我需要出去一趟,还请您能够留在这边照顾一下尼禄。” 简单的化好妆,做好初步的装扮之后,化身为矮个驼背老人的约修亚,相当恭敬的将尼禄带到了约修亚身边,接着恭敬的朝他行了一礼,然后又让尼禄跟着行了礼。 “嗯,放心吧。” 对于约修亚的请求,卢瑟自然是满口答应的。 本身尼禄在这边就很安全,待会他只要让波比有情况的时候通知他就行。 至于约修亚,他准备一会让本体和他来个偶遇。 当然,偶遇的前提是卢瑟单方面的遇到他。 当约修亚准备离开的时候,卢瑟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腿上,再次给他注入了刚刚调整过的增幅身体的远古疫病。 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约修亚的自身安全还是要提高的。 “谢谢您!” 再次回身感谢了查理神父的馈赠,约修亚从小洞中钻了出去。 “尼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将你和约修亚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作为他的长辈,我有必要了解一下你的过去。” “当然,你和他的事,我不会过多的插手,如果可能的话,一些麻烦,我会试着替你们去解决。” 约修亚走后5分钟,卢瑟思考了5分钟,他决定从尼禄这边开始寻找线索。 也就有了刚刚的一番话。 如果可以的话,由尼禄亲口说出来,是能够让卢瑟更直观的去感受、了解一些事的。 毕竟,她是亲历者。 “我…” “我是个不祥之人。” “从出生开始,我就拥有了意识。” “我能够看到一些普通人类所无法看到的事物。” “就像眼下,在我眼中的您,身边笼罩着无尽的混沌迷雾,点点的蓝色萤火在混沌的迷雾之中遨游着。” “您一定是一位非常伟大的存在。” 卢瑟饶有兴致的看着尼禄。 这位白毛少女,此刻的一双眼瞳,似乎看透了许多事物。 就像自己所拥有的真视一般。 或许,她的能力,本身就是真视? 卢瑟心中泛起了一丝疑惑。 他略微思索了一番,在尼禄惶恐的眼神中,将抓到伸入了虚空之中。 很快,一截人类的手指,被他抓取了出来。 “在你眼中,它是怎样的?” 面对神秘存在的低沉询问,尼禄眼中带着惶恐。 这种能够从虚空中取物的能力,就像那位先生一样。 只是那位先生,是通过一本书,而这位,在尼禄眼中,是真的直接将爪子放入了虚空之中。 简直普通神灵一般的能力。 或许有祂在的话,自己,真的能够摆脱噩梦。 尼禄在纠结了三分钟后,就决定实话实说,将眼中所见,告知给眼前这位,约修亚嘴中的查理神父。 “是一截滑腻的黑色触手。” 卢瑟抓了抓胡子,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初级真视的能力吗?” 真视,随着卢瑟长期的使用,如今也已经进化到了一种极为变态的程度。 他身前的这截人类手指,在刚刚他已经让奈瘟瑟尔进行了五层的伪装。 第一层是人类手指,第二层的类人的怪物手指,第三层则是滑腻的黑色触手,第四层是大量触须,第五层则是一块焖肉。 也就是说,这截人类手指,最原始的本体,其实是一块焖肉。 而尼禄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就是卢瑟初期获得真视后,类似的强度。 “尼禄,你的这种能力,没有人和你说过吗?” 卢瑟甩着尾巴,蹲在尼禄身边,侧着脑袋看着她。 “说?” “我的能力,是不详的力量,这是先生告诉我的。” “嗤!” 怪异的猫笑声,卢瑟不屑的撇着嘴。 “你的能力,只是最普通的真视而已。” “能够看到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是你的天分,是让你成为一名优秀调查员的前提。” “如果你信得过的我,等到约修亚回来之后,去船上寻找一个叫做维克多的男人。” “他会引领你进入调查员的领域。” “你和约修亚,都有成为调查员的潜质。” 卢瑟的大忽悠术,成功的让尼禄陷入了某种莫名的状态。 她低声呢喃着一些词语,似乎对于卢瑟所讲述的内容,难以吸收。 “您,您说…?” “我…我能够摆脱厄运?” “我…我…其实不是不详之人?” 当尼禄回过神,想要去询问的时候,这才发现查理神父,再次陷入了神奇的睡眠状态。 此刻,她只能满心激动的等待查理神父的再次醒来。 …… 房间内,卢瑟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揉着自己的脑袋,坐到了桌边。 将单片眼镜架在鼻梁上,拿出纸和笔开始记录起来。 将尼禄、妮娜、先生、保尔等一系列的人名列在纸上,卢瑟开始凭借着记忆中的信息分析,将他们逐个连线,记录起来。 之后又在连线的线条上将一些相关联的线索记录起来。 最后逐个的分析,卢瑟甚至将魔女凯夏以及人面鼠詹金都记在了纸上,还有那位嘻哈乔。 线索逐渐联系在一起,卢瑟隐隐觉得其中一定存在着某种关联。 或许,正有一条自己没有发现的线索,将这些人全都串联在一起。 阿卡姆的水,或许比格伦特省还深。 仔细一想,恩里克来到这边后,似乎都乖巧了许多。 他同样有惧怕的事物。 “有趣。” 嘴角勾起一抹笑,卢瑟感觉有趣极了,凭借自己借助大橘种花的能力所勾连起来的阿卡姆监控网络系统,想必那群人是不会想到的。 整个阿卡姆,在无形之中被自己所掌控,加上还有克苏鲁以及奈瘟瑟尔两大旧日级打手,卢瑟相信自己是不会弱于那些隐藏势力得。 有些事,自己有能力的话,还是要去做的。 正道的光,不是说说而已。 如果自己不去做点什么的话,像妮娜、尼禄那样的悲剧,或许还会更多。 135、线 叩叩! 敲门声在某个时刻响起。 卢瑟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将桌上的纸张放回到抽屉中。 站起身,拉开桌子,将手放入虚空中,抓了一本名为《魔女小屋》的怪诞小说拿在手中,理了理衣服。 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位身材矮小的驼背老人,他手里拎着一个盖着黑布的篮子,里面放着一些散发着酸腐味道的东西。 他的脸上除了一对完全不像年轻人的灵活眼瞳外,整体看上去平平无奇。 当然,此刻的他,虽然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从他的穿着以及呼吸来看,很显然,他刚刚经历了一番追逐。 “快走,这边去看看,那个人应该还没有走远!” 呼喊与追逐声从附近的走廊中传来。 “这位先生,请问您需要来点食物吗?” “新鲜的烤山羊腿,还有涂抹着蜂蜜酱的白面包,当然,还有时下最流行的章鱼小丸子,都是相当不错的食物。” 驼背老人说话的同时,眼神闪烁了一下,他目光扫过前方阴影中的人影。 由于光线黯淡的原因,他看不太清那人的模样,只是觉得有些熟悉。 “快!” “他应该是往这边逃了!” “我们过去看看!” 声音越来越近,约修亚的心情有些焦急。 篮子中装着的东西,表面看起来都只是一些普通的食物,但实际上,都是一些他需要用到的素材。 尼禄的身体,再过不久,就需要再次进食了。 如果没有这些食物的话,她可能会被反噬。 自己不能够被那些人抓到,眼下,只能对不起这位陌生人了。 他心中这般想着,身体快步朝前走了两步,凑到了卢瑟腰边,将一个坚硬而又冰冷的东西,顶在了卢瑟的腰子处。 “这位先生,我想,我们需要进去谈一谈。”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显得有些冷漠,当然这些都是他装出来的。 约修亚有自己的原则,在一定程度上,他不会将事态波及到普通人身上。 眼下,也只是权宜之计。 等到了房间,他会将这人击晕?然后等候一段时间,就离开。 “噢?我觉得我们确实需要谈一谈?走吧。” 卢瑟同样感受到了腰子上的触感,他自然猜出了那是啥玩意儿?结合刚刚听到的声音,卢瑟已经将事情的缘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而约修亚后续的操作。 卢瑟倒是挺认同的。 如果换做是他的话?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应该也会这么做。 只是,他居然没有认出自己? 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卢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或许只是因为光线暗的原因。 “你的做法是明智的,先生。” “希望你能有个好梦。” 进入房间后?约修亚蹦起来一个手刀?劈在了卢瑟的后脖颈处,试图将他击晕。 但糟糕的事发生了。 眼前这个男人,非但没有被自己击晕,反倒转过身?带着一脸莫名的笑意,看着自己。 昏黄的光线下?墙壁的人影处,忽然冒出了数条触手。 另外一个人影瞬间被触手扯住了四肢。 “这位老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和我谈一谈的吗?” 坐在椅子上,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 卢瑟微眯着眼,扶了下单片眼镜,光线照射在镜片上,反射出一道晦涩的光线。 他的前方,约修亚被四条触手缠住了四肢,身体腾在半空。 此刻他的脸色,只能用苍白来形容。 绝望与哀求的情绪在他的眼中流露。 他想起了查理神父曾经和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有些事,眼见不一定为实,有些人,你永远都无法猜透他的本质。” 当初查理神父在深夜聆听了两位隔壁镇的贵族妇女的祷告后,扶着墙壁走出祷告室时所说的一句话。 约修亚此刻才回过味来。 “这位先生,很抱歉,我并不是有意那样做的。” “我只是为了躲避一些危险,才不得以做出那样的选择。” “如果您必须取我的性命的话,还请您帮我个忙。” “我知道我的要求可能有些过分,因为败者是没有提条件的权利的。” “但,有些事,我需要去做,求您了。” 此刻的约修亚,卸去了自己的伪装,他试图用真诚去说服眼前这位强者。 只有这样,才能增加一线的机会。 尼禄还等着自己去保护。 但自己,哪怕再谨小慎微,但终究还是走错了一步,直接踏入了无尽的深渊。 “啧。” 回答约修亚的,是卢瑟的一声冷嘲。 “威胁我?还想要我帮助你?” “世界上,可没有这样的道理,年轻人。” 卢瑟冷漠的话语,直接点明了约修亚的身份,当然,也告诉了他,这个世界最真实的一面。 冷酷。 “当然,我倒是有件事需要去做,如果你答应的话,我会放了你,甚至帮助你离开这边。” 在约修亚感到浑身冰冷的时候,卢瑟的话锋一转,又让约修亚看到了希望。 “说吧,你需要我去做什么?” “如果你可以帮我保护一个女孩的话,要我做什么都行!” 约修亚眼神闪烁的看着前方那个隐藏在阴影中,给他一种朦胧模糊感的人。 “哦?” 卢瑟的声调拉的很长,他饶有兴致的敲击着自己的手指。 手指击打在椅子上,发出一阵又一阵声响。 “此刻的你,在我眼中,只是一只如同虫子一般的生物,你觉得我需要你为我卖命吗?” “你凭什么?” 卢瑟左手撑着脑袋,歪着头,一脸玩味的看着再次陷入思索的约修亚。 心中倒是没那么多想法。 他刚刚也只是因为想到了妮娜的一些事,临时起意而已。 既然眼下有机会。 他自然是会去做的。 “等你的实力,足够让我感到能够利用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在你面前。” “现在,将这个东西吞下去,然后,我会将任务告诉你。” 手指凝聚出一颗鹌鹑蛋大的彩色气泡,卢瑟直接将它弹到了约修亚嘴边。 没有任何犹豫,为了能够获得存活下去的机会。 约修亚选择了直面深渊。 后悔与懊恼已经无用。 眼下,只能自己一力承担。 “找到照片上的女孩。” 卢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约修亚的身前。 他伸着的手中,拿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这个小女孩和这条金毛大狗,她们和我有些关系。” 约修亚并没有听清自己身前这个隐藏在模糊之中的人的声音,此刻的他,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那张有些熟悉的照片上。 照片上的那个人影,除了头发的颜色和尼禄有些区别以外,其他几乎就是一个复刻版的尼禄。 “这是尼禄的姐姐吧?” “不会吧?不会吧?” “这么说的话,这个人,他如果和尼禄的姐姐有什么关系的话?” “自己或许....” 意识逐渐消沉,低声的呢喃打断了约修亚的思索。 “找到她。” ...... “找到她。” 耳畔依旧回荡着这句话。 约修亚在恍惚之间,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直接出现在了走廊中。 他坐在地上,晃动着自己的手臂,触手缠绕的滑腻感依旧让他感到有些不适。 抬头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默默的将房门号记在心中,将这个区域列做了游轮上危险的红色区域。 摇晃着身体,换换的站起身,他在思索着自己刚刚所见,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还是,仅仅只是一次真实与虚幻的感受而已。 只是,当看到飘落在地上的那张泛黄的照片的时候,约修亚才确定了刚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尼禄的姐姐,找到了! 如此的不真实,仿佛一切都是被人故意计划好的。 只是,由于他本身实力的低微,就算已经感受到了自己可能正在被人算计,又或者自己处在被人算计的某个环节中。 他也无法做出一切反击的行动。 甚至,他还必须服从那些大人物的安排去行事。 这就是实力低微之人的限制。 “我需要力量!” 紧握着手,约修亚第一次感受到了力量的重要性。 拥有强大的实力,才能够让自己立足在这个世界。 危险无处不在,想要保护好尼禄,只能增强自己的实力。 其他一切都是虚的。 至于如何增强实力,他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查理神父。 如果刚刚他在的话,或许,事情就不会变得这么糟糕了! 房间中。 卢瑟坐在椅子上,颇为愉悦的哼起了异域小调。 事情的发展相当顺利。 将妮娜和尼禄的线铺设到一切,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她们会再次相遇。 打开抽屉,拿出纸,卢瑟在妮娜和尼禄中间划了一条线。 这样一来的话,一条很明显的环形圈就在妮娜、尼禄、妮维雅以及几个相关的人之间形成了。 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联系。 而游离在圈外的魔女凯夏以及那位妮娜的父亲,某邪恶炼金术师,他们各自都有着一条不太明朗的线。 但某种直觉,正在告诉卢瑟。 魔女凯夏和妮娜的那位父亲之间,同样存在着某些联系。 或许,他们是相识的。 从流浪猫特攻小队那边收集到的情报信息,卢瑟完全没有找到一丁点有关于炼金术师的线索。 炼金术师这个职业,似乎被人为抹除了一般。 就好像在一张绘制着五彩斑斓事物的代表阿卡姆各类生态职业的纸上,有关于炼金术师的信息,被人为的用橡皮擦擦掉了。 ...... 之后的两天航程中,卢瑟一直在原身和猫身之间切换着。 约修亚很顺利的回到了尼禄的身边,并且他只是短暂的阐述了一下自己外出的经历之后,就将自己从神秘人那边获取的有关于妮娜的信息,告知给了尼禄。 同时,他也隐晦的向卢瑟缩附身的波比所扮演的查理神父,讲述了一些自己的离奇经历,请求他帮助自己检查一下身体。 为了让事情顺利进展,卢瑟不免将一些“实情”告知给了约修亚。 并且叮嘱他,不能够做事阳奉阴违。 只有真诚才能够让那位大人感受到他的心意。 对于查理神父的话,约修亚自然是言听计从的。 当然,在这次的交谈中,约修亚也表达了自己对于实力增强的渴望。 并且提出了想要学习时停的想法。 不过卢瑟自己对于时停的掌控,也只是停留在一个初步的运用中,所以他经过一番斟酌后,决定将自己的军用剑斗术教给他。 至于他能够学到到何种程度,那就看他自己的悟性与坚韧性了。 毕竟他没有卢瑟的系统,能够直观去感受技能熟练度的增加。 而今天,游轮停靠在了帕特里克岛。 南丁格尔带着妮维雅告别了拉扎尔以及卢瑟,下了船。 她们将会在这边停留一周的时间,寻找需要的人才,一周后,他们会做下一艘游轮,前往第三座岛屿。 那里是两组人约定好的汇聚点。 至于拉扎尔,他在游轮短暂的停留中,下船。 直到中午游轮即将再次起航的时候才回来。 当然,他是笑容满面回来的。 脸上还带着一些异样的红晕。 直到傍晚的时候,卢瑟在餐厅和他再次碰面之后,他才从拉扎尔的嘴中,得知了他下船的目的。 挑战了岛上一处著名的健身街。 那里素来就以健身出名。 当然,拉扎尔的这种表现,纯粹是因为他想回顾下这个地方,和自己十年前离开赫伊斯时,所表现的是否相似。 有没有进步之类的。 如果可能的话,招人他想在这边就开始。 毕竟他在这十年的时间中,已经进步了很多。 那些在十年前就担任了本地健身会馆馆长的人,当初和他的实力不相上下,如今如果同样有着很大进步的话。 只要招募成功,在一瞬间就能多出一批和自己实力相仿的队员。 但结果,却是让拉扎尔感到失望的。 这群人早已在十年间不断被磨掉了利爪和尖牙。 他们失去了当初的那股锋芒。 实力非但没有进步,反倒退不了不少。 好在,这一次也并不是没有收获。 在将那些会馆都扫了一遍后,拉扎尔收获了一个名字。 “克劳德。” 拥有强壮的身躯,完美的格斗技巧,超强的耐力的一位新星。 在一年前去往了赫伊斯闯荡。 他得到了那群家伙得一致推荐。 拉扎尔是非常满意的。 毕竟十年前获得这群家伙一致推荐的人是自己,十年后又出了一个,那他的实力,自然是不会差到哪里。 当然,最主要的,拉扎尔还是看中了这人的潜力。 136、神圣裁判所 夕阳的余晖落在甲板上。 远处的海面上,隐约能够看到三两艘渔船。 穿着黑色西服,梳着三七分头发的卢瑟靠在甲板的护栏上,微眯着眼,正在享受这难得的惬意时光。 他身边不远处,站着几位掩嘴闲聊的贵族少女。 瑰丽的哥特式长裙搭配年轻靓丽的少女气质,倒是一处靓丽的风景线,吸引了好些人的目光。 只是,对于周围那群长相油腻的中老年男人,这群少女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她们会站在这边,完全是因为那位正靠在护栏上的眼神充斥着忧郁的帅哥。 她们不时闹出一些动静,或小声嬉笑,或相互轻锤,娇俏可人的模样,相当吸晴。 只是,普通人的身份,注定了她们并不在卢瑟的狩猎名单之上。 “新鲜的章鱼丸子,有人需要吗?” 熟悉的声音在甲板上响起。 卢瑟撑着下巴,撇过头看向那边。 穿着印有q版章鱼制服的斐娅,脑袋上顶着一只q版章鱼帽。 一个印有q版章鱼图案的四方形盒子用一根线系着,挂在她的脖子上。 盒子中放着一些装盒的章鱼丸子。 叫卖声就是从她嘴中响起的。 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卢瑟倒是对这个章鱼娘越发的感兴趣了。 也不知道她的动力源泉到底是什么? 这几天他几乎天天都能够看到这个章鱼娘元气满满的穿梭在游轮上卖章鱼丸子。 斐娅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让她感到厌烦的人类男人。 不是因为她有多在意,纯粹是因为这个男人的一头金发,实在是太好认了。 还有那双熟悉的带着戏谑表情的眼睛。 斐娅冷哼了一声,转身直接离开了。 自己之前的标记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所以说,自己在不暴露本体的情况下,似乎不是这人的对手。 现在还是离他远一点吧,不能将那位大人的计划搅乱。 看着远离这边的斐娅,卢瑟眼神闪烁了一下。 将目光放到了甲板上的某个人身上。 他为什么会站在这边? 纯粹是被一股不详的气息所吸引过来的。 甲板上的人群中,藏着一只异种。 且是那种浑身都充斥着恶意的异种。 卢瑟在短暂的感知后,已经锁定了它。 一名秃顶中年。 长相猥琐丑陋,穿的倒是挺正式的燕尾西服。 这会他正在同一名中年贵妇聊着天。 两人似乎聊得很开心,这会有说有笑着,相互递着眼神。 卢瑟的眼角抽抽了一下,倒不是对异种会泡妞这种事有什么疑问,纯粹是因为那位中年贵妇,在前天晚上的晚宴上,有找过他聊天,且说话相当露骨。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位贵妇是和她的丈夫一起上的船。 且他正在不远处,盯着一群年轻靓丽的少女看。 卢瑟眼神瞥向那边,他居然看到了那位贵妇的丈夫在看向自己的妻子与那只异种交流时?眼中非但没有恼怒,反倒充斥着异样的情绪。 且脸上流露着颇为兴奋的笑容。 “啧” 再次在心中批判着这个时代混乱的贵族圈。 卢瑟站起身?朝着那只异种走了过去。 但让卢瑟没有想到的是?有人抢在他之前,走到了那只异种的身边。 白色的长袍?背上背着一把大剑。 额头中间嵌有一颗半透明宝石。 虽然模样是卢瑟所不熟悉的,但这种装扮?实在是太好认了。 “神圣裁判所。” 低声呢喃一声?卢瑟从怀中掏出了单片眼镜?架在了鼻梁上。 他的这一动作,顿时引起了几名一直在注视着他的少女的捂嘴尖叫。 毕竟帅气的人在搭配上衬托气质的装饰,实在是相得益彰的。 “因索斯、因雅,清场。” 冷漠的声音从人群中穿透而出。 那名神圣裁判所的人?单手捏着那只异种站在人群中?平静的注视着周围一群陷入惶恐的人。 尤其是他正对面那名此刻已经被吓瘫在地的贵族妇女。 这会她的身下,已经流出了一些不明液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卢瑟眯着眼,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 当然?他的视线,是从这位贵妇的丈夫那边转过来的。 那个男人?居然在刚刚,眼中流露出了强烈的兴奋感,卢瑟甚至能够听到他喉咙中传出的一些类似“啊、哦”的怪异声音。 简直匪夷所思。 当然,这会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场地中的神圣裁判所的人身上。 两名穿着白色制服的少年少女此刻正在将周围甲板上的人群请离。 他们的年纪应该和约修亚和尼禄差不多大。 不过眼神却已经趋于冷漠,在接近卢瑟身边的时候,他甚至能够从这两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冷漠感。 区别于普通人类所拥有的正常体温。 这两人,给卢瑟的感觉,就像是两具冷漠的机器。 “裁判所正在处理异种,普通人退后。” 冷清的声音从自己身前穿着白色制服的少女嘴中响起,卢瑟看着她眼中散发出的一股生人勿近的光芒,打消了询问的想法,转而跟随着人群朝后退了几步。 但并没有退到不远处的大厅中。 而是被集中安置到了位于甲板东侧的一处安置点。 甲板上的人全都被聚集到了这边。 穿着统一白色制服的人隐隐的将这群人围在了一个圈中。 “你们都是异种的间接接触者,在确定你们没有被感染与污染之前,你们暂时只能在这边等待。” “由于某些原因,巴伦西亚号暂时会被我们所接管。” “不要试图去挑战我的耐心,所有人都必须听从命令行事。” “因索斯,你带着人把他们分成三排,等我处理完了这玩意儿,就开始检查。” “因雅,剩下的大厅中的人,还有其他几层的人,你负责将他们叫出来。他们也都要检查一遍。” “是,因狄大人!” 名为因狄的男人,单手捏着那只异种,面对异种疯狂的扭动挣扎,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某个时间,他就像是玩够了一般,随手将那只露出本体的虫类异种甩到了空中。 单手握住背后大剑的剑柄。 一阵白芒在瞬间绽放开来,下一秒,那只异种的身体上,一朵白色的玫瑰花忽然绽开,但它的花期相当短,仅仅两秒之后,又枯萎了下来。 也就在白色玫瑰枯萎之后,那只异种也陷入了衰弱,死亡。 卢瑟眯着眼,盯着那人手中的大剑看了会。 虽然那人刚刚的动作,搞得他像是一个剑术达人一样,但实际上。 白色玫瑰的能力,是那把大剑的。 他看的分明,那个男人本身的实力虽然不弱,但还没有达到能够自由操控那把大剑的程度。 大剑的实力,顶多发挥出了十分之一的样子。 这事儿,卢瑟也只是看看。 对他来说,能够多一些处理异种的人,保护更多的普通人是好事。 只是,裁判所之人的行事作风,并不为卢瑟所喜。 之前自己在敦威治乡所遇到的那名制裁者,他的行事作风,给卢瑟留下了一个糟糕的印象。 所以他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当然,并不是以人类的身份。 如果事出紧急的话,他会控制波比的身体,进行一番正道打击。 而现在么,他决定暂时看戏。 看看这群人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的。 毕竟如果只是单纯的干掉一只异种,是不需要裁判所如此大动干戈的。 卢瑟甚至一度怀疑,那只被杀死的异种,其实是裁判所自己安排的。 他们的目的,纯粹只是为了方便控制游轮,而有一个明面上的不容拒绝的借口。 毕竟,裁判所的这群人,是在游轮停靠在帕特里克岛时上的船。 并且他们的表现,也是挺突然的。 并不是普通情况的登船,而是以普通人的身份登上船之后,等到船开始航行时,才表露出的身份。 他们,应该是抱着某种目的出行的。 至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卢瑟有一定的想法。 大概率是为了调查一些隐晦的事件,比如炼金术师的事。 又比如是专门要让这艘船上的人,做一些人性实验? 因为在前世看过一些荒岛求生之类的动漫电影。 卢瑟已经开始联想到一些野外求生的探索类事件。 但从刚刚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他能够看出,事情大概是朝着调查某些事件而来的。 “宾克斯爵士,您的游轮,我们暂时征用了。” “如果您有什么事情要投诉的话,还请您联系我们的长官。” 因狄一脸平静的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宾克斯爵士,眼中流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在他的认知中,所有普通人类,都只是那些存在挑剩下的普通货物而已。 眼下,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调查一件小事。 某位与裁判所有些联系的存在,丢了一本书。 对祂来说,只是一本用来绘画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书,但那本书如果到了普通人手中,却会产出一些破坏规则的事物。 那本书上所绘制的生物,如果那人懂得如何运用一些材料去制作的话,是都能够将它们在人类的世界中重新塑造出来的。 如果任由那本书流落在外,最终将会造成灾难。 这是教宗大人的批语。 那本书,被定义为【b-009】,属于可控的灾难级存在,排行第九。 自己有幸能够获取这次收容任务的处置,因狄是珍惜的。 毕竟只要自己完美的将这件事处理收尾结束,在后续的评比中,是有机会进入长老团的。 因狄心中虽然喜悦,但他的脸上,依旧显得有些冷漠。 面对那些普通人,他并不会流露出多少好感。 “我并不是喜欢绕弯子的人,有些事虽然不能直接告诉你们,但有些事,还是要让你们知晓的。” “从现在开始,巴伦西亚号,被神圣裁判所管制,每个人都必须接收单独的询问与调查。 泛着橘红色光芒的日光落下。 苍白的月色照亮了甲板。 混杂着怪异气味的风从远处的甲板上传来。 卢瑟捏着鼻子从一名裁判所人员的手中接过了一份盒饭。 这是他们今天的晚餐。 没有接受询问与调查的人,是不准离开的。 起初还有人闹事,随着几名带头者被拖走处理掉之后,就没有人再闹事了。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大多使用着眼神交流。 “好了,接下去十个人,你们可以进去了。” 一名穿着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从大厅中走了出来,他朝着卢瑟这边的方向喊了一声。 但除了卢瑟站起身以外,并没有人站起来。 他们全都缩在角落中,浑身颤抖着,脸色显得惨白没有血色。 恐惧的情绪不断的在他们心中翻滚着。 卢瑟甚至能够看到坐在自己边上的一个中年男人,身体抖动了几下,一滩液体从他的座椅下流了出来。 他们会这样,纯粹是因为刚刚进去的那些人,没有一个再出来过。 就好像被拉进去干掉一般。 所以,现在已经没有人敢于去尝试了。 而卢瑟为何偏偏选择在在这个时候站起身,则是因为他心中的计较。 有些事,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去评论。 卢瑟扶了下自己的眼镜,走到了那名工作人员的身后。 现场的两名贵族少女看到卢瑟站起身后,下意识的也跟着站起了身,但下一秒她们又被各自的家人拉了回去。 丝毫没有让她们陪着的打算。 毕竟进到大厅中,几乎就代表着死亡。 他们才没有这么傻,让自己的女儿,平白无故的去送死。 “下一轮十个人,没有人想要被询问了吗?” “刚刚因狄大人已经说了,所有的一切,都任凭你们自己选择。” “只在甲板上忍冻,还是早早的询问结束,回到自己的房间,这些你们自己去选择。” 这名工作人员,冷着眼扫了坐在甲板上的一众人。 眼中流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神态。 仿佛在说,就你们这样的胆子,居然还能够成为贵族? 果然贵族都是一群腐朽的家伙,老大的话,确实是真的。 “走吧。” “嗯。” 那人低声说了一句,卢瑟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大厅。 大厅中的环境,显得颇为冷清。 除了最中心摆放着数张桌子,桌子后,坐着几名神态各异的人以外,就没有更多得检查设备了。 简单的观察了一番后,卢瑟走到了那群人身前五米处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137、【c-007】 “姓名” “维克多.雨果” “年龄” “21” “性别” “男” “职业” “南丁格尔调查小组见习调查员” “这是我的证件,需要查看一下吗?” 从口袋中掏出一份证件,递到了一旁的一名侍卫手中。 卢瑟双手放在桌面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对面的那几人。 神态各异,且都在看着自己。 坐在左侧的一名审讯官接过侍卫递过来的身份证明,简单的翻看了一下,对着身侧的那名坐在中间的审讯官点了下头。 “嗯,身份已经证明,维克多调查员。” “我们需要询问一些关于巴伦西亚号上的事。” “请说吧。” 卢瑟揉了下太阳穴,脸上带着笑,模样颇为亲和。 “你在巴伦西亚号上的这段时间,是否有见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嗯,就是常人所不能见的事物。” “我知道你们调查员基本都拥有真视,那是一种非常方便的能力,能够在一定一定条件下看到一些非正常事物。” 坐在中间的一名胖乎乎的审讯管放下手中的笔,双手交叉摆放在桌上,杵着下巴,平静的看着卢瑟问道。 “奇怪的东西?” 卢瑟眯起眼,扶了下单片眼镜。 镜片在大厅光线的照射下,反射出了一层亮光。 “如果说奇怪的东西的话,近期我确实有见到过。” “隐藏在阴影之中的模糊生物,浑身充斥着不详的气息,令人感到厌恶。” “那东西我也只是匆匆瞥到过一眼,来不及细看,它就消失了。” 卢瑟一只手怀抱着胸,另一只手则是摸着下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那东西是出现在游轮二楼的训练室,当初见到它的时候,我看到巴伦西亚号的副船长保尔似乎和它在一起。” 卢瑟说完这句话之后顿了顿。 他看了眼那名审讯官。 等待着他的反应。 果不其然,那位胖子审讯官对着身后等待的一名侍卫低声说了几句,之后又对着卢瑟点了点头。 “很好,感谢你提供的消息。”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顺便补充一句,我在大前天,也就是旧日历197年1月19号那天,解决了一只人造怪物。” “它身上的某个特征,我觉得,可能是你们所需要的。” “绘制在心口处的异种图案。” 卢瑟并不介意这群人去调查那只生物的由来,甚至他准备借助这群人的力量,去调查,有关于《死灵之书》的事情。 那位胖子审讯官在听到卢瑟提供的信息后,呼吸忽然变得有些急促,眼神不断的闪烁了几次。 他侧头看着自己身边的另外两位审讯官,忽然咳嗽了两声。 “很好,维克多先生,现在请你先去休息一下,我们需要审问下这位保尔先生。” 像是赶人一般,那人似乎并不想听卢瑟继续说下去。 他开口阻止了卢瑟后续的话语?并且直接下了命令。 在这之前,那位副船长保尔刚好被两名侍从带了过来。 “约翰?你带着维克多先生先去休息?有些事,我会在后续的调查中再次询问的。” 那名审讯官朝卢瑟眨了眨眼。 卢瑟悄然点头。 两人在不知不觉间做了进行了一次默契的交流。 很显然?有些事,是不能够让另外两名审讯官知晓的。 这位主审讯官?有着自己的秘密。 卢瑟自然是乐的他们内部不团结。 这样他才方便搞一些小手段。 从一名叫叫做约翰的侍卫手中接过自己的身份证明放进口袋中?卢瑟跟着他朝着内堂走了过去。 此刻?内堂中,这会正蹲坐着一群手放在脑袋上,背对着墙壁的人。 他们的身体颤颤巍巍,似乎在恐惧着某些事。 而在这群人不远处的过道上?倒着三具死状怪异的尸体。 四肢成九十度垂直摆放在地上?大脑太阳穴的位置,被开了一个小口。 小口的边缘残留着一些黏浊液体。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还是这三人的脸部表情。 眼瞳整个翻了过来?眼中只剩下眼白,脸颊凹陷?就像是整个大脑,被人为的吸干了一般。 事实,也应该差不离。 这是卢瑟在短暂的观察后发现的。 这三具尸体边上的一张躺椅上。 躺着一个穿着大红丝制纱衣的妖娆男人。 他有着一头红发,眼角还用红色染料画着怪异的图案。 嘴唇上似乎也涂抹了一些相同材质的红色颜料,烈焰红唇也不为过。 从卢瑟走进内堂开始,这人就一直在用一直奇异的目光盯着他看。 看着卢瑟浑身鸡皮疙瘩都要冒起来了。 浓的粘稠的恶意在他身体周围环绕着,几乎肉眼可见。 “咯咯,约翰,这人是新送来的吗?”红毛怪人捏着一条红纱,半掩着嘴,娇声说道。 “啧,细皮嫩肉的样子,看起来挺好吃的。” 舔舐着舌头,这人看卢瑟的目光,就像在看一盘美味的食物。 走在卢瑟身边的约翰皱着眉,脸上流露出了浓浓的厌恶神情。 “滚!你这个死变态!” “他属于二级人员,不是你能够沾染的!” 就像是在驱赶臭虫一般,侍卫约翰嘴上的胡子抖动了两下,直接骂道。 “咯咯,约翰你生什么气啊!” “老娘又不是看上你了,人家,可是看上这个小帅哥了呢~” “咯咯咯!” 卢瑟眯着眼,仔细的盯着这个妖人看了半晌,颇为欣赏他的这种行事作风。 不过,想打自己的主意,那就要看他有没有这个实力了。 “怎么样?” “小帅哥,敲了姐姐这么久,要不要过来让姐姐咬一口?” 带着诱惑性质的话语,卢瑟瞥了瞥嘴。 这种初级的精神污染,就像是在给他挠痒痒一样。 哦,不能说是挠痒痒,就像是不小心被桌子碰了下而已。 “我挺欣赏你的作风的,但你千万不要打我的主意。” “我觉得你挺恶心的。” 卢瑟笑眯眯的说道。 内堂的气氛在卢瑟说出恶心两个字后,忽然冷了下来。 那群背靠着墙壁的人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就连约翰都用一种怜悯的目光在看着卢瑟。 “朋友,快点跑吧,他发飙的话,就连我都不是对手!” 约翰看向卢瑟的眼神,就像是在这般说一样。 不过卢瑟却是没有动弹半步,反倒又说了一句。 “你可真丑,难道就没有人和你说过吗?” 卢瑟耸了耸肩,朝前走了一步。 他身边的约翰不自觉的朝着侧面退后了两步,虽说他有义务保护这位调查员的安全。 但【c-077】已经陷入了暴走状态,他是没有这个实力阻止的。 虽然他们神圣裁判所有着收容这些可控异种的义务,但对于一些故意激怒异种取死的行为,他们没有义务去替别人顶锅。 “臭小子,你成功激怒我了。” “你的下场,将会和那三个蠢货一样!” 怪异的咆哮声忽然响起。 卢瑟扶了下眼镜,朝后退了两步,看清了那只红毛此刻的变化。 浑身忽然长出了大量红色蜷曲的毛发。 整张脸正在朝着异种转变。 短短数秒的变身结束,红毛变成了一头红色的大号蝙蝠。 诡异的呢喃在耳边响起。 卢瑟扣了扣耳朵,平静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把袖珍左轮枪。 “活计,你真的很丑,现在的样子,就像是那些被圈养在牧场草棚中,专门帮助人类捉蚊子的蝙蝠一样。” “该死的!” “我要杀了你!” 刺耳的尖叫声让一众人捂住脑袋跪倒在地大声哀嚎了起来。 内堂中除了几名裁判所的人依然站着以外,就只剩下卢瑟了。 他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 手中的左轮枪对着侧后方连开了三枪,溅起了三道血花。 “啧,臭的要死,你以为你隐藏了身体,就能掩盖你身上的味道吗?” 卢瑟转身举着枪,平静的朝着倒在地上,正捂着自己翅膀的红毛蝙蝠走了过去。 “承认自己丑难吗?” “你这只又丑又臭的怪物。” 卢瑟对着红毛蝙蝠的脑袋连开了数枪。 砰砰砰! 它的脑袋直接炸成了一滩碎肉。 约翰站在一侧的过道上,诧异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幕。 他并没有阻止刚刚发生的事的义务。 收容物死了也就死了。 况且【c-077】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杀死的。 看着从容迈步朝自己走过来的调查员维克多,约翰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嘲讽的笑容。 刚刚他听到对方说丑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是自卑的。 毕竟他的人生转折点,就因为自己的青梅跟着一个帅哥跑了。 而他唯一还有印象的一句话,青梅对自己说的,就是。 “你是个好人,但你太丑了,约翰。” “该死的!” “长得帅的男人都是异类,都该死!” “所以,在那只收容物的反击中,去死吧!” 面貌有些狰狞,此刻的约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卢瑟,就像在看一句尸体。 晦涩不明的波动在身后蔓延开来。 卢瑟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且通过约翰表情的流露,更是确定了自己身后那玩意儿并没有真的死去。 此刻更是应该已经复活了。 “啧” 心中感慨了一声人性的复杂,卢瑟的手,从后腰处抹过。 瞬间转身,一把锋利的短刀直接刺入了那只重新凝聚身形的红毛蝙蝠的太阳穴中。 用力搅动了两下。 卢瑟按住红毛蝙蝠的脑袋,将短刀又往里插了两公分。 “愉快吗?” “大脑在震颤吗?” “蠢货。” “你可真丑!” 拔出短刀,红毛蝙蝠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身体不断的抽搐着。 而这个时候,约翰悄然站在了卢瑟身前,挡住了他继续攻击的路线。 “够了。” “它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你并不需要杀死它!” 约翰的话语有些沉,带着一种威胁的语气。 大有一种卢瑟不同意,就要朝卢瑟动手的气势。 卢瑟眯着眼,盯着约翰看了几秒。 之后拉过他的衣服,将短刀上的污秽液体擦在了上面。 “如果它要杀我的话,你会说够了吗?” 收回短刀,卢瑟相当平静的看着约翰。 约翰瞪了卢瑟一眼,并没有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他巴不得这个帅气的男人早点死掉,怎么可能会救他? “啧。” 卢瑟仿佛读懂了这个男人的回答。 他砸吧了一下自己的嘴。 忽然一巴掌抽在了约翰的脸上。 将他扇飞了出去。 约翰的身体撞在圆桌上,“砰”的一声,圆桌直接裂成了数半。 “我觉得你挺恶心的。” 卢瑟看了眼倒在地上昏过去的约翰,低声说了句。 看着倒在地上的红毛蝙蝠,卢瑟蹲下身将枪口插进了它的嘴中。 在通过们能力让一些对蝙蝠有强力杀伤性效果的远古疫病附着在子弹上后,卢瑟连开了数枪。 看着炸裂后试图重新汇聚,但又被某种力量阻止的红毛蝙蝠的肉块。 卢瑟抄起身边一张桌上的一块台布,将那些肉块都收拢到了一起,打包提在了手中。 这只红毛蝙蝠的不死特性挺有趣的。 卢瑟准备在有时间的时候好好研究一下。 至于刚刚发生的一些事,是否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在卢瑟的认知中,是不会的。 毕竟那位胖子审讯官,看起来像是有求于自己的样子。 所以说,这位约翰侍卫,很可能会在后续的时间中,消失也说不一定。 至于这只红毛蝙蝠,那更加不可能会有什么影响了。 事情也确实如卢瑟猜测的那般。 没过多久,得知了这处动静的那位胖乎乎的审讯官,赶了过来。 他让人将依旧处在昏迷状态的约翰抬头后,就将卢瑟邀请进了他的房间。 “很抱歉,维克多先生。” 相当真挚的道歉,因迪尔从口袋中掏出一条布帛,不断的擦拭着自己额头上流出的汗水。 不是因为刚刚的走动而流,纯粹是有些担心而已。 毕竟眼前这位猛人,可是能够干掉【c-077】的。 唔,也不能说是真的干掉,毕竟【c-077】是拥有不死特性的存在,但他使用的那种能力,却是抑制住了不死特性的生效。 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怎么还只是一名普通的见习调查员? 南丁格尔,嘿,你这个高傲的大小姐,既然你看不上这种人才。 那就由我因迪尔来接收吧。 作为王朝头部爱因家族的继承人之一。 因迪尔同样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这一次跟随着叔叔因狄出来办事,就是存着历练与收集人才得想法。 在第一眼看到维克多的时候,因迪尔就察觉到了这人的与众不同。 虽然自己的能力只能让他判断出一些大概,但正因为所见到的拿一小部分东西,才让因迪尔决定撒下自己的大网,将名为维克多的这条大鱼捕捞到手。 138、接触 “有什么事吗?” 将手中装有那只红毛蝙蝠肉块的袋子丢到地上。 卢瑟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翘着脚。 看了眼身前那个不断在擦拭额头汗水的胖子,他咧着嘴,轻笑着从口袋中拿出一条麻布,慢条斯理的开始擦拭起刀身上的秽物。 神情专注且认真。 “额...” 因迪尔有些懵,很显然,他是不太适应这位年轻的调查员的行为表现的。 就这? 把自己晾在这边了? 不过,短暂的愣神后,他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脸上依旧保持着真诚的笑容,走到卢瑟身边,绅士般的行了一礼,温和的说道: “维克多先生,我为刚刚约翰失礼的行为向你表示真诚的歉意。” “作为王朝爱因家族的继承人,我因迪尔承诺,从现在开始,他将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说完后,他示意跟在他身边的另外两名侍卫将约翰带离了内堂。 这才面向卢瑟,等待着他后续的话语。 “嗯。” 卢瑟低声应了一声,抬头扫了眼因迪尔。 胖乎乎的脸上,堆积着大量的脂肪,让他的整张脸,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鼓起来的鲜肉包。 额头上满是虚汗,这会依旧在不时的擦拭额头的汗水。 脸上的表情,倒是显得挺真挚的。 但他心中的想法,卢瑟却是不太确定。 毕竟刚刚经历了约翰的事。 他对这群裁判所的人的感官,更差了。 他一言不发的将手上满是秽物的麻布放到了这位爱因家族继承人的手中。 “因迪尔先生,对刚刚发生的事,有什么看法吗?”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试探。 除了存着试探这位的性格以外,更多的还是对于自己将那只红毛蝙蝠干掉这件事的询问。 “【c-077】袭击普通人,已经触犯了收容物条例,它最终的结果,也将是会被处理掉。” “所以你并不需要担心任何可能存在的报复行为。” 因迪尔将手中的麻布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整个过程脸上始终都露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胖乎乎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更多的变化。 似乎刚刚他手中拿的东西,只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布条。 “嗯,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行了。” 从刚刚因迪尔说的两句话中,卢瑟能够分析出一些裁判所的专属词汇。 比如【c-077】代表的就是那只红毛蝙蝠。 而红毛蝙蝠又是一种名为收容物的生物。 当然,还有因迪尔的神态动作。 拿着自己刚刚擦过短刀的麻布。 上面充斥着的恶劣的气味,他居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厌恶的情绪。 卢瑟只能说这个胖子不一般。 站起身将短刀别回腰侧,提起袋子,卢瑟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神态和蔼的胖子。 他是一个聪明人。 这是卢瑟对他的评价。 区别于一些蠢货的行为?大家族继承人的名号,因迪尔确实名副其实。 不过对卢瑟来说?那都只是一些没用的信息。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忽然开口说道: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休息了。” “额....” 因迪尔是真的不适应这位维克多调查员的行为习惯?哪有人说话说一半就要走的。 心中有些焦急,因迪尔不断的擦拭着额头溢出的汗水的同时?再次开口道: “维克多先生?是否可以暂留一下,我有些事想要和你谈一谈。” 刚刚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在事态奇怪的发展中已经无法使用。 因迪尔尝试使用自己的大脑去思考。 但因为他随身携带着的某件事物开始产生影响,他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迟滞状态。 眼前所见?逐渐模糊?开始出现变化。 世界的本质正在出现在眼前。 这是相当糟糕的事情。 因为那件东西的缘故。 因迪尔在很多时候,都会遭遇到一些怪异的事件。 毕竟上学的时候,碰到钟意的女孩子。 但当自己身上的那玩意儿发作之后,那个可爱的女孩子,往往会变成长了十七八颗脑袋?怪异模样的怪物。 这是相当糟糕的情况。 当然,有时候情况也相对稳定。 只是?那只是极少数而已。 所以眼下,对于自己将会看见的世界本质。 因迪尔是不抱着任何期待的。 毕竟那玩意儿的触发条件?就是身边出现异常生物。 “噢!” 几乎是在心中发出了尖叫。 当因迪尔看清身侧这位叫做维克多的调查员的本质后。 他整个人几乎是陷入了一种异样的状态中。 浑身上下就像是刚下过水浸泡了大半天。 “我滴个亲娘嘞.....” “自己这是遇到了啥?” 混沌的模糊虚影之中,隐约能够见到一些只有在裁判所的秘典中?才能够见到的生物的隐晦一角。 “呼。” 短暂的停滞后?因迪尔感觉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 卢瑟注视着因迪尔的表情。 见到他的脸色忽然惨白下来后?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但他也没有多问。 而是直接拿着东西离开了。 他并不想太多的去接触裁判所的人。 直到卢瑟离开了近半小时。 因迪尔才从浑身虚软的状态回过神来。 当注意到身边的那位已经离开后,他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心有戚戚。 当然,刚喘了一口气,他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 冲出了内堂。 他必须要去提醒一下自己的叔叔。 这艘船上存在着一位以人类身份活动的【s】或者【?】级的收容物。 并且,自己刚刚还和祂有过接触。 毕竟自己能够成为家族继承人,就是凭借着自己身上的那玩意儿的判断力。 家族对于那东西的信任度,是超过自己的。 既然那东西都那样说了,那就不会错。 ...... 惬意的午休时间。 卢瑟安详的躺在床上。 而巴伦西亚号的储藏室内,被称作查理神父的波斯猫正在教导着少年约修亚关于剑斗术的精髓。 一名年轻的剑术大师正在冉冉升起。 整个下午的时间,卢瑟都在教导约修亚中度过。 到了晚些时候,卢瑟离开前,将船上发生的一些事告知给了约修亚,并且叮嘱他除非必要,不得离开储藏室。 意识回归身体。 卢瑟起身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手撑着下巴,他开始联系克苏鲁。 听取了一些它最近事态的报告后,又在大橘的心灵链接系统中检查了一番,重点观察了一下恩里克的监控情况。 联系到奈瘟瑟尔的时候,它正躲藏在阿卡姆某家烤肉店的后厨厨房中,伺机而动。 好吧。 它并不是来偷肉吃的。 主要还是盯上了躲藏在烤肉店内的一只异种。 当然,它并没有解释自己鼓囊囊的身体中那些烤肉是哪来的。 卢瑟见它没有表现出任何尴尬的状态,只能自己尴尬的将意识链接到了食尸鬼那边。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高冷的肌肉男杰森,在密大已经成为了网红级的人物。 像是“密大扫地男”“密大帅哥榜二号帅哥”“密大超新星”等怪异的称呼已经走红。 当然,“密大帅哥榜一号帅哥”一直是被一个叫做维克多的男人占据着。 据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帅哥的自我认知。 他表示帅只是小事而已,他在意的只是自己事业上的成就。 关于密大中存在的那只神秘的旧日主宰者,杰森目前还没有任何结果。 毕竟他现在连住宿情况都已经出现了问题。 据某不良学生统计,在杰森进入密大之后,密大的女生住宿率提高了百分之十。 不要小看这百分之十,以密大拥有一万名女生为例,百分之十就是多了一千名的住宿生。 当然,她们住宿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方便在课余空闲时间去杰森负责的那片区域遛弯。 纯粹就是因为那里空气比较清新,想要多闻闻而已。 卢瑟有些无语。 不过他并不后悔将杰森伪装成这样。 比较这些都只是暂时的。 只要等待这个热度过去,杰森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更方便的行事。 叮嘱好杰森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后,卢瑟意识再次回归本体。 他拿出抽屉中的纸,准备再规划一下自己的计划,不想这个时候敲门声忽然响起。 叩叩! “请问,维克多先生在吗?” 轻柔的询问声让卢瑟皱起了眉。 毕竟他是清楚这艘游轮上的服务生,并没有女人的存在。 所以眼下,到底是谁来找自己了? 打开门,门外站着两名穿着白色制服的女人。 一个模样成熟妩媚,一个模样清纯甜美。 “我是艾薇。”成熟妩媚的女人说道。 “我是艾雅。”清纯甜美的女人说道。 “您好,我们艾氏姐妹,是因迪尔大人派遣过来,专门服侍您的,我们会24小时守候在门外,如果您有任何要求,请尽管吩咐我们。” 两人自我介绍之后,恭敬的给卢瑟行了一礼。 “我并不需要任何服侍,如果因迪尔想要派人监控我的话,我觉得你们两个女人并不合适。” 卢瑟皱着眉低声说道。 很显然,这两个女人的出现,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并不清楚因迪尔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似乎对自己有所提防。 甚至,还想要女色来迷惑自己? 卢瑟的表情以及话,让这对姐妹露出了惶恐的表情,甚至身体都已经开始抖动起来。 “走吧,不要留在这边,我并不喜欢普通女人。” 艾薇与艾雅对视了一眼。 她们时刻谨记着少主的嘱咐,对待眼前这位,一定要尽可能的满足祂的一切要求,她们甚至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打算。 但眼下的情况。 祂... 居然不喜欢女人? 难道祂的本体,是女性? 可祂为什么要伪装成男性呢? 不,祂并不是我们可以猜测的。 呼,.. 艾雅,你刚刚在想什么,要是这位能够读取你的心灵,那等待你的,将会是死亡。 艾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颤颤巍巍的拖着自己的姐姐,想要立刻离开这边。 而艾薇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她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 为此,她争取到了这次的机会,一个接触祂的机会。 毕竟被称为祂的存在,哪个不是强大且超凡脱俗,被称为神明呢? 只有获得了祂的印记,才能获得更高的权利,这样才能改变她们姐妹的地位。 但真的没想到,一向对自己的身材与外貌有着不可描述自信的艾薇,居然会败在性别下。 两姐妹脸色惨白的离开了。 卢瑟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但没过多久。 门再次被敲响了。 这一次,门外站着两名身材魁梧,脸色涨红,模样忸怩的大汉。 他们的表情,更是让卢瑟满脸黑线。 这因迪尔到底在弄啥嘞? 他想干啥? 自己又不喜欢玩摔跤,整两位和拉扎尔一样的比利大汉,搞事呢? 这一次,卢瑟甚至没有了多说一句话的意思,直接关上了门。 两名被关在门外的大汉同时松了口气。 他们顿时觉得身体放松了不少。 毕竟那种事,虽然在书中看过,但一想到即将成为... 简直不敢想。 两人对视一眼,垫着脚快步跑走了。 房间中,卢瑟握着笔思索了一段时间,他刚准备动笔,门再次被敲响了。 卢瑟从口袋中掏出了单片眼镜,架在了鼻梁上。 没什么,他只是想提醒自己一下,他是个绅士。 绅士是不能够随便打人的。 嗯,他绝对不会打人,顶多动下手而已。 动手的事,能叫打人吗?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笑嘻嘻的胖脸。 当然,这不是问题,问题是这胖子居然穿着哥特式的女性长裙。 脸上还画着浓妆。 “噢,这该死的...” “女装在这个世界很流行吗?” “但是你个死胖子弄成这样,还一副妖娆妩媚的样子,这是要干啥?” “....” “噘嘴了,居然噘嘴了!” 卢瑟捂着眼,直接摔门走了。 堂堂大家族继承人,瞧瞧这特娘淦的是人事儿吗? 当然,卢瑟并不会明白,因迪尔在刚刚从自己的家族那里,接到了一个什么任务。 “尝试和那位有所接触,利用手边的资源,获取那位得青睐,尽可能的满足那位所有的要求。” “因迪尔,这是一次历练,如果你能够成功获取那位的青睐,我会和长老会确保你未来族长的身份。” 这是现任的爱因家族族长和因迪尔说的。 139、赫伊斯 因迪尔也是没办法。 就他的运气,能够遇上一次【s】级或者【?】级的存在,那都是积攒了几辈子的福气。 族长交给他的任务,很明显是有坑在里面的。 毕竟那些神话级生物的性格总是令人捉摸不透,怪异非常。 稍有不慎,他人可能就没了。 所以,在接受了一名侍卫的建议后,因迪尔翻阅了大量的资料,采取了一种最传统、最原始的方式。 当然,这种方式成功的可能性也不高,但和其他方式相比,他能够幸存下来的可能性更高。 “很抱歉,维克多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做这种姿态污了您的眼。” “我非常希望能够邀请您加入爱因家族。” 低沉且充斥着羞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卢瑟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桌子,另外一只手正不断的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刚刚的视觉污染实在是有些糟糕。 听到因迪尔的话后,他的眼角抽搐了两下,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胖子女装的模样。 “不要说了,回去换身正常的装束过来找我。” “如果再让我看到你穿女装的样子,我不介意让你变成真正的女人。” 卢瑟威胁般的说道。 当然,他并不是随口说说的,如果因迪尔真的再搞这一出,他不介意让他就此解脱束缚。 “抱歉,我知道了。” 门外,这会正在不断的擦拭着额头上汗水的因迪尔在听到卢瑟的话后,双腿忽然一缩,裆下生出了一股凉意。 整张脸都因为惶恐而皱在了一起,再加上他脸上早已因为汗水而花掉的妆容。 让此刻的因迪尔,看起来就像是一只丑陋的怪物。 同一时刻,因迪尔内心原本燥热的情绪,忽然被他身上那玩意儿压制了下来。 他的大脑,也在这一刻恢复了清醒。 闭上眼,再次睁眼。 他眼中的血丝已经消失。 眼神恢复了清明。 用手帕擦掉脸上的妆,因迪尔深吸一口气,开始仔细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一切。 短暂的回味,他的脸色直接垮了。 相当糟糕的记忆。 “刚刚的我,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呢?” 逐条分析着自己的记忆。 因迪尔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整个决策的过程,他的耳畔,似乎一直在响起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嗯? 嗯! 不对劲! 有人在算计我! 因迪尔似乎想到了什么。 刚刚那个出现在自己耳边的声音隐隐的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它就像是在引导着自己去做事一样。 “不,那个声音...?” “少主,是否需要安排人过来?” 就在这时,一名低着头的侍卫从一侧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站在因迪尔身边,抬起头?僵硬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此刻居然对着因迪尔做了个划脖子的动作。 因迪尔眯着一对小眼,紧紧的盯着身边的这名侍卫。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要不是自己的大脑已经恢复冷静?说不定现在他真的会听这人的话?开始着手安排人处理那位了。 好家伙,他直接就好家伙! 当看清这人的外貌后?因迪尔有那么一瞬间是觉得背后发凉的。 明明已经被安排走的约翰,居然又出现在自己身边。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发凉?更多的还是身为家族继承人之一的恼怒。 居然是你?约翰! 怂恿我的人,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 当初就应该想到的,大哥那里安排过来保护我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是为了保护我! 哼! 一心想把我的事儿搅黄吧! 虽然心中对这家伙恨极?但因迪尔并没有立刻发作。 他含糊的应了一声,在约翰诧异的眼神中,带着侍卫们离开了走廊。 约翰同样跟随着离开了。 一路上,他依然在试图蛊惑因迪尔,只不过都被因迪尔模糊的堵了回去。 直到回到因狄身边时?因迪尔才下令忠于自己的侍卫将约翰抓住。 经过一番拷问后,因迪尔在约翰身上找到了一些能够影响人思维情绪的小东西。 虽然他直到昏迷前都不承认自己是大哥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 但因迪尔还是让人将他丢到了一间储物室内?并且命人在外面将门锁死。 至于他在储物室中是死是活,那就看他自己的运气了。 沐浴完毕?换上一身得体的黑色西服,因迪尔再次来到了四楼卢瑟的房门前。 “维克多先生?我来了。” 同一时刻?随着敲门声响起?房间内,安详的躺在床上的卢瑟忽的睁开了眼。 刚刚他趁着空闲,又以查理神父的身份,活动了一会。 顺便在离开前帮助约修亚处理了一只被扔进储物室的怪物。 它的心口,同样被人为的绘制上了一副怪物的图案。 好在它的异化还未进行完毕,就被卢瑟提前发现并且解决了。 打开壁灯,卢瑟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因迪尔正一脸恭敬的站着。 见到卢瑟开门后,他面带微笑的对着他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 模样得体且大方。 似乎看不出刚刚他所做的事对他有什么影响。 当然,因迪尔能够做到这些,完全是因为家族中一直流传的一句话。 当你因为某些事而在外面显得尴尬时,要表现出雍容的态度,只要你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只能是别人。 “刚刚的事,很抱歉。” “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是人为的影响,才造成了我的决策错误。” “嗯,进来吧,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卢瑟扫视了一圈走廊中站着的人,又盯着因迪尔看了会,最后平静的说道。 “好的,维克多先生,其他人就先待在外面。” 卢瑟率先走入了房间,因迪尔转过身,一双小眼睛盯着自己身后的一众侍卫,眼中流露出了警告的神色。 “你们等候在门外,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入房间。” 这群侍卫面面相觑,不过最终都点头应下。 虽然他们刚刚被因狄命令必须时刻紧跟在因迪尔的身边,但眼下的情况,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是,少主!” 对于这群人的表现,因迪尔是满意的。 他点头后,进入了房间,顺便关上了门。 “坐吧,随便坐。” 卢瑟坐在椅子上,戴着单片眼镜,手中捧着一本书,平静的看着刚关上门,走进房间的因迪尔。 因迪尔扫视了一圈房间,最后笑着摇了摇头,站在卢瑟身前一米远的位置。 “谢谢,我站会就好。” 当然,因迪尔确实是想坐着的,但整个房间除了维克多屁股下的那张椅子外,就没有更多的椅子了。 他又不好意思去坐维克多的床。 “嗯,你的来意,具体的你可以说说,到底有什么事?” 卢瑟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并没有和因迪尔畅聊的打算,所以他准备开门见山的直接把话说完。 当然,他还记得这人给自己使过的小眼色,不过现在,他并没有说的想法了。 因迪尔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黑色卡片。 “这是爱因家族的黑卡,它在整个王朝都是通用的,每个月我们都会在其中打入家族收入百分之十的资金。” “如果您愿意加入爱因家族的话,它就是您的了。” 卢瑟笑了。 他对钱没什么兴趣。 倒不是他多有钱,纯粹只是没什么兴趣。 毕竟以他的能力,挣钱实在是太简单了,现在够吃用就行。 “如果你是想说这些的话,请离开吧。” “当然,如果你是想了解船上可能存在的那玩意儿的事的话,我倒是有兴趣和你说说的。” 卢瑟翻开书,没去理会因迪尔双手捧着递到自己身前的黑卡,反倒是平静的看起了书。 因迪尔有些尴尬,他发现自己又想差了。 人一神话级存在,会差自己这点钱吗? 今天还真是糟糕的一天。 在心中暗暗自嘲着自己的糟糕表现,因迪尔悄悄的将黑卡收回了怀中。 “维克多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将那东西的事,和我们说说。” “如果您对那东西感兴趣的话,我们会在获取调查结果之后,第一时间通知您。” 卢瑟合上书,抬头看了眼因迪尔。 这胖子这会不知是真开窍了,还是没话找话,恰巧说到了这个点上。 “嗯。” 淡淡的应了一句,卢瑟开始阐述有关那东西的事儿。 半小时后,因迪尔离开了卢瑟的房间。 他的脸上,带着激动的神情。 果然有用! 自己真的猜对了! 那位给自己的暗示,居然这么明显! 因迪尔拍着自己的脑袋,暗叹自己反应慢。 只要找到【b-009】交给这位存在,因迪尔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获得祂的青睐。 至于自己的那位叔叔。 因迪尔决定等自己成为下一任族长之后,再好好的补偿一下他。 房间中,卢瑟从抽屉中取出纸册和笔,在维克多名字的东北侧,写上了一个因迪尔的名字,之后又用一根线将维克多和因迪尔连接在一起。 然后他又在因迪尔的后方,划了数条线出来,分别写上了神圣裁判所、爱因家族、因狄。 因迪尔是他维克多这个身份上打入神圣裁判所的一条线。 只要利用得当,他就可以为自己改变神圣裁判所那劳什子教义做好铺垫。 至于现在么,他还需要因迪尔去帮助自己寻找《死灵之书》 ...... 第二天清晨。 朦胧的雾气遮蔽了巴伦西亚号前行的航道。 为了防止出现一些意外,游轮在早些时候,就停靠在了一座无名小岛上。 当然,这是对外的说法。 对内的说法,卢瑟自然是第一时间就从因迪尔那里获悉了。 裁判所的人准备进行全员大搜查。 停靠在无名小岛也是为了方便寻找,防止出现人为的意外逃跑事件。 整个早上,巴伦西亚号上的水手以及乘客们,经历了连续三次的检查。 当然,是强制性的。 除了卢瑟有意和因迪尔说起的躲在储藏室的约修亚以及尼禄两人被故意漏掉以外,没有任何人有被遗漏。 不过,可能是因迪尔的运气不太好。 他并没有在船上找到那位和保尔有过接触的人。 从保尔的审讯中,他也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直到中午的时候,卢瑟从因迪尔那里获悉了因狄通过特殊手段,在付出了保尔成为白痴的代价之后,成功搜索到了一些不太重要的信息,以及发现保尔的记忆曾经有被人为清除的痕迹。 那些不太重要的信息,所标注的地点,都指向了赫伊斯。 同时也大量提及了一个人名。 “克劳德。” 这个名字,让卢瑟想起了拉扎尔。 他在这两天的时间中,似乎神隐一般消失了。 事实也确实如卢瑟猜测的那般,他有去拉扎尔的房间找过,但并没有找到任何人。 甚至连二楼的训练室,也没有看到拉扎尔的影子。 对此,卢瑟只能说拉扎尔也有着自己的秘密。 至于婓娅兄妹几人。 卢瑟在昨天晚上观察到他们下水后,就再也没有看到他们。 估计也是偷偷跑去哪个地方撒欢玩儿了吧。 卢瑟心中不无恶意的猜测到。 当然,他第一时间通知了克苏鲁。 让它留意自己子嗣的动向,确保他们不会做出一些违背人类生存准则的事。 巴伦西亚号在下午的时候,重新起航。 这一次,船上少了三名伪装成人类的异种。 这是在这次全体抽查中找到的。 如果不是因为一些细小的原因,而被找到马脚。 那三只异种,或许会一直隐藏在乘客之中。 当然,无论它们是否做过恶事,裁判所的人,对待它们,都是处以死亡的。 接下去的几天航程,都无事发生。 卢瑟一般都是上午教导约修亚,中午锤炼体术,晚上通过心灵链接巡视自己所掌控的区域。 如此,三天之后,巴伦西亚号顺利的到达了赫伊斯港。 这座位于沙漠边缘的特殊港口,有着一种别样的异域风情。 生活在这里的人,大都皮肤黝黑。 这很容易让卢瑟联想到恩里克那个家伙。 当然,这些人大都裹着纱巾,脸上也没有恩里克那种爽朗的笑容,大部分都是苦大仇深得类型。 包括卢瑟在内,裁判所的人全都留在了这边。 他们将会进行一个为期数个月的调查活动。 而卢瑟目前暂住在赫伊斯港一座名为“沙漠之珠”的酒店中。 至于为何会停留在这里,纯粹是因为,他来到赫伊斯后,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这边存在的一股浓郁的几乎肉眼可见的不祥气息,正源源不断的从这家酒店的地下涌出。 140、调查 泛黄的天空。 这是卢瑟拉开窗帘后看到的第一眼。 此时的时间并不是傍晚,而是清晨。 遮天蔽日的风沙在这座沙漠港口肆虐着。 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的身影。 重新拉上窗帘。 卢瑟将收拾好的行李重新放回到床尾,从口袋中掏出一副单边眼镜戴上,对着落地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让自己看起来更显的绅士一些。 当然,他并不是为了和女士约会才整理仪容的。 纯粹是心血来潮,似乎有某种声音,正在呼唤着他这样做。 打开门,出了房间。 宽敞的走廊中摆放着一些充满着异域风情的装饰,泛着黄色的纱布悬挂在墙壁两侧。 纱布上绘制着一些赫伊斯独有的动物种类。 卢瑟见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比如骆驼,当然,上面也有卢瑟不熟悉的东西,比人类还要高大许多的红色螃蟹。 当然,据酒店的服务生介绍,这类螃蟹,是一种杀人蟹。 普通人在野外偶遇的话,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留好自己的遗言。 当然,除非你运气特别好,遇到的正好是饱腹的。 穿过走廊,卢瑟来到了位于二楼的楼梯口处,从这里,他能够听到一些嘈杂的吵闹声正从一楼的大厅传来。 “你们这群该死的臭虫!” “想要活命的,就把钱都交出来!” “混蛋,罗比,给我开枪!” “哒哒哒哒!!!!” 听到枪声响起的时候,卢瑟只是眯起了眼,他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毕竟这里的服务生已经在昨天就和他说过一些这个地方独特的风俗了。 酒店要是不被沙漠盗匪打劫的话,那就不是酒店了。 像这种位于港口的大酒店,就更是那群沙漠盗匪的目标了。 通常酒店都会出点钱,让那群沙漠盗匪离开。 像今天这种开枪的,往往到最后都是人财两失的。 卢瑟并没有停留多久,当枪声停止后,他就从楼梯上走了下去。 来到大厅的时候,两名穿着土黄色制服的女服务生正在擦拭着满是血迹的地板,不远处,两名身材强壮的侍从手上各拉着一具尸体?倒拖着从酒店的大门处出去。 “先生?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酒店的前台,一位脸上永远都带着微笑的男人看到卢瑟走过来后?提前开口询问道。 卢瑟看了眼这个男人脸上被针线强行缝合上的笑脸?有心想要询问一下他疼不疼,但想了想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这种做法,看起来有些像是揭人伤疤的样子。 “可以给我提供一份早餐吗?” 他看了眼餐厅的位置?注意到了一个面向粗犷?看起来饱经风霜的男人,随意的指了一下他桌上的食物,看起来相当有趣的一份早餐说道。 “像他那样的。” “当然,先生?您请先去那边坐着?让我看一下,嗯,单人份的沙蝎套餐,很快就会有人给您上餐。” “这是票据,一起给您算在房费里了。” 接过这个男人递来的一张纸?卢瑟扫了眼上面的价格,点了点头。 之后将纸塞进口袋?平静的走进了餐厅。 餐厅的风格,狂野中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卢瑟坐在偏西侧的一处相对幽暗的位置。 昏黄的光线从他侧面的壁灯上朝外扩散着。 从口袋中掏出一本普利斯的传记?随意的翻阅着。 卢瑟眼角的余光,不时瞥向自己刚刚注意到的那个男人身上。 那种怪异的感觉?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怎么说呢? 就是餐厅和这个男人?有着一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古怪的味道。 当然?这座餐厅中,还有另外两拨人,同样在注视着那个男人。 那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西部牛仔一样的男人。 “先生,这是您的沙蝎套餐。” 等待了约莫15分钟的时间,一名女服务生就推着一辆餐车走到了卢瑟身边。 宽松的制服搭配上前凸后翘的身材,让这座酒店的女服务生看起来相当养眼。 当然,吸引卢瑟的并不是这名女服务生的身材,而是她暴露出来的胸口处的一个怪异的纹身。 就像... 当初在那个女人身上见到的蟾蜍一样。 那个女人的名字,卢瑟已经想不起来了,但,那只怪物,卢瑟倒还是记得的。 “先生,如果您是第一次尝试沙蝎套餐的话,我可以给您提供一个小小的私人服务。” 女服务生在将餐车上的几样菜品放到桌上后,凑到卢瑟耳边,隐晦而又用带着诱惑性质的语调小声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将这杯酒送给那边那位先生。” 卢瑟并没有接这个女人的话,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两枚先令,放到了这位女服务生的手中,同时将手指向靠近餐厅入口处的那个男人。 丽雅有些茫然,她偷偷提供一些额外的服务,也是看人的。 但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帅气的绅士先生,居然没有理会自己隐晦的提示,反而会对那个一直来店里吃早餐的男人感兴趣。 “可惜了。” 在心中叹了口气。 丽雅悄无声息的将两枚先令放入了自己的口袋中。 “这位先生,他是赫伊斯著名的沙漠猎人,赫尔德,如果您想认识他的话,我介意您去他的店铺找他。” “现在的话,我建议先生您....” 说到这的时候,丽雅顿了顿,她偷偷看了眼身边的这个男人,见到他并没有露出不耐烦表情,暗自松了口气。 自己这么多嘴,是不应该的。 但收了两枚先令的小费,还是提醒一下这位先生吧。 “先生,您看到赫尔德身边的两桌人了吗?” “他们原本都是赫尔德的雇主,但因为都被赫尔德坑过,所以这次他们联合起来,一起在我们‘沙漠之珠’酒店堵赫尔德。” “根据我的经验分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会就有可能会发生一起战斗。” “先生,如果您还没吃饱的话,我建议您可以要求我帮您将食物拿到房间中。” 丽雅盯着卢瑟的侧颜看的有些入迷,不知不觉她又有些忍不住开口道。 卢瑟翻了个白眼。 话听得好好的,你咋又说到这上了? “如果你愿意留下来陪我一起共进早餐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这位...丽雅女士。” 卢瑟看了眼这名女服务生胸前的铭牌,脸上露出了一个绅士的笑容。 “抱歉,这位先生,我得离开了。” 丽雅看了眼餐厅入口处的情况,这会气氛已经隐隐不对。 餐厅内的食客也已经离开了大部分。 为了自己的小命,她是不会去贪图男色的。 目送着丽雅离开,卢瑟环顾了一圈餐厅。 此刻餐厅中包括他在内,只剩下四桌人了。 除了他在西侧相对幽静的位置,另外的三桌,都集中在了入口处。 那个叫做赫尔德的男人,已经被另外两拨,一共八人围在了中间。 卢瑟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他准备观察一下一会可能发生的战斗,做一个实力的对比图。 具体的用途,纯粹就是观察一下这座赫伊斯岛的实力怎样。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卢瑟低下头,看向自己脚下的一个类似于井盖的玩意儿。 井盖上刻着七八个小孔,这会正有大量黑色的不祥气息,从中涌出。 这些气息在刚刚还只是淡淡的一丝,但自从赫尔德那边的气氛凝重起来之后,它们浓郁了十倍不止。 卢瑟的耳畔,隐隐的能够听到一些哀嚎声。 这种感觉很熟悉。 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发现这种感觉,和之前在印斯茅斯的那座教堂中,见到的女神雕像的味道很像。 那只怨望融合体,他至今记忆依旧深刻。 不好得回忆,让卢瑟决定调查一下酒店地下的东西。 不过现在么,他得先等战斗结束才行。 当赫尔德腰间的左轮枪出现在他手中,并且打响第一枪的时候。 卢瑟的手也在同时放到了沙蝎那薄脆的外壳上。 餐厅中的战斗,发生的突然,惨叫伴随着鲜血的气息,开始弥漫散发向四周。 卢瑟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吃的津津有味。 这类独特的沙漠蝎子,让卢瑟找到了前世吃大闸蟹的感觉。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一颗看似无意,却实属有意的子弹飞向卢瑟之前。 两拨人中的某个光头男人,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卢瑟。 起初他对卢瑟是不屑的,在他眼中,这种男人,大都是被吓得脚软的虾。 但随着他们的人被赫尔德一个接着一个干掉之后,他看向那个大快朵颐的男人的目光,就从不屑转变成了愤恨。 他吃东西的样子,就像是在嘲讽我一样。 这就是那个光头男人此刻心中的唯一想法。 无能狂怒,让他将子弹射向了卢瑟。 当然,他意识中已经开始脑补的黄白四溅的场景并没有随着枪响而出现。 事情的发展,也在枪响的那一刻,就拐向了一条怪异的路线。 因为枪响的瞬间,他就看到枪中射出去的那颗子弹,正安静的待在那个男人的餐盘边。 “这不可能!” 完全超越了他认知的事情,出现在他眼前。 光头男人突然觉得,自己眼中的世界,发生了可怕的变化。 他下意识的将手中的枪对准了那个男人,连开了数枪。 直到子弹打光之后。 他再想开枪,才发现,手中的枪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在那个正单手拎着一只沙蝎啃着的人手中,且黑洞洞的枪管,正对着自己。 “这位先生,随便打扰别人用餐,可是一件相当不礼貌的事情呢?” 充满着责问的语气。 卢瑟转过头,脸上带着绅士的笑容,看着那个光头男人。 “你....” “我....” “啊!!” 在这一刻,似乎只有尖叫才能让光头男人发泄心中惶恐的情绪。 当然,这边的动静,也在赫尔德的注视之下。 躲在被掀翻的桌子后侧的他,也注意到了刚刚所发生的事。 但因为他本身就了解的事情相对多一些,所以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是能够用超凡力量来解释的。 但同样,他对于那个此刻正单手用手帕擦着嘴,另外一只手的枪对准着罗比德的男人,充斥着浓浓的忌惮的情绪。 超凡者的出现,让赫尔德更为警觉了起来。 他已经开始在心中猜测,是否是自己的计划,被某些势力发现。 此刻,他已经准备开溜了。 随着赫尔德的离开,餐厅的战斗也很快就结束了。 失去了目标且伤亡惨重的两拨人,并没有将卢瑟作为攻击目标的打算。 脑子还算拎的清的人,是不会自寻死路的。 从头至尾,卢瑟都没有开枪。 他在酒店的员工开始打扫餐厅的时候,像是没事人一样将那把缴获的左轮枪放进了怀中。 简单的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他平静的走出了餐厅。 开启真视后,他循着眼中那条浓郁的黑色气息所凝聚出的线条,一路来到了一处阴暗干燥的巷道中。 风沙扑打在周围的墙壁上。 巷道的内里,充斥着大量腐烂的生活垃圾。 一股刺鼻的恶臭味,以及一大片黑色的油脂类液体,从巷道的一处相对隐蔽的口子中流出。 卢瑟走过的时候,侧头看了眼,随即就皱起了眉。 人类死亡腐烂之后的尸体上,大量肥硕的蛆虫正在蠕动着。 尸体已经呈现巨人观,且上面有着大量的孔洞。 几只有茄子大小的短尾老鼠,正从尸体的胃部钻出头,注视着走过的卢瑟,发出怪异的嘶吼声,就像是在驱赶他这个糟糕的外来者。 随着卢瑟的深入。 巷道内部不时会有一些卢瑟听不懂的谩骂声传出,应该是本地话。 伴随着谩骂声的,还有一些听起来像是重物敲击的击打声,最后则是奄奄一息的惨叫声。 卢瑟的脚步,最后停留在了一处半敞开的破旧院子前。 他的目光,则是注视着地上的那一滩黑褐色的血液。 一直从巷道那边开始,延续到了这座院子的门后。 卢瑟走到门前,刚想推开门。 门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怪异扭曲的低语。 恍惚之间,卢瑟,听到了婴儿得啼哭声。 不祥的气息开始从门后弥漫而出,卢瑟不再犹豫,推开门,走了进去。 141、肿胀之女 碎裂的青石砖地面上生长着一些看起来像是海草一样的黑色植物。 寒风吹拂而过,这些黑色植物摇曳之间发出了渗人的怪叫声。 就像是婴孩的啼哭。 当然,这些并不是卢瑟关注的重点。 此刻,他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这座破旧院子最中间的一处高台上。 在那里,一些看起来就像是粘稠的柏油一样的事物,正从高台上的一张裂开的像是某种怪物的口腔中涌出。 它们以高台为中心,朝着四周不断的扩散开来。 大量的黑色油脂随着这些柏油样事物的扩散而从高台下方的缝隙中流出。 一股难以言喻的刺鼻气味直扑卢瑟的面部。 这些东西让卢瑟想起了刚刚在巷道中见到的一幕。 他注视着那张怪异的口腔,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这到底是哪个缺德玩意儿搞出来的东西?” 在心中咒骂了一声,卢瑟朝前走了一步。 他准备靠近一些,仔细观察一下这玩意儿。 “先生,既然来到了这边,那就留下来陪我一起欣赏一下她的舞姿吧?” 颇为怪异的腔调忽然在柏油中响起。 卢瑟皱眉看去。 原本混乱无序的柏油此时正在蠕动凝聚着。 渐渐的,一个类人的身形从柏油中站了起来。 黑色的粘稠物质褪去,露出了一张卢瑟看着有些熟悉的脸庞。 “赫尔德?” 卢瑟嘀咕了一声。 但他依然不确定眼前这东西是否是刚刚自己在酒店见到的赫尔德。 又或者只是由异种融合变成的。 他熟练的从怀中掏出了那把缴获的左轮枪,将枪口对准了赫尔德。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先生,我的名字叫赫尔德,是一名沙漠猎人。” “您现在所见到的,是我的妻子。” “请不要攻击她。” “她对你没有恶意!” 赫尔德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卢瑟这才注意到了他左腹部的伤口。 鲜血正不断的从那边涌出。 卢瑟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实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 但,他当然不会就此放松警惕。 “你的妻子?” “是的,先生,有些事,我暂时没法给您说清楚。” “但,请您相信我,她对您真的没有任何恶意。” “请您不要伤害她。” 卢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盯着赫尔德看了许久,最后耸了耸肩,将左轮枪斜插在腰侧,朝着那只怪异生物走了过去。 “赫尔德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先收拾一下你的伤口。” 看着赫尔德越发苍白的脸色,卢瑟觉得他要是再不收拾自己的伤口,很可能会在下一秒就昏倒。 当然,事实也确实像卢瑟说的那样。 赫尔德并没有撑多久。 他在确定卢瑟并没有攻击意图之后,就一直在花费自己的精力去安抚自己的妻子。 对于自己左腹部的伤口。 他是无能为力的。 毕竟他只是一个沙漠猎人,不是专业的医生。 所以。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撑着最后一点气,去安抚自己的爱人。 再去陪陪她。 随着赫尔德的昏迷。 一阵阵怪异的低吟忽然出现在卢瑟耳畔。 那些剩余的粘稠柏油,在这个时候,全都涌到了卢瑟身边。 它虽然没有固定的形态。 但从那起伏不断的状态中,卢瑟还是读懂了它的意思。 “你想让我救他?” 卢瑟指着昏倒的赫尔德,皱着眉询问道。 怪异的低吟再次响起,且这一次?伴随着的?是很明显的雀跃的欢呼。 卢瑟再次看向了赫尔德。 似乎,这个男人?不简单。 再次看向身侧的柏油生物?卢瑟甚至能够从它身上,察觉到一种名为温柔的气息。 要是这只生物有眼睛的话。 卢瑟觉得它看向赫尔德的目光?一定是十分温柔的。 卢瑟站在一侧思索了半秒,他决定救一下赫尔德。 当然?原因只是因为他的一点好奇心。 他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世界的人类。 不同种族生物之间的生殖隔离这个课题?或许已经在这个世界被打破。 “这位...” “这位女士,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转过身去。” “当然,我并不是说让你真的转身?毕竟你没有前后之分。” “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先回去那里。” “在治疗好赫尔德之后,我会叫你。” 卢瑟并不想暴露过多自己的能力。 所以他尝试性的对那只柏油生物发出了指令。 当然,他是以女性称呼的。 毕竟赫尔德也说了,它是他的妻子。 既然是被认作妻子的话,那应该也是能够交流的。 卢瑟的尝试?得到了回应。 柏油生物低吟了一声,裹挟着地上的黑色油脂?重新蠕动进入了那只怪异的口腔。 卢瑟等待了半秒,确定院子中除了那只口腔中存在生物的气息以外?并灭有其他生物存在后,直接将自己的手摁在了赫尔德的左腹部。 五根手指转化成五条触手后?相当灵活的配合了起来。 一个简单的取弹手术。 卢瑟甚至没有花费一丝大脑的精力?全程都由触手自己行动。 包括注射麻醉疫病以及取弹。 最后给赫尔德注射了一些强力恢复效果的疫病后?卢瑟走到那只怪异的口腔边缘敲了敲硬质的骨骼。 很快,一小截粘稠的黑色柏油从口腔中延伸了出来。 它似是询问般的朝卢瑟点了点头。 “这位女士,你先生的手术很成功,他现在正处在恢复阶段,如果可以的话,就拜托你照顾他了。” 卢瑟用上了应对病人家属时经常使用的语气,温柔中充满着安慰。 得到卢瑟的回应。 那截柏油忽然怔住了片刻,之后直接从口腔中涌了出来。 它涌到地面,逐渐汇聚成了两个古格雷文字。 “谢谢” 虽然有些拗口,但卢瑟看懂了。 这一次,他确信了这只生物可能和大橘属于类似的存在。 生前它们或许是人类又或者是其他动物。 但受到某些存在的精神污染后,它们变成了保留着思维的污染物。 身躯虽然已经不能称之为正常生物,但思维,依然完整。 卢瑟轻笑了一声,走到院子入口处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他靠在柱子上,从怀中去除了普利斯的传记,随意的翻看了起来,等待着赫尔德的苏醒。 约莫半小时的时间,受到自己妻子精心照料的赫尔德苏醒了过来。 当他确定自己并没有死亡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卢瑟坐着的位置。 当场就像跪下。 好在卢瑟硬是阻止了他的行为。 毕竟对他来说,手术只是顺手而为。 救下赫尔德,他也是有着自己目的的。 “如果可以的话,说说你的故事吧。” 卢瑟拒绝了赫尔德递上来的一本黑色封面的书籍。 尽管封面上记录着《肿胀之女》四个字,但熟悉的封面纹路,还是让卢瑟想到了当初在敦威治小镇获得的那本名叫《阿图》的书。 同时,卢瑟的眼前,再次出现了恩里克的模样。 或许,这本书和他有着什么关系也说不一定。 “先生,这本书,还请您务必收下。” “它在我的故事中,占据着一个相当重要的地位。” “但如今我已经悟了,只要罗莉在我身边,其实,哪里都是一样的。” “为了恢复她的模样,我的这双手,已经沾染了无数的生命。” “肿胀之女的存在,我其实,真的制作成功了。” “但很可惜的是,她从我身边逃走了。” “从始至终,她都不是罗莉,真正的罗莉,她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 “我的故事,其实,是一个相当老套的故事。” “农夫的儿子和贵族的女儿。”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但命运却和我们开了一场天大的玩笑。” “罗莉为了我,牺牲了自己。” “...” 赫尔德所讲述的,是一个属于他的故事。 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他有一个普通的家庭。 直到某一天,他遇上了一位贵族的女儿。 当时的他们,一见钟情,相互钟意着对方。 但因为种种规则的限制,他们始终都无法走到一起。 直到最后,他们所在的地区,发生了一起异种入侵事件。 ...... 整个下午的时间,卢瑟都以一位倾听者的身份,倾听记录着赫尔德的故事。 他将赫尔德的故事整理汇总到了自己的笔记上。 一个曲折离奇的爱情故事。 他们最终还是在一起了,以一种不被世人认可的方式,永远的在一起了。 “感谢你提供的故事,赫尔德,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故事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六点多。 天已经黑了下来。 卢瑟站起身和赫尔德握了下手,顺便象征性的询问了一句。 “赎罪。” “我准备和罗莉一起去赎罪。” “这些年我所做的事,我知道都是罪孽深重的事,但有些事,也是因为那些人做的太绝了。” “不过,我还是要去弥补一些人。” 赫尔德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对于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 赫尔德发现自己无法将心中的想法保留下来。 在面对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在教堂中面对神父。 让他有一种将心中淤积的心结都袒露出来的想法。 当然,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这个人其实并不是神父,而是神父后方的那座神像。 ...... 回到酒店的时候,卢瑟见到了等候自己许久的因迪尔一伙人。 “维克多先生,调查已经有初步的结果了。” “这份资料您可以看一下,如果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我可以为您补充。” 酒店大厅的会客室内。 卢瑟坐在沙发上,接过了因迪尔递来的一份资料,仔细的翻阅了起来。 越看,他越觉得自己当初的做法是正确的。 裁判所的人,确实有一套。 “嗯,资料很详细,根据资料上说的,现在,我们只要去将那个叫做霍顿的人找出来就行,是吧?” 放下资料,卢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因迪尔询问道。 “当然,维克多先生。” 就在这时,一名裁判所的人走进了会客室,他走到因迪尔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目送着这人离去,因迪尔看着卢瑟,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事实是,维克多先生,我们的人已经找到了霍顿的地址,并且现在已经派人过去了。” “相信过不了多久,结果就会出来。” 卢瑟靠在沙发上,微眯着眼,并没有接因迪尔的话。 事情进展的有些过于顺利,他觉得这其中或许存在着一些被主动忽略的漏洞。 想到这,他闭上眼,仔细回忆起了自己刚刚看过的那份资料。 某个时刻,他忽的睁开了眼。 “因迪尔,你可以确定资料上所说的那个霍顿,真的就是那些招供的人口中所说的那个霍顿吗?” “如果那些人所提供的霍顿的信息资料都是正确的话,那么,这就说明,他们对霍顿是十分了解的。” “但有一点你似乎忽略了。” “霍顿作为那群人唯一的上级接头人,他的身份,真的就如他暴露出来的那般,确实是那个霍顿吗?” “霍顿真的是霍顿吗?” 因迪尔喃喃自语着。 他转身示意身后的一名侍从走到自己身边,待他附身之后,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侍从急匆匆的离开后,因迪尔拿起桌上的那份资料再次仔细的读了起来。 越读,他脸上的表情就变得越难看。 直到读过三四遍后,他的脸色就像酱了七八天的猪肝。 “该死的,我居然大意了!” “这一次的行动,很可能已经打草惊蛇。” “因迪尔,你大可不必这样,事情未必有你想的那样糟糕。” “其实,不管怎么样,那个霍顿,都给我们留下了一条线索。” “他的名字或者说代号,就是霍顿。” “只要根据这个代号开展地毯式的搜寻,我相信以你们裁判所的能力,是可以做到将赫伊斯全部搜查一遍的。” 卢瑟说这话得时候,并没有去看因迪尔的脸色。 毕竟大量消耗裁判所的人力,同样是他的目的。 现在既然机会摆在眼前,那随便提个建议,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这件事我会和叔叔商量的,维克多先生,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会再次通知您的。” 因迪尔应了一下,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卢瑟靠坐在沙发上,看着因迪尔离开的背影,眯起了眼。 142、动手 因迪尔离开后,卢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收拾了一下随身的装束,锁上门,安详的躺在了床上。 意识降临到波比的身上。 卢瑟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正以一种自由落体的姿势下落。 眯眼看向四周,涂满着各种怪异色彩的墙壁,以及两颗高大的光秃秃的树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匀速下降着。 事实告诉卢瑟,他正在坠落。 大脑宕机的短暂瞬间,这只波斯猫的身体已经坠落在了一处由一种不知名动物皮制成的油腻棚顶。 泛着酸臭味的水洼中,几条蝇蛆正在欢快的扭动着身体,突遭撞击的它们,享受到了生命中第一次高飞。 当然,这也是它们最后一次的高飞。 落到地上的瞬间,它们就被波斯猫翻滚的身体碾压成了肉泥。 卢瑟站起身,甩动着满身散发着臭味的水渍。 心情有些糟糕。 尤其是那几条挂在左肩处的不知名虫类的尸体,让他很想慰问一下约修亚这位小老弟。 他到底在搞什么? 咚! 重物坠落的声音从身侧的垃圾堆中传来。 卢瑟反应迅速,立刻跳到了一侧的木箱上。 微眯着眼看向那边,只见约修亚抱着尼禄,正踉跄着从垃圾中走出。 约修亚的身上挂上了一些早已腐败的垃圾,尼禄倒是被他保护的很好。 只是此刻,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白。 “约修亚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自己明明都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为什么到了阿卡姆后还会整出来这么多事?” 为了尽早让尼禄和妮娜见面。 在离开巴伦西亚号之前,卢瑟就以查理神父的名义,借助因迪尔的渠道,偷偷安排了约修亚前往阿卡姆。 并且他也已经通过大橘和奈瘟瑟尔让它们提前安排好了尼禄和妮娜见面的机会。 但现在的情况,很显然约修亚并没有按照自己安排的去做。 “抱歉,查理神父。” “我,这次又失败了,在达到阿卡姆后,我遭遇了保尔安排的人。” “很不幸的,我和尼禄被他们堵在了这条巷道中。” “我的力量,终究还是不够的。”约修亚见到查理神父已经苏醒,此时的心情是澎湃的。 大概是心灵终于又有慰藉,感到能够有所依靠。 这会他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断断续续的,他将到达阿卡姆后发生的事,告知给了卢瑟听。 “我知道了。” 甩动着身上散发着糟糕气味的毛发,卢瑟抖动着胡子,微眯着眼,转过身,看向了身后小巷的阴影处。 在那里,此刻正有一批手持着棍棒、刀具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正在聚集过来。 “小老鼠们,这一次,你们跑不掉了吧?” 作为一名讲究诚信的人,沃尔夫在拿到雇主的钱后,是绝对会将任务办好的?即使雇主已经三天没有联系他了。 这会?他看着站在垃圾堆旁相互搀扶的两个小孩,心中对于那名雇主的恶趣味?感到厌烦。 但本着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原则,即使心中感到恶心?但沃尔夫还要养活自己的一帮小弟,所以他不得不向这两个小孩下手。 “上?去抓住那两个小孩?抓到的人,额外奖赏10先令的奖金。” 看着自己的小弟们因为一只肥猫挡路而不敢前行,沃尔夫皱起了眉。 这段时间,这片区域的流浪猫多出了许多。 它们成天聚集在一些阴暗的角落?不声不响就待在那里凝视着路过的人?这让一直小心翼翼躲避着白衣警察的沃尔夫感到不对劲。 这群流浪猫就像有组织一般。 他觉得这背后一定有着什么异常,甚至尝试性的写过匿名举报信交给巡夜人小队。 但他的尝试,都没有得到重视。 得到的回复,也仅仅只是春天到了,又到了动物繁殖的季节。 但沃尔夫始终都觉得不对劲。 所以近段时间?他都在安排自己的小弟,去猎杀那些流浪猫?虽然猎杀到的流浪猫很少,但效果还是很好的。 自己领地中的流浪猫少了许多。 除了一些经常出没在自己身边的流浪猫多了出来以外?其余的,他倒是没有再看到多少。 他总觉得那群流浪猫想要对自己动手。 但沃尔夫身为一名堂堂正正的超凡者?他会惧怕一只区区的流浪猫吗? 哪怕来一群?他都不会惧怕。 更何况眼前这只看起来挪动身子都费力的肥猫呢? “该死的!” “我不是和你们说过吗?” “见到流浪猫应该做什么?” “杀死它们!” 对于自己这群不成器的小弟?沃尔夫是相当头疼的! “可是...可是老大,你不觉得猫猫很可爱吗?” “我们,为什么要杀了猫猫?” 某个唱反调的声音在小弟中响起。 沃尔夫凝神看去,只见一名披着灰袍的人,正在朝自己走来。 因为戴着兜帽的原因,沃尔夫甚至看不清他的模样。 但他手中握着的长刀,却是更紧了一些。 因为他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这个陌生人,很明显想要对自己下手! 沃尔夫站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他看着越走越近的身影,眼中尽是嗜血的表情。 当那个身影摇晃着身体走到沃尔夫身前时,沃尔夫却忽然大叫了一声,他双目瞪圆,不甘心的身子后仰倒了下去。 眼中依然残留着死亡前的恐惧。 当然,在一众小弟发现老大忽然死亡,并且凶手很可能是那个会跑人的时候。 一些立志要当老大的人,已经争先将手中的棍棒对准那个灰袍人打了过去。 但灰袍人却是发出了一声凄厉的猫叫后,瞬间裂成了数半,朝着四周散开。 如果有心人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灰袍人分裂出来的几块都是用四条腿跑路的。 当然,灰袍人的脑袋并没有离开。 它依旧完好的待在原地,除了脑袋上盖着兜帽以外。 但现在的怪异情形,却让这群小弟不敢上前。 哪怕只剩一颗脑袋,都已经没有人敢上前动手了。 毕竟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一些。 时间静静流逝。 站在卢瑟身后的约修亚以及尼禄都怔怔的看着巷道中的一幕,此刻有些出神。 虽然心中同样存在惶恐,但查理神父没有动,他们就不会动。 约修亚将目光放到了蹲坐在他们前方的查理神父身上。 他发现查理神父蹲坐着的状态,微眯着的眼睛,他根本分辨不出查理神父是睡着的,还是清醒的。 或许,查理神父就像打盹的凶兽一般,示敌以弱。 在敌人靠近的时候,他就会立刻展露出自己的凶器,将敌人一击毙命。 约修亚感觉自己又悟了。 仅仅只是观摩查理神父的坐姿,他就感觉自己学到了许多。 “呼噜噜!” 仿佛一头沉睡的猛兽发出的惊雷,此刻,兜帽中某个声音的响起,惊得那群早已被吓破了胆的小弟们纷纷丢弃了手中的武器,朝着巷道外逃去。 留下仅有的两名还算有良知的小弟,收拾着他们老大沃尔夫的尸体。 半刻中后,巷道中就只剩下那颗撒发着如同雷鸣般响声的脑袋。 卢瑟是无语的。 没想到这么久和大橘第一次见面,会在这种场合下。 更甚者,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如今的大橘,脑袋已经有接近快脸盘大了。 身躯和过去相比,足足胖了五六圈的样子。 现在的体型,类比动物的话,有几乎一头法斗的大小。 当然,由于大橘浑身都是肥肉的缘故,整个看起来比法斗还要肥上一圈。 卢瑟将兜帽重新合上,实在是没眼看。 但毕竟是自己的小弟,卢瑟还是要给别人留点面子的。 毕竟小弟在睡觉,自己这个做老大的,总不好让小弟在外人面前丢脸。 在卢瑟心灵的控制中,很快那几只刚刚分别组成身躯以及手脚的流浪猫从几处的角落中钻了出来。 它们又重新聚合成了类人的模样,扛着大橘离开了。 全程目睹这一切的约修亚和尼禄最终在离开的时候,都是啧啧称奇的。 毕竟这是他们对于猫这种生物的,又一个新的认知。 ...... 晚些时候,卢瑟在安排好了约修亚的行程后,意识又重新回归了自己的本体。 这个时候,他正好也接收到了从克苏鲁那边传来的消息。 南丁格尔已经找到了熟悉古格雷语的语言专家,她带着妮维雅和那名专家找到了一处隐藏的遗迹,如今正在遗迹中冒险。 让克苏鲁多多留意妮维雅的情绪后,卢瑟通过心灵链接的能力联系了奈瘟瑟尔。 好家伙,奈瘟瑟尔又一次被卢瑟抓了现行。 不好好做事,居然躲在密大的食堂,偷偷吃肉。 当然,跟在奈瘟瑟尔身边的那只浑身都是肌肉的大黑狗,卢瑟是完全没有料到的。 毕竟这家伙,卢瑟之前在上学的时候,虽然有见过,但完全没有任何接近的机会。 甚至只要自己靠近它10米范围,这家伙就会朝自己狂吠。 搞得自己好像要搞它一样。 当然,卢瑟的目的,确实也不纯粹。 毕竟他是想要找机会将这只狗子麻翻,偷偷研究下它的生理结构特征的。 能够吞噬异种,它的肠胃是不是和食尸鬼有些类似,这是卢瑟准备研究的课题。 不过就是一直被找到机会。 现在的情况,卢瑟倒是找到了这只大黑狗的一个不算弱点的弱点。 它和奈瘟瑟尔这家伙,应该有点臭味相投。 注视着这两贼兮兮的家伙偷偷的翻遍厨房,将肉类制品全都啃咬或者沾上黏液,卢瑟感觉明天厨房的大厨在见到厨房的乱象后,一定会向学校后勤部申请购买一只或者数只大号捕鼠夹的。 盯着它们看了半晌,最后卢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奈瘟瑟尔这次算是乱打正着,只要它有机会和大黑狗搞好关系,卢瑟也就不奢望它能干点啥事了,玩就玩吧。 将心灵链接转移到食.杰森.尸鬼身边,卢瑟就更无语了。 这家伙,居然敢光明正大的搞这种事,它就不怕被那些女学生骂渣男吗? 自己让它探查密大中的那只旧日,好家伙,直接就将夜探密大变成了密大女学生最喜欢干的事。 当然,这些女生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来学校找学校中存在的那些传说中的东西,纯粹就是想要和这位冷面帅哥来次深夜的偶遇。 不过食.杰森.尸鬼似乎在夜间放得比较开,他常常都会暴露出自己原本的模样,狠狠的吓一吓这群女学生。 观察了近一小时的时间,没有观察出什么所以然,卢瑟的通过心灵链接系统网络,将意识附着在了一只喜欢趴在恩里克房间前方的那颗树上的黑猫的身上。 说来也奇怪,这只叫做毕奇的黑猫就是原先那只在恩里克上课的时候,喜欢去他课堂听他讲课的黑猫。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被恩里克赶走之后,它却是缠上了恩里克。 每天都会蹲在恩里克窗外的树上,窥探恩里克的起居生活。 卢瑟有时候也会想,这或许就是肤色带来的吸引力。 凝视着正在窗边,正在凝视着自己的恩里克。 卢瑟通过毕奇的脸,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当然,虽然和恩里克原汁原味的笑容的相似度还差了点,但卢瑟还是有很认真的在模仿。 恩里克回了卢瑟一个爽朗的笑容。 久久的凝视,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现场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诡异。 “这糟糕的感觉。” 卢瑟抖动着胡子,尾巴下意识的晃动了两下。 正当他准备抬起爪子竖中指的时候,瞬间出现的危机感让他直接跳了起来。 同一时刻,一团模糊的黑色阴影,出现在卢瑟刚刚蹲坐的枝干上。 身子在半空,卢瑟瞬身的黑毛在此刻忽然炸裂一般,因为他看到,在自己身后,一团蠕动着得黑色粘稠物质,已经扩散成了网状。 “淦!” 在心中咒骂了一声,卢瑟控制着毕奇的身躯,强行扭动肌肉,在空中让身体翻滚了起来,最后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落到了那张黑网侧面的草丛中。 控制着肌肉已经扭曲的身体以一种怪异的姿势逃离,卢瑟联系了大橘,让它通知盯梢恩里克各个分身的流浪猫注意安全,隐蔽身形。 决定动手的话,恩里克并不会只动自己这一处的。 143、重大事件 今夜的阿卡姆,注定不会平静。 充斥着不祥气息的晦涩波动以点为中心,呈椭圆形,在阿卡姆各区辐射开来。 空中的圆月也在这一时刻被一层黑色的无形之雾所笼罩。 存在于阴影之中的怪异生物从阿卡姆各处的阴影角落中或是攀爬,或是浮现。 大量密集的黑色颗粒状生物从阿卡姆各区的地下水道涌出。 一些聚集在下水道边缘休憩的流浪汉遭到了这些黑色颗粒生物的袭击。 它们以人类的眼眶、口腔、耳朵、鼻腔为突破口钻入了他们的身体之中。 诡异的一幕正在出现。 纯黑色的眼瞳,以及身体器官的异变,无不昭示着异样的诞生。 各区的巡夜人小队在异变发生的初期就已经通知了自己的上级。 在等待命令的同时,他们已经在尽可能的拯救一些突遭袭击的普通群众。 但由于异变的人类数量过于庞大的原因,他们也已经出现了伤亡的情况。 巡夜人总部在收到各处的警报后,第一时间就下达了最高指令。 联合警察等官方部门,立刻介入这起重大事件。 晚些时候,整座阿卡姆市响起了防空警报的声音。 警车的鸣笛声在街道上响起。 大部分市民在官方人员的协助之下,井然有序的撤向设立在阿卡姆各区的由专业人员守卫的应急建筑中。 街道上的人群正交头接耳的交流着。 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慌乱的神情,大部分依然有说有笑着。 对于阿卡姆市的居民来说,选择长久居住在这边,是有原因的。 除了拥有巡夜人这类超凡组织以外,阿卡姆市靠谱的官方也是他们选择居住在这里的一个原因。 约修亚带着尼禄混在人群中。 刚刚的突发事件,使得查理神父的计划再次被打断。 本着不和官方组织起冲突的原则,约修亚在一名白衣警察的安排下,无奈的只能跟随着避难的队伍前往距离贝克南街不算太远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学。 “尼禄,你说,等查理神父再次苏醒后,看到我们又没有按照他的安排行动,会是什么反应啊?” 约修亚牵着尼禄的手,小心的避开一名年迈的老人,小声的说道。 尼禄的视线,这会正集中在她前方大约有三百米左右的一名金发小女孩身上。 听到约修亚的声音后,愣了一下,她回过头,看向怀中抱着的那只肥猫。 说实话,她其实并不太相信这只波斯猫是约修亚认为的查理神父。 要不是它在不经意间救过几次自己和约修亚的命,说不得尼禄早就将它丢到海里喂鱼了。 “大概,会很气恼吧?” “约修亚,你说,我们真的会找到妮娜姐姐吗?” 尼禄咬着嘴唇,相对那个莫名其妙的查理神父来说,她更在意妮娜姐姐还有亚历山大。 “放心吧,尼禄,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妮娜和亚历山大的。” 约修亚拍着自己的胸口,看着尼禄?认真的说道。 只是?因为转头看着尼禄的原因,约修亚不小心撞上了一个正在人群中唱跳rap的黑皮肤男人。 “嘿?哟?年轻人,是你撞了我吗?” “放心吧?没有事的,不要担心?你们是安全的。” “这里有我们在。” 乔看了眼站在自己身侧捂着额头的年轻男孩?目光瞥向了他身后低着头的白发小女孩,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疑惑。 不过当他又注意到那个男孩左手中握着的短刀,以及因为自己注视那个小女孩后脸上渐渐流露出的冷厉表情后,了然的点了点头。 能够带着一个小女孩在阿卡姆的街道上乱跑的年轻男孩?没点东西防身还真不好说。 现在的话?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小男孩带着小女孩离家出走吗?” 带着某种恶趣味的猜测。 乔忽然感觉自己又来灵感了。 “嘿,前面就是密大了,年轻人,赶快带着你的小女朋友进去吧,记得到了里面?如果有困难的话,去找一个叫做索菲亚的大婶?她会给你提供帮助的。” “嗯,记得一定要叫大婶?不能叫姐姐哦,索薇娅那个人?就喜欢这种!” 眯着眼?正在幻想着某些事情的乔忽然感到背后一阵恶寒?他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的转身。 看到某正瞪着他的女性后,脸上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嘿,索菲亚,你怎么会在这边?” 乔挠着头,瞅着索菲亚的眼神,感觉自己陷入了短暂的社会性死亡。 “你刚刚在说什么,乔?” “不,索菲亚你听我说,我在和两个年轻人说如果遇到困难,就过来找你。” “哦,对了,给你介绍一下那两个年轻人,我总觉得那个小男孩不一般,还有他身后的那个小女孩。” “在她的身上,我闻到了一股类似妮娜的味道。” 乔眯起了眼,似乎在回忆刚刚的事。 只是,转过身,看向身后的时候,他这才发现那两个年轻人已经离开了。 “嘿,他们居然不打招呼就离开了,索菲亚,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乔尴尬的转过身,见到索菲亚手中已经拿着一根有他手臂粗的棍子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怯意,但更多的,还是一种莫名的情绪。 “不....” “你听我说,索菲亚,我并不是....“ “啊!!” “哦!!” 某不愿透露姓名的乔此刻正在心中窃喜,且痛并快乐着。 ...... 恩里克的住所外。 当阿卡姆的异变发生的时候,卢瑟也在第一时间就接收到了来自各区的流浪猫所反馈过来的信息。 那些画面,大都集中在一些靠近下水道的区域。 卢瑟目睹了异变发生的经过,同时,也将处置目标,放在了那些颗粒状的生物身上。 他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大橘,让它负责监控那些受到散落出去的颗粒状生物感染的生物,并且想办法通过流浪猫联系那处区域的巡夜人小队队员。 而他自己则是控制着这具叫做毕奇的黑猫的身体,第一时间就向着大量汇聚着黑色颗粒状生物的区域赶去。 这次的事,源头或许并不是恩里克,而是存在于阿卡姆的某个组织或者个人。 因为当感知到阿卡姆发生异变的时候,恩里克的脸上,居然流露出了一种颇为惊讶的神色。 或许他当时也在感慨,居然有人会比自己先搞事。 当然,这仅仅只是卢瑟的猜测,因为在那之后,恩里克也离开了。 去向不明,但卢瑟的猜测中,他很可能也去寻找这次事件的源头了。 ...... 德里克街,27号街区转角处的德里克桥上。 一场德里克桥保卫战已经持续了近半小时的时间。 西侧的阴影之中,大量的污染生物正在朝着桥边聚集过来,它们的外形,依稀能够辨认出原身人类的一些特征。 但更多的,还是生长在它们体表的一些像是脓包一样的黑色肉瘤。 肉瘤上生长着一些黑色的孢子状物体,孢子会在行走时落下,落到地面附着在某些微型生物上后,一只新型的异种生物就会重新诞生。 而此刻东侧的桥头上,堆叠着大量的沙袋以及木板,以此作为简略的防御工事。 防御工事后方,汇聚着一批面色肃穆的超凡者以及大量白衣警察。 他们的任务,是在援兵到达之前,死守德里克桥。 此刻,不管是超凡者还是普通人,他们的双目,都死死的盯着防御工事前聚齐起来的黑压压的一片敌人。 他们握紧着手中的武器,眼中尽是一片淡漠。 在面对汇聚而来的越来越多的污染生物的时候,为了守护身后的家人亲友,让他们能够顺利撤离。 这群人,基本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 至于为何在面对死亡的恐惧时无所畏惧。 除了法律的条例以外,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们心中存在的一丝责任。 在危险逼近的时候,没有人选择逃跑。 沉默,是他们最后的选择。 大部分人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自己身侧的战友。 他们只是一批被临时召集过来的人,大部分都不相识,但眼下,他们之间就将会是最亲密的战友。 黑色的无形之物从空中略过,西侧的污染物在无声无息之间,发起了袭击。 从高空俯视观察的话,那群污染物就像是一片黑色的洪流,在此刻开始朝着德里克桥发起了冲击。 简陋的防御工事只起到了防守数秒的效果。 但这就够了。 短暂的数秒时间,足够这批勇敢的战士,回过神,做好必死的决心。 但,事情就真的会朝着人类的惨败发展吗? 在黑色洪流即将与白色海洋碰撞上的那一刻,世界,突然变成了灰色。 一只浑身漆黑的猫,迅速的出现在战场的中央。 它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了黑色洪流的前方。 爪子深入虚空之中,一只章鱼头生物被他拽了出来,朝着黑色洪流丢了过去。 小克的某子嗣,在这一刻,被卢瑟丢到了这处战场上。 事实上在卢瑟来到德里克街之前,他就已经在其他两个区域,将小克的另外两只子嗣丢了过去。 世界恢复色彩的瞬间。 那群超凡者以及白衣警察,就听到了一声近似于上万吨炸药爆炸的声音。 强烈的爆破声让他们的身体僵直在原地,下意识的全都低下头捂住了耳朵。 当他们重新抬起头看向前方的时候,只能够见到,一只隐藏在黑色阴影之中的庞大生物,正在碾压着那群污染物。 而他们的前方,大约10米左右的距离,一只纯黑色的猫,正安逸的蹲在地上,它伸着一只爪子,平推到了前方。 一些人似乎读懂了那只猫的意思。 “停止前进。” “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巡夜人组织的支援?” “这只黑猫到底是什么存在?” 下意识的,这群人相互无声的交流着,最后他们中一名络腮胡的中年男人被推举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那只黑猫的身前,蹲下身,对着那只黑猫做着一些怪异的动作。 似乎,想要表达什么。 远处的人群看着前方的哑剧,心中充满了忐忑。 更多人,则是将目光停留在了前方那只正在肆虐着污染物的生物身上。 隐藏在阴影之中,无法看清模样,如同神明一般。 战斗只持续了片刻,那群汇聚过来的污染物,都被某子嗣碾压成了肉泥,顺便打包带走。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中,在某些人的餐桌上,被制作成的美味章鱼丸中,会出现这些肉泥,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勤俭持家的婓勒童鞋如实想着。 阴影生物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而那只黑猫也在战斗结束后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入了阴影之中。 一切发生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 留在原地的一众超凡者以及白衣警察,终于在此刻,脸上流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神色。 而在等待了大约半刻中后,他们等来了巡夜人总部的支援。 只是,当络腮胡男人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告知给那群支援者的领队后,支援者领队只是回了他一个难看的脸色。 因为在来到这里之前,他负责支援的区域,就有两处被提前告知了战斗已经结束的消息。 并且上报的信息,和自己在德里克区得到的情报一致。 一只神秘的黑猫,一头神秘的庞大黑影。 它们,到底是什么存在? 它们,和这一次发生的重大事件,又有着什么关系? 一系列的疑问,在这名领头人脑中串联着。 对于巡夜人组织来说,一切未知的因素,他们都会将它们列为危险存在。 一切未收官方掌控的信息,都是不安全的。 同一时刻,卢瑟已经来到了颗粒状生物第一次出现的区域。 位于德里克街13号“水手酒馆”左侧的巷道中。 当然,这会他正开着模糊,隐藏在阴影中,观察着现场的情况。 他并不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 在他到达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聚拢了三批人。 一批卢瑟熟悉的巡夜人小队的人,其中卢瑟认识的,有老神父吕贝克,还有一批密大得人,伊丽莎白正在这群人中,貌似她的地位,看起来也不低的样子。 最后一批,为首者笼罩在黑雾之中,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不祥的让卢瑟感到厌恶的气息。 144、普路托 现场的气氛有些怪异。 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神父袍的老神父吕贝克眯着眼,一头银发披散在脑后。 他的左手握着挂在胸口的纯黑色十字架,戴着黑手套的右手倒提着一把看起来相当有份量的纯白色钉头锤。 这会,他突然一言不发从巡夜人小队的队伍中走出,朝着那名浑身笼罩在黑雾之中的身影走去。 他的动作,引起了巡夜人小队中一名年轻队员的担心,他刚想有所动作,就被自己身侧的一名老队员拉住了手。 “伦迪尔,吕贝克老师是要去代表我们去秀肌肉的,这个时候,你更应该担心待会打起来的时候,自己要怎么保全好自己才行,不要担心老师!” 老队员在那名年轻队员耳边低声说道,同时递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年轻队员听见这名老队员的话后,看向吕贝克的背影多出了一分敬畏。 正当这两名队员在相互低声交流的时候,黑雾人的队伍中,同样有人注意到了老神父的动作。 一名灰袍人走到黑雾人身边用晦涩的言语低声说了几句话,之后在黑雾人点头之后,他带着自己的一名同伴,一左一右站到了黑雾人身前10米左右的位置。 这里刚好离卢瑟躲藏的位置,只有不到3米的距离。 卢瑟在那两名灰袍人走过来的时候,就从他们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 他仔细的回忆了半晌,想到了之前在永夜镇镇外山上遇到的那个小团体中的某些气息,十分相似,但又有些不同。 不过,卢瑟可以肯定的是,这两名灰袍人,一定不是正常的人类。 甚至连超凡者都不是,有很大的可能,是某种污染生物。 老神父走到卢瑟身侧停了下来,他微不可察的转过头看了眼卢瑟躲藏的位置,凭借着他多年的经验,他总觉得在那处阴影中存在着什么。 但偏偏他的气息感知却告诉他那里并没有存在任何生物。 这种情况,他以前遇到过,那里应该存在着某些善于隐藏气息的生物。 虽然不清楚那里的生物是属于哪方势力。 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吕贝克去多想。 收束心神,他眯起眼,扫视了一遍站在自己前方左右两侧的灰袍人。 “啧,居然敢光明正大的站在老夫面前。” 只是简单的一眼,吕贝克已经察觉到了这两名灰袍人的身份,他的脸上,也在同一时刻流露出了一丝和蔼的微笑。 如果有和吕贝克同辈的人在这边的话,见到此刻吕贝克脸上的笑容,一定会有人准备泡一杯茶,坐着好好看一看自己这位老伙计动手的。 “年轻人?有什么事想不开的呢?” “为什么会选择跟随那个家伙呢?” “老夫我啊?还真就不太懂你们这群小家伙了。” 面对吕贝克话家常式的话语,两名灰袍人显然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 毕竟三句完全不着边际的话?让他们讲之前准备好的一些话语都吞进了喉咙?不太好回应了。 不过反应不反应的,对他们似乎没有过多的影响。 卢瑟能够蹲坐在阴影中?他能够观察到那名黑雾人的体表忽然有一圈灰黑色的能量波动在某一瞬间扩散开来。 且扩散的范围刚好笼罩在那两名灰袍人身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两名灰袍人的兜帽下?两道纯黑色的光闪烁了一下?那两人忽然朝着吕贝克发起了攻击。 身形闪动之间,左右斜侧里,两把带着锋利紫色光芒的匕首,已经出现在吕贝克的腰侧。 不过?灰袍人的攻击似乎早就在吕贝克的意料之中?钉头锤依然杵在地上,他的两只戴着黑手套的手却在此刻已经按在了那两名灰袍人的后脑勺上,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轻笑着说道: “年轻人不讲武德,偷袭我这个老年人做什么?” “嘿?真当我这个老年人不会还手的吗?” “老夫要发飙了!你们耗子尾汁!” 话音落下,吕贝克左右手上的肌肉忽然在一瞬间肿胀隆起?将宽松的长袍衣摆撑涨了一圈的,左右两臂瞬间发力。 吕贝克将两名灰袍人的脑袋?摁在了地上。 一圈淡淡的波纹散开后,他们的脑袋和地面的青石砖来了个亲密接触。 两声怪异的嘶吼也在下一刻忽然响起。 大量蠕动的触须从两名灰袍人的身体上窜出?朝着吕贝克袭来。 吕贝克收回手?单手捋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头发?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有些冷厉的笑容,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了自己的钉头锤。 触手袭来的瞬间,他手中的钉头锤忽然绽放出来一道耀眼的白光,大量乳白色的光晕将吕贝克笼罩在中心区域。 此时的他,如同一盏千瓦的灯泡。 卢瑟抖动着胡须,眯着眼注视着此时的吕贝克。 他忽然发现,人类能够在旧日与异种并存的世界拥有属于自己的栖息地,是真的有实力的。 像吕贝克这样的强者,或许比自己想象中存在的,还要更多。 白光对触手的杀伤效果貌似相当拔群。 触手被逼着重新退回到了那两名灰袍人的体内。 吕贝克也在这时提着钉头锤来到了那两名爬倒在地的灰袍人身边。 平静的用自己的钉头锤敲碎了这两只隐藏在灰袍之下的怪物的脑袋。 做完这一切,他瞥了眼卢瑟的位置,又将目光放到了那名黑雾人的身上凝视了半秒的时间,最后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中。 吕贝克的表现,让巡夜人小队的人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自己这边有如此强力的大佬在,这一次的任务,他们的把握就大了许多。 而同样属于人类一方的密大队伍中,虽然大部分人脸上同样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但带队的两名老师,脸上的神态却像是闻到了恶心的东西一样,难看极了。 对于有着某些特殊存在的密大来说,其实人类又或者异种,对他们的意义都差不离。 这一次他们被校长安排出来寻找引起这次事件的事物,是为了能够将主要的原因调查清楚,顺便将那件事物带回密大的。 如果巡夜人小队存在太强的人类,对于他们完成任务是会起到影响的。 所以他们已经在暗暗思索着如何完成任务,甚至做出一些违背人类生存原则的事也在所不惜。 毕竟只要能够获得足够的知识,取悦那位存在。 他们就能够获得无尽的报酬。 至于黑雾人一伙的人,他们对于同伴的死亡,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包括那名黑雾人在内,卢瑟全程都在注视着他们。 在那两名灰袍人死亡之后,他们中并没有出现任务情绪的波动,甚至连动一动似乎都显得有些麻烦。 现在的情况,卢瑟身后的地下水道的通道口,已经随着水位的下降而暴露出来。 这群人一定会进入地下水道去调查、寻找这次事件的源头,卢瑟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 在他的认知中,那玩意儿对他没有任何意义,反倒是多救个人什么的,更实在一点。 所以现在在现场的气氛再次陷入某种僵持的时候,本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原则,他正在通过流浪猫系统网络排查阿卡姆各处的伤亡情况。 同时也在让克苏鲁的几个子嗣去协助巡夜人组织和官方队伍清理污染物。 有了小克的那几个子嗣的协助,污染物的祛除速度快了不是一点两点,甚至连伤亡数都降低了许多。 同样的,面对巡夜人组织的示好,卢瑟也刻意的回避了。 毕竟做好事不留名,一向是他遵守的传统。 主要一是嫌麻烦,二还是决定尽量的隐藏自己的身份,不多暴露。 当然,如此长久隐藏自然也是不行的。 付出不收取回报的那种,很容易就会让人怀疑他的目的。 毕竟这个世上,除了至亲以外,是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的,如果有且那个人从来不提任何回报的话,那很可能那人是馋你身子、馋你人,不怀好意的那种。 所以卢瑟准备以黑猫的身份,建立一个全新的人设,尝试性的将流浪猫小队带入官方组织。 他已经计划好了,借助这次的事,和人类方进行一次谈判。 让自己的流浪猫小队的成员,全都获得一个官方正统的身份。 除了给予它们一定的社会地位与该有的口粮和住所以外,卢瑟还准备建立健全一套完整的流浪猫心灵系统体系。 并且如果这套体系能够在阿卡姆顺利实行的话,他还会借助大橘的能力,将它推广到阿卡姆以外的区域。 最后,卢瑟的想法是让它扩散到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 这样,他就能够坐在家中监控整个世界了。 安全感爆棚的那种。 当然,计划很多时候也会随着时间与事情的发展而有所变化,卢瑟的计划,只是提前做好一个总体的规划而已。 现在么,他准备借助黑猫的身份,在这次的探索中,帮助巡夜人小队,调查清楚这次事件的缘由。 随着“水手酒馆”后方那条河中的水逐渐退去。 那条连接着地下水道的通道也完全暴露了出来。 现场依然处于短暂的对峙状态中,卢瑟观察了一会,虽然吕贝克秀了一次肌肉,但隐隐的,他似乎发现密大的人好像有意在阻挠巡夜人小队的人进入地下通道。 而以黑雾人为首的那群应该是属于异种的存在,它们好像和密大的人,产生了某种默契的约定。 卢瑟观察了一会,决定不再等待。 “你们不进去,我先进去瞅瞅!” 小心的贴靠着墙壁从阴影中走出,刚刚吕贝克几次投来目光,卢瑟都有察觉到。 他虽然对模糊很信任,但隐隐的还是感觉到了自己很可能已经暴露。 只是吕贝克看起来除了疑惑以外,似乎也并不能够完全确定自己的存在,所以才会数次隐晦的看向自己的这边。 这会他离开的时候,决定更加小心才行。 果然,当卢瑟移动的时候,吕贝克又将视线汇聚到了卢瑟身边。 且,他的目光,看起来有种莫名的恼怒。 卢瑟每朝前迈一步,吕贝克的眉毛都会皱紧一分,直至卢瑟走到连接着下方水道的台阶处的时候,吕贝克朝着自己身侧的一名年轻人低语了几句。 年轻人在听到吕贝克的话后,先是瞪大了双眼,似乎在表示自己的疑惑,但很快他就定下了自己的神,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半透明的玻璃瓶,朝着卢瑟站立的位置丢了过来。 卢瑟没有动,因为他确信那玩意儿不会砸到自己,且那里面的东西,对自己并没有任何威胁。 玻璃瓶落在卢瑟身侧20公分的位置,瞬间碎裂开来,大量纯白色的液体从玻璃瓶中洒了出来。 一股怪异的气味在同一时刻挥发出来。 卢瑟的胡子抖动了两下,朝着左侧小跳了两步,避开了那些可能会让自己脚掌变湿的液体。 但也仅仅只是自己跳的那两小步,却也让卢瑟察觉到了一丝不同的地方。 好像,自己的身上,在这一刻,聚拢了大量的目光。 当他抬眼看向巷道中的那群人的时候,卢瑟这才发现,那群人似乎都在看着自己。 嗯? 能看到自己? 那玩意儿? 能够破除模糊效果吗? 卢瑟帅动了两下尾巴,挠了挠胡子,蹲坐在地上,歪着脑袋,发出了一声疑惑的猫叫。 “喵?” “还是大意了啊!” “淦!” 试图靠卖傻蒙混过关的卢瑟,很快就遭到了吕贝克的无情嘲讽。 “在老夫见过的动物中,除了密大的那只大黑狗以外,你应该也属于一种特殊的存在,所以不要试图装傻了!” 吕贝克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梳子,将自己被风吹散的银发重新梳拢起来。 “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收回梳子,吕贝克握住了胸前的黑色十字架,将它举起,对准了卢瑟。 卢瑟在十字架上感觉到了一股晦涩的波动,那东西,似乎能够伤到自己。 这是卢瑟通过心灵掌控在一瞬间预判到的。 不过现在的情况,既然他已经被发现,那就没有什么好隐瞒得了。 “你可以称呼我为普路托。” “年轻人。” “我的目的吗?” “是观察一些有趣的事物,包括人类在内。” 卢瑟用维恩语说出了前面几个词,最后用古格雷语,以一种低沉的而又空灵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甚至在回复吕贝克的话的时候,在后面加上了一句年轻人。 他得目的,是为了迷惑这群看起来像是看戏一样的人类。 同时为自己增添上一分神秘感。 果然,在听到卢瑟那拗口而又怪异的腔调说出的词汇后,吕贝克的脸色就有了一种明显的变化。 看起来就像闻到了在阳光下暴晒十天后又在潮湿环境下放置了是十天的鲱鱼罐头一样,简直糟糕透了。 当然,那些都只暴露了一瞬,之后他还要强装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或许他心中对自己身份的猜测,已经在朝旧日类存在靠拢了。 145、章鱼套餐 蹲坐在原地,卢瑟开启了模糊的特效功能。 如果说他之前使用模糊的时候纯粹为了功能而只开启了五毛特效的话,这会开启的模糊效果在百万特效的加成下,让卢瑟的姿态获得了无可名状的加持。 大量晦涩的如同黑色流质一般的烟雾在卢瑟身体边缘溢散着。 他的身形在人类的眼中,变得无法捕捉,仿佛一道空间隔阂横亘在两者之间。 明明就在眼前,却任凭他们使用何种能力都无法窥伺他的模样。 在等待了片刻,将众人的状态全都看在眼中,卢瑟率先进入了地下水道。 而此时,吕贝克脸上原本隐藏的很好的皱纹全都显露了出来。 他看着那个进入地下水道的身影,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黑色十字架,转身看向身后的众人,低声说道: “这次的事件,或许牵扯不小,你们跟随在我身后,小心行事。” “进入地下水道前,将这根绳子系在各自的腰间。” “进入水道后,对于你们所见,所闻的任何事物与声音都无需做出回应。如果有人发现自己无法抵抗某些事物的干扰,立刻喊出声来,又或者自己将自己弄晕。” “如你们所见,刚刚那东西,确实是你们书本上经常见到的旧日级存在。” “那些东西的能力,在没有捉摸透彻之前,不要轻易的去招惹祂们!” “祂们没有主观的善恶之分,所以,不要主动去接触祂们。”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吕贝克的声音压的很低,神情也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他握着胸口的黑色十字架,用力的搓动起来。 很快,十字架在他的搓动下,变成了一根黑色的长绳。 吕贝克将绳子的一段系在自己身上,之后就将绳子递到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巡夜人小队队员的手中。 众人陆续将绳子系在腰间。 吕贝克确认了所有人都系住绳子后,捏住了绳子的头部,再次搓动起来。 神奇的一幕再次出现,绳子在吕贝克的搓动下消失不见,但众人身上的那种相互连接的感觉却依然存在着。 “不用感到惊奇,这是我的阴影十字架的其中一项能力,它能够让我们相互联系在一起。”吕贝克从怀中掏出梳子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银发,低声说道。“所有人在心中将我说的话默念三遍,走吧。” 拥有着丰富经验的吕贝克,在进行调查事件时,碰上旧日级存在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所以这一次?他有着丰富的准备。 而相较巡夜人一方的动作?密大的人,很显然是没有料到事态会演变成这样的发展的。 旧日级的存在?密大确实有一只?但那也不是他们这群人类能够轻易接触到的。 所以如何应对突然出现的旧日级存在,密大的人?依旧没有拿出一个章程。 眼看着那只旧日级已经进入地下水道,而那群巡夜人的人也在刚刚已经进入?甚至当他将目光放到那名黑雾人为首的那群生物身上时?同样发现了它们已经开始进入。 想到校长的交代,密大的领头人一咬牙,从自己身侧的腰袋中取了一个小袋子出来,将存放在小袋子中的十几粒糖豆一样的东西倒了出来?分别交到了身后众人的手上。 “这个东西是我独自研制的秘药?能够抵抗一些来自外界的未知干扰,你们将它带在身上,如果遭遇到无法抵抗的事情时,将它吞下去。” 众人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 对于自己这方的领头人,密大的人还是知道一些的?生物系比较出名的一位导师。 拥有一间私人的研究室,平时没事就喜欢独自捣鼓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经常闹出一些事。 不过他的人品和口碑在密大还算过得去。 但以他一毛不拔的性格来说,能够给自己等人分药?很明显他的目的,是不纯的。 已经有熟悉这位导师性格的人开始产生是不是他想要让自己试药的想法。 “哦?对了?这款秘药如今还处在初期的实验阶段?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在使用后将后续的效果反馈给我。” “果然!” 大部分人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将药塞到口袋中,决定除非遇到不可抗力,否则坚决不会用药。 ...... 潮湿、阴暗,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气味的地下水道中。 卢瑟迈着小碎步,翘着尾巴,行走在左侧的红色石砖上。 而他的右侧,是一条弯曲狭长的地下河道。 河道中存在着大量粘稠的黑色液体。 液体上方,如同婴儿手掌一般的黑色生物正源源不断的扩散生长着。 这些人类手掌在吸食了地下水道中原本存在的生物的能量与血肉后会产生一定的进化。 当它们的体型成长到正常人类手掌大小时,它们会从地下河道中脱离而出,朝着左侧的红色石砖上方爬去。 卢瑟微微抬头,看向上方潮湿的墙壁。 在那里,布满了数之不尽的成年人类手掌一般的黑色生物。 且两只手掌相互交叠在一起,它们的中心区域,会逐渐汇聚形成一个纯黑色的囊包。 当囊包成熟之后,它们或许会落下。 但现在的话,悬挂在上方的囊包就已经让卢瑟产生了一种背生鸡皮疙瘩的感觉。 那是一种相当糟糕的感受。 当然,在找到事件的源头之前,他暂时不会去牵扯一些不必要的事。 走了约莫半刻钟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条岔道。 卢瑟忽然有些脑壳疼。 当然,他头疼的并不是要选择走哪条路,而是要如何处理掉那只堵住路口的如同淤泥一样的生物。 十几颗黑色的眼瞳堆积在它腐烂粘稠的身体上。 它整个看起来就像是一滩烂泥,这会见到卢瑟后,浑身颤抖着,似乎是找到了某些有趣的事物。 “噢,天哪,我在这里这么久了,终于见到一只活物了。” “请问,你是来接我的吗?” “我的名字叫约克夏,是一名新闻记者,自从来到这处水道后,我已经在这里待了19年了。” “你是,来接我出去的吗?” 人类的语言,人类的说话方式,就连询问的声音中,也透露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 但它的模样,就像是一只怪物。 卢瑟停下了脚步,开启了模糊。 他决定再观察一下。 当卢瑟的气息消失之后,那个自我称呼为约克夏的生物,忽然变得狂躁起来。 它不断的用自己的身体,撞击着身侧的墙壁。 “噢!” “该死的!” “都是因为你!” “约克夏!” “你这个丑陋的玩意儿!” “我说了下次遇到生物的话,让我来!” “我罗莱,可是著名的模特!” “享誉整个阿卡姆的模特罗莱!” “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有人认出我的!” 那只生物的身体上,忽然又长出了一颗类人的脑袋。 丑陋且满是坑洼的脸上,是一堆早已腐烂多时的肉。 大量密集的灰色短毛触须正在它的半张脸上摇曳着。 “嘿,你们两个蠢货,你们怎么不报我罗威尔的名字!” “作为巡夜人的成员,我相信直到我失踪之后,我的名字也一定会被被记录在档案中的!” “他们会来寻找我的!” “还有我!” 越来越多的人名出现在卢瑟耳中。 眼前的这只怪物,很显然它拥有着许多属于人类的记忆。 又或者,它的身体,在某种情况下,已经被人类的灵魂所侵占,且在被占领后,它的身体,接纳了十几名人类的灵魂本质。 卢瑟依旧有些不太明白。 但它身上所散发出的恶意,却又是如此的明显。 所以他决定再等待一段时间。 果然,在半刻中后,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 “你们这群蠢货,好了不要再试图暴露你们的愚蠢了!” “那只生物很显然已经被你们吓跑了!” “今天的甜点,只能用昨天捕获的那只小老鼠了!” 说是小老鼠,当卢瑟看到那半截人类的躯体从那只生物身体中被吐出来时,脸色很明显的有了变化。 “哼哼,谁说要变回人类的。” “当一只怪物不好吗?” “不用考虑金钱的烦恼,不用被那些贪婪的人压榨,不用做一些蠢事!” “是啊!” “你们都是对的,所以我们才会走到一起的啊!” “我相信在未来,会有更多的人加入我们的大家庭的!” “嘿嘿,罗威尔,你不是说了吗?” “在昨天,你注意到了一个银发的小女孩,她身上的气息,似乎和我们有些相似。” “从小就被厄运产生的人类!” “啧,谁让我们本就是那么的不幸呢!?” 卢瑟已经不想再听这只生物恶意的言论了,他从虚空中将某正在制作章鱼丸子的克苏鲁子嗣掏了出来,将它丢到了那只生物的上方。 “婓勒,这里就交给你了,没我允许,不准让任何人通过。” “对了,先帮我把那玩意儿处理掉!” 卢瑟伸出爪子指了指婓勒下方的那玩意儿。 “遵从您的意志。” 其实婓勒在来到这边的瞬间,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那团玩意儿,纯天然的鱼料啊! 用来喂养自己饲养的那些大章鱼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所以不用卢瑟说,婓勒都会处理掉那东西的。 当然,全程都被无视了的淤泥生物,此刻心中所想,大概是一头问号吧。 毕竟自己的存在于命运就这么轻易的就被安排了,这怎么说,都有些不太符合正常的攻略方式。 在被婓勒摁在地上摩擦的时候,淤泥生物哪怕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自己会是那样一个结局。 卢瑟离开后大约一刻钟的时间。 化成人形的婓勒,就在这处岔路口,开启了第一家章鱼丸子小店。 并且他的店刚好将岔路口的入口处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个时候,吕贝克带着自己的小队队员们狼狈的来到这边的时候,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岔路口处这个碍眼的存在。 毕竟哪有人会在岔路口开家章鱼丸子小店的。 并且看那躺在躺椅上,慢悠悠吃着章鱼丸子的老板,几乎没人会觉得这人正常。 “来客人了啊?” “请问几位是否要尝一尝我家新鲜制作的章鱼丸子呢?” 婓勒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他满脸带笑一副市侩模样。 这会看着吕贝克等人,思考着要如何将他们身上的先令榨干。 作为要养活一大家子的存在,婓勒深深的知道养家的不易。 现在既然那位存在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不痛快的宰上这几位一笔,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必须给这群人每个人安排上一顿章鱼套餐才行! 吕贝克伸出手打掉了那几名准备砸摊的队员的手,转过头用眼神严厉的警告了他们。 这才重新转过头看向这位店老板。 果然! 他从这位店老板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失望的神情。 如果刚刚那几名队员真的砸了摊子,或许就会触发一些可怕的机制! 吕贝克年轻的时候就遭遇过类似的事情。 当时他在一处位于印斯茅斯的遗迹中调查的时候,就有碰上过一处类似的店铺。 当然,当时卖章鱼丸子的人,年纪大概只有十几岁的样子。 当初年轻气盛的自己,在遭遇了遗迹中一系列怪异事件后,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所以在一气之下,他动手砸了那家店铺。 最后的结果,他被那名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小孩子用触手吊起来锤了一天一夜,最后还是他的队长给他交了一笔昂贵的赎金后,才换到了他的安全。 否则按照队长的说法,自己很可能会被那个家伙当做章鱼饲料处理掉。 现在的情况,很可能自己是碰上了那个小孩的某个亲戚。 他们一家或许就喜欢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开店吧? 吕贝克回忆着过去岁月的同时,从口袋中掏出了一袋先令。 幸好他事先就做足了充足的功课。 对于可能会遭遇的情况,也已经全面考虑清楚了。 “这里是十六人份的章鱼套餐!” 相当豪气的将袋子放到那位老板面前,吕贝克眯起眼从怀中掏出梳子将自己的银发梳拢起来。 而他的身影也在一众年轻队员的眼中,显得更加高深莫测起来。 不过,就在他享受着这种难得的崇敬目光时,某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咳,这位先生,你的钱不够十六人份得章鱼套餐哦。” “因为最近通货有些膨胀,物价上涨的厉害,所以我们的章鱼套餐也涨价了,如果您需要十六人份的章鱼套餐的话,需要再加130先令才行!” “对了,本店概不赊账,如果不能够凑够十六人份的先令的话,倒是可以以人抵债!” 婓勒眯眼看向那几名又一次想动手的年轻队员,微笑的说道。 146、莎布.尼古拉斯 吕贝克时完全没有考虑到物价上涨这件事的。 毕竟他已经有近50年的光景没有买过菜了,或者说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关注过有关于衣食住行方面的事了。 做到他这个地位,是不需要去考虑这些的。 自然会有手底下的人帮助他处理。 所以,眼下的情况,只能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漏洞。 吕贝克准备的先令,依旧保持在当初的价格。 他并没有考虑到涨价的事。 相当尴尬的情况。 但好在一名年轻队员看出了吕贝克的烦恼,他走到婓勒身侧,从口袋中掏出了两袋先令。 “先生,加上这些的话,我相信足够支付我们这些人的章鱼套餐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给我们提供一些朗姆酒或者麦芽酒!” “毕竟我们刚刚经过了一场还算艰难的战斗,现在大家都需要休息一下。” “瞧瞧这话说的?” 吕贝克眯起了眼,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一种慈祥的笑容。 他看向那名年轻人,将他的脸记在了心中。 有眼色的年轻人走到哪里都不会吃亏的。 吕贝克拍了拍这名年轻人的肩膀,笑着走到一旁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婓勒打开袋子看了眼,轻吁了一口气,以迅捷的速度,不动声色的将两个袋子收入了口袋中。 足足300先令的金币。 他收下后,可是不会退还的。 顶多给这群人类多提供一些酒水。 “当然,你们可以到那边的岩石区域休息一下,章鱼套餐很快就会完成,还有你们需要的酒水。” 脸上带着市侩的笑容,婓勒充分表现出了自己贪婪的一幕。 当然,这些都是他故意为之的。 目的么,则是为了削弱这些人类的警惕心。 只有表现出一些人类的情绪,才能让人类放松。 这是他在印斯茅斯开了这么久的店所总结的经验。 当然,原本以他的实力,根本就不必要和这些人类装样子。 但父神的低语以及那位存在的话语,让婓勒对于这些人类的存在,多留了一分心。 毕竟刚刚那位交代的,只是让自己短暂的阻止一下这群人。 现在的情况,离自己将章鱼套餐准备完毕还有一段时间,足够了。 远处的岩石区域。 吕贝克将几名巡夜人小队的队员召集在一起。 在他们的耳边低语几句后,悄悄从口袋中掏出了两瓶药水,交到他们手中。 那几人每人分了半瓶药水,在观察到婓勒正在专心制作章鱼套餐之后,吕贝克示意几人,将药水喝下。 包括刚刚那名年轻队员在内的一共4人,此时他们的身体包括衣物全都在消失在了吕贝克的眼前。 当然,他们并不是真正的消失。 而是借助隐形药水的光线折射功能,规避了光线的光波,所以从外界看去,他们就消失了。 不过这几人在等待了片刻后?并没有立刻离去。 他们坐在原位置等待了近半分钟的时间?随着吕贝克嘴中低声的吟唱结束后,那几人坐着的石块上?忽然出现了那几人的身影。 不过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发现这几人和正常人类是有所区别的。 但吕贝克并不担心自己的动作会被那名店主发现。 毕竟这是在过去就已经约定成俗的。 通过先令购买名为章鱼套餐的通行证,十六人份的套餐就是四人的通行证。 至于为何是这样算的?老队长当初并没有告知给吕贝克,所以吕贝克也不清楚。 反正老队长说过了?只要把钱交了?再把那几人的假象简单的修饰下,不做的太明显,店主是绝对会放行的。 当那几名人类通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正在制作章鱼套餐的婓勒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愣了一下。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回忆起了当初自己第一次在遗迹中开店时的场景。 当初他早早的就担起了养家的责任?所以为了赚取足够多的先令,他有过一段时间在遗迹中开店的经历。 纯粹是因为遗迹中开店不用付租金的原因。 当初也不知道那名人类是怎么想的。 和他聊了许多事,最后买了十六人份的章鱼套餐后,又和他的队员说了一些事,然后就让隐身的四个人类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 当初他全程都在注视着?但因为觉得有些好玩,就没有干预。 顺利的让购买了自己章鱼套餐的那几人进入了遗迹的深处?而其他想要强闯的人类,则都被他吊起了锤了许久。 如此?尝到甜头的婓勒在之后的一段时间经常往返于各大遗迹之中。 他也同第一次那样和那位老伙计结下了一段友谊吧。 当然,婓勒纯粹是因为馋那位老伙计的先令而已。 眼下的情况。 自己是否要处理呢? 婓勒只是犹豫了半秒的时间?最终还是决定不处理。 毕竟这也算是他当初开店时留下的一个不算传统的传统。 自己正在制作章鱼套餐?并不清楚有人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 哪怕事后被那位责骂?婓勒都是有理有据的。 有理有据的情况下,父神也不会多说几句话的,毕竟祂也是讲道理的。 更何况如今的父神,已经沉迷在了那位传承给祂的雕刻制作艺术中。 现在就连和那名人类女性联系的事都交给了大哥,祂自己则是躲在了拉莱耶之中做起了死宅。 “呸呸呸!” “抱歉,父神我不是有意要说你死宅的。” 在心中呸了几声,婓勒赶紧告罪。 毕竟如今的他已经和父神拥有了心灵链接的能力。 只要自己在心中念叨父神,祂很容易就能感应到的。 当某种未知的低语出现在耳畔的时候,婓勒感觉自己是不幸的。 这种压抑的感受让他觉得自己刚刚所做的一切,都成为了罪证。 没想到父神的惩罚这么快就要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了。 婓勒有那么一瞬间感到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好了,小克,婓勒的事情,你不必过于苛责。” “可是,它所做的事情,违背了您的命令。” “这是属于他个人的选择。” “死宅的称呼?” “说你死宅的事,你这么宅,难道不是死宅吗?” 心灵深处响起了父神和那位存在交流的声音,婓勒的意识瑟瑟的躲在心灵的最深处。 他尽量放空着自己的思维,在这种时候,不去掺和两位的对话,是最好的选择。 “人放进来就放进来吧,正好我已经将地下水道中的事情处理好了,后续的关卡也已经设置完毕。” “这是让我想不到的是,阿卡姆居然还存在其他旧日存在。” “大羊蹄你认识吗?” “黑山羊的幼崽?” “或许可以用这个称呼吧。” “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些怪异的事情,那群癫狂的人类信徒。” “他们以树枝和藤蔓编织而成的巨大空心柳条人为容器使用了最为邪恶的祭祀手法。” “这种令人厌恶的祭祀,让我感到恶心” “你知道黑山羊幼崽的源头是...” “莎布.尼古拉斯” 低沉而又拗口的言语在心灵深处响起。 许久的默然不语,让婓勒能够完全短暂的呼吸调整。 他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 “莎布.尼古拉斯,那孕育千万子孙的森之黑山羊。” “简直糟糕透了!” “好吧,我或许知道它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了。” “他们居然真的将它召唤了过来,虽然仅仅只是短暂的接触,但我还是能够从它的身上,感知到那种纯粹的,庞大的生命气息。” “虽然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溃烂脓包的冒泡云块中长出了一只蹄形的脚,但...” “好了,我需要处理手头的事了,小克,帮我监控一下阿卡姆的动静,尤其是恩里克那玩意儿。” “遵从您的意志。” 东方海洋的地平线彼岸。 位于深海之下的拉莱耶之中。 原本正在雕刻着jo级石雕的克苏鲁,放下了手中的刻刀。 祂晃动了一下自己满是触须的脑袋,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自己的翅膀。 祂从那位存在的声音中,听出了名为郑重的情绪。 恩里克? 不,是奈亚拉托提普哒! 那个家伙,最喜欢的就是混乱的局面。 区别于其他同类,祂最喜欢的就是在人类之中搞事。 那个家伙,既然这一次那位存在让自己监视祂,那克苏鲁就绝对会完美的执行这次的任务。 当然,要是自己的那个愚蠢的弟弟在就好了。 哈斯塔那个家伙,也不知道最近正在做些什么。 克苏鲁有些怀念自己的弟弟,要是有祂在的话,监视的事,交到祂手中是最方便的。 毕竟那家伙的能力,是让自己也相当羡慕的啊! ...... 当天际的曙光初现的时刻。 阿卡姆的居民们原本以为光明即将到来。 但下一刻,伴随着狂风与骤雨的出现,曙光被一团浮现于天空之上的深海所遮蔽。 在那深海之中,似乎出现了一头无可言说的生物。 隐藏在黑色的阴影之中,怪异而又充斥着一种压迫感。 灰黑色的雾气压得很低。 它们逐渐聚拢于整座阿卡姆之上。 来自于高空的猩红俯视,让包括巡夜人组织在内的一众阿卡姆高层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普通人或许只会以为是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但对于圈内人,他们或许会认为,今天将会是阿卡姆消失在历史上的日子。 旧日级的存在,真正的要降临了。 并不是如同之前传说的那只黑猫那种普通的旧日级,而是有史记录的,在过去的历史中,曾经出现过的那位,甚至就在前段时间,那位还出现在了格伦特省。 “伟大之克苏鲁。” “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边?” 大大的问号出现在众人的心中。 当然,这并不包括,此刻正站在阿卡姆市中心高塔上欣赏着阿卡姆混乱风景的恩里克。 当克苏鲁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上方的监视。 全身似乎都被那对猩红的眼瞳所笼罩。 区别于那些流浪猫像是蚊子叮咬一般的窥伺之感。 克苏鲁这种明视,让恩里克的脸色第一次变得难看起来。 之前在格伦特省发生的事,某种不太美好的联想在这一刻似乎和自己之前的猜测联系在了一起。 已经有人或者是某种生物,掌握了控制旧日主宰者的能力。 并且这种控制,并非是意识抹除般的控制,而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手段,直接俘获意识。 而自己这段时间长久的被监控。 所代表的。 有极大的可能,自己被当做了下一个目标。 那个人类... 不,不可能是人类。 应该是那种生物,正在黑暗中窥伺着自己,等待着发动致命一击,想要控制住自己。 脑中自动浮现的思维,让恩里克感到糟糕极了。 暗骂了一声,恩里克想要脱离克苏鲁的监视。 但同为存在于远古的旧日级存在,恩里克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小瞧了克苏鲁的存在。 眼下的情况。 无所作为,似乎成为了自己唯一的选择。 发现这一点后,恩里克立刻取消了自己原本安排好的计划。 借助自己的分身,让阿卡姆变得更混乱一些。 不过现在的情况,似乎由不得自己去搞破坏了。 自己必须全力面对克苏鲁的监视才行。 ...... 地下水道的尽头。 卢瑟在收到了克苏鲁通过心灵链接传递过来的监控画面的时候,立刻切断了其他心灵链接的监控画面。 这样他才能够用九分心力来对待眼前出现的这玩意儿。 【可狩猎宠物: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斯,注:旧日主宰者中近似于祖祖祖祖祖母级的存在,孕育了无数的子嗣,其中大部分子嗣都成为了旧日主宰者。当新月之夜,于野外的森林之中,通过咒语『耶!莎布.尼古拉斯,那孕育千万子孙的森之黑山羊』可以成功将其召唤,祂是无性别生物,千万不要以为祂孕育了子嗣就是雌性生物,千万不要用她来代称祂,否则,在极端的情况下,祂很可能会将你当做口粮】 【捕获前置任务:通过个人之精取悦与祂,尝试解锁不同物种之间的繁殖基因密码,获得属于自己的旧日子嗣,注:祂是一位相当温柔的存在,虽然祂的模样就像是黑云般的巨大肉块上长满了触手与裂开的大嘴,但由于存在黑雾得原因,其实就像关了灯一样】 许久不见的系统再次给出了任务提示。 卢瑟看着眼前的生物,决定拒绝系统发出的友好邀请。 虽然前置任务看起来很简单,但有些事身为男人,卢瑟还是有选择性的。 眼下的情况,莎布.尼古拉斯出现在地下水道之中,且看它的样子,一时半会也不太想回自己的地儿去。 所以卢瑟要留在这边,全程监控它才行。 毕竟旧日级的存在,对于普通人类来说,过于危险了一些。 147、沙漠之珠 庞大的几乎将整个地下水道尽头都塞满的像是肉块一样的生物与身高约莫在一米8多一些的人类。 处在一个空间。 会发生一些什么事呢? 正常情况下我们所面对的,应该是两者在相互战斗的情形。 毕竟人类面对未知的怪物时,大都会因为恐惧而做出一些例如攻击的应激反应。 事实上,很多时候,在面对未知的存在时,往往我们所要做的,是尽量保持住自己的冷静,不要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以此来引起那些存在的好奇。 毕竟人类在那些存在的面前与蚂蚁相当。 人类会去刻意注视一只从你脚边走过的蚂蚁吗? 当然,除非在极其无聊的情况下才有可能。 上述的例举来自于《普利斯的自传》中,有关于他接触到旧日级存在时,所做出的应对。 事实上,这也是普通人面对未知存在时最应该做出的选择。 当然,这种极限理性的做法,只存在于理论上,当真正面对那些存在的时候,未知的恐惧必定将会降临到普通人的身上。 不过,这一切与卢瑟都无关。 完全免疫视觉污染的卢瑟,此刻正饶有兴趣的蹲坐在莎布.尼古拉斯的身侧,记录着它的形态特征与外貌结构。 甚至卢瑟已经在他的手册上使用jo级画风描绘有关于莎布.尼古拉斯的形态与外貌。 即使此刻遍地都是灰袍人扭曲的尸体,以及勾勒在红色石砖上的红、黑、灰三色线条所构成的怪异阵法,以及阵法之上大量扭曲蠕动的触须,都无法让卢瑟停止他爪下的动作。 唯独... 好吧。 纯粹是莎布.尼古拉斯在面对卢瑟的时候,似乎状态特别兴奋的样子。 就好像卢瑟前世经常观看的《动物世界》经常会出现的一组句子。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 嗯,卢瑟的感觉是这样的。 毕竟那些蠕动的触须与粘稠的液体,虽然没有靠近他自身半米内的范围,但半米之外,已经被那玩意儿占领了。 如果说莎布.尼古拉斯还能够保持这种短暂的理智的原因的话,纯粹是因为卢瑟刚刚才发现的一件事。 这只叫做毕奇的黑猫,是一只母猫。 嗯,确实是一只母猫。 毕竟如果不是母猫的话,卢瑟在刚刚很有可能已经成功被动获取了莎布.尼古拉斯的愉悦吧。 现在的话,即使它能够感知到卢瑟的灵魂存在是雄性生物,但碍于身体原因,它是无法做出本能行为的。 当然,从刚刚开始,卢瑟就有尝试过和它进行交流对话。 但使用心灵能力获取的信息,始终都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 混乱似乎已经侵占了它的意识,莎布.尼古拉斯如今只是在凭借着本能在行事。 即使被召唤,它的行为,也依然在遵从着意识的本源。 下意识的扶了一下架在右眼前的单片眼镜,卢瑟甩动着尾巴,一挥爪子将放置在地上的册子以及笔收进了虚空中。 凝神感知了一下自己在地下水道尽头前方设置的障碍,巡夜人小队的人已经突破了前三层?顺利的抵达了第四层奈瘟瑟尔的幻影所守护的焖肉地狱。 能够到达那里?足以说明领头之人的经验之丰富。 但他们也只能到达那里了。 毕竟奈瘟瑟尔的焖肉地狱,谁会准备充足的焖肉啊! 没有足够的焖肉收买奈瘟瑟尔?谁都过不来的。 而另外的密大的人这会正在婓勒那边乖巧的吃着章鱼套餐。 刚刚闯过手掌区域的他们?因为过于膨胀的原因,直接被婓勒收拾了一顿?现在已经老实下来。 至于黑雾人一伙,他们自从进入地下水道后似乎选择了另外一条卢瑟所不知的路。 这会凭借着卢瑟留在地下水道中的几处眼线?他并没有看到他们。 卢瑟在地下水道尽头前方利用克苏鲁的心灵梦魇能力?一共设置了99层关卡。 当然,除了前10层有安排能力由弱至强的十名不同存在的幻影守护以外,后面89层,他都在每一层安排了一只流浪猫驻守。 且这些流浪猫都属于流浪猫特攻小队。 方便卢瑟能够在每一关都能够附身在那些流浪猫的身上。 也就是说?进入地下水道?想要一探水道尽头的人,必须要连续通过89个卢瑟的守护才行。 这并不是魔塔99层小游戏,也不是是男人就挖99层。 而是99份的快乐相互叠加的快乐闯关之旅。 凡是能够闯过前10层卢瑟使用梦魇能力虚构出来的幻影守护的人类,在他以为即将见到曙光的时候,他将会面对的?是更为恐怖的存在。 更甚者,这种恐怖?将会连续存在89次。 想到这,卢瑟已经勾起了嘴角。 虽然这种感觉很奇妙?但他还是想要对想要一探究竟的人类说一声,这是为了保护他们自身的安全所建立的关卡。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探索未知时?将会在门的背后?寻找到什么存在。 或许是他们认知中熟悉而又陌生的知识,能够帮助他们在文明上有着更大的进步。 但更多的,还是有可能会打开一只潘多拉魔盒。 释放出魔盒中的未知恐惧。 而现在,已经由卢瑟提前知悉了门后的事物,他知道自己是无法阻止人类因为好奇心而产生的探索欲望,所以他只能通过另类的方式来遮掩,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劝阻了。 收起眼镜,卢瑟最后看了眼持续侵占着地下水道尽头空间的莎布.尼古拉斯,在无法驱逐它离开的前提下,他只能等待它自行的离去。 目前他设置的关卡,已经足够支撑一段时间了,所以卢瑟打算暂时离开这边。 将黑猫毕奇设置成为-1层的关卡boss,这一层是专门为挑战失败者保存的。 毕奇的存在,将会向失败者讲述一句卢瑟提前设置好的话语。 “门后的未知存在,将会给人类带来无法想象的灾难,人类,带着你的好奇,离开这里!” 当然,除了这句话之外,毕奇还会负责收拾失败者身上的财务。 要维持这处关卡的运行,卢瑟自然是要耗费一定精力与心力的。 所以收取一些必要的费用还是应该的。 算是等价交换。 ...... 阿卡姆发生的一切,暂时还没有传递到赫伊斯。 等卢瑟的意识回归身体之后,他起身开始整理起今天的收获。 重点当然是对莎布.尼古拉斯的一些生理结构特征的整理。 他将它还有格赫罗斯一起归纳到了旧日级的目录下,同时存在于这一目录下的,还有奈瘟瑟尔以及克苏鲁。 当整理完莎布.尼古拉斯的资料时,卢瑟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起来。 放下笔,熄灭桌上的煤油灯,卢瑟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依旧是漫天黄沙的天气。 眯着眼注视了一会窗外的街道与行人。 重新拉上窗帘,卢瑟开始了清晨的锻炼。 【脊椎虫锤骨术lv3】 经过一个清晨的锻炼,卢瑟成功让脊椎虫吹古树突破到了lv3的程度。 达到lv3的程度后,卢瑟感觉自己的身体掌控能力,达到了一个崭新的程度。 全身的坚韧性与柔韧度获得了相当高的提身,以前一些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姿势动作,或许以现在的身体素质,他可以相当轻易的就使用出来。 洗漱释放完毕,整理了一下头发,卢瑟换上一身简便的黑西服出了门。 来到一楼的大厅。 这一次,大厅中包括前台在内的服务生看向卢瑟的目光与昨天相比就有了很大的不同了。 敬畏中带着一丝明显的紧张。 毕竟这位大人是和神圣裁判所的人有关系,且看起来他的存在好像对神圣裁判所很重要一般。 “请问,能够给我一份简便的早餐以及一份报纸吗?” 卢瑟微笑着看着有些发抖的前台,平静的说道。 “当...当然,先生,都给您记在房费上,请您先去休息下。” 同一位前台,与昨天的不咸不淡比起来,今天的表现,就显得有些结巴了。 卢瑟轻笑着点了点头,从前台的手中接过一份今天的报纸,走向了大厅一侧的餐厅中。 随意的扫视了一圈餐厅的整体状况。 和昨天发生战斗前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卢瑟感慨了一下这个时代手艺人的高效率后,便找了处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了下来,看起了报纸。 约莫半刻钟的时间,就有一位服务生推着餐车来到卢瑟身边。 “先生,您的早餐。” 有些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卢瑟看去,发现并不是昨天那位叫做丽雅的服务生,随即开口问道: “请问,昨天的那位叫做丽雅的服务生,怎么今天没有过来吗?” 被卢瑟的询问问的有些发怔的服务生,在卢瑟的注视下,缩着脑袋,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低声说道: “丽雅...丽雅她死了。” “死了?” 卢瑟皱起了眉,他想到了丽雅胸口处的那只蟾蜍模样的怪物。 “是...是的...” 服务生很明显被卢瑟稍微加重的一些的语气问的有些害怕,这会整个人颤抖的厉害。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和我说一下,她是怎么死的吗?” 卢瑟从口袋中摸出了两枚先令,放到了这位服务生的手中。 “放轻松一些,不用感到害怕。” 卢瑟低声说了一句,用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示意她可以坐下来说话。 对于眼下发生的一切,这名看起来像是新人一样的服务生很显然是没有料到的。 她有些手足无措的转头看向站在餐厅入口处的经理,见到她正在对着自己点头后,这才轻呼了一口气。 她看了眼卢瑟的侧颜,脸颊露出了一丝红晕。 在完全撇开紧张情绪后,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位大人有些帅。 和他说些话,自己并不吃亏。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将手中的两枚先令悄悄塞进口袋。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正式工作,代替了丽雅的位置。 小心的坐到椅子上,莉可深吸了一口气,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胸口,又咽了口口水,开始回忆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件可怕的事。 阴暗的小巷中,居住着一群为了梦想而选择加入“沙漠之珠”组织的女孩子们。 她们大多来自贫困的偏远地区。 为了能够赚取足够多的财富,她们放弃了她们的过去,在签署了让普通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协议后,她们被带到了赫伊斯。 每天都由专人进行培训。 她们被训练成了一批精美包装的商品。 她们所要做的,就是在组织所开设的产业下进行工作,做一些她们必须要做的事。 当然,她们也因此拥有了丰厚的报酬,同时所收取的任何客人所提供的小费,都将属于她们个人所有。 但这一切都是在成为正式工之后。 而成为正式工的前提是组织的产业下缺少人手的时候。 所以,很多女孩子,都在等待着机会的到来。 当然,也有一些人会走另外一条途径。 签署组织的培养协议。 接受一种特殊的手术,在身体内植入一种名为“圣”的种子。 丽雅属于后者。 她为了能够尽早的赚取足够多的财富,签署了协议,植入了一颗“圣”种。 莉可作为丽雅一个宿舍的人,她因为特别胆小怕疼的缘故,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签署协议,植入“圣”种。 所以她感觉到自己其实是幸运的。 “圣”种所孕育的生物,在昨天诞生的时候,莉可见到了。 丽雅的死亡,所换取的,就是“圣”种的诞生。 孕育在黑色囊包中的生物。 幼小的蟾蜍一样丑陋的怪异生物。 拥有着人类的手脚,但手脚上却又生长着丑陋的斑块。 莉可又是幸运的。 因为很多目睹了“圣”种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圣”种吞噬。 但偏偏莉可当时所处的位置,在一处相对隐蔽的区域,所以她成功的幸存了下来。 不过,莉可并没有和眼前的这位绅士讲述以上的内容。 她只是象征性的将丽雅猝死于急性疾病的事告知给了卢瑟。 因为已经签署了第一份协议的缘故,即使莉可想要逃跑又或者将事实说出来,那也是不被允许的。 当你想要说出那些内容或者做出逃跑一类的事情的时候,来自命运的惩罚,将会立刻生效。 莉可见得多了,她还不想死,所以她并不会将丽雅死亡的秘密告知给任何人。 当然,面对卢瑟得旁敲侧击,莉可的回答漏洞很多,虽然这并不能够帮助她遮掩丽雅并非死于急性疾病这件事,但卢瑟同样也得不到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告别了这名叫做莉可的侍女。 卢瑟闭着眼,靠在椅子上,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很显然,这家叫做“沙漠之珠”的酒店,同样存在着一些隐秘的事。 或许脚下的那些孔洞中散发出来的黑雾能够带给卢瑟一些有用的信息。 148、湛蓝之珠 半刻中后,吃完早餐。 卢瑟收起报纸,站起身离开了餐厅。 走出大厅的时候,他特意朝莉可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名看起来有些单纯的少女,此时正在被她们的经理谈话。 那名年纪稍大一些的经理,似乎在和她确认一些事,不过因为大厅中相对嘈杂的原因,卢瑟无法听清她们的对话。 但他知道,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刚刚在和她交谈的时候,卢瑟隐约能够感觉到她在刻意避免着一些话语。 这种感觉让卢瑟想起了一些东西。 规则。 或许是规则的约束让这名少女无法将内心全部的思绪表述出来。 不过,那些东西,也只是卢瑟单方面的猜测。 现在的话。 站在酒店外的街道上。 满天的黄沙遮蔽了卢瑟的视线。 他后退了一步,回到了酒店中,走到前台附近,取了一条悬挂在东侧的灰色长袍。 在一排灰色长袍的上方的木制框架上用维恩语标注着“随意取用。” 将灰袍披在身上,戴上兜帽。 卢瑟今天准备在这座港口转一转,寻找一些和霍顿有关的线索。 刚刚他已经将记录赫伊斯港近期新闻的报纸,大致翻阅了一遍。 其中大部分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有几处隐藏在偏僻角落的新闻引起了卢瑟的注视。 按照前世“字数越少,事情越大”的条理,卢瑟逐一将这几条新闻记录下来,并且结合昨天从因迪尔处获取的资料加以分析了一下,将里面的五条新闻筛选了出来。 “一月十九,赫伊斯港东街的贝伊在七天前丢了一只叫做霍尔的狗,请见到霍尔的人前往东街217号将事情告知给贝伊。” “一月十七,赫伊斯港西街245号的旧宅中最近一直传出怪异的叫声,住在244号的贝索斯希望有人能够帮助自己去245号调查一下,具体报酬见面详谈。” “一月二十一,贝伊的尸体在赫伊斯港西街245号被人发现,尸体具有不完整性,疑似遭到未知怪物的袭击。” “一月十六日,贝索斯被人发现死于自己的家中,现场同时出现了贝伊的手掌,事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一月二十二日,贝伊通过赫伊斯报发布了霍尔已经找到的消息。” 事情初看似乎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但仔细一看事件发生的时间的话,正常人都会发现时间线完全对不上。 贝伊在二十一号已经被人发现死亡,但二十二号的时候,他居然通过报纸发布了找到自家狗的消息。 贝索斯死于十六号?但在十七号的时候?他居然通过报纸发布了一条调查请求。 当然,最怪异的地方?还是那家名为赫伊斯港报的新闻社。 它刊登的报纸?似乎存在着最近七天内所发生的事件。 这很明显是不正常的。 这些发现的诡异性,让卢瑟立刻联想到了昨晚因迪尔交给自己的那份资料。 那份资料上有关于霍顿的介绍。 同样存在着时间紊乱的情况。 当时卢瑟会提出那些疑问的原因?也是基于上述时间的紊乱性。 一个相当绕脑的问题。 赫伊斯港,或许存在着某种机制。 能够同时展示各个时间线又或者说是世界线上的世界。 这是卢瑟的猜测。 所以他准备去验证一下。 至于验证的那个地点?卢瑟首先将它标记在了赫伊斯港报的驻地。 他记得很清楚?在报纸左下角用一行很小的维恩语标注的地点。 赫伊斯港北区1号。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卢瑟在北区转了三圈。 他并没有找到任何标记为北区1号的地址,寻找本地人打听有关于北区1号的事情,他往往都会收到一个怪异的眼神。 甚至?当他询问一位年长的老人时?那名阿母似乎是看着卢瑟年轻的缘故,低声的和他说了一句话。 “年轻人,不要去寻找,回去吧,回到你原本应该在的地方。” 卢瑟听得一头污水。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在寻找无果的情况下,他去了一趟神圣裁判所的办事处?联系到了因迪尔,让他帮助自己调查北区1号。 下午的时候?寻找再次无果的他,前往了东街217号以及西街245号。 他想要寻找一些可能的线索。 但遗憾的是?事情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两处地址早已荒废?且遗址上早已没有了任何房屋的痕迹。 询问附近的人后?卢瑟才得知了这两处房屋,早已在十年前的一场重大事故中消失了。 不过当卢瑟询问那些人有关于那场重大事故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小心的掩上了门,躲藏在房屋后的阴影中,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注视着卢瑟。 这种眼神卢瑟印象相当深刻,和上午的时候一样。 “外乡人,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应该来到的地方。” 又一次收获了一名老人的话语。 卢瑟不信邪的再次走访了一些人家,甚至使用了金钱开道。 但遗憾的是,这里的人,对于十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似乎都有一个约定成俗的协议。 面对卢瑟的询问,全都沉默以对。 态度好一些的会让他早些离开。 态度差的直接关上了门。 当卢瑟回到酒店的时候,天空已经暗了下来。 “给我来一份晚餐。” “好的,先生。” 清脆的声音让卢瑟明显一愣。 他诧异的抬起头,看向前台的服务生,那名缝上笑脸的男性已经消失,如今多了一名缝上笑脸的女性。 卢瑟甚至能够在这名女性眼袋两侧看到两行深深地泪痕。 当然,最吸引卢瑟的,还是这位女性所拥有的一对好看的淡蓝色眼瞳。 清澈而又纯洁。 似乎透着一股子灵气。 对于为何会换人,卢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尝试性的询问了一句。 “之前的那名前台呢?” 不问还好,卢瑟的询问让那名年轻的女性前台身体忽然颤抖了起来。 她再次看向卢瑟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掩藏的恨意。 这是卢瑟完全没有想到的。 不过,这人似乎隐藏的不太好,她的眼神被一名正在大厅中巡视的男性经理瞧见,那名经理二话不说的走到了她的身边,一巴掌直接抽在了她的脸上,接着强按着她的脑袋,弯腰向卢瑟鞠躬道歉。 “很抱歉这位先生,是我们的失职,她不应该使用那种眼神注视您。” “为了表达我们对您的道歉,我们会在稍后为您送来致歉的小礼物。” 脸上带着相当职业化的笑容。 但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要不是他披着人类的外衣,卢瑟甚至会怀疑他是一只怪物。 而听到小礼物三个字后,那名年轻的女性前台的身体忽然变得更加颤抖起来。 但因为被那名经理按着脑袋的原因,她的挣扎只局限在小范围内。 “小礼物?” 卢瑟看着那名男性经理,疑惑的询问道。 “是的,一件或许会让您感到喜悦的小礼物。” 卢瑟耸了耸肩。 这种情形,他倒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他也不会去在意。 这或许是这家酒店为了吸引回头客的一种手段。 眼下的情况,他倒是对于那名女性前台为何会如此颤抖而感到奇怪。 “您刚刚的疑惑,将由我来给您解答。” 示意两名保安人员过来带走那名女性前台后,男性经理笑着对卢瑟说道。 “狄璐卡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将一件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交给了我们的客人。” “我们‘沙漠之珠’酒店对于犯错的员工,一般都会采取一些措施的。” “请您放心,对于给您造成的损失,我们将会在后续的时间中,给予您补偿。” 卢瑟将视线从侧门处收回。 刚刚那名年轻女性前台瘫着被拖入侧门的情形,让卢瑟心中产生了一种相当糟糕的直觉。 “她,你们会怎么处理?” 卢瑟朝侧门努了努嘴。 示意般的询问道。 “我们会珍惜属于‘沙漠之珠’的每一件宝贵的财富,所以请您放心,物尽其用,我们会将她放到她最该前往的位置。” 卢瑟眯起了眼。 这句话的所蕴含的信息量,有些大。 用一件财富来形容一个人,这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但仔细想想的话,将人以件来计数,这就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了。 还有物尽其用。 这意思很明显是废物利用的意思。 一种怪异的猜测,在卢瑟的心中隐隐升起。 “我决定原谅那位前台小姐的无理,所以我觉得她可以重新回到这里工作。” 卢瑟思索了半秒后对眼前这位男性经理说道。 只是,卢瑟得到的答案却是一个看起来相当怪异的笑容。 “很抱歉这位先生,对于员工的职务安排,是由我迪卡奥负责的。” “我觉得她并没有能够胜任前台的能力,它应该去她应该待的地方,就像她的哥哥狄璐卡一样。” 卢瑟耸了耸肩。 他确实没有那个能力去干扰一家酒店的人事安排,刚刚的那句话,他只是想要验证一件事而已。 卢瑟随意的拿起放置在前台一角的一份报纸翻开,扫了两眼后,他收起报纸对着那位正用一种怪异眼神盯着自己的迪卡奥说道: “我觉得那位小姐和我有些面熟,我有些话想要和她聊一聊。” “先生,您的晚餐已经送到了,我觉得您会喜欢我们送给您的小礼物了。” “那是我们的大厨为您精心制作的。” 迪卡奥笑着接过一名服务生从侧门推出来的餐车,他用一种低沉的语气对着卢瑟说道。 卢瑟的眼角撇到了那名服务生裤管上的一滩暗红色的血迹,眼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事情似乎正在朝一种糟糕的情况发展。 朝餐厅走去的时候,他甚至隐晦的从身侧那名叫做迪卡奥的男性经理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厌恶的气息。 找了个相对敞亮的位置坐了下来。 卢瑟等待着迪卡奥将盖着银制盖子的餐盘放到自己身前的桌上。 “这是赠送给您的小礼物,希望您能够喜欢。 一件用精致礼盒装饰着的小物件被迪卡奥从餐车的中层取了出来。 他将它小心的放到卢瑟身侧。 “希望您能够喜欢我们的小礼物,晚些时候,如果您还需要解答疑问的话,我会到您的房间找您。” 这句话中的那股浓浓的威胁的语气,让卢瑟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 他侧头看了眼迪卡奥,见到他身上晦涩的那股波动后,心中顿时了然。 一名疑似超凡者的存在。 这就是他的底气吗? 卢瑟拿起那件小礼物,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扑鼻而来。 但在这股兰花香味之中,却还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 虽然隐藏的很好,但却瞒不过卢瑟的嗅觉。 心底再次涌出那种糟糕的感觉。 卢瑟又看了迪卡奥一眼,见到他正在注视着自己手中的小礼物,且脸上洋溢着一种兴奋难以压抑的激动情绪。 “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将它拆开。” 卢瑟将手中的礼盒递给了迪卡奥。 迪卡奥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 “先生,您确定不亲自拆开这件美丽的礼物吗?” 迪卡奥的脸上泛着一种异样的红晕,看起来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卢瑟摇了摇头。 “你帮我打开吧。” 当礼盒被拆开的瞬间,迪卡奥在见到那对沉浮在透明玻璃水球中的淡蓝色眼瞳时,脸上洋溢着一种迷恋的红晕。 而卢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沉默之后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恼怒情绪。 这对漂浮在透明玻璃球中的眼瞳,他相当熟悉,就在刚刚,他甚至还看到它们正在一名年轻的女孩身上散发着灵动的神采。 现在,它们虽然依旧保持着一股子灵性。 但,隐藏在眼瞳中的那股子恐惧,却是无法磨灭的。 “这该死的,糟糕的,令人暴躁的情况!” 让卢瑟感到更加恼怒的,还是周围食客所表露出来的情绪。 震撼、惊艳、欣赏、赞美,种种情绪之中,唯独没有此情此景该有的愤怒。 他们的情况,就和迪卡奥一般,似乎对于一名年轻女性的死亡,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他们所在意的,反而是这对美丽的淡蓝色眼瞳。 “这是...天哪!” “这就是‘沙漠之珠’的珍宝之一,‘湛蓝之珠’吗?” “它是如此的美丽,沉浮与卢奥之水中得模样,它是如此的完美!” 赞美之词响彻在耳畔,但卢瑟却觉得自己浑身冰冷。 他从这些人身上所感觉到的,横竖都只有“吃人”两个字。 149、卢卡.卢迪奥 “先生,如果可以的话。” “请问我可以向你购买这美丽的‘湛蓝之珠’吗?” 臃肿的身躯伴随着沉重而又缓慢的脚步。 一名十根手指上带满了钻石戒指,脖子上挂着几串珍珠项链的像是肉山一样的男人在两名黑西服侍卫的保护下来到了卢瑟的身边。 他咧着嘴笑着,用五根粗壮的手指朝卢瑟比出了一个五的手势。 虽然不清楚他的手势具体代表了多少金钱,但卢瑟看到了他镶金的门牙。 以及那张让卢瑟感到厌恶的由脂肪堆积而成的油腻的脸。 “怎么样?” “500先令。” “‘沙漠之珠’酒店的费用我全包了,用我的贵宾卡。” “哦,对了,如果你同意的话,以后,你就是我卢卡.卢迪奥的朋友了。” “在赫伊斯,报我的名字,你可以随意出入任意一家地下酒庄。” 当卢卡.卢迪奥自报出名字的时候,在场的许多人脸色变了又变。 多数人悄悄的朝这边看过来,他们收敛自己的神色,小心的凑到自己的同伴耳边,低声的说上几句话,之后,他们就带着同伴收拾好东西,快速离开餐厅。 看那模样,就像火烧屁股一般。 当然,卢瑟同样注意到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当那个男人,说出他的名字之后。 甚至当看到有人因为卢卡.卢迪奥这个名字而离开餐厅的时候,那个人的脸上,露出了一副骄傲的神态。 眼中充满了对普通人轻蔑的神色。 “咳。” 低声的咳嗽声在耳边响起。 卢瑟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拽了下。 他立刻回过头看向身侧拉自己的人,是之前那名叫做迪卡奥的经理。 他正在用一种惶恐的眼神示意着自己。 似乎是想要让自己将手中的那东西交出去。 卢瑟笑了。 他对着迪卡奥耸了耸肩,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顺手帮他理了理有些歪掉的铭牌。 “迪卡奥先生,‘湛蓝之珠’是你们酒店送给我的礼物,我挺喜欢它的。” “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将那名女孩的现状告诉我一下吗?” 诡异的低语在耳畔响起。 迪卡奥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黑暗。 身侧的那名年轻男人的身影,此刻正在被无限放大。 他占据了自己视线中全部的世界。 他似乎变得无比庞大。 他正在凝视着自己。 深邃而又寒冷,似乎只要自己说个不字,下一刻,自己就将陷入死亡的深渊。 这种感觉,让迪卡奥完全放弃了抵抗。 恐惧让他遗忘了组织的保密条例。 他下意识的开口说道: “她已经被制作成了下水。” 虽然早有准备。 但当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卢瑟的情绪还是出现了波动。 虽然如今的他已经不能算做完全的人类,但人类所拥有的的意识依旧占据着主导的地位。 他依旧是卢瑟,那个前世有着悲催遭遇的医生。 下水是什么东西,经常去菜市场的人几乎都知道。 至于这个世界的下水又是什么东西,卢瑟只能说大同小异,几乎没有多大的区别。 “告诉我她在哪?” “地下。” “...” 迪卡奥的意识完全陷入了冰冷的黑暗之中。 现实中,卢瑟在迪卡奥摔倒在地后,就从他身上收回了视线。 刚刚他尝试性的使用了克苏鲁的心灵掌控技能,成功制造了梦魇世界,将迪卡奥的心灵封锁在黑暗的深渊中。 对于这类失去人性的牲畜,卢瑟并没有直接杀死他们的打算。 相较死亡来说,黑暗才是他们最应该待的地方。 无止境的寂静黑暗,将会让它们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 卢瑟揉了下太阳穴,他收起桌上装有‘湛蓝之珠’的礼盒,侧身平静的从卢卡.卢迪奥身边走了过去。 他并没有去理会有点能力的小蚂蚁的威胁。 对于他们,卢瑟的态度就是不予理会。 当然,如果小蚂蚁太烦人的话,他不介意一脚踩死。 “嘿,先生,我们老板再跟你说话呢?” “你这样是没有礼貌的。” 跟在卢卡.卢迪奥身侧的那两名黑西服侍卫一左一右挡住了卢瑟的去路。 “先生,我们的交易还没有结束呢,你确定就要这样走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希望看到你一会躺着出去。” 卢卡.卢迪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敢于违背他命令的人了。 这会见到卢瑟的行为后,他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新奇的神色。 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某些珍惜物种。 他舔了舔嘴唇,细细的盯着卢瑟的脸看了会,脸上露出了惊艳与贪婪的神情。 “先生,刚刚可能是光线的原因。” “我现在才发现,你居然有着一张如此完美的脸。”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将你的脸买下来吗?” “我会出一个让你满意的高价的。” 肥硕的肉山挪动到自己身边,脸上露出某种疯狂神情的时候,卢瑟才确信这人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的兴趣爱好,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你想看看我的收藏吗?” “他们和你一样,不过我想花钱买他们的脸,他们就是不同意。” “这让我感到恼怒的同时,也暗自庆幸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毕竟不用花钱就能白拿好东西,这件事对我来说是很快乐的。” 说到快乐两个字的时候,卢卡.卢迪奥脸上露出了如同孩童一般纯真的笑容。 他看着卢瑟的眼神,带着某种虔诚的神态。 似乎卢瑟并不是卢瑟,而是一种他臆想中的存在。 让他感到喜悦与愉悦的存在。 “先生,我觉得你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比较好。” “如果卖的话,我手中的工具撕裂你头皮的时候,你会感到好受一些。” “如果不卖的话,你将会被埋在土下,而它,将会伴随着你裂开的头皮,流入你的肌肉与皮肤之中。” “到那个时候,一张完好无损的脸,将会被我亲手剥离下来。” 一瓶银色的金属液体出现在卢卡.卢迪奥的手中,他看向卢瑟的神情,已近从虔诚变成了癫狂。 那并不是正常人应该拥有的眼神。 很显然,卢瑟让他产生了某种兴趣。 不过,卢卡.卢迪奥的姿态,并没有让卢瑟产生多余的情绪波动。 除了自始至终的反感以外,卢瑟甚至不愿意多看他的脸一眼。 当然,卢瑟这会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卢卡.卢迪奥掀开外衣后的身躯上。 肉山一般的身体,肥硕的肉块堆积在一起,密集的针线缝合过的痕迹,遍布着卢卡.卢迪奥的身体。 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缝合怪。 而不是正常的人类。 身体表面上所存在的,大量人类的脸孔,器官组织,看起来像是一堆娇小的零碎的装饰物。 一些地方的脸与肉甚至已经完全贴合了起来。 如果不是卢卡.卢迪奥走动时会出现明显颠簸的情况,卢瑟几乎就将那些连当成了眼前这个怪胎身上本来就长着的了。 当然,在卢瑟将目光转移到卢卡.卢迪奥腹部的时候。 他的感官,再次发生了转变。 这人的腹部,原本属于腹腔的部位,如今已经完全凹陷了进去。 在那里,是一个黑色的深坑。 一个环形的锯齿状像极了某些怪物的嘴正在吞吐着大量的黏着液体。 黑色的长舌不停卷动着,长舌上缝制着密集的人类眼瞳。 眼瞳的颜色各异,但看起来都相当漂亮。 “嘿,我是卢卡.卢迪奥。” “我是一名沙漠猎人。” “当然,我同样有一个外号,猎瞳人。” “对于异常美丽的眼瞳,我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将它们缝制在我美丽的舌头上,会让我感到愉悦。” “该死的!” “那些人将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现在,你看到我的样子了,为了不让你到处乱说,我会杀了你!” 人造的怪物。 这是卢瑟给予卢卡.卢迪奥的评价。 心灵掌控能力并没有干扰到他的行动。 卢瑟撇了撇嘴,他从腰侧拔出左轮枪,对着卢卡.卢迪奥连开数枪。 子弹穿透了他的身体,没入了他身后的墙壁中。 他只是短暂的停滞之后,再次朝着卢瑟发起了攻击。 伤口的地方,很快就在肌肉脂肪的自行蠕动中愈合。 卢瑟眯起眼从腰后侧拔出了短刀。 心底默念“时停。” 世界陷入一片灰色。 卢瑟迈步走到卢卡.卢迪奥的身边,直接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塞到了他的腹腔大嘴中,顺手断了他的四肢。 完成一切,他顺手拿起桌上的餐布,走到了餐厅入口处的位置,开始擦拭起刀身上的秽物。 时停结束,世界再次回复色彩。 酒店大厅中注视着餐厅战斗的人群很快就发现刚刚还在朝那人发起攻击的卢卡.卢迪奥在下一刻忽然被砍去了头颅与四肢,倒在地上身体不断抽搐着。 而那个被攻击的人,这会正好将手中的餐布丢到卢卡.卢迪奥的身上,收起刀,转过身。 平静的目光。 但没有人愿意和眼前这个刚刚杀死了卢卡.卢迪奥的人对视。 “等等,不要离开。” 低沉的乞求声在身后响起。 卢瑟眯着眼转过身,看到的是失去了四肢与脑袋的卢卡.卢迪奥这会已经攀爬到了餐桌上,正在组装着自己的四肢。 卢瑟拔出短刀,既然这样都杀不死他的话,他不介意将他的身体再细化一下。 “请您收回短刀,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有件事想要拜托您。” “杀了我。” “我的身体完全不受我的控制。” “这么多年,我已经忍受够了。” “能够短暂的拥有这几分钟的控制权,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但我知道,它又要复活了。” “杀死我,将我腹腔中的那个东西取出来。” “我知道您不是普通人,您或许正在寻找着什么,如果是和‘湛蓝之珠’有关的话,请您取出我体内的东西。” “它会对您有所帮助,同时,我希望您能够杀死我!” “这具身体,让我感到恶心!” “它的自我繁衍,所堆积的脂肪与秽物是我所唾弃的,请您杀死我!” 似乎是卢卡.卢迪奥的本体意识正在请求着卢瑟。 卢瑟的耳畔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他侧目看向身后,并没有人抬头。 他们或许没有听到,或许是因为害怕而不敢抬头。 “不,我并没有骗您,我是卢卡。” “卢迪奥是我的身体自己取的名字。” “它有自己的意识。” “小心一个叫做霍顿的男人。” “请您看向这边,我在餐厅中,我快要控制不住我的身体了。” “请您杀死它,取出那件物品。” 卢瑟眯起眼,看向餐桌上。 卢卡的身体,也就是卢迪奥正在重组的同时,它似乎正在发生一种异变。 一些黑色的流质正在从它的伤口处朝外蔓延,向着卢瑟脚下流动过来。 虽然不清楚刚刚那个声音所说的是否准确,但卢瑟决定尝试一下。 再次开启时停。 他将卢卡.卢迪奥的身体收入了虚空之中。 暂时将它储存在了疫病之泡中。 他准备待会回房间做一个解剖手术。 时停结束,餐厅中已经不存在卢卡.卢迪奥的身影,而卢瑟,这会也回到了刚刚的位置,做着刚刚所做的事。 除了消失的卢卡.卢迪奥以外,并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同样的,并没有人敢于询问消失的卢卡.卢迪奥的事情。 除了有心人将卢瑟的脸记在心中,决定下次见到好好避开以外,并没有人会去多事。 这里的人,除了一部分疯子以外,全都惜命的很。 直到卢瑟离开大厅。 酒店的服务生才开始通知负责人,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禀告清楚,得到命令的他们,开始收拾现场。 一切都在半小时后恢复原貌。 除了一位匆匆赶来的“沙漠之珠”负责人以外,并没有人能够看出来之前酒店发生过战斗。 问清楚了那位特殊客人的居所。 酒店负责人带着从本部带来的礼物,匆匆上了楼。 站在房间门口,科莱尔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装束,确定自己没有失礼的地方。 之后,他的脸上挂起了一个完全不会让人产生厌恶感的笑容。 他敲响了门。 房间内的动静在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短暂的停了下来。 很快,房间的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一名戴着鸟嘴面具的人打开了房间的门。 他的手中拿着一把染血的手术刀。 敞开的大门后的餐桌上,摆放着一具正在进行解剖的怪异尸体。 当血腥味充斥到鼻尖,眼中映入房间中一幕的时候,科莱尔的瞳孔在瞬间连续收缩了几下。 他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了一些。 但职业本能让他很快就压下了心中产生的荒谬情绪,脸上重新挂上了招牌式的微笑。 “先生,很抱歉在之前我们的工作人员为您带来了烦恼。” “我仅代表‘沙漠之珠’对您表达诚挚的歉意。” “这是我们的副首领亲自为您挑选的礼物,希望您能够喜欢。” 科莱尔从一旁侍从的手中拿过带来的礼物,双手捧着递到了卢瑟的面前。 150、祖父的日记 浓郁的几乎就像是屠宰场一般的血腥味让科莱尔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恍惚。 空气几乎被抽离。 肺部无法呼吸到新鲜的氧气,那种如同溺水一般的窒息感让科莱尔感觉难受极了。 虽然时间距离刚刚已经过去半刻钟。 但他仍然无法从那种近乎绝望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今晨精心挑选的短衫已经完全湿透,牢牢的黏附在背上。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换了平时,科莱尔早就去冲洗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 但今天,他实在是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去挪动手脚。 哪怕,让自己离这扇看起来普通至极的木门远一些也好。 他此刻依然站在门外。 至于其余跟随他过来的侍从,更加不堪,他们已经晕厥过去,倒在地上,死活不知。 苍白的脸色昭示了科莱尔此刻内心的惶恐。 刚刚那一瞬间,他所面对的气息,是如此的恐怖。 那种感觉,让科莱尔生不出一丝反抗的想法,那种气息本就不应该是属于人类。 房间中的那位。 “不,你到底在干什么,科莱尔,祂并不是自己能够臆测的。” “随意的去揣测祂,会吸引祂的注意。” 科莱尔想起了过去祖父和自己父亲说过的那句话,一些埋藏在大脑深处的记忆,正在苏醒。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科莱尔正在壁炉边烤着火。 而他的祖父则是和他的父亲在谈话。 两人禁忌的对话完全忽略了当时年幼的科莱尔已经能够正确的分辨词汇。 所以,科莱尔成为了那场对话的第三者。 他听到了一些禁忌的内容。 虽然那些对话在前一刻他依然是不信的。 但自从接触过那位之后。 科莱尔真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大耳刮子。 他的祖父,是正确的。 他的父亲,并没有消失。 他出海了,真的去寻找那位居住在拉莱耶中的存在了。 他的祖父,是一名杰出的石雕艺术家。 当时他的祖父因为技艺已经达到极致,他想要去窥探更高的领域,当他在某次旅途中找到那枚神奇的石雕之后,就彻底迷恋上了它。 后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科莱尔的禁忌。 有关于祂的事情。 那些记忆,在今天所遭遇的恐惧之中,彻底复苏了。 “嘎吱” 房间门再次被打开。 那股熟悉的气息再次出现。 科莱尔在一瞬间低下了头。 这一动作,几乎耗尽了他刚刚到现在所积蓄的力量。 他甚至不惜扭到了自己的脖子。 但疼痛依然无法让他发出任何声音。 恐惧封闭了他的口腔。 脚步声离他越发近了。 绝望感弥漫在心中。 他想到了那具餐桌上的怪异尸体。 自己最终的结局。 或许将会成为祂研究的对象。 想到这些年自己所接受的组织的身体改在。 科莱尔的大脑,一片空白。 最终,脚步声停留在了他的身边。 他看到了那位的鞋子。 是一双沾染着污秽的皮鞋。 皮鞋的头部,沾染着一些秽物。 有那么一瞬间,科莱尔想要弯下腰,俯下身,去亲吻这位的脚尖,希望借此取悦于祂。 但,当看到那位手上提着的沾染着黑灰色污秽的袋子,以及黑色手套将袋子放到自己身边时。 科莱尔的耳边仿佛再次回响起祂刚刚的话语。 “解剖还没结束,不要打扰我!”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就像被无数的刀子切割一般,他觉得自己正在被解剖。 牙齿同样在颤抖。 大脑,在震颤。 他的大脑,再次陷入了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正在飞跃沃尔大峡谷。 那是一片奇怪的山谷。 里面居住着一些奇怪的生物。 那,是祖父日记上所记载的。 在那里,或许能够找到答案。 记忆正在复苏。 “帮我扔掉这些垃圾,还有你的礼物,我并不需要。” “对了,你认识沃尔大峡谷吗?” 下意识的,科莱尔点了下头。 卢瑟捕捉到了科莱尔那一瞬间的动作。 他平静的走到科莱尔身边,将手放到了他的脑袋上。 科莱尔短暂的一生,在这一刻划上了句号。 甚至就连原本寄生在他身上的某只生物,也在这一刻被结束了生命。 从五根化作触手的手指上传递回来的记忆信息,卢瑟轻易的就找到了这名叫做科莱尔的男人有关于沃尔大峡谷的信息。 记录在他祖父日记上的内容。 至于具体的内容,卢瑟无从得知。 毕竟科莱尔的记忆,只有到祖父日记。 看了眼走廊上的情况,卢瑟眯着眼将它们的尸体都收入了虚空中。 这些东西虽然外表依然保持着人类的模样。 但他们的内里,却都已经被腐蚀清空,寄宿着一种类似于异形的生物。 和卢卡体内的那只应该是属于同一个种族。 当然,卢卡体内的那只,更大一些。 回到屋内。 卢瑟将视线转移到餐桌上的疫病泡泡中。 一只像极了抱脸虫一样的玩意儿,正像咸鱼一样躺在疫病泡泡中。 就在卢瑟从卢卡体内取出这玩意儿的一瞬间。 它从休眠中醒来,想要袭击卢瑟。 幸亏卢瑟留了个心,提前就做好了防护措施。 否则... 当然,并没有否则。 这玩意儿会直接被卢瑟干掉。 卢卡说的用这玩意儿就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到底准不准确,卢瑟并不确定。 要不是抱脸虫怀中放着一张地图,现在他甚至已经感觉自己被骗了。 至于卢卡为什么要骗自己。 或许他真的想要求死吧。 脱下鸟嘴套装,换上西服,卢瑟拿起桌上的地图收入怀中,直接出了门。 他准备先去科莱尔的家中找到他祖父的日记。 然后再根据日记上提供的线索,去寻找到沃尔大峡谷。 风沙已经停止。 今晚的夜色有些朦胧。 月光仿佛披上了一层淡薄的轻纱,有些恍惚。 卢瑟紧了紧头上的兜帽,快步朝着记忆中科莱尔居住的地方走去。 街道上的行人不多。 卢瑟转过了三个街口,来到了赫伊斯港的后街。 这里常年居住着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所以街道上的味道有些难闻。 到处充斥着秽物以及一些看起来模样怪异的东西。 卢瑟甚至在街边的臭水沟中看到了一截类似于人手指骨的东西。 上面还残留着一些碎肉,看起来很新鲜的样子。 当然,卢瑟注意到它的原因,是因为一只有拳头大的灰毛老鼠正在啃食着它。 突然到来的陌生人,同样吸引了后街常驻民的注意。 像卢瑟这样虚掩着外貌的人,这里一天都会来上几波。 他们大都是一些在外城区犯了错的普通人来后街躲避抓捕。 他们并不愿意惹事,所以大多时候都会选择交给本地帮派一些钱财,以此来获取保护,直至风声过去后再回到自己的居所。 所以,卢瑟的到来,吸引了本地区的一些鬣狗。 他们像是闻到屎味的狗一样,蜂拥而至。 将卢瑟围在了中间。 “嘿,外来人,只要5先令,你将会获得莱顿兄弟会的庇护。” “淦!你们这群臭小子,居然敢抢我们的生意,外来人,只要4先令,你将会获得我们...” “抱歉,先生们,我只是来找人的。” “科莱尔你们认识吗?” 卢瑟打断了这群人聒噪的吵闹。 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三枚先令。 在月光下散发着闪闪金光。 “带我去科莱尔的家,这三枚先令就是他的。”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里的人都认识科莱尔。 但也都惹不起科莱尔。 他是公司的人。 这人花钱找科莱尔的家,很显然和科莱尔不熟。 排除朋友的可能,那就只有另外一个可能。 敌人。 这是科莱尔的敌人。 这里的人都不想得罪科莱尔。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短暂的静默让卢瑟皱起了眉。 不过,很快,一个稚嫩的声音就打破了这一寂静。 “我知道,先生,我带你去找科莱尔。” 一名看起来十三、四岁,穿着破旧麻衣的男孩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刚想朝卢瑟走过去就被身侧的一名壮汉摁住了肩膀。 “莱斯,你不想活了吗?” “我们这里的人,谁都惹不起公司的人。” “抱歉,迪威尔,我需要这笔钱,它能够让我去见一见外面的世界。” “我不想一辈子都待在这个散发着肮脏臭味的地方。” 三枚先令能够做什么? 对卢瑟来说,或许只够他一顿饭的钱。 但对一名从小生活在贫民窟的少年来说,或许这就是他实现梦想的基石。 叫做莱斯的男孩走到了卢瑟身边,从他手中接过了三枚先令。 “先生,走吧,我带你去科莱尔的家。” “嘿,你们让一让,让我的客人过去。” “以前都是你们在照顾着我,今天,就让我来保护你们吧。” 莱斯带着卢瑟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他在心中默默的想到。 他从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能够看到一些神奇的东西。 那是不可控的。 但当他注意到那名黑袍人的时候,他看到了... 总之,那是无法用言语所表达的生物。 他这么做,除了有为了自己梦想所努力的打算以外,更多的,还是为了回报后街人对自己这个孤儿的照顾。 “莱斯这个臭小子,居然都不打声招呼。” “捷波,你说我们是不是要过去看一下。” “万一莱斯出了点什么事,我们怎么对老大交代。” “哼哼,你去通知伊万,让他带人和我们一起去。” “老大的儿子,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莱斯走后,原本在之前吵闹的两拨人忽然像是兄弟一样聚在了一起。 而他们的对话,如果让莱斯听到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 莱斯的身世,并不是他自认的孤儿。 而是后街一众帮派组织的老大的儿子。 后街在过去,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传说。 后街的某条巷道中,莱斯小心的将先令装进自己的口袋,之后,他小心的看了眼身后的卢瑟,然后在他的视线偏转到其他位置的时候,偷偷的又将刚刚在他注视下放进左边口袋的钱转移到了裤裆中。 在那里,有一个秘密口袋,专门存放他的存款。 而莱斯这样做的目的,纯粹是为了保护好自己的资产。 虽然他觉得自己这样做没什么效果。 但总之,做一下还是要比不做更充满安全感。 “先生,科莱尔的家就在前面那条巷口,转过去直走到底就到了。” “他是公司的人,在这里有着非常高的地位。” “我们的人一般都不会和他接触。” “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让您过来找他。” 做完一切准备,莱斯快步走到卢瑟身边,小声的询问道。 他的手,也在自己的身上来回搜寻着,生怕遗漏一分钱。 “我们和他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在确定没有钱财遗留之后,莱斯挥舞着自己的手臂,认真的说道。 他试图将后街人和科莱尔这种公司的人区分开来。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会有公司的人过来处理。 还轮不到他们这群后街人。 卢瑟并没有说话,他平静的扫了莱斯一眼,之后快步朝前走去。 这个小孩有点烦,一路上都在他耳边嗡嗡嗡的吵。 科莱尔的家很容易认。 在一众矮小的简陋木棚中突然多了一栋二层别墅小洋房,有些鹤立鸡群。 “先生,这里就是科莱尔的家,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离开了。” 莱斯将卢瑟带到了科莱尔家的庭院前,两条被饲养在庭院中的大黑狗冲到了门口。 它们朝着站在门口的两人狂吠了起来。 莱斯后退了两步,他有些害怕。 科莱尔家的狗,他上次看到过它们的食物,一截比他小腿还要粗的手臂。 这两条狗在闻到陌生人的气味时,就像疯了一般,双目通红,嘴角分泌着大量的唾液。 卢瑟挥了挥手,示意莱斯可以离开了。 之后,目送着莱斯远离这边,卢瑟微眯着眼瞪了眼那两条大黑狗。 和密大的那只大黑狗比起来,这两条很明显的要在身材上小了许多,浑身所散发的气息也是一股恶臭味。 就像是浸泡在尸池两三天的大体老师。 “呜呜...” 卢瑟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让这两条大黑狗夹紧了尾巴呜咽起来。 没过多久它们就夹着尾巴跑了。 推开庭院的门,卢瑟扫视了一圈庭院中的环境,朝着别墅大门走了过去。 151、十二台柱 “嘿,莱斯,你在这边做什么?”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莱斯下意识的朝后方甩了一拳过去。 咚! 拳头像是敲击在一块肥肉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熟悉的触感让莱斯安下了心。 他转过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体型壮硕,身高有两个自己一般高,脸上总是带着笑。 大伊万。 自己的兄弟。 和自己混迹后街的那个男人来了。 “嘘,伊万,小声点,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你过来看。” 莱斯小声的对伊万说道。 他挥了挥手,让出了自己身侧墙壁的一些位置,示意伊万走到自己身边。 伊万耸了耸肩,朝着莱斯那边走了过去。 对他来说,守护在莱斯身边就是他所需要做的事。 作为老大手底下的头号打手,伊万从很早之前就立下了自己的誓言。 守护小老大。 “好。” 伊万的声音就像他的身高一样,让人会觉得相当沉闷。 其实这是他在过去的一次战斗中肺部被人贯穿留下的后遗症。 那次要不是老大救了他,可能他已经死了。 所以伊万对于老大是绝对忠诚的。 “嘿,伊万,你小心一点,你的体型实在是太大了。” 莱斯感受着伊万硬挤下来的身体,又让开了一些位置,让蹲下身的伊万能够更好的看清科莱尔别墅的情况。 “看呐,那个男人,是不是很神奇,他居然能够清除那些埋在庭院中的陷阱。” “要知道,那可是连你都无法轻易触碰的东西。” 莱斯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回想起自己之前和伊万所遭遇的事,现在再看那个男人所做的一切。 他发现自己似乎找到了一条通向神秘未知的捷径,只要去向那个人询问就行。 要是可以拜师就更好了。 莱斯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和那个人扯上关系,就一定能够探究更多未知的世界。 对于自己的身世,他一直保持着怀疑。 人总不可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他身上的那些图案所代表着什么,他想要弄清楚。 还有关于他的父母,他想要找到他们。 看着眼中闪烁着熠熠光辉的莱斯,伊万深吸了一口气。 而对于他来说,从刚刚第一眼看到那个站在科莱尔家门口的男人开始,他的身体就在颤抖。 不是因为天冷的原因,纯粹是那个男人身上所携带的气势。 这是属于强者天生所携带的。 这种感觉,伊万曾经有过感受。 当然,由于他的实力有限的原因,他分不清那个男人身上的气势和老大的区别。 但他能够感受到他的量级相较老大来说,还要更加神秘一些。 “莱斯,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再待在这边了。” 介于安全考虑,伊万决定带着莱斯撤离了。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莱斯就已经先行一步朝着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嘿,先生,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莱斯小心的靠近卢瑟身旁一米的距离,带着期待的语气询问道。 卢瑟并灭有回答这个有些讨人厌的小孩的问题。 他转过头,微眯着眼,凝视着莱斯的肩膀位置。 从刚刚开始,他就察觉到了这人并没有离开,反而一直偷偷躲在墙角处窥视着自己。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主要还是因为科莱尔家门口存在着那些东西的缘故,有外人在,他就不能强行破坏现场,直接入门了。 他只能够用一些看起来温和一些的手法,清除那些东西。 就比如现在正徘徊在这个小男孩身上的那条蛇类异种。 腥臭的口腔上,大量灰黑色的液体正在滴落。 男孩的脑袋上被淋上了几滴。 只不过因为被卢瑟一直盯着的缘故,他才不敢直接下口将莱斯一口吞下。 “身体好沉重,这种感觉好奇妙。” “难道,这就是神秘的力量吗?” 被凝视的莱斯感觉自己身体上似乎覆盖了一层无形的力量。 那种力量正在摩擦着他的脑袋。 他能够感觉到,两根尖尖的东西顶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渴望着神秘。 他.... 嗯? 当存在于体内的某种力量忽然将某些画面带给莱斯的时候,莱斯忽然觉得自己浑身冰冷。 起先的那种兴奋情绪,在越发紧致的缠绕下,变得痛苦起来。 他的脸色白了一些。 面目几乎失去了血色。 当看清将自己紧紧缠绕的事一条模样怪异的蛇类生物时,莱斯几乎是晕厥的。 “伊万!” “不!”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有这么多怪物!” 真视的觉醒,让莱斯看清了科莱尔庭院的真实面貌。 怪异扭曲,充斥着大量怪物的乐园。 无数扭曲的触手正在地面摇曳着。 大量抽象的怪物正徘徊在街道上。 伊万被一只看起来像是猩猩一样的生物举了起来。 它们是成群的,似乎想要带伊万去某个地方。 当然,这些怪异的场景中,唯独自己前方一米处算是相对平静的。 那个男人。 正安静的站在那边,看着自己。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看自己的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自己,难道就要死了吗? 懊恼在心中浮现。 自己所做的选择,难道是错误的吗? 质疑与疑问让莱斯在面对死亡时完全忘记了恐惧。 当然,他也在这个瞬间,忽略掉了那个忽然动起来的男人。 “有些事不是你们能够接触的。” “离开这里吧,带着你的朋友。” 冷漠的话语出现在耳边。 回过神的时候,莱斯发现自己和伊万已经被扔出了科莱尔的庭院。 但那个声音却依旧清晰无比的回荡在耳边。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朝着庭院别墅的那扇大门看去。 那里,和之前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除了空气中的温度有些低以外,一切,似乎都和原来一模一样。 但,莱斯之前,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再真实不过的。 因为在他的手上,此刻正抓着一截怪蛇的尾巴。 那个男人... 伊万在身旁已经完全昏迷了过去。 莱斯感觉自己的心情变得越发沉重了。 这个世界,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美好。 只是一个小小的后街,居然在过去就存在着这个如此怪异恐怖的地方。 自己在过去,居然还一直觉得这个地方,是如此的美丽,羡慕着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居住在这边。 “呼,伊万,我带你先回去,以后的路,我会认清现实,一步一步走下去的。” 眼前的一切正在不断转变着。 眼中所见同样在不停转化着。 “这个世界,我要去探索。” ...... 处理掉那些怪异生物,顺便救了两个迷途的普通人。 这一切在卢瑟看来只是顺手为之。 他的目的,是寻找到科莱尔祖父的日记。 进入别墅后,他就开始逐一的排查起来。 他的运气不错,在搜寻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后,最终在地下室的一个废弃箱子中,找到了尘封许久的有关于科莱尔祖父的事物。 其中就包括放置在箱子最上方的那本纸张已经泛黄的日记。 “人类,生而迷惘。” “人类,需要来自祂们的引领。” “人类,从来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祂们,我找到祂们了。” “在那座沉没的都市,远方的深山之中,我找到了那些祂们存在过的痕迹。” “祭祀祂们的远古部落,存在于亡灵荒野之中的生物,任何一点都在向我们昭示祂们过去存在的历史。” “历史永远都是胜利者所书写。” “人类最后成为了胜利者。” “当群星归位之时,祂们将会复苏。” “沃尔大峡谷,在那里,有你所需要的东西,后来者,我知道你会来到这里。” “很高兴能够见到你,你所看到的这些,都将是那个时间点,那个世界原本会形成的事件,但由于某些原因。” “世界发生了改变,似乎有人改变了祂的运行轨迹。” “...” 【成功阅读《科沃尔的日记》,旧日主宰者线索+1】 【成功获取时间之匙碎片+1,注:时间之匙,当你拥有它的时候,或许,你能够找到有关于时间的秘密,虽然这个秘密很可能是某位存在和你开的一个玩笑,但时间确实存在,你有可能会在时间长河中找到属于你的历史,也许,你的身影本就存在于过去】 【成功获取空间之门碎片+1,注:空间之门,当你拥有它的时候,或许,你能够打破空间的桎梏,找到空间的真理,当然,这其实也可能是某位存在和你开的一个玩笑,就像...就像祂做的一个梦一样,也许,你不会想知道祂的名字,但空间确实存在着,或许,当你掌握它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又都会回归原位。】 两个看起来有些高大上的收获,完全出乎了卢瑟的预料。 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让卢瑟感到有些怪异。 或许... 卢瑟并没有往深了想。 收起日记本,根据日记本上所提到的有关于沃尔大裂谷的具体位置,卢瑟决定找当地著名的沙漠猎人询问一下。 至于卢瑟认识的沙漠猎人中有哪些看起来靠谱一些,那就非属赫尔德了。 不过,这个点的话,似乎有些太晚了。 卢瑟拿着煤油灯,走到了位于二楼的书房。 他准备趁晚上时间多,在搜搜看科莱尔家还有没有其他的对他有用的线索。 包括和之前那份怪异的报纸有关的东西。 ...... 怪异的响动声惊醒了熟睡中的卢瑟。 在将科莱尔家完全搜寻了一遍之后,他就在二楼的书房沙发上睡了下来,准备等天明的时候去找赫尔德打听一些地理方面的事。 看了眼窗外悬于夜空的圆月。 很显然,现在还没有到天亮的时候,更多的,现在距离自己刚刚睡觉才过去不长的时间。 但别墅中的动静很明显是不正常的。 有人闯入了别墅。 卢瑟眯起眼,开启模糊,悄无声息的站起身。 从半掩的房门中走了出去。 他站在二楼的走廊上,低头看向一楼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区域。 “喂,你说这里,真的不会有什么危险吗?” “莱斯,你说我们以后就住在这边吗?” “当然,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那位大人都说了,科莱尔不会再回来了,以后这里就属于我们的了。” “耶!” “大人万岁!” “莱斯,你说的那个大人,是谁啊!?” “对啊!对啊!” “嘘,就是今天给了我三枚先令的那位大人,你们不要传出去,那位大人,把我收做他的学徒了!” “厉害!” “不愧是莱斯!” 卢瑟的眼角不断的抽抽着,他看着这一幕,在煤油灯下交谈的四人。 嗯,还有一个大高个没有说话的站在莱斯身后的那人。 “啧。” 卢瑟摇了摇头,他倒是没有去理会被人利用了一下去收敛人心。 毕竟这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倒是这个男孩的心思就有点意思了。 当然,这些对卢瑟来说都没有多大的意义,他关注那个男孩也只是因为他说的话虽然白,漏洞也多,但确实有效果。 看着这群人自说自话着走到沙发边或坐或躺,卢瑟轻笑着摇了摇头,之后重新回到了书房中。 只要不来书房打扰他就行。 只是,今晚的事,远不止这些。 在后半夜的时候,惨叫声让卢瑟再次来到走廊上。 一楼的火光有些刺眼。 一群灰袍人站在大厅中,将那个男孩包括他的同伴一共四人全都围在一起。 “是谁让你们私闯他人别墅的?” 阴沉的话语带着沙哑的嗓音,灰袍人首领的话,让空气中的温度颓然降低了一些。 “是我!” 莱斯从腰侧摸出一把短刀,眼神狠厉的看着灰袍人首领。 “啧,倒是有点勇气!” “正好我们组织最近正在招募一批新人,我觉得你可以报名加入。” “洛瑞,让这几个小朋友知道下如何保持对大人应该有的尊敬!” 灰袍人首领对着身侧一名灰袍人摆了摆手,说道。 那人立刻会意走上前来。 他掀开兜帽,露出了一张怪异的脸庞。 嘴角像是被任故意用剪刀剪开一般,几乎裂到了后脑的位置。 两侧的面部全都被粗绳缝合在一起。 脸上涂着惨绿色的涂料。 模样有些像小丑,但眼神比小丑更加阴冷。 “诶嘿嘿,欢迎来到我的舞台。” “我叫洛瑞,是“沙漠之珠”十二台柱之一,如果你们能够在我手下坚持三回合,我就把你们全都收到麾下。” “当然,要是做不到,等待你们的,将会是死亡!” 152、火焰的祭祀 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莱斯在付出了左臂被砍伤的代价后,成功将那名叫做洛瑞的男人干翻在地。 当莱斯手中的短刀从洛瑞的胸腔中拔出来的时候,某种怪异扭曲的声音就开始在别墅中回荡起来。 沾染着灰色血液的短刀就像是一把打开了某扇未知之门的钥匙。 如同心脏跳动一般富有韵律节拍的声音在洛瑞的身体中响起。 就好像,某种声音正在复苏。 卢瑟微眯着眼,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名死去的男人身上。 他并没有死,或者说,它其实一直都活着。 刚刚只不过是借助了莱斯的手,让自己脱离人类躯壳的束缚而已。 在某个时刻。 一节又一节扭曲的怪异肢节从洛瑞的胸腔中窜出。 那是一种看起来像是蜘蛛,又像是蟋蟀一样生物。 它有着怪异的长满了浓毛的黑色触肢。 它的嘴部生长着一对锋利的锯齿状肢节。 一股刺鼻的难闻气味伴随着那只怪物整个从洛瑞的身体中钻出而遍及整栋别墅。 一对宽大的翅膀在背后不断闪动着。 莱斯几人面色难看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当他们注意到灰袍人对于自己同伴的变化并没有多少惊讶后,感觉到了事态的不一般。 卢瑟捏了捏鼻子,从虚空中取出单片眼镜架在了右眼上。 此刻的他,像极了一位富有知识的学者。 从口袋中掏出册子,拿出笔,他开始记录眼前的一切。 灰袍人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个瓷瓶,拔掉了瓷瓶上的塞子。 他将瓶子直接扔到了莱斯的脚下,瓶子碎裂,大量灰色,散发着异味的粉末在莱斯等人身边散开。 复苏的怪物逐渐产生了动静。 怪异的头炉上,两颗红色的眼瞳突然扭动了起来。 一声怪异的嘶吼响起。 眼前一切似乎都在灰袍人首领的预料之中,他怪笑一声,带着手下退出了别墅。 莱斯等人则是面色难看的盯着那只将他们视作敌人又或者是猎物的怪物,神色各异。 “莱斯,你快跑!” “它不是你能够对付的!” “从西侧的那个房间逃跑,那里有扇窗户,能够逃出这栋别墅。” “这里交给我,我会拖住它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伊万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面容冷峻,他的手中多了一副铁制的拳套。 很显然,他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面对未知的怪物,他并没有任何战胜它的把握。 况且如今门外被人守着,凭借着自己几个人是不可能成功突破防守的。 目前唯一能够做的,是替莱斯拖延时间。 只要他能够逃出去就行。 伊万看向身侧两名自己带来的手下。 他们虽然名义上是自己和莱斯的朋友,但其实都是伊万刻意安排在莱斯身边,负责保护他的。 如今... 伊万皱着眉,在莱斯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隐晦的给了这两人一人一脚。 “这是战场。” “你们两个集中注意力!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护最高统帅的安全。” “伊万,好了,不要再这样说了。”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会带着你们一起逃出去的。” “不就是一只异种吗?” “过去的我,或许无法战胜它,但如今,在初步掌控了那东西之后,我并不惧怕!” “甚至,有些兴奋!” 莱斯轻抚着自己的心口。 黑色的烟雾正从那里飘散而出。 或许别人看不见,但卢瑟看的一清二楚。 那个气息和“沙漠之珠”酒店下方的黑雾几乎一致。 莱斯这个小男孩身上的东西,或许和酒店有所关联。 毕竟从刚刚开始,他就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诡异的气息正在弥漫。 大量黑雾构成了一只咆哮的黑色怪物。 无形的混沌之物在莱斯的后方扭动着,最终变成了一只黑色蟾蜍,盘旋在他的背后。 “伊万,你有发现我身后的存在吗?” “这就是我的把握!” 少年人的心性,让莱斯将自己的手段直接告知给了伊万。 只是,伊万的眼中,莱斯身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存在,依旧和原先没有任何区别。 他皱着眉,仔细的凝视着莱斯,期望从他眼中看到一些期待中的目光。 但他所见到的,是莱斯充斥着暴戾的双瞳。 “这就是力量的感觉。” “这个世界,神秘的本质,或许,只有当我将身上的图案全都集齐之后,才能够看清。” 莱斯在心中思索着。 他的身上,从出生起就一直存在着的那些没有影子的图案,如今,第一个图案已经被填满。 那就是在这栋别墅中的厕所找到的那只蟾蜍。 寄生在他的身上,又或者说是身上的图案之上后,他就明显的感觉到了力量的增幅。 这种感觉美妙极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掌控了一切。 之前对神秘的认知,也在这种力量的侵袭下,变得模糊起来。 原来神秘如此简单。 这是他心中此刻唯一的答案。 而剩下的其余图案... 他将目光放到眼前的那只怪物身上。 在他的腹部,确实存在一只和它类似的怪物。 或许,杀死它,吸收它,自己能够点亮另外一个图案。 “吞噬它吧,它将会成为我的养料。” 低吼着,控制着黑色蟾蜍朝着那只蟋蟀类生物发起攻击,莱斯握着短刀同样冲了过去。 诡异的战斗,伊万皱着眉看着明显和平时不太一样的莱斯。 感觉眼前的一切,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感到惊讶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伊万立刻警觉起来,他的拳头已经挥向了身侧。 砰! 拳头仿佛被一种怪异的生物所吞噬。 粘稠而又充满着无法言喻的触感。 “年轻人,不要随便动手动脚的。” “我并没有恶意,你的朋友,如今正处于一种特殊的状态。” “他正在觉醒自己的力量。” 卢瑟观察着莱斯身上的变化,手上的笔不断的描述着自己所看见的一幕。 “你是谁,到底想要做什么?” 伊万眼神闪烁着,不断示意着身侧的两人朝自己前方发起攻击。 但他显然是低估了自己两个手下的从心程度。 他们在伊万被控制住之后,面对他的眼神示意,头也不回的就撅起屁股躲到了沙发后。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是想要观察一下你朋友的情况。” 卢瑟确实想要观察一下莱斯身上的变化。 毕竟从刚刚开始系统就不断的刷新着信息。 【成功获取《死灵之书》线索+1】 【成功获取《死灵之书》线索+1】 ... 系统的提示很容易让卢瑟将《死灵之书》的信息和莱斯联系在一起。 这让卢瑟有了暂时停留在莱斯身边的打算。 他有一种感觉,或许跟随着这名年轻人,能够找到《死灵之书》。 “你的朋友似乎已经解决了那个麻烦,他看起来挺兴奋的。” “下次再见,朋友。” 卢瑟随口说了一句,在身侧制造出一股阴风,假意离开,之后等待了半晌后,潜入到伊万的影子之中。 感受不到那股让自己几乎喘不过气的气势后,伊万轻抚着心口,暗自松了口气。 刚刚那东西的出现,几乎就让他放弃了任何抵抗的想法。 如果说莱斯应对的那只怪物是一个需要花费时间与精力才能够解决的巨人的话,那刚刚他所面对的那东西。 就是位于矗立于教堂之中的神。 面对祂,伊万没有任何应对的手段。 脑子几乎都是空白的。 “嘿,伊万,我感觉我的状态好极了。” “你这边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一丝黑雾在莱斯的眼瞳中一闪而逝。 他脸上带着笑,轻拍着伊万的肩膀,颇为愉悦的说道。 在吸收了那只蟋蟀怪物之后,他确实感觉到了自身力量的增强。 以及,身体之上的图案,再次获得了补充。 他感觉自己找到了探知神秘的方式。 那是属于他独有的方式。 “不,莱斯,刚刚我并没有遇到麻烦。” 伊万看了眼沙发边的两个屁股,随口说了一句。 “是吗?” 莱斯看着伊万朝着那两个屁股走过去,疑惑的耸了耸肩。 既然伊万并不想多说的样子,他也就没有多问。 对于伊万,他是完全信任的。 作为自己最好的朋友,伊万甚至愿意为他付出生命。 这是朋友之间的友谊。 “你们两个家伙!” 伊万一脚踹在了沙发边两人的屁股上。 原本以为会听到两声哀嚎。 但糟糕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们的身体无意识的朝着一侧倒下。 伊万借着煤油灯黯淡的光线,看清了两人的模样。 惶恐的脸部表情下,所携带的是忏悔与喜悦。 身体的肌肉早已僵硬多时。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最重要的是这两人的大脑位置,正在被一种灰色的小虫啃食着。 伊万皱着眉,那些小虫让他联想到了刚刚那名灰袍人首领抛出的瓷瓶。 那些虫子很可能就是那里面的东西。 “伊万,我想,我们可能碰上麻烦事了!” 莱斯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伊万循着声音迅速转身,朝莱斯那边看去。 大量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昏黄的光线下,伊万注意到地板上那些密集移动的虫子后,瞳孔不断的收缩着。 直到,当他看到那些虫子正在试图侵染他的脚时,他尖叫着一下就跳到了沙发上。 “嘘,年轻人,不要害怕,有我在,它们不会侵蚀你的。” 耳畔的低吟让伊万后背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 “嘘,不要说话,用心灵和我交流,我就在你身边。不要让你的朋友发现我。” “为什么?” 虽然依旧带着疑问,但眼下的情况,伊万还是下意识的在心中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要观察一下你朋友的情况。”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吗?” “你可以将我当做是....” “随身老爷爷?” “老爷爷?” “哈哈,或者说是背后灵?” “又或者,你可以称呼我为英灵。” “英灵?” “对,存活于过去的英雄人物。” “嘁。”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渴望力量吗?” 面对伊万的一再询问,卢瑟并没有选择回答他的疑问,反而给他抛出了一个相当具有诱惑力的引子。 “你需要保护他人的力量吗?” 仿佛恶魔的诱惑一般,相当具有吸引力的声音让伊万的内心产生了犹豫。 他将目光放到了莱斯身上。 黑雾所笼罩之中的莱斯,看上去就像是一位王者。 而自己... 如果要追随他的脚步。 “我需要力量!” “我需要付出什么?” “你的灵魂。” 卢瑟再次抛出了一个重磅的信息。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头诱人的恶魔,正在吸引着一名正直的人类坠入深渊。 “灵魂吗?” “呵,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我需要力量,如果你能够给予我力量的话。” 砰! 别墅的门在这一刻忽然被人撞开。 灰袍人首领站在门外,橘黄色的火光之下,伊万注意到了他兜帽下所露出的那半张脸上所携带的怪异笑容。 “秩序的泯灭,需要王的降临。” “世界,将会迎来万物的归一。” “埃斯波吕之虫,吞噬吧!迎接你们未来的王的诞生!” “莱尔、莱比亚,献上你们的生命!” “唤醒你们体内的寄宿!” 吟诵着怪异腔调的祷告,灰袍人首领身后的两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们掀开了自己头上的兜帽。 一男一女。 脸上都涂抹着怪异的纹路彩绘。 他们面无表情,各自的手中都拿着一把怪异的匕首。 随着灰袍人首领的祷告响起一些富有节奏性的音节开始,大量虫子涌向了他身后的一男一女。 隐藏在伊万阴影中的卢瑟皱起了眉,虽然他没有密集恐惧症。 但那一男一女身上所覆盖着的虫子,还是让他感到恶心。 “啊!” “伟大的沙漠之主,我们将会向您献上最完美的祭祀品。” “祈求您能够带领我们找到那位。” “完美的存在!” “在祂的预言之中,我们将会在今天相遇!” “莱尔!” “莱比亚!” “时间到了!” “吼!!!” 怪异的吼叫声率先从灰袍人首领的身后响起。 一众灰袍人高高举起手中的火把,高呼着。 而那一男一女高举着的匕首,在此刻,狠狠的刺向了对方的头颅。 被虫子所覆盖着的头颅。 怪异的一幕再次出现。 虫子们正在涌动着。 它们借助着两人头炉上的伤口,正在汹涌的朝着他们的身体中攀爬着。 “点火!” “祭祀正式开始!” 灰袍人首领手中的权杖与地面发生碰撞,发出了“咚”的一声。 随之,大量的火把被扔向了莱斯与莱比亚两人的身上。 火焰。 熊熊燃烧的火焰。 火焰之中。 卢瑟看到了两人渐渐的走到了一起。 他们相拥着。 怪异的气息从火焰中弥漫开来。 一丝扭曲的异样感让卢瑟眯起了眼。 咚! 咚! 咚! 连续三声仿佛击打在心脏上的响动声,让所有人都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当然,卢瑟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的视线,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停留在火焰之上。 在那里,一团扭曲的怪异事物,正在诞生着。 153、炎之精 无数的小光点在火焰之中骤然出现。 它们所到之处,无物不在燃烧。 灰袍人的身躯之上,熊熊火焰正在燃烧着。 密集扭曲的虫子们,全都在燃烧着。 庭院,已经变成了火焰的世界。 【炎之精*22,注:炎之精属于旧日主宰者克图格亚的仆从,它们是一群能够带来火焰的生物。】 系统的提示让卢瑟第一眼就清晰了敌人为何物。 同样的,后方22的标记,也让他清楚了被召唤出来的炎之精有22只。 仿佛一道流星一般的光点拖拽着长长的尾光将它们前行路径上的生物全都燃烧殆尽。 但因为卢瑟所释放出来的气息的原因,这群炎之精在全都在停留在了别墅前方。 它们之间正以一种怪异的音节交流着,似乎正在商量着如何应对别墅中的存在。 至于灰袍人。 除了那名灰袍人首领在起初的时候似乎就意识到了后续的发展提前逃跑了以外,其余的人全都在炎之精的火焰下,成为了人型火炬。 惨嚎声伴随着明炽的火光,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后街靠近科莱尔别墅的街区,大量的人正在聚集过来。 伊万脸色难看的看着别墅前的一切。 他知道如果不是他身上的那玩意儿拖住了别墅门口的那些火焰怪物的攻击,他和莱斯,此刻已经被燃烧的火焰吞噬了。 “如果能够让我拥有战胜那些怪物的力量,灵魂,我可以交给你。” “啧。” “年轻人,我一向遵循等价交换原则。” “想要何等的力量,就必须要付出何等的代价。” “那些火焰怪物的力量,你确定吗?” 伊万转头看向莱斯的方向,见到他依然低着头一言不发,心中不由担心起来。 他在心中低吼了一声。 “我确定!” “如你所愿。” 伊万凝神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前。 那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存在。 混沌中似乎又存在着某些无可言喻的昭示。 祂就像是存在于教堂中的神像,充满着神圣触感,又像是充满温暖光辉的母亲怀抱。 扭曲蠕动的黑色灰质逐渐从他的身体表面脱落。 伊万看到了一团凝聚的泡泡正在涌入自己身体之中。 力量正在增强,这是肉体能够察觉到的。 伴随着力量的增幅,同样的,他感觉到了自己体内某些事物正在流失。 那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灵魂,又或者是其他事物。 但这些对伊万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存在的意义,是守护莱斯。 卢瑟看了一侧的莱斯一眼,见到他没有任何反应之后,重新将目光放到了伊万的身上。 这个拥有奇特品质的人,是卢瑟的第二个试验品。 在逐渐掌握奈瘟瑟尔以及克苏鲁的技能之后,卢瑟做了一系列的假设与比对。 他结合过去在格伦特省获得的有关于超凡者的信息,推断出了有关于天赋进阶的途径是和旧日主宰者有所联系。 艾玛的例子,从她身上获取的石雕,询问克苏鲁后获得的信息。 卢瑟掌握了两条有关于超凡进阶的途径。 第一条是瘟疫,得益于之前不断的实验,卢瑟将奈瘟瑟尔的能力赋予到了这条路径的不同分支节点上。 第二条是心灵,结合了克苏鲁过去的那条进阶道路,卢瑟在剔除了其中的不稳定因素之后,糅合而成的路径。 而他给予伊万的,是符合他体质的瘟疫。 【瘟疫医生,所有一切不符合人类生存的生物,你都可以将它们当做疫病处理,你的身体素质获得了小幅度提升,你掌握了麻痹疫病,强化疫病,注:当你戴上鸟嘴面具的那一刻,世界将会因为你的存在,而变得更加美丽,恭喜你成为超凡者。】 【当积累足够多的经验之后,你将获得下一阶职业的信息。】 短暂的愣神之后,伊万看了眼手上的鸟嘴面具,开始消化大脑中突然出现的信息。 “恭喜你,你已经成功成为超凡者。” 充满着诱惑性的言语出现在耳边,伊万扭动着自己的脖颈,一把将鸟嘴面具戴在脸上。 面具内部所存在的密集触须在一瞬间就吸住了伊万的脸部。 鸟嘴面具无缝衔接在伊万的脸上,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那些触须的存在,只觉得脸上有些冰凉。 “这就是力量的感觉吗?” 感受到体内存在的力量,伊万凭借着脑中的记忆,伸出自己的手掌,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手指上凝聚出来的淡蓝色泡泡。 “这就是强化疫病吗?” “当然,你可以试试,我想,你会喜欢这种效果的。” “嘿,如果不想使用的话,就快带着你的朋友跑吧,它们很快就会挣脱我的控制。” 卢瑟低声说道,他站在伊万的影子中,手中拿着册子,观察着他的状态。 这是有关于奈瘟瑟尔的第一例超凡者,卢瑟准备好好观测一下。 毕竟具体的数值,都需要实践才能够获悉。 “莱斯!” 伊万朝着莱斯的方向吼了一声,接着一口将蓝色的疫病泡泡吞了下去。 霎时间,他的身体肌肉开始扭动起来。 浑身肌肉在一瞬间膨胀了一圈。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卢瑟站在阴影中,跟随着伊万朝着那群炎之精跑了过去。 强化后的肉身虽然能够和那些炎之精相抗衡一段时间,但火焰的攻击终究不是肌肉能够抵抗的。 他会怎么做呢? 卢瑟在心中思索着的时候,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吼,伊万的身体表面浮现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光晕在被炎之精的火焰击中后闪烁了几下,但并没有消失,依旧坚挺的守护着伊万。 卢瑟在册子上将由疫病之力构成的防护盾记录下来,之后继续观察伊万的动作。 淡黄色的疫病泡泡附着在匕首上,伊万凭借着超凡的身体素质不断的在炎之精中腾转挪移,躲避着攻击的同时,他手中的匕首也在对着炎之精的核心部位凿击着。 狂暴的持续攻击让伊万成功击碎了几只炎之精的核心,他顺利的消灭了数只。 但在耗费了大量的体力之后,他身体表面的光晕已经完全黯淡了下来。 他的身体上,已经出现小面积的烧伤痕迹。 “伊万!” “再坚持一下,我这就来支援你!” 别墅中,莱斯的声音在这一刻忽然传来。 回过神的莱斯见到自己的友人为了保护自己而独自面对众多的敌人时,神色变得颇为恼怒。 他的身体上大量的黑雾正在浮现。 他的身后,渐渐的汇聚出了两只体型庞大的怪物。 蟾蜍与蟋蟀。 黑色的无形之物正在两者之间扭曲着、收缩着。 大量的黑雾溢散弥漫着。 莱斯的身体逐渐被黑雾所覆盖。 一层由黑色流质所构成的铠甲附着在莱斯的身体之上。 漆黑的泛着金属色的光泽。 “芜湖?” 卢瑟挑了下眉,他看着莱斯的状态,感到了一种新奇。 他身体上锁附着的那层铠甲有些像之前他穿过一次的殖装。 虽然颜色和款式不太一样,但那股气息却有些像。 轰! 当莱斯脸上像是昆虫一样的面甲完全附盖在脸上之后,他脚下的地面忽然炸裂开来,伴随着的,是莱斯的身影忽然消失在原地。 几个眨眼之间,莱斯已经来到伊万的身边。 他凝视着伊万看了几眼后,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开始在那群炎之精之间肆无忌惮的穿梭起来。 大量的黑雾伴随着他的穿梭,逐渐将那些炎之精包裹在其中。 咆哮的黑色生物跟随在他的身侧,肆意咆哮,张牙舞爪。 “成为我的养料吧!” ...... 当一缕曙光在天际亮起的时候,映红了半边天的火焰,忽然被一团黑雾所吞噬。 “哈哈哈!” “真是畅快的战斗,伊万,很高兴你能够依然这般信任着我。” 莱斯与伊万之间的友谊,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更加紧密,但站在伊万影子中的卢瑟,却隐隐的察觉到莱斯看向伊万那有些愉悦的眼神。 那并不是朋友之间的眼神,反而更像猎食者看猎物的眼神。 “啧,人性的考验,伊万,对你,或许是一道难题。” 卢瑟并没有提醒伊万的打算,这一切都将是属于瘟疫继承者的路,他并没有任何干扰的想法。 人类的世界,需要更多的守护者。 无法顺利的成长起来,那他也就没有成为守护者的权利。 在伊万身上留下标记后,卢瑟离开了后街。 回到“沙漠之珠”酒店后,他稍作休憩,联系了克苏鲁,从它那边了解了南丁格尔最近的动态,同时叮嘱它小心行事。 和克苏鲁断开联系后,他又联系了远在阿卡姆的大橘。 阿卡姆在遭受了旧日的袭击之后,如今依旧处于警戒状态,居民们全都生活在避难所中。 卢瑟叮嘱了一番大橘仔细留意恩里克的动静,之后安详的躺在了床上。 心灵意识降临到阿卡姆地下水道关押莎布.尼古拉斯那一关的黑猫身上,卢瑟迈着小碎步躲过了莎布.尼古拉斯热情的拥抱。 “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 得到了一堆奇怪的回应后,卢瑟蹲在一侧,观察了一会它的动态,见到它除了少部分身躯有移动的痕迹以外,其余都没有动弹的迹象,安下心来。 只要它不乱搞,阿卡姆暂时是不会有危险的。 ...... “查理神父!” “希望您能够在那个世界,拥有更美好的生活。” “您的教诲,我会谨记在心,未来,我将会继承您的遗愿,为更多的人提供帮助。” 某间空旷的房间中。 卢瑟在醒来之后,就听到了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 “呦,年轻人,你说的不错,未来,是属于你们的。” “妮娜,尼禄,你们两个从见面开始就一直腻在一起,不会觉得很腻吗?” “姐姐,姐姐,乔好像在说我们?” “妹妹,妹妹,乔好像在说我们?” “姐姐,我会保护你的!” “妹妹,我会保护你的!” 熟悉的声音不断拨动着卢瑟的记忆。 糟糕的记忆似乎又重新出现在他的脑中。 当他睁开眼,看到那有着一头金发的少女的时候,那些不好的记忆,又一次出现在脑中。 整个上午的时间,卢瑟都陪伴在妮娜的身边。 似乎尼禄的到来,让她的状态好了许多。 总之在这段时间中,卢瑟并没有看到妮娜有任何发病的迹象。 短暂的停留之后,卢瑟的意识降临到一只三花猫身上,他见到了正安详的趴在大黑狗脑袋上休息的奈瘟瑟尔。 这个懒家伙,虽然懒了一点,但看它和密大那只肌肉大黑狗相处的还算不错的份上,卢瑟并没有找它的茬。 他要去找食.杰森.尸鬼。 在密大的一栋教学楼中,卢瑟顺利的找到了这位冷酷的型男帅哥。 他虽然穿着校职工的土黄色工作服,但这丝毫掩盖不了他冷酷的气质。 原因则是他在清扫的那个男厕所,出现女学生的概率变高了许多。 好在,在注意到卢瑟的出现后,食.杰森.尸鬼立刻主动的进入了男厕。 嗯,厕所单间中,食.杰森.尸鬼蹲在马桶上,卢瑟蹲坐在杰森的肩膀上,两人相互对视着,正在通过心灵意识不断交流着有关于杰森在密大收获的信息。 重点是关于那只旧日主宰者的信息,以及密大中流传的一些比较奇怪的传言。 直到这个时候,卢瑟才知道之前负责教授自己解剖学的那位教授,已经意外死亡有一段时间了。 并且他得到了有关于他死亡的两个不同的版本。 一是死于突发性疾病,另外一种则是在与那位存在交流的时候,死于获取的知识量过多,而引起大脑存量不足,所产生的脑爆。 一种相当奇异的现象。 卢瑟之前确实有在学校听到过类似的传闻,但他一直都没有当一回事。 直到确定学校中存在旧日之后,他才联想到一些事情。 旧日主宰者对于人类的认知,大都是无视的。 它们不会在意人类,顶多对一些人类的行为表现出一些特定的兴趣。 就好比一只蚂蚁忽然在你面前跳起舞,那你一定会对它产生一定的兴趣,甚至兴起捕捉它研究它的想法。 但这也仅仅只是一些兴趣,你并不会去在意一只蚂蚁的死亡。 毕竟很多时候你身上忽然飞来一只虫子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将它捏死。 虫子的死亡对人类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所以人类的死亡对于旧日主宰者来说,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以此来推断的话。 密大中存在的那只旧日主宰者,很可能是通过某种方式来与人类达成交换条件。 而那个条件的结果的话,按照卢瑟从杰森那获取的情报推断的话,很可能是知识。 它教授给人类的是它的知识,而人类所要付出的,卢瑟并不清楚,还需要通过调查才能获取。 154、斯里迭 漫天的黄沙覆盖了整个天空。 卢瑟掀开窗帘后所见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而街道上的气氛,则是显得颇为肃穆。 或许不能用肃穆形容,只能说街道上,看起来有些渗人。 塌陷的墙壁,坍塌的房屋,凹陷的街道。 断裂的尸体碎片,随处可见的尸骸骨骼。 以及各种扭曲怪异的尸体遍布在房屋的废墟中。 以卢瑟所在的房屋为中心,东西两侧有着两拨人。 东侧那一拨穿着白色制服的属于神圣裁判所的人,此刻已经倒下了一大批。 倒下的那一批人中,离卢瑟比较近的几名,让他看清了尸体的模样,形态像极了被吸干了身体水分的干尸,而剩下的另外一批包括因迪尔在内,全都站在一个白色的光圈中,此刻正在进行着治疗。 他们看起来伤的不轻,且,应该在等待着支援。 卢瑟又将视线转移到西侧那一边,穿着纯黑色泛着金属色光泽铠甲的莱斯,身后是数头黑雾所形成的怪物,它们正在肆意破坏着街道上的景色。 黑雾所过之处,几乎能够用寸草不生来形容。 而在莱斯的身侧,身上覆盖着乳白色疫病泡泡的伊万,正提着一名神圣裁判所的人。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那人嘴里说的话,激怒了伊万。 伊万用力的将那人提了起来。 疫病泡泡覆盖在那人的头部,似乎其中正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 卢瑟微眯起了眼。 短短半分钟不到的时间,被伊万捏住的那人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从口袋中拿出笔记,卢瑟将有关于伊万对于疫病能力的运用的提升记录下来。 疫病的反哺作用,这是卢瑟在消化了奈瘟瑟尔的能力之后,领悟的其中一条规则。 他将它偷偷掺杂在了传递给伊万的那些能量之中,原本只是想当做一个彩蛋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伊万寻了出来。 疫病反哺,通过疫病的反向剥夺来获取更多的能量。 当然,这样做除了快速提升实力以外,缺点也很多。 会让人的身材发生走样,甚至,当吸收的杂质能量过多的时候,使用者的身体表面会快速增长出一些增生物,类似于瘤子一样的东西。 卢瑟从虚空中抓出单片眼镜架在右眼上,眯起眼仔细的搜索着伊万身上的违和点。 嗯? 隆起的额头? 这是头生犄角的表现吗? 卢瑟发现了伊万额头两侧微微鼓起的两个小包。 看来他是将那里当做了杂质堆积的场所。 卢瑟的观察很快就在莱斯的攻击下结束。 在局势呈现一边倒的情况下,因迪尔等人并未支撑到救援的到来。 随着不断的咔嚓声响起,白色光圈在莱斯的锤击下彻底化作了寸寸碎片。 当然。 因迪尔并没有因此而丧命。 因为在光圈破碎的刹那,卢瑟出手了。 拉开窗户,手中左轮枪的子弹已经弹射而出,飞向了朝因迪尔冲去的莱斯,并且如果莱斯不做闪避动作的话,子弹就将会在下一刻击穿他的大脑。 莱斯并没有头铁的去尝试脸上的面罩能否阻挡子弹的袭击。 他在感受到从侧上方窗户处传来的危机时,就率先撤离了站立的区域。 呼啸的子弹击中了矗立在街边的一个木制路标的木杆。 在巨大的贯穿力作用下,本就出现裂缝的木杆瞬间断裂,朝着莱斯以及伊万倒去。 咚! 路标横亘在莱斯与因迪尔之间。 一系列短暂的事态让现场的气氛得到了缓和,卢瑟翻身从窗口跃下。 三米高的距离并未让他脚步产生任何不适。 身上的黑袍随着卢瑟的走动摇摆着。 他来到因迪尔身边和他对视一眼,从后者的眼中看到了庆幸以及悲愤。 “维克多,你不该来到这边的。” “他是一个怪物,我们这里没人可以干掉他,包括你,相信我,伙计!” “快点跑!” 因迪尔从身后一名侍从的手中拿过一个密封的袋子,塞到了卢瑟手中。 “给,拿着,这是你需要的有关于北区1号的资料,相信我,这里存在着一个大秘密。” “但,很抱歉,今天或许将会是你和我最后一次见面了!” “快点走,我的朋友!” 卢瑟这时候才发现,因迪尔的脸上泛着很明显的红晕,这看起来并不是兴奋所导致的,更多的有着一种病态的样子。 “好了,你们的闲聊就此结束,胖子,交出你手上的东西,我感觉到了,那里面的东西,对我很重要!” 沉闷的响声打断了因迪尔的话语。 他第一时间就看向了准备再次发起攻击的莱斯。 “维克多,已经来不及和你解释那么多了,总之,带着这份资料,快点跑!” 因迪尔将手中的袋子硬塞到卢瑟手中,接着带着自己的手下,朝着莱斯发起了冲锋。 只是... 卢瑟却是注意到了他在离开前嘴角勾起的一丝弧度。 以及... 刚刚莱斯嘴中所说的事。 手上的东西。 再次看向莱斯,卢瑟能够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在注视着自己手上的袋子。 很显然,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的大义凛然。 因迪尔这个胖子所做的,无非就是将危险转嫁到卢瑟的身上。 他想要让突然出现的卢瑟拖住莱斯。 “啧。” 人性的考验。 往往都将会在最危险的时候,才能看清一个人的本质。 只不过,对于因迪尔的小把戏,卢瑟并没有任何在意的。 甚至连莱斯朝自己发出的攻击,他都没有多少想法。 毕竟,有些东西的本质,是无法改变的。 卢瑟眯起眼,世界的颜色,逐渐变成灰色。 所有的事物全都停止了运动,当然,这并不包括卢瑟。 他慢条斯理的走到因迪尔身边。 换了个角度,卢瑟能够看到他脸上奸计得逞后阴狠的笑容,甚至,他瞥向卢瑟一侧的眼神,依旧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勇气。 熟读《论演员的修养》一书的卢瑟,决定为因迪尔颁发小金人奖。 至于奖品? 他从虚空中抓出了十数把短刀,从各个方向用力的甩向了因迪尔,短刀脱离他的手之后,就陷入了时间停滞。 但在时间停滞结束的那一刹那,卢瑟附着在短刀上的力量,将会携带着它,朝着近在咫尺的因迪尔全力冲刺。 给因迪尔的小礼品准备完毕,卢瑟甚至还有空余的时间走到莱斯身边,将他头上的面甲取下来。 摘取的过程有些繁琐,但在时停的状态下,卢瑟还是轻松割裂了那些看起来粘稠的像是触手一样的事物。 直到这个时候,卢瑟才看清了莱斯的面貌。 眼眶中一片漆黑,并没有眼瞳与眼仁的区别。 他的耳朵以及嘴,已经发生了畸形的改变。 身形也已经从当初的小男孩,变为了青年的体型。 重新站回原位,世界重新恢复色彩。 惨叫声也在同一时刻响起。 来不及有任何思索情绪的因迪尔,最终死于无数短刀的穿刺。 至于站立在一侧的莱斯,则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那个男人。 从获得能力开始,直到现在,虽然时间不长,但强大的力量已经让莱斯的心态膨胀到了一个顶点。 但如今在几乎瞬间的速度下,头上的面甲被人取下,自己都没有任何反应。 莱斯的后背冒起了一片冷汗。 一种怪异的惊悚感在他的大脑中徘徊。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接触到神秘,且神秘并不可怕。 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却让莱斯眼中的神秘,再次被蒙上了一层薄纱。 “伊万,你看见了吗?”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莱斯的手在颤抖,那是未知给他所带来的恐惧。 “莱斯,不,我们快点跑吧。” “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 伊万的情况更加糟糕一些。 他在那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个神秘的声音,出现在自己脑中的声音。 当时给他的那种感觉,让伊万想到了那个... “不...” “莱斯,我想,我们得离开了。” 当伊万看到那个男人居然对自己眨眼的时候,他几乎要崩溃了。 因为,他看到了那个男人伸出的手指上,忽然冒出的蓝色泡泡。 那种能力,他也有。 甚至,他还在今天早些时候,刚刚领悟了那种能力。 “伊万,我很不甘心!” “那件东西,就在那个男人手中,我要抢过来。” “帮我!” “帮我拖住那个男人,我只需要两秒的时间!” 莱斯手上冒出了大量黑雾,他将手摁在自己脸上,轻抚而过。 一件全新的面甲出现在面庞上。 而卢瑟手中的面甲,也在下一刻化作了一团黑雾,从他手中飘散而出。 想要重新回归莱斯身边。 但一颗带着火星的子弹在一瞬间就击散了漂浮在空中的黑雾。 凄厉的尖叫声响起的同时,莱斯的身体一个踉跄。 他隐藏在面甲下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黑色的血液。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莱斯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血在沸腾。 大量黑雾开始从莱斯的身体表面溢散出来,畸形的黑色怪物在从黑雾中诞生,扭曲、蠕动。 咚! 咚! 咚! 强有力的心脏跳动声遍布街道各处。 莱斯的身体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下一秒,他已经来到卢瑟身前,左手成爪状,锋锐的尖刺直刺他的心脏。 “人类,你大意了!” “哦?是吗?” 莱斯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卢瑟的声音就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哼!” 冷哼声从卢瑟的身侧传来,只是,迎接莱斯的,是卢瑟的一记势大力沉的左脚鞭踢。 “你是在寻找《死灵之书》吗?” 倒飞出去的莱斯耳畔再次响起了那个冷淡的声音。 伴随着的,是一只修长的手掌。 卢瑟在莱斯瞪大的眼瞳下,捏住了他的脑袋,直接将他的脑袋撞在了墙上。 墙壁碎裂,莱斯的身体后仰着,脑袋无力的低垂在孔洞中。 “想要寻找《死灵之书》的话,去沃尔大峡谷吧,那里,会有你所希望的东西。” 意识昏迷之前,莱斯的耳畔一直回荡着那个低沉的声音。 他的力量,在刚刚的一瞬间,就像是被彻底封锁了一般,一点力都使不上来。 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一定是那个男人做的。 但,他不杀自己,甚至还告诉自己那件东西的位置。 这其中肯定存在着问题。 只是,这些问题,到底是什么呢? ...... “莱斯,你终于醒了!” 当意识再次苏醒的时候,莱斯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看到了一张充斥着担忧表情的熟悉的脸,是伊万。 低下头,莱斯下意识的皱起眉来。 人类都是废物! 为什么那个男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呢? 他为什么能够击败我? 难道,他并不是人类? 不! 他身上的气息,完全是属于人类的! 伊万,该死的! 为什么他还会在这边! 还有这只,该死的野猫! 莱斯注意到了此刻正蹲坐在床尾,直视着他的一只白猫。 “伊万,谢谢你的照顾,我感觉好多了。” 莱斯深吸了一口气,将笑容重新挂在脸上。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哦,对了,这是我们的新伙伴,斯里迭,我希望你能够喜欢它。” 莱斯给了伊万一个疑惑的神情。 “是这样的,莱斯,那天你被那个男人击晕之后,被他带走了,后来,是斯里迭带我找到了你。” “为了感谢它的帮助,我决定收养它。” 伊万挠了挠脑袋,开口解释道。 莱斯眯起眼看向那只白猫,他总觉得这只猫的名字有些怪,总觉得有一种被人占了便宜的感觉。 “伊万,为什么它叫斯里迭。” “你看它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子,用维恩语写着斯里迭三个字,我想,它一定是有主人的,只是它的运气不太好,似乎走丢了。”伊万指了指白猫脖子上的牌子,对着莱斯说道。 “...” “好吧。” 虽然依旧觉得不太对劲,但莱斯决定不再将心态纠结在这件事上。 他要去沃尔大峡谷。 那里,或许真的能找到那件东西。 只是,到底要怎么才能到达沃尔大峡谷呢? “莱斯,你是在为如何去沃尔大峡谷发愁吗?” “放心吧,我已经报名了沃尔大峡谷一日游旅游团。” “最近赫伊斯港来了一批外乡人,他们似乎正在组织人前往沃尔大峡谷,我在你说梦话的时候,知道了你想要去沃尔大峡谷,就自作主张的报了名。” 伊万又一次挠起了头,他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好吧,伊万,能告诉我今天距离我昏迷过去几天了吗?” “是两天,我确定,莱斯,过了今晚,就是三天了!” “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走吧,斯里迭,我给你弄些鱼吃。” 听到伊万的呼唤,白猫看了他一眼,平静的眼神中似乎完全没有情绪的表露。 他蹲在原地抖了抖胡子,屁股都没有抬一下。 “好吧,那我去帮你们弄些吃的。” 伊万无奈的耸了耸肩,走向了厨房。 留下床上一人一猫相互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