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不求长生》 1、醒来 昏暗的山洞中,只有一丝从石缝里透过来的月光可以证明黑夜已来临,在这丝微弱的光下,一双原本紧闭的眼睛动了动,紧接着传来了“咝”的一声,听起来很虚弱却又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过了好一会儿,声音的主人才真的睁开了双眼,只是在她第一眼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差点又昏过去。 好不容易,她忍着身上的剧痛和心灵上的打击坚持住,脑海中一段欠揍的话却开始回响起来,“离开宗门后的隐华因为伤势未愈,又内心悲愤不已,终于在离开不到一天的时间内,悲催地昏倒在地,却很狗屎运地触发了某项禁制,进入了一处陌生的黑暗洞穴中,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段话是她的表妹硬缠着给她讲的,说的是某部小说里,某位悲催主人公的一段悲催写照。 可问题是,她不是隐华,她是夏晓敏,她也不应该在这里,她应该在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与她的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表妹给自己讲完这段话后的第二天,自己就来到了这个倒霉的地方,但眼前的环境和身上时不时传来的剧痛却在提醒她,这是真的。 想起那个让人头疼的表妹,夏晓敏的头更疼了,大年三十非要给她讲小说,还说什么没准给自己讲完了她就穿越了,现在倒好,想穿越的没穿越,没想穿越的却倒了大霉。 想到这,夏晓敏更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该打断表妹的话,应该认认真真地听她说完整篇故事的内容,要不然,也不至于只知道个在山洞里的内容,对后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但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呢?不管是夏晓敏也好,还是隐华也罢,总得活下去,要活下去,就要把握好自己能把握的一切。 想到这儿,夏晓敏仿佛重新有了力量,她忍着剧痛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向着山洞深处走去,想着小说里说的内容,找到月光最终指引的地方——一处光滑的石壁前,然后伸出手去细细摸索,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地方摸到了一块凸起,她使劲一按,却无论如何也按不动。 这时,夏晓敏才反应过来,需要灵力。 于是,她开始按照原主的记忆,调动起这种对自己来说十分陌生的东西。 谁知道,她在一开始运功之时,就忍不住吐了血,灵力运行也被迫停止。这时,夏晓敏才想起,这个身体受了伤,被人活活打掉了两层功力,离着完整的废人,已是不远。 但想了想这座墙壁后的东西,又想了想自己目前的处境,夏晓敏拼着变成废人的风险,强行调动了丹田中所剩不多的灵力,终于,在又一次吐血后,她的手再一次抚上了那块凸起,在手上那少的可怜的灵力的作用下,凸起被缓缓按下,整块石壁开始移动,整个山洞也开始剧烈晃动起来,而夏晓敏的身体本就虚弱不堪,又强行调动了灵力,此时根本承受不了这般强烈的晃动,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幸好这样的晃动没有持续多久就停止了,石壁后的洞中洞也显露了出来,看到这,夏晓敏虚弱中带着欣慰的一笑,然后努力爬起来,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吃力,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她才颤抖地爬了起来,现在的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希望表妹跟她说的都是真的,要不然,她就不知道下一次自己能否爬的起来了。 走进洞中洞,视线一下子明亮了许多,因为洞里的墙壁上挂满了夜明珠,只见,山洞中那无数的夜明珠交相辉映,如星星般璀璨,而在这无数的夜明珠中,有一颗格外引人注目,它位于洞府的最中间,体型是其他夜明珠的十倍,发出的光芒也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柔美,仿佛天上的月亮,而其他的夜明珠则是拱卫它的星星,如此一副众星拱月的美丽画卷所带来的震撼足够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夏晓敏此时的目的并不是那无数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而是在夜明珠的映照下,那一池发出幽幽白光的池水,所以她很快就收起了内心的震撼,把目光移到了池水之上。 此刻,映入夏晓敏眼帘的池水清澈见底,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一种水还要干净,而池水上的幽幽白光明亮却不刺目,还隐隐地透着几分温柔,像是母亲望向孩子时,那双饱含宽容和鼓励的慈祥眼眸。 仿佛受到了某种鼓励,夏晓敏褪下了衣衫,坚定地向着池中走去,双脚一接触池中的清水,就感觉到无数的灵气开始向着自己的身体涌来,她迟疑了一下,却又坚定地张开双臂,直直地朝着池水倒了下去,池水一没过她的身体,就开始炸了锅,像油锅一样沸腾了起来。 无数的灵气向夏晓敏的身体灌了进去,仿佛她的身体是一座巨大的容器,在几乎是不限量的灵气的作用下,她身体内的损伤开始被一一修复,从皮肉到筋骨,再到经脉,只是这些灵气不仅量大还十分纯净,被修复的地方不能满足它的要求,于是,被修复好的地方又被浓郁的灵气撕裂,然后继续被修复。 而对于修炼之人至关重要的丹田,则在一击之下被撞碎,其中所剩无几的灵力彻底消散在了天地间,然后新的丹田诞生、破碎,然后又诞生、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夏晓敏身体的改造到达了极限,而那池清澈的池水也好似完成了任务似的,竟然整体蠕动了起来,仿佛在下一刻,就可以逃离这个囚禁了它许久的地方。 只是,事情在下一刻发生了转折,只见夏晓敏的心脏之处突然冒出了一股黑烟,那黑烟一冒头就化为了龙形,游走夏晓敏的全身,于是,她刚刚被修复的身体又被破坏了,像被腐蚀了一样,如液体般被融化了。 而刚刚见到逃脱希望的池水,只好认命地继续修复起来,然而这还不算完,就在黑烟从夏晓敏的心脏游走而出时,一道赤红的火焰印记也从她的心脏中浮现,然后死死地向着化龙的黑烟追去,于是,刚刚被修复的身体又被这颗火焰印记蛮横地撞碎,结果,池水只能“不厌其烦”地继续修复。 这样的循环重复了几百遍,而没入池水中的夏晓敏此时早已失去了意识,只能被动地接受身体上的改造。 终于,在那缕所剩无几的黑烟与那道透明的快要消失的火焰印记同归于尽时,池水最后一次吞没了夏晓敏的身体。 在夏晓敏的身体被再一次修复后,已经稀薄的盛不下夏晓敏身体的池水用最快的速度溜走了,就像它从来没有存在一样,因为今天发生的一切对它来说就像一场噩梦。 又过了一会儿,夏晓敏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与第一次清醒时的虚弱无力不同,这一次,她毫不费力地坐了起来,双手紧握,她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虽然此刻修为尽失,夏晓敏却毫不在意,最起码她身体里的隐患解除了,她有了一个比书里那个人好得多的起点。 2、准备离开 穿上衣服的夏晓敏,此刻并不急着离开这里,而是平静地躺在一块大石头上,然而她的内心却是不平静的。 因为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太多的变故,虽然夏晓敏本能地根据自己的认知,利用现有的所有条件,努力改善自己的处境,但此刻,表面上平静下来的她,内心深处却是一阵翻江倒海。 她迷茫,因为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只能依靠原主留下的零星记忆以及表妹说过的只言片语。 她畏惧,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离开这个山洞面对的将是一个更加陌生的世界。 她心痛,因为她只有一个人,也许她再也不能见到自己的家人还有朋友。 她委屈,因为她现在所面对都不是她想要的,却被硬塞给了她。 …………………… …………………… …………………… 无数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迫使夏晓敏打断了思绪,不敢再想下去,因为她害怕自己就这样陷入绝望中,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想努力活下去,人总得活下去,才能再想其他的东西。 于是,夏晓敏把自己的眼泪倒着流了回去,用双手扇了扇有些酸胀的眼睛,然后坐了起来,开始认认真真地考虑起自己以后的生活。 首先,她清点了一下自己的财产,只有半新不旧的衣服一件,储物袋一只,20块灵石,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原来好像还有一把精钢剑,额,好像是原主不小心触发禁制时手一抖,丢了。 而且现在,某人修为尽失,额。 不幸中的万幸,她拥有原主功法的记忆,而且她还新得了一本功法,就是从那个火焰印记中得到的功法,好像叫做《胎诀》,是一本炼体的功法,算是老天给她的金手指吗,只可惜在粗略地看了一下后,她发现,现在的她根本修炼不了。 想要离开这里,还是得依靠原主从原主门派所学的功法——《太白剑经》,这可是一本正宗的剑修炼气功法。 在重练《太白剑经》之前,夏晓敏有些犹豫,因为只要练了这本功法,就代表着自己跟太白剑宗有了撇不掉的关系,但是,不练这部功法,她就无法从这里出去。 两项权衡之下,夏晓敏还是决定修炼这本功法,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从这里出去。 而且,她有一种预感,就算不修炼这本功法,她跟太白剑宗之间也存在着撇不掉的关系。 下定决心后,夏晓敏盘腿而坐,摆出了五心朝上的姿势,运行起了功法。 《太白剑经》是太白剑宗的核心功法,共分四层,分别对应着修炼的四大境界,凝气、筑基、金丹、元婴,传说在第四大境界之上还有更高的层次,但这只是传说,几乎没有人亲眼见过,而且,即便是第四层元婴境界,许多人穷极一生也无法到达。 夏晓敏的前身也不过才修炼到凝气境的第四层,还又被人打落到第二层,而经过池水改造的夏晓敏现在乃是地地道道的凡人一枚,一切都得从头再来。 也许是身体被改造的原因,夏晓敏一运转起功法,就感受到了天地灵气,然后无数的天地灵气朝着夏晓敏的身体涌去,虽然无论是数量还是纯净度都无法与池水里的灵气相比,但比起原主刚修炼时的情况要好太多了。 这一场修炼足足持续了三个时辰,当夏晓敏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的修为恢复到了凝气境的第一层,这个修为虽然不高,却足够她离开这里了,不过在此之前,她还需要做一件事情。 夏晓敏看着洞里无数的夜明珠,庆幸自己穿越的时间虽然不是最好的,却很及时,她向山洞中央走去,来到那颗与众不同的夜明珠前,一番迟疑之后,伸手轻轻地抚上了它。 就在夏晓敏的手一触碰到夜明珠的时候,山洞里面,光芒开始跳动起来,因为所有的夜明珠都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只见每一颗夜明珠都把自身的光芒凝成一个光核,然后不断压缩,直到再也压缩不了的时候,就像炮弹一样发射了出去,目的地却是被夏晓敏触碰到的那颗夜明珠。 终于,当所有夜明珠的光芒被汇聚到那颗最大的夜明珠的身上的时候,它再不复原来的柔美,而是变成了一颗光芒四射的太阳,冉冉升起,强烈地照亮了整个洞府,不留一丝黑暗,而夏晓敏也被缓缓地托起,直到与那颗夜明珠齐平。 突然,夜明珠又有了新的变化,被它吸进里面的光芒又开始被射了出去,一道又一道,整整360道光。 这360道光在全部被射出后,以夏晓敏为中心,按照一种十分玄妙的轨迹开始运转,然后速度不断加快,直至最后变成了让人天晕地玄的旋转,速度快到了极致。 而对于身处旋转中心的夏晓敏来说,周遭的这种快速旋转让她头痛欲裂,仿佛在下一秒就会忍不住地晕过去。 但她每每都在快要撑不住时,凭借着心中的那份坚毅咬牙挺了过去,只是在心中不断祈祷,希望这样糟糕的情况可以赶紧结束。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夏晓敏的祈祷,就在她快要挺不过去的时候,折磨人的旋转终于结束了,那360道光芒全部都旋转着进入了夏晓敏的身体里,与此同时,夏晓敏悬空的身体也着了地,只是她没站稳,又一次瘫倒在了地上。 夏晓敏一边粗粗地喘着气,一边默默地感叹,传说中的炼阵入体果然不是那么好玩的。 按照原主的记忆,一些实力强她许多的高级修士都未必能成功,她不过是凭着对小说那点粗浅的了解,还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才尝试了一下,其结果虽然是有惊无险,但过程却是惨不忍睹,真是太折磨人了。 感叹完,夏晓敏不禁对原著里的女主产生了一丝敬佩之情,觉得能当女主的人,即使活得再悲催,也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其实,这是因为夏晓敏对整本小说的信息了解的不全,穿越前的夏晓敏因为对表妹的纠缠十分不耐烦,所以故事内容只听了个大概。 等到表妹讲完石洞中发生的情节后,她就成功地找到了一个理由转移了表妹的注意力,使得表妹没有继续往下讲,她也就对石洞后的情节一无所知。 因为石洞里的机缘是全文重要的转折点,表妹重点强调了两句,所以夏晓敏才知道原主第一次进来时没有发现洞中洞,到第二次时才收服了夜明珠中的大阵,至于如何收服,她也只知道用手触摸,其过程如何,感受如何,她是全然不知。 也是夏晓敏的实力还太低,像原主第二次进来时,已是快要结丹的修为,光芒的运转只带来了稍微的不适,不会像现在这样给夏晓敏带来十分难受的副作用,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次艰险的体验,让夏晓敏在日后多了几分谨慎,避开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3、回太白剑宗 一处荒凉的草地前,一位身着白衣的绝色美人正手持一把精钢剑,一言不发地伫立着,蹙着的秀眉丝毫不影响那如天仙般的美貌,反而更加惹人怜惜,只是神态气质中的冷淡让人望而生畏,不敢轻易靠近。 就在白衣美人想要做些什么时,一道绿光从天而降,一位身着绿衣、姿态端庄、神情温柔的少女出现在白衣美人面前,只是此刻,绿衣少女的温柔中隐隐地含着几分与白衣美人一样的焦急,只见她一见到白衣美人就焦急地询问着:“何师姐,怎么样,找到隐华师妹了吗?” 白衣美人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带着师父给的追踪符找到这里后,只找到这把精钢剑,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听到白衣美人的话,绿衣少女的脸骤然变得苍白起来,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见“哎吆”一声,然后,一个8、9岁女童的身影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绿衣少女眼前一亮,兴奋地喊了一声:“隐华师妹。”便一脸焦急地扑了过去,然后把倒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的小人儿扶了起来。 白衣美人看到女童出现,也是一脸惊喜地走了过去,只是没有如绿衣少女那样,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地那么明显。 只见绿衣少女把女童扶起来后,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地说道:“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害我担心地了不得,千里迢迢地来找你,下次要再这样,看哪个还来找你。” 这边,夏晓敏刚刚离开石洞就摔了个狗吃屎,一阵七荤八素,什么都没反应过来,那边就被人扶了起来,还平白招了一顿美人泪,顿时又尴尬又心虚,还好她人够机灵,反应也快,在凭着记忆判断出面前的人是熟悉之人后,就狗腿地耍赖道:“哪里就‘千里迢迢’了,连百里都不到,再说我也没想走,只是出来散散心而已,没想到师姐来了个‘百里追夫’,真是感动煞我也,我决定了,若是师姐到一百岁都没人娶,你的下半生就由我来负责了。”说完还摆了一个鬼脸。 看着眼前的女童一副厚脸皮的样子,绿衣少女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啐”了一口,便佯怒道:“小丫头胆挺肥啊,敢咒姐姐我到一百岁都嫁不出去,看我不拧你的脸。”说着就伸手在夏晓敏的脸上拧了一把,感受到夏晓敏脸上婴儿肥般的柔软后,脸上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心中却是为重拾活泼开朗性格的小师妹由衷感到开心,只是到底有些迟疑,便试探地问道:“真的?你真的没想离家出走?” 看到绿衣少女的眼中的狐疑与关心,夏晓敏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温暖,便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肯定没有。”同时在心中默默感叹道:“就是想离家出走也没那资本呢,刚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实力又差,傻子才走。” 得到保证,绿衣少女才稍微放下了心,这时白衣美人那略带清冷的声音传来:“好了,既然已经找到了隐华师妹,咱们就回去吧,免得师父担心。” 话音刚落,一把精钢剑就横空飞来插在了夏晓敏的面前,然后一阵紫光升起,白衣美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天际,看到夏晓敏是目瞪口呆,同时心中忍不住地感叹:“这个美女很高冷。” “隐华,隐华,你看什么呢?”绿衣少女见夏晓敏傻乎乎地望着天空看,忍不住地出言询问道,眼中却是满满的无奈,无奈中还有一丝掩不住的宠溺。 看到绿衣女子眼中的无奈,夏晓敏才反应过来,原来绿衣女子叫的是自己,只是她还不适应隐华这个名字,所以没有及时地反应过来,不过,从现在开始,她就是隐华了,要开始努力适应作为隐华的生活。(从此处开始称呼女主为隐华。) 绿衣女子见隐华回过神来也是一副傻傻的样子,一脸的无奈,又想起隐华身上还有伤,于是认命地说道:“算了,也不指望你自己御剑了,我带你吧。”说完,一把绿色的小剑从她的丹田之中飞出,陡然变大,看上去就是乘坐2、3个人也十分宽敞,蒋慈心率先走了上去。 隐华见此,拔起地上插着的精钢剑,笑嘻嘻地抱在怀里,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到了绿剑上,准备厚着脸皮搭一下顺风剑。 坐在绿色的飞剑上,跟天空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隐华忍不住大声欢呼起来,因为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坐飞剑,就像她当年第一次坐飞机一样,不过,就算是坐飞机也没有坐飞剑这么爽,最起码不用系安全带,也没有这样那样的限制,还不用买票。 而在前面御使飞剑的绿衣少女听到身后,自己小师妹欢快的笑声,知道自己的小师妹是真的放下了,心里偷偷歇了一口气,脸上也挂起了笑容。 飞剑的速度不慢,而她们距离宗门也不算太远,所以不过半日的时间,她们就回到了宗门。 站在山门处,看到与记忆相重合的山门景象,隐华还是忍不住地再一次感叹,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宗门啊,这份大气磅礴便是她前世所见的皇宫也是比不上的。 太白剑宗作为天下第一大宗,宗门所在之地自然是钟灵毓秀的名胜宝地。 整个太白山脉几乎都可纳入太白宗的势力范围,远远望去,整座山脉如巨龙一样屹立在大地上,俯视着所有依靠这片山脉修行的修士,以及在这周边生活的无数凡人们,仔细观察,无数组成山脉的高山峻岭拔地而起,直插云霄,便是层层叠叠的云烟也无法遮挡住它们的挺拔身姿,山脉上的树木繁茂,青翠浓郁,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像是山脉上披上了一层翠色的霞衣,好一副仙家宝地的壮丽画卷。 进入山门,隐华一直低着头,表现地十分低调,她紧紧地跟着绿衣少女,就怕自己再出什么过错,露出马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但事与愿违的是,绿衣少女的人缘似乎很好,一路上有不少师兄师姐主动跟她打招呼,隐华自然也得适当的表示一下,以免留下一个不懂礼数的印象。 只是,隐华有点小郁闷,因为她发现那些师兄师姐在看向她时,眼神有些奇怪,有些宽容,还有些怜悯,像是长辈在看自家不听话的孩子,看到这样的场景,隐华有些无奈地腹议道:“虽然姐生理年龄比你们小,但心理年龄差不多好吗”。 终于,在挨了无数记“眼刀”后,隐华跟着绿衣少女来到了太妙峰,站在太妙峰首座——杨贞英的洞府前,守在洞府外的杂役弟子一看,便自觉地进去禀报,隐华便与绿衣少女在门外耐心地等待着,只是,隐华的内心难免有些忐忑。 4、正式拜师 得到允许之后,隐华便跟着绿衣少女,两人一起进入了太妙峰首座的洞府。 到底是一脉首座的洞府,从外面看普普通通,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虽然不显华丽,却宽敞大气的很,竟然还有一个种满奇珍异草的大花园。 穿过那个大花园后,她们走进了一处大厅,此时的大厅里面有一身着红色法衣的中年妇人端坐在首位上,眉目挺立,脸带微笑,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不输于男子的豪爽大气,这便是太妙峰的首座杨贞英。 而在杨贞英的左侧,则站立着一位少女,隐华一眼便认了出来,那少女是与绿衣少女一起去寻她的白衣美人,也就是杨贞英的亲传二弟子何霜。 这边说,隐华与绿衣少女来到杨贞英面前,就按照礼节准备行礼,只是身子还没躬下去,杨贞英就发了话:“好了,我这没有那么多礼数。”于是,两人便听话地不再行礼,乖乖地站定起来。 看着面前的两人,杨贞英又开了口,话却是对隐华一个人说的:“小丫头,好大的气性,还跟我玩起了离家出走,我收了这么多徒弟,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干的。”话语虽看似责怪,实际上却没有多少责怪之意,倒是充满了揶揄之意,还有几分难以察觉的愧疚与怜惜。 隐华听此,只能略抬起头,对着杨贞英就是“嘿嘿”一阵傻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因为原主这事办的太明显,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圆场,要是开口否认就像狡辩,可要是承认了,不就是在说自己心里有所不满吗?那绝对是在打自己师父的脸,索性装傻装到底。 看到面前小丫头一副装傻耍赖的样子,杨贞英倒是被逗乐了,其实对于隐华离家出走的事,她并没有真的生气,毕竟这一次,小丫头确实是受了委屈,她这个师父做事有失公允,也要负一定责任的。 想到这儿,杨贞英又开口了:“小丫头,你可怨我?” 隐华听此,像是中了邪一样,嘴巴反射式地说道:“怨过。”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隐华的两位师姐就不用说了,就连杨贞英都没料到,隐华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看到同时盯着自己的三双眼睛,隐华来不及懊恼,赶紧补救道:“不过现在不怨了。” 杨贞英问道:“哦,为什么?” “因为我想明白了”,隐华回答道“人生在世,许多事情不能单纯地用善与恶,或者对与错来判断,这一次,大师姐或许伤害了我,但我并不能因为这一次的伤害,就否定大师姐以前对我所有的好,也许师父比我早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做出当时的处置。” 听到隐华的话,杨贞英的眼睛就像是瞬间被点亮了一般,异彩连连,修炼到她这个阶段,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她自然能看出隐华的话具是发自肺腑、真心实意,只是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倔强的小丫头竟然也有这么善解人意的一面。 隐华的话倒也提醒了她,看来是她以前看人太片面了,没有真正地了解过隐华,于是,杨贞英笑了,这一次的笑是发自内心,然后,她开了口,说道:“没想到,我居然捡了个宝,既然你不怨了,那咱们就把当年没做完的事做完,从此之后,有我这个师父在,定不让你再受这样的委屈”。 绿衣少女听到杨贞英的话,顿时心花怒放,比隐华反应还快,忙捧起旁边桌子上放着的茶盏递到隐华的手里,然后便是一阵挤眉弄眼的暗示,生怕隐华看不明白,看的杨贞英只想笑,就连何霜那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里也多了几分笑意。 事情到了如此明显的地步,隐华要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真要气地母猪上树了,于是她从善如流地接过茶盏,向前走了两步,恭恭敬敬地跪下,说道:“徒儿隐华见过师父,请师父喝茶。” 在杨贞英眼带笑意地接过茶盏,隐华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看的杨贞英都心有不忍地嗔怪道:“只要表达个心意就成了,你倒是实在。”这份心疼倒是真心实意的,可以看出杨贞英比起那些虚名更在意的是弟子的安危,隐华见此,心中暗暗庆幸,觉得自己拜了一个好师父。 拜师礼已成,杨贞英的称呼一下子亲切了许多,亲切中还带着几分关心:“华儿,我观你这次出去一趟,身上的伤势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修为……” 隐华听此,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当然一些关键的地方都隐瞒了下来,只说自己无意中触发了禁止,获得了一番奇遇,伤势全好了,只是修为失掉大半。 听到这里,杨贞英的疑问全消,至于有些地方她也听的出来自己这个弟子有所隐瞒,不过她只要确定好自己弟子的安危就够了,其他的她无意过多干涉,谁还没有点属于自己的秘密呢? 于是,杨贞英开口安慰道:“伤势好了是好事,至于修为,你现在还年轻,就是重头再练也无妨,不必过多在意,而且重修一遍,基础更牢,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要知道,修炼之道终究是要看你能走得多远,一时的快慢不要放在心上。”说完这段话后,杨贞英的眼睛也在其他两人的身上扫了一遍,显然这段话不仅仅是对隐华说的,更是对其他两人的教诲。 于是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谨遵师父/师伯教诲。” 杨贞英见此,不禁一阵头疼,说道:“好了,你们知道我不喜欢那些繁琐礼数,我说的话,你们只要记在心里就好了。”说完,她掏出一个玉瓶递给隐华,说道:“这里面的灵药,可以帮你恢复修为,不过如何使用,你还需要仔细斟酌,毕竟在打基础的阶段,还是不要过分依赖药物的好。” 隐华笑着接过玉瓶,已经知道自己师父习性的她,这次没有多做客套,而是一脸调皮地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师父。”心里却在想着:这下总算是名真言顺了。 要知道,原主虽然一直顶着亲传弟子的身份,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正式拜师,跟其他的亲传弟子比起来,终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杨贞英见状,心中更是满意,想到,这次自己终于收了一个不那么一板一眼的徒弟了,要是都跟何霜一样,她得憋闷死。 事情已解决完毕,杨贞英也没有多留她们,让她们三人回各自洞府修炼去。 出了杨贞英的洞府,原本想要回自己洞府修炼的何霜站住了脚,回过头,走到隐华身边,不由分说地递给隐华一瓶丹药然后扭头就走。 原来,早在隐华出现时何霜就看出隐华身体的变化,只是,她那时也看出来,隐华的修为虽然又跌了一层,但身体上却没有什么大碍,就连气息也平稳了许多。 而且她觉得此事由师父处理更为妥当,便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抓紧回到师门复命,现在事情已经解决,隐华也正式拜入了师门成为了她的小师妹,她理应有所表示,当然,骄傲的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还有隐华说的话触动了她的缘故。 隐华看到何霜傲娇而去的身影,一脸的哭笑不得,打开何霜给她的药瓶一看,里面放着十颗圆滚滚的绿色药丸,浓郁的药香沁人心脾,闻到这个味道,连身体都感到一阵舒爽,虽然隐华不认识这是什么药,但她知道这位面冷心热的二师姐是对她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心中不免一阵感动。 而隐华旁边的绿衣少女却是识货的,惊呼道:“碧芝丹,这次何师姐是真的下血本了。”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找的你的时候太紧张,都没发现你身体的变化。” 还没等隐华说什么,蒋慈心就不服输地掏出了一个丹药瓶递给了隐华,继续说道:“给,我的是雪颜丹,反正你的疗伤药够多了,我就给个别的药吧,吃了它,包你美到300岁,我炼它用的可都是好药。”然后装出了一副“肉痛”的表情。 隐华见此,很识趣地搭了个“台阶”、道了谢后,就来者不拒地收下了,反正债多不愁,把这些人对自己的好默默记下,以后有本事了,再慢慢还就好了。 5、往事(1) 按照记忆回到自己洞府,隐华沐浴一番后,倒头就睡,只是这一觉并没有起到休息的作用,反而十分难熬,因为她的睡眠一直在梦中度过,这个梦十分漫长,仿佛是另外一个人的人生,但那个人又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直到最后,一个跟隐华一模一样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她笑着流下了泪,然后一脸解脱地跟她说:“我走了,请你帮我。”话音刚落,整个人的身影就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不见。 看到那个消失不见的身影,隐华突然一阵心痛,只听到“啊”的一声,她吓得猛然坐起,只觉得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在刚才那个梦中,她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消失了,但却又像什么都没有消失,她还是她,却又不再是“她”了。 其实从隐华对杨贞英说过那番话之后,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但这种变化她说不上来,她也不敢表现出来,以免露出什么马脚。 直到她疲惫地倒在床上睡着以后,这种变化才越来越明显,让她觉得疲惫又空虚。 隐华突然有了个猜测,也许在她的身体里,还留有原主的残魂,而她说的话无意中化解了原主的执念,所以原主彻底地离开了这个身体,她也顺利地接管了这个身体,以至于以前许多雾里看花的记忆都明朗了许多。 比如说,那个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绿衣少女的名字,以前隐华虽然觉得她很熟悉,却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她的名字来,现在终于记了起来,那个女修叫做蒋慈心,比隐华大4岁,却是跟隐华一起被带入宗门的,值得一提的是,她们都是被一个叫妙萝的女修带进太白剑宗的,妙萝却只收了蒋慈心,而隐华则被硬塞到了杨贞英的门下。 还有关于师门的种种信息,包括一些师兄师姐的信息,只是有些模糊。 最重要的,她找到了“自己”离家出走的原因,是因为原主的大师姐,杨贞英的亲传大弟子——云可心。 隐华拜入太白剑宗时,只有4岁,带她回来的师叔没有收她为徒,把她塞给了杨贞英,而她的便宜师父杨贞英因为有伤在身,只匆匆露了一面便闭关疗伤去了。 那时,与隐华一同拜入师门的蒋慈心也不过是个8岁的孩子,后来又沉迷于医术无暇顾及其他,再加上杨贞英钦点了云可心照顾隐华的日常生活以及修炼方面的事务,所以云可心便超越了其他人,在隐华的成长过程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而云可心在一开始时,也确实是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大姐姐,对隐华亦是真心实意地疼爱照顾,那时的两个人朝夕相伴、形影不离,好得像一个人似的。 然而,原本这样一个至亲至爱的人,却让隐华受到了难以想象的打击。 起因是,云可心有一个谁都不知道的秘密,她的经脉,在一次意外中不幸受到了损伤,虽然其根骨品质绝佳,但因为经脉受了伤,此生若没有大机缘,是无论如何都修炼不到筑基期的,凝气大圆满就是极限。 按照惯例,太白剑宗的七脉首座在挑选开山大弟子时,必定是千挑万选,资质、心性皆出类拔萃者才可收入门下,因为,如无例外,这些人便会是下一任的首座,就因为一场意外,云可心不仅失去了再进一步的机会,还失掉了原本属于她的锦绣前程,这对她来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的。 也许是在大师姐的位子上坐得太久了,云可心不愿意接受从云端到地面的打击,所以她死守着这个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 可是,世界上没有能包住火的纸,随着时间的流逝,云可心底下的师妹们修为突飞猛进,而她的修为却停滞不前,这自然就引起了杨贞英的注意。 在师父的询问下,云可心自知纸已包不住火,只好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情况和盘托出。 得知自己最器重的大弟子遇到了如此不幸之事自己却丝毫未有察觉,杨贞英在愧疚之余,亦是想尽各种办法来修复云可心的经脉,只是,都没有什么成效,眼见着自己的师父都没有办法,云可心失望至极。 而且,云可心修仙之途的断绝既已成事实,杨贞英就是心中再有不舍,为了太妙峰的未来考虑,都不得不再重新选择接班人加以培养,要知道青黄不接对任何一个门派,乃至于对门派里的任何一个支脉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恰巧这时,一向行事低调的二弟子何霜,在突破凝气7层后,竟引来太妙峰第一代首座的佩剑——紫凰剑的自动认主。 要知道紫凰剑身为第一代首座的佩剑,在太妙峰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几乎与首座令牌相当,而且自第一代首座故去之后,再无其他的首座可以令紫凰剑认主,只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何霜的天资是如何过人。 再加上得到紫凰剑的何霜在一次任务中,大显神威,与筑基期的修士大战而立于不败之地,保护了同门,使得她声望愈隆不说,连杨贞英都有几分让其传承衣钵的意思。 就这样,在大弟子云可心晋级无望的情况下,得到紫凰剑认主且天资心性同样不凡的何霜,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太妙峰上下一致公认的下任首座,取代了原本属于云可心的地位。 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云可心开始心性大变,虽然师父的关爱和师妹们的尊敬依旧,何霜也没有因为地位的变化而对她发生态度上的转变,但是她明白,她再也不是那个备受重视的太妙峰大师姐了,别人看向她的眼神中,总是充满了对她来说如同噩梦一般的同情。 直到有一次,患得患失的云可心来到杨贞英的面前,向杨贞英请求卸掉原本由她掌管的所有职责,并推荐何霜代行其职。 虽然那时的云可心表现得十分大度,但内心深处是希望自己的师父拒绝的。对于这个从小教导自己修行,且抚养自己长大的人,云可心总有一种不同于旁人的特殊期待。 只可惜,杨贞英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徒弟当时的真实感受,反而以为自己的徒弟因为经脉一事心灰意冷,不愿意再插手宗门之事,怕触景伤情,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而且杨贞英当时因故身受重伤,急需闭关疗伤,在没有察觉到自己弟子变化的情况下,就把刚刚入门还没来得及正式拜师的隐华交给了云可心,其实也是作为师父的一番苦心,杨贞英是希望转移一下云可心的注意力,并希望天真可爱的隐华能够使云可心活得快乐一些。 6、往事(2) 只是杨贞英万万没想到,这番好意成为了压倒云可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杨贞英的爽快应答,让云可心以为自己的师父也彻底抛弃了自己,不再器重自己,把自己当做可有可无的存在,只让自己做一些照顾新晋师妹的繁琐小事。 从那一刻起,怨毒的火苗就在云可心的心中发了芽,而且越烧越旺。 当然,这些心思,云可心隐藏的极好,并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而生性活泼可爱的隐华确实如杨贞英所想,给云可心带来许多欢乐,也稍稍缓解了她心中的伤痛。 只是,这份微弱的欢乐随着隐华修为的不断提高,转变成了更深的怨毒,隐华的根骨不错,修行不过四年就到达了凝气4层,看着后入门的小师妹修为进境都这么快,自己却晋级无望,云可心更加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怨毒与嫉妒了。 终于有一次,在一次宗门任务中,这份嫉妒变成了恶魔的手,伸向了隐华。 那是在不久前的宗门大典(就是宗门成立xxxx周年纪念日)的准备中发生的事,已经修炼到凝气第四层的隐华,作为太妙峰亲传弟子,虽然年幼,也被分到了一个不轻不重的任务,就是整理祖师祠堂后面偏殿的书籍,这些书籍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修行秘籍,一部分是宗门记事,还有一部分是从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古籍。 然而,这份任务虽然不难,却很繁琐,传说,太白剑宗是在上古时代就存在的宗门,有不少上古典籍都是从那个时代流传下来的,虽然未必都看得懂,却也是一份难得的底蕴,所以被保存在了祖师祠堂后面的偏殿里。 平日里也有专门的弟子来负责整理、保存,但在宗门大典之前,还需要专门整理一遍(注意,是手工整理哦),以表示对先祖的尊敬,又因为不是什么复杂的任务,且这次大典事务繁杂、人手不足,就把原本负责整理书籍的弟子派往了别处,把隐华这个“童工”派到了这里。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面对如此繁琐的任务,活泼好动的隐华有些不耐烦,但隐华的性格里天生带着一份倔强,使得她硬生生地忍住了这份枯燥无味,用了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把一整殿的书籍,整理地井井有条,且备案清晰。 并且在整理的过程中,在疲惫之时,隐华也会取些看得懂的书籍来阅读一下,亦是增长了不少见识,可以说这次任务完成的十分圆满。 但因为隐华平日的性格不稳重,云可心有些不放心,于是在隐华告知其完成任务后,特意来到偏殿检查一番。 原本,云可心确实是抱着帮助隐华的目的来检查的,只是,当她看到在偏殿中跳动的烛火时,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产生,在那一刻,怨毒的火苗像是被浇了油一样迅速膨胀,云可心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除了自己的脑海中不停地传来的疯狂欲念,“推倒它、推倒它”。 对于云可心来说,隐华是她一手带大的,她不是没有犹豫过,只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太美好,美好的让她那颗幽怨丛生的心已经快要承载不下了,于是,云可心没有抵挡住内心的疯狂,用力推倒蜡烛后,便慌张地离开了。 后来,偏殿就着起了火,虽然因为发现的及时,火势被扑灭,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但隐华作为接受任务的人,自然责无旁贷,必须要接受宗门戒律堂的惩罚。 对此,隐华自然大喊冤枉,于是,在接受执法堂的调查时,她极力地解释自己是把一切整理好后才离开偏殿的,在她离开时,蜡烛没有倒塌,偏殿也没有着火,而且她表明云可心因为不放心自己还去现场检查过,可以找云可心为自己做不在场的证明。 因为隐华的话,执法堂的弟子便去询问了云可心,而云可心也确实做了证,只是作证的内容却大出隐华的意料。 云可心否认了自己帮助隐华检查过偏殿的事实,声称自己确实答应过隐华要去帮忙检查,只是还未来得及去后山祖师祠堂,就听别人说火灾发生了,并且话里话外地透露出隐华生性跳脱,以前经常做事出纰漏的事实。 再加上,隐华完成任务时已是夜晚,其他的弟子基本上都在自己的洞府打坐,除了与她形影不离的云可心之外,并没有别人见过她,所以再无人可为她做证。 就这样,疏于职守加上为自己的罪行狡辩,又因为是临近宗门大典的非常时期,纵使隐华年幼也被施以重罚,被责打了40铁鞭,重伤之下,修为也掉了两层,万幸的是,并未伤及根本。 遭受责罚后的那段时日,是隐华最难熬的日子,她不仅要忍受身体上的伤痛,还要忍受同门师姐的误解与白眼,而原本与她形影不离的大师姐也再没露过面。 偏偏隐华又是个性格倔强的,即使受了伤也想尽各种办法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而云可心怎么会给她机会呢,自然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挠她,甚至继续陷害她,使得不仅是同门,就连隐华还未正式拜见的师父杨贞英也对隐华甚是不喜,在那段时间里,除了一起进入宗门的蒋慈心之外,竟无一人肯理会隐华。 而隐华也被自己大师姐接二连三的手段闹得彻底冷了心,原本她还抱有一丝幻想以为偏殿着火是个意外,这几次三番下来,她也终于确定,偏殿着火是云可心所为,就是为了陷害自己,只是她不明白,一直与她感情深厚、对她如姐如母的云可心为何要如此对她。 出人意料的是,还未等她去询问云可心,云可心就在一个寂静无人的深夜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而这一次来,她是来杀隐华灭口的,因为她对隐华的性格十分了解,知道只要隐华活着一天,就是个祸患,为了在众人面前永远保持自己大师姐的形象,这一次她要斩草除根,而之前的几场陷害就是为了让隐华人心尽失,变得无人关注,这样,她动起手来也方便些。 至于隐华的问题“为什么?”,云可心“念及旧情”,决定让隐华死个明白,就把隐藏在自己内心的怨念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却没发现云可心紧紧攥在手心里的符篆。 听到这些难以置信的话,感受到自己曾经敬爱的大师姐心中那掩不住的疯狂怨念,隐华才明白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只是,云可心虽下定决心要致隐华于死地,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真到动手的时候,她反而开始犹豫起来,只是没想到这一犹豫,就给了隐华一个逃跑的机会。 这还多亏了隐华在偏殿整理书籍的时候,闲来无事看了一些书,其中有本书上就记载着上古时期时,一种魔门的逃跑秘术,就是用透支寿元的方式来进行瞬移。 这种秘术与修为关系不大,哪怕修为只在凝气一层都可以施展,而且也不难修炼,甚至有些悟性高的修士只要看一遍、知道方法,就算没有事先修炼过,也可以施展。 而瞬移的距离与寿元有关,透支寿元的数量越多,瞬移到距离越远,虽然方向和位置都不确定。 隐华也是一个狠人,面对生命威胁时,一透支就是20年的寿命,没想到运气还不错,竟然瞬移到了杨贞英的面前。 而杨贞英也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隐华吓了一跳,虽然心中对她多有不喜,但毕竟担着师徒的名义,杨贞英也不是个狠心的人,看到面前的隐华十分虚弱的样子,便上前进行一番救治,然后主动询问起来。 那时的隐华刚刚透支完寿元,又身上带伤,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把在手里紧紧攥着的留音符交给了杨贞英,而接过留音符的杨贞英,在听到留音符的内容后,神色大变,再然后,隐华就不知道了,因为她虚弱地晕了过去。 等隐华再醒来时,就得到了消息,关于偏殿着火一事有了新的结论,是因为那夜风太大,风吹开了窗户后把蜡烛吹倒了才引起的火灾,与隐华无关,宗门先前的处理失当,将给予隐华一定的补偿。 与此同时,另有一条消息传来,太妙峰的大师姐云可心因为意外、损伤了经脉,仙道无望,自愿脱离太白剑宗,下山陪伴其凡间的父母家人度过余生。 而对于这样的结果,隐华当然是难以接受的,她也不是一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致云可心于死地,但莫大的冤屈就这样轻飘飘地揭过,实在是让她悲愤不已,难以接受。 甚至连隐华的师父杨贞英决定在她伤好后,正式收她为徒的消息也没有带来丝毫慰藉。 于是,内心备受打击的隐华连宗门的补偿都没带,就离家,不对,是离宗出走了。 再然后,刚刚在年三十看过春晚,睡得迷迷糊糊的夏晓敏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 7、来客(大年初一,来篇长文加更) 把脑海中的思路理清后,隐华就再也无法入睡了,于是,她麻利地起床洗漱一番后,就整理起了自己的洞府。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整理的,这个洞府里面的东西并不多,一张精致的小木床,与之配套的衣柜、梳妆台、木桌等家具,一些漂亮的衣服、小首饰,还有就是一些小孩子喜欢的玩具。 可就是这不多的东西,却触碰了隐华记忆中关于另一个人的回忆。 因为,那些家具是云可心置办的,甚至因为隐华年幼,她还细心地订了小一号的家具,而玩具,云可心每次外出归来后,都会给隐华带些回来,那些衣服是云可心缝制的,那些首饰也是云可心为隐华置办的,就连这间洞府,也是云可心帮忙开辟的。 隐华甚至还记得,有一次,云可心把一枚精致的蝴蝶簪插到她的头上,笑着对她说:“丫头越长越漂亮了,得好好打扮才行。”当时两个人的笑容都那么幸福而真实,而这件事仿佛刚刚发生在昨天。 想起这些,隐华的眼睛就忍不住湿润起来,虽然她知道这些都不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可她还是忍不住地心痛,也许那个逝去的隐华也是因为心痛才会选择离开的吧。 想到这里,隐华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这件衣服,一件半新不旧的宗门制服,却是唯一一件与云可心无关的衣服。 看着衣服,隐华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走到了梳妆台前,打开一个紧闭着的首饰盒,里面放着些一根精致的蝴蝶簪子,还有一只储物袋。 簪子是云可心送的,而储物袋里放着的是宗门给她的补偿,一把金色的小剑,一把绿莹莹的小盾,一瓶延寿丹(里面有五枚丹药,一枚可延寿10年),一瓶疗伤灵药—大回春丹,一瓶巩固根基的灵药—固脉丹,一瓶增进修为的丹药—紫参丹,另外还有3000块灵石,以及一枚属于亲传弟子的令牌(被隐华丢到储物袋里的),上面新增了1000贡献点。 金剑跟绿盾都是极品法器,威力非凡,而发给她的丹药,品质都是中品以上的,亦是十分不错,灵石自然不用说,乃是最实际不过的东西,贡献点更是学技能必备之物。 看到这些东西,隐华一下就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只觉得掉入了满满的幸福中,毕竟刚来之时,她还以为自己是个山穷水尽的穷人,此刻,却是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与此同时,她也对原主的性格有了进一步的了解,那绝对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主,打算离家出走,竟然连看都没看一下储物袋里的东西,连宗门发的令牌都不要了,随手扔进那个储物袋后,就带着20块灵石、一把精钢剑和一身的伤,决绝地离开,也不管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自己的小命在离开宗门后还保不保得住。 对于原主的性格,现在的隐华不予评判,因为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对于在意的东西也各有不同的侧重点,这样的事情,是无法用好坏对错来评价的,而且根据没穿越过来之前表妹的话,隐华也能推断出,原主在离开太白剑宗后,也会崛起,然后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地走上了牛逼的女主人生。 不过现在,这个身体既然属于了她,她就会按自己的方式走,原主的人生再辉煌也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对于宗门的补偿,隐华表示自己很知足,毕竟她原来所受伤势虽重,却没有伤到根本,都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弥补回来,这些东西,储物袋里都有,且准备的很充足。 而云可心虽然存了歹念,到底也心存了犹豫,要不然原主也找不到逃跑的机会,既然现在已经下了山,隐华就决定让这件事情告一个段落,至于以后会不会再相见,见面以后会发生什么,就一切随缘吧,人总得向前看不是吗? 就在隐华决定忘记过去,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她洞府的禁制突然跳动了,看了看天色还早,隐华一边奇怪谁这么早就来找她,一边走出洞府外去迎接。 定睛一看,原来是昨天带她回来的绿衣少女——蒋慈心。 蒋慈心以为自己来的太早还要等一会儿,却没想到隐华这么快就出来迎接她了,于是,一脸惊喜地调侃道:“没想到你这个懒虫离家出走一回,居然变勤快了,这么早都起得来。” 隐华一听“离家出走”这四个字就一阵头痛,她有心解释却害怕越描越黑,只好一边亲切地把蒋慈心迎进洞府,一边努力地转移话题,:“我记得师姐也不勤快,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来找我了。” 进入洞府,蒋慈心打量着洞府内的陈设,又看了看隐华有些泛红的眼睛、身上仍未更换的衣物,半开玩笑地说明了来意:“这不是为了庆祝你离家出走未成功,我特地来约你到闻香楼吃一顿,然后去买些新家具,添些新的衣裳首饰,告诉你,可要珍惜这次机会哦,师姐请客。” 感受到蒋慈心眼中热切的关怀,隐华又是一阵感动,这份感动中又搀着几分难言的歉意,或许自己不应该与原主一样,应该让自己的世界再宽广一些,毕竟眼前的人在自己最难的时候都没有离开自己啊。 而在隐华望着蒋慈心的时候,蒋慈心也在望着隐华,感受到隐华眼中的真挚感情,她觉得自己这一趟来的值,对于这个跟自己一同入宗的小妹妹,她总有几分歉意,若不是她入宗之后总是沉迷于医术,疏忽了她,也不会任由她就这样被别人欺了去,在云可心之前,她也曾是隐华最信任依赖的人啊。 所幸,一切还来得及,这个小丫头虽然心痛地离家出走,却没彻底地冷了心,小丫头还愿意接受别人的好,她也愿意对小丫头好。 于是,互相明白对方心意的两人都收起了内心的情绪,欢欢喜喜地商量着出门的事,对大部分的女人来说,美食与购物都存在着致命的诱惑。 只是没想到,两人刚要出门,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来人是个中年人吗,一副书生打扮,长相也颇为斯文,根据回忆,隐华条件反射似地喊了一声:“刘光师叔。” 那位名叫刘光的中年人听到隐华的喊声,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担忧地问候道:“听说你离家出走了?” 隐华一阵无语,为什么谁一见到她都得提一下离家出走的事。 蒋慈心听此,看到隐华无语的表情,忍不住地偷笑起来。 似乎察觉到自己提的话题有些尴尬,刘光开始转移了话题,印象中性格斯文不善言谈的他,竟然侃侃而谈起来,只是说的话总结起来都可以概括为:宗门虽然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但宗门的怀抱永远是温暖的,作为祖国的花朵、民族的未来的隐华,应该安心在宗门茁壮成长,不应该到处乱跑,有宗门的孩子是个宝,离开宗门的孩子是野草。 于是,隐华更加无语了,这不还是在说她离家出走的事吗? 君不见,站在一旁的蒋慈心笑得明显更欢了。 又过了一会儿,意识到今天说的有点多的刘光终于停下了洗脑工作,转而说明了今天最重要的来意,就是:宗门同意兑换给隐华那只三级符笔了。 三级符笔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话可就要从隐华修炼到凝气一层时开始说了,凝气一层乃是修士刚刚入门的阶段,而依据太白剑宗的惯例,无论你是记名弟子还是亲传弟子,乃至于杂役弟子,只要修炼到凝气一层,就要检测你是否有旁门技艺的天赋(对于剑修来说,除了剑道之外,法、符、阵、丹、器、傀儡、种植等都是旁门技艺),毕竟太白剑宗的弟子虽然提倡修剑,但其他种类的人才也是需要的,要不然也无法维持一个宗门的正常运转。 于是,隐华就被检测出了在符篆方面的天赋,而且不是一般的天赋,举个例子来说,隐华修炼到凝气四层时就可以画出凝气高阶时才能画出的符篆,在凝气低阶,灵力和神魂都不强大时就能越阶画符,只能说明其天资过人。 而作为符堂堂主的刘光,本身又是惜才之人,自然会关注这个年轻有天赋的弟子了,所以,隐华在接触符篆时的启蒙老师就是刘光,再加上,性情倔强的隐华不仅天资过人,还十分刻苦努力,于符道一路突飞猛进,这自然更得刘光的心,对隐华,刘光几乎是倾囊相授,若不是隐华已拜入杨贞英门下,刘光都要收她为徒了。 不过,两人皆是不在乎名分之人,又对符篆有着相同的狂热,便是比着亲师徒也不差了,只不过因为刘光到底是长辈,又要掌管符堂,更热衷于符篆研究,就没有云可心与隐华之间的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更没办法时时刻刻关注隐华。 而就在隐华受罚的两个月前,刘光得到消息,说是宗门宝库中,新入库了一只三级符笔,在这个初级符师都很少的年代,一只三级符笔无疑是十分珍贵的了。 刘光在得到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为隐华把这只符笔兑换出来,但隐华却不肯,纵然两人关系不亚于师徒,她也不肯白白占这个便宜,于是,很坚决地推辞了。 谁知,一向温和的刘光在这件事上却很坚持,这也难怪,对于符师来说,能得一只好的符笔,就像剑修得到了好剑一样,而且好符笔难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错过了,下次就不知道能否找得到了,于是,他坚持为隐华兑换这只符笔。 就在两人相持不下之际,还是云可心为他俩解了围,符笔依旧兑换,隐华出一部分灵石,刘光帮她垫一部分,垫的部分就当做隐华借的,日后有了灵石再还,当然,云可心也借了一部分灵石给隐华,而这也是作为亲传弟子的隐华,储物袋里只有20块灵石的原因。 于是,兑换符笔的灵石就这样凑齐了,只是,光有灵石并不一定能兑换出来,毕竟好东西自然有不少人惦记,宗门内有钱有势的高级修士又不少,就是自己用不着,兑换出来给小辈用也是可以的嘛,所以具体行不行还得等着刘光去运作,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出结果的事。 直到隐华受罚,这事肯定是没戏了,而现在又突然可以兑换,想必也是宗门补偿的福利,想到补偿,隐华又不自觉得想起了云可心,她低下头挣扎了一会儿,直至下了什么决心后,抬起了头,坚定地对刘光说道:“师叔,那支符笔我不要了。” 刘光闻之大惊,以为隐华是因为赌气才放弃符笔的,于是开口劝解道:“你别冲动…………” 只是刚开口,就被隐华拦了下来:“师叔,你听我说,我这么做并不是一时冲动,虽然这次我受了委屈,可宗门的补偿已经够多了,隐华不是贪得无厌的人,也感念宗门的恩德。” “只是,这符笔我实在不能要,而且我有我不能要的理由,请您谅解,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把符笔换成其他的东西,当然,灵石还算我欠您的,将来我一定还。” “你不要符笔,你要什么?”刘光听此,疑惑不解地问道。 “我想换一件佛修使用的法宝。”隐华回答道。 听到隐华的话,刘光更加不解,询问道:“你要佛修的法宝做什么?” “还一个人的人情,如果师叔不愿意,我也不勉强,而且我答应师叔,从今以后不会再对宗门有任何怨念,如果师叔答应,兑换完法宝之后,能不能帮我送到法莲寺的善真手上。”隐华认真地请求道。 听到隐华的请求,刘光更加不明白了,他不明白一只符笔怎么能扯出一个善真来,但他看到了隐华眼中的认真,这份认真让人不自觉地心生怜惜,而且以他对隐华的了解,他知道这个孩子做什么事都是有理由的。 他又想起隐华这次的遭遇,心下一软,答应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不确定宗门内是否有好的佛修法宝,如果有我就帮你转交给法莲寺的善真,如果没有……”刘光咬了咬牙,“我就把灵石给他。”毕竟,那些灵石不是个小数目,就这么给一个不熟悉的人,刘光还是需要下很大的勇气的。 刘光一向以一种斯文大方的形象示人,这份心疼灵石的模样倒是不常见,直把隐华和蒋慈心逗得哈哈大笑,笑得刘光尴尬不已。 于是,在又嘱咐了两句后,刘光便像逃一样地飞走了,却不知,这副狼狈的出逃模样倒是逗得两女笑地更欢了。 刘光离开之后,蒋慈心也一脸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要符笔,而是把符笔换成法宝交给那个什么善真?” 隐华笑了笑没有回答,她想起了那个人跟她说的一件事:“我有一个弟弟,很小的时候就离家了,比我入宗门还早,被法莲寺给度化当和尚去了,把我娘给愁的呀,见天地想,见天地哭,直到后来又生了个小弟弟才好些,我那时候也想也哭,现在想想,该哭的不是他,而是我,他比我这个姐姐有出息,对了,他当了和尚以后就不姓云了,还有了个和尚的名字,叫善真,你说好笑不好笑。” 那时候的那个人,眼中的欢笑分明是那么勉强。 8、外出 就在刘光离开后,隐华重拾心情,准备与蒋慈心一同离开时,又有人到了,而且还不是一个,是两个。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隐华是哭笑不得,她没想到“自己”离家出走一回,会惹来这么高的关注度,就连太玄峰掌门——秦忘生的亲传大弟子薛真衍,以及太律峰首座——易乾坤的亲传大弟子郑天行都来了。 薛真衍还好一些,作为掌门大弟子的他为人八面玲珑,说话做事还算婉转,但郑天行就直接多了,要知道他的师父易乾坤不仅仅是太律峰的首座,还是戒律堂的堂主,平日里是个严肃刚正、说一不二的主,在这样的师父的影响下,他自然也养成了刚正不阿的性格,说话也比较简单直接。 于是,隐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隐华师妹,我听说你离家出走了,所以今天特意来看看你,顺便想要劝说你一下,你听我说……”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让薛真衍打断了,说道:“好了,这些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天行你就不要再多说了,别忘了我们今天来的目的。” 听到薛真衍的话,郑天行立刻闭上了嘴,然后掏出了一瓶丹药,对着隐华说:“这是疗伤的药,是我师父让我送来的,对于这次的事,我们戒律堂也有责任,所以我这次来也是为了表达歉意的,希望师妹早日放下这次的事,专心投入修炼之中,千万不要再做出类似于离家出走这样的事,要知道师妹尚且年幼,只身一人在外……” 听到面前的人一说起话来就一副滔滔不绝的样子,而且三句话不离“离家出走”这四个字,隐华就一阵头疼,偏偏她离家出走是事实,所以无话可以辩驳,而且她能感受到郑天行话里的善意关怀,只是话语直接了些,她也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只能苦笑着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准备听郑天行把话说完。 就在隐华沦陷在滔滔不绝的“教导”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站在一旁的蒋慈心看不下去了,她直接出口,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郑天行的话:“够了,隐华师妹不是回来了吗,你还说这么多干什么,现在提这些伤心事不是让她更难受吗?一个大男人还这么啰嗦。”说完还“狠狠”地瞪了郑天行一眼。 听到蒋慈心的话,再看到蒋慈心眼中的恼怒,郑天行立马从意气昂扬的雄师,变成了温顺乖巧的绵羊,脸色一下涨的通红,喃喃的说不出话来,到最后,只能弱弱地说一句:“那好,我不说了,都听你的。” 听到这句话,蒋慈心那张年轻貌美的俏脸,也一下变成了刚熟透的红苹果,气氛一时暧昧不已,只不过蒋慈心和郑天行是主角,而隐华和薛真衍则再一旁当空气,顺便“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两人。 特别是隐华,她在庆幸自己被解救出来的同时,也在心中肯定到:“这俩人绝对有情况。” 事实上,也正如隐华想的那样,郑天行和蒋慈心之间,的的确确存在着非同寻常的情谊,只是郑天行在感情方面表现地十分腼腆,完全没有他处理戒律堂事物时的干练,而感情上的事,蒋慈心一个女子就算再胆大,也不好先开口,所以隔在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就一直没捅破。 不过,郑天行对蒋慈心却是真心实意的,就拿这次隐华受罚的事来说,若非蒋慈心私下求情,隐华怎么可能在重伤之下都未伤及根本。 要知道郑天行平日里协助其师打理戒律堂事物,一向是门规之下、绝不徇私的,这次能因着蒋慈心的缘故,对隐华网开一面,足可见其对蒋慈心的爱重之情了。 就在气氛变得微妙之际,薛真衍开口解了围:“看两位师妹站在洞府之外,可是要外出?” 隐华见有人解围,赶紧回答道:“是啊,薛师兄,蒋师姐准备带我出去逛逛。” 听到隐华的回答,薛真衍顺势说道:“如此甚好,不如我来做东,请两位师妹到闻香楼用餐,就当给隐华师妹接风了。” 虽然薛真衍话说的云淡风轻,但听到“接风”二字时,隐华的耳根还是稍微红了红,同时她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到:“离家出走不可怕,离家出走未遂才可怕,离家出走未遂后的探望最可怕。” 就在隐华内心感叹时,蒋慈心兴高采烈地答应了:“好啊,薛师兄,我正要带着隐华去大吃一顿呢,既然师兄请客,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到蒋慈心的话,郑天行也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既然有人请客,不去白不去。” 这话说的是相当不客气,但也没见薛真衍有任何不满,足可见他与郑天行的感情不错。 就这样,结束了大眼瞪小眼的一行四人,一同离开了宗门,来到了距离宗门不远的坊市,当然,这次隐华还是搭的顺风剑,不过,看着就连御剑飞行时,都紧紧跟着蒋慈心的郑天行,隐华总有一种当电灯泡的感觉。 太白剑宗作为天下第一的大宗门,其山脚下的坊市自然也是规模宏大,坊市被分为四个部分,用隐华上辈子的话来说,坊市东部是高档住宅区,其灵气比之坊市其他地方都要充足,不少门内的长老乃至于首座都在那里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产,一些修真家族也坐落于那里,当然,如果有高级修士或者是家底丰厚的修士想要租赁洞府,一般也会去东部。 坊市西部则坐落着几条繁华的商业街道,都是太白剑宗名下向外出租的,各种势力都有,但基本上都是一些大型的势力、实力过人者或者是靠山关系比较硬的人,才会在那里开店铺,太白剑宗的执法队也驻扎在那里,治安非常不错,所以算是这间坊市的重中之重。 坊市南部则是摆地摊的地方,相对于坊市西部来说,其关系就鱼龙混杂的多了,有宗门弟子,还有来自天南海北各地的散修,只要交够一定的灵石就可以在那里摆地摊,交易的内容也五花八门,甚至在一些大型店铺都找不到的东西,运气好的话会在地摊上找到,比较适合修为较低、没多少身价的修士去。 另外,管理上虽然相对宽松一些,但是,如果存在闹事、欺诈、打架斗殴等行为,太白宗的执法队可不是摆着好看的,说不定就要被请去喝茶了。 而坊市北部则是灵气最稀薄的地方,被分为两个部分,修士区和凡人区,在这里居住的修士基本上都混得不咋样,但好歹算是踏上了修炼之途,便居住在灵气稍微浓一些的修士区。 而在坊市里面除了修士,还有一部分为修士服务的凡人,作为连修真界最底层都达不到的他们,只能住在灵气少的可怜乃至于直接没有的凡人区了,当然如果你有灵石也可以住在修士区,但是,没有多少凡人会那么选,首先,凡人几乎没有机会得到灵石,其次,就算得到了,也不会傻傻地显露出来,遭人觊觎。 不过,因为凡是修士生活的地方都有灵气,就算再稀薄也会使凡人的身体潜移默化地得到改造,一个生活在坊市凡人区的凡人,没病没灾地活到120岁是很正常的事,如果遇到哪位心情好的修士,随手赐下一颗丹药,再多活个几十年也不成问题,而且在太白剑宗的治下,为修士服务的凡人是受保护的,只要不出坊市,安全还是得以保障的。 再有就是,虽然凡人没有修仙的根骨,不代表凡人的后代也没有,生活在有灵气地方,后带有根骨的几率也大一些,只要后带有根骨,不就可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吗,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而且坊市就在太白剑宗的山脚下,拜入宗门也方便。 就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即使凡人在修士面前没有任何尊严,生活环境也是最差的,每年还是有许多凡人,乐此不疲地来到坊市为修士服务,就为了撞一撞“仙缘”。 9、闻香楼 而隐华一行人要去的闻香楼就在坊市西部,是坊市内有名的酒楼,因其内有专门培养的厨修,走的是上古灵厨之道,所以菜色与众不同,算是坊市一绝,当隐华四人来到时,正是饭点,一楼二楼都已满客,一副熙熙攘攘的景象,好不热闹。 不过即使是饭点,也要看来的人是谁,这不,一看到打头的薛真衍和郑天行,闻香楼的掌柜便一脸微笑地迎了上来,问道:“几位客人,可需要一间上好的厢房用餐。”话说的虽客气,却不显得卑微,也没有点出薛真衍和郑天行的身份,仿佛只是在招呼几位一般的客人一样,让人听着就舒服。 听到掌柜的话,薛真衍也颇为和气地回答道:“有劳蔡掌柜了,我们平日里常来的那间厢房还空着吗?” 掌柜说道:“有的,我这就让人带几位客人去6号厢房。” 话音刚落,就有一位看起来颇为机灵的小二主动在前面带起了路。 这个小二的修为不高,大概凝气二层左右,得益于原主曾经修炼到了凝气四层,即使现在只有凝气一层,隐华也很清楚地看明白了小二的修为,两相对比之下,隐华有一种想捂脸的冲动,在太白剑宗的亲传弟子里,除了刚入门的,估计只有她的修为最低了。 小二人虽然机灵,却不是个惹人厌的,笑嘻嘻地把众人引到6号厢房内入座,留下菜单后,就很有眼色地离开了,当然,薛真衍也没有少了他的灵石。 而点菜这事,两眼一抹黑的隐华是最没有发言权的,又因为是薛真衍请客,几番推辞之下,还是决定由薛真衍来点菜。 闻香楼的客量大,上菜速度却不满,点完菜后,没让众人等多久,菜就上齐了。 菜色十分齐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河里游的,不管隐华认不认识,摆了整整一桌,不沾一点凡俗气息,全是灵兽肉,就连几盘看起来简简单单的青菜,都是从闻香楼专属的菜园子里运出来的新鲜灵菜,足可见薛真衍的大方。 于是,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位美人兴高采烈地挥舞着手里的筷子,吃的不亦乐乎,甚至连形象都不顾了。 隐华吃得欢,是因为她脸皮厚,蒋慈心吃得欢是因为她知道这桌菜的价值,如果是她带着隐华来,先不说能不能在饭点找到位子,就算能找到,她也绝对没有财力吃到这样的灵菜。 想到这,蒋慈心看了看旁边正吃的不亦乐乎的隐华,心想,这次倒是托了小丫头的福,看完隐华,她又一脸幽怨地望着郑天行,心想:这个呆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认识他这么久,两个人还没有单独出来过一次,这次能坐到一起吃饭,还是托了隐华的福。 而坐在蒋慈心对面,正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规则,默默吃饭的郑天行突然感到一阵恶寒,在他抬起头注意到蒋慈心的目光后,不明缘由的他对着蒋慈心就是一阵傻笑。 惹得蒋慈心更加郁闷了,心想:自己怎么就看上了这个呆子。 眼看着类似的暧昧事件又要发生,有些看不下去的隐华在咽下了嘴里的莽牛肉后,本着做一次好人好事的想法,主动开口说起了话:“郑师兄,你觉得这里的饭菜好吃吗?” 郑天行听到隐华的问话,虽觉得有些突兀,却还是认真地回答道:“好吃。” 听到郑天行的回答,隐华很满意,知道鱼儿上钩了,于是继续说道:“蒋师姐也很喜欢这里的饭菜呢,既然师兄也觉得好吃,不妨以后带师姐多来几次。”说完,隐华便笑嘻嘻地看着蒋慈心,一副“你要怎么感谢我”的表情。 蒋慈心害羞地“呀”了一声,郑天行也羞得说不出话来,同时心里暗暗愧疚:“自己真是太粗心了,认识蒋师妹这么久,都没请她单独出来过。” 看着郑天行这个大男子主义的人,现在一副又羞又愧的样子,隐华心中暗爽,仿佛有一个头戴恶魔角的小隐华在得意地说:“叫你刚才说我说不停,怎么样,姐一出马,你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吧。” 而隐华的对面,从方才开始一句话都没说的薛真衍,看到隐华眼中的得意,眼中忍不住有了笑意,而且笑意到达了眼底,心中原本担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害羞的郑天行显然也看到了隐华的得意,要知道,他的木讷羞涩只限于面对蒋慈心的时候,面对隐华,那个太律峰的大师兄一下子就回来了,于是,他轻咳一声,不敢再看蒋慈心,而是对隐华开口说道:“隐华师妹觉得这里的饭菜好吃吗?” 隐华不明所以地回答道:“好吃。” 郑天行继续问:“想不想天天吃?” 隐华:“想。” 郑天行:“那就加入戒律堂吧,师父在这家酒楼占有不少份额,凡是戒律堂的弟子来一律打折。” 隐华听此,一下子打了个机灵,要知道戒律堂的人都是清一色的青壮年男修啊,她只要想象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拿着棍子去执法,她一个连棍子都拿不动的小萝莉屁颠屁颠在后面跟着的场景,她就浑身冒冷汗。 于是,她想也不想地使劲摇头,说什么都要推掉。 见此,郑天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师妹可是因为之前的事,所以才不愿意。” 隐华听此,头摇的更厉害了,她解释道:“没有,郑师兄,我既然又回到宗门,之前的事就已然不放在心上了,只是我现在年幼,又是女子,加入戒律堂恐有不便。” 听到隐华的理由,郑天行一脸认真地说道:“戒律堂最重视公正二字,虽说现在没有女子加入,却没有限制女子加入的规矩,至于年龄也不算问题,我太律峰上的许多师弟都是在年幼时加入戒律堂的。” 隐华:“……”为什么要把她跟他的那些师弟比。 但不管怎么样,隐华都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加入戒律堂,于是,她不放弃地继续拒绝道:“师兄也能看得出来,我如今的修为只有凝气一层,连最基本的御剑都做不到,不能御剑,如何能跟师兄出去执行任务呢。” “这个理由够有说服力吧”,说完这些话的隐华想到。 郑天行听到隐华的话,开始皱起眉头,认真地考虑起了隐华的话,诚然,不管隐华是否借故推脱,这都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不得不考虑啊。 但想了想隐华在受罚时,一声不吭的坚强表现,他原本有些犹豫的心立刻就坚定了下来。 要知道,让隐华入戒律堂虽然是师父给他的任务,但他却是在任务之外多了一层真心实意,40铁鞭,便是许多青壮男子都受不住的,而只有8、9岁的隐华,居然能一声不吭地硬抗下来,那般表现,着实让他产生了一份敬佩之情,在隐华的事上,他肯网开一面,也未必没有这方面的缘故。 于是,下定决心的郑天行开口说道:“没关系的,隐华师妹,你还年轻,修为不高很正常,我答应你,等你修为到达凝气四层时,我会亲自为你向师父引荐,让师父答应你加入戒律堂的事。”说完,还一脸“你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然后,隐华露出了生平最难看的一个笑容,咬牙说道:“那就谢谢郑师兄。” 见此,其余三人都笑了,郑天行也在看到隐华的表情时,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许多。 10、修炼开始 夜晚的洞府内,隐华手托着腮,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今天这顿饭简直就是场鸿门宴啊。” 其实这事不难理解,若是隐华真的离开了,太白剑宗也不需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毕竟宗门已经给予了补偿,隐华在这种情况下还选择出走,宗门也不会多说些什么,弟子这么多,也不缺隐华一个。 偏偏隐华是离家出走未遂,还让人给找回来了,这事就麻烦了。 要知道,当初云可心虽然是以陪伴父母的理由下的山,但明眼人一看就能弄懂其中的关节,隐华因为云可心受冤屈的事是明明白白的,而宗门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也难免有偏颇之嫌。 在这个时候,隐华又离家出走了,这更加引来了宗内其他人的同情,也增加了宗内弟子对这件事的关注度。 这个时候,肯定有许多弟子在观望宗门下一步的举动,如果处理不当,难免会给弟子们留下个宗门内部高层处事不公,欺负年幼弟子的印象。 所以,对于隐华,不想失去人心的宗门是只能安抚不能用强。 至于如何安抚,物质上的补偿自然不用提,只掌门亲传大弟子和执法堂堂主的大弟子一同前来看望的事,就可以堵上许多人的嘴,然后再破例允许年幼的她加入戒律堂,这可是许多弟子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宗门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隐华若是再有怨怼之情,别人只会说她不识好歹,而不会觉得宗门无情。 另外,就算隐华表示自己没有怨怼之情,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她会不会像云可心一样,把怨恨埋在心里,等到关键的时候再爆发出来,所以,让她加入执法堂不仅仅有补偿的意思,亦是存着把她放在大庭广众之下细细观察的意思,使得隐华如果有小心思,就会自己暴露出来。 想想印象中,那个不苟言笑的执法堂堂主易乾坤,还有他那双比刀子还要犀利的眼睛,隐华就一阵胆寒。 当然,也是存着一定的教化意思,毕竟宗门收徒弟是用来培养的,又不是用来当成间谍监视的,隐华尚且年幼,思想和行为方面都不成熟,把他放在人品资质都过关的执法堂弟子中间,没准就能潜移默化地影响到她。 想到这,隐华又忍不住地叹了口气,其实在她决定回到太白剑宗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些可能发生的事,但她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在她回来的第二天就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她确实没有什么怨怼之情,因为她连去考虑那个的资格都没有,初来乍到的她只是想找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所以,从见到薛真衍跟郑天行的时候,她就绷紧了心中那根弦,尽量表现的像个孩子一点,尽量表现的温顺一点。 现在宗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想表达的意思也传递了出去,至于信不信就由不得自己了,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时间一长,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别人总会了解的。 想到这,心中疲惫的隐华稍微安了安心,然后不再胡思乱想,盘腿认真修炼了起来,凝气一层,这个修为太低了。 就在隐华认认真真地修炼之时。 太玄风上,掌门秦忘生的洞府里,秦忘生正在钻研一盘棋局,只见一颗黑子落下,原本呈现颓势的棋局瞬间发生了逆转。 看到这样的结果,秦忘生仿佛很满意,他开口问道:“这么看来,那丫头的事解决了?”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时,下方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是的,师父。”话语温和,又简单明了。 说话之人俨然就是今天请隐华吃饭的薛真衍,此刻他正恭恭敬敬地站在下方,等待秦忘生的问询。 “听说那丫头想把符笔换成佛门法宝?”秦忘生在落下一子后,又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话,这一次他执的是白子。 薛真衍回答道:“云师妹的弟弟在法莲寺。”面容依旧是那样恭敬,不见一丝波动,仿佛面对任何事都可以波澜不惊。 听到这句话,秦忘生抬起了头,眼中满是趣味,说了声:“有意思,不过还得再看看。”说完,又是一黑子落下。 棋盘上,棋局局势再次发生了变化。 同样的事情,即使是不同的风格也在其他的地方又发生了一遍,对于太白剑宗里的许多人来说,隐华的事只是一件小事,但就是一件小事,在别人关注的时候,他们也必须关注,知不知道隐华不重要,别人知道隐华的时候,他们也知道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其中,最开心的莫过于隐华的师父杨贞英,此刻,她正在自己的洞府中,与她最亲近的师妹,也是太忘风首座的夫人柳欣兴高采烈地说道:“我就说吧,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大的心机,偏那几个小心眼的男人,比女人都要疑神疑鬼,还要变着法地去试探一番。” 柳欣看到自己师姐这么高兴,也一脸高兴地说:“是是是,可你别忘了真金不怕火炼,不试上一回,你能这么放心地高兴起来。” 杨贞英笑道:“说的也是。” 看着自己面前,这么多年过去都未改真性情的师姐,柳欣眼中满是敬爱,但又不得不多操上一份心,说道:“隐华是个好孩子,但就是那个孩子的出处?” 听到这句话,杨贞英的笑容少了几分,但又很快坚定起来:“她,我还是了解的,虽与我们不甚亲近,却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既然隐华拜了我当师父,那就跟她扯不上什么关系了,再说,我看她对隐华不怎么关心,对蒋慈心却是关怀备至,说不准,就像她说的那样,隐华就是她顺便带上山的。” 杨贞英说完后,柳欣仔细地想了想,虽觉得师姐说的不错,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看到自己师姐眼眸中的自信与热切,她还是缓缓地点了头,只是心里暗下决定,以后还要细细观察一番才好。 第二天,隐华早早地起了床,收拾一番,便来到了一处空地,这是以前的隐华晨起练剑的地方,以后也是她练剑的地方。 站定后,一个起手式,隐华便挥舞起了手中的精钢剑,刺、斩、劈、撩、挡,虽是简简单单的五个动作,却是太白剑宗的剑术基础,况且大道至简,越简单的动作就蕴含着越深刻的东西,每多练一遍总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虽说,因为原主足足练习了两年之久,使得到原主记忆的隐华把每一个动作都熟稔于心,但隐华明白,自己的基础尚且不牢,还要继续夯实,因此,她每一个动作都不敢懈怠,认认真真地把基础剑术练完一遍又一遍,只是到底人小,才练了不到六遍就累的手臂发麻,再也抬不起来,不得已,隐华只好停下来略作歇息。 休息的时候,隐华的虽然身体不再动了,心里却在暗暗琢磨,按说自己这个身体是修炼过的,肯定接受过灵力的洗练,后来,又在石洞中经过了神秘池水的改造,身体素质应该不错才是。 只是现在,为什么一练基础剑术就这么容易累呢,想到这里,她开始推敲起自己练剑时的动作,每一个动作都很标准,而且原主也是这样一练就是两年。 想到这里,隐华突然明悟了一件事,她太过于依赖原主的记忆了,无论是功法秘籍也好,还是人情世故也罢,她都是通过原主的记忆去认知、判断,虽然会主动区别自己和原主的做法,但她并没有真正地形成属于自己的认知。 明白了这一点后,隐华决定重新学习功法,用自己的角度去理解之后,再与原主的记忆做对比,也许很多疑惑的地方就会迎刃而解。 11、重学功法 传功堂的留影壁前,传功堂长老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隐华,再一次问道:“你确定,要花费贡献点到留影壁这里,重新学习凝气阶段的功法,以及基础剑术?” 面对传功长老的质疑,隐华就是硬着头皮也得上,于是,她一脸肯定地点头说道:“是的,就算花费贡献点,我也一定要学,长老你就答应吧。” 得到答复之后,传功长老就是再不可思议,也不多说些什么了,毕竟,贡献点是隐华的,只要不违反门规,她爱怎么用就怎么用,作为长辈,他已经善意的提醒过了,别的,她既然非要坚持,他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不过,望着隐华兴高采烈踏入留影壁的身影,这位长老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离家出走一趟,会让人变得不按常理出牌?” 这也难怪,要知道,在太白剑宗内,弟子共分为三个类别,依次是杂役弟子、记名弟子、亲传弟子,至于内门、外门之类的则没有太大的区分。 杂役弟子就不用说了,基本上,没有什么资质的弟子才会成为杂役弟子,在杂役弟子入宗之时,宗门会发给两本凡俗武学,还有一本炼气功法,凡俗武学是让杂役弟子强身健体用的,以便为真正的修士服务,而炼气功法虽然不是太白剑宗的传承,只是普通的法诀,但也给了杂役弟子一个踏入修炼之途的希望,若是能够引气入体,并能在五年之内达到凝气三层,就可以转为记名弟子,享受记名弟子的待遇。 再来说说记名弟子和亲传弟子,记名弟子的记名并不是指的记在哪一个师父的名下,而是指正式记载在太白剑宗弟子谱录上的弟子,记名弟子与亲传弟子一样是太白剑宗正式的弟子,唯一的区别就是有无师承,其他的待遇包括灵石、灵药方面都是一样的。 不过,所谓的一样都是明面上的事,多了一个师父当然也就多了不少隐形福利,别的不说,就说一下太白剑宗七脉的首座传承,由亲传弟子接任已成为了公认的事实,而且基本上都是亲传大弟子,所以许多记名弟子都希望成为某位长老乃至于首座的亲传弟子。 而宗门在这方面的规定也很宽松,如果某位记名弟子想要拜某位长老为师,可以直接提出申请,虽然有可能被拒绝,但万一成功了,在今后的修行之路上,便可得到师父的庇护与帮助。 当然,世事无绝对,有些记名弟子或有各种原因不愿拜师的,也是被允许的,并且宗门提供的待遇是与弟子的实力以及贡献直接挂钩的,你只要努力地提高实力,或者为宗门做出了突出贡献,你的待遇自然会稳步提升,甚至就是不拜师,也可请求门内长老对自己的修炼进行指导。 但是,无论是记名弟子还是亲传弟子,在一入门的时候都会以口口相传的方式,得到太白剑宗的修炼法门《太白剑经》基础篇的,乃至于基础剑术也会在基础篇一入门后便免费得到,因此,基本上没有人会再去学第二遍,更别提通过支付贡献点的方式,到留影壁去学习。 所以,隐华的行为是很违背常理的,也怨不得传功长老会这般不可置信。 而进入留影壁的隐华,此刻看着墙壁上最原始、最客观的功法运行路线,满意地笑了,也不再心疼花掉的贡献点。 早在她打算重新学习的时候,她就考虑过怎么学,首先,是向她的师父或者是师姐学习,但是,别说重学基础功法的事她张不了口,单说从她重新学习的目的来讲,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所有人学的《太白剑经》都是一样的,但不同的人来学,肯定有不同的感受,她不想被动地接受别人的感受,而是想要属于自己的认知与体验。 而隐华打听过,宗门的传功堂内有一处留影壁,传说太白剑宗的开派祖师曾在里面留下了一些东西,如果有缘,也许会有弟子得到。 但传说终究只是传说,自祖师离去后至今,没听说有人得到过什么机缘,只听说,如果是太白剑宗的弟子进去,看到的只有《太白剑经》的功法运行图,要不然就是基础剑术,而非太白剑宗的弟子进去则是一面白墙,什么都看不到。 久而久之,便没有多少人愿意来寻找机会渺茫的机缘了,这里就更多的作为一种象征性的事物而存在。 特别是这一代掌门即位后,原本免费的留影壁开始变成需要交纳贡献点才能进入的地方,就更没人愿意来了,毕竟,弟子挣点贡献点不容易,何苦浪费在没有意义的地方。 但是,对别人来说很浪费的地方,却正中了隐华的心意,在她看来,学功法哪里有比向祖师爷学更正宗的呢。 接下来的时间,隐华便紧紧盯着功法运行的路线不放,同时暗中提起灵力,跟着图案上的变化一起运行,把凝气一层的功法运行了整整9个大循环后,隐华的神魂有些扛不住了。 她没想到观摩祖师爷留下的功法运行图还会消耗神魂之力,别说基础剑术了,就连完整的功法运行图她都没有领悟完。 而现在,她不得不离开,等到神魂恢复之后再来,想到来一次就得200贡献点,她的心就止不住的滴血,竟然忍不住地小声叨念出来:“当了掌门的人还那么抠,一个没人来的留影壁还要收钱,简直就是守财奴。” 与此同时,在太玄峰洞府打坐的掌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睁开眼,说了声:“有意思。”然后又闭上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隐华要是知道,她因为一句话就在掌门那里留了名,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离开留影壁后,隐华便向洞府方向走去,谁知一到自己洞府的门口,就看见一张被挡在禁制外的传讯符,她拿起传讯符就进了洞府。 然后,便听见传讯符中传来的刘光那关切的声音,大意是,佛门法宝的事,他已经送到了善真的手上,让隐华不必担心,还让隐华多注意休息,把身体调理好了是关键,符堂的事务并不繁忙,不用急着去。 这时,隐华才想起她是符堂弟子的一员,每月都要完成一定任务的,而刘光的不必担心自然是指他可以动用关系帮助隐华免去一些任务。 虽然知道刘光是好意,但隐华却不愿意这么做,她不想搞特殊,也不愿事事依赖别人,更别说她还欠着刘光灵石呢,想还债,本领低微的她,估计还得靠制符这门手艺。 虽然,今天因为神魂消耗过度,去不了符堂了,但隐华内心打定主意,无论如何,明天一定到符堂去一趟,最起码把自己分内的任务完成了,也不会给别人拖后腿。 想到这里,隐华定了定心,开始闭眼修炼起来。 12、符堂 第二天,隐华按例修炼了几遍基础剑术后,就动身去了符堂,虽然受修为所限,她不能御剑而行,但好在符堂距离太妙峰不算远,她没走一会儿就到了。 一进符堂大门,隐华就碰到了熟人,是太甲峰的沈楠,这个沈楠并不是亲传弟子,只是记名弟子,但一手符术却在一辈弟子中十分有名,当初也是他给隐华测试出了符篆天赋的。 见到隐华,还没等隐华打招呼,沈楠就一脸惊喜地说:“隐华师妹,你怎么来了?身体修养好了吗?” 隐华见到沈楠也很开心,高兴地回答道:“多谢师兄关心,我的身体已经修养的差不多了,今天来是来完成任务的。” 出于对以前的隐华的了解,沈楠知道自己劝不动她,但还是尽力劝说道:“那好,不过,师妹还是要顾惜身体,不要太勉强了。” 隐华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又跟几个认识的师兄师姐打过招呼后,隐华来到了自己平常制符的地方,在符堂,宗门会为制符的弟子配发专门的符笔跟符纸。 而弟子们只要在保证一定成功率的基础上,完成宗门规定的任务数量就好,剩下的可以自己收起来,也可以上交宗门兑换贡献点,当然,只要按时完成任务,每个月也会有一定的贡献点跟灵石收入。 而隐华的任务是每月最低50张低级符篆,没有上限,按照以前的习惯,她每个月来符堂五天、每次平均画20张符就够了。 隐华的成功率还算不错,足足有六成,而符堂的其他人里,大部分连五六成不到,只有三四成左右,但就是三四成已算是比较出色的了,要知道有些没天赋的连一成也达不到,想画成功一张符篆完全靠运气。 而宗门要求的成功率是最低三成,也就是说,隐华每月画出50张符,必须得保证在167张符纸中完成,否则的话,太少了要赔偿不说,还有可能被逐出符堂,毕竟宗门的待遇足够优厚了,当然不能做赔本买卖。 提起符笔,隐华在黄色的符纸上开始勾勒起一个奇妙的图案,整张符的能量回路也在符笔下熠熠生辉,却在符笔离开的下一刻就隐去光泽,变成整个图案最朴实无华的一部分,直到最后一笔完成,一张笔画细腻、毫无停滞的一阶火球符就产生了。 一勾一转看似信手拈来,其实是经过数百上千次的练习才到达的成果,看着手里的这张符篆,隐华感慨万千,都是原主底子打得好啊,使得从未接触过符篆的她,在制符之时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生疏之感。 感叹完之后,隐华继续画符,现在的她是既缺时间又缺灵石,连感叹的时间也没有多少。 一个上午过后,隐华看着自己手里的符篆,兴奋不已,本来她以为自己修为下降,制符的成功率也会下降,却没想到,非但没有下降,还有所提升,已经到了7成,一共画了20张符篆,竟成功了14张。 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站在隐华身后注视着她的刘光见此也是连连点头,开口说道:“你在符道一途是越发进益了。” 隐华听到刘光的话,连忙起身,回过头去,对刘光表达了起了自己的谢意,只是话语虽客气却不生疏:“师叔什么时候来这的,是不是专门来等我道谢的,弟子在这里谢过啦,当然,灵石是别想让我现在就还了。” 听到隐华的话,刘光“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因为隐华平日里给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倔强坚强的一面,这冷不丁的风格一转,还让他有些不适应。 刘光笑着保证道:“行,灵石什么时候还都行,我不催你,你就放心吧。” 听到刘光的保证,隐华的笑容更灿烂了,她笑着回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师叔什么时候催我,什么时候还?” 刘光听此垮下了脸,一脸“无奈”地说道:“哎呀,那我的灵石就永远收不回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刘光一脸遗憾地说:“你在符道一途天赋如此绝佳,那只符笔没拿到真是可惜了。” 隐华却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回答道:“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看到隐华的样子,刘光又不由得提醒道:“还有你的修为,虽说你的神魂境界没有因为你修为的倒退而倒退,但修为低就代表着可利用的灵力也少,灵力不足,你也就没法跟我学习更高级的符篆了。” 听到刘光的话,隐华一脸认同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其实这次她也感受到了这个问题,以前画符,中间只要打坐一次就能恢复灵力继续画符,而这一次,她中间打坐了很多次才能继续画符。 这时,刘光又叮嘱道:“不过,你也不要太心急,修炼不能操之过急,你现在还是打基础的阶段,就是晚一会也不要紧,反正我就在这,随时可以教你。” 隐华又是一脸认同地点了点头。 回到洞府,隐华没有急于修炼,而是考虑起了自己的修炼现状,她的修为低,神魂力量也弱,她在符堂还要完成一定的任务,而在功法堂领悟功法也需要耗费神魂之力,而现在的她很难同时完成这么多的事情。 关键是神魂,其次是修为,还有灵石问题,她要面对的问题也很多。 考虑到这些问题,隐华下定决心后,就来到了杨贞英的洞府处。 而杨贞英对于这个小弟子的到来也很是欢迎,一脸和蔼地笑着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需要为师帮忙吗?” 见杨贞英直接问了出来,隐华便直奔主题,说明了自己神魂之力不足的问题,希望修炼一部神魂方面的功法。 杨贞英听此,一脸认真地考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为师这里倒是有一部神魂功法,是为师年轻时于一处秘境内所得,功法来自上古时代,品质十分不错,但修炼难度却是不小,为师把它给你,你可以先拿回去参悟一番,这段时间,为师再帮你问问别人,看能不能拿到本别的功法。”说完,杨贞英右手一翻,一只玉简便凭空出现,飞到了隐华面前。 隐华拿到玉简,看到玉简上泛着的绿色玄光,知道这本功法必定是十分珍贵的,便十分真心地抱拳说道:“弟子多谢师父”。 杨贞英见此,一脸无奈地说道:“那天我还以为你是个不拘小节的,怎么这会儿又变得一板一眼了?我是你师父,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话说完,又有一个红色的储物袋飞到了隐华面前。 隐华有些不明所以,但看到杨贞英眼中鼓励的神色,她还是伸手接过了储物袋。 看到隐华接受了,杨贞英笑着解释道:“你拜入我门下,我还没有给你个见面礼,今天算是补上了,不用客气,你的其他师姐们也有,你只管放心拿着就是。” 听到杨贞英这么说,隐华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回到自己的洞府打开一看,哎呀妈呀,这人情可欠大了。 只见红色的储物袋里,各种辅助修炼的丹药不说,光是灵石便有3000枚,还有一件舟形的极品法器,应该是杨贞英年轻的时候用的,无论是卖相还是质量都十分不错,就是在同阶的极品法器中也是上品。 对此,隐华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宗门这一关,她是暂时过了,以后可以不用像初来乍到之时,那么提心吊胆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打开玉简,看到《衍魂诀》三个字,隐华安心地笑了。 13、《衍魂诀》和《炼魂诀》 当天夜里,隐华就修炼起了《衍魂诀》,只是,事情十分出乎隐华的意料,不是说太难,而是太简单,简单地出乎意料。 隐华一修炼起来就感受到自己神魂之力的变化,像是神魂内部滋生了许多新的东西一样,使得神魂变得浑厚了许多。 本来,听到杨贞英交给她功法时说的话,隐华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现在,结果出人意料的好,隐华便放下心来,认认真真地修炼起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隐华便像只勤奋的小蜜蜂一样,或修炼剑术,或到符堂画符,每个月到功法堂领悟一次功法,除了这些之外,她还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空余时间打坐修炼功法,连晚上都用打坐代替睡觉。 如此看来,隐华到像是本末倒置一样,把功法修炼放在了最后,把其他的东西放在前面。 只是隐华自己心里明白,她并不是不重视功法修炼,而是太过重视才这样,因为她想要走出自己的路,所以不想按照原主的经验照本宣科地修炼下去,一开始修炼的是慢一点,但慢工出细活,感悟自然也深。 而在修炼剑术或者画符之后,必定灵力全消,这时,如果打坐恢复并且在此基础上修炼的话,对于基础的夯实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终于,在半年后,消耗完所有贡献点的隐华,把功法运行图领悟到了第8层(这还是在修炼了神魂功法后,神魂之力有所增强的基础上做到的,要知道观摩的功法层次越高,所消耗的神魂之力越强)。 虽说因为修为的限制,有些功法运行图隐华不能亲身体验,但在她不厌其烦的领悟之下,被领悟过的运行图都像在她身体里原本就存在的东西一样,她甚至自嘲说,万一有一天,她在不小心之下再次穿越了,就算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会忘记这些功法运行图的。 所幸的是,她的修为也成功地突破到了凝气第二层,而她的神魂之力在不停地消耗恢复之间也得到了很大的锻炼,虽说因为修为限制,她暂时无法跟刘光继续学符篆,但她的制符成功率却再一次上升,变成了八成。 只是,就在一切看着都顺风顺水的时候,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这天夜里,当隐华再次修炼《衍魂诀》的时候,她发现无论自己如何运功,神魂都不再有任何的变化,像是功法失灵了一样。 对此,隐华有些郁闷,却又十分不解,但她不敢浪费时间,赶紧运行《太白剑经》,继续修炼起灵力来,只是暗下决心,打算明天去找自己的师父一趟,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成想,第二天一早,隐华刚准备去修炼剑术,就收到了杨贞英的传讯符,说是她又帮隐华找到了一本神魂功法,让隐华到她洞府一趟。 这正是缺什么来什么,隐华把剑收起,回到洞府又给自己稍微收拾一番,便去了杨贞英的洞府。 而杨贞英在一见到隐华的时候,就微微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修为恢复的不错,你的神魂资质也不错,看来,那本功法你是可以修炼的吧。” 隐华点了点头,却又很快摇起了头,疑惑地问道:“本来可以,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又修炼不了了。” 听到隐华的话,杨贞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而是理所当然地解释道:“这是很正常的事,不瞒你说,这本功法,我们几个首座,包括掌门都人手一份,这是我们年轻的时候,有一次一起到一处秘境探险时得到的。” “起初的时候,大家看这本功法等级不低,都下了一番功夫细细研究过,但是,很快大家就发现,这本功法很奇怪,有的人可以修炼,有的人不能修炼,而能修炼的人在一开始的时候修炼速度非常快,效果也很明显,却往往都在修炼了一段时间后,突然无法修炼了,像是功法失灵了一样。” “后来我们交流之后,总结出了规律,那些能修炼的都是神魂等级超过修为等级的,于是,又有人另辟蹊径,先修炼别的神魂功法提高一下神魂等级,然后再修炼这部功法,只是,最终还是失败了,这本功法很是奇怪,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够修炼成功,除了……” 说到这里,杨贞英像是提到了什么不该提及的话题,很快地绕开了,开口对隐华安慰道:“不过,你放心,这本功法虽然奇怪却没有什么坏处,不然师父也不会拿给你,而且能让神魂之力迅速增长一段时间也算是不错了,你也别灰心,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打算给你另外一本功法,原来那本练不成,咱们练这一本也是一样的。” 话音刚落,一只玉简便凭空出现在了隐华的面前,隐华把玉简拿在手里,虽未观看里面的内容,却也知道并非凡品,她想着,这应该是杨贞英为了自己从别的师叔师伯那里兑换来的,并且,肯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想到这里,隐华觉得杨贞英这个师父真是好的没话说,对自己这个弟子也是尽心尽力了。 毕竟,因为以前的事,两个人之间多少算是有些龃龉,要是其他的师父,最起码都要仔细考察乃至试探一番才能放心,更有甚者,若是碰上个疑心重的师父,一直防备着都是很有可能的,而她却在自己回来之后,一切表现得坦坦荡荡,甚至于在宗门的试探过后,立刻给予自己补偿,就怕自己受委屈。 更何况,在“隐华”离家出走之后,杨贞英本可以不把现在的隐华找回来,这样,无论是杨贞英自己还是宗门都会省了后续的这些麻烦,但她没有,不仅没有,反而相信隐华、安慰隐华,现在更无偿地为隐华提供这些帮助。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师父可跟以前上学时候的老师不一样,并没有什么诲人不倦的义务,更不可能天天追在屁股后面逼着你学,能收你就是天大的恩赐,至于教你什么、怎么教、教多少,完全看师父个人的心情,就是收你入门后,啥都没教你,你也不能有任何怨言,要不然,一顶不敬师长的帽子压下来,你以后在修士界就没法混了。 这些事情,隐华在心里默默过了一遍之后,什么都没说,有些事情记在心里就好,不必说出来,关键还要看怎么做。 接下来,隐华在向杨贞英询问了一些修炼方面的事情后,便离开了杨贞英的洞府,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回到洞府后,隐华打开了自己新得到的功法,只见第一行写着《炼魂诀》三个字,没有犹豫,接着往下看。 看了一会儿,隐华皱起了眉头,她又把原来的那本《衍魂诀》打开,与《炼魂诀》放在一起,两本功法一起对比着看,心中更是拿不定主意。 诚然,两本功法都不错,能让一脉首座拿出来的功法自然不是什么凡品,只是《衍魂诀》明显更高一筹。 虽然隐华并未彻底修炼成功,但在对比过两本功法后,她发现《衍魂诀》每晋升一个大境界所需要的魂力,都要比《炼魂诀》多好几倍,要知道,这两本功法都分为五个大境界,既然境界的数量相同,那么魂力需要的越多,自然达到的效果越好,更不用说两本功法后面自带法术之间的差别了。 而现在的问题是,好的功法练不了,而练次一点的功法,隐华又不甘心,所以心中十分犹豫不决。 又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后,隐华决定暂缓神魂方面的修炼,先把修为升到凝气四层再说,而在此期间,她再多研究一下《衍魂诀》,如果到了凝气四层,还不能研究出解决方案,她就改练《炼魂诀》。 反正现在她得到的功法已到了凝气八层,暂时足够她修炼的了,而剑术修炼也不急在一时,最重要的是,她也没有足够的贡献点再去观看留影壁了。 更别说她还欠着债,通过这段时间在符堂完成任务,她充分感受到了修为过低的种种限制,想要尽早地还上债,她要不然就制出一些高级一点的符篆,要不然就去完成一些宗门任务。 但这一切都是以修为为前提条件的,凝气四层就是一道门槛,作为一个修士,你想干点什么大事,总得先会飞吧,至于凝气四层以下,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几十块灵石的低级任务,隐华表示,呵呵,还是赶紧提升修为吧。 14、任务 时光流转,转眼已是两年过去,隐华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两年半的时光了,在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里,她接触了许许多多陌生的事物,也接受了大大小小的挑战,幸运的是,她都跨了过去。 事实证明,只有经历过困难,才能有一番成就,现在的她,于符道一脉已是今非昔比,单单凭借凝气境界的修为就可以画出筑基境界的符篆,虽然只是筑基境界中最简单的火蛇符,但就这一张火蛇符,她足足耗费三个月的时间,才成功地画了出来,当然,这期间也少不了刘光的指点和帮助。 神魂方面虽然没再修炼什么功法,却因为制作符篆的锻炼,已是胜过同一阶层的人太多。 再说功法的领悟,这两年,在她将所有的贡献点奉献之后,终于把《太白剑经》凝气境最后四层功法领悟了出来,现在已经在领悟基础剑术了。 最后说一下修为,就在今天,确切的说是刚才,隐华成功地突破到了第四层,可以重新回到天空的怀抱了。 要说用两年半的时间,隐华就从一个凡人恢复到了凝气四层的修为,这样的进步,无论对谁去说,都称得上是一份值得骄傲的成绩了,但隐华心中明白,这样的成绩是她用不同于常人的努力换来的。 为了解决身体的隐患,她冒险让池水改造自己的身体,虽然当时的她,身体是陷入昏迷之中的,意识却是无比清醒的,而且也必须清醒,因为如果不清醒,她便无法坚持到改造完毕,最终的结果就是被池水同化,连个渣都不剩。 为了走出自己的路,她没有选择按照原主的记忆走,而是付出大代价,坚持到留影壁那里重新领悟功法,再与原主的记忆做对比,别人都笑她傻,没错,她是傻,但傻得值。 整整两年半,她再没尝过睡觉的滋味,晚上都是用打坐来代替睡觉。 练剑练到手肿胳膊酸,她坚持,画符画到头晕想吐,她也坚持,修炼修到麻木厌恶,她继续坚持,偶尔想起家人忍不住地哭出来,她还是坚持。 隐华的同门只会感叹她小小年纪却天资聪颖进步飞快,却不知她最重要的天资就是坚持。 当然,也有一些默默关心她的人,一直在背后注视着她的成长,平时不会多说什么,却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从不吝于伸出援助之手,正是这些人的存在,使得隐华虽时常感到疲惫,却并不觉得孤单。 想到这两年发生的事,隐华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不过没敢感慨太多,她又闭上了双眼,开始巩固起刚刚突破的境界,因为境界巩固之后,她还要完成一件她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想做却没能做的事。 经过一个月的刻苦努力,隐华的境界终于牢牢地巩固在了凝气四层,且根基无比扎实。 结束修炼的隐华,略微地收拾准备了一下,就来到了任务堂,两年过后,她终于有能力来完成一些任务了。 其实,即使修为达不到凝气四层,也可以接取一些宗门任务,只是可供选择的非常有限,大部分都是些类似于杂务之类的任务,占用时间不说,还赚不到多少灵石。 至于那比较少的一部分,虽然也有需要战斗的任务,但因为凝气四层以下的修士不能御剑,所以这部分任务的地点都在宗门内部,相对而言比较安全,无法起到锻炼实战能力的作用。 而今天,隐华就打算接一个需要离开宗门的任务,顺便锻炼一下自己的实战能力,要知道,在修士界,决定你地位的还是你的拳头。 也许是年龄小的缘故,负责派发任务的师兄态度很和蔼,在考虑了隐华的需求后,就给她介绍了一个一级灵兽火焰鼠的任务,而隐华对这个任务也很满意,于是接了任务后,就高高兴兴地往任务地点去了。 隐华要去的地方是宗门之外,隶属太白山脉的落月森林,在那里面生活的灵兽大部分是2级以及2级以下的,只有少量的一部分是3级的,至于4级以上的则完全没有(因为宗门定时会去清理),所以非常适合弟子辈的来完成任务或进行试炼。 而火焰鼠就分布在落月森林的最外围,隐华只要在最外围行动就可以了。 然而,任务完成的并不如隐华想的那么顺利,因为火焰鼠的等级虽然不高,可他的皮肉乃至于血液都有非常广泛的用途,所以任务堂是长期挂着收集火焰鼠尸体的任务,而前来猎杀火焰鼠的弟子也是不少,久而久之,在最外围,火焰鼠的数量已然是不多了,甚至,许多火焰鼠为了躲避人类的猎杀,冒险向森林内部迁徙而去。 这就导致了,隐华耐心地在最外围寻找了一圈后,不过找到了4只火焰鼠而已。 面对这样的现状,隐华明白,只有再深入一下落月森林,才能找到更多的火焰鼠。 但越往里面走,危险肯定越多,要知道,隐华的实力并不高,才刚刚达到凝气四层而已,她不得不慎重考虑一下。 但她想到,只有一级的火焰鼠,在实力并不高的情况下,为了躲避人类的猎杀都敢向森林内部迁徙,她总不能连只老鼠的胆量都比不上吧。 于是,隐华深吸了一口气,提高了警惕,小心翼翼地向森林内部走去。 隐华的运气不错,还没走多久,就找到了一个火焰鼠掏的老鼠窝,不过也不难理解,火焰鼠即使敢往内部迁徙,但因为实力低微,恐怕也不敢迁徙的太靠内,这个距离所到达的地方,大部分还是一些实力比较强的一级灵兽在活动,二级灵兽偶尔才会出现一只,所以生存的几率还是比较大的。 看到老鼠窝,隐华贼兮兮地笑了,按照交给他任务的师兄所提醒的,火焰鼠喜食灵米,要是闻到灵米的香味,它们会自己出来觅食的。 幸好,隐华偶尔喜欢自己做做饭,所以托蒋慈心给自己买过一些灵米灵菜之类的,现在,那些灵米虽然没剩多少了,但对付这一窝的老鼠却是足够了。 于是,隐华取出一粒灵米,用法术将之点燃,又把一粒灵米放在了老鼠洞的门口,略等一会儿,一只火焰鼠贼溜溜地探出了头,因为在刚才,它闻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灵米的味道,但它的长辈曾告诉过它,这也有可能是人类设下的陷阱,所以它不得不小心一些。 但事实证明,不过是虚惊一场,它没有闻到任何人类的气息(因为隐华贴了隐息符,而且隐藏了起来),而且只把身体略微地向前移动了一小段距离,就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灵米。 这只小老鼠很是狡猾,在得到灵米之后没有着急吃,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咬着灵米,向洞内钻去,一副贼溜溜的样子,生怕落入人类的陷阱,看的隐华只想笑。 不过,这只是刚开始而已。 隐华又在火焰鼠洞前放下两粒灵米,只不过,这次放置灵米的位置要比上一次远一些,却不明显。 隐华再次点燃了一粒灵米,不一会儿,一只老鼠头就从洞口处冒了出来,看样子,还是上次那只火焰鼠。 只见,这只火焰鼠在一冒头之后,就发现老鼠洞前又出现了灵米,而且这次还是两粒,看的它兴奋地吱吱叫了起来,但到底没敢得意忘形,它还是先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之后,才敢去取自己喜欢吃的灵米,并且在取到以后,迅速地返回洞中。 于是,同样的行为,隐华又做了第三次,只不过,这次是三粒灵米,距离又比着上次远了一些。 而这一次,从火焰鼠洞出来的老鼠数量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一只,而是两只,要知道,老鼠一类的灵兽都是群居而生,它们秉承一个原则,就是“有好大家分”。 火焰鼠洞里肯定不止有一只火焰鼠,而其他的火焰鼠看到那只离开鼠洞的火焰鼠每次都能拿回灵米来,自然不干,这不,另外一只胆大的就跟着一起来了。 同样的行为,隐华又做了四次,放的灵米数量越来越多,距离鼠洞的距离也越来越远,而出来找灵米的老鼠自然也越来越多,直到第四次,隐华看着一个接一个跑出来的10只火焰鼠,知道时候差不多了,便不再犹豫。 于是,正在兴高采烈地搬运灵米的十只火焰鼠突然发现,有一个放大的圆形绿影从天而降,然后它们十只兄弟就死了七只,而剩下的三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锋利的剑给割破了喉咙,彻底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也许在临死之前,它们都没明白这是为什么,弱肉强食这个道理,在这一刻是如此的露骨而深刻。 这一边,成功杀死火焰鼠的隐华,也是累得不行,她匆匆地收起火焰鼠尸体后,就坐到一旁闭目打坐,打算稍微恢复一下灵力再继续行动。 就在刚才,当出来的火焰鼠数量越来越多的时候,隐华就在考虑怎样用最快的速度杀死这些火焰鼠,考虑了自身的情况后,她决定动用宗门给的那件极品法器。 这还多亏了隐华修炼过《衍魂诀》,神魂比同阶的修士要强大不少,虽不能如同凝气期的高阶修士那样,运转自如地使用极品法器,但是,凭借神魂优势简单认主,然后平日里不停地向法器中输送灵力,再在关键时刻发动致命一击,这样还是可以做到的,虽然一击之后就没有多少攻击力了。 想到这里,隐华又不由得犯起了愁,两年了,整整两年了,她不知道查了多少典籍,都快把记录《衍魂诀》的玉简给拆了,仍然找不到继续修炼的方法,回去以后,说不定只能重新修炼另外一本功法了。 15、师妹,你怎么能在落月森林里面睡觉呢? 就在隐华为神魂功法发愁的时候,她没注意到,火焰鼠的老鼠洞处又探出一只老鼠头来,只是这只火焰鼠的老鼠头比她杀死的那10只大了整整两倍,而且是只母鼠。 当这只出来寻找自己孩子的母鼠,看到地上那几摊十分新鲜的血液时,它立刻发了狂,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眼前这个人类的对手,便疯狂地向着隐华攻击而去。 而陷入沉思中的隐华,虽然凭着对危险的直觉做出了一些反应,却还是被母鼠锋利的爪子划伤了手臂。 感受到母鼠身上散发的,属于一级高等灵兽的气息波动,再看了看母鼠比小老鼠明显大了两三倍的个头,隐华顾不得其他,拿出自己珍藏的一张冰爆符,在母鼠发动下一次攻击前掷向了母鼠,并且在这之后又及时地补上了一张。 于是,躲过第一张符篆的母鼠,在隐华不要钱的攻击下,不幸地被第二张冰爆符击中,身体被冻僵后爆成了冰碴。 看到母鼠被击中后,隐华舒了一口气,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右臂上的伤口,不敢再有丝毫的懈怠,四处观望之下,便来到老鼠洞后面的一块巨大岩石处。 来到岩石后面的隐华,先在伤口处敷上疗伤的药,又内服了一颗丹药,看了看粘在衣服上的血迹,害怕会引来别的灵兽,便用最快的速度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打坐恢复起灵力来。 等到丹田里的灵力恢复的七七八八,隐华才开始心疼起自己扔出去的两张符篆,这可是凝气阶段攻击力最强、最高级的几种符篆之一的冰爆符啊,她手里也不过几张而已。 而且,只一张就让她这次任务白忙活不说还倒贴钱,可问题是,她整整扔出去两张啊。 不过,若不是她扔符扔的果断,也许接下来便是一场艰辛的苦战,要知道灵兽分5级,每级分三等,一级高等灵兽基本上可以与凝气八层以上的修士相抗衡了,有些战斗力强的,便是比着筑基初期的修士都不差,她能靠扔符就砸死一只一级高等灵兽,说一声运气不错也不为过。 想明白这个道理,隐华的肉痛之感缓解了许多,只是到底不甘心第一次出任务就赔钱,于是,她又来到了那只母鼠的尸体前,希望能找到一些值钱的东西。 可惜的是,已经碎成渣的尸体,就是原本再值钱,现在也没有了。 隐华见此,一脸失望,然后转头离开,准备寻找其他的火焰鼠。 只是,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情况突然发生改变,一只比母鼠更大的火焰鼠嘴里叼着一颗果子,朝着这里奔跑而来,却在隔着老远的距离,就嗅到了什么。 这是它妻子的味道,但却跟平常不一样了,只是还没等它仔细思考这个问题,后面的一个音波炮弹便让它结束了思考,它只能一个劲地逃跑着,躲避着,不敢再想其他。 跟在火焰鼠后面的,是一只二级低等灵兽——穿云吼,穿云吼形似狗,却生有一张丑陋的大嘴,只是别看它其貌不扬,攻击力却是不弱,堪比筑基初期的修士,而且攻击方式十分特殊,以音攻为主,最常见的是用丑陋大嘴发射巨音泡,被击中的无论是修士还是灵兽,都会神魂破灭而死。 只不过,此时的这只穿云吼似乎出了些问题,奔跑速度比一般的二级灵兽要慢不少,而且攻击力也下降了不少,要不然,也不会追一只还不到二级的火焰鼠这么久都追不到。 其实,这只穿云吼心里也是郁闷的很,前段时间,有只实力不弱的二级灵兽来抢地盘,它虽然在一番殊死搏斗之后,守住了自己的地盘,却也受了不轻的伤,只能待在自己的领地里养伤,连外出觅食的次数也少了很多。 只是没想到,它不出去找别的灵兽的麻烦,到被一只还不到二级的火焰鼠给当成了目标,竟在一时大意之下,被那只火焰鼠偷走了自己一直守护的灵果——魂音果。 这下可把这只穿云吼给气坏了,所以,它牢牢地追在火焰鼠的身后,发誓一定要把这只偷它灵果的火焰鼠给嚼碎了吞到肚子里,才能消它的心头之恨。 偏偏这只火焰鼠虽未到二级,却也是距离二级不算远了,再加上是鼠类灵兽,攻击力不强,逃跑功夫却不弱,让它追了许久都未追到,这更是让穿云吼狂怒不已。 而这只火焰鼠偷灵果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它的鼠媳妇在一年之前给它生了十只小老鼠崽,这种添丁进口的事原本是大喜事,只是偏偏在数量上出了问题,按照祖先留给它的记忆,火焰鼠一族繁衍后代,必须取九之术,也就是说一次最多只能生九只小老鼠,如果多了必遭天谴。 原本这只火焰鼠还不怎么信的,因为这毕竟只是一段记忆,谁知道是哪位祖先留下的,而且随着鼠族的繁衍,以及生存环境的变化,有所变异也很正常,没准以前不行,现在就行了呢。 只是,随着这窝小老鼠的日渐长大,小老鼠的娘,也就是母鼠的身体开始发生问题,神魂也一天天地衰弱起来,到最后,就连本命法术也发不出来了,要不然,隐华哪有这么容易就杀了那只实力堪比凝气高阶的母鼠呢? 这时,这只火焰鼠才重视起祖先的记忆来,而且要解决也很容易,祖先留下的记忆力也有,就是杀掉其中一只小老鼠,把十只老鼠,重新变成九只就好了。 可是,都是自己亲手养大的骨肉,火焰鼠哪一只都下不了手,只能想尽办法去延缓自己妻子的衰弱。 有一次,它冒险来到了二级灵兽的地盘,还发现了一只魂音果,要说原来,打死这只火焰鼠,它也不敢去觊觎一只二级灵兽守护的东西,更别说穿云吼的实力在二级低等灵兽中,都算是强的。 但碰巧的是,这只穿云吼受伤了,貌似伤的还不轻,这就给了火焰鼠机会,并且它还真地趁穿云吼不备,偷走了魂音果,只是引来了穿云吼的事后追杀。 而这一切,都在火焰鼠距离隐华越来越近,直到看到它妻子的尸体时结束了。 就在火焰鼠因为妻子的事而稍稍停滞时,穿云吼抓住了机会,只见穿云吼那张丑陋的大嘴一鼓,一个威力巨大的巨音泡就朝着火焰鼠激射而去。 而知道自己面临死亡的火焰鼠,凭着最后的本能,把嘴里叼着的魂音果朝着隐华丢去。 正巧这时,隐华因为看到了穿云吼而吃惊地张开了嘴,灵果入口即化,隐华却没有时间去品味果子的香甜,以及在香甜中夹杂着的奇怪的涎水味,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并且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而看到这一切的火焰鼠,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任由身后的疯狂攻击熄灭了它的生命之火,它知道自己的妻子死了,自己的孩子八成也保不住了,它唯一能做的就是下去陪它们,但在这之前,它得把害死它们一家的凶手送进地狱。 事实也确如火焰鼠料想到的那样,穿云吼看到自己守护的灵果进入了眼前的人类口中后,勃然大怒,又是大嘴一鼓,一个巨音泡向着隐华飞射而出。 隐华只听见一声快把耳膜震碎的巨响发生,然后就不省人事地昏了过去。 而就在隐华昏过去之前,一只堪比筑基初期攻击的火蛇符也来到了穿云吼的面前,本来它是可以躲开的,却因为重伤之下又连续发动攻击,身体早已虚弱不堪,一个不慎被火蛇符打到了身上。 这一击,虽然没有要了穿云吼的命,却令其伤上加伤,身体受到了极大地损伤,甚至伤到了根基,若不及时采取措施,只怕过不了多久,小命就会不保。 出于保命的本能,穿云吼在受伤之后,立刻转头就跑,至于晕倒在地的隐华,它是看都没看一眼。 而昏睡着的隐华,神魂就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原本因为修炼了《衍魂诀》而厚实了不少的神魂,却因为穿云吼的愤怒一击变得稀薄了不少,虽未完全破碎,却多出来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缺口,并且还在不停的破碎之中。 幸而,那颗被隐华吞入口中的灵果多少起了些滋润神魂的作用,延缓了一下神魂的破碎,只是神魂破坏的速度快,被滋润的效果却是不明显,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隐华就会因为神魂破碎而死。 就在这时,久不运行的《衍魂诀》开始自动运行起来,原本起着微末滋润神魂效果的灵果能量,一下子高效率地运转起来,不仅停止了神魂的破碎,还开始修复起隐华神魂处被损坏的地方。 而刚刚痛苦不堪的隐华,此刻却是像泡入温泉一样地舒爽,在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之下,她还做起了美梦,梦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在那个世界里,她还是那个被父母宠爱的娇娇女,不用面对别人的试探与怀疑,也不用面对残酷的优胜劣汰,她每一天都过得轻松而美好。 也许这个梦太过美好,是隐华内心深处的渴望,一直到她的神魂完全修复之后,她都没有醒来,脸上还一直挂着甜美的微笑。 于是,为了兑换空白符篆,而来到落月森林击杀火焰鼠的沈楠,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躺在地上,正幸福地睡着大觉,脸上还满是甜甜的微笑,而且这人他还认识,就是他当年亲手测试出符篆天赋的隐华师妹。 本来,在一看到有人躺在地上的时候,沈楠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受伤了,但又不知是否是陷阱,于是谨慎地缓缓向前移动,想着,若是真的有人受伤救治一番也无不可,只是没想到,等他靠近的时候,却发现事情与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若是受伤,应该看起来很狼狈才是,偏偏隐华的衣衫整洁,身上也未带伤,(隐华先前换过衣服,而且面对穿云吼的攻击时,防御得当,除了神魂之外没受什么伤)。 而且,没有人会在受伤昏迷时,脸上露出甜美的微笑,隐华的表情明显表示,她在做美梦。 最重要的是,当沈楠试图将隐华叫醒时,隐华的眼皮连抬都没抬,嘴里还不满地喃喃道:“别吵人家睡觉,讨厌。” 沈楠:“……” 这时,他看了看隐华旁边被冻成冰渣的火焰鼠尸体,以及不远处倒着的那只变异火焰鼠的尸体,心中不由得猜测到,难道隐华师妹是因为越级打死了两只火焰鼠,所以心高气傲起来,然后放心大胆地在落月森林里睡着了? 考虑了一会儿,沈楠还是决定把隐华叫醒。 于是,当隐华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时,面前出现的就是沈楠那张满是严肃的面孔,以及那双满是责备的眼睛。 看到沈楠的表现,隐华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什么,想要开口解释一下。 只是还没等隐华解释什么,就听沈楠说道:“师妹,你怎么能在落月森林里面睡觉呢?” 隐华:“……”这下可是又说不清了。 16、反思 跟着沈楠回到宗门后,隐华又出名了,而这次出名的理由比离家出走那次还要离谱。 本来,沈楠不是什么爱传闲话的人,但是,隐华的惊人之举深深地震撼了他,让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一下隐华的师父以及隐华一向敬重的刘光,请他们教导一下隐华,以免日后,隐华因为行事轻率而吃大亏。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既然传了出去,总有人会知道,这不,因为沈楠在向刘光禀报时,无意中被人听了去,结果,闹得整个宗门都知道了。 而沈楠也为此登门致歉过,隐华却不以为意,她了解沈楠的为人,也明白沈楠的善意,她不想因为一件不值当的事而伤害一个对自己真心相待的人,至于那些传言,嘴张在别人身上,随他们说去吧,多让人说几句又不会掉块肉。 值得一提的是,隐华现在处于禁足状态,而禁足的命令是杨贞英亲口下的,一方面是为了保护隐华、让她暂避宗门内的闲言碎语,另一方面也是希望隐华能够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做事不要太过随意轻率。 对于杨贞英的想法,隐华自然也是了解的,而且她也确实有需要反思的地方。 隐华知道自己,做事轻率且经验不足,虽说在战斗中应对的还算及时,实际上却有几分运气的存在,否则,任何一个因素发生变化,她就可能小命不保。 再有,就是她身上存在着的意识差别,虽然隐华来到了这个世界,也得到了这具身体,可她没有自己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的意识,很多时候,她都像个路人一样旁观,而不是很自觉地亲身参与,以至于当她独自面对危险时,没有一个修士该有的警惕与重视,这样的态度让她轻视了许多原本该重视的问题,变得盲目自大起来。 想完这些,隐华在惭愧之余,还多了很多庆幸,庆幸她这次能够平安归来,庆幸她通过这次试炼,及时地察觉出自己的问题。 同时,隐华第一次感受到了修炼一途的残酷,在面对穿云吼的攻击时,要不是有刘光赠送的防护符在,她不会这么幸运地毫发无伤,而她辛苦炼制的火蛇符这次也派上了用场。 在回到宗门之后,隐华也仔细地了解了一番火焰鼠的习性,得知她最后碰到的那只火焰鼠,应该是只变异品种。 其实从那天变异火焰鼠的表现,就可以察觉出,它的灵智要远超于普通的火焰鼠。 一般情况之下,火焰鼠的最高等级不会超过一级高等,而那只变异火焰鼠已然是快要突破到二级的样子,要知道灵兽在突破等级限制之时,都会遭受一番天劫,就像是修士结丹时的雷劫一样,若是成功,便可脱胎换骨,若是失败,则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隐华的出现,穿云吼的追杀,乃至于一切事情开端的后代数量异常,都是火焰鼠要度过天劫所致。 所以,无论是人还是灵兽,在修炼一途都必须慎之又慎,否则一个不慎,所要面对的就是万丈深渊。 这是第一次,隐华树立了作为一个修士应有的态度。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隐华于修炼一途虽仍然十分努力,却不再如以前一样,绷着一根紧弦不放松,那日的意外美梦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在以往马不停蹄的紧张修炼中,她的内心其实一直渴望着放松,所以,她决定在今后的修炼中,要张弛有度。 另外,她把每日的休息空隙用来看玉简,玉简的种类很多,不仅仅限于修炼方面,还有许多有关修行常识的玉简,包括灵兽种类习性,还有灵药方面等,就连阵法、炼器方面,她都多了不少了解,不要求门门通,但最起码的了解是应该有的。 最重要的是,已经两年不能修炼的《衍魂诀》突然能够修炼了。 从落月森林归来后,隐华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强了几分,她在略微思索了一番缘由后,再一次打开了玉简,仔细地观看起《衍魂诀》功法。 谁知这次,却有了以前从没有过的发现,就在记录功法正文的旁边,突然出现了几行字,其实应该说那几行字本来就存在,只是隐华以前的神魂力量有限,没有看到而已。 而这一次,她的神魂力量意外增强后,则清楚地看到了那几行字的内容,内容大意是:凡是能够看到这几行字的有缘人,一定是发现了《衍魂诀》修炼的奥秘,就是破而后立,但这不过是刚开始而已。 因为创造这本功法的主人是在无聊之下意外创造出这本功法的,所以以后,还会有无数的挑战等待着修炼此功法的人,预祝修炼者玩的开心。 对了,顺便提醒一下,只要是看到这几行字的修士,就代表修炼这本功法入了门,而凡是功法入门的修士,必须继续修炼下去,直到第五层,否则,就会触发被留在这个玉简上的诅咒,修为终生不得寸进。 看明白这几行字的意思后,隐华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那位上古大能是得多无聊,才会创造出这样的功法,专门用来戏弄后世修炼这本功法的修士。 说实话,若是在修炼之前,隐华便能看到玉简上的这几行字,她必定不会轻易地修炼这本功法,因为创造这本功法的大能太不靠谱,她可不想为了满足上古大能的恶趣味而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 可事到如今,就算再无奈,她都得硬着头皮把功法练下去,至于愤慨,隐华明智地表示,自己没那资格,而且也无济于事。 这一刻,隐华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在修炼一途,实力究竟是多么重要,最起码,实力高深的修士可以轻轻松松地留下一堆玉简,挖好坑然后等别人跳下去。 时间就在隐华低调的禁足中度过,而宗门中从来不缺新鲜事,时间一长,人们的目光也渐渐转移到别的事情上去了,所以“在落月森林睡觉”这个风靡一时的笑谈,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沉淀下来。 只是,经历过这件事后,隐华像是成熟了许多,即使禁足期限已过,她依旧过着自己不张扬却奋斗不息的小日子。 她也没有因为那次的事情而排斥做宗门任务,反而在禁足一结束的时候,就来到任务堂,继续接自己力所能及的任务,这一次的目的很纯粹,不为灵石,只为磨练自己。 偶尔,任务堂负责派发任务的师兄师姐们,在想起那件离奇事时,也会善意地调笑两句。 只是隐华从不生气,大多数情况下都“嘿嘿”一笑,时日越长,笑的多了,不知怎的,人缘也好了很多,特别是接任务时,表现得尤其明显,连着好几次,隐华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任务。 但她不傻,也不指望天上掉的馅饼,所以,当她听到任务堂的某位师兄要出一个难度大的任务时,她就送给了那位师兄几张符篆,当她听到某位师姐家里长辈生病时,就把自己用不到的探亲假送给了她……,然后,一次两次就变成了经常。 再然后,她的符篆变得炽手可热起来,很多人都知道,太妙峰有一位叫隐华的小师妹,在符篆一道颇有天赋,经她的手画出的符篆,不仅质量上有保障,价格上也比店铺中贩卖的低上一成。 而且,也许是符篆的原因,也许是人缘好的原因,开始有人邀请隐华一起外出完成任务,都是些难度较大,隐华从不敢自己去完成的任务。 特别是沈楠,像是弥补自己之前的过失一样,力排众议,让隐华加入自己的任务小队,更是在任务中提供了许多帮助,使得隐华进步迅速。 随着参与的任务越来越多,隐华的实战水平不断提高,再加上她在符篆领域的优势,以及在任务中的优秀表现,被邀请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隐华也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修士了。 17、紫韵竹(1) 一日,隐华在洞府中打坐修炼,却突然感觉到外面的禁制有了变化,她到洞府门口一看,发现原来是沈楠来找她。 而沈楠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身着蓝衣的青年男子,这人隐华也认识,是太甲峰的秦钊,因为沈楠的缘故,隐华跟他一起出过任务。 看到自己熟悉的两位师兄来访,隐华客气地招待道:“两位师兄有何事来找小妹,不如到洞府内一边喝茶一边说。” 这时,沈楠开口了:“师妹不必客气,我这次来找师妹是有急事想求师妹帮忙的。” 看到沈楠眼中隐隐透露出的焦急,隐华不再废话,直接问道:“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师兄开口便是,若是隐华力所能及之事,必不推诿。” 谁知,沈楠却比她想象的还要着急,竟然提出一边赶路一边向隐华解释的要求,看到沈楠如此着急,隐华略思索一番,便答应了,回洞府中取了一些东西后,就跟随沈楠和秦钊赶起路来。 在路上,沈楠简明扼要地说起了自己如此请求的原因。 原来,沈楠的修为已经到达了凝气八层,可以炼制本命法宝了,而他在数日前,于太白剑宗外的一处偏僻矮坡处,发现了一株8000年的紫韵竹。 只是,这根紫韵竹的旁边有一只三级高等灵兽绿尾虫守护着,所以需要请一位结丹期长老帮忙。 本来这事找刘光即可,偏偏一个月前,刘光突然心有所感,闭关突破去了。 这紫韵竹本为无主之物,也没有什么先来后到之说,所以,害怕紫韵竹被别人得去的沈楠,没办法等刘光出关,只能花费贡献点以及大量的灵石,请太甲峰上一位他比较信任的结丹长老来相助,这也是沈楠让隐华赶紧跟他走的原因,让一位不相熟的结丹长老久等,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紫韵竹的情况又比较特殊,除沈楠自己之外,还需几人相助。所以,在苦思冥想之下,沈楠就找到了自己平日里最信任的秦钊,以及人品有保证的隐华(主要是前段时间隐华的大度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8000年的紫韵竹,可不是一般的诱惑,有不少太白剑宗的弟子都在为找不到炼制法宝的好材料而发愁呢。 其实,在修士界,现下最流行的炼器体系,就是法器——灵器——法宝,凝气修士使用法器,筑基修士使用灵器,结丹及以上修士使用法宝,这已经成为了修士们必备的常识。 但是,由于太白剑宗是上古传下来的宗门,所以,有些方面,例如炼器体系也传承自上古。 在上古时期,可没有什么法器、灵器、法宝等的区分,修士使用的一律称为法宝,只是威力有大小而已,而凝气八层就是一道门槛,代表着你可以拥有自己的法宝了。 但是,能够炼制法宝的材料,等闲都得千年以上,岂是一般的凝气修士能轻易得到的?再加上,太白剑宗以剑修门派著称,大部分弟子不管能否成为剑修,都爱炼上一把仙剑,若只是普通仙剑,倒也罢了。 有些志向高远的弟子,会选择炼制剑修使用的仙剑,如果这样的话,对法宝材料的要求就会更为苛刻了,于是,许多太白剑宗的修士一到达凝气八层,就开始为炼制法宝的材料而发愁。 有一些弟子甚至要在外游历许多年才能找到自己满意的材料,而因为找不到材料,放弃在凝气期拥有法宝的弟子也不在少数。 而且,即便你运气好能够找得到,能不能得到就不一定了,但凡是适合的材料,最差都有堪比筑基顶峰的2级高等灵兽在守护,好一些的,有堪比结丹修为的3级灵兽来镇守也正常,更好的,就不用说了。 但是,那时的弟子修为都不会超过凝气期,估计只能远距离看着眼热,连近距离靠近都不敢。 当然,有人会问,就不能等修为强大之后再去炼制本命法宝吗?。 答案一定是不可能。因为,如果在突破凝气期到达筑基期之前,还未炼制出自己的本命法宝,就无法走上古炼器的体系了,只能走现在最大众的体系,按照法器——灵器——法宝的顺序不断更换,直到金丹期再炼制本命法宝。 两种体系的差别具体是什么,隐华虽然还不知道,但看到弟子们如此热衷上古体系,甚至于一些师长也提倡弟子们走上古体系,便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差距的了。 所以,为了应对发现宝物、却因实力不足无法取得的这种情况,宗门有专门的规定,就是可以请与自己相熟的门中长老相助,当然,是需要花费一定的贡献点跟灵石的。 这一点,在亲传弟子跟记名弟子之间是一样的,就算是亲传弟子请自己师父帮忙,这笔贡献点跟灵石也是要一分不少地支付的。 毕竟,宗门长辈虽给你传业授艺,却不会给你当免费的保姆,况且,事事依赖他人也不利于修士自身的发展。 这边,隐华跟两位师兄一路紧赶慢赶后,就来到了太白剑宗的山门口,此刻,山门口处,已经有一位身着朴素灰袍,面目慈善的老者在等候了。 在隐华三人拜见后,老者也不废话,灰色的袖子陡然放大,随手一卷,一阵天晕地玄之后,三人就站在了老者的葫芦法宝上。 看着脚下踩着的绿色葫芦,一副光华内敛、气息非凡的样子,再感受一下比凝气期快了百倍不止的遁速,隐华顿时觉得自己于修炼一途仍任重而道远,因为之前的进步而生出稍许骄傲的心也慢慢冷却了下来。 葫芦法宝上面,那位金丹长老在气定神闲地操控法宝之余,竟然主动跟隐华三人说起话来,还言语鼓励了一番。 通过金丹长老的话,隐华知道这位长老姓许,而他们脚下踩着的葫芦正是这位许长老的本命法宝,说是为了激励他们三个人能早日炼制出属于自己的法宝,今天特意拿出来载他们一段的。 一位金丹长老会为了几个凝气境界的弟子做到这个地步?隐华自知没这么大的脸面,她又看了看许长老望着沈楠时,格外温和的眼眸,心下暗想,怕是这位沈楠师兄也不简单啊。 只是,不管心中有多少思绪流转,隐华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反正她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旁的,她也不想多管。 金丹长老的法宝遁速很快,没过多久,一行四人就来到了紫韵竹所在的地方。 18、紫韵竹(2) 到达目的地后,葫芦法宝缓缓落下,隐华三人依次从葫芦法宝上离开,这时,许长老又是灰色的袖子一挥,便看到巨大的葫芦法宝瞬间消失不见。 离开葫芦后的隐华站在沈楠的身旁,她下意识地向前方看去,想看一下那株8000年的紫韵竹到底是什么模样,却很奇怪的发现,此处并未有紫韵竹的身影,确切地说,是除了一片矮丘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时,站在沈楠另一侧的秦钊,也是满脸的奇怪之色,想必也是与隐华一样的疑惑不解。 而沈楠就站在两人中间,把两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后,笑着解释说:“秦师弟,隐华师妹,这里确实是有一株8000年的紫韵竹,只是在紫韵竹的旁边布置着一道上古幻阵,所以迷惑了你们的视线,我当初也是差点让这幻阵给骗了过去,要不是我在阵法一途有些研究,恐怕也发现不了幻阵后面隐藏的紫韵竹。” 听到沈楠的解释,隐华的脸上充满了敬佩之色,在与这位沈师兄一起参加过几次任务后,她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怎样的奇才。 沈楠不仅仅在符篆一途颇有天赋,就连剑术修炼也是十分精通,许多次在任务中遭遇危机之时,都是他凭着一手犀利的剑术化解了危机,解救了同们。 而现在又多了一项阵法天赋,要知道,上古的阵法博大精深,想发觉其中的奥秘,可不是一句“有些研究”就可以做到的。 而且,看沈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阵法八成已经被他研究透了,眼前的幻阵很有可能是他破了阵法之后,害怕紫韵竹被其他修士发现,便按照上古幻阵的能量轨迹,重新布置下的幻阵。 修士界从来不缺人才,你看不见只是因为人家比较低调而已,隐华默默地想着。 向隐华与秦钊解释完毕后,沈楠便说出了需要他们帮忙的内容。 这可要从紫韵竹的特性开始说了,紫韵竹天生带有远超于其他灵植的灵性,不仅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安危,还可以通过判断守护它的灵兽的情况,来感知周围环境的变化,如果一有不对,它会立刻选择逃跑,若是逃跑不了,它就自断生机,直至枯萎而死。 所以,守护紫韵竹的绿尾虫凭许长老一人就可以解决,但收服紫韵竹的工作,就需要三个人之间互相配合了。 其中,一人负责迷惑,一人防止其逃跑,另外一人来收服它。 而一番商议后,决定由隐华手持拟物符来模仿绿尾虫的气息,迷惑紫韵竹,沈楠布设并控制阵法防止其逃跑,秦钊则负责挖掘紫韵竹的根直至彻底收服它。 三人商议妥当后,沈楠禀告了许长老一声,便走上前去撤掉了布置在紫韵竹外围的幻阵,而其余人也走上前去,准备按计划行事。 幻阵一撤,就显露出了紫韵竹的原形,只见一根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紫色竹子,挺立在矮坡前。 紫韵竹的竹身甚高,百米而立,竹面呈浅浅的紫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到有几分梦幻的感觉,浅紫色的竹面上还透着银色的光圈纹路,时隐时现,这些纹路应该是如大树的年轮一样,代表着岁月留下的痕迹。 “可惜了。”沈楠感叹道。 隐华与秦钊听此,都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注意到身旁两人的目光,沈楠笑着说:“若是让这竹子再生长两千年,到达万岁之龄,浅紫变深,银纹化金,品质肯定更上一层楼。” 听到沈楠的话,隐华再次看了看透着银色纹路的紫竹,想象着再过两千年,稚嫩的浅紫蜕变成深紫,银色的纹路变成金色,那必定又是一种不同于今时今日的成熟之美。 的确可惜了,时间不等人,沈楠不可能再等两千年,这株竹子也不可能生长到万年了,有些事情不会因为一句可惜就发生改变。 另一边,看到紫韵竹的出现,那位许长老也不废话,直接上前两步,散发出了金丹期的威压,这金丹期的威压果然不同凡响,一显露出来,还没见那株紫韵竹怎么样,隐华三人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幸好,这份压抑只持续了一会儿,就在隐华三人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紫韵竹旁边的泥土里,开始松动了起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上下翻涌地动来动去。 突然,一抹肉眼难以看清的绿影从泥土中弹出,一弹到空中就向着许长老飞来,许长老见此,立刻收起威压,也不见他使用什么法宝,只凭着一双灰色的袖子便与那抹绿影打斗了起来,并且有意向着远处转移,旨在保护几名小辈弟子的安全。 沈楠见此,提醒道:“绿尾虫已经被许长老给缠住了,咱们赶紧行动。” 于是,三人很有默契地各就其位,隐华最先出手,她在绿影虫离开之后,便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紫韵竹身边,将灵力灌注进沈楠给她的拟物符里,开始模拟起绿影虫的气息,成功地安抚了因为绿尾虫的离开而变得有些慌乱的紫韵竹。 紧接着,沈楠双手并用,打出了几道玄妙的手势,一只散发着灵力波动的阵盘便凭空闪现,然后向着紫韵竹飞去,就在靠近紫韵竹的那一刻,阵盘消失不见,一道法阵成功布置完毕。 最后,就是秦钊了,他的任务是最繁重的,就是挖出紫韵竹的根,然后收服紫韵竹。 紫韵竹的根埋得很深,直插地下二十米处,为了不伤害竹子的材质,秦钊只能先驱动灵铲打入地底,从地底下面一点一点地挖,在挖的同时还要保持一定的节奏,就像在模仿绿尾虫给紫韵竹松土一样,尽量避免紫韵竹察觉。 只是,无论如何小心,植物的根部都是植物最敏感的地方,这不,才刚刚挖了3米,紫韵竹就察觉到了什么,然后枝干跟竹叶惊慌地抖动了起来,隐华见此,立刻加大了灵力的输入,使得绿尾虫的气息又增强了几分。 与此同时,秦钊的动作也变得更慢了,而且轻柔了不少,两相努力之下,成功地骗过了紫韵竹,使得抖动的枝叶重新变得安静起来。 就这样,松松紧紧、动动停停,一个时辰之后,秦钊终于挖到了地底的十八米处,照着这个速度,只要再坚持一下,很快就会将紫韵竹整株挖出。 只是,就在快要成功之时,那只被许长老牵制住的绿尾虫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发了疯似的攻击起来,口中还传来了“嘤——”的一声长鸣。 要知道,灵植与其伴生灵兽在一起时间久了,会在彼此之间产生紧密的联系,对于对方的信息也会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这不,绿尾虫的鸣声一出,紫韵竹立刻领会其意,只见地面一阵晃动后,紫韵竹百米以上的躯干瞬间缩小,变成了一截紫色的小竹节,小竹节一成型,就向着四周逃去,且速度飞快。 可惜的是,沈楠早有准备,他在听到绿尾虫的叫声时,就知道大事不妙,于是及时地操控起了阵法,把想要逃离的紫韵竹成功地困了起来。 19、紫韵竹(3) 然而,紫韵竹在知道自己被困后,仍不死心,在阵法中一阵横冲直撞,妄图凭借蛮力破阵而出,见此,隐华和秦钊赶紧上前帮忙。 最后,隐华、秦钊、沈楠三人齐上阵,终于成功地把紫韵竹封印到了早已准备好的灵木盒里。 虽然,在一阵折腾之后,三人有些筋疲力尽,但结果还是比较让人满意的。 只是,他们把关注的重点都放在了成功收服的紫韵竹上,却忽视了还在与许长老打斗的绿尾虫。 绿尾虫,虫如其名,生有绿尾,绿尾有三节,每一节都代表着绿尾虫的一条性命,当绿尾虫与人类或其他灵兽生死相搏的的时候,能发出的最强一击就是撕裂尾巴上的一节来发动一道绿色光柱,攻击敌人。 只见,天空中的这条绿尾虫,在察觉不到紫韵竹的气息后,便明白发生了什么,它立刻决绝地鼓动起了自己的身躯,在撕裂了尾巴上最末一节后,便向着许长老发出了一道绿色光柱,面对这一击,即使金丹期的许长老也不敢轻视,赶紧取出自己的本命法宝,尽全力防御起来。 只是,令许长老没想到的是,绿尾虫的真正目标根本就不是他,只见绿尾虫在撕裂了尾巴上最后的一节后,又迅速地撕裂了第二节,而第二节绿尾化成的绿色光柱一成型,竟直直地朝着隐华三人攻击而去。 许长老见此大惊,他没想到眼前的绿尾虫攻击起来竟如此疯狂,偏偏他这里也面临着一道凌厉攻击,无法抽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威力强大的绿色光柱朝着三个凝气小辈而去。 而隐华三人见此也是大惊,却连应对的时间也没有,因为这是堪比结丹的一击,又是绿尾虫狂怒之下不计后果的一击,威力绝伦不说,速度还迅猛无比,使得只有凝气期修为的隐华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攻击到来,却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 看似在场的人有千般思绪闪过,实际上时间非常短,不过一闪的功夫,攻击便来到了三人面前,来不及闭眼的隐华只能睁大了双眼迎接着自己的死亡,只是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满满的都是不甘心,而站在隐华身旁的两个人也具是满满的不甘心,却一切都为时已晚。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隐华刚刚感受到绿色光柱上散发的骇人能量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及时地挡在了隐华三人的面前,依稀看见那道身影的手上好像还拿了一把扇子,那把扇子只轻轻一挥,对隐华来讲如同狂风骇浪一样的攻击,就被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而隐华这只方才还在狂风骇浪中苦苦挣扎的小舟,也很庆幸地保全了下来。 不过,事情还没有结束,只听见那道身影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声音:“孽畜。” 听到这个声音,那只断了两节尾巴、已是虚弱不堪的绿尾虫,立刻不管不顾地转身就跑,作为虫类灵兽,它的直觉一向敏锐,知道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类修士不好惹。 只是,想逃走哪里有这么容易,只听一声大喝:“哪里逃。”然后,那把扇子又是随意一挥,还没逃出去多远的绿尾虫便被一阵微风轻轻地送回到了那道身影的手心里。(绿尾虫:俺也不想回来,俺是被迫滴。) 只见,那道身影的手一捏然后一放,绿影虫的身体就化为了无数的细小光芒,点点莹绿飘散在了空中,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于是,刚刚脱险的隐华就免费看了一场人为的萤火虫之光,只是,这么美丽的场景咋这么让人毛骨悚然呢?如果没看到其产生过程,也许会好些,隐华如是想到。 这时,那道身影转过身来,把隐华的小心脏震撼了一下,因为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地地道道的中年美大叔一枚,眉目英秀,双目炯炯有神,鼻梁高挺,更添几分帅气,嘴唇虽不红润,却很有质感,像是涂了一层蜜似的,值得一提的是嘴唇上的那撇小胡子,使得眼前的大叔增添了不少岁月静好的成熟之感,这人年轻的时候,绝对是蓝颜祸水一枚,隐华鉴定完毕。 只是,不知道为啥,这位中年美大叔的表情显示,他此刻的心情不太好,眉毛都快皱到额头上去了,眼睛里的怒火更是骇人,估计这会儿来阵风,就能顺着风向喷出去。 很快,隐华的感觉就被证实了,只听,又是愤怒的一声:“孽畜,净做些丢人现眼的事。” 隐华感觉到,这话,好像是冲着自己这个方向说的,但应该不是对自己说的吧,她瞄了瞄身旁的沈楠,发觉沈楠的脸在此刻涨得通红,而原本平和的眸子里也溢满了愤怒与倔强。 看到这一幕,隐华不自觉地挪了挪身体,此情此景太尴尬,实在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几个人陷入尴尬之境、不可自拔的时候,站在沈楠另一侧的秦钊率先开口行礼道:“弟子秦钊,拜见首座长老。” 这位中年美大叔就是太甲峰的首座长老欧阳明?明白眼前人的身份后,隐华不敢放肆,立刻恭敬地行礼道:“弟子太妙峰隐华,拜见欧阳师叔。” 听到隐华自报师承姓名,欧阳明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片刻后又恢复了原状,他没有理睬隐华,而是双眼直直地瞪着沈楠,眼中的怒火分毫未减。 然而,即使顶着欧阳明的怒火,沈楠也不为所动,依旧脸色涨红地立在原地,一言不发,只是眼里的倔强之色分明更浓了。 这时,许长老也从空中落入地面,并来到了欧阳明的身边,看到眼前这幅场景,像是明白了什么,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不知是因为有其他小辈在场,还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一直抱拳行礼的隐华,见此场景,十分无奈,却又不想继续傻傻地做这个动作,便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碰沈楠,轻声劝道:“欧阳师叔是长辈,你好歹说句话。” 看到有人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劝架,欧阳明的眉毛又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然后继续直视着沈楠,等待他的回答。 谁知,沈楠不开口则已,开口便是一句:“我就是死了也不用你管。” 隐华听闻,顿时像被雷劈了一样,心中的小人默默忏悔流泪道:“我以后再也不随便劝架了。”然后,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欧阳明一眼。 果不其然,欧阳明的脸色也像被雷劈了一样,然后也不顾及是在小辈的面前,当场破口大骂起来:“你不用我管,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要不是借着我的名头,你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白送到你身上的好处都拿不着,我还指望你这个废物能干什么?…………” 虽然欧阳明的话还没说完,但听话听音,沈楠却是明白了什么,只见,他拿出了那只封印紫韵竹的盒子,对着欧阳明就是一抛,正好抛到了欧阳明面前的空地上,然后御起剑,头也不回地飞走了,活像一个与大人赌气的孩子,看的隐华一阵无语。 欧阳明见此,更加怒不可遏,索性连句话都懒得说,直接一道光遁起,瞬间消失在了天际间,只剩下一只孤零零的盒子躺在地上,无人问津。 那位姓许的长老见此,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仿佛对于这样的事已经习惯了,他看了看还在执弟子礼的隐华和秦钊二人,客气地免了他们的礼,嘱咐他们回去好好休息,然后拾起地上的盒子也遁走了,像是急急忙忙地处理烂摊子去了,留下秦钊跟隐华二人面面相觑,又因为此地偏僻,两人只好结伴而归。 可以看出,与沈楠同属一峰的秦钊是知道些什么的,但他并不喜欢私下里妄议别人的是非,所以一路上,他都没有向隐华多吐露半个字,而隐华也是个做事有分寸的,自然不会多问些别的。 就这样,两人结伴回归宗门后就分开了,各回各的洞府,而隐华也没把这件小插曲当回事,依旧该修炼修炼,该出任务出任务,除了在回来后的第二天,意外得到了太甲峰首座欧阳明赏赐的阵盘之外,再无其他意外。 只是,接下来的半个月,她再也没有在符堂里见过沈楠,一番打听之下才知道,沈楠亲自出宗门寻找炼制法宝的材料去了,还发誓说如果找不到万年以上的材料绝不回来。 又是一个不省心的孩子啊,隐华默默感叹道。 20、交易(今日一更,但字数管够) 七个月后,某日的清晨,太白剑宗山下的坊市里,一位身着蓝衣的少女正缓缓地行走在坊市西部的商业街上。 这蓝衣少女虽然年纪尚轻,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却是年华正好的时候。 眼如明珠,眉似拂柳,唇若红樱,皮肤更是像婴儿般光滑柔嫩,一把就能掐出水来,此时还很稚嫩的容貌中已隐隐可见日后的风华绝代,只是,最无法忽略的还是眉宇间的那一抹坚毅。 这少女便是隐华,此时,如果有修为比她高的人在这里,就会发现,她的修为已到达了凝气六层。 修炼一途都是越往后越艰难,隐华能在短短一年之内连续突破两层,可以说是十分了不起的成绩了,诚然,这与她的天赋有关,也得益于神魂功法的辅助,但最重要的,是她这一年里与灵兽的搏命厮杀,将她的修为巩固的扎实无比,果然,战斗才是巩固修行成果的王道。 此时,她刚刚在外猎杀灵兽归来,正打算到坊市里去,出售一批材料,顺便出售一批自己最近炼制出来的符篆。 走到这条街道的尽头一拐,便来到了她经常出售符篆和灵兽材料的店铺——泰斗商行。 当初,隐华刚来坊市出售材料和符篆时,特意打听过坊市里面那些店铺后面的背景,其中有太白剑宗的店铺,有其他宗门以及势力的店铺,有门内某位长老的店铺,有修真家族的店铺,还有一些实力高强的散修自己开的店铺。 但最让隐华满意的,还是这一家,因为这家店铺是由修真界最大的商行-泰斗商行开设的,泰斗商行作为一个独立的商业组织,不受限于任何势力,可以说是正魔通吃,不仅仅是正道这边,就连魔道的势力范围里,都有不少泰斗商行开设的店铺。 所以,泰斗商行的货物,种类是最齐全的,毕竟,在正魔对立的时代,某些珍稀资源的流通在正魔之间是彼此受限的。 而且泰斗商行的保密性也很强,他们秉承着登门既是客的原则,从来都不会过多地过问货物的来源,并且也会对客人的身份进行保密。 要知道,有些东西,隐华连宗门所开设的店铺都不敢随意出售,比如说符篆。 因为隐华还没有属于自己的符笔,她画符用的还是符堂里面宗门配发的符笔,而她出售的符篆要不就是因为成功率比较高,完成宗门任务后留下的,要不就是在完成宗门任务后的空余时间里,她拿出自备的原料,用宗门的符笔画出的,所以,隐华有些心虚。 虽说,按照宗门的规定,只要交出一定量的符篆,剩下的都可以归自己,但这条规定是按照一般弟子的水平来制定的,隐华的成功率可比一般弟子高太多了,她又一向行事低调,明白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所以除了刘光之外,没人知道她的真实水平,她也不打算让人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只是像以前那样与师兄师姐们私下交易一番,换些修炼资源,宗门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可她要是大摇大摆地拿着这些符篆到宗门乃至其他势力的店铺去出售,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而缺钱的隐华又不能放弃符篆这条生财的途径,只好选择泰斗商行这个比较安全的店铺来出售了。 只不过,隐华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打算,如果今天这一趟顺利的话,日后符篆的出售问题就可以很好地解决了。 这边,隐华一进泰斗商行的大门,就看到了那位十分熟悉的店铺掌柜。 自然,那位店铺掌柜也看到了隐华,只是他没有因为熟悉而有任何的怠慢,反而一脸微笑地迎上前来,主动打起了招呼:“隐华姑娘可有一个多月没来了,怎么样,这次又带来什么好东西了”。话语十分客气。 其实,隐华就是进步再神速,也只有凝气阶段,能有什么让泰斗商行的掌柜可以看的入眼的东西呢,不过是句客气话罢了,但就是这样的客气话,经这位掌柜的嘴里说出来,却能让人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而这也是隐华喜欢到这里来的原因之一。 见掌柜的如此说,隐华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道:“老规矩,出售一些灵兽材料,还有一些我自己炼制的符篆。”想了一会儿,又问道:“对了,掌柜的,上一次,我要的东西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听到隐华的话,掌柜的先是一笑,然后回答道:“姑娘放心,我们泰斗商行办事一向是很有效率的,姑娘要寻的东西,已然找到了,只是这价格…” 见掌柜的有些迟疑,隐华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回答道:“你放心,就算我的灵石不够,我还可以用符篆来抵扣。” 听到隐华的话,掌柜的不再多言,让隐华坐下稍等,便转身准备东西去了,只是心中十分高兴,对于隐华的到来,他每一次都十分欢迎,不是为了那点低级灵兽的材料,而是为了隐华出手的符篆。 要知道,现在的隐华,不仅可以画出筑基期所用的符篆,而且她的符篆比起其他人的符篆,威力要高出不少,凝气期的符篆能高出三成威力,而筑基期的符篆虽然受修为所限,竟然也能提高一成左右,所以使得隐华的符篆一出手,很快就会被抢光不说,还供不应求,为这家泰斗商行带来不少人气。 虽然现在的隐华受到修为的限制,最多只能画出筑基期的符篆,但她还年轻不是?而且天资非凡。 且看她离上次见面不过一个多月,修为竟然又晋了一层,到达凝气六层,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掌柜的没有开口挑破,那是不愿留下任意窥探的印象,但心中却是对隐华的进步感到万分吃惊的,同时他也庆幸自己在隐华还未掘起时,发现了她,也不用多做些什么,只要在交易中多给些实惠帮助,将来总会有回报的。 要不然,不过是一个修为低下的小丫头而已,就算是太白剑宗的亲传弟子,也用不着自己这个掌柜亲自招待。 这样想着,掌柜的脸上,笑容越发真诚了,他麻利地把隐华需要的东西找了出来,端到了隐华跟前,然后开口说道:“这是姑娘要的符笔,还有裨益神魂的灵药。” 隐华礼貌地说了声:“谢谢掌柜的,麻烦您了。”然后接过掌柜的递给她的两只盒子,打开细细看了起来。 只见,左边的那只盒子里装着一只清澄如碧的绿色符笔,只是符笔笔毛的毛色十分不同寻常,色泽均匀,柔而不弱,更隐隐地带着一股惊人的韧性,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用四级灵兽青灵狼的狼毛所制,只不过,青灵狼的狼毛比较珍贵,一般都用来制作三级以上的符笔笔毛,而眼前的这只符笔只有二级,倒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当初拒绝了那只三级符笔后,隐华一直在寻找适合自己的符笔,毕竟日常画符,没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符笔,还是很不方便的。 眼前的符笔虽然只有二级,但质量上乘,对于现在的隐华来说却是够用了,因此,隐华很满意。 看完符笔,隐华又打开了右面的盒子,只见,这只方方大大的盒子里,只放了一朵洁白的小花。 乍看之下,这朵小花平凡无奇,跟路边的野花没什么区别。但只要耐着性子仔细观察一番,就会看到小花白色花瓣的四周,时不时地会有丝线状的白色烟雾飘起,然后四散而出,像是烟囱里冒出的阵阵炊烟,却又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这边,隐华看到小花的周边开始向外飘白烟的时候,立刻眼疾手快地关闭了盒子。 从落月森林回来后,一直恶补各种知识的隐华知道,这朵不起眼的小花名叫牵丝花,是二级灵兽牵丝兽守护的灵花。 牵丝兽在二级灵兽里也是颇为有名的,只因其攻击防御的能力虽然都不强,但于幻术上却颇有几分神通,所以由它守护的牵丝花,亦有致幻的功能。 同时,牵丝花也是一味裨益神魂的灵药,比之那天误吞下的魂音果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要当心花朵四周飘散出来的丝线状白色烟雾,如果一个不小心吸入了人体之中,很容易陷入幻境而不自知。 而站在一旁,刚要开口提醒的掌柜,看到隐华及时地关闭了盒子,便咽下了要说的话,继续站在一旁等待隐华的答复。 隐华也没让他等多长时间,关上盒子后,就主动地问道:“掌柜的,请问这两样加起来一共多少灵石?” 掌柜的笑道:“那符笔本来应该是只三级符笔的,只是炼制它的炼器师一时大意,使得好好的符笔硬是掉了一级,故而那位托卖的炼器师只要求收个成本价,我还可以做主免去这一次交易的手续费,只收姑娘50000块灵石就好。” “而那灵花,看姑娘的反应想必也知道是什么,我也就不过多解释了,按照市场价,姑娘只要给3000块灵石就好了。” 隐华听到这个价格,觉得很公道,于是,认同地点了点头,只是并没有急着取灵石,而是拿出了一只储物袋,里面装着的是她这次要出售的材料和符篆,她对掌柜的说:“掌柜的,烦请您再帮我估一估里面东西的价格,看是否足够抵扣这两件东西的价格,若是不够,我可以用灵石来补。” 当这间泰斗商行的掌柜的,看到这个储物袋时,他脸上的笑意是最真诚的,因为他等的就是这个,说实话,他交易给隐华的两件物品都没赚什么灵石,但只要有这些符篆在,他很快就会连本带利地赚回来。 经估算,符篆加上一些低级灵兽的材料,一共值50000块灵石,倒是让隐华有些出乎意料,因为比她预计的价格高出不少。 当然,这其中固然有掌柜的故意抬高价格的原因,但主要还是因为,隐华的这批符篆不仅数量多,就连质量也比以前好了不少。 一个多月之前,隐华修为突破到凝气六层后,画符的水平又提高了不少,再加上其一直修炼神魂功法,在神魂方面并不受到过多的限制,所以这次,凝气阶段的符篆足足有500张(以前最多300张),而且全部都是凝气高阶以上的符篆,种类齐全。 而筑基期的符篆也有30张,比起以前攻、守、逃三种类型,又多了一种幻术类型的筑基期符篆,在凝气之境就可炼制出筑基期符篆,而且并不限于一种,足可见隐华于符篆一途的天赋了。 凝气高阶符篆按照市价,一般在40块到50块灵石之间浮动,而隐华的符篆因为品质绝佳,所以一直比市价要高出一些,至于高多少,则由当次交易符篆的质量决定。 而筑基期的符篆,则按照类型区分,其中,用来逃跑的云盾符最贵,要500块灵石一张,而防御的符篆其次400块灵石一张,至于攻击的和幻术的价格最一般,因为攻击符篆相对好制作一些,而幻术符篆有些偏门,销路不是很大,所以平均350块灵石一张,再加上一些低级灵兽身上的材料,已经一些低级灵药,总共50000块灵石。 只是,别看掌柜的在收这些符篆时出手大方,一卖出去,就不知道要多少灵石了。 而这也是隐华在听到符笔跟牵丝花的价格时,没有反对的原因,她知道那个价格,掌柜的赚不了多少灵石,但她更知道,自己的符篆会让掌柜的把吃的亏连本带利地赚回来。 这样很好,互惠互利才是交易最好的局面。 21、路遇偷袭 把两相交易的价格算好后,隐华准备把灵石付清,却又想起了什么,便向掌柜继续询问道:“掌柜的,我这次来,除了符笔跟灵药之外,还想购买几件中级法器。” 听此,泰斗商行的掌柜了然地点了点头,笑了笑,没多说什么,转身取中级法器去了。 不一会儿,三只蒙着红绸布的托盘就被端到了隐华的面前。 掌柜地打开了绸布,从左向右依次介绍道:“这把剑,名唤青萍剑,乃是500年的青金钢所铸,又因为加入了些许星星铁的细末,可谓是削铁如泥,且剑身稍短,十分适合女子使用。” 听此,隐华观察起了最左侧的那把青绿色的剑,确如掌柜所言,剑身虽古朴,却有华光流转,隐隐可见其锋利,而且比标准的制式剑略短一些,十分适合女子使用。 这时,掌柜的又介绍起了中间的一件法器,也是一把剑型法器:“这把剑,名唤赤影,乃是300年赤铜所铸,虽然锋利不如青萍剑,但因为炼制这把法器的炼器师手艺精湛,使得这把剑在灵力的传导性上要远胜于前者,又因为其材料的属性为火,所以对火属性的剑法有加持功效,也是难得一见的中级法器。” 最后,掌柜的又介绍起了右侧的一件法器,这一次倒不是剑型法器,而是一方圆镜,镜面不大,表面黄蒙蒙的一片,像是镶了铜片一样,但若是细细观察一番,就会有种心中欲望蠢蠢欲动的感觉,并且难以控制。 据掌柜的说,这是一件幻攻法器,叫做迷心镜,可以勾起人内心的欲望,让人产生幻觉,而且,若是神魂强大的修士来使用,甚至可以发挥出高级法器的威力,因为这件法器的威力大小,不仅与灵力大小有关,更与神魂有关,神魂越强,威力越大。 听完掌柜的介绍,隐华在细细思考之后,决定选择青萍剑跟迷心镜。 因为她用宗门发的那把精钢剑用惯了,所以偏向于比较锋利的剑型法器,再说,那把赤影剑既然对火属性剑法有所加持,也必定在某一方面有短板,比如说水属性剑法,现在的隐华才凝气六层,还无法得知自己的根骨属性,所以这种有属性偏向的剑并不适合她。 至于这迷心镜,是因为隐华在神魂修炼方面略有小得,她觉得今日买下它,以后总有用得到的地方。 打折优惠过后,两把中级法器一共1500块灵石,这个价格用来购买中品法器,哪怕是两件都有些贵了,但深知隐华性格的掌柜,拿的都是中级法器里面的精品,所以价格贵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购买完两件中级法器,隐华又收购了一批制符所用的材料,在付完灵石后,便起身离开了。 当初,隐华虽然从门派以及自己师父手中得到了几件品质绝佳的法器,但是,那些法器都是顶级法器(也称极品法器),隐华的修为还太低,根本用不了,最多调动个两三回,就会彻底失去战斗力。 所以,隐华就购买了几件低级法器,但是,隐华的修为晋升迅速,现在更是到达了凝气六层,特别是到达凝气六层后的这一次试炼,隐华明显感觉到低级法器的不够用,只好再购买几件中级法器了,至于高级法器,隐华另有打算,现在还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这边,隐华一只脚刚刚踏出泰斗商行的大门,却冷不防地被一个身着黑袍的人撞了一下,当隐华反应过来,想看看撞她的是谁的时候,那个黑袍人却很快地走远了。 隐华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储物袋,发现并没有丢,只是,她没有因此而感到安心,反而望着那个黑袍人离去的方向皱了皱眉头,然后很快定了定神,向坊市外离去。 ……………………………… 坊市外,两个一胖一瘦的中年男子,正一前一后,向东面急速飞遁而去,前面那个胖男修有凝气十层的修为,长得一副憨厚状,只是一道从额头到下巴的巨疤,生生地破坏了这份憨厚,让人凭空生了几分退避三舍之感。 而跟在胖男修后面的那个消瘦男修,只有凝气八层,相貌倒是正常一些,没有什么伤疤印记,也没有让人过目不忘的特点,属于那种放在人群中都难以引起注意的普通相貌,只是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中总是散发出不怀好意的精光,让人见之不喜。 如果是常驻坊市的散修在这里,就会认出,这两个人便是臭名昭著的“无踪双煞”,无踪双煞靠着打劫在坊市中驻扎的散修为生,以出手谨慎、行事狠辣著称。 按说,太白剑宗乃是天下第一宗,当然对自己名下的坊市十分重视,管理也是十分严格的,像是坊市周围打劫的、坑蒙拐骗的修士,是定期清理的。 而这一胖一瘦两人能活到现在,自然有他们的过人之处。 一来,是他们足够谨慎,他们的行踪一向飘忽不定(这也是被称为无踪双煞的由来),经常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每过一段时间,就换另外一个地方继续打劫,像这一次,他们就是从另外一个坊市离开后,又回到太白剑宗名下的坊市的。 而且,他们只针对散修,从来不去招惹太白剑宗的弟子,这样,也不至于太高调,引起太白剑宗的注意。 二来,他们行事狠辣,不出手则已,凡出手必定是不死不休,这就使得与他们交过手的修士无一留下活口,外人也很难知道他们的真实情况,要不是有一次,一位擅长藏匿的散修亲眼目睹了他们抢劫杀人的过程,没准现在连他们是胖是瘦,是高是矮都不知道。 而这一次,他们却是意外地瞄上了一个太白剑宗的弟子,让人不由得觉得奇怪。 只听见后面的瘦男修对前面的胖男修说道:“大哥,听那人说,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怎么跑的那么快?” 胖男修听闻,一脸谨慎地说:“别太大意,那些被大宗门收录的弟子,必是有些过人之处的,我们还是谨慎些好。” 瘦男修也是身经百战之人,闻言点了点头,却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忍不住出言提醒道:“谨慎是应该,但我觉得解决前面那个丫头没有大哥想象的那么麻烦,真正麻烦的还是那个人,咱们还是应该想想帮完他之后,该怎么办?那个人可不是善茬。” 胖男修听到身旁瘦男修的提醒,点了点头,却没发表任何意见,只说了一句:“此事,我自有应对,咱们还是先把那女修抓住要紧。”说完,也不待瘦男修的回答,加快了遁速,奋力朝前追去。 22、反杀 后面,瘦男修没得到想要的答复,一副不甘的神色,但又无可奈何,只好也加快了遁速,努力跟上自己大哥的脚步。 等一胖一瘦两位男修加速飞行了一段时间后,就很有默契地双双停下了脚步,然后每人手捏一枚藏匿气息的符篆,缓缓地向着一颗四人环抱的大树那里前行而去,因为他们要寻找的目标就在那里。 也许是两个人手中的符篆质量太好,直到他们距离大树只有十步远的时候,在大树后面打坐的那个身影都未察觉。 看了看大树后面那片依旧一动没动的衣角,胖男修看了瘦男修一眼,然后两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了袭击。 可惜的是,当他们的身影伴随着攻击来到大树后面的时候,却发现大树后面其实没有人,只有一件摆放整齐的蓝色女式外褂,以及太白剑宗弟子人手一只的储物袋,除此之外,就是外褂上,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被铺满的攻击符篆,虽然大部分都是凝气低级的,种类却十分齐全。 胖男修见此,大惊失色,口中喊出:“不……” 只可惜那个“好”字还未喊出,外褂上被铺满的符篆就被引爆了,而且是叠加式的引爆,原本等级不高的符篆被大量叠加后,产生了极大的威力,最重要的是,波及范围广,持续时间长,让人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当接连不断的爆炸声结束后,被激起无数烟尘的空地上出现了隐华的身影,她先是看了看地上那具被炸的血肉模糊的尸体,然后望着那个奄奄一息,却挣扎着没有死的胖男修,称赞道:“你还挺厉害,浪费了我这么多符篆都死不了。” 此刻,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的胖男修,听到隐华的话,心中悲愤不已,他没想到自己闯荡修士界这么多年,这次竟然栽到了一个小丫头的手中,搭上了自己生死相依多年的兄弟不说,还活活去了半条命。 但是,在修士最底层挣扎了多年的辛苦,让他不情愿就这么去了,于是,他强撑着一口气,对隐华哀求道:“女侠,栽在你手里,我认了,反正修士之间的搏斗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但我愿意用一件东西来换我的一条命,不知你是否答应。” 看到眼前的胖男修,在临死之前还要跟自己谈条件,隐华不由得觉得好笑,但还是耐着性子说:“哦,是什么,说出来听听。” 胖男修见眼前的女修竟然这么好说话,除了在心里嘲笑隐华到底年纪轻、经验不足之外,更是大喜过望,然后一副生怕隐华反悔的模样,赶紧说道:“就是你同门的一条命,跟你说实话吧,要是平时,你这样的宗门弟子,就算尚且年幼,我们也是不敢碰的,而我们这次冒险来抓你,都是一个神秘人让我们干的,而且我还知道,那人早在几天前就抓了一个太白剑宗的女弟子,应该是你的同门师姐,你若是答应留我条命,我就把隐藏那个女弟子的地方告诉你,让你救出你的同门,如何?” 看到胖男修这副兴奋的嘴脸,隐华突然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胖男修见此,心中暗急,出口劝道:“你难道不顾你的同门了吗?你……” 只是在胖男修劝导的话还未说完时,隐华又突然收起了笑容,主动问起了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是太白剑宗的弟子?” 胖男修无奈地回答道:“是那人告诉我的,说你虽然没有穿宗门服饰,腰间却别着一个太白剑宗的制式储物袋。” 隐华听此恍然大悟,看了看不远处早已被炸碎的储物袋碎片,想着,原本佩戴这只储物袋,是为了隐晦地向坊市中人表明自己的身份,防止他人欺自己年纪小便心生歹意。毕竟,在太白剑宗的地盘上动太白剑宗的人,任谁都得好好想一想。 直到后来,这已经成为了习惯,每当隐华去出售东西时,都会带上宗门制式的储物袋,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却成为了被别人盯上的标志。 是谁的胆子这么大,敢在太白剑宗的地盘上,对太白剑宗的弟子下手呢?而且,听胖男修的意思,那人是专门盯着太白剑宗的弟子下手的,目标还都是女修。 而胖男修见自己说了这么多,隐华非但不搭理她,反而自己陷入了沉思,着急地提醒道:“怎么样,女侠,我的条件你答应吗?” 听到胖男修的话,隐华停止了思考,干净利落地吐出一个字:“好。” 就是这短短的一个字,对此刻的胖男修来说,如同天籁一样,他的胖脸在这一刻,兴奋地涨红了起来,就连那条骇人的伤疤竟也平添了几分可爱,他激动地说道:“好好好,那你过来,我告诉你地方,要不然,我害怕你杀人灭口。” 隐华听此,依照胖男修的话,缓缓地抬起了左脚,作势要向前迈去,而胖男修则是紧紧盯着隐华迈出的左脚,一步就好,只要向前迈出一步,自己现在的危机就可以得到解决。 只可惜,那位胖男修终究没能等到隐华迈出的关键一步,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在离开之前,他仍然不可置信地望着贯穿自己胸膛的金色小剑,以及已经收回左脚的隐华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眸,直至再也不能呼吸。 而就在胖男修呼吸停止的那一刻,一把黑色的尖锐利锥突然现了身形,然后“咣”的一声掉了下去,掉在了距离隐华只有一步之遥的地面上,锥身上面还散发着几丝若有若无的魔气 23、营救同门 望着距离自己不过一步之遥的黑色利锥,还有躺在不远处的两具尸体,隐华的思绪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虽说这一年以来,她也经历了不少险境,手中亦是沾满了灵兽的鲜血,但是杀跟自己一样的修士,这还是第一次。 只不过,这份复杂没有存在多久就又变成了坚定,一年多的任务试炼让隐华的适应性空前强大,她吸了吸气,努力让自己适应空气中的淡淡血腥,在下定决心后,就走到了胖男修的面前,却意外看到了胖男修手里紧紧攥着的一张符篆。 因为被胖男修攥地太紧,这张符篆已经有些变形了,但经过仔细辨认,隐华还是辨认出了这张符篆的类型。 这是一张具有隐匿功效的符篆,虽然是被激发过的废符,却仍然被胖男修紧紧地攥着,想必是这场打斗来的太突然,胖男修还来不及丢掉它,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胖男修内心的慌张。 但最重要的是,这是一张隐华亲手画的符篆,要知道,修士在画符的时候,因为需要运用神魂之力,所以不可避免地会在所画符篆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神魂印记,若是碰上自己画的符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认错的。 而隐华只向泰斗商行出售自己的符篆,所以这张符篆必定是被她卖给泰斗商行后,这胖男修又从泰斗商行买回来的。 想到这里,隐华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画的符篆会被别人当做利器用在自己身上。 其实隐华料想的不错,因为她的符篆品质精良,且威力巨大,所以成为了泰斗商行的热销商品,尤其是对以抢劫为生的胖、瘦二修来说,一张隐匿效果十分强大的符篆,可以省掉他们不少麻烦,而泰斗商行做起生意来又是百无禁忌,就是知道两位修士的身份,对于送上门的生意,自然不会拒绝,于是,那两人竟然成为了隐华符篆的常客。 一番哭笑不得之后,隐华便不再乱想,而是取下了胖男修的储物袋,反正人都杀了,东西不拿白不拿,隐华一向不是矫情的人,相反,她十分务实。 至于,瘦男修的储物袋,早在符篆爆炸中变得灰飞烟灭,里面的东西自然也就无处可寻。 打开胖男修的储物袋,隐华就是一阵探察,只是,在把储物袋里所有的东西都看过一遍后,她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真是人无横财不富,也不知道胖男修打劫了多少人,别的不说,光灵石就有十万块,而在凝气阶段能有这副身价的,就是在大家族大宗门的弟子里面也找不到几个。 除了灵石以外,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法器和玉简,看样子都是抢劫来的,对于这些,隐华只匆匆略过,打算以后有机会再细看。 其中,最值钱的还是一件灵器,看到这里,隐华心中暗自庆幸,要不是自己触发符篆及时,这场战斗的胜负还未可知。 剩下的就是衣服之类的杂物,只是,就在隐华要把那些没用的衣服取出烧毁的时候,却在堆放衣服的角落处,感觉到了一丝非同寻常的能量波动,这还多亏了她远胜于寻常修士的神魂。 神魂一动,角落处便有两件东西飞了出来,出于谨慎,隐华并未拿到手上,只是用简单的驱物之术将东西摄到自己眼前,细看之下,却发现是两只木偶,一只白色,一只黑色。 只见,此刻的两只木偶仿佛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着急地抱团互相打转,只是,不管怎么折腾都无法移动分毫。 隐华见此,凭空生出了一份诡异之感,这份感觉让她不敢有丝毫的轻视,在打出一张定身符将两只木偶固定封印后,她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闭目调息起来。 待灵力恢复之后,隐华还是决定打开那两只木偶的封印,刚才在看到木偶时,她就感觉自己仿佛在被什么东西召唤一样,她有预感,这跟坊市内撞她的那个神秘黑衣人有关,也跟胖男修口中被抓住的同门有关。 方才,隐华连自己的安全都不能保证,当然无暇去考虑其他,但此时,她已经成功杀死了胖男修,虽然不确定胖男修嘴里的话是真是假,若万一是真的,这种对同门见死不救的事情,她是无法做到的。 这也许是因为现在的隐华,内心是坚强的,却不是坚硬的,她能在遇到生命危险时,不管不顾地坚决反击,但却无法对与自己相关的人熟视无睹。 于是,隐华打开了木偶,两只木偶一重获自由,便高兴地上蹿下跳,不过到底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高兴地戏耍一会儿后,便一黑一白,一前一后地带起路来。 隐华紧随其后,只是没有忘记取出几块灵石,打算一边赶路一边恢复灵力,以免被打个措手不及,再不济,救不了同门,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得留下跑路的力气。 终于,经过半天的飞行,隐华跟着两只木偶来到了一片荒石林处,这个地方虽说没有离开太白剑宗的辖区,却也偏僻得很,随处都是杂乱堆叠的荒石,除此之外,简直可以用寸草不生来形容,只有低洼之处才偶有几根生命力旺盛的杂草。 见此,隐华心生后悔,她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敢在这么荒凉的地方生活的修士,肯定不是善茬,没准自己的到来也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于是,她当机立断地向空中抛出了几张传讯符,有给杨贞英的,有给刘光的,还有给几个相熟的师兄师姐的,只要有一个能收到,她的小命就还有希望能保住。 可惜,隐华明白的太晚了,那几张符篆刚被抛到空中,还未来得及飞走,就被尽数拦截了下来。 看到自己的符篆一张都没能飞走,隐华脸色一白,来不及多想些什么,一把蓝色的低级剑型法器就出现在了她的右手中(中级法器刚买下来,还没认主),与此同时,她的左手中也握紧了一把符篆。 然而,就在她刚准备好的时候,一道有些妖异的戏谑之音传来:“小丫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最后活下来的果然是你。只可惜啊——,你太大意了,到了这儿,你就活不了多久了。” 就在声音传出来的时候,隐华的面前缓缓飞来一道身影,虽然以前没有见过这人,但凭借着强大的神魂,隐华还是在第一眼就判断出,这人就是在坊市里撞上她的神秘黑衣人,只是此时穿得不再是黑衣,而是鲜艳的红袍。 而那人好像也看出隐华把他认出来的事实,于是,毫不避讳地继续说:“不愧是我看上的人,这记性就是好。”语气中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娇柔与暧昧,仿佛是想通过夸奖隐华来获取隐华的好感。 其实,眼前这人生的极美,虽为男儿身,却天生一副不输于女子的美貌,身材高挑瘦长,皮肤白皙如玉,面容娇柔美丽,只是那一双销魂的丹凤眼却给这张原本娇柔的脸庞,增添了几分凌厉与妩媚。 唯有嘴唇有些发白,想必原来也是如红宝石般鲜艳的,只是因着伤势,失掉了光华,在身上穿着的大红色长袍的映衬下,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意。 似乎是故意的,这份夹杂着妩媚跟凌厉的楚楚可怜,此刻被毫无保留地向隐华施展着,那红袍男子在显出身形后就如女子一般对着隐华一阵挤眉弄眼,连媚眼都连着抛了好几个。 只是,红袍男子对面的隐华,仿佛在瞬间变成了不懂风情之人,木着一张脸,一言不发,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其实,当隐华一看到眼前的人时,就被他的“美”震撼地有些牙疼,对于这种男生女相且性格也女相的人,隐华一向是敬而远之的,不为别的,只因为她上辈子就遇到过不少,这种人不能说有什么问题,但性格上却是不太好相处的,而现在,她又遇到一个这样的人,而且还是她的敌人。 隐华对面,从方才就一直抛媚眼的红袍男子,仿佛也通过隐华的表情,看明白了隐华的真实想法,于是,不再抛媚眼,而是“深情款款”地说:“讨厌,你居然不喜欢人家,人家不美吗——” 就在红袍男子的尾音还没拉完时,隐华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自己原本站着的位置,而在隐华离开的下一秒,她原本站着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大坑,坑内漆黑如墨,还散发着腐蚀的尸臭气息。 见到隐华躲过了自己的偷袭,那红袍男子也没有半分惊讶的意思,反而更加幽怨地说:“小美人,你还没有回答人家的问题呢。” 24、以命相搏 又是一次迅速转移,隐华看着自己再次离开的地方,出现的第二个漆黑如墨的大坑,咬牙切齿地说道:“美,美你个大头鬼。” 这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更加逗乐了红袍男子,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但笑完之后,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出了手,其身法奇快,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出现在了隐华面前。 这边,神魂强大的隐华反应也不慢,她虽无法如红袍男子那般迅速移动,却用最快的速度布下了符阵。 这也是方才应对“无踪双煞”时所用的方法,把符篆按照符阵之法排列然后引爆,像是炸弹一样使用,是刘光教给她的独门秘技。 只见,隐华的面前,几十张符篆悬浮在半空中,按照某种特定的轨迹迅速排列运转,几乎就在男子靠近之时,符篆被引爆,然后便是一阵威力巨大的连环爆炸。 爆炸过后,红袍男子退到了十米之外,身上的红袍似是被符篆给炸坏了,破了一个大洞,使得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只见,他一脸邪笑地说道:“小丫头,还挺有本事啊。”只是,那双妩媚的双眸中此刻明显溢满了愤怒。 红袍男子确实十分愤怒,他本来希望一边降低隐华的警惕性,一边偷袭,这样一来,就不用耗费太多力气了,却没想到隐华的年纪不大,警惕性却很高,而且战斗力也不低,刚刚一番试探之下,就差点被隐华的符阵所伤。 但是,红袍男子在感受到符阵威力的同时,也试探出了隐华的实力,符阵威力虽大,可隐华修为却太低,只能近距离引爆,如果远距离攻击,隐华也许就不能再利用符篆的优势了。 想到这里,红袍男子就在距离隐华十米以外的地方结起了手印,像是要发动什么法术,见此,隐华当然不会给红衣男子机会,于是,她取出了两张筑基期所用的符篆——火蛇符和冰鸟符向着红袍男子掷去。 可惜,红袍男子早有防范,看着两张符篆到来,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身边就泛起了粉红色的烟雾,而那两张符篆释放出的火蛇和冰鸟还未攻击到红袍男子的身上,便被粉红色烟雾消融了。 隐华见之大惊,知道自己遇到了劲敌,偏偏还看不透红袍男子的修为,难道这男子是筑基修为?还是更高?这边想着,隐华手上的应对却不慢,既然攻击不到男子,那便先逃了再说。 只见,手中瞬息符一闪,隐华的身影就又消失在了原地,当身影再显示出来时,已经到了20米之外的地方。 而红袍男子也不介意隐华的逃跑,就在隐华的身影消失的时候,他手中的法术也已准备完毕,当最后一个印记结完,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骷髅头,骷髅头是由粉红色的烟雾组成的,没有寻常骷髅的阴森之感,反而有些诡异的暧昧之意。 粉红色的骷髅头一成型,就像是锁定了目标一样,紧紧地向着隐华追去,看的隐华一阵心惊肉跳,赶紧转身就跑,她有预感,要是沾上了这个东西,一定没好事。 只可惜,无论隐华如何闪躲,这粉红色骷髅头就像狗铺膏药似的,一直紧紧地粘着隐华不放,跟随隐华的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移动,让隐华如何甩都甩不掉,看样子,倒像在玩捉迷藏一样。 而那身着红袍的男子,见此十分满意,也不急着继续出手,反而像是在看好戏一样地欣赏着隐华这副上蹿下跳的狼狈模样,嘴里还时不时地笑出声来,笑声里满满都是嘲讽与不屑。 听到男子的笑意,隐华突然一阵怒火中烧,只是在下一刻便意识到有些不对,赶紧运转起《衍魂诀》,等到运行完一遍之后,隐华的情绪才重新恢复了平静,这时她才回味过来,自己刚才差点着了别人的道。 自隐华修炼《衍魂诀》以来,神魂方面就一直是她的优势,而像今天这样的大亏她还是第一次尝到,看来以后得继续加强神魂方面的修炼,隐华不由得想到。 不过思绪一转的时间,那颗恐怖的粉色骷髅头就又贴了上来,隐华不敢多想,只能匆忙逃转。 只是,隐华明白,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否则,等到自己灵力耗尽之时,就再也躲不过了。 于是,她一拍身上的储物袋,储物袋中便飞出了一个阵盘,然后一阵青光闪现,无数具有辟邪功效的阵法符文闪出,向着身后的粉色骷髅头飞去,把粉色骷髅头牢牢地困在了辟邪阵法中,隐华见阵盘有效,立刻加大了灵力的输入,希望在最快的时间内将这只粉色骷髅头消灭。 同时,她的右手中也紧握着一块灵石,力图赶紧恢复自身的灵力。 这阵盘正是隐华给沈楠帮忙后的第二天,欧阳明派人送来的,不是什么攻击力强大的阵盘,里面只刻有一个辟邪法阵,但毕竟是欧阳明这等元婴大修士出手的东西,自然有其独到之处,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可以耗费少量的灵力来克制比自身修为高一级的污秽邪物。 现在看来,这粉色骷髅必定是某种邪物所炼,而且有着堪比筑基期的灵性,不然,也不会这么难缠。 就在隐华加大灵力输出不久后,粉色骷髅很快泯灭于阵法之中。 而另一侧,那身着红袍的男子,眼睁睁地看到粉色骷髅的消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淡淡地说道:“可惜了,本来想用红粉骷髅入你的体,等采补过后,正好炼一具桃花煞的,现在,我没那个闲情逸致陪你玩了。” 就在话音刚落的那一刻,红袍男子的身影陡然消失,不过几瞬,便出现在隐华的面前,然后右手直直地伸向隐华。 看着红袍男子右手上的诡异桃色,隐华不敢怠慢,举起手上那把蓝色的剑,直直地刺了过去,这简单的一刺竟让人生出了一种避无可避之感,正是太白剑宗基础剑术中的刺剑式。 而率先出手的红袍男子,看到隐华竟然打算用这么简单的一式来应对自己的攻击,玩味地笑了,手上的攻势却又加重了三分,却没想到就在他的右手,与隐华的剑相接之时,竟被这直冲冲的剑刺地一滞。 只是到底有修为上的差距,这份停滞没有持续多久,红袍男子的右手就占了上风,他竟然用右手硬生生地逼着隐华不断后退,隐华见此,伸出另外一只没有握剑的手,意欲再次施展符阵爆破之法。 可这一次,红袍男子却没给她机会,他先是用左手打断了隐华的施法,将快要引爆的符篆给震到了一旁,然后右手化掌为拳,紧紧地握住了隐华的剑,一用力,剑身段段破碎,被这股强力波及的隐华,也被震飞了出去,身体砸向一块乱石之上,然后摔了下来。 顿时,一口鲜血自隐华的口中喷出,此刻,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浑身像是被震碎了不说,就连意识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但是,本能的求生意念唤醒了隐华的危机意识,她狠狠地咬了自己的舌头一口,甚至因为太用力,舌头都被咬出血来,然后拼命运转《衍魂诀》,试图让自己的意识变得清醒一些。 可惜,就在隐华的意识恢复过来,可以看清楚眼前的场景时,一只鲜红色的靴子无情地掠过她的视线踩到了她的胸膛上。 靴子的主人一用力,隐华便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靴子的主人见此,嫌弃地移了移脚,然后温柔地嗔怪道:“叫你回答人家的问题,你不回答,现在吐血了吧,可真是恶心死人家了,不过人家不会嫌弃你的,小美人,别急,一会儿就好。”说完,竟然拿出了一块白色绣着桃花的手帕给隐华擦起脸上的血迹来。 听到面前红袍男子的话,感受到手帕后面那只柔软到过分的手,隐华就忍不住地恶心。 在这一刻,她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坚定起来,先不说之后,这恶心的男人要对她做什么,便是现在,她都快要被恶心死了,所以她决定,就算拼命拼死,也不能让人给恶心死。 于是,隐华奋力地睁大双眼,把头抬高,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红衣男子,口中决绝地吐出几个字来:“老——娘——跟——你——拼——了,死——变——态。”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浩浩星光闪烁,隐华这是打算动用身体里炼入的法阵了,这套得自山洞中夜明珠里的法阵,虽不知其名,隐华却能感觉到它的等级之高,威力之强。 正常情况下,就是筑基期动用都有些勉强,而凝气期的隐华现在便想动用这套法阵,无法发挥其全部威力不说,在勉强动用之后,还很有可能会经脉断裂而死。 而在明知道结果的情况下,隐华还是选择以命相搏,足可见其内心的倔强。 红袍男子见此也是大吃一惊,他虽不知眼前的隐华要动用什么东西,却从周遭的能量波动中判断出,一旦让她释放出来,自己一定讨不了好。 于是,他迅速取出一把精致的桃花扇,对准了隐华,想在隐华发动攻击前,就了结隐华的性命,至于用来采补的鼎炉,没了就没了,再找便是。 25、获救 就在那把精致的桃花扇蓄满灵力之时,红袍男子却突然脸色一变,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原地,紧接着一道金光闪闪的剑气就劈到了红袍男子原来所在的地方,劈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原本打算与红袍男子同归于尽的隐华,看到红袍男子突然离开,还没等她心生疑惑,紧接着就是“嘭”的一声巨响,震得她头晕耳鸣,连周围的情况都看不清了,混乱之中就连法阵的施展都在一惊之下被打断了。 只是威力巨大的法阵哪里有这么好打断的,被迫打断法阵的隐华遭到了反噬之力,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然后意识重新模糊起来。 在模糊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令师弟,不要冲动,没看到那边还有人吗?”像是对着身边人说的。 然后这声音又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大胆妖孽,竟敢在我太白剑宗附近为非作歹,还敢掳走我太白剑宗的弟子,当我太白剑宗不存在吗?” 听到太白剑宗这四个字,隐华心底的大石算是落下了,心态放轻松后,隐华便连最后那点模糊的意识都维持不住了,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就在隐华晕倒之后,红袍男子笑着回话,说道:“呵呵,既然说我是妖孽,当然就敢为非作歹了,不敢为非作歹,哪里称得上是妖孽呢。至于太白剑宗的弟子,掳就掳了,你又奈我何?” “妖孽找死。”一句话说完,那说话的男子便拔出了一把冰蓝色的长剑,向着红袍男子直直地刺去,冰蓝色长剑上寒光凛凛,气势逼人,非隐华方才那一剑可比。 来人正是太律峰的亲传大弟子郑天行,而他手中所持的宝剑,乃是其师父精心为其炼制的法宝——天涯剑。 看到郑天行的这一招与刚才隐华所施展的极为相似,都是直直地刺向他,红袍男子不由得嘲笑道:“哼,枉你们太白剑宗自称是剑修门派,翻来覆去就是这一招,烦不烦啊,今天就让小爷教你们一招别的。” 话说完,红袍男子手中的桃花扇便离开了他的手心,飞到了半空中,凭空而立,然后周身旋转了起来,这时,在旋转的桃花扇后面,突然出现了四只一模一样粉红色骷髅头,与方才纠缠隐华的那只也无甚分别,只是气势上显然更强了。 四只粉红色骷髅头一出现,就一拥而上,向着刺来的郑天行扑去,只是骷髅头的神色十分暧昧,笑嘻嘻地像是在撒娇一样,颜色又是粉红色,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觉。 然而,郑天行身为戒律堂的首徒,自然是内心坚毅之人,他看着骷髅头的暧昧,不为所动,心中也无甚畏惧之感,只是手里的剑仿佛起了什么变化。 只见,剑还是直直地刺向红袍男子,但剑又仿佛不再是剑,而是化为了海岸边一轮高高升起的冰冷寒月,凌然不可侵犯,任地面上汹涌的海浪如何奔腾,都侵染不到半分。 这边,在郑天行的剑不断靠近之时,四只粉红色的骷髅头也不断向前,只是在刚刚靠近寒月之时,便被寒气所摄,然后摧枯拉朽般地迅速消散,直至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四只骷髅头完全消失后,那轮寒月也消失了,再看郑天行的手中,依旧只有一把剑,那把剑依旧直直地刺着,预示着方才的恐怖袭击全都是从这把直刺的剑中发出的。 任你千般手段、万般算计,我以一剑破之,这就是剑修,郑天行傲然而立。 见此,红袍男子收回了悬浮在半空中的桃花扇,冷冷地说道:“天涯明月,你是易乾坤的徒弟,郑——天——行?”脸上寒光浮现,再不复方才的调笑无畏之意。 郑天行听此,一脸坦荡地回答道:“正是,家师乃太白剑宗太律峰首座易乾坤是也。”回答完,他又看了看红袍男子手中的的桃花扇,似是想起了什么,出口问道:“你跟桃夭老祖有什么关系?” 红袍男子冷冷地说道:“死人不需要知道。”然后御起手中的桃花扇瞬间袭杀而去,连周身的粉色也变得杀气腾腾起来,看起来竟像是有滔天的怨恨,一副势要诛杀郑天行的凌厉模样。 而郑天行也是浑然不惧,只见他单手御剑,剑上寒光阵阵,与红袍男子针锋相对,一套大气磅礴的剑法使出,堂堂正正却滴水不漏,令那红袍男子等闲不得近身。 但那红袍男子也非泛泛之辈,精致的桃花扇在他柔弱无骨的玉手中忽上忽下,灵活自如,使得他看起来不像是在打架,倒像是在悠闲地扑蝴蝶,只是这些看似充满闲情逸致的动作,却环环相扣、招招致命,且诡异无比,使得实力高强的郑天行应对起来,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这两个年轻一代的高手,你来我往数十个回合,斗得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而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紧张地盯着自己大师兄的令书正,看到自己大师兄能够应付的来,才想起自己是有任务的,只是在他离开之前,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令书正走到了晕倒的隐华面前,看着那道距离隐华不过方寸之间的裂痕,面露惭愧之色,方才,他在看到红袍男子之时,颇为激动,没仔细考虑就劈出了一剑,结果,不但没有劈中红袍男子,反而差点伤到无辜之人。 而眼前的隐华虽未被他的剑伤到,却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令书正见此,赶紧给隐华喂了一颗丹药,然后向隐华的体内输送起灵力来,却发现隐华的伤势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的多,全身多处地方受挫骨折不说,经脉也伤得颇重,虽未完全撕裂,却也满是破损。 这时,令书正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像是在犹豫什么,但当他想到自己方才差点误伤眼前之人,又因为关注大师兄与魔门妖孽的战斗而没有及时地救治隐华,隐华的伤,他多少也是有责任的,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当然要有担当,岂可遇事推脱,虽然这担当的代价太大了点。 想到这,令书正不再犹豫,他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小药瓶,然后肉痛地倒出唯一一粒丹药,丹药一出,仅仅是药香也让人有一种生机勃勃之感,正是疗伤灵药——大回春丹。 一咬牙,令书正给隐华喂了下去,再调动灵力调息,情况瞬间稳定下来,虽然因为伤得太重,没法治愈多少,但好歹不会再恶化,隐华的一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看到隐华情况稳定后,令书正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忘记自己还有任务在身,不能在此过多停留。 可是,又不能把重伤的隐华放在这里不管,一番思索之下,他在距离隐华不远处的地方,找到了一块面积比较大的乱石,然后在乱石的背面,也就是魔教妖孽视线触及不到的那一面用力挖掘起来,不一会儿,便挖出了一个可容一人的大洞,他把隐华塞进那个洞里之后,又在周围布下了一道防御阵法,看着阵法里面的隐华,令书正觉得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了,等自己完成任务后再回来把人带走便是。 做完这一切之后,令书正不敢再有丝毫的耽搁,拿出一块储存气息的令牌,赶紧向着乱石堆的内部深进,他还得救其他人。 26、一批一批的援军 乱石堆深处,一个荒凉的洞府中,时不时地传来“救命 啊,救命啊”的呼喊声,而且声音断断续续,有种越来越虚弱的趋势。 而传出这个声音的,便是被困在洞府里的江淑婷,说起这个江淑婷,在太白剑宗的年轻修士中也算是比较有名的。 其根骨不错,从八岁开始修行,至今已有八载之久,修为却已经达到了凝气八层,这个成绩在整个太白剑宗也属于中上之列。 再加上,其父江辉诚乃是太忘峰的首座,其母柳欣也是结丹大圆满的修士,所以,她乃是地地道道的仙二代一枚。 天赋出众,父母娇宠,生活一帆风顺,她自然也就养成了单纯任性的性格,这不,修为一到达凝气八层,她便偷偷跑了出去,想要凭着自己的能力准备炼制法宝的材料,也是想借此让自己的父母对自己刮目相看。 不幸的是,这位单纯的仙二代一离开太白剑宗的山门就被掳走,而掳走她的正是差点要了隐华性命的红袍男子。 在被掳走之后,江淑婷也是费尽心思地想要逃跑,可惜,那位红袍男子是什么人,就连对上郑天行也是旗鼓相当,怎么会让一个单纯的小丫头得逞呢?所以几番周旋下来,江淑婷的努力均以失败告终。 但失败归失败,江淑婷倒也察觉出了什么,她虽然有些单纯却不笨,在几番的周旋中,她知道了红袍男子把她抓来的目的,并且隐隐猜测出自己之所以还没有被当作鼎炉,是因为这男子所修炼功法的特殊,需要一次寻找两个鼎炉,方能成事,所以,她明白自己暂时是没有危险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暂时是多久而已。 再加上,她到底是在一对实力高强的高阶修士身边长大的,还算有些见识,认出来把她困在洞府里的阵法是什么,于是,在每天半夜,阵法强度最弱的时候,只要那个红袍男子不在,她都会主动靠近阵眼所在的地方,也不做些别的,只希望把自己的气息传递一些出去,让自己的父母多一些机会找到自己。 而白天,也是趁着红袍男子不在的时候,她就在洞府拼命地喊,希望有过往的修士听到,能够把自己解救出去,再不济,给自己的父母传递一下消息也行。 只是有一次喊的时候,被红袍男子给发现了,竟然被其一掌打伤,虽然没有要她的命,却让她没有多少力气挣扎了,但她还是尽力在男子不在的时候,呼喊救命,只是做的更谨慎一些罢了。 此刻,已是虚弱至极的江淑婷,内心懊悔不已,她这才明白父母的苦心,同时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是这一次有人前来救她,她出去之后一定改过自新,不再这么任性了。 当江淑婷在绝望中暗自发誓时,外面传来了一道呼喊声:“江师妹,你在这儿吗?你在哪儿?”喊话的赫然是拿着气息令牌来寻人的令书正,只是这令牌只能判断个大体方位,再加上他要救的人散发出的气息有限,所以在令牌不起作用后,他只好采取最原始的办法,就是喊。 听到这道呼喊声,江淑婷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立刻大喊道:“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快来救我。”声音大的仿佛要把最后一丝力气给用光。 于是,跟随着江淑婷的声音,令书正来到了关押江淑婷的洞府前,几番周折之下,攻破了法阵,成功地解救了江淑婷。 看着眼前的江淑婷虽然有些狼狈虚弱,但好歹没有性命之忧,令书正松了一口气,想着最起码能给江师叔一个交代。 而在短短几日内就经历了不少挫折的江淑婷,看到前来营救自己的同门,竟然忍不住地哇哇大哭了起来。 令书正见此,十分尴尬,因为他从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但又不能傻傻地站着,于是开口劝说道:“江师妹……” 但是,劝导的话还没有说完,江淑婷竟然哭着哭着晕了过去,看的令书正一阵无语,但又无可奈何,只能背着江淑婷往回赶路,只是心中难免腹议道:“女人真是麻烦。”又想了想自己为救另一个女人而付出的那颗大回春丹,嘴角忍不住地抽搐了起来。 这边,红袍男子与郑天行已是大战了三百回合,虽然彼此不分胜负,但是随着时间的增长,红袍男子的脸上却是出现了几分不正常的潮红。 先前与红袍男子对立的隐华,修为毕竟还低,就算红袍男子身上有伤,胜负也是没有悬念的,而当红袍男子遇上势均力敌的郑天行时,时间拖得越长,情况就越不利,况且这里距离太白剑宗太近了。 想到这一点,红袍男子当机立断地决定离开,反正这一次,最重要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两个鼎炉,虽弃之可惜,却也不是非她们不可。 然而,红袍男子能想到的,郑天行自然也能想到,所以当他看出红袍男子有想逃跑的迹象时,便转变了策略,不再穷追猛打,而是采取拖延的战术,能拖一时是一时,反正他已向宗门传出简讯,再等一会儿,就会有人来增援,他不能任由眼前的人就这么走了。 红袍男子见此,也是恼怒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打斗中尽力寻找机会逃跑,偏偏郑天行的拖延能力一点都不逊于他的攻击能力,任红袍男子手段施尽,都逃跑不得,只能被逼着留下与郑天行苦苦周旋。 就在红袍男子面上恼怒异常,心中叫苦不迭的时候,一道妖娆无比的声音突然出现:“小小年纪,杀气就这么重,看你把我的徒儿害得有多惨。” 红袍男子听此大喜,兴奋地喊道:“师父。”像是找到家的迷路孩子一样。 只可惜,这个家并不温暖,就在红袍男子喊出师父的那一刻,他的身体竟然被一道粉红色的流光击倒,然后直直地砸向地面,红袍男子立时喷出一口鲜血,明显是伤上加伤了。 红袍男子吐完血后,便踉跄地站了起来,自觉地躲到一边去了,深知自己师父脾气的他,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再触怒自己的师父。 然后,一个成熟妩媚的绝世妖孽便现于人前,其容貌到是与红袍男子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全无柔弱之感,满是妩媚之意,而最引人注意的丹凤眼里,此刻除了妩媚之外,满是凌厉与恼怒。 见红袍男子躲到了一旁,同样身着红袍的他对红袍男子大吼道:“把事情办成这样,还有脸喊我师父,还有,谁让你穿大红色衣服的,不是说只能穿粉红的吗?” 听到自己师父的话,红袍男子的头低得更低了,活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郑天行:“……”感情自己今天就没碰上个正常的人。 只是,无论郑天行有多么无语,他都能感受到眼前男子的深不可测,所以他不敢有丝毫轻视,只能尽力周旋道:“晚辈见过桃夭老祖。” 听到郑天行的话,那个被称为桃夭老祖的妩媚男人回过头来,满是戏谑地笑道:“小子,胆子不小,竟敢把老祖的徒弟打成这样,以为说上几句客气话,老祖就会饶了你吗?”说完,右手运起了三成灵力,看样子是不想饶过郑天行了。 偏偏这时,原本低头不说话的红袍男子突然抬头插了句话:“师父别饶了他,他的师父是易乾坤。” 听到“易乾坤”这三个字,桃夭老祖的双眼一下子变得猩红起来,右手上原本的三成灵力变成了十成,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气势,直直地向着郑天行袭去。 而郑天行纵有不敌,也不会坐以待毙,他把天涯剑置于胸前做守卫状,然后周身上百道防御符篆升起,细看之下,竟有几道是可以抵抗金丹修士一击的符宝,而在其身后,一片鲜翠欲滴的叶子虚空漂浮着,叶子周围萦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绿色光圈,把郑天行紧紧地护在中间。 此刻,郑天行的对面,原本可以加快攻击速度的桃夭老祖,竟突然减慢了攻击速度,只见,他满脸嘲弄地看着郑天行的准备,一副一点也不着急杀他的模样。 他就是要让易乾坤的徒弟感受一下,即使所有手段施尽也无法挽救自己性命的绝望后,再狠狠地虐杀他。 庆幸的是,就是这一犹豫,使得易乾坤及时地为自己的弟子挡下了致命一击。 看到自己的师父来了,并且及时地救了自己,郑天行虽不善于表达,也恭敬地喊了一声“师父。” 而这位师父虽然严厉些,却比那桃夭老祖有人情味的多,在察看了郑天行的身体一番,发现其没有什么大碍后,令其站在一旁,然后身体上前两步护在了自己徒弟的前面。 桃夭老祖见此,不屑地讽刺道:“真是伪善。” 而易乾坤听到桃夭老祖说的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看样子是习惯了,只是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话:“这么多年,你还没放下吗?” 桃夭老祖听到这句话,肺都要气炸了,愤怒地说:“放下,说得容易,你让我把你心爱的徒弟杀了,看你能不能放下。”话说完,双手间一股浑厚的灵力运转起来,看样子,竟是要动起手来。 谁知,就在桃夭老祖要对易乾坤动手的时候,场面上又来了两个人,正是着急寻找自己女儿的江辉诚和柳欣夫妇。 看到太白剑宗一方又来了两个人,且来人的实力都不弱,桃夭老祖自知不敌,便果断地放弃了这次报仇的机会,只见大红色的袖子一卷,便是一阵妖异的粉红烟雾升起,等烟雾消散之时,桃夭老祖和他那徒弟的身影已然消失无踪。 27、被遗望的隐华 就在桃夭老祖带着红袍男子离开的那一刻,令书正背着江淑婷正好赶来,看到失而复得的女儿,江辉诚夫妇再也没有心情去管桃夭老祖的事了。 江辉诚身为男子尚且好些,柳欣却在一见到女儿的时候,便扑了上去,然后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当着易乾坤的面,江辉诚有些尴尬,于是,他劝说道:“好了,不要再哭了,人找到了就好,再说女儿这次出事,还不都是……” “你惯得。”就在江辉诚快要把责任“成功转移”时,柳欣及时地抢过了话。 易乾坤:“……” 郑天行:“……” 而江辉诚也只能“呵呵”地笑了起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过,无论怎么说,人找到了就是万幸,江辉诚和柳欣着急地想要把女儿带回宗门,而易乾坤也想把今天的事向掌门汇报一下,于是,一行人便匆匆赶回宗门了。 只是在踏入山门的那一刻,易乾坤看了眼一路上都魂不守舍的令书正,严厉地呵斥道:“书正,想什么呢,一路上都魂不守舍的。” 而令书正平日里就一直对这位师父敬畏有加,经易乾坤这么一吓,他这一路上都有些迷糊的脑袋突然开了窍,然后,便听他着急地大声喊道:“坏了,坏了,还有个受伤的人在那里呢,我把她给忘了。” 易乾坤:“……” 郑天行:“……” 夜晚,已是繁星密布的时候,躺在石洞里的隐华,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看着自己眼前的陌生场景,感受到身上撕心裂肺的痛楚,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刚刚穿越过来的场景,歪歪地想道:“难道我又穿越了?” 只是,当两张充满歉意的脸映入她的眼帘时,隐华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没穿越就好,否则,还不知道有什么烂摊子在等着她呢,这口气一松,也许是伤势太重的原因,隐华又晕了过去。 而前来寻找隐华的郑天行和令书正二人,看到隐华又晕过去了,心中更加愧疚了,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受伤的隐华带回宗门,于是,他俩对视一眼后,双双伸手,默契地把隐华扶起,然后向着宗门赶去。 所以,当隐华再次清醒时,她发现自己面前的场景又换了,是在一处布置优雅的卧室里。 只是这一次,还没等隐华继续在心里歪歪,杨贞英和蔼的问候声就打断了她,让她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 “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杨贞英一脸关怀地询问道。 听到杨贞英的声音,隐华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因为有伤在身,刚一动身体就痛的龇牙咧嘴。 杨贞英见此,赶忙走到隐华的身边,伸手握住隐华的右手,细细检查起隐华的身体来。 一番检查过后,发现其没有什么大碍,杨振英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地嗔怪道:“你这孩子,真是冲动起来连命都不顾了,要不是郑天行他们及时赶到,怕是你这条小命就要不保了。” 听此,隐华只能厚脸皮地“呵呵”笑起来,转移自己的尴尬,好像每次自己最狼狈的时候,都能碰到自己的师父。 看到隐华脸上的尴尬,杨贞英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道:“对了,你知道这次,你碰上的那个人是谁吗?” 隐华心中也有此疑问,于是一脸好奇地问道:“请师父赐教。” 听到隐华的疑问,杨贞英便将其中内情娓娓道来:“那人是魔道一方、桃夭老祖座下的四大亲传弟子之一,人称桃柔公子,而这桃夭老祖原本是魔道合欢门的弟子,后来又投入阴鬼宗门下,并且在阴鬼宗独创了桃灵一脉,而这桃夭老祖在年轻之时,与你易师伯有些龃龉,所以连带着他门下的弟子都对太白剑宗十分敌视。” “再加上,这桃夭老祖虽已入阴鬼宗,原本却是合欢门一脉,所以他这一脉的功法多少带了几分合欢门的色彩,而他的徒弟神神秘秘地来到太白剑宗附近,虽然不知是何缘由,但这一次把淑婷掳走,又引你前去,想必是要修炼什么邪功的。”这最后一句,杨贞英是故意说出,想要给隐华提个醒的。 听到这里,隐华想起红袍男子那一副恶心的模样,心中就是一阵后怕,带有合欢门色彩的阴鬼宗功法,还需要女修“配合”修炼,那得多没下限。 这时,杨贞英又认真地叮嘱道:“隐华,你还年轻,也未曾在外独自闯荡过,缺少经验实属正常,但你要记得,以后遇事要三思而行,切不可莽撞,像这次的事,你若能再谨慎一些,提前告诉师父一声,由师父去处理,便不会弄得浑身是伤了。” 隐华听到杨贞英的殷殷嘱咐,在心里感受到温暖的同时,也更加惭愧,仿佛不管吃多少亏,她的骨子里总有一些印记是无法磨灭的,这也许可以解释为天性,却也是一大隐患。 见隐华一副深思模样,杨贞英知道她是听进去了,又补充道:“对了,你昏迷的时候,太律峰的郑天行和令书正都来探望过你,特别是令书正,可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竟然在救了你之后,就把你给忘了,让你一个人在那乱石林处躺着。” 听到杨贞英的话,隐华:“……。”原来自己是被遗忘了。 就在隐华无语的时候,杨贞英又劝说道:“不过你也别怪他,谁年轻的时候,没干过几件荒唐事呢,你不也曾在落月森林完成任务时睡过觉吗?再说,这次可是他用大回春丹及时地救了你,你才能保住一条小命的。在你昏迷期间,他又亲自来探望你,并向为师表达了歉意,为师能看出来,那孩子的愧疚是真心的。” 隐华听此更加无语了,这是怕她不原谅别人,所以才来揭她的短吗? 就在杨贞英把想叮嘱的事情叮嘱完,打算离开之时,隐华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杨贞英,然后把一只用符篆封印了的盒子交给了她。 杨贞英打开封印一看,大吃一惊,因为盒子里装着的是一件魔器,而且看样子吗,还是一件品质不低的上古魔器,于是,她望向了隐华,等待着隐华的解释。 看到杨贞英眼中的疑问,隐华便将之前发生的事详细地说出,只是该隐瞒的地方都隐瞒了。 而听过隐华的话后,杨贞英略沉思一番便有了计较,嘱咐隐华好好休养并且不要把今天之事说出后,她便匆匆离开了太妙峰,向着掌门所在的太玄峰去了。 28、后续 太玄峰,宗门大殿之上,太白剑宗七脉首座都在,只是此刻,这帮在正道一方赫赫有名的大修士们遇到了一件为难的事,起因便是太妙峰首座杨贞英带来的那只泛着魔气的黑色利锥。 “…………事情就是这样,我得知此事之后,便不敢耽搁,急忙到太玄峰来了,想请诸位师兄一块拿个主意。”杨贞英将之前隐华对她所说一一道来。 听完杨贞英所述,又看了看盒子里散发着几分魔气的黑色利锥,除了掌门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其余五位首座长老都面露凝重之色。 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开口,杨贞英便向掌门询问道:“请问掌门师兄,此事该如何是好。” 只是,身为掌门的秦忘生,并未打算率先说话,而是将皮球踢了出去,转头对易乾坤问道:“易师弟意下如何?”话语轻飘飘的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情绪波动。 易乾坤听到秦忘生的问话,又看了一下其余人的脸色,略一思索,便开了口:“我看此事必有蹊跷,那桃夭老贼的座下弟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宗门附近,怕是寻找鼎炉是假,另有图谋是真,而这魔器看上去也是年代久远,不是近世之物,怕是有什么上古魔门的遗迹,在我宗门附近,令魔道一方有所图谋,我们不可不防啊。” “易师兄言之有理,没准是什么上古大魔遗留的洞府之类的,若是如此,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魔道贼子开启洞府,取走里面的东西,应该在那片荒石林附近细细搜索,找出洞府所在之地,然后提前埋伏好,打魔道一个措手不及。”太忘风首座江辉诚一脸谨慎地说道。 “还埋伏什么埋伏,我们现在就该赶紧把那上古魔修的洞府找出来,直接进去一探究竟,然后把那些魔门宝物找出来再尽数销毁,也省的魔道那边得去了,实力大涨,再反过头来对付我们。”太回峰首座金德律着急地劝说道。 听到金德律的话,太甲峰首座欧阳明不屑地反驳道:“你说的倒是轻巧,是不是洞府还未可知呢,万一不是什么上古魔修的洞府,而是魔道一方故意制造的障眼法,想把我们引到陷阱里去,到时候,别说魔门宝物了,连哭都没地哭去,我说,你也别一天到晚光惦记宝物,遇事也动动脑子。”这位首座的脾气一向不是很好,说话也比较直接。 而被揭穿真实想法的金德律脸色一红,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偏偏论口才,他不是刁钻的欧阳明的对手,论实力,更从来没在欧阳明的手上占过便宜,所以只能狠狠地瞪上一眼,然后转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欧阳明见此,也是不屑地一哼。 这个时候,只有太正峰的首座郝茂峰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他一向是个沉默寡言之人,只要大局还在掌控之中,他便不会多言,而这一次,他不着痕迹地望了秦忘生一眼,选择继续保持沉默 等大部分的首座长老都发表过自己的意见后,掌门秦忘生才开了口:“诸位师弟师妹的意见,我也都知晓了,谨慎起见,还是先派人去打探一下那片荒石林吧,这一次,就不要派弟子辈去了,派结丹期以上的长老去查探,一有发现立刻回宗禀报,除此之外,谁也不要轻举妄动,好了,此事就先到这里吧,诸位先回去吧。” 听到掌门的话,其余六脉首座不管心里怎么想,皆起身恭敬地说了一声:“告辞。”然后全部离开了。 对于这位掌门,似乎所有的首座都是十分恭敬并且信赖的。 ………………时间分割线……………… 一个月后,在杨贞英不要钱的灵药攻势下,隐华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余下的,只要再耐心调养一段时间,便可以完全康复,而隐华也不好意思继续霸占着杨贞英的卧室,于是提出搬回自己的洞府自行调养的请求,杨贞英见隐华的伤势确实没有大碍,便应允了。 而得知隐华要搬回自己的洞府,忙于钻研医术的蒋慈心特意抽出一天时间来,帮助隐华打扫整理洞府。 一个修士整理洞府能耗费多少时间呢?隐华明白,这是蒋慈心对自己的关心,看着以自己受伤未愈为理由,连最简单的清洁术也不让自己使用的蒋慈心,在洞府里忙上忙下的样子,隐华半是好笑半是感动。 等到一切都归置妥当,蒋慈心才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但还是忍不住走到隐华的眼前,伸手“狠狠”地给了她颗爆栗,然后难过地说道:“从你离家出走回来之后,就没消停过,害得我时不时地要为你担心,师父如今不在,我最亲近的只有你了,你要是有个好歹,可让我如何是好。” 望着蒋慈心,感受到她眼睛里饱含的担忧,隐华十分愧疚,记得上一次,自己在落月森林里“睡觉”的那件事,便让眼前的人担心不已。 只是,到底两个人的志向不同,蒋慈心热衷于医术,她可以好几个月不眠不休地扑在一本医书上,自然不会去做什么冒险的事。 隐华则不一样,与初来时的惶恐不同,已经在这个世界逐渐站稳脚跟的她,向往着更加广阔的天空,总有一天,她会离开宗门出去闯荡一番,然而,这必须以足够强大的实力为前题,所以现在的她,可以说,许多危险都是她“故意”往枪口上撞的,因为不管是对是错,只有经历了,才会懂得,而懂得了,以后才不会犯错。 想到这,隐华只好转移话题地说道:“就是因为你师父不在,所以我才要好好锻炼自己的本事,然后保护你嘛,我不是说了吗,你要是到一百岁还嫁不出去,我就负责你的下半生了。” 隐华的话成功地转移了蒋慈心的思绪,只是,这话又让蒋慈心想起了别的什么,令她更加担忧地说:“哎,也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回来,一走就是几年,真让人担心啊,问杨师伯,师伯那里也说不知道。” 听此,隐华安慰道:“几年的时间对咱们来说很长,但对那些高阶修士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没准你师父是在外面找到了什么机缘,此刻正闭关修炼,所以回不来呢。” 见隐华一副笃定的样子,蒋慈心的担心也舒缓了不少,只是心思一空下来,却又想起了她那本还未看完的医术古籍,便匆匆跟隐华辞别打算离开了,只是在临走前跟隐华约好,明天一起到闻香楼去吃饭的事。 而知道蒋慈心看医术成迷的隐华,也不介意蒋慈心刚来就走,笑嘻嘻地答应明日之约后,便亲自送蒋慈心到门口,直到蒋慈心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才又转身回了洞府。 只是一回到洞府,隐华原本欢喜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就连美丽的双眸里也多了几分晦暗,此刻似有许多遥远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翻腾着。 “妙萝。”隐华在口中喃喃道。 29、突破与引荐 第二天上午,隐华跟蒋慈心欢欢喜喜地把坊市逛了一圈,买了几件漂亮的衣服,然后到闻香楼吃了一顿大餐,权当是受伤之后给自己的补偿了。 只是在补偿完自己后,隐华也没有忘记去补偿别人,她先是交给蒋慈心一个装着大回春丹的药瓶,托她通过郑天行转交给令书正,毕竟对于修士来说,一颗救命的丹药有时就代表着一条命,隐华可不想令书正因为用丹药救了她,就没有丹药来救自己的命了。 另外,隐华还去找了一趟刘光,把欠刘光的灵石彻底还完,这几年来,隐华一直采取分期付款的方式归还刘光的灵石,而之前去坊市购买符笔,除了更方便自己画符之外,也是为了以后能多画些符,早日把欠刘光的债给还上。 这一次,也是多亏了胖男修“贡献”的储物袋,隐华才能提前还债,也算是福祸相依吧,隐华自我安慰到。 所以,下午的时候,无债一身轻的隐华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正事中来,首先,她把得自胖男修储物袋里的玉简和法器整理了一番,别说,这一整理,还真让她有了几分新发现。 那堆杂乱无章的玉简中,有一只特殊的玉简,上面记载的是将灵力与其他种类的能量自由转换的方法,这其中就包括魔修炼出来的魔力。 这绝对不是一只寻常的玉简,说不定与那只黑色利锥一样,是那胖男修从某处地方一起得来的。 自隐华被救回之后,这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她也曾细细思索过,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那桃夭老祖的弟子冒险来到太白剑宗的地盘,怎会单单为了几个鼎炉?怕是有什么与其师父乃至魔道那方利益相关的事。 而这胖瘦两位男修要么是被收买,要么是被威胁,肯定也或多或少的参与了此事,要不然也不会有这玉简和那魔锥,更不会为了那桃柔公子来擒拿自己,最明显的可能,就是有什么魔道前辈的洞府或者遗留下的宝藏在太白剑宗附近,让魔道那边不顾一切地到太白剑宗附近打探。 不过,就是因为明显,隐华反而有些不确定了,只要把这些线索联系到一起,就算是一个弟子辈的她都能推断出来眼前的结论,那些魔道的大佬们怎么会布出一个如此肤浅的局?再说,如果真的那么在乎魔道前辈的洞府和宝藏,就派一个弟子来?还是这么一个容易出乱子的弟子,听杨贞英后面说起桃夭老祖亲自来救的事情后,隐华就能感觉出,怕是桃夭老祖也对自己这个徒弟不放心。 此事,绝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无论魔道那边有什么阴谋,都不是自己这个小弟子需要担心的,天塌下来,由个高的顶着,让掌门和那些首座长老们操心去吧。 想明白之后,隐华不再乱想,而是默默地收起玉简,好好保存起来,没准哪儿一天就能用到呢? 至于交给宗门,还是算了吧,先不说没有把玉简和黑色利锥一起交上这事说不清楚,就是这个关键时期,她也不适合过多地牵涉其中,再说,她毕竟是有“前科”的人,怕是宗门也不会过多地信任她吧。 剩下的法器,隐华只挑出几件高级法器来,至于那些中级法器和低级法器,质量都不怎么样,她也看不上眼,找个时间一块处理了就好,只是没忘记把自己刚刚买回来的中级法器祭炼认主。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完成,就是继续修炼《衍魂诀》,一年的时光,已将那枚魂音果的药力消耗殆尽,在她快突破凝气六层时,《衍魂诀》的运行便开始出现了停滞,所以她才托掌柜的收购裨益神魂的灵药. 而当隐华突破到凝气六层后,《衍魂诀》便彻底失去了功效,要知道,《衍魂诀》的停滞也代表着修为的停滞,所以她现在不得不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即便有了牵丝花,也只有一重保险,除此之外,若是添上一道保护神魂的符篆,便更加有保障了。 想到此处,隐华取出了刚刚得到的二级符笔,又拿出了自己这一年来辛苦换来的东西——一张二级灵兽皮特制的符纸,在脑海中把那道练习过无数次的符文图案再次熟悉了一遍,然后凝神、提笔,一阵上行下勾,左转右回,一张图文构造极为复杂的符篆便大功告成。 望着手中新出炉的镇魂符,隐华憋在胸口的气终于松了出来,看似完成过程就在几瞬之间,可她知道,这中间只要出一点差池,必定前功尽弃。 要知道,炼制镇魂符的符纸可得之不易,必须得用二级灵兽的兽皮作为原料,而且必须得是像穿云吼或牵丝兽这样在神魂方面擅长的灵兽的兽皮,除此之外,还需要一些偏门的材料,以秘法加以调制,最后方能成功。 这样的符纸制作工艺复杂,所需原料偏门,低阶修士难以制出,高阶修士又不愿意出这个力,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一件庇护神魂的法宝就够了,不需要这么麻烦,所以这样的符纸是偏门中的偏门。 隐华拼命做了一年的任务,才凑齐了炼制这张符篆的材料,幸亏刘光懂得炼制之法,才帮她炼制出了一张。 本来隐华想要跟刘光学习之后再自行炼制的,但时间不等人,毕竟,《衍魂诀》的停滞制约着修为的上升,隐华又不能保证自己一次成功,而如果失败,再收集材料又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了,所以只记下来炼制之法,又跟刘光讨要了一些其他符纸的炼制之法暗自记下,以待日后自己炼制。 想到这些,隐华颇为感慨地拿起了这张符篆,在内心恢复平静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将之激发,然后将牵丝花沁入泉水之后,连同泉水一起饮下。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只见,隐华运转魂力,将自己的神魂用力一震,神魂下一刻就处在一种濒临破碎的状态,一种灵魂被穿透的剧痛蔓延开来,隐华的嘴角处鲜红的血丝也缓缓流淌而下。 幸亏有镇魂符的辅助,隐华的神魂才在这一震之下没有彻底破碎,但神魂上的剧痛却也够隐华喝一壶的。 拼命忍下剧痛,隐华抓紧时间运转《衍魂诀》,这时,牵丝花的药力刚刚发作就被《衍魂诀》牵引,然后滋润起隐华的神魂来。 就像是久经干旱的大地突降甘霖一样,隐华的神魂再一次焕发了生机,破碎的神魂处得到了修补,如同是伤口处长出了块新肉一样,酥痒难耐却又让人充满了期待。 破而后立之后,更为强大的神魂诞生,强大的神魂让隐华重新感受了这个世界,洞府外,大树上的嫩芽蓬勃向上的声音,鸟窝里懵懂的小鸟倔强地破壳而出的声音,盛开的花朵上一枚香瓣坠落时叹息的声音,还有小动物出来觅食时警惕地吱吱叫的声音。 这就是神魂强大之后吗?一副你从未察觉到的新天地的展开? 就在隐华因为神魂的强大而沉迷于美妙的感受之时,她的修为也开始松动了起来,也许是隐华感受的多了,心境有所提高,连修为也不甘落后,不等主人的驱使,便自行运转起来,而天地间的灵气此刻也不断汇集,进入隐华的体内。 随着天地灵气的进入,隐华的修为开始提升起来,由一开始不显眼的缓慢提升,到最后的加速提升,要不是隐华发现的早,及时地停止了体内灵力的运转,并切断了天地灵气与身体的联系,她的修为完全可以顺风顺水地晋升至凝气七层。 就连现在,只要隐华努力一把,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凝气七层绝不是问题。 但隐华却不愿意这么做,她才突破凝气六层不过两个多月,这时若是着急突破,必定根基不稳,这种只顾眼前利益,不顾将来的事,隐华是从来不会做的。 所以,此刻的隐华不但停止了冲击关卡,而且不厌其烦地运行灵力,一遍遍地巩固现在的修为,而这也是她接下来一段时间内需要进行的工作。 ………………我是地点分割线……………… 太律峰,易乾坤的洞府中,易乾坤一脸严肃地听着自己弟子的请求,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而在提出请求之后,看到自己的师父没有回应,郑天行一咬牙,继续争取道:“师父,事实证明,隐华师妹的为人是信得过的,虽然以前做过些糊涂事,但那也是年幼的缘故,这些年的历练,也让她越发成熟了,这不,在得知令师弟为救她耗费了一颗大回春丹后,她立刻托人送了一颗过来,足可见她的为人。” “而加入戒律堂之约本就是以前定下的,她的修为到达凝气四层时,您说太低难以服众,现在她已到达了凝气六层,我们没有理由再推脱了,况且,隐华师妹天资过人,修为进境飞快,必不会拖了戒律堂的后腿。” 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大弟子一副不争取出个结果绝不罢休的劲头,易乾坤有些头疼,如果说,隐华是个普通的弟子,让她加入就加入了,偏偏…… 而且,现在魔道的阴谋还未解决,想到这儿,易乾坤更加举棋不定了,不过,他知道郑天行是个守信重诺之人,自己一向也是这么教导他的,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回绝。 这时,易乾坤的脑海里又闪过掌门秦忘生那张永远云淡风轻的脸,然后一咬牙,答应道:“好吧,既然你都如此说了,师父也不好不答应,不过,新加入戒律堂的弟子还是以熟悉戒律条规为主,不必急着给她安排任务,那丫头的入堂事宜就交由你一并办理吧,记住,要按照章程办事。” 听闻易乾坤的话,郑天行大喜,连忙答应道:“弟子多谢师父,请师父放心,隐华师妹既然是弟子引入堂中的,弟子必尽提点之责,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话说完,又是一拜,在得到允许后,便急急地给隐华办手续去了。 望着郑天行猴急的样子,易乾坤不由得好笑,想到若真的按章程走一遍,最少也要一个月,一个月后,魔道的事也该有眉目了。 至于隐华,既然答应让她加入了,就再没什么好顾虑的,况且掌门那边都不怕,自己还怕什么,一个小丫头而已,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易乾坤一脸自信地想着。 30、剑法 第二天,隐华来到了传功堂,如往常一样进入了留影壁,再次领悟起了基础剑术,只是这一次,原本只有五式的基础剑术,突然发生了了变化,变成了九式:劈、斩、挡、撩、挑、钩、刺、扫、崩。 众所周知的是,太白剑宗的基础剑术共有五式,分别是刺、斩、劈、撩、挡,乃是自上古时代便流传下来的剑式,虽然简单,却是经历了悠长岁月的检验后留存下来的,必定是精雕细琢后的精华。 而太白剑宗的种种厉害剑法也是在基础剑术的基础上延伸出来的,所以,学好这基础剑术对于每个太白剑宗的弟子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事。 可是,就在上次的落月森林之行后,隐华的神魂之力意外大涨,使得她不仅发现了记录《衍魂诀》功法的玉简上的秘密,更在留影壁这里,有了新发现。 当禁足罚期过后,隐华再次来到留影壁前,领悟基础剑术的时候,基础剑术突然发生了变化,在原本五式剑术全部演练完毕后,后面竟然又多出了两式——挑和钩,看的隐华是目瞪口呆。 对于隐华来说,基础剑术是她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东西了,所以她可以非常肯定地判断出,这两式绝非基础剑术五式里面的任何一式,但看其招式脉络却又与基础剑术的五式一脉相承,或许,这本来就是一套连贯的剑法,只是后面的两式被隐藏了。 而这一次,当隐华的神魂又一次突破后,她再次来到留影壁前,果不出所料,基础剑术又有了新的变化,多了扫和崩两式。 以前,凭借隐华的神魂之力,她每次最多能领悟一式,但这一次,神魂再次突破之后,接连领悟两式都没有什么负担,隐华很快就把新出现的两式记在了脑海之中。 这留影壁里面的秘密应该不止于此,而现在应该是看不出来了,恐怕要等到神魂修炼再次突破时才能发现,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以后总有一探究竟的时候,隐华暗暗地想到。 离开留影壁之后,隐华找了一块僻静之地,将新得来的两式融入原本的剑术中,然后徐徐舞起了基础剑术,这一次,整套剑术连贯无比、一气呵成,一套剑术舞下来再无原来的疲惫滞涩,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舒畅之感,像是原本残缺的东西被补齐之后,由量变到达了质变,直到最后脱胎换骨。 此刻的隐华大胆地肯定到,完整的基础剑术就是应该有九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外公布的只有五式,剩下的四式却被隐藏在了留影壁中,若不是自己修炼了《衍魂诀》,神魂远超过常人,恐怕还发现不了其中的秘密,没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练下去了。 不过,想不通就想不通,隐华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反正她只想好好地修炼,日后外出闯荡一番,旁的事她一点不想掺和,万一卷进什么阴谋之中,把小命玩没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只是,在许多年以后,当隐华再次回忆起今日的想法,不免会感叹道,有的人一生下来就处在阴谋的漩涡中,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开的。 半个月后,当隐华将九式剑术尽数连贯地掌握时,她再一次来到了传功堂,这一次,她要学习其他的剑法了。 在太白剑宗,弟子在凝气四层之前修习的只有基础剑术,而当弟子修炼至凝气四层之时,就有权利学习两门凝气境界的剑法,若是将这两门剑法中的任意一门练至大成,就可以免费再学习一门剑法,若是两门都练至大成就可以免费学习两门剑法,若是把免费兑换来的剑法又练至大成,就可以继续兑换,以此类推,在不断的循环兑换之下,可以说,只要你有足够的本事,凝气境界的剑法任你学,而且是免费学。 但这只是理论上的说法,真实情况下,别说全部学会,就连一门剑法想练至大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练剑需要天赋,而大多数人都是没有这方面天赋的。 而没有天赋,就没法练至大成,却又不甘心别人在学会之后又兑换了别的剑法,怎么办?只有一个字,买。 对此,太白剑宗也有专门的规定,凝气期的剑法除了凭本事兑换之外,还可以用灵石购买,不过有点贵,3000块灵石一门,上不封顶。 而且,有的时候,光有灵石还不行,有些品质绝佳的剑法,除了需要支付大量的灵石之外,还需要完成任务,或者是加上一些附加条件去兑换,而这还仅仅是凝气境界的剑法。 所以,在大宗门也不好混啊,要么有才,要么有钱,除此之外,你有人也行,宗门的长老一级都有权利为弟子免费兑换剑法,你要是有人能搭上关系,也是不用愁的,当然,这里的关系可不是指的师徒关系,毕竟亲传弟子这么多,师父不可能每个弟子都帮忙兑换,这里的关系指的是血缘关系一类的,比如说父子啊,母子啊,你懂得。 最可怕的是,你没才没钱还没人,这种情况下,不用宗门多说些什么,你自己就在宗门里面待不下去,每年都有不少太白剑宗的弟子,因为待不下去而选择立下毒誓后,离开宗门的。 但不管怎么样,隐华现在还没有修炼过基础剑术以外的剑法,先把两本免费的剑法兑换出来再说,先前与桃柔公子的打斗,明显地反映出了一个问题,就是她的攻击手段太贫乏,基本上都是依靠符篆在战斗,而剑法方面的攻击手段又只有基础剑术,所以,学习剑法刻不容缓。 进入传功堂的大门,再次碰上那位熟悉的传功堂长老,那位长老看到隐华也是十分熟悉,再加上他是个和蔼的人,也没什么长辈的架子,竟主动地问起来:“隐华,又来观看留影壁了?” 隐华听此,恭敬地回答道:“启禀传功长老,弟子这次是来学习凝气四层后可以选择的两门剑法的。” 传功长老听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习以为常地说道:“好了,把贡献点留下,你去吧。”谁知,说完这句话后,他自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脸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什么?我没听错吧,你再说一遍。” 无奈之下,隐华只好再次重述了自己的请求。 就在隐华确认之后,传功长老一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表情望着她,然后激动地说道:“好,好,好。你终于想明白了,不再在基础剑术上浪费时间了。” 对于隐华,传功长老心中是十分喜欢的,天资出众,又懂礼数,待人温和亲切,但就有一点不好,性子太倔。 先前为了在留影壁领悟功法和基础剑术的事,自己可是没少劝她,把好话坏话都说尽了,偏偏她固执己见,就是听不进去自己的话,不过,贡献点是她的,她又不是自己的弟子,自己纵为长辈,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看着这个孩子修为渐高,天资逐渐显露出来,自己终是于心不忍,便去拜访了隐华的师父,想请隐华的师父来劝说一下,但没想到,隐华的师父心倒是挺大,完全是一种放养的心态,没办法,自己只好放弃劝说。 不过,放弃归放弃,到底是心有不甘,宗门派自己来担任传功长老的职务,就是让自己多多发现和培养人才,但现成的人才却“不思进取”,让人如何不心痛。 现在,这孩子终于愿意修炼其他剑法了,自己是由衷地为她高兴啊。 想到这里,传功长老便高兴地拿出了一只玉简交给了隐华,玉简上刻录着凝气期所有剑法的名称。 在接过玉简后,隐华松了口气,庆幸地想到:“这一次,这位热心肠的长老终于没有再唠叨她了。”要知道,以往隐华每次来传功堂都少不了被唠叨上几句,都把隐华给唠叨怕了。 庆幸过后,隐华低头看起了玉简,只见,不大的玉简上足足记载了上万种凝气期剑法的名称以及剑法特点的介绍,方便凝气四层以上的弟子结合自身情况选择剑法。 首先是最常见的五行剑法,分别是刺金剑法、缠木剑法、分水剑法、流火剑法以及厚土剑法。 除此之外还有从五行剑法里面延伸出去的剑法,类似于锐金剑法、木藤剑诀、柔水剑法、星炎剑法、撼地剑法、真岩剑法…………………… 还有许多变异属性的剑法,比如说暴风剑法、惊雷剑法、冰莲剑法、沙瀑剑法、毒影剑法等。 至于属性之外,各种其他类型的剑法那就更多了,比如说追求速度的剑法——流光剑法,追求力量的剑法——力源剑法,只追求防御不追求进攻的剑法——若拙剑法,可以起到治疗作用的剑法——回春剑式,可以逼退邪物妖灵的剑法——清光剑诀,等等。 许多剑法都让你出乎意料,这其中,甚至有一套剑法是专门用来照明的,这让隐华在意外之余是大开眼界。 31、 选择 眼前的剑法种类如此之多,简直让人眼花缭乱,隐华甚至生出了一种冲动,想把这些剑法全部打包带走,以后想练哪门就练哪门。 不过,隐华也知道这不可能,于是,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专心挑选起剑法来。 上次与桃柔公子的战斗,隐华至今历历在目,为了防止以后再遇上这个妖孽,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清光剑诀,她发誓一定要把清光剑诀练至大成,然后杜绝一切妖孽。 至于第二门剑法,在一番细细思索后,隐华选择了流光剑法,因为她记得前世有一句经典的话是这样说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虽然她现在不是在练武,而是在修仙,但道理是一样的,在打斗的时候,你的速度比对手快,就等于占去了先机,而胜负往往就在一瞬间。 在看到隐华的选择后,传功长老又是一脸的无奈,他就知道眼前的小丫头是个不安分的主,这不,连选的剑法都这么与众不同。 先说那个清光剑诀,不过是套用来辟邪驱魔的剑法,在遇到邪灵妖孽的时候,自然是颇具威力,但要是正常的打斗,这就是套没用的剑法,一点作用不起,在太白剑宗,凝气四层后的选择是所有的弟子唯一一次免费得到剑法的机会,几乎没有弟子会选择这么偏门又鸡肋的剑法。 再说那套流光剑法,与这套清光剑诀完全相反的是,它是一套非常适合打斗的剑法,修炼至深处,可以在打斗中身化流光,攻击起来快如飞影,令敌人无迹可寻,甚至可以洞察先机预测出敌人的攻击方向,而这套剑法的品质在整个玉简之中完全可以排到前十之列,所以,隐华的选择证明她还是很有眼光的。 但是,有一点不要忘了,品质高、攻击力强大的剑法,它一定不好练啊,第一次选择剑法,除了考虑攻击力之外,难道不应该选个容易上手的?许多太白剑宗的弟子在选择时,基本上都会优先考虑攻击力不弱但相对简单些的五行剑法或者是其延伸的剑法。 想到这儿,传功长老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隐华,但当他看到隐华的眼眸中与往日别无二致的坚定之色时,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这真是个倔丫头,也罢,这次就让她吃些苦头,盼着她能早些明白自己的苦心。”传功长老无奈地想到。 毕竟,传功长老是个长辈,老被一个晚辈拒绝好意,心中难免也有些气恼。 看到传功长老没有再劝说自己,隐华也松了口气,她做事一向有主见,所以有时候难免听不进别人的话,眼前的传功长老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辈,她也不想总是用拒绝的方式来伤害这个长辈的心。 再一次确定隐华的选择后,传功长老也不再多言,而是伸出一双手,然后就看见灵力在这双手之间不停地跳跃,像是在与什么东西沟通一样。 当灵力的跳跃停止时,隐华手中的玉简就出现了变化,上面原本数以万计的剑法名称全部消失,只剩下两套剑法的名字,清光剑诀和流光剑法。 这时,若是仔细盯着其中一套剑法的名字看,那套剑法的名字就会合为一个符文,然后符文又变成一个手持木剑的小人,小人一成型便开始挥舞手中的木剑,正是隐华所选剑法的招式,每套剑法小人只舞一遍,但即使是一遍,在挥舞之后,也会让观看者牢记于心。 就在隐华观看完流光剑法的最后一个招式时,传功长老的声音突然传来,并且有一种不同于往日的威严:“凡我太白剑宗的弟子都需谨记,学习我太白剑宗的剑法,就算正式列入门墙之列,往后,一不可行违背天理之事,二不可行背叛宗门之事,三不可行私传剑法招数之事,若有违背,必遭天谴。” 而被这威严的声音震得有些晕晕乎乎的隐华,在听到传功长老的话时,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隐华铭记于心。”然后,便有一个神魂印记形成,深深地烙印在隐华的神魂之中,等待有一天若是隐华违背今日之承诺,便施以天罚之刑。 在神魂印记形成之后,隐华才慢慢地醒过神来,这时,传功长老早已恢复了往昔的和蔼面貌,他笑着解释说:“这是每个太白剑宗的弟子学习剑法后必经的一步,你不用担心,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的,以后行事只要不违背誓言即可。” 而已经彻底清醒的隐华,听此,乖巧地应了声:“长老放心,弟子明白。”然后在礼貌告辞后,就一脸淡定地离开了。 只是,心中却是十分震惊的,这太白剑宗果然厉害,平日里看似给予了弟子们非常大的自由,但在这种关键事情上,却一点都不含糊,她记得原主在学习功法时,已经发过一遍心魔誓了,没想到学过剑法后,还有后招。 另外,隐华能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在方才被彻底地检查了一遍,想必,若是奸细的话,一次检查之下就会让你现了原形。 不过,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也不怕接受检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剑法的修炼。 来到自己寻常练剑的地方,隐华开始练剑,先从简单的开始练起,回忆了一下脑海中的清光剑诀后,便开始掐诀施展。 “轩辕清光,避魔驱邪,急急如律令,退。” 只听到一阵清脆的法诀诵念声,隐华的青萍剑上便布满了青光,这青光蒙蒙一片到是与剑的颜色交相辉映,等到“退”字一出,清光凝于剑尖然后瞬间激发,击打到了一块遍布剑痕的巨石上。 这块巨石是隐华平日练剑时,检验剑术威力专用的石头,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剑痕,这些都是隐华成长的痕迹,而这一次,这块石头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再增添一道剑痕,倒像是什么变化都没发生。 隐华有些不信邪,她不相信自己的剑法会这么差,于是走上前去细细地观察起石头来,想要寻找自己新修炼出的剑法的痕迹,经过一番仔细观察后,隐华终于在石头下面的青苔上发现了变化,原本的青苔上不知为何长了一块黑色的斑,而在隐华施展完清光剑诀后,那块黑斑不见了,青苔又恢复了健康的青绿色。 想到关于清光剑诀的简介,又想起自己选择它时,传功长老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隐华这才琢磨过味来,自己太自大了,只想着不再吃那桃柔公子的亏,却没仔细考虑过这部剑法的实用性,看来,有些固执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隐华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以往,她都坚持自己的选择,并且坚持后的结果都还不错,再加上她的修为进步也飞快,这让她有些听不进别人的话。 那位传功长老的话,固然有一些是不适合隐华的,但有一些却是多年经验的总结,这一次,隐华因为固执己见,没有及时地请教,所以,失去了一次更为合适的选择机会。 想到这里,一股懊悔之情油然而生,隐华有些欲哭无泪,但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坦然面对。 找个时间,她一定要好好地给那位传功长老道个歉,然后虚心请教一番,就从传功长老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来看,隐华明白,自己到底是伤了传功长老的心。 32、正式加入 清光剑诀本来就不是什么难学的剑法,在修炼了几遍之后,这套剑法的要领隐华已是基本掌握,剩下的就是熟练度的问题。 这时,隐华又修炼起另外一套剑法——流光剑法,相比于清光剑诀而言,流光剑法则要困难多了。 流光剑法的要领就是一个“快”字,分为手快、身快和心快三个境界。 手快是既跟别人比,又跟自己比,不仅要比别人出剑快,更要比自己出剑快,需得每日勤练不辍,使得自己的出剑速度一日快过一日,直到有一天你出剑的速度与自己的意识齐平,也就是说,当别人需要先产生出剑的意识再出剑时,你的剑已经跟随你的意识一起出了,如果能做到这一点,第一个境界就算达到了。 之后,便是第二个境界——身快,身快是只跟自己比而不跟别人比,旨在让剑与自身化为一体,人剑合一,然后让出剑变成自己的本能,超越自己的意识。 就像人在突然遇到生命危险时,只有零点几秒的反应时间,这时,人根本不会做过多的考虑,只会做出本能的应对,而在危险过去后才会意识到自己方才是害怕的。 同样的原理,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出剑,等出剑之后,才会意识到自己出剑了,也只有这样的出剑速度,才能称得上是身快。 最后是心快境界,在心快境界时,只需要跟别人比,不需要跟自己比,因为经过手快和身快两个境界的训练,自己出剑的速度肯定已经到达神鬼莫测的地步了。 修炼到这个境界,不仅自己的身体与剑合二为一,就连灵魂也应该与剑和而为一,使得人的灵魂深处对感情的觉察,对情况的判断,对问题的思考,都会别无二致的体现在剑上。 这个境界,因为用剑的人具备了非凡的出剑速度,而剑又可以像人一样对周围的情况进行思考和判断,就可以在对手出招之前,通过观察和判断,预测出对手后面的招式,从而在对手未出招或出招出到一半时,就提前截断,并在此基础上进行反戈一击。 可以预先判断对手攻击的剑法,这也是隐华选择它的原因,如果练成了,便可以作为日后外出闯荡时的一大保障。 只是,如同传功长老担忧的那样,这套剑法太难练,隐华认真修炼了一番后,才切身体会到其中的艰难晦涩之处,如果真的按照宗门的要求练至大成,就必须练到心快境界,按照现在的速度,那得猴年马月才能练成,说不定等隐华晋升了筑基境界后,这套剑法也没有练到大成。 隐华想要学习剑法的初衷是增强自己的战斗力,但是,两套剑法的修炼都存在着一些问题,无法立刻转化为现成的战斗力,想到这里,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冲动,想要立刻买只果篮去找传功长老认错,然后掏灵石学习别的剑法。 只不过,隐华到底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况且,遇到问题也不能总是逃避,应该主动面对现实,然后勇于承担后果,所以,她打算先修炼一段时间,若是真的不行,再去更换剑法。 既然决定继续修炼了,就得有主次之分,两相比较之下,还是把清光剑诀练至大成的可能性比较大,虽然这套剑法有些不实用。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内,除了修炼和画符之外,练习两套剑法成为了重中之重,当然,这其中以清光剑诀为主。 然后,太妙峰的女弟子们都很惊奇地发现,她们的小师妹隐华突然成为了“爱护植物”的环保人士,像是树干上生出的瘴物,石头青苔上生出的黑斑污点,她都会一一耐心地清除,使得太妙峰上的树木花朵在这一段时间之内生长地格外茂盛,连带着在里面生活的小动物们都欢快了不少。 生存环境得到改善,小动物们自然欢快,隐华却欢快不起来了,因为太妙峰上能让她练习的地方都已经练习了个遍,再也找不到一块滋生污斑毒瘴的地方了。 这时,隐华灵机一动,想到自己是否可以到别的峰上去呢?想到这儿,她有些犹豫,毕竟那是别人的地盘,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也算是在做好人好事,还不收灵石,为什么不敢去呢? 想到做到,于是,隐华“爱护植物”的行动开始向外蔓延,先是距离太妙峰最近的太回峰跟太正峰,然后又是太甲峰、太忘峰、太律峰,直至掌门所在的太玄峰,全部被隐华扫荡了一遍。 虽然隐华这事做的十分低调,而且每次都是施展完清光剑诀后就离开,但还是被有心的弟子发现,并且将之传了出去,于是引发了热议,而且褒贬不一,有人觉得隐华有一颗爱护自然生灵的心,有人则觉得隐华是在哗众取宠,毕竟在此之前隐华已经出了两次名了。 这事已经在弟子中间传开了,那些首座长老们自然也都知晓了,不过大多都是一笑了之,只有杨贞英把隐华叫去,让她不要太高调,隐华只好停止了自己“爱护植物”的行动,只是,除了这个方法之外,隐华一时想不到其他修炼清光剑诀的方法,陷入了苦恼之中。 唯一一个开心地就是郑天行了,因为是他推荐隐华进入戒律堂的,而要进入戒律堂,某些程序必不可免,比如说对这个弟子的来历过往要进行十分详细的调查(详细到祖上十八代),除此之外,还要有至少一个月的考察期,在考察期间,戒律堂会派人仔细观察这个弟子,看他行为是否端正,人品是否过关,所以,不管隐华是为了什么做这件事的,只要对宗门有益,都是可以加分的。 当考察期满的那一天,郑天行特意把蒋慈心和隐华都找来,然后当众宣布隐华已经正式加入戒律堂的事实。 蒋慈心听此是一阵欢呼,说实话,郑天行这么卖命地替隐华说好话,这其中也有她不停催促的功劳,因为在蒋慈心看来,隐华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偏偏每次的不安分都出格的离谱,她担心隐华却又看不住她,只好找一大帮人来一起把隐华看住。 隐华却被这道突如其来的惊雷给劈地外焦里嫩,她从来没想过加入戒律堂好不好?她以为自己上一次搪塞过去,这事就解决了,却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大的雷在等着她。 于是,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了蒋慈心眼中“赤果果”的威胁,像是在告诉她,要是拒绝,就让她好看。 无奈,隐华只好乖乖地把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去,然后默默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33、背诵 只是,隐华没有想到,被迫加入戒律堂不过是磨难的开始,就在她跟着郑天行来到太律峰,办理了正式的入堂手续后,郑天行转身就扔给她一堆小山高的玉简,美名其曰帮助她熟悉宗门的戒律以及戒律堂的堂规,然后就滔滔不绝地解说起来,让隐华有种上政治课的感觉。 在一番解说之后,郑天行喝了口茶,滋润了下有些干燥的嗓子,然后对着头大如牛的隐华嘱咐道:“这些玉简七日之内必须全部背过,七日之后我会亲自考教你。” 听此,隐华瞬间有种扑倒在地的冲动,这戒律堂她不加入了还不行吗?怎么自己都穿越到修仙的世界里了,还得背政治呢,修仙小说里没说有这情节啊?再说,每天的修炼加符篆加练剑,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好不好? 但看着郑天行眼中“赤果果”的威胁,隐华又把到嘴边的抗议给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只是心中不免感叹到,这郑天行跟蒋慈心可真是天生一对,就连威胁人的眼神都一模一样,实在让人吃不消。 事已至此,隐华也只能认命地把小山一样高的玉简塞到储物袋里,然后带回洞府慢慢看。 ……………时间分割线…………… 深夜,万籁俱静,就在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地打着盹的时候,洞府里的隐华也如小鸡啄米一般,脑袋一点一点地上下晃动,嘴里还喃喃着:“戒律堂…堂…规第…四十八条,凡…凡…戒律堂弟子…不…不…不……,不想背堂规就不背————,啊————人家就是背不过嘛。” 实在是背不过戒律堂堂规第四十八条的隐华,一脸郁闷地呐喊了出来。 自隐华修炼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主观产生困倦的意识,要知道,随着修士的修为增长,像吃饭睡觉等方面的需要会慢慢减少,而现在,背个堂规会让隐华产生困意,足可见她对这件事的排斥。 也许是呐喊起了作用,隐华在呐喊过后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而且,不知为何,这突然的清醒让她想起了许多以往的事,她想起自己刚来之时,那副浑身是伤、前途未卜的样子,她想起自己刚回到太白剑宗时,那副小心翼翼、左右周旋的样子,她想起自己为了更好地活下去,在外做任务时,那副历尽危险、狼狈不堪的样子。 直到现在,她得忍住心中的不愿,背诵堆积如山的堂规,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孤单。 她明白,自己加入戒律堂的事,那位戒律堂的堂主是多么的不情愿,要不然,自己何苦要背别人都不用背的堂规,郑天行又何须为了自己而耗费这么大的力气。 就是因为明白,即使心里再辛苦,隐华也没有拒绝蒋慈心和郑天行的好意,但就是因为明白,隐华才觉得自己孤单。 她不像蒋慈心,除了有个关心她的师父之外,还有一个为她掏心掏肺的两情相悦之人,只要是蒋慈心的请求,郑天行无论多难都会为她办到,就像自己加入戒律堂的事。 而她只有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来到宗门后,也一向是谨言慎行,轻易不去得罪人,就算无意得罪了,事后也会尽力补救,只为了好好地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偏偏,这个宗门看似平静包容,却一直深深地排斥着她,虽然这丝排斥不明显,虽然她的待遇与其他弟子没有什么不同,虽然她的身边有许多人在关心她,但她还是能感受的到,许多次,她都从杨贞英望着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她看不懂的东西。 曾经的她,天真地以为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这样的局面,所以甘冒生命危险去营救自己的同门,但就在今天,那一堆如同小山般堆积的堂规条例让她瞬间清醒过来,能改变的从来不是局面,而是人心。 在这种孤单中,她疲惫又寂寞,她害怕有一天自己会支撑不下去,害怕这个世界上只留下一个心灰意冷、所以独自拼搏在长生路上的隐华,而那个嘴角永远挂着甜美微笑的“夏晓敏”会彻底消失。 也许“夏晓敏”消失之后,她会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更好,但是,她不甘心,不甘心。 是夜,一阵清风来袭,很轻,很凉。 七日过后,太律峰上 ………………………… ………………………… ………………………… “戒律堂第二十二条堂规是什么?”郑天行严肃的询问声传来。 “凡戒律堂弟子在执行任务时,必定要尽职尽责,不可推脱责任,不可偷懒延误,违者受宗门四十铁鞭。”回答完的隐华,撇了撇嘴,心中不屑地想到,哼,不就是四十铁鞭吗?这一条姑奶奶已经亲自感受过了。 “戒律堂第四十八条堂规是什么?”又是一道严肃的询问声。 “凡戒律堂弟子不得酗酒,不得赌博,不得心生不正之念,若有违背,轻者受宗门四十至六十铁鞭不等,重者废除修为,逐出宗门。”隐华回答的有些木然,就是这一条让她背着背着差点睡着,想印象不深刻都不行啊。 见自己随机抽了近百条堂规戒律,隐华都对答如流,郑天行脸上的严肃终于消失了不少,甚至出现了几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而坚持要跟隐华一起来的蒋慈心,从刚才开始,就紧张兮兮地盯着郑天行,看到郑天行表情的变化,就知道隐华过关了,于是,她兴奋地扑到了隐华的身边,还伸手摸了摸隐华的头,一副“你受苦了”的心疼模样。 看的郑天行是一脸的无奈,他忍不住说道:“瞧你,竟然还亲自跟过来了,你不在,我还能吃了隐华师妹不成。” 谁知,蒋慈心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那可不一定,瞧你们戒律堂的堂规,一犯错又是鞭子又是棍子的,万一隐华没完成任务,我又不在,你对她施以堂规怎么办,你是戒律堂的大师兄,平日里处罚人处罚惯了,不可不防。” 这话一出,隐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郑天行却是一脸的无奈,合着自己这一通忙活,没赚个好不说,还平白招了顿防备,自己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不过,望着蒋慈心那张笑颜如花的脸,郑天行只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似乎感受到了身后火热的视线,蒋慈心忍不住地回头瞧了一眼,就这一眼,却跟郑天行的眼睛对了个正着,两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仿佛度过了千年的时光,然而,任时光荏苒,唯有真情不变。 此情此景,不愿意再次变成电灯泡的隐华,只好说了声:“我先走了,你们俩慢慢聊。”便转身打算离开,却在将要离开时,被郑天行给叫住了。 郑天行咳嗽了一声,像是在隐藏自己的尴尬,然后一脸正经地说道:“既然隐华师妹已经熟悉了堂规戒律,便应该执行些任务了,我听慈心说,你正在为修炼剑法的事发愁,因此我为你找了个任务,你去执行一下,相信会对你的剑法有所裨益。”话音刚落,一个任务玉简便凌空飞到了隐华的面前,这是戒律堂专用的任务玉简,上面记录的都是戒律堂的弟子才能完成的任务。 隐华接过玉简,大体地扫了一遍,便真心地感激道:“多谢郑师兄。”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故作迟疑地询问道:“不过,我有一事不解,想请师兄赐教。” 郑天行听此,说道:“什么事?” 隐华:“就是,什么时候蒋师姐的称呼变成慈心啦,那郑师兄的称呼是不是也变成天行啦”说完,不等两个人反应过来,便用最快的速度溜走了。 过了一会儿,便听到蒋慈心嗔怒的声音传来:“死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只是,这份嗔怒中明显夹杂着几分不自然的扭捏 然后便是郑天行“善解人意”的声音:“慈心,隐华师妹已经走远了,要收拾她也不急在这一时,不如先收拾我吧。” 蒋慈心:“……”她当初怎么就没有看出这个人的脸皮有这么厚呢。 34、准备 回到洞府之后,隐华开始为任务做准备,她决定先到坊市去了一趟,购买一些需要的材料,毕竟已经好久没去了,泰斗商行的掌柜的还等着她的符篆呢。 只是,当泰斗商行的掌柜,看到隐华递过来的储物袋中除了符篆之外还有大量的法器时,他的嘴角抽搐了。 掌柜忍不住看了看隐华尚且年轻的容貌,想到,应该不至于吧,这么小就学会打劫了?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啊?可是,若非打劫,她为什么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出现?而且一出现就有大量的法器出手呢? 就在掌柜的用一种奇怪眼神不着痕迹地打量隐华时,隐华的嘴角也是一阵抽搐,虽然掌柜掩饰的很好,但神魂强大的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掌柜的异常。 隐华明白,掌柜误会了什么,但她又不知道如何向掌柜的解释,总不能跟掌柜说,这些法器不是她打劫来的,而是别人打劫来的,只不过,那个人打劫到了她的头上,所以被她给杀了,然后那个人储物袋里的法器都归了她。 这样的说法怎么都有种“黑吃黑”的感觉,隐华最终选择了沉默。 好在,掌柜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而且有相当强大的职业操守,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问,就转身帮隐华准备所需的材料去了。 拿到了材料和兑换剩下的灵石后,隐华便马不停蹄地向自己的洞府赶去,毕竟还有许多任务需要完成呢。 根据任务玉简上的内容,隐华决定用买回来的材料炼制一种特殊的符篆,名曰——上清辟邪神符。 上清辟邪神符乃是当今的修士界中,为数不多的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符篆之一,所以其炼制的方法以及所需的材料都与现下的大部分符篆不同。 首先,炼制这道符篆的符纸就需要特别制作,而这也是隐华专门跑到坊市去购买材料的原因。 上一次制作镇魂符时,隐华就从刘光那里得到不少符纸的制作之法,这次刚好派上用场,虽然因为第一次制作,难免经验不足,但好在材料充足,在不惜成本的代价后,隐华成功制作出了50张符纸。 符纸制作好了,接下来就是符篆的炼制过程,众所周知,现在的符篆技艺虽在最初借鉴了上古之道,但随着时间的发展,早已区别于上古的体系,自成一派了。 如果你仔细观察任意一张符篆的符文,就会发现,与其说那是个符文,不如说那是道符画,这就是现在符篆一道的根本——能量运转图,把能量运转的轨迹以神魂之力定格,以周身灵力描绘,这就是现在的符篆的形成过程。 而在上古时代,符篆上的符文才能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符文,因为每一个符文都是一个古字,传说这些古字非人力所创造,乃天地山川、日月星辰衍生而来,每一个都有神鬼莫测之能,当你用符笔书写符文之时,其过程就是在纳天地之力于符纸之上,而在用符篆攻击之时,亦是引动天地之力施加攻击,自然威力绝伦。 所以,两相比较之下,还是上古的符篆之道更为强大。 不过,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上古符篆虽然威力绝伦,但炼制一张符篆也是所耗甚多,先不说对炼制技艺的要求有多高,就说用来炼制的符纸也不易得到,若是按照种类划分的话,几乎不同符篆所用的符纸都是不一样的,甚至有些特殊符篆所需的符纸,其制作材料已经彻底灭绝了。 而现在的符篆虽然在威力上稍具弱势,其制作过程却简化了许多,大部分的符篆都可以使用姜黄纸这一类符纸炼制,炼制技艺也简单了不少,使得一个修士学习符篆时的门槛降低了许多。 而且,如今大部分的修士能学习到的都是现在的符篆之道,上古符篆在大劫难之时几乎传承尽断,除了一些大宗门或者古老世家保存了几分之外,现在在市面上流传的不过那几张而已。 千般念头闪过,真正炼制的时候到了,隐华屏住呼吸,将全部身心都投入到面前的符纸之中,然后符笔的笔尖开始接触符纸,留下了第一个印记。 只是,就在第一个印记形成之时,隐华周围的灵气开始出现了暴动,然后疯狂地钻入隐华的体内,顺着隐华的经脉汇聚于隐华执笔的右手之上,最后就是符笔的笔尖。 突然承受这么大的灵气灌注,隐华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手一滑,原本应该竖直向下的一笔向着右边撇去,然后整张符篆的灵力开始出现暴动,几乎就在暴动出现的下一秒,符篆自燃起来,一张符纸就这样报废了。 这样的结果,看的隐华是一阵心惊,她没想到这么难,一向在符篆一途颇有天赋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这种颓败的滋味了。 失败之后,隐华开始思考起失败的原因,首先,肯定是因为她不熟练,这是她第一次炼制上古流传下来的符篆,也可能是她先前炼制符纸消耗了部分灵力,使得她的灵力不充足,也无法控制好进入体内的灵力,还有,就是她太心急了,没有一个平稳的心态。 痛定思痛之下,隐华开始解决问题,她先是运转了一边《太白剑经》,力求自己的灵力足够充沛,然后又运转了一边《衍魂诀》,安定神魂,平复自己的思绪,最后又细细考虑了自己方才炼制时的过程,并与自己所学的作对比。 在详细准备之后,隐华开始了第二次尝试,与第一次一样,其他方面都好,就是灵气突然灌注自己身体的感觉太难忍受,而且那时也没法很好地控制灵力,于是,再一次遭遇了失败。 面对第二次失败,隐华没有气馁,虽然她又失败了,但她能感觉的到,她的身体在渐渐地适应那种灵气灌注的感觉,并且,她对灵力的控制也有所增强,虽然这份增强几不可查。 有进步就说明行的通,接下来,隐华开始了锲而不舍的尝试,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直到第十次时,隐华才成功地炼制出了一张符篆。 望着这张好不容易得来的符篆,隐华来不及感慨,打坐恢复起灵力和神魂来,明天她就打算外出执行任务,今天必须得多炼制出几张上清辟邪神符,现在的时间有点紧。 终于,在炼制—打坐,打坐—炼制的循环中,隐华一共炼制出了26张上清辟邪神符,成功率不过五成多一点,比起隐华平日里的水准要低出不少,但想了想炼制过程的艰辛,隐华是一点不满也没有,反而满是感慨。 最主要的符篆已经准备完毕,接下来就是法器和丹药了,隐华现在使用的中级法器不用说,一定是品质上佳的,但还有几件得自胖男修储物袋里的高级法器,隐华也打算一一将之认主,虽然认主的匆忙,也无法好好祭炼一番,又因为修为的限制,发挥不出全部的威力,但隐华求得就是一个保险。 不过,既然是保险,所幸将那件灵器一并认主,虽然使用不了,但被逼上梁山的时候,好歹还能自爆嘛。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隐华不愿意这么做,毕竟是件货真价实的灵器,还没在手中捂热了就自爆,那将是件多么肉疼的事啊。 至于丹药,这些年宗门配发的,还有自己购置的,已经十分充足了,不用过多的担心。 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已是夜晚,劳累了一天的隐华懒懒地倒在了床上,打算美美地睡上一觉,然后明日早起外出完成任务。 是夜,太白剑宗外的偏僻荒石林处,原本静止不动的夜幕画面突然一阵扭曲,这时,扭曲的画面处出现了两道人影,一道气定神闲,另一道却看着有些狼狈。 只是,那道狼狈的身影也不是一般人,一出现,身体便化为滚滚烟尘四散而去,眨眼间消失不见,让人根本猜不出他的去向,令人惊奇的是,那道身影消失后没一会儿,其原本存在的地方突然传出一道诡异的声音:“秦忘生,咱们走着瞧,我总有一天会让你好看。” 听到这声音,如同听到从地狱中爬出的恐怖恶魔在肆意地咆哮与吼叫,只是,不论多么恐怖,却仍然不能撼动那个气定神闲的身影半分。 如果太白剑宗的人在这儿,就会发现,眼前这个气定神闲的身影竟是太白剑宗的掌门--秦忘生。 只见,秦忘生的脸上还是一副不辨喜怒的模样,只是此刻,在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竟隐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遗憾,至于在遗憾些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道清凉如水的夜风习习吹过,秦忘生的身体也化为无形之物,随着风儿远去了。 35、冼水城 第二天一早,隐华发出几个传讯符后,便离开太白剑宗,向着太白宗外的冼水城去了。 冼水城乃是以凡人为主的城市,本来凡人城市与太白剑宗这样的修仙门派是扯不上什么关系的,但因此处距离太白剑宗比较近,所以成为了隶属太白剑宗的城市之一。 不过,到底不是什么重要的城市,城中又多为凡人,太白剑宗也未直接管理,只在冼水城置办了一家客栈,作为传递消息的据点。 而在客栈中的,大多数也是凡人,只有两、三个人是修士,而且都是以前在太白剑宗待不下去的弟子,又不愿回家,所以自愿成为太白剑宗的外门执事,在宗门外为太白剑宗继续效力。 大道无情,太白剑宗的内部竞争又很激烈,类似于这样的事情有很多,但是,同样是被外派,却被派到凡人为主的城市,也能看出是多么不受重视。 这不,就在隐华踏入这家名为“白云客栈”的客栈时,客栈的掌柜和账房同时迎了过来,态度恭敬谦卑的很,而得到暗示的小二们也都颇有默契地把客人往外请,然后挂起了“今日打烊”的招牌。 这家白云客栈就是太白剑宗在此设立的据点,客栈的掌柜叫滕康,账房叫魏芳,以前皆是太白剑宗的弟子,现在则为太白剑宗的外门执事。 当年离开宗门时,滕康的修为有凝气四层,魏芳的修为有凝气三层,这么多年过去,没有寸进不说,还因为日常生活在凡人聚集的地方,身边尽是污浊之气,修为渐渐有了后退的趋势,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二人早晚有一天会退化为凡人的。 “这不,一个小丫头的修为,自己竟也看不透了。”望着眼前出现的隐华,滕华苦涩地想着,只是想归想,他不敢流露出一丝不甘、不敬的神色,而是恭恭敬敬地拜见了一番。 看到对自己恭恭敬敬的二人,隐华没有一丝骄傲之色,而是和气地说道:“我们同属一门,两位师兄不必如此客气。” 听隐华的口气,就知道她不是个难相处的,滕康和魏芳在双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安心之色。 礼节已毕,就该谈谈正事了。 三人进入了内室之后,滕康便将冼水城最近发生的奇怪事,仔仔细细地描述了一遍。 原本,冼水城的吏治清明,旁边又有太白剑宗坐镇,冼水城不说繁荣兴旺,也是百姓安居乐业的。 偏偏从一个月前起,城中的孩童开始无故失踪,一开始,都以为是城中拐子盛行,事发后的几天,官府还专门派出官兵在城中四处搜捕,准备将拐孩子的拐子绳之于法。 只是,官府的搜捕没有起到半点效果,而且,因为官府把声势造的太浩大,那拐孩子之人竟然明目张胆地行动起来了,甚至发生过一位妇人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眼前一下子消失不见的事。 这时,冼水城的人才意识到,这事情恐怕与仙家有关,非凡人之力可以解决的,于是,才有白云客栈的掌柜滕康将消息传回宗门,请求宗门支援的事。 而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隐华早已从玉简之中得知了,此刻再听滕康说一遍,是为了多了解一下情况,防止自己遗漏了什么线索。 仔细考虑了一下,隐华提出了要求,想去孩子被拐的人家现场勘查一番。 于是,滕康和魏芳便陪着隐华走访了一户户孩子被拐的人家。 初次见面,大家看隐华年纪尚幼,都是一副不信任的样子,还对一行三人有些排斥,但是,当他们得知,隐华是被太白剑宗派来处理这件事的时候,他们顿时换了一张面孔,一个个都激动不已,由此可以看出,太白剑宗在冼水城的威信很高。 不过,隐华也不计较这些,任谁家丢了孩子都会惊慌失措,这时候还要求别人的态度好,难免有些不尽人情了。 只是,有威信是一件事,能不能有收获就是另外一件事了,一番勘察之后,居然什么发现都没有,这让隐华郁闷了。 她上辈子不过是个平平凡凡的小女生,就算穿越到修仙世界之后,也没法瞬间变成名侦探,然后经过重重判断后再傲娇地说一声:“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不过,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做法,笨人也有笨招,这时,隐华先前炼制的符篆就起到了作用。 她先吩咐滕康和魏芳把城中剩下的孩子都聚集到城主府,然后集他们二人之力以及城主府的守卫力量一起严加保护,之后,她便激发了手中的上清辟邪神符。 只见,上清辟邪神符一经激发,便悬浮在空中,然后散发出阵阵青色光圈,光圈上还有金色的符文,当符文随着光圈缓缓向外的时候,它们渐渐离开了青色光圈,自动散落到冼水城各地,开始搜寻起来。 没过多久,无数的金色符文纷纷归来,然后在隐华面前一阵旋转,最后指出了一个方向,像是城外的东南方向。 “果然是邪灵妖孽在作祟。”隐华暗暗地想到,然后不再犹豫,按照符文的指引,全速向着城外的东南方向飞遁而去。 奇怪的是,当隐华走出城门没有多久后,符文开始混乱了起来,像是失去了需要追踪的目标。 隐华有些不甘心,于是,在城外的东南方向仔细地探查了一番,只是行动十分谨慎,毕竟,已经吃过不少亏了。 可惜,无论怎么探查,都没有任何收获,好像刚才的符文指向就是个错觉。 就在隐华一无所获,打算回城的时候,滕康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并且脸上的神色还十分着急。 只见,滕康一见到隐华,就紧张地喊道:“不好了,隐华师妹,那拐孩子的贼人又来了,现在正在城主府呢,我跟魏师弟不是那贼人的对手,还请隐华师妹赶紧跟我回去。” 隐华听此大惊,连忙向着城主府的方向赶去。 36、“贼人” 当隐华跟随滕康来到城主府时,场面一片混乱,一帮孩子在一边吓得哇哇大哭,那些孩子的父母是哄也不是、护也不是,另一边,官兵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了一个大圈,大圈中间是两个打斗的身影。 其中,一人正是魏芳,此刻的他正手持法器尽力挥舞着,只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打败自己的对手,还随时处在被打败的边缘。 而在魏芳的对面,竟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和尚,这和尚年纪不大,修为却不低,只见他手持一串念珠,应对着魏芳的攻击,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而且如今的状态,已是他手下留情后的结果,要不然那魏芳早就败了。 这时,望着魏芳攻击起来没完没了的样子,那和尚再次开口了:“我已经说了,我不是拐孩子的贼人,而是发现有妖邪之气才一路追到这里来的,我是法莲寺的弟子,名叫善真,你先停下,我给你看件东西你就知道了。” 谁知,魏芳根本不买他的帐,一边加紧了手中的攻势,一边怀疑地说道:“停下,万一你跑了怎么办,你说你是法莲寺的弟子,你就是了?你以为剃个光头,穿件白褂子就是和尚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假扮的呢?” 这话说的着实刻薄,即使是一向温和谦让的善真也有些受不住了,只见,他的嘴中一阵诵念,然后念珠上便发出了阵阵金光,这佛国金光本是慈悲之光,此刻却随着善真的怒火一股脑地朝着魏芳而去。 眼看着魏芳要被这金色佛光击中,隐华及时地将其阻拦了下来,这时,滕康也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他一脸愤怒地对隐华劝说道:“师妹,别放过这贼人,他差点伤了魏师弟。” 听到滕康一口一个“贼人”,因为自己方才忍不住出手而生出几分悔意的善真,又愤怒了起来,不过,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硬生生地克制住了这份怒气。 再说隐华这边,虽然滕康一个劲地劝说,她却不着急动手,她先是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自称善真的和尚,竟真的在这和尚的脸上找到了几分故人的痕迹,又看了看和尚手中所持的念珠,跟刘光所描绘的一样,白光净玉所制,荧光透亮,色泽细腻,触目柔和,共36颗珠粒,正是隐华耗费“巨资”兑换的佛门法宝——净灵念珠。 此刻,隐华有些相信了,眼前的和尚是法莲寺的善真,为了进一步确认,隐华开口问道:“你不是说,你有件东西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吗,可否拿出来一观?” 见隐华似乎有些相信眼前和尚的身份,滕康和魏芳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不甘之色,魏芳性格急躁,直接开口道:“师妹,你……”只是话没说完,就被滕康用眼神及时地制止了。 这边,隐华虽对两人的反对之意心知肚明,却没有过多地理会,而是坚持自己的看法,等待那和尚的证明。 而那和尚见终于有人愿意相信自己了,便拿出了一块令牌,然后把令牌抛给了隐华。 这边,隐华接住令牌后,就仔细观察了起来,只见令牌呈莲花状,边缘刻满了梵文,令人见之便心神清宁,令牌的中心则刻着两个字——善真。 这下,隐华信了,作为太白剑宗的弟子,对与太白剑宗并列的几大正道门派,还是会有一定了解的,这的确是法莲寺的弟子令牌。 想到这儿,隐华客气地赔礼道:“原来是法莲寺的善真师兄,在下太白剑宗隐华,这两位是在下的师兄滕康和魏芳,今日之事完全是一场误会,师兄不知,从一个月前开始,冼水城出现了掳走孩童的贼人,到现在,那贼人已掳走了城中的许多孩童,他们两人代表太白剑宗驻守冼水城多年,对冼水城的安危自然是十分关心的,师兄一副生人面孔,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冼水城城主府,事发突然,他们才把师兄误认为了贼人,师兄莫怪,隐华在此替他们赔罪了。” 见隐华确认了那和尚的身份,滕康跟魏芳也只好跟着一块道了声:“得罪了。” 而那善真自从听到隐华的话之后,就陷入了呆滞,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一脸惊喜地说道:“隐华,你就是隐华?你是太白剑宗的隐华?”随后又像是不确定一样,询问道:“你是否师从太妙峰首座杨贞英杨师叔?” 隐华听此,就知道来了场躲不掉的“缘分”,但又不得不继续把话说下去:“师兄说的不错,隐华的恩师正是太妙峰首座杨贞英。” 果然,善真听此一脸的激动,他上前两步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想起自己姐姐的所作所为,一时羞愧难当,再加上临行前他的师父对他有所嘱咐,诸般混乱想法之下,他不知道脑袋里面哪根筋抽了,竟然脱口而出一句:“师妹,你是我的有缘人。” 这话说的好生暧昧,不仅隐华惊得目瞪口呆,她身后站着的滕康与魏芳二人也是面面相觑,只是再次看向隐华时,眼色变得有些奇怪。 关键时刻,还是隐华自己打破了尴尬,说道:“师兄言重了。” 而善真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话不够妥当,于是一脸抱歉地说:“对不起,隐华师妹,是师兄失言了。” 不管怎样,这场误会到这里算是消除了,既然消除了,再耗在这里就不合适了,于是,隐华一行四人回到了白云客栈,打算到客栈再详议孩童丢失的事。 临走之前,隐华还是决定让那些孩童的父母们把各家的孩童领回去,方才她只想着把这些孩童集中在一起方便保护,却忘记了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把孩子集中到一块,目标太显眼了,更容易被贼人得手。 而那些孩童的父母自然没有意见,比起外人来说,他们当然更希望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何况,除了隐华之外,又来了一个实力高强的大宗门弟子,这下,他们孩子的安危可就更有保障了。 37、我问你们,严明呢? 白云客栈,隐华和善真一番交流后,她得知善真是外出游历时途经这里,发现城主府的方向突然出现了一阵邪灵妖气,于是,着急赶来,想要降妖除魔,防止邪灵妖孽害人 在得知善真来此处的原因后,隐华也将在冼水城发生的事仔仔细细地告诉了善真,而且,把自己追到冼水城外便失去追踪目标的事也说了。 善真听此,认真地考虑一番后,便说道:“隐华师妹,今日天色已晚,夜晚之时,太阴之气旺盛,恐对邪灵妖孽有所助益,于我们无益,不如明日一早,我们一同到城外探寻一番,如何?” 隐华看着善真一副认真的模样,便点头答应了,只是提议说:“师兄的提议甚好,只是,这城中孩童的安危确实是个问题,不如今夜,你我二人轮番交替,在城中巡视可好,一来,防止再有孩童被拐走,二来,也能再搜寻一番,看是否可以寻找到新的线索。” 隐华这个提议合情合理,所以两人就这样说定了,并且商议好,上半夜隐华巡视,下半夜换善真巡视。 ……………………时间分割线…………………… 深夜,巡视了半夜的隐华在客栈中打坐恢复,突然,从房门口的门缝中,钻进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烟雾,这烟雾似白色又似无形,偏偏没有任何气味,让人难以察觉。 只见,隐华就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知觉,倒在了打坐的床沿上。 又过一会儿,见里面的人再没发出半点声响,房门缓缓打开,两个小心翼翼的身影慢慢挪了进来,正是白日负责迎接隐华的滕康和魏芳。 他们二人走到了隐华的床边,看到失去知觉的隐华,一副放松的模样。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于是,滕康的手握紧了一只黑色利锥,然后狠狠地刺向了隐华。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佛光飞过,震落了滕康手中的黑色利锥,就连滕康也在这股佛光之下,倒退了两步。 魏芳见此大惊,知道自己实力低下的他,没想着反抗,转过身就要逃跑。 可惜,在转身的时候,他听到了后面传来的慢悠悠的声音:“师兄别着急走啊。”然后,他的右腿便被一只青色的剑击穿了,顿时血流如注,魏芳狼狈地跌倒在了地上。 再看床边,原本失去知觉的隐华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此刻已然站起,冷冷地望着滕康跟魏芳两人。 见此情形,滕康和魏芳自知逃不了了,双双颓然地低下了头,一副认命的样子。 只是,隐华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她在两人低头后,用最快的速度拿出两张定身符,对着二人激发出去。 事实证明,隐华的猜测是正确的,在二人被定身之后,她从腾康的手中找到了正待激发的迷药。 收回青萍剑,隐华拿着从腾康手中取走的迷药,一脸嘲讽地问道:“二位师兄,现在可以好好解释一下这些事了吧。” 而一直埋伏在暗处的善真,也走到了隐华的身边,一脸警惕地望着二人,他没想到二人眼看着都要投降了,还留有后手,幸亏隐华师妹机警,想到这,他看了隐华一眼,眼中充满了赞赏。 隐华却没有时间顾及善真的赞赏,而是更加疾言厉色地逼问道:“二位师兄这是选择负隅顽抗了?” 见自己二人已无反抗的余地,滕康率先开口说了话:“既然落在了师妹手中,我也认命了,只求师妹能给个痛快,旁的,别无所求。” 听到滕康的话,魏芳也一脸绝望地闭上了眼,不打算再说些什么了,能说的,该说的,都让滕康说了。 望着眼前两个一脸绝望的人,隐华忍不住开口说道:“我要二位师兄的性命做什么?于我又没有半分益处,我现在最想要的,师兄想必也清楚,还请二位师兄将那些被掳走孩童的下落,一一告知吧。” 滕康听此,竟然好奇地问道:“师妹是如何猜出那些失踪的孩童与我二人有关的。”听语气,就连他自己也有些不甘心,不过一日,自己的计划就漏了馅。 听到滕康的疑问,隐华笑了笑,说道:“师兄,我的确年幼,经验不足,做事有时爱犯傻,但是——,真把爱犯傻的人当傻子看,小心自己变成傻子。” 滕康和魏芳听此,一脸不解。 隐华看到二人的表情,知道他们的疑问,便耐下心,慢慢解释起来:“二位师兄做事的确周密,在孩童被掳走的那些人家,没留下一丝一毫的线索,但是,我需要的,并不是在那些人家找到的线索,而是证实一件事。” 滕康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隐华回答道:“二位师兄对这件事情的了解程度究竟有多深?” “一般的太白剑宗外门执事,在得知自己所驻扎的地方发生了这样的事,是否应该做一个详细的了解后,再汇报给宗门,但是,宗门的任务玉简上记载的内容,看似什么都说了,实际上一点关键的东西也没有。” “我起初还以为是事发突然,情况又复杂,二位师兄仅凭一封传讯根本说不清楚,但是,当我来到此处,再一次向师兄们询问时,师兄们的回答与玉简上的内容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关键的东西。” “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我只当是贼人手段高明,二位师兄即便费劲周折也查不出来。” “偏偏,二位师兄白天带我去那些人家时的表现,却让人十分起疑,那分明就是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任凭我自己去观察判断,你们却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现在想来,你们是害怕多说多错,所以不敢说。” “而且,你们还有意无意地向外透露,我是太白剑宗弟子的事,你们虽然解释为希望借着太白剑宗的名号,减少那些人对我们的排斥,但是,你们真实的意图恐怕就是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是我来处理的,直到最后,再让我来背黑锅吧。” “除此之外,那些人家对你们表现地也很陌生,虽然有少数人认识你们,大部分人却都是一副从未见过你们的模样,可你们却能轻车熟路地带着我到各家各户了解情况,要知道,这可不是几家几户的问题,而是上百户人家的问题,那些人并不都住在一起,城东城西各处分布都有,就算二位师兄在此处驻扎了许多年,怎么就能保证知道每一户人家的位置呢?” “这样的情况,不是你们去过那些人的家里,十分熟悉,就是为了防止我的调查,提前做好了工作,把事情控制着自己可掌控的范围内,以免出岔子。” “还有,我的修为虽不高,但有轻身符和疾风符加身,遁速不算慢,我让二位师兄到城主府去保护孩童,而就在我出城探查不久后,滕师兄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要知道,我去的方向是东南,而城主府的方向在西北,滕师兄的修为不过凝气四层,怎会行动的如此之快,若是仔细算一下,师兄没去城主府,而是从我离开的地方比我晚一点出发,到那个时间出现在我面前,刚刚好,而那股气息的出现与消失,恐怕也是你俩的手笔吧。” “但就算如此,这一切不过也是猜测,直到我来到城主府后,你不分青红皂白地让我与善真师兄为敌,我才确认你俩有鬼的事,你们以为我年纪小,只要用话激两句,又让我看见一副打斗的场景,便能引我出手,只是没想到我却始终保持一副冷静的样子,坚持把事情问清楚后,再行动。” “不过,幸亏善真师兄来了,要不然,恐怕剩下的孩童也会在那时被掳走吧,而我至少也要背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说不定,还会在被你们灭口后,再替你们背下所有的黑锅呢。” “当然,上面说的都可以解释为我个人的猜测,但是,我问你们,严明呢?” 听到“严明”这两个字,滕康和魏芳的脸色都是一阵惨白。 38、缘由 看到滕康和魏芳突变的脸色,隐华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如我所料不错,严明师兄已命丧与你们手中了吧。” 见隐华连严明的事都猜了出来,滕康在心惊之余,也失去了最后一丝反抗的意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当初,滕康和魏芳都是太回峰的杂役弟子,虽侥幸踏上了仙途,却因为资质不好,修为卡在瓶颈处,十几年不得寸进。 眼看着仙途渺茫,二人心灰意冷之下,双双申请下山,打算一起去做太白剑宗的外门执事,也算彼此之间有个伴。 但因为二人都没什么背景,就算是做外门执事,也只能被派到冼水城这种凡人为主的城市。 不过,正因为是凡人城市,没有其他的太白剑宗弟子愿意来,使得他们一来,便可直接接管太白剑宗在此处的联络点,不用看别人的脸色生活,日子过得倒也悠闲自在。 后来,又来了一个太正峰的严明,三人因为相同的遭遇彼此之间惺惺相惜,又因为远离宗门,少了许多利益之争,所以一直相处的比较融洽。 直到一个多月前,滕康和魏芳结伴到冼水城外的小荒山寻找灵药时,发现了一处疑似上古大修的洞府遗迹,事情才发生了变化。 本来,滕康和魏芳二人,一个凝气三层,一个凝气四层,本领低微,就算发现了上古大修的洞府,也无力开启,这时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上报太白剑宗,请太白剑宗的人来开启洞府,然后,他们自身也能得到一定的奖励。 偏偏,他们在洞府入口的禁制处,发现了一个缺口,而且在缺口附近捡到了几样东西,这其中就包括滕康手中的黑色利锥还有一些玉简。 他们仔细观察了一番自己捡到的东西,最终判定,这些东西都不是近世之物,而且,看着那黑色利锥上的淡淡魔气,也猜测出,这洞府恐怕与魔道一方有关。 若是一般的太白剑宗弟子,在有了这个推断后,肯定会及时地上报,让宗门来处理。 但是,仙途的艰辛让滕康和魏芳二人备受白眼与折磨,他们又被太白剑宗发配到这个几乎与修士界隔绝的地方,自然对太白剑宗没有多少崇敬依赖之情。 正巧,他们捡到的玉简中,有枚玉简上记录着一种可以靠蛮力突破禁制的阵法,名为血光破禁阵。 那上古修士的洞府门口本来就出现了缺口,再加上血光破禁阵的协助,滕康和魏芳二人觉得,应该有很大的几率可以突破洞府的禁制, 只不过,这种方法虽然管用,却是属于魔道一方的阵法,不仅需要集齐108名童男童女用来血祭,还需要先祭献一名修士的血肉魂魄做阵引,尽显魔道的狠辣之色。 这样残忍的事,他们二人在最初的时候也是十分犹豫的。 但俗话说得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滕康想着,若是放弃这次机会,就算他们上报太白剑宗后,得到了太白剑宗的奖励,也不过在修为上得到一时的提升。 如果,他们选择自己开启洞府,说不定可以得到什么改换资质的大机缘,况且魔道就魔道,他们既然在正道这边混得不好,改投魔道那边也未尝不可。 而那魏芳一直是个性情肤浅急躁,且遇事没有主见的,修行路上,得滕康庇佑甚多,他也习惯了遇事听滕康的意见,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滕康既然决定了,他也就没有什么反对意见,跟着滕康一起做就是了。 剩下的就是严明了,本来,他们没有想过要害死严明,不仅没有想过,反而念及这些年的朝夕相处,愿意把秘密分享给他,邀请他一起去探索洞府,也算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 偏偏,严明无论如何都不答应使用血光破禁阵的事,也不支持他们为了破开洞府禁制而去害人。 要说,那严明是个多么善良、多么爱护宗门的人,也不尽然,只是他这人做事有着几分底线,若是单单向宗门瞒下洞府的情况,他们三人自行探索,他还是愿意答应的,毕竟,修士都是与天争命,能得到一份从天而降的机缘,从而使修为大进,是谁也不会拒绝的。 但是,为了破开禁制,就牺牲108个童男童女的性命,他是无论如何也狠不下这个心。 滕康和魏芳见严明不答应,也不多说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但他们却没打算放弃这个机缘,于是,开始在冼水城中四处拐走童男童女,而且行事非常隐秘,也尽力避开严明。 只是,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严明怎么会察觉不到二人日常行事的变化,眼看着城中被拐孩童越来越多,严明终是看不下去了,找到二人开口劝说起来。 可惜,滕康和魏芳二人为了获得机缘的事,已是陷入了走火入魔的状态,怎会听从严明的劝说,甚至,不仅不听从,反而害怕严明知道后将事情说出,就逼着严明加入他们的阵营,跟着他们一起干,否则就杀严明灭口。 严明自然是没有答应,结果可想而知。 而滕康和魏芳在杀死严明后,也没有把这件事上报给宗门,因为他们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外门执事,不受宗门关注,即使没有及时上报,也不会被立刻发现。 只要尽快将洞府禁制破开,进去取得机缘后再迅速离开,就算日后被发现了,太白剑宗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只是他们没想到,隐华居然如此细心,竟在外出完成任务之前,对驻扎在冼水城的执事们事先调查了一番。 他们想的不错,也许是最近吃的亏有些大,把隐华的性格磨得谨慎了许多,她从郑天行手中接过任务玉简后,就对与任务有关的内容进行了一番仔细的调查。 这其中包括了冼水城的地理风貌、人文环境,不客气地说,隐华虽然以前没来过冼水城,可若是问她某个冼水城中的地标建筑,她都能一一地回答上来。 除了冼水城的情况之外,她还对驻扎在冼水城的几位外门执事进行了一番调查,甚至不惜亲自去了一趟太正峰和太回峰,对冼水城三人的过往和来历了解了一番。 没想到,亲力亲为之下,竟真的查出了些什么,在太白剑宗,凡是弟子都会有一盏属于自己的魂灯,魂灯上留有这个修士的神魂印记,宗门就是通过魂灯来判断一名弟子的安危,平日里,各峰也会派专人看管魂灯,一旦发生变化,就会上报给宗门,然后宗门就会进行一番调查,毕竟,总不能让自己的弟子不明不白地死了。 只是,这份关心主要针对的是“宗内弟子”,只要弟子一被外派,他的魂灯就会被放置在另外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全都是外派弟子的魂灯,对于这些魂灯,各峰就不可能天天派人看着了,最多隔一段时间就派人探查一番,若是有变故,便传简讯到那位弟子被外派的地方,稍微了解一下情况,就算解决这件事了。 所以,对宗内弟子和宗外弟子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滕康和魏芳轻轻松松地就钻了空子。 这一次,若非隐华亲自问到了太正峰,那太正峰看隐华是戒律堂弟子的份上,答应帮她看一看严明的魂灯,隐华也不会知道,严明的魂灯竟在大半个月之前就灭了。 当然,既然严明的魂灯被她询问过,滕康跟魏芳的魂灯,她自然也去了解了一番,只是,二人的魂灯显示,他们二人都安然无恙。 这就奇怪了,同在一个地方做外门执事,滕康跟魏芳的魂灯没有熄灭,严明的魂灯却在大半个月前熄灭了,而且据太正峰的弟子说,从未有任何简讯传来,告诉他们严明死了。 这样的蹊跷让隐华心中很是生疑,再结合一下严明魂灯灭掉的时间,以及任务玉简上所说的事情发生的时间,隐华隐隐有了猜测,这冼水城的事绝没有那么简单。 当然,毕竟没有现场调查过,隐华也不能就此下定论,除了人祸之外,也不能排除是什么邪灵妖孽在作祟。 因为玉简上说的很清楚,被掳走的都是孩童,而且与仙家有关,非凡人之力可以解决,若是鬼魅之物用孩童来修炼什么邪功,也是说的过去的,所以,她才准备了许多的上清辟邪神符,以防不测。 而郑天行恐怕也是将此事当做邪灵妖孽在作怪,又觉得冼水城距离太白剑宗十分近,厉害的邪灵妖孽肯定不敢来,否则早被察觉了,而实力差些的,凭隐华的本事完全可以应付,还可以顺便帮助隐华修炼清光剑诀,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她。 却没想到,这件事虽不是真正的邪灵妖孽在作祟,却是人心中的邪灵妖孽在作祟。 只要一想到,上百个孩童因为眼前二人的私欲落得个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下场,隐华就一阵悲凉,在把事情都理清楚后,她不敢再耽搁,疾言厉色地逼问道:“那些孩童在哪儿,你们最好快说,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39、护送 看到隐华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滕康眼珠子一转,不死心地争取道:“隐华师妹,既然你已知晓这个秘密了,我也就不说些别的了,只一条,你甘心把这天大的机缘白白送给太白剑宗吗?” 隐华一脸玩味地笑着说:“什么意思。” 见隐华肯接着往下听,滕康继续争取道:“师妹,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如我们合作,反正那童男童女就差四人就集齐了,只要,你杀了身边的这个和尚,就万无一失了。” 听此,善真脸色大变,隐华的脸上却是一寒,她没想到眼前的人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狡猾,竟想着离间自己与善真之间的关系,怕是想要在自己与善真反目成仇后,再趁机做些什么吧。 念及此处,隐华立刻举起右手,一脸认真地发出誓言:“我隐华对天发誓,绝不会为了冼水城外的洞府遗迹而主动伤害善真师兄,更不会牺牲无辜凡间孩童的性命,若违此誓,修为终生不得寸进。” 不过须臾之间,心魔誓已成,滕康见此,一脸的绝望,他没想到,在自己抛出这么大的诱饵后,隐华还能不为所动,并且决绝地立下了心魔誓。 善真听此,却是一阵感动,他没想到眼前的女孩竟能做到如此地步,想到这儿,他也立下了心魔誓,内容与隐华的大致相同。 看到眼前二人能相互信任到如此地步,腾康更加绝望了,只是,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双眼不停地打转,像是在急于思考什么对策。 这边,隐华见滕康二人花招不断,心中打定主意不再给他们机会,于是祭起法器,一一结果了他们的性命,这二人留着就是个麻烦,只有让他们再也没法开口说话,才能保证不再出任何的意外。 看到隐华如此果断,善真皱起了眉头,不是因为对这二人心有不忍,而是担心这二人死了,就找不到那些被拐走的孩童了,独自闯荡了一段时间,他也不是个优柔寡断、不辨是非的人。 而处置完滕康和魏芳二人的隐华,仿佛看出了善真的担忧,她笑着解释说:“放心吧,我自有办法寻到那些孩童。” 其实,就在隐华听说“血光破禁阵”的名字时,就想到了办法,而之所以不停地逼问腾康二人,一是为了更加了解那些孩子的情况,二是想着,若由布阵之人带他们前去更加保险,但从方才的情况看,那二人是留不得了。 看到隐华一副颇有自信的样子,善真安心了不少,随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隐华信誓旦旦地说:“隐华师妹请放心,如果事后,你的师门问起这二人的事,我一定会为师妹作证的。” 听此,隐华又笑了,她知道眼前的人是在为她担心,担心她杀死了滕康和魏芳二人后,对宗门难以交代,毕竟名义上,滕康和魏芳二人还都算是太白剑宗的弟子。 但是,善真能想到,隐华在做这件事之前怎么会想不到呢?所以她早做了准备。 只见,隐华扬了扬自己的左手,这时,善真才看到隐华手中的那道黄色符篆,正是留音符。 见此,善真笑了,笑得那么开心,他就知道,眼前的女孩聪明的很,是不会吃亏的。 看到善真的笑,隐华觉得很舒服,因为善真的笑容很纯粹,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如此纯粹的笑容了。 滕康和魏芳的事情已处理完毕,接下来就是营救孩童的事了。 隐华将滕康和魏芳的储物袋取来,然后仔细搜寻了一番,终于在两只储物袋中各找到了一件她要找的东西,而当她把这两件东西取出之后,把善真吓了一跳,因为那是两只血淋淋的手。 隐华心中也不好受,如果所料不错,这两只手就是被害死的严明的手,如非必要,她也不想在严明死后还利用他的遗体,可是,想要寻找那些被拐的孩童,又非靠这两只手不可。 在告知善真用法之后,二人一起对着两只血手施法,只见血手吸收了足够的灵力后,就闪出一道血色红光,将隐华和善真二人笼罩在内,不过片刻,二人的身影就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就已经到了冼水城外东南方向的小荒林内,并且是在一个山洞里面。 入眼,就是一道道血红色的阵法波动,这个阵法按照某种特殊的轨迹摆出了108个结点,其中有104个结点已被填满,正是那些被拐走的孩童,只是现在都昏迷在阵法中。 根据对血光破禁阵的了解,隐华知道眼前昏迷的孩童没有危险,而且,在108个结点全部被填满之前,这个阵法还会主动保护这些孩童,并为这些孩童的生存提供能量,至于维持阵法的能量来源,隐华看了看阵法中央的那团血雾,不免生出了恻隐之心。 这还全靠隐华这个身体的原主,隐华才能对血光破禁阵有所了解,关于这个阵法的记载,在祖师祠堂的偏殿中就有。 血光破禁阵先是以修士的血肉魂魄化为阵引,然后以108名童男童女血祭阵引,最后祭炼出阵灵血魔真眼,相传,此眼乃是九幽之下,血泉真魔的双眼折射而来,而血泉真魔的双眼有堪破虚妄,破灭禁法之能,这血魔真眼既然与血泉真魔有关,自然也具备些消除禁制的功效了。 可笑的是,这滕康和魏芳只知道此阵法产生的阵灵可以消除禁制,却不知道血魔真眼之下,任何生灵都无所遁形,方圆十里之内,但凡是血肉生灵之躯,皆会被这血魔真眼摄来,化为养料,到时候,洞府的禁制倒是能破,但可以进入洞府的人恐怕就不存在了。 不过,现在看来,最可怜的倒是那严明,不仅血肉神魂皆被化为了阵引,就连一双手,也被生生剁下,作为了控制阵法的阵旗,而她在城中感受到的气息,还有善真在城主府感受到的气息,怕都是这两只手控制阵法散发出来的。 见隐华的眼中生出了不少悲戚之色,善真试图安慰道:“阿弥陀佛,隐华师妹也不要太过伤悲,那位严明师兄生前就算是死也不肯拿这些孩童做祭献之物,死后仍能靠这种方法保护着这些孩童,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 “天注定。”隐华喃喃道,一条人命难道用一句天注定就可以打消吗?隐华忍不住地想到。 不过,她知道善真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这么说的,于是,她收起了悲戚之色,并对善真回以微笑,只是暗下决心以后要更加努力修行,在这个世界,就算是想坚持原则,也要有实力做保障。 一番感慨过后,隐华便与善真一起营救起这些孩童来,其实也没什么难度,他们的身体在阵法的护持下并未受到伤害,只是陷入了昏迷而已,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阵法撤去,然后把这些孩童运送回城中。 考虑到阵法撤去后,这些孩童再也得不到保护,隐华便与善真商议,二人轮流护送,一人去送的时候,另一个人在此地看守,等护送的人灵力消耗了一半时,二人再交换过来。 40、清光剑诀的奥秘 商议完毕后,隐华便与善真合力撤掉了阵法,只是没想到,阵法虽撤,阵引却没有消失。 只见,失去阵法掣肘的阵引一得到自由,就朝着隐华和善真袭去,因为它能感觉的到,隐华和善真身上的气血最旺盛,远胜过那些昏迷的孩童。 隐华见此大惊,手上的反应却是不慢,她双手并用,顷刻间就释放出5、6张上清辟邪神符。 而善真也及时地采取了措施,口中一阵急急地念诵,净灵念珠光华大盛,佛国金光化为一朵虚幻的法相金莲,与上清辟邪神符一起攻向了阵引。 谁知,这阵引乃是修士的血肉精魄所化,虽没了严明生前的记忆,却还带着几分人类的狡猾,只见,它一阵左右摇摆、上下晃动,就避过了大部分的攻击,只被一道上清辟邪神符打中。 只是,阵引没有想到,这上清辟邪神符传自上古,是隐华为了对付邪灵妖孽而耗费心血炼制的,威力自然非凡,就算只被其中一道符篆打中,滋味也不好受。 这不,阵引在受此一击之后,周身血雾不停地翻涌,像是快要消散了一样,竟呈现出一种不稳之状。 趁你病,要你命,隐华见此,果断地抓住了机会,取出青萍剑就向着阵引刺去。 而阵引方才在隐华手中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自然也是恼怒不已,它本来就是用修士的血肉魂魄祭炼而成,浑身充满了戾气,一怒之下,威势居然更加强大,此刻感受到隐华的到来,它既不惧,也不避,直直地迎了上去。 倒是善真,因为是佛门中人,对这充满戾气的阵引了解几分,只见,他一边赶紧上去支援,一边着急地提醒道:“隐华师妹,对付这怪物要速战速决,而且尽量不要激怒它,否则,它的戾气越盛,威力越强。” 隐华听此,脸上的慎重之色又深了一份,她一边加大手上的攻势,一边有意无意地把阵引向着山洞外面引,毕竟这里还有许多昏迷的孩童,在这里打斗,一个不小心波及了这些孩童就不好了。 而善真也看出了隐华的用意,于是不再着急对付阵引,而是协助隐华一起将阵引向山洞门口处引去。 等阵引被引到接近洞门口的时候,隐华见此处距离那些孩童甚远,便手上长剑一转,清光剑诀施展而来,却没想到,一击之下竟把阵引硬生生地逼出了洞口。 这清光剑诀果然如玉简中介绍的那样,在与寻常修士打斗中,十分鸡肋,但在遇到邪灵妖孽时,能发挥出非同寻常的威力。 这般想着,隐华手中的清光剑诀施展的更加凌厉、果断,只听见一阵吟诵“轩辕清光,避魔驱邪,急急如律令,退,”然后阵引的血雾身影就在一片清光中倒退。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隐华觉得,自己每当用清光剑诀伤这阵灵一分,自己手中青光的威势就强上一分。 只是,还没等她想明白,因为怒气而威势又见强大的阵引就再次攻了过来。 善真见此,想要上前阻拦,却被隐华叫住了,只听隐华说道:“师兄不必着急出手,小妹可以应付。” 然后没等善真说些什么,隐华就再次施展起了清光剑诀,这一次,她几乎耗费了大半的灵力,就连诵念的声音也透露出几分莫名的威严。 只听见,隐华高声诵念出“轩辕清光,避魔驱邪,急急如律令,退,”然后手中的青光瞬间变成了一道青色的光幕,光幕一成型就向着扑面而来的阵引迎去。 这一次,青色光幕没有一击之后便消散,反而在一靠近阵引的时候,就青光大作,于是,在阵引还没反应过来时,它的血雾之体就在一片青光大作的光幕中消融了。 这样强大的攻击效果,不仅震撼到了隐华,更震撼了从旁协助的善真,他本来以为要多打上几个回合,才能把阵引消灭,却没想到隐华的剑招如此强悍,居然一招就结果了阵引。 半晌,当善真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忍不住地对隐华夸奖道:“师妹的剑术果然厉害,太白剑宗的剑修门派之称真是名不虚传。” 这么直白的夸奖,隐华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她心中的确有几分高兴的,这份高兴不是因为善真直白的夸奖,而是因为她弄清楚了清光剑诀的奥秘。 方才,隐华在最后一击时,几乎拼尽了全力,就在那一刻,她有一种自己被什么加持的感觉,直到阵引被清光剑诀所化光幕消融,她感觉到了从那片消散的血雾身影中,突然分离出了什么东西,融入到自己所施展的光幕中。 再结合方才每当隐华击中阵引一次,剑法所化青光的威力便会增强一分的事实,隐华判断出,这套清光剑诀会从邪灵妖孽的身体中提取能量不断强化自身的威力,而想要把这套剑法练至大成,只要多多消灭些邪灵妖孽就可以了。 其实,原先隐华在各峰“爱护植物”时,就该猜得出,因为“爱护的植物”越多,清光剑诀就施展的越流畅,但是,树木花草上生的瘴气本就不多,又是在太白剑宗这样的灵气充沛之地,能吸收的能量十分有限,所以隐华才没有在那时察觉出来,只以为是熟能生巧的缘故。 但现在,她不仅弄清楚了清光剑诀的秘密,还找到了以后修炼的方向,心中自是十分高兴的。 而站在一旁的善真,看隐华从被自己夸奖过后,就一直笑嘻嘻的不说话,心中暗想,是不是自己的话太直白,让隐华师妹不好意思了,想到这里,善真暗中责怪自己,自己怎么就那么不会说话呢,然后对隐华开口说道:“隐华师妹,我……”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听隐华一脸惭愧地说道:“对不起,善真师兄,有关血光破禁阵的事,我也是从宗门的古籍中得知的,现在看来,那古籍中记载的并不完整,我事先并不知道阵法撤销后,阵引还会主动发动攻击,因为我的不周到,差点让师兄身陷险境,隐华在此向师兄道歉。” 听到隐华的话,善真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连忙说道:“这事不怨师妹,师妹已经做的很好了。”然后想着隐华嘴中的“宗门古籍”,他又不由得想起了别的东西,只见,他一脸惭愧地说:“真要道歉,也是我该向你道歉,家姐的事,我代她向你说声对不起。”话说完,善真的身体深深地躬了下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心中的歉意。 隐华见此,一脸淡定地扶起了他,然后说道:“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你不必这样愧疚。”想了想,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嘱咐了一句:“至于送给你的法宝,那是当初我欠你姐姐的,你安心接受便是,也不必想着还什么人情,现在这样就很好,我喜欢无债一身轻的感觉,不想再背负什么人情债了。” 这些话,只是对善真的回答,至于云可心,是半点多余的意思也没有透露,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毕竟,两个人之间的事,还是应该在两个人之间解决,没必要把旁的人、旁的事给牵扯进来。 把憋在心里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后,善真就没再开口说这个话题,他能感觉到,隐华并不喜欢别人过多地插手她与自己姐姐的事,只是,想到自己的姐姐,他的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因为有别的事情转移了他的注意力,隐华喊他去护送孩童回城。 善真听见后,便一言不发地向洞中走去,方才隐华发动最后一击耗费灵力颇多,这护送孩童的事,他先出手理所应当。 善真身后,隐华看着一言不发、默默走向洞中的善真,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41、宗门来人 等隐华和善真把所有孩童都成功护送回冼水城时,已经到了正午时分,虽然折腾了大半天,但看到那些父母脸上失而复得的喜悦笑容时,二人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既然孩童已经送回了,接下来就是洞府的事了,隐华一番思索过后,还是打算传简讯回宗门,请宗门来处理洞府的事。 要说隐华一点想要独占机缘的心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她明白,当她选择杀死滕康和魏芳,救出这些孩童时,告知宗门之事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事关魔道大能的洞府,太白剑宗的反应果然够快,在隐华发出简讯后的第二天一早,就有大批太白剑宗的人马赶来了。 带头的赫然是太律峰首座——易乾坤和太甲峰首座——欧阳明,后面的弟子中,薛真衍和郑天行不用说,何霜居然也来了,还有太甲峰的亲传大弟子罗鹏以及其他一些弟子。 众人见面,礼节完毕后,就一起进入了白云客栈,在客栈中,隐华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详细地汇报了一番,还把那张留音符交了上去,又有善真在一旁作证,便将一切都解释的十分清楚了。 听完隐华的汇报,易乾坤略思索了一番,便提出让隐华带路,带他们到那处洞府门口探查一番,至于滕康和魏芳二人的性命,比起洞府来说就有些微不足道了,他也没打算追究。 于是,一群人便在隐华的带领下,来到了冼水城外的山洞中。 看到眼前有缺口的禁制,欧阳明脸色大变,吃惊之下,他甚至喊出了声:“竟是流云古禁。”然后,他一脸严肃地望着易乾坤,说道:“易师兄,怕这里真的是上古魔修的洞府入口处,还是让这些小辈们离开,再请掌门来此吧。” 话音刚落,还未等易乾坤回答,就有一道霸道的声音响起:“现在再去找你们掌门,已经是来不及了,你们,今天就都留下吧。” 听到这个霸道的声音,欧阳明和易乾坤齐变色,其他的弟子们,除了薛真衍和郑天行之外,都有些不明所以。 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一个妖异的青年男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这一刻,隐华才知道为什么世界上有一个词叫“美丽”。 只见,眼前的男子,眼眸似一颗深邃的蓝宝石,满是深沉的意境,鼻梁高挺,鼻头稍弯,有种说不出来的高贵典雅,嘴唇是一种妖异的血色,这血色是迷人的毒药,仿佛无论多么霸道恶毒的话,只要从这对美丽的血色唇瓣中吐出,都会给人一种美的享受,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一头墨蓝色的披肩长发。 跟这样的人站在一起,隐华总是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就是个低等种族的人,但想到这里,隐华又拼命地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对待自己,也不能这么轻易地让别人夺走自己的信心。 就在众人一脸惊异地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时,这男子也在一脸不屑地望着众人,只是,当他那双美丽的眼眸掠过隐华时,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晦涩难懂的光芒,不过,这男子非常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这丝光芒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谁也没有察觉到。 易乾坤和欧阳明的脸色此刻都非常难看,为什么是他来了呢,为什么偏偏是他,哪怕换一个,只要不是他,他们二人联手都可保无虞,只是现在…… 就在二人有些绝望的时候,一道平淡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来:“哦,看来我是来晚了。” 听到这句话,易乾坤和欧阳明的脸色又发生了变化,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绝望和恐惧,而是难以掩饰的惊喜。 这时,又有一道身影出现,竟然是太白剑宗的掌门——秦忘生,看到自己的掌门来了,太白剑宗的弟子们都十分高兴,而且信心大增,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也随之一变。 只见,秦忘生一出现,就主动打起了招呼:“我们又见面了,天魔道友,看起来,道友身上的伤已无大碍了吧。”话语虽疏离,却很温和,就像在对多年不见的老友问候一样。 听到秦忘生的话,有些弟子才反应过来,那妖异男子竟是魔道一方天魔宗的宗主——天魔神君。 那天魔神君执掌魔道大宗天魔宗多年,又是令易乾坤和欧阳明都畏惧不已的人,怎么会被一句话给左右心神呢? 只见,他哈哈一笑,然后一脸从容地回答:“多谢秦道友关心,看样子,还是没能瞒过秦道友啊,只是不知,到底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呢?”看他一副谦虚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在虚心请教问题呢? 听到天魔真君的话,秦忘生半点不客气,一副不吝赐教的样子,说道:“有些事,本来就是多做多错。” 听此,天魔真君脸上浮现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心中却是有几分恼怒的,毕竟先前准备了那么久,现在功亏一篑不说,还招惹上秦忘生这个麻烦。 这时,秦忘生又开了口:“不过,就算我识破了先前的事,知道那不过是个幌子,也不知道真正的入口在哪儿,能够找到这里,还真是多亏了——”说到这,秦忘生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在故意隐瞒什么,然后淡淡地继续说道:“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亦或是某些天生注定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天魔真君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了起来,然后狠狠地瞪向了隐华。 于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低调的隐华,突然感受到了天魔神君眼中的满满恶意。 不愿意继续承受天魔神君施加的压力,隐华无奈地垂下了头,却忍不住想到,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能跟她扯上关系,就算这个地方是她发现并禀告宗门的,她也不知道天魔神君要来啊,再说,你一个魔道前辈,就算在掌门手上吃了亏,也不能把气都撒到自己这个小弟子身上啊。 这时,看到隐华低下了头,天魔神君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更加愤怒地“哼”了一声,然后冷冷地说道:“废物。” 这句话可把隐华给刺激到了,她从穿越过来到现在,期间一直坚持不懈地努力修炼,就是为了不变成“废物”,不让别人任意践踏,今天无辜被迁怒不说,还被别人直接地称作“废物”,隐华着实是咽不下这口气。 一怒之下,隐华有些冲动地抬起头,然后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那也比某些白费心机的蠢货强。”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那可是号称魔道第一人的天魔神君啊。 听到这句话,还未等天魔神君有所反应,秦忘生先哈哈大笑了起来,众所周知,秦忘生一向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像今天这样的开怀大笑,是十分少见的。 笑完之后,秦忘生一脸赞赏地看了隐华一眼,然后看了看脸涨成猪肝色的天魔真君,嘲讽道:“瞧,她不怕你,这丫头的脾气可真讨人喜欢啊,就冲她刚才说的话,我今天保她无虞。” 谁知,就在秦忘生话音刚落的下一刻,隐华脸上的安心之色刚刚浮现之时,天魔神君突然动了手。 愤怒一击之下,竟然将隐华击飞,而一直站在隐华身旁的善真,见此大惊,不管不顾地想要伸手抓住隐华,可惜天魔神君修为太高、出手太快,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隐华离开自己的身旁,而自己的那只手却什么都抓不住。 这一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把隐华击向了洞府禁制的缺口处。 只见,对滕康和魏芳来说,费劲心机才能撼动的禁制,在天魔神君攻击的后劲之下,变得脆弱不堪,隐华轻而易举地穿过了禁制,到达了洞府里面,而洞府的禁制虽然没有完全被毁,却是摇摇欲坠,那个缺口也扩大了不少,由原来的西瓜大小,变成可容一人通过的宽度。 42、洞府中事 天魔神君一击结束,对着秦忘生就是轻蔑地一笑,然后开口道:“你不是说,今天要保她无虞吗?” 听此,秦忘生回答道:“我知道,你是不会杀她的。”然后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自信。 也许是秦忘生笑容里的自信太刺眼,天魔神君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愤怒之色,愤怒之下,他不愿再理会任何人,打算直接进入洞府。 于是,众人只见魔光一闪,天魔神君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与此同时,洞府门口处,那层摇摇欲坠的禁制也彻底暗淡了光华。 见此,秦忘生也不多说些什么,只吩咐了一句:“其余人都退回冼水城等候,”便身化流光进入了洞府。 看到秦忘生进入了洞府,易乾坤和欧阳明二人对视一眼,也双双进入了洞府中。 而剩下的太白剑宗弟子则按照秦忘生的吩咐,在薛真衍和郑天行的带领下,往冼水城退去。 只有善真还站在原地,脸上一副十分犹豫的样子,但他到底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下定决心后就向着洞府走去。 郑天行见此,想要开口劝说,却被薛真衍制止住了,这是善真的选择,有时候,多管闲事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是地点分割线…………………… 一片灰蒙蒙的天地中,没有半分生机之色,只有一处处与天地之色一样昏暗的土丘。 在这些土丘之中,突然有一处发生了变化,只见,一双人类的手破土而出,然后,又是一颗脑袋从土丘中钻出,最后,是整个身子挣扎着从土丘里站起来。 这人正是被天魔神君打入洞府的隐华,她入了这洞府后,因为先前受到了太大的冲击,便昏迷了过去,现如今醒来,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 不过,多少时间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在离开之前,隐华稍微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受的伤都是表面上的,只要调息一番就好。 检查完自己的身体状况后,隐华不由地认真考虑起来,看那天魔神君的样子,分明是恨自己恨得要死,但又为什么没对自己下死手呢?怕是那一击,大部分的力量都用来破坏禁制了吧。 只是这事太复杂,一时半会儿,隐华也想不明白,毕竟,她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过几年的时光,哪里会知道这个世界的水有多深。 想到这儿,隐华决定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了,只见她淡定地拍了拍身上的土,就朝着某一个方向走去,只是心下难免有些茫然,不知道在哪儿才能找到离开的路。 同样的时间,也是在洞府内,却像是在另一个时空一样,天魔真君正在与一群血翼蝙蝠打斗,这群蝙蝠的等级很高,大部分都是5级灵兽,还有几只是6级灵兽。 不过,这群放到外界令人谈之色变的恐怖灵兽,在天魔真君面前则变成了一只只待宰的羔羊,弹指间灰飞烟灭。 只是,此刻的天魔真君有些不耐烦,因为这群丑陋的东西太难缠了,他不能把时间过多地耗费在这里,他得抢在秦忘生的前面把东西找到。 想到此处,天魔真君加紧了攻势,只见一道璀璨的墨蓝光芒闪过,那群血翼蝙蝠的身上就发生了爆炸,溅的半空中满是血雾,天魔真君见此,突破重重血雾,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向着更深处去了。 也是在这洞府之内,易乾坤和欧阳明正辛苦地对付着一群嗜血魔蝶,只见,战况异常残酷,易乾坤和欧阳明才战斗没多久,衣服就被浸染成了血色,好在,这些血色大部分都是嗜血魔蝶的,只有小部分是他们自己的,战斗的天平暂时是向他们二人一方倾斜的。 只是,这群嗜血魔蝶十分疯狂,纵然在易乾坤和欧阳明的凌厉攻击下多有死伤,却没有丝毫的退却。 尤其是闻到易乾坤和欧阳明身上的血腥之味后,这群嗜血魔蝶更是前赴后继地发动进攻,真是不辜负它们名字里的嗜血之名。 在欧阳明手持折扇、击退了面前的一只嗜血魔蝶后,他主动退到了易乾坤身边,开口说道:“不能再跟这帮畜生耗下去了,我们得赶紧结束战斗。” 易乾坤听此,与欧阳明对视一眼,然后,二人就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只见,欧阳明将折扇收回,然后催动体内的灵力,不一会儿,在他身上就绽放出了九朵蓝色的冰玉莲花,莲花一出现就缓缓地向着周围的嗜血魔蝶而去。 等距离嗜血魔蝶很近了,冰玉莲花便吐出许多蓝色的梦幻水泡,然后,嗜血魔蝶首先面对的敌人就变成了这些蓝色水泡。 令人惊奇的是,原本疯狂的嗜血魔蝶在靠近水泡时就像喝醉了一样,意识也模糊不清起来,竟然自己乖乖地往水泡中钻去,只是每当钻进去一只,水泡就消失一个,等那些水泡完全消失后,原来那群围在欧阳明身边纠缠不休的嗜血魔蝶便彻底消失了,而吐出水泡的九朵莲花却是越发娇嫩了,像是刚刚被甘泉灵露浇灌过一样。 这正是被欧阳明炼入体内的杀手锏法阵之一——九幽幻莲杀阵。 与欧阳明的梦幻杀招相比,易乾坤的手段则要简单粗暴的多,他取出了一把漆黑色的大尺,就直直地向着前方招呼而去。 这边,漆黑大尺一出,体积瞬间被放大了十倍,然后,就见它狠狠地在半空中击打了一下,看样子,像是在发动硬碰硬的攻击,实际上,又好像在做无用功,只是在下一刻,漆黑大尺前,那群正对着的嗜血魔蝶竟齐齐向下坠去,此刻,若是刨开那群魔蝶的尸体仔细察看,就会发现,魔蝶体内的脏器已被全部震碎了。 “易师兄的乌蒙宝尺果真是名不虚传。”欧阳明笑着夸奖道,虽然他十分嫌弃躺在地上的那群嗜血魔蝶的尸体。 听到欧阳明的夸奖,易乾坤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语气一如既往的严肃。 不料,就在二人想要离开时,一只体型十分庞大的嗜血魔蝶出现在了他二人面前,细看之下,竟比方才遇到的嗜血魔蝶大十倍有余,而且是只6级灵兽。 在如今的修士界,普遍能见到的最高等级的灵兽就是5级灵兽,所以大家都习惯性地把灵兽分为5级,但是,5级以上的灵兽也是存在的。 上古大劫难之后,因为修炼环境的不断恶化,6级及其以上的灵兽几乎灭绝,但在一些秘境绝地或是上古遗迹处还留存了少许,除此之外,在如今的修士界中,能够修炼到6级及其以上的灵兽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数量太过稀少,且大多都过着隐居的生活,除非是遇到与灵兽界存亡有关的大事,否则轻易不会出世。 因此,易乾坤和欧阳明能在洞府中遇到这只嗜血魔蝶,也是十分“幸运”的,当然,前提是他们可以承受这份“幸运”。 不过,眼前的这只嗜血魔蝶却有些奇怪,按说灵兽到达5级时就可以化为人形,而眼前的灵兽明显已经到达了6级,却依旧是一副灵兽形态,这是很反常的事。 但是,没有化为人形不代表实力就差,在修士界,修士们在划分修士和灵兽的境界时,也是做过比对的,其中,1级灵兽大致对应凝气期修士,2级灵兽大致对应筑基期修士,3级灵兽大致对应结丹期修士。 这里为什么说是大致对应呢?主要是因为,灵兽相比于人类,天生就有肉体上的优势,虽然修炼速度不比人类快,但战斗力却比人类强悍许多。 尤其在低境界的时候,相同的境界,灵兽的战斗力要比人类修士强,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到元婴期,元婴期之后,修士的战斗力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相比而言,灵兽的先天战斗力虽强,增长的速度就没那么快了。 所以,4级灵兽的实力与元婴前期和元婴中期的修士相当,5级灵兽的实力与元婴后期和元婴大圆满的修士相当,而且,这一阶段,修士的战斗力普遍要超过灵兽。 要是6级灵兽,就是元婴之上的境界,自然不是易乾坤和欧阳明可以轻易应对的。 所以,当他们二人面对这只6级嗜血魔蝶时,也是一脸的凝重。 可惜,这只嗜血魔蝶是不会因为人类情绪的变化而放弃攻击的,它在一见到这二人之时,眼睛里就散发出了嗜血的光芒,这光芒里满满的都是势在必得。 43、龙? 洞府某处,一道血影闪过,便见欧阳明被击飞到一根柱子上,然后又摔倒在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看样子已是身受重伤,再无反击之力了。 而在另外一旁,高举乌蒙宝尺苦苦支撑的易乾坤也不好受,现在的他虽然勉强可以自保,但随着欧阳明的落败,这份勉强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果不其然,在成功把欧阳明击飞后,嗜血魔蝶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将进攻的重点放到了易乾坤的身上。 只见,血色的蝶翼一振,便又有两道血影闪过,齐齐地攻向了易乾坤,易乾坤见此,只好继续往乌蒙宝尺中施加灵力,又祭出一件树枝状的法宝,来一起应对眼前的攻击。 可惜,即使是全力的应对,在此时也是无济于事,易乾坤虽未像欧阳明那样直接被击飞,却也被逼的不断后退,地面上,凡是他后退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两道深深的划痕,直到他再也坚持不住跌倒在地上。 看着两个人类修士都被自己成功击倒在地,嗜血魔蝶发出了“哔哔哔哔”的欢鸣声,无数岁月的禁闭让它对鲜血的渴望已经到达了癫狂的地步,今天终于迎来了两个血气旺盛的人类修士,它怎么也要好好享用一番。 而对于易乾坤和欧阳明来说,竟是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临死之前,二人回顾在修行路上一路走来的坎坷,心中满是不甘与感慨,只是唯独没有怯懦,怯懦这种东西在很久以前就被丢在了与天真和热血一起消逝的时光里。 关键时刻,也许是老天被二人打动了,不忍心他们就这样心怀不甘地死去,就在嗜血魔蝶再次振动自己的双翼时,它的身体瞬间变成了碎片,看的易乾坤和欧阳明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等碎片落地,秦忘生的身影出现在二人眼前时,二人才恍然大悟,随后,便是止不住的心酸,这个男人永远都是他们需要仰望的存在,过去是,现在是,也许将来也是。 看到面前二人的表情,秦忘生不为所动,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是第二次,今天,不会有第三次了。”然后一转身就消失不见。 而听明白秦忘生话中之意后,易乾坤和欧阳明只能苦笑着对视一眼,然后打算离开了,想要机缘也要有与之匹配的实力才行。 由于欧阳明伤势较重,易乾坤只能搀扶着他一起走,只是来时踌躇满志,离开时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了。 另外一边,隐华已经独自走了许久,但仍然没有找到任何离开的希望,放眼望去,四周昏暗低沉,入目的依旧是那数不尽的土丘,与她来时的景象别无二致,看样子,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一味的走是行不通了。 虽然是修士,但连续赶了太长时间的路,隐华多少有些扛不住,所以,她打算停下歇一歇,顺便考虑一下后面该怎么办? 只是,当隐华在一处平坦的土地上落座时,却冷不防地被“硌”了一下,吃惊之下,她低头望了望屁股下面的土地。 首先,这块土地上肯定没有小石子之类的东西,因为她是先观察了一番后才落座的,但是,这块土地太硬了,硬的不像是土地,倒像是一块坚硬的钢铁,而坐在松软的土地上和坐在坚硬的钢铁上当然是不一样的感受,所以隐华才觉得自己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样。 感受到自己屁股底下不一般的坚硬,隐华又回想起来刚刚苏醒时,自己“破土而出”的轻而易举,一瞬间,她仿佛抓住了什么。 然后,就见隐华用最快的速度站了起来,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处土丘旁,然后祭起法器拼命地挖了起来。 与平坦的土地相比,土丘上的土要柔软的多,挖起来也不费力,只是数量着实不少,还是费了半天的时间,隐华才成功地将面前的土丘挖平。 望着面前成为平地的土丘,又观察了一下土丘底部与周围土地明显不同的颜色,隐华调动起全身的灵力,然后祭出了大量的符篆,这是要施展符阵爆破之术。 只听见一连串“轰隆隆”的声音,土丘底部就被炸了出了一个大洞,隐华走近一看,发现大洞的下面竟然是中空的。 符阵爆破之术的威力,隐华十分清楚,能炸出个大洞来已是极限,下面中空的地方肯定是原来就存在的,想到这里,隐华先是往中空的洞中扔下一张金刃符,等了一会儿,发现除了金刃符的攻击声音外,再无任何变动,就贴上两张轻身符,然后纵身一跳跳了下去。 跳到洞底之后,隐华才发现,虽然从上面看这个洞十分深,实际上,这个洞并不算深,只是因为光线太过暗淡,才显得有些“深不可测”。 因为洞中黑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隐华只好先祭出一张照明符,再观察周围的情况,却在看清楚洞府后的第一眼就大吃一惊,只见,洞府角落的位置上,一只巨大的头颅骸骨静静地躺在那里,不见一丝血肉的白骨昭示着它已经在这儿躺了许多年,而在看清楚这只骸骨头颅后,隐华下意识地喊出了一个字:“龙?” 是的,虽然只有一个头颅还被岁月风化成了骸骨,但上辈子,作为炎黄子孙那么多年的隐华,还是在第一眼看到时,就想起了刻印在骨髓里的那道高贵而威严的身影。 难道自己是闯入了龙的洞穴?隐华不由得猜测到,这样想着,她忍不住观察起了四周的土壁,没想到,还真地有了新发现。 正常情况下,同一个土洞中,土质应该是一样的,可在这个土洞中,土质却有非常明显的区别,就像是互相交替一样,土洞四周的土壁上是一片泛黄的土连着一片泛红的土,仔细看就会发现,泛黄的土与洞外平地上的土、颜色是一样的,而泛红的土则与被炸掉的土丘底部颜色一样。 看到这儿,隐华有些疑惑,她又看了看角落里的头颅骸骨,出于对龙的敬意,她实在不愿待在这里一直打扰亡灵,觉得还是到外面再想办法的好。 只是,就在隐华打算离开时,她突然听见一道“咯吱”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断裂了一样,与此同时,一张姜黄色的符纸从头颅骸骨的背面缓缓滑落,就在符纸接触地面的那一刻,一道龙吟传来,隐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44、重新开始 几乎在听到龙吟的下一刻,一道绿色的攻击就来到了隐华身旁,隐华虽奋力反抗,却终究敌不过这龙怒之威,被狠狠地击飞,撞到了身后的土壁上。 不巧的是,这片土壁刚好是泛黄的坚硬土壁,这么结结实实的一撞,隐华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撞出来了。 幸亏,隐华不是第一次面对危机,就算危机来的太突然,也不会让她在匆忙之间乱了手脚,这不,眼看着又一道攻击来临,她及时地激发了一张瞬息符,然后险之又险地避过了第二道绿色攻击。 避过攻击后,隐华来到了土洞右侧,这时,她才看清楚攻击自己的是什么,竟然是一道碧绿色的龙形魂魄。 这时,隐华又看到了掉在头颅骸骨旁的姜黄色符纸,瞬间明白了什么,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这般想着,隐华不敢掉以轻心,用最快的速度取出了青萍剑然后紧紧地握在手中,打算主动迎接魂魄的攻击。 而那条龙形魂魄也没让隐华“失望”,只见虚幻的龙嘴一吐,整个土洞中,瞬间绿色荆棘遍布。 荆棘落地生根后,很快就粗壮地生长了起来,等荆棘长得比人还高的时候,就齐齐地向着隐华攻击而去,看着那些高大的荆棘上满是尖锐的绿色细钩,隐华果断地拿出了一大堆符篆,然后施展起了符阵爆破之术。 于是,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绿色荆棘就在连环的爆炸声中被炸得四散而落,只是,隐华的脸上却没有几分喜色,因为她明白,发动这样的攻击太耗费灵力,时间一长,她必定会落败,在此之前,她得想个可以速战速决的办法。 望着半空中那道虚幻的龙形魂魄,隐华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她想起自己对付血光破禁阵的阵引时,清光剑诀的奇效,而眼前的魂魄即使是龙的魂魄,也属于阴灵之物,是否也会被清光剑诀克制呢? 想到这儿,隐华便大胆尝试起来,只听见她口中轻声诵念道:“轩辕清光,避魔驱邪,急急如律令,退”,然后就从青萍剑中激发出一道青色的辟邪之光,向着半空中的龙形魂魄而去。 受此一击,龙形魂魄当即怒吼不止,就连身形也几不可见地晃动了一下。 这边,隐华却是大喜,她见清光剑诀有效,便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施展开来,打算一点点地消磨眼前的龙形魂魄。 至于像对付阵引那样来个致命一击,隐华却不敢想,那个时候,她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身边有个善真,但现在,她只有一个人,要是一击过后,龙形魂魄没被彻底消灭,那哭得可就是她了。 于是,接下来的情况就变成了这样,若是龙形魂魄发动攻击,隐华就用瞬息符遁走,若是找到机会,隐华就拼命地施展清光剑诀,若是龙形魂魄愤怒之下发了大招,隐华就用符阵爆破之术来应对。 如此,不过两刻钟多一点,那道龙形魂魄便被隐华磨得魂飞魄散了。 看到最后一丝碧绿色的魂魄消失,已经精疲力尽的隐华放心地瘫倒在地,此刻,当她再次望着那只巨大的头颅骸骨时,眼中已没有了半分敬意,只有对“弱肉强食”这四个字的无尽感慨。 在修行的道路上,每一步都事关生死,她今日若是不敌龙形魂魄,怕是要为了一道小小的符篆而命丧黄泉了。 休息了一会儿后,隐华又在洞府中仔细观察起来,这一次,倒是不急着再出去了。 她先是围着那只头颅骸骨、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又来到了四周的土壁处观察了一圈,却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只是,虽然没有什么发现,隐华却不肯坐以待毙,于是,她走到东边的一处泛红土壁前,掏出法器,继续挖了起来,她想着,如果朝着一个方向挖过去,也许会有什么收获. 就这样,隐华一直朝东挖去,累了就打坐恢复,饿了就吃辟谷丹,只是每进入一个土洞中,她都免不了跟一道碧龙魂魄大战三百回合,也许是有了一次经验,后面的战斗竟轻松了许多,与此同时,她的清光剑诀也越发强悍了,竟在短短一个月内不断突破,距离大成已是不远了。 直到一个月后,隐华再次破墙而出的时候,她竟意外地见到了一个熟人。 而正与龙形魂魄斗得热火朝天的善真,见到隐华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脸上满是惊喜,一时大意之下,竟冷不防地挨了一记,疼地龇牙咧嘴。 隐华见此,赶紧上前帮忙,于是,在二人合力之下,眼前的这只龙形魂魄很快就被解决了。 之后,便见善真半是惊喜半是激动地问候道:“隐华师妹,真是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对了,你受那天魔神君一击,身体无碍吧?”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关切,却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身上的伤。 隐华听此十分感动,先不说善真真心实意的关切,就说他为了自己冒险进入洞府的事,她也欠了他一笔难偿的人情债,想到善真这样做的初衷,隐华向他保证道:“谢谢你,善真,你放心,无论我与你姐姐最后结果如何,只要她不再伤害我,我就不会主动与她为难。” 善真没想到隐华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他有心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特别是看到隐华眼中的认真与倔强后,他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这份纠结没有持续多久,他就释然了,只要隐华平安就好,旁的都不重要。 互相问候完毕,隐华就主动与善真交流起了这段时间的情况。 原来,善真在进入洞府后,也来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也是机缘巧合之下,他发现了土丘下方的秘密,便如同隐华一样,不停地朝着一个方向挖掘,碰巧的是,他挖的方向与隐华正好相反,且经过土丘的数量也大致相同。 经善真这么一说,隐华开始迷茫了,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就没必要再向东边挖去了,因为善真就是一路挖过来的,而现在能与她见面,说明东边没有出口,同样的道理,西边是她一路挖过来的,也没必要再返回了。 但是,这只是一种猜测,毕竟隐华也是随便选了一个点,然后开始挖的,也许她选择另一个方向就能找到出口呢,这样想着,隐华开始为难起来。 看到隐华脸上的为难之色,善真建议道:“隐华师妹,反正我们已经挖到这里了,这里不通,我们再找一个地方挖就是,咱们一起挖,总能找到出路的。” 听到善真的话,隐华笑了,同时她也在心中嘲笑自己不够坚定,对啊,此处不通,再找一个地方挖就是了,大不了把这些地方都挖个遍,不信找不到出路。 下定决心后,隐华便跟善真商量着,既然已经挖通了东西的这条路,就继续挖下去,直到挖到头为止,毕竟,行百里者半九十这个道理他们都是懂得的。 商量过后,他们决定回到善真出发的地方,重新开始挖。 45、进入 回到善真出发的土洞后,隐华便与善真一起挖了起来,人多就是效率高,再加上对付龙形魂魄时二人也是齐上阵,所以,不过十几日的时间,便比过去二人挖的距离加起来还要长。 眼看着离开这里的希望越来越大,新的问题却出现了,辟谷丹不够了,隐华虽在离宗之前就准备了不少丹药,但大部分都是疗伤的药,辟谷丹虽也有准备,却没有那么充足,况且,她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 至于善真,他是佛门弟子,讲究一切随缘,离开法莲寺的时候,为了体验人生疾苦连灵石都没带多少,很多时候都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以野果充饥、以山泉解渴,指望他带着辟谷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而先前这一个月,全凭着他在探险时得到的一枚奇异灵果在支撑着,如今一个月过去了,那枚奇异灵果自然是不起什么作用了,现在的他还需要隐华每隔几天接济一枚辟谷丹呢。 看着倒出最后两枚辟谷丹后,就变得空空如也的小药瓶,善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又按了按已经饿的发扁的肚子,心一横,把隐华分给他的那枚辟谷丹推了回去,还故作大方地说道:“隐华师妹,这个我暂时不需要,你还是自己用吧。” 偏偏,就在他想“大义凛然”一回的时候,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这个声音出奇的大,让隐华想装作听不见都不行,但她好歹没忘记顾及一下善真的颜面,拼命地憋住了自己想要咧开的嘴,只是这样一来,却显得十分奇怪。 而善真此刻只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那只伸着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不知所措。 又过了一会儿,当隐华成功地把笑意憋回去的时候,她开口劝说道:“善真师兄,一颗辟谷丹并不能解决问题,我看你还是快吃了吧,吃了它,有了力气,咱们才能安心地解决问题。”也算是给善真一个台阶下。 善真听此,倒是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觉得隐华说的不错,一颗辟谷丹并不解决问题,还是应该想个法子解决问题才是,于是,按照隐华所说,他吞下了那颗辟谷丹。 只见,辟谷丹一下肚,一股暖流瞬间在扁平的胃里流淌着,在这股暖流的安慰下,方才还“击鼓鸣冤”的胃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与此同时,善真也重新拾回了自信,竟然避开了方才的话题,主动与隐华商量起解决问题的方法来,只是双颊上的红晕是无论如何也骗不了人的。 隐华见此,也不拆穿,而是拿出一种十分认真的态度倾听着善真的看法。 只是,无论怎么商量,这个地方除了无穷无尽的土洞就是头颅骸骨,怎么都不像有食物的样子。 无奈之下,隐华提出到上面看一下,没准可以找到食物。 这时,问题又来了,这是个中空的土洞,洞顶堆积的土又是泛红的软土,若是从上往下挖,还不算困难,可若是从下往上挖,就有被活埋的危险。 于是,二人只好走到这个洞穴的入口处(也是隐华和善真在土墙上挖出来的洞),在齐齐发出最强一击后,就迅速向着旁边的洞府遁去。 如二人所料的那样,洞顶的土像瀑布似的,“哗”地一下落了下来,而隐华和善真所在的洞府中,因为与那个洞府相通,被灌进来了许多泛红的泥土,不过,好歹二人没有被活埋。 只是,他们想的太美好了,就在第一个洞顶的土落下来后,其他的洞顶都仿佛得到了信号一样,只见,所有洞顶上面的土纷纷开始下落,使得隐华和善真即使反应过来了,也没有办法应对,最后双双被埋到了泛红的土里。 ……………………我是地点分割线…………………… 与此同时,一处满是血色的陵墓前,秦忘生静静地立在那里,脸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没过多久,另外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这里,正是天魔神君。 感受到天魔神君的到来,秦忘生望了一眼天空中的血色残阳,开了口:“怎么来的这么晚?” 天魔神君听到之后,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副怪异神色,然后一脸好笑地询问道:“你居然在等我?” 秦忘生回答道:“钥匙不是在你手里吗?”话语里满是理所当然的味道。 像是明白了什么,天魔神君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脸色滑稽地问道:“你要跟我合作?正道第一大宗的掌门居然要跟我合作?” 对于天魔神君的不可置信,秦忘生没有半分情绪上的波动,他只是淡淡地反问道:“掌门?宗主?你在乎吗?” 听到秦忘生的话,天魔神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是啊,掌门又如何?宗主又如何?谁在乎? 看到天魔神君纠缠起来没完没了的样子,秦忘生难得的不耐烦了一次,催促道:“要是没有疑问的话就快点,能与你合作的只有我。” 仿佛见不得秦忘生这副永远充满自信的样子,天魔神君毫不客气地反驳道:“那可不见得,不是还有两个人吗?虽然是你的同门,但是,只要我找上他们,我想,他们是不会拒绝的。”说完,眼中满满的都是得意。 秦忘生听此,眉目一挑,无视了天魔神君眼中的得意,继续淡淡地说道:“他们是不会来了,因为一只6级的嗜血魔蝶。” 天魔神君瞬间气炸了肺,只听他愤怒地吼道:“对自己人,你也能下得了这个狠手?” 看到天魔神君终于被自己激怒了,秦忘生满意地笑了,然后耐心地回答道:“我这是跟你学的。” 天魔神君听此,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打算说了,因为他害怕再这样说下去,自己会忍不住跟秦忘生打起来,要是在平时,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现在却不怎么合适。 只见他的手一伸,一只月牙状的玉佩浮现在半空中,这只月牙玉佩与这里的环境很是协调,也是血红色的。 天魔神君一调动魔力,月牙玉佩就自动升空,飞到了血色残阳的旁边,然后就是一副日月融合、交相辉映的景象,当日月彻底融为一体的时候,也是陵墓开启之时。 看着陵墓正门口,那扇厚重的石门缓缓开启后,天魔真君一马当先,用最快的速度进入了陵墓。 秦忘生则显得谦谦君子的多,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疾不徐地进入了石门。 就在二人进入石门一刻钟后,只听见“咣”的一声,厚重的石门又缓缓地关上了,像从未开启过一样,只有天空中,那道更加灿烂的血色光辉昭示着这里的与众不同。 46、过河 血色陵墓中,一座黑色长桥横亘而立,而长桥下的河水却是死气沉沉,没有半分河水流淌的惬意,也没有半分鱼儿戏水的欢喜,只有无数双在暗处注视着的眼睛。 天空中,血鸦铺天盖地飞舞着,此起彼伏的血色波浪把本就暗淡昏沉的天空渲染得越发恐怖。 除此之外,在长桥的另一侧,时不时地会传来几声尖细的鸣叫声,但细看之下,却看不到任何东西,就像这些鸣叫声是凭空出现的一样,让人想想就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所以,大部分的人在见到这副景象的时候,最直接的想法就是有多远走多远,因为他们爱惜自己的性命。 但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这样一种人,他们固执、疯狂,他们狠得下心、拼的了命,他们爱惜自己的性命胜过任何人的,却时常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来一掷决生死。 所以,他们永远比别人站得高、比别人看得远,只是高处不胜寒,能坚持到最后的屈指可数,而凡是坚持下来的都会继续以高昂的姿态面对新的挑战,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就是这个道理。 这不,当这座震慑了无数蝼蚁的黑色长桥,正骄傲地挺立之时,有两个人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这里,正是进入陵墓的秦忘生和天魔神君。 这一次,天魔神君先开了口:“秦道友,我们已经闯过血光和毒僵那两关,只要再走过这黑幕之桥,就能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了。”说完,他振了振有些发黑的衣袖,虽然没受伤,却被那些毒僵弄脏了衣服,想到这儿,天魔神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听到天魔神君口中之言,秦忘生依旧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提醒道:“我们说好的,这次你先走。” 于是,天魔神君被这句既诚实又务实的话给深深地刺激到了,幸好,他知道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只见他身形一闪,便如同承诺的那样,率先飞到了黑色的桥面上,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闯过来了,他还不至于为了些许未知的风险,就毁了自己的信誉。 秦忘生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站在原地不动,打算看看天魔神君的应对再说。 而天魔神君对此也早有预料,所以他不急,也不恼,只静静地等待未知的危险对他率先发难。 几乎在天魔神君站定的下一刻,黑色长桥下的河水动了,方才天魔神君与黑色长桥之间有一段距离,此处的风景又多是昏暗的色调,所以,他没有看清桥底这条河的颜色。 直到现在,平静的河水开始不断涌起,然后越涌越高,甚至涌到了桥面上,结果,在桥面黑色的映衬下,显露出了淡淡的血红色。 这竟然是一条血河,而且因为太久都没有注入新鲜血液,河里的鲜血已经红得发黑,且满是腥臭的味道。 天魔神君看到脚下越来越近的血河之水,略微地皱了皱眉头,然后调动起身体里的魔力,打算把身体悬浮到半空中,但在下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像被钉在了桥面上一样,任他如何调动魔力,都无法升高半分。 这还不算,随着血河之水的上涌,原本藏在河水里的东西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一只、两只、三只…………,直到数也数不清的时候,天魔神君已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 看到这幅景象,秦忘生喃喃道:“竟然是血眼之手。”如他所言,把天魔神君重重包围起来的赫然是一只只长满眼睛的血手。 只是,眼看着天魔神君即将陷入危机之中,秦忘生却丝毫没有出手援助的打算。 而天魔神君似乎也没有向秦忘生求救的打算,他右手一伸,一柄造型古朴的方天画戟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正是天魔神君的成名法宝——天魔戟。 只见,天魔戟落桥一震,所有涌到桥面上的血河之水都被生生地逼了回去。 天魔戟横向一挥,所有浮出河面的血眼之手都被狠狠地劈成了两半。 天魔戟虚空一刺,黑幕之桥的左侧被轻轻翘起;天魔戟又是一刺,黑幕之桥的右侧也活动了起来。 直到最后,天魔戟狠狠地拍向河面,黑幕之桥被彻底震飞,而这时,天魔神君也恢复了身体上的自由,他轻轻地在桥上一点,便借着这股力跳到了血河对面,然后,他的手一伸,不仅天魔戟,就连黑幕之桥也化为一道黑色的流光被他收入囊中。 见黑幕之桥被自己成功收服了,天魔真君心满意足地笑了,这笑脸还巧不巧地正对着血河对面的秦忘生,然后在下一刻,变成了嘲笑。 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他凭什么要以身犯险呢? 现在,形势一转,黑幕之桥被收复后,秦忘生就没法通过桥到达血河对面了,而血河底下的河水除了藏着血眼之手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功能,就是给渡河的人添加禁空限制,方才的时候,天魔神君就是受这禁空限制,才难以升空,但好歹有个桥面可以栖身,现在,秦忘生是连个借力栖身的地方都没有了。 秦忘生该怎么过河呢?天魔神君也很好奇,所以他没有着急离开,而是一边面露嘲笑一边准备看笑话。 就在天魔神君准备看笑话的时候,秦忘生动了,只见,他取出了一只黑色利锥,随手朝着天空之上掷去。 从很久以前开始,血河的天空之上就血鸦遍布,而方才的时候,天魔神君没有主动招惹它们,它们也懒得搭理他,甚至就连黑幕之桥被抽走了,也引不起它们的半分注意。 而现在,虽然是随手一掷,却因为血鸦的数量太多,分布又太密集,竟有两只靠的很近的血鸦双双被黑色利锥刺中,鲜艳的血液一撒,刺痛的声音一鸣,然后整个血鸦群就被惊动了。 于是,没让秦忘生等多久,想要算账的血鸦就乌压压地来了一片,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只见,秦忘生又动了,他取出了一只红色小旗,对着血鸦群就是一卷,然后就见那群血鸦不受控制地向着血河飞去,将自己的身体悬空,在血河上搭起了一座桥。 虽然受血河禁空的影响,悬浮的血鸦不断坠落,但血鸦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又不断受红色小旗的干扰,身不由己地向着血河之上扑去,不要命的填补之下,竟使得血鸦搭成的桥一直没断过,而秦忘生便趁着这个时候,身化一缕清风,轻轻松松地走过了“桥面”。 走过“桥面”后,秦忘生看了一眼面露不甘的天魔神君,然后像是安抚一样,语气温和地说道:“这是上次你留下的,现在还给你吧。”话说完,就把手中的红色小旗硬塞给了天魔神君,然后身形一闪离开了。 而红色小旗被塞给天魔神君后,因为少了秦忘生的灵力加持,无法继续对血鸦施法,使得血鸦搭成的桥瞬间崩塌,那群血鸦一重获自由,立刻把矛头对准了手持红色小旗的天魔神君,疯狂地扑了过去。 这时,天魔神君就算再愤怒,也不得不尽力处理秦忘生留下的烂摊子,谁让这红色小旗对他很重要,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它扔了呢。 47、木龙 另一边,不知道过了多久,隐华缓缓地醒来,然后习惯性地发现,自己眼前又是一副漆黑场景,这已经是多少回了?隐华无奈地想到。 然而,还没等她仔细观察一番,她的耳边就响起了一阵号角声,这声音深沉又悠扬,虽然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却一直在她的耳边不停地回响。 在这号角声的影响下,隐华体内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连皮肤都被烧灼的滚烫,这一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个人酣畅淋漓地大战一场。 就在隐华想象着自己与别人的打斗场面时,一头碧绿色的巨龙突然闯进了她的洞穴,着急地对她怒吼道:“隐华,血龙一族联合其他几族来袭了,连龙角号都响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睡觉,快跟我出去,阿爹阿娘都在等你呢。” 看到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庞然大物,隐华十分惊惧,但不知为什么,潜意识下,她觉得这头巨龙不会伤害自己,这种发自内心的信任就像是对自己的亲人一样。 所以,当那头巨龙不耐烦地拎住她的脖子,把她强行拽出洞穴的时候,她也没有多少抗拒。 出了洞府以后,巨龙把隐华往地上一扔,就没好气地走到了另一旁,而被扔到地上的隐华,只觉得自己的屁股被摔成了八瓣,疼痛难耐之下,她不自觉地向屁股下面摸去。 只是还没等她摸下去,一只巨大的龙爪就把她抱了起来,隐华抬头一看,发现抱着自己的竟然是一头体型更为巨大的碧绿色巨龙,只是与刚才一样,她对眼前的巨龙并不抗拒,所以任由它抱着自己。 这时,这头碧绿色的巨龙先是慈爱地望了怀里的隐华一眼,然后满是责怪地对自己的儿子说道:“木云,你怎么可以这么粗鲁地对待隐华,她是你的妹妹。” 仿佛对母亲的偏心习惯了,那头被称作木云的碧绿色巨龙不屑地撇了撇嘴,却不敢反驳些什么,因为它高大威严的父亲正站在母亲身旁呢,在父亲的眼里,母亲永远是对的。 果然,站在母龙身边的公龙看到自己儿子的表现,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作为这个家未来的家主,必要的度量还是应该有的,但他也见不得自己的妻子这般溺爱小女儿,就一边看着妻子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劝道:“小溪,你也不要太宠孩子嘛,现在正是我们与其他族群开战的时候。” 事实证明,公龙的小心翼翼是正确的,看到自己的丈夫也对自己宠爱女儿的事不满后,母龙瞬间怒了,然后,她不顾及是在儿女的面前,直接发了飙:“就算是开战也不能委屈我的女儿,我的儿女还这么小,为什么要把它们卷到战争中去?” 听到妻子的话,公龙也忍不住地叹了口气,他看了看稚嫩又倔强的儿子,又看了看妻子怀中一脸懵懂的女儿(隐华:想不懵懂也不行啊,初来乍到不懂行情啊。)想着:若非必要,它也不想跟其他族群开战,但这是龙皇的决定啊,他在木龙族中只是一介平民,什么也改变不了。 这时,从远方传来的号角声更响亮了,而且变得急促起来,像是在不停地催促,于是,隐华的“父母”不得不停止了埋怨和感慨,带着自己的儿女向家门外走去,而隐华就静静地躺在母龙怀里,跟随自己的“父亲”、“母亲”和“哥哥”一起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的广场上。 低头看了看自己变成龙爪的手,又抬头看了看周围闹哄哄的龙群,隐华有些不明所以,但这并不影响她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这时,一道亲切而温和的声音骤然响起:“我的子民们,请你们安静下来。” 听到这个声音,方才还吵闹不休的龙群瞬间安静下来,与此同时,所有的龙都面怀崇敬地跪倒在地,并且不约而同地低下了脑袋,等待那道声音的主人说出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见场面恢复了安静,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我的子民们,我们木龙一族虽是祖龙支脉之一,天生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可我们崇尚和平,我们从不拒绝帮助我们的朋友,也从不主动挑衅其他的族群。” “但是,有些族群却是贪婪不已的,它们为了所谓的利益,忘记了药神的恩惠,忘记了应该有的信义,在药神离开后,竟意图夺走药神托付给我们木龙一族的神王药鼎。” 话说到这里,龙群中一片哗然,有些脾气急躁的木龙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 而趁着混乱,隐华才能抬起被“母亲”摁地底底的脑袋,看了一眼说话的人。 不愧是木龙一族的皇者,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度都无可挑剔,只是,它并不像隐华想象中的那么威严,反而有一种文质彬彬的儒雅之气,不过,想到木龙皇刚才说的话,木龙一族的天性是崇尚和平,隐华也就释然了。 而此刻站在广场高台上的木龙皇,见自己的子民确实如自己想的那样,内心充满了正直与善良,他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所以,我们不能就这样屈服,虽然我们只剩下了皇城,但是,哪怕还有一口气在,我们也要与那些贪婪狡猾的家伙抗争到底,绝不辜负药神对我木龙一族的信任,也决不能让神王药鼎落入那些家伙的手中。” 听到木龙皇这些慷慨激昂的言论,龙群激动的沸腾了,他们在为这样的皇骄傲着。 不过,在木龙皇的身后,一头年迈的木龙却在此时眉头紧皱,它的这副表情虽与现在的场景格格不入,却充满了一种参透岁月的睿智。 此外,依旧跪在龙群里的隐华也是眉头紧皱,而且,当她看了看身边的父母和兄长,发现它们也与其他龙一样欢呼不已时,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眼看着皇城都要被攻破了,木龙一族的皇却仍然把那份诺言看的比什么都重,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48、城破 在整个木龙一族的战斗热情都被调动起来之后,便是守城任务的安排,因为这是事关族群的战斗,所以每家每户都要参与,唯一的区别,就是让强壮的男丁直接参与城门的守卫工作,而剩下的老弱妇孺则在后方负责后勤保障。 不过,隐华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一旦皇城被攻破,凡是木龙一族,不论男女老幼都得直接参与战斗,而且很可能会迎来灭族之祸。 但是没办法,她还是头稚嫩的幼龙,就在刚才,“父亲”和“兄长”主动去守城门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个身体还太年幼,甚至连一句劝说的话都讲不清楚。 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离开后,怀里的小女儿还是一副“咿咿呀呀”的着急样子,母龙伸出爪子轻轻地安抚起来,同时嘴中喃喃道:“不要担心,你的父亲和哥哥都很勇敢,他们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只是这话到底少了几分底气,也就只能用来安抚一头稚嫩的幼龙了。 看到自己“母亲”的表现,隐华知道自己再怎么着急也没用了,龙小没有发言权,她只能乖乖地跟在“母亲”身边,静观其变了。 之后,隐华就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母亲”与其他一些母龙为守城的木龙们准备饭食。 而那些母龙们表面上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可隐华能看得出来,那一双双满载着笑意的眼眸中隐藏着的是怎样的担忧,这样的氛围让隐华有些坐立不安,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一样,可她却逃不掉。 很快,隐华的预感变为了现实,就在城中的青壮男丁们刚刚前去支援不久,就在她的“母亲”打算再去摘点果子回来的时候,皇城被攻破了,顷刻间,一道道嚣张而充满血光的声音在蔓延。 此刻,母龙们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第一反应就是带上自己的孩子,逃。 于是,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隐华便在自己“母亲”的怀抱中,上下颠簸地平躺着,这一次,母龙再也无法顾及自己的女儿是否舒适了,她只能一边为丈夫和儿子担忧,一边带着女儿赶紧逃跑,至少得有一个活下来。 此时的皇城中,如隐华“母亲”这样的母龙不在少数,她们一边忍受着对丈夫生死不明的担忧,一边还要奋力带着自己的孩子逃跑。 上下颠簸之下,隐华看到了在“母亲”身后奔跑的一对母子,那位母亲因为连续紧张地奔跑,体力有些不支,竟在慌乱之间踉跄地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她怀里的幼龙也被跌了出来,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母龙下意识地想去抱起自己的孩子,然后继续逃跑,只是下一刻,一道嚣张的血影袭来,竟是一头强壮高大的血龙。 危难之际,母龙收回了自己想去拥抱的爪子,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转身离去,只剩下仍在哭泣的幼龙,还伸着一双稚嫩的爪子,等待着母亲的怀抱。 之后如何,隐华已经看不到了,因为拼命逃跑的“母亲”已经将她带到了很远的地方。 再然后,诸如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有把自己的兄弟姐妹推向死亡的血口后,自己逃跑的,有把年迈的父母抛下不管,转身离去的。 隐华这才明白,原来龙跟人一样,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也会变得自私、冷酷。 幸好抱着隐华的母龙依然坚定地抱着,只是她不会想到,在这夺命奔跑的上下颠簸中,她的“女儿”看到了怎样的场景。 尽管途中有不少木龙死于袭杀,但还是有一些木龙成功地逃离了出去,他们聚集到了木龙皇的皇宫前,因为这里面住着木龙一族最崇敬的木龙皇,他们深深地相信,他们的皇者一定会有办法来庇佑他们。 正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木龙皇下令,允许前来投奔的木龙族人进入皇宫暂避。 只是,此刻的皇宫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一个安全的栖身之所,而更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罗网,等待着把木龙一族给一网打尽。 就在隐华的“母亲”跟随大部队进入皇宫时,立刻被隐藏在暗处的血龙给抓了起来,这群方才还充满希冀的木龙族人突然明白,皇宫里面早已易主,他们的皇再也保护不了他们了。 ……………………我是地点分割线…………………… 皇宫的主殿里,木龙皇如往常一样盘坐在主座上,只是脸上再无往日里的温文尔雅,而是溢满了愤怒,他愤怒地诘问道:“为什么,木老,我一直视你为亲生父亲,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听到这句话,站在下方的一头年迈木龙流泪了,这泪里满是愧疚与挣扎,可他没办法,半晌,他才鼓足勇气开了口:“这都是因为陛下,因为宁可抛弃自己的子民也要守住与外人的承诺的陛下。” 木龙皇听此,一脸的不可置信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木老,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为什么?” 看到眼前的木龙皇,直到现在还是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那头年迈的木龙终于放下了最后的愧疚,仰起头来,满是怨恨地说道:“为什么,就为了我那拼死沙场的儿子,若是真的为了木龙一族的安危,我便是再有不舍,也不会如此做,可是,就为了那只神王药鼎,我的儿子便没了性命,你叫我如何心甘。” “而且,我儿子死了之后呢?你还是那般执迷不悟,实话告诉你吧,刚才就在一众族人面前,那是你最后的机会,若是那时,你肯为了族人交出神王药鼎,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做,可是,你还是不肯,死活都不肯,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 这时,木老的话还未说完,就有另外一道声音蛮横地插了进来:“都到现在了,还跟他费什么话,有这些空闲时间,不如直接杀了他。” 话音刚落,一道庞大的血色龙影出现在了主殿之上,赫然是发动这场战争的主谋——血龙皇,而在血龙皇现身之后,毒龙皇和尸龙皇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主殿之上。 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三头龙,木龙皇愤怒地说道:“你们这些龙族杂孽,怎么有胆子到这里来?” 听到“龙族杂孽”这四个字,那三头龙的眼中都浮现出了一股不甘和怨恨,就连出手也越发没有顾忌了,直接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齐齐地攻向了木龙皇。 可惜,这里到底是木龙皇的宫殿,木龙皇就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也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只见,他的龙身上方突然浮现出了一只绿莹莹的权杖,权杖上翡翠色的龙头上还镶着一颗璀璨的明珠,正是祖龙传给木龙一脉的木灵权杖,亦是每一代木龙皇的信物,有它在,就可保木龙皇安然无恙。 49、神王药鼎,你们还要不要了? 看到在木灵权杖的防御下,木龙皇毫发无损的样子,领头的血龙皇开口提醒道:“木老,别忘了咱们说过的话。” 听到这句话后,木老的脸上一股挣扎之色闪过,但还是开口诵念起了什么,在诵念之声响起的时候,木龙皇立刻失去了对木灵权杖的控制,也无法再接受权杖的保护,竟被那三头龙生生地攻击到了身上,一口鲜血吐出,显得十分狼狈。 而木老见此情形,也是十分挣扎,他口中所诵念的咒语是木龙皇一脉世代相传的咒语,这咒语可以控制木灵权杖,还是上一任木龙皇临终托孤的时候告诉他的,并嘱咐他在新任木龙皇可以担负重任之时,再传给新皇。 那时的他满满的都是对木龙皇一脉的忠心,也曾暗中发誓一定会好好辅佐新皇,没想到今天,他会把这咒语当做攻击木龙皇的利器,真是世事无常啊,不过,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眼看着失去控制的木灵权杖飞到了木老的手中,木龙皇只能靠着自己的力量来应对敌人的攻击了,只是,相比于对面的三头龙,他到底年轻许多,又在数量上不占优势,所以是节节败退,无奈之下,只好启动主殿内的最后一道防御——神木龙影罩来抵御攻击。 这神木龙影罩虽不像木灵权杖那样是传自祖龙的圣物,却也是第一代木龙皇留下的宝物,防御力不下于木灵权杖,只是有一个问题,若是启用此罩作为防护之物,必须把活动范围控制在此罩之内,也就是说,别人攻击不了你,你也不能离开。 本来,这也没什么,龙族天生身强体健,又寿命悠长,就算整个木龙皇宫都被占领了,木龙皇只要安心地待在里面,短时间内,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只是,坏就坏在出了木老这个叛徒,他连木灵权杖之事都告诉了血龙他们,这神木龙影罩的事又怎么会有所遗漏呢? 所以血龙早有准备,只听见他一声令下,木龙一族剩下的族人们就被齐齐地押上了主殿之中,然后就听他轻蔑地说道:“木龙小儿,你以为我会没有准备吗,我告诉你,你要是自己主动把这个破罩子撤了,我只会杀你一个,你要是不肯撤,就等着看我把你的族人都杀光吧。” 听到这句话,那些被押上殿的木龙们都失声痛哭了起来,望着自顾不暇的木龙皇,有的木龙拼了命地哀求,还有几头比较忠心的木龙竟向血龙皇请求,用自己的性命来换木龙皇的性命。 看着剩下的族人已是为数不多,生性善良温和的木龙皇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为自己而死呢?于是,没有多少犹豫,木龙皇便撤去了神木龙影罩。 血龙皇见此,趁机说道:“把那个破罩子扔过来。” 神木龙影罩乃是木龙一族仅次于木灵权杖的圣物,木龙皇如何肯交出,于是,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是,一想到自己拒绝的后果,他又忍不住地犹豫起来。 似乎是看出了木龙皇的犹豫,血龙皇连眼都不眨一下,对着那群木龙族人就发动了一道绝命攻击,顷刻间,剩下的木龙族人竟又死了四分之一。 这其中,就包括隐华的“母亲”,出于母性,那只母龙在危机来临之前用力地向隐华压去,把隐华牢牢地护在身体下面,自己却承受了大部分的攻击。 而被鲜血浸湿了脸颊的隐华,内心就像被火烧了一样,失去至亲的痛苦随着那口心头火瞬间蔓延了她的全身,可她却一动都没动,不是因为她冷静,而是因为她忘不了“母亲”倒下去时,最后注视着她的那个眼神,那个眼神里没有痛苦和仇恨,只有希望与鼓励,她知道“母亲”希望她活下去,所以她不能动,甚至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另一边,木龙皇见此,大惊失色,他无法接受自己的族人在自己面前浑身浴血的倒下,于是,他狠狠地望着血龙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在视线触及到血龙皇的脸庞时,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因为血龙皇的表情再清楚不过,若是他再不交出神木龙影罩,剩下的族人都得死。 神木龙影罩和族人的命,木龙皇只能选择后者,于是,他认命地把神木龙影罩抛了出去。 而血龙皇在接到神木龙影罩后,简直是大喜过望,因为他的祖先一直受到祖龙的排斥和打压,所以也没留下什么威力强大的宝物,现在得了这件宝物,以后,血龙一族的实力必定大大增强,不对,还有一件,这样想着,血龙皇忍不住抬头望了望木老手里的木灵权杖,眼中溢满了数不尽的贪婪。 另外一边,木老也注意到了血龙皇的贪婪神色,他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下一刻,血龙皇就下令将剩余的木龙族人诛杀殆尽。 听闻这道命令,木龙皇和木老都是脸色一变,特别是木老,一脸惊慌地急急说道:“咱们不是说好了,事成之后,让我带着剩余的木龙族人离开吗?你怎么能……” 只可惜,这句话还未说完,就被血龙皇不耐烦地打断道:“啰嗦什么,我这不就是在送你的族人‘离开’吗,大不了,把他们全送走后,再花些力气送你去陪他们。” 木老听此眼里满是绝望,是啊,他早该料到,与血龙一族合作,怎么会有好下场。 眼睁睁地看着族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血泊中,他心中无限凄凉,却又无能为力,他知道自己是阻挡不了木龙一族的灭亡了,既然这样,就让他陪着这些族人一起走吧。 此念一出,木老的身上就传来了阵阵碧绿色的波动,这些碧绿色的波动与他主人的意志一样决绝,不过片刻时间,木老的身体就在绿色波动中彻底消失了,让想要劝阻的木龙皇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木老的身体彻底消失之后,木灵权杖“咣”地一下倒在了地上,然后又被血龙皇如愿以偿地拿到了手中。 此时此刻,木龙一族就剩下木龙皇一个了,而木龙皇先是眼睁睁地看着所剩无几的木龙族人一个个死去,又目睹了如父亲一般的木老自绝于眼前,种种刺激之下,他就像是失了心一样,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想逃跑。 看到木龙皇这副凄惨模样,血龙皇是大为满足,多少年了,他血龙一族就像是过街老鼠似的,就算不是人人喊打,却也是受尽了其他种族的白眼,而木龙一族虽传承了祖龙的无上力量,却从不想着凭借这股力量去做出一番大事业,反而崇尚什么“和平”,竟然还凭此赢得了各个种族的尊敬。 都是祖龙的血脉,凭什么一个被高高地捧在云端之上,另一个就得被踩进泥里,今天,他终于凭借自己的力量为血龙一族讨回了公道,想一想就觉得浑身舒畅。 这般想着,血龙皇竟然忍不住在这主殿之上哈哈大笑起来,而一向对他唯首是瞻的尸龙皇和毒龙皇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于是,主殿之中笑声不断回响,肆意又猖狂。 也许是这笑容太刺耳,也许是木龙族人身上的血液太刺眼,木龙皇忍不住地低下了头,不愿直视这一切。 只是一会儿过后,他又突然抬起了头,然后直直地向着对面三头龙望去,眼神里满是空洞,没有什么特殊的意味,却让对面的三头龙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出于对这种眼神的厌恶,血龙皇狠狠地说:“都到现在了,你还敢用这种眼神看我,哼,待会儿,我就先把你的这双眼睛挖下来。” 听到血龙皇的威胁之语,木龙皇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只见,他笑了,那笑容虽是无声的,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望着这样的木龙皇,那三头龙不知为何,竟全都笑不出来了,他们纷纷运转起了自己体内的能量,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因为他们知道,也许下一刻,就会迎来木龙皇临死前的反扑。 而木龙皇看着三头龙的准备,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只见,他一脸好笑地开口道:“你们紧张什么,我只想问问,神王药鼎,你们还要不要了?” 50、悲歌 “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吧,一个只有我知道的秘密。”木龙皇一脸微笑地说道。 见此,对面的三头龙更加紧张了。 而木龙皇却对此十分满意,开始缓缓讲述起了那个秘密:“当年,整个龙族遭遇大劫,无数族人都因为身染恶疾而不治身亡,是药神救了我们,可天意哪有这么好违背的,我们龙族因劫难而消亡是天意,他救了我们,逆了天,就得替我们去挡劫,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药神出游的事,事实是,药神在救过我们龙族之后就死了。” 三头龙听此大惊。 木龙皇却丝毫不在意对面三头龙如何想,既然打算把秘密说出,就要说完,于是,他继续说道:“至于神王药鼎,也随着他的逝去,只剩下了个空壳,所以药神在临死之前把它交给了我,一是不希望有人通过神王药鼎发现他逝去的秘密,从而对他出生的药神部落不利,二来也是作为药神部落的最后一重保障,若是有一日,有些贪婪的种族不顾及他往日的恩惠为难药神部落,便可凭此鼎发动一次灭——世——之——咒。” 听到“灭世之咒”这四个字,对面三头龙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这其中,还是血龙皇反应最快,只听他一脸讨好地劝说道:“木龙皇不要冲动,我们事先不知道…………” 可惜这一次,木龙皇再没有平日里那么好说话了,他微笑着打断了血龙皇的话,说了声:“来不及了。” 然后,只听主殿之中,毫无征兆地发出了一声惨叫,是站在主殿里的一头血龙在惨叫,血龙皇听此,惊慌地转身一看,却发现那头惨叫的血龙身体在消融,从皮肤到骨骼再到内脏全部都消融了,直到最后,地面上剩下了一摊鲜艳的血水,这血水像是一枚鲜艳的标记,又或者是一种特殊的信号。 随着第一头血龙的消融,主殿里面其他血龙的身体也渐渐消融了起来,接着是殿外那群鸠占鹊巢的血龙,然后再是所有攻入皇城里的血龙,直到这份不可抵挡的恐怖到达了数万里外的血龙部族,就像方才木龙一族的灭亡一样,历史的车轮终于还是以不同的方式再次碾压了过去。 最后,主殿之上,当尸龙皇和毒龙皇的身体也完全消融后,只剩下了木龙皇和半个血龙皇,这里为什么说是半个呢?因为血龙皇的右半身已经消融了大半,现在,他的龙身只剩下了左半身以及那颗巨大的脑袋,只是到底身体少了一半,再支撑那颗巨大的脑袋难免有些力不从心,所以血龙皇只能耷拉着个脑袋,才能勉强立住自己的身躯。 见此,木龙皇有些吃惊地说:“你不是有血龙偶吗?就算保不住你的族人,保住你自己也是没有问题的,为什么甘愿受这灭世之咒呢?” 听到这句话,血龙皇的那颗半垂着的脑袋差点砸到地上,只听见他愤怒地说:“木龙小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打算,你想让我跟你一样,尝一尝族群尽灭之苦后,再跟我同归于尽,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们木龙一族在灭亡之后尸骨尚且留存,而我血龙一族则皆化为了斑斑血迹,如此惨烈的结果,我怎会独自承受,我把血龙偶留着,就是要让你也付出惨痛的代价。” 话说完,血龙皇的半截身体旁就出现了一只血色的木偶,木偶为龙形,是这一代的血龙皇按照祖传秘法耗费大心血炼制的,功效很简单就是诅咒,不仅可以抵挡一次如灭世之咒这样不可逆转的咒语,还可以释放出一次不逊于灭世之咒的诅咒,而血龙皇既然放弃了用它来保护自己的性命,就说明他打算用这血龙偶来施展对木龙皇的报复。 只见血龙偶血光一转,就意味着血龙诅咒已成,天空之中,无数血云堆叠在一起,不断涌动着,仿佛在酝酿着世间最凌厉狠绝的报复。 木龙皇见此大惊,不惜牺牲自己,以祖龙传下来的血祭之法生生地祭炼了神木龙影罩。 祭炼之后,原本被血龙皇抢走的神木龙影罩突然青光大作,离开了血龙皇,飞到了主殿之上,片刻间,青光笼罩了所有死去的木龙族人的尸体,然后就看到,所有的尸体都浮动了起来,纷纷向着远离主殿的地方飞去,与此同时,在皇宫外的木龙尸体也都被裹挟着一起飞去。 不过,血龙皇的诅咒哪里是这么好躲过的呢,血龙皇意念一动,那些重叠在一起的血云就开始移动起来,并朝着木龙族人尸体逃离的地方追去。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神木龙影罩亲自追了出去,在血云笼罩木龙一族的尸体前,在皇宫的周围砸出了无数的洞穴,这些洞穴层层围绕着皇宫,却又没有什么规律可循,只是数量与死去的木龙数量刚好吻合。 等洞穴出现后,木龙族人的尸体就开始在神木龙影罩的牵引下向洞穴中移动而去,这时,无数的血云也正好移动到了这些尸体的上空,然后用最快的速度下起了瓢泼的血色大雨,大雨的雨滴不仅如血龙一族的血液般厚重粘稠,下降的速度更是飞快。 虽然神木龙影罩想要保护这些木龙族人的尸体,却无法抵抗血雨的来袭,眼看着血雨不断腐蚀着这些尸体,它只能竭力保住每一具尸体的头颅,将头颅下葬于洞穴之中。 但血龙诅咒会有这么简单吗?就在神木龙影罩将全部的头颅下葬后,打算用土壤掩埋时,无数的血云开始向着这些洞穴逼近,到最后,每一个洞穴上方都有一片血云笼罩着。 就在此时,在皇宫主殿内的木龙皇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再一次血祭,于是,神木龙影罩破碎了,化为了无数绿色的碎片覆盖在了洞穴的顶部。 然后,那些血云变成了一座座小型的血色土丘,狠狠地压向了神木龙影罩所化的碎片,与此同时,在那些血色土丘的底部,亦有汩汩的血色细流向地面渗去,希望通过神木龙影罩保护不到的地方,渗透到洞穴中去,然后彻底毁坏木龙一族剩下的头颅。 在此关键时刻,木龙皇进行了第三次血祭,在木龙皇不计代价的支持后,神木龙影罩的碎片终于不负所托地顶住了压力,将血云化作的土丘挡在了洞穴之上,而这些碎片对地面的保护效果也增强了不少,竟然能把粗软的泥土变得比钢铁还要坚硬,使得方才渗下去的血色细流被硬生生地固定在了泥土之中。 虽然被血色细流渗透过的泥土土质较软,几乎一触碰就会变碎,可血色细流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只要神木龙影罩的保护之力还在,它就永远无法冲破泥土,去毁坏木龙一族仅存的头颅。 而在皇宫主殿之中,连续血祭三次的木龙皇已经虚弱地瘫倒在地,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看上去竟比少了半截身体的血龙皇还要狼狈。 血龙皇看到木龙皇这样一副狼狈模样,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管现在的大笑会给他自己的身体增加多少负担,笑完之后,他得意地说道:“哼,你以为凭借神木龙影罩的力量就能守护好你们木龙一族死去的亡灵吗?告诉你,由血龙偶发出的血龙诅咒不仅仅拥有诅咒和毁灭的能力,还可以困住生灵的魂魄,只要那些血色土丘压在洞穴上一日,你们木龙一族的魂魄就永世不得超生,这可比死不见尸要凄惨得多。” 说完这些话,血龙皇看了看自己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的身体,再无半点遗憾,血龙一族的秉性就是如此,从来只有胜负之分,却无半点仁慈之心,血龙皇只要成功地复仇了便好,至于那些死去的血龙族人,他是半点也不心疼。 只是在临死之前,他看了看手中刚刚得到的木灵权杖,面上露出一份嫉恨之色,于是打算用自己最后的力量来毁掉这件木龙一族至高无上的圣物。 可惜,仇恨的火焰已经侵吞了血龙皇的理智,甚至让他忘了这件圣物的出处,得自祖龙的东西虽然可以在掌握方法后就能易主,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毁灭?更别说在血龙皇自己还身受重伤的情况下。 于是,在木灵权杖自我保护的青色亮光下,血龙皇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他那半截身体也在下一刻被彻底消融,化为了一摊血水,这血水与主殿中那些普通血龙所化的一样,看来,无论生前多么高贵,死后一切都会烟消云散,所谓的众生平等,也许就是在说这样的情况。 就在这一幕幕悲剧都尘埃落定后,主殿之中出现了一阵缓缓的脚步声,木龙皇听此,抬头望去,看到那个缓缓向着自己走进的身影,眼里满满的都是哀求。 而注意到这个眼神的隐华,下意识地望向了血龙死后跌落在地的木灵权杖。 51、隐华 皇宫的主殿之上,只剩下一个半死不活的木龙皇,以及慢慢走向木灵权杖的隐华。 就在隐华的手接触木灵权杖的那一刻,权杖的旁边突然出现一道血色的龙形魂魄,这道魂魄一出现就对隐华诱惑道:“不要交给他,千万不要交给他,你只要带着这柄权杖离开这里就行了,这可是祖龙传下来的宝物,世上与之相媲美的可没有几件。” 听到眼前这道血色龙形魂魄的话,隐华只轻轻地一笑,就坚定地向着木龙皇走去,在血色魂魄的咆哮中,把木灵权杖交给了木龙皇。 就在木龙皇如愿以偿地接过木灵权杖后,隐华一脸好奇地问道:“这就是你让我来到这里的目的?” 就在隐华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面前所有的场景都发生了改变,主殿还是主殿,只是增添了许多岁月的沧桑,而那头躺在地上的木龙皇早已化作了累累白骨,徒留一道碧绿色的魂魄盘旋在上面。 隐华又看了看自己,哪里还有半分龙的样子,分明是她自己的样子,看来,方才的一切都是眼前的木龙皇魂魄搞得鬼。 此时,主殿之中,木龙皇魂魄和血龙皇魂魄相对而立,中间则夹着个隐华,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半晌,血龙皇开了口:“我还是输了。”这声音平静中带着几分沧桑,看来无数年的岁月终于磨平了他的棱角,也带走了他的骄傲与轻狂。 听此,木龙皇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举起了隐华递给他的木灵权杖,就在木灵权杖被举起的那一刻,翡翠龙头上的明珠释放出了一道绿色光芒,这光芒一闪而过,随后就击中了血龙皇。 然后,血龙皇的魂魄就渐渐变得透明起来,那双往日里威严又嚣张的眼眸里,除了不甘之外分明还有解脱。 看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许多东西。 看到血龙皇的消失,隐华半点吃惊也没有,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样,她开口说道:“现在,所有的任务都完成了,应该不需要我了吧。” 木龙皇听此笑道:“哈哈,你以为我会过河拆桥。” 隐华淡淡地说:“你不会,有些骨子的东西就算是历经岁月的变迁,也不会发生改变,要不然,我也不会把木灵权杖交给你,我的意思是,若你不再需要我,就请你送我离开,还有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我需要知道他现在是否安全。” 木龙皇听此,有些诧异地说道:“你就打算这么走了?也不跟我要任何的酬劳。” 隐华听此,有些好笑,说道:“酬劳?你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我惦记,你手里的木灵权杖?你不是还要依靠它来释放被血龙皇封印的族人魂魄吗?” 木龙皇听此,不由得赞叹道:“真是个聪明的丫头,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隐华笑着说:“别忘了,你为了让我亲身体验当年发生的事,把我塞进了一头龙的魂魄里,那头龙虽然只是头幼龙,但对于木龙一族都十分推崇的木灵权杖,它还是多少有些记忆的,虽然很零散,但推测出现在的结论却不难。” 回答完木龙皇的问题后,隐华忍不住地催促道:“若是没有其他的疑问,就放我走吧,还有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请让他跟我一起走。” 听到隐华的催促,木龙皇半点也不恼怒,反而充满耐心地说:“你放心,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男娃娃是很安全的,而且,还遇到了几分机缘,他的运道十分不错,倒是你,比起担心他,不如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在听见善真没有危险的时候,隐华松了口气,而当她听到木龙皇说的话的时候,她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她知道,眼前的木龙皇已得偿所愿,没必要来欺骗她,说不定木龙皇真的看出了什么,于是,她用眼神示意木龙皇接着说下去。 木龙皇见隐华终于有耐心听自己说的话了,他的脸上瞬间绽放了笑容,因为他十分希望在离开之前把所有的债都还清,想到这一点,他便继续对隐华说道:“你的名字叫隐华是吗?” 隐华回答道:“不错。” 木龙皇说道:“你可知道,你这名字出自哪里?” 难道自己的名字还有什么出处吗?隐华奇怪地想到,但她还是对木龙皇摇了摇头。 木龙皇见此,倒是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然后继续解释道:“你知道吗?在我们那个时代,有几个强大的种族并立,我们龙族以祖龙为首算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种族叫做巫族,也是几大种族之一,严格算起来这个种族也算是你们人族的一支,巫族以神鬼莫测的巫蛊之术为立身之本,他们可以与山川草木花鸟虫兽通灵,然后凭借这种通灵的力量释放出巨大的巫蛊能量。” “不客气地说,我们龙族与人争斗靠的是强大的身躯和尖锐的利爪,可巫族只需要一朵花,一片树叶就可以打败他们的敌人,当然,用来进攻的巫蛊之术只是一方面,除此之外,巫族还有许多诡异的法术让其他种族忌惮不已,这其中,就有一种术法叫做血隐蛊术。” “血隐蛊术并不是一种攻击的术法,它的效用是隐藏血脉气息,在我们那个时代,辨认同族以及血脉至亲都是依靠血脉气息,若是把血脉气息隐藏,再施以毒辣的诡计,会发生什么,不用说,你也能猜得到。” 隐华听此,一脸认同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若是将原本可以辨认出来血脉气息隐藏,也不用做别的,只要略使些诡计,善加利用,许多见不得光的目的都会轻而易举地达到。 见隐华明白其中的关键,木龙点了点头,便继续说下去:“我记得那个时候,就有一个小种族因为得罪了巫族之人,被施以此计,结果闹了个骨肉相残,种族灭亡的结局,而现在,你的身上就被下了这样的蛊。” 隐华听此大惊失色,她猛地抬起了自己的头,双眼直直地盯着木龙皇,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见隐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木龙皇便将自己所知一一道来:“而施展这种蛊术的媒介,是一种花,这种花的名字叫做隐华,这也许就是你的名字的来源。” 隐华听此,心中十分慌乱,她只觉得眼前有重重迷雾缠绕,让她看不清迷雾后面隐藏的真相,不过,却不妨碍她做出正确的选择,于是,她问道:“此种巫蛊之术可有办法化解?” 木龙皇听此,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件事他是真的没办法。 隐华见此,不放弃地问道:“不可能,既然有施法的方法,肯定也有化解的方法,就算是再困难我也不害怕,只要你能说出来。” 木龙皇见隐华这般执着,更加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巫蛊之术,分为巫术和蛊术两脉,其中血隐蛊术就属于蛊术一脉,而蛊术又分为活蛊跟死蛊,活蛊尚且可解,但死蛊与命数相连,一旦受蛊,命数由天,无药可解,无法可医。” 隐华听此,脸上浮现出了几分绝望之色。 52、原因(1) 看到隐华如此神色,木龙皇心中的怜意更甚,于是,他开口安慰道:“你不必太过担心,血隐蛊术唯一的作用就是隐藏血脉气息,是不会对其他方面产生影响的,更也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听此,隐华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只是,现在还有个麻烦需要解决。”木龙皇说到此处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听木龙皇如此说,隐华开口问道:“什么?”语气中的淡定充满了无奈,反正连血隐蛊术这么久远偏门的东西都能跟她扯上关系,其他的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木龙皇回答道:“就是除了血隐蛊术之外,你的身上还存在着一个诅咒,这个诅咒应该来自一个境界比你高许多的人族修士,好像可以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你的修为。” 隐华:“……”木龙皇不说,她都差点忘了那道来自《衍魂诀》的深深的恶意。 然而,还没等隐华消化过来,木龙皇又扔给她一个雷:“而且我看的出来,你的身体里原本还存在着两个诅咒,幸亏都被化解了,不过,也是与我们那个时代渊源颇深的,一个与毒龙那个杂孽有关,还有一个与炎族有关。”说完这些,就连木龙皇都忍不住问道:“小丫头,看你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怎么会招惹上这么多的是非?” 隐华也是一脸的无语,是啊,她到底招惹上谁了,怎么就逮住她一个人不放,都把她往死里坑呢?听完木龙皇的话,她都有种直接抹脖子上吊的冲动了。 幸好,木龙皇接下来的话给了她些许安慰:“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那个人族修士所下的诅咒,你放心,这样的诅咒放在你们人族可能没什么办法,但在我看来不过是麻烦一些,解决掉它还是不成问题的。” “除此之外,我还可以在你身上种下一道我们木龙一族的祝福咒语,按照你们这个世界的能力来算,挡三次诅咒还是不成问题的。”木龙皇这是觉得隐华就是个招灾体质,所以帮她提前做个防备。 隐华对此也是十分认同的,而且,她还趁机问了木龙皇许多问题,都是关于他们那个时代的,没办法,亏吃地太多,要是再没文化,还不得被别人吃的死死的。 直到木龙皇把自己能说的、该说的,都告诉了隐华之后,他就要帮助隐华驱除身体里的诅咒了。 只见,木灵权杖上又是一道碧绿色光芒升起,然而这光芒只出现了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之后,隐华便觉得身体一轻,有一种去除枷锁后的如释重负之感。 只是法术施展之后,木龙皇的碧绿色魂魄明显透明了不少,看来驱除诅咒的事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容易,是要耗费了他不少魂魄力量的。 还完隐华的人情债,木龙皇也要完成他最后的使命了,就是释放出被血龙皇镇压的木龙一族的魂魄,让那些魂魄归于九幽,早日安息,而在那之后,他恐怕也要彻底离开了。 在把隐华送走之前,木龙皇忍不住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觉得,我是不是一个自私的龙皇?” 这个问题对于现在的隐华来说,有些沉重了,但望着木龙皇那双焦灼的眼眸,她还是在慎重思考之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首先,您的人品是值得称赞的,只是,您不适合当一个皇者。” “不适合”这三个字如同当头一棒,重重地敲击在了木龙皇的心里,就连他的魂魄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下,都黯淡了几分。 是啊,千错万错都是因为“不适合”这三个字,作为木龙一族的皇,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守护木龙一族的利益,而他却把对药神的承诺放在了木龙族利益的前面,要说他做错了,也不尽然,毕竟,他是为了报答药神对龙族的恩惠,但要说他做对了,成千上万木龙一族的尸体就堆在他的眼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所以说,“不合适”这三个字反而是最合适的解释。 想到这里,木龙皇有些释然了,只是他注定无法解脱,他欠木龙一族的族人太多,多到他永远都还不清,所以,他只能跟随木龙一族的亡灵魂魄一起离开。 就在木龙皇陷入沉思之时,隐华又开了口:“既然您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 木龙皇听此,一下子回过神来,反问道:“噢,是什么?” 隐华回答道:“我想知道除了您之外,这里是否有人族修士开辟洞府?”虽然隐华来到这里的原因有些莫名其妙,但她还是想把事情都弄清楚。 木龙皇听此,轻笑道:“你不说我还忘了,不错,在这里变成死地之后,确是有不少有趣的小家伙来过这里,不过时间太久了,得让我好好想想……”话说到这里,木龙皇开始仔细地思考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木龙皇才一副回想过来的样子说道:“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是两只小爬虫,是我龙族与其他种族所生的余孽,不知为何找到这里来,可惜在快要到达这里时双方碰上了,为了争夺进入这里的权利而打了起来,然后两败俱亡,就连死后的魂魄也因为血龙诅咒的影响不能归于九幽,只能化为怨灵,也是可怜。” “第二次是个人类,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讲,应该叫做得道高僧,那个人不是专门为了宝藏而来,而是无意中进入这里的,并且,他还发现了那两只小爬虫的尸骨。他是个善良的人,竟然不惜以自身的性命修为来度化那两只小爬虫所化的怨灵,使之魂归九幽。 “当然,这也可能是他所修炼法门的一种特殊修炼方法,在大限来临之前,以自身的性命修为为代价度化怨灵,来换取转世重修的机会,而且他所转世的那个人,这次也来了,还得到了他遗留下来的东西,这样的情况该怎么说呢?对,应该叫做功德圆满。” 木龙皇的话说到这儿,不知为什么,隐华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善真的身影,但还没等她多想,木龙皇又继续讲述了起来。 53、原因(2) “第三次是个魔族人,魔族本也是人族的一支,后来却因故叛出了人族,并且一直跟人族关系不睦,那个魔族人来到这里也是个意外,只是为了找个地方调养身上的伤,但在机缘巧合之下,他感受到了血龙皇的存在,也许是他所修炼的法门与血龙皇同出一脉的缘故。” “后来,他就在这里长期驻扎了下来,并且找到了恢复自己的伤势的方法,就是从血龙皇的诅咒里不断提取血液能量,只是,他虽行动的十分谨慎,也从不靠近这里,可还是没有瞒过血龙皇,在血龙皇的干预下,他受到了诅咒的影响,不仅没有治愈伤势,反而伤上加伤,就连命也不长久了。” “可是,他跟血龙皇一样,是个残忍又疯狂的疯子。在得知自己快要死去之后,不仅建了一个血色地狱作为他的墓地,还杀戮了许多人类为他陪葬,而依仗血色地狱生存的那些生灵,也受到环境影响,虽晋级迅速,身体却发生了异变,脑海中也满是杀戮之念,以血为食。” “除此之外,他还把自己身上的宝物藏到了埋葬他尸骨的陵墓中,然后把陵墓方位标在了一份地图上,附上一块石头后就一起送到了外界,好笑的是,在地图和石头都被送走后,他竟然把真正的入口封死,又造了几个假入口,那些假入口只能出不能进,若是从那些假入口进入,不但得不到他藏起来的宝物,若是实力差些,怕是要给他陪葬。” “这也许就是他的真正目的吧,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去,便打算利用后世之人的贪婪之心,多找几个人给他陪葬。” 说到这里,木龙皇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样的人委实让他喜欢不起来,只可惜,他那时无法离开皇宫,也没法去救那些被害的人。 一番感慨之后,木龙皇继续说道:“不过,也多亏他吸收了血龙诅咒里的不少能量,使得神木龙影罩的压力减弱了不少,要不然,我也支撑不到现在,我在三次血祭之后,无论是魂魄还是身体都是大损,即使死去之后,魂魄也不能过远的离开身体,要不然就会魂飞魄散。” “而我木龙一族解脱的关键是木灵权杖,它距离我的身体太远,我不能主动过去取,而且,血龙皇死后,竟因为生前怨念太甚,并未魂归九幽,反而附在了木灵权杖之上,有他的魂魄在,我便更难取到了,所以,我需要其他人的帮助。” 听到这儿,隐华才算明白自己化为那头幼龙的原因,定是这木龙皇害怕直接提出请求,她不答应,就让她亲身体验一番,激起她的恻隐之心,之后,再让她帮忙就容易的多了。 不过,就算想明白了,隐华也没有什么怨念,反正她除了这段时间挖土挖的辛苦了点,并没有付出实质的代价,而且,她不是也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处吗?还解除了身体里的一些隐患。 当然,隐华也不得不承认木龙皇这计策实在高明,任谁在体验了一把“亲生母亲”以命相护的场景后,都会心生恻隐之心吧。 而这也只能说明隐华太年轻,因为年轻容易心软,所以会为了良心上的安稳而放弃许多实际的利益,若是换一个老奸巨猾的修士来,什么木龙族亡灵的解脱,估计连管都不会管,恐怕真的会在血龙皇的蛊惑下,拿起木灵权杖后就转身离开。 想到这里,隐华又忍不住猜测到,进入这里的有这么多人,木龙皇却单单选了自己,怕就是看中自己年轻容易心软吧,果然,毕竟是当过龙皇的,就算是个失败的龙皇,也不是自己这个菜鸟可以随意揣摩的,在他的布局中,自己不过是一盘菜而已。 木龙皇是个聪慧之人,他看到隐华脸上的表情变换后,就知道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被眼前之人知晓了,但他也没办法,为了木龙一族的解脱,就算是算计,有些事情他也不得不去做,这也算是受过教训后的改变吧,只可惜这改变来得太晚,若是早一些,没准木龙一族就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这般想着,木龙皇的心中又是一阵懊悔之情升起,但此刻,他只能拼命地压下懊悔,继续为隐华讲述她想知道的事,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偿还方法了。 “第四次来的是两个人类,这次的两个人类都是狡猾的做戏高手,其中一个人类倒是有一部分魔族血脉,他故意进入了假入口,想要误导另一个人类,而另一个人类明明知道是陷阱,却跟着他进入了假入口,不但将计就计地打伤了他,还夺走了他一样东西。说起来,这也是人族最可怕的地方,没有最强壮的身体,却有最复杂的头脑,所以,即使是大劫之时,也能保住种族的火苗,并安然地繁衍生息,相比之下,我们龙族就……”话说到这里,就触及了木龙皇的伤心处,但他还是及时地调整了过来,继续为隐华讲述,因为时间不多了。 “至于第五次,就是你进来的这一次,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不过令我惊奇的是,第四次进入这里的那两个人类竟然发现了真正的入口,并且再次进入,看来,这里面还有我不知道的内情存在啊。” 听完木龙皇的话,隐华只觉得自己就是再长十个脑袋也不够用,人生中处处都是阴谋啊,还一圈套着一圈,让人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不过,该说的都说了,隐华也应该离开了,她知道木龙皇还得拯救族人的魂魄,不能在她的身上耗费太多心神,只是临走之前,她忍不住看了看这间古朴宽阔的主殿,还有主殿中、那些被沧桑覆盖过的角落,一股复杂思绪油然而生,且久久挥之不去。 54、回归 冼水城外的洞府入口处,连续几个月的平静在这一天被打破,在太阳刚刚升起、天色还未大亮的时候,两道身影不约而同地破洞而出,只是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 其中,受伤较重的那道身影在一出来时,就愤怒地说道:“你的心果然够狠,只管拿走自己想要的,从不管其他,人呢?现在到哪里去找?”说话的赫然就是天魔神君。 而在他对面的秦忘生,此刻虽然受了伤,却气度不减分毫,即使面对天魔神君的怒火,他依旧用一种淡淡的语气说道:“我心狠,是谁把人弄进去的?想要浑水摸鱼地把人带走,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还有脸面怪罪到我的身上来。” 天魔神君听此大怒,仿佛在下一刻就想跟秦忘生来场不死不休的大战,而面对他的战意,秦忘生则流露出了一股浑然不惧的从容气概。 只是,如天魔神君这样的人,到底在情绪方面是有超乎想象的控制力的,而且还十分懂得取舍,考虑到当前的情况,他果断地放弃了与秦忘生的争执,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转身离开,这里毕竟是太白剑宗的地盘,对他来说,在此地待得越久越不利。 而秦忘生仿佛早就料到了天魔神君的选择,对天魔神君的离开也没有加以阻拦,只是在天魔神君离开后,他转过头去望了洞府一眼,眼中波光微动,然后在下一刻,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这片天地间。 ……………………我是地点分割线…………………… 冼水城中的白云客栈里,除了新派来的外门执事和店小二之外,就只有薛真衍和郑天行在此等候了,这一日,就在二人如往常一样在房间内打坐修炼时,一道身影骤然降临了这间客栈,把正在抹桌子的店小二给吓了一跳,但店小二毕竟在这里干了许久的活,对修士的事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于是,还不等来人开口,他就很有眼色地自己离开了。 与此同时,薛真衍和郑天行也察觉到了什么,纷纷收了功法,走到了楼下。 看到眼前这道虽受伤却气度不减的身影,二人连忙行礼道:“拜见师父/掌门师伯。” 秦忘生见到二人的行礼,只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其他人都回去了吗?” 听到秦忘生的问询,薛真衍恭敬地回答道:“启禀师父,易师叔和欧阳师叔自城外归来后,都身受重伤,急需调养,于是,在吩咐弟子与郑师弟在此等候之后,便带着其他的师弟师妹们回归宗门了。对了,易师叔在三日前曾传简讯过来,说是法莲寺的静听师叔来访。” 听薛真衍如此说,秦忘生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回去吧。”话说完,就发出一道灵力笼罩了薛郑二人,带着他们一同向着太白剑宗去了。 ……………………我是地点分割线…………………… 一片荒石林处,原本平静的空间一阵扭曲,然后就见一道人影从空间扭曲的地方被扔了出来,只听人影着地时发出的“哎呀”一声惨叫,便知道这人摔得有多惨。 就在这道人影忍痛想要站起来的时候,空间再次发生了扭曲,就在下一刻,又有一道人影被扔了出来,而这道刚刚出现的人影巧不巧地正好压在了打算站起来的那道人影身上,然后,便听见两声惨叫同时响起,只是其中一声惨叫中除了痛苦之外,还充满了委屈和无奈。 就在底下那道人影被压得有些七荤八素的时候,她听见上面传来了一道充满惊喜的呼喊声:“隐华师妹?” 说话的正是从洞府内刚刚出来的善真,而被他紧紧地压在地上的隐华,听此,则十分无奈地说道:“善真师兄,我知道熟人见面你很激动,但是,你可不可以让我先站起来啊。” 这时,善真才意识到自己还压在隐华的身上,于是,他用最快的速度站了起来,并把隐华也扶了起来。 起身之后,隐华才有机会细细打量善真,本来,她是出于关心的角度,想要确定善真的安危,但当她真正打量起善真的时候,“嫉妒的小火苗”瞬间在心中燃烧,并且有种愈演愈烈之势。 太欺负人了有木有?太不公平了有木有? 只见,眼前的善真,与来时的朴素不同,浑身上下都换了一套装备,包括一套金灿灿亮瞎人眼的袈裟,一串在升级改造后、透明度增强了十倍的念珠,一把精致的匕首(被握在了左手中,看材质好像是象牙的)以及一只绿莹莹的骨质镯子(套在了右手上,瞧那色泽比祖母绿还要浑厚澄澈)。 虽然通过木龙皇说的话,隐华知道这是上辈子的善真给自己留下的机缘,但她还是忍不住地泛酸,俗话说的好,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这一次,她被深深地伤害了。 而善真见隐华一直盯着自己瞧,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自己这一身着装太高调了,但他也没办法,在他刚刚得到这些机缘后,就被洞府给扔了出来,而这些东西也很自然地被套在了他的身上。 这时,还没等二人多交流一番,二人的头顶上就浮现出了一个老和尚的面孔,这老和尚脸型瘦长,却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很有佛门中人的风范,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那双比一般人低垂宽阔的耳朵,给人一种兼听则明的包容并蓄之感。 而善真在一看到这个老和尚的面孔时,就一脸激动地喊道:“师父,你怎么在这儿?” 听此,老和尚一脸慈爱地笑着说:“为师感应到你的机缘将近,所以于三日前来到这附近,顺便拜访了太白剑宗。”说完,看了看自己改头换面的徒弟,脸上满是欣慰。 听到老和尚的话,善真一脸孺慕的表情,他知道师父是因为担心自己,才到这里来的。 而在另一边站着的隐华,听到二人如此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见她恭敬地行礼道:“弟子太白剑宗隐华,拜见前辈。” 老和尚听到隐华的话,十分和善地笑着说:“小施主不必多礼,贫僧知道贫僧的徒弟得此机缘,还是托了小施主的福,贫僧在此谢过了。”话说完,竟双手并拢向隐华行了一个佛礼。 隐华哪敢生受这个佛礼,于是赶紧礼貌地回礼。 礼节完毕后,就听到老和尚对善真说:“既然如此,你就与这位小施主一起回太白剑宗吧,为师在太白剑宗等你。” 话音刚落,老和尚的音容笑貌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之后,隐华与善真对视一眼,就双双向太白剑宗赶去。 55、独对 到达太白剑宗之后,隐华和善真才发现,薛真衍早已在山门口等候多时。 见到掌门大弟子亲自在山门等候,隐华和善真双双恭敬地行礼,而薛真衍自然不会失了掌门大弟子的气度,他十分温和地回礼,然后传达了秦忘生的话:“师父请善真师弟和隐华师妹到太玄峰上去一趟,静听师叔也在。” 于是,隐华与善真便跟着薛真衍一起往太玄峰赶去。 到达太玄峰之后,薛真衍才告诉他们,掌门秦忘生不打算在大殿召见他们,而是让他们到后峰的勿忘亭。 如此,一行人只能继续向后峰的勿忘亭赶去。 越往后峰,景色变化越大,隐华也没想到,太玄峰的前峰那般挺拔壮丽,后峰却有这么多秀丽婉转的景色,层层山岩高低相隔,到有几分错落有致的感觉,再加上一些依山傍石而生的藤蔓香花,更是添了一份说不出的雅致。 就这样,一行三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反正沿途的风景也是美不胜收,等绕过一片绿色的藤萝后,眼前出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沿着小径的轨迹向右走上二三百步,便看到了前方百步之内的勿忘亭。 勿忘亭建在一块拾阶而上的巨岩之上,而秦忘生和静听二人此刻正在亭中焚香煮茶,谈笑风生,这般行举倒是与这雅致的景色十分相配。 见到隐华三人到来,秦忘生倒是难得和蔼地说了声:“你们来了。” 而坐在秦忘生对面的静听大师,则是仔细地观察了三人一番,最后把目光定格在隐华身上,认真又温和地说道:“这位小施主虽刚刚遭了些劫难,却是个有后福的。” 秦忘生听到静听大师的话,眉目一挑,说了声:“哦?”语气虽是淡淡的,却载着几分好奇之意。 隐华听此,当然得表示一番,于是恭敬地说道:“弟子多谢静听师叔夸奖。” 听到隐华的话,静听大师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非也,非也,这是小施主自己的福缘,并非是贫僧的夸奖。” 静听大师话音刚落,秦忘生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静听大师是法莲寺的得道高僧,他说的话是不会有错的,而且,你的福缘确实不错。”说这句话的时候,秦忘生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满是笑意,这笑意里有对隐华的赞许,也有一些隐华看不懂的东西。 听到二位长辈的话,隐华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乖乖地低下头表示沉默。 这时,静听大师又开口了,只是这一次,他是对秦忘生说的:“秦师兄,可否容我先行离开,小徒刚刚归来,我有些情况想要找他了解一番。” 秦忘生听此,善解人意地说道:“大师请便,不必太过客气。” 于是,静听大师便带着善真离开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就在他们二人离开后,薛真衍也默默地离开了,所以,现在的勿忘亭处,只有秦忘生和隐华二人独对,场面有些尴尬,尤其是隐华,对她来说,掌门秦忘生一直都是她需要仰望的人,而今天这番独对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似乎看出了隐华的局促,秦忘生笑了笑,语气温和地说道:“现在没人了,我也不喜端着架子,你过来坐吧。” 话是这么说,但隐华哪里敢坐,只能硬着头皮拒绝道:“弟子不敢入座,只站着回话就好。” 听此,秦忘生有些不满地说道:“你敢,我知道你是个有胆量的人,别啰嗦了,快入座吧,入座之后才好说话。” 隐华见秦忘生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知该如何拒绝,索性心一横,向着勿忘亭走去,也许正如掌门所言,她骨子里就是个有胆量的人吧。 看着隐华坐到了自己的对面,秦忘生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就知道这个丫头是个胆大的,而且与众不同,就是整个太白剑宗内,也没几个弟子辈的敢在他对面入座。 之后,秦忘生便开始了话题:“你没入血墓?” 隐华一听,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却在秦忘生了然的目光中,想起了对面坐着的是掌门,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不过,既然被看出来了,也就没必要再撒谎了,于是,她诚实地回答道:“启禀掌门,弟子的确没入血墓。” 对于隐华的回答,秦忘生十分满意,所以他没有深究隐华去了哪儿,而是换了一个话题,淡淡地说了句:“小丫头,我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你,所以——”话说到这儿,秦忘生突然止住了声音,然后双目灼灼地盯着隐华。 而秦忘生对面,等待着掌门发话的隐华,就在这灼人的目光中被逼地低下了头,见隐华低下了头,秦忘生也就停止了对她的“逼视”,继续淡淡地说道:“所以,我决定,以后你再到功法堂的留影壁处观摩时,可以免除贡献点。” 听到这里,隐华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啊,只是她也没忘了尽力把头压低,不让掌门看到自己的表情。 但她太低估秦忘生了,秦忘生就算看不到她的表情,也能猜到她的心思,于是,他一脸揶揄地说道:“也省的某些手头不富裕的弟子在留影壁前观摩的时候,还要骂我抠门。” 隐华听此,脸色一僵,然后把头压到更低了,看样子,只要再低一点,她都可以钻到地里去了。 见此,秦忘生捉弄人的瘾才算尽了,于是他恢复了平日里的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淡淡地说:“要是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听到秦忘生语气的转变,隐华不由得感叹到这位掌门的善变,但离开这里却是她求之不得的事,于是,她在恭恭敬敬地行过礼后,就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却没看到,她的身后,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前,秦忘生嘴角噙着的淡淡笑意。 56、拜见师父 隐华离开太玄峰之后,她想了想,还是打算到杨贞英的洞府去一趟,毕竟她离开这么久了,回来之后也应该跟自己的师父报备一下。 只是,当隐华到达杨贞英的洞府中时,她发现,除了杨贞英之外,何霜也在那里,看样子她们好像正在商量什么事。 隐华见此就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于是,她在恭恭敬敬行过礼后,就打算离开。 而杨贞英却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叫住了她,并把她叫到了自己的身边,先是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在确认隐华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之后,笑着开了口:“你这孩子,跟师父还这么客气,我跟你二师姐没说什么要紧事,就是话一话家常,你来了正好跟我们一起,快坐下吧。” 之后,隐华便按照杨贞英的意思坐到了左侧,也就是何霜正对面的地方,与她们一起话起了家常。 看到隐华落了座,杨贞英又开口问道:“这次外出还顺利吗?听你二师姐说,你好像还遇到些麻烦。” 隐华一听,暗道,果然,就算是话家常也跟这次的事脱不了关系,但隐华也知道这是杨贞英对她的关心,所以,她一脸亲切地说道:“弟子多谢师父关心,这一次的任务虽遇到些麻烦,却是有惊无险,弟子也得以平安归来。” 杨贞英听此,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起了别的话题,作为师父,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保证眼前这个弟子的安危,旁的许多事,她都管不了,既然管不了,索性就别知道那么多。 于是,接下来的话题就轻松了许多,有关于修炼方面的问题,何霜和隐华都趁机向杨贞英请教了不少,之后,三人聊着聊着,竟聊到了化妆的问题上。 一说到这个女人都十分关心的问题,杨贞英这样健谈的人不用说,就连何霜这样性情冷淡、不善言谈的人都侃侃而谈起来,相比之下,隐华就像个小白一样,虽然她上辈子生活在化妆文明高度发达的现代生活里,但她一直比较喜欢素颜,穿衣打扮只要大方得体就好,也不要求多么精致的妆容。 但是,当这个想法被杨贞英跟何霜知晓后,二人立刻联合起来,掉转枪头对准了隐华,什么女人要从小知道爱护自己啊,什么女为悦己者容啊,类似于这样的理论,被她们二人一股脑地往隐华的脑袋中塞去,让隐华叫苦不迭。 到最后,望着隐华那张苦笑到快要枯萎的脸,杨贞英跟何霜才心满意足地停下了关于化妆这个问题的讨论。 随后,又听杨贞英对何霜嘱咐道:“霜儿啊,这段时间,你有空就去多教教你小师妹梳妆方面的事,一个月后,我要带她去一个好友处做客,可不能在外面失了礼数。” 而停止讨论化妆后,何霜又恢复了原本的冷淡模样,此刻,听到自己师父的吩咐,她恭恭敬敬地回了声:“是。”然后把眼睛转向隐华,她望了望隐华现在的装扮,发现确实是过于朴素了,于是,忍不住地皱起了眉头。 熟不知,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隐华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不能在这里多呆了,于是,跟杨贞英告了声退后,她就飞一样地逃走了,没办法,在化妆的问题上,她实在折腾不过那俩人,把杨贞英逗得哈哈大笑。 何霜也很是无语,她没想到面对天魔神君时那般勇敢的小师妹,竟也有这样害怕的时候。 只是,当隐华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杨贞英却笑不出来了,她叹了口气,对何霜说道:“我知道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我也了解你的性子,你若是心中有疑惑,不弄清其中关节是不会罢休的,但这件事,即使是我也尽量避免牵扯其中,为了你自己考虑,你就不要多加过问了,你只要记住,隐华既然拜了我这个师父,她就是你的师妹,以后,若是她有什么难处了,你一定要尽力相帮。”说完这些话后,杨贞英那双英气逼人的眼直直望着何霜,似乎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但是,何霜却只在里面瞧到了温暖,于是,她那双冰寒冷冽的眼眸被融化了,然后,她缓慢而沉重地点了点头,一诺千金。 不过,何霜在答应过后,还是忍不住提出了一个疑问:“为何师父要在一个月后带隐华师妹外出?我并不是嫉妒隐华师妹,只是……” “只是不明白我这样做的用意?”杨贞英接下了何霜想问却没问出的话。 何霜听此,点了点头。 杨贞英见此,解释道:“你只要知道,我是在保护她就行了。” 何霜听见这句话,满脸都是疑惑,但想到师父刚刚跟她说过的话,她就缓缓地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些什么。 而此刻,已经走出杨贞英洞府门口的隐华,脸上的笑意也暗淡了下来,她在想自己师父状似玩笑的那句话,自己的师父要带自己去拜访好友?为什么是自己呢?要论起来,何霜比自己更合适啊,难道是想带自己避一避风头?隐华越想越有一种想不通的感觉,但有一点她知道,杨贞英绝不会害她。 想到这一点,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便离开了。 回到洞府之后,隐华稍微收拾整顿了一番,就打算外出拜访其他相熟之人,谁知,她才刚刚有了这个想法,蒋慈心就欢天喜地来了,并且在一番问候之后,宣布了一个消息:妙萝要回来了,大约在一个月后。 望着蒋慈心满是幸福的笑脸,隐华虽也脸上带笑,心中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隐华努力回忆着那道美丽的身影,却在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找不到多少温暖,也许那个女人的温暖都给了蒋慈心,所以没剩下几分给自己,再联想到杨贞英一个月后的访友之行,她的内心越发沉重了,就连笑容都变得勉强了起来。 57、沈楠归来 在回来后的第二天,隐华就去了传功堂,这一次的任务多少磨平了她的傲气,让她变得更加务实起来,而且,她总有一种预感,今后,会有更多未知的艰难险阻等着她,她要在此之前多做些准备。 而传功堂长老见隐华来,也没怎么惊讶,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只是他没想到,隐华会为了上次的事,很是诚恳地鞠躬道歉,虽然他不是隐华的师父,但通过这些年的接触,他能看出隐华藏在温和下的骄傲。 这一次,他主动让隐华吃个亏,除了一直被拒绝的恼怒之外,他还希望让隐华能够明白一些道理,现在看来,效果出奇的好。 于是,他很大度地接受了隐华的道歉,并且重新把自己的经验介绍给了隐华。 在传功长老的帮助下,隐华又选择了两门凝气阶段的剑法——刺金剑法和流火剑法,当然,是以支付大量灵石为代价的。 之后,便是日以继日的苦练,相比于流光剑法,刺金剑法和流火剑法要简单得多,且比较注重基础,再加上隐华修炼九式基础剑术十分刻苦,打下了不错的底子,所以,只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隐华就把两套剑法修炼的十分熟练。 而且,隐华还很惊喜地发现,随着刺金和流火两套剑法的日渐熟练,流光剑法的修炼进程也快了不少,看来,在修炼之初,基础的确是重中之重啊,以前是她太急功近利了。 另外,隐华每天空闲之时,也没忘记“爱护”一下太妙峰的花草树木,自冼水城回来之后,清光剑诀威力大增,所以,就算把整个太妙峰都清理一遍,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至于其他各峰,隐华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除此之外,隐华也没有放下符篆这门技艺,在完成宗门任务后,她还是会多炼制一些符篆,然后向坊市出售,而任务方面,她也挑了几个合适的去练了练手,毕竟,战斗力的强弱事关修士的生死,不得不重视。 当然,除了修炼和任务之外,每过几天,隐华都不得不抽出一定的时间跟何霜学习梳妆打扮,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隐华稍一收拾打扮,原本美丽的容貌就显得越发出众了,虽然因为稚嫩,这份美丽还未能彻底绽放,但却不妨碍别人从隐华的现在推测出隐华的将来,就连跟隐华最亲近的蒋慈心,在看过隐华的妆容后,都忍不住泛了两回酸。 在繁忙的生活中,时间就这样悄悄流逝着,当隐华终于找到空闲放松一下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月的月末了。 在这个月的最后一天,隐华给善真送行之后,就来到了符堂,想跟刘光学些新的符篆。 只是,她在踏入符堂之后,却看见了一个许久不见的熟悉身影,竟是外出寻找法宝材料的沈楠。 算一算,二人得有一年多没见面了,所以乍一见面,都难免有些激动。 隐华仔细地观察了沈楠一番,发现他还是他,只是比以前成熟了许多,隐华能够看出来,这是一种真正的成熟,而这种成熟促使着沈楠由内而外地发生着改变。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隐华问及法宝材料的事情时,沈楠坦诚地回答道;“没找到。”这份坦诚中虽难免有些羞愧,更多的却是一种胜不骄败不馁的气度,而这样的气度却是以前的沈楠不曾有过的。 而当隐华问及他为什么不再继续寻找的时候,沈楠有些别扭地回答道:“他不是受伤了嘛。” 看到沈楠这幅样子,隐华像是猜到了什么,问道:“你回来之后,不会还未看望过欧阳师叔吧?” 沈楠听此,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见此,隐华一脸认真地劝说道:“若是你真能狠下心来,就不会在接到消息后急急地赶回来,甚至连炼制法宝的材料都不顾了,既然你狠不下心,就说明你是在乎的,既然你在乎,为什么不让欧阳师叔知道呢,这个世界上,许多误会不是因为不关心、不在乎,而是因为不理解,现在有这个机会,你就应该让欧阳师叔明白你的心,再说,欧阳师叔此刻一定很需要你的陪伴。” 听完隐华的话,沈楠陷入了沉默之中,其实,他并不是个固执不听劝的人,以前跟欧阳明对着干只是出于逆反心理罢了,再加上这段时间独自在外的经历,他没有沉默多久,就下定了决心。 之后,他便在隐华的注视中,向着太甲峰御剑而去。 ……………………我是地点分割线…………………… 太甲峰上,太甲峰首座欧阳明的洞府中,传来了几声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而发出咳嗽声的正是太甲峰首座欧阳明,在离开上古魔修的洞府后,他便一刻不敢耽搁,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太白剑宗,然后稳定了自己的伤势。 只是,那些生活在血墓中的生灵受血墓影响太多,除攻击力比较强大之外,还会让被攻击到的人身中血毒,虽然欧阳明最终驱除了血毒,却到底亏了几分血气,需得好生将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只是对他来说,这段将养的时间太难熬了。 而且,欧阳明一向是个骄傲的人,自他成为太甲峰的首座以来,还是第一次吃这样的大亏,于是,心中难免有些烦躁,而将养身体之人最忌讳情绪波动过大,所以,原本调养一个月就好的病被他硬生生地拖到了现在。 这几天,随着情绪波动越来越大,还出现了时好时坏的情况,恶性循环之下,使欧阳明的心情烦躁到了极点,而负责服侍他的弟子也是战战兢兢的。 所以,当沈楠提出代为送药的时候,那个弟子十分高兴,差点就答应了,但是,当他想到欧阳明最近的情况,以及沈楠与欧阳明之间的关系时,他又犹豫了起来。 仿佛看出了眼前之人的犹豫,沈楠开口保证道:“师兄放心,我既然想要帮忙就一定会把事情做好。”话语里的坚定让闻者动容。 于是,那个弟子点了点头,便把盛放药碗的托盘交给了沈楠,而沈楠接过托盘后就向着欧阳明的洞府走去了。 欧阳明的洞府中,当欧阳明听见有人进入的脚步声时,他习惯性地怒吼了起来:“不是说了吗,我不喜欢吃药,别老拿那些苦药来烦……。” 但在下一刻,当沈楠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生生地止住了嘴里的话,却没好气地把头转到了一旁,一副不愿意看到沈楠的样子。 而沈楠对此也早有预料,所以他并不气恼,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生病的人就该吃药,不能这么任性。” 听此,欧阳明更愤怒了,他转过头来怒吼道:“这么苦的药,怎么吃,你小的时候,生病不愿吃药,我也没逼你。” 听欧阳明说小时候,沈楠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就听见他对欧阳明说道:“你等着,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蜜饯。”说完,也不等欧阳明反应过来,就抬脚向厨房走去。 看着沈楠远去的身影,欧阳明不知怎的,心底的火一下子被熄灭了,然后就见他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这会儿倒也不嫌苦了,只是,在喝完之后,他准备品尝嘴里残留的苦涩时,却意外地尝到了几分清甜,这一定是灵药的味道,欧阳明固执地想到。 58、回娘家? 第二日一早,隐华收拾准备了一下,就来到了杨贞英的洞府处,准备与自己的师父一起外出访友。 见到隐华来了,杨贞英却没有着急走,而是细细打量了一番,半晌,她才开口道:“这可真是人靠衣装啊,看来,你平日里是疏于装扮了。”说完这一句,她又看了看隐华还很稚嫩的脸,继续说道:“等再过几年,还不知道会出落成什么样子呢,肯定是人比花娇。” 听到自己师父毫不掩饰的夸奖,隐华的耳根微红,不过托何霜跟蒋慈心的福,这段时间又是“泛酸”又是“冷嘲热讽”的,她的脸皮早就被磨成了“铜墙铁壁”,所以此刻的表情还算自然。 而夸奖完毕后,杨贞英见隐华还是一副淡定的表情,就觉得十分无趣,只好停止了对她的捉弄,然后祭出法宝,带着隐华赶起路来。 于是乎,免费搭乘自己师父顺风剑的隐华,心里面偷偷地笑了,看来,保持淡定是应付捉弄的最佳方法,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地想起了何霜,她在想二师姐不会是因为有这么个喜欢捉弄人的师父,才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吧。 ……………………我是地点分割线…………………… 与此同时,太妙峰的另一侧,一个偏僻的竹屋旁,蒋慈心一脸激动地走来走去,还时不时地向着远处望上一眼,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就在流逝的时间不停地敲击着她的心口时,她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只见,一个由远及近的身影慢慢清晰起来,直到最后,一道美丽的身影落在了蒋慈心的面前。 望着这个日思夜想的人,望着这个人脸上熟悉的笑容,蒋慈心顿时泪如泉涌,然后在下一刻扑到了眼前之人的怀里,哭着说:“师父,你终于回来了,人家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而刚刚回归的妙萝,一边伸手为自己的爱徒抹去眼泪,一边安慰地说道:“师父这不是回来了吗,而且一回来就捡了一只爱哭的小花猫,好了,快别哭了,再哭下去,就真的变成小花猫了。” 听到自己师父的取笑,蒋慈心红了脸,然后跺了跺脚,半是恼怒半是撒娇地说道:“师父讨厌,就会取笑人家,还一走就是好久,也不管人家想不想你。”话语里满是小女儿的情怀,哪里还有平日里督促隐华时的大姐风范? 听此,妙萝只好又劝慰了一番,并连连保证一定会好好陪伴蒋慈心,这才让蒋慈心止了哭声。 然后,妙萝看了看周围,一脸疑问地道:“隐华呢?她没有来吗?” 听到自己师父的疑问,蒋慈心笑着解释道:“师父回来的不巧,隐华今日陪着杨师伯外出访友去了。” “不巧,”妙萝轻声喃喃道,怕是太巧了吧,这般想着,她的脸上出现了一阵冷凝,但在蒋慈心望向她时,又立刻融冰化水,在蒋慈心面前,她永远都是个温柔的好师父。 ……………………我是地点分割线…………………… 经过半天的飞行,杨贞英带着隐华来到了太白剑宗东边的一处山林里,按说,这里距离她们要去的地方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但这一次,杨贞英却是故意为之,她是希望在拜访之前告诉隐华一些信息。 据杨贞英所说,她们来的地方叫做东极山,是一对散修大能夫妇的道场所在地,这一对散修夫妇,男的名唤杨贞云,女的名唤千童,二人因为天性散漫,喜好自由,所以不愿依附宗门,并在成亲后一同在修士界闯荡多年。 直到后来,二人双双结婴,希望过一种安定的隐世生活,就在此处开辟了道场,倒也收了几个徒弟,却亲如家人,并不像宗门内那般等级森严,除此之外,二人还有一个独生女儿,名唤杨千喜,到今日刚好满十八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而这一次来,就是来给杨千喜庆祝生辰的。 听到自己师父的介绍,又联想了一下杨贞云这个名字,隐华忍不住地猜测起来。 而看到隐华这么快就猜了出来(隐华:师父,你说的太明显了,好吗?),杨贞英无奈地承认道:“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师父瞒不过你,你猜的不错,那杨贞云就是为师的兄长,而杨千喜是我的亲侄女。” 听杨贞英承认了,隐华无奈地想到,明明是回娘家好不好,怎么就成外出访友了,这般想着,她一脸庆幸地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还好她早有准备,待会就算要送生辰贺礼,也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只是,杨贞英既然带她来,又怎么会没有准备,她在解释过其中关节后,就递给隐华一个礼盒,让隐华作为生辰贺礼送给杨千喜。 就这样,师徒两人,一边说一边向着目的地走去。 等来到一处石壁前,杨贞英便掐起了法诀,法诀施展过后,石壁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她们则出现在一个洞府前,只见,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妙龄女子正等在洞府门口,她在看到杨贞英的身影后,就一脸幸福地扑了过来,笑着喊了声:“姑姑。” 听到这亲切的喊声,杨贞英一边满脸疼爱地把那粉衣女子搂在怀里,一边调笑道:“都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也不害臊。”等在门口的正是今日过生辰的杨千喜 “可不是,这丫头一天到晚没个正形。”这时,一道略显严厉的女声传来,循着声音,隐华便见到了一位风姿绰约的中年妇人,只是此刻,那妇人的脸上满是严厉,这人正是杨千喜的母亲千童。 见到自己严厉的娘亲来了,杨千喜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杨贞英却忍不住为杨千喜说起了话:“嫂嫂也别对喜儿太严厉了,像她这样每天都开开心心地活着,有什么不好。” 听此,千童一脸无奈地说道:“你们兄妹俩惯起孩子来还真是如出一辙,我只是害怕,再这么惯下去,她总会有吃亏的时候。” 只是说完这句话后,千童就看到了杨贞英脸上的不以为然,她明白,关于这个话题自己永远都是说了跟没说一样,所以,她不得不换了一个话题,只见,她望着杨贞英身后的隐华夸赞道:“好标致的小姑娘,阿英,这也是你的徒弟吗?怎么以前从没见你带来过。” 这时,隐华赶紧上前行礼道:“晚辈隐华见过前辈。” 而在隐华行礼后,还不等杨贞英介绍,就听杨千喜一脸好奇地说道:“这是哪里来的妹妹?的确长得漂亮,比以前来过的云姐姐跟何姐姐都长得漂亮。” 听到自己女儿的话,知道些内情的千童严厉地训斥道:“不许胡说,怎能随意比较他人容貌,你忘了娘跟你说过的话了?” 听到自己娘亲的训斥,杨千喜不高兴地撅了噘嘴,却摄于千童平日的威严,不敢顶嘴。 隐华见此,赶紧解围道:“前辈莫要生气,这位姐姐夸我漂亮,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她知道千童是为了什么训斥自己的女儿,但她更知道自己没那么大的脸面在生辰之日扫了寿星的兴。 得到隐华的支持,杨千喜撅着的嘴一下子又弯了下去,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而千童也因为隐华的善解人意,对隐华生出了几分好感,于是,再开口时,语气便亲切了不少:“好了,都是一家人,别老是前辈前辈的叫着,多生分,你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童姨吧。” 隐华也不是迂腐之人,听此,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声:“童姨。” 于是,场面一下子热切了不少,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向着洞府内走去。 59、一根白菜 一入洞府,就看见一位长相与杨贞英十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朝着众人走来,猜出眼前男子的身份后,隐华恭敬地行礼道:“晚辈隐华拜见前辈。” 见隐华将刻板的行动连续做了两次,一直赖在杨贞英怀里撒娇的杨千喜,忍不住地笑了出来,说道:“这位妹妹可真好玩,叫我娘亲童姨,却叫我爹前辈。” 杨贞云也不是喜欢端架子的人,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如此说,他也乐得开怀大笑起来,这一笑竟停不下来了。 而站在另一旁的千童,看到自己丈夫这副没正形的样子,又害怕隐华脸皮薄会觉得尴尬,就嗔怪道:“好了,在小辈面前,还这么没正形,今天还是女儿的生辰呢,也不怕给女儿丢人。” 听到妻子的责怪声后,杨贞云有些尴尬地止住了笑声,然后和蔼地对隐华说道:“我这人天生不爱讲那些规矩礼仪,既然阿英把你带来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把你当做阿英的女儿,你就唤我一声舅舅吧。” 见此,隐华只好喊了一声:“舅舅。” 偏偏这时,杨千喜又起哄道:“哎,这样就对了,不过,既然认了我爹这个舅舅,我娘的称呼是不是也得改改了?快叫舅妈。” 无奈,隐华只好改了称呼,又叫了千童一声舅妈。 只是,她的面上虽写满了无奈,心里却满是欢喜,这样平凡的生活,这样温暖的人,她已经多久没接触过了? 随后,一行人就走到了洞府内的石桌前,只见,这个石桌十分宽敞,就是10个人同时落座也不成问题,此刻,石桌上已经布满了丰盛的酒菜,虽不奢华,却满满的都是家的温情,听杨千喜说,这些菜都是她爱吃的,是她娘亲手为她做的。 于是,众人便在欢声笑语中落了座,这个洞府里的人不多,杨贞云夫妇跟杨千童,加上他们收的三个徒弟,不过六个人而已。 现在,再加上杨贞英跟隐华,也不过八个人而已,不过,人少架不住气氛好。 只见,坐在石桌上的所有人,由杨贞云牵头,一一表达了对杨千喜的祝福,之后,便是赠送礼物的环节。 杨贞云送给杨千喜的是一枚自己雕刻的木雕,看样子,料子是紫檀木的,但模子却是杨千喜的,且栩栩如生,杨千喜很喜欢这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木雕,一拿到手,她就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只见,她脸上的笑容跟木雕上的笑容刚好吻合。 接下来,就是千童,她送的是一把精致的团扇,团扇骨架由白玉制成,扇面却是火烧一样的黄色,而在扇面的黄色上还用金线绣了几朵惟妙惟肖的火烧云,这不是件普通的团扇,至少是件灵器,甚至于是件法宝。 果然,千童接下来的话,证明了隐华的猜想,只听她说道:“娘送给你的是一件法宝,名为火云扇,正好你也修炼到了凝气八层,娘把它给了你,你也不用外出寻找炼制法宝的材料了,不过你得答应娘,拿到火云扇之后,一定要加倍努力,于修炼一途上不得懈怠。” 此刻的杨千喜早就被火云扇晃瞎了眼,哪里还能听进去千童说的话,只一个劲地点头,先胡乱答应了再说,之后,逮到机会,她就从自己娘亲手中把火云扇“抢”了过去,害的千童又在心里抱怨着,自己说了等于没说。 千童过后,就轮到杨贞英了,她送给杨千喜的是一件漂亮的法衣,法衣是澄澈的蓝色,上面还绣着几朵白色的茉莉花,看起来既清新又雅致,喜得杨千喜连新得到火云扇都不顾了,抱起法衣,就想在身上试试看,还是千童严厉地喝止之后,她才有所收敛。 长辈们的礼物都送完了,接下来就是弟子辈了,因为隐华远来是客,所以杨贞云的三个徒弟都谦让着她,礼物便从她送起。 隐华想了想,还是将杨贞英交给她的那份递了过去,毕竟,比起她自己,杨贞英更了解杨千喜的喜好。 果然,打开礼盒一看,里面是一串水晶制的小铃铛,铃铛被刻成了绣球花的形状,如一个个笑脸般灿烂地绽放着,当这些铃铛相互碰触时,就像笑脸堆在一起绽放一样,让人见了就生出一份发自内心的喜意。 隐华瞧着杨千喜面上的欢喜模样,心中暗暗对杨贞英树了根大拇指,面上却不动声色。 另一边,杨贞英看到自己小徒弟的表现,面上露出了几分满意之色,而在旁人看来,这是她对自己徒弟所挑选的礼物表示满意。 于是,礼物的赠送就在和谐美好的气氛下,“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隐华之后,杨千喜的三位师兄所送的礼物也十分出彩,虽说在珍贵程度上与三位长辈没法比,但那份心意却是谁都看得出来的。 礼物送完了,几个人就动起了筷子,隐华夹起了一块茄子向口中填去,不得不说,千童的厨艺还是值得称赞的,只是,这茄子有些甜有些腻,不太符合她的口味。 而在另一边,同样吃了一口茄子的杨千喜,却满脸都是幸福,只见她笑着对千童说:“还是娘最懂我的口味,这茄子甜甜的,我最爱吃了。” 看到自己的厨艺得到了女儿的赞赏,千童心满意足地笑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珍贵呢? 而在一旁看着的隐华,心中却突然充满了苦涩,在上辈子,她过生日的时候,她的妈妈也会专门为她做一桌子菜,做一桌子她爱吃的菜,只是现在,她再也没有这样的福气了。 就在隐华有些颓丧的时候,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双善解人意的筷子,那双筷子里夹着一根清爽可口的白菜,清淡却不冷情,正合隐华的口味。 隐华抬头一看,给她夹菜的正是坐在她身边的杨贞英,看到杨贞英眼中的包容和鼓励,隐华夹起了那根白菜,塞到了嘴里,轻轻地咀嚼着,很脆、很香、很甜,然后隐华笑了,这笑容再没有苦涩只有甜美,最终与周围的欢欣气氛融为了一体。 60、夜话 生辰宴过后,杨贞云让杨贞英多留几天再走,而杨贞英也是一副不着急走的样子,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下来,这让杨千喜兴奋不已,一个劲儿地撒娇,说今晚要跟姑姑一起睡。 而一向处事周到的千童也没有忽视隐华,她亲自在洞府内给隐华收拾出了一个房间,房间内的摆设一应俱全且不失温馨,这让隐华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夜晚,隐华难得的没有修炼,而是懒洋洋地躺在了房间里的大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张床虽然不熟悉,却躺地很安心,今天一天的经历甚至让她生出了一种冲动,以后就留在这儿不走了。 但她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幸福总是短暂的,想把幸福真正地握在手中,就得加倍努力,想到这里,隐华原本生出的几分睡意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她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盘膝而坐,如往常一样修炼了起来。 ……………………我是地点分割线…………………… 同样的夜晚,太白剑宗,太玄峰上 当掌门秦忘生按照自己往常的习惯,独自在黑暗中漫步时,他突然感受到了什么,于是,一道密音自他口中传出,他的身影便在下一刻消失在了黑暗中。 与此同时,太玄峰下,正打算上山的妙萝就听到了一个淡淡的声音:“后峰,勿忘亭。” 听到这个声音,妙萝先是一阵苦笑,但苦笑过后,她还是动身向着太玄峰后的勿忘亭赶去。 当妙萝到达勿忘亭时,秦忘生已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察觉到妙萝的到来,背对着她的秦忘生先开了口:“什么事?” 感受到秦忘生话语中的冷淡与排斥,妙萝冷笑着说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来了。” 听此,秦忘生笃定地说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只是语气越发的冷淡了。 感受到秦忘生话语中比寒夜还要刺骨的寒冷,妙萝花了好久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然后在秦忘生的耐心耗尽之前,她开口说出了正题:“杨贞英把隐华带走了。” 秦忘生听此,用一副嘲讽的语气说道:“你来到此处就是为了这个?她是那个丫头的师父,带那个丫头出去几天怎么了?” 妙萝看着秦忘生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她抬高了声音说道:“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秦忘生冷笑一声,说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管。” 妙萝怒吼道:“你什么意思?” 秦忘生听此,一脸厌恶地转过头来,只看他脸上的表情,仿佛把这辈子的厌恶都包含了进去,此刻,他就是一边用这样的表情望着妙萝,一边用自己最后的耐心说道:“我对你,已经足够宽容了,剩下的就全凭你自己的本事了,没事,不要到太玄峰上来,如果不在太白剑宗自然更好,要是你现在没有别的事,就离开吧,恕不远送。” 妙萝听此,脸色苍白地说道:“你,要赶我走,你竟然要赶我走,你让我去哪儿?我现在还能去哪儿?” 望着妙萝这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秦忘生只觉得自己最后一份耐心也被耗尽了,于是,他又恢复了那副淡淡的样子,转过头去,竟是连看都不想再看妙萝一眼了。 见此,妙萝一脸悲伤地陷入了沉默,而场面一时间也变得尴尬起来,这份尴尬中还夹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让人无所适从。 过了一会儿,妙萝提起勇气,说起了唯一一个她与秦忘生有交集的话题:“听说,你进入了血墓,成功拿到了血灵草?” 听到血灵草三个字,秦忘生的眉毛几不可见地动了动,似乎在考虑某个难题,半晌,他终是心有不忍地开了口,只是话语中的寒冷却是依旧刺骨的,只听他说道:“是又如何?” 见秦忘生还肯跟自己说话,妙萝稍微松了口气,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总是对自己留有一番余地的。 于是,她趁热打铁地说道:“若是能早一些拿到,我们的妞妞也不会…………” 听到这句话,秦忘生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是他的身躯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感受眼前这个男人的动摇,妙萝习惯性地哀求道:“求求你,再帮我一次,就算是为了我们的……” 只是话没说完,就被秦忘生斩钉截铁地拒绝道:“绝对不行,我说过,上次的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就算你懂得如何戳我的软肋,这事也没得商量,从今以后,所有的事情都由你自己去争取,命由天定,事在人为,我不会阻拦,却也不会干涉。”话说完,也不等妙萝有所反应,秦忘生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勿忘亭中。 只剩下妙萝一个人,独自感受着亭中的寒冷,是啊,她怎么能忘了呢,这个男人的心到底有多硬?要是被逼急了,就算你戳到了他的心,他也能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扔到地上,然后头也不转地离开,往后的事,也只能靠她自己了,想到这里,妙萝原本疲惫的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 61、登门 第二天一早,隐华刚刚吃过早饭,杨千喜就一脸兴奋地来找她了,说是要带她出去逛逛。 既然到别人家做客,自然是客随主便,所以隐华很是痛快地答应了。 见此,杨千喜十分高兴,她开口对隐华说道:“昨天见你礼数那么多,我还以为你是个迂腐的,没想到一说起玩,你竟然答应地这么爽快,由此可见,你跟我一样,都是在父母长辈面前装乖,私下里却是个爱玩的。” 听到杨千喜的话,又见她一副“你骗不了我,我已经看透了你”的样子,她不由得觉得好笑,心里却是放松了不少,有一种前世与闺蜜相处时的感觉,于是,她干净利落地承认道:“没想到,姐姐竟生了一副火眼金睛,把妹妹给看了个透透的,确如姐姐所说,妹妹是个爱玩的,既然今天碰到姐姐这个同道之人,定要玩个尽兴。” 杨千喜见隐华承认了,高兴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以前,杨贞英也不是没带其他人来过,偏偏云可心稳重大方,何霜冷若冰霜,她总跟她们玩不到一块去,而她爹收的三个徒弟都是男子,虽说都对她十分关心爱护,却因为男女大防,要在一起痛快地玩耍也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这次来了个跟她一样爱玩的,还是个比她小的,自然让她十分高兴。 这时,杨千喜又想起娘亲跟她说过的话,竟对隐华生出了几分怜意,几重相加之下,她的语气更亲切了,只听她说道:“那我们就去东极山北边的落锤镇吧,那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而且你跟我一起去,我娘肯定答应。” 话说完,她不由分说地拉起隐华就走,而被她拉着的隐华一脸无奈地想到:原来是把自己当做挡箭牌啊。 在获得允许后,二人就一路御使法器,向着落锤镇而去。 刚到达落锤镇的入口处,隐华就看见了一块巨大的锤形巨石,那块巨石上面的青苔和被风雨磨平的棱角,说明它在此处留存了许久,这恐怕就是落锤镇这个名字的由来,隐华不由得猜测到。 而站在她身旁的杨千喜,则对着那块锤形巨石叽叽喳喳地讲解了起来:“传说在远古时代,有两个实力滔天的神灵在落锤镇上面打架,其中一个神灵用的就是一柄巨锤,可惜的是,他被另外一个神灵给打败了,就连性命也没有保住,在他死去之后,他用的那柄巨锤也失了灵性,化为一块巨石落到了这里,这也是落锤镇的名字由来。而落锤镇上的居民们,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都十分崇敬这个传说,每当有什么大事,都会到这块岩石面前祈祷一番,求得神灵庇佑。” “对了,落锤镇还有一个独特的节日,叫落锤节,就在三天后,要说,你也是来巧了,正好感受一下这里的节日气氛,我都跟我娘说好了,带你在这里多住几天,等落锤节过了,再把你带回去。” 隐华听此,笑着答应了,反正已经出来玩了,干脆就玩个尽兴。 ……………………我是地点分割线…………………… 东极山的洞府中,望着杨贞英有些担忧的表情,杨贞云笑着宽慰道:“阿英,你就别担心了,你都带着隐华那孩子来到这里了,那个女人还能追来不成?怎么也得顾惜一下自己的脸面吧。” 千童听到自己丈夫的话,却是一脸地不赞同:“你想事情永远都是一根筋,那个女人要是真的顾惜脸面,怎么会做出那么多让人不齿的事,阿英是在心疼自己的徒弟,可心她没有保护好,要是隐华再出事,你让她怎么受得了。” 说完前面的话,千童又对杨贞英安慰道:“不过你也别担心,我让喜儿带着隐华出去避几日,若那个女人真的连脸面都不顾了,直接找上门来,我们只管推说不知道就是了。” 杨贞云听此,无奈地说:“要我说,你就是想得太多,我就不信,那个女人真能找上…………” 谁知,就在杨贞云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他的一个徒弟前来禀报:有个叫妙萝的女修来访,说是前来找人的。 听此,杨贞云不得不在自己妻子“我早就料到”的眼神中,把自己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同时他也是十分无语,做人脸皮能厚到这个地步,在修士界里也能排上前十了。 而杨贞英却在听到之后,恢复了淡定,因为她早有预料,而且她只能面对,不能逃避,于是她吩咐那个弟子将人请进来。 千童却在此时紧紧地握住了杨贞英的手,表示无论发生什么,她永远都在。 没过一会儿,妙萝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杨贞英的面前,一见面,她就直接地问道:“隐华呢?我要见她。”半点客气的意思也没有。 还不等杨贞英说什么,千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哟,你还真不客气,你当这里是哪儿?你想见谁就见谁。” 听到千童的话,妙萝皱起了眉头,但她好歹还有些理智,知道在这里撕破了脸对自己没好处,于是,只冷冷地说了句:“这是我跟杨贞英的事。” 千童听此大怒,杨贞云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但杨贞英却在此时劝阻了想要发怒的兄嫂,只听她对妙萝说道:“隐华现在是我的徒弟,我已经让她敬了茶。”语气平静的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妙萝听此有些不可置信,她没想到自己不过离开了几年,事情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她以为眼前这个女人永远不会真心接受隐华,所以才放心地把隐华塞给了她,然而,现实却与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看来,上次的事到底让这个女人心软了。 这样的感觉让妙萝很不舒服,自她回来以后,秦忘生的态度先不说,就连杨贞英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还有至今从未主动露面的隐华,种种迹象表明,事情已经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 不过,不管发生何种变化,她都不会泄气,也从未打算泄气,因为自她有了那个打算后就再没有退路了。 看到杨贞英脸上坚定的神情,妙萝知道自己今天无论如何都见不到隐华了,所以,她依旧以一种高傲的姿态,冷冷地对杨贞英说道:“好,既然你现在不肯,我就回太白剑宗等着,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就不信,你永远不回太白剑宗,我也不信你能永远把隐华藏起来,别忘了,是我把那个孩子带到太白剑宗的,我有自信,比起你来,那个孩子更在意我,奉劝一句,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至于其他的,少做些无用功,对你没好处。”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一如她来时的骄傲。 见此,千童愤怒不已,她转头对杨贞英心疼地责备道:“你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那块无情无义的石头,要不然怎么会被这样下作的女人,这些下作的事给缠上,你还要让我跟你哥哥心疼多久。” 杨贞英听到这些话,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千童说的她都明白,只是,人的心若真的那么好控制,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了。 62、落锤镇灵境 接下来的几天,隐华便跟杨千喜一同在落锤镇闲逛玩耍了起来,这个镇子虽不大,却颇有生气,镇上的每个人都十分亲切友好,连带着整个落锤镇都笼罩在一种浓浓的温情当中。 而且隐华还发现,在此地居住的既有凡人也有修士,但修士都没什么架子,凡人也并不怎么惧怕修士,看了看身边一脸喜悦的杨千喜,隐华突然有些明白她为什么喜欢到这里来了。 落锤节的前一天,二人在一家绸缎庄挑了几块布匹后,杨千喜让老板娘把这些布匹制成衣裳,希望在落锤节那天,她跟隐华都能穿上新衣裳出门。 只是隐华见老板娘一副凡人模样,对杨千喜劝说道:“现在就把衣裳做出来是不是太为难人了?” 然而,还没等杨千喜回答,老板娘的举动就完美地诠释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只见,她的一双玉手在空中挽了个花,那些布匹就自动旋转了起来,然后右手一转,一把剪刀就凭空出现,将那些布匹裁剪成适合的比例大小,最后左手一拉,一根穿着线的细针就在裁剪好的布匹上轻巧地缝制起来,于是,一件漂亮的女衣就成了型。 老板娘的动作很娴熟,就算相同的动作重复两遍,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而隐华看过之后,是一阵目瞪口呆,片刻过后,她才想起来自己是在修仙的世界里,在修仙的世界里,一切皆有可能。 在将两件衣裳都裁制完毕后,这家绸缎庄的老板娘笑着把衣服叠好、包好,并递给了杨千喜,随后,她笑着对隐华说道:“别看这位姑娘年纪不大,倒是个懂得体贴人的,所以这一次给你们算的便宜些,只要200块灵石就好了。” 杨千喜听此高兴地欢呼起来,隐华初来乍到不了解,她却是经常来这个小镇的,所以她对小镇上的人和事都了解地十分清楚。 这位老板娘看似温和随意,实际上深不可测,就连他爹偶尔提起时,脸上也流露出不少慎重之色,而且,她不仅做衣裳的手艺非凡,做生意也是很有原则的,一向是明码标价,最讨厌的就是讨价还价,而主动给人减价,杨千喜还是第一次碰见,喜得她直夸隐华是福星。 而隐华在回以微笑之后,也没忘了把灵石付给老板娘,这两天的衣食住行都是杨千喜在负担,她知道杨千喜不在乎,她也知道杨家人和师父对自己的关心,但她却不愿意平白占了别人的好处,有来有往,人和人之间才能相处下去。 只是,隐华虽如此想,杨千喜却有些不愿意了,在她临出门前她娘塞给她不少灵石,并且嘱咐她一定要好好照顾隐华,而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她也是真心喜欢隐华的,所以当她看到隐华主动把灵石付清后,就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而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隐华对杨千喜的性格也十分了解,她可不想惹杨千喜不高兴,于是在杨千喜开口前,她抢先一步说道:“姐姐别急,我把灵石付了可不是因为大方,而是为了找个理由让姐姐请我去吃胜记的灌汤包,咱俩那么能吃,还不得吃个十几笼,说起来,还是我赚了。” 一听“胜记灌汤包”,杨千喜笑得连眼都看不见了,那家店的老板也是个不同寻常的,做灌汤包的手艺乃是整个小镇一绝,而她也很喜欢吃,每次来都要专门去大吃一顿,现在隐华提起来了,就把她的馋虫又勾了起来,想想也是,隐华支付了衣裳的灵石,她再请隐华吃一顿灌汤包就是了,这样,隐华也吃不了亏。 这样想着,她就把自己刚才想说的话都抛在了脑后,拎起衣裳,拉起隐华就向着胜记狂奔而去。 而裁缝店的老板娘,却在二人离开后发出了一声轻笑,这笑容里比起刚才多了不少真心,还饱含了一种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追忆。 另外一边,杨千喜跟隐华一路狂奔到了胜记灌汤包,却发现,虽然不是饭点,但整个大厅里满满的都是客人,而据那个招呼客人的小二说,别说大厅,就连厢房也满了。 其实,这也不奇怪,胜记灌汤包十分有名,不仅镇上的本地人,就连外地人都有许多慕名前来品尝的,只是,像今日这样未到饭点就宾客满堂的情况还是不常见的,但来都来了,自然不能这么回去,于是,隐华便与杨千喜等了起来。 还好,也没等太久,一处偏僻的角落里就空出了一张饭桌,然后就见杨千喜用最快的速度抢占了那张饭桌,还在店小二惊异的目光中,一口气点了十笼灌汤包,五碗野菜粥,听得隐华只想捂脸。 不过,在接下来的用餐中,隐华可一点都不羞涩,吃包子的速度比起杨千喜来只快不慢,而且五笼包子下肚都没有吃饱的趋势,气的杨千喜直瞪眼,竟把注意力从自己面前的包子上挪开,一心一意地抢起了隐华面前的包子,一副势要争个高低上下的样子。 就在两女争抢包子争抢得“天昏地暗”的时候,从旁边传来了一道声音:“哎,你听说了吗,二十年一度的落锤灵境要开启了,这里这么多人,应该都是来碰运气的吧。”说这话的,是个中年男修。 而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头发苍白的垂垂老者,年纪虽大却是一副中气十足的样子,只听他声音洪亮地回答道:“可不是,也多亏了落锤镇的几位前辈,要不然,似我等这样的散修哪有机会免费进入灵境啊,虽说二十年才有一回,但那也比没有强,不过,还得好好准备一番,听说能不能获得进去的资格,还要看落锤节那日的表现。” 听到这番对话,隐华下意识地向杨千喜望去,却发现对面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此刻满是狡黠。 杨千喜绝对是故意的,隐华肯定地想到,然后在下一刻,她的眼睛里也迸发出一股不输于人的跃跃欲试,两女试探的目光在空中一阵交汇后就一拍即合,之后,她们再次没心没肺地争抢起了包子。 63、准备 吃完灌汤包之后,隐华跟杨千喜一同回了客栈,这时,杨千喜才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原来,一个月前,当她的修为到达凝气八层时,她就有了外出闯荡的想法,只是她知道,若是贸贸然提出这个要求,她的父母肯定不会同意,于是,她就谋定而后动,打算在自己十八岁生辰时找个机会出去闯荡,而隐华的到来正好给了她一个机会。 而且,她虽未经多少世事,却也做了一些准备的,尤其是外出闯荡的地点,经过重重比较之后,她最终选定了距离家门比较近的落锤灵境。 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隐华,一来是怕隐华不同意,不肯跟她一起来,二来也怕隐华年纪轻,知道后容易露出马脚,这样她就来不了了。 当然,还有一层意思杨千喜没说,隐华却猜了出来,就是她想借着这几天的相处,观察一下自己的为人,毕竟是在选择一同进入灵境的人,当然要谨慎。 不过,就算知道了,隐华也不恼怒,修士特别是女修,想要在外闯荡不多个心眼怎么成? 而且,杨千喜的话也说得很清楚,若是隐华不愿进入灵境大可拒绝,她虽是借着隐华的由头出来的,却没有半分强迫的意思。 隐华看着杨千喜那双坦诚中带着期待的眸子,略一思考后,就点下了头。 见此,杨千喜高兴坏了,激动之下,她竟一把将隐华抱了起来,然后在屋子里转了七、八圈。 于是,被转的七荤八素的隐华,摇头晃脑地想着:“这是真人不露相啊,没想到自己竟遇上了一个大力美人。” 过了一会儿,隐华好不容易被放下来的时候,便见杨千喜一脸兴奋地往外掏起了东西,都是些丹药、符篆和法器什么的。 看样子,为了这趟灵境之行,杨千喜已经做了相当充足的准备,这些东西,别说她们两个人用,就是再多三、五个人都够了,等杨千喜把能掏的都掏出来后,她就玉手一挥,一副大度的样子说道:“看看,有什么能用得上的,随便挑。” 隐华看了看眼前琳琅满目的东西,又看了看杨千喜那双一尘不染的眸子,她不由得感叹道,有父母疼爱的孩子是个宝,这么多的东西,若不是杨千喜的父母暗中相助,杨千喜怎么可能准备地这么充足呢? 再说,若非对自己女儿的计划有所探知,千童怎么会在落锤节之前及时地送上一件法宝,让杨千喜有赖以傍身之物。 但这些事情,就算隐华明白,她也不打算告诉杨千喜,因为杨千喜的父母没有让杨千喜知道的打算,而且看杨千喜刚才的表现,也不是真的不通世事,只是因为经历的太少,还有些稚嫩罢了。 而杨千喜看到隐华只一个劲地对着自己微笑,却不去挑选东西,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占自己的便宜,于是劝说道:“你不用跟我客气,我这次把你带出来,本来就有些利用之嫌,而且现在才告诉你,也让你仓促之间无法进行充足的准备,所以这些东西你一定得挑,要不然,我会很内疚的。” 听到杨千喜“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串,隐华在头疼之余,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就算是算计也能如此坦荡地说出来,这样的人也是不多了。 于是,隐华不再多说,专心在杨千喜掏出的东西里挑选了起来,符篆自然不用说,法器她也不缺,而且新法器她也来不及祭炼,剩下的就是丹药了,从冼水城外的洞府归来时,她就专门购买了一些丹药,这一次,不仅仅是疗伤解毒的丹药,就连辟谷丹她也购买了充足的量,不客气地说,要是再把她放在那些龙墓里,她决不会陷入饥饿的窘境了。 但是,看了看杨千喜脸上的表情,她还是在那些丹药里面随手抓了一大把,数量刚刚好,不会影响到杨千喜的使用,也足以减轻杨千喜的愧疚。 之后,两人便商量起关于灵境之行的计划,听胜记灌汤包的那两人说,好像还需要参加落锤节的活动,才能得到进入灵境的资格。 有关落锤节的事,隐华向杨千喜详细询问了一番,却没想到,这傻丫头竟是个一问三不知的。 似乎感受到了隐华的疑惑,杨千喜将其中原因娓娓道来,原来,因为她生性跳脱,她的父母虽同意她到落锤镇上来,却从不敢让她参加落锤节试炼,甚至连试炼的内容都不肯透露半分,就怕她在取得进入灵境的资格后,不管不顾地进入其中。 所以,不仅仅是落锤节,就连落锤灵境她也是一无所知。 “不过,就算没有亲自参加过,也可以提前向别人打听啊?”隐华一脸疑惑地问道。 听此,杨千喜更加无奈地解释起来,落锤节是由生活在落锤镇的几位大能发起的,限制颇多,其中一条就是,落锤节的内容一概保密,想要知道内容是什么,需得亲自参加,而在参加过后,不论是否得到进入灵境的资格,都会被抹去关于落锤节的记忆,这样一来,参加过的人不会留存记忆,没参加过的人也就无从得知了。 而这也是近日里落锤镇虽热闹了不少,却不算喧闹的原因,因为不确定性太大,修士都是无利不起早的,若是费尽周折还得不到一个好结果,又何苦要参加呢。 别的不说,只隐华知道的几个隶属太白剑宗的灵境,就是允许散修花费一定代价后进入的,而且是明码标价,虽然付出的不少,却比看不见摸不着的条件要好得多。 只是,来都来了,这灵境隐华是一定要闯一闯的,就算没有得到进入灵境的资格,她以后还可以进入太白剑宗的灵境,但要是得到了资格,就能为以后的灵境之行积累些经验,这笔账怎么算都很划算。 64、落锤节试炼 第二天,是落锤镇的居民们庆祝落锤节的日子,一大早,整个落锤镇就笼罩在了节日的氛围里,家家户户都在为落锤节做准备,隔着门窗,隐华都能听到外面的欢声笑语。 而在刚来之时,隐华对此也是充满期待的,但是,自她得知了落锤节试炼的消息后,就再没有刚来之时的轻松了,临出门之前,就算顶着杨千喜的不耐烦,她也将储物袋里的东西仔细检查了许多遍,就怕出什么纰漏。 出门之后,二人仔细地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落锤节试炼举行的地方竟然就在落锤镇入口的锤形巨石那里,于是二人急忙赶去。 也许是她们住的客栈有些远,等隐华跟杨千喜到达时,落锤镇的入口处已经挤满了修士,但秩序还算不错,因为有专门的修士在维持秩序,而到场的修士都被平均分成了四队,依次上前领取参加试炼的令牌。 等参加的修士都来的差不多了,便是试炼开始的时候,这时隐华才知道,落锤镇入口处的锤形巨石是内有玄机的。 只见,不需要修士现场操控,那块长满青苔的沧桑巨石就自发地放大了3、4倍,然后就是华光一闪,巨石上的丑陋与沧桑瞬间消失不见,出现在众修士面前的赫然是一根擎天的神锤,材质非金非玉,但凝聚在锤子周围的那些若有若无的战意,却让人不可忽视,看到这儿,隐华有些相信了,那个远古大神的传说是真的。 不过,神锤恢复其原本的面貌只是开始,就在下一刻,那根神锤拔地而起,引起了巨大的震荡,许多修士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震荡而左右摇晃起来。 然而,还没等众修士稳住身形,那根拔地而起的神锤就向着虚空奋力一砸,一锤过后,原本什么都没有的虚空就在巨大的碰撞下被硬生生地砸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隐藏在里面的世界。 感受到从裂口处不断外溢的灵气,隐华浑身上下一阵舒爽,这一定就是灵境的入口,她猜测到。 只是,众修士虽然见到了落锤灵境的入口,想要进去还得经过试炼才行。 参加试炼的修士们都记得,神锤自然也不会忘记这个规矩,它将灵境入口砸出后,就散发出一片光幕,将参加试炼的修士全部笼罩起来,然后锤柄一吸,所有的修士就都被吸到了神锤内部,而这也昭示着落锤节试炼的开始。 就在落锤镇入口空无一人的时候,神锤慢慢向上升起,直至到达灵境入口之上,才停止了移动,只是在停止之后,它没忘记发出一道光幕,将入口遮掩起来,就像刚才那一锤白砸了一样,此时此刻,除非是元婴大修到来,否则,一般修士是难以察觉到灵境入口的。 ……………………我是地点分割线…………………… 进入试炼之地后,隐华就没再见到杨千喜的身影,更没见过其他修士的身影,看样子,这个试炼是随机传送的。 之后,隐华便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前行着,她的面前是一片广阔无垠的沙地,远远望去,所有的景色都是相同的,除了挂在天上的灼热骄阳,也只有无边无际的金色黄沙了,这样的世界既单调又平静。 但就是因为太单调、太平静,隐华才不敢掉以轻心。 事实证明,隐华的猜想是正确的,就在她的脚又一次踩下的时候,一道“咯吱”声传来,隐华暗叫了一声不好,然后迅速祭起青萍剑腾空而立。 当隐华借青萍剑腾空而立的时候,她原本站着的地方突然冒出来一个碗大的黑色圆壳,下一刻,圆壳的正中间处竟然裂开了一只张大的嘴巴,嘴巴里面满是锋利的牙齿,只是中间的门牙处有一丝小小的裂痕,而刚才的“咯吱”一声,恐怕就是隐华踩到了这个怪物的牙齿。 望着那丝小小的裂痕,再感受一下脚心传来的阵阵刺痛,隐华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同时,她从储物袋中缓缓掏出了一叠符篆,开始向里面输入灵力。 然而,真实情况要比隐华想象的糟糕得多,随着第一只黑壳怪物的出现,沙漠中冒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着声音的,是一个又一个黑色圆壳的接连冒出,然后一张又一张骇人的嘴巴不停张开,所有黑壳怪物的嘴巴里都生长着锋利的牙齿,牙齿呈不规则状排列着,像一柄柄锋利的刀刃,刃尖却都对准了隐华。 在阳光的照射下,这些刃尖反射的光让隐华有些刺眼,但她没有办法回避,因为黑壳怪物遍地都是,多到让她再也见不到远方的金黄色,所以,与其四处乱跑浪费灵力,还不如主动出击试探一番,没准可以在打斗中发现这些黑壳怪物的弱点,然后杀出一条血路。 这般想着,隐华不再犹豫,直接施展起了符阵爆破之术,只是这一次,符阵爆破之术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发挥出它应有的威力,大部分的攻击都被挡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后,隐华一阵心惊,她以为黑壳怪物只能凭借尖锐的牙齿发动攻击,却没想到,那些黑壳怪物还能将它们的黑壳拼在一起,组成一张黑色的圆壳盾,这黑色的圆壳盾其貌不扬,防御力却惊人,就连符阵爆破之术都起不了多大作用。 见此情景,隐华只能先停下攻击,认真考虑起了对策,但是,那些黑壳怪物却没有给她考虑的时间,虽然,它们不能像隐华那样腾空而立,但是,它们却可以将嘴中的锋利牙齿当做箭矢一样发射出去。 下一刻,隐华就被密集的箭雨刺地狼狈不堪,猝不及防之下,还差点从青萍剑上掉下去,关键时刻,她在无数危险中磨练出的战斗意识发挥了作用,她下意识地给自己贴上了一张隐身符,然后掏出了一面镜子,贴上大量的防御符篆后,就把贴着符篆的镜子扔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镜子一下落,便砸到了黑壳怪物的身上,然后,所有的黑壳怪物都调转了方向,向着镜子下落的地方奔去,仿佛发现了新的攻击目标。 而贴着隐身符的隐华,见此松了口气,她买了这件迷心镜这么久,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只是,她在迷心镜上仅仅贴了防御符篆,并不能坚持多久,黑壳怪物的攻击力她刚才可是领教过的,她的打算是用迷心镜吸引黑壳怪物的注意力,然后自己再利用隐身符偷袭。 接下来,就看到大量的黑壳怪物在符篆的爆炸中被炸成了碎片,而且,在这些爆炸中时不时会穿插着几道犀利的剑光,将漏下的几只顺便解决了。 隐华料想的不错,那些黑壳怪物只有面对看得见的攻击时才会凝结出黑色的圆壳盾,如果在隐身的情况下发动攻击,就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只是她没有看到,在她与黑壳怪物战斗时,其间所有的过程都被别在腰间的令牌记录了下来,等试炼结束后,这令牌就会成为判定资格的依据。 接下来的时间里,隐华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眼花缭乱的符篆与犀利无比的剑术相配合,打的那些黑壳怪物晕头转向,而等到迷心镜上的防御符篆耗尽后,她就召回来,贴上符篆再扔出去。 如此循环往复,死去的黑壳怪物越来越多,隐华也越战越勇,只是情况却没有好转,因为黑壳怪物的数量实在太多,无论隐华杀死多少,下一刻,都会有更多的黑壳怪物从沙土里冒出来,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黑色圆壳,还有那些丑陋嘴巴里的尖锐牙齿,隐华皱起了眉头. 65、道路 随着时间的流逝,隐华渐渐有些灵力不支了,不仅仅是迷心镜的消耗,就连符篆和剑法的施展恐怕都不能长久。 只是,这么久的观察,除了发现黑色圆壳盾的秘密之外,隐华再没有任何发现。 想到这里,隐华不再犹豫,将手中贴满防御符篆的迷心镜扔出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在隐华离开大概十米后,她眼前的场景发生了变化,她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宽阔的平地上,平地上还有其他参加这次试炼的修士,这里面,有些修士跟隐华一样醒了过来,然后自顾自地闭目打坐,大部分却像是深陷噩梦一样,一个个地双眼紧闭、眉头紧皱,甚至有一些脸色狰狞。 就在隐华有些疑惑不解的时候,一道温和的密音传到了她的耳中:“小丫头,你不是散修?” 隐华听此一惊,然后循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吃惊地发现,对她传音入密的人竟是那日给她做衣裳的老板娘。 望着隐华那副吃惊的表情,老板娘对她轻笑着点了点头。 隐华见此,略一思索,就起身向老板娘走去,而老板娘仿佛没想到隐华敢这么做,眼中满是讶然,片刻过后,这份讶然就变成了赞赏。 这时,隐华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在恭敬地行了一礼后,就开口问道:“请问,前辈是怎么看出来晚辈不是散修的?” 老板娘听此,微微一笑,没有立刻回答隐华的问题,而是开口赞赏道:“小丫头,年纪不大,胆子却不小。” 隐华听此,面色一红,在其他修士都默默打坐的时候,她却因为一句话就来到了老板娘的面前,的确胆子不小。 接下来,老板娘开口回答了隐华的问题:“这就是答案。” 听此,隐华有些不明所以,在稍一犹豫后,她还是一脸疑惑地望向了老板娘。 看到隐华眼中的疑惑,老板娘也不介意继续为她解惑:“你知道什么是散修吗?就是一切都靠自己的修士,比起有宗门和家族做依托的修士,他们每得到一份资源,都要付出十倍以上的努力,同时也会冒着十倍以上的危险。” “所以他们从来都很惜命,在遇到危险时,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判断出危险的程度,若是没有太大的把握,他们不会以身犯险,会在第一时间用最快的速度、最有效的方法逃离危险。” “他们有时又很拼命,若是陷入危险不可自拔,亦或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他们就会奋起一搏,即使拼掉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夺走他们性命的人或事物好过。” “但他们最寻常的样子应该是谨慎,不会因为心存疑问,就主动靠近一个既不知底细,也不知深浅的陌生修士。” 听完老板娘的话,隐华恍然大悟,想必她方才击杀黑壳怪物时的表现都被这位老板娘看在了眼里。 刚开始的时候,她没有逃跑,一来,是不愿在情况不明时妄下判断,二来,也是因为她心中的骄傲,若是有一丝机会能解决掉黑壳怪物,她就不愿意离开。 之后,她发现黑壳怪物不好对付,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那是因为她有灵石也有底气,可以轻易舍弃迷心镜,而且,就算因此失去了进入秘境的机会,她也不会有太多遗憾,这次不行,等着参加太白剑宗的秘境就是了。 而当她出现在广场之后,一听到老板娘的声音,就主动地凑了上去,若是一个普通的散修,就算听见了别人的话,若非必要,是绝不敢随意向陌生人面前凑的,只会在做好万全的准备后,等着陌生人主动来寻。 想通了其中关键后,隐华心中敲起了一阵警钟,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的人生中充满了波折,所以一直保持谨慎,而且,她总认为自己足够谨慎了,最起码,与曾经的善真、如今的杨千喜相比,她的表现都算是出色的。 可若是与在修士界打拼多年的散修相比,她的那份谨慎就十分不足了。 这时,她想起了自己在冼水城外与天魔神君的针锋相对,又想起自己在勿忘亭时与掌门的相对而坐,细想之下,过往的一幕幕就像水流一样不停地在她眼前流淌,却永远无法倒流回去,原来,她能平安地活到现在,除了她那点自以为是的谨慎,还有数不尽的运气。 至于原因,隐华很清楚,除了老板娘说的宗门庇护,还因为另一个世界给她留下的印记,那丝深入骨髓不可磨灭的印记。 她终究是迎来了这个时刻,要为以后的道路做出个选择。 就在隐华陷入沉思的时候,站在她身边的老板娘看出了一些端倪,略一思考后,老板娘还是开了口:“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修士呢?” 这个问题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在了隐华的心口上,让她在颤抖之余,也恢复了冷静,可以更加深刻地思考问题。 她想成为什么样的修士呢?也许,她从未想要成为修士吧,今天的这一切可以说都是被逼的,而所有的经历,无论是快乐也好,悲伤也罢,也都不是她真心想要的,只是因为现实如此,她不得不接受罢了。 而她一直逃避着选择,未尝不是因为心中的不情愿,但是,如果继续逃避下去,她总有一天会因为今天的逃避而身陷险境,她从不觉得命运会一直眷顾她。 只是,就算是选择,让她放弃自己心中的坚持,她是无论如何都不甘心的,这时,她又想起了杨贞英,那个一直坚守自己本心的女人,内心一下子坚定起来。 而在下一刻,就像是风雨之后迎来彩虹的洗礼一样,她的修为开始不自觉得浮动起来,原本她的修为距离凝气七层就只有一张窗户纸,现在,这张窗户纸快要坚持不住了。 望着隐华身上传来的阵阵波动,站在一旁的老板娘笑了,她就知道眼前这个小丫头不一般,却没想到她还能用心境的突破带动修为的突破,这样也好,修为越高,把握越大,她的希望也就越大,如此想着,老板娘的笑容就更深了。 66、资格 等隐华恢复意识之后,她发现自己突破了,而且是根基稳固、水到渠成的突破,这样也好,修为到达凝气七层之后,就更能保障自己的安全了。 而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老板娘一直站在自己面前,此刻正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于是,意识到什么的隐华,立刻行礼道:“晚辈多谢前辈的提点守护之情。” 听此,老板娘笑着说道:“你是真的感激我吗?若是真的,待会儿就帮我一个忙吧” 隐华:“……”这是打一开始就算计上自己了?但她还是很快调整了状态,答应道:“若是晚辈力所能及且不违背晚辈原则的事,晚辈自当帮忙。” 听此,老板娘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她对隐华嘱咐道:“那好,你先回去吧,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需要做的事。” 隐华听此,便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地方,并四下打探起杨千喜的身影来,毕竟是一起出来的,总不能只顾自己。 不一会儿,隐华就在西北角发现了杨千喜,只是,此刻的杨千喜仍紧闭着双眼,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隐华见此,也不敢过去打扰她,只默默地关注着她。 这时,整个平地上,醒过来的不过十分之一,大部分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状态。 就在老板娘宣布试炼结束之前,杨千喜幸运地醒了过来,只是状态不怎么好,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她的双眼一睁开,就一阵大喊大叫:“一群丑八怪,姑奶奶跟你们拼了,我揍死…………。” 于是,所有醒过来的修士,有八成以上都向那里投去了目光,在众目睽睽之下,杨千喜很快地反应过来,尴尬之下,她一边用手捂着自己的脸,一边用最快的速度在人群中寻找着隐华。 而隐华在听到那声彪悍的嗓音后,无奈地捂了捂脸,之后,她紧张地观察起了其他修士,尤其是那些没醒的,在发现试炼结果没受影响后,她稍微松了口气。 这时,杨千喜也寻找到了隐华,惊喜之下,竟连捂脸都忘了,此刻,正一脸兴奋地跟隐华打招呼呢。 隐华见此,果断地转过身去,也不管身后某人投来的“愤怒”眼神,只是在转身之时,她没忘记偷瞄一眼老板娘,发现老板娘的脸上依然只有笑意,没有愤怒,她才彻底地松了口气。 下一刻,老板娘温柔的声音响起:“试炼结束。” 话音刚落,所有参加试炼的修士都醒转过来,然后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修士之间,你一眼我一语,说的都是有关试炼内容的话题。 这时,老板娘的声音再次响起:“都安静一下。” 话音刚落,场面就恢复了安静,所有参加试炼的修士们都用一种期待的目光注视着老板娘,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老板娘见此,也不多说些什么,她的双手一伸,然后就看见某些修士的腰间闪过一道道亮光,而发出这一道道亮光的,正是试炼开始前分发给每个修士的令牌。 在令牌亮起光芒之后,老板娘开口说道:“大家都看到了,凡是所佩戴的令牌发出亮光的修士,皆可获得进入灵境的资格。” 这时,有修士不满地说道:“为什么?我们在参加之前就对试炼内容一无所知,而参加之后,也不知道判断的标准是什么,总不能就让我们这么稀里糊涂地走了吧。”看样子,这位修士并未取得进入灵境的资格。 听到质疑,老板娘没有生气,反正每隔二十年都得来这么一回,于是,她耐心地解释道:“那我就给大家解释一下,反正你们在离开后,也不会留有半点记忆,这一关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击杀神锤空间内幻化的黑嘴怪,但正因为简单,才更容易考察修士的心性。” “你们方才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不过,只有做出以下三种反应的修士才可过关。” “一、面对黑嘴怪时,见事不对立刻逃跑,且逃跑方式十分有效的修士,这样的修士说明他准备充足且遇事果断。” “二、面对黑嘴怪时,勇于抗争,即使逃不掉,也绝不屈服的修士,这样的修士说明他内心勇敢且坚韧不拔。” “三、面对黑嘴怪时,能够想出有效的策略,即使逃不掉也能拖下去,还丢不了性命的修士,这样的修士说明他头脑聪慧,机智过人。” “散修本就不易,若做事无准备,遇事不果断,遇险不勇敢,遇难无机智,还如何在修士一途走下去,就是入了灵境也只有丢掉性命的份,所以,这一次的试炼是限制,更是一种保护,希望那些即将离开的修士都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老板娘一改温柔的语气,态度变得强硬起来,那份骤然迸发的气势让许多没有获得资格的修士都惭愧地低下了头。 隐华听了,也多少有点脸红,她虽然勉强挤进了第一种修士的行列,但多少沾了些宗门弟子财大气粗的光。 之后,除了获得资格的修士之外,其余修士都不得不退场了,隐华则趁着这段时间,主动跑到了杨千喜的身边,她无视了杨千喜的白眼,一脸“狗腿”地讨好了起来,好听的话更是不要钱地往外冒,比如说杨千喜最爱听的那句“看姐姐醒来时的那副模样,一定是那种遇事勇敢且坚韧不拔的修士。” 听到这句话,杨千喜再也绷不住那张勉强维持的脸,“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然后很大度地表示了对隐华的原谅。 在哄好杨千喜后,隐华索性坐在了她的身旁,等待老板娘讲述有关灵境的事宜。 而老板娘也确实十分详细地讲述了一番,包括出入灵境的时间,以及灵境内的诸多注意事项。 之后,便是进入灵境的事了,在临进入之前,杨千喜递给隐华一道感应符,说是进入之后,凭借此符,二人可以尽快会合。 隐华听此,笑着接了过去,却在看到老板娘望着她的眼神时,生出了一种预感,这道感应符怕是用不上了。 67、得失 果然,当隐华进入灵境的时候,身边就只有老板娘一个人,而老板娘在看到隐华后,没有废话,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看着老板娘的神色,隐华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索性干脆地答应下来。 只是出于某种限制,老板娘不能在灵境内多呆,她在塞给隐华一张地图和一块玉佩后,就迅速离开了这里。 然后,隐华便在老板娘指定的特殊区域内,单独行动起来。 想了想老板娘的话,除了她之外,还会有别人被派进来,而且是敌非友,隐华不得不比平时再多几分小心。 ……………………我是地点分割线…………………… 与此同时,落锤镇的枫亭客栈处,一间厢房内,有四人相对而坐,如果是落锤镇的居民在这里,就会清晰地认出,这四人分别是绸缎庄的老板娘,胜记灌汤包的主厨,枫亭客栈的老板,和记点心铺的老板。 但这仅仅是他们愿意让别人知道的身份,曾经的曾经,他们也年轻过,那时的生活随波而逐,并不如现在这样平静,只是后来,一颗漂泊的心总会感到疲惫,所以他们来到了这里,过上了如今的生活,并且一过就是好久。 直到今天,到底有些东西变了,于是,相对而坐的四人一直保持着沉默,纵使他们曾经坐在一起欢笑过。 就在这份沉默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的时候,一阵“蹬蹬蹬蹬”的声音传来,像是有人登上了楼梯,然后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听见敲门声,沉默的四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枫亭客栈的老板去开了门。 打开门一看,发现敲门的原来是落锤镇的镇长,这位镇长是个凡人,如今已是花甲之龄,却是精神矍铄,不仅将镇上事务打理地井井有条,就连落锤镇上的和睦气氛也与这位镇长的努力分不开关系。 所以,当枫亭客栈的老板看见镇长时,原本有些肃穆的脸上立刻挂起了笑容。 而镇长也是一脸微笑地说:“落锤节快要开始了,四位前辈不去看一下吗?说起来,落锤镇能有今天,也是亏了四位前辈的庇佑啊。”这话语中不仅仅有感激之意,还有些许的期盼。 像这样的话,枫亭客栈的老板已经听过许多次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从镇长的口中听到时,竟生出了几分莫名其妙的愧疚感,所以,他只能干巴巴地笑着回答一句:“镇长客气了。” 听到这句话,镇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但眼中的神采却黯淡了不少,他虽不是修士,有些东西,他也是能察觉的到的。 ……………………我是地点分割线…………………… 一片寂静的水潭处,绿水幽幽,清风吹拂,有一种如诗如画的意境,对于嫌恶红尘喧嚣的诗人来说,这里不失为一处寄托情怀的惬意之地。 只是在今天,这份惬意注定要被打破了,距离水潭不远的地方,一位体壮如牛的男修正手提一对铜锤向着这里走来,看似对周围的情况漫不经心,但在他前面负责打探的黑光蚁,却时不时地会将附近的信息传递给他。 不过,这副漫不经心没有持续太久,就在他距离水潭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的身体也慢慢酥软起来,而当他终于无力地倒下时,一个粉红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见此情景,那男修破口大骂起啦:“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妖人,就会耍这些不入流的把戏。” 听此,那个粉红身影轻笑了一声,说道:“知道我是妖人,还敢这么说,也不怕我吃了你,屠修,你们御兽宗的人做事还是这么不过脑子啊。”看那粉色身影笑颜如花的样子,竟跟隐华碰到过的桃柔公子有几分相似,只是,这一位的身上并未有太多娇柔之态,反而多了几分淡淡的清雅。 就在那个被称为屠修的男子想要破口大骂的时候,那粉红色影伸手一抓,一只赤红色的小蛇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然后一用力,赤红色的小蛇就被捏成了一摊“红泥”,将手里的烂肉扔掉后,粉红身影一边拿出块手帕擦着手,一边冷笑着说:“连黑光蚁都察觉不到我,你竟然还妄想用赤影蛇偷袭,真是不自量力。” 而那躺在地上的屠修也没想到,自己布置的后手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因为他已经提前预知了自己的下场。 果不其然,粉红身影在擦完手后,就将手帕扔向了屠修,而在屠修接触到手帕上绣着的桃花时,他的脸便在一阵粉光中消融起来,并且随着粉光的蔓延,他那壮硕如牛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粉红色的泡沫,触之惊心。 只是,发出此等骇人攻击的粉红身影却不为所动,他只轻轻一伸手,那块手帕就飞回了他的手上,然后就听他面露遗憾地说道:“可惜了,要不是因为太明显怕让人认出来,倒是能炼成一具不错的桃花煞。” 话一说完,粉红色身影就消失了,这个水潭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惬意。 ……………………我是地点分割线…………………… 枫亭客栈 自枫亭客栈的老板婉拒了镇长的邀请后,四人依旧沉默地坐着,偶尔无聊时品一口茶水,却也尝不出什么滋味,此时此刻,他们能做的不过是“等”这一个字罢了。 看了看再次喝干的茶杯,胜记灌汤包的主厨想要续些茶水,却在刚把茶壶提起时,手一抖把茶壶掉到了地上,于是,其余三人都听到了“嘭”的一声脆响,然后把目光齐齐地移向了他。 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胜记灌汤包的主厨也不再介意三人的打探,只是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 只要一眼,其余三人就瞧明白了什么意思,于是,他们又齐齐收回了目光,却突然发现,他们之间竟还保留着这样的默契。 一时之间,在座四人的心中都五味杂陈起来,胜记灌汤包的主厨不用说,其余三人的脸色都有些莫名的复杂,四人都明白,无论这次谁得到了那件东西,他们都已经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68、莫名其妙 一道火红的剑光闪过,一只伤痕累累的斑斓虎彻底倒在了地上,见此,隐华收起了剑,脸色却不怎么好看,虽然老板娘说过,此处的灵兽没有一级以上的,但因为长期生活在灵气充沛的灵境中,这些灵兽的战力却比外面的灵兽强很多。 而且,这里还有其他被派进来的修士,到现在为止,隐华虽然没碰到,却不代表以后不会碰到,也许就是现在,有一双眼睛正在默默地盯着她,想要伺机夺走她的性命。 不得不说,隐华的预感很准确,在她刚刚杀死斑斓虎,还未来得及打坐调息的时候,一双粉红色的靴子缓缓进入了她的视线,而那个慢慢靠近隐华的粉红色身影,竟勾起了她记忆中某些不好的回忆,于是,她下意识地说出来一句话:“桃柔公子?” 听到这句话,对面那个粉红色身影笑了,无奈地开口说道:“小丫头,看清楚了再说话。”听这话语里的意思,竟不是为了趁火打劫而来,而是为了纠正隐华的错误而来的。 这时,隐华才把注意力从粉红色的衣衫上移开,开始观察起了来人的面孔,仔细观察后,她意识到自己真的认错人了,对面之人的脸与桃柔公子没有半分相似之处,而且,她记得桃柔公子当初穿的是大红,眼前之人穿的却是粉红。 隐华又想起了自己被救回去之后,杨贞英说的话,忍不住开口问道:“就算你不是桃柔公子,也跟他是一条路子上的,你是桃什么公子,是桃柔公子的师兄还是师弟?” 听到这句话,粉红色身影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真有意思,你可比那屠修有意思多了。”说完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继续说道:“啊,原来如此,你就是让桃柔那家伙吃了亏的小丫头,我想起来了。” 隐华听此,说道:“你是为了给自己的同门报仇才到这里来的?” 听到隐华的话,粉红色身影淡淡地说:“那家伙的事与我无关,我也懒得管,不过,你既然进入了这里,说明你也是竞争者之一,所以——”说到这,粉红色身影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你明明知道我来此的目的,还故意跟我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是想抓紧时间恢复灵力?可惜没用,因为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隐华的身影就瘫软了下去,看样子,她要面对的是与屠修一样的下场。 看到自己的准备起了效果,粉红色身影笑着向隐华走去,感受到隐华的不甘心,他心满意足地笑了,说道:“别这样,小丫头,我还是很喜欢你的,本来,凭你让桃柔吃亏这一点,放你一次也无妨,但是,谁让你进来了呢。所以,我决定在你临死之前把我的名字告诉你,让你魂归九幽之后也能知道是谁杀了你,我叫桃雅,人称桃雅公子,别忘了。” 不得不说,眼前之人确与“雅”字十分相配,桃雅公子也与那桃柔不一样,身上没有半点矫揉造作的样子,反而有一种温文尔雅的风骨存在,也许粉衣不适合他,但粉衣却掩盖不了他的风骨,这样的人本该是个书香世家的公子,只可惜拜了桃夭老祖那个师父,想到这里,隐华的眼睛中竟流露出一种怜悯之色。 而这种怜悯之色却让桃雅公子十分不舒服,于是,他不再废话,直接取出了那条绣着桃花的手帕,这一次,他对准了隐华的眼睛。 可惜,那条手帕终究没有如它主人希望的那样被抛出去,反而沾上了几点血迹,竟是它主人的血。 另一边,隐华手持青萍剑站在距离原地十米开外的地方,剑尖上还沾着几滴血。 而桃雅公子望着自己手上突然出现的伤口,以及被自己的血弄脏的手帕,笑了,淡淡地说:“小丫头,你成功地激怒了我。”话说完,手一甩,手帕上的血迹就消失不见了,但手帕上的桃花却被甩了出去,像被清风拂落枝头一样,桃花轻轻地漂浮着,还在空中打了好几个转儿,却距离隐华越来越近。 隐华见此,手中的剑也越握越紧,等桃花飞舞到她的面前时,青萍剑转了个圈,直直地刺了过去,与此同时,隐华嘴中念诵道:“轩辕清光,避魔驱邪,急急如律令,退。” 话音刚落,抵着桃花的青萍剑就发出了一道青光,让飞舞而来的桃花无法再近一步。 但是,无法近前不代表着无法攻击,只见,桃花在被青萍剑抵住后,就在剑尖急速旋转了起来,然后隐华便闻到了一阵异香,随着香味越来越浓,隐华的脑袋竟变得越来越沉。 关键时刻,隐华取出一道上清辟邪神符,才抵御住了异香的侵袭,而刚才,她也是凭借着这符篆才躲过了一劫,还瞒过了桃雅公子,顺手给了他一剑。 就在隐华成功抵御了桃花的两次袭击后,一张放大的手帕紧接着袭来,这手帕在没有桃花后,只剩下了纯色的白,但是,白色不仅仅代表着纯洁,有时也代表着恐怖。 几乎在下一刻,隐华就被白色手帕裹在了其中,动弹不得,并且,这白色手帕还有不断收缩的趋势,看样子,竟是要将隐华生生憋死在里面。 而被手帕击落在外的青萍剑,此刻正孤零零地躺在不远处的草坪上,无法解救它的主人。 这时,桃雅公子才露出了舒心的笑,虽然出了些纰漏,但结果还是在预料中的。 只是,这份笑容里的舒心刚刚表露出来没多久,事情便出了纰漏,只听“刺啦”一声,那张放大的手帕竟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而被困在里面的隐华,也抓住了机会,从手帕的裂口处逃了出去。 隐华逃出后,桃雅公子看到隐华手中的黑色利锥,惊讶地喊出了声:“竟是上古魔器?” 也不怪他惊讶,正道修士和魔道修士所修炼的功法有异,虽说现在所用的法器之类可以通用,但在上古时代,却是有很大的差别的,上古魔修用的法宝就被称为魔器,只有修炼魔道功法的修士才能驱动,正道修士就是得了也无法使用。 据他所知,隐华乃是太白剑宗的弟子,怎么可能习得魔道功法呢,除非,想到这里,桃雅公子又想起了在魔道一方很早之前就流传着的一个传言,如果是真的,眼前的事就不难解释了。 想到那个可怕的人,桃雅公子不敢再继续下手了,要不然,就算是他的师父也保不住他,权衡之下,他便用最快的速度转身离开了。 而手握黑色利锥的隐华,见此有些发懵,怎么打得好好的,一句话不说就转身离开了,难道这桃雅公子不是来要自己命的?而是专门拿自己消遣的? 无奈之下,隐华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黑色利锥,这还是她做冼水城任务时从滕康手里得到的,当时,她没有上交给宗门,而是留在了自己手中。 而在任务完成后,为了增强对魔道的了解,隐华仔细地研究了一番,却发现修炼《太白剑经》产生的灵力,无法驱动这件东西,在苦无办法之时,她灵机一动,想起了得自胖男修手中的玉简,当她按照玉简将自己的灵力转化为魔力之后,竟成功驱动了这件利锥。 当时,隐华是欣喜不已的,因为她找出了驱动利锥的方法。而现在,她只有庆幸,这一次,白色手帕不仅裹住了她的身体,更限制了她的神魂,让她无法轻易动用符篆和法器,只有这件黑色利锥,在神魂被限制的情况下,也能照常驱动,而正是凭借这件黑色利锥,她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不得不说,情节不是相似的,误会却是美妙的。 69、合作 不管那桃雅公子是为何离开,隐华总算脱离了险境,她不敢在原地多呆,生怕桃雅公子再莫名其妙地回来。 找到一僻静之处打坐恢复完灵力后,隐华继续出发,此时,距离她要去的地方已是不远了。 只是刚走出去没多久,她就又碰到了一个青年男修,看起来,这一次应该与桃夭老祖没什么关系了,因为这个男修无论是举止还是打扮都比较正常。 而且,这个男修十分直接,一看到隐华,先是审视了三秒钟,然后连话都懒得说直接开打,从攻击方式来看,也判断不出是正是魔,只有一把直直劈出的厚重大刀。 隐华当然不惧,直接施展起了刺金剑法,用最简单却最凌厉的直刺应对对方的攻击。 一翻试探之下,双方多少摸清了对方的实力,在隐华感叹对方修为高深的同时,那青年男修也惊讶于隐华的战力高强。 于是,那男修迅速转变了策略,不再采用硬碰硬的打法,而是尽力周旋拖延起来,因为他很清楚隐华的短板,就是修为不够深,灵力也没他充足。 另一面,见青年男修转变了策略,隐华的反应也不慢,她打算逼着青年男修硬碰硬,于是取出了一大堆的符篆,施展起了符篆爆破之术。 随着爆炸之声迭起,青年男修再也无法迂回作战了,只能主动防御起来,就是现在,隐华抓住这个机会,施展起了流光剑法,只见青色的剑身上突然涌出了一层朦胧的光影,在光影的影响下,原本就犀利无比的剑以加速度的形式攻向了男修。 虽然隐华连手快境界都没有达到,但日复一日的练习加上她本就牢固的基础,让这把剑在此刻快到了极致,这一点,还是被这把剑瞄准的青年男修感受最深,符篆的爆炸他还可以抵挡,但这把青色的剑却让他避无可避。 幸好,他也不是没有底牌的人,就在隐华的剑快要刺中他的时候,他的双腿突然变成了青蛙的腿,而且蛙腿的颜色还是金色,只见,金色的蛙腿一跳,他就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一剑的攻击。 随着这一击的落空,隐华收回了青萍剑,却用最快的时间退到了距离青年男修比较远的地方。 见此,青年男修只好放下了鼓起的腿,冷冷地盯着隐华。 隐华见此,不为所动,只说了一句:“你是万妖宗的修士?”这话像是疑问,但更像是肯定。 青年男修听到了隐华的话,终于开了口:“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反正今天进到这里面的,都是敌人,是敌人,除掉便是,哪有那么多话。”话说完,竟是一副想要动手的样子。 隐华却略带提醒地开了口:“就算是敌人,就算要动手,也应该看清楚形式,免得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 话音刚落,一道清雅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小丫头,好敏锐的察觉能力。”说话的竟是刚才放弃对隐华动手的桃雅公子。 见到场面上又多了一个人,那青年男修皱了皱眉,略一思索后就收起了金色的蛙腿,然后直直地盯着桃雅公子,警惕的眼神中不乏熟悉,看样子,他认识这桃雅公子。 看到青年男修这副模样,桃雅公子眼中波光微闪,随后,他又把目光投向了隐华,神色复杂,半晌后,他还是笑着说道:“二位想必还不熟悉对方吧,就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一位是太白剑宗的隐华姑娘,而这一位,如隐华姑娘所言,是万妖宗的全景白师兄。” 听完桃雅公子的介绍,隐华和全景白都没有开口说话,依旧沉默地望着他,一副“看你能耍什么花招”的样子。 见此,桃雅公子一脸无奈地笑了,然后解释道:“别误会,我是本着一颗合作的心,才到这里找二位的,要不然,直接偷袭就好,何必现身呢。” “还不是因为被我发现了?”隐华在心里默默补充道,然后满脸不信地望着桃雅公子。 而全景白的表情也表达了与隐华一样的意思。 见到这幅场景,桃雅公子不再说废话,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们应该知道,想要拿到神锤的器核就得打败那三只怪物,要说单独一只,我们三个都没问题,但一对三,把握就不是很大了,所以我提议,暂且停止内斗,咱们先联合起来对付怪物,之后的事,就各凭本事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隐华听此,觉得这确实是最合适的做法,便点头答应了。 而全景白也同意了这个提议。 提议通过之后,三人便商量着接下来的路一起走,也算彼此之间有个照应,只是,真实的想法是什么,只有三人自己心里清楚了。 特别是隐华,她对身边二人是十分忌惮的,实力高强的全景白的不用说,那桃雅公子更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结合一下两次见面的场景,隐华大概猜测出了什么,必定是自己身上有让桃雅公子忌惮的地方,让他不敢杀自己,但他又不甘心,索性在一旁躲着,等全景白将自己杀死后,他再坐收渔翁之利,而且,因为自己不是他亲手杀死的,他大可把一切责任都推到全景白的身上,然后以为自己报仇的名义杀死全景白,这样一来,他既不用承担任何责任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没准,就连全景白的出现都在他的算计中,要不然怎会这么巧,在短短的时间内,自己接连碰到两个修士,桃雅公子还正好在一旁躲着。 还有,根据老板娘所说的话,这片区域内应该不止他们三个人,但桃雅公子只提出三人之间的合作,对别的人就像是刻意忽视一样,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除了自己跟全景白之外没碰到别人,第二,其他的人都已经被他给做掉了。 想到这里,隐华的心又沉了三分,看来,想要完成老板娘交给她的任务,是任重而道远啊,而这所谓的合作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70、激斗轩辕兽 也许是共同的利益让三人保持着理智,一路上,类似于背后偷袭这种事并没有发生,相反,在遇到灵兽袭击的时候,他们之间还能相互配合,这样一来,前进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然而,这样的情况只是表面现象,三人看起来十分和谐,心中却时刻保持警惕,在赶路的时候,彼此之间的距离都拿捏地恰到好处,在防止灵兽袭击的同时,也在暗自预防着对方的偷袭。 就这样,在互不信任的情况下,三人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轩辕古洞。 站在古洞门口,三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自远古时代起就镇压着这块灵境的凶兽——轩辕兽,而且不是一头,是三头,要不是三头凶兽的修为受到了压制,实力只相当于凝气期,隐华三人恐怕连来都不敢来。 谨慎考虑过后,三人决定先试探一番,再想办法对付轩辕兽,于是,由隐华出手,向古洞内投掷了一张符篆,她这次吸取了在龙墓时的教训,没有投掷攻击符篆,而是投掷了一张普通的照明符。 洞府内,随着一道强光升起,三头沉睡着的轩辕兽被惊醒了,一醒来,他们就嗅到了洞府外面的陌生气息,于是纷纷陷入了狂怒之中,不知道多少岁月了,他们被压制住了修为,还被困在这里,既然有人主动上门挑衅,它们自然不会忍耐。 于是,隐华三人便在洞口外看到了三头凶兽的脑袋,怎一个恐怖了得,不愧是镇守灵境的古兽,即使被压制住了修为,一身气势也不容小觑,其形如狮,兽头黄发,头生独角,眼似铜铃,此刻,轩辕兽铜铃一样的眼眸如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一样,而隐华三人就是即将被火山里的岩浆所覆灭的对象。 关键时刻,还是古洞洞口的禁制起了作用,把想要破洞而出的三头凶兽给拦了回去。 望着凶兽脸上不甘心的表情,三人只觉得万分庆幸,他们还是低估了古洞内的轩辕兽,也高估了他们自己。 现如今的情况是,轩辕兽的实力颇高,他们就是一对一地作战,想要取胜也是十分艰难的,而唯一的好处是,轩辕兽受到了洞口禁制的阻拦,无法离开古洞,但正因为如此,他们想要对付三头凶兽,就只能进入古洞中。 只是,进去容易出来难,一旦进去必定会发生一场不死不休的争斗,轩辕兽肯定不会放任进去的人轻易出来,而在古洞之中,地形狭窄,视野昏暗,到时候就是一场混战,轩辕兽的凌厉攻击不用说,要是身边的人想要浑水摸鱼,很容易就中了算计。 想到这里,三人对视一眼,却没有一个开口说话的,因为谁都明白这件事的复杂性。 又过了一会儿,全景白说了话:“能否将洞口的禁止打开,把轩辕兽放出来咱们再动手?” “不行。” “绝对不行。” 只见,全景白的话音刚落,隐华和桃雅公子就齐齐开口反对起来。 而另一边,说出自己想法的全景白也没有想到,他刚开了口,就遭到了其余二人的反对。 下一刻,同时开口反对的隐华和桃雅公子双双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隐华开口解释道:“在进来之前,我们应该都知道轩辕兽修为受到压制的事,但是,它们毕竟是镇守灵境的凶兽,实力非凡,就算修为受到了压制,也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没准这个范围就是轩辕古洞,所以才有了古洞口的禁制,阻拦轩辕兽的离开,目的就是让轩辕兽的修为一直处于被压制的状态。” 听此,全景白认真地点了点头,却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着隐华的聪慧。 与此同时,桃雅公子的眼眸里也是微光闪动,此刻,他越发相信那个传言了,这样的年纪就拥有远超同龄人的聪慧,让他在赞叹之余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计划了。 只是,不管三人如何想,他们现在都面临着相同的问题,少不得要仔细商议一下再行动。 一番商议过后,三人都下定了决心,既然找不到最周全的办法,就采用最直接的办法,直接闯进去,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反正修士一途就是与天争命,付出的代价越大,得到回报就越丰厚。 于是,三人就在互相监督下,一起进入了洞府。 一入洞府,便听到三声惊天怒吼同时响起,还未等隐华三人靠近,三头轩辕兽就在咆哮中主动迎了上来。 见此,隐华取出青萍剑,直直迎上了奔着她来的那只轩辕兽,却在一击之下,手臂被震得发麻,就连青萍剑都差点掉落。 惊异于轩辕兽强大的防御力,隐华只好放弃使用青萍剑,转而采用符篆爆破之术来攻击,在一阵轰鸣之下,不仅轩辕兽被逼得后退了几分,就连洞府都晃动了起来。 就在隐华自以为找到了正确的方法时,距离她比较近的全景白愤怒了,只见他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大刀,一边冲隐华怒吼道:“你以为就你有符篆吗?没看到洞府在晃动吗?难道你想把轩辕兽放出去?亏我刚才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 隐华听此,十分汗颜,当即收回了手中即将释放的符篆,想了想,她又取出了那根黑色利锥,不能用符篆,她的青萍剑又有些不够用,就只能用这根黑色利锥了。 接下来,隐华就用手中的利锥施展起了流光剑法,虽然利锥稍短,却足够坚硬锋利,再配合快到极致的剑法,倒也与轩辕兽斗得旗鼓相当。 其余二人也是各有手段,全景白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威,他以一种硬碰硬的方式开展着攻击,气势上也丝毫不逊于他对面的轩辕兽。 而且他的头脑十分灵活,在硬碰硬有优势的时候,就果断地出手,但当轩辕兽攻向他的时候,他的那双金色蛙腿就会立刻弹跳,将他带至别处,每每都让轩辕兽的强悍攻击落空,他的目标很明确,就算不能立刻打败轩辕兽,也不能受伤,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受伤是十分不利的。 相比于全景白硬拼与灵活相结合的打法,桃雅公子就文雅的多了,只见,一块绣着桃花的白色手帕在他的指挥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而手帕上的桃花有时在手帕上静静地待着,有时又会离开手帕,然后以一种诡异的角度飘到轩辕兽的身上,看样子,到像是轩辕兽的身上生出了一朵美丽的桃花。 但轩辕兽却从未觉得美丽,因为每当桃花飞到它的身上时,它的血肉就会被侵蚀一分,而这些伤都藏在表皮之下,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没人知道,在轩辕兽完整的表皮下,已有好几处地方出现了血肉大坑。 然而,当轩辕兽想要反击时,那块洁白的手帕就会及时地放大,把轩辕兽拦在桃雅公子5米开外的地方。 如果,隐华此刻不是在跟自己面前的轩辕兽激斗,而是在一旁观看的话,就会发现,那块被她用黑色利锥捅破的手帕,不知何时已被修复了,而且威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71、僵持 轩辕古洞内,最里侧的地方,插着一把非金非玉的金色小锤,小锤周围则是一片黑色的干裂泥土,裂纹纵横交错,已是再无恢复生机的可能。 而在泥土中,还有一株早已枯萎的植物,看样子,像是一朵莲花,只是因为水分的缺失,莲花枯萎的不像是真花,更像是黄纸扎的假花,唯有从花瓣与花瓣相连的地方,才能看出几分当年的婀娜姿态。 如果仔细观察一番,就会在枯黄的莲瓣中找到四个小小的凹穴,这四个凹穴原本应该是生长莲子的地方,现在却是一副空空如也的样子,不知道是未能成功地结出莲子来,还是结出的莲子未能熬过岁月的风霜,早已在这片紧闭与昏暗的世界中黯然消逝了。 看样子,这片干裂的泥土地原本应该是个池塘。 只见,包括隐华在内的三个人,在与轩辕**手的同时,都不约而同地向着这个地方靠近,目标就是黑泥地上的金色小锤,而这个小锤就是外面那根擎天神锤的器核。 最先到达黑泥土旁的是全景白,知道自己占了先机的他果断自爆了手中的大刀,把轩辕兽逼到了隐华身旁,然后蛙腿一跳,他就来到了金色小锤的旁边,他望了望还在与轩辕**手、无暇分身的隐华与桃雅公子,放心地拔起了小锤。 却没想到,在金色小锤被拔起的那一刻,整个洞府都陷入了天旋地转之中,三头轩辕兽身上的压制仿佛也消失了,它们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修为也迅速地回复起来。 见此情形,全景白吓得出了一声冷汗,他又用最快的速度将金色小锤插了回去,就在金色小锤回归原位的那一刻, 洞府的晃动消失了,三头轩辕兽的修为再次被压制起来。 只是全景白不会想到,在他把金色小锤插回原地后,三头轩辕兽,不约而同地放弃了对其他人的攻击,纷纷将火力对准了他。 虽然受到金色小锤的震慑,三头轩辕兽不能距离黑泥地太近,但隔空对全景白发动攻击,还是能够做到的。 于是,三头轩辕兽的联合攻击让全景白傻了眼,这简直是一场无妄之灾。 他当然不会知道,无数的岁月里,这三头轩辕兽一直被压制的痛苦,它们原本也是灵境中称王称霸的存在,却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被压制了修为,还被困在了轩辕古洞中,解脱无望。 而在刚才,就在金色小锤被拔起的时候,它们竟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那是它们内心深处期盼已久的力量啊。 可惜,希望来得快去的也快,这让它们有一种好不容易从地狱爬到云端,却又从云端摔落掉入地狱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它们绝望,更让它们愤怒,所以它们纷纷攻击起了罪魁祸首——全景白, 桃雅公子见此,没有半分惊讶,隐华却只有庆幸,方才,她也打算拔起金色小锤后赶紧离开的,只因为全景白快了她一步,她又距离全景白比较近,在全景白离开后,不得不同时承受两头轩辕兽带来的压力,这种情况下,她能自保已是不易,又何谈有余力去抢夺金色小锤呢? 现在看来,这反而是一件好事,枪打出头鸟,若是先出手的是她,如今陷入窘境的就是她了。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身边同样不作为的桃雅公子,暗自猜想着,他早就应该算到这样的结果了吧,要不然,也不会一直与黑泥地保持距离。 随着时间的流逝,三头轩辕兽的攻势越来越凶猛,全景白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在轩辕兽又一次重击后,他撑不住了,对隐华和桃雅公子威胁道:“若是你们再不出手,我就把金锤拔出来,大不了,我们三个一起死。” 听到全景白的话,隐华与桃雅公子很有默契地出了手,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指望全景白独自抵抗下去,这段时间的不作为,只是为了让轩辕兽多消耗一些全景白的实力。 在多了两个人分担后,全景白的压力骤然减轻,也许跟刚才的亏吃的太狠有关,他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所以,他与轩辕兽争斗时,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上的伤势,每一招每一式都狠辣无比。 另一边,隐华跟桃雅公子也不再有所保留,纷纷拿出了自己的底牌。 桃雅公子双手一拍,他的身边就多了两具形态诡异的粉红色骷髅骨架,正是阴鬼宗桃灵一脉的招牌法术——桃花煞。 两只桃花煞一出现,就紧紧缠住了桃雅公子对面的轩辕兽,粉红色的长舌头像是索命的绳索一样,狠狠地勒住了轩辕兽的脖子,并且不停地鼓动着,之后,轩辕兽的身体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小着,它的血肉骨髓在被桃花煞缠上的那一刻就成为了养料,顷刻间被吸食殆尽 隐华则施展出了符篆围困之术,这是冼水城任务之后,刘光新教给她的符篆应用法门,虽然还不熟悉,却成功地围困住了对面的轩辕兽,与此同时,她又舞动起了黑色利锥,还是流光剑法,速度却比方才快了一倍不止,攻击力度也是强悍了不少,招招致命,而被她围困住的轩辕兽此刻就是个靶子,被隐华迅猛的剑光戳地满身血洞,不一会儿,就倒在了血泊中。 等三头轩辕兽都倒下之后,古洞中就剩下他们三个修士了,也许是方才的厮杀太过惨烈,使得空气中四处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在这股味道的刺激下,三人的眼眸中除了凝重之外还隐藏着几不可察的杀意,只是谁都没有率先动手。 特别是全景白,已经吃过一次亏的他,再不敢轻易出手,况且,刚才的事,他总觉得自己是遭了其余二人的算计。 场面陷入了僵持中。 72、屈辱 与此同时,落锤镇的枫亭客栈中,除了心灰意冷的胜记主厨外,其余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焦急的神色,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 看似隐华他们在灵境里面呆了不少时间,那是因为灵境的时间与外界的时间有差异,事实上,按照外界时间来算,灵境每次只能开放三个时辰,而换算成灵境内的时间,也不过三、四天而已。 这次,若是拿不到神锤的器核,别说安身立命的筹码,就连他们的性命都难以保住。 不过,为这件事情着急的,不止他们四人,在距离灵境关闭只有半个时辰的时候,这间厢房内出现了第五个人,竟然是魔道一方的桃夭老祖。 见到桃夭老祖的出现,枫亭客栈的老板脸色有些不自然,略一犹豫,他还是起身走到了桃夭老祖的身边。 而桃夭老祖也不介意其余人的神色,直接开口询问道:“事情还没有结果吗?” 枫亭客栈的老板听此,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随后,他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句话,桃夭老祖满脸嘲笑地回答道:“怎么?都到现在了,你还舍不得扯掉那块遮羞布?枫亭衣,你这份矫情可是一点不逊于当年啊。” 听此,枫亭客栈的老板脸色一红,枫亭衣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没听别人叫过了,没想到,竟在今天被叫了出来,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是啊,都到现在了,他还在乎什么遮羞布呢? 只是,扯掉枫亭衣一人的遮羞布,桃夭老祖有些不过瘾,于是,他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而且,你也不用觉得羞愧,更不用觉得在其他三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我既然主动来寻你了,其他人也自有旁人来寻,算算时间,应该都快到了。” 话音刚落,除绸缎庄的老板娘之外,其余二人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他们甚至没有继续坐在一起的勇气,却没人选择离开,只能垂头丧气地坐在原地,继续保持沉默,只是,此刻的沉默中再没有刚才的理直气壮了。 见此,桃夭老祖才露出了满意之色,只要一想起这四个人的愚蠢之举,他就满是不屑,到现在,还不是快撑不下去了,真是白白浪费了自己的修为。 就在苦涩和沉闷塞满整间厢房时,一道威严霸道的声音响起:“桃夭,你的嘴啊,还是这么刻薄,就算人家走岔了路子,现在不都改邪归正了嘛,有些话私下里说说就好,何必搬到台面上来,你看他们多尴尬。” 桃夭老祖听到这句话,也不得不佩服来人的厚颜无耻,他的话要是刻薄,这句拐弯抹角的话就是杀人不见血。 于是,他轻蔑地回击道:“癞蛤蟆,既然来了,就赶快现身,躲在背地里说什么风凉话。” 听到桃夭老祖的冷嘲热讽,来人非但不生气,反而顺从地现了身,于是,一个身形魁梧、长相憨厚的中年大汉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若是忽视方才的话,只凭着外貌来判断,谁都不会觉得他是个难相处的人。 这个中年大汉的来历也不简单,他是万妖宗的五大长老之一,人称金哈老怪,此人虽天生一副憨厚相,却最会使些杀人不见血的阴险手段,别看桃夭老祖方才说话不留情面,心中却是忌惮不已的。 金哈老怪一出现,就对他的“合作伙伴”——和记点心铺的老板说道:“和庄,咱们还是走吧,我看你留在这里也是不自在。”话语里满满都是“善解人意”。 听到这句话,和记点心铺的老板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向着金哈老怪走去,曾几何时,他是最要脸面的人,现在,他亲自把自己的脸面踩到了脚底。 看到这样的场景,坐在桌子旁的人都有些莫名的憋屈,而枫亭衣则把脑袋转向了一旁,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此刻,他们多么想喊住越走越远的和庄,却没有人真正开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哪里还有挽回的余地? 金哈老怪却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对于和庄的听话,他还是很满意的,所以他决定,不管这次的事情成不成,他都会接纳和庄,因为和庄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打手,亦或者是关键时刻的替罪羔羊。 桃夭老祖见此,脸上的不屑更浓了几分,只听,他对身边的枫亭衣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也走吧,这屋子里的气味不好,让人觉得憋屈。” 只是在临走之前,桃夭老祖似是想起了什么,竟难得地发了一回善心,只听他对胜记灌汤包的主厨说道:“赵天勤,我看你还是赶快逃吧,黄铭的那个徒弟叫什么来着,哦,好像是叫屠修,听说已经死了,如此一来,御兽宗你是进不去了,至于黄铭,虽说是正道中人,但他行事的手段,那可真是,啧啧啧,让我这个魔道中人也胆寒啊,他现在应该在赶来的路上,想必是要跟你算一算那屠修的帐。” 话说完,桃夭老祖就不再停留,带着枫亭衣离开了。 金哈老祖也没再说什么,带着和庄离开了。 就在四个人的身影消失的下一刻,赵天勤再也忍不住了,竟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哭了起来,他爱吃包子,也做的一手好包子,脸长得像包子,笑起来像刚出炉的包子,只是哭起来的时候,却像美味的包子掉到了泥土里,打了几个滚后又被人狠狠踩了一脚,露出了里面的肉油,让真正喜爱包子的人看到,心里不是个滋味。 所以,即使对赵天勤的行为有些恼怒,绸缎庄的老板娘还是开了口:“放心,一切有素衣姐在。”在这短短的九个字里,比坚定更多的是决然。 听到这句话,赵天勤抬头看了眼说话的素衣,却被她眼中的光芒所震慑,于是,他一脸羞愧地低下了头,就连哭声都发不出来了,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听到赵天勤的话,老板娘素衣也在心中默默地问着自己,是啊,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呢?他们曾经生活的那么平静,那么满足,如今却这样屈辱。 73、当年 轩辕古洞内,全景白原本站着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一滩粉红色泡沫。 桃雅公子神情淡漠地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把金色小锤。 隐华手持青萍剑与他相对而立,望着桃雅公子身边的泡沫,她冷冷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做的手脚?” 听此,桃雅公子笑着说:“就是我出现在你们俩面前的时候。” 隐华听此,挑了挑眉,继续说道:“噢,你为什么不对我下手呢?我们两个都死了,你不是更方便?” 桃雅公子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继续为隐华解惑道:“没有必要,只要把你永远留在这里就行了。”说到这儿,他看了看握在手中的金色小锤,又开了口:“而且,你需要弄清楚一件事,全景白不是我杀的,是你杀的,而害你困在这里的,是全景白,你俩是两败俱伤,不对,是两败俱亡。” 听到桃雅公子的话,隐华笑了,竟然开口夸奖道:“真是个不错的计划,你比桃柔公子可怕的多。” 桃雅公子也笑了,却不打算跟隐华继续耗下去,于是,他取出枫亭衣交给他的玉佩,准备离开了。 可惜,桃雅公子的身影虽然消失了,神锤器核却没跟他一起走,在他离开的下一刻,神锤器核掉在了地上。 然后,隐华默默地走过去,捡起了它,面上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容,相比之前的经历,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只要等着灵境自动关闭,她跟器核一起被传送出去就好。 当桃雅公子的身影再次出现时,已是灵境之外,此刻,他的脸色难看异常,因为他从未想到,把神锤器核带出灵境的事会失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可以说他的计划全部落了空,只是他不明白,到底在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 就在桃雅公子陷入沉思的时候,两道快如闪电的流光自天际闪过,然后直直地落在了他的面前。 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个身影,桃雅公子停止了沉思,连忙恭敬地行礼道:“桃雅见过师父,枫亭前辈。” 既然自己的弟子出来了,就说明事情有了结果,桃夭老祖询问道:“怎么样?东西拿到了吗?” 桃雅公子听此,面上露出了难看之色,桃夭老祖见此大怒,他的右手一挥,一道粉红色光芒闪过,桃雅公子就被击飞,身体撞到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然后重重地跌了下来,嘴角流下了一行鲜艳又狰狞的血迹。 因为对自己的师父太了解,桃雅公子被击倒后,不顾自身伤势,挣扎着站了起来,只是脸上的恭敬丝毫未减。 桃夭老祖看着他,愤怒地喊道:“真是废物。”又想了想自己其他三个弟子,愤慨道:“就没有一个顶用的。”却没再动手。 这时,枫亭衣却瞧出了些端倪,他上前询问道:“那么,器核最终落到了谁的手中?灵境的那块区域中还剩下何人?” 桃雅公子听此,虚弱地回答道:“得到器核的是太白剑宗的弟子,名叫隐华,现在那块区域中应该只有她了,只是不知她得到了哪位前辈的授意。” 听到隐华这两个字,桃夭老祖的眼中波光微动,像是想到了什么。 枫亭衣却笑出了声,这声音既狼狈又悲凉,半晌,他才说了句:“果然如此,到头来,我们还是不及素衣半分。” 听到枫亭衣的话,桃夭老祖和桃雅公子都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枫亭衣也就不介意把话说清楚了,只听他说道:“当年,修士界刚刚恢复了安宁的时候,我们四人厌倦了散修的漂泊生活,只想寻一僻静之处,过些安稳的日子。” “素衣的话不多,却是我们里面最有主意的,她说自己年轻的时候,曾得到一条线索,这条线索与一处远古大神的遗迹有关。” “于是,我们一行四人循着线索到了这里,找到了巨灵神锤,又发现了这个灵境。” “为了彻底过上安稳的生活,我们努力消弭修士与凡人之间的隔阂,共同守护落锤镇的安危,也为了杜绝后患,我们四人共同发出了誓言,谁也不把巨灵神锤据为己有,在获得了控制神锤的方法后,我们便把最关键的器核取出,投进了灵境的核心处,也就是三头轩辕古洞镇守的地方。” “但是,谁也没想到,因为巨灵神锤的主人和灵境的主人是生死大敌,在远古时期还进行过一场大战,所以巨灵神锤的器核对轩辕兽有很强大的镇压作用。” “而轩辕兽不仅负责保护灵境,还镇压着灵境的气运,他们的修为受到限制后,整个灵境都受到了影响,特别是生活在灵境中的其他灵兽,我们探测到,它们的实力竟然处于一种不断变化的状态。” “看到这种变化,我们不知是好是坏,生怕惹出什么麻烦,就冒险进入了灵境中,想要一探究竟,谁知,当我们进入之后,里面的灵兽修为骤然提高,且实力与我们相当,你们想想,灵境里面究竟有多少灵兽,要是所有灵兽的实力都与我们相当,那该有多可怕。” “所以,这次探索是进行不下去了,就在我们打算回去的时候,素衣却主动提出留下来,她说不放心轩辕古洞里面的三头凶兽,要独自进去一探究竟,她虽看似柔弱,骨子里却极有主见,我们劝说不得,只好依她所言,回到落锤镇等候。” “实际上,她确实机智过人,不仅成功地跨越了许多区域,来到轩辕古洞,还发现了轩辕古洞里的一个秘密,就是里面生长着一株远古神植——圣光金莲,而且这朵金莲里面结有四颗莲子,那四颗莲子的功效,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明白,有了莲子,我们的修炼资源就得到了保障,就算没有可以依仗的宗门或家族,也不会面临如寻常散修一样的窘境。” “而且,素衣还告诉我们,轩辕兽因为突然受到压制,十分虚弱,她趁机在轩辕古洞外布下了一层禁制,与神锤器核相连,不会限制修士的进入,却让轩辕兽无法轻易出来,这样一来,轩辕兽就永远被限制在器核附近,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我们的又一大隐患就这样被解决了,而我们只要小心一点,定时去取莲子就好。” “听到这两个消息,我们高兴坏了,就安心在这里驻扎下来,除了私下里的修炼之外,生活起居与凡人无异。”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都适应了这样平静的生活,却萌发了新的担忧,因为修士的修炼是需要资源的,我们四人在这里过着凡人一样的生活,修为却有增无减,时间一长,难免不会有人瞧出端倪,这样的话,神锤、秘境乃至圣光金莲的秘密会很容易暴露出来。” “所以,我们想出了一个办法,因为圣光金莲的莲子是20年一结,灵境中灵兽的实力,又与进入其中的修士的实力息息相关,我们干脆将灵境的事公开,却谎称只有凝气期的修士才能进入,于是才有了20年一度的落锤灵境开放。” “除此之外,素衣还提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就是从每次进入灵境的修士里,挑选几个实力高强的,代替我们去取莲子。” “因为器核的压制,若是进入轩辕古洞的是凝气期修士,轩辕兽也只能施展出凝气期的实力,而轩辕古洞外的禁制,若是受到巨大冲击是会受到破坏的,所以,比起每次与轩辕兽争斗后,都得重新加固一番禁制,不如直接派凝气期的修士进入,反正凝气期的打斗威力有限,对古洞禁制几乎没什么影响。” “这样的法子,也就只有素衣能提出来了,后来,我们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个法子虽然冒险,却有很大的可行性,大不了在灵境之前举办一个试炼,用来挑选修士,然后在大功告成之后,利用神锤的力量,消除那些凝气期修士的脑海中有关试炼跟灵境的全部记忆。” 把心中的话吐出后,枫亭衣的脸上充满了追忆,似乎到了现在,他都不愿意舍弃那些年的坚持。 桃夭老祖的心中则充满了敬佩,这份敬佩不是对枫亭衣,而是对素衣,那个牢牢掌控着大局的素衣,现在看来,根本没有什么四大散修共同控制灵境一说,灵境是素衣的,神锤是素衣的,落锤镇是素衣的,就连现在,无论情势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器核依然会回到素衣的手中。 74、心甘情愿 时间匆匆流逝着,转眼已到灵境关闭的时候,当隐华带着神锤器核回到外面的世界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其中一个是老板娘,另外一个,十分出乎意料,竟然是太白剑宗的掌门——秦忘生。 看着有些傻眼的隐华,老板娘笑了笑,却没有解释的打算,她只对隐华说了一句:“好了,你的任务到这里就算完成了,器核不用交给我了,直接给你的掌门吧。” 这时,隐华已经清醒过来,她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可以插手的,于是,她什么都没有说,走到了秦忘生的身边,恭恭敬敬地把手里的器核递了过去。 秦忘生在接过后,心情明显愉悦了很多,只见,他笑着对隐华夸奖道:“小丫头,这次的事做的不错,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所以——”话说到关键时刻,秦忘生竟然又停顿了下来。 他看了看隐华那副“我早已经习惯的样子”,把话接上:“我决定将《太白剑经》后面的内容,提前传给你。”话音刚落,他抬起右手对着隐华的脑袋就是一戳。 随后,隐华的脑袋就像爆炸了一样,许多高深玄奥的东西在这一刻齐齐向她的脑袋里塞去,也不管现在的她能否承受的了。 而站在一旁的素衣,有些等不及了,她开口提醒道:“我答应给你的,已经给你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随后,她看了看神色迷茫的隐华,忍不住问道:“你这个弟子怎么办?你把她变成这样,难道是打算带她一起去?” 秦忘生笑了,对老板娘安抚道:“别急,会有人来带她走的。” 这句话说完没多久,场面上就又来了一个人,竟是隐华的师父——杨贞英,只见,她神色匆匆地赶到这里,看到隐华安然无恙之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秦忘生见自己等的人来了,就开口吩咐道:“既然来了,就把这小丫头带走吧,她没事。”话语里满是冷淡。 杨贞英听见这句话,先是走到隐华的身边仔细打量了一番,在确定隐华真的没有什么大碍后,才对着秦忘生开了口:“你在利用我。”声音中虽满满的都是肯定,却总给人一种希望被否定的感觉。 可惜,秦忘生没有否认,甚至不愿意为了这个可怜的女人把话说得委婉一点,只听,他淡淡地说道:“我答应了你的请求,保了她一回,但是,这从来不是无偿的,她应该为此付出代价,何况,我还给了她别的酬劳。” 话说完,秦忘生一副不愿意再耽误时间的样子,对素衣说道:“我们走吧。”然后,就身化流光率先离开了。 素衣听此,也跟着一起离开了,事实上,她早就巴不得走了。 于是,只有一个杨振英被留在了原地,她望着脸色呆滞的隐华,一滴泪水悄无声息地在眼角划过。 这已经是多少次了?杨贞英扪心自问,她连心碎的资格都没有了,因为她的心早就碎了,一次又一次地破碎,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拼命愈合,到如今,曾经的一切都变成了证明她愚蠢的证据,除了让她觉得自己可笑之外,还让她身心俱疲。 可她就是放不下,所以下意识地忘了一件事,这个男人从不会给她留下一丝幻想的余地,一丝也不会。 ……………………我是时间分界线…………………… 一个多月前,当秦忘生带着薛真衍跟郑天行,从冼水城回到太白剑宗的时候,碰到了在太玄峰大殿等候的杨贞英,于是,秦忘生让两个弟子回避,自己与杨贞英单独说话。 杨贞英见秦忘生身上带伤,先是关心了一下他的伤势,在得到“不必担心”的答复后,就不再多言,她知道这个男人的本事。 接下来,秦忘生便问起了她来到这里的目的。 因为事情紧急,杨贞英没有避讳,直奔主题地回答道:“妙萝要回来了,就在一个月后。” 秦忘生听此,皱了皱眉,然后说道:“所以呢?” 杨贞英一脸焦急地请求道:“求求你,能不能帮我一次,就当是可怜一下隐华那个孩子。” 听到“可怜”这两个字,秦忘生发出了一声轻笑,在别人眼中,他何时变成了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会因为可怜所以去帮助? 但看到杨贞英脸上哀求的表情后,他还是慢慢地收起笑容,仔细思考了起来。 半晌,秦忘生取出一件东西,是一只包装精致的礼盒,然后,他手持礼盒,轻轻地问道:“听说下个月是你侄女的生辰?” 杨贞英心中本就着急,见秦忘生此刻还有心情跟自己扯闲篇,气的眼睛都红了。 秦忘生见此,有些无奈地把话挑明:“你是打算自己去?还是带着自己的某个弟子一起去?” 此话一出,杨贞英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这是答应了?于是,她一脸期待地望着秦忘生,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而秦忘生也没有让杨贞英失望,用灵力将礼盒轻轻托到她身边后,就开口说道:“不管你选哪个弟子跟你一起去,礼盒里的东西就作为那个弟子的礼物一起送去,希望你的侄女会喜欢。”话说完,嘴角竟流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 杨贞英的心就在这样的笑容里被融化了,不仅仅是因为隐华的事,还因为这件礼盒里面装着的东西,虽然不是送给她的,却是与她有关的,这是不是说明,在这个男人心中的某个角落里,存在着自己的一丝痕迹? 就像寒冬的冰雪在春天来临后被融化了一样,虽然感受到温暖的瞬间就是被蒸发的瞬间,但是,心甘情愿。 75、实力 当隐华的神志恢复清明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落锤镇的客栈中,入眼望去,杨贞云、千童、杨贞英乃至杨千喜都在,除了杨千喜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外,其他人的眼中都盛满了担忧。 而杨千喜看到隐华醒过来,又是着急又是兴奋地扑了上去,先是“狠狠”地捶了隐华一拳,然后故作生气地说:“都跟你说进去了赶紧来找我,你跑到哪里去了?我翻遍了整个灵境都找不到你,你真是气死……” 眼看杨千喜有种没完没了的趋势,千童喝止了她,然后转身对杨贞英说道:“你们师徒两个慢慢聊,我们先出去了。” 话说完,也不顾杨千喜满脸的不情愿,把她跟杨贞云一起带出去了,于是,屋子里只剩下了杨贞英跟隐华。 这时,杨贞英走到隐华身边,望了望隐华还很稚嫩的脸庞,脸上阴晴不定,像是在下什么艰难的决定一样,半晌,她还是坚定地开了口:“隐华,你走吧,离得太白剑宗远远的。” 隐华听此,脸色大变,她实在没有想到,杨贞英会对她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看到隐华此时难看的脸色,杨贞英心里也不好受,眼前的孩子还不到十三岁啊,现在让她独自出去闯荡,未来要遭受的苦难必然很多。 可是,在外面活得好不好,隐华还可以自己说了算,在太白剑宗,等待隐华的只有“身不由己“四个字。 想到这里,杨贞英心中十分懊悔,早知道是如今这种局面,在隐华第一次离家出走的时候,她就不该派人把她找回来,在外面,好歹不会受这么多莫名其妙的算计。 就在杨贞英开口,想要对隐华说出自己的苦衷时,隐华率先开了口,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她已经恢复了冷静,只听她对杨贞英说道:“师父,隐华明白,隐华答应你就是。” 听此,杨贞英再也忍不住了,顷刻间泪如泉涌,她将隐华紧紧地拥在怀里,撕心裂肺地后悔着,为什么这个孩子在自己身边时,自己没有多给她一点疼爱。 隐华也哭了,但却没有哭出声,以后就是一个人了,她得学会坚强。 师徒二人哭过之后,杨贞英对隐华保证道:“你放心,师父不会让你就这么离开的,也许女人的天性就是敏感多虑,从你第一次离开又回来后,师父就一直在为今天做准备,却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待会儿,师父就把准备的那些东西交给你,有了那些东西,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你可以不必为修炼资源而担忧。” “而且,师父向你保证,只要师父在太白剑宗一日,你就是太白剑宗的弟子,更是我太妙峰首座杨贞英的徒弟,这一点谁都质疑不得,对宗内的人,师父不会说你是主动离开的,只会告诉他们,你去完成师父交给你的秘密任务去了。有一天,当你的实力足够高的时候,若是在外面太累,你随时都可以回来,我,还有你何霜师姐都不会将你拒之门外。” 听到眼前的女人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的打算,隐华终于哭出了声,她还是不够坚强啊,但她明白,这个女人并非真心希望自己离开,她也是被这重重的算计弄得筋疲力尽了,觉得无力再保全自己,才做出了如今的痛心决定。 哭过、伤过,师徒二人强打起精神,开始商量起了后面的事。 ……………………我是地点分割线…………………… 落锤镇外,秦忘生静立一旁,神色淡然,仿佛在欣赏着一些无聊的风景。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在不远的地方正在发生着一场打斗,而打斗的双方赫然是素衣以及万妖宗的金哈老祖,此刻,他们一人御针,一人持刃,你来我往,手段尽出,却因为修为相当,一时难分高低。 在二人的不远处,一具尸体还静静地躺在地上,正是和庄,他的尸体此时已经凉透了,除了眉心一丝红点之外,全身上下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只是原本不大的眼睛此刻却撕裂地睁大着,看样子,是在临死之前遇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才会落得一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当金哈老祖蛙腿一跳,再次躲过了素衣的飞针攻击时,他面露嘲笑地说:“别把帐都算到我头上,和庄是你亲手杀死的。” 素衣听此大怒,只听她怒吼道:“那是因为你控制了他,让他做了你的替罪羔羊。”话音刚落,又是一记飞针闪过,锋利的针尖凌厉地把空气都要刺穿了,谁能想到这枚为无数人做过美丽衣裳的飞针,会在此刻化为最骇人的夺命利器呢? 金哈老祖这一次没有再躲,而是御起自己的法宝金哈神刃,直直地迎向了飞针,只听“叮”的一声,飞针的针尖弯了一下,而金哈神刃也被刺上了一个小孔。 金哈老祖把自己的法宝收回来,心疼地看了看上面多出来的小孔,直接撕破了脸皮,破口大骂道:“臭娘们,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呢?要不是有那谁在,你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黄铭偷袭,杀死了赵天勤,你怎么不去找他算账,柿子就会挑软的捏,今天算我倒霉,不奉陪了。” 话说完,金哈老祖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了。 素衣见此,又恨又恼,她知道这死蛤蟆的逃跑功夫有多厉害,他要跑,自己无论如何都追不上。 而秦忘生见此,也没有帮忙的打算,若是需要自己的帮忙,那个女人早开口了。 这时,素衣回头望了望秦忘生,眼中满是凄然。 金哈的话虽然难听,却是事实,自己的力量终究还是太弱小了,若不是有眼前这个男人在,桃夭老祖怎么会刚打了个照面、就头也不回地带着自己的弟子跟枫亭衣离开,黄铭怎么会只偷袭赵天勤一人就罢手,金哈老祖又怎么会跟自己斗了这么久都不敢下死手,这一切都是因为实力。 76、返回落锤镇(1) 落锤镇的一个偏僻入口处,隐华在与身边的人做着最后的告别。 杨贞英不用说,自然是十分不舍的,杨千喜也是泪流满面,虽然她不明白隐华为什么非要离开,但她觉得是自己连累了隐华,若不是她擅自带隐华出来,隐华就不会身陷是非之中。 愧疚之下,杨千喜取下了自己身上的储物袋,把它递给了隐华,觉得这样做,她的心里还能舒服点。 隐华见此,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千童却像看明白了她的心思,开口劝阻起来:“你就拿着吧,这是喜儿的心意,也代表着我跟你舅舅的心意,说起来,也是我们对不起你,你师父把你带到这里来,就是想借我们的力量保护你,我们没能做到,是我们对不起你。”说到这儿,她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杨贞云就更不用说了,作为一个男人,这一刻,他深深地觉得惭愧,可看到眼前哭泣的妻子、妹妹跟女儿,他又不得不坚强起来,所以,他只能暗自发誓,一定不会让这种事再次发生。 于是,隐华便在几个人或不舍、或愧疚的注视中,渐渐远行了,只是每一步都走的那么艰难滞涩。 杨振英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就算隐华的身影消失了很久,她也舍不得离开。 其他人见她如此,也都默默地陪着一旁,没有一个人开口催促。 又过了许久,秦忘生的身影出现了,像是故意给杨贞英时间来缓和情绪一样,自出现后,他就沉默地站在原地,并未开口说话。 杨贞英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转过身来,一言不发地盯着秦忘生,眼中既有化不开的恨意,也有融不掉的爱意。 仿佛不喜欢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秦忘生打破了沉默:“既然事情都办完了,我们就回去吧。”话说完,也不等杨贞英有所反应,就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杨贞云见此,很是愤怒地想要追上去,却被千童死死地拉住了,那个男人确实可恨,但他们也确实惹不起。 而心痛到麻木的杨贞英,只能勉强安慰道:“哥,没关系的,你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嫂子跟喜儿,出来这么久了,我也该回去了。” 然后,仿佛是害怕自己再多待一刻就会忍不住哭出来,杨贞英在说完这句话后,就立刻遁走了,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杨千喜,更加悲伤地撇了撇嘴,隐华走了,她就够悲伤的了,现在,自己的姑姑也伤心欲绝地离开了,想想,就有一种莫名的心痛,于是,她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父母,目光里满是无助。 似乎是注意到了女儿的目光,千童拉了拉杨贞云的袖子,得到千童的提示,杨贞云也注意到了杨千喜的目光,这一刻,他的心彻底软了下来,也无法做出找秦忘生算账的事了,在无奈地叹了口气后,他就带着自己的妻女赶回了东极山。 另一边,当杨贞英来到太白剑宗的山门口时,她发现秦忘生也在山门口,除此之外,还有脸色涨红的妙萝。 只见,一向要面子的妙萝丝毫不顾及是在山门口,对秦忘生愤怒地大吼大叫着:“你说什么?什么叫做暂时见不到了?你把隐华送到哪里去了?你是故意的对不对?这一次,要不是我去太玄峰找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外出的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 谁知,还没等她说完,秦忘生就不耐烦地将她震到一边,然后身影一闪,向着太玄峰去了 被震到一旁的妙萝,虽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却十分狼狈,这时,她看到了突然出现的杨贞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似的,对着杨贞英就是一顿冷嘲热讽:“是你做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善良。”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几近发狂的女人,杨贞英突然觉得她很可怜,于是,她也像秦忘生一样,连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说,直接遁走,向着太妙峰去了。 太白剑宗的山门口处,就剩下了一个妙萝,发了疯似的大喊大叫着。 ……………………我是地点分割线…………………… 与此同时,离开落锤镇的隐华,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有一种无家可归的感觉,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她看了看周围的景象,荒野一片,她又取出了杨贞英塞给她的地图,发现,落锤镇真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与周围的城镇隔得极远,凭她现在的修为,全力御剑,也得一天一夜才能到达下一个城镇。 要说,距离落锤镇最近的,应该东极山杨贞云的洞府了,可她现在不好再去那里。 想到这儿,隐华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既然现在赶路不合适,不如退回到落锤镇,歇息上一晚,等天亮了再出发,反正器核已经被掌门得到了,灵境也因为轩辕兽的死亡被彻底封闭了,在无利可图的情况下,落锤镇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应该没人会猜到,她在离开后又会返回吧。 而且,现在应该是落锤镇最热闹的时刻,她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参加落锤节的吗?正好没人再拘束她,她大可玩个尽兴,从穿越过来到现在,她每天都过得很憋屈,今天,她想随心所欲地玩一回。 想到这儿,隐华果断地转过身去,向着落锤镇走去,这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心还挺大。 ……………………我是地点分割线…………………… 落锤镇 落锤节已进入了高潮,镇民们都手举木锤围着燃烧的篝火跳起了落锤舞,红色的火光映照着每一位镇民的身上,渲染着他们脸上的喜悦。 虽然知道这也许是最后一个落锤节,镇长的脸上还是挂满了喜悦,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节日的氛围,这是他作为镇长唯一能做的了。 这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放心吧,落锤节不会结束,永远都不会结束。” 听到这句话,镇长急急地转过身去,眼睛里却泛着激动的泪花,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前辈,您说什么?” 见此,素衣笑了笑,坚定地说道:“我说到做到。” 听到素衣的话,镇长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喷涌了出来,此刻,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嘴里只不停地重复道:“哎,哎,好…” 素衣见此,也不着急,安心等待镇长平复自己的心情。 半晌后,不等素衣开口说,镇长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只听他语带担忧地问道:“那,几位前辈呢?” 听此,素衣坦诚地说出了答案:“我们都会离开,然后由太白剑宗代替我们守护这里。”语气里充满了愧疚跟不舍,她知道,这个答案对于镇长来说多少有些残忍。 对于素衣口中的答案,镇长其实早有预料,但真从素衣的口中听到,他还是有些受不了,不过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而这个结局是眼前的女人拼了命争取来的,所以,他没有半分埋怨的意思,而是用一种饱含理解的目光望着素衣。 素衣见此,笑了,她今天经历了太多,唯有此时此刻,她才觉得自己的心,没有那么疲惫。 在她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隐华赶到了落锤镇的入口,于是,她对着镇长说了一句:“有客人来了,你继续留在这里看他们跳舞吧,我出去迎客了。”话说完,她就升起一阵遁光,向着落锤镇的入口处赶去了。 77、返回落锤镇(2) 这边,隐华刚返回落锤镇,素衣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见此,隐华满脸惊奇地问道:“前辈为何没有离开?” 听到隐华的疑问,素衣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那你呢?为什么要回来呢,你的师父放心让你出来吗?” 隐华听此,眼色一暗,但又很快恢复了光彩,她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做了一个无奈状,然后坦然地回答道:“晚辈现在是无家可归、无处可去之人,所以打算来凑凑热闹。” 听到隐华的回答,素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再看向隐华的时候,她眼中的防备消失了,只剩了满满的怜意,这个丫头跟她年轻的时候真像,既倔强又可怜,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于是,她笑着对隐华说:“我的理由跟你一样,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所以没有离开,今天晚上这么热闹,咱俩又同病相怜,不如,就一起热闹上一回,那些烦人的事啊,等以后再想,怎么样?” 隐华听此,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跟着素衣一起去参加了落锤节的篝火晚会。 这还是隐华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跳舞,她还不到十三岁,身子也没有张开,拿着一双厚重的木锤,还要上下挥舞着,身体极不不协调。 不过,她好歹是个修炼之人,身体素质远超凡人,所以并不觉得吃力,但也仅仅是不吃力罢了,她的舞姿实在不算优美,甚至有些生硬。 相比于隐华的生硬,素衣的舞姿要流转顺畅的多,原本阳刚爽朗的木锤舞,在一挥一转之间,竟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婉约之感。 也许这个女人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强大,她的人就像她的舞蹈一样柔和、安静、美丽,但就是这么柔和的人,却凭借自己的力量守住了如今的落锤镇,守住了此刻的欢笑与幸福。 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隐华在心中默默地感叹道。 也许是跳累了,当素衣见隐华没有跳舞,只呆呆地望着自己时,她笑着对隐华提议道:“小丫头,我看你也跳累了,不如我们去喝酒吧。” “喝酒”对于隐华来说是个大胆的提议,因为她一直是个滴酒不沾的乖宝宝,但在此刻,望着素衣满是鼓励的目光,她下意识地点下了头,不知为何,此刻,她想尝尝酒的味道。 于是,隐华跟素衣一起离开了欢声笑语的人群,打算来个一醉方休。 虽说是喝酒,二人却没有去落锤镇上的酒馆,而是去了素衣经营的那家绸缎庄。 推开堆放布料的木柜,素衣取出了藏在里面的四坛烧酒,然后,她拉着隐华爬上了屋顶,说在夜空之下喝酒才算过瘾。 之后,隐华便在素衣的示意下,尝起了第一口酒,素衣的酒很烈,隐华初尝之下,不知深浅,喝了好大一口,差点被呛得晕过去,看到素衣大笑不已。 笑完了,素衣却想起来自己当年初尝烈酒的时候,也是如隐华这般,不知深浅地乱灌,然后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想到这儿,素衣竟对隐华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借着酒劲,她大胆地询问起来:“小丫头,我看你师父对你不错,你的掌门也对你很是器重,你为什么在太白剑宗待不下去了呢?” 听到素衣的话,隐华心中的伤疤被硬生生地揭了起来,她自嘲地说道:“哈哈,一边用你,一边防你,还把你当做傻子,什么都不告诉你,这叫器重?亏你能这么想。” 之后,隐华又用一种忧伤的语气说道:“是我师父让我离开的,不过,我不怨她,她的意思我明白,在太白剑宗内,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但在外面,怎么活至少我自己说了算。” 听到这儿,素衣不打算往下问了,因为这里面肯定有她不知道的曲折,不过,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她当年又能好到哪里去? 只是,看到那双在夜色中越发暗淡的双眸,素衣到底不忍心,她觉得,自己得为这个可怜的孩子做些什么。 于是,生平第一次,她放下了紧闭的心防,说起了自己的往事,素衣的声音很轻、很柔,悠悠地飘进隐华的心里,像是在哼唱一首摇篮曲。 “要说跟我们上一代比起来,你们这一代算是幸福的,自上古大劫难之后,整个修士界就一蹶不振,那时候,天地灵气稀薄,除了真正天资过人的或者有什么际遇的,其他的,想要跨过引气入体这一关都很难,所以在那时,凝气修士是主体,筑基修士是凤毛麟角,金丹修士就是个传说,至于金丹以上的修士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就连古籍上都没有记载的。” “像你们,凝气期用法器,筑基期有灵器,到了金丹期以后,还有法宝可以用。我们呢,能有一件法器就算不错的了,其他的,如符篆、阵法之类的东西,我们根本用不上,都是一些宗门或家族的压箱宝。” “要不是后来,天地灵气有了恢复的迹象,一个又一个的上古秘境冒出来,我们能不能修炼到如今这个境界还是两说呢。” “现如今的一切,都是我们在出生入死后,一点一滴地拾起来的。” 说到这儿,素衣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然后吐出了一个饱含绝望的词语:“乱世。” 隐华听此,有些不明所以,但她昏沉的头脑却在此时清醒了许多。 仿佛知道隐华会产生疑惑,素衣解释道:“我们那个时代就是个乱世,修士界的乱世,你懂吗?那时的修士才是真正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就连父母兄弟之间为了资源都可以反目成仇,什么师门恩情、师徒情谊之类的就更不用谈了,许多门派收弟子,不过是为了找几个可以利用的傻子。” “具体的情况,我就不细说了,你也不必知道那么多,免得污了你的心性。” “你只需要知道一点,你所在的这个世界,也许比你想象中的要残酷,却比我们以前经历过的要好得多,所以,小丫头,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都要好好地活下去,还要越活越好。” 素衣的祝愿很简单,素衣的话也很直白,这样的话,若是从其他人的嘴里说出来,最多就是不痛不痒的安慰之语,而从素衣的嘴里说出来,却让隐华拥有了前进的动力。 下一刻,隐华笑了,这笑容与星光相映、熠熠生辉,驱散了黑夜里的暗淡。 78、烟波城 第二天,当隐华醒过来的时候,素衣已经把早饭做好了,二人心知肚明,这是在落锤镇的最后一顿饭,所以,素衣做的很用心,隐华吃的也很开心。 吃过早饭,素衣将隐华带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男装,有女装,有华衣美服,也有褴褛衣衫,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都是按照隐华的身形做的。 素衣对隐华讲:“出门在外,不比在宗门内,要学会随时隐蔽自己的相貌特征,这些衣服会在关键时刻帮到你。” 随后,她又递给隐华两件东西,一件是隐华在神锤试炼中丢掉的迷心镜,另一件是一张透明的人皮面具,素衣开口说道:“这件法器是你试炼时留下的,我见它品质虽不高,却有些用处,就替你取了出来。至于这面具,正是你现在用得上的,它不仅能帮你改换容貌,还能帮你隐藏自己的气息,在外面,万事都要小心。” 听此,隐华一脸感激地点了点头,没有因为不好意思而拒绝素衣的好意。 因为她知道,素衣给予她的都是她以后用得着的,只是这份恩情,她会牢牢地记在心里。 ………………我是地点分割线……………… 烟波城外,隐华依依不舍地望着素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已经该换面貌、扮作男儿身的她,比起女儿身时更多了几分干练,只是,她脸上的稚气就不是衣服妆容可以掩盖的了。 临别之际,素衣仔细地打量了隐华一番,笑着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这个时刻,说再多的话也只是徒添悲伤,还不如微笑离去,让千般不舍化为步履清风,惟愿彼此各自珍重。 看着素衣离开了,隐华也收起了自己的情绪,向着烟波城里走去,据素衣讲,这里虽是以修士为主的城市,修士的修为却普遍不高,多以凝气期为主,很适合自己这种初出茅庐的修士。 进入烟波城中,隐华明显感觉到了与落锤镇的不同,修士或独来独往,或三五成群,虽看着热闹,实则疏离冷淡,修士们在望向其他修士的时候,总是充满了戒备与警惕。 凡人就更不用说了,隐华一路走来都没发现几个,就那几个,在见到隐华的时候,也都神色卑微地绕着走。 也许,这才是修士与凡人之间应该有的常态,隐华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在路旁四处打探着,在发现一间租赁洞府的店铺后,她走了进去,初来乍到,得先找一个安身的地方。 店铺中,看到隐华的到来,店铺老板笑着迎了上来,笑着说:“哟,少侠是要租赁洞府吗?是打算长租啊,还是短租啊?” 听此,隐华仔细地询问道:“长租怎么算?短租怎么算?” 老板详细地解释道:“我们这里地儿小,洞府的灵气浓度都是一样的,若是短租,就按天算,一天5块灵石,若是长租,就按月算,每月140块灵石,我奉劝一句,要是少侠打算在此地多待上一段时间,还是长租的好,能省下不少灵石呢。” 听到老板的建议,隐华仔细地想了想,还是选择了短租,然后一副不舍地模样,从储物袋里扣扣索索地摸出了15块灵石,打算先租三天。 看到隐华这副穷酸相,老板的脸色瞬间冷淡了起来,他连话都懒得说,手一挥收下灵石,就吩咐底下的一个伙计,带隐华到洞府去了。 在隐华离开后,老板身后走来了一个鹰钩鼻老者,看到老者,店铺老板哪里还有方才的势力模样,只见,他一脸讨好地向着老者汇报起了刚才的情况。 听完,鹰钩鼻老者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厌恶地说道:“又是一个穷鬼,怎么找一只肥羊这么难?这个月就没开过张。” 另一边,伙计将隐华带到指定的洞府后,留下令牌就恭敬地离开了。这让隐华不由得感叹,虽然老板长了一双势利眼,但伙计的态度还算不错。 之后,隐华便四处打量了起来,这个洞府很简陋,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副桌椅,以及一个用来打坐的小蒲团,蒲团下面,应该就是连接着整片洞府的小型灵脉了。 事实上,隐华也没那么多讲究,她将床上的被褥移开,拿自己储物袋里的换上后,就懒散地躺在了床上,这短短几日内,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有些猝不及防,现在,她只想先休息一下,再打算自己的未来。 ………………我是时间分割线……………… 第二日,隐华经过一路打听,来到城主府的告示牌处,据说,这里是接任务的地方。 望着告示牌上密密麻麻的任务牌,隐华有些眼花缭乱,经过重重的比对,她才选定了一个采集槐花蜜的任务。 只是,当她的神魂触碰到任务牌时,有另外一道神魂强横地撞击过来,看样子,是要抢夺隐华看中的任务,只不过,隐华的神魂力量较强,抢任务的人没有成功而已。 看到自己看中的任务令牌稳稳地落到了隐华的手中,廖四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在这烟波城中,他廖四虽不是实力最强的,却也凭着骨子里的狠劲闯出了一番名头,现如今,被一个面容生疏的小子给“劫了胡”,叫他如何能安心呢? 于是,他恶狠狠地威胁道:“小子,看你是个生面孔,廖爷我不跟你计较,快把你手里的任务牌交过来,这事就算了了。” 隐华听此,连眼皮都没抬,转身就走了,对这种人,她多说一句话都欠奉。 廖四见此大怒,御起一根壮硕的狼牙棒,就向着隐华砸去,看的路过的修士一阵心惊,这一棒要是真砸下去,还不得把隐华的脑袋砸开了花,有些年纪大的修士甚至在心中惋惜到,到底是年轻,过刚易折,不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 只是,不论那些修士如何心惊,如何惋惜,他们都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在修士界混了这么久,他们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 就在所有修士都以为隐华会命丧黄泉的时候,形势来了个惊天大逆转,只听一阵震天的爆破之声响起,那根放大的狼牙棒就变得支离破碎起来。 这一幕,看的廖四眼球充血,这是他身上唯一一件法器,还是件中品法器,是他舍命冒了一次险,又卖了身上的低级法器后才换来的,而就在刚才,这一切的努力都化为了泡沫,始作俑者就是站在他眼前的隐华。 但是,多年的打拼让他养成了十分谨慎的性格,从隐华的出手来看,他很有可能不是对手,于是,他深深地看了隐华一眼,当这一眼足够把隐华的样子记在心里后,他就转身离开了。 见此,隐华也没说什么,转身到任务大厅记录任务去了,刚才的事对她来说,就是个小插曲,她并不在意。 79、埋伏 接过任务后,隐华便向着烟波城外的烟波林去了,以修士为主的城市,要么就是它本身繁荣兴旺、可以引来大批修士驻扎交易,要么就是距离获取资源的地方比较近,烟波城就是后者,严格说起来,烟波林还在太白山脉的范围之内。 隐华真正要去的地方,是烟波林内的蜜槐林,那里的蜜槐生长繁茂,蜜槐花色白微黄、清雅淡然,它的香气虽不浓厚却沁人心脾,清淡中带着微苦的味道可以传到很远的地方,所以吸引来了一大批喜爱香气的野王蜂,成为了蜜槐林的护花使者。 野王蜂,每一只都是一级高等灵兽,而且,野王蜂从来不会单独行动,每次行动都是成百上千只一起,想要从野王蜂的蜂窝里面取蜜,可以想象其困难程度,隐华敢接下这个任务,也是仗着有迷心镜这个法宝。 走进蜜槐林之前,隐华贴上了一张符篆,隐蔽了自己的气息,然后取出了迷心镜,作势要投过去。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火球术突然冒了出来,击中了蜜槐林里最大的蜂巢,于是,野王蜂群瞬间被惊动了,在蜜槐林里四处乱窜起来,疯狂寻找敌人的痕迹。 这一边,隐华虽用符篆隐蔽了自己的气息,但架不住乱窜的野王蜂太多,隐华下意识地想要回避,结果不小心踩到了脚底的树枝,发出了一声酥脆的响声。 于是,乱窜的野王蜂瞬间集合在了一起,因为它们发现了捅蜂窝的贼人。 望着铺天盖地的蜂群,隐华有些傻眼,但她手上的应对却不慢。 她竟不闪不避,在自己身上贴满了防御符篆后,就直直地迎向蜂群,用手中的青萍剑杀出了一条血路。 之后,她向着蜜槐林的右侧逃去,把隐藏在岩石后面的廖四给吓得半死,他没想到,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这么狠,遇到蜂群不挡不避就算了,还能豁出自己的性命来祸水东引。 可惜,无论如何咒骂,都阻挡不了被引来的野王蜂群,廖四只能努力保持冷静,然后尽可能地做好准备,只是,当他看到隐华脸上的笑意时,竟莫名生出了几分不安。 廖四的预感很准确,当隐华从他的上空穿过后,他的身体就不能动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野王蜂群向他袭来,望着领头的那只格外强壮的野王蜂,还有蜂尾处,冒着寒光的尖锐细钩,廖四害怕了,再也没有面对隐华时的凶狠之色,一道道的“救命”声从他嘴里不要钱地喊出,声音充满了凄厉。 听到身后传来的凄厉之音,隐华心有不忍,但她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她明白,自己与那廖四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此刻决不能心软。 想到这,隐华又在身上贴了几张疾风符,加速向外遁去,在摆脱了野王蜂的纠缠后,就在一处僻静的湖畔旁停了下来, 她选择此处,一是防着野王蜂的追击,万一真的追到这里,她可以躲到湖底,二来也是找个地方清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刚才,她固然凭着勇敢杀出了一条血路,还狠狠地回击了廖四,但是,野王蜂的数量实在太多,她的身上少不得被蛰上几口,此刻,隐华只觉得自己身上有好几处地方都火辣辣的疼。 走到湖边,借着湖水,隐华仔细地瞧了瞧自己的脸,发现没有被蛰的痕迹后,她松了口气,毕竟,她是个女孩子,虽在梳妆上不讲究,对自己的容颜却是很在乎的。 之后,就是检查其他地方,这一次,隐华的运气不太好,她的胳膊、大腿乃至后背上,都有被蜜蜂蛰到的痕迹,算了算,至少也有二、三十处挂了彩,凄惨到她自己都不忍直视。 而且,野王蜂的尾刺,不仅犀利,还带有毒素,随着时间的增加,被刺过的地方会越来越疼,要不是隐华准备的充足,随身携带各种疗伤药、解毒药,这一次,没准会被活活疼死。 等身上的伤势处理好后,隐华打算回去看看,毕竟,她是为了任务出来的,总不能无功而返。 只是,当隐华再次靠近蜜槐林的时候,她比刚才小心了十倍,走路都贴着轻身符,就怕再发出什么声音,引来野王蜂的注意。 当她回到那处岩石边上时,她发现,廖四已经被蛰成了筛子,血肉模糊不说,就连衣服跟储物袋都没有幸免,在无数的蜂尾尖钩下变成了碎片,简直是惨不忍睹。 虽然知道这是自己必须接受的,隐华还是忍不住把头转向一旁,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只是在转头的时候,有一道亮光忽然晃到了她的眼睛,好奇心之下,隐华强忍着把头又转了回来,她发现,确实有个东西在闪亮光,就在廖四的尸体下面。 想了想,隐华还是将那个发光的东西摄到了手中,竟是一颗玲珑剔透的水晶球,上面还沾着几道储物袋的碎片,这让隐华更加了解了野王蜂的实力。 不过,就连储物袋都被刺地只剩下碎片,这颗水晶球却安然无恙,是不是说明它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想到这儿,隐华将水晶球举过头顶,发现在阳光的照耀下,水晶球里面竟泛着五种颜色的光芒,仔细观察,这五种颜色相互交融,又生出了更多的颜色,这副色彩缤纷的样子让隐华很是喜欢,就算这只是颗普通的水晶球,她也不会觉得惋惜。 之后,隐华便利用迷心镜,成功收集了足够的野王蜂蜜,看着自己忙了一天,冒着生命危险才采集了一小罐的蜂蜜,隐华再次感叹起了身为散修的不易,但好歹是有收获的,这样想着,她心满意足地向城主府赶去了。 就在隐华离开没多久后,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原地,那个黑衣人出现后,就来到廖四身边,一阵摸索寻找,也不管廖四如今的模样是多么骇人。 一番搜索之后,黑衣人皱起了眉头,看来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是,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在廖四的衣服碎片里,他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黄色,他小心翼翼地拨开上面的衣服碎片,却发现,被掩盖在下面的是一块符篆碎片。 黑衣人将这块符篆碎片握在手心里,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片刻过后,他的身影就鬼魅般地消失在了原地,看样子,是向着烟波城的方向去了。 80、粥 夜晚,烟波城内的一处密室里 一个黑衣人,正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对着一位贵气逼人的青年汇报着:“属下到达的时候,廖四已经死了,应该是死于野王蜂之手,属下在他的身上仔细搜索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五焰神珠的痕迹。” 听此,那位贵气的青年满脸都是恼怒,恨恨地说道:“这么说,事情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感受到青年的恼怒,黑衣人不敢怠慢,赶紧汇报起了自己调查的结果:“主人,属下虽然未在廖四的身上发现五焰神珠,却发现了别的东西。” “哦?”青年发出了一道讶异之声,然后,这份惊讶转变成了淡漠:“什么东西。” 听到这样的声音,黑衣人一阵头皮发麻,他赶紧说道:“属下在廖四的衣服碎片里,发现了一张符篆碎片,这说明,他的死除了野王蜂之外,还有人为的因素。” “这跟五焰神珠有什么关系?”青年眯着眼睛说道,他的意思很明确,一张符篆碎片并不能说明什么,对寻找五焰神珠也没有什么帮助。 见青年肯耐着心问下去,黑衣人暗自松了口气,他继续说道:“属下查到,廖四在前往蜜槐林之前,曾与人发生过争执,为的就是采集蜂蜜的任务,当时,二人交过手,廖四还吃了一个不小的亏,他新得到的狼牙棒法器就毁在了对方的符篆攻击中。” 听到最后一句话,青年眯着的眼一下子睁开了,瞳孔也放大了不少,只听他对黑衣人说道:“这么说,五焰神珠很有可能在廖四死后,落到了别人的手中?” 黑衣人恭敬地回答道:“属下的确有这个猜想,而且,属下还查到,那个与廖四发生争执的,是个从外地来的少年,现在正租住在烟波城的洞府里。” 听到这句话,青年的嘴角处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只听他对眼前的黑衣人吩咐道:“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理吧,不要出纰漏。”语气难得的和颜悦色了一回。 只是,无论青年的情绪发生了怎样的变化,黑衣人都不敢有丝毫的变化,他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说道:“属下明白,必不辜负主人的托付。”话说完,整个人再次像鬼魅般消失了。 ………………我是地点分割线……………… 烟波城的洞府中,隐华正在打坐修炼,她门口的禁制却被触动了,虽然心中好奇,但谨慎还是占了上风,她在手中暗自藏了几张符篆后,才起身到了洞府门口。 打开禁制一看,门口站着的竟是将她引到此处的伙计。不过,隐华没有因为熟悉就放松警惕,她捏了捏手里的符篆,然后一脸冷淡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对于隐华的冷淡,伙计早有预料,只见他抬起头来,一脸微笑地说:“我们老板让我给客人们送宵夜,其他的客人都送了,就剩下您了。” 这时,隐华才真正注意到这个伙计的容貌,竟给人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昨天,她来的匆忙,眼前的伙计又一直半低着头,所以没有看清伙计的容貌,现在一看清,隐华心中的警惕之意大盛。 而伙计似乎没有察觉到隐华的警惕,他竟然笑着请求着,希望隐华允许他将宵夜送进洞府中。 听到这个请求,隐华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却在看到伙计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蓝色后,把想要拒绝的话咽进了肚子里,于是,她缓缓地点下了头。 当二人双双进入洞府后,一把黑色利锥紧紧地抵在了伙计的脖子上,然后一道冷冷的逼问声传来:“说,你到底是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面对隐华的威胁,伙计不为所动,甚至在黑色利锥抵着他的那一刻,他手中的食盒都抓的稳稳的。 只见,他先是轻轻地一笑,然后说出了一句让隐华大吃一惊的话:“隐华,你难道不好奇自己的身世吗?” 此话一出,隐华脸色大变,但她还是拼命稳住了自己想要颤抖的手,因为她只要用力抵着,她就拥有换取秘密的筹码。 仿佛看出了隐华的心思,那个伙计粲然一笑,说道:“这样没用,若是不把这根破锥子拿下来,就算你杀了我,你也休想知道任何秘密,而且,你手里的符篆可以收起来了,那个对我也没用。” 听到伙计的话,隐华依然强自保持镇定,但她还是依言,放下了手中的黑色利锥,却在放下的同时,后退了几步,尽量与伙计保持一定的距离。 “警惕性还是很高的嘛,看来你没有资料里说的那么笨。”一边说着,伙计竟然自顾自地落了座,坐在了洞府内唯一一把椅子上,只见,他打开了食盒,从里面取出了一碗粥,这本该是隐华的夜宵,他却把它捧在手里,不紧不慢地吹了起来,看样子,是想自己享用美味。 此刻,隐华也没有心情计较粥的归属,她更加警惕地看着伙计,说道:“我的身世,你都知道些什么。” 听到这儿,伙计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都被赶出来了,你就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察觉到?” 看到这个一进洞府就喧宾夺主的伙计,现在还跟自己打起了太极,隐华只觉得一股怒火“蹭”地一下,窜上了脑子,冲动之下,她竟直直地走到伙计面前,将那碗快凉好的粥夺了过来,强调道:“这是我的粥,是我花灵石买的,你不说,就别想喝。” 似乎见不得隐华这股抠门样,伙计不屑地嘲讽道:“切,难怪要被人赶出来,这副模样可真不讨人喜欢。” 但在下一刻,她还是直奔主题地说道:“天魔神君你见过吧,在冼水城外。” 一听到这个“做梦都要踹三脚”的名字,又想起自己被骂“废物”时的心酸,隐华就气得牙痒痒,但事关她的身世,她不得不咬着牙听下去,无奈之下,她只好把愤怒都转移到手里的粥上,在饮了一大口后,她才冷静下来,并催促道:“你接着说。” 看到凉好的粥被隐华喝了,伙计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但还是不情愿地继续说道:“这么跟你说吧,他是我爹,我是她的女儿。” 听到这儿,隐华产生了某种冲动,她想跟眼前的人来场决斗,被天魔神君欺负,她忍了,谁叫她没有实力呢,但老的欺负完了,又派小的来,这就是欺人太甚了。 想到这儿,隐华看了看手里的粥,突然觉得这粥来的很及时,于是,她仰起头来,打算一饮而尽。 然而,伙计却不愿意看她喝得太开心,于是,及时地扔出了一个惊雷:“不过,这些都是假的,你才是我爹的亲生女儿。” 如她所愿,听到这句话后,隐华“噗”地一声把嘴里的粥都喷了出去,还有一种想往外吐的趋势,这下好了,可真应了那句话,吃进去多少就吐出来多少。 伙计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81、掳走 当隐华终于把嘴里的东西都吐干净后,她一脸质疑地说道:“你这是在耍我吧,是你爹在冼水城外没把气出干净,所以派你再来捉弄我一回?” “或者”,说到这儿,隐华语气一转,变得寒冷起来:“你们是想把我当做棋子,来对付你们想要对付的人?” 听到这句话,伙计才一脸认同地点了点头,说道:“真不愧是我爹的亲生女儿,看来‘笨’只是你掩饰自己的假象,现在这般才是你真实的样子,不过,无论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事实,血脉的事是无法改变的。” 隐华突然笑了:“呵呵,就是因为血脉是无法改变的,我才不会相信你,如果你说的是假的,这就是一场最阴险的利用,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就是一场最残酷的争夺。” “我是你爹的亲生女儿,就意味着你不是你爹的亲生女儿,那么,你现在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毕竟,大部分的人都是珍视自己的血脉的,不会放任自己的血脉不管,而让别人来继承自己的一切。” “甚至,我还有一个猜想,有没有可能,我们都是你爹的女儿,或者我们都不是你爹的女儿,你想从你爹那里得到什么东西,所以来拉我入伙。” 听到这儿,那个伙计哈哈大笑起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笑着笑着她竟流出了泪,只见,她一边笑一边哭,一边说着:“我能得到什么东西,我爹肯给我什么东西,我跟你一样,老被人猜着、防着,待不下去了,才离家出走的。” “我没有多余的要求,就想把你带回到我爹的身边,是非曲直,弄个明白,我不想顶着个‘野种’的名头,过一辈子。”说完之后,这个伙计竟嚎啕大哭起来,随着她的哭泣,她的身形一下子缩小了很多,脸型也发生了变化。 隐华这才发现,眼前的人,跟她一般大,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变化之后的脸型跟变化之前有七、八分相像,只是细节的地方有些不同,脸上的稚气却在一颗颗掉落的泪蛋中被点缀的越发明显了。 望着眼前这幅景象,隐华很是无语,这是在跟自己比谁更惨吗?但她还是劝说了两句:“好了,小伙计,你不要哭了,这样,咱们还怎么说话呢?” 谁知,听到隐华这句话,伙计立刻变了一张脸,只见,她一脸愤怒地说道:“谁是伙计,你才是伙计呢,我叫天灵,不叫伙计,你敢再叫我伙计,我就揍你。”哪里还有半分委屈的模样? 隐华:“……”还说自己不是天魔神君的女儿,这份喜怒无常,随意迁怒的性格,简直随了天魔神君十成十。 就在隐华无语的时候,天灵又转变了风格,她高兴地拉起了隐华的手,把脸贴到隐华的面前,笑着说:“真的吗?你肯相信我了,对不对?你肯听我说下去,对不对?” 只见,隐华先是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后移开了快贴到自己脸上的那张俏脸,最后才一边揉着发红的手腕,一边说道:“信不信你,这个不敢保证,但你的话,我还是可以听一听的,不过,就算我不信,你又能奈我何?” 听到隐华的话,天灵不满地撇了撇嘴,却也知道这是不可改变的现实,这时,她转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粥碗,又看了看被隐华吐在地上的粥粒,满脸的委屈。 于是,她可怜兮兮地望向了隐华,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里满是泪花,仿佛在无声地控诉一个事实,她饿,粥却被隐华喝光了。 隐华见此,心中的小人默默地流下了泪,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当初被老的揍了,现在,她还得心甘情愿地去伺候小的。 但事已至此,隐华也只能认命,只见,她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然后对天灵安抚道:“那好,你在这儿等着,我出去给你买粥,一会儿就回来。” 谁知,就在隐华刚要踏出洞府的时候,后面传来了天灵的声音:“我不光要粥,还要吃点心,要是有肉就更好了,对了,最好再来点酒。” 听到这儿,隐华脖颈僵直地转过了头,露出了一个“狰狞”的微笑,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知道了,小祖宗。” 之后,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在听到身后传来的欢快笑声后,她走的更快了,恨不得一去不复返。 隐华这下算是明白了,这哪里是在家里过不下去、离家出走的小白菜,分明就是在家里待闷了、出来散心的大小姐,只是,为什么要盯上她呢,难道她还不够惨吗?在她自己都没有着落的时候,还得替天魔神君哄女儿,真是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 隐华离开后,天灵褪下了伙计穿的粗布麻衣,随手扔到了床底,然后换上自己的衣服,静静地躺在了简陋的小床上。 躺在床上的她,脑海里一片空洞,想想自己的未来,她再也笑不出来了,只能半撑着身子打量起了这个洞府。 可惜,在这间洞府中,除了简陋,她再也找不到别的东西了,“难道,自己以后就要过这样的生活了?跟隐华一样,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天灵忍不住想到。 这样想着,天灵忽然觉得有些疲惫,正好此时,她躺在隐华的床上,就顺水推舟地闭上了眼,打算先睡一觉,剩下的等隐华回来再说。 谁知,就在她双眼紧闭的下一刻,洞府的禁制悄然开启了,一个鹰钩鼻老者跟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见到在床上昏睡的天灵,鹰钩鼻老者开了口:“应该就是她,听底下的人说,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没想到,竟是个女娃,你放心,我的迷魂药无色无味,药性极强,吸入之后,一时三刻醒不过来,你只管带走就好。” 黑衣人见鹰钩鼻老者这么说,默默地点了点头,扔给老者一个储物袋后,扛起天灵就身形鬼魅地消失在了黑夜中。 82、惊夜 当隐华揣着大把的吃食回来的时候,她惊奇地发现,天灵竟然不见了,要不是她找到了被丢到床底的粗布麻衣,她甚至都怀疑,刚才发生的事只是个幻觉。 不过,隐华从来不是喜欢为难自己的人,想不通就不想了,不管天灵有什么阴谋,她见招拆招便是,若是天灵还需要她,就一定会回来找她的。 想到这儿,隐华取出了储物袋里的点心跟热粥,美美地吃了起来,吃独食的感觉真好,她不由得感觉到。 只是,当隐华捧起手里的热粥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刚才她放在桌子旁的粥碗呢?还有,地上不是有一些被她吐出的粥粒吗?怎么出去一次,这些东西都不见了? 而且,桌子上有被抹过的痕迹,床铺也很整齐,除了被丢在角落里的麻布衣裳外,这个洞府完全就是个刚刚被打扫过的地方。 从天灵的表现来看,她不像是个会照顾别人的人,若是她要走,定不会管这些,肯定会留下个烂摊子给自己。 不是天灵,就是别人进了这个洞府,做了这些事,隐华没有那么天真,她出门在外孤身一人,怎会有人无偿地为她做好事,这其中,必有蹊跷。 天灵的不告而别,还有收拾整齐的洞府,再结合一下她出去又回来的这段时间,隐华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有人趁她不在的时候,进到洞府中来,绑走了天灵。 而且,这人是冲着她来的,要是冲着天灵来的,怎会把洞府收拾干净,肯定是以为把天灵绑走后,这个洞府没人了,再结合一下她租洞府时,老板的态度变化,隐华理清了大体的思路。 想到这儿,隐华不敢在洞府里多待了,她先将桌子上的东西迅速打包收拾好,又用符篆抹掉了自己的痕迹,之后,便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几乎就是前后脚,隐华刚刚离开洞府,那个鹰钩鼻老者就带着人赶到了这间洞府,他望着空空如也的洞府,向身边伙计再次确认道:“你确定吗?这间洞府在打扫过后,又有人来过?” 伙计回答道:“小的确定,而且来的就是租赁这间洞府的少年郎,虽然昨天,是阿海给他带的路,但今天早上,那个少年郎因为初来此地,对烟波城不熟悉,还特意向小的打听了一些事情,小的记得他的容貌,不会认错的。” 说到这儿,那个伙计有些奇怪地说道:“说来也怪,阿海今晚说去给客人们送粥,结果,出去之后,就没再回来。” 一听到“粥”这一个词,鹰钩鼻老者忽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进入这间洞府的场景,惊慌失措地喊道:“不好。” 然后,不管身边摸不着头脑的伙计,鹰钩鼻老者转身就跑,而且跑的方向竟是烟波城外,看样子,竟是打算把在烟波城的家当都抛下了。 本来,像鹰钩鼻老者这样的人,吃的就是在刀口上舔血的饭,所以,珍贵的东西,他都是随身携带,至于留在烟波城的东西,虽丢了可惜,与他的命比起来,也算不上什么。 像这次的事,他以前也没少干,但他十分懂得分寸,每次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多余的绝不干涉,所以,每次都能保住性命不说,还能拿到一笔不小的好处。 但这一切都得建立在事情成功的基础上,若是失败了,他不仅得把获得的好处吐出来,还得把命搭进去。 想到这儿,老者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储物袋,像是在给自己增加底气,他不是一无所有,这些年攒的东西都在,只要保住自己的命,再去一个偏远的地方隐姓埋名一段时间,随时都可以东山再起。 于是,在祭出两道符篆后,他的身体移动的更快了,几乎是在瞬间,他的身影就隐没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我是地点分割线……………… 一条小巷中,一个中年人摇头晃脑地走着,手里还提着一壶灵酒,作为店铺名义上的老板,他虽然永远都说了不算,但生活还是很滋润的,比如说现在,他可以不思进取地喝个大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用醇烈的酒在洗刷自己心里的罪恶感。 就在他跌跌撞撞地打开自己小院外面的禁制时,一道身影紧随其后,跟着他进入了小院,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比夜色还要漆黑的利锥抵到了他的喉间,凉凉的夜风吹过,他手里的酒壶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嘭”的一声脆响,酒劲却消散了大半。 而抵住他的隐华却不为所动,只见,她的手一用力,黑色利锥又向前移了一分,锥尖插进中年人的喉咙里,刺出了道血口后,锥尖又缓缓地移了回去,只是仍然抵在中年人的喉咙上,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这时,隐华才开了口:“需要我刺进去吗?” 中年人此时已被吓得屁滚尿流,听隐华这么一吓,立刻苦苦哀求道:“少侠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少侠,还望少侠不要怪罪,少侠若是想要灵石,小的有多少给多少。” 见中年人这么识趣,隐华直奔主题:“我不需要灵石,我只需要打听一个人的消息,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这时,中年人才收回了躲闪的目光,仔细看了看隐华的脸,却在一看之下,差点吓得叫出声来,但感受到喉咙前的那丝冰凉,他还是勉强镇定下来,说道:“你不是被……” 隐华听此,冷笑道:“是不是很可惜,你们失手了。” 中年人听此,在心中懊悔的同时,一句话也不敢说了,生怕说错一句,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眼前的少年手里。 仿佛猜出了眼前人所想,隐华笑着说:“别担心,我这人很大度,你要是把被掳走之人的下落说出来,没准我能考虑一下……” 中年人明白了隐华的意识,但当他想到那一边的人也不好惹的时候,他的脸色变得犹豫起来。 见此,隐华毫不犹豫地捅出了第二个血洞,威胁道:“你是害怕现在死呢?还是将来死呢?” 这下,中年人绝望地闭上了眼,再睁开眼时,他无奈地屈服了。 83、营救 深夜,隐华一边回忆着中年人说的话,一边着急地向着城东的那家废弃酒庄赶去,至于那个中年人,隐华将他打晕又贴上一道定身符后,就随手锁到了屋里。 然后,隐华关闭了宅子的禁制,在没人查觉的情况下,那个中年老板想要恢复自由怎么也得七日之后。 当隐华来到酒庄之后,她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换了一身夜行衣,又在附近打探了一番,最后,她找到了一个隐葬在草丛里的狗洞,一咬牙,钻了进去。 进入之后,隐华开始谨慎地探索起来,只是,这虽是座被废弃的酒庄,面积却大得很,按照现在的速度,可能找到天亮都找不到半点人影,所以,隐华心一横,加快了探寻速度。 本来,她可以一走了之的,但是,天灵毕竟是做了她的替罪羔羊,再说,她还希望能从天灵身上得到与自己身世有关的消息呢,人活一世,她不想活得这么憋屈,她身上的秘密无论藏得有多深,她都要刨根问底地一探究竟。 也许是隐华的执念太深,在她加快速度没多久后,就在一间十分破败的房间里,找打了天灵的身影。 隐华从变了形的木窗缝隙中望去,天灵此刻正被绑在一根木桩上,嘴里塞着一块白布,身上好像受了伤,有好几处地方染着血迹,此刻,脑袋也是一上一下地晃动着,处在半昏半醒之间。 隐华见此,心中暗急,现在的情况下,她必须得尽快把天灵救出来,这时,她看到了一只在月光下流窜的小老鼠,灵机一动。 于是,房间内,那个半靠在横梁上的黑衣人就听见了一声轻响,虽然这道响声很轻,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他轻轻一跳,就跳下了横梁,然后警惕地向外望去,但也只是这样了,他不敢离开这里,害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只是,就在他向外望去时,一道光芒骤然亮起,然后在正对门口的断壁残垣上,看到了一只巨大的影子,看那样子,鼠头细尾,体型庞大,身体一直动来动去,一副拼命挣扎的样子,看样子是只灵兽。 想到此处偏僻,有些灵兽在这里生活很正常,黑衣人并未因此感到奇怪,不过,就算有灵兽的痕迹,他也不打算出去,因为他的主人吩咐过,只要看住房间里的人就好,旁的无须理会。 想到这里,黑衣人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看来是想确定一下那个灵兽会不会闯进来。 却没看到,在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隐华,已经解开了天灵的绳索,此刻,正带着天灵向着屋顶破碎的窟窿处升起。 可惜的是,就在计划快要成功的时候,屋顶的横梁发出了一声脆响,下一刻,横梁竟然被折断了,然后这个房间开始倒塌了起来。 这个房间被闲置了太久,久经岁月的侵蚀,却得不到修补,虽然勉强可以维持着一个房间的样子,却是强弩之末,方才,黑衣人在横梁上小憩,就已经给横梁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此刻要承受隐华和天灵两个人的体重,自然不堪重负。 于是,黑衣人也好,隐华跟天灵也罢,此刻都不得不尽力躲避着四周降落的断木、残瓦。 ………………我是地点分割线……………… 一片荒郊野岭里,正在疯狂飞行的鹰钩鼻老者忍不住停了下来,大半夜的路程,已经让他筋疲力尽,好在,他现在距离烟波城已是很远。 谁知,他刚打算坐下歇歇脚,黑暗中就有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小姐的气息?” 听到这个声音,鹰钩鼻老者下意识地想要逃走,可惜,在绝对的实力差别下,他才刚刚生出了这个意识,就被牢牢地锁在原地动弹不得。 之后,那道声音的主人显出了身影,是一个长相十分奇特的老人,他的那张脸不像人脸,倒像是某种动物的脸,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两侧嘴角露出的尖锐獠牙。 在黑夜中,出现了这样一张脸,把鹰钩鼻老者吓了一跳,他的身体虽然不能动,嘴巴却是自由的,只听他大喊大叫道:“救命啊,怪物啊,有怪物啊,怪物……” 对于鹰钩鼻老者的反应,老人脸色如常,一副早就习惯了的样子,但这一声又一声的喊叫声却让他甚是不喜。 本来,他只打算询问眼前之人一番,若是眼前之人没有做出什么伤害自家小姐的事,放他一马也无妨,但现在,他还是自己获取想知道的信息吧。 只见,老人有些枯槁的双手一伸,鹰钩鼻老者的头顶立刻冒出了许多白色的丝状物,向着老人的手心钻去。 只听老人“哼”了一声,鹰钩鼻老者立刻停止了呼吸,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他的脑浆已被生生震碎了。 老人瞥了一眼,满是愤怒地说道:“竟敢帮着别人伤害小姐,该杀。” 话说完,老人的身影在下一刻发生了变化,竟化为了一只体型巨大的蝙蝠。 然后,就见这只蝙蝠,用最快的速度向着烟波城赶去了。 ………………我是地点分割线……………… 废弃酒庄内,一处废墟前 隐华右手紧紧抱着天灵,二人一起躲在一道巨大的绿色光幕内,而发出光幕的,是隐华左手上拿的绿色小盾,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家出走后,太白剑宗给她的补偿。 在隐华的对面,除了被砸的有些狼狈的黑衣人之外,还多出了一个翩翩贵公子。 只见,那个贵公子,左手拿着一只老鼠,右手拿着一道符篆,笑着说:“你还挺聪明啊,知道利用老鼠在墙壁上的投影来声东击西,就是运气不太好。” 隐华听了,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望着眼前的人。 见隐华没有反应,贵公子也不着急,只听他继续说道:“你手里的是件极品法器吧,凭你现在的实力根本用不了,不过是靠着往日蓄积的灵力支撑着,不如,你向我求饶吧,没准我一高兴,还能放了你,只要你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 听到这里,隐华才开了口,说道;“没用。” 贵公子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隐华解释道:“给你想要的东西没用,向你求饶也没用,因为你已经打定主意要杀我们两个了。” 听到这个解释,贵公子哈哈大笑起来,只听他说道:“好个聪明的少年郎,而且还这么年轻,真是可惜了。”话说完,他双手一震,老鼠跟符篆就都化为了碎片。 84、危机 此刻,天已微微泛出了亮光,隐华的眼前更是明亮。 在她对面,贵公子的双手正牢牢地控制着一条黄金巨蟒,虽然巨蟒的身形是虚幻的,气势却很逼人,伴随着巨蟒气势的,是巨蟒身上泛出的金色光芒,这光芒把本来不明亮的天空染成了金黄色,十分显眼。 面对着眼前的骇人一击,隐华的脸上满是凝重,若是她一个人,尽力周旋之下,没准还能逃跑,但在此刻,再加上一个身受重伤的天灵,她连逃跑都不方便,只能全力防御。 这时,被隐华喂过丹药的天灵苏醒了过来,感受到眼前的强光,她对隐华劝说道:“你走吧,不要管我,你是我爹的亲生女儿,你应该活下……”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隐华喝止住了:“你闭嘴,有空说这些话,不如好好保存自己的体力,待会好逃跑。” 于是,天灵乖乖地闭上了嘴,心里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心,虽然她嘴上说让隐华不要管她,其实,她的心里是十分害怕这种事情发生的。 几乎在下一刻,虚幻的黄金巨蟒朝着隐华二人袭来,在不能逃的情况下,隐华取出了大量的符篆投掷了过去,这一次,她没法施展符阵爆破之术了,因为她还要努力控制手中的绿色小盾,做好防御。 幸好,符篆的数量较多,削弱了黄金巨蟒的威力,所以,当黄金巨蟒攻击到绿色小盾化作的光幕上时,光幕虽撑不住破碎了,黄金巨蟒也消散在了空中,而隐华跟天灵只被巨力冲击地向后了一些,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就在隐华露出几分安心之色时,贵公子的话无情地传来:“你以为我发出的攻击,就这么点威力吗?” 贵公子的话音刚落,空气中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只见无数金色光点汇聚,黄金巨蟒的身形又被凝聚了出来。 隐华见此,大惊失色,她现在也不用控制绿色小盾了,直接对着黄金巨蟒施展出来符阵爆破之术,之后,又在自己和天灵的身旁布设上了一层厚厚的防御符墙。 然而,黄金巨蟒是受贵公子神识控制的,所以这一次,黄金巨蟒很是刁钻地避过了爆炸的符篆,然后直接袭向隐华,而隐华的周围就只有一层防御符,虽能削弱黄金巨蟒的一部分力量,却不起什么关键作用。 无奈之下,隐华接连祭出几件高级法器,然后不管不顾地发动自爆,这才成功地阻挡住了黄金巨蟒的进攻。 可惜,她只把注意力放在了黄金巨蟒上,却没有察觉到一个偷偷潜伏到她身后的影子。 就在隐华成功抵御了黄金巨蟒的那一刻,她后面那道影子瞬间发动了暴击,因为角度的原因,在黑影跃起的那一刻,天灵看到了那个黑影,她下意识地喊出:“小——心——” 只是,天灵提醒的太晚了,黑影的移动速度又太快,就算隐华听到了天灵的喊声,也来不及做任何应对,她的后背就被一只匕首直直地插了进去,锋利的刃尖与血肉相互碰撞的声音,让隐华的头脑有些发懵。 然后,就在天灵的面前,隐华生生地吐出了一口鲜血,大惊之下,天灵不顾自身的伤势,取出了自己的护身法宝——魔龙骨鞭,狠狠地击向了攻击隐华的黑影。 这魔龙骨鞭是天魔神君亲自为天灵炼制的法宝,威力非凡,天灵又是在愤怒之下发动的攻击,一击之下,把黑影击飞不说,还将他打的彻底失去了意识,看样子,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然而,天灵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一击过后,她伤上加伤,再无力发动任何攻击。 至于她身旁的隐华,早已在身中匕首之后,倒在了一侧,此刻也失去了意识。 这时,贵公子慢慢向着天灵和隐华二人靠近着,那个昏死在一旁的手下,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那根一击过后就掉落在地上的魔龙骨鞭,这根魔龙骨鞭可以说明很多事,也可以决定很多事,比如说,他眼前之人的身份,再比如说,他伤了眼前之人后,会发生什么? 等他近的无法再近的时候,他取出了一把折扇,抵住了天灵的下颚,满脸寒气地说道:“魔龙骨鞭,没想到,你说的是真的,你竟真的是天魔神君的女儿,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这边,天灵虽被抵住了下颚,一身的傲气却丝毫不减,只听她冷冷地回答道:“我没这么傻,若我真把魔龙骨鞭拿出来,证实了我的身份,你一定不会让我活到现在。” 所以就对自己虚与委蛇,真真假假地让自己不敢下手?想到这些,贵公子脸上的寒气更盛了,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用手掐住了天灵的脖子,恨声道:“就算被你拖到了现在,也没有用,今天,你死定了。”话音刚落,他的手就突然发力,天灵的脸立刻变得涨红了起来。 感受到周围越来越稀薄的空气,天灵的眼前渐渐有些发黑,这一刻,天灵后悔了,后悔自己不听他人的劝解就这么出来了,现在倒好,自己快要没命了不说,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隐华也要搭上一条命,她跟隐华要是都死了,她爹就一个女儿都没有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在天灵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听到了一阵微弱的风声,然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轻,化为了一道清风,向着天空飘逸而去,原来,死亡的感觉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这时,一道激动的呼唤声打破了天灵的幻想:“小姐,你醒醒,福叔来了,有福叔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听到这句话,天灵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起来,当她睁开眼看到,眼前出现的的确是自己日夜思念的福叔时,她激动地想要开口说话,没想到,一开口,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这时,她才记起自己刚才差点被掐死的事。 与此同时,地面上的情况来了个大逆转,方才还凶狠地掐着天灵脖子的贵公子,此刻竟被一缕微风束缚住了手脚,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那缕微风不仅穿过他的手脚,还绕着他的脖子围了一圈,围的不松不紧,却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85.担忧 正当贵公子被微风束缚、动弹不得的时候,他听到了天灵跟眼前老人的对话,忍不住喊了出来:“你是福老?天魔神君身边的福老?” 听到地面之人的喊话,福老没有应答,他先是检查一下天灵身上的伤势,发现只是些皮外伤后,这才有心情去搭理地面上站着的那个人,只听他说道:“知道我是谁,还敢当着我的面对我家小姐下手,我看你是找死。” 话音刚落,贵公子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被紧紧地压迫着,尤其是他的喉间,原本轻盈的微风变成了世上最坚韧的绳索,方才他想要加注在天灵身上的命运,这一刻变成了他自己的命运。 见到这个场景,天灵虚弱地用手晃了晃福老的衣袖,感受到怀中之人的轻柔动作,福老心疼地劝道:“小姐莫要心软,此人胆大包天,不能轻饶。”话说完,他看了看天灵身上的伤势,心中恼怒更甚,意识一动,贵公子被生生地压倒在了地上。 见福老误会了,天灵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了一句话:“救——救——隐华——下——下面。” 听到这句话,福老才注意到,地面上,除了贵公子外,还有两个躺着的人,其中一个身穿黑衣,已经气绝身亡了,另外一个,一副少年郎的打扮,背后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鲜血顺着匕首不断流淌出来,此刻虽还活着,却也是进气多出气少了,难道这一个就是隐华? 就在福老打算仔细观察一下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福老手下留情,底下的孙儿不懂事,我在这儿替他赔罪了。” 在声音传来的那一刻,贵公子身上的束缚被解开了,而困住他的那缕清风也化为真正的清风,在半空中消散了。 “金蛇翁?”,听到声音后,福老下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句。 “不错,老兄弟,咱们好久不见了。”这时,一道长相贵气、衣着华丽的中年人显出了身形,看来与福老说话的就是他,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衣着华丽的俊美青年,细看之下,就会发现,这青年的相貌与差点丢了性命的贵公子的相貌有些相似。 听到这儿,福老不屑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然后就见他抱着天灵从半空中缓缓落了下来。 想着天灵刚才说的话,福老主动向隐华靠去,手一挥,插在隐华背上的匕首就被震飞了,与匕首一起被震飞的,还有隐华伤口处喷出的大量黑血,黑血一落地,就腐蚀起了地面。 望着被腐蚀的坑坑洼洼的地面,福老皱了皱眉头,只见他的手一伸,将一颗药丸弹进隐华的嘴里后,就转过头来,对那个衣着华丽的金蛇翁说道:“解药呢。” 听到这句话,那个被称为金蛇翁的中年人连忙抛出了一颗丹药,脸上一副“我大方吧”的模样。 这副模样,看的福老心中不屑,于是,他只转过头去帮助隐华解毒,对于金蛇翁则又恢复了爱答不理的样子。 不过,对于福老的行为,金蛇翁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甚至,他不但不生气,还能厚着脸皮对贵公子说出这样一句话:“珏儿,看在解药的份上,你福爷爷答应不跟你计较了,你还不赶紧谢谢他。” 听到这句话,福老的脸色一僵,他怎么就忘了这人的脸皮有多厚,而那金蛇翁却见缝插针地说道:“多谢福爷爷的不杀之恩。” 事已至此,福老就是再不情愿,也不好纠缠下去了,只听他有些愤懑地说道:“既然如此,你们走吧。”一副巴不得那三人赶紧消失的样子 而这正中金蛇翁的下怀,于是,他对自己的两个孙儿说道:“咱们走。” 谁知,就在一切得以完美解决的时候,那个差点丢掉性命的贵公子自作聪明地开了口:“祖父,不能走,五焰神珠还在那个少年的手里。” 听到这句话,金蛇翁立刻回过头来,用一种杀人的眼光注视着他。 而福老的也转过身来,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在金蛇翁和贵公子的身上来回徘徊,却在金蛇翁向他望去的时候,又及时收回了目光。 贵公子见到这幅场景,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过来,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 只有站在金蛇翁身后的青年,嘴角噙着笑,要说此时,也就只有他会在心中为自己兄弟方才的行为“喝彩”吧。 只是,金蛇翁到底是在修士界赫赫有名的大修士,自然不会因为一时的气恼失了分寸,他在狠狠地瞪了贵公子一番后,就向隐华发出了一道试探的金光,反正秘密已经守不住了,该得到的好处总得拿到手才行。 似乎是明白金蛇翁的意图,福老没有阻止,只是紧紧地抱着天灵,一脸不屑地在旁边看着。 半晌,金蛇翁收回了金光,却一翻手给了贵公子一击,此刻,恼怒异常的他,也不再顾及眼前的福老,直接恨声说道:“你说五焰神珠在这个少年身上,为什么没有?” 贵公子受到一击后,就倒在了地上,此刻是满脸苍白,汗大如珠,但他还是强撑着站起来,回话道:“启禀祖父,根据那时的情况,孙儿推测到……” 听到这儿,金蛇翁恨声打断:“推测?”为了一个推测,就让他苦心隐瞒许久的秘密暴露于人前,还是他最想隐瞒的人的面前,一想到这儿,金蛇翁就恨不得把这个孙儿当场劈死,至于往日的祖孙情谊,在此刻薄的还不如一张纸。 见此,金蛇翁后面的青年满意地笑了,他没想到,出来一趟会有这么大的收获,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他就除掉了一个对手,但他比贵公子要聪明的多,知道这个时候该干什么,于是,他对金蛇翁劝说道:“祖父,不管十三弟犯了什么错,咱们还是回去再说吧,这里毕竟还有外人。” 听到另外一个孙儿的话,金蛇翁才稍微收回了一些杀气,他看了看身后的青年,心中多少有些安慰,自己的孙儿中,好歹还有些顶用的。 而青年也适时地表露出了一副“甘为祖父效劳”的孝顺模样。 只是,这副祖孙之间其乐融融的模样,却让贵公子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如果事情顺利的话,这一切本该是属于他的。 之后,金蛇翁便一句多余的话都没再说,直接打算离开了,只是,他到底念着些情分,没有把贵公子抛下。 而望着一行三人离开的身影,福老的脸上哪里还有不屑,只有满满的担忧。 86.不想认命 当隐华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干净古朴的大床上,感受到背后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隐华连挪动自己身体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从一旁传来了一道声音:“你醒了?” 听到这道声音,隐华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却看到了一张与常人有异的脸,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过引起隐华的片刻惊讶而已,片刻过后,隐华的双眸变得平静起来,不含一丝涟漪。 感受到这份与众不同的平静,福老的脸上泛出了几分惊讶,此时此刻,他倒是对隐华高看了一眼。 但想到在另一个房间躺着的小姐,他还是强行压下了自己情绪上的波动,对隐华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这句话虽然平凡无奇,隐华还是察觉到了什么,又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她半是猜测半是肯定地回答道:“你是天魔神君的人?” “哦”,对于隐华这么快猜出自己的身份,福老多少有些惊讶,但他还是承认道:“没错。” 然后,福老就用一种半是审视、半是期待的目光注视着隐华,想看看隐华还能猜到些什么. 隐华也没辜负他的期望,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所以,为了天灵,你希望我离开?” “好聪明的丫头。”就算是心中偏着自己的小姐,此时此刻,福老也忍不住为隐华的聪慧而赞叹,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打起了退堂鼓,若自己主人的怀疑是真的,他现在的决定真的好吗? 而隐华似乎看出了福老的犹豫,她果断地说道:“不要再犹豫了,你既然来了,天魔神君很有可能马上就到,现在不送我走,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听到隐华对自家主人的称呼,福老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有些不满地劝说道:“你不能对我的主人如此无礼,我的主人很有可能是你的……” 明白了福老的意思,隐华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也说了,只是可能,可能的另外一面是不可能,对于血脉的事,我虽不会强求,却也不允许他人随意混淆,随意利用,是与不是,答案我自会去寻,而且——”说到这里,隐华加重了语气:“就算是,要与不要还是另外一个说法。” 之后,隐华的语气又平淡下来,平淡的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能看的出来,你们很疼爱天灵。” 听到“你们”这个词,福老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对自家小姐的心,是没得说的,但想到他的主人,他就有些不确定了,于是,他下意识地把天魔神君摘了出去,只内疚地说道:“是我没有照顾好小姐,让她独自一人在外,受了很多的苦。”。话语里满是心痛与懊悔。 听到福老的话,隐华笑了,说道:“现在明白了吗?要说受苦,是天灵受的苦多?还是我受的苦多?” 听到隐华的话,福老的脸色罕见地涨红了起来,他明白隐华的意思,要说受苦,这么些年来,隐华受的苦要比天灵多得多,就算隐华人在太白剑宗,关于她的消息,也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传回天魔宗的。 但是,就算知道隐华受了苦,他也好,他的主人也好,都没有采取积极的措施去把隐华接回天魔宗,每次都是采用迂回的战术,能成则成,就算不成,也没关系,还有下一回。 这其中,除了正魔两道以及门派利益纠葛外,他跟他的主人都或多或少地顾虑到了天灵的心情。 直到方才,福老对天灵的伤势心疼不已,对于伤势更重的隐华,却采取一种排斥与试探的态度,甚至于,就连隐华对天魔神君的一丝不恭敬都能招致他的不满。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一个问题,在身世之谜还未揭开时,天平已经发生了倾斜,他跟他的主人都下意识地偏向了天灵。 见福老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隐华补充道:“所以啊,凭什么呢?” 对啊,凭什么呢?凭什么他跟他的主人做出了偏心的选择,隐华就得心甘情愿地接受呢?想到这儿,福老一下子心虚起来。 看到眼前这个老人的表情,隐华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好,眼前的人虽然偏心,却没到达是非不分的地步。 于是,趁热打铁,隐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送我走吧。” 听到这句话,福老抬起了头,第一次正视了隐华,正时了眼前这个与自家小姐截然不同的少女,然后公正地想起来,这个孩子也不满十三岁啊。 于是,一阵犹豫过后,福老放弃了自己原本的想法,对隐华劝道:“刚才,是我这个老糊涂想差了,隐华小姐还是跟我回去吧,在天魔宗,总能过的安稳些。” 隐华听此,义正言辞地拒绝道:“就是不想要这种‘安稳’,就是过够了这种‘安稳’的日子,我才离开太白剑宗的,要不然,就算我违背了师父的意识,执意留在太白剑宗,太白剑宗的掌门也不会反对,离开是我自己的主意,而且,直到现在,我也不打算改变。” 听到这儿,福老竟对眼前的倔强少女有些肃然起敬,而在敬意中又夹杂着几分怜悯之意,于是,他不放弃地劝说道:“可是,太白剑宗跟天魔宗不一样,天魔宗的宗主是我的主人,也是您跟天灵小姐的……” “求你了——”隐华高声打断道,“算我求你,我不想认命,就算是为了亲爹也不行。” 听到这儿,福老哑然了,多少年了,能震慑他心魄的人也没有几个,只是今天,又多了隐华一个。 此时此刻,望着眼前不肯认命的少女,福老纵然因为立场说不出个“好”字,却再说不出半个“不”字,半晌,他沉重地点了点头。 见此,隐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是眼角的泪珠却忍不住地滴落下来,不知道是因为欢喜还是别的。这泪珠很有分量,滴答,滴答,滴答,让站在一旁的福老无地自容。 87、重新出发 烟波城外,福老将隐华放到一处偏僻山洞里,在周围布设上一道防护法阵后,就转身离开了。 这道防护法阵不仅可以守护隐华三天,还可以隐蔽隐华的气息,这是他唯一能为这个孩子做的了。 当福老做完这一切,回到客栈中天灵的房间时,天魔神君已经到了,此刻,他正背着一双手,静静地望着在床上熟睡的天灵。 感受到福老的归来,天魔神君开了口:“人送走了?可还平安?” 福老听到这句话先是一震,半晌,才为难地开了口:“主人,我……” 似乎明白福老心中所想,天魔神君难得地善解人意了一回,只听他说道:“我明白,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怎么能逼你去做,只是,我能手下留情的就只有这一次了,下一次,隐华也好,天灵也罢,总要有个了断。” 作为看着天魔神君长大的人,福老怎会不明白天魔神君的苦衷,人生在世,许多事情就是左右为难,而他的主人,这一辈子总是会遇上难上加难的事。 ………………我是时间分割线……………… 三日过后,当福老的防护法阵消散后,隐华离开了那个山洞,这一次,她没有继续前往下一个城镇,而是返回了烟波城。 当她再次走到大街上的时候,修士来来往往,场景与原来一样,但她的心情却沉重了许多,特别是,当她站到那家人去楼空的店铺前时,心情更是说不出的复杂。 “丧家之犬“就是现在的她最真实的写照,因为有些东西是注定逃不掉的,就算她逃离了太白剑宗,就算她离得天魔神君远远的,麻烦还是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死命地纠缠着她。 所以,她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也学会了拼死抗争,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取回自己用性命换来的东西。 于是,隐华回到了她曾租住的那间洞府,因为无人看守,她很容易就进去了。 之后,她从蒲团下方取出了那颗水晶球,看到这纯净的透明中散发出的五色光芒,隐华不由得回想起这次的遭遇。 这颗水晶球是她得到天灵的下落后,又回到这里藏起来的,她想着,借着蒲团下面的灵脉做遮掩,让旁人难以发现,关键时刻,可以作为谈判的筹码,换回天灵。 而做出这样的打算,也是隐华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尤其是掳走天灵的对象,她是仔细判断过的。 首先她排除了太白剑宗的人,因为天灵只是她的替罪羊,下手之人瞄准的是她,若是太白剑宗的人想对她下手,何必雇佣烟波城的地头蛇,在她还没离开宗门的时候下手,不是更方便? 其次,就是天魔宗的人,但这种可能几乎为零,不管怎样,名义上,天灵都是天魔神君的女儿,从小在天魔宗长大,有谁会不认得她?若明知是宗主的女儿,还敢下手,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相信没人会犯傻。 至于,正魔两道的其他门派和家族,也没有这样做的动机,她跟天灵的事,只与太白剑宗和天魔宗的利益有关,他们从中得不到直接的利益,所以,最多就是守在一旁,坐等渔人之利,剩下的,怕是半点不会插手。 这样一想,天灵被掳走的事怕是与身世无关了,既然与身世无关,剩下的就只有利益跟仇恨了。 隐华初来乍到,严格来说,她与烟波城没有什么交集,要说为数不多的交集,就是这颗水晶球,还有间接死于她手中的廖四了。 而经历过这一遭后,隐华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在烟波城所遭遇的一切,都与这个水晶球有关。 本来,若是有人在绑走天灵前,提出要这个水晶球,她未必不肯给,毕竟这东西的来源也不干净。 但是现在,隐华拿着这个水晶球,反而心安理得起来,因为这是她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 想到这儿,隐华将水晶球揣了起来,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妙用,但在自己手里的宝贝才算宝贝。 不得不说,这一次的事,让隐华的心态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之后,隐华不再漫无目的,而是有了新的目标,她要回到最初的地方,凭借自己的力量,挖掘出自己的身世,所以,她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就是妙萝将她接走的地方——刘家村。 ……………………我是地点的分割线………………… 就在隐华出发的时候,凡人国度——大梁国的都城汴州城,一座地段绝佳、布置精巧的府邸中,一双可爱的男童在湖边高兴地戏耍着,他们时而逗逗湖里的鱼,时而拍拍岸边的白鹅,好不惬意。 而在距离孩童不远处的凉亭中,有两个中年文士相对而坐,其中一人长相斯文秀雅,浑身带着一股书卷气,另外一人虽长相平凡些,一双满是睿智的眼眸却不容忽视。 这二人,一人是当朝礼部尚书刘彦华,另一人则是举国闻名的谋士康越,而在湖边玩耍的一双男童就是康越的两个儿子。 此时,见到刘彦华脸上的羡慕之情,康越趁机劝说道:“要是羡慕,就赶紧娶妻生子,省的老拉着我的儿子不放。” 刘彦华听此,温和的脸一下子严肃起来,只听他信誓旦旦地说道:“你知道的,我发过誓,终身不娶。” 听自己的好友又是这番说辞,康越的眉头皱起,但看到好友脸上的坚持,他还是逼着自己舒缓了眉头,只是想到了自家的妹妹,他不厌其烦地重复道:“那个女人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怎么就是不肯接受现实,阿明一直等着你,等到了现在,你就不能再好好想想?” 听此,刘彦华满脸歉意地笑了笑,却没有接话。 88、刘家村 日夜兼程过后,在某一天的清晨,隐华终于回到了刘家村,回到了那个她曾生活过的地方。 也许是清晨的湿气太重,也许是昼夜赶路留下的汗水太多,隐华的衣服被浸得湿漉漉的,隐华的心也变得微妙起来,她曾幻想过,在这个地方,能碰到某个旧人,愿意跟自己叙叙旧,这样,她也能找个理由停下自己疲惫的脚步,可惜,她来的太早了。 所以,隐华只能独自一人,走过村头,走过那条夹杂着泥土气息的小道,来到了自己四岁前的家。 看到那间熟悉的小茅屋,隐华有种莫名的激动,因为这是她睡梦中才能见到的东西,而这间茅屋还能完好无损的保留到现在,一定是有人时常过来照料的缘故。 当年,隐华就是从这里被接走的,被接走的时候,她还年幼,只单纯地以为自己没有离开家,只是搬到一个新家而已,直到现在,当她重新站到这里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从离开这里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家了。 就这样,隐华默默地站在茅屋前,静止不动,直到从一旁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 所以,当刘大牛如往常一样,为进京当官的先生打扫茅屋时,他就看到了这一幕,一个姿容俏丽的少女站在刘秀才的茅屋前,静静地发着呆。 眼前的少女虽看着年轻,但无论是长相还是气度,都十分的出众,这让刘大牛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于是,他上前两步,想要打声招呼。 谁知,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隐华转过头来,对他报以了微笑,这一笑,灿若星辰,让刘大牛的脑袋瞬间变成了空白,这一刻,纵有千言万语,刘大牛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修炼之人的记忆力都很好,所以,当隐华从刘大牛的脸上找到了几分熟悉之色的时候,她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大牛哥哥,是你吗?” 这声清脆的呼唤,如同唤醒过去的号角,将早已尘封的记忆吹出了新芽。 此时此刻,面对突然现出的隐华,刘大牛想说的有很多,然而,当他真正开口的时候,却只冒出了一句干巴巴的话:“隐华妹妹。” 这样就足够了,隐华默默地想着,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如果饱含着真诚,哪怕是一句简陋的话,也足以抚慰她的心。 就这样,二人相互寒暄之后,就进入了茅屋,一进茅屋,隐华就发现,屋中陈设一如往昔,地面也好,桌面也好,都打扫得很干净,看样子,刘大牛对这里很用心。 隐华对此十分感激,想到刘大牛如今有些清贫的生活,她决定为刘大牛做点什么。 然而,当隐华取出事先准备的金银、向刘大牛表示谢意的时候,刘大牛却笑着推拒了,只听他对隐华说道:“秀才先生说过,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当年,若不是你向先生求情,使我得了先生的怜悯,我哪有机会读书识字,虽然现在,我不能如先生那样,凭着一腔的学识,入朝为官,但替先生跟你守住这间茅屋还是可以做到的。” 听到这句话,隐华一脸羞愧地收回了金银,也许是作为修士活了太久了,对于这种不计回报的付出,她已经渐渐失掉了信心。 另一边,见隐华将金银收了回去,刘大牛松了一口去,然后笑着说道:“对了,隐华妹妹,这些年你不在,所以,许多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先生在你被接走后的第二年,就中了状元,现在在汴州城做官,听村里的人说,先生做的官还不小呢,圣上在汴州城给他赐了一座很大的府邸,凡是去过的人,回来之后就没有不夸的,对了,你这次回来若是为了先生,还是直接到汴州城去吧。这里你不用担心,我会每天都来打扫的。” 听到这些话,隐华点了点头,她这一次的确是奔着那个人来的,在很久以前,小的都没有板凳高的她,最喜欢待在那个人的怀里,向他学写字,看他侍弄花草,听他讲故事,然后,一边撒着娇,一边唤一声:“爹爹。” 有时,隐华也会想着,若是自己当年没有被接走,而是一直待在那个人的身旁,也许会过上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想到这些,隐华的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的刺痛,但当着刘大牛的面,她还是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之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隐华把收回去的金银又掏了出来,递给了刘大牛,然后在刘大牛的眉头皱起前,对他说道:“这钱不是给你的,你帮我把它交给村长,让村长为村里的孩子们请一个好先生吧,我爹走了,总要再找一个先生来继续教孩子们读书。” 话说完,也不等刘大牛说什么,隐华就用最快的速度遁走了,这样做,不是因为近乡情更怯,而是隐华心中明白,既然已经从这里出发了,无论心中如何思念,她都回不到这里了,这里的泥土越干净,这里的人越善良,她就要离这里越远。 …………………我是地点分割线………………… 天魔宗的一处悬崖上 一道小巧身影,正在岩石的缝隙间不停地借力,她的身上绑着一根粗绳,绳子的另一头则被牢牢固定在悬崖上方的大树上,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安全地离开这处悬崖,并在之后,顺利地离开天魔宗。 谁知,就在那道身影即将踩到地面的时候,绑在她身上的绳子突然断了。 然后,更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绳子断了之后,她非但没有下坠,反而被绳子拉着向上升去,几乎在一瞬间,她费尽力气才攀爬下去的悬崖峭壁,变成了她眼中不停跳跃的风景。 直到她被拉上了崖顶,直到视线定格在了她最害怕见到的那个人的身上,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捂住了自己的脸,心虚地认错道:“爹,我错了,千万别打脸。” 只见,在另一边,身材高大的天魔神君正举着一根切断的粗绳,一脸“和蔼”地注视着被绳子另一头绑着的天灵。 听到自己女儿的话,他笑了,只是这笑容怎么都透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只听他说道:“在你的心里,我是这么不讲理的爹吗?” 听到这句话,天灵迅速地回答道:“当然不是。”只是捂着脸的手丝毫不敢放下来。 “不是才怪,一对上你,我就不想讲理。”天魔神君愤怒地吼道。 听到这句话,天灵捂脸的手又不自觉地紧了紧。 见天灵这幅没出息的模样,天魔神君气不打一处来,只见,他连话都懒得说,拉着手里的绳子,就向悬崖边的大树上扔去。 绳子受到他的指引,绕着粗壮的树干转了许多圈,随着绳子绕的圈越多,天灵的身体也被拖向了大树。 直到最后,天灵的身体被固定在大树旁,动弹不得的时候,天魔神君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灵面前时,天灵听到了这样一句话:“老实待着,福老被我派出去办事了,没人救得了你。” 然后,整个天魔宗都听见了一阵疯狂的吼叫声:“爹——我错了——放我走——” 只是,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实际上,的确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每隔几天,都得来这么一回。 89.尚书府 汴州城身为大梁国的都城,自是规模宏大、人口众多,都城之下,皇亲遍地,达官贵人更是数不胜数,在这其中,风头最盛的,还要数住在清流一条街的礼部尚书——刘彦华。 要说这个刘彦华,也是个传奇人物,其少年早慧,十三岁便得了秀才的功名,青年之时,因一首诵咏罗江美景的诗文,成为了罗江一带、上下公推的第一才子。 当时,所有的人,包括他的父母家人都认为,刘彦华会参加科举,然后凭借自己的才华在仕途上一展抱负。 然而,他却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就是放弃了科举,转而到一处小乡村当起了教书先生。 此事一出,立刻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而其中原因,众人也是猜测纷纷,甚至有这样一种说法,刘彦华之所以放弃科举,是因为碰到了一位倾国倾城的红颜知己,女色当前,自然无心仕途,转而嬉戏于田园之乐,每日携美同游,岂不快哉。 只是,这样的田园生活仅仅持续了五年,五年刚过,刘彦华就离开了那处小乡村,重新埋头于科举,立志为自己的家族挣得一番名头。 而他的才华也没有因为时间的沉寂而有所消退,在殿试之上,刘彦华以一篇《论清流赋》超越了同殿的其他学子,一举抜得了头筹,当今圣上在龙颜大悦之下,甚至要当场下旨、把自己的公主下嫁与他。 谁知,就在这时,这位刚刚取得功名的刘状元,做出了另外一个惊人之举,他不仅婉拒了陛下的赐婚,还当众宣誓:今日殿上得功名,才艺卖与帝王家,生为清流,死为清流,为保今日之诺言,终身不娶,不为姻亲所牵绊。 自那之后,这位刘状元就步步高升,直到如今,刚过四十岁就被破格提拔成了礼部尚书,而他也一直是当今圣上最为信任的人,没有之一,所以,他也是当朝第一忙人,因为,许多朝务陛下都只信任他一人,从不假他人之手。 就在今天,一向忙于政务的刘尚书难得沐休的时候,门外的家丁十分慌乱地向他传递了一个消息:门外有位会法术的小姐上门找他,那位小姐的名字叫隐华。 听到“隐华”这两个字,稳重的刘尚书难得地手抖了一回,还抖掉了手里的茶盏,茶盏里装的是他攒了许久的好茶,本来,他是想靠着茶盏里的茶水,度过难得清闲的一天的。 刘府大门外,隐华看着被她用符篆定在一旁的伙计,静静地向着大门内望去。 也没让她等多久,一身青色儒袍的刘尚书就自大门内走了出来,他望着眼前这个忘不掉、却从不敢轻易想起的身影,不敢再上前一步。 而看到刘尚书的这幅样子,隐华也愣在了当场,心中却不自觉地轻松了许多,这样也好,若是陷得太深,反而难以自拔。 如此想着,隐华便先一步说起了话:“额,那个,爹,我这次来是……” 谁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声平平凡凡的“爹”成为了压倒刘尚书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未等隐华说完,他就迈出了自己原本有些迟疑的步伐,将隐华拥入怀中。 感受到这个与记忆中相吻合的宽广怀抱,隐华沉默了,甚至连自己想要说出的话也生生地咽了下去。 之后,隐华便被刘尚书迎入了府中,没过多久,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就传遍了尚书府:刘尚书的女儿回来了,还是个貌美如花的仙人。 尚书府的饭厅中,刘尚书给隐华夹了一根鸡腿,然后一脸微笑地回忆道:“记得你小的时候,也不过三四岁,天天嚷着要吃鸡腿,没办法,每次一拿到村民给的束脩,我就得跑到镇上给你买烧鸡,你那时候可真能吃啊,要不是我拦着,你非得吃坏肚子不可。” 听到这儿,隐华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夹起手中的鸡腿,轻轻地咬了一口,味道比记忆中的好吃,那份欢乐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然后,刘尚书又继续说道:“那个时候,你的记性也好,我教你的东西,一遍就会,有些大你两、三岁的孩子,都做不到呢。” 听到这儿,隐华也不由得感叹,原主的记性确实好,就连三、四岁时的记忆都能深刻地记在脑海中,现在则变成了她的记忆。 这时,望着隐华只动了一口的筷子,刘尚书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他一脸担忧地询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你娘呢?她不管你吗?” 听到“娘”这个话题,隐华的眼前不自觉地闪过了妙萝的身影,于是,她连最后一点胃口都消失了,只见,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脸平静地说道:“爹爹应该很清楚才是,她不是我娘,而且,她也不愿意做我娘。” 望着眼前这张平静自如的稚嫩脸庞,刘尚书也放下了手中地筷子,只听他内疚地说着:“是爹没本事,没有办法保护你。” 感受到身边之人的内疚,隐华有些惭愧,是她自己没本事,事到如今,还让这个待自己如亲生的男人为自己操心,于是,她又拿起了放下的筷子,笑着给刘尚书夹了一块鱼,说道:“我记得爹爱吃鱼,爹既然夸我记性好,想必我是没有记错的。” 望着自己碗里干净利落的鱼肉,刘尚书笑着夹了起来,却止不住地心酸,这个孩子懂事了,只是太懂事了,而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孩子受了很多苦。 看着刘尚书吃下那块鱼肉,又给他奉了一杯茶,隐华才敢说明自己的来意:“爹,这么多年没能来看你,是女儿对不住你,但是,女儿不想一辈子这么浑浑噩噩地活下去,这一次,就当是女儿强人所难,请爹一定帮我一次。” “求你了,爹。”隐华加重了语气请求到。 听到这儿,虽早有预料,刘尚书的心情还是沉重了起来,他放下了筷子,一边回味着嘴里的鱼香味,一边让自己的思绪回到了当年,思绪流转间,他才惊觉,原来,过了这么多年,他都不能释怀。 90、曲折 饭厅中,饭菜已经变凉了,刘尚书跟隐华却没有心思关注这些,他们都沉浸在当年的事情中,不可自拔,但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刘尚书在说,隐华在听。 “……我与你亲娘的事暴露后,你亲娘就被赶了出去,那时,她已经怀了身孕,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被家族囚禁了起来。” “囚禁的日子持续了好久,在那个小院子里,除了数不清的杂草,就是摆满的书,没人会主动靠近那个小院,就连下人在送完饭菜后都会远远地离开,我知道,家族是想逼我屈服,逼我忘记你亲娘,逼我重新走上仕途,为家族赢得荣耀。” “那段日子,简直可以用暗无天日来形容,我一边思念着你亲娘,一边又要忍受着无边无际的孤独,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想要了断自己,但只要一想到你亲娘,我还是硬撑了下去。” “直到那一天,妙萝抱着你、还有另外一个小婴儿找上了门,她是修炼之人、神通广大,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我,然后告诉我,她受你亲娘所托,来带我离开的。” “那时,听到这样的话,我只觉得不可置信,随后就陷入狂喜之中,因为我终于可以见到你亲娘了。” “可惜,妙萝在把我带离家族后,就告诉我一个消息:你娘已经去了,难产而亡。之后,她便将你递给了我。”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甚至连抱你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所有的坚持都失去了意义。” “后来,还是妙萝将你亲娘临终的遗言告诉了我,我才慢慢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之后,妙萝以把我救出来为理由,向我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找一处地方,隐姓埋名,与她假扮一段时间的夫妻。” “深思熟虑之后,我答应了,而且,我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之后,我们就去了刘家村,严格说起来,那里还算是我的祖地,而且民风淳朴。” “到刘家村之后,我因为有些学识,就成为了村里的教书先生,而妙萝名义上是我的娘子,实际上她在干什么,我并不清楚,也不敢多问,不过,也正因为妙萝的存在,家族就是发现了我的踪迹,也不敢再来强迫我。” “那个时候,我一边教授学生,一边带着你,日子虽苦了些,却也安稳。” “现在想想,唯一的变故,就是你周岁过后,妙萝的离开。” “说起来还是因为我。”这样说着,刘尚书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苦涩,苦涩之中还带着几分惊惧。 “妙萝找我的时候,除了你之外,怀里还有一个小婴儿,可以看得出来,她十分在乎那个婴儿,不论去哪儿,都寸步不离地带着,就算是我,也轻易不能近身。” “相比于你的活泼可爱,那个婴儿就安静多了,从未发出过任何的哭闹声,而且,妙萝也从不将她示人,整个村子,除了我之外,再没人见过那个婴儿,所有的村民都以为,我们就你一个孩子,而出于谨慎,有关那个婴儿的事,我也从不敢向他人透漏半分。” “直到有一天,妙萝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把那个婴儿放在床上,就急急地离开了,还一走就是一天。” “我看着那个小婴儿没人管,也一副不哭不闹的样子,心生怜意,便煮了些米粥,想要给她喂食,谁知,打开被子一看,那个小婴儿的眼皮是紧紧闭着的。” “起初,我以为小婴儿是睡着了,可时间一长,我渐渐察觉出了几分不对,我轻轻地抚上了小婴儿的脸,触手却是冰凉,联想到这一年来的情况,我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为了证实这个猜测,我握住了小婴儿的脉搏,再三试过之后,终于确定,这个婴儿是个死婴。” “现在想想,大概我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出于对妙萝的畏惧,并不敢过多的插手,况且,那时我所有的重心除了教书,就是照顾你,自然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往深了考虑。” “所以,发现这件事后,我心中十分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偏偏,妙萝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当时的她满脸寒霜,不知道是因为我发现了她的秘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 “见此,我有心想要解释,她却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我,抱起床上的孩子,就消失地无影无踪,没留下一点痕迹,在她消失的那段时间里,我甚至以为,那天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 “而妙萝走了之后,我一度想要带你离开,因为我害怕家族会找上门来,谁知,就在我想离开的时候,从门缝里发现了一封信,是妙萝留下的,看样子,她偷着回来过。” “信里面说,其他的事她都会帮我解决,让我不用担心,只要带着你安心在这里生活就好,她还会回来的。” “于是,我就一直带着你,在这里过着平淡的生活,直到你四岁的时候,妙萝找上了门,这一次,她提出要带你走,说跟她走,你才能有个好前程。” “一开始,我死活不答应,我并不在乎你有没有前程,我在乎的是你的安危,对于妙萝,我总是无法过多的信任,但妙萝是个精明厉害的女人,她知道我所面临的处境,于是,她威胁我,若是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就撒手不管,之后,你的处境会变得很艰难。” “并且,她还向我许诺,你跟她走了,就是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俗世里的麻烦半点不会跟你有牵扯。” “听到这些话,我才认真考虑起了她的要求,我知道自己的家族里都是些什么人,我也知道你跟着我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最终,我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而且我明白,你一离开就很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我骗了你,告诉你我不是你爹,让你断了牵绊,又让你叫妙萝娘,希望她能看在你叫她娘的份上,多照顾你一些,说起来,你的名字——隐华,还是她帮忙起的呢,我总以为,她会对你留些情面的。” “只是现在看来,我当初的想法是错的,就不应该把你送到她的身边,要不然,你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听完这些话,隐华握住了刘尚书的手,希望给予他一些安慰,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91、无题 听刘尚书说完当年之事后,隐华多少松了口气,她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不会骗她,她也很有自知之明,从未奢望过做什么宗主千金,对她而言,牵涉的事情越少越好。 于是,在接下来的相处中,隐华的心态明显轻松了许多,她陪着刘尚书吃饭,陪着刘尚书聊天,陪着刘尚书练字,就像一般人家的女儿陪伴自己的爹一样,而“爹”这个称呼也越来越顺口。 对于这样的变化,刘尚书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的,渐渐的,他竟产生了一种想法,想要把隐华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 于是,在某一日的黄昏,当隐华为他奉上一杯清茶的时候,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一个很温暖的想法,隐华明白,若是自己真的留下,就不用过现在这种漂泊不定的生活了。 但是,落锤镇的经历让隐华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只能向前走,不能往后退,既然踏上了修士的道路,她就没有退路了,所以她只能拒绝,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很难说出口。 而刘尚书做官多年,怎么会看不明白自己女儿的欲言又止,于是,他笑着给隐华解了围:“你不必为难,爹明白,提出这个要求本来就是强人所难,爹虽然想把你留在身边,却不愿意挡了你的路,只是,爹的能力有限,以后的很多事情都得靠你自己了。”话虽这么说,但总有几分遗憾的味道。 隐华听此,只能沉默地点点头,随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但一番犹豫后,她还是开了口:“爹,我娘都走了那么久了,你就真的打算终身不娶吗?” 这几日,隐华在陪伴刘尚书的同时,也有意无意地打听了一些情况,像是“殿上发誓、终身不娶”这样的事情,她自然也打听了出来,既然隐华打算继续做一个修士,她就不能陪伴在自己爹的身边,那么,让自己的爹重新成家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这边,刘尚书虽明白自己女儿的心意,但他还是果断地摇了摇头,解释道:“这其中的关系很复杂,你不懂得,当初我发誓的时候,虽然有你娘的因素,但这其中更有许多政治上的关联,你以为天子门前第一红人这么好当吗?我若是破了誓,后果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说到这儿,刘尚书的语气一转,无比庆幸地说道:“这么一说,我又觉得自己当初没做错,好歹,现在的你不会被这些庸人俗事所纠缠。” 隐华听此,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不再说些什么了,谁都有自己的立场。 之后的几天,像是补偿一样,隐华开始为自己的爹做更多的事,甚至学着下厨,做了一碗面,这还是两辈子以来隐华第一次下厨,没想到做的还不错。 夜晚,当隐华将做好的面当做宵夜,放到刘尚书的面前时,刘尚书笑了,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在刘尚书吃完后,隐华把碗筷送回了厨房,之后,她没有回到属于她自己的房间,而是向着一块僻静之处走去,那里有一道墙,夜晚很少有人经过。 翻过那道墙,隐华重新回到了外面的世界,她又变成了一个人,但她没有迟疑,缓缓地向着远处的夜色走去,最终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既然终身不娶,一生不为姻亲所牵绊,那么就不应该有女儿,天子门前第一红人,自该一生为国、为君,成就一世贤名,这是刘尚书为自己选的道路。 隐华的记性很好,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临走之前,为自己的爹做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当年,刘尚书还是刘家村的秀才先生时,他曾经说过,他的妻子最会做面,而他也最爱吃自己妻子做的面。 ………………我是地点分割线……………… 天魔宗 天灵的房间,天灵正沉沉地睡着,一道身影突然闪到了窗前,然后,一片翠绿色的叶子透过窗缝,缓缓地向着地面上落去。 可惜,在叶子落地之前,它就自燃了起来,燃烧它的火焰还是诡异的蓝色。 然后就听见窗外的身影发出了一道惊呼。 这道惊呼来得突然,声音又有些尖锐,惊动了熟睡的天灵,天灵猛地一下起了身,向着窗外望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副空荡荡的场景,看的天灵直发懵,然后,她睡眼朦胧地躺回了被窝,只以为方才的事是自己做的一个噩梦。 天灵房间外的窗户下,被封住了声音、禁锢了全身的妙萝静静地躺在地上,面色不甘地望着天魔神君。 此时,在她的对面,天魔神君也一脸冷漠地望着她,然后,他的手一挥,二人就出现在了另外一个地方,那是一处悬崖边,悬崖边上有一棵参天大树,这里,正是天灵想要逃跑的地方。 把妙萝移到这里后,天魔神君就解开了她身上的禁锢,只听他冷冷地说道:“走吧,从这里走。” 妙萝听此,倒也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只是一脸平静地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天魔神君听此,回答道:“天灵离家出走是第一次,天灵打算从这里逃跑是第二次,今晚是第三次,我还可以告诉你,巫族安插在天灵身边的那颗钉子,我已经拔了,所以不会有第四次了,我还是那句话,想要魔魂花,就得拿东西来换,其他的,就不要妄想了。” 说完这些话,天魔神君便转身离开了,这样冷淡的态度,不符合天魔神君平日里的性情,却与秦忘生有些相似,也许在面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时候,他们的态度都是一致的。 92、金泽林 汴州城外,天色已经微微亮起,隐华缓缓地行走在一条小路上,这条路很长,她从天黑走到天亮也没走完,只是此时,因为天色变亮,原本有些模糊的远方变得清晰起来,望着眼前越来越清晰的小路,隐华也思考起了自己今后的路。 自那一日起,从刘尚书处获知了自己的身世后,隐华心中的大石头就落了地,既然她与那些“麻烦人”没有任何血缘上的牵绊,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想到这里,隐华还是觉得自己的实力太弱,应该想办法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于是,她不再走路,而是御起青萍剑向着修士聚集的地方飞去,仔细打听一番后,在一处叫金泽林的地方落了脚。 也许是因为身世的事情有了着落,在心情放松的情况下,隐华的境界竟有了几分松动的迹象,而她的根基本就稳固,若是再锤炼一番,进阶凝气八层指日可待。 而且,凝气八层之后,隐华就得着手寻找炼制法宝的材料了,现如今,天材地宝稀少,又多有实力高强的灵兽看护,想要找到并获得材料,其过程一定是无比艰辛的。 所以,隐华打定主意,她要在金泽林里历练一番,好好提升自己的实力,顺便看一下有没有合适的法宝材料,短时间内,她是不会离开了。 这样想着,隐华向着金泽林内走去,她的“运气”还不错,进去没多久,就碰到了一只一级高等灵兽灰尾狐。 灰尾狐在一级灵兽里也是颇有名气的,它的身材娇小,全身的皮毛都是灰色的,反应敏捷,移动迅速,尾部还生有三条巨大的狐尾,可任意拉长卷曲,对敌人发动攻击。 这不,刚打了一个照面,一条毛茸茸的灰色狐尾就朝着隐华袭来,不过狐尾的攻击迅速,隐华的反应也不慢,只见,她先是取出青萍剑,挡住了狐尾的攻击,然后御起了流光剑法,对着狐尾展开了凌厉的攻势。 在第一次交锋过后,灰尾狐吃痛地收回了自己的狐尾,嘴里还发出了“吱吱吱吱”的叫声,看样子隐华的剑给它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而站在灰尾狐对面的隐华,此时也是满脸的凝重,她本来是想趁着这次攻击,砍掉灰尾狐的一条尾巴的,可惜失败了,隐华望了望灰色狐尾上的三道剑痕,她的脸色更凝重了,她没想到,这只灰尾狐的尾巴会这么硬。 隐华的对面,当灰尾狐慢慢适应了自己尾巴上的疼痛时,它发动了更为凌厉的攻击,这一次,三条尾巴齐上阵,分三个方向对隐华发动袭击,灰尾狐的意图很明确,就算伤不到隐华,也要把她困住,不能让她跑掉。 隐华见此,将手中的青萍剑握的更紧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一遇到强攻就使用符篆,而是打定主意,要利用这只灰尾狐锤炼一下自己的剑法。 只见,一阵流光自青萍剑上闪过,那把青萍剑就迅速地发动起了攻击,与此同时,原本凶猛凌厉的三条狐尾竟显得慢了许多,还未来到隐华身边,就被青萍剑各劈了一下,痛的灰尾狐不得不再次收回了自己的狐尾。 望着自己三条尾巴上多出来的几道剑痕,灰尾狐在忍受疼痛的同时,心中生出了许多恼怒,特别是最先攻向隐华的那条狐尾,上面足足印着四道剑痕,此时此刻,就像被车辙碾压过的野草一样,伤痕累累,蔫得直不起来。 事到如今,灰尾狐也不再有任何的保留了,只见,它不再依靠身后的三条狐尾,而是迅速移动起自己有些娇小的身体,它的身体如一道左右晃动的闪电一样,顷刻间就移动到了隐华的面前。 之后,灰尾狐张开了满是尖牙的嘴巴,竟是要用最原始的方法发动攻击。 而在灰尾狐攻过来的时候,隐华的青萍剑也移了上去,这一次,隐华发动了自己最迅速的攻击,攻击速度几乎与灰尾狐相当,这是第一次,隐华在心中庆幸,自己当年心高气傲之下,选择了流光剑法。 刹那之间,青萍剑向着灰尾狐的嘴部插去,与它尖锐的刺牙正片碰撞了起来。 看着灰尾狐的尾部又开始鼓动,隐华果断地发动了符阵围困之术,困住了灰尾狐的身体。 当眼前的灰尾狐被符篆困住、动弹不得的时候,隐华抬起了剑,一剑刺向了它的喉咙,结果了它。 望着已经变成尸体的灰尾狐,隐华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太白剑宗的招牌,她虽修习了剑法,一战斗起来却习惯使用符篆,像这一次,本想锤炼自己剑法的她,在关键时刻,还是使用了符篆。 而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的剑法修炼不精,不能成为她克敌制胜的依仗,想到这儿,隐华决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好好修炼剑法,毕竟她以后要过的是散修的生活,散修生存不易,所以,她从现在开始就要学会,把握自己身边所有能利用的资源,并把这些资源变成日后可以赖以生存的依仗。 之后,隐华便在金泽林里疯狂地修炼起来,什么斑斓虎啊,灰尾兔啊,全部变成了她磨练自己的对象。 一个十三岁的少女独自在一片陌生的森林里生活,可以想象其中的艰辛,遍地的灵兽以及艰苦的生活环境还在其次,贪婪的人心似乎是更大的威胁。 不知道有多少次,隐华在半夜里从梦中惊醒,应付着不知从哪儿飞出来的法器,更不知道有多少次,隐华费力杀死一只灵兽后,让躲在暗处的“黄雀”捡了便宜 面对这样复杂的环境,隐华从刚开始的叫苦不迭到后来的淡定自如,也不过几天的时间。 但有付出总会有回报的,在这重重磨练中,隐华的进步是突飞猛进的,以她现在的剑法,若是再遇到那只灰尾狐,隐华有信心,她不需要符篆的辅助,也能将它拿下。 现在的日子虽艰苦,但一切靠自己,隐华反而活得很有底气,这一刻,她深深地体会到了杨贞英的苦心。 想到杨贞英,想到太白剑宗里的人,隐华的心里说不出来的复杂,那里曾是她小心翼翼、赖以生存的地方,她却离开了它,至于以后能否回去,还是随缘吧。 93,凝气八层 金泽林的一处偏僻的山洞内,隐华正在其中打坐,突然,她的身上出现了一股微妙的灵力波动,随着时间的增长,这股波动越来越强烈,直到波动的灵力快要撑破身体的时候,隐华抓住这个机会,一鼓作气,冲破了体内的那层屏障。 刹那间,大量的灵气滚滚而来,涌入了新出现的经脉中,当灵气彻底贯通了新的经脉后,又涌入了原来的经脉,开始了新的大周天循环,直到最后,在灵气的循环下,所有的经脉都融入了大周天之中,不分彼此,凝气八层水到渠成。 历经两个月的艰苦磨练后,隐华终于突破了自己的修为。 凝气八层,不仅仅可以炼制属于自己的法宝,还可以探知自己的根骨属性。 隐华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灵力,发现体内的灵力不再是白蒙蒙的颜色,而是一种散发着生机的莹绿之色。 隐华由此断定,自己的根骨属性乃是五行属木。 根骨一说,脱胎于上古时代的灵根,上古时代,灵气之充沛不是现在的修士可以想象的,那时判断修士资质的标准就是灵根。 可惜,大劫难之后,天地灵气极度匮乏,甚至不能支持人体形成灵根,只能对人体稍加改造,使人体的某一部位对灵气的感知能力变得敏锐,可以勉强替代灵根的作用。 其中,相比于人体的其他构造,骨头是最有灵性的,且大部分的修士都是依赖骨头吸收灵气的,所以,修士们将这种可以代替灵根的东西称之为“根骨”。 而且,根骨吸引天地灵气的能力虽然没有灵根那么强大,却十分适应现在的灵气环境,这就好比是水跟水泵的关系,水泵在抽水之前,根据水量调整强度,若是没有多少水,还强力抽取,最终,不但抽不到多少水,还会弄坏机器。 同样的道理,若是有人被检测出了灵根,他并不会因此有多少优势,反而会因为灵根吸力太猛而产生许多麻烦。 当然,要是连根骨都没有,在天地灵气较为稀薄的情况下,能踏上修行之途的几率微乎其微。 这样说来,根骨反而是最适合的,而隐华当初能被太白剑宗收入门墙,除了妙萝的原因,她自己的根骨资质也是相当不错的。 既然确定了自己的根骨属性,接下来就是寻找法宝材料的事了,隐华右手一翻,一块银色的金属就出现在她的手中,这是杨贞英为她准备的,是一块十分不错的金属性材料,她要是拿着这块材料出去交换,换一块同等价值的木属性材料应该不成问题。 但是,与当初的沈楠一样,隐华不想太过依靠长辈的扶持,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寻找材料。 打定主意,隐华将手中的材料收起来,然后取出了一张地图,地图上标明了各种属性材料的大体分布之地。 这张地图也是杨贞英放在储物袋里的,看来,她对隐华的选择也是早有预料,所以做了最完全的准备。 经过观察,隐华发现木属性材料在两个地方分布的最多,分别是南方的大荒和西部的荆棘峡谷。 大荒那里有巫族分布,而妙萝又与巫族有脱不开的关系,所以隐华下意识地排除了大荒,决定到西部的荆棘峡谷寻找材料。 做好打算之后,隐华离开了金泽林,来到了紧靠金泽林的市古城,将自己这段时间积攒的灵兽材料处理了一下,然后兑换了一些丹药和符篆材料。 之后,隐华又四处收购起了裨益神魂的灵药。 在木龙皇的帮助下,隐华已经解除了上古大能留下的限制,可以安心修炼《衍魂诀》了,而神魂的强大也帮助隐华度过了数次危机,也因此,隐华在《衍魂诀》的修炼上还是很用心的。 太白剑宗分布在整个大陆的东面,而隐华也一直在大陆东面修行生活,所以,她对西面的风土人情完全不了解,为保万全,她要把自己所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完整,这样,若是碰到个意外情况,也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在一家店铺购入最后一批裨益神魂的灵药后,隐华就打算出发了,这时,店铺老板叫住了她,一脸温和地询问道:“魂音果、牵丝花、养魂草都不是常用之物,姑娘买这么多,可是为了出远门在做准备?” 隐华听此,点了点头,等待着老板的下文。 也许是因为隐华买的东西比较多,所以这家店的老板很热情,只见,他对隐华一脸诚恳地建议道:“姑娘要是去的地方太远,不妨到城北的那家恒运楼看看,那家恒运楼有大型的灵舟,姑娘若是灵石充裕,坐灵舟去总比自己飞去的好,也省的路上遭遇些危险,还耽误了姑娘的事。” 听到老板的建议,隐华真诚地道了谢,然后向着城北赶去,一番打听之下,还真找到了那家恒运楼。 出于谨慎,隐华在乔装打扮后,才踏进了恒运楼,一番询问下,得知的确有载修士到西部的灵舟,只是价格有些贵,需要5000块灵石。 听到这个价格,隐华有些犹豫,她身上的灵石虽多,却是她日后独自行走的保障,动这笔灵石之前,她得仔细考虑一下。 但想起老板的话,隐华觉得靠自己飞,确实很耽误时间,所以,她还是忍痛购买了一块令牌,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我是地点分割线……………… 市古城城北的一处胡同里,隐华换了身女装,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隐华离开后,胡同的暗处,一道声音响起:“大哥,出来的是个姑娘,不是咱们跟的那个人。” 听到这句话,另一道声音也响了起来:“咱们都跟到这里了,就多点耐心,再等一等,不行,咱们待会进去探一探。” 94、灵舟 三日过后,隐华按时来到了恒运楼,出示过令牌,就被指引着进入了一个传送阵。 只见,眼前虚影一闪,隐华就出现在一块陌生的空地上,此时,空地上已经聚集了大批的修士,看样子,都是打算乘坐灵舟远行的。 这些修士中,有的独居一隅,闭目打坐,静候灵舟的开启,有的三五成群,互相交谈,当然,所交谈的内容也大多与灵舟有关。 由于不是什么隐秘的话题,所以,那些知道情况的修士非但不避讳,反而在人群中侃侃而谈,这就让隐华在人群中穿过时,多少打探到一些情况。 “哎,你说,为什么恒运楼的灵舟这么神秘啊,还得坐传送阵过来。”一个蓝衣青年问道。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恒运楼的灵舟传承自上古,可以说是天下独一份,就是那些大型宗门的长老外出,也不过御使一件法宝,你何曾见过他们御使过灵舟,所以啊,这灵舟既是一棵摇钱树,也是一块肥肉,为防他人觊觎,恒运楼当然得谨慎一点,就连我们这些花灵石乘坐的,也就只有启程的时候,才能看见灵舟。”一个中年男子回答道 “看样子,这位大哥已经乘坐过好几回灵舟了,那可得多讲一些与灵舟有关的事。”蓝衣青年好奇地说道。 “嘿嘿,这个嘛,好说好说。”中年男子笑着回答道。 …………………… …………………… …………………… 就这样,隐华一边听着与灵舟有关的话题,一边等待着灵舟的开启。 直到灵舟开启的时间到了,恒运楼的传送阵彻底关闭,隐华才见到了灵舟的真实面貌。 原来,灵舟一直就在隐华的眼皮子底下,只不过受幻阵的影响,她没有察觉到而已,这样的幻阵让隐华想起了自己帮沈楠取紫韵竹时的场景,又联想了一下方才听到的只言片语,隐华判断,这个隐藏灵舟的幻阵怕也是一种品阶不低的上古幻阵。 这时,隐华又看了看方才喋喋不休、一直为周围人讲解灵舟奥秘的中年男子,心中暗叹,果然,敢独自出来闯荡的就没有一个简单的,这男子看似健谈,透露了不少与灵舟有关的信息,实际上,像灵舟的存放这种关键的问题,他是半个字都没露,看来,这人做事还是颇有分寸的。 之后,便是按照令牌上的数字登上灵舟,而且,令牌上的数字不仅仅是登舟的数字,还代表着房间号。 登上灵舟之后,隐华看了看手中的令牌,上面写着222,她便很自觉地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谁知,在路过220房间的时候,还见证了一场争执。 也许恒运楼在安排房间号的时候,考虑到了修士的性别,隐华的左右两侧的几个房间里都是女修,这其中,就包括住在220的粉衣女修和住在221的蓝衣女修。 此刻,这两个女修的争执声很大,简直吵翻了天,引来了不少修士的侧目,而大多数修士都是不喜多管闲事的,所以,最多看一眼,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而隐华也是这么打算的,对她来讲,这些无聊的争执都是在浪费时间,有这时间,不如去打坐修炼,还能提高自己的实力呢。 可惜,有些事情不是想躲就能躲过的,就在隐华一脸淡定地从两个女修身边走过时,她听到了一道蛮横的呼喝声:“那个小丫头,你过来,给我们评评理。”隐华的眉头皱了皱。 就在这道声音落下的时候,另外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只是,这道声音虽温柔些,内容却让隐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只听,这道声音是这样说的:“评理就评理,我就不相信,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蛮横不讲理。” 听这个意思,要是隐华不向着她,就是蛮横不讲理? 对于这两道声音的主人,隐华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于是乎,她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自己脚下的步伐,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副不愿多管闲事的样子。 看到隐华的态度,那个最先说话的粉衣女修一下子愤怒了起来,她在蓝衣女修那里没占到便宜就够生气的了,没想到,一个小丫头都敢无视她,愤怒之下,她决定给这个“态度傲慢”的小丫头一个教训。 于是,她神魂一动,一阵细微的波动就向着隐华袭去,就在她等着看隐华疼的满地打滚的场景时,却惊奇地发现,隐华不但没有任何的变化,反而一脸淡定地打开了门,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在临关门之前,隐华给了粉衣女修一个笑脸,然后说道:“你不知道吗,在灵舟开启前,但凡有修士动用灵力与其他修士发生争执,不管是伤人的,还是被伤的,都会被驱逐出去,灵石也一概不退,而且……”说到这儿,隐华淡淡地扫了蓝衣女修一眼,继续说道:“若是因为这个原因,灵舟上空出了多余的房间,恒运楼为了不亏本,会将令牌紧急出售,价格要比提前购买要便宜的多。” 说完,只听“嘭”的一声,隐华关上了门,再看隐华门前的灵力波动,分明是开启了禁制的模样,这下,无论是谁,都不能再轻易打扰隐华了。 而粉衣女修虽性格跋扈些,却不是傻子,隐华一说,她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于是,她不再与蓝衣女修争吵,而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打算以后再与蓝衣女修算这笔账。 于是,目的落空的蓝衣女修只能一个人站在外面,此刻,她的脸颊微红,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她的目光在左右两个房间前不停地扫过,温柔的眼眸中竟浮现出了几分恨意。 ……………………我是地点分割线…………………… 隐华进入房间后,先是打量了一番,发现环境还不错,然后就心满意足地坐到椅子上,回想起了方才的事。 这还多亏了隐华的神魂强大,听到了蓝衣女修说的那句“你要是不服,就找人来评评理。” 这是真看她年纪小,就把她当傻子了?以为说的声音小,她就察觉不到? 不过,这也给隐华提了一个醒,在外面,陷阱随处可见,这一次,若不是她准备完全,很有可能就着了蓝衣女修的道。 至于那粉衣女修,怕是在买令牌的时候,就被盯上了。 95、驱逐 就在隐华在室内打坐,等待灵舟开启的时候,门口的禁制突然消失了,然后大门“嘭”地一声被撞开,走进了两个人。 隐华大惊之下,立刻起身,向着门口望去。 只见,进入门口的两个人中,其中一个正是蓝衣女修,另外一个则是身穿玄服的青年男修,女修貌美自不用说,男修也是剑宇星眉、相貌生的极好,只是表露在外的蛮横与肤浅生生地破坏了这份相貌。 见到隐华,男修懒得废话,直接宣布道:“你因为拒绝接受检查被驱逐了,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 听到这句话,隐华勃然大怒,她看了看旁边的蓝衣女修,却发现蓝衣女修的脸上写满了得意,这下,隐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恐怕是这女修见先前的计谋不成,就撕破了脸,直接请出了自己的“靠山”。 想明白了这些,隐华瞬间冷静下来,她又看了看男修,一番观察后断定,这男修怕是与恒运楼有着什么关系。 而他先是无缘无故地闯进来,又故意说些激怒人的话,想必是想激起自己的反抗,只要自己一反抗,就给了男修出手的理由,到时候就不是被驱逐出去的问题了,怕是自己的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这时,隐华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储物袋,想到,怕是这次灵石花的太招摇,自己又太年幼、显得软弱可欺,才招来了这样的祸事。 但事已至此,再懊恼也无用,只能先解决眼前的困境再说,想到这儿,隐华的头脑高速运转起来,打定主意后,她就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准备离开灵舟。 既然男修没有一上来就出手,只是故意激怒,说明他在这条灵舟上虽有些权力,却是受到限制的,不能随意出手。 现如今的情况,敌强我弱,局势对隐华很不利,就算一番争执过后,隐华留在了灵舟上,像今天这样的算计也会接踵而来,让人防不胜防。 与其这样,还不如主动离开,哪怕自己赶路辛苦一点,也比在留在灵舟上提心吊胆强。 看到隐华连句辩白也没有,就默默地离开,蓝衣女修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之色,然后在下一刻,她一脸温柔地望向了身旁的男修,一双柔美的眼眸中满是含情脉脉。 而男修却对隐华的表现惊诧不已,他本来想就势解决了隐华,然后捡个便宜的,却没想到隐华这么果断,竟一句话不说地离开,如此一来,碍于灵舟上的规矩,他倒不好下手了。 于是,隐华便在身后二人或得意、或遗憾的目光中,走出了房间,却发现,另外一旁,那个粉衣女修也走了出来。 此时此刻,粉衣女修的脸上满是恼怒,却在见到隐华的时候,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一副“同病相怜”的模样。 看到这儿,隐华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她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自己看东西太浮于表面了,从粉衣女修的反应来看,她绝不如表面上那样刁蛮任性。 就这样,二人结伴离开了灵舟,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直到通过传送阵,又返回恒运楼时,粉衣女修才破口大骂起来。 看到粉衣女修骂人时的架势,隐华将自己想骂的话咽了下去,决定不献丑了。 而恒运楼的人听到后,都低下了头,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看那模样已是习惯了。 就在粉衣女修骂过瘾后,恒运楼的主事走上前来,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只见,他先是谦卑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然后归还了隐华和粉衣女修先前支付的灵石。 之后,他就一面叹气一面向着后面走去,沉重的步伐中满是无奈与沧桑。 这样的情况,看得隐华跟粉衣女修面面相觑,特别是粉衣女修,她只觉得自己再也骂不出口了。 但不管怎样,灵石能够还回来就是好事,多少能给两女一些安慰。 只是,这样的经历,到给了两女一个结交的机会,拿到灵石后,粉衣女修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来到隐华面前,拽住隐华的袖子,让隐华陪她去吃饭,说是要散一散身上的晦气。 而隐华因为先前的事,对粉衣女修也是有几分好感的,所以她痛快地答应了。 于是,二人结伴来到了一家有名的小吃店,也许是灵舟的事给了两女一个教训,所以,吃饭的时候,她们尽量不表现的太奢侈,都按照自己的饭量点,就连座位都刻意挑选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粉衣女修的嘴就是个闲不住的,一边吃东西,她还忍不住地说话,除了抱怨灵舟的事之外,最多的就是她自己的信息。 通过粉衣女修的话,隐华得知,粉衣女修的名字叫薛真羡,是天成薛家的小姐,天成薛家是一个中等规模的修士家族,族中修士,一部分留在家族中修炼,另外一部分则拜入了一些宗门或者某些大能的门下,追随自己的师父修行。 像薛真羡,她是家中的独生女,又是个女孩,父母不舍,就让她留在家族中修行。 除此之外,她还透露了一个信息,薛氏一族中,她们这一代最厉害的是她的大堂兄——薛真衍,薛真衍早年拜入太白剑宗掌门秦忘生的门下,现在是掌门的亲传大弟子。 不过,因为家族内部的一些事情,使得薛真衍跟整个薛家都不是很亲近,自他去太白剑宗后,就再没回过薛家。 听到这儿,隐华只觉得这个世界太小,哪里都是交际圈。 薛真羡介绍完自己,就询问起了隐华的情况,而隐华因为情况太特殊,目前处于“离家出走”的状态,所以她没有向薛真羡说出实情,对自己的过往都是一笔带过,只说自己现在是个散修,无依无靠,靠着祖上留下的东西才有灵石去坐灵舟,结果,还被人赶了下来。 让隐华没想到的是,这番说辞竟招来了薛真羡的可怜,到了结账的时候,薛真羡还主动把灵石给付了,看的隐华是又好笑,又感动。 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吃过、谈过,就到了分别的时候,薛真羡打算回家族一趟,然后借助家族的力量外出,而隐华则要去西部的荆棘峡谷,于是,二人交换了几张传讯符后,就分别了。 96、赶路 与薛真羡分别之后,隐华一个人赶起了路,一边赶路,她一边暗自感叹着,看来老天是不会让她走任何捷径的,就连寻个法宝材料都能让人从灵舟上赶下来。 这样想着,隐华加快了赶路的步伐,先前是她把事情想的太好了,以后遇事应该往最坏处打算才对。 …………………我是地点分割线………………… 灵舟上,原本应该属于隐华和薛真羡的房间里,此刻住上了两个别的修士,还是两个年轻貌美的女修。 此时此刻,那两个“买”特价令牌进来的女修,与蓝衣女修一起,十分殷勤地侍奉着一位身着玄服的青年男修。 而青年男修脸上的表情也表示他很享受,他不仅享受美人在怀的快感,还享受着别人的讨好带给他的优越感。 只是,这份惬意的享受没有持续多久,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的是一直服侍在青年男修身边的下人——庆云。 庆云自小服侍在青年男修身边,深知自己主子的性格,于是,他在门口不高不低地喊了一声后,就后退了一步,然后,就见一杯滚烫的热茶扔了出来,与此同时,一个愤怒的男声传来:“有什么事,快说,没事就滚。” 听到这个声音,庆云连眉头都没眨一下,然后淡定地说道:“启禀主子,秦长老让你去一下。” 听到“秦长老”这三个字,青年男修就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起身,离开自己身边的三个美人,到秦长老那里去。 在青年男修离开的下一刻,房间里的三个美人再不复原来的娇柔姿态,脸上满是精明之色,可以看出来,三人之中,隐隐以蓝衣女修为主。 只见,蓝衣女修右侧的一个女修开口说道:“师姐,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蓝衣女修听此,轻轻地吐出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我是地点分割线………………… 灵舟里面,除了给乘坐灵舟的修士们留出了房间外,还有一部分房间是留给灵舟的管理者的,在这其中,最豪华的一间是留给秦长老的。 因为秦长老在整个灵舟中修为最高,同时,他也是整座灵舟的守护者,有了他,这座灵舟才能安然地穿梭于各个地域。 所以,就算青年男修是恒运楼嫡脉的独孙,他也不敢对秦长老有任何的不敬,就算是秦长老叫他来的,他也得在外等候,直到获得秦长老的允许,才能进入。 “进来吧。”一道沧桑中饱含底气的声音传出。 青年男修低声回答了一声:“是。”然后恭恭敬敬地走了进去,再无往日的半点嚣张。 青年男修一进入,就见到背着手望向他的秦长老。 而秦长老在看到青年男修进入后,原本严肃的脸上竟罕见地流露出了几分和蔼之色,青年男修看到之后,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要知道,就算是对他,秦长老也一直是一副不假辞色的样子,像今天这样是真的很少见。 似乎是想安慰青年男修的情绪,秦长老笑了,然后和气地说了一句:“坐吧。”说完这句话后,秦长老率先坐到了茶几的左侧。 听到秦长老的话,青年男修温顺地坐到了茶几的右侧。 见青年男修落了座,秦长老点了点头,然后语气温和地问道:“晋儿,你多大了?” 听秦长老温和地喊自己的名字,青年男修有些诧异,但还是一脸恭敬地回答道:“启禀长老,我今年刚好二十整。” 然后,就听秦长老喃喃自语道:“二十岁了,也不小了,我记得你爷爷二十岁的时候,跟我一起出生入死,才挣下了眼前这份家业,你的父亲二十岁时,为了维护恒运楼的名声,舍了自己的命保住了灵舟上的其他人,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尚在襁褓之中,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你也二十岁了。” 听到秦长老的话,青年男修有些羞愧,特别是这一次的灵舟之行,他动用自己的权利强行驱逐了客人,这样的行为与他爷爷、他爹的作为比起来,简直就是云端跟污泥的区别。 而秦长老就坐在青年男修的对面,青年男修脸上的羞愧,他是看的一清二楚,只是,他却无法动容。 这是因为,这样的情况太多了,每一次,当长辈们或直接、或间接地提点之时,眼前的孩子都会面露羞愧之色,但是,这羞愧之色来得快,去的也快,之后,这个孩子还会依照自己的性子,胡作非为,丝毫不顾及是否伤了别人的心。 久而久之,他的心渐渐的凉了,话也渐渐的少了,直到现在,明明心中装着满腔的愤怒,他也能装出一副和蔼的样子,与这个孩子平静地对话,和蔼不是他的本性,所以他变得虚伪了,面对眼前的孩子,他再也做不到面对他祖辈、父辈时的坦诚相待。 这样想着,他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愧疚,但想到今后要做的事,他收起了自己的愧疚,因为他不能让愧疚阻挡自己前进的路。 于是,他不再犹豫,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提一个心愿吧。” 听到这儿,青年男修有些不明所以,只听他问道:“长老,你说的是什么?” 然后,秦长老更加直接地说道:“待会儿,我要送你上路,在此之前,你可以提一个心愿。” 听到这儿,青年男修满脸的不可置信,在确定秦长老不是在开玩笑后,他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这里。 可惜,实力的差距,让青年男修连逃跑都做不到,甚至连动都动不了,他只能感受到周围的空气离他越来越远,而他对面的人在一脸愧疚地望着他,然后,周围的世界慢慢变得模糊起来,直至完全陷入黑暗。 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再也没有了气息,秦长老闭上了自己的眼,仿佛在拼命逃避自己心中的痛苦,让这个孩子没有什么痛苦的离去,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过了一会儿,庆云出现在了这个房间里,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死去的青年男修,没有多说些什么,然后恭敬地向秦长老请示道:“长老,接下来该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秦长老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决绝,没有不舍,然后他发出了一道跟眼神一样决绝的声音:“凡是灵舟上的修士,除了我们的人,其余的杀无赦。” 97.无题 对许多修士来说,恒运楼的灵舟,不仅仅是一种便捷的出行方式,更是一种身份与财富的象征,灵舟里面,就算是最便宜的一个房间都要5000块灵石,所以,能坐上灵舟的修士,宗门修士也好,散修也罢,必然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只是,在这一次的出行中,灵舟上的修士们不会想到,他们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换来的便利,竟会成为夺走他们性命的噩梦。 像是凭空出现一样,这条灵舟上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大量黑衣人,这些黑衣人一出现,就化身为冷酷的猎人,不停地挥动手上的利刃,收割着舟上修士的性命。 本来,就算袭击来的突然,那些修士也不该显得这般无力,而他们在见到黑衣人时的第一反应,也的确是奋力反抗。 可是,就在他们想要反抗的时候,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无法调动体内的灵力不说,就连转身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后,就见舟上的修士们接连倒在了地上,这才是屠杀的开始,当黑影携带着利刃划过他们的颈间时,他们还来不及感觉疼痛,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此时,死去的青年男修的房间中,一双美丽又温柔的眸子正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然后,一道着急的女声在旁边响起:“师姐怎么办,仇晋到现在还没回来,外面又那么乱。” 听到这句话,美丽的眸子回了眸,眸子里却再没有半分温柔,只剩下了冷然,这股冷然的意志脱口而出,就变成了:“不用等了,他不会回来了。” 这话,让听到的两个人有些慌乱,这不是因为她们对死去的青年男修有多少好感,而是她们对青年男修的身份十分了解。 就连青年男修那样的人都丢了性命,可想而知,外面的情况有多复杂,往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可怕的事情发生呢。 似乎是感受到了两个师妹的动摇,蓝衣女修压下了心中的不屑,提醒道:“别忘了,要是什么都不做就离开,下场也是死。” 听到这儿,那两个女修才勉强保持住了镇定。 这时,蓝衣女修再次开了口:“这就对了,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找到藏在灵舟内的东西后,才能离开。” 于是,三人商议之下,决定分头行动,在分别之前,蓝衣女修望了望表面上屈服、实则各怀鬼胎的两个师妹,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冷笑。 当她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想的?想着单独行动,不受她的辖制,就不用被夺了功劳?就算成功不了,逃跑也方便。 也好,不受这两个蠢货的拖累,她自己行动,效果反而更好。 这样想着,蓝衣女修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我是地点分割线………………… 太白剑宗,太玄峰上秦忘生在勿忘亭静静地品着茶,身为掌门的他很少有这样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候。 可惜,连半日都不到,一枚黄色的玉符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打断了他的惬意。 秦忘生难得地皱了皱眉,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无奈,然后意念一动,玉符上的内容就自动读进他的脑海中,他的眉头一松,玉符就消失了。 可以说,若是他不愿说,这世上再没有其他人能知道玉符上的内容。 只见,他的嘴唇轻轻蠕动,一阵密语传出,不一会儿,他的大弟子薛真衍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见到自己想见的人来了,秦忘生也不说废话,直奔主题地说道:“浮屠血桥,巨灵神锤,玄天灵舟,大日神弓,我太白剑宗只得其一,而魔道一方马上就要得到第二件了,你该知道怎么做。” 听到这儿,纵然心中波澜骤起,薛真衍也说出了那个最正确的答案:“明日弟子便启程,回薛家一趟。” 得到这个答案,秦忘生点了点头,对薛真衍保证道:“不管发生什么,我是你的师父。” 这是他对薛真衍的保证,对于这个徒儿,他实在算不上是个好师父,甚至,连杨贞英都比不上。 薛真衍听此,恭敬地行过礼后,就转身离开了。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薛真衍忍不住地想起了过往,想起了他自己的过往。 这段过往要从许多年前说起,可真要说起来,许多细节反而记不清了,唯有一段对话牢牢地刻在他的心里,他只要身为太白剑宗的弟子一日,就不能忘。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在山脚跪了三天三夜的他,看到了一双靴子,这双靴子比雪还要洁白,那时的他虽已双眼模糊,却仍在茫茫的雪地里感受到了靴子的洁白,然后,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向着靴子扑去,希望抱住这份洁白,然后离开这片昏暗的天地。 可惜,那双靴子虽然洁白,靴子的主人却没有多少同情心,他还来不及触碰到靴子的影子,那双靴子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那一次有多绝望,他到现在依然记得,所以他听到那个平静声音时,心中有多少喜悦,他记得更深。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跪在这儿。” “我叫薛真衍,来到这儿,是为了学本事为爹娘报仇。” “你没有资质,不能学本事。” “可是,我都这么可怜了,你就不能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吗?” “哈哈,可笑,因为可怜所以可怜吗?真让人厌恶。”那双靴子缓慢的移动了一下,看样子是想要离开。 “别,别走——,我错了,是为了不让别人觉得我可怜,我才想学本事的。” “哦,不想让别人觉得可怜,那就别求我可怜你。” 说完这句话,靴子的主人冷漠地离开了,身后却跟上了一道倔强的小身影,他们走的路很漫长,漫长到那个小身影好几次都差点栽倒在雪地里,再也爬不起来。 幸好,那道小身影坚持住了,纵然踉踉跄跄,他还是跟去了那双靴子所在的地方。 之后,整个太白剑宗都陷入了震惊,因为掌门要收一个没有任何修行天赋的人做弟子。 然后,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当年那道小身影终于做到了名副其实,不再让任何人觉得他可怜,因为,他已经变成了人人敬仰的掌门大弟子。 97, 死寂的灵舟上,血迹斑斑,一副惨烈的样子。 但是,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猎物被屠戮殆尽的时候,就是夜晚的来临,这个时候,猎杀了一天的猎人跟躲在黑暗里的影子就会冒头,开始最后的争夺。 此时此刻,灵舟之上,只剩下两批人对峙着。 其中一批,以金蛇翁和秦长老为首,周围围着许多黑衣人,另外一批,则只有两个人,而且都是女人,包括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年轻的蓝衣女修。 只是,就算金蛇翁和秦长老的对手此刻只有两人,还都是女人,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那个蓝衣女修还好,就是再有心计也太年轻,真正让他们忌惮的,是那个中年妇人,那个凭着自己的美丽跟努力让无数男人闻风丧胆的女人,合欢门大长老——云袖。 云袖天生媚骨,婀娜多姿,对别的女人来说,青春的逝去是一件残忍的事,但对云袖而言,却是无伤大雅。 这并不是因为岁月给予了云袖特殊的眷顾,让她永远保持着比别人鲜嫩的容颜,而是因为,青春的逝去,虽让她的容颜渐渐失去鲜嫩,却把她的妩媚酿的越发香醇。 众所周知的是,她主修的功法与她的媚态息息相关,她越是妩媚动人,她的实力越强,她就越是难缠。 比如说现在,纵然金蛇翁和秦长老事前做了完整的准备,纵然他们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他们也功亏一篑,只能眼睁睁地灵舟的核心被云袖得到,却无可奈何。 至于他们可以威胁到云袖的筹码,因为底下人的大意,有两个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剩下的那一个正被云袖护在身后,而且,他们也不确定那一个对云袖来讲有多少价值。 见自己面前的两个男人迟迟不敢动手,云袖的脸上满是不屑,仿佛处于劣势的不是她一样。 只听她冷冷地说道:“金蛇翁,到底要不要动手,不动手就给我让开,不过——”,说到这儿,云袖话锋一转,嘲讽道:“蜕你那层恶心的蛇皮,都得弄的路人皆知,我就是想高看你一眼,也做不到。” 听到这儿,金蛇翁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要不是他那个孙儿太愚蠢,没找到五焰神珠不说,还把实情暴露在了老蝙蝠的面前,他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到现在,不管是正道中人,还是魔道中人,都从天魔神君“无意”中透露的消息里,知道了他快要蜕第七次皮的事,就等着他蜕皮的时候使绊子呢。 所以,被逼上梁山的他,只能尽力为自己增添保障,没有了加快蜕皮的五焰神珠,就来找帮助逃遁的玄天灵舟,关键时刻,打不过,还可以逃跑嘛。 所以,只要有一丝机会,他就会奋力争取。 然而,事情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 就在两批人即将发生斗争的时候,秦长老窒息起来,如同先前的青年男修一样,在不可置信中,失去了气息。 而在秦长老死去的那一刻,一道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也许是刚刚历经过什么悲伤的事,这道身影站的不是太稳,所以,庆云在一旁搀扶着他。 见到这幅场景,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于是,金蛇翁开了口:“是你下的手?“话语里只有单纯的好奇,没有半点可惜。 金蛇翁话音刚落,一道满是悲凉的声音传出:“是他先背叛了仇家,杀死了孙少爷,若是老爷还在,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若是你的老爷还在,也定容不下你这样的家奴,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杀死自己的孙少爷。“金蛇翁不屑地讥讽道。 话说到这儿,那道身影无言以对,若是隐华在此,就会清晰地辨认出,站在这儿的正是退给她灵石的主事,只是此刻,这个主事的脸上除了那时的无力,更多了几分心灰意冷。 金蛇翁说的不错,他确实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孙少爷被人杀了,如果换一种说法,就是他间接杀死了自己的孙少爷。 可他没办法,那个丢进祖宗颜面的不孝子不死,他就是保住了仇家,也不过是一时的安稳。 当初,仇晋在得知自己祖父死去之后,不但没有半分悲痛,反而一副当家做主人的姿态,肆意践踏灵舟上的规矩,任意驱逐客人。 这不仅仅是无情无义的问题,还说明了他的愚蠢,本来,像玄天灵舟这样的宝物,若无恒运楼的老楼主以强横实力镇压,是不可能保住的。 就算老楼主在的时候,无人敢觊觎,但暗处也有不少人在盯着,仇晋这个蠢货倒好,露出这么多蛛丝马迹,就怕别人不知道老楼主死了。 99.后续 在金蛇翁,云袖以及蓝衣女修相继离开后,灵舟上只剩下一群面面相觑的黑衣人。 这群黑衣人都是秦长老养的死士,平日里隐藏在恒运楼的执事之中,直到现在,才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对于这些人,恒运楼的老主事当然不会有多少好感,所以,他们的下场也就此注定了。 只见,老主事一声令下,灵舟中出现了大量的修士,这些修士的身上都穿着恒运楼执事的衣服,怎么瞧都比那些黑衣人名正言顺的多,最重要的是,数量也比那些黑衣人的要多得多。 之后,就像是因果循环一样,一场新的屠杀的开始了。 望着眼前一个个倒下的黑衣人,庆云踌躇了一番,还是开了口:“孟爷爷,现在的恒运楼正处在风雨飘摇的时候,是否可以留下他们的性命,等度过难关再说?” 听到庆云的建议,老主事摇了摇头,然后耐心地解释起来:“宁缺勿滥,当年,老爷未尝没有看出秦长老的异心,只是念及多年的感情,狠不下心,才会在离世之后被秦长老趁虚而入,这是血的教训,你不要忘,也不能忘。” 听到这儿,庆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见到眼前的年轻人一副受教的样子,老主事十分满意,只有在关键时刻有魄力的人,才能真正地守住恒运楼。 ……………………我是地点分割线…………………… 与此同时,天成薛家也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这位客人,正是遵照师命回归薛家的薛真衍。 按道理说,薛真衍算不上客人,甚至,按照辈分排行,薛真衍是天成薛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也是下一代家主的不二人选。 但前提是,他得把这当家,而这个家的人也得把他当自家人。 所以,当薛真衍回归的消息,传遍整个薛家的时候,整个薛家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小辈们还好,对于这个颇有名望的大堂兄,他们还是十分崇敬的,但对于那些知道旧情的老人来说,他们的心中则充满了担忧。 其中,最担忧的要数这一代的家主了,因为在当年,薛真衍拼死离开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 也许是债多不愁,这位家主连半分想要推诿的意思也没有,径直向着薛家的迎客厅走去,他的孙儿正在那等着呢,如果薛真衍还肯承认自己这个爷爷的话。 ……………………我是地点分割线…………………… 迎客厅里,薛真衍静静地品着茶,心中却波澜骤起,因为下一刻,他得见这辈子他最不想见的人。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薛家家主的身影出现了,而薛真衍虽用自己的余光触及到了那个身影,却没有半分起身相迎的意思。 只是,这对祖孙俩,虽心态各异,年龄不同,姿势也是一站、一坐,但只要二人身处同一个空间内,某种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就会发挥它的作用。 虽然,这并不是二人想要的,却是二人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如同心情复杂的薛真衍一样,当薛家家主用目光触及到这个孙儿时,特别是这个孙儿与自己十分相似的面孔时,他的心就被生生地撕裂了。 这样的气氛把人压抑到窒息,所以,薛真衍直接开了口:“我要大日神弓。”话说完,薛真衍就一脸平静地望向薛家家主,那眼里的意思很直白,就是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而薛家家主的回答也很爽快:“好。” 只是,这位家主不会想到,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勾起了薛真衍眼中的无限涟漪,薛真衍甚至觉得,自己今天有些不认识眼前的人了,这还是那个为了利益连亲儿子都能舍弃的人吗? 对于薛真衍的惊讶,薛家家主也早有预料,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很想跟薛真衍多说些话,所以他很耐心地解释道:“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我也知道你回来的用意,至于大日神弓,虽然珍贵,却比不得薛家的安危重要。” 对于薛家家主的答案,薛真衍也早有预料,而且,同样的话,当他再次从薛家家主的嘴里听到时,他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只伸出了自己的手。 看着自己的孙儿这么不客气,薛家家主下意识地想笑,只是,当薛真衍很明显地表达了自己冷漠时,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最后,他只能按照薛真衍的意识,什么话都不说,然后把大日神弓交了出去。 这边,大日神弓一入手,薛真衍竟连看都懒得看,拿出符篆往神弓上一贴,大日神弓就隐没在了空中。 大日神弓消失后,就连掌管神弓多年的薛家家主都察觉不到一丝气息了。 面对这样诡异莫测的手段,而且施展这副手段的还是自己的孙儿,薛家家主心情十分复杂。 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后,薛真衍就失去了继续待在这儿的勇气,甚至,他从始至终都未拿正眼瞧过自己的祖父,只见,他身形一晃,就出现在了迎客厅的门外,然后又是一晃,薛真衍的身影就彻底消失了。 迎客厅内,在薛真衍离开许久后,薛家家主才敢伸出自己的手,然后用力地一握,似乎是想要抓住些什么。 这样的抓握持续了很久,直到他明白自己真的什么都抓不住的时候,他的手才慢慢松开。 100 这边,薛真衍离开了薛家的迎客厅,就身化流光般向外走去,这个地方,若非必要,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他穿过一条夹道,即将迈出二门的时候,却差点撞上一个小丫头。 确切的说,是这个小丫头主动往她的身上撞的,而且在两人差点发生碰撞之后,这个小丫头非但没有半分害怕,反而满脸都是惊喜。 这样的眼神,薛真衍太熟悉了,所以,他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然后离开的脚步也越发坚定了。 然而,似乎是察觉到了薛真衍的想法,小丫头略带提醒地说道:“大堂兄,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羡儿。” 听到这儿,薛真衍才收回了迈出去的脚,然后仔细地打量起了眼前的小丫头,这一打量之下,他还真找到了几分熟悉的样子。 虽然,他走的时候,这个小丫头还是个婴儿,但他记得自己三叔的样子,都说女儿肖父,此话不假,想到当年唯一一个拼命护着自己的长辈,薛真衍暂时打消了离开的打算。 另一边,见到薛真衍不走了,薛真羡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只见,她笑嘻嘻地把薛真衍往回拉,等到了一个僻静的凉亭处,她才松了手。 年轻真好,就算耍些无赖,也只会让人觉得娇憨可爱,至少此刻的薛真衍是这样想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薛真羡也没干些别的,只是一通的闲聊,似乎是知道薛真衍的往事不是那么愉快,所以,她没有过多的疑问,只是把自己的事像倒豆子一样全部倒了出去。 比如说,小时候她淘气,在她爹的脸上画乌龟的事,比如说她偷懒不想修炼,想要偷跑出去结果被发现的事,直到她一脸气愤地说起自己最近的遭遇,薛真衍才知道薛家家主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 但是,就算想到那个不愉快的人,薛真衍也没有打断薛真羡的意识,这些话很琐碎,而且很幼稚,他却出人意料地喜欢听。 然而,下一刻,一个从薛真羡嘴里蹦出来的名字打断了这份喜欢,只听,薛真衍不确定地问道:“你说,跟你一起被赶下去的人是谁?” 见到薛真衍这副严肃的表情,薛真衍有些害怕,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叫隐华啊,是个无家可归的散修,” 101、熟睡 “啪”又是一掌落下,隐华的脸再次偏向了一旁,但性格固执的她,依旧用最快的速度把头转了回去。 从第一次挨打到现在为止,隐华自己都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她只知道从刚才开始,她就骂不出声了,连眼前的场景都有些模糊。 只是,不管有多模糊,她都牢牢记住了妙萝所在的位置,在每一次挨打后都迅速地转过头来,就算不能说话,也绝不低头。 见到这副场景,妙萝生出了一种无力感,如隐华想的那样,她还需要隐华,所以不能真的对隐华怎么样,最多,也就是打几下出出气。 而现在,无论她怎么打,隐华也不肯低头,所以认输的只能是她。 想到这儿,妙萝不再继续动手了,而是打算带着隐华离开,这么多年的历练早已把她的傲气磨平了,比起一时的高低,她更在乎切实的利益。 由于跟隐华纠缠了太久,此时的天色已经见晚,妙萝在附近实在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只能找个山洞暂时凑合一晚。 她把隐华丢在山洞中后,就一个人出去找吃的了。 然而,当妙萝回来的时候,她却惊奇地发现,隐华居然还在原地,连动都没动。 于是,她对隐华询问道:“为什么没逃?” 隐华听此,冷冷地把头偏向一旁,别说她的脸已经肿的让她说不出话来,就是能说话,她也不想对眼前的女人说一句话。 而妙萝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只见,她取出了一片红色的叶子,粘成汁液,轻轻地敷在了隐华的脸上,隐华红肿的脸立刻恢复了原样。 这时,妙萝开口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谁知,听到这句话,隐华连头都没回,只动了动自己被紧绑的手。 见此,妙萝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想到隐华如今的修为,她还是收回了束缚隐华的那片绿叶。 之后,妙萝再一次开了口,只是,总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只听,她是这样说的:“这一次,你应该说了吧。” 相比于妙萝的咬牙切齿,隐华则显得悠闲自在的多,只见,她在重获自由之后,先是揉了揉被捆得发酸的手腕,然后顺势躺在了地上,闭上了眼,一副打算睡觉的样子。 这副“完全不理会”的态度,让妙萝差点失控,她甚至都想把隐华拉起来,再狠狠地扇上几个耳光。 但想到隐华刚才的表现,她明白,挨打挨骂这种对付小孩子的方法,已经失效了。 于是,妙萝转变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既然硬的不行,她开始尝试着放低自己的姿态。 在隐华睡觉的时候,她处理起了自己拿回来的野鸡,先用清水冲洗了一下,然后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不得不说,妙萝的手艺还是十分值得称赞的,火候也拿捏的十分好,不一会儿,烧鸡的香味就传遍了整个洞府,甚至传到了洞外。 要不是妙萝身上的气息太明显,早就有些昼伏夜出的灵兽找上门来,争夺这只烧鸡了。 然而,就连洞府外的灵兽都被成功引诱了,妙萝最想引诱的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在好奇之下,妙萝再次走向了隐华,却发现,隐华已经沉沉地睡着了,嘴角还露出了一道口水,口水通过隐华的嘴角,向下渗透着,不一会儿,就在衣领处留下了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此情此景,竟让妙萝产生了一种朦胧的母性,这是她第一次发现,这个孩子还挺可爱,她想为这个孩子擦去嘴角的口水,也像为隐华盖一床棉被。 但这一切都在她想到自己孩子的时候,破碎了,只见,妙萝还是取出了一床被子,盖在了隐华的身上,心里的暖意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之后,像是在逃避什么一样,妙萝回到了烧鸡的面前,却发现,因为没有及时地翻转,烧鸡底部已经糊了。 于是,妙萝一脸嫌弃地将烧鸡丢到了山洞外,像是在丢弃什么厌恶的东西,然后,她心安理得地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她觉得,自己就是把烤好的烧鸡送到隐华的面前,隐华都享用不到,这只能说明,隐华天生就是个没福气的,所以,接下来的事也不能怪她。 只是,妙萝不会知道,隐华独自在外的日子里,衣食住行都得自己打理,像烧鸡这种东西,已经对她没有什么吸引力了,而且,因为赶时间,隐华没有丝毫享乐的念头,大多的时候,都是赶路赶累了,随便找个洞府,一番布置之后,倒头就睡。 像今天这样的情况,隐华反而放松了不少,因为,有人在她身边保驾护航,就算这个人的动机不纯,她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可以安心地睡个好觉。 不得不说,造成人们隔阂的原因,往往不是外在的,许多外在的条件只是表象,真正的原因是思想的差异,思想的差异让人不能相互理解,也让人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轻易地忽视别人的不易。 102.跟随 第二天天不亮,隐华就被叫醒了,跟着妙萝赶起了路。 一路上,隐华依旧什么话都不说,妙萝却表现得比昨天宽容的多,只要隐华肯乖乖地跟着走,旁的她全不在乎。 而且,衣食住行方面,妙萝都对隐华十分照料,安全方面更不需要隐华操心,如此一来,隐华倒得了一桩意料之外的好处。 赶的路长了,隐华也渐渐瞧出了些什么,看妙萝带路的方向,不像去太白剑宗的样子,当然也不是她原来想去的西面,这方向大致朝着南面。 想到南面,隐华下意识地想到了两个词“大荒“、“巫族“。 “难道妙萝要带她回巫族?”隐华忍不住猜测到。 “没错,就是巫族。”妙萝的声音冷不丁地想起。 隐华抬头望去,才发现,原来妙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过头来,正一脸笑意地望着她。 这笑容很唯美,还有一点慈祥的味道,隐华却觉得有些恶心。 这时,妙萝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想跟我说话可以,不想见到我也可以,但要乖乖地跟着我走,咱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最好不要太远。【零↑九△小↓說△網】” 说完这句话,妙萝把头转了回去,然后继续在前面带起路来。 这时,隐华才发现,自己因为陷入了沉思,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想必,这就是妙萝回头跟她说话的原因吧。 想明白了其中关键,隐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跟了上去,并且按照妙萝说的那样,尽量把距离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反正,她先前赶路,就是为了寻找法宝材料的,去不了西边的荆棘峡谷,到南边的大荒找也不错,而且一路上还有人保护她,照顾她,这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至于以后怎么样,隐华没想那么多,从穿越过来到现在,她有过无数的打算,却没有多少能顺利实现的,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未来从来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我是地点分割线﹉﹉﹉﹉﹉ 当隐华跟着妙萝赶路的时候,薛真衍出现在了隐华被抓住的地方。 在这个地方,薛真衍停留了很久,因为隐华的气息到这里就消失了,像是被人强行抹去的一样。 隐华的实力,薛真衍还是很了解的,他有这个自信,隐华不可能躲过他的追踪,也不可能隠去自己的气息,让他察觉不到。【零↑九△小↓說△網】 那么,不是隐华做的,就是别人做的,这很有可能说明,隐华已经被别人抓住了,而且,抓住隐华的人实力还不低。 如果真的是这样,情况就复杂了,自己师父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薛真衍无奈的想到。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得感觉想对策,于是,薛真衍离开了原地,向着太白剑宗赶了回去,这样的事,还得让他的师父拿主意。﹉﹉﹉﹉﹉我是地点分割线﹉﹉﹉﹉﹉ 与此同时,天魔宗内,福老收到了某个消息后,急急忙忙地去寻天魔神君。 听完福老的汇报,天魔神君愤怒地掷出了一个茶杯。 茶杯虽被掷出了门,杯里的茶水却一滴都没漏,乖巧地待着茶杯里面,直到茶杯以一种抛物线的轨迹摔碎在庭院里的花圃旁,茶水才崩裂而出。 而在茶杯碎裂的那一刻,一道稚嫩的惊呼响起,然后,天魔神君的怒吼声紧接着传出:“给老子滚,再来偷听一次,老子打断你的腿。” 于是,被滚烫的茶水惊出了身形的天灵,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就跑,面对天魔神君的时候,她永远都像一只胆小的耗子。 感受到天灵的离开,福老忍不住称赞道:“小姐的天魔隐,真是越发熟练了,日后独自在外行走的时候,也算有了一份保障。” 听到这样的称赞,天魔神君不屑地“哼”了一声,嘲讽道:“就她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是老实地在宗内待着吧,省的到外面给我丢人。” 听到这句话,福老的称赞变成了担忧,只听他说道:“主人是担心小姐跟隐华小姐一样,在外面遇到危险。” 感受到福老语气里的微妙变化,天魔神君心中十分惊讶。 福老的态度,他是十分了解的,说的直白一些,就算最后证明隐华才是他的亲生女儿,福老也只会把天灵放在心坎上。 然而,就出去了一回,就见了隐华一面,福老的态度就发生了改变,上一次帮助隐华离开不用说,到现在,就连说话,也没有原来那么坚定了,竟把隐华也称为了小姐,这可真是出人意料啊。 不过,就算天魔神君有些惊讶,他也不打算把话挑明,对于这件事,他也是左右为难,所以有时,不太想直接面对。 于是,天魔神君只提醒了一句:“福老,以后要是天灵在场,类似这样的事就不要直接说出来了,省的那个丫头知道些什么,再跑出去添乱。” 听到这句话,福老笑了,一副自信的样子说道:“主人能想到的事,我如何想不到,放心吧,刚才的事,我是用魔族的天蓝语说的,天灵小姐十分不喜欢天蓝语,说那些字长得像蝌蚪,所以没认识多少个字,我说的话,她肯定听不懂。” 只是,福老不会想到,他的话虽然保证了消息的保密性,却把天魔神君的思维引到了另外一件事上。 只见,天魔神君一脸愤怒地说道:“什么?都学了两年了,还不会天蓝语,这丫头可真是,我饶不了她。”话说完,天魔神君的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看样子,是找天灵“算账”去了。 福老见此,并没有阻拦,他了解自己的主人,对于小姐,主人一向是口硬心软,此刻急急忙忙地去寻,一是确定小姐没被茶水烫伤,二是想给小姐找个事做,不让小姐有机会离开天魔宗。 103,红云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隐华一直跟着妙萝赶路,期间,她不是没想过逃跑,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零↑九△小↓說△網】 因为她有预感,妙萝一定做了准备,让她无法逃跑,而且,妙萝施展的法术太诡异,让她在不了解的情况下,不敢轻举妄动。 而在妙萝看来,隐华的乖巧表现虽可能是谋定而后动,却让她省了不少心。 于是,在接下里的路途中,像是在肯定隐华的行为一样,她对隐华的照顾更加精心了。 隐华对此则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有的吃就吃,有的喝就喝,困了倒头就睡,管它是为了什么。 就在隐华以为,自己会一路好吃好喝地跟着妙萝回巫族的时候,半路上,突然杀出来个程咬金,竟是在灵舟上与金蛇翁对峙的云袖。 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云袖,妙萝有些惊讶,但略一思索,她就想到了原因,只见,她开口说道:“看来,玄天灵舟里面的东西,你没拿到?” 见妙萝一上来就揭自己的伤疤,云袖横眉倒竖,原本,她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此刻被人嘲笑了,还是被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人嘲笑了,她哪里还会有好脸色。 于是,她毫不客气地回击道:“那你呢,好歹我是凭自己的实力去夺,你也就会耍些阴谋手段。” 这样充满嘲讽的话语,这样干净利落的不屑,妙萝已经经历了太多了,所以,听到云袖的话,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开始了最务实的行动,就是——带着隐华跑。 反观云袖,她虽然也是一个女人,但一向好强,好强的女人实力是值得称赞的,只是碰上些弯弯绕绕的事,难免会吃亏。 就像现在,她的猝不及防给了妙萝更多的逃跑时间,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隐华跟妙萝的身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情况,云袖的表情却显得没那么糟糕,她甚至放下了横起的秀眉,一脸平静地闭上了双眼。 没过一会儿,当她的眼睛再次睁开时,她的身体动了,以一种信誓旦旦的姿态朝着某个方向追去,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妙萝还没那个本事。 这是一场异常艰苦的追逃战,妙萝逃的很辛苦,因为不管她逃到哪儿,都会被云袖追上,云袖追的也很执着,因为不管妙萝逃到哪儿,她都一定要把妙萝找出来。 唯一一个淡定的就是被妙萝夹在腋下的隐华,看着两个女人因为自己而你追我逃,隐华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挺有价值的。 于是,“身价倍增”的隐华对妙萝建议道:“要是逃的太辛苦,不如放下我,那样你能跑的更快一点。”说这话的时候,隐华完全一副我是为你好的语气。 而听到腋下的人说了这样一句话,妙萝气得手一抖,差点把隐华给摔下去,但察觉到身后极速贴近的那道劲风,她还是在胳膊上加了把劲。 见此,隐华十分淡定,她说这句话,纯粹为了“逗你玩”,至于别的目的嘛,能达到最好,达不到也没关系。 此时,云袖与妙萝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直到妙萝进入了云袖的进攻范围,云袖毫不客气地施展出了一道法术,与她的名字十分相像,是一朵从袖子里飘出来的云朵。 似乎是知道自己躲不开这一击,妙萝索性不再逃跑,直接回过头来,正面迎接云袖的攻击,她很自信,因为她的手里有一张十分好用的盾牌,就是隐华。 另一边,云袖在发出一道攻击后,就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只是在下一刻,胜券在握变成了不可置信,确实是不可置信,因为她从未想过,一路上疯狂逃跑的妙萝会突然回头,然后把隐华当做挡箭牌,迎接她的攻击。 不可置信过后,云袖恢复了理智,她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的攻击偏到一旁,因为她明白隐华的特殊性,她敢把隐华掳走当做谈判的条件,却不敢真的让隐华受伤。 可惜,妙萝回头的太快,云袖反应的太慢,纵然大部分的攻击都被云袖移到了一旁,妙萝也下意识地为隐华挡去了一些余波,隐华依旧被灼伤了脸。 于是,隐华那张虽年轻却被无数人称赞过的美丽容颜上,多了一道鲜红的印记,那是一道红色云朵,不仅遮挡了隐华的美丽,还带给了她难以想象的疼痛。 这样的疼痛,让隐华一路上都挺直的脊梁微微地弯了起来,脸上除了那朵显眼的血红,就是虚弱的苍白。 这样的情况,出乎云袖的意料,也把妙萝吓了一跳,妙萝赶紧取出来一片红色的叶子,向着隐华的脸上敷去。 只是这一次,红色的叶子并没有产生多少效果,除了刚敷上时带来了一丝清凉,之后,那片红色的云朵还是牢牢地固定在了隐华的脸上。 而且,随着时间的增加,隐华脸上的疼痛也随之加剧,直到最后,隐华再也忍受不住,疼得晕死过去。 妙萝见此,只能紧紧抱住隐华失去意识的身体,然后一脸愤怒地对云袖说道:“她身受重伤对我们没有好处,事到如今,你还打算这么看着,什么都不做?” 云袖此刻也顾不上妙萝的语气了,想了想,她取出了一个小药瓶,扔给了妙萝,然后说道:“把这个给她服下,可以抑制住她脸上的伤,也可以止住她脸上的疼痛,但已经伤到的地方,我也没办法,我练的这门法术本就是凶险至极的,我自己都没给自己留后路,如何还能管的了这个小丫头。” 话说完,云袖身形一转,离开了原地。 妙萝见此,脸色阴沉的很,她知道云袖是什么意思,想要赶紧离开,然后撇清关系。 但是,就算知道,她也没有办法,毕竟,隐华是被她强制带走的,她要是把隐华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就是借助巫族的庇佑也讨不了好。 而带着昏迷的隐华,她是绝不可能追上云袖的。 无奈之下,隐华只能捡起云袖扔给她的小药瓶,取出里面的丹药给隐华服下,然后又拿出一些巫药给隐华外敷。 之后,她便背着隐华极速飞遁起来,打算先把隐华带到巫族再想办法。 104、波澜 接下来的时间,因为妙萝的全力飞遁,赶路的速度快了很多,路途之中,无论情况多紧急,妙萝也没有疏忽对隐华的照顾。 隐华对此仍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对于妙萝在敏感话题面前的小心翼翼,她有时还会觉得可笑,即使受伤的是一个女人最宝贵的脸。 在以前,隐华的脸还没受伤的时候,她还知道顾惜一下,到现在,则是一种破罐破摔的状态。 所以,在妙萝去找食物而隐华又正好口渴的时候,她毫不避讳地来到了溪水旁,哪怕在清水的映照下,那朵红色的云朵那么显眼,她还是淡定地掬起了清水,一饮而尽。 味道不错,隐华一脸回味地想着,然而,就在她想再掬一把的时候,一只焦急的玉手拉住了她。 之后,隐华淡定地抬起了脸,望着眼前这个误会了些什么的女人,缓缓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看到隐华这样的表情,妙萝的误会再次加深了,她不顾隐华的疏离,又一次握紧了隐华的手,焦急道:“我保证,到了巫族,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的脸,你就先忍忍,尽量不要让你的伤口碰水,你脸上的伤洗是洗不掉的。” 听到这样的话,隐华有些心烦,但又不愿意继续被烦下去,于是,她第一次开了口:“我没事,只是有些口渴。【零↑九△小↓說△網】” 隐华的解释,在妙萝看来就是一份托词,于是,她更加着急地说道:“我知道,女人都是在乎自己的容颜的,所以你……” 可惜,妙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只听隐华毫不客气地讥讽道:“在乎又怎么样,不在乎又怎么样,我的人生从来不是我自己说了算,你现在的怜悯,也不过出自内心深处那点不值钱的愧疚,我劝你,还是把愧疚给扔了吧,要不然,关键时刻,如何把我的价值榨干?” 听到隐华的这些话,妙萝气得扬起了手,她真想狠狠地给这个小丫头一巴掌,让她不敢再牙尖嘴利。 但到最后,妙萝还是放下了扬起的手,她不得不承认,隐华的话虽然犀利又直接,却很准确。 为了减轻心里的愧疚,妙萝知道,自己非但不能伤害隐华,还得好好地照顾她,至少在把她的价值榨干之前,要好好照顾她。 于是,妙萝把手放下来的下一个动作,就是把找到的野果递给隐华。 而隐华的表现与以前一样,接过来就吃,一点不客气。 平心而论,这果子味道不错,酸甜中带着一股清香,隐华却仍在鸡蛋里挑出来一根骨头:“太酸。” 听到这儿,妙萝一点不感到意外,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什么都不用说,只要等待隐华下一步的要求就好。 果然,隐华看了看周围,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清澈见底的溪水上,看着缓缓流淌的溪水,她不知为何,竟想起了“水至清则无鱼”这句话来。 于是,隐华一脸肯定地对妙萝说道:“我要吃鱼,就这么定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着自己原来休息的地方去了。 只留下一个妙萝,一脸无奈地望着这片溪水,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水太清澈也是很碍眼的。 ………………我是地点分割线……………… 与此同时,太白剑宗内,薛真衍匆匆忙忙赶回来后,就去见了自己的师父。 而从自己徒弟的口中得到了关于隐华的消息后,秦忘生微微思考了起来,对于这样的一个结果,他并不惊讶,甚至可以说早有预料。 在预料到结果的情况下,他还默许了隐华的离开,无非是想把水搅得混一点。 现在看来,水已经泛起了涟漪,而隐藏在水面下的人也开始浮出水面。 这代表着局势即将朝着复杂的方向发展,也很有可能会失去控制,这是一次很冒险的赌博。 明知如此,秦忘生还愿意去赌,无非是求个“主动”二字,想到这里,他一脸平静地对薛真衍说道:“好了,既然让别人带走了,你就不用管了,该出现的时候,那个丫头自然会出现的。” 薛真衍对自己的师父很了解,听到秦忘生这么说,他很是顺从地绕过了先前的话题,奉上了这次任务的成果——大日神弓。 秦忘生将大日神弓收起来后,对薛真衍点了点头,然后淡淡地说道:“你这次的事做的不错,只是,不要把内心的想法过多地浮现在表面上。” 听到自己师父的话,薛真衍抬起了头,下意识地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在秦忘生波澜不惊的注视下,打住了口。 这一刻,薛真衍才明白了自己师父的意思,对于薛家家主乃至于整个薛家,他都把厌恶的情绪暴露的太明显。 这只能说明两个问题,第一,他并没有真正地割舍薛家,潜意识里还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家人,所以才无所顾忌地表露自己的情感,哪怕是厌恶与憎恨。 第二,他还不够冷静,做不到真正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身为掌门大弟子的他,不出意外,日后是要承接掌门之位的,能动摇他心绪的,影响他的感情的,只能是太白剑宗的事。 除此之外,无论是救命恩人还是杀父仇人,报恩也好,报仇也好,都不能成为他感情上的牵绊。 想到这儿,薛真衍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想到,去了薛家一趟,这么多年的养气功夫就被破了。 想明白之后,薛真衍低下了头,此刻,他有些不敢面对自己的师父。 而一直注视着薛真衍的秦忘生,也察觉到了自己这个徒弟的变化,然后恰到好处地点出来:“这也是,我明知你为难,还让你去一趟薛家的原因之一,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话说完,秦忘生便转身离开了,在薛真衍不敢面对他的时候,他的内心也起了一些波澜,他不是个好师父,就算是教导自己的弟子,也只会用最残忍的方法,也许,他天生就是个残忍的人。 105、猫捉老鼠 大荒,巫族 一间华丽中透着几分异域风情的屋子中,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女人正对着雕像发呆,而原本平静的屋外,则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响的粗鲁,显得由远及近的步伐十分凌乱,老女人的眉头也随着声音的靠近而不断地凸起。 只是,即使老女人皱起了眉,外面的步伐也丝毫不会照顾她的情绪,当那道凌乱的步伐迈进门槛时,一道让人风中凌乱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不好了,大祭司,我听说圣女在归来的路上遇到了袭击,然后####%%%%%” 此时此刻的大祭司,如果见过一种叫做机关枪的东西,就能十分准确地形容出自己的感受了,但她没见过,也不喜欢多说话,所以只能“哼”了一声。 然后,那道声音慢慢地弱了下来,直到几不可闻,但声音的主人也是个有毅力的,就算她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见,她还是嘟嘟囔囔地说着,不肯收声。 于是,大祭司凸起的眉头上差点生出第二个凸起,她想宣泄自己的愤怒,但还是拼命忍住了,她的位置决定了,她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 只见,大祭司在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淡淡地说道:“妙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做什么事都要沉得住气,有什么话也要慢慢说。” 另一边,看到大祭司肯理睬自己了,妙乐说话的勇气瞬间恢复起来。 而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起反效果的大祭司,此刻已经认命了,她不再指望眼前的妙乐会有什么改变,只能抓住妙乐话里的重点,询问道:“你说在妙萝回来的路上怎么了?” 听到大祭司的提问,妙乐的激情突然爆发,然后,就见她将自己知道的东西一股脑地塞给了大祭司,也不管自己说的这么快,大祭司是否受得了。 在经过漫长的忍耐后,大祭司勉强理清了思路,妙萝找到了隐华,并打算带隐华到巫族来,只是在半途中遇到了袭击,很有可能受伤了。 明白这一切后,大祭司有些坐不住了,虽然,她跟这个女儿的关系并不亲近,但妙萝到底是她的女儿,还是整个巫族的圣女、下一代的大祭司,她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在下一刻,隐藏在暗处的巫族暗卫听到了大祭司的哨音,然后,将近一半的暗卫纷纷出动,寻找妙萝去了。 ……………………我是地点分割线…………………… 就在巫族派出援军的同时,妙萝又一次碰到了拦路虎,这一次竟然是桃夭老祖,而桃夭老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气质冷淡的青年,与桃夭老祖的其他弟子一样,冷淡青年穿的也是粉衣。 只见,桃夭老祖现身后,并未看向妙萝半分,而是把目光集中在妙萝身边的隐华身上,在确定目标后,就对站在身后的冷淡青年吩咐道:“按计划行事。” 话说完,桃夭老祖瞬间出手,主动袭向了妙萝,而冷淡青年则将趁着妙萝被拖住的空档,向着隐华袭去。 隐华见此,自然不肯坐以待毙,她下意识地去取储物袋里的法器跟符篆,却发现,自己的储物袋竟被封住了。 这时,当隐华再次回想起妙萝的无微不至,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同时,她的恶心也放大了十倍,怪不得什么都不用她操心,怪不得没有夺走她的储物袋,原来妙萝早就用了心思了。 然而,冷淡青年的袭击马上就要来临了,隐华就是再气愤,也不得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想办法摆脱困境。 现在的情况是,身受重伤+储物袋打不开,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跑。 想到做到,所以,当冷淡青年加大攻击时,他突然发现,隐华跑了,一丝阻挡也没有地跑了。 不过,这冷淡青年也不是个一般人,他在发现隐华逃跑之后,就果断地收起了攻势,全力向着隐华追去。 而且,通过隐华方才的行为,冷淡青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所以,他在追隐华的时候,会时不时地吞下一颗丹药,使自己保持在全盛状态,并且,他还会在隐华的周围投下一张符篆或者放出一只骷髅头,干扰隐华的前进。 于是,只能用灵力加持速度的隐华很郁闷,她用不了法器和符篆不说,还得防着身边突然出现的偷袭,最重要的是,她的灵力消耗的太快。 在这种情况下,她被冷淡青年抓住只是早晚的事。 果不其然,当隐华再次避开一张火球符的时候,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因为冷淡青年用一根绳索紧紧地捆住了她。 将隐华捆住之后,冷淡青年冷漠的眼眸中闪过一片安心,为求保险,他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带着隐华向另一个方向去了。 感觉到身旁呼呼刮过的风,隐华想明白了,自己刚才玩了一场游戏,游戏的名字叫做猫捉老鼠,只不过,自己扮演的是老鼠,而猫的速度要比老鼠快得多。 所以,自己这只老鼠被抓住,完全不看自己的速度,而是看猫的心情。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这只老鼠还有些价值,就算被抓住,也不会马上被猫吃掉。 106、黑风暗卫 冷淡青年抓住隐华之后,并未放松警惕,他不仅没有去找桃夭老祖,还找了一个相反的方向全力加速,看样子,只要能把隐华带走,他什么都不在乎。 可惜的是,他太低估隐华的吸引力了,也太高估了他自己,所以忘记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 当眼前的大树纷纷变成长着嘴、会走动的怪物时,冷淡青年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树枝干化成的藤鞭抽打在他身上,然后在下一刻,他被钻心剧痛压成了虾米,弓着身子紧缩在地上,只有牢牢锁住痛呼的牙关向这片天地昭示着,他虽无力却很倔强。 值得一提的是,就算大树的枝干化为了藤鞭,也只袭击冷淡青年一个人,对于隐华,它则要客气的多,轻轻一提,就把隐华提到了它的身后,动作迅速却不粗鲁。 这边,隐华刚刚在藤鞭的拉扯下落地,那边就有一个诡异的黑色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然后悄无声息地将她打晕。 感受到黑色身影的靠近,变成怪物的大树更加兴奋了,兴奋之下,它同时挥出了两根藤鞭,像是急于邀功一样,袭向了失去反抗之力的冷淡青年。 关键时刻,若不是一道粉色的劲光闪过,将粗壮蛮横的藤鞭击成了两段,冷淡男子怕是要小命不保。 看着自己眼前的大红色身影,冷淡男子想要唤出“师父”二字,却在嘴巴刚刚张开的时候,泄了底气,然后眼前一暗,晕了过去。 见到自己的徒弟晕倒了,桃夭老祖急忙将他摄来,查探伤势后,喂下了一颗丹药。 然后,桃夭老祖才有心情观察眼前的局面。 似乎是因为桃夭老祖不好对付,黑衣人一方,除了原来的那个,又多出来了五个,令人惊奇的是,总共六个黑衣人,他们的身形和气息都十分相似,特别是他们的脸被蒙住之后,六个人就像一个人一样,让人无法分辨。 当然,黑衣人变成了六个,如同怪物一样的大树也变成了六个,半空中,许多大树枝干化为的藤鞭交织着、蠕动着,正在酝酿致命一击。 只是,面对这样的状况,桃夭老祖没有表露出半分着急,看他的表情,还十分悠闲,一副在等什么东西到来的样子。 事实证明,一切的等待都是有价值的,区别只是价值实现的早晚而已。 就在六个黑衣人打算合六为一发动攻击的时候,一道急促的哨音自远方响起。 听到这道哨音,六个黑衣人齐齐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向着桃夭老祖的后方望去。 不一会儿,桃夭老祖的身后就又出现了四个身影,其中三个是黑衣人,另外一个则是双目无神、神情呆滞的妙萝。 见到这样的场景,九个黑衣人中,为首的那个说话了:“你对圣女做了什么?” 听到这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语气,桃夭老祖被气笑了,他冷冷地嘲讽道:“笑话,我对你们圣女做了什么?怎么不先说说,你们对我的徒弟做了什么?” 桃夭老祖的态度,为首的黑衣人早有预料,所以,当他真正听到这些话时,他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而是冷静地思考问题。 思考过后,他看了看被自己打晕的隐华,又看了看神态有些不正常的圣女,终于下定了决心,于是再次开口说道:“说出你的条件吧,要不然,就算你能离开,也得把你的徒弟留下,而且,你什么都得不到。” 听到这句话,桃夭老祖面色深沉地考虑起来,诚然,黑衣人的话既直白又准确,这一次行动,因为没有得到隐华,已经注定要失败,若是再搭上一个弟子的性命,着实不划算。 而且,桃夭老祖十分了解妙萝的身份,既然巫族的黑风暗卫都来了,保不齐大祭司也在后面跟着。 巫族的术法,他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他可不想被那些难缠的东西给缠上。 想到这儿,桃夭老祖妥协地开了口:“你们先让开。” 为首的黑衣人寸步不让地说道:“你先把圣女治好。” 见到黑衣人这副态度,桃夭老祖勃然大怒,不服输地说道:“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咱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还是直接动手吧。”话说完,一道浑厚的粉色劲光在桃夭老祖的手上跃动起来,证明着,桃夭老祖不是在开玩笑。 见到桃夭老祖的架势,为首的黑衣人有些憋屈,但在权衡之下,他还是做出了让步。 没办法,谁让妙萝是圣女,谁让大祭司的命令是将圣女安然带回呢,而且桃夭老祖的修为远胜于他,他现在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跟“故布疑阵”两点,占据了些许的优势。 只是,这两点都经不起考验,待时间一长,黑风暗队就会因实力不足而节节退败,而大祭司没有跟来的事实,也会被发现。 于是,黑衣人让出来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路。 似乎是瞧不上黑衣人有些“小气”的行为,桃夭老祖连句话都懒得说,直接身化成了粉红色的烟雾,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带着自己的徒弟消失了。 107、尴尬 桃夭老祖离开后,妙萝慢慢恢复了意识,在恢复意识的那一刻,她没有顾及自己的伤势,而是一脸着急地四顾而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见此情形,候在妙萝身旁的六个黑衣人齐齐下跪,异口同声地称呼道:“黑风暗卫参见圣女。” 对于六个人崇敬的礼仪,妙萝丝毫不想理会,此时此刻,她满心都是丢失的隐华。 似乎感受到了妙萝的想法,为首的黑衣人解释道:“隐华姑娘没有被掳走,属下怕再出什么闪失,就命黑七、黑八、黑九把她先行送回巫族了。” 听到这句话,妙萝悬着的心才落到了肚子里,心情一放松,她竟难得客气了一回,说了句:“辛苦你们了。” 熟不知,这句客气话竟把黑风暗卫给吓个不轻,要知道,妙萝一向以嚣张跋扈的形象示人,你为她办件事,办不好不用说,办好了有时也得招一顿埋怨,而感谢,从来没有,这次是第一次。 不过,即使受到了惊吓,黑风暗卫也没有忘记他们的任务,更不敢忘记大祭司的嘱托,于是,在有些怪异的心情中,他们将妙萝一路送回了巫族。【零↑九△小↓說△網】 …………………我是地点分割线…………………… 巫族 一间精致却位置偏远的房间里,隐华静静地躺在床上,这床又松又软,可比她睡了好几个月的“天然地”舒服多了,所以她明明恢复了意识,却不愿意睁眼,只想在这份舒适里多享受一段时间。 可惜,在隐华想要继续享受下去的时候,两个不解风情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真的没办法了,不是可以用娇颜花吗?” “娇颜花也没用,这丫头中的可是云袖的独门绝技——‘袖中云’,你以为是这么好化解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若是肯提早与我联系,不一个人带着这丫头赶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丫头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巫族肯为她提供暂时的庇佑之所,已是仁至义尽,等与天魔神君交易后,让天魔神君去想办法吧,你是我巫族的圣女,一切应该以巫族的利益为先。” 本是苦口婆心的劝导之语,却让妙萝恼怒不已,原因无他,只是“巫族的利益”这五个字触动了她的心弦,于是,妙萝毫不顾忌地反驳道:“巫族的利益,我为巫族的利益付出的还不够多吗?我把自己的人生都搭进去了,还不够吗?” 听到妙萝的反驳,大祭司不以为然地说道:“谁让你动了心,我们巫族、大祭司一脉的传承就是这样,欢好过后,各奔东西,只要留下继承的火种就够了,偏你跟着别人去了,还一留就是这么多年,我劝你,这次交易过后,就安心留在巫族吧,再找个顺眼的男人,生个孩子,妞妞走了,咱们巫族不能断了香火。” 听到自己母亲的话语,感受到话语中一如既往的不以为然,妙萝有种被火焰覆灭的感觉,此刻,若不是需要借助巫族的力量,她恨不得转身就走,再也不回到这个地方,在她看来,这个地方就是个球笼,而圣女的名号则是世间最残忍的酷刑,把她折磨的生不如死。 同样听不下去的,还有躺在床上的隐华,此时此刻,她竟对妙萝产生了几分怜意,而且,二人说话的声音太大,让她想赖床也赖不下去了。 于是,隐华果断地睁开眼,然后起了身。 隐华的行为成功转移了大祭司和妙萝的注意力,只听大祭司不冷不热地说道:“在床上听了这么久,终于舍得起来了。” 听此,隐华十分淡定地回答道:“哎呀,本来还能多睡一会的,可惜啊,有人扰我的清梦,逼得我不得不起床。” 没想到隐华的反驳比妙萝还要犀利,大祭司皱起了眉头,但她是个自恃身份的人,说不出什么蛮横的话,所以只冷冷地说了句:“牙尖嘴利,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听到这儿,隐华笑了,一脸认真地回答道:“我娘啊,我娘说在她小的时候,她娘就是这么教她的。”话说完,隐华就用一种更加认真的表情看着妙萝,似乎在期待妙萝的肯定。 初听到隐华的话,大祭司有些不明所以,因为她并不认识隐华的娘,但看到隐华的表情,又联想到妙萝以前传回的为数不多的信息,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起来,这是在指桑骂槐吗? 而妙萝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一脸诚恳地回应道:“是我教她的。” 也许,不管是怎样的事,只要能让大祭司难堪,此刻的妙萝都愿意去做吧。 然后,就见大祭司的脸由红转紫,她突然觉得这个房间太小,让她有些压抑。 然而,对于大祭司的表情,隐华犹嫌不足,于是,她添了一把火:“不过——,在见到您以后,我有了一个决定,以后就不跟我娘学了,直接跟您学,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嘛’。” 不得不说,这把火烧的很足,直接把大祭司酱紫的脸熏成了黑色,这下,大祭司觉得自己彻底待不下去,她在恨恨地说了声“岂有此理”后,就拂袖而去。 留下妙萝跟隐华两个大眼瞪小眼,只是,对于妙萝,隐华的态度也没好到哪去,她再一次躺在了床上,还转了个身,只把后背留给了妙萝。 妙萝对此也是一脸的无所谓,就算隐华刚才帮她赶走了大祭司,她也不指望隐华会缓和对她的态度。 最后,考虑到隐华有伤在身的情况,妙萝还很识趣地离开了。 这份体贴让隐华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但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她没有精力去考虑妙萝的想法了,在巫族拿她做交易之前,她得想个自救的办法。 108、利用 在松软的床上休息了一夜,隐华神清气爽,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再没有大祭司跟妙萝的身影,只有一个娇小的女孩怯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 只见,小女孩手里还端着一个铜盆,铜盆里的水随着小女孩的疲惫不停地晃动着,看样子,小女孩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了。 隐华见此,伸出了自己的手,她想把小女孩手里的铜盆接过来,让一个比她还小的孩子这样站着,她实在于心不忍。 谁知,隐华的行动太突然,让小女孩受到了惊吓,小女孩手一抖,一早上的坚持就连盆带水地掉到了地上。 只听“咣”的一声,小女孩被吓傻了,然后,就见掉到地上的铜盆打了个滚,转到了小女孩的脚边,盆依然沉重,水却不剩一滴。 见此,隐华捂住了自己的脸,此刻,她觉得自己没脸面对眼前的小女孩,这可是小女孩端了许久的水啊。 然而,还未等隐华压下心中的愧疚,一阵悲伤的抽泣声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迫使她放下了捂脸的手。 她没有听错,抽泣的正是站在她面前的小女孩,见此,隐华更加羞愧了,但想到刚才的场景,她没有贸然伸手去跟小女孩发生肢体接触,而是温和地道歉:“对不起啊,我刚才是想帮你,我……” 只是,还没等隐华说完,一个推门而入的声音就打断了她,进到房间里的是妙萝,而当妙萝看到地上的铜盆跟水渍的时候,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对隐华建议道:“要不要换个侍女伺候你。【零↑九△小↓說△網】” 就在妙萝的话刚问完,隐华刚想回答的时候,门外又进来了一个人,正是昨天被隐华气走的大祭司。 面对同样的场景,大祭司的反应要比妙萝激烈得多,只听她怒吼道:“你这个污秽之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敢玷污我巫族的圣泉。” 大祭司这句话很有专业性,隐华有些不明所以。 妙萝却是明白的,所以在听到这句话后,她的反应比大祭司还要激烈,只听她不满地说道:“污秽之人,为什么会安排一个污秽之人伺候隐华,隐华的脸上还有伤,要是再沾染了晦气,那可如何是好?” 听到这儿,隐华更糊涂了,但是,当她用余光扫到小女孩的身影时,她感受到了小女孩的颤抖与惊恐,所以她下意识地想说些什么。 谁知,还未等她开口,她的房间里就又出现了一个人,看那人的打扮,应该也是个巫族人,而且身份还不低。 而见到来人,大祭司和妙萝同时放下了愤怒与不满,只把无奈留在了脸上。 而来人的性子也十分活泼,一进来,就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堆,说的内容全是小女孩被安排进来的原因。 不可否认,来人的话语虽有些琐碎,却是有几分道理的,就连大祭司也被她说服了,认为派一个人人唾弃的人来伺候隐华,可以避人耳目。 听到大祭司的话,小女孩的脸上小心翼翼地闪过了一丝安心,隐华对此也是无所谓的态度。 唯一反对的,大概就是妙萝了,她不停地强调着“隐华脸上带伤”的事实,坚持换一个人来伺候隐华。 可惜,被一句“圣泉水可以化解晦气”给轻飘飘地打发了。 见到妙萝无可奈何的样子,隐华十分好笑,与此同时,她竟产生了几分敬佩。 似乎是注意到隐华充满敬佩的目光,那个最后到来的人自我介绍起来:“你就是隐华对吧,我是妙乐,平时替大祭司管理一些巫族杂事,日后,若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来找我。” 听到妙乐的自我介绍,隐华只觉得人如其名,眼前之人的性子妙不可言,而且,很会制造欢乐。 之后,小女孩就名正言顺地留下来,成为了隐华的贴身侍婢。 而当其余三人离开,房间中只剩下隐华跟小女孩的时候,隐华挑明了话:“你是故意的,故意来博取我的同情心,对不对?” 听到隐华的话,小女孩也把隐藏在怯懦后的坚毅拿了出来,只见,她直直地望着隐华,坦白地说道:“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把我留下来?刚才,你明明可以拒绝的。” 听到这儿,隐华笑了,回答道:“因为,我有一种感觉,你跟我是一样的人,没什么本事却死活不想认命。” 小女孩听出了隐华的弦外之音,直接问道:“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听到这句话,隐华的笑容才变得真心起来,就连脸上那朵灼人的红云也柔和了许多,她说道:“真是聪明,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是个污秽之人,又怎么会甘心被人一辈子当做污秽之人,所以——”话说到这儿,隐华拉住了小女孩的手,满是认真地说道:“你会跟我一起逃的对不对?” 从小被人嫌弃,小女孩独来独往惯了,她并不喜欢别人的过分亲近,而刚才把铜盆摔了,除了做戏给隐华看之外,她还有些本能的反应。 只是现在,隐华的手就像磁石一样紧紧地吸住了她的手,隐华的眼睛也变成了炽热的火焰点燃了她心中的欲望,欲望膨胀的时刻,她点下了头。 见此,隐华也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分析起了现状:“嗯,我初来乍到,不熟悉地形,本领低微,现在又受了伤,所以这件事,只怕还得多多仰仗你,对了,还有想帮你摆脱困境的妙乐。” 最后一句话,让小女孩移开了注视隐华的眼,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女,出乎意料的可怕。 109、挖墙角 半夜,隐华的房间里,一道推门声响起,妙萝轻轻地走了进来,只见,她先是掩上门,然后走到床前,仔细观察起了睡梦中的隐华,感觉一切正常后,妙萝就一脸安心地离开了。【零↑九△小↓說△網】 自隐华来到巫族后,像这样的探视已成为了惯例,妙萝每日都会一早一晚地进来探视,一来是为了保护隐华的安危,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防止隐华逃跑。 隐华对此心知肚明,却也懒得拆穿,但凡妙萝前来,她都是以一副熟睡的状态来面对,但她又不敢真的睡着,因为在妙萝走后,她还有正事要做。 这不,在妙萝离开没多久后,又一道推门声响起,这一次迈进房间的步伐要沉重的多,隐华的心情却出奇的好,只见,她用最快的速度起了身,脸上哪里还有睡意。 虽说,眼前的场景已经发生了许多次,小女孩还是有些无语,这样的方法,也就只有隐华能想出来了吧。 此时,距离隐华到巫族已有半个月的时光,在这半个月里,她借助小女孩,把巫族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巫族内部的地图,虽不能说完全了解,大体的路线却是可以掌握的。 而在掌握了路线后,隐华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就是选择巫族正门口的大路作为逃跑路线。 这让辛苦收集材料的小女孩差点崩溃,她甚至以为隐华根本不想逃跑,那天说的话都是在逗她。 面对小女孩的质疑,隐华也耐下心来解释了一番,毕竟,两人现在是合作关系,要是话没说清楚,彼此生了嫌隙,想要逃出去就更不容易了。 巫族的分布范围很大,明面上可以离开的路有四条,一条是正常进入的大路,一条通往后山的灵药园、,一条是巫族紧急避难的小路、小路上布满了毒虫巫草,一条是后山悬崖上的陡峭石阶。 按照正常的逻辑,大路太引人注目,灵药园有重重看守,避难的小路上不确定因素太多,所以悬崖虽险,却成为了最合适的选择。【零↑九△小↓說△網】 而小女孩也是这么认为的,她甚至做好了跟隐华一起下悬崖石阶的打算。 偏偏,隐华不这么认为,连小女孩都想得到,老谋深算的大祭司跟妙萝又怎么会想不到。 没准,此刻的悬崖下面就有人在等着,等着她逃了以后,再把她抓回来,让她彻底绝了逃跑的念想。 所以,逃跑的路只能从剩下的三条里选,至于如何选,隐华也十分踌躇,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情况,每天晚上,当妙萝例行探视完毕后,小女孩就来到隐华的房间,替隐华睡觉,隐华则利用面具根迷心镜隐藏自己的修为,扮成小女孩的样子离开。 说起来,也多亏隐华独自闯荡了一段时间,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她经常隐蔽自己的身份,所以,她并未将面具跟迷心镜放入储物袋中,而是随身携带,这两样东西也是目前的她唯二能用的东西了。 再加上小女孩的“特殊身份”,让大部分巫族之人都敬而远之,就连隐藏在房间周围的暗卫,在一脸厌恶地扫视过后,都不愿再看隐华一眼,隐华倒是十分开心,这样,正好方便她外出。 离开自己的房间后,隐华轻车熟路地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巡视,来到了今晚的目的地,她的目的地不是巫族正门口,而是距离正门口有一段距离的偏僻角落处。 只见,站在偏僻角落处的隐华,先是移开了压在角落里的石头,然后伸手在石头下的软土中掏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三角形的尖锐石块就被她给掏了出来。 隐华掏到石块后,也不管石块的锋利跟满手的污泥,对着面前的墙壁挖了起来,这样的动作,她已经重复了小半个月了。 而这也是隐华选择大路的原因,她没那么傻,想着能从正门口大摇大摆地离开,她只想把这里挖通,然后把正门口当作幌子吸引追兵。 这个地方是隐华第一次外出探路时发现的,那时,她正为正门口的戒备森严在犯愁,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一块与周围环境十分不协调的石头。 这的确很奇怪,巫族正门前的大路相当于巫族的颜面,怎么会放置一块笨重的石头呢? 好奇之下,隐华施法移开了石头,却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在石头下面隐藏着一块锋利的三角石块,而被石头压着的墙壁处,则比四周的墙壁薄很多,这样的发现让隐华燃起了离开的希望。 而代替隐华睡觉的小女孩,之所以这么配合,未尝没有这个原因。 ……………………我是时间分割线…………………… 月色正浓,夜凉如水,隐华一边谨慎地观察四周,一边奋力地挖着。 连续几个夜晚的外出,让隐华她对巫族人的换岗跟交班巡逻了如指掌,所以她知道,自己挖这块墙壁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内,她必须得把墙壁挖穿,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拟定一个计划,让自己三天内成功逃走。 因为在刚才,她从小女孩的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大约三日后,天魔神君就会抵达巫族。 110、准备 第二天一早,隐华的房间中就传出了一声怒吼:“来人,把这个污秽之人给我赶出巫族。”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走入房门中,干净利落地将小女孩叉走了,谁让发话的是巫族的圣女呢? 看着小女孩彻底消失后,妙萝转身走到了隐华的面前,望着隐华肿的不成型的脸,她心里满是愧疚与担忧,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当初,那个污秽之人被派到隐华身边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妥,但妙乐已然这样安排了,大祭司又站在妙乐那边,她就是不情愿也无可奈何。 而且,这几天隐华也被服侍的很周到,妙萝看在眼里,就没再坚持自己的想法。 谁知,关键时刻还是出了岔子,那个污秽之人身带晦气也就罢了,还蠢钝不堪,竟在隐华洗漱的圣泉中加入了驹宁草。 驹宁草是能滋润女子的容貌,但有一项忌讳,就是决不能跟巫族的圣泉水混在一起用,要不然,会起反效果的,这是巫族的常识,就连孩童都知道,偏偏,那个丫头不知道。 再过个两三天,天魔神君就要来了,隐华这幅样子,她还拿什么来谈条件。 所以,她这次一点情面都没留,纵然知道妙乐一直暗中照顾那个丫头,她还是直接下令将其赶出去,也算是给其他人提个醒,省的关键时刻再出差错。 另一边,隐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一是因为她的脸肿的厉害,难以开口,二是害怕多说多错,让妙萝察觉出什么。 从隐华挖通墙壁回到房间后,她就跟小女孩商量起了逃跑的计划,几番讨论之后,她们还是觉得,二人全都从墙壁处逃跑太危险,毕竟,那里距离大路太近,就算有拿正门做幌子,也很容易暴露。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讨论起了另外的逃跑可能,而给隐华“下药”被赶走的主意,还是小女孩自己提出来的。 这也让隐华重新审视了小女孩,这个方法虽然简单,却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想出来的,而且,就算想出来,也未必有勇气这么做。 因为其中的变数太多,比如说,万一妙萝没把小女孩赶走,而是一怒之下将小女孩杀死呢,再比如说,既没赶走也没杀死,而是关起来呢。 对于隐华的疑问,小女孩给了一个很凄凉的解释,在巫族,虽然人人都讨厌污秽之人,却没人敢真正将之杀死,原因很简单,巫族中有个传说,就是将污秽之人杀死后,自己会被晦气沾染一辈子,至于关起来,小女孩淡定地表示,身为污秽之人的她,没有资格进入巫族的水牢,就算要关押,也得单独给她建个牢房,还要挑个与世隔离的地方。 听到这儿,隐华将自己所有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她终于明白,小女孩为何要费尽周折地离开巫族了,小女孩虽生在巫族,长在巫族,却从未有一天被巫族人真正接纳过,有时,比起直接的伤害,间接的冷漠和忽视更让人难过。 隐华想到不错,一直以来,小女孩都是小心翼翼地活着,甚至于,连芝麻大小的错她都不敢犯,就怕让人找到理由把她赶出去,她以为,自己只要坚持一下,不给任何人添麻烦,总会被巫族人接纳的。 然而,后面情况却十分出乎她的意料,她的小心翼翼,她的谨慎不仅没有换来半分认同,反而招来了更多的厌恶,因为,这群一直想把小女孩赶出去的巫族人,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了。 这正是个可笑又可悲的世界,小女孩是这样解释的,隐华深以为然,同时,她的心里又有些愧疚,看样子,她是坏了小女孩的好事,若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能够坚持不让小女孩服侍,小女孩没准早重获自由了。 对于隐华的想法,小女孩有些不以为然,但歉意有时代表着尊重,这种被尊重的感觉,她从未体验过,就连一直暗地里照顾她的妙乐,也从未给她这种感觉。 于是,顺着这种舒服的感觉,小女孩的话不由得多了一些,她委婉地向隐华表示,若是没有碰到隐华,她连被赶走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巫族的大祭司就想让她过这种生活,受尽排斥,受尽厌恶,却一辈子摆脱不了,她若不走,迟早会被逼疯的。 所以她需要隐华这样有价值的理由,她也需要像妙萝这样随意任性的帮手。 听到这些话,隐华只觉得自己对巫族的厌恶又增加了几分,纵然她没有与巫族人过多的接触,她却能感受到这里的压抑,而且,巫族还有想把她当做交易筹码的大祭司跟妙萝,想到这儿,隐华逃跑的信念更加定了。 短短几瞬的沉默,脑海中千般思绪流转,等妙萝开口提醒的时候,隐华才回过神来,她的脸依旧冷漠而平静,这样可以更好地隐藏她的情绪。 而妙萝也没指望隐华会有什么别的表情,为保几日后的交易顺利进行,她还是拿出了许多巫族的珍贵药材,给隐华外敷内用,她还亲自挑选,选了一个体贴能干的婢女来照顾隐华。 对于前一项,隐华没有什么感觉,对于后一项,她还是十分乐意接受的,现在,小女孩走了,她的身边确实需要一个人,一个无意也好、有意也罢都能帮她逃走的人。 111、圈套 夜晚,隐华的房门打开,新派来服侍隐华的婢女走了出来,婢女的手中还端着一个装满药汁的铜盆,里面的药汁是由妙萝精心调配的,可以缓解隐华脸上的伤势。 现在,婢女端着铜盆离开,说明隐华今天的治疗已经结束了。 所以,躲在暗处的暗卫在例行观察过后,就没有过多的理会。 ……………………我是时间分割线……………………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妙萝前来例行探视,却在进入隐华的房间没多久后,就惊慌地喊叫起来。 然后,巫族的暗卫也好,明面上的侍卫也罢,都被调动起来,四处寻找隐华的身影。 整个巫族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原本,隐华的到来就很少有人知道,现在这么一闹,竟闹了个人尽皆知。 还是大祭司跟妙乐及时赶到,才阻止了妙萝的荒唐行为,只听大祭司恨铁不成钢地责备道:“都这个年纪了,怎么遇事还是那么冲动,人丢了,私下里派人去找就是了,现在倒好,搞得人尽皆知,你当巫族真是铁桶一块不成,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外面的势力在盯着呢。” 大祭司的责备很直接,妙萝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跟大祭司顶起来,因为她的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把隐华找回来。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妙乐似乎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听说,隐华昨天伤到脸了是不是,而圣女还为她配了药。” 此话一出,大祭司也好,妙萝也好,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她们明白妙乐的意思,在巫族,能美容养颜的巫药并不少,但不管是哪一种,里面一定有一味药,就是娇颜花,娇颜花是巫族的名药,不但美容效果绝佳,且气味悠久弥香,一经沾染,三天之内都去不掉这股气味。 若是隐华涂了药,身上一定带着这样的气味,只要顺着气味去找,就一定能找到隐华。 这样想着,大祭司立刻下令,让人驱使蛊虫去寻找隐华,另外,她还下了一道禁严令,严禁巫族之人外出,以免有人浑水摸鱼。 于是,巫族的暗卫们就驱使蛊虫四处寻找起来,并很快发现了娇颜花的痕迹,令他们惊奇的是,他们顺着气味一路搜寻下去,竟走到了巫族的大路上,还一路向着正门走去。 “难道隐华是光明正大地从正门离开的不成?”暗卫们有些疑惑地猜测到,但职责所在,他们还是耐心地寻找下去。 直到暗卫们走到了距离正门不远的地方,在某一处墙面上,发现了一大块漆黑的药渍,他们才意识到事情不好了,赶紧回去向大祭司禀报。 听到这些暗卫的话,大祭司也陷入了沉默中,巫族之内已经被搜遍了,确实没有隐华的痕迹,这样的话,只剩下一个可能,就是隐华逃到了外面。 想到这儿,大祭司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她不明白,隐华如何逃出巫族的,她也不相信,自己明里暗里的布置就这么不堪,连一个小丫头都防不住。 而站在一旁的妙萝,则无瑕关注大祭司的想法,她直接开口说道:“你们最终找到了哪里?带我去看看。” 听到妙萝的话,大祭司和妙乐都没有反对,事已至此,隐华逃走的事实已无法改变,到现场观察一下,没准还能找出些蛛丝马迹,再把她给抓回来。 ……………………我是地点分割线…………………… 隐华逃出巫族后,就按照小女孩告诉她的话,向一个偏僻地方去了,因为这是小女孩帮她的条件,离开巫族之后,她得带小女孩一起走,等把小女孩妥善安置之后,才能继续独自闯荡。 谁知,隐华刚刚出现在那块偏僻的地方,就看到了天魔神君的身影。 看样子,天魔神君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而感受到隐华的到来,天魔神君转过身,难得和颜悦色地夸奖了一句:“你很准时,也很聪明。” 此刻,小女孩站在天魔神君身边一言不发,脸色也十分平静,看起来,她并未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 而看到这一切,隐华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回想起来,小女孩每次说起自己被排斥时的暗淡,以及对安稳归宿的渴望,眼前的一切就不难解释了。 所以,隐华也没有开口质问的打算,因为没有必要。 唯一让她没想到的是,小女孩选择的归宿竟是天魔神君,而天魔神君也不愧是魔道第一人,只通过一个最卑微的棋子,就能不付出任何代价地得到自己。 这样的场景,隐华本该觉得悲凉,还应该有种被利用后的愤怒,但什么事最怕的就是习惯,对于今天这样的事,隐华早已习惯了,而且,在很久以前,她就做好了应对这一切的准备。 所以,她只是平静地说道:“既然我已经到了,咱们就走吧。” 这样的话让天魔神君讶异,也让小女孩努力平静的脸不再平静。 她曾听隐华说过,她们俩是一样的人,隐华说的真诚,她也信得果断。 只是现在,她得重新审视眼前的人了,纵然眼前的人比她大不了几岁。 112、天魔宗 既然现在,隐华已经逃出了巫族,态度还这么配合,天魔神君也没有在此处逗留的必要了,毕竟,这里还属于巫族的势力范围。 而打算离开的时候,天魔神君也没有违背自己的誓言,除了隐华之外,还带上了小女孩。 天魔神君的遁速很快,再加上他有意无意地隔开隐华和小女孩,所以,一行三人就相安无事地向着天魔宗去了。 ………………我是地点分割线……………… 就在隐华被天魔神君带走的时候,大祭司一行人也被带到了一块墙壁前,此刻,她们看到的不仅仅是墙上的药渍,还有被暗卫从附近找出的铜盆。 这下,所有的事都清楚了,再联想到清晨,在隐华房里的那个被打晕的婢女,妙萝差点咬破自己的嘴唇。 事到如今,隐华的逃跑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但是,在场的人都想不通,隐华是如何逃跑的? 不过,如何逃跑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何处理后续的问题,原本,隐华的事被隐藏的很深,就算在巫族内部,知道内情的也不过几个人而已。 现在,人丢了不说,还弄得人尽皆知,别说之后的天魔神君不好应对,就连其他势力,怕也是蠢蠢欲动起来了。【零↑九△小↓說△網】 于是,大祭司吩咐暗卫巡查巫族之后,就带着妙乐处理后续的问题去了,最关心隐华去向的妙萝反而被撇在了原地。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妙萝是巫族仅次于大祭司的圣女,是下一任的大祭司,但也是个被高高架起的花瓶,说好听的是不需要她操心,说不好听的,她没有操心的权力。 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一到为巫族献身的时候,每一次都是她,然后循环往复,这样的人生让她厌恶到作呕。 一回想起自己的过往,妙萝就忍不住地心痛,这时,她又想起逃跑的隐华,苦涩地想到:“当年,自己若是再坚持一下,没准也能逃离这里。” 想到这儿,妙萝转身,缓缓走向了一个地方,那里是埋葬她善良跟希望的地方。 此时此刻,那里应该压着一块石头,是她的母亲,巫族的大祭司当年亲口下令压上去的,石头下面压得是她想逃跑的工具,一块磨得比尖刀还要锋利的三角石块,石头后面抵着的,是她挖了许久才挖通一半的墙壁。 看着眼前的石头,妙萝的心里也被压上了一块石头,当年,明明没有必要这么做的,只要把她拦下,再把地面铺平,把这里恢复原样,她很快就会忘了这件事,她还会是一个好女儿。 偏偏,就要在这里压上一块坚硬的石头,偏偏,就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希望破灭,偏偏,让她这个圣女在整个巫族面前抬不起头来,偏偏,这么做的是她的母亲。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绝望,让她怎么待得下去。 悲愤哀伤之下,妙萝走得更近了些,她低下身子,伸手抚摸起了那块石头,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把石头捏碎,却硬生生地忍住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需要大祭司的力量。 只是,在妙萝的目光触及到石头下面的泥土时,她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她发现了一些端倪,石头周围的泥土都是平整的,而且都紧紧粘在一起,而靠近石头下方的泥土却不平整,还有些被翻过的痕迹。 察觉到这些之后,妙萝再也顾不上大祭司的心情了,只见,她的手一挥,石头就被抛的老远,摔了个粉碎。 然后,她的眼前就是出现了这样一幅场景,原本完好而坚硬的墙壁上,被掏出来一个大洞。 见到眼前的场景,妙萝险些晕过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但心中仍是满满的不可置信,隐华竟是从这里出去的?从她当年想逃跑却没成功的地方? 这可真是,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 想明白这一切后,妙萝有些心灰意冷了,大概,这一切都是命,而她注定改不了自己的命。 ……………………我是时间分割线…………………… 第三日下午,隐华被带到了天魔宗,而天魔宗的山门口处,天灵早已等候多时了,此时此刻的天灵既有期待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而见到天灵,一路上还算平静的天魔神君忍不住恼怒起来,只听他怒吼道:“不是说,让你在自己的房间待着,别出来吗?你跑到这里干什么?” 听此,天灵一脸委屈地回答道:“这不是福老不在,没人出来迎接吗,我就来了。”话说到最后,直接没音了。 但天魔神君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于是,不喜欢被人顶撞,尤其是,不喜欢被自己女儿顶撞的他,当场就想发作。 天灵则是一脸无所谓地抬起了头,做好了挨打的准备,看样子,早就习惯了。 关键时刻,还是隐华开了口:“还有个凡人在呢,将近三日的颠簸,凡人的身体是吃不消的,既然把人带来了,总得安顿好吧。” 听到这儿,天魔神君收回了扬起的手,“幸免于难”的天灵则俏皮地向隐华吐了吐舌头,像是在感谢她的及时“救援”。 而一直被忽视的小女孩则不可置信地望着隐华,她没想到,经过三天前那件事后,隐华还肯帮她说话,事实上,没有修炼过的她,经过三天的赶路,确实是吃不消。 而带着二人赶路的天魔神君,只一心想把隐华带回天魔宗,哪里还会顾及小女孩的感受,能把小女孩带回来就不错了。 于是,在吩咐人安排小女孩的入门手续后,天魔神君就带着隐华跟天灵向他的居所走去了。 113、顶撞 天魔宗不愧是魔道第一大宗门,一众景观比之太白剑宗也不差,而且处处透着天魔神君这个主人的特点,高贵却不轻浮,华丽却不庸俗,让凡夫俗子见之自惭形愧。【零↑九△小↓說△網】 再加上,路上有天灵这个向导,围着隐华叽叽喳喳地解说这、解说那,让隐华对沿路的景色了解个七七八八。 “这块石碑是第一代天魔宗宗主留下的,平日里摆放在山门口处,以供弟子瞻仰。” “这条路后面通向一处山谷,那处山谷很僻静,平日里很少人去,但景色很美,里面长满了解语花,山风一吹,那些解语花就像不会说话的铃铛一样,‘朴漱朴漱’地晃个不停,还把花瓣晃掉了许多。”说这句话的时候,天灵的眼中明显闪过了心疼。 “这处池塘是我爹命人挖的,本来是想种些荷花的,谁知,挖出来之后,我爹又嫌丑,就不管这里了,还是福老觉得可惜,捉来了一些野鸭子,又挖了几株荷花,这才有了现在的样子。” “这里是……” …………………… …………………… …………………… 就这样,三人一路走着,天灵一路兴高采烈地说着,天魔神君也好,隐华也好,都静静的听着,谁都没有打断。 直到天灵说到:“从这个地方穿过去,再向右拐,后面是一处悬崖,我想要逃跑的时候,一般都会走那里,就是要小心一点,最好挑天没亮的时候,因为那时候我爹还没起床,要不然,很容易被抓住的,除了这里,我还有……” 就在天灵一脸兴奋地向隐华介绍逃跑路线的时候,一道凌厉的风从二人面前闪过,然后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天灵立刻捂着脸不敢说话了。 然后,隐华抬起了头,却发现,天魔神君不知何时转过了身,此刻正一脸恼怒地望着她俩,尤其对天灵,在出手教训后,又狠狠地补了几记眼刀。 见此,隐华识相地低下了头,打算暂避锋芒。 于是,这种目光只持续了一会儿就消失了,因为天魔神君不知何时又把身体转了回去,继续走了起来。 天灵却陷入沉默,不敢再乱说话了,只是偶尔与隐华目光交替时,她眼眸中跃然而出的俏皮证明着百折不挠的鲜活。 看到这样的天灵,隐华只觉得眼前一片明媚。 又过了一会儿,三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就是天魔神君的居所。 似乎是不喜欢繁琐,天魔神君并未带着她们从前面大殿进来,而是挑了一条人少僻静的小道,直接到了他居住的地方。 到达之后,天魔神君对天灵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我有话对隐华说。” 听到这儿,天灵不满地撇了撇嘴,但感受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她还是识相地闭上了嘴,乖乖离开了,只是临走之前,她有些担心地望了隐华一眼,却在触及到隐华无所谓的微笑时,收回了眼光,对啊,她乱担心什么呢,隐华是她爹的亲生女儿,她才是多余的。 这样想着,天灵离开的身影竟添了一份落寞,看的隐华有些不忍,她本想用自己的笑容来安抚天灵的,现在看来,倒像是起了反效果。 于是,明知突兀,明知没有立场,隐华还是开了口:“要不然,让天灵留下吧,有些事她也该知道的。” 听到这儿,天魔神君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别人反驳他,隐华却敢反驳他许多次,偏偏,隐华看到的,他也看到了,所以他狠不下心去拒绝。 而天灵听到隐华的话时,落寞的双眸先是一亮,又见天魔神君没有开口反对,她就笑嘻嘻地转过身来,走到隐华的身边,抓住隐华的胳膊,一副死皮赖脸也要留下的架势。 天魔神君见此,更加头疼了,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他默认的事。 于是,天魔神君直接开口说起了主题:“既然你已经到天魔宗了,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许多苦,往后,我会尽量补偿你,还有你脸上的伤,我也会……” 谁知,天魔神君的话还没说完,隐华就提醒道:“你现在说的就是多余的话,那些年就不用说了,我脸上的伤也不是重点,还是直接说说我的身世吧。” 此话一出,倒把隐华身边的天灵给吓了一跳,她没想到隐华的胆量这么大,竟敢这么跟她爹说话。 而天魔神君则是愤怒到了极点,他只觉得有些忍无可忍了,一路上的不计较竟变成了软弱可欺不成,让眼前的小丫头说尽了放肆的话。 隐华对于天魔神君的愤怒很了解,却不打算理解,于是,她补充道:“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只是这些年以来,我经历的事太多,现在想来,往日诸事皆与身世有关,我只想把事情弄清楚而已。” 殊不知,隐华的解释在天魔神君看来,更像是一种挑衅,只听他压低声音地怒吼道:“你想,天魔宗什么时候变成了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地方了,看来,在办正事之前,得先教教你规矩,来人。” 天魔神君的话音刚落,门外就走进了两个天魔宗弟子,隐华看不透他们的修为,怕是得筑基期以上。 然而,还没等隐华从修为的事情上回过神来,天魔神君下一道命令就传了出来:“把隐华给我押入地牢。” 隐华听此,一点都不吃惊,她还无所谓地笑了笑。 天灵却急了,只听她求情道:“隐华才刚来,她什么都不知道,爹,你就饶她这一回吧。” 话说完,她着急地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隐华,提醒道:“快说话啊,你真想被关入地牢不成?” 隐华听此,收回了笑容,然后耸了耸肩,一脸淡定地说道:“无所谓。” 听到这句话,天魔神君先不说,就连天灵都被气了个倒仰,但她又不能不管隐华,只能狠下一条心说道:“爹,你要是想关她,先关我。” 听到天灵的话,天魔神君差点失去理智,只听他怒吼道:“真是反了,把她俩都给我押入地牢,马上。”一个、两个今天都敢跟他造反,真忘了他是什么脾气不成? 看着隐华跟天灵都被押走后,天魔神君才觉得好了一些,他真怕自己再跟那两个丫头多待一会儿,会忍不住劈死她们。 至于地牢,反正死不了人,就让她们多待一会儿吧,自己也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114、揭穿 天魔宗的地牢里,隐华一脸淡定地靠在角落里,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坐牢,但是,她不挑,也不抱怨,只要人少是非少,在哪里她都甘之如饴。【零↑九△小↓說△網】 当然,如果忽视旁边那道幽怨的眼神的话。 只见,另外一边,天灵一直鼓着自己灵动的双眼“狠狠”地瞪着隐华,在瞪了一会儿后,发现隐华还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她无奈地泄了气,然后委屈道:“都是因为你,我也被关到这里来了,以前,我爹再生气,也没把我送到过这种地方。” 听到这样的话,隐华没有解释自己的行为,而是反问道:“那么,你为什么要替我求情呢?当时那个场景,你大可不用管我,而且,从利益的角度来讲,我越倒霉,不是对你越有利吗?” 见隐华将利益关系摆出来了,天灵也把自己内心的话吐露了出来:“我知道,我不是我爹的亲身女儿,我跟我爹的关系也没有你们那么亲近,但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就算我爹有了你之后就不再需要我,我也不会忘记他的养育之恩,所以,我保护你,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爹,为了我爹的亲身女儿。” 听到这样一段坦诚的话,隐华的心就像泡在温泉里一样,她觉得,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天魔神君都没白养这个女儿。 至于天灵说的关系问题,她是不敢苟同的,退一万步讲,就算天魔神君真是她爹,就算两人之间真的存在血缘关系,但直到现在,两人不过见了两面而已。 血缘关系是重要,但有时,时间更重要,这么多年,承欢在天魔神君膝下的只有天灵一人,现在,让隐华凭着血缘关系硬塞进去,谁都会觉得别扭。 不仅隐华和天灵会不舒服,就连天魔神君也会左右为难,要不然,又何须将天灵支开,宁愿只面对其中一个。 千般思绪流转而过,隐华还是把目光停留在了天灵身上,笑着对她安慰道:“你也不用担心,你爹是不会抛弃你的,就算有了我,他也不会抛弃你,若有一日,他真的因为我而抛弃你,我就抛弃他,陪你一起离开。” 听到这儿,天灵一脸兴奋地欢呼道:“真的?我就知道你最讲义气了。”然后,她直直地向隐华扑去,抱住隐华不肯撒手。 而隐华就被她这样紧紧抱着,什么也没做,她之所以能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她没有感情,所以没那么在乎,对隐华而言,天魔神君还没有此刻抱着她的天灵重要。 与此同时,地牢外面,隐藏在暗处的天魔神君,面上的表情也是变幻莫测,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为两个女儿的和谐相处而高兴,还是应该为今后的事而担忧,所以,想把人放出来的他,还是决定先关着吧,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在临走之前,他没忘向看守这里的弟子吩咐一声:“好好照顾。” ……………………我是地点分割下………………………… 同样的时间,巫族迎来了天魔宗的一位访客,不是他们等待已久的天魔神君,而是天魔神君身边的福老。 此时此刻的福老,听说隐华逃跑的消息,心中安心不已,面上却露出了三分不满,七分担忧,这表情恰到好处,很是让大祭司揪心。 只见,大祭司嘴唇蠕动,想要说些什么,福老却先一步站了起来,说道:“本来,主人是想亲自来的,但在半路上,突然有事脱不开身,才派我先来,现在看来,也没有让主人来这里的必要了,至于后续如何,我还得向主人请示完再决定,不奉陪了。” 话说完,福老就打算离开,大祭司看着心中着急,却半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天魔神君她惹不起,更何况,是在她本身就理亏的情况下。 偏偏这时,妙萝出现了,她的身影还恰好挡住了福老的去路,福老见此眉头紧皱,但还是挪了挪方向。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妙萝也跟着一起挪动,再一次阻挡了他的去路。 福老有些恼怒了,大祭司也头疼无比,她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妙萝还能来添乱。 于是,她习惯性地想要开口呵斥。 谁知,还没等大祭司开口,妙萝就先开了后,只听她说道:“如我所料不错,隐华已经被你的主人接走了吧,你跟我在这儿玩什么贼喊捉贼?” 见妙萝已经猜出了真相,福老索性收起了脸上的愤怒,一脸淡然地对着她,然后说道:“这是主人的事,恕我不能多言。” 大祭司却听的有些糊涂,她不明白,隐华分明是自己逃走的,怎么会跟天魔神君扯上关系? 妙萝听到福老的话,则是一脸的嘲讽,就连声音里也满是嘲讽,只听她说道:“不能多言,所以就能多做?为了买通那个污秽之人帮你们,你们竟不惜解除她母亲魂魄上的诅咒,然后表面装作一副肯交易的样子,背地里把隐华骗走?” 听到这儿,大祭司算是全明白了,此刻,她的内心就像快要爆发的火山一样,愤怒的岩浆就要抑制不住了,只有她心里明白,这不仅仅是为了隐华,还有那个,她打算惩罚到永远的人。 115、平静 见妙萝把话都说开了,福老也不再装糊涂,只听他说道:“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好歹我天魔宗是付出代价的,不像你们巫族,总想着空手套白狼,而且,隐华小姐落到你手里之后,也没得到好的照顾,她脸上的伤,我还没跟你们算账呢。” 听福老说的这样不客气,大祭司跟妙萝的脸色都是一白,她们明明这般努力隐藏隐华的消息了,怎么隐华脸上受伤的事还会传出去? 而一路上带着隐华的妙萝,在仔细思考一番后,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桃夭?” 见妙萝这么快就猜到了答案,福老不屑地哼了一声,怎么保护隐华小姐的时候没这么积极呢? 然后,福老将最新的消息告诉了妙萝:“在桃夭把隐华小姐受伤的消息传出去后,合欢门的大长老云袖‘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行为,并强调,她的本意不是想伤害隐华小姐,隐华小姐之所以受伤,是被某些人当成了挡箭牌。” 听到“某些人”这三个字,妙萝的脸上再没有半点血色,既然福老都这么说了,正魔两道的势力也应该知道个七七八八了,她原本就不佳的名声上,恐怕又要添上浓厚的一笔。 大祭司却有些不以为然,毕竟,隐华跟妙萝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同样的情况下,换做是她,她也会这样做的。 望着眼前这对母女的表情,福老把她们心里的想法看地透透的,一个自私虚伪,一个冷酷无情,他真是多说一句都欠奉。【零↑九△小↓說△網】 下一刻,就见福老转过身去,展开宽阔的蝠翼,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大祭司跟妙萝见此,也没有阻拦,毕竟福老的实力在魔道一方是数得着的,再说,隐华被掳走已成事实,就算留下福老,怕也换不回来了,反而容易招致祸患。 天魔宗,她们惹不起。 ……………………我是地点分割线…………………… 另一边,太白剑宗内。 薛真衍正在向自己的师父汇报正魔两方的近况。 类似哪个家族里面发生内斗,哪两个宗门产生不和这种消息已经无法撼动秦忘生的情绪了,直到薛真衍提及了隐华的近况,秦忘生才睁开了自己半眯的眼。 只听他向薛真衍求证道:“你是说,隐华被妙萝劫走了,在妙萝跟云袖对阵的时候,还被当成挡箭牌,然后受了伤?” 听此,薛真衍恭敬地回答道:“是的,师父。” 然后,秦忘生就陷入了沉默,半晌,他缓缓吐出了自己的猜想:“现在看来,隐华怕是已落入天魔神君的手中了,巫族的人都不是天魔神君的对手,而其他的势力也不愿接这个烫手山芋,现在的局势,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好,至于隐华受伤的事,还是尽可能地保密吧,尤其是你杨师叔,不要让她知道。【零↑九△小↓說△網】” 听到自己师父的吩咐,薛真衍的脸上露出了几许为难之色,只听他说道:“师父的吩咐,弟子怕是办不到了,因为这个消息,已经传遍正魔两道了。” 听此,秦忘生先是一怔,然后反应过来,说道:“怕是那桃夭跟云袖搞的鬼,罢了,瞒不了就瞒不了吧,只要不影响大局,其他的都不重要。” 谁知,秦忘生的话音刚落,就有弟子一脸着急地从外面进来,对他请示道:“师父,不好了,杨师叔不知道因为什么事,非要离开宗门,偏让易师叔给拦下了,两人一番争执之下没有结果,就打起来了,现在,欧阳师叔正在拼命阻拦呢,他派弟子来请师父拿主意。” 听到这个弟子的回话,秦忘生头疼之感骤生,他这边正想着如何安抚杨贞英,那边已经打起来了,但不管怎样,问题还是要处理的。 于是,他向面前的弟子问清楚位置后,就身化清风,消失在了原地,而薛真衍在皱着眉头考虑了一番后,最终没有跟去。 倒是他身旁的那个弟子正一脸犹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关键时刻,还是薛真衍冷静的声音为他指明了方向:“这是长辈的事,我们弟子辈的不要管太多。” 于是,那个弟子在向薛真衍的行了一礼后,就退出了大殿,同时,他也在庆幸自己没有犯糊涂。 ……………………我是地点分割线…………………… 太白剑宗的山门口处,太律峰首座易乾坤正跟太妙峰首座杨贞英热火朝天地交着手。 只见,易乾坤一边应对着杨贞英的攻击,一边苦劝道:“杨师妹,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我不能放你离宗,你就耐下心来,再等一等吧。” 听到易乾坤的劝说,杨贞英心中的火气不但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只听她怒吼道:“受伤的不是你徒弟,你当然能耐下心去等,要是宋天行在外面受了伤,你还能如现在这般吗?为了太白剑宗,我都狠心把她赶了出去,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放过她。” 杨贞英的话很刺耳,易乾坤却没有半分恼怒,易地而处,若此事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也无法保持冷静,可这是关系到大局的事,就是再无情也不能心软。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易乾坤一句话也不再说,只努力地拖住杨贞英不让她走,既然说不通就只有打喽。 而站在地面上看着二人打斗的欧阳明也是十分无奈,从刚才开始,他不知道劝解了多少次,偏偏哪一个都说不通,只一个劲地动手。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在一旁看着,不让谁真的被伤到,至于这件事该如何解决,他已经命弟子通报掌门了,还是等掌门来做决断吧。 想到这儿,他又想了那两个到现在都没来的老狐狸,在心里不屑地骂了句:“都是胆小鬼。”同时,他也在心里默默地感叹着,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呢,要不是正好路过山门口,谁愿意管这档子破事。 就在欧阳明满心怨念地看着两人的打斗时,秦忘生来了。 而在秦忘生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杨贞英也好,易乾坤也罢,都被封住了灵力,身体缓缓下落。 等两人的身体都下落到地面后,秦忘生平静的声音响起:“你们两个身为首座长老,不知自爱,竟在自家的山门口打起来了,这样像话吗?哼,自即日起,你二人皆返回所属峰脉,闭门反省三个月,以示惩戒。” 话说完,秦忘生就转身打算离开,却瞥见了站在一旁的欧阳明,于是,他多嘱咐了一句:“太甲峰首座欧阳明劝阻有功,这次多炼出来的三粒丹药就当做赏赐了。” 话说完,秦忘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原地,而留在山门口的三个人面色都十分复杂。 杨贞英是伤心,欧阳明是敬畏,易乾坤却是轻松。 就在掌门秦忘生下达命令的第二天,太妙峰和太律峰首座都关闭居所,开始了禁足,太回峰和太正峰的首座以没有尽到同门之谊为由自罚禁足,而多得了丹药的太甲峰首座则宣布闭关。 于是,太白剑宗上下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像是暴风雨前的预兆,偏又合情合理。 116、你猜那人是谁? 福老一回到天魔宗,就不顾赶路的奔波,急于想见两位小姐,却被弟子告知,两位小姐被他的主人关到地牢里去了。【零↑九△小↓說△網】 这下可把福老给急坏了,天灵小姐打小娇生惯养不说,隐华小姐的脸上还有伤呢。 可当他到了天魔神君的居所后,却被守在门口弟子拦住了,那个弟子在拦住他的同时,转达了天魔神君的一句话:“福老若是心疼,大可把人放出来,面就不必见了。” 听到这儿,福老一阵哭笑不得,但他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地牢,将隐华跟天灵放了出来。 天灵见到福老很是激动,一个劲地“福叔”“福叔”叫不停,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殊不知,除了刚开始的失落之外,天灵之后的“牢狱生活”都过得很愉快,反正有人好处好喝地供着。 在安抚完天灵后,福老又关注起了隐华,见到隐华脸上那道鲜艳的红云印记,他半是心疼半是愧疚地说:“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把隐华小姐送走,都是我的错。” 隐华对此则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离开是她自己选的,那结果就得她自己扛,她还没不堪到迁怒别人的地步。 望着隐华那张平静的脸,福老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有些明白自己主人的感受了,这两个女孩性格、行事截然不同,却都那么惹人心疼。 但不管怎样,隐华跟天灵的“牢狱生活”就这样结束了,这么多天的禁锢,让天灵倍加怀念外面鲜活的世界,于是,在刚出来的那一刻,她就拉起了隐华的手,想要带隐华出去逛一逛。 谁知,正在春风得意时,一道高贵却饱含恼怒的声音传来过来:“就知道你是个不消停的,真不该任由福老把你放出来,应该把你多关一会儿。” 听到这句话,天灵下意识地收回了手,乖巧地低下了头,上一回挨打,她的脸肿了好半天,这一回,她可不想刚出来就挂彩。 隐华却没有在意天魔神君的话,反而一脸笑意地望着他,等待他的下文,既然拦下了她,就得给她个正当的理由。 在隐华的注视下,天魔神君很不舒服,于是,他再次出口呵斥道:“没人教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吗?你就不能学学天灵,把头压低一点?” 听到这句话,隐华笑了,只是隐华的脸上、那朵被笑容折叠的红云却表现出了一种不以为然。 这让天魔神君大为恼火,于是他扬起手,像对天灵那样,对着隐华也来了一下。 只见,“啪”的一声巨响让隐华的头偏向了一旁,更让她记起了某些不美好的回忆,所以,她就像回忆里那样,骄傲地仰起头,望着天魔神君的眼眸中也添了三分倔强。 眼看着情况要再度恶化,福老开口提醒道:“主人,隐华小姐才刚来天魔宗,许多规矩都不懂,而且,她身上还有伤呢。” 要说,这个世界上,能劝得动天魔神君的也就只有福老了。 于是,天魔神君不再动手,却也不再给隐华说话的机会,只见,他湛蓝色的长袖一卷,隐华就被他卷起,然后两个人同时消失在原地。 天灵这时才敢抬起自己的头,眼眸里却满满的都是羡慕,亲生的女儿到底不一样。 关键时刻,又是福老伸出了自己的手,抚向了天灵的脑袋,抚平了她的落寞。 ……………………我是地点分割线…………………… 另一边,隐华被带到了一间密室里,然后,天魔神君开始了自己的话题。 “你知道你娘是谁吗?”高贵冷漠的话语里第一次有了柔软。 “不知道。”隐华的话语里则充满了诚实。 这时,天魔神君转过头,对隐华绽放了一个笑容,然后说道:“你跟你娘一样,又固执又笨,一点也不懂得讨别人欢心。” 隐华:“……”这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见到隐华这副表情,天魔神君笑得更开心了,于是,他继续说道:“你想知道当年的事吗?” 这一次,隐华没有回答,都说她有固执又笨,还不会讨人欢心了,让她怎么回答? 而天魔神君也没指望隐华的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隐华则竖起耳朵仔细听,没准能找到她一直被坑的原因呢。 “当年,我是天魔宗的少宗主,为了宗门的利益,我不得不跟巫族联姻,而联姻的对象是巫族的圣女——妙萝。”说到这儿,天魔神君的嘴角扯起了一丝厌恶的冷笑。 “只是,妙萝一向与她母亲不和,又不甘心为了巫族联姻,所以十分排斥这桩婚事,后来,还是在她母亲的干预下才勉强点了头,只是,她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成亲的仪式要在巫族举办。” “其实,我并不在乎这桩婚事,只要是为了天魔宗的利益,娶谁,在哪儿成亲,都一样,所以,我答应了这个要求。” “谁知,在成亲那日,我一时大意中了妙萝的巫药,意识陷入了昏迷中,只记得模糊之间有人与我圆了房,却看不清那个人的脸,我一度以为是幻觉。” “直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躺在我身边的女子,才意识到,昨晚的事不是幻觉,是真的,我是遭了别人的算计。” “而在与新房相隔不远的柴房里,妙萝也与人圆了房,你猜,那人是谁?” 117、无耻 听到天魔神君的询问,又想到了一路上的经历,隐华心里面有了答案,但她却不敢说出口。【零↑九△小↓說△網】 见隐华这副样子,天魔神君收回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温柔,发出了一声嗤笑,然后冷冷地说道:“怎么,在那个人的眼皮子底下过的时间久了,所以生了敬畏之心,连名字都不敢提吗?” 听到天魔神君的话,隐华难得地没有反驳,因为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事情扑朔迷离的时候,她不愿意被蒙在鼓里,而在事情渐渐清晰之后,她又宁愿从来不知道,现在想来,人生在世,左右为难,便是因为这般复杂的思想吧。 而站在一旁的天魔神君似乎感受到了隐华的情绪,一脸不耐烦地问道:“后面的事,你还想知道吗?”这是把选择权交到隐华手上了。 隐华也没有让他失望,一番挣扎过后,还是沉重地点下了头。 于是,天魔神君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没再让隐华猜测什么,而是直接点出了主题:“你想的没错,与妙萝圆房的,就是如今的太白剑宗掌门——秦忘生。” “那时的秦忘生只是个凡人,还是个傻子,他以为自己与妙萝的相遇只是个“偶然”,他还以为妙萝是真心喜欢他的,所以才在新婚之夜抛下新郎,与他厮守。” “只可惜,这样的美梦在第二天就破灭了,与他圆房的妙萝转眼间翻脸不认人,把一切罪责都推倒秦忘生的身上,然后为了给天魔宗一个交代,把秦忘生交给了我。” “新婚之夜发生的事,对天魔宗而言,对我而言,都是奇耻大辱,出于利益考虑,我不能拿妙萝怎样,但秦忘生就没那么容易逃过了,我把他带回了天魔宗,打算慢慢折磨,当然,你娘也被我带了回来。” “恐怕她娘也没少受折磨吧。”隐华在心中默默地补充道。 “你娘在巫族,只是个婢女,所以被我带回来后,也作为婢女侍奉在我的身边,至于秦忘生,则被我投到了地牢里,时不时地拎出来,给他点颜色看看。” “谁知有一次,我正玩的兴起的时候,不慎被他逃了。”说到这儿,天魔神君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甘,若是当年能再谨慎一些,他今日也不必如此被动吧。 “秦忘生逃跑之后,我加强了对你娘的戒严,为了防止同样的事情发生,我不允许她离开我的视线范围,这样一来,你娘待在我身边的时间倒是多了不少。” “你娘是个与众不同的人,虽出身卑微,却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接人待物也是不卑不亢,只是性子太倔,我那时年轻气盛,怎能容得下她的倔强,所以没少为难她。” “而她的态度也与如今的你一样,除了淡然就是倔强,唯独不肯低头服软,这样的她自然激起了我的好胜之心,后面,我加倍地为难她,就想看看她什么时候肯服软,却没想到,一来二去,我们之间竟然生了情愫。” “当时的修士界可不太平,而我天魔宗少主的身份更是决定了,我的婚事不能受我感情的控制,所以,我跟你娘的情路上充满了波折,直到那一次,因为我要与其他宗门联姻的事,你娘忍无可忍,离开了天魔宗。”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天魔神君的话说的十分真诚。 隐华也没有怀疑,她在点头表示相信后,就对天魔神君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我曾去过凡间一趟,见过刘尚书,他告诉我……” “一个凡人的话,你也肯信?”还未等隐华说完,天魔神君就不屑地反驳起来。 “按你所言,若刘尚书的话是假的,他的女儿到哪里去了,我为何会一出生就落到妙萝的手上?还有天灵,是谁的女儿?”隐华不解地继续问道。 “哼,你忘了还有一个妙萝了,为了跟我们天魔宗联姻,他们巫族连圣女都能舍出来,当然所图不小,可惜的是,在妙萝的算计下,这场图谋打了水漂,而妙萝身为罪魁祸首,也差点保不住自己的圣女之位。” “那时的妙萝还很年轻,做事冲动又不顾及后果。一开始,她还能靠闭关来逃避罪责,后来,巫族给她的压力实在太大,让她承受不住了,所以一怒之下,她离开了巫族,后来才听人说,不知通过什么方法,她得知了秦忘生的去处,想着秦忘生昔日的好,她就到太白剑宗寻秦忘生了。”话说到这儿,天魔神君满心满眼都是厌恶。 隐华也再次被恶心到了,她发现,妙萝总是能刷新她的三观。 “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秦忘生怎么可能接受这样一个女人,听说妙萝到了太白剑宗一个月,愣是连秦忘生的面都没见到,如此这般,她只能离开。” “妙萝在巫族是圣女,一向养尊处优,在外漂泊的日子,十天半个月还能图个新鲜,时间一长,她又无处可去,自然受不住了。” “对于我跟你娘的事,她还是有些了解的,所以,她来到了天魔宗,伺机潜伏下来,想要寻找机会拿回巫族想要的东西,如此一来,算是将功折罪,她也能顺理成章地回巫族继续做她的圣女了” 118、暂时的舒心 “碰巧的是,秦忘生也受到他宗门的委派,到天魔宗打探消息来了,并在山脚下碰到蛰伏已久的妙萝。” “按秦忘生的性子,遇到妙萝之后,怕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偏偏,妙萝是个难缠的,又不知道施展了什么阴损伎俩,竟在天魔宗的山脚下,与秦忘生‘再续前缘’了一回。” “之后,秦忘生在恼怒下离开了,妙萝却没有离开,继续守在山脚下,这一等,正好碰到了你娘,那时,你娘正打算离开天魔宗。” “初见之下,妙萝就感受到了你娘的伤心欲绝,所以,她趁虚而入,装出一副主仆情深的样子,将你娘骗走了。” “没想到,她是打着把你娘当做人质的想法,才带走你娘的,并且,为了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竟用巫族邪术封印了你娘。” “后来,为了躲避我的追踪,她又消除了你娘的记忆,把你娘送到了凡人的国度,还送到了一个凡夫俗子的身边。”说到这儿,天魔神君的语气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只是,情况有些奇怪,你娘跟妙萝离开天魔宗的时候都身怀有孕,偏偏你生的这么迟,这大概是妙萝施展巫族邪术的原因,但为什么施展,我至今不知晓,而出于某些原因,我又不能对妙萝怎样。” 天魔神君说到这里,也是十分郁闷,要不是因为秦忘生,他早就将妙萝碎尸万段了。 不过,妙萝也没个好下场,费劲千辛万苦剩下的孩子夭折了,把秦忘生拖累的断了后。 不像他,虽然过程波折了些,但好歹把自己的骨血找了回来。 通过天魔神君的话,隐华又多了几分对当年之事的了解,但她不敢掉以轻心,甚至,她始终抱有一种怀疑的态度,怀疑天魔神君是不是她父亲。 而天魔神君是什么人,他对隐华的小心思是一清二楚的,但这样的情况他早有预料,所以,他非但没有拆穿,还气定神闲地说道:“再过半个月,就是你十四岁生日了吧,一切是非曲直到那日都会见分晓,所以你也不用想太多,只安心在天魔宗住着就好。【零↑九△小↓說△網】” 听到天魔神君的话,隐华更加心神不宁起来,难道她的十四岁生辰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天魔神君却没给隐华多想的时间,在该说的话都说完之后,他就带着隐华离开了密室,并把隐华安排进了一个精致的小院里,这个院子距离天灵的院子很远,却距离天魔神君的院子很近,真是恰到好处。 隐华进入自己的院子后,不由得感叹到天魔神君会做人,整个院子,除了被派来服侍她的两个婢女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的身影,虽然不能保证有没有后手,但至少让人看着舒服,就凭这一点,巫族就落了下乘。 隐华是个明白人,既然天魔神君表示出了对她的“放心”,她也得自己识相,所以她打算没事就待在这个院子里,轻易不出去。 这般想着,隐华更加仔细地打量起了这个院子,毕竟,这是她今后许多天要生活的地方,然后,她注意到了一旁的碧波清池,此时,正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好时节。 而恭立在一旁的两个婢女,见隐华从进来后就只关注园中的景色,没有跟她们说话的意思,只得主动上前行礼。 “奴婢清池、碧荷见过隐华小姐。” 被这恭敬的问候声提醒,隐华才移开了关注荷花的视线,然后仔细地打量起了二人。 见她们半蹲着却纹丝不乱的姿态,隐华觉得,天魔宗真会调教人,于是,她很是温和地回应道:“两位不必多礼,我也不是爱端架子的人,希望往后的日子里,咱们能够相处愉快。” 听到隐华和气得过分的话语,清池和碧荷不可置信地对视了一眼,但在下一刻,她们还是齐齐唤了声:“奴婢不敢”,然后才敢起身。 之后,隐华便在她们的服侍下,沐浴更衣了一番。 在轻轻擦干隐华的秀发之后,清池拿起了古朴的犀角梳,从上到下,细细分辨着隐华的发丝,于是,隐华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她住的屋子里竟然没有镜子。 看来,天魔神君真是考虑周到,是害怕她在镜子里见到受伤的容颜会郁结于心,才把镜子撤掉的吧,反正女人照镜子也不过为了梳妆,只要安排婢女每日为她梳妆就好了。 除此之外,服侍她的婢女也十分会说话,比如说现在,清池就一边打理着她的头发,一边夸赞道:“隐华小姐的发丝真是秀美,奴婢就没有这样的福气,能生的这样一头秀发。” 然后,碧荷拿出了珍珠粉,一边轻轻在隐华脸上扑着,一边补充道:“就是,都说发丝秀美的人心都慈善,奴婢伺候过这么多主子,还是第一次碰到小姐这样心慈的人呢。” 好吧,先是夸她发丝秀美,又夸她心慈,就是不说半分与容貌的事,这奉承人的水平可不是一般的高啊。 联想一路过来,哪怕是个天魔宗的弟子在见到她时,都是一副很自然的表情,隐华再一次感叹着,魔道第一大宗真是有气度啊。 再回想起她在巫族时,妙萝一天两顿的添堵,隐华觉得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会过的很舒心,至少在她十四岁生辰之前,她会过的很舒心。 119、天灵来访 在清池跟碧荷将隐华打扮妥当之后,天灵兴高采烈地来了,一进屋,她就向隐华抱怨道:“爹爹也真是的,把你安排的这么远,害的我来看你都要绕一大圈。【零↑九△小↓說△網】” 听此,隐华一脸淡定地说道:“你爹来了,就在你身后。” 听到隐华的话,天灵立刻捂住自己的脸,蹲到了地上,哀求道:“我错了,爹,千万别打脸。”看这架势,哪是在面对自己的爹啊,分明是在面对洪水猛兽。 而隐华见此,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然后说出了实话:“我跟你闹着玩的。” 听到这样的话,天灵小心翼翼地松开捂住自己脸的手,胆战心惊地向后望去,在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之后,她一下子跳了起来,只听她对隐华怒吼道:“好啊,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居然敢如此戏弄我,我告诉你,我才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怕我爹,你别想拿我爹来吓唬我。” “是吗?”就在天灵话音刚落的时候,一道熟悉的高贵声音响起,然后就见天魔神君姿态优雅地迈进了大门。 听到这句话,天灵一阵头皮发麻,只见,她立马转变了姿态,回过头来,屁颠屁颠地跑到天魔神君的旁边,笑嘻嘻地挎着天魔神君的胳膊,一副“我年纪小不会说话,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的姿态。 不得不说,这招虽可耻却有用,只见,天魔神君在“哼”了一声,就没再计较刚才的事,反而任由天灵挎着。 这样的场景,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天魔神君跟天灵的父女关系。 比如说,清池和碧荷见到后,就有些担心自家的小姐,毕竟,她们过来服侍隐华之前就被告知过,若无意外,她们是要一直服侍在隐华身边了,主人的荣辱与下人的荣辱是休戚相关的,所以,她们不得不关心自己主人的利益。 比起两个婢女来,隐华的表现要淡定多了,甚至,她连刺眼的感觉也没有,尽管此刻的屋子里除了这对父女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这样才正常,这样,她才能心安理得对天魔神君不上心。 过了一会儿,天魔神君开了口:“这几日也别老在院子里憋着,有空可以到天灵的院子里坐坐,也顺便了解一下天魔宗的情况。”这话显然是对隐华说的。 隐华听此,礼貌地回答了声:“我知道了。”不用在自己的院子里憋着,她还是很愿意的。 随后,天魔神君又对身边的天灵嘱咐道:“这段时间,我就把天灵交给你了,该让她知道的都要告诉她。”换言之,不该隐华知道的,一个字也不能说。 天灵是个聪明人,她爹的意识她很明白,但她又不能违背这个男人的意志,所以,她只能对隐华投去了一个包含歉意的眼神。 这让隐华的心里蒙上了一片乌云,怕是她这个生辰,没那么容易过啊。 之后,天魔神君离开了,而隐华则被生拉硬拽到天灵的院子里。 等到了天灵的院子后,隐华才明白天灵去找她的原因,竟是要做新衣裳。 说起来,隐华已经好久没做新衣裳了,当然,她原本是不缺衣裳的,只是那些衣裳都放在储物袋里。 之前,她的储物袋因为妙萝的封印而打不开,而到了天魔宗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个问题。 甚至,用不到的时间长了,隐华自己都快把储物袋的事给忘了。 直到现在,隐华才想起了这件事。 天灵却没有察觉到隐华的心情,反而继续兴奋地说着新衣裳的事,在她看来,能让一个女人高兴的事,除了打扮妆容就是做新衣裳了。 隐华也没有辜负天灵的好意,从一堆品质上乘的布料里选出了不少,然后送去了做衣裳。 在那堆各式各样的布料从眼前消失的时候,隐华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改变,若是以前的她,一定会拒绝做新衣裳的事吧,毕竟,她不喜欢平白占人便宜,也不喜欢招惹麻烦的人。 而现在,也许是过去令她伤感到麻木,而未来又让她颓丧到渺茫,许多原本的坚持,她竟能毫无负担地抛开了。 她是个倔强的人,无法像天灵那样挨打之后,乖巧地低下头,所以,她注定要挨更多的打。 但这么多的艰难波折她都扛下来了,这一次,她也不想认命,于是,在服侍天灵的婢女离开后,隐华开了口:“半个月后,我的生辰那一天,我会死吗?” 没想到隐华问的这么直接,天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在一阵犹豫后,她还是回答了:“若是成功,就没有危险,但你还是小心些吧,若是失败,你连补救都来不及,因为最后一朵魔魂花已经被我给吃了,而魔魂花,是唯一可以拯救失败的灵药。” 天灵的话语虽然不多,却隐隐地透出了一个意思,在此之前,她曾经历过隐华即将要面对的事,并且,这件事是有风险的。 所以,隐华皱起了眉头,暗暗想起策略来,谁知,她身边的天灵又开了口:“逃跑就不用想了,我爹把所有能逃跑的路线都给封了,现在,整个天魔宗的人是只准进不准出。” 听此,隐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看来,想要逃走得另想法子,像对付巫族那样对付天魔神君,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我是地点分割线…………………… 就在隐华跟天灵谈论着的时候,天魔神君也在一脸无奈地望着福老,然后说道:“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做了,不是已经让隐华到天灵的房间里坐坐了吗,再进一步,我真的做不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丫头对我有多排斥。” 可惜,天魔神君振振有词的辩解并不能安抚福老的心,只听福老一连担忧地说道:“那是因为主人对隐华小姐的关心不够多,这一次,我们好不容易把隐华小姐接回来,应该好好补偿她才是。” 听此,天魔神君只好敷衍道:“我知道了,关于那个丫头的事,我会看着办的。” 天魔神君都这样说了,福老就是再想劝两句,也不得不咽下想说的话,只是在心里,他还是无声地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这气是为谁叹的。 120、暗涌 回到自己的小院后,隐华一直眉头紧皱,即使天灵派人送来了华衣美服,也没能让她绽放欢颜。【零↑九△小↓說△網】 或许是隐华表现的太明显,就连一旁的清池跟碧荷都察觉到了她的情绪,然后暗暗猜测起来。 过了一会儿,见隐华的情绪还未缓解,胆子略大些的清池开了口:“隐华小姐可是在为宗主的事烦恼?” 这话虽轻柔恭谨,却十分突兀,打断了隐华的思绪,迫使她不得不转过头去,注视着说话的主人。 看到隐华突然的注视,清池有些心慌,但她又瞧了瞧隐华的表情,却只瞧出了平静,于是,她的胆子立刻壮大了一些,只听清池继续说道:“小姐不必担心,小姐才是宗主的亲生女儿,宗主现在待天灵小姐亲厚,不过是念及这些年的养育之情罢了,在清池看来,养育之情再大,也大不过血浓于水,在宗主的心中,小姐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这个婢女的话,隐华一直静静地听着,没表示愤怒或感动,也没做出任何回答。 直到清池把最后一个字吐尽,隐华突然笑了,然后,清池也笑了,她以为迈出了取悦主人的第一步,碧荷则松了一口气,好歹清池的话没有惹怒隐华。 隐华则没想太多,笑容对她而言,只是一种回应的方式,不管她的心里装着什么,就算只有厌恶、悲伤、无聊跟蔑视,只要一笑,别人都察觉不到,不是吗? 然后,隐华避开了这个话题,只说自己肚子饿了想吃些东西,清池立刻乖觉地到厨房去了,只要隐华明白她的心意就好,至于回应,来日方长,她不着急。 清池走后,隐华又开了口,只是这次,她是对碧荷说的:“我累了,帮我宽衣吧。” 听到隐华的话,碧荷有些疑惑,不是才让清池去取吃食吗?怎么这会儿又要睡了?但出于下人的本分,她还是恭敬地向隐华走去。 看看慢慢靠近的碧荷,隐华再次开了口:“清池,大概是回不来了,以后服侍我的也只有你了。” 听到隐华的话,马上就要来到隐华身边的碧荷站住了脚,一副迈不动腿的样子。 因为她太惊讶了,作为自幼生长在天魔宗的人,碧荷见过太多的欲望纠葛,所以一直以来,不管她服侍谁,从来都是安分守己,不该自己说的话,绝不乱说。 对于清池自作聪明的行为,她虽拦不住,却是急在心里的,而看到隐华没有怪罪,她才稍稍安下了心。 直到刚才,隐华说了些摸不清头脑的话,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什么叫做回不来了?她不想揣着明白装糊涂,却不愿往那个方面想。 这时,隐华平淡地提醒道:“刚才,天灵身边的婢女来送衣服的时候,清池离得最近,却是你接过了衣服,而且,你们宗主最担心的,就是两个女儿之间失和。” 这下,碧荷连装傻都做不到了,她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见此,隐华也不介意,自己向着内室走去,毕竟,她不是在锦衣玉食中长大的大小姐,像宽衣解带这种事,没有别人帮忙,她自己也能做,刚才那么说,不过是找个理由告诉碧荷事实罢了。 事实证明,隐华的猜想是正确的,她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已是天黑,点满明烛的房间里,只有碧荷守在一旁。 见隐华醒来,碧荷恭敬地上前,传达着隐华需要知道的话:“刚才福老来过了,见小姐在休息就没有打扰,却让奴婢转达几句话,清池服侍小姐不周,自即日起驱逐出小姐的院落,以后贴身服侍小姐的事,就由奴婢来负责,另外,还调拨了八名粗使婢女服侍小姐,只是那些人地位低下,不配待在小姐的院子里,只在小姐需要的时候前来服侍就够了。” 听此,隐华又笑了,虽然早有预料,但她还是对天魔神君的手段佩服不已。 对于天魔神君来说,挑选两个安分守己的婢女很容易,他却送来了清池这样的人,怕就是为了这一刻。 一来,给暗处的势力一些警告,表现出他随时在关注隐华的样子;二来,也是向天魔宗表达一个意思,两个女儿地位相当,哪一个都不能轻视怠慢,更不能从中挑拨;三来,也是有警告的意思在里面,让隐华安分守己地待着。 这样的招数不显山不露水,也没有伤到隐华半分,却把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这让隐华的心情更加凝重起来,但她的脸上依旧没有表露出半分,没看到碧荷已经恢复冷静了嘛,她要是连天魔神君的婢女都不如,又如何指望从天魔神君的手中逃出去? ……………………我是地点分割线…………………… 巫族,妙萝再次提出了离开的想法,却被大祭司一口驳回,只听大祭司说道:“够了,隐华的事先告一段落吧,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至于离开的话,就不要说了,从今以后,你就安心待在巫族吧,哪里也不要去了,身为圣女,为巫族大祭司一脉繁衍子嗣才是关键。” 子嗣,又是子嗣,这样的话题,妙萝都要听出茧子来了,但她却不打算妥协,自她的女儿死去之后,她就没打算再生一个孩子。 偏偏,大祭司死活不让她离开,并且,什么手段都使尽了,甚至在昨晚的时候,直接把男子送上了她的床,还想喂她可致昏迷的巫药,要不是她的警惕心强又一直严加防范,就让大祭司得手了。 想到这儿,妙萝不再犹豫,她用出了那张自己不情愿使用的挡箭牌,只听她说道:“我来巫族的事,秦忘生是知道的,若是我离开的太久,他会想办法救我的。” 这样的话,既是事实又是威胁,让大祭司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儿大不由娘,仿佛从很久以前,她就管不了自己的女儿了。 见大祭司不再阻拦,妙萝也懒得废话,直接一转身离开了,留下大祭司一人对着空旷的夜色发呆。 121、生辰宴 在天魔宗外松内紧的气氛中,时间悄然流逝着,这一天,隐华迎来了她十四岁的生辰,然后被接到了天魔宗的宗门大殿——魔神大殿中。 为了庆贺隐华的生辰,天魔宗上下皆是欢灯结彩,就连因为天魔神君的命令而从未现身的长老们,也在这一天来到了大殿,献上贺礼,为隐华庆祝生辰。 大殿之中,奏乐响起,妆容华丽的舞姬轻挪着舞步,如一朵朵迎着阳光盛开的花蕊,举手投足间尽显婀娜风情,让前来贺寿的长老们大饱眼福。 当然,这其中也有个例外,就是场面上唯一的女长老——照姬。 在天魔宗,几乎人人都知道,照姬心中爱慕天魔神君的事,并且,这份爱慕是从年轻时候就开始的。 可惜,先有巫族圣女与天魔神君的婚约,后来,婚约虽名存实亡,天魔神君却带回来个婢女,再加上,当时的修士界动荡不安,局势难以把控。 所以,照姬的心意就一次又一次地落空,直到今天,看着天魔神君的女儿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她如何能心甘。 于是,就有了下面那个不合时宜的声音:“这是什么歌舞,简直难看的要死。”照姬的话因为恼怒而格外洪亮,让喧闹的贺寿声转眼间销声匿迹。 然而,只是如此,照姬并不满意,只听她接着说道:“不过,听说隐华小姐一直在外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像这样的歌舞怕也是看不出好坏。” 听到这句话,天魔神君的眼里满是厌恶,但他没有开口,而是带着三分试探的神采瞥向隐华,看来,是存着一番考验的意思。 而坐在隐华身边的天灵却有些沉不住气,只见,原本稳坐着的她,“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却在刚想开口的时候,被隐华扯住了袖子。 当天灵不解地望向隐华的时候,却看到了隐华满是笑意的眼睛,眼神交汇的那一刻,天灵不自觉地把话咽进了肚子里,然后任由隐华将她拉回到座位上。 在天灵重新坐稳后,隐华才笑着开了口:“这位长老我虽不曾见过,但听闻你的话,却是有几分道理的。” 听到这句话,满场哗然,他们以为隐华至少会为自己辩驳一番的,而天魔神君更是眉头紧皱,对于隐华的话,他是十分不满的,要是一开始就示弱,以后还怎么震慑宗内的人。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只是个开始罢了,就在照姬得意的俏眉刚刚扬起的时候,隐华扔出了一颗雷:“不过,嫌弃别人的舞跳得不好,就得自己的舞跳得好才行,今日承蒙众位长老不弃,为了隐华的生辰聚集于此,不若这位长老献上一舞为众位助助兴,也让我们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好。” 听到这句话,照姬神色大变,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身体僵直地坐在座位上。 天魔神君满意地收回了自己的审视,天灵则笑得眉开眼笑,她甚至暗自想着,这下,可把她以前受的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了。 而下方的众位长老,表情就要复杂多了,有人面带讥笑、一副打算看笑话的样子,有人神色冷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有一个人,就坐在照姬身旁,脸上满是关切与着急。 又过了一会儿,他见隐华没有放过照姬的意思,而其他人也不愿意为照姬解围,他便挺身而出地说道:“隐华小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照姬不过是跟小姐开个玩笑罢了。” 听到这番颠倒黑白的话,隐华的眼神平静,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了,只听她不轻不重地说了句实话:“哦,这位长老的话可真有意思,好像咄咄逼人的只有我一个似的,我看,谁咄咄逼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逼你心尖上的人吧,可惜啊,你放在心尖上的人未必把你放在心尖上啊。” 此话一出,那个为照姬说话的长老,哑口无言,但不知道是为了维护自己,还是为了维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他还是强行辩驳着:“你,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 这时,隐华终于收回了笑容,只见,她一边冷冷地望着那二人,一边提醒着:“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说话,你们以为,自己又是跟谁在说话。” 话说到这儿,堂下的二人才想起了隐华的身份,然后下意识地看了天魔神君一眼,见他神色平静,不由得心惊胆战起来。 众所周知,天魔神君的脾气喜怒无常,但当他真正平静的时候,必会有大事发生。 果然,在下一刻,天魔神君开了口:“来人,把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家伙给我押入地牢,等隐华生辰过后,再行处置。” 天魔神君身居宗主之位多年,威望极深,就算他要处置的是两位长老,也很快有弟子上前,将二人押走了。 见天魔神君就这样处置了自己,二人下意识地想要反抗,却在押送的弟子触碰他们的时候,惊奇地发现,他们的身体动不了了,他们的口也张不开了,但那些弟子的行动恰到好处,所以在其他人看来,被押走的二人只是不甘心又不敢反抗而已。 只有座位靠前的一位长老,在掩袖喝酒的时候,眼里流露出了一丝精光。 不过,有了这么一回,接下来的生辰宴就平静多了,大家依旧说着贺寿的祝福话,烘托着热闹的气氛,只是心里怎么想的,就只能回去问自己了。 122、古井 生辰宴过后,隐华被带到了天魔宗内一个隐蔽的山谷前,福老正等在入口处,看样子已是等候多时了。 这时隐华才想起,方才的生辰宴中,福老没有出现,而现在,天灵则不知被带到了哪里。 见隐华来了,福老十分和气地说道:“隐华小姐,请你先等一下,主人一会儿就到。” 隐华听此,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陪着福老一起等,不知为什么,为了这一刻,她这段时间以来都焦躁不安,但真到了这一刻,她反而平静下来。 ……………………我是地点分割线…………………… 另一边,天灵的房间里,天灵正在拼命冲破天魔神君布下的结界,可惜,实力的差距不是拼命可以弥补的,任天灵如何想要冲破,都冲不破那道薄膜。 而天魔神君就在一旁看着,直到天灵折腾得精疲力竭,累地坐到地上的时候,他才开了口:“折腾够了吗?折腾够了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话说完,天魔神君就转过身去,看样子是打算离开,天灵却在这个时候,着急地喊道:“爹,隐华是你的亲生女儿。” 听到“亲生女儿”这四个字,天魔神君才回过头来,对天灵说道:“是不是我的女儿,与养育之情无关,与血脉无关,但是,必须是天魔的后裔,然后继承天魔宗,把天魔宗发展壮大下去。” 天灵听此,着急地说道:“爹有没有想过,万一隐华熬不过,怎么办?” 天魔神君听此,闭上了自己的眼,天灵说的话也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但是,有些事本来就是身不由己,更何况,他是为了天魔宗,想到这儿,天魔神君睁开了眼,眼中冷酷而决然的蓝色华光刺痛了天灵的眼。 于是,天灵不顾一切,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爹,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让我再试一次呢?” 天魔神君的回答冷酷而决然:“你不是我的女儿。”打破了这片天真与赤诚。 然后,天灵陷入了呆滞,直到天魔神君彻底离开,她才嚎啕大哭起来。 今天发生的一切,她不是早该知道吗? 可是,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没有赶她走?为什么在她离开后又把她找回来?为什么要在她去寻求温暖时没有推开她?为什么要在她最没底气的时候维护她? 天灵的泪水就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只是这样的洪水,不知道要流淌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归大海的怀抱。 …………………我是地点分割线…………………… 无名山谷外,隐华跟福老已是等了许久,但这期间,二人没有任何交谈,甚至,连个眼神的交汇都没有,福老是因为心虚,隐华是觉得没必要。 就在这种诡异的尴尬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的时候,天魔神君出现了。 然后,福老恭敬地迎了上去,隐华跟在后面。 天魔神君看着不断靠近自己的两个人,只说了一句:“进去吧。”就毫不停留地向着山谷内走去。 福老跟隐华见此,只好紧随其后,也进入了山谷中。 这片山谷荒凉而寂静,一副荒无人烟的样子,即使进入了三个人,也没有增添半分热闹,反而因为三个人各怀着复杂的心思,显得更加低沉冷清。 不知走了多久,天魔神君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在他的前方,是一座古老而庄重的石碑,石碑宽五丈、高十丈,四周刻满了魔族的圣花——魔魂花的花纹,石碑中央则篆刻着两个造型奇特的文字,无论从文字的造型,还是被岁月腐朽过的痕迹来看,这石碑应该存在许久了。 而他带隐华来到这里的目的,准确地讲,不是这座石碑,而是石碑的前方,那口波澜不惊的古井。 要说起这口井的渊源,可要追溯到太古时代了,相传,是从太古人族分裂出去的魔族流传下的东西,传说只要饮上一口就能获得不死不灭的魔神之躯。 但是,毕竟年代久远,这口古井流传至今,早已没有太古时期的通天威能了,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净化魔族血脉,打造天魔血脉。 而经过这口古井改造之后,后代的血脉上,也会被打上天魔血脉的痕迹,所以,当刻上血脉痕迹的后代,再来这里打造血脉时,成功率会大大增加。 除此之外,也不排除失败的可能性,只是,失败的代价很高昂,如果失败,血肉魂魄都会融于古井中,变成日后其他人打造血脉时的养料。 当然,也不是没有失败的人存活下来的可能,就是体内没有任何天魔血脉的人进入其中,因为没有天魔血脉,所以想要打造天魔血脉,困难要大得多,同样的道理,即使失败,因为身体里没有天魔血脉,不能很好地跟古井融合,会被古井排斥出去,只要在被排斥出古井之后,及时喂以魔魂花,就可以救回一条小命。 天灵就是在七岁那年,被古井排斥了出去,才被认定不是天魔神君的女儿。 而当年的事,涉及的孩子就只有三个,秦忘生的女儿,天魔神君的女儿,以及妙萝抱回来的挡箭牌,其中,秦忘生的女儿早夭,就剩下天魔神君的女儿以及那个挡箭牌了。 因为天灵的失败,隐华的身份几乎是被默认的了,现在就剩下证实了。 但是,因为妙萝的关系,隐华在身份上还是存在着疑虑的,因为不能排除一种可能,就是天魔神君的女儿也早夭或者天魔神君根本没有女儿,这一切,都是妙萝为了达成什么目的,所安排的阴谋诡计。 所以,隐华被带到了这里,然后会被投进古井中,失败,就会身化古井,不是天魔神君的女儿,就会被古井排斥出来,到那时,先不说天魔神君能不能容得下,就算是救命的魔魂花也是没有了。 对于隐华来讲,能活着的唯一机会就是成功。 可是,不知道为了什么,对于这种改造血脉的东西,隐华下意识有些排斥。 123、折磨 不过,无论隐华有多么排斥,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她选择了。【零↑九△小↓說△網】 这时,一直注视着石碑的天魔神君转过身来,对隐华说了一句话:“只要闯过这一关,天魔宗就是你的,但在此之前,你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听到这儿,隐华知道重头戏来了,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浮到了半空中。 只见,石碑前的天魔神君,一只手闪着淡蓝的波光,冷酷地说着:“现在,最大的障碍,就是你修炼太白剑宗的功法所产生的灵力,为了打造更加完美的天魔体,暂时委屈你了。” 然后,淡蓝变成深蓝,隐华的灵力瞬间膨胀起来,把经脉撑得支离破碎,这些年,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的咬牙坚持,在这一刻,尽付诸东流。 而这样的过程必然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就算是一向坚强的隐华,也撕心裂肺地吼叫起来,这样的吼叫持续到沙哑都没有结束。 当隐华体内的最后一丝灵力也消散殆尽的时候,她已是进气多出气少的状态了,然而,天魔神君却没有半分心软,他要的就是这个时候,隐华生不起半分反抗意识的时候。 只见,他的手一挥,隐华的身体就在空中画出一个抛物线,直直地落到了井中。 对于意识昏沉的隐华而言,这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落到了另外一个地狱。 何为打造天魔血脉,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破而后立,方才,天魔神君不过震断了隐华的经脉,让她体内灵力散溢而已,这一次,从血肉到五脏六腑,可是完完全全的改造。 此时,隐华已经痛到了极点,她却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在刚才,她就把自己的力气用光了,现在,她还能活着,不过是内心那点倔强勉强支撑着罢了。 这边,隐华承受着非同寻常的折磨,古池外面也不平静。 因为天魔神君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还是天魔神君很熟悉的人,而且,刚刚还参加过隐华的生辰宴。 奇怪的是,天魔神君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好像早有预料一样。 而那个人更加平静,只听他说道:“这么多年了,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天魔神君讥笑道:“天河长老,不对,应该是刘平太上长老,这么多年了,应该在天魔宗待习惯了,怎么还是对太白剑宗念念不忘?噢——我差点忘了,你的儿子还留在太白剑宗呢。” 听到天魔神君的话,刘平的脸上没有半点波动,只听她说道:“我的儿子在哪儿,就不劳宗主费心了,宗主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哪儿吗?” 听到这话,天魔神君一脸不屑地说:“没看到吗?我的女儿就在我身后,正在接受池水的改造,以后,她也会身具天魔血脉,成为最完美的继承人,然后将天魔宗发展壮大,至于被你抓到的那个,随你便。” 听天魔神君如此说,刘平的脸上出现了震惊之色,只听他不可置信地说道:“这一切,你早就料到了,所以才养了那个便宜女儿这么多年?” 天魔神君一脸冷漠地说道:“没错,要不然,你以为是为了什么,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这当爹的也没好到哪儿去,不过——”话说到这儿,天魔神君话锋一转:“你那儿子倒是不错,为了得到你的消息,竟然肯背叛自己的宗门,跟我交易,这样的事,要是传回太白剑宗,又会如何呢?” 话说完,天魔神君轻叹一声,仿佛真的在为刘平担忧。 而刘平却是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隐名埋姓这么多年,还能连累到自己的儿子。 但在下一刻,刘平却恍然大悟地说道:“其实,那一个女儿,你也是在乎的,对不对,你想用这个跟我交换。” 听此,天魔神君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我要是不想换呢,我要是,就想看看你为太白剑宗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却救不了自己儿子后的伤心欲绝呢。” 毕竟,在名义上侍奉了天魔神君多年,刘平深知天魔神君的性格,对天魔神君的狠辣无情也十分了解。 但在此时,刘平的认识再次上了一个高度,用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来对付自己,也就天魔神君能做的如此果断了。 不对,还有一个人,想起太白剑宗里的那个人,刘平的神色瞬间复杂起来,他真的不能确定,那个人在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放过他的儿子。 见到刘平的神色,天魔神君连不屑的表情都不再流露出了,只听他说道:“要是我,才不会把你这种人派出去做奸细,上一代太白剑宗的掌门就是个白痴,比起秦忘生来,差得远。” 听到天魔神君的话,刘平下意识地要反驳,却在打算开口的时候,眼前一黑,直直地向着地面趴去。 天魔神君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才走上前去,他用脚踹了踹刘平的身体,在发现人死透了之后,才慢慢收回了自己的脚,然后对着虚空喊道:“秦道友来此,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天魔神君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哈哈哈”的笑声,然后秦忘生的身影伴随着笑声一起出现在了这里。 然而,在看到刘平尸体的那一刻,秦忘生收回了笑容,微微皱起了眉头。 天魔神君的话却在这时又响了起来:“你应该感谢我,要不然,你以后可要多一个师叔了,而且,这个师叔还不怎么喜欢你。” 124、最完美的报复 古井之前,秦忘生跟天魔神君相对而立,而福老则一边为局势担心着,一边又得注意隐华的情况。 这样诡异的氛围持续了一会儿后,天魔神君率先开了口:“所以,天灵在你的手上,是吗?” 秦忘生回答道:“当然,有这种筹码,为什么弃之不用呢?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越是在乎一个人,便会表现地越绝情,因为你不想要软肋,就像当年……” 天魔神君听此,绽放了笑容,这笑容高贵又肆意,痛苦又绝情,只听他声音低沉地说道:“当年,我既然做了,就是再痛苦,也不后悔,而且,就算今天做了同样的事,我也绝不会有半分犹豫。” “是吗?”秦忘生平淡的质疑声响起,“但是,你别忘了我是谁?你想尽力保住两个,我却可以让你一个都保不住。” “这就是你忍了这么多年都没对隐华下手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一刻?”天魔神君的质疑声也响起,只是没有秦忘生的平静。 “我说过,都是跟你学的,我有今天,说起来也是拜你所赐,杀了你,不是没可能,但是代价太大,而且很是无趣,让你希望破灭、生不如死,却是有趣多了。”秦忘生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是吗?当年让你逃出去了,你就忘了自己是怎么来的了,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天魔神君不以为意地说道。 然后,就见秦忘生虚空一点,天灵的身体悬浮在了众人面前,只是此时,她的意识是昏迷的。 而天魔神君又怎么会没有准备?就在天灵出现的下一刻,妙萝的身体也出现了,她的状态与天灵一样,身体悬浮着,意识也是昏迷的。 此刻,双方又陷入了势均力敌的僵局中。 场面上,最为难的应该是福老了,在天灵的身体一出现的时候,他就紧紧盯着对面的秦忘生,而把刚在的话听明白的他,又不得不把注意力分给隐华一些,免得真如秦忘生所言,一个不慎,就两个都保不住。 为了他的主人,两个总得保住一个。 下一刻,秦忘生动了,天魔神君也动了,不过一瞬间,两道残影就出现了交叉,然后又是分离,唯有地面上被惊起的尘土,才能知道他们的速度有多快。 只是,他们动手的对象都不是对方,而是对方手上的人质,但是,他们不是去救人的,而是打算斩除软肋的。 见到这样的场景,福老急忙呼喊道:“主人,不要——” 然而,还未等呼喊之声消散,情况就发生了转变,秦忘生跟天魔神君齐齐住了手。 这样的分寸,他们都把握的很好,无论是秦忘生快要握住妙萝脖子的手,还是天魔神君快要碰到天灵脑袋的拳头,都在关键时刻,做出了最理智的判断。 只见,两个人再次对视起来,这一次,他们的怀里都躺着一个昏迷的人。 福老见此,才稍微松了口气,他的心却是依旧吊在半空中的。 这时,秦忘生开口道:“看来,你已经看破了自己的心魔。” “你不也是吗?”天魔神君冷冷地回答道。 若是软肋真的能靠杀伐来斩除,两个人早就狠下心做了,毕竟,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他们能够存活下来并爬到今天的位置,怎么会是善男信女。 只是,他们都明白,自己不能这么做,代价太过沉重,一旦选择了杀伐之路,便是向心魔低头,然后,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所以,两个人只是交换了位置,交换了一下自己手里的人。 这样微弱的变化,甚至不能称之为变化,因为对现在的局面没有什么作用。 但是,有时打破平静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而是一颗扔进湖面的小小石子。 只听秦忘生那边发出了一声轻叹:“可惜啊,你的速度没我快。” 与话语同时进行的,是一道微弱的剑气波动,这道剑气波动出自秦忘生的衣袖中,虽然不起眼却无比犀利,一成型就向着隐华所在的古井劈去。 半空中,那道劈向隐华的剑气分裂起来,然后,千万道剑气齐齐迸发而出,气势恢宏庞大,仿佛,不论如何强大的生灵,都会在被绞碎于这漫天遍地的剑气中。 天魔神君见此大怒,却来不及梳理自己的情绪,他只能一边抱着天灵一边用最快的速度去阻拦,而福老也不顾自身安危,着急向着隐华所在的古井赶去。 而秦忘生既然选择下手,又怎么会没有准备,就在天魔神君快到他的面前时,他再次释放出了一道剑气,这道剑气是对着天灵的。 于是,天魔神君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中,一边是她的亲生女儿,是继承天魔血脉、发扬光大天魔宗的希望,另一边,却是他养在身边多年,亲自抚养长大的女儿。 所以,无论如何选择,天魔神君都会承受切身之疼,在今后的人生中,他也会痛不欲生、不可自拔。 看着秦忘生脸上突然绽放的明亮笑容,天魔神君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两个都保不住,两个女儿,他无论舍弃了哪一个,都无法再面对另一个。 果然,最了解你的只有你的敌人,秦忘生正是因为太了解天魔神君,才设计出了这样的计划。 这是一场最精准的布局,也是一场最完美的报复。 125、命运弄人 秦忘生发出了两道剑气后,天魔神君就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局面中。【零↑九△小↓說△網】 天魔神君心里很清楚,凭借福老的实力,是挡不了秦忘生的攻击的,能救隐华的只有他自己,想到这里,又想到天魔宗的未来,天魔神君伸出了自己的手,手中墨蓝色的微光波动,这丝波动虽小,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悍。 就在这道救命的波光即将向着隐华释放而去的时候,天魔神君却迟疑了起来,因为他感受到了自己怀里的轻微颤动,然后,他不确定地低下了头,却跟天灵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此刻,天灵才刚刚醒转过来,她那双明媚的大眼睛里满是懵懂,还有一丝幼兽离开父母怀抱的恐惧。 这样的眼神让天魔神君想起了十几年前,天灵刚刚来到他身边的时候。 那时的天灵,瘦的像只小猫,脸色也没有血色,难看的很,他还记得自己有多么嫌弃,嫌弃地以为这个孩子养不大,所以,为了不对这个孩子产生留恋,他只匆匆地扫了几眼,便打算离开。 还是福老对他提醒了一句:“主人,小姐在看你呢。”他才停下了转身离去的脚步,细细地看向了天灵的眼睛。 那时的天灵就像现在一样,望向他的眼睛中满是懵懂,还有一丝令人心疼的恐惧,然后,像是鬼使神差一样,他把天灵接了过来,给她取了“天灵”这个名字。 只是,当时的他不会想到,这一接,他就养到了现在,再也没舍得扔下。 再然后,天魔神君的思绪戛然而止,因为已经没有时间让他犹豫了,只见,他收回了遥遥伸向隐华的那只手,挡在了天灵的身后。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天灵身后的剑气被抵消地干干净净,而隐华却在“嘭”的一声后被震荡出了古井。 这口井乃是自太古时期传下来的,就算不如往昔,却也不是现在的修士可以轻易损坏的,但是,也就不会损坏而已,至于浸泡在井里的隐华,虽然托古井的福,没有被剑气直接攻击到,却在剑气与古井的碰撞中被震出了古井,身体直直地向后飞去。 之后,在福老惊慌失措的喊叫声中,隐华没入了漆黑的石碑,直至身体完全消失不见。 而在隐华消失之后,福老也不得不打断自己的喊叫,用最快的速度远离了古井。 因为古井周围的剑气实在是太多,就算隐华被震飞了,剑气还在不断地与古井发生碰撞,而古井的防御力量又不弱,两相碰撞之下,很容易波及到周围的人。 另一边,秦忘生跟天魔神君一言不发地互相注视着,就算古井旁接二连三的爆炸声结束,两个人也没有开口说话,唯有天魔神君怀里的天灵,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开口说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自天魔神君保住天灵之后,他就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眼睁睁地看着隐华被震飞,然后被震入石碑。 反正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倒不如什么都不做,要不然,倒显得他有多舍不得。 秦忘生则跟天魔神君相反,他在发出了两道剑气之后,就冷眼看着天魔神君,看着天魔神君做出自己的选择。 至于隐华,看与不看都一样,那道剑气攻击是他发出的,所以,隐华会有什么结果,他不用看也知道。 这样的平静,直到天灵虚弱地喊出了一声:“爹”,才算结束。 只听,秦忘生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他竟满是苦涩地说道:“没想到,我竟看走眼了,你最在乎的居然不是妙烟为你生的女儿,而是你怀里的那一个。” “不管是哪个,你的目的不都达到了吗?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做过的事,绝不会后悔。”天魔神君冷冷地回答道。 听到天魔神君的话,秦忘生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不在乎,什么叫做不在乎,怕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出自己的软肋,就装出一副不在乎任何事情的姿态吧。 但是,大仇得报,秦忘生也就没有与天魔神君计较的必要了。 更重要的是,天魔神君失去了正统的继承人,天魔血脉也难以延续下去,这对于正道,对于太白剑宗,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于是,秦忘生就在天魔神君的注视中,离开了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曾给他带来了无尽的耻辱,若非到了可以毁掉这里的时候,他其实并不想来。 过了一会儿,福老走到了天魔神君的身边,一脸担心地看着天魔神君,然后关心地问道:“主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听到福老的询问,天魔神君一句话都没说,把怀里的天灵塞给福老后,他就转身离开了。 作为一宗之主的他,绝不能有软弱的时候,就算遇到再为难的事也不能,所以,他不想面对他的软肋,更不想面对唯一一个自己可以托付真心的人。 而天灵却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只是,当她望着天魔神君决绝的背影时,她不敢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喊出来。 等天魔神君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她才敢怯怯地喊了一声:“爹。” 这样委屈的声音,听得福老心酸不已,他又偏过头去,看了石碑一眼,更加心酸起来,筹划了这么久,现在却是这样的结果,只能叹一句命运弄人啊。 126、流泪 距离隐华被震入石碑已经过去八天了,这八天,天灵不顾惜自己虚弱的身体,每天早早等在天魔神君住所的外面,然后一哀求就是一整天。 可惜,每一次的哀求都石沉大海,天魔神君没给过天灵任何回应,也不肯见她。 说起来,这一次的事是秦忘生与天魔神君之间的较量,又何尝不是隐华与天灵之间的较量,虽然两女对天魔宗的归属都不甚在乎,但总要有个高下之分的。 而拥有资格去评判的,只有天魔神君,就算有各个势力的复杂算计,就算有秦忘生的致命一击,但做出选择的,还是只有他。 这是一个沉重的选择,如秦忘生所设计的那样,如天魔神君所预料的那样,对于这个选择,就算天魔神君就算不后悔,也绝不会轻易接受的。 于是,就出现了现在的情况,天灵带着满心的愧疚与孺慕之情去接受天魔神君的冷落,但这样的冷落怕是会持续很久,一颗真心又能坚持几次。【零↑九△小↓說△網】 所以,结果就是,无论放弃了哪一个,两个都不会拥有。 黄昏之时,福老准时出现在了天魔神君的住所前,这样的事,加上今天,他已是做了八次了,但他不得不来,他得保住留下的这一个,还得保住自己主人选择的女儿。 而天灵看到福老的到来,还未等他开口说什么,就自己转过身去,主动离开,只是背影是那么落寞,在黄昏的残阳下拉的很长,被影子轻抚过的地方,不等日落天就黑了。 福老见此,只觉得嗓子被堵住了,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转过头去,望了望已经紧闭八天的门,略一犹豫,还是走了过去,八天了,四周的敌人蠢蠢欲动,就连天魔宗内都是猜测纷纷,他一个人实在是撑不住了,他也不能让自己的主人这样沉寂下去。 当福老推开华丽精致的木门时,他的脚还未迈入,他就感受到了黑暗里隐藏的孤独与悲痛。 不对,要说黑暗也贴切,因为屋子里还有一盏灯,虽然灯的光芒很渺小,却是屋子里唯一让人感受到温暖的地方,此刻,点燃这盏灯的人,正手握一方香帕,在灯前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只有在灯光下映照出来的微弱影子,才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书写着孤单与悲痛。 人们陷入悲痛不可自拔有时不单纯因为悲痛,也有孤单作祟,因为孤单,所以即使悲痛,也得自己扛,所以即使在乎,也得不得不漠视。 而福老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缓缓地走上前去,走到天魔神君的身旁,像是以前那样,慈祥又不失宽容地安慰道:“主人,你要保重自己……” 谁知,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福老自己止住了声,因为他在说话时抬起了自己的头,然后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 只见,天魔神君的眼角处,那一丝淡淡的痕迹,分明是眼泪流淌后留下的。 他的主人竟然哭了?这是福老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的,印象中,他的主人从来都是骄傲而坚强的,老宗主去世的时候,他的主人没有哭,妙烟芳华早逝的时候,他的主人没有哭,被曾经看不起的人压在头上,他的主人更是没有留下一滴泪。 唯独这一次,他的主人哭了,纵然是在人后悄无声息地流泪,对福老来说,也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下,福老彻底沉默了,此刻,他害怕自己多说一句都会伤到天魔神君的心。 但天魔神君比他想的要顽强一些,就在福老内心翻腾的时候,天魔神君不知何时抬起了头,开口说道:“你来了?福老,我没事的。” 这句话,天魔神君是想拿来安慰福老的,却没想到,这短短的话比起蜜糖更像尖刀,狠狠地扎到了福老的心口上,顷刻间,福老眼泪纵横。 见到自己想要安慰的人变成了这样,天魔神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就算想去安慰别人,也只能给别人徒增伤悲。 于是,他没再说安慰的话,只静静地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我爹去的时候,我发誓,一定会把天魔宗发扬光大,妙烟去的时候,我也发誓,一定把我们的女儿找回来,然后抚养成人,让她成为天魔宗的继承人,。” “在过往的许多时候,我就是用这样那样的理由骗自己,才没有流下眼泪,可是现在,我食言了,所有的承诺,我都没有对象,我找不到理由了,所以流下了泪,福老,我累了,做了这么多年的修士,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凡人。” 听到这些话,福老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了,这一夜,主仆二人,不知不觉间流泪到了天亮。 127、再来一次 另一边,天灵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小院后,也是一夜未睡,一个人静静地垂坐到天亮。【零↑九△小↓說△網】 当晨起的第一缕微光透过朦胧的窗纸照到她的脸上时,在黑暗中隐没了一夜的天灵再次感受到了温暖,于是,她动了动有些僵直的身体,然后坚定地站了起来,打算重复这八天以来一直坚持的事情。 谁知,就在天灵打算离开的时候,门外的侍女进来禀报:“侍奉过隐华小姐的碧荷前来求见。” 听到“隐华”这两个字,天灵的心就是一阵刺痛,曾经的她对隐华既欣赏又嫉妒,现在则只剩下愧疚与逃避,天灵知道,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原本都是属于隐华的,而正因为如此,她才不顾一切地想要逃避。 但是现在,就算再为难,她都无法说出个“不”字,因为来见她的是隐华的人。 于是,没过一会儿,碧荷就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了天灵的房间里。 见到碧荷,天灵直截了当地开了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是否是现在的日子不好过,才来寻求庇佑的?若是有,但说无妨,我会尽力帮你的。【零↑九△小↓說△網】” 就算是为了隐华,这句话,天灵是默默在心里说的。 谁知,听到天灵的话,碧荷竟然摇了摇头,只见她恭敬地跪在天灵面前,将藏于袖中的一张薄纸掏了出来,然后递给天灵,解释道:“奴婢来此,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受到了隐华小姐的托付,把这个交给您。” 听到碧荷这样说,天灵的心情又是激动又是复杂,过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敢去碰碧荷手上的东西。 而碧荷依然高举着手里的东西,跪地一丝不苟,不因为天灵的忽视而有半分的不满。 还好,碧荷的坚持是值得的,不知道挣扎,了多久,天灵还是接过了那件东西。 之后,碧荷在侍女的带领下离开了,伴随她离开的还有从今之后侍奉在天灵身边的消息。【零↑九△小↓說△網】 对于这样的结果,碧荷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十分满意的,毕竟,人往高处走,谁都希望为自己谋个好前程。 此刻,前程谋到了,碧荷觉得自己的步伐都轻松了不少,最起码,没有来时那么沉重。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隐华把东西交给她时的场景,还是在生辰宴正式开始之前。 “这个东西,我要是回不来了,你帮我交给天灵。” “可是小姐,我……”碧荷的脸上满是犹豫。 “没什么可是,我知道的,你也想为自己谋个前程,只是你比清池聪明的多。” “小姐,碧荷不敢。”碧荷惊慌地低下了头。 “没有什么敢不敢,只有你想不想,这一次,我很有可能回不来,与其跟着我,你还不如找一个稳固些的靠山,而且,我还可以向你承诺,若是我回来了,你依然可以跟在我的身边,而你唯一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按我说的,把这个东西交给天灵。” 听到这句话,在隐华看不见的地方,碧荷咬了咬牙,然后,就见她抬起了头,满是坚定地说道:“碧荷听小姐的吩咐。” 然后,隐华笑了,那个时候,纵然隐华被毁了容,碧荷依然觉得那个笑容很舒心。 现在回想起来,碧荷还感受到了一丝温暖,日后,就算她要侍奉的是天灵小姐,隐华小姐,怕是这一辈子,她都忘不掉了。 ……………………我是地点分割线…………………… 天灵的房间内 天灵拿到隐华留给她的东西后,就遣散了包括碧荷在内的所有人。 此刻,她摊开了那张薄纸,正细细读着纸上写的字。 那张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字;再来一次。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四个字,却看得天灵热泪盈眶。 在隐华来她这里做衣服的那一日,为了公平,也为了自己以后能够堂堂正正地面对隐华,她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包括石碑和古井。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即使她对隐华坦白了一切,隐华的表情还是那么镇定,甚至,隐华的脸上还挂着笑意。 那时的隐华说了一句话:“我的十四岁生辰也是你的十四岁生辰吧,对不起,因为我,让你的生辰被忽视了,不过没关系,我送你一件礼物吧,只是,这件礼物虽然好准备,却要送的晚些,你且耐心等等。” 那时的天灵,并不明白隐华的心意,现在,看到纸上的东西后,眼前的迷雾豁然开朗。 是啊,因为失败了一次,她怕这怕那,怕没了性命,甚至以她爹不允许为理由逃避到了现在,实际上,她若真心想干成一件事,谁又能拦得住呢? 现在想来,所有的不得已不过是借口罢了,比起隐华,她自愧不如。 想到这里,天灵坚定地起了身,向外走去,门外的婢女们见到,都以为自家小姐是去找宗主了,于是,她们谁都没有多言。 只是,谁都不会想到,天灵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一个她逃避了许久的地方。 127、担忧 古井前,天灵默默站了很久,她在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接受着现实,又过了许久,在黄昏来临之前,她终于抬起了头,正视了那块连看都不敢看的石碑,然后纵身一跳,跳进了古井。【零↑九△小↓說△網】 只听“噗通”一声,在身体与井水一接触的时候,天灵就感受到了隐华曾经的痛苦,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她忍不住痛呼起来,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轻松。 原来,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怕死,原来,她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懦弱。 与此同时,福老按照惯例来到了天魔神君的住所前,却没有发现天灵的身影,这让他很意外。 于是,他没有如往常那样先去见自己的主人,而是转身去了天灵的院子。 只是,让福老没想到的是,天灵院子的里的侍女也不知道天灵的去向。 “这下可坏了”,福老焦急地想到,然后,就见他转过身去,看样子,他是想找天魔神君商量眼前的情况。【零↑九△小↓說△網】 关键时刻,还是新上任的碧荷足够机灵,只见,她不顾众人的诧异,叫住了福老,然后把今天清晨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做了禀报。 福老一听,差点没杀了碧荷,但他还是保住了理智,只听他气急败坏地对碧荷吼道:“那件东西呢?快给我拿过来。” 听到福老发话,这些婢女包括碧荷在内皆不敢怠慢,进到天灵的房间中,细细都搜寻了起来。 最终,在天灵的枕头下,一位婢女找到一张薄薄的纸片,福老见此,迫不及待地夺走了婢女手中的纸片,然后打开细看。 这一看,他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再来一次这四个字虽然平淡无奇,但对天灵意味着什么,他十分清楚,而正因为清楚,他才会发自心底的恐惧。【零↑九△小↓說△網】 于是,福老不敢再有任何耽搁,只见他的身形一闪,就离开了天灵的院落,下一刻,他的身体出现在了天魔神君面前。 天魔神君此刻的状态与前几日一样,纵然不再流泪,却也低沉的很,但见到这样的福老,他还是十分惊讶的。 要知道,天魔神君虽然一直敬福老为父,福老却一直坚守着仆人的本分,像现在这样不管不顾地闯进来,在天魔神君的印象中,还是第一次。 但这种反常的表现通常意味着,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果不其然,福老在现出身形的下一刻,就说出了石破天惊之语:“天灵小姐去了天魔迷谷,打算再试一次天魔古井。” 就在福老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天魔神君的身影骤然消失,对这个女儿,他比谁都在乎,一直以来都是。 可惜,天灵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就把一切都考虑清楚了,就算她在天魔古井前犹豫了许久,此刻,再有人想去就她,也是来不及了。 就像天魔神君匆匆忙忙赶到的时候,血脉激发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在这个关键时刻,古井会自动弹出一层光膜,保护激发血脉的人,任何人都别想到打破这层光膜,除非你有仙人的实力。 而仙人,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个传说,就算是天魔神君这样的人,终其一生,求的也不过是这个传说。 此时此刻,天魔神君已然顾及不了什么传说了,他的心里只有全身浸泡在古井里的天灵。 而天灵,因为长时间与井水接触的痛苦,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那双明媚的眸子能否可以张开,能否还能看到这个世界,竟在这一刻都变成了谜。 这样的情况,却是天魔神君绝对不允许的,这是他舍弃了亲身女儿后才保下的女儿,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自己却什么都不做。 于是,天魔神君取出了从上古大能洞府里得到的血墓之桥,想要凭借桥的力量强行撞破光膜,把天灵救出来。 关键时刻,还是福老及时地赶到,劝阻了天魔神君:“主人,这血墓之桥是用来修补伏魔叉的,你要是用在这里,万一以后秦忘生找上门,主人没有与他势均力敌的东西,还如何守住天魔宗的基业,再说,你就是撞破了光膜,也救不了天灵小姐了,你不是不知道,天灵小姐的身体里满是天魔井水,我们没有魔魂花了,帮不了天灵小姐了。” 听到这些焦急的劝说之语,天魔神君的手僵在原处,福老的话很有道理,所以他无法轻易地将桥祭出,但让他这么收回来,他又实在是不甘心。 只听天魔神君声音低沉地痛呼道:“难道,就这么看着,就这么看着天灵死?那样,我就真的一个女儿都没有了。”说完如此艰难的话,天魔神君的呼吸声都变得痛苦起来。 129、后续 古井前,天魔血脉的改造已到了关键时刻,此时,已看不见天灵的身体了。因为她的身体被包裹成了血茧。 本来,破茧而出的时刻就是羽化成蝶的时刻,只是,天魔神君也好,福老也罢,对这一刻都没有任何期待。 但是,谁都没有因为悲痛而退缩,他们依旧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只为了陪天灵坚持到最后一刻。 终于,最后一刻到了,打破了天魔神君和福老的底线,却是新的开始。 就在福老转过身,天魔神君闭上眼的那一刻,一道如梦幻般的声音响起:“爹,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天魔神君有些不可置信,但他还是饱含希望地睁开了眼,而眼前的一切也没有让他失望,因为天灵站在他的面前,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此刻,天灵的脸上依旧挂着灵动而明媚的笑容,她的容貌姿态却与以前大不相同,墨蓝色的长发垂落两肩,发丝有些卷曲,却更显优雅,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一张一合之间满是蓝色风情,娇唇之处如同点了鲜花做的胭脂,妩媚中带有三分高贵,却没有天魔神君的傲慢。 看到这样的天灵,天魔神君瞪大了眼,这是在过往的许多年里,他做梦都想拥有的女儿,然而,在过往的许多年里这也只是个梦,梦醒过后,他依然会陷入左右为难的局面,所以,他把这个梦深深地藏在了心里。 直到今天,就在这一刻,这个梦撞开了他的心门,不顾一切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既不可置信,又迫切希望相信,这些复杂的心情交织在一起,竟让他变得迟疑起来。 而天灵见自己的爹只一个劲地看自己,却一言不发,有些焦急起来,只见,她急匆匆地跑到天魔神君的面前,满是忐忑地说道:“爹,你不认识我了吗,虽然我变了个样子,但是……” 只是,天灵解释的话还未说完,天魔神君就将她搂入怀中,紧紧地抱着,这样一来,她再也说不出话了,但是,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这时,福老也反应了过来,走到这对父女俩的身旁,老泪纵横地恭喜道:“恭喜主人,小姐,这么多年,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天魔神君听此,点了点头,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手上却加大了力,他把天灵搂地更紧了。 现在的结果足以证明一切了,任秦忘生机关算尽,却终究逃不过命,他亲生的女儿活下来了,还拥有了天魔血脉,虽然不知道第一次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但在此刻,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是心满意足的。 许是天魔神君的手劲太大,让天灵有些吃痛,但她的心里却是甜甜的,于是她把自己的身体彻底放松,把脸贴在了天魔神君的身上,打算尽情享受此刻的温情。 偏偏,在天灵的脑袋靠在天魔神君怀里的时候,她的视线触及到了石碑,虽然,目光的触碰不过是碰巧的一瞬间,她却无法冷漠地移开自己的视线,更无法若无其事地享受着身边的温暖。 于是,在内心的挣扎之后,她推开了天魔神君,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感受到女儿突如其来的抗拒,天魔神君有些吃惊,只是,就只有吃惊罢了,再没有以前的粗暴与冷漠。 见到这样的父亲,天灵内心更加愧疚了,只听她半是迟疑,半是坚定地吐出了两个字:“隐华。” 听到这样的话,天魔神君脸色微变,就连在一旁的福老都开始内心翻滚起来。 但天魔神君终究是天魔神君,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他施以温情的,不过就是那几个,很显然,隐华不包括在其中。 纵然在天灵吐出这两个字后,他的内心也有些不平静,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只听,天魔神君对天灵说道:“隐华的命,注定救不回来了,爹答应你,会为隐华修建一座精致的坟墓,以我女儿的身份下葬,然后命人时常祭拜打扫。” 听到这样的话,天灵下意识地想要说些什么,天魔神君却严厉地制止了她:“答应爹,不要轻易地有软肋,也不能让隐华成为你的软肋。” 看着天魔神君与往日别无二致的严厉神情,天灵乖乖地闭上了嘴,不管她有没有天魔血脉,她都怕自己的爹怕的很。 而在一旁的福老看来,这样的惧怕是充满温情的,因为它完全可以用另外一个名词才代替,那个名词叫在乎。 ……………………我是地点分割线…………………… 天灵的天魔血脉开启之后,在天魔神君的授意下,这个消息就像是张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正魔两道,让许多蠢蠢欲动的势力又重新安分下来。 此刻,已是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作为天下第一大宗的太白剑宗,自然是早已知道消息了。 只是,对于太白剑宗的大多数人来讲,这样的消息虽然可惜,却也无伤大雅,所以,太白剑宗依然维持着它淡定自若的姿态,不断前行着。 然而,总有那么几个明白人,没法揣着明白装糊涂,所以只能清醒着受罪。 先是符堂的堂主刘光,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已经数日没有出现在符堂了,而当符堂的其他人把这件事层层禀报上去之后,却只得到了三个字的批复:“随他去。” 这样的批复简短又敷衍,但因为是秦忘生的亲口批复,成功堵上了符堂众人的嘴。 另外一件事,就是太妙峰的变动,太妙峰首座杨贞英在将诸项事宜托付给何霜之后,就闭起了死关,轻易不出洞府。 此刻,太妙峰上 蒋慈心正站在登高之处,一个人望着远处飘忽不定的云雾。 没过多久,何霜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只听,还没等蒋慈心说话,何霜就直中要害地说道:“当年,还是我跟你一起把隐华师妹找回来的。” 何霜一向是这么直接,这一次却是戳到了蒋慈心的软肋,只见,蒋慈心的眼睛一红,泪珠就朴漱朴漱地掉了下来。 似乎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多,何霜不太喜欢眼前的美人垂泪图,只听,她更加直接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以后,你要不要跟我再去找一次。” 听到这句话,蒋慈心下意识反驳起来:“可是,怎么找的到?” 相比于蒋慈心,何霜的表现则要气定神闲的多,只听她说道:“上一次,我们都以为自己找不到的时候,隐华师妹不是自己出现了吗?这一次,没准也一样,我还指着把隐华找回来,然后请师父出关呢,说实话,现在的事情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我还真有点吃不消。” 这样的话,直接又无赖,把蒋慈心逗得破涕为笑。 蒋慈心觉得,何霜的话虽难缠无赖,却很有几分道理,也许,这样的话反而能够说明她内心的渴望吧。 130、活下去 黑暗之中,柔软中冲满了窒息,却隐隐蕴含着一丝生的希望,这丝希望生于破败之时,就算只有一丝,也拥有着无与伦比的顽强。 不知挣扎徘徊了多少次,隐华终于抓住了这丝顽强,然后睁开了自己紧闭的眼睛。 她发现,自己竟然飘浮在一片白雾弥漫的水池上,于是,纵然迷茫,她还是努力站起来,想要走到岸边去。 谁知,起身的时候,隐华意外地发现,她的身体竟然充满了力量,这完全不像一个修为被废的人。 但是,经历过这么多,她还能活下来,这样的“与众不同”也就没什么好追究的了。 想明白这些,隐华步履轻盈地向岸边走去,然后打探起了周围环境,细看之下,她看清了水池的整体外貌。 这是一方圆形的水池,池水却有黑白两色之分,只见,黑白池水各占一半,泾渭分明,互不相容,而在刚才,隐华身体悬浮的地方就是白色池水所在区域。 目前看来,白色池水是无害的,隐华心中判断着,然后,她又把目光投向了黑色池水,仔细观察起来。 黑色池水所在的地方,黑色烟雾翻滚,此起彼伏,给人一种霸道中带着毁灭性的感觉,让隐华很不舒服。 于是,隐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过身去,走到一块可以暂时栖身的岩石旁,她盘膝而坐后,就运行起了《太白剑经》的凝气阶功法。 这时的隐华已经没有初来之时的天真无知了,她深深地明白,在未知的环境下,唯有自己的实力才是最可靠的保障。 纵然她来到这里,是拜给她功法之人所赐。 在尝试运行《太白剑经》后,隐华松了口气,还好,她的身体没出什么问题,还能容纳灵气,而且,吸纳天地灵气的速度好像快了不少。 不过一个时辰,隐华的修为就到了凝气一阶,这样的场景与她初来之时很像,让她想起了自己的过往,直到她的眼前只剩下秦忘生的那张脸。 望着记忆里那道让她仰望的身影,感受到那双平静眼眸下的波涛汹涌。 隐华觉得,到今天,自己才真正看清了那个德高望重的掌门。 但是,当她感受到身体里重新溢满的灵力,想起落锤镇试炼后的场景时,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若是在利用她,又何必传授给她《太白剑经》全篇,难道,是早早地料到她不会死吗? 这么一想,隐华的心中顿生无限寒意,若是连今天这一步都算到了,那个人得有多可怕。 不过,这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吧,不管她能否离开这个陌生的地方,日后,与太白剑宗也好,与天魔宗也好,都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就像她与这个世界一样,她的魂魄来了,但心没来,所以她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 若不是发生了这么多事,也许,她还是那个低调努力的亲传弟子,期待着有一天,自己的实力足够高的时候,能够抛开令人烦恼的一切,哪怕是离开太白剑宗成为一个散修,她也想过几天逍遥日子,那样的人生才是她想要的。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命运也不是她能决定的,被这个世界打的措手不及的她,曾经怀揣着希望和理想,结果却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希望和理想变成了泡沫。 这一切就是个笑话,而这个笑话在她被打入石碑的那一刻,变成了最大化。 其实,这个世界并不美好,也从不因为希望而改变,能够改变的只有人心,能在一个不美好的世界找到希望,这不仅仅需要勇气,还需要能力。 很显然。这样的能力,隐华并不拥有。 但是,即使想明白了这些,隐华依然很平静。 这一次的平静与以往不同,不是虚伪的应答,不是勉强的维持,更不是想要在气度上压过别人的争强好胜,而是,她真的想明白了,然后真心地接受了这一切,接受了这个带给她痛苦多过欢乐的世界。 平静不仅仅代表着妥协,还代表着一种坚强,即使隐华不够坚强,但她希望自己足够坚强。 至少这样,她还能给自己找个理由,让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而这也是第一次,隐华见识到了自己的求生欲望,她不想默默地死去,哪怕疯狂之后是惨败,努力过后是无情,她都不想这样死去。 她想活下去,活到再没人敢让她死的那一天,活到再没人觉得她应该活得不好的那一天。 这也许,是经历过这么多以后,她的命都没被收走的原因。 黑暗之中,柔软中冲满了窒息,却隐隐蕴含着一丝生的希望,这丝希望生于破败之时,就算只有一丝,也拥有着无与伦比的顽强。 不知挣扎徘徊了多少次,隐华终于抓住了这丝顽强,然后睁开了自己紧闭的眼睛。 她发现,自己竟然飘浮在一片白雾弥漫的水池上,于是,纵然迷茫,她还是努力站起来,想要走到岸边去。 谁知,起身的时候,隐华意外地发现,她的身体竟然充满了力量,这完全不像一个修为被废的人。 但是,经历过这么多,她还能活下来,这样的“与众不同”也就没什么好追究的了。 想明白这些,隐华步履轻盈地向岸边走去,然后打探起了周围环境,细看之下,她看清了水池的整体外貌。 这是一方圆形的水池,池水却有黑白两色之分,只见,黑白池水各占一半,泾渭分明,互不相容,而在刚才,隐华身体悬浮的地方就是白色池水所在区域。 目前看来,白色池水是无害的,隐华心中判断着,然后,她又把目光投向了黑色池水,仔细观察起来。 黑色池水所在的地方,黑色烟雾翻滚,此起彼伏,给人一种霸道中带着毁灭性的感觉,让隐华很不舒服。 于是,隐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过身去,走到一块可以暂时栖身的岩石旁,她盘膝而坐后,就运行起了《太白剑经》的凝气阶功法。 这时的隐华已经没有初来之时的天真无知了,她深深地明白,在未知的环境下,唯有自己的实力才是最可靠的保障。 纵然她来到这里,是拜给她功法之人所赐。 在尝试运行《太白剑经》后,隐华松了口气,还好,她的身体没出什么问题,还能容纳灵气,而且,吸纳天地灵气的速度好像快了不少。 不过一个时辰,隐华的修为就到了凝气一阶,这样的场景与她初来之时很像,让她想起了自己的过往,直到她的眼前只剩下秦忘生的那张脸。 望着记忆里那道让她仰望的身影,感受到那双平静眼眸下的波涛汹涌。 隐华觉得,到今天,自己才真正看清了那个德高望重的掌门。 但是,当她感受到身体里重新溢满的灵力,想起落锤镇试炼后的场景时,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若是在利用她,又何必传授给她《太白剑经》全篇,难道,是早早地料到她不会死吗? 这么一想,隐华的心中顿生无限寒意,若是连今天这一步都算到了,那个人得有多可怕。 不过,这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吧,不管她能否离开这个陌生的地方,日后,与太白剑宗也好,与天魔宗也好,都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就像她与这个世界一样,她的魂魄来了,但心没来,所以她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 若不是发生了这么多事,也许,她还是那个低调努力的亲传弟子,期待着有一天,自己的实力足够高的时候,能够抛开令人烦恼的一切,哪怕是离开太白剑宗成为一个散修,她也想过几天逍遥日子,那样的人生才是她想要的。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命运也不是她能决定的,被这个世界打的措手不及的她,曾经怀揣着希望和理想,结果却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希望和理想变成了泡沫。 这一切就是个笑话,而这个笑话在她被打入石碑的那一刻,变成了最大化。 其实,这个世界并不美好,也从不因为希望而改变,能够改变的只有人心,能在一个不美好的世界找到希望,这不仅仅需要勇气,还需要能力。 很显然。这样的能力,隐华并不拥有。 但是,即使想明白了这些,隐华依然很平静。 这一次的平静与以往不同,不是虚伪的应答,不是勉强的维持,更不是想要在气度上压过别人的争强好胜,而是,她真的想明白了,然后真心地接受了这一切,接受了这个带给她痛苦多过欢乐的世界。 平静不仅仅代表着妥协,还代表着一种坚强,即使隐华不够坚强,但她希望自己足够坚强。 至少这样,她还能给自己找个理由,让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而这也是第一次,隐华见识到了自己的求生欲望,她不想默默地死去,哪怕疯狂之后是惨败,努力过后是无情,她都不想这样死去。 她想活下去,活到再没人敢让她死的那一天,活到再没人觉得她应该活得不好的那一天。 这也许是,经历过这么多以后,隐华的命都没被收走的原因。 132、这就是我的媳妇吗? 在如今的修士界,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就是在太古时期,魔族本为人族的一个分支,后来不知为何叛出了人族,才有了今天的魔族。 既然是太古流传下来的传说,就算不明其中真相,也是引来了众多猜测。 隐华就曾在一本古籍中读到过相关记载,那是一本残缺的古籍,就存放在太白剑宗的祖师祠堂里。 由于年代久远,那本残缺的古籍已经破损了大半,后面又被人撕掉了一部分,所以,只保留了一点点与传说有关的记载。 记载的内容是这样的,古籍的作者曾在无意中进入了一处险地,并在在险地里发现了一方奇异池水,池水的外表十分奇特,一半黑色,一半白色,无论黑色池水的上方还是白色池水的上方都泛着与池水颜色相同的雾气。 出于谨慎,那个作者没有贸然地触碰池水,而是在池水四周打探,寻找离开险境的途径,令他失望的是,池水周围一片死气沉沉,根本找不到半点生灵,至于离开的途径更是无从下手了。 无奈之下,作者又回到了池水前,几经试探,便纵身跳进了白色池水,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白色池水非但没有伤害他,反而洗涤了他身体里的污垢,让他的身体变得纯净无比。 但这个时候,问题又出现了,白色池水虽对身体无害,却会让浸泡过池水的人身体悬浮起来,这样一来,那个作者就无法沉入池底了。 在四周都找不到路的情况下,池底是唯一的希望,若是眼睁睁地见着希望破灭,自己永远留在绝地里,任谁都是不甘心的。 于是,在苦试无果后,作者狠下心向着黑色池水跳去,一开始,他的身体也是悬浮着的,后来,竟慢慢地向下沉去,然后,那个作者眼前的世界,就从清晰明亮变得浑浊黑暗,令他惊奇的是,在下沉的过程中,他竟丝毫没有窒息的感觉。 就这样,他的身体不断下沉直至池水的最底部,然后,他被吸入了一个巨大漩涡中,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后面的事情,因为古籍的破损,隐华无从得知,唯有在最后一页,隐华发现了一句话。 “生死池,黑主死,白主生,黑白既分离,生死两相依,主死者求生必置之死地而后生。” 隐华的记性很好,现在又面临着生存的压力,所以这句话正一字不差地在她脑海中翻滚着。 “黑主死,白主生,主死者求生必置之死地而后生”。 口中默念着这几句话,隐华又看着在黑色池水表面慢慢下降的石块,几乎在一瞬间,她下定了决心。【零↑九△小↓說△網】 只见,她突然动了,步伐缓慢却坚定,直直向着黑色池水走去。 只听“噗通”一声,隐华就跳进了黑色池水中,与刚才的石块一样,她的身体悬浮在了黑色池水之上,在耐心等候过后,她的身体不负众望地下沉了起来。 然后,隐华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世界变得黑暗,却在心中暗暗期待着自由跟光明。 当她的身体垂到池水底部时,池底突然刮起了黑色的玄风,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出现在了旋风中央,把隐华的身体直直地拉扯过去。 隐华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至于后面如何,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是地点分割线…………………… 一片岩浆喷发的火山群里,一条火焰时常喷发的岩浆流前,一个身材高大、肌肉凸起的壮汉正在磨一块石头。 石头已隐隐显了剑型,而石头上隐隐泛着的锋利光芒,则显示着壮汉的坚毅。 把石头磨得如匕首一样锋利,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做到的。 就在这副坚持与毅力的画面继续进行的时候,一声稚嫩的呼喊声打破了一切:“阿爹——” 听到这句话,壮汉转过头去,露出了微笑时才会出现的四颗白牙,但就算是这样,他也舍不得放下手头的工作,两只粗糙有力的大手依然紧紧握着石头,锲而不舍地磨着。 见到眼前的阿爹这么辛苦,一个稍显稚嫩的魁梧少年飞奔了过来,双颊气鼓鼓地说:“阿爹,你已经磨了很久了,就不能歇歇吗?阿真已经有好几天都没见过你了。” 听到这句话,壮汉脸上的微笑中多了几分安慰的神色,但他依旧不肯停下手中的动作,只见,他一边尽力地磨着,一边对自己的儿子解释道:“阿爹不是说了吗,过一段时间,阿爹要去打怪物,现在不把剑磨出来,拿什么对付怪物。” 对于这样的解释,少年的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只听他不依不饶地反驳道:“那,就今天一天不行吗?今天是我娶媳妇的日子。” 听到这句话,壮汉猛地转过身去,连手里的石头都顾不得了,只听“嘭”的一声,掉落的石头发出了一声巨响,比巨响更响亮的是壮汉的咆哮声:“谁让你这么说的,爹不是告诉过你,你的媳妇等你出去之后,自己找吗?” 听到自己爹的话,那个叫阿真的少年一脸委屈地低下了头,嘴里却不依不饶地反驳道:“都不知道多少回了,我们一族还在这里,能不能出去还不知道呢。” 听到阿真的话,那个壮汉勃然大怒,但他没有选择对自己的儿子发脾气,而是低下了头,默默完成着自己未完的工作,只是他手上比方才凌乱许多的摩擦声,显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看到这样的阿爹,阿真害怕了,他知道自己阿爹想的是什么,他也知道自己的话伤了阿爹的心。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阿爹,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刚才是胡说的,你千万别……” 谁知,就在阿真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一道身影从天而降,阿真见此,停下了自己嘴里的话,满是惊讶地望着天空,紧张中饱含着几分小小的期待。 而壮汉见此,一边在心中无奈地叹气,一边又不得不赶紧过去接人,看样子,对于现在的事情,他是早有预料的。 只见,壮汉粗壮有力的双腿一曲一伸,他的身体就化为了影子,飞跃到了半空中,恰到好处地接住了那个身影,然后稳稳地落了下来。 阿真见此,一脸兴奋地凑上前来,嘴里还欢呼道:“这就是我的媳妇吗?长得真漂亮。” 133、碗 见自己愤怒之后,自己儿子还是忘不了娶媳妇的事,壮汉的心里就憋了一口气,只是现在又添了一个人,他顾不上发脾气,打算先把人安置好再谈其他。 就这样,壮汉扛着人,朝着自己住所去了,连一直坚持不懈的工作都抛到了一旁。 阿真见此,高兴不已,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这可是他日思夜想才盼来的媳妇。 ………………我是时间分割线……………… 不知过了多久,隐华紧闭的眼皮裂开了一条缝,裂缝里有些许光亮,这样的光亮不明显却很温暖,也许是内心深处太渴望温暖,她开始用力撑大那条缝,这样的努力持续了许久,直到猛地一下,她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这边,隐华睁开了眼,却把来喂食的壮硕少年给吓了一跳,连盛放果浆的碗都打翻在地,变成了碎片。 壮硕少年顾不了掉在地上的碗,径直向着隐华走去,一开口却差点又让隐华晕过去:“媳妇儿,你醒了?” 听到壮硕少年的话,隐华有些不解又有些好笑,但出于谨慎,她还是没开口说话,而是仔细打量了壮硕少年一番。【零↑九△小↓說△網】 只见,十五、六岁的壮硕少年虽还未成熟,身上却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味道,棱角分明的轮廓,炯炯有神的眼睛,淳朴善良的微笑让这种味道更加舒心惬意,这份舒心惬意总让隐华想起以前的自己。 但在下一刻,隐华还是收起了感慨,她看了看壮硕少年身上的打扮,兽皮、草绳、碎骨挂饰,发现找不到半点熟悉的痕迹,她忍不住问道:“请问,你是谁?”语气中有三分疏离、七分质疑。 而另一边的壮硕少年虽然性格淳朴,却不是笨人,感受到隐华语气里的疏离与质疑,他便着急地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我是你的男人,你是我的媳妇,我……” 见壮硕少年一称呼自己就带着媳妇两个字,隐华十分无奈,还没弄清楚情况呢,她怎么就成了别人的媳妇?莫不是老天爷见她穿越之后太悲惨,就让她再穿越一回?还穿越到了别人媳妇身上? 就在隐华无奈又疑惑的时候,一声怒吼由远及近:“胡说八道什么呢?姑娘家的名声是你可以随意诋毁的吗?你给我过来。” 随着怒吼声而来的是一个彪形大汉,只见,这个彪形大汉长相魁梧,肌肉虬起,身上的汗珠正一点一滴地顺着虬起的肌肉落下,沾湿了原本干燥的有些灼热的泥土地,而看到彪形大汉的长相,隐华就隐隐瞧明白了壮硕少年长大后的相貌。 而见到自己父亲来了,壮硕少年的表现跟绝大多数的儿子一样,身体一僵然后瞬间站的笔直,要多老实就有多老实。 也许是考虑到隐华的存在,彪形大汉没有当场发作,只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然后对隐华开了口:“姑娘自哪儿来,为何而来,我不清楚,但不管怎样,既然到了这里,又被我带回来,就安心在此修养吧,等过一段时间,我就把姑娘送出去,姑娘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即可。” 话说完,彪形大汉就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然后率先离开了。 壮硕少年见此,就算不情愿,也不得不跟上自己阿爹的脚步,但在临出门之前,他突然转过头来,对隐华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笑着说:“我叫阿真。” 谁知,话音未落,就有一只破旧的靴子飞来,正巧砸中了阿真的脸。 之后怎样,隐华就不知道了,因为阿真捡起那只砸中他的草鞋,一脸不满地离开了,只有一道委屈的抱怨声隐隐传来:“阿爹,你又拿你的臭靴子砸……” 等最后一丝声音也消失不见的时候,隐华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然后再睁开,发现这一切都不是假的,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是个不错的地方。 至于刚才,阿真的热情,彪形大汉的客气与疏离,日后还要慢慢观察。 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她还剩下什么。 想到这儿,隐华努力起身,想要摆个五心朝上的姿势,运行《太白剑经》,若是还能用,她也就多了一份保障。 可惜的是,隐华境界太低,只有凝气一层,又经过长时间的昏迷,体力早已不支,此刻还不如一个凡人。 猛地一起之下,隐华差点掉到床底下去。 这里为什么说差点,是因为有一双手臂接住了她,而这双手臂接住她的代价,就是“咣”的一声,又一只盛果浆的碗碎了。 见此,阿真急的直跳脚,但他还是先把隐华扶到了床上。 然后,隐华就见阿真一边在屋里转圈,一边焦急地念着:“完了完了,我又打碎了一只碗,就三只碗我打碎了两只,以后怎么吃饭,阿爹肯定不让我吃饭的。” 隐华听的清楚明白,所以心里存满了愧疚,但她仔细想了想,作为穿越人士的她,失败的很,根本没有什么烧玻璃烧青花瓷的技能,所以,让她做出碗来,真是为难到她了。 本来,要是有钱的话,还可以买一个,偏偏,她现在身无分文,别说灵石了,就是备用的金银也被她随着储物袋一起扔掉了。 134、结束,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 阿真虽然沉不住气,但还是知道轻重,在围着屋子转了几圈后,就在隐华充满愧疚的注视中离开了,没一会儿,他又赶了回来,手里捧着最后一只碗,碗里是与刚才一样的果浆。 只见,阿真捧着果浆向隐华走去,看样子是想跟以前那样,直接给隐华喂食,谁知,就在他向隐华走去的时候,隐华的目光突然扫过他,他的身体就不自觉地停滞下来。 不知为何,阿真有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她怕自己的媳妇,尤其是怕她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因为那双眼眸越是平静,就越是显得深不可测。 但想了想小时候,自己阿爹也是怕自己阿娘怕的要死,阿真就释然了,反正他以后好好对自己媳妇就是了,就像他阿爹对阿娘那样。 想到这儿,阿真的步伐突然欢快了许多,头脑也灵活了不少,他没有采取以前的做法,而是把碗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连桌子带碗一起摆到了隐华面前,之后,他又扶着隐华坐起来,这样,隐华可以借桌子的力,也方便自己吃饭。 见此,隐华向阿真投去了赞许的目光,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了碗,就剩这一个了,要是再被她打碎了,她可真连吃饭的脸面都没有了。 这果浆不知道是用什么果子做的,鲜红带亮,酸中带甜,最重要的是,隐华喝完一碗后竟恢复了不少力气,即使不借助桌子的支撑,她也能自己坐起来了。【零↑九△小↓說△網】 而阿真一句话都没说,他只静静地看着隐华把果浆喝完,直到隐华恢复了力气,他才满脸羞涩地说道:“那个,我叫阿真。” 听此,隐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然后听她说道:“你刚才已经说过了。” 听到隐华的话,阿真才意识到这个事实,然后他原本羞红的脸颊彻底红透了,比鲜红色的果浆还红。 见此,隐华善解人意地解围道:“不过,再说一遍也好,方才,你离得我远,我听到了你的名字,却没太听清,又怕叫错,你再说一遍,我以后叫你的名字就不怕叫错了。” 听此,阿真红透的脸颊上裂开了一丝雪白的微笑,他觉得自己的媳妇虽然可怕了一点,却很善解人意,说话跟他阿娘一样好听,每一次,他阿娘说完话,他阿爹就移不动腿了,他现在也是这样的感觉。 也许是隐华的话给了阿真鼓励,阿真不再害羞,主动大胆了一回:“那么,你叫什么呢?” 听到阿真的问询,隐华自报姓名:“我叫隐华,你以后叫我隐华就好。” 谁知,就是这最普通不过的介绍,听到阿真的耳朵里就是吃了蜜糖一样,只听阿真喃喃道:“隐华,隐华,这个名字真好听,比我阿娘的,不对,没人比我阿娘的名字好听,是跟我阿娘的名字一样好听。” 阿真的话听起来有些傻,隐华却面带微笑地静静听着,虽然她还不想嫁人,也不想随便给什么人做媳妇,但她很喜欢眼前的阿真,确切地说,她是喜欢阿真这样的人。 阿真很能说,短短一个名字就让他扯到自己阿娘身上,然后扯到了他小时候的事,似乎是故意给隐华解闷,阿真把小时候的糗事都翻了出来,把隐华逗得哈哈大笑。 见隐华笑地这么开心,阿真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娘以前对他说过,生病的人最忌讳心情不好,很多生病生的都是心病,而且,隐华肯静静听他讲话,是否代表着她并不反感自己。 想起阿爹的话,“男女嫁娶之事得两情相悦,不能勉强。”阿真觉得,其实两情相悦并不困难,而他已经做好了第一步。 好玩的闲话一说就说到了中午,阿真得去给他爹送饭了,这是他跟他爹商量好的,他可以不去纠缠他爹,但他每天都会去送饭,而送的饭,他爹得一口不剩地吃下去。 看着阿真离开,隐华收起了轻松舒畅的笑容,轻松和玩闹只能是一时,她不能把重要的事忘记。 只见,隐华摆出了五心朝上的姿势,运行起了《太白剑经》,让隐华庆幸的是,她依旧可以修炼,而且,这里的灵气虽有些狂躁,却十分充沛,甚至太白剑宗也不能与之相比,隐华只需小心一些,便可以吸收到大量灵气,修炼速度只快不慢。 ……………………我是地点分割线…………………… 太白剑宗太玄峰 又是勿忘亭,秦忘生跟妙萝相对而坐,此刻的秦忘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唯有妙萝,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再无平日里的骄傲肆意。 见自己的话问出后,半天得不到回答,秦忘生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同样的问话被重复了第二遍,妙萝再不能装聋作哑,于是,她反问道:“你这是盼着我走?” 听到妙萝的话,秦忘生终于皱起了眉头,但他很快又松了下去,只听他说道:“你要是想留下也可以,但要收敛你的性子,以后,最好不要住在太妙峰,我会在后山为你选一处风景秀丽的峰脉作为修炼之所,你的那个徒弟,你也可以带过去,一应供给,如往日一样。” 听到秦忘生的话,妙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声里满是心酸,泪水也忍不住淌进了张开的嘴里,只听妙萝说道:“这么多年,终于被你等到这一天了,你忍得够辛苦啊,只是,你别忘了我是什么人,我连女儿都救不活,还管什么徒弟,秦忘生,你别以为我非太白剑宗不可。” 话说完,妙萝竟连个招呼都不打,转眼消失在了原地,她救不了自己的女儿,也得不到任何人的心,又何必留在这儿呢,至于她从小带大的徒弟,还是留在太白剑宗的好,跟着她只能受苦。 另一边,即使妙萝走的这般决绝,秦忘生依旧不为所动,他只轻轻地张开了唇瓣,然后迅速地合上,就有一句话顺着风传到了妙萝的耳中:“此次一别,再无瓜葛。” 然后,为了摆脱这阵风,妙萝走的更快了,似乎这样,才能让她忘却那简短却刺耳的话语。 只是她不知道,她走了,秦忘生却在一直默默注视着她,直到她彻底离开太白剑宗,那份平静的注视才收了回来。 结束,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 135、情愿 经过几日的精心调养,隐华已然康复了大半,这其中固然跟她打坐修炼有关,更是因为阿真每日的精心照顾。【零↑九△小↓說△網】 尤其是隐华躺在床上那几日,阿真一有空闲就守在床边,说些他孩提时代的趣事,每每都让隐华捧腹大笑。 而且,阿真虽然照顾周到,语气亲近,却很懂得分寸,半点逾越的行为都没有,这样一来,隐华倒是对他生出不少好感,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 这一日的傍晚,隐华习惯性地靠在小窗边,看着远方艳阳如血、云霞璀璨,她竟入了迷,连阿真走到她身旁,她都没有察觉到。 而阿真对于隐华的习惯也是十分了解,所以,他没有开口打扰,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陪着隐华看远方的风景。 没过一会儿,隐华回过头来,突然没头脑地问了一句话:“这里,到底是哪儿?” 听到隐华的话,阿真有些惊讶,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但想起他阿爹的教导,他还是坦诚相告:“这里是哪儿,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从出生就在这里了,从没出去过,而且,我的祖祖辈辈也都在这儿,没人出去过?” 听此,隐华的脸色有些难看,难道她是来了一处绝地不成? 而看到隐华的脸色,阿真忐忑不安起来,他心里明白,谁知道这里的情况都会不情愿的,毕竟,没人愿意永远囚在一个地方,他也不愿意,他的祖祖辈辈包括他爹都不愿意。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已经试了那么多次,还是无法取得成功,就算他爹这么坚持,他的心里也没有多少希望。 所以,他只想跟他爹一样娶妻生子,然后把他这一族的血脉延续下去,不过现在看来,怕是难以实现了,因为隐华并不情愿。 幸好,阿真也是个生性豁达的人,就算他对隐华有意,也想讲究个你情我愿,于是,难过与失落只持续了片刻,他又变回了那个善良温和的阿真。 这样的变化,隐华是看在眼里愧疚在心里,许是这几天的相处简单又温暖,让她卸下来不少防备,竟连最起码的隐藏情绪都做不到了。 就在隐华为这件事纠结的时候,阿真饱含宽容的声音响起:“隐华,你不必觉得愧疚,更不用在我面前隐藏什么,就算你不愿意,也要让我看个明白,我是不会介意的。” 这样的话从简单的阿真口中传出,让隐华大吃一惊,但当她抬起头,看到阿真眼里的认真时,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原来,简单的人看事情才最透彻。 于是,隐华不再纠结方才的事,而是仔细思考起来,然后向阿真问道:“阿真,那你的祖辈、父辈就没想过什么办法吗?就算没成功过,能有点希望的办法也行。” 听到隐华的话,阿真陷入了思考之中,半晌,似乎是想起什么,他对隐华说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只有我爹知道,他从来不肯跟我说,我却多少猜到了一点,应该与他每天辛苦做的事有关。” 见阿真这样说,隐华瞬间绽放了笑容,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能出去。 而看着在笑容之下,比花色还要绚丽多姿的隐华,阿真既欢喜又落寞,他很喜欢隐华,希望让隐华做他的妻子,可惜,隐华的心终究不在这儿。 ……………………我是地点分割线…………………… 太妙峰上,首座杨贞英紧闭已久的洞府内,来了一位不素之客,至少在杨贞英看来,是位不速之客。 杨贞英的面前,秦忘生见自己来了这么久,杨贞英还是一副打坐的姿势,丝毫没有与自己说话的意识,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开口道:“你现在,就那么讨厌我,连瞧都不愿意瞧一眼?” 听到秦忘生的话,杨贞英只觉得好笑,以前,她那般深情、那般用心,却得不到半点回应,现在,不过闭关了一段时间,竟主动找上门了。 只是,过往的伤害一次又一次,虽抹不掉她心中的情意,却让她的头脑无比清醒,只听,杨振英冷漠地开了口:“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门的人,所以有话还是直说吧,想让我做什么?你是掌门,你说的话我自然遵从。”与话语一样冷漠的是杨贞英的眼皮,到现在,她的眼皮连动都没动。 看到杨振英的表现,秦忘生明白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意,就算过往的情义还在,也是回不到从前了,但现在,他不得不让情况再恶化一些。 只见,秦忘生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这次来不是想要命令些什么,而是请求你一件事。”只是话语里听不出半点命令或是请求的语气。 听到秦忘生的话,杨贞英冷笑了一声,然后以平静对平静地说道:“是蒋慈心的事吧,如果是这件事,就不必多说了,妙萝的徒弟我是绝不会收入门下的。” 似乎是没被杨贞英这样拒绝过,秦忘生有些惊讶,但片刻过后,他还是反应了过来,如他所言,他是来请求的,于是,他继续请求道:“但是,你现在不是让蒋慈心辅助何霜打理太妙峰的事吗?给个师徒名分又有什么打紧?” 听到秦忘生的话,杨贞英的双眼瞬间睁开,眼中的熊熊烈火顷刻间喷涌而出,只听她怒吼道:“有什么打紧?我的徒弟被人活活算计死不打紧,妙萝走了,她的徒弟就打紧了?” “我实话告诉你,让蒋慈心帮着何霜做事,是我觉得她可怜,想给她个容身之地,但师徒的名分是绝不可能的,我的徒弟是怎么死的,你能忘得了,我绝不会忘。” “像今天这样,请求也好,命令也罢,以后最好不要再有,要不然,我怕自己连最后一丝怜悯都要守不住了,到了那个时候,蒋慈心,你就带回太玄峰去亲自照看吧。” 话说完,杨贞英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丝毫不顾及站在他面前的秦忘生。 而秦忘生则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望着,望着这个不愿再看他一样的女人。 半晌过后,只听见一道如风般轻柔的“知道了”,秦忘生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当再也感觉不到秦忘生的气息时,杨贞英才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只是睁眼时,已是泪流满面。 136、倾倒 又经过几日的修养,隐华彻底恢复了健康,到这个时候,她才第一次踏出房门。 踏出房门后,隐华终于明白阿真之前死活不让她出门的原因了,一道房门之隔,就像两个世界一样,房内清凉舒适,房外则热得像个大火炉。 只见,隐华的眼前,火山遍布,特别是远处那几座高大的火山,顶部的火山口一直在酝酿着熊熊焰火,时不时地喷出一朵流焰,滚烫得能把天空烤掉一层皮。 而且,此处火山遍布,恶劣环境的很,能存活下来的植被也是十分稀少的,大部分都是低矮的灌木枯草,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藤蔓类植物,藤蔓上结出的鲜红果实就是隐华这几天的食物来源。 只是,无论怎样的植被,颜色都是如火焰一般的红色,让隐华除了火焰再也找不到别的风景。 原本,隐华在房中倚窗远望的时候,这些景色就被她打量个七七八八,可在此刻,当她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燥热时,她才真正体会到,她来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方,她才真正明白了,为什么,当她表现出离开的渴望时,阿真的眼底会涌现出不输于她的渴望。 另一边,阿真望着第一次踏出房间的隐华,满是担忧,过了一会儿,隐华依旧一动未动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他走上前去,对隐华关心道:“怎么了,隐华?是不是外面太燥热,你的身体不适应,要不然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多调养几天再出来。” 听到阿真的话,隐华缓缓地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她没有直接拒绝阿真的建议,而是委婉地建议道:“我没事,你能陪我四处走走吗?” 听到隐华的话,阿真十分担心,却没有拒绝,通过这些天的相处,阿真十分了解隐华的性格,他知道,无论什么事情,只要隐华下定了决心,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现在如此委婉地说,是为了不伤他的心。 于是,阿真痛快地点了头,却很是执拗地让隐华披上了一件粗布斗篷,据说,是阿真离世的娘亲手缝制的。 斗篷一上身,隐华感觉到了一些变化,大部分的热量都被阻隔在了外面,身上瞬间清凉了许多。 下意识地,隐华想对阿真道谢,谁知,就在她刚想开口的时候,阿真先她一步,走到了前面,一边带起了路,一边还哼着小曲,给人一种淡定自若的样子,只是高高翘起的嘴角出卖了他。 而在阿真背后的隐华,虽然看不到阿真的表情,却能猜出阿真的心情,只是考虑到“小男生颜面”的问题,她没有戳破,只任由阿真在前面带路,她在后面跟着。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越走越远,等走出了一段距离,阿真“淡定”够了的时候,他又嬉皮笑脸地来到了隐华的身边,介绍这,介绍那,再不复方才的“高人模样”。 而对于这样的变化,隐华面上不显,心里却笑翻了天,但她也没有对此大惊小怪,在她看来,阿真不过是个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小屁孩,做些出人意料的事很正常,不过托阿真的福,隐华倒是对这个地方多了不少了解。 “那边那块石头,你看到没有,对、对、对,就是那里,那块石头叫火焰石,外面颜色红的像火焰,里面的芯却是黑的,火焰石生长在火山之上,每日接受烈焰洗礼,所以有很强的隔热性,我们住的房子,就是用火焰石搭的。” “那边的藤蔓,叫沙荆藤,沙荆藤的生命力很是顽强,它的藤蔓经过揉搓摔打可以变成结实的绳子,它的果实酸甜可口,也可以食用,这些天的果浆就是碾碎沙荆果的果实后得到的。” “那边的褐色石头叫清泉石,褐色的不是石头,而是长在石头外面的一层褐色菌斑,这些菌斑可以保护清泉石,使之不受酷热灼烧,若是把这些菌斑去掉,清泉石就会显露出它原本的样子,清澈如泉水,不过,清泉石被冠以清泉之名,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外表,而是因为,它确有储水的功效,只要对准清泉石的一个角,轻轻一敲,清泉石就会被敲碎,里面的水也可以顺着这个角被倒出来,我虽从小在这里长大,从未见过外面的泉水是什么模样,但我娘说过,清泉石里的水比真正的泉水,还要清澈,还要好喝,我娘的话总是没错的。”阿真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而隐华也很及时地表达了自己的信任,她知道,一旦碰上自己亲娘的事,眼前的少年就会格外的固执认真。 就这样,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直到走到了很远。 当阿真提出回去的时候,隐华犹豫了,但仔细思考了一段时间后,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阿真,能不能让我见一见你的阿爹,有些事情,我要当面向他求教。” 听到隐华的话,阿真丝毫不感到意外,因为他跟隐华想的一样,想要尽快弄明白离开这里的方法,然后离开这里外出闯荡一番,只是想到自己阿爹的脾气,阿真有些为难。 见此,隐华赶紧补充道:“若是我的提议让你觉得为难,那就算了,你跟你阿爹救了我,已是感激不尽的事,我只是想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并不愿意给你们添太多的麻烦。” 见隐华如此说,阿真仔细考虑了一番后,说道:“你的想法我明白,这样吧,我给我阿爹送饭的时候把你的想法提一下,至于成不成,就看我阿爹了,你知道的,我阿娘走了之后,都是我阿爹照顾我,我不想让我阿爹伤心。” 听到阿真的话,隐华松了口气,只要有的商量,事情就好办许多,而且,对于阿真的想法,隐华也是十分理解的,她也明白自己的提议有些为难阿真了,于是,她十分真诚地说道:“能提一下当然是好,但是,若你阿爹真的不愿,也不要勉强,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你阿爹见不见我,都是有他的道理的,实在不行,我们就自己想办法离开这里,你还年轻,我也年轻,我就不信,穷极一生都找不到离开这里的办法,就算真的找不到,我也会尽我所能。”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华丽不仅仅展现于盛开之时,亦隐藏在卑微凋落之后。 许多年后,当阿真再次想起此刻的场景时,他才知道,他所倾倒的是怎样的风情。 137、交谈 正午是日头最毒的时候,只是在烈日炎炎下,依旧有人坚持不懈地磨着手中的石头,虽然这块石头被磨得越发锋利,锋利的不像块石头,但这还不够,所以得继续磨。 而在不远处,一个手持木筐的身影也准时到达了这里,感受到身后不断靠近的身影,壮汉无奈地放下了手里的石头,转过身去,半是心酸半是欣慰地望着自己的儿子。 只见,阿真走到自己爹面前的时候,先是如往常一样,从木筐里取出一碗果浆,看着自己的爹喝下,然后接过喝光的碗,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转身离开,而是定定地望着自己的爹。 见阿真站在面前,就是不肯走,壮汉以为阿真又要劝自己,于是坚定地说道:“你不用劝我了,我……” 阿真见自己阿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想劝爹,我知道爹有多坚持,只是,隐华想要见你,所以……”说到关键地方,阿真低下了头,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阿爹会不会答应,也不知道自己阿爹会不会生气。 听自己儿子这么说,壮汉并未生气,而是陷入了深思,他知道那个叫隐华的女孩见自己是为了什么,恐怕这也是阿真的愿望吧,要不然阿真也不会如此直接地提出来。 其实,这并不难理解,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面临着一辈子困在这里的现实,怎会轻易认命,无论成与不成,肯定都想搏一把。 但是,现在告诉他们合适吗?想到这里,壮汉开始犹豫了起来。 只是下一刻,阿真的话打断了他的深思熟虑。 “爹,不仅仅是隐华,有些事我也想知道。” 听到这儿,壮汉抬起头,第一次打量起了自己的儿子,这样的打量不是父亲对儿子的俯视,而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平视,所以显得格外认真。 似乎感受到了阿爹眼中有些与众不同的光芒,阿真也抬起了头,直直地望着自己阿爹,男孩子长得快,不知不觉间,他又长高了许多,所以,抬头之时不需要抬得多高就可以打量到阿爹的脸,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触碰到那饱含深意的目光。 这是一次试探,也是一次触碰,更是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谈,虽然目光的触碰只在一瞬间,千言万语却尽在不言中。 在这样的触碰下,壮汉第一次觉得,自己累了,想要停下来歇一歇,说起来,以前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过现在这样的感觉,只是在过往的无数岁月中,他都得一个人扛。 虽然现在,他也没打算让自己的儿子扛,但是,他的儿子长高了,也长大了,至少可以让他在累的时候靠一靠、歇一歇。 ……………………我是地点分割线…………………… 另一边,隐华回到房间后,并未如阿真所说的那样躺在床上,而是静静地坐在一旁。 虽说为了不让阿真为难,她表现的很豁达,但在内心深处,她是十分期待能得到一个答案的。 就在隐华焦躁不安的时候,从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这样的脚步声洒脱而欢快,似乎在传递着某个信息。 而接下来的事情也没让隐华失望,在阿真兴高采烈地踏入房门之后,阿真的父亲,也跟着走了进来,不同于阿真的欢快,他的步伐永远深沉而稳健。 看样子,事情是成了,只是,隐华方才只感受到了阿真的步伐,对于阿真的爹却是丝毫未有察觉,这让她提高了警惕,这个地方虽然人烟稀少,却也不是像她看到的那么简单的。 见阿真的爹来了,隐华礼貌地起了身。 阿真的爹却不是什么拘于礼节的人,只听他粗犷的声音在隐华彻底起身前及时地响起:“不必顾虑这么多,你的身体才刚刚养好,有什么话,就坐着说吧。”话说完,阿真的爹就率先坐下,阿真也跟着一起坐下。 见此,隐华也只能坐回去,然后又是一道粗犷声音响起:“你要见我,是想知道些什么?” 见阿真的爹如此直接,隐华舍去了原本打算好的客套,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我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如何离开这里?,听阿真说,以前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听到隐华的话,壮汉点了点头,表示他并不感到意外,之后,他一脸慈祥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对自己的儿子说道:“阿真,这些问题,你早就想知道了吧。” 然后,还不等阿真回答,壮汉就自顾自地感叹道:“其实,你不问,我迟早也要说的,毕竟时候快到了,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这话让阿真听得有些疑惑,但出于对自己阿爹的了解,他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继续听自己阿爹把话说下去。 果然,下一刻,喃喃细语就变成了满带感慨的讲述:“要说我们这一族,来历久远,真要追溯起来,应该要到太古时代了吧,那个时候,我们的种族被称为石族,是属于人族的一个分支,我们倚石而居,以石为姓。” “严格说起来,我的名字叫石涛,而阿真的名字应该叫石镇,阿真只是个小命,是你娘为你取的,她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能凭着自己的真性情活下去。”话说到这儿,石涛满脸慈爱地望着阿真,一个人的慈爱却饱含着两个人的心意。 而对于阿真来说,母亲这个名词永远都是他心中的软肋,所以听到自己阿爹这么说,他也忍不住微微动容。 138、漏洞 一番感慨之后,石涛又回归了正题,讲述起了这里的秘密。 “本来,我们石族天生身强力壮,就是生活艰苦些,也能把种族繁衍下去,偏偏,出了那样一件事。” 听到这儿,隐华跟阿真的神情都变得认真无比。 “那时,各种族林立,蛮荒异兽也是随处可见,我们要在那个时代立足,便避免不了与蛮荒异兽的交锋,而我石族虽有自己的姓氏和传承信仰,却仍是属于人族的一支,又因为天生身强力壮,便经常被派遣出去援助其他种族。” “有一次,魔族受到了一头异常强悍的荒兽袭击,族民死伤惨重,我们石族便被派遣出战,去营救魔族。” “魔族本身也是人族中天赋强悍的一支,又有我们石族的支援,虽说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最终还是成功擒获了那头荒兽。” “本来,按照人族的族规,我们是要合力把那只荒兽押送到人族总部的,偏偏那只荒兽实在天赋异禀,能模拟各族的语言不说,还能洞悉我们跟魔族人的心中欲望。” “为了生存,那只荒兽提出了条件,它分别赠与我们两族一件宝物,而作为交换,我们得放了它。” “但凡是生灵都有欲望,魔族有,我们石族也不例外,当时,魔族血脉力量强大,却也因此陷入了血脉传承困难的僵局,而我们石族天生力量强大,智力却普遍不高,那只荒兽就是抓住我们两族的弱点,与我们两族做了交易。” “就这样,魔族得到了可以改换血脉的生死池,我们石族则得到了可以提升智力的智慧果,交易完成之后,我们石族人打算按照约定,释放那只荒兽,却没想到,这样的提议竟遭到了魔族的反对。” “相比于我们石族的简单质朴,魔族的思维则要复杂的多,他们之所以反对,一来,是不确定那只荒兽用来交易的东西是否安全,二来,也是忘不了那些因为荒兽而丧命的族人,害怕把那只荒兽放出来,会伤到更多的族人。” “我们不得不承认,魔族的话很有道理,但我石族人一向是遵守承诺的,就算要冒些风险,也不愿意做那些背信弃义的事。” “于是,在与魔族商议无果的情况下,我们石族的族长偷偷跑到了后山,释放出了那头荒兽。” “事实证明,魔族的想法是正确的,与我们交易是那头荒兽被逼无奈下做的决定,一旦被放出,它怎会轻易地放过我们,肯定会把失去的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就这样,我们石族跟魔族又陷入了苦战之中,而且因为事先没有准备,被打个猝不及防,死伤竟比第一次还要惨重,再加上那头荒兽之前吃过亏,狡猾得很,我们竟然奈何不了他。” “这场战争持续了许久,而消息也不可避免地传回了人族总部,最终,还是人族援军的到来,才平息了这场祸乱。” “我们又一次抓住了那头荒兽,并把它封印在了火山之巅,使其日夜受烈火灼烧,而那头荒兽性格狡猾无比,它见自己被封印住了,又要受烈火灼烧之苦,索性把交易的事抖露了出来。” “这样一来,石族也好,魔族也好,自然都没有好果子吃,我们石族被罚全族封印在火山之巅,除非有一天,我们彻底杀死那只荒兽,才能解开封印,重获自由,而交易来的智慧果则被移入了火上之巅,作为我们石族唯一的食物。” “魔族被罚守在火山之巅的入口处,直至这里的封印被解开才能离开,生死池却被人族总部收缴了上去。” “表面上看起来,魔族所受的处罚要比我们石族轻很多,实际上,这样的处罚几乎能断绝魔族一脉。” “前面说到,魔族因为血脉强悍,血脉难以传承,血脉纯粹的魔族人很少,大部分魔族人的血脉都是杂乱不堪的,所以他们必须依靠能提纯血脉的宝物,才能繁衍生息下去,在获得生死池之前,他们所依靠的是一口提纯血脉的古井,而这口古井对环境的要求很高,几乎一离开魔族驻地就会枯竭,而他们受罚的地方却是火山之巅的入口,受罚期间,又不能随意离开,再加上生死池被上缴,这样的处罚无疑是把他们往绝路上逼。” “魔族都是些什么人,个个自恃血脉高贵,向来是眼高于顶,就连主脉的人族也是瞧不上眼,怎么会任凭宰割,于是,他们一面假装认罚,一面偷袭了当时的人族援军,夺走了生死池,回到了自己的驻地,然后宣布脱离人族,自立魔族一脉。” “这样迅速又凌厉的反应,怎会是一朝一夕之间就形成的,怕是魔族早有自立之意了,而人族总部下达这样严厉的处罚命令,怕也是早看明白魔族的野心,想要趁机解决这个隐患,甚至于那只突然出现在魔族驻地的荒兽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但这样的变故,只是一个开始,魔族自立之后,巫族、龙族相继出事,之后,各族也出现了或多或少的动荡,这样接二连三的变故,让我们措手不及,于是,深思熟虑之下,那时的石族族长下了一个决定,他带领全族主动进入了火山之巅,并且自己封住了入口。” “其实,在那个时候,整个人族动乱,我们石族就是不肯领罚,也无人可以辖制,而受罚只是一个借口,我们只想暂避风头,等动荡过去,再离开这里。” “只是,我们到底小瞧了总部的封印,入口一旦被封住就意味着封印开启,想要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按照人族处罚的内容那样,杀死那只荒兽。” “于是,我们便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由于离不开这个地方,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们一无所知。” “只是,这里的环境十分恶劣,我们石族的许多族人都因为无法适应而身染恶疾,最终不治而亡,一代代传下来,人口越发稀少,最后变成了一脉单传,传到了现在,我的阿爹只有我一个儿子,而我也只有阿真一个儿子。” 话说到这儿,石涛似乎把话都讲完了,只见,他在迅速起身后就向外走去,没给隐华跟阿真一点说话的机会。 隐华见此,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石涛的话看似完整,但仔细推敲之下却有很多漏洞,而且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这其中最大的漏洞就是,若是石族一脉已变成一脉单传,那么阿真的娘是哪里来的,难道,是跟自己一样? 想到这儿,隐华一下子冒出了冷汗,如果她所猜想的不错,这其中必定有天大的阴谋,而且,她有一种预感,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什么在操纵着。 139、锤炼 自那日石涛把话说完之后,他就再没有出现在隐华的面前,据阿真说,石涛依旧在磨那块越来越锋利的石头。 而对于石涛话语里的漏洞,隐华纵有疑惑,却也没有贸贸然地去追问,她知道,若是石涛不想说,她就是问了也没用。 倒是阿真,在他爹说过那些话后,一夜之间倒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话做事都成熟了不少,对于隐华,他依旧关心备至,却再没有“媳妇”“媳妇”的乱叫。 一番谈话过后,三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 只是,无论发生了怎样的改变,有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就是离开这里的渴望。 因为这样的渴望,每一天,隐华一边拼命修炼,一边外出打探、加深对火山之巅的了解。 几番打探之下,虽未找到离开这里的线索,隐华却有了意外的收获。 此处既为火山之巅,必日夜受烈火洗礼,天长日久,自然生出了不少天材地宝,再加上,这里与世隔绝,世代生活在这里的石族人又人口稀少,使得大部分的天材地宝都被完好地保存着。 这可把隐华喜得眉开眼笑,每天这里掏掏,那里挖挖,毕竟,若是在外面,想要找到这么多天材地宝可是不容易,说起来,她这一路以来的开端,也不过是想寻件可以炼制法宝的材料而已。 而隐华这样的行为,在阿真看来是无法理解的,他不明白,那堆他从小看到大的石头有什么魔力?竟能使得处事淡然的隐华失了常态,每天笑嘻嘻地上山挖石头、运石头不说,回来之后还像宝贝似的摆好放好,生怕磕到哪块石头。 不过,不明白归不明白,身为男子汉,阿真无法看着隐华一个人这么辛苦,于是,他也加入了搬运石头的大军。 而隐华也第一次见到了石族人的天赋,有了阿真的帮忙,她搬运石头的效率提高了三倍不止,很快,房间里就盛不下搬运回来的石头了,然后,他们不得不把石头堆到房间外面,直到越堆越高,石头堆的比房间还高,隐华才算过了这个瘾。 对于两个孩子的行为,石涛也是暗中关注的,但他的重心并不在这上面,而是在他手里的石头上面,所以,只要隐华跟阿真闹得不是太出格,他也不会过多理会。 面对着堆的比房子还高的天材地宝,隐华的修炼更有动力了,再加上她被改造过的身体,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的修为就恢复到了凝气四层。 这还只是她老老实实打坐修炼,没有借助任何外物的结果,但隐华对此很满意,这样修炼来的修为只会更加夯实,她原本就是个注重基础的人,之前为了夯实基础,她可是费了不少力气,现在天地灵气如此充足,她的资质又比之前好了许多,既能稳扎稳打,修炼速度又不慢,这是她十分愿意看到的事。 凝气四层对于修士来说,就是个转折点,修为到了这个程度,神魂之力便可凝结成神识然后长时间外放,所以,凝气四层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用神识操控法器御空飞行,另外,若是神魂之力足够强悍,凝结的神识比较浑厚,便可以利用外放的神识进行简单的锤炼,其中,天材地宝就是十分合适的锤炼对象。 而炼制法宝的第一道工序就是,用自己的神识锤炼材料,一方面可以锻炼自己的神识,另一方面也是在材料上留下自己的神魂痕迹,日后,等材料真正炼制成法宝的时候,使用自己的法宝来就会更加得心应手。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说法,正常的修士用神识锤炼材料的时候都是在凝气八层以后,因为凝气四层之时,神识刚刚凝结而成,还比较脆弱,若是那个时候就开始锤炼,一个不好会伤到神识,那就得不偿失了。 偏偏,隐华这货就是个奇葩,她的修为虽被废,神识却未损伤丝毫,再加上,她之前一直修炼《衍魂诀》,神识比之筑基期也是不差,若她真的想,在凝气一层的时候,就可以锤炼材料了。 只是,一来,她那时还在养伤,二来,她也没发现这么多的天材地宝,三来,她也不确定修为的损耗对神魂会产生什么影响,为求保险,她还是决定凝气四层再开始,再说,凝气四层时,体内灵力也足够充沛。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阿真发现,隐华的兴趣发生了改变,似乎从某一天开始,隐华就不再热衷于上山挖石头、搬石头了,只是,隐华对于石头的热情依然没有消退,阿真经常看到,隐华对着一堆石头一坐就是一天,更令他惊奇的是,那堆石头竟然会自己飘起来,而且,随着隐华坐的时间越长,石头的体积也越变越小。 这样的情况可把阿真吓了一跳,但他自幼从自己阿爹那里听过不少太古传说,传说里面有许多太古种族的事迹,从那些事迹推断到,隐华也许跟他一样,也是某些太古种族的遗民吧,想到这儿,阿真就淡定了许多,对于许多他看不懂的行为,他也抱着一种理解的态度去看待。 只是,当他看到那些石头体积越小、光华越盛的时候,一个美妙的误会产生了,他觉得自己突然明白了隐华的行为,一定是隐华猜出了他爹的想法,所以在做与他爹相同的事,只是方法用的不同罢了。 想到这一点,阿真再也克制不住了,他走到了隐华面前,想要问个究竟。 而隐华锤炼天材地宝的时候,既然没有避讳阿真,也就做好了解释的准备,她一直等待着阿真的问询,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经过隐华一番解释过后,阿真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虽然他不太明白隐华口中的“法宝”是什么东西,但他大概弄清楚了隐华想做的事,为了表示对隐华的支持,他决定上山再搬些石头回来。 谁知,就在阿真转身离开的时候,隐华却叫住了他,当他回过头来注视隐华的时候,却在隐华的眼中瞧到了一些不同。 140、可以一试 自石涛说过那些话以后,隐华虽没有再去打扰,却一直暗中思考,然后,就像陷入层层怪圈一样,她越是猜测不出来越想猜,如此一来,某些司空见惯的事反而被忽视了,比如说,石涛每天都在磨的那块石头。 这一次,经阿真的提醒,隐华才想起来那块石头,并且,她还意识到一件事,石涛并不是在磨一块石头,而是在打造一件武器,目标很可能是无数年前被镇压在这里的那头凶兽。 仔细想想,石涛也许隐瞒了许多,但凭借他透露出的那些,便不难推断出这件事。 想明白这些,隐华望着阿真的眼光就变得复杂起来,因为想的越明白,她就越能体会石涛内心的挣扎。 话有漏洞,说明石涛不想说的太多,但就算有漏洞也说了出来,说明石涛不得不说。 这其中,纵然有诸般考量,但最大的原因怕还是在阿真身上。 所以,就算隐华猜出些什么,对于告不告诉阿真这件事,她内心深处是十分犹豫的。 而阿真虽然耿直单纯,却不是什么愚钝之人,看到隐华这幅神情,他就明白了一些内情。 然后,第一次,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严肃,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隐华重新认识了眼前的少年,只听,阿真是这样说的:“隐华,我知道我爹有事瞒着我,我也知道我爹为什么瞒着我,我脑子没你聪明,能感觉的到却猜不到,但我想知道,不管是好是坏我都想知道,然后跟我爹一起扛,虽然我没有多少本事,却不想一辈子躲在我爹身后。” 这是第一次,隐华看明白了阿真,她不由地想到,在过往的时光里,少年的开朗下隐藏着多少担忧,而在无人的角落里,少年是否独自承受着煎熬。 把一切都抗下,真的是为一个人好吗?隐华不由得想着,易地而处,若她是阿真,也一定希望知道真相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以保护的名义圈禁着。 想到这些,隐华也不再犹豫,把心中猜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并在最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若我没猜错,石大叔打造武器的目的真的是为了对付那头荒兽,我想,或许我可以帮他。” 见隐华这样说,阿真眼前一亮,把话直接点透:“你是说,你所用的那个把石头变小的方法?” 隐华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还没等她把笑意收起,她的手臂就被紧紧握住,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动起来。 要不是隐华反应的快,及时运转灵力,怕是在一拉之下,她就会摔倒。 而拉着隐华狂奔的阿真则想不了这么多,他满心满脑的都是为自己的阿爹分忧,还有,就是离开这里的路。 ……………………我是地点分割线…………………… 另一边,石涛依旧在磨着那块石头,而令他惊奇的是,今日还未到午时,他就感受到了自己儿子的靠近,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道身影的靠近。 这里与世隔绝,就那几个人,另外一个人是谁,不用猜也知道,至于来的原因嘛,石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但他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别的,就是问再多也没用。 只是,阿真跟隐华并未按照石涛的想法来,只见,两人一来到石涛面前,隐华就自觉退到一旁,由阿真上前去说。 隐华选的距离刚刚好,不远不近,既可以关注石涛父子的动向,又不至于探听到父子二人的隐私。 与隐华料想的一样,阿真一把想法说出来,就遭到了石涛的强烈反对,父子之间的气氛也抖然一变,瞬间陷入了激烈的争吵中。 眼看着石涛的手高高扬起,隐华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只是,在她想去劝阻的时候,那只有力的大手颓丧地落了下来,然后,就见石涛的脸上满是破败之色,而阿真的脸上也充满了愧疚。 又过了许久,父子二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这场争论却是有了结果,只见阿真突然转过身,高喊了一句:“隐华,你快过来。” 听到这句话,隐华提着的心才算稍稍平复,只见,她面色平静地走到了石涛和阿真的中间,无视了二人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神色,就事论事地开了口:“石大叔,阿真,我的法子是否可以?” 听到这句话,石涛收回了脸上的不自然,仔细思考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听他说道:“我也不确定,不过,可以一试。” 听到这句话,隐华安心不少,有的试总比走投无路强。 141、自由 接下来的时间,石涛原本的工作变成了他跟隐华两人的工作,事实证明,隐华的方法虽来自后世,却十分有效,而且,神识锤炼之法会将石头磨得更精细。 只是,隐华的修为到底不高,神识虽强,却也不能用力过猛,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隐华都要休息一下,然后由石涛接手继续磨。 也不知道那块石头是什么材质,坚硬得吓人,也不知道石涛磨了多久才磨出来现在的形状,有了隐华的帮助,进展倒是快了许多,但仍是十分吃力。 这样一来,阿真倒成了空闲的那一个,但他也没有真正闲着,而是自觉承担起送果浆的任务。 偶尔,阿真也会打打下手,却总是帮倒忙,这样的结果就是,遭到了他阿爹跟隐华的一致嫌弃,这让阿真委屈不已。 这样的日子忙碌又轻松,却又像白驹过隙一样,直到某一日,那块石头再也见不到石头的样子,变成了一把锋利的短剑,散发着凛凛的寒光。 与此同时,石涛也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这样的神情,让隐华看在眼里忧在心里,也因此,她越发坚信,石涛一定隐瞒了什么。 于是,阿真不在场的时候,隐华尝试着问道:“石大叔,那个……” 谁知,还未等隐华说什么,石涛就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你不必问了,该让你知道的,我都在那天说了,其余的,你管不了也就不必过问许多,不过,你在阿真离开的时候询问我,说明你是真的关心阿真,以后,也希望你能像今天这样,多多照顾阿真。”话说完,石涛深深地望了隐华一样,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石涛的请求,怎么听都带着一种决绝,这样的决绝不是绝望的代名词,而是代表着一往无前,一往无前,隐华只在前世的父母身上看到过。 这样的感觉,让隐华十分不安,她真心觉得,照顾阿真的事,还是由石涛亲自来比较好。 ……………………我是时间分割线…………………… 短剑成型后的几天,也许是不再承受压力的缘故,三个人都放松了许多,特别是石涛,原本性格严肃的他变得随和了许多,不仅对阿真,就连对隐华都不再端着长辈的架子,偶尔还会开个玩笑,然后,让爽朗的笑声传遍整个火山之巅。 对于石涛的变化,阿真是十分乐见的,这才是他记忆力熟悉的阿爹,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性格也爽直的很,经常把他跟他娘逗得哈哈大笑。 而在隐华看来,石涛的突然变化并不能让她轻松,只能令她更加不安,只是有些东西只能想不能说,所以,她只有保持不动声色,私下里却一直观察着石涛的行举,打算见事不对就立刻采取行动。 这样警惕在某一天的夜晚被放到了最大,因为那天晚上,石涛取出了两坛果酒,又亲自洗了两盘沙荆果,说是今晚高兴,要跟小辈们喝几杯。 所以,隐华在接过酒杯后,连碰都没碰,直接倒在了自己袖口里,而沙荆果也只吃了少许。 阿真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有酒就喝,有果子就吃,两盘沙荆果倒是让他吃了大半,结果,没过多久,他就倒在了桌子上,沉沉地陷入梦乡中。 隐华见此,直直地望向了石涛,她并不感到惊讶,只是想要个解释,而石涛的眼眸里正闪烁着清澈醒目的光芒,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迎向隐华的眼眸。 于是,在这片清澈的注视下,隐华的意识瞬间模糊起来,只听“嘭”的一声,她就瘫倒在桌上,陷入跟阿真一样的昏睡中。 望着眼前的阿真跟隐华,石涛的眼眸更加清澈透亮了,他轻轻触碰了眼前的果盘,把里面的果子尽数拨到了一旁,只端起空空如也的盘子,他轻轻地靠近果盘,小心翼翼地一吸,一股淡淡的酒香就被他吸入鼻中,然后一股不明显的迷醉感弥漫起来,在这种感觉彻底弥漫之前,石涛及时把盘子移开了,他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心却亮的像明镜,这样的量刚刚好,不会伤了两个孩子,还足够支撑他把事情办完。 然后,石涛不再犹豫,果断地站起身,拿起那把刚刚打造好的短剑就想离开,只是在临走之前,他到底想起了什么,想起了一件他无法割舍的东西。 只见,石涛走到了一只简陋的木箱前,轻轻打开,里面是一件件摆放整齐的衣服,样式古朴,材质粗糙,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细腻精巧的做工了,这些衣服不管多旧都带着它主人的味道,所以被妥善保管到了现在。 石涛小心翼翼地把手探下去,遒劲有力的大手穿过层层衣服到达了箱底,然后就是一阵摸索,终于摸到了他想找的东西,他的手坚定一握,然后一抽,那件东西就穿过层层衣服,离开了箱底,重见了外面的阳光。 在阳光的照射下,石涛清晰地看到,那是一把梳子,那是一把对他和她都很重要的梳子,所以他得把梳子带走,把她也带走。 这般想着,石涛把梳子揣进了自己的怀里,却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对不起阿真,于是,他转过身去,不舍地忘了阿真一眼,然后迅速转身离开。 他害怕自己因为不舍而犹豫,那样就真的走不了。 但摸了摸胸口的梳子,石涛安心了不少,他被关了一辈子,孤寂又愤懑,幸好还有阿真的娘,至于阿真,想要什么,出去以后自己去找吧,儿大不由爹,他总不能管一辈子,自由,是他唯一能给的了。 142、凉快 石涛下定决心离开后,就一路向着后山走去,然后经过一条谁都不知道的密道,到达了目的地,这条密道是石族人代代相传的,只有当上一代的石族人非到这里不可时,才会把这里的事告诉下一代。 石涛却没有告诉阿真的打算,因为没有这个必要,所有的一切都将在他的手中结束。 望着眼前这个千疮百孔的石洞,看着上面已然支撑不了多久的禁制,石涛却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火山之巅的凉爽,或许,用更确切的话语来描述,就是阴寒。 但已经走到这儿了,石涛便深吸一口气,准备进入其中。 谁知,还未等他真正踏入,一道充满魅惑的声音便响起:“又来了一个傻瓜,你们石族的人除了隔一段时间来给我喂食一次,还能做些什么,倒不如省些力气,还能保住自己的命。”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狡猾的骗子。”石涛愤懑不平地说着,声音里分明还有几分悲怆。 “这不是欺骗,而是交易,若不是我,你们石族人绝活不到现在,看看那些灭绝的太古各族的族人,你们有什么好抱怨的。”那道魅惑的声音里满是调笑,还有几分不屑和得意。 听到这儿,石涛不再说话,他知道这是事实,但石族人也为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直到现在,这代价已让他承受不起,所以他必须斩断这一切。 只见,意念一动,石涛浑身肌肉虬起,身形也变成了原来的三倍,周身气势活像神话里的参天巨人。 只是,这样的变化引来的仍然是一阵嘲笑:“哈哈哈,你们石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你这一代,就剩下这么点本事了,才三变,哈哈哈————” 对于洞中的嘲讽,石涛不为所动,他手握锋利的短剑,双腿肌肉鼓起,只听“嘭”的一声,石涛原本站立的地方多了两个大脚印,而石洞前的禁制也损耗殆尽,唯有石洞中传来了你来我往的打斗声,一副势均力敌的架势。 ……………………我是地点分割线…………………… 后山的小径上,隐华跟阿真正急速奔跑着,他们身后还各自背了一个沙荆藤编织的大麻袋,麻袋里面装的都是隐华用神识锤炼之法锤炼出来的材料,虽然大部分都没有锤炼完毕,但胜在量多,何况这里什么都没有,能当做武器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与阿真相比,隐华走的有些吃力,所以,她有些怀念往日里数不尽的轻身符。 阿真虽然着急他阿爹的安危,却没有忽视隐华的疲惫,于是,他伸出手想要接过隐华背上的麻袋,不料竟遭到了隐华的拒绝,只听隐华说道:“我虽有些疲惫,却是无甚要紧,当前最要紧的,是尽快找到石大叔,你知道在哪儿能找到他吗?” 听到隐华这么说,阿真也有些急了,只听他说道:“我只听阿娘讲过,后山有条密道,但我阿爹阿娘都瞒我瞒的紧,具体在哪儿,我也不是很清楚。” 听此,隐华一边伸手安抚着阿真,一边仔细思考起来,然后,她略带提醒地说道:“既然是跟太古的事情有关,你不妨向着太古方向考虑,比如说,你阿爹之前有没有讲过什么太古秘闻,最好是跟火山之巅有关的,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太古秘闻?火山之巅?”听到隐华的建议,阿真开始拼命思考起来,他能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也许是巨大的压力可以激发人的潜力,隐藏在记忆角落里的某些碎片也不自觉地浮现了出来。 阿真突然想到,在他很小的时候,他曾问过自己的阿爹:“阿爹,咱们住的地方为什么这么热,就不能找个凉快一点的地方吗?” 他永远记得自己阿爹那时的表情,满是悲怆与不屈,更多的却是无奈。 他阿爹终究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他也没敢多问。 只是那时的懵懂与不解在此时此刻尽数化为了了然,那个地方一定有,也一定是载满悲伤的地方。 只是,再多的了然,阿真也不敢多想,他此时此刻只想找到自己阿爹,于是,他捕捉到了关键词,然后“凉快”两个字脱口而出。 单单两个字,隐华有些云里雾里,好在阿真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只听他简明扼要地说道:“找一个凉快的地方,我爹就在那儿。” 还好隐华的反应也不慢,事情紧急,她并未询问太多,而是积极寻找起来。 这时,干燥酷热的火山之巅第一次显露出了它的优点,因为气候的原因,这里的植被十分稀少,就算有也是一副萎靡不振的姿态。 唯独有一处地方,竟罕见地长了一片绿色,而绿叶下面还有一片湿润,这样的景象与周围的枯黄萎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在干燥的地方出现这样的景象,只能说明这里还算“凉快”。 很快,在阿真的帮助下,隐华在不起眼的草堆里找到了一块石头,把石头捡起,眼前就出现了另外一幅景象,绿地后面哪里还有绿地,分明是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小径。 沿着小径,隐华跟阿真一路疾行着,背后的麻袋也一上一下,奔波不停。 143、进入 一路飞奔过后,隐华跟阿真终于走到了小径的尽头,那处破败的石洞前。 石洞外阴寒阵阵、与整个火山之巅格格不入,石洞内却是打斗声此起彼伏而且激烈异常,让隐华跟阿真光是听声音便心惊胆颤。 情急之下,阿真想要直接冲进去,却被隐华死死拉住了。 阿真急红了眼,失了常态,竟对隐华怒吼起来:“你这是干什么?不要拦着我,我要去救我阿爹。” 隐华十分明白阿真的心情,却无法放任他进去,因为石涛的托付,更因为阿真是她的朋友。 只听隐华劝说道:“目前形势还不明朗,你就贸然这样进去,帮不上忙不说,还会给石大叔添乱,你就不能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跟石大叔拼个不相上下的对手,是你能应付得了的吗?” 隐华的话句句在理,阿真也不是没脑子的人,方才是因为太过担心他阿爹才失了常态,于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不管怎么掩饰,他都隐藏不了心中的担忧,那双眼眸中泛出的微微红色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样的眼神,满是悲怆与恐惧,看得隐华十分心软,眼前的局势却容不得她想些别的。 只听她果断地说道:“你在这里待着,我到洞口打探一下。” 话说完,不等阿真阻拦,隐华就施展起了轻身术,向着洞口漂移而去,因为背上的材料,隐华施展的轻身术十分不连贯。 索性洞口也不远,隐华在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有惊无险地着了地,然后,就见她贴着石洞外的墙壁,小心翼翼地观察起来。 另一边,阿真见隐华抛下他独自到洞口打探,急的直跳脚,他一个大男在女人后面躲着算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把隐华的嘱咐抛到了脑后,迅速向洞口赶去,谁知,刚刚靠近石洞,洞口处就飞出了一块大石头,直直地朝着阿真的脸袭去,关键时刻,还是隐华施展了一个小法术,拉了阿真一把,才让他险之又险地避了过去。 大石头落地之后,有五分之一的体积是陷入地面中的,足以见它之前受了多大的力,这样的景象落在阿真眼里,自是让他心惊胆战,但不知为何,当看到满脸怒容的隐华时,他硬是把怯意给压了下去,最起码把脸上的怯意抹得干干净净,只是到底是他办错了事,隐华的眼神又太犀利,脸上的潮红是无论如何都抹不掉的。 幸好,隐华还保留着几分理智,她虽恼怒,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只见她先是示意阿真到她身边来,然后就转过头去,继续打探起了洞中场景。 阿真见此,赶紧走到隐华身后,跟隐华一起打探起了情况,他爹还在里面,他始终无法真正轻松起来。 洞内的打斗仍在持续,却渐渐有了一丝变化,这丝变化很微妙,隐藏在逐渐内敛的战势中。 比如说,飞出洞府外的杂物越来越少,声音也不再那么分散,而是渐渐集中在了一个地方。 种种现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场战斗胜负已分,剩下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莫名的,隐华有些不安,她总觉得赢的不会是石涛,而是那只荒兽。 隐华会这样想,并不是她看不起石涛,而是因为那只荒兽的生命力太强悍。 按照石涛的说法,那只荒兽从太古时期就被封印到了这里,在漫长的岁月里,一定有许多石族人,像石涛一样前赴后继地想要杀死荒兽,结果却是,那只荒兽活到了现在,活到了石族人快要灭绝的现在,这其中内情不得不让人深思啊。 但想到那一日石涛转身离开时的决绝,隐华又觉得不能太快下结论,仓促之间,隐华竟有了一份决断,只听她对阿真说道:“我们进去。” 听闻此话,阿真十分不解,刚刚他要进去,隐华拦着不让,怎么才打探了没一会儿,隐华又说要进去了。 但是,不明白归不明白,隐华的话,阿真还是十分相信的,于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跟着隐华入了洞。 进入洞中,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外面的凉快,到了里面就只能用阴寒来形容,这份阴寒太刺骨,让隐华跟阿真难以忍受,但为了石涛,他们还是拼命坚持住了。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为了更加了解洞内的情况,隐华跟阿真都仔细打量起四周来。 只见,洞内的石壁上分布着无数小洞,每个小洞里面都有一只诡异的灰色大脸,那些大脸呈灰色,形状飘忽不定,脸上除了一张丑陋大嘴之外什么都没有。 而随着灰色大脸的飘忽不定,那些丑陋的大嘴都在不停地鼓动,一会儿吹出一道刺骨寒风,一会儿分泌出一些奇怪液体,从大嘴中分泌出的液体呈透明状,一分泌就顺着石壁流淌到了地面,最后变成了凝固的膏体,膏体也是透明的,会时不时地折射出彩色光芒。 那些光芒美丽又梦幻,隐华却不敢多看,而且,她还捂住了阿真的眼,也不让阿真去看。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整个世界发生了改变。 144、奇怪的石头 黑暗中,一阵吃痛声断断续续地响起,一对迷茫的眼眸缓缓睁开,然后,这份迷茫渐渐转变为不可思议,隐华,不对,准确地说,这个时候的她应该叫夏晓敏,她回到了最初,回到了还未变成隐华的时候,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山洞里。 只是,到底经历地多了,隐华纵使看到了眼前的一切,也不敢轻易地相信,但她还是动了,像原来一样,找到了那块小石头,进入了洞中洞,用池水恢复了伤势。 当这一切都完成之后,隐华不再动了,她静静地坐在那块大石头上,在思考着以后的路。 谁知,还没等隐华思考多久,一阵饥肠辘辘的感觉袭来,这样的饥饿感一出现就扰乱起了隐华的思绪,逼得隐华不得不停止思考,运行起了功法。 “有些事情注定是没有思考余地的。”隐华一边运行功法,一边无奈地想着。 像原来那样,短短三个时辰,隐华的修为就恢复到了凝气一层,修为突破之后,那阵灼人的饥饿感也消失了,隐华却没有离开这里,而是耐心打坐,一遍遍巩固自己的修为。 或许,该换一种选择了。 ……………………我是地点分割线…………………… 一处荒凉的草地前,一位白衣美人旁,一位身着绿衣的美人正焦急地问着:“何师姐,怎么样,找到隐华师妹了吗?” 听到绿衣美人的话,那位白衣美人的脸色十分难看,但她不得不说出实话:“没有,我带着师父给的追踪符找到这里后,只找到这把精钢剑,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话说完,她握着精钢剑的手又紧了三分。 听到这些话,绿衣美人的脸色瞬间煞白,眼里也蓄满了泪水,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担心。 之后,二人因为不甘心,又在附近打探了好久,可惜还是一无所获,失望之余,二人只得回宗门复命。 杨贞英听闻这个消息,又是愧疚又是感叹,嘴里却冒出了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这样也好。” 而其他熟知内情的人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反应不一,唯有掌门秦忘生,无论发生什么,都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态度,只说了一句:“随她去。”便不再理会这件事。 ……………………我是地点分割线…………………… 另一边,隐华正沿着一条石间缝隙向外攀爬着,这处缝隙窄的可怜,隐华就算勉强攀爬,也是整个身体包括脸都贴上去了, 曾经,隐华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人,独自一人在世上漂泊着,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还时不时地陷入一些麻烦之中。 但跟原主一比,她才知道自己还不算最惨的,最起码,她的起点要比原主高不少,别忘了,原主第一次并没有发现洞中洞的玄机,所以是拼着一身伤爬出去的,而她因为初来乍到,没有乱跑,所以搭着顺风剑舒舒服服地回到了太白剑宗。 这么一想,隐华竟豁达了许多,谁让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人家原主过的比她凄惨,日后还能崛起,她不争那些名头,但也不能落后不是。 当然,选择这里作为出路,隐华也不是没有舍弃,比如说那道隐藏在夜明珠里的法阵,她就没有收取。 毕竟经历过这么多事,对于身外之物隐华倒是看淡了不少,一道法阵,就是威力再强大,也改变不了什么,倒不如把这些东西放下,换条路走一走,至于日后能不能得到,就全凭缘分吧。 随着隐华越来越靠上,那道缝隙也从遥远变成了触手可及,甚至因为缝隙里透出的光芒太明亮,隐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但在这一刻,她的内心却是无比满足,不管缝隙那边的明亮是否真实,最起码是个新的开始。 绿草如茵的草坪上,一块奇怪的石头立在上边,这石头上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长满了绿色青苔,还有数不尽的斑驳,从远处看,根本见不到石头的原本面貌,只会把它当成一颗低沉的矮树。 至于为什么说奇怪,是因为这块石头是半悬空的,而且悬空的很没有道理,石头的上半部分宽阔厚重,几乎占了整个石头的四分之三,下半部分尖锐细小,只占了石头的四分之一,偏偏,就是这四分之一的石头,承受住了整个石头的重量,支持着这块石头始终保持半悬空状态。 只是,今天的情况有些奇怪,这块许多年屹立不倒的石头竟然动了,先是微微颤动,又是疯狂抖动,原本稳固而踏实的底部都变得十分不稳。 而隐华更是郁闷,她好不容易爬到缝隙顶部的开口处,刚想借力离开,缝隙竟突然晃动起来,而且越晃越剧烈,要不是缝隙里面太窄,她又有修为在身,早被晃下去了。 而且,只是晃动就算了,顶部的开口处还在不停地乱窜,让隐华根本抓不住它,也借不到力。 如此一来,隐华被晃动下去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里,隐华十分不甘,她一路小心翼翼地爬到这里容易吗?把她晃下去,让她原路返回,再把从前的路走一遍? 这样的事情隐华当然不肯做,于是,她的心一横,看准时机,脚下用力一蹬,身体就瞬间腾起,然后,就见她穿过了缝隙顶部的开口处,到达了明亮存在的地方,虽然期间过程足以用有惊无险来形容。。 145、带走 太白剑宗二十里外的一处隐蔽地方,一只气势恢宏的蝠影从天而降,蝠影降落之后,周围立刻出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听这声音,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靠近,但仔细听去,又察觉不到任何气息。 这个声音出现的很快,消失的也很快,当声音彻底消失之后,蝠影的身后凭空出现了六道身影。 这六道身影从装扮到身形乃至于气息都一模一样,所以比起六个人,更像是一个人的六道影子。 事实上,他们真的是影子,是隶属于天魔宗的影子,是在正魔两道都赫赫有名的幽影魔卫。 据说,幽影卫的选拔十分严苛,就连天魔宗的正式弟子都很难加入其中,因为所有的幽影卫都是身世清白的孤儿,从小被天魔宗收养,被精心培养长大的,当然,其中过程必是残酷无比的,但只要坚持过来,就会正式加入幽影卫,之后,会被授予天魔宗的秘法,还会在天魔宗内拥有超然的地位,一应待遇高于宗内弟子,见长老也不必行礼。 而且,幽影魔卫终生只听命于一人,那个人就是天魔宗宗主。 所以幽影魔卫在外行走,代表的都是天魔宗宗主的意志,进行的任务也一定是天魔宗宗主亲口颁布的。 这一次也不例外,这六个幽影魔卫冒险来到太白剑宗的驻地,就是为了找人的,找一个对他们宗主很重要还关乎天魔宗将来的人。 只是这一次,他们虽然认真地执行了任务(就差大张旗鼓地告诉太白剑宗的人他们来了),结果却不是很理想,他们要找的人至今都没有半点痕迹。 领头的幽影魔卫一边汇报,一边心里也在郁闷,一个大活人而已,怎么就那么难找,他们用尽了方法都没有效果。 而听魔卫汇报的,正是这代天魔神君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魔道一方尊称为福老。 当幽影魔卫汇报完成后,福老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只见,在几不可见的点头之后,他就没再开口,而六名幽影魔卫则是忐忑异常,自小在天魔宗长大,他们对于天魔宗的规矩可谓是了如指掌,若是任务失败,他们就会面临严厉的处罚,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就在气氛异常压抑的时候,一道痛呼声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而发出这道声音的,正是侥幸逃出来的隐华,她在侥幸穿过出口之后,就以一种抛物线的形式飞了出来,直直地落到了地上,骨头被摔得快要散架不说,眼前也是“星光闪闪”。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得到缓解,只是,当隐华能够看清眼前的状况时,她看到了一张十分熟悉的脸,然后,下意识地,她喊出了一个名字:“福老?” 而听到隐华的叫喊,福老十分诧异,毕竟他虽然一直关注着隐华的动态,却从未与隐华见过面。 诧异之下,福老开口问道:“哦,隐华姑娘之前从未与我见过,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听到这儿,隐华才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她十分淡定地说道:“你在魔道一方赫赫有名,太白剑宗怎么没有准备,门下弟子对你多几番了解也很正常,而且,你不也说过吗?之前从未见过我,我的名字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话说完,隐华把眼里的平静对准了福老,毫不避讳地望了过去。 而站在一旁的福老,先是被隐华堵得哑口无言,后来又被隐华直直地盯着,不知不觉间,气势竟莫名地被压了几分,一时之间,连应答的话都说不出了。 同时,他的心情也是十分复杂,准确的说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若隐华真的是主人的血脉,以她现在的资质跟胆识无疑是继承天魔宗的好苗子,日后不说发扬光大,最起码保留下天魔宗的基业是不成问题的。 忧的是,若隐华是主人的血脉,资质跟胆识又绝佳,天灵小姐该怎么办? 似乎感觉到了福老的挣扎,隐华诚恳的建议声响起:“所以,你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吧,这样,也不会妨碍到你心里那个人。” 听到这句话,福老被深深地震撼了,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会洞察人心,不但能猜到他来到这里的目的,还能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这可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而且,幽影魔卫又在身旁,说到底,他们都是效忠于自己主人的,所以,背叛自己主人的事决不能做。 想到这儿,福老坚定了自己的语气,劝说道:“小姐误会了,既然找到了你,自然是要将小姐平安带回的。” 福老的话很客气,动作却一点都不客气,只见他一个眼神示意,两个幽影魔卫就走到隐华身旁,连问都不问就一左一右地将隐华架起。 而隐华一边任由他们架着,一边无奈地想着:“怎么换一条路走,连人都变了呢,她记得当初提出请求时特意捎带了一下天灵,所以福老虽犹豫却还是答应了,这一次,怎么就不行了呢?” 隐华不知道的事,她当初提出请求的时候,是在天灵离家出走之后,毕竟是亲眼看着长大的人,福老心疼之下难免会做出些失去理智的事,甚至连天魔神君都默许了那一次。 但是现在,天灵还好好地在天魔宗待着,而且距离开启血脉力量不过过去一年,并且,因为天灵血脉开启失败的事,天魔宗内质疑声此起彼伏。 现在把隐华找回去,一来,是表示天魔宗宗主后继有人,平息质疑。 二来,也是分散一下压在天灵身上的压力,隐华到天魔宗后,必定会引起宗内长老跟弟子的关注,这样一来,大家就不会把焦点都放在天灵身上了。 对于福老打的如意算盘,隐华是心知肚明,她却懒得计较,甚至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就任由自己被天魔宗的人带走。 而看到隐华自始至终都冷静异常的表现,福老虽有疑虑,却还是有了几分期待。 146、没有期待 也许因为天魔宗事先做好了准备,也许因为隐华本就无关紧要,从太白剑宗到天魔宗的路程异常顺利。 这一次的到来,要比那一次隆重许多,似乎是为了让天下人都知道隐华的到来,天魔宗宗门大开,礼乐之声响起,天魔神君也站在山门口处,亲自相迎,除他之外,还有许多长老的身影,唯独不见天灵。 这个时候,自己跟这些人还都不相识,隐华在心中默默确认到,然后,就见她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陌生感。 只是,这份陌生感中总夹杂着从容跟自信,让出来迎接的长老跟弟子们产生了错觉,今天,不是他们出来迎接隐华,而是他们到了隐华的家中作客。 不过,这也不能怪隐华,若是她初来这个世界就被迎到天魔宗,她肯定无法保持淡定,怪就怪她之前的经历太“丰富”,正道、魔道的大人物,她不知道见过多少。 所以,眼前的阵仗虽然隆重,甚至带有一点炫耀的意思,仍是很难震撼到她。 而天魔神君见到这样的隐华,倒是露出几分讶然之色,看来,福老没有夸大其词,眼前这个孩子的确不同寻常,但这又如何,若真是他的血脉便应当如此。 想到这里,天魔神君便收回了那丝几不可见的讶然,展现出了一如既往的高贵与傲慢,就连隐华走到他的身边,他也只是说了一句:“来了”。 这样的面孔,这样傲慢的语气,隐华并不陌生,所以她很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淡淡回了句:“来了。”既无孺慕之情,也无敬仰之意。 这样的回答,让长老和弟子们的惊讶彻底转变成了不可置信,也让天魔神君眉头皱起。 这也太嚣张了吧,在场的人都不自觉地冒出来这个念头。 唯有福老,虽然有些微词,还是及时地解了围:“隐华小姐初来天魔宗,心里有些紧张,行事不周到也是有的,时日长了就好了,主人,既然人已到了,我们还是先回宗门吧。” 听到这句话,天魔神君也不好再计较什么,只“嗯”了一声便率先转身入了山门,只是语气里的冷淡太明显,让听到的人切身感受到,不免产生了许多猜想。 见到这样的天魔神君,福老十分头痛,但当他看到隐华,望着那道弱小却同样不屈的身影时,他明白,日后,自己头痛的时候怕是还有许多。 不过,这次总算把隐华接了回来,隐华也正式入了天魔宗,日后的事都好说,有他看着,想必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想到这里,福老便停止担忧,带着隐华入了天魔宗。 进入山门之后,隐华被安置在一处小院里,说是先休息一下,晚上还有迎接的宴会。 望着院子里的荷花,隐华淡淡地笑了,看来,不管重复几次,天魔神君的心意都不会改变。 只是,这次的人却是不一样的,望着那两个站在一旁的陌生身影,隐华缓缓地收回了笑容,向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而那两个婢女见此,彼此对视了一样,也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一番小憩过后,隐华便在侍女的服侍下起了身,然后便是梳洗打扮,看来是要为晚宴做准备。 那两个侍女对于梳妆打扮之事十分在行,不过一会儿,便将隐华收拾妥当。 只见,隐华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脸上的妆容,也不免露出了笑容,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浮夸,不掩饰,只突出本性色彩的妆容才是最好的妆容。 而透过镜子,隐华还看到了别的什么,一片隐藏在柱子后面的蓝色衣角。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隐华转过身来,轻轻地说道:“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听到这句话,天灵就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只得从柱子后面走出了,缓缓现了身。 只是,初见之下,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尤其是见到隐华不逊于她的容貌,她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而隐华见到此时的天灵,也是带着几分吃惊的,只见眼前的小女孩,年龄跟她差不多大,有一张十分精致的小脸,波光灵动的大眼睛,樱红俏丽的双唇,鲜嫩欲滴的皮肤,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带有几分稚气的小脸,竟被硬生生地逼出了几分成熟,这样的成熟下隐藏着的绝不是豁达,更像是一种难言的悲伤。 而在隐华记忆中,天灵虽然介意自己身世的事,却不至于脆弱到这个地步。 但想到天灵此时的年纪,隐华释然了,是啊,这样的年纪太稚嫩,还经不得太大的打击,也需要用时间来抚平伤痛。 想到这儿,隐华又回想起自己刚来这个世界,刚刚被带回太白剑宗的时候,纵然稚嫩的壳子下装的是20多岁的灵魂,却也没好到哪里去,就算懂得时刻保持警惕,仍不免左支右绌。 而天灵见隐华只呆呆地望着她,没有说话,心里难免有些忐忑,毕竟未经允许就闯到这里来,是她的不周到。 于是,天灵鼓起勇气,对隐华说道:“那个,我叫天灵,我今天到这里来是为了……” 谁知,还未等她说完,一道傲慢又强势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谁让你到这里来的。” 听到,天灵赶紧转过身去,水灵灵的大眼里满是恐慌,嘴角微微地动了动,几不可闻地吐出了一个字“爹”,却是有气无力。 听到天灵的话,天魔神君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复杂,但他的声音依然充满了冷漠:“别杵在这里,回去吧。” 听到这儿,天灵满脸悲伤地低下了头,但她仍是强打起精神,脸上的笑容纵然勉强却仍然选择绽放,她乖巧地说了句:“我知道了。”就向外走去。 看到这样的天灵,隐华于心不忍,于是,她打算说些什么,谁知,还未等她开口,天魔神君的下一句话就响起来了:“好好收拾一下,没看到隐华已经收拾妥当了吗?” 听到这样的话,天灵猛然转过了头,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但当她感受天魔神君眼里的鼓励之色时,不知为何,那颗飘荡了许久的心一下子落了地。 之后的天灵,重拾了往日的活力,蹦蹦跳跳地回到自己小院梳洗打扮去了。 天灵走了之后,天魔神君准过头来,审视起了隐华,这样的审视里总不自觉地带着几分凌厉。 见此,隐华无所谓地笑了笑:“你放心,我会跟她好好相处的。” 这个“她”指的是谁,显而易见,但正因为如此,才让天魔神君惊讶不已。 不过,隐华如此善解人意,倒是很得他的心,满意之下,天魔神君不再计较隐华先前的失礼,耐着性子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而隐华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本来就没有期待,不是吗? 147、维护 夜幕来临之时,晚宴开始,隐华无聊地坐在座位上吃水果,顺便欣赏一下“人生百态”。 在漆黑的夜幕之下,隐藏着的却是一颗颗复杂难测的心,纵然宴会之上,是一幅幅其乐融融的热闹景象。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隐藏的,这不,热闹的景象才开始没有多久,就有人破坏气氛了。 望着眼前这个女人的精致容颜,以及脸上那掩不住的嫉恨表情,隐华放下了手里的橘子,好奇地想着,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情况,却是同样的人,同样的话语,这一次,天魔神君会怎么做呢? 这样想着,隐华竟向天魔神君投去了好奇的目光,却没想到,与天魔神君审视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四目相对,两两试探之后,双双收回了目光。 隐华无奈地耸了耸肩,天魔神君的意思她看明白了,这件事,不会有人帮她,还得她自己来,而且只需成功,不许失败。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把上一次的话再说一遍就好,上一次,她是怎么说的来着,隐华努力地回想着。 谁知,还未等隐华想起来,她身旁的天灵就起了身,然后一道反驳声响起:“照姬,今日是隐华归来的大喜之日,你怎敢如此挑衅。” 听到天灵有些稚嫩的反驳,照姬一副不屑的表情,之后,她的口中传出了一道更加刻薄的话语:“哟,这隐华小姐刚回来,天灵小姐就如此姐妹情深,真是让人感动啊,也是,这正主回来了,现在不好好相处,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你”,听到照姬如此不留颜面的话语,天灵的眼睛被气的通红。 如此一来,隐华是再也逃不掉了,只听她不咸不淡地说道:“这位长老倒是能言善辩之人,可惜啊,这话只说对了一半,这前半句嘛,倒是合情合理,我刚回天魔宗,天灵就对我姐妹情深,又仗义执言,自是让人感动不已,只是这后半句,我倒是想要反问一句,什么叫做不好过,怎么个不好过,谁又能让天灵不好过,莫非在天魔宗内还有这样厉害的人,能让宗主的女儿不好过,要是有,今日不妨为我引荐一番,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隐华的话语平平淡淡却又环环相扣、步步紧逼,一时之间,竟让照姬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就算发生那样的事,只要天魔神君没有发话,天灵就永远是天魔神君的女儿,天魔宗的小姐,在整个天魔宗内,谁能让她不好过,谁又敢让她不好过。 若是照姬把话接下去,岂不是在说,这天魔宗内有人比天魔神君还有威望,能苛待宗主的女儿,这样的话,她照姬就算再嚣张,也是不敢说出口的。 于是,场面一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整个大殿都鸦雀无声却又暗流涌动,所有人在看事情的进一步发展,却都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当然,凡是都有例外,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逼视照姬的时候,那个默默守护在一旁的人挺身而出,就连说的话都跟记忆里一样好笑:“隐华小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照姬不过是跟小姐开个玩笑罢了。” 面对同样的话,隐华却失去了那时的耐性,只见她把头一转,把那两个人撇出自己的视线之外,然后冷冷地说道:“我就算咄咄逼人,你又能如何,让我不好过?我拭目以待。” 此话一出,不等别人做出反应,天魔神君就哈哈大笑起来,优雅高贵的双眸里满是赞赏,这才是他的女儿。 而站在一旁的福老,则是一半欣慰,一半担忧,因为他看到了自卑地低下头的天灵。 至于说出这些话的隐华,她依旧是那么平静,对于眼前的这样的事,这种对于无聊到极致的挑衅,她已经感到厌倦了,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重要的事,她懒得说太多,只是有一点,不能让人白白占了便宜去,所以她选择了以高傲示人,虽然犀利刺人,却能省下不少事,就算后续麻烦一些,难道她还怕了不成。 而面对这样的场景,最尴尬的莫过于照姬,以及那个开口维护她的那个人了。这两个人从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小丫头给逼到如此境地,而当着天魔神君的面,他们又不能真的把隐华怎么样。 悲愤之下,照姬身形一闪离开了大殿,而她的护花使者则紧随其后,也离开了大殿。 至于天魔神君,他在大笑过后,就端起来酒杯,细细地品起了酒,把擅自离开的两个人忽视了个彻底,而对于刚才的风波,对于那两个人的出言不逊,他也没有半点追究的意思。 对于天魔神君这样不容寻常的宽容,殿内众人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这样的场景,与那一次差别太大,看来,这天魔宗的水也混得很啊,或者,有些事情还不到时候。 这样想着,隐华连橘子都不想吃了,但看了看身边有些低沉的天灵,她还是拿起了那枚橘子,把皮剥完,递了过去,毕竟整个天魔宗内,也就这一个人让她看着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