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电影小世界》 001章 落寞又潮湿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江瑜发现自己多了个金手指。 这是他今天早上睡醒后发现的。 2006年的春天，距离那可怕的毕业，还有不到三个月。 江瑜在宿舍里睡到九点才起，表面十分淡定，其实内心慌得一批。 四年前，他踩点赶上了中戏的初试，一进考场就被抓进去朗诵了一首《盒饭乾坤》。 也不知道哪一点打动了老师，最后考上了中戏的影视制片系。 后来他去问过自己的班主任，那家伙就笑，说：“这么帅气的小伙子，虽然未必是当制片的料子，但也不能落北电手里。” 敢情他是靠脸考上的。 要说制片这个专业吧，入学第一天他们班主任就明说了，你永远不可能在课本上学会制片。 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制片人，那得去剧组磨练。 要么八面玲珑，能把剧组那一大摊子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要么有人脉能忽悠，能给剧组拉来投资。 很显然，这两项技能，江瑜并没有点亮。 虽然他也参加过学生剧组，但全靠师姐罩着，他也就订订盒饭、打打下手什么的。 倒是那剧组的破导演把他给相中了，拍毕业作品的时候力邀江瑜出演男一号。 江瑜问他为什么找自己，毕竟中戏帅哥这么多，自己的演技也算不上好。 那导演就说了，你跟那些普通的男人不一样，你身上有种落寞又潮湿的美感，和我剧本的气质很相符。 虽然江瑜弄不清“落寞又潮湿的美感”是怎么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但还挺开心。 可等他拿到剧本的时候，就全明白了。 这特么是个极边缘的片子。 话说男一叫阿文，他有个女朋友，俩人同居，但是从来不碰她，守空穴而不入。女朋友开始觉得是自己没有魅力，后来以为他是不举，所以不敢问。 到最后才发现阿文半夜逛一些同性交友的网站，这才明白，自己的男朋友爱的是男人。 当真实面目被戳穿的那一刻，阿文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任由那些阴冷、潮湿的黑暗将他包裹了起来。 女朋友去摸他的脸，一摸全都是泪水，俩人抱头痛哭。 后面的剧情江瑜没细看，只知道后来阿文受不了羞辱和内心的折磨，选择了出家。 江瑜倒是不排斥这种边缘的片子，只是——那里面的吻戏也忒特么多了点。 而且还全都是和不同的男人吻。 这个江瑜就有些接受无能了。 总而言之，这四年下来，江瑜是啥也没干成，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他们宿舍四个人，一个考进了中影做发行，一个带着剧组去了法国拍片，还有一个放弃了电影梦想，回老家继承家业去了。 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只剩下江瑜一个人缩在宿舍躺尸，落寞又潮湿。 “唉，”他叹口气，挠挠蓬松的头发，跳下床，将毛巾搭在肩膀上，端着掉瓷的搪瓷脸盆去了公共洗漱间。 这种搪瓷脸盆也不知道啥时候兴起的，好像全国都在用。 江瑜用的这个由红白二色组成，盆底还印着红色的鲤鱼和喜字，充满了年代感。 拧开水龙头，接了一盆水，打湿毛巾，江瑜在脸上狠狠地搓了搓，好像要将那些怨气全部搓掉。 “呼~”他轻轻吐了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嫌弃。 长得帅有毛用啊，也不能给自己换个未来。 其实还是有用的。 比如说他妈是初中老师，在江瑜还上幼儿园的年纪，经常把他带到学校去玩，于是班上的女生见到这么可爱的弟弟，都围着他又抱又亲的。 搞得江瑜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漂亮女生都畏之如虎。 等他反应过来，想找女朋友的时候，似乎已经有些晚了。 回想起这些年里妹子们给他送过的秋波，每每后悔得想拍大腿。 不过机会还是有的。 比如说，这天中午，就有个关系不错的小师妹约他吃午饭。 难得出趟门，江瑜自然要拾掇拾掇。 刷牙、洗头、洗脸，一套整完后，江瑜端着脸盆回到房间，在推门的那一瞬间，他愣住了。 他知道，他的世界可能彻底地被改变了。 江瑜试着掐了自己腰部的软肉一下，有点疼。 用手比了个二在眼前晃了晃，能看清，不是幻觉。 放好脸盆，踢掉拖鞋，江瑜爬到了上铺，平躺下，双手搭在小腹上。 平心静气。 我这到底是科幻，还是仙侠啊？ 不管是啥，来吧。 江瑜躺平任操，有点激动。 等了这么多年，我就知道我不是平常人物！ 现在来金手指了吧。 他闭上双眼，意识陷入黑暗。 只是和往常不同，黑暗里多出了几扇闪着幽光的青铜大门，从左往右排列，像更深处延伸着。 这是刚刚洗完脸后，在他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 在确认过不是幻觉，自己也不是精神病之后，江瑜分析，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碰上外星人了，要么是碰上混沌珠了。 在大学这四年，江瑜虽然没学到啥本事，但小说却没少看，闲的呗。 要是碰上混沌珠，那他大概率会被带回洪荒世界，然后夺宝、悟道、收徒、成圣； 要是碰上外星人，估计可以问他们一些问题，问完就死的那种；又或者被外星人问一些问题，答错了整个地球就没了。 这样看来，还是本土的混沌珠更友好一些。 那么，到底要不要打开这扇门呢？ 江瑜犹豫了下，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己的诺基亚，给那位名叫佟小雅的师妹发了条信息：“小雅，我有点事，中午可能会晚点到，要是太晚你就不用等我了。” 说是师妹，其实这丫头和江瑜差不多大。 只不过江瑜是高中毕业就直接考上了中戏，而佟小雅本来在歌舞团当舞蹈演员，后来辞职考的中戏表演系。 这样一来，她反倒比江瑜小了两届。 等了片刻，那边回了信息：“你该不会到了中午，再跟我说临时有事不来了吧？” 不等江瑜回复，那边又道：“来了有惊喜哦。” 江瑜将打好的文字删掉，“什么惊喜？” “你来了就知道，还有，以后不许在我上课的时候发短信给我，我要好好学习。” 好好学习？骗鬼吧你……也不知道是谁上课看小说来着，连论文都是抄我的。 江瑜撇撇嘴，将诺基亚塞回枕头底下。 不过有人等的感觉倒也不错。 面对长腿细腰的妹子，相处这么久，说不喜欢那是骗人，特别是江瑜明确知道佟小雅对自己也有好感。 一个女生肯和你单独吃饭、看电影，甚至晚上不睡觉，发短信聊天到凌晨两点，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可是江瑜始终不曾逾越半步。 因为他怂。 没钱还没本事的男人都怂。 哪怕他长得帅。 世上总有一些人，美丽且优秀，甚至你都不敢去接近她。 尤其是佟小雅绝非寻常人物，她可是从中国歌舞团辞职出来的，能下定决心转战影视圈，必然野望极高。 和她一比，江瑜只能算条咸鱼。 可是咸鱼偶尔也想翻翻身。 江瑜等了这么久，机会真的来了。 有一扇仿佛命中注定的门，出现在他脑海之中。 不出意外的话，他的未来都将因此而改变。 还犹豫什么呢？ 江瑜并不害怕，反而十分兴奋。 002章 黄兰登 当那扇青铜门被推开的瞬间，光芒如洪水般涌出，吞噬了江瑜的意识。 等江瑜再次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顾不得查看四周的环境，脑海中的那扇青铜门已经给他传来了几条信息： “一，每扇门后都是一个小世界，您将随机扮演其中的一个角色，直到小世界全部探索完成。” “二，除非小世界全部探索完，或者达到某个剧情节点，否则您将无法退出此世界。” “三，如果您在小世界中物理死亡，那么此世界的大门将永远关闭，再也无法进入。” “当前探索度：0%。” 江瑜平时没少玩游戏，在他理解里，这几条信息只告诉了他一件事： 他来到了一个虚拟的游戏世界，而且这个游戏只有一条命，不能存档，也不能从头开始。 而且不玩完，还不准走。 真要想离开，那也有法子——找栋楼，眼一闭，心一横，往下一跳就行。 “有点意思儿啊。” 江瑜这人有个长处，说难听的叫咸鱼，说好听的叫随遇而安，什么环境他都能接受。 面对这种奇异的境遇，表现出来的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也不知道这世界是个什么背景，”他已经决定把这游戏玩下去了。 江瑜站起身来，简单探索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他身在一间办公室里，面前有一张办公桌，桌上的电脑还是开着的，在桌子角处则放着一只金马雕塑。 左右两侧是木头架子，右侧架子上摆着不少金色的奖杯，左侧则放着各种厚厚的档案卷宗，上面的标签全是陌生的文字。 奇怪的是，江瑜居然全都认得。 在门口处，还有一面全身镜，江瑜走过去一照，镜子里顿时出现了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高大男人。 只是，看着怎么那么贱呢。 头发梳得和狗舔过了一样，两只眉毛又粗又短，各种不老实。 最要命的是下巴上留着撮小胡子，还特么打了个结。 骚包的一匹。 也罢。 江瑜左右转了转，发现腰后边还别着把手枪，拿起一看，手感异常真实。 可惜他不会用。 “黄sir，”门外传来敲门声，“是我，托尼。” “进来，”江瑜赶紧回到位置上，正襟危坐。 一个黄毛走了进来，“黄sir，兄弟们已经准备好了，要行动吗？” “嗯，行动吧，”江瑜点头。 结果托尼丝毫没动，只是看着他，他也看着托尼，两人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托尼忍不住了，“咳，黄sir，你还没说该怎么行动。” 怎么行动？江瑜一囧，他哪知道啊，他又没办过案子。 实际上，当江瑜决定开始扮演黄兰登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关于这个角色的一些基础信息。 比如他现在是泰国华人街的一名警司，有个老对手叫坤泰，有个属下叫托尼，也就是眼前这个黄毛了，还有个暗恋的女神叫阿香。 三个月前，华人街四家金铺接连被盗，黄兰登带队查了三个月，终于找到了眉目。 他们将目标锁定在颂帕工坊的手工匠人颂帕身上，认为颂帕就是五人盗窃团伙中的一员，而且失窃的黄金很大概率就藏在工坊里。 黄毛托尼过来就是请示下一步行动的。 可问题是，现在的黄sir是个冒牌的扮演者，他不会啊。 警方的那些程序和手段，江瑜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几乎是一窍不通。 更要命的是这里是泰国背景，他从国产高端小说和电视剧里学的那些东西，未必就管用。 看来这游戏也没这么容易，江瑜暗自寻思着。除了要完成任务，还不能露馅，让身边人发现自己。 不管了，先蒙一把试试。 “托尼，”江瑜学着电视剧里的领导，背着手站起身来，“你做警察有多久了？” “有，有好多年了吧，”托尼估计是第一次被领导谈话，紧张了起来。 “你说干咱们这行的，又苦又累又没钱，你就没点自己的想法？” “没有，绝对没有，我对您，对咱们警局，那是一万分的忠诚，”托尼就差举手发誓了，“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哎，别紧张，别紧张，”江瑜学着老干部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还是要有一些想法的嘛，这次行动，就是一个机会。” “黄sir，你……” “我打算让你指挥这次行动，抓颂帕，找回黄金！有信心没有？”江瑜问道。 “我？我不行的……” 托尼还要推辞，江瑜握住他的手，向前逼近，大声道：“你行的，你要相信你自己，这次的行动就是你证明自己最好的机会！惩治罪恶，守护华人街的和平！” 江瑜一边说，一边故意向前走，托尼只好跟着往后退，说完最后一句话，托尼正好也退到了门外。 然后“嘭”的一声，江瑜关上了房门。 “呼~” 送走托尼后，江瑜靠着墙松了口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他扮演黄兰登还不到5分钟，压根就不会办案，只好学着电视剧里的那些领导，把任务甩给自己的下属。 因为江瑜以前陪老妈看电视剧的时候，就一直觉得那些男主有点傻，被领导们几句话一忽悠，就傻乎乎地去打生打死。 还说什么给年轻人机会，搞不好这些领导自己都解决不了。 所以江瑜的办法就是，一方面尽量把任务甩给这个黄毛托尼，一方面要尽量伪装，不能暴露自己。 房门外，一头黄毛的托尼手里握着手机，一脸凝重之色。 他倒没有怀疑江瑜，他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暴露了。 否则为什么黄兰登会跟他说这么一番奇奇怪怪的话。 没错，除了颂帕，他也是黄金盗窃案的团伙人员之一。 而且还是埋在警局内部的内鬼，目的就是在内部误导警方，从而为团伙转移黄金拖延时间。 可惜…… 托尼神色复杂地看了一样黄兰登的办公室。 这个黄兰登还真有些本事，居然这么快就查到了颂帕身上。 他本来是想找黄兰登了解一下行动方案，好为颂帕通风报信。 可是听完黄兰登刚刚那番话……托尼忍不住犹豫起来。 这个黄兰登，该不会是怀疑我了吧？ 否则怎么会让我指挥行动呢，要知道以前在警队，可都是黄兰登一个人说了算的。 托尼越想越不对劲，然后回想起黄兰登刚刚说的那句“这次的行动就是你证明自己最好的机会”，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难道是想让我证明……我不是内鬼？ 他是故意让我负责这次行动，要是抓回了颂帕、找回了黄金，也就洗脱了自己的嫌疑，可要是颂帕跑了…… 明白了，明白了，这根本就是黄兰登布置的局！ 不光是对付颂帕，还为了试探自己！ 真阴险啊。 托尼越想越后怕，然后又有些自得。 还好我聪明，这么快就察觉了黄兰登的反常。 想到这里，托尼握紧了手机，那条通风报信的短信，最终还是没敢发出去。 003章 两个世界 夜晚，颂帕工坊附近。 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已经停留了很久，窗户用黑色的窗帘遮住。 “黄sir，我已经观察过了，颂帕工坊只有正门一个入口，颂帕就在里面，我们直接冲进去抓人，但是他可能有枪，”车里，托尼拿着地图对江瑜解释道。 江瑜点头，“嗯，交给你，我放心。” 托尼看了黄兰登一眼，无奈地掏出手枪，对车内其他的警员道：“下车！” 他早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黄兰登搞不好已经怀疑到自己身上，那么为了保护自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要让颂帕永远保守秘密。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抓捕颂帕的过程中，将其一枪毙命，这样就算是黄兰登想怀疑他，也没有证据。 几个警员拿着手枪，跟在托尼身后，气势汹汹地杀向了颂帕工坊，看起来倒还真有几分精锐的样子。 江瑜也拿着手枪跟在最后，其实连保险都没打开，因为根本不知道保险在哪。 还好有托尼，等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奖励下他，江瑜暗暗想着。 托尼此时已经带着人冲到工坊门口了，和几个警探对视一眼后，一脚踹开了大门，几个如狼似虎的警探当即冲了进去。 江瑜则留守在门口，美名其曰，望风。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搜查后，托尼一脸惊魂未定地跑出来汇报：“黄sir，颂帕死了。” “死了？”江瑜很是惊讶，“怎么死的？” “初步判断是被人从后面击打后脑勺，具体死因还要进一步搜查，黄sir，下一步怎么办？” “怎么办，嗯，你有什么想法？”江瑜下意识地问。 果然，这个案子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就算是一场虚拟游戏，肯定也会有不少波折。 要是那么容易就抓到颂帕，这个小世界也就没什么好探索的了。 可是江瑜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熟悉，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这个托尼了。 又看到托尼神色凝重，还以为他是因为搞砸了行动，怕自己责骂，所以江瑜微微一笑，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想法，大胆说。” 可这一番举动落到托尼的眼里，就变了味了。 托尼先是听到江瑜发问，又见江瑜莫名其妙地一笑，心里顿时就是一颤。 果然啊，黄兰登还是怀疑到他身上了。 搞不好还在怀疑是他杀人灭口。 可天地良心，自己只是谋划了一下，根本没来得及动手啊。 这黑锅怎么也不能背到自己身上。 “黄sir，我认为颂帕的死必有蹊跷，说不定是他的同伙干的，一定要加派人手，严查到底。”托尼义正言辞地道。 “嗯，你和我想的不谋而合，”江瑜装模做样地点点头，“就这么办！” 半小时后，颂帕工坊外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赶来支援的刑侦人员迅速将现场保护起来，开始采集线索。 托尼则带着几个警员四处搜寻，试图找到黄金。 江瑜背着手，看着颂帕工坊正中央那具高大的佛像，身上有些发冷。 整个工坊除了正门以外，竟然连个窗户都没有，就算开了灯，依然显得阴暗无比。 而且工坊里还放着许多佛像、符咒和娃娃，哪怕江瑜不信鬼神，但看着还是觉得发毛。 “黄sir，”托尼不愧是贴心下属，来到江瑜身边，“没有找到黄金，所有地方都找遍了，没有。” “这么说，杀颂帕的人很有可能拿走了黄金，找到了凶手，也就找到了黄金……”江瑜推理着。 “黄sir，坤泰来了，”一个警员过来汇报道。 “坤泰？”在江瑜的记忆里，这是黄兰登的老对手了。 他们俩都是华人街的警司，但副局长的位置只有一个，他们俩都想上位，自然冲突不断。 “卡彭卡（谢谢），黄sir，”一个油腻腻的中年男人挺着个肚子，带着一群流里流气的家伙闯了进来。 “谢我什么？”江瑜问。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世界给与的福利，他倒是能听懂泰语。 “谢谢你帮我保护现场啊，”坤泰一手汉堡、一手饮料，吊儿郎当地说道。 这家伙一出来，江瑜只感觉整个颂帕工坊的阴森气息都被冲淡了，只剩下油腻。 “帮你保护现场，你什么意思啊？” 托尼在一旁贴心地低声解释道：“坤泰又想抢咱们的案子。” 这么说，江瑜就有些明白了。 想抢副局长的位置，自然得要功劳，想要功劳，自然就得抢案子。 “这是我的辖区，案子自然是我的啦，”坤泰十分强硬。 看着那张泛着油光的脸，江瑜气不打一处来。 他为了抓颂帕，亲自上阵，带着这么多警员忙活了一晚上，这家伙俩腿支个肚子晃悠过来，就想抢走案子？ 真要是让他得逞了，江瑜这领导也就趁早别干了。 “黄金案我们的人查了三个月，眼看着人赃并获，现在人死了，你敢说是你的案子？”江瑜鼓起勇气怼了回去。 “谁的地盘，就是谁的案子！” “华人街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地盘？！” 两人都挺起了胸膛，脸对脸，互喷口水，好似针锋相对，其实是菜鸡互啄，心里都虚得很。 最后的结果也就是不了了之。 第二日一早，晨光微露，江瑜靠在椅背上打个哈欠，脑子里思绪纷纷。 在他的办公桌上，散乱地摆放着颂帕案和黄金案的相关资料。 江瑜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才整理出了眉目。 倒不是说他有多勤奋，而是他压根就不知道黄兰登的家在哪。 这坑人的小世界只给了一些关键的人物信息，以及对应的语言技能，其他的一样都没有。 他又不好意思问托尼自己家在哪，只好打着破案的名义，留在办公室对付了一宿。 不过，这一晚上的忙碌，除了案件，还让江瑜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现在所处的小世界和他本来的世界，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度！ 只是时间线不一样。 这个小世界已经是2015年了，而原本的主世界才2006年。 换而言之，他极有可能是来到了9年后的世界，又来到了泰国。 最大的证据就是黄兰登的手机——这个手机居然是指纹解锁，屏幕还可以滑动，太高科技了有没有。 2006年的江瑜还在用诺基亚，而2015年的黄兰登都用上指纹解锁了，而且整个手机的屏幕、操作系统、软件生态全都变了。 好在电脑的上网方式还没变，善用搜索引擎的江瑜靠着一些为老年人准备的傻瓜式教程，很快掌握了如何用新手机接打电话，拍照，连wifi，以及如何使用line。 很难形容什么是line，在江瑜的理解里，倒是和企鹅家的聊天室有些像。 这一点让江瑜倍感新奇。 更新奇的是两个世界的历史。 他不断搜索着2006年以前发生的历史，和自己的记忆做对照，以此印证两个世界的关系。 可是搜索的结果，却让江瑜非常奇怪。 比如说，这个小世界里，华夏97年收香江，到2015年湾湾还没回归，经济倒是飞速发展，直追美帝。 可是在他原本的主世界里，湾湾早在51年就被解放了，香江也随后回归，祖国很早就完成了统一，得以直面太平洋，同时也要直面美帝的压力。 在这样的重压之下，华夏的军事、科技、工业等领域硬是获得了长足的发展，可文娱产业却一蹶不振，尤其是影视行业，简直就是一滩烂泥。 理由也很简单，这个行业的体量太小，靠本事的太少，靠关系的太多，根本留不住人才，反倒是长得好看、但没什么文化的人愿意往里挤。 除开建国后的这些历史，江瑜又搜索了一下自己记忆里的王朝，唐宋元明清，以及一些历史人物，居然全都能对得上。 这让江瑜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两个世界，会不会只是平行世界，但是在建国前后走向了不同的分支？ 虽然发展的细节不同，但江瑜相信时代的趋势总是一致的。 就拿黄兰登用的这款触摸屏手机来说，在小世界早已经普及开来，而主世界估计也用不了几年，就会出现类似的产品。 还不到七十年的差别，科技树总不能点歪吧？ 也就是说，他站在2015年的泰国，已经可以看见2006年之后的未来？ 这个挂开得有点大啊。 江瑜激动得一宿没好睡。 004章 水太深 对于很多人来说，四月十五号的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江瑜新奇了一夜，托尼也没闲着。 “我现在和你们说件事，你们不要怕，也不要急，昨天晚上，颂帕死了，黄金也没了。” “你问我，我问谁？我还怀疑是你们几个下的黑手呢！” “好了，现在警局里都忙疯了，等确定了凶手是谁，我再联系你们。” “借钱？你们好意思和我借钱？我要有钱，还和你们抢金铺？” “行了，不是还有一箱泡面嘛，你们坚持住……真不是我不帮忙，最近黄兰登一直在盯着我，估计开始怀疑我了，再帮你们，我警察还做不做啦？！” 阴暗的公寓里，托尼气呼呼地挂掉了手机，坐在床上，生无可恋。 他现在悔得肠子都绿了，怎么会鬼迷心窍和那几个家伙合伙抢金铺呢？ 搞得现在颂帕死了，黄金没了，自己还被黄兰登给盯上了。 看今天黄兰登反常的表现，那绝对是怀疑上自己了。 “唉，”托尼长叹口气。 他想了想，为今之计，也就只有先帮着黄兰登把凶手查出来，一方面打消黄兰登的怀疑，一方面暗中通知那几头货，抢先一步找到黄金。 等拿到了黄金，大不了这个警察不做了。 第二天一早，托尼就来到了警局。 他发誓，这是他头一回这么早上班。 “黄sir，”托尼敲响了黄兰登的办公室门。 “进吧，”江瑜靠在椅背上，愁眉苦脸。 倒不是被颂帕案难的，而是被饿出来的。 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堂堂华人街警司，没钱吃饭了。 他身上拢共就一百多泰铢的现金，昨晚吃完盒饭，就没剩多少了。 虽然猜到黄兰登估计有银行卡，可是这个该死的黄兰登，也没带在身上啊。 这个世界的人，难道身上都不带钱，也不带卡的嘛。 “黄sir，我已经调查过了，颂帕工坊发现的降魔杵应该就是凶器，鉴证科的同事现在在采集指纹，最快明天就能有结果。”托尼汇报道。 江瑜摆摆手，“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还没有，那边的同事搞定后会送过来。” 托尼又道：“我把颂帕工坊门口的监控录像带回来了，一共四个摄像头，七天自动覆盖，因为颂帕工坊是一座密室，只要我们找到案发时间内出入过工坊的人，就一定能抓到凶手。” “有道理，”江瑜强打精神站了起来，“有监控录像就容易得多了，做得好，托尼。” “对了，托尼你身上带现金了没有，有的话借我一点，”江瑜有些为难地道。 向别人借钱这种事，真不太好开口。 托尼一愣，“带是带了，黄sir你？” 江瑜无奈地道：“我身上没带够钱，身上这点现金估计只够吃泡面了，只好找你借钱救急了，喂，你不会这点忙都不帮吧？” 说到最后，江瑜故意严厉了一下，到底是托尼的上司，托尼应该不敢不借吧？ 托尼听到这耳熟的话语，心里顿时又是一颤。 身上没钱吃饭了？鬼才信呢，现在谁身上还带现金，都用手机支付的好不好！ 这借口也太拙劣了。 借钱……泡面……托尼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昨晚和越南仔的通话。 黄兰登怎么会知道通话内容的？！ 该不会，是把他的手机给监听了吧？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合？ 有道是做贼心虚，想到这里，托尼心跳加速，双腿都开始发软。 黄兰登这是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说什么借钱，这分明就是在打哑谜，敲打他！ 敲打？ 不，不对…… 千钧一发之际，托尼心思急转，忽然脑海中一道闪电划过，发现了关键之处。 如果黄兰登真的已经掌握了他和盗窃团伙勾结的证据，为什么不直接抓人，而是来敲打他呢？ 难道…… 见托尼笑容僵硬，迟迟不说话，江瑜心里暗骂，这黄兰登人缘也真够差的，向下属借点钱都借不到，搞得我这么尴尬。 不过话都说出口了，尴尬也没法子，江瑜只好微微一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边托尼心里正有了些猜测，一见江瑜又是莫名其妙一笑，心里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黄兰登，他竟然想要和我们分赃！ 这个判断，托尼觉得自己至少有五成的把握。 “黄sir，现在都用手机付钱，我身上也没多少现金，所有的钱都在这儿了，”托尼翻出自己的钱包，将全部的钱都给倒了出来，“没多少，你需要多少？” 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江瑜的脸色。 江瑜看到这一幕十分感动，原以为托尼不想借，没想到托尼是嫌自己身上的钱少。 泰国的警察这么穷的吗？ “用不了这么多，”江瑜赶紧道，“借我一半就行了，我改天就还你。” 然后随便数了几百泰铢，剩下的都还给了托尼，“真是谢谢你啦。” 托尼接过钱，面色复杂，“黄sir，那我就先出去做事了。” “嗯，好好干，我看好你，你一定能抓回凶手，找回黄金！” 江瑜狠狠地拍着托尼的肩膀，这种不要钱的好听话，他向来是不吝啬的。 托尼出去后，带上门，忍不住靠在墙上，后背已经湿透了。 他现在基本已经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五成把握变七成了。 刚刚黄兰登表面是借钱，实际上说的就是分赃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要用借钱来隐喻，也很好理解，黄兰登毕竟还是华人街的警司，而且还是个华人。 华国文化博大精深，华人说话也就喜欢打哑谜，一来显得高深莫测，二来免得留下把柄。 全靠意会。 托尼虽然是泰裔，但和华人接触久了，这方面的默契还是有的。 多亏劳资聪明啊，托尼感叹着。 所以他才会拿出身上所有的钱，意思就是示弱和谈判。 只是想不到黄兰登居然这么黑，一开口就想要一半的黄金。 胃口这么大，难怪能当上警司。 托尼苦笑。 他还能怎么办呢。 问题是，现在黄金根本就不在他们手上啊。 那个该死的凶手根本就不是他们的人。 如果被黄兰登抢先一步抓到凶手，找到黄金，那他们几个人的下场…… 托尼摇摇头，将那可怕的想法从脑海中赶了出去，然后向会议室走去。 他要去看看颂帕工坊的监控录像。 无论如何，他也得先把这个凶手给抓住。 办公室里。 江瑜躺在椅子里，数着那些带着体温的泰铢，心里无限感慨。 托尼真是个好人啊。 热心，善良，又能干。 不仅借钱给自己，而且工作也勤勤恳恳。 自己想要破案，完成这个小世界的剧情探索，多半要靠这个托尼了。 不过也不能全靠他。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个游戏的话，那么破案的当然得是主角，你听说过npc破案的吗？ 那还要自己这个主角做什么？ 江瑜沉下意识，看了脑海中的那扇青铜门一眼，上面显示的探索进度为“2%”。 也就是说这只是第一个案子，他估计还要留在这个世界里很长时间。 算了，先不忙寻找两个世界的不同，先把案子给解决了。 江瑜还是很有正义感的，匆匆吃完早饭，便走进了会议室，和托尼一起看监控录像。 现在最有力的线索就是监控录像了。 两个小时后。 江瑜躺在椅子里，生无可恋。 他没想到，这破录像比那些国内的文艺电影还要无聊。 托尼也不停地点着头，表示同意。 “这颂帕的生活，也太无趣了吧，他都不出门的吗？！”江瑜忍不住控诉道。 监控录像里，颂帕简直宅得可怕，除了定期出门采购外，基本不出门。 这都快赶上江瑜他自己了。 至于进去过的嫌疑人……别说嫌疑人了，连嫌疑猫都没发现一只。 听到江瑜的控诉，托尼一下子从瞌睡中惊醒，“黄sir，发现什么了吗？” “没，你接着睡，”江瑜冲他挥挥手，然后坐起来，觉得自己好容易来到这个小世界，不能再咸鱼下去了。 怎么也得先把案情捋顺。 三个月前，华人街四家金铺一夜被盗，丢失了黄金一百零一公斤。 巧合的是，这些黄金都是华人街大佬闫先生的。 经过金铺的监控显示，盗窃团伙一共五人。 四月十五号晚，也就是昨天晚上，他们确认了颂帕为团伙成员，并前往抓捕。 到了以后，发现颂帕已被杀死，工坊内也没有找到黄金。 而整个颂帕工坊，只有正门可以出入。 他们带回了正门口的监控录像，录像带七天后会自动覆盖。 那么只要通过监控录像，找到有谁在案发时间内，进出过工坊，基本就可以定为凶手了。 “中间这几天先跳过，先播放四月十四号和十五号的录像，”江瑜做了一个大胆的判断。 “是，”负责播放的警员飞快地调出十四号的录像，并设置成了四倍速。 “哎，停！那是什么？！”江瑜跳了起来。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跳过中间的录像后，没过多久，就见到屏幕上，有一个矮小又猥琐的身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颂帕工坊的大门。 江瑜瞥了眼录像带上的时间，正是四月十四号的晚上。 几分钟后，那道身影又从颂帕工坊里走了出来，只是手里推着一辆沉重的小推车。 “是黄金！”托尼也醒过来了，惊喜地叫道，“肯定就是他杀了颂帕，然后抢走了黄金，小推车里就是黄金。” 江瑜面色凝重地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报告，尸检报告出来了，”一位警员推门走进会议室，手里拿着尸检报告。 “报告上怎么说？”江瑜扭头问道。 “是，”警员看了眼尸检报告，开始汇报，“经过确定，颂帕死于钝器击打后脑勺，凶器为降魔杵，上面提取到了凶手的指纹。至于死亡时间，大概是四月十四号晚上十一点到一点钟。” “这就对上了，凶手就是这个小个子，可以放大他的脸吗？”江瑜问。 那名警员迅速地将屏幕上的身影放大，托尼只看了一眼就惊叫出声，“怎么会是他？” “你认识？谁？”江瑜赶紧问。 托尼面色变了又变，最后道：“看着像是唐仁。” “唐仁？他什么来头，有什么为难吗？”江瑜奇怪。 “黄sir，这家伙倒没什么来头，只是我记得他好像是坤泰的头号马仔……” 这下江瑜的面色也是一变。 唐人街警司手下马仔敢杀人抢黄金，背后的警司会不知道？ 怪不得昨天晚上坤泰那么快就赶过来抢案子。 真没想到，坤泰居然也牵扯进来了。 这里面的水，很深啊。 “这件事，大家先保密，一切等抓到唐仁后再说，明白吗？”江瑜对会议室里的几个警员叮嘱道。 几个警员齐声道：“yes，sir！” 等他们出去后，托尼忍不住问道：“黄sir，那我们抓人吗？” 江瑜斩钉截铁，“抓，当然要抓。” 难不成一个坤泰就把他吓住了？ 托尼立马闭嘴。 他原以为黄兰登已经胆大包天，敢和他们分赃黄金，没想到坤泰那边更黑，直接杀人越货了。 难怪他们俩能当上警司。 唉，和这两人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只被大灰狼抓住擦屁屁的小白兔。 江瑜看着托尼良久，本以为他会主动请缨去抓回唐仁，可是看了半天，这家伙也没主动表示一下。 这不符合托尼勤劳能干的人设啊。 难道是因为早上找他借钱，结果他不高兴了？ 嘿，还这么傲娇的。 江瑜心说，我连漂亮女人都不哄，总不能还来哄你吧。 算了，还是自己亲自出马吧。 抓一个唐仁，应该也不难。 “托尼，十分钟内，我要唐仁的全部资料，”江瑜自信满满地发号施令，“然后你去召集兄弟们，这一次我亲自指挥，一定把这个唐仁给抓回来！” “到时候请你吃饭。” 005章 这不是舔狗 “怎么就跑了呢，怎么就跑了呢？” 警局大厅里，江瑜百思不得其解。 围在他身边的，是一群鼻青脸肿、伤痕累累的警员，而且受的伤还都千奇百怪。 有的被戳眼踢裆、疼得眼泪直流，有的掉到河里呛个半死，有的被辣椒糊脸，辣得死去活来，更过分的是，有两位衣冠楚楚的警员被鸡蛋糊了一身。 “这个唐仁会武功吗，他一直都这么勇敢吗？”江瑜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这一次他亲自带队，为了保险起见，甚至出动了几十个警察，将唐仁重重包围，本应该万无一失的啊。 你告诉我，几十个警察都怼到唐仁脸上了，这怎么能让他给跑了？ 更糟糕的是，追捕过程中，还把整个唐人街搞得鸡飞狗跳的。 难道这是唐仁一个人，把几十个警察给包围了？ 听到江瑜发问，底下的警员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谁都不敢搭腔。 过了一会儿，江瑜的心情好容易平静下来，“托尼呢？”他问。 一个满头蛋花的警员跳起来道：“报告黄sir，托尼带人还在搜寻唐仁，我去找他回来？” “不用了，”江瑜道：“托尼做事得力，让他忙吧。” 幸好手下还有一个托尼是能干的。 “黄sir，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头上顶着蛋花的警员问道。 江瑜想了想，“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带几个人，去盯住唐仁的老家，要是看到他回来，立刻汇报。” “是，”蛋花警员敬个礼，转身欲走，江瑜喊住他，“哎，等会儿，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黄sir，我叫糯卡，”糯卡昂首挺胸，站得笔挺的。 要不是还挂着满头的蛋花，江瑜一定会觉得这家伙很能干。 糯卡带人离开后，江瑜也转回了办公室，省得看见那帮家伙闹心。 对于江瑜而言，破案抓唐仁是主线任务，探索这个小世界则是支线任务。 众所周知，支线当然比主线好玩。 因此最吸引江瑜的，反倒不是黄金案，而是这个新鲜的世界，准确的说，是新鲜的移动互联网世界。 名为iphone的手机，可以下各种软件的appstore，用来实时通信的line，分享生活和观点的推特。 打出租车可以用滴滴，叫外卖可以用美团，购物可以用淘宝，听音乐、看电视、看小说打开软件就用了，甚至出门都不用带钱，可以直接用手机付账…… 哎，难怪黄兰登身上没有多少现金。 江瑜想到这一茬，立马重置了支付密码，看着余额里的那一连串零，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就靠这串数字，真的可以代替现金？ 要是让他回到2006年的主世界，说出去保准没人信。 这中间隔着的可不仅仅是9年的时间差，而是巨大的技术代差和认知鸿沟。 江瑜就像一块干瘪的海绵一样，站在2006年，疯狂吸收着2015年的信息和认知。 当然，此时的他只是觉得好玩，还远远没有意识到其中的价值。 一旦他回到2006年的主世界，或许他的整个人生都将被颠覆。 …… 傍晚，托尼总算回到了警局。 不过他并没有贸然地前往江瑜的办公室，而是抓住几个警员，小心地打探了一下江瑜的情绪状态 在得知江瑜并没有动怒，只是在办公室和坤泰吵了一架后，托尼才松了口气。 看来黄兰登和他还是有默契的。 黄金在唐仁手上，他们和黄兰登都想要黄金，所以唐仁一定要抓到手，但绝不能让警察先抓到。 一旦黄金被警察找到，那么他们就全都白忙活了。 所以托尼不惜事先给唐仁打电话通风报信。 而黄兰登……托尼现在对黄兰登的感情很复杂，又是膜拜，又是害怕。 因为他做梦都想不到黄兰登做起戏来，居然这么逼真。 出动几十个警察去抓唐仁，居然还能把唐仁给放跑了。 哪怕有他通风报信，可几十个警察都怼到脸上了，你告诉我，唐仁怎么可能跑得掉？ 只能说，黄兰登做戏的本事，真是高明啊！ 居然这么逼真。 一方面对局长，对闫先生（黄金的主人）都有交代，一方面还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光这份手段，就够他学的。 “黄sir，”托尼推门走进办公室。 现在托尼已经把江瑜当成了自己心照不宣的同伙，所以也就少了些拘束，多了些坦然。 “托尼，你可算回来了，”江瑜连忙站起来，“想不到这个唐仁居然这么厉害，几十个警察都抓不到他，你有什么办法吗？” 江瑜虽然扮演的是警司黄兰登，可说到底还是没进入社会的准毕业生，受挫后就有些丧气，此时见到托尼这个得力下属，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托尼却在心里冷笑一声，你就装吧，唐仁怎么跑的，你心里没数吗？ 不过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不如我们签发通缉令？动员整个曼谷的人力、警力，一定能把唐仁抓回来。” 他才不会告诉黄兰登，现在唐仁已经被越南仔给抓住了呢。 这也是跟黄兰登学的，凡事都要留一手。 江瑜考虑了一下，随即点头同意。 他只觉得通缉令听起来很厉害，对通缉令到底有多大作用毫无概念，不过托尼既然这么说，那肯定就是有道理的。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托尼看看窗外的夕阳，冲江瑜挤挤眼睛，“黄sir，要下班了，你这次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下班还要准备？” “喂，你不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江瑜更奇怪了，这个托尼怎么一副八卦大姐的口吻，“什么日子？七夕？愚人节？” “今天是阿香的生日啊，”托尼提醒道，“你不是每年都准时给她买蛋糕吗？今年放弃啦？” 阿香？ 江瑜回忆了一下信息，有印象，貌似是黄兰登的暗恋对象。 他拿起手机，打开line，立马就找到了黄兰登和她的聊天记录。 4月13号，晚11点 黄：今天办案子，累死了，就快抓到凶手了。 阿香：嗯 黄：在干嘛？ 黄：晚安，好好休息~ 阿香：安 4月14号，早7点 黄：早上好啊，阿香 黄：吃饭了吗？ 阿香：我要去洗澡了。 黄：早上还洗澡？ 【黄兰登发起视频聊天，对方已拒绝】 4月14号，晚11点 黄：晚上好啊 黄：可累死我了，不过再累也记得你生日。 阿香：一大把年纪了，还过什么生日。 黄：到时候我给你买蛋糕，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黄兰登发起语音聊天，对方已拒绝】 …… 其实江瑜真没兴趣去偷窥别人的隐私，不过他现在要扮演黄兰登，自然得了解黄兰登和别人的聊天记录，免得穿帮。 这几天下来，警局的同事，连带那个油腻的坤泰，江瑜都认识得差不多了。 可唯独黄兰登暗恋的这个阿香，江瑜还真没见过。 也不知道这个小世界的主线任务，包不包括攻略阿香。 要是包括的话，那可就惨了。 简单看完黄兰登和阿香的聊天后，江瑜也只能轻叹口气。 这也忒卑微了点儿吧。 狗都没这么舔的。 人家都说要去洗澡了，你还非要去开视频…… 要是凭借江瑜在主世界的容貌，估计人家也就同意了，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可换了黄兰登…… 唉。 不过既然黄兰登已经答应了给人家过生日，江瑜总不能反悔。 大不了就过去舔一波呗。 托尼见江瑜看着手机叹气，一猜就是因为阿香，笑道：“黄sir，大不了我陪你去趟夜上海，你都被拒绝了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 阿香是公认的唐人街第一美女，“夜上海”是她在唐人街经营的一家娱乐会所，号称“欢乐今宵”，生意倒是不错。 黄兰登之前就是在那认识阿香的。 不过为了查黄金案，倒是有日子没去了。 听到托尼调侃，江瑜刚想说些什么，就在此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接起来一听，那头急促地道：“黄sir，我是糯卡，我发现唐仁踪迹了。” “在哪？” “唐人街，夜上海，我怀疑他和同伙就是在那碰的头。” “好，你继续盯着，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后，托尼看到江瑜一脸严肃，赶紧问：“怎么了，黄sir？” 江瑜也顾不得解释，将手枪配好，“车上说，你现在立即召集兄弟，准备出发。” “目标，夜上海！” 见托尼还在愣着，江瑜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发吧，记得帮我买蛋糕。” 006章 这是匹狼 唐人街每到夜晚便热闹起来，趁着夜色和人群的掩护，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偷偷溜进了夜上海。 “快进来，你们怎么来了，整个曼谷都在通缉你们，”阿香将唐仁和秦风放进来后，连忙关上了房门。 “生日快乐啊，”唐仁拿出一条金项链。 这家伙狼狈不堪地逃了过来，还没忘给阿香送一份生日礼物。 “神经病啊，”阿香轻骂一声，但还是接过了项链。 “我说我没杀人，你信吗？” “我信你没用，要警察信你才有用。” “所以约泰哥来这里，问个清楚啊……” 话音未落，只听门铃又“叮铃叮铃”地响了起来。 阿香透过猫眼看了一眼，挥手让唐仁和秦风上去，这才开了门，“你们谁啊？” 为首的是个东北人，后面跟着一个傻大个子，和一个越南仔。 “我们是，唐仁的同伙，呵呵呵……” “快进来，快点儿……”阿香又把他们放了进去。 夜上海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已经将头上蛋花给清理干净的糯卡，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片刻之后，收到风的江瑜带着大队人马直接杀到。 “报告黄sir，唐仁就在里面，一共五个，”糯卡上前汇报道。 “怎么五个啊？”江瑜问。 “都是唐仁的同伙。” “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先来了两个，又来了三个，加起来就是五个。”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江瑜立即道：“做得好，准备抓人。” 这一次他就不信了，几十个警察把夜上海团团包围，还能让唐仁跑了？ “黄sir，快看！”托尼忽然指着夜上海门口道，“是坤泰。” 夜上海的房门再一次打开，坤泰拿着个文件夹，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非逼我见面，被别人看到，我警察还做不做啦？”坤泰抱怨道，“人嘞？” 阿香关了门，指指楼上。 “坤泰怎么会来这里，”江瑜拳打脚踢地将挤在他身上的警员推开。 这句话，墙角那几十个警员同样也想问。 虽然他们可能没看到，但听也听明白了。 唐仁和同伙碰面，坤泰也尾随而至。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啊。 事实上，当发现凶手可能是唐仁的时候，江瑜就忍不住猜测盗窃黄金团伙背后会不会有坤泰。 当然只是猜测，因为没有证据。 现在证据真的来了。 江瑜搓了搓手，这案子怎么感觉越来越刺激了。 派个人盯梢，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黄sir，那现在怎么办？”托尼问。 几十个警察缩在墙角，都看着江瑜。 江瑜沉吟了两秒，“不能轻举妄动，这样，我先去探一探，托尼你带人把夜上海包围起来，等我的命令。” “明白，”托尼表示收到。 “我让你买的蛋糕呢？” “在车里，”托尼从车上取出一块小蛋糕，还顺便把蜡烛给点上了，“黄sir，你放心去，等会抓人的时候，我会注意阿香的安全的。” 真不愧是贴心的好下属。 于是江瑜单手托着蛋糕，在几十个警察的目光中，孤零零地向夜上海走去。 里面是五个穷凶极恶的暴力分子，搞不好还有枪。 江瑜哪里是担心阿香的安全，他分明是怕自己回不来了。 天可怜见，他才刚刚学会如何打开手枪的保险，连实弹都还没打过呢。 “算了，托尼，你跟我一块去，”江瑜果断又折了回去。 他这个警司本身就很弱，当然还是慎重一点好。 “糯卡你带一半人堵住前门，剩下的堵住后门，防止他们跳窗逃跑，我一挥手，你们就行动，明白了吗？”江瑜现在发号施令，越来越顺手了。 “yessir！”几十个警察齐声道。 江瑜简直想捂脸，今天上午抓唐仁的时候，这帮家伙也是这么士气高昂、齐声回答的。 然后就被唐仁虐成了狗。 听到命令的托尼也很想捂脸，还是躲不过去啊。 那哪是唐仁的同伙，明明就是他的同伙。 他们下午好容易抓住了唐仁，结果没问出金子的下落，反倒让唐仁跑了。 越南仔他们倒也不算太傻，还知道到唐仁的老巢来蹲他。 谁知道就被黄兰登给一锅端了！ 还搭进去一个坤泰。 到这个时候，托尼才想明白这个黄兰登布下的局，到底有多可怕。 原来，黄兰登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唐仁，而是背后的坤泰！ 只是可惜越南仔他们了。 为了保住自己，托尼只好心一横，手枪直接上膛。 要是真打起来了，只好先击毙那几个家伙了。 妈的，他一个内鬼，比真正的警察还拼命。 至于干掉黄兰登，带着同伙逃走？ 别闹了，几十个警察在看着他们呢！ 跟在黄兰登身后，托尼虎目含泪。 黄sir，还是你技高一筹啊！ 江瑜托着蛋糕径直走到夜上海门口，回头看了眼托尼，心里有了底气。 多亏有托尼在啊。 “叮铃~” 他按响了门铃，里头磨蹭一会儿，一个化着浓妆、蓬松头发、穿着粉红长裙的女人开了门。 “阿香？”江瑜看着她，意外地觉得十分眼熟。 和他那个师妹佟小雅有点像。 “黄sir，不是不让你买蛋糕吗，卡彭卡，”阿香道了声谢，一口吹灭了蜡烛。 “你一个人啊，没人陪你过生日？”江瑜装作随意地问道。 阿香颇为幽怨地道：“是啊，我一大把年纪了，还过什么生日……” “坤泰呢，他没来？” “没啊，”阿香神情有些不自在了。 “那就好，”江瑜笑了一下，一只手将她拉了出来，闪到门边，“托尼，交给你了！” “是！”托尼答应一声，冲身后一挥手，几十个警察顿时从墙角冲了出来，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夜上海。 每个人都真枪实弹，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黄sir，这怎么回事啊？”阿香一下子慌了，向江瑜急问道。 江瑜虽然也慌得一批，但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微笑道：“你已经吹了蜡烛，要不再许个愿？” 然后顺势将蛋糕捧到阿香面前。 “嘭！” “砰砰砰！！！” 楼上传来激烈的枪声。 跟着就是人中弹后的惨叫声，窗户、桌椅和花瓶的砸碎声，劈里啪啦，乱成一团。 “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夜相随……” 街角某家店里，突兀地响起了这首老歌。 阿香愣愣地看看楼上，再看看面前捧着蛋糕的黄兰登，这是她头一次发现，面前这个男人居然如此陌生。 楼上枪声如雷，他却能手捧蛋糕镇定自若。 原以为是条舔狗，没想到居然是匹狼。 007章 一网打尽 “人真的不是我杀的，黄金也不是我偷的，他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同伙！” “你可以去问泰哥啊，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警局审讯室里，唐仁戴着手铐，一脸悲愤地为自己辩解。 昨天晚上，托尼带人冲到楼上，抬枪就射，一番混战后，小东北重伤被擒，越南仔、金刚则被当场击毙。 秦风举手投降。 唐仁跳窗逃跑，然后被埋伏在楼下的十多个警察当场擒获。 至于坤泰，这家伙算是机灵的，一听枪响，立即抱头蹲下，撅起屁股装狗。 然后被一发流弹射中了屁股，好在性命无忧，现在和小东北一起关在医院里治疗。 对江瑜来说，算是大获全胜。 审讯室外，隔着玻璃，局长笑得合不拢嘴，对江瑜道：“兰登啊，我真是没有看错你，一晚上抓到了凶手，还将盗窃团伙一网打尽，等你找回黄金，副局长就是你的！” 说完就匆匆离去。 昨天晚上江瑜连坤泰和嫌犯一起给抓了回来，影响十分恶劣，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去善后呢。 江瑜也十分振奋，转而将注意力放在唐仁的口供上，可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四月七号那天晚上，我接到一个电话，让我十四号晚上去颂帕工坊取货，我取完货就走了，我走的时候他没死啊，你们要相信我啊。” “那批货我送到了海天大厦地下停车场，那里有一辆面包车在等，我送完就走了，我真的不知道那里面是黄金啊。” “我都不认识颂帕，黄金也不是我偷的，泰哥可以作证的……” “糯卡，”江瑜按了一下麦克风的开关，对里面审讯的糯卡道：“问问他，为什么坤泰会出现在夜上海，还有越南仔那三个人是怎么回事。” 糯卡依言发问后，唐仁道：“你们昨天到处抓我，我就跑啊，然后就被越南仔他们抓过去，我们费尽千辛万苦逃出来，当然要泰哥问个清楚……” “等会儿，”唐仁还没说完，江瑜直接叫了暂停，推开审讯室的门进去，“唐仁，你刚刚说你们被越南仔他们抓住了？” “是啊，”唐仁道：“他们有三个人，还有枪，把我们堵在巷子里，就被抓啦。” 江瑜：“……” 我带了几十个警察，都没抓住你，然后你被对面三个人就给抓住了？！ 到底是我方太菜，还是对面太强？ 不应该啊，越南仔他们没那么强啊，昨晚不是被一网打尽了嘛…… 然后江瑜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现实：难道，菜的不是那几十个警察，而是我？ 我方警员实际上战斗力爆表，只是我指挥的时候，几十个警察都没抓住唐仁。 换了托尼，立马将对面团灭…… 江瑜还在怀疑人生，唐仁继续道：“黄sir，你抓我的那天早上，有个人打电话说我杀了人，让我快跑，越南仔他们还有手铐，所以老秦怀疑你们警局里有内鬼啊……” 糯卡看向江瑜，江瑜不以为意，道：“坤泰不就是你们的内鬼，是不是他指使你们偷的黄金？” “我都说了不是啊！黄金不是我偷的，人也不是我杀的，我是冤枉的！”唐仁开始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审完唐仁后，江瑜来到另一个审讯室，托尼也正好审完。 “怎么样？”江瑜问。 托尼道：“这小子叫秦风，是唐仁的远方表侄，华国人，来泰国旅游还不到三天，应该和案子无关。” “嗯，无关的话，录完口供，就把人放了吧，”毕竟都是华国老乡，江瑜也不想难为他。 “托尼，你是我最得力的下属，昨天晚上多亏你了。”江瑜拍了拍他的肩膀，真心诚意地夸奖道。 自己菜不要紧，但一定要把有能力的下属笼络好，反正到最后领功劳的一定是自己。 这是江瑜在一些高端小说和电视剧上学到的知识。 要是出了个有本事的，就来一句“此子恐怖如斯，断不能留”，那最先完蛋的，一定是他自个儿。 托尼看了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动都不敢动一下。 因为他发现，每次黄兰登拍他肩膀，到最后准没好事。 上一次拍完，他就亲手干掉了两个同伙，剩下的那一个也不能留。 上上次拍完，要不是颂帕提前死了，估计也得死他手里。 搞得托尼都怀疑黄兰登是不是属死神的。 这一次，又不知道会是谁死了。 “黄sir，都是应该的，”托尼眼眶微微湿润，沉重地道。 看到他这个样子，江瑜心里还不住地感慨，托尼这个年轻人真是淳朴啊，被夸几句就感动成这样。 “好了，局长已经和我通过风了，好好干，我这个警司的位置迟早都是你的，”江瑜微笑道。 “对了，我上次借你的钱还没还，你手机呢？我转账给你。” “好，”托尼连忙掏出手机，打开支付软件。 江瑜还了钱，瞄了一眼托尼的手机，发现屏幕都花了，估计用了很长时间，于是关心道：“怎么不换个新手机？” 托尼支吾道：“我这个用久了，不用换……” “可以换一个嘛，现在iphone就很火啊，”江瑜随口道：“其实最好有两个手机，一个工作，一个私人生活。” 托尼额头上又开始冒汗了。 心中痛骂，我为什么不换手机，你难道不清楚吗？ 其实他本来是有两个手机的，而且还买了新出的iphone6s，专门用来和越南仔他们联络。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估计被黄兰登给监听了，于是连手机带电话卡，整个都给扔了…… 现在黄兰登又提起这个，难道是对我扔了被监听的那只手机不满？ 托尼微微低头，心中胡思乱想着。 江瑜将他的神情完全看在眼里，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该不是伤到托尼的自尊心了吧？ 因为出身贫寒，换不起新手机，只能一个手机用好几年，还被自己的上司询问…… 江瑜忍不住有些后悔，觉得自己那几句套近乎的话，真是多余的。 “咳，托尼，现在有个任务交给你，”江瑜赶紧转移话题，“你跑一趟海天大厦停车场，调查一下4月14号那天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过，再把那里的监控录像拿回来。” “海天大厦？” “嗯，”江瑜分析道：“按唐仁的说法，他把黄金送到了海天大厦停车场，有一辆面包车在那里等他，也许，他背后还有别的团伙成员，只是被我们漏掉了。” “嗯？还有别的成员？”托尼压低声音问道。 江瑜点头道：“很有可能，我现在要去趟医院，那个东北人不是还活着嘛，不管背后还有没有人，问一问就知道了。” “是，”托尼双腿又有些发软了。 他觉得这几天受的惊吓，比以往几年都多。 威胁，黄兰登的话绝对是在威胁。 现在唯一知道他身份的，除了黄兰登，就只剩下医院里的小东北了。 虽然不知道黄兰登手里还有没有别的证据，但只要小东北活着，对托尼来说，就是巨大的威胁。 黄兰登这是在逼我为他做事啊……托尼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悲惨的未来。 “黄sir，那些黄金……”托尼想说，那些黄金他不要了，全都给你，他投降了。 江瑜接过话头道：“那些黄金应该已经被运走了，你去海天大厦没找到也不打紧，把监控录像带回来，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 最后，他又拍了拍托尼的肩膀，以示鼓励。 008章 秦风与线索 “黄兰登，你凭什么抓人？” “你有什么证据抓人？” “你还敢抓我？！帕桑（混蛋）！” 医院病床上，坤泰撅着屁股昂着头，破口大骂。 “坤sir，你骂人这么有力气，屁股不疼了？”江瑜靠在门边揶揄道。 “兰登，”局长挥手制止了江瑜，“坤泰找你要证据，证据。” 江瑜道：“证据就是颂帕死的那天晚上，只有唐仁一个人进出过颂帕工坊，我们全城通缉唐仁，坤sir，你不会不知道吧？” “昨天晚上，你和唐仁、还有盗窃黄金的团伙秘密聚会在夜上海，被我当场抓获，坤sir，你还有什么话说？你分明就是盗窃黄金、杀害颂帕的主谋！” 坤泰气愤地大叫道：“黄兰登，我警告你不要乱讲哦，小心我告你诽谤，局长，他在诽谤我啊！” 局长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道：“坤泰，你昨天晚上出现在夜上海，怎么解释？” “我，我是给阿香过生日，”坤泰支吾着解释。 江瑜嗤笑一声，“那你给唐仁的船票又怎么说，你敢说你不是帮他跑路？！他全都招了！” 这下坤泰彻底没话说了，只能扭过头低声骂着：“这个死唐仁……” 这个态度基本就等于默认了。 “你这个警司暂时不要做了，等着被调查吧！”局长生气地丢下一句话，一甩手走了。 自己手底下的警司有可能是杀人、盗金的幕后黑手，传出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哪怕是他，也要跟着吃挂落。 听到局长这么说，江瑜大概就知道坤泰的警界生涯基本是完蛋了。 这家伙的风评本来就不好，据托尼说，坤泰不仅养小三、开小赌场，甚至连局长的老婆都…… 这在警局几乎是半公开的秘密了，只有局长自己不知道。 只要一调查，坤泰铁定完蛋。 不过江瑜并不为这家伙惋惜。 在明知道唐仁是通缉犯的情况下，还帮助他跑路，作为兄弟，坤泰可以说是有情有义，可作为警察，坤泰委实不合格。 “黄兰登，我跟你不共戴天！” 在坤泰杀猪般的叫声中，江瑜从容离开病房，还特地交代门口的警员，一定要看好坤泰和他的屁股。 “医生，小东北怎么样了？”江瑜来到重症病房，向那里的手术医生问道。 昨天晚上，越南仔和金刚直接被托尼爆头，小东北运气好一点，被流弹打中了胸膛，之后就和坤泰一起送到了医院抢救。 唐仁的口供毕竟只是片面之词，如果能得到小东北的口供，那这个案子基本也就结了。 没想到的是，医生摘去手套，歉意地微微鞠躬，“他身中三枪，最致命的一枪已经伤到了心脏，我们已经尽力了。”说完就离开了。 江瑜挠挠头，他自然不能因为这种事去责怪医生，也不能怪托尼的枪法太准，但还是觉得可惜。 小东北死得早了啊。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托尼能在海天大厦那边拿回线索了。 否则黄金这条线就又断了。 …… 回到警局后，大厅里的警员依旧在忙碌着，只不过和以往有些不同。 以往警员会分成两拨，一拨是黄兰登这边的，一拨是坤泰那边的，两边各种争斗。 现在坤泰的手下各个都和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的。 江瑜倒是没有去奚落他们，而是一视同仁地和他们握手、拍肩膀，说一些鼓励的话。 毕竟马上就要提副局长的人，自然得大度。 一套流程走完，江瑜来到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清茶，决定回去继续上网，却在拐角处被堵住了。 “我，我，我能帮你破案，小唐真不，不，不是凶手……”秦风结结巴巴地道。 江瑜看着面前穿衬衫、牛仔的小白脸，笑道：“你来泰国是旅游的吧，大皇宫去过了吗？” 一边说着，一边往办公室走。 秦风跟在后面，急道：“是、是真的，你、你想想，越南仔，为、为什么要绑架唐仁……” 江瑜走到办公室门口，都打算推门进去了，见他说得吃力，便停了下来。 秦风平稳下呼吸，继续道：“这，这就说明，唐仁和他们不、不是同伙，还有你们警方内部，有内鬼。” 江瑜思索了一下道：“就算如此，可颂帕总是唐仁杀的吧，黄金也是他运出去的，说不定是黑吃黑呢。” 秦风到底也是华国人，而且长得还好看，不比江瑜在主世界差，所以江瑜对他倒是很有好感。 听他分析得很有道理，便生起了和他探讨一下案情的心思。 没办法，整个警局除了托尼外，基本都是木头，推一下才转一下的那种，几乎就没有一个能讨论问题的人。 “进来说吧，”江瑜走进办公室，为他倒了杯水，“随便坐。” “谢谢，”秦风坐到江瑜面前，“我想看颂帕案的资料，我能帮你破案。” 说完怕江瑜不信，又赶紧道：“真的，你看唐仁的样子，像是敢杀人的样子吗？” 江瑜看着他，奇道：“哎，你说话不结巴了欸。” 秦风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以前不这样，说话说多了，就好了。” “人不可貌相啊，”江瑜转回了正题：“你说唐仁不是凶手，我可有监控视频做证据，在他之前，没人进过工坊，在他之后，也没人再出去过。” 说完便起身，从书架上找到颂帕案的卷宗，递给了秦风，“你不是还找坤泰要卷宗吗，看看吧，中文的。” 虽然按理说警方的卷宗不能给外人随便看，但江瑜毕竟也不是什么正经警察。 时至今日，他还是把这个小世界当成是一场游戏。 只是逼真了一些罢了。 破案、找黄金是主线任务，托尼是引路的npc和信得过的伙伴，阿香估计是可以攻略的女神。 至于眼前这个秦风，一看外表就知道肯定是主角团的成员，长得眉清目秀的都是好人。 见秦风看得认真，江瑜提议道：“来点音乐吗？我找到一首好听的歌。” 秦风的脖子上一直挂着耳机，说明肯定是爱好音乐的人。 “不、不用了，”秦风道：“我看完了。” “这么快，你是电子扫描眼吗？”江瑜惊讶。 秦风不答，指着颂帕消费记录上面的一行文字道：“这里！” 江瑜凑过去一看，“幸运咖啡馆，怎么了？” 秦风认真地道：“一年前，颂帕的儿子丹失踪了，然后颂帕最常去的地方，一是华人超市，另一个就是这个咖啡馆，不奇怪吗，为、为什么去那么远的地方喝咖啡？” “也许咖啡好喝呢，这能说明什么？” 秦风一时默然。 因为他主观上排除了唐仁杀人的事实，可从证据上来看，唐仁确实是最大的嫌疑人。 江瑜也没说什么，转移话题道：“这两天我找到了几首好听的歌，你听听看怎么样。” 然后打开手机上的听歌软件，找到《演员》点了播放。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在逼一个爱你的人进行表演” “什么时候我们开始收起了底线，顺应时代的改变看那些拙劣的表演……” 江瑜问道：“我看在今年的华语音乐排行榜上排第一，你们喜欢听吗？” 秦风点头，“嗯，主要是这几年流行的歌太、太差了，都是喊麦和社、社会摇，《演员》还不错。” “那放到2006年，你觉得还能火吗？”江瑜问道。 根据这个小世界网民的说法，2006年是华语乐坛的颠覆，2008年以后基本就开始群魔乱舞。 江瑜关心的是，要是把这首歌弄到2006年的主世界去，还能不能火呢。 秦风想了一下，“可能吧，但2006年最火的，肯定是《隐形的翅膀》。” 两人正聊着，就听门外有人敲门，是托尼。 “黄sir，”托尼一进门摸了把汗，喘着粗气道：“海天大厦停车场早就废弃了……” 说到一半看了眼秦风，立马闭口不语。 江瑜会意，“秦风，你先去茶水间喝杯咖啡，休息一下，我等会儿再来找你。” 秦风识趣地离开，然后带上门。 托尼这才道：“那个停车场早就废弃了，没有车，监控也都坏了，我把附近马路上的监控，全都带回来了，太多了。” “这是早有预谋啊，”江瑜沉吟了下道：“他们选择海天大厦停车场，就是为了逃避监控的。” 在通过颂帕工坊门口的监控，锁定了唐仁为嫌疑人后，江瑜也意识到了监控的好处。 看来让唐仁把推车送到停车场的人，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 只不过这样一来，唐仁的嫌疑反倒小了一些…… 否则的话，他又怎么会大摇大摆地从颂帕工坊出来呢。 “托尼，辛苦你了，”不管怎么说，托尼跑这一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所以江瑜又一次拍拍他的肩膀，勉励道：“我去了趟医院，小东北已经死了，黄金的线索又断了，现在全靠你带回来的监控了，你又立功了。” 托尼擦擦额头冒出来的汗，“是，是，一点微小的功劳。” 每次黄兰登一拍他的肩膀，就有人死，搞得托尼都有应激反应了。 这次倒也没让他失望，小东北果然死了。 于托尼而言，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盗窃黄金的五个同伙，已经死了四个，而他今天上午，已经联系上了第五个。 是的，几个小毛贼怎么敢盗取闫先生的黄金呢？ 要知道，闫先生那可是黑白通吃的人物，在华人街势力极大，可谓一手遮天。 要是没有幕后大老板的支持，凭借越南仔那几头货，就算是抢到了黄金，又怎么把黄金换成钱呢？ 而这第五个人，就是联络大老板的关键人物。 现在托尼已经联系了大老板，只要找到黄金，就算和黄兰登撕破脸也不怕了。 大不了让黄兰登和他们斗去。 当然能不撕破脸，还是不要撕破脸为好。 “走吧，先去看监控，这是找到黄金的唯一方法了。”江瑜招呼一声，带着托尼前往会议室。 在找回黄金这件事上，他们俩算是真心诚意地达成了一致。 009章 监控破案 “我、我可以帮你们看监控，我看东西很快的！”会议室门口，秦风拦住了江瑜，主动要求道。 “好啊……”江瑜差点就答应了，然后很快注意到旁边的托尼面色不对，赶紧改口，“这个不好吧。” “你要相信警方，你放心，如果真找到了什么线索证明唐仁是冤枉的，我一定通知你。” 说完这些，江瑜再看托尼，果然面色恢复了平静。 难道托尼是吃醋了？ 也难免，自己一向把他当成最得力的下属，再把秦风拉进来破案又算什么。 看来下属和女人是一样的啊，要哄。 江瑜这样想着。 实际上，托尼想的就简单多了。 监控视频里藏着黄金的下落，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还要花时间灭口，太麻烦。 “谢，谢谢，”秦风自然完全不知道这两人的心思，真心诚意道了声谢。 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了。 但没办法，唐仁看起来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蛋，可毕竟是他表舅，血浓于水啊，他还是不大相信唐仁会是凶手。 只是铁证如山，秦风也无法辩驳，只能寄希望于江瑜能找出些新线索了。 说起来，他第一次见到江瑜的时候，是在夜上海，他戴着手铐蹲在地上，抬头看向江瑜，只觉得这家伙外表贱么兮兮的，但办起事来真是快准狠。 那一夜，警察蜂拥而上，子弹横飞，枪声激烈，着实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看来警方也不全是无能之辈。 秦风找了个长椅坐下，然后戴上耳机。 播放的正是那首《平凡之路》。 …… 两小时后，会议室里。 “停，倒回去，对，就是这里！”江瑜看着屏幕上的那辆银色面包车激动地叫道。 海天大厦的监控视频同样还是七天自动覆盖，江瑜直接将目标锁定在四月十四号十一点以后，因为颂帕差不多就是那时候死的，唐仁应该还在工坊。 果然，没用不久，他们就在屏幕上看到了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唐仁。 差不多是凌晨一点，唐仁推着箱子进入海天大厦停车场，十分钟后，唐仁空着手离开。 一点半左右，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缓缓开出了海天大厦。 “大，大，继续大，”江瑜指挥着糯卡将面包车的画面放大，“托尼，把车牌号记下来。” “能看清司机的脸吗？”江瑜又问。 糯卡将其它角度的画面调了出来，比对一番后道：“报告黄sir，天太暗，看不清。” 江瑜也不以为意，转向托尼，“托尼，你立刻去交通部，让那边的同事把这辆车找出来，黄金就在这辆车上！” 这种时刻，还是得靠托尼。 “是！”托尼果然十分尽责，答应一声，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糯卡看向江瑜，一脸崇敬地道：“黄sir，我对你的敬仰，真是犹如湄南河一样，奔流不息，短短三天，我们就在你的指挥下，抓到了唐仁，击毙了盗窃团伙，又追踪到了黄金的下落，我真是太敬佩你了。” “少拍马屁啊，继续看视频，”话是这么说，但江瑜还是很开心，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我可不是拍马屁，我是真心诚意的，”说到这里，糯卡简直满眼都是小星星，“如果可以，我也想像托尼一样，成为你的得力助手。” “咳，好，”江瑜尴尬得一批。 “把前面的视频全部调出来，看看这辆车什么时候进去的，还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过，”江瑜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转移话题道。 “是，黄sir，我办事你放心，我一定把所有线索都找出来，黄sir，你喝茶……”糯卡满口答应，还殷勤地帮江瑜把茶杯递到嘴边。 “你做事吧你，多学学托尼好不好，”江瑜实在受不了了。 “哦，”糯卡幽怨地看了江瑜一眼，转头开始看监控。 江瑜扶额，把椅子转个边，不再搭理这家伙了。 下属向上司表达忠心，他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你那幽怨的小眼神是什么鬼啊。 托尼才吃完醋，你也来争宠？ 过了好一会，江瑜向糯卡询问进度。 “报告黄sir，看不完。”糯卡这样说。 “为什么看不完？“ “因为太多了，托尼那么能干，你不如找他回来看，”糯卡白他一眼，甚至还轻哼了一声。 这下江瑜彻底迷了。 如果这是个游戏，可以查看好感值的话，他相信糯卡对他的好感度一定暴跌。 难道要哄？ 别闹了，劳资连漂亮女人都不哄的。 江瑜当即把他赶了出去。 “秦风，你说你看东西很快，有多快？”江瑜找到坐在外面听音乐的秦风。 秦风道：“非、非常快。” “太好了，”江瑜拉着秦风走进会议室，“我需要你的帮助了。” 糯卡见状，冲着秦风又是轻哼一声，端着杯子扭腰走了。 “他、他怎么了？”秦风奇怪。 “不用管他，”江瑜调出了四月十四号的监控视频，“你看，唐仁推着箱子进入海天大厦停车场不超过十分钟就离开了，随后一辆面包车开出了大厦，我已经让人去查这辆车了。” “现在你帮我找到这辆车进入大厦的时间，我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没、没问题，”秦风比了个ok。 两人先从四月十三号开始看起，江瑜直接设置了二倍速。 “快。” “再快。” “继续加快！” 进入工作状态的秦风专注无比，盯着几块监控屏幕，眼都不眨一下，而屏幕上播放视频的速度已经快得江瑜都看不清了。 “真是电子扫描眼啊，太bug了，”江瑜惊叹。 片刻之后，秦风道：“没有，我要四月十二号的视频。” 江瑜赶紧将十二号的视频调出来。 “四月十一号！” “四月十号！” “还是没有，四月九号！” 江瑜错愕地站起身来，“没有四月九号的视频，监控视频七天自动覆盖，今天已经是十七号了。” 秦风对这个结果也很意外，急道：“怎、怎么会这样，我看完了全部视频，没、没有看到面包车进去。” “你真的看清楚了？” 秦风很肯定地点头，“真的，绝对没有。” 两人沉默了一下，都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些东西不对。 如秦风所说，并没有在监控视频里看到面包车进入海天大厦停车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那辆面包车在十号以前，就已经进入了停车场，并且一直等在那里，直到唐仁推着箱子到来，方才离开。 “这几天里，唐仁之前，有什么人进入过海天大厦吗？”江瑜问。 秦风摇头，“没有。” “那真是怪了，”江瑜坐倒，“那面包车难道是鬼在开吗？” 这几天里，除了唐仁，根本没人进入过海天大厦啊。 秦风分析道：“有没有可能，那个人七天前就已经进去了，然后一直在废弃的停车场里待了七天？” 江瑜摇摇头，“不会。” 托尼已经带人勘察过现场了，如果那个人在废弃的停车场待了七天，吃喝拉撒总会留下痕迹的。 “福、福尔摩斯说过，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现在，只有一种可能了。” 秦风依旧冷静，道：“进入过停车场的，除了唐仁，还有另一件东西。” 江瑜抬头看他，秦风提示道：“箱子！” 仿佛一团黑雾中，忽然闪出了亮光，于是一切都豁然开朗。 “箱子里不是黄金，是凶手！”江瑜一下子明白过来，眼睛里闪动着惊喜的光。 “凶手为了躲避监控，所以躲在箱子里，让唐仁把他推出颂帕工坊，又推进海天大厦，然后开车离开！” “他没有躲进海天大厦停车场，而是在七天前躲进了颂帕工坊！” 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江瑜顺理成章地推理出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秦风微微一笑，“聪明！这是唯一的可能。” “那么黄金……”两人对视一眼。 “还在颂帕工坊！” 010章 黄金 当判断出黄金有可能还在颂帕工坊后，江瑜当即点齐兵马，和秦风一起杀了过来。 “糯卡，你带人把整个工坊仔细地再搜一遍，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挖地三尺，也要把黄金给找出来！”江瑜站在最大的一尊石佛下发号施令。 “yessir！”糯卡立正敬礼，显得十分积极。 前两天江瑜和托尼的话他都听见了，破获黄金盗窃案后，江瑜升任副局长是铁定的事情。 坤泰自身都难保，谁还能威胁到他呢？ 而江瑜私下允诺，将空出来的警司给了托尼，这就让糯卡有了强烈的竞争欲望了。 在颂帕工坊里，托尼没能发现的黄金，让他给搜出来了，岂不是证明了他比托尼更强？ 在升职欲望的加成下，糯卡可以说是连吃奶的劲都拿出来了，带着人将颂帕工坊劈里啪啦地一通搜，大大小小的佛像倒了一地。 “凶手杀死颂帕用的是一柄降魔杵，喏，就是这座佛像手上的，”江瑜指着身后最大的那尊佛像道。 “居然用这种东西杀人，有、有什么寓意吗？”秦风站在一旁，看着大佛，也有些惊讶。 “不知道。”江瑜摇头。 “要想了解罪恶，就必须接近罪恶，甚至成为罪恶，颂帕的房间在哪？”秦风问。 江瑜随手一指，秦风径直走了进去。 颂帕的房间相当整洁，而且没有半点异味，只是墙上挂着奇形怪状的画像，在清冷的灯光下看着倒是有些瘆人。 秦风环顾了一周，什么也没发现，最后走出门的时候，忽而拿起书桌上的相机，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的存储卡没了，“存储卡是你们拿走了吗？” “没啊，”江瑜走上前道：“我记得证物里没有存储卡，怎么了？” 秦风一脸严肃，“相机就放在书桌上，一伸手就能拿到，说明颂帕死前经常使用它。” 江瑜也反应过来了，“你是说，是凶手拿走了？” “很、很有可能，你说颂帕的儿子一年前失踪了，他的房间在哪？” 江瑜带着秦风去了，拦住两个想要进去搜查的警员，推开门，一股灰尘味扑面而来。 “你说，凶手要是真在颂帕工坊里藏了七天，会藏在哪？”江瑜明知故问。 很显然，颂帕并不经常进入失踪儿子的房间，所以整间屋子都是灰尘，那么凶手最佳的藏匿地点，自然也就是这间屋子了。 秦风道：“我要是凶手，应该会藏在床底下。” “你们两个，”江瑜冲门外一挥手，进来两个黑皮，“把这张床抬出去。” 俩人哼哧哼哧地将床翻过来，抬了出去，秦风当即打开手电筒，冲到了墙边，一番搜索后，朝着江瑜微微一笑，“你来看这里。” 江瑜蹲过去，只见秦风打着手电筒，照亮墙角处的一块痕迹，“脚、脚印，凶手的脚印。” “真是可怕啊，这样小的痕迹有谁会注意到呢，就算注意到了怕也不会在意，”江瑜感叹一声。 一个凶手藏在床底下七天，就为了等待替罪羊的到来，然后杀掉屋子的主人，这样的耐心和狠毒，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秦风默默关掉了手电筒，两人蹲在一起，他看着江瑜，道：“如果不是监控录像留下了破绽，那么这就是一场完美犯罪，真正完美的犯罪啊。” 眼神里，竟然隐隐有些向往。 江瑜怔了一下，忍不住问道：“我记得唐仁说你没考上警校，你这样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为什么没考上呢。” 秦风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黄sir，我找到了！我找到黄金了！” 外面，糯卡手持铁棒，激动地大喊，“颂帕，他把黄金藏在了佛像里！” 说着“嘭“的一声，铁棒狠狠地砸在佛像上，外面的石块脱落，露出金灿灿的一小块黄金。 虽然还没有经过检验，但毫无疑问，这应该就是丢失的那一百零一公斤黄金了。 “糯卡，你现在立刻返回警局，通知兄弟们，明天一早过来搬黄金，等案子结了，我给大家庆功。” “你们两个，”江瑜指着刚刚搬床的那俩警员，“今晚就留守在工坊里，记住，不要出一点差错！” “yessir！” 自从抓到唐仁、击毙三人团伙后，江瑜在警局里的威望就大幅增加，只要下达了正式命令，就没有人敢反对。 哪怕这个命令看起来问题很大。 “黄sir，”糯卡还是有些疑问，拉着江瑜来到一旁，“为什么不现在把黄金运回去呢，运回去就结案了。” 外面太阳虽然已经偏西，但还没到下班的时候。 江瑜拍拍他的肩膀，“你今天的话我听懂了，你是不是觉得你不必托尼差？” 糯卡一个立正，昂首挺胸地道：“我是觉得我不比托尼差，黄sir，只要你肯给我机会！” “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江瑜对他耳语一番，“今天晚上，你这样这样，然后这样这样……明白了吗？” 糯卡还是想问些什么，江瑜直接打断他，“不要问为什么，托尼从来不问为什么，去吧！” “yessir！”糯卡果然不再多问，一个向后转，起步走了。 “呼，”江瑜轻轻出口气。 他现在当领导越发熟练了。 指挥下属，安排任务，培养威严，都能得心应手。 搞得他都在怀疑，这明明就是个以探案推理为主的小世界，怎么就被他玩成领导的成长游戏了呢。 再干下去，恐怕局长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走出颂帕工坊，外面夕阳正好，江瑜的心情也轻松了几分。 过了今晚，黄金案应该就能结案了。 秦风站到他一旁，结巴道：“别，别忘了把唐仁放出来，他一看就是替罪羊。” 江瑜正要调笑几句，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接起一听，托尼在那头道：“黄sir，我查到面包车了，那辆面包车本来是海鲜市场运海鲜的，一个月前就已经报废了。” “废车场去问了吗？” “去了，他们那边对废弃车辆没有登记，所以，”托尼停顿了一下，“线索又断了。” “无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对托尼这种得力下属，该哄还是得哄的。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在颂帕工坊找到黄金了，你今晚好好休息，不要有压力，明天就能结案了。” 挂了电话后，托尼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而且越跳越快。 这几天里，他的心情一直七上八下的。 先是辛辛苦苦抢来的黄金丢了，然后又被江瑜逼着亲手干掉了自己的三个队友，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两个。 他很怀疑，剩下的那个小东北搞不好是江瑜杀的。 否则为什么江瑜去了一趟医院后，人就死了呢。 再之后，好容易通过监控找到了黄金的线索，结果线索断了，然后江瑜就告诉他不用找了，黄金就在颂帕工坊呢。 惊喜不？ 托尼努力扶着自己的心脏坐了下来，平息心情。 他在想江瑜告诉他这个消息，到底用意何在。 “今晚好好休息，不要有压力”——这是江瑜的原话。 好好休息……他，他是想独吞黄金，还是想通知我……晚上去把黄金劫出来？ 托尼回想起三个月前，偷盗黄金的那一幕幕，费劲千辛万苦啊，同伴也都死得差不多了。 可怜的金刚和越南仔，临死前最后的愿望就是不想再吃泡面了。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没能实现。 而他，这个堂堂的华人街警探，要不是迫于无奈，谁又愿意干这种掉脑袋的事情呢。 现在，丢掉了黄金又找回来了，怎么可以放弃？！ 也不知道托尼到底坐了多久，直到太阳收起最后一丝余晖，他终于站了起来。 腰间的手枪装满了子弹。 不管黄兰登的真实用意是什么，他都要把属于他的黄金带走！ 这是最后的机会 谁也拦不住他。 佛祖也不行！ 011章 杀人动机 黄兰登应该是有驾照的，可惜江瑜没有。 所以只好用滴滴叫了一辆出租车。 很方便。 坐在后座上，傍边是秦风，路边小吃的香味从车窗里钻进来。 江瑜握着手机，看着计价表上跳动的数字若有所思。 他是2006年的人，也曾幻想过10年后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然而就目前来看，似乎进步的只是手机而已——以前在路边挥手找出租，现在可以用软件叫出租。 他一个学制片的普通大学生，并不知道这里面的技术难度有多大，但和他想象中的高科技到底还是有些差别。 至少，出租车还是要人来开，不能自动驾驶，也不能用脑神经控制。 一路无话，两人直接来到幸运咖啡馆。 这自然是秦风要求的，他坚持认为颂帕在儿子失踪后，还跑这么远来喝咖啡，一定有某种特殊的原因。 而江瑜在托尼追查面包车无果后，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陪他来看看，因为也没有别的什么线索了。 “见过这个人吗？”江瑜拿出颂帕的照片询问咖啡店的店员。 “不知道，”店员看都没看一眼。 “那你见过这个吗？”江瑜亮出了警官证。 “这个人啊，以前经常来的，”店员扭着腰gay里gay气的，“喏，就坐在那个位置，拿个破相机拍来拍去的。” 秦风坐到那个位置对外面比划了一下，“他为什么要拍这栋楼呢？” 江瑜道：“不知道，先去调查看看。” 两人进了大楼，亮出警官证，调取了全部住户的登记资料，又回到咖啡馆里，秦风对着资料又开始疯狂扫描。 “喂，你这个扫描眼，连泰文也能扫？你又看不懂，”江瑜觉得秦风这个技能真是太bug了。 过目不忘，快速扫描，难道还能自动识别？ “这、这是什么意思？”秦风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了江瑜，他真的能自动识别。 他指着资料上的一串字符道：“颂帕房间里的照片上，有、有这行字。” 江瑜看了一眼，念了出来：“公泰中学……是颂帕失踪儿子的那个学校！” 其实他也有挂，虽然没学过，却能自动认识泰文。 秦风道：“这是这份资料上唯一重合的信息了，算突破口吗？” “就算不是突破口，也得去看看，否则太对不起你这人肉电脑了，“江瑜调笑一句，率先冲了出去。 二人上了楼，确认过门牌号后，敲响了门。 片刻之后，一个穿校服的小女孩开了门，警惕地看着外面“你们找谁啊？” 江瑜亮出警官证，“我们想问一些问题，你家有大人在家吗？” “我爸爸上工了，等一会儿就回来了，”小女孩打开防盗链，把二人放了进来。 江瑜四处看了一下，屋子不大，陈设老旧，简洁却不凌乱。 很明显，家里少个女人。 “你这么小，也可以当警察啊？”小女孩看向秦风。 “呵呵，”秦风尴尬地笑笑，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是一名侦探，人虽然小，但脑子很灵活，小妹妹，怎么称呼啊，”江瑜坐到沙发上问。 “我叫思诺，”小女孩在对面坐下来，有些紧张。 “那你见过这个人吗？”江瑜拿出颂帕的照片。 思诺摇摇头，江瑜又拿出颂帕儿子丹的照片，思诺道：“他是我隔壁班同学，好久没来上课了，大家都说他失踪了。” “那他爸爸没去学校找过吗？” 思诺还是摇头。 秦风还想问些什么，就在此时，一个皮肤黝黑、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推门进来。 思诺慌忙站起来，叫道：“爸爸。” 男人的目光在江瑜和秦风身上扫过，当看到江瑜身上的警服时，面色一僵。 江瑜掏出警官证，“我们是想来问思诺一些问题，怎么称呼？” “姓李，”男人言简意赅，搬个椅子坐下。 “李先生，都是华人，这么晚下班，很辛苦吧，在哪高就？”江瑜没话找话道。 实际上，从思诺那里没问出什么来，他就决定寒暄几句，准备开溜了。 李姓男人面色阴沉，道：“嗯，在废车场上工，我们这样的人，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哦，废车场……你夫人呢？”江瑜有些玩味地问。 “我没结婚，”男人看向思诺，面色复杂，“思诺的父母死于车祸，是我把她从孤儿院带回来。” “我记得，颂帕的儿子丹，好像也是从孤儿院领养的，”江瑜好似无意地道，空气却一时凝固下来。 思诺欲言又止，一旁没有说话的秦风瞪大了眼睛，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江瑜微笑了一下，右手却已经摸向了腰后的手枪，“思诺，你先进房做作业，我和你爸爸有些话要聊。” “哦，”思诺看看养父，低下头走进房间，吱呀一声关上了门。 江瑜用另一只手扔出一副手铐，面色冷峻，“你是自己带上，还是我帮你？” “抓人也要有理由，请问我犯了什么罪？”男人低着头道。 江瑜继续问：“那四月七号到四月十四号，这七天你在干什么？” 男人低声道：“我身体不舒服，请了假，在家休息。” “还不承认，说什么都没用，”江瑜冷笑，“我们在颂帕儿子丹的床底下，发现了一只鞋印，只要比对一下，你有没有罪，就全清楚了。” 男人低着头，不回答。 江瑜以为他已经无话可说，却不料男人忽然暴起，一把掀翻了茶几，砸向江瑜，秦风去拦他，却被一脚踹翻，随后男人夺门而逃。 “追！” 江瑜爬起来，呼喝一声，和秦风在后狂追，等追到楼梯口，却发现男人已经坐着电梯下楼了。 “走楼梯！”秦风喊道。 等他们俩气喘吁吁地跑到楼下，电梯早就已经到了一楼，稳稳地停在了那里。 而那个李姓男人，连个影子都不见了。 “靠，”江瑜扶着墙骂了一声。 电影里不是这么演的啊，主角爬楼梯追人都是比电梯快的，怎么到了他这里，连犯人的影子都抓不着了。 难道真是我太菜？ 早知道就带上几十个警察一起来了。 江瑜懊悔，到手的凶手给跑了。 “你、你为什么确认他是凶手啊？”秦风喘匀气了，有些没想明白。 江瑜解释道：“我让托尼去追查面包车，查到废车场就没了线索，他正好又在废车场工作，你觉得会是巧合吗？” 虽然仅仅凭借“在废车场工作”这一个线索，便锁定养父为嫌疑人，是有些草率了，但实际上，当江瑜找到思诺和养父的那一刻，他的暴露就是迟早的事情了。 没办法，江瑜的身后是庞大的国家机关，拥有着大量的资源。 只要调查一下养父四月七号到四月十四号的行踪，再比对一下他的脚印和床底下的脚印，基本上就可以逮捕了。 “动、动机呢？”秦风问：“他为什么要杀颂帕，还不惜藏在丹的床底下七天？” 江瑜抬头看向楼上，“那估计得问问这个小女孩了。” 丹是孤儿，思诺也是孤儿，他们俩是不是同一家孤儿院出来的，在学校又有些什么瓜葛，查一查就知道了。 两人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体力，便立即返回了楼上。 养父畏罪潜逃，家里只剩下思诺这个小女孩，他们自然得安抚一下。 来到李家门外，铁门是开着的，江瑜忽地闻到了一股焦味，“思诺？” 他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秦风当即冲了进去，只见思诺一个人躺在厨房里，旁边放着点燃的书本。 江瑜冲过去踩灭了火焰，秦风抱着思诺，看看旁边的药瓶，“是、是安眠药！” “自杀？”江瑜脸色一变，“赶紧送医院。” 俩人又飞速地乘车赶到医院，一直到医生出来说给思诺洗了胃，已经没有危险了，江瑜才算松了一口气。 “呼，这警察可真不是人干的啊，”江瑜躺在医院的长椅上，感觉身体已经被掏空，还是体力、心力双双被掏空的那种。 没办法，这几天遇到的事情，是他一个普通大学松以往二十年都遇不到的，一波三折，也太刺激了点。 “发现什么了？”江瑜问秦风。 这家伙虽然年纪小，脸也白，可心理素质真不是盖的，到现在仍然能冷静下来，捧着那本被抢救下来的日记本看啊看的。 “我找到杀人动机了，”秦风冷静地说，他翻到最后一页，发现已经被撕掉了，便将日记本递给了江瑜，“你自己看吧。” 据日记所写，颂帕在儿子失踪后，便开始跟踪、偷拍思诺，甚至还将其诱拐回家，实施了性侵。 那么养父为什么要杀颂帕，也就可以理解了。 警方一直以来的困惑也解开了：唐仁只是替死鬼，养父杀颂帕只是替女儿报仇，只是颂帕恰好卷进了黄金盗窃案。 实际上，杀人案和黄金案根本就是两个案子。 “真是变态啊，”顾不得梳理案情，江瑜气愤地道，“想不到思诺这种可爱的小姑娘，还受到过这样的伤害，颂帕要是没死，真该送去物理阉割。” 秦风点头表示赞同，“泰国有阉割这种处罚吗？” 江瑜道：“我希望有，华国最好也有，我平生最恨强*奸犯和人贩子，一个阉割，一个枪毙最好！” 之后，两人便对阉割的历史和阉割的十二种方法，进行了一番友好的交流，达成了许多共识，一时间竟有知己之感。 相谈正欢的时候，江瑜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糯卡打过来的。 “黄sir，颂帕工坊这边已经布置好了，请指示！” 江瑜这才想起来，自己在颂帕工坊那里还下了一步闲棋，接着便意识到一件更为严肃的事情： 如果颂帕杀人案和黄金盗窃案是两个案子，那么盗窃黄金的第五个人，又是谁？ 颂帕，小东北，越南仔，金刚，这四个都已经死了。 可第五个人，竟然始终都没有露面。 江瑜意识到，虽然找到了黄金，确认了凶手，但这个案子，还另有玄机！ 012章 钓鱼计划 颂帕工坊，大门紧闭。 两个倒霉鬼坐在大佛底下，一边喝酒吃烤鸡，一边和托尼胡吹大气。 下午的时候，江瑜带队找回了黄金，却没有把它搬回警局，而是安排了这俩倒霉鬼在这看守。 “黄sir真是厉害啊，不仅斗倒了坤泰，还找回了黄金，看来下一任唐人街副局长就是他了。” “是啊是啊，黄sir当了副局长，我们也有好日子过了，就是不知道是谁接黄sir警司的位置……” “还能是谁，肯定是我们托尼哥啊，你没见黄sir多信任我们托尼哥，来，托尼哥以后还请你多照顾……” “好说，好说，”托尼端起酒杯，用舌头舔了一下，便放下了。 心里暗骂，黄兰登那个狗贼，何时又信任过我了。 “哎，地板怎么在转……”一个倒霉鬼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扑通倒了下去。 “哈，你看错了，明明是天花板在转……”另一个倒霉鬼也扑通倒了下去。 “妈的，这么能喝，”托尼踢踢他们俩，确认是真昏过去了，才松了口气。 按照江瑜的计划，只要过了今夜，黄金找回，这个案子就可以结了。 大家各自升官发财，自然是一件大喜事。 可对托尼而言……却好似竹篮打水一场空。 明明偷黄金也好，找黄金也罢，都是我先来的，可你怎么换了个秦风，就直接把金子给找到了呢？ 一个唐人街警司，能比得上一百零一公斤黄金吗？ 所以托尼果断订了两箱啤酒，一桌酒菜，在里面放足了安眠药，然后开着卡车来到颂帕工坊门外，打着慰问兄弟们的名义，将这两个倒霉鬼给迷晕过去了。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 托尼抄起角落里的一根铁棒，在佛像上狠狠砸下去。 石屑横飞，露出里面金灿灿的黄金，托尼一喜，黄兰登还真没骗他，果然是金子！ 顾不得多想，托尼用力地推着佛像，向门外走去。 只要把这些金子运上卡车，他自有办法离开泰国，从此逍遥海外，一世富贵。 黄兰登，劳资再也不用受你拿捏啦！ 托尼扶着佛像，咬着牙外门外推。 与此同时，糯卡带着十几个警员，埋伏在颂帕工坊对面的房子里，眼看着托尼将佛像给推了出来，却不知该如何装到卡车上。 “托尼在干嘛？”一个警员问。 “难道是黄sir让他把黄金带回去？” “不可能！”糯卡道：“黄sir让我们埋伏在这里，就是为了在今晚抓住偷黄金的贼！” “那托尼是贼吗？黄sir可说了，等黄金找回来，托尼就是下一任警司。” 这下糯卡直接沉默了。 下午的时候，江瑜觉得托尼辛苦，便找了糯卡，专门交给他一个“钓鱼计划”。 先让托尼在警局里大肆宣扬黄金在颂帕工坊，并且明天一早就会运回警局。 再找了两个倒霉鬼看守佛像，掩人耳目，实际上的杀招是埋伏在颂帕工坊外的糯卡。 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警局里的那条鱼给钓出来。 在唐仁落网后，秦风就告诉过江瑜，警局里有内鬼，只不过江瑜一直认为内鬼是坤泰。 可现在证明了唐仁只是个替死鬼，那么坤泰的嫌疑自然也就解除了。 他去夜上海的那天晚上，大概真的就只是为了帮唐仁跑路吧。 而警局里的内鬼，始终还在潜伏着。 这些分析江瑜并没有告诉糯卡，只是告诉他埋伏在工坊门外，夜里只要有人来偷黄金，便一拥而上将其抓回来。 可问题是，托尼这算是偷黄金吗？ 江瑜最信任他，这是警局里众所周知的事情。 万一江瑜另有安排呢？ 万一……他是说万一，这是江瑜故意使用的手段，目的就是要让托尼运回黄金，立下大功劳呢？ 虽然这很不公平，可是谁又敢反对呢？ 糯卡紧紧盯着托尼的身影，这么点功夫，托尼已经将佛像送上卡车了。 要冲出去吗？ 他犹豫不决。 另一边，江瑜将秦风留下来照顾医院里的思诺，自己打了辆滴滴回到了警局。 他要紧急发布一张通缉令，发动全曼谷的警方力量，通缉思诺的养父。 虽然还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但思诺的日记和养父逃跑的行为，已经证明了他就是那个凶手。 “兰登，做得好，等你把黄金运回来交给闫先生，你就是副局长，”办公室里，局长说着一口拗口的普通话，但话语的赞美之色是毫无疑问的。 江瑜起身道：“多谢局长栽培，黄金我已经找到了，就在颂帕工坊。” 他将自己的钓鱼计划简单说了一遍，局长沉吟道：“警局里有内鬼，这件事你要慎重，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坤泰了。” 他深深看了江瑜一眼，“唐仁的错误，希望你不要再犯，好了，去做事吧。” 站在局长的角度，黄兰登号称铁血神探，带上几十个警察，居然会让一个小小的唐仁跑了？ 摆明就是故意的，毕竟谁都知道唐仁是坤泰的马仔，而坤泰又是最讲义气。 用唐仁钓出坤泰，毫不费力就除掉了老对头。 这个黄兰登，城府真是深得可怕啊。 虽然现在唐仁被证实只是替死鬼，坤泰自然也不可能是幕后黑手，可随着警方对坤泰的调查，他的那些黑料也全都给查了出来。 什么开小赌场，包养小老婆，甚至连局长的老婆都…… 一想到这里，局长就气得牙痒痒。 手底下两个警司，一个给他送了顶帽子，一个估计在图谋他的帽子。 前者是小，后者是大啊！ …… 江瑜出了警局，夜风吹来好不凉爽。 算起来今天已经是四月十八号了，他来到这个小世界已经有五天。 初来之时的兴奋和新鲜都已不见，只剩下了一些惆怅。 江瑜将意识沉入脑海中的大门，发现上面显示的进度为：18%。 也就是说这个小世界的剧情，他才走了五分之一都不到。 身为一个学制片的普通大学生，哪经历过这些复杂又恐怖的杀人案。 如果只靠他自己，没有托尼的冲锋陷阵，没有秦风的电子眼开挂，他又能顺利走到哪里呢？ 江瑜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夜空，正惆怅间，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黄sir，”电话那头传来糯卡粗重的声音，“托尼把黄金带走了是不是你的命令？” 江瑜一听这话就惊了，“我什么时候让托尼去运黄金了……你是说，托尼去颂帕工坊把金子带走了？” “现在他已经开着卡车走了，黄sir，我知道你想提拔他当警司，可黄金明明是我找到的……”这也太偏心了，糯卡感到很委屈。 事实上，他也只敢抱怨抱怨，最终还是眼睁睁看着托尼开着卡车运走了黄金。 如果这真是江瑜的安排，他又怎么敢违背呢？ 江瑜揉揉脑袋，很懵。 他明明是为了钓鱼啊，怎么上钩的是托尼？ 这五天里，托尼为破案立下了大功劳，江瑜已经把他当成了左膀右臂，怎么也不会把托尼往内鬼那方面想。 “糯卡，你现在立即带人跟着托尼，不管如何，黄金绝对不能有失，明白吗？！” 哪怕有些慌乱，但江瑜还是第一时间为糯卡下达了命令。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拥有了一个优秀领袖所必备的潜质：哪怕情况超出了预计，但还是第一时间抓住了关键点，并为自己的下属下达了命令。 哪怕这个命令在事后看起来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