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数年》 第一章 那时的我们年少轻狂 我们爱的太用力, 恨得也太用力, 这些用力让我们遍体鳞伤。 “我没想过我会和他认识,那会儿的我们只在别人的口中听到过对方。”王冉点了一支烟猛咂了一口。我看着抽烟的王冉,在她周围缭绕的烟雾像是一层蒙在翡翠上的灰尘。 “有没有想过戒烟?”我拿掉她手里的烟扔进盐池里看着她说。 她侧眸看着我直视着我开口说:“那你有没有想过停止写作?” 我沉默了,在王冉的目光里沉默了,我写作是为了活着,而她抽烟是为了提醒自己还活着。 在那些不懂事的年纪里,我一直希望有一个女友。她要留着金黄色的短发,化着烟熏妆,穿衣风格是朋克摇滚的。 没事儿的时候要和我一起喝个小酒,泡个酒吧,一起爆粗口,打打架。她要行为果断有主见,一天到晚像个能耐的都能上天的汉子,但其实她骨子里又很女人。 王冉就是这样的女生。 我们的小城里以前有一个荒了的公园,经常是青少年约架的地方,至少在我高中那会儿是,现在被翻新了还是很少有人去那里,只会在清晨有几个老头老太太在那里走走跑跑。 我想可能是因为这个公园太老了,老到即使翻新了却还只能存在在老头老太太的心里。 那天天湖蓝湖蓝的,云奶白奶白的,风就像电扇1档一样。 在我鼻青脸肿的躺在凌乱的草坪上,咂着烟揉着头发骂骂咧咧的喊着王八蛋,头发都被扯掉了的时候对面的斜坡上就走下来一个女生。 她留着满头金黄色的短发,头上戴着黑色男士皮帽,长到脚踝的皮衣外套和破洞牛仔裤以及脚上的马丁靴好像都在喊着“我很嚣张”,手上还勾着一支烟。 我揉了揉头站起来拍拍屁股向斜坡走过去,与她擦身而过的她在对着电话飙脏话。 那一瞬间我觉得她很帅。 这世界很多彩,别人演绎着根本不会在你身上发生的故事。 她嘴里那句“奶奶个腿儿的,我打打打打,打你妈个大西瓜!”就像是一串动人的音乐印在我的心里。 在那个阳光不燥微风正好的午后,我嘿嘿的笑的像狗腿一样死缠烂打留下了那个嘴里大喊着奶奶个腿儿的西瓜女的联系方式,她就是王冉。 王冉看着盐池水里那飘飘浮浮的半根烟,已经被水打的半湿,还剩一点可怜的火星孤零零的在夜色里闪烁着,就像将死的萤火虫一样。 她悠悠的呼出吸进肺里的最后一口烟,两手一撑便坐在了盐池的围栏上。 一阵夜风吹过,盐池那咸咸涩涩略微有些发臭的味道在鼻尖掠过。 我看着王冉,她看着远方的眼睛中映着一轮发光的月亮,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着,发丝偶尔挠过我的脸庞。 她莹白的脸上像是刚刚哭过一样,留着一条发亮的像泪痕的东西,我想她刚刚是哭了,嗯,可能是心疼那半根烟。 我从小到大都是叛逆的,用老师的话说就是混世魔王。隐约记得我高二提前离校时全校被我折磨过的老师们专门开了个欢送会,鞭炮轰鸣、锣鼓喧天的,在吵吵闹闹的欢送会上透过鞭炮的火星子还能看见老师们的脸上挂着劫后余生发自内心的笑。 但王冉却比我更混世,抽烟打架喝酒翘课都被她干了,所有的坏事儿就没有她摆平不了的,当然在别人眼中是把好事搞成坏事。那会儿我觉着黄赌毒可能也离她不远了。 可是再混世再能干又有什么用呢?她还是栽在了韩一手中,只要所有需要摆平的事情一扯上韩一的时候,就算你拉来一百个风风火火,牛逼哄哄的王冉都比不上现在你放一个屁有用。 琼瑶式的爱情观对我们这一代人影响太深,深到十八九岁到二十二岁,整个青春期的我们都在憧憬着轰轰烈烈的爱情,痛恨着绿茶一样的女婊,三叩首义结金兰的兄弟就有一大帮。 如今的我们已经奔三。这么算起来还真是蛮恐怖的,毕竟我觉得我们还年轻,毕竟还是二字打头的年纪,可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90后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这下我才反应过来: “我是二字打头,可是却是七字结尾呀。”这么一想还蛮可笑的。 人啊,一到三十岁这个年龄就会觉得“生活不易”。我们满心满心的想着怎样赚钱,怎样买房买车,赶快成家立业,不再做一片浮萍。 这个年纪的我们,只想稳定,在这个起伏不定的社会,稳定便是最大的幸福。 ………… “你说明天会见韩一吗?”王冉看着天说。 “不知道,五年了,五年都没有见过他了。” “可真快啊,我们都毕业五年了。” “嗯。对啊,都五年了。” “每年每年的聚会都没什么意思呢。” “可你不也没有缺席过吗?” “或许还存着那么一点幻想吧。” “嗯,可能吧,一别就是好多年。” “此去经年。”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对一辈子来说它只是五年;可说它短也不短,它足够让一个不会说话的婴儿长成满地乱跑,嘴里喊着“abcd”的幼童;它足够让听话懂事十岁出头的儿童变成情窦初开,春心萌动的少年;他也足够冲淡人之间的情义,哪怕你们两个曾经出生入死。 80后的我们越来越老,懂的越来越多,活的越来越累,胆子却越来越小。漫漫人生路,我们挑挑捡捡,得得失失,却还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这些年我们过的都不轻松。” “不,有一个人,她是轻松的,她比我们都快乐。” 王冉转过头,用她那双星星一样的眼睛看着我:“谁?” “古小八。”提前死去的古小八,嘻嘻哈哈,死在最美的年纪的古小八。 “我们都还是我们,又不是我们了,只有她还是最初的模样。” “物是人非。” 此去经年误良辰,物是人非事事休…… 第二章 如果我们再回头 年少的我们太过轰烈, 急于刻下青春美丽的样子。 现在回头才发现平平淡淡如水流, 岁月静好才是青春最美的模样。 “与其被那么多男人上,还不如被一个男人上到死。”这是王冉18岁的时候说的。18岁的王冉正处于发情期,脑子理性,做事感性,正是冲动的年龄。 2001年6月7日,在那个千军独木的高考,王冉在高考试卷上涂涂改改后昂首阔步的走出了考场。 “古小八,陆兮,老子感觉老子超常发挥了!告诉你们,凭我的实力,这个夏天过后韩一一定会张着鸭蛋嘴在他的新校园见到老子的!” 王冉气势汹汹撂下的这句话热度还是没撑过这个夏天,只摇摇晃晃的撑到了高考成绩公布,那个夏天王冉是夹在我们的嘲笑和王老爷子的怒气中可怜兮兮的萎缩着身子度过的。 王老爷子是1955年的人,那个时候的人普遍爱国,他就是个典范,还是一个具有爱国主义精神公民的超典范。 2001年7月13日晚10点,北京申奥成功,40万人同时欢呼着涌进了天安门广场。其中就有趁着举国同庆和王老爷子心花怒放之际,利用花言巧语连蒙带骗、声泪俱下的说服了王老爷子,然后让王老爷子义无反顾的砸了好几万挤进了韩一大学的王冉。 所以说,实际上那么严肃的冰块脸——王老爷子,他的怒气也就只持续到了北京申奥成功的那一天,并且是在王冉的糖衣炮弹下消了怒气的。 一阵寒风吹来,我打了个寒噤,抬头看着深蓝色的夜空拍着王冉说:“月亮都那么高了,我们回去吧。”王冉一听也抬头看了看,用手抹了抹眼睛什么也没说就从围栏上跳下来了。 我和她并肩向盐池外走着,快到停车的地方时,我忽然想起了什么,飞快的向我的小黑跑去,小黑是一辆赛摩,五年前王冉喜欢的那个牌子的赛摩。 我跨上小黑回头看着有些懵逼的王冉,她可能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跑了。我对她招着手笑着,大声向她叫:“犊子,你要不要再坐一次我的车?” 微风阵阵,把我的话带进王冉的耳朵。王冉笑了,飞扬的发丝都没有遮住她美丽的笑容,她笑的就像五年前的那个傻子:远远的我看见她双手放在嘴边朝我大声的喊着:“是敞篷的吗?我可从来只坐敞篷跑车的,速度一定要快,坐起来一定要爽,风很强劲的那种!” “放心吧,比飞机还快,闭上眼睛就像上了天一样!” 那天天很黑,月亮很亮,王冉笑的很开心,她坐在我身后搂着我腰的手也特别紧,嘴里哼的张国荣的歌也特别好听,这一幕仿佛回到了几年前我第一次载着她的时候,一下一下勾动着我的心弦。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 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 让明天好好继续 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爱情它是个难题 让人目眩神迷 忘了痛或许可以 忘了你却太不容易 你不曾真的离去 你始终在我心里 我对你仍有爱意 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因为我仍有梦 依然将你放在我心中 总是容易被往事打动 总是为了你心痛 别留恋岁月中 我无意的柔情万种 不要问我是否再相逢 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 为何你不懂 只要有爱就有痛 有一天你会知道 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 人生已经太匆匆 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 忘了我就没有痛 将往事留在风中……” …………………… 那会儿的我们都是恶霸,尤其是韩一和王冉。在我们眼里他们两个是郎才女貌,可在外人眼里他们两个一个是苍蝇,一个是臭鸡蛋,苍蝇不叮无缝蛋,他们两个是臭到一块儿了。 如果我不说韩一和王冉,那就不说了,但是我就是要说。 要说韩一和王冉,就要拿他俩做比较。韩一他是学风坏学习不坏,王冉则是从头到尾坏了个彻底。 可王冉再干坏事,却还总是慢韩一一步,所以尽管王冉把坏事干了个遍,我们都觉得这是韩一玩儿剩下的,到最后还是觉得韩一比王冉牛逼,那会儿的我们都是比较崇拜韩一的。 现在回头想想,家乡的这个城市说大不大,可也不容易随便遇上一个人,所以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里,我们是怎么聚到一起的,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孽缘还是善缘,是好还是坏,到现在也无法下定论。 我想这些可能只有在我临死前一秒才会知道,我才会有所觉悟吧! 而现在,我只想回头翻一翻往事。 那大概是1999—2000学年,我上高二,正值叛逆期的我做事风风火火,三句话必出脏口,三句脏口必会约架。 这样差的我认识了一样差的古小八,从此逃课,打架,挑事都有了一个伴,连挨打都有人分担一半。 古小八这个人整天眨着一双圆圆大大的眼睛,无辜的小圆脸上有两个甜甜的酒窝,一笑起来眼睛就成了好看的月牙形,还露出两颗小虎牙,深深的酒窝里像是盛着蜜。 可是你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甜,这样乖的古小八在打起架来就像脱缰的野狗一样,一百根狗链都拉不住。 如果不是古小八,说不定我也不会再见到王冉,说不定现在的我又是另一番景象,也说不定古小八她还是古小八。 实际上我留下王冉手机号就没有联系过她了。因为之后我因为打架整整忙了一个多星期。 打架第二天,已经中年秃顶的教导主任张武军听了我的事迹后气的手直抖,通过大喇叭唤我去教导处一趟,正在打篮球的我一听就扔了篮球,大摇大摆的向教导处走去,刚进门就被晃了眼,忍不住揉着眼睛喊了声:“嚯!教导处就是不一样,大白天的开灯就算了,还这么闪,真浪费!” 张武军一听,刚缓过来的手又开启了震动模式。我一瞧他颤颤巍巍的指着我,便意识到刚刚那是张武军的秃头反射的太阳光刺到了我眼睛,不是什么灯泡,赶忙笑着开口:“哟,瞧我这眼神,把反光都看成灯了,原来是自然光呀,不是浪费,不是浪费!老张您别生气了,您看您都气的抽搐了,学生我怪心疼的!” 果然,张武军一听这话立马不抽搐了,肥肥的手指在办公室的电话上飞快灵活的舞动着,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话后重重的挂断了,对着我说:“刚刚给你家长打了电话,你就在这等着,我先去上课,不准离开!”说完就夹着书抖着肉快速往教室赶去。 第三章 王冉和古小八 我一听才知道张武军亲自给我老爹打了电话,并且吩咐我在教导处恭候我老爹的大驾! 那会儿我的小心脏是狂抖的,毕竟我老爹的本事不是盖的。 从我记事起,我爹就被人称为铁面陆远,军人出身,身体强健,参加过抗越战争,到现在已经不知道带出过多少批兵了,心狠手辣,惩罚起人来绝不心慈手软。 欲哭无泪的我脸上天不怕地不怕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教导处的沙发上,心里只是一个哭天抢地,苦兮兮的等着老陆大驾。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只听一声门响,老陆那低沉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哎呀,张老师,实在不好意思,孩子皮,欠打,给您添麻烦了。”“不麻烦不麻烦,每一个学生都是祖国的花朵,这是我应该的,只是陆兮同学这次行为实在恶劣……” 张武军话还没完,老陆一声中气十足的“呔!”便喝了出来打断了张武军的话。这一呔我腿一抖,打了个激灵立马站了起来,还站的正统的军姿。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老陆的身影,一句“小兔崽子,老子今天好好教育教育你!”就传进我耳朵,随之而来的还有天旋地转的失重感。嗯,这次老陆的开场动作是扫堂腿,接下来过肩摔,飞踹,然后就是打屁股打屁股打屁股打屁股…… 估计张武军也被吓到了,毕竟他没想到我的屁股居然比他的秃头还明晃晃,可能是他觉得他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便急忙上前在我还剩几口气的时候阻止了老陆的暴行,于是原本的开除就变成了记大过。 那天老陆陪着笑脸出了学校后又陪着笑脸看了受害者,并且这个“受害者”还由我照顾了一个多星期,这样忙来忙去的就忘了那天还遇见了一个叫王冉的女孩儿。 之后再想起来就是我和王冉的再见面了,那也是比较震惊的。 那是古小八约的架,我气势汹汹的站在最前面,古小八站在我旁边瞥着眼睛骂骂咧咧的喊着:“妈的,和老娘抢男人,够胆儿,看一会儿老娘不撕了她的脸!” 我看着生气的古小八,忍不住揉着她的头笑了,“行了行了,不就是个一中的小白脸嘛,比他好的人多了,有什么可稀罕的!”话音刚落,我的手就被她“啪——”的一下拍掉了。 古小八情窦开的早,听她说她第一次见韩一是初一下半学期的时候。 那天下午她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微风吹过,翩翩飞扬,低头系鞋带的时候一个篮球滚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她就听见有人喊:“同学,能不能帮忙把球扔过来?”她抬头看着喊话的男孩,长得白白净净,个子挺高,身材匀称,笑起来十分温暖。她捡起球一脸娇羞的递到了男孩手里,那个男孩就是韩一。 后来我听别人说,那天下午,古小八穿着白裙,头发被风吹的乱七八糟,像神经病一样在篮球场上乱走,韩一手滑不小心让篮球脱了手,把古小八砸了个倒栽葱,正准备道歉就见古小八满脸是土,头顶鸟窝的站起来开口就骂:“操你妈的,不长眼啊?往奶奶身上招呼!” 想起这2个版本我就笑了,古小八看见我笑就烦了,立马烦躁的喊着:“和那个贱人比我差什么了,不就差个近水楼台吗?” 我嘴张了张,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你和我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得亏你不是近水楼台,不然我估摸着韩一现在已经吐的上西天了。” 古小八跳脚了,怒睁圆目看着说话的人,我一听这话心里也颇为气愤,扭头想看看说话的人,不看不要紧,一看就看出了以后那么多的是是非非。 对面的女生手上拎着棒球棍,头上反戴着鸭舌帽,脸边垂下一缕金黄色的发丝,脸嫩白嫩白的,长得只叫一个好看,可我总觉得这张好看的脸怎么看怎么熟悉。 就在我努力回忆在哪见过这姑娘的时候,就听古小八冲着这姑娘大喊:“是王冉吧?!你是没脑子还是不怕死,和老娘约架还敢一个人来,就不怕老子打死你!” “死死死死你妈个大西瓜,老子敢一个人来就是瞧不起你这什么小七小八的,今天把你们全撂这儿都嫌不过瘾,还有老子这个词儿可不是什么垃圾都能喊的!”王冉说完这句话就朝地上吐了口吐沫,顺带用脚蹭了两下。 这一句大西瓜冲进我的脑袋瓜里,我立马犹如醍醐灌顶,老陆上身,中气十足的大喝出一声:“呔,西瓜妹!”在我看着王冉懵逼的时候,余光扫到身旁的古小八很明显被吓的抽搐了一下子。 王冉虽然懵逼,但也只是懵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应该也是觉得不好意思,干咳了两声,语气冷硬的说:“什么西瓜妹?” 我冲到她身边围着她转了两圈,笑着说:“真是你啊,王冉!啧啧啧,不记得我了?你仔细瞅瞅!” 王冉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上下打量,古小八也迅速冲过来揪着我耳朵大喊着:“好啊,陆兮,你们男的都喜欢漂亮的姑娘是吧,信不信奶奶我打死你!你……” “肿子!差不多两个星期前的肿子!”王冉的一声惊呼打断了古小八的话,我看着古小八张着嘴还想说些什么,就急忙把她的手拨拉下来大声说:“好了好了,都没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再说两位都是大美女的,有什么可较真的!都自己人,不如一起吃顿饭去?权当是交朋友了!” “好啊。”王冉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就答应了,古小八却是满脸不情愿,“我不去,这心头的气都没消,要打的人也还没打,吃什么饭,恶心人么不是!” 王冉一听,嗤笑了一声扔掉了手里的棒球棍,说道:“来啊,就咱们两个,来打一架啊!” 那天下午,我看着古小八和王冉两个姑娘在那个老公园里滚作一团,十八般武艺样样不落,抓、挠、扯、咬、踹的,时不时的还夹杂着一两声尖叫,只叫一个精彩。 不打不相识,一架打完,两个人精疲力尽的躺在地上,王冉突然笑了,古小八问她你笑什么,王冉什么也没说,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笑着说“疯子!”古小八听了也笑了,两个人笑到了太阳落山。 从那以后,王冉和古小八突然之间有了交情,我和古小八的二人行猛地变成了多人行。虽然两人有时会因为韩一产生一些别扭,但并没有妨碍过什么。 ……………… “陆兮。”柔和的灯光下,王冉看着我轻轻的叫出我的名字。 “嗯?”我停下在键盘上飞舞着的手指看着她说,“怎么了?” “可能韩一早就不在了。” 我惊讶的看着王冉,想看出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看出,只看出了她这句话是陈述句。 第四章 哀,莫大于心死。 “一盏长明的灯即使突然灭了, 也并不会在人的心上留下任何影响, 只会马上被另一盏更亮更新的灯代替而已。” 今天是2010年普通的一天,楼下依旧车水马龙,鸣笛声不断。 这世界变得太快,80年代在胡同里推桶圈的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就一个个成为奔三的阿姨叔叔了,胡同也一条条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别墅,而“桶圈”这个词也只会在我们的梦话里出现了。 这个世界,让我觉得熟悉又陌生,不管明天它变成什么样子,但今天只要你还在,它就还是你认识的模样。哪怕再过一个世纪,它也会展现出它应该展现的样子,就像它本来就应该这样,心安理得的。 我看着楼下来往的车辆,杯子里最后一口咖啡已经被我喝干。我转身看向镜前不安的王冉:“怎么样,好了吗?已经九点了。” 话音落地,她便缓过神来一边慌忙的应着“好了好了”,一边又手忙脚乱的把外套往身上穿着。 “我来吧。”看着她的模样,我不禁有些无奈,摇着头哭笑不得的放下杯子帮她理好了衣服和长发。 王冉的头发很漂亮,黑亮黑亮的特别柔顺。我的左手放在她的背后,右手放在她的长发上,忍不住把她圈在怀里多呆了一会儿,直到她轻轻的喊我陆兮才放开她。 放开时我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别害怕,害怕了就喊我。”我其实还挺喜欢你喊我名字的。 三十岁左右的同学会少不了吃饭喝酒,其间觥筹交错如高手过招,推杯换盏像刀光剑影,谈笑风声间胜负就已定,赢了的得意洋洋,逢人总想夸三番,像斗胜的公鸡;负了的夹着尾巴,只觉虎落平阳被犬欺,殊不知在旁人眼里自己就像被驱逐的野狗,一字一句,一招一式杀人于无形。 所以,不想当鸡也不想做狗的我和王冉在同学会上一贯是保持缄默的,对于“沉默是金”这句话,我一直是深信不疑的。 本来以为今年同学会上的“老同学”还是像往年一样的多,叫不上名的也还是去年那几个,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没想到我和王冉刚进包间门,一看里面八人桌就稀稀拉拉的就坐了四个人。 刚进门迎面就上来一个光着膀子的胖哥,嘴里嚷着:“哟,老陆,这不老陆嘛!嗨!我说来迟了呢,感情你小子跟我们冉大校花一块儿来呢,不局气,太不局气,是不是先得罚三杯?!” 我瞧着眼前的胖哥,努力的辨认了半晌,最后才从那长得还挺明朗的五官里依稀看出了几分当年的影子,我忍不住激动的大叫出声:“陈健!你是陈健!这真是五年都没见了吧!” 我这头说话的空当,那头就上来一个高个把我拉到桌前,桌上平平稳稳的放着倒的满满当当的三杯啤酒,“我说老陆,话等会儿的说,咱这儿还欠了三杯酒呢啊!” 话刚说完,这搭在我胳膊上的手就被王冉拍掉了,王冉白了一眼他,端起一个就是干,干完擦了擦嘴故意没好气的说:“郝建强,就你长嘴了是吧?你转一下你的绿豆眼看看哥几个,就你笑的最贱。” 郝建强撇撇嘴也拿起一杯酒干完,“我说西瓜妹呀,一年不见的见面了就把我郝建强往死里损啊,老陆这酒我还能真让他喝了啊,这不你一杯我一杯,老陈再一杯就完事儿了吗?” 郝建强这话刚说完,陈健就把空杯子摆桌上了,笑嘻嘻的说:“我都干了哈,老陆现在喝不了酒啊都怪我,怪我!毕业前一晚和老陆畅谈人生,把他喝的胃出血,差点儿的命都丢了,得亏医院离得近,不然我当年那么一个花样美少年还成杀人犯了!”说完还嘿嘿笑了两声。 “行了行了,都赶紧坐下吧,好久没见了都干站着干嘛呀!老陈,快过来!”那头儿朱竹笑着招呼着我们,我嘿嘿笑着应和着拉着王冉郝建强就坐下了。 刚坐下杨斌就冲我笑着眉毛都快飞上天了,眼睛瞥着陈健和朱竹说:“老陆,西瓜妹,你们不知道吧,老陈和朱竹俩人好上了!” 我和王冉听了都挺震惊的,郝建强却嘁了一声,说:“现在啥都震撼不到哥,哥告你,就算你说王冉和韩一重归于好了哥都面不改色的!” 话落,王冉面色稍微一僵,杨斌一看赶忙紧跟着说:“可不嘛,刚开始我也这么说的,不过我还加了一句,”说着杨斌转眼看着陈健,晃着脑袋撇着嘴说“老陈啊,这朱竹一天喂你吃的啥啊,这咋把我们当年叱咤风云的陈校草养成天蓬了?这是在养老公呢还是养猪呢?!” 朱竹一听大笑说:“当时我还想着当年我那本养猪秘籍没白看!” 2001年,我们上了大学,王冉,古小八,韩一,我都在北京。 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臭味相投的我们又纠集了臭味相投的他们,陈健,朱竹,杨斌,郝建强。 上了大学的韩一开始向好青年的方向发展,无心校草,于是就被陈健捡了个便宜,朱竹则是和王冉比也毫不逊色的美女一枚,安静内敛学习好,却一不小心被古小八甜美的外表蒙骗,带着带着就跑偏了。 郝建强真的对得起他这个名字,本人真的够坚强,大一军训一个月,撂翻的教官一大堆,刚开学两星期,被篮球砸了140多下,平均一天被砸10次,但依旧生龙活虎。 杨斌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体育委员,但本人却白白净净,一天梳子不离手,离开镜子十分钟就活不了了,一看就是个小白脸,但一般小白脸都贱,他也不例外。 要是比贱的话,他和陈健,郝建强是一个比一个贱,不分伯仲,但比骚的话,我们几个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杨斌。 “我回来了。”随着包间的一声门响,透进来的光线打在刚进来的人身上,大家都停了说笑,目光齐刷刷的看着进门的人。 第五章 好久不见 “有的时候有些人, 好久不见之后又突然出现, 还真的让人挺火大的。” 门口的韩一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只有这么几个人,微愣了一下,目光在王冉身上短暂停留了几秒,但也只是几秒便笑着说:“我回来了。” 安静的空气中流动着一些微妙的令人尴尬的因子,显然,大家都没有想到韩一会出现。 不过片刻,陈健便反应了过来,急忙站起来朗声笑着说:“老韩回来了,快快快,坐啊,站着干嘛,怪生分的!认不认得出我老陈了?啧啧啧,不愧是韩一,五年了还这么帅呢啊,时间这杀猪刀咋的就对你没啥影响呢!” 韩一一听笑着朝我们走了过来,边走边说:“我说老陈,你也说了杀猪刀杀猪刀的,我不是猪哪能影响到我,在你身上别人的杀猪刀都成猪饲料了!我这刚进门的,就你嗓门大反应快,机关枪一样突突的,把哥几个要对我诉说的想念之情都堵回去了!” 韩一话音刚落,我就做出呕吐的模样大喊着:“得得得,几年不见了还是恶心人的主!” “哎,老陆,你这么说我就不同意了啊!”杨斌接着我的话拍着桌子道,“人韩校草恶心的是我们,你一个牲口总是跟着瞎起什么哄啊,是不是?”说着还用筷子指着周围的人询问似的转了一圈。 杨斌话一落,桌上的人都笑了,我捂着脸做悲伤的表情,王冉笑着也锤了一拳桌子说:“杨斌啊,你这话也不对了,你说陆兮是牲口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人家郝建强的感受?你把人家小强强摆在什么位置?啊?!” 那头刚刚还笑的欢实的厉害,笑的面色通红,都快要上天了的郝建强一听王冉的话,那脸上的表情只叫一个美,比川剧变脸还精彩,先是无语的抿嘴,接下来又娇媚的朝天空翻了个白眼,然后就隔着我朝王冉伸长了脖子“呸呸呸~”的吐起了口水。 我急忙举起胳膊挡着,但还是惨遭郝建强的“毒水”。 韩一走到王冉身边拉开椅子准备坐下,笑着说:“我的强哥啊,您那白眼收一收吧,都快翻到脚后跟了,这包间都被你照亮了!还有这唾沫星子够灾区人民洗一年的澡了,前年汶川地震咋没把你发射过去降水去呢!”说着大家又是一阵笑。 除了王冉。 韩一准备入座的时候,王冉一撸袖子用她那“强劲的右手”稳稳的托住了韩一的屁股,撇着韩一冷声道:“不好意思哦,韩大少爷,你可能眼睛不好没瞧见摆好的碗筷,这儿有人了,这是小八的位子。” 王冉话落,众人倏地一下都安静了,空气好像又冻住了,我瞧见杨斌的表情动作都像凝固了一样,眉间还有苦涩。 韩一也愣在那里,王冉的手还托着他的屁股,保持着那个姿势。 我急忙咳嗽两声,站起身子把韩一拉到我身边,用屁股怼了一下郝建强示意他挪开,郝建强反应也快,起身就跑到杨斌身边,蹭着杨斌和朱竹就坐下了。 我把韩一按到郝建强的位子后,笑着说道:“来来来,坐这儿坐这儿,西瓜和小八向来关系好,这大家都是知道的!人旁边坐着小八呢,不看那空位就在她和杨斌中间啊,你瞅你,在美国呆了几年都呆傻了,这次回来哥几个给你好好补补!”说着我还挑眉猥琐的笑着看着韩一。 陈健几个也都应和着,气氛才缓和了一些,毕竟谁也没有想到王冉会提起古小八。 韩一也不觉尴尬,轻声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王冉举起酒说道:“刚刚是我没眼色了,都是以前的习惯。”说完便把酒干了又对王冉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我们都不敢出声,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心里只担心王冉不给面子。没想到王冉“嘁”的笑了一声,也添满酒杯说了一句“好久不见。”后一饮而尽, 王冉放下酒杯后又看着韩一,就像以前恶作剧开玩笑整人一样笑着说:“刚我和老陆还说来迟了罚了三杯,没想到你韩一来的更迟,是不是得吹三瓶?!” 王冉说着拿起了筷子在桌子上敲着,嘴里喊着:“吹三瓶!吹三瓶!吹三瓶!”本来还害怕王冉闹别扭或者不给面子的我们一看也放下了一颗心,也都拿起筷子想几年前的我们一样在桌子上敲着喊着:“吹三瓶!吹三瓶!”声音大的都可以盖过隔壁包间里划拳的喊声了。 韩一苦笑着站起身子从地上放的啤酒箱里抽出了三瓶,开一瓶吹一瓶,三瓶下来用了大约30秒的时间,吹完了我们的筷子也停了。 郝建强站起身子指着韩一,操着山东口音嚷道:“哥,你这不行啊!想当年你是三秒一瓶的,咋的退化了,老美那边还有让人酒量退化的功能啊!” 韩一一听苦笑着回答道:“哎~这不是老了嘛!不行了,比不了以前了,你要当我是哥的话,就只记住当年那个如传说一般的哥吧!” 韩一刚说完我就带着大家“吁~”了一声,然后摸着我的脸对韩一说:“来,老韩,我这多了一张脸,送给你吧,咱俩匀匀。” “脸的事一会儿再说,咱先算账,”杨斌坏笑着站起来指着地上的酒说:“我说老韩啊,依我看你还得再干三瓶!” 杨斌话落,韩一哈哈大笑了两声,快速的向卫生间闪去,说时迟那时快,陈健一爪子就拉住了韩一的手,还添了一句“哎哟,小手挺嫩!” 杨斌走上前一副心痛的样子拍桌道:“不够意思,你这太不够意思了!五年前你不声不响去了美国不说,现在又不声不响的跑回来。每年同学聚会我们都通知你,你呢,都只是收到了通知而已,今年好不容易把你盼回来了吧还不吱声。都以为你不来呢,你突然推门差点没把我吓得去找我心爱的老八去!你说说你,回来了也不告诉哥几个一声,哥几个机场接你去啊,让哥儿们我也看看那国际大机场的样子啊!” 话落,王冉哈哈笑着道:“就是,我们还打算讨论一下你是死是活,用不用在老陈和朱竹的婚礼后给你办个葬礼呢!” 王冉刚说完,老陈又粗暴的说了一声“给!”然后把韩一的手往我手上一塞,转头深情的用右手拉着朱竹的左手,然后装模作样像是问朱竹一样,“宝贝啊,你说韩一这酒该不该喝啊,嗯?” 朱竹脸上故意做思考的样子,右麻利的开着陈健左手递过来的酒,说:“老公啊,我想了想,这酒恐怕韩一必须得喝了!”说完三瓶酒就摆到那里了。 同时他们两个面前也各摆了三瓶,旁边是郝建强愤恨的脸:“不久后的新郎官和新娘子也来各陪三瓶吧,就当是提前庆祝了!”说完嘎嘣嘎嘣的咬着牙又添了一句“让你丫的秀恩爱!” 第六章 回不去了 “我们不以为意的今天, 就是明天回不去的昨天。 我们肆意挥霍的现在, 都是回忆里倍加珍惜的以前。 我走了可能还会回来,但时光走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酒过三巡,饭桌上也只剩下了残羹剩饭,酒杯里没有一个有酒的,全都空了。包间里烟雾缭绕,满地的啤酒瓶子和满室的烟酒味。我估计现在要是有人进来,一定会留下“乌烟瘴气”四个大字然后转身离开。 在这乌烟瘴气之中有一个清醒的我和六个喝嗨了的醉鬼,或许可能还会有一个看不见的古小八,也就只有她的酒杯里还有一杯满当当的酒。 吵闹的包间内,那杯酒就这样满满的,静静地放在那里。 我看着那杯酒,它让我心里不舒服,就堵在我的心口,我以为不看它能好受些便不再看它,可也没有好受,只觉得心里越发难受,心口堵的更慌,它就像是在一遍一遍的提醒着我们不会再有古小八这个人了。 我越过王冉端起它一饮而尽,因为它的提醒像嘲讽,像在我脸上扇的生疼的一个大耳刮子。 而我这个人经不起批评,谁批评我我就骂谁,谁骂我我就打谁,谁打我我就去刨了谁的祖坟,但谁要是刨了我的祖坟,那你厉害,我们法庭上见吧。 “这就是你喝酒的原因?”王冉看着我这段文字皱着眉问我。 我怂了,我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在医院这白茫茫的病房里安静的躺在床上,韩一,王冉他们几个坐在我旁边,还绷着脸。 我知道他们绷着脸不是对我的,而是对彼此每一个人的。 酒后乱性是小事,但乱了心智就是大事了。该说的不该说的,能说的不能说的,智障的脑残的……乱了心智后,所有所有的事情可能一不小心就会兜出来。 那天的聚会上大家都喝多了,就剩我一个清醒的。虽说他们不至于多到断片吧,但我心尖尖上还是颇有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 旧不知道怎么叙完的,但我知道架是怎么吵起来的,我们之间最大的隔阂与矛盾大概就是古小八吧。 众人情绪有些激动时,朱竹又提起了古小八:“我不觉得我欠古小八的,到现在我都不觉得。” 王冉笑了:“呵呵,你是不欠小八,只怪小八傻,怪她把你带进我们的圈子让我们好好对你,在她大红大紫时又拉你一把。你现在的房子车子名气哪一个不是拜古小八所赐!” “是,是古小八把她的好资源给了我,可她有一手好牌分给我一些又能怎样?” “又能怎样?朱竹,你说又能怎样,就凭你的本事,一手好牌都会糊成狗屎!当年怎么就没看出你是个实力不咋地,抢资源,蹭热度,踩人上位倒玩儿的溜溜的人呢?!” “呵呵,不过各凭各的本事而已,古小八手段不过关凭什么赖在我头上!” 王冉怒了,冲上去给了朱竹一巴掌,颤抖着身子吼道:“我算看明白了,你朱竹就是个白眼狼!到现在你他妈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呵呵,什么手段,屁的手段,你除了外表还有什么,成功从外围突进圈内到现在大红大紫,你除了靠你那恶心的身体还有什么?你朱竹要是有脑子,我王冉明天就吃十盆热翔!古小八那是不想对你耍手段,小八早该提防你的,就是她蠢……” “够了!”陈健大吼着打断王冉的话,我急忙上去扶王冉,可是韩一却快我一步搂住了她,王冉颤抖着身子靠在韩一的怀里,我收回自己的双手,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朱竹,厉声说道:“清醒一点,看清楚你自己!” 朱竹笑了,笑着推开上前准备抱她安抚她情绪的陈健,流着眼泪笑着,笑声像哭声,她沙哑着声音说:“我看的很清楚,我不就是一个由外围女成功上位的一线女星吗?呵呵,难道你们敢说就我朱竹一个人不干净吗?!” 她眼睛一个一个从我们身上扫过去,“韩一,王冉,郝建强,杨斌,还有你陆兮,你们敢说你们自己干净吗?哦对了,还有陈健,我们都不干净,都让人恶心!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不是以前了,再也不是了,哈哈哈。” 听王冉说,那天我晕倒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是不干净,但起码我们问心无愧。” 病房安静的可怕,每个人的视线都看着我,我在手机上存着稿子,等再抬起头时他们都低着头,已经不再看我了。 每个人都在心虚,毕竟所有不干净的事都不可能问心无愧。 现在的我们做的每件事,不管是做过的事、正在做的事还是即将要做的事都会在以后产生历史遗留问题,也就是以后会出现在我们口中的那些破事、烦心事、让人头大的事。 本来就是呀,万物皆有定律,作家写作都会埋下伏笔给读者一个惊喜,我们这百变的人生又怎么可能没有伏笔呢?所有的伏笔,不论好坏,不过都是自己亲手埋下的罢了。 我们之间的纠纠缠缠,理不清,剪不断。不过也情有可原,既然是我们自己埋下的雷,就不能怪这颗雷炸了,伤到我们,谁也怪不得,伤到旁人,也只能怪我们。 其实人生啊就是一个不断把课本上先人所说过的至理名言从理论变为实践的过程,毕竟那些哲言也是先人吃过的亏。 比如“自作孽,不可活”…… 第七章 脂粉事件 “吱着呀着跑着摔着蹦跳着,我们欢笑着开启了童年;笑着闹着哭着痛着叫喊着,我们撒野着打开了青春;摸着爬着翻着滚着探索着,我们开始安静的学着做人。 欢笑的童年是香甜的芬芳,撒野的青春是苦涩的张扬,安静的现在是苦香苦香的沉稳。 我们终于是老了。” 王冉和韩一是一个高中的,从高中开始他们两个就在一起了,大概是高二的时候,从高二到大三,他们真的坚持挺久的。 我坐在灯下,盯着电脑上的稿子,王冉坐在我身边抽着烟。“那会儿你和韩一都是风云人物,那你俩是怎么在一起的?他追的你?”我转头看着王冉。 王冉掸了掸烟灰,摇了一下头回答道:“我追的他,当时的韩一高高在上,怎么会做出追女生的事!”说着她又咂了一口烟,呵呵笑了两声。 王冉当时怎么给韩一告白的我不知道,毕竟当时我不在场,我只知道那会儿的韩一从来不看周围的女生一眼,因为他觉得都是“庸脂俗粉”,这是韩一亲口说出来的。 后来我又问了韩一,我说“当时你和西瓜在一起,是西瓜先下的手?”韩一笑了,“是啊!”我看着笑起来的韩一,嗯,果然好看。“可是那时候你不是觉得女生都是庸脂俗粉吗,又怎么会答应?” 韩一又笑了,他说“我也不知道。”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下午,王冉阻断了他的篮球。篮球架夕阳下,王冉抱着篮球对他喊:“韩一,咱们两个比一场吧!我赢了你和我在一起,输了你就只听我说一句话。” “没兴趣!”韩一只说了这三个字便转身往球场外走,急得王冉急忙丢了球拉住韩一的胳膊,嘴里喊着:“你不许走!”当时韩一惊讶了,睁大着眼睛看着自己汗涔涔的胳膊上挂着一双白嫩的细手,只觉得自己被蜂蜇了。 韩一用力甩了两下胳膊,可那双蜂蛰一样的手还在自己的胳膊上挂着,像是被502胶粘上去的一样。 韩一皱眉抿嘴,漂亮的嘴唇里吐出了两个字:“放手!” 王冉瞪大眼睛,摇着头,然后还把韩一的胳膊抱得更紧,像是护食的猫。“你要是这么不想见我的话,那就不比了,我直接说,说完你就能走了,这样可以吧!” 韩一讲到这儿的时候笑了,他说他从来没有见过敢直接上来拉他胳膊的女生,这个女生的态度还像个无赖。他甩又甩不开王冉的手,又懒得和无赖说话,当时的心里也是又生气又无奈,觉得王冉就是用牛皮糖做的,最后没办法了便硬着声音说了一句:“有屁放!” 王冉一听便开心了,说了一句“那我放了哦!”就放开了韩一的胳膊,也不怕韩一被她气跑。她直直的盯着韩一,笑着说:“你看着我我才说。”韩一啧了一声,转头看着王冉,嘴里嘟囔了一句:“真麻烦!” 也不知道王冉听没听见,反正她只顾自己说。她笑着看着韩一的眼睛,丝毫也不扭捏的说:“韩一,你也别嫌我刚刚烦。其实吧对我来说呢,你也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生,和其他成千上万个男生一样一样的,并没有什么两样,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对你来说,我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和其他成千上万的女生也没有什么不同。” 韩一听了后点了点头说:“对,虽然无赖但还挺有自知之明,不错!” 王冉听了也不生气,继续说自己的:“但是,如果你答应了要和我在一起,我追到了你,我们就会彼此需要。对我来说,你就是我世界里独一无二的男生,我对你来说,也是你世界里唯一的女生了。我们就突然从毫无关系,互不需要两人变成拥有亲密关系,彼此需要的两个人,我们会走进彼此的世界里,会有一种奇妙的联系在我们之间流动,在我们的世界里蹿动。韩先生,这么神奇有趣的事情你也不要和王小姐一起体验一遍吗?嗯?” 韩一愣了,看着眼前的女生嘴角微翘,翘出一个迷人的弧度,睁着漂亮朦胧的眼睛古灵精怪的看着他,他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心跳砰砰砰加速的声音。 他说那一瞬间,他觉得这个女生很有趣,也很有魅力。现在长得好看的人有很多,但是像她这样拥有这么有趣又有魅力的灵魂的人实在太少了,他觉得他不应该错过她。 于是那个黏腻的下午,韩一在说出“你说了八句话,多说了七句。”的时候便答应了眼前这个叫做王冉的金发女生提出的一起做彼此的唯一的这个请求了。 嗯,韩一就是这么说的。 听完后我在想,实际上王冉出现在韩一面前的时候,韩一就已经被她吸引了,所以即使王冉多说了七句话,韩一也站在原地一字不落的听完了,并且在这么多年以后完完整整的说出来。 而上面提到的韩一说出的庸脂俗粉的时候,王冉和古小八已经认识了,但也只是见过听过不曾打过交道的认识而已。 庸脂俗粉这四个字的威力还挺大,我管它叫“脂粉事件”。 脂粉事件在我们身上造成了历史影响。比如说后来王冉和古小八第一次“交手”,拥有交情的真正意义上的认识是拜脂粉事件所赐,那也是我和王冉真正意义上的认识,而我们的认识又造成后来我们八个人的相遇和现在的纠缠。 细细一想竟然还有些可怕,人与人的交往谈话中,人际交往相处间竟也存在着“蝴蝶效应”。 我们眼下看起来无用的小事或者嘴里不经意间说的几个字、几句话,说不定哪一个就像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轻轻扇动了几下翅膀的蝴蝶,本是无心无意之举,却有可能在两周后美国的德克萨斯州掀起一阵龙卷风。 关于脂粉事件的始末,王冉说在脂粉事件发生的那个凉爽的早晨,古小八对韩一说:“你凭什么觉得自己高高在上,那些整天在你周围围着你,因为你一举一动就开心或难过的女生,因为你的无视伤心流泪……”古小八话还没说完,韩一就打断了“那是她们的事,与我无关。” 古小八一听就气愤了,她像是质问一样对着韩一说“你把她们当什么?”韩一漂亮的轮廓诱人的嘴唇微张,吐出了四个字:“庸脂俗粉。”韩一说完这四个字后,古小八便狠狠地朝韩一那高挺的鼻梁上揍了一拳,并气愤的留下了一句“那我想你的王小姐一定挺高雅的!”说完就气愤的转身离开了。 在那之后一个多星期,韩一的鼻子都是包着的,那包着的鼻子也颇帅气,让韩一更添了分古惑仔的感觉,尤其迷人。 古小八之后也自责了好一段时间,虽然在她自责的同时还觉得自己那个早晨脱手而出的那一拳帅爆了。 为了韩一的鼻子,王冉还专程托人送给古小八一封信,信里写着:“古小八同学,放学回家路上记得注意安全,这段时间天气潮湿,小心地滑。” 古小八一看就不高兴了,啪的一掌捶在我的胸口上,得亏我没有长护心毛,不然还得被薅下来。 古小八气愤的喊着:“哎哟呵,婊子下战书了!”我在旁边揉着胸口,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说道:“这王冉谁啊,这么嚣张。” “婊子呗,还能有谁。”古小八嫌弃的蹭了蹭我刚吐的唾沫说着,“既然野狗上门来了,那我们哪有不痛打的道理。”就这样,古小八和王冉约了架,我也跟着去了。 世界上所有的事物发展都存在着定数与变数。就这样,我们四个提前聚到了一起。 所有的事物在发展过程中的发展轨迹也是有规律的,都是有迹可循的。但这同时也存在着不可预测的“变数”,往往还会适得其反。 一件微小的事情,一个微小的变化就能影响到事物后来的发展,这些都说明了事物的发展都是具有复杂性的,就像后来我们之间那些复杂的缠缠绕绕一样。 有时候我在想或许当时我们的相遇是偶然的,但后来聚集到一起却是必然的。毕竟相同的人事物总是互相吸引的,人都倾向于跟自己的同类待在一起。 因为我们身上拥有着相同的特质,所以彼此吸引,所以慢慢走近对方。就算当时我们没有遇到彼此,也会有其他与我们相似的人出现在我们周围,老祖宗说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是这个理儿。 就算那会儿我遇到的不是古小八,也会是王小八,韩小八,就算不是王冉,也会是梁冉,韩染等等等等…… 以前我总觉得我们这些志同道合的人能聚到一起可真奇妙,而现在的我慢慢老了,懂得越来越多了,就忽然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可奇妙的。 万事皆有定律,所有的一切都是命,命就像棋,是我们一步步走的,有因有果,所以在漫漫时光中,我们一定会遇见的。 第八章 澳门回归 “人在不同阶段想得到的东西也不同,不论是关于情感还是关于物质,都是如此。现在的我只想拥有坦诚透明的心。” 在我出院的那一天,没有一个人接我,因为我没有告诉王冉他们。 走出医院的大门,我看着眼前这座城市,头顶的天空是浅蓝发灰的,路边的花带修剪的整整齐齐,行人车辆来来往往喧闹匆忙的穿梭在繁华的建筑中。 我放下准备挡出租车的手,慢慢的向家走去,心里一阵空落落,鼻尖也总是发酸,这种迷茫的感觉多久没有出现过了? “老板,来个饼子加肉,饼子要烤的酥酥的那种。哎,你吃什么?”“我加腊肠,多放青辣椒不要蒜,谢谢老板。”“好嘞!稍等一会儿啊,马上就好!” 路边清脆的嗓音猛地撞进我的耳朵里,拉回了我的思绪,我扭头看去,发现自己居然走到了以前的高中,旁边那条小吃街早就换了模样,但小吃摊还是一样的多。 那两个女孩儿像极了以前的古小八和王冉,她们第一次请我吃“大餐”就是在这里,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韩一。 1999年12月19日,因为澳门回归的缘故,学校上完了早上的课后就放假了,老陆管的紧,刚放假我就和古小八告别急匆匆的往家赶,汇报自己放假一事。 晚上十一点多点儿的时候,我房间的座机便叮铃铃的响了,一串不认识的数字。 “陆兮,陆兮!睡了吗?”一接起来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古小八的大嗓门,“我和王冉韩一在外面那条小吃街,你来不来?” “我的老姐啊,你不看看几点了,都这会儿了去那干吗?”我转过头看了看我房间紧闭的门,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问道。 “哎呀,今天店铺不打烊,人可多了,喏,你听这声音。”古小八说完就拿着手机在店铺的空气中转了一圈,那头热闹的声音立马透过电话钻进我的耳朵。 “哎,龟孙儿,我是王冉,你到底来不来,来就速度点儿,老子手机快关机了!”在我正准备说话的时候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王冉的声音,“来不来来不来?!不来就挂了啊,我们还打算请你吃饭呢!” 我一听急了,说了一句“马上到!”就挂了电话匆忙的穿上衣服,走过客厅时朝坐在电视机前的两个饲养员喊了一句:“爸妈,我和小八一起看交接仪式,走了啊!”还不等两人有反应,我就拿着挂在玄关处的外套刺溜一下子窜了出去。 那会儿的城小,我住的军人家属院又离我的高中不远,寒风呼呼的,我裹着紧紧的厚外套向我们常去的那家店飞奔着,不过十分钟左右就到了,我缩着脖子哗的一下子推开店门,带了一阵寒风进去。 店里的人满当当的,座无虚席,听谈话的口音都是异乡人,离过年还有一个月,身在他乡只想好好努力挣点钱回家过年。 我搓着手四处环顾找他们,还没找见就听见了古小八的大嗓门。“陆兮,这儿!”听见喊声,我转头看见古小八在大彩电下面招着手喊我,旁边坐的是王冉和韩一。 “嘛呢嘛呢,坐电视机下面不嫌吵啊?点的什么啊,都开吃了我去,不知道等等我,老板,再来一份疙瘩汤,一把涮牛肚!” “哎哎哎,这刚来的也不打个招呼就顾自己点菜了?”王冉说着用眼睛撇了撇韩一,然后又眨了眨眼。韩一瞧见了王冉的小动作,抿着嘴轻轻笑了两声,便对着我说:“你好,我叫韩一,韩非子的韩,一二三的一。” 我一听哎哟我去,文化人啊! 那会儿我打招呼的时候哪用过你好这个词,向来都是伸掌就拍,然后再加一句“哎!哥儿们,噶事呀(干啥呀)?” 还没从“你好”缓过来,韩一又蹦了个韩非子让我懵了半晌,现在想想得亏当年韩一最后说的是一二三的一而不是一江春水向东流的一,不然我估计那会儿我会坐地上哭一宿。 公元前的老祖宗一出来,我这心里那点对文人的敬佩之情刷的一下子就上来了,回话也颇为小心翼翼。 “哎,你好你好,我是陆兮,陆是四五六的陆,兮是呜呼哀哉的兮,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话落,伴随着古小八的锤桌声和笑声,王冉刚入嘴的茶水“噗——”的一下在空中形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喷在了当年我那帅气的脸庞上,没反应过来的我只来得及喊一声“纸纸纸纸纸!眼睛眼睛眼睛!” 我惨叫着坐到了古小八旁边,一边擦脸一边吐槽:“西瓜妹,不是我说你!你当你是蛤蟆啊!逮着人就往人脸上滋水,这浓茶,哎呀我滴妈!” 古小八上前拍着我的肩捂着肚子笑的气都上不来了还要损我两句:“陆兮,咱不行就别逞强了,四五六的陆,哈哈哈,笑死人了!” 王冉也是笑的缺氧,扶着韩一的肩膀喘着气说:“你是想在见我家老韩头的第一面就把自己是白痴的这件事用行动表现给他看还是咋的?就把你给能的,哈哈哈……” 我一听就不服气了,就在我正准备反击的时候,一直盯着电视的韩一突然开口说道:“安静,十一点五十三了,看电视!”话落我们三个便不闹了。 那会儿,周围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不论是异乡人还是本地人都不再说话。收银台的老板娘停下了手里的算盘,后厨的几个厨子也都掀开门帘轻手轻脚的跑了出来,已经年近中年的老板大叔也扶着他那上了年纪的老母亲坐在了收银台边上,所有的人都紧张又激动的盯着屏幕。 23时55分,降旗、升旗仪式开始,中葡双方护旗手入场。 23时58分,在葡萄牙国歌声中,葡萄牙国旗和澳门市政厅旗开始缓缓降下。 此时,距离零时只有短短几秒钟。 这个小店里的气氛凝重而肃穆,都在静静地等待着中华民族又一个重要时刻的到来。 零时整,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乐团奏响雄壮激昂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澳门特别行政区区旗冉冉升起。 会场内沸腾了,澳门沸腾了,整个中国都沸腾了! 这个小店也不例外,“轰”的一声就像炸了一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店长大叔的老母亲也坐在收银台前摘下眼镜,颤抖的手上拿着一块帕子擦着泪花,混浊的眼里有着光芒。 周围“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的叫喊声也是好几种方言夹杂在一起的,我们也被感染了,应和着大喊着万岁,韩一猛扯着嗓子吼了一句“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于是国歌又从这个小店里飘了出来。 多年后的我想起那个夜晚,只觉得在那个举国同庆的瞬间,每个人都卸下了心防。那一刻,我们的心都是透明的,纯净的,每颗心与每颗心的距离也都挨得很近很近。 其实在我眼中,这个世界是干净的,是再透明不过的,脏污的不是世界,不是社会,而是人本身。 有人的地方就有交际,交际多了就有了社会,于是社会就自然而然的汇聚了人的脏污成为一条河。它穿透这个世界把脏污带到角角落落,然后世界便不再干净,不再透明。 在这样的被污染的世界里,一个初来乍到的新鲜人总会被社会磨去自己的棱角,最后成为一个个平庸迂腐世俗的普通人。 所以,现在每当我发现我和多数人站在一边时,首先不会觉得理所应当,更不会沾沾自喜,我总记得停下来仔细思考。 就像那天过后,我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的思考过“真的是韩一唱歌难听吗?”这个问题。 直到在日后的相处中,在我终于肯定了不是我听觉的问题后才放下了悬在我嗓子眼着的那颗小心脏。 第九章 我们都是蝼蚁 “我们本来就只是地球上的短暂居民而已,对于永恒的宇宙与时间来说,我们奋力拼搏,感情多变的一生也只不过是荒唐可笑的蝼蚁事件而已。” 王冉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咔叽咔叽的吃着薯片,胸前掉落了几片薯片碎渣,她还浑然不觉,估计是觉得咸了便端起放在旁边茶几上的牛奶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半,眼睛还始终盯着屏幕。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我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就朝王冉喊:“西瓜,13823233666这个号码你认识吗?”“不认识。”说着不知道看见了电视里的什么就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你手机铃声还是哥哥的?” 我“嗯”着回了一声并朝她翻了个白眼接起了电话:“喂,你好,请问哪位?” “我杨斌,你在哪呢?我和老陆在一块儿呢,过去找你去。”杨斌话落就听郝建强在那边尖声怪叫:“啊~小陆爷,人家小建建也在,几天不见人家都要想死爷了~” 我一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喉头忍不住滑出了一个字正腔圆的“鸽吻!”话落电话那头又传来郝建强的声音“爷怎么能这样,人家这几……” “杨斌,你俩自己来吧,千万别带郝建强这个妖怪,盛茂大楼1007啊,挂了!”说完我就带着笑挂了电话。 王冉扭过头挺着脖子艰难的透过沙发背看着我问道:“杨斌和小强强要来?”我笑着嗯了一声修改着电脑上的稿子说:“还有老韩,他仨一块儿过来。” 我话刚说完就听王冉“啊!”的一声怪叫,接着就是“砰-哗——嗙——”的声音,把我的视线从稿子上吸引了过去。 只见茶几上倒了的空杯子刚刚停止滚动,滚动的痕迹是一条莫名的难以言说的白色液体,旁边是洒了一片的薯片,沙发上还有一包瘪了气的薯条,嗯,估计刚刚惨遭过屁股的虐待。 而屁股的主人浑然不觉,坐在旁边低头“啪啪啪”的拍落胸前的薯片渣,站起身子光着脚丫以每秒一百米的速度冲进了卫生间后,从里面又飞出了三件衣物,还滑出了一道道优美的抛物线。 我抿着嘴哭笑不得,颇为无奈的看着王冉刚刚待过的区域内狼藉一片,叹了一口气便走过去开始收拾,杯子、薯片、薯条、茶几、上衣、裤子、内裤……没了?我就这么想了一下,确认确实没了后就丢进了阳台上的洗衣机里。 嗯,她没穿内衣,是真的没穿内衣,王冉不穿内衣,我这么想着走到沙发边坐下换了台看着想着以后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家。 “陆兮——”卫生间里传来王冉的声音,“帮我取下衣服!”我听后翻了个白眼朝卫生间喊道:“你进去怎么不拿?在哪呢?” “哎呀,太着急嘛!在我住的那个房间,就在行李箱里呢。” 我扔下电视遥控深呼吸了一下站起身子朝她住的房间走去,取出来后挂在了卫生间门上粘的挂钩上。 我敲了两下卫生间门朝里面喊道:“给你挂门上的挂钩上了。”“嗯,知道了。” 大概十分钟左右,王冉一脸嫌弃的走到客厅盘着腿坐到了我旁边抱怨道:“你取的这是什么鬼啊!”我一听扫了她两眼说:“挺好的啊,怎么了?”话落伴随着敲门声王冉用脚踢着我的屁股说:“有人敲门,去开门。”我回了她一个白眼,站起来穿上拖鞋喊着“哦,来了——” 我打开门看见就韩一一个人在门口,不禁觉得奇怪,就伸出头朝走廊左右看去。 韩一看我伸着脖子朝门外左顾右盼的就笑了出来,“啪——”的一下在我头顶打了一掌,嘴里还喊着:“给我五。” “哎呀,小崽子你想死吧,啊?!”说着我踹了一脚韩一的屁股,把韩一往里推进了屋里问道:“就你一个人?那俩呢?”韩一摸着屁股哈哈笑着说:“他俩还没上来?”说着换上了我取出来的拖鞋,“估计搁哪儿卿卿我我呢吧,哈哈!” 我和韩一走过玄关后,就见王冉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端起牛奶优雅的轻抿了一口,然后十分淑女的把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韩一看见王冉愣了一下,我也愣了一下,他是没想到王冉在这里,而我是忽然觉得王冉其实也挺好看的。 就在我俩开小差的片刻,王冉转过头看着我说:“陆兮,我昨天拎回来的西瓜是不是被你这个小崽子吃了?!”说完一个抱枕就朝我砸了过来,砸到了和我间隔一米的韩一身上。 “哎,我说老陆,你买的这什么鬼房子,十楼,可累死我和老建了!”听见声音,我转头向门口看去。 杨斌和郝建强气喘吁吁的往里进,郝建强一看见我,便又怪叫着向我扑了过来:“嗯~人家累,要小陆爷抱抱!”话音刚落,人也落地了,嗯,刚刚王冉洗澡的水溅在了卫生间外面,我还没来得及擦干。 我招呼着三个人在沙发上坐下,嘴里还说着“别拘束别拘束,我去切西瓜”的时候,三个人已经脱了鞋瘫在了沙发上。 “喂,老韩,你怎么比我们还快?” “对呀,”郝建强用脚蹬了蹬韩一道,“你不是停车去了吗?” “有电梯。”韩一淡淡的吐出了这三个字后就被俩人按在沙发上一顿蹂躏。 我把西瓜切好后放在水果盘里端了过去。“吃西瓜吧。”说着我把西瓜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到了王冉边上,“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找我来了?” 郝建强扎了个西瓜送进嘴里:“还不是想你了。”话落我瞪着他喊了一声:“我去你妹的。”操起抱枕就砸了过去,郝建强嘿嘿嘿的笑着接住了抱枕放到杨斌腿上。 “杨斌,你怎么把这妖怪带来了?”王冉说着也扎了口西瓜。 “我们相亲相爱。”杨斌摆出一副微笑脸一本正经的说了出来,王冉噗的一声又喷了出来,喷了杨斌满脸的西瓜子,咳咳咳咳的说“不行不行,呛住了呛住了,陆兮,牛奶!” 我一脸嫌弃的咦了一声递给了她,说道:“你属蛤蟆的,就只会喷喷喷。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韩一的那个晚上,你喷了我一脸浓茶叶,现在又喷了杨斌一脸西瓜子。” 说着就见郝建强一脸温柔,柔情似水的替杨斌擦着脸,差点儿没把我恶心吐,我看着一直沉默的韩一做呕吐状说道:“恕我直言,他们两个现在比你那天晚上唱的国歌还要恶心。” 韩一也笑了,淡淡的说:“不要拿他们和我比,他们和我不在一个level上。”说完微笑着扎了口西瓜。 我们都笑了,杨斌拿起腿上的抱枕朝韩一扔了过去,韩一反手挡了一下砸到了王冉,我们脸上的笑都凝固了,空气稍微尴尬了片刻后就听王冉大喊:“韩一你存心报仇的!老子砸死你!” …………………… 外面车水马龙,城市还持续着它的快节奏,屋子内几个奔三的人在笑着闹着玩儿着枕头大战,欢笑声、惨叫声还有郝建强的吼声,他“啊——”的吼着搬来了卧室的夏凉被气势汹汹的在我们带着笑意的惊叫声中朝我们砸来…… 此刻,在这个世界的小角落里,几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正欢笑着享受属于他们彼此的快乐,没人关注,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来打扰这片刻的喜悦…… 蝼蚁虽小,也有喜哀。 第十章 我的心意 “这个宇宙中的所有所有都存在着相反的一面,就连每一个小小的词语都有着反义词。那么,这个世界上既然有得到,就肯定会存在着失去。我想在最后所有离我而去的人事物中一定也有我不想失去不想放手的东西吧!” 满室的鹅毛飞舞,呛得我喉咙痒痒,我咳嗽着打了个暂停的手势,除了郝建强外的三人都同时把抱枕往地板上随手一丢然后长呼一口气就瘫倒在了沙发上,就在我也准备坐下的时候只听见从卫生间传来郝建强“呀!!!”的一声吼,我还来不及扭头看怎么回事世界就一片乌黑了。 “哈哈哈哈,老陆,这可是我第一次偷袭人偷袭成功的。”我扑腾开蒙在头上的夏凉被就看见郝建强笑的窝在了地上,那嘚瑟劲儿让我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少年不服输的劲势。 我把夏凉被往旁边一扔朝他招招手道:“你过来!”郝建强一听笑的更厉害了,整个人一副夸张的模样,趴在地上捶着地板说:“我过去让你扣我一次?我才不呢,傻子都没那么笨,哈哈哈,就你这猪脑子怎么写出小说的啊?哈哈哈哈……” 就在他捶着地板光顾着笑的空当,我大喊一声:“叠罗汉!”便猛的扑了上去压在他的背上,他便马上停止了笑声开始在我身下大叫道:“杨斌,杨斌,快救我啊,要压没气了!”我扭头看着杨斌,生怕杨斌把我搬起来,然后两人反压我。 就见杨斌“呀呵!”一声把袖子一撸两手做抓胸状,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hiahiahia的怪声笑道:“老陆陆,我来……”杨斌刚说到这,见王冉和韩一都看向他“嗯?”了一声,并且王冉还撸起了袖子用奸笑的表情看着他。 于是杨斌放下胳膊收起了猥琐的笑脸满脸严肃的说道:“我来帮你了!”就压到了我身上。 郝建强惨叫一声,在我身底下大力扭动并大声骂喊着试图爬出去,韩一看准时机,就在郝建强一个鲤鱼打挺准备脱身而出的时候一个跃身就压了上来,于是伴随着重物撞击地板声音的还有郝建强“啊!胸!”的惨呼。 惨呼声的余劲还没过,郝建强的脸上就展现出了恐怖之色,因为当他回头看见王冉站在沙发上摆出跳水的姿势时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坏透透的了。 当时我只听见上方传来一声王冉“狗子们,爹来了!”的喊声,然后我就觉得胸腔一阵压迫,大脑一阵轰鸣,压在我上面的杨斌和韩一纷纷发出了“呃~啊~~”的重呻吟后,郝建强便不再扑腾了。 郝建强像个死尸一样在我的身子底下,胸腔有点发闷,我极其艰难的深呼吸了几下然后觉得人果然不能太得意,得意忘形后往往会不顾后背而被他人攻击,也不能在后背被他人攻击时向一个是敌是友自己并没有百分百把握的人求助,否则的话下场可能会更惨。 就在我正发蒙的时候耳边就传来张国荣迷人的歌声,我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好像要死了,都出现幻听了。”话落我感觉身下死尸一样的郝建强抽动了一下,从他怀里掏出了我的手机,像肌无力病人一样举起来对我说:“陆兮,你的手机。” 郝建强这句话让这个时候以为自己死了的我觉得这就有点小尴尬了,于是我接过手机的时候顺便掐了他一下。手机上又是一个陌生号码,“今天也真是奇怪了,打过来的都是陌生号。”说着我股涌了一下,压在我身上的三人便起身了。 “喂,你好哪位?”我继续趴在郝建强身上像是被压废了一样问道。 “哟哟哟哟,听这小气喘的,在哪个小情人身上呢!”电话那头传来陈健的声音,“我陆才子就是帅,从来不缺小姑娘,才子风流这古话说的没错哈,把哥儿们羡慕坏了,哈哈。” 我一听这话整个人都精神了,从郝建强身上滚了下来说:“在你老母身上呢,真是的,别贫了啊,就你长嘴了,一天话多的竟会损我。” 陈健哈哈笑了几声说:“别别别,您陆大才子还是安心写您的书吧,我可不希望在而立之年多一个和我一样大的爹。” “行了,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儿,有话说话有事说事啊,反正我也是听听而已。” “我说你这也太不仗义了,得亏我没事,要有个火烧眉毛的急事还得把我烧死了!哎,我这好不容易来你老家玩儿一趟的,你这东道主也不说尽尽地主之谊?” “不好意思,哥是农民。” “甭扯啊,我现在在这什么大峡谷什么的,你要没事儿的话就和哥几个过来啊,有吃有喝有玩儿还有山有水……” 陈健在那头巴拉巴拉说他的,我在这头只听见了有吃有喝有玩儿这几个字就兴奋了,迅速的站起身子朝他们几个挥了挥手说:“走,去浪了!” 话落杨斌一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腾的起来了,站起来的时候还顺带踩了郝建强一脚,踩完就跑,郝建强立马一个咸鱼翻身从地板上就起来了,嘴里喊着“狗崽子找死”就开启了光速模式追着杨斌。 王冉看着两人说了句神经病然后转头看着我道:“这么兴奋是干嘛呀?” 我眨了眨眼睛笑着回答:“游山玩儿水,老陈请。” “哎呀,这可真棒!那这就必须得去了,不去白不去啊,免费的肥羊都在眼前了哪有不狠狠宰一刀的道理啊?”说着王冉扎了个马尾看向还坐在沙发上的韩一道:“你不去?” 韩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站在我旁边的王冉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道:“去。” 路上我和杨郝二人坐在后面,韩一开车,王冉坐在副驾驶不放心的看着韩一问道:“你行吗?!不行我来吧,你在美国开车开习惯了回来别上路就出事。”韩一揉了揉王冉的头顺便帮王冉把安全带也系上了后,带着笑意颇温柔的看着王冉柔声说道:“有你在,不行也得行,不要担心了。” 我坐在后座看着两人,王冉似乎有点害羞了,微红着脸说了一声“说什么鬼话呢”后便转头看向窗外,韩一轻声笑了出来,磁性的嗓音真的好听,“傻瓜。”他轻轻说。 我也笑了,有点开心,有点心酸。 人就是这么奇怪,一旦对另一个人投入了感情,就算明知道不属于自己,也会不自觉的给其贴上自己的标签。不能触摸,不能拥抱,不能永远陪伴,只能在其完全被别人拥有保护前默默的在他身后守护。 第十一章 所有的事情都是另一件事的过渡 “欺骗、背叛与抛弃都不是独行者,如果欺骗已经来到了人的身边,那么背叛与抛弃往往也在路上并且离他不远了。” 等我们赶到神潭大峡谷时,陈健已经在售票处等候多时了,旁边还有墨镜口罩鸭舌帽一个不落的朱竹。我们刚下车陈健就看见了我们,朝我们喊着:“你们怎么才来啊,这日头大的,都快把我晒死了。” 我嘿嘿的笑着往陈健二人走去,边走边说:“路上稍稍有点堵,勿怪勿怪!”说完我就大喊了一声:“报数!一!”郝建强快速冲到我旁边站的正正的喊:“二!”刚喊完杨斌就紧促的接上了“三!” 杨斌报完数后就安静了,我正想回头看韩一和王冉怎么回事时,就从朱竹墨镜的倒影里看见了王冉推开车门正朝这边走来,接着韩一手上拿着东西也出来了,快走了几步赶上王冉抓住她的手腕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了她。 王冉笑着说了声“谢谢”后就打开了手上的东西,是一把遮阳伞。 “几位。”售票员语气平平,也不抬头看一下我们,只在那一边整理着手中的票据一边按着计算机说道。 “七个。” “一共420元,为预防火灾请把你们身上的打火机、香烟交给我。” 陈健递了五张百元大钞进去,然后转过身看着我们。 韩一和我都对着他摇摇头,郝建强和杨斌各给了一个打火机,王冉撇撇嘴递给他一盒香烟,陈健笑嘻嘻的接过说道:“哎呀呵,烟就还没戒?”王冉打趣道:“老烟民了,哪能说戒就戒,比不了你朱竹。” 陈健哈哈了两声转身将易燃物品交给了售票员,售票员将找零和门票也递了出来说:“好的,请收好你的门票和找零,祝你们玩儿的开心。” 我们进了景区后一路向上走着,杨郝二人在前面嘻嘻哈哈的不知道说着什么,韩一和王冉跟在他们两个后面,我和陈健朱竹走在后面。看见前面并肩走着的韩一和王冉,我强迫自己把视线转移到风景上,但总在转头和陈健说话时从朱竹的墨镜里又看到。 可能是真的太无聊,无聊到郝建强都忍不下去了。于是在一片湖前郝建强转身看着大家咳咳了两下清了清嗓子说:“狗崽子们,现在的你们是否也感到无聊?现在的你们是否也想要奔跑?”说到这,杨斌就脱了鞋朝他砸了过去。 郝建强缩着脖子闪到一边,把杨斌的鞋扔了回去又继续说道:“现在就让我,你们的超级英雄郝建强来带你们浪吧!据我所知山顶上有个瞭望塔,让我们向着瞭望塔一起欢快的奔跑吧!” 话落,一直沉默的朱竹哈哈哈的就笑了,转身对陈健说道:“老公~我也觉得有点无聊哎。”陈健看着朱竹撒娇,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那这样吧,你们几个爱玩儿的看谁先爬上去吧,第一名有奖励!”杨斌一听这话就和郝建强疯了一样的往上跑。 我笑着看二人,转头看向朱竹准备说你还不快去的时候,又看到朱竹墨镜上映着的倒影。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些一路上我总感觉墨镜下朱竹的眼睛一直紧紧的注视着韩一和王冉,就在我把盯着朱竹的视线挪到王冉身上时,韩一恰巧转过了身子,目光好似无意间从朱竹身上扫了过去。 陈健看着朱竹温柔的说:“你想去就去吧,你也好久没有好好放松一下了,包给我吧。” 朱竹好像是笑了,摘下墨镜装进包里递到了陈健的手里,又隔着口罩在陈健脸上亲了一口,眼睛里透着笑意说了一句“谢谢老公。”后就笑着大喊“等一下我!”然后向杨斌和郝建强跑去,途中差点把王冉撞倒,幸亏韩一眼疾手快扶住了王冉。 陈健一看,摇摇头颇宠溺的笑着朝正在给王冉道歉的朱竹喊道:“老婆子,你跑慢点儿,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丫头一样风风火火的!”朱竹听见后转过头朝他眨了下眼睛像是做了个鬼脸,然后就笑着去追杨郝二人了。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陈健出了一身汗,坐在母子湖边的长椅上摆着手大喘着气道:“不行了不行了,老了走不动了,你们往上爬吧,我坐着歇歇。” 我一听就乐了,“你这不是老了,是扛不动你这一身膘了,哈哈哈。”陈健一听急了,扑通着他的粗腿向我踹过来,我急忙往旁边一闪嘿嘿笑着说:“您老慢慢歇吧,我先走一步了,您动作幅度小点儿,注意身体哈!”说着我就往上爬着。 我一个人往前慢慢走着,忽然发现四周全都是树,路也是没什么新意只是一层一层普通的台阶,而且都已经爬了这么久的我还没有看见专门为游客拍照的服务点。 走着走着,我又过了一个索桥,刚过了索桥,远远的我就看见王冉一个人坐在第二服务点的秋千上荡啊荡的发着呆。 我的唇角在不经意间扬了起来,快步向王冉走去。就在我快走到王冉跟前时,我大声对着她喊了一声:“西瓜——” 正在发呆的她立马看向我这边,我又笑着喊:“便宜卖咯——”王冉也笑了,从秋千上蹦了下来向我跑着,跑到我身边时二话不说就“凶猛”的朝我肚子上软绵绵的打了一拳。 我啊啊啊的惨叫着捂着肚子跌坐在路边供游人休息的石墩子上,颤抖的右手指着王冉道:“这么强悍的攻击力,难道……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白银圣斗士!”说完就呃啊的一声断气了。 “不,老子是你爹!”王冉也坐下来哈哈哈大笑着说,“哎呀我的兮哥啊,不管你现在多么的人模狗样,还是掩饰不了不了你是个逗比的事实!” 我睁开眼睛撇着嘴嘁了一声说:“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王冉长呼了一口气又叹了口气说“哎,我路过这里的时候秋千说我长得这么美一定是仙女下凡,然后哭着求我说要在它生锈之前感受一下仙女屁股的温度,你说像我这种善良的小仙女怎么狠得下心不管这个秋千,对不对?然后我心一软就一屁股坐下来了。” 就在我准备笑她不要脸的时候发现她用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目光看着我,吓得我一哆嗦急忙光速点头说:“对对对对对,你是仙女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凡人不可以反驳!” 话落王冉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噗了一声又问道“韩一呢?”她耸了下肩膀说:“我不知道,刚刚说要去一趟厕所,还没过来,我是把他拴着了还是怎么了,怎么你和朱竹过来都问我?” 我冲她眨了眨眼睛,用一副大家都懂得的表情看着她说:“问你了吗?问你了吗?我有问过你吗?!没点名点姓吧哈哈。” 王冉一个白眼翻上天,我选择了无视嘶了一声说道:“这尿意来了啊,真是挡都挡不住。这下正好我也要去趟厕所,顺便帮你把你的韩一找回来?”说着我就在王冉接下来爆发出来的“滚!”的吼声中笑着跑开了。 我跟着路标找着厕所,找了老半天都没有找见,正想找人问问就看见前面不远处好像是韩一和朱竹站在那里,就在我准备打招呼的时候忽然感觉两人氛围不太对,韩一有些无奈却还耐心的说些什么,背对着我的朱竹也不太对劲,低着头肩膀一个劲儿的抖动好像是在哭,我收了声悄悄地向两人靠近。 在我靠近二人的过程中,古小八曾经哭着对我说的一句话猛然的出现在我心头上,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不断回响着古小八说过的那句话,我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像是在颤抖一样。 我悄悄地躲在了一堵墙后面,听着朱竹细细的哭声,我的心开始慌了。 第十二章 太多隐晦不可言说 “那种别人说一句你要猜很久的感觉是很糟糕的,就像在一个对你而言完全陌生的地方走夜路一样,走一步猜一步。你不知道下一步是会踩到狗屎还是掉进深渊,不知道自己脚下是实的还是虚的,若是虚的你甚至都不知道有多虚。你明明睁着眼睛,可却像个瞎子。” 我看见韩一蹙着眉头无奈的说了声对不起后朱竹好像哭的更厉害了,她有些无力的蹲在了地上,抱着腿哭出了声。 蹲在地上的朱竹断断续续的有些语无伦次的低吼着:“韩一,你王八蛋,王八蛋!你不知道……不知道这些年………你怎么可能知道!古小八走了,她轻松了,我多么希望……希望是我……要不是你,你不知道这些年我过得多么辛苦!我和你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朱竹的吼声越来越大,她抓起地上的落叶朝韩一身上胡乱砸去,一把接一把的砸去。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我始终比不上王冉!我以为你当年去美国之前只见了我而没有去见王冉,甚至没有告诉她你要去美国的事情是因为对你而言我更重要,我到底都以为自己赢了王冉,结果呢……呵呵。” 韩一面色浮现出一些痛楚,他抓住朱竹乱挥的手,把朱竹得手紧紧的握在手里,一声接一声的低声重复着“对不起,朱竹,我真的对不起你。” 朱竹听后忽然笑了,她抬起头看着韩一语气冷静的质问道:“对不起?对不起!呵呵,一句对不起就够了?你除了对不起还会说什么?啊?!这些年我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每天每天,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连正常生活中都习惯性挂着假笑的自己,我有多痛苦你知道吗?!但是我还一直努力着,坚持着,我一直坚持着,一直坚持着,难道就是为了你韩一的一句对不起吗?” 听着朱竹冷静的语气,我的心里抽了一下,只是单纯的心疼而已,我想那时候的朱竹其实一点儿都不冷静,或许此刻她转过身我就会看见一张涕泪横流,鼻子通红,肿着眼睛,妆容也全都哭花了的脸。 韩一也心疼了,他松开了紧握着的手擦着朱竹的眼泪,看着她柔声说:“朱竹,你听我说,别闹了好不好?我们不是以前了,不能再闹下去了。那个时候我们都太小太不懂事,都正是年少轻狂的年纪,难免会糊涂做错一些事情。现在所有所有的事情都已成定局,谁也无法挽回,你为什么就非要这么执着呢?” 韩一话音刚落,朱竹就猛地站起来甩了韩一一巴掌,“呵呵,那个时候你瞒着王冉偷偷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不懂事?在那些你抚摸着我,和我一起疯狂痴缠尖叫的夜晚怎么不说自己年少轻狂?在我为你先后堕了两次胎的时候你怎么不对我说别闹了,怎么不说对不起?怎么不说怎么不说怎么不说啊!” 说这些的时候朱竹用力的打着韩一的胸膛,韩一一声不吭也不动摇一下就这么站着由朱竹打,说完这些后,她看着韩一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准备伸出手抚摸一下的时候又收了回来,捂着脸哭出声来。 韩一叹了口气,轻轻的抱住了朱竹,朱竹靠在韩一怀里哭着喊着“我就是这么贱,我就是这么一个连自尊都没有的贱人。对不起,韩一,我爱你,我爱你啊!为什么你要在费尽心思的为我编织出一个未来后又来告诉我不可能?” 我惊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刚刚亲耳听到的对话,以前记忆中那个文静的,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笑容的朱竹,那个拼命向上顽强成长的朱竹,那个三观分明的朱竹竟然为了韩一抛弃了自尊。 在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莫过于爱。不管一个人多么强大,当他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不再是他了,因为在爱上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丝毫的自尊和尊严可言了。 我们之间存在了太多不可言说的隐晦,无法说出口的又何止韩一和朱竹,朱竹说的对,我们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 对于我们的青春,我承认,承认我做不到问心无愧,我想我也永远不可能面目坦然的说出“我是干净的”这句话。 我们错了太多,乱了太多,那些乱了的错了的以往,这辈子都不可能挽回了,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回去的路上,我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一路沉默。我的眼前如走马灯般不断闪现过古小八的脸,古小八的话。脑子开始不由我控制的自动回想起以前所有的种种,我们相识,相交到现在的过程。 2001年我、古小八、王冉还有韩一都考到了北京的b大,确切的说我们之中超过b大录取分数线考进去的只有韩一一个人。 古小八也是考进去的,不过是凭借着过人的表演天赋和甜美的外表考进了b大表演学院,并一举拿下了表演系的第一名。 王冉呢是为了和韩一上同一所大学,花言巧语把王老爷子说的晕头转向然后乐呵呵的用钱砸进去的,和韩一都在哲学系,尽管每堂课她都听的晕晕乎乎也乐此不疲。 至于我,是比较幸运的。在成绩出来的那个下午,拿着成绩单的老陆,脸上的表情由晴转阴,嘴角由上到下,不管我如何解释,他都坚决认为我是皮紧了所以才敢不差三两分却差0.5的。于是那天我被老陆“温柔的”松了一个下午的皮后,只觉得浑身舒爽,迷迷糊糊在床上躺了两三天。 本来差0.5分的我是注定与b大无缘的。那段时间亲朋好友都劝我去z大,说什么只比b大次一点儿而已啦,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啦等等等等巴拉巴拉的,全都被我一一拒绝,那个时候我在门前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做凤不做鸡,尾虽难听,鸡头更甚。我陆兮唐唐八尺好汉岂能因区区五斗米折腰?!好汉做鸡,实在可笑,若做鸡头,可笑至极!” 老陆看到后一阵大笑,嘴里直夸我有血性,将门出虎子啊,不愧是他陆远的儿子,说完这句话后我的屁股就肿了一个星期。 屁股刚消肿,b大就传出因新生数量不够,决定下降分数线再扩招五个。老陆一听大喜,动用了他非凡的人际关系,然后我才如愿以偿的进了b大数学系。 从那之后我便知道了几个道理,只要天下布满人际网,走到哪里都不怕。 你一直苦苦等待的所有东西,到最后一定都会给你回应。如果你本事够大,连放哑巴屁别人都说香,那么它给你的回应就会是你所期望的回应;但如果你人微言轻微不足道,放个屁都没人嫌它臭,那你还是提早做好其他打算吧,毕竟所有方案都是两到五套,所有的棺材也都是提前备好的。 2001年的暑假,那大概是刚高考完的我第一次接触到“社会”这两个字。 社会具有多变性,而人具有多面性。 这句话不是我瞎扯的,因为我就是最简单最无害的一个例子。你看,b大数学系的我现在是一个成天对着屏幕想好好搞一番文学的码字手,搞到现在都没有把它搞到手,更不要说把它搞怀孕了。 河对岸的,小心过河,这条名叫社会的大河水深鱼多。 不过你也别害怕,等你被食人鱼咬上几口,被河豚电上几下,再被水蛭吸几口血后就发现自己好多了。 到那时候,你就能分辨出好鱼坏鱼,哪条是你能吃的鱼,哪条是吃你的鱼了。 把你能吃的鱼带在身边,需要吃时再吃不要急忙吞掉,一定要好好品尝;吃你的鱼不管如何可爱,都不要与它一起戏水,更不要妄想着戏熟了后吞掉它,记住白眼狼是养不熟的,老虎是不能一起谋皮的。 等你在河里淌的时间长了,那个时候的你要么是鱼饵要么是鱼食,当然最好的结果是开了挂的钓鱼人。 第十三章 北上 “那年我们十八岁, 开始变得不一样, 沉溺在成长带来的悲喜中, 那个时候的我们其实比大人更严肃,更激烈……” 2001年的暑假很快就结束了,四个朝气蓬勃的青年人一个不落的都准时在约好的火车站正门碰头了。 我接过老陆递给我的行李,嘿嘿的笑着对他说:“放心吧,今天起你儿子就是大学生了!”老陆听了后哈哈笑了几声撇着嘴看我,啧啧了两下说:“小兔崽子,你还嫩着呢。” “以后就不是小兔崽子了,我陆兮已经是一个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了,”说着我转过身指着自己的屁股,“以后你再打这儿,我就不能打110说你虐待未成年了,想想就有点慌。” 话落老陆就在我的翘臀上拍了两下,笑的声音更大了:“我是你老子,你老子打你那是教训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能说是虐待呢?”说完后老陆又上下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哟哟哟哟,小子长大了,都和我差不多高了,哎,时间过的可真快啊,还不想承认我老了你这小兔崽子就高过我咯!” 古小八站在检票口,放下了扎了一个高中的马尾,风吹过带起她的长发,她就这样笑着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到了b大后给家里打个电话。” 眼前的老陆说完这句话感觉整个人苍老了许多,但笑声却依旧健朗。 我拍了拍老陆的肩膀,笑着对他说了句爸,你放心吧后就就拎起行李向古小八走去,王冉韩一也在那头和家人告别完了,王冉哭了,哭着和他妈抱了好久。 走到古小八身边,我回过头给老陆挥着手,一边挥手一边喊着:“回去吧回去吧!” 直到踏上火车的时候,我们的心里还充斥着离别的感伤。 火车慢慢开动,我看着铁轨边上的石头好像就能感觉到光脚踩在上面的温度。我们都伸长脖子看着窗外,看着外面的景,即使对我们来说这些在今天之前它们还是陌生的、从来没有看过的或是没有仔细看过的景,但从这一刻起我们便有了一个叫做故乡的词,而它们就在故乡里,成了我们思念的一部分。 很快,快到火车刚刚出了市区,我们的感伤就被兴奋激动代替了。离别的哀愁与不舍也就在我们这颗年轻的不安躁动的心里持续到王冉把她的随身听拿出来的那一刻。 “锵锵,你们看这个是什么?”王冉盘腿坐在她的床铺上,手上拿着一个随身听。 古小八一看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立马扑过去惊叫着:“随身听!我的妈呀,简直大发啊!”王冉看着古小八把她的随身听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仔细端详,笑着说道:“老爷子答应送我一个随身听做成人礼物。” 韩一看着王冉嘚瑟的模样,嘁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把古小八拉到我的旁边说:“你看你那嘚瑟劲儿,”说完又转过身对古小八说“不看她的,你看陆兮的!” 王冉大喊着:“小八喜欢看我的,怎么了,你不爽啊!”说着瞪大眼睛看着韩一:“啊,你这臭小子!真想用拳头就这样哗一下子招呼到你脸上。”说着朝韩一的脸挥了下拳头。 韩一看着王冉的动作,也瞪着眼瞪了回去:“怎么怎么怎么?还想打我?你这疯丫头,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头发什么样子!金毛狗!啊真是气死我了,哪有这么对自己的老头子说话的!” 我和古小八在旁边笑着,这种场景我们都习惯了。我撩起一缕古小八的头发在手里看来看去,“古小八!”古小八听见我的喊声笑着把视线从他俩身上转移了过来。 “干嘛?”古小八转过身这两个字刚说出口,我就刷一下掐住她的两个脸蛋:“哎哟,我看看我看看,我们古小八现在怎么越来越水灵了,啧啧啧!” 话落,古小八便对着我的脸“噗!!!”故意吐口水,然后甩开我的手说:“幼不幼稚,幼不幼稚啊?!都成年人了,以后别总是动手动脚的,人家现在可是古杉菜,你也不看看你的身份!”说着还做出一副淑女的模样,然后用两只手来回摸着自己的一缕头发。 我一副呕吐的模样,拍着韩一说:“快看快看,不知道从哪跑来一个妖怪!”韩一看了一眼古小八后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惨叫:“啊,什么东西!我的眼睛好疼!要流血了!你刚刚让我看了什么?是生化武器吗?!把它发射到外星球去吧!不要再害人了!” 王冉嫌弃的用她的随身听在我俩头上啪的打了一下,“咦西~你们两个远古人。”说着她凑到古小八的面前,一只手啪的一下撑着后面透明的墙,把古小八困在怀里后深情的说道: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迷恋到连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在我眼中看到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杉菜,我知道我很烦,可是我要你知道,只要你跑掉的话,我一定会去追,不管任何地方,就算是地狱也好,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一定要追到你.杉菜,我要你知道一件事,就是我要定你了!” 王冉说完后又用手挑起古小八的下巴,古小八猛地扭头,冲着王冉大吼道:“道明寺,你烦不烦啊!”说完在我和韩一的目瞪口呆中两个人又“嘤——”的一声激动的抱在一起喊着:“哇,道明寺真的好帅哦!” 突然古小八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把王冉推开,一脸花痴的笑着说:“情非得已情非得已!” 话落王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嘴里喊着:“对对对对,差点忘了!”然后在包里翻来翻去拿出一盘磁带“锵!这里!”古小八一看到那盘磁带就尖叫着跑了过去:“快快快!” 我看着莫名其妙的两人杵了杵韩一问道:“这两个疯子今天是怎么了?”韩一耸了下肩,撇着嘴说:“不知道,好像是一个什么流星什么花园的台湾剧,里面有个f4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听了后摇着头吃惊状看着古小八和王冉两个感叹道:“哗,不可思议,这两个花痴妹也是够厉害!前段时间还追郭富城追的不行不行的,每天都把我头发弄成那个鬼样子。现在又换了台湾的4啥啥啥的,啧啧,忙不忙的过来啊,不得了不得了!” 在我们说话的同时,王冉和古小八两个人跟着随身听摆着手摇着头,嘴里唱着:“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关于那天的记忆,我闭上眼睛脑子里的画面只有透过车窗的阳光,路两边飞快倒退的景物,王冉和古小八在我们的对面纠结f4和郭富城到底选哪一个,王冉说选f4,因为会有翻牌子的感觉,古小八不同意,她认为郭富城有魅力。关于这个问题她们争执了一个下午都没有得出结论,最后就是耳边不断循环交叉播放的情非得已和对你爱不完了。 不知不觉,我们的偶像老了,声音也沧桑沙哑了,有时唱着唱着不是忘词就是当场哭出来,但我却觉得现在的他们更值得喜欢,现在他们的歌更值得去听了。 就在昨天,我路过一家cd店,门口播放着张学友的她来听我的演唱会,我在门口站了好久,这首歌播放完后我就不受控制的走了进去。 当我买了几张张国荣和郭富城的cd准备离开时,我突然想到了那个下午,就一拍大腿对着店员问道:“你们这里有情非得已的cd吗?” 店员点点头,笑着说:“有的有的,你喜欢这首歌吗?” 我一边点头一边含糊的说着是是是,店员拍了一下手笑的更加热情:“好巧哦,我也喜欢哎,你等着啊我去给你拿!” 我嗯了一声朝笑得很开心的店员说了谢谢后又加了一句:“不要翻唱的,就只要最早的最正的f4唱的那个,别拿错了啊!”我明显看到店员欢快奔跑的背影明显停滞了片刻。 于是昨天抱着几张cd回家的我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我都错了,情非得已其实是庾澄庆唱的,和f4毛的关系都没有。 第十三章 人齐活了 “最初的我们都有梦想, 生机勃勃的我们不知道冷漠是什么。 现在的我们丢了最初的梦, 唱着归来却迷失了方向。” 我们刚到北京的时候,北京还没有五环只到四环,全北京只有两条地铁线就是一号线和二号线,公路没有现在这么堵,空气没有现在这么糟,来打工的外地人要有暂住证,没有暂住证的会被送回去,那个时候也没有外地逼这个词。 当时北京有很多胡同和四合院,家家户户还会在门前挂着腊肠,虽然我们到北京的时候已经进入了九月,但天气还是有点儿炎热的,所以没课的时候在外面随便乱游荡的我们还会看见光着膀子摇着蒲扇的张大爷王大爷们,那会儿我们管这个叫“北京膀爷”。 第一天在学校报道的我们,因为听不懂北京人的普通话耽误了好长时间,那会儿我笑着学北京人说话给他们三个听,什么不道是不知道,熟(shou)就是时候这些都不难,毕竟北方人说话基本上都这样。 我喜欢说的是我待见你,甭介,挨墙靠壁儿,挨牌儿这一类的话,怎么说怎么爽,总感觉在嘴里溜溜的。 陈健和郝建强都是数学系的,到后来和他俩混熟的时候我已经能说一口倍儿棒的京片子了。 还记得那天中午古小八王冉和韩一仨人等我吃饭的时候,我就带着陈健和郝建强俩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指着陈健给仨人介绍说:“这陈健,正宗的老北京人儿,我们数学系系草!” 说完我又指着郝建强说:“这主儿整个一个侃爷,嘴里没谱儿,不带把门儿的满嘴跑火车。贱吧嗖嗖的,大名郝建强。” 说完陈健也来了一句:“我同意!”王冉三个人也都听懂了,毕竟都是北方的,可郝建强是南方人,听了半天愣是不懂,只听懂了一个贱吧嗖嗖和自己的名字。 韩一看着郝建强的愣登样,拍了拍他胸脯说:“没事儿,听不懂不猜了,哥儿们夸你呢,我是韩一,哲学系的,”介绍完自己后又指了指王冉道,“贱内,和我一个系,姓王名冉,金毛狮王。”说完就哈哈哈的笑着承受着王冉的暴风攻击。 我看着王韩两人摇了摇头,对陈郝两人说:“你俩别介意,他俩就是这样,从高中就在一起了,就一直这么打打闹闹过来的。”古小八也笑着对陈健和郝建强说:“对啊对啊,你们可不要被吓到。我叫古小八,咱们学校表演系的,你们好。” 陈健哈哈一笑自然的和古小八握了握手,说:“不妨碍,不妨碍!”但郝建强就不行了,郝建强一米八七的大高个看到古小八的时候,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手在腿上搓呀搓的搓了半天才伸出去和古小八握了个手。 陈健哈哈笑着怼了一下郝建强说:“搓慢点儿的,别把你手上的泥条儿都沾到人姑娘手上。”郝建强红着脸低着头,不好意思抬头看古小八,愣是这样憋着红脸对陈健来了一句“去里的。” 古小八也笑了,说:“你们南方人都这么扭捏吗?”郝建强低着头跟民国时期的大姑娘一样“娇羞”的摆了摆手说:“不是的,不是所有的兰方人都辣样子的,我们胡建人就不是!” 说完陈健就噗的一下笑出来了,说“辣里们胡建人是什么样的啊?”说完郝建强的脸更红了,憋了一口气高抬起头颅梗着嗓子对陈健大吼道:“里不许笑发我的普通发!” 话落本来没有笑的古小八也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激动的掐着郝建强的脸,就像别的女孩看见小狗小猫一样叫着说:“矮油~郝建强是吧?你好可爱啊~~他就是开个玩笑没有笑话你啦!我一直想去福建哎!”郝建强红着脸点着头一秒变娇羞状说:“辣有时间我可以带里去我辣里玩的。” 事实上郝建强的福建塑普并没有持续很久,他为了和古小八在一起呆的时间长点,就为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 当时他当着我们的面是这么对古小八说的“古小八同鞋,我不想再被别人嘲笑,我要鲁力学习普通发,虚心向里求教”,不找我们的原因是因为古小八是表演系的普通发肯定过关,这个理由很好很完美,气的老北京陈健吐了一大桶老血。 因为整天整天粘着古小八,在古小八的认真教导和我们大北方文化的熏陶之下,差不多在十月份的时候,郝建强就已经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了,而那会儿朱竹和杨斌也已经融入到了我们这个圈子。 他们俩也都是表演系的,朱竹和古小八更是一个寝室的。但她们两个从来没有说过话,因为起初的朱竹性格比较阴郁总是独来独往,身边没有任何朋友。 古小八虽然好奇过她为什么总是一个人,但也仅仅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产生过要和她打搅的念头,古小八觉得她太安静了,安静的可怕。 直到某天在卫生间,便秘了好几天的古小八十分畅快的一泻千里后才发现自己没有带卫生纸的事实。 哭天抢地的古小八拍门大喊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都没有把厕神喊出来,就在她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准备拎裤子时,从旁边那个厕所隔间里递过来了一包手帕纸,同时还有好听的天籁之音:“同学,别叫了,有点难听。” 古小八当时只叫一个感激涕零啊,接过了手帕纸边撕边说:“同学,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系的啊?回头我好好谢谢你。”那边传来一声“不用了。”后就好像要提裤子。 古小八着急了快速的把屁股擦干净后提上裤子,拉链都来不及拉上就冲出自己这个厕所格子把刚打开厕所门的朱竹堵在了隔壁格子门口。 朱竹说看见古小八裤子歪歪扭扭的提着,拉链没拉裤带没系的把她堵在门口,她差点以为自己遇见变态了。 后来古小八就把安静的朱竹介绍给我们认识了,刚开始的时候,朱竹太过沉闷并不能很好的融入我们,后来时间长了她偶尔也会冒出几句俏皮话,脸上慢慢的开始有了笑容。 至于杨斌,他融入我们虽然也是因为古小八,不过不是古小八主动将他介绍给我们的,而是他找的我们。 早在古小八和朱竹厕所事件之前,杨斌那双饿狼,不,是色狼一般的眼睛就盯上了古小八,然后就开始了疯狗一般的追求,我们管这叫“饿狼传说之求爱的疯狗往事”。 一天天厚着脸皮死乞白赖的缠着古小八的杨斌私下主动找到我们,各种好话,各种花言巧语的夸我们,并且在向我们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是古小八的男朋友等等巴拉巴拉的,我们被他唬的晕乎乎的就相信了。 那天我们打量杨斌打量了很久观察了很久得出了一条“小伙子很不错,长得帅个子高,也很喜欢古小八,还是表演系第二名,不比韩一差”的结论后每个人都和他互留了手机号,并且约好第二天一起吃饭,这件事害得郝建强那厮一整天都处于寻死觅活的状态。 于是杨斌就在第二天古小八和我们碰头之前提前赶到我们身边如老友一般寒暄。 就在古小八脸上挂着美丽的笑容带着朱竹姗姗来迟准备向我们介绍时,杨斌叼着玫瑰从我、韩一和陈健故意遮挡的背后钻了出来,王冉和郝建强在旁边唱着“对你爱爱爱不完……”,即使郝建强不是很乐意。 那一刻,古小八的脸很黑,朱竹的脸上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杨斌笑的很开心,我们也笑的很开心。 下一刻,古小八的那一巴掌呼的很响亮,杨斌嘴角被玫瑰花刺破流出来的血很刺眼,路过的小女生看着杨斌很心疼,我们的心里很慌慌。 我们就这样被杨斌这个小白脸坑了,傻傻的就接纳了杨斌,不过没让我们后悔的是最起码这个坑了我们的小白脸还挺讲义气的,我觉得至少这个坑没有白入。 第十四章 郝建强的“情虚” “在心爱的人面前, 卑微的我们所能做到的事情, 就只有将最完整的自我交出去。” 古小八自从进了表演系后就一天比一天刻苦,和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每天一起去餐厅时等她都要等很久,一逢双休日就往校外跑。 起初我们并不是很在意,也没有特别的去问过。直到后来郝建强面色青灰,茶不思饭不想面色幽幽的仰天长叹三五声后悲声说道:“看来我和我的梦中情人注定不能在一起了!” 那会儿正在宿舍和陈健韩一打牌的我听了后,差点就把手中的牌扔到锅里,韩一抬头看着对面趴在桌子上要死不活的郝建强心里颇为好奇,用胳膊肘怼怼我:“哎,这大兄弟咋的啦?” 我瞅了一眼郝建强耸肩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然后对陈健嚷道:“哎,我说老陈你今儿这牌不错啊!”“那是!”陈健应着也回过头看了眼郝建强后撇着嘴摇着头“哎呀~”的长叹了一口气,继续笑着说:“可怜我小强强发情期到了,无奈就是找不到撒野的地儿和对象,只得憋着,没处泻火去呗!” “三带一对儿!”韩一一听笑着啪的一下扔下一副牌说道,“泄火这事儿好说,给他两卷纸就解决的事不至于这样,你俩别告我就只有我一个人听见了他刚那话,关心他那梦中情人是谁啊!” 话落,我嗤笑着说:“嘁,可不就你一个人嘛,有啥好关心的!不是赵薇的话那就是林心如呗,再不然就是”说到这我丢出四张四到锅里,然后左手拿着牌放在心口,右手张开伸向前方唱道:“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还没唱完,郝建强就忍不了了,坐起来从桌子上随手拿起一团纸就砸到了我头上并说了一句:“别唱我梁的歌,难听死了!”说完后转过头又朝另一边趴着了。 郝建强个头大力气大,韩一看着中招后眼睛乌青一圈的我哈哈大笑着说:“谁说恋爱中的人就像诗人,会把思念化成笔,在春天中书写着爱情的篇章了,我看郝建强现在两眼冒青光,谁惹跟谁急的这样啊就整个一野兽,晚上睡觉都要注意着点自己的屁股啊,哈哈哈!” “王炸,报单!”陈健甩出两张牌在锅里,大笑着用脚轻踹了一下韩一说:“去你姥姥的!要注意也是你和老陆注意,你俩一个书生一个小白脸儿的,我拳击社的不怕,哈哈。”说着陈健好像看到了什么,指着刚才郝建强砸我的纸团说,“来来来,老陆,刚刚那纸团给我拿过来让我看一眼的。” 我和韩一一看这局扑克陈健稳赢,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了,就都把手里的牌扔进锅里。 韩一把自个儿的拖鞋从脚上脱下来对陈健说:“哎我说陈大拳手,您要那纸团子干嘛呀?您要是赢了牌心里高兴,想给老陆报仇的话甭拿那个呀,您呐拿这个!”说着韩一就把拖鞋往陈健手里递。 陈健捏着鼻子嫌弃的躲着,韩一往前凑着,陈健往左躲韩一就往左凑,往右躲韩一就往右凑,来来回回的陈健就烦了皱着眉头“啧”了一下甩开韩一说道:“嗨呀,别跟我这吊腰子,裹乱,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我看着陈健京片子都被韩一逗出来了,看起来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是真有事,便连忙把韩一拉过来,然后笑着把那纸团子给双手奉上,胳膊顺带杵了杵韩一笑着说:“老陈这京片子一脱嘴儿的吓得我就一激灵。” 韩一听了也哈哈笑着:“你可别说,这一嘴儿的京片子听着可真够味儿的,带劲儿!” 陈健白了我们两眼,三下两下把那纸团子展开整平,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好几眼后猛的一拍大腿“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我被这突然一下吓了一跳后就又纳闷儿了,心说这陈健抽什么风呢。 韩一“fuck”一声,把手上还没穿的拖鞋啪的一下子拍到笑得不成人形的陈健脸上,然后用脚踢了他两下说道:“我说您老这又是犯了什么毛病啊?冷不丁的差点儿没把人吓死!” 陈健窝在地上把脸上韩一的拖鞋扔到一边,笑的气都上不来了大口喘着气说:“快,快给我拎个盆儿过来,我要吐会儿的,哎呀我的妈呀,,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着陈健又窝在地上笑着。 我被陈健带的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老陈,你丫吃了蜜蜂屎了?一个纸团子傻乐半天!”说着我从陈健手上拿过那张褶皱不平的纸,想看看上面有什么,不看不要紧,一看我也开始笑的跟吃了炫迈一样,当然那个时候没有炫迈。 韩一看着宛如智障的我们,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伸出手从我手上又拿过了那张纸轻声念道: “啊,我好想你! 想打定话给你, 想花胆信给你, 想写轰信给你, 想近你一命翁你一下; 啊,我好想你! 想呛首锅给你, 想做换给你七, 想画胡画给你, 想你想到无法夫息。 想你,老戴里都是你, 我想和你一起吹轰, 蓝后一起看最亮的熏熏, 还有那严严的月亮! 啊,古小八同鞋,我情愿和你发作一潭佛焰,燃烧在这世界的镜头!” 韩一念到后面时,我和陈健已经笑成一坨翔摊在了地上,我指着背面喘着气十分努力的说道:“哈哈,后…哈…后面还哈哈哈有,小八……小八的评语,哈哈哈哈……”韩一看了我一眼翻到纸的背面,忍着笑念到:“嗯,郝建强同学,你果然有必要和我好好学学普通话,保证你在十月份前可以重新写一封人能看懂的情虚!!!” 韩一念完后,陈健大笑着说:“估计是我和这家伙刚认识你们那会儿,他就不知死活给小八写了这轰情虚,哈哈哈!” 陈健话落,郝建强就阴着脸站起来对着他使出了降龙十八掌,掌掌打在要害,霎时间,郝建强“啪—啪—啪”的掌法声和陈健的惨叫声就充斥了整个寝室。 在两种声音交织成的交响乐中,我和韩一冲到书桌前快速的在纸上写下“古小八娘家人”六个字后贴在对方脑门上,然后抿着嘴敛了笑像中国僵尸一样“咯噔咯噔”的蹦回自己的床铺后乖乖躺下。 现在陈健回想起来那天的场景,会忍不住大笑着说当时我们怎么就没有领会“团结就是力量”这句话呢,那会儿我们仨就应该把郝建强那厮叠罗汉叠在身底下呀! 我和韩一哈哈哈笑着说是呀是呀,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庆幸着那天逃过一劫。 第十六章 无题 “哪里有地狱, 真正的地狱其实就在你身边。” 这几天的王冉有些奇怪,每天都搬着她的笔记本坐在客厅沙发上不知道在上面打着什么。有时候对着电脑傻笑,有时候又对着电脑发呆,有的时候又“啪啪啪”的在电脑上乱敲。 和我一起出门去超市或是随便溜溜弯儿的时候,她也是拿着手机隔一会儿看一下,眼睛就像黏在了手机上一样,要是手机超过五分钟不响她就会莫名烦躁。 看着这样奇怪的王冉,我推测着大概会有两种情况,一是她每月来一次的亲戚又来拜访了,二是继青春之后,她又喜迎第二春了。 不过因为家里的卫生间内并没有出现某些不可言说的莫名物品,所以我推翻了自己的第一个猜测,总想要找个机会验证一下王冉是否是二度逢春这个猜测。 我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心不在焉的摁着遥控器,从中央一台切到中央十五台王冉都专心致志的盯着她膝盖上的电脑没有反应,戴着耳机也不知道在干嘛,脸上挂着笑手飞快的在键盘上舞动。 我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王冉不理我,我用脚踹了踹茶几,王冉还是不理我,我嘴里喊着肚子疼捂着肚子在沙发上打滚,王冉依旧不理我。我自觉没味儿便整理好衣服坐起来把电视调回中央五台,消停的乖乖看我的电视。 就在我感觉无聊一边继续看我的电视一边心里寻思着“得了吧,别白费劲儿了,人家现在雷打不动”的时候,王冉忽然摘下耳机“啪——”的一下合上了电脑笑眯眯的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慌。 我端起茶几上的水吸溜了一口,看着只笑不说话的王冉,啪的伸出手在她头上打了一下说:“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笑的傻不拉几阴里阴森的,我脸上是有花还是有屎,再不然是有金子?一直看我干嘛!” 王冉把她的笔记本挪到一边张着嘴好像很惊讶的样子说:“你怎么知道你脸上有屎?”一句话把我堵的一下就接不上来了,翻了个白眼愣了老半晌的我终于慢悠悠的吐出一句:“我知道我脸大,可也没有大到能装下你的程度吧!”说完后我就觉得自己好机智,忍不住要给自己鼓掌。 王冉笑着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看着我,“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因为你脸装不下我,所以我不在你脸上而是屎在你脸上啊!” 果然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老祖宗永远不会说不靠谱的话。而我说不过王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为了让自己幼小的心灵不至于受到重创,机智的我选择再给王冉抛一个白眼后闭嘴安静的听她要对我说什么。 王冉稳稳的接住了我的白眼并扔到地上踩了三脚后,脸上带着危险的笑容直勾勾的盯着我说:“听还是不听?关于我要告诉你的事情。” 我不知道怎么向你们形容王冉那个危险的笑容,眼睛微微的眯成月牙形,唇角翘出的弧度刚好,不多也不少。如果此时你们也在现场,那么我想在你们的眼里,她一定笑的很美而且你们还会觉得这个笑容是她发自内心充满喜悦的笑容。 但在我们眼里,王冉的脸上只要出现了这个笑容,那就代表着你要小心了,要么现在赶紧跑,要么现在赶紧停止你正在做的让她产生这个笑容的事情,否则毫不夸张的告诉你,会死人的。 注:我是带着微笑脸写下这段话的。 我急忙点头,努力睁大双眼让自己看起来萌萌哒,并在脸上挂着人畜无害天真无邪的笑容,我感觉此刻的我就差摇尾巴了,“听,必须听啊,我冉冉要告诉我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听!”说完还把眼前的水杯双手递给她“来,润润嗓子。” 王冉接过水,点着头从鼻子里发出“嗯”的一声,表示她很满意。她喝了一口水吧唧了两下嘴后朝我招招手,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脸上还是挂着那无辜可爱的笑容将头凑了过去。 王冉脸上绽出了满意的笑容,高抬尊手在我蓬松的头发上抚摸着,“狗子真乖,赏个摸。” “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享受”着她抚摸的我语气有些郁闷的吐出了这句话。 王冉的手停了一下,同时也沉默了一小会后,开口说:“我和韩一又在一起了。” 话落,我拍掉她的手,站起身子脸上带着笑对她说:“从韩一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说完后,我只觉得心口闷得慌,拿起车钥匙换了鞋就出门了。 我在路上毫无目的的开着车,不知道要去哪里,心里想着我刚刚笑的一定很丑。 大大的落地窗前,王冉坐在沙发上从十楼看着底下,“陆兮啊陆兮,我真的搞不懂有恐高症的你为什么要买一栋带着落地窗却在十楼的房子……” 对我们自己来说,我们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呢?我不知道,我只觉得它没有丝毫意义,因为无论我们的人生多么成功或是多么失败,到最后的最后我们都是要离开的,什么也带不走的离开。 所以,从我们生下来开始到我们死去结束,这整个过程我们都做的是无用功,有时夜深人静,我忍着恐高症带来的晕眩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底下闪烁的路灯,我会突然猜想每个人都是一个孤独的灵魂,我们的灵魂都是天上那闪烁的星星。 而之所以我们会来到这个名叫地球的世界上,是因为我们犯了错,犯了极大的错。 这个世界才是地狱吧,来到这里的我们我们或许是在为自己的灵魂赎罪吧,我这么想。 第十七章 一步到位 “总想一步到位, 奈何十梦九他。” 幽暗的灯光,吵闹的音乐,在舞池里扭着腰甩着头的男男女女,杯子里在灯光映射下有点发绿的酒以及对面穿着火辣向我搭讪的姑娘。 “灯红酒绿原来不是说说而已。” 我转着杯子,杯子里的液体晃来晃去,姑娘笑了,一双漂亮的手从我手上拿走了酒杯,黑色的指甲在红红紫紫的灯光下有些神秘,她翘着二郎腿,挑着脚,那条腿就这么晃呀晃,脚尖上的酒红色高跟鞋就这么摇呀摇,欲坠又不坠的。 “灯红酒绿才能配成狗屎。”姑娘停下了她晃着的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发绿的液体流进火红的唇,我这才把视线从姑娘的腿移到姑娘的脸,仔细打量。 姑娘放下酒杯,呛出了一行眼泪。她绑着高高的马尾,黑眉红唇,圆圆大大的眼睛睫毛浓密,偶尔垂下眼帘或是眯着眼睛时眼睛又会变得狭长,带着一些些别样的味道,额头饱满眼窝微陷又有种异域风情。 “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是杯果子酒。”我顺手将纸巾递给她,另取了杯子倒上酒,慢慢的抿了一口。 她擦干脸上的泪后将纸巾对折放在上下唇中间,看着我轻轻的抿了一下然后展开,上面是一个唇形诱人的口红印。“不是酒烈,是眼涩。” 说完这句话,她将这张纸巾随手别到正好路过的酒吧市场部经理的西装口袋里,并按住了市场部经理准备掏口袋查看的手,原本看着我的视线移到了市场部经理身上,她微微侧身抬眸看着那经理笑着说了两个字,“吻痕。” 话落她就松开了手不再理他。 市场部经理垂下了手,好像不再打算去掏西装口袋了,脸上的表情莫名,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可笑,他在台面上留下了一张自己的名片又看了姑娘几眼后才转身离开。 “调皮。”我看着酒吧市场部经理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笑着摇头,又转过头看着对面的她,“你是单纯来蹭杯酒喝还是寻找皮肉生意?” 她面无表情拿起那名片好像很平常的,都已经习以为常的感觉随手撕了两下,就扔进了烟灰缸内,然后又带着微笑看我:“我要只是为了讨酒喝那就不会来找你的果子酒,但要是为了皮肉之事我也不会来找一个文弱书生。” 音乐震耳欲聋,形形色色的人让我眼花缭乱,果子酒可能太甜了,甜的我头有点发晕。那姑娘的笑好像很吸引人,唇角似翘非翘,眼睛微眯不眯的,有些慵懒。我看着那姑娘的笑,又抿了一口酒,“要试试吗?” “我怕你受不了。”她说出了这句话后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是她自己叫的洋酒,她喝下了那杯像尿一样的液体后五官紧皱在一起,脸上的表情要多丑有多丑,“不兑可真难喝。” 我把果子酒推到她面前说要去个厕所,她点头很随意的说这是你的台你不用问我。等我从厕所出来再回来时,她那瓶洋酒只剩小多半瓶了,她的脸蛋也变得红彤彤的。 “你喝酒上脸。”她点点头。 “你和朋友来的。”她摇摇头。 “你一个人?”她摇头指着我吐出三个字“还有你。” 我有点哭笑不得,端起手边的杯子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的我也皱着五官,果子酒被她换成了洋酒,一杯纯洋酒下肚,我的头便开始发沉。 我不是喝不了酒,只是不能大量饮酒,多年不喝酒的我酒量退化了太多,所以平时为了不误事,我一直避免烈酒。 “你叫什么名字?”她用脚踹了踹我,迷蒙着眼睛问我。 我不说话又饮了一杯,只觉得头越晕就越想喝,连喝两杯后我反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答非所问,“你送我回家吗?” 看着慢慢抿着酒的她,我沉默了。 她盯着我笑了,说:“那我不告诉你。” 我也笑了,低着头笑了,笑着笑着我抬头又看她说:“我送。” “说好了。”她朝我举杯后一干见底,“王青荷。”我放下我的空杯子,不断的念着王青荷王青荷,青荷……“是青色的荷花还是荷叶,还是清清小荷?”她说荷叶。 荷叶呀,我点点头,吧唧了一下嘴对她说:“我叫陆兮。” “是四五六的陆,之乎者也的兮还是陆路东西,或者是牛马羊的鹿,夕阳的夕?”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认真的问我。 我晃了一下神,眼前的她忽然和死去的古小八重叠了起来,一个圆圆的眼睛里总是天真透明的,一个却有时天真有时媚。我忍不住抬手掐了一下她的脸,带着笑意柔声说:“四五六,之乎者也。” 我话落她便不接话了,任由我掐着她的脸,我不动她不动,就这么目光对上了目光。 我的目光如暖灯,她的目光似火炬,她的嘴唇微动,我好像听见她轻轻的说了一声“可以一步到位吗?” 我心里有个声音好像自动回答了她,“若两人都可以将就,那就可以一步到位。” 第十八章 王青荷的家 “不将就,不将就, 明明是21世纪的时髦语, 听起来却像安徒生的话。”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我们以前,梦到了古小八。梦里的古小八笑容明媚,笑的天真,慢慢的慢慢的,古小八那张脸与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重合在了一起,梦里的我一直想啊想,想啊想,想到脑子都要爆炸了,都没想出这是谁的脸。 当我睁开眼睛后,梦里那张陌生的脸放大在我眼前,她直直的盯着我。 受到惊吓的我倒吸了一口!”的一声痛呼才将我思绪拉回来。 我下意识的就伸手抚上她的额头,缓缓的揉了两下,“没事吧?”她很惊讶的看着我,就这样近距离的,脸上好像有点红晕。 大约看了两到三秒左右,她眨了下眼睛移开视线,头转向右边丢给我一个侧面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反应过来的我也觉得稍微有点怪怪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叫做尴尬的东西。 我清了一下嗓子撑着手往后挪动了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并带点羞赧的感觉将头转到我的右边,实际上我的第一反应是想看向窗外的,只是没想到当我头转到右边时,才发现床周边围着一圈白纱帷幔。 身周的空气沉默了几秒,王青荷眼睛看着别处说出“起床了,吃早餐。”这句话后就走开了。走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转身对我说:“那个……”“嗯?”我看着她,想知道她要说什么。 视线刚对上,她就挠挠头,用手捋了一下垂在脸旁的长发,并借此挡了视线,手再放下时她就看着地面说:“你的衣服我扔洗衣机里了,你先穿我放在你枕头边上的那个。” 大约十分钟后,坐在沙发上的王青荷听见声音,扭头看了过来,看见我上身穿着的白衬衫刚好合身稍微有点点有点紧绷,下身松紧腰的半身黑短裙刚刚过了大腿根,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 我皱眉看着王青荷先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后又立马抿着嘴把笑憋了回去,紧抿着的嘴角向下撇着,脸憋的通红,缓了好一会儿说:“挺好,合身!那边卫生间,洗漱用品都是新的,黑色的那套,收拾完一起吃早饭吧。” 面对一个对我而言还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她极力想要崩住却没有崩住的笑让我略微有些尴尬,我板着脸点着头轻轻“嗯”了一声有些僵硬的向卫生间走过去。 卫生间的门是透明玻璃的,因为是单人公寓所以并不是很大,洗手池与镜子的装饰个性十足,镜子里映出我的模样,肤色偏白,两道英挺的眉间眉头微皱,不大不小的眼睛微眯,双眼皮便缩了一点,嘴唇轻抿着看起来有点严肃,还颇有当年老陆铁面将军的风采。 人都有惯用手,惯用右手的都习惯先用左手拿起漱口杯,再用右手从杯子里拿牙刷,用完后顺手放到左边,我是左撇子,正好相反。 我拿起黑色漱口杯掏出牙刷,挤出牙膏,刷牙洗脸,刷完牙放漱口杯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套新的洗漱用品放在右边。一瞬间我就有点恍惚,忽然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做一件非常习以为常的事情,好像昨天我就在这里像这样自然而然的拿起牙刷,挤出牙膏,刷牙洗脸,然后再放回原位。 打理完自己后,王青荷坐在我对面,早餐跟各种小说电影电视剧一样,就是面包牛奶煎鸡蛋,不同的是我俩正中多了一份蔬菜水果沙拉。 “吃吧。”她轻轻说,我看着盘子里的早餐,很明显我的面包煎蛋是双份的,左边温热不烫嘴的牛奶同时也告诉了我刚刚洗漱用品的摆放不是巧合。我不禁在心里感叹她的细心,点头咬了一口面包,一边吃一边打量她家的装修。 我看着整个房间,在心里感叹。不得不说王青荷的装修品味是真的好,房间的布局是开放式的,也就是一体的,装修风格是个性混搭的,整个房间善用家私作为隔断,并且还完美划分了各个区域。 进门玄关处是简单的紫檀色格子壁纸与嫩草绿色的壁纸混搭,复古的玄关柜由个性的椭圆镜和实木柜组成的。 厨房是开放式,并延伸了一个小吧台,就是我们现在吃早餐的地方。 会客区是美式复古调调,l型棕色布艺沙发与复古的实木家具同样很搭配,旁边单独放着一个嫩草绿的单人沙发,与圆形玻璃制的茶几以及玄关处的壁纸是一个色系。 沙发对面是可以唱k的电视,电视背景墙采用的是流线型反光材质的壁纸,延伸视觉空间又不会显得单调。 沙发上放着七八个抱枕,抱枕的颜色样式各不相同,有条纹的,有格子的,有欧美复古花纹的,有落叶和纯色的。上方吊着一个巨大的吊顶灯,灯罩上垂着各色的流苏,极具民族风情。 卫生间在会客区沙发斜背面的一角,因为是玻璃门,所以为了避免产生有客来访时要用卫生间的尴尬问题,王青荷在中间安了一个起到隔断作用的可拉帷幔,把卫生间、起卧区和衣帽间这些私人区域与公共区域划分开。 如果此刻你坐在马桶上的话,那么你右手边的墙面壁纸就是一张经过放大的玛丽莲梦露的照片,整体看起来简单明了。 地面深色小块的马赛克瓷砖,波西米亚风格的隔断帷幔、电视背景墙墙面不规则的设计以及夸张多彩的大灯罩和混搭的抱枕,这些元素搭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异域风情。 这种和谐的混搭感,看起来复古又独特,若我昨天来时是清醒的,那我一定会认为这里住的是个小精灵。 起卧区有个吊着异域风情窗帘的落地窗,墙面是两种色系,落地窗那面是嫩草绿色的墙面,有个落地窗。 床头背景墙壁纸的花纹是豹纹的,天花板上灯带发出的是暖黄色柔光,灯带环绕的下方就是整个区域最大的亮点——她的圆形大双人床。 整张床的主色调是豹纹,看上去是慵懒柔暖的感觉。枕头是软软的,床垫是软软的,被子也是软软的,全都很随意的摊着。不能说是杂乱,只是懒懒软软,让人一看见就想猛的陷在里面睡到天荒地老的那种。 天花板的圆形吊顶灯上垂下来淡粉色发白的纱幔罩住了床,因为吊顶灯是小圆,床是大圆,所以整个床帐从外面看是呈伞状垂下的,柔嫩又少女。 公主风床帐的甜美和豹纹床品的狂野搭配在一起,给我一种单纯又野性的感觉,这整个区域温馨又不失浪漫,简约又不乏个性。 超大的衣帽间在会客区沙发的背后,卫生间的侧边。五颜六色的私服和亮色系的通勤装放在一起,下面摆放着的高跟鞋有亮闪闪的也有低调沉稳的,最上方日常的包包都是小型的,要么斜挎要么手拿,杂而不乱,看得出主人的性格张扬却不急乱。 最吸引我的还是我现在坐在这里的这个极具工业风的吧台。吧台是l型的,在卫生间对面帷幔挡不住的那一边连着起卧区的另一侧,营造出是一个拐角的感觉,完美的分开了起卧区与会客区。 吧台上方是六个大小形状不一的玻璃吊灯,配上blingbling的装饰、极具视觉张力的壁画,波普画风彰显出主人那种玩世不恭、我行我素的人生态度,不羁,充满了率性和洒脱。 “装修不错。”我说。 第十九章 熟悉 “男人和女人要变得熟悉, 其实相对女人和女人而言更容易。” 对我来说,男女之间若想基本熟悉,根本不用几天相处,一个话题就够了。但前提是这是建立在想了解对方的这个想法并不是你一厢情愿的基础之上的,熟悉也只限于基本熟悉而已。 我在王青荷家一共呆了四天,就在我穿短裙的第一天,我俩之间的相处就已经自然很多了,并且还会偶尔拌拌嘴开个小玩笑什么的,这些全都要归功于她的家。 吃早餐时,我与王青荷边吃边就她家的户型装修交流讨论。比如什么样的户型适合装什么样的风格,什么样风格适合什么种类的人以及我们彼此喜欢的风格,过程中会不可避免的扯到其他一些事情,也会调侃几句。 就这样,一个话题衍生出另一个话题,我们越扯越多越扯越多,扯出来的这些话题就足够让我和她变得熟话也足够让我们从中摸清对方的基本喜好了。 收拾完餐具结束话题后,王青荷和我坐在沙发上时忽然“呀!”了一声起身向阳台跑去,我看着她,看到她跑到阳台后的身影凝固了几秒后有点好奇,就忍不住问:“怎么了?”她不说话在洗衣机上按了几下后才说“没事。【零↑九△小↓說△網】”话落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就见王青荷迎着我的目光,将散落在她额前的长发撩上去向我走来,边走边说:“可能要委屈你在我家多呆一会儿了,你要是无聊的话,不如和我一起看会儿电影吧!茶几下面还有几包薯片,我们可以在看电影的时候把它们解决了。” 说完她就在我身边坐下了,坐下后她又耸了耸肩看着我,“你要是有事的话,我不介意把这身衣服先借给你,因为我刚刚才发现你的衣服只是被我扔进了洗衣机里。” 话落她就睁着那双大眼睛没有任何的表情看着我,等我的答复。我看着她楞楞的眨了两下眼作生无可恋状抿着嘴转头,从茶几下掏出薯片后一言不发的拆开拈起一片塞到嘴里。 得到回复,王青荷盘腿坐到沙发上拿着遥控选好了电影,脸上绽放出一个我看不懂的大大的笑容,但是又很美,有点眼熟。【零↑九△小↓說△網】拆开的薯片放在我的腿上,她拈了一片递到我嘴边,在我吃了后又拈了一片塞进自己嘴里,整个过程她都看着电视屏幕,仿佛是经常这么做一样,很自然也很随意。 不一会儿薯片就完了,她应该是看电影看的太入迷,太专心所以没有注意到我已经将薯片的空袋子扔到垃圾桶里了。王青荷紧盯着屏幕习惯性的伸手过来拿薯片,然后她那冰凉凉的手就触碰到了我性感的大腿。这突如其来的凉让我抖了一下,我这一抖似乎让她觉得我妨碍到她拿薯片了,便又给了我那性感大腿一掌,接着在我腿上一下两下乱摸着。我“嘶”了一声,她烦躁的说“别闹”就转过头看我,还皱着眉头。 当王青荷看到她的手放在我的大腿根上时,我挑着眉看她,以为她会尴尬,可没想到这厮的注意点和正常人不一样,被她推到大腿根的短裙让她大笑。她眼睛眯成了月亮,脸庞随意散落着发丝,哈哈笑的前仰后合拽着我的裙子说: “yourshortskirt,yourshortskirtisnotaninvitation,aprovocation,anindicationthatyouwantitorgiveitorthatyouhook.yourshortskirtisnotbeggingforit,itdoesnotwantmetoripitoffyouorpullitdown. yourshortskirtisnotalegalreasonforrapingyou,althoughithasbeenbefore,itwillnotholdupinthenewcourt.yourshortskirt,believeitornot hasnothingtodowithme.yourshortskirtisaboutdiscoveringthepowerofyourlowercalvesaboutcoutuhighsaboutallowingeverythingyouseeorpassorfeeltoliveinside.yourshortskirtisnotproofthatyouamstupidorundecidedorablelittlegirl.yourshortskirtisyourdefiance.youwillnotletmemakeyouafraid.yourshortskirtisnotshowingoffthisiswhoyouarebeforedown.” 王青荷说完后,我打开她的手翻了个白眼说:“嘴里在说什么呀!”然后摇着头两边嘴角下撇夸张的学着她的样子说:“meimymine,youyouyouryours,什么乱七八糟的!”说完我将裙子往上拉了拉看着她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也轻轻的笑了起来。 因为我知道她刚刚说的是《**独白》中的《我的短裙》。 我也在去卫生间的时候想起了王青荷笑起来的样子像谁了,就是我右手边的这位,玛丽莲·梦露小姐。 第二十章 出事 我总是一个人也享受独自一人的时光, 但我又总是害怕这样的形单影只, 周围的一切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枷锁, 把渴望自由的我禁锢在其中, 可爱的亲爱的你,请告诉我, 到底怎样我才能脱离这可怕的束缚? 王青荷似乎对古小八很感兴趣,总会时不时蹦出一两句关于古小八的话,她想知道古小八以往的一切,比如说古小八在高中是什么样子的,古小八平时的喜好,古小八有没有过男朋友以及古小八自杀的原因。【零↑九△小↓說△網】 “陆兮,古小八为什么突然自杀了?”我看着王青荷脸上的那个表情,她有一点点紧张,不像是不经意间问起的,就好像之前所有关于古小八的问题都只是铺垫,这个才是对她而言真正重要的,她真正关心的也是这个问题。 “你很好奇古小八吗?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吗?现在我们坐在这里谈天说地是你提前就知道并准备了很久的吗?你是媒体、记者、狗仔或是某个八卦专栏的知名作家?”我蹙着眉头紧盯着王青荷,眼神带着严肃和探究,心也不知不觉的慢慢悬起来。 “啊?”王青荷微愣了一下,大笑着踹了我一脚,“神经病啊你,有妄想症吧!小说写多了脑子秀逗了?不说就不说,想这么多,这么严肃多疑的质问我干嘛,你以为你是拿破仑还是奥巴马呀?还怀疑我刻意接近你!我想那会儿只要是知道古小八的人都会问这个问题吧,有什么可奇怪的!” 王青荷说完我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敏感反应也激烈了一点儿,便有些尴尬的看着她说:“不好意思啊,说出刚刚那些话,其实并不是我多疑。可能是因为一直以来,我都下意识的抵触和逃避着古小八已经离开人世的事实吧,所以……” “哎呀没事没事啦,又不是你的错。也是这几天一直谈到古小八,以前我对她不太了解,今天早上就去百度上查了一下,没想到了解越多心里就越好奇就忍不住问一下你。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抵触啊,早知道我就不问了。你别难过了,乖啊,哎哟哟,我真对不起我的小陆兮,来,姐姐给你糖吃。”察觉到尴尬气氛又误把尴尬当做伤心的王青荷急忙打断我。 她捏着我的脸揉啊揉,然后用头蹭蹭我肩膀像安慰三岁小孩一样,努力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安慰并没有伤心的我。看着那颗糖,我脸上不自觉的就出现了笑,略带一点点宠溺的笑。 这样的王青荷让我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着怎么可以这么傻,她和古小八长得有点像就算了,怎么人也像古小八一样傻里傻气的。我忍不住开口喊她,“王青荷?”“嗯?”她抬起头看我,“你不生气伤心啦?”我忍笑板着脸冷声说:“你哪里觉得我生气伤心了?”我看她眨着眼睛像是真的在想,过了一会儿她才说:“哪里都觉得你生气伤心了。”话落,看着她的傻样我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不是间歇性智障?” 王青荷一听“腾”的一下站起了身子,二话不说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作势向我砸来,嘴里大喊着“陆兮你个老智障,这是你逼我的!”我一看这架势就急忙站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跑着躲她。 在我和她打闹的空当,我的手机又响起了张国荣的歌声,她没有听见继续和我打闹,大叫着向我跑过来。我笑着在她离我很近的时候轻轻的拉了她一下,她便扑进了我怀里。 王青荷显然是懵了,我轻声笑着对怀里的她说了声“别闹。”后掏出了手机,“你好,请问哪位?” “我老韩,你现在在哪儿呢?几天都不回家的!”电话那头传来韩一的声音,像是有点着急。 我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王青荷,开口对着电话说:“这几天在朋友家里,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哎呀,好我的陆爷呀,您真是爷!”韩一的语气听起来有无奈有惊讶有生气有着急,“现在麻烦您老打开电脑随便点开一个新闻网站,就瞄一眼您老就知道有什么事了!” 韩一的这句话让我心里开始隐隐的有些不安,就像五年前古小八出事前一样,那些不安感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加重,每下一秒都要比上一秒增加一倍,它们就这样急速膨胀着,我忍不住低吼:“别说这么多七七八八的,直接说出什么事了,有事就快说!”电话那头乌拉乌拉的说了一大堆,而我只听了前几句后面色就骤然变化,对韩一说了声“我马上到”后就挂了电话。 我推开怀里的王青荷,她一脸迷茫的看着我,有些好奇的问我,“怎么了?”我一边迅速的到阳台上取下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换上一边说着“家里突然出了点事。”因为太着急,我全程都没有注意她的表情,只听到她哦了一声。 等我换好衣服回头看见王青荷脸上好像有一丝受伤失落的神色,身影看起来也像萎顿了一截,她所站的我抱她的那个位置像是笼了一层轻轻的阴影,我的心好像抽搐了一下。 我看着她,轻声开口说:“我先走了。”她没有看我,轻轻的点点头,我看了她好一会儿确定她确实不准备说些什么后沉吟了一下准备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移开视线不再看她,快步的走到门口。 当我打开门时,身后传来了王青荷的声音,出口有些急,语气淡淡的略带着不舍。“陆兮!我们还会再见吗?”她问,我的背影在她目光中顿了一下,背对她的我嘴角轻轻的牵了一下,伸手在外套内侧口袋里拿出钱包和笔,从钱包夹层里抽出了一张书签,在上面写下我的手机号,写完后我扬了扬手里的书签。 当我把书签放在玄关柜上后,韩一把地址的短信发了过来,我看也没有看她就急忙留下一句“电话联系”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青荷站在会客区中央,听着门关上的声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可真没用呀王青荷,只和人家在一起呆了几天呀就不习惯了,以前怎么就不觉得一个人冷清呢?”她苦笑着环视了一眼周围颜色鲜艳、稀奇夸张的装修,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个人住60平的房子,好像真的有点大。” 第二十一章 朱竹 青春总归会死去, 到那个时候, 没有故事的人们, 便在祭文上哀悼初恋。 我开着车飞快的向市医院赶着,心乱如麻。女主播好听的声音从车上的电台传出,恰巧遇到红灯的我气愤的锤了一拳方向盘。 “亲爱的老朋友们,我们又见面了,这里是娱乐集结号,我是主播小鱼。今天要说给大家听的娱乐速报想必你们也已经听说,没有听说也没关系,此时打开电脑或手机你就可以看到各大网站的热搜榜上都是它。” 此时那女主播甜美的嗓音在心情焦躁的我听来十分聒噪,我急躁的对前面的车摁着喇叭,即使我知道此时是红灯。“电台前朱竹的粉丝们,请接下来听到这个消息的你们不要伤心也不要激动。今天早上八点国内一线女星朱竹在山西省运城市的某酒店昏迷着被抬上救护车,有小道消息说从酒店到急救中心全程朱竹都处于无意识状态,目前结果还没出来,生死不明……” 我烦躁的关掉了电台,脑子里来来回回响起刚刚韩一在电话里的话,“我们现在在急救中心,朱竹服用了大量安眠药,老陈现在快要崩溃了,状态十分不稳定,你快点赶过来!”绿灯刚亮,我就狠狠的踩了油门,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市医院驶去,心里只想着快点,再快点…… 电梯门打开后,外面站着面带焦急之色的王冉,她刚看见我便急忙走上来冲我说着“你怎么才来!”说完就拽着我的胳膊快步向急救室走去,我极速跟在王冉后面火急火燎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王冉皱着眉头,语速很快的说着:“老陈说朱竹这次和他来运城没有带助理,只有他在身边照顾她,他昨天要飞到香港去谈生意但不放心朱竹一个人在酒店然后就在睡前和朱竹开视频,整个过程他都觉得朱竹心不在焉说话牛头不对马尾,三番两次的提起古小八,然后又急匆匆的挂了视频,他立马觉得不对劲儿连夜买票回了运城。【零↑九△小↓說△網】今天早上七点多他冲进房间看见朱竹光着身子躺在地板上怎么叫也叫不醒后就慌了,急忙给朱竹裹了条浴巾然后打了120通知了大家,就是联系不到你。” 王冉话音刚落,我就看到急救室外陈健抱着头蹲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在颤抖,韩一郝建强杨斌都在一旁安慰着他,我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轻轻的喊道:“老陈。”陈健听到我的声音后缓缓的抬起他那张涕泪横流的脸看着我,看着眼睛中没有一点光泽的陈健,我的心里惊了一下。 “你来了啊,老陆。”陈健双目无神的看着我,然后伸出手将一个纸团子塞到了我的手里说:“你帮我看看,看看这里面写的什么,我不敢看,我害怕我害怕啊……”说着陈健又哭了起来,我心疼的看着陈健接过纸团子准备打开替他看看。【零↑九△小↓說△網】 “先不要!”韩一快速的摁住了我的手并严厉的制止道:“这是遗书,结果还没出来,朱竹是生是死还不确定,现在打开太不吉利,所以还是等结果出来吧!” 我抬眼看了看韩一,韩一也盯着我,我又看了看蹲在地上继续难过的陈健,迟疑了半会儿后把纸团子紧紧的握在了手心里,柔声对陈健说道:“韩一说的对,现在打开不吉利,我们等结果出来吧,一定不会有事的,别害怕了。” 我话音刚落,余光里瞥到韩一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陈健听见我的话后看着我的眼睛中立马有了光泽,“真的吗?真的不会有事吗?”我点着头看着他,嘴里轻声的一遍遍重复着:“没事,没事,没事……” 就在这会儿空当,急救室里出来一位医生,陈健听见声音立马站起来,因为站的太猛摇晃了两下,郝建强和杨斌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到医生身边,那医生看着一脸紧张憋了半天说不出话的陈健,摘下口罩长呼了一口气带着笑说:“放心吧,已经没事了。得亏你们送来的及时,病人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 话落,我们都松了一口气,陈健摇晃了两下脸上绽出笑容,我们看见他一直紧绷着的身子明显松了下来发出抽泣的声音,声音由小到大,看着嚎啕大哭的陈健,我想要不是郝建强和杨斌在旁边稳稳的扶着,一直处于高度紧张全身紧绷状态的他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会放松的瘫到地上吧。 我们坐在病房内等着朱竹醒来,在这期间陈健已经问医生好几遍“怎么还没醒来”的问题。韩一看着床上的朱竹好像在发呆,眼里情绪复杂,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病房内没有王冉的身影,我走出病房后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楼道里的公共长椅上,好像也在发呆。 “在想什么?”我走到她身边坐下,王冉回了神转头看着我笑了一下说:“没什么,你怎么出来了?朱竹醒了吗?”“没,估计快醒了,”我摇着头说,“在里面没有看见你我就出来了。你呢,怎么不进去看看?” 王冉长呼一口气慢慢开口:“这种病房太压抑,我不想进去怕想起小八,我不想再让自己想起几年前那种令人害怕的无力感,身体精神都濒临崩溃的感觉太不好受。”说完她苦笑了两声。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王冉看着我说:“那是在她床头柜上发现的,老陈发现时就攥在了手里,都没有看里面的内容。”我笑笑,站起身子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深呼吸着说:“让它见鬼去吧!” “你俩在外面嘛呢?朱竹醒了,快进来吧!”郝建强推开病房门看着我和楼道里的王冉,我和王冉应了一声“来了”后就起身急急的进了病房,病房内一片安静,大家都看着躺在床上的朱竹,朱竹躺在那里眼眸微阖,睫毛轻轻的抖着流下两行泪,陈健坐在病床前握着朱竹的手,胡子拉碴的黑眼圈很重,整个人看上去尽是沧桑感。 朱竹动了两下好像是想起身,陈健立马在她背后垫了两个枕头,慢慢的扶着她靠上去,并端了杯水递给她。朱竹喝了几口水后放下杯子,抬起手抹掉了陈健眼角的泪花摩挲着他的脸,看着他这么狼狈的模样轻轻的扯起嘴角笑了两下,弱弱的发出嘶哑的声音,“傻。”她说。 我们看着两人,都没有询问朱竹自杀的原因,杨斌脸上带着苦涩,我想他此时一定在想古小八,他缓了两下眨着眼睛逼退眼里的泪花脸上带着笑朗声说:“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反正刚刚我都被吓饿了,不如大家一起点个外卖吧?老陈付钱。”话落我和郝建强揉着肚子脸上带着不满的嚷道:“就是就是,早就吓饿了,老陈你得负责!”说着我怼了一下韩一,“老韩你也饿了吧?”韩一笑着把胳膊搭在王冉脖子上,整个人靠在王冉身上说:“我和西瓜都快饿成一个人了!”陈健哈哈笑着嘴里应着“好好好”柔声问了朱竹想吃什么后又去询问医生关于朱竹的饮食。 是啊,该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就让我们都默契的把这些当做没有发生过,给彼此一点轻松吧。 第二十二章 朱竹出院 离以前太近的我们, 有时候所有的念念不忘, 只是我们爱上的回忆罢了。 我们陪着陈健在朱竹住院的这段时间跑遍运城,买了一栋周围安静环境优美交通便利购物方便并且已经装修好了的别墅,拎包即可入住,房子买好后又陪着他跑遍各大商场买全了生活用品并将房子内部布置完成。 看着这样忙活的陈健,王冉打趣着对我们说“看老陈这体贴样,早知道当年他追我的时候我就踹了韩一和他在一起。”韩一一听白她一眼撇着嘴有些不服气,“那你现在去啊,踹了我吧去找陈健啊,去啊。”话落王冉就给了他一顿暴捶。 陈健看着这样的两人笑着说:“别别别,我哪敢要王冉呀,这样儿的女人我现在可是吃不消了!”说完我们也笑了,杨斌拍拍王冉的肩膀:“就算你和老陈在一起,你也不行啊,你没有人家朱竹那驭夫之道啊!”郝建强在一边附和着杨斌,两人也被王冉一顿暴捶。 陈健在朱竹出院前一天向医院申请使用保安,将地下车库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看看除了医院的摄像头及医院工作人员外有没有其他来自外部的可疑物品与人员,检查完成后由四个保安轮流值班,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随意进出地下车库。【零↑九△小↓說△網】 朱竹出院的这天,医院门口被人群围的水泄不通,大大小小的媒体狗仔,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个卫视那个卫视的记者都在录制着,闪光灯唰唰的晃眼,她的粉丝有运城本地的也有从外地赶来的全都在医院外守着,再加上不管是来来往往过路看热闹的或是看明星的这些人,令人群体积达到了一定数量,武警也在医院外面维持着秩序,以免发生暴恐事件。 我和朱竹站在医院大厅角角看着郝建强护着戴着墨镜口罩穿着大大的风衣的王冉,她快走到门口时转身对我们比了个“ok”的手势后就戴上了棒球帽,在郝建强和医院保安的包围护送下走出医院大门。看着王冉出门后,我掏出手机在讨论组中发了一条消息“杨斌陈健请准备,王冉已顺利出门,收到请回复。”消息刚发出,下面便蹦出来陈健的“回复”和杨斌的“复。” 我被两人的回复雷了的惊挑了一下眉,然后和穿着护士装的朱竹向地下车库走去,下了电梯我带着朱竹走到陈健车停放的车位。【零↑九△小↓說△網】我敲了敲车窗听见咔哒一声后就打开后面的车门把朱竹扶了上去。陈健接到朱竹后,摇下车窗对我比了个“ok”就开着他的大奔驶出车库绝尘而去,我低头将“陈健朱竹顺利逃离医院”的信息发到讨论组里后转身去找我的车。 那头王冉刚出了医院大门,周围的记者狗仔就“轰”的一下围了上来,挤着往王冉身边凑,话筒录音笔用力向前怼着,嘴里问着“朱竹你好,请问你这次为什么悄悄来运城?”“请问你是什么原因住院的呢?”“外界传闻你是服安眠药自杀,请问是不是呢?”“如果是自杀,你为什么会选择在运城呢?自杀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刷刷的闪光灯下武警维持着秩序和保安拦着这些疯狂围上来的人,粉丝在旁边喊着“朱竹加油,朱竹我爱你”之类的,围观的人不管手机还是相机都在咔咔拍着。终于两人穿过人群走到了杨斌车边,就在郝建强打开车门的时候,挤在前方的一名记者忽然大声的喊道:“朱竹你好,听说你和古小八是大学同学,古小八在世时你俩关系也颇为密切。”准备上车的王冉听到后停下了脚步并转过身来。 提问的记者看见后脸上大喜,急忙继续开口大声朝王冉问道:“几年前一个名为‘世间何来墨色竹’的网友发布了一篇《当红花旦私密日记》,该博客在网上的迅速流传令古小八的事业堕入低谷,对古小八本人也造成了不小的打击,请问‘世间何来墨色竹’是你吗?日记内容都是真的吗,古小八真的……”王冉将右手食指隔着口罩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打断了记者的话,一旁的郝建强看着王冉心道不妙轻轻的拽着王冉的衣服小声提醒着:“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你现在是朱竹。” 就在这个时候王冉和郝建强的手机同时响了一声,我的那条陈健朱竹的信息正巧发出,王冉瞥了一眼手机甩开了郝建强拽着她的手从那个记者手上拿过话筒带着笑意冷声说:“你老母有没有教过你两个道理啊,一是人不要说长道短乱议他人是非,你没有做到,另一个是逝者为大,你也没有做到。”王冉刚说出这句话就听见周围咔咔的声音,所有的记者努力伸着手里的录音笔边录边记着,各大卫视的摄像头也都对着她,相机闪烁的闪光灯在她的墨镜上反射出一道一道的光。 王冉看大家并没有认出她不是朱竹,心里忍不住的泛酸,她觉得她好像能感受到古小八的那种孤独寂寞感了,她想她现在感受的说不定还不及当年古小八的十万分之一,她看着这些人冷笑出声:“今天我替你们的妈妈好好教你们一个道理,闭上你们那张该死的嘴吧!记住沉默是金这个道理,不要错误的将你们那些无知愚昧以及毫无素质可言的无礼行为看成是言辞犀利!” 王冉说着把风衣脱掉扔在郝建强怀里,“现在睁大你们的24k纯狗眼,好好看看老子是不是朱竹。”说完她就摘下墨镜口罩棒球帽对着在场所有的记者狗仔比了个中指,嘴里吐出一句“你们那张嘴如果不是用来说人话的就不配提起古小八!”后就在众人呆愣的神情中上了车。 当年的古小八的身边不仅有满心装的都是她的杨斌,还有无论如何都陪着她一起疯一起闹一起解决问题的我们,我们一边充当她的亲人一边充当她讲义气的伙伴。 可就算是这样,古小八还是孤独的,她的身上总是缠绕着寂寞,她的心就像是一座孤立的城,无论你怎么努力也无法靠近。 第二十三章 2001国足出线 我们想要挣开束缚, 让枯萎的回忆烟消云散, 然后去追逐遥远的自由。 我们聚在朱竹的别墅内,挂着彩灯开着趴庆祝朱竹出院,美酒咖啡,西点蛋糕,室内豪华的装修与blingbling闪的彩灯应和,客厅的喇叭花音响里播放着慵懒迷人的爵士乐,屋外的泳池也让人觉得十分可爱,颇有一种纸醉金迷之感,随着郝建强“祝朱竹顺利出院,干杯!”的喊声,七个人的杯子在灯下“duang”的碰到了一起。 王冉盘腿坐在地毯上咕咚咕咚的干完了酒,皱巴着脸“啊”的低吟了一声后,看着大家说:“我看过几个报纸电视台的策划后,才想起距离当年国足冲出亚洲已经有10年过去了,看着电视上五里河被炸毁的那一刻,心里真他娘的不是滋味。”说完摇着头感叹时间过得可真快,韩一叹着气接着她的话说,“是啊!当时还对02年充满希望,现在想想,不知道有生之年我还能再看到国足出线吗!” “哎!我们的青春啊,就这么流逝了!”韩一话落,郝建强也在一边感叹着说出这句话,颇为多愁善感,杨斌惊讶状看着他,哟哟哟了几声说:“好坚强,你还有这种感叹,怎么突然矫情的跟鬼一样!”郝建强白他一眼,我脸上带着笑心里却也在跟着感叹时间过得可真快,快的吓人。 2001年是具有历史意义性的一年,那年中国发生了三件大事:北京申奥成功,国足成功出线,加入wto。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其他两件事根本没有国足成功出线来的振奋人心,中国上下像一锅沸腾的开水,全都是热的冒着泡的,从那年之后到现在我也再没有见过如那样的盛况。 当时我们刚上大一,寝室里不让装电脑也没有电视,吃午饭时我们几个凑在一起颇为苦恼,寻思着这球该怎么看。“不如逃课出去看球,看完球直接去喝啤酒?”古小八一拍桌子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看着我们,最先表示同意的是郝建强和杨斌俩人,最先犯难的是朱竹,她“啊?”了一声皱着眉吱咛了半晌,“我们不然还是向学校申请一下借用多媒体教室吧?” 王冉嘴里含着面快速的咀嚼,摆着手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嗯~”后努力咽下那口面喝了一口水,只怕有人在这个空当和她抢话说,她急匆匆的开口:“不行不行!先不说今天申请的人有多少,就说看不看得过瘾。在多媒体教室看?一会儿过来一个教授啊老师啊什么乱七八糟的,膈应不死你!”说着王冉怼了一下古小八,“你说对不对啊?”古小八用力点头表示她十分同意。 朱竹脸上的表情还是有点为难,皱着眉咬着嘴唇嘴里可是可是了半天,脸都涨得通红,古小八看着朱竹这样着急了,嗨呀一声“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用筷子指着我们,从韩一指到郝建强说:“你们说同意西瓜还是朱竹,去哪儿看你们男生倒是给个话儿呀,怎么这会儿一直是我们女生在讨论!”郝建强一直是支持古小八的,他一看古小八说话了就跟着“就是就是”的应和,古小八带着笑意看了眼郝建强,嘴里说着“乖”在他的头上摸了两下。 朱竹和王冉听了古小八的话后都看着我们,我们皱眉沉思半晌觉得这个问题颇难解决,过了一会儿韩一不怀好意的把目光挪到了陈健身上,陈健打了个冷战,察觉到韩一的目光后端着碗转头看他,将嘴里那口米饭又吐回碗里心虚的说:“想干嘛?” 韩一拍着他的肩膀嘿嘿笑着,冷不丁的突然就开始扯起嗓子:“爷儿哎,陈爷儿哎,京城小爷儿老陈哎,您看看您打小儿就在这京城里,哎嘿嘿哟,这条胡同那个院子咿呀嗨……”韩一的哟还没出来,陈健眯着眼双眼无神的说“等一下。”打断了他,见识过韩一歌声的我王冉古小八带领郝杨朱三人在韩一开始时就捂住了耳朵。 韩一好奇的看着打断他的陈健,陈健啪的放下手里的碗,双手捂好了耳朵后点点头说“好了。”示意韩一继续,韩一看见我们的样子啪啪啪啪的在我们几个男生头上挨个锤了过去,嘴里喊着“你们丫的欠削是吧,一个个的!还看不看球了!”我哈哈笑着拉着韩一坐下,点着头哈着腰说:“看看看,这球肯定要看。【零↑九△小↓說△網】”王冉也嘿嘿笑着递上一瓶饮料说:“小的孝敬您的,关于怎么看球,大佬你讲话,小的们听着。”王冉开口就是好使,韩一把我们的头凑到一堆叽叽咕咕的说了好一会儿,生怕有人听见。 吃完午饭后陈健出去了一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很小的电视用外套包着拿回了寝室,解开外套的那一瞬间,杨斌夸张的喊着:“哇哇哇!闪瞎了我的眼!”我一搂陈健的脖子拍拍他的胸脯带着笑意说:“不错呀,哥儿们,有两下子!”说着就招呼郝建强通知女生们。 那个电视没有有线,只有天线,偶尔雪花一片,只有在角落里信号还能好一点,我们几个男生把电视机捣鼓好后用床单盖在上面蒙的严严实实,只怕有人发现。 大约下午六点半多,陈健说是出去买点啤酒烤鸭什么的,为晚上做准备就又出去了,余下的我们四个嘴里应着知道了知道了,确定陈健出门走远了后迅速的将他的床单唰的揭下来铺在寝室地上,从枕头下拿出了两副扑克拖鞋随便一踢就坐在了地上开始斗地主。 王冉古小八朱竹三个人“快快快快”的叫着很大力的推开了我们寝室门,吓得我们几个迅速的护住了扑克牌,王冉见状哈哈大笑起来,韩一一转头发现是她们“咦西”一声,“你们不能轻点开门?跟日本鬼子进村一样。”“不是怕错过开场嘛!”古小八说着也随便踢掉鞋走到我和杨斌中间挤了进来坐在了地上。 朱竹柔柔的提醒古小八“七点半了。”说着将古小八和王冉踢掉的鞋摆好,并脱掉了自己的鞋整齐的摆到边上。杨斌看着古小八的样子,撇着嘴嫌弃的说:“咦~你看看人朱竹,再看看你,都是女生怎么能差那么多!”古小八没有说话只瞪了他一眼就招呼着:“朱竹,来过来过来,坐这里。”朱竹笑着应了一声便坐过去了。 王冉咦了一声,怼了怼韩一说:“怎么没有看见老陈?”韩一收拾着扑克说“他去买啤酒了。”说完陈健就拎着一大包东西进来了,“准备准备!”陈健扔下东西就喊,郝建强在三个女生惊讶的目光中揭开床单就露出了那个电视机,王冉古小八朱竹惊叫着大发。 2001年10月7日晚上19:30分,沈阳五里河体育场,中国队与安曼队的比赛正式打响,偌大的体育场,没有一个空位,我们坐在那个信号不稳定的电视机前拿着啤酒配着烤鸭,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台旧电视,时不时蹦出的雪花屏让我们骂爹骂娘。 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对那场比赛进行了全程直播,上半场还未结束,中国队已经1∶0领先,我们悬着心看着直播,时不时抿一口啤酒,想起来了吃一口烤鸭,都在心里为中国队加油。 21:25分,来自新加坡的主裁判吹响了终场的哨声,中国男足1-0战胜阿曼,随着新加坡国际裁判的结束哨音,在中央电视台转播室内担任解说的韩乔生,立马举起了两组中国邮政即时发行的邮资明信片,画面上是明信片的特写“中国足球队获得2002年世界杯足球赛决赛权资格”。 这枚突然现身的纪念邮资明信片,不仅令球迷,也为邮迷所惊喜!这是第一次闯进世界杯决赛圈!在中国队绝杀阿曼队的那一刻,中国人民积淀了44的世界杯之情在迸发了! 在国足将帅们疯狂庆祝的时候,电视荧幕出现了“我们出线了”五个大字,后面“出线了”三个字闪着耀眼的金光。可能那五个字以现在的转播技术来看非常落后,闪着金光的效果也很老土,但那一刻我们最真实最直白的感受就是“我们出线了!” 其实那一天整栋宿舍楼有人听收音机有人看电视,没有人借用多媒体教室。我们几个又是尖叫又是拥抱,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什么,眼里都涌出热泪,我们大喊着“我们出线了!”,一声一声,朱竹也疯狂的大喊着“冲出亚洲,走向世界!”整个宿舍区锣鼓喧天,欢呼起伏,都打开窗户向楼下扔脸盆扔瓶子。 我们欢呼着冲出寝室,寝室楼道里的人也都欢呼着向宿舍楼外涌出去。 各大媒体报纸全是红字,球场外的烟花和球场内的五星红旗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幅壮丽的画卷,当晚身在北京不在沈阳的我们涌出校门,也不知道是在哪里买的五星红旗拿在手上摇晃着,古小八喊着我笑着在我脸上贴了国旗的贴纸,陈健发出一声吼脱掉了上衣,胸前也画着国旗,背后红色的打字写着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那是我们第一次没有组织的自发游行,中国人都疯了似的狂欢庆祝,北京所有的大学生们中关村出发,队伍浩浩荡荡的一直走到天安门广场,大街上无数人呐喊着欢呼着,挥舞着国旗,大家眼含热泪,高歌着“我们出线了!”酒吧门口是人,马路上是人,大排档里是人,哪里都是中国人,一路上各种汽车鸣笛,警察维持着秩序,笑着看我们游行。 到了广场,人已经非常多了,都在高喊中国队万岁,米卢万岁,那群大爷大妈也发自内心的怒号着,王冉蹦着跳上韩一的背,“哦~哦~”高叫着,古小八逮着旁边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亲了一口,那小男孩看着她也跟着她喊着万岁,朱竹笑的很开心扒着郝建强的背,用力拍打着大号着“高兴的都要疯掉了!”我和陈健杨斌激动的搂在一起。 旁边貌似是我们大学和我同一级的一个校友,曾经说过几次话。他激动的大吼着“我以后也要踢进国家队!”我和王冉几个应和着喊“加油!”后又开始欢呼,至于那个校友现在不知道到哪个角落去了,但是肯定不是踢球去了。 五里河之夜基本上算是和平年代最轰动的一次历史事件了,那是一个不眠之夜,那天晚上整个中国都在庆祝着中国男足杀进世界杯决赛圈,大大小小的电台广播里都是主播甜美激动的嗓音喊着:“今夜,是几亿中国球迷梦寐以求的夜晚,今夜,将无人入睡!” 第二十四章 酒后跨栏 活在回忆里,沉溺虚无中, 现在没有真实感的我们, 在曾经我们所憧憬的 “美好未来”的这条路上, 越向前越走远,便逐渐忘记了归途, 越走远越迷惘,睁着眼也找不见前路。 国足出线那天晚上,天安门前的人拥挤如潮,过了好久好久才散去,心情过于激动的我们在广场上伫立了很久,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我们的肚子也饿了,一行人就说着笑着打着闹着去了大排档。大排档灯火通明,喧闹繁杂,人和广场上比起来只多不少,每个摊位店铺都坐的满当当,沿着这条街,我们嘴里哼哼唱唱着国歌向前走着,将找空位与看路的重任交在了郝建强的身上。 街道上人挤人人挤人的,从我们旁边挤过去的人里总有姑娘看着我们这边奋力的挤,挤出去后还时不时的回头向我们这边看过来,那些面朝我们侧身向过挤的姑娘们,只用一秒,在面向我们的那一秒,她们那年轻的脸庞上刚刚还因为国足出线而兴奋的神情就带上的一丝丝忧伤与同情,也不知道在那样激动的夜晚,她们的目光到底是在哪里染上了那么一层薄薄的忧伤和同情。【零↑九△小↓說△網】 从我身边擦身而过这样的姑娘多了,我便注意到了这现象,开始好奇这些的我目不转睛的盯着这样的姑娘,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我顺着她们高高仰头的视线,就看到了伸长脖子专心看路的郝建强,然后我就明白了。 郝建强个子高,长相端正,伸着脖子努力向前看的他像一只憨态可掬的长颈鹿,这样的长相一般最容易博得女生好感。他一边看着路照顾身后嘿嘿哈哈只顾打闹说笑的我们七个,一边还要分散视线去找餐点,嘴里时不时跟着我们唱几句国歌,就像是一个被不良青年欺负使唤的老实人,即使被欺凌了还依然坚持唱着国歌,这爱国不忘本的模样颇为辛苦,让擦身而过的姑娘们望之而心怜惜。【零↑九△小↓說△網】 等我们找见空位坐下后又吃吃喝喝的喝了不少,老板也是球迷,笑呵呵的指着我们感叹“哎呀,现在爱国又爱球还长得仪表堂堂的年轻人不多了!”说着眼睛也不忘照顾碳火嘴巴开始想当年,我们听着老板的夸奖心里开心手上就多点了几份,吃着唱着喝着,特殊日子也不用害怕打扰到邻桌。 结账后站不稳的老板给同样摇摇晃晃的我们打了六折,对转身要走的我们喊了一句“老子今天高兴”,韩一迷蒙着醉眼转头看着老板回了一句“庄子孙子有同感”后又直直冲着老板吼了一句大河向东流看着老板大笑的脸成功变得呆愣愣才心满意足的嘿嘿傻笑了两声,转身快速的步履不稳的跟上我们。 等我们八个人勾肩搭背,笑着唱着歌走到了学校大门口的时候,朱珠拉着杨斌指着学校的电动栅栏门,发出一种特豪迈特中气十足的声音:“杨斌,咱俩来打个赌,我和你跨这栅栏门,过了的赢,跨不过去的认输,谁输了以后就得离古小八远点,再也不许缠缠缠缠缠着她!” 杨斌不服气的甩掉朱珠,“啪——”在朱珠后脑勺打了一掌,打的朱珠一个趔趄后轻蔑的笑着说:“就你?小短腿一个的敢和我比?”朱珠脚步不稳的晃了两三下,撩起眼前乱乱的头发“呼”的吹了一口气扔给了杨斌“小白脸”三个字后转过身对我们说:“看好了,老子朱珠要和这小白脸比赛跨栅栏了!” 我们听见朱珠的喊声,努力站稳摇摇晃晃的身子并把模糊分散目光聚焦在朱珠和杨斌身上,就在朱珠和杨斌蓄完力七拐八弯的向栅栏前进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窜出一道怒吼着“呀——”的模糊身影准确迅猛的朝栅栏门冲去,我们都被吓了一跳的时候,韩一好像受到的惊吓更大,他向前冲了两三步想抓住什么,然后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韩一倒地太突然,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再抬头就见栅栏门上挂着三个“吱咛吱咛”叫的人,“现在流行晚上晒这么大坨肉干吗?”古小八楞楞的问。 “唰”的手电亮光照在了我们的脸上,门卫大爷好像是受到了惊吓,手抖了半天后终于抖掉了拿着的手电筒,然后白眼一翻“嗵”的倒地。 陈健先清醒了过来,大喊了一声“愣着嘛呢!麻溜儿的撒丫子溜啊!”然后扛起地上的韩一就奔,随后我们混沌的脑子都清醒了,我扛着王冉就跟着陈健撒蹄子。古小八在一边颇为严肃的指着郝建强说:“你!去把朱珠扛下来!”说完努力的聚集视线顶着郝建强把朱珠小心翼翼的搬了下来后气沉丹田,对着杨斌在栅栏门外的那半个身子猛的发力,一把把杨斌翻进了栅栏门里,然后她转过身朝我们飞奔并喊着“等一下我!” 如水的月色下,栅栏门里冰凉的地上,吓晕的门卫大爷躺在那里,酣睡的杨斌打起了呼,我们一行人的身影歪歪扭扭的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十五章 宿醉后 想接近人群,人群却疏离我; 想做个好人,无人信我清白; 于是越来越放纵堕落的我, 便觉得这日益混沌的社会, 越发像一滩稀烂的屎粪堆, 那些莫名的规矩就如发馊的搅屎棍, 赶不了苍蝇也搅不烂硬屎。 朱珠深闷一口酒后眼睛看着房间的灯,咧嘴笑着说:“我们学表演的第一节课就是释放天性,那会儿老师私下辅导我一周都没教会我该怎么释放天性,可那天几打酒就教会了。” 说着她又低下头笑了起来,“要教猫狗爱国可真不容易!” 陈健在旁边揉了一下朱珠的头,宠溺至极的笑着:“都规定建国后动物不许成精了,你这是逼着动物们犯法!” 杨斌哈哈两声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右手捂住自己的双眼仰头靠在身后的沙发上,“现在有些人犯了法都没事,动物偶尔变个小精小怪什么的爱爱国还要被人喊打喊杀了?” “是呀!”我应和着,心里十分不舒服,就像回到了我热烈追求姑娘却没有得到姑娘的青春期一样,怪膈应的,总觉得现在这社会和那个时期的姑娘有些相似之处。 比如说两者间阴晴不定的状态,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春暖花开的,下一秒就忽然狂风暴雨,天寒地冻。 “那天你们在大门上挂的还挺有艺术感的,”郝建强眉飞色舞的形容着情景:“那姿势,啧啧啧,用人体演示怎么晒肉干,可惜了没有相机。” “肉干!肉干!你才是肉干!”王冉笑着挥手在郝建强身上乱锤,郝建强也笑着躲,到最后发现躲不开了就一头扎进杨斌怀里,缩着脖子发出嘿嘿嘿的笑声略蜷缩胳膊挥着手拦掉王冉伸向他的九阴白骨爪。 韩一看着王冉蹦跳着打郝建强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他一把搂住王冉的腰把王冉捞回自己的怀里,王冉就顺势跌坐在了韩一腿上,韩一笑着刮了一下王冉的鼻子:“知道那天你们仨告诉我一个什么道理吗?没有姚明的腿就不要跨刘翔的栏,不然会被硌裆的。” 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我怼了下杨斌,说:“第二天你起来有没有和那大爷对一下眼啊?” 杨斌一听“哗”的一下推开郝建强的头,然后嫌弃的像打灰一样在肚子上拍抚了两下,说:“你们一群不仗义的,老子三四点多那会儿差点被冻成人形冰棍儿,妈睁眼一看,那大爷那会儿的模样差点没把我吓死!” 据杨斌说,那天那大爷离他大约半尺远,两人大概是头对头成钝角状躺在地上,因为他是被冻醒的,冻醒时天还没亮,凉气逼人,所以他估计他醒来应该是在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可能是凌晨三四点钟。 杨斌瑟瑟发抖着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离他大约半尺处有一颗飘着灰白色发须的头颅,那个头颅的脸上泛着青白,嘴唇发青,没有闭实的眼睛在月色的映照下泛着光,也就是白眼微翻的那个样子让他立马清醒了过来。 听到这的我想,当时他一定是尖叫了好多声,甚至还有些尿意袭来或者是直接尿了裤子然后才清醒的。 那门卫大爷看起来身子沉重,大腹便便的,至少有一百七十斤。清醒后的杨斌壮着胆子上去探探大爷的鼻息,“不错,还有气。”他这么一边想着一边一把将大爷用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搬进了门卫室。 我至今都在想象着当年那画面,月色如洗,一个瘦瘦高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杨斌怀中公主抱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是一个如八戒一样的大爷,他将大爷抱进门卫室后又十分轻柔的放到那单人小床上。 不过我也一直都没想出那个画面,直到后来我把人物换成俊美小白脸和八戒后,那个画面才栩栩如生的跳进我的脑海。 杨斌把大爷搬上床准备离开的时候,用杨斌原话说就是“忽然想起了家中的老母亲。”便觉得心中感慨万千,十分不忍,于是他就转身帮大爷盖好了被子并从床下翻出两个水瓶,接着又倒掉瓶子里莫名的黄色液体灌进热水塞进了大爷的被窝里后,他才放心离开。 第二天,在学校周边某个不知名的小宾馆里,在我们醒来后正头疼欲裂时,学校里的杨斌被叫到了教导处好一番夸奖,而这个时候王冉还敲打着她的头,十分后悔的说“以后再喝酒我就是傻逼!” 前一天喝多后脸朝地倒地的韩一一边揉着他的鼻子一边看着王冉,凉凉的糊了一句:“每次喝完酒你都这么说,可每次你还不是到最后又喝成傻逼了?” 古小八还处于懵懵的状态,在一边揉着朱珠的太阳穴说了一句:“西瓜这么说也没错呀,再喝酒就是傻逼和喝成了傻逼不都是傻逼吗?”说完这句话,古小八就被王冉扔来的飞来横枕砸倒在床上了。 等缓的差不多了,收拾完个人卫生和管理好个人外表形象的我们就开始慢慢悠悠,走三步缓一缓的往学校挪动。几百米路被我们走成了万里长征,那会儿我们只觉得宿醉后挪动个几百米的辛苦程度绝对不亚于红军跋山涉水的那万里。 我们刚进校园给杨斌打了电话后便直冲食堂,等人都到齐坐下后就见周围的姑娘们都带着笑小声说些什么,偶尔还会偷偷的指着我们这里,那些姑娘们带着笑叽叽咕咕的,看起来还有些害羞。 “这是怎么了?”郝建强看着周围的那些姑娘,低下头整理整理自己的三毫米后怼了一下陈健说:“哎,你看下我,是不是今天的我特别靓仔,散发着昨天酒后的那种男子气概!” 陈健看了一眼郝建强,敷衍着“嗯”了一声后拈起郝建强嘴角的一粒米饭塞到自己的嘴里,说:“是,你今天特别帅!”说完在我们带笑的目光中低头继续扒饭。 那天一整天韩一、陈健、郝建强以及我都自恋的以为自己又帅出了一个新level,直到到了傍晚时分在学校大会堂看着台上,我们才明白那些姑娘们带着羞怯的谈笑以及看向我们那含情脉脉的目光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第二十六章 这么近那么远 我总是一个人, 也享受独自一人的时光, 但我又总是害怕, 我永远都会这样的形单影只。【零↑九△小↓說△網】 下午六点半,学校大会堂内,我和韩一郝建强陈健四人坐在一排,王冉古小八朱竹坐在后一排,杨斌白衬黑裤站在台上,台前花团锦簇,演讲桌上的花也是一个比一个艳,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一声一声的传进我们耳朵里,让我们这一排的男同胞纷纷红了眼,好似大脑受到冲击,头脑一阵晕眩。 韩一扭头看了下四周后,用胳膊肘顶着我和陈健,小声的对我俩说:“看西瓜她们后面的那些姑娘,一个个的,都要疯了!”我带着疑问看了一眼满脸奸笑的韩一,“嗯?”了一声,他带着笑意嘴角下撇,大拇指向后微微指了两下。 我和陈健刚转过头,王冉和古小八像打地鼠一样,在我们头上敲了两下,目光中带着疑问看着我们“哼哼”的笑了两声,陈健不耐烦的拍掉王冉的手说:“干嘛啊!”眼神却不看王冉,不晓得是害怕王冉,还是害怕身旁的韩一。 王冉也不生气,手抵着陈健的脖子,带着笑作威胁状逼问道:“说!韩一给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说”说到这她学着韩一奸笑的表情,像滑稽脸一样“嘿嘿嘿,看,我家西瓜今天怎么美成了仙女!”说完韩一就在前排做了个呕吐,遭到王冉皱眉笑着的一记爆锤。 我和古小八静静地做旁观者,全程陈健都低着头,我哈哈笑着有些看戏意犹未尽的感觉,转头看着还在看戏的古小八,她嘿嘿嘿的也在笑个不停,我忍不住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个爆栗,带着笑意看她立马转头回瞪我,噘嘴的样子像一只疯兔。【零↑九△小↓說△網】 “干嘛!”古小八一声大叫立马吸引了周围数道目光,我朝她“嘘”了一下,嫌弃的看着她,朝安静坐在那里看着台上的朱竹,抬了一下下巴说:“你和西瓜两个多学学人家朱竹,安静内敛,温柔如水的,静若处子,喝多了如疯虎。” 我刚说完,就见朱脸上染上微红转头看了我一眼,韩一也转头向后看了一眼朱竹,然后眼睛一瞥,目光又看向王冉,皱眉教训道:“就是,多学学人家文静的样子!” 朱竹悄悄瞥了一眼平均每说三个字挑一下眉的韩一,脸唰一下子从微红变得爆红,红的就像熟透了的螃蟹,她脸上泛起的朵朵红云还一下一下,悄悄地悄悄地向耳朵根部爬去。 韩一没有注意这些,依然看着王冉拍了一下身边的陈健,指着瞪着他的王冉,对陈健说:“看见了吗?以后就这么和西瓜说话,别再像刚刚一样都不敢看她,她其实一点都不厉害,怂的跟软蛋一样。”陈健“哦哦哦”的应着,目光闪躲着,最后看向王冉她们的后排。 王冉喊了一声:“你去死!”脸上一副狠狠地表情,呲着牙恨不得吃了韩一,伸手打着韩一,嘴里叫着:“谁软蛋谁软蛋!你才怂你才怂,韩一是天下最怂大软蛋!” 韩一笑着躲王冉的打闹,那双看着王冉的眼睛里甜的都快溢出蜜来了,最后一把抓住王冉的手,另一只手掐着王冉的脸,柔声笑着说:“好好好,我最怂,咱俩闹来闹去的都挡住人陆兮和陈健看后排的美女了,乖,不闹了啊。” 陈健听了后也没有看王冉,目光坚定的和我看向韩一,同时说了句:“没事,不妨碍,你俩继续,开心就好,最后能来段现场直播。”话落我俩得到韩一一句“去死!”,王冉耳朵红的赛过了朱竹,脸上却看不出来。 古小八撇嘴鄙视了我们一下,一副严肃的表情,饱满的嘴唇抑扬顿挫的吐出了六个字:“变态,龌龊,肮脏!”带着感叹号的六个字吐完后,她立马嘿嘿嘿的笑着搓着手对我们说道:“不过我觉得那很good,我like。”说着和我们两个挨个击掌,其间郝建强默默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幽怨。 在我们闹腾的时候,站在台上的杨斌扶了一下讲桌上的麦,又拽了拽自己脖子上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领带,清清嗓“喂”了一声,朱竹转头笑看着打闹的我们,用温柔的声音提醒道:“你们别闹了,杨斌开始了。”韩一看了眼朱竹笑着回了声“知道了。”然后掐了掐王冉的脸,在王冉的甜笑中转了回去。 我和陈健心不在焉的应着,眼睛却还是看着周围,寻找漂亮的姑娘,古小八也伸着脖子和我们一起寻找着,朱竹抿了下嘴,轻轻的拍了一下古小八,柔声道:“小八,开始了。”古小八哎呀一声回道:“你看吧,我不看,杨斌满嘴跑火车的。你一会儿要是无聊就喊我。”朱竹看着古小八,笑着嗯了一声便不再看我们,转过头看着杨斌的演讲。 古小八伸出胳膊,越过坐在她和朱竹中间的王冉,揉了揉朱竹的头后收回手,说了一声“真乖。”看着古小八越过自己的王冉哼了一声,皱着眉头揉着古小八的头,故意弄乱她的长发,然后又掐掐古小八的脸,指着我们说:“和他们一起寻找漂亮姑娘去吧,真乖!” 我“嘁”了一声,扔给两人一句神经病后,便转身坐正身子,面朝前方,留给她俩一个背影,不再继续在周围寻找“我那美丽的姑娘”了,王古两人朝我办了个鬼脸,吐舌略略略了一番,在她俩各干各的事情之前,还每人在我的背上赏了一拳。 看着韩一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我问道:“怎么了?”韩一挑着眉耸了耸肩,大拇指向后指了一下后面,我向后瞥了一眼,只见他身后的王冉一脸认真的摆弄着他的头发。“你俩这是在干嘛,梳理三千情丝吗?你俩还有这么文艺呢?”我说着就看韩一嘴角向下撇撇,一脸苦涩的说道:“你觉得呢?我俩人加起来能勉强文明都不错了,还文艺呢!” “不错,有自知之明。”我点头说着。“去你的!”韩一笑着推了一下我,“西瓜硬要给我扎辫子。”我闻言“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西瓜要扎你就让她扎?老韩啊,你可真行!”话落,韩一脸上绽放出一个当时的我看不懂的笑容,说:“我能怎么办呢?不行也得行啊,总不能等到有一天她去给别人扎辫子了,我才后悔的哭吧,只要她开心就行了呗,这样以后,我就有小辫子给她揪了。” 我不再回答,思绪不知道飘向了何处;王冉依旧在默默地给他扎着辫子,一下子安静了不少,比起刚刚,脸上还多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古小八和陈健伸着脖子,向后看着,在周围寻找着美丽的姑娘,两人讨论着并时不时对姑娘们做出评价。 台上的杨斌吹着牛逼,一边讲着自己的成长历程、救老门卫的过程以及歌颂我们的校园与如烛火般的教师,一边面不改色的接受着台下姑娘们火热的目光;面色不自然的朱竹认真的盯着台上,耳朵根依然发红,也不知道杨斌吹的牛逼她听进去多少;郝建强简单的大脑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时不时看看杨斌,时不时看看我,又时不时回头偷偷瞥一眼古小八,眼神像怨妇一样。 现在的我才发现,原来那会儿大家全都心不在焉,全都各有所思。 我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略身周,丝毫没发现身旁的人儿已经走神,也一点都不知道身边人此刻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只以为他们做着想着的,是我们以为他们应该会做着想着的事情。 从曾经到现在,我们都靠的这么近,却又一直那么远。 第二十七章 冥冥之中 周围的一切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枷锁, 把渴望自由的我禁锢在其中, 可爱的亲爱的你,请告诉我, 到底怎样我才能脱离这可怕的束缚? 王冉醉眼朦胧的躺在韩一怀里,睁着惺忪的眼看着韩一,她掐着韩一的脸摇来摇去,傻笑着说:“你知道我第一次给你扎小辫子,听你给老陆说话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韩一柔情蜜意的看着怀里的王冉,“想的什么?”王冉笑的眉眼弯弯,整齐洁白的牙齿露在外面,傻里傻气的说:“那个时候呀,我就在想着,等这个小辫子扎好了,我就要紧紧的揪着它,一辈子都不松手。”韩一掐着王冉的鼻子宠溺的笑着:“你呀!” 我看着两个人的脸上绽出甜蜜的笑,在空气中胶着的目光,只想忘记神探大峡谷韩一无奈心疼,朱竹痛苦失望的那一幕。 扎辫子的人在替人扎好辫子后,却没有如愿以偿的揪住她扎好的那个小辫子,在那个人走后,扎辫子的人从此再也没有为其他人扎过辫子。 而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心甘情愿让她揪小辫子的人,却在辫子扎好后一把拆掉,转而坐在了另一名扎辫子者身前。 我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朱竹,她的头靠在陈健胸膛,长长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让我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也无法知道她有没有注意韩一,陈健的手在空中温柔扬起,又温柔落下,一下一下的轻轻拍打着朱竹的背,始终带着和谐的笑容,一副满足的模样。 杨斌捂着眼睛躺在沙发上,我忘了他是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还是觉得无聊又重复了这个姿势。 郝建强摇头晃脑左右望了望,我没有注意他的头晃了几圈,约摸着是两三圈后忽然伸长脖子张大了嘴,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舒展腰身。 “好无聊啊,你们怎么比我们游泳队教练还无聊!”伸完懒腰后,郝建强全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光了,眼角泛着水光颓然的靠在杨斌肩膀上不满的抱怨着,“那会儿杨斌在台上演讲的时候,你们都在想什么?” 韩一把手指放在王冉嘴边,堵住了又要说话的王冉,轻笑着用手指在她的嘴唇上摩挲着说:“咱俩就不用再说了,不然会引起众怒的。” 外面天色渐晚,我拿起一个空酒瓶放在几人中间,“转到谁谁先来吧。”我说着转动了瓶子,杨斌坐起身子,依然任由郝建强靠着,朱竹也从陈健怀里起来,撩开了覆在脸前的长发,表情迷梦,像刚睡起来的模样。 我们盯着中间那个酒瓶,它一圈又一圈的快速转动,“咯啷啷——”的与地板碰撞发出的声音细碎清脆,韩一和王冉两人偶尔扫上几眼。 随着咯啷啷声音的逐渐减弱,酒瓶也缓缓慢了下来,瓶口从陈健滑向朱竹,越过王韩两人,指向了杨斌与郝建强的方向,郝建强见势不妙,猛的从杨斌肩头起来挪至韩一身边,紧紧的挨着他。 看着指向自己的瓶口,杨斌也是有些懵比,“我吗?”他左晃右晃的看着我们,手指着直直对着他的瓶口,还不忘踹一脚郝建强,“我能想什么呀!”他苦笑着耸了下肩膀,“无非就是怎么吹牛逼,怎么拍学校马屁,怎么说才能骗取台下大票花痴妹们的芳心这些无聊的事咯。” 我们显然对杨斌的回答不满意,逼着他罚酒一杯后才重新转动了瓶子,一圈两圈三圈四圈…… 陈健笑着朝杨斌扔了团卫生纸,大喊着:“你神经病啊?是不是现在每天在咱母校看着那些青春漂亮,活力四射的小学妹,心里荡漾的不行,每天夜深人静总要撸上几发,手劲儿咋这么大!” 王冉应和着陈健,躺在韩一怀里喊着:“来来来,小白脸,给我们讲讲现在母校学生的质量,那会儿你回学校表演系任教的时候我就想问来着。” 王冉说话的空当,我看着瓶口滑到我面前的过程中,瓶子的速度缓缓变慢。我的心里揪了一下,开始飞快的构思着要说什么,我盯着瓶子脑子里活动十分充足,他们盯着内部活动丰富的我,可以明确感觉到那些视线的我咽了下口水。 瓶口慢慢的对向了我,在我准备认了的时候又当啷一声,稍稍的掠了过去。我长呼了一口气,耸着肩一副无辜的模样看着脸上明显失望的众人说:“没办法,过去了。” “那这算谁的?”朱竹悄然发声,韩一扶起怀里躺着的王冉,“我俩也加入吧,大家不如一起来真心话?” 瓶子又重新转动,一轮一轮的真心话下来,连带我七个人全都喝嗨了。 看着指向我的瓶口,我颇为无奈的掐了一下鼻子山根,扶着头苦笑着说:“该来的还是逃不过啊!”说完又像要壮烈牺牲一般,大喊了一声:“谁问?来吧!” 郝建强脸上带着一副猥琐奸猾的贱笑看着我,“小陆陆~”我操起抱枕哗的蒙上他的脸,“别这样看着老子,恶心死了,要问就问。”枕头下传来郝建强的哼唧声,他哼唧着挣扎着吭哧吭哧的大声喊:“妈的,牛犊子你大学时候有没有喜欢过我们这里面的谁?” 我愣了一下,手禁不住松了,郝建强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他大口的喘着气揉着肩膀嘴里抱怨着:“把人往死了的捂。”我下意识看了眼王冉,王冉也瞟了我一眼,都有些楞楞的。 “嗨!老陆,咋的怔住了,回神儿啦老陆!”陈健在我旁边晃着肥肥的胳膊,他大臂上抖动的肉挡住了我的视线,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有没有有没有?”郝建强看着我。 韩一也笑着说:“就是,我也想知道,那会儿一直以为你对小八有意思呢。”朱竹伸着脖子看着我,也笑着起哄:“大学到现在,我们里面谁和谁在一起,谁喜欢谁大家都知道,比如老韩和西瓜,我和老陈,就你的感情是个谜。” “是嘛?都清楚吗?”我这么反问了一句,目光扫过王冉,她的眼神有些闪躲,面色不太自然,朱竹抓住我的那丝目光,眼神带着探究看向王冉,眼睛里一些复杂的东西翻滚。 “当然有啊。”我说,“好了,开始下一轮吧!”说着我伸手转动了瓶子。 翻翻滚滚,兜兜转转,瓶口最后又指向了我,韩一看起来想张口问个什么,朱竹却抢先一步,“那你那会儿喜欢的是谁啊?不会是我吧!”她说着表面颇为自恋的捋了捋头发,“哎呀!不会真是我吧,一想还有点小激动。” 陈健笑着揉了一下朱竹的头,在朱竹手上轻轻咬了一口说:“就你淘气,按老陆的性格,要是喜欢你早出手了。”说着又看向我,“老陆啊,你不会真看上我家猪了吧。” “你猜啊!”我一副贱贱的模样说着,“就算那会儿我喜欢的是你家猪,现在不也没用嘛!”陈健憨厚的笑着,嘴里喊着:“开玩笑,开玩笑。” 朱竹娇嗔着打了陈健一拳说了一声“讨厌!你就不能让我想想。”说完又一副含羞带怯的看着我,眼角有意或无意掠过韩一和王冉,“你放心,老陆,我心里只有老陈一个,就算你说了我也只是听听,最多在一会儿老陈打你的时候,我把他搂住。” 这个问题让空气安静下来,韩一郝建强杨斌陈健,他们看着我的目光中都含着期待,真正沉默的只有我、王冉和朱竹,每个人沉默的理由都不相同却都有一丝联系。 该怎么回答?我心里想着,脑袋快速运转着,郝建强催了一句“快说啊!”我慢慢的开口,目光又忍不住扫了一眼王冉,“其实我一直喜……” “叮咚叮咚——”门铃声打断了我的话,大家都有些烦躁的看向陈健和朱竹,喊着“去看下谁!”王冉明显松了口气,随即马上跟着大家喊着。 “谁呀,这个时候来。”陈健嘟哝了一声,站起来向玄关走去,朱竹应和着“就是,偏要在老陆给我告白的时候来。”“去你的!”陈健笑着回头看着对他甜笑的朱竹嗔了一句,就打开了玄关处的**器。 “哈喽!我们亲爱的的朱竹终于出院了,我都来迟了。”听着声音有些熟悉,我便眯起眼睛向**器看去,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手上拎着什么对**器晃着手,声音透着笑意。 “我带了我们朱竹最爱吃的水果,还有蛋糕哦。”屏幕上的人貌似和陈健朱竹很熟,所以陈健没有丝毫惊讶,朝**器笑着回了一句:“知道了知道了,一天天冒冒失失,这么晃下去蛋糕都要被你晃碎了。” 陈健说着就打开了大门,也打开了房间的门,到外面去接**器里的那个人,“怎么买了这么多?还挺沉!”“我朱竹大宝贝出院,庆祝啊!”“你这是怎么拎过来的,这边这边……”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熟悉,我好奇的扭头看向房间的门,一个女人的身影随着陈健出现在玄关处,那说说笑笑的女人换好拖鞋抬起头后,看到长相的我不禁惊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