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色》 000、楔子 大喜日子。 庄王府张灯结彩,大红喜字到处都是。 今日京城说得最多的事情,莫过于是当今皇帝的第二子庄王迎娶丞相的两位千金,共享齐人之福了,听说这两位千金虽不是同母所出,但皆是美人,全京城的男人都只有羡慕的份。 可是在庄王府的正堂上,一股凝重的气氛在蔓延。 宾客已经到齐,拜堂的吉时已经到了,可是却仍缺一个人。 霍宸一身大红的新郎服,容貌是极清俊的,只是这时,他的嘴唇抿紧,眉宇间带着一丝忧愁,他看了看内堂延伸出去的红地毯,心里一直平静不下来。 丞相的二千金木以柔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喜服,连那盖头都是粉色的,无一不是在示意她不是正妃,她也在一旁静待着。 而缺的那个人,就是正妃木晚晴,去接新娘的时候,闺房里并无一人。 丞相木启志深锁眉头,心里担心得很,已经派人去找了,但是迟迟未有消息。 忽然有一人快速走进内堂,跪了下来:“禀报王爷!在王府门前发现一个锦袋!” “快拿进来!”霍宸挥手道。 侍卫把锦袋抬了进来,约莫有半个人高,里面似乎装着一个人。 木启志立刻说道:“快打开,很可能是晴儿!” 侍卫领命,把锦袋打开后,却被眼前一幕惊住。 宾客哇然,一时间窃窃私语起来。连太后都忍不住站起来,震惊得看着锦袋。 霍宸脸色铁青,那双乌黑的眸子已经酝酿起了风暴,极力在忍住颤抖。 只见木晚晴披头散发,眼角犹有泪痕,全身哆嗦着死死地拽住一件红衣遮住自己前面的春光,她腿间尚有干涸的血渍,分明刚刚做过苟且之事。她惊慌地看了看周围,登时觉得羞恼难当,看见木启志,沙哑的喊了一声:“爹爹……” 周围议论声起,全是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木晚晴。 木晚晴见木启志不理自己,正想再次开口,可是却有人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那股劲儿让她的头都偏了过去,脸火辣辣地疼着,耳朵都轰鸣了起来,她震惊地抬起头,才看见霍宸的手还停留在半空,那抿紧的嘴唇一直颤抖着。 那是她的夫君,而她却在婚前失节。 木晚晴觉得自己的世界在一瞬间崩塌,万念俱灰。 “你这荡.妇!”霍宸低吼道,一挥袖,“无关人士还不退下!” 宾客看着霍宸这震怒的模样,不敢再逗留,连忙退出内堂,但是很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庄王妃婚前被人掳去**,庄王戴了绿帽子。 此时,内堂之上,木晚晴的母亲陆心眉已经受不了打击晕倒,儿子木役旭搀扶着陆心眉,心急如焚。 “怎么会发生……”太后已不想说下去,坐回椅子上,头痛欲裂。 木以柔已经掀掉了盖头,看到眼前这一景象,心里居然有着一丝快意。 “太后,晴儿什么都不知道,那时候晴儿刚刚梳好妆,就被人掳去了,晴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木晚晴低泣着,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悯起来。 “那究竟是谁把你给掳去了?”太后皱眉道,王妃并非完璧,传了出去,肯定成为天下笑柄。 木晚晴只能一直摇头:“晴儿不知道,那人蒙着面,晴儿被他死死按住,什么都看不到。” “皇奶奶。”霍宸转身,不再看着木晚晴,“孙儿现在请旨,将木晚晴贬为九等侍妾。” 她的脸一瞬间苍白如雪,九等侍妾?那便是如一个丫鬟一样,只是暖床的工具! “宸儿,你说什么?”太后也不由得一愣,他们的婚事,可是皇帝亲自赐婚的。 “皇奶奶,这关乎皇室的脸面,更何况木晚晴犯了七出之条,这样的处罚,并不为过。”霍宸平复了下来,声音冷淡,既然已经发生,那就要力挽狂澜。 太后为难地看了看霍宸,又看了看木晚晴,难以做出决策,她向来疼爱木晚晴,怎会忍心将木晚晴贬为侍妾。 “太后,晴儿不想做侍妾,晴儿不想!”木晚晴瞥到木以柔嘴角那阴冷的笑容,她连忙挪到木启志的跟前,拽住木启志的衣衫,“爹爹,请为女儿求情啊,女儿不想做侍妾……” 木启志心里难过得很,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居然会如此丢脸,那他往后还如何在朝廷之中立足,他挥开了木晚晴的手,说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爹爹!”木役旭不由得一愣,想不到父亲会这样对待妹妹。 木晚晴哭得更加厉害,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洒落一地。 “太后,姐姐也是无辜的,被蒙面之人**,姐姐心里肯定也很难过,虽然这事关乎皇室的脸面,但是请太后网开一面。”木以柔跪了下来,一 脸真诚。 “你闭嘴!我用不着你来求情!”木晚晴瞪着木以柔。 霍宸面无表情,又是打了木晚晴一掌:“该闭嘴的是你才对。” 木晚晴全身颤抖着,想不到他居然会一脸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她心里空空的,是一种比难过还要难受的滋味。再看自己的父亲,没有再看她一眼,也没有任何的怜惜表情,木晚晴痛苦得喘不过气来,就好像心里面有一面镜子,被人重重一击,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后,是无数细碎的破裂声,延绵不绝。 “皇奶奶,木晚晴犯七出之条贬为九等侍妾,侧室木以柔品行妇德极佳,为王府当家主母,还请皇奶奶下旨。”霍宸再次朗声道。 太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沉声道:“准吧!” 木晚晴整个人怔在那儿,手中紧紧抓住那件红色喜袍,上面被泪水打湿,已经变得深红,脸颊的泪水已然干了,一字一字地说道:“霍宸,我本是与寰哥哥有婚约,你想尽办法让皇上赐婚,现在居然这样对我!” “你并未完璧,还要本王如何待你?”霍宸的声音如冰雪一样。 木晚晴扫视了一下周围,不愿再看自己的爹爹,晕倒的娘亲,还有木以柔那阴险的嘴脸,她仰天大笑,身子剧烈地颤抖着:“那我只求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你罢!” 话音未落,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温热的血倏然溅到霍宸的脸上。 在场的人全都惊慌起来,忍不住尖叫。 霍宸只觉得眼前一红,待再睁开眼之时,已看见木晚晴软软地倒在墙边,雪白的墙上染上一道道鲜红的淋漓,点点血迹斑斑。 突然就寂静了下来。 霍宸站在那儿,久久不能动弹。 好像是感觉到死亡的气息。 001、捡玉珠 夜色悠悠,却是暴雨惊雷,雨声哗哗。 桐花居的庭院里,木晚晴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捡些什么东西,磅礴的雨沉沉挥落在人间,那尘土的腥气,被如鞭的暴雨哗哗地抽起。庭院里昏暗一片,而她仍在摸索着什么,她全身都湿透了,还在打着哆嗦,那番雨打风吹的情形,着实可怜。 木晚晴揉揉生涩的眼睛,在这昏暗的夜色里,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靠着自己的手慢慢摸着,她一点一点向前,终于摸到了一个圆圆的珠子,拿起来一看,正是自己要找的翡翠玉珠。 “第九颗了。”木晚晴喃喃地说道,但是自己已经在庭院里摸索已久,也淋雨已久,体力早已透支。 霍宸就是那般潇洒地把那十二颗玉珠撒在庭院之中,这么大的庭院,而她却要在这里找十二颗的翡翠玉珠,她嘴角扯出一丝的冷笑,再移动了一下,摸到的却是一些小石头。 有一人撑着伞走到她面前,轻声说道:“夫人,不如等雨停了再捡吧。” 木晚晴缓缓抬起头,这人正是在霍宸身边伺候的桂馨姑姑,她抿紧嘴唇,没有说话,继续低头摸索。 大雨哗哗如注,仿佛鞭子抽在身上,一记又一记,微微地疼,她多想就把手里的玉珠扔在地上就此走人,但是这里是庄王府,她怎么逃得出去? “不如夫人就去求求王爷,王爷也只是为了一口气,夫人何必和王爷这般怄气。”桂馨皱眉道,只觉得木晚晴倔强得很,“再说了,王爷平日待人极好,也不会太难为夫人的。” 木晚晴颤抖着嘴唇,却是久久说不出话来。 待人极好? 她身子虚弱,芷凝便去偷了一些补药给她,还未得手就被木以柔抓住,是霍宸亲自下令把芷凝关在柴房里,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芷凝断水绝粮,很快就会撑不下去。她不知道求了多少回,最终霍宸把盈姬手里的一条翡翠玉珠扯断,把十二颗玉珠撒落在庭院之中,要她在今晚之内找回来,一颗也不能不少,那他就会把柴房的钥匙给她。 木晚晴醒来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芷凝,也是芷凝一直照顾着自己。 她全身都在哆嗦着,要不是那人是芷凝,她也不会如此卑贱地去求霍宸。 真正的木晚晴确实是死了,而她,是另一个木晚晴。 她本来是一个医生,就因为不肯给一个黑道老大做手术,就被黑道策划一场车祸将自己埋葬在火海之 中。 但是如今,她还活着。 确切来说,是穿越了。 现在她是代替木晚晴继续活着。 对于接受现代教育的木晚晴来说,生命最为可贵,可是古代女子尤为注重自己贞.洁,既然真正的木晚晴已经离去,而上天也给自己一次重新的生命,那么她会好好地活下去。 “桂馨姑姑,最后一颗了。”木晚晴慢慢站起来,手里正是捧着那些翡翠玉珠,她的手本是沾满了泥土,如今却被雨水冲洗干净了。 桂馨看了她一眼,就算她此刻身上的衣衫全湿透了,头发被风雨打散了,可是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让人一直移不开视线。桂馨连忙遮住她,便说:“王爷在沐浴,我带你去浴室,快点拿到钥匙,就能把芷凝放出来了。” 走了不远,便是浴室,她的嘴唇早已被冻得变了紫色,那守门的婢女见她手捧着玉珠,便打开门,她的鞋子沾满泥土,她只能是脱了鞋子才走进去。 木晚晴刚走进浴室,暖气便扑面而来,她终于感受一点的温暖,但是也听到一阵阵的嬉笑声,前方有簪花仕女屏隔着浴池,她朗声说道:“王爷,妾身已经捡回十二颗翡翠玉珠了。” 嬉笑声戛然而止。 只听到一把冷冷的声音响起:“走过来让本王看看。” 木晚晴根本就不想迈出一步,但是想到自己穿越后醒来时,第一眼就看见芷凝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心口像被谁狠狠抽了一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绕过簪花仕女屏走到浴池前边。 靠近了浴池,扑面而来的热气,腾腾地冒着白烟,方形的巨大水池,四周镶嵌着大理石,四个角上分别蹲坐着一头石狮,狮口中源源不断地流出热水,注满了水池。 水汽袅袅上升,温暖潮湿,但是木晚晴见到浴池里的霍宸,他面貌极是清俊,一双漆黑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她,让她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木晚晴也看到,他身边还环绕着几个姬妾,都是上乘的姿色。 好一个鸳鸯浴呀。 “蹲下来,让本王数数。”霍宸靠在浴池边上。 木晚晴衣衫还是湿的,连头发都在滴水,裙角也已被泥土弄脏了,她缓步走近,慢慢蹲下来,手心里捧着的玉珠往前一伸,轻声说道:“十二颗玉珠,请王爷清点。” 浴室内依旧是亮如白昼,霍宸看了看她手里的玉珠,再扫了她一眼,她微微低头,面颊边散落 着些湿透的发丝,一张下巴略有些尖的面孔上是白得透明的颜色,唇色已变成紫色,这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居然会变得如此落魄。 “正好是十二颗呢。”霍宸说道,却已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木晚晴吓了一跳,身体不禁打了个冷颤,任凭霍宸的手温热无比,可是她仍是想要逃离。 “真是可怜,冷得半点温度都没。”霍宸面无表情地说着,趁着她呆滞的瞬间,就已把她手里的玉珠全扫到浴池上! 众姬妾看到霍宸做出这番举动,已经低声笑了出来。 木晚晴想不到他居然如此无耻,当下心中已经恼怒起来,盯着霍宸:“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霍宸若无其事地松开了她的下巴,说道:“本王说过,只要你今晚之内找到这十二颗翡翠玉珠,就给你钥匙。” “妾身已经找来了,但是王爷却把玉珠扫到了浴池中。”木晚晴强忍着怒气。 “那就再找。”霍宸淡漠地说道,“下池找。” 木晚晴只觉得背脊上如被芒刺刺满,如此被霍宸欺凌,她怎会受得住,便站起身,盯着霍宸:“妾身已经按照约定把玉珠找来,但是王爷却不守承诺。” 霍宸顺手便揽过盈姬,说道:“那你捡还是不捡?” **—— 墨墨会赶快把文改好的~~ 002、共浴 在庭院之时,她已经蹲着找玉珠找了一个多时辰,现在还要她下池捡,霍宸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 “王爷,她这般不干净的女人怎能下池捡玉珠。”盈姬瞪了木晚晴一眼,全是鄙夷的意味。 木晚晴看着这一池子的姬妾,就算她不再干净,但也比不上她们,她冷笑一声:“王爷出尔反尔,那么妾身只好退下了。”说罢,她转过身,赤着脚走在这冰冷的地板上,可真不好受,她不想再被霍宸践踏她的自尊。 “难道你就看着你的婢女渴死饿死吗?你撞墙自尽昏迷了三天三夜,是她在床边一直照料你,要不是你身子虚弱,她怎会去偷盈姬的补药,也不会被关进柴房,木晚晴,你居然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霍宸的身影在她的身后响起,她的身子一顿,登时停了下来,全身却忍不住颤抖起来,她现在虽被霍宸羞辱,但是怎能抵得上芷凝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木晚晴还未转身,就已听到身后响起哇啦的水声,腰肢感到一阵痛疼,低头一看,一条白布绕在她的腰间,白布在后面一用力,她整个人就往后倒去,摔在在地,滚了几下,直接掉进了浴池里,激起了大量的水花! 掉进温暖的池水里,木晚晴呛了几口水,扑打着水花,站了起来,池水刚好到达自己的胸口处,抚开额头的发丝,才看清霍宸那冷冷的脸容,她鼻子酸酸的,此时多么想落泪,但是她却慢慢走向池边,就快到那一级级的石梯时,就听到一阵叮铃的声音。她木讷地回过头,只见霍宸的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这是你想要的钥匙。”霍宸朝着她摇了摇。 木晚晴直直地盯着那串钥匙,只要有了钥匙,芷凝就能放出来了。 “可是本王不想给你。”他嘴角一勾,再把钥匙丢进池里。 木晚晴看着钥匙就这样被丢进了池里,再沉了下去,她的心也沉了下去,她一脸怒容:“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找齐了十二颗玉珠,你随手就扔进了池里,你不仅没有兑现诺言,还把钥匙也扔了下去,你就是要为难我是不是?!” “大胆!居然对王爷如此无礼!”盈姬瞪了木晚晴一眼。 霍宸却是脸色如常,说道:“本王就是不待见你,看见你的样子就觉得生厌,你如此不贞不洁,为什么撞墙也死不去?偏偏留下来碍住本王的眼?钥匙已经给了你,你想要就自己去拿。” 木晚晴全身都哆嗦,听这霍宸这一席话,就觉得心寒,要不是她是丞相之女,恐 怕霍宸早已不留她在世上了吧?她婚前被人糟蹋,让他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他想要逼死她,可是她已经不是原来的木晚晴,她怎么会认输? 她咬咬牙,便潜进水底,摸索着那串钥匙。 在温水中,她睁开眼,朦胧一片,看见了池底那散落的翡翠玉珠。她重回池面吸了口气,又潜了下去,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摸到那串钥匙,她心里窃喜着,便也向池边游去。 木晚晴刚刚触摸到池边的石块,抬起头,大口地吸着空气,她刚转了个身,谁知道就被人按住双肩。她诧异地抬起头,只见高了自己许多的霍宸紧紧地盯着自己,她顿时便觉得空气稀薄了起来,吓得她又把钥匙丢进了水里。 “本王记得你不会游泳。”霍宸阴鸷地目光仿佛要把她看穿。 木晚晴心里登时一慌,但却是迎上他的目光,说道:“以前不会,现在会了。” 霍宸轻轻靠近她,他光着上身,而她也全身湿透,凹凸曲线一览无遗,她这时才想要逃,谁料她看见他的身后,那些姬妾早已不见了踪影! 看到木晚晴脸上惊诧的表情,霍宸低声一笑,勾住她的下巴:“没人阻碍我们,我们成亲至今,还未圆房呢。” 木晚晴登时睁大了眼睛,在这浴室中?在这水池中?和这个男人?! “别怕,你花容失色,不好看。”霍宸摸过她的脸颊,顺着往她的清晰的锁骨摸去。 她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连忙挣扎起来,溅起了无数的水花,大喊道:“你干什么?!” “怎么?还想装烈女?你这天下第一荡.妇!不知道多少女人想爬上本王的床榻呢!”霍宸把她按在水池边上,一手已经探了下去。 被他如此**,木晚晴已经涨红了脸,要是在现代,肯定就去告他!但是她此时是砧板上的鱼肉,哪里有得反抗,她却还不忘说:“对!我就是荡.妇,我既然那么脏,就不要碰我!” 霍宸一愣,没想到她居然说出这种话,也趁着他这一晃神,她连忙推开他,潜进了水里向石梯游去。 木晚晴在水里寻找钥匙已经筋疲力尽,好不容易爬了上去,谁知道霍宸紧跟在后面,拉住她的裙角,冷冷说道:“木晚晴,你竟敢逃?!” 她哪里想到那么多,当然是逃了再说,谁知道裙子就被霍宸撕破,她一个跄踉,摔倒在地,骨头都撞在地板上,疼得龇牙咧嘴。 “你能逃到 哪儿去?嗯?”霍宸丢掉手中那半截的破布,慢慢地走向她,木晚晴全是酸痛无力,支起半截身子,却发现霍宸一丝不挂,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想想也对,哪里有人洗澡还穿着衣服的。 “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本王也一样能把你抓回来,因为这是你欠本王的,你这一辈子都还不了给本王!”霍宸那双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随手便是把她身上多余的布料给扯开,让她惊慌一叫,霍宸看着她那身子,呼吸有些急促。 危险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木晚晴已经顾不得害羞,转身慌张地想要逃走。 可是霍宸一手拉住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滚烫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吻密密麻麻地从后颈一路向下,手却也一刻没停歇,居然向她的下面摸去。 她无比羞恼,眼泪几乎夺眶而出,骂道:“我欠你什么?!你不要碰我!你这流氓!”她嘴里喊着,拍打着他禁锢自己的双手,踢腾着双脚,可是霍宸却像是疯了一般,完全忽略了她的挣扎,仍然痴迷地啃咬着她的肌肤。 003、一条人命 “你迟早会知道的。”霍宸扳过她的身子,盯着她,“木晚晴,你说,那蒙面人是不是霍寰?是不是?!” 木晚晴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俯下身来,她惊恐地大叫着,死死地抵住霍宸靠过来的身子:“你不要过来!” “你是本王的女人!”说罢,他便霸道地吻上她,舌尖也灵巧地滑入的嘴中,肆意地允吸着她嘴里的芬芳和蜜汁。 那句话仿佛是宣言,他将木晚晴死死地抵在地板上,双手从颈处一路下滑,掠过她的锁骨,落在她的胸口上流连着不愿离去。 木晚晴此时已经泪水朦胧,此刻还有什么尊严可言?她浑身战粟着,皮肤像是要逃避般的收紧。 霍宸眼眸里透出的强烈欲望,让木晚晴感到绝望。 她慌乱地往他肚子踢了一下,见他吃疼,连忙转身往前爬去,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要远离这个恶魔! 她在光洁的白玉地面上努力向前爬,好像身后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可是霍宸却拖住她的一条腿,把她狠狠地拉了回来,他满脸怒气:“本王已经跟你说过不要逃了!为什么霍寰能够占有你,而本王却不能!” 他浑身上下都冒着灼人的热气,他倾身把她压在自己的身下。 “你在说什么胡话?!”木晚晴极力地挣扎着。 “你是我的女人。”霍宸嘴里再重复一次,便熟练地分开她的双腿,一个挺进便让她真正地跌入地狱。 刺痛忽的从下直渗到全身,她霍然睁大双眼,痛得几乎以为命不久矣。 木晚晴死死地咬住嘴唇,没有喊出一声,她茫茫然眼边已经无泪,死死的瞪着上方的霍宸,心里却是像万箭穿心那般疼痛,从他那低沉的闷哼中,还有似是享受而紧闭的双眼中,她感到无比的屈辱,她总算明白为什么真正的木晚晴会寻死,原来被人**的感觉却是这般难受! 她的嘴唇终被自己咬破,腥甜的血液在口齿蔓延。 世界在她眼前逐渐褪去了缤纷的色彩,最终变成了黑白两色。 看着霍宸离开了自己的身子,若无其事地穿上衣服,她似有一口浊气塞在胸口,张开嘴却是吸不进一点空气,想哭但也完全哭不出来,伏在地上许久都不曾改变过姿势,渐渐全身麻痹几乎动弹不得。 要是此刻给她一把小刀,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 霍宸很快穿戴完毕,看了她一眼,当真是 狼狈不堪,转身便走。 “王爷……” 他停住脚步,却不回头。 “我欠你什么?” 许久都没有回答,就当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霍宸低声说道:“一条人命。” 一条人命? 木晚晴呆呆地看着他离去,良久,她等到身上的疼痛消退了一点,才下池把钥匙找回。 从她以木晚晴的身份活着开始,她就没得选择,她要尽快地适应这里的生活,不能活得像一只蝼蚁一样! 一夜大雨过后,天空仍是一片阴沉,那满院的桃花如云霞一般,花团锦簇,全都白白盛开在这样的阴暗的天空下,凋谢也无人怜惜,无数粉红的桃花瓣落在地上。 木晚晴看着窗外的桃树,绿萍院荒废已久,杂草丛生,但是这桃花树依然开得灿烂。 芷凝紧闭着眼睛,嘴里却在喃喃地念着:“水……水……” 她拿着一块湿润的毛巾,在芷凝干裂的嘴唇上沾了沾,芷凝缺水了那么久,要是突然喝下大量的水,心脏也会负荷不了。 木晚晴守了芷凝一夜,再加上昨晚被霍宸那样**,她早已疲惫不堪,她的眼皮重得几乎想要盖下来,她咬了咬牙,看了一眼芷凝,便起身出去。 来到厨房,正是奴婢和家丁吃早饭的时候,见到木晚晴慢慢走过来,鸦雀无声了一会儿,便开始叽叽喳喳的。早饭都是一些稀粥,可是她来得晚,稀粥早已被抢光了,她只好跟厨工说:“小哥,我想要一点白米。” 厨工看了她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你说想要就要?你自己拿不到吃的,竟然那么厚脸皮啊?” 要不是芷凝只能吃些米粥,她也不会来厨房,王府里的人全都不把她放在眼里,这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她本是不介意,但是今日她怎么都要那么一点白米。木晚晴的目光灼灼,盯着那厨工,说道:“我只要一点,你给还是不给?” 她的目光凌厉,让厨工不禁失了心神,心中居然害怕她发怒了,厨工还在出神当中,已经传来一把声音:“就给她吧,不过是一点白米罢了,庄王府里还养得起这样的闲人。” 听到这声音,木晚晴没有回头,但是木以柔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嘴角含笑,说道:“姐姐好大的脾气,见到妹妹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木晚晴瞥了木以柔一眼,这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的木以柔,只见她淡 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裙幅褶皱如雪目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木以柔明眸皓齿,靥辅承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她知道木以柔每天早上都会过来厨房这里亲自为霍宸准备早膳,撞见了也算是冤家路窄了。 昨晚在浴池也没见到木以柔的身影,想来也是木以柔身为侧妃,怎会和一班姬妾同浴。木晚晴一笑,便说道:“昨晚不见到妹妹,实在是错过一场好戏呢。” 果然,木以柔脸上的笑容僵硬了,昨夜的事她也听盈姬说过,王爷把全部的姬妾的都叫了出去,只留下木晚晴在浴室里,她可以容忍其他女人靠近霍宸,但是唯独这女人不行!木以柔冷笑一声:“那就要看姐姐能够得意多久了。” 木晚晴知道木以柔就是这种表里不一的人,直接无视她这一句话,拿过厨工准备好白米,转身就走。她走了几步,忽的又停住脚步转头道:“但是我这个闲人偏偏能和王爷亲热,我这闲人也太闲了。” 说罢,木晚晴懒得再看木以柔那铁青的脸色,颠着自己手里的白米便走了,她脸色淡漠,要不是木以柔从中教唆芷凝去偷盈姬的药,芷凝哪会受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木以柔一直遵循的做人原则,但是木以柔已经触犯她的底线,她也无须客气。 004、九等侍妾 回到绿萍院,便到小厨房里熬起粥来,芷凝仍在沉睡,她便趁着这个空档,就把院子里的桃花瓣清扫一下。 这时候太阳也出来了,木晚晴感受着那温暖的阳光,她对一切还有知觉,她还活着,虽然是借用着别人身体,但活着比什么都强。 过了不久,芷凝已经辗转醒来,只是意识仍有些模糊,她看见木晚晴,眼睛登时湿润了,张这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别说话,先吃点粥。”木晚晴扶芷凝起来,便开始慢慢喂着芷凝吃粥。 粥只有一点儿的咸味,没有任何的配料,却有一股的清香,一碗粥很快便吃完,芷凝的脸色总算红润了些。木晚晴这才舒心下来,昨晚她忍着疼痛去柴房把芷凝放出来,那时候芷凝的呼吸微弱,整个人毫无生气,但是嘴里还念叨着:“小姐……小姐……” 那一刻,木晚晴又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明明是不想哭的,可是何曾有人这样待过她,她在现代是孤儿,在孤儿院里长大,没有亲人,没有感受过任何的温暖。但是芷凝给她的感觉,她就想保护芷凝这傻丫头一生一世。 “感觉还好吧?”木晚晴关切地问道,拿着一杯盐水给芷凝,“喝点盐水,补充一下身体流失的盐分。” 芷凝拿过那杯盐水,却是没有喝下去,她低着头,声音沙哑地说道:“小姐,对不起……” 木晚晴微微一笑,却问道:“你跟着我多久了?” 芷凝想了一下,才说道:“奴婢自幼就卖身进了相府,打小就伺候小姐了,今年小姐十七,约莫也有十年了。” “就是,你都跟在我身边十年了,还说对不起干什么。”木晚晴说着,便劝她快点喝下盐水,再好好休息一下。 木晚晴也草草吃过一些粥水,就匆匆往桐花居赶去。 霍宸就快上完早朝回来,桐花居里也忙成一片,桂馨姑姑看见木晚晴姗姗来迟,忍不住皱眉道:“夫人,今天怎么晚了?” “芷凝睡着了我才过来,不知道误了时辰了。”木晚晴吐了吐舌头,幸亏霍宸还没回来,不然她肯定又要受罚了。 “那夫人快去准备熏炉吧,其他的都差不多准备好了。” 木晚晴点点头,便去拿过案上的缠枝牡丹翠叶熏炉,往外面走去。说起来霍宸的习惯也真奇怪,熏炉的香料是沉香,连香囊的香料也是沉香,导致霍宸全身上下都有股沉香味。她出去换了新的沉香香料,正准 备走进内堂的时候,就看见盈姬缓步走进桐花居,两人四目相对,就快擦出了火花。 “真是个卑贱的女人!竟然敢这样看着我?懂不懂规矩?”盈姬盯着木晚晴,她丰盈的身姿慢慢靠近,木晚晴便闻得她身上的胭脂味。 她只是九等侍妾,而盈姬就算是个姬妾,地位也比她高,要不然她也不用做这些换香料的活儿了,木晚晴能屈能伸,便说:“我是看着盈姬夫人今日光艳照人,如此琼姿花貌,王爷看了肯定喜欢。” 盈姬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微微一笑,看了木晚晴一眼:“倒真会说话,今天就算了。”语毕,便进去了内堂等待霍宸。 木晚晴松了口气,便迅速把熏炉重新放在案上。一切都准备好了,众人才松懈了下来,她和一众丫鬟都退了下去,过了不久,霍宸就回来了,他穿着官服,英姿飒爽的模样,脸上的五官像是用刀子刻出来的那么深刻,他嘴角含笑,似乎遇到什么开心的事儿。 见他走了进去,木晚晴心中正感叹着无惊无险,可是有个丫鬟却叫住她:“王爷叫你进去。” 木晚晴愣了愣,那丫鬟又不耐烦地喝道:“快点!耳聋了吗?!” 她这才赶紧地走进内堂,只见霍宸坐在太师椅上,盈姬像是无骨一般伏在他的身上,她眼睛向下看,只见那缠枝牡丹翠叶熏炉掉在了地上,那里面的沉香碎木料全泼洒了出来,还冒着许少的烟雾,她的脑袋一轰,待看见盈姬嘴角那阴冷的笑意,什么都明白了过来。 “连这小小的功夫都做不好,本王留着你还有何用?”霍宸踢了踢熏炉,冷冷地说道。 “对啊,王爷刚刚早朝回来,正疲倦着呢,你这下贱东西却如此不识好歹,坏了王爷的兴致。”盈姬的声音娇滴滴的,手指却在霍宸的胸膛上一直抚摸着。 “王爷,妾身刚才是把熏炉放稳妥了,可能是哪只小野猫弄倒的。”木晚晴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盈姬。 “你!”盈姬顿时恼怒起来,刚想开口大骂,却意识到霍宸就在自己的身边,便一脸委屈地说道:“王爷,她说奴家是小野猫呢。” 霍宸哼了一声,没有正眼看过木晚晴,就说;“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想把责任推给别人?你问问内堂里的人,有谁能为你作证?” 木晚晴扫了一眼内堂之内的人,全是丫鬟,个个都低头不吭声,木晚晴咬紧嘴唇,平日对她不错的桂馨姑姑并不在内堂,看来这次是死无对证了。 “无话可说了吧?那就把沉香木料捡起来,别碍了本王的眼。” 木晚晴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沉香木料还烫着,要她捡起来,恐怕手指都给烫熟了。 霍宸看了她一眼,眼睛充满了鄙夷的意味:“不敢?你知道宫里的主子是怎么责罚奴才的吗?叫那些犯错的奴才捡起那烧得滚烫的碳拿起来,那些说错话的奴才,就得吃下那些碳,好让他们以后都不会再犯错。不就是叫你捡个沉香木料,你就不敢了?” 木晚晴在心中轻笑一声,人命在他们那些权贵的眼里,当真是不值钱,她慢慢蹲下来,有什么都给忍了下去,她的手指慢慢伸向那红红的木料,手指都感觉到了那热热的气息。 越来越近,木晚晴干脆闭上眼睛,死也死个洒脱! “王爷!”门口响起一声叫喊。 木晚晴霍然睁开眼睛,转头看后看去。 005、践踏 只见桂馨姑姑拿着小扫帚进来,她连忙跪了下来,说道:“王爷,这熏炉是老奴刚才不小心打翻的,这事与夫人无关啊。” 霍宸眼神深沉,站了起来,盯着桂馨:“桂馨,你所说的都是实话?” “王爷,老奴说的都是真的。”桂馨俯首道。 霍宸往那熏炉踢了一脚,滚到了木晚晴的面前,让她全身打了一个冷战,难以平复下来。她低着头,只见霍宸那鞋子慢慢靠近自己,她想要逃,可是自己根本做不出任何的举动来反抗。 “桂馨,你看着本王长大的,本王也不舍得罚你。”霍宸说着,可是脚已经踩在木晚晴的左手上。 她顿时叫了一声,额头冒出了冷汗。她缓缓抬头,只看见霍宸那微微扬起的俊颜,似乎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脚下。 “多谢王爷。”桂馨赶紧谢恩,再看了一眼木晚晴,觉得她全身都在发抖,看来是害怕得很。 霍宸继续用力,面色如常,说道:“下次就不要再那么糊涂了,本王饶得了一次,断不会饶了第二次。” 木晚晴痛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快挤了出来,过了好一会儿,霍宸才松开了脚,她立刻把手抽起来,倒抽一口冷气,实在是太痛了,左手的骨头像是碎掉了一样,她甚至不敢再摸一下。 “还不滚出去。”霍宸嫌恶地说道。 木晚晴暗暗地瞪了霍宸一眼,才缓缓站起来,连忙跑了出去。 刚出了桐花居,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左手痛得厉害,似乎没有知觉了。她蹲在墙角那儿,不住地吹气,想让疼痛减轻点。 她的一切在霍宸的眼里都只有厌恶。 既然觉得她丢了他的脸面,那何必不干脆休了她。 她仰头看了看那湛蓝的天空,为什么她就逃不出这个牢笼,她的双眸看着那在天上飞来飞去的鸟雀,心里羡慕得很,眼睛里突然透着一丝雪亮。 木晚晴忽然站起了身子,就往王府门口快步走去。 王府门口有几个侍卫守着,她只要再走十几步,就会走出这个牢笼。 她脸上透露出一种坚定,要是继续留在这儿,不死也会心理变态。 她正疾步往前走,忽然就有一把剑挡住她的去路,她被迫停住脚步,偏过头去,见一个男子目光凌厉,死死地盯着她,她认得这男子正是霍宸的近身侍卫楚青,顿时没了好感。 “夫人想 去哪儿?”楚青问道。 “想出去买点东西。”木晚晴没有好气地回答。 楚青收起剑,看了木晚晴一眼:“王爷说过,夫人不准踏出王府一步,夫人要是有东西要买,吩咐下人买就是。” 木晚晴强忍着怒气,左手还痛着,满腔的委屈就涌上心头了,她声音沙哑,说道:“难道我不是下人吗?你让开!今天我就要出府!”语毕,她没有再理会楚青,就继续往前走去,每一步都是坚定的。 楚青却在一瞬间又挡在了木晚晴的面前,说:“夫人应该知道王爷的脾性。” “我就是知道他的脾性,才想要出去,我不想红颜薄命!”木晚晴摸着自己的左手,她刚刚占据这具身体的时候,额头上的伤害没有痊愈,就被派遣到厨房洗碗,过了两天又去浣衣房,好不容易得桂馨姑姑怜悯把她留在桐花居,可是她却忘了还有个大魔头霍宸在那儿,就算她的心智多坚强,她的肉体迟早都会被伤得体无完肤的。 楚青的一愣,没想到她居然如此讽刺王爷,他看见木晚晴仍是不识好歹想要绕道而行,他正想不留情面出手,木晚晴就被桂馨拖住。 桂馨明显是匆匆赶来,额头上还冒出了汗珠,紧紧地拖住木晚晴,说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木晚晴见到是桂馨姑姑,想到她刚才为自己解围,脾气彻底是没了,低头说道:“姑姑……” 桂馨看了看楚青,便拉住木晚晴离开那儿,边走便说道:“你好糊涂,要是再惹怒了王爷,那怎么办?” “就他有脾气,难道我没脾气吗?”木晚晴忍不住叽咕道。 “可能你在相府时是养尊处优的,但这里是庄王府,你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想要活下去,就得好好收收自己的脾气,该忍的时候就忍了。”桂馨皱着眉头说道,“现在你活得卑微,但难道有一日你会飞上枝头,韬光养晦,终会有出头之日。” 桂馨在宫中多年,早已看惯这些事情,她生性善良,看见木晚晴在王府处处受到排挤,才会忍不住多次相救,但是今日王爷已经警告过她了,恐怕日后她也难以再帮到木晚晴了。 木晚晴低着头不说话,觉得桂馨说的话都是道理,她这幅皮囊有着倾城之色,她有资本,难保有一天她也会翻身,而如今,就受得住气! “哎呀!你手怎么了?!”桂馨这时才看见她的左手红肿着,上面还有鞋子的印痕,一下子也明白了过来为什么 木晚晴当时全身颤抖了。她叹了口气,王爷平日待人是不错的,但是却偏偏一直针对木晚晴。 桂馨又说:“你先回绿萍院,我去那点膏药给你。” 木晚晴点点头,在王府里,也只有桂馨姑姑对自己好些。 回到绿萍院后,芷凝还未醒过来,她便把左手上的鞋印洗干净,用毛巾敷着。看着那红肿的左手,她心里想着,要何时何日才不会再受到这些折磨。 正思绪着,就听到有人踢开她院子的木门,她以为是桂馨来了,连忙跑出去。只见院子里站在一个中年妇女,体型微微发胖,模样倒是有些尖酸刻薄,一见到木晚晴,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居然还在这里磨蹭?大把功夫等你做呢!” 木晚晴知道这中年妇女叫窦大娘,主要是管王府里的琐碎小事,在一众丫鬟里面也算是有头有脸的。 “窦大娘,能否等会儿?”木晚晴的手痛着,肯定也是做不了什么工作的,等到桂馨姑姑来了,可能可以疏通一下。 “我能等,那主子们能等吗?你快点儿,要不然等会没饭吃!”窦大娘哼了一声。 木晚晴看了里头的芷凝一眼,这个时候,也不由得她耍脾气了,刚才桂馨姑姑说的话,她还记在心里了。 窦大娘带着木晚晴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边走便说:“你真当你自己还是王妃,你如今只是个九等侍妾,而且你也该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你这残花败柳的身子能做王爷的侍妾吗?要不是你的父亲是丞相,王爷干脆就把你给逐出王府了。” 木晚晴跟在后面,不出一声,霍宸最好把自己给轰出去,她宁愿离开王府自生自灭呢。 006、左手挑芝麻 转了好一会儿才来到湖泊边上,也有一个凉亭,此时木以柔和盈姬正坐在那儿,外加一个不知名的姬妾说着笑,看见木晚晴,收住了笑声。 木晚晴看见盈姬又在这儿,心里已经有不好的预感。 木以柔首先说道:“今早听说姐姐太闲了,现在有些功夫,就交给姐姐你这个闲人做了。” 木以柔朝着窦大娘打了个眼色,窦大娘机灵地拿出一个竹箕,里面混杂着绿豆和芝麻,看上去眼花缭乱。 “你来把绿豆和芝麻分开,但是你只能把芝麻给挑出来,不能挑绿豆,可听明白了?”窦大娘再拿来一个竹箕,放到木晚晴的面前,“这里日光好,你就在这里挑,用左手挑。”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就算在春天,中午的太阳也是猛烈的。 木晚晴看到木以柔那阴冷的笑容,心知道她是存心要为难自己,便说:“哪有就挑芝麻不挑绿豆的,这是什么歪理?” “柔妃姐姐叫你挑,你就得挑,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柔妃姐姐才是当家主母!”盈姬一脸不满,盯着木晚晴,这贱人昨晚居然勾引王爷,她这口气实在是难以吞下。 听见盈姬居然叫木以柔为柔妃,木晚晴不由得冷笑一声,木以柔只是侧妃,居然省略了一个侧字,看来盈姬已经以木以柔马头是瞻了。她一声不吭,既然木以柔想要为难她,她也没有那么娇弱,干脆就坐在地上,开始挑芝麻。 木以柔没想到她会如此顺从,原以为她会一脚把竹箕踢翻,那自己便可好好地杖罚她了。但是转念一想,木晚晴撞墙后醒来,脾性便变了不少,以前骄纵的脾气没了,性情更加沉稳。 只见木晚晴盯着竹箕,仔细地挑出芝麻,但是在这太阳底下,热得她发晕,左手还痛着,连手指弯曲都是个问题,哪里还有心思挑芝麻。她忍着疼痛,慢慢地将芝麻一粒一粒地放到另一个竹箕上,挑了半个时辰,连一半都没有挑好。 丫鬟端了些茶点过来,木以柔和盈姬她们就像是在看大戏一般,说说笑笑。木以柔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木晚晴的身影,她只坐在几米开外,时而蹙眉,时而微笑,无论是哪种神态,木晚晴都是令人惊叹她的美貌。 木以柔弹得一手好琵琶,本是京城公认的美人,可是当今诗圣在一次无意中偶遇了木晚晴,并为木晚晴赋诗一首,从此木晚晴便名扬天下,被认为是天下第一美人。 她有什么比不上木晚晴? 就算是嫁作他人妇,她也只是落得侧妃的名衔,要不是木晚晴失节,恐怕木晚晴就是当家主母。 “姐姐的眼睛不会是瞎了吧?怎么挑的那么慢?”木以柔用帕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她在凉亭之中看着木晚晴挑芝麻,也不是好受的。 木晚晴只觉得自己快中暑了,她一夜未眠,眼睛干涩,花得都分不清哪是绿豆,哪是芝麻了,她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 “看她也只是磨磨蹭蹭打发时间,王府里竟然养着这样的闲人了。柔妃姐姐,不如这样吧,只要她手脚慢了些,就打一巴掌,好让她动作快些,也让下人们引以为鉴,做什么活儿都得手脚麻利。”盈姬妩媚丰满,声音娇滴滴的。 木晚晴不禁抬起头,见盈姬嘴角含着一丝冷笑,挑衅地看着自己,她低低吸气,却听见木以柔沉吟一下后便说:“盈姬真是好提议,这样的办法未免不可,也好让全府的人警醒一下。” “那是当然的,柔妃姐姐可是当家主母呢。”盈姬笑吟吟地奉承说。 “窦大娘,你去。”木以柔扬了扬头。 窦大娘看了木以柔一眼,心里忐忑不安,她虽是对木晚晴说话不客气,可要是下手打她,万一惹祸上身那怎么办? 盈姬不满地皱着眉头:“你怕什么?这里是庄王府,就算她在相府里多娇贵都好,她如今也是个侍妾,现在柔妃姐姐只是教训她一下而已,真是怕死的奴才!” 窦大娘就算有千万个不愿,也只好走到木晚晴的前面,蹲了下来,盯着木晚晴,只要她手脚慢点就打下去。 谁知道木以柔喊着:“给我打!” 窦大娘只好从命,一巴掌打了下去,可是她心中终究是有些害怕,力度不大。 “没吃饭吗?!用点力!”盈姬哼了一声。 木晚晴被打了一巴掌,好歹意识也清醒了,她的眼睛依旧盯着竹箕,手还是在挑着芝麻,但她抿紧嘴唇,昨晚所咬破的伤口都被她抿得隐隐发痛。 “再打。”木以柔端起了一杯茶,吹了吹上面的沫子。 可是木晚晴的手脚麻利,已经在很快地把芝麻一粒一粒地挑出来,窦大娘突然左右为难。 “是不是连你也要打了?”盈姬芊芊玉手指着窦大娘。 窦大娘看了木晚晴一眼,木晚晴挨打,也好过自己挨打,便用足了力气打了下去。那巴掌声音响得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 楚。 木晚晴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冷气,连忙苍白如雪,脸上的巴掌印痕慢慢凸浮出来,火辣辣地疼痛着。 她定会记住今天。 她仍旧在挑着芝麻,不为所动。 木以柔见她淡然的神色,就觉得生厌,偏偏也是这样的神色,让人移不开目光,她把茶杯重重地搁在石桌上,眼神犀利了起来:“打!给我狠狠地打!” “啪——” 又是一巴掌,那声音甚至比刚才的掌掴还要响,她的头被打得重重甩了过去,面颊惨白再无血色! 那一巴巴掌甩在她的脸颊上,火辣辣地疼着,就快没了知觉,但是唯独意识是最清醒的! 木晚晴的头发也散乱下来了,觉得头晕得很,她勉强支撑着,轻声说道:“不如你亲自来打,叫一个下人来打算什么。” 声音不大,可是木以柔还是听见了。 007、杖责 她一双秋水无尘的杏眼紧紧地盯着木以柔,这是姐妹吗?这是亲姐妹吗?木晚晴只觉得整个天地都混沌起来。 木以柔微微发怒,起身走近。 “刚才姐姐叫妹妹亲自来打,那好,妹妹便把这么多年来的都还给姐姐!”木以柔让窦大娘把她拽了起来,这个木晚晴什么时候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她的母亲明明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却被妓院出身的陆心眉扳倒,导致自己自小在相府就毫无地位,而且还被木晚晴针对。木晚晴如果撞墙死了倒也让她舒心,可是木晚晴没有死还勾引霍宸,那正好让她一报多年积蓄起来的仇恨。 木以柔扬起手,凌厉地打下去。 木晚晴的腿已经麻掉,但是意识还是清醒,她抓住木以柔的手,反手就甩了木以柔一个耳光。 她也不是软柿子,她可以去捡翡翠玉珠,也可以挑芝麻,但是绝不允许别人如此侮辱她! 木以柔瞪大眼睛,捂住自己的脸,尖声叫道:“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 “为什么不敢?你能让人打我,难道我就不能打你?”木晚晴轻笑一声,但是却扯痛了脸颊。 “来人!把她拖下去!杖责一百!”木以柔一脸怒容,指着木晚晴说道。 这是木晚晴已经支撑不住,又倒在地上,她等待着人来把她拖下去,但是却有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还有那淡淡的沉香味萦绕在她的鼻尖。 她微微抬头,只见阳光猛烈,刺得她的眼睛都睁不开来,霍宸的脸容也被阳光渲染,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一班子人聚在花园里干什么?”霍宸微微蹙眉,负手而立。 木以柔看见霍宸突然到来,心里咯噔一下,害怕他会责怪自己。再看到霍宸身边的影姬,秀色可餐,但是小腹微微隆起,已然怀孕。她连忙走到霍宸的旁边,施了一礼:“王爷,柔儿只是在处理一些小事。” 这是盈姬也走了出来:“王爷,是木晚晴目中无人,叫她挑芝麻不挑,而且还三番四次顶撞姐姐,所以姐姐才会稍微处罚了她。” 影姬嗤笑,看见木晚晴的脸颊已经红肿无比,发丝散乱,是那么地狼狈,说道:“稍微?脸被打成这样了,还说是稍微?” 盈姬的脸僵了一下:“请王爷明察,刚才木晚晴也打了姐姐一巴掌,当真是尊卑不分了。” 霍宸一眼也没看木晚晴,扫了一眼木以柔,果真是有些红了,便轻声问道 :“疼吗?” 木以柔一下子红了眼眶,低头说道:“柔儿不疼,但是……” “来人,拖着贱妇下去,杖责五十。”霍宸淡淡地说道,表情没有任何波动,此刻神色多么冷漠,让木晚晴想起昨夜,两人还有肌肤之亲,今日他居然如此绝情,没看见她被打得更惨吗? 木晚晴在心里冷笑一声,他的来的时候,那一瞬间居然有一种想法,就是他会救自己,但是现在想来,他才是大魔头! 霍宸下令,已经有侍卫上前想把木晚晴拖下去。 木晚晴的心都凉了半截,死死地盯着霍宸,不肯移开自己的目光。 五十大板,就算是一个强壮的男子也难以承受,更何况木晚晴那么瘦弱?影姬看了看幸灾乐祸的盈姬,便说:“王爷,这五十大板是否多了点?” 木晚晴对于影姬不大了解,只知道她是扬州的花魁,平日独来独往,和木以柔她们并不合群,影姬这一句求情,让木晚晴感受到了一点曙光,慢慢蔓延开来。 霍宸沉吟了一下,说:“那便三十。” “王爷,那岂不是便宜了她吗?”盈姬在一旁不满地说道。 “王爷这样做,而是替孩儿积福而已。”影姬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霍宸摆摆手,不想再听,侍卫便拉着木晚晴下去。 一地的桃花花瓣,划出两条痕迹。 那两个竹箕仍然留在那儿。 霍宸让所有人都散了,顿时便清静了下来。 他的脚步极慢,在绿荫里徘徊。 贴身侍卫楚青在一旁也站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道:“王爷,可是朝廷有事烦忧?” 这时候霍宸才停住脚步,可是心里头却不是想着朝廷之事,而是一直晃过那女人的眉眼、那女人的神态、那女人的举止。 她居然不求饶? 他面色如常,说道:“本王上了奏折,让邓飞扬镇守,要是父皇不批,恐怕两边都不讨好。” “邓飞扬是总教头,为人极有野心,将他遣出京城是好事,皇上应该也会明白其中的利弊。” 霍宸深锁眉头:“但愿如此。” 楚青明白霍宸的担忧,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突然想起一事,又说:“过两天便是德妃的忌辰,王爷可有打算前去拜祭?” 提起自己的母妃,霍宸明显一愣,平日 习惯了戴上面具的容颜都有几分伤痛之意。他的母妃,本是苏州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和父皇偶遇于湖边,便被父皇立为德妃,此后荣宠不断。可就在两年前,母妃死得不明不白,而且还落得私通之名。 他那时还是被母妃捧在手心里的皇子,而母妃死后,父皇怀疑他的血脉,在宫里,连奴才都敢欺负他。他只能委曲求全、卧薪尝胆,以孱弱病态示人,这才活命到现在。 这两年来他所受的苦,他将会一一奉还! 她欠他的,终究是要换的。 “楚青。”霍宸看着湖泊上小舟。 “属下在。” “去跟木晚晴说,要是她肯为本王偷得兵符,那本王可以让她苟活下去。” 楚青心里一惊,久久说不出话,终是退下。 008、棋子 木晚晴是被一阵低泣声弄醒的。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是房间里只点着一支蜡烛,烛火摇曳,她睁开眼看了好久,才看清楚坐在床头的是芷凝。 “小姐,你终于醒了。”芷凝连忙擦干脸上泪珠。 木晚晴想要开头说话,但是脸颊红肿得让她动一下都觉得痛,她趴在床上,觉得屁股痛得要死。她只好伸手指了指桌上的茶杯,芷凝才明白过来,连忙倒了一杯茶水给木晚晴喝下。 “我怎么回来的?”木晚晴用手垫着自己的额头,不让自己脸部靠着枕头,看来她这天这是倒霉透了,不禁被人打了脸,连屁股都打开花了。她挨了不够十多个板子就晕死了过去,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是楚青侍卫送小姐回来的。”芷凝回答道。 木晚晴一愣,才想起在她挨板子的时候,楚青来过,她紧咬着牙关,任凭板子落下,她都极力不让自己闷哼一声,那时只要她答应楚青,那么她就不受皮肉之苦了,但是她一想到霍宸那可恶的嘴脸,她为什么要受他摆布! 芷凝洗了一块毛巾,轻轻地为她擦脸,声音有难以压抑的难过:“王爷不肯请大夫,也不肯给药,小姐的伤可怎么办才好?”说罢,又看了看木晚晴的屁股,虽然已经替她换了身衣裳,可是仍有血丝渗出,像是一朵朵的红梅。 “他不肯就算了。”木晚晴已经心死如灰。 “但是……要不芷凝偷偷拿些药回来,要是伤口发炎了,那就麻烦了。” 木晚晴看了芷凝一眼,责备道:“你试过一次还不怕死?木以柔说的话你也信,她根本就是和盈姬串通好的。” 听到木晚晴的责备,芷凝又是红了眼圈,低头不语。 “别哭,现在哭有什么用,以后别再犯就是了。”木晚晴轻声说道,“你了解霍宸是怎样的人吗?” 芷凝一愣,但是想到木晚晴撞墙醒来之后,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便说:“王爷是皇上的第二子,其母是姚德妃,但是两年前姚德妃去世后,王爷就被遣到封地,也就在前年才回了京城。”芷凝正说着,忽然想起一事,觉得甚为奇怪,又说:“原本小姐是与晏王有婚约的,可是不知怎的,皇上后来居然把小姐赐给王爷当正妃,三小姐就是侧妃,当时老爷也不同意的,但是皇命难违,只好忍痛让小姐出嫁,谁知道……” 说到这儿,芷凝扫了一眼木晚晴,见她微微出神,才松了口气,好害怕小姐会因 那件事不开心。 听芷凝这么说,自己便是霍宸从晏王手里抢过来的,木晚晴想了想,又问:“晏王是嫡长子?” 芷凝点点头:“当今皇后娘娘是老爷的亲生妹妹,晏王和小姐还是表兄妹呢,小姐那时候经常进宫和晏王一起玩的。” 如此说来,是不是可以把朝中的势力分为两派,一边是霍宸,而另一边便是晏王,而且晏王是嫡长子,又有丞相撑腰,势力浩大。木晚晴心中不禁冷笑,原来如此,如果晏王和自己成亲了,那丞相和晏王就真的是结为一伙了,霍宸要娶了她与木以柔,那正好打破这个局面。看来霍宸已经相当用心在谋划怎样抢夺储君之位,至于她自己…… “只是个棋子……”木晚晴喃喃地道。 烛光昏暗,连人的轮廓都看不清楚。 芷凝一愣,不明白木晚晴在说什么:“小姐?” 木晚晴不语,今日楚青跟她说的话仍然回响在耳边:“王爷说了,只要夫人偷得丞相的兵符,那夫人就可免受杖责,而且日后在王府,断不会像今日一样。” 那时候她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了解朝廷一下朝廷中的局势,原来霍宸只当她是棋子。 先是万般折磨,然后抛出一条绳索,殊不知,那是万丈深渊。 她还没有傻到那种地步。 但是霍宸所说的,她欠他一条人命,那又是什么意思? 突然院子里就响起一阵响声,木晚晴和芷凝面面相觑,这不像是打开院门的声音。 但是紧接着一人推门进来,芷凝立刻站起身来,惊喜地喊道:“大少爷?!” 木晚晴也循声望去,之间门口那儿站着一个男子,眉眼之间和自己倒是有几分相像,她醒来的时候也挺芷凝说过,除了有同父异母的木以柔的妹妹之外,还有一个亲生哥哥。 木役旭一见木晚晴趴在床上,脸颊红肿得几乎认不出她来,只是那双眼睛仍旧是炯炯有神。一想到木晚晴受到那么多苦,他顿时心痛起来,快步走到床前,那剑眉都皱了起来:“那霍宸居然敢如此对你!” “少爷,都是芷凝不好,没有保护好小姐。”芷凝说着眼睛又红了,“但是少爷您怎么来了?” “今日在街上听到两个王府丫鬟在咬耳根,我便知道晴儿在王府里受委屈了,上次晴儿撞墙自尽,可是却不让我探视,这次便等到夜深才偷偷潜了进来。”木役旭边说边摸了摸 她的脸颊,却见她吃疼往后缩了缩,他便是更加心痛。 芷凝知道木晚晴撞墙之后便不得认得任何人了,她拉了拉木晚晴的衣袖,解释说:“小姐,这是大少爷,是和你同一母所出的。” 木役旭自然听说过木晚晴失忆之事,只是感叹自己的妹妹命运颠簸,便拿出一个小铁盒,雕制这精美的花纹,但是一打开,便是清香扑鼻。 “哥哥带着药来,你不喜欢臭臭的东西,哥哥特意找了这种清香的药膏。”木役旭声音轻轻的,“让哥哥给你的脸上药可好?” 木晚晴鼻子酸酸的,却是说不出话来,今日受到那么多的委屈,除了芷凝,还有这个“毫不熟悉”的哥哥关心自己,她眼睛里蓄着泪水,连忙点了点头。 月色冷淡如霜,只存了隐约迷蒙的轮廓。 涂上那清香的药膏,脸颊的疼痛立刻便舒缓了下来,还带着丝丝清凉的感觉。 看着木晚晴脸上的红肿顿时消退了许多,木役旭才把绷紧的神经松弛了下来,再给她的左手也涂上,才盖上盒子,吩咐说道:“这膏药每天涂三次,很快便能消肿的。至于你屁股上的伤,也可以涂这种药,只是效用会没那么快。” 009、姚德妃 “我知道了。”木晚晴接过那小巧的铁盒,觉得这铁盒有千斤重,压在她的心头里无法呼吸。 在现代,她本是一个孤儿,没有亲人的关心,只能自己咬紧牙关考上医大,她记不清自己吃多少苦,可是现在一尝这亲情的味道,竟让她如此着迷,舍不得放开。 她盯着木役旭那好看的眉眼,几乎想要哭了出来。 这是自己的哥哥,这是保护自己的哥哥。 “晴儿?”木役旭有些疑惑,倒也被木晚晴盯着盯着有些不自然了,“哥哥定会保护你,等爹爹消了气,哥哥和爹爹商议如何让你摆脱霍宸。” 她嘴角微微翘起来,从心里笑了出来。 “哥哥,你会永远待我这样好吗?”木晚晴知道他眼睛里的情感不会是假的,那是一种关爱,更是牵动着她心脏跳动的频率。 这次轮到木役旭忍不住扑哧一笑:“不止是哥哥,爹爹和娘亲都会永远待你好,把你当成菩萨一样供养着,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她喉头一紧,仿佛透不过气来,这样的语言,偏偏就是触动着她的心灵,她不禁一把拉住木役旭,感受着哥哥身上那温暖的气息,用低沉的鼻音连续嗯了好多声。 一旁的芷凝看到着温馨的场面,都忍不住动容起来。 木役旭明显一愣,以前妹妹哪有这般粘着自己,但是如今再见到妹妹,虽是失忆了,但是却让人有种舒服的感觉,他心里暖暖的,拍了拍木晚晴的手背:“晴儿,你尽管放心,哥哥永远都会待你好。” 木晚晴又是点头,弄得脸上膏药都粘在枕头上去了。 两人一起又谈了不少的事情,最多的便是木役旭说起小时候的糗事,倒是让木晚晴哈哈大笑,但是又要压低笑声,怕被人听见。但是末了,木役旭才提起木以柔。 “以柔的母亲本是名门之后,但是嫁给爹爹之后家族就没落了,她也一直没有所出。娘亲虽是青楼女子,但却是在怀着我才进门,娘亲一索得男,地位自然上升,而以柔的母亲最终还是怀孕了,所以你和以柔是同日出生。只是以柔表面虽然乖巧温柔,但是内里却是阴险狡诈,你在王府里可要小心她。”木役旭担忧地说着,妹妹在相府里自然有爹爹和自己护着,可是在这王府里,肯定要受不少的折磨,今天就是很好的例子。 木晚晴也已知道木以柔的为人到底是如何,为了不让木役旭担心,便笑着点点头,要他不用担心自己。 夜已深,渐渐有些凉气,木役旭离开时,看到那被子只是麻布,又是哀叹一声,晴儿自幼娇生惯养,现在连这住的地方都如此简陋,看来霍宸是一点脸面都不给爹爹了。 这霍宸自从封地回来,行事霹雳如风,迅速在朝廷之中建立威信,他还打听到霍宸的奏折里,竟然让邓飞扬教头去镇守边疆,看来霍宸这个人不可小觑的。 木役旭离开后,芷凝才给木晚晴的屁股上药,芷凝尽量轻点上药,可是木晚晴仍是痛得龇牙咧嘴。 “小姐,往后我们该怎么办?”芷凝一脸担忧。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木晚晴轻声说道,她不会那么轻易就被霍宸利用。 这个时候,她也只能靠自己了。 五月初五,正是姚德妃的忌辰,可是宫中却不举行任何的祭祀,如今后宫四妃之中的德妃之位仍是空悬,在宫里提起德妃已是禁忌。 只是今日清晨,宫里的佛堂里出奇地早早朗诵佛经,夹杂着那敲动木鱼的声音,让人洗涤心灵。齐文帝今早并没有上朝,他仍然安睡在龙榻之上。 那杨柳依依的湖边,微风习习,美景让人流连忘返。 眼前闪过一个女子的容颜,那柳眉如烟,千朝回眸,万载流芳。 只是那女子却离他越来越远,最后连那衣袖都抓不到。 齐文帝霍然睁开眼睛,大喊了一声:“德妃!” 可是眼前的景象仍是在寝宫之中,那明黄的帐子让他的心始终都安静不下来,他慢慢起身,这时候项公公已经在帐外担忧地问道:“皇上,是否作噩梦了?” 齐文帝没有回答,反而是问:“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已经是辰时了。”项公公回答说道,“皇上是否要梳洗了?” 接着便是一阵忙碌,项公公本是挑选了一件明黄的便服,可是齐文帝看了看,便指了指那件青色的衣衫。 虽是没有上朝,但是齐文帝仍是到御书房批阅奏章,待看到一本奏折,细心地看了看里面的内容,沉思了一会,才问项公公:“庄王府里可有举行祭祀?” “庄王府并没有任何举行任何祭祀,反而是庄王知道皇上不上朝后,便到了佛堂抄写经文。” “那孩子……”齐文帝一顿,便拿起沾有朱砂的狼毛在奏折上写下一个“准”字。 佛堂里,檀香袅袅。 此时早就念完了经,而霍宸仍在那儿抄写着经文,字迹更见飘逸。 他犹记得自己封王的时候,父皇随口便说:“今日你封王,你往后便要端庄,可不能像……” 接下来父皇并没有说下去,而自己却知道父皇要说的是什么。 他停下笔,一遍一遍思念着自己的母妃,那温暖的笑容,已是他再也触摸不到的东西了。 太后留下他在宫里用膳,待他来到正寿宫,太后早就准备好午膳,一看见霍宸,便高兴地拉着霍宸坐下来,见他清瘦了不少,有些心疼说道:“怎么又瘦了?是否在王府里没有好吃的?” “皇奶奶,您看错了,宸儿明明是长肉了。” 太后再看了他一眼,哪里是长肉了,就说:“哀家吩咐御膳房做了些你喜欢吃的,有清蒸鲤鱼,还有糖醋排骨呢。” 霍宸也忍不住露出笑脸:“谢谢皇奶奶。” 宫女刚刚给霍宸端上一碗汤水,太后忽然又问道:“哀家记得晴儿喜欢吃御膳房做的糕点,改天就带她一起进宫见见皇奶奶。” “皇奶奶,她只是侍妾,哪里有资格进宫。”霍宸的声音骤然冷淡了下来。 “话虽如此,可晴儿终究无辜的,你也别怪责她了。哀家知道这事有损你的脸面,可终究会慢慢过去,她父亲也是丞相,皇后还是她姑姑呢,你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啊。” 010、究竟是谁 听到这里,霍宸已是微微蹙眉,那确实也是,她背后还有很多人撑腰呢。 他再补充下去:“那是,她哥哥还是兵部侍郎呢。” 太后点点头:“你知道便好,宸儿,可不能一时意气而让自己的前路铺满荆棘。更何况晴儿也是个好女孩,你好好待她便是。” “皇奶奶教训的是。”霍宸低头受教。 “过两天让她进宫,发生了那件事,她都还没有进宫请安呢。”太后又说,“至于你那个侧妃,就不用来觐见哀家了。” 木以柔虽是侧妃,也可是丞相之女,也是地位和木晚晴完全不一样,至少木晚晴是万千宠爱在一身,而木以柔只能跟在木晚晴的后头。 等到这一顿饭吃完后,霍宸才回到了王府。 他早就吩咐过楚青准备好上等的膏药,本是想下人送去,但是看了几份公文,就觉得脑袋发热,静不下心来。 院子那青葱绿色点缀着那点点亮晶晶的阳光,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把目光重新移到公文上来。 那日婚宴,霍寰也是没有出现,她是否真的和霍寰串通起来? 一想起木晚晴那双倔强的眸子,他便觉得木晚晴醒来之后就变了许多。 他在她奄奄一息之时去看她,那时候老天爷似乎很不满,天降大雨,雷声轰鸣,他仍记得自己说的那一句话:“死了倒也干净,不过天下第一**而已。” 霍宸最终还是没有心思再看公文,拿起那瓶膏药就离开书房。 木晚晴所居住的院子颇为偏僻,平日并无下人打理,那里的家具都是非常残旧,就连现在他所推开的远门,都会发出一阵嘎吱声。 芷凝正在缝制衣服,而木晚晴却在整理丝线。 很久便是夏天,可是木以柔却是让人送来几匹麻布,让她们自己缝制夏装,芷凝虽然是下人,可是针线功夫只是一般,而木晚晴也不会这些古代女红,只好把那乱糟糟的丝线一条条分开。 她安静地趴在床上,在那薄薄的阴影中,专注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丝线,蝶翅一般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玫瑰色的痕迹,偶尔一转的眼睛,在睫毛下水波涟涟,犹有泪光,动人如此。 他也这样看过自己的母妃。 很久以后,他还是能清楚地记得今天,简陋的屋子,微风中树叶一直在沙沙作响,他长久地凝视她低垂的脸,连呼吸都缓慢了下来。 良久,木晚晴眼睛苦涩,脖子都僵硬了,这才活动一下脖子,却看见了站在外头许久的霍宸,她还反应不过来,霍宸已经一改刚才似乎有些温柔的神色,走了进来。 芷凝放下手里的活儿给霍宸上了茶,仍是心有余悸地偷看了霍宸一下。 霍宸却没有动那杯茶水,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木晚晴,也只是两天的时间,她脸上的掌痕已经消退不少,估计很快又会恢复以前那般娇嫩的肌肤,他想王府里应该没有人如此大胆敢违抗他的命令,但是没有药膏,她的脸怎会好如此快。 “你的脸还好得挺快。”霍宸的语气也是淡淡的。 木晚晴有一丝的慌乱,低头说道:“谢王爷关心。” 霍宸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里的那瓶药膏,问道;“你考虑得怎样?” 木晚晴一愣,摸着手里的丝线,还未反应过来霍宸问的是什么。 “兵符。” 两个字,已经让木晚晴明白过来。 “你爹爹手持不少兵权,本王要你把兵符偷来给本王。”霍宸再解释一次。 木晚晴的一张小脸顿时失去了血色,她低声说道:“王爷有点痴心妄想了吧,妾身婚前贞洁不保,爹爹已经不认妾身做女儿了。” 霍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要是你偷得兵符,本王可让你往后都衣食无忧,再无人欺负你。” 好像是他根本听不懂人话,木晚晴虽未见过木启志,可是她心里讨厌极了霍宸,怎会答应他。她不是傻子,就算她为他偷得兵符,可是他这人性情阴沉不定,也难保会反口,她虽然要自保,可也不是这般不忠不义之人。 “王爷,看来我也是一只有用的棋子。”木晚晴双眼黯淡无神,呆呆地看着丝线,“既然王爷要利用我,只要对我好点,那尚且可以让我糊涂到为你去卖命,可是王爷一直不待见我,这未免难以说得过去了吧?” 没想到霍宸却是一把揪住她的长发,疼得她不得不向后仰。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怎么值得本王讨好你,本王给你一条生路你偏不走。”霍宸盯着她的容颜,倾国倾城如洛神。 “王爷!”芷凝惊得大叫一声。 可是霍宸却根本没有理会芷凝的叫声,反而是更加恼怒:“你说,你是不会说和霍寰串通好?” 已经好几次听到他提到霍寰,木晚晴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快断掉了,她也可以 猜想到霍寰就是晏王,但是为什么霍宸偏偏是怀疑霍寰?她实话实说:“我怎么知道!” “你想与霍寰相宿相栖?可是本王不会休了你,永远都不会。” 听到霍宸这句话,木晚晴终于意识到什么叫做心死如灰了。 她轻轻吸了口气,转头瞪着霍宸:“别把你自己的思想按在我的身上!” “他肯定是给你送药来了,要不然你的脸怎会好得如此快?本王猜着,过不了几天,你也能下床了。”霍宸冷哼一句,放开了她的头发,“木晚晴,你总有一天会求本王的,因为霍寰根本不是本王的对手。” 霍宸阴冷地丢下这一句话便离开屋子,看到那杂乱的草丛,就把握在手里的那瓶膏药丢了进去。 木晚晴摸了摸自己的头,霍宸要是再扯一下,她的小命就没了。 “小姐……”芷凝只能是红着眼睛。 木晚晴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婚前被人掳走的事情,可是她根本就没有承载着这具身体的记忆,她看了一眼芷凝,问道:“芷凝,霍寰就是晏王吧?你觉得那蒙面人是他吗?” 芷凝连忙摇头,说道:“怎么会是晏王呢?!晏王待小姐极好,断不会这样害小姐的!” 木晚晴沉思着,那究竟是谁? 011、进宫 影姬站在廊下,看着管家指挥着几个宫人将数十盆花卉摆放得错落有致,彼时正值黄昏时分,流霞满天如散开一匹上好的锦绣,映着这数十盆花卉,亦觉得流光溢彩。 管家脸带微笑,恭敬地说道:“夫人,这些花合您的心意吗?” “虽是名花,可却是少了点灵动。”影姬更喜欢那种野间小花,随风摇摆,自由自在。 管家的脸色有点僵硬,躬身说道:“这是王爷亲自挑的,只有夫人有这待遇啊。” 影姬不为所动,再看了看那些花卉,便说:“既然是王爷挑的,那便是不一样了。” “那是那是,王爷还让种下石榴树,好让夫人为王爷诞下男胎。” “真会说话,赏吧。”影姬已经不想再听下去,让丫鬟赏赐之后,她见周围恢复安静,她才缓步走回屋里。 她怀孕之后就搬来这里,但是不知何故,她整天却是心绪不宁,她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只求自己的孩儿平安出生。 “阿若,你待会挑选几盆好看的往木夫人那儿送去吧,我看她那儿特太简陋了,多点花卉看上去精神点。”影姬拿起开始穿针引线,为自己的未出生的孩儿缝制肚兜。 阿若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一脸不解:“木夫人?王爷这般讨厌她,夫人为何还要讨好她,等夫人一生下孩子,就可以封为侧妃了,到时候和柔侧妃平起平坐,谁还敢给脸色夫人看。” 影姬盯着阿若,目光灼灼,阿若知晓自己肆言无惮,马上跪了下来:“奴婢知错了,不该多嘴。” 影姬这才继续缝制,一针一线极为用心,说道:“她虽是被贬为侍妾,但是她是丞相的女儿,难保有朝一日会翻身。当日我不落井下石,还为她求情,她也会记着我这份恩情。做人无须太绝,不然反倒会吃了亏。” 阿若点点头,明白了过来。 影姬随后不禁莞尔:“她的眼神,可真好看。” 对于影姬遣人送来的几盆花卉,在杂草丛生的院子显得格格不入,但木晚晴还是收下了。 芷凝本想搬进屋子里,还是木晚晴知道屋子里放着植物对身体不好,便和芷凝随意清理了一下院子。 已是黄昏时分,木晚晴的额头还是冒出了汗珠,好不容易把那杂草清理掉,站起来伸了一下腰肢,就听见芷凝喊道:“小姐,你看看这是什么?” 芷凝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 摇了摇,里面好像是什么液体,木晚晴走过去拿起看了看,打开瓶子,传出臭臭的气味,好像是什么中药味,她立刻掩住鼻子,把瓶子塞给芷凝,又退了好几步,说道:“这什么东西呀,居然这么臭。” 芷凝忍不住扑哧一笑:“小姐还是没变,还是怕臭的东西,以前在夏天的时候,小姐最讨厌汗味,一天要洗几次澡呢。” “谁会喜欢汗味呀?”木晚晴撇撇嘴。 “嘿嘿,芷凝也不喜欢。”芷凝又笑了一声,才把瓶子里的东西倒出来,原来里面是棕色的粘稠液体,但是单这样看却不知道是什么,芷凝用棍子沾起嗅了嗅,除了有种刺鼻的味道,还有种薄荷味。 木晚晴捏着鼻子凑上去看了看:“不会是毒药吧?” “谁会把毒药做得这么臭,那还有谁敢吃下去啊。” 木晚晴反驳道:“这可就难说了,你不给人家把毒药做得臭臭的,让人不觉得这是毒药吗?” 芷凝认真地点点头:“小姐高见啊。” “算了,就捡起来吧,看着也不像是什么毒药。” 殊不知,这是霍宸丢掉的东西。 ** 自上次那熏炉之事后,桂馨姑姑就不敢再把她留在桐花居,反而把她调了去花园打理些花草。剩余的时间她留在绿萍院里,芷凝也趁着空闲,便也拿出未缝制好的衣服,继续缝制,而她便在一旁看着芷凝的针法,尽量记住。 正是入迷之时,已有人进来,她还以为是窦大娘,抬起眼一看,却是一个老嬷嬷,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 “奴婢见过主子了,今日太后特意召见主子,奴婢来替主子梳妆打扮进宫。”老嬷嬷不亢不卑说着,已经小丫鬟重新替木晚晴沐浴更衣。 进宫拜见太后?怎么没有人跟她提起过? 像是木偶一般被拉扯完,她脸上的掌痕已然消退,屁股特不疼了,如今薄施粉黛,更见灵气,一身浅绿的新时宫装,合着规矩裁制,泯然于众的普通式样和颜色,并无半分出挑,可也不小气,头上斜插一只碧玉腾花簪,坠下细细的银丝串珠,让人只觉得清新怡人。 老嬷嬷再细看一番,觉得没有问题,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看了看木晚晴那双大眼睛,问道:“主子可记着奴婢刚才所说的规矩了吗?” 木晚晴点点头,想不记住都难,刚才老嬷嬷足足重复了好几次了。 芷凝不允许 同行,只有老嬷嬷陪伴一起进宫,轿子早已在王府外候着,从王府到皇城也不大远。 木以柔看着木晚晴上了轿子,把手里的丝帕都快撕破,她自己也仅在大婚三天后才觐见太后一次,为什么如今太后却亲自点名要木晚晴进宫?实在是太让她恼火了。 木晚晴手心冒着汗,整一座宏伟的皇城就离自己那么近了,她撩起帘子,看见了老嬷嬷在旁边跟着,便问道:“嬷嬷,还有多久才到?” “回主子的话,现在从偏门进去,大约只要一刻钟的时间就到正寿宫了。”老嬷嬷解释道。 木晚晴哦了一声,再端正坐好,心里虽然很紧张,但是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太后会突然召见自己,但是转而一想,自己的丞相的女儿,也是皇后的侄女,芷凝曾说过,木晚晴未出嫁之前,也是经常进宫拜见太后。想到这里,木晚晴也不再担心什么了。 012、晏王 正寿宫虽然不是处于皇城的中轴上,可却是人杰地灵,无论是殿宇还是院子都是极好的。 皇太后今年已有六十,但是保养得宜,倒有几分慈祥之态。 木晚晴在正殿见到那穿着朴素,可是显华贵的老妇人,不用想都知道她便是皇太后,便盈盈拜倒,嘴里喊着:“太后千岁吉祥。” “快起来吧。”太后刚说完,老嬷嬷就连忙扶她起来,她飞快地看了太后一眼,又听见太后说道:“你应该叫皇奶奶了。” 木晚晴心里拿不定主意,见老嬷嬷拉了拉自己的衣袖,便甜甜地道:“孙儿媳妇向皇奶奶问好了。” 太后满心欢喜,连忙让宫女把御膳房早已准备好的糕点一一摆好,拉着木晚晴坐下,说道:“你最喜欢吃御膳房所做的糕点,看,这是桂花糕,那是绿豆糕,还有这个芙蓉糕,全都是你最爱吃的。” “谢谢皇奶奶。”实话说,木晚晴也很爱吃甜食,更何况在王府里吃不饱穿不暖,她当即吃了好几块,要是可以打包,她还想拿出去给芷凝尝一尝。待看见太后并不动筷,她便夹了一块放进太后的碗里:“皇奶奶,您怎么不吃?” “哀家不喜欢吃太甜的食物,晴儿自己吃便好了。” “那怎么办,这么多糕点晴儿一个人也吃不完。”木晚晴看了看太后,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皇奶奶,晴儿可以把吃剩的都拿回去吗?芷凝也很喜欢吃呢。” 这本是不懂规矩的要求,可是太后已然习惯,她最爱的也是这样的晴儿。 “何必拿吃剩的回去,哀家再吩咐御膳房重新做,让你带回去。” 木晚晴连忙摇摇头:“皇奶奶,不能浪费食物啊,天下还有许多人吃不上饭呢。” 太后目光微沉,片刻,露了两分笑意:“晴儿说得好,倒是让哀家反省了,那好,你便拿吃剩的吃芷凝吧。” “谢谢皇奶奶。”木晚晴脸上全是笑意。 太后笑意更浓,晴儿虽是自小便养成了骄纵的性子,可是待人却不差,无论什么时候,总会惦记着自家的奴婢,她虽是不喜欢皇后和晴儿的母亲,可是晴儿无疑是不同于两人的,如同白莲,纯净无暇。 但是转而便想到木晚晴大婚之日所发生的事,心有不禁担忧起来,虽然他的皇孙并没有休了晴儿,可是也不见得晴儿在王府里过得好,还是她亲自下的旨意贬晴儿为九等侍妾,她便又说道:“宸儿虽然性子阴冷,但 你多多关心宸儿,他定不会介意你的过往。” 木晚晴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原来所有人都记着她这档事了,虽然心里有些不悦,可是太后也是一番好心,便点了点头:“晴儿会记住的。” 可是心里却想着,霍宸那人何止阴冷,简直是变态人种的经典例子。 太后和木晚晴闲聊了一会,就感到疲乏,便也回到寝殿休息,让老嬷嬷再送木晚晴回去。 宫女去御膳房拿食盒仍未回来,她便坐在廊子上看着下边的池塘,那池塘有活水流进,里面养着的鱼儿非常活跃,她饶有兴致地托腮多看了几眼。 她正在出神间,就听见背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晴儿?” 木晚晴从未听过这把声音,怔怔地转过头去,只见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男子,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自己。 那男子剑眉星目,却是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他看清木晚晴的容颜,已经是惊喜地说道:“晴儿,真的是你!” “你……”木晚晴微微皱眉,可是却对他全无印象。 男子的神色顿时黯淡下来,勉强地笑了笑:“看来真的如同传闻一样,你撞墙之后醒来已然失去了记忆。不过没有关系,你现在记住我便好,我是霍寰,晏王。” 木晚晴一愣,原来他就是霍寰,也就是皇后所出的嫡皇子。 “晴儿?”霍寰向她靠近了一步,可是木晚晴却不知所措地退后了一步,霍寰顿时感觉到心都碎了,他和木晚晴本是两小无猜,还有定下婚约,如今再见,她已是别人的妻子。 “我……”木晚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看霍寰那灼热的眼神,就让她觉得难受,她本想抱头逃窜,但是这样也未免太过丢脸了。 霍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的声音轻柔:“许久不见你了,见你无恙才能放下心来,晴儿,打听到你今日进宫觐见太后,我就匆忙赶过来,为的也是能见你一面。” 霍寰说得如此明显,谁都知晓他的情意,幸好周围并没有宫女太监,不然被人听见了,可能又变成饭后闲聊了。但是见到霍寰那带着忧伤的眸子,她却是不忍心,就说:“其实我过得挺好,你……晏王你就无须费心了。” 木晚晴的一句回答,让霍寰重拾笑容,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弹弓,递给木晚晴:“这是之前答应你做的弹弓,我每天都带在身上,今日终于见着你了。” 木晚晴看了看那支制作精良 的弹弓,有点新奇,小时候她还孤儿院的时候也经常和别的小朋友玩弹弓,她再看了看霍寰,才接了过来,拉了拉皮筋,问道:“我可以试一下吗?” 霍寰当即便笑了起来:“这是你的弹弓,当然可以。” 木晚晴捡起一块圆圆的小石头,拉住皮筋,对准自己的目标。 只见她刚松了皮筋,石头便飞快地飞射出去,哐隆一声,石头竟然掉进了假山之中那小小的洞穴里。 霍寰原以为她失手了,谁知道便听见她说:“好耶,真的射了进去!” 原来她的目标是那个小洞穴,眼力居然这么好。 “我以为你会射一些小鸟和果子,怎么就选了小洞穴?” 木晚晴调皮一笑:“这里是正寿宫,可不能自己想怎样便怎样,在宫里什么都要讲规矩,就我刚才玩弹弓,要是被太后怪罪下来,也是要受罚的。” 她的一席话,让霍寰愣住了,他印象中的木晚晴不是这样的女子,她总是带着一点小脾气,好比公主一般,需要千万人把她捧在手心里。 他的目光沉静若深水:“你倒是思虑周全,是我疏忽了。你的眼力不错,不如改天一起去射箭吧。” 在古代太无聊,有点消遣总是好的,她连忙点点头,就把弹弓收好,等回到王府就再玩。 013、碎裂的心脏 “晴儿……”霍寰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流连着,他忽的就走上前,紧紧地抓住木晚晴的肩膀。 木晚晴被他的眼神吓到,全身一个颤抖,连忙挣脱开他的钳制,说道:“晏王请自重。” “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的誓言了吗?你说过会与我长相厮守,永不离弃的。”霍寰想起他们的曾经,是那么的美好,现在木晚晴却对他如此冷淡,如何不叫他心碎。 木晚晴低着头,就算他们曾经有过什么誓言,那都与她无关了,轻声说道:“晏王,那也是往事了,现在晴儿已经嫁人,还是请晏王忘了吧。” “晴儿,我不能接受,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怎能让他人占了去!”霍寰有些激动。 她正欲再说,已有人从身后握住她的纤手,她一愣,待那人站在自己的隔壁,闻到那淡淡的沉香味,她顿时把正要说出来的话吞了下去。 霍宸的手异常冰凉,反而木晚晴的手却是潮热的。 “皇兄怎么来了正寿宫了?还以为皇兄回了晏王府呢。” 霍寰看见两人相握的手,觉得刺眼无比,勉强一笑:“本想来向太后请安,谁知道太后已然歇息了,碰巧见到了晴儿,就聊了几句。” 木晚晴只觉得她与霍宸距离实在太近,倒让她不知所措了。 “晴儿?皇兄,她现在可是我的侍妾。”霍宸笑着提醒道。 霍寰脸上已然苍白,拳头紧握,却不能发泄。 “倒是皇兄口快一时叫错了。”霍寰笑了几声,“昨日父皇赐予我一瓶葡萄美酒,皇弟空闲的话,晚上就可一起把酒言欢。” “谢过皇兄的美意了,晴儿害怕一个人睡,我可不能走开。” 木晚晴已然真心想吐,她发誓,她自己一个人睡根本不怕,这该死的霍宸却在歪曲事实! 霍寰脸色微变,目光锐利在木晚晴面上剜过,已多了几分惊怒的神气。 曾经的青梅竹马,今日她的枕边人却不是他。 霍宸满意地看着霍寰的脸色,就说了声告辞,便已拉着木晚晴离开,木晚晴又羞又怒,只在霍宸的不注意间回头,不做声动了动嘴唇,再偷偷扬了扬那支弹弓。 霍寰立刻一笑,阴霾的心情一扫就散。 回到王府里,木晚晴还没有放下食盒,霍宸已经登门,且看他那阴冷的脸色,让木晚晴硬生生地打了个寒战。她示意芷凝出去,她 知道霍宸此时已经有些愤怒。 “怎么?一对旧情人好不容易见到一面,却被本王破坏了,心里是否很恼怒?”霍宸直接开门见山。 仿若一卷冰浪迎头痛拍而下,她激灵灵一冷,无言以对。 他一手捏住她的手腕,让她痛得不得不松开食盒,食盒啪的一声丢在地上,里面的糕点全都散落出来,黏上那脏脏的尘土。 “木晚晴,本王一直小瞧你了,你心里是否还惦记着他?!”霍宸没有理会地上那些糕点,直接盯着木晚晴的眸子。 木晚晴笑了笑,明明心里一抽一抽的,痛得不可自抑,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哭不出来。 看见她的笑容,霍宸觉得更加讽刺,心里不知为何更加不舒坦,他暴怒青筋:“你说话啊,你就说你不是,好好给本王解释解释!” “我还要解释什么?在你眼中,我不就是一个荡.妇吗?我有选择权吗?我有反抗的权利吗……”她仍未说完,便已被他封住了嘴唇。 她怔怔地瞪大了眼睛,手脚都僵硬了起来。 这是什么状况,亦或是,霍宸根本就是个变态的种,明明在吵架,却变成了接吻。 她猜不透他心里究竟想着什么,但有一物自她的袖间跌落下来,正是那把弹弓。 木晚晴倒吸一口冷气,再看他那双乌黑的眸子,里面已经酝酿起了危险的气息。 “我……我可以解释……”木晚晴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没有出息。 霍宸看着那把弹弓,不由得一愣,他苦心计划让父皇赐婚,却落得戴绿帽子的下场,最疼爱他的母妃,也被这个女人害死!他不等木晚晴解释,已经扬起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那请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良久回荡,扬起了无数的细小尘埃。 木晚晴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脚已然站不稳,跌坐在地上,额头却撞在桌角上。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只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她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过了一会儿,慢慢睁开了眼睛,渐渐恢复了视觉。 抬起头看了一眼霍宸,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微微出神,而她的一边脸颊已经肿起,脑袋更是有点眩晕,感觉到嘴角有液体流下,一摸才知道那是猩红的血液。 外边是热烈欢快的阳光,却丝毫无法将温暖渗透到屋子里。 木晚晴干脆就坐在地上,缓缓吸着气,努力让自己的心不那么疼。 霍宸不知道自己为何就如此冲动打了她,看见她那充满仇恨的眼神,心中万般难受,木讷地走前一步,木晚晴的身子突然开始颤粟起来,好像是一阵阵寒战。 “死不了吧?”霍宸出口便是一句无情的话。 “当然死不了。”木晚晴凄怆一笑,“只是一巴掌而已,妾身还挨得住。” 但是她嘴角那血丝已经出卖她,他武艺高强,一掌下去,力劲肯定不会轻,她的脸颊又红肿起来,但是他一眼扫到她的梳妆台前那个小瓶子。 原来她捡了起来。 他的心微微一暖。 他把小瓶子拿过来,打开后就倒出里面那棕色的液体,想要往她的脸颊擦去。 木晚晴一嗅到那味道就连忙捏住鼻子,不管疼痛把屁股往后移去:“你想干什么?!” “替你上药。”霍宸皱着眉头,明显不满她的反应。 木晚晴连忙摇头:“不要,我不要上这药。” 霍宸的目光骤然变冷:“莫非你只想用霍寰给你的药?” 木晚晴不知道这瓶药就是他带来然后丢弃的,这么臭的东西,哪里想到这是灵药,况且霍宸刚刚打了自己,哪会这么好心替自己上药,她又是拒绝:“我自己有药,那瓶药你就留着吧。” 014、决心 “木晚晴,你果真是不识好歹。”霍宸盯着她一会儿,便将手里的那瓶药收起来,他的神色已然变得冷峻,让人害怕靠近,他再拿出一条丝质手帕,把自己的手擦干净,只有他才会这般傻,竟然想要为她上药。 可惜,她并不领情。 木晚晴不敢说话,害怕他会再次给自己一记耳光,发怒中的男人不能惹,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本王记得那时候你总是缠着霍寰,让他带你去玩,你总会叫他作寰哥哥。那时候本王想要与你们一起玩,你们却是一次又一次地冷眼本王。”霍宸说到这里,忽然便笑了,但是很快又摇摇头,“不,不是的,你那时候已经和霍寰有婚约了,本王也不是真心想要与你们一起玩,可是想着,他是皇后所出,而你也是丞相的女儿,本王要靠近你们,才能慢慢爬高。” 木晚晴早已猜到霍宸是一个很有心机的人,只是没想到他会把这些事亲口告诉自己,她仍有些呆滞,久久说不出来,那如果没有霍宸,那死去了的木晚晴的命运是否就不一样?不用被人凌.辱,不用贬为侍妾,也不用撞墙自尽了。而她自己,是否也不用借尸重生,不用遇着这个恶魔? “霍寰确实是钟情于你,你看,他仍未迎娶正妃,是不是仍在等待你?可惜,你已是本王的侍妾了。你这一辈子,都是本王的,也只有本王,才能尽情地折磨你。”霍宸阴冷地笑了出来。 木晚晴一愣,却像是认命一般,嘴角微微勾起:“是啊,这是我的命,也是我的劫。” 霍宸冷哼一声,没有再看她一眼,踢了踢地上的糕点,就走出了屋子。 这时候木晚晴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她多害怕他又会走回来,她无法让自己毫无畏惧的面对他。她看了看地上的糕点,原本是想给芷凝吃的,可是现在全都脏了。 她把食盒板正,跪在地上,把那糕点一块一块地拾起来放回食盒里。 她的眼重得抬不起来,长长的睫羽上挂着沉重的几滴泪珠,眨了几次,晃悠悠跌落下来,视线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水汽,映出一张表情恍恍惚惚的脸。 木晚晴咧开嘴一笑,扯痛了她的脸颊,说:“对不起啊,芷凝,本想拿些好吃的回来给你吃的,可是现在看来,已经吃不了,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自从木晚晴撞墙醒来之后,芷凝就很少见木晚晴哭过,可是如今木晚晴不仅掉下了眼泪,而且脸颊红肿,一看就知道又被掌掴了,额头处那渗 出了血丝。她拼命忍住,紧闭着双唇,像孩子似的把呜咽下去,可是眼泪还是呈涌上来,亮晶晶地挤在眼圈边上,一忽儿功夫两颗大泪珠离开眼睛,慢慢地顺着两颊流了下来。 芷凝蹲了下来,就抓住了木晚晴的手,一直摇头,眼泪也随着晃动:“小姐,让芷凝来捡吧,让芷凝来捡。” “我为什么就那么笨呢,连想要给你的糕点都保护不了,我还要怎么保护你?真是可笑至极了。”她一边说,眼泪又一串串地落下来,滚烫得像是个烙印,滴在自己的手背上。 她前面的路,还要怎么走下去。 自己失节让爹爹蒙羞,那个丞相暂时也不会理会自己,而哥哥终究也是插不了手。 莫非,她要依靠霍寰? 她慢慢抬起眼,看着芷凝慌忙地捡着地上的糕点,竟有些愣愣的。 她只是女人,只是一个侍妾,没有任何的权力,也没有靠山。慢慢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她有的,也只是这一副皮囊。 这倾国倾城的相貌。 木晚晴看了看外头太阳,觉得刺眼得很,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小姐?”芷凝把糕点都捡了起来,抬起头便看到出神的木晚晴。 木晚晴这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芷凝,无论前路如何危险,你会陪着我一直到最后吗?” 芷凝没有任何的犹豫,就重重地点点头:“会的!芷凝会一直照顾小姐!” 假如前路是充满腥风血雨,那么她会为自己安排一个华丽出场方式。 但事实上,想象总是和现实相差那么一点儿。 仍未赶制好夏装,木晚晴就已经会了一些简单的刺绣,看出来她很用心学习,芷凝亦是很高兴,只可惜她们每天都是在傍晚时分才有空做些针线活,要是多点时间,木晚晴的进步肯定会更加大。 木晚晴也开始注重自己的仪容,让自己的行为举止尽量优雅,这也是她唯一的资本了。在古代没有什么护肤品,但是影姬对自己却是不错,有时还会遣人送来一些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 她虽然知道影姬的动机不大纯正,可是在这王府里,没有人落井下石已然是万幸。 天气越来越热,王府内也有个小湖泊,霍宸最喜欢的便是在那儿泛舟游湖。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太阳仍未下山,倒影在水面的意境尤为让人心旷神怡。 木 以柔正和霍宸一起坐在舟上,她精通琵琶,弹出的曲调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动听。 霍宸则在眺望着远处的的皇城,那个他又爱又恨的皇城。 一曲完后,木以柔见霍宸并没有把心神放在自己的弹奏上,不免有些失落,但是她很快又是温柔一笑:“王爷,时辰都不早了,不如就靠岸吧。” 霍宸看了看天色,便说:“那就靠岸吧。” 撑船的家丁应了一声,就用竹篙慢慢让船靠岸。 今日的木以柔精心打扮,梳着随云髻,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群福褶皱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她轻轻一笑:“王爷,不如今晚就到柔儿那里用膳可好?” 霍宸看了她一眼,那眉眼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怎么就忘记了,她们是姐妹。他想了想,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木晚晴了,虽然知道盈姬平日也会为难她,但是心头仍是觉得不痛快。 “好吧,你先回去准备。”霍宸点头答应。 木以柔笑意更浓,腼腆地再看了一眼自己心爱的男子,心头快溢出了蜜来,她施了一礼便转身回自己的住所,但是没走几步,就听见霍宸再说了一句:“把木晚晴叫来。” 木以柔一愣,却是不敢回头,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 015、泛舟 当木晚晴赶到湖边的时候,霍宸正坐在舟内,他听到脚步声,伸出头来看了木晚晴一眼,她今日穿着淡紫的衣衫,虽然匆匆赶来,但是发髻仍是没有一丝的凌乱。 “不知王爷叫妾身来有何要事。”木晚晴的语气不大好,要知道,天气越来越热,她和芷凝正在赶制夏装,谁知道霍宸就派人去叫她,让她不得不放下手头上的针线活。 “把竹篙给她。”霍宸又靠在软枕上,吩咐道。 木晚晴还没明白过来,可是手里已被人塞了一条竹篙过来,她木讷地看了看竹篙,再看了看霍宸,皱眉问道:“不知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霍宸没有睁开眼睛:“撑船。” 木晚晴差点吐血,竟然叫她撑船? “没听见本王说什么吗?” “听见,听得清清楚楚。”木晚晴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是妾身没有那么大力气,怎么撑得了船。” “慢慢撑,本王有很多时间。”霍宸指了指另一头的岸边,“把船撑到那边去,要是撑不到那儿,杖责二十。” 又是杖责?木晚晴摸了摸自己屁股,她可不想屁股又开花,就走了上船,用力一撑,船便漂离了岸边。她回头看了一眼在闭眼憩息的霍宸,她多么希望霍宸掉进湖里,变成落汤鸡。 霍宸没想到她会乖乖就范,听见那哗啦啦的水声,他的心也变得不平静。他怎么就觉得,木晚晴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有什么都会默默承受,譬如现在。 他微微睁开眼,偷看了她一眼,她正在吃力地用竹篙推动小舟前进,额头都冒起了汗珠,可她也只是用手胡乱一擦而已。 木晚晴在现代也算划过小船,但也只是在公园里的那种轻便的木制小船,还得穿着救生衣以防出什么意外。哪里像现在,这小舟像是被灌了铁一样,重得要死。 “可真是够劲,本王记得你以前就算是玩一下也会喊累。” 木晚晴头也没回,便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哪能相比那么多。” 霍宸微微一愣,看着她的背影,风一扬,就把她的裙角吹了起来,像是下凡的仙子一般。 “那是,看来你还真是一个看得开的人。”霍宸低声一笑,“那不知道你每晚睡觉,可睡得安稳,就不怕冤魂索命?” 他每晚在梦里,都会见到母妃的身影,一直挥不去。 木晚晴不明白霍宸今日为何说出 这样的话来,她抓住竹篙,看着水面的水波涟涟,说:“妾身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当然睡得安稳。俗话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妾身自然不怕什么冤魂索命了。” 霍宸紧紧盯着她,见她说得如此自然,忍不住问道:“那你可记得姚德妃?” “姚德妃?”木晚晴低语重复了一次,竟一时想不起这是谁,好像又在哪里听过似的。 “不记得了?那时候母妃也是很喜欢你,你每次进宫,都会带着你去御花园玩。你生病的时候,母妃就去佛堂为你求神拜佛,好让神明保佑你早日康复。但是,母妃终究是错了,你这种人根本不配被神明保佑。” 听到霍宸说的是母妃,木晚晴才记得姚德妃便是霍宸的亲生母亲,但是两年前已不在人世,她听见霍宸诋毁自己,顿时有些恼火:“王爷,妾身不知道有什么得罪王爷的,就请王爷告诉妾身,好让妾身也明白这是为什么,让妾身弥补过错。” 木晚晴唯一的感觉,就是霍宸已经恨极了自己,而曾经霍宸也说过,她欠他一条人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霍宸这般对待自己。就算是死去的木晚晴所犯的过错,而自己已经用木晚晴的身份活着,那么她也会承受以前的过错,尽量弥补。 她转过头来看着霍宸,那脸上竟是浮着一层霜一般的冷意,霍宸的目光顿时凌厉起来,拿起案上一个茶杯,说道:“弥补?你怎么弥补?你一辈子都弥补不了!” 说罢,就把手里的茶杯抛了出去。 木晚晴不明白霍宸想要干什么,仍未反应过来,就被茶杯击中小腿,力道竟然大得厉害!她一个跄踉,双脚在船头站不稳,大叫一声,已经连同竹篙一起掉进了湖里! 岸边的丫鬟和侍卫顿时惊慌了起来,但看见霍宸不为所动,也不敢有任何的举动。 木晚晴没有准备就坠进了湖里,她双脚乱蹬着,就喝了几口湖水,幸好自己很快便镇定下来,便手脚并用,在湖里浮了起来。可是再看舟上的霍宸,竟然走到船头看着自己,嘴角含笑看好戏的模样实在令人气恼。 要是说他是无意的,她打死都不信。 “霍宸!你什么意思!”木晚晴慢慢靠近船头,瞪着霍宸,此时她已不叫他做王爷,因为心中确实是非常恼火,被他如此捉弄。 “水里还好玩吧?”霍宸蹲了下来。 “要不你也下来玩玩,那你不就知道了!”木晚晴毫不客气地 回敬他。 “本王可没有那闲情逸致。”霍宸微皱着眉头,盯着木晚晴那出水芙蓉的倾城之貌,“你自己游回岸边吧。” 木晚晴一愣,竟然叫她自己游回岸边?途中抽筋可就小命不保了。看见霍宸起身,她连忙喊住了他:“刚才王爷说起姚德妃,妾身都是想起一些事情来。” 016、水中缠绵 霍宸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她是想告诉自己两年前的事情?他重新蹲了下去,直直地看着木晚晴,冷然问道:“你到底想起什么?” 木晚晴眼见鱼儿上钩,忍住笑意,说道:“王爷就把妾身拉上去,妾身才告诉你。” 他微微蹙眉,她竟敢还提出要求,倒真是不知死活。看到木晚晴那闪亮的眸子,他缓缓伸出手,想要拉她上来。 木晚晴看着那只宽大的手掌,就想起前几天他正是用这只手掌打了自己一巴掌,也是用这只手射出茶杯让自己掉进湖里,她偷偷狡黠一笑,就握住了他的手。 霍宸没想到她还会存着别的心思,她一手抵住船沿,一手却一用力,想要把他扯进湖里,他没有任何防备,身体顿时重心不稳起来,他连忙挣脱开她的手,谁知道她根本没有放弃,竟然跳了一下,溅起了无数的水花,一把拽住他的衣角,又是往后拉去。 最终,他仍是直直地掉进了湖里。 木晚晴出了一口恶气,登时便开心地笑了起来,夹杂着水花,她的笑声如同叮铃一般清脆。 “终于轮到你了!”木晚晴吃力地慢慢爬上小舟,坐在船头看着在水中挣扎的霍宸。 霍宸显得相当狼狈,一直拍打着水花,倒也惹得木晚晴哈哈大笑。 “你这……贱妇!还不快救本王!”霍宸怎么说得出来,他也是不识得水性,他还小的时候,就被皇弟偷偷地推了他下太液池,他虽是喜欢泛舟,可是像现在这般双脚不着地无疑是害怕的。 “你一个男子汉难道不会游泳?你一定是想骗我下去,鬼才信你。”木晚晴没有理会他,拧了拧散落下来的发丝,都拧出不少的水来。 这时岸上的婢女已经慌乱了,连忙就去通知楚青和木以柔,也有个婢女大声地说道:“夫人!王爷不懂水性的!你快些去救王爷!” 也有识得水性的婢女和侍卫跳下湖里,向他们游来。 木晚晴一听便是傻了眼,原来他真是不会游泳,那还经常泛舟干什么。再看一下湖面,哪里还有霍宸挣扎的影子,她立刻就慌了神,连忙跳了下去,潜进湖里,艰难地睁开眼睛搜寻着霍宸的身影。 霍宸似乎听到母妃的一声声呼唤,那时掉下太液池的时候,母妃正在岸边大声呼唤,可是他却无力回应,一张开嘴便是湖水灌口。但是不怎的,母妃居然就猜到他是掉进了湖里,也不顾危险也跳进了湖里。 母妃… …母妃……你在哪儿呢? 你为什么就丢下宸儿独自一人? 没有了母妃,他被皇弟欺负,他被太监冷眼,就连父皇,也冷冷地挥开了他的手。 究竟自己还有什么? 忽然就有一双温暖的小手拥住,就像是在天堂里伸出来的手,要把他从地狱中拯救出来。 嘴唇不知道被是那么东西封住,柔软的,灼热的。 他逐渐恢复意识,仍是在水中,但是木晚晴却吻住他,把空气输给他。 舌尖温热,她的容颜在水中依然是那么清晰。 她的眼睛灵动地没有一丝的杂质。 木晚晴见他睁开眼睛,绷紧的心松了下来,用手做了一下爬水的动作,让霍宸跟着自己一起往上蹬水。 霍宸看着她的背影,真的很像,很像母妃那时的背影。 待两人浮出了水面,已有人把霍宸救了上岸,婢女连忙为霍宸披上袍子,一旁她冷着。木晚晴看着所有人都围着霍宸转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要是她早知道霍宸不会游泳,也不会这般捉弄他了。 木以柔这时才匆匆赶来,仍是不失优雅,看见霍宸全身湿透,忙抓住他的手:“王爷,你没事吧?” 霍宸轻轻摇头,他自小便是不识水性,在水中挣扎久了,也有些累了,便说:“回去吧,本王累了。”霍宸缓缓站起来,不露痕迹地看了看木晚晴。 木以柔听见霍宸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心里登时怨恨得很,她一个箭步,就走到木晚晴的面前,狠狠地打了她一记耳光:“你好大的胆子!” 她没有法抗,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这确实是她任性,要是霍宸出了什么事,她的良心也过不去。 “来人!把她拖下去!” “柔儿!”霍宸的声音略重。 木以柔微微一怔,看了看木晚晴,才退后了一步。 “回去吧。”霍宸摸了摸自己湿透的衣服,觉得很不舒服。 木以柔快步跟上他,问道:“王爷还来柔儿那儿吗?” “不去了,本王今晚想去盈姬那儿。”霍宸说道。 “是。”木以柔苦笑一声,接着却回头,狠狠地瞪了木晚晴一眼,充满了恨意。 看见那一行人渐行渐远,木晚晴虽是诧异,但是一阵风吹来,她便打了个寒战,她这才想起自己全身湿透,再不回 去换衣服,恐怕就会感染风寒了。 木晚晴走了好一会儿,就快到绿萍院,窦大娘不知从哪儿闪了出来。 窦大娘皱着眉头:“快跟我来,有事要你干呢。” “窦大娘,我全身都湿透了,我先回去换件衣服。” 木晚晴正想绕过窦大娘,却被窦大娘一把拉住:“这事不能拖,你等会儿才回来换吧。” “窦大娘,我换件衣服能花多少时间,你就等等吧。” “你要是还叽叽喳喳,我就把你的舌头给剪下来!”窦大娘突然冒出一句凶狠的话,让木晚晴不敢再吭一声。 窦大娘拉着木晚晴兜兜转转好一会儿,才走到了目的地,只是不知为何,这里居然透着一股阴森之气,木晚晴摸了摸湿湿的衣衫,硬生生地打了个寒战。 这个时候,仍留下太阳的一点余晖,窦大娘指了指前面的那道铁门,说道:“王爷受了惊吓,你去里面拿一些生姜出来,等会熬给王爷喝。” 木晚晴有些不解,在古代制造一扇铁门需要多大的功夫,而且铁门后面居然是放着生姜,她怎么就觉得有些不妥,更何况这拿点生姜的活儿谁都能干,为什么窦大娘就偏偏拖着她来? 窦大娘已是不耐烦地催促着她:“快点,这是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要是王爷改变主意杖责你几十大板就谁都救不了你了。” 017、前来相救 木晚晴也想快快回去换身衣服,看了窦大娘那副可恶的嘴角,便走到铁门前,一推,就有寒气从里面冒了出来,木晚晴鸡皮疙瘩都长了出来。 一个放食材的仓库怎会有这样的寒气?她刚想回头问一下窦大娘,不知怎的,铁门的门缝突然就被变大,而也有人从背后推了她一把。 她像是坠入无穷无尽的地狱里头,铁门仍未关上,她抬起头便看见那堆积在房间里的巨大冰块! 原来这是冰库!怪不得要装上铁门! 她连忙爬起来,想要逃出去,可是铁门就被窦大娘关上,外头还响起一阵响声,像是上锁的声音。木晚晴心里一惊,连忙拍着铁门:“你干什么?!快点放我出去!” 可是却没有回应她。 “窦大娘!你快点放我出去!”她大声地叫喊。 除了她的声音,周围寂静一片,就好像是,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人而已。 她再拍了一会儿,已然是筋疲力尽。 她背靠着铁门,冷得直发抖,身上的衣衫仍是湿的,她慢慢蹲下来,用双臂环住自己。 不止是在皇宫里,一些有地位有钱的人家都会有个冰库,夏天炎热,就是靠冰块解暑,夏天已然到来,难怪王府里已经准备好了冰块。 那到底是谁,是谁要窦大娘把她锁在冰库里头。 是你吗? 霍宸。 窦大娘上了锁之后,就没有理会木晚晴的叫喊,直接就到了木以柔的居所里。 木以柔正拿着一只珠钗,细细观看着,看见窦大娘的身影,嘴角一勾:“可把事情办好了?” 窦大娘连忙说道:“都已经办好了。” 木以柔把那支珠钗放到窦大娘的手里:“拿着吧,可别落下了什么马脚。” 窦大娘看见那支名贵的珠钗,双眼放光,登时笑得合不拢嘴:“谢谢主子的赏赐!” 看着窦大娘离去后,木以柔的眼神逐渐冰冷起来,前天又带着一个美貌女子回来,王爷今天去了盈姬那儿,她虽是当家主母,可终究不是正妃,地位还不牢固。原本今天王爷本要过来,可是偏被木晚晴搅和了。 她精心策划的一切,怎么就爬不上正妃这个位置。 那个女人,死了也不足惜。 撞墙没死成,那就让她来帮木晚晴一把吧。 冰库。 冰库里没有窗户,也没有灯火,只有那厚厚的四堵墙。 木晚晴觉得自己呼出来的气都是冰的,她不住地摩擦着自己,可以却没有一丝的温暖,衣衫掉下来的水早就形成了冰柱,一摸自己的头发,也是摸到了那一捏就碎的冰块。 全身的衣服湿透了,她的手脚逐渐僵硬,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僵持多久。 以前在医院里也接过被冻伤的病人,全身都僵硬了,血液似乎都不能流动,脸色苍白无血,就像僵尸的脸一样。她倒是希望自己明天被人发现的时候,死相不要太难看。 她才刚刚适应这里的生活,想不到又要离开了,下一次可能就要走过奈何桥,把所有的人和事都忘掉,重新投胎。但是在这一刻她却有点不舍得了,这里有芷凝,有哥哥,还有…… 她张了张嘴:“霍宸……” 月亮满得如一轮银盘,玉辉轻泻,映得漫天星子也失了平日的颜色。 树叶在半空沙沙地响,密密麻麻的枝丫,星星在枝丫的缝隙间明亮,霍宸抬头看了看,又把目光移到翩翩起舞的盈姬身上。 盈姬正在跳着胡旋舞,她体态轻盈,再加上身穿粉色的百鸟裙,慢束罗裙半露胸,自是姿态撩人。 霍宸喝了一杯清酒,便看见盈姬又向自己抛了一记媚眼。 他顿时便变得兴致全无,把酒杯一放,朝着盈姬招招手。 盈姬停止舞动,走到霍宸身边,嘴角含笑:“王爷今日心情不好,是否因为落水的缘故?” “只是觉得……”霍宸一顿,便觉得心虚不宁,“本王只是思念母妃了。” “既然如此,不如盈姬就陪伴王爷去太庙祭拜德妃娘娘吧。”盈姬缠上了霍宸,那丰盈的红唇与他近在咫尺。 霍宸身体有些炽热,一把揽住了盈姬的腰肢。 盈姬心中窃喜,要是她也怀有孩子,那么她也有机会封为侧妃了,她缠绵低语:“王爷……” 她的眼中满是让人抗拒不了的女人妖娆。 霍宸就快沦陷下去的时候,院子外头却有人大喊道:“王爷!王爷!” 他顿时惊醒。 脑海中忽然闪过木晚晴的容颜。 木晚晴的意识已经模糊起来,在这黑暗的地方,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是否有月亮有星光。靠着冰冷的铁门实在是太冷,她摸了摸没有被冰封住的墙壁, 有一面是西斜的,她似乎感受到一丁点的温暖。 不知道芷凝见自己那么久没有回去会不会担心,那傻丫头,每次见她受到委屈,就会哭泣。 要是自己就此死去,她希望芷凝只哭一会儿便好了,不要再哭得双眼通红。 那还有谁会为她伤心? 他呢? 他会不会? 她冷得连呼吸都艰难起来,或许在这冰天雪地里,这里根本就没有空气。 缓缓闭上眼睛,她再也扛不住了。 怎么就感到一丝丝的亮光?是有牛头马面来接她了吗? 木晚晴想要挣开眼睛,可是眼皮沉重得根本没法挣开。 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嗅到那淡淡的沉香味。那少许的温暖却是她所要乞求的,她不禁靠近了些。 华丽的寝室里掌满灯,而木晚晴就躺在床榻之上,连眼睫毛上都结满了冰珠,寝室里已经放满了炭炉,放出热量,可是木晚晴的身体依旧僵硬冰冷。 芷凝眼睛红红的,不顾滚烫,就用热水洗了一块毛巾,替木晚晴擦着身子,想让她快点恢复原本的温度,可是,她连那呼吸都是微弱的。 “小姐,你醒醒……”芷凝低声呼唤。 可是芷凝却像是恍若未闻,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 霍宸皱着眉头,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可是大夫来了又能帮到她什么? 在这样下去,她会被冻死的。 “你先出去。”霍宸犹豫了很久,才说了出口。 芷凝扑闪了朦胧的泪眼:“王爷,奴婢要留下照顾小姐啊。” “你能帮到她什么,如果不想她死,你就出去!”霍宸加重了语气。 018、共眠 芷凝没想到霍宸会对她大吼一声,她吓得连毛巾都掉了下地,肩膀一缩,不情愿地站起来,可却是一直盯着木晚晴。她磨磨蹭蹭离开寝室后,婢女便放下重重帘子,里面两人像是与人隔绝一般。 霍宸走进床榻,摸了摸她的手,依然冰冷如雪,不知道她在冰库里冻了多久,没死已经是万幸。 他轻拂她额前的发丝,觉得她安静无比,他叹了一声,不知为何自己还要救她,既然自己这么恨她,不如就此让她死掉。 不行,她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她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他慢慢脱掉她的衣裳,露出嫩滑的肌肤,他为她盖上丝质被褥,自己亦是躺了下去。 她的睫毛很长,非常浓密,她曾经被诗圣誉为天下第一美人,虽然她的姿色不算是绝顶,但是自身所散发出来的那种灵动,却是无人能比的。要是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他会一直觉得她是最好的。 霍宸不敢再想下去,就开始运气,把掌心贴在她那嫩滑的肌肤上,透过掌心把真气输到木晚晴的身上。她没有习过武,他只能分几个地方逐一输入,一番下来,他已经是一身汗,再看木晚晴,看来真气已经在她的体内发挥了作用,她的体温逐渐上升。 霍宸慢慢拥住她,她的身子依旧冰冷,心里有着一丝的恐惧,害怕她从此都睁不开那双美丽的眸子。 但是这个时候,连霍宸自己都迷乱了。 她的生与死,为何自己那么紧张,她只是一个罪人,她死了自己也不应该伤心,对吧? 可是,心为什么这么难受。 母妃,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感觉吗? 当木以柔来到桐花居的时候,天上的星辰已被乌云遮住。 门口的侍卫看她这样急促地走来,不敢阻拦,让她进了内堂之后,守候在外面的婢女忙拦住她,轻声说:“柔侧妃,王爷已然歇息了,有事明日再说吧。” 内堂里只是几个烛台,并不足以照亮整个内堂,她站在黑暗里,婢女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是却分明觉得自己打了个冷战,仿佛有骇人的寒气从她身上无形伤人。婢女连忙低下头将身子往旁边一避,再也不敢拦阻。 木以柔小步走了进去,撩起重重帘子,心越来越沉重。 直至到撩起了最后那一重帘子,迎面是一扇簪花仕女的屏风,隔开内外。 她的脚底像是有一 股寒气窜上了心房,一下子全身冰冷。 她慢慢低下头,看见瑰丽的裙角拖曳于地,似天边舒卷流丽的云霞,裙摆上绣上海棠花压脚,每一瓣每一叶皆是韶华盛极的无边纯色,占尽了天地间所有的春光。 可是,那又如何?他终究是与她一起了。 木以柔缓步走出,像是没有了灵魂一般。她麻木的走着,茫茫然眼边已经无泪,心搜肠抖肺地疼着,空落落的难受。手足一阵阵发冷,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她面前被一人拦住去路,她抬起头,原来是已怀孕七个月的影姬。 “看姐姐的脸色不大好,可是身子不爽?”影姬扶着阿若的手,一脸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儿,倒是你怀着孩子,可要小心了。”木以柔冷冷地说道。 影姬却是一笑,便说:“不知道姐姐知晓没有,楚青正在审着窦大娘呢,居然敢把木夫人关在冰库里,要不是有下人看见窦大娘和木夫人经过花园,恐怕木夫人这会儿已经被冻死了。姐姐你也无须伤心了,王爷这时肯定是在照顾着木夫人,只不过,楚青在窦大娘那儿搜到一支珠钗,这事肯定是有人指使的,姐姐,你说这人会是谁呢?” 这话落到耳中,几乎是一愣,木以柔定了定心神,重新看着影姬,见她嘴角含笑,自己亦是冷笑一声:“影姬,谁能笑到最后,这还说不清呢。” 影姬心情并未被她影响:“那就看看是谁笑到最后吧。” 语毕,影姬便也离开了。 但是木以柔的脸色却变得难看起来,自己怎么会那么疏忽,要是霍宸追究起来,那么自己所做的事情,都快功亏一篑。想到这里,木以柔竟有些无力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幸好身后的婢女扶住摇摇欲坠的她。 她不愿像自己的母亲一样,以泪洗脸般度日,母亲败给了陆心眉,而她不要输给木晚晴,或者王府里任何一个女人! “前些日子送去给影姬的花卉,她没怀疑吧?”木以柔轻声问道。 她身后的婢女忙答道:“影姬并没有怀疑。” 木以柔满意地点点头,她绝对不会是输的那一个。 ** 凌晨时分,木晚晴仍是发起了高烧。 霍宸忙让下人拿来多几张被褥,铺在她的身上,好让她出一身汗把寒气逼出来。 木晚晴病得迷迷糊糊,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他靠近一听 ,听到她微弱的声音:“哥哥……哥哥……” 原来在她的潜意识里,木役旭才是最重要的,霍宸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失落,便让婢女替她擦汗。 芷凝一夜都睡得不安稳,守在外面听到木晚晴开始发热,便冲了进来,亲自照顾木晚晴。 很快便到了上朝的日子,霍宸一夜未眠,精神不大好,他还是换上了官服,轿子已在王府外面候着,楚青这时跟了上来,在霍宸耳边低语了几句。 霍宸沉吟了一下,才问:“确定是柔儿?” “已经严刑敲问,确实是柔侧妃。”楚青沉声道。 霍宸已经准备上轿,却轻声说:“把窦大娘处决了,再把珠钗还给木以柔,她是个明白人,定会明白本王的意思。” 楚青领命,目送霍宸的轿子离开这条街道才进了王府,把霍宸的吩咐做好。 019、摧毁 桐花居里经静悄悄的,所有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会惊扰了寝室里的那位女子。 芷凝打了瞌睡好几次,脑袋摇摇欲坠。 霍宸看了看芷凝,虽然大夫说木晚晴已无大碍,可是芷凝仍在这里守着,日夜不眠,他不明白,木晚晴到底有什么魔力,这丫头怎会对她如此忠心。 他放下手里的那卷书,喊了一声:“芷凝。” 芷凝整个人都弹跳了起来,还以为是木晚晴醒来叫她,看了看木晚晴仍然熟睡着,才知道是霍宸出声。 “王爷?”芷凝小心翼翼地道。 “你还是先回去歇息吧,都已经是亥时了。” “奴婢不累。”芷凝低声说道,恰巧见鎏金蟠花烛台上的烛火被风带得扑了一扑,忙伸手护住,又取了小银剪子剪下一段焦黑卷曲的烛芯。 霍宸脸上一丝笑纹都没有:“你不累,难道本王也不累吗?” 芷凝浑身一凛,连忙跪下来,方才敢回话:“奴婢该死,但是奴婢实在太担心小姐,小姐已经高烧两天,一直是迷迷糊糊的,喝下多少汤药都没有用,王爷,能否把小姐送回院子里?好让芷凝能够时时照顾小姐,而王爷又能够按时歇息。” “你倒是思虑周全。”霍宸平静地睁眸,“还是让她在这里养病吧,你们那儿什么都没有。” 话已至此,芷凝不能再说,便退了下去。 霍宸走到床榻前,看到木晚晴脸颊有些异样的潮红,才回忆起她已然在这里养病两天,他从来都不给女人睡上他的床榻,可是,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霍宸躺在贵妃椅上闭眼憩息,虽然意识有些迷糊,可却是假寐。果然他才躺下一会儿,就听到外头有轻轻的脚步声,他霍然睁开眼睛,只见一名侍卫站在一重帘子后说道:“王爷,已经抓到夜探王府之人!” 他漆黑的眸子更见深沉,轻笑出声:“终于来了。” 皑皑浮光,薄霜一般的月色照下来,凉浸浸的,却还是一面刺目的璀璨,恍若是积了几世一般的光亮一般。 而在庭院处,那树木的枝影蜿蜿蜒蜒,随风轻摇,满院浮香。 霍宸正负手而立,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木役旭。 “想不到是你。”霍宸眼底闪过一丝阴冷,他原以为是霍寰。 “我也想不到王爷早已安排好,只待我一进来就围剿我。”木役旭瞪着霍 宸,“你故意放出消息,说晴儿病重,原来就是为了让我掉进你布下的陷进里!” 霍宸笑着点点头,却带着一丝的阴冷:“木晚晴确实是病得混混沌沌,但她是在本王的桐花居里养病,而不是在她的绿萍院里,但是本王看见是你夜探王府,未免有点失望了,原以为会是他呢。” 木役旭一惊,霍宸所说的人,莫非就是…… 看着木役旭那惊恐交加的眼眸,霍宸微微一笑:“原来世间的男女之情也不过如此,倒见本王长见识了。” “你要引晏王出来干什么?!”木役旭不敢再往下想。 霍宸蔑然望了他一眼,木役旭只是年仅二十,便已得到皇上的赏识,他的才智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便说:“你猜猜。” 木役旭咬了咬牙,才从牙缝中挤出话来:“要是他来了,你就可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不仅可以让皇上责罚他,而且太子之位就很有可能落入你手。但是……晴儿也会落得与人私通之名,还可能牵连木氏一族。霍宸,好个一箭双雕的方法!朝野之中倒是无人能与你相比了!” 霍宸颇为赞许地点点头:“果然是才智过人的木役旭,这么快说出来了。” 木役旭登时激动起来,想要冲上前,就被侍卫连忙拽住,他青筋凸起,一看便是异常愤怒,只见他瞪着霍宸:“霍宸!你居然这样对待晴儿!难道你就想把晴儿给逼死了吗?!天下之间怎会有如你这样的薄情男儿!” “薄情?她并非完璧之身,本王没有休她,不是有情有义吗?”霍宸轻笑一声,“她如此不贞不洁,还要本王如何待她?其实你也应该明白,当日本王迎娶她,不过也是为了拉拢你们木家,但是谁知道这贱妇居然给本王丢了脸面,让本王被天下人耻笑!” 木役旭早就猜想到,只是当时惮忌皇权,才忍痛把木晚晴嫁给霍宸。 木晚晴躲在门后,她不敢伸头看一眼,生怕庭院里的人会发现她。 她赤着双足,身体依然温热,只是地板上的冰凉早已冻僵了她的心,她醒来的时候,见到那么华丽的寝室,第一反应便是寻找霍宸。这是霍宸的桐花居,而她居然躺在他的床榻之上,而也是他,去冰库里救她出来,她虽然已是模糊,可还是无言的感动。 但这一切,原来只是如此。 她心里空空的,是一种比难过还要难受的滋味,放佛谁将心掏去了一片,硬塞入一种生硬的东西来,她本能地抗拒这样的 生硬。 原来如此而已。 还是没变,她只是棋子而已,而她在霍宸的心目中什么也不是。 她冷笑一声,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霍宸,你不如就放过晴儿吧,让她自由。”木役旭已经不敢再想象木晚晴在王府里的生活。 “你不如就先担心自己的处境吧,等明日本王把你夜探王府禀告给父皇听,你就是有千万条理由都不得脱身。”霍宸早已想打击丞相木启志一族的势力,虽然今晚没有捉到霍寰,但是捉到木役旭,那也不赖。 木晚晴的心里有一面镜子,被人重重一击,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后,是无数细碎的破裂声,延绵不绝。她紧紧按住自己的心房,到底还是自己连累了哥哥,要不是哥哥担心自己,哪会以身涉嫌。想到上次霍宸已经怀疑霍寰给她送膏药,所以这次她生病才会布下一局,她暗骂一声,霍宸简直像狐狸一样狡猾。 要是自己这样出去了,能帮到哥哥什么?木晚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想不出任何办法来。 020、致命诱惑 可是她不能不管木役旭,这是她的哥哥,这是她的亲人,就算没有建立起多深厚的感情,但木役旭对自己是爱护至极的。 她再看了霍宸背影,他说过,她总有求他的一天。 想不到还真是有。 她定了定心神,缓缓吸气呼气,紧紧拽住自己的衣领。咬了咬牙,再重回寝室之中,把身上的衣衫全都脱掉,她还未病愈,肌肤一下子接触到凉凉的空气,便打了个寒战,她眼眶之中竟然蓄含着泪水,眼睛一眨,眼泪便掉了下来,在地毯上不见了踪影。 她躺在床上,只等着脚步声响起。 果然,不一会儿,霍宸便进来,经过和木役旭的一番对话,他亦是累了。 但是一扫床榻之上,木晚晴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他的心一慌,又看见地上的衣衫,倒是冷静了下来:“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王爷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木晚晴病了多日,嗓子都沙哑起来,“求王爷放了哥哥。” 霍宸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 木晚晴虽然表明平静,实则心里已经心急如焚,她对自己这一招也没有把握,想不到自己平日这般清高,还是爬上他的床榻主动献身于他。 “用你的身体?木晚晴,可是你不觉得你自己很下贱吗?” “王爷总是称妾身为贱妇,本就是一个下贱之人,现在这般下贱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求王爷宽宏大量,放了哥哥。”木晚晴茫茫然眼边已经无泪。 霍宸起身,一步一步走进床榻,再坐在床边上,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的眸子对着自己,明明是万般不愿,却还要出卖自己。 “你是不是很失望,霍寰并没有来。他对你究竟有多少的情意?本王倒不想去猜测和检验了,只是你还会有希冀吗?你躺在本王的床上,是不是心中还想着另一个男人?”霍宸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喜怒, 木晚晴缓缓道:“妾身和晏王是清清白白的,其实王爷不必检验什么,上次送药膏的是哥哥,而晏王永远都不会来,王爷又何必猜测妾身心中所想。” 霍宸一愣,难怪她在昏迷的时候,也是念着哥哥,他心中忽然就释然起来。 他脱掉尖头靴子,也躺了下来。 木晚晴身体明显一颤,他身上的沉香味已经萦绕在她的鼻尖。 霍宸顺手摸着她清晰可见的锁骨,笑道:“很害怕?也是 ,那次本王强要了你,哪像今晚,是你主动勾引本王。” 木晚晴不敢再看,缓缓闭上眼睛,喉咙口便有些哽咽,鼻翼微动似被什么堵住了,一丝哭音都难以压抑。 “你这么美,哭了可就不好看了,本王给你一个机会,要是你让本王满意,那本王放了你哥哥又如何?” 灯残如豆,晕黄的烛火在轻轻摇曳,这时,窗外竟然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半开的轩窗外,树影婆娑,雨点打在枝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分外扰人, 木晚晴听着那点点滴滴的雨声,在心中酝酿了许久,才睁开了眸子,转头盯着霍宸,见他眼里充满了戏谑的笑意,她又羞又怒,可是却不能把自己羞怒表现出来。 她像什么了?她和那些风尘女子有何不一样?她甚至更加卑贱。 “就这样盯着本王?难不成你想这样看着本王到天亮吗?本王可没有这么好闲情逸致。”霍宸有些不满地说道。 木晚晴仍是一动不动,她的心正在强烈地抵抗着,可是霍宸已然不耐烦,便想要起身,木晚晴已一惊,连忙拽住他的衣袖,霍宸眼里不知是怎样的情愫,直直地看着木晚晴。 “本王可没有这么好的耐性。”霍宸脸色半暗,轮廓比起平日更加消瘦清秀,深邃黝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是要把她吞噬进去。 窗外的雨忽然就倾盆而下,雨声哗哗。 木晚晴缓缓凑上自己的红唇,咬了咬牙,便吻住了霍宸。 有谁能知道,她的心正在乌溜溜地淌着血,如同外面的雨滴一样,延绵不绝。 雪白的帷帐安静垂地,床榻之上的两人正在缠绵。 她的唇落在他的唇上,他有那么一瞬间的窒息,身体渐次滚烫起来,他本是想捉弄她一翻,谁知道面对她却是难以自控起来,心中仿佛有熊熊烈火自心尖燃烧。他亦是与她愈吻愈深,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不能自拔。 “解开本王的衣衫。”他抽空低语。 木晚晴已不能由着自己,脑海中已经迷蒙一片,麻木地抚上他的胸膛,却感受到他那沉稳的心跳声。他的身体越来越热,她已替他解开衣衫。 她来不及让自己的思绪犹豫,霍宸已经把自己的衣衫一抛,丢在地上。以往他来自己的床上,并没有任何的烛光,而今日在他的桐花居的寝室内,晕黄的烛火摇曳,她看到他挺拔的身材,脸上爬上两朵红晕,倒有些小女儿家的腼腆。 “害羞了?”霍宸伸臂紧紧拥住她,轻吻着她,“可是你主动的,怎能如此坏了本王的兴致呢。” 在这华丽的天地,那名贵花俏的装饰似乎要耀花了她的眼睛,她卧床两日,吃的全是米粥,哪里还有力气,她微喘着气,可是眸子却温柔如水。 霍宸与她四目相对,竟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 他不再在乎她是否主动,他的脸浮起红潮,眼眸愈加深黑,手指在她的身上游移,却是炽热的,他的手移动抚摸的地方却让她羞恼难堪。到最后,已经毫不怜惜地刺了进去。 那一瞬间的痛楚让她的双腿不由自主地环住了他的腰,以求减轻痛楚,却换得他眼内情.欲之色更重,动作更快。 木晚晴的额头已经冒起了冷汗,窗外已然是雨声哗哗,她眼角已觉湿润,原来是这般不由得自己。 她终于明白,他是不会休了自己的,她只是一件玩物,还是一件筹码。 021、皇后召见 可是她又怎能怎样活下去,他是王爷,而自己又是什么? 她不由得颤抖着身体,竟有丝丝的冷意。 “你后悔吗?为了木役旭这般委屈自己。”霍宸的声音并不大。 木晚晴心中依然麻木,但是听到霍宸提起木役旭,不禁莞尔:“哥哥也为我委屈过。”一想到刚才木役旭不是先为自己求情,而是求霍宸给她自由,她的心便是暖洋洋的。 霍宸支起半身,随手扯过被子道:“倒是你们兄妹情深了,要是本王不应允不放你的哥哥,那你岂不是功亏一篑?” “你!”木晚晴羞恼难当,一脸怒容,自己这般迎合他,他居然就想反悔? “本王可从未说过一定会放了木役旭,是你自作多情罢了。”霍宸看她羞恼的表情,朗朗而笑。 木晚晴怎么会没有想到霍宸这狐狸怎会轻易答应,怪只怪自己居然就相信了他,她不想再与他诸多纠缠。正欲起身,却被他搂过自己的身体,下颔抵在她的额上,轻轻拍着她的背道:“何必这么恼怒,本王只是说如果,还未到天亮呢。” 被霍宸紧紧搂住,木晚晴身体一僵,随后倒是慢慢放松了下来,此时雨已经停了,整个天地都是静谧的,她知道现在恼火不得,便乖乖地躺在他的身旁。 身体的痛楚仍未退尽,而她此时也已是筋疲力尽,嗅着那淡淡的沉香味,她渐渐堕入迷蒙里。 醒来天色微明,却是独自一人躺在床榻上,而霍宸已不见了踪影。她登时挣扎起身,心里发急,昨夜竟然就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这个时辰他已经是上朝,要是他把哥哥押进宫里,那可如何是好。 她捡起地上的衣衫,胡乱地穿好,连鞋都顾不得穿上,就已经奔了出去。 在内堂,有几个婢女候着。而楚青,也在那儿。 看见木晚晴三千青丝披在肩上,风情万种,楚青不敢再看,连忙低下头。 木晚晴自然认得楚青是霍宸的心腹,便问:“王爷呢?” “王爷已然进宫上朝。” 木晚晴一听,脸色登时便是血色全无。 楚青细细观察了她的脸色,又说:“夫人无须担心,属下已经将木公子送回了相府。” “哥哥平安了?”木晚晴想不到霍宸真的遵守承诺,那她受到多大的委屈又如何。 “夫人实在太忧心了,木公子来探望夫人本就在情理之中 。但是夫人刚刚病愈,还得多多保重身体。”楚青挥了挥手,芷凝已经端着一碗汤药进来。 芷凝面有难色,看了看木晚晴。 “怎么了?”木晚晴有些不解。 “这是……”芷凝顿了顿,“这是避孕的汤药。” 木晚晴脸色微变,目光怔怔的,竟有种想哭的冲动,碗里的药汁颜色浓黑,散发着一般苦涩味道。 她一仰头就喝了。 她不应该给自己希望,自己也应该清楚明白,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人生如戏,不过是幕起幕落而已。 ** 木晚晴仍有些怕冷,她回了自己的绿萍院,不想再与霍宸有多纠缠。她翻箱倒柜,翻出自己陪嫁过来的饰物,这才收买了一个下人,让他带了一封信去相府。 木晚晴写那一封信相当费力,翻阅书籍,便是嘴角抽动,哭笑不得。在这里,她倒成了个半文盲了,看书都是依靠着连蒙待猜。为了把字写得好看,她练几天才敢下笔写信。 很快木役旭也回了信,看来经此一役,他也不敢再轻率潜进王府。 看到木役旭在信中说自己很平安,木晚晴才真正放下心来,多害怕霍宸还会难为他。 木晚晴和芷凝也已赶制好夏装,只是在途中时,影姬突然来到绿萍院,看见木晚晴如此辛苦,就叫阿若送了两套衣衫过来,听说是霍宸赏给影姬的,质料也是上乘的。 在王府里,也影姬和桂馨姑姑会给木晚晴一点儿关心。 木晚晴偶然也会去影姬那儿,看见影姬大腹便便,也不由得开心起来,就算一个女人多么有心机,可是为了自己的孩儿,总会是不顾一切无私奉献的。 只是影姬的胎似乎不大妥当,每天都喝安胎药,都让她的舌头干涩起来了。木晚晴也教她一些孕妇可以做的运动,以防日后会难产。 影姬每天都在坚持,这天一做完,阿若忙给她擦汗,木晚晴也给她切好了水果。 “这几天的身子确实是没那么疲累,以前睡得多总是容易疲乏。”影姬接过阿若的汗巾,自己拭擦了起来。 “孕妇虽然嗜睡,但也要多走动,不然临盆的时候就没力气生了。”木晚晴也在产科呆过,对孕妇保健还是甚有了解。 影姬低声一笑,摸了摸自己肚子,笑容里可以看见那一丝丝的甜蜜之意,她叹了一声:“是啊,我遇见王 爷,这是福气,而我有了这个孩子,更是天大的福气。” 如今影姬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孩子。木晚晴倒是明白为什么影姬对自己不是像盈姬那样咄咄相逼,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对于她的孩儿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你的福气在后头呢,等孩子生下来后,你就做母亲了。孩子长大后,又会对你尽孝,福气可谓是绵绵不绝了。”木晚晴笑着说道,“对了,我听说等到你生下孩子之后,王爷就会请奏皇上,封你为侧妃。” 相对而言,正妃是正室,可是侧妃也是有地位的,侍妾就是最低等的,但影姬和盈姬这种从外头带回来的姬妾,却是半点名分都没有。影姬凭借孩子封为侧妃,正是母凭子贵。 影姬脸上有掩不住的喜悦:“这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王爷只要疼爱这个孩子,这也就足够了。” 木晚晴笑吟吟地点点头,正欲再说,可是已有一个丫鬟快步走了进来。 丫鬟喘着粗气,顾不得擦去额头的汗珠:“木夫人,皇后娘娘召你进宫呢!” 木晚晴心里一震,诧异地抬起头,皇后娘娘居然召她进宫?! 022、招揽 上次木晚晴已经来过皇宫,这次再进入富丽堂皇的皇宫里,却是去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是丞相木启志的亲妹妹,也是木晚晴的姑姑,木晚晴站在凤仁宫外,心里忐忑不安,皇后无缘无故召见她,自是有些奇怪,她在王府里,皇后可是一点问候都没有。 已经有宫女通传,木晚晴由宫女带路走进主殿,便看见皇后坐在凤椅上,木晚晴来之前已经问过芷凝,木雁容就是皇后的芳名。木雁容亦是容貌出众,即使是四十有余,因为保养得当,依然是妩媚娇柔。她按规矩三跪九叩,但是木雁容已经笑着说道:“你刚病好不久,就不用行这大礼了。” 木晚晴连忙谢恩,坐下之后,就有宫女奉上茶水和糕点。 “看你脸色苍白,倒是叫人担忧了。” “谢皇后娘娘关心。”木晚晴也和她客套着,心里倒是希望她快点入正题,要是再这样客套下去,她还不闷死了。 “你这丫头倒是和本宫生分了,你以前总是喊本宫作皇后姑姑。”木雁容不由得叹了一声,神色黯淡下来,“晴儿,本宫知道你受了许多委屈,可是你终究是嫁给庄王了,他始终都不是本宫所出,他的家事本宫怎能多言。” 木雁容这一句话,让木晚晴根本分不清木雁容究竟是敌还是友,她不敢胡乱便判断,低头说道:“晴儿明白其中利弊,自然会明白皇后娘娘的难处。” 木雁容想不到木晚晴说出这样的话来,以前木晚晴性情骄纵,对她这个皇后姑姑也是诸多不敬,就算名言要她替自己办事,可她也是不肯答应,相对而言,木以柔就识相多了。 “假若你和寰儿成亲了,那你就是本宫的亲媳妇了。”木雁容惋惜地摇摇头,“可惜呀,都可怜你们这么一对鸳鸯了。” 木晚晴不知如何搭话下去,愣了一会儿,才低头说道:“是晴儿没有那个福分。” 凤仁宫金碧辉煌,摆设大多都是名贵之物,就连木晚晴此时所坐的椅子,都是价值不菲。在这炎热的天气里,凤仁宫里已经放着冰块,宫女扇着扇子,整个主殿都是凉凉的,全无炎热之气。 木雁容让多余的宫女退下,只留下自己的心腹留在主殿中,她抚摸着自己那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再次看着木晚晴:“本宫知道你在庄王府里受了不少苦,本宫亦是不忍心。寰儿是本宫的心头肉,他是嫡长子,本就是应该封为太子,但是庄王却诸多阻挠。本宫就敞开天窗说亮话,要是你肯助本宫一臂之 力,那本宫自是不会亏待你。” 这主殿明明是凉爽的,可是木晚晴却惊出了一身冷汗。她不敢抬头,生怕看到皇后那犀利的目光。 木雁容如此明显像自己抛出橄榄枝,这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她明明很想答应,却迟迟说不出话来。这是关于储君的斗争,也是一场赌博,要是赢了她便可脱离开霍宸,可要是输了呢,恐怕下场就是万劫不复,比死更难受。 霍宸要她去偷兵符,而皇后现在却要招揽她,她就像是夹在饼干中间的夹心似的。 木雁容见她沉思的模样,知道她已经动摇了,此时肯定是在思考着这其中的利弊,木雁容端起茶水微抿了一口,才说:“晴儿,你也该开窍了,你父亲是本宫的哥哥,你也是本宫的侄女,本宫怎会害你?” 要是木晚晴不答应,那她也可另觅其他人选,譬如像木以柔这样懂得权衡利弊的聪明人,但是木以柔钟情于霍宸,自是不会为她卖命。相反,木晚晴怎会忍受到霍宸的折磨,只要木晚晴痛恨霍宸,那她就是最好的人选。 木晚晴心里不禁翻了个白眼,这个皇后姑姑倒是说得冠冕堂皇,要是真心为自己好,也不会让她跳下这个火坑。她想了想,这事最好拖一拖,自己还没有查探好朝廷之中的情势,万一押错了筹码,那可就欲哭无泪了。 “晴儿知道皇后娘娘的苦心,只是王爷对晴儿讨厌至极,晴儿哪能帮助到皇后娘娘。” 木雁容却是一笑,和颜悦色地说道:“怎么会?本宫知道你被人关在冰库里,可是庄王去救你的,也让你在桐花居里养病,本宫敢断言,庄王对你也非同一般呀,更何况,本宫只需要你监视庄王的一举一动,不会太为难你。” 看来木雁容在王府里也安插不少的内应,木晚晴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代人那么早便埋进黄土里了,原来全是勾心斗角费尽脑力死的。木晚晴自己也最明白不过霍宸对自己是如何的了,她就算答应了皇后,恐怕难以探到消息。 她正欲回答,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同时也响起一把爽朗的声音:“母后!是不是晴儿来了?!” 木晚晴回头,只见霍寰大步走进来,可能是在烈日底下走来,鼻翼有少许的汗珠,他眼睛一看到木晚晴,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木雁容轻皱眉头,忍不住责备道:“怎么这么不识规矩?” 霍寰这才给木雁容请了安:“母后请恕罪,都怪儿臣太高兴了。” 木晚晴知道宫中注重礼节,也连忙给霍寰施了一礼,霍寰眼眸里全是笑意,让她不必多礼。 “可有什么好事发生?都怪底下那班奴才不尽责,连你进来了都不通传一声。”木雁容始终是疼爱儿子的,一下子就怒气全无,赐座之后,又让宫女扇风,生怕霍寰酷热难受。 “母后,晴儿来了就是好事了。”霍寰笑吟吟地说道。 木雁容嘴角的笑容有点僵硬,锐利的眼睛在木晚晴身上剜过,片刻,才说:“你和晴儿青梅竹马,可晴儿终究已是嫁人了,你往后说话也得注意点,后宫是非之地,要是有人故意大做文章,那你们两个都会受到牵连。” 霍寰知道自己确实高兴过头了:“是,母后教训得是。” 木晚晴不得不佩服这位皇后姑姑,几句话就能让霍寰对自己疏远些,不过她一想起霍宸想要一箭双雕的事,就心寒起来,这确实是危机重重啊。 木雁容点点头,霍寰突然到来,她和木晚晴已经谈不下去了,便说:“这夏日就是让人觉得难受,本宫先去歇息,寰儿,你也回晏王府吧,外头的太阳可毒着呢,要是中暑就不好了。” 023、内应 木晚晴连忙跪下来恭送木雁容,可是木雁容刚走了几步,却又回头道:“晴儿,本宫希望你好好想清楚,尽快给本宫一个答复。” 她又是一阵心惊,直到走出凤仁宫的时候,心脏仍是平复不下来,要她怎么选择? 霍宸? 她看了看身边的霍宸,还是他? 霍寰已经看到她眉头深锁,便问:“母后要你考虑什么?竟让你如此烦恼?” “没什么,只是一些谈话家常。”木晚晴本想就上轿离开,可是霍寰偏偏要她去一趟万花宫。 木晚晴只得让宫女太监跟着,以防再出什么意外。 在烈日底下走了许久,木晚晴里衣都被汗浸湿了,要是再走下去,恐怕自己就要失态了,刚想开口,就听到霍寰停下脚步:“到了,晴儿,这儿便是万花宫!” 霍宸带着她走了进去,可是木晚晴进去才发现,这万花宫于其他的宫殿大有不同,仅看右侧那边是一排的殿宇,而左侧便是一个大花棚! 木晚晴心中诧异着,宫中居然这样的地方,便紧随着霍寰的脚步,走进花棚。 一进花棚,花香便扑鼻而来,木晚晴放眼看去,却是一大片花海,全是鲜艳的颜色,让人立刻便是心旷神怡。 “好漂亮!”木晚晴忍不住赞美道,她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花海,她上前几步,看着那粉红色的芍药,就如天边的彩霞,亦如相恋中羞涩的少女,浪漫、含蓄的芍药映红着春天的面庞。再往前看,便是白芍药,原来这里已经培育了多种颜色的芍药,倒让她长见识了。 “晴儿,你看这些兰花,开得真好。”霍宸朝着木晚晴招手。 木晚晴连忙走了过去看,那兰花的品种亦是非常之多,她不得不惊叹起来。 他们正欲往下走,便听见一把细柔的声音响起,木晚晴没想到身后会突然有人,一个颤抖,便踢中了一个花盆,两个花盆相撞在一起,其中一个已然碎掉,而她整个人往前倾去。她不介意摔着,可是却要一大把鲜花给她垫着,她惊叫一声,她的手便已被人拉了一把,接着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木晚晴仍未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霍寰的眼睛。 “晏王,确实是眼明手快呀。”那把细柔的声音再次响起,木晚晴才回过神来,连忙离开霍寰的怀抱,转头便看见一个穿着粉色折枝堆花长裙的女子,肌肤细润如脂,微微一笑,足以倾城。 木晚晴惊叹她如鲜花一般美丽,可看到地上那因为自己大意而碎掉的花盆,里面的兰花都露出了根部,她蹲下来,扶起那兰花,惋惜地说:“都怪我,怎么如此不留心呢。” 那女子微微一愣,很快便笑着说道:“没事儿,只要移植到另一个花盆也就没事了。”说罢,便已有宫女清理碎掉的花盆,再把那株兰花拿走。 “淑妃娘娘,真是对不住了,本想来这里开开眼界,谁知道却伤了你的花。”霍寰一脸歉意。 木晚晴心中一惊,原来她便是四妃之一的淑妃娘娘,但看上去也只是二十年华,居然就封妃了。 淑妃缓步走近,好似柳摇花笑润初妍一般,她淡淡地说道:“难得晏王赏脸,本妃脸上有光呢。”她说完,便扫了木晚晴一眼,又说:“夫人,不必太介怀了,只是一盆兰花罢了。” 木晚晴莞尔一笑:“淑妃娘娘真是好气量。” 淑妃的目光不由得在她的身上多留了一会儿,说道:“夫人也是惜花之人,本妃自然不会怪罪。上次皇上寿宴时,本妃邀请夫人一起赏梅,夫人就说不喜爱花草树木,何解今日偏偏这般好兴致呢?” 木晚晴看了看淑妃的眸子,觉得温柔如水,本来不知道如何答话,忽然便是灵机一闪:“前些日子府里的影姬送了几盆花卉来,妾身看着便觉得花儿鲜艳美丽,就喜欢上了。” “哦?那夫人觉得花草有生命吗?” 木晚晴看着一大片的花海:“自然是有的,它们也会争奇斗艳,也会奋力争取阳光,它们勃勃生机,让人看了就欢喜了。” 霍寰打断两人的对话,有些期待地说道:“淑妃娘娘,你不用再考晴儿了,实则晴儿是本王带来的,为的只是看那朵奇花。” 淑妃扑哧一笑,笑声清脆悦耳:“王爷可真是消息灵通,昨日才开花,今日便来了。” 说完,已经转身向花棚的另一边走去,霍寰和木晚晴连忙跟上。 三人来到一个小室里,里面却只有一盆花,端正地放在一张石桌上。 木晚晴看到那朵花,眼睛一亮,连忙凑近细细观赏。 这花盆里的那株藤蔓上只开了一朵花,但却是有手掌般大小,而上面七色花瓣一层叠一层,自是美丽妖娆。 “这久旱逢甘露原本是尚寝局打理的,只是皇上见本妃喜爱花草,便让人送了来。”淑妃脸上的笑意渐浓,“久旱逢甘露每天只能浇 一滴水,而且百年才开一次花,本妃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实在是心满意足了。” 木晚晴听完这花的来头,顿时吓了一跳,想不到这花是百年才开一次。 “父皇宠爱淑妃娘娘,肯定会为娘娘搜索更多的奇花异草。”霍寰见到这盆久旱逢甘露,心中亦然满足。 淑妃的双瞳如同秋人,分外令人怜惜,她微微侧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但愿如此吧。” 天渐渐暗淡下去,斜阳在花草上留下金色的影子。 木晚晴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花棚里逗留了一个时辰了。 她急忙向淑妃请安离开,怕是晚了回去,淑妃看着远去的两人,随手摸了摸那芍药的花瓣,轻蔑一笑:“木晚晴和霍寰一起赏花,如此浪漫,要不要告诉王爷好呢?哎呀,真是苦恼呢。” 出了万花宫之后,霍寰便与木晚晴向偏门走去,轿子正在那里候着。 永巷之中已多了人走动,见到霍寰皆是弯腰行礼。 “今日赏花可高兴?”霍宸看木晚晴的心情确实不错。 024、投靠或忠诚 “真是颇为惊叹,想不到淑妃娘娘种植了这么多花,皇上连久旱逢甘露都赐给了她,一定是很宠爱淑妃娘娘吧。”在木晚晴看来,淑妃何其幸运,在三千佳丽的后宫之中得到帝王的如此宠爱。 霍寰看了木晚晴一眼,叹了口气,才压低声音说道:“其实父皇最宠爱的是姚德妃,而淑妃娘娘和姚德妃有八分相像,父皇便专宠了她,所以淑妃娘娘在后宫之中的宠爱,是因为姚德妃在父皇心中的分量尤为重。” 再次提起姚德妃,木晚晴亦是有些伤感:“真可怜了红颜薄命啊。” 她是霍宸的母妃,却是三千宠爱集一身。 霍寰微微皱眉,不再说下去:“在宫中提起姚德妃是禁忌,今日我倒是疏忽了,你往后就不要提起了,免得招惹祸端。” 木晚晴不明所以,怎么宫里就如此多忌讳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她吐吐舌头,幸好自己不是附身到妃嫔的身上,要不然在这深宫中肯定得憋死。 就快走到了偏门,霍寰又来了兴致:“晴儿,过两天我们不如就去骑马吧。” “我不会骑马啊。”木晚晴实则是不想跟霍寰有太多的接触,免得又被霍宸冤枉了。 “你不是最喜欢去游山玩水吗?” “这么热的天气,很容易中暑,还是不要出门的好。”木晚晴笑了笑,转个弯便瞧见了自己的轿子,便快步走了上去。忽然她又停住脚步,这个时候,可能也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她回头又说:“那好,我们再约时间。” 霍寰重新展露笑容,如玉般温暖,点点头:“我等你。” 回到王府已经是用晚膳的时分,芷凝早已准备好饭菜,一见到木晚晴回来,立刻凑上来,神色凝重地说道:“小姐,你可回来,你都去了一个下午了。” 木晚晴亦是觉得非常劳累,坐轿子的颠簸,而且头上那冰冷的翡翠珠宝压得她脖子都僵了,她连忙就让芷凝替自己换装。 “王爷刚才来了一会,不过你迟迟未归,王爷就等不住走了。”芷凝盛了两个饭,和木晚期一起坐下吃。 木晚期拿着筷子的手忽然就停住,顿时觉得索然无味,问道:“他来干什么?” “芷凝也不知道,不过王爷的脸色不大好看。”芷凝仍是心有余悸,害怕霍宸就责罚自己。 木晚期扒了两口饭,已经没有胃口,沉吟了一下,才说:“可能是皇后娘娘召见我,他想要来探探口风。 ” 芷凝亦是点点头,一脸凝重:“以前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就斗得厉害,皇后娘娘一直都不怎么待见王爷,可能怕小姐会倒向皇后那一边呢。” 木晚晴这时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后如此高调地召见自己,只要自己进了凤仁宫,她就会变得有嫌疑了,皇后可真是好手段,她现在就算和霍宸说自己并不是皇后的人,恐怕霍宸也不会相信,这就是逼迫自己不得不投靠皇后。 想到这里,木晚晴更加担忧,便丢下饭碗和筷子,不再吃下去。 “小姐?” “芷凝,要是你,你会倒向哪一边?” 芷凝一惊,哆嗦着嘴唇说不出半句话来,过了良久,她才缓缓说道:“芷凝不知道……” 木晚晴叹了口气,连她都不知道怎么选择,芷凝又怎么会知道。 “不过芷凝想,既然小姐嫁给了王爷,依附着王爷总是好的。” 她轻轻一笑,明白古代女子出嫁从夫的思想,可她偏偏是现代人啊。 “芷凝,你来说说,要是我继续呆在王府,我会有地位吗?我会不被人欺负吗?” 芷凝摇了摇头。 “那便是了,我在王府过得如此不堪,我得为自己找后路。”木晚晴淡淡地说道。 “小姐你想靠拢皇后?!”芷凝听出了弦外之意,惊呼一声。 木晚晴连忙掩住她的嘴巴,生怕外面有人听见,责备地道:“干嘛这么大声,要是有人听见了那怎么办?” 芷凝一脸懊恼,待木晚晴松开手之后,她才细声说道:“小姐,千万不可啊,以前你都没向皇后靠拢,现在更是万万不能啊。” “以前我是不需要,而现在……”木晚晴顿了顿,“要是我再坐以待毙,恐怕会死得更难看。” “小姐……”芷凝欲言又止。 “霍宸是狐狸,皇后也是老狐狸,你放心,我定会把形势看清才做抉择,现在一切言之尚早。” “芷凝对朝廷的事并不了解,但是小姐可跟大少爷谈一谈。” 木晚晴点点头,木役旭是朝廷中人,自然是对政事甚有了解,只要自己押好筹码,她就也能浴火重生了。 细谈了一番,木晚晴的眼皮沉重,洗了把脸就上床就寝。 而在桐花居,也是清静无比。 霍宸素来不喜欢太吵杂,此时正在闭目养 神。 楚青大步走近,见到霍宸闭着眼,一时不知道是否要出声打扰。 “说吧。”霍宸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雨绯刚传出的消息,皇后那时屏退了多余的宫女,她们的谈话内容便不清楚了,但是晏王和她一起去了万花宫赏花。” 霍宸也早料到是这样的回答,但是对于那两个人一起去赏花……却是有些不满,木晚晴果真不知道避讳,他轻笑一声,莫非她已经选择好了?联合皇后对付他?那也未免太天真了。 “王爷?”楚青见霍宸迟迟不给任何回应,疑惑地开口。 “楚青,你猜一下她会怎样选择?是向皇后靠拢,还是对本王忠诚?”霍宸睁开眼眸,漆黑的眼珠不见任何的情绪。 “属下不敢胡乱猜测。” 霍宸却是微微一笑:“也罢,她怎样选择都好,都是徒劳无功的。” 楚青低头,不知如何搭话下去。 “王爷,雨绯她……”楚青吞吞吐吐,完全没有平日冷面的模样。 霍宸看了他一眼,才说:“你不必担忧,她这般聪明,皇后一时三刻也对付不了她,等到时机已成熟,本王自会接她出来。” 楚青不敢再说,自他和雨绯决定为他卖命之时,他们的命也轮不到自己来决定。 025、偷溜 正是酷热的天气,木以柔瞥了一眼那扇风的婢女,不满地道:“没吃饭吗?一点风都没有。” 婢女不敢回嘴,连忙加大的力度,可是手臂早已酸痛了,扇出来的风也只是一丁点儿。 木以柔心头仍是杂乱无比,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霍宸就没有与她相见过了,她自是非常紧张。虽然自己是当家主母,管理整个王府,可是地位亦是不稳。她揉揉额头,让婢女梳妆打扮,看上去更添柔情。 木以柔不顾烈日当头,赶去了桐花居。才到了桐花居的庭院,在霍宸身边伺候的桂馨见是木以柔来了,忙迎上来行礼。 木以柔看了看里边,像是有丝竹之声,她漾起笑意:“王爷今日那么好兴致?是琵琶声吧?” 桂馨笑道:“正是呢,王爷处理一些公文,现在正歇着,顺道挑了几个歌女过来,正弹着琵琶呢。” “王爷这般好兴致,那我还是不进去打扰王爷了。”木以柔心里空空的,霍宸素来称赞她的琵琶,想不到今日叫了几个歌女来弹奏,倒是遗忘自己了。 “原本王爷也想请您来,只是外头太阳毒辣,那也就就作罢了。”桂馨是宫里出来的姑姑,在霍宸周岁时已在旁伺候着,木以柔素来也给她几分脸面,而桂馨也是懂得人情世故的,又说:“柔侧妃请稍等,老奴这就禀告王爷。” 不一会儿,桂馨也就出来请她了。 内堂里非常阴凉,因为霍宸正在听曲,木以柔便格外轻手轻脚,霍宸看见木以柔,倒是轻轻一笑,让婢女赐座。 木以柔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坐下来后看了看数步外也坐着几个歌女,皆是穿着淡粉色的长裙,手持琵琶半遮面,一双玉手动得飞快。 一曲完后,霍宸才说:“这大热天气你也过来,倒是难为你了。” “许久不见王爷了,柔儿便今日过来碰碰运气。”木以柔脸上全是小女儿家的羞涩。 霍宸爽朗一笑,似乎已忘记了那件事,他拉上木以柔的手:“这些日子忙,忽略你了。” 木以柔轻轻摇头:“是柔儿无理取闹罢了。” “你贤惠温柔,哪里是无理取闹?”霍宸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便指着那几个歌女道,“刚才你也听了一会,觉得怎样?” “手艺既是不错的,只是多人合奏,难免会有些参差不齐。” 那几个歌女一听,一下了慌了,连忙跪下来请罪 。 木以柔不由得一笑,她自是明白多人弹奏一首曲子,如果歌女的技艺参差不齐,自然会影响了曲子,想到这里,心里更加得意。 “也只是也收尾的时候乱了调子,前提弹得不错。”霍宸还是赞许道。 “不知道是间歌坊的,竟然教出了这样的歌女。” 霍宸想不到木以柔仍是苦追不放,嘴角的笑容微微一滞,但是有个歌女却大胆说道:“奴婢素未给皇家弹奏过,今日异常紧张,自是乱了心智,还望王爷宽宏大量。” 木以柔看了那歌女一眼,见那歌女容貌虽是一般,可是那双凤眼却是极好看的,木以柔心下便有不悦。 “好了,领赏回去吧。”霍宸扬了扬手,让歌女出去之后,再看了看木以柔的容颜,不禁笑道,“要论琵琶谁能及你,不要太小气了,不过是几个歌女而已。” 木以柔微撅这嘴巴:“盈姬也是舞姬出身的呢……” “她们哪能及得上你。”霍宸不喜欢女子争风吃醋,所以他最喜欢的便是影姬,为人冷傲,从不会对他过多撒娇。 看见霍宸脸上已有了不耐烦的神色,木以柔不敢再说下去,便轻声说道:“王爷,你可知道姐姐昨日被皇后娘娘召见了吗?” “这么大的事,当然知道。”霍宸的神色淡淡的,他喝了一口酸梅汁,酸酸甜甜,当下便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那王爷害怕吗?可想要防范姐姐吗?” 霍宸低声一笑,漆黑的眼眸盯着木以柔:“本王为何要害怕,你也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呢,你此时正坐在本王的身边,那本王是否也要防范你?” 木以柔自打嘴巴,便有些急了:“柔儿的母亲不得爹爹的欢心,和皇后娘娘也是疏远的,更何况,柔儿怎会害王爷?” 霍宸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摸了摸她的手:“本王知道你的心意,至于木晚晴,她若是敢背叛本王,那本王自然会让她比死更难受。” 听到霍宸这样说,木一切一颗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她缓缓靠着霍宸的怀里,他身上的沉香味让她魂牵梦萦,他是唯一的,她也不容许任何人抢走他。 ** 这天清晨,绿萍院里静悄悄的。 木晚晴收买一个丫鬟,才换了衣裳偷偷地跟着几个丫鬟出去,她来了古代那么久,从未在街上溜达过,见到清晨的京城已经是阳光普照,她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下 ,觉得在外面的空气比王府里的空气好多了。她按照约定,问了好几次路才来到城门处,正来回踱步。 忽然就有辆马车停在她面前,车帘子掀起,有人轻轻叫她:“晴儿,你果真来了。” 木晚晴莞尔一笑,便爬上了马车,小心地在最外头坐下。 霍寰早已让人传了信息给木晚晴,明言今日在东城门口等她,不见不散。 “我特意选了城郊,不会有人知道的。” 木晚晴低头看着车上铺设的厚软毯子,不由得撇撇嘴,瞧霍寰说的,就像是两人去偷情一样。 “其实也只是骑马而已。”木晚晴纠正他的意思。 霍寰笑着摇摇头:“你不明白,你能赴约我自是高兴,可是却怕你受到责骂。” 木晚晴这时候有点心虚,要是霍寰知道自己有目的,肯定便是不高兴了。 026、打赌 车子微微颠簸起伏,一直向前走去。 走了不久,车夫拉住缰绳,马车便停了下来,木晚晴跳下马车,只见周围只有几户人家,而眼前却是一大片草原。 “可要喝点水?我还带了一些糕点呢。”霍寰细心地问道。 木晚晴看了他一眼,他的容色清俊胜于平日,浅浅一抹明光映在眉宇间,甚是温暖。她慢慢摇摇头,霍寰总是对自己万般好,从来都不会在她面前自称本王。 霍寰把手囊收起,便从那户人家里牵出了两匹宝马,把更为温顺的一匹给木晚晴,说道:“马大多都有脾气的,它能感觉到你不会骑,那就会欺负你不听你的话,成心和你作对,这就需要你的信心和驾驭它的新年感染它。” 木晚晴听得糊里糊涂,仰头看了看,这匹棕色的宝马比自己高了那么多,爬上去都难,还要怎么驾驭它?她忽然就想到堕马的情形,连忙退后的几步,边摆手便摇头道:“我看我还是不要骑了。” 霍寰拍了拍马背,坚定地说道:“晴儿,你尽管放心,不会有事的。” 木晚晴再看了看宝马,还是担心,她可不想英年早逝,但看见霍寰一脸期待,还是咬咬牙,踏上木梯爬上马背,可宝马却偏偏不给面子她,顿时就走了几步,她都快被颠了下来,幸好霍寰拉住缰绳,很快让宝马平静下来。 “看来它不喜欢我。”木晚晴左看右看,心里有些慌乱,生怕会掉了下来。 “不怕,你先和它联系一下感情,它会喜欢你这个主人的。”霍寰把缰绳递给她。 木晚晴拿过缰绳,轻柔地摸了摸它,甜言蜜语她自然会说,以前在医院里已经哄过不少的小孩子,她轻声说:“马儿乖,我会很温柔的,你可要罩着我呀,走慢点,你乖的话我待会给你多点草吃,好不好?” 霍寰听了她这一番话,不由得扑哧一笑,谁知她又说:“你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了啊,你可不能耍赖欺负我。” “哪有像你这样学骑马的?”霍寰眉眼里全是笑意,一点可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木晚晴瞪了她一眼,自是没有理会他,见宝马现在倒是乖乖的,便不再惊慌,兴致也高了点,夹了一下马肚子,便悠悠地走起来。她坐在马背上,也是第一次骑马,觉得一场新鲜,便又加快了速度,还不忘回头朝着霍寰大喊:“你快点儿!我不等你了!” 霍寰见她已经学会了点皮毛,也不得不佩服她,便迅速跃上马 背,向她赶去。 虽是不大稳当,可也是有惊无险,已经中午时分,木晚晴已经饿了,霍寰看见一条小村庄,两人便想那儿休息一下。 这小村庄临近河道,但庄稼收成也不大好,霍寰记得有官员反映过,这村庄每年都是蝗虫为患,已是多年交不起赋税。 才刚走进村口,就见到数匹马停在那儿吃草,放眼看去,有几个男子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佩剑,但是最木晚晴吃惊的是,那些村民居然全跪在地上。 “各位大人,今年刚收成的白米,是我们这一年的粮食,望你们高抬贵手……”其中一个村民哭道。 那领头的男子却是踹了村民一脚,冷哼一声:“大爷我还希望有人对我高抬贵手呢!滚开!” “大人!”村民再爆发出一声哭喊。 木晚晴已经看不下去,这是不是强抢粮食了?她怒道:“喂!你们到底是不是男子汉?!居然这般无耻!” 那领头的男子转过头来,只见他的左脸上居然有一道一寸长的刀疤,看上去非常狰狞,他看了木晚晴一眼,接着便看到霍寰,冷笑道:“原来晏王也这附近游玩呢,倒是失礼了。” 霍宸微皱眉头,那不是邓飞扬吗?原本今天是邓飞扬离开京城的日子,怎么就在这里遇上了。 “晏王,末将就明说了吧,多亏你那个好弟弟请奏,末将不仅要去边疆那不毛之地,而且那些好友竟然趁火打劫,末将现在只需一点干粮上路。”邓飞扬直接挑明了说,语气也不大和善。 “那也不能抢村民的白米呀,你们这样与强盗有何分别?”木晚晴听到这事与霍宸有关,倒有些惊异了。 邓飞扬有些恼怒:“你以为我想啊,本来皇上是有封赏的,谁知道那户部尚书就扣起了封赏,还叫我来这村庄里拿粮食,倒是狗眼看人低,居然这样欺负老子!” 霍宸自然知道朝廷之中大有这些人在,只是没想到邓飞扬会这么倒霉,他便说道:“既然如此,就请邓将军不要为难这些村民,拿了应得的就走吧。” “不行!村民都没有粮食了,你们怎么能够心安理得?”木晚晴连忙阻止道。 邓飞扬顿时气恼起来,想不到这女子三番四次阻挠,他心里便更加恼怒起来:“你要是再说一句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有种就来割呀!我倒是不怕你,这天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木晚晴看到连吃都吃不饱的村 民,心里就非常难过,可不能这种恶人得逞,不然村民的生活就更加难过了。 “你!”邓飞扬青筋凸起,指着木晚晴,他的几个属下皆是目露凶光,霍宸登时便惊慌了起来,这个邓飞扬可不好惹,忙拉了拉木晚晴的衣角,压低声音道:“不要多事,邓飞扬这人可记仇了。” 木晚晴却不管,而是觉得霍寰软弱,她上前一步,盯着邓飞扬:“你们马上走,不然我一定上告朝廷。” 那一伙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邓飞扬的疤痕也跟着扭曲:“那好!我们就赌一把!” 邓飞扬拿起一把弓箭,搭箭拉弓,对准目标后,便松了手,只见那箭飞离出去后,便射中了一棵树上的一个小果,钉在墙壁上。他扫了一眼木晚晴,得意地说道:“你要是也能射中一个小果,那我便立刻走人,不拿村民的半点粮食!”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木晚晴一口答应下来,“但是我一介女流,让我三箭,如何?” 027、百步穿杨 邓飞扬根本不把木晚晴放在眼里,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便允诺了下来。 “晴儿,你会射箭吗?”霍寰担忧地问道。 “不会。”木晚晴咬咬牙,这才走到邓飞扬的身边,拿过弓箭,学着他刚才的模样,专心看着前方的那棵果树,她缓缓吸气,把一箭射了出去,但是仍未靠近果树,箭已经掉在了地上。 邓飞扬那伙人立顿爆发出一阵哄笑,全是轻蔑之意。 霍寰不由得有些失望。 木晚晴手心都冒出了汗珠,但是神色已然冷静,她知道此时紧张也不能改变什么,她再次搭箭,这次更加用力,对准那红彤彤的小过,心里一万次地祈祷一定要射中。 待箭飞射出去后,像是无踪影般地,射中一个小果。 木晚晴睁大眼睛,心里已经狂欢起来,她射中了!她真的射中了! 邓飞扬想不到木晚晴会有如此高的箭术,他先是一愣,很快又轻轻一笑:“想不到你也精通箭术,那我也认赌服输了。” 木晚晴敬佩他说话算话,语气也客气了点:“事实上这是我第一次射箭。” 邓飞扬更加惊讶,久久说不出话来,他爽朗一笑:“被一个女人打败,可真是丢脸!” 说罢,他已经和下属一同上马,准备离开。 木晚晴见他们准备扬鞭,连忙跑了上去:“等等!” 邓飞扬诧异地回头:“怎么?我们走还不行?还要我跪下来叫你一声师傅?” “那也是我凑巧射中的而已。”木晚晴拿下发间一只发簪,递给邓飞扬,“我这人穷,也只有这银簪子了,就给你当路费吧。” 邓飞扬微微一愣,良久,他才接了过来:“好!就算我邓飞扬欠你一个人情!” 数人的坐骑扬起了无数的灰尘,木晚晴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觉得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就如她一样,就算今日帮了邓飞扬,可是明日又有谁来帮她。 本来木晚晴不打算接受村民的邀请,可是淳朴的村民已经杀鸡宴请,她和霍寰也只好留下吃一顿饭。 村民的收成并不高,而且已经多年没有粮食上缴赋税,每年都会被官兵威逼,木晚晴听了便两眼湿润,便说:“你们也可以种植大豆、西瓜、油菜等飞蝗厌食作物,减少蝗虫食料,抑制蝗虫的生长。” 虽然不是真正帮到村民,但是木晚晴心中亦已坦然。 回去路上,仍是慢慢地骑着马。 木晚晴看了霍寰一眼,他侧脸的轮廓更见温柔,但那眸子何时何刻都能让人沉沦下去,只是…… “你刚才为什么不帮那些村民,你是害怕邓飞扬吗?”木晚晴终于忍不住问了出口。 霍寰早就料到她会询问,他看了看前方的一片广阔的草原,才说:“晴儿,我不是害怕邓飞扬,我不愿与邓飞扬结怨。他本是军营的总教头,还握有些少兵权,可是霍宸却上奏要他去镇守边疆,他这时虽是不得志,可是难保不会有翻身的一天。” “难道你就为了不得罪人,而要弃百姓于不顾吗?” “我不是不愿得罪人,而是不想卷进争斗里。”霍寰的声音淡淡的,他的眼神有些落寞,“我并不喜欢朝廷之中尔虞我诈,我更喜欢平静安逸的生活,可是我没办法,我生在帝王家,我也是嫡长子,而母后也想我继承皇位,我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木晚晴想不到霍寰的心中是这样想的,她低着头,不再说话。 “晴儿,我倒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用,我娶不了你,也救不了你,实在太窝囊了。”霍寰开始责怪自己。 木晚晴咬着嘴唇,心里乱得很,霍寰对自己的心意她自然是清楚的,可是她也是不能选择。 最后两人也再没有了游玩的兴致,走到王府门前时,她一直低着头,心跳得极快,辛亏那守卫看见她穿着王府的丫鬟服饰,便让她过去了。 现在也只是下午时分,芷凝应该是在打着瞌睡在做女红了,她也买了一些小食回来,好让芷凝开心一下。她刚走进房间,眼前的一幕实在让她惊悚! 芷凝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屁股那里已经红得刺眼,空中弥漫着血腥味,木晚晴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她手中的小食丢在地上,她全身都没有了力气,瘫坐在地上,连忙扶起芷凝,心中却是恐惧无比。 “芷凝……芷凝……”木晚晴轻声呼唤,好害怕芷凝不会应她一声。 谢天谢地,芷凝过了许久才睁开眼睛,看见是木晚晴,眼泪立刻就已满整个眼眶,她沙哑着声音:“小姐……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呢?你不要说话,我给你请大夫去。”木晚晴正说着,可是芷凝见她平安无事,心头已无牵挂,立刻又晕了过去。 木晚晴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狭小的房间里头,除了两个拿着木板的侍卫,还有不可缺少的 霍宸。芷凝被打得没了半条人命,她心中又痛又恨,她含泪瞪着霍宸:“霍宸,你太过分了!” 霍宸神色依旧冷淡,他瞥了木晚晴一眼:“过分?似乎你更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木晚晴心里一慌,很有可能他知道了霍寰与她一起游玩的事,她低头说道:“我怎会不把王爷放在眼里,王爷只要伸出一只手指,就能把我这只蚂蚁给碾死了。” “你倒是说得不错,要你再晚一个时辰回来,她就要再受二十大板了。”霍宸指了指芷凝,没有一丝的疼惜。 木晚晴心里已经无比懊悔,要不是自己偷偷出去了,哪会连累芷凝,她的眼泪更加汹涌地流下来,全滴在青石板上,绽开了一朵朵小花。 霍宸看见她哭得如此凄凉,心中竟然有些不忍,但是随后便冷哼一声:“你这主子倒是和霍寰去风流快活去了,可玩得高兴?” “承蒙王爷眷顾,我现在是后悔至极了。”木晚晴咬牙切齿地说道。 028、已然无泪 霍宸微微一笑:“看来你已经选择好了,想投靠皇后?你想过后果了吗?” 木晚晴抚摸着芷凝那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手一直颤抖着,她自己受苦无所谓,可是芷凝这傻丫头……她的眼眶里溢满温热的泪水,痛苦得喘不过气来,好似整颗心都要碎成粉末,脸上却是奇异地笑起来:“大不了一死,能有什么后果。” 霍宸的眼神顿时一凛,他原本会以为木晚晴会求饶,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而她现在根本不惧怕死亡,如果以恶人连死都不怕,哪还有什么会害怕的。他目光阴冷,直直地盯着木晚晴:“你!”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早就尝试过死亡的滋味,我不害怕,倒是你呀,活得那么悲哀,你看看你的周围,有谁是真心真意对待你?你想争夺太子之位?呵呵,你这么残暴如何做一国之君?”木晚晴毫不忌讳地说道。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脸容已经充满怒气,一扫桌上的茶壶和杯子,登时便掉在地上裂开无数的碎片!木晚晴一惊,已经是潜意识地用身子护着芷凝,任由碎片洒在自己的身上。霍宸看着她这举动,心里窜起一把莫名的怒火,她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而她却永远都不会为了他这般无私。 两个侍卫亦是受惊,连忙跪了下来,霍宸扬了扬手:“把芷凝拖下去。” 侍卫一人一边架起晕倒的芷凝,木晚晴紧紧拽住芷凝的衣角,不肯松手,心里却惊慌起来,她不顾后果说胡话,那一刻居然没有想到芷凝。外头的太阳慢慢渲染这简陋的屋子,她竟是全是冰冷如雪,她眼巴巴地看着霍宸,喉咙哽咽着却是说不出话来。 她的眼神是有一种穿透力,霍宸转过头,不想再看她的眼睛,便补充道:“拖回她的房间去吧,再请个大夫。” 这时,木晚晴才松了一口气,看着芷凝被拖着出去,突然,一个黑影覆盖在她的面前,一双冰凉的手捧起了她的脸,她被动地抬起眼,对上他那漆黑的眸子。他的轮廓是那么坚毅,他轻轻抚开她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木晚晴不禁愣住,但是他很快便是冷冷一笑:“你看你的容貌,实在是太美了,你是否也爬上过霍寰的床榻呢……” 木晚晴如鲠在喉,非常难受,她慢慢颤抖起来,她眼前这个男子,就是一个恶魔! 霍宸慢慢托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倾城之色,只可惜是红颜祸水。” “那你又何必要救我?倒不如让我在冰库冻死,就算我爬上霍寰的床,那又如何 ?我早就被你唾弃,我只是为自己谋后路,这有什么不对的?”木晚晴没有澄清,反而冷静地说道。 霍宸“哼”了一声,脸色有些难看,他竟然有种莫名愤怒,她的肌肤白皙,那睫毛又长又卷,衬得那双眼睛更加灵气,他忽然就托住她的脑袋,吻了下去。 木晚晴还反应不过来,哪会料到霍宸在这充满火药味的时候会吻了上来,他吻得霸道,似乎在宣布她是他的私有品,木晚晴讨厌他,讨厌他身上的沉香味。她奋力推开他,却换得他吻得更加炽热,她的呼吸都快被他夺去了! 她的嘴唇柔软湿润,更是勾起了他身体里的一股火来,恨不得一举占有她的所有。他一想到这嘴唇可能也被霍寰吻过,就无法无天掠夺起来,在那样不管不顾近乎于疯狂的吮吸间,他的嘴唇忽然一阵刺痛,舌尖都是腥甜的血气! 她竟然咬伤了她! 他终于放开她,却依旧死死地把她抓住,她那一双眼眸里漾满了愤怒,她忍着满腔的怒火:“你放开我!” “怎么?霍寰可以碰你,难道本王不可以?本王才是你的夫君!”说罢,已经想要解开她的衣衫,木晚晴登时慌乱起来,她脸色苍白,就看到他的黑瞳里闪动这一种耀眼的火苗,他见她如此恐慌,不屑地说,“怎么?你也曾引诱过本王,你为什么不来讨好本王?本王也可以给你一条活路走!” 她视线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水汽,映着一张表情凛然的脸,那次怎会是她所愿意的?她怎会有选择? 而她的眼泪根本没有让霍宸又停下来的意愿,她的外衫已被扯开,香肩也随之露了出来。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渴望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手臂上却是骤然的剧痛! 霍宸震惊地看着她,手臂上已被她用瓷片刺进肉里,鲜血从伤口上泊泊地流出来,他冷冷一笑:“木晚晴,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 木晚晴见他松开自己,连忙往后退去,她抿紧嘴唇,已不再说话。 “好吧,你即是如此选择,本王也不强迫你。”霍宸把碎瓷片拔了出来,随意扔在地上,他缓缓站起来,“木晚晴,你确定不留住本王吗?” 木晚晴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眸,说道:“我确定!” ** 庄王府不算偏僻,也会经常平民百姓走过,平日都会惊叹王府的庄严之意。可是今日,更多的百姓却驻足在那里,因为有侍卫守在门口,他们不敢靠近,只是在远处观望,并且 低声窃语。 而他们的目光,都是停留在木晚晴的身上。 木晚晴被捆绑着,就跪在王府前面,衣衫还算整洁,但是发丝却是零乱,她的眼神呆滞,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而她的脖子上,却挂着一块木牌。 上面写着,不贞不洁。 金色的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一动不动。 “这女的样子挺漂亮的,居然会不守妇道啊。” “你懂什么,就是漂亮的女人才会去勾引男人!你没有看见青楼里都是一些美貌女子吗?” “这话说得真有理,她好像就是……哦!我想起来了,就是木丞相的女儿!好像是说嫁给庄王的那天,就被人玷污了!现在只是个侍妾而已。” “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看吧,现在都被庄王罚跪在府门口了,这事肯定就是真的。” 029、实力悬殊 “哎哟……所以说人长得漂亮也不是好事啊,命中多劫难啊……” …… 细细碎碎的声音一直响着。 那些话生冷地一字一字的钻入耳中,像是无数只灰色的小虫子杂乱地拍打着翅膀,在耳中嗡嗡地嘈杂着,吵得她头昏眼花。 要是可以的话,她想要掩住耳朵,不愿听见任何的话语。 就算有些人觉得厌恶走了,但还是很快又有人看热闹,绵延不绝,人数不会减少,只会不断地增加。 她笑了笑,明明心里一抽一抽的,痛得不可自抑,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也许是她已经无泪,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心早已凉透了。 霍宸,你竟然如此折磨我。 “姐姐,她居然笑了,可真是不要脸啊。”盈姬刚和木以柔走了出来,看见她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惊叹起来。 “盈姬!”木以柔不满地皱着眉头。 “那她确实也是厚脸皮呀。”盈姬瞪了木晚晴一眼。 木以柔叹了口气:“那确实也是,原本王爷是要你好好反省反省,哪知道你会死性不改,那便再跪多一个时辰吧。” 木晚晴没有丝毫反应,纵然双脚已经麻木酸痛,可是她仍是倔强地挺直腰,就是为自己扳回那么一点儿尊严。 “哟,不会是跪哑了吧?居然不说话?”盈姬见她不说话,直直踢了她一脚,用足了力气。 木晚晴这才微微偏头瞥了盈姬一眼,却是冰冷如雪,让盈姬顿时一惊,有种被震慑的感觉。但是盈姬很快便是满腔怒火,扬起手来就要打她一个嘴巴子,然而盈姬的纤手却被人握住。 “你想要打我的妹妹?!” 盈姬转过头来,只见木役旭喘着气,她顿时大窘,连忙挣脱开,退后一步。 木役旭没有心思再管盈姬,他听到晴儿被罚跪在王府门口,他立马便匆匆赶来,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晴儿,你没事吧?”木役旭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看到那块牌子,心里万分难过,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多么大的羞辱!霍宸居然这样对待晴儿!他刚想拿下那块牌子,可是已经是寒光一闪,他还触摸不到那块牌子,就已被挡了下来。 他立马退后几步,刚站定下来便看见守在门口的侍卫已经抽出佩剑,面无表情地说道:“王爷有命,任何人都不得摘下这块牌子!” “什么狗屁命令!我偏要摘下来,看他能拿我怎么着!”木役旭登时大怒起来,动作迅速地又扑了上去,那两个侍卫也不客气,也冲了上去与他一起厮杀起来,一时间寒光剑影! 木晚晴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木役旭的身影,她的身体微微向前倾,王府前面的那块空地俨然已经成了那三人的擂台,大打出手,毫不留情,木晚晴心急如焚,害怕木役旭受伤,忍不住开口喊道:“哥哥!快住手吧,不要打了!” 可是木役旭听到她的喊声,想起小时候,他也不过是七八岁的年纪,可是她却每天都跟在自己后头喊着哥哥哥哥,一声比一声清脆,一声比一声好听,他那时候心都软化了,那时候他便起了要保护晴儿一辈子的念头。他不再与这两个侍卫纠缠下去,夺去其中一个侍卫的佩剑,使出一式快剑便已将两人制服。要不是上次楚青和大批侍卫围攻他,他也不会轻易被抓,而这次,他誓要将晴儿带回去! “哥哥!”木晚晴想不到木役旭的功夫竟然如此厉害,兴奋一叫。 木役旭可没有沾沾自喜,便立刻奔到木晚晴的身边,丢开那木牌子,接着便要解开她身上的绳索,就有一暗器向自己射来,他想不到仍有埋伏,便立刻举起剑一挡,但这暗器居然便是震得剑都晃动了许久,他的虎口更是发麻!他已然被逼得退后了几步,暗器被他挡了下来,掉在了地上,居然是一块小石子。 他抬起头,只见霍宸缓缓走下那两级小石梯,神色如常:“木大人倒是好身手,不知对上本王又如何?”他伸出手,紧随其后的楚青忙递上一把软剑。 这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一场真正的厮杀准备开始,路边的百姓不敢再看下去,害怕自己遭了殃,只剩下一些好管闲事的人留下。 “王爷,你何必多次为难晴儿?我知道打伤你的侍卫是我的不对,但我只是紧张晴儿,请王爷见谅。”木役旭不想在这与霍宸大打出手,怕会遭到父亲的责备,更是害怕连累了木氏一族。 霍宸嗤笑一声:“你既然已经出手,莫非想要全身而退?” “王爷请权衡轻重!要是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也会责备王爷!” “是吗?”霍宸嘴角含笑,但是那狭长的软剑的锋利剑刃扇着银色的光亮,已经袭向木役旭的面门,“看招!” 木役旭微微一惊,霍宸动作之快,已让他花了眼睛,那软剑带起低沉的嗡鸣声,以快如闪电之速,让木役旭几乎抵挡不来。两年前姚德妃逝世后, 霍宸也不得皇上欢心,那时候霍宸身子孱弱,被世人误以为是个随时都可能丧命的病鬼,木役旭此时终于明白过来,原来霍宸是卧薪尝胆!他一想到霍宸被皇上从封地召回来后,就可在朝廷之中翻云覆雨,原来霍宸早已在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包括那高超的武艺,木役旭心里冷笑一声,原来霍宸只等今日!原来霍宸早已有了争夺皇位的野心! 木晚晴看见木役旭处于下风,被霍宸一直逼得难以还手,她心里越来越着急。此时木以柔嘴角的笑意越浓,她深爱的这个男子就是有这样的气魄,他才是真正的英雄! “看来兵部侍郎也不过如此!剑法杂乱,倒是能吓唬一下敌人。” 木役旭听见霍宸的嘲讽,已然大怒,又是使出一招剑法。霍宸右脚骤转,闪过他的突袭,轻轻一笑,趁着木役旭躲开自己的软剑之时,左掌顺势拍向木役旭的胸口!木役旭大惊,亦是伸出手接下霍宸来势汹汹的一掌,一股强大的内里瞬间穿过了木役旭的手掌传至他的体内,讲他震退了好几步。 “噗!”一口鲜血从木役旭的口中喷出! 030、真的好狠 而那腥红的鲜血却丝毫没有沾染霍宸的青衣。 木役旭受到重创,已然站不住,半跪在地上,胸口麻木得几乎无法呼吸。 “哥哥!”木晚晴惊叫一声,下意识想要站起来,可是她的双脚早已麻木,她突然站起,根本站不稳当,便直直地跌了下去!她滚下了那两级小石梯,再滚了几步才停了下来。她觉得双脚就快废掉,可是刚睁开那眼睛,便看见霍宸站在自己隔壁。 她偏过头,咬着下唇,费尽力气才坐了起来,她扭着屁股后退,只求自己离霍宸远点。 霍宸脸上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他只是走了一步,就又走到木晚晴的面前,举起软剑直指着她:“你只要求我,我便放过你。” 木役旭此时动弹不得,却是紧握剑柄,声音低哑:“晴儿,不要……不要求他……” 她根本也没想过要求霍宸,她就算被霍宸折磨,就算被他欺负,但她还有尊严,她冷冷一笑:“我为什么要求你?对啊,我可以求你给我一条生路,求你给我过过好日子,可是,我偏不!我这辈子再也不会求你!” 霍宸的眸子骤然一凛,他那软剑已经在她白皙的颈脖上停住,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信不信本王杀了你?” 她神色如常,没有半丝的恐惧:“你就杀吧,反正我活着也是对着你过一辈子,那倒不如死了就算。” 霍宸的手用力地握紧剑柄,竟然颤抖了起来。寒光一闪,木晚晴没有闭上眼睛,她没有感受到一丝的疼痛,可是身上的绳索已经被割开。 木晚晴重获自由,当下就活动了一下筋骨,却已经发现霍宸已经转身,低声说:“我永远都不想看见你。” 夏日的桐花居景色是极美的,霍宸不大喜爱花卉,桐花居便没有太多鲜艳花儿,反而是种满了树木,那一阵阵风声,也让树叶跟着摆动,像是有灵性一般。银色的月光直泻下来,那树枝的形状,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楚青走在内堂之内,就听到桂馨姑姑在那里叽咕着:“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受了伤,你今日又是用手使剑,伤口都裂开了,得要重新包扎了,这夏日炎热,便更加容易发炎了。” 桂馨看着霍宸长大,如今看到手臂的伤,自然是皱着眉头,仔细地清洗好伤口,还不忘说道:“到底是谁这般狠心,都多深的伤口呀。” 霍宸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木然地看着桌上那青花连纹八角烛台,低声说道:“是啊,她真的 好狠。” “谁呀?”桂馨依然是盯着伤口,清洗完毕之后,才洒上药粉。 “也对,她恨本王也是应当的,就如本王恨她一样。”霍宸慢慢说道。 桂馨已经包扎好,便收拾着桌面,对于霍宸的答非所问,她已然习惯:“说什么傻话呢,王爷今晚便早些歇息吧,今日这么大动静,明日上朝,王爷肯定会受到责罚了。” “责罚也罢,奖赏也罢,都只是过眼云烟。”霍宸把衣袖翻了下来,遮住那个伤口。 桂馨这时不禁皱眉道:“王爷,娘娘不希望看见你这样,你不能再去封地过苦日子了,那样娘娘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还是做好自己的本分,闲事莫理了。” “本王定会为母妃翻案,不能让母妃蒙受不白之冤。”霍宸眼中闪过一丝的坚定。 桂馨叹了口气:“那时候娘娘荣宠六宫,久盛不衰,可就偏偏……” “那日是木晚晴叫了母妃出宫,是她害死了母妃!”霍宸不由得紧握住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木晚晴?”桂馨疑惑地重复了一次,“原来是她?不过她并不是那种人,她平日跟娘娘如此要好,怎会害娘娘?” “她肯定是与皇后串通好的,不然计划哪会这么周详。” 桂馨不再言语,只是觉得木晚晴不会这么狠心的。 桂馨退下后,霍宸并没有任何的倦意。 要真的不是她,那会如何? 可真的是她,那他会选择杀了她吗? 因为雨绯和母妃与八分相像,他便安排了雨绯进宫,父皇心中果然还是惦记着母妃,雨绯一举便封为淑妃,更是为他在宫中搜集信息,他在封地养兵蓄锐,而雨绯也多次向父皇提出让他折返京城的请求。但更是因为父皇已然年迈,丞相木启志在朝廷之中权势越来越大,党羽也越来越多,他这才有了回京的机会。 031、研究医术 他回京的目的,便是为了换母妃一个清白。 而他要对付的人,是木晚晴。 他迎娶木晚晴,也是这个原因。 但是怎么发现事情不是按照他定的计划走,她被蒙面人掳走,让他丢了脸面,而她的一切已经在扰乱他的心,他只是想她不要再陷入霍寰那温柔的陷阱,因为霍寰不会来救她,霍寰永远都是置身于事外的。但是她却说要对着他过一辈子,那倒不如死了算。 那一刻,他竟然尝到了心碎的感觉。 那是撕心裂肺的,那也是无法呼吸的。 他看着那烛火忽明忽暗,他的眼眸沉郁。 木晚晴,我不能爱你。 ** 绿萍院里一直是弥漫着那呛人的草药味。 上次木役旭给她的膏药已经用完,芷凝只好喝那苦苦的中药,芷凝已经吃药多时了,她仍不能下地走动,每天还要由木晚晴给她的屁股换药,做饭洗衣的活儿都是由木晚晴一人包办,芷凝感到非常内疚,木晚晴的手日渐粗糙,她自己倒像是像大小姐一样,要让人服侍了。 她抬头看了看外头的太阳,只盼望着自己能快点痊愈起来,到时候就帮木晚晴整理书库,也要做一顿好吃的,犒劳木晚晴的肚子。 木晚晴被安排到了书库工作,霍宸果然兑现了自己所说的话,她至今都没有见过霍宸,只因为绿萍院地处偏僻,而这偌大的书库更不必说,简直是与世隔绝的地方。这书库里虽然有很多的书籍,需要她一本本整理排列好,但大多都是一些无用的书。 而她听说了,霍宸要她罚跪,打伤木役旭,皇帝并没有过多责罚,只是让他在王府面壁思过几日,然后又在朝廷上翻云覆雨。 木晚晴知道,谁都无法阻挡霍宸的脚步。 就算她成为全京城的笑话,但是毫不影响她,她可能便是这样度过余生了。 而最让她开心的便是,她在书库发现了许多医书,但大多的都是页面有些破烂,她重新装订好,便也兴致极高地看了起来。 中医学是以阴阳五行作为理论基础,将人体看成世气、形、神的统一体,通过忘、闻、问、切这四诊合参的方法,探求病因、病性、病位、分析病机及人体内五脏六腑、经络关节、气血津液的变化、判断邪正消长,进而得出病名,归纳出证型,使用中药、针灸、推拿、按摩、拔罐、气功、食疗等多种治疗的手段,使人体达 到阴阳调和而康复。 现代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西医们,因为西医见效快,打针吃药都很方便,但是对人体是非常有损害的,免疫力会下降。而中医便是固本培元,见效慢,所以也逐渐没落了起来。 木晚晴倒是对中医很感兴趣,她虽是西医,但西医只有很短的历史,而中医已经在中国流传已久,已经有了大量的经验。 虽是半道出家,但是木晚晴也学得极为用心,看着医书,反复念着药名和作用,以求铭记于心,但没上山采过草药,始终都让她有些遗憾。 用过晚膳后,木晚晴仍在看书,芷凝在床上看着木晚晴安静地坐在那儿,专注地盯着那本破旧的医书,蝶翅一般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连芷凝都被她的美震慑。 “小姐,其实你回自己的房间便可以了,芷凝一个人能行。”芷凝说道,声音明显是底气不足。 木晚晴依然是盯着医书:“过会儿就给你换药了,免得走来走去。” 芷凝一转眼睛,在睫毛下便是水波涟涟,她哽咽了一下:“芷凝真没用,这么久还好不起来,让小姐一直为芷凝操心。” “我们两个人的屁股都被轮着来打,要是我下次被打了屁股,就轮到你来照顾我了。”木晚晴抬起头,嬉皮笑脸地说道。 芷凝心里又是一阵难过,要是这样下去,小姐肯定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她犹豫了一下,才问:“小姐,你是否已经选择投靠皇后娘娘了?” 木晚晴瞥了芷凝一眼,淡淡地说道:“没有。我是想要找到靠山,但世事哪有这么简单,皇后颇有心机,我倒是宁愿平淡过日子,在王府里受点委屈总比丢了性命好。” 她已然决定,她谁也不投靠,就这样过日子便好了。她犹记得那日在王府前所说的话,她那是是糊了心智,居然不怕死起来了,她现在都想感谢霍宸那时并没有杀了自己,要不然真的要向阎王爷报到去了。 芷凝欲言又止,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木晚晴选择这样的生活也好,总之她会一直追随木晚晴的。 她只求她的好住子以后生活顺心,望菩萨保佑木晚晴。 碧蓝一泓,万里无云,上午的阳光带着温暖的意味明晃晃如金子一般澄凉。 此时夏季已经过去大半,但是天气依旧炎热,芷凝的伤也好了起来,但是身体依然虚弱,木晚晴便也不让她劳累,什么事都会抢着做。 木 晚晴想要托人买了一个铜人回来,拜托了许多人,下人看她不得王爷宠爱,不就是纷纷摇头,就是要惊人的路费。最后倒是那慈祥的桂馨姑姑帮了她,替她买了一个半个人高的铜人回来,她登时便欢喜得跳了起来,随后又埋首开始研究穴道。 这日桂馨拿了点心去书库,离远便看见木晚晴坐在一棵大树下,一会儿看看书,一会儿又研究一下铜人,自是认真无比,连桂馨慢慢走近都没有发现。 桂馨看着她那专心的模样,眉头微微皱着,朱唇抿紧,显出另一番风情。 “怎么这般专心?”桂馨把点心放下,看了看周围,“怎么不见芷凝?” 木晚晴一见识桂馨来了,连忙站了起来,便说道:“她回去绿萍院洗衣了,一会再过来。” 桂馨点了点头:“倒难为你们两个忙成这样了。” 木晚晴微微一笑,没有丝毫的在意:“还好,也不是很忙。” 桂馨拉着她坐下来,看了木晚晴一眼,便说:“你有没有想过去向王爷认个错,王爷向来心胸广阔,一定会原谅你的。” “我有什么做错的。”木晚晴低声叽咕着,心想着桂馨是贴身照顾霍宸的,定会为霍宸说好话。 “你们两个可真是!”桂馨皱着眉头,“其实王爷……” 桂馨还未说完,就有人在远处大喊着:“桂馨姑姑!出事了!” 032、消逝 那叫声虽在远处传来,虽然微弱,却让桂馨骤然冒出一身冷汗,她连忙奔了过去,木晚晴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也跟在桂馨的后面。 桂馨看见一个婢女,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婢女满头大汗,忙道:“姑姑,影姬忽然腹痛,恐怕要早产了。” 桂馨一听,连忙便提起脚步赶去,木晚晴亦是惊慌起来,也跟在后头。 “叫了大夫没有?”桂馨边走边问。 “叫了,产婆也在里面忙着了,但是王爷这个时候却在皇宫,也已经派人去请王爷了。” 桂馨点点头,转了个弯便来到影姬的住所,仍未走进寝室,就已经听见了盈姬呻吟呼痛之声。而木以柔早已端坐于此,指挥着婢女大夫忙得团团而转,桂馨忙走上前问:“柔侧妃,影姬怎么样了?可生出来了?” 木以柔摇摇头:“影姬腹痛了一个多时辰,恐怕是难产了。”她又看见跟在桂馨身后的木晚晴,脸色顿时了黑了下来,但看见桂馨在此,不好发难。 木晚晴一听,只觉得胸口一震,自是难以呼吸,她双手合十,向神明祈祷,只求母子平平安安。 “不好了,夫人痛得晕了过去了!”众人正在担忧之间,阿若跑了出来喊道。 “怎会这样?!”桂馨更加担心,那一盆盆清水端了进去,端出时都会变成了血水,她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王爷怎么还没回来……” 大夫已经进去把脉,也已经有婢女拿着参汤进来,木晚晴心急如焚,那夺过婢女手里的参汤,走了进去。 转过屏风,便闻到室内飘着淡淡的草药味和血腥味,有两三个稳婆守在榻前,这时影姬已经醒了过来,嘴里却一直念叨着:“王爷……王爷……” 木晚晴心里难得极了,连忙冲了上去,就说:“他就快回来了,你先喝点参汤。” 影姬满头大汗,似乎是没有听到木晚晴的话,仍是在念着,目光滞缓,没有平日的秀气。这时桂馨也进来了,刚想责备木晚晴不顾礼节冲了进来,可是看到影姬这副模样,顿时便下了一惊,说道:“还不快去准备催产药!” “桂馨姑姑,影姬现在这样哪有力气生?”木晚晴把汤药放下,如果有配置给她,那也就可以刨宫产了,只可惜这是古代,古代女人生孩子便是在死门关上转了一圈,能不能回来就看个人造化! “夫人出血过多,已经没有了力气,孩子的头 一直出不来,再这样下去,恐怕孩子就要胎死腹中了!”大夫急忙说道。 木晚晴拍了拍胸膛,好让自己镇定下来,她走过去坐在床榻上,让阿若喂盈姬喝下参汤,她往下伸头看了看,床铺已经被鲜血渲染,她顿时大惊,忙架开她的双腿,大喊:“影姬!你到底还要不要孩子?!他是你尚未出生的孩儿啊!你就快做母亲了!你咬着牙关都要挺下去!” 影姬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光彩,她微微偏头,看到阿若那红肿的泪眼,微微喘气,却是说不出话来。 “阿若,快喂她喝参汤,好让她有力气。”木晚晴吩咐道。 阿若双手却颤抖着,连汤匙都握不紧了,桂馨干脆拿过参汤,亲自喂影姬喝下参汤。 “孩子……求你了……保住孩子……”影姬这才有了力气说话,断断续续说了几句。 木晚晴抬起头来,影姬的脸色苍白并没有半丝的血色,衬着紫红的棉被,反而有种奇异的青白,她拍了拍影姬的手背,说道:“没事的,你宫口已开了,你听着我的指令,我叫你用力就用力,明白吗?” 影姬只管点头。 桂馨诧异地看着木晚晴,却带着一丝的担忧:“你会接生?” 木晚晴顺口便打:“以前学校的时候学过。” 桂馨还没有听明白,就看木晚晴俯下身子:“吸气——呼气——用力!” 影姬痛得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便跟着木晚晴的口令去做,反复几次之后,木晚晴已经看到小孩子的头正慢慢出来了,此时她眼睛都温热起来了,她随手一擦脸上的汗珠,再叫:“快出来了!用力!” 木以柔在外面听得心惊胆战,忽地就咬住嘴唇,不禁来回踱步,只祈求这一切可别太顺利了,这一仗她定不是不能输的,想到这里,她问了问身边的婢女:“王爷回来没有?” “还没呢,都派人去皇宫里请人了,怎么还不见人回来。”婢女也是心急如焚。 木以柔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要是霍宸迟点回来,影姬没有精神支柱,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生下来的,她嘴里小声地说道:“保佑……老天保佑啊。” 那婢女听见了,只当她是为影姬祈祷,哪里想到她竟有如此歹毒的一面。 木以柔绞着手里的手绢,眉头一直紧皱,不知过了多久,便听到一声洪亮的哭声,她心头登时就是一颤,几乎跌坐到地上去。那婢女听到婴啼声,立刻便是喜 极而泣:“生出来了!影姬夫人生出来了!” 而在寝室里,木晚晴抱着刚刚出生的小婴孩,那小小的身形,让她忍不住落泪,她对着影姬说道:“是男孩。” 影姬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眼睛却一直盯着木晚晴怀里的孩子,微微张嘴,木晚晴连忙把孩子放在在她的旁边,影姬见孩子已经不再哭啼,反倒是安静地睡着,她嘴角爬上一丝的笑意,她用足力气,才缓缓抬起手,想要摸摸自己的孩儿,但终是不能,就这样垂下了手,再也不能抬起来。 “夫人!”桂馨不敢相信,刚出生的孩子便没母亲。 屋子的人全都哭声一片,木晚晴看着影姬苍白的脸如雪莲一般的虚弱萎靡,她只觉得无法呼吸,心口慢慢泛起剧痛,思维越来越模糊,在王府里只有影姬不会对自己落井下石,连日来也培养了感情,想不到就这样便…… “孩子怎么没有气息了?”阿若看了看了孩子,惊异地说道。 所有人管不上悲伤,木晚晴连忙抱起孩子,探了探他的鼻息,她的眼泪在一瞬间灼热涌出眼眶。 “怎么样?”桂馨眼里亦有泪光,眼巴巴地看着木晚晴。 木晚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能是摇摇头。 033、薄情郎 “菩萨啊,怎么会这样……”桂馨只觉得整个天地都旋转了起来。 是啊,怎么会这样? 连木以柔都忍不住进来看了看,看见木晚晴一身血迹,六神无主的模样便觉得厌恶。 孩子的体温正在一点点消逝,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看看这世界,便随他的母亲去了。木晚晴做了医生那么多年,每天都看到生离死别,她的心早已有些麻木,但是现在看到这孩子由自己亲手接生,但也是留不住他的性命,她这才感到到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微弱,她连一个婴孩都救不了。 她缓步踱出寝室,外面早已是晚霞满天,而在此时,霍宸才匆匆赶来,他一眼看到木晚晴怀里的孩子,不禁喜上眉梢:“生了?” “对,生了。”木晚晴抬起眼睛,泪眼朦胧,没有半点的生气,“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 霍宸听到她这话,不由得心里一惊:“可是母子平安?” “她死了,不仅是她死了,连你孩子也死了……”木晚晴盯着他,竟然是苍凉一笑,“她还来不及看你一眼便去了,你的孩子还未感受到你的一丝气息也已随他母亲去了。” 霍宸怔怔地看着孩子,没想到自己居然迟了那么多,连影姬的一面都没看上。他看着木晚晴的容颜,脸上除了有少许的血迹,便是无尽的疲惫,他暗暗心惊,莫非她亲眼同时看见母子死去承受不住打击?他轻轻伸出手:“本王想抱抱孩子,你就先回去歇息会儿吧。” 木晚晴看了他一眼,竟然是退后一步,把孩子护着:“都等了你一个下午了,你就是不回来,是政事要紧,还是你的孩子要紧?”她轻轻摇头,继续说道,“不对,有什么能比得上权势,你怎会理会别人的死活,可怜影姬一直念着你。” 霍宸的脑袋已经非常杂乱,要不是在御书房里和木启志吵得面红耳赤,也不会耽误这么多时间,他出了御书房后便得知了消息,也就立马赶回来,他想要发怒,可是看见木晚晴这副模样,终是抿紧了嘴唇,不再发言。 “姐姐,不要再这样了,王爷也定是不想的。”木以柔走上前来,轻轻搭住木晚晴的手臂,低声劝道。 木晚晴瞥了木以柔一眼,淡淡地道:“放开你的脏手。” 木以柔的脸色顿时铁青起来,看了霍宸一眼,见他始终没有出声,也只好作罢。 木晚晴没有再跟两人说下去,麻木地走出去,身后响起那一阵阵的哭声 ,她终是颓然地坐在门口那石梯上,失声痛哭起来。 她只是害怕,假如自己那一人是她,霍宸也不会不顾一切赶回来。 这世上,从来都是这般薄情。 只是可怜这个孩子。 ** 夏日仍未过去,尸体并不能保存太久,王府很快便操办了影姬的丧礼,也为了她死后的荣耀,被封为侧妃的名衔,一起随她埋进黄土之下。 可是人已经去了,还要那名分来干什么。 木晚晴的心情也变得不好,总是想着那个死在面前的婴孩。想到在后宫里比王府更黑暗百倍,她便是更加难过,怎么都是人命,怎能这么狠心? 她想靠自己拿绵薄之力去挽留生命,但她也想到这只是徒劳无功的。 她开始更加专注研究医学,那日依旧是在整理书库,就看见了一本书的名字很奇怪,叫做《命理》,她原以为是一本算命书,谁知道翻开一看,竟然也是一本医书,而且里面所说药方,全都是她从未看见过的,那药材配搭有些很奇怪,有些甚至是毒性猛烈的药材。 夏日很快便离去,阿若本是一直跟着影姬的,如今没了主子,便也开始做一些杂活,没了主子照看,日子也过得不大好,芷凝便也经常帮她干活。 影姬叫阿若送来花卉还没有凋谢了,但木晚晴看着也是伤心,便叫芷凝清理掉。 她正在屋里抄写着药物笔记,就听见芷凝大喊:“小姐,你快出来看看!” 她只好放下笔,出去看了看,只见花盆已经被打碎,棕色泥土洒了一地,芷凝翻了翻泥土,拣出几个东西,说道:“刚才奴婢不小心打破了花盆,就看见了这个。” “不过是小虫子罢了,惊讶什么呀?”木晚晴说道。 “可是没可能这几盆花的泥土都有吧?”芷凝再用铲子翻了翻旁边几个花盆,也是翻出了几只这样的小虫,只是已经死掉,都快和泥土混为一体了。 木晚晴凑过去仔细地看了看,觉得有点眼熟,她便让芷凝用水冲洗了一下虫子,这才把虫子的真面目显露出来。 “这是……”木晚晴用木棍将虫子的身子翻了翻,看见它那双只剩下一点薄羽的翅膀,顿时就大惊起来,“这种虫子怎么会在花盆里?” 芷凝巴眨着眼睛:“这是什么虫子,看着样子好奇怪。” “好像是叫什么食肉虫,别看它那么小,其实 它是吃肉的,对人没有什么伤害,但是死后如果尸体会流出毒素。这种毒素只会让植物开得更加茂盛,如果只是在野外那也没什么的,但是在一个花盆里居然有这么多只,就会聚成很大毒性了,也难怪这花那么久都没有凋谢了。”木晚晴在书库看过一本书,其中有一页便是写了这种杀人虫。 芷凝惊得掩住了嘴巴,生怕就碰到那毒素,说道:“这花是影姬送来的,想不到她如此歹毒啊,小姐你还为她接生,可真是不值得了。” 木晚晴脸色凝重,摇了摇头:“不会是她,她自己怀有身孕,毒素被花吸收,花朵便散发去毒香味,这种香味对孕妇极不好的,我这里也只是几盆,但已经那里却摆满了整个院子了,难怪她会难产,连孩子都活不了。” 到底是谁?居然这么有心思,连这种虫子都利用上了,只为了对付影姬。 “小姐,这好可怕呀。芷凝经常听说宫里多有流产之事,都是因为妃子之间因为妒忌而算计的,没想到咱们王府里也有。”芷凝仍是一阵心惊。 “你去叫阿若来,她一定知道是谁送花给影姬的。”木晚晴心里空空的,难过得已经哭不出来,因为争风吃醋,就残害了这条小生命,简直是丧尽天良。 芷凝应了一声,就出了绿萍院。 034、夜里袭击 不一会儿,芷凝已经带着阿若进来,阿若一见到木晚晴,便是泪眼朦胧,连忙拉住木晚晴衣袖:“是真的吗?夫人是被人害死?” 看来芷凝已经跟阿若说过了,她便直接问道:“那些花是谁送给影姬的?” “是管家送来的,说是王爷亲自挑的,夫人也只好收下,但是后来看那花竟然不凋谢,夫人也就欢喜起来了,说孩子带着喜气,没想到……”阿若说到这里,就已经低泣起来。 是霍宸亲自挑选的?他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木晚晴想来想去,其实这事的目标也只是在一众女人身上。 “这事还是跟王爷禀报吧,由王爷来主持公道。”芷凝提议道,“只要王爷在,就能查出是谁把花送去的。” 木晚晴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霍宸不至于薄情到这个地步,她打定主意后,才问:“影姬那里花有没有被清理掉?我们得有证据。” “夫人死后,那里便翻新了,说什么死了人晦气,可怜夫人还尸骨未寒呢,那些花自然也是被清理走。”阿若伤感地说道,便拉起自己的袖子,双臂上全都是掐痕,“我被派去服侍盈姬了,可她整天都掐我,我快受不住了,要是夫人还在这里多好……” 木晚晴想不到盈姬这样狠毒,居然把阿若打成这样。 “即便没有了那些花,也有人证啊,喏,还有这些虫子呢。”芷凝指了指地上的虫子。 “那些花被清理掉了,可就没有最重要物证了,霍宸可能不会相信我们,而且虫子是在我们这儿找到的,反而很容易被人反咬一口。”木晚晴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要说的好。 阿若一听,又是低声哭了出来:“那怎么办?我再也受不下去了。” 芷凝看着木晚晴,眼神里又万分的哀求,同时婢女,自然不想阿若继续被人欺负,木晚晴叹了口气:“那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桂馨姑姑说一说,让她帮帮忙。” “谢谢你。”阿若这才破涕为笑,连忙擦干了泪珠。 木晚晴这时才宽心一笑,拍了拍阿若的肩膀,要她放心下来。 但是夜晚就寝的时候,她却睡不着,一直睁着眼睛,想着到底是谁害了影姬,但显然是没有答案的,但是她已经目标锁定在木以柔和盈姬身上,但是转念一想,这事已经不到她再多想了。而阿若那件事,桂馨姑姑只是服侍霍宸的,并没有管理的权力,而王府里的当家主母,是木以柔。 难 道要自己去求她? 她翻了个身,她干嘛要这么低微,说到底自己还是木以柔的姐姐呢。 窗外月光皎洁,秋天已经慢慢逼近,树木都开始落下树叶了,她正出神地看着那美丽的星空,忽的就是一个人影掠过,虽然动作很快,但她也没瞎。她连忙起身,随意套上鞋子,就开门跑了出去。 而外面却是一阵平静,银色的月光直泻下来,整个天地似乎都是银色的,她伸头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她撇撇嘴,没有真的是她眼花了? 她正欲转身回房,脖颈间却传来一阵痛楚。 她眼前一黑,倒进了一个怀抱里。 清晨的时候,芷凝端着水盆进来,一进门,便闻见一股淡淡的沉香味,她微皱眉头,木晚晴从来不用沉香这种香料,怎么会有这种味道。 “小姐。”她轻轻喊了一句,走进屋内,见木晚晴仍在呼呼大睡,不禁摇了摇头,“小姐,你今天怎么这么贪睡?快起来了,要不然待会又做不完工作了。” 木晚晴揉揉朦胧的睡眼,缓缓睁开眼睛,看见芷凝像是管家婆一样站在那儿,不由得一笑:“知道了,不过我怎么好像一闭眼再睁开眼就天亮了?” 她披衣起身,却觉得脖颈有些酸痛,她昨晚好像是出去门外看了看,怎么就没有印象怎么走回来躺在床上的?她想来想去,还是没有任何的思绪,最终还是放弃了。 “你睡得那么沉,自然是想多睡点,你看看,夜里都不关上窗户,夜里就不觉得冷吗?要是感染风寒了那怎么办?”芷凝无奈地说道,夏秋交接时期,很容易生病的。 木晚晴伸了个懒腰:“不冷啊,我还觉得很暖和呢。” 说罢,她便去洗刷,可是在换衣服的时候,怎么就觉得衣服有股沉香味,她不满地皱起眉头,她什么时候用这种香料了?闻到这种香料就想到霍宸,可真是悲哀,都这么久没有见过他,怎么他的模样在自己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了。 但愿是错觉吧。 桐花居。 “王爷怎么看?”桂馨正替霍宸磨墨,动作轻柔,恰到好处。 霍寰头也没抬,继续写着:“她去拜托你了,怎么就不找柔儿说一说。” 桂馨微微一笑:“柔侧妃哪有那么好说话,王爷这还不明白吗?” 霍宸“哼”了一声,他放下了毛笔,这才抬起了头:“你就叫她来求本王吧。” “哟,王爷可真会开玩笑,怎么就让她来求您了?不是说永远都不想见她吗?”桂馨打趣道。 霍宸那带着玉扳指的手敲着椅上的扶手,他想起昨晚他怀里的她,是那么地安静,似乎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她似乎是只属于他的。他偏过头,不让桂馨看过他的表情:“就是让她来求本王才让本王的心胸舒坦。” 桂馨横了他一眼,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却不拆穿他,过了会儿,才问:“就算有证据,王爷觉得真的是她吗?” 霍宸微微一愣,居然答不上话来,他摸了摸玉扳指:“以前的她本王会相信,但是现在的她……很难说。” 她终究是不一样了,变得那么摄人心魄。 035、寿礼 “王爷,许多事往往是当局者迷,不如再彻查一次吧。”桂馨笑着说,“她终究是心地善良的。” 霍宸看了看桂馨,沉默不语。 可她也带着股倔脾气。 “王爷可准备好的皇上的寿礼了吗?”桂馨问道。 “本王就写一个寿送给父皇吧。” 桂馨瞪了霍宸一眼:“王爷怎能如此随意,一会儿皇上不欢喜了。” 霍宸微微一笑:“父皇喜爱字画,本王早就准备好了。但是转念一想,定有很多人会送这个给父皇,到时候父皇哪会留意到本王的字画,得挑想一个出奇制胜的寿礼。” “王爷这样想是好的,只是这出奇制胜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桂馨疑惑地问道。 霍宸神秘一笑,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这可是秘密。” 桂馨翻了个白眼,连她都不能说了。 ** 秋天气温刚刚好,不冷不热,看着那金黄的叶子飘满一地,别有一番滋味。 这时也不过是上午,盈姬就向桐花居走去,身后的阿若小心翼翼地拿着一个食盒,紧紧地跟在盈姬的身后。 “你说王爷会不会喜欢我做的小食?”盈姬突然出声。 阿若一个激灵,差点摔倒,盈姬登时便是恼怒起来:“狗奴才!连走个路都走不稳了?!” “夫人,您突然出声,奴婢吓了一跳呢。”阿若眼里泪光闪闪,一脸委屈。 盈姬挑眉,顺手便掐了阿若一下:“还敢顶嘴?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阿若摸那被掐的地方,眼泪就掉了下来,嘴里还说着:“不敢,奴婢不敢啊……” 盈姬冷哼一声,这才算是消了气,转个身,便看见一个婢女已经走近,她一眼便认出这是桐花居里的婢女,连忙堆起笑容:“可真是巧了。” 婢女连忙施了一礼。 盈姬看了看婢女端着的端盘,是一些丝线和白布,还有一小盒东西,她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呀?” “只是一些女红的东西,要送去木夫人那儿去呢。” “要送到她那儿去?”盈姬有些不满,“王爷的意思?” 婢女点点头:“对啊,王爷吩咐下来的,只不过桂馨姑姑今日忙得紧,就由奴婢来送了。” 看着婢女朝着绿萍院的方向走去,盈姬还是眉 头深锁,王爷已经不待见木晚晴了,为什么还叫人送东西给她?莫非木晚晴又勾引王爷了?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危机重重,便想要去找木以柔。 “夫人,不是去桐花居吗?”阿若小声问道。 “水浸眉头了,你倒还有这兴致。”盈姬又掐了阿若一把。 绿萍院。 木晚晴最喜欢的便是秋天,她坐在屋子里头也能感受到丝丝的凉意,当真是凉爽。 芷凝在整理着她的衣衫。有些担忧地问道:“小姐,你刚才拒绝了,不会有事吧?” “不会。”木晚晴这几天都没去书库,但是却在研究着针线功夫,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芷凝叹了一声:“其实小姐不必这么用功,反正芷凝也会做针线活儿,莫非小姐是嫌弃芷凝了?” 木晚晴好气又好笑,抬头看了看芷凝那紧张的模样,便说:“与你无关啦,女人最重要的是充值自己,什么都要会,可不能被人比了下去。” “那小姐还要不要把琴棋书画都学个遍?” 木晚晴眨眨眼睛:“也好啊,只是我对那些没兴趣,以后再说吧。” 她还是正设计着款式,古代人绣的东西实在是太死板了,她得绣些她自己喜欢的。 木晚晴正画到一半,霍宸便亲自到访了。 她许久没见霍宸,他依旧是合身的袍子,那阴冷清俊的模样倒也是没变,她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继续低着头:“王爷可真是好闲情逸致,怎么就过来了。” 霍宸并不介意她的无礼,自己坐了下来,让婢女把东西放下,便说:“你不收这东西,本王唯有自己送过来了。” “王爷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了,不是不想见到我吗?”木晚晴直接岔开了话题,毫不留情地嘲讽着。 “这可真麻烦王爷了,不过我帮不上王爷,真是对不住了。” 霍宸没想到她还是拒绝,如此不给自己脸面,她是记恨自己还是怎样?他声音略有些不满:“你别以为只有你能做,本王也可以叫柔儿做。” 木晚晴抬头瞥了他一眼:“我从来都没有这样以为过,这针线活的功夫谁不会做。更何况是王爷说过不想看见我,如今就食言了,可笑极了。” 他被她顶了个哑口无言,双眸里的愤怒投入骤然燃起的两簇小火焰:“那好,本王就许你一个条件,你要是帮本王,本王就把阿若那丫头遣 到你身边伺候。” 木晚晴这才正眼看着霍宸,原来桂馨姑姑已经告诉他了,倒真是个无间道啊,她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难活,问道:“就是用珍珠绣个寿字出来吧?就这样简单?” 霍宸点点头,又说:“等会会有人来给你量尺寸,做一身新的衣裳。” 木晚晴觉得霍宸很奇怪,怎么让她做这做那的,看来居心可测。 “好端端的做什么衣裳?” “人靠衣装,你不打扮得好点,丢了本王的脸面。”霍宸慢悠悠地说道。 这才把木晚晴气得吐血,霍宸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哪里难看了,她干脆冷哼一声,懒得再理他。但是眼角的余光还是看了看他,他坚挺的鼻梁,眉宇间带着一份英气与坚定,这是霍寰所没有的,霍宸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会去追逐,他一定想要得到。 但是人世间哪里有那么完美,世间没有十全十美啊。 忽然,她恍然大悟,笑了一声说道:“听说皇上就快寿诞了,这是王爷准备给皇上的寿礼吧?” “既然你知道了,那就给本王好好做。” 怪不得最近霍宸没有找她麻烦,原来是为了谋划这档事,不过为什么霍宸就是要她来绣?还说要做一身新衣裳,莫非霍宸想带她出席?她想了想,自己只是九等侍妾,怎么可能会呢。 036、寿宴 闺房里只有点燃着一只蜡烛,在无尽地流泪,似乎永远都不止疲倦。恰如木以柔一样,她的心也在流泪,几乎浸满整个胸腔,她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那支金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眼神呆滞,却觉得那红宝石刺疼了她的眼睛。 “为什么是她?”木以柔的朱唇慢慢动着,眸子里闪过一丝的狠毒。 她又想起木晚晴那张脸,就想着把那张脸撕破,她的手指慢慢合拢,任由指甲嵌进手心里,但都不觉得痛。她忽地把那步摇扫了下地,没有一丝的怜惜,她悉心准备那么久,为什么偏偏是木晚晴! 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流落,心中像断了线的珍珠洒落了一地,如此撕心裂肺的感觉,也只有霍宸能够左右她,为什么自己就爬不进他的心里,她曾经沉默地、毫无希望地爱过他,他那么高高在上,她努力攀爬,她既要忍受羞怯,又要忍受嫉妒的折磨,她终于如愿以偿嫁了给他,但现在却是,皇上的寿宴他却带着木晚晴出席,她呢?她算什么? 她嫣然一笑,却带着无尽的凄凉味道,她慢慢把自己头上的发簪珠钗除下,可是心中的恨如何放下?她只会更加痛恨木晚晴,这个抢走她一切的女子! 皇宫。 齐文帝大寿,大宴群臣。 结果木晚晴还是猜错了,霍宸果真是带着她出席。 木晚晴第一次参加这样隆重宴会,她坐在霍宸的旁边,觉得很不自在,怎么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的身上?她今日只是穿着烟霞银罗长纱衣而已,一切都是中规的,不小气也不出挑。 旁边就是霍寰,许久没有相见,霍寰依然是温润如玉,她只是看了霍寰一眼,霍宸在旁边说道:“怎么?思念人家了?你最好就给本王坐得好好的了,要不然回府后有你好看的。” 木晚晴撇撇嘴,干脆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他们这一排是皇亲国戚,对面一排便是文武大臣,为首的便是丞相木启志,木启志没有想到霍宸会带着木晚晴出席,木晚晴出嫁之后就没有相见过,现在一见,她消瘦了不少,身子都单薄起来了。 中央的空地正在表演歌舞,但木晚晴却没有心思去看,她都不明白为什么霍宸带她出席,这一身的衣服还是他特地叫人做给她的。正思量着,歌舞已经停止,众人都鼓起了手掌,纷纷叫好。 齐文帝坐在前面,皇后和淑妃左右坐着,而皇太后却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出席,齐文帝仍旧是神清气爽,大叫了几声好之后 ,便举起酒杯:“众位爱卿!一起干了!” 木晚晴听到这句话,也想拿起酒杯,豪饮一番,可是霍宸在底下却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抿一下即可。” 这样对皇上多不尊敬,她没有理会霍宸的劝告,就整杯灌了下去,谁知道烈酒呛喉,她顿时咳嗽起来,脸都皱起来了,想不到这酒居然这么烈,她整个肺都快要咳出来了。 “不是叫你抿一下吗?”霍宸皱着眉头,她咳得如此激烈,已经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他顿时便头疼起来,怎么她三番四次都让他丢脸。 幸好有宫女已经端了一杯茶水上来,木晚晴灌了几口,才觉得舒服一点,缓缓抬起头,觉看见众人全都盯着自己,就连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亦是用愕然的目光看着她,她大窘,面颊顿时通红,都不敢抬头了。 “哈哈!这酒烈性十足,女子怎么喝得了,宸儿,你倒是大意了。”齐文帝很快便是微微一笑,现出皇者风范。 “这的确是儿臣的疏忽了。”霍宸淡淡地说道。 “朕刚才瞧了一眼你送的贺礼,倒真是有心思。”皇上赞许地点点头。 “谢父皇赞赏。”霍宸连忙说道。 霍寰一下子也来了兴致,便说:“父皇,儿臣也想一饱眼福呢,不如就拿出来观赏一下?” 齐文帝想了想,便点点头,就让项公公把寿礼拿出来。 有太监搬上一个架子,项公公就把一块黄布挂上去,整个大殿顿时多了几分光芒。 只见那一块白布,是一个大大的寿字,却全是用珍珠绣成,珍珠虽然不大,也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可是多颗珍珠聚在一起,便散发出诱人的光芒,而且在珍珠的底下,也滚着装饰线,细看一下,原来是绣着一朵朵小花,真是细心至极。 “想不到庄王如此用心。”木启志一语双关地说道,但是却瞥了一眼木晚晴,心里更加忧愁,为什么自己的女儿就偏偏嫁给他。 “丞相过奖,这可是晴儿亲手所绣的,为的就是给父皇积福积寿。”霍宸亦是笑着说道。 齐文帝一听,想不到木晚晴如此用心,当即朗笑起来:“好!当真是好!” 看见皇帝这般开心,众大臣又是趁机说着祝福的话,木晚晴听着都觉得眼困,便想要起身出去走走。霍宸不动声色地踩住她的脚,问道:“你去哪儿?” “我就出去散散心,很快就回来。”木晚晴皱着 眉头,这人倒真的不怜惜自己了,她瞪了霍宸好一会儿,他擦松了脚。 木晚晴缓步走出了大殿,原来皇宫的夜晚是这般宁静,羽林卫都是五步一岗,时不时有宫女端着美食进去,可是木晚晴却半点胃口也没有。 她独自走着,迎面却看见有人向她走来,待那人走近了,她才看得清楚,原来是淑妃娘娘。她连忙行了一礼,却瞧见淑妃身后并没有跟着宫女。 “原来夫人也觉得闷气,那不如就和本妃一起走走吧。” 木晚晴对宫中的路不熟悉,有人带路自然是好的,便欣然应允了下来。今日淑妃打扮得颇为朴素,但却有另一番妩媚之意,她和霍宸的母妃有八分相像,那姚德妃究竟有漂亮呀,木晚晴不时偷看了淑妃,越发觉得淑妃姿色过人。 淑芬停下了脚步,笑着问道:“夫人为什么一直偷看本妃呢?” 木晚晴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淑妃娘娘漂亮啊。” 淑妃脸上的笑意更浓:“夫人的嘴真甜,可要论美貌,有谁能比得上夫人?” 木晚晴微微低头,在月光底下更显美丽:“淑妃娘娘过奖了。” “王爷有你是好的。”淑妃轻轻叹了口气。 037、储君之位 木晚晴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慢慢跟在淑妃的后面。 此时廊下安静无风,淑妃却是回头说:“夫人在这等一下,本妃有些东西要送你的。” 虽然想跟着去,木晚晴只得点头,看着淑妃渐渐走远,在这静谧的夜晚,在这皇宫里,她倒是有一丝害怕了,听说后宫是最激烈的战场,这里的冤魂是最多的。 她当下就感觉阴风阵阵,忽地便听到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她打了个寒战,不会是这么邪吧? 但是听这声音怎么觉得有点熟悉? 她轻声走上前,在转角处停住,声音已经听得清楚了,居然是皇后木雁容的声音。 “你居然这样糊涂,竟然让宫女传小纸条给她,幸好母后截下来了,不然后果可就严重了。”木雁容生气地说道。 霍寰皱着眉头,显然是不满木雁容的所作所为,说道:“母后,儿臣好不容易才见她一面,为什么母后要阻止?” 光亮皎洁,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木雁容一脸怒容:“你见她,那不是自寻死路吗?她现在已经是霍宸的女人,要是被人撞见了,恐怕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上次她在王府门前罚跪,受尽别人的冷眼,儿臣居然不敢出现,至今还是很自责,如今儿臣想通了,儿臣定要救她出水火之中。”霍寰说道,木晚晴无法想象他此时的表情,是坚定的眼神还是怎样,她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急速地跳动了。 木雁容冷笑一声,不知道那木晚晴究竟有什么魅力,居然把她的儿子迷得混混沌沌了,她看了霍寰一眼:“你凭什么去救她?你连这垂手可得的皇位都不去争,你注定是一个失败者,注定了当初皇上会把木晚晴赐给霍宸。” “所以儿臣已经决定,会去争夺皇位,儿臣要救她!” 木晚晴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然麻木起来,霍寰在说什么?!她很想冲出去就告诉霍寰,让他不要这么做,他可以继续过他想要的生活,何必为了她就委屈自己。她紧紧地掩住自己嘴巴,生怕会出一点儿的声音。 一片死寂,空气似乎都不流动了。木雁容看着霍寰握紧的拳头和有些颤抖的嘴唇,竟是说不出话来,良久,她才说道:“母后劝你多次,你都不为所动,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而去争夺皇位,实在是可笑至极。” “母后……”霍寰欲言又止。 木晚晴已经不想再听下去,摇摇晃晃地离开,眼泪竟 是涌出了眼眶,她不禁有些神情恍惚,两兄弟的相争,是否因为她的出现?那该不该用红颜祸水来形容她? 那到时候,无论是谁赢了,伤亡都是惨重的。 她慢悠悠地走着,心里却是混乱无比。 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霍宸要这样对待自己,就刚才大殿上众大臣看她的目光,她已经是猜到了大半,她现在是天下知名了,她只不过是残花败柳之身罢了。 “夫人,原来你在这儿,让本妃好找啊。”淑妃不知从哪儿走了出来,轻声说道。 木晚晴连忙把眼泪擦干,才回过头去:“见淑妃娘娘久久未来,便走了走。” 淑妃点了点头,便说:“原来如此,本妃原来想送你一些花草,但想了想,还是让人送去王府里比较好。” 木晚晴没有多想,就点了点头。和淑妃一起回去大殿后,霍宸已经喝了不少酒,脸颊微红,看见木晚晴回来,瞥了她一眼,却见到眼中犹有泪光,便问道:“你干什么回来了?” “没有。”木晚晴低声说道。 霍寰和木雁容还未回来,大殿上依然是歌舞升平,但是木晚晴却再无心欣赏了,自己倒满一杯酒,就想喝下去。霍宸皱着眉头,怕她再出丑,连忙拦住她:“这酒你喝不了。” 木晚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已经一杯灌了下去,虽然是辛辣,可是木晚晴的心终究是舒服了一点儿,她再喝了几杯,已觉得头晕目眩,但是意识仍旧清醒。 “你是不是见过霍寰了?”霍宸低声冷冷地道,“居然伤心成这幅模样了。” 木晚晴看了霍宸一眼,忽然就明白为什么霍宸会带她出席,原来是想看她的笑话,她轻抿一下嘴:“原来王爷想带妾身来看看晏王呀,倒真是有心了。” “猜错了,只是父皇想见见你,便带着你来了。”霍宸一眼也没看她。 木晚晴抿嘴一笑,醉意让她更见妩媚,说道:“那倒也是,妾身可是名扬天下呢,有谁不认识?连当今皇上都想要一见了。” 霍宸脸色如常,不再言语。 回去的路上,木晚晴已经完全醉倒,霍宸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当真是不怕死了。他亲自抱着她进去,连楚青都诧异起来。 芷凝见到木晚晴已经醉倒,连忙便端着热水进来,霍宸却接过毛巾:“本王来吧,你先退下。” 芷凝无可奈何,看了木晚晴几眼 后,便不情愿地出去了。 霍宸洗了洗毛巾,敷上她的额头,只见她的脸颊已经非常潮红,嘴里似乎一直念叨着什么,霍宸仔细一听,才听得清楚她是在说不要。 可是,不要什么? 他慢慢摘下她头上的饰物,然后再把她的发丝散开,让她躺得舒服点,这个这么大的动作,却是惊醒了她。 她缓缓睁开眼睛,却是如春水一般温柔,绛唇微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霍宸不明所以,替她换了一下毛巾,在准备敷上去的时候,她便挣扎着起身,紧紧抓住霍宸的手:“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 “你醉了。”霍宸想要挣脱她的手,却被她抓得更紧。 木晚晴看着他的模样,意识却模糊着,她嘴里依旧念着:“为什么……” “木晚晴,不要问为什么,你只能自己去探索,没有人没能给你答案。” 就连他想知道的真相,他都不知道。 夜里已经无声,只有那沉重的呼吸声。 038、回到相府 木晚晴正在收拾着东西,把日常用的东西都给收拾起来,连平日要用梳子都带上,芷凝虽是忙得满头大汗,但仍是很兴奋地哼着歌儿。 阿若一脸忧愁,她好不容易才从盈姬那儿脱离出来,想不到木晚晴她们又要会丞相府了,她不禁害怕起来,要是没有木晚晴的庇护,恐怕又要受苦了,她拉了拉木晚晴的袖口,哀求道:“夫人,能不能也带上我去?” “我们很快就回来,也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吧,你暂时就去帮桂馨姑姑忙吧,我都跟她说好了。”木晚晴明白阿若的心情,她也早已安排好,反正不会让阿若受了委屈。 阿若这才放心下来,想不到她这个新主子做事还是仅仅有条的,都非常照看她,也不把她当下人看,三个人经常是坐在一起吃饭,不用讲什么尊卑。 把细软都收拾好后,芷凝和木晚晴这才上了马车,虽然王府和丞相府距离不大远,但木启志早已派了马车过来。这次回去丞相府,主要是母亲陆心眉已经病入膏肓,所以木启志才会请旨让木晚晴回去侍奉母亲,齐文帝向来提倡孝道,便也就答应了,霍宸虽是不愿意,但也只好遵旨。 也只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到了相府门口,已经有人在恭候着,一见到马车停下,管家便让下人搬着木梯过来,扶着木晚晴下来,然后便说:“老爷和少爷都在等着小姐,小姐快随小的进去吧。” 木晚晴随着管家进去相府,芷凝紧随其后,她想不到相府居然也是这般富丽堂皇,但是更讲求山水之美,那假山和花草都是相互融合,相得益彰,芷凝见她这般有兴致,便说道:“相府的水是最好的了,是从外头引进来的活水。” 她笑着点头,但是已经走进了大堂,便看见大堂上有一老一少,此时木启志还穿着官服,端正威严地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木晚晴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是何人,虽然叫着别扭,但还是行了一礼:“爹爹,女儿回来了。” 想不到木启志登时就没那威严的模样,忽的便是泪光涟涟,连忙站起来抓住木晚晴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爹爹已经很久没认真看看你了。”说罢,就便是左看右看,一直念叨着木晚晴消瘦了不少。 木役旭亦是笑着说道:“爹,你可把晴儿给吓着了。” “爹就是太高兴了,那日皇上寿宴不能跟晴儿说上两句,爹可是牵肠过肚的。”木启志朗声说道,“不过霍宸那日带你去,也只是想讨好我,他这人诡计多端,对你弃之如履,可是 最近他的朝廷上和晏王斗得凶狠,便想要来收买我,未免也太可笑了。” 木晚晴低着头,轻声说:“这事也不怪他……” 木启志摸了摸她的两缕发丝,慈祥的说道:“都怪爹那日气急攻心,才会打了你一巴掌,但是想来那不是你的错,现在爹都后悔莫及了,便叫你哥哥多照看下你,谁知那霍宸实在是咄咄逼人,还打伤了你哥哥!” 木启志越说越气愤,倒是木役旭并不介意,他在家休养了许久,过两天才复职,这段时间也算是过得悠闲,便说:“爹,往事不要再提了嘛,儿子实在是技不如人啊。” 木启志听了便冷哼一声:“不是叫你平日用功点吗?现在输给人家了,多难看。” “儿子知道了,也就方才才去练了剑回来。” 看着两父子一说一笑,让木晚晴觉得温暖无比。 但是一想到刚才木启志所说的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口:“爹爹,储君之位,你是帮着谁?” “当然是晏王。”木启志毫不犹豫地说道,他替木晚晴理好额头的碎发,动作轻柔,“霍宸蓄谋已久,篡位之心昭然若揭,他的性情亦是残暴至极,此人做了皇帝,定是大齐之不幸!” 虽然早已想到答案,但是木晚晴还是有点郁闷,那霍宸岂不是孤立无援? 看见木晚晴锁眉的模样,木启志便又笑道:“你放心,爹爹如今定会为你出头的,这次要你回府几天,爹会想个万全之策,让你不再回去庄王府。” 这个也算是好消息吧,她终于有机会脱离霍宸了,但是心里依旧沉重,思来想去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暗叹了口气,可能是在王府里久了,心都变得麻木起来。 “好了,晴儿也累了,娘亲还挂念着晴儿呢,不如就先让晴儿去请个安吧。”木役旭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木启志一下子想了起来,陆心眉还带病卧床呢,就连忙让管家带路,让木晚晴先去给陆心眉请安。 芷凝看着周围的环境仍旧没变,便觉得有一种熟悉感,不由得说道:“一别数月,还是没变啊。” 可是对于木晚晴来说终究是陌生的,但是她寄居到这个身体上,也算是一种造化,况且还有这般疼爱自己的家人,如此已足以。 管家很快便带着木晚晴来到陆心眉的房间,房间里非常整洁,木晚晴刚走了进去,便看见一个蓝衣妇人躺在床上 ,容貌虽是美艳,可是脸容苍白,像是已经卧榻许久,木晚晴想来蓝衣妇人就是自己的母亲陆心眉。 “夫人,小姐回来了。”管家轻声说道。 陆心眉听到后,便缓缓睁开眼睛,看了几眼木晚晴,才确定不是幻觉,连忙挣扎着起来,木晚晴赶紧扶住她,把软枕靠在陆心眉的背后,让陆心眉舒服点儿。 “晴儿……你可回来了……”陆心眉哽咽着,双眸蓄满了泪水,“娘以为以后都见不着你了。” 木晚晴心中一痛,原来还有人这般担心自己:“说什么傻话呢,晴儿这不是回来了吗?” 陆心眉只能一直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看来娘这一病,也是好的,可把你盼回来了。” “看娘的气色也不大好,可病了多久?”木晚晴摸了摸陆心眉的脉搏,只觉得脉搏不稳,时快时缓。 “都有一个多月了,换了好几个大夫,一直不见好。”陆心眉叹道,“我这副老骨头就是病痛多。” “没事的,也只是小病而已,很快就好。”按理说这病喝几服药也就能好了,为什么陆心眉的病一直不见好转?她等会儿还是去查查药方,仔细看一下是哪里出了差错。 039、妻与妾 陆心眉露出一丝笑意,看见自己的女儿容色依旧,只是瘦了点,便也放心了下来,她拉着木晚晴的手,轻声说道:“看到你回来,娘也安心多了。” “大夫都说夫人的心结难舒,所以病情才一直不见好转,现在小姐回来了,夫人的病也会很快好起来的。”管家也在一旁高兴地说道。 木晚晴微微低头,却是沉默不语,心里已经猜到为什么陆心眉心结难舒,肯定便是为了她被玷污之事,也是,作为一个母亲,女儿被人如此糟蹋,实在是痛心。想到这儿,木晚晴鼻子有些酸,几乎要掉下眼泪。 “你爹气在心头,让你在王府受苦了,但是如今回来了便好,在相府里,娘绝不会让你受了委屈。”陆心眉说了几句,便咳嗽了起来,因为咳嗽,脸颊也变得潮红起来,木晚晴赶紧抚着她的背脊,芷凝也倒了一杯茶水过来。 陆心眉喝了几口茶水,才把气给理顺,便说:“福伯,你去换壶热茶进来吧。” 管家福伯端着茶壶出去,这时陆心眉让芷凝关上门,才对木晚晴说道:“晴儿,之前你就是倔脾气,不肯听娘亲的劝告,要是你那时肯帮皇后娘娘,便也不用嫁给庄王了,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现在肯为皇后娘娘效力,她自会救你的。你爹爹虽然贵为丞相,但是有甚多事情都插不了手,你也得为自己打算打算啊。” 木晚晴有些诧然,想不到陆心眉早就劝自己投靠皇后,但是皇后的心歹毒无比,对她也不待见,要是她投靠了皇后,恐怕日后连怎么死都不晓得了。她当即便是一笑,便说:“娘,这事迟点再说,你先养好身体。” “晴儿,你到底明不明白,娘沉浮多年,不想你也不幸福……”陆心眉一想到自己的过去,便又难过了起来,“原本以为你嫁给庄王,也是个正妃,谁知道出了那事就变成了侍妾,那你以后的孩子也只是庶子,毫无地位。我就是明白这个道理,才会拼了命往上爬,你看,现在娘亲已经是正妻了,而旭儿和你都是嫡出的,不用受人冷眼,你怎么就不明白娘亲的苦心。” 每个女人都要学会斗争,这是不是自古以来便有的生存法则。可是她不会怀有霍宸的孩子,霍宸也不会让她怀有孩子,那晚避孕药不是最好的证明了吗?她苦笑一声,便也释然起来,便说道:“晴儿会铭记于心的,娘亲先休息,等会儿再来看望娘亲。” 陆心眉知道木晚晴的性子还是如此,虽然娇蛮,却也不做什么害人的事,这也是太后喜爱她的 原因。陆心眉叹了口气,终于不再说下去,便躺下歇息了。 陆心眉本来就是病了许久,说了好一会儿话,便也疲惫无比,只是一会儿便也熟睡起来,木晚晴这才安心离开。 木晚晴不认识相府的路,芷凝便在前头带路:“小姐,老爷一定让人把你的房间都打扫干净了。” “你怎么知道,要是没有那么办?”木晚晴笑了笑,觉得芷凝回来相府便雀跃起来。 芷凝调皮一笑,带着木晚晴转了个弯,便推开一扇雕花木门,伸头看了看里面,然后才得意地大笑了两声:“都说了房间会是干干净净的,小姐就是不信芷凝。” 木晚晴这才走了进去,发现这间确实是女子的闺房,被褥是粉色的,连挂着床头的帐子挂钩都是赤金打造的。再看那菱花铜镜,实在是精致,梳妆台上居然已经摆满了胭脂水粉,金银首饰。一切都准备得那么妥当,好像就是为了迎接她一般,她的喉头一紧,仿佛透不过气来。 “真没想到这里完全没有变过。”芷凝兴奋地打开窗户,望着窗外的美景,“看来老爷还是很重视小姐,视小姐如珍宝。” 木晚晴心中已是感动,缓缓坐下来,看着菱花铜镜里的自己,拥有这张绝美的容颜和这个窈窕的身体,是她的运气。不是因为她的倾城之色,而是感谢她穿越到了这个身体之中,让她感受了亲人的温暖,亲人才是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人,感谢老天爷对她的眷顾。 “是吗?”木晚晴便拿起一只桃花簪子看了看,这时的心情,什么都是好看的。 “当然是了。”芷凝忽的就拍了拍自己额头,“怎么就忘了给小姐沏茶呢,小姐等等,芷凝很快就回来。” 看着芷凝开心地跑了出去,木晚晴便觉得回来一切都是好的,起码芷凝都不用担惊受怕了。她放下桃花簪子,下人早已把她们的细软送来,她便把东西都整理一下,打开柜子想要把衣服放进去,却发现里面早就塞满了衣衫,什么颜色都有,而且质料都是上乘的。 她摸着那些衣衫,终于忍不住掉了眼泪,她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继续留下。 这时紫凝已经回来,喜滋滋地端着一壶茶,便说:“小姐,芷凝特意泡了你最喜欢喝的普洱呢,你最喜欢那股清香味儿了。” 纵然木晚晴不大喜欢普洱,但也喝了下去。 “小姐,你眼睛怎么红红的?”芷凝看了看木晚晴的眼睛,疑惑地问道。 木晚晴揉揉眼睛,笑着说道:“沙子入眼了啊,哪有你这般紧张的。” 芷凝立刻又笑了起来,拍了拍胸口:“嘿嘿,芷凝只是害怕小姐哭了呢。” 木晚晴又是一愣,看来芷凝的心中,早已养成了这种习惯,害怕她被欺负,第一想到的也是她是否不开心了,她在心中暗叹了口气,不想再说这事,便随意问道:“刚才听娘亲说什么正妻的,难道娘亲嫁进来的不是正室吗?” “小姐你还真什么都不记得了。”芷凝皱眉,一脸不满。 “你就告诉我嘛,人家好奇。”木晚晴一下子来了兴致,对于相府,她还了解得不够,她想要融入这个家庭,得把一切都摸清了。 “其实夫人本是青楼的花魁,待有了老爷的孩子后便被带回相府了,夫人本还是妾侍,而正室就是凌嫦夫人,但是凌嫦夫人的肚子一直不争气,再加上凌氏一族在朝廷中已经没落,在夫人一索得男之后,凌嫦夫人就被老爷贬为侍妾了,而夫人就成了正妻。”芷凝详细地解释道,其实这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她也只是听别人说的而已。 040、老妇人 木晚晴听着就觉得很戏剧化,看来在古代女人有一个儿子真的能翻天覆地起来了,心里忽然就起了一个念头,要是她有了霍宸的孩子,那么霍宸会对她好点吗?她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住,她居然有这样的想法,当真是不争气了,当即就不再想下去,专心听芷凝说。 “凌嫦夫人过了好几年才怀了孕,可是生出来的却是女儿,不过说起来真巧,小姐和柔侧妃是同日出生的,不过小姐比她早了两个时辰出生呢。”芷凝伸出了两个手指头,笑嘻嘻地说道,“说起这个,小姐可争气了,柔侧妃也只好叫小姐做姐姐了。” 想不到这事居然这么有趣,木晚晴连忙问道:“原来这样的啊,那木以柔排行第三,爹爹岂不是最疼她了?” 芷凝摇摇头:“恰恰相反,老爷不喜欢凌嫦夫人整天怨天尤人,对柔侧妃便也厌恶起来,相府的下人都不把她当三小姐看。” 木晚晴顿时语塞,在一个大家庭里,这种情况也是难免的,她当即就有些怜悯木以柔起来了:“原来她这般可怜……” 芷凝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盯着木晚晴,紧握拳头说道:“小姐!你居然说她可怜?她可是披着羊皮的狼呢!小姐不是一直很讨厌她吗?当日王爷让她操持家事,成为当家主母,小姐受不住她的嘲讽才会撞墙自杀的!” 木晚晴听得愣愣的,那时候她还没有穿越过来呢,怎么知道那些事情。 “木以柔在人前表现得胆小怕事,看上去孱弱,但是在人后却是阴险歹毒,不仅做作而且还扮可怜,让人以为小姐整天欺负她。”芷凝气愤地说道,直接直呼木以柔的名字,“芷凝说的可不是假话,她做了当家主母后,可多嚣张呀,都完形毕露了,不把小姐当姐妹看待了,还联合盈姬欺负小姐,实在是可恶至极!” 听着芷凝把木以柔形容得这么狠毒,木晚晴只能是一直点头,她害怕稍微惹怒芷凝一点儿,就会被芷凝撕开两半,她掩嘴一笑,便连忙倒了一杯茶给芷凝:“看你说得那么激动,快喝杯茶消消火。” 这下芷凝倒不好意思起来了,知道自己失了礼,便是尴尬地笑了笑:“小姐,芷凝太不知规矩了,居然如此多嘴。” “没事,这些话你就跟我说说便好了,可不能被别人听了去,免得又惹祸上身了。”木晚晴丝毫没有介意,反而是庆幸自己知道了木以柔的一些事情,不然还真死得不明不白了,被木以柔欺负了那么久,说不记恨那是假的,木晚晴也不是什么我为 人人的大方之人,听说上一次她被困在冰库,好像都是木以柔指使窦大娘的,可恨的是霍宸根本不追究,直接处决了窦大娘。 芷凝低头,说道:“芷凝知道了。” “可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为什么木以柔也嫁给了霍宸?” 芷凝想了想,才说:“好像是王爷亲自向皇上提出要娶小姐和柔侧妃的,皇上居然也答应了,老爷惮于皇权,才会答应了这门亲事。” 木以柔不禁翻了个白眼,霍宸真是的享尽齐人之美了,便说:“霍宸倒是好艳福啊。” “王爷妻妾成群,真是苦了小姐了。”提起这事,芷凝就有些伤感。 木晚晴对于这事也没有多大的不满,怎么说都是在古代,总不能像现代那样一夫一妻制吧?再说了,就凭霍宸那德行,绝对不是忠贞之人,她从来倒也没有期待什么?想到这里,她心里倒也坦然了。 用过晚膳后,木晚晴坐在亭子里,此时,落霞脉脉自林梢垂下,红得如血泼彩绘一般,盈满半天,周围只是寂寂的无色寥落,偶尔有鸟雀飞起,很快便叫了一声飞得远了。都快冬天了,鸟儿都飞去南方过冬了。 木启志和木役旭在书房讨论政事,忙得不可开交,看来朝廷现在表面是风平浪静,但实质上却是风起云涌,要是有人捅破了这一层纸,恐怕朝廷会立刻混乱起来,皇位相争,向来是最残酷了,输的一方,可能连性命都不保。 这时她便叹了口气,要是霍寰和霍宸相争,那谁会赢? 还有,她希望谁赢? 想来想去都得不出一个答案,她也懒得再想,才发现芷凝仍未回来,不过叫她去拿陆心眉的药方让她研究研究,怎么就迟迟未归?她看了看周围,反正也是在相府,走走也无妨。 但是在相府却不是她想的这般小,她转来转去,才发现自己已经不认识路回去自己的房间了。而且她所处的地方有点清冷,在晚霞的冷清映照下,竟有点苍凉的感觉。 这个院子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住,显得有些荒凉,她正想走进去看看,忽的一把扫帚拍到自己的脚上,她登时吃疼缩脚,抬头一看,却见到一个老妇人手持扫帚,恶狠狠地瞪着她。那老妇人穿着褴褛,头发大半都是银白的,看上去已经上了年纪,她冷哼一声:“小骚娘们,不准踏进我的地方!” “婆婆,你误会了,我不是有心的。”木晚晴连忙解释。 “有心也好,无心 也罢,你再走进来,我就打断你的腿!”老妇人瞪了木晚晴一眼,确定她不敢再走进来,才转身端起地上的那个破碗,木晚晴不知道这老妇人为什么对自己那么抗拒,但是也看见了老妇人手里的破碗里面全是一些剩菜剩饭,木晚晴离那么远都能闻到一股酸臭味。 她想了想,今晚不是还吃剩好多菜吗?要是给这个老妇人吃也不错。她打定主意,才想要走去厨房,她转出了这个院子,一眼便见到一个丫鬟,连忙问了去厨房的路,丫鬟虽然惊讶木晚晴为什么不认识路,但还是说道:“沿着那条路直走,然后左转,再右转,待看见第一个分岔路口,就选择右边的路,再直走一会儿,转了个弯,这也就到了厨房了。” 木晚晴听得糊里糊涂的,为什么去个厨房都要转那么多个弯,她干脆就让那丫鬟带路,去的时候也认准了路,好让下次不用人带路。 041、小乞丐 厨房虽是比不是王府的,但也足够的大,此时杂工在清理厨房,一看见木晚晴,连忙过来笑道:“小姐,怎么就过来了厨房这种脏地方啊?有什么需要的让下人过来说一声就好行了。” 木晚晴左右看了看,便问:“还有没有剩菜剩饭?” “都已经清理掉了,小姐要是肚子饿,那小人就重新给小姐做吧。” 木晚晴摆摆手,说道:“不是我饿,那还有没有食材?我来就好。”突然走过麻烦人家已经不好意思,怎么还能让别人忙碌呢。 那杂工连忙就把剩下的食材拿出来,木晚晴看了看,也只剩下一些青菜了,她还是卷起自己的袖子,就要来择菜。 “别别别!小姐,就让小人来吧!”杂工连忙阻止她,要是被相爷知道了,他的小命可不保啊,更何况这位二小姐可不会做饭,要是烧了厨房就更严重了。 “你去煮饭,我来炒菜,这样就快点了。”木晚晴说道,然后便手脚麻利地择起菜来,倒是让那杂工吃了一惊。 木晚晴好不容易才把菜给做好,在这古代,连排气扇都没有,那油烟味可把她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把饭菜都用食盒装好,这时杂工也拿着一坛酸菜回来,夹了一点出来让木晚晴也带上。 木晚晴已认识回去的路,此时已经暮色四合,她摸索了许久,才走回那个荒凉的院子里,她站在门口也没敢进去,就大声喊道:“婆婆,我带了些饭菜过来给你!” 院子里的房屋都是破旧的,也能看到有点微弱的烛光,但是却没有人应她,木晚晴等了好一会儿,知道这个老妇人性情古怪,就把食盒放在门口边上,再说:“婆婆,我把饭菜放在这儿,你出来拿吧,我先走了。” 木晚晴再回头看了一眼,见那老妇人仍不出来,她也只好作罢,回去了自己的闺房后,芷凝早已等了她多时,见到她回来,才把悬着心放下来,埋怨地说道:“小姐,你去了哪儿了?” “就出去走走。”木晚晴笑着说道。 芷凝这才把拿来的药方递给木晚晴,说道:“夫人的病许久都不见好转。” 木晚晴仔细地看了看药方,也没有多大的问题,只要按时服用病情也会好转,她皱眉说道:“可能是娘亲一直担忧着我吧,这几天和她多走动走动,应该会让她的心结解了吧。” 芷凝点点头,亦是同意木晚晴的说法。 但是木晚晴还是决定食疗的方法,熬 一些汤水给陆心眉喝,应该能够滋补一下。 翌日一早,木晚晴就和芷凝去药材店打了个圈,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药材,今日一见,木晚晴有些虽然认得样子,和书中出入不大,但是终究还是有差别的,药店的老板见她有兴趣,便跟她多聊了两句,让她除了看药材的样子,也嗅嗅药材的味道。 “其实药材也不分毒药不毒药,有的大夫会选择以毒攻毒,就看你药用得对不对,要是药用得不对,就算没有毒性,也会变成毒药。”药店老板说道,“看姑娘对药材的药性也颇为熟悉,那也该懂得药材的配搭。” 木晚晴受益匪浅,笑着说道:“这可大有学问啊,我会好好学习的,谢谢老板。” 离开药店后,木晚晴才优哉游哉又和芷凝去走走,这时候摊档已经摆满街头,她一会儿在这里停停,一会儿又在这里吃一下东西。 “芷凝,你要云吞不?”木晚晴看着那个面食摊档。 芷凝一脸惊讶:“小姐,我们已经吃了好些东西了,你还要吃啊?” 木晚晴调皮一笑:“难得出来,就吃多一点,一会就省了午饭了。” 芷凝可没有听说过这样歪论,摇了摇头:“一会儿老爷就会训斥芷凝不好好看着小姐了,老爷向来不喜欢小姐在外面吃些不干净的东西。” “大菌吃小菌,哪有什么不干净的。” “啊?”芷凝显然是听不明白。 木晚晴脱口而出的便是这一句现代语,她尴尬地摆摆手,便要拉着芷凝过去,谁知道就有一块小石头打中了她的头,她痛得哎呀了一声,低头看了看那块小石头,这才反应过来四处张望了一下。 “小姐,怎么了?”芷凝疑惑地问道。 “有人偷袭我!”木晚晴看见巷子里有一个可疑的乞丐,居然一直瞪着她,最要紧的,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弹弓!那乞丐向她吐了吐舌头,木晚晴连忙就跑过去,那小乞丐也拔腿便跑,她追进了巷子里头,见那小乞丐的很快,她边跑边说:“别让我逮到你了!” 芷凝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木晚晴丢在原地,回过神来,木晚晴在巷子里转了个弯已经不见了踪影,芷凝心里一慌,连忙也跟了上去。 木晚晴追了小乞丐几条巷子,小乞丐才停了下来,由于缺乏运动,木晚晴此时已经喘着粗气,扶着墙角跑不动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想不到又走出来了几个乞丐,全都是十多岁的年 龄,身上都脏兮兮的,但是那双眼睛却非常明亮。 她的脑袋一轰,这不是传说中的乞丐包围战略吧?想到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心里就害怕起来。 “好你个小晴儿,居然那么久不露面,要不是今天我引你过来,你倒真是忘了我们!”拿着弹弓的乞丐显然是这群乞丐的头儿,他叉着腰瞪着木晚晴,不满地撅起嘴巴。 木晚晴顿时诧异起来,她们居然认识自己的名字?便问道:“你们是谁?”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晴儿,真的忘了我们了!”那乞丐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声说道,“我是二狗子!这个是小雀儿!那个是小鸳鸯!还有这个是小牛子……” 听着二狗子一下子把那些乞丐介绍个遍,木晚晴膛目结舌,她都快混乱死了。 “你们叫什么名字,那关我什么事啊?”木晚晴轻声问道,该不是抢劫也要留下姓名那种吧? 042、斗法 二狗子眼睛立刻湿润了,指着木晚晴痛心疾首地骂道:“你果真是没良心啊,这名字不是你帮我们取的吗?还说我长不高,叫二狗子就是最好的了……” 说着,那群小乞丐已经低声哭泣了起来。 这可把木晚晴吓得手忙假乱,连忙摆摆手:“你们原谅小晴儿吧,小晴儿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二狗子哼了一声:“不行不行,哪有这样就混了过去。” 木晚晴登时傻了眼,这些小家伙还懂得讨价还价。 “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我们才考虑一下要不要原谅你。” 原来兜了一大圈,还是打劫,木晚晴本是觉得这帮小乞丐狡猾多段,但是转念一想,他们可能也没有什么饱饭吃,给他们点银子也不算什么,便掏出身子的碎银,说道:“我也没带多少银子出来,你们将就用着。” “你还真拿出来了。”二狗子嘻哈一笑,走了过来,却是没有接过她的碎银,还是认真地看了看她脸,接着居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紧紧地抱住她,害得她手里的碎银全都掉在了地上,二狗子哭得稀里扒拉的:“小晴儿成亲了,二狗子还以为没机会再见到小晴儿了!” 这是什么状况?木晚晴仍未反应过来,其他的小乞丐走了过来,都抱着她哭了起来,木晚晴本来仍是不知所措,但是心渐渐的就软化了,想不到真如芷凝所说的,死去的木晚晴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不像一般的千金小姐那样,居然和乞丐做起朋友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二狗子他们才止住了哭声,抽抽搭搭地说着这几个月的遭遇,木晚晴听着也很揪心,年纪还这么小,就没有了父母,还要自己去讨食。 木晚晴把碎银都捡了起来,交到二狗子的手上,却说道:“人活着始终要靠自己的,你们一定要争气!” 出了巷子之后,木晚晴原本想回去相府,这时才发现原来芷凝一直没有在自己身边,她顿时便头大如斗,她在街上转了转,想着能不能撞见芷凝。 而在巷子的乞丐们,正打算着一会吃什么东西和安排一会去哪儿乞讨。 “二狗子!那个人好可怕,一直盯着我们!”小鸳鸯忽然拉住二狗子的臂膀,害怕地说道。 二狗子这才回头,看见那个男子目光犀利,手持佩剑英姿飒爽,那人正是楚青。 “你看什么看!”二狗子心里也有些害怕,但他是头儿,怎 么也要勇敢些。 楚青迈出脚步,慢慢靠近他们,刚才在暗处时,看见这帮小乞丐和木晚晴很亲近,他不禁有些疑惑,木晚晴居然和乞丐好起来了。 “你们认识刚才的那个女的?”楚青问道。 二狗子哼了一声:“那是我们的小晴儿,怎会不认识!” “小晴儿?”楚青微微蹙眉,“你们很相熟?”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走开!”二狗子最讨厌男人问询问小晴儿的东西,心里是本能地抗拒。 楚青一愣,想不到这二狗子如此不识相,便说道:“是这样的,最近又很多人对木小姐图谋不轨,我是奉命保护她的侍卫,才会多问一些,确保她的安全。” “真的?” 楚青点点头:“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二狗子想了想,他知道木晚晴的身份,看着楚青也不像是坏人,便说道:“我们和小晴儿认识两年了,我们的名字都是她给我们起的,怎会不相熟?” “两年?有那么久吗?”楚青想着,如果是两年前的话,木晚晴的脾性还是那么刁蛮,怎会和乞丐交好。 “大哥哥是以为二狗子说谎吗?我们确实是认识小晴儿两年了,那时候二狗子被一帮流氓欺负,就是小晴儿救二狗子的。”小鸳鸯为二狗子抱不平,嘟着嘴巴说道。 楚青一愣,没想到木晚晴还有这样的一面,这样的人会加害姚德妃,他也是有点动摇的了,他随口又说:“木小姐对你们真好。” “那当然,小晴儿救下我的时候,还买了陈记的烧饼给我们吃呢。”二狗子幸福地说道,“那天刚好是陈记开张,都挤满了人,小晴儿居然也能买到好几十个烧饼!真是太厉害了。” 楚青也没放在心上,但是随后一想,陈记开张的日子…… 姚德妃去世的日子…… 木晚晴转了好一会儿之后,腿都酸了,本来就想着回去,可是前方却有一顶轿子走来,她连忙让路,却是没有想到,那顶轿子居然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你真是好兴致,不在相府照顾母亲,倒在街上乱逛起来了。” 木晚晴没有抬头,心里想着自己不会是这么倒霉吧?这都撞上啦?她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才抬头道:“妾身正是出来买药呢。” 霍宸已然从轿子里走出来,他锐利的眸子扫了一眼木晚晴,轻笑一声:“身上居然是脏兮兮 的,都不知道你到底去哪儿来了。” 她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刚才被二狗子他们抱着,衣服都脏了,脏了没有关系,但是却要在霍宸的面前丢了脸,她便说道:“刚才不小心摔倒了,现在正想回去相府,妾身就不和王爷多说了。” 她施了一礼,转身就想走,但是霍宸已经眼明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他魅惑一般的声音响起,直击她的心房:“恰好是用午膳的时候,就陪本王一起用膳再回去吧。” 不由木晚晴拒绝,已经被霍宸拉走,他虽是用宽大的袍子遮着两人相握的手,但是木晚晴的心却是一直忐忑不安,她偷偷看了看霍宸,她的手心居然在冒汗。 很快便走到了京城著名的鸿福楼,霍宸要了一间房间,两人坐下之时,小二已经上茶,问着要吃点什么。 “照旧即可。”霍宸显然是多次来这里,他正说着,却拿出一块手绢,轻轻地拭擦着自己的手,像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木晚晴的心口忽然一阵阵地发疼,耳边竟然响起一阵阵轰轰的声响,她有些头晕目眩,却是紧紧握紧拳头,任由指甲刺进自己的手心里,只有这样疼,才能让她清醒,才能让她明白,她那些小女情怀只是被人嘲笑的,根本就是可笑至极的。 她没有出声,自己并没有带手帕之类的东西,可是她这样心气高的人,怎会被霍宸这样羞辱而不做反击,她轻抿了一下茶水,也不顾还有些热,就伸出自己的左手,把茶水倒下,洗个干净。 一旁的霍宸微微愣住,没有想到木晚晴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木晚晴却像是若无其事一般,甩了甩手上的水滴,便把茶杯放回桌上,再脸色如常的重新倒了一杯茶。 “你是什么意思?”霍宸冷冷地问。 “王爷是什么意思,那我也是什么意思了。”木晚晴声音漠然。 霍宸冷笑一声,却是把手绢都丢弃了,又挑衅地看着木晚晴。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愿和他相比这个,她干脆偏头,不愿再看他。 菜肴很快就上桌,飘着香味。 木晚晴第一次和霍宸吃饭,看见霍宸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熏肉,她才夹菜,她虽是气恼,但是尊卑还是要分的。 但是不得不说,和霍宸同坐一张桌子,她吃什么都没有味道,如同嚼蜡。心里只是想着,这厮快快吃饱,然后就滚回王府,可别再相见了。 但是霍宸却是吃得很慢,优雅十足,看见木晚晴只顾着自己吃着,他锁眉说道:“还不给本王剥只虾子。” 木晚晴看了看那盘虾子,再看了看他,明明自己有手,怎么就叫她去剥了,她满肚子气,还是拿起一只虾子剥了起来。 “不知道丞相有没有跟你说过朝廷之中的事,霍寰要去青海了。”霍宸看着她,注意着她的反应。 木晚晴却是脸色如常,说道:“那就恭喜晏王了。” “你瞧本王这记性,明明是父皇今早才下的懿旨,怎么就问起你来了。”霍宸轻笑一声。 “爹爹从来都不和我谈论政事,无论王爷什么时候问我,我都是不知道的。”木晚晴直言道。 “是吗?难道你就不关心他吗?他才刚刚离开京城,你还来得及送他一程。” “王爷是晏王的亲弟弟都不关心他,妾身有什么好关心的。”木晚晴讨厌霍宸一直在套她的话,她多少次想要翻桌走人,但是理智告诉她,她一旦这样做了,以后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043、究竟情有多深 她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也绝对不是一个没有理智的人。 霍宸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回答,微微一愣之后,却是一笑,盯着木晚晴:“说得真好,你是本王的女人,自然是不能关心其他男人的。” 如果身体上不能出轨,那么精神上可否出轨?木晚晴忍不住偏头翻了个白眼,便把剥好虾子丢在他的碗里。 霍宸看着这只面目全非的虾子,顿时没了食欲,他连忙丢下筷子,说道:“下次断不会叫你剥虾子了。” 木晚晴笑了笑,便说:“多谢王爷眷顾!” “你什么时候回去?” “只要娘亲的病一好,妾身自然会回去。” 那是什么时候?霍宸轻轻皱眉,怎么就觉得木启志特意拿这事让木晚晴离开王府,最近他与霍寰相争激烈,政局恐怕便会大变动,木启志利用这个借口,是不是在谋划什么事情?木晚晴是他要挟木启志的筹码,可不能丢失了这有用的棋子。他欲再说,忽然就有人敲人,霍宸看了木晚晴一眼,才让人进来。 来者正是楚青,他虽是微微低头,但还是迅速地扫了木晚晴一眼,便俯首轻声在霍宸耳边说了一句话。 霍宸轻皱着眉头:“他现在在哪里?” 楚青却是不说话,霍宸明白他的意思,便对木晚晴说道:“本王先走,你自己小心些吧,可别弄出个栽赃嫁祸的事出来。” 木晚晴仍未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霍宸和楚青已经离开了厢房,她看着满桌子的菜肴,霍宸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在暗示她什么? 她思来想去,仍是没有一点的思绪,正想起身离开,但是却发现发现自己身上压根儿就没有钱,刚才的碎银给了二狗子他们,芷凝又不在身边,最可恨的是,霍宸居然没有一点儿的绅士风度,没有结账就直接走人。她踱步到窗外,看了看外面,如果从这里跳下去肯定是断手断脚的。 木晚晴又开了门,慢悠悠地走了出去,就扮演个路人甲吧,掌柜可能不认得自己。 谁知道,等她慢慢走到柜台的时候,掌柜笑吟吟地说道:“夫人慢走,按老规矩记账即可。” 木晚晴这一刻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悲催,居然做了那么多小动作。 回到相府时,木晚晴还未踏进府门口,就有人冲了上来,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左右看了看,确定木晚晴没有受伤之后,才停止摆弄木晚晴,她这才看清楚了那人就是 芷凝。 芷凝眼中已经蓄满泪水,看见木晚晴平安回来,也就松了一口气:“小姐究竟上哪儿去了?那巷子里头复杂,芷凝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小姐……”她又看木晚晴身上的衣衫都脏掉了,心里又害怕起来,又问:“小姐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芷凝真没用……” 看见芷凝这自责的模样,木晚晴不知道心里是开心还是无奈才好,她连忙拭掉芷凝脸上的泪珠:“就是刚才有些小乞丐缠上我来了,我看着他们几天没吃东西,才带了他们吃了点东西。” 她不敢告诉芷凝,霍宸与她一起在鸿福楼吃饭,免得芷凝又胡思乱想。 芷凝点点头,可是突然又叫了一声:“大少爷带着下人出去***了,芷凝得快去叫大少爷回来。” 木晚晴连忙拉住芷凝,就说:“你自己去怎么行,叫别人去吧。” 她就是感觉今天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直觉告诉她。 木晚晴身上脏兮兮的,沐浴过后,头发仍未干,她在研究着食疗,就突然想起中午时,霍宸所说的那一句话,楚青到底说了一句什么话,而霍宸口中的那个他又是指谁? 她摇了摇头,不让自己想下去。芷凝以为木晚晴仍未用膳,便端了些饭菜进来,木晚晴说了不想吃,让芷凝拿回厨房,可是忽然又想起昨天那个老妇人,连忙喊住芷凝:“芷凝,放下吧,我留着有用。” 芷凝哦了一声,便把饭菜放下。 木晚晴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就自己端起那饭菜再次去拿荒凉的院子。 芷凝跟在她的后头,还没有想到木晚晴究竟想要干什么,只见木晚晴在院子门口停下,芷凝立刻一惊。 昨晚木晚晴拿来的食盒仍是放在门口处,她蹲下来放下饭菜,打开食盒看了看,那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木晚晴面露微笑,真怕那老妇人不接受她的好意,她把拿来的饭菜放进食盒里,谁知芷凝却在后面说道:“小姐,你不是糊涂了?!” 木晚晴回头看了芷凝一眼,不解地问道:“我怎么糊涂了?” “你知道这院子里住的可是谁?”芷凝指了指院子。 “我哪里知道是谁,不过她好可怜,一把年纪了,吃的饭菜都是馊的。”木晚晴把盖子合上,才站起来。 芷凝看了里面那落寂的景色,低声说道:“那是凌嫦夫人!” 木晚晴微微一愣,老妇人就是凌嫦夫人?怎么看上去就像是个 六旬的老妇?木晚晴一个哆嗦,脑海中闪过不是什么,反而是一个男人的薄情,居然可以把一个女人折磨成这样,她忽的就感到全身冰冷,一想到自己是处于这个男尊女卑的古代,就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浮萍,抓不住任何的支柱。 “小姐,你怎么了?”芷凝看见木晚晴的脸色变得不大好看,担忧起来。 木晚晴木讷地摇摇头,便说:“我没事,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她会变成这副模样……” 芷凝见过凌嫦,也知道木晚晴指的是什么,便说道:“凌嫦夫人年轻时虽不算是一大美人,但却在三十岁时才怀孕,在生下柔侧妃的时候,因为体质虚寒而元气大伤,之后就一直没补过来。再加上老爷不重视凌嫦夫人,她便渐渐衰老了下去,现在就连厨房的杂工都敢欺负她。” 木晚晴抿着嘴唇,久久说不出话来,心里仍是一阵难过。 “其实夫人不喜欢小姐待凌嫦夫人好,小姐还是别送饭给她了,一会夫人知道了就不高兴了。”芷凝又小声地说道,害怕木晚晴会受到责罚。 044、谋划 木晚晴却是没有理会,她自然明白两个女人相争,自然是残酷的,她看了一眼里面那寥落的屋子,说道:“只是送个饭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娘亲是娘亲,我是我,我不可能全听她的。” “小姐……”芷凝不好再说。 木晚晴和芷凝走后,屋子里才有人缓缓走出,那妇人有些驼背,银发千缕。要不是今日有人提起,她都快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叫凌嫦了,她走到门口,打开食盒,盯着里面的饭菜,竟是晃了一会儿的神。 良久,凌嫦才笑了一声,那笑容里又一丝冷意,也有一丝的苍凉,她嘶哑的声音说着:“陆心眉啊陆心眉,百年修得好姻缘,千年修得好儿女,为什么你全都有了,而我却没有都没有……” 凌嫦磨磨蹭蹭才去到厨房,这时那杂工一见她来,脾气就大了起来:“今天去哪偷懒了?!都快把我给忙死了,还不快去熬药!” 凌嫦没有说话,便去拿药煲准备熬药,把药材放下去的时候,凌嫦还是照常只放下了大半,她盖上盖子,准备起火。她心中是多么痛恨陆心眉,但是……凌嫦的手有一点的颤抖,想起木晚晴那张脸,自从她年老色衰之后,在相府哪里有人当她是夫人看待,也只有木晚晴送她一碗可口的饭菜。 而且木晚晴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却还执意把饭菜留下,凌嫦再拿起那剩下的药材,轻笑一声:“陆心眉,算你好运气。”说罢,凌嫦便把剩余的药材放进了药煲里。 陆心眉染病还有女儿侍奉左右,她可能在百年归老的时候,还没有女儿来棺前哭丧。 用晚膳的时候,仍未见木启志和木役旭回来,木晚晴看着满桌子的佳肴,也是没有了胃口。刚才派人去通知了木役旭,谁知道木役旭回府之后,就知道换上官服和木启志一起进宫面圣,木晚晴来不及询问究竟发生何事,但是心里却是担心得很。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回来,但是两人却一脸疲倦,她不好再烦忧两人,便也回了房间。 秋叶的晚风总是带着凉意,她关上了窗户,便见到木役旭来了,她甜甜一笑:“哥哥。” 木役旭点点头,却是笑不出来,便坐了下来。 “哥哥,怎么了?”木晚晴担心地问道。 “晴儿,你仔细听着,爹爹打算送你出京城,有那么远就走那么远,短时间之内,都别再回来。”木役旭看着她的黑瞳,一脸凝重地说道。 木晚晴顿时便蒙了,惊愕地 看了木役旭一眼,他竟然赶她走了?她哆嗦着嘴唇却说不出半句话来,过了良久,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木役旭摇了摇头,就知道她会乱想,只好解释道:“霍宸狡猾多端,说服皇上把晏王调出京城,他想趁机坐拥江山,我们自是不能让他如愿以偿,便派人刺杀晏王,上演了一场好戏,爹爹只是想让晏王留在京城,谁知霍宸却说,是有人故意想嫁祸给他,皇上便下令彻查此事,恐怕朝廷发生巨大变化,一场真正的厮杀恐怕要开始了。” 霍宸这样说亦是正常的,霍寰被人刺杀,所有人都会联想到这是霍宸所指使的,因为霍寰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是霍宸,霍宸自然要护住自己的名声,不让自己蒙上不白之冤。木晚晴想到这里,看来用计留下霍寰,也是触发了一场战争了,不,不是触发,只是把这场战争光明正大地上演。 “晴儿,你嫁给了霍宸,爹爹不想你难做,也不想他利用你,你离开京城,这是唯一的好办法了。等到我们扳倒他,政局稳定之后,哥哥就接你回来。”木役旭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天大地大,她哪儿都不认得,能上哪儿去,她叹了一声:“哥哥,我能上哪儿去,一时间要我离开京城,就觉得好害怕。” “在苏州有哥哥以前的同僚,你去那里过一阵子,再去别的地方,在每一个地方都不能留得太久,这样便万无一失了,霍宸想找到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木晚晴看着外面的夜色沉郁,她心中亦是压抑,转念一想,现在局势那么混乱,她留在这儿,也会成为木役旭他们的阻碍。木晚晴点点头,终是同意了下来,便说:“那好,我就听哥哥的。” 木役旭听见木晚晴同意,才松了一口气:“晴儿,你长大了,懂事了许多。” 木晚晴腼腆一笑,但是心中却还是担忧,这一场储君之争,都不知道是谁胜谁负。 “哥哥……”木晚晴一顿,犹豫了一会儿才问,“要是霍宸输了,那他会死吗?” 木役旭一愣,没想到木晚晴居然这样问,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木晚晴对霍宸有意,所以才会和爹爹商量送她出京城,如今也好叫她断了情丝,她是木家的人,不能再如从前那般任性了。 “晴儿,自古胜者为王,败者成寇,你明白吗?”木役旭定定地盯着木晚晴,生怕她露出一丝的软弱,“这事我和爹爹不想你也掺和进来,所以你就别管霍宸的死活了,就算是死,也是他 自取的。他在封地不安分守己,想要来争储君之位,却不知道,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是这场战争,木晚晴早已搅了进来。 045、出城 木晚晴一夜无眠。 如今对立的两帮人,她能否置身事外?她是霍宸的侍妾,可她也是木家的人,木役旭已经让她远离京城,免得让她落得骂名,但是木晚晴心底下却想留下,心里有种恐惧,害怕自己一眨眼,就会有人消失,而她却无能为力。 她自然没有能力改变一切,她只求所有人都平平安安。 她翻弄这那凤凰玉佩,心里却想着,如果没有那蒙面之人的出现,那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了,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在秋风萧瑟的夜晚,在那暖暖的被窝里,竟是发出一声难以压制的哭声。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木晚晴才辗转睡着,可是在芷凝刚打开门发出响声的时候,她又醒了过来,原来她的心中早已是绷紧了神经。 因为一夜没有睡好,她今日的精神不大好,眼睛都有些浮肿,她随意穿着一下,先去探望了一下陆心眉,见陆心眉仍是沉睡者,不过气色倒是好了点。木晚晴一想到自己本是回来照料陆心眉的,可是她很快又会离开京城,自是不能再照料陆心眉了。 木晚晴早已让芷凝吩咐下去买了材料,自己便去了厨房,准备着熬汤。准备好一切之后,她才拿着葵扇想要让柴火烧得更加红火一点,可是烟雾向她包围过来,她被呛到,咳嗽不断。 “小姐,让芷凝来吧。”芷凝一脸担忧,知道木晚晴不会做这些,便主动请缨。 木晚晴摇了摇头,掩住嘴巴说道:“你多拿点木柴过来,这是老火汤。” 芷凝看了木晚晴一眼,才去柴房拿木柴。 木晚晴还是用力扇着,浓烟就快笼罩这整个厨房,可是有一只粗糙的手却拿过她手机的葵扇,扇了好一会儿,浓烟也就消掉,木晚晴这才抬头,竟是那凌嫦夫人。 她有些惊讶,却见凌嫦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熟练地扇着火,但是始终没有看木晚晴一眼。 木晚晴细细打量凌嫦,木以柔眉宇间自是和她有两分相像,但是凌嫦眼中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的波动,似乎是淡薄名利一般,不追求什么。她笑了一声,说道:“你好厉害,木柴烧得多旺盛呀。” “做得多了自然就会熟练。”凌嫦冷冷地说道。 木晚晴点点头,看来她已经做惯这些活儿。 凌嫦没有再理会木晚晴,眼睛盯着柴火,一眼也没有离开,映着她的连都是红色的。 “夫人,你后悔过吗?”木晚晴小声地 问道。 “后悔?”凌嫦低声重复了一次,她忽的就嗤笑一声,“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只是……要是可以……可能夫人有第二种人生。”木晚晴看着凌嫦再拨弄着柴火,更加同情凌嫦。 “我看你真是糊涂了,有时候哪能由得自己选择,我的婚事是父母之言,而你的婚事也是皇命难违,你我同是可怜你,你倒不如好好可怜一下自己吧,至少我已经熬过大半辈子,而你的悲惨日子才刚刚开始呢。”凌嫦说得毫不留情,心里对陆心眉的怨毒从未减少过,但是这话说出了口,就觉得有些后悔,貌似说得过分了些。 木晚晴的神色有些难看,想不到凌嫦说话如此犀利,但是她说的又何尝不对,她低着头,手指摆弄着地上那细碎柴屑,说道:“是啊,我们从来都不能按自己的意愿走。” 凌嫦缓了缓语气,说道:“你也不用担心,你还年轻,你有美貌,你还可以去争,你可以好好的栓住他的心。” “不是这个问题,而是……”木晚晴欲言又止,是什么问题?应不应该说,霍宸是极讨厌她的,怎会栓住他的心,更何况她很快就离开京城,以后和霍宸就再无交集了。 凌嫦终于转头盯着她,沉郁的眸子不见一丝的情愫:“那你可喜欢他吗?” 木晚晴诧然,却是无法回答出来。 喜欢吗?喜欢吗? 她怎会喜欢他,怎么会…… “你要是喜欢他,恐怕你就要忍受着嫉妒的折磨,那感受真不好受,女人还是清心寡欲的好。”凌嫦微微一笑,眼角纹理更深,“那样就可让自己的心舒服点,你说是不是?” 木晚晴木讷地点点头,她的心中已无任何的希冀,恐怕霍宸真如哥哥所说那般,只是用她要挟木启志。 “柔儿在王府还过得好吗?”凌嫦突然问道。 “她一切都好。”木晚晴愕然,但还是低声回答道。 “她生性好强,你以后还是多担待她些吧。”凌嫦眼里终于闪过一丝的光亮。 母亲总是伟大的,木晚晴明白这个道理,便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末了,芷凝已经拿了木柴过来,木晚晴也站起来准备离开,凌嫦叫住了她:“你以后还是叫我婆婆吧,我不是正妻,但也不是侍妾。” 木晚晴黯然,已经无法言语,凌嫦输了,但凌嫦选择了彻底舍弃。她呢?她也是妾,她也将要舍 弃一切了。 今夜的月光异常皎洁,早已过了中秋,但那银盘似的月儿依旧圆圆的。 她穿着素白的长裙,独自一人站在城楼的隐蔽之地,清风拂过,撩起了她的青丝,勾画出魅人的弧线。可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月夜,以迷离的光线,穿过那整整齐齐的房屋,将静谧的光辉倾泻,那白霜一般的月光,隐约地照出庄王府的庄严。 此时已经夜深,大多守城的士兵都已歇息,只剩下两个侦查士兵打着哈欠。 她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木役旭跑了上来,心底下一颤,终是要离开了。 “晴儿,爹爹已经那边打点好一切。”木役旭说罢,就抱起木晚晴,直飞下去。 早已准备好马车在城外等候,马车不算华丽,主要是为了不让人怀疑,而车夫是木役旭的下属,护送木晚晴出了京郊便让人接手继续护送。 “东西都准备好了,一路小心。”木役旭叮嘱道。 木晚晴点点头,但是芷凝不能同行,终究是遗憾的。 她上了车,马车抄着小路驾离,木役旭在后面看着,心中有浓浓的不舍,但是木晚晴留下来,肯定会受伤,与其这样,不如先送她离开。 马车扬起一阵阵灰尘,但愿她能离开纷扰之地。 046、失踪 夜略有些深了,月亮高高的挂在天边。 帐内,两人的呼吸声平稳,木以柔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在一个甜蜜的梦境之中,她的手缓缓地抚上霍宸的胸膛,在他的心脏处停住。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破了两人的美梦。 霍宸用手支起身子,他微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事?” “王爷,相府那边吵翻天了,木夫人至今未归,像是被人掳了去,丞相已经派人找遍整个京城了。”楚青大声地回答。 “不是叫你盯着她吗?怎么就出了这种事。”霍宸说着,已经想要起身,木以柔连忙拽住他的衣角,有万分的不舍,低声喊道:“王爷……” 霍宸正烦心着为什么木晚晴会被人掳去,哪顾得上木以柔,便随手一挥:“本王等会便回来。” 木以柔看着霍宸披了件袍子,就往外走去,她的心有无限的落寂,竟是一时无法释怀,手指紧紧地拽住被褥,肩头微微一晃,缓缓地回头看着不远处那双红烛,眼角却有泪流下。 楚青已经外头恭候已久,看见霍宸一下子便出来了,楚青心里微微一颤,听到木晚晴失踪的消息,他居然如此紧张。 “她何时不见了的?” “她今天下午去药材铺,也去了巷子给一些乞丐送吃的,但是属下只是被人缠了一下,转眼就不见了她。”楚青回忆道,要不是有个酒鬼缠住自己,他哪会跟丢。 霍宸沉吟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起来,便说:“这可是贼喊捉贼,木启志这个老狐狸,倒真是好计谋。”说罢,他已经向马厩走去。 楚青在后头跟着,忽然想起一事,便说:“王爷,属下查到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霍宸的脚步飞快,嘴里却说:“什么事?” “属下查得,两年前的三月初八正是姚德妃去世的日子,而那日,木夫人一整天都是和一帮小乞丐在一起。” 霍宸停下脚步:“你说什么?可有证据?” “那日也刚好是陈记烧饼开张的日子,那帮小乞丐都肯定那日是三月初八。因为这两日晏王的事,属下知道王爷烦忧,就独自去查探,并没有和王爷说明。” “那帮小乞丐说的话可信?” 楚青谨慎地说道:“木夫人已然失忆,自是不会教那些小乞丐说谎话的,属下也打探过,有几个店家都说木夫人经常会带着那帮小乞丐去吃东西, 待他们极好,应该不是串通好的。” 不是她?那究竟是谁?! 是谁害死了他的母妃?! 霍宸一挥袖,已经走到马厩,驾上自己的汗血宝马,说道:“她可能已经出城,别再被木启志的诡计牵着走,叫人跟本王一起出城!” 楚青这才想到还有这种可能,他连忙吹口哨,王府的侍卫立刻就从四面八方飞来,一起骑上宝马紧紧追随霍宸。 木以柔被这几十匹马的马蹄声惊住,她尚露出半截香肩,没想到霍宸居然如此大费周章去追木晚晴,她思来想去,木晚晴不在王府的这几天,实在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绝对不能让木晚晴回来,那么现在能帮到自己的又是谁? 她看着天上依然皎洁的月亮,双眸逐渐锐利起来。 皇后娘娘! 马蹄声震动了整条街,霍宸扬着长鞭,那守城门的士兵惊慌失措地喊着:“来者何人!居然夜闯城门!” 霍宸拿出自己的令牌,朗声道:“快开城门!” 士兵一眼便看见他手里的令牌,在月光下金光闪闪,心知道拥有令牌的人肯定是有地位的,便连忙让人打开城门。霍宸依然没有减速,直接冲出城门。 可是出了城门那一刻,霍宸却忽略一件事情,她会往哪个方向走? “分成几组,追上木晚晴,决不能让她逃了去!”霍宸知道木晚晴大多都不会走官道,便选择了抄小路追去,楚青选择跟随霍宸,几十匹宝马顿时各奔东西。 “王爷,此时快要天亮,能追得上吗?”楚青在后头问道。 “没有追不上,只看本王有没有选对了路!”霍宸心中恼火,要是知道木晚晴会使出这一招,他绝不会让她轻易回去相府,他低头看见那依旧清晰的车痕,越来越肯定,木晚晴应该是朝着这个方向走的。 楚青不语,霍宸亲自去追一个人,实属少见。 “昨日霍寰被人刺杀,这个是木启志想要霍寰留在京城而使出计,眼见本王和霍寰斗得愈发激烈,他怎能安心让木晚晴继续留在王府,他不想本王没有拿木晚晴要挟他,但是本王偏要!”霍宸说着,那双乌黑的眸子里已经酝酿起了风暴,他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人如此愚弄,实在是怒火难消。 木晚晴,你怎能逃出本王的手掌心?! 马车的速度不快不慢,木晚晴倚在软枕上,手里却摸着一个冰冷的刀柄,这是木役旭 特意为她准备的,一路凶险,怕她受到袭击。已不知道马车究竟行走了多久,恐怕已经远离京城了吧? 她撩起帘子,往外看了看,外面是一片的森林,这条小路虽小,但是却很平稳。但是怎么隐约听到的马蹄声?她确信她听到的不是马车的马蹄声,是那一种节奏非常的马蹄声!这个时辰天刚蒙蒙亮,会有谁像她这样赶路?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刀柄。 放下了帘子,却挪到前面,撩起那块厚厚的车帘,前方的路似乎是不见尽头的,她看了一眼车夫,问道:“你有没有听到别的马蹄声?” 车夫一愣,因为是深夜出行,他早已放松了警惕,听到木晚晴这样问道,他才侧耳倾听,果真是听到一阵马蹄声,而且不止一匹马,距离也已经不远了,他拉紧了缰绳,说道:“小姐坐稳了!” 马车飞奔的速度更快,木晚晴只能抓住马车里的横木稳住自己的身体,但是心里却非常担忧,按理说,木启志的计划是非常完美,先是她失踪,然后在京城大范围搜索,瞒过霍宸的耳目,却不知她早已离开了京城。 霍宸不会是识破了他们的计划吧?要真的是霍宸追上来,那可就糟糕了。 “小姐,这里森林茂密,一会儿如果有危险,你就躲进树丛里,可别出来。”车夫叮嘱道。 “再往前走是什么地方,能否甩掉他们?” “再往前走便出了这个森林,便会有个驿站,小姐也可以躲在人多的地方。还有,有条路是通往断肠崖的,那里险峻无比,要是他们不认得路,我们便可把他们引进那里,再寻机会摆脱他们。”车夫沉声说道。 木晚晴点点头,偏头便看见自己旁边那把大刀,祈祷着可别用上了。 马车就快冲出了森林,可是木晚晴也已看见有两匹马越来越近,就快追上了他们,太阳已经出来,木晚晴也已看见前头那匹马是何人所驾,她全身忍不住颤抖起来,没有想到霍宸确实是追来了! 047、石林 霍宸一袭青白衣衫,迎风飘扬,他看到前方的那辆马车,冷笑一声,终是追到了。 “木晚晴!要是你此刻停下,本王还可以对你手下留情!”霍宸大声喊道。 他的话一字不漏地钻进她的耳中,背脊上如被芒刺刺满,她不敢回头望一眼。 车夫一脸凝重,但仍是不减速,谁知道寒光顿时四射,原来楚青已经余跃上前来,直袭车夫门面。车夫哪里还管得着驾车,从暗处抽出一把剑,便和楚青纠缠起来。 车夫眼见愈战愈烈,霍宸又在后头穷追不舍,恐怕很难脱身,唯有自己挡住两人,让木晚晴有时间可逃。车夫把缰绳往木晚晴一抛,喊道:“小姐!拿住!” 木晚晴不敢怠慢,车夫已经跃了下马车,以一人的绵薄之力阻挡住两人,但是霍宸的软剑像是一条灵活的毒蛇,逼得车夫节节败退!木晚晴心里暗叫不好,她看了看前方,就快出了树林,她咬咬牙,拿起那把大刀爬上马背,刀一挥,就把马与马车分离开来! 马车轰地一声倒在地上,支离破碎。 霍宸见木晚晴居然弃车保帅,当下就让楚青缠住车夫,自己追了上去。破掉的马车挡在小路的中央,霍宸居然就拉起缰绳,让自己的宝马直接跃过了马车! 木晚晴一直向前,坐在马背上的颠簸,早已让她的五脏六腑像是被熊熊烈火燃烧一样,她紧紧地拉住缰绳,害怕一不小心便会堕马,可是还是不忘回头一看,见霍宸越追越紧,她便更加惊慌。 如果被他抓回去,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她不敢想象,唯有在心中祈祷,这一切只是梦。 两人已经出了树林,此时便是宽阔的官道,她看到不远处的驿站,知道自己不能再去那里躲着了,干脆就继续往前跑去。 “木晚晴,你还要垂死挣扎吗?!”霍宸一脸恼怒,“跟本王回去!” “傻子才会乖乖停下来跟你回去!”木晚晴毫不客气地回了他一句,接着便看见车夫所说的那条小路,她毫不犹豫地往那边跑去。 霍宸见她走进了那条小路,不由得一惊,里面石林满布,凶险无比,跑到尽头还有那万尺高的断肠崖,她居然就跑了进去,当真是不要命了!他大声喊道:“木晚晴,危险!别进去!” 木晚晴已经被霍宸逼得无路可退,哪里还听得进他的劝告,但是跑进这小路之后,路越来越窄,四周都是石块,杂草丛生,一片荒无人烟的 样子,她正思虑着该往哪边跑去,但是这里石块满布,骑马已经是不利于逃脱的了,便拉住缰绳滑下马背。 她一刻也不敢耽误,便提起裙角跑进石林里。 霍宸不得不承认她的聪明,在这里还骑马的话,根本就不能逃脱,他亦是跳了下马,朝着她逃离的方向跑去。 不知过了多久,路口又来了一帮人,一身蓝衣,领头的人说道:“解决庄王,要是那女的碍事,也杀掉了吧。”说罢,众人就拿出一块黑巾蒙上面。 木晚晴喘着粗气,在石林中不知跑了多久,那厚厚的鞋子赢阻挡不住那尖锐的石头,脚掌似乎已经在淌血,她背对着一块大石,希望霍宸不要追来。好不容易才策划离开京城,现在可不能被霍宸抓了回去,她可不想被搅进这趟浑水之中。 这里非常多石头,无疑给了她很大的遮挡屏障,但是霍宸越往上走,怎么也会发现她的,她全身颤抖着,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的石山里头好像有个小洞。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跑了进去。 石洞不大,可是石壁却是凹凸起伏,还有生火的痕迹,看来也有人来过这里。她一路奔跑,已经是异常劳累,缓缓地坐下来,谁知道咔擦一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折断了,她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只箭,那支细小的木条已经被她弄断了,她也看到石壁上有一把弓箭,还有一小桶的羽箭。 木晚晴刚想拿起来看一看,便好像听到有脚步声渐渐靠近。她心里一惊,可是在这没有任何遮掩的石洞里头,她只能蜷缩起来。 “木晚晴!”他暴怒的声音在暗黑的石洞里回响。 黑暗中,他目光如炬,很快就发现了蜷缩着的娇小身影,他一步一步靠近,踩到那燃烧过的柴火,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都怪自己跑了进来,要不然也不会无路可逃了。 “你当真是大胆,你以为这样就可摆脱本王了吗?”霍宸的声音冰冷,走到她的面前,缓缓蹲下来,他捏住她的下巴,逐渐用力,“用那点伎俩就想骗过本王?未免太小看本王了吧?” 木晚晴睁大清亮的眸子瞪着他,她不想问他究竟如何得知她出了京城,因为此时他眼中的怒火已经让她不敢出声了。 霍宸继续加大力道,看着她吃疼皱眉模样,心里便是一阵快意,他让她回去相府,他相信她,为什么她要玩这样的小把戏,想要蒙骗他! “你说话啊,怎么不解释?” “因为你压根儿就是一个恶魔!你不就是想要利用我嘛!我干嘛要给你利用!我逃走有什么不妥!难道要一直被你欺负折磨?!”她干脆就推开了了霍宸,接着就趁机往外面跑去。 可是霍宸早已拽住她素白的裙角,嘶的一声,长裙裂开,她也失去了平衡,跄踉摔倒,但却是倒进了霍宸的怀里。 她的眼中凝结着泪花,怔怔地盯着霍宸,这个如恶魔一样的男子,却是在捏着她的腰肢。 “对,本王就是要利用你,你就是本王的一个棋子,木启志如此疼爱你,本王怎会轻易放过你。”霍宸把她压在石壁上,那凹凸不平的石壁刺得她的背脊发疼,她紧咬牙关,心里却是在微微发抖,只听见霍宸那魅惑的声音又说:“本王说过,就算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本王也一样能把你抓回来。” 这话落在耳中,木晚晴几乎是一愣。 048、刺杀 “你告诉本王,两年前的三月初八你去了哪里?!你到底去了哪里?!”霍宸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紧紧盯着木晚晴,希望得到答案。 可是她已非两年前的木晚晴,她看着霍宸的双眸,本能地说了出口:“我怎么记得……我不记得了……” 霍宸微微一愣,对啊,她撞墙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一直以为是她害死自己的母妃。而楚青现在却告诉他,她可能不是。 一时间,他难以接受。 “霍宸,你没事吧?”木晚晴看着霍宸的悲痛的神色,心里担忧了起来,为什么霍宸会突然问那么奇怪的问题。 霍宸垂眸,紧盯她的容颜,她的双瞳似乎是有一种魔力,直接让他沦陷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要离开?母妃离开了,为什么你也要离开?”霍宸低声说道,“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想好了,等霍寰夺得皇位,你就成为他后宫妃子?你很爱他是不是?为了他宁愿与本王作对,宁愿逃跑……木晚晴,本王真恨你!” 木晚晴还来不及说话,他突然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唔……”她睁大眼睛,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竟然……为什么恨她还要吻她?! 她的唇像花瓣一样柔软,他哪里舍得放开,他越吻越深,一遍一遍地吻着她每一寸肌肤,双手抚摸着她的全身。 周围寂静得只听见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他的吻霸道而强烈,眼睛迷离,她缓缓闭上眼,居然沉迷了下去! 木晚晴已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只是闻着他身上的沉香味,只觉得整个人的骨头都酥了,双手不禁环绕在他的脖颈间,与他缠绵纠缠。 突然,霍宸就停了下来。 他离开木晚晴的唇瓣,专心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木晚晴这时才反应过来,顿时大窘,正欲说话,霍宸却掩住她的嘴巴,说道:“外面来了几个高手,你留在这儿,别出去。” 说完,他便飞快地走到洞口,直接走了出去。 木晚晴的脑袋还没有完全转过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摸了摸自己那温热的唇瓣,竟有一瞬间的晃神。但是现在那是留恋这种味道的时候,她的背脊紧靠石壁,一步一步地靠近洞口,微微探出头,只看见外面已经是刀光剑影! 只见一身青衣的霍宸周旋在几个蒙面人的包围里,愈战愈烈,动 作之快,让木晚晴目不暇接。 “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霍宸的软剑一颤,迸出无数寒光。 “乖乖就擒,可以留你个全尸!”一个蒙面人却狂妄地说道,“摆阵!” 几个蒙面人已经快速地摆好阵法,霍宸心里一惊,这几个人一起出手已让他有些吃力,要是配合阵法,他恐怕难以招架。 果然,几个蒙面人的阵法是可守可攻,等霍宸击退一个,另一个又快速地补上来,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木晚晴再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手一直抓着石头,紧张无比,她就算是不懂武艺,都看清了当前的形势。她心里乱的很,忽然就想到洞里还有弓箭! 她眼睛闪过一丝光亮,连忙跑了过去,拿起了那弓箭和羽箭,再跑到了洞口,搭弓拉箭,瞄准其中一个蒙面人。 但是她的手在颤抖着,拉箭的手都无力起来。 她从未杀过人,她怎能下得了手。 但是在蒙面人的阵法之中,霍宸已经招架不住,被刺了一剑,辛亏他及时躲避,只是刺破了衣衫,一声撕裂,更是直击木晚晴的心房。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因为下一刻,霍宸可能死掉在她的面前! 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她继续瞄准,只希望自己走一下狗屎运,好歹也射中什么的。 咻—— 一个蒙面人突然跪了下去,霍宸抓住时机,一剑封喉,再仔细看,原来那蒙面人的腿中了一箭。他还未想到是谁出手帮她,可是眼见蒙面人的阵法已破,他乘胜追击,愈战愈烈,趁着蒙面人手忙脚乱的时候,刺伤了两个蒙面人。 一个蒙面人看见阵法破了,同伴都是纷纷应付不来,又是一箭射来,这次是直接射中心脏,自己的同伴直接倒地。他这才望向洞口,看见木晚晴拉弓搭箭的模样,顿时大怒,这个女人居然坏了他们的好事! 他一声怒吼,再也不顾命令,反而是往木晚晴那儿飞去! 木晚晴吓了一跳,没想到蒙面人真的把矛头指向她了!她又射出了一箭,但是她的心神不定,直接射歪了。她连忙就丢下弓箭就跑,穿梭在石林里,但是脚下石头那么多,她走得相当吃力。 霍宸想不到是木晚晴射出羽箭,他心里微微一颤,虽然诧异,但是见到有一个蒙面人紧追着木晚晴,时间不允许他思考下去,连忙把剩下的蒙面人解决掉,冲过去想要去解救木晚晴。 木晚晴慌不择路,眼见自己跑到一个悬崖处,她立马停住脚步,看到底下深渊万丈,旁边还立着一块石碑,正是断肠崖三个字。 她回头,看见那蒙面人已经追来,她全身颤抖着,看着他手中的剑,只怕自己下一刻就会被杀死。 “你别过来,要不然我就跳下去了!”木晚晴干脆就想跪下来哀求了。 那蒙面人哼了一声:“你跳了下去,我的剑还不用沾上你的血呢!想不到你居然箭法如神,不愧是丞相的女儿。” 木晚晴一愣,想不到蒙面人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她便说道:“既然你知道我是丞相的女儿,你还要来刺杀我?要是让我爹爹知道了,肯定把你五马分尸,还要拿去喂狗了!让你永不超生!” 蒙面人看了看木晚晴,这是他的主子暗中下的命令,可是也说明了,要是木晚晴碍事,也可以杀掉她,但是她终究是丞相的女儿,就算他的主子说可以杀了木晚晴,但要是丞相知道了,那他肯定是死无全尸的。想到这儿,他就有一点的退缩,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他的任务是刺杀庄王呢。 049、有情还是无意 “那好,今日我就放你一马!”蒙面人刚说完,就转身往回走,碰巧就看见霍宸匆匆赶来。 霍宸看到这一幕也觉得奇怪,这个蒙面人居然不打算杀木晚晴?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宸!我要你血债血偿!”蒙面人一想到自己的同伴被霍宸全杀掉,双眼顿时冒出火花,向着霍宸的门面袭去。 两人战得激烈,霍宸更是占了上风,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他出城那么仓促,更是在半夜,消息怎么那么快救泄露出去。 蒙面人节节败退,身上亦是多处受伤,知道自己难以逃脱,他干脆大笑一声,手掌直点上自己的几个脉门,更是大叫一声:“霍宸,我和你同归于尽!” 霍宸看到他点的那几个脉门,顿时一惊,这是失传已久的点穴法,要不是听楚青说过,他还真不知道。他哪里想到这蒙面人居然连命都不要了,他迅速退后,要是这蒙面人自爆的时候,形成的强大气流会伤及他的五脏六腑,但是……木晚晴还处在悬崖边上! 看见她那慌乱的双瞳,他就是不忍心! “砰——”只听到一声巨响,木晚晴看见那蒙面人身上突然射出鲜血,她还未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她被卷了进去一股气流里。 忽然就有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她艰难地睁开眼,只看见霍宸锁着眉,强风吹乱了他的衣衫,他仍是一动不动,紧紧地抓住她。就算木晚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意识到自己有危险了,她连忙说道:“霍宸!你放手吧!” 霍宸抿紧嘴唇,一声不吭,她不识武艺,要是她再靠近一下,肯定是必死无疑了! 他看了看那还在坚持的蒙面人,这是一种独门功夫,把自己的脉门打开,将自己的身体里的内功和气同时爆发出来,形成一种气旋,看这气旋的强度,恐怕还蒙面人还能坚持一会儿,可是,他坚持不住了! 霍宸全身沸腾,额头满是汗珠,看见木晚晴那痛苦的样子,再看看身后的深渊,他便把内功都积聚起来,一用力,便把木晚晴硬生生地拽出气旋,木晚晴扑在他身上,已然晕了过去,两个不受重力,像是断了翅膀的鸟儿一般纷纷坠崖! 底下,是万丈深渊。 九死一生。 深林里,不见一丝阳光,一切都是冰冷的。 偶尔有一声怪异的鸟叫声,让人听了便会有阴森森的感觉。 木晚晴只 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一般,身子无力,似乎还感到有水在自己的唇瓣中游离着,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便看见头顶上的你葱葱郁郁的树木,看不见一点儿的天空。 她偏过头,树叶堆中发出一阵响声,便看见霍宸正靠着一颗树干上,脸色不大好看,见他紧闭着眼睛,她不禁担心起来,连忙爬了起来,只觉得痛苦难当,但是还好,自己的身上除了有多处的擦伤,并没有骨头断掉,看到他们摔下来的时候,那些大树为他们承担了不少重力。 “王爷,你没事吧?”她摇了摇霍宸的手臂,但是触摸到他的手掌,却是冰冷得可怕。 霍宸微微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又重新闭上眼睛,声音沙哑:“死不了。” 木晚晴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见霍宸的脸色不好,她拿过他的右手,想为他探脉,可是霍宸却霍然睁开眼睛,冷冷地挥开她的手:“你想要干什么?” “我想为你诊脉。”木晚晴低声说道,霍宸刚才那冷冷的动作,确实让她吓了一跳。 “你会?”霍宸挑眉,“你应该希望本王早点死掉,然后霍寰就没有了劲敌,他便可以轻易夺得太子之位,你也能逃离苦海了。”霍宸说得仓促,不禁咳嗽了起来,整个胸膛就像是被火烧一样。 “你怎么样了?”木晚晴连忙抚着他的背脊,看见他咳得厉害,心里越来越沉重,“怎么我没事,就你有事啊?” 霍宸调理了一下身体的气,再也不说话,该说出来吗?他用内力把她拉出气旋,两人一起坠崖,她他把她保护在怀里,就连掉到地上,他一人承受两人的重力,就算他有内力护体,此刻也是吃不消,此时他也是唯有静静打坐,等待元气复原。 怎么摔下来的木晚晴并不知道,但是她还记得是霍宸死活不放开自己手,她微微垂眸,说道:“王爷,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坏,你与晏王的斗争,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强加进去,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霍宸迟疑了一下,轻声道:“你是木家的人,你们木氏一族本来就是本王的敌人。” 木晚晴听了这句话,心里很不是滋味,瞪了霍宸一眼:“霍宸,既然我是你的敌人,那你干嘛还要救我,不如让我死了算。” 周围寂静一片,只有树叶扇动的声音。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本王救你,是不想你死得太快,你死了,本王还用什么来威胁木启志?”他斜眼看他,声音忽然就 冰冷起来,“别把一切想得太美好,对于你和霍寰的私情,本王不会让你死得那么舒服的。” 树林里回想这霍宸的声音,久经不绝。 木晚晴胸口像是卡着一块大石头,甚至无法呼吸,眼中犹有泪光,直直地盯着霍宸。 是啊,他们的关系也仅是如此而已。 她又在期待些什么,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难道王爷就想着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木晚晴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是颤抖的。 “刑部有十大酷刑,随便哪一种,都会让你比死更难受。”霍宸一想起大婚那天,她处于锦袋之中的情景,胸口就闷得发慌,“其中有一种是本王最喜欢的,就是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地切下来,直至到你断气为止。” 木晚晴一联想到那种情景,就觉得恶心,几乎要吐了出来。 “似乎腰斩也不错,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快。”霍宸又说道。 “别说了。”木晚晴掩住自己的嘴巴。 050、不会是你 霍宸看了她一眼,背脊靠在树干上,说道:“所以你别让本王抓到你和霍寰有奸情,不然本王将你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烤熟给别人吃了,让你死无全尸,死都不得安息。” 木晚晴全身打了一个冷战,亏霍宸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面无表情的,她看了看周围,在这深林里有一种阴森的感觉,再加上天就快黑了,她便觉得更加可怕。 “死了哪有知觉了,你要烧就烧,要吃就吃。”木晚晴不自觉地向他靠拢了一点,这样才感觉没有那么害怕。 “捡些干柴来。” 木晚晴巴眨着眼睛,他不会是现在就烤了她来吃吧?她又向后退了一点,害怕自己成为他的盘中餐。 霍宸有些无奈,说道:“你在想些什么?天就快黑了,快去捡些木柴回来。” 她瞪了霍宸一眼,明知道天就快黑了,还要她去捡干柴,但是看见他那苍白的脸色,木晚晴也没多说什么,便去捡些干柴,她不敢走远,也只是在这周围捡着,回来清出一块空地,霍宸就点起了火,便抛了几个果子给木晚晴。 木晚晴看着怀里那几个小小的野果,有些迟疑,但是心头竟有些感动。 “吃吧,没有毒的,难道你想饿死?”霍宸正吃着,瞥了一眼木晚晴。 她用袖子擦了擦果子,便也吃了起来。 两人对着柴火坐着,木晚晴看了看霍宸靠在树干上,似乎是睡着了,在火的映照下,他那轮廓可真是无可挑剔,她环抱住自己,想让自己的身体温暖些。 现在两人掉下了断肠崖,还不知道怎么走出这深林。 但是木晚晴却想到,要是两人回到京城,那又会怎样?她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间,心里慌乱了起来,霍宸肯定就是把她带回王府,对她更加不留情面地折磨了,一想到这里,她便觉得这深林不可怕,那庄王府才是可怕之极呢。 她不想回去,可是霍宸今日冒死救她,她却有一丝的犹豫。 “王爷……”木晚晴轻声地叫了他一声。 霍宸仍未睡着,眼睛也没睁开:“怎么?” “你身边有那么多女人,有一个是你爱的吗?” 听到这样的问题,他慢慢睁开眼,看见柴火对面的她,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是那么的瘦弱,让人有种想要保护她冲动。她的双瞳如秋水,他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就算是有本王爱的,也不会是你。” 木晚晴苦笑了一声,这本是她意料中的,为什么听到了,心里仍是不舒服呢? “对啊,怎么会是我呢。”木晚晴喃喃地念着。 “睡吧,明日要走出去。”霍宸重新闭上眼睛,在他的心中,爱是什么,他都没有弄清。 木以柔总是缠着他,他最后终于不耐烦地骂了她一声,谁知道木以柔却对他说:“王爷,我想做你的妻子,我是真爱你的。”那时他是愣住了,看着她腼腆得红了脸,他终是点了点头。 对于性格泼辣的盈姬,他喜欢的是她的舞姿。而影姬,就是她那种淡漠的性格。 究竟爱是什么? 他在心里轻笑一声,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木晚晴仍是毫无睡意,抬头看了看霍宸,似乎还能听到他那沉稳的呼吸声,她自然是明白的,她婚前并非完璧,对于古代的男人来说,这是致命的一点,而且他一直以为自己和霍寰有私情,那更是没有可能了。 那倒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她盯着地上的叶子,心里竟然乱了。 木晚晴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等她醒了过来,天已经蒙蒙亮。她揉揉睡眼,柴火已经熄灭,霍宸仍是在熟睡着,看上去像是很疲惫。 “王爷?”木晚晴慢慢站起来,“霍宸?” 一连叫了两声,霍宸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木晚晴按着自己跳得厉害的心脏,看了看周围,这正好是她最好时机。 她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轻轻地走了好几步,见离霍宸渐渐远了些,她才慢慢变得大步起来,最后更是奔跑起来。 感觉自己就像离开一个牢笼,那么欢快。 她仔细地辨别了一下太阳的方向,才往东边走去。 虽然很担心霍宸自己一个人能不能跑出去,但是她知道自己这时候不逃跑,那就真的没机会了,要是被他捉了回去,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这个森林似乎很大,她走了很久,看到的还是树木,似乎是没有尽头的。 木晚晴已经口渴得厉害,要是不快点走出去,不饿死也会渴死的。 她的脚步慢了下来,体力已经有点支撑不住了,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她不想自己就这样死在森林里,她还有大把的青春年华呢。正在憩息间,她似乎看到前方有一间小茅房。 就像是出现了一丝 的曙光,照亮了她的生命。 她欢乐得就像一只小鸟,就朝着那间小茅房跑去,谁知道因为眼睛就看着前方的小茅屋,脚下就绊到什么东西,整个人扑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她爬了起来,才发现自己是绊到一条树藤,摔倒在泥土上,她的衣衫全都沾满了泥土,她正在清理着,突然,就有一个黑影覆盖在她的面前。 不会是霍宸追来了吧? 可是她看着地上的影子,但是人的影子是这样的吗? 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前方,她的妈呀!这么倒霉的事情就让她给遇上了! 她的面前正是一只大老虎! 看着老虎那龇牙咧嘴的凶狠模样,木晚晴全身都哆嗦起来了,她想哭想尖叫,想飞快地跑掉,或者像猴子那样爬上树,想了无数,可腿就移动不了半分,整个人还跌坐在地上。 她后悔了,欲哭无泪啊,想不到自己会成为老虎的早餐了! 一阵阵的喷气声,木晚晴已经感觉到老虎的迫不及待了,它那爪子一直在刨着泥土,就好像在思量着怎么把她给撕裂开来。 那只老虎看了看她,又朝着远处望了望,迟迟不扑上来,但是蒙面人追着她到了断肠崖边,她还没有那么害怕,原来这就是生死攸关的感觉,她的心脏就快停止跳动了! 051、不会抛下他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那只老虎似乎已经等不及了,它怒吼一声,震响整个森林,木晚晴都掩住耳朵了,可还是感觉到耳朵都快聋了。 老虎一步一步地靠近她,她的屁股一直挪着向后退,嘴里还不忘念着:“老虎大爷,小女子无德又无才,你别吃我了,排骨你不喜欢吃吧?我那么瘦,肯定是不好吃的,呜呜……我的妈呀!别吃我呀!” 见老虎扑了上来,木晚晴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打算死个壮烈,但是等了好久都没有感觉到肌肉被撕裂,反而是听见一阵厮打的声音。 不会是幻觉吧? 她把眼睛睁开了一点儿,就看见一个青色身影和老虎厮打着。 这下她完全清醒了过来,连忙爬了起身,大喊一声:“霍宸!” 木晚晴不知道霍宸什么时候出现,而现在却和老虎斗得厉害,霍宸的软剑和老虎的利爪,打得难舍难分。 老虎听到她的喊声,又把注意力转向了她,直接向她扑去,霍宸手持软剑,看见木晚晴那大惊失色的样子,骂道:“你是蠢猪吗?!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说罢,霍宸就追了上去,他追过来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元气还未复原,现在又要和凶狠的老虎搏斗,当真是太看得起他了。见老虎一爪挥向木晚晴,他想都没有想,冲过去抱起她往右边跑去。 木晚晴只觉得这一切都是戏剧化的,她只绝倒有温热的液体洒到她的脸上,还嗅到那腥味,从下往上看到霍宸那好看的眉眼,她现在在他的怀里,还感受着他的温暖。 好似一阵笛声响过,那老虎顿时停止攻击,驻足了一会儿,再扫了霍宸和木晚晴一眼,便窜到了草丛中不见了。 木晚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霍宸放到了地下,一双冰凉的手就捧起她的脸,她随之抬起眼,却对上霍宸那双眸子,带着无数的恐惧、担忧、还有些许的怒气,那是他的眼睛……但是他却在摸着她的脸颊,双手都沾染上鲜血,眼睛里似乎有眼泪掉了下来。 “你……”木晚晴的声音都沙哑了,只感觉到霍宸温热的呼吸泼洒在她的脸上,她直直地盯着他,已然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想着,怎么会有那么多血,是她受伤了吗?怎么不觉得疼痛? “木晚晴……”霍宸喃喃地说道,摸着她的脸、脖子、手臂…… 木晚晴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霍宸是在确认她有没有受伤。 她挣扎地站起来 ,转了个圈,说道:“我没事儿,我没事。” 霍宸也慢慢站起来,打量了她好一会,除了她脸上的血迹,她真的是没事儿,他终于松了口气:“我多害怕……”他还未说完,整个人就突然重重的倒在她的身上,她的后背一下子撞在树干上,背脊上一阵火辣的疼痛传来,五脏六腑似乎都快被震碎了。 “霍宸!你怎么了?”木晚晴顾不上自己,连忙抱住他,不让他摔倒在地上,但是在他的后背上却摸到温热的液体,把手伸起来一来,全是猩红的鲜血,她的脑袋顿时像是被炸开了一般,原来她脸上的血迹,是他的…… 木晚晴用力地把霍宸放到地上,他的脸和脖子都有刮伤,但是他的后背血迹斑斑,最严重就是肩膀出,那道伤口很长,已经绽开肉。 “你醒醒,别睡了……”木晚晴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却不知道如何是好,眼泪哗啦啦地落下,全滴在他的脸上,要不是她自己逃跑,那也不会撞到老虎了,霍宸也不会受伤了。 看着霍宸那苍白的脸色,她就觉得整个天地都混沌了起来,哭是没用的,她连忙擦干了眼泪,想到不远处的小茅房,那里应该有人在的。她心中打定了主意,也不敢将霍宸一个人留在这里,怕那只老虎去而复返。 明明仅是很短路程,而她现在拖着霍宸,却是走得很慢。 这个森林里依旧是寂静无声,她甚至觉得只要自己存在在这里。 “你坚持住,我定会救你的,为什么要我欠你一个人情?你不醒过来,我怎么还你。你醒过来之后,我就吃亏点,随你打骂吧,只要你醒过来……霍宸,你听到了没有……”木晚晴像是在自言自语,眼睛又是湿润了。 每拖一会儿,她就得休息一会,累得满头大汗,但是仍没有放弃,好不容易走到了那小茅房,她推开院子里的竹门,喊了一声:“请问有人在吗?” 没有人回答,正当木晚晴泄气的时候,屋里传出了一阵笛声,同时,树林里响起了好一阵的窸窣声。 有笛声就是有人了?木晚晴看了看霍宸,现在这个危难关头,她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院子,在木门前边停下,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吗?” “来者何人?”里面传出了一把声音,清晰无比,像是一个老爷爷的声音。 “我……我夫君他被老虎袭击受伤了,你能救他吗?因为我手中没有手术刀……不是,我没草药,也没有消炎药……”木晚晴心里乱的很,说到最 后,已经是语无伦次了。 “和那只大虎搏斗,居然没死?不对不对,是我的笛声救了他。” 嘎吱—— 木门自动打开。 木晚晴放眼过去,正对面一位白发老人,手里拿着一支笛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她,老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道:“小姑娘,那人是你的夫君?” 木晚晴垂眸,沉吟了一下,说道:“也算是吧,不过我只是他是侍妾。” “男人都是三妻四妾,那你还救他干什么?不如让他死了算,然后你就可以摆脱侍妾的身份,重新生活了。”老人的目光依然是温和的,像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木晚晴慢慢的低下头,看见自己的鞋子沾满泥土,要不是霍宸三番四次救她,恐怕她现在已经去了跟阎罗王报道了,就算霍宸曾经对她有多坏,但是霍宸确实是救了她。 她怎么可以抛下他不管。 作为一个医生,她不能。 作为一个九等侍妾,就算她地位有多卑贱,他始终都是她的夫君。 052、鬼手神医 “就算我要重新生活,那也要他的一封休书,不然名不正言不顺,我心里也不舒坦。”木晚晴看了看地上的霍宸,他那愈发苍白的嘴唇,已经狠狠地揪住她的心,“老爷爷,我求你救救他吧。” 老人摸着笛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指着他的右手边,说道:“药在这儿,救不救得了,就看天意了。” 木晚晴大喜,走了进去,发现在这小茅房什么东西都一应俱全,收拾得干干净净,她看到老人的右边那里有个大柜子,就像是药材铺的那种柜子,但是她看着上面那药材名,忽然就傻了眼,不就是蝎子就是毒草药,正常草药的没有多少。 她回头看了看老人,见他摆弄着自己的那支笛子,她吞了吞口水,忽然就想起那本《命理》,里面有一种止血的药方,她踮起脚尖,把那几种药材拿了出来,准备捣碎。 老人一脸惊讶,喝住她:“谁教你的?!谁教你配这种药?!” 木晚晴被他一喝,整个人吓了一跳,回头看着老人,轻声说道:“我是从书上学来的。” “哪本书?这些可都是毒药,你也敢给你夫君用?”老人挑眉问道。 “我是从那本《命理》学来的,你这儿全都是毒药,我不用这些还可以用哪一些?如果现在犹豫或者不用,那么霍宸可能还会一命呜呼呢,他也支持不了多久了,要是总要担心这担心那的,病人还未得到救治就已经没气了,做医生……不是,做大夫也要有做大夫的样子,婆婆妈妈算什么?”木晚晴一口气说了许多,接着就把药捣碎。 老人听了之后就是一愣,随后又笑了起来,把笛子往桌子上一放,便说:“想不到我的书还真有人用上面的方子,小姑娘,你说得可真好,我就不喜欢那些婆婆妈妈的人!你等等!” 说罢,老人就走了出去,把外头的霍宸扛了进来,木晚晴想不到这老人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见老人把霍宸放在竹床上,检查着霍宸的伤势:“还好,没有伤到筋骨,你快去后院那里拿点水进来,得清洗伤口。” 木晚晴不敢耽误,点了点头,出了屋子就拿着一个木盆,她正想着这里哪有水井还有河流,低头一看,便看见这里居然有一个泉眼,她不得不感叹这里人杰地灵,连忙装了一盆水进去。 老人用剪刀剪开了霍宸的衣衫,那伤口看得清清楚楚,让人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老人为霍宸清洗过伤口,便把木晚晴刚才捣碎的药给霍宸敷上,细心地包扎好。 “他应该没事了吧?”木晚晴在一旁看得非常紧张,看见老人忙完了之后,才问道。 “理论是没事了。”老人拿过他的右手,诊了诊脉,“不过元气大伤,看来要恢复也要一段时间。这里与世隔绝,你们是不是从断肠崖上掉下来的?” “对啊,我们倆被人追杀,不小心掉下来的。”木晚晴捏着手指,还不知道究竟是谁派来的杀手,看来是针对霍宸的。 老人嘿嘿笑了两声:“你们没断手断脚的,也算是好运气。”他再看了看霍宸,想到他的元气大伤,再说到:“他也算是个男人了。” 木晚晴不明白老人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见老人从药柜里拿出一颗药丸,再把药丸塞到霍宸的嘴里,灌了几口水下去,见霍宸把药吞下去才微微一笑。 “老爷爷,你给他吃的是什么?”木晚晴好奇地问道。 老人简短地回答道:“药丸。” “我也知道是药丸,那就究竟是什么药丸,用什么制成?用何作用?” “你的夫君元气大伤,这颗药丸能让他的元气迅速恢复,至于怎么制成的,那本《命理》上写明了。” 果然,木晚晴看到霍宸的脸色明显改善,有了一丝的血气。 “老爷爷,他叫霍宸,你还是叫他的名字罢了。”木晚晴听着便觉得别扭,“老爷爷你也是大夫吗?你的医术好厉害。” 说起医术,老人的脸色就沉重起来,他替霍宸掖好被角,盯着桌子上的那支笛子,忽然就无比伤感地说道:“我十岁开始从医,尽得师傅的真传,可是别人却骂我是毒医,连我写的《命理》都列为禁书,我有愧于师傅对我的期望,便隐居在这里了,你们要从这里走出去,恐怕也要走一天呢。” 木晚晴想了想,等到霍宸醒来,再休养一阵子,恐怕也要几天的时间,她咧开嘴一笑,便说:“老爷爷,不如你收我做弟子吧,传我医术,我肯定把你的医术发扬光大的。” 老人瞥了她一眼,虽然她是一棵苗子,但是自古以来,甚少女子学医,她哪能继承他的衣钵,她摆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我的医术传男不传女。” 听到这一句话,木晚晴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不过她也明白这里是古代,这种歧视还是有的,她也没有强求,就说:“那怎么称呼老爷爷你呢?好歹也要知道你的名号是不是?” 老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朗声说道:“江湖上人称鬼 手神医就是我了,天下没有我治不好的病,只有不肯给我治的病,不过我姓莫,你叫我莫大爷即可。” 木晚晴扑哧一笑,这个鬼手神医说话也太有喜感了,这一笑,她可真的感觉到自己肚子已经瘪了下去,她摸着自己的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说道:“就算是鬼手神医,那也要吃饭对不对?不如就让我做一手好菜来报答你,如何?” 莫大爷哈哈大笑,指着木晚晴说道:“是你饿了吧?竟然还说报答我?” 木晚晴吐了吐舌头:“怎么就被你识破了。” “你那点小伎俩还不容易识破?那你就等等,我去弄些好食材过来。”莫大爷走出了茅屋,咻地一声便不见了踪影。 而在竹床上的霍宸,依然是安静地睡着。 木晚晴把头慢慢靠下去,听到他的心跳声,这才觉得安心。 整个天地,似乎只有他们两人。 053、拜师 昏昏沉沉中他仿佛一直追着什么,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那个人……前面那个娇小的身影,却一直在躲避着他,他出自本能的追随,但是随后,他到底是在追随还是逃避,渐渐地,他真的觉得自己再也跑不下去了。 “小心——” 他霍然睁开眼睛,一室的光亮,让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霍宸心头一颤,在梦境中,他看到一只老虎扑向木晚晴,而他也扑了过去,不由得自己,就像是没有经过思考似的。他闭了闭眼,再张开四处张望一下,只见这里是一间小小竹屋。 他支撑起自己的身子,肩膀处也传来一阵疼痛,他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肩膀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他微微活动了一下,所幸没有伤到骨头。他下了床,看见椅子上有一套新的衣衫,想了想,便拿过来穿上。 屋子里没有人,他肩头上的伤复原得很快,就连身上的元气都差不多恢复了,他都诧异起来了,莫非住在这里的人是世外高人?他微微蹙眉,就推开竹门,便看见绿意盎然的一片,那种的清醒的味道都让他忘记了心中的烦恼,只见不远处,一位老者和一个少女站在一起,时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 她的笑容居然是这般无暇,而他从未发现。 似乎还能听到他们两人之间的谈话,接着两人便逐渐走远。 就像梦境一样,她离他越来越远了,他追了上去,轻手轻脚,不让他们发现。 “莫大爷,我们今天还要吃鱼吗?” 莫大爷点点头,说道:“再走一会儿就有一个湖泊,那里的鱼可生猛了,捞上来的时候,还是活龙活虎的样子呢。” 木晚晴有些不高兴了,她昨天上午就做了清蒸鱼,下午就做了煎鱼,那等会儿到底要做什么菜式? “能不能别吃鱼了?”木晚晴小心翼翼地问道,“我真想不到还要煮什么给你吃。” 霍宸跟在后头,脸上不禁露出诧异的神色,木晚晴居然会做饭? “那我教你药材煮鱼吧,几种毒药材和鱼一起煮,既好吃,又能强身健体。”莫大爷兴致勃勃地说着。 “你要教就教我医术,就教个煮鱼有什么用。”木晚晴不满地说道。 莫大爷忽然就停下脚步,认真地说道:“如果你要拜我为师,那你就要跟随我一辈子了,也就是说,你要离开你的小夫君了。” 木晚晴瞪了莫大爷一眼,纠正那么多次, 莫大爷还不改口,她想了想,便说道:“你不是想将你的医术发扬光大吗?你让我留在这树林里,怎么把你的医术发扬光大?” 莫大爷摸着自己胡子,沉吟了一下,才说:“你对医术确实是颇有了解,也不失为一个好苗子,那么我就破例,收你为本门的第一个女弟子,将我的医术继续传承下去!” 木晚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好一会儿,听见莫大爷可以咳嗽了两声,她才回过神来,连忙跪了下来,就磕了几个头:“真好,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叫师傅了。” 莫大爷扶起她,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才向前走去:“回去就传授你一套独门的针灸方法,不过现在还是要去捉鱼。” 木晚晴欢快地跟了上去,带着银铃般的笑声。 而霍宸却没有再跟上去,静静地站在那里。 听到刚才的对话,那位老者是善于用毒,用毒治病,就是那位鬼手神医了,他的眸子顿时犀利了起来,想不到木晚晴阴差阳错拜了他为师。 他慢慢地走回去竹屋,这里异常宁静,他真贪恋这种感觉,可是一想到他失踪后,朝廷之上肯定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心里就不由得担忧起来。他看了看被树木遮住了大半的一片天空,尽快离开这里,得把局势稳住,他可不能让霍寰得逞。 木晚晴和莫大爷拿着两条鱼回来之时,她看到霍宸正坐在小茅房旁边的那边石头上打坐,他那刚毅的轮廓,在微弱的太阳底下,有点模糊,她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莫大爷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道:“其实为师知道,你不想留下来,就是舍不得你的小夫君!” 木晚晴顿时大窘,脸颊飞上两朵红云,便说道:“师傅你少自作聪明了。” 莫大爷嘿嘿笑了两声,摇了摇手中的笛子,脚步轻盈地走回屋子里了。 木晚晴叹了口气,再看了看霍宸一眼,这才也走了进去。 霍宸的伤好得极快,每天还是依时打坐,身体的元气就快恢复了,而他也留意到木晚晴,整天和鬼手神医一起研究医术,鬼手神医教她的时候,她会认真地听讲,但是有时还会反驳一两句,独特的医理见解,他也不得不佩服。 他只是奇怪,她什么时候懂医术了。 听桂馨说,影姬的生产时,还是她亲手接生的。 可真是让人疑惑,他有时候都怀疑了,她不是真的木晚晴。 ** 咣当一声,地上 绽开了无数的碎片。 木以柔一脸怒容,盯着她眼前的女子:“王爷至今未归,不知道皇后娘娘有何解释。” 那女子依然是抬着头,一点也不把木以柔放在眼里,说道:“皇后娘娘已经派出一帮高手,但是人多杂乱,难免会失手,王爷坠崖,皇后娘娘也是非常痛心的。” “你!”木以柔已经心中已经有熊熊怒火在燃烧,“蔓媛,你虽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但是也不能这样糊弄我吧?” “柔侧妃,这是皇后娘娘的原话,奴婢只是传话的罢了。柔侧妃既然求皇后娘娘帮忙,也自然会料到一些意外发生,木晚晴已经除掉,这不是圆了柔侧妃的心愿吗?” 木以柔全身无力,瘫坐在椅子上,她这才感受到什么叫做绝望,已经几天了,霍宸仍未回来。 要是他真的出了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她当时心急,怎么就没有想到,皇后肯定会趁机除掉他,她的眼泪,在一瞬间灼热涌出眼眶。 “皇后娘娘,是故意的吧。”木以柔抬眸,冷笑一声。 蔓媛面无表情,说道:“柔侧妃,说话要小心,不然谁也保不了您的。” 054、无声的接纳 木以柔看着窗外的月色,喃喃地说道:“谁保得了我?木启志?还是我的母亲?呵呵……我生来就是一条贱命,谁愿保我?皇上,我要去告诉皇上,让皇上替王爷伸冤!” 说罢,她已经是立马起身,而蔓媛却伸手拦住她,冷然说道:“柔侧妃,你认为皇上会信您吗?这事也是通风报信的,柔侧妃,请三思呀。” 木以柔的眼眸已经没有了生气,她自嘲一笑,发髻那把冰冷的珠翠,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费尽力气才能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而现在,他却和木晚晴死在一起了! 究竟上天还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 “其实柔侧妃也无须费心,那个楚青不是已经带人去崖底找人了吗?可能庄王还能活着回来呢。” “只怪我太疏忽,居然求皇后娘娘了。”木以柔如今后悔莫及,她仍记得那年夏天在竹林里,他依旧穿着他最喜欢的青衫,静静地驻足,她就在后面,着迷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都化作柔水了。 “柔侧妃还是别在怨天尤人了,奴婢再次也说一说吧,影姬夫人的那些虫子的事,想必您也不会忘记的,皇后娘娘告诫您,可别乱说话了,不然就……”说到这儿,蔓媛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笑容阴森。 木以柔瞪大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笑容越见苍凉,难怪那接头人会如此爽快卖给她,原来早已有人安排的。皇后策谋已久,只等着她这个糊涂蛋往陷阱里跳。她笑了几声,让人在黑夜里听见汗毛都立了起来,她盯着蔓媛:“难怪皇后娘娘身为中宫之主二十多年,原来这般好手段,倒是让我受教了。” “其实柔侧妃第一次为皇后娘娘做事之时,皇后娘娘就很赏识您,要是柔侧妃往后都听话乖巧,皇后娘娘断不会亏待了您的。” “是吗?”木以柔喃喃地说道,“他不在了,我还要那些荣华富贵干什么……” 没有了他,木以柔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坍塌了。 外面夜色正浓。 阿若端着燕窝粥,死死地抿紧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要不是盈姬要她送燕窝粥过来,她也不会听到里面那两个人的对话。 王爷和木晚晴失踪,生死未卜,还有谁能够帮她?还有谁能够为影姬夫人昭雪?阿若不敢再待下去,赶紧离开。 心里却是心乱如麻,她看着天上的月色,竟是呆了。 同一片星空 下。 正是星光灿烂。 树林里可以听到那阵阵的风声,清静之极。 月光直泻下来,霜白色的,照得湖面仿佛是镜面一般闪闪发亮。 木晚晴坐在草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摘着青草,但是眼睛却时不时看向正在舞剑的霍宸。 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来湖边练剑,而且也不明白,为什么也要她跟着来。 霍宸的一把软剑,却卷起了无数的树叶,树叶跟着他的剑尖走,等到霍宸收起剑的时候,树叶都无声无息地全部掉回地上。 看见他把剑收好,木晚晴才站起身来,问道:“王爷,可以回去了吗?” “你很想回去?”在月光下,霍宸的脸半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师傅今天刚教我的针灸疗法,我还要回去多多练习呢,王爷要练剑,可以一个人来,为什么也要把我跟着。”木晚晴走前牵头,不满地说道。 此时月色正好,霍宸只听见她的衣裙和青草摩擦的声音。 “不好好看着你,你肯定会偷走。”霍宸的声音冷淡,那日醒来后,她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不顾身上的伤势去寻找她,还好是赶上了,不然她肯定会变成老虎的食物。 木晚晴的嘴唇轻轻一抿,在这深林里,她素面朝天,三千青丝也只是用布条轻轻束着,却不减她的清丽,她看着小路两边的树木,说道:“王爷,要是我想要逃跑,恐怕早已丢下你了。” 忽的,霍宸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一棵树的树干上,盯着她:“那你为什么不逃跑?你直接把本王丢给莫大爷也行,你可以离开这儿,去你想去的地方了。” 木晚晴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偏过头去:“我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既然王爷救过我,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霍宸嘴角微微勾起:“成大事者,就要摒弃心中的七情六欲,你不够狠,还想得到摆脱本王?还想得到自由?木晚晴,本王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你既然没有逃跑,那么你以后都不会有这个机会,本王会把你看得牢牢的,一刻也不能离开本王的视线!” 木晚晴眨了眨眼睛,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一团火灼伤,痛苦难耐,对啊,自己为什么不趁着他昏迷的时候逃跑呢,那么他便找不到自己了。重新睁开眼睛,周围都是黑漆漆的,她叹了口气,说道:“还请王爷日后别太为难妾身便是。” 他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 看着他,他的脸色半暗,轮廓比起往日更加消瘦,深邃黝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是要安静她吞噬进去。 “你会站在本王这一边吗?” 木晚晴一愣,随后便垂眸,说道:“妾身一介女流,不懂政事。” 霍宸却是邪魅一笑:“你即是嫁给本王,便一定要追随本王,至于霍寰,你应该忘掉他,你以往所犯的过错,本王可以不追究。” 木晚晴看着霍宸,她究竟是犯了什么过错,她有什么做错了,更何况她与霍寰,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她正欲解释,他已经将唇覆盖她的唇上。 今晚的月那么美,她就快要沉沦下去。 他身上依旧有淡淡的沉香味,就算换了一套衣衫,那味道仍是萦绕在她的鼻尖。她不能自我,在霍宸的进攻下,一步一步侵占她的防线,她的手正巧按在他的左心房上,能感受到他的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她的长发纠缠在他的指间,他的唇纠缠在她的脸颈之间,无数的树叶在他们的周围无声坠落。 055、易容术 皑皑浮光,薄霜一般的月色照下来,凉浸浸的,却还是一面刺目的璀璨,恍若死积了几世的光亮一般,草地上印着树木的枝影,蜿蜿蜒蜒,随风轻摇,一夜的天上人间。 清晨天边刚刚露出一丝太阳的曙光,远处的群峰还若隐若现的笼罩在葱茏烟雾中,袅袅山雾飘渺如丝。 木晚晴醒来后,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连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碎草黏贴在自己衣衫,她也细心地拂掉,碎草洒在霍宸的脸上,酸酸痒痒的,他就算多不愿意醒来,还是睁开眼睛。 看到木晚晴垂着眼眸,在挑着青丝上的碎草,金色的阳光在她的身上跳跃着,他不禁微微一笑,既然楚青已经查出有疑团了,那么害死母妃的人很可能不是她,等他回去后,他一定会查出究竟谁是真正的凶手。 清晨的阳光照耀着,草尖上的露珠悄悄滚下去,晶光一闪,消失不见。 两人携手回到小茅屋之时,莫大爷正在外头晾晒药材,看见两人回来,暧昧一笑,说道:“哎呀,好一个春宵之夜呀。” 莫大爷这样一说,倒让木晚晴脸红了大半。 树叶间一阵窸窣,霍宸警觉地看着树林的另一边,护住木晚晴和莫大爷。 一瞬间,树林里冲出一行人,刷刷地将他们围住,动作整齐划一。 霍宸抿着嘴唇,眼光淡淡扫过。 那些人立刻跪下:“王爷!” “终于来了。”霍宸的眼睛在楚青的脸上剜过,淡漠的语气,却是带着一股威严。 楚青低头,说道:“属下来迟!请王爷恕罪!” 霍宸却挥了挥手。 当十几匹马一起奔驰的时候,那马蹄声震彻山谷。 在这里宁静地生活了那么多天,最终还是要离开了,木晚晴心中舍不得,莫大爷却说:“等哪天你的小夫君休了你,就来找师傅,师傅养你一辈子。” 木晚晴拉着缰绳,在马背上竟是掉下了眼泪。 从树林里出来,绕了无数的路,终于回到了京城。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把人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木以柔收到消息,立刻就赶到了王府门口,但是看见的却是这一副情景。 霍宸的手在木晚晴的腰肢上,扶着她下马,那么暧昧,在夕阳下,两人似乎是天作之合。 为什么木晚晴还留在这? 为什么要留在他的身边。 就算心中有多痛,木以柔还是笑着,走到霍宸的跟前:“王爷,你终于回来了。” 霍宸看着木以柔那憔悴的脸蛋,知道她为自己担忧已久,他点了点头:“这几日辛苦你了。” 木以柔摇摇头,眼泪也随着摇头洒落,她哽咽着:“王爷回来就好。” 霍宸回到桐花居之后,便让派人进宫向皇上报平安。 他洗掉一身的疲惫,而此时,木以柔早已让人准备好晚膳,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让霍宸胃口大开。 霍宸拿起筷子,准备夹起一块肉时候,却停了下,朝着桂馨问道:“桂馨,你去看看木晚晴那里怎么样,她刚回来,芷凝还未回来服侍她呢。” 桂馨微微一笑,便退了下去。 而木以柔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看来经此一役,霍宸和木晚晴的感情大有长进,她最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王爷……”木以柔欲言又止。 霍宸看了看木以柔,让她继续说下去。 “王爷有没有头绪,是谁要刺杀王爷?” “这个还是要查一查才知道。”按理说,他半夜出城,应该不会有人知道的,是谁那么快就得到消息,竟然派出杀手。 “王爷有没有想过,这全都是一个局?”木以柔轻声说道。 霍宸挑眉:“怎么说?” “首先是姐姐佯装失踪,实则她已经料到王爷会追出城,所以在暗中已经安排好杀手,姐姐肯定是和爹爹早有串谋的,不然计划哪能那么完美。” “够了!”霍宸喝道,他丢下筷子,没有胃口再吃下去。 木以柔一个颤抖,想不到自己碰触了霍宸的底线。 “不用你来猜测,本王自会查清楚。”霍宸沉声道,木晚晴也曾射出箭,设计圈套害他,一箭就可以了,她可以不那么兜兜转转。 “是。”木以柔应了一句,心里却担忧起来,她害怕霍宸会查出来,害怕霍宸知道那个通风报信的人,其实是她。她怀着满腔的心事,还是悄悄退下。 等霍宸用完晚膳后,楚青才进来禀报。 “知道是谁了吗?”霍宸摸着茶杯的边缘。 “是皇后娘娘。” 霍宸手顿住,看了看楚青:“是她?” “是皇后娘娘派出的黑风铁骑,虽然皇后 娘娘已经毁尸灭迹,但是属下去军营查探过,肯定无错。”楚青说道,“王爷,我们半夜出城,按道理是不会那么久传到皇后的耳中去的,除非王府里有奸细!” 霍宸皱着眉头,把茶杯放下,漆黑的眼睛如同子夜:“你觉得是谁?” 楚青低头:“属下不知。” 是她吗? 真如柔儿所说的,难道是早已部署好的?他们设计话圈套,只等着他跳下陷阱里? 怎么会?木晚晴要是想杀死自己,那何必还要救他。 “楚青,母妃的事……”霍宸想起那晚楚青所说的话,“可是也有侍卫看见她出入过皇宫,你查到的事情,确定无误?” “属下是细心查探过的,那帮小乞丐应该不会说谎话,但是如此一笑,就有两个木夫人了,一个是带着德妃娘娘出了皇宫,而另一个就和乞丐在一起。”楚青越想越奇怪,同时三月初八那天,木晚晴应该也不会什么妖术,怎么会懂得分身之术。 霍宸沉吟了一下,脑袋里闪过无数种可能,这也可能是木晚晴误导楚青的,天下能做到这种的事情的,还有一人。 “狐丘!”楚青和霍宸同时出声。 “当今天下,擅长易容术的,就是狐丘!”霍宸说道,“他所做的人皮面具,简直是滴水不漏,堪称一绝。” 楚青也想到这个可能,说道:“但是狐丘销声匿迹已久,很多人都说他已经死了。” “江湖传言,怎能尽信。只要有一点的线索,就要追查下去,本王誓要为母妃昭雪!”霍宸的眸中闪烁着坚定,同时,他也很想知道,害死母妃的人,到底是不是木晚晴! **—— 今天墨墨要出一次远门,所以就是定时更了,晚上8点还有一更~ 056、诡计 “那属下会竭尽所能,尽快找出狐丘。”楚青沉声说道。 霍宸点点头:“你也通知雨绯,让她小心皇后,同时,游说父皇早日立太子。” 楚青心里一惊,真正的战争终于开始了,他只得沉声道:“是!” 乌云遮住了星月,一场腥风血雨很快便来临。 而在绿萍院里,木晚晴赶路回来,早已经是疲惫不堪,她不知道自己跟着霍宸回来,是对还是错。 但是想起那晚…… 她的脸就添上了几分腼腆,经过这一次的患难与共,她与霍宸的关系似乎更进一步,她的手指一直绕着自己的发丝,甜蜜的感觉涌上心头。是霍宸在悬崖边上救她,也是霍宸在老虎的利爪下救了她。 而以后究竟会如何发展,谁也说不清。 究竟是谁会登上皇位,都与她无关,朝廷之中的事,她决定抽离。 打定了注意后,她才安心入睡,嘴角还挂着一丝的微笑。 ** 秋风吹黄了整个大地,就连皇宫,都是落叶纷飞。 皇后木雁容看了看桌上的糕点,全无胃口,她挥了挥手,让宫女撤了下去,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蔓媛立刻就上前替她揉了起来。 “淑妃这个小狐狸,居然叫皇上立霍宸为太子。”木雁容一想起这件事,就头痛得很,幸好在朝廷中,自己的哥哥带头反对,才将这事推迟了一点,但是也可以看出皇上想要立霍宸为太子,那她的寰儿岂不是只能做一个王爷吗? “那娘娘打算怎么做?”蔓媛也知道木雁容为了此事心烦已久。 “你有什么好主意?”木雁容向来看重蔓媛,很多时候都是蔓媛出主意的。 “不如就先下手为强,直接了结了庄王。” 木雁容冷哼一声:“上次派去的那几个黑风铁骑,这都不能成事,本宫倒是小看了霍宸了,现在他肯定是加强了戒备,要下手可不容易。” “既然暗杀不行,娘娘还可以下毒。”蔓媛再次提议道。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通报声,是丞相木启志求见。 “传吧。”木雁容喝了口茶,就看见木启志走了进来,“哥哥,刚下朝吗?” 木启志还是按规矩行了礼,这才坐下来,说道:“今日在朝廷是又是吵得激烈,看来庄王已经有不少的党羽。” “哼,那又怎 样,他想要成为太子,还要问过本宫呢。寰儿才是皇嫡子,他凭什么做太子,凭什么坐拥江山?”木雁容强忍着怒气,她想不到霍宸的攻势如此强劲,原以为他只是一个风流王爷,谁知道暗中蓄着那么多势力。 “娘娘,他想坐上太子之位也不是易事,只要臣一直阻挠,皇上也下不了旨意。” “哥哥,这事不能再拖了,我们得尽快解决了庄王这块绊脚石。”木雁容的目光犀利起来。 “解决?怎么解决?上一次娘娘派人去,晴儿都差点没命了,本来是想着把晴儿送出京城,现在倒好了,又被庄王抓回了京城,可能日后的日子更加难过。”木启志说起这事,就异常气愤,他也知道是木以柔暗中报信给自己的妹妹,就更加气恼。 木雁容知道木晚晴是哥哥最疼爱的女儿,当下也觉得对不起他,她叹了口气:“哥哥,是本宫当时心急,不过本宫已经说明了不能伤害晴儿,谁知道两人却一起掉了下去,这也是意外啊。” 木启志抿紧嘴唇,知道现在怪责已经无用了,幸好他的晴儿还是活着的,他只好另想办法了。 “哥哥,刚才本宫就是在想着,既然暗杀不行,那就下毒。”木雁容说道。 “下毒?”木启志皱起眉头。 木雁容点点头:“庄王的武功高强,暗杀肯定是不成事的,那么在膳食里下毒,就容易得多了。” 木启志想了想,也觉得可行,可是究竟要找谁下毒? “这次不能再连累晴儿了,就让木以柔下手。”木启志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木雁容手中握有木以柔的把柄,自然也会选木以柔,她微微一笑:“哥哥,本宫知道你恼火柔儿,现在让柔儿下手,只要庄王一死,我们既能除掉眼中钉,而晴儿也能脱离苦海了。” 这也是一个万全之策,木启志便也同意了。 木启志离去后,木雁容拔下自己发髻上一只白玉簪子,一直摸着:“蔓媛,这是本宫进宫时,哥哥亲手给本宫插上的,那时候哥哥还很疼爱本宫,从来都舍不得骂本宫半句。现在倒好呀,你看,就刚才,他的语气多重啊,就为了一个木晚晴……” 蔓媛轻声说道:“娘娘,女儿也是心头肉啊,丞相大人难免会失控,娘娘也无须伤心,大人始终都是站在娘娘这一边的。” 木雁容把白玉簪子随手放在案上,不想再插在发髻上,她摆了摆手:“寰儿真是糊涂,木晚晴有什么 好的,前个儿本宫劝他立正妃,他就偏偏不肯听本宫的,说什么他的正室非木晚晴莫属,呵呵,看来木晚晴的狐媚手段也是非同一般呀。” 蔓媛知道木雁容最疼爱的就是晏王,当下只好说:“晏王只是年少气盛,等过些日子,会明白娘娘的苦心的。” “但愿如此吧。”木雁容叹了一声,“那件事,你要办得妥当了。” “但是柔侧妃怎会答应,她对娘娘早已有了戒心。” “本宫也想到这一点,虽然刚才哥哥说不能拖木晚晴下水,但是想要成功,哪里还管那么多,这样吧,你命人暗中下毒,只要能够嫁祸给木晚晴就行了。”木雁容冷笑一声,“本宫的寰儿,绝对不能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上,本宫得为他把路上的障碍都清扫干净了。” 蔓媛听到这一席话,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她跟在木雁容身边多年,除了出众的武艺,还有睿智,不然哪能在皇后身边服侍那么久。她只能按命令去行事,这是奴才的生存法则,她也没得选择。 057、缄口 天气已经有些少冷,但是早已有人送来了秋装,芷凝看着那质料上好秋装,开心得不得了,让木晚晴赶紧换上,再替她绾了个灵蛇髻,戴上镶嵌着一颗明珠的发饰,顿时高贵了不少。 如今出府已经没人阻挠,木晚晴心情大好,这段日子霍宸对自己的态度大有改变,她每隔两天就会看到霍宸,连那些下人都不敢再造次了。霍宸已经命人修缮着芙蓉园,听说修好会让她搬过去。 木晚晴拿了些好吃的给二狗子他们,然后才去药材铺,她回来之后也坚持研究医术,莫大爷教她的那些,她反复练习,不过每个人对医药都有些不同的见解,她逛了好几家药材店,芷凝忍不住抗议道:“小姐,到底还要逛到什么时候,天快要黑了。” 她抬头看了看,确实是日落西山了,她才发觉自己出来了已经一个下午了。 “小姐,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可能今晚王爷叫你一起用膳呢。”芷凝说道,“前些日子小姐被人拐了去,芷凝想不到王爷居然会半夜出城,王爷真的是很在乎小姐的,现在看着王爷和小姐相处得如此好,芷凝的心也就定下来了。” 木晚晴不禁一笑,要是芷凝知道内情,那才是哭笑不得呢,她敲了敲芷凝的脑袋:“好了,回去吧。” 碰巧这时,却有官兵开路,她们被推到道路的两旁,不一会儿,就看见一行人走过,带头的居然是霍寰。 上次见到霍寰,也是在寿宴上,只见这时霍寰穿着盔甲,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依旧给人温润如玉的感觉,但却多了一分威严。木晚晴看着他骑着马渐渐远去,她知道,霍寰已经在慢慢蜕变。 “带头那个不就是晏王吗?这么晚了还要带着兵马出城,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你不知道吗?刚才五百里急报,那一带的土匪大肆抢劫纵火,弄得几条村子民不聊生,晏王就主动请缨去剿杀土匪了。” “要是晏王继承了皇位,那真是百姓有福了。” “对啊对啊,晏王待百姓是极好,昨天我还看见他在街上派米呢。” 听到这里,木晚晴已经不想再下去,要得天下者,先得民心,看来霍寰已经悟得这条道理了。 但是这对霍宸却是很不利的,霍宸只注重在朝廷中招揽人才,要是失去了民心,即使登上了皇位,也难以让天下人信服。 她满怀心事,和芷凝慢慢走回了王府,刚走进了门口,就见到阿若已经在那里等待 了。 “夫人,王爷已经命人准备好晚膳,柔侧妃和盈姬夫人都已经到了,只差夫人呢。”阿若现在已在桐花居当差,甚得桂馨姑姑的欢心。 木晚晴点点头,没想到今日是和木以柔和盈姬一起吃饭,要是早知道了,她就街上逛多一会儿。 朝着桐花居走去,阿若紧跟在木晚晴的后面,欲言又止。 “夫人……”阿若壮了壮胆子。 木晚晴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阿若低着头,心里却在犹豫着,就算她说了出来,那又怎样,她只是听到,并没有证据,很有可能还会被木以柔反过来说她污蔑。看着木晚晴那双清澈的眸子,如果木晚晴知道了是木以柔害死了影姬,那么木晚晴肯定会出头的,但是…… “没事,王爷已经等了许久了,夫人还是走快点吧。”阿若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埋藏在心底下,木晚晴才刚刚获得王爷的宠爱,她断不能让木以柔有机可乘,日后她自然会找机会为影姬报仇的。 木晚晴望了望不远处的桐花居,怎么觉得自己一直离他很远,似乎是有种永远都触摸不到的感觉。 待她来到桐花居后,霍宸他们果然是早已坐好。 “怎么那么晚,快坐下吧。”霍宸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今日所穿的淡紫色衣衫非常素雅,脸上那淡淡的容妆也恰到好处。 木晚晴看了看,只剩下霍宸右旁边的那一个位子,而他的左手边是木以柔,她犹豫了一下,才坐了下去,但是盈姬的脸色已经不大好看,木晚晴还只是一个九等妾侍,居然就能坐在王爷的身旁了,本来同一桌子吃饭都不够资格的。 整一顿饭都是在压抑中度过,木晚晴吃了几口,就没有食欲再吃下去。 “没胃口?”霍宸关切地问道。 木晚晴摇摇头:“不是,刚才在外面吃了点东西而已,还饱着呢。” “那就好了,多害怕你是对着我吃不下去呢。”盈姬见霍宸如此关心木晚晴,心中顿时酿起了醋意,忍不住讽刺道。 “盈姬,说什么话呢,在王爷面前能说这样的话吗?”木以柔瞪了盈姬一眼,就算自己的心里有多么难受,她还不是要笑着面对木晚晴。 盈姬低下头,当下便有些后悔,说道:“请王爷恕罪。” 霍宸早已知道盈姬的脾性,便说:“以后管好自己嘴巴,东西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 讲。” “是。”盈姬不露痕迹地看了木晚晴一眼,满是怨恨。 晚膳过后,霍宸便拉着木晚晴去了芙蓉园。 芙蓉园有一个小池塘,在夏天的时候,开满了满池的莲花,美得无法言喻。 霍宸还为让工匠腾出一个地方,让木晚晴作为研究医术用的,虽是还没有装潢好,但是木晚晴摸着那大红的柱子,眼泪就快要洒落下来。 “等这里修缮好了,本王就往你住进来。”霍宸说道,“这里离桐花居并不远,是个好地方。” 木晚晴眉眼全是笑意,虽是早已听人说过了,但是如今从他的口中亲自说出来,那感觉就是不一样。其实她住在哪里都无所谓,但是她在意的是,他的心里有没有她。 “过些日子,本王就去找皇奶奶,让她重新册立你为正妃。”霍宸轻声说道,只要楚青一找出狐丘,让他查个明白,那他心上的枷锁可就是真正地解开了。 木晚晴一怔,没想到霍宸居然还有这一层打算,但是她不在乎名利,她抓住他的手,问道:“王爷,你是一定要争夺太子之位吗?” 058、不露声息 霍宸的目光望向很远的地方,那是皇宫的方向,他的声音有种难以掩盖的沧桑:“本王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怎么能停下来,一停下来,等待本王的,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了。” 木晚晴心里颤抖着,却无法说出话来,夜色迷蒙,连人的心都是混乱的。 “本王苦心经营了两年,怎能轻易放弃。”霍宸的盯着木晚晴双眸,坚定地说道。 木晚晴垂眸,不想对着他的眼睛,说道:“可是我……不会为王爷做什么。” 想不到霍宸却朗笑一声,说道:“要是你肯帮助本王,那就是最好不过,但是本王也不是靠着女人才能成事的,你什么都不用管,就看着本王何时能坐拥江山!” 霍宸嘴角含笑,是一种皇者的气派,他不肯服输,是因为母妃的期待,只要他能登上皇位,就尊母妃为圣母皇太后,能给到母妃死后的荣耀,她的一生也算是无憾了。 “王爷,相争会难免会有死伤,到时候也是黎民百姓受苦啊。”她微微蹙眉,想要劝服霍宸。 但是霍宸的眼眸却锐利了起来:“你是否不舍得霍寰?” 听到霍宸的话,木晚晴顿时一颤,为什么霍宸总是会提起霍寰。 霍宸的手抚过她的脸,说道:“他自小就被皇后保护得严严密密,他当了皇帝,那么皇后肯定会把持朝政,到时候随便一个垂帘听政,都是天理难容的。” 木晚晴抬头看着霍宸,他的脸上竟是浮着一层霜一般的冷意,她知道霍宸最忌讳的就是她与霍寰的关系,当下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是闭口不言。 霍宸慢慢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本王知道,是他占有了你的第一次,但是本王已经不追究了,你现在是本王的女人,你的心只能有本王。要是你敢背叛本王,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声音在她的耳边拂过,钻进她的耳朵里,有种发痒的感觉。霍寰为人温润如玉,对她很守礼节的,怎会是他?但是此时她已经是全身哆嗦着,不是因为什么,而是霍宸的话让她害怕,她感觉自己站在钢条之上,进退不得。 只感觉前路是无尽的黑暗,谁能给她一盏明灯,她只想安逸。 但是她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就是地狱的进口,而她还要沉沦下去,直至到自己深陷其中。 ** “王爷可真是开窍了,居然会写这样的奏折。”桂馨在一旁点着头,脸上是温和的笑容 ,“这句写得真好,木氏晚晴才德兼备,名门佳媛,人品贵重……” “好了,你从一进来就说到现在,你也不口干?”霍宸打断桂馨,好笑又好气地把奏折合上。 “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呈上去?”桂馨没有理会霍宸的话,反而是关心这个问题。 霍宸看着那本明黄的奏折,楚青已经在打探狐丘的下落,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他把奏折放在一旁,说道:“等到适合的时机吧。” “那也是,都快入冬了,眨眼间,王爷回京也有一年了。”桂馨的笑容有许少的落寂。 正是下午时分,木晚晴知道京城的气候干燥,特意做了冰糖雪梨,这才刚做好,就给霍宸送去。 最近她也在研究膳食食疗,看看哪天让霍宸做白老鼠,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正往桐花居走去,谁知道就突然闪了一个小丫鬟出来,将她撞了正,她退后了几步,但是托盘上的冰糖雪梨却抛离了出去。 芷凝已在身后扶住她,而她却大惊失色,叫道:“我的冰糖雪梨!” 可是那个小丫鬟却眼疾手快,接住了那碗冰糖雪梨,只泼洒了一点出来。 木晚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笑道:“谢天谢地,幸好保得住。”说罢,她就让芷凝把冰糖雪梨端回自己的托盘中。 “都是奴婢不小心,请夫人责罚。”小丫鬟大概是害怕极了,身子都在颤抖着。 木晚晴莞尔一笑,说道:“反正也没出什么大事,你下次小心便是了。” 小丫鬟连忙点点头:“谢谢夫人。” 木晚晴知道做下人的都不容易,也不好责怪,回头喊了声芷凝,就继续向桐花居走去。 现在这个时辰,霍宸应该在处理公文,她把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只见霍宸一手支着脑袋,正在打瞌睡,他的脸颊带着一抹清浅的红润,嘴角微微翘起来。 她放下冰糖雪梨,只是轻轻的一声,就把霍宸惊醒。 霍宸的警觉性甚高,他倏地睁开眼睛,看清是木晚晴,之后,才放下戒备,说道:“你怎么来了?” “秋天干燥,妾身做了冰糖雪梨。”木晚晴笑着说道。 霍宸看了一眼桌上的冰糖雪梨,他素来不喜欢甜食,便说:“先搁在哪儿吧。” 木晚晴并没有在意,便说:“那王爷待会吃,妾身要回去药方了。” 霍宸点点头,待她离开之后,再看了看公文,眼睛已经苦涩得很,最近公事繁忙,许多事一起压过来,他就快喘不过气来。霍寰去围剿土匪,这件事赚足了民心,幸好他也早有准备,不然他败在这点上了。 争夺真的很累,他害怕自己坚持不下来。 他看了看那碗冰糖雪梨,让桂馨拿了过来,那水面上海倒影着他的样子,他怔了怔,这是她的心意。 但是他忽的就想起一句话,温柔刀,刀刀割人心。 他轻轻地摇头,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这句话来了。 “王爷,你不是不吃甜食吗?”桂馨问道。 “有时候吃吃也无妨。”霍宸微微一笑,这种笑容,他也只在桂馨面前展露。 “是。”桂馨看见霍宸破例,心里自然是高兴,就连忙拿起勺子,不料就碰到刚才泼洒出来的冰糖水,她的手指就感到一阵疼痛,本能地丢下勺子。 “怎么了?”霍宸蹙眉。 “老奴也不知道,手指碰到那冰糖水,就发疼了。”桂馨也是不解。 霍宸看了看她的手指,上面正有一道小伤口,他看了看桂馨,桂馨便解释说:“这伤口是昨天弄伤的,老奴碰水也不觉得疼,怎么就…… ” 059、下毒 霍宸的神色淡漠了起来,桂馨看着他许久不说话,转过头去看着霍宸,那脸上竟是浮着一层冰雪似的,她心心里一惊,却已经没了主意。 “快去把伤口洗洗,还有,叫人去厨房捉只畜生过来。”霍宸沉声说道。 桂馨只好领命退下,霍宸的眼睛盯着那碗冰糖雪梨。 须臾,就有厨工拖着一条狗过来,霍宸面无表情,把那碗冰糖雪梨放在地上,让那条小狗过去舔舐。 只舔了几口,小狗呜了一声,直接倒地,一命呜呼! 霍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觉得无法呼吸,就好像心里面一座一直小心翼翼维护的屋子在轰隆隆地倒塌,好似整颗心都要碎成粉末,脸上却奇异地笑了起来,也许是为了不让自己有任何的悲伤神色,也许只是多年习惯性的反应,越是受伤,越是要用微笑来掩盖。 他恼怒地一脚踢翻那个瓷碗,那里面的雪梨和枸杞全都掉在了地面上,她居然下毒?!她居然敢下毒!!! “王爷,这可能是误会……”桂馨看着那条小狗,已经口吐白沫。 “把她带来。”霍宸的声音没有一点的感情,她拜了鬼手神医为师之后,就潜心研究毒药怎样运用,她对毒药甚为了解,是她送来的冰糖雪梨,怎会有误会? 他原以为她是甘愿跟在自己身边了,谁知道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看来她是要帮着霍寰了,她的心只在霍寰的身上。 “桂馨啊,你说,本王该怎么办?”霍宸一声叹息,隐藏着无尽的落寂。 桂馨低着头,却是无法说出话来。 “对啊,她是姓木的,她肯定是想本王死的。”霍宸喃喃地说道。 他刚说完,就看到木晚晴身影,他的脸色变回淡漠。 木晚晴还在研究食谱,就有人来请她去桐花居了,但是离远就看到,她亲手做的那碗冰糖雪梨竟然掉在地上,她心痛不已,抬眸却看到霍宸那冷冷的眸子。 “木晚晴,你有何解释?”霍宸指着地上的那条狗,沉郁的眸子几乎想要将她吞噬进去。 木晚晴这才看到那条小狗已经口吐白沫,她的脑袋一轰,怎么会这样,她全身一颤,几乎无力支撑自己的身子,说道:“这是……”她翻过小狗的尸体,确实是中毒了,已经没有气息。 “想不到你心肠如此歹毒,居然想毒死本王?”霍宸的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过她 。 她连忙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那这冰糖雪梨是不是你做的?” 木晚晴闭了闭眼睛,只觉得眼前的食物都已经模糊起来,她艰难地开口:“是……” “是你亲手做,也是你送来的,还有谁会下毒?”霍宸气愤地说道,一扬手,就是一记狠狠的耳光,啪的一声,整个桐花居都听得到。 木晚晴看到了,而她却不躲避,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人下了毒。他的一巴掌打下来,让她的头偏了过去,脸上火辣辣地疼着,耳朵都嗡嗡地作响。 但是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哽咽:“你这个蛇蝎妇人,你要心里一直挂念着霍寰,你就滚去找他!” 木晚晴倔强地抬起头,说道:“我没有下毒!不管你相不相信!” “你逃离京城,其实早就安排好杀手埋伏,所以那个杀手追你至悬崖边,也没有杀掉你。”霍宸现在才想起那一个细节,想不到只是她救了一次自己,他便松懈了下来。 木晚晴身子突然开始颤粟起来,好像是一阵阵寒战:“那我还救你干什么?干脆让你死了,那我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是鬼手神医救本王的,不是你。” 霍宸的一句话,就将她打进了无尽的地狱! “你之所以没有逃跑,跟着本王回来,就是为了伺机再次行动!木晚晴,你果真是非霍寰一往情深,居然肯牺牲一切!”霍宸的胸脯高低起伏着,他说出这种猜测,就是因为今天她的下毒!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哭了出来,她缓缓蹲了下来,任由泪水泛滥,心脏像是穿了一个洞一个,乌溜溜地流着血,她的手颤抖着,却拿起那个瓷碗,里面还剩下一点的冰糖水。 他已经认定了是她做的,她再解释下去,也只是徒劳。 “霍宸,就凭这一碗冰糖雪梨,你就作出这么多猜测,实在让我长了见识。”她咬咬牙,把瓷碗靠近自己的嘴巴。 “夫人!”桂馨大惊失色。 而霍宸却握住她的手腕,说道:“怎么?事情败露就想死了一了百了?这也未免太便宜你了!” 她手中瓷碗被霍宸打落,碎了一地的瓷片,就如她的心一样。 碎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眼重抬不起来,眨了几次眼,在睫毛上的泪珠就晃悠悠跌落下来,视线迷迷蒙蒙,透过依稀水汽,映 出一张表情冰冷的脸。她哆嗦着嘴唇却说不出半句话来,过了许久,才挤出一句来:“你说过的,十大酷刑,割肉还是腰斩?” 霍宸一顿,牢牢地盯着她,哑声说道:“本王给你一次机会,你偷来兵符,本王就饶你一条狗命!你既然想要助霍寰登上皇位,本王就要狠狠地把他给拽下来!” 木晚晴冷笑一声,虽是不知道谁嫁祸给她,但是她怎会害自己的爹爹和哥哥,但是更加厌恶霍宸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只是凭着这一件事,就直接否定她了,她拼命地忍住眼泪,说道:“王爷这也太痴心妄想了。” “你!”霍宸额头暴起了青筋,随手就拔起旁边侍卫的佩剑,架在她的脖子旁边,动作干净利落:“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秋日萧瑟,什么都是冰凉的,她感受到把剑的冰凉,垂眸就看见那剑上模糊地映着她那红肿的脸,她闭上眼睛:“王爷可要对准了,一剑封喉。”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夕阳在远处无声无息。 周围只听到人呼吸声。 哐当! 木晚晴一听声响,睁开眼时,就已经看到那把剑丢在地上。 060、揪出命案 周围的人,都因为这一声响,恐惧得全都跪了下来。 霍宸的眼睫毛在眼眶之下投下了明影,有谁能知道他此刻的心有多疼,他本是不相信木以柔的话,可是木晚晴却又让他失望了,如果木晚晴答应了,那么他还能感受到她还有一丁点的在乎自己。 可惜,没有。 她宁愿死,也不会助他。 太阳还未落山,月亮却早已出现,银白的圆月在浅蓝的天空上面只留了一抹微痕。 木晚晴看着地上的那把剑,心情沉重。一切都只不过谎言,就算霍宸对她有多好,只是利用她。这是撕心裂肺的感觉,她此刻多想拿起剑了结了自己。 两个人,不同的想法,终是错过了。 霍宸生长在皇室,因母妃受宠,他亦是受人瞩目的皇子,自小性情便是有些骄纵,但是自从姚德妃去世后,他的性情大变,变得沉稳,变得冷漠。皇宫里的勾心斗角,也让他不得不去猜疑人心,他很难去相信一个人,也很难去真心对待一个人。 譬如,木晚晴。 “木晚晴,本王对你很失望。”霍宸终是明白了过来,她是木启志的女儿,她也是皇后的亲侄女,她更是曾经和霍寰有过婚约,他凭什么要她偷兵符,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他转身欲走,忽然就有人冲进了桐花居,大喊着:“王爷!有人淹死了!” 这一天的庄王府里不曾安宁过,此时天已经黑了,但是在水缸边,却围着大批的人,都举着火把,照亮了整个小院。 侍卫已经把尸首安放在草席上,即使那人的脸苍白僵硬,但还是认出了这是阿若。 木晚晴前些天才和阿若闲聊了几句,想不到今日,就被惨遭毒手了,她的目中似被什么东西重重刺了一下,眼前白蒙蒙地模糊。 “王爷,已经检查过尸体,阿若有挣扎的痕迹,后颈后爪痕,是被人按在水里给淹死的。”侍卫禀报道。 王府和皇宫里一样,为了预防火灾,每个院子都有个大水缸,不高,就是为了方便救火,但此时,竟然出了人命。 阿若是影姬从扬州一起带过来的丫鬟,影姬才去了不久,霍宸还一直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谁知道今日又见到阿若惨死,他的心情亦是非常悲痛。 他的眼睛扫视了一下院子里的人,问道:“是先发现尸体的?” “王爷,是奴婢……” 木晚晴循声望过去,只看见芷凝哭得像个泪人一样,哑声地回答道。 这个院子以前是影姬的住所,虽然后来翻新过,但是一直额没有住人,阿若死在这里已经很奇怪,但更加奇怪的是,芷凝居然在这发现了尸体。 “你说说你是怎么发现阿若的尸体的。”霍宸沉声道。 芷凝看了看木晚晴,全身都在颤抖着,过了会儿,才说道:“小姐被王爷叫了去桐花居,奴婢见留在绿萍院也无事干,便出来走走了,谁知道半路中就听到了水声,奴婢便走过来看了看,谁知道就看见阿若就趴在水缸上面……头埋在水里……手脚都不动了……”说到最后,芷凝已经泣不成声,又是害怕得哭了出来。 “哟!这样的话也亏你说得出来!也太牵强了吧。”盈姬也不敢看向阿若,但是仍旧不改说话尖酸刻薄的习惯。 “奴婢没有说谎!奴婢真的是听见水声的。”芷凝满脸泪痕,连忙跪了下来,“对了,奴婢还听到阿若的说话声,说什么害死了影姬,恶有恶报,这才好奇走了过来的,王爷请明察啊。” 木晚晴心里一颤,莫非是阿若知道是谁害死了影姬,但是仍未说出来,就被人灭了口! 霍宸深锁着眉头,影姬的难产他不曾怀疑过,但是芷凝却说出这样的话来了,他正欲说话,木以柔就插嘴道:“王爷,依柔儿看,凶手很有可能是芷凝,王爷想想,影姬是难产去世的,哪里有谋害一说,而且是芷凝自己先到了这个院子,这也可以说,芷凝先杀死了阿若,然后就装作自己是发现尸体的,这样就可以推卸责任了。” 芷凝一惊,连忙摇头说道:“奴婢说的全是事实,奴婢怎么会杀阿若呢。” “现在还没有证据,不能这样武断。”木晚晴盯着木以柔,气呼呼地说道,她刚被人冤枉,谁知道芷凝也沾上麻烦了,“王爷,有一事妾我知道现在说出来太晚了,但是影姬真的是被人害死的,以前影姬的院子里那些花卉,泥土里都有杀人虫,就是这些杀人虫,害得影姬难产致死!” 一席话,让全院的人惊讶起来。 木以柔的脚步不稳,拽住了衣袖,心里非常慌乱。 “什么?!”霍宸亦是不敢相信,“你为什么不早说出来?!” 他的孩儿……他的孩儿竟然是被人害死的?! “影姬曾送我一些花卉,我也是在影姬死后才发现她送的花卉里头有杀人虫,但是这院子早已被翻新,连那些 花卉都清理掉了,没有证据,我怎么敢说出来。”木晚晴知道这一切都是有人在幕后操纵的,但是她却没有证据,不能让影姬死个明白。 霍宸闭了闭眼睛,只觉得心像是被箭刺满了,他再睁开之时,看见这漆黑的夜晚,怎么他的王府里头像皇宫里一样黑暗。他久久不能说出话,心中已觉得万分对不起影姬,她死前没有让她见自己一面,她死后,却发现她原来死得不明不白。 木以柔看见霍宸这悲伤的神色,心中也是不好过,她轻轻扶住霍宸,说道:“王爷,这只是姐姐的一面之词,怎能相信,现在她怎么说都可以,王爷千万别被姐姐蒙骗了。” 霍宸看了木以柔一眼,他沉溺在伤痛之中,心里混乱得很,觉得木以柔说的也有道理,便问木晚晴:“你是不是在骗本王?” “如果我有本分虚假之词,那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木晚晴正色说道。 芷凝想不到木晚晴发出如此毒誓,便说道:“奴婢可以作证,小姐说的全是真的,而且阿若也知道这事,她就说那些那些花卉是王爷亲自挑选的。” “大胆!你这样说,那是不是在污蔑王爷害死了影姬?!是不是在污蔑王爷害死自己的儿子?!”木以柔厉声说道,“你的嫌疑仍未洗脱,你说的话怎么尽信!” 061、决定生死 霍宸一怔,那些花卉,确实是他亲自挑选的,但怎么会让人做了手脚。 “王爷,柔姐姐说得对,这件事早不说出来,晚不说出来,偏偏是阿若死了才说出来,木晚晴肯定是为了帮芷凝脱罪才胡乱编的,王爷,一定要严惩她们!”盈姬指着木晚晴说道。 “够了!这些事本王自有定夺,容不得你们在此胡乱猜测判断!”霍宸再也忍不住,心中如有利爪狠狠挠着撕裂着,他看着木晚晴,见她在夜幕之中显得有些落寂,但是背脊却是直挺挺的,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木以柔忐忑不安,一直告诉自己要镇定,她与盈姬对视了一眼,皆是不敢再说话。 霍宸缓步走近木晚晴,却沉声说道:“把阿若的尸体带下去,请仵作再详细验尸,关于影姬的事,本王自会查清楚,已经夜深了,大家都散了吧。”但是他盯着木晚晴,目光里闪过一丝雪亮,“你留下。” 夜风习习,竟然有一丝阴森的感觉,如今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而她也知道,霍宸终究不相信她的话了,她使劲地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刚刚咽下去的似乎不是口水。 “今日发生的事,都与你有关。”霍宸说道,要是再说下去,木以柔和盈姬肯定是咬着她不放,她没有证据,只能死死承受。 “是啊。事情一下子都爆发了。”木晚晴呆滞地说道,她不应该把影姬的事情说出来,只怪自己心急,没有思前顾后,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芷凝犯下如此大罪,你打算如何做?” 木晚晴睁大眼睛,但却是带着一丝的愤怒,说道:“王爷,芷凝没有杀人!更何况也没有证据证明芷凝杀人!” 霍宸却冷笑一声,在空旷的院子里,她听得清清楚楚,更是让她的心冷冻了下来,也听见他的声音如鬼魅一般:“本王说她是,她便是,本王说她不是,她便不是。” 木晚晴一怔,一时还明白不过来。 “芷凝是生还是死,全看你的决定。” “王爷的意思是……要我……”她慢慢把头转了过去,插在发髻上的发簪透着薄霜一样的凉意,“要我偷来兵符,对不对?” “不错,只要你为本王偷得兵符,那么本王就让芷凝无罪,而你,也会活得好好的。”霍宸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他本是还没有想到这个办法,但是见到木晚晴为芷凝辩白,就突然想到,芷凝是她的软肋! 木晚晴只觉得 全身的力气被抽去了一般,再也无力站得好好的,那扇子一样的眼睫毛无声地垂了下去,竟是含泪苦涩一笑:“王爷好计谋啊……” “本王要你此刻做出选择,不然,本王立即传令下去,将芷凝乱棍打死。” 月光沉默地洒下,是一汪苍白的死水。 她只觉得夜风骤然冰凉了起来,让她忍不住哆嗦起来。 “本王数三声。”霍宸看着她的脸色苍白,他的心也随之揪了起来! 木晚晴感受到温热的眼泪自脸颊落下,滴在泥土里看不到踪影。 “一。” “王爷,不如你就杀了我……” “二。”霍宸无情地打断了她。 她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却闪过木启志和木役旭的模样,都是和蔼地笑着,她头痛欲裂! “三!” “好!我答应!”木晚晴霍然睁开眼睛,眼眶却带着泪水,闪亮亮的,带着一丝的怨恨,紧紧地盯着霍宸。 霍宸嘴角含笑:“好,明日就送你回相府,你有三天的期限。”语毕,他就直接走出院子,只剩下她一人留在此。 院子门口,楚青却在那里候着,他看见霍宸,低声说道:“王爷这又是何必,其实夫人偷不偷来兵符,对王爷的宏图大业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霍宸没有看楚青一眼,他自己慢慢走着,声音却轻轻传来:“本王只是想,她偷得兵符后,木启志肯定不再认她做女儿,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本王的出现,恰好是她的一道曙光,那么……她就不会再背叛本王了。” 楚青震惊,抬头看着霍宸的背影,久久说不出来来。 “影姬难产的事有蹊跷,狐丘的下落你派人去找便是了,你亲自去把影姬难产和阿若惨死的事查清楚,本王的孩儿,绝对不能死得不明不白了。”霍宸仰头看着星空,那星星都暗淡无光,似乎在祭奠着什么,他凄凉一笑,心终究是痛了。 夜风从窗的缝隙间贯入,带着阴寒的气息,晃得原来微弱的烛火跳跃明灭。 木晚晴口中焦渴得发苦,连舌头也仿佛粘连着牙齿,她走过去桌旁,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才觉得舒服了一点儿。 此时芷凝的眼睛干涩无比,她看了看木晚晴,低着头,小声地问道:“小姐,你相信我吗?” “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你怎么会杀人。”木晚晴觉得疲惫 得很,用手撑着自己沉重的脑袋。 芷凝仍是心有余悸,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是相安无事地呆在绿萍院里,现在木以柔和盈姬都是针对着自己,这杀人罪名,她恐怕很难洗脱。 “小姐,芷凝害怕。” 木晚晴把芷凝揽过来,才发现芷凝的全身都冰冷如雪,她的心情沉重,说道:“明日我回去相府,你在王府里头,万事一定要小心。” 芷凝一个激灵,抬起头看着木晚晴:“小姐,你回去相府干什么?” “我回去要做一些事,能不能做到还不知道。” “小姐要做什么事?芷凝能帮到小姐吗?”芷凝紧张地问道。 木晚晴轻轻摇头,说道:“他既然要我去做,那应该也只有我才能做到的。” 芷凝心里担心得很,问道:“小姐究竟要去做什么?芷凝很担心,对了,芷凝听说,小姐今日也被冤枉了,是真的吗?” 一听到芷凝说起来,木晚晴心中的冤屈与愤恨如困兽一般左冲右突,几乎要在心上刺出一个口子,她点点头:“我要回去偷爹爹的兵符,才能保我们两人的平安。” 062、迫不得已 芷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结巴巴地问道:“小姐……你说……你说要偷……兵符?!” 木晚晴没有做声,只是点了点头。 “小姐,这是万万不能的!”芷凝惊呼。 但是木晚晴却是一声不吭,眼睛似乎是没有焦距一般。 芷凝微微抬头,看见木晚晴日渐消瘦的下颌在昏黄的烛光摇影中有淡淡坚定的弧度,微红的烛光似水痕划过,芷凝忽的就哭了出来,抓住木晚晴的手臂,问道:“小姐,老爷对你这么好,你不能这样做啊,芷凝不怕死的,芷凝什么都不怕!” 可是芷凝嘴上这样说着,但是身子却忍不住颤抖起来,木晚晴轻轻抱住芷凝的身子,想要给芷凝一丝的温暖,但是却发现,自己比芷凝还要冰凉。 “芷凝,就算你怕死,我自己也怕死。”木晚晴说道,抹掉芷凝脸上的泪珠,“爹爹手里握有十万兵权,虽然不是很多,但全都是黑风铁骑,翘勇善战。” “小姐,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芷凝心里忐忑不安。 “那你知道爹爹会把兵符放在哪里吗?”木晚晴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但是她还有另一层打算。 芷凝想了想,才说:“老爷平日都在书房里,但是书房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去的,只有大少爷在里面和老爷议事,还有福伯能进去打扫一下,不过小姐也能进去的,老爷不曾责骂过,芷凝想啊,兵符这种重要的东西,应该也会在书房里。” 木晚晴心里也是这样想的,详细的还要计划一下。 “小姐,能不能不偷?”芷凝再次开口。 木晚晴却答非所问:“很晚了,还是睡吧。” 说罢,她就回去床上躺着了。 芷凝欲言又止,见到木晚晴背对着自己,她心中亦是懊恼。 听见芷凝离去关门的声音,大滴的泪水掉在枕上,仿似开了一小朵一小朵墨色的梅花,零星地散乱着。 一切都是不由她的,陷害她的人,害死影姬的人,杀死阿若的人,层层谜团,她累得筋疲力尽,没法再坚持下去了。 而那个芙蓉园,只是一个梦而已,终究要醒的。 “霍宸啊霍宸,在你的心底下,仍是对我有无尽的防备,这是源自于我们各自的不同立场。”木晚晴喃喃地说道,“明明是错的,为什么还要错下去,快刀斩乱麻吧。” 斩断情丝,但是心犹乱。 她就这样醒着,自无尽的黑暗凝望到东方露出微白,毫无倦意。 回去相府的时候,芷凝不能跟随,她的精神亦是不好,木启志和木役旭仍未回来,她在绿萍院睡得不好,回来相府,就坐在自己以前的闺房里,呆呆地坐在床上,望着外面的景色。 她觉得前路迷茫,似乎布满荆棘,那么悲痛的心情,像是有一把钝刀子一刀一刀地狠狠锉磨着,磨得血肉模糊,顿时又化作一条毒蛇,向她吐着红信子,牢牢地缠在她的胸前,蜿蜒爬上,然后紧紧地捆住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而胸口也像是被铁锤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生生地如要裂开一般疼痛,疼得她大声惊呼不止! 一双温暖的手抓住的肩膀,将她摇拽至醒。 她慢慢睁开眼睛,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睡着了,映入眼前的是木役旭那担忧的俊脸,她吃力地伸手抚一抚额头,缓缓直起身来坐着。 “晴儿做噩梦了?”木役旭连忙倒了一杯热茶给她,担心地问道。 木晚晴点点头,说道:“哥哥你回来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现在已经是申时了,我看见你睡着就没有喊醒你,怎么脸色这么差?你这些天在王府肯定受苦了。”木役旭心疼地说道,“怎么突然回来相府了?也不提早告诉哥哥。” “突然想家了,就回来看看。”木晚晴的眼睛不敢看向木役旭。 “回来也好,你被霍宸捉了回去,哥哥还没有去看过你呢,看你瘦了不少,心疼死哥哥了。” “其实霍宸也没有太为难我。”木晚晴心里空空的,为什么当时就不逃跑,那时候逃跑了,现在也不用这样左右为难。她抓住木役旭的手,笑了笑,“哥哥,爹爹回来了吗?娘亲的病好了吗?” “爹爹在书房呢,而娘亲的病确实是好多了,不过还得多休息。” 听到书房这两个字,木晚晴便一个激灵,站起来说道:“那晴儿先去给爹爹请安。” 两人一同走去书房,在途中,木役旭却突然问道:“怎么庄王突然让你回来了?他以前可是不准你出门的。” 木晚晴低着头:“他现在对我是挺好的,还给我修缮芙蓉园,我只是说想念爹爹和娘亲,他就让我回来了。” 木役旭也听说过庄王府里修缮芙蓉园,突然就笑得很灿烂:“那就好,晴儿过得好,哥哥就安心了。” 看着木役旭的背影,木晚晴 忽的觉得,自己是最自私的那一个。 到了书房门口,木役旭敲了敲门,得到木启志的应允才进去。 木晚晴跟着木役旭进了书房,扫了一片书房,书房却是不大,而木启志正在看着公文,一看见木晚晴,就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说道:“晴儿,你精神似乎不大好。” 木晚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可能是天气问题。” 木启志叹了口气,便说:“秋天容易着凉,你要多保重自己的身子。” 说罢,木启志就起身,拉过木晚晴手,发现她的手冰冰凉凉的,立即就皱起眉头,说道:“看你的手多冷。” 木晚晴微微一笑:“我的底子本就寒凉,爹爹就别担心了。” 木启志点点头,想着中午时木晚晴并没有用膳,就吩咐福伯早点准备晚膳,离开书房之时,木晚晴再细看了一下书房,除了书架,就是那张桃木桌子还有抽屉,但也不排除有暗格。 用晚膳的时候,卧病多时的陆心眉也一起用膳,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很有温馨的感觉。 “哎,已有大半年不曾一家人围着吃饭了。”上次木晚晴回相府的时候,陆心眉还病着不能下床,今日能一家人能整整齐齐地一起吃饭,当下,陆心眉的眼眶便湿润了。 **—— 各位亲爱的,今天三更,晚上还有一更 063、等你很久了 木晚晴的眼睛也红了,但是却低头不说话。 “这次怎么没见芷凝跟着你回来?”木启志问道。 “她留在王府,更何况晴儿也不需要人服侍。”木晚晴低头吃着饭,沉声说道。 “原来如此。”木启志点了点头,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光亮。 天际云遮雾掩一晚朦胧月牙,而木晚晴却在此时偷偷地出了房门,此时已经是亥时,相府里的人都已经睡下了,她抄着小路走去书房,尽量轻手轻脚,但是心里在对自己说着,不要去……不要去…… 她走到一半路,就已经再走不下去,月光泼洒下来,她看见地砖上的缝隙,衣衫尽被汗水湿透,黏腻地附在身上,她微微喘着气,心脏已经符合不了,唯有蹲在一边,背靠着墙壁。 木晚晴多想就往回走,但是此时的形势已经不容得她选择,芷凝还在霍宸的手里,她把自己的性命也赌了进去,把兵符给了霍宸后,她亦不会苟活下去。 因为兵符一到霍宸的手上,朝廷之中的局势可能便是大转,自古以来,得天下者,兵权在手是很重要的,就算那些皇子登上皇位,也一定有兵权之人拥立。 想到这儿,她竟是无声无息地流着泪。 想不到经过这么多事之后,她仍是一只棋子,莫非她永远都摆脱不了? 心中越来越悲愤,她刚想站起来,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她还来不及躲起来,就有一个黑影覆盖在她的面前。 她心里一惊,缓缓地抬起头,那人背对着月亮,她有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一时间竟是无法开口。 “好好的怎么哭了?”那人的声音沙哑,但木晚晴像是感受抓到了一根救命草,她认得这把声音。 “凌嫦夫人……”木晚晴连忙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都什么时辰了,也不怕魑魅抓了你去。”凌嫦哼了一声,却也坐在木晚晴的隔壁。 木晚晴勉强地咧开嘴巴一笑:“要是真的抓了我去,那我就不用烦恼了。” 凌嫦半夜经常都是睡不着,今夜出来走走就看见了木晚晴蹲在这里哭着,一个女人哭还能有什么,不就是为了男人,她也是过来人,只怪自己年轻时太执着了。 “凌嫦夫人,你爱爹爹吗?你甘愿为他做任何事吗?”木晚晴小心翼翼地问道。 而凌嫦却是表情依旧,似乎是毫不在乎的样子,说道:“甘愿,怎会不甘愿?但是 我自己甘愿,那也只是一厢情愿,而他却不曾领过情。男人都是贱东西,他娶你,一是你的婆家有势力,二是你有天姿国色。不过你的婆家不可能永远都是鼎盛的,而你也会有老的那一天,男人能够永远待你好,也只有爱你,不过这世间上,有多少的爱是坚贞的?” 木晚晴一怔,却把头埋在臂弯间,说不出话来。 凌嫦看着她的举动,不由得轻笑一声,眼角的皱纹更加深了,她又说道:“我猜想那个庄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既然这样问我,是不是你想为他做什么?” 木晚晴的声音沉沉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了出来:“他要我去偷爹爹的兵符……” 凌嫦听了,心里一震,但很快就回过神来,说道:“那你岂不是要与你爹爹为敌了?” “我不想。”木晚晴抬起头来,轻声说道。 “女人从来都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就算是公主,也要嫁去和亲,你不想?那你以后的日子就难过咯。” 木晚晴唔了一声,还是神游太虚的样子。 凌嫦自己说着也没啥意思,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去,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说道:“就算你爱那个男人,还是要学会抽身,为爱舍弃一切,这样的女人才是愚蠢之极。” 她的话,是对自己说的,也是对木晚晴说的。 听着凌嫦离去的脚步声,直至到最后没有了声音,天地间,似乎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 她就是愚蠢,没有办法,她闭上眼睛,眼泪缓缓流下。 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现在变得那么爱哭了,也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为他流泪了,因为她终是明白了,就是他们的爱情能够发芽,但那也是难以长活。 那倒不如一开始,就把种子给挖掉,省得自己掏心掏肺,让自己难受,让自己受罪。 秋夜寒凉,她背脊上的汗已经干透,剩下的只是无尽的苍凉,她最终还是站起身,边走边擦着泪,但是怎么觉得身体里的水分全化作眼泪,都往眼睛里涌上来了。 木府不像庄王府,没有那么多侍卫,更何况夜阑人静,她走到书房之时,一个侍卫也没见到。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轻轻推开书房的门,闪了进去很快又把门关上,书房里的窗户全都关着,月光透不进来,都是黑漆漆的,木晚晴还想着怎么找兵符,突然,整个书房便亮了起来! 她的眼睛还适应不到光 亮,用手遮住眼睛,眯着眼睛从指缝中,看到端坐在太师椅的木启志,全身立即一颤! “爹爹……”她木讷地喃喃出声。 木启志脸上没有一丝笑意,锐利的眸子在木晚晴的身上剜过,说道:“爹爹等你好久了。” 木晚晴已经适应了这烛光的光亮,用手扶着书架才能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她不明白,莫非早已有人通知了爹爹? “你无缘无故回木府,而且连芷凝都没有带着身边,晴儿,你下午进来书房,眼睛就很不安分地到处看着,爹爹已经觉得不对劲,故把守卫都撤退,静待你的到来。”木启志盯着她,缓缓说道,“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想不到木启志居然如此细心,木晚晴无言以对,不再死撑着自己的身子,干脆就瘫坐在地上。 木启志看见她面色如死灰,心里难过得很,事实上,他早已收到消息,芷凝惹上命案,而她也被皇后陷害下毒,两个人都是自己的至亲,他只是想不到自己的妹妹会如此毒辣,连晴儿都利用上了,他也恼怒至极,明明说好是木以柔,如今却把晴儿拖了下水! 他走到木晚晴的跟前,蹲了下来,眼中似乎有泪光,他摸着木晚晴那细嫩的脸颊,说道:“霍宸要你做什么?告诉爹爹。” 她既然平安无事回来相府,那必定是霍宸有事要她做的,只可怜他的晴儿,就因为嫁错了人,一生就这样毁了! **—— 三更~~~ 064、许你一生平安 木晚晴看了木启志一眼,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那样才能让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她轻轻地摇头,不想说出口。 “你说给爹爹听,你说啊!”木启志有些着急了,抓住木晚晴的肩膀,不住地摇晃。 “兵符!他要我偷爹爹的兵符!”木晚晴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却在这一瞬间,木启志松开了她的肩膀。 “他……他竟然这样利用你?!”木启志的脸容带着一丝的恼怒,尽管他在极力压制。 书房里安静得很,木晚晴连自己的呼吸声都特意压抑着,空气好像慢慢凝固,她知道自己令爹爹失望,连看也不敢看木启志一眼。 就算她现在没有偷到兵符,但她确实是有那样的心思,她对不起木启志,她压根儿就是一个只为自己着想的自私者。 “爹爹,对不起。”除了这句,她还能说什么。 木启志叹息了一声,犹豫了一下,才自怀中拿出一个物件,交到木晚晴的手中。 “这是……”木晚晴看了看,这个物件是铜铁铸造的,但是上面却有一个大大兵字!木晚晴心里一颤,抬起头看着木启志,却发现,他的神色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舍。 “你想要来书房找兵符,自然是找不到的,爹爹一直把兵符带在身上,你把兵符给了霍宸吧,不过你得提出一个条件,就是让他写一封休书,从此与他断绝关系!” 那个兵符好像是有千斤重,也觉得像是烫手香芋,让她不想握在手里。 “爹爹,我不要,我不要了,是晴儿不好,是晴儿只想到自己,但是兵符一到霍宸的手里,那么爹爹就会处在劣势,肯定会被霍宸欺压的。”木晚晴说着,心如刀割般难受,“这关于整个木氏一族的事情,晴儿不能这么做。” “就算爹爹有再多的权势,但是没有了晴儿,那爹爹还要那些权势来干什么?!晴儿,这十万黑风铁骑,爹爹就算损失了,爹爹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而你,对爹爹来说,是最重要的,要是这十万兵马能换回你一生,那也值了!”木启志缓缓说道。 木晚晴一愣,想不要木启志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她的眼泪,在一瞬间灼热涌出眼眶。 这是她的父亲,这是最疼爱她的爹爹。 霍宸怎么也没想到,木启志为了木晚晴,愿意舍弃十万兵马。 木启志从小到大从未打过木晚晴,唯一一次便是在大婚之上的那一巴掌 ,直到现在,他仍是耿耿于怀,要是他当时肯抛下面子为她求情,那么她可能还能保住的正妃的名衔。木晚晴自小在他的羽翼下长大,他怎么舍得再让她受苦。 木晚晴的眼泪泛滥,她扑到木启志的怀里,痛苦起来,为什么霍宸要这样对她,她怎么可以背叛这么爱她的父亲! “晴儿,兵符你拿着,明日我跟霍宸提出条件,要是他答应了,这十万兵马就归他,他无非就是想要兵马制衡我,现在条件只是一封休书,他不会不依的。”木启志沉声说道,他身为丞相,虽在朝廷中如鱼得水,但是手握兵权才是最重要,交出兵符之后,朝廷之中的势力又会有变动了。 这样也好。 能离开霍宸也好。 能有一封休书断绝两人的关系,这是最好的,起码她不用再拖累自己的爹爹了。 回去的时候,她脚下虚浮无力,似乎是踩在厚重棉花堆上,慢慢走了好半响,才回到了自己的闺房。她坐在床榻之上,盯着手里的兵符,不住地颤抖。 爹爹是爱她的,哥哥也是爱她的。 而皇位之争,向来是败者为寇,她不敢再想下去,要是霍宸赢得皇位,那么爹爹和哥哥会有怎样的下场? 房里尚未点上烛火,暗沉沉的深远寂静。 心,亦是这样的颜色。 霍宸已经逼得她走上绝路,他说过不会让她做什么,她曾经以为能置身事外,却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蒙上被子,眼泪又落下来,一点点濡湿在厚实柔软的棉被上,湿热一片。 然后渐渐变凉,她的心亦是如此。 翌日一早,木启志和木役旭早已去上早朝,而她却没有逗留在相府里,她让人拉来一匹马,又对管家福伯说道:“福伯,替我传个信给芷凝,就说,生死相随。” 福伯一怔,还未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却见木晚晴骑着那匹白马早已没了踪影。 她出了城门,一路向东,太阳就从那儿升起,她就像夸父逐日一样,想要追随自己的那一丝的温暖。 但却是徒劳,她的心早已是冰冷如雪。 只要自己消失了,霍宸就无法再威胁爹爹了。 她不识得路,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儿,或许她是想寻找那个断肠崖,假若再从那里掉下去,这次肯定不会那么幸运了。 她拉着缰绳,想要辨别方向,突然,四周 响起了一阵狂野的呼喊声,伴随着巨大的马蹄声,震耳欲聋! 白马受了惊吓,扬起长啼长嘶,马背上的木晚晴一个不小心,几乎从马背上坠落下来! 木晚晴迅速稳住白马,却见一大帮人骑着马向自己跑来,扬起了无数的灰尘,木晚晴看不清他们的模样,只听见那里面有人说:“大当家的!有个女的!” 听到大当家的称呼,木晚晴顾不上那么多,连忙调转马头,奔驰了起来,想不到自己那么倒霉,居然遇上土匪了! 可惜她的白马即使跑得多快,后面的那帮土匪都是紧追着她,在马背上的颠簸,似乎要把她的五脏六肺震碎了,忽的就感受到身后传来一股温热的气息,她顿时大惊,一个土匪居然跃到她的马上,与她共骑一马! 那胡须土匪抓住她的双手,夺过她的缰绳,更是狂妄地大笑一声:“香!果真是香!” “大当家好样的!”众土匪开始起哄。 她身后的那个大当家勒住缰绳,让马停下来,这时候伸头看了看木晚晴容貌,便是更加欢喜,说道:“漂亮!就让你做我的压寨夫人!” 木晚晴被大当家的双手夹住,力量之大,让她动惮不得,她扫了一眼四周,那帮土匪都是拿着大刀,起码有五十人以上,个个都面目凶狠,木晚晴的脑袋一轰,恐惧慢慢涌上心头。 065、劫持 “大当家,官兵还追着来,我们不能再耽误了。”一个土匪说道,待看到木晚晴的容颜之时,双眼一亮,“只要摆脱了官兵的追捕,大当家就可享用这美女了!” 木晚晴的手心不禁冒出冷汗,落到了这帮土匪的手上,恐怕比死更难受!她连忙挣扎,那大当家一手抓住的她双腕,痛得她龇牙咧嘴:“你放手!放手!” “哟,美女还真大脾气!”大当家嬉笑着,一只手顺道摸过她的脸颊,让她感到非常恶心。 众人准备离开,谁知无数的官兵忽然就冒了出来,围成一个圈,将土匪团团围住!大当家想不到这些官兵对他们纠缠不止,让他们连夜逃亡,已经死了不少的兄弟。 木晚晴一眼就看到最前方的霍寰,想起前些日子霍寰带兵出城围剿土匪,想来就是这一班土匪,而霍宸也看到了木晚晴,大惊失色,头口而出:“晴儿?!” 大当家双眼一眯,看了看木晚晴,迅速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架在木晚晴的脖子上,冷冷地说道:“立刻让开,不然我就杀了她!” “不要!”霍寰连忙喊道,他看了看木晚晴,不明白她为何在此,本来是想把这些土匪包围起来,一网打尽,谁知道木晚晴的突然出现在这偏僻的京郊,而他不能不顾木晚晴安危。 “不用管我!不要放他们走!”现在对于木晚晴来说,死已经不可怕了。 弓箭手搭弓拉箭,全都对准了土匪们,大当家气恼无比,匕首在木晚晴的脖子上留下一条淡淡的血痕,他说道:“让开!不然我就立马杀死她!” 看见木晚晴脖子上的血痕,霍寰的脸色苍白,他连忙下令:“让路!快点让路!” “晏王!”副将忍不住低吼,“这次放走他们,是放虎归山!” “本王叫你让路!听见没有!”霍寰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木晚晴,“立马让路,违令者斩!” 大当家狡黠一笑,依然是挟持着木晚晴,看见自己的计谋得逞,非常高兴。 “晏王,别放他们走!他们逃走之后,也会杀死我的,不能放他们走!”木晚晴大声说道。 霍寰的脸色难看至极,他如果下令放箭,那么木晚晴也会性命不保,他那么努力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因为她而已!怎能让她受伤! “把她放了,本王放你们走,不再追捕。”霍寰拉紧缰绳,沉声说道。 大当家冷笑一声:“哼,我在 山寨受了你们一计,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我要是没了人质,你肯定会再追上来,那时候也是死路一条!” “那本王做你的人质!”霍寰没有一丝的犹豫,脱口而出! 木晚晴一怔,脑袋一时无法思考。 “你?你会武功,我不会那么愚蠢,我只要这个女人做人质。”大当家的双眼凌厉,“快点让路,要是我没了耐心,大不了一起死了!有个美女陪我一起死,我死得也风流!” 霍寰抿紧嘴唇,深深呼吸了一下,才吩咐下去:“让路,让他们走!” “哈哈!要是敢追上来,我立马就杀了她!”大当家看见官兵让出一条路来,便扬起马鞭,飞奔离去。 木晚晴见大当家收起匕首,她看着前路,咬咬牙,她短短不能落入这些土匪的手里,土匪见霍寰为了她愿放过他们,肯定会一直拿她做人质,那么霍寰这一辈子就不用除去这些土匪了。虽然惧怕这样的举动,但是木晚晴已然决定,她向右跌去,想要堕马而下! 大当家想不到她不怕死,连忙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扯了回来,朗笑了一声:“你是见过最有胆色的女人!那个晏王为了你放走我们,我终是明白你不仅是有倾城之色,连你气魄也是迷人的。” 木晚晴现在已被大当家钳制住,她脸上又羞又恼,干脆不出一声。 一路上,只有男人们豪迈的笑声和说话声。 临近天黑之时,土匪们才停了下来,决定在一间破庙里休息一晚。 木晚晴双手被绑,脚也被绑着,捆在在柱子上,以防她逃跑。 “大当家,山寨被毁,剩下的弟兄也不多了,以后我们怎么办?”一个土匪正在烧着刚刚打回来一只兔子,忧心忡忡地说道。 大当家看了看四周在歇息的兄弟,一阵愧疚感涌上心头,但是很快,他的双目又闪着一丝光亮,说道:“我们还有命一条,我们就东山再起,不怕那些狗官!” “对!有大当家带着我们,肯定会东山再起的!” “就是!大当家武功第一!才智过人!” 土匪们纷纷响应,斗志重新激发了起来。 木晚晴靠在柱子上,闭着眼睛,觉得非常吵杂,但是她一日没有吃东西,肚子早已饿扁了。 看来这些土匪还真不死心啊,她都不知道怎样才能逃出去。 忽然,她就闻到一股香味,像是烧烤的味 道。 她立马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兔腿,再往上看去,是那个胡须大当家。 “给,拿着。”大当家说道。 木晚晴偏过头去,不理会他。 “发什么小姐脾气,快拿着。”大当家粗鲁地把兔腿塞到她的手上,“不吃等会饿死你。” “饿死也好过做你的人质。”木晚晴冷冷地说道。 “不行不行,你不能饿死,等我们拜过天地了,你就是我的压寨夫人了。”大当家朗声说道。 “我已经有夫君了,怎么能做你的压寨夫人。” 大当家一愣,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你落到我的手里,就是我的女人了,管你的夫君是谁。” 木晚晴看了大当家一眼,不再言语,双手拿着兔腿,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没有体力,她是逃不走的。 此刻她的心中,竟有一丝的幻想。 她冷笑一声,那是痴心妄想了,霍宸怎么会来救她。 **—— 各位亲亲,鲜花都砸来吧,墨墨需要你们,墨墨爱你们~!! 晚上还有一更! 066、不速之客 月明星稀,这样的夜晚让人心神不定。 不少官兵藏在草丛处,眼睛一直盯着远处的那间破庙。 “晏王,现在已经夜深,他们都应该睡着了,现在攻进去就是再好不过了。”副将小声说道。 霍寰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刚才还见到一个土匪出来方便,脚步不大稳,应该是睡到一半醒来,如此说来,里面的土匪应该都睡了。但是他却不敢贸然进攻,木晚晴还在他们手里,难保土匪会伤害她。 “晏王,如果再犹豫下去,恐怕就要天亮了,到时候他们走了,恐怕就难以再追上去了。”副将心急如焚,围剿了好些日子的土匪,可不能让他们逃掉。 霍寰看了看月色,说道:“我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很容易误伤了晴儿。” “难道就放虎归山?晏王,这帮土匪强悍凶狠,我们已经死了很多弟兄了,现在因为一个女人就放过他们了,弟兄们的牺牲都白费了!”副将忍不住低吼,早就听说过晏王为人有些软弱,经常会被皇后摆布,想不到今天因为这个女人而放弃围剿,这样难以服众啊。 霍寰咬咬牙,他很想早些完成任务,但是晴儿,他不能不管。 看见霍寰不出声,副将就更加恼怒了,打了一个手势,低声说道:“弟兄们注意,我们要攻进去了,做好准备!” “你疯了吗?本王何时允许进攻!”霍寰瞪着副将。 “晏王!只是一个女子而已,要是让土匪逃跑了才可惜呢!”副将已经忍无可忍,只不过是长得漂亮点而已,就让霍寰神魂颠倒了,他身为副将,绝对不能让他的弟兄死得没有价值! 副将已经举起手,只要一挥手,士兵就会攻进去。 “秦副将!她是……”霍寰喊道。 “她是本王的女人。”一把沉稳的声音打断了霍寰的话。 霍寰回过头去,却看见有一个男子靠在树上,一身青衣干净无暇,再往上,即使是在阴暗的树下,仍能看到他那阴冷的脸色,霍寰大惊,他什么时候来的,是什么时候站在他的后面的?! 霍寰居然一无所知!丝毫没有察觉! “庄王!”副将连忙跪下行礼,看见霍宸慢慢走近,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住他的心房,不能呼吸。 “起来吧,现在什么情况。”霍宸看着破庙问道。 “一共有五十多个土匪,现在全都在 破庙里,其中出名凶狠的大当家也在,至于……那个女子,是他们手上的人质。”副将简略地说了一下。 “只是五十多个土匪,就让晏王束手无策了?” 霍寰的脸一僵,随后说道:“要是进攻了,晴儿会有危险的。” “父皇派皇兄来围剿土匪,现在怎能因为情爱小事辜负父皇的厚爱。”霍宸说道,“副将带着精兵冲进去,他们可能会有人巡夜,要无声无息地解决巡夜的土匪,这样就能不打草惊蛇。这破庙只有一个门口,门前埋伏弓箭手,只要土匪出来一个,就杀一个。” “末将领命!”副将脸上抹上一丝喜悦,就是挑选身手好的士兵。 “那晴儿怎么办?”霍寰听了他说这么多,还是没有提起过晴儿。 “皇兄可以去救她,但是皇兄身为这次围剿土匪的主帅,居然被一个女子左右,实在令人失望。” 霍寰一怔,微微低头,良久他才问道:“二弟,难道她的死活不重要吗?” “重要,但也轮不到皇兄来管了。”霍宸转过头去看着破庙,“因为她是我的,她已经嫁给我了。” 一句话,让霍寰的心痛苦难当,就好像是,晴儿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她的一颦一笑,都与他无关了! 霍宸看着副将已经挑选好士兵,他的目光更加凌厉,要不是相府有人来传信,他还不知道木晚晴居然有这样的打算,什么生死相随,她是宁愿和芷凝一起死了,都不愿意背叛木家了! 他真的恨她,却不能不管她! 他费了多少的力气,费了多少口舌,才找到这里来,他和霍寰又有什么不一样,都是被一个女子左右! “本王先走。”霍宸抽出一把软剑,脚步轻盈,直飞到破庙的门口,秦副将连忙带着精兵跟上去。 霍宸微微伸头,在破庙的院子里,果然有一人在巡夜,破庙里黑漆漆的,他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他捡起一块小石子,丢在了地上。 那小石子发出响声,巡夜的土匪一个激灵,害怕出了什么状况,慢慢走过来想看看是怎么了,谁知道霍宸已经一个闪身,捂住他的嘴,一剑封喉。 秦副将不得不佩服霍宸的伸手了得,见霍宸已经走了进去,他亦是跟了进去。 霍宸藏在一个柱子后面,看了看里面的情况,那些土匪全都睡着了,而木晚晴却被人捆着,旁边还有一个胡须大汉。 现在是好时机,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霍宸一挥手,士兵已经冲了上来,那些土匪有的被惊醒过来,奋力抵抗,一时间,刀光剑影。 大当家也被惊醒,看见士兵和自己的弟兄战得激烈,他立马就想拿起身边的大刀,眼睛却被一道寒光刺到,大当家有多年的经验,他顾不上拿起大刀,连忙闪开。 再细看之时,只见一个青衫男子手持软剑,一把拽起木晚晴。 那是他的筹码! 大当家随手拿过一把剑,就再冲了上去。 “你先走!”霍宸见大当家的脚步沉稳,肯定也是武功高强之人,他再也管不上木晚晴,当即与大当家厮杀起来。 “喂!我脚上的绳索还未解开,怎么跑呀!”木晚晴大声叫道,霍宸的出现,她亦是很意外,但是现在这么混乱,她也顾不上那么多。 已经有几个土匪一起来围攻霍宸,霍宸也抽身替斩开她脚上的绳索:“真是麻烦!还不快走!” 木晚晴的双脚没了束缚,她走了几步,霍寰刚杀了一个土匪,就连忙走到她的跟前,看见她无事才放下心来,说道:“晴儿,跟在我的身后。” **—— 三更!撒花~~啦啦啦啦啦~ 067、还你一命 木晚晴却看着霍宸和几个土匪搏斗着,那大当家的刀法凶狠,招招专攻人的死穴,让防不胜防,她拉住霍寰说道:“你快去帮他,快去!” 霍寰看了那边一眼,见到霍宸以一敌五,还未处于劣势,更何况秦副将已经想要过去帮忙,他一把拉过木晚晴的手,说道:“先救你出去再说。” 木晚晴心里焦急得很,看见大当家对霍宸紧追不放,她当下就甩开霍寰的手,想要寻找弓箭。 “好身手!”大当家豪爽地大笑一声,“纳命来!” 霍宸闪开他挥来的一刀,砍碎了那破旧的地板,大当家力大无穷,倒让霍宸觉得有些棘手了,他连连退后,突然见到木晚晴跑了上来,他微微一怔,只见她大叫一声:“放暗器!” 大当家还以为是飞镖,谁知道是撒来香炉灰,他的眼睛收到刺激,挤出了泪水,什么都看不见。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木晚晴连忙拉过霍宸,焦急地说道。 霍宸想不到她出了这一招,趁着这个空档,他也不想再和大当家纠缠下去。 轰隆—— 霍宸只听到一声巨响,定眼一看,竟是大当家推动了那尊大菩萨,向他们两个砸来! “晴儿!”霍寰惊叫一声。 而霍宸却已经揽住木晚晴的腰,一下子躲过,那尊菩萨倒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窟窿,木晚晴想着,要是她被砸了,肯定会变成肉酱了,她惊魂未定,却见大当家已经拿刀向霍宸刺来,她想也不想,没有一丝的犹豫,就转身挡在霍宸前面。 “晴儿!”霍寰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禁一酸,她居然这样为他,这可是和他约定三生的晴儿啊! 霍宸也意想不到,看到大当家一刀刺进木晚晴的小腹,他连忙一脚踢开大当家,木晚晴的身子顿时软了下来,站立不稳,想到摔在地上,霍宸连忙扶住她,看见她腹部不停有鲜血流出来,他喉头一紧,似乎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居然为他挡剑! “霍宸,你……”木晚晴的声音沙哑,疼痛早已让她冒出了冷汗,“你说过我欠你一条命,我……还你了。” 大当家看到这一副情景不禁呆住,这女人居然有这样的气魄,但是正欲起身逃走,秦副将已经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他看了看周围,看见自己的弟兄死了大半,还有几个被生擒了,他一下子心死如灰,不再挣扎。 “晴儿,别说 话了,你不要怕,寰哥哥立马去找药。霍寰也顾不得心里的醋意,他连忙跑出去。 木晚晴却感觉死神向自己一步一步地靠拢,她脸色苍白,原本已经想到死了一了百了,想不到现在真的要死了,却是这样不舍得,她看着霍宸,眼睛逐渐迷离:“别争了好吗……” 霍宸一怔,见她已经晕了过去,他也不敢再迟疑,忙帮她点穴止血,然后抱起她就跑出了破庙,此时天色微亮,低头看她的脸色,居然有一种奇异的苍白,他突然就感到无尽的恐惧。 她要是死了怎么办? 母妃死了,毫无预兆地。 而现在,连她都要离开,他不让! “你想带晴儿去哪?!把她放下来!”霍寰刚刚上马,看见霍宸抱着她跑出来,连忙拦住他。 “回京。”霍宸冷冷地出声。 “她受了伤,从这里回京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时辰,她怎会受得住?现在我去附近的农舍找药,让她休养一阵子才能回京。” 霍宸的脸色阴沉,没有理会霍寰的建议,就算从这里找到草药,也不及京城里的金仓药,更何况找不找得到仍是未知之数,她留在这儿也是难以保住性命,他直接抱着她跃上马背,奔驰离去。 “霍宸!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霍寰气极了,看着霍宸的背影,他定要把她抢过来!一定! 清晨,天色阴阴欲雨,阴沉得挂满了满天低垂的铅云。 庄王府里有一种压抑的气氛,谁都不敢大声说话,走路都是极轻的。王府里的人都知道,昨天霍宸抱着木晚晴回来,第一时间就让楚青去宫里请最好的御医,当时眼尖的丫鬟看到,木以柔的脸都变得铁青了。 所幸的是,木晚晴没有伤及内脏,并无大碍,但是霍宸的脸色不大好,只有楚青知道,霍宸肯定是半路上用轻功赶回来的,现在内力消耗太多,恐怕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复原。 木以柔命人炖了补汤,给霍宸送去,但在桐花居里,看见霍宸一脸倦容,仍在处理公务,她就非常心疼。 “王爷,不如歇息一会儿吧,柔儿命人炖了鸡汤呢。” 霍宸抬起头,看了看木以柔:“你最近的脸色也不大好,还是你喝吧。” 木以柔一愣,这几天,她一直被梦魔缠住,那恐怖的画面一直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她感觉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可是又不能停下来,心里压抑得太久,但是 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如今都是一直惦记着木晚晴,叫她如何气色好。 “王爷,姐姐今早都醒来了一会儿,王爷不必太担心。”木以柔说道,“姐姐在芙蓉园里静养,肯定很快就好起来的。” “她的身子一直不大好,你得多照看她一些。” “王爷……”木以柔有些着急了,“王爷,姐姐可是……姐姐对王爷下毒,难道王爷不打算追究吗?” 这件事已经传了出来,木以柔刚听到的时候,都是很惊讶,但是转念一想,这是她最好的时机了。 霍宸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有什么好追究的。” 木以柔不禁一怔,过了会儿,才说道:“王爷,要是还留姐姐在王府,王爷可能会受到伤害的。” “她已经嫁入王府,不留在王府还能去哪?”霍宸已有一丝的不悦。 木以柔深深吸了口气,才说:“王爷,柔儿入府已经大半年了,虽是当家主母,可是现在王府接连出事,柔儿自感侧妃名衔难以服众,王爷可曾想过立柔儿为正妃?” 068、重立正妃 “正妃?”霍宸喃喃地念了一次,木以柔以为自己有希望了,但是霍宸摇了摇头,“王府里只有你一个侧妃,怎会不服众?” “王爷……” “庄王!”却有人硬生生打断木以柔话,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木以柔转过头去,居然是木启志大步走来,她许久不见自己的父亲,连忙行了一礼:“父亲。” 可是木启志却没有理会她,直接说道:“庄王,老夫有事跟王爷商谈!” 跟着木启志进来的桂馨有些无奈,轻声说道:“王爷,丞相硬闯进来,老奴拦不住……” 霍宸摆摆手,示意桂馨出去,他缓缓站起身,盯着木启志:“木丞相,就算有急事,也不能这般无礼。” “庄王,老夫是担心自己的女儿,晴儿受了伤,老夫要带她回相府休养,特意来跟庄王禀告一声。”木启志依旧是昂首挺胸,没有畏惧霍宸的威严。 木以柔心里暗笑,木启志亲自来要人,霍宸不会不依的。 听到这个要求后,霍宸却是微微一笑,重新坐回太师椅上:“丞相似乎忘记了,她是本王的侍妾。” 木启志早就料到他这样说,依然冷静镇定地说:“只要王爷写下一封休书,那晴儿就不是王爷的侍妾了。” 霍宸的手指敲着太师椅的扶手,看了木启志一眼,目光犀利:“丞相,你要本王休了她?” “晴儿婚前失节本就不应该留在王府了,而且晴儿在王府屡出事故……”木启志稍微一顿,看了木以柔一眼,“虽然晴儿不得庄王的疼爱,但晴儿是老夫的心头肉,庄王何必不成人之美?” 木启志想不到她会如此坚定,将兵符留在相府,却独自一人离京了,想起他的晴儿,因为朝廷之中的争权而一次又一次地受到迫害,他怎么都要把他的晴儿救出来! 木以柔心中一惊,刚才木启志那一眼,让她颇有恐惧,但是转念一想,只要木晚晴离开了王府,一切都雨过天晴了。 两个人都在等霍宸的答案。 只是—— “这桩婚事是父皇赐婚的,就算她失节,本王也该有夫君的度量,本王也视她为珍宝,细心庇护,丞相不必太担忧,本王以后保证不会再出事故。” 木启志的眉毛忍不住跳动了一下,他干脆亮起底牌,把兵符拿了出来:“庄王,老夫可以把兵符交给王爷,但是条件只有一个,就是写 下休书一封!” 如此一来,木晚晴就和霍宸断绝关系了。 但是霍宸却不为所动,如今他想要的,不是兵符,只是她而已。 “丞相,本王不会写,也不会休她,永远!”霍宸坚定地开口。 “老夫知道王爷的心思,但是人不能太贪心,王爷叫晴儿来偷兵符,但是晴儿却选择另一条路,就足以证明晴儿不会为王爷做任何的事情了,王爷,老夫现在双手奉上兵符,已经是最大的让步!”木启志脸上已经有了一丝的怒气。 木以柔看了看霍宸,心里焦急得很,但更多的是心中淌过一丝的苍凉,她也是父亲的女儿,为什么就相差那么多,木晚晴永远都被捧在手心,而她却不曾被人注视过。 霍宸盯着兵符,他垂手可得的东西,却没有一丝的感觉,因为他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便说道:“丞相,晴儿就算有怎样的选择,本王都无所谓,但是本王不会休了她。” 木启志心中一惊,心想着莫非霍宸有什么计划?但是这事已经不能再拖,他今日亲自上门,一定要办妥这事。 “丞相,本王心意已决,丞相就不必再说了。”霍宸只想快快把木启志打发了。 “那老夫只好奏明皇上,让皇上做主!”木启志忍无可忍,“晴儿还是大好年华,老夫不想让她就这样糟蹋了,只好得罪王爷了!” 霍宸却丝毫不介意,抽出一本奏折,说道:“但是本王也想请父皇做主,让晴儿重得正妃名衔。” 木以柔震惊得抬眸,怪不得霍宸不立她为正妃,原来是早有打算!这一刻,她尝到了撕心裂肺的感觉,觉得天地都旋转了起来,她为什么总是败给木晚晴!为什么?! “王爷是开玩笑吗?”木启志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霍宸却把奏折翻开,放在桌子上,让木启志看清楚:“本王早有打算,既然晴儿是丞相的爱女,本王怎会让她一直受委屈?” 木启志冷笑一声,不相信霍宸是真心的,从霍宸向皇上请旨求婚的时候,他便是不相信了,霍宸只是想利用晴儿而已! “王爷,这事还是交由皇上做主吧,皇上不会是非不分的!”木启志气呼呼地说道。 语毕,木启志不行一礼,就离开桐花居。 木以柔忧心忡忡,看着霍宸,心里忐忑不安,问道:“王爷是否真的决定了?是在说气话吗?” 霍宸面色 如旧:“本王像是在说笑吗?” “柔儿只是觉得,姐姐如果重为正妃,会让全天下的人笑话了。”木以柔皱着眉头。 “那就让他们笑话去,本王不在乎。”霍宸盯着那份奏折,其实他的心也在犹豫,母妃的事情还未查清楚,这份奏折还不能呈上去,但是,如果她真的是害死母妃的凶手,那么他怎么办才好? 是要忘记仇恨?还是对她始终如一? 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王爷是爱上姐姐了吗?”木以柔只想到一个可能性,她害怕答案会让她心如刀割。 霍宸一怔,爱?他从未想过,一开始娶她,只是为了报复她害死母妃,但是在得知可能另有内情的时候,他却动摇了,他都没有认真想过。 他只是想着,她一直呆在自己的身边便好,却接连发生了那么多事。她逃离京城,两人掉下山崖,她下毒,这一切都足以让他身心疲惫。 就算他爱她又怎样? 她的心上,只有霍寰。 069、闹心 芙蓉园还未修缮好,但是霍宸却让木晚晴住了进去,但是寝室却是富丽堂皇,可以和皇宫之中的宫殿媲美,从桐花居走到芙蓉园,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现在已经是深秋,黄叶纷纷飘落,这么悲伤的景色,让人的心情也随之悲伤起来。 霍宸的脚步极慢,在傍晚时分,黄色的落叶,黄色的夕阳,他竟然有些不想上前了。 “王爷?”楚青跟在他的身后,看见他这幅心神不宁的样子,有些担忧。 “楚青,当日本王是不是太武断了?可能不是她下的毒。”霍宸轻轻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看到那些黄色。 楚青低头不语,当日他并不在桐花居,不然肯定会阻止霍宸的,他向来实话实说:“王爷,属下认为凡事查清楚是最好不过的。” “那影姬和阿若那件事可有进展了?” 楚青低头,说道:“属下查得卖杀人虫的商贩,但是他的邻居说他好些日子没回家了,想来是遭到毒手了,至于阿若一事,属下仔细问过王府里的所有人,没有人证的还有十个,还待查清楚。” “这一个人,很有可能是同一个。”霍宸沉思道,“扯上影姬,那就很可能是本王的姬妾所为了,你特别留意她们,对了,盈姬素来和影姬不和,很有可能是她。” 所有事情都堆在一起,让他快要处理不过来。 芙蓉园的修缮工程还有一些收尾工作,但是霍宸却不让工匠继续干活了,怕吵着木晚晴休养。 这个时辰,芷凝正在伺候木晚晴吃粥。 待看见霍宸进来之后,芷凝连忙起身行礼。 木晚晴也瞥了霍宸一眼,便把头转了回来,不再看他一眼。 霍宸拿过芷凝手里的米粥,坐在床沿上,看着木晚晴的脸色苍白,连平日红润的嘴唇都是青白的,但是却还不影响她的美丽,还为她添了几分柔弱之美。 “感觉好点了吗?”霍宸轻声问道。 木晚晴却抿紧嘴唇,不做声。 “多谢王爷费心,刚才御医来复诊,如果不再发热,很快就会痊愈了。”芷凝连忙说道。 霍宸点点头,便要亲自喂木晚晴吃米粥,但是她却闭紧了嘴唇,任凭霍宸举着勺子举了好半天。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不吃,莫非要本王用嘴巴喂你?” 木晚晴听到这句话,赶紧掩住自己的嘴巴,瞪着霍宸,以防他有什么不轨企图。 “掩住嘴巴干什么?本王又不是没亲过你,也不是没要过你。”霍宸说得极其暧昧,让木晚晴立马红了脸。 “你现在既然不想吃,就等会儿吃吧。”霍宸把碗放在一旁,也不强迫她。 木晚晴的手心出汗,突然就不知道怎么面对霍宸,记得自己最后意识模糊,是霍宸抱起自己,她忽然就感受到心跳加快的感觉,轻声说道:“王爷,兵符的事……” “你还是好好养伤吧,要是再出个什么事儿,本王就没眼看了。” 木晚晴忍不住叽咕了一声:“都不知道是谁要我去偷。” “偷不到就偷不到,偏偏去京郊那边干什么,下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霍宸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责怪,“要不是你派人来传口信被本王截下了,本王还真不知道你脑子想的是这事。” 木晚晴心里也想到了,不然霍宸哪里会突然出现,但是她却疑惑着,问道:“王爷怎么找到我的?” “心灵相通,信不信?”霍宸嘴角含笑,他不愿再提起自己当时是多么的焦急,说出来了,肯定会被笑话。 她翻了个白眼,听芷凝说,也是霍宸抱着她回来王府,她低下头,心里乱糟糟的,觉得霍宸阴沉不定,忽冷忽热,反差极大。她经过了教训,自然不会再轻易被他蛊惑,心里想着,木启志还会不会跟霍宸谈条件。 但是她不知道,刚才霍宸已经一口回绝。 “王爷。”木晚晴转头看向他,却看见他正盯着自己看,眸子里的情愫她看不懂,似乎舍不得移开目光,她忽的就感觉到脸颊通红了,她低下头,“你说我欠你一条人命,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霍宸的眼里闪过一丝的阴暗,他不想再提,就算找到狐丘的下落,那也很可能是有人假扮她去和小乞丐呆了一整天,而真正的她,也有可能是凶手。他现在就想把这个线索给断掉,他有些害怕知道了真相。 她为自己挡过一剑,那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是否可以? “王爷?”木晚晴见他沉思着,忍不住开口。 他回过神来,却说:“没有,你没有欠本王的。” “是吗?”木晚晴还是耿耿于怀,那晚在浴室里,霍宸说这句话的时候充满了怨恨。 “别再问了,本王不想再说。”霍宸低声说道,却趴在她的身边,似乎是一个玩得累的孩子一般。 他身上依旧是那淡淡的沉 香味,让她的心境平和。 “王爷。”木晚晴靠在软枕上,眼睛却盯着那玫红的挂账。 “嗯?” “王爷曾经说过,你爱的人,不会是我。”木晚晴的眼睛似乎看到很远的地方。 霍宸的身体一僵,她是这样问过,而他确实也是这样回答。 “既然如此,王爷,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木晚晴心中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在木晚晴看来,她没有古代女子的思想,不喜欢包办的婚姻,她更注重的一对夫妻两人之间的感情,而她和霍宸,什么都不是,她也曾努力过,但是却因为一次下毒,就又让她从天堂打下地狱了,她还能承受多少次这样的折磨?连她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得做个抉择了。 霍宸抬起头看,已经有了许少的睡意,问道:“什么交易?” “我会让爹爹把兵符给王爷,但是王爷必须写一封休书,让我恢复自由身。”木晚晴已经认真想过,霍宸想要得到兵符,这样的条件,霍宸应该能接受。 霍宸的睡意立刻全无,他盯着木晚晴:“你说什么?”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只要王爷答应了,兵符马上到手,那时候就不阻碍王爷继续策划如何得到天下了。” 想不到她也是开出这样的条件,霍宸冷笑一声,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留在自己的身边的了,他沉声道:“你是想和霍寰白头偕老?” 木晚晴已经习惯了他总是将霍寰扯出来,便说道:“随便王爷怎么说,反正这是对我们最好的。” **—— 很可悲的失眠,4点多爬起来码字,估计上午还是补眠状态了,定时发布,呜呜,早安了亲们! 070、连夜寻药 这是最好的吗?霍宸已经分不清了。 他慢慢地转过头去,已经感受到深秋的凉意了,但是这又如何?就算自己一身寒意那又如何? “你认为,一切都是你认为。”霍宸轻声说道,便起身离开。 好像这一切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已经成为定局。 芷凝只是一直静静地呆在一旁,看见霍宸走后,她摸了摸那碗米粥,已经凉透,她连忙说:“小姐,芷凝去把粥温一下吧。” 木晚晴的眼睛像是没有焦距似的,木讷地摇了摇头:“芷凝,我会去找师傅学习医术,你是留在相府还是如何?” “小姐,你是说真的?”芷凝垂头,想了想才说,“芷凝会一直跟着小姐的,小姐去哪芷凝便去哪。” 木晚晴仍然感觉到小腹有丝丝的疼痛,她的手轻轻覆盖在伤口上,说道:“霍宸,我真不明白他呀,他的心真的无法摸透。” 她看着这寝室的华丽装横,已经快要耀花了她的眼睛,既然给她多少珍宝,那都是冰冷的。她不该痴心妄想了,霍宸想要的,她也给不了,如凌嫦夫人所说的,为爱舍弃一切,那是最愚蠢的。 “小姐,其实……”芷凝犹豫了一下,才说,“芷凝听别的丫鬟说,王爷受了内伤,好像是因为赶着送小姐回来,芷凝觉得王爷对小姐还很关心的。” 木晚晴一怔,她昏迷过去了,什么都记不清楚了,她知道自己的伤口轻重,如果当时得不到大夫的治疗,那么就会失血过多和伤口感染。她的胸口有些发热,自己的心已经乱七八糟了:“芷凝,我在绿萍院的草药和书籍都搬过来没有?” “芙蓉园还未真正修缮好,那些东西当然未搬过来了。小姐,你想自己配药吗?御医开的药也很不错啊。” 木晚晴摇了摇头:“我这伤口只需休养一段时日就会痊愈,我是配药给他的。”说完,她就想起身。 芷凝一惊,连忙按住她,说道:“小姐,你不要这样啊,一会伤口裂开就麻烦了,等你伤势好了一点,再去配药也不迟啊。” 木晚晴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她看了看芷凝那关切的眼睛,只好点了点头,重新躺回床上,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芷凝松了一口气,最近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不是因为沾染上阿若的事,小姐和王爷不会弄到这个地步吧?她转念一想,其实霍宸也不是对小姐绝情,在小姐被困冰库的时候,也是王爷去救小 姐的。 她洗了一块毛巾给木晚晴擦汗,又是叹了一声,要是小姐嫁的是晏王,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会不一样了。 晚上的时候,木晚晴开始发热,芷凝慌了起来,一直给木晚晴敷着毛巾,但是高烧一直不退,想来是因为伤口感染的问题。霍宸知道后,就立刻赶到芙蓉园,看到木晚晴的脸颊有奇异的红潮,心里也是焦急不安。 他坐在床沿上,轻拂过她额头上那乱了的发丝,她紧闭的双眸,那蝶翅般的睫毛在微微颤动着。过了一会儿,突然就想到一个办法,便立刻起身离去。 他没有一丝的犹豫,向着马厩走去。 “这么晚了,王爷还要去哪?”木以柔刚刚熬好一剂退烧药,打算给木晚晴送去,看见霍宸行色匆匆,连忙问道。 “本王要出城一趟。” “王爷的身体还未复原,怎能再劳顿?”木以柔微微蹙眉,想要阻止。 “没事,晴儿更重要。”霍宸简略吐出两个字,就继续向马厩走去。 木以柔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最后的那一句话,晴儿更重要,那她又算什么,她等了那么多年,却是落得一个侧妃名衔,她气得一手拂过丫鬟托盘上的汤药,在黑夜中发出一声清脆,惊得丫鬟哆嗦着不敢言语。 “木晚晴啊木晚晴,为什么你三番四次都死不了,你的命就那么硬吗?”木以柔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临近天亮的时候,王府门口响起一阵马蹄声。 霍宸手里拿着一个小箱子,脸色苍白如纸,他迅速滑下马背,就往芙蓉园走去。 芷凝一夜未眠,而木晚晴的高烧仍未退,小腹的伤口又渗出的血丝,在白色的纱布上点出红色梅花。 “不要,我不要偷……不要……”木晚晴在迷糊中,一直在喃喃自语。 “小姐,醒醒。”芷凝急得快哭了出来,她知道偷兵符的那件事,小姐的心里负荷不了。 “记得小姐有一年冬天也是发高烧,那时候晏王衣不解带,日日守在小姐的床前,小姐很久就好了。如果晏王现在能照顾小姐,小姐也会很快就退烧的。”芷凝哭哭啼啼地说道。 但是霍宸却站在门外。 他的脚步有些轻浮,他一夜没有合眼,双眼布满血丝。 他似乎是一个局外人,从来都是,是他打断了她与霍寰的美好姻缘。 她和霍寰自小 便是青梅竹马,在宫里经常看见他们两个欢乐的身影,他那时候想要靠近,却是格格不入似的。 霍宸的一步步靠近,看见她那红彤彤的脸颊,多少的醋意也暂时放下。 “芷凝,把这副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霍宸把药拿出来,芷凝连忙接过,想要问这是哪来的药,但是看见霍宸那疲惫的脸容,她不好再问,便赶紧下去煎药。 霍宸清明简净的脸庞多了几许风尘仆仆的坚毅,面颜下端微有青色的胡渣冒了出来。他拿出另一瓶药,小心翼翼地解开她的内衫,看到她紫红色的肚兜,呼吸不禁急促了起来,他不敢再往上看,连忙就拆开她小腹的纱布,洒上药粉。 这是他去鬼手神医那里取得的药,应该会有功效的。 他包扎好之后,就为她穿好衣衫,这时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 木晚晴脸颊的红霞似乎退了一点,霍宸心头涌上一丝喜悦。 疲惫顿时袭来,他就这样,趴在床榻之上,熟睡了过去。 芷凝端着汤药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一副情景,而木晚晴已经醒来,想要拿过床头上的那一件披风。 “小姐,让芷凝来吧。”芷凝放下汤药,拿过披风就给霍宸披上。 071、噩梦缠身 木晚晴这时才心安下来,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宁静的。 “小姐,你醒了就好了,王爷叫芷凝煎的药,小姐快喝下去吧。”芷凝把汤药拿过来。 “是御医开的药?”木晚晴接过来,问了一声。 芷凝摇了摇头:“不知道,王爷自己拿来的,只有一副。” 木晚晴看着黑漆漆的药汁,散发出一股苦涩的味道,她病得迷迷糊糊,身体都发热了许久,虽然不喜欢喝药,但还是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芷凝连忙拿来杏脯肉,让木晚晴解解苦涩味。 这个时辰,霍宸应该去上朝的,但是却趴在这里睡着了。木晚晴却不忍心叫醒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高烧已退,腹部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她不得不佩服这药力的厉害,改天要去和御医讨论一下,这是什么药方。 她喝过药后,又睡了过去。 芷凝也不打扰两人,关上门退了下去。 临近傍晚的时候,霍宸才醒了过来,他想不到自己居然睡着了,抬起头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木晚晴的额头,感觉已经退烧了放下心来。鬼手神医的药果真是灵验,不枉他费尽心力回去那个深林。 再看她的睡颜,是极为安静的,皮肤如陶瓷一般细滑,嘴角还微微勾起,淘气十足。但是这样的日子恐怕不多了,他起身,轻轻拂过她那温温的唇瓣,甚至不舍得放开,他想要的何尝想过退让,但是这次,他却不得不要退后一步。 霍宸的神色坚定,慢慢走回了桐花居。 桂馨一见到他回来,喜出望外,问道:“王爷,木夫人好些了吗?” 霍宸点了点头,却走到自己办公的桌子上,翻着那本奏折。在这个关头上,却是找不到。 “王爷要找什么?”桂馨疑惑地问道。 “奏折。”霍宸找遍了整张桌子,才看见那本明黄的奏折,打开一看,便看见里面的字样:木氏晚晴才德兼备,名门佳媛,人品贵重…… 他不愿再看下去,想要撕破这本奏折。 “王爷想要干什么?!”桂馨吓了一跳,连忙按住霍宸的手,惊魂不定地问道。 “她不想做本王的王妃,更加不想留在本王的身边,本王硬留着她有何用!”霍宸的声音里隐藏着一丝的痛苦。 “那王爷问过夫人了吗?夫人心里怎么想的,王爷清楚吗?” “ 怎会不清楚,她与霍寰青梅竹马,本有婚约。要不是本王强娶了她,恐怕她已是晏王妃了。”霍宸轻笑了一声,他原本不是打算这样的,他想要报复,但是现在发现,原来他是在折磨自己。 他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她是害死母妃的凶手,可那又如何?从湖中她就他的那一刻起,他可能就沉沦了下去,以致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他现在觉得,他对不起自己的母妃,还未还母妃一个清白,心中居然有了不想翻案的念头。 他只怕她会受到牵连,他无法给她很好庇护。 想到这里,霍宸不再犹豫,将奏折撕破。 嘶—— 奏折被撕开两半。 像是他们之间的一切已经被撕裂开一样。 这个时候,他居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如鲠在喉一般,再也说不出话来。 “王爷……”桂馨看着他落魄的模样,“那王爷可要写一封休书?” 霍宸的眼睛迷离,说道:“好吧,给本王准备笔墨。” “是。”桂馨快速地把桌子收拾了一番,准备磨墨。 可在这时,门外却有人大声说道:“王爷!宫里有嬷嬷来了,说太后在万寿宫晕倒了!现在请王爷立刻进宫!” 霍宸心里一惊,也管不上写了,连忙就起身,桂馨拉住他,说道:“王爷,换身衣服吧,这样进宫让人笑话。” 霍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果真不能见人的,只好又花时间换了身衣服,但是心里却惦记着太后,皇奶奶的身子一向不好,加上年事已高,身子的病痛也多了起来,现在已经快要天黑了,这时候宣他进宫,恐怕是大病了。 “桂馨,本王也能暂时不回王府,你帮本王照看着她,有什么事就和楚青商量。”临走时,霍宸仍不忘吩咐道。 桂馨应了一声,希望这几日王府里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但是这只是祈祷。 夜渐凉,有栖在树上的寒鸦偶尔怪叫一声,惊破这寂静的夜。 也是这样宁静的夜,木以柔就感觉到不知是谁的手,紧紧掐住了她的脖子,那样用力,掐得她喘不过气来。 那似乎是阿若狰狞的面孔,脸色苍白,但是却一直流着血水,让她一直惊呼。 “你害死了影姬夫人!你心肠那么歹毒!现在还杀死了我,你肯定会有报应的!”阿若的声音阴森恐怖,让人起了一身鸡皮 疙瘩。 木以柔不能忘了,那晚是怎么把阿若的头按进水缸里,一切都不能怪她,谁叫阿若叫她去那个院子里,还准备了小刀想要杀死她,她只是不想死而已,却又不能阿若封口,除了这样,她还能如何做。 看见阿若那恐怖的面容逐渐靠近,木以柔连连尖叫:“不要!我不想的!别缠着我!” 木以柔霍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粉色帐幕,她额头冒出了许多汗珠,里衫更是被冷汗浸湿了。 她按在自己那快速跳动的心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下床去倒了一杯水喝下定惊。 这样的噩梦已经缠绕她多时了,她每晚都会见到阿若那狰狞的面孔。木以柔已经去了寺庙供奉了,不知道念了多少的经文,枕头下也放着黄符,但仍是不管用。 即使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心神作祟。可是那又能怎样,她始终都过不了自己的那道坎。 霍宸已经进宫好几天了,仍未回来,看来太后的病是很严重的了,木晚晴的伤口也已经差不多痊愈,速度之快,让人乍舌。 但是现在霍宸在宫里,却好给她一个很好的机会。 影姬和阿若的事,始终都要有一个终结。 072、逼供 太后的病情一直不见好,齐文帝还颁下诏令,召天下医术出众的大夫进宫医治太后,一时间,京城热闹了起来。 但是想要进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必须经过宫中的御医考验,有相当的实力才能进宫。 木晚晴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夜不能寐,虽然和太后只是见过一次面,但是太后却是待她极好,她也日夜翻阅医书。 “小姐,你刚刚痊愈,不也操劳啊。”芷凝终于忍不住说道。 “没事,没见到我现在精神奕奕吗?”木晚晴说道,笑容如春风一样。 芷凝叹了一口气:“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王爷了,都不知道小姐那事怎么样。” “现在太后病重,这件事不好说,反正我也不急,等到适当的时机再说也一样。”木晚晴满不在乎地说道,心里却有些舍不得。 怎么说都在这里生活了大半年了,多少也有些感情的。 芷凝点点头,也同意木晚晴的说法。 再过了会儿,木晚晴便放下那本《命理》,揉了揉双眼,想要出去走走。 这些日子她都坚持适当的运动,怎么说也是捡回了一条命,身体虚弱了不少,她也适当进补,这才让自己的脸色慢慢红润起来。 但是刚踏出芙蓉园,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你们敢!王爷不在府里,你凭什么打我!啊——” 木晚晴和芷凝对视了一眼,觉得这叫声相当凄厉,埋藏了许多冤屈,木晚晴再细听了一下那有一声没一声的喊声,说道:“芷凝,你听这喊声,是不是觉得在哪里听过?” 芷凝也认真地听了一下:“好像是盈姬的喊声。” “是啊,这是她独特的嗓音。”木晚晴才想起盈姬最喜欢大呼小叫,“我们过去看看,好像是有事发生了呢。” 她们顺着声音走去,发现这竟是在盈姬的住所里,而且越靠近,盈姬的声音便越凄凉,木晚晴心里想着到底发生什么事,便加快了脚步,连忙走进了盈姬的住所,看见里面站满了人,不由得一怔。 木晚晴一眼就看见正趴在地上的盈姬,华丽的衣衫已经被泥土玷污,脸上泪痕满布,死死地盯着木以柔。 “停来干什么?不打能说真话吗?给我继续打,打到她全盘托出为止!”木以柔不看盈姬一眼,脸上冰冷如霜。 王爷不在王府里,木以柔又是王府里的当家主母,侍卫不敢不从命 ,立刻又拿起板子打下一板,让盈姬又大叫一声,说道:“我没有!我没有!” 即使是犯了家规,也不会挨板子的,木晚晴心里着急着,问道:“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用得着板子伺候吗?” 木以柔看见是她,脸上微微一笑,解释道:“姐姐,这可是大事啊,刚才有个丫鬟给盈姬打扫房间,无意中看见一包东西,妹妹已经找人验证过,那是杀人虫的尸体,看来是盈姬因为妒忌而害死了影姬,而且阿若知晓之后,她再杀死阿若灭口。桂馨姑姑,你也看见了那包杀人虫了,我可没冤枉人。” 桂馨看了看木晚晴,只得是点点头。 “什么杀人虫!我根本没那东西!是有人嫁祸给我的!柔姐姐,你要查清楚啊!”盈姬爬向前,费尽了力气,只抓住了木以柔的裙角,不停地摇头,“柔姐姐……柔姐姐……” 木以柔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一脚踢开盈姬的的手说道:“人赃并获!王爷的孩子就被你这蛇蝎妇人给害死了!你还叫我做柔姐姐干什么?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王府里也容不下你这样的人!” 盈姬的模样狼狈,她眼角的余光扫到木晚晴,便觉得更加丢脸,她已无当日艳丽的模样,眼泪流个不停,嘴里一直喃喃地说着我没有。 侍卫再一板子下去,盈姬已经熬不住,晕死了过去。 “泼水,不能轻饶了她。”木以柔说道。 “柔侧妃,盈姬已经熬不住了,不如……” 桂馨还未说完,木以柔就已经打断她:“桂馨姑姑,王爷心里一直在意这事,盈姬犯下那么多过错,不能轻饶,我得还影姬一个公道,也不能让阿若枉死。” 木晚晴听着这一席话,就觉得非常刺耳,看着木以柔那有些着急的神情,便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已有人往盈姬身上泼下一盆冷水,让盈姬全身哆嗦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盈姬,你从实招来,你是怎么害死影姬的,又是怎么杀死阿若的。”木以柔的声音冰冷。 盈姬的发丝凌乱,屁股上的疼痛让她难以说话,只能是一直摇头。 “只是一包杀人虫而已,也不能说就是盈姬杀死阿若的。”木晚晴看见盈姬这幅样子,也是于心不忍。 木以柔侧目:“不是她杀死阿若的,莫非真的是芷凝杀死阿若的?” 木晚晴恼怒了起来,瞪了木以柔一眼:“我的意思是,好好查清楚,不能随便冤枉了人。” “老奴也觉得木夫人说得有理,虽然搜出了杀人虫,但是也不能证明阿若就是盈姬杀死的。”桂馨也赞同木晚晴的观点。 “这两件事都是有关联的,一定是阿若知道了是盈姬害死影姬的,所以盈姬才会杀人灭口,那天晚上,盈姬不正好是没有人证吗?”木以柔说道。 盈姬冷笑一声:“你不也是没有人证吗?阿若也有可能是你杀的,凭什么一口咬定就是我!” 木以柔怒极了,她伸出玉指指着盈姬:“一派胡言!打!给我狠狠地打!” 侍卫再次落板,让盈姬难以承受痛楚,发生一声又一声的尖叫,木晚晴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楚青的身影,这个时候,应该是通知霍宸回来才对。 “你这样是屈打成招!”木晚晴咬牙切齿地说道,她尝试过挨板子的滋味,再这样下去,盈姬肯定会承认的。 “不严刑逼供,盈姬是不会承认自己的罪行的,姐姐,你知道宫里的慎行司不?那里的酷刑比这板子还要难捱!”木以柔不让侍卫停下来,她继续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吗?在王府里不能满肚子坏水,不然只能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不多时,盈姬已经脸色铁青,连嘴唇都咬破了,她的叫声越来越微弱,最后才说道:“我说……我说了……” 073、生机 “盈姬!你不能被屈打成招了!王爷很快就回来!”木晚晴看着盈姬奄奄一息的样子,想要阻止。 可是盈姬似乎已经听不见她说什么了,自顾自地说道:“是我……是我害死了盈姬,也是我杀了阿若……求求你,别再打了……” “哼!果真是你!”木以柔看了一眼木晚晴,“只有严刑逼供,才能让人吐出真话来了。” 桂馨和木晚晴对视了一眼,也觉得木以柔今日有些不一样了,居然会如此凶狠。 “详细说清楚,免得一会让人以为我不公正。” 盈姬盯着木以柔,却不能做任何的反抗,她的声音软绵绵的:“是我把杀人虫放在花盆里的,阿若发现了这个秘密,我害怕会东窗事发,所以才会杀了阿若……” 木以柔点点头,看向四周,说道:“现在大家都清楚了吧?盈姬就是杀人凶手,是她妒忌影姬怀孕,就害死影姬和孩子,也杀死阿若,这一切都是她亲口承认的。” 木晚晴抿着嘴唇,芷凝也忍不住抓住她的手,却发现,木晚晴的手也是冰凉如雪,木晚晴早已说过在花卉里发现杀人虫,这种推测也是木以柔诱导盈姬说出来了,她觉得,盈姬根本就是被人冤枉的。 “王府里留不得这样的人,拖下去,赐白绫!”木以柔厉声说道,她是当家主母,盈姬也不是侧妃,这事不用上报,倒也顺了她的心。 木晚晴心中一惊,怔怔地盯着木以柔,只觉得她脸上浮上一丝凶狠的笑意,是那么的令人觉得陌生。她突然就感到悲凉,凌嫦夫人唯一的女儿,居然是如此凶狠毒辣的女人。 “不行!你凭什么决定!”木晚晴大声阻止。 木以柔微微昂起头,笑了一声:“就凭我是侧妃,我是当家主母,姐姐,你只是九等侍妾,而且身子还如此不干净,你又凭什么阻止我?” 木以柔在众目睽睽之下提起这事,让木晚晴觉得羞恼难当,古代女人注重自己的贞洁,可是木晚晴是何人?她就算介意这事,但也知道生命的可贵,不就是被人侵犯,她还可以活得好好的。 “是,你是侧妃,但你不是正妃,更何况盈姬是王爷的女人,盈姬是生是死,也要等王爷回来定夺!”木晚晴不亢不卑地说道。 木以柔本想着快些解决这事,要是等到霍宸回来,那么盈姬就很可能有一线生机,而她所做的一切,也很有可能会浪费,她正欲开口,桂馨也帮着木晚晴说道:“柔侧妃, 这事还是等王爷回来定夺吧,不然王爷责怪下来,恐怕柔侧妃是吃不了兜着走!” 桂馨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她虽是没有能力阻止木以柔,但是却也不能让木以柔胡作非为。 木以柔强忍着怒气,瞪了木晚晴一眼:“王爷正在侍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桂馨姑姑,你也听到盈姬亲口承认了,自古以来,杀人填命,是天经地道的,盈姬还一连害了三条人命,绝对不能让她苟活下去!” 盈姬此时已经奄奄一息,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自己的住所里搜出杀人虫,而且连平日要好木以柔此时如此不留情面,她终于感到了世态炎凉,以为自己来到王府,就能过上好日子,却比青楼里还不如。 在青楼里卖笑,她还能得到银子,可是在王府里卖笑,她能得到什么?霍宸却是不钟情于她。 盈姬感觉自己的一生已经是完了,现在死了又何妨?只是在这个时刻,她以前针锋相对的木晚晴居然一直替她求情,她的眼睛温热,眼泪夺眶而出。 木晚晴听到盈姬那低低的哭泣声,心里就更加不安:“无论等多久,那也要等,王爷才是王府的主人,要是私自行刑,那还要衙门来干什么?要是你真的要行刑,就上衙门去,让官老爷定案,再排期砍头。” 这事要真是闹上衙门了,谁都不好过,木以柔眼里暗光闪过,过了会儿,她才说道:“那好,那就等王爷回来定夺,把盈姬关进柴房,任何人不得探视!” 木晚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暂时是保住了盈姬的命,只要霍宸回来,那就可以让他重新彻查,不至于冤枉了盈姬。 侍卫拖着盈姬下去,木以柔也没有久留。 路上,木以柔身后的丫鬟想来想去都不明白,便问:“奴婢有一事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杀人虫放到盈姬的房间里,而不是木夫人的房间?” 木以柔的脚步轻柔,那裙裾绣着茉莉花压脚,看上去清秀无比,她的眸子淡淡的:“王爷现在对木晚晴宠爱无比,还想重立她为正妃,要是选她,王爷肯定不会轻易相信,命人彻查的。” “对啊,奴婢也想着,那时候木夫人是给影姬夫人接生的,她对影姬那么好,难免会让人不相信。” 木以柔点点头:“至于盈姬,她平日蛮横无忌,和影姬多番结怨,更是不止一次怨恨影姬怀上孩子,选她,便是最好的了。” 丫鬟笑了起来:“盈姬那是自找 的,不过,等到王爷回来,那不是让盈姬有机会了吗?” 木以柔的目光犀利起来:“我自然是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的。” 一阵秋风吹过,模糊了两个人的说话声。 木晚晴回到芙蓉园之后,便是一直心绪不宁,桂馨也跟着过来,忧心忡忡地说道:“楚青这两天有事离京,王爷也在皇宫里,倒是让柔侧妃坐大了。” 木晚晴让芷凝上茶,便说道:“她也得意不了多久,王爷过两天怎么也得回来了吧,都派人去请了,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也得赶回来的。” 桂馨叹了一声,王爷在宫里呆了好几天了,看来太后的情况不大好:“老奴今早才听人说,好像是皇上命人着手办丧事,老奴是怕太后过不了这关,太后疼爱王爷,现在是怕王爷伤心了,老奴唯有多些求神拜佛,但愿神明保佑太后身体安康。” 木晚晴一怔,要是能请莫大爷为太后诊治,那肯定还有一线生机,霍宸已经没了母妃,要是再让他尝试失去亲人的滋味,那便是太难受了。 “咦?这茶的味道……老奴从未喝过,好像是有稻米的甘香味呢。”桂馨喝了一口热茶,便觉得这茶的味道很清香。 074、劝说 “桂馨姑姑也觉得好喝吗?”芷凝狡黠一笑,“这是小姐亲自制作的玄米茶,桂馨姑姑只可以在芙蓉园喝到,在别处喝不到哦。” 桂馨听到玄米茶这名字也觉得新鲜,便问道:“老奴从来都没有听说有玄米茶,莫非是西域传来的珍品?可是在皇宫也没见到过啊。” 木晚晴掩嘴一笑,解释说:“这玄米茶是以大米为原料,经浸泡、蒸熟、滚炒等工艺制成的玄米与绿茶拼配而成的,虽然我制作得不是很正宗,但也保持有茶叶的自然香气,又增添了炒米的芳香。桂馨姑姑可觉得滋味鲜醇、适口?” “那是,老奴只觉得这茶好喝。”桂馨连忙点头。 “这玄米茶兼具茶叶的保健功能与大米的营养价值,对身体有好处。”木晚晴现在也致力去研究一些保健食物,又说,“桂馨姑姑,不如你拿些回去喝吧。” 桂馨哪里敢收,便拒绝道:“这可不行,老奴哪里配得起这好茶。” 木晚晴蹙着眉头,有些不满:“桂馨姑姑,这茶虽然制作繁琐了一点,但也不算上名贵,你不如就收下吧。” “老奴哪有时间喝茶,王府里杂事多,都快忙不过来了。”桂馨姑姑再三拒绝,木晚晴只好作罢。 “是啊,怎么就觉得盈姬这事有些突然。”木晚晴把话题绕了回来,“盈姬既然已经害死了影姬,那何必还要留着杀人虫,那岂不是容易露出马脚吗?” “老奴也觉得是,但是现在盈姬已经认了,也没有办法了,唯有等王爷回来,挫一下柔侧妃的锐气,好好彻查此事吧。”桂馨忧心忡忡,王爷临进宫时让她照看着王府,现在却出了大乱子,如何向王爷交代好呢。 木晚晴想了想,也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谁叫木以柔骑在她头上,是侧妃,也是当家主母,王府里的人都听木以柔的。她摸着茶杯的边沿,心里仍是挂念着,问道:“芷凝,那晚你真的没见到人吗?哪怕一个背影也好。” 芷凝想起那晚的事仍是心有余悸,她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苍白:“小姐,芷凝是在远处听到那丁点的声音才走过去的,看见阿若的时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我想那人心里肯定也是很惊慌的,按理说是镇静的凶手,肯定会把尸体处理掉。”木晚晴推测着,随后又叹了一口气,“哎,现在做再多的猜测也无用了,唯有等王爷回来。但是这两天怎么不见楚青,要是楚青今天在此,肯定能按住木以柔的。” 桂馨想了想,只得说:“老奴也不知道,楚青是有事离京了,怕是还有一两天才能回来。” 木晚晴哦了一声,怎么觉得霍宸主仆两人都一样,一个不在,另一个也不在,像是串通好的一样。 皇宫。 因为太后病重,佛堂里每日都会传来诵经声。 正寿宫中,更是药味浓重。 所有的宫女太监都不敢大声说话,怕是惊扰了太后。 而此时,霍宸在服侍太后用药。 “宸儿……皇奶奶这次怕是……”太后的声音虚弱,“撑不住了。” 霍宸已经照顾了太后好几天,看着太后的身体越来越糟糕,心里亦是非常焦急:“皇奶奶这是什么话,皇奶奶肯定是万寿无疆的。”语毕,他便用勺子舀起药汁,往太后嘴里送去。 太后却偏过头去:“哀家不想喝……整天都喝药,嘴里都发苦了。” “苦口良药,皇奶奶不喝药,身体怎会好起来?”霍宸说道,“皇奶奶就看在这些日子以来,宸儿一直在榻前伺候,皇奶奶就把这药喝下去吧。” “宸儿……”太后喃喃地说着,霍宸确实留在正寿宫多天了,不曾上朝,也不曾回府,她的心都快要软化了下来。虽然霍寰也经常来侍疾,但却是远远比不上霍宸细心了,老有所依,她还有什么可期盼的。 “皇奶奶最遗憾的是,不能看到你的孩儿长大成人了。”太后有些伤感,也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霍宸想起来那夭折的孩儿,心里也是不好过,刚才王府里就有人传来口信,说盈姬已经承认是她害死了影姬,他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心里仍是难过了起来。他本是想立即赶回去,可惜太后的病情有变,他放心不下,只好明天才回王府。 “皇奶奶,别说这些话了,快喝了药,休息一会儿吧。” 太后看了看霍宸,有许多的不舍:“要是不和宸儿多说些话,哀家怕以后就没机会了,宸儿,你虽不是正宫所出,可哀家一直当你是心肝宝贝……” 霍宸低头,看着手里的那碗汤药,漾起了涟涟微波。 “是,宸儿一直都知道。” “晴儿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就算她犯了七出之条,但她嫁了给你,但便是你的人了,你男子汉大丈夫,是要护着人家过一辈子的。”太后低声说着。 “可是皇奶奶可明白,她是木家的人,就算宸儿 不介怀,她也未必肯对宸儿真诚。”霍宸已经深有体会。 “宸儿,你还记得皇奶奶曾样一只波斯猫?是皇上送给皇奶奶的。” 霍宸点点头,他隐约记得,但是现在却见不着那只波斯猫在哪了。 “那只波斯猫是皇奶奶的心头好,可是你那个侧妃木以柔讨厌猫,就把皇奶奶的波斯猫踢到了太液池里去,晴儿看见后,就马上命人把波斯猫打捞上来,但是波斯猫已经没有了气息……”说到这儿,太后又咳嗽了起来,她捂住自己的心房,像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不适。 “皇奶奶,不要再说了,你先好好歇息。”霍宸害怕太后的病再度恶化,那时候恐怕就药石无灵了。 太后却摇摇头,坚持说下去:“木以柔为了推卸责任,就污蔑这是晴儿干的,但是黄嬷嬷在远处看得一清二楚。” 她抓住霍宸的衣袖,语重心长地说,“宸儿,你当初要娶木以柔为侧妃,皇奶奶是极为反对的,这般有心计的女子怎能进庄王府?但是转念一想,晴儿被册封为正妃,多少也可以压住木以柔,你别看晴儿那时候娇蛮跋扈,但是心底却好得很,你母妃看得出来,皇奶奶也看得出来,所以才会不计较她是木家的人,而一直对她好。” **—— 其实咱家的小宸也是很好的,为什么不选他?为什么呀~~~ 075、抢食 霍宸突然就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太后那时让柔儿不用来请安了,原来太后心中早已厌恶了柔儿。 但是太后说了这么多,他仍是不知道太后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太后忽然就认真了起来,盯着霍宸问道:“你母妃和皇奶奶尚能做到如此,你又为何不能?晴儿真的是好姑娘,那时候你请旨要娶她的时候,皇奶奶也跟皇上说了,一定要把晴儿许配给你。” 霍宸一愣,原以为只有雨绯在父皇的耳边说过。 “如今晴儿沦为九等侍妾,哀家也有责任,你娶了她,就要好好待她,不然你还娶她干什么?”太后轻声说道,“要不是哀家撮合,可能晴儿也成了晏王妃了,寰儿资质平庸,但是却有一点是好的,便是他对晴儿的倾慕之心。女人最期盼的是嫁得一个好夫君,宸儿,你一定要做一个好夫君呐。” 最后一句话,太后像是在感叹。 霍宸心里不是滋味,娶她的动机,怎能让太后知道,他也一直在矛盾中,有谁知道他的难过。太后说了许多,脸色已经不大好看,他连忙喂太后喝完药,看着太后安睡后才缓了缓绷紧的神经。 太后说得是有理,但是事情已经不按照他所想的进行了。 他慢慢走出寝殿,才看见雨绯也在缓步走来。 这里是皇宫,霍宸按照礼数给雨绯行礼:“淑妃娘娘万福。” 太后病重,雨绯打扮得也颇为朴素,她看了看寝殿里面,已经垂下重重帐子,问道:“不知道太后的病情如何?” “一直不见好转,御医也没有了法子,这会儿才睡下。”霍宸神色担忧。 “本想着来探望一下太后,既然太后已经休息,那本妃也不好打扰了,就先回万花宫了。”雨绯那双悠远清澈剔透的眸中,闪过一抹光芒。 “本王送一下淑妃娘娘吧。”霍宸便与雨绯共同走出了万寿宫。 “王爷一直呆在万寿宫,也不知道朝廷里发生什么大事了。”雨绯小声说道。 霍宸笑了笑,打趣道:“不是有你在吗?本王也不想费这个心思去管那么杂碎事了。” “朝廷之中的事,皇上也不会全告诉雨绯听啊,王爷,这可是关键时刻,最近晏王可积极多了,皇上对他多了称赞。”雨绯真觉得,这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了。 “不碍事,那也是皇后的主意,他能有多大的能耐。”霍宸知道皇后是一直给霍寰出主意的 ,其实霍寰为人聪慧,只是皇后过于专制,才让霍寰的才智得不到充分的发挥。 雨绯也觉得是,又说:“皇上说,那个邓飞扬在边疆颇得威望,像是还招收兵马来着,皇上怕他起兵造反呢。” 两人走在长长的永巷之中,后面的太监和宫女缓缓跟在后头。 “他要真是能打到京城来,那才算是真本事,让他好好磨砺一下,等他锐气收了收,本王就收为己用。”霍宸说道,“不过他想要起兵造反,那也得等到齐国混乱起来的那一天,不然他那小小的兵马,怎能打到京城来?” 雨绯笑了笑,觉得霍宸言之有理,是她多虑了。 但是他们都意象不到,这事居然还真发生了。 “雨绯,你最近在宫里还过得好吗?” 雨绯像是毫不在意似的,说道:“好也罢,坏也罢,也是一样过,还不如王爷这般多姿多彩呢,才离开王府几天,竟出那么大的事儿。” 霍宸看了她一眼:“看来你消息也灵通着,这么快就知道了。” “王爷忘了?王爷可是专门给雨绯安排了信鸽的,这样一来一回,多方便。”雨绯贼笑了两声,一副调皮样。 霍宸也低声一笑,楚青为人不苟言笑,而雨绯就是调皮多动,不明白两人为什么就凑成一对了。也正是他们两个,里应外合,才能让他一切顺风顺水。 “王爷最近似乎和木夫人不大好,木启志居然开口要皇上为木夫人主持公道。”雨绯想来也觉得好笑,“皇上似乎很为难呢。” 霍宸一怔,没想到木启志还真的跟父皇说了,他脑海里闪过太后刚才与自己说的话,已经有了很大的感触,既然母妃和太后都能待她好,他也一定能的,便沉声道:“你好好跟父皇说一说,这皇室休妻可不是什么好事。” 雨绯点点头,明白霍宸的意思。 “本妃就不和王爷再谈了,皇上一会要来万花宫用膳,本妃得回去准别准备。”雨绯略提高了一下音量,向霍宸施了一礼,便向前走去,太监和宫女也马上跟了上去。 霍宸看着雨绯远去的背影,再看看这长长的永巷,这平滑坚硬的青石板,母妃拉着他已经走过千百回了,而现在他仍惦记着当年那种感觉。 只是这一切都回不去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那纹路清晰可见,手掌也变得宽厚起来。他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那时整天哭啼的小孩子了,但是他怀念着那时 那小小的手掌,因为母妃总是握着他的手,送他去念书,一直不嫌麻烦。 已经感受到冬天将要来临,霍宸脑海里还闪过前两年在封地的艰难生活。 要是这一切只是个梦,那多好。 霍宸慢慢走去母妃那时候居住的宫殿,但仍是被封上了,自从母妃死的那一天,父皇就封上这宫殿,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他驻足了许久,久久不舍得离去。 直到,有一人慢慢走近。 “皇弟这是怎么了?” 霍宸转过头去,看见霍寰缓步走来,他笑着行了礼,便说道:“路过罢了,皇兄这是要去凤仁宫?” “是啊,母后今日叫本王去用膳。”霍寰随口说道,“不如皇弟也去吧,母后都好些日子没见过你了。” “我想母后只预备了皇兄一人的饭菜,我去了岂不是要抢食?”霍宸嘴角含笑,“我想抢到的都已抢到了,这小小的饭菜,还是留给皇兄吧。” 霍寰的身子僵了一下,瞪了霍宸一眼,他自然是明白霍宸说的是什么意思,本还想着在宫里怎么也得客气一些,但是霍宸根本不领情,他也无须客气了,便说:“木丞相已经上奏父皇,让父皇给晴儿做主,恐怕皇弟很快就要把抢来的给还回去了。” 076、蒙面之人 霍宸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那就静候父皇的旨意吧。” 霍寰也在等候这一天,从一开始,晴儿不就是属于他的吗? “我还要会正寿宫,不阻碍皇兄了。”霍宸转过身,风扬起了他的衣衫。 就算她爱的是霍寰那又怎样,他一定能让她爱上自己! 东方的天色逐渐明亮起来,清晨有浅蓝的柔和色调,带着露水的潮湿,这似乎是这个秋天最美的一个清晨。 然而,芷凝却快步走进了寝室,惊慌地说道:“小姐!芷凝刚刚听到一个消息!” 木晚晴正在埋头研究穴道,听见芷凝说话如此急促,她抬头问道:“什么事了?是王爷回来了吗?” 芷凝摇摇头,也不等自己喘过气来,就说:“盈姬在柴房畏罪自杀了!” “什么?!”木晚晴心里一惊,已经站了起来,脚步飞快地往外走去,几乎是用跑的速度,那发髻上所插的的簪子的流苏在脸上来回摩擦着,有种痒痒的感觉,心里却难过了起来。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她心里一直这样说着,可是待她跑到柴房的时候,已经有侍卫用担架抬着盈姬的尸首出来。 盈姬的发丝凌乱,脸蛋早已没了血色,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木晚晴死死掩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却是无法压制住自己那一丝的哽咽,就算盈姬就算要死,但也到等事情查明之后啊。 “一大早的真是晦气,暂且把她送回自己的院子里,让人快些去棺材铺要一副棺木回来吧。”木以柔用娟子遮住自己的脸庞,生怕沾染上这回去。 木晚晴看到盈姬脖子上那道深深的血痕,触目惊心,手里还握着一只鎏金簪子,上面沾满了血迹,她不由得就有一种眩晕感,几乎想要呕吐出来。 “小姐,你没事儿吧?”芷凝看见木晚晴的脸色不大好,身子摇摇欲坠,连忙扶住她。 木晚晴只能是木讷地摇摇头:“我没事。” 她看着侍卫把盈姬的尸首抬走,她就停在那里,过了好久,心情才平复下来。 以前不是没见过自杀的病者,但是盈姬死得如此惨烈,让她脑海里一片血红,她的神经已经相当脆弱,明明还有一线生机的,但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姐姐,你不必太在意,盈姬畏罪自杀,这也是好的,至少她知道自己做错了 许多。”木以柔缓步靠近木晚晴,声音柔软。 木晚晴心里不知是如何滋味,看了看木以柔,就觉得她是一条毒蛇,正在吐着红信子,让她一直想要退后。 但是事已至此,就算霍宸回来,那也没有用了,盈姬已经死了,这事就好像是告一段落,但是木晚晴心中隐隐觉得,这些事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姐姐还是回去休息一会儿吧,王爷等会回来看见姐姐脸色不好又要心疼了,不过——”木以柔一顿,身子微微向前倾,附在木晚晴的耳边,轻声说道,“姐姐想知道,那夺去姐姐处.子的人是谁吗?” 木晚晴全身像是被电流击过,让她全身一颤,她甚至是不敢呼吸了。 “是谁?”木晚晴心里快要负荷不起来。 木以柔轻笑一声,异常刺耳,说道:“王爷就快回来了,妹妹现在不得空。如果想知道,那今晚亥时,妹妹在湖边等姐姐,但是,姐姐今日不能见王爷,不然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木晚晴已经无法思考,那人是谁?她曾经想过无数遍,都得不出答案,但是如今木以柔却告诉自己,知道那人是谁? 这来得太急促,让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做。 她仍在出神,木以柔已经走了,身体竟然忍不住发颤。 “小姐,你相信柔侧妃的话?”芷凝仍是带着一丝的疑惑。 “不知道。”木晚晴思绪有些混乱,“她今日突然告诉我这些,不知道是有何企图。” “对啊,最近王府发生太多事了。”芷凝叹了一口气,“小姐回去赴约吗?” 木晚晴想了想,心里已经压抑不住想要知道,如果没有那个人,真正的木晚晴不用撞墙自杀,而她也不会还魂到这个身体上,更加不会霍宸纠缠,以致这般难受。她经过很多时间的考虑,才下定决心:“单听无妨。” 但是木以柔提出的条件让她觉得奇怪,为什么不能见霍宸,木以柔心里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木晚晴还是回了芙蓉园,已经没有心思再练习针灸,便在那里翻着医书。 芷凝看见她这幅模样也很担心,便说:“小姐,不如你睡会儿?” 她摇了摇头,心里都是惦记着那事,怎么能睡得着,她叮嘱芷凝:“芷凝,要是霍宸来了,你就拦住霍宸,别往他进来了。” “小姐你还真听话,要是柔侧妃只是骗你呢?” “只是一次而已,我看她说的那个人是谁,我自有分寸。” 但是事实上,事情不会如木晚晴所料。 霍宸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中午,但是却听到盈姬畏罪自杀的消息。木以柔正在为他沏茶,他却把茶杯重重地搁在案上:“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木以柔心里一惊,连忙跪了下来:“王爷,柔儿只是心疼影姬……” 她开始低低啜泣着,肩膀一抽一搭的。 霍宸看了她一眼,心里烦躁得很。 “影姬难产,连孩子都保不住,这都是盈姬的过错,王爷,柔儿每夜都会梦见那孩子在哭泣,他还来不及好好看自己的父亲一眼,就这样去了。柔儿心里一直责怪着自己,为什么那么粗心大意,让盈姬有机可乘,害了影姬,更害了王爷的孩子!”木以柔哭得不能自拔,泪水一直淌着。 霍宸看着她那悲伤模样,也是不忍心,叹了一声,只怪天意弄人了,盈姬畏罪自杀了,这事也终有一个了结了。 “起来吧,地板寒凉。” 木以柔看了看霍宸,看见他脸上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才站了起来:“王爷,柔儿这次确实是处理不当,都怪自己的心里想着,要快些换影姬一个公道,才会迷糊了。” “下次别再犯了,底下人已经有了闲言闲语了。”桂馨略微跟霍宸说了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也不好再追究了,“至于盈姬的后事,要办得体面些。” **—— 亲爱的,有线索了 077、我幻想过 “王爷,她是罪人!”木以柔忍不住说道。 “这是本王的决定。”霍宸的脸色淡淡的,那时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才会经常流连青楼,现在觉得,自己怎么也是欠着她们了。 木以柔咬了咬牙,才说道:“柔儿会把这事安排妥当的,王爷这几日在宫里照顾太后,定时很疲惫,不如就歇息一会儿吧。” “你先下去吧,本王想一个人静静。”霍宸闭上眼眸,倦意已经袭来,他的内力还未完全复原,而且在皇宫也经常夜不能寐,早已是疲惫不堪,这一闭眼,就熟睡了过去。 木以柔让人注意霍宸的去向,要是找上了木晚晴,那么她精心安排的一切,就会毁于一旦了。 如果木晚晴不守信用,那么她就不说,那木晚晴心里一辈子难受。 木晚晴根本就不爱他,为什么是她要做正妃。 木以柔知道霍宸的心已经动摇了,她不能再坐以待毙,既然在霍宸身上无从下手,那么木晚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到了夜晚之时,霍宸才醒来,他看了看天色,自己居然睡了一整天。但是此时他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寝室里只点着一根蜡烛,看来是桂馨不想影响他睡觉,这是时辰,木晚晴已经还未睡着吧? 他起身,伸展了一下筋骨,就看见窗台前有一只鸽子,他走了过去,拿过鸽子脚下的纸条,打开一看。 楚青有狐丘藏匿何处的线索?!只要再给楚青一些时间,定能找出狐丘,但是此时,霍宸却由于了起来,他已经不想知道真相了,现在,即使是不是她,那也无所谓了。 他把纸条丢在案上,心里已乱糟糟的,思来想去,还是向芙蓉园走去。 但是此时,木晚晴已在湖边等候,她特意早来,只等了一会儿,就看见木以柔的身影。 在昏暗中,木以柔嘴角含笑,模样娇媚,让人忍不住细看下去。 “姐姐果然来了。”木以柔看见木晚晴的出现,心中自然是欢喜。 木晚晴心里已经很紧张,她说道:“今日王爷都没有来找我,我已按照约定,你说吧。” “姐姐可是做好准备了?” “不做好准备,我也不会来了。”木晚晴的眼睛紧紧盯着木以柔,一刻也不曾移动。 秋风习习,带着一丝寒冷。 而木以柔嘴里却吐出几个字,轻柔无比,像是羽毛轻轻碰触一般。 木晚晴颤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凉风的缘故还是怎样,她竟然感觉到了寒冷,她呆滞地问道:“你说什么?” 木以柔低声一笑:“莫非姐姐听不清楚?那妹妹再说一次,那个人,就是王爷。” 木以柔特意加重了王爷这两个字的音量,她看着木晚晴的脸色,满意一笑。 “怎么会是他?我都嫁给他了,他怎会绑了我去,还让天下人笑话。”木晚晴冷笑了一声,但是心里有种难受的感觉,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是木以柔偏偏是这样告诉她。 木以柔的脚步轻轻的,凌虚髻上的赤金玛瑙珠钗居然迸出一记亮光,她背对着木晚晴,说道:“王爷娶你的目的,天下人皆知,只因为你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王爷本想拉拢父亲,但是皇后娘娘是父亲的亲妹妹,父亲不可能不顾皇后娘娘,王爷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你坐大,只要上演一场好戏,你就成了九等侍妾了。” 心中已经演习过无数次,但是现在说了出口,木以柔却说得非常顺口,可能这就是恨意的促使,她很木晚晴,恨木晚晴抢走了自己的一切! 木以柔的话生冷地一字一字的钻进耳中,像是无数只灰色的小虫子在胡乱地拍打着翅膀,在耳中嗡嗡的嘈杂着,吵得她头昏眼花。她连连摇头,不愿相信:“你胡说,霍宸不会这样做的!” “王爷怎么不会?王爷下令让你挨板子,也让你挂着牌子跪在府门前,王爷不曾爱过你,王爷爱的是我,是我才对!姐姐啊,你根本就不爱王爷,为什么你要做正妃?王爷这一计好啊,既能继续钳制你,也能让你没有地位。”木以柔转过头,盯着木晚晴,“原本妹妹也不知道这是王爷干的,是王爷说,夫妻之间不该有秘密,就告知妹妹了,姐姐要是不信,可亲口去问王爷。” 木晚晴双脚已经站立不稳,只是因为这一件事,就改变了许多事情。 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已经瘫坐在地上,脑袋已经无法运转,她用力将眼中的酸涩逼回去,仰头问道:“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就不怕霍宸责怪你?” 木以柔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摸着她的脸颊,最后却狠狠地捏住:“我是想要告诉你,别以为王爷对你有多情深,我们姐妹一场,今日告诉你,是想你有自知之明,快点滚出王府,别在觊觎正妃之位!” 木晚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下巴不知道多少次被人生生地捏了起来,她挥开木以柔的手:“你是不是害怕了?” “什么?”木以柔一愣,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 “你害怕我抢走霍宸,你害怕霍宸会爱上我,你害怕我会再次被册立为正妃,这些,你都害怕!所以你告诉我这些事情,只是想要把我赶走,对不对?”木晚晴眼睛明亮亮的,却不带一丝的慌乱。 木以柔皱起眉头:“我怕什么,要不是父亲疼爱你,当初也轮不到你做正妃!” “对啊,你怕什么?”木晚晴的身子慢慢向前靠拢,盯着木以柔的眼眸,“其实霍宸要了我也无所谓,不就是一个处.子罢了,但是我有的是姿色,霍宸就算现在不会爱上我,也难保以后不会爱上我。我只是一个区区九等侍妾,要是以后被霍宸重立为正妃了,你恐怕就要哭死了。” 木以柔想不到木晚晴如此冷静,她原以为木晚晴会难以接受的,木晚晴的逼近,让她节节退后,最后也跌坐在地上。 “木以柔,打坏主意的时候,也得看看对象是谁。”木晚晴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 看见木晚晴想要走,木以柔连忙喊住她:“木晚晴,你别痴心妄想了!王爷怎么会爱上你!” 夜色迷蒙,木晚晴觉得有点冷了。 “我从来都没有痴心妄想过。”木晚晴看着月亮,忍不住轻笑起来,“我只是幻想过。” **—— 好吧,别抽死我 078、泪水相逼 对啊,她只是在幻想,要是霍宸爱上她,那会如何? 早上醒来,会看见他在自己的身边,也可以去游山玩水,逍遥自在,没有算计,只让她感到幸福。 但这只是幻想。 她在死死支撑着,紧紧握住拳头,任由指甲嵌进掌心,生疼生疼,都不愿意放开。 “幻想?”木以柔轻轻念着,她也曾幻想过,是那么地煎熬,让她感受到的是无尽的黑暗。 “木晚晴,难道你真的没恨过吗?”木以柔笑了一声,异常凄厉,眼睛死死盯着木晚晴,“是他夺去了你的一切,原本你是晏王妃,原本你可以和晏王长相厮守的,就是因为他,让这一切都改变了,他还让你沦为侍妾,任由天下人骂你为荡.妇!你那时候是多么地烈性,以撞墙自杀来表示自己的不满,为何你今日这么冷静?你应该恨他!你应该恨他才对!” 木晚晴怔怔地听着,心中已经万般煎熬,好想快点逃离,但是双脚却是移动不了,明明不想听下去,可是双手却不舍得掩住自己的耳朵。 “其实王爷只不过是想报复你,哈哈——”木以柔的笑容带着一丝的诡异,让木晚晴觉得非常不安,“从王爷说要娶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只是事情的发展与她想象的不相符合,他竟然对木晚晴越来越好了,还想重新册立她为正妃,她不允许,她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报复,你说什么报复?”木晚晴疑惑地问道。 “你想知道?”木以柔摸了摸自己的发丝,才缓缓站起来,“我偏不告诉你。” “你尽管吊起我的胃口,你既然不说,那我去问霍宸也一样。”木晚晴转过身,她早已想把一切都弄清楚,他说过她欠他一条人命,如果这是报复,那肯定是关于这条人命的事。 木以柔拉住她的手:“王爷怎会告诉你,这可是禁止提起的。姐姐,我们是姐妹,我和王爷两情相悦,求你就走吧!虽然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但是你是我的姐姐,我不想误了你的一生!” 木以柔说到最后,扑通地跪了下来,也不顾膝盖的疼痛,眼泪流得汹涌,就是不断绝一样:“姐姐,因为父亲的缘故,你和王爷之间是难以相处的,何必苦苦纠缠?姐姐,我求你!我求你了!” 木晚晴拼命忍住那一丝的哽咽,紧闭着双唇,跟孩子似的把呜咽忍下去,可是眼泪还是涌上来,亮晶晶地挤在眼圈边上。她应该立刻挥开木以柔的手 ,应该立刻离开,不应该再听这样的胡言乱语了! “姐姐,我真的是很爱王爷的,姐姐何不成人之美?姐姐……我的母亲求了一辈子,都求不了父亲的疼爱,现在王爷爱我了,却……”木以柔已经哽咽了,却没有去擦掉自己的眼泪。 “那我也只是妾,而你是侧妃。”木晚晴说到妾这个字,心中一痛,这在现代来说,不就是小三吗? 木以柔连连摇头,发髻都有些散乱了:“父亲势力颇大,王爷忌讳父亲,父亲肯定会让王爷重立你为正妃的,那时候,王爷肯定是左右为难的。”木以柔想了想,突然从衣襟里拿出一块玉佩,“姐姐看,这是王爷送我的,以这个为信物,要立我为正妃。” 木晚晴看了看那块玉佩,面无表情,说道:“你不就是怪我,挡住你的去路。” 木以柔一愣,本想着是告诉霍宸就是掳走木晚晴的那个人,没想到木晚晴却不为所动,只好使出以后一计,不能再失败了,她哭得更加凶:“姐姐,我一辈子都无所求,只求这一样,姐姐成全我吧。” “成全?我成全你,那谁来成全我?”木晚晴自嘲一笑,那人不会是她,但却是木以柔,霍宸心中所爱的,是木以柔,她算不上什么。 “姐姐容貌倾城,肯定会再觅到如意郎君的。但是王爷心不在姐姐那儿,姐姐何苦还要再留在王府?从姐姐进府那一刻开始,就受尽王爷的折磨,姐姐难道还不清楚吗?” 木晚晴冷冷地挥开她的手,不愿再听下去,这大半年来,她捡过玉珠,挨过板子,受过巴掌……她已经数不清了,但是霍宸在最后,还是要她去偷爹爹的兵符,助他成就大业,她何德何能啊。 转身就走,心已经支离破碎。 “姐姐!我说这些,就是想让你不要再错下去!”木以柔在后面说着,一字一字铿锵无比。 木晚晴看着前路昏暗,几乎看不清路,眼睛迷蒙,看着旁边的树木都是歪曲的,她再也忍不住,如有利爪狠狠地在撕裂她的心脏,一下一下抽搐着,泪水滴答而落,她只能用力抓着自己的衣襟,哭得哽咽不能言语。 从木以柔告诉她说,那个人就是霍宸之时,她就心如刀割。 她心里有怀疑木以柔说的是否是真的,但是这大半年所发生的事都历历在目,她只觉得无法呼吸,心口的剧痛越来越强烈,思维渐渐模糊,整个世界都似乎在分崩离析。她听到阵阵风声,在她的身上刮过,她冷得全身瑟瑟发 抖,最后只能蹲下来,紧紧地抱住自己。 原来她才是最多余的那一个。 万般难受的滋味,一直在心头充斥着,绵绵不绝。 那她该要怎么办,她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明明是早已打算离开的,可是现在却不舍得。 她的泪眼灌了下面柔软的小草,不知道来年,会不会开出一地的记忆和忧愁。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眼睛已经干涩,整个身体的水分好像都流失了一样,她只觉得唇焦口燥,缓缓站起身来,迎风沐浴,蓉蓉星月,普照着这个悲伤的天地,将她的影子拉了好长好长。 脚下虚浮无力,似乎是踩在厚重的棉花堆上,慢慢走了好一会,才走回了芙蓉园。 此时已经是夜深,王府里已经漆黑一片,但她的寝室仍是透出一丝亮光,她心头一暖,知道芷凝还在等着自己。 她慢慢推开门,只看见霍宸正坐在那圆凳上,桌上那锤胎珐琅烛台烛光暗淡,霍宸的面色半暗,转过头来,双瞳像是有一种魔力,让木晚晴的双腿移动不了半步! 079、扑火飞蛾 “你是去哪回来了?”霍宸皱着眉头,站起来走向她,多日不见,她的似乎瘦了些,但是靠近才看见的她的眼睛红肿,“你哭过了?发生什么事了?” 霍宸伸出手,想要抚掉她腮下的泪珠,她一个激灵,只觉得那只是一只利爪,连忙避开。 他的手还停留在半空,空气像是凝固了起来,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木晚晴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的脸色沉郁,似乎有一丝不满. “王爷怎么过来了?”木晚晴的声音沙哑。 “本王问你去哪回来了。”霍宸有了一丝的怒气,但更多的是担忧。 “就出去逛了逛,谁知道就风沙入眼了。”木晚晴知道自己这个借口很低级,她低着头,不愿意再面对霍宸,“王爷要是没事的话,就请离开吧,我想要休息了。” 霍宸却抓住她的手臂,逼近她:“本王等你那么久,你现在却要赶本王走?” 他身上的沉香味,只会让她的头脑更加清晰,她冷静地说道:“那王爷可有什么事?” 霍宸一愣,却是黯然,她对自己如此生疏,倒让他觉得不知如何靠近了。 “王爷可是想好,要给我答复?”木晚晴问道。 “答复?”霍宸有些不解。 “就是前些日子我所说的那个交易,王爷一封休书,就可换得兵符。” 霍宸慢慢松开她的手臂,竟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才刚刚决定了,而她却想要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你当真想走?”霍宸紧紧地盯着她,“本王日后会待你好的,你还是想走?” 木晚晴心乱如麻,想问那蒙面之人是不是他,但是转念一想,就算真的是,霍宸也不会承认的,她向里边走去,不愿让他看见自己悲伤的脸庞,说道:“王爷,我不想碍着你,你也不要碍着我了。” 如果今晚木以柔没有跟她说这些,恐怕现在她会很高兴。 “本王碍着你了?”霍宸轻笑一声,心如刀割。 木晚晴看着锤胎珐琅烛台上微弱烛火,根本无法照亮整个房间,她不愿再说,到底是谁碍着谁,现在已经说不清了,既然他和木以柔两情相悦,她一个局外人,不想再掺和了。 “你说,是不是嫌本王碍着你,让你当不了晏王妃?”霍宸盯着她的背影,“木晚晴!本王要你回答!” 木晚晴深呼吸了一下,头也 没回地淡淡道:“是。” “那本王也可以让你当庄王妃,你要名分,本王也可以给你。明日本王就去跟父皇说,重给你正妃的名衔!”霍宸只觉得害怕,还她就这样远去,再也抓不住她。 她轻轻地摇头:“我想要的,不是名衔。” 她想要的,不过是他的爱。 她知道不可能,但是心中仍是有着一丝的希冀。 霍宸目光一暗,她不知道正妃代表什么,正妃是正妻,是厮守一生的妻子。他无数次挣扎,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可是现在她现在却说不想要。 那她想要什么?是想离开他,是想和霍寰在一起吗? 他走过去,攥住她的手,慢慢地说道:“晴儿……” 木晚晴的心却在这一瞬间融化,他的手宽大,可以感受到上面那清晰的纹路。 但是他只当她是一个棋子,现在似乎调转了过来,是他的美**惑。 “你留在本王的身边,可好?”他的目光里有着一种蛊惑一般的光。 他像是一股强劲的气压,她一直退后,他的步步逼近,直到退到床边,才知道无路可逃。 她脑子都乱了,连忙抵住他:“你让开。” 霍宸的嘴唇微微勾起:“本王不让。” 木晚晴登时又羞又急,挡也挡不住他,晕生双颊,他猛地把她压在床榻之上,她心里像是有一只小兔子在狂跳一般,整张脸都烧起来。 她仍反应不过来,他已经低头亲了上来,周围的空气都被他急切地夺去了,她一口气都透不过来,觉得自己简直要晕死过去,只紧张地用拳头抵住他的胸口,慌乱地说不出一句话,更不知道自己是要发怒推开她好还是怎样。 “本王只想要你。” 他的手指缠住她那乌黑的发丝,容不得她躲避,闭着她跟他一起沉浸在这样疯狂的缠绵里。 他紧贴着她,心口犹如烙铁一般的发烫,她的双颊都是滚热的。 他贪婪地吻着她,她的脑袋一阵眩晕,仿佛是一脚踏到了无底的深渊离去,身体像是没有依靠,一直往下坠。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袭上心头,惶然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像是抓住了一根绳索。 意乱情迷地念了一句:“霍宸……” 霍宸的顿了顿。 漆黑的眸子像极了那情迷的夜色。 那烛 光昏暗,一切都在阴影之中。 唯有她那洁白的香肩白嫩如雪,他慢慢地去吻她的肩膀,落下浓烈炽热的印记,仿佛在宣布这是他的。 木晚晴闭上眼睛,似乎是最后一次如此靠近地感受他的气息,让人欲罢不能。他犹如是熊熊烈火,她是扑火的飞蛾,他将她整个身躯都化为灰烬,她终究是一败涂地。 反抗? 再也来不及了,他像疯了一般肆意掠夺,她节节败退,只感觉到天旋地转,还有那样尖锐的疼痛,让她的灵魂仿佛被他狠狠地捏住,她终于还是软化了下去,整个身躯似乎不是自己的,而是他的。 要是前方是地狱,她不会犹豫。 但是他终究是不爱她的。 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扑簌簌地滑落下来,浸透了柔软的枕头。 唯有那淡淡的沉香味,萦绕在他们的鼻尖,感受着对方的气息。 080、利用机会 今早稍微起了风,天气又多了一份凉意。 茶斋里客人不多,在窗前坐着一个女子,她不施粉黛,却仍然不失艳丽,她望着窗外,却不知道在看什么。 茶已经变凉,小二给她换了壶热茶。 再过了一会儿,茶斋才再进来一人。 “晴儿!”木役旭一看见她,双眼一亮,就走到她跟前坐下。 “哥哥这么快就到了?”木晚晴笑着,给木役旭倒了一杯热茶。 “你派人来信,哪敢不快点。”木役旭嘿嘿笑了一声,“不过你叫哥哥来,可是有什么事?” 木晚晴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但是却无法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所以才会叫木役旭出来,有些事,木役旭怎么也比自己了解一些。她摸着茶杯,好不容易才问出口:“哥哥,你知道出嫁时那掳走我的蒙面人是谁吗?” 木役旭一愣,没想到她还介意这事,他叹了一口气:“晴儿,过去的事不要再想了。” “哥哥,你就告诉我,我真的很想知道。”木晚晴有些着急了,她对木以柔说的话还有一丝的保留。 木役旭看了她一眼,虽然不愿提起,但是看见木晚晴那焦急的眼神,还是说道:“你出嫁那日,相府里的人都很高兴,守卫也就松懈了,你那时候一个人在闺房里,只等媒婆来接,但是媒婆进去的时候,就不见了你。是谁掳走你,我和爹爹也不知道。” 木晚晴抿紧嘴唇,莫非那个人真的是霍宸? “即使你被发现在王府门前,也是在转角处,有人用暗器袭击侍卫,侍卫走了过去才发现锦袋。”木役旭微微蹙眉,“那人极其小心,我和爹爹都毫无线索。” “当日霍宸是否一直在大堂上?” “是的,因为知道你失踪了,我和爹爹只好去王府商议如何是好,庄王那时候派了很多人去找。” 木晚晴沉思着,即使霍宸人在大堂上,但他也可以让信得过之人将她送回。 “晴儿!你是在怀疑那人是庄王吗?!”木役旭忽的大呼,一脸惊讶。 木晚晴瞪了木役旭一眼,把手指放在嘴唇中,示意让他小声些,这才说道:“你那么大声干嘛。” “哥哥这不是惊讶嘛,快说,你为什么怀疑庄王?”木役旭正色问道。 “是木以柔告诉我的。”木晚晴沉声说道。 木役旭不禁挑眉:“她说 的你也信,哥哥还以为你是自个儿怀疑的。” “可是哥哥你想想,这事可能真的是霍宸干的。”木晚晴说道,“虽然他娶我的动机不纯正,但是他也不想让我做正妃,所以做了这一场好戏,就有借口贬我为侍妾了。” 木役旭点点头,也觉得她言之有理:“晴儿,你说的也对,据哥哥的观察,庄严这人可不能小瞧,自他从封地里回来之后,就将朝廷分党分派了,他既一方面用你牵制住爹爹,也利用偷兵符,哥哥越来越觉得,那事就是他干的!” 木役旭厌恶极了霍宸,想了一想,也觉得霍宸就是害了晴儿的凶手,一掌拍在木桌上,茶杯里的热茶都溅了出来:“爹爹想要皇上主持公道,可是皇上却说这是庄王的家事,不便插手,晴儿,现在庄王不肯休你,看来是有重大的阴谋。” 木晚晴不禁黯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看了木役旭一眼:“哥哥,你也觉得是霍宸吗?” “晴儿,这不是你开始怀疑的吗?不过哥哥就想,为什么木以柔跟你说。” 木晚晴低着头,轻声说道:“我就是不知真伪,才和哥哥说的。木以柔跟我说,她是想着我离开王府,不要再呆在霍宸身边。” “她居然有这样的打算?但想想也是,木以柔可是对庄王有意思了很久,虽然只是侧妃,但也是如愿以偿嫁给了庄王。”木役旭叹了一口气,“那晴儿,你是怎么打算的?” 她看着外面来往的路人,忽然就不知道何去何从,良久,才说道:“虽然不知道木以柔说的是真还是假的,但是既然她不想我碍着他们,那我就只好顺从她的意思了。” “可是庄王不肯休你,你能到哪儿去?” 她的眼瞳里精光暗闪:“进宫。” “进宫?” 木晚晴点点头:“太后病重,我进宫医治。” 今早霍宸就跟她商讨过,看能不能请莫大爷出来,但是木晚晴本也想着这也可以,但是转念一想,这也是她的机会,她要好好把握,这样就能离霍宸远点了,然后再找机会跟霍宸断绝关系。 如此一来,就成全他们了。 “晴儿,你会医术?”木役旭觉得有些奇怪,晴儿不爱琴棋书画,但是医理这些东西,晴儿在相府的时候并没有学过,那进宫岂不是要滥竽充数吗? “在王府学过一点,应该不成问题。”木晚晴笑了笑,她经验颇多,应该是没问题的。 木役旭摇摇头,不赞成地说道:“晴儿,这事可不是闹着玩,这是太后,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你可不能忘火坑里跳,万一出了什么事,就是杀头的大罪。” 这一点木晚晴也想过,但是对于一个医生来说,如果连治愈病人的信心都没有,那空有一身医术还有何用。 反正她是不大担心这点的,幸好霍宸犹豫了一下,也答应了让她进宫,现在路都铺好了,怎能不走下去。 “哥哥,你不必太担心,老人家的病,大多都是糖尿病还有三高引起的。” “糖尿病?三高?”木役旭有些不解。 木晚晴有些尴尬,忘记了古代哪是这样说的,便连忙说道:“就是老人家都会都的病吧,对症下药,注意饮食,问题就不大了。” 木役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回到王府之后,木晚晴就开始收拾一些日常用的东西。 芷凝在一旁帮忙,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为什么突然要进宫了……” 木晚晴一怔,那件事还未跟芷凝提起过,她也不愿再提起,反正那蒙面人是谁查证不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笑了笑,才说:“太后平日待我也好,我怎么也要略尽绵力的。” “那小姐会带着芷凝进宫吗?” 木晚晴摸了摸芷凝的脸蛋:“当然带你去啊,不然早上谁给我梳头。” 她的身边好像只剩下芷凝了呢,这可能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她看着芷凝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她心中也觉得欣慰。 **—— 今天周一,在临近裸.奔的状态下~~~新书榜掉榜了,呜呜~意料之中。最近北京暴雨,而且广东也有台风登陆了,还是正面袭击俺的这个小城市,看来只能是窝在家里了,保佑你们也平平安安! 第二卷宫闱煞 081、回天乏术 正寿宫中起了一阵慌乱的脚步。 数名御医连忙往寝殿里走去,其中一个御医为太后把脉之后,再探了探太后的鼻息,摇了摇头。 顿时,响起了一阵哀哭声! “赶紧去通知皇上……”黄嬷嬷跪在地上,边哭边说着。 宫女连忙站了起来,就往外面跑,谁知道在正寿宫门前差点就撞到庄王,连忙跪下来:“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不是有心的!” 霍宸看了宫女一眼,再望了望正寿宫里面:“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太后不行了,奴婢要去通知皇上。”宫女哭哭啼啼地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才不小心撞上了王爷。” 霍宸没有再听她的解释,连忙走了进去,木晚晴看到霍宸如此着急,也跟着进去。 还未进入到寝殿,就已听得哀哭声,霍宸快步走到床榻前,看见太后脸色苍白,双眼紧紧闭上,他的脑袋顿时一轰,质问一旁的御医:“还不尽快施救!是不是像人头落地!” 御医们个个都惊慌得不得了,说道:“王爷,臣已经尽力了,太后身体太虚,已经回天乏术了!” “一派胡言!个个都拖出去斩了!”霍宸一脸怒容,已经不能冷静下来。 木晚晴才刚走进来,在外面已经听到霍宸在怒吼,她从未见过霍宸如此恼怒,她看到床上的太后,连忙走过去,看到太后额头冒汗,四肢冰凉,脸色发白,她翻了翻太后的眼睛,问道:“太后没了气息多久了?” 太医一脸惶然,回答道:“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不到。” 木晚晴不顾上那么多,打开自己随身带着的药箱,拿出针灸包,让宫女把烛火点上,消毒后才刺进太后的穴道里。 “王爷,这……”御医看了看木晚晴,有些疑惑,一个女子怎会医术。 霍宸却回头瞪了御医一眼,一记眼神,已经让御医低头不敢再出声。 木晚晴一连刺了太后好几个穴道,她冒起了冷汗,如果是在现在,有先进的仪器,那肯定是能救活的。她稍微擦了擦汗,刚想再补上一针,太后却是一声咳嗽,辗转醒来。 “皇奶奶!”霍宸看见太后缓缓睁开眼睛,一阵欢喜涌上心头,连忙奔了过去。 此时,哀哭声蓦然停止,人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太后。 “宸儿……”太后有气无力,看了好一会儿,再把目光移到木晚 晴的身上,“晴儿?” “太后,你见怎么样了?”木晚晴开始把针拔回。 “好像是……刚才太累了,忍不住睡一下,现在醒来,只觉得头有些晕。” 木晚晴再给太后诊了诊脉,脉搏总算正常了起来,便说道:“太后已经无事了,但是不能吵杂,影响太后的休息。” 霍宸连忙让宫女太监都出去,恰在此时,皇上和皇后同时驾临,霍宸和木晚晴连忙行礼。 可是齐文帝却无暇让他们起身,就奔到床榻前,看到太后无恙,才放心下来,大喜道:“母后没事就好,刚才有人来通报,朕就赶紧来了。”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已经无力。 “太后安康就好,臣妾刚才也是非常心慌。”木雁容看了木晚晴一眼,不知道她为何出现在此。 “好,朕要赏你们。”齐文帝看着御医,笑着说道。 御医们却不能邀功,连忙说:“皇上,臣不敢邀功,这全是这位姑娘的功劳。” 齐文帝看向木晚晴,见她还跪着,忙叫她起来,这才看到是木晚晴,心里有些惊讶,御医不认识木晚晴很正常,但是他也从未听说过木晚晴会医术,那究竟是怎样救醒太后的。 “父皇,是儿臣带晴儿进宫的。”霍宸看见齐文帝盯着她久久不语,有些担忧,“晴儿先前跟一位世外高人学习医术,所以儿臣斗胆,以后让晴儿为太后治疗。” 木雁容笑了一声,锐利的目光在木晚晴身上剜过:“只是跟别人学过医术,不知道有无所成呢,太后千金之躯,怎能经得起她的折腾。” “母后,刚才晴儿施针,就把太后救醒,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吗?”霍宸不亢不卑地说道。 木晚晴心中涌上一阵暖流,心知木雁容肯定会针对自己的,谁叫自己那么不识好歹,当初还想着置身事外,现在看来,想找一个好码头靠一下都成难事了。 “这可能是巧合罢了,怎能以此作为证明。” “好了。”齐文帝皱眉,“吵吵闹闹也不顾身份。” “是臣妾失礼了。”木雁容不露痕迹地看了霍宸一眼。 “既然是晴儿施救成功,那应记一功。御医,既然现在太后醒来,那你们可有什么治疗方法?” 御医们相互看了看,才说:“臣已经没有好的法子,刚才见姑娘医术高明,臣以为姑娘可以医治太后。” 太后的病拖了许久,御医们也只能用药物拖住太后的性命,如有差池,恐怕就会人头落地,现在既然有人接住这个烫手山芋,当然是快快交出去,免得被连累了。 齐文帝沉吟了一会儿,知道御医已经尽力,他看了看木晚晴,觉得她的目光坚定,终是下了决定:“那好,那就暂且让晴儿医治,不过御医也要在旁辅助,断不能出了差错。” “谢皇上。”木晚晴赶紧谢恩,这事终于定下来了,她也不用回王府了。 她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霍宸,只觉得心里空空的。 木雁容虽然有些气愤,但是想到太后的病拖了许久,就算木晚晴接手,也不一定能治好,要是出了差错,她也就可以趁机降罪于木晚晴了,想到这里,她才觉得舒坦下来。 太后安睡了过去,齐文帝和木雁容离去后,木晚晴就和御医讨论病情。 “太后的药方和病历我都要看一下,劳烦各位大人了。” 御医们也就刚刚知道了她的身份,连忙说不敢,又说:“刚才皇上吩咐下来,那夫人以后的方子都要给臣先过目。” 木晚晴点点头,明白皇室里的规矩。 黄嬷嬷让木晚晴住在东厢,环境不错,也而已派了两个宫女来伺候,霍宸便说:“要是你缺点什么,就跟本王说。” 木晚晴看着房间里的一切,什么都准备妥当了,也不缺点什么,说道:“王爷不必费心了。” **—— 加更,第三更哦~ 082、可怕女官 霍宸叹了口气:“本不想让你进宫,宫里凶险,可不比王府。” 木晚晴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既然选择了这一步,她也不会退缩,自古以来,后宫是最恐怖的战场,但是也想到自己不是妃子,应该不会卷进后宫斗争。更何况后宫现在也不过是一后一妃,她专心为太后诊治,定能全身而退的。 “想起王府的一切,我倒觉得宫里好些。”木晚晴赌气一般说道,是啊,起码宫里不用看见木以柔与他的缠绵了。 霍宸的脸色一僵,心知道自己曾所所做的对她伤害太大,但是他日后愿意做更多的补偿。他靠近一步,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别说这些气话。” 芷凝看见这样的情况,连忙退了出去,这才让木晚晴不那么尴尬,她拂开霍宸的手,有着一丝的坚定:“实话跟王爷说吧,我是不会回王府的了。” 霍宸一怔,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是见她对自己带着一丝疏远,心顿时凉了下来:“你说什么?不会回王府?” “我会留在皇宫。”木晚晴对上他漆黑的眸子,“我永远都不想回去。” “你以为你想留就留?”霍宸有些恼怒,一把攥住她的手,“本王立刻绑你回去!” “皇上既然已经下令让我医治太后,王爷绑我回去,如何向皇上交代?” 他的手逐渐用力,让她感到一阵疼痛。 霍宸冷哼一声:“原来你就是谋划这件事情,怪不得不让本王请你师傅进宫!” 木晚晴抿着嘴唇,不发一言。 “那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永远留在宫中吗?你是本王的侍妾,你以为你能留在宫中多久?”霍宸轻轻揽住她的腰肢,语气已经平复了下来,他知道木晚晴脾气倔强,要是再恶言相对,恐怕她反抗得更加激烈, 他如此暧昧的动作,让她脸颊红了大半,这个问题她早已想过,只要时机一到,她会哀求太后,她医治太后,太后不会不顾这点情分的。但是霍宸看见她有小女儿家的害羞之态,只觉得她更加迷人,更不舍得放开。 “本王是你的夫君,你能上哪儿去?”霍宸缓缓靠近她。 “我……”木晚晴不禁语塞。 “别再想着离开本王,本王不会允许。” 霍宸的热吻落在她的脸颊上,轻柔地,让她的脑袋顿时迷乱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房里只剩下她一人,她 全身像是没了力气,瘫坐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脸颊,放佛他的温热还在。 但是他的心不在。 那又有何用。 她那一双灵动的眸子,穿过窗户,向远处凝视,也在苦笑着。 这一夜,木晚晴是挑灯夜读。 她仔细研究太后的病历还有御医所开的药方,用药全都是中规中矩的,并无任何差错,但是却不会创新。她想着也是,御医在皇室当差,自然是分外小心一些,但是她所开的药方,不知道御医同不同意。 木晚晴用银簪挑了挑烛芯,让光线明亮些,但是眼睛已经干涩,她让芷凝先睡下,这个时辰,除了守夜的宫女太监,已经没有人走动了。 皇宫中的夜仿佛格外深沉,在王府里,木以柔和盈姬她们也有各自的院落,但那里夜是浅的,月光也特别透彻,但是在这皇宫里,就什么都不一样了。她不敢随意走动,只能是呆在正寿宫里。 朱红的宫墙,让人也格外压抑。 这样的夜,他会睡了没有? 想到霍宸多是呆在木以柔的院落里,她便有些心酸,像一根独自燃烧的蜡烛,只有她自己,再无他人。 这夜风特别大,吹落了无数的黄叶。 日子是一日比一日冷了,她这天起来后,梳洗好后,就往太医院走去。她自然是不识得路的,有宫女在前方带路,皇宫不比王府,她今日亦穿了浓淡得宜的青色平纹丝绸,尽量体面一些。 “夫人,昨夜太后咳嗽少了些,夫人的医术真高明。”那宫女正是昨天守夜的,看那清秀的脸蛋,也不过是十五年华。 “太后只是暂时服用了药丸了,要想根治,还得服药,现在就去看看御医怎么说。”木晚晴笑着说道,“诶,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春喜。”春喜的笑容灿烂,让人看着便觉得舒服。 “黄嬷嬷派了两个宫女来服侍我,其中一个就是你吧?” 春喜点点头:“是的,不过夫人有芷凝姐姐伺候,所以不大用得上奴婢了,夫人不记得奴婢也是正常的。” 木晚晴尴尬地笑了笑,也确实也是,芷凝贴身伺候她,那两个宫女也只是做些打扫的活儿,不经常在她面前出现。但是看着春喜这人还挺好相处,在宫里有什么不懂的,也应该可以问问她。 正走着去,就遇到一个女子,虽然不是穿着宫女的服装,但看上去也不像是 妃嫔,那女子面无表情向木晚晴微微行了一礼,看了一眼木晚晴,然后就继续走着。 春喜拍拍自己的胸口,也不敢往后看。 “那是谁啊?你好像很害怕。”木晚晴有些疑惑。 “那是蔓媛,凤仁宫的掌事女官。”春喜说道,“每个宫里都有掌事女官,就好像黄嬷嬷,她就是处理正寿宫的大小杂物。” “我看她还挺年轻的,应该很得皇后娘娘欢心吧?”木晚晴回头看了一下蔓媛的背影。 “蔓媛是很得皇后娘娘欢心,但是她太可怕了,她曾经用鞭子活活打死了两个宫女,连眼睛都不眨!”春喜的脸色有些苍白,“我听别的姐姐说,蔓媛可是会武功的,连御林军都不是她的对手,咱们这些宫女都不敢惹她,夫人,你在宫里也要小心一些。” 木晚晴不禁莞尔:“她在凤仁宫,我在正寿宫,应该不会有交往的。” 春喜听了,这才放心了下来。 再走了一会,也就到了太医院。 当值的御医都相聚在一起讨论着,相当激烈,看见木晚晴进来,便停了下来。 但是却没有人再说话,这个御医推了推那个御医,那个御医又推了推这个御医,像是在推托着什么。看到如此,木晚晴心里也猜到了一些,便开门见山说:“各位大人,我昨天送来的药方,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意见?但说无妨。” 083、谎言 “夫人,我们仔细研究过,这药方全是毒物,怎能给太后服用?”一个御医终于带头说道。 “对啊,这样的药喝下去,岂不是要了人的性命吗?” “我还真没见过这种药方,你看看,里面的草药……” 一时间,议论声纷纷扬起,木晚晴早已料到是这样的局面,这样的药方无人赞同,不然莫大爷也不会隐居在山林了。 她走过去,把自己的药方拿起来,说道:“就算是没有毒的草药也有十八反,乌头和贝母、半夏、不能合用,藜芦和人参、沙参、丹参也不能合用,在医药上来说,没有一定的毒药之分,我的药方虽是毒物,但是多种毒物混在一起,就会毒性降低,还能起到治疗的作用,这就是以毒攻毒的疗法。” “这种疗法只是民间流传,怎能用这种方法为太后医治,夫人,你年纪尚小,有时做错决定也无可厚非,可是人命关天,我们是绝对不会赞成这样做的。”御医一致摇头反对,如果太后有个好歹,那他们就得人头落地了。 木晚晴有些急了,这些御医也只是老顽固,她只好问道:“那不知大人研究出了什么方子?” “臣……还在讨论当中,太后的病是难以治愈了,只能服药暂且……”御医不再说下去,想着木晚晴也应该明白的。 不错,要是只按照中规中矩的治疗,太后的病也就一直拖着,御医一直不敢加重药量,生怕太后的身子熬不住,但也是因为这样,才让太后的病情更加严重。木晚晴恼怒这帮太医都是贪生怕死之徒,她说道:“太后的病不能再拖了,这药方物品一定要用!” “夫人,要是有个差池,皇上怪罪下来,这就是大罪了。” 木晚晴瞪了他们一眼:“皇上要是怪罪,我把罪全揽在身上,你们只管给我药材,我亲自煎药。” 御医们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再出一言。 她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道:“今日中午前把药材送到正寿宫。” 春喜连忙跟上木晚晴的脚步,大气都不敢出,她觉得木晚晴刚才的样子太可怕了,御医都不敢顶嘴。 但是跟着木晚晴走了一段路,春喜终于忍不住出声:“夫人,走错路了,是那边才对。” 木晚晴立刻停住脚步:“你怎么不早早提醒我?” 春喜看了看她,低头说道:“奴婢害怕……” 木晚晴还不明白过来,走 回正确的路之后,随后便想了想,她扑哧一笑:“你是害怕我也对你凶啊?”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宫女,夫人要教训也是对的。” “你不必害怕,我刚才只是装装样子,对待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方法。就像那些御医一样,就要狠一点,他们才会听你的话。”木晚晴对这一点深有体会,以前对待不同的病人,有的需要哄,有的需要凶,就看人家受那一套。 春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回到正寿宫后,木晚晴便开始给太后针灸,每天一次,服药配合,效果就会显著。 太后这几日的精神稍微好了些,她每日都是见到木晚晴的床前忙碌,心底下已经暖洋洋的。 “晴儿,你也太劳累了。”太后叹了一口气,“哀家这副老骨头,是好不了的了。” 木晚晴笑了笑:“晴儿不累,太后只要做一个听话的病人,很快就会好的。” “前些日子是宸儿照顾哀家,现在就是你,哀家的病让你们少了相处的时间。”太后眼眸闪过一丝内疚,“宸儿侍疾的时候,哀家跟他谈过,他是怎样跟你说的?” 木晚晴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把针都放回针灸包里:“王爷为人少语,而且跟晴儿话不投机。” 太后一愣,没想到霍宸如此不开窍,她有些着急:“那哀家跟你说说。” “太后,您不宜太劳累,还是改日精神好些再说吧。”木晚晴不想太后劳累,便劝太后先歇息。 碰巧这时,春喜进来说道:“夫人,太医院送药材过来了。” 木晚晴应了一声,又对太后说道:“太后,晴儿先去煎药,有什么事改日再说好吗?” 看着木晚晴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太后唯有叹了口气。 最近朝廷上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虽然霍宸好些日子没去上朝,但是对政事仍是了解。 木晚晴进宫照顾太后,霍宸也放心下来,专心处理公务,但王府里,仍有一人放心的,那便是木以柔。 木以柔知道了木晚晴要进宫为太后治疗,虽然不是离霍宸很远,但也算是有一定的距离,她心知自己的计划是成功了。 霍宸是皇家子弟,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而木晚晴却是心高气傲之人,定不会低头求爱,两人都把心事藏在心里,那正好顺了她的心。 但是那又如何,霍宸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她的院 子里了。 自从盈姬死后,就一直没有来过。 木以柔自然知道自己处理那件事是急促了些,但是不狠一些,死的可能就是她了。 她做了那么多,也只是想要留在他的身边,让他爱上自己。她右手撑着脸,看着梳妆台上的那一块玉佩,正是那晚在木晚晴面前拿出来的那一块,但是这块玉佩并不是霍宸送给她的。 而是她的母亲。 母亲说这是家传之宝,是凌氏一直传承下来的。 但是那又如何?凌氏有权势,这自然是家传之宝,凌氏没落了,这玉佩和那地摊上的也没有差别。 她的母亲就给了她这一块玉佩,有什么用?如果她是正室所出,那么她今天也会稳坐正妃之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侧妃,连他的一点宠爱都要乞求。 菱花铜镜里,那伊人明眸善睬,冰肌莹彻。 再细看,和木晚晴最为相像的就是那一对眸子,她的眼眸多了一丝妩媚,而木晚晴便是多了一份灵动。 她伸手抚过自己的脸颊,莫非要借她人的容貌来重新获得他的宠爱? 木以柔咬咬牙,她已经做过一次,再做一次又何妨! 084、左右为难 木晚晴进宫两天,一切尚且顺利,她也很快适应宫里的生活,太后抱恙在身,齐文帝也下令让妃嫔不必经常来探视,木晚晴整天呆在万寿宫里,连木雁容的影子都没有见过了,倒是淑妃来了一次,见到她也说上两句话。 霍宸反而是少了来,看来是政事繁忙。 太后已经吃了几服药,身子好了许多,她的药方不宜吃多,再吃一服就得换药方。 木晚晴有时候忙不过来,煎药的功夫便由春喜代劳了。 正值正午时分,太后用了午膳之后,春喜便端着药进来,木晚晴拿过来,准备让太后喝下,但是看见春喜仍是站在旁边,脸色不大好看,她有些疑惑,问道:“春喜,你这是怎么了?” 春喜一愣,连忙摇摇头:“没有……没有……” 木晚晴觉得春喜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太后喝药却耽误不得,就让太后把药喝下去。 “夫人!”春喜看见太后把药喝了一口,还是忍不住开口,“那药不能喝!” 她还未反应过来,但是太后把药汁全吐了出来,沾污了衣衫,也只是一瞬间,太后居然吐一口血,那素白的衣衫上的除了那棕色的药汁,还绽开了无数朵红色的小花! 木晚晴大惊失色,连忙把药拿过来放下,检查太后的情况,立刻用银针封住太后的喉咙,防止药汁流下,她一连串的动作,才让太后的眉头稍微舒展一些。 再给太后把了把脉,脉象又开始凌乱虚浮。她瞪了一眼春喜,见春喜已经跪在地上,厉声问道:“你竟然敢做手脚?!” “奴婢不敢!是有人指使奴婢的!是有人强迫奴婢的!”春喜惊慌失措,连忙摇头,似乎这样就能表明自己是清白的。 太后虽然疲乏,但是知道有人加害于她,也不合上眼睛休息,她在宫中打滚许久,见惯了这种事情,倒也表现得很冷静:“是谁指使你的?” 春喜抿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说话。 “春喜,刚才你说药不能喝,证明你还有一丝良心,你说出来,让太后为你主持公道。”木晚晴看着春喜那可怜楚楚的模样,也于心不忍。 春喜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是蔓媛……是她让我在煎药时拿走一样药材。” 木晚晴一怔,以毒为药,需要控制好药量,一样都不能少,才能中和毒性,她这两日事忙,看着春喜为人细心,也很乖巧,就把煎药的事情交给她做, 谁知道就让人钻了空子。 太后靠着丝绸软枕上,仍不住低声一笑,却引得咳嗽不断:“亏皇后那么多心思,居然从哀家身边的人下手了。” 木晚晴连忙给太后抚了抚,让太后舒服一点儿。 “太后,这事恐怕是冲着晴儿来的。”木晚晴叹了一声,心里知道木雁容对她不满,这次她为太后医治,当然要好好利用机会,“但是晴儿不明白,为什么皇后手脚不利落些,让蔓媛来指使春喜,岂不是把矛头指向自己吗?” “她自有借口为自己脱身,哀家见她在后宫多年都屹立不倒,现在也只有淑妃可以制衡她。”太后忧心忡忡,真害怕木雁容哪天会逼宫退位。 木晚晴皱着眉头,宫中的事情她也不大了解,只觉得现在自己已经坠入无边地狱。 “太后,其实是有人传口信给奴婢而已,说是蔓媛的意思,要是奴婢不肯,就活活打死奴婢,奴婢是被迫的,奴婢不想活活被鞭子打死。”春喜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你是万寿宫的人,就算要责罚你,也要问过太后的意思,你如此贪生怕死,怎能再留在太后身边伺候。”木晚晴脸上有一丝恼怒,但春喜也只有十五岁,人人都有怕死之心,想起前两天春喜说蔓媛很可怕,春喜的心中早已畏惧极了蔓媛,但这也正好让人利用她。 “奴婢知错了,请太后恕罪。”春喜全身哆嗦着,“夫人,奴婢真的知错了。” 太后有些厌烦,想来是听多了这些话,便说道:“你先下去,哀家听着你的声音就生厌。” 春喜不敢逗留,脚步不稳地走了出去。 “太后,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木晚晴还是比较担心太后的身体。 太后此时心已经凉了,就算身子骨不好,那也倒无所谓了,她抓住木晚晴的手:“晴儿,你要辅助宸儿,好吗?” 木晚晴一愣,心里乱糟糟的。 “太后……” “皇后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你难道还想帮着皇后吗?”太后的声音有些急促,“她叫人传口信,但是却没有实则的证据,哀家要是告到皇上那儿去,那也是没有用的,反而会说哀家让春喜说谎话,又或者,说你照顾不当。她是你的姑姑,却要如此害你。” “晴儿知道,但是爹爹和哥哥待晴儿都是极好的。”木晚晴低着头。 莫非她是选择错了?怎么一进宫就惹事了,这算是给她一个下马 威还是怎样? 太后黯然,心知自己的劝说已经无用了。 何奈霍宸是一个人在战斗。 太后也不指望木以柔能帮上霍宸什么。 “晴儿……”太后低喃着,“宸儿一直是孤立无援的,他母妃不在了,哀家也帮不上忙。” “那何必要争,这样不就天下太平了吗?”木晚晴忍不住出声道。 自古以来,相争就会有牺牲,还经常会血流成河,受苦的也是百姓。 “如果宸儿不争,恐怕他连性命都不保。他生在皇室,就注定了这样的命运,这一切都由不得他的。” 木晚晴低着头,却喃喃地说道:“那为何他要娶我?晴儿左右为难,现在进宫也只是想置身事外,太后就不要多说了。” 太后语塞,怔怔地看着木晚晴。 “晴儿去拿一些药丸过来,慢慢把太后体内的毒素清除吧,太后只喝了一口,并无大碍的。”木晚晴起身,已经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 她哪有能力辅助霍宸,她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控。 整一个下午,木晚晴都是心不在焉的,好几次芷凝都轻声呼唤她,她都没有反应。 085、维护 “小姐,你有心事吗?”芷凝有些担忧。 木晚晴摇摇头,心里已经杂乱不已。 木启志对自己如此包容,她定不能倒戈相向的,但是霍宸…… 她正想着,就来了一个太监。 那太监眼尖,看到她正在院子里,见她衣饰得体,想来就是木晚晴,便立马走了过来:“奴才是朝华殿的,您就是木夫人吧?皇上请你过去。” 木晚晴心里一惊,早上才出了太后那事,皇上不会这么快就知道吧? 虽然如此,她还是跟着太监走去朝华殿,途中她想过无数种可能,但也只好作罢,皇上传召她,她哪能猜到什么,在朝华殿外边,项公公已经等待许久:“夫人,皇上和皇后娘娘正在里面呢,夫人请进吧。” 她更加心惊,既然皇后也在,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了。她慢慢走了进去,厚厚的棉鞋踩在光滑的青石板中,那铮亮的地板似乎都能照她的模样来,她低着头,盈盈拜倒:“晴儿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可是齐文帝却不叫她起身,她只听到齐文帝冰冷地说道:“最近太后身子怎么样了?” 她却不知怎么回答,每日都有人将太后的病情传递给齐文帝的,而现在齐文帝却召见她,她的喉咙似乎有一根鱼骨卡着:“回皇上的话,太后身子尚好。” “抬起头来。”木雁容凌厉的声音传来。 木晚晴只得抬起头,看见齐文帝端坐在龙椅上,双眸似乎有精光闪过,而木雁容坐在旁边,随手便拿过案上的青花茶杯向她砸了过来! 热火泼洒在她的身上,她只感到羞恼难当,那茶杯也撞到了她的额角,一阵疼痛顿时传来,看着那青花茶杯在地上绽开了无数的碎片,她动也不敢动,心里已经响起了危险的信号。 “今日太后吐血,这叫身子尚好?!”木以柔哼了一声,“你不如实禀告,还想欺瞒皇上?!” 木晚晴连忙俯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是晴儿的疏忽,请皇上降罪!” “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后怎么会吐血了?”齐文帝虽对木雁容的举动有些不满,但想到木雁容是紧张过度,便也不责怪。 “是煎药的宫女不小心,才会让汤药失去功效。”木晚晴不露痕迹地看了木雁容一眼,那妩媚的颜容底下,是一颗狠毒的心,“太后现在已无大碍,因为怕皇上担忧,太后才不让晴儿告知皇上。” 齐文帝的 脸色缓了缓,刚听见木雁容说太后吐血了,他心中也担忧,既然太后没有大碍,那他的心头大石也可以暂时放下了。 不过木雁容却不轻易放过她:“晴儿,这究竟是不小心,还是存心?” 木晚晴背脊上如被芒刺刺满,嘴唇动了动:“皇后娘娘请明鉴,这确实是不小心。” “一个不小心,就让太后吐血,那宫女也留不得了,给本宫传令下去,打发她去暴室,皇上认为如何?” 齐文帝不想管这些杂碎事,就点了点头,让木雁容决定。 但是木晚晴却全身一颤,抬头看了看木雁容,而她不能开口求情,没想到春喜的下场还是劫数难逃,她心里一阵惋惜。 “皇上,刚刚太医长就跟臣妾说,晴儿的药方全是毒物,他担心太后的身子,便向臣妾详细说明。”木雁容的目光犀利,一直盯着木晚晴。 “毒物?”齐文帝震惊地看着木晚晴。 木晚晴只觉得唇焦口燥,低声说:“皇上,晴儿的药方是有根有据的,更何况太后现在身子都好了不少。” “如果有根有据,那太后也不会轻易吐血了。”齐文帝有些恼怒,看来是过于相信木晚晴,才让太后的金体受损。 木晚晴喉咙有些哽咽,只怪自己实在太大意了,这里是皇宫,稍微做错一点儿,都会落得杀头的罪名。 “皇上,这得惩戒一下晴儿,让晴儿以后长长心,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也让她知道,自己是处在什么样的地位。” 齐文帝点点头,这事关太后的安康,一定得慎重些。 可在这时,项公公进来传话:“皇上,晏王在外求见。” 齐文帝皱眉:“寰儿来这儿干什么?” “奴才看晏王很着急的样子,肯定有重要的事情。”项公公说道。 齐文帝挥了挥手,示意让霍寰进来。 霍寰这才大步走进来,看见木晚晴一副狼狈的样子跪在地上,就知道母后肯定是在趁机为难她了,他立刻跪了下来,说道:“是否晴儿做错了什么事?让父皇如此恼怒。” 木雁容想不到霍寰会在此时求见,这个傻孩子肯定会为木晚晴求情,那便坏了她的计划。 “晴儿没有好好照顾太后,让你父皇生气了呢。”木雁容说着,却是向霍寰打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多事。 齐文帝看了木晚晴一眼,见她的衣衫被 茶水打湿,她以前哪里受过这种屈辱,想来是娇生惯养了,才不把太后的身子放在心上,便说:“下去领十个板子,以后就什么都上心了。” 木晚晴不敢说话,受了十个板子也好,给自己提个醒,让自己以后都不再犯错。但是霍寰却不顾木雁容的警告,出言求情:“父皇,晴儿哪得住,请父皇开恩。” “不过是十个板子罢了,那些奴婢做错事,还得打五十大板呢。”木雁容心里叹了一声,不得不佩服木晚晴的好手段,把寰儿迷得混混沌沌了。 “那就由儿臣来替晴儿受了这十个板子吧!”霍寰坚定地说道。 木晚晴震惊地看了霍寰一眼。 “寰儿!”木雁容看着木晚晴的眼里已经多了几分怨恨。 “晏王不必担心,是晴儿粗心大意,应当受罚,晏王自小和晴儿一起长大,不必心疼晴儿的。”木晚晴看到齐文帝那带着疑惑的眸子,心里害怕极了齐文帝会误会了,霍寰这样维护她,肯定会找招人误会的,到时候水洗都不清了。 霍宸已经误会他们了,她不想连齐文帝都认为他们不清不白。 她也是一个女人,女人都是有羞耻心的。 086、皮囊 霍寰看见木晚晴对自己疏离,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还是说:“父皇,儿臣自幼与晴儿长大,当晴儿是亲妹妹一样,所以才会口不择言,请父皇责备。” 齐文帝自然知道那时候木晚晴经常进宫,和霍寰青梅竹马,更是定有婚约,但是因为霍宸的请旨,才把木晚晴嫁给霍宸,现在霍寰仍未立妃,他心里也对霍寰有一丝的愧疚,只好说:“也罢,晴儿,你可知错?保证不会再犯?” “晴儿保证以后定加倍细心。”木晚晴微微松了口气。 齐文帝点点头:“那就退下吧。” 木晚晴缓缓站起身来,碰巧就对上霍寰那急切的眼睛,她跪了许久,双脚都麻了,站起来的时候,几乎站不稳,霍寰连忙伸出手想要扶她,她刚刚碰触到他那温热的手掌,就连忙把手抽回:“晏王,晴儿失礼了。” 她赶紧离开,不敢再逗留。 出了朝龙殿,她顿时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额角的疼痛慢慢消退了,摸了摸,好像是擦破了皮,有一点血丝。她叹了口气,如果在宫里的日子还是这么折腾,她恐怕就是身心疲倦了。 她刚走了几步,就有人从后面喊住她:“夫人,皇后娘娘想与你走一走呢。” 木晚晴转过身,只见木雁容也已经出来,雍容华贵地站在那儿,而她的旁边,正是她的心腹蔓媛。 既然木雁容邀请,她不敢不依,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 与当今的皇后娘娘一起走着,木晚晴觉得心理压力特别大,几乎不能呼吸,她跟在木雁容的后面,看着木雁容梳着皇后才能梳的凌云髻,那发髻上的珠翠的冷光好像在折射着这后宫有多苍凉,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晴儿,你既然入宫,就得守宫里的规矩,你既然嫁作他人妇,就得守妇德。”木雁容的声音冷淡,不带一丝感情。 “是,晴儿谨遵皇后娘娘教诲。”木晚晴低头应是,知道木雁容今日之所以轻易放过她,也只是因为霍寰,霍寰三番四次维护,木雁容要是再咄咄逼人,只会适得其反。 木雁容回头瞥了木晚晴一眼,看木晚晴恭恭敬敬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怎么说木晚晴都是自己哥哥的女儿,只可惜是霍宸的女人。 所有跟她作对的人,她都会铲除掉。 要是木晚晴医治好了太后,这就是立了大功,霍宸也会因此受到赞赏的。 但是… … 寰儿就是喜欢这个女子! 木雁容越想越气,但又不能公然对木晚晴做些什么,发髻上的饰物相撞发出叮当响声,她的心里愈发烦躁:“晴儿,你不助本宫没关系,你以后就安安分分!” 说完,木雁容就加快了脚步,身后的宫女太监连忙跟了上去。 木晚晴一人站在永巷那儿,只觉得心寒,额角的伤还微微发疼。 但是霍寰对她的情意,她是注定要辜负的了。 回到正寿宫后,已经不见了春喜的身影,她心底下有些难过,但是芷凝一见她的伤口,大吃一惊,连忙去打水想要给木晚晴清洗伤口。 木晚晴托着腮,正在微微出神,她是木家的人,她理应是帮助皇后的,但是她也是霍宸的侍妾,两重身份,让她无所适从,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是对的,想要置身事外,可是她早已搅了进来。 要是与霍宸断绝了关系,那一切都好说了,她可以不再为难,离开京城,和莫大爷一起研究医术,四处云游。 突然,额角传来一阵刺痛,她一个哆嗦,芷凝竟然如此粗鲁? 她皱眉转过头,正巧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面的情感太复杂,有怜惜有恼怒…… “本王弄疼你了?”霍宸拿着丝巾,有些着急地问道。 木晚晴刚才出神,居然不知道霍宸来了,见房间里没有芷凝的身影,只有霍宸拿着丝巾,她心里当下有些慌乱,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节奏都混乱了。 “王爷怎么来了?”木晚晴看见他为自己清洗伤口,脸蛋有些红。 “来看一下皇奶奶,顺道也看看你。”霍宸说道,“都跟你说了,宫里凶险,一切都得小心,幸好这只是轻伤,应该不会留下伤疤的。” 木晚晴低着头,任由霍宸为自己清洗伤口,末了,就给她洒上药粉。 “在王爷的眼中,是否只有女子的皮囊相貌?”木晚晴苦笑一声。 “不是。”霍宸的目光灼灼,“本王要是爱那女子,何须在乎她的容貌,有的女子虽然美貌,但是本王不喜欢她,那她也入不了本王的眼。” 就像她一样,就算她的伤口留下疤痕,他亦不会介意。 木晚晴微微一愣,清楚听到霍宸那微微的呼吸声,她抬眸,看见霍宸那灼热的眸子,竟然有一瞬间的晃神。 何奈她有倾国容貌,都入不了霍宸的眼。 “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淑妃娘娘,她待人极好,定会帮你的。”霍宸不想她在宫里孤立无援,就算现在透露出雨绯是自己的人,那也无所谓。 “淑妃娘娘性情的确好。”木晚晴点点头。 “她辅助皇后处理六宫事宜,也好相处。”霍宸也是微微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霍宸提起别的女子,似乎眼神都柔软下来,可那种柔软,却仿佛是一把刀,刺得她几乎昏了过去。 爱一个人太痛苦,如何才能断了情丝? 自从发生了春喜那件事之后,木晚晴凡事都亲力亲为,连黄嬷嬷都对木晚晴赞不绝口。 太后的身体日渐好转,过了半个月,也就能下床去走走,齐文帝之后很高兴,让项公公赏赐了一对夜明珠给木晚晴。 宫里向来这样,荣辱一向是在一瞬间的。 这一刻可以赏赐你夜明珠,但下一刻,可能就是挨板子,甚至是丢了性命。 所幸的是,近来都没有发生什么事,让木晚晴一直绷紧的神经松软了下来。 太后大病一场后,就更加修心养性,在正寿宫的偏殿里头供奉了菩萨,每日都会念经。但是木晚晴强烈要求太后注重休息,不能太劳累。 但是木晚晴平日也闲来无事,便也偏殿里头抄写佛经。 **—— 墨墨求鲜花,求贵宾~都砸来吧 087、夜行人 逍遥,只是每日都害怕自己会做错些什么,她的手不累,但是心已经非常疲倦。 太后的病初愈,齐文帝就在宫中设宴。 这时候冬天已经来了,宫里的人都多穿了衣裳,在朝龙殿上,个个妃嫔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直向太后道贺,皇后和淑妃皆坐在齐文帝的左右,淑妃穿得颇为朴素,但是却和齐文帝交谈甚欢。 而木晚晴却坐在太后的身旁,照料太后的饮食,就算是今日宴会上的饮食,也是木晚晴亲自安排的。 “臣妾瞧着太后的脸色是越发红润了。”雨绯笑着说道,“皇上,要好好赏夫人才是。” “朕前几天已经赏了一对夜明珠给晴儿了。” “皇上,是不是进贡的那一对夜明珠?”木雁容突然起了兴致。 齐文帝点点头,说道:“正是,朕瞧着那夜明珠色泽不错,就赏给晴儿了。” 木雁容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谁都知道,那一对夜明珠她曾经向齐文帝求过,但是齐文帝拒绝了,如今却赏给木晚晴。 后宫里的妃嫔都知道,当下不敢胡乱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雨绯看见如此,只怪自己多口,便说:“皇上,不如让臣妾弹奏一曲助助兴?” 齐文帝甚来喜爱雨绯弹琴,便应允了下来。 宫女连忙把雨绯的琴拿来,一切妥当之后,雨绯便端坐下来,开始弹奏。 雨绯的琴声宛如池中碧莲,郁郁青青,又似一阵清风,沐人心扉,只觉得清新醉人,婉转回肠。 “淑妃的琴弹得甚好,倒是你啊,自小就不喜欢琴棋书画这些东西。”太后对着木晚晴说道。 木晚晴微微一笑:“太后就爱取笑晴儿。” 雨绯仍在弹奏,声声清脆,就像珠子落入玉盘当中,撞击出悦耳的音律。 这时,雨绯看见蔓媛从外头走进,在木雁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木雁容的神色就紧张起来,但是却消纵即逝。她不露痕迹地看着木雁容,直至着木雁容提前离席。 高祖皇帝早有规定,后宫女子不得过问政事,但是木家在朝廷上势力庞大,连齐文帝都奈何不得,而木雁容连同木启志,屡屡干扰朝廷中事,木雁容甚至操控着霍寰,对政事了解得仔仔细细。 但是雨绯更加在乎的是,木雁容的密函。 月光在郁郁的殿宇间行走,莹白的,想冰破处银灿灿 的一汪柔水,生怕宫殿飞檐的尖角勾破了它的宁静。 木晚晴让芷凝多掌了一些灯,而她仍在抄写。 “小姐,都夜深了,不如明日再抄吧。”芷凝哈欠连连。 “这些经文明日太后要念的,我很快就抄完了,你先睡。”木晚晴头也不抬地说道。 芷凝无可奈何,却又不肯先去睡觉,只好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 殿内的蜡烛燃烧着,红泪无声无息地滴落烛台,木晚晴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白皙的容颜在烛火地照耀下,更显琼姿花貌。 只有她偶尔翻书的声音,这样的夜是那么的宁静。 忽然,门猛地被推开,寒风吹进,薄薄的纸张都哗啦啦地翻着,木晚晴抬起头,就看见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 她心里一惊,想不到皇宫里竟然有刺客,但是那黑衣人见到木晚晴,不慌不忙地用匕首架在芷凝的脖子上,让木晚晴不要轻举妄动。木晚晴脸色泛白,芷凝已经睡了过去,她听到外头有细微却又繁杂的脚步声响遍整个正寿宫。 “你别伤害她。”木晚晴再也顾不上抄写,赶紧说道。 “出去帮我挡着。”黑衣人的目光锐利。 木晚晴听着这声音,看来这刺客是男的,她想了想,便去把菩萨底下的柜子打开:“这原本是放些经书的,昨天才刚拿了经书出来整理,你躲进去。” 黑衣人看着木晚晴,没有一丝的犹豫,赶紧躲了进去。 她把柜门关好,才松了口气,转身走出去。 这时候,正寿宫的院子里站满了人,有的羽林卫举着火把,照亮整个庭院,木晚晴看到,带头的正是蔓媛。 木晚晴镇定地向前走了几步,看了看四周,佯装疑惑地问道:“这大半夜的,可有什么事发生?” “夫人,这么晚还不就寝?”蔓媛眼里暗光微闪。 “刚才我在偏殿里为太后抄写经文,就是听到有声音才出来看看的。” 蔓媛也不怀疑木晚晴的话,黑衣人刚逃来正寿宫,她就带着羽林卫过来,根本不够时间换衣服,也也有可能会包庇。 蔓媛看了看偏殿里头,仍然是灯火通明,便说道:“刚才有一个刺客夜探凤仁宫,偷了皇后娘娘的东西,现下就来捉拿。” 木晚晴一愣,想不到那黑衣人是去凤仁宫偷东西了,问:“那刺客走进正寿宫吗?” “刚才一路追来,那刺客是翻越了正寿宫的宫墙。”蔓媛面无表情地说道。 木晚晴全身颤抖了一下,连忙说:“那怎么了得,要是那刺客伤着太后就不得了了,你们快去搜搜,一定要把刺客给搜出来。” 蔓媛想不到木晚晴如此顺从,想来是没有窝藏刺客的,她刚想派人搜索,但是却想到,这里是太后的居所,要是惊扰了太后,那就麻烦了。 但是那刺客一定要搜到,一定要拿回那封密函! “除了太后的寝殿,一律仔细搜。”蔓媛语音刚落,羽林卫就散了开口,前去搜索,把宫女太监都轰到了庭院之中,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但是蔓媛却移步到偏殿那里,就看见芷凝趴在那里睡着。 “这好像是夫人从外头带进来的婢女,是吧?”蔓媛看了看偏殿,里头也没有什么可以藏匿的地方。 木晚晴胸口快速起伏着,生怕蔓媛会发现什么。 “是啊,她叫芷凝,刚才为我磨墨,太困了才睡了过去。”木晚晴解释道。 088、淑妃 芷凝听到两人的谈话声,睁开迷蒙的睡眼,就看到偏殿里多个人,她一个激灵,连忙站了起来。 “小姐,这是……”芷凝有些忐忑,觉得蔓媛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 但是蔓媛的眼睛扫过,目光最后定格在菩萨底下的柜子上,那柜子比较大,应该可以藏起一个人。蔓媛走进去,就朝着那柜子走去。 “诶,那是太后放经书的地方,不能乱翻的。”芷凝连忙按住蔓媛的手。 “我奉皇后娘娘之命搜查刺客,你胆敢阻挠?”蔓媛的目光冰冷,“还不放手?” 芷凝听到如此,立刻就放开了手,但还是嘟囔着:“我在这里这么久,见不到什么刺客啊。” 蔓媛心中的怀疑放下了一点,但是还是想看一下,她的手就快碰触到柜子了,木晚晴的神经绷紧,生怕蔓媛打开那柜子。 但是—— “大胆!你们竟敢把正寿宫翻了过来!” 外头响起了训斥声。 蔓媛的手一顿,连忙跑了出去。 木晚晴松了一口,也出去看了看,却见到那些羽林卫全回到院中,而黄嬷嬷却站在主殿的前面,满脸怒容。 “黄嬷嬷,有刺客逃窜了过来,所以才会有羽林卫搜寻的。”蔓媛轻声说道,看来是羽林卫的动作太大了。 黄嬷嬷看了一眼蔓媛,她知道太后吐血的那件事,对蔓媛更加不客气,说道:“搜刺客?我看是存心捣乱吧?正寿宫一片狼藉,倒也是好借口啊。” 蔓媛的脸色僵了僵,宫里谁都给她三分面子,就这个黄嬷嬷仗着太后才处处针对她,她强忍着怒气,说道:“黄嬷嬷,刺客逃到正寿宫,要是伤着太后,那是谁也担当不起的。” “怎么就伤着哀家了?”这时,太后却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出。 满院子的人立刻跪下,惊惶不已,想不到惊动了太后。 蔓媛低头说道:“太后请恕罪,因为害怕太后娘娘的安危,才会命羽林卫搜人的。” “这刺客偏偏就逃来了正寿宫,可真让人费解。”太后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芒,令人畏惧不已。 “是,这刺客身手敏捷,轻功非常厉害,奴婢生怕刺客伤害了太后。”蔓媛只觉得自己身上像是被火灼着,但她却动弹不得。 太后看了看四周,正寿宫里被翻乱过来,她也是被这吵杂声吵醒的,当真是令人 恼火,但是现在皇后命人来搜查,她若是万分阻挠,只会让人怀疑,便说:“那你就好好搜查清楚,免得一会皇后亲自来到正寿宫说哀家的不是。” 蔓媛心里叹了一口气,时间越久,就会让刺客有更多的时间逃脱,她咬咬牙,还是下令让羽林卫继续搜索。 太后的寝殿不是任何人都能进去的,蔓媛自个儿进去搜查,却一个人影也没有。 随后,就连那偏殿的佛堂都被捣乱了,经书掉在地上,印下了无数的脚印。 什么都搜不到。 蔓媛的脸色铁青。 “把正寿宫弄成这样,却什么也搜不到。”太后一脸怒气。 蔓媛赶紧跪下来:“请太后恕罪,定是刺客逃脱了。” “那就到别处搜!要是以后要搜,就请皇后过来!哀家的正寿宫哪轮到你们放肆!”太后说完,拂袖重回寝殿。 宫女太监看着这乱局,只好叹了一声,连忙去收拾那翻乱的物件。 蔓媛带着羽林卫离开,把几个羽林卫留在正寿宫的门口:“这刺客肯定还藏匿在正寿宫里,你们注意出入的宫女太监,发现可疑人物立刻抓起来。” 这一夜,实在是太乱,捉不到此刻,回去都不知道怎么跟皇后娘娘交代。 果然,木雁容听到捉不到刺客,恼怒地把案上的果盘扫在地上,那圆圆的水果滚了好几尺远。 “刺客偷走了本宫的密函,要是泄露了出去,本宫就功亏一篑了!”木雁容心里担忧着。 “娘娘不必太担忧,正寿宫有羽林卫守着。” “守着又怎样?要是有人把刺客藏匿起来,那也是找不到,蔓媛,你在正寿宫看着谁有古怪了?” 蔓媛想了想,木晚晴没有阻挠,太后也没有阻挠,就是芷凝阻挠了一下,但是偏殿那里仔细搜过了,没有发现。她摇了摇头,说道:“奴婢没发现有可疑的。” “这样啊……”木雁容喃喃地念着。 但是心却不安起来,这一夜,注定无眠。 正寿宫里,差不多收拾好,宫女太监又回屋睡觉,木晚晴仍在偏殿里收拾着,芷凝一脸委屈,说道:“太过分了,小姐抄写的经文都让他们给毁了。” “没关系,大不了重抄就是了。”但是木晚晴看了看柜子,那里面被羽林卫打开,却不见了那黑衣人。 他到哪儿去了? “你先回去,把你我的房间也收拾一下。”木晚晴把经书都摆放整齐,拂掉上面的灰尘。 芷凝只好先回去,留下木晚晴一人在偏殿里。 听着芷凝的脚步声远去,但很快又有人进来,并且把门关上。 “芷凝,不是叫你先回去吗?”木晚晴便说便抬头,却看见是那黑衣人,“是你?!你躲到哪儿去了?” “趁着太后出来,我躲到屋顶上面去了。”黑衣人轻声说道,她看了看木晚晴,“现在外头有羽林卫守着,我出不去。” 木晚晴不禁挑眉:“你想我帮你?” 黑衣人点点头。 “那你得以真面目示人,我帮了你,而我又不知道你是谁,那岂不是很吃亏?”木晚晴说得义正言辞。 黑衣人扑哧一笑,居然是女子的笑声:“好,就依你的。” 说罢,那黑衣人就把面上的黑布扯下来,木晚晴睁大了眼睛,想不到夜探凤仁宫的刺客居然是淑妃娘娘! “吓着你了?”雨绯疑惑地问道。 木晚晴呆滞地点点头:“我刚才听娘娘的声音是男声啊,怎么会……” “这是口技,像不像?”雨绯嬉皮笑脸地再说了一句,却是男人的声音。 木晚晴连忙点点头,一脸崇拜:“这好像很好玩,不如淑妃娘娘教我。” 雨绯垮下脸来:“我也很想教你,但是现在我很痛,就快没了力气了。” 089、谋害之人 木晚晴仍未明白过来,只见雨绯转过身,木晚晴就看到背脊上的血痕,木晚晴一惊,想不到她受伤了,还能坚持这么久。 “娘娘等着,我拿药过来。”木晚晴回去房间里拿了些药物,另外拿多一件衣衫过来。 木晚晴让雨绯脱下衣衫,雨绯背对着她,露出白皙的背部,她看见雨绯的背部上那一道刀疤,幸好不是很深。 仔细给雨绯敷上药之后,木晚晴便担心地说道:“淑妃娘娘,要是被皇上发现怎么办?” 雨绯笑了笑,转过头说道:“不怕。诶,你别再叫我淑妃娘娘了,听着别扭,我的名字叫雨绯,雨绯这两个字知不知道?” 木晚晴有些愕然,看着雨绯笑得那么灿烂,一想到雨绯是皇上的妃子,可是又会武功,而且还夜探凤仁宫,看来雨绯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的。 看见木晚晴沉思的样子,雨绯显得很从容,更把自己身上的黑衣脱去,换上木晚晴带来的衣服,说道:“你是在想着我究竟是什么人吗?” 木晚晴点点头,莫非雨绯是敌国的探子?自古红颜祸水啊…… 雨绯的神色突然凝重起来,说道:“如你所见,女人。” 木晚晴差点摔倒在地,还以为雨绯会说什么,谁知道就糊弄自己,她瞪了雨绯一眼,便气呼呼地收拾药箱。 “你怎么不笑?”雨绯有些失落。 “现在情况那么糟糕,淑妃娘娘还能说笑,我也不能说什么了。淑妃娘娘向来庄重,今日一举反常……”木晚晴不想再说下去,其实是哪里敢问是否得了精神病,或者人格分裂之类的。 雨绯脸上的笑容褪去,换而代之的是一脸忧郁:“我那时候是淑妃,但是脱下一身华丽衣衫之后,我就是雨绯,我自然是要做回我自己的。” 木晚晴也不禁黯然,后宫女子向来是带着面具生活的。 偏殿里非常安静,只有外面呼啸而过的寒风。 “晚晴,我真的羡慕你,你看着这高高的宫墙,把我困死在里面,看不到外面,比一只芙蓉鸟还要悲哀。”雨绯轻声说道,“可你偏偏要进宫,进宫有什么好的,如果我能不进宫,十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都不愿进。” “我……”木晚晴支支吾吾,她这个打算只和木役旭说过,连芷凝都不知晓她进宫的意欲。 雨绯紧紧盯着她,问道:“现在太后的病都差不多痊愈了,你也可以王府了吧 ?” 木晚晴连忙摇头:“不,我不回去。” “你不想回王府?”雨绯想了想,试探地问道,“是因为庄王?” “这是我的私事,淑妃娘娘还没说自己的身份呢。”木晚晴撇撇嘴,不肯吃亏。 “雨绯,雨绯!整天听着别人叫我淑妃娘娘,烦死了。”雨绯摆摆手,“你既然避而不答,那肯定就是因为庄王了,诶?你不会是真的喜欢晏王吧?” 为什么雨绯和霍宸都把他们两个人混为一谈了,木晚晴有些不满,凭什么说得好像是她不贞一样,她当下就说道:“霍宸能喜欢别人,我就不能喜欢别人了吗?更何况我也没喜欢晏王,霍宸这么说,你也这么说,两个人是不是串通好的?” 雨绯看见木晚晴如此激动,忍不住抿嘴一笑,那晚寿宴她是故意引着木晚晴去的,还以为木晚晴听了霍寰那一席话会很感动,谁知道还是不为所动,想着想着,女人最明白女人的心思,雨绯难道还不明白木晚晴的心思吗?雨绯轻轻推了推木晚晴,笑吟吟地问道:“庄王喜欢谁了?” 木晚晴瞥了雨绯一眼,说道:“木以柔。” “怎么可能?”雨绯皱着眉头,“庄王喜欢的人可是你呀,原来你真不知道啊?” 木晚晴一愣,仿若是无数支箭向自己射来,心头微微一颤,她低着头,不相信地说道:“不可能的,霍宸只会恨我,他要是喜欢我,那为什么一次一次地羞辱我?” “其实……王爷是……”雨绯顿了顿,看着木晚晴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于心不忍,“你知道王爷的母妃姚德妃吗?和我相貌几乎一模一样的。” 木晚晴不知道雨绯为什么突然提起姚德妃,只好是点了点头。 “姚德妃荣宠六宫,但是却在两年前出宫,然而就死在了宫外,当时姚德妃却是衣衫褴褛,旁边还有一个男子。皇上收到消息赶去时,看见这样的情景,盛怒之下就拔剑杀了那个男子,姚德妃落得私通之名,皇上不让此事宣扬出去,只说姚德妃暴病而死。”说到这儿,雨绯顿了顿,“而王爷也被皇上怀疑是否皇室血脉,那时宫女太监都欺负王爷。” 木晚晴惊讶地掩住嘴巴,从高处狠狠跌下,那是怎样的感觉,她的声音颤抖着:“姚德妃是遭人所害的吗?” 雨绯深深地看了木晚晴一眼,点点头:“王爷为了保命,便伪装成一个纨绔子弟,整天吃喝玩乐,皇上就把王爷派去封地,王爷这才开始慢 慢蓄起自己的势力,王爷回京,就是为了还姚德妃一个清白。” “那……王爷查到是谁害死姚德妃的吗?”木晚晴总有不好的预感。 “是你。”雨绯犹豫了好一会,才说了出来,“王爷就是查到,当日是你带着姚德妃出宫。” 木晚晴喉头一紧,仿佛透不过气来,雨绯说的话,仿佛像是一把把利刃,生生地把她伤得体无完肤,原来霍宸所说的欠他一条人命,是这个意思! 但是这一切,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真的很想去问问那个死去的木晚晴,真的有害死姚德妃吗?霍宸那时候这么折磨她,就是因为他母妃的死吧?木晚晴忍不住苦笑,霍宸怎么会爱自己的仇人。 “别哭,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雨绯连忙把她的头抬起来,让她的眼泪不至于流下来,“其实王爷心里一直很矛盾,你给些时间王爷,王爷定能把这事忘了的。” 木晚晴拼命忍住,紧闭双唇,像孩子一样似的把呜咽下去,说道:“他不会的,他这么恨我……” “谁说他不会?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王爷派进来的人,我了解王爷的脾性,王爷需要时间治疗他的伤口,你别一直胡思乱想了。”雨绯觉得事情越来越混乱,看着木晚晴伤心的样子,就自愧不已。 但是这事情,现在不说,以后让木晚晴知道了,怕是更加难以处理。 090、混出 “这是丧母之痛,难怪他会……”木晚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木以柔说过,他是在报复自己,从娶她开始,从要了她开始,她的命运注定是悲哀的,那她宁愿在车祸中丧命就好,何必还要穿越过来,那就可以让霍宸的恨埋藏在黄土之下。 雨绯也沉默了下来,她和楚青一直也有联络,对于王府的事情也有了解,也知道霍宸一直折磨木晚晴,更想逼迫木晚晴背叛木家,但是木晚晴终究是木家的人,要木晚晴做出抉择,这是很难的事情。 “雨绯……”木晚晴第一次叫雨绯的名字,“你呢,你会原谅我吗?” “我从未见过姚德妃,对她的感情并不深,所以我不会有怨恨,但是王爷不一样,姚德妃很疼爱王爷,王爷对姚德妃的死也久久不能释怀。假以时日,你们定能守得云开见日明的。” 木晚晴摇摇头,笑了笑,明明心里是疼痛着,却还要用笑容来掩饰自己:“雨绯,就算他能过这关,我都不能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你别想了,好吗?”雨绯叹了口气,“你原本是什么都不记得的,都怪我说了出来,王爷肯定是气死我了。” “他独自一人默默地承受着这份煎熬,你告诉我也好,虽然心里难受,但是起码我不再记恨他了。” “晚晴,王爷有什么都会藏在心里不说出来,他这人就是这样。让时间冲淡他的恨,好吗?”雨绯一边说,一边抓住木晚晴的手,却发现木晚晴的手冰冷如雪。 木晚晴没有点头,坐在那儿沉默不语,是她先对不起霍宸,这个时候,她还怎么敢乞求霍宸爱她。 雨绯黯然不已,王爷喝木晚晴都是执着之人,这件事纠缠在两人的心上,怕是难以解开了。 难道,他们真的会因为这事儿放弃对方吗? 王爷没有休了木晚晴,雨绯是知道王爷的心意的,而木晚晴……她此时是非常责怪自己吧。 这一夜,木晚晴并不能安睡,相反,她身旁的雨绯则是熟睡了过去。 她确实是没有一丝的倦意,眼睁睁地看着东方露出微白。 太后向来早起,木晚晴也起了床,进去寝殿的时候,看见太后的脸色并不大好,看来是昨晚睡得不好。 “太后,你身子骨可是不舒服了?”黄嬷嬷担忧地问道,看见木晚晴进来,连忙就说,“夫人,太后的脸色差极了,你为太后诊诊脉吧。” 太后看了看木晚晴, 见她眼底下那淡淡乌青,便说道:“哀家没事,晴儿昨晚似乎也睡得不好。” “是,昨晚收拾偏殿,那些佛经有的都被撕破了,心里不舒坦。” 太后哼了一声:“皇后越来越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晴儿,你昨晚看见有刺客了吗?” 木晚晴低下头,不让太后看见自己的神色:“没有,昨晚晴儿一直在偏殿,听到蔓媛带着羽林卫过来才出来,没看见什么刺客。” “皇后这么紧张,肯定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太后细想着,“黄嬷嬷,你去打探一下。” 黄嬷嬷领命下去,木晚晴也不久留,回到自己的屋子后,看见雨绯也醒了过来,木晚晴就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你昨夜去凤仁宫究竟是干什么了?” 雨绯一愣,却继续梳理着自己的发丝,说道:“偷了一样东西。” “太后也猜想到,皇后定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才会让蔓媛不顾一切搜出刺客,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差点没命。”木晚晴有点紧张,难道性命不是最重要的吗? “我知道,但现在我还活着。”雨绯梳了一个宫女发髻,“但是皇后的那个消息,对王爷是有莫大的帮助的,那样东西我是藏在别处了,现在就去取。” 看见雨绯起身想要离开,木晚晴连忙拉住她:“你傻了吗?现在外面有羽林卫守着,你能轻易出去吗?蔓媛也会在这附近加强巡逻,你这样出去是自投罗网。” “我知道,但是现在不回去,那么皇后也会很快知道我不在万花宫,那时候她也一样会猜到的。”雨绯心里记挂着那封密函,已管不了那么多了。 木晚晴想了想,便说:“你等等我。” 语毕,便跑出去拿了套宫女服装回来,再说道:“你先换上,我现在去说服太后出去散散心,有太后的掩护,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雨绯怔了怔,没想到木晚晴还继续帮助自己,在宫里她从来都是一个人,那种孤单的滋味却是不好受。 木晚晴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太后去御花园散散心,让雨绯混在几个宫女当中,走出正寿宫的时候,那羽林卫看见太后,不敢阻挠,但是看见随后的宫女太监,又不得不多留意些。 “还有人守着哀家的正寿宫,哀家倒成了犯人了。”太后看了看那些羽林卫,心情不大好,又咳嗽了两声,黄嬷嬷看见如此,便很担忧地说道:“太后还未痊愈,现在又吹风了,恐怕不好,不如就 回去吧?” “多出来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身体有益。”木晚晴连忙说道,害怕太后会途中折返。 太后多日在正寿宫里,早已是厌烦了,现在出来走一下,心情也好了些,便说:“晴儿说得对,等会再回去吧。” 木晚晴听到太后不打算回去,这才松了口气,再走了一段路,她回过头去,已不见了雨绯,想来雨绯是回万花宫了。 已经走到了御花园,宫女太监都远离了一点太后。 “黄嬷嬷,你查到了没有?”太后问道。 “凤仁宫把消息封锁得严密,看来不是一般的东西。” 太后轻笑一声:“宫里最多的便是珠宝,但偏偏是挑中了凤仁宫,那样东西,肯定就是皇后才有的。” 黄嬷嬷点头应是,而木晚晴站在一旁,心里想着,究竟雨绯偷的东西是什么? 091、苏州绣娘 冬天里下雨便更加寒冷,但是每年冬天都会有这么几天,只要过了这些日子,很久便会下雪了。 现下淅淅沥沥下着雨,蜿蜒出一道又一道的水痕。 王府很寂静,霍宸没有带姬妾回来,而随着盈姬死后、木晚晴进宫后,霍宸更加不近女色,那些姬妾如同怨妇,整天整夜在哀怨着,霍宸一怒之下,便用钱打发了这些姬妾。 庄王府里,霍宸只有她一个女人而已。 霍宸上朝仍未归来,木以柔早早到了桐花居,亲自收拾。 她想要的,也只是这些,静静地呆在他的身边,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木以柔不禁莞尔,自从木晚晴进宫后,她也模仿木晚晴的动作举止,霍宸近日对她已经好了些。 但是她不愿再这样下去,借着别人的影子获得霍宸的宠爱,那对她来说,是多么的煎熬。木以柔始终是不甘心的,她并不像输给木晚晴。 木以柔叹了口气,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但是却看见桌脚底下一张纸条被压着,那些下人居然如此马虎,连地都扫不干净。她心里有些不满,但还是蹲下来,轻轻抬起桌子,把纸条拿了出来。 她随意地看了一眼纸条,但纸条上面那小小的楷字,让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青居然去寻找狐丘的下落?! 木以柔心里非常慌张,把纸条揉成一小团握在手里,即使是天气寒冷,但她的手心仍是冒汗。 怎么办? 霍宸已经查出狐丘,那会不会很快就把她给查出来了? 木以柔已经不敢再想下去,当初皇后不是说,这件事是万无一失的,肯定不会牵连到她的,但是现在…… 她不是怕死,而是霍宸知道真相之后,那么她永远都不会得到霍宸的爱! “怎么办?该怎么办?”木以柔喃喃自语着,全身哆嗦着,却不敢再留在桐花居,走出去的时候,碰撞了一下桂馨,木以柔神色慌张,什么也没有说,便匆匆离去。 桂馨心里疑惑着,为什么木以柔这么慌张,是出什么事了吗?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后,木以柔前思后想,狐丘是一个心腹大患,只要除去了狐丘,那就是死无对证了。而且,皇后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想到这儿,木以柔赶紧让人传信进宫。 而在凤仁宫里,木雁容仍旧是心事重重。 都过了几天了,仍无刺客的下落。 “看来刺客是不在正寿宫了,最近可看见什么人可疑的?” “娘娘,宫里人多杂乱,要把刺客查出来,可不容易。”蔓媛神色凝重地说道。 木雁容叹了口气,这无疑是大海捞针,她的偏头痛又发作,只好闭上眼睛,让蔓媛替她按摩。 “本宫谋划多时,可不能失败了。”木雁容喃喃地说道。 这时,一个太监进来通传说道:“皇后娘娘,有一个羽林卫在外求见。” 木雁容的眼睛霍然睁开,莫非有刺客的消息了?她连忙让那个羽林卫进来。 只见那羽林卫拿着一只鸽子进来,跪了下来立刻说道:“皇后娘娘,今日正是属下当值,正好看见一只信鸽飞出,就连忙射下来。” “可有什么书信?”木雁容紧张地问道。 “有,属下知道日前有刺客夜探凤仁宫,截下书信之后就立马赶来凤仁宫了。”羽林卫讲话的声音颇为洪亮,他从鸽子脚下拿出一卷纸条,蔓媛便拿过来呈给木雁容。 木雁容打开一看,上面正是写着‘苏州绣娘’这四个字,她心里一惊,那刺客是想把这消息传出去了! “你看到信鸽是从哪里飞出的吗?”木雁容恼怒地把纸条往案上一拍,“这刺客真是大胆!本宫定要把他给找出来!” 羽林卫想了想,便说:“信鸽是从西六宫那边飞出的,详细是哪个宫,属下就不知道了。” 西六宫? 巧啊,正寿宫就是在西六宫! 莫非那刺客就是正寿宫的人?! “娘娘?”蔓媛看着木雁容沉思的样子,等待下一步的指使。 “摆驾正寿宫,本宫就不信揪不出来!”木雁容的目光凶狠。 这是正巧是中午时分,这个时辰,太后已经用了午膳,已经准备午休,而木雁容却在此时驾临。 “儿臣打扰母后休息,实属迫不得已。”木雁容低声说道。 “皇后是有何要事?哀家的正寿宫的都快被你翻了过来了。”太后的语气不善,看来是依旧恼火那晚蔓媛夜搜正寿宫。 木雁容脸上的笑容一僵,然后才说道:“母后,儿臣刚刚截下一封飞鸽传书,应该是从正寿宫里飞出来的,儿臣相信,那刺客是正寿宫的。” 这句话,让太后的脸色顿时铁青起 来,她瞪了一眼木雁容:“皇后的言下之意,是哀家窝藏刺客?”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母后的安危,更何况泄露皇宫的秘密,这刺客怕是奸细,理应查出来。” 太后笑了一声:“那皇后倒是说说,这倒是泄露了什么秘密?” “母后,事关重大,儿臣不好相告,但是今日,儿臣定要查个清楚。” 太后看了木雁容半响,便点点头,说道:“那好,你这次就查个清楚,哀家可没有窝藏刺客!” 木雁容松了一口气,幸好说服了太后,便让蔓媛把正寿宫的宫女太监聚集起来,在正殿上准备好笔墨,蔓媛就说道:“都排好队,在纸上写下‘苏州绣娘’这几个字。” 宫女太监都吓得全身哆嗦着,但是木雁容端坐在此,蔓媛也在旁边看着,都不敢说话。 “这些宫女太监都是小小年纪便入宫了,哪会识字?”太后皱着眉头说道。 听到太后这样说,不少的宫女太监就立刻说自己不会写字,但还是被强迫写了出来。 在这一行人当中,木晚晴和芷凝也在此列,木晚晴看了看木雁容,就提起笔,写下苏州绣娘,蔓媛仔细对比过,才消除了对木晚晴的怀疑。 木晚晴看了看那张纸条,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却想到,这应该是雨绯写的。 092、所谋何事 原本一开始木雁容还充满信心,但是到了最后,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字迹相似的,她的脸色已经不大好看。 太后冷哼一声,指了指底下的那班宫女太监,说道:“皇后,看来哀家这里没有你想要找的人。” “是,是儿臣鲁莽了。”木雁容不得不低头认错。 木雁容本想着离开,但是齐文帝却在此时驾临,木雁容心里一惊,她没有找出刺客,如此大闹正寿宫,齐文帝肯定会责怪自己的。 果然,齐文帝进来之时,脸上已经挂着一丝的怒气:“朕进来的时候,门外连个通传的太监都没有,皇后可真了得。” 主殿上的宫女太监都刷刷地跪了下来,恐防齐文帝会责怪自己。 “皇上,臣妾只是一时心急。”木雁容低头说道。 “心急就能这样吗?,母后大病初愈,你就打扰了母后休养了。”齐文帝坐下来,语重心长地说道。 “臣妾刚接到飞鸽传书,便赶着过来,就是怕那刺客躲在正寿宫,臣妾担忧母后的安危。”木雁容看了看齐文帝,语气越发轻柔。 “那皇后娘娘找到刺客了吗?” 木晚晴循声望去,原来雨绯是同齐文帝一起来的,雨绯容貌出众,那淡紫的衣衫衬得她如仙女下凡一般。 “就凭着这写几个字就能找出刺客吗?”雨绯轻轻拉住自己的衣袖,便拿起笔,也写下‘苏州绣娘’这几个字,“这只不过是很平常的几个字,皇后娘娘这未免太紧张了吧?” 蔓媛看到那雨绯所写的字,比纸条上的明显清秀许多,便向木雁容打了一个眼色。 “今日只是‘苏州绣娘’,难保日后是军事机密,本宫这是以防后患。”木雁容脸色如常,查了许久,都查不出刺客是谁,她已经没有耐心了。 “好了,不过是一封书函而已,丢了就丢了,你看这几日宫里乱成什么样子了,羽林卫到处去搜人,当真是鸡犬不宁!”齐文帝已经不耐烦起来,忍不住训斥一声,转而又向太后说道,“母后,今日之事,儿臣定给母后一个交代。” 太后嘴角勾起,倒有一丝慈祥:“皇帝不必小题大作了,哀家这幅老骨头还折腾得起,下一次哀家定不会如今日这样顺从。” 木雁容松了一口气,又听见太后说:“皇后,哀家也曾执掌六宫之权,自然明白你的难处,但是这后宫之地,可不能乱了套。” “是,儿臣谨 遵母后的教诲。”木雁容心里已经恼怒不已,但是却不能发作出来。 忙乎了一个下午,所有人都散了。 而木晚晴却想不明白,难道那纸条真的不是雨绯所写的?字迹可不一样啊。 最近因为这刺客的事情,宫里已经闹翻了天,经过下午这件事,齐文帝下令把正寿宫门前的羽林卫撤去,更加下令让皇后好好思过。 木晚晴不敢立马就去找雨绯,生怕会木雁容的眼线会监视着她,再过了一天,她才自个儿去了万花宫。 在这寒冷的天气,万花宫的花草已不再开花,但仍是葱葱郁郁,让人看了就觉得非常舒服。 雨绯看见木晚晴到来颇为高兴,她特意亲自泡了壶热茶,拉着木晚晴一起坐下。 这时候木晚晴才仔细看了看万花宫,当真是奢华无比,连凤仁宫都只是华丽而已,看来齐文帝当真非常宠爱雨绯。 “你不来找我,我也打算去找你了。”雨绯边说边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木晚晴眨眨眼睛,问道:“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雨绯早已叫宫女都退了下去,她轻声说道:“你得替我传口信给王爷,那纸条被截下了,我一时半会还不敢再飞鸽传书。” “原来真的是你!”木晚晴虽然惊讶,但还是压低了声音。 “不就是我,还能是谁。” “可是你写的字跟那纸条的不一样啊。”木晚晴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这没什么的,我还能多写几种不一样的字呢,譬如西域的番文我都略懂。”雨绯笑着说道。 木晚晴觉得雨绯就是一大才女,更重要的是,雨绯连武功都懂,当真是令人叹服。 “说回正事,我前几天是偷了皇后的密函,但是里面却不是说什么秘密,而是说在苏州已经找好了绣娘,说什么三个月必定完事,只要皇后提供的资金充足便可以了,我至今还未想明白,皇后究竟是打什么主意。现在只有你跟王爷谈话不会让人怀疑,你告诉王爷,让王爷去苏州查查。”雨绯神色凝重,脸上添了几分担忧。 “会不会是皇后在外找人做衣服?”木晚晴猜测道。 “要是真这么简单,就不会以密函送给皇后了。”雨绯摇摇头,“更何况,书函里面说要用金丝,皇上登基后便一直提倡节俭,后宫妃嫔的服饰都不得太奢华,要是皇后的衣服绣上金丝了,那岂不是逆了皇上的意思。 ” 木晚晴蹙眉,那真想不明天皇后要干些什么。 “现下皇后的眼线肯定布满整个后宫,我要是再和王爷交谈,必定怀疑到我身上来了,这个重任就交到你身上了。”雨绯抓住木晚晴的手,有一丝的恳求。 木晚晴没有一丝的犹豫,便点点头,说道:“那好,我会尽快联系上霍宸的。” 雨绯这才放下心来,但是随后,她的握着木晚晴的手加大了力度,秋水双眸紧紧盯着木晚晴:“晚晴,你是否已经决定,站在王爷的阵营上来了?” “什么?”木晚晴一怔,还未反应过来。 “你救下我,又帮我混出正寿宫,现在又帮我传信,你做的这些都是向着王爷的。” 木晚晴当时脑袋里并没有想到那么多,那是不是说,她背叛了木家?她连忙摇摇头:“不是,我只是在帮助你而已。” “可我是替王爷办事的。”雨绯急忙说道。 “那……我不帮你传口信,但是我也不会供你出来,这是霍宸和木家的事,我不想搅和进去。”木晚晴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是雨绯却握得死死的,不肯松开。 093、两难全 “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置身事外吗?”雨绯说道,“晚晴,你明不明白,现在你一定要选择,你要是再举棋不定,以后就更加难以选择了。” 木晚晴神色黯然,不再言语。 “如今你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你帮助木家,对付王爷。另一种就是跟随王爷,辅助王爷。” 木晚晴想也没有想,就说:“我不可能不管爹爹!”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继续如此,你永远都得不到王爷的爱。” “可我又能够怎样?那是我的爹爹,还有我的哥哥和母亲,那都是我的亲人!但是……” “但是王爷也是你的夫君。”雨绯说道。 木晚晴回望雨绯,心中的所有的情绪,终在脸上化作一抹微笑:“我立在两难之地,能否不选?” 雨绯摇了摇头,说道:“王爷回京一年了,你不知道我们做了多少工夫,现下朝廷中已经风起云涌,依我看,再过不久,便是厮杀的时候,你现在选择王爷,那便可保住你的性命,到时候,你也可以求王爷放过木家的人。” “你怎么知道木家一定会输?”木晚晴沉思了片刻,张口问道。 “因为我相信王爷。”雨绯坚定地说道。 木晚晴不再说话,这是霍宸的威望,雨绯对霍宸也非常地忠诚。 但是她呢?她该对谁忠诚? 她进皇宫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要远离霍宸,并且找机会跟霍宸断绝关系吗?但是进了宫,才发现自己也步入了斗争之中。 末了,木晚晴还是没有答应,即使她对霍宸心中有愧,但是她已经不想再搅进这斗争之中。 “晚晴!你以为你这样就能置身事外吗?!”雨绯喊住她,“你要是真的爱王爷,就应该不顾一切!” 木晚晴头也没有回,淡淡地说道:“我赌不起,我赌不起他会不会爱我,我不想自己一无所有,连自己的亲人都失去。” 在爱情里,人都是糊涂的,可是她偏偏是非常理智,因为她在现代见过太多的离合,见过太多的虚情假意,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一开始对她好的,也是自己的亲人。 雨绯看着木晚晴的身影远去,最后哽咽得说不出来,她不该逼迫木晚晴选择,如果是她,她恐怕也选择不了。 她无父无母,自小就和楚青跟着师傅习武学艺,自从两年前师傅仙去,她和楚青投靠王爷之 后,她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人就是楚青了。木晚晴的处境,她是永远都不会了解的。 可是,这是不是说明了,木晚晴和王爷,是注定不能相爱的? 只是一个夜晚,白雪已经铺满了整个皇宫。 这样的天气让人觉得特别宁静,太阳还未出来,就有太监开始扫雪。 木晚晴向来畏寒,幸好太后体恤,赏了她一些碳,她在这种天气里,她是真正地懒惰起来了,每天还赖床来着。 糊里糊涂过了大半个月,太后的病也好了许多,这天太后在用午膳的时候,就特意问道:“晴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王府?” 木晚晴正在给太后挑着鱼的骨头,她的手一顿,但很快就问稳下自己的心神,说道:“晴儿还不想回去,太后的病还需要调养。” “哀家这老骨头,还硬着呢,就快过年了啊,你也要回王府过年的。” 对啊,很快就是春节了,到时候宫中大小宴会,似乎都与她无关。她把挑好鱼肉拿到太后的面前,说道:“太后,晴儿最近想了又想,就想通了一件事。” 太后看了她一眼:“什么事?” “晴儿想着,往后都一个人过。”木晚晴犹豫了很久,才说了出来,她进宫本就是这样打算,现在好像不能再拖下去了。 太后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才略微想到了一点儿,她把筷子放下,望着木晚晴:“晴儿,你的意思是?” “晴儿自问配不上王爷。”木晚晴低着头说道。 “怎会配不上,晴儿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应该是世间上少有男儿配得上你。” “但晴儿始终是……”木晚晴看了一眼太后,“晴儿本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今生注定和王爷无缘无份。” 太后神色黯然,这件事对于任何女子来说,都是不能磨灭的阴影,她叹了一声:“晴儿,哀家知道你受的委屈,可是夫妻之间要用时间来磨合,宸儿不会介意的。” 木晚晴摇了摇头,说道:“是晴儿过不了自己那一关,王爷有宏图大志,晴儿继续留在王府,只怕会让王爷更加为难。” “哀家明白,可是哀家并不能答应你这个要求。晴儿,哀家知道你在想什么,皇后是木家的人,丞相自然是向着皇后的,虽然哀家不能帮助宸儿,可也要护宸儿周全啊。”太后说道,“哀家不是想要把你当做棋子,是局势所逼,晴儿,你难以选择,哀家 也难选择啊。” 木晚晴想不到太后也是想要拿她牵制木家,当下心里已经凉了半截,她扑通跪下:“太后……难道太后一点都不心疼晴儿吗?” “哀家要是不心疼你,今日就不会如此好脾气了。”太后已经没胃口再吃下去,便站了起来,“宸儿有什么不好的,出嫁从夫,可是你满脑子都是想着离开王府,哀家实在是太失望了!” 木晚晴红了眼睛,不住地摇头:“太后,晴儿只是……” “好了!哀家之前还劝说过宸儿要好好待你,没想到你对宸儿却无一点的真心!你进宫医治哀家,是不是就为了谋算这件事?哀家实在是小看了你!”太后厉声说道,已经不想再理木晚晴,拂袖离去。 而木晚晴依旧跪在那里,身子不住地发抖。 就好像是自己手抓的最后一根救命草都没了,身子不住地往下掉,似乎是掉进了无尽的深渊。 她只是想着不搅进这场斗争里头而已,有那么难吗? 她还凭什么想要得到霍宸的真心,两个人心里的那道坎,恐怕谁也跨不过去。 094、成全 太后对木晚晴的宠爱,似乎在一夜之间全没了。 木晚晴心里知道,连太后堤防自己了,因为她是木家的人,因为她也是有居心的,有太多的因为。 她躲在被窝里,贪图着里面那小小的温暖,何奈手脚都慢慢变凉,她打了一个寒战,只听见有人进来。 “小姐,你怎么还不起来?”芷凝看见木晚晴依旧窝在床上,便走过来想要扯开她的被子。 可是木晚晴却拽得死死的,她的声音带着沉重的鼻音:“还睡着呢。” “小姐还不起来,等会太后就怪罪了。”芷凝带着一丝的不悦,最近太后确实对木晚晴冷淡了些。 木晚晴的头也埋在被窝里,那黑暗似乎在侵蚀着她:“太后还哪里有心思管我。” 她应该收拾一下,太后很快就会把她轰回去王府了。 芷凝无可奈何,可是又不知道木晚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说:“那小姐继续睡会儿,要是太后问起,那么芷凝就说小姐生病了。” 木晚晴没有做声,等到芷凝出去了,她才把被子拉下,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可是却感受到丝丝的寒冷。 外面又在下雪了,似乎从未间断过,过了一会儿,她才起身洗漱,穿戴得严严实实便出去了。 在皇宫也呆过一段时间,她也大致知道东六宫和西六宫的位置,她慢慢走在永巷上,两旁都堆满了雪,中间那儿已经被扫了出来,可是很快,又被雪花覆盖上。 太监又要清扫,那扫帚扫在地面的刷刷声,轻柔而微小。 她抬头看了看,无尽雪花飘飘落下,她的发丝和衣衫都沾满了雪花。 不知道冬天何时才过去,她心里无限期盼着的生活,已经不能再期盼了。 霍宸来到正寿宫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中午,太后见到他来,连忙命人多拿几个炭炉进来。 “今日怎么过来了?”太后笑着问道。 “在御书房和父皇刚刚议事完,就过来看看皇奶奶。”霍宸认真地看了看太后的气色,“皇奶奶的气色越来越好了,看来晴儿的医术确实不错,及得上她师傅了。” 太后听到他提起木晚晴,脸色便沉了下来。 “皇奶奶?你可是不舒服?”霍宸看到太后的变化,关切地问道。 太后摇了摇头:“晴儿越发有心计了,哀家真不知道她现在变成这样了。” “皇奶奶指的的是什么?” “她昨日跟哀家说,说配不上你,言下之意,就是想要和你断绝关系。”太后说起来还有些气恼,“宸儿,先前丞相已经求过皇上,但是皇上说这是你自个儿的家事,木家这那一条路行不通,就选了这一条了,晴儿进宫医治哀家,就是为了这样。” 霍宸的手一顿,心里不知是何感觉,原来她进宫时不只是为了避开他,还想着向皇奶奶入手。 她确实是有计谋了。 但这似乎是他逼她的。 “皇奶奶,你答应她了吗?”霍宸问道。 “哀家怎会答应她呢,她不愿辅助你,但也不能让她回去相府。”太后拉过霍宸的手,“你孤立无援,有她在,还能牵制丞相啊。” 霍宸那双乌黑的眸子里不知道是怎样的情愫,他看了看太后,他原先也是这样想,所以她被玷污后,他只是请旨把她贬成九等侍妾,可是越到最后,事情已经不顺着他的意思走了,他现在是不想让她为难了。 “皇奶奶,宸儿不想利用她。” “哀家也不想。”太后略显伤感。 “宸儿明白她,她只是想要脱离开宸儿的牵制,宸儿以前确实对她不好,她想要逃,那样无可厚非。”霍宸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之时,忽地就觉得非常疲惫。 “宸儿……” “宸儿会给她自由,除了这个,宸儿什么都给不了她。”霍宸黯然地说道。 看来木晚晴心意已决了,要不然也不会求太后了。 “你真决定了?”太后叹了口气。 霍宸点点头,他亦是心意已决了。 从主殿出来,霍宸想去看看她,此次来正寿宫,他就是想跟她说,他要离京几天。 但是房间里并没有她的踪影,他转而去了芷凝的房间。 在这大冷天,芷凝居然在缝补衣服。 “你家小姐呢?” 芷凝放下针线,连忙站起来说道:“奴婢也不知道,刚才小姐还在房里,恐怕是出去了吧。” 霍宸皱眉,刚才在她的房间里,看见炭炉和几张棉被,就知道她畏寒,外面还下着雪,她能上哪儿去。 “她平日喜欢去哪?” “小姐多是呆在正寿宫不出去的,不过前两天黄嬷嬷说,一到下雪的时候,那太液池的湖面就结冰了 ,非常好看,那时候小姐听了,好像很有兴趣一样。”芷凝回忆地说道。 听到这里,霍宸又想起他曾被人推下过太液池,那里虽然是御花园,但是向来少有羽林卫巡逻,他心头有些不安,便出了正寿宫,往御花园走去。 木晚晴确实是去御花园,那里亦是白蒙蒙地一片,那再走远些,就看见那太液池了。 太液池湖面已经结冰了,上面居然还有几只小鸟,一蹦一跳的,看上去非常有活力,要是那这冰够结实,就能在上面溜冰了。 她围着太液池走了许久,在这下雪的天气里,也没有遇到一个人,世界死多么的宁静,似乎只剩下她一人了。 冒着寒风,头似乎有些沉,她的手一直不敢伸出来,不敢去摸自己是否发热了。 她叹了口气,没想到这计划最后还是不可行的,就快春节了,那自己也快要回王府了。 一想到回到王府后的日子,木晚晴的心情就沉了下去。 正出神想着,脚下一滑,她叫了一声,却找不到搀扶的东西,摔了个四脚朝天。 但是同时,她好像还听到刚才有什么东西在耳边飞过。 幸好地上全堆满了雪,她的骨头才没有散架了,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却看见湖面的冰已经裂开。 刚才还没有裂开,怎么突然就裂开了?她仔细一看,那裂痕上,似乎插着一个小小的利刃! 095、不顾一切 木晚晴心里一惊,莫非她刚才耳边听到的声音,就是那利刃飞过的声音?那就是说,要不是她碰巧脚滑摔倒,那肯定是一命呜呼了? 她连忙朝着四周看了看,在这冰天雪地里,居然有人想要夺她性命?! 但是周围寂静得似乎一个人都没有,她不敢再留在这儿,连忙就迈出脚步想要离开。 可是地上积雪甚厚,她就算脚步多块,可是陷进了积雪里,又要用力提起,如此一来,也走不了多快。 突然便是寒光暗闪,直刺木晚晴的门面! 木晚晴早已有了防备,连忙一闪,但还是割到了手臂,幸好冬天穿了多件衣衫,不然还真受了伤。她定眼一看,只见自己的跟前是一个蒙面女子,一只手持着一把长剑,而另一只手却拿着一柄短剑。 “你……”木晚晴还未说完,又见那蒙面女子又是一剑刺下来,她有多少话都只能是憋在肚子里,连忙闪开,但是她躲开了这把剑,可躲不了那把剑! 那把长剑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 木晚晴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看着那蒙面女子那犀利的眼神,她真心感到了死亡的气息,她在心里想了千万个办法,但是不能跳进太液池里,那肯定是会冻死的,她干脆就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救命——有没有人啦!” 蒙面女子冷哼一声,不想她再大喊,冷冷地说道:“再喊就割破你的喉咙!” “我不喊你能不杀我吗?”木晚晴胆怯地问道。 “是有人要你死,我可做不了主。你成了冤魂,也别来找我!” 说完,蒙面女子的剑更贴近她的脖子,她硬生生地打了个寒战,整个人跌坐在雪地上,手触摸到那冰冷的白雪,心中就有了一个主意。 “我知道是谁派你来的。”木晚晴的手慢慢合拢,也不顾冰冷,把白雪握在手心。 蒙面女子一愣,她竟然知道?也趁着蒙面女子这一刻的出神,木晚晴赶紧把手里的白雪撒向蒙面女子,然后连爬带滚地赶紧离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刀刃,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蒙面女子知道自己被戏弄了,恼怒得很,她摇了摇头,把头上和脸上的雪花全甩了下来,看见木晚晴向左边爬去,便踢了一脚木晚晴的屁股! “哎哟!”木晚晴像个乌龟一样趴在雪地里,甭说屁股有多痛了! “果然是一个狡猾多端的女子!”蒙面女子一步一 步走近,要不是刚才那暗器让木晚晴给避过了,她也用不着现身了。 木晚晴欲哭无泪,趴在雪地里多么寒冷,可是偏偏这时候全身像是没了力气一样。 自己就快去见阎罗王了,却还不知道是谁要杀她,当真是死不瞑目啊。她正等待着鲜血溅出,可是等了许久,还未有任何的疼痛之感,她缓缓抬起头,只看见那蒙面女子和一个男子厮杀起来。 她再也管不上屁股疼痛,连忙爬起身来,仔细一看,只见那人正是霍宸! “好一把参差剑!”霍宸掌风凌厉,还不忘说道。 霍宸见识过参差剑,这两把剑造型狭长,似剑更似峨嵋刺,双剑一长一短,一守一攻,几近完美。他赤手空拳,与这两把剑周旋起来,已觉吃力,想不到宫中居然有这样厉害的女子! 蒙面女子知道再纠缠下去,肯定会惹来羽林卫,到时候自己就逃脱不得了,她想要抽身离去,却几度被霍宸识破。 “想跑?没那么容易!”霍宸进宫向来不带兵刃,这也是宫里的规矩,恐怕出什么意外,要是有了兵器,他就不会处于被动,也能很快擒住这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额角微微冒汗,想到自己和霍宸的内力相差甚远,自己只是一时乘上风,再下去,肯定会就被擒,她瞥见在不远处的木晚晴,就连忙向木晚晴跑去。 木晚晴没想到蒙面女子突然会向自己跑来,她还来不及逃跑,蒙面女子就朝着自己拍出一掌,虽未触及到她,但是凌厉的掌风,让丝毫不懂武艺的她脚步不稳,连退了好几步,最后腰部撞到栏杆之上,痛得她龇牙咧嘴! 霍宸连忙扯住蒙面女子,没想到蒙面女子为求逃脱,干脆把自己的衣衫划破,又向着木晚晴拍了一掌! 木晚晴再也受不了那掌风,便向后倒去,整个人跌了下太液池! 这样迅猛的速度,她的身子刚触碰到湖面上的薄冰,就裂了开来,她便掉进了冰冷彻骨的湖水里! “晴儿!”霍宸大惊失色,再也不管那蒙面女子,想也不想,连忙也跳了下去! 可是他忘记了,自己根本不会游泳! 冰冷的湖水冻得他几乎不想动弹,他呛了几口冷水,只觉得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 可是她呢,她究竟在哪儿? 一直寻不到她在哪儿,她要的,他都给,只要她平平安安的。 木晚晴虽是落到水中,但是 好歹也会游泳,她也看见霍宸也跳了下来,当下也不管什么冷不冷的,就赶紧向上游去,她浸在满是冰块的湖中,手脚已经不麻利了,但是看见霍宸那挣扎的身影,她咬咬牙,还是坚持了下来,半拖半拉地把霍宸扯上湖面。 “快!快拿绳索来!”岸上已经有羽林卫拿着绳索过来。 木晚晴喘着气,看见岸上全是羽林卫,而那蒙面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是逃脱了。 羽林卫用绳索把霍宸扯了上岸,木晚晴上岸后全身也哆嗦着,但是霍宸却是昏迷了过去。 是湖水太冷了,还是在水里太久了? 木晚晴记得自己掉下去的那一刻,他呼唤的一声晴儿!她只觉得鼻子酸酸的,连忙给霍宸做着胸外心脏按压,任凭她已经筋疲力尽,仍是不肯放弃。 “霍宸!你醒醒!”木晚晴嘶声叫喊着,他的嘴唇发紫,看来冻坏了,他并不会游泳,可是为什么还要跳下去! “夫人,你冷静点,御医已经赶来了。”羽林卫看见木晚晴如此激动,连忙劝阻着。 096、我等你便是 “御医来了有什么用!”木晚晴叫喊着,她冻得手脚都麻了,她把霍宸的嘴张开,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对上了霍宸的嘴,往里面吹气。 这里不是现代,那些羽林卫看见这个场面,连忙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木晚晴一连吹了好几口气,可是霍宸还没有要苏醒过来的迹象,她越来越惊慌,像是要失去了一件什么宝贵的物件一般,心好痛,真的好痛! 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往下掉,滴答滴答落在霍宸那苍白的脸上,她再给霍宸吹了一口气,但是—— 温热的舌头却滑进她的口腔里! 她花容失色,还未反应过来,想要抬起头来,可是头却被他按得死死的。 霍宸的眼睛缓缓睁开,那长长的睫毛还有着小小的水珠,眼眸里还带着一丝玩笑的意味。她看着他的双瞳,脑袋里竟然有些运转不过来,在他的舌头带领之下,她居然贪恋这种感觉。 但是周围全都是羽林卫,霍宸终于松开了她,她连忙站起身来,在这冬天里,她的脸居然红了。 “那你刚才那招叫什么?”霍宸脸色还有青白,但是他却轻声在木晚晴问道。 木晚晴没想到他是假装溺水占她便宜,她瞪了霍宸一眼:“人工呼吸!” 回到正寿宫之后,两人便立马换了身衣服,芷凝已经熬了姜汤,让两人驱驱寒。 两人落水之事,齐文帝下令彻查刺客,所以有很多人猜测,这次的蒙面女子,很有可能便是上次的夜探凤仁宫的刺客。 而太后知道两人受刺落水,受了惊吓,晕倒了过去,木晚晴连姜汤都来不及喝,就给太后针灸开药。太后终究是老人家,受不了刺激惊吓,看来又要调理一段时间了。 木晚晴回到房间之后,见到霍宸正对着炭炉取暖。 “皇奶奶怎么样了?”霍宸见她回来,连忙问道。 “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以后都不能受到惊吓了。”木晚晴赶紧坐下来,也对着炭炉取暖,霍宸这时候赶紧把姜汤端给她,以防她感染风寒。 霍宸皱眉,宫中三番四次有变故,看来已经人心惶惶了。 “你有没有眉目,今日那蒙面女子是谁?”霍宸说道,“她那把参差剑,并不多见,想不到宫中竟有这样厉害的人物。” 木晚晴也在沉思着,却没有任何的眉目,她经常正寿宫,很少出去,也不会得罪什么人, 这次也是出去了一趟,便让人有机可乘,便说道:“看来那蒙面女子也是受了别人指使。” 但是受到谁的指使?木晚晴心里突然就冒出一个人,但是她却不敢所出来,唯有低下头。 “不如先回王府?”霍宸提议道。 木晚晴连忙摇摇头:“太后身体尚且虚弱,我不放心,更何况今日已经打草惊蛇,想来那蒙面女子暂时不会再行动的。” 霍宸心里叹了一声,她终究是不想回去的,他唯有点点头,又说:“本王会离京几天,你这段时间小心些,等本王一回来,就接你回去。” 木晚晴笑了笑,顺口就说道:“我等你便是了。” 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已经大窘起来,咳嗽了两声掩盖自己的尴尬,问道:“你离京去哪?苏州?” “不是,本王要去和楚青会合。”霍宸瞥了她一眼,“前些日子雨绯好不容易才传了消息给本王,你……也罢,你救过雨绯一命,本王自然会记着的,你不向着本王也无所谓,苏州绣娘那事,本王也已经派人去查了。” 木晚晴低下头,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霍宸。 “雨绯进宫是王爷安排的,可是在宫里凶险,难道王爷就没有担心过雨绯的安全吗?” “她向来鬼马精灵,而且武功也不在本王之下,她在宫中,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但是那晚就差点送了命!王爷,难道一定要争?如果不争的话,就不会又那么多人牺牲了。”木晚晴眼眸中闪过一丝急迫,“要是不争……那或许……” 或许她可以全心全意,不顾一切地飞蛾扑火! 霍宸苦笑一声,眼睛似乎望向很远的地方:“本王自有本王的意愿。”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追求的东西,霍宸想要还姚德妃一个公道,可是木晚晴却想要霍宸退出斗争。 是她害死了姚德妃,她不该有这样的要求。 该千刀万剐的人,是她! 看着霍宸远去的背影,木晚晴就觉得,霍宸已经离她太远太远了。 她笑了笑,竟有一丝撕心裂肺的意味。 她心中确实有了眉目,在宫里最想要自己性命的,也不过是一人。 母仪天下的皇后,也是自己的亲姑姑。 霍宸带着两个贴身侍卫,出了京城之后,便一路向西。 冒着寒风,他却无所惧, 他只是一心想要快些和楚青会合。 找了一段时间,终于找到了狐丘的下落,他终是不甘心,他想要知道,母妃是否真的被木晚晴害死。但是他说过,要她等他。,也就是说,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让仇恨蒙蔽了自己眼睛。 原来狐丘躲在山上,离京城只有一日多的路程,他快马加鞭,在翌日的上午,已经在山脚和楚青会合。 楚青在这里潜伏多日,胡渣都冒了出来,见到霍宸,说道:“王爷,属下已经找到狐丘的藏身之处,是在半山腰的一个山洞上。” 霍宸看了看四周,这里向来荒凉,也难怪狐丘躲在这里会没人发现。 “此时山上积雪甚深,王爷要小心。”楚青有着一丝的担忧。 霍宸点点头,“你带路。” 向来冬日是不适合上山的,不过霍宸心切,楚青只好带路。 积雪掩盖了整条山路,幸好他们都是习武之人,步履尚算轻盈,半响,众人就来到一个山洞前。 “王爷,就是这里。”楚青指了指里面,“狐丘不会武功,但应该会布下机关。” 霍宸看了看里边,似乎有一丝微弱的烛光。 097、黄雀在后 霍宸没有一丝的犹豫,就迈出脚步,往里面走去。 楚青和两个侍卫紧随其后。 山洞相对平坦,越往里走,光亮便越大。 霍宸清楚地看见,在山洞的尽头,空间便变大了,那有一排排的木架子,上面全是人头,那脸孔都是绝美的,美得让人窒息。直至到霍宸看到木晚晴的相貌,他的双瞳顿时紧缩! “嘿嘿!”那木架的后面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好久没来客人了,还是一个美男子呢。” 一个身材矮小老人走出来,相貌极其猥.琐,他那双细小的眼睛贪婪地盯着霍宸,不舍得放开。 霍宸轻皱着眉头,这就是狐丘?很少人见过狐丘的真面目,想不到是这般不堪入目。 “你就是狐丘?”霍宸问道。 “正是。”狐丘摸了摸那些人头,“你既然找到来,定知道行情了,一万两一张人皮面具。” “本王来找你,不是想要制作人皮面具,而是想要问清楚一些事情。” “哦?这可就怪了,向来找老夫的人,有谁不是要制作人皮面具的。”狐丘干脆坐了下来,顿时起了兴趣。 霍宸走近那木架子,那个木晚晴的那一个人头,发现这只是一张人皮套在那里而已,可是上面的一切都是显得自然真实,他不得不佩服狐丘的易容术。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人的人皮面具?”霍宸盯着狐丘。 狐丘看了一眼那人皮面具,便笑着说道:“这可是一张绝美的脸蛋,老夫向来喜爱收藏,你看这里的人皮面具,有哪一张不是好看的,这是老夫在制作之时,故意多制造了一张。” 霍宸狭长的眼睛一眯:“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找你制作这个人的人皮面具。” 狐丘眼里闪过一抹光芒:“嘿嘿,你想知道?老夫收了一万两银子,自然是封口的。” “其实你说不说都无所谓,但是本王已经知道,不是她。”霍宸轻松地说道,看到这张人皮面具的那一刻,他就知晓了,是有人带着木晚晴的人皮面具带着母妃出宫,三月初八那日,她确实是和小乞丐在一起。 他懊恼不已,原来他一直是被人误导了,她那清澈的眼眸,为什么自己不早点查清楚,让她受了那么多折磨。 而她受到的痛苦,全都是源自于他! “你说什么?”狐丘不明白什么意思,他想要上前,楚青却拔出 剑,指着他。 “王爷,虽然还了木夫人清白,但是害死姚德妃的凶手,是一定要找出来的。”楚青冷冷地说道。 “你自称本王,原来你是王爷,你是晏王?还是庄王?一个王爷亲自来找老夫,真是让老夫诚惶诚恐啊,不过就算你是王爷,老夫也不会泄露半句,不然以后还哪有人敢光顾老夫。”狐丘坚定地说道,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你要是不说,就杀了你!”楚青已经是目露凶光,没有心思跟狐丘再纠缠下去。 “杀吧杀吧,老夫不怕!”狐丘盯着霍宸,贼笑一声,“这位王爷,你今日查到这里来,算你本事,但是……” 狐丘话音未落,他猛地踩了两下,地上便开始震动起来,霍宸楚青四人更是站立不稳,他大笑一声,趁着混乱就连忙闪进了一个小洞里。 震动慢慢消失,楚青想不到狐丘能有这本事,霍宸看了看那个小洞,也只有是狐丘那样身材矮小的人能钻进去,刚才他还未见到这个小洞,看来是狐丘刚刚启动了机关。 “王爷,怎么办?要追吗?”楚青想不到狐丘如此狡猾。 霍宸轻轻摇了摇头,便说:“也不知道往哪儿追去,先回京。” 她说过,她会等他的,不能让她久等了。 但是楚青却有些不甘心,找了那么的狐丘,今日居然轻易让他逃脱了。 霍宸刚想往外走去,可是洞口却传来了一声爆炸声! “王爷,有人想要封住洞口!”楚青大叫着,想要冲出去。 霍宸连忙拽住楚青,他扶住墙壁,说道:“余震未止,你先别出去。” 不少的灰尘和小石块落下,幸亏这山洞坚固,里面并没有坍塌,但是洞口处,已经堆满了石块,看来是难以从这里出去了。 “狐丘这人好狡猾!”楚青敲了敲那些石块,再用力推了推,却是纹丝不动。 “他不识武功,就算有地道,他也不会那么快就可以回去洞口那里去,看来是有人早已埋伏好了。”霍宸没有想到会是危险重重,他这次是秘密离京,他也没有告诉木晚晴是要去何方,可是却早有人在埋伏,看来这是真正的凶手,才会知道狐丘在这儿。 “属下该死,没有好好勘察!”楚青跪了下来,“才会让王爷处于危难之中!”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心里也是害怕得很,要是出不去,难不成真的要死在这山洞之中? “起来!”霍宸一声吆喝,“现下请罪有什么用,更何况这事也与你无关,你独自一人找到了狐丘,已经是尽了你的本份。” 霍宸再细看了一下这石洞,没有什么异样,但是洞口已经被大石封住,外面可能还有人埋伏,等他们费尽力气推开大石,恐怕就没有力气对付敌人了。 楚青缓缓站起身来,还是有一丝的内疚:“王爷,那现下如何是好?” 霍宸没有说话,反而是走了回去,再在刚才那位置上猛地踩了两下,那小洞便被石块封上,便说道:“看来狐丘在这里布下不少的密道,到处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地道。” “是!”楚青和侍卫没有怠慢,连忙就去细看着石壁,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侍卫才大叫道:“王爷!这里有发现!” 众人连忙走过去一看,只见有一块石头突出,却是光滑无比。 “这是经过人工打磨过的,肯定就是密道开关。”侍卫喜滋滋地说道,便去伸手扭动那小石头。 “慢!” 霍宸还是叫慢了一声,那侍卫已经扭动,可是却没有出现他们想象的洞口,反而是他们的脚下一空,四个人同跌进一个大窟窿里! 098、死里逃生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寂寥的天空。 木晚晴霍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仅是一个时辰的午睡,她竟然做噩梦了。 她口焦渴得苦,连舌头也渀佛粘连着牙齿,她叹了一口气,下床走到桌子跟前,倒了一杯茶喝下,可是那冷冷地茶水灌进了她的喉咙里,让她硬生生地打了个寒战。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而梦里,好像是闪过霍宸的身影,那猩红的鲜血模糊了她的眼睛。 恰此时,黄嬷嬷舀着一些糕点来给她。 “太后特意叫老奴舀过来的。”黄嬷嬷笑着把糕点放下。 木晚晴看了看那精致糕点,虽然没有胃口,但还是谢了恩,看着黄嬷嬷准备离去,木晚晴连忙问道:“黄嬷嬷,除了向神明祈祷,还有什么能保佑平安的?” 黄嬷嬷愣了愣,随后才说:“老奴的家乡里,有一种习俗,就制作一种福包,是很灵验的。” “福包?”木晚晴想了想,“是不是和香囊很相像的?” 黄嬷嬷摇摇头:“不是啊,香囊里面是香料,但是福包里面就是黄符之类的辟邪物件,要是送给情郎,还可以把自己的一缕青丝装进去,那样便可以白不相离了。” 这次霍宸离京,她没有问他上哪儿去,刚才做的那个噩梦,实话说,心里确实有些担心。她点点头,决定缝制一个,便问黄嬷嬷:“嬷嬷,那你有福包给我参考一下吗?” “有,老奴上年也缝制了一个给自己。”说罢,黄嬷嬷就把自己的福包舀出来。 木晚晴看着那个福包,那针线功夫真是厉害,而且只是扁扁的,里面并没有塞上任何的香料,只有一粒禅珠。 她摸了摸自己的丝,如果放进自己的青丝,那会如何? 周围是漆黑一片,只有许少的亮光照进来,四人一同跌下,他们的尖叫声却小小的洞里回响不绝。 霍宸看见底下似乎闪过一丝寒光,他心里一惊,便提气一手抓住楚青,一手抓住一个石块。 听到了那两个侍卫摔地上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尖叫,随后便无了声息。 “王爷?”楚青自己攀爬,免了霍宸的负担。 “果然如此,下面应该全是利刃。”霍宸心里沉重着,想不到这样就死了两个侍卫,而且这狐丘也不可小觑, 居然山洞里布下那么多机关,那要多少的人力物力。 楚青打了一个冷战,现下两个人紧着墙壁,而且都是漆黑一片,逃走似乎有些难了,他皱眉问道:“王爷,现下如何是好?” 霍宸还未想到办法,便腾出一只手出来,掏出身上的火折子,吹亮了之后,借着微弱的火苗,细细观察这个深洞。 “狐丘不识武功,他要挖这个地洞,肯定会有工具回去上面的。”霍宸看了看,下面果然是布满了利刃,那两个侍卫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想不到狐丘心机如此重!”楚青叹了一声,那火苗也不能把深洞里的情况全看了,他借着那凸出的石块,慢慢移动。 “他既然做这行生意,自己也要有保命的方法。”霍宸说着,便看到右边似乎有些什么,“楚青,你过来。” 楚青听到霍宸的叫喊,就翻了个身,爬了过去,谁知道左手上的石块不牢固,他整个身躯都往外跌去,霍宸一惊,也顾不上火折子,连忙拉住楚青的手,而火折子就掉了下去。 “王爷又救属下一次了,属下无以为报。”楚青重抓住别的石块,现没有照亮工具,要出去恐怕是难了。 “你给本王好好活着便是了。”霍宸心里也担忧着,便看见刚才掉下去的火折子的火苗窜了起来,把其一个侍卫的衣衫燃烧了,顿时把整个山洞都照亮了。 “王爷,你看对面。”有了足够的光亮,楚青一眼便看见对面有一个木制连梯,直达上方的正方形的入口。 霍宸笑了笑,天无绝人之路,便和楚青一起跃了过去,抓住那连梯,往上爬去。 到了那正方形的入口,霍宸几乎是挤了进去,想到自己何尝试过这样狼狈,就是欲哭无泪。 “狐丘那小人连挖的地道都那么小。”楚青也龇牙咧嘴地说着。 “比山洞的那条已经大了许多,不然我们还爬不进来,只是不知道这条地道是通去哪里的。”霍宸爬了许久,就看见前方有着一丝的光亮,他心大喜,加快了速,就爬出了那狭小的地道 可是出来看到的这一幕,实令他震惊。 这里堆满了骸骨,少说也有一具。 “王爷,这是……”楚青看见这个状况,居然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狐丘一人是挖不了那么多的地道山洞的,他一定是聘请村民来挖,但事成之后,就杀人灭口。”霍宸神色凝重,想不到狐丘除了贪 钱,而且还如此心狠手辣,他查看了几具骸骨,全都是毒死的,心里便加不安。 “狐丘那小兔崽子!”就算楚青平日多冷静,但是面对一多条人命,心里也是非常恼怒。 霍宸拍了拍楚青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接着两人便往外走去,那树木已经遮蔽了洞口,他们走出去之时,天已经蒙蒙黑了。 “看来要先下山了。”霍宸看了看四周,没有一个人影。 “王爷,就这样放过狐丘吗?!” “现下也不知道狐丘逃到哪儿去,还有,刚才炸洞口的人,本王也不知晓他们的身份,还是下山后再从长计议。”霍宸不想再有无谓的牺牲,便率先迈出脚步。 楚青只好也跟了上去,但是冬日积雪甚深,两人走得极慢,而且也不会捉到什么可吃的东西,看来是要饿一夜了。 “楚青,以前本王问过你,为什么会跟随本王。”霍宸沉声问道,这次化险为夷,可是下一次呢?雨绯还宫里,正等待着楚青。 “为了天下大义。”楚青轻声说道。 “本王记得,你师傅好像是前朝的国师。”霍宸停住脚步,转头看着楚青。 楚青跪下来,正色说道:“要是王爷不相信属下,属下愿以死来表明自己的忠心!” “本王从未对你有过疑心,本王也当你是挚友,但是你不愿说,本王也不会逼迫你。”霍宸负手而立,轻声说道。~ 098、死里逃生 099、巧合 楚青心里一颤,他抬头看着霍宸的背影,无声无息地叹了一口气,他曾与霍宸共过无数次患难,他一直紧紧追随着这个主人。 “谢王爷厚爱。” 只是他却不能说出来。 霍宸深深地看了楚青一眼,再多的话也不想说了。 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山路便加难走,只是此时,霍宸看到不远处有一点的光亮,似乎是柴火燃烧所出来的。 “楚青,你看那里。” 楚青站了起来,定眼一看,果然是有一堆柴火那儿。 两人不再说话,慢慢走近。 越是靠近,就越看得清楚,果然,那火堆旁边所坐的人,正是狐丘。 狐丘手里舀着一叠银票,正慢慢地数着,等数完了才说:“山脚下还有黄金,看来这个地方是不能呆了,得快点找别的地步落脚。”他把银票塞回自己的怀,用树枝挑了挑柴火,又说:“都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敢炸了老子的山洞!幸好逃了出来,不然里面肯定渴死饿死了,那四个人不知道死了没有……” 却有一只手扣狐丘的喉咙上,让狐丘不敢再说下去,他全身哆嗦着,斜眼一看,只见是白天山洞用剑指着自己的男子。 “当然没死成了,你是不是很失望?”楚青的声音冷冷着,他加大了力,让狐丘差点喘不过气来。 “饶命!饶命啊!大爷!”狐丘不敢乱动,现下他不山洞里,根本无法逃脱了。 霍宸坐了下来,他的衣衫上全是泥土,模样也很狼狈,但是那股气质仍。 “狐丘,是谁请你制作那一张人皮面具?”霍宸再一次问道。 “我……我……不能说啊,这是行规……” 楚青用力地扣住狐丘的喉咙:“你敢不说?” “我说!我说!”狐丘眼眸里全是惊恐,“是一个女子!挺漂亮的!” “名字。”霍宸盯着狐丘,正等待着答案。 “我哪里知道啊,她的相貌和那张人皮面具有几分相像的。”狐丘无奈地说道,“那个女子带来了一副画像,要我连夜赶起人皮面具,还给了两万两银子要我封口,我连她的名字都不敢问。” 霍宸跟楚青对视了一眼,相貌有几分相像? “你果真是不知道?”楚青仍是不相信地问道。 “真的不知 道。” 霍宸看着狐丘不像是有隐瞒的样子,便问道:“那个女子有什么特征,有什么物件让你印象深刻之类的。” “没有,不过她的眼……”狐丘还未说完,就突然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自己胸前的那支羽箭,任凭鲜血直流! “躲起来!”霍宸没有一丝的怠慢,连忙拾起一支树枝,挡下射来的羽箭。楚青已经管不上死去的狐丘,连忙躲到一棵树干后,霍宸这才也躲到树干后,看着那些羽箭没有断绝的一直射过来,地上早已插满了羽箭。 霍宸蹙眉,看来射箭的人就是炸掉洞口的人是同一伙的,山上黑暗,要躲也不知道往哪儿躲去。 “埋**,不能让他们跑掉!” 霍宸隐约听到有人说要埋**,他心里已经,微微伸出头,只看见他们的身后,差不多有五十个人,有一些还举着火把,看见有几个人舀着**慢慢走近,霍宸知道再拖下去,他和楚青肯定是走不了的。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要杀了他?! “楚青,我们分头走。”霍宸轻声说道。 “王爷,这样不可。”楚青皱眉说道,认为这样不可行。 “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分头走正好分散他们的兵力,逃脱之后,就到十里坡会合。”霍宸凝重地说道,他已经不由得楚青反对,便向右边逃去,箭雨,他手脚利落,伤不到他的丝毫。 楚青咬咬牙,只好向左边跑去。 “追!追庄王!” 一声令下,大多数人都向霍宸追去,只有寥寥几人追着楚青。 楚青的衣衫出了泥渍,还溅上了不少的血迹,树林里的厮杀已经让他筋疲力,他走了好两个时辰,才走到十里坡,当即就坐凉亭里的长椅上。 天就快亮了,为什么还不见王爷的身影? />楚青心里担忧着,只有几个杀手追着他,但也是武功高强之人,他纠缠了许久,才逃脱了出来,但是那么多人追着王爷,恐怕…… 他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他不该分头走,那帮杀手,目的只是王爷而已。 但愿王爷平平安安。 但是楚青等了一天一夜,还没有见到霍宸的身影。 他不禁有些心惊,看了看纷纷扬扬落下的大学,忽然就有不好的预感。 可能王爷已经回京了呢,楚青给了自己后的希望。 再花了半天的时间,楚青才回到京城,第一时间就是回去庄王府,但是—— 桂馨却说:“王爷没有回来过。” 楚青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快要崩塌了,楚青二话不说,就连忙派人去十里坡继续守着,还准备带着一些侍卫去山脚那里。 木以柔面容憔悴,拦住了楚青:“王爷怎么还没有回来?” “王爷被大批杀手追杀,属下和王爷分头走,但是王爷至今还没有到相约的地点。”楚青沉声道。 “你和王爷究竟是去哪了?” “西峰山。”楚青说道。 木以柔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哆嗦着嘴唇却说不出半句话来,过了良久,她声音沙哑地喃喃自语着:“怎么会这样……这么会……” 后,她竟然蹲下来狠狠地哭了起来,那种锥心泣血的滋味,让她感觉黑暗笼罩着整个世界。 要是他出事了,那怎么办? 她无法原谅自己,为什么上天总是要这般巧合?! 雪仍是不断绝地落下,霍宸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皇宫。 齐帝还特意派出羽林卫去寻,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消息。 木晚晴知道整个消息的时候,她正缝制着福包,她挑选的是藏蓝色的丝线,虽然她的女红不好,但是用心缝制,倒也不算太难看。 芷凝忽的推开她的房门,一阵寒风灌了进来,她打了个冷战,就听到芷凝大声说道:“小姐!王爷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