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垣》 第一章 决战 在这个紫色的星球上，没有什么色彩能比得过泣箩的花鲜艳，满森林的泣箩花，恢宏地开满四分之一个星球，遮盖住其它的树木。听缈翠屋的海斯婆婆说，很久以前，泣箩的花是白色的，后来经历漫长的战斗，残酷的战争让白色的花朵慢慢变成了红色，变成紫色，变成现在一望无际的娇艳的血色。海斯婆婆又说，战争是有很多，但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说话的时候，海斯婆婆的眼神很坚定。 赛亚永远忘不了海斯婆婆坚定的眼神，现在不会，直到很远的未来都不会。 赛亚看了看部下，战士们的脸上也带着微笑，坚定的微笑，赛亚很欣慰。 这次的战斗应该是最后的决战，尽管凤岗族的进攻已经持续了半个世纪，但是艾拉斯森林依然存在。 没有任何人能打败我们艾拉斯族，这是赛亚告诉每个精灵的话，黄昏过去之后，我们就全面进攻。 就这样，在第一屡光线消失之后，水晶宫进攻的号角被响起。穿透森林的号角，点亮了森林里每盏精灵灯，也点亮了海绵鸟蓝色的眼睛。水晶宫的精灵分成四个战斗团，如潮水般，挥舞着冰雪寒剑冲进凤岗族的队伍，肆虐的嚎叫声响彻天庭。 赛亚挽起手指，无数的冰剑在身边形成，然后冰剑如闪电般刺进凤岗族精灵的身躯，瞬间，冰剑变成红色，然后慢慢融化，融成浅浅的水沟，最后汇聚成河流。 凤岗族的法师也呼唤出各种各样的雷电、风火，这些电击雷鸣如瀑布般倾向艾拉斯族精灵，成片的艾拉斯族精灵埋没火海中，被烧成灰烬，随着风而消散。 但是伤亡并没有使艾拉斯族精灵退缩，也许是“最后决战”的激励，艾拉斯族的精灵用冰雪、风暴进行着反击。冰雪幻化成的利剑划破长空，带着刺耳的呜鸣声，穿过敌人的身体，然后和敌人的血液融化在一起。 嘶哑的怒吼和利剑的撞击声吓跑了森林里所有的飞禽走兽，战争很激烈，那一个个流淌鲜血饱受摧残倒下的精灵或许在战争结束后的几百年都不会让人忘记。 除了赛亚在东方进行着反击，北方的艾拉斯族精灵，在艾拉斯王－－新月的带领下，也召唤出冰雪利剑冲向凤岗族牢固的阵地，凤岗族的阵地上顷刻间遍布着双方精灵的血；在西方，还有昆渊，在南方，还有凤栾，四个战斗团同时对敌人进行着反攻，他们是凤岗族全部的力量。 今天是决战，等待半个世纪的决战。 今天也有最好的战机。 在艾拉斯族的圣地，魔法师银晨带领魔法战士围着神印，口念咒语，神印的光芒在咒语的召唤下渐渐变明亮，光芒穿过水晶宫，弥漫向整个森林，所到之处，艾拉斯精灵的伤口慢慢愈合，这是愈合之光，也是凤岗族精灵最害怕的光芒，艾拉斯重伤的精灵重新站了起来，投入到战斗中。 是的，神印之光，艾拉斯的命运之光，总会在艾拉斯危重时，给艾拉斯精灵更多的力量。 赛亚长啸了一声，啸声振奋了艾拉斯的战士，似乎有无穷的力量突然间在艾拉斯精灵中增长，赛亚如风般带领着部下，势如破竹般冲向敌人的队伍，呼啸的冰剑似电一样飞向凤岗族的阵地，没有精灵能抵挡。 战争似乎不再有悬念。 在快天明的时候，艾拉斯的东部，凤岗盘据数十年固若金汤的阵地一夜之间被赛亚的部队夷为平地，凤岗族整个东方的战线已经被击杀得满目疮痍。 随后的战争，凤岗族的精灵兵败如山倒，一批一批撤向了森林的边缘，那些死去的凤岗族精灵，则永远留在了血腥的战场上。 经过最后猛烈的追杀，东方的战斗已经结束，赛亚带领部下，急速赶到北方。 “艾拉斯的王，新月，我的弟弟，我来助你。” 赛亚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体内的力量渴望如倾泻的瀑布般迸发，赛亚急切地想站在新月的身前，用冰剑替新月刺穿敌人的身躯。 新月是赛亚愿意用生命来保护的人。 两军的合力，战斗力立刻增加，黎明的光芒到来之前，北方的凤岗族精灵也败退到了森林的边缘，很快地，西方和南方的凤岗族战士也溃散到森林的边缘。 艾拉斯精灵群情激昂，在神印光芒的照耀之下，精神抖擞，凤岗族精灵的后退让他们觉得他们已经成为战无不克的神兵。 趁着胜利的曙光，赛亚带领一支部下，追向北方的凤岗族。 凤岗族的精灵已经牺牲太多，半个世纪的征战，还是不能战胜艾拉斯族的军队，或许，命运还未到毁灭艾拉斯族的时候。 当赛亚的军队追赶过来时，凤岗族的精灵仓皇向东逃去，其它方向的凤岗族精灵见大势已去，也一路东逃。当紫色的太阳从星球的东方缓缓升起的时候，敌人终于溃退到地平线的下方。 持续半个世纪的战争，终于结束。艾拉斯精灵纷纷飞到泣箩高高的树枝上，静静体验着很久未曾有过的平静，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不过，战斗虽然结束，战争的气息不会这么快消散，在艾拉斯的森林中，鲜血流成一条条小河，双方倒下的精灵的血液，染红数不清的枝叶和青草。 第二章 艾拉斯精灵 艾拉斯族，水晶宫。 紧张的气氛终于消退了一些，数十年以来的沉重，终于可以舒缓一下。 傍晚时分，整个艾拉斯族的精灵微笑着迎接艾拉斯王，新月的回宫。 笑容是可以弥漫整个森林的，但很多熟悉的欢快的面容，却再也看不见。 胜利有喜悦，也有悲伤，战争就是这样。 赛亚望着宫外的森林，鲜艳的泣箩树，在紫色的日光下，很耀眼，也很刺目。赛亚想起森林的地下，又会增加很多阵亡子民的尸体，心口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刺痛。 不过，还好，王国依然存在。 水晶宫也依然美丽，站在水晶宫的楼台上，赛亚仔细再看了一眼整个宫殿，宫殿的恢弘仍然是那么震撼人心。 赛亚轻轻呼了一口气。然后，他见到了那张温暖的脸庞，对他来说，最重要也最熟悉的脸庞，紫云。 紫云轻轻跑了过来，搂着赛亚，我们终于胜利了。 对，我们胜利了。 我们守住了一切。 嗯，我就知道你会的。 不过我好累。 没关系，现在我们有很长的时间来休息。 艾拉斯族已经经历了漫长的战争。在这个紫色的星球上，仇恨蔓延到很深、很深的地步，也几乎没有被抚慰的时刻。凤岗族对艾拉斯族的入侵，也持续了很多个世纪，而紫水族时断时续的合作，并不能减轻艾拉斯族多少压力。 时间在缓慢中冷冷地向前过着。 艾拉斯族的人有着修长的身材，脸庞也很俊美，赛亚是他们中的佼佼者。当然，除了新月之外。新月是赛亚的弟弟，有一副更俊俏的脸庞，新月的脸庞上是清澈而干净的绿眼睛，连赛亚也为新月自豪。难能可贵的是：新月有着更纯正的血统，作为艾拉斯王的小儿子，新月的母亲是有着纯正血统的紫水族公主，新月诞生那日时，老艾拉斯王就面露笑颜，近千年沧桑的脸上，露出难以常见的笑颜。然后艾拉斯族长老就知道，新月的未来，一定很灿烂。 新月有着艾拉斯皇室最纯白的血液，赛亚却没有，赛亚的血是红色的，海斯婆婆说，赛亚小的时候，被凤凰咬过，然后血就变成了红色，老艾拉斯王在看到赛亚的鲜血时，总会不经意间露出厌恶的眼神。 谁都知道，老艾拉斯王喜欢的是新月。 新月在二百岁的时候，从父王那里继承王位，然后老精灵王去了一个很遥远，听说也很温暖的地方。不过不管怎么说，赛亚在内心疼爱着这位弟弟。新月笑起来很迷人，可是自从新月成为艾拉斯的王之后，新月的笑容就少了，赛亚喜欢看见新月的笑，赛亚也在心里发誓，在未来的岁月，一定用自己的全部来帮助新月，让更多的笑容出现在新月的脸上，赛亚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凤岗族被打败，可艾拉斯森林里的每一个精灵都知道，在未来的一天，战争会再次发生，眼前只不过是这一轮的胜利，并且这胜利归功于神印，艾拉斯的神印。神印的光芒能够愈合艾拉斯精灵的伤口，恢复艾拉斯精灵的体力，能给艾拉斯族增加力量，每次，神印都神奇地带来战争的转机。可是，神印也有缺点，神印的光芒只有在灵气饱满时才会爆发，重要的是，神印的能量并不是源源不竭的。 这一点，新月知道，在艾拉斯族禁地，新月注视着神印，脸色凝重，神印的光芒已经一年比一年暗淡，而神印恢复的间隔却越来越长，经过这次战争的消耗，没有人能预料，下一次，敌人会在什么时间进攻，神印会在什么时间恢复过来。 在艾拉斯族古老的传说里，雪灵剑是一件神兵器，剑身会散发耀眼的光芒，这种光芒是一种灵气，能提升人的意念修炼的境界。雪灵剑能源源不断地滋生这种灵气，是修炼人梦寐以求的宝贝。新月、赛亚、凤栾更知道，雪灵剑能补充神印的能量，是挽救神印的唯一灵器。但是雪灵剑被封印在星球的一个地方，那里，地势险恶，危机四伏。 艾拉斯族的长老们，留下了很多神秘的传说，也留下了很多美好的东西。 雪灵剑是一个很神秘的传说，而在水晶宫广场上，则有一个美好的东西，那就是雪树。雪树是这个森林里唯一不一样的生灵，不同于艾拉斯森林的泣箩，这棵万年的古树，开着羽绒一样白色的花朵，在紫色的衬托下，白色的花朵显得异常安静和纯洁。 雪树是艾拉斯精灵心里中最美的灵物，高贵而不可亵渎，然而，雪树花朵开得虽美丽，消亡得却很快。花落时，满天飞去的花瓣，带来说不出的刻骨铭心的相思。在森林里，除了战争，雪树花落是这个森林里唯一经常出现的无法阻止的消亡，赛亚知道这一点，更无法想像艾拉斯族的子民慢慢消亡的模样。 “新月，我的王，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愿意帮你找到雪灵剑，就算是死，我也会义无反顾。”赛亚这样思索着。 有一天，赛亚告诉新月，自己会去拿回雪灵剑。 新月绿色的眼神很忧伤，看着赛亚，没有说任何话，新月想起很久以前和赛亚一起度过的童年，那时，冲突很少，欢乐很多。三世纪前是最富诗意的世纪，种族之间很温馨，还是童年的他们，经常在森林中在紫水宫顽皮地迷藏悠扬地漫步。那样的岁月很值得怀念，然而因为战争，那样的祥和已经很久没有了，战争的血腥让很多温暖都成云烟。 新月明白，取回雪灵剑的路并不平坦，从没有人主动提出要去做，死亡是这个任务的最小代价。 艾拉斯森林历代的王都清楚地知道已经有无数的艾拉斯英雄默默地牺牲在追寻雪灵剑的途中，每当艾拉斯的王饱含泪水用残酷的命令让这些英雄去寻找雪灵剑时，这些王也知道，他们一定不会再回来。 但是赛亚决定的事，总是有道理的，部下的人更明白，赛亚决定的事，一定会成功，也正因为这样，赛亚决定的事，都能被很有效地执行。只是，他们不明白，这次，和其它时候都不一样。 凤栾用不屑的眼光看着赛亚，不屑中还带着一丝恼怒。 赛亚甚至都没有担心，有很多事情，担心都是没用的，与其让无知迷茫人心，还不如避开无知。赛亚比许多人都看得明白：命运就是这样，逃避不是艾拉斯族的未来，一些事情没有选择，也无法选择。 可是在内心深处，赛亚还是有担心，赛亚担心的只是一个人，紫云。 第三章 告别 赛亚接过飘落的一片雪花，内心如一根针刺过一般，痛得透心，并且这根针还很冰、很凉，就算是再耐得住寒的人，也觉得心冷。 “再见了，殿下，待到灿烂的雪花降落时，我们再相见。” 赛亚心里低吟着，睁开眼来。 这个梦境不知出现过多少次，每次醒来，都带来无尽的失落。 就算紫云来安慰，也抚慰不平赛亚的心。 雪花怎么会灿烂呢？ 是的，艾拉斯族的小孩都知道，雪，是不可能灿烂的。 艾拉斯族的水晶宫后面，有一片宁静的紫杉园，夜深的时候，赛亚很喜欢牵着紫云的手，在里面散步。紫云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在凝神时，赛亚总感觉空气像被凝固了，只剩下这双会说话的眼镜，带着一阵阵的温暖，流过全身，很温馨。 紫云总是会说：“别担心，我会在家等着，我占卜过，你会平安地回来。”赛亚笑了笑，握起紫云如玉的小手，其实紫云不知道，赛亚只担心她一个，想起那个真实得如同是在现实中发生梦境，赛亚内心会涌起无穷无尽的害怕，梦境里，永远都是紫云掉向一个没有尽头的冰雪悬崖，不停的落着，耳边响起紫云刺心的语句：“再见了，赛亚，待到灿烂的雪花降落时，我们再相见。” 岁月过的越久，赛亚的担心就越急促，似乎离这一天的到来也越近。不过紫云的占卜是很准确的，紫云是森林里聪明而优秀的占卜师，这次，她能占卜到路途险峻，赛亚都可以漂亮地应对。 星球有两个月亮，在固定的日子，两个月亮会同时出现在天空中，蓝色的月光，让一切看起来很神秘。 在两个月亮出现的夜晚，赛亚带紫云到水晶宫的楼台上，告别。 紫云在两个月亮之间时，是最美最温馨的，赛亚愿意看见头发被冷风吹起的紫云，蓝色的月光洒在紫云的脸上，楼台下面有花开烂漫的雪树，白色的花朵在蓝色的月光下，微微摇动着，没有比这更美的景色，紫云面带微笑，对赛亚说道：“在一个双月的夜晚，我在这里等你，那时，你会回来。”赛亚捂着紫云的手，脸色很坚定，紫云说的，他一定会做到，“双月的夜晚，我会回来。” 部下已经在水晶宫的外面等候着，赛亚到的时候，大家便上路了。 层层的枝叶影响不了艾拉斯族精灵的双脚，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艾拉斯族更敏捷的步伐，轻轻地脚步一路向北远去。 在水晶宫正北方，十里处，有一座小亭，一个人在亭内静静地坐着，是昆渊，赛亚的哥哥，也是新月的哥哥。昆渊很神秘，除了战争，平时很难见到他，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深处在想什么，以及想做什么。赛亚只知道一点，昆渊是他的哥哥，大他几百年的哥哥，只这一点，就足够了。 赛亚走进亭内，昆渊倒了一杯酒，一杯他最喜欢的最冰冷的雪酒，赛亚浅浅喝了一口，看了看这个比自己大几百多岁的兄长，有再多的话，也不需要说什么，共同的战争让他们彼此不再罗嗦。 “知道第一步的地点了吗？” “冥王山庄。” “这不是一个地点，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个山庄在哪？” “只要是地点，就有人知道。” 然后，昆渊点点头。 艾拉斯族司掌古史的长老悠星告诉赛亚，雪灵剑是一个神秘的利器，世界上只有冥王山庄知道她的秘密，并且冥王山庄还知道她藏在哪里。 只是有一点，冥王山庄在哪里，没有人知道。 悠星又告诉赛亚，在雪灵剑面前，死亡只是一个很小的代价，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赛亚并不害怕死亡，想起艾拉斯的子民，再多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悠星还告诉赛亚，战争时代，情报的来源都是冥王山庄收集的，那么赛亚就知道怎么找冥王山庄了。 离别时，昆渊对赛亚说：“赛亚，我是你的左手，艾拉斯族是我们都在保护的。” 赛亚点点头。 “你留下来保护水晶宫。” “知道。” 第四章 孔雀城 赛亚和他的部下继续向北走去，部下一共有十人，人数不多，可是却都是艾拉斯森林最优秀的人。 艾拉斯族最好的侦查师逐月，负责追踪； 艾拉斯族最厉害的使毒高手鬼谷，负责解毒、安全； 艾拉斯族最高明的暗器家尤拉，负责袭击； 艾拉斯族最伟大的占卜师古月，负责探路； 艾拉斯族最强大的意念师庞泰，负责用心智御敌； 还有艾拉斯族的易容王司徒青； 艾拉斯森林有上百个城堡，除了大部分由将军驻守，另一些则由各家族掌管，每个家族司职王国的一项技能，为王国提供魔法力量。眼前的这些部下都是这些家族的中坚力量，分别掌管着家族所负责的技能，除了这些技能，每人还有精湛的幻术。 部下中还有四位，是水晶宫的四大护卫：冷血，向阳，青云，幽梦，四大护卫分别使剑、刀，枪，鞭，幽梦是他们中唯一的女护卫，不过却都是艾拉斯族的最高护卫。 他们每一个人都和赛亚经历过生死，共有过患难。对赛亚来说，这些人不仅仅是忠实的部下，还是最亲密的朋友。 冷血是他们中最年轻的人，有着冷冷的脸庞和高挺的鼻梁，在紫色的阳光下，他的蓝色的长发格外醒目。在赛亚眼中，冷血是艾拉斯森林法力增长最快的精灵，只有一百岁的冷血，是艾拉斯族难见的奇才，半个世纪的战争，让冷血比其它任何小孩都要更快地成长，现在的冷血，已经进入成年人的阶段，随着岁月的增长，他一定会学到更强大的法术，也一会成为艾拉斯族最强大的保护者。 当他们到达水晶宫北方最高的瞭望塔的时候，逐月告诉赛亚，再有三十天的路程，就可以到达孔雀城。 孔雀城是雪域最忙碌的城镇。 战争时代，各族的侦查人员来往于这里，匆匆忙忙，使用各种各样的计谋，打探各种各样的情报，同时也散布各种各样的虚假信息。如果你没有嗅觉，你会找到值得你完全相信的相对立的两份情报。 以艾拉斯族精灵如疾风的速度，二十天已经可以跨越整个艾拉斯森林，三十天的路程，赛亚他们早已离开艾拉斯森林，慢慢进入了雪域。 孔雀城不算一个大城，但是什么族的人都有，平民和凡人更多，熙熙攘攘的街道，让孔雀城成为雪域最灿烂的明珠。 赛亚达到的时候，紫色的太阳正在东方升起，幽梦找到一家客栈，逐月和司徒青很快就消失了，就像战争时候一样，他们总是在大家的视线之外做事。而古月则走进自己的房间，再也不出来，占卜师在占卜的时候，需要孤寂和安静。 赛亚坐在房间的床上，交叉手指，手指间发出淡淡的蓝光，艾拉斯族精灵修炼的时候，体内灵气会发出这种光芒，鬼谷和尤拉在塞亚的隔壁守护。 幽梦透过客栈的窗台，看过往的市民，客栈在孔雀城的最中央，幽梦能轻易看见雪柔软地盖住了整个孔雀城，人们繁忙做着交易，眼见现在繁华的样子，想象不到战争时候，各路的人反反复复地来往，这座城市会繁华到什么程度。 向阳和青云坐在客栈中的一张桌子旁，在这里，他们还能找到不错的艾拉斯族雪酒，雪酒最能刺激艾拉斯族精灵冰冷的血液，是艾拉斯族精灵唯一不能割舍的享受。冷血却不能喝酒，在城市的最高处，冷血冷冷地注视着各路的行人，没有放过一张面孔。 正午时分，庞泰在自己房间用意念告诉赛亚，今晚时分，孔雀城主会在白云宫宴请殿下。向阳在客栈接住了请帖，庞泰能用强大的意念感应到他见过人现在的想法，在感应到向阳的思想后，庞泰告诉了赛亚。 “知道了。”赛亚也用意念告诉庞泰。 傍晚时分，赛亚，庞泰，向阳，青云来到白云宫。 大理石砌的白云宫很纯美，高耸入云的门柱威严而肃穆。孔雀城主很礼貌地在白云宫门口迎接赛亚，孔雀城主有一双很小的眼睛，下巴上还有一缕小胡须，但是眼睛深处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野心。 赛亚是艾拉斯森林的二殿下。 在孔雀城，几乎所有精灵的信息都有记载，孔雀城主很清楚眼前的赛亚。 在记载中，赛亚是一个英俊的精灵。 赛亚还是一个聪明的精灵。 在艾拉斯，赛亚有着最强大的幻法术，法术甚至超过了艾拉斯的王新月。 所以孔雀城主很谨慎地招待着赛亚。 大厅内，孔雀城主看了看赛亚四人一眼，问道：“二殿下这次光临孔雀城，不知道为何事？” 赛亚开门见山，直接说道：“打听冥王山庄。” 孔雀城主笑了笑，说道：“这可真难倒我。” 赛亚也笑了笑，道：“想不到这孔雀城也有难倒城主的事。” 孔雀城主也笑了笑：“不仅有，而且还很多。” 赛亚乘机问道：“是吗，还有那些呢？” 孔雀城主喝了一杯酒，反问道：“都说孔雀城是我孔雀城主的，二殿下，你也这么觉得么？” 赛亚问道：“难道不是？” 孔雀城主哈哈一笑，说道：“别人都说二殿下能察言观色入微，今天怎么故弄玄虚呢。” 赛亚也哈哈笑了一声，道：“好，今天只谈风月，不谈玄虚。” “好，喝酒。”孔雀城主端起一杯酒，对着赛亚一饮而尽。 孔雀城的夜晚很壮观，蓝色的月光下，紫色的灯笼挂满各家各户，街上人来人往，老人、小孩很随意地在街上漫步。 孔雀城主和赛亚站在城楼上，静静地看着城下的人流，孔雀城子民的脸上都有一种难以说出的悠闲，他们的举止神态透露出内心深处的自信，比起艾拉斯子民坚定但沧桑的颜容，赛亚觉得，孔雀城的人们很幸福。 “如果世界没有战争，人们会像这样生活。” 孔雀城主说。 赛亚点点头，蓝色的月光挂在天空中，皎洁的蓝色是令人向往的颜色，这样的夜晚，意境很好，很适合小孩们自由自在地游戏，在三个世纪前，赛亚就是那些小孩中的一个，那时，还有新月，还有紫云，那也是一段自由自在的安详的日子。 “孔雀城是个很适合生活的地方。” 赛亚说道。 孔雀城主点点。 “但愿她能永远保持这样的样子。” 赛亚没有说话，眼睛移向了远方，移向了水晶宫的方向。每当出门在外的时候，只要眼睛向着水晶宫的方向，赛亚内心总是酸酸的，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太复杂了，说不清楚。 告别了孔雀城主，回到客栈，庞泰对赛亚说：“殿下，我感觉不到他的想法。” 赛亚笑了笑，点点头。 庞泰又说：“不过还是要对他提防，这人有野心，我只能感受到他话语背后的情感，无法探知他内心深处的思想。” 赛亚说道：“他有意识墙，保护起他的思想，但是别担心，他这人不算太坏。” 庞泰说道：“是。” 赛亚道：“逐月回来没？” 庞泰回答道：“还没，司徒青也没回来。” 赛亚点点头，说道：“行，先去休息吧，都小心点。” 庞泰点了下头，和向阳、青云退下。 在第一缕紫色的阳光还没完全显露的时候，冷血从窗户闪入赛亚的房间，在所有人当中，只有冷血会这么自由地进入赛亚的房间，进入的时候，手上多了三根细细的白针。三条人影在客栈的屋檐一闪而逝。冷血又从另一扇窗户飞了出去，如刀光，也如剑影，赛亚似乎还没从静坐中醒来。 一刻钟过后，冷血又从窗口跳了进来，摇摇头，对赛亚说道：“殿下，没有追到。” 赛亚点点头，表示知道。 冷血说道：“昨天我们进城时，有三个凤岗族的人也到来，最后在一个胡同一闪而失，我没有再追下去。” 赛亚说道：“你做的很对，一路而来，我们似乎太顺利了，现在他们出现了，我反而放心了。” 冷血点点头，说道：“是的，殿下，他们不会伤害到您一点。” 赛亚点点头，道：“我知道。” 停了一会，赛亚又说道：“去休息一会吧，晚上来我房间。” 冷血道了声是，便退下。 对于冷血的保证，赛亚从来没有怀疑过，因为冷血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去做，即使付出性命。 正午，庞泰用意识告诉赛亚，逐月已经回来。 赛亚房间，逐月说道：“殿下，孔雀城有一个孔雀庄，庄主天遥，控制着大部分的孔雀城，城内所有帮派都有他的心腹，包括两个势力稍大的帮派，城主旁边甚至都有他的手下。” 赛亚点点头，皱了皱眉头。 逐月继续说道：“天遥有两个法老，四大高手，家卫三百。” 赛亚问道：“孔雀城主呢？” 逐月说道：“孔雀城主似乎是孤家寡人，除了有一个管家，没有其它任何人。” 赛亚说道：“看来还真小瞧了这位城主。” “不过没关系，先下去休息一下。” 赛亚接着说道。 逐月和庞泰退下。 古月自从进入房间，就一直在休息，在必要的时刻，他会对赛亚说话，赛亚也从不主动找他。有些人就是这样，多余的话从不浪费一句。 晚饭时分，赛亚对庞泰说道：“我们需要再见孔雀城主一面。” 庞泰道：“殿下，您吩咐该怎么做。” 赛亚说道：“幽梦和鬼谷留在客栈，庞泰、尤拉、冷血、逐月子夜时分随我去。向阳和青云负责警戒。” 子夜时分，幽梦站在窗口，拨弄着紫色的烛光，孔雀城的大街上已经很安静，人们应该睡的很香，幽梦看了看布满星星的天空，星星也很安静，似乎进入梦乡。五条人影飞快地从窗口划过，如五道朦胧的丝带，转瞬消失，然后，幽梦吹熄了烛光。 幽梦有一头很长的黑发，幽梦的家族是艾拉斯族最忠心守卫者，几十个世纪来一直掌管着水晶宫的护卫任务。在三个世纪前，幽梦的哥哥幽云是护卫团的护卫长，负责艾拉斯族最重要宫殿的警卫，在三个世纪前的战斗中，为了保护老艾拉斯族王，幽云死在抵抗凤岗族的战争中，之后，幽梦成为水晶宫的护卫长。 多年的战争经历，让幽梦明白了死亡的意义，在知道赛亚去寻找雪灵剑之后，为了艾拉斯族，为了赛亚，幽梦毅然决定帮助赛亚。 在幽梦心中，赛亚是艾拉斯族最睿智的人，如果赛亚取不回雪灵剑，那么就没人能取得回，艾拉斯族也就没有未来。 在第一缕紫色的阳光出来之时，赛亚五人回到了客栈，赛亚的眼光永远在告诉别人，事情已经办好，不用担心。 今天的阳光很耀眼，早餐时分，孔雀城主送来了孔雀城最冷的艾拉斯族酒，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城主来到客栈，径直走到赛亚跟前，说道：“殿下，我们是朋友吗？” “有这么好的艾拉斯族酒，怎么会不是朋友？” “好！” 赛亚面带微笑，看着孔雀城主。 孔雀城主又连着哈哈大笑几声。 “今后，我就是殿下的朋友，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 说完，孔雀城主告辞了。 赛亚并没有阻拦。 孔雀城主急急回到白云宫，因为今天会是他最忙碌的一天，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 是的，在孔雀城，除了战争时候，再没有比今天更忙碌的日子了，因为天遥死了，很忽然地死了。孔雀庄内，天遥死的很体面，身上没有一丝血迹流出来，天遥的护法长老和四大高手也死的很体面，衣衫完整，甚至连兵器都很好地在身边。孔雀庄的家卫已经四散而去，剩下的，只有几个很忠心的护卫，他们留在庄内处理后事。 孔雀城主很体面地给孔雀庄庄主天遥主理了丧事，没人会怀疑，孔雀城主能杀了天遥庄主。不过就算怀疑，也没有用，因为孔雀庄很快就会不存在。 接连几天，孔雀城一切都很正常，客栈照常营业，赌坊也依旧人满，酒坊的生意也很好，银座的老板还是那样热情地招待客人。 孔雀庄的事情好像没有发生一样。 然后，赛亚收到孔雀城主送来的一个盒子，盒子里有三重机关，这难不到尤拉。 盒子被打开了，里面有一个纸条，上面写着“碧云楼”。 第五章 碧云楼 碧云楼是孔雀城里最好的酒楼，但是碧云楼有一条规矩，一条很平常的规矩：碧云楼没有王公贵胄，没有杀人犯，也没有小偷，只要进入碧云楼，不管你在外面是什么人，你都会受到上帝般的对待。 在这里，碧云楼的伙计会永远带着微笑，你也不会觉得因为太礼貌而受拘束，你可以让伙计给你送上任何你想要的佳肴。 可惜赛亚是不需要吃太多东西的人。 碧云楼的人不认识赛亚，但认识庞泰，在看到庞泰很恭敬地站在赛亚身后时，碧云楼的老板出来了。 “你是赛亚？” “好眼力。” “殿下英姿威武，想不知道很难。” 赛亚笑了一声。 “那么，你有何贵干？据我所知，艾拉斯族精灵很少来碧云楼吃饭。” 逐月皱了皱眉头。 “我倒是头一次碰到有人问我来酒楼有何贵干？” 赛亚笑了笑说道。 碧云楼的老板皱了皱眉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请。” 赛亚一行人和老板来到一间很豪华的房间，宽敞、明亮。 “碧云楼的规矩，想必各位都知道，就算不知道，这位庞爷一定听说过。” “知道。” 赛亚回答道。 不一会，伙计送来了很冰的艾拉斯族酒，很符合艾拉斯族精灵的口味。 老板说道：“殿下需要什么，请尽管吩咐伙计，我们保证给你送来最好的佳肴。” “好。”赛亚点点头。 “不过，我想先见你们的老板。” 老板皱了皱眉，说道：“我就是老板。” “你不是。” 赛亚喝了一口酒，酒从口一直冰到心，然后再像火一样在心里烧了一下，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艾拉斯族精灵喜欢这样的感觉，塞亚的眼色很坚定，坚定到老板说任何话，都显得很没有力量。 老板摇了摇头，转身出去。 不一会，两位白发护卫领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进来，白发护卫的年龄很大，头发比碧云楼所有的精灵都要长，慈眉善目的老者进来之后，门外已经站立了两排卫队，老者一头银发。庞泰的意识早已感觉出，这位就是碧云楼的真正老板。 碧云楼并不是真正的酒楼，碧云楼真正的生意是情报的收集与交换，战争年代，碧云楼是各族人士的驻点，你可以用足够多的黄金换来你想要的任何情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情报，任何事情似乎都与碧云楼无关，酒楼也只是简单的掩饰。碧云楼从来不袒护任何一方的势力，而各族的势力都有求于它，所以碧云楼能存在很多很多年。没有人能知道碧云楼的老板活了多少年，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被人给遗忘了。 老板身上散发着一股逼人窒息的气息，赛亚抬抬头，看了老板两眼，老板也打量了一下赛亚，眼神里没有任何变化。 “听说你找我。” “是。” “找我何事？”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为何事。” “你怎么确定我会告诉你。” “因为只有你知道。” “我可以不告诉你。” “你不会。” “噢？” “因为你很聪明，恐怕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你更聪明的人，你也活得长久，活得长久的人知道的多，也更懂得珍惜自己。” “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没有人能威胁谁，你可以选择做，或者选择不做，一切都在你自己。” 塞亚的眼神很平静，好像天塌下来，他依然是这种眼神，老板冷笑了几声，说道：“你也很聪明。” 赛亚笑了笑。 老板又说：“有时候，和聪明的人说话，就是直接。” 赛亚又笑了笑。 老板：“其实我该重新认识你。” 赛亚依然笑了笑。 老板停了一会，说道：“其实你不该来的。” 塞亚：“可是我已经来了。” 老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你走进碧云楼的那一刻，答案就已经有了。” “是什么答案？” “现在我想休息，不想再说。” 赛亚点点头，别人想做的事，永远不要太反对。 对赛亚来说，他可以等，耐心地等。 老板走后，赛亚一行人一直在房间里等着，心平气和地。 傍晚时分，一个伙计送来一个请帖，上面写着：三天后，晚上，碧云楼。 孔雀城白天时，依然很繁忙，而在深夜时，依然很安静。 三天后的夜晚，赛亚准时出现在碧云楼，随同的有庞泰，逐月，鬼谷。 出现在碧云楼的还有孔雀城主。 老板把他们迎进碧云楼最高大的孤楼，楼外，一位头发很长的白发老护卫守卫着，四周还有很多的巡视的卫队。 招待他们的，除了艾拉斯族的雪酒，还有碧云楼最自豪的佳肴。 没有人会反对碧云楼的佳肴，除非这人不正常。 老板喝了杯艾拉斯族的雪酒，身上那股逼人的气息已经没有了。 庞泰已经能很轻松的站在赛亚身边，甚至还能感觉到老板的思想，不过老板似乎有点和前几天不一样，但是也不能明显地感应到有什么不一样。 老板停了停，说道：“今天来的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不该停留在琐碎上，不过我却想讲往事。” 赛亚：“老板的往事一定很吸引人。” 老板：“是的。” 老板接着说道：“我已经忘记了我出生在何时，太久了。后来发生了很多的战争，见过很多死亡。在这个世界，让人死亡应该是一件很难的事，可是我们自己还是很容易就让死亡发生了。” 老板喝了一杯艾拉斯族酒，脸上泛过一层红晕，接着说道：“赛亚，你一定是个很聪明的人。” 赛亚没有说话。 “孔雀城主能交上你这样的朋友，实在是他的好运。” 孔雀城主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也没有说话。 “能这么有效地除掉孔雀庄，只有赛亚你做的到，而能够这么快让孔雀城恢复平静，没有你赛亚，孔雀城主也做不到，是吗，孔雀城主？” 孔雀城主笑了笑：“是。” “据我所知，孔雀城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至少还有两股强大的力量在城里。” 孔雀城主点点头。 “不过已经没有大碍，孔雀城主已经办理得了。” “但是能在这么少的死亡面前做到势力转移，赛亚，你是一个难得的人。” 赛亚依然没有说话。 老板站起来，在房间来回走了几圈。 “我的存在，几乎就是一个迷，不过赛亚你还是知道了。” “是的，孔雀城主告诉我的。孔雀城主给了一个机关盒子，里面写了碧云楼，我想碧云楼肯定不简单，不然为何要将这么简单的纸条写在机关盒子里。” 孔雀城主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老板点点头，“我想也是。孔雀城主为了报恩，一定会说出来。所以你就猜到第一次见你的老板不是真的老板。” “是的，他像一个老板，但是不像碧云楼的老板。” “噢？” 赛亚笑了笑，没有说话。“我在他身上下了很重的结界，没有人能入侵他的意识。庞泰不能，难道你能。” 赛亚还是没有说话。 老板笑了笑。 “所以，赛亚，你是聪明的。” 老板又在房间来回走了一圈。 “其实，赛亚，有些事真的那么重要吗？” “是的，为了我的族，我必须得做。” “即使付出再大的牺牲？” “是的，应该没有比失去整个艾拉斯族更大的牺牲。” 老板点点头，脸上的红晕似乎深了一些。 “多少世纪来，我能分析出各种情报，可是我没法预测到遥远的未来。” 赛亚和孔雀城主都点点头。 “赛亚，我能告诉你冥王山庄在那，但是告诉你后，真正的死亡也就开始了。” 赛亚的眼神变得很悲哀，心情变得很沉重，老板意念的封锁圈似乎变淡了，赛亚已经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些信息，但是这变淡似乎不是老板自己故意留出来的。 赛亚说道：“我知道。” 老板的脸色更红了。 “赛亚，很多世纪前，其实我也是艾拉斯族精灵。” 赛亚点点头，没有一丝惊讶。 “冥王山庄也许你容易进去，但是要找到你要的东西，恐怕就不那么简单。” 赛亚点点头，低低的叫了一声：“前辈。” 一缕白色的血丝从老板口里慢慢流了出来，赛亚如闪电般，飞奔到老板身边，扶住已经摇摇欲坠的老身躯，赛亚内心忽然生出很浓、很浓的亲切感。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 白色，只有艾拉斯皇族的血才是白色，整个艾拉斯皇族精灵，除了自己被凤凰咬过，是红色，其它的皇室精灵都是白色。 “很久以前，我也住在水晶宫。”老板继续说道。 赛亚点了点头，血从老板口里流出得更多，鬼谷用手检查了一下，老板早已经中毒，“红殇”，凤岗族的毒，从凤凰的胆汁中提炼出来的，没有解约。中毒后全身慢慢变红，到最后全身渗血，死亡。 老板接着说道：“赛亚，我的死只是对你的警告，并不是必须的。他们只是要你明白，死亡，不是你能控制的。” 说完，老板抬头向窗外看去，眼神变得很柔、很柔，远方或许有他的期待，现世已经没有他的牵挂了。 赛亚轻轻放下老板，碧云楼白发老护卫走了过来，假老板也走了过来，抬走了老板，偌大一个房间只剩下赛亚、孔雀城主一行人，不过有个碧云楼的守卫没有走，已经不需要走了，他轻轻挥了挥脸上，脸上慢慢变成另外一副模样，俨然是司徒青。 司徒青走到赛亚跟前说道：“殿下，是我无能，还是救不了老板。” 赛亚摇摇头，说道：“不是你的错，你辛苦了。” 司徒青入城后，便易容为碧云楼的一个伙计。 碧云楼的动静没逃出他的眼镜，在赛亚到过碧云楼之后，他易容为老板身边的一个守卫，在这三天内，凤岗族的杀手入侵了两次，第一次老板身边的一个白发老护卫战死了，第二次是昨天晚上，老板亲自动手，退败了凤岗族的杀手，但是老板怎么中毒的，司徒青没有察觉出来。也许碧云楼有叛徒，也许还有使毒高手，也许这永远都是一个迷。不过已经不重要了，未来还有更重要的事。 回到客栈，冷血已经等着，赛亚回到房间，冷血告诉赛亚，凤岗族的三个人已经被杀死，不过似乎是凤岗族的六级护卫，不值得担心，倒是凤岗族在孔雀城的据点已经转移了，没有查到任何消息。 赛亚点点头，说道：“不用担心，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 赛亚在老板最后死去的瞬间，已经用意念获取到足够的信息，关于冥王山庄的事情，他一家知道该怎么做。 离开孔雀城的时间也到了。 孔雀城的城楼上，孔雀城主给赛亚倒了一杯很冰的艾拉斯族酒。 “殿下，请不要介意，一路上我不能陪您。” “城主客气了，孔雀城现在还很需要你。” “那么殿下，祝您好运，在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出现。” 赛亚面露微笑，点点头，举起酒杯，同孔雀城主一饮而尽。 离开客栈的时候，古月告诉赛亚。 “殿下，在最危险和最不危险的地方，都有危险的事情发生，不过，殿下，别担心，我会在你身边。” 塞亚点点头。 赛亚眼神很坚定，像海斯婆婆一样，只是赛亚剑一样的眉毛上，带着一丝微笑。 第六章 向北的路 一行人再向北走去，雪慢慢变得很深很厚。艾拉斯族精灵轻盈的脚步，没有让积雪发出一点声音，向阳和青云在前方，一直与大队保持一里的距离。 幽梦和古月在赛亚身边，后面是庞泰、鬼谷、尤拉和司徒青，逐月、冷血在最后面。 庞泰有着长长的白胡须，古月则披着金色的头发，和幽梦的长发一样，在风中，会偶尔地飘起。 赛亚轻轻迈着脚步，脸上带着一丝浅笑，一直向北走，在碰见下着雪树叶子大小的雪片时，就慢下来，你会找到你要的地方，这是从老板意念中获取的信息，也是老板最后留给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信息。 一路而来，除了休息，就是走路，艾拉斯族精灵觉得，在雪地里走路，应该是一种很浪漫的事情。在浪漫的时候，赛亚就会想到紫云。 “你在干什么呢？是否在楼台上向北看着？” “紫云，很想你。” 紫云是紫水族的公主，在前三世纪时，赛亚、新月在紫水宫和紫云一起长大。紫水族的人住在远离大陆的海面，紫水宫外面就是大海，海水里，总会有金灿灿的水灵鱼围绕着紫水宫游动，水灵鱼高兴的时候，能在水面上飞一会，而赛亚会带着紫云，趴在栏杆上，看那些飞翔的水灵鱼；海面上还有一种鸟，蓝灵鸟，蓝灵鸟有着巨大的白肚皮，浅蓝色的头，浅蓝色的翅膀，飞翔的样子很憨厚，也是赛亚和紫云最喜欢看的。想着那些，就如同在梦乡、在童话里。 那些是赛亚和紫云的童话。 道路已经不再平坦，经过很多被雪盖得严严实实的雪山，在三天后，赛亚他们到了一处山涧，厚厚的冰从地面连到地底，看不见深度的地底。山涧大概有五十丈宽，赛亚想到古月的那句“在最危险和最不危险的地方，都有危险的事情发生”，这里会有危险吗？ 庞泰的意念没有感应到任务危险。 向阳和青云在前面，犹如一道闪电，飞越而过，在山涧的对面，应该会有敌人吧。向阳和青云仔细检查后，仍然没有任何危险的迹象。 古月，尤拉，司徒青依次飞越而过。 赛亚几人也飞过。 翻过对面的雪坡，在雪坡的下面，有一处很平整的平原，平原的尽头，正北方向，耸然立着千丈的冰川，连绵不断。庞泰意念中立刻出现刺心的警觉。 赛亚也预料到了。 如果你是敌人，这里是最好的设伏地。 古月站在面前，手伸向耸立的冰川，金色的头发在风中轻轻地飘着，古月闭上眼睛，一股灵力弥漫向整个冰川，之后，古月告诉赛亚：“殿下，蓝色的月光下，是我们翻越冰川的最好时机，两座山峰之间，是敌人最空虚的地带。” 庞泰用意念沿伸到东北位子的山峰之间，警觉似乎变淡了很多。 赛亚布下一层厚厚的结界，把大家都织在结界内，再强的意念，也穿透不了赛亚的结界。 “冷血，如果你是敌人，你会怎么做？”赛亚说道。 “我会用冰块，暗器在山顶和山腰袭击，在山川脚下设伏。不过，殿下，除非我死，否则决不会让他们伤您半分。” 赛亚点点头。 离夜晚还有一点时间，众人在赛亚的结界内修养体力。赛亚看了看对面的冰川，有看了看众人，脸色凝重了一分。有太多的艰辛，和这群人共患过，不是自豪的战友，便是亲密的朋友，每一个人都需要安全翻越过去。 今夜的不是双月，空中升起一个如蓝莓的月亮，蓝色的月光，透着神秘。 白色的琳琅法袍，在风中被轻轻吹起，赛亚缓慢地向山壁走去，用手织起一层薄薄的灵气，平原上似乎没有任何危险。一阵风轻轻扫了过来，吹散了一点灵气。庞泰、古月、尤拉他们也分散开，向两座山峰之间走过去。 风似乎又停了。 又起，如亲人的手抚慰脸庞般，暖暖地。 赛亚停了停，内心深处忽然感到一丝邪恶的冷笑，很冷，很冷。赛亚用手在面前画了一个圆圈，淡淡的蓝色，在月光下，没有任何人看见，口里低吟了两句，蓝色的圈围住所有的人，然后一闪身，飞快向山壁下奔去。 庞泰、尤拉他们也随着飞奔而去。 赛亚用意念告诉大家两个字：“厉风。” 凤岗族有四大杀手，两家杀手组织，千百年来，专门研究各种暗杀绝技，进行各种暗杀任务。 厉风是四大杀手之一，他的绝技是风幻，风幻是一种很温暖的风，在最温暖的时候，来刺破人的喉咙。死在温暖中或许是件很惬意的事情，至少，比持久的痛要好得多。 赛亚感觉不到厉风的位置，庞泰也是。 风现在似乎是轻柔的，只是有点冰冷。 尤拉用意念蔓延了眼前的山川，然后对赛亚说道：“向阳、青云和我先上去，殿下，请放心，我们会保护你。” 赛亚点点头。 没有人能比得过艾拉斯精灵的速度，只见三道光影倾斜而上，淡淡地三条人影似乎带着三条丝带，片刻功夫，便飞到了山顶，几声轰轰的声音也传入到大家的耳朵，落在山壁下面的平原上，塞亚看过去，是几具尸体，血红的眼睛，还没有闭上，眼中还带着一点怒火，这是凤岗族的精灵。 山间的障碍被清除了，似乎太容易了。 “殿下，请你先上去。” 冷血冷冷地说道。 然后赛亚带着古月、幽梦、司徒青和鬼谷飞上悬崖。 一声冷笑传过赛亚的耳朵，让几人身上的结界也似乎颤巍了一下，冷血和逐月的右手指一挽，幻化出两柄剑，然后锋利的剑和人一起飞向了声音的地方。一片很柔和的阵风横扫过来，刺破了冷血和逐月的结界，冷血和逐月被远远地弹开。 庞泰用意念织成致密如云的意念丝，穿过阵风，刺向阵风的源头。 而悬崖上，整座冰川似乎被用刀削了一下，塌了下来，中间，还夹杂着如闪电的细细的银针，红色的针，凤凰的胆汁提炼出来的红色。 赛亚右手划了一道弧线，左手幻化出一柄利剑，弧线形成一个结界，围着悬崖上的五人，利剑如电般脱手而出，漫天飞舞，剑像有吸引力一样，吸住所有飞过来的银针。几条人影，自上而下，也快如闪电，对着赛亚飞了过来，结界与结界相撞，被撞成淡淡的白雾，如同朦胧的艾拉斯森林的白霭，久久不散去。 直撞下来的是凤岗族九级的练剑师，九级练剑师，能修炼出长虹贯日般的结界波，冲散其它的结界，自身的结界还能立刻恢复。在赛亚恢复结界的同时，九级练剑师如波涛的结界已经冲向幽梦，冲向结界已经不能再聚起来的幽梦，幽梦被如闪电般的界面波击中，落向悬崖底下。 九级练剑师下降的气势太强烈，阻挡已经是不可能。 三道能量波击中幽梦，正中胸口，三个九级练剑师，同时击向一个人。 幽梦身上没有一点血丝，在落地的时候，已经死了，软软的身子，飞扬的头发，带着无限的遗恨地死去。做为水晶宫的护卫长，不知道有没有遗恨能比得过，还没杀死一个敌人就牺牲时的遗恨，不过，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幽梦不应该再来想，也不需要这样想。 敌人不是用来轻视的，也更不能被忽略。 赛亚内心如刀绞，嘴唇微动，双手幻化出成千上万的冰剑，冰剑周围绕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密密地裹着利剑，向三道能量波疾刺过去。赛亚是艾拉斯森林最伟大的幻化师，能幻化出世界上最密，最快的冰剑，冰剑所到之处，一切成冰。 九级练剑师的结界并不能抵挡住赛亚的冰剑，在结界被刺穿的同时，利刃已经穿破练剑师的喉咙。没有血出来，因为，寒冷的冰剑让血立刻变成冰。 庞泰的意念丝没有伤到厉风，厉风很轻巧地躲过了。躲过之后，厉风朗笑一声，召唤出带着春意的暖风，温暖的风，如爱人的手拂动脸庞，也如蜜般流过心田，没有冷，没有累，没有酸，也没有苦，慢慢地，庞泰只觉得像醉了一般，情愿就这么活下去，不再有战争，不再有死亡，能陪着爱人，陪着小孩，漫步在绿草青青的艾拉斯森林里。冷血和逐月面露笑意地站着，不再在乎任何其它的危险，似乎，根本就没有危险。 赛亚路在山崖脚下，凤岗族的杀手似乎都聚拢向这边，鬼谷、司徒青已经迎了过去。赛亚挽了一下左手无名指，念了几句咒语，天空立刻飘起大雪，急急的飘向整个平原，每朵雪花带着一分寒气，带着一丝冰凉，铺向厉风幻化出的暖风，庞泰、冷血、逐月似乎被冻了一下，回过神来。雪花继续向暖风渗透，逼向厉风，厉风露出火红的长袍，显出身来，然后鼓动了一下长袍，暖风融化了逼向自己的雪花，也融化了塞亚幻化出的大雪。现在，地面上除了冰与雪，没有其它任何东西。 厉风看了看赛亚，说道：“艾拉斯的赛亚。” “厉风。” 厉风点点头。 “很漂亮的雪花。” “很温暖的春风。” “如果雪和风能一起迎敌，这个世界上，应该没多少人能抵挡。” “可是你的是暖风。” 厉风笑了笑，看了看赛亚，看了看赛亚浅蓝色的眼珠，明澈的眼珠，冷静的眼珠。 “赛亚，能有你这样的敌人，也是一件很好的事。” 赛亚笑了笑。 “可是我还是只能让你快点死。” 赛亚点点头。 冷血说道：“殿下，让我来保护你。” 赛亚又点点头，走向幽梦躺下的地方。 厉风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你，你只不过是我手下败将。” “是吗？” “是的。” “那你还不动手。” 厉风哼了一声，被塞亚这么轻视，他立刻愤怒起来，眼中的怒火像在燃烧，厉风手掌微握，聚集起灿烂的火球，火球慢慢变大，慢慢呼啸起来，咆哮起火光，冷血用剑重新聚起一道能量墙，蓝色的、透明的墙，剑随手一指，墙立刻飞向厉风。冷血总能聚集各种各样的灵气，有时，连艾拉斯森林里最年长的精灵也不知道，冷血聚集的是什么灵气，冷血则更不知道，只要冷血意念到，则会生出意念到的灵气，没有限制的灵气。 厉风幻化出咆哮的火球，火球夹带着急速的风。风没有减弱火球的力度，反而让火球咆哮的声音更大，直直地撞在冷血的能量墙上，发出很大的声音。 没有人能形容冷血的速度，在火球和能量墙相撞的时候，冷血快速地在厉风周围建立多道能量墙，错落不一地向厉风逼去，冷血的身影甚至出现在能量墙和厉风之间，飞到厉风的上方，利剑直直向下方的厉风刺去。 厉风似乎太小瞧冷血了，能量墙和冷血的剑从四面八方过来。火球撞散了第一道能量墙，可是还没飞回来，剩下的能量墙已经围到了身边，每一道重重撞在厉风身上，每一道都撞出一口鲜血。 乘着撞击的瞬间，冷血的剑毫无阻挡地刺穿厉风的胸膛。 厉风看着透胸而过的冰剑，脸上全是疑惑，过来很久，一阵恼怒从心底升起，脸庞扭曲而狰狞。 厉风连死都不愿相信，刚刚还败在自己手上的冷血，会这样杀了自己。 可是，已经太晚了，敌人不是用来轻视的。 厉风倒下，眼神中，装满了太多的愤怒，倒下了。 塞亚没有一点小瞧厉风，只不过，他知道，冷血也不应该被小瞧的。 在赛亚被袭击的瞬间，悬崖顶的尤拉、向阳和青云被一群凤岗族精灵围困住，带着血丝眼珠的凤岗族精灵，一波一波接着攻击，就算是死亡，也没有一点退意。鲜血，也慢慢在山顶汇聚起来，形成血流，形成冰。 鬼谷和司徒青也没有再让更多的精灵靠近这座山峰。地上，有太多的尸体。 赛亚轻轻捋顺幽梦长长的头发，面色凝重，逐月、庞泰站在他身旁，静静地，众人忽然觉得很冷，像大地上的冰裹在身体上一样。 向阳和青云将幽梦安葬在冰雪深窟中，冰窟外面立了一块很坚硬、很高大的冰碑。 越过山川，是很平坦的雪原。 向阳和青云有着很魁梧的身材，在雪地里，也听不到他们半点的脚步声。向阳背着一柄大刀，青云带着一柄金丝银色枪，始终在赛亚前方半里的路上走着。 在平坦的雪原，已经走了整整十天，似乎还没有走出这个原地，十天，已经足够穿越半个艾拉斯森林。 赛亚终于确信他们迷路了。在很小的时候，海斯婆婆就告诉过赛亚，整个世界，有三十三重天，除了这个星球住着精灵，很多天都住着仙灵族，仙灵族比精灵族有着更高的法力，但是，仙灵族从不干涉精灵族的事，就像精灵族，从不干涉矮人族的事，虽然精灵族自己有着太多的战争。世界最底层的是巨灵族，那里是动物的王国，各种会说话的动物，按照自己的律令生存。三十三重天外，有玄幽界，玄幽界是一个被遗忘，充满堕落、充满惩罚的地界，就像世界的另一面，属于无形的疆界，因此，没有人知道在那，只是有入口，而入口可能在任何地方。 或许雪原是玄幽界的入口？ 如雪树叶的雪花没有出现，不要说这么大，就是微小的雪末，也没有出现。 如果冥王山庄真的在前方，那么这里就不应该是玄幽界的入口，因为有太多的人进出过冥王山庄。 那么，这里该是什么地方？ 在第十一天的时候，古月停了下来。 “殿下，我们不能再继续向北走了。” 赛亚点点头。 “我们一直向北走，其实我们已经到了北的尽头，如果我没算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北极，星球的最北点。” “你是说我们一直在北极点来来回回？” “是的，因为我们一直向北走，走过了北极，我们又迂回到北极点。” “所以，我们一直在这片区域没动？” “是的。” “应该是了，极地能量一直影响着我的意念，这几天来我也发现我的意念一直很微弱。”庞泰补充着说道。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赛亚问道。 “殿下，请相信我，让我们向我们认为相反的方向走。” 赛亚点点头。 “不对，有那么多的人走到冥王山庄，为什么只有我们这么容易就到北极，还被困在这，以前更没被人说过？”向阳问道。 赛亚点点头，同意向阳的疑问。 庞泰说道：“如果没猜错，我们应该进入了迷幻阵，殿下，你还记得清幽组织吗？” “是的，记得，二世纪前，经常袭击艾拉斯古灵城堡的组织。古灵城也因为他们的破坏，而被覆灭。” “是的，清幽组织有一个法老，擅长迷幻阵，会依照人的意念，虚构出你想要的地界，然后迷惘其中的人，而一旦被困住，或许在其中沉沦一辈子，无法解脱。” 司徒青也说道：“对，在北极这个地点设迷幻阵，是再好不过。” 赛亚点点头。 古月说道：“殿下，请相信我，让我来带路。” 赛亚向古月点点头，古月说的话，赛亚从来不反对，因为古月总是在该说话的时刻，才会说话，而且从来都是不需要疑问的。 古月默默念道几句咒语，延伸出几道灵气，灵气没延伸多远，似乎进入到一个空洞的世界，感觉不出任何信息，古月向天空延伸出几道灵气，延伸到很高，很高，几乎耗尽了体力，最后只确认了绝对安全的方位。 继续走完一天的路程，前面依然是雪原。 再一天，还是雪原。 每次古月延伸出灵气，似乎都大汗淋漓，恢复需要的时间越来越长。 最后每天只能走半天，剩下半天，古月已经没有精力确认方向。 赛亚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古月，面色凝重，伸手摸了摸古月的脸颊，古月已经苍老了许多。 古月呼出一口气。 “殿下，对不起，是我无能，不过请放心，就算死，我也会带您出去。” 赛亚点点头，对着古月笑了笑。 接下来的几天，向阳背着虚弱的古月，现在的古月，除了预示方向，不能在任何事上耗费精力。 逐月一个人在前面探着路，小的险情，他都能排除，只要方向准确。 再第四天，古月用微弱声音说道：“殿下，您相信我吗？” 赛亚点点头。 “相信！” 古月苍老的脸上，渗出晶莹的泪花，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好！” “殿下，您对我这么信任，如果是死，我也会死在您前面。” 赛亚点点头，坚定地看着古月。 “殿下，这四天来，我们一直向最安全的方向走，但是四天来，除了雪原，还是什么也没改变。” 赛亚点点头。 “殿下，我在预测方向的时候，几次发现很危险的地方，都回避过去了。” “是的，我知道。” “如果我没算错，请随我赌一赌。” “你说。” “因为除了雪原，唯一有不一样的，就是危险。” 赛亚点点头，说道：“你想向危险的地方走去？” 古月点点头，几天的虚弱，古月的头发已经从金色变成银色，轻轻随风飘着，脸上也堆积起足够多的皱纹。 “我想，如果要改变，只有找能发生改变的地方。” 赛亚点点头。 “好！你带路。” 古月看了看赛亚，满是皱纹的脸上，像是舒展了一样，内心忽然觉得被烘得温暖，很柔和，而眼中，则流出晶莹的眼泪，眼泪不是为路途艰险而流，而是为信任。 在接下来的半天内，古月用最后的一些法力，预感到一个危险的入口，灵力延伸过去，如死寂一般的空洞。 进去？ 会是玄幽界吗？ 还是一个死寂的未知界。 已经没有退路了。 逐月第一个走了过去，向阳背着古月，第二个走进去。 接着大家都进去。 果然是一个空寂的世界，看似是雪原，可是天不再是紫色，而是和雪一样的白色，不再有任何声音，没有风，没有其它颜色，雪的颜色和天的颜色连成一片，分不出是天，还是雪原。 赛亚的琳琅法袍在这个世界里，也不再闪耀，古月的头发也变成了白色，变成和庞泰的胡须一样的白色。 脚踩的雪，似乎是一粒一粒的，每一粒都是一样的颜色。 单调，空荡，虚无，难受。 再继续走了半天的时候，古月早已在向阳的背上睡着了，庞泰用意念时，意念毫无阻挡地延伸到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但是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冷寂。 难道就这样完了？ 逐月依然在最前面，但是慢慢的，逐月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赛亚喊了一声逐月，但是声音一点都没有传出去，连自己都听不见。终于，逐月的身影变成和雪一样的颜色，消失了。赛亚内心像被刀割一般。转头看身边的冷血，看庞泰，看尤拉，看青云，他们也在慢慢变淡，黑色，灰色，淡灰色，白色。赛亚内心如刀绞，他们，不是忠诚的战友，便是亲密的朋友，难道就这样消散？终于，向阳和古月也消失了。身边的鬼谷、司徒青也消失了，这个白茫茫的世界，就剩下自己，一股巨大的孤独袭击过来，赛亚跪在地上，泪如雨下。 赛亚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情，自从出艾拉斯森林以来，一路上还没经历过多少事情，便失去了幽梦，在还没找到冥王山庄的影子时，便失去了向阳，失去了司徒青，失去了逐月，庞泰，青云，鬼谷，还失去了冷血，古月，还有尤拉。冥王山庄又在何方？雪灵剑则更是渺茫。 世上总有许多事情，像是受着命运的魔咒，而人，就在这些事情里炼狱。 艾拉斯族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但是艾拉斯也是一个伟大的精灵族，多少个世纪的死亡，并没有消磨掉艾拉斯精灵的斗志，许多人依然一如既往地坚持着。赛亚想想那些前仆后继的艾拉斯精灵，内心涌起太多的遗恨，艾拉斯是不应该毁在自己手上的，也不应该毁在新月手上。只是，现在，自己要先毁灭。 艾拉斯森林…… 蓝色的星光是那么迷人，星光下的紫云，更是这个世界上，命运给赛亚的最好的眷恋。 是的，紫云，我想你。 赛亚痛苦地躺在没有半粒杂粒的雪原上，想起紫水宫时的童年。紫云是紫水宫最可爱的小孩，总幻想着各种颜色的海水，因为紫水族的海水，永远是绿色，紫云最喜欢蓝色的海水，在这个星球上，这是最难实现的。海水围绕的紫水宫，可以看见最好的朝阳和晚霞，紫色的晚霞有着无法形容的美丽。海里还有金灿灿的水灵鱼，海面上有巨大白肚皮的蓝灵鸟，还有新月，满脸笑容的新月，绿眼睛的新月，带着足够多的童稚。 紫云，你在楼台上等我吗，真希望能早点回去，回到艾拉斯森林，回到最初的美好。 赛亚的眼泪像止不住一样，又像回到小孩时一样，很久，没有这么痛快淋漓地哭过。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依恋，还有很多的美好。 但是，这个地方，是我的终点。 泪水模糊了赛亚的眼睛，不知道身体是在消失，还是太朦胧。 一切都变成一个冷冷的纯白色，绝望的白色。 空虚，凄凉。 第七章 雪树叶大小的雪 赛亚醒来时，身边有一座山峰，白雪皑皑的山，还有河，还有树木。 冷血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一个字。 没有叫“殿下”。 身边还躺着其它的人，鬼谷，逐月，尤拉，向阳，古月。 有的醒着，有的还躺着。 醒着的人似乎都陷入了沉思，陷入了迷茫。 这里是哪里，我在哪？ 赛亚看了看四周，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玄幽界，玄幽界应该没有这么平静的河水吧。 谁知道呢？ 古月醒来，如同幼稚的儿童醒来，脸上带着重重的迷茫。 然后，古月笑了笑。 “殿下，我们成功了。我们走出了北极。” “我们也走出了迷幻阵。” 赛亚看了看古月，走到古月身边，摸了摸古月布满皱纹的脸颊。 “我们走出来了。” 古月说成功了，那么眼前就一定不是玄幽界，而是现实的世界。 其它几人都恢复了意识，从刚才的生死中回过神来。 确信，这就是艾拉斯森林所在的世界。 每个人都经历了一次生死。 大家互相看了看，眼中露出难得的欢欣。 “殿下，请顺着小河走。” 古月用虚弱的声音，告诉赛亚，并用手指向河下游的方向。 逐月和青云在最前面，后面是向阳，向阳背着虚弱的古月。旁边是赛亚。 微风轻轻地吹来，吹起了古月的银发，吹暖了冷血的脸庞，也吹鼓了赛亚的琳琅法袍。 “紫云，我们度过了一关。” 塞亚显得很高兴。 小河没有尽头，冷冷的水，静静地流着，滋润着河两岸的小草。 没多久，赛亚就看到了灯，河对岸的夜灯。 不仅仅是一个，而是很多，很多的夜灯。 有夜灯，就有人。 那里应该有很多很多的人。 也应该是一个很温馨的小镇。 难道这里就是冥王山庄的地域？ 不对，冥王山庄应该下着雪，雪树叶大小的雪。 而这里，夜色很好，还能够看见天，看见很蓝的月亮。 小镇上的人都很安详，环境也很恬静，是一个适合休息的地方。 当赛亚说出要去冥王山庄时，小镇的人们立刻盯着赛亚一群人，带着足够的警惕。 小镇上的人只不过是冥王山庄的子民，不过每一个子民都知道，和冥王山庄来往的人，只有孔雀城，应该说，只有碧云楼老板的人。几百年来，没有任何其它的陌生人来过。所以，小镇需要警惕。 有一位带着玉钗的人，带赛亚他们来到一家客栈。 “我叫堂主，是这个小镇的主人。” “同时还是这家客栈的老板。” 堂主有一双很明亮的眼睛，很厚的嘴唇。 赛亚笑了笑。 “那么，这个小镇和冥王山庄有什么关系。” “冥王山庄下面有六个堂主，我是其中之一。” “是吗？可是这里并没有下雪。” “不是每一处都需要下雪。” “噢？” “你的问题很多。” “是的，我还想知道，冥王山庄庄主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 “噢，那我们怎样才能到山庄。” “你更不需要知道。” 赛亚皱了皱眉，说道：“你是一个很冷酷的人。” 堂主答道：“是的。我还知道，你是赛亚，艾拉斯的二殿下。并且，你来是为了雪灵剑。我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 赛亚点点头。 “可是我不知道。”塞亚说道。 “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知道。” “什么时候是该知道的时候。” “该知道的时候。” 赛亚苦笑了一声。 “记住，没有我的允许，请不要到处走动，更不要离开小镇，这个客栈足够你们休息。” 说完，堂主便消失了。 “殿下，他并没有说谎。”庞泰说道。 赛亚苦笑着点点头。 “不过，我感觉到他的一些意念，似乎是故意留给我们的。” 赛亚看着庞泰，庞泰是艾拉斯森林最强大的意念师，能感应到见过人的意念，除非，意念被感应者用强大的法力锁着，或者被外部强大的法力锁住。意念还能杀死人，如果法力比较弱，意念就会被意念丝入侵，截断对方的意念，意念会变混浊，会变惨淡，也就会消散。 一个人如果意念没有了，那这个人还能存在吗？所以，意念杀死的人往往有很体面的死相，是很体面人的死法。 “堂主的意念留下了这样的信息：第一，小镇的北方，有一座山，山的北方，就有雪树叶大小的雪。” “第二，离开小镇，就真的是危险的。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危险。” “第三，冥王山庄是这里人的敬仰之地，是圣庄。” “遗憾的是，虽然堂主的法力不算高，但是深处的意念已经被锁住，锁得很严密。那么还有一个信息：冥王山庄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 赛亚点点头。 冥王山庄绝对不应该是一个简单的地方。 那么只有等。 同时，也能休息，恢复在迷幻阵里耗掉的精力。 古月走进自己的房间，便进入到沉寂状态，至少，还需要几天，才能醒过来。 各人也都回到房间。 客栈很干净，小镇也很平静，晚上，可以睡得很好。 第二天，除了古月，其它人都精神饱满。 客栈有很好的雪酒，味道甚至比得过艾拉斯森林的。 堂主每天都会出现一次，除了重复的回答，没有更多的语言。 该知道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 每天重复喝着雪酒，似乎也不是味道，就算雪酒再好喝。 四五天过去，古月似乎还没醒过来，甚至连意念都消失了，向阳每天会看古月三次，古月有很平稳、很微弱的呼吸，但是依然沉寂。 客栈的气氛似乎有些憋闷。 又过了两天，青云受不了这种憋闷，走出客栈，那怕是呼吸一下空气，也比喝着闷酒强。 美酒再好，喝多了也会烦。 在凡间，再美好的事情，做多了也会心生厌倦，有这样感觉的凡人，会被称作贱人，精灵似乎也是这样，也是一样的贱。 艾拉斯的精灵终于也有喝够雪酒的时候。 青云出去的时候，带那柄从没离手的银枪。青云有着魁梧的身材，在众多护卫中，青云和向阳永远是精灵王的贴身护卫，很可靠的护卫。青云的枪很快，比不过闪电，但也比闪电慢不了多少。 青云出去了一整天，天黑的时候，还不见人影。 在第二天早上，有人来客栈告诉赛亚，青云死在街道上。 向阳第一个飞奔出去，来到青云身边。尸体很干净，没有伤口，没有中毒，没有内伤，眼瞳已经惨白，但是脸上，很安详。 有人说，青云昨天在小镇四周逛了几圈，还去了好几个赌坊。 有人说，青云昨天还在瑞蚨祥买了一件很柔、很漂亮的绣花巾。 绣花巾还在青云的怀里，庞泰已经拿出来了。 不过，青云就这样死了，很魁梧的身材，很快的枪法，就这样死了。 冷血和向阳一起埋了青云，用大理石砌了很庄严的墓碑。 堂主叹了口气，回去了。 看起来，堂主也没有那么冷酷。 客栈内，众人没有一句话。赛亚也没有说话。 然后各自回到房间。 天明，逐月说他要去赌坊，然后他沿着青云出去的路，走到了赌坊。 赌坊里有很多张赌桌，有一张桌子上，坐着几个金丝袍男子，很魁梧，也很醒目。逐月直接走过去，坐了下来。 掷骰子。 桌面上有很多金叶子，一片一片，摆放得很整齐。 逐月从怀了掏出一把金叶子，放在桌面上，比起摆放得很整齐的金叶子，显得很少。 逐月眼睛盯着骰子。 最简单的赌法，比大小。 几个金丝袍男子看着逐月跟前的金叶子，脸上不屑的冷笑了一下。 可是逐月并没有看他们，甚至连意识里，都没有想他们一样。 在逐月眼中，他们就像是空气。 然后，庄家执，庄家的手很灵巧，看起来就知道是很好的赌家。 逐月把桌面上的金叶子全放上去。 庄家开。 很幸运，逐月赢了。 庄家再掷。 逐月再放。 然后开。 然后逐月又赢。 再执。 再放。 再赢。 今天逐月的运气似乎很好。 几轮过后，逐月眼前的金叶子已经增加好几倍，没有一次失手。 逐月没有停手的意思，冷冷盯着骰子，依然一把一把地放。 几炷香之后，逐月跟前已经摆放了很多金叶子，而庄家已经满头大汗。 几个金丝袍男子也睁大了眼睛，看着逐月。 在庄家双手颤抖时，一个金丝袍男子抓过一把金叶子，与逐月对着押。 逐月赢。 再押。 逐月再赢。 没有要多久，整个赌坊的人都来看逐月的赌局，几乎没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赌客能全赢。 于是，大家都等着，等着看，逐月何时会输。 傍晚时分，逐月跟前的桌子上，已经堆满了一整桌的金叶子。 庄家早已全身湿透。几个金丝袍男子全也脸色青白，或许，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还有人能一盘不输地赢这么长时间。 是的，逐月一盘没输。 当蓝色的月亮升起来的时候，逐月离开了赌坊，带着两大麻袋金叶子。 赌坊的人没有阻拦。 金丝袍男子也没有。 两麻袋的金叶子，应该可以做很多事情，建一个辉煌的宫殿，或者建一个小城，或者开很多赌坊。 总之，逐月回到了客栈，将两麻袋金叶子放在大家跟前。 赛亚没有任何表情，庞泰也是，尤拉更是。 将金叶子放在大家跟前后，逐月便回到房间，倒头便睡。 赛亚看着窗外的月色，一动不动，似乎有些不正常，但又说不出到底什么不正常。古月还没醒来，青云已经牺牲了，冥王山庄在哪，庄主是谁，还是一个谜。 天空中，已经有两个月亮，也不知道经过多少次轮回，紫云，应该在楼台上吧。紫云永远有能温暖人心的眼神，世界上最美的眼神，紫云的眼神总像在告诉塞亚，殿下，请放心，我会为你祈福的，你一定会成功，我会等你。为了艾拉斯的子民，紫云，请继续等待。 艾拉斯是一个伟大的精灵族，有最优秀的魔法师，最善良的子民，最美丽的森林，也有最年轻、血统最纯的王。新月，我会让笑容永远在你的脸上的，因为自从你成为王之后，便没有再见到你笑了，为了你，为了子民，也为了艾拉斯族，我们需要很好地活下去。 第二天，逐月背着两麻袋金叶子，再次来到赌坊。 可是，逐月被守卫拦在外面。 “你不能进去。” “为啥，难道你们不做生意。” “做，但是不为你做。” “哦，这就是你们的经营之道。” “是的，你进去，这里就不再是赌坊。” “哦，是吗？” “是的，你进去，这里会倒闭，你知道。” 小镇的赌客都围了上来，更多的人只是想看热闹，特别是女人，看赌坊的热闹。曾经，多少女人因为赌坊而伤心，而流泪，因为赌坊让她们家破人亡。现在赌坊变成这样，似乎是一件很解气的事情。 可是逐月并没有做多少解气的事情，除了两麻袋金叶子外。在听到守卫说自己进去后赌坊会倒闭时，逐月就没有进去。 人群中，堂主又摇摇头。逐月去了丝绸店，用两麻袋金子，买下了丝绸店所有的丝绸。简直是疯了，两麻袋金叶子只买来一个丝绸店的丝绸！ 是的，逐月像是疯了。可是，逐月毕竟没疯。 丝绸店的老板一下子得到这么多金叶子，然后老板在店中想了半天，半天中都没回过神来。 丝绸店的老板这辈子想都没有想过这么多钱，现在自己居然赚了这么多钱，公平赚来的，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换成任何一个平民，都不会相信。丝绸店老板想笑，大笑一整天，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就是太值得大笑。 可是，没有过多久，丝绸店老板就笑不出来了。第二天早上，丝绸店老板疯了，真真实实地疯。 两麻袋的金叶子全被抢光了，被小镇的居民、自己多年的邻居抢光了，眼看到手的财富，就这样没有了。于是丝绸店的老板疯了。 其实整个小镇都快要疯了，有多少人能见到这么多钱而不疯的呢。 堂主来到客栈，叹了口气，说道：“没有任何人杀了青云。” 赛亚说道：“为什么这样说。” 堂主说：“直觉。” 塞亚没有看他，他转眼看了看窗外，没有再对堂主说什么。 又过了一天，逐月又走出客栈，到傍晚的时候，有人在小镇北方的山顶上，发现了他的尸体。 山的北方，就有雪树叶大小的雪。 逐月被抬回来的时候，尸体也是很好。 客栈的气氛已经很冷、很冷。 堂主淡淡地说道：“早已告诉过了，不要到处走动。” 说完摇摇头。 冷血的剑以看不见的速度，刺向了堂主，堂主并没有躲闪。剑离喉咙还有一公分，堂主脸上的表情一点也没变化，好像，剑，不是想杀他的。 “你杀了我也没有用，有些地方不能去，我并没有骗你们。” “他们是被谁杀死的？” “不是他们。” 赛亚皱了皱眉头。 “没有任何人杀青云。” “哦。” “而逐月是被冥王山庄杀死的，因为他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这样死已经是很体面了。” “冥王山庄庄主到底是谁？到底怎样才能见到他？青云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的问题太多了，不过我还是可以告诉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该见面的时候，自然会见到。” 第八章 冥王和雪灵剑 还是向阳和冷血来埋葬的逐月。 逐月的墓，紧挨着青云的，在紫色的阳光下，他们的墓碑显得很阴沉。 埋葬逐月的时候，冷血在逐月的右下腋，发现了一个细孔，如针的细孔，穿过身体，穿过极泉道穴，逐月应该死的很快，应该没有承受太长的痛苦。 杀逐月的人，一定不简单。 塞亚想起了幽梦的死，幽梦死的时候，赛亚的心像被扎了一下，一个相信自己，毫无顾忌地跟随自己的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死去。 然后塞亚又想起了青云的死，青云死时，赛亚心像被锤了一下，青云倒下的时候，像一座山一样倒在自己的面前。 水晶宫的四大护卫，已经牺牲了两位。 赛亚想起碧云楼老板的话，“赛亚，我能告诉你冥王山庄在那，但是告诉你后，真正的死亡也就开始了。” 现在逐月死了，赛亚真正体会到了这话的含义，那么，下一个是谁呢？ 塞亚悲哀地看着窗外阴云，想起自己无法阻止的死亡，泪如泉下。 庞泰是在房间内死的，房间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最重要的是，房门是锁着的。 因为是在早上发现的，庞泰死的时间应该很短。 向阳走进庞泰的房间的时候，庞泰的脸色很扭曲而狰狞，眼神很空洞，像漠漠的一望无际的星际，没有一个亮点，也像阴云深霭中的空气，泛着灰白。 空气似乎很压抑。 庞泰是艾拉斯森林最优秀的意念师，只要他看过一个人，就能感应到这人的意念。没有人能怀疑，庞泰能这么容易就被杀死。 赛亚看了看紫色的天空，天空中，云彩在一朵一朵地飘扬，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束缚，更不会被死人所影响。 庞泰的死也找不出任何原因。这次，堂主也闭口了。 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出庄主是谁，然后是弄清楚，冥王山庄到底有什么秘密。 可是，现在，塞亚能做的只有等待。 漫长的等待。 客栈中，古月还没有醒来，他的身子依然虚弱。 几天过后，向阳已经有些焦急，按照古月的修养，古月不应该沉睡这么久，难道迷幻阵真的这么耗费灵力？ 鬼谷、尤拉和司徒青面露愁容，也没有任何办法。 也许古月会在沉睡中死去，向阳看了看古月的头发，古月的头发中已经有一些变成白色。 一天早上，在看见古月依然没有一丝反应后，司徒青显得很愤怒，他将房间的东西全部摔坏，客栈里非常躁动。 然后，赛亚带着鬼谷，尤拉和司徒青走出客栈。 只有向阳和冷血留在客栈，古月还需要他们。 堂主拦着赛亚的去路。 “你不该出来的。” “可是我出来了，并且还不准备回去。” “赛亚，你是一个聪明的人，我说过时机还没到。” “我知道。” 堂主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赛亚走了过去，堂主并没有跟上。 赛亚来到小镇北边的山上。上顶，没有人能形容眼前的景象，山的南面翠绿如春，山的北面却下着雪，雪树叶子大小的雪。 “在碰见下着雪树叶子大小的雪片时，就慢下来，你会找到你要找的地方。” 这是碧云楼老板意念中留下的信息。 那么，就是这里了。 这里也是逐月死去的地方，逐月一定是去寻找一条道路，而被杀死的。 山的北面漫天雪花，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更不要说冥王山庄，在大雪里找一条路，一定很难。 山下是一个平原，百里方圆。 司徒青第一个跳了下去。 雪下得太大，司徒青不能看见很远，可是雪落下的感觉很微妙，每一片都很有力量，像一个小锤正在砸着心口一样，更奇怪的是雪花落在地上，立刻在地上消失，不是融化，也不是堆积。 赛亚集中万分的精力，让每人用法术结成一个很厚的结界，小心地向前方走去。 越向深处走去，雪下得越密，密到连身边的人都看不见。 忽然雪似乎不再成直线下落，而是随风卷成一股激流，飞旋了几圈，铺着盖向赛亚他们，飞过来之后，每一片雪花，不再如雪树叶那么温柔，而是幻化成一片片飞刀，冰凉的飞刀，刺向结界。 结界被刺破，飞退。 飞刀很凛冽，赛亚的结界都阻挡不住，塞亚从没有看见过这么强大的飞刀，连他自己也不能幻化得出来。 司徒青并没有从雪花中退出来，他是被抬出来的，抬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穿过无数个冰洞。 司徒青走在最前面，但是在所有人中，他的结界却是最弱，飞刀最先刺破他的结界，然后很迅疾地刺穿他的身体。 看着躺在山顶的司徒青，赛亚脸色很凝重，眉头像舒展不开一样，堆积在一起。 鬼谷和尤拉站在塞亚的身边，悲痛得流下眼泪。 忽然，一股刺骨的灵力侵袭过来，灵力阴沉而压抑，压得几人想吐。 一个人影出现在山上，金丝法袍，飘扬着长长的黑发，脸色比雪花还要白，他的眼神也很深邃，像要穿透人的身体，普通人看见他时，一定会颤抖。 “我是冥王萨冬，冥王山庄的庄主。” 金丝法袍人自报姓名。 “我是赛亚，艾拉斯森林的赛亚，我需要拿到雪灵剑。” 塞亚很直接，他不想再耽误任何一点时间，因为再多住一天，只会带来更多的牺牲。 冥王萨冬眉头轻扬了一下。 “好，果然是赛亚，也只有你，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赛亚静静地看着冥王。 “不过不知道你们凭什么能拿到雪灵剑？” “为了艾拉斯的子民，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哦。” 冥王哈哈大笑几声。 “可是你连你手下死掉几个人的耐心都没有。” “那是他们不该死。” “是吗？” “是的。” 冥王摇摇头，身上散发出阴森的灵气，逼向赛亚。 赛亚连忙织起结界，笼罩着众人，不过，冥王萨冬的灵气太强烈，众人还是觉得一阵阵恶心。 赛亚呼唤出静心咒，护住心脉，然后问道： “冥王山庄到底有什么秘密？” “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什么时候该知道？” “已经快了。” “是吗？” “是的。” 冥王又笑了笑。 “我是冥王，已经活了八百多年，从没对任何人像对你这么说过话。” “是吗？” “并且我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几百年来，今天还是我第一次对人说话，所以我不会骗你。” 停了一下，冥王又说。 “你是一个有趣的人，赛亚。” 赛亚勉强笑了下，似乎冥王也没有那么冷寂。 “十天后，我请你喝酒。” 冥王说完，转眼便消逝了身影。 鬼谷看着冥王消逝的身影，目瞪口呆，他从没有看过这么快的身影，他不可能做到。 “是的，这是隐身魔法，光明魔法中的一种。” 塞亚冷冷地说道，不过塞亚怎么也想不到，冥王怎么会本该属于上阶世界的魔法。 现在只知道一点，冥王是一个太神秘的人。 自由是一件永远值得追求的事，我们还得为自由奋斗。 赛亚是一个聪明的人，聪明人总是讨人喜欢。 不管冥王有多么强大，塞亚想追求的东西，他还是会去追求的。 塞亚相信，冥王说过请他喝酒，就一定会请。 鬼谷问为什么？ 塞亚说：“因为他是冥王。” 有时候，不仅要学会相信自己人，还得学会相信敌人。赛亚做到了，所以赛亚回到了客栈。 青云的身边，又多了一座墓碑。 司徒青在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活在敌人的阵营里，在战争年代，为了不让更多人知道司徒家人的真面目，司徒家族只与赛亚一人联系。所以，连艾拉斯的王新月也不很清楚司徒家族人的面容。 但是，更多人不了解的是，司徒青是司徒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司徒青是义无反顾地追随赛亚，不管是去死，还是去做任何其它的事，现在司徒家族却再也无法将家传继承下去。 赛亚知道，在内心，赛亚是司徒青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希望与寄托。 赛亚心里很难过，甚至比幽梦死时，还难过，自己保护不了司徒青，保护不了艾拉斯最优秀的易容王，自己还能保护艾拉斯的子民吗？ 赛亚端起一杯雪酒，面色凝重，呆呆看了看窗外的星空，很久都没有动。 “紫云，你还好吗，我很想你。” 十天就像是在地狱中炼狱一般，一天比一天难过，连性情冷静的艾拉斯精灵也没办法平静。向阳的脾气越来越暴躁，除了不停的喝酒，就是摔东西，似乎一切都与他过不去。 赛亚也一天比一天沉闷，司徒青的死似乎带来足够多的沮丧，让许多事情觉得都是可以发生的，而自己没有能力阻止。 第九天时，客栈的气氛已经很不正常，堂主也没有再来。 尤拉和鬼谷都是经受漫长考验的战士，可是现在只坐在客栈的一角相对着喝酒，没有人知道，他们坐了多长时间。 冷血站在屋檐上，握剑的手在隐隐颤抖，这不该是一个优秀的剑师的手。 赛亚的脸比任何时候还要沉重，但是他不是因为看见尤拉和鬼谷才这样的，相反，他好像也没有注视到尤拉他们的不同。 最可怕的是向阳的神态，除了喝酒摔东西，向阳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眼珠已经变成红色。 这个时候，没有人知道古月在干什么。 终于，向阳接近崩溃的边缘，在晚上醒来时，血红色的眼睛似乎要喷出万丈火焰，向阳跳跃着寻找雪酒，然后发疯似地扔掉一个个琉璃酒杯，几十杯雪酒过后，眼中的血红色变得更浓，如烈火燃烧一般，向阳大叫一声，举起佩刀，砍向自己的双眼。 这时，一屡屡熟悉的灵气弥漫到整个客栈，如丝般清馨的灵气，找到赛亚，找到冷血，找到尤拉、鬼谷和向阳，他们没有一人反抗，熟悉的灵气钻入他们的体内，血液中，脑中，灵气似乎驱走了一切寒气，也驱走了热气，赛亚他们的意念忽然一震，像被抚摸过一样，几人似乎从梦中醒来。 赛亚飞速奔向向阳，可是还是太晚了。 向阳是在平静中用刀砍向自己的眼睛的，眼睛已经没有火焰，但是向阳的刀太快，快到不能收回，刀锋已经深深嵌入脑中。 赛亚忍着悲痛，扶住快倒下的向阳，冷血、尤拉、鬼谷也赶了过来，看了看眼前的场景，实在不忍再多看两眼。 有时候，刀快似乎也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至少对现在的向阳来说，是一件很悲惨的事情。 赛亚放下向阳的尸体，飞快奔向古月的房间。 古月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头发已经变成雪一样白，让人忍不住泪下的是，古月的脸上，已经没有半点平坦的地方，满是皱纹的脸皮，带着惨淡的灰色，古月已经成了一个干瘪的毫无灵气老人。 赛亚抱着古月，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下来。 古月摸了摸赛亚浅紫色的头发，眼中也流出两行泪水。 “殿下，对不起，我不能陪您完成任务。” 赛亚替古月擦干眼泪，点了点头。 “殿下，我以为我们走出迷幻阵，就安全了，可是……没想到……我们在迷幻阵中……都中了意念毒。” 古月咳嗽了几下，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用灵气释放了自己仅存的一点意念。 在意念中，塞亚知道了一切。 原来刚才驱散他们体内奇怪的感觉的正是古月的灵气。 清幽组织在迷幻阵里布下意念毒，让他们所有的人都中了这种毒，中毒者开始没有感觉，但是如果中毒者没有被解毒，这种意念毒就会慢慢扰乱中毒者的意念，意念被扰乱后，在中毒者沮丧时，这种毒素会加剧中毒者悲观的情愫，然后中毒者在意念中会否定自己，甚至在最后，中毒者被侵扰太深而感到绝望、从而毁灭自己。 意念毒对使用意念的人伤害最大，庞泰死得最早，就是这个原因，对于意念抵抗者弱的人，意念毒对他们的侵害也很大，所以大家没有一人能幸免。 古月也是依靠灵气来使用意念的，所以中毒很深。 但是古月毕竟是修炼占卜法术的，从迷幻阵出来后，本来他几天就可以恢复，但是接连几天，他反而觉得越来越虚弱，到最后，竟然进入沉寂状态，可没想到占卜法术让他在沉寂时，可以停止使用意念，他靠占卜的预知情愫维持着生命，然后在慢慢用占卜师修炼的意念咒收集灵气，到最后，他竟然可以慢慢恢复。 只是古月发现庞泰他们中毒太深，而他自己的灵气收集得太慢，在庞泰最终毒发时，古月恢复的灵气根本不足以救他，所以只有眼睁睁看着庞泰死去。 直到今天，古月的灵气才算收集到固定的形态，不过也没有完全恢复，古月今天可以用这些灵气解救剩下的所有人，但是解救后，他自己肯定也活不了。如果再多给他一天，他便能解救他们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 可是毕竟来不及了，在看到向阳毒性发作后，古月只有施出自己收集的灵气，用意念咒替他们解毒，但是已经太晚了，向阳最终还是没有制止住。 古月在意念中告诉塞亚，殿下，请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艾拉斯的命运在你手上，只有你才能改变。 古月释放出这些意念，转头望了望窗外，眼色忽然变得明亮起来，他的脑海中再没有一点意念，也没有一丝灵气。 赛亚轻轻放下古月的身体，看着古月干枯的身躯，泪如雨下。 “这里有我的部下，这里有我的战友，这里也有我的朋友，我知道，有太多的忠诚和热情是无法用语言和笑脸表达的，然而我更知道，纵使是语言和笑脸，以后再也看不见。命运里总会有许多无法阻止的事情发生，我恨自己不能做什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为我而离开。我给不了他们什么……” 冷血、尤拉、鬼谷站在塞亚的身旁，眼色都很坚定。 “殿下，我们会保护您的，前面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塞亚为古月修建了一座很辉煌的坟墓，然后塞亚坐在古月的墓碑旁边，等着第二天到来。 第十天的时候，冥王终于来到客栈，冥王到来的时候，客栈阴云密布，冥王到任何地方，应该都是这样。 赛亚念了一句咒语，呼唤出梵心咒，梵心咒护住冷血、尤拉和鬼谷和他自己的心脉，免受冥王那冷冷的寒气的侵犯。 冥王也带来了很冷的艾拉斯雪酒，冰冷甚至超过了艾拉斯森林所有的雪酒的。 雪酒入口很凛冽，挑动了赛亚十二分的精灵魂。 “你早就料到古月会这样死去。” 冥王点点头。 “是的，意念毒我也无能为力。” 赛亚的眼睛似乎带着红丝。 “你在等，想知道我们能不能坚持到最后。” “是的，我在等，我想看你们是不是真的愿意付出所有，如果你们崩溃，那么，雪灵剑也不值得给你们。” 赛亚蓝色的目光冷笑了一下，似乎红丝已经消失。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雪灵剑在哪吧？” 冥王点点头。 “当然。” 冥王的意念很深很黑，也没有对赛亚布防意念墙，可是赛亚却探不到尽头，除了感觉到森冷的暗黑，再没有其它一点的信息。 赛亚叹了口气。 冥王笑了笑，问道：“你在后悔？” 赛亚摇摇头。 “那你为何叹气。” “我只是感叹，这个星球上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不被人知道的冥王山庄。” 冥王笑了笑。 “其实你是在想，冥王山庄比孔雀城重要得多，也复杂得多，为什么大家更在意孔雀城，而忽略冥王山庄。” 赛亚没有说话。 “我可以告诉你，其实孔雀城只是冥王山庄的附属城，我让它存在，它就存在，让它消失，它就消失。” 赛亚点点头，确信这句话。 冥王笑了笑。 “不过，赛亚，你真是一个如传闻中那样聪明的人。” “是吗？” “是的，你懂人，懂敌人，还懂得了解敌人，最重要的是，你还尊敬敌人。” 赛亚没有笑，问道。 “那么，我们是敌人吗？” “是，至少眼前是。” “哦，那有可能以后不是？” “是的，有可能，并且还能保证，马上我们就不是敌人。” 赛亚笑了笑，再喝了一杯雪酒。 赛亚终于知道了雪灵剑的秘密，不过，在知道雪灵剑的秘密后，赛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一样，赛亚只有苦笑。 冥王山庄其实并不是什么山庄，冥王山庄就是这片群山，还有那片终年下着树叶大小雪花的雪原。正如传说那样，雪灵剑能源源不断地滋生灵气，但是如果灵气不能被吸收，雪灵剑周围的一切都会被坏掉，正如物不能亏，也不能盈一样，雪灵剑耀眼的光芒是很温暖，如果承受过多，却也是致命的。千万年以来，雪灵剑只能放在冥王山庄，这里有最好的环境，树叶大小的雪花不停吸收雪灵剑滋生的灵气，所以雪花在落地时，不是融化，也不是堆积，而是吸收灵气而湮灭。在这个星球上，只有这里的雪花，能吸收掉雪灵剑的充足的灵气。 如果说神印能吸收灵气，和雪灵剑在一起，应该是一对相辅相成的灵物。事实上，几千年以前，神印和雪灵剑就是在一起的灵物，是仙灵族留在这个星球上的宝物。可是这个星球上的精灵并没有好好对待这对宝物，频繁的战争让神印和雪灵剑的命运一样坎坷、曲折，最后，艾拉斯族的法师对神印布下一个魔咒，神印永远不得离开艾拉斯森林，这样，神印就被艾拉斯族占有。 为了惩罚艾拉斯族，紫水族的传奇占卜师殇尧对雪灵剑下了有史以来最强的咒语，生命咒语，诅咒雪灵剑永远不得和神印在一起，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学会使用诅咒这种光明魔法的，这样，神印终于有被消耗完的一天，而雪灵剑则是任何人都不能单独占有的灵器。 诅咒并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占卜界总是会遵循这样一个律令，诅咒一个东西，必须用占卜师另一种无形的牺牲来做补偿。生命咒语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咒语，诅咒者的补偿是灵魂进入玄幽界，灵魂不受驱散，不受转移，忍受无法结束的惩罚循环，没有尽头的循环。玄幽界是这个世界的终点，是一个被遗忘，充满堕落、充满惩罚的地界，除了暗淡和被压迫，没有其它的物质存在。根据记载，这个星球上，至今也只有殇尧一人进入玄幽界。 殇尧是至今为止唯一被知道的会使用光明魔法的精灵，不同于精灵魔法，光明魔法有着更强大的力量，甚至可以支配整个精灵族。 生命咒语是可以解的，解咒人也会坠入玄幽界，除了要承受玄幽界的煎熬，解咒的占卜师还会受到每日万柄玄幽界最厉害的毒剑贯穿灵魂，疼痛只是最基本的感受，没有人能想到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惩罚。 知道了这些，赛亚只有苦笑。 不要说占卜师古月已经牺牲了，就算没有牺牲，也是不能让古月去玄幽界。 空洞的世界已经是这个世界最惨痛的事情，无法形容的折磨没有人能受得了，也不应该由眼前的人来承受。艾拉斯森林，难到你的命运终究是覆灭么？ 赛亚想起了紫云的眼睛，美丽的眼睛，最让人心动的眼睛。 紫云，很想你。 艾拉斯精灵有着最睿智的头脑，也有着最美的眼睛，比起凤岗族的精灵带着火一样愤怒的眼睛，艾拉斯精灵淡蓝色的眼睛里有太多的柔情，太多的温馨。艾拉斯精灵永远是精灵族中最勤劳的一族，优美的身材让所有精灵都注目、赞叹。 艾拉斯的子民们，我该怎么救你们呢？ 还有新月，笑起来带着足够多灿烂的新月，我的弟弟，我的王，我那自从成为王之后，笑容便少了的王，我一定要保护你，让更多的笑容出现在你脸上。 赛亚坚定勇赴玄幽界，不管那里有什么，也不管会有多惨重的沉沦，更不管每日穿过灵魂的剧痛。 冥王，请告诉我解咒语吧，这是我为艾拉斯森林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我向人间请求的最后一件事。 冷血、鬼谷和尤拉哭着跪在地上，泪水浸湿了大理石的地板。 鬼谷拿起一柄如翡翠的小刀，上面沾满了剧毒，对着自己的脖子，说道。 “殿下，您不能去，该去的人是我。” “不对，你和我有什么分别。痛苦总需要人来承受，我是艾拉斯森林最优秀的幻法师，现在除了我，没有人能破解这个生命诅咒。” 鬼谷的泪水再次涌下。 “殿下，虽然您是幻法师，可是只有光明魔法的解咒术才能破解这个咒语，而您并不是，您只会精灵族的白魔法。” “但是我是幻法师，一样能学到，只要再多一点时间。” “生命诅咒只有修炼几百年的占卜师才能解，几百年的占卜师在修炼时积累占卜的灵气，并不是短时间可以聚集到的，殿下，我可以解这个生命诅咒，您如果不让我去，我现在就死在您面前。” “你？” “是的，殿下，我的家族有最古老的艾拉斯占卜法典，这是艾拉斯族的秘密，虽然我们擅长使毒，可是我们自己也会修炼占卜法典。” “不可能，你不可能会光明魔法。” “殿下，来这里之前，我就知道这是我的命运，光明魔法是上阶世界更强大的魔法，千百年来，我们家族都流传着光明魔法的解咒法，解咒魔法太深奥，所以我们家族的最强者才能去修炼。并且我们家族都能预料到这个景象：有一位伟大的艾拉斯森林幻法师，会去下着树叶大小雪的地方，取回挽救 第九章 不朽的归程 赛亚带着雪灵剑，带着剩下来的冷血和尤拉，踏上返回的路。 向南，就是艾拉斯森林的方向。 赛亚离去的时候，如雪树叶大小的雪花停止了，雪原里不再下那么大的雪花，但是雪原积了很厚的一层雪，厚到足可以覆盖一个城堡。 回家的路上没有迷幻阵，也没有像样的凶险拦截和偷袭。任何偷袭在尤拉面前，不堪一击，而仅有的一次围歼，让赛亚他们陷入死亡边缘，可以就在疲于应付时，昆渊赶了过来。 昆渊总是会在准确的时间，出现在最需要出现的地方。在快要到达艾拉斯森林边缘的时候，凤岗族派来一支经验很丰富的杀手部队，他们利用无数的牺牲，顽强地困住赛亚。 凤岗族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杀手组织，他们凶狠，残忍，不会为任何事情而放弃他们的任务，如果世界上还存在一种力量让他们住手的话，那这种力量就是他们自己的死亡。 古月家族的占卜师在宫殿中预感到了赛亚的陷入凶险，告诉了昆渊，就在塞亚快要绝望时，昆渊带着满腔的怒火及时地赶到，抵抗住凤岗族的杀手部队。 昆渊用利剑刺入凤岗族杀手的身体时，牙咬得很紧，眼中像有火在燃烧，赛亚还是第一次看见昆渊这么愤怒，艾拉斯的战士也没有想到，这个平时一直沉默寡言的殿下，竟然也是这么的残忍。 然后，凤岗族的杀手败退。 昆渊从马上跳跃下来，伸手搭在塞亚的肩上，眼看着塞亚，很久，没有说任何话。 他们之间不需要言语，因为彼此心领神会。 再经过几十天如闪电速度的飞奔，赛亚终于回来了。 赛亚回来的时候，紫色的太阳娇艳的升起，艾拉斯的精灵从森林的边缘到水晶宫，一路跪下，迎接他们的英雄殿下，凯旋。 满森林的泣箩，也异常妖艳地开着花，泣箩似乎有了灵性，会随着精灵的性情而感染。 水晶宫的广场上，新月率领着艾拉斯的长老迎接赛亚，迎接雪灵剑。这一刻，新月绿色的眼睛多了一些明亮和清澈，他很快乐地笑了。 整个艾拉斯森林响起了精灵的赞歌，歌声洗掉了所有精灵的担忧，似乎也洗掉了一切战争带来的创伤。 在艾拉斯的禁地，新月捧着雪灵剑，把它放在神印的脚底下，神印如同有吸引力一样，立刻将雪灵剑吸附在身上，雪灵剑淡淡的绿色立即消失，神印的光芒慢慢变明亮。 艾拉斯的希望之光重新闪亮。如同受到诅咒一样，神印还有一个神秘的地方，神印的光芒只对艾拉斯森林的精灵有用，对凤岗族和紫水族的精灵，则没有一点效果。 一瞬间，艾拉斯精灵们的脸上写满了欢乐，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再值得为生命而担忧。 欢乐的人群中，只有一人，脸上带着愤怒，他就是凤栾。 凤栾是艾拉斯最高的长老，是新月最得力的助手，也是艾拉斯森林长老家族地位最高的家族长。 可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愤怒。 晚上，双月缓慢地升起，蓝色的月光如梦幻之河倾泻而下，雪树花开正浓。 楼台上，紫云握着赛亚的脸庞，眼中闪耀着五彩的光芒。紫水族的公主有着浅绿色的眼睛，高兴时，会闪着斑斓的光彩，没有人能形容亲密爱人久别重逢时的心情，再多的语言，总是会显得很描绘得不够深刻。 “赛亚，你回来了。” “是的，回来了。” 白色的雪树花在月光下，显得冰凉而冷艳，几朵飘飞的花朵也带着精灵的气息，平静而柔美，缓缓地飘向远方，飘向遥远的大海。 大海上，应该有白色大肚皮的蓝灵鸟，在悠闲地飞翔，不用担心战争，不能担心存亡，更不用担心世间纷繁的杂攘。如果生活总是这样，一切会变得多美好。 缈翠屋，海斯婆婆微笑着看着赛亚，赛亚浅紫色的头发又变长了。因为战争，海斯婆婆已久很久没有见到赛亚了。 缈翠屋是平静的港湾，也是安详的家，很小的时候，赛亚就经常和紫云一起过来玩，一起和海斯婆婆吃着艾拉斯森林深处生长的雪果，雪果有甜甜的汁，是世上最甜美的果子。 海斯婆婆是艾拉斯森林少有的长者，在艾拉斯，已久没有多少精灵活得比海斯婆婆还要久。海斯婆婆以雪果为生，一个人生活了很久，听说，经常吃雪果，会活得比任何精灵要长寿。 艾拉斯小精灵是这里的常客，甚至很多年老的精灵也会到这里来回忆他们的往事。在海斯婆婆眼里，很多精灵，其实都是小孩。 赛亚是海斯婆婆最喜欢的王子，每次海斯婆婆总会拿出采摘得最好的雪果，给赛亚最好的招待。 赛亚说了很多战争的事情，也说了孔雀城的事情，更说了冥王山庄的事情。 海斯婆婆认真地听着，微笑中带着坚定，似乎就知道赛亚一定会成功。 “我就知道你会成为艾拉斯最聪明的法师的，我一点也没有看错。”赛亚笑了笑，然后又眼带忧伤。 海斯婆婆抚摸了赛亚浅紫色的头发。 “有时候，为了得到一些东西，难免会失去一些。最主要的是，活着的和死去的，都觉得值得去付出，那就行了。” 赛亚点点头，面露微笑，眼角的忧丝变得很浅很浅。 “来吧，艾拉斯未来最伟大的精灵，我带你们去吃我收藏得最好的雪果。” 海斯婆婆拉着赛亚和紫云的手，来到密室，那里藏着最甜、最美的雪果。 然后塞亚忽然又觉得心里很暖和，每次塞亚来到海斯婆婆的小屋时，都会在一瞬间，心里像被触动了一样，异常激烈地觉得温馨。 离开缈翠屋的时候，海斯婆婆牵着赛亚的手。 “听说，鬼谷家族被袭击了，鬼谷家的老族长也在袭击中牺牲了。” 赛亚点点头。 “婆婆，发生这样的惨剧真是很悲伤，但是婆婆，你知道玄幽界吗？” “知道，玄幽界是天界之外的疆域，是虚无和堕落的世界。在远古三十三天界形成时，为了惩罚天界最罪大恶极的神，远古的圣灵造出了玄幽界，让罪大恶极的神在里面接受最残忍的惩罚。” 听完海斯婆婆的描述，塞亚点了点头，然后眼睛看着远方。 “鬼谷是为艾拉斯森林付出最惨烈的人，在玄幽界，不知道他正经受着怎样的痛苦。” 鬼谷家族有艾拉斯森林最厉害的解毒法术，鬼谷的父王是家族的老族长，在这次袭击中丧生，鬼谷家族新的族长是鬼谷的弟弟，鬼濯。 鬼濯宣布成为族长时，鬼谷家族甚至还留着凤岗族眼中那种如火的愤怒的痕迹。 但是鬼濯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丧失亲人的那种悲痛，战争证明，悲痛是没有意义的。 赛亚站在鬼濯的宽广的宫殿中，静静注视着宫殿壁上鬼谷的画像，鬼谷的画像旁边悬挂着老族长的画像，赛亚没有说一句话。 一阵风吹过，赛亚浅紫色的头发，轻轻飘飞了起来。 “殿下，您放心，就算我的家族没有了，我也会义无反顾地保护您，您是我们艾拉斯森林的希望。” “鬼濯，我们对不起你的家族，而最对不起的，是鬼谷。” “殿下，只要是为了艾拉斯森林，为了您，我们就算粉身碎骨，也情愿。” 鬼濯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异常地激动。 赛亚点了点头。 鬼谷家族并不是唯一被袭击的家族。占卜家族和暗器家族也是被袭击的家族之一，古月的妹妹由美，现在是占卜家族最强大的占卜师，由美家十二个最强大的剑师在袭击中牺牲，死亡的家仆不计其数，而暗器家族的尤拉，已经失去了他那整个家族，另外还包括他的一只眼睛。 除了战争年代，袭击是和平时期最常有的事情，赛亚需要在艾拉斯森林广袤的大地上巡逻，除了尤拉、鬼濯、冷血跟随着，还有一支九级的剑师部队。 九级剑师再修炼，会成为精灵中的法师，最强大的法师会幻术，能像赛亚那样幻化出各种各样强大的力量，不过，修炼成强大的幻法师，不仅仅需要聪明，也需要坚定的意志，意志越强，法力越强。 第十章 凤栾的愤怒 巡逻的岁月给了赛亚很多历练，许多剑师也修炼成优秀的法师。但是，巡逻并没有带给艾拉斯多少安宁，在广袤的森林中，似乎总有无尽的计谋，在暗中盘算着各家族，许多家族也损失惨重。 这样，这些家族年轻的族长都加入到了巡逻队伍中，他们也愿意跟随赛亚，保护自己的领地。 有一天，鬼濯说道。 “殿下，我们的巡逻队伍越来越大，可是袭击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或许巡逻并不是我们最好的办法，我们需要主动出击。” “是的，殿下，被动的防守，减轻不了我们的牺牲，只要您愿意，我们都愿意跟随您，举行反击。” 许多人应和道。 赛亚停了停，没有说话，反击，是艾拉斯森林战争史中，最少做的事情，在千百年的历史中，善良的艾拉斯精灵从来没有将战争推移出艾拉斯森林半步。 或许我们真的需要改变些什么。 赛亚看了看大家渴切的眼神，眼睛缓缓转向遥远的天空。 历代的艾拉斯王，你们能给我一点指示吗？ 缈翠屋。 “婆婆，我们怎么样才能阻止不断的牺牲？” “赛亚，我的王子，水晶宫的殿下，你该自己寻找答案，由美可能会帮助你，但是，不管结局怎么样，你会成为艾拉斯森林最优秀的幻法师。” 由美的占卜术已经超过了他的哥哥古月，成为艾拉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占卜师。 在蓝色的月光的下，占卜家族的城堡上，由美幻化出灵气，灵气衍生出一片景象，显现在赛亚眼前，这就是水晶宫的结局。 许多艾拉斯精灵的鲜血流满森林，水晶宫也布满苔藓，水晶宫白色的大理石柱子变成褐色，一只凤凰孤傲地落在上面，眼睛看着四方；而有着淡蓝色眼睛的王满脸鲜血，白色的鲜血一滴滴落在大理石上，大理石的后面是汹涌的大火，大火正在吞噬成片的泣箩。 艾拉斯的未来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殿下，这是我们的结局。不过我们能改变。” 由美说道。 “怎么改变。” “殿下，我们家族留有这个梦景，我们都能预见艾拉斯枯萎的未来。但是还有一个景象，是我自己占卜出来的，在未来的一天，会出现一位王，王会做一个决定，然后战火又重生。” 由美幻化出另外一副场景。 一位英俊的王，王有着绿色的眼睛，他指挥着艾拉斯的精灵踏上凤岗族的领地，满天飞舞的冰剑穿过成排的凤岗族精灵的身躯，地下血流成河，远处凤岗族的平云宫浓烟滚滚，战争最终胜利了，艾拉斯族也最终迎来了真正的和平。 “殿下，我会一直来保护您，只要我们坚定信念，只要我们团结一致，没有我们战胜不了的困难。” 英俊的绿色眼睛的王，不就是新月吗？ 赛亚笑了笑，只要我们能改变，是的，是时候该我们反击了，艾拉斯森林已经防守了上千年。 “我们会战胜困难的，哪怕困难是进攻凤岗族广袤的大地。” “婆婆，我们能反击凤岗族吗？” “赛亚，你是艾拉斯森林最聪明的法师，你如果去战斗，我一定会支持。” 海斯婆婆看着塞亚，眼神很坚定。 紫云也是，紫云的笑容像春天的蜜糖，总会给人无穷的希望。 赛亚看了看水晶宫后面高高的雪树，也看了看一望无垠的泣箩林，笑了笑。 水晶宫的议事厅，艾拉斯森林各家族长和长老们以及艾拉斯森林的各级执行官站在新月跟前。 赛亚看了看英俊的新月，还有新月身旁美丽的王后，云裳，他们一定需要和艾拉斯森林的子民快乐地活着。 于是，赛亚说道。 “我的王，战争结束后，艾拉斯森林虽然迎来了和平，但是很多家族常常被袭击，已经导致了很多的死亡，现在，到了我们应该主动出击的时候，只有我们打败凤岗族，我们才能赢来最终的和平。” 塞亚说完，新月看了看他，眼中没有一丝表情。 许多族长和长老们则立刻应和着赛亚。 似乎，被动的防御已经让很多人不堪忍受。 站在新月旁边的凤栾看了看喧嚣的人群，冷笑了两声。 新月安抚着众人。 “战争是一件重要的事情，艾拉斯森林在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前，不会轻易进攻凤岗族，但是，进攻凤岗族会是我们未来的计划。” “王，艾拉斯森林最强大的占卜师由美，占卜到有一位有着绿色眼睛的王，指挥着艾拉斯的精灵踏上凤岗族的领地，这场战争最终为艾拉斯森林带来和平，王，只要您决定改变艾拉斯的命运，我们艾拉斯森林就会迎来真正的和平。” 赛亚带着坚定的眼神对新月说道，他坚信，新月就是这位王。 新月没有说一句话。 新月旁边的凤栾说道：“在千百年的战争中，每次，我们都是凭借神印的力量，战胜凤岗族，如果我们在没有神印的支持下，在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去战争，是没有胜利的希望的，而任何主动攻击的行为，都是对艾拉斯森林的不忠。” 凤栾是新月最信任的大臣，在一百多年的统治中，新月一直信任这凤栾。 凤栾的话说完，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赛亚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新月反对主动攻击，为什么由美的梦境不值得新月去相信，甚至去改变艾拉斯的命运？ 赛亚是不可能知道新月真正的想法的。 在新月心中，赛亚是艾拉斯森林法力最强的法师，也是最支持自己的人，最重要的是，赛亚也是对他自己最温暖的人，是他的哥哥。 可是，艾拉斯是一个命运多舛的种族。 新月站在水晶宫的窗台上，望着月色下的泣箩，蓝色光芒下的泣箩显得很神秘，神秘得让人心中不安。 “我的王，赛亚就是艾拉斯命运中的那位诅咒者，今天已经得到证明。” 凤栾眼中露出愤怒的眼神，对新月说道。 “他不是，他是我的哥哥，是对我最温暖的哥哥，他不会做背叛艾拉斯森林的事情。” “王，难道您忘了那个占卜了吗？” 在艾拉斯王的生命中，王单独拥有一个占卜，这个占卜是上界的占卜师保存下来的，占卜留下的预兆是，在未来的一天，会出现一位披着琳琅法袍，流着红色鲜血的王子，这位王子有着强大的法术，他挽救了神印，但是他也篡夺王位，成为艾拉斯森林的王，艾拉斯森林在这位王的带领下会进攻凤岗族，最终，凤岗族被覆灭的同时，艾拉斯森林也会灭亡。 “我的王，赛亚有着红色的鲜血，不同于您，也不同于老父王，这也是证据，赛亚就是那个毁灭一切的叛徒。” 凤栾愤愤不平地说道。 新月依然看着成片的泣箩，新月是不会相信的，他最亲密的哥哥赛亚，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有时候，王也是孤单的，特别是艾拉斯的王。 “我的王，还有一点，我们需要注意，在赛亚提出进攻凤岗族的时候，那些族长和长老们，竟然一致地赞同，我的伟大的王，他们已经联合了。” 新月的眉头轻挑了一下。 “在艾拉斯森林，没有任何人能联合起来族长和长老，除了我。” 凤栾看着新月的表情，心里得意地笑了。 紫云看了看赛亚清晰的眉毛。 “殿下，让我帮你更衣。” 紫云轻轻脱下赛亚白色的琳琅法袍，赛亚忧愁地端起一杯雪酒，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新月不愿进攻，为什么艾拉斯森林一直只能防守，忍受牺牲。” “殿下，或许进攻的代价更大，有很多未知的命运是我们不能知道的，不进攻或许就是我们艾拉斯的命运。” 紫云说。 “不是，艾拉斯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种族，我们不应该只是忍受欺凌，我们更应该去享受和平，命运应该给我们和平，如果不给，那么我们就应该去创造。” 紫云内心似乎被刺了一样，紫云最不愿意看见忧伤的赛亚，而赛亚坚定的眼色，让紫云觉得，似乎未来的一切也变的不确定起来。但是，紫云是相信赛亚的，她爱赛亚，更愿意帮助赛亚分担足够的烦恼。 如果让紫云为赛亚死，紫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死。 “婆婆，您知道新月为什么不愿意进攻吗？” 赛亚问海斯婆婆。 海斯婆婆是一直看着赛亚和新月长大的，赛亚和新月想什么，海斯婆婆能一眼看出来。但是，这一次，海斯婆婆摇了摇头。 “也许有另外的原因。” 赛亚点点头。 越来越多的家族长来见赛亚，见到赛亚对新月的不理解。 但是塞亚坚定的眼色，让越来越多的家族长更相信，艾拉斯族能打败凤岗族，在这一代，艾拉斯森林能迎来永久的和平。 然而，新月是赛亚的弟弟，赛亚在心底里爱着新月，他相信自己对新月－这位艾拉斯有史以来最英俊，笑起来最美好的弟弟的爱，要比任何人都强烈，如果新月不愿意进攻，那么赛亚是不会真的去进攻的。 赛亚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新月不进攻的原因。 但是紫云爱赛亚，因为爱，所以有一天，紫云问艾拉斯森林的王，新月。 “为什么艾拉斯不能进攻凤岗族，是因为我们不能打败凤岗族吗？” “紫云，我的嫂嫂，我告诉你，我们不进攻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准备好。” 新月回答道。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准备好？” 新月没有回答。 凤栾内心狂笑两声，说道： “紫水族的公主，该准备好的时候，就会准备好。” 紫云回去了。 很长时间以来，赛亚为艾拉斯森林做了太多的事情，有时候，连年迈的老精灵都愿意自己再回到年轻，去做赛亚做过的事情，羡慕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可以增添很多人更美好的向往。可是，除了羡慕，也有嫉妒，有时候，嫉妒就像阴云，阻挡在人面前，让人喘不过气来。 凤栾是新月最信得过的大臣，可是赛亚却是新月最爱的哥哥，伟大的哥哥，凤栾的心里似乎总有一种恐惧，在未来的一天，赛亚会让新月不再信任凤栾。凤栾当然知道不信任意味着什么，凤栾甚至恐惧这样的日子。并且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确信了赛亚就是那个王子，身披琳琅法袍，流着红色鲜血，愿意进攻凤岗族，最终带来毁灭的王子。 凤栾愿意新月永远都信任他，而凤栾也愿意永远为新月分担忧愁，为新月处理繁杂的事务，现在，他确信塞亚有野心。 或许从赛亚开始希望去取雪灵剑时，凤栾就怀疑赛亚。 紫云的询问，让凤栾更确信，赛亚一定会更坚定地去攻击凤岗族。 更可怕的是，已经有足够多的家族与赛亚讨论进攻凤岗族的事情。 接下来会更明确，赛亚会联合家族长，逼新月退位，然后就会进攻凤岗族。 凤栾这样推理着，然后，他很愤怒。 新月是不会看着艾拉斯子民去牺牲的，他更不愿意看见艾拉斯森林就这样灭亡。 那个属于艾拉斯王的占卜，新月希望它不是真的。 可是，希望是脆弱的细丝，经不起一滴露水的重量。 凤栾终于让这滴露水落下，落下的时候，新月的希望就破裂了。 艾拉斯森林北方的尽头，是这个星球的边缘，那里有陡峭的冰川，也有厚厚的积雪，除了寥寥的寒冷，再没有任何的生灵，这片疆域被艾拉斯精灵称为寂海。 寂海――冷寂之海。 赛亚被流放到寂海。 赛亚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要被流放到这里。 可是那是新月的命令，自己最爱的弟弟的命令，艾拉斯森林王的命令。 赛亚不想去问。 新月这样做总是有原因的吧，赛亚不想知道原因。 赛亚没有恨新月，新月的笑容总是那么迷人，那么温暖，尽管成为王之后，新月的笑容少了很多，赛亚不想新月再受到那怕丝微的伤害。 赛亚没有去海斯婆婆的缈翠屋，没有向海斯婆婆告别，他只是带着微笑地离开，离开的时候眼神依然很坚定，让所有人觉得，他的离开，没有一丝难受，没有一丝委屈与怨恨，也让所有人觉得新月没有一丝错误。 这一次的离别，没有雪酒，没有昆渊来送别，那个长居深宫的哥哥，没有来送别曾经并肩战斗几个世纪的弟弟。 这一次，赛亚走的很寂寞。 想了想冷血，又想了想由美、尤拉、鬼濯，还有各家族的族长，帝国还有很多优秀的人在保卫，赛亚似乎没有那么担心，艾拉斯的子民们，我走了，海斯婆婆，我也走了。 还有紫云，对紫云，赛亚甚至也没有向紫云告别，这一次，赛亚不想向紫云告别，不想再在最爱的人面前说那些坚定的诺言，这一次，赛亚应该是最没有颜面去面对深爱着的紫云。 紫云，再见了，我最爱的紫水族公主。 赛亚带着笑容，沿着北方，沿着丛密的森林走着。 一路而来，没有雪树花，没有鸟声，也没有精灵灯。 赛亚只希望能快快到达那片寂海，然后找到那怕一杯雪酒，仰着喝下。 最后，赛亚想倒头睡着，沉睡过去，睡上一万年，睡到不再醒来。 冷风吹起了赛亚浅紫色的头发，琳琅法袍也孤单的迎风而起，赛亚似乎觉得很冷，冷到眼皮不想再睁开。 不知道蓝色的月亮升起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泣箩花喝了多少次露水，更不知道水晶宫前面的雪树花开了几遍，那棵花开花谢异常迅速的古树，会送来哪怕一片的花朵吗？ 路上慢慢没有了水晶宫的那种温暖，也没有很明澈的蓝色的月亮，已经看到了森林里厚厚的积雪，已经快到艾拉斯森林的尽头，快到北方的寂海，那片寂寞的雪海。 赛亚的身体似乎想要倒一样，在走到森林的边缘时候，天空似乎也变的黑暗起来，赛亚想呕吐，想把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甚至内脏。 一只手轻轻地扶住了赛亚，灵巧的小手，如玉，也如艾拉斯森林最光洁的宝石，很温暖地扶住了赛亚，赛亚没有回头，就想到是紫云。 赛亚内心像是有暖水掠过全身。 “紫云。” 赛亚闭上了眼睛，倒在紫云的怀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过了很久，似乎有一堆火，赛亚舒服地睁开眼睛，看见了紫云那双美丽的，会说话的眼睛，然后，他笑了笑。 “紫云。” 紫云还是那么美丽，她微笑着看着塞亚。 “紫云，你真傻。” 紫云没有说话。 泪水，慢慢地，从赛亚眼中流了出来。 紫云抚摸着赛亚的脸，轻轻替他擦着眼泪，一切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温暖。 然后紫云端出来一杯温热的雪果熬的汤，汤很香，很甜。 赛亚一口，一口地喝完。 紫云轻轻拉起赛亚，向前慢慢走去。 “来吧，看看这里的雪，有多美丽。” 紫云和赛亚手牵着手，走在周围铺满大雪的地上，一切是如此清晰，远处有艾拉斯森林，也有很高的冰川，冰川在紫色的阳光下，闪着彩色的光。冰川的后面，还因为阳光，浮起了紫色的水气，或许是云，这些云在袅袅上升，转眼飘向了远方。 “看来，这里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不是吗？我的殿下。” 赛亚呼了几口气，说道：“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我的公主。” 几口很清新的空气进入喉中，赛亚似乎感觉浑身轻松，苦恼都在脑后面，眼前真是一个自由的世界，没有任何按部就班的程序。 赛亚牵着紫云的手，慢慢奔跑起来，慢慢地，以艾拉斯精灵的速度，飞奔起来，不一会，他们就在雪地飞了起来，飞过厚厚的积雪，飞过一座座冰川，飞过一片片紫色的云彩，冰凉的空气轻拍着他们的脸面，像是有东西在脸色挠痒。 紫云和赛亚轻轻笑了起来。 一切都是这么清爽。 “殿下，很久以来，我还没听见你这么爽朗地笑。” 赛亚亲了亲紫云的额头。 “被流放到这里，似乎也很好，再也不用考虑那些成堆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还能和你，紫水族最漂亮的公主在一起。” “我才不是最漂亮的。” “胡说，你是。没有任何人比你更漂亮。” 紫云笑了笑，转头看着远方彩云间的冰川，冰川很俊秀、挺拔，像憨笑一样树立在那边。 这里虽然是寂海，可是这里并不寂寞。 让我们来好好过日子吧。 第十一章 最后的微笑 寂海的冰川总是很锋利，在没有飘雪的日子里，冰川在紫色的阳光下，会闪着刺眼的暗红色光芒。锋利的冰川并不能阻止敏捷的艾拉斯精灵步行，更何况是赛亚。 赛亚可以带着紫云从一块冰川飞到另一块冰川，然后在另一块冰川的最高处，眺望天空中明亮的月亮。蓝色的双月在寂海里变得更清澈，也更纯洁，这时，赛亚和紫云就会觉得，他们似乎回到小时候在紫水宫无忧的岁月。 很细很轻的风小心地吹过来，赛亚和紫云的头发一起摆动。 三世纪前的紫水宫。 金灿灿的水灵鱼绕着年少的赛亚和紫云游动，大肚皮的蓝灵鸟也在空中悠闲的飞翔，赛亚和紫云依靠在紫水宫的栏杆上，向它们挥动着双手，新月在它们身边，面带微笑地跑来跑去。 紫云说：“如果有一天，我能像蓝灵鸟一样悠闲的飞翔，我愿意飞遍整个大海，飞过整个森林。” 紫云这样梦想着，只是到现在还没能如蓝灵鸟一样飞翔。 早晨的紫水宫，空气总是很干净，紫色的阳光还未照射过来时，紫云会起来，叫醒还在睡觉中的赛亚和新月，然后一起去看朝阳。紫色的阳光会先把天空照成褐红色，如梦幻般灿烂，然后太阳再从海平面升起。 新月总是会呆呆地看着朝阳升起，这是在艾拉斯森林看不见的。 大海上的太阳总是显得很美，透着无尽的眩光。 紫水宫周围也有很多从海里凭空凸起的山，每座山上会有宫殿，山之间有浮桥相连，紫水宫的王、紫云的父王是凉，王永远有着慈祥的微笑，会带着紫云和赛亚、还有新月去巡视，他们所到之处，紫水族的精灵们都面带崇敬，庄严地跪下。 紫水族的精灵也很善良，他们平静的脸上也从来不会出现一丝慌张，哪怕是面对死亡。命运也给紫水族很好的眷顾，很多年来，紫水族没有什么战争，一直很安详。 艾拉斯森林的王，赛亚和新月的父王瑶，由于对战争的担忧，将赛亚和新月送到紫水宫，在紫水宫，赛亚和新月一起度过了很多年。 直到，昆渊来迎接他们回家。 昆渊是一位从来不笑的哥哥，默默无闻地处理着各种事务的哥哥。 昆渊的脸很坚毅，从战争中积累下来的经历，让昆渊很明白，艾拉斯森林的精灵不能有丝微的胆怯，也不该有那么多的悠闲，细小的差错就会带来足够大的灾害。 紫云在那时，跟着赛亚，一起回到了艾拉斯森林。许多人都说，紫云和赛亚是最美丽的一对，他们之间的爱会持续几千年。 不久，艾拉斯就迎来了战争。 艾拉斯森林的精灵都说，战争是命中注定的，不需要抱怨，只需要坚强迎战。 在赛亚和紫云心中，紫水宫那段年少时的生活，是最美好的。 那段时光，没有压抑的战争，有的只是安详。 “殿下，我喜欢寂海。” 紫云说道。 “是吗？” 赛亚问。 “是的。” 紫云又说。 “这里虽然没有雪树，更没有雪树花，也没有艾拉斯的一切，但这样有快乐的你。自从我们回艾拉斯森林以来，我再没有看到你像现在这么大声笑过。” 赛亚凝视着紫云美丽的眼睛，轻轻吻了一下。 “我也喜欢。” 冰川脚下的雪原，覆盖着千年的大雪。 赛亚和紫云故意很用力地踩在上面，雪地上，留下两排很长的脚印。 这里没有金灿灿的水灵鱼，也没有大肚皮的蓝灵鸟，但这里有我的爱人。 每过几天，紫云会回森林里采摘雪果，精灵是不需要太多的食物的。赛亚和紫云在冰川中建造了一栋很灵巧的房子，冰的墙壁，冰的地板和天顶，在冰桌上，还有赛亚雕刻的各种冰雕，其中最美丽的冰雕，是赛亚按紫云的样子雕刻的小冰人。紫云从森林里带回几朵红色的小花，特意放在自己雕像的头发上，然后，雕像像是活了一样，变成了一个缩小的紫云。 这样的日子会过很久，很久。 清晨，可以看日出，紫色的日光在寂海很恢宏地闪耀着。 晚上，可以在冰川上欣赏蓝色月亮，凉爽的风很温柔地吹在脸上。 在下雪的日子，还可以在雪中漫步，赛亚会念一个咒语，雪花在快要落到他们身上时，忽地又变向飞开，然后他们可以自由自地在雪中游玩很久。 饿的时候，就去吃那些被做成各种口味的雪果，有甜蜜的，有烤香的，有柔滑的，也有脆爽的。 很多天过去，也许有几年，天空中忽然来了一种小鸟，身上泛着荧光，夜晚时候，总是会一闪一闪地，在他们身旁飘荡。 这种鸟飞的很优美，也很灵巧，大胆的时候，还会落在紫云头发上，也许是看见紫云在这里很久，像愿意和紫云变成邻居。 紫云显得很高兴，专门为她们取了一个名字――婀娜鸟。紫云说，她们飞的样子就是很婀娜。 星球上的精灵，在成年后，变化的很慢。 在寂海里生活了几年，赛亚俊俏的脸庞，一点也没有发生变化；而紫云美丽的眼神，更没有一丝的暗淡。 有一天，在赛亚转身的时候，紫云偷偷地流起了泪水。 殿下，战争为什么要经历这么长的时间，仇恨为什么可以延续上千年？ 赛亚看着远方的绚丽的云彩，叹了口气。 紫云在心底里爱着赛亚，就算天天和赛亚呆在一起，呆一万年，紫云也只会爱得更深。 赛亚是艾拉斯森林的二殿下，也是艾拉斯森林最聪明的幻法师。 森林里，有赛亚最疼爱的弟弟，也有最敬重的婆婆，善良的艾拉斯子民，会记得这位伟大的英雄。 紫云明白，总有一天，他们会回家。 而那一天来临时，会比任何一天要惨烈。 任何人都知道，美好的日子过的越长，离结束也就越近，连海斯婆婆也否定不了这条规律。 “殿下，你想念海斯婆婆吗？” 赛亚笑了笑。 “想念。” 婆婆的眼神应该还是那样坚定，她的缈翠屋里也一定藏着最美的雪果。 紫云也笑了笑。 海斯婆婆是艾拉斯森林最年长的精灵。 海斯婆婆最爱抱年少时的赛亚，每当赛亚沉默寡言陷入困惑之中时，海斯婆婆就抱着赛亚，吻着赛亚的额头，说道：“亲爱的殿下，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愁绪只能迷惑人，勇敢地做出决定，你就不会有烦恼。” 海斯婆婆知道很多事情，许多远古的战争，海斯婆婆能都很清晰地讲出来。赛亚和新月最喜欢听艾拉斯的长辈如何击退凤岗族的进攻的历史，也喜欢听艾拉斯各家族如何面对各种杀手组织的偷袭的往事。 海斯婆婆告诉他们，很久以前，父王会英勇地战斗，为了艾拉斯的子民，父王会坚定地反击到最后。 海斯婆婆让赛亚了解了很多道理，失望和希望，挫折和成功，甚至生与死，在艾拉斯森林，连父王和母后都没有对赛亚说过这么多东西。 连紫云也喜欢上了海斯婆婆。 那天，天空中飞来了一只蓝灵鸟，紫云做梦都没有想到，蓝灵鸟能飞到寒冷的寂海。紫云很高兴地拉着赛亚来到冰川之巅，蓝灵鸟从他们身边悠闲地飞过，紫云伸下手，甚至能摸到蓝灵鸟白色的大肚皮。蓝灵鸟没有躲避，反而围绕着紫云和赛亚来回飞了好几圈。 紫云激动得泪水盈眶，自由自在地飞翔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这一刻，紫云觉得自己离自由自在地飞翔的日子这么临近。 赛亚微笑着看着紫云，为紫云擦干泪水，紫云头偎依在赛亚怀里，风很柔软地掠过。 蓝灵鸟飞走之后，森林里飘过来几盏精灵灯。 塞亚有些吃惊，只有在出现敌情时，精灵灯才会这么漫无目的地飘着。 可是，艾拉斯森林的大事现在也和他们无关。 “殿下，战争为什么要经历这么长的时间，仇恨为什么可以延续上千年？” 紫云问道。 “紫云，我不知道，有太多的鲜血在流淌，没有人能让他们停下来。” 赛亚和紫云走下冰川，来到他们的冰屋，冰屋里有很干净的雪果。 赛亚的意念忽然被扰动了一下，赛亚皱了皱眉。 还会有谁来打扰他们，一股寒冷的气息从很远的地方，侵入过来，气息中，还有怒火的味道。 “赛亚。” “你是谁？” 赛亚的意念从没有波动得这么厉害过，就算冥王也没有。 一个戴着黑斗篷，披着黑法袍的人，远远地出现小屋外面，那人身后跟着五名剑师，剑师的眼中，带着如血的怒火。只有凤岗族精灵的眼睛才会带着这样的怒火。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黑袍人的斗篷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赛亚只看见一双冰凉的眼睛。 赛亚念了一个口诀，右手幻化出一柄冰剑，冰剑很精美，也很锋利。 “你也是凤岗族的吗？” “那很重要吗？” “是的，可是你的眼中没有怒火。” “有时候，杀人也不一定飞得需要怒火。” 赛亚为自己和紫云织了一个结界，凤岗族的精灵碰见艾拉斯的精灵，应该不需要太多的废话，更何况是碰见这种暗黑魔法者。 黑袍人放下一个箱子，箱子里有十种兵器，每一种兵器都有一组特殊的咒语，只有在正确的场合、正确的环境，对正确的人使用，兵器才能发挥到它最大的威力。 塞亚忽然想起海斯婆婆说过的一个人，在这个星球上，三世纪之前有一位杀手，他在杀人时会很讲究，他有一个兵器箱子，他总是根据要杀的人和杀人的地点选择兵器，这位杀手叫殽冉，是三世纪前的天下第一杀手，没有失误过一次，可是这人在三世纪之后就销声匿迹，再没有人听说过他的出现。 “你是殽冉？” 黑袍人没有答应。 沉静，死一样的沉静。 紫云站着结界里，微笑着看着赛亚，似乎结界外的一切根本影响不了她，那种阴沉的压抑根本没有吓倒她。 赛亚的眼神很坚定，脸庞的轮廓依然那么分明。 赛亚又说道：“想不到殽冉也成为凤岗族的工具。” 黑袍人笑了笑。 “杀人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只有恐惧的低俗者才会觉得是工具。” 赛亚笑了笑。 “很好，偶尔做一下低俗者也很好，人不可能一辈子都高雅。” 殽冉点了点头。 “你看的很透彻。” 赛亚只觉得那股阴沉的气息在结界外越来越沉重，似乎要压破自己布下的结界圈。 赛亚让意念入侵到殽冉的脑中，但是经过三次尝试，意念丝被殽冉用灵气驱散了三次，殽冉好像故意等着赛亚的意念一次一次入侵，因为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恼怒。 另外几个剑师的意念被封得很严密，外界意念根本入侵不了。赛亚放弃了意念入侵的想法，只是将结界织得更厚。 殽冉寒冷的灵气也稠密得像一张网，在结界的边缘不停找着突破口，经过几个循环后，塞亚仍然守护得很好，殽冉皱了皱眉头。 “你知道吗，塞亚，你是一个很难得的目标。” 赛亚笑了笑。 “是吗？” “是的，不过我还是会杀了你们。” “你确信？” “确信。” “因为你从来没失手过？” “是的。” “但是事情并不会永远一成不变，总在一个时刻，事情会变得不一样。” “那是对弱小者来说的。” 赛亚右手握着那柄冰剑，笑了笑。殽冉或许是他见过的最坚定的人，坚定得甚至超过海斯婆婆。 在这个世界上，最害怕的不是天下无双的武器，也不是包纳百川的魔法，最害怕的，是坚定。只要你把一件事情作为唯一的目标，那么你是一定会成功的。 “我好像有点明白你了。”赛亚说道。 殽冉眼中露出一点赞叹的眼神。 赛亚继续说道。 “你是天下第一的杀手，可是让你成为天下第一的，并不是你那个箱子，也不是你的法力。” “哦？” “武器终究是器，始终是有迹可循，魔法终究是术，再伟大的魔法，毕竟只是上古时的魔法师传下来的，并不能保证自己会比别人强。” 殽冉点点头，脸色露出一丝微笑。 “你是天下第一，只不过你骨子里已经在告诉你，你就是天下第一，并且你对此深信不疑。” 殽冉哈哈笑了一声。 “赛亚，你的确聪明。” 赛亚没有说话。 “赛亚，你知道吗，这么多世纪以来，我从没这么大声笑过。” “是吗？” “是的。” 殽冉接着说道：“以前听人说，最值得敬仰的人，是对自己的敌人了解得最深的人。赛亚，你是一个值得去敬仰的人。” 赛亚摇了摇头。 “我还不算。” “你算。现在想来，杀了你真是有点可惜。” 赛亚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过，我还是要杀了你。” “是吗？” “是的，有两个原因，你必须死。” “我能知道是那两个原因吗？” “当然，对一个将要死的人，我从不吝惜他的要求，当然也不能太过分，比如一个要死的人，要求我让他不死，我就做不到。” 赛亚笑了笑。 “噢，原来你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当然也有。” 赛亚看着殽冉，殽冉的眼神很冷，眼珠是黑色，完全不反射一点光亮的黑色。 “必须杀你的第一个原因：杀你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因为我从没有失手，当然就必须杀死你。” 赛亚点点头，说道：“那么第二条呢？” “第二条就是，你似乎太了解我了，我不杀你，过不了多久，我就再也杀不了你了。” “是吗？” “是的。如果这样，那么，这世界上，天下第一杀手的名声就不会再存在了。” 赛亚叹了一口气，说道：“是的，如果还有天下第一杀手都杀不了的人，那么天下第一杀手的确就不能再称为天下第一了。” 殽冉点点头。 说话间，殽冉的灵气已经对赛亚的结界突破了无数次，每一次，赛亚都很使出全身精力进行反击，抵抗住殽冉的冲击，结界只要被突破，那股阴沉的灵气一定会击伤赛亚。伤着自己似乎不是最担心的，结界里还有紫云，伤着紫云，是赛亚绝对不愿看见的事情。 赛亚摇了摇头，眼前殽冉的灵气已经压得自己不能动弹，更不要说去反击，看来天下第一杀手的确不是随随便便称谓的。 “如果你要杀我，那么可以再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殽冉笑了笑，说道：“你说。” “可以放了我身边的紫云吗？” 殽冉摇了摇头。 “那也不必了，艾拉斯森林不会再有活的精灵，现在不杀，以后还是一样得死。” 赛亚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血丝，很阴沉。 殽冉看也不看，箱子飞快地打开，从没有人能看到殽冉从里面拿出的是哪一种兵器，除了白色的光芒之外，看不清任何东西，包括人影。 白光闪时，五名剑师的剑也飞了出来。 赛亚右手的剑飞快地迎面划过，同时幻化出无数柄剑迎下白光，白光一闪而逝。 赛亚的剑全部断成一截一截的冰块，包括那柄精美的利剑，右胸被划开一道很浅的伤口，红色的血从里面慢慢渗透出，一滴一滴掉落在雪地上。 塞亚一时间感到异常沮丧。 身边的紫云脸带微笑地看着赛亚，伸手摸了摸赛亚的脸，紫云的手很温暖，一下子让赛亚的伤口也没那么疼痛。 不过紫云的手也慢慢变得冰凉起来，塞亚再仔细看紫云时，发现五柄剑从紫云的前胸穿过，殷红的雪从后背的剑尖上滑落，紫云脸色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似乎，剑不是从她身体穿过，或者，这身体不是她的。 塞亚忽然觉得心口一下子裂开。 赛亚想要落泪，不过泪水也出来不了。 殽冉的兵器砍向赛亚时，结界像软化了一样，殽冉的兵器很容易地进来，赛亚的兵器全部用来破解殽冉的一击，可是还是无法抵挡。 五名凤岗精灵剑师的剑毫无阻挡地刺向了紫云，刺的如此轻松，塞亚甚至来不及感觉这五炳剑刺过来。 赛亚的血液变成冰凉，冷得他浑身颤抖。 赛亚跪着抱住倒下的紫云，想要拔出剑刺穿紫云身体的利剑，可是竟无从下手，拔出剑，只不过是让紫云死得更快，任凭再伟大的幻法，也救不了紫云。 赛亚牙齿紧紧地咬着，似乎想把牙齿咬碎，俊美的脸上，青筋鼓胀。 紫云笑了笑。 “我的殿下，不要这样，我没有一丝痛苦，你不要难过，只有你难过，才会让我觉得疼痛。” 赛亚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殿下，我多么希望，和你在紫水宫，悠闲地看金灿灿的水灵雨游来游去，看白肚皮的蓝灵鸟无忧无虑地飞翔，可是，殿下，现在我要先走了。” 赛亚泪如雨下。 “殿下，你不要太难过，命运就是这样的，我在小屋给你留下一个幻境，那里有我想对你说的所有话。” 赛亚看着紫云，紫云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依然那么明澈，依然让人那么温馨。 “殿下，这世界上，我一点遗恨也没有，能见到你，我就不后悔任何事情，我最担心的只是你，殿下，你是艾拉斯森林最伟大的幻法师，是艾拉斯森林最聪明的人，未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处理，你一定要坚强。” 赛亚摸着紫云的脸，这时，紫云的脸才慢慢在凝固，紫云的微笑也在慢慢凝固。 “殿下，我深爱着你。” 紫云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闭上了，血也凝固了。 赛亚抱着紫云。泪水已经流干。 天空的一切，似乎一股脑全坍塌下来，压在塞亚身上。 凤岗族的剑师看着赛亚，又看了看殽冉。 殽冉的脸上闪过一丝奸笑。 “我们走吧。” 一个剑师问道：“我们不杀赛亚吗？” “不需要，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并且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 是的，最重要的，殽冉的任务完成的很漂亮。 赛亚根本不知道殽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更想都没有想殽冉为什么没有杀自己，也许自己已经死了。 赛亚抱着紫云，来到他们自己的小屋，来到他们度过多年的小屋。赛亚拔出紫云身上的长剑，念了一句咒语，打开紫云留下的幻境。 幻境里，紫云站在冰川上，眼睛依然那么明亮，脸色露着灿烂的笑容。 “殿下，你看到这个幻境时，我已经离开了。殿下，你一定不要悲伤，这是命中注定的，在我出生时，就注定的。” “殿下，在你被流放时，我就知道我命运会在寂海终结，我深爱着你，也坚定地支持你。在寂海的日子，是我们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一切都很美好，比童年时的岁月都要美好，我多么喜欢这种日子。” “殿下，在寂海里，我也曾经背对着你哭过多次，我知道，每过完美好的一天，我和你相处的时间便会少一天，无数次，我都要告诉自己珍惜住每一刻，而你和我都做到了。” “殿下，请不要为我难过，艾拉斯森林还需要你，你会成为艾拉斯森林里最伟大的精灵，有很多子民都需要你，你不能被打垮。” “殿下，再见，我深爱着你，在另一种世界里，我也想着你。” 紫云的笑容慢慢消逝在幻境中。 赛亚呆呆地抱着紫云，很久都没有动。 眼泪也没有流。 赛亚想起了那个一直存在的梦境，那个很冰冷的梦境，只是，从今以后，那个梦境再也不用再出现了，一切毕竟成真。 “再见了，殿下，待到灿烂的雪花降落时，我们再相见。” 雪花灿烂。 雪花怎么会灿烂呢？ 很多天过去，赛亚在冰川深处，为紫云做了一个很美丽，也很凄凉的墓。 每天晚上，赛亚会来墓旁坐很久，每次来到时，墓周围总会停一些婀娜鸟，偶尔，婀娜鸟也翩翩起舞几下，像是在怀念。 第十二章 凤岗族 凤岗族的历史，比艾拉斯更悠久，在远古时代，凤岗族的精灵有着健壮的身躯，他们的眼睛没有那么多怒火。凤岗族的土地，也很肥沃，多少个世纪来，他们都在这片土地上安详地生活。 直到有一天，凤凰改变了这一切。 凤岗族的土地上，有一座山，山的南面有一个平原。凤岗族王的平云宫殿依山而建，面向平原，凤岗族的精灵总是在这个平原上，向他们的王，跪拜。 平原上，孤立着一个山岗，那一天，飞来了一只受伤的凤凰，凤凰落在这个山岗上，任凭鲜血滴落在平原上。 鲜血滴落之处，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烧了整整四十九天，烧焦了整个凤岗族的土地，也烧红了凤岗族精灵的眼睛，从那时起，凤岗族精灵的眼睛便带着时刻等待燃烧的怒火，只要受到挑衅，怒火便会点燃，毁灭一切。 凤岗族原来并不叫凤岗族，只是，在凤凰歇过之后，便改名为凤岗族。 凤岗族精灵对艾拉斯精灵的仇恨，不知道从那一个世纪开始，只知道从开始之后，便没有终点。 凤岗族的每一个精灵都知道，艾拉斯森林有一个神印，正是这个神印，让艾拉斯精灵似乎永远都杀不死，多少次睁眼可及的胜利，都因为这个神印，而失败。 神印更是受到某种咒语，除了保护艾拉斯森林的精灵，对其它族的精灵，没有一丝效果。 凤岗族的精灵，只要听到攻打艾拉斯森林，便会热血澎湃，兴致盎然，这时，他们眼中燃起的怒火，似乎在向一切神灵说明：艾拉斯精灵做了太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是一个邪恶的种族，邪恶的种族，必然就得灭亡。 凤岗族的王是殇溅，殇溅很年轻，因为他年老的父王，在不久前的世纪大战中牺牲。殇溅有着很浓密的眉毛，金黄色的眼睛。可是殇溅也有一张小孩的脸，没有人觉得，这样的人能领导得了充满怒火的凤岗族精灵。 可是，殇溅真的做到了，还将凤岗族治理得很好，甚至比他年老的父王还要好。 凤岗族从不久前的世纪大战中恢复过来，只用了很短的时间，现在他们又有了力量，既然有了力量，那么就不会再有什么能阻止得了对艾拉斯的进攻。 从西方传来凤岗族一个家族城堡被艾拉斯森林偷袭的消息后，凤岗族精灵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了，战争也就很自然的将要到来。 还能让凤岗族精灵有一点担忧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神印。 凤岗族对神印的恨，甚至超过了对艾拉斯精灵的恨，似乎他们知道，灭亡艾拉斯精灵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要不是因为神印，这种局面早就出现了。 但是凤岗族王殇溅，并没有突然进攻。 凤岗族有两位长老，梦海和梦瑶，没有精灵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大年龄。传说，梦海和梦瑶已经辅佐了很多代的精灵王。在凤岗族的历史中，他们在需要的时候，会出现在凤岗族执行官的位置上，这一次出现，已经有两百年的历史了。 梦海和梦瑶头上都有很长的白发，永远都穿着黑色的法袍，他们的脸上，永远都没有皱纹，所以没有精灵知道他们的年龄，也没有精灵知道他们度过了多少个凤岗世纪，有时候，连凤岗族的精灵王，都要叫他们护国公。 梦海和梦瑶很谦逊，也很随和，随和到你似乎感觉不到这两个人的存在。 在很多个政令布施中，你感觉不到他们一点的威严，他们就像两位偶尔存在的长命老人。 在所有的特点之外，还有一条，就是，他们是夫妻，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年老的夫妻。梦海有着很英俊的眉毛，而梦瑶，则有一双美丽的眼睛，他们彼此好像很久没有分开过。 殇溅能将凤岗族恢复得这么快，与梦海和梦瑶有着很大关系，殇溅总是很耐心地听着梦海和梦瑶的建议，然后一字不差地采纳，梦海和梦瑶的建议也很有效，在殇溅的领导下，凤岗族竟然很快地从战争中恢复过来。 但是凤岗族的王殇溅，没有进攻，他似乎比以前所有的王都要明白，要消灭艾拉斯精灵，只有先毁灭了神印。 凤岗族有很多杀手家族，在所有的精灵杀手中，有四位最厉害的杀手，那就是厉风、神舟羽、亚当和苍凉梦。 厉风已经在多年前的任务中，已经牺牲，但是厉风有一个弟弟，厉裂，有人说，厉裂的法力已经超过他家族中历史上最厉害的前辈。 厉裂曾经说过，厉风的死一点也不值得愤怒，因为厉风根本就没有学到他们家族真正的杀手法术。 厉裂已经取代了他的哥哥，厉风，成为四杀手中的一位。 殇溅给了四杀手一个命令：偷袭水晶宫，毁灭神印。 四杀手只是凤岗族进攻部队的先锋，毁灭了神印，战争就可以很容易就结束。 凤岗族所有的家族都明白，新一轮的战争就要开始，怒火已经在熊熊燃烧。 凤岗族精灵的鲜血，都在沸腾。 厉裂学会了很多强大的魔法，似乎在诞生时，就已经熟悉他们家族的全部魔法，在一百岁的时候，已经能熟练地运用他知道的所有魔法。在他们家族的历史中，还从没有出现这么一位全能的法师。现在，在凤岗族所有的精灵中，两百岁的厉裂已经傲视所有的精灵，在他眼中，似乎其它的凤岗族精灵根本不值得提及。 事实上，凤岗族确实再没有法力比厉裂还高强的法师，神舟羽、亚当和苍凉梦都没有。 厉裂最厉害的魔法也是风幻，他们家族最厉害的幻术，只是他的风幻已经超过家族有史以来所有修炼风幻的法师，更不用说厉风。 厉风的风幻很凛冽、也很温暖，厉裂的风幻却只有很轻微的清凉，你不会感觉到任何戾气，只会觉得再自然不过，但是，就在你没感觉到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厉裂的剑也很快，很多法师在战斗时，可以看见飞奔的影子，可是对厉裂，你只能看见他跳跃的影子，从很远的距离到你跟前，你只能在很远的时刻看见他，然后在你跟前，你再看见他，你不会看见他从远处到你跟前的踪迹，因为，你看不见他的影子。 这么快的人，就没人能形容他的剑有多快。 雷霆霹雳也不过如此。 但是神舟羽最讨厌厉裂的眼睛，厉裂的眼睛总有燃烧着的怒火，神舟羽很不屑，神舟羽觉得，一个杀手，最重要的是要能隐藏自己，而不是让人一眼看出，你就是一个杀手。 或许厉裂觉得，他要杀的人，一定会死，何必要隐藏。 神舟羽的眼中没有随时准备燃烧的怒火，在外表看来，神舟羽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凤岗族精灵。但是有很多精灵在这名普通精灵眼前躺下，躺下的时候他们的脸上总是露出很惊讶的表情。神舟羽杀人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很意外，死者的表情像是在惩罚他们自己的疏忽。 神舟羽有很快的箭，还有很快的银针，以及其它各种各样的暗器。 他是一个暗器高手。 亚当从来都是一位稳重的凤岗族精灵，血红色的眼神中，总是给人很庄重的感觉。亚当从来没有突然暴躁起来的时候，有时候，有精灵就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凤岗族的精灵。 亚当有一双幻化的拳头，很快，也很重，没有人能经受住他的一拳，一拳过来，内脏稀乱，死在他拳头下的，很多。 亚当是一位典型的中世纪杀手，他的年龄确实也很大，比苍凉梦大很多。 苍凉梦是一位很美丽的杀手，听名字就知道，她是一位年青的女凤岗族精灵。 苍凉梦的脸很苍白，脸色有一双血红的眼睛，苍凉梦的手指很长，也很好看，每杀过一个人后，苍凉梦都会用这双好看的手，伸进死者的胸中，掏出心脏。 苍凉梦给人的感觉很苍凉，只要听见这个名字，你最好离得远远地，有多远，就离多远。 苍凉梦有一双很毒的手爪，很快的爪，听说，她已经修得他们家族中最厉害的亡命爪，亡命爪也只是在中古世纪，被她们家族最出色的一位法师修到过。 凤岗族的王，殇溅觉得，有了这四人，艾拉斯的神印，一定会被毁灭。 命令下达下去的时候，殇溅撅了撅嘴角，扬了扬眉头，笑了。 第十三章 谋逆 很多天过去，赛亚像一个毫无目的的人。 早上，他会很早起来。 然后，一整天，他都站在冰川上，看着远方。 然后，深夜，再回到那个熟悉而冰凉的小屋。 紫色的太阳，蓝色的月亮似乎不再那么美丽，每当他们出现了空中时，赛亚只是冷漠地看了看。 岁月简单到快要令人麻木，最重要的是，创伤不知道什么时候，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治愈好。 很久后的一天，尤拉来到寂海。 尤拉看了看赛亚，赛亚浅紫色头发又变长了很多。 尤拉泪如泉涌地跪下。 “我尊敬的殿下。” 赛亚没有做声，静静地听尤拉说着。 尤拉忍住悲伤。 “殿下，艾拉斯需要你，艾拉斯已经牺牲了太多，已经缺少坚持下去的勇气。” 赛亚淡淡地说道：“我已经知道了。” 从尤拉的意念中，赛亚已经明白，艾拉斯已经遭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偷袭，凤岗族的杀手已经变得比任何年代都要强大。 有时候，毫无规律的偷袭居然比战争还要惨烈。 杀手不再盯着所有艾拉斯的精灵，而是盯着家族的长老，森林里的王，没有人能怀疑，单个的目标是比整个帝国要容易破坏得多。 凤岗族的杀手已经太狡猾，艾拉斯森林的巡逻并不能发现他们，反而，艾拉斯家族的力量，已经快被毁灭十之七八。 现在，杀手的目标是艾拉斯的王，新月，然后是森林的守卫者――神印。 “殿下，王需要你回家。” 赛亚的眼中明显有一道道血丝，可是赛亚并没有将愤怒宣泄出来。 或许有些东西应该埋在心底，埋得很深，很深，在夜深人静地时候，在筹措无助的时候，再拿出来，面对着这颗心，哭泣。 赛亚只是轻轻地说：“尤拉，你辛苦了，我们回家。” 赛亚见到海斯婆婆的时候，只是轻轻走了过去。 “婆婆。” 海斯婆婆的泪水已经涌下。 赛亚并没有哭。 海斯婆婆说：“我聪明的殿下，你心中现在有太多的仇恨，但是仇恨会象毒蛇，吞掉一切，我不愿意看见这样的结局。” 赛亚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海斯婆婆的缈翠屋依然是那么亲切。 海斯婆婆的眼神也依然坚定，就算是她在哭的时候。 “亲爱的殿下，你一定会成为最伟大的艾拉斯精灵，请你要相信我。” 赛亚眼睛有点朦胧，很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不管和海斯婆婆分开多久，再次见面时，海斯婆婆总是还像小时候看着那样，亲切。 “但是，我的殿下，当你要哭时，请来到缈翠屋，我会在这里等着。” 赛亚再见到新月的时，水晶宫前的雪树花正在调零。 漫天飘落的花朵显得异常凄冷。 赛亚见新月的那一晚，水晶宫正遭袭击，凤岗族的杀手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水晶宫的大厅上，这可能是艾拉斯历史上最惨的一个夜晚。 这一晚，蓝色的双月很耀眼地出现在空中。 水晶宫的护卫被冲破成一道道缺口。 水晶宫的护卫长冷血，胸前被击中一拳，只一拳，冷血的肋骨全断了，冷血是护卫中，剑法最快的剑师，可是居然抵挡不住一拳。 出拳的当然是亚当，没有人能挨得住亚当一拳，亚当一拳过来，受者内脏稀乱，当场死亡。 可是冷血没有死亡，冷血的内脏没有稀乱，只是冷血虽然没有死，那一晚，冷血相当于死了。 很多护卫被剑刺杀，只是没有一个人看清楚，剑是如何刺过来的，他们都死在自己的疑问中，艾拉斯最优秀的剑师们，都抵挡不住一剑。 使剑的人当然是厉裂，只有他的剑，让人看不见踪迹。 眼中充满怒火的厉裂，似乎愿意焚烧掉所有艾拉斯精灵的身躯，看着水晶宫前倒下的艾拉斯护卫，厉裂大笑起来，然后，厉裂和苍凉梦向宫中走去。 凤岗族四杀手做了最好的，最完美的准备。 在解决掉护卫后，亚当带着剩下的凤岗族剑师，守在水晶宫的内厅四周，傲视着水晶宫的一切。 另一名杀手神舟羽，则站在水晶宫的城墙上，神舟羽有很快的暗器，抵挡着城墙外艾拉斯精灵的攻击。 厉裂见到新月时，新月很平静。 苍凉梦则用她的亡命爪，很轻易地抓住了凤栾的脖子，凤栾甚至还没有看清楚，然后凤栾就被扔在地上。 苍凉梦看了看凤栾苍老而世故的脸，不屑地说道：“这样的长老，真不值得我杀。” 凤栾躺在地上，眼睛很呆滞，然后再也站不起来。 也许，凤栾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厉裂对着新月笑了笑，眼中带着炙热的怒火。 “艾拉斯的王，你没有想到今天吧。” 新月很平静地说：“你就是那个杀手，厉裂。” “是的，原来艾拉斯的王都知道我，真是幸运。” “也只有你这样野蛮的人，才有这样难闻的味道。” 厉裂眼中闪过一道红光，但是，他也没有动，似乎他很愿意让时间过得久一点。 也许，这是他这辈子觉得最伟大的时光，他当然不愿意这么快过去，他也愿意让敌人在这种恐惧中过得久一点。 能够站在最强大的敌人面前，能够站在凤岗族几千年来的对手的皇面前，并且来杀死他，这是凤岗族精灵多么大的荣耀。 新月站在高高的殿上，眼睛望着远方。 “你杀的只不过是一个王，但是，你毁灭不了整个艾拉斯森林。” “是吗？” 新月并没有回答。 “可是杀了你，就能轻易毁灭神印，毁灭神印，再也没有力量保卫艾拉斯森林，难道艾拉斯森林不是每次依靠神印才活下来的吗？” 新月冷笑了一声。 “如果艾拉斯森林仅仅只凭借神印，那么艾拉斯早就不需要存在这个星球上了，艾拉斯的子民有千千万万，总有一天，会出现新的力量，保卫自己的家园的。” 厉裂哈哈笑了一声。 “如果出现新的力量，那也是我梦寐以求的。” “不过，我却要你现在就去死。” 说完，厉裂用的剑，以毫无踪迹的身形，将剑穿过新月的胸前。 白色的鲜血滴落在宫殿上。 新月的眼神依然很平静，似乎，死亡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厉裂哈哈大笑，连双手也在笑声中颤抖，也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杀死一个王，当然是一件激动的事情，然后厉裂在笑声中飞逝而去。 水晶宫外的护卫已经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凤岗族的杀手还是在这些护卫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四个杀手全部突围而去。 赛亚来到新月跟前时，新月笑了，虽然新月的血还从剑尖一滴滴落下。 赛亚的眼神很温柔，也很难过，可是再温柔的眼神，也救活不了自己最爱的弟弟，艾拉斯的王，新月。 新月口里说道：“哥，你来了。” 赛亚心里很酸，很酸。 很多感情是没有办法用口说出来的。 他们都明白。也许就一个眼神，或者一个笑容，更或者一声“哥”。 赛亚从来没有怪新月，就算独自走向寂海的时候，赛亚压根就没有怨恼。 现在，只是，自己一直愿意付出生命的保护的人，将要死在自己的怀里。 赛亚的心很痛。 已经有太沉重的牺牲了，不应该再有这样的死亡。 命运真的就像上帝的斜视，冷酷而专断，不给一点情面。 赛亚知道，新月有很多话说，新月会说三世纪前的童年，会说艾拉斯森林的缈翠屋，还会说他最喜欢的朝阳，可是赛亚没有阻止新月。 新月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说着那些真挚的童年。 赛亚静静地听着，手抚摸掉新月口中白色的鲜血。 赛亚也情愿和新月永远生活在童年，可是，他们做不到，他们都是艾拉斯的王子，他们都有太多的责任。 “哥，我要走了。” 赛亚抚平新月的眉头，新月绿色的眼睛，还是那么明澈。 “可是哥，还有很多事情，现在需要你来做。” 赛亚流着眼泪，这段时光，心总像被堵住一样难受，塞亚忍住眼泪，说道：“别担心，一切都还有我。” 新月皱了皱眉头。 “哥，其实艾拉斯族是一个被诅咒的种族。” 赛亚凝视着新月，忽然预感到新月一定会说出重大的事情。 “哥，你是艾拉斯森林最伟大的幻法师，其实你比我更应该来继承王。” “新月，我的弟弟，我更愿意看见你成为王，成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王。” 新月笑了笑。 “哥，我知道。” “其实，有一天，当父王告诉我艾拉斯王的命运时，我就不再想让你成为艾拉斯的王。” 赛亚看着新月，眼神依然那么温柔，而内心像是颤抖了一下。 新月接着说道：“哥，其实艾拉斯王是被诅咒的，只有优秀的血统才得到善终。在远古时代，艾拉斯的王位被一个巫师诅咒，从那以后，艾拉斯王只要随着年龄增长，情感会越来越淡薄，直到有一天，情感枯竭而死。” “哥，没有人能形容在没有情感时的孤寂，人不怕悲伤，也不怕痛苦，更不会怕快乐，可是人最怕有一天，心灵深处一片黑暗，没有任何东西填充，那是我们种族的王最恐惧的事情。哥，正因为这样，我不愿意你成为王。” 新月停了一下。 “哥，但是现在，你却必须成为艾拉斯森林的王。” 新月说到这，眼角的泪水很晶莹地流下。 “我们家族都有白色的鲜血，在一定的年龄，凭着白色的鲜血，王就可以去一个很遥远，也很温暖的地方，度过我们最冷寂的余生。哥，在没有白色的鲜血时，王就会很快老去，很枯萎地死去，哥，我不会让你那样死去，那样比让我死还要难受。” 赛亚听完，泪水肆意地流下，喉咙在呜咽，自己愿意付出生命来保护的弟弟，原来，也只是在让弟弟保护着自己。 赛亚的心很痛，像针在刺，现在，他只能看着自己最爱的弟弟，死在自己怀里。 “哥，现在，我还是不能保护你，让你像艾拉斯普通的精灵一样，快活地过完这一辈子，我们家族担负着太多的使命，艾拉斯森林的每一个子民，都需要我们来保护，而艾拉斯的精灵是最勤劳、善良的精灵，他们不应该在我们这一代灭亡。” 赛亚点了点头。 所以新月念了一个咒语，划破了赛亚和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鲜血代替了赛亚的鲜血。 赛亚捧着新月的脸，心已经刺破，泪水滴在新月的脸上。 新月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带着那双明澈的绿眼睛。 在新月的血流入赛亚体内时，赛亚全身像火一样燃烧，然后，新月死在赛亚的怀了，死的时候，新月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 赛亚的血变成了新月的血，白色的鲜血，眼睛、手臂、连心也发生了改变，赛亚的身体已经被新月修复，如同重组一样地修复。 “哥，我走了，艾拉斯就由你来保护，不要相信一切，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赛亚突然明白了一切，明白了新月，明白了王的代价，甚至明白了那些属于艾拉斯王的一个个诅咒。 新月死的时候，把艾拉斯王的力量留给了塞亚，他现在也有了王的力量。 赛亚跪在地上，紧紧抱着新月，抱着最爱的弟弟，抱着自己到现在才知道他内心的弟弟，艾拉斯伟大的王。 新月死的时候，赛亚的眼睛变成了绿色，和新月一样的绿色，现在，赛亚身体里，也有新月的生命，新月也会一直呆在他的身体里。 赛亚终于忍住了眼泪。 艾拉斯森林为新月王举办了旷世地葬礼，葬礼那天，雪树的花全部弥漫在空中，久久没有消散。 然后赛亚在水晶宫宣布，从今以后，他就是艾拉斯森林的王。 艾拉斯森林所有的家族长、长老跪下，所有的森林子民跪下，默念着祝福，呼唤着坚强。 只有一人狂笑着骂道：“你不配做王，你是谋逆，你流着红色的血，你就是那个艾拉斯王的诅咒中的篡位王子！” 那是凤栾。 赛亚冷冷地看着凤栾，然后右手手指微伸，念了一个口诀，幻化出一柄冰剑，冰剑很锋利，赛亚用冰剑滑过胸膛，胸膛的剑口处，滑落下一道鲜血，白色的鲜血。 水晶宫的大厅里，立刻变得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见鲜血滴落在白色的大理石上的声音。 凤栾睁大着眼睛，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新月是我最爱的弟弟，艾拉斯的精灵是我最珍惜的子民，我不会让你们的血白流。” 大厅所有的精灵再次跪拜，跪拜时眼神露出可怕的坚定。 那一晚，赛亚来到水晶宫楼台上，眼望着远方，看了很久，很久。 宫女们都知道，那是在看紫云。 在接下来的岁月里，赛亚将所有家族安置到水晶宫的周围，所有的护卫都在四周巡视。艾拉斯森林的战士在整个森林巡视，帝国剩下的法师统帅着这些巡视的战士。 严密而集中的防守抵抗住了杀手的偷袭，艾拉斯森林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只要能守住，艾拉斯森林就有希望。 赛亚很少在水晶宫睡觉，更多的时候，是在战士的帐篷里。 冷血的肋骨已经被艾拉斯森林最好的治疗师接好，愈合地很快。 冷血总能从失败中学到很多，他的身上有一种昂扬的灵力，失败得越重，升华得越高，这股灵力，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就是冷血，法力增强得最快的冷血。 冷血是唯一一位常伴赛亚身边的精灵，对赛亚，他有着无比的忠心。 “殿下，您放心，我会保护您的，直到我死去。” 冷血的绿色头发越来越长，在鲜艳的泣箩花中，总是显得很耀眼。 艾拉斯森林现在最强大的占卜师由美，也多了一些沧桑，凤岗族杀手的袭击，对她的家族造成了毁灭性地伤害，她的家族现在只剩下她一个占卜师，许多悲伤沉淀在脸上，她比谁都懂得，失去亲人的悲伤。 但是，由美依然坚信，在未来的一天，有一位绿色眼睛的王，王做了一个坚定，然后战火又重生，英俊的王指挥着艾拉斯的精灵踏上凤岗族的领地，满天飞舞的冰剑穿过成排凤岗族精灵的身躯，地下血流成河，远处凤岗族的平云宫浓烟滚滚，战争最终胜利了，艾拉斯族也迎来了真正的和平。 由美不知道这个王是不是赛亚，但是由美知道，这一天终将到来。 尤拉和鬼濯也经历过杀手的袭击，也见过许多家族长老的死亡，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失去信心，他们知道，艾拉斯森林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乐土，他们一定会在他们的王的带领下，阻止更多的悲伤。现在他们只需要时间，需要恢复。 所有家族都在培训自己的力量，家族需要存在，家族未来年轻的长老也必须修炼得更坚强。 赛亚很有耐心地等待，似乎，在他心中，那个信念越来越坚定，他会来改变命运，和平是争取来的，坚守是得不到和平的，赛亚比任何时候都要相信这一条。 赛亚一定会去做的，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新月，为了紫云，也为了那些死去的和仍然活着的艾拉斯子民。 第十四章 神秘的昆渊 现在，昆渊比任何时候都要积极。 杀手的入侵没有对他造成很大的伤亡，他现在更有力量帮助各家族成长壮大。 昆渊是赛亚的哥哥，是那个一直很沉默，话很少也很难见到的哥哥，现在大家能很容易地找到他。 昆渊现在更爱喝酒，喝艾拉斯森林很冰凉的雪酒。 赛亚知道昆渊以前不在必要的时候，是不会喝酒的。 有一天，昆渊边喝雪酒边流着眼泪。 昆渊是很少流眼泪的，在赛亚的记忆中，这位哥哥也从没有流过眼泪。 昆渊说，水晶宫是他应该保护的，可是那一天，他没有保护住。 所有的家族都知道，他是被延误在他自己的宫中，因为杀手也同时袭击了他的宫殿。 可是他还是流泪了。 那一天，新月死了，在那一天，如果昆渊也去了，艾拉斯的王，他们的弟弟，新月，或许就死不了。 赛亚陪着昆渊喝了一杯酒，对哥哥笑了笑。 艾拉斯森林的精灵都背着很沉重的内疚，但是，这并不是他们的错。 是仇恨的错，没有仇恨，就没有一切。 昆渊哭的时候，像一个小孩子，赛亚从来想不到昆渊像小孩子的样子，在那一天，他看到了，他忽然觉得他这个哥哥原来是这样脆弱。 记忆中，昆渊比他要大几百岁，昆渊的母亲是他们父王的侧妃，所以，昆渊注定不能世袭王位，昆渊也并没有野心。 童年的昆渊在深宫长大，直到成年后才出宫，出宫后，大家才看到老艾拉斯精灵王的大儿子，是一个话那么少的王子。在老艾拉斯精灵王的眼中，新月是他最爱的王子，因为新月有着最尊贵的血统。在老艾拉斯精灵王的眼中，只有血统纯正的王子，才能经受得住艾拉斯王命中注定的摧残。 昆渊愿意一辈子守卫着艾拉斯森林，为了艾拉斯森林，他参加过足够多的战争，甚至还带着赛亚、新月进行过战斗，共同的战争，已经让他们心有灵犀，有时候，昆渊有很多话，赛亚只要看一眼昆渊，就明白了。 战争的经历，让他们不再罗嗦。 但是，今天，他们还是罗嗦了很多。 “赛亚，我的王，我会保护好您，也会保护好水晶宫。” “我知道。” 昆渊喝了一杯酒。 “在未来的岁月，我决不会让新月的事重演的。” 赛亚也点点头。“其实，我很爱新月，新月有很灿烂的笑容。” 赛亚说道：“我也是。” 昆渊的又泪如雨下。 今天，昆渊哭了很多，似乎，把他这辈子流着的泪水全哭出来了。 今天，只有昆渊和赛亚，赛亚是他的弟弟，所以昆渊毫无保留地哭了。 他哭，只是觉得，新月是因为他的疏忽而死，而新月，是他们最爱的弟弟，艾拉斯森林的王。 “昆渊，我的哥，现在的艾拉斯更需要你，你一定要坚强，没有什么能打败坚强，只有我们坚强，我们才有希望。” 是的，世界就是这样，有形的东西可以被打败，无形的东西是打不败的。 无形的东西如希望，如团结，如坚强，这些都是打不败的。 昆渊点了点头。 昆渊是艾拉斯老王最年长的皇子，在昆渊出生的时候，昆渊的母亲只是水晶宫的女仆，身份很低的女仆，幼小的昆渊很伶俐可爱，可是当所有的长老看到襁褓中的昆渊时，都露出深深的叹息，庶出的皇子，是不可能继承王位。 昆渊就在他们的叹息中长大，昆渊从懂事时就奇怪，为什么那些长老在见到他时，总是带着很深的惋惜。后来，慢慢长大，昆渊就渐渐明白，从此，他就很少和人说话。 昆渊的眼神中永远都看不出失望，也看不出自暴自弃，可是也没有人看见他内心深深的自卑。 萧奕知道这一点，萧奕是昆渊的玩伴，是艾拉斯森林家族长萧谷的小女儿，萧奕有很长的棕色头发，她的头上总顶着两只大辫子，萧奕明白昆渊内心深深的自卑，所以她总会想出各种办法让昆渊笑起来。 萧奕从来不在昆渊跟前说起身世的话题，也不谈论主仆之间的闲话，萧奕总是会讲一些远古的传奇，那里有很多鼓舞人心的故事，萧奕能让昆渊很平静地了解，人世上还有很多其它的有趣的往事，让昆渊不再念念不忘那些卑下的身份。 在昆渊面前，萧奕没有一点虚假，也没有一点矫情，萧奕的一切都是那么阳光，那么美丽，昆渊很喜欢和萧奕在一起，也只有在萧奕面前，昆渊自己才是他希望看见的自己，不再沉默寡言，闷闷不乐的自己。 在昆渊两百岁的时候，昆渊把萧奕娶回了家，婚礼很平淡，也很默默无闻，婚礼只是他们两个人自己的婚礼，没有艾拉斯的老父王，也没有萧奕的父亲，连昆渊的母亲也不在跟前，因为这是昆渊自己的要求。 “父王，我要娶萧奕，不要任何人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只愿意平静的把她娶回家，平静地过我们的日子。” 这是昆渊这辈子向父王提出的唯一的一个请求。 老父王同意了。 所以昆渊就很平静地把萧奕娶回自己的宫殿。 当昆渊看见身着彩妆，头戴凤冠的萧奕时，萧奕的美丽让世界像被凝固了，昆渊摸着萧奕长长的秀发。萧奕，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一切。 对昆渊来说，萧奕就是自己新的生命，昆渊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 后来，昆渊参加漫长的战争，与父王并肩抵抗着凤岗族一次次的进攻，可是就算在战争的时候，昆渊也无时无刻不想着萧奕，想着理解他甚至超过他自己的妻子，萧奕。 萧奕总是在宫殿门口等着昆渊的凯旋，昆渊的战马嘶鸣着的时候，萧奕就从宫殿门口飞奔出来，飞似地来到昆渊马前，然后扶着昆渊下马，替昆渊擦汗。这时候，昆渊就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昆渊想都不敢想失去萧奕的日子，萧奕应该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色彩，虽然昆渊还有很强的法术，也有勇敢的父王，可是，只有萧奕才是他唯一的眷恋。 昆渊总是对萧奕说，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你，因为你就是我的唯一，我不愿意让你受到那怕一点的伤害。 萧奕总是笑笑，然后吻着昆渊的额头。 昆渊也很英俊，萧奕喜欢昆渊在她面前说为她付出一切的样子，喜欢这个英俊的王子为了保护她，不惜任何代价，萧奕知道，昆渊有这样的心，也有这样的力量。 再后来，昆渊去参加战争的时间越来越长，当森林里战斗的号角响起的时候，萧奕就独自守在家里，在宫殿的阳台上，看着紫色的太阳朝起暮落，然后蓝色的双月边圆也边缺。宫中的侍女常常会看见，阳台上那个不再阳光，不再充满朝气的公主，面带忧愁地站在阳台上。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在昆渊回来的时候，公主又会充满阳光，又会活泼朝气。 如果没有战争，该是多么美好。 可是，战争毕竟毁了一切。 当昆渊在一次返回宫殿时，宫殿的门口再也没有萧奕的身影，恢宏的殿门空无一人，就算昆渊的战马昂扬地嘶鸣，萧奕也没有飞快地跑过来，没有人扶昆渊下马，也没有人替他擦汗。 昆渊踉跄地走进宫殿，看见了倒在宫殿中的萧奕，萧奕的鲜血染红了金黄色宫殿的大厅，身体上还残留着凤岗族精灵的恼怒气息。 寒冷，从脚底下直透昆渊的全身。 从此以后，昆渊就再也没有人说话。 从此以后，昆渊就很沉默。 从此以后，除了战争，昆渊就很少走出宫殿。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人了解，这位最年长的王子有多么悲伤。 过了几百年，昆渊看着赛亚和新月出生。 在后来，昆渊带着祝福的眼光，看着新月成为艾拉斯的新王。 现在，昆渊又带着祝福的眼光，看着赛亚成为艾拉斯的新王。 不过，不管怎么样，昆渊会英勇地战斗，会流干自己最后的一滴鲜血，来保卫艾拉斯森林，保卫辉煌的水晶宫，保卫艾拉斯的王，赛亚。 昆渊爱赛亚，也爱新月，他们都是他亲密的弟弟。 赛亚对昆渊说。 “哥，你知道孔雀城吗？” “知道。” “哥，现在的艾拉斯森林，比任何时候还需要孔雀城。” “好的，我知道了。” “孔雀城主是我的朋友，他也是你的朋友，我需要你常常和他联系，因为孔雀城有很多我们需要的东西。” 昆渊点了点头。 孔雀城主现在成为孔雀城名副其实的城主。 自从碧云楼的老板死去之后，碧云楼便成了孔雀城主的。 孔雀庄的结局是一样，都成为孔雀城主的家府。 冥王山庄自从将雪灵剑给了赛亚后，再没有出现。也许在某一个地方，冥王山庄可能还存在，但是至少在眼前，没有它的任何消息？ 碧云楼的情报现在由孔雀城主收集，孔雀城主似乎远比以前的城主厉害，在城中，已经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孔雀城现在依然很繁忙，特别是凤岗族杀手偷袭的时候。 许多天来，艾拉斯森林像一个笼子一样，老人和小孩生活在狭小的地域上，年轻的战士则在广袤的森林中巡视，没有人能形容战争时代的管制是什么样子，也没有人能形容不能自由地在森林漫步是多么的憋闷。 艾拉斯森林熬过了很多年，熬到许多青年成为魁梧的战士，许多家族有了新的中坚力量。 在这么多年中，凤岗族并没有大举进攻，除了杀手的偷袭，造成一些冲突，再没有其它的对抗。 但是，赛亚知道，艾拉斯森林已经挺过来了，现在，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有很多疑问，他需要去找到答案。对于进攻凤岗族，打败凤岗族，惩罚敌人迎来和平这一信念，赛亚从来没有放弃过。 昆渊现在是艾拉斯森林地位仅次于赛亚的领袖，赛亚不在时，昆渊可以替赛亚做出决定。 所以赛亚找来昆渊。 “哥，我有很多疑问，需要离开艾拉斯森林一段时光。” “好的，我的王，亲爱的弟弟，你不在时，我会保护水晶宫。但是王，我担心你的安危，你知道，凤岗族的杀手随时都在寻找机会。” “我知道，但是不用担心，我已经有新月的法力，还修炼到最高的上界魔法，并且我会带着冷血，他已经艾拉斯森林最强大的战士，没有人能威胁到我。” 昆渊点了点头，脸上平静地笑了笑。 昆渊对赛亚的信任，比赛亚自己还要坚定。 第十五章 冷血的剑(一) 许多个双月的夜晚，赛亚会独自回到水晶宫，站在洁白的楼台上，看着月亮。广阔的宫殿异常雄伟，金丝镶绣的罗莎在楼台上随风飘扬，蓝色的月光带着弥漫人心的神秘与凄凉倾泻而下，照着罗莎变成美丽的影子，每当这个时候，赛亚都会深深想念紫云。 紫云，你在哪，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够再相见？ 宫殿广场上的雪树，高耸入云，白色的雪树花，散落如同漫天飞舞的思念。 “待到灿烂的雪花降落时，我们再相见。” 时间过得越久，赛亚越希望确信，灿烂的雪花，在某一天，一定会降落。 赛亚有很多疑问，在漫长的巡逻中，赛亚想起了很多事情，在寂海，为什么死的是紫云，而不是我？ 为什么殽冉说要杀死自己，最后却放过自己。 殽冉是谁，为什么凤岗族没有这个杀手的记录。 论剑术，殽冉并不比厉裂差，可是，凤岗族最厉害的杀手却只有厉裂？ 还有取雪灵剑时，发生的一切也是那么神秘，为什么冥王的存在，知道的人那么少？ 赛亚一定要弄明白。 “殿下，战争为什么要经历这么长的时间，仇恨为什么可以延续上千年？” “没关系，我能改变。” 是的，赛亚很想对紫云说，我能改变。 可是紫云现在是听不见。 缈翠屋。 海斯婆婆总会在适当的时候陪着赛亚说话。 海斯婆婆知道赛亚最想做的是什么，也知道赛亚最担心的是什么。 “我的王，您是艾拉斯最伟大的幻法师，以后，您也会成为艾拉斯最伟大的王，您有很多问题想知道答案，那么只要您愿意，您就一定能找得到。” 赛亚点了点头。 “是的，婆婆，您最了解我，新月的死是我最大的仇恨，紫云的死是我最大的困惑，艾拉斯精灵家破人亡是我最大的责任，我一定要阻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也一定会为艾拉斯带来期望已久的和平。” “我的王，您是这个世界上最睿智的人，只有您才能知道一切答案，但是殽冉有着天下第一杀手的称号，还有厉裂，每一个人都想你死。” “婆婆，你放心，紫云死后，在寂海，我常常很思念她，后来很多时候，我可以进入冥想的境界，我发现，在冥想境界中，我能悟出很多幻法，我不仅学会了更多精灵族的白魔法，还知道了很多精灵族的黑魔法，就连上界的光明魔法，我都学到了一些。” 光明魔法不是精灵界的魔法，在精灵族的历史中，只有殇尧和鬼谷家族知道一些，殇尧知道光明魔法的诅咒口诀，而鬼谷家族知道光明魔法的解咒口诀。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现在的我比以前更强大，再加上新月将他艾拉斯王的灵力全部给了我，殽冉已经不再是我的对手，而厉裂，至少连冷血也不一定会输给他。所以，婆婆，请不用担心。” “好，我的王，我就知道你是一位伟大的精灵，您并没有被仇恨占据心灵，我相信你能控制住魔法，而不是被魔法吞噬，不过不管怎么样，你要坚强，因为未来的路还很漫长，无论碰见什么样的挫折，请到我这里来哭泣。” 赛亚吻别婆婆，带着冷血悄悄地走了。 这些年以来，冷血唯一做的一件事情，就是修炼，亚当的一拳让他的灵气全部溃散，可是在肋骨好了之后，冷血的灵气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凝聚。冷血的身子总是在经受一次打击后，再飞速地成长、重构。冷血现在的法术精纯而强大，他的独特的灵力让他的幻术不同于艾拉斯所有的魔法师，在艾拉斯森林，只有赛亚的幻术能超过他。 并且冷血的剑，现在已经是艾拉斯森林最快的剑，剑式很凛冽，没有退路的剑。冷血觉得，只有没有退路的剑，才是真正的剑，一剑出去，不是对方死，就是自己死，所以冷血的剑，没有任何顾及，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以任何方式，随心所欲地刺出去，他的剑也看不到影子。 冷血眼中没有厉裂眼中的那种狂傲，挫折让冷血更觉得，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炫耀的，炫耀的剑，就是对剑的侮辱。 冷血现在更多的是平静，可怕的平静。 在紫色的阳光下，一头绿头发的冷血平静下来，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人们会很奇怪地看着一头醒目绿头发的平静男孩。 赛亚要去的地方当然是孔雀城。 只有孔雀城才能有他想要的答案，可是要获得它，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孔雀城主出城一百里来迎接艾拉斯的王，用了最豪华的马车，最精美的绸缎，最优秀的车夫，二百个孔雀城的护卫迎接赛亚，马车是由四匹全身雪白光泽的紫水族骏马拉着。 赛亚眉头皱了皱。 “赛亚，艾拉斯的王，我的朋友，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赛亚不喜欢这么盛大的队伍。 “你现在是城主，果然很有派头。” 孔雀城主笑了笑，请赛亚上到马车，紫水族最清馨的麝香从车内飘了出来。 “我的王，在孔雀城，所有的战士和子民都是您的护卫，我们会用我们的生命保卫您的安全，因为没有您，就没有孔雀城的今天。” 赛亚坐在马车上，马车上柔软而温暖的绸毯。 孔雀城主现在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的人。 当然，做为一城之主，那都是他应该得到的。 现在，他需要的就是享受。 “王，今天晚上，我请您喝这个世界上最冷的酒，我知道你们艾拉斯精灵最爱的就是这种酒。” 赛亚点点头，孔雀城主的酒，他现在不用去拒绝。 孔雀城现在的繁华更胜过当年，到现在，赛亚不得不佩服，孔雀城主真是一个少有的天才，城中的商铺井然有序，里面的商品更是琳琅满目，没有人怀疑，这是一个绝对和睦的城市。 孔雀城主现在搬到孔雀庄，孔雀庄的气势比白云宫壮观太多，高耸入云的大理石柱子便会让人觉得，这座庄的庄主有着显豁的地位。 孔雀庄原本应该是天遥的，只不过天遥现在已经被人们忘得一干二净，人们只知道孔雀庄是孔雀城主的私邸，孔雀城主搬进来之后，就把孔雀城的楼城变成护卫的大本营。 孔雀城主为赛亚打开珍藏千年的雪酒，这酒原本就一直在孔雀庄，只不过现在这酒，成了孔雀城主的。 雪酒很寒冷，孔雀城主并不是艾拉斯族的精灵，所以在喝完一口时，浑身颤抖，过一小会，酒才在体内散出热量。 “我的王，真是好酒，不是吗？” 赛亚点了点头。 “是好酒。” 这么些年以来，孔雀城主的法力增强了很多，赛亚用意念检查孔雀城主的时候，城主的意识并不再是以前的那种保护墙，现在的孔雀城主的意识很自由，可以随意地向外人开放，可是，等到外部的意念进入时，就会发现，孔雀城主的意识很深广，不管延伸多少，得知的都是一片漆黑的迷茫。 这种意识很熟悉，赛亚忽然想起了冥王，冥王萨冬有着同样的意识，只是冥王的意识中，除了有黑暗，还有令人窒息的寒冷，赛亚从没有感觉到如萨冬那样寒冷的意识。 赛亚皱了皱眉。 赛亚和孔雀城主对话的时候，冷血总是冷冰冰地站在赛亚身后，眼睛永远是平视着前方，但是赛亚知道，现在的冷血，就算是一束光从房间穿过，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冷血是艾拉斯森林一个孤独的精灵，幼小的冷血总是漫无目的地在艾拉斯森林流浪，他的父母死在漫长的战争中，他没有家。 每当大雪落下的时候，寒冷的森林总是让冷血很绝望，他心里很愿意看见一个慈祥的面容，来带他到一个温暖的地方，让他很舒服地睡眠。 可是战争让很多精灵家庭家破人亡，冷血一直没有见到这样的面容。 直到有一天，从战场回来的赛亚碰见了他。 那时，冷血的眼里，带着一种童稚的渴望，一种对未来无限期待的渴望，赛亚把冷血带回宫殿，让他喝着烫热的雪果汤，喝汤的时候，冷血就觉得，赛亚就是那位有着慈祥面貌的人，也就在那时，冷血就把心交给了赛亚，如果赛亚让他去死，他会毫不犹豫地去。 赛亚教他剑术，他就完全投入对剑术的习练中，赛亚就他魔法，他也全身心投入，并且他能很快地掌握，赛亚从他身上看到一个未来强大的幻法师，在艾拉斯森林，还没有一个精灵在这么短的时间，学会了这么多的技能，赛亚也明显地知道，用不了多久，冷血就会超过自己。 冷血的灵力不同于所有的艾拉斯的精灵，古月曾经给他占卜过，占卜说冷血的宿像有一部分属于另一层天，他是更高层天界的神灵，一不小心元神的泄露，占卜还说，冷血的宿像会很乱，但是直到他生命结束，也不会断。冷血就是一个下来历练的神，所以每次冷血遭受打击时，会很快复原，复原后，他的灵力就会增强很多。 冷血自己也说，每次身体损伤，会激活意念中某部分还在睡眠的灵力，所以每次损伤后，他的剑就比以前更快。 赛亚在冷血还很小时，就把他送到水晶宫的护卫队中，让他在里面历练，同时赛亚也知道，冷血总有一天，会成为水晶宫最伟大的护卫，会成为艾拉斯王新月的最有力的贴身护卫。 只是，命运出现差错，冷血过早地碰见了命运中的煞星。 对新月的死，冷血甚至比赛亚都要觉得难过。 赛亚难过失去了自己最亲的人。 冷血则难过是自己的无力让这一切悲剧发生，让塞亚痛苦，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存在的价值。 有时候，这种心灵的创伤比性命还要重要。 冷血沉沦了很久。 赛亚说了一句：“冷血，多少世纪以来，凤岗族对我们造成太多牺牲，这些都不是我们的原因，总有一天，我们会让这一些不在发生。”赛亚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坚定，就像一位决定命运的神。 冷血从内心相信赛亚，也在内心被这种宽容深深震撼，有时候，被自己尊敬的人所理解，是一件多么鼓舞人心的事情。 现在，冷血是没有办法弥补赛亚对新月疚心疾首地责难，也没有办法减轻赛亚对紫云痛彻心骨的思念，他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生命，保护赛亚的安全，让自己最敬爱的人、最伟大的艾拉斯王不受任何威胁。 孔雀城新增了很多赌坊，也林立起更多的酒楼，碧云楼的生意还是那么好，上等的美酒、上等的佳肴在这里是应有尽有。 现在的碧云楼老板是孔雀城主，孔雀城主不仅留下以前所有的厨师，连最低下的马夫都没有换一个。 碧云楼有一个评弹，在喝酒之余，总会给以一种很悠扬的声调唱出江湖中最腥风血雨的斗争，江湖是艾拉斯和凤岗族最觉得不入流的组织，江湖中总有一种传说，有一个帮会最终会消灭所有精灵族的统治，因为精灵族带来太多的战争，是一个在沉沦的神族。 江湖中的这种豪迈，赛亚是不屑入耳的，可是碧云楼的一个评弹，却让赛亚很有兴趣地听了下去。 评弹里说道，在艾拉斯森林和凤岗族之外，还有很多其它的小帮派，他们不属于精灵族的统治，属于自由自在的独立势力，因为独立，所以很多组织梦想着有一天能一统天下，建立与艾拉斯森林一样的王国。 这种组织确实存在，像孔雀城，就是这样的组织，不属于艾拉斯，也不属于凤岗族，更不属于紫水族。 评弹里很有意思地描述着现在最强大的两个组织的火并，火并的场面似乎丝毫不亚于艾拉斯与凤岗族战争的残酷，这两个组织是清幽组织和极地会。 孔雀城主说，清幽组织的前身就是远古清幽杀手组织，后来，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从此不再专做杀手生意，并且开始扩充自己的疆域，清幽组织的龙头叫彩云，是一个很浪漫的名字，但却是世界上最冷酷的杀手组织的龙头。 江湖上，有一句话叫做“彩云一笑，冥相丛生”，这句话曾经让很多人胆颤心惊，彩云一笑是一种媚术，笑容里有令人丧魂失魄的冥相，冥相可以杀人于无形，笑容里面藏着杀招或许是世界上最令人想不到的事情。 极地会的龙头叫雪王，北极的雪原是他们最初的家园，后来他们慢慢向中土扩展，现在的势力也很大，极地会下面有三十六会堂，头领称作堂，数字是他们的代号，传说一个会堂掌管一个地方，而孔雀城就有他们的堂会，一堂。 孔雀城笑着对赛亚说道：“小帮会的事情根本不值得注意，蚂蚁扳倒大象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是不会发生的，我的王，您不需要在意。” 赛亚笑了笑。 孔雀城主让赛亚住在孔雀庄最豪华的房间，那里守卫严密，最重要的是，孔雀城主秘密告诉赛亚，房间的有一个秘道，秘道通向孔雀城北方的山的背面，是孔雀城主这些年专门修建的，除了他，再没有任何人知道。 这一点，赛亚很相信。 冷血试了试，秘道很长，秘道的出口果然是在山背面，并且出口很隐秘，外人丝毫发现不了。 孔雀城主是一个慎密的人，慎密的人常常很能干。 但是，孔雀城主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有野心就不能不狡猾。 “我到孔雀城来，只想知道三件事情，你能帮我吗？” 赛亚对孔雀城主说道。 孔雀城主脸上立刻眉笑眼开，能帮上赛亚，也许是孔雀城主最觉得自豪的事情。 但是，在赛亚说完问题后，孔雀城主就皱起了眉头，因为三件事情他都不知道。 三件事情是：第一，殽冉的信息；第二，冥王是谁；第三，清幽组织背后势力是谁？ 孔雀城主对赛亚说。 “我的王，您知道，世界上所有的情报都从孔雀城里获取，那是除了以前冥王山庄给孔雀城的信息外，我们还能自己收集，在孔雀城，我们记录着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身世，但是有三个人我们却还是空白。” “那三个人。” “冥王，梦海和梦瑶。” “噢，梦海和梦瑶是凤岗族最年老的精灵，没有记录很正常。” “是的，王，殽冉是中世纪的天下第一杀手，关于他的记载有很多很多，可是在三百年前他就归隐，再没有出现，直到……” 孔雀城主知道紫云是怎么死的，更知道那件往事，或许这件事，是赛亚这辈子最难以提及的痛。 赛亚点了点头。 “王，清幽组织以前是一个杀手组织，组织的下面是十二门，每一门下面又有六帮，各门自己单独完成任务，互相不干涉，后来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然后再开始吞并其它帮会，所有的一切都能判断，这个组织有一统江湖的野心。” “王，清幽组织的彩云只是一个传说，没有人见过他的面貌，连十二门的门主都无法见到。” 赛亚是第一次听到清幽组织的详细结构。 “既然没人见过彩云，那他怎么管理这些门主的呢？” “王，彩云的任务安排从来是让他的护法传递，虽然没有人见过门主，但是都见过护法，每一个护法都有强大的法术，连门主都抵挡不了这些护法的一招，如果连护法都这么厉害，没人想到彩云会厉害到什么程度。再加上彩云一笑这个传说，清幽组织的人没有一个敢反叛组织的。” 赛亚沉思了一会，没想到这个组织居然这么严密。 孔雀城主又说：“王，清幽组织和凤岗族应该没有关系，凤岗族并不是背后推手，至于谁是背后的推手，目前还看不出来。” 赛亚很相信孔雀城主，他也绝对相信孔雀城主的能力，如果孔雀城主说不知道，那么孔雀城就是真的不知道。 那么，孔雀城似乎没有他想要的答案。 “王，您相信我吗？” “相信。” “因为朋友的话，值得信，不是吗。”塞亚又补充说道。 “王……” 孔雀城主很感动，赛亚对他的恩情，他不会忘记，如果没有赛亚，或许他现在还是孔雀城的傀儡，一个表面风光，其实很弱小的小城主。 “王，依据孔雀城的消息，清幽组织应该没有背后推手。” 赛亚看着城主，很认真地听着。 “王，在这个世界上，比清幽组织还要强大的，只有艾拉斯森林，凤岗族和紫水族，现在，这个三个精灵族都与清幽组织没有关系，那么清幽组织肯定是独立的。” 赛亚点了点头，孔雀城主说的话很对。 “王，我还有一个主意。” 赛亚喝了一口雪酒，继续看着孔雀城主。 “你说。” “王，江湖上已经传出你到来的消息，因为你是艾拉斯的王，你的到来必然会影响很多事情，你可以在这里等，如果你相信我，你一定会发现一些你想要的东西。” “噢，是吗？” “是的，我的王，你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江湖的格局，一定会有不平常的事情发生，也许那时，你想知道的人，都会到来。” 赛亚点了点头。 于是，赛亚就在孔雀城住了下来。 冷血常常会到孔雀城四处走动，赛亚则常常独自在孔雀庄最高的楼台上喝着酒，看着远方的绚丽的彩云。 孔雀城的北部有一条街，那条街有孔雀城最整齐、最热闹的酒店和赌坊，街道的尽头，有一家面馆，面馆的老板是一个巫术族的最底层精灵，这些精灵不同于有着灵力的艾拉斯以及凤岗族的精灵，他们有着近似于凡人的生活习性，他们每天不仅需要充足时间的睡眠，也需要固定的食物补充。 面馆的面条是孔雀城味道最好的面条，不仅香味可口，而且面筋有很足的弹性却又软绵入口。 现在，面馆里坐着一位穿着麻布做成短袄的中年精灵，背向着门口，中年精灵实在是太平凡，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就是孔雀城里最底层的市民中的一个，为了生机辛勤地在孔雀城里做着短工，中年精灵很随意地坐在凳子上，右手很有规律地夹着面条。 大街上有三个身穿黑袍的人，腰上配着镶着金丝的玄青剑，剑身上散发着青色的灵气，青色的灵气只有修炼黑魔法的精灵才有。这些精灵是黑魔法中级别很高的剑师，因为只有黑魔法修炼到一定级别，灵气才能幻化成实物。 三个黑袍人走过面馆，消逝在街道的尽头。 没有过多久，又有几个身穿黑袍的人，领着一辆马车，向着先前三个黑袍人消逝的方向走去。马车有四匹雄壮的暗黑宝马，暗黑宝马是极地暗黑家族训导出来的马，暗黑家族的驭马咒，能让他们的马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奔跑，拥有一匹暗黑宝马，是这个世界上很多平凡精灵梦寐以求的事情。 黑袍人都有散发着青色灵气的玄青剑，很多孔雀城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清幽组织剑师。 马车里的人，应该是清幽组织地位很高的人，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能同时拥有四匹暗黑宝马的人，没有多少个。 在四匹马经过面馆的时候，穿麻布衣的中年精灵刚好喝完最后一口面汤，然后他放下碗，同时将手里的一双筷子向身后扔了出去，中年精灵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吃面，喝汤，放碗，扔筷子，中间没有一点间隙。 筷子的速度很快，但是也很轻巧，没有听见一丝刺破空气的声音，筷子毫无阻碍地刺穿四匹暗黑宝马的脖子，然后暗黑宝马的脖子上，飞溅出鲜红的鲜血，血溅落到面馆前面的街道上，四匹尽力挣扎着向上跃起，马车立刻颠簸了几下，向街道的一边倒下去。 然后，马车里的人向上冲出马车。 暗黑宝马挣扎着跃起的时候，中年精灵也像魅影一样飞了出去，似乎算准了马车里的人在这个时候冲出来，对着马车里的人撞了过去。 马车里的人向上冲出马车的时候，人便在空中，他看见中年精灵向他飞了过来，可是他没有借力点，只能眼睁睁看着中年精灵撞向他，然后他看见中年精灵手中幻化出的一柄锋利的玄冰剑，剑从他的胸膛穿过，穿过的时候，剑又幻化成向着各种方向延伸的凝冰，冰上都透着白色的灵气，然后，他就听见他胸前骨头断裂的声音，凝冰已经挤碎他的骨头。 鲜红的血从他口角漫出，他的身体慢慢地落在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身穿黑袍的剑师们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身穿麻布的中年精灵已经飞过屋顶，然后迅速消逝在孔雀城的北方。 黑袍剑师们只看见马车里的人落下，落下的时候，骨头碎成很多小块，四散在地面。 马车里的人死的样子很恶心，只要是多看两眼，便会让人呕吐。 冷血脸上冷笑了一下，这些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那个中年精灵居然用贯穿之剑杀死了马车里的人，贯穿之剑是精灵族的上等魔法，这个平凡的底层精灵居然也会。 冷血觉得自己能一剑杀死那个中年精灵，但是他没有出手，也许，他觉得好戏已经开始上演了。 马车里的精灵似乎在孔雀城有很大的影响，孔雀城主在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处理了后事，那些黑袍剑师似乎也被刚才的杀戮惊呆了，他们自恃是无法抵抗那位身穿麻布衣服的中年精灵的雷霆一击的，他们的剑术还没有到达那种精纯的程度，他们的灵力甚至都没能感觉到中年精灵的杀气。 马车里的人是清幽组织的一个帮主，黑袍剑师是帮主的护卫，但是他们整个帮都不能抵抗住麻布衣服的中年精灵的一击。 深夜，孔雀庄。 在孔雀城主的密室中，有一位身披暗黄色法袍的精灵站在孔雀城主跟前，孔雀城主很虔诚地低着头，暗黄色法袍的精灵是清幽组织的三门主，三门主有一双鹰似的眼睛，眼睛中能看出很浓的寒气，三门主的脸很英俊，甚至不差于艾拉斯精灵俊俏的脸型。 三门主是清幽十二门排行第三的门主，他们按级别和实力来进行排名，眼前的三门主便在清幽组织门主中排第三。 “查出那个中年精灵是什么人没有？” 孔雀城主唯唯诺诺，显得很谨慎。 “应该是极地会的人，轮级别，应该是他们的堂身边的护法。” “想不到极地会的人竟敢抢先动手。” 孔雀城主没有回答。 “今天的玄雀帮实在是太差了，这么些年不知道他们都在干什么，只让别人用一击，便毁了整 第十五章 冷血的剑(二) 冷血实在不想管孔雀城主的事情，他只是觉得，这种低等物种的游戏，实在是无聊透顶，于是他来到一家酒店，坐在一个靠近窗口的位子，要来一坛艾拉斯森林的雪酒，打发无聊的时光。 冷血边喝着酒，边看着孔雀城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群，街上熙熙攘攘，孔雀城的确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地方。 冷血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雪酒，桌上的雪酒换了一坛又一坛，他却只是缓慢地喝着，似乎喝下去的是水而不是酒，冰寒伤肺的雪酒是许多孔雀城市民忌惮的酒，但是对艾拉斯精灵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 酒店里面还坐着一位衣着雍华的中年人，中年人有着一双浓密的眉毛，眉尖很犀利地向太阳穴倾斜。中年男子注意冷血很久，他怎么也想不到还有人能有这么大的酒量，虽然他也喝着艾拉斯的雪酒。 看见冷血孤单地喝着酒，中年男子便走上前去，坐在冷血的对面。 “你是冷血。” 冷血甚至没有看中年人一眼。 中年人爽朗地笑了笑，他对冷血的冷视没有丝毫的在意。 “我叫孤独。” 冷血冷冷地说道：“我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 “我知道。” 孤独依然带着微笑，对冷血的傲慢，他一点也不在意，并且他也没有觉得尴尬、没有觉得气氛很冷，更没有觉得再说下去就会很没劲，他依然平静而不失礼貌地说道：“你的酒量很好。” 冷血倒是很惊讶，在这种情况下，眼前这位中年人还说出这么一句话，话中带着表扬，话里也途着一股令人难以抵抗的自信，冷血看着中年人，他想知道自己依然不搭理他，他还会做些什么事。 孤独又说道：“当年我年青的时候，也能像你这样喝很多的酒，很缓慢地喝着，日复一日，但是现在我的酒量就没有这么好。” 冷血念了一句咒语，幻化出一种灵气，灵气里带着拒人万里的情絮，压迫着眼前的中年人，冷血只是想看一下，这个中年人到底能坚持多久。 孤独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所有的灵力压在他身上，但是他的语速一点也没有变化，呼吸也没有一点的异常。 “能豪饮真是一种最幸福的事情，我真想回到以前年青的时候，放开肚量，将一家家酒店的酒喝光。” 冷血几乎对这个中年人毫无办法，他幻灭了灵气，如果冷血愿意，他可以用的剑很轻易地杀死眼前的这个年青人，因为冷血早就用灵力巡视过他的全身，他只不过是一个有一定级别的巫法师，在孔雀城，他或许是上流的高手，可在冷血眼中，他只不过是比凡人要厉害一点的低级精灵，只是冷血找不出要杀他的理由。 “我能和你喝一杯酒吗？” 冷血几乎有点崩溃，他发现，孔雀城的人怎么都这么无聊。 “你和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和我喝一杯酒？” “是的，你这样的人值得我和你喝一杯。” 冷血又发现今天是他这么些年来说话最不那么冷情的一天，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有耐心地为一件小事他停留这么久，这真是很不像他，可是他现在突然不愿意拒绝这位中年人，这位叫孤独的人。 冷血点了点头。 端起酒杯，和孤独喝了一杯酒。 然后孤独脸带笑容地走了。 冷血觉得自己今天太奇怪了，太不像以前的自己，但是内心中，似乎又觉得一切有一点暖暖地感觉。 今天孔雀城主也很有兴趣地陪着赛亚看城市的风景，经过十多年的努力，孔雀城被城主改造得异常恢宏，道路四通八达，行人在路上川流不息，街道并没有因为人多而出现堵塞的现象，街道也很干净，特别是晚上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挂上特制的灯笼，夜晚的孔雀城显得很璀璨。 “你真是出色的城市行政官。” 孔雀城主哈哈笑了笑。 “王，孔雀城再辉煌，也比不得艾拉斯森林壮丽，孔雀城的一切，在您眼里，只不过是轻微的浮云。” 赛亚没有说话，孔雀城在他眼中，其实不是浮云，艾拉斯森林才像浮云，艾拉斯除了战争，没有给人留下太多的温馨，也许有一天，战争会毁了艾拉斯森林的一切。 赛亚是不愿意让艾拉斯森林这样下去的，艾拉斯森林毕竟留有太多他珍视的东西。 冷血走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看着毫无顾忌地玩着游戏的小孩，他居然莫名其妙地嫉妒起来。他记得在艾拉斯时，他的童年是在寒冷中度过，在整天饿着肚子的岁月中度过。 一个长得很俊巧的小姑娘提着一篮子鲜花走过来，对冷血说道。 “叔叔，买一支花吧。” 冷血看了看这个小姑娘，似乎自己家也有这么一个妹妹，他的内心突然像被火烤了一下，一种暖暖的温情流遍他的全身，他禁不住掏出一叶小金片来。 小姑娘笑着说不用拿一个金叶子来买花，她要不了这么多，因为一个金叶子足够买下她的整个家，小姑娘的笑容很纯真，很天真无邪，就是那个自己家的活泼可爱的，不会做出任何伤害的小妹的笑容。 “我买下你一篮子的鲜花，你也不用找。” 小姑娘格格笑了一下。 “那也太多，你等着，我再去给你拿几篮子我家最好，最美的鲜花，这样你就可以在你家所有的房间里都摆上一个，然后家里就会更香甜，更温馨。” 说完，小姑娘笑着跑开了。 家，家对冷血来说是什么概念，他好像幻想到自己果然有一个家，小姑娘就是家中的小妹，然后他把花给她，她就在每个房间里摆上一篮，真香，真甜蜜。 冷血笑了笑，他情愿相信那是真的，然后他真的就在那等着小姑娘。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真的提着几蓝很漂亮，很美的鲜花。 然后小姑娘笑着，快乐地唱着歌，蹦蹦跳跳地跑向远方。 然后冷血真的把这么多篮子的鲜花提回去了，不过是提到孔雀庄去，孔雀庄的仆人都偷偷地笑着冷血，一个平日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年青人，忽然有一天，提着好几篮子的鲜花回家。 这难道不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冷血自己也觉得可笑，很久以来，他发现自己还会笑。 但是他又发现，今天真是太奇怪了。 接下来的几天，孔雀城主很安静，冷血忽然很想再知道，孔雀城主再去见一些稀奇古怪的客人，看一看孔雀城主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孔雀城主一直没有见任何其它的客人，孔雀城主甚至也没有看冷血一眼，只是很客气地和赛亚说着话。 冷血似乎很明显地感觉到会出现一些未预料的伤害，但是没有办法知道到底是什么方面的事情，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等待。冷血相信，凭借着他的力量，在孔雀城，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他可以安静地坐着看他们演戏，然后在最后的时候，他就站出来，用他的冰雪寒剑，决定戏剧的结局是什么。 这一天，孔雀城陆续来了很多人，他们是分批进的城，但是冷血很明显地察觉到，这些人是一伙的，因为在他们的身上，冷血感觉到相同的寒气。 冷血当然不会放过这些人的行踪，因为赛亚还在孔雀城，只要是赛亚在的地方，冷血绝对不会马虎一点，冷血是绝对不会让赛亚受到一点伤害，只要他自己还活着。 这些人大部分是低级别的剑师，偶尔有几个是高级的幻法师，这些高级别的法师才值得冷血出手，他们沿着孔雀城错综的街道，分散在不同的街道上，然后埋伏起来。 如果现在冷血想要击溃他们，他们会立刻死在冷血的寒剑和幻术下，但是冷血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计划，到底想暗算什么人，冷血站在高高的屋檐上，很冷静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快到子时的时候，有几条人影从城外飞了进来，那些人的速度极快，冷血都暗暗称赞道好，然后，冷血便把自己的灵力边延伸了过去，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其中一人的意念很熟悉，冷血立刻想起前几天在街上的杀手，那个杀死了暗黑宝马，也马车里的玄雀帮主的杀手，冷血知道，就是他。他们是极地会的人，极地会的人并没有感觉到冷血的灵力，因为他们比冷血差了几个等级。 冷血听到他们一声令下，然后所有埋伏着的精灵同时对几条街道上的宅院进行着袭击。 寒冷的气息掩盖住街道，冷血给自己织结起一个很强的结界，每当有精灵死去的时候，那些寒冷的精灵魂能让周围的空气散发出很致密凄凉情绪丝，抵抗力很弱的精灵会受到这种情绪丝的伤害，在很长的时间内他们都会感到寒冷。 这种情绪丝不会要人的命，可是，它却常常让想起内心深处埋藏起来的悲伤，没有人愿意一连数天去体会这种悲伤，所有冷血也很小心地保护起自己。 宅院中的很多精灵还没有醒来，便在睡眠中失去了生命，殷红的鲜血洒满了整个院落，连树精也嘶哑着发出只有艾拉斯精灵才能听见的呜咽声，艾拉斯的精灵生活在森林中，他们很多人都修炼过植物魔法，能和树交流感情。 有几个灵力比较强的精灵，很机警地醒来，迅速地组织人进行抵抗，但是毕竟抵抗不准预谋完美的袭击，在一群人的围攻中，还是没有抵抗多长时间。 冷血有些不愿意看低级别精灵的战斗，他们的法术太微小，总需要反复的刺杀，才能致命，这种死法太残忍，如果能一刀致命，会让很多人减轻痛苦。毕竟，这是两个帮派的战争，他们常年的冲突中，已经累计了太多的仇恨，没有人能让他们忘记仇恨，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们手中锋利的宝剑，与其避免不了死亡，不如让死亡再快些。 艾拉斯和凤岗族也是这样的，冷血很难想到两个种族会有突然的和平，在他心中，他觉得，总有一天，一族会灭了另外一族，然后和平才能到来，现在他坚信，他和赛亚一定能消灭凤岗族，他一定能站在凤岗族的山岗上，傲视着血流成河的凤岗族大地。 冷血只想这两个帮派的战斗早点结束，可是，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眼前，让他立刻又被吸引住，冷血站在高高的屋檐上，很清楚地看见，埋伏着的精灵们的剑刺向那个人影，很熟悉的人影，冷血很快便想到，他是那个酒店碰见的，喝酒的中年人，孤独。 埋伏着的精灵中有那个身穿亚麻衣服的中年精灵，还有和他同时到来的几个速度很快的精灵，孤独以一人之力，抵抗着他们。 冷血现在才发现，孤独的法术并没有那么差，冷血甚至感觉到孤独使用的是精灵魔法中的幻影之剑，幻影之剑是精灵族的纯正魔法，冷血不知道他是怎么学到的，但是幻影之间虽然厉害，也抵挡不住多个精灵的雷霆一击，那个穿着亚麻衣服的精灵很可能还会用贯穿之间杀死孤独。 冷血不自然地想起酒店喝酒时的孤独，想起他那永远不变的笑容，冷血也忘不了孤独喝完酒后给他留下的一丝温暖，冷血皱了皱眉。 在穿着亚麻衣服的精灵幻化出冰雪寒剑，在他口中念着贯穿之剑的咒语的时候，冷血用他的幻术，跳跃着闪到孤独前面，然后用他的剑，刺穿亚麻衣精灵的胸膛。 当亚麻衣精灵的胸膛被剑刺穿的时候，他口中的贯穿之剑的咒语还没有念完。 没有人看清楚冷血是如何进来的，更没有人看到他的剑是如何刺出的。 所有的精灵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不是低等精灵才能有的一击。 只有孤独笑了笑，现在他终于可以活下去了，然后他的精灵魂好像受到很强烈的释放，宅院里的精灵也跟着激情昂扬起来。 埋伏的精灵中，有人对着冷血大叫了一声。 “你知道你保护的人是谁吗？” 冷血的脸很冷，表情很严肃。 “我不需要知道。” 冷血的剑，刺出时，总是有原因的，当他刺出那一剑之后，他就不会再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是清幽组织的门主，杀人凶手。” 埋伏的那群精灵中的一人说道。 孤独则很傲慢地说。 “不错，我是清幽组织的，是一个杀手，但是你们极地会的人就不是杀手吗，难道你们手上没有粘过一点鲜血吗？” 孤独的话让双方的人冷静了一会，不过冷静过后，战争又开始了。 冷血马上使出疾风之剑这种艾拉斯森林的上阶幻术，只用了几剑，便改变了战争的势态，原来占据绝对优势的极地会精灵现在成了损失惨重的一方，清幽组织的精灵像突然从睡眠中醒来，他们凶狠地进行着反击。冷血停下手中的剑，看着双方惨绝人寰的杀戮，就像一个上层天界的神注视着艾拉斯森林和凤岗族的战争，冷血想嘲笑一下他们。 但是冷血忽然意识到，他似乎错了，他忽然从孤独的身上感觉到一种很沉重，很寒冷的凛冽杀气，这种杀气很熟悉，他想起了孔雀城主在密室中会见的那位门主。对，孤独就是那位三门主，孤独就是那位对赛亚露出不屑一笑的清幽组织的三门主。 冷血不禁苦笑了一声，对自己，也像是嘲笑。 极地会的人只剩下了几个抵抗者，冷血忽然觉得极地会的人很可怜，本来志在必得的一场胜利，因为自己这个太偶然的外来因素而一败涂地，那些刚才还斗志昂扬的极地会精灵，现在也陷入到一种很悲伤的情绪中。 但是极地会的精灵没有绝望，也没有投降，他们明知道今晚只不过是一死，但是他们依然在顽强地抵抗。 当孤独的剑凶狠地刺向最后一个极地会杀手的胸膛时，冷血看见了那双圆圆的眼睛，那双眼睛好像也在那见过，冷血忽然发现，这双眼睛就是那天晚上买给她鲜花的小姑娘，极地会最后牺牲的精灵是一位小姑娘。 冷血没有用灵力试探那天晚上买鲜花的小姑娘，所以在刚才的战斗中他也没有发现眼前的精灵就是那天的小姑娘，没有人能怀疑到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也会是一个杀手。 小姑娘在死的瞬间，眼睛看着冷血，眼中没有愤怒，也没有怨恨，只有一丝温柔，就像妹妹在向哥哥说，哥，请好好安葬一下我，我先走了。 冷血的内心忽然禁不住地颤抖，他忍不住感受着小姑娘留给他的温柔，那温柔像妹妹对哥哥甜蜜的微笑，也像妹妹对哥哥完全的信任，那是一种眷顾，家中亲人之间的眷顾。冷血也有家，当赛亚领他回家时，他也有过家的感觉，但是他只感觉到被关心，被照顾，赛亚和紫云就像是不求回报的家长，没有向冷血索取任何感情上的需要，所以冷血不知道被家人需要的感觉，但现在，他知道并也感觉到了。 冷血的心想被刺了一下，眼泪掉了下来。 “哥，请好好照顾我。” 冷血似乎听到自己小姑娘对自己这样说道，小姑娘就是自己的妹妹。 然后冷血就用他的剑刺向了孤独的胸膛。 孤独做梦都没有想到冷血会刺向他，不仅孤独，就算是天下所有的人，都不会想到，明明是刚救了他，还和他一起抵抗敌人，突然之间又反帮着敌人把他杀了。 孤独死的时候，眼神带着浓烈的疑惑。 冷血抱着小姑娘的尸体，小姑娘的眼中还带着如清泉的明澈，散发着淡淡的温柔。 冷血很想把她救活，如果有一种办法可以做到，冷血肯定会奋不顾身地去找到。 但是没有。 所以，冷血跪在地上，他的剑也掉在地上。 这一次，冷血是被温情打败了。 第十六章 孔雀城主的笑容 没有人能比孔雀城主还要高兴，现在，他又很忙碌。 孔雀城的子民在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街道上曾经发生战斗过，除了因为战争过后的凄凉魂让他们在夜里感觉到很寒冷之外，他们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尸体和鲜血。 孔雀城主让人快速地打扫完战场，擦干所有的血迹。 一切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冷血，依然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只是现在，他心里感觉到一种如泣箩叶枯萎而落下的失落，失落中他也体会到一种刺透心骨的忧伤。 孔雀城主没有去看冷血，似乎他根本不知道昨天冷血和那场战斗会有关系。 但是，冷血现在感觉到了，这其实是一个阴谋，一个计划完美而又漂亮的阴谋。 战争结束，看得见的伤痕都已经没有，看不见的伤痕却还存在。 看不见的伤痕也没办法弥补。 那个小姑娘温柔的眼光，或许这辈子都会留在冷血内心深处，成为冷血永远也无法忘记的痛。 孔雀城主这几天意气风发，精神抖擞，在很久以前，当孔雀城的孔雀庄一夜之间被覆灭的时候，孔雀城主也是现在这种豪情，那时他是孔雀城的城主，但是孔雀城却到处都是孔雀庄的人，更要命的是，孔雀庄的话比孔雀城主的话还有效。所以当孔雀庄覆灭的时候，他很高兴。 现在，孔雀城主也很高兴，似乎有一件阻挡他的事情，一下子被他解决了，他觉得他面前的路也开始平坦起来。 赛亚对这几天发生的事好像一点也不知道，冷血这几天的变化也好像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每天还是站在城墙上，喝着艾拉斯森林冰冷的雪酒，然后再看着天边远处的彩云，那里有赛亚更关心的事情。 孔雀城主现在穿上孔雀城最好的绸缎做的衣服，系最好的金丝镶嵌的绸带，披着最亮丽的紫杉绣玉法袍。 更令人惊讶的是，孔雀城主坐的也是最好的马车，吃的更是最好的佳肴，喝的自然还是最美好的酒，在孔雀城主出门时，他的最好的护卫跟随两旁，所有的孔雀城子民都对他跪拜。 冷血对孔雀城主的富丽堂皇视而不见，他也没有兴趣再跟踪孔雀城主，冷血只是冷冷地站在屋檐上，有时，他会看看城外的远山，因为远山上有一座新坟，那里埋着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人。 冷血的眼神不再是那种单纯的冰冷，有时候，他的眼神中还流露出抓心裂骨的遗恨。 有一天，孔雀城主和冷血走在孔雀城高高的城墙上，孔雀城主指着城墙下的一个很小的土包子，对冷血说道。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冷血摇摇头。 “那是我的父亲的坟墓。” 孔雀城主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神中也没有伤心，没有遗恨，也没有同情，只有如同赛亚眼中的那种坚定。 冷血看了看孔雀城主一眼，只是这一眼，让冷血立刻觉得孔雀城主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城主，孔雀城主的眼中很容易看出他有野心，但是今天，冷血看到孔雀城主眼中有一股巨大的坚毅。 “我的父亲死的时候，我没有掉过一点眼泪，并且我还是笑着把他给埋葬的，因为我不能哭，只要我哭，我就会随我的父亲而去。” 冷血没有说话。 “那时候，我只能感觉到敌人的刀时刻在我脖子上，我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我必须活下去，因为为我死的人实在太多，我只有活下去，才能对得起他们，才能有机会告诉他们，他们为我死，是值得的。” 孔雀城主说话的语气，令人感觉到这么一个弱小生灵后面那种强大的，那种拒绝对任何困难低头的力量。 “你知道我很佩服赛亚，可你知道为什么吗？” 冷血摇了摇头，冷血一直觉得，孔雀城主只是在回报赛亚，在利用赛亚，因为谁都知道，当初能那么容易消灭孔雀庄，没有赛亚，孔雀城主是做不到的，冷血一直觉得，孔雀城主只不过是利用了赛亚，现在来报答赛亚对他的恩情。 “我佩服赛亚，尊敬赛亚，是因为他身上也有我这种绝不低头的力量，这种力量是不以幻术多强而存在的，一个毫无法术的人，也可以有这种力量，只有这种力量，才能打败所有的敌人。” 那一天，孔雀城主和冷血喝了很多，很多的雪酒，城墙上，有无数他们喝完酒的酒坛，孔雀城的守卫花了很长时间，才把那些喝完酒的酒坛清理完。 那天过后，冷血来到赛亚身前，无比坚定地说道。 “我的王，我会保护您的，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用我的生命来让您快乐的活着。” 在第一场大雪降临孔雀城的时候，孔雀城主显得有些紧张，他好像不再相信自己的守卫，孔雀城的部署已经被调整了几次，但是他好像还是不放心。 孔雀庄的护卫也更换成整个城市里最强的法术师，孔雀城主也整天不离开孔雀庄。 赛亚对孔雀城主说道。“城主，不用担心，整个城市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坚固，没有任何人能随便攻打进来。” “我知道，王。” 孔雀城主坚定地说。 “我的王，我会保护您的，除非我死，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赛亚静静地看着孔雀城主，他很确信，孔雀城主能够做得到。 那一天，夜晚。 大雪下的很疾，狂风卷着雪花，很肆虐地飞舞着。 冷血在孔雀城的屋檐上，慢慢地走着，左手幻化出的御雪决，没有让一片雪花落在他的法袍上，冷血现在的灵力足可以笼罩大半个孔雀城，灵力笼罩的范围内，冷血很轻易地可以判断出，是否有杀机。 子夜过去之后，雪没有一点减缓。 可是，冷血感觉到很多股杀气从孔雀城的北方蔓延过来，杀机很凛冽，也很厚重，这是冷血来到孔雀城后，碰见的最厉害的对手。 北方城墙上的守卫，最先和敌人交手，守卫中有很多人都会精灵族纯正的精灵法术，但是他们还是以一种摧枯拉朽式的失败结束了抵抗。 很多黑袍人飞跃到城墙上，飞跃上去的时候，冷血可以看见他们很优美的姿势，他们比以前见到的任何黑袍人都要强大，从他们御雪的法术来看，他们的法力已经比得过艾拉斯森林的将军。 孔雀城上的守卫也很快地丧失了抵抗，他们在这些黑袍人跟前，就像是一个马戏团的魔术师在真正的魔法师跟前一样，所有的抵抗显得很弱小，冷血现在明白了孔雀城主的担忧。 孔雀庄剩下的法师虽然还是保持着阵型，但是力量已经太微弱。在大雪纷飞的夜晚，毕竟还是有很多孤寂而冷漠的精灵魂，凄厉地游向远方。 在黑袍人向孔雀庄袭击的时候，冷血在屋檐上拦住了他们，冷血当然不会让他们接近孔雀庄，然后冷血取出他的剑，冷血甚至都没有问他们是谁，便用疾风之剑刺向了他们，黑袍人中很多灵气很弱的人在冷血的剑气中，中剑身亡，他们的结界太弱，抵挡不准冷血这种幻术很纯正的精灵族魔法。 在黑袍人中，有几个灵气异常强大的法师，其中有一个竟然抵挡住冷血很多次进攻，也化解了很多次冷血用灵气不断聚集起来的能量墙，冷血的快剑似乎也伤不了他，他有着不比冷血慢的剑术。 冷血最怕这样的僵局，他只希望能用最快的速度杀死黑袍人，因为黑袍人的数量太多，只凭孔雀庄剩下的法师是抵挡不住的。 然后冷血看见身穿琳琅法袍的人影从孔雀城飞了出来，身形很快也很优美，是塞亚，现在的赛亚有着很强的灵气，也有着艾拉斯皇族最醇厚的幻术。 赛亚感觉到了一股很熟悉也很刺骨的阴沉的灵气，他的意念被扰动的很厉害，以前也有过一次，那是在寂海，赛亚心中立刻涌出无限的伤悲，他知道这种灵气是殽冉的。 赛亚运用光明魔法中的幻身术，用最快的速度奔向了殽冉灵气的源头，然后他看到了背着箱子的殽冉。 “你是清幽组织的人。” 殽冉仍然用他惯有的冰冷的语气对赛亚说着话。 “我只是一个杀手，谁给我钱，我就给谁解决问题。” “清幽组织为什么要杀死紫云？” 赛亚明白这是一个无聊的问题，杀手是不会这么有耐心地回答这种问题，更何况是天下第一杀手的殽冉，赛亚只不过是对自己问，一直以来，赛亚都很确信紫云是死在凤岗族雇佣的杀手手上，所以，终有一天，他会向凤岗族族的人要回这笔血债，但是现在殽冉却在替清幽组织杀人。 殽冉是天下第一的杀手，在三百年前，他就退隐于世，那么有多少力量能让他从隐退后出来？ 赛亚现在并不能完全确认凤岗族就是杀死紫云的凶手，虽然凤岗族是最喜欢这件事情发生，但是赛亚更明白，凤岗族只杀死一个魔法不太高强的紫云，并不能对凤岗族造成什么影响，相反，紫云的死只能激发赛亚更强的仇恨。 现在赛亚已经有点迷糊了，他实在想不起是谁要紫云死，是谁最愿意看到紫云死？ 现在殽冉在眼前，赛亚很希望从他身上知道一切，可是殽冉他说自己只是一个杀手，杀手就得遵守杀手的规则，对于天下第一杀手来说，规则是绝对不能破坏的。 赛亚很明白，越是孤傲的人，越需要用简单的办法处理事情。 赛亚现在能做的，就是杀死殽冉，毕竟，是殽冉直接造成了紫云的死亡。 以前赛亚觉得殽冉很快，现在，甚至殽冉从他那装着各种兵器的箱子中拿出兵器的手法，赛亚也看得清楚了，这次殽冉拿的是一柄短戟，短戟最能轻巧地避过剑的刺的招式，这是殽冉知道的御敌之法，可是殽冉没有看出来，赛亚现在已经在不是当初的那个赛亚，赛亚的灵气已经比当初强很多，赛亚甚至修炼过很多光明魔法的幻术。 最后，赛亚的冰雪寒剑很刺耳地刺穿殽冉的结界，然后冰雪寒剑刺穿了殽冉的身体，从前胸到后胸。 赛亚躲过了殽冉三式戟术，在他眼中，殽冉的戟很慢，赛亚的剑在刺过殽冉的身体的时候，剑幻化出五柄，不多不少，和穿过紫云身上的剑一样多，连剑穿过身体的位置，都是和紫云一模一样。 赛亚杀死殽冉的时候，孔雀城主也倒在地上。 孔雀城主的胸前也被一柄剑刺穿，从前胸到后胸。 这好像又是一个安排得绝好的计划。 冷血被黑袍高手长时间地拖住，不能分身。 赛亚也碰见了自己一直想找的殽冉，杀死紫云的殽冉，赛亚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然后孔雀城主也碰到了一个身穿金丝袍的杀手，赛亚很明显地感觉到那个身穿金丝袍杀手身上强大的杀气，浓烈而带有温热。 杀手修炼过强大的媚术，因为只有媚术才能让人既感觉到温热，又感觉到凛冽。 那么杀手就是清幽组织的龙头，彩云，“彩云一笑，冥相丛生”。 赛亚没有想到，孔雀城主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别人花这么大的心思来杀他。 赛亚抱着他的时候，孔雀城主脸上带着微笑，身上流出的鲜血粘到了赛亚的琳琅法袍上，显得异常的妖娆。 “我的王，快去进攻凤岗族，然后你就能找到你要的所有答案。” 赛亚忽然从孔雀城主快要消散的精灵魂中，察觉到很多城主的意念，他知道了孔雀城主很多的事情。 然后赛亚内心又像是被刺过一般，痛彻心骨。 我是孔雀城的城主，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字，因为我没有名字。 我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会成为城主，因为我的父王是这个城市的城主，我则被周围的人叫做小城主。 没有人怀疑，在未来的一天，我的父王会把这个城市的最尊贵的法袍――紫杉绣玉法袍披在我身上，然后我就成为这个城市的主人，真正的孔雀城主。 我很高兴地盼望着这一天，等待这一天，能在一个阳光灿烂百花齐放的春天到来。 事实上我也真的等到了。 那天，有一队人冲进父王的城堡，穷凶极恶，拿着剑逼这父王，然后父王把孔雀城最珍贵的紫杉绣玉法袍给了我，我看见父王被他们用手中的宝剑刺穿胸膛，父王死的时候带着微笑，那笑容就像春天里百花齐放一样灿烂。 我也笑着看着父王躺在地上，直到鲜血流尽，父王临死也没有露出一点苦痛的表情，我在他微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天怜人的怨恨，我也看到孔雀城所有的守卫，被无情地杀戮，还有残伤者，被残忍地驱逐。 我笑着把父王埋在孔雀城高高的城墙脚下，让所有的人看到，曾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其实只不过是一个乞丐，死后，像乞丐一样被随便仍在城墙边上。 因为我一直在笑，所以我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队人可以这么随便冲进父王的城堡，为什么父王连死都没有反抗过他们一下，我不明白很多事情。 只是后来，有一天，我终于知道，有时候，表面的命运并不能代表真实的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的力量总是会随意地吞噬虚伪的现实。 我的高贵的父王，虽然拥有璀璨而宏伟的孔雀城，但是却并不是主宰这座伟岸城镇的王，在孔雀城里面，有很多力量甚至比我的父王还有能力决定这座城市的方向。 那一天，我坐在孔雀城高高的城墙围起的城堡中，坐在密不透风的密室中，痛苦地哭了，泪水很霸道地湿透了我全身的衣裳。 那一刻，我就知道，有些事是我不能做的，而有些事是我必须做的，总会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知道，穿起这件紫杉绣玉法袍的是我，那么我绝不会再让他们随意出入我的城堡。 当艾拉斯精灵的二殿下赛亚，来到孔雀城的时候，我已经度过了很多个世纪，这些年以来，我修炼了孔雀庄能有的所有魔法，我甚至还知道一些很纯正的精灵魔法和上界的光明魔法。我相信，在孔雀城，已经没有几个人是我的对手，而孔雀城的势力也已经被我清除到只剩两家。 我一直无法判断碧云楼和孔雀庄的势力，因为碧云楼真正老板身边两位满头白发的护法，让我觉得很害怕，在我靠近他们的时候，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被禁锢的灵气任凭我使出任务魔法都无济于事，他们很强大。 而孔雀庄的两个法老更是强大，我从来没有在我的灵气中发现这两人，直到我真正走进孔雀庄，我才在我自以为绵厚的灵气中发现这两个人，那时，我意识到，他们还是我现在最强大的敌人，我面对他们，毫无办法。 我不禁想到我父王死时微笑的样子，我还想到那些人在我父王跟前，凶狠残暴的模样。我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我很想走过去，告诉那些人，这是你们的王，你们应该跪下。 但是现在，我还办不到，我身边的护卫甚至也是他们的人。 赛亚的来到让我看到了机会，至少，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事情。 千百年来，艾拉斯和凤岗族的精灵，从来不愿意去想孔雀城的事情，很多时候，他们都不知道他们情报来源的准确性，更多的时候，他们都会带着他们错误的情况，来应付即将面对的敌人，他们也不愿意去想为什么战争会持续这么长的时间。 但是，现在有一位艾拉斯的殿下到来，我预感到事情将会发生变化。 赛亚正是人们传说中的那种聪明的人，他想找到冥王，想找到雪灵剑，他想了解很多事情，以他的聪明和能力，我知道，他一定可以找到那些答案。 塞亚真正了解孔雀城最真实的情况，不管是利用我，还是真正了解我，他帮我除去了孔雀城最顽固的力量，这些力量早在几千年以前，就应该被消灭。 在孔雀庄主牺牲的那一晚，我简直觉得我就是世界上最成功的人，我完成了我父王没有完成的任务，也替我的父王报了仇，我很好地处理了孔雀庄的后事，消灭了剩下的各种势力，然后坐在昔年在我父王面前耀武扬威的人的家里，这是一件多么快意恩仇的事情。 然后赛亚知道了他想要的答案，其实，赛亚不这么做，他也会找到他的答案，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他能办到所有他想去办的事情；但是，在他眼中，我还看到，他的命运会比我更要坎坷，也更艰辛，我忽然觉得，他也是我的王，是我内心深处能让我为他付出生命的王，他也有一种和我一样的命运，需要去改变。 我几乎就可以到我父王的坟前自豪的告诉他：父王，您不能办到的事情，我给你办到了，现在，您可以自由自在地哭出声来。 那一刻，我只听到孔雀城中自己的哭声，我感到我的哭声响遍了整个孔雀城。 但是我还是错了，我以为从今以后我就是孔雀城最伟大的城主，我就是那个当我把孔雀城治理得井井有条的时候，孔雀城的子民会无限敬仰的王，我发现，其实我还不是。 清幽组织比任何势力都要显得有雄心和壮志，他们很快占据了孔雀城，很快就让大大小小的帮派成为他们的助手，于是孔雀城权力的回归只不过是昙花一现，只不过是我只能被珍藏的紫杉绣玉法袍上的奇葩。 我不知道清幽组织怎么能这么强势地进入孔雀城，我只知道他们龙头的护法只用一个手指头就能把我打败，我傲慢甚至一直以来自信能打败除了孔雀庄长老和碧云楼护法以外的所有敌对势力，我发现我错的如此严重。 清幽组织并不是我了解的那样简单，后来，我发现，孔雀城一直以来都和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仅碧云楼是它的傀儡，甚至孔雀庄也不过是他的庞大势力下的庇护者，我很想嘲笑自己，大声地嘲笑。 我忽然觉得清幽组织是那么地令我沮丧令我痛彻心扉和肝胆俱裂。 我是孔雀王的儿子，我生来就注定是孔雀城主，生来就应该掌握孔雀城子民的命运的，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命运，我不应该失去这个使命，嘲笑过后，我还是明确了我要做一些什么。 极地会是一个扩展得很快的帮派，我知道他们雪王的法力并不比彩云的低，他们的堂主的法力也不比清幽组织的门主的低。 极地会对我邀请他们进入孔雀城的举动当然十分开心，做为孔雀城一城之主的我，站在他们一方，会让他们对一直垂涎的孔雀城更有野心，我不知道我这算不算引狼入室，但是我想如果世界真的决定乱下去，那么让她更混乱又什么不可以的呢？ 我就是要在他们的混乱中实现我的梦想，我不会让我的命运随便被他们操纵。 我爱我的父王，我忘不了他牺牲时对我露出的笑容，我也爱我的子民，我一定要让他们过上最自由最幸福的生活。 当赛亚再次来到孔雀城的时候，我知道我又面临着命运的转机，我知道赛亚迟早还会再来的，他和我一样有着永不屈服的血液，他甚至比我还要强烈，他只是不知道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力量，反而能决定他的命运。我不能告诉他我们有一样的敌人，虽然他是我最尊敬的人最尊敬的王，事实上从地域来说他不是我的王，但是他是最有资格的王，我们不能太早打草惊蛇，现在还不是时机让他知道一切。 赛亚是这个星球上最聪明的人，他总是知道在准确的时间做准确的事情，他能掌握他知道的一切，我也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他真实的命运，那时，他就能掌握他知道的所有的事情。 而我也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我相信赛亚，我相信他能做到我不能做的，我只是要让他更加坚定也更加清晰地明白他将面对的命运，我知道我的死只要能增加一分这种坚定，我就很愿意这么去做。 我利用了冷血，我知道这会给他带来惨痛的打击，但我知道他能坚挺过来，我很确信这一点，因为他是赛亚最信赖的人。 我让清幽组织清楚极地会在孔雀城的势力，暗中却告诉极地会清幽组织在孔雀城的驻扎地，清幽组织和极地会是一对黄泉路上的冤家，他们就像艾拉斯森林和凤岗族的小型化，他们都太愿意慷慨地杀死对方，当刺刀进入对方身体的时候，脸上不带一点疑问，我不知道是什么仇恨能做到这一点，但我知道这是世间最可怕的恨。 我知道清幽组织和极地会很快便会有一场厮杀，但是为了让他们都付出惨重的代价，也为了让赛亚更明白这些力量，我用我暗藏的媚术，袭击了冷血，冷血中这种暗黑魔法的时候，一点也不知道，我相信，这辈子他都不会知道，我很清楚如果他知道是中了我的媚术，他一定会用他的利剑刺穿我的胸膛。 冷血很快被这种媚术感染，我不知道拿感情来谋获冷血的灵魂是不是一件残忍的事情，但是我看到冷血的感情如我所料地释放在清幽组织的三门主和极地会一堂的身上，我内心抑制不住地大声笑了起来。 我实现了我的计划，冷血也如我计划的那样看到了他感情中觉得最亲近的人，并且最后因为这种感情而杀手全部的敌人，他帮助我重新成为孔雀城的王，这一次，是真正的王。 我终于穿着紫杉绣玉法袍做为一个真正的王巡视在孔雀城的大街小巷上，在我巡视的时候，孔雀城的子民跪倒在街道两旁，口中为着他们伟大的王祈福。而在不久前替我杀死清幽组织和极地会的冷血，则在孔雀城的城墙上悲伤。 我抑制不住地狂笑，兴高采烈地把我所有的愿望告诉孔雀城的子民，也告诉孔雀城所有为了自由而牺牲的亡灵，我毫无遮拦地庆祝着属于我的胜利，也能够伟岸而自豪地告诉城墙下埋葬在土包子中的父王，我是孔雀城自由而能主宰自己命运的王。 我将内心所有的喜悦一览无遗地显露出来，让所有憎恨我的人都咬牙切齿而我却神情悠扬，我知道，这是我生命中少有的快乐时光，而这段时光恨快就会烟消云散。 我告诉冷血，生命中有些事情比痛苦还值得关注，而有些人比自己都还值得出付出，为了自由为了快乐地主宰自己的命运为了身边的人更好地活着，我们就得面带微笑的去死亡。 那一天，我和冷血喝了很多酒，但是我没有告诉冷血，我对他施加的媚术，我觉得这样能减轻一点痛苦，也能让他更坚强地走出逆境。 我知道，清幽组织迟早在一天会来找我算帐，他们会派他们最厉害的护法，甚至他们的龙头彩云来杀死我，这也是他们对待反叛者的方式，我并不是求赛亚帮我抵抗他们，我只是想让赛亚看见我弱小得像一只小鸡一样被人杀死，我早就准备好了去死，我死了，赛亚才会更明白，他眼前有一些什么样的力量和阴谋。 当彩云的剑穿过我的胸膛的时候，我看见赛亚用剑穿过了殽冉的胸膛，这很好，赛亚终于明白我想给他看的东西，很有多力量在决定 第十七章 惊魂动魄 在紫色的太阳升起的时候，鬼濯微笑着迎接赛亚回到银白的雪树宫殿，鬼濯知道，战争马上就要开始，这一次会和以往不一样，这一次他们会去进攻凤岗族。 鬼濯还有比战争开始更值得高兴的事情。 “王，我们开始进攻，我已经练成了最伟大的魔法――惊魂动魄。” 赛亚知道惊魂动魄是光明魔法的高深法术，强大到仅次于光明魔法的诅咒法术，惊魂动魄施展出来的时候，世间万物无论花草鸟兽，都深深陷入沉寂中去，所有的生灵都会被自己内心的恐惧压倒，在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对外界的任何反应近似麻木，抵抗力低者也可能永远陷在自己制造的这种恐惧和麻木中。 但是赛亚也知道，惊魂动魄施展之后，施展这个法术的人的灵气会大受损伤，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恢复，赛亚不知道鬼濯是怎么练成这种光明魔法的，光明魔法本来就属于上界神灵使用的魔法，精灵族的子民不可能修炼成。 赛亚看着鬼濯，眼中带着无尽的欣慰，欣慰过后，塞亚忽然又觉得很难过，赛亚想起了鬼谷，想起那个现在在玄幽界时刻接受惩罚的鬼谷，鬼谷是艾拉斯最伟大的精灵，也是为艾拉斯承受痛苦最深的精灵，没有任何一个精灵能帮得了鬼谷，赛亚想哭，想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大声痛苦。 “我的王，您不要难过，面前还有很多的路需要我们去走，我会保护您的，直到我死，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您。” 赛亚点了点头。 赛亚相信鬼濯，就像相信他的哥哥鬼谷一样相信鬼濯。 我是鬼濯，是艾拉斯森林用毒家族最年轻的毒术师，但是，我也是知道魔法最多的家族毒术师，我有一位哥哥，他叫鬼谷，在我出生的时候，鬼谷就会带着我玩，很多时候，我都会骑在鬼谷的背上，他背着我在艾拉斯森林里到处游玩。鬼谷是一位毒法师，他知道各种各样的毒物，他甚至能说出艾拉斯森林所有的生物哪些有毒哪些没毒，有毒的是什么样的毒性，怎么解毒，我总是很佩服他渊博的知识，父亲也说，鬼谷的知识比得过历届的家族长的，在未来的一天，鬼谷会统领家族，保卫艾拉斯森林。 其实我也知道很多毒法术，在我出生时，脑海里就有各种各样的法术口诀，鬼谷只是比我多知道各种毒物，我知道有一天，我也能如我的哥哥一样知识渊博，成为家族的宠儿。我并不是要比我的哥哥鬼谷强，只是我很羡慕鬼谷的角色，羡慕旁人看着他的眼光。 当战争发生的时候，鬼谷再也不能背着我在艾拉斯森林到处游玩，战争总是一件很讨厌的事情。 但是从战场上总会传回鬼谷的功绩，家族人总是因为他的功绩而感到自豪，我也总是很高兴看见哥在凯旋的那天，眼色坚定面带微笑，我觉得，有他在，我们家族、艾拉斯森林不会有危险。 我以我的哥哥鬼谷为榜样，希望处处能胜过他，但是我也爱他，我希望有一天能比他强大，然后我就能给他解决一切问题，帮助他去战场，帮助他面对家族的命运。 有一天，鬼谷告诉我。 “鬼濯，我的英俊的弟弟，你是我在这个森林中最难以忘怀的牵挂，我知道你一直想比我强大，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帮助我，然而战争太残酷了，我并不希望有一天你为了我而死在战场上。” “哥，我知道很多魔法术，我会变成一个很强大的毒术师的，没有任何人能杀死我。” 鬼谷摇了摇头。 “鬼濯，你还不明白，你还有很多知识要学习，并且强大的魔法术也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然后鬼谷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只有家族长才知道的秘密。 “鬼濯，我们家族一直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只有家族长才能知道，我们的家族长都时刻准备着这一刻，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我们家族长必须义无反顾地去面对。” 原来，我们家族有远古神族遗留的一部占卜法典，里面记录有很多高深的魔法术，我们家族很少有人能掌握这些高深的魔法术，连鬼谷都不能。 家族长都留有一个占卜，在未来的一天，有一位伟大的幻法师，他会去取回保护艾拉斯森林的保护神器，而家族长需要进入火海助这位法师一臂之力。 “鬼濯，这是我的命运，赛亚就是那位幻法师，我需要去助他一臂之力。” 我永远忘不了鬼谷说那句话的眼神，他的眼神是那么坚定，好像前面的任何险阻都抵挡不了他。 然后，鬼谷留给我那本古老的占卜法典，跟随赛亚去完成他的使命。 走的时候，鬼谷对我说。 “我最亲爱的弟弟，请保护好家族，保护好艾拉斯森林，我知道你一定能够做到。”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鬼谷那么需要我，而我内心是那么激动却又那么难过。 我知道鬼谷再也不会回来，我知道当他把这部法典给我时，就是在告诉我从今以后，我就是这个家族的家族长，我也就有更多的使命。 我的哥哥，鬼谷就像是一个神灵，当我知道他归寂于何方时我才知道他有多么的伟大，我总觉得我能超过他，事实上我是没有办法超过他，我的哥哥是这个家族最伟大的毒术师和占卜师，他的付出甚至也不比水晶宫的二殿下少。 我用了很多时间来修炼占卜法典里的法术，我发现我能很轻易地学会很多法术，但是就算我有强大的法术我也知道我救不回我的哥哥鬼谷，甚至在后来，我看着我的父王在我的怀中死亡。 我讨厌战争，我决定有一天要用我所有的魔法让战争停止，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我不想再看着我的亲人一个个死在我的眼前，而我无法阻止。 我很高兴现在的王赛亚决定主动进攻，凤岗族的精灵是世界上性情最暴躁的生物，只有用毁灭才能打击他们嚣张跋扈的气势，要想带来和平，只有自己主动争取，艾拉斯只有进攻才能迎来和平。 当我练成惊魂动魄这种光明魔法中最厉害的进攻魔法后，我知道再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只要我愿意，我能用惊魂动魄让任何一个人变成一个弱小的毫无抵抗的绵羊。 我告诉赛亚，我准备好了进攻，我会让凤岗族的精灵为他们千百年的罪行付出最惨重的代价，我不会在乎我的生命，为了艾拉斯森林为了赛亚为了我的伟大的哥哥，我一点都不在乎我的结局是什么。 赛亚站在水晶宫的城墙上，水晶宫广场上的雪树肆无忌惮地开着花朵，白色的花朵延伸向云梢，紫色的阳光照耀过来的时候，花朵分外妖娆，雪树的后面是一望无际的泣箩，满森林的泣箩今天似乎也格外艳丽，让整个森林在人们的眼中异常华美。 赛亚注视这片与他伴随多年的艾拉斯森林，内心忽然有想融化在森林里一般。 现在，是为森林付出一切的时刻。 “由美，告诉我，我决定进攻凤岗族，艾拉斯会碰见最危险的事情是什么？” 由美来到水晶宫的大殿上。 “我的王，您是伟大的王，我只能告诉您未来很凶险，但是凤岗族的精灵会流尽鲜血，艾拉斯最终会胜利，和平会到来。” “王，不管前面有多么艰险，我都陪在您身边，保护着您，请让我给您带路。” 由美坚定地说着，不过内心深处有一些忧伤，赛亚没有看出。 由美占卜过，进攻是艾拉斯命中注定的浩劫，艾拉斯的存亡就在这一次，如果不进攻，神印能帮助赛亚坚守森林，但是艾拉斯将会有无穷无尽的战争，那时，死亡的人数只会越来越多。战争是悲惨的，由美不能占卜出到底有多悲惨，有一些伤亡是刻骨铭心的，但是战争从来就有难以磨灭的伤痕。 赛亚命令艾拉斯的战士做好所有的准备，开始了艾拉斯精灵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远征。 出发的时候，海斯婆婆告诉赛亚，不管战争多么残酷，都要坚定胜利，因为赛亚是艾拉斯历史上最伟大的王。 海斯婆婆的支持永远是赛亚最强大的力量，赛亚身上的每一分坚定都来源自海斯婆婆对他的信任，赛亚忘不了海斯婆婆那种坚定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赛亚相信海斯婆婆，自从出生到现在，赛亚从来没有怀疑过海斯婆婆。 赛亚也没有想过这种问题，海斯婆婆并不是水晶宫里的成员，连父王身边的女仆都不算，更没有任何皇族的血统，在所有的记录中，海斯婆婆只不过是艾拉斯森林最平凡的一位精灵，为什么这样一位平凡的精灵，总能让他自己拥有那么大的信心？ 赛亚率领着艾拉斯的精灵，向凤岗族的方向前进，艾拉斯的精灵部队分成两支，昆渊率领一支部队，赛亚率领一支，从同一方向向凤岗族的城堡进攻。 凤岗族的领土也很广阔，整个星球二分之一的疆域都是他们的，战争注定是需要很长的时间，可是赛亚并不想这么进攻，他有他的计划。艾拉斯精灵进攻凤岗族只是为了打败他们，签订和平，所以赛亚只会率领部队向着凤岗族的中心，只向着平云宫的方向进攻。 战争进行得很残酷，艾拉斯的战士如破竹一般深入敌境。 鬼濯总会在战争的关键时刻，对凤岗族的精灵使用惊魂动魄魔法，然后凤岗族的精灵便如泄气的皮球，丧失抵抗力，艾拉斯的就这样攻占了凤岗族的一个个城堡，逼近凤岗族的平云宫。 每当赛亚看见鬼濯使用完惊魂动魄后，内心都会觉得难过，因为这时的鬼濯灵力几乎被耗费干净，失去灵力保护的鬼濯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艾拉斯族精灵，任何一位普通的战士，都可以用一柄最平凡的冰剑，刺穿鬼濯的胸膛。 鬼濯总是需要十个太阳日才能恢复，凤岗族的杀手当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杀死鬼濯，但是鬼濯从来没有离开过赛亚和冷血身边。 冷血最想见的是凤岗族的四大杀手，他们曾经给过冷血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四大杀手并没有让冷血失望，至少亚当没有让他失望。 亚当来的时候，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让他一拳打中胸膛的护卫居然还活着。 亚当甚至还有些怀疑自己的双拳，可是就在他怀疑他双拳的时候，冷血的剑就刺了过来。 冷血杀死亚当的时候近似乎残忍。 冷血的灵气紧紧压迫着亚当的结界，亚当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强烈的压迫力，但是冷血并不是一剑杀死亚当。 冷血一剑一剑刺向亚当，每一剑给亚当留下足够抵挡的余地，让亚当觉得自己在冷血跟前只不过就像是小孩在大人跟前。 亚当越来越恐惧，明知道自己杀死不了冷血，可是还不得不出手还击。 冷血一直控制着出剑的速度，直到亚当崩溃。 任何一个人在冷血冰冷的利剑前面被冷血戏弄都是一件值得崩溃的事情，更何况亚当还是让冷血遭受人生中最残酷的一件事情的人。 亚当觉得他这辈子也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 在亚当崩溃的时候，冷血冷笑着看了亚当一眼，然后用他的利剑以看不见的速度刺向了亚当的拳头，亚当的双拳自中间劈开，然后冷血用剑刺穿亚当的胸膛。 苍凉梦是一个很美丽的凤岗族精灵，她的血红色的眼睛非常适合她苍白色的脸，许多人在第一眼都会被她令人怜惜的外表迷住，但是苍凉梦的亡命爪掏出过很多人的心脏，她在掏出敌人心脏的时候，那双苍白的脸袋和血红色的眼睛总是很迷人地呈现在敌人的眼底，敌人总是很怜惜地看着这幅面容，可是敌人也总是在痛苦中看着这么美丽的脸庞死去。 苍凉梦几乎就要成功地伸进鬼濯的胸膛，掏出鬼濯的心脏。 冷血出现了，冷血用剑砍向苍凉梦的手臂，逼退了苍凉梦，然后又以看不见的速度刺向苍凉梦的脖子。 苍凉梦只有逃跑，她看不见冷血出剑的方向。 冷血的剑甚至要快过厉裂。 苍凉梦没有向冷血进攻过一招，便转身逃跑。 这帮助了她，许没有让她马上死亡，同时这更帮助了她，让她死得没有亚当那样那么难看。 冷血以跳跃的幻法拦住了苍凉梦，这种速度就像厉裂的速度。 苍凉梦露出难以相信的眼神，她无法相信不久前的一个水晶宫的剑师能有这样的身法，可是这些都是事实。 冷血依然用了看不见速度的剑，刺穿苍凉梦的胸膛。 苍凉梦死得很轻松，也很体面。 厉裂很好奇现在的冷血，在听到亚当和苍凉梦都死在冷血的剑下的时候，厉裂显得很吃惊，也很愤怒，但是马上，他的眼中就流露出一阵笑意。 有些人天生就是喜欢吃惊的事情，如果生命中能碰见一些奇迹或者去体验一些奇迹，那么这种人会觉得很兴奋。 厉裂当然是这样的人，特别是当他自认为他的剑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快的剑时，他就是这种会对奇迹感到兴奋的人。 冷血绿色的头发随风飘扬，他站在厉裂面前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任何表情，厉裂感觉不到冷血一点的情绪。很多人站在厉裂面前，看见厉裂火红的眼睛，都会颤抖，但是冷血没有，冷血就像一座冰冷的山，好像天生就是耸立在那里似的。 厉裂几乎是怒火中烧，他不愿意相信，眼前曾经被他击败，躺在他面前的人，他是那么不屑一顾，现在却连杀凤岗族四大杀手中两位。 “你是怎么杀死亚当和苍凉梦的？” 厉裂想知道冷血到底是凭什么杀死亚当和苍凉梦的，在他眼中，冷血不管用什么剑术，也不管用什么幻法，都不可能杀死亚当和苍凉梦，因为在不久之前，他亲眼看过冷血的剑和法术，他不相信冷血在短短几年，能够进步到这种程度，做为这个星球上的精灵，要想在法术上提高一点，都是需要漫长的岁月的。 “用剑。” 冷血冷冷地答道。 厉裂哈哈大笑了几声。 “你也会用剑，我也用剑。” “我知道。” “那你觉得你的剑快得过我的吗？” “以前快不过。” 厉裂听到冷血的回答，眼中露出鄙陋的眼神，他用灵力早探视过冷血，冷血的意念中没有任何阻挡，任凭厉裂的灵气自由驰骋，可是，厉裂也没有搜到任何信息。冷血的意念似乎被布在一个毫无破绽的虚无空间里，在里面，冷血自己真实的思想被隐藏的太完美，留下一个外人可以随意查看的没有任何生息的意念带。没有人知道冷血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冷血总是能做到很多令人想不到的事情。 但是厉裂只是觉得，也许冷血的意念变强大了一些，仅此而已。 “你的意思是你的剑现在快得过我？” “我不知道，以前快不过，现在是还没有比过。” 冷血说话的时候，依然很冷。 厉裂眼角轻轻挑了一下，露出奇怪的微笑，说道。 “很好，你出剑吧。” 冷血一点也没有和厉裂客气，然后他就拿出了他那柄锋利的剑。 在内心中，冷血很想一剑刺穿厉裂的胸膛，以血多年前的耻辱，但是现在，他需要的是冷静，是不能有一丝的慌乱。冷血明白厉裂的剑的速度，也明白厉裂远比他见过的很多人都要厉害，冷血也明白自己能那么轻易杀死亚当和苍凉梦，只不过亚当和苍凉梦很差，至少和厉裂差好几个等级。 厉裂看了看波澜不惊的冷血，冷笑了一眼，便释放出他的家传风幻，风幻幻化成轻风的时候没有一点痕迹，这是厉裂高深于厉风的地方，冷血不知道厉裂对他施展了风幻。 但是冷血并没有被风幻击中，冷血早已经在他的周身布下了很厚的结界，冷血布下的结界很特别，没有任何人能说明白冷血到底是如何聚集灵气的，包括他自己。 冷血用他特有的聚集灵气的方式布下这个致密的结界，结界阻止任何幻化的东西对他的伤害，包括厉裂的风幻。 厉裂现在明白冷血的确是个难得的对手，于是，他拔出他的剑，剑身带着火红的戾气，用跳跃的身影刺向冷血。 闪电一击，闪电两击。 冷血的速度也不慢，身影如同厉裂的身法一样，在普通精灵的眼中，他们都是用跳跃的速度刺向对方，人们只能看见他们最开始的位置和停止的位置，中间飞奔的过程则看不见。 冷血和厉裂同时停止的时候，是他们的剑相撞击的时候，耀眼的剑光在空气中划出很优美的弧形，在紫色的阳光下，在这个星球的黄昏时分，这一切显得那么凄美。 他们中总会有一个要倒下，总有一种意念会在这次战斗过后，烟消云散。 厉裂到现在才真正了解，眼前的这个冷血已经不再是多年前的冷血，而亚当和苍凉梦死在现在的冷血手上，实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们双方幻化的灵气也不断相互摩擦，撞击出阵阵雷鸣般的声音。 但是，冷血的灵气实在幻化地太奇妙，也太强大，渐渐地，冷血幻化的灵气墙越来越厚，一道道压向厉裂，而厉裂的灵气却显得越来越弱。 当冷血的身影和他幻化出的奇特的灵气墙同时击向厉裂时，厉裂终于抵挡不过。 然后冷血的剑以一种很刺耳的声音刺穿厉裂的结界，刺过厉裂的身体。 鲜血从冷血的剑尖一滴滴落下。 厉裂双眼通红，这也许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失败，只是这次失败让他再也无法重头再来。厉裂并没有怨恨冷血，也没有怨恨他的命运，他只是怨恨他的剑为什么不能再快一点。 冷血看着厉裂倒下。 冷血没有笑，但这一次，冷血也不再那么平静，看着倒在地上的厉裂，冷血终于流下了两行泪水，厉裂的死也并不能让新月再活过来，新月的死是任何代价都换回不来的。 冷血只想告慰黄泉下的新月，他现在可以杀死厉裂，同时也想告诉赛亚，他现在的剑可以保护他。 厉裂死的消息传到平云宫的时候，殇溅的眼中也没有太多的伤悲，更严峻的事情还在眼前，艾拉斯森林的精灵步步紧逼，以一种想不到的速度向平云宫奔杀过来。殇溅什么都不害怕，只是想到那些凤岗族的战士在鬼濯的惊魂动魄魔法下，竟然像手无缚鸡之力一样地倒下，才觉得有一些担忧。 鬼濯的存在，让凤岗族显得死气沉沉，鬼濯是凤岗族值得担心的人，但是现在四大杀手也没有办法杀死鬼濯。 厉裂的死让神舟羽明白，再去找冷血，只不过是多一具尸体，凤岗族的四大杀手顷刻间便失去了他们凌厉的光环。 凤岗族的护国公，殇溅的长老脸色依然很平静，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最危机的事情也只不过是事情，是事情就总会有他们解决的办法。 殇溅很小心地询问白发浓密的长老梦海和梦瑶。 “长老，鬼濯的惊魂动魄让我们的很多战士丧失了抵抗力，艾拉斯精灵势如破竹地向凤岗族的内地进攻过来。” 梦瑶告诉殇溅。 “我的王，殇溅，鬼濯的惊魂动魄法力厉害，但是这种魔法在我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惊魂动魄是属于上界世界的光明魔法，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精灵，普通精灵是没有那么强大的灵力来使用上界世界的魔法的，鬼濯每次使用完惊魂动魄之后，会耗费他巨大的灵气，然后他必须休息十天，这十天就是凤岗族最好的进攻机会。” 殇溅面露喜色，梦瑶和梦海永远是他们凤岗族的保护神，这是所有凤岗族的长老都明白的事情，殇溅很恭敬地感谢梦瑶和梦海。 接下来，殇溅果然很有效的布置了凤岗族的战士，在鬼濯使用完惊魂动魄魔法之后，立刻组织凤岗族的战士进行反攻，艾拉斯森林势如破竹的进攻势头终于得到阻止。 只不过这样下来，赛亚原本希望减少伤亡的战争，现在又需要付出很大的伤亡，双方的战场又出现惨重的血腥味。 “我的王，战争从来都是用鲜血铺垫着的，您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迎来胜利的。” 尤拉很坚定地告诉赛亚。 赛亚点点头。 看着艾拉斯精灵血流满地的尸体，鬼濯难过地低下了头。 “王，请原谅我不能让所有的凤岗族精灵失去战斗能力。” “鬼濯，这不是你的错，艾拉斯森林的精灵都知道，为了艾拉斯，你和你们家族，已经付出了所有。” 赛亚说完，鬼濯的泪水如泉般涌下来。 第十八章 最后的梦魇(一) “我的王，平云宫就在前面，我们一定会迎来和平。” 冷血看着前方战场袅袅升起的烽火，对赛亚说道。 “我知道。” 赛亚皱着眉头，心事重重。 赛亚常常站在凤岗族红色的土地上，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四周除了巡逻的战士，其它的艾拉斯精灵都进入梦乡，赛亚孤寂地看着连绵不绝的军营，想到那些埋尸异域的英灵，为了艾拉斯为了和平为了自由自在地生活，他们已经永远不能再回去，赛亚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真的是他们的命运，如果没有战争，他们本来可以在森林里陪着心爱的人一起面对雪树过着与世无争的幸福生活，然而现在，战争让他们不再有这一切。 但是，为了艾拉斯千百年来的和平，为了改变艾拉斯的命运，为了新月为了紫云，赛亚必须得坚持下去，艾拉斯也必须得坚持下去。 每当由美看见赛亚孤独地站在蓝色月光下时，由美都止不住地抽泣起来。 “我孤独的王，您将会受到多大的痛苦，您不忍心看见善良的子民牺牲，但是为了改变艾拉斯的命运，却又不得不让您的子民去牺牲。而在不久的未来，您还会承受更大更痛苦的劫难。” 由美似乎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特别是在看见战场上的精灵一个个在锋利的剑下倒地时，由美觉得这个世界就像一个炼狱场，这些美丽的精灵只不过是命运的一个棋子，无奈地接受着安排。 “我的王，艾拉斯最伟大的王，我知道我的预言让您下定决心进攻凤岗族，可是我越来越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闹剧，是不该存在的旅程。” 由美在内心这么对自己说着，现在艾拉斯的精灵似乎都被推上了命运的车轮，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停止下来，也不可能停止下来。 由美越来越清晰地预感到一个现实，虽然不可能发生，但是却让人害怕，这场战争中，她最敬爱的王，似乎会走向一条没有回程的道路，可是她却完全没有办法阻止。 由美占卜到平云宫埋藏着很玄妙的幻境，那是终结战争的唯一场所，赛亚终究会在一天，到达平云宫，去改变所有人的命运，这是他的使命，但是那里有她无法预料到的结果，她竟然发现赛亚的命运轨迹在平云宫中逝去了方向。 由美擦干眼泪，走到赛亚跟前。 “我的王，我有一个预景，离平云宫越近，我会越强烈地感觉到这个预景，我感到害怕。” 由美的脸色很凄凉，面容带着无尽的忧伤。 “由美，我如同相信你的哥哥古月一样相信你，你说吧，我们一起来面对。” 赛亚眼神如同往日一样坚定。 “王，平云宫有很玄妙的幻景，我预感到那里是我们终结战争的唯一场所，是终止千百年来艾拉斯森林和凤岗族战争、取得和平的地方，在那里，我们才能够找到所有的答案。” “好，那我们立刻去那里。” 由美的脸色显得更凄凉。 “可是，王，那里凶险无比，我不能预料会有什么样的危险，也许我们只有都葬身在那里，才能够获得我们想要的结局。” “由美，我相信命运都是我们自己来掌握的，不管有什么样的凶险，我们都应该相信自己能改变它，我从没有怀疑你对我说的艾拉斯终究会迎来和平这个预景，就算你说的是错的，我也会用我的全部来争取和平，因为战争已经带来了太多伤害，我不会让战争再来随意决定我们的命运。” 由美听着赛亚的话，跪在地上泪如雨下。 “我的王，如果您相信我，我和您一同进入平云宫，我一定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您。” 赛亚很欣慰地看着由美。 “我一直都相信你。” 赛亚决定带着由美、冷血、尤拉进入平云宫，如果那里有终结战争获取和平的东西，那么他们四人就已经够了。 赛亚走的时候，让昆渊接管艾拉斯的部队，艾拉斯每个显豁的家族则派出最高强的法师护卫着鬼濯，赛亚需要让部队在他们进入平云宫的时候，还保持向平云宫的方向进攻，而鬼濯会利用他的惊魂动魄魔法，让凤岗族的战士失去抵抗力。 赛亚一行很小心地避过凤岗族的哨所，在必要的时候，冷血会用他的利剑杀死哨兵。 赛亚为他们四人布下很深厚的结界，由美则用她的灵力规避凶险的道路。 平云宫四周吐露着浓密的火焰的味道，赛亚抵达平云宫外围的时候，用意念扫视着平云宫的护城墙，意念感觉到一阵阵令人想吐的压迫。 平云宫的护城墙竟然有孔雀城整个城镇这么大，而平云宫高耸入云的柱子让艾拉斯的水晶宫也相形失色，广袤的平云宫殿足足容得下两个水晶宫。 由美用灵力探视着面前的道路，忽然眼角露出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惊讶，遍布平云宫护卫城的结界中，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支撑力量，而在这些支撑灵力中，有一个对她来说应该是很熟悉也很遥远的灵力，这种灵力本不应该出现的。最灵敏的占卜师总是能从不同的灵气中分辨出灵气的召唤者是谁，由美模糊地感觉出了一种本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灵力，可是又没有办法解释。 由美找到一条最不危险地道路，然后赛亚带着他们穿过护城墙，来到护卫城中，护卫城的中央就是平云宫。 从护城墙到平云宫，赛亚要越过很多条街道，每条街道的交叉口，都有密密麻麻的凤岗族巡逻战士，赛亚不知道如何才能通过那么多的关卡，但是他已经用魔法幻化出一些虚幻的焰火味道遍布在他们中间，这样凤岗族的巡逻战士就不会轻易发现他们来自于异族。 护城墙内的意念结界带着令热血奔腾的情绪丝，由美告诉赛亚这就是感染意念，能够激发精灵的斗志，许多凤岗族的精灵，在这种情绪丝的催化下，奋不顾身地投入到战场。 由美继续用意念寻找着最合适的道路。 但是由美没有告诉赛亚，这种令热血奔腾的情绪丝也是由那种让她模糊地感觉到的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灵力衍化的。 由美还不知道很多事情，她有意无意忽视的这种灵力让那种激愤的情绪丝增强了很多，由美更想不到，这种情绪丝会影响到他们自己。 在通向平云宫的街道上，一向冷静的冷血用他的剑杀死了十多名凤岗族的哨兵，这些哨兵只不过向他们的方向看了两眼。 赛亚皱了皱眉头，他甚至也感觉到了自己那种在见到冷血的剑划破敌人喉咙时蠢蠢欲动的心，他也想幻化出冰雪利剑，然后刺破他们的喉咙。但是这不应该是他的初衷。 当蓝色的双月升起的时候，赛亚他们来到平云宫外，月光下，平云宫的护卫在高高的宫墙上倒映出很挺拔的身影。赛亚四人用闪电一样的速度飞到宫墙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死了护卫，那些护卫的剑在他们眼中，就像是小孩子的剑。 殿堂内，应该有凤岗族的王殇溅。 在赛亚他们到达平云宫的时候，昆渊带领的艾拉斯战士也在攻打平云宫西方的重堡－威城。威城里聚集着凤岗族最强大的军队，如果威城攻陷，艾拉斯战士就会立刻抵达平云宫。 凤岗族一定会用他们全部的力量来守卫威城。 如果依照由美的占卜，赛亚需要找到殇溅然后击败殇溅，最后赛亚会用他的剑，指着殇溅的脖子，他们会签下和平的协议。 赛亚和冷血走在前面，尤拉走在最后，由美在中间，他们杀死宫墙的护卫，从高高的宫墙上跳下的时候，平云宫的殿前立刻聚集起密密麻麻的护卫，这些护卫是凤岗族强大的练剑师。 但是冷血的剑实在太快，而赛亚的魔法已经精纯到任何一个精灵都没有办法和他相比。凤岗族的练剑师在他们面前，就像是一个可笑的道具，赛亚和冷血很轻易的就可以杀死他们，由美总是看见，前面凤岗族的练剑师在空中纷飞的尸体。 尤拉的暗器可以破除任何凛冽的偷袭，他在后面，保护着三人后面的安全。 只没用多长时间，赛亚他们就杀到了凤岗族最巍峨的宫殿也是凤岗族王居住的宫殿的前面。凤岗族的护卫死去了一大半，剩下的护卫依然奋不顾身的扑向赛亚和冷血，但是那也抵挡不住赛亚和冷血进入宫殿。 宫殿的意念墙早已被殿外的杀气击溃得零零散散，空气中恶心的戾气越来越浓密，强烈的压迫感肆无忌惮地侵袭着所有的人，由美用灵力感觉到每一个人的意念中都带着紧促的躁动，她占卜的预景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平云宫的护卫从来没有碰到这么强大的对手，他们紧跟着赛亚，紧张而又眼带怒火地等待着机会，不断地有精灵冒险挥舞着剑刺向赛亚，然后再死去。 “你是赛亚？” 宫殿后面响起一个声音，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 赛亚看了看这个年轻人，点了点头。 年轻人身上有一种令人惊讶的镇定，面对赛亚和冷血，他脸上没有半分的错乱。 “我是凤岗族的王，殇溅。” 塞亚看了看殇溅，殇溅的眼中透出能毁灭一切的火焰味道，但是殇溅很静，几乎没有人相信熊熊的火焰能和安静联系在一起，但是这是真的，这两种特点在殇溅身上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殇溅一人能做到。 塞亚忽然觉得害怕，内心升起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他想用他的冰雪利剑一剑刺穿殇溅的胸膛。 塞亚不相信凤岗族还能有这么年轻而又这么冷静这么可怕的王。 塞亚内心一阵热血流过。 然后他以闪电的速度，飞过所有的护卫，飞过平云宫最辉煌的大殿，飞到了殇溅的跟前，塞亚用他那边幻化出来的冰剑刺入了殇溅的胸膛。 殿内所有的护卫都惊呆了，他们无法相信这种速度，也无法相信他们的王就这么轻易地被杀死。 殇溅也没有想到，他甚至连反抗也没有。 殇溅死时候依然很镇定。 可是平云宫的大殿上，忽然像死寂一样地安静。 “不。”殇溅倒向地下的时候，弥漫于整个平云宫的令人压抑的灵气忽然像云散开一样清澈，由美感觉到的那种令人热血奔腾的情绪丝也忽然向一个方向消散而去，然后这种意念幻化出的情绪丝融汇于一点，融于一个精灵，一个凤岗族的精灵护卫。由美用意念凛冽地侵入这个精灵，意念伸入这个护卫的思想深处，由美立刻感觉到一种熟悉而又亲切的温情，可是这怎么可能，由美大叫了一声。 “出来。” 塞亚眼中像火一样的红，似乎被火炉炼过四十九天，右手紧握着冰雪幻化出的利剑，浑身颤抖。 尤拉不禁呆住了，他这辈子都没有看见塞亚这样过，就算新月死时，或者紫云死后，尤拉看见的塞亚，只不过是痛彻心骨的悲伤，他不知道塞亚突然就有这么浓烈的愤怒。 凤岗族的护卫中走出一个人来，他脱下红色的头盔，露出银色的头发，严峻而略带微笑的面容让由拉和冷血大吃一惊，这个护卫太像年轻的古月，这怎么可能？ 由美眼中忽然流下两行泪水。 “你真的是我的哥哥，最伟大的艾拉斯族的占卜师，古月吗？” 护卫看了看由美，眼里带着无限的温情。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 古月没有说话。 这一切太让人惊讶了，古月应该是死在冥王山庄，死在替塞亚、鬼谷、尤拉和新月化解意念毒的时候，那时他为了塞亚、为了艾拉斯，他毫无怨言地奉献出了自己的一切，但是现在…… 塞亚眼中发出恶毒一样的眼光，只是他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杀死殇溅并不是塞亚的目的，他来到平云宫只是为寻找和平的，但是他却带来了更深的仇恨，他不明白为何他的利剑那么快地刺穿了殇溅的胸膛，他现在只知道，殇溅是他最不应该杀死的人，因为只有殇溅活着，艾拉斯和凤岗族才可能迎来和平。 在殇溅倒下的一霎那，塞亚立刻感觉到压抑和热血奔腾的意念如烟消云散一样消逝，他也立刻明白，这种压抑和热血奔腾的情绪只不过是一样幻觉，一种受到感染的意念，塞亚又一次中了意念毒。 “哥，告诉我，这都是为什么？” 古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了看由美。 “由美，我是爱你的，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可是哥，你如果真的爱我，请告诉我，我需要知道答案，不然我会立刻死掉，我不会用任何剑来杀死自己，而我的意念会立刻枯萎而死。你知道，是我占卜到我的王来到平云宫，我占卜到我们会在平云宫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但是现在，我们来这里，却是一个惨绝人寰的失败，所以，哥，请告诉我，我不能对不起我的王，我也背负不起这个失败。” “由美。” 古月看着由美凄美的脸庞，伸出双手，似乎想要轻轻抚摸一下，但愿这一抚摸，能立刻减轻由美的伤痛，可是，由美立刻后退几步，由美似乎从古月的眼中读出了绝望，脸上的泪水禁不住像雨一样落下。 平云宫整个大殿忽然笼罩在阴沉的灵气中，这种阴沉太熟悉了，塞亚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太复杂了，复杂到一切看不透。 一个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我来告诉你吧。” 由美转眼看了过去，她看见一个身披金丝法袍，脸色比雪花还要白的精灵，由美从没有看见眼神这么深邃的精灵，深邃到她觉得阵阵寒意，实际上她真的浑身颤抖起来，她应该是艾拉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占卜师，她的意念应该超过她的哥哥古月，可是现在她却是艾拉斯有史以来最失败的占卜师，她连她的哥哥的出现都没有占卜到，更何况这个令她感到寒冷的人，或许她的潜意识里在回避她的哥哥，可是这个人却是她完完全全没有预料到的，她已经彻底失败。 “冥王萨东。” 塞亚冷冷地说道。 塞亚永远忘不了拥有令人呕吐的灵气的萨东，在找回雪灵剑的过程中，冥王为了帮他找到雪灵剑，甚至毁灭了冥王山庄，但是却也眼睁睁看着塞亚的部下一个个牺牲，塞亚到现在都不明白冥王动机，许多年来，塞亚一直不知道是该感谢他，还是该憎恨他。 冥王对塞亚说道。 “塞亚，我早就说过，你是一个聪明的人，你一点也没有让我失望。” 塞亚看着冥王，没有说一句话，现在，他像由美一样，需要知道一个答案，他已经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聪明。 冥王笑了笑，对由美说道。 “艾拉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占卜师，你的确配得上最伟大这个称呼，只是你还不够伟大，至少没有我伟大，我能占卜到你不能占卜到的东西，就像现在的结果，我早就占卜到了，而你却让结局更糟糕。” 由美的心被刺狠狠地扎了一下，她像是知道了答案，至少她已经不再怀疑。 “我挺可怜你，可是我的内心让我不能对所有的人有可怜，因为我也有我的使命。” 冥王冷冷地说道。 塞亚忽然感觉到一阵害怕，他听到冥王的话，意念中忽然觉得冥王已经不单单是一个身处世界边缘的人，事实上冥王一直是他忽略的一个人，而意念告诉他，忽略这样的一个人已经是一个最大的失败。 “塞亚，你是聪明的，现在这样的结局不是对你也很好吗？” “不。” 塞亚说道。 “我要的不是死亡，而是和平，现在的结局只不过是带来更多的死亡。” “和平？” 冥王大声笑道。 “你觉得艾拉斯族和凤岗族之间还有和平吗？千百年战争带来的死亡已经让和平如同熊熊火焰中的一滴甘露，起不到任何作用。” 塞亚摇了摇头，内心如同刀绞一般难过，他已经不想听冥王的任何言语，然后他看着古月，想听这个他曾经共同战斗共同经历生死的战友的真实的想法，最好是告诉他一直以来最真实的古月，塞亚现在想知道过去所做的一切是不是有意义。 “哥，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艾拉斯吗？” 由美已经不再流泪，她双眼包含温情地注视着她的哥哥古月，她多么情愿她的哥哥古月能够给她肯定的回答。 古月看着他这个最小最聪明的妹妹，心里觉得异常难过。 “由美，你是我们家族中最年轻最美丽又最聪明的占卜师，我是最爱你的，你相信吗？” “我相信。” “好。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完成我的愿望，现在，我把我的意念全部释放出来，不管怎么样，我是最爱你的，你一定要相信。” 说完，古月释放了他的全部的意念，所有能自由运用意念的精灵都可以随意地进入古月的意念，由美第一个进入古月的意念，当她全部了解了古月的意念后，由美再一次哭着跪在地上。 世界上从来就有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可是问题总会被轻意地解决。 我是古月，生长在艾拉斯森林的精灵族占卜法师，我有着艾拉斯森林最令人羡慕的家族，我的父王很英明伟岸，我也有很多强壮的兄长，他们都大我很多，在我的家族中，我们还有一位最年幼却又最聪明最美丽的妹妹由美，她比我小三百岁。我的家族很温馨和睦，彼此恩爱。 每年森林里最厚的那场大雪降落的时候，我的家族成员就会聚集在一起，喝着雪酒，讲着我们这个家族最古老的传奇，然后，我们会唱着属于家族的歌谣，我们家族最推崇保卫家族的英雄，每一个为家族兴衰做出牺牲的族人的事迹都会被我们编成歌谣，然后世世代代传诵，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兄长们会尽兴地轮流抱着我告诉我，他们一定会用他们的性命来保护我，看着他们坚定的眼神，我知道他们一定做得到。 我从小跟随我的父王学习占卜法术，我的父王和兄长们都有很强的意念，他们能很准确地预测到艾拉斯森林和我们占卜家族的命运，但是，我发现我的意念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要强，因为我能比他们更早地预测到未来。 由美出生的时候，我就预测她以后会成为我们家族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占卜师，会成为我们家族的骄傲，但是我在预测到她的结局的时候，也预测到我的家族的毁灭，我的家族成员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全部牺牲在由美眼前，我不知道对于一个有着辉煌经历和浓密温情的家庭成员，当她的家族在她眼前覆灭时，她会承受多大的打击，但是我只知道，为了这一切，我一定要想办法为她补偿。 我知道我也会在未来的一次任务中牺牲，但是我决定改变这一切。 我偷偷学习了很多占卜界的黑魔法，占卜界的黑魔法本来在这个星球上已经绝迹了，但是一个有着阴冷灵气的人告诉他能教会我很多黑魔法，条件是让我接受他的支配，他还告诉我他对我的支配决不会伤害到我的家族，这与我的原则一点不冲突，于是我答应了他。 后来我知道了他叫冥王，我从不知道他从何来，也不知道他究竟活了几百年，我只知道，我从他那里获得了很多能帮助我家族的力量。 我重新调整了我的生命轨迹，对外显示我的生命的轨迹会在未来的一个任务中牺牲，其实这不过是一种错觉，实际上，我暗自寻找机会，我的家族被凤岗族的精灵和他们的王毁灭，我要找到一个机会，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就是凤岗族的精灵被消灭干净，而他们的王则被利剑穿心。 艾拉斯森林的精灵太善良了，多少世纪来，他们总喜欢被动防守，其实我知道，艾拉斯总有一天需要主动出击，不然就算有神印，他们也难逃毁灭的命运。艾拉斯其实只需要一种力量出现，那就是反击的力量，毁灭的力量，能主动挑起战争的力量，这种力量需要有恶毒的意念，可是不能显得太恶毒，因为艾拉斯精灵一定不会接受一种恶毒的力量的领导。 冥王告诉我，艾拉斯族的王保有一个上界占卜师留下的占卜，在未来的一天，凤岗族和艾拉斯族会毁灭在一位身上流着红色鲜血的篡夺王位的王子手里。冥王说他现在发现艾拉斯诞生了具有毁灭凤岗族的力量的王子，然后冥王想让他成为那个篡夺王位的王子，于是，在这位王子很小的时候，冥王让凤凰咬伤了他，王子身上的血液果然变成了红色。 这个王子是谁，我一点也不在乎，我只希望这位王子真的能像冥王计划的那样，在未来的一天，杀死凤岗族的王，为我的家族报仇，也让我家族最后的占卜师，也就是我的妹妹由美安心地活下去。 我们为这个目标，一步一步实施着我们的计划。 现在，我很高兴凤岗族的王殇溅真的被杀死了，一切都像冥王和我设想的一样，凤岗族的精灵也很快就要被毁灭，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成功，我终于让毁灭我家族的人得到报复。 古月释放出他的意念的时候，眼神带着满足的表情，似乎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被终于被他完成了。 可是由美的心像被撕裂了一样，碎成了一片一片。 “哥，塞亚是我们艾拉斯森林最伟大最令人敬重的王，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难道你不知道，他失去的比你还要多吗？” “不，为了整个覆灭的家族，为了报仇，为了公道，也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凤岗族早就应该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哥，那你这样做，真的觉得我会活得安心，活得高兴吗？” “是的，你是我家族唯一延续下去的人，我是注定再也不能回到艾拉斯，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悲伤，因为我为家族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我可以自豪地去见家族成员。由美，你必须高傲且自由地活下去。” “哥……” 由美已经说不出一句话，而泪水也早已湿透了她的紫色的法袍。 塞亚很平静地了解了古月的意念，也很安静地听完古月对由美说的话，塞亚并没有气愤，他知道生活就是这样的，至少对他来说，就是这样的，过去的事情，一点也改变不了。 但是，他还是问古月。 “古月，告诉我，在我们取雪灵剑的任务中，有很多次，你都可以杀死我，如果可能，你会杀死我吗？” “不会，因为你对我的复仇太有帮助了，我会高兴看见你活着。” “你是清幽组织的人吗，你会迷幻阵？” “我不是清幽组织的人，但是我会迷幻阵。” “你从哪学来的？” “冥王。” “那么，逐月、向阳、青云都是因为你而死的了。” “他们是冥王和我计划中的一部 第十八章 最后的梦魇(二) 塞亚现在的确不想做任何事情，他只是看着远方不断生长又不断消逝的云，脑海里全是紫云新月鬼谷和逐月他们消失的影子，没有人能想像得到他的心有多么悲伤。 “我的伟大的王，我对不起您，但是您能把古月留给我吗？” 由美擦干眼泪，跪在塞亚跟前，对塞亚说道。 塞亚没有说话。 “我的王，现在您一定不知道该相信谁，要是我还能值得您相信，那我该有多么高兴啊，我的王，你是我在艾拉斯最敬重的人，请相信我，这是一句发自我内心的话。” 由美说完，眼泪又如泉涌而下。 “王，我不知道命运最后会是什么样子，我把您带到这里来，从没有想过会让您承受这么样的痛苦，并且这痛苦还和我有这么大的关系。王，我会带着尊严向您证明，我没有骗你，哪怕一句话。” 说完，由美念完一个咒语，然后天空中幻化出许多五彩缤纷的宝剑，宝剑如闪电般在空中划过，从没有人见过这么绚烂的利剑，也没有人想过由美能幻化出这么急速的飞剑。 飞剑穿过古月的胸膛，而古月一动没动，任凭血液肆虐地洒满天空，然后古月带着笑容倒下。 “我的王，我已经不能自豪地活下去，更不能带着尊严地在您跟前，我甚至羞于见到艾拉斯的任何生灵，我会找到一个地方，来恕我的罪孽。而您，我的王，现在您只能相信您自己，对不起，王，我已经失去保卫您的资格。” 说完，由美挥舞起她的指甲，刺破了自己的双眼，然后她抱着古月，凄凉地走去，走的时候，空中还飘着她眼中洒落出来的血滴。 冥王看着这一幕一幕，脸上始终带着微笑，面对古月的死，他甚至没有一丝同情。 凤岗族的精灵则被由美的巨变震惊得哑口无言。 冷血和尤拉也止不住泪流满面。 塞亚低下了头，泪水悄悄湿润了眼眶。 “冥王，你为什么这么高兴，你应该知道，艾拉斯森林和凤岗族依然存在，这一切马上就会停下来，我知道你也想凤岗族的王死，但是告诉我，为什么？” 塞亚冷冷地问道。 冥王哈哈大笑起来。 “停下来，谁告诉你这一切都可以停下来，塞亚。” “艾拉斯森林依然在我的统治之下，不是吗？” 哈哈哈，冥王疯狂地笑了起来。 “塞亚，你知道吗，这一切只不过是刚开始，还有很多精彩的故事你一定不知道。” “是吗？” 冥王停止了大笑，脸上变得森严起来，冥王森严的时候，就像地狱里的厉鬼遍布了大地，所有人都浑禁不住颤抖起来。 “塞亚，你知道凤岗族精灵的眼睛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怒火吗？” “因为凤凰让大地燃烧的火焰。” “不对，那只是一方面。” “还有什么原因？” “仇恨，对艾拉斯森林的仇恨。” “但是我只知道千百年来，凤岗族一直入侵艾拉斯的领土，偷袭艾拉斯森林的城堡，该仇恨的是艾拉斯精灵。” 冥王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真的是这样的吗，你为什么不问这些凤岗族精灵？” 塞亚坚定地看着平云宫的凤岗族护卫，那些护卫一个个悲愤地看着他。 “你们仇恨什么，战争一直不是你们引起的吗？” 凤岗族的长老、法师早已围着平云宫的殿堂，凤岗族王殇溅的死，已经让他们的怒火更加浓烈。 “你们艾拉斯精灵是卑鄙的小人，你们是最可耻的精灵。” 凤岗族的长老中有人高声叫喊道。 塞亚的心像被石头撞击一样疼痛万分。 “那么告诉我，艾拉斯的精灵卑鄙在什么地方？” “千百年，你们偷袭我们的城镇。” “你们暗杀我们的子民。” “你们肆无忌惮地侮辱我们凤岗族的精灵。” “而现在，你们又入侵我们的领地。” 塞亚淡淡地说道：“不，我们没有，我们进攻你们，只是为了最后签订和平。” “骗子。你们艾拉斯精灵就是完全的撒谎者。” 塞亚抬头望着天空，天色是那样多彩，多彩到地上的人似乎都迷失了方向。 “冥王，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吧，告诉我，为什么？” 冥王又一次大笑。 “好，我告诉你，他们一点也没有冤枉你们，你们配得起那些称号，因为你们实际上就是那样的人。” “不，我们从来没有偷袭他们，也没有暗杀他们。” “那么塞亚，你能管得住所有的人吗？” 塞亚沉默，如果艾拉斯森林一直在水晶宫的管控之下，那为什么会出现古月这样的人，古月不就是一个背叛者吗？ 远处的号角嘹亮地响起，塞亚知道这是艾拉斯战士的军号，部队已经距离平云宫很近，本来一切都如希望的那样进行，和平也会如期而至，可现在凤岗族的王被杀，仇恨只会增加得更深。 大厅上一阵寂静。 就在塞亚还在沉思的时候，天空中飞过来一个身影，身影直接扑倒在塞亚脚下，是鬼濯。鬼濯的脸上带着刀痕，鲜血则流遍全脸。 “我的王，我对不起你。” 塞亚看着鬼濯，心已经沉了下去，艾拉斯的精灵战士已经出现不可预料的事情。 塞亚扶起鬼濯，替他擦干鲜血。 “我的王，昆渊背叛了你，他杀死了很多艾拉斯的将领，因为那些将领反对他屠杀毫无反抗力的凤岗族精灵。” “那些凤岗族精灵是被你的惊魂动魄魔法袭击而毫无反抗力的吗？” 鬼濯眼带怒火告诉塞亚：“是的。” “我的王，杀戮得越多，和平越难获得。” 塞亚点点头。 “我知道。” 塞亚忽然想起了海斯婆婆，婆婆，你现在在哪呢，碰见这样的情况你还会一如既往地面带坚定的眼神吗？ 我可以不停努力，不停奋斗，但最终我好像陷入了一种带着死寂沉沉的阴谋中，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只为生命的阴谋，这是可以毁灭一切的阴谋。 哈哈哈…… 冥王笑得更肆无忌惮，笑声似乎响彻整个宇宙。 “千百年以来，我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为了这一刻，没有人能知道我忍受了多少寂寞多少疼痛多少委屈，也没人知道我的苦难有多重。” 冥王停止了狂笑，凶狠而悲愤地说着，说话的时候，大地瞬间如同陷入到地狱里，整个平云宫被包裹在浓密的阴冷的灵气中。 “告诉我，你要的是什么？” 塞亚淡淡地说道。 “我要的是凤岗族的灭亡，千百年来，我一直在等待着。你不知道，为了这一时刻，我失败过多少次，付出过多么惨重的代价。”冥王说道。 塞亚看了看冥王，又看了看大殿下的护卫，然后说道。 “原来是这样。” “你现在都明白了。” “至少明白了一点。” “我就知道，你是聪明的人，你是这个星球上最聪明的人。” “聪明，告诉我，紫云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死在你的手上。” “紫云的死，会让你更加仇恨战争，仇恨凤岗族，当然是我高兴看见的样子。” “果然是这样，后来，我知道紫云不是凤岗族杀死的，那么一定会有从紫云的死中受益的人，在孔雀城，孔雀城主让我明白了这些，只是我还想不到，会有什么样的力量，原来这背后的力量都是你。” 塞亚冷冷地说道。 “不错，都是我，甚至清幽组织都是我的力量，只是没想到小小的孔雀城主会为你而牺牲自己的性命。” 冥王说道。 塞亚没有再说话，有太多的话说出来的时候，总是需要太多的勇气。 冷血一直冷静地站在塞亚身旁，今天，他比任何时候都要警惕，因为他的王已经受到太多的打击，他不知道眼前的王还能承受多久，事实上，冷血已经几次变动了手指，想要杀死眼前所有的敌人，可是都被塞亚阻止了。 “塞亚，其实这一切我都还要感谢你，是你成全了我的计划，千百年来，艾拉斯还没有出现过你这样的王，你骨子里露着坚定，为了你身边的人和平，你会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的一切。” “是吗，昆渊也是被你迷惑的吗？” 塞亚冰冷地说道。 “不，我从不迷惑任何人，昆渊背叛你，那是他的命运。” “那么现在，你是完全觉得成功了？” “对。” 然后，冥王静静看着平云宫的城门，眼神阴沉而冷漠。 “现在，你还想说什么？” 冥王指了指平云宫的城门，说道：“我在等。” “等什么？” “等昆渊，他会带着他的部队，浩浩荡荡地从这个城门走进来。” 塞亚点了点头。 “是的，他会的。” 艾拉斯精灵的号角激烈而嘹亮，号声惊呆了所有的凤岗族护卫。 距离平云宫最后的重镇威城，鬼濯用惊魂动魄封住了所有凤岗族战士的法术，顷刻间，凤岗族精灵失去了战斗力，而昆渊则带领着他的部下，用艾拉斯森林的精灵法术幻化出锋利的冰雪刀刃，砍下了凤岗族精灵的头颅。 虚弱的鬼濯泪流满脸地看着凤岗族精灵的头颅在空中飞舞，而所有对昆渊提出抗议的艾拉斯部将都昆渊被杀死，那些反抗昆渊的艾拉斯战士则被一刀刀剁成肉酱。 鬼濯从没看见昆渊有这么凌厉而残忍的法术。 鬼濯悲愤地问道：“昆渊，为什么？” “因为所有凤岗族的精灵都该死，而所有反对覆灭凤岗族精灵的人都是艾拉斯森林的叛徒。” “可是你背叛了塞亚、艾拉斯最伟大的王。” “不，艾拉斯最伟大的王是我，昆渊，只有我才能让艾拉斯精灵获得真正的和平，只有消灭凤岗族所有的精灵，艾拉斯森林才能得到安宁，而这一天，我等了很久。” 昆渊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异常的坚定。 鬼濯用最后残余的法力，逃了出来，在突出重围的时候，鬼濯被昆渊的部下砍中数十刀。 昆渊是披着紫红色的法袍，从平云宫的城门走进来，塞亚看着眼色坚定的昆渊，忽然心像被针刺过一般疼痛。 这是我的哥哥，艾拉斯现在最年长的皇族成员，却背叛了他的弟弟。 尤拉露出愤怒而扭曲的面容，用幻化出的十二支银色的细如发丝的毒针，袭击昆渊，可是，在毒针以闪电的速度靠近昆渊的时候，昆渊致密的结界轻而易举地挡住了袭击，毒针毫无声息地落在地上。接着昆渊用他的看不见痕迹的冰雪刀刃，砍向了尤拉，尤拉根本来不及移动身体躲避，刀刃就刺破了尤拉的结界，然后尤拉的胸前，就被划开了一道一尺长的深深的伤口，塞亚看着尤拉的鲜血蹦出，气绝倒地。 塞亚知道昆渊有很深的法术，可是也从没看到昆渊能用这么快的刀术。 “哥，你为什么想做艾拉斯的王，你为什么背叛我？” 塞亚痛苦地问道。 “塞亚，你太善良了，你以为打败凤岗族就能获得和平，就能消除历经数千年的仇恨吗？” 昆渊冷冷地说道。 “哥，死亡是不会带来和平的，就算杀光最后一个凤岗族的精灵，也不会迎来和平，因为战争的心不会在和平中得到安息。” “如果艾拉斯森林足够强大，我们，艾拉斯所有的子民就不会担心战争，我会让艾拉斯森林成为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种族。” “但是，哥，为了这一切，你就能背叛了我，背叛了你的王，也是你最亲密的弟弟。” “塞亚，为了艾拉斯，我必须得这么做。” 塞亚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周围的一切。 气氛压抑得让人呼气都难。 冥王很高兴看见昆渊走了进来，他甚至大笑着迎接昆渊，而凤岗族的护卫、长老则被昆渊的部队团团围住。 “艾拉斯的王，从今以后，您是这个星球上，最伟大的王，我恭喜您。” 冥王微笑着对昆渊说道。 昆渊用眼角看了冥王一眼，没有说话。昆渊走到平云宫殿堂上的金丝龙椅前，坐下，龙椅上还雕刻着威武的凤凰，这椅子本来是殇溅的。 “凤岗族的精灵，归顺我的，生，否则，杀无赦。” 冥王站在昆渊旁边，爽朗地笑了。 “出来吧，梦瑶，梦海，你们终于也有今天。” 凤岗族的长老中，走出两个身穿白色法袍的长老来，他们就是梦瑶和梦海，他们的头上，盘着一卷卷的白发。 没有人留意凤岗族长老中这两个最为不起眼的老头，可是在他们走出来的时候，许多人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因为许多人用意念探查梦瑶和梦海时，发现梦瑶和梦海的意念除了如海水一样绵长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梦瑶和梦海没有隐藏自己的意念，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读出他们的意念，这是与这个星球上许多精灵不一样的意念形态。 哈哈哈，冥王对着梦瑶和梦海大声嘲笑。 而梦瑶、梦海，似乎并没有被激怒，他们一样跟着冥王笑了起来。 梦瑶对冥王说道。 “你觉得你终于做到你想做的事吗？” “难道不是吗，你看看现在的凤岗族，几乎所有的凤岗族精灵都被杀死，这个种族不是你们的心血吗？” “它是我们的心血，但是你觉得这能伤害到我吗？” “能。” 梦瑶和梦海笑了笑。 昆渊看着冥王、梦瑶和梦海，眼中冷笑了一声，现在，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得了昆渊覆灭凤岗族精灵，他已经快成为这个星球上最伟大的王了，他厌烦任何打断他说话的人。 “你们是谁？” 昆渊冷冷地对梦瑶和梦海道。 “年轻人，我们是凤岗族活得最久的长老梦瑶和梦海，我们听说凤岗族的战士都是你杀死的？” “不错，他们是我杀的，他们都该死。” 梦瑶对着梦海看了一眼，忽然抬头大笑起来，笑的时候，梦瑶和梦海的头发徐徐散开，白色的长发比他们的身体还要长，没有人听过这样冷厉的笑声，笑声刺破苍穹，天上的彩云也被扭曲变形，紫色的太阳在空中变成椭圆。 大殿上所有人被这种笑声震惊住。 塞亚突然意识到无助的可怕，他从没有想到这个星球上还有这么震慑人心的精灵，梦瑶和梦海有毁灭一切的力量。 冥王惊慌地看着梦瑶和梦海，随后他最先冷笑了一声。 “你们就算再强大，也救活不了那些死去的凤岗族精灵，连殇溅你都救活不了。” “我们为什么要救活他们，其实你们总觉得自己伟大，能主宰任何事，可是，你们做的任何事，在我们眼里，只不过像小孩子的游戏，我们才是你们命运中最后的决定者。” “不，凤岗族是你们生命的延续，毁灭他们，你们一定会绝望。” “孩子，你还不了解我们吗，你是我们的儿子，你的出生，就注定了这些都会发生，因为这一切是我们设计好的，你千百年来费尽思量地调拨艾拉斯森林和凤岗族的战争，那就是你不可改变的命运，是我们刻在你骨子里的任务。” “不！” 冥王大叫着，愤怒让他的脸变成青色，他也像一个凄厉的鬼魂，想要撕毁任何东西。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梦瑶冷冷的说道，她就像在陈述一件存在的事实。 “其实，你根本伤害不到我们，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这个界的人，我们属于上界的神灵，我们在这里，不过是虚造一些命运，然后看看这样的命运是怎么来作弄你们这些精灵的。”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们不在乎凤岗族，你们不是一直在这里生活了千百年，不是一直在为这个种族付出吗？” 冥王大声叫道。 梦瑶又冷笑了一声。 “是的，我们在这，只是为了看到这个过程，你们为了这个结果，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事情，难道不是一件最好看的戏剧吗，你想想，连你是我的儿子，我们都不在乎，我们还在乎这些焦土上的精灵吗？” 冥王狂吼了一声。 “不要说我是你们的儿子，我不是，你们也不配。” 梦瑶仍然冷笑。 “我们也不稀罕你这样的儿子，说实话，、只是我们游戏中需要的一个角色，我们才生下你来。” 冥王嘶哑着声音。 “所以是因为游戏，你们连自己的孩子都要作弄吗？” “是的，你们这种法术根本不值得成为我们的孩子，我们才不会怜惜。” “那么连你们的女儿，凤凰，我的妹妹，也和我的命运是一样的？” 梦瑶冷冷地说道。 “是的，凤凰的命运，就是创造带着怒火的凤岗族精灵。” 刹那间，冥王忽然像失去了支柱，他带着地狱般阴冷的灵气忽然失去了毁灭一切的味道，他现在连自己都毁灭不了。梦瑶再次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令空气都扭曲起来，所以人的脸色变得惨白。 冥王的灵气瞬间失去了力量，而保护他意念的法力则如山崩一样溃散。 现在，所有人都能轻易读到冥王的意念。 第十八章 最后的梦魇(三) 我是冥王，出生在很久以前，我的家在这个星球最寒冷的冰川。 在我懂事时，身边就有一只绚烂的凤凰，周围的人告诉我她是我的妹妹。 我的妹妹总能莫名其妙地燃烧自己，每次燃烧之后，她就在里面重生，然后她身上的羽毛就会更绚烂。 我周围的人说，这世间，越是绚烂的东西，越有毁灭性。 每次看到火中重生的凤凰，我的父母都会面带微笑。 比我年长的巫师告诉我，凤凰的血在重生后会变得更加炙热，总有一天，凤凰会在重生之后，血液变成沸腾的形态。 然后我就问巫师，那凤凰会痛苦吗？ 巫师面色苍凉地告诉我，会，但是那是凤凰的命运。 我住在父亲璀璨的宫殿中，那里有很深的长廊，我每天从长廊中走出去，都要花很长是时间，不过这是值得的，因为我很喜欢到外面去玩。 我会和天蚕在冰川里比赛奔跑的速度，天蚕是一个英俊的雪族精灵，他的眼睛很美丽，我相信这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比他更美丽的眼睛。 每当我和天蚕比赛奔跑时，凤凰就在冰川顶上看着我们，每当看见我比天蚕更快到达终点时，凤凰就会笑，凤凰笑起来很美丽，就算她只是凤凰。 我很高兴凤凰为我而笑。 天蚕是我最好的玩伴，从来不会因为比我慢而露出不满的表情，我们之间有很多的话可以讲，他是我无可替代的朋友。 在我的印象中，父母从来不对我和凤凰笑，只有在凤凰重生后，他们才会笑，而我觉得，那是最不该笑的时候，我每次看见凤凰在重生中活下来，泪水就止不住在眼眶里流动。 可是，我没有让它掉下来。 因为我不敢。 我的父母从来瞧不起我的眼泪，在我很小的时候，只要我流泪，父母就会把我扔进深深的雪域中，然后让我自己寻找回家的路，每次，我都需要花好几天才能找到回家的路，而那几天就像是我的炼狱，就这样，我的眼泪再也不敢轻易流下来。 我不知道父母为什么看见凤凰重生时，会微笑。 我从来不敢问他们为什么要笑，因为我从来不敢违背他们的意愿。 在我身上，留下了太多惨痛的回忆，如果我按我的想法做自己的事情，我应该早就死在雪原中，只有遵从父母的命令，我才能找到一点平静。 后来有一天，我生病了，那天我和天蚕比赛时，我第一次输给了他。他笑着看了看我。 “今天不算，你病了，但是你怎么会病呢？” 我也笑了笑，心中像被和熙的阳光照过一样。 只有天蚕会这么问我。 那次，我病了很多天，并且越来越虚弱，父母对我的病从来不闻不问，而天蚕却越来越焦急，没有精灵能病这么久而不好。 我看着天蚕的表情，忽然想抱着他痛苦一场。 可是我没有，因为我不敢哭。 也许是那场病改变了我的命运。 等我的病好了后，我身体也变得虚弱很多，我已经不可能再跑的比天蚕快了。 有一天，父母把我扔进万丈高的悬崖下，脸色异常阴沉。 “你不配活着，连天蚕都跑不过。” 我真害怕那种脸色，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悬崖的。 当我走回家时，家中就像陷入浓密的乌云中，我浑身颤抖不已，父母的脸色不仅阴沉，而且带着吃人的气息。 “你怎么还活着。” 我站着一动不动。 母亲对我说了一句让我整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 “要么杀死天蚕，活着，要么，自己去死。” 我的剑刺进天蚕的胸膛时，天蚕根本没有躲藏，他看着我，一脸的迷茫，而我的心，就像掉进寒冷的冰水中。我不知道是怎么决定用剑刺进天蚕的胸膛的，我只知道我太害怕母亲的眼光，从她的眼光中，我甚至连死都不敢，我只能杀死天蚕，活着。 我看着天蚕的毫无生息的身躯，没有掉一滴眼泪，因为，我不敢。 我常常看见凤凰喝着黑色的药，除了会重生，她并没有任何病，我常常怀疑父母对凤凰要比对我好，至少，他们从来没有让我喝过药。 可是，后来我知道，凤凰喝的根本就不是药，因为，我发现凤凰重生的间隔越来越短，而她的血液在每次重生后，越来越接近沸腾的状态。 有一天，我抱着刚刚重生的凤凰出去，躲到一个无人的冰川里，抱着她痛哭，那是我长大后，唯一的一次哭泣。 凤凰躺在我的肩上。 “哥，我俩活着是为啥，我好想你带着我，去一个无人的地方，在雪原上散步。” 我知道凤凰最喜欢踩在雪堆上，听雪发出咯吱的声音。 我无法回答凤凰的话，我和凤凰都知道，我俩去不了任何无人的地方，因为去任何地方，都会被我们的父母轻易找到。终于有一天，我看见重生的凤凰身上还带着熊熊的大火，大火再也停止不了，因为她的血液已经沸腾。 父母看着凤凰，却哈哈大笑起来。 凤凰的羽毛已经比我见到过的任何鸟的羽毛要绚烂。 我知道凤凰会被大火烧成灰烬的，可我没有任何办法，我的眼泪只能在心底流着。 凤凰飞翔了出去，只要停下来，那里就燃起熊熊大火。 凤凰惊恐地再也不敢停下来。 但是她终有力竭的一天，我知道，她还是不可避免地会落下，因为凤凰飞不出这个世界。 最后，凤凰在一个山岗上落了下来，她已经飞到力竭，她落下来的时候，口中吐出鲜红的沸腾着的血，血落在这片大地上，烧了整整四十九天。 从那以后，那片大地上就变成红色的焦土，而大地上的精灵们被烧起了如火般的愤怒，从此，他们经受一点挑衅，就会暴跳如雷，他们的眼中带着能够毁灭一切的怒火。 我看着重伤的凤凰，心如刀割。 而我们的父母，在看到那些愤怒的精灵后，高兴得像是疯狂了，他们马上进入到这个到处都是怒火的帝国，很快变成了他们的长老，就是凤岗族的长老。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为了成为那个种族的长老，父母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在乎。 有一天，我向他们问道。 “凤凰是你们的女儿吗？” 父母眼中带着恶毒的眼光，天空瞬时低沉阴暗，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像要把我压在地底下，我颤抖了。 我再也不敢正眼看我的父母。 我不知道真正的父母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但是当我逃出父母的家庭时，我觉得我终于可以轻松呼出一口气了，我学会了上界的黑魔法，可以隐藏我的踪迹，就连我的父母也发现不了。 我不知道父母为什么疼爱那些凤岗族的小精灵，他们永远也学不会上界的魔法，永远是低等的种族，可是我的父母却万般温柔地对待他们，照顾他们的王。 我觉得世界很不公平，也很残忍。 当我自由漫步在雪原和森林里时，我内心忽然变得剧烈害怕，我害怕这种自由瞬间会被覆灭掉，我对所有的一切都不觉得安全，而当我看见森林中温馨的家庭时，我的心就异常疼痛。 是的，我要报复，我忍耐得太久了，我要讨回我失去的东西。 那一刻，我任凭眼泪畅流，我想起了天蚕，想起对我笑的妹妹，想起那么多在寒冷的冰雪地度过的夜晚，还有那暗淡的岁月。 我想到了一个计划，既然你们这么在乎那些愤怒的精灵，那么，我就让他们覆灭，我杀不死你们，但我可以让你们疼痛。 于是，我使用各种各样的办法，挑起凤岗族的站着。 在森林里住着善良而愚蠢的艾拉斯族精灵，他们法术强大，丝毫也不比凤岗族弱，但是他们千百年来顽固地守着自己的领土，就算受到凄厉，也不去反击。 我不停调拨着他们之间的冲突，培养杀手以对方的名义屠杀他们的子民，再利用虚假的情报让他们之间互相仇恨，这些愚蠢的精灵都没有发现战争是被我挑起的。 战争让双方带来很大的伤害，但是有时也帮主艾拉斯森林，我不能让他们灭亡，这是我计划中不允许的。 艾拉斯可能是这个星球上最懦弱的种族，从来不走出他们的森林，这是无法消灭凤岗族的。 我还需要等待出现英雄的机会，在过了很多年后，我终于等到了机会。 艾拉斯诞生了几位英俊的王子，我替他们占卜了命运，他们就是我计划中最理想的人，我用黑魔法打乱他们的命运，然后意念情绪来影响他们的决心与判断。 塞亚本来是命中决定的王位继承人，而昆渊则是篡夺王位的人，现在新月变成王位继承人，而塞亚被凤凰咬伤，身上流着红色的鲜血，这是篡夺王位人的特征，咬伤他的凤凰就是我的妹妹，这是我计划好的。 塞亚就是需要被影响的人，他最终是毁灭凤岗族的英雄，然后我慢慢坚定他进攻凤岗族的决心，我让他失去很多亲人，让他怀恨凤岗族，然后用他自己的头发幻化出海斯婆婆，常常在他身边鼓舞他。 塞亚果然如预料的那样，只不过，一直让他坚定自己信念，鼓励他命运在他自己手上的人是他自己的影子，这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我又让古月和昆渊的亲人死在凤岗族精灵的手上，他们是我的计划中的辅助，我知道他们会疯狂地屠杀凤岗族精灵，这正是我需要的。 一切都进行得多么完美。 我要让我的父母痛苦地跪在我的面前，我要让他们在乎的种族彻底地毁灭在我的计划中，然后在我的脚下泪流满面，我才是主宰他们的神。 凤岗族果然如我预料的那样覆灭。 我带着欣慰地笑着，等着看我的父母，也就是梦瑶、梦海，跪在我跟前，向我忏悔。 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又是假象。 梦瑶与梦海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他们居然知道我的所有计划，还笑着看着它实现，当几乎整个凤岗族的精灵倒在他们的面前时，他们只是对我说，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局。 我又一次失败了，在他们面前，我还是那么无能。 其实，我早就应该猜到，生命在他们面前只不过是玩笑，连我和凤凰他们都不在乎，他们还会在乎谁呢，他们可以决定任何人的命运，可以让任何人的命运就像一场玩笑。 我是他们的儿子，我的命运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场玩笑，那么，还会有谁的命运能让他们重视呢。 我突然意识到，我才是最愚蠢的人。 一切都是虚幻的，我制造出来的是虚幻的，而我又是最大的虚幻。 我的生命已经彻底失败。 塞亚忽然觉得绝望，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虚幻的，如果感觉都是可以被主宰的，那么，人生会是多么悲凉。 这一切都不应该是被主宰的。 对，绝对不该被主宰。 塞亚看着现在虚弱到任何一个小孩都可以杀死的冥王，忽然也觉得他很可怜，他其实什么也没有。 塞亚又看了看昆渊，昆渊也是一个可怜的人，虽然背叛了自己，可是却一样是受别人主宰的一颗棋子，赛亚又想了想海斯婆婆，其实海斯婆婆就算是虚幻的，又有什么关系，至少，那也是真实的自己，是真实的感受。 塞亚忽然觉得他不恨任何人，他也不需要任何人来同情。 只是他还是艾拉斯的王，他还是艾拉斯善良子民的王，愿意为整个艾拉斯精灵付出一切的王。 塞亚想了想，然后右手无名指挽起一个优美的弧线，口中念着咒语。 忽然间，冷血如闪电般用他的冰剑刺向了昆渊，昆渊用他的刀很随意的封住了冷血的一剑，可是昆渊又看见，一柄冰雪利剑从他的胸膛贯穿过来，冰雪利剑上，带着殷虹的鲜血。 昆渊做梦也没想到塞亚的剑会穿过他的胸膛，他转过头看了看塞亚，眼光中带着绝望。 塞亚在最好的时机，用最凛冽的幻术，袭击了昆渊，他知道以他现在的法术，根本不可能这么容易得手，所以他让冷血先出手，冷血吸引了昆渊的注意力，然后他的剑轻易地穿过了昆渊的胸膛。 鲜红的血，艾拉斯王独有的预兆中流着红色血液的叛逆王子。 “你果然是那个反叛王，不过已经没有关系，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再需要我们了。” 塞亚轻轻呢喃道。 “塞亚，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我？” 昆渊眼中流着泪水，问道。 “哥，为了和平。” 塞亚很平静地说。 “塞亚，我并没有打算杀死你，你知道吗，我只是为了报仇，很久以前，我的妻子也是你的嫂子萧奕惨死的样子吗，那时候，我觉得我的生命像是结束了，她是我的全部，她对我生命的意义一点不比紫云对你生命的微弱，我不能没有她，后来，我想到了报仇，只要报仇才能让我觉得有活下去的勇气，然后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杀死所有的凤岗族精灵。” “我知道，哥，你知道吗，就算艾拉斯变成最强大，可是，总有一天，她也会变弱小，和平毕竟不是靠战争来获得，所以，哥，请平静地先走一步吧，而我会陪着你的。” 塞亚流着眼泪，看着昆渊倒下，现在，塞亚的心真的像被刀割去一块，塞亚痛苦地跪在地上，而昆渊的尸体在他的怀中。 在感受到冥王的意念后，塞亚就做了这个决定，他要终止这一切，不管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我杀死了昆渊。” 塞亚对所有的艾拉斯精灵说道。 “所有的艾拉斯族精灵不允许再屠杀凤岗族的精灵，而凤岗族的精灵也应该在这片废墟上，迎来属于自己的平静的生活。” 然后，塞亚看了一眼冥王。 “现在，我会让梦瑶和梦海覆灭，你也去找你自己的归属吧，不要再让仇恨出现在任何人身上。” 所有的人，包括冥王都看着塞亚，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能做得到。 塞亚依然说道。 “梦瑶和梦海消失的时候，艾拉斯森林和凤岗族的所有精灵必须停止战争，如果有谁再继续制造冲突，冷血就会用他的剑让制造冲突的人付出最惨烈代价，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已经不会有比冷血更快的剑。” 塞亚的眼色依然坚定，他说完的时候，冷血、鬼濯和尤拉泪流满脸地跪在他面前。 梦瑶、梦海面带微笑看着塞亚，他们不相信一个微小的精灵可以让他们消失。 塞亚对梦瑶和梦海说道：“我会用光明魔法来驱散你们。” 说完，赛亚念起光明魔法的诅咒，这时候，整个天空响起惊动寰宇的哭叫声，紫色的太阳被阴沉的乌云遮盖得严严实实，闪电凛冽地划破整个天空，梦海和梦瑶脸上露出最难以置信的惊慌和恐惧，然后云层深处的天空像被裂开了一样，梦海和梦瑶被驱逐进那个裂开的空间，进入到玄幽界。 “我无法打败你们，可是，我可以和你们一起毁灭。” 最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赛亚的头发、眉毛慢慢变成白色，变成很浅、很浅的颜色，赛亚的形体在很快地消失，白色的鲜血瞬间从他身体里飞溅而出，他的血液染湿凤岗族的大地，那片被凤凰血烧焦的土地瞬间变成了璀璨的金黄色，而所有凤岗族精灵的眼中，怒火也消逝，取代的是一双双朴素、干净，又透明的饱含深深敬意的清纯眼神。 这时候，天空的乌云也被渲染成金黄的颜色，如雪树叶般大小的雪花降落下来。 雪花在金黄色的天空，显得那么灿烂。 赛亚想起那句话。 “再见了，殿下，待到灿烂的雪花降落时，我们再相见。” 紫云，赛亚终于明白了那句话。 天空中，紫云的魂魄幻结成实体的精灵，脸上也流出了久违的泪水。 “殿下，我们相见了。” “是的，紫云，这一天，我等了好久。” 赛亚轻轻躺在紫云安静而又温暖的怀里。 紫云托起赛亚飘渺的魂魄，飞过凤岗族，飞过艾拉斯森林，也飞过紫水族的海洋，在海上，他们终于又见到了金灿灿的水灵鱼和大肚皮的蓝灵鸟，水灵鱼和蓝灵鸟都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缓慢地飞过，然后在这个世界的边界，那里有一块断裂的大地，大地的深处通向玄幽界，赛亚从那里，陷入到无寂的玄幽界。 后记 相传凡间有一种植物叫槚木，槚木的叶可以制成人们喜欢的茗纹，槚木的茎边经常会生长一种花――鲁冰花，鲁冰花开芳香，花朵像闪亮的星星，花香熏陶槚叶，然后茗纹会带着淡淡的芳香，鲁冰花枯萎后，又能肥沃槚木。很多时候，人们身边都有各种各样的鲁冰花，默默地，做着奉献，如果说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或者要一个解释生命值得蓬勃向上的原因，那么，不用说别的，就为了这些默默的鲁冰花；如果又说生命需要付出，需要牺牲，那么，不为别的，也是为了这些默默的鲁冰花。 后来，凤岗族精灵和艾拉斯精灵迎来了他们的和平，为了不忘记和平，他们在凤岗族最广袤的平原上建造起最挺拔的宫殿，宫殿的名字叫――塞亚宫。（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