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帝王宠:毒后倾城》 第1章 怀恨重生 风很大,漫天白雪肆意飘飞,整个姜城被染的正剩下一片灰白,除此,再无其他颜色。 姜后孟氏领兵凯旋而归,本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姜国新帝登基,国势不稳,与楚国开战之时,上至朝堂大臣,下至百姓流民,皆以为会国破家亡,孰料姜后竟以雷霆不及迅猛之势,仅六个月,便将楚国击退,收复被侵占的领土,并与楚帝签下百年之内,两国不得交战契约。 只是,就在姜国国民大喜之际,宫里却传出旨意,姜后孟氏行军领兵期间,与军中男子来往过甚,失一国之后礼仪,除后冠,贬后位,流放荒漠之地。 荒漠寸草不生,且流寇作乱,凶狠异常,食人肉,啃皮骨,寻常人踏入,定生不如死。 此消息一出,民间原本还对姜后爱戴有佳的国民,竟转眼间就改了态度,纷纷指责姜后放荡不堪,有失妇德,不配统领后宫。 击退唯一的劲敌楚国,姜国换的百年安宁,姜后的聪慧机智骁勇善战便再无用武之地,人们选择性的遗忘了她的功劳,在姜国人的眼里,姜后孟氏四个字,便成了“淫娃荡妇”的代名词。 次日,姜后孟氏自愧行为有失国后德仪,溺于姜国淮河。 孟千城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梦境里混沌一片,却总有孩子凄惨的哭求声,犹如从地狱里传来的魔鬼之音丝丝缕缕的萦绕在她的耳畔,挥之不去。 “小姐?小姐你醒醒……”随身服侍的婢女小环见状,忙起身小跑到床前试图叫醒她。 孟家小姐五日前生了重病,自此后,小环便总觉得小姐有些不一样了,在老爷和夫人面前倒和往日没什么两样,可单独相处时,小环就有种阴森森的诡异感觉,总觉得小姐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 孟千城被小环叫醒,猛地睁眼,眼神空洞无物的盯着小环,漆黑深邃犹如无底的深渊,看的小环心里蓦地一凛,胆怯的缩缩脖子,硬着头皮小声道: “小姐可是又做噩梦了,厨房刚煮了些参汤,小姐赶紧喝一些压压惊” 听着小环的话,孟千城又想起梦里文治凄厉的哭喊声,还有年妃恶毒刺耳的辱骂,不由的抚着胸口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几下,良久后,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滔天的愤怒。 她是五日前重生的,前一世,她在边关和楚国交战足足六个月,一个女子想要在军中立下威信,统领百万大军,其中的辛苦自是不言而喻,还好,她最终成功击退楚国,并签下百年不战之 约。 孰料,外敌易退,内敌难挡,她在边关杀敌万千,换来的结果竟是除后冠贬后位,不过这一切本就是身外物,孟千城从未在乎过,可她竟不知,她只在边关待了六个月,她的儿子文治就没了,宫里的人都说是太子在湖边游玩,不慎落水身亡。 可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皇宫湖边都建着围栏,以免宫中贵人出现什么意外,太子一个四岁小孩儿,怎么可能绕过成人高的围栏,落到湖里…… 再则,太子身边总有侍卫宫女随行,落水后那些侍卫宫女就没有下水营救吗? 只是,皇宫之中,最是杀人不见血,试问宫中哪个贵人的手里,没有三两条人命。 第2章 被发现了 闹了一会儿,孟千城让人准备了一辆马车,打算回趟孟府,调查一些事情。 顾君墨担心她的安全,本来是要一起的,却被孟千城坚定的拒绝了,这件事,她并不想让太多知道。 玉明宫 年相思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腰酸背疼,外面的宫女早就候着了,只是没得传唤,不能贸然进去,只能干干的外面等着。 “嘶……怎么浑身这么疼啊……”年相思低声抱怨了两句,伸了个懒腰,可下一瞬,整个人就僵直着身子,不敢再动弹了。 她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恐慌,慢慢的转头,惊恐的发现身边竟然躺了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她吓得差点差点大叫起来,却又赶紧捂住嘴,怕惊动了外面的宫女,却吓得身子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她颤着双手,缓缓拉起被子,绝望的看见下面是自己赤裸的身体,还有另一具未着一丝半缕的男人身体。 而床上的男人,动了动身子,打了个哈欠,有苏醒的迹象,年相思赶紧拖着被子,泪眼朦胧的往床里侧爬去,后背抵着墙,她神色恐慌警惕的看着男人,唇瓣被死死的咬住,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十……十皇子?”男人是一直趴在枕头上睡的,年相思看不见他的长相,当男子从床上做起来,活动身子的时候,她才讶异的发现竟然是十皇子,眼里的泪水也因此积蓄的更多了。 十皇子听见声音,侧头扫了一眼,又很快的转过头捂嘴了哈欠,很快的,像被人点了穴道,他就着这个姿势,僵硬的再次侧头看向里侧的女人,发现竟然是宁平公主年相思。 十皇子显然也有些慌了,懊恼的抱着头低吼了几声,外面的宫女听见声音,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事,吓得直接冲进来,却看见公主和十皇子赤身裸体的出现在同一张床上,而且十皇子的身上还有很多让人遐想的紫红色痕迹,两人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还不滚出去,谁要敢说出去,本皇子统统把你们丢到蛇园”十皇子气恼的恨恨说道。 宫里的人都知道蛇园,也知道十皇子是个狠辣冷血的人,被十皇子一威胁,面色当即变得惨白,吓得哆嗦着身子连声应是,颤巍巍的退出宫殿,还不忘把门关上。 “年相思,你还真是好手段啊,刚进宫就对本皇子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十皇子以为是年相思想拢靠党派,所以给他下了药以色相逼,毕竟,谁人不知皇后和皇上最疼的就是他十皇子。 可年相思也很无辜,她昨天把顾君墨交给白翎之后,就回到玉明宫洗漱一番睡下了,谁知道今天一睁眼就…… “相思才刚入宫几天,怎么可能有本事把十皇子不声不响的弄到玉明宫,肯定是有人陷害我……”年相思被十皇子的话,羞辱的一张脸红的滴血。 “哼,本皇子还真想不出谁会做这种无聊透顶的事情,我告诉你,你休想让本皇子给你做任何事” 十皇子狠狠的瞪了一眼年相思,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虽然平日里任性妄为,可在大局上也懂得收敛,虽然他不喜年相思,可到底是有血缘关系在,就算他再怎么乱来,万不可能和自己的妹妹乱伦。 “十皇子不信,那相思也无话可说,但今日的事情,无论是为了谁,都还请十皇子不要说出去” 年相思心里很乱也很怕,但慌过之后,却很快的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裹着被子,她看了一眼十皇子,冷冷说道。 十皇子轻嗤一声,起身下床,拿起扔在地上的衣服,慢条斯理的悠悠穿上:“哼,本皇子脑子出问题才会说出去,倒是你,本皇子还真不放心你的嘴风” “十皇子走的时候,可小心着别被人撞见了,还有刚才那几个宫女,也劳烦十皇子解决一下” 不想再理会十皇子的冷言冷语,年相思寒声说道。 她才不是善男信女,活人的口风不可信,唯有死了,才能彻底闭嘴。 依她现在的能力,要无声无息的解决掉几个宫女,还有些困难,但交给十皇子,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不用你说,本皇子也会处理” 穿好衣服,十皇子开门,悄悄的看了一眼外面,还好这个时辰,宫里的人都在张罗着中午时分各宫殿的午膳,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十皇子身形利落的闪了出去。 太子顾君言从御书房回来,路过玉明宫,刚好撞见十皇子从玉明宫鬼鬼祟祟的溜出来,衣衫不整,发丝凌乱,一看就知道在里面做了什么,脸色当即黑沉了下来,却没立即上前把人揪住。 而十皇子刚回到自己的寝宫,换了一身整洁的衣服,就被凤仪殿皇后派来的嬷嬷叫走了。 一路上,十皇子的心都有些忐忑,毕竟昨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难免有些心虚,他向嬷嬷追问了好几遍母后突然叫他去凤仪殿有何事,可嬷嬷却像个哑巴一样,连个眼神也没丢给他。 嬷嬷是凤仪殿的 老人,皇后最信任的心腹,就算十皇子被她无视心里有气,可也不能像对其他小宫女那样,直接丢蛇园,只能板着脸跟在嬷嬷身后,往凤仪殿走去。 刚踏进凤仪殿,十皇子就差点被迎面而来的青花瓷瓶砸中额头,堪堪矮身躲过,却还是被瓷瓶的瓶口刮到了脸面,没流血,只是有一道明显的红印子。 “母后,什么事惹得你发这么大的火”眼见皇后一脸气势汹汹,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十皇子有点心惊,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哼,昨晚在玉明宫睡的可好啊?”皇后突然怒极反笑,轻嗤一声,瞪了一眼十皇子,冷笑着问道。 此话一出,十皇子的心里就像被一双鬼手狠狠抓住,冰凉,恐慌,他的额上都起了一层冰凉的虚寒,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 “母后,孩儿平日就算平日再怎么胡来,可也知道纲理伦常,昨晚的事,其实是那个女人设的局啊……” 第3章 还有两个月十五天 想起前世的种种,孟千城只觉彻骨的冰冷,都说虎毒不食子,丫鬟小环看见年妃将太子文治推入湖中,甚至还有一方落在湖畔的绣帕为证,孰料当晚小环的尸首便在湖中被发现,她一怒之下,与年妃对峙,李明远也只是冷冷的丢了句: 贱妇,别以为皇宫和军营里一样,由得你胡作非为。 至此,孟千城是彻底死心了,心灰意冷之下,又想起为了当初帮李明远争夺皇位而牺牲的孟家,孟千城的心里只有无尽的悔恨,是她,都是她的一意孤行,才害的父母惨死政权之下…… 百般悔恨之下,孟千城生出了死亡的念头,或许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可她没想到,她竟然重生了,重生在一切都还没发生的那一年,父母还在,她还没遇到李明远,婢女小环也还陪在身边,还好,一切都还能及时弥补。 眼下还是秋季,她若没记错的,离今年的第一场雪还有足足两个月十五天,想到这儿,孟千城便让小环去取纸墨来,她要理很多事情,例如李明远的异变。 前世,孟千城虽是因李明远和年妃而死,可就算重生,她还是觉得此事有疑。 李明远和年妃相识在战场,在李明远被封为西平大将军时,他对她的态度一如初见,宠溺,疼爱,见过的人都艳羡孟千城能有如此好夫君。 可自从年妃年相思出现后,一切开始向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李明远变得奸诈,阴险,多疑,老皇帝死后,皇子之间的王位之争被摆上了台面,而李明远手握百万大军虎符,自是成了众皇子争相竞抢的有利人物,可谁都不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平日里表现忠心的憨厚男人,竟成了王位之争的一头凶猛厉虎…… 当时,孟千城还以为是李明远平日里将勃勃野心掩藏的深,可眼下一想,这根本不是李明远的作风,倒有点年相思的意思在里面。 年相思的身份本就可疑,前世,她让人去调查过,可调查的资料都显示,年相思出自大户人家,年幼时外出游玩,父母被歹人所杀,自此开始流亡的岁月。 这一切都很正常,可就是因为太过正常没有一点瑕疵,反而让孟千城才会有疑云纷纷的感觉。 战场并非常人能去之处,年相思一姑娘家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那儿。 还有重要的一点,孟千城怀疑年相思和老皇帝之间有关系,前世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没注意,老皇帝一直对这个来历莫名的女 人格外宠爱,就连她这个正牌的将军夫人,老皇帝都没正眼瞧过几分。 “小姐,夫人说您起来了叫您过去大厅一趟” 来的婢女是孟夫人身边信得过的人,前世,为了替孟夫人挡下蒙面人射来的利箭身亡,重活一世,孟千城将身边每个人都看的透彻,忠心的,违逆的,她比谁都清楚。 这一世,孟千城将自己的立场摆的分明,她只是个旁观者,务必要将李明远身上发生的事情调查清楚,一个人再怎么改变总有迹可循,万万不能变成另外一个人,可前世,登基后的他分明就是年相思的复制品,阴险,狠辣。 只是,杀子之仇,她是断断不能放下的,年相思,她一定要找到这个女人,而李明远,这一世她定不会轻易绕过他。 第4章 奇怪的老方丈 大厅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孟夫人这个时候叫她过去,应该是来了什么贵客,否则,不可能让她一个闺阁女子抛头露面。 “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在来的路上,孟千城很好的收敛起心底复杂的思绪,不想让孟老爷和孟夫人察觉任何异样。 孟夫人见女儿经过这几日调养,气色明显好了很多,只是身子还是有些单薄,不禁有些心疼,但来人执意要孟千城出来相见,他们也无法,只能叫人将还在休养中的孟千城领过来。 “千城,这是法华寺的方丈,赶紧见过方丈” 法华寺是姜国国司,老方丈和先皇有很深的交情,不是一般人能请的动的,就连当今皇上,老方丈也没看在眼里,当然,若没过人的本事,老方丈自是不敢摆高架子,只因姜国有个传闻,老方丈通晓上下五百年,能命断姜国国运,是以皇家人才对他异常容忍。 只是,老方丈平日云游四海,很少出现,就连皇家祭司的大日子,也很少见他出面主持,今日突然来孟家,难免让人心存疑惑。 “孟千城见过方丈” 其实,自打她进入大厅后,就注意到了老方丈,实在是他眼里探究审视的意味太过明显,就像看一个上了年岁的稀奇古董一般,不想注意着实有些困难。 老方丈虽说已有八十多岁,可诡异的是,模样只不过四十岁左右,身形高挑生的俊美,也不似一般出家人的光头形象示人,只一头短发,发丝绒绒的,额前是斜刘海,看着虽然古怪,但又有种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孟千城心生了错觉,与其说他是出家人,还不如贵族公子哥儿来的具体。 “孟姑娘本不是这尘世间的人,若在下没看错的话,孟姑娘是划破了时空之界” 老方丈一开口,在场除了孟千城,每个人都听得云里雾里,懵懵懂懂,在心里转思了许久,只能感慨一句: 方丈果然不是寻常人,说话都是如此高深莫测。 “时空之界?”老方丈的前一句话她懂得,可时空之界是什么东西。 不过,这人还真不是徒有虚名,只一眼就看出了她不是这个时空中的人,但孟千城还是猜不透老方丈此来的目的。 是要把她当妖怪收了吗? “你不用懂什么叫时空之界,在下来只是想告诉孟姑娘一句话,凡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 “恩?”孟千城有些茫然,前面的话她还只是懵懂,后面的已经彻底听不懂了。 老方丈也不多说,天机不可泄露,说太多可是有影响的,孟千城意外重生已经是个变数,好在他竭力修补了被她撕破的时空结界,若再说明白一些,这个时空势必要坍塌毁灭: “孟姑娘是聪明人,以后自然会懂得” 说罢,也不理会孟千城到底有没有将他的话记在心上,便甩袖离开了,看着老方丈身影消失,孟家夫妇这才担忧的上前围在孟千城身边关切道: “千城,老方丈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出了什么事啊?” 第5章 小姐要乞丐做什么? 孟家夫妇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且只有孟千城这一个女儿,自然百般疼爱,见她听了老方丈的话神色变得异常凝重,心里便有些担忧。 五天前,孟千城莫名生了大病,自打好了以后,他们夫妇虽被琐事缠身没能过去看望,可婢女小环却都一五一十的每日汇报,这个女儿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也说不出来。 “父亲,母亲,女儿没事,只是前些日子昏迷的时候,梦里梦到了一位神仙,得了些指点,老方丈或许是为此才过来的吧” 反正法华寺的老方丈在世俗人眼里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她这么说,应该没人怀疑,语罢,孟千城悄悄的抬眸用余光打量着孟老爷和孟夫人的神情,果然,这二人是相信了。 老方丈的话,孟千城并没有记在心里,又或者说,暂时性遗忘,她现在有很多事情要梳理,不过首要的是查出年相思现身在何处。 只是,孟家经商,来往的都是些商人或者权贵人士,江湖上的除了寄运货物的镖行,并没有可以打听消息的人士或途径。 将前世有所牵扯的人一一列在纸上,孟千城无奈的扶额长叹一声,看来还是要先建立属于自己的组织。 前世,为了李明远争夺王位有更大的胜算,她替李明远培养了一批能力超卓的死士,而当时老皇帝的所有皇子一夜暴毙,便是这批死士的功劳,不过后来却被年相思耍手段将令符夺走了。 想起年相思,孟千城便忍不住想起惨遭杀害的儿子,噬骨之仇,灭族之痛,染的眼眸都凝上丝丝血红,玉白的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掐的血迹流出也浑然不觉,浑身戾气在房间里肆意张扬,犹如从地狱爬上来的复仇厉鬼…… 小环从外间晾完衣服进来见状,吓得啪嗒一声将盘子摔在地上,可当看见顺着孟千城指尖滑落的血迹时,忙心疼的跑过来捧起她的手小心的吹着,一边有些责怪的瞪了一眼孟千城道: “小姐你怎么把自己的手掐成这样,多疼啊,小环这就叫大夫过来给小姐看看” 被小环打断了思绪,孟千城回过神来,小环的举动虽然有些越距,但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便只笑了一声安慰: “我有件事想让你去处理……” 小环一听自家小姐有事情交代,也忘记了孟千城手上的伤,忙站直身子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可当孟千城一字一字将话说出来时,她便不淡定了,看着孟千城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 “小姐,你想要下人和夫人说一声,改日就叫人牙子带些顺眼麻利的人过来,可……乞丐窝里的怎么能领进府里” 乞丐都是没规矩的,手脚又不干净,办事也不利索,万一还带着什么传染病,那可得了,小姐怎么偏生要这些人,难不成是觉得府里的这些下人用着不顺心? 第6章 暗月阁 想着自己可能是被小姐嫌弃了,小环就有些委屈,耷拉着一张脸,眼泪汪汪如泣如诉的盯着孟千城,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孟千城又想起了文治,再看向小环的眼神便不自觉的有些疼爱了。 小环年龄不大,是夫人从府外捡回来的弃儿,如今也就只有十一岁,可个子娇小,乍眼望过去也就八九岁,孟千城平日里也舍不得使唤她,可这丫头性子倔,也有点自知,孟千城院里的活儿也多是她自己处理。 只是,孟千城却忘记了,现在的她也就十四岁,和小环大不了多少,却用一种让人觉得诡异的慈爱眼神看人,难免阴森森的怪吓人,小环被孟千城盯的浑身不自在,硬着头皮怯怯道: “小姐……你……” 结果,结结巴巴了半晌,愣是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来,索性一跺脚,留了句这就去乞丐窝便跑开了。 小姐的眼神太古怪,虽然很慈爱,但那分明是成了婚或上了年纪的妇人,对晚辈才会流露出来的情感,小姐现在只有十四岁,用这样与年龄不相符的眼神看她,真的很吓人。 与其被小姐那种鬼气森森的眼神盯着,小环觉得乞丐窝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出府前,还是和孟老爷以及孟夫人打了声招呼,叫了两个有功底的家丁陪同,龙蛇混杂的地方,她一个小丫头可制不住。 孟家夫妇向来对唯一的女儿言听计从,只是这次孟千城让小环办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两个人心里都有些忐忑,但还是放小环出去了,随后二人便赶紧赶到孟千城的院子问明原因。 孟千城早就算到二人会过来,只说是梦里的仙人教导的,说是为乞丐窝里的孩子谋个生计,也算是积福行善,有了先前老方丈的那一茬事儿,孟千城如此说,孟家夫妇也不疑有它。 小环是过了晚膳时间才回来的,收获不小,带回来了足足二十个孩子,不过看起来都有些营养不良,性子也唯唯诺诺,缩在孟千城院子里,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面前不大的女孩儿。 “先前小环和你们说的都听了吗?” 孟千城比他们大不了多少,里面有些孩子甚至个头比她还高,为了不落面子,直接让下人搬了个软椅过来,懒散的往软椅上一躺,前世刻在骨子里不怒而威的上位者气势就散发了出来。 面上依旧懒洋洋很无所谓,但偏生让在场的人都一种惧怕的感觉:“听了” 声音回答不是很整齐,甚至还有些软弱的意思在里面,孟千城 眯着眸子扫视了一圈,便将每个人的性子分析的差不多了。 她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好,只有李明远,她是看走眼了,并且将整个孟家都赔了进去: “听了就好,最后能坚持留下来的,我可保他一世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当然,先和你们说明了,这是用生命作为交换代价,你们想好了?” 她要做的事,是这个年龄寻常女孩子家不敢想象的,而她择人的条件向来只有两个: 无牵无挂,忠心 能力反而是次要的,也因此,前世她才能培养出一个嗜血狠辣却忠心不二的暗月组织,只是,最终却落入了年妃的手中。 可孟千城不知道的是,在另一个时空,暗月组织的死士得知阁主被年妃所害,竟一怒之下,血洗姜国皇宫,就连当时上书弹劾……更确切的说,是联合年妃一起,诬陷姜后孟氏不守妇德的大臣也没有幸免,此时就连楚国皇帝也大为震惊,暗自庆幸及早收手,没和姜后孟氏结下不可挽回的梁子,当然,这一切已经和重生后的梦佳月无关了。 第7章 云王顾君墨 院子里二十个孤儿自小无父无母,能孤身一人长大,无论心机还是能力都是毋容置疑的,可到底是穷困生活过惯了,乍被领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又听人说“从此以后,保你大富大贵”,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个个都有些愣怔,互相看了几眼,交头接耳起来。 小环是在孟府长大,主子在场,下人不得说暗话这样的礼仪她自然知道,所以当看到他们交头接耳时,小脸一板便准备上前训斥,却被孟千城制止了: “没关系,你去厨房叫人多做点吃食” 她不急,有的是时间,再者,培养亲信组织的事情也急不来,俗话说的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京城云王府 “老和尚,你今天去哪儿了?” 院子里一身月白长衫的男子听见脚步声后,轻抬眼眸,眼里像有一层水波浅浅流转,潋滟风情曳曳生姿,薄唇粉白,如三月微微******,美的惊心动魄,肌肤如雪晶莹剔透,明明是个男子,模样却妖孽的不像话。 上玄出去了一整天,天黑后才回来,男子看到后,扫了一眼便优哉游哉的捏着桃花糕吃的尽兴,唇上沾着粉色的桃花糕,说不出的魅惑,可却还不至于让人雌雄莫辩。 “三皇子难不成是在等在下?那可真是荣幸之至啊”上玄才不会告诉他今天去修补时空结界了,他的存在对整个时空而言是个例外,不能透漏太多。 抬眸盯了一眼上玄,见他一副“你问我我也不说”的模样,顾君墨也懒得找不自在,从榻上起身,丢给上玄一句,饿了自己叫厨房做东西便回房了。 只是,临离开时,却被上玄叫住了:“我今天去见孟家小姐了,很有趣的姑娘,有远见” 他将“远见”两个字刻意加重语气,从另一个时空重生而来,所有的事情都经历过,若没“远见”那就是蠢笨了。 “知道了”上玄的话不可能随口说,他有他的意思在里面,但顾君墨怎么理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如果顾君墨没猜错的话,上玄是想让他多和孟家接触,搭上孟家这条大船,他接下来的路可能就走的顺风顺水了。 只是孟家是经商的,也从不见和哪个权贵人士走的近,想要接近怕还是要找个恰当的时机,否则只会惹人怀疑,可顾君墨没想到这个时机会来的这么快,他刚回房,暗卫就说京城北郊乞丐窝里的孩子被人带走了。 “这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顾君墨虽然只有十七岁,可老皇帝格外疼爱,未成年便封王,并赐王府一座,自古以来,没有哪个皇子能得此殊荣,就连一些成年了的皇子,如今也还住在皇宫里。 但只有顾君墨才知道,皇上那是恨他,恨的直接将万千宠爱集一身,他便成了众皇子嫉恨的对象,看不见的刀枪剑眼无时无刻不威胁着他的生命,可就算如此,顾君墨还是挣扎着活了下来。 老皇帝既然对他没半点父子情,他也不屑那点可怜的亲情,这些年一直在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力量,只等有一日羽翼丰满,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父皇面前,问他一句: 可后悔当初没杀了还在襁褓中的他 “卑职听到上玄方丈提起孟家小姐,适才和三皇子说起”暗卫不知顾君墨此刻在想什么,只一五一十的禀报。 第8章 孟小姐是个会武功的 不是暗卫偷听,他本就是为了保护顾君墨安全,一直隐身在顾君墨看不见的地方,能听到上玄的话也不足为怪。 不过,凭着上玄和顾君墨的功力,应该是早就发现他了。 顾君墨一皱眉,抛下心底复杂的情绪,抬头有些困惑的问道:“是孟家小姐带走乞丐窝的小孩儿?查到原因了吗?” 暗卫在顾君墨侍奉多年,他的一个动作,暗卫都能分析出他此刻的喜怒哀乐,知道顾君墨今晚心情不好,便小心翼翼回答,生怕惹恼了他:“卑职无能,没有查到” 其实不是他无能,是孟家小姐太聪明,又强悍的简直不像个女孩子,他派去调查的手下竟被孟千城发现,直接捆绑起来丢到府外,暗卫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不过却也已经责罚了那人的办事不利,并且送去明阳楼多加训练了。 心思转了转,暗卫觉得还是要将孟家小姐会武的事情说出来,却是换了另一种方法:“三皇子,那孟家小姐走路步伐轻盈,呼吸细缓,怕是个有功底的人” “许是孟家夫妇请了人吧”顾君墨的悄无声息的下套,余光阴测测瞥了一眼暗卫装似随口回道。 “卑职调查过,孟家小姐五日前生了场大病,自打醒来后才变成这样”可怜的暗卫浑然不觉已经落入了主子下的套。 “恩?你没事调查孟家小姐做什么?”顾君墨发觉暗卫今晚有些奇怪,挑了挑眉问道,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他的暗卫难不成是最近太闲了,否则怎么没事儿跑去注意一个丫头片子,顾君墨觉得应该多给他们安排点活计,例如六扇门里积压多年都没能查清楚的陈年旧案。 暗卫一听三皇子的语气,心里咯噔一跳,又被主子套话了,见顾君墨不满自己擅作主张,忙俯身下跪请罪:“三皇子恕罪,是卑职自以为乞丐窝的小孩儿突然被人调走,定有事情发生,才让人去调查,谁知却被孟家小姐发现行踪,派去的人也被……被五花大绑丢了出来” 说到最后,暗卫的声音越来越小,脸红的快要滴血,头也低的几乎俯在了地上,这传出去真的丢人,堂堂云王身边的暗卫,竟然连个小姑娘都打不过。 顾君墨却没想这么多,丢人?就算皇上真的恨他,可明面上却是宠他宠的让人眼红,看在皇上的份上,也没人敢说什么,就算有,也只敢在心里悄悄偷笑,只是孟府的丫头片子真那么厉害?就连他身边的人也降不住,顾君墨不由起了好奇心。 其实,顾君墨身边的暗卫,身手肯定了得,只是孟千城前世领兵打仗,武功底肯定不弱,又是个女子,能将顾君墨身边训练有素的暗卫丢出去,也只是仗着身子灵活而已。 孟千城却不知道被丢出去的人,是云王顾君墨身边的得力亲信,只转眼就将这事儿忘了。 小环带回来的人还不错,就是性子有点懦弱,但日后多加培养,可胜在无牵无挂,定不输前世暗月阁的人。 只是,这一世她并不想让孟家搀和其中,所以银两方面只能自己想办法。 第9章 侏儒人 “你们当中有识字的……算了,当我没问” 话出口,孟千城便觉得废话,自幼就沦为乞丐,怎么可能识字,孰料,话一落,却有个身材瘦小,面容娇美却透着点古怪的小孩儿,怯生生的往前站了一步小声说道: “我认识几个字” “哦?你哪儿来的钱识字?”孟千城有些戏谑的挑眉看着她,是个面容极好的女孩子,只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遮了原本的芳华,若稍加打扮,不比那些名门贵族的小姐差。 “我……我偷偷在学堂外和先生学的” 学堂是普通人家才去的地方,为了让儿孙后代沾点文人墨客的气息,但凡有点家底的,都会送小辈进去,里面教书的则被称为先生。 而达官贵族的则是学院,聘请的都是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智者,不同门客的教习者,则分有不同的称呼。 “叫什么名字?”倒是个勤学的好苗子,孟千城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随意的捏了块杏花酥放入口中。 “……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们小叫花子”自小就被丢弃,哪儿有人起名,她的面上不禁起了几分哀伤。 孟千城刻意忽略她面上的伤色,语气轻飘飘的问道:“那你觉得我姜国哪个行业最赚钱” 她这问题一处,莫说在场的二十乞丐小孩儿觉得莫名其妙,就连拎着两个食盒回来的小环也觉得这问题有点过了。 俗话虽说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但往大了计算,少说也有上百个行当,就连经商的老商人怕也说不出哪个行业最赚钱,一个乞丐小孩儿又怎么懂这些,她家小姐可真是会开玩笑。 那女孩儿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脸上起了一抹羞涩,望了一眼孟千城,又很快的别开视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良久后才结结巴巴说道: “那我说了,你可别笑话” “你说就是了”示意小环将食盒拎进屋子,孟千城摆了摆手让女孩儿回答。 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是在给自己鼓劲儿,红着脸道: “我觉得最赚钱的是青楼行业,我们乞讨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去青楼后门,那儿的剩饭剩菜也比其他地方丰盛,还有……恩……” 前面说的还算流利,可是到了最后支支吾吾起来,顾左右言其他,孟千城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其他小孩儿,抿了抿唇笑着说道: “食盒里是饭菜,小环,你带他们进屋吃饭” 跟随孟千城身边很多年,小环知道小姐是有意支开无关的人,便领着其他乞丐进屋,独留下那个小女孩儿。 余光看了一眼屋子里吃的尽兴的其他人,孟千城勾了勾手指,示意女孩儿往前站,递了个杏花酥过去: “继续说” 她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向来自信,这女孩儿将来定能成为得力助手,只是…… “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是要建立自己的组织” 人不大,可说出来的话却很老成,反倒有点和年纪不相符,不过前世她一手成立的暗月阁,比眼前这女孩儿古怪的人多的是,毕竟不同的环境造就出来的人物性格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孟千城也没什么好奇的。 “恩,很聪明,那不如我也猜一下,你应该是侏儒人” 第10章 尚书之女 孟千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同时又一语惊人的将女孩儿的真实身份道了出来。 侏儒人,外表看起来与幼龄儿童没差别,可若细看,皮肤,四肢骨骼还是有区别的,这也就能很好的解释她“少年老成”的原因。 “……眼光真毒”侏儒二字是女孩儿的心结,被人光明正大的挑出来,她脸上顿显一丝不满的怒意 “客气客气” “建立自己的组织,首先要成立一个消息来源基地,高手就算再厉害,可五官丧失,那也形同虚设” 话题转的很迅速,不得不说,这侏儒女子是个聪明人,恰好说种了孟千城的真实想法。 “直接说你的看法”都是聪明人,孟千城也懒得绕圈。 “青楼虽是烟花之地,可我注意过,去的都是高官贵人,软玉温香在怀,葡萄美酒入喉,什么消息换不来,而这些消息则可以拿来生钱” 侏儒女子说的含蓄,但孟千城活了两世,自然懂得里面的含义,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前世她所经营的十家店铺,其中醉红楼的收益最好,至于是做什么的,明眼人都知道。 可侏儒女子虽然说中了孟千城的打算,但孟千城却对她有了几分警惕:“一般乞丐去青楼附近,只为讨点钱要点饭,可很少有乞丐会注意去的都是什么人” 这侏儒女子言行举止都不像一般人,孟千城虽然欣赏,但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放在身边,无疑与虎为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反咬一口。 侏儒女子见孟千城对她突然有了防备之心,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递给孟千城,孟千城的面色顿时变得复杂,这块令牌她最熟悉不过,是老皇帝赐给当朝尚书大人李庭芳之嫡女李幼薇的免死令牌,尚书夫人和当今皇后年轻时,乃京城里人人乐道的才女,是很多公子哥儿倾慕的女神,且二人情同姐妹。 只是,尚书夫人却在临盆之日难产而死,而千辛万苦产下的嫡女李幼薇却患有侏儒症,皇后念及昔日姐妹情分,便和老皇帝求了一道免死令牌,保李幼薇一时安然,孰料…… 这免死令牌是福也是祸,李幼薇身有残疾,却得此殊荣,自然引得尚书府其他公子小姐记恨,才有了李幼薇沦为北郊乞丐一事。 “尚书大人不知道吗?” 孟千城记得尚书大人和他的夫人情比金坚,是京城众人称道的模范夫妇,就算李幼薇有侏儒症,可 念在过世夫人的份上,他难道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其他房迫害? “他知道又如何,自古百善孝为先,祖母本就对我不喜”李幼薇的话很简短,可眼底却浮着一层淡淡的苦涩,语气显得悲凉,旋即又很好的收起自己的思绪。 孟千城的祖父祖母过世的早,父母又不是重男轻女的人,虽然只有一个女儿,但孟老爷也没有另娶一房的意思,所以她几乎是泡在蜜糖罐里长大,原本对这些后院争斗不懂,但前世所经历的,与李幼薇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也只是抿了抿唇,没太多情绪流露出来。 这么说,前世尚书府传出消息说嫡小姐李幼薇落水身亡怕就是假的了,孟千城禁不住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李幼薇的事情,眼神变得飘远空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可落在李幼薇的眼里,却是暗暗感叹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儿,听闻这些,却还能表现的如此无动于衷,她果然没跟错人。 若让孟千城知道李幼薇所想,肯定要翻白眼吐槽一句:你那些经历和我灭族之痛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第11章 天降馅饼 见李幼薇将自己身份亮出来后,孟千城也放下心来,掏出一百两银子递给李幼薇,让她在一个月内将京城所有青楼归为己用,具体怎么做,则是李幼薇自己的事。 捏着沉甸甸的银袋,李幼薇学着孟千城先前戏谑的样子打趣道:“不怕我带着银子跑了?” 一百两说少不少,足够正常人家五年丰衣足食,可若想用一百两在一个月内买下京城所有青楼,就有点寒酸了。 但李幼薇是个聪明人,知道面前的小姑娘是在估量她的本事。 “大家都是聪明人,我知道你不会带着银子跑,你为我办事,将来整个尚书府的人任你处置,包括杀死你娘的凶手” 除了李明远,孟千城看人没走眼过,李幼薇有自己的野心,但只局限于尚书府,还不足以威胁到她的计划,相反,她还可以利用这份野心将人据为己有,何乐而不为。 “……合作愉快” 孟千城的话一出,李幼薇心惊,再一次发现自己小看了面前十四岁的小丫头,她只简短的说了几句话,可孟千城却已经断定尚书府人死于他人之手。 等所有的事情处理完毕,已经深夜,让小环领着人去隔壁院子休息,孟千城自己也打算回屋睡觉。 “啧啧,这孟家小丫头还真不简单,连尚书夫人的死都能怀疑上,真是有趣” 顾君墨本来还打算过几日找个由头来孟府见见孟家小姐,可一想到他手下的暗卫竟然折在一个丫头片子手里,就好奇的心痒痒,将府里的事情丢给亲信处理,自己则带两个暗卫就溜到孟府来了。 没成想却听到了如此惊天的一个大秘密,尚书府的千金竟沦落成了乞丐,可他前两日过去尚书府还听尚书大人提起过,思及此,细长的眸子微微敛起,几丝意味不明的精光划过,心底却暗暗筹算了起来。 孟千城早就注意到院子里有外人来,可对方功力不弱,依她现在的身手应付起来还有些困难,能不惹还是不惹,可孟千城没料到,她有心回避,那偷听的人却无意离开。 “啪”一颗小石子力道很轻的砸到她头上,孟千城闭眸深呼吸,忍了。 谁家石子会从天上掉下来砸人,虽知晓怎么一回事儿,可孟千城是真心不想和暗处的那人交手,所以只能继续无视,装似茫然的环顾四周而后嘀嘀咕咕道: “倒霉,怎么有石子砸过来,肯定是小环又在作怪了” “啪”又 是一声,孟千城看清天上掉下来的东西时,眼角直抽搐,这暗处的人是有多无聊,才会大半夜跑来逗她玩。 弯腰捡起地上牛皮纸抱着的葱油饼,孟千城再次装傻,抬头望着漆黑的夜幕,感慨道: “谢谢神仙天降馅饼” 孟千城心里已经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无语凝噎,尼玛要是无聊的话回自家院子里蹦跶,在她这儿溜达什么,是知道她武功弱存心拿捏吗? 不过这葱油饼还是热的,便默默的抱着啃了起来。 “哎,姑娘,这我的饼子你怎么就这样啃起来了” 第12章 惊艳 顾君墨没想到孟千城会直接无视他到底,也懒得再隐藏,直接从树上一跃而下,墨发青丝勾起惊艳的弧度,在月光下漾着如玉光泽。 孟千城嘴里啃着饼,听到动静一回身,就见到一个比女子还要漂亮的男人站在身后,男人肤色白皙的不像话,就连身后的姣白的月光也要逊色三分,勾人的桃花眼微微敛着,匿着一点淡淡的笑意,鼻梁秀挺,唇很薄,有浅浅的******,夜风拂过,发丝,白衫随风轻扬,说不出的魅惑风情。 孟千城有一瞬的失神,却极快的收敛起面上的惊艳,吧唧一口咬了一大块饼子,白了男子一眼,口齿不清的说道: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啊,在我手里了那就是我的” 饼子不错,焦脆焦脆的,还有葱花的香味儿,赶明儿让厨房也做几个。 “在你手里了就是你的?”顾君墨轻佻眉梢,漆黑夜色很好的掩饰了他眸底恶劣的算计意味,声音很低沉邪魅,轻轻的划过孟千城的耳膜,有种酥酥麻麻被蛊惑了的感觉。 孟千城今天想的事情太多,又要安排暗月阁建立的事情,身子已经有些疲倦,也没听出了面前男子话里异样的戏谑,顺着他的话就道: “有意见?” 她想要的东西从来都能到手,只看她乐不乐意,就像前世,年相思之所以为能成为李明远的妃子,还因为她为救李明远,被敌军士兵划破了脸颊。 这本和她无关,但不知年相思在李明远耳边鼓捣了些什么,李明远便让她独身一人去雪峰峰顶摘雪莲,说是能医治脸上的伤疤。 她之所以去,也只因为心里还痴恋着李明远,现在想想,她前世的所作所为,哪里是痴情,分明是痴傻。 想到这儿,孟千城便有些闷闷不乐,甚至还有些自嘲,当年,李明月十里红妆祥迎,并许诺此生不再娶,京城里不少人都羡慕她嫁了个好夫君,可转眼间却…… 想到这儿,再好吃的东西也食之无味,将饼子啪嗒一下丢到顾君墨身上闷闷道: “你喜欢那你吃吧” 说着,就转身回屋,留下顾君墨一个人捏着饼子,看着身上被染的油渍目瞪口呆,这女人也太奇怪了吧,前一刻还嚣张任性,转眼间就耷拉着脑袋像个孤零零的小兽,怪不得大管家总是说女人善变,且猛如虎。 顾君墨见孟千城这般,也懒得找没趣,反正今日过来也就是见见这个伤了他暗卫的丫头片子而已 ,只是见过后,顾君墨也没觉得孟千城那儿出众,也就有点小计谋,武功吧,还可以,但不算高深,他三两招就能制服…… 算来算去,顾君墨觉得还是手底下那些人技不如人,边往府里走,心里也边盘算着回去后该怎么加强训练。 若让暗卫们知道顾君墨此刻心里想什么,估计个个都想操刀杀了那个被孟千城五花大绑丢出来的暗卫,怎么就能丢人的让一个武功稀疏的丫头片子发现。 第13章 一两银子一张地契 第二日一早,隔壁院子里已经忙活开来,叽叽喳喳热闹一片,但唯独孟千城的院落安静的掉根针也能听见声音。 李幼薇今日稍打扮了一下,外表光鲜了也好办事,衣服是小环准备的,大小正合适:“一个月时间太多,给我十日足够了” “好,那就十日,京城共十家青楼,十日后我要看见这十家青楼的地契” 孟千城也不客气,是不是大话,十日后自见分晓。 “你这小丫头还真有趣,真不怕我带着银子跑路?”真不知道是孟千城胆儿大,还是有钱没处花,一百两银子简直就像泼水一般,随随便便就丢出去。 孟千城懒得多说,只是突然想起件事,将李幼薇支开后,便让小环将隔壁院里的孩子都叫过来。 “一人一两银子,一个月后,上交一份地契,当然如果办不得到的话,这一两银子就当是施舍给你们的,办得到以后就是我孟千城的人” 买下一家店铺至少需要五十两银子,且面积窄小,一般只会用来开油条铺豆浆铺,而一两银子,就连租地,一个月也要二两银子,可孟千城却只给一两银子,分明是刁难。 是以,十几个小孩儿在听到孟千城的话时,表情顿时变得错愕,大户人家的小姐,还真是无聊透顶,拿银子打趣人。 孟千城不动声色的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没说什么,让小环又将人送出去,恰巧碰到孟夫人和孟老爷从外间回来, 磨好墨,从桌上翻出昨日列好的几个人名,又仔细研看起来,只是今日却又加了个人,顾君墨。 顾君墨就是昨夜突然来访的男子,前世,她和李明远成亲时,顾君墨在宴席上出现过,是个很有计谋远见的人,可惜老皇帝因为元妃之死,对顾君墨只有无尽的恨意,而孟千城当时之所以能扳倒顾君墨,便是借着老皇帝的手,将他的这股恨意无穷扩大,直接导致顾君墨被老皇帝下令处死。 “怎么?莫非是对本王念念不忘,昨日才见面,今日就盯着本王的名字如此出神” 孟千城心里有心事,也没留意身后突然站了人,蓦地一回头,就撞进顾君墨藏着淡淡笑意的眸子里,清透精亮,看的孟千城莫名心虚,赶紧伸手想将桌上的纸揉碎扔了,却被顾君墨修长的手攥住了手腕: “哎,字写得这么好,扔了可惜,不如留给本王做个藏品” “上面又不是只有你的名字”孟千城挣扎了下,却架不 住顾君墨的男人力气,只能挑了挑眉不满的直哼哼。 “回去让人处理一下,上面不就只有本王的名字了” 顾君墨耍起无赖,直接无视孟千城的挣扎,突然将孟千城的衣袖上拉,露出一截白皙玉臂,看见一个像胭脂点上去的小红点时,眸色突然变得精亮火热,随即很快的掩饰好。 孟千城哪儿料到他会有如此鲁莽举动,心蓦地一惊,忙用力抽回神将衣袖放下,转个身把顾君墨推开,皱眉有些不悦看着顾君墨道: 第14章 杀身之祸 “云王见着陌生的女子,都喜欢撩开对方的衣袖吗?” 前世虽已嫁人,重活一遭,她实际上也有二十五岁了,顾君墨在她面前就是个愣头小子,可到底脸皮薄,就是行军打仗时,也从未和人如此暧昧亲密过,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滚烫滚烫的孟千城恨不得一桶冰水泼上来。 被推开,顾君墨也不恼,望着孟千城脸颊通红,虽愤怒却又几分羞涩的模样,直接将正事抛到一边,起了捉弄之心: “如此怪癖,本王怎么会有,不过那也是要看人的,比如孟小姐” 这小丫头还有点眼神,竟能识出他的身份,不过旋即一想,怕是腰上的玉佩出卖了他。 顾君墨说这话时,漆黑深邃的眸子一直笑意温然的盯着孟千城,可孟千城却觉得不舒服,因为他的眼底,一直藏着近乎放荡侵略的占有意味,让孟千城有种被猎人盯上的无力。 看了一眼被顾君墨拿在手里的纸,孟千城不想理会他的戏谑,正了正色,抬手指指他手里的纸说道: “云王如果喜欢,千城再写一张就是,但是这张还请云王还给千城” 上面是她这两日理得一些重要事情,包括李明远异变的重要线索,还有一些当朝重要官员的事情,如果让顾君墨拿走,肯定要出事。 顾君墨原本只是闲得无聊逗逗她,见她如此紧张手里的纸,心里便起了疑惑,看了一眼孟千城,唰的一下铺开手里的纸,越细看,心越惊。 先前他悄然出现在屋子里时,只粗略的看到上面有他的名字,可这会儿认真的看下去,这分明是一份姜国各大臣的刑事录。 上面清楚记载着上至国相,下至小小衙门捕快,近一年所犯的大大小小事情。 年初,姜国黎城雪灾,姜国老皇帝拨了一百万两黄金安置灾民,修补被大雪压垮的房屋,中间竟被人吞了多达五十万两。 还有上个月京城北郊,五名乞丐被人殴打致死的案件,衙门宣判的结果是这五个乞丐为了争夺乞讨的银子大打出手,结果意外死亡。 案子虽然结了,但顾君墨的手下恰好那日办完事回京,看见尚书府的大公子领着一帮下人骂骂咧咧的从北郊回来,暗卫耳尖的听到乞丐死了几个人字,便回来禀报顾君墨,可毕竟是捕风捉影的线索,也查不出什么,可孟千城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怎么知道是尚书府大公子杀人的。 将纸仔仔细细的叠好,顾君墨丝毫没 有还给孟千城的意思,直接放入衣袖内,抬眼定定的盯着孟千城,眸色变得低沉阴暗,透着点点异芒: “我随便将这张纸丢到哪个大臣的书房里,孟家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顾君墨没有在威胁孟千城,他只是一字一字的陈述事实,纸上所列,随便一条让老皇帝知道,都可能株连某大臣九族。 可上面有些人名他从未听闻,例如李明远,例如年相思。 第15章 做云王府的女主人 孟千城知道他的意思,心里也忐忑不安,所以说她这个坏习惯真的不好,什么想不通的重要事,都喜欢在纸上写写画画以便分析,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对上顾君墨微敛的黑眸,道: “所以云王应该不是会告小状的人,云王还是把这纸还给千城,千城这就把它烧了” “烧了多可惜,本王刚才见孟小姐在这张纸上每落一笔,手是发抖且用力,眼里也透着恨意,莫非上面的每个人和孟小姐有什么仇恨?” 顾君墨观人细致入微,也难怪能在八方树敌的情况下,依旧站在至高位。 因为顾君墨的话,孟千城惶恐不安的心,再次被无止境的恨意充斥,一双眼睛霎时被弥漫的如血猩红,娇媚的面上也因此变得狰狞可怖,双手紧紧的攥起,仿佛要将什么东西撕裂碎骨,眼底折射着滔天怨恨,周身仿佛席卷着一股狠厉不甘的漩涡。 孟千城又想起孟家被灭门那日,上上下下一百口人命,将整个孟府的地面都染红了,她的母亲被那群蒙面人凌辱致死,父亲不堪爱妻受辱,长剑划过脖颈,那刺眼的血色,孟千城终生不忘,她的脸色变得悲痛凄凉,身形摇摇欲晃,柔弱无助的仿佛冷风里纤弱的小草,顾君墨看的莫名心疼。 后来,蒙面人走后,她从地阁出来,在院子里发现李明远身边暗卫的玉佩,证据确凿,她却还傻傻的相信李明远的说辞,以为是有人陷害他,才故意将玉佩丢在院子里。 顾君墨虽然心疼,但还不至于爱怜,不过他倒发现了孟千城的价值,便悠哉的坐下,等孟千城脸上的复杂情绪渐渐消退后,才浅笑开口: “孟小姐和他们有什么纠葛,本王一概不管,不过本王倒想和孟小姐谈个交易” “交易?我有什么好处” 对于情绪,孟千城自认把控极好,但灭族之痛,杀子之恨,饶是她再怎么心如止水,也掩饰不了,所以当平复情绪后再面对顾君墨,一点也不觉的难堪。 她现在力量单薄,若能有人合作再好不过,不过依着前世的经验,顾君墨绝对不是个好相处的,孟千城当时派出暗月阁的人诛杀老皇帝的所有皇子,在顾君墨身上便牺牲了十个高手,更别提被顾君墨手下联合绞杀的人数,那一战,暗月阁损失惨重。 “待本王登上王位,这张纸上的所有人都交给你处理” 顾君墨毫不吝啬的将当朝大臣出卖了一半,且一点愧疚心都没有,成功路上总要有所牺牲 嘛,只要不是他,或者他的人就好。 旁的人?是生是死,和他有何干系。 “与虎为谋,谁晓得到时候你会不会反打一耙”孟千城虽急于复仇,但还不至于傻乎乎的将理智都丢掉。 在老皇帝的所有皇子中,没人能入孟千城的眼,都是些小蚂蚱,蹦跶两****看不顺眼了一脚踩死就好了,但就算重生一世,孟千城仍然担心出现什么变数,比如,顾君墨突然和她扯上关系,这厮绝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孟姑娘担心本王过河拆桥?那不如这样,孟姑娘来本王王府做个女主人,本王的钱财都交给孟姑娘管理,掌握着本王的经济命脉,孟姑娘还有如此忧虑吗?” 第16章 绘声绘色的谣言 顾君墨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丢出这么一句话,话里话外都是引诱的意思。 孟千城的心顿时惊涛骇浪,犹如看怪物一般睨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勾勾唇角嘲讽道:“云王牺牲可真大” 就为了和她合作,就将云王府女主人的位置丢过来,也亏得她定力强,一般姑娘家怕早就洗洗好直接躺平“任君采撷”了。 “那孟姑娘愿意成为云王府的女主人吗?” 老皇帝这几日总明里暗里给他安排婚事,至于老皇帝心里怎么打算,顾君墨一清二楚,无非是钳制他,可老皇帝还坏心的专门找些和他过不去的大臣女儿,这也就不提了,可这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在京城里出了名的嚣张跋扈,要真的应下来,他云王府还不热闹上天了。 孟千城在心里盘算着,嫁给云王顾君墨的确好处多多,凭着云王妃的身份,她以后行事诸多便利,可唯一不好的就是,孟千城觉得驾驭不住顾君墨,再来,她内心深处,对李明远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残存着。 可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情,孟千城默默的将成为云王妃的好处在心里一一列出来,比起李明远残存的那点可悲情感,还是复仇来的重要。 “好,千城自当尽心竭力为云王做事,但也请云王他日信守承诺,将纸上列出的人交给千城” “本王不是过河拆桥,言而无信之人” 一场京城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逼近…… 孟家虽是商贾之家,但名下商行遍布全国各地,用富可敌国四个字形容,丝毫不为过。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士农工商,商为末,但在钱财之前,一切便成了脚底淤泥不屑为看,所以孟府在京城,是个特殊的存在,不少势力都想将其拉拢麾下,可孟老爷却始终独善其身,也不见他和谁走得近,更不见刻意和谁疏离,所以京城的各方争夺皇位的势力,都对他又爱又恨。 不过,京城最近起了谣言,孟府倒成了不少人的饭后闲谈。 也不知是谁说的,孟家小姐孟千城未婚先孕,关键还让下人看见了,前段时间对外宣称在家养病,其实是不慎小产,孟老爷一气之下,才将人关在府里,免得外出丢人现眼。 这消息,被外界形容的绘声绘色,甚至就连怎么和“野男人”相遇,怎么交合,怎么小产,都说的形象逼真,一时间,舆论一边倒,京城的人背地里都在笑话孟府教女无方,孟小姐才会 做出偷人的不齿举动。 孟府 “老爷你喝点茶消消气,咱家千城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旁人怎么说是他们的事,咱们不信就是了” 孟夫人是书香门第出身,温婉贤淑,见孟老爷气的七窍生烟,忙倒了杯茶水上前柔声劝道。 接过夫人递过来的茶水,孟老爷一饮而尽,可怒气还是堆积在胸口,气的整个人面红耳赤,就连唇也在微微发抖,突然,猛地一巴掌拍在案几上,腾的站起身大声吼道: “要是让我孟世元查出来是谁散播谣言,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第17章 圣旨? 孟千城是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平日里就是有个风吹草动,都怕惊住了,现在可好,还未婚配,就传出这样不堪入耳的流言,他怎么能不气。 自己的女儿什么性子,他能不清楚,孟千城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然有些小调皮小任性,但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偷人这种事儿,就算给孟千城一百个胆子,也不会做出来的。 孟夫人也气,但孟老爷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她若不清醒些,孟府哪有人主持大局:“老爷,那和那些人赌气做什么,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谣言毕竟是谣言,也立不住脚,我这就去处理这件事,你可别再生气了” 孟夫人外表柔柔弱弱,但骨子里也是个有计谋的,这种没凭没据的事情,她自然处理的来,只是关键要查出背后散播谣言的人,这可能就需要些时日了。 主院里孟老爷气的头顶冒烟,可孟千城院子里,罪魁祸首却正悠哉的喝着菊花茶,品着小糕点,一副慵懒散漫的纨绔子弟模样。 外间的流言,孟千城听到一些,也自然猜的出是顾君墨的手笔,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狠,一下子就她的名声败坏的一塌涂地,心里难免有些怨气: “云王还真会办事,也不怕日后娶我进门,被其他皇子借此笑话” 顾君墨懒懒一笑,浑不在意,丢了颗小葡萄入口,汁液染的薄唇莹莹光泽流动,令人生了垂涎欲滴的欲望,他本也生的风流倜傥,眼下,却更邪肆魅惑,顾千城看的只想感叹两个字: 妖孽 “你名声被败坏的越彻底,本王将你迎进门的胜算也越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说的很理直气壮,对于孟千城被败的一塌涂地的名声,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 听着顾君墨简直无赖的话,孟千城突然有些后悔和顾君墨合作。 如顾君墨所说,日子又过去了几日,关于孟千城未婚先孕的谣言并没有平息,反而越演越烈,谣言非常内涵的说孟千城的身子有烟花病,烟花病是什么的,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青楼女子才可能染上的病,俗称花柳病。 这下可把孟老爷气坏了,气汹汹的将屋子里所有名贵的古董都砸了个稀烂,整张脸都因为极度的愤怒,扭曲的变形: “混账,我孟府的小姐怎么可能偷人,怎么可能染有……简直可恨,夫人查出来是谁散播谣言的吗?” 孟夫人这次也有点丧失理智了,她好 端端的女儿,这几日被外界传成了什么样子,素日温和的面上,也漫上几分狠厉怨毒: “老爷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再过几日定能查出来是谁诬陷咱家千城的” 孟千城就是孟家夫妇的命根子,有谁敢动一根毫毛,他们都会和对方拼命,更别提往孟千城身上泼污水了,要查出来,不碎尸万段,也要让对方生不如死。 不得不说,这一世,因为孟千城和顾君墨的联手,算是彻底将孟家夫妇体内的嗜血戾气激了出来。 可没等孟夫人派出去的人查到什么线索,一道圣旨便将孟家夫妇击的犹如五雷轰顶,不知所以然。 第18章 本王聒噪? “千城被赐婚了?夫人你赶紧掐一把为夫,告诉为夫这是在做梦”宣旨的太监走了很久,孟老爷还痴痴的捧着圣旨没回过神。 最近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孟老爷觉得自己脑袋已经转不过弯了。 还好孟夫人还保有一丝理智,扶着孟老爷回屋,又将圣旨妥当收好,才一脸正色的道: “京城怕是要变天了” “变天?夫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孟老爷对经商在行,可官场上的阴谋阳谋却都是孟夫人在背后出计策。 孟夫人没说话,只是面色忧虑的捧着杯子,不知在想什么。 正如孟夫人所猜测忧虑的那般,孟千城被赐婚云王顾君墨,是太子党和二皇子联手策划。 孟千城的名声在京城破败不堪,这个时候被赐给云王,分明是被牵扯进了皇子之争。 顾君墨是老皇帝明面上最疼爱的儿子,更是众多皇子嫉恨的对象,顾君墨受宠多年,众人自然不会放过任何让他受辱的机会。 可为什么要让顾君墨迎娶孟千城,则是云王自己的手笔了。 “孟千城,你就不好奇皇上为什么会答应太子和二皇子的奏请?”顾君墨最近没事就爱往孟千城的小院跑,惹得孟千城牢骚连连。 白了顾君墨一眼,孟千城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因为老皇帝太自信了啊” 前世,她没少和老皇帝打交道,此人刚愎自用,年龄越大越糊涂,孟千城对他一点好印象也没有。 不过也正如她所说,老皇帝太自信,士农工商,就算姜国商人为姜国国库贡献多少银子,可在他眼里,商人始终是低贱的存在,让堂堂云王娶商人之女为妻,实则变相凌辱。 再则,孟千城名声不堪,成为云王王妃,对顾君墨又是一种羞辱,老皇帝又自负的认为孟家对皇位之争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才会干脆的答应这门亲事。 “那你就不好奇皇上以什么原因说服我的?” 这女人一点情趣也没有,不过正因为孟千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才引得顾君墨心痒痒,很想看到孟千城脸上出现平静之外,其他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女人还真引起了他一点小小的兴趣。 孟千城用笔端点着下颚,仔细的思索着一些事情,听着顾君墨唠唠叨叨的话,抬头,一个冷眼丢过去,不耐烦的开口: “不好奇,还有,三皇子你有没 有觉得你很……聒噪” 和顾君墨确认了关系,孟千城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再者,她本身也是性子冷淡的人,不喜话多,顾君墨却偏生在她耳边说个没完,还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听多了,心情便跟着烦躁起来,就连语气里,都有浓浓的嫌弃。 顾君墨一愣,执着青花瓷茶盏的手一僵,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孟千城,另一只手有些颤巍巍的指着他自己: “你……你说本王聒噪?” 简直吃了雄心豹子胆,整个姜国,就连皇上都不敢这么说他,区区一个孟府小姐,竟敢如此放肆,简直……简直太对他心意了,顾君墨突然觉得和孟千城谈下这场交易,其实是个不错的决定。 第19章 天下人负我 “千城冒犯了,还请三皇子见谅” 孟千城看着顾君墨张口结舌的样子,后知后觉的想起对方皇子的身份,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歉,可云淡风轻的调调,顾君墨听不出她半点道歉的诚意。 只是,这样才好玩不是吗,京城官宦之家的小姐,哪个见了他,不是故作娇柔之态,突然冒出一个没将他看在眼里的,顾君墨觉得新鲜劲儿十足,尤其还发现了孟千城身上很多秘密,更引得顾君墨想一探究竟。 再者,他也很想知道,能让被世人称为“命断国运”的上玄都侧目相看的人,到底有哪里与众不同。 顾君墨望了她一眼,放下茶盏,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起身大步走到孟千城身边,看着已经被她写满的纸张,上面的名字,甚至还牵扯进了不少皇亲国戚,皱了皱眉道: “你仇家有这么多?” 经过这么多日的相处,顾君墨还是有些挫败,孟千城的身上谜团太多,就像一张被人破坏的蜘蛛网,盘丝错节,纷乱异常,就连他派出去的人,也没查到关于孟千城的半点资料,这女人神秘的简直不像一般大家小姐。 孟千城没抬头,可鼻息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麝香味儿,很浅,很好闻,抿了抿唇,在其中一个人名上写了几个字,才回答: “恩,很多,甚至包括这全天下人” 她说这话时,语气很轻渺,平静无波,听不出半点情绪跌宕,可顾君墨不知怎么的,心间上莫名的疼了起来,不是很厉害,却犹如针扎一般,不可忽视。 可孟千城说的也是实话,前世,她领兵出征,自古以来,虽没有哪个皇后做出如此大胆举动,但再怎么荒诞,可也是奉皇命行事,她也不能抗拒。 餐风露宿六月,旧伤加新伤,她的身上再无一片无瑕之处,她甚至不知自己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她在战场上小产,那时她还安慰自己,这个孩子是因为姜国才死,她无怨无悔,至少还有文治陪在她身边…… 却不知,凯旋而归之日,才知她的儿子文治在她出征之日,就落水身亡了。 除后冠,贬后位,灭族之灾,杀子之痛,其实,这些悲痛都没能压倒孟千城,可她一心一意守护的姜国,守护的每一个黎民百姓,竟然也骂她不知廉耻,淫娃荡妇,当浸猪笼,那一刻,孟千城真的被击垮了,被自己一心坚守的心念击垮。 我本不负天下人,可天下人却一一负我。 好在 ,上天怜见,重活一世,这一世,她再无牵念,只为自己而活,她的心中再无姜国,再无黎民百姓,每一个负了她的人,都应付出千倍代价,至于…… 孟千城用余光看着身旁面容俊美的男人,眼里有复杂流光闪过,前世,顾君墨死在她手上,这一世,他想登上皇位,她便助他,算是抵了前世的恩怨。 “上玄,孟千城说全天下的人都负了她,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顾君墨一回府,就让暗卫把上玄叫来,一壶清茶沏上,几碟小点心品着,二郎腿一翘,痞气十足,优哉游哉的样子,完全不似外界传闻的那般“俊面罗刹”。 第20章 时间有点急 上玄伸手捻了块糕点,樱粉色的唇沾染些许糕点的莹润,有几分垂涎欲滴的诱惑,声音懒懒道: “她说的没错,这全天下的人,的确负了她” 孟千城的前世,上玄最清楚不过,出于怜悯之心,他没纠缠她撕破时空结界的罪,反而单独创立出一个时空,在这个时空里,孟千城就是一个主宰者,掌管这个时空里所有人的生死。 顾君墨斜睨着一双桃花眼,眼底有探究审视的意味悄悄流淌着,终究没问出心里的疑惑。 他和上玄其实并无太多交情,只是他手里有上玄需要的东西,两人才建立起在旁人看来很是和睦的假象,不过也正是这份假象,才让他那些皇兄皇弟有所忌惮,就连老皇帝也表面上对他很是容忍。 上玄自动忽略顾君墨探询的视线,兀自开口:“孟千城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你大可对她放心,她也有这个能力,助你登上姜国皇位”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上玄更了解孟千城,手段狠辣果断且机智多谋,但却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前世她欠顾君墨的,今生,自然会竭尽全力弥补。 只是这个时空,因着孟千城重生的变数,很多事情都已经被改变了原有的轨迹,开始向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前进着,就连孟千城可能预料不到…… 但,她既然能一手创建暗月阁,助李明远登皇位,又能以短短六个月的时间,击退楚国入侵,定然也能助顾君墨达成所愿。 上玄对自己看人的眼光,从来都是自信的,比如顾君墨的母妃,穆婉云。 可惜,不管英雄抑或美人,最终都难逃一个“情”字。 京城最近最轰动人心的事儿,便是云王顾君墨与孟府小姐孟千城的婚事。 云王是姜国多少女儿家心底暗暗仰慕的男人,俊美如仙,身份尊贵,可孟府的大小姐未婚先孕,名声狼藉,所以在得知此事后,孟府门前的大理石路板,都被人踩碎了,纷纷语出讥讽,话里话外,都是孟千城配不上云王,别糟蹋了她们的“男神”,趁早一条白绫系起,悬梁自尽得了。 孟老爷和孟夫人刚开始还气的七窍生烟,就连一贯性子温顺的孟夫人,都差点要报官抓人了,可孟千城一句:“让她们气就得了,反正云王以后也是她的男人了,那些人只有艳羡嫉妒的份儿” 孟老爷和孟夫人仔细一想,也是这么一会儿事,便也不恼了,但凡有人在门口借此寻衅生事,便将圣旨亮出来,字 字清晰的念一遍,原本还嚣张跋扈的人,当即蔫了吧唧的回去了。 开玩笑,原本这些爱慕顾君墨的大家小姐,也只是仗着家里的权势,来发泄发泄不满而已,孟府突然将圣旨亮出来,若她们还胆敢出言不逊,那岂不是明目张胆的说当今皇上不是,若真传到皇帝耳里,是要诛九族的。 和顾君墨的成亲的日子在三日后,赐婚的圣旨来的突然,新娘子的凤披霞冠,按照姜国的规矩,是要自己一针一线绣的,越是精致华贵,越是代表新娘子对未来夫君的心意,可孟千城的衣服还只绣了一点儿,三日时间万万赶不及的。 第21章 西域,年相思 好在,顾君墨平日里在孟千城面前吊儿郎当没个正经,可这些事情,却都安排的妥当,衣服是花重金找了天下第一绣娘,琳琅阁的王绣娘所绣,头冠更是前几日就叫人去东海附近,花了不少心血,才寻到一颗血玉珠子,通体玲珑,就连里面的丝絮都看的一清二楚。 “还真是大手笔,若我最后没能帮你登上皇位,云王岂不是亏了” 头冠已做好,顾君墨特地张罗起鼓的送到孟府,一路上,不知道艳羡了多少官家女儿,都道孟千城是走了八辈子的运,才让堂堂云王如此倾心。 顾君墨缓缓勾唇一笑,青竹折扇一扬,遮住了面容,只露出一双狭长多情,蕴着浅浅水光的眸子盯着孟千城,像是藏着肆意的柔情: “周幽王为博褒姒欢笑,点燃烽火台,戏弄诸侯都不为过,如今只小小一枚血玉珠,何来大手笔” 他的声音很好听,清润中又夹杂着些许邪魅,音调温然,别有一番魅惑万千的风情,若定力不强,定要被他勾去心神。 可惜他“魅惑”的对象偏巧是孟千城,孟千城只是一瞬间的心神荡漾,随即“不解风情”的正色道: “我打算成亲后,将我父母送出京城” 从她和顾君墨立下契约时,便注定了这辈子再次牵扯进皇位之争,为了避免上一世的劫难,孟千城做好了全盘打算,确保没有任何遗漏。 顾君墨知道她的打算,只说他会安排,却被孟千城推辞了,他愣愣的看着她半晌,然后,唇边的笑意慢慢冻结,渐渐消散,也说不出为什么难过。 她还是不信他,她拒绝,无非是怕以后他会拿孟老爷和孟夫人的性命威胁她,他眸色深深的凝视着孟千城,良久,从怀里拿出一方鸳鸯喜帕,放在桌上,顾君墨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顾君墨离开的背影,孟千城有种莫名的凄凉溢满心头,忙喝了杯茶水,压下这种复杂的思绪,算算日子,一月之期,已经过了一日。 那似乎和李明远再遇的日子也快到了,孟千城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前世的诸多仇恨,终于可以结算了,眼眸微眯,握笔的慢慢收紧,眼底嗜血的煞气不断翻滚酝酿,眸光凌厉而阴狠…… “年相思,李明远,欠我的,该还了” 咔擦,笔杆被捏断的声音,陡然划破寂静却压抑的空间,异常刺耳。 “呵呵,什么事儿竟惹的孟小姐发这么大的火” 兀的,一个声音响起,孟千城抬头望去,是李幼薇,上次见面还衣衫褴褛,这次已经锦衣玉帛,只是面容稍有些改变,若不是孟千城眼尖,还真认不出她是谁。 孟千城只扫了一眼,便知她信守承诺,已将应允的事情办妥:“帮我查个人,西域,年相思” 李幼薇一挑眉,将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了,不客气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疑惑的看着孟千城:“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把京城的青楼都买下?” 第22章 要不要做朋友了 这孟家小姐,聪明是聪明,就是有点死气沉沉的,真是不好玩。 孟千城懒懒的抬眼看了她一眼:“如果没做成,你来孟府做什么,还有,你身上的衣着配饰已经出卖了你,不过你似乎和你承诺的日子晚了些” 想来生意也还是不错,青云布料,可不是一般小富的人家才能穿得起的,一匹布,至少一百两银子,无论前世今生,还真是青楼最赚钱。 孟千城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笑意,心里也不知想什么,只目光淡淡的望着院子大门的方向。 二十个乞丐,一两银子,到底能回来多少呢? 她没有和门房说乞丐的事情,能不能进来复命,和她无关,若连小小孟府的门卫都斗不过,那还不如不要。 李幼薇看着孟千城表情淡淡,有些挫败和气恼,一百两银子,十日内买下京城所有青楼,说出去都会让人惊掉下巴,可孟千城听闻后,表情平静的就像一汪幽静湖泊,不过湖泊落入了一片叶子也会有涟漪泛起,可孟千城的脸上,别说涟漪了,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竟然还有责怪她误期的意思: “顺便买了朱雀街的红梅酒楼,所以耽搁了些时日,不过青楼的地契都在这儿,上面的日期可以证明我是在承诺的时日内完成的” 李幼薇说这话时,语气里不自觉的带着些期盼,很想听到孟千城敬佩的话。 朱雀街哎,那可是整个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就连个摆摊的,每个月都要交好几两租金呢。 红梅酒楼,那可是达官贵人最爱去的酒楼,她可是动了不少功夫,才游说掌柜把酒楼卖给她,这下孟千城总该有点小小惊讶,小小佩服了吧…… “恩,日期的确符合,这次就原谅你,下次行事再误期,我们之间的合作便到此结束” 孟千城手指翻动着面前的几张地契,署名是子千,这是她特地叮嘱李幼薇的。 听着孟千城的话,李幼薇语噎,要这么淡定吗?还要不要做朋友了? 临近傍晚时分,二十个乞丐,只回来了八个,交上来的地契,都是些僻静路段,孟千城凝眉不语,面色黑的就像泼了墨,吓得八个小孩儿也不敢说话,一脸胆怯的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良久后,才听见孟千城声音有些不满的喊道: “小环,你想饿死你家小姐啊,还不赶紧上菜” 孟千城有个坏习惯,肚子一饿,脾气也跟着上来了,小环 本以为孟千城会先处理事情,便想着等院子里的小乞丐都走了再上菜,可谁知…… 慌忙叫厨娘把做好的饭菜送过来,都是孟千城合口的,厨娘早早的就做好了,一直在火上热着。 “地契我收了,我再次和你们强调一遍,想要跟随我,只有不断的强大自己,当然,我孟千城也可许你们一世荣华富贵,但首先你们要能让自己活下来” 厨娘在孟府待了大半辈子,孟府的每个人喜欢什么口味她都一清二楚,糖醋鱼,宫保鸡丁,银耳汤,个个都是孟千城喜欢的。 夹了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孟千城心满意足的眯着眼睛,很是享受,但是目光却还是无一丝遗漏的将八个乞丐的反应尽收眼底。 “此生跟随小姐,无怨无悔,若他日违背信约,天诛地灭” 第23章 大婚(上) 八人对视一眼,而后重重点头,一同跪下,字字清晰,眼里有坚定不悔的光芒闪过。 与其一生做一个乞丐,如过街老鼠,人人谩骂不耻,还不如放手一搏,或许有登高望远的机会,就算他日死去,也没有遗憾。 孟千城听着他们立下誓词,唇角的笑意越发明显,却也越加狠戾,就像一直潜伏在暗处,蓄势待发的狐狸: “好,自此暗月阁成立,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代号,这是令牌……” 孟千城言简意赅的将暗月阁所有事情一一嘱咐,言语间的意气风发,让她恍然有种又回到了前世领兵打仗的那段岁月,末了,又起身去卧室暗阁取出一本武功秘籍,这是她根据前世记忆写出来的。 上一世,暗月阁广纳天下才杰英雄,暗月阁的成员对她忠心不二,这些武功秘籍便是暗月阁耗费三年时间才写出来的,里面有不少失传已久的功法。 不过,孟千城却也留了个心,并未将她记得的全部写出来,人,还是要留个心眼的。 有事情忙活着,日子也过的飞快,转眼便是三日过去,整个孟府张灯结彩,红色的灯笼,剪纸的喜字,丫鬟忙的快步如飞,孟老爷和孟夫人也有些忙的落不住脚。 “快快快,接亲的轿子都要到了,你们看看小姐的妆画好没有,记得要戴那对青翡鸳鸯耳坠……” “哎呀,这苹果要红的大的,你看这又青又小,还不赶紧去换了……” “喜帕喜帕,王爷给的那方喜帕摆哪儿了……” 孟千城笑着看孟夫人里里外外的忙活着,心里暖暖的,这一世,父母都还在,真好,只是一想到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孟千城心里忧虑重重,找了理由,将伺候的丫鬟一一屏退。 “娘,你也别忙了,喜帕在这儿呢”孟千城起身拉过孟夫人的手,坐在床边上说道。 她一直在思量着一个合适的理由,将父母调出京城,既不会让其他势力注意,又能护佑二老安全,但思来想去,唯有借着孟家名下的各家分行为理由了。 先前忙活的都是琐事,且前一晚丫鬟就已准备妥当,孟夫人却还是想让自己忙碌些,这样她就不必伤心女儿离开身边的事情了,可是当孟千城屏退下人,拉着她坐下的时候,各种悲伤辛酸便一下子涌上心头,鼻尖酸楚的厉害: “千城,以后嫁人了,可不能再使小性子,一定要听话知道吗?” “千 城知道,娘也是,以后千城不在身边,可要保重身子,叫爹爹也少喝酒,应酬什么的丢给其他人去做就是了” 孟千城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决定改变主意,给孟老爷和孟夫人换一个身份,送到其他地方生活,待她了结前世今生的所有恩怨,再将二老接回来,只是,如今一别,也不知何日能再相见。 皇位之争,最是杀人不见血,阴谋阳谋,刀枪剑影防不胜防,就算的有前世记忆作为筹码,可孟千城此刻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第24章 大婚(中) 云王大婚,是姜国最大的消息,整个京城热闹非凡。 “王爷,前面就是孟府了”随侍小声提醒道,他可不知道,来孟府的路,顾君墨早就熟记在心,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找到。 顾君墨今日心情好,往常对外,皆是寒着一张脸,今日难得的唇角上扬一点弧度,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云王这是强颜欢笑呢,换谁娶那么一个糟心的女人进门,都不会心里舒坦” “可不是,云王貌若谪仙,我可听说了,那孟府的大小姐丑的不能见人,不过,也怪不得会偷人了,模样好的男子,肯定不会愿她啊” “说的那是,我有个亲戚就是在孟府做下人,据说孟家小姐一直被关在院子里,就是因为长得太丑,怕出来吓着人” “……” 话说的越来越离奇,到了最后,孟千城竟被传成了个罗刹婆,面貌丑陋,性子乖张,她怀的孩子其实不是小产,是被她自己狠心吃了…… 顾君墨一字一句听在耳里,这些事儿若不是他自己差人传出去的,差点要当真了。 不过他的好父皇,可真是心急,丝毫不放过任何一个羞辱他的机会,明面上却又说的好听,孟府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娶孟千城为妻,百里无一害,可整个姜国,谁人不知他的父皇最看不起的就是满身铜臭的商人。 不过,他倒要让他看看,满身铜臭的商人,究竟是如何一步一步将他的江山吞噬。 顾君墨低垂的眼睑,掠过一抹很轻很淡的玩味,眉梢上扬,心情变得更加愉悦。 孟千城有些话还想对孟夫人说的,可下人却说顾君墨已经到了,房间里顿时又忙了起来,忍了忍,便没说出来。 她是被顾君墨亲自抱上花轿的,就连孟老爷和孟夫人都惊的目瞪口呆,更别提孟府外一众守着的百姓,她们没想到顾君墨竟然真的把孟千城当做一回事儿。 姜国男子自来高傲,迎亲之时,从未有哪个男子将新娘抱上轿的,可云王这一出又是什么意思。 “你这一举,还真是将我置入万劫不复之地啊”孟千城伏在顾君墨的耳边轻声道,声音冷冷的,但脸上却是娇羞的笑,看在旁人眼里,只以为是一对新人说什么悄悄话。 顾君墨一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孟千城的话,他有此举动,真的无心的,孟千城永远不知她有多美,肌肤若玉晶莹剔透,眼波流转间自是风情万种,却又暗暗的含着 一丝清冷,欲拒还迎惹得人心痒,琼鼻挺翘,唇若腊月寒梅盛开,不点而红。 她今日出嫁,按照姜国女子出嫁的规矩,额间是要点朱砂吉祥痣的,她肤白如雪,一枚血色朱砂点缀,美的惊心动魄,勾人心魂, 顾君墨先前进来时,她突然冲他浅浅一笑,刹那间,风华绝代,光芒四射。 他只瞧见一眼,心脏便砰砰直跳,乱了节奏,以至于做出抱她入轿的举动来,听着孟千城的话,他有些气恼自己竟然会把控不住自己的心神,不过旋即很快释然: “娘子额间点的这朱砂痣还真好看,等以后,本王天天给你点” 看着被喜帕遮住了容颜的孟千城,顾君墨庆幸还好只有她看见了她最美的样子,想到这儿,他甚至恨不得天赶紧黑下来,才好揭盖头入洞房…… 第25章 大婚(下) 皇家宴席,没有所谓的闹洞房,甚至顾君墨刻意的提前结束喜宴,才不过华灯初上,云王府的来贺的客人便被下人很客气的“请走”了,只剩下几个皇子还不依不饶的要看看孟府小姐模样究竟如何。 “三弟还是依了他们吧,六弟和十弟向来任性,你若不答应,怕是今晚都不得安生了” 说话的是太子顾君言,生的温润清雅,笑起来,犹如一阵微风拂过脸颊,轻柔温暖。 顾君墨蹙眉,有些不满,想说些什么,六皇子和十皇子已经冲开了喜房,他忙跟上去,将孟千城护在身后,生怕被他们看见她的容貌。 “三皇兄真小气,大皇兄纳妾的时候,可是大大方方的给我们看新娘子长什么模样,反正早晚都要见的,三皇兄就让我们今晚见见嘛” 六皇子是太子党的,给人的感觉是说话很直接,莽莽撞撞不经大脑,可也只有熟悉的人知道,此人狠如豺狼,算计人的手段,层出不穷,这一席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值得人推敲。 纳妾?一个小妾,岂能和云王妃相提并论,这不是在变相贬低他家娘子的身份,也在变相打他云王的脸。 顾君墨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听六皇子的话,勾唇讥讽一笑:“一个小妾岂能和本王的王妃相提并论” 他的声音很冷,很凉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却让听得人,心猛地一颤,有种被一双大手无形间扼住了喉咙的压迫,六皇子原本还想避过顾君墨摘下孟千城头上喜帕的手,不由僵住了,最后悻悻的伸回去,没再说什么了。 太子见状,眼底抹过一丝不满和愤怒,顾君墨的话分明是在贬低他太子府的女人,但他脸上的阴翳之色,很快便消失,转而,笑着上前几步温和的说道: “六弟今日高兴多喝了酒,有什么地方惹恼了三弟,三弟担待些,别跟他一般计较” 顾君墨冷眼扫了下太子顾君言,轻嗤一声,没说什么,可护在孟千城身前的架势,分明是将自己的态度摆的一清二楚。 孟千城没想到顾君墨竟然会为了她,直接和太子党对上,但如今时机不对,还是要维持面上的和睦,心思微转,一把揭下盖头,却是动作很快的绕道顾君墨面前,扑进她的怀里,身子发颤,怯怯道: “王爷,千城只是寻常人家的子女,从未见过这么多皇家人,千城好害怕啊” 她装的很像,甚至还带了点哭意,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肩膀微微瑟 抖,脑袋蹭在顾君墨的怀里,怎么也不肯露出来。 几个皇子本还想借着孟千城容貌这事儿,好好挤兑一番顾君墨,可孟千城的脸蛋儿一直埋在顾君墨怀里,任凭他们瞪掉了眼睛,也只看到一白皙的甚至有些透明的耳垂,却怎么也窥不到全貌。 十皇子瞧着孟千城吓得没出息的样子,嗤了一声讽道:“三皇兄娶的新娘子还没宫里的宫女胆子大呢,这就被吓得不敢见人,那赶明去宫里见父皇和母后,还不得吓出病来” 第26章 秋猎 十皇子是皇后所出,方十二岁,可自幼娇生惯养,看见不顺心的,总要发泄出来,宫里的宫女太监不知道折磨死了多少,那让宫里所有忌惮的蛇园,便是出自他之手。 蛇园,霜骨凄凄,阴气密布,里面的毒蛇,不说成千,也有成百,就连寻常妃子,也不敢轻易招惹十皇子,生怕被丢进去做了饵料。 几个皇子本就是来挤兑顾君墨的,老皇帝都给他安排了商贾之家的女儿,这意思不明明白白的摆在那儿吗,士农工商,商人永远是上不了台面的,就算顾君墨明面上再怎么得宠,也只配娶一个商人的女儿做妻子。 十皇子小,在旁人眼里,就算说了什么不知轻重的话,也是童言无忌,他的话一出,屋子里当下响起了一阵笑声,却暗藏嘲讽之意,孟千城隐隐感觉到顾君墨隐忍的怒气,悄悄的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而后手臂环过他的腰身,将身子更贴的紧了,她继续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王……王爷,他们是在笑千城胆小吗?可千城和王爷是皇上赐婚的,如果他们是在嘲笑千城,那是不是也嘲笑了皇上……” “……父皇乃一国之君,即是他看中的人,我们岂敢嘲笑,云王妃莫不是在说笑”太子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额角抽搐,暗含隐怒。 孟千城的话虽然歪曲了老皇帝的意思,可赐婚的圣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谁若还敢再说什么,那不是明摆着他作对。 十皇子被皇后惯的鲁莽冲动,听孟千城那么说,当即嗤笑一声咋呼道:“母后早就告诉本皇子了,父皇让三皇兄娶……” “好了十弟,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宫了,否则母后可是要派人来” 太子脸色微凛,突然出口打断十皇子的话,而后给六皇子使了个颜色,后者便上前拉着十皇子大步离开了,十皇子本不乐意,可是当看到太子阴沉骇人的脸色时,唇嚅动了两下,只能跟着六皇子悻悻离开。 看着太子一行人离开,顾君墨面色阴沉的叫人将院门锁上,才回屋倒了杯茶递给孟千城:“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 他那些兄弟,哪个不是狼子野心,身在皇家,就算有心想要过归隐田野的生活,也会被迫加入这场无硝烟的皇位战争中。 外人,羡慕他们生来就身份高贵,享受万人敬拜的荣耀,只有身在其中,才会知道朝不保夕的恐慌,是怎样的窒息。 孟千城接过杯子,杯盖随意的捏在手里:“介意这些,就不 会和你做这场交易” 从这场复仇开始,她的心就彻底被冰封了,方才太子党的变相嘲讽,和前世她遭受的诸多伤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又何来介意。 不过看见太子党的人,孟千城才记起一件被她忽略的大事,和顾君墨有关。 “云王,今年的秋猎是在什么时候?”眉头紧蹙,孟千城一脸凝重。 秋猎,是皇位之争,正式拉开序幕的一个最重要的时间,老皇帝的身子也是在那时出现状况的,各方势力的暗涌波涛,也渐渐浮出水面。 顾君墨仔细算了算,听她语气凝重,便正色道:“九月二十五,怎么了?” “算了,到时候再说” 秋猎会发生很多事情,只是现在关键人物还没聚齐,孟千城担心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并不打算和顾君墨言明。 顾君墨看她若有所思,只敛了敛眸子,便没说什么了。 第27章 嚣张的丫鬟 第二日,孟千城就被一个陌生的丫鬟叫起来了,房间里已经没有顾君墨的身影,孟千城这才记起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似乎就离开了。 “本王妃带来的丫鬟呢?”孟千城是个恋旧的人,用惯一个人,便不想再换其他人伺候。 “云王府是皇上亲赐的府邸,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进来的,孟小姐难道连这个都不清楚?”丫鬟睨了一眼孟千城,将手里的东西重重搁在桌子上,从鼻子里发成一声不屑的轻嗤声,冷冷说道。 孟千城淡淡的回看了一眼,目光变得有些阴冷,只是面上一如往常:“这是什么” 丫鬟见她对于自己的不恭敬,竟然丝毫不在乎,只以为是被自己吓到了,面上的得意之色更加明显,本就是个商贾之女,却妄想攀上云王,一朝成凰,简直可笑: “这是王爷准备的,一会儿要进宫请安的,哼,可别丢了我们云王府的脸,知道了吗?” 孟千城抬眸扫了一眼,眼里渗出几许些微讥讽,转身就从昨个儿抬到云王府的嫁妆里,挑出一件淡粉裙衫,既不失朝气,却也隐隐的透着云王妃该有的华贵之气,面容也被映的粉嫩娇媚。 “你……这是王爷专程准备的,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果真是低贱商户出身,登不了台面”丫鬟本见孟千城一直唯唯诺诺的,以为她被自己唬住了,却不想竟然闷声不吭的使起了脸色,当即板着脸,冲孟千城不满的训斥了起来。 孟千城也不搭理她,自顾自的将衣服换好,前世她忙于皇位之争,好不容易平复国内朝乱,却又因一道圣旨,奔赴沙场,刀枪剑戟对于她来说,倒是信手拈来,可绾发这种女子本该熟悉的事情,多少有些生疏,重生之后,这些事情也一直是小环做的。 试了几次,发髻绾的总是蓬松凌乱,孟千城索性拿了个发扣将如墨青丝尽数束在脑后,只余下两缕细碎的发落在耳鬓。 好不容易解决了发髻的问题,当捏着青黛笔的时候,孟千城再次犯愁,在眉上虚画了几下,始终不知怎么勾画,不禁懊恼的紧抿起了唇。 “呵,还真是出身低贱,竟然连这些都不会,也亏得王爷宅心仁厚,才会顶着帝都那么多人的嘲讽,把你这样粗俗不堪的女人娶回来” “闭嘴”孟千城就算耐心再怎么好,可也忍不住旁人再三的挑衅,终于忍无可忍,回头,凤眸微敛,戾气萦绕不散,不耐烦的剜了那婢女一眼,低声厉斥。 被孟千城寒声斥责 ,丫鬟被她面上骇人的凉意吓得心头一窒,竟有些惧怕了起来,可旋即一想到孟千城的出身,眉宇间又多了几分恼羞成怒和讥讽: “你竟然敢训斥我,看我今天不给你好看” 第28章 暗卫的轻蔑 “你们就是这样保护云王府的女主子?看戏可看的尽兴了?” 孟千城突然抬头,对着头顶空无一处的悬梁,蹙着眉头有些不悦的说到。 丫鬟一楞,循着孟千城视线抬头望去,入眼,空无一人,只有成人腰肢粗的横梁,以为孟千城糊弄她玩,心下懊恼,柳眉一竖,声音尖锐刻薄的骂道: “贱人,你竟然敢戏弄我,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扬手一个巴掌就要扇到孟千城的脸上,孟千城睨了一眼房梁的方向,那里全无动静,她眼底的不悦越发明显,甚至掺杂着丝丝冷戾的煞气。 “砰”意料之中的巴掌声并未响起,相反,丫鬟的身子却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狠踹向门外,可并未落地,却被一黑衣人及时接住,身后也站着几个同样着装的人。 孟千城瞥了一眼领头人的腰间玉佩,是顾君墨的人,虽然对他们生了厌恶,看孟千城并不想和自己人斗起来,只捏着嫣红的口脂在唇间微微一抿,原本微粉的唇,顿时如血红艳,清丽容颜,也变得魅意横生。 唇间轻勾的笑,却仿若天寒山雪巅的冰雪莲,赤骨寒意,丝丝缕缕的溢出,饶是身经百战的暗卫,也不由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忐忑。 “云王就是让你们这么保护本王妃的?” 她的声音,比唇角的笑,更冷上了个几度,生生要将在场的人冻成冰塑人雕。 敢情在这些个暗卫的心里,她堂堂云王妃,竟没一个丫鬟的安危来的重要。 从丫鬟进门的那一刻起,孟千城就敏锐的察觉到屋子里多了几缕气息,但是没有杀气外泄,想来是顾君墨安排过来保护她的。 可出乎她的意料,那牙尖嘴利的丫鬟出言羞辱她,也不见暗卫出来解围,就连丫鬟以下犯上,动手要打她,隐在暗处的几个人依旧毫无动静。 可她不过才出手小小教训了一下这个刻薄欺主的丫鬟,这几个暗卫就出来了…… 真是好的很呢,看来这云王府,讨厌她的人,还真不是一个两个。 “若不是梦姑娘言辞尖锐,紫竹姑娘岂会动手”领头的暗卫冷哼一声,眼里赤裸的轻蔑。 在他的心里,云王是姜国最优秀的人,岂是孟千城这个名声狼藉的女人能配得上的。 “孟姑娘?好的很呢,这是王爷的意思了?”看来顾君墨并没有把合作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当…… 王爷只是奉旨把你娶回来,孟姑娘最好有这个自知之明,安安分分的待在云王府,在下自会保护孟姑娘” 暗卫一口一个孟姑娘,孟千城在心里默默记着:“最后一遍,这是顾君墨的意思?” “大胆,王爷的名讳岂是你能直接称呼的”紫竹此刻已经缓过来了,只是被孟千城踢中的地方,却有种挫骨一般的疼痛,惨白着脸,虚弱无力的靠在暗卫身上。 “那本王妃名讳又岂是你能擅自能更改的”话落地,慑人的压抑气息从她身上慢慢四溢开来,将整个院子一寸一寸的包围,仿佛地狱的死神莅临大地,血液都被震慑的停住了流动。 暗卫没想到孟千城竟然能散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场,不得不提高警惕,双眸微微眯起,一脸防备的盯着淡粉衣衫的女子。 “既然不说话,本王妃就当你是默认了” “?”孟千城的话模棱两可,院子里的人,一时听不出她是什么意思。 第29章 云王发怒 顾君墨大清早起来去送上玄,他每个月总要消失几天,去做什么也不说,顾君墨也默契的不问,只是无言相送。 等从城门回来王府的时候,天色还早,顾君墨也没赶太快。 “王爷,您看门口那个人是不是王妃身边的丫鬟啊?”马夫昨个儿跟着顾君墨去孟府迎亲,对孟千城身边的人倒有点印象,只是到底印象模糊,也不敢确定。 顾君墨皱眉,撩开帘子,见王府门前的确蹲着个人,正是孟千城的丫鬟,小环。 马车停下,顾君墨身形利落的跃下,走到王府门前,见小环的发间落了不少露水,应该是在这儿蹲了很久: “怎么不在府里伺候王妃?” 听到顾君墨的声音,小环抬头,脸上有清晰的巴掌印,眼睛也红彤彤的,像是受了什么委屈,见顾君墨突然出现,眼泪当即啪嗒啪嗒落了下来,声音哽咽: “是王爷府里的人把奴婢赶出来了,说奴婢身份低贱,不配住在云王府……” “……谁说的”顾君墨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浓云密布,眼底闪现过些许危险精芒。 “好好像是叫紫竹……然后奴婢就被被……被一群黑衣人丢出来了” 小环的声音越说越小,身子也跟着瑟瑟发抖,想起那群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小环依旧怕的心有余悸胆战心惊。 顾君墨微微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小环说的黑衣人是谁,杀气,赫然从体内迅速散出,眸色冷然清戾幽深可怖,仿佛从地狱歃血而归的罗刹,寒声将小环交给车夫安置,几个跃身,便浑身戾气的消失在云王府门前了。 “哼,孟千城,你以为你能打的过零哥哥?别逞强了,如果你现在跪在我脚下,跟我说一声‘我错了’,我或许还能对你从轻处罚” 有人撑腰,紫竹的底气也足了些,扬着唇角,讥诮的盯着孟千城那张绝美的并不真实的面容,眼里有明显的妒忌,这张脸细看之下,还真是让人万分讨厌。 “跪在你脚下?确定?你们几个莫非也这么认为?”眸子微转,孟千城眉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盯着面前几个人。 看来云王府也该整顿整顿,尤其这个紫竹最留不得。 孟千城是个记仇且极其护短的,小环是她身边的人,而她是云王府的女主子,结果没经过她的允许,小环就被人赶出去了,简直是变相打她的脸,她可没那个能撑船的宰相肚子。 被叫做零哥哥的暗卫,沉默不语,可眼里的意思,分明是默认了紫竹的话,孟千城见状,既觉得可笑又万分可气。 堂堂云王妃,竟然要给个以下犯上的丫鬟道歉,简直滑稽荒唐。 第30章 孟千城会炼丹? “本王的王府,本王一手培养的暗卫,竟然是一个小小丫鬟能命令的” 蓦地,院子里响起一个冷戾肃煞的声音,犹如寒冰封域,呼吸都因此变得停滞困难。 紫竹和暗卫的脸色当即煞白,脸色难看,僵硬的回头,便见身后不知何时,立着一个身披玄黑长袍的男人,原本柔情肆意的桃花眸,此刻却被渗人的阴狠密布。 “本王竟不知道,堂堂云王妃,竟需要向一个嚣张跋扈的丫鬟磕头认错?”他语气很缓慢,很平静,可饶是傻子,也能听出这丝平静下暗藏的风云涌聚,危险,让人恐慌。 紫竹慌忙跪地,脸上的趾高气昂,也变成了畏缩的恐惧:“王爷……是孟姑娘先动手的……你看紫竹身上现在还被孟姑娘踢得青紫……” 说着,紫竹忙将袖子卷起,露出一半截鞋印,鞋印之处,青紫的厉害,隐隐有些淤肿,可见下手的人,分明是动了狠力。 顾君墨却视若无睹,看了眼天色,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几人:“今日起,你等便不再是云王府的人,所作所为,本王念在你们随身伺候这么多年,不予追究” “王爷不要赶奴婢走……真的是孟姑娘先动手的……王爷……”紫竹万万没想到,顾君墨竟然二话不说,直接下令将她赶出云王府,而对于她手臂上的伤,却充耳不闻。 以零为首的一群黑衣人,面色青白,顿时血色,双目也在顾君墨的话音落下,变得空洞涣散,仿佛失去了灵魂的傀儡。 “孟姑娘?紫竹,你真的当本王不忍杀你吗?” 进宫请安的路上,孟千城戏谑的挑眉望着顾君墨:“那些可都是你的心腹,就这样废除功力,不要紧吗?” 人才,无论在哪个时空,都是最为紧需的,这是前世暗月阁的纸鸢说的。 “忤逆主子,以下犯上,本该处死”顾君墨的心情很不好,眉一直紧紧皱着,手指也不停的揉按着太阳穴的位置。 孟千城叹了口气,知道他其实还是有些不忍,毕竟是陪在身边多年的人,多少也有些感情。 “紫竹在你府上多少年了?这是缓解疲劳,清心怡神的药丸”孟千城从随身带的小盒子里拿出一枚黑色药丸递过去。 这是按照前世纸鸢的炼丹方法炼制出来的,入口清凉,有醒脑之效用。 “五年了,你会炼丹?”顾君墨接过丹药,也不犹豫,直接放入口中,不苦涩,还有淡淡的清甜 ,不像丹药,反而更似糖果。 炼丹师,在天玄大陆极为稀缺,且都是些自持清傲的老头子,孟千城年纪轻轻竟然会炼丹,顾君墨对此难免有些吃惊。 “一个朋友教的,你想学我改日教你”孟千城不是喜欢藏私的人,尤其是对自己人。 谈话间,马车已经在宫门口停下,顾君墨就算再怎么得宠,马车也要在宫门口,更换为四人软轿,孟千城晕轿,两人便优哉游哉的步行前往御书房。 第31章 太子狐若 看着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就连侍卫也比前世印象中多了几番,孟千城就知道今日入宫,怕是会有事端发生。 不过顾君墨到底是个表面受宠的皇子,一路走下来,虽说遇到了不少贵人妃子,可眼看着顾君墨如护犊子一般的把孟千城紧紧搂在怀里,也只能闷闷的向孟千城请安行礼,至于心里将孟千城折辱成了什么不堪样子,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云王和云王妃来了” 御书房里,皇上正和一白衣男子对棋,眉头紧锁,似有困扰,听太监禀报,挥了挥:“让他们进来” 说罢,又继续用手支着下颚,双眸如炬,紧紧的盯着棋盘。 顾君墨领着孟千城踏进御书房,见皇上正和那白衣男子对棋,直接领着孟千城在一旁坐下,当值的太监给二人沏了两杯茶,又命人上了碟点心。 孟千城前世和老皇帝打过交道,知道此人对棋道甚为研究,一旦沉陷其中,短时间内不会再出来。 太过无聊,又不能溜出去,孟千城只能一双眸子滴溜溜的打量着御书房。 当视线放到老皇帝对面那白衣男子身上时,孟千城突然觉得异常熟悉,却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那男子一身白衣似雪,眉目干净,眼神清透却略微上挑,勾出一个隐隐有几分温存含笑的柔情,唇很薄渗着继续苍白,如墨的万千黑丝,随意披散,只被一根玉白色缎带松散的束着,慵懒中却又带着几许蛊惑人心。 似是察觉到孟千城打量的眼色,那男子微微一抬眸看向孟千城,唇角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浅笑,恰如三月桃花盛开,带着艳惊世人的绝,孟千城一愣,忙撇开视。, “那是楚国太子狐若”顾君墨见她一直盯着狐若,心里有些吃味,面上却不动声色。 听到他的名字,孟千城总算弄明白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在前世,她和狐若谋过两次面,暗月阁也有他的相关资料,此人外表看起来是个柔弱贵公子,可内里,却是个狠绝的厉害人物。 擅攻心计,经商手段一流,在战场上,又是个手段果勇,且对排兵布阵尤为精通,只是前世死的凄惨。 孟千城和他见过两次,却都是战场之上,平心而论,对于狐若,孟千城还是很欣赏的,所以在得知狐若领兵出征的途中,竟被他的那几个兄弟勾结匈奴,在途中设下埋伏,孟千城甚至还调派暗月阁的人前去解救… 可惜, 到底晚了一步,等她的人赶到时,狐若已经被乱箭射死,但也正因此,楚国失去狐若这一战神的震慑,孟千城才能在短短六个月,击败楚国原本固若铁墙的百万铁甲兵。 龙若无首,形同被掐住了七寸命害的细蛇,再无还击能力。 “是个人物,若能和他合作,事半功倍” 第32章 皇后的刁难 - 或许是因为前世对狐若的最后遭遇太过同情,今世,再见到狐若,孟千城便有种异常亲切的感觉。 狐若和老皇帝的棋局下了很久,孟千城面前的杯子,也续了五六杯,但棋局还是没有结束的意思。 “皇上,太子和十皇子求见”太监见棋局还在继续,微微弯腰,小声说道。 “有事?”捏了颗黑棋在指尖摩挲着,蹙眉仔细思索,眼底精光突的一闪,直接将狐若的棋子围截,老皇帝的眉宇舒展了些。 “太子没说” “那就是没重要的事情了…”老皇帝说着,又扫了一眼顾君墨和孟千城的方向,当眸子望到孟千城时,略微敛起些许,凝着些许深沉的复杂: “君墨,千城第一次进宫,御花园的秋菊也开了,你带她过去瞧瞧,中午就过来父王这儿用膳,还有太子,你们年轻人在一块儿也活络些” “是,父王” - 孟千城前世在皇宫生活过一段时间,重生之后,虽然这里有些微不同,但大致还是如此。 太子和十皇子来御书房,本就是想见见这孟家小姐是个什么人物,所以虽然没得到皇上的召见,但也不恼。 只是,当看见孟千城的容颜时,却是有些懊恼和惊艳,是谁说的孟家小姐丑若罗刹,分明个绝美如画的画中仙子。 淡粉织锦长裙,乌黑长发只被发扣随意的束在脑后,不经意间却流露出一种别样的风采,肌肤白若冬雪,细腻若凝脂,双眸微微弯着,波光潋滟,似噙着一汪秋水,清气灵透,可眼尾处的一点血色朱砂记,却又透着七分入骨魅惑。 若眼前这女子是罗刹丑女,那整个姜国…不,整个天玄大陆,便再也找不出一个能与之媲美的女子了。 “云王妃和外界传闻的可真是相差巨大” 太子眯着一双眸子,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精芒,看的顾君墨格外在意,长臂一揽,便把孟千城揽进怀里,唇角勾起几许挑衅: “所以太子今日懂得什么事慧眼识珠了吧” 他是男人,岂会不懂太子眼里的精芒是什么意思,那是猎人见到猎物时,才会流露出来的可怕占有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可是,他看上的人,除非他放手,旁人休想染指半分。 老皇帝虽说让顾君墨带孟千城去御花园转转,可按礼,也该先去皇后寝 宫请安的。 孟千城不想招惹话柄,便规规矩矩的和顾君墨去了皇后寝宫。 “本宫可是一大早就在这儿等着云王和云王妃过来请安,结果这都日上三杆了,才悠悠过来,莫不是忘了云王忘了本宫这个母后?” 那坐在凤仪宫最高位的女人,着一身雍容华贵凤凰于飞锦绣华府服,一双丹凤眼细细挑起,透着不可一世的高贵,和母仪天下的震慑气场。 她虽是笑着说这话,可眼底却凝着丝丝缕缕的寒意,叫人看不出也听不出她到底是真的在责怪,还是开玩笑。 “本王进宫,自然要先去和父王请安” 顾君墨已封王,所以见到皇后,不必三跪九叩,只微微一俯身,便是行礼了。 孟千城斜眸扫了一眼顾君墨,就算不必三跪九叩,可顾君墨也是够猖狂的,在一国之后面前竟然也敢自称“本王”。 第33章 你不是孟千城 顾君墨已封王,所以见到皇后,不必三跪九叩,只微微一俯身,便是行礼了。 孟千城斜眸扫了一眼顾君墨,就算不必三跪九叩,可顾君墨也是够猖狂的,在一国之后面前竟然也敢自称“本王”。 转念一想,顾君墨在姜国地位崇高,甚至有隐隐有压过太子风头的趋势,人有的是桀骜不羁的资本。 皇后面上略微一僵,看着顾君墨神色间的冷傲,眼底闪过一抹恨意,随即却又很快的掩下脸色间的尴尬,很自然的笑道: “自然该先去和你父皇请安的,云王妃第一次进宫,快走近些,叫本宫瞧瞧” 孟千城略一俯身,上前几步,一脸乖顺的立在皇后下方,低眉顺眼的模样,一时间,倒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云王妃莫不是害羞了?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是怎么个人儿”皇后眼里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精光,唇角却勾着看似很温柔的笑。 孟千城在心里无语的叹了口气,却还是乖乖的抬头,目光清澈明亮的对上皇后一双微敛的上挑凤眸…… 孰料,在望见孟千城容颜的那一刻,皇后的眸子倏地瞪大,瞳孔狠狠的收缩,脸色唰的失去血色,像见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一般,染着嫣红豆蔻的手,颤巍巍的指着孟千城,声音瑟瑟发抖: “你……你不是孟千城……” “……”孟千城蹙眉,她不是孟千城是谁,怎么皇后的反应如此激烈怪异。 “元怡……你是不是回来索命的……本宫没有杀你” 皇后的神色明显是受到了惊吓,原本华贵端庄的面容,像被一双鬼手慢慢撕裂,变得恐怖狰狞,她嘴里不断的说着一些让人费解的话。 顾君墨在听到皇后提起元怡二字时,眉梢紧拧,再看向孟千城时,总算想起为何第一次见到她时,会有种异样的熟悉感。 年幼时,他曾经误闯进一座冰冷阴森的宫殿,里面挂有一女子画像,青黛描眉,如水般潋滟生姿的媚眼,肌肤若雪却又似凝脂般细滑,万千如墨青丝垂地,光滑如锦缎,眼角眉梢都含着浅浅摇曳的魅惑,可眸底却又深藏着一许很轻很淡的幽怨…… 纵使过了这么多年,可顾君墨依旧记得那画像中女子的容貌,如仙,如魅,似妖,似灵,他也记得很清楚,画像的右下角,有两个龙飞凤舞的篆体小字:云怡。 如今被皇后提起,顾君墨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孟千城的容貌,分明和 那云怡如出一辙,只是一个魅惑入骨,一个清冷似雪。 但据他调查,孟千城的生母的确是孟夫人…… 一时间,顾君墨有种疑云纷纷的茫然。 不过,看着皇后那明显惊恐过度的表情,元怡元妃的死,八成和她有关系,想到这儿,顾君墨的唇角染上三分孤冷的嗜血笑意,那这么说,他的母妃便是被冤枉的了…… 他的母妃在他年幼时,便被人诬陷下毒谋害云妃,而被打入冷宫,他则被宜妃照养,只是后来宜妃有了自己的孩子,对他便不再那么关怀,以至于宫里的太监宫女也能随意欺辱他。 再后来,顾国公对他不放心,不惜耗尽顾家所有家底,才将他从宫里带出来,又送他去军中历练。 第34章 诡异的素华宫 好在,顾君墨并未辜负顾国公的一番心血,用七年的时间,统领数十万大军,将姜国曾经沦为他国国土的城池,一寸一寸的夺回来…… 只是,七年的时间,帝都发生了太多事,却都被顾国公暗暗隐瞒了下来。 七年后,他领兵凯旋而归,才知母妃在他入军那年就死了,听说是有侍卫闯进冷宫,欲对云妃不轨,云妃不堪受辱咬舌自尽…… 皇后突然情绪失控,太子和十皇子听闻后,遂叫御医赶来,凤仪殿一时间乱作一团,顾君墨和孟千城也不得不先行离开。 “和本王去一个地方”出了寝宫,顾君墨突然对孟千城说道。 “去哪儿?”孟千城还在因为皇后的话暗暗困惑,乍听到顾君墨的话,下意识的呆呆问道。 顾君墨没说话,只牵起孟千城的手,在前面安静带路。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副挂有元妃画像的宫殿,应该就是素华宫了。 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人如此相像,顾君墨有种只觉,孟千城和元妃之间一定存在某种关系,只可惜,当年和元妃有牵扯的人,都被皇上下令处死了,若要调查,肯定困难重重。 孟千城被他牵着手,只觉得掌间温热无比,重生以后烦躁异常的心,仿佛也在这抹温热中,渐渐平静下来…… 微风轻拂,逐渐有凉意渗透其中,吹到肌肤上,顿时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孟千城抬眼望去,不知何时,顾君墨已经将她领到了一处凄凉寂静的宫殿。 宫殿应该是有人定期清扫的,花卉植物一律精心照顾,细心裁剪,就连假山水流的布置,也看出这处宫殿主人定是个眼光独到的人,只是…… 就算外表看起来在怎么精致,可只用一眼,就能看出这处宫殿常年无人居住,就算此刻艳阳高照,可依然透着阴森冷寂的气息,若是一人入内,肯定吓得胆战心惊。 “这是哪儿?” 纵使这处宫殿给孟千城的感觉很幽冷,可不知怎的,她竟然觉得熟悉,但她能肯定,前世在皇宫里居住,她并未见过如此的一座宫殿。 顾君墨看着孟千城,放开她的手,兀自踏入,声音幽幽道:“元妃的寝宫,素华宫” “素华宫”三字一出,孟千城的心间仿佛被针尖狠狠一戳,细微的疼痛,并不刻骨,却无法忽视,她脸色一白,狠狠的按住胸口,却还是被一股莫名的恐慌侵袭全身,沉重,难受无比。 顾君墨走在前面,步伐缓慢,未察觉到孟千城的异样,抬手缓缓的推开宫殿朱红色的木门。 偌大的宫殿,白色纱幔垂地,被门外吹进来的风微微扬起,飘着轻微的弧度,像有谁站在纱幔之后清浅呼吸…… 每踏进宫殿一步,那股刺心的疼痛便越烈一分,可冥冥之中,似有一道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不断走近宫殿,走向某一个未知的地方…… 第35章 糟糕,醉酒了 那幅画被一道浅色垂曼遮着,顾君墨站在垂曼前半晌,几次抬手想要拂开垂曼,却又像是在害怕着什么,迟迟不曾掀起。 纵使过了这么多年,纵使他第一次见这幅画像,尚且五岁,可画像中女子眼底暗藏的噬骨幽怨,依旧叫他心念多年。 那种深深刻骨的幽怨,像是掺杂着说不清的哀愁,透过时空,穿过画像,一眼,就让看的人,有一种莫名的窒息,死死的阻塞在胸口。 孟千城抬眼,眸子空洞失神的望着顾君墨面前的垂曼,犹如一个灵魂被人控制的木偶,脑海里只有一道声音在喧嚣着呐喊,不断的让她揭开垂曼…… “哗啦……”轻微的垂曼掀开声,顾君墨从回忆里醒过神,却见孟千城手指还捏在垂曼一角,画像中那女子温柔蚀骨的望着画像外的人…… 孟千城愣了,画像中的人,和她一模一样,只是下一秒,她便惊醒,那不是她。 孟千城呆呆的望着画像:“那是谁?” “元妃,元怡”顾君墨神色复杂的扫了一眼孟千城,又将视线移回到画像,声音沉沉说道。 来之前,他还想着,就算再相似,可至少也会有些许区别的,但如今仔细比较,除了眼底的神韵,顾君墨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区别。 元妃和孟千城到底有什么关系。 难道,孟千城是元妃的女儿? 可若如此,孟千城岂不是父皇的女儿,父皇那么爱元妃,怎会允许她的女儿流落民间。 临近中午时分,老皇帝身边的太监,前来叫二人过去乾清宫用膳。 素华宫画像的事情,孟千城记在了心里,打算等暗月阁成立后,找人仔细调查一番。 “君墨,带千城和你母后请过安了?” 老皇帝在见到顾君墨和孟千城出现后,眼底蓦地一亮,却又很快消逝,随即和蔼慈祥的笑着问道。 “回父王,去过了”顾君墨领着孟千城在老皇帝下方坐下,而后,便有宫女快速的布好碗筷。 他并未提起皇后突然疯狂的事情,反正和他无关,再者凤仪殿也没派人过来通知皇上,他暂时也没心情和凤仪殿的人斗起来。 楚国太子狐若也在,看样子,老皇帝是竭力想要拉拢狐若。 “听说云王府上有九棋志的孤本,不知云王可否借狐若研读几日?”狐若突然冲着顾君墨笑意温然道。 九棋志,顾名思义在九颗棋子之内,便能将敌方杀的片甲不留,是不少棋士梦寐以求的珍宝,顾君墨也是机缘巧合之下,从上玄手上骗来的。 九棋志,暗含江山谋略,治国之道,上玄曾言,九棋志中提及的孤星血凤,实则是借喻一女子。 魂断九霄,歃血而归,扭转乾坤,得此女,得天下。 顾君墨不是爱下棋的人,只偶尔和上玄对上几局,陶冶情操而已。 “自然可以” 什么孤星血凤,他从来不信,若凭借一本棋谱,一个女人,就可得天下,那岂不是只消争夺九棋志,和寻找女人就可以了。 皇帝在听到顾君墨答应将九棋志孤本借给狐若,眼神闪了闪,划过一丝复杂:“朕可是和君墨借了好久的九棋志,却也不见他给,今日狐若太子一提,便应允了,可真叫朕伤心啊……” “那是父皇棋艺精深,自然不需九棋志”顾君墨装作没听出来老皇帝的意思,唇角翘了翘,声音平静的说道。 皇帝的确和他多次要过九棋志,皆被他婉转拒绝了。 他虽然不信九棋志的传言,可但凡能给老皇帝添堵,他就万分乐意。 老皇帝听罢,只哈哈笑了两声,当眼神扫到孟千城时,却是藏着几许痴迷,看的孟千城一阵毛骨悚然,随即,又很快的移开视线,给身侧布菜的宫女使了个颜色,后者很快离开,再回来时,怀里俨然多了一坛酒。 孟千城被老皇帝一个眼神望的心里很是不舒服,总觉得自己像是被猎人惦记上了。 尤其在见到宫女怀中的酒坛子时,眉紧紧的拧起,她酒量不好,沾酒就醉,可是见老皇帝的样子,今日八成是要被迫沾一点了。 顾君墨侧眼,用余光瞄了一眼孟千城,见她直皱眉,似是对酒很是抵抗,放在桌下的手,便伸过去握了握,示意她不必担心。 孟千城回笑了一下,默示顾君墨不必担忧,好歹是在老皇帝这儿,应该不会出事儿。 宫女依次给几人添酒,待到孟千城这儿时,孟千城起身面上些许歉意:“父皇,千城不会饮酒” 老皇帝微微一笑:“这是桃花酿,不醉人,朕记得君墨小时候可是把它当做果汁喝的” 顾君墨听闻是桃花酿,便也放下心来,对孟千城投去一个“没事”的眼神,孟千城这才端起酒杯,放到鼻前嗅了嗅,微微桃花清香,伸出舌头稍微品了一下,有丝甘甜, 倒是和果汁的味道相差无几。 “狐若早就听闻姜国宫中的酿酒师傅,技艺了的,没想到一杯普通的桃花酿,也如此回味无穷,香甜醇美” 狐若是个嗜爱酒的人,在楚国太子府内,还建有一个很庞大的酒窖,孟千城记得前世狐若还对她说过,若有朝一日,两国不再交战,定邀她过去一品佳酿,谁料…… 孟千城回忆前世的重重,看着身旁面容邪俊的男子,目光又移向对面一身白衣,如画中仙般飘逸洒脱的狐若身上,心内感慨万千。 还好,重活一世,他们都还在,谈笑风生的岁月也还长久,这一世,无论如何,也要护得这两个男子。 只是,孟千城的思绪突然模糊起来,乾清宫的物什摆设变得缥缈,脑袋昏昏沉沉,很想拉住顾君墨问一下她是不是醉了,可竟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了…… 有谁的容颜不断在眼前放大,依稀有浅浅的龙涎香,在鼻息间缭绕氤氲…… 孟千城再抵不住桃花酿的酒劲,意识很快丧失,身子毫无征兆的向后仰去,却被一个身影很快接住…… 第36章 是他的心脏? “皇上,狐若太子和云王已经安置好了”素华宫,一浑身黑衣的男子,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不敢抬眼看面前一身明黄色长袍的男人。 玄帝微垂眸子,眼底泛着旖旎柔情,目光痴迷的望着床榻之上,安然熟睡的女子,抬手微微一挥,身后的黑衣男子瞬间消失,仿佛并不曾存在过一般。 男子走后,玄帝走到画像前,却在看到垂曼微错的一角时,动作僵硬了几分,沧桑却不失帝王之气的霸道,眉宇间的轮廓,依旧带着年轻时的俊美,眼底凝起几分冰冻霜寒。 “谁来过素华宫?”乍然而起的声音,藏着几许幽冷和危险。 前一刻消失的暗卫,不知从何时,又突然现身:“云王和云王妃” “可听见他们说过什么了?” “……属下当时被人支开了,等再回来时,云王和云王妃已经离开了” “自行领罚” “是”话落,身影再次鬼魅消失。 玄帝将垂曼重新拉上,坐在床畔上,目光灼灼的望着软床上的人,眼底像是燃烧着一团火焰,汹涌而猛烈。 “怡儿,朕又等到你了” 他说着颤巍巍伸手抚向孟千城因为酒醉,而略带红晕的脸颊,神色欣喜而激动,眼底的火焰越烧越猛,几欲要迸射而出。 他缓缓的探手伸向孟千城的腰间,动作很轻柔很细缓,像是对着稀世珍宝,呼吸也随之变得粗重沉缓,带着几分露骨情欲,手指轻挑,淡粉色的腰带轻易被解开,松松的垂在孟千城腰际两侧,裙衫也随之敞开,露出白色里衣。 玄帝眼底仅存的理智,也随着裙衫半褪,渐渐被欲望代替,眼里闪烁着炽热的光火,将头埋在孟千城的颈窝里,轻柔却贪婪无比的吻着,将孟千城身上仅剩的里衣,也一把褪去…… “砰” 紧闭的宫门突然应声而开,砸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声音,玄帝皱眉,不悦的循声望去,却见来人一袭月白长衫,怪异的短发,背光而立,面容一片阴翳,能瞧见轮廓,却看不出面色上的半分表情。 “上玄?”玄帝没想到他会出现,心里有些忌惮,看了一眼衣衫半敞,香肩半裸的孟千城,皱眉,用被褥将她盖起来。 上玄避开玄帝的身子,看见他身后发丝凌乱,衣衫敞开的孟千城,再望向玄帝的目光,暗含了几分不悦和危险: “就算和她再怎么相似,也不是元怡 ” “……这和上玄先生似乎没有关系”玄帝声音低压深沉。 上玄冷哼一声,眼底多了些许复杂:“可我若说她是我遗失在天玄的一颗心呢?” 玄帝震惊,似是没料到会如此,良久才压下心内的汹涌波涛,站起身深深的望了一眼软床上的孟千城: “朕……知道了” 孟千城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晕疼的厉害,像被人用石头狠狠的砸了一通,看来以后还是尽量不要沾酒。 “醒了?”孟千城还没反应过来身处何处,房间里蓦地响起一个的略带戏谑的声音,抬眸望去,却是法华寺方丈上玄。 “怎么回事?”孟千城此刻已经回过神来,看着房间里的摆设,只觉得陌生。 她先前应该是在乾清宫用膳,怎么醒来,面前的人就成了上玄,还明显是换了地方,顾君墨呢? 上玄递过去一碗醒酒汤:“你被人暗算了,还好我提前算到,否则……” 说着,上玄一双风流含情的桃花眸,意有所指的在孟千城胸前停留了片刻,潋滟光华流转,而嘴角的笑意,显得越发放荡不羁。 孟千城被他肆无忌惮的眼神,扫的眉头紧皱,垂眸望去,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白色里衣也只是松松的套在身上,瞳孔蓦地收缩,面上寒意顿起: “到底怎么回事?” 虽说上玄来历不明,但不知怎的,孟千城却十分肯定他不会伤害自己。 “你太大意了,中了玄帝的招,若不是我赶的及时,你现在怕是早就被他得逞了”上玄说这话时,语气里责怪的意味沉重,一时间,孟千城反而觉得不解。 前世,她也只是听过上玄的名讳,却至死也没能一见,可重活一世,见是见着了,只是上玄对她也太过关心了吧。 孟千城皱了皱眉,将心底的困惑暗藏:“桃花酿的酒劲儿有那么厉害?” “桃花酿的酒劲是不大,可一旦和海鲜同食,便会产生酒醉的效用” 被上玄这么一说,孟千城这才记起中午用膳时,身后的宫女布菜,似乎一直给她夹一些海鲜膳食: “他为什么这么做?” 好在上玄赶的及时,若真的被老皇帝得逞,她简直要恶心死,想到这儿,孟千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搓搓胳膊上突起的鸡皮疙瘩。 上玄的神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目 光沉沉的盯着孟千城,像是要在她灵魂上凿除一个破洞,孟千城被盯的头皮发麻,忍不住拖着被子往后退了退。 良久,才听他声音很低的说了一句话,孟千城听得不清楚,只勉强听到两个字“心脏”。 被上玄送回云王府的时候,天色已晚,管家着急的守在门口,见她回来,着急忙慌的迎上来,却又吞吞吐吐的一脸犹豫。 “王爷回来了?”孟千城心有疑惑,可还是先挂念着顾君墨。 管家点头:“王爷下午就被人送回来了,只是……” 欲言又止的样子,弄得孟千城不由顿住脚步,敛眸疑惑的侧头看着管家:“是有什么事?” “瑾萱……瑾萱小姐来了”管家的额上已经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几乎是颤着声音将这句话说出来的。 “瑾萱?”乍听到这两个字,孟千城有些没想起来是谁。 管家见她面露茫然之色,遂开口解释:“是尚书府的二小姐” 第37章 霸王硬上弓 被管家一提醒,孟千城恍然,眼底一抹冰凉幽光闪过,再开口的声音不觉间掺杂了几许冷意:“她来做什么?谁允许她进王府的?” 管家心虚,擦了擦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那是尚书府的二小姐,地位尊贵,下人们也有拦过,但又不敢动手,才……王妃娘娘赎罪” 早间,青竹的事情,可是传遍了整个云王府,都道王爷不是被迫迎娶孟府小姐,故,谁也不敢再对孟千城有什么不敬之心,就连云王府的老管家,也晓得以后要谨慎小心的对孟千城。 所以,在看到孟千城眉宇间霎时凝起的丝丝冷意时,管家的一颗心,不由上下忐忑起来,生怕惹着了她,也落得个和青竹一样的下场。 “现在在哪儿?” 那李瑾萱,前世可没少和她作对,她奉旨领兵出征,后脚,她就在尚书耳边鼓捣起军粮的事情,原本应该提前半月就该抵达军营的军粮,硬生生的被耽搁了一月,且军粮也被人私吞了足足千石。 待一月后军粮抵达军营,饿死的士兵已有上千,军中怨愤四起,若不是她之前以人头做军粮担保,百万大军,只怕是要杀回姜国帝都。 只是,就算前世直至临死的那一刻,她也想不透,她和李瑾萱之间到底有过什么仇怨。 “在……在王爷的房内”管家颤颤的说道,话一说罢,就赶紧闭嘴,胆战心惊的望着孟千城,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要说那尚书家二小姐也是个不知礼节的,虽说她对王爷的心意,帝都的人众所周知,但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和男子独处,就有点不知羞耻了。 孟千城瞳色一冷,这云王府的暗卫还真是吃干饭的,自家主子都要被人“霸王硬上弓”了,竟然也不出来阻拦,还真是叫人大开眼见。 管家带着孟千城来到顾君墨所在的院子,门外守着一绿衣小姑娘,圆圆的小脸儿,模样看着挺讨喜,就是眉眼略带尖锐刻薄之色。 “我家小姐在里面,你们不能进去”丫鬟见有人靠近,柳眉一竖,小脸一板,叉着腰凶神恶煞的冲着孟千城嚷道。 孟千城好笑的翘起嘴角:“本王妃的住处,何时轮到一个小丫鬟指手画脚了” “你就是孟千城?”小丫鬟眉梢一扬,染起三分鄙夷之色。 “本王妃的名字,岂是你区区丫鬟可以叫出口的” 孟千城收起嘴角的冷笑,目光直直的望着对方,暗含着摄人心魄的压 迫感,却又藏着极具穿透的侵蚀之力,被盯上一眼的人,便仿佛落入了阴森地狱,幽深可怖,叫人头皮阵阵发麻。 绿衣小丫鬟没想到区区一低贱商人的女儿,竟然也会有如此慑人的强大气场,猝不及防间,脸色竟被孟千城赫然散发出的低沉气压,压得面色都苍白了几分: “你……你想做什么……” 小丫鬟抚着胸口,困难的喘息着,眼看着孟千城面含冷色,一步一步逼近,像是踏着百里枯骨,浑身都裹挟着最阴鸷的死亡气息,不由吓得浑身哆嗦起来,就连开口的声音,也失了先前的嚣张跋扈,转而被一股胆怯惧怕代替。 “不想做什么,本王妃只是想进去看看王爷怎样了” 说着,孟千城身子突然后退几步,小丫鬟只以为她临时改变主意想要离开了,心底不由放松,讥诮之色又浮上面容。 孰料,下一刻,身子却犹如断了线的纸鸢,在空中划过一道绿色弧线,而后砰的一声,重重落地,砸起地面上的落叶又飘飞了起来…… 小丫鬟只听见一声沉闷的骨头断裂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则是,刺入骨髓的难忍疼痛,吃痛声还未喊出口,两眼一翻,便直接晕厥了过去…… 管家被惊的呆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被踢晕的绿衣丫鬟,再僵硬的转动脑袋,错愕的看向孟千城。 后者却是浑不在意的再次抬脚,身子凌空跃起,下一刻,上好檀香木雕的木门,颤巍巍的在门扉上晃荡两下,砰的一声,应声而倒。 管家再次嘡目结舌,他家王妃,似乎比王爷还要凶悍暴力啊。 “啊”随之而来的,则是房内一声女子的惊恐尖叫声。 管家以为是云王出了什么不测,忙冲进去,却见偌大的黄梨木软床上,一片暧昧狼藉,女子的贴身粉色肚兜,白色衬裤,还有精致发簪随处扔着,一副“事后”的样子。 孟千城嘴角噙笑,视线上移,一容貌姣好的女子瑟瑟发抖的双手紧攥被褥,堪堪的遮住未着一丝半缕的身子,面色绯红,眼底水雾缭绕。 “你……我……”见有人闯进来,李瑾萱的脸色有些许羞涩和恐慌,捂着被子紧张的看着二人。 孟千城望了一眼她身旁明显还没醒过来的顾君墨,嘴角的笑意变得暗含嘲讽:“瑾萱小姐好本事,王爷酒醉还未醒来,也能一人行乐啊” 她的话充斥着赤裸裸的情欲,饶是管家已有妻室,也不禁脸 红,又见李瑾萱未着一丝半缕,脸上出现一抹嫌弃之色,别过头缓缓退出去,却在即将退出屋子的那一刻,收到孟千城一个冷戾复杂的眼神。 李瑾萱的脸被孟千城赤条条的话,说的更加嫣红似血,她死死的咬着唇,眼里蒙起一层浅薄的水雾: “王妃,瑾萱只是来看王爷,可谁料王爷酒醉……” 她说着,便低头小声哭泣起来,声音轻柔含着委屈之意,身子也跟着微微瑟抖起来,似乎真的是被顾君墨强迫的。 可孟千城是活了两世的人,岂会看不出她和顾君墨是否真的行过事,再说,就算顾君墨就算真的因为酒醉对李瑾萱出手,她也有本事把黑的颠倒成白的。 “哦?那瑾萱小姐的意思是,你和王爷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孟千城眉头微扬,眼里是森森恶劣,她望着李瑾萱,音调缓慢的问道。 第38章 尚书府夫人 李瑾萱就算心机再怎么沉重,可到底也只是个未经人事的闺阁女儿,被孟千城这么赤裸裸的提问,连带着耳根也唰的烫红起来,羞怯道: “瑾萱是和王爷……和王爷……” 她红着脸,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聪明的人,还是能猜出未完的话,时什么意思。 “哦?当真如此?那王爷的活儿怎样?”孟千城索性用脚勾过来一个椅子,慢悠悠的坐下来,似笑非笑的望着李瑾萱问道。 “王妃,你怎么能……”李瑾萱根本猜不透孟千城是什么意思,寻常女子,见到相公和其他女子衣衫不整,不该是大发雷霆的嘛,怎么孟千城的反应却有点不一样? “瞧本王妃问的都是什么问题,王爷器大活好,瑾萱小姐应该很享受” “王妃到底是什么意思?瑾萱知道王爷今日是酒醉才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举动,王妃放心,瑾萱不会让王爷负责的,瑾萱就当……就当这一切是浮华光影,不曾发生” 李瑾萱见孟千城一直不提她和顾君墨赤身裸体,共处一室的事,反而总说些叫人面红耳赤的话,眼底不由浮出一抹懊恼羞愤之色。 “哦,既然瑾萱小姐这么说,那本王妃就听你的” 孟千城突然弯起眸子,眼里像盛开着大片大片妖冶生姿的血色曼陀罗,邪魅入骨,却又闪着如星璀璨的迷离幽光,眸底却染着不易察觉的嘲讽之色。 “……” 李瑾萱额角抽搐,因为孟千城这句话,突然对她恨之又恨。 可不可以按常理出牌,她说一切只当浮华光影,只是委婉的表达她被云王破了身子,不管再怎样,云王府也该负责的,更何况,她是尚书府的二小姐。 红梅酒楼 “九尾小姐,您让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酒楼第三层,厢房极尽安逸奢华,眼下已是深秋,气候渐凉,地面上竟铺了一层毛茸茸的雪狐皮制成的地毯,就算隔着鞋底,也有一个暖意自脚底渐渐攀升上来。 九尾,便是尚书府的大小姐李幼薇,为了避免尚书府的人认出,便另取了名字,面容则以一副雪白色狐狸面具遮掩。 “不要惊动她,派人继续小心盯着,云王妃那儿可有什么事?” “一切正常,只是今日下午尚书府的二小姐李瑾萱过去了,直到此时,还未出来”说罢,来人好似想起什么一般,随即又补 充道: “云王府的管家在半柱香前急匆匆的带人赶去尚书府了” 李幼薇听罢,有些兴味盎然的扬起嘴角,手指在面前桌子上有节奏的敲打着,眼里玩味的意味越发浓郁,半晌后,从袖子里去除一青花瓷药瓶: “去,把这个送到云王妃手里,小心云王府的暗卫” “是” 李瑾萱撞到孟千城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手上,可是有场好戏看了,李幼薇的眸子里闪着兴奋色彩,若是再加把火,这场好戏的看头怕是更足了,想到这人,李幼薇又叫人带着银两速速暗中她说的去布置。 尚书府不仁,她何必顾留情面。 孟千城重活一世,身手和前世比起来还是有些微差距,但感官却被激发的更为敏锐,听见外面错乱的脚步声,唇角微勾,匿进三分寒意: “本王妃想再和瑾萱小姐确认一遍,瑾萱小姐真的和王爷做到最后一步了?” 云王府管家的脚程还挺快的,不过也是个擅揣摩主子心思的人,她原本还担心管家看不懂她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呢。 李瑾萱是个脸皮薄的,但也有点心浮气躁,被孟千城模糊不明的态度刺激的本就有些烦躁,这会儿又听她提起这个问题,声音不由拔高了几个调,不悦道: “王妃,瑾萱是和王爷做到最后一步了,王妃是要再问几遍” 脚步声已经逼近门外,李瑾萱的声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一个妇人鬼哭狼嚎的声音,下一秒,一抹暗红色锦袍的女人就冲了进来,扑在李瑾萱身上哭的歇斯底里: “瑾萱啊……娘的儿啊,你怎么就被人……娘对不起你……” 声音太过尖锐刺耳,激得孟千城耳膜阵阵作痛,抬手揉了揉耳朵,孟千城眉眼清冷的看着面前这一幕,神色平静,犹如是在一场不入流的闹剧。 李瑾萱察觉到孟千城眼底的不屑,眸子一冷,眼底划过一抹深深恨意,而后,又安慰了尚书夫人几句,尚书府人这才站起身,整整衣衫,又恢复了人前那个尊贵高傲的尚书府夫人的样子。 “云王妃,瑾萱还未出阁,却在云王府被王爷……不知云王妃和王爷要如何处理?” 是质问的语气,还掺杂着几分不屑和嘲讽,孟千城知道那不是针对云王府,而是讥讽她出身自最末等的商户之家。 不过,孟千城却并未在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她又不是君子 ,若想报仇,只需一盏茶就可。 “夫人不如先带瑾萱小姐和本王妃去前厅,毕竟王爷这会儿已经累得正熟睡呢” 孟千城没想到顾君墨竟然比她睡得还要久,天色都黑了,竟然还没醒来。 尚书府人此刻才察觉到软床另一侧的男人,墨色黑发散在耳畔,明明是个男子,可肌肤较之女子,更为透白,面容如画魅惑天成,饶是她已为人妇,也不由看的心脏一阵悸动。 孟千城没忽略她眼底蓦地涌上来的惊艳,和肮脏欲望,不悦的紧蹙眉头:“我家王爷可不喜欢被其他女人盯着,尚书夫人还是赶紧带着瑾萱小姐去前厅吧” 尚书夫人面色一僵,尴尬的讪笑两声。 前厅 孟千城想起先前尚书府人盯着顾君墨贪婪的样子,又是一阵恶寒,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 “云王妃,我家瑾萱可是还未婚配的,如今被王爷……瑾萱无疑是嫁不出去了,不知云王妃要如何处理” 孟千城一手摩挲着被花蔻染红的莹润指甲,眸子懒洋洋的望向下方坐着的二人:“呵呵,那不知瑾萱小姐明知王爷喝醉了,却还和我家王爷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是想做什么……” 第39章 血海深仇 说到这儿,孟千城眼眸微垂,眼里闪烁着晦暗莫名的精芒,声音不大,还透着几分慵懒之意,可说出的话,却让李瑾萱原本嫣红如血的面容,唰的青紫交接,变换的煞是精彩: “又或者,瑾萱小姐是想得到什么?侧王妃的位置,还是本王妃的位置呢?” “你……王妃,瑾萱虽说对云王爷心存爱慕,可瑾萱也是个自知之明,王爷既对瑾萱无意,瑾萱也不会做出那等死缠烂打之事,王妃这么说,莫非是在怨恨瑾萱?” 许是窥中心内的秘密,李瑾萱有些恼羞成怒,声音略微尖锐的冲着孟千城说道。 “瑾萱小姐当真聪明,本王妃还真是有些怨恨你啊” 孟千城说着,脸上的浑然不在乎,又变成了如泣如诉,哀怨十足的盯着李瑾萱,控诉意味深重,看的后者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孟千城的五官太妖魅了,尤其那一双如水波荡漾的潋滟清眸,仿佛蕴藏着世间万物尽数的光华,眼角微微一弯,眸底暗含的万千风情,随着眼尾那颗妖冶朱砂痣,似要随风荡漾开来,饶是李瑾萱一个女子,也看的有些痴迷。 不过,尚书夫人却是见过场面的,听孟千城如此一说,只当她也是寻常妇人,相公和别的女人同床,妒火中烧,才会说出怨恨李瑾萱的话: “王妃若是不愿让云王爷迎娶瑾萱,本夫人这就进宫去找皇上做主,瑾萱清白之身,不可能就这样被人糟蹋了,也无处诉苦” “哎呀呀,瑾萱小姐自己说和王爷做到最后一步了,谁能作证啊,夫人想进宫是吧?那本王妃这就安排人送夫人进宫”孟千城有意激怒尚书夫人,听她一说,迅速的接过话头道。 “王妃怎能这么说,瑾萱平日虽然调皮,可也不会说谎,王妃莫不是以为瑾萱真的如此下贱” 尚书夫人脸一僵,起了三分怒色,眉头紧蹙,眼里的鄙夷之色越发明显。 这个贱人,平白无故的占了她家瑾萱云王妃的位置,眼下竟然还污蔑她家瑾萱说谎,简直可恨。 “哦,本王妃可没说瑾萱小姐下贱,这可是尚书夫人自己说的,好歹是你的女儿,再怎么,也不能这么说辱骂吧” 孟千城一勾唇角,幽幽说道,看着李瑾萱眼神满是同情,似乎是在可怜她有如此一个奇葩母亲。 “……” 尚书夫人额角抽搐,脸呢,脸呢,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冷哼 一声,尚书夫人觉得和孟千城说话,简直是没事儿找虐,反正今个儿李瑾萱和云王爷已经是“生米煮熟饭”的事儿,闹到皇上那儿,至少也能谋个侧妃,到时候凭着她家瑾萱的聪明,云王府正妃的位置,还不是手到擒来。 “本夫人这就进宫去见皇上,瑾萱你放心,娘绝对不会让你白白让人欺负的” 尚书夫人拍了拍李瑾萱的手背安慰道,而后,有些嘲讽的瞪了一眼上位的孟千城,眼底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低贱商人的女人,却妄想攀上云王爷这棵大树,一朝成凤,简直可笑,云王府正室的位置,肯定是她家瑾萱的。 站起身,尚书夫人整了整衣摆,冷冷一笑,带着李瑾萱,头颅扬的高高的,一脸嘚瑟的离开了。 孟千城并未起身相送,只是摩挲着红蔻指甲,目光幽凉的望着二人离开的身影,闹吧,闹的越大对她越有利。 其实,自从前世孟府被灭门后,她因刺激过大,很多记忆,都变有些模糊,可自打尚书夫人来了以后,原本模糊的事情,变得愈发清晰。 尚书府,和孟府分明是有血海深仇,这笔血海深仇,就让尚书府以整个李氏家族偿还吧。 - 前脚,尚书府的人刚走,后脚,管家就跑来说云王醒来。 顾君墨一睁眼,就发觉自己竟然在云王府里,心中疑惑,可听管家说孟千城已回府,便也没细问。 鼻息间隐约还能嗅到一抹很淡的女子馨香,只是和孟千城身上的味道不相似,他只以为是孟千城换了香料。 “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来到大厅,孟千城正一手摩挲着莹润指甲,骨节分明纤细,指尖圆润晶莹,染着嫣红花蔻,平白的多了丝魅惑人心的妖冶,只是这双手的主人,却是一副神游在外的样子。 听到顾君墨的声音,孟千城回神,见他衣衫穿的整齐,又想起先前被李瑾萱“硬上弓”的样子,忍不住好笑的勾起嘴角。 顾君墨被她诡异的笑容,弄得一脸茫然,低头审视了一眼,衣服并未穿错,颜色也不好笑,这女人笑什么呢? “知道你酒醉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吗?”孟千城起身给他倒了杯茶水递过去,顾君墨诚惶诚恐的接过。 和孟千城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可每次相见,她都是一副拒人千里的冷冰冰样子,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给他倒茶水,顾君墨突然有 种的想将手中茶水收藏一世的冲动。 “发生什么了?”看着孟千城眼底的戏谑,顾君墨眼皮开始不安跳动起来,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见顾君墨难得的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孟千城突然心情大好,眉梢轻扬,染上些许喜色,声音也欢快了几分: “你被女人强了” “……别闹”顾君墨正准备喝茶,听到孟千城这句话,差点没被呛着,无奈的盯了一眼孟千城,笑笑说道。 “王爷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女子香料味儿吗?” “……”怪不得那味道和孟千城身上不一样,虽浓郁,可有些呛鼻。 顾君墨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冰冻住了,一丝一寸的破裂,变得可怖狰狞。 “谁,本王这就去灭了她满门”顾君墨咬牙切齿的恶狠狠骂道,大有将那人拆皮扒骨的架势。 说罢,还嫌恶的一把拽去身上的衣衫,像是衣服上沾了什么恶心的病菌。 “王爷这是做什么?真人脱-衣-秀?” “被小千城以外的女人碰过的衣服,本王恶心”顾君墨说着还一脚踩上去跺了好几下,眼里森憎恶,似有深沉大恨一般。 “……”孟千城嘴角抽搐,看着一脸幼稚冲着衣服嘟嘟哝哝发泄的顾君墨,只觉得无语,还有,小千城是什么鬼东西? 第40章 御前告状 - 次日,天蒙蒙亮,宫里就来了消息,宣云王和云王妃进宫。 与此同时,也不知是谁将昨夜云王府的事情兜了出去,说是云王府的下人,看见尚书府二小姐衣衫不整的从云王房间出来,传得绘声绘色,叫人很难不相信。 成亲才两日,相公就有了其他女人,饶是以前还记恨孟千城嫁给云王的人,此刻也不禁有些同情了。 不过,想来也是,一个是尊贵不凡的姜国王爷,一个却是出身低贱的商户之女,就算成亲那日云王在众人面前,对孟千城表现的何等宠溺,但始终比不上人尚书府二小姐来的高贵。 御书房 顾君墨和孟千城赶到的时候,尚书府的人正在里面声泪并落的控诉着云王府如何欺人太甚。 “皇上,您要为小女做主,瑾萱可是微臣的心头肉啊,却叫王爷这般……” 尚书大人如市井泼妇一般,大声的哭诉着,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委屈”的模样。 尚书夫人也不忘添把火,将昨夜孟千城说过的话,添油加醋大大的润色了一番: “皇上,昨个儿,臣妇不过因为瑾萱的事儿,在王府面前哭诉了一番,想问问云王府要如何处理这件事,可云王妃却说我家瑾萱是个……是个……” 说到这儿,尚书夫人故意顿了顿,为难的看着玄帝,欲言又止。 李瑾萱又配合小声啜泣一下,瘦弱的身子站在下面,瑟瑟发抖我见犹怜,贝齿死死的咬着红唇,明眼人一瞧,就知是受了大委屈,她拽了拽尚书夫人,怯怯道; “母亲莫要说了,云王妃是商户出身,就算说了什么,也情有可原……” “既然情有可原,那你还在父王面前哭什么”一道冰凉冷傲的嗓音,从御书房外幽幽传来,声音里还夹杂着浓浓的憎恨。 李瑾萱被男人毫不掩饰的嫌恶,讽的脸色一白,身子颤巍巍的晃动了两下,几欲晕倒: “王爷,瑾萱只是因为云王妃的话,心里愤懑而已,瑾萱被王爷……难道瑾萱连诉苦的权利也没有吗?” “诉苦?呵,本王还没和父王说说本王有多冤屈呢”顾君墨本就对李瑾萱不喜,听她如此说,眉头更是紧紧蹙起,生生的将所有的厌恶尽夹其中: “本王酒醉不醒,就被人趁机预行不轨之事,本王还想问问瑾萱小姐就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男人吗?” 这次不止李瑾萱,就连尚书大人的脸色也难堪起来,盯着顾君墨咬牙切齿恨恨道: “云王,老臣的女儿就算再怎么娇惯,也是懂礼义廉耻的,云王对瑾萱做了此等之事,纵使不想负责任,可也不能这么侮辱小女” “哼,尚书大人的女儿,不顾男女之别,常常跑到本王王府,本王可是赶了好多次,莫非大人就是这么教导的?” “你……”尚书大人语短,因为顾君墨说的是事实,愤愤的冷哼一声,带着怒气瞪了一眼顾君墨,气冲冲的坐回到座位上。 孟千城撇嘴,敢情这李瑾萱是个爱倒贴的货色。 “王爷,你怎么能这么说,瑾萱是仰慕王爷,但王爷也不该把瑾萱的情意当做脚底污泥如此踩踏” 李瑾萱泪眼氤氲,却紧咬唇瓣,一副隐忍却委屈的模样的望着顾君墨,眼里的蒙蒙雾气,像是在控诉顾君墨的无情抛弃,看的人心头一软,不由的对她升起了几分同情。 “你对王爷有仰慕之心,王爷就要有所回应吗?”孟千城懒懒的瞥了一眼装模作样的李瑾萱,没好气的说道。 若真如此,那顾君墨岂不是要把姜国的女子都娶回家了。 顾君墨听罢,侧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孟千城,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悦色,嘴角也微微上扬,眼角眉梢都染了一丝淡淡的喜意。 他眉角一扬,长臂一伸,环过孟千城纤细的腰身,敛起狭长多情的桃花眸,目光碰触到孟千城时,柔情四溢,可是当目光移到泫泫欲泣的李瑾萱身上时,尽是不加掩饰的嫌恶。 李瑾萱被顾君墨眼底的憎恶,扫的心底猛的一紧,一股酸涩袭上心头,可是当看到他怀里揽着的孟千城时,面上微微一僵出现了一丝崩裂,眼底深处也划过一抹尖锐刻薄的恨意。 玄帝眼神复杂的扫了一眼孟千城,很快收回目光:“事实已定,云王身为姜国的王爷,无论如何,也该为瑾萱小姐负责” 发生了昨日的事,孟千城再见玄帝,心里膈应的恶心,尤其当想起前世的种种时,对玄帝就越发嫌恶,连带着眼神也不屑望向玄帝。 “仅凭尚书府的一面之词,就断定瑾萱小姐和王爷事成定局,皇上未免太果断了吧” 孟千城实在不想看见玄帝恶心的面孔,但是说话时,还是不得不将视线放到玄帝身上,尽管心里已经恶心的想吐了。 “皇上,您看云王妃当真您的面都这样说, 可想而知,她在对着微臣夫人时,又是怎样的恶劣……” 尚书大人抓住时机,便向玄帝告状,声色厉荏一脸愤慨,可低垂的双目,却暗藏阴险的恶意挑拨。 只要他的女儿入云王府,不管现在云王怎么讨厌他们尚书府,可凭借他女儿的聪明,还有千里挑一的绝佳容貌,肯定能让云王慢慢迷恋上,到时整个云王府还不是顺从了他们尚书府。 可惜…… 顾君墨好似未闻,在尚书大人大声嚷嚷的时候,紧张兮兮的将揽在孟千城腰身上的手,迅速换成捂在她的耳朵上,还未等尚书大人话落地,眉头紧皱,不悦的看向他: “小声点,自己耳聋又不是别人耳聋,吵着本王的王妃了” 孟千城感觉耳畔上的微热的温度,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虽然她和顾君墨现在已是夫妻,可还是对这种亲昵的行为,觉得别扭,但碍于场合,也没太明显的抗拒。 “……” 顾君墨的话说出口,御书房戛然静默,良久,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才反应过来,齐齐跪下,一脸哀怨控诉的瞪了一眼顾君墨,而后又眼泪鼻涕并流的跪在玄帝面前,痛苦道: “皇上,您看云王这是什么态度,您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 第41章 验身 “爱卿啊,朕也很想帮你做主,但这毕竟是你和云王府的私事,朕实在爱莫能助,你还是和云王商量吧” 玄帝方才在顾君墨和孟千城身上碰了钉子,自然不会再来第二次,直接转移风暴中心,将烫手山芋又丢到顾君墨身上。 玄帝说罢,一脸无奈的看着二人:“这事事关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就算君墨你是朕最疼爱的儿子,也不可揭篇而过,毕竟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前一句还是让顾君墨和尚书府自行商量,可后一句却又暗含警告,他格外咬重了“庶民同罪”四个字,在场的人听的清清楚楚,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心内也喜,听出了言外之意。 孟千城睨了一眼玄帝,活了两世,她都想不通顾君墨和玄帝之间,关系到底为何如此僵硬? 前世,她还以为玄帝真的是因为云妃的死,连带着,对顾君墨恨之入骨,可现在看来,远远不止,似乎还有其他的原因。 但,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更何况在帝王眼里,后宫三千也抵不上万里江山重要,更遑论是一个出色的皇位继承人。 在孟千城眼里,顾君墨绝对是玄帝所有皇子中,最具有帝王之相的不二人选,将姜国放在他手上,绝对能百世昌盛,也难怪他能年少便被封王…… 在心里快速思索良久,孟千城始终得不出线索,看了一眼顾君墨,只能暂时压下心头疑惑。 “不如这样,既然瑾萱小姐一口咬定和王爷已成定局,那就让宫里的嬷嬷来检验一番,看可有……痕迹”孟千城唇角一勾,藏起几分不怀好意。 要说尚书府的人也够阴险的,包括如今已经为她所用的李幼薇,也不知从哪儿弄了那么一瓶好东西,这下子,尚书府可是热闹了。 想到这儿,孟千城的眼底甚至染起了几分期待和兴奋,可掩的很好,只有一人察觉。 顾君墨敏锐的听出了她声音里的激动,眸子微垂,没有错过她眼角稍闪即逝的恶劣笑意,抿了唇,眼角眉梢不由得荡漾起一丝丝宠溺。 御书房里的人,却被孟千城那句“痕迹”,弄得格外尴尬,暂且不论尚未成年的李瑾萱,其余几个谁不是“老人精”,哪儿能不懂孟千城说的“痕迹”是什么意思。 “云王妃这是在变相羞辱我尚书府的人吗?瑾萱还未成年,岂能让宫里的嬷嬷……”尚书大人脸一红,有些裂隙,有些愤怒,有些尴尬。 她已为人妇,岂能不懂这验 身过程,对还未出嫁的女子来说,无疑是羞耻的。 顾君墨皱着眉头,低垂眸子看着才到自己肩头高的女人,成亲两日,他都是恪守君子本分,和孟千城分被而睡,还未行过夫妻之实,虽然这两晚,闻着身边人淡淡的体香,身体某部位也会有所感觉,但他都竭力隐忍…… 可他怎么感觉这女人,比他一个男人还要懂,顾君墨的脑洞越开越大,脸色也变得越发阴翳,以致最后,简直像被人泼了墨上去,黑沉可怖。 “尚书大人放心,若嬷嬷验明瑾萱姑娘和王爷的确……” 孟千城停顿了一下,可御书房的人,都能听出她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李瑾萱脸一红,有些羞怯的看了一眼顾君墨,双颊顿时绯红一片,动了动身子,躲在尚书夫人身后。 宫里的嬷嬷能测出什么,无非是她的身子是否还完损,但不论结果如何,肯定能坐实她和云王的关系。 孟千城斜斜的睨了一眼李瑾萱,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扬了扬嘴角隐进去几许轻微的嘲讽,声音缓缓说道: “那么,本王妃自然会敞开云王府的正门,无论王爷是否愿意,都会将瑾萱姑娘迎进云王府” 虽说顾君墨知道孟千城绝对不会让李瑾萱进王府,况且,就算孟千城同意,他也有一万种方法拒绝,可当孟千城如此说时,还是有些不悦…… 试问,天下哪儿有女子如此大方,竟然允许自己的相公娶侧室,一时间,顾君墨觉得心头上像卡了根鱼刺,莫名难受的厉害。 他不会真的喜欢上孟千城了? 被嬷嬷检验身子,有些难以切齿,但为了嫁入云王府,李瑾萱咬咬牙还是同意了,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见她一脸坚定,犹豫再三,也只得同意。 李瑾萱被嬷嬷领走后,御书房的气氛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沉寂。 顾君墨和孟千城旁若无人的坐在一旁品着小点心,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双眸喷火,恨意十足的紧盯着对面的二人。 玄帝则用一种复杂莫测的眼神望着孟千城,眼里像滚动着一股暗沉的黑色漩涡,带着探究和审视,还有几分忌惮,却又暗藏少许侵略的占有欲…… 顾君墨敏锐的察觉到,他是男人岂能不懂玄帝眼里的占有欲为何而生,眉宇不悦的皱起,身子往前坐了坐,挡住了玄帝的视线。 可恶,他的父王竟然肖想起儿子的王妃来,顾君墨的眼里闪过几分隐晦的暴戾。 孟千城眯起眸子,细细的打量着对面的尚书府人,看起来人模人样,虽说眉眼间有些沧桑,可从面容轮廓上,还能辨出年少时的俊朗,只是,怎么也没看出会是个如此狠心寡情的男人。 好歹他和李幼薇的母亲夫妻一场,孝道重要,可父女之情也不能割舍,若他还顾念那场夫妻感情,凭着尚书大人的身份,还能护不了李幼薇周全? 不过,话说回来,尚书府的老太太也是个奇葩人物,前世孟千城听母亲提起过,尚书大人和李幼薇母亲成亲那日,可是十里红妆,八抬大轿相迎,并当着所有前来道贺的客人面,发誓此生只娶一人,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结果成亲一年不到,李幼薇的母亲娘家突然败落,老太太一改常态,对李幼薇的母亲非打即骂,后来怀上了李幼薇,老太太才对自己的儿媳妇才有所改变,可谁成想,李幼薇的母亲竟然难产而死…… 发妻尸骨未寒,老太太就让自己的儿子直接续弦,可想而知,李幼薇的在尚书府的日子,是怎样的艰难…… 许是前世做过母亲,孟千城对李幼薇格外同情,或许她前往天寒上寻雪莲的时候,年妃也是如此苛刻的对她的孩子。 可笑的是,她被****迷了眼,心里竟然只有李明远,直到她看见那一具黑色棺材里小小的尸骸时,才恍然醒悟…… 第42章 结果 尚书大人被孟千城阴冷的眼神,盯的脊背骨凉飕飕的,像是一阵从地狱而来的凌冽寒风,每一寸骨髓都被吹割的难受至极。 “云……云王妃这么看着老臣,是什么意思?”尚书头皮发麻,终于还是忍受不住,看着孟千城疑惑的开口。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个云王妃处处都透着一股邪气儿,就算今日是艳阳天,可她身上好似有一缕缕的寒气往外氤氲缭绕,让人不寒而栗。 孟千城听他问起,笑了笑,唇轻启,露出几个白森森的牙齿,竟吓得尚书大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孟千城见状眼底浮出几许恶劣,声音幽凉: “没什么,本王妃只是想起尚书大人家的大小姐” “……云王妃和小女相识?” 听孟千城提起李幼薇,尚书大人面色中的怒意消散些许,语气有些疑惑,但面色中却染上了几分伤痛,身旁的尚书夫人脸色中则显露出隐隐不安。 “见过几次而已,谈不上相识,大小姐可有嫁人?”孟千城视线微闪,没有错过尚书夫人面色中的异常。 尚书大人闭眸,缓缓的摇了摇头,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无奈和懊悔:“实不相瞒,小女几年前就离家出走了,至今没有任何音讯……” “恩?”和前世记忆有出入,竟然不是落水身亡。 “幼薇生性乖戾,和老臣的母亲总起冲突,几年前因为些小事和她的祖母起了争执,一时任性便离家了,这么多年也不知过的怎样了” 孟千城听罢,瞥了一眼尚书夫人,见她明显一副心慌意乱的样子,眼尾扬了扬,没说什么。 恰在此时,给李瑾萱验身子的嬷嬷突然神色怪异的进来,眸色闪烁的看看尚书府的人,又看向玄帝恭声道: “皇上,尚书府二小姐和云王爷没有关系” “怎么可能,你肯定是被云王府买通了……”尚书夫人听罢,当即一脸愤怒的大声嚷了起来,双目猩红声色尖锐,若不是被尚书大人拦着,怕是要上去把嬷嬷撕的粉碎。 她明明亲眼看见她的女儿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云王房间,而且穿上也有浊白的痕迹,怎么可能什么也没发生。 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又是个心高气傲的,被人质疑,也不乐意的回头狠狠剜了一眼尚书夫人,冷哼一声,又回头看向玄帝,眼里皆是因尚书夫人污蔑而起的愤慨,她字字清晰的说道: “老奴本不想当着皇 上的面,折了尚书夫人的面,可尚书夫人却如此污蔑老奴,那老奴也没什么顾忌了” 顾君墨侧眸望了一眼身旁的孟千城,疑惑她到底安排了什么好戏,可意料之外的,顾君墨从她眉眼里,看出了几丝困惑,难不成这嬷嬷不是孟千城安排的? 玄帝微微皱眉,扫了一眼犹如市井泼妇的尚书夫人,明显不悦,而后挥了挥手沉声道: “你说” 尚书府打的什么算盘,他岂能不知,不过一想到可以用尚书府牵制云王府,倒也不失为一个好计谋。 可这尚书府的人,实在沉不住气,从始至终,都像个泼妇骂街,生生的把主动权送到了云王府手上。 嬷嬷入宫时是在太医院打理草药的,因而懂一些中药医理,故,被调到太后身边贴身伺候,又是看着玄帝一步一步坐上皇位的,所以玄帝对她,也有几分尊敬。 后来,太后仙逝,玄帝本打算送她出宫安享晚年,可嬷嬷却执意留在宫中,玄帝无奈,只得应允。 所以,嬷嬷在宫中的地位,就连寻常妃子见着了,也要礼敬三分。 嬷嬷冷哼一声,睨了一眼李瑾萱,眼里尽是鄙夷不屑:“回皇上,尚书府二小姐已有两个月的身孕,所以老奴可以以性命担保,尚书府二小姐和云王爷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你胡说,瑾萱平日里虽然任性,但也是个懂分寸的人,怎么可能和……”尚书夫人当即炸毛起来,不顾尚书大人的劝阻,指着嬷嬷的鼻子就不满的大声嚷嚷起来: “再说了,就算怀有身孕,但又怎么能断定和云王爷没发生过关系?” 尚书夫人恼怒之下,说话也没个分寸,一些羞涩词汇,也被她无所顾忌的嚷了出来。 嬷嬷轻嗤一声,冷声道:“二小姐不懂,难道尚书夫人还不懂吗?怀有身孕若行房事,肚子里的孩子岂能无恙?老奴方才给二小姐把过脉,脉搏平稳,无任何……异况” 嬷嬷咬中了“异况”二字,但凡行过床事的人,都能听出里面的意思。 说罢,嬷嬷眼神冰凉的睨了一眼尚书夫人,而后又看向:“那老奴冒昧问二小姐一个问题” 李瑾萱此刻一颗心忐忑起伏,慌乱的异常,蓦地被人点了名字,下意识的****:“什么问题?” “二小姐上个月的月事可曾来过?” 李瑾萱脸一红,脸红的望着御书房的人,却还是小声 回答:“瑾萱已经两个月没来了” 她的月事本该这个月的月初就来的,可一直到现在也没动静,李瑾萱只以为是日期晚了,再者她本就是个未出阁的士族小姐,便没往其他地方多想。 李瑾萱话音落地,尚书夫人脸色顿时青紫起来,半天没反应过来。 倒是尚书大人醒悟的快,眼里噌的冒气一团怒火,也不顾场合,站起身,直接一巴掌力道十足的甩到了李瑾萱的脸上: “孽障,竟然把我李家的脸全部都丢尽了……” 饶是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而当事人李瑾萱却一脸茫然,捂着脸泪眼汪汪的望着尚书大人: “女儿做错了什么,爹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女儿” 直至现在,李瑾萱依旧不懂她哪里做错了,她不过两个月没来月事,为什么父亲和娘亲的脸色却变得如此吓人。 嬷嬷扫了一眼李瑾萱,沉声道:“二小姐两个月没来月事,便是身怀有孕,二小姐若不信,大可让御医来确诊”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表哥明明说……” 嬷嬷一解释,李瑾萱总算明白了,面色顷刻间煞白,心里一慌乱,就将有些见不得人的秘密无意识的说出了口。 第43章 还不嫌丢人吗? 虽说这出戏和孟千城意料的不一样,但同样精彩,孟千城也乐的坐在一旁看热闹。 顾君墨见她看的出神,本不想打扰,可是玄帝总若有若无的透过来一束诡异的眼神,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冷拧着眉,站起身声音阴沉道: “哼,尚书大人今日要处理家族……丑事,本王就不在这儿耽搁了,但是,本王可等着尚书大人改日登门” 李瑾萱不知羞耻,和别的男人私通却赖在他的身上,他本打算留在这儿好好算算这笔账的,可是一看见身旁孟千城,生怕她也被带坏了,寻了由头便打算离开。 尚书夫人一听自然不开心了,本来进宫前,尚书大人就和她说过,一定要把云王府套牢,眼下算盘打不成了,情急之下,竟然脱口而出道: “云王爷,我家瑾萱到底是和您发生过关系,无论如何,云王身为一个男人,也该负起责任” 此话一出,莫说顾君墨,就连孟千城的脸色也变了几变,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把脸皮丢的这么干净的。 玄帝本还在苦恼该找怎样的理由把云王府和尚书府拴在一块儿,结果就听见尚书夫人直接冒出这么一句话,眉头一皱,旋即又松开了。 尚书夫人之前的行为虽说有点市井泼妇,可正所谓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泼妇也自有泼妇的优势。 “呵,尚书夫人这是要死乞白赖的把你女儿往云王府扔吗?”孟千城也懒得和她费口舌,毫不留情的回呛回去。 简直可笑,自己的女儿和其他男人私通怀孕,结果却像甩不掉的牛皮糖黏上了云王府,孟千城活了两世,都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没想到事情转折的如此巨大,尚书大人也觉得他的夫人说的话太过荒唐了,脸上当即有些难堪,面色阴沉冷声斥道:“好了,别闹了,还嫌丢的人不够吗?” “相公,你怎么能这么说,瑾萱好歹是你的女儿……”尚书夫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尚书大人,明明是她的女儿受伤害了,她不过想要讨回公道而已。 李瑾萱此刻也反应过来了,她僵硬的抬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有些失神,还有几分恨意,一双原本水灵的眸子,也被复杂的思绪染的猩红可怖: “我……我真的怀孕了?” 不可能的,明明那个游医说她那几日是行房事不会怀孕的。 嬷嬷活了大半辈子,看着李瑾萱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被人强了, 脸上的冷意也收敛了几分。 “云王爷……你就可怜可怜小女,你们毕竟是有过夫妻之实的,你就……” 尚书夫人此刻完全把顾君墨当成了一棵救命稻草,再没有先前的嚣张跋扈,她扑倒在顾君墨面前,眼泪鼻涕并落,哭的歇斯底里。 当她听见李瑾萱嘴里说出“表哥”两个字时,就知道全完了。 李瑾萱的表哥是帝都出了名的花花大少,玩过的清白姑娘不计其数,不过也亏着这人还算有点点良心,事过之后,还知道把人姑娘接进府里做个小妾。 可她家瑾萱是尚书府二小姐,身份贵不可言,就算那表哥的父亲是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相等,可一想到女儿以后要面对那么多的莺莺燕燕,尚书夫人登时觉得眼前漆黑一片。 “尚书夫人难道没听清嬷嬷的话吗?王爷并未和二小姐有过任何肌肤接触,尚书夫人还是去找兵部尚书哭诉吧” 孟千城原本还打算看戏,眼下却被尚书夫人弄得又气又笑。 兵部尚书家的大公子她有耳闻,是个只会流连风花雪月之地的纨绔子弟,不过脾气还算温和,生的唇红齿白有点小娘子的感觉。 想到这儿,孟千城看了一眼一脸恨意的李瑾萱,那大公子就算平日里再怎么乱来,可也不会主动招惹什么大的麻烦,怎么会和李瑾萱搀和在一起。 礼部尚书也看清了现如今的情况,自知理亏,且当着玄帝的面丢了这么大的人,脸上尴尬的青红交接,好不精彩,冷冷的剜了一眼李瑾萱,又恼怒的冲着尚书夫人吼了句: “还不嫌丢人吗?赶紧带着你的宝贝女儿滚回去” 说罢,冲着玄帝一拱手,便带着尚书夫人和李瑾萱气冲冲的离开了。 礼部尚书一行人离开,顾君墨和孟千城也不想再逗留,跟着后面便也离开了。 御书房里一时间寂静一片,嬷嬷看着玄帝,眼里尽是无奈:“皇上,元妃死了多年,就算云王妃和元妃如何相似,也不是同一个人” “朕知道”玄帝叹了口气回应。 从宫里出来,已经是正午,孟千城穿越过来后,也没出来逛过,时不时的掀开帘子望望外面,一脸好奇的样子,先前被礼部尚书惹出来的不高兴,也烟消云散了。 顾君墨见状,索性让车夫先回去,自己则带着孟千城在朱雀街逛了起来。 “你没出来过?”顾君墨见她对糖葫芦 情有独钟的样子,直接掏了锭银子,把糖葫芦连着草垛全部买下扛在肩上问道。 孟千城摇头:“很少” 的确很少,前世未成年时,爹娘对她虽然宠爱有加,但轻易不会让她在外面抛头露面。 再后来,嫁给李明远,又被王位之争的事情困住了脚步,想这样优哉游哉出来逛街的次数,真的屈指可数。 看着街道两边琳琅满目的小摊子,孟千城只觉得格外新鲜,那些小首饰虽说比不上她平日里佩戴的那般精贵,但胜在款式新颖别出心裁,一时间东看看西摸摸,反而有些难以取舍了。 “顾君墨,你帮我看看哪个戴起来好看啊?”孟千城拿起一根花蕊玉钗,钗子的端部还缀有细碎的流苏。 顾君墨随手接过来,也没纠结她直接点名道姓的叫出自己的名字,笑意柔然的将钗子熟稔的别在她的发髻上: “好看” “嘻嘻,那就买了,银子拿来” 反正云王府也不差这几个碎银子,孟千城毫不顾忌的伸手问顾君墨要银子,语气格外自然,歪着脑袋唇角微勾带起两个浅浅的梨涡,笑靥如花,美艳不可方物。 第44章 元小姐是谁? 顾君墨不由的看愣了神,天玄大陆的人,都道那翎花宫的圣女。白翎是天下第一美人,可直至今日,顾君墨才发现,白翎的容貌在孟千城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顾君墨看的心神荡漾,良久才堪堪稳住。 付了银子,眼下又是正午时分,孟千城还想下午再逛一会儿,顺便去看看名下的店铺,便直接去了红梅酒楼用餐。 可能是正午用餐时分,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七八个小二几乎脚步落地的在各个桌子前忙碌着,甚至还有人直接在门外等着,只要里面一有桌子空出来,直接拼了老命般的冲进去,看的孟千城连连咂舌。 “红梅酒楼的生意依旧如此好,甚至比起上个月,还更加红火了”饶是顾君墨也不由得感叹道。 孟千城嘿嘿一笑,红梅酒楼转让的事,还没对外界公布:“的确是好,东家经营有方嘛” 孟千城趁机狠狠的夸了自己一番。 红梅酒楼转让之前,一直是帝都的一些纨绔子弟才会来的地方,虽说这些人家里不差钱,出手也大方,但针对的客人范围却被有限拘束了。 所以自从买下红梅酒楼后,李幼薇就找人扩充了酒楼面积,根据不同消费情况,制定了不一样的菜单,既不会让那些自视清高的纨绔子弟对此不满,又能扩大经营范围。 但,毕竟酒楼人手有限,面积有限,每每到用餐时分,总还是会出现供不应求的状况,顾君墨和孟千城来的时间不对,赶上真忙的时候,眼下就连三楼四楼的甲等包房也没有了。 “要不我们明天再来,今天怕是吃不上了”顾君墨有些遗憾的看着孟千城说道。 后者却浑然不在意,红梅酒楼被买下后,李幼薇就单独给她留了包房,平日里虽说空着,但也有人打扫,就算她大半夜赶过来,也肯定会有新鲜饭菜招呼着。 “掌柜,你们东家呢?”孟千城早就听李幼薇说起过红梅酒楼有个西域厨房,做的饭菜那叫色香味俱全,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滴也要尝到。 掌柜正在低头快速的哗啦着算盘,计算着昨日的收益,听见孟千城的声音,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笑的客气: “两位找东家有何事?” 面前的二人穿的虽然低调,但却是罕见的天蚕丝织成的丝绸,所以掌柜并未轻怠半分,只是一看见那男子肩膀上扛着个扎满糖葫芦的草垛,掌柜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两下。 顾君墨也不懂孟千城 找红梅酒楼东家有何事,但却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一脸温柔宠溺的看着孟千城。 “就和九尾小姐说有朋友来访” 掌柜一听,脸上稍微有些愣怔,而后忙毕恭毕敬的冲着孟千城弯了弯腰,拔腿就往顶楼跑去,一副烈火烧屁股的着急样子。 红梅酒楼新东家是个叫九尾的小姑娘,这是酒楼内部都知道的事情,可对外也无人知晓,但眼前这衣着华贵的女子却能叫得出来,分明是和东家有交情的。 顾君墨见掌柜跑的飞快,心中疑惑:“九尾小姐是谁?” 帝都但凡有点名气的,他都知道,可从来没听说有个叫九尾的,还能让红梅酒楼的掌柜如此紧张,顾君墨看着孟千城的眼神一时间变得有些复杂。 “是李幼薇,我让她把帝都青楼都买了,结果她把红梅酒楼也顺便收了” 面对顾君墨,孟千城也不隐瞒,反正那天晚上乞丐窝的事情也被他听去了,再隐瞒下去,只会显得矫情,两人又是合作关系,也会让对方觉得不真诚。 “……尚书府可真是眼拙,明珠鱼目都分不清”顾君墨嘴角直抽搐,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那李瑾萱无非看起来光鲜些,可实际上也就是个登不上台面的小女人,可李幼薇就不一样了,单凭着收购红梅酒楼一事就能看得出来。 两人又随便聊了会儿,就见掌柜的领着一戴着狐狸面具的小姑娘从楼上下来。 “王爷和王妃来,也不说一声,九尾也好提前安排啊”一见孟千城和顾君墨是同时出现的,李幼薇的眼里闪过几丝促狭,笑着打趣道。 “不跟你说一声,就没有我的房间了?”孟千城今天心情好,也难得的和李幼薇开起了玩笑。 李幼薇一愣,似乎有些不适应孟千城幽默的样子,旋即笑道:“怎么会,云王妃的专属包房,可都是每天留着的呢” 说罢,她又看了一眼一直但笑不语的顾君墨,眼里的戏谑之意越发明显,可目光碰到顾君墨扛着的草垛,神色闪烁了两下,只觉得违和感十足: “百闻不如一见,云王可是比传闻中的还要翩翩不凡” 虽说草垛和顾君墨的身份极不相符,但李幼薇说的也是心里话,以前在尚书府时,和太子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还道太子是姜国第一美男,如今一见云王,简直云泥之别,怪不得人说: 就算见地狱阎王,也千万不要看见云王顾 君墨,因为一见误终生,一颗心从此以后,便再装不得旁人了。 顾君墨笑了笑,没说什么,见孟千城手里的糖葫芦吃完了,自然的接过还沾着糖渍的细棍,又送肩膀上扛着的草垛上取了一根递给孟千城,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眼角眉梢的宠溺更是看的人眼红。 李幼薇见二人恩爱秀的人人艳羡,只怕再在一楼停留一会儿,就要被一楼吃饭的客人围殴了,便打算二人去四楼的包房,结果却听见门外乍然而起的喧哗声。 皱眉望去,却是一穿的鲜艳亮丽的少女双手叉腰,一脸怒色瞪着小二: “本小姐来你红梅酒楼那是看得起你们,反正你们要赶紧给本小姐腾个房间出来,否则,明天本小姐就让人拆了你们这小酒楼” 小二一脸苦恼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实在对不起啊元小姐,我们这酒楼今日的确满了” 孟千城印象里没有过此号人物,拽了拽顾君墨的衣袖,不解的问道:“元小姐是谁?” 第45章 帝都元家 “元妃的哥哥,元阳之女” “怪不得这么狂妄,原来是元家的人”孟千城摸了摸下巴,余光瞄了一眼顾君墨,意味深长的说道。 对元家的人,孟千城并未有太多在意,前世,她和元家也没太多来往,只隐约记得元妃好像是来自什么神秘的隐世家族,和帝都元家,其实并未有太多关系。 “君墨哥哥,你怎么在这里?你看这里的小二多可恶,竟然不给元若包间” 元若本要说什么,结果眼角余光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眸色一亮,提裙跑到顾君墨身边,很自然的将孟千城挤走,抱着顾君墨的衣袖就不满的撒起娇来。 孟千城被挤走,眼角露出七分不悦,理了理衣摆,站在一旁却未上前,李幼薇倒是有些幸灾乐祸,反正依着孟千城的心计,并不担心她会吃什么亏,说不定还会反过来狠整这元二小姐一顿。 顾君墨对元家二小姐很是厌烦,推了推她的身子,却换来后者更为紧贴的靠近,最后直接毫不留情的加重手上的力道,一把推开元若,将旁边的孟千城紧紧揽在怀里: “本王已成亲,元二小姐还是自重些” 就算她是元妃的侄女,玄帝对她宠爱有加,可一旦触碰到顾君墨的底线,他照旧不留任何情分。 而现在,顾君墨不能被人碰触的底线,则是他家娘子,孟千城。 元若似乎才注意到孟千城的存在,见顾君墨把她亲昵的搂在怀里,面上顿起怨恨,声音尖锐,用质问的口气冲着顾君墨恶狠狠的问道: “君墨哥哥,这是哪儿来的野女人,你赶紧把她撵走,别脏了你的衣服” “云二小姐,你嘴里的野女人,是本王的王妃,云二小姐说话放尊重些”顾君墨原本黑亮的瞳孔,弥漫起层层寒意,浓烈的让人不寒而栗。 他看中的女人,竟然被叫做“野女人”,他没带人抄了元家,已经是极大的容忍了。 元若却好似听不懂,对孟千城的存在,格外嫉恨,上前便要直接将她拽开,结果却被孟千城身形灵活的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元若大怒,气汹汹的冲着孟千城吼道: “贱女人,你敢躲我!” “那等着被你抓?”孟千城简直无语,突然李瑾萱都比元若有脑子,最起码还懂得装柔弱。 “你赶紧离开我的君墨哥哥,不然别怪本小姐手下无情” “本王妃乃皇上钦赐, 你若对本王妃动手,是要置皇上于何地?”孟千城不屑的轻勾嘴角,冷冷说道。 见过没脑子的,没见过如此不带脑子的,出生的时候头先着地的吧? 被孟千城的话一唬,元若面上有些迟疑,毕竟孟千城的身份,的确是玄帝亲赐,她元家地位再怎么崇高,也是因为已逝元妃的缘故,只要不太过分,玄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一旦侵犯了玄帝的龙威,难保不会降罪。 只是,到底有些心高气傲,她喜欢云王这么多年,可云王对她却一直极为冷淡,但还好,云王对每一个女人都如此态度,元若心里还不至于太过难受。 可谁成想,有朝一日,云王竟然会对一个女子如此倾心,元若从未在他脸上看到除了漠然以外,其他的表情。 所以,当见到顾君墨竟然为了一商人之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斥责她时,元若脑子里仅存的一丝理智,顷刻间被妒火焚烧殆尽,只想将孟千城粉身碎骨,挫骨扬灰。 “本小姐乃元家嫡出二小姐,岂是你一商贾出身的低贱贫民能相比呢,别以为成了君墨哥哥的王妃,就能高出本小姐多少” “元二小姐当真自信,本王妃依稀听人说起件事儿,似乎和元小姐的姑母有关呢” 她前世为了挑拨顾君墨和玄帝之间的父子情分,没少调查元妃的背景,结果还真叫她查出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要说帝都元家也真是够无耻的,元妃还未入宫之时,曾去投靠过帝都元家,结果却被拒之门外,冷言恶语相向,甚至还险些被元若的父亲玷污了名节。 结果,元妃死后,元家又利用玄帝对元妃的尚存的留念,过上了富贵华荣的生活,甚至还一跃从低贱商人,攀升到名贵士族,真叫人不耻。 “姑母?”元若一愣,她并未见过元妃,她还尚在襁褓的时候,元妃就已经死了,只是眉眼倒有点和她姑母元妃相似,只是上翘的丹凤眸子,平白的添了似跋扈之气,让人只觉冷情疏离。 孟千城轻嗤一声:“连自己的姑母都不知道,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已故之人带来的荣华富贵,元二小姐可真是尽得元老爷真传” 一旁的顾君墨和李幼薇没听懂孟千城的话,却总觉得怪异,似乎孟千城知道一些元妃和帝都元家的过往。 “贱人,你说谁呢?”元若大恼,后知后觉的听出了孟千城话里的意思,适才想起孟千城说的姑母是谁。 帝都元家靠元 妃才平地而起,一跃成为权贵人家,一直是他们的耻辱,但因为玄帝的关系,帝都人人皆知,却又无人敢说出,如今却被孟千城当着红梅酒楼这么多人的面,一语道破,后元若的脸当今羞愤的嫣红起来。 “谁应声就说谁”元家不要脸,还想装清高,这应该就是前世纸鸢讲的“皇帝的新衣”吧。 元若出行,向来排场十足,见孟千城一再顶撞,让她难堪,直接一挥手,身后的侍卫直接包抄上来,唰的亮出寒枪铁戟,原本聚在四周看热闹的人群,见事情闹大了,生怕被殃及,顷刻间逃的无影无踪。 “把这个贱人给本小姐抓起来”元若直接越过顾君墨,对身后的侍卫下放命令。 十数名侍卫收到命令,如密实的渔网,将顾君墨和孟千城围的无任何可逃脱的漏洞。 “放肆,本王乃姜国三皇子,谁敢动本王的人” 一瞬间,顾君墨隐忍的怒气,肆意开来,漆黑深邃的瞳孔,散着幽冷危险的精芒,属于武者的强悍气场,将整个酒楼一层的空间,都压慑的稀薄而冰冷,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趋势。 “君墨哥哥,这个低贱的女人,怎么能配得上你的身份” 第46章 翎花宫圣女 元若的理智,此刻早就被妒火焚烧殆尽,娇美的面容,也因为嫉恨之心,扭曲的狰狞,她的声音透着尖锐的疯狂,眼里的怒气,浓郁的让人心惊: “元若知道君墨哥哥肯定是被迫娶她的,所以元若这就把她解决了,不会让任何人为难君墨哥哥的” “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本王誓必铲平你们帝都元家” 黑沉的瞳孔,染着丝丝骇人的阴翳,他冷冷的盯着元若,寒凉的眸色,像是藏进了锋利的利刃,后者只觉得正被顾君墨一刀一刀凌迟,身体似是被某种噬骨戾气层层包围,半分也动弹不得。 孟千城身子一滞,她没想到顾君墨竟然为了她,不惜和帝都元家作对,元家虽说并未有任何实权,可在玄帝心中,也因为元妃的缘故,有一定分量,真的动了元家,保不齐要被玄帝责罚降罪。 而孟千城心,一时间百感交集,微微抬眼,看着顾君墨那张如雕如磨的冷俊面孔,心绪万千,有异样的悸动改变了原本平静的心跳。 只是,转瞬,却又自嘲多情,她和顾君墨是合作关系,他理当护她安然的。 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孟千城很快的拂去心底的异样,原本激荡起层层涟漪的心房,又恢复成了如水平静。 看着暴怒异常的顾君墨,眼里仿佛流淌着墨色阴戾漩涡,他的嘴角挂着魔鬼一般冷酷的寒笑,元若直至此时,才后悔不该招惹顾君墨的。 她忘记了,帝都人人谣传的宁见阎王,不见云王,不止因为顾君墨那张貌若谪仙的面孔,更是因为他…… “元若只是和云王妃开玩笑,云王何必和一个孩子计较” 压迫窒息的空气中,乍然响起一道含着笑意的清脆声音,如出谷黄莺,明艳清亮似水如歌。 听见声音,元若心内一喜,原本惊恐不安的心,也因为这道声音的响起,顷刻间平静了下来,嘴角上翘,勾起几分讥诮几分不屑,她有恃无恐的狠狠瞪着孟千城,想要将孟千城啃噬的尸骨无存。 “本王并不认为元二小姐是在开玩笑,那不如本王改日也从边关调五万大兵回京,和翎花宫开个此般玩笑?” 顾君墨紧拦着孟千城,气势压迫而凌厉,面色没半点表情,细长的眸子微敛,望向酒楼门口的方向,继续冷声说道: “况且,本王记得元二小姐今年应该已有十七,可本王的王妃年方十四” 门口的绯衣女子,面色微微一僵 ,有些尴尬,似没料到顾君墨会如此回应,而后缓缓一笑,柔声笑道: “云王说笑了,还请云王今日看在白翎的面子上,莫要和元二小姐计较了” 元若自从翎花宫圣女白翎出现后,便异常安静,只是眼里几欲迸射出的恨意,却泄漏她此刻的心思。 孟千城知道翎花宫,但翎花宫一向自持清高,不屑理会尘间俗世,此番出现,也不知所为何事。 孟千城突然想起昨日上玄说过的话,这个时空虽说是上玄特地为她建成的,但她的重生,已经严重扰乱了这个时空每个人的命运线,可能会发生很多不为她知的事情。 如今,仔细算来,重生之后,很多事情,的确是在向着她并不能预料到的方向缓行。 “王爷,既然翎花宫圣女替元二小姐说情,那这次就算了” “你算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许是有白翎撑腰,元若也不再害怕了,瞪着眼睛,气汹汹的盯着孟千城,眼里泛着冰冷渗人的恨意。 “元二小姐最好放尊重些,本王妃可不是随意能让你拿捏的软柿子‘‘关于元若,孟千城已经不想表达什么了,她阴沉面色,冷声警告,而后侧头看着顾君墨,柔声道: ”王爷,我们上去吧” “王爷王妃,九尾这就叫人去准备饭菜”李幼薇等了半天,结果并未发生什么想象中的好戏,转身便要去厨房安排饭菜,结果却再次激怒了元若。 李幼薇的话音刚落,就听元若如同炸毛了的狮子,突然嚷了起来:“凭什么没有本小姐的房间?小矮子,你不许把房间给她,本小姐可以出一百两包下包间” 说着,元若直接叫身后的婢女取出一百两,大力甩到李幼薇的身上,脸上尽是鄙夷不屑,却被后者随手一挡,银袋又被格了回去,李幼薇眸中闪过一抹不可查的冷色,凉凉的扫了一眼元若: “对不起,本店不做元二小姐的生意” 她是侏儒人没错,可最讨厌被叫做小矮子,若不是白翎宫圣女在,她可能真的忍不住要杀了元若。 “你敢” “元二小姐当真以为元家能在帝都如此横行无忌?” “本小姐…” “住嘴,九尾小姐,白翎代元若给您赔礼道歉了,还不赶紧带元二小姐回去” 白翎也有些恼火了,她本来就看不惯元若的目中无人,结果没想到竟然如此不 知分寸,若不是她出现的及时,元若保不准要将顾君墨得罪了,虽说依现在的情况看来,也得罪的差不多了。 “白姐姐…”元若没想到白翎竟然不帮她,顿时有点恼羞成怒,但碍于白翎的圣女身份,不敢太过放肆。 “还愣着做什么,元老爷找二小姐,你们连元老爷的命令也不听了?” 白翎顿时气恼,原本柔美的面上,溢起复杂的冷戾之气,眼底也掠过一丝丝阴翳,侍卫见状,心生畏惧,不顾元若的反抗,直接带着元若火速撤离。 翎花宫的势力,就连玄帝都忌惮几分,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小小侍卫。 元若和侍卫离开后,白翎的脸色又恢复如初,她眼神轻轻的自孟千城身上扫过,眸色里染了几分孟千城看不懂的黑沉,但直觉告诉她,白翎对她有极深的敌意: “王爷大婚,白翎未及时赶到,还望王爷见谅” 她说着,如水秋眸微扬,视线触及到顾君墨那张如琢如磨的面容时,脸颊上泛起两抹暧昧绯红,如花瓣一般娇嫩欲滴。 孟千城敛了敛眼眸,看着白翎脸上的微微羞涩,懂了元若看她时为何带着一股敌意,感情又是一个爱慕顾君墨的。 第47章 凤星降世 “包间在几楼?我们上去吧”纵使面对白翎宫圣女,顾君墨依旧没有一点好脸色,板着一张冷冰冰的面孔,自带森森寒气,仿佛一座行走的冰山。 白翎面上一僵,有些尴尬,讪笑了两声,想要和孟千城搭话,可后者却正在吩咐李幼薇上什么饭菜,瞳孔飞快的掠过一抹恶毒的狠厉。 不过是个商贾出身的低贱女人,竟然也敢无视她堂堂白翎宫圣女,有朝一日,定叫她为今日的无礼付出代价。 和李幼薇定好饭菜,孟千城回身想要牵顾君墨,却撇到了白翎的身影,眉尾扬起,茫然道:“圣女还没走?难道是在红梅酒楼也定了包间?” “…呵呵,王妃说笑了,红梅酒楼的包间要提前三日才能勉强定上,白翎虽对红梅酒楼的餐食垂涎已久,但可惜…” 话说着,白翎不好意思的看向孟千城,语气有些遗憾,眼里却带着高高在上的倨傲。 “哦,那圣女下次再早些时间预定吧,本王妃就和王爷先上去了” 孟千城岂能没听懂她是什么意思,无非想让她开口相邀,但既是如此,却又摆出一副高架子,实在令人看不惯,所以孟千城直接装作没听懂白翎的话,冲着白翎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笑容,便和顾君墨上楼离开了。 白翎顿时恨得牙痒痒,她堂堂翎花宫圣女,能自降身份,让她相邀,已经是天大的荣耀,结果孟千城竟然不领情, 白翎被孟千城如此落面子,脸上唰的一阵姹紫嫣红,看着被顾君墨宠溺的揽在怀里离开的孟千城,漆黑深瞳里浸染着凛冽阴暗,嘴角勾起的弧度,藏着寒凉蚀骨的怨毒憎恨。 宫主说,凤星降世,得其人,得天下。 可宫主也算到了,这凤星将是翎花宫的克星,务必在其成长前,杀死。 白翎看着孟千城消失在楼梯转弯处的身影,冷冷一笑,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既然她想早点死,那就成全她,早点送她下地狱 而已经转身离去的孟千城,后背蓦地一凉,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可一回头,却空无一人,只能暗道是她多心了。 不过一想到连避世多年的翎花宫,都出现了,孟千城突然有种危机四伏的感觉,看来还是要抓紧时间培养起属于的力量,势单力薄的感觉,还真不好受。 在包间坐定,孟千城想起云王府暗卫的事情:“顾君墨,你的暗卫我怎么感觉个个都 特别违逆啊” 她说的是丫鬟青竹,还有李瑾萱的事情,如果暗卫真的对顾君墨忠心,断然不会让自家主子出现任何危险,可昨天若不是她及时赶到,顾君墨和李瑾萱怕是真的要生米煮熟烦了。 听孟千城提起,顾君墨突然想起他昨天在软床上看见的浊白痕迹,脸一下子不自然的红了:“那床上的那个是怎么…怎么回事” “啊?”孟千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而后心思活络的一转,明白顾君墨说的是什么了。 抬眸瞄到顾君墨脸上异样泛红,不觉好笑,敢情这名扬姜国的云王,还是个青春小处男,唇角瞧了翘,露出几许促狭,她心里起了捉弄之心,一字一顿,却字字都带着打趣的笑意: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果然,顾君墨的脸色更红了,他的肤色本就较之寻常男子更为白皙,如夜色皎月,明润清亮,眼下就连眼尾也泛起了浅浅的绯红,如妖孽般瑰丽的容貌,更透出一丝丝非凡的迷离魅惑。 “咳咳,王府的暗卫是父皇身边的人,个中曲折,王妃应该清楚” 看着孟千城眼里的戏谑,顾君墨尴尬的咳了两声,僵硬的避开话题,回答道。 只是话说罢,顾君墨突然心里不舒服起来,他怎么总觉孟千城在某方面,比他还要清楚,难不成真的… “赐婚后,宫里有派嬷嬷来教这些事情,王爷那儿没有吗?”看着顾君墨明显误会的样子,孟千城十分没必要的解释道,,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不想让顾君墨误会。 “…没有”被孟千城提醒,顾君墨这才想起宫里似乎有派嬷嬷来,不过好像被他叫人又弄回去了。 “那你没有自己的暗卫?”孟千城可记得前世她在顾君墨身上损失了暗月阁很多人,可当时交上的手的,绝对不是她在云王府见过的那些水平的人,能与之相比较的。 她前世甚至怀疑,顾君墨背后暗卫力量,是出自隐秘氏族,守墓人一族。 可守墓人一族,向来只有姜国皇上才能拥有的力量,所以,按理来说,应该是玄帝握有此方力量,但怎么会到了顾君墨手上,孟千城前世为之,派出了不少人调查,皆有去无回。 “有” 顾君墨脸上的红意退散,平静的看着孟千城回答,一对狭长桃花眸,匿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流光艳彩,隐隐的带着旁若无人之势的桀骜,给人一种泰然自若的自信。 孟千 城见状,便没再细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能为人所知的。 饭菜很快上来,都是些西域特有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孟千城几乎动了要把红梅酒楼的师傅,请到云王府的念头,最后还在李幼薇许诺每天都会送饭菜去王府,才勉强作罢。 解决了饥饿之苦,孟千城和顾君墨易容打扮,去查验了名下各个青楼的收支情况,生意不错,足够支撑起暗月阁创建初始的开支。 “需不需要本王派两个人过去帮你训练?”顾君墨知道孟千城的暗月阁刚建立,很多事情都才起步,顾君墨希望她能快速成长起来。 “谢谢,不必了,对于训练这一方面,我相信我不比你手下任何一个人差” 前世,她能一手建立起令天玄大陆人人闻风丧胆的暗月阁,这一世,也绝对能再创建出一个,甚至比前一世的暗月阁还要厉害。 “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和本王说一声即可”顾君墨神色有些失落。 似乎,自从两人确定合作关系,孟千城一直没向他开口要过什么,虽然这样的合作伙伴,很不用人操心,但顾君墨就是有种想被需要的冲动。 第48章 暗卫考验 南郊,荒山 “西凉,九尾来信,让我们今晚去王爷府” “去王爷府?为什么不是孟府?”被提及名字的小女孩儿,模样看起来不过十来岁,可面容冷艳,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说话间,已经身手利落的解决了一只猛扑上来的饿狼。 锋利的匕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划破了饿狼的颈上骨脉,鲜血溅咋她的脸上,在这阴冷荒山里,犹如歃血的魔鬼,让人毛骨悚然。 “主子和云王成亲了,如今已经不在孟家” 一身白衣着装的少年,顺手接过西凉一脚踹过来的恶狼尸体,一根细若发丝的银线,自他袖间抽出,银丝在纤长苍白的手指间,肆意游走,荡出千万道绚丽光线,却在说起成亲二字时,眼里抹过了一丝失落,手上的力道也更狠了些。 少年身体很瘦削,面色恰白,犹如生了重病,就连唇色,也极尽惨淡,只让人觉得病弱无力。 然而在场的人,均不敢对他有任何轻视,银丝游戈,利落却极其残忍的探入恶狼尸体内部,而后几乎眨眼间,整张狼皮,便被完整的剥了下来,不带半滴鲜血,而皮肤表层下薄透如蝉翼的筋膜,则完好无损的留在死狼的身上。 “巫月老大就是比我们厉害,瞧这手上功夫,以后想吃烤肉了,绝对难不倒他” 另外几个人见状,心底暗暗惊叹他手上功夫的出神入化,却又不忘打趣两句。 “你们动作快点,这是训练,不是让你们说笑的,今晚还要下山……咳咳……” 少年说的太过急促,以致话还没说完,就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浑身都在大力的颤抖着,像是要把五脏六腑,生生的咳出来。 “巫月……”有恶狼趁机,快速冲过来,想要将他噬咬殆尽,西凉余光瞄到巫月的危境,吓得失声大叫起来,同时,手中短而锋利的匕首,被她快准狠的投射过来…… 匕首划破虚空,刺出一道尖锐的呼啸声,下一瞬,原本已经扑到巫月面前的恶狼,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上,身体腾飞,而后便被死死定在了不远处的粗壮树干上。 “你怎么样?没事吧?”眼看巫月的病情越发糟糕,几人也不敢再恋战,迅速解决了剩余的几头恶狼。 被西凉搀扶着,巫月面色惨白,步履踉跄的走到一棵大树下,靠着树干缓缓坐下,抚着胸口深深呼吸,良久,才勉强忍下身体内那股撕心裂肺的疼: “ 没事,把这些尸体处理干……干净,天色一黑,就下山” 帝都势力复杂,尤其玄帝更派了不少暗卫,监视帝都各方势力,若白天进入,肯定有惊动暗卫的风险,唯有趁着漆黑夜色,才能将这份风险,减至最低。 “可是……”西凉还是不放心巫月的伤,明明都咳成这样了,却还要硬撑着,难道跟随孟府大小姐就比他的性命还重要吗? “不要胡思乱想,赶紧过去帮忙”巫月心思细腻敏感,眸光微微一扫,就看懂了西凉在想什么,眉头一皱,不悦的开口警告。 孟府大小姐,岂是他们能随便肖想的,虽然…… 巫月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一袭白衣,笑的如魅如仙的少女,心里仿佛被一根羽毛轻柔****的拂过,原本苍白的脸色,也不由起了一抹红晕。 西凉见巫月向来寒凉的漆黑双眸,竟也会出现一丝丝的温柔,心赫然一紧,双手不由紧攥,唇角苦涩的勾起一抹笑意。 帝都 “顾君墨,你今晚把你的暗卫调出来,但凡有擅闯云王府的人,可以下杀招,但不能伤及性命” 回府的路上,孟千城突然笑的贼兮兮的,对顾君墨丢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后者有瞬间的愣怔:“什么事?” 允许下杀招,又不能伤及性命,这小女人又准备搞什么? 孟千城抬手,伸出一根手指,笑的神秘莫测:“秘密,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深夜,云王府 此刻,夜幕低垂,天色寒凉,偶有野猫发出一声凄厉诡异的尖叫,给这阴冷夜色,添了丝丝阴森之感。 “主子的院落在东边那处点着红灯笼的地方,切记一定不可惊动潜伏在暗处的暗卫” 巫月始终不放心,自从进入帝都,他的心就一直乱跳个不停,总觉得今晚会出事: “四个方位,分别潜伏着十二名暗卫,武功不弱,甚至在我们之上,一切小心,一旦暴露行踪,便按原计划行事” 巫月仔细的搜寻了几遍云王府周围隐藏的暗卫,而后冷声说道,声线里有一丝紧张,但更多的却是莫名的兴奋。 从孟千城手里得到那本武功秘籍后,他们一行十人,一直在南郊荒山,以各种凶禽猛兽为练习对象。 这些凶禽猛兽的身体素质,虽说较之人类更强悍几分,但心智毕竟没有人类狡诈,只懂最原始的搏斗 技巧。 今晚,是他们第一次和人,面对面的进行战斗,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巫月清楚,此刻其他人肯定都是激动且兴奋的。 无论成败,这都是一次最直接的考验。 银色铁线,在空中勾勒出一条长而绚丽的流光,下一刻,潜伏在暗处的其余九人,得到行动信号,犹如暗暮中蛰伏多时的猛虎,隐藏气息,从不同方位,迅速潜入云王府。 与此同时,有暗卫也及时的向顾君墨和孟千城汇报情况。 “回王爷王妃,十人已进入王府,卑职已经派人前去拦截” 前来述话,正是那日在孟府,被孟千城一脚踹出去的暗卫。 他早就跟主子说过,孟家大小姐绝对不是简单的货色,结果主子还是把他责罚到荒山去历练。 而这一趟去荒山历练,他可是亲眼目睹了孟千城手下那十人,手段是如何狠辣,饶是他这个手上沾满了鲜血的暗卫,也心有余悸。 孟千城斜靠在贵妃榻上,顾君墨坐在贵妃榻边上,手里端着一碟从西域运来的紫葡萄,看着孟千城的眼神,温柔的几乎能腻出水,一颗一颗的剥着葡萄皮,又亲自递到孟千城的嘴里。 “再去盯着,切记,不可伤及性命,但可以下杀招”自从他听暗卫说了今晚闯王府的人是从哪儿来的后,就明白了孟千城的目的。 第49章 反攻,调戏 不得不说,这小女人还真狠,他手底下的暗卫,莫说姜国,就连整个天玄大陆,鲜少能可以与之匹敌的对手,可这小女人竟然直接把那些个从未和人类战斗过的家伙,丢给那些比豺狼虎豹还要凶悍的人,不知道她是真的要历练他们,还是存心施虐。 巫月一行人,自从进入云王府范围内,便被潜伏多时的云王暗卫敏锐发现,几乎是眨眼间,一场激烈的战斗,便拉开了帷幕。 最先进入战斗的是西凉,对手是个身材纤细的蒙面女子,腰间一枚形状怪异的暗色玉佩,在凉凉夜色中,像是一方漆黑阴森的小棺材。 西凉皱眉,总觉得那棺材模样的玉佩不同寻常,只是不待她细细研究,那女子手中的长鞭,已然裹挟着一股凌厉惊人的杀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向她迅速袭来。 西凉暗暗心惊,运气,身形微弓,堪堪躲过,却被长鞭带着的狠厉杀气,在脸颊上刮了一条不长的伤痕。 “好惊人的杀伤力”西凉暗叹,竟然可以御用杀气伤人,云王府还怎是不简单。 而巫月那边,情况更为极端危险,对方似乎能预料到他袖间银线的游走范围,总是能快准狠的出剑进行阻截。 况且,他最不擅长进攻,可对手偏生是个难缠的近战厉害人物,一柄锋利的短匕首,似是被赋予了灵魂,在那双布满粗茧的手指上,灵活的翻转,拦截,进攻,每一次出刀,必能划破巫月身上某一处。 伤痕不深,对方刻意的控住了下手的力道,但下一次的进攻,却再次招招毙命,犹如一条死死纠缠猎物的毒蛇,存着戏耍之心,却又警惕的防备着猎物反击,抑或逃脱。 其余几人,情况也不容乐观,身上多处负伤,却因为心中那一丝固执倔强的念头,死死坚持着。 遇到孟千城以前,他们就是一具具行尸走肉,没有尊严的苟且偷生着,或许这辈子,就如同水中浮游一般,匆匆而过了。 可是遇到孟千城之后,他们才知道,尊严是何物,那是比性命还珍贵的东西。 从乞丐窝被孟千城的婢女领出来,从孟千城神采飞扬的许了他们一个锦绣前程时,等待他们的,再不是暗无天日,卑躬屈膝的乞讨生活,而是一个以辉煌二字写成的无垠未来。 巫月等人知道,他们此刻面临的危机,是孟千城特地给他们安排的考验,而那个面容精致却凌厉的女人,拥有着绝对的自信。 或许,她不相信他们十 人能战胜面前的敌人,但她却相信,她亲手写成的那本武功秘籍,绝对可以和面前的敌人相匹敌。 一时间,几人开始仔细回忆起秘籍里的一字一语,熟稔的融会贯通,一招一式,历历在目。 “以柔克刚,以静待动,以园化直,以小胜大,以弱胜强……” 在秘籍里选择了修炼太极拳的莫忧,进攻的招式突然变缓,一举一动,慢而又慢,看在与他对敌的暗卫眼里,似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儿。 那暗卫面纱遮脸,仅露出一双狭长却眸色犀利的眼睛,眼底浮出几分戏谑,冷笑一声,再次执剑而冲,剑锋刺破漆黑夜幕,发出沉而闷的嘶啸声,剑尖正对莫忧心脏下错二指的位置,毋庸置疑,此剑下去,莫忧便再无战斗力…… 可是,就在下一瞬,却见莫忧的身形鬼魅的飘忽微闪,以一种诡异的速度避开了,且手掌化八卦,以手背轻轻往外一推,竟有四两拨千斤之势。 那暗卫只觉胸口一阵强烈的疼痛,像是五脏六腑都被对方的轻轻一拨,给震碎了,而莫忧则趁势袭上前,手指掐在对方的脖颈上,缓缓一笑: “如果这是主子安排的局,那么,你被淘汰了” 那暗卫沮丧的闭眼,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如此态度,无疑是在告诉莫忧,今晚他们十人遇到的危险,的确是他们主子孟千城设的一场局。 直到此刻,那暗卫才相信,孟千城,绝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和他们主子顾君墨并肩而立的女人,没有之一。 短短不到一个月,便能把十个没有任何武功功底的普通人,训练成足以可以他们对抗的高手,简直不要太厉害了。 主子的眼光真不错,虽然孟家小姐只有十四岁,对主子来说,有老牛吃嫩草之嫌,但媳妇都是从小调教滴,他们家主子这次干的真漂亮。 待其余几人以雷霆反击之势,解决掉他们面临的敌人,赶到孟千城所在的院子时,巫月早已和西凉在那儿等待多时。 孟千城看着多少都已负伤的十人,看了眼天色,以他们的身手,一个半时辰解决掉顾君墨安排的人,不愧是她训练的手下,只是还不待孟千城表扬的话说出来,巫月已经率先跪下: “请主子恕罪” “恩?”孟千城挑眉,不解。 巫月神色恭敬,余光瞥到孟千城身侧,正温柔的给她倒茶的顾君墨,眸色暗了暗,旋即收回,轻声道: “从南郊荒山赶来和主子会面,本该只需三个时辰,而属下等却耽搁了三个半时辰,所以,还请主子恕罪” 孟千城听罢,失笑,冷不丁却被一口茶水呛得猛咳起来,一张脸都咳的泛红,惹的顾君墨一阵责怪和担忧,单手扶着她的背,另一只手则在她的胸前上下的给她顺着气: “喝水也不留心点,本王又不和你抢” 虽是促狭话,但眉眼里染着的担忧,却让孟千城一阵恍惚,红着脸,推了推他的手,有些不自然的讪笑两声: “不是怕你抢嘛” “连你都是本王的了,那茶水喝进你的肚子里,还不照样是本王的” 自打白天被孟千城调戏过后,顾君墨也自觉地加厚“脸皮”,虽说这句话说出口,他也有点怪不好意思的,但所谓的习惯成自然,早晚有一天,他不会害羞的。 可孟千城却被顾君墨这句话,逗得一张绯红的脸,染得恰似腊月红梅开,嫣红异常,却又隐隐的透出几分娇羞的妩媚,煞是叫人移不开视线。 第50章 回门风波(1) 顾君墨看的喉头微动,有种口干舌燥的冲动,一想到他和孟千城只是合作关系,以后合作解除,她会依在别人的怀里,巧笑倩兮,顾君墨登时有种空落落的无力。 “就会耍嘴皮,你不去看看你手下有没有负伤?”孟千城推了他一下,力道很小,没有责怪,衬着脸上那抹微红,却只有小女儿家的嗔怪。 “那群人不用我担心,你要怎么安排他们几个?” 云王府绝对不是好的留处,玄帝在云王府安插的眼线太多,就连今晚孟千城的这场考验,也是他费了一番苦心思,才把那些个让人烦人的苍蝇支派出去了。 孟千城自然清楚他的顾虑,缓缓一笑,从袖子里抽出三张地契,一脸胸有成竹: “这些我一个月前就打算好了,他们在帝都的身份,九尾已经安排好” 从她重生之后,起了再次建立暗月阁决心的时候起,所有的一切,她都一笔一笔仔细谋划着: “三张地契,具体要用来做什么,我已经写信给九尾说明,你们现在过去找她” 暗月阁终于成立,孟千城心里一时间万千感触,文治,还有她在马背上小产的儿子,因她而被殃及的孟家,这一世,定叫世人千倍奉还。 孟千城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去了卧室,从她的衣柜里夹层里取出十枚玄铁石,其中三块模样特殊的分别递给了巫月,莫忧,还有从未说过话的夕颜: “这是暗月阁象征堂主身份的信物,不可遗弃” “玄铁石?”顾君墨挑眉,玄铁石可不是好弄到的东西,此物最为坚固,就连玄帝的铁甲军,也只有胸前的护心镜是用罕见的玄铁石做成,可这小女人这些时日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活动,怎么可能有时间跑出去偷做什么信物。 瞥了一眼顾君墨:“王爷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帝都的黑市,只要有钱,什么东西买不到,况且她孟家,什么都可能缺,唯独不缺钱。 “你去黑市了?”顾君墨很聪明,脑子一转,就猜出孟千城手里的玄铁石从哪儿来的。 还真是胆大,黑市那种地方,就连皇家人进去,都须有暗卫护着,饶是如此,也得提防不测,可孟千城一个柔弱女子,孤身闯入黑市,还真是拿命当过家家玩啊。 孟千城余光扫了眼顾君墨,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似乎有点生气,而原因,她猜不到。 而孟千城,更是 火上浇油的直接无视顾君墨,将暗月阁的规矩对巫月等人口述了一遍,则叫他们先行去李幼薇那儿了,而巫月则单独留下,由管家给他安排住处。 她会炼丹,对各类草药的药性最是熟悉,而巫月身上的内伤,她粗略一扫,就能分析的大概,只是他的病特殊,不好对着旁人提起,所以孟千城才打算改日在单独和他商谈治疗详情。 遣散了一行人,孟千城有些疲倦的伸了个懒腰,从贵妃榻上坐起,想要泡个澡便去睡觉了,结果身子刚直起来,就被顾君墨指间一戳,推倒了。 孟千城以为他在开玩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再次直起身子,却又被面色阴沉的顾君墨板着脸一把推倒,如此复返几次,饶是孟千城脾气再好,也隐隐有点恼了: “你疯了,到底要干嘛” “为什么去黑市?”顾君墨声音幽冷,暗含几分危险。 这小女人到底知不知道黑市是做什么的,现在还一点认错的意思也没有,真的很叫他生气啊。 “买玄铁石啊,你放开,我要去睡觉了”今天一整天真的很累啊,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那你和本王说了吗?” “哈?”干嘛要和他说,她又不缺银子买玄铁石。 很明显,孟千城再次误会了顾君墨的担忧,而后者则为此,更加恼怒,见孟千城又直起身子,他再次一把推倒,身子往孟千城那儿移了移,身子微微后躺,以背压住孟千城再次打算坐起的身子: “这么说,你还是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你说什么呢?好端端的,我干嘛要知道哪里错了?”神经病,她做错什么了?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问她错了没,简直有毛病。 夜太深,睡意太浓,孟千城捂唇打了个哈欠,眼泪从眼角挤出来,口吃模糊的说道。 顾君墨俯了俯身子,细长的狭眸眯了眯,眸色里闪过一分冷意:“不知道黑市危险?” “你在说什么?”孟千城抬手揉了揉眼睛,努力睁大眼睛望着面前五官不太清晰的顾君墨,茫然的问道。 好困啊,真的很想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嘛。 “本王问你……” “恩,糖葫芦很好吃”睡意完全侵袭了理智,孟千城闭着眼睛,低声呢喃回应,却和顾君墨的问话,丝毫不相关。 “……本王和你说正经的” “鱼肉也好吃” “……别装睡” “包子是要多装猪肉的” “……” 怎么和猪一样,说睡就睡,他这还没教育完呢。 不过,看着孟千城已然熟睡,顾君墨也不忍再把她叫醒,只是心里还存着一点怒气,更多的却是担忧,万一她在黑市出了意外,顾君墨真的不敢想象那时他会如何害怕…… “就不能让人省心些吗?”屈指,轻轻的刮了下她的鼻尖,轻柔无比,万分宠溺。 顾君墨突然后悔和她签订什么见鬼的契约,明明就是拜了堂的夫妻,如今可倒好,生生的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变成了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 第一次生出了后悔的念头,如果世界上有回头药,就算让他一日三餐的吃,他也愿意。 第二日一早,整个王府都显得忙碌热闹,孟千城一问,才记起今个儿是三日回门的日子。 也亏着顾君墨一心只知道宠着她,这些琐碎的事情,甚至在孟千城还未过门时,就准备妥当了,回门礼竟足足装了一马车,看的孟千城直咂舌。 “这不都是女人处理的事儿,王爷你跟着搅和什么” 回门所需的东西,向来都是夫家的女眷操办,男人若动手,必然是自降身份,传出去定会让人说闲话。 第51章 我叫年相思 “那你记得这些?” “……不就是忙忘记了嘛”孟千城有些尴尬小声嘟哝,还不是皇家是非多,送走个李瑾萱,又来个元二小姐,然后就是暗月阁,哪儿还有心思考虑其他的。 不过,一想起自己出嫁那日,母亲哭的伤心的样子,孟千城突然深感不孝,那些事儿再重要,也比不过回门和父母小聚来的要紧。 顾君墨见孟千城的情绪突然失落起来,摸了下她的脑袋,安慰了两句,便叫管家把马车驾到王府前,检查了一番要带过去的礼品,确定没有不妥后,才吩咐马车赶紧出发。 正是日上三竿的时候,街道上已经热闹起来,不断有小贩的吆喝声传进耳里,还有包子铺的大葱猪肉馅儿味儿,一派欣荣繁华之态。 不得不说,玄帝壮年之时,的确治国有道,姜国在他手中,欣欣向荣不断强盛。 可糟糕的是,玄帝入了晚年之景,变得多疑善嫉,且识人眼光浅薄,好好的一个姜国,也葬送在了他的手中。 “娘子,为夫知道自己是个粗汉子,娘子是大家闺秀,可既然我们成亲了,娘子你不能就这样离开为夫啊……” 马车突然被喧哗的人群堵住了去路,车夫下去打听,才知道是有户人家的小娘子,嫌弃做相公的粗糙,所以要离家,而那家男人则不顾颜面,当街跪在小娘子面前,请求他家娘子留下。 “让围观的散了,正午时分,一定要赶到孟府”云王府离孟府有段路程,回门对新娘子来说,是个大事儿,顾君墨不想误了时辰。 马夫有些为难:“王爷,围观的人太多,小的实在没办法啊” 帝都的百姓,生活在天子脚下,生活自是富裕,日子也悠闲懒散,平日里根本没什么大事儿发生。 所以,眼下就连小夫妻吵架,也能引得临近两条街的人,都抢着过来看热闹,人自是多的散不开。 顾君墨掀开马车的帘子,看了一眼天色,还好他们出发的早,就算耽搁了一会儿,时间也绰绰有余。 “那你去速速解决,不得耽搁” “是,那还请王爷和王妃稍等片刻” 马夫也是个利落的人,领了命,将马鞭放在马车上,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推开挤挤攘攘的人群,看了一眼那一身布衣打扮的小娘子,问道: “两位为何在大街上如此吵闹?” 马夫并没直接说出他先前打听到的话 ,毕竟那是旁观人的话语,不足为信。 这布衣姑娘,穿的虽然简陋,可容貌秀丽,气质上乘,肌肤细若凝脂,比一般大户人家的女儿还要来的白皙光滑,应该是什么落魄的贵族子弟。 那布衣姑娘眼见有人询问,抬起通红的眼睛,泪眼汪汪的看着来人哭着说道: “我根本不认识他,我只是来京城找人,结果这个男人刚刚突然拽着我,说我是他的娘子……大哥,你行行好,救救我吧……” 那男子见有人站出来问情况,眼底抹过一丝骇戾,随后也有些委屈的对着面前的男人说道: “大哥,你别听她胡说,明明是她爹把她许配给我的,我为了娶她,可是花了足足一百两,我知道她吃不得苦,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可她竟然背着我找了个小白脸……” 说着,这男人还抹着袖子哭了两声,肩膀微微抽搐,声音哽咽,继续说道: “就算这样,可我是真的爱她,我不介意她养小白脸,只要娘子不离开我,让我做什么都好……” “娘子,你不要离开为夫,你走了,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谁和你有孩子了,你不要再拉我啊,走开啊……”女子见男人又要扑上来拉她,吓得赶紧躲在马夫身后,怎么也不肯出来。 马夫扫了一眼男人,五大三粗,蓄着络腮胡子,衣衫褴褛身有体臭,又看了一眼身后躲着的女子,怎么也不能将二人联系在一起。 一百两,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或许是天文数字,可对于大户人家来说,却是微不足道,一瞬间,马夫就理清了头绪。 可围观的人,却没有马夫这么理智,见男子说的动情,自家娘子找野男人,他竟然都能忍,关键两个人都有孩子了,而他的娘子,竟然还要离家出走,真是可恨,一时间,纷论一边倒,个个都在指责女子。 “我说你啊,都有孩子了,你男人也说了不计较找男人,这样的好男人,还不好好珍惜” “就是就是,太不要脸了,要换称我,早悬梁自尽了” “赶紧回家吧,闹这么大,咱们女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小年轻,不管怎样,两个人都有孩子了,就算再有矛盾,回家好好谈谈,不至于闹的这么僵硬” “……” “你们看这个突然跑出来的男人,会不会也是她的姘头啊?” “看她那狐 狸精样子,我看八成是这样,不要脸” “做人姘头,也不知道夹着尾巴躲起来,还跑出来,真是一对奸夫****” 女子被周遭议论纷纷的人群,指责的面红耳赤,恨恨的望着那络腮胡子男人,却羞恼的什么话也说不出。 她死死的拽着马夫的袖子,牙齿紧紧的咬着唇,眼里莹蕴着蒙蒙水雾,声音凄楚却又带着叫人心疼的倔强: “大哥,你别相信他,我真的不是他的娘子,你救救我,他是人贩子,他要把我卖到青楼……” 如果面前这个出手帮忙的男人,也因为不堪的舆论,弃她于不顾,她可能真的会被络腮胡子带走,那时,她面临的可能是万劫不复…… 男人见周遭的议论,都对他有利,唇角邪恶的勾起,带着一丝挑衅,望了一眼女子,尽是嘲讽,还藏着一点不易被人察觉的下流欲望。 贱女人,他好言好语的劝她跟他离开,这女人非要闹起来,等带回家后,一定要让她知道厉害,再卖去青楼。 马夫似乎没有听见难听的话语,只安慰的冲着女子一笑,问道: “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稍后我让人送你回家” “多谢大哥,我叫年相思,我……没有家” 第52章 年相思的恐惧 年相思说着,巴掌大的小脸再次布满泪痕,她掩袖轻声啜泣,模样本就生的标志,身材也娇小,此下,更是柔柔弱弱我见犹怜,让人不得不同情。 “相思小姐,你来京城是要找什么人?” 她穿的虽然简陋,但气质婉约,应该是来投靠京城里的什么大族亲戚。 年相思面露为难之色:“这位大哥,我不能告诉你,因为……因为……” 她扭捏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来帝都是寻何人,毕竟那人还没认她,她也不能当着这么多围观者的面,说出实情。 只是,她的犹豫不决,落在那络腮胡子的眼里,却成了蹩脚的理由,那络腮胡子横眉一竖,脸上泛起怒气: “娘子,我知道你嫌我穷,嫌我没本事,可你非得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和这个野男人拉拉扯扯吗?” 周围的人听言,连声附和,对着马夫和年相思指指点点,言语里尽是鄙夷唾弃,只差没上前吐二人唾沫了。 马夫不恼,只是对那络腮胡子有点失耐心了,他冷冷的看了一眼络腮胡子,问道:“你确定相思小姐和你生了孩子?” 络腮胡子不疑有诈,听他如此问,只以为对方要退缩了,嘚瑟的扬了扬嘴角,道: “我们孩子都一岁了,当初她十月怀胎的时候,我家老母亲,可是专门把家里唯一一只老母鸡杀了给她补身子” “那你老母亲可真疼爱自己的儿媳妇”马夫唇角一勾,眼里露出一抹精光,真是个愚蠢的男人。 见马夫如此说,络腮胡子更确认他是要退缩了,藏着淫*荡欲望双目,挑衅的瞪了一眼马夫,嘚瑟的说道: “那是自然,我媳妇可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我们家肯定不会亏待的” 他言之凿凿,周围的人信的盲目,听他如此说,更是对络腮胡子有了更多的同情心。 马夫听罢,唇角掀起一抹嘲讽,将年相思从身后拉出来,一把拽起她的胳膊,在年相思都还没来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直接卷起她的衣袖,露出胳膊上一枚明显的红色朱砂痣: “你说相思姑娘是你的娘子,并且你们已经有了孩子,那相思姑娘胳膊上的守宫砂为什么还在?” “我……我……你们让开,我认错人了……” 络腮胡子见事态不妙,脸色一白,利落的挤开人群就要逃跑,却被马夫飞起一脚,就给踹到在地,疼的 在地上直嚷嚷: “拐卖人家姑娘的时候,怎么不说认错人了,这会儿倒溜得快” 围观的人群,见事情发生了大逆转,原本还指责年相思和马夫有奸情的众人,脸上一红,有些尴尬,顿时做鸟兽散去了。 好在,围观者中不乏心存善意之辈,在知道络腮胡子是人贩子后,合伙将络腮胡子绑了个结实,送去官府了。 “相思姑娘,刚才在下鲁莽,还请姑娘原谅”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露出隐秘的守宫砂,对于一个年轻姑娘的确难堪,可主子让他赶紧解决问题,他能想到的最快的方法,的确只有这一个。 年相思赶紧摇头,虽然脸颊已经红的几乎滴血:“相思知道大哥是为了救我,怎会怪罪” “那相思姑娘既然已经没事,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了……” “大哥等等,我……”年相思见他要走,忙拉住马夫的袖子,却又羞赫的欲言又止。 马夫皱眉,不动声色的撇开年相思拽住自己的手:“姑娘还有事?” “我……大哥,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些时日,我会做饭,会洗衣服,会做很多家务……” 她此来京城,盘缠已经用尽,实在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唯一认识的,似乎只有面前这个男人了。 马夫为难,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对不起,我只是给人驾车的马夫,实在无能为力” “我……” “还不过来驾车?”顾君墨在马车上等了很长时间,却还不见马夫回来,眼看着再不快点,就要误了时辰,顾君墨掀开轿帘,对着不远处的马车,不悦的冷声斥道。 马夫听之,忙撇下年相思,赶紧回到马车上:“王爷恕罪” 说着,拿起马鞭就要速速赶路,时辰耽搁了不少,再不赶紧些,肯定要误了王妃回门的时辰。 谁知,那年相思竟然直接冲过来,跪在马车前,不肯让开。 马夫此时也着实恼了,早知是救了个麻烦,当时就该让王爷直接调官府的人过来处理,如此一想,脸色中也起了冷意: “姑娘,莫非你以为在下真的不敢对你动粗?” 而马车里的顾君墨和孟千城,听闻,也掀开轿帘,在看到跪在马车前的女子样貌时,孟千城的瞳孔猛地收缩,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身子蓦地僵硬,死死的盯着那女子,眼里的愤怒和恨意,熊熊燃烧着 ,通红骇人,紧攥拳头骨节泛白青筋乍起。 顾君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孟千城的异常,侧头看了一眼,便被她眼里浓郁的恨意,惊的一阵慌乱: “怎么了?” 此刻的孟千城,在顾君墨的眼里,就像一头危险而暴躁的虎兽,浑身迸发的戾气,似要将眼前的所有一切都尽数噬咬,着实让人心惊。 顾君墨疑惑的将视线移到拦在马车前的女子身上,素色布衣,模样干净清秀,很是普通,孟千城看见她时,为什么眼里会流露如此浓郁的恨意? 而年相思,也明显被她眼底流淌着凛冽恨意吓到了,身子竟然无意识的瑟瑟发抖,一股恐惧顿袭心头。 马车上的女子,一眉一眼,似乎都是经过画师仔细琢磨而成的,清雅灵秀美艳非凡,见过一次终生难忘。 可在她的记忆里,她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的,为什么那个女子会对她有那么深的敌意,仿佛…… 仿佛有什么隔世深仇一般,对上孟千城眼底的赤骨恨意,年相思胆寒的避开她的视线。 这个女子很危险。 顾君墨轻轻的拉起孟千城的手,用自己温热的体温,包裹着她冰凉的小手,虽然不懂她眼里的恨意为何而来,但还是柔声安慰: “没事,有本王在,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有本王在” 他的声音温柔的仿佛一阵轻柔微风,带着淡淡的温情,自孟千城心间轻轻荡漾而过,抚平了孟千城骤然而起的深深仇恨。 深呼吸,孟千城闭眸,缓缓放下马车的帘子,冷声对外面的马夫说道: “把她安排进王府做个洗衣丫鬟” “是,王妃” 马夫听令,低声恭敬的应道。 第53章 那门客,叫什么名字? 紧赶慢赶,正午时分,马车准时抵达孟府,孟老爷和孟夫人,已经在门前候了很长时间,脸上的焦急之色显而易见。 在看见云王府的马车出现时,二人激动的险些要跑上前去,直接上马车,看看他们的女儿这些时日过的到底怎样。 云王是皇家的人,尤其是孟千城嫁入云王府的缘由,孟夫人猜了个大概,怕是成亲第一日进宫请安,没少被人刁难。 重遇前世仇人,一路上,孟千城的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在嘶吼:杀了年相思,杀了年相思…… 若不是有顾君墨在一旁轻声安慰,孟千城真的要忍不住冲回去,把年相思碎尸万段。 可随着这个声音越来越响,孟千城整个人似乎都被一股强烈的怨念席卷包围,瞳孔的颜色,也被怨火灼的猩红可怖。 “到家了” 眼看着孟千城整个人,再次要被怒火吞噬理智,顾君墨心惊忙出声将她的神智拉回来,同时掀开了马车帘子的一小角。 隔着那一角,孟千城看见了外面一脸激动兴奋的孟家二老,不甘的怒火,才因此慢慢消退,深呼吸,她平复好心情,回头看向顾君墨: “谢谢,我没事” 只要她的父母还在,所有的一切她都能忍耐,倘若她现在就杀了年相思,岂不是给了她个痛快。 孟府今日很热闹,一来出嫁的女儿回门,二来据说是今天会来个颇有声望的门客。 孟老爷和孟夫人见着女儿下轿,一顿嘘寒问暖,就连平日里有分寸的孟夫人,也有点失态了,泪眼汪汪的拉着孟千城的手,询长问短,似是人云王府会亏待了孟千城不成。 “母亲,我们先进去吧,外面天凉”孟千城见顾君墨一直温笑着站在一旁,一点都不觉得不耐烦,还一脸宠溺。 装的还真像,要不是她自知他们是合作关系,保不齐要被他那一脸柔情给骗了。 孟家二老似是才注意到还有个王爷在场,赶紧擦了擦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王爷恕罪,千城这丫头从小就没离家半步,突然有一天嫁人了,草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孟老爷不必客气,您是千城的父亲,也自然是本王的长辈”余光瞥了眼孟千城,顾君墨被孟老爷一句草民说的心里有点别扭,便出口纠正。 孟老爷那一声草民,简直是要把他和孟千城之间的距离, 再次拉远拉长。 可他虽是如此说,但孟老爷哪儿敢当真,一脸诚惶诚恐: “这可使不得,您是王爷,草民就是个商人……” “父亲,王爷他身份尊贵,可却是女儿的相公,也是您的女婿,你要还是称自己草民,那王爷是什么了?” 孟千城不知道顾君墨心里想什么,但也知道他是认真,便用玩笑的语气,对孟老爷说道,结果却惹来孟老爷一顿训斥: “你这丫头乱说什么话,王爷是王爷,地位尊贵,我们怎么可以和王爷相提并论,王爷可千万莫要因为千城胡言乱语生气” 好在,孟夫人倒是个擅察心思的,见云王一直笑的和然,无论她家女儿怎么肆无忌惮,云王眉心都不皱两下,反而眼底的宠溺越发深沉,几乎要溢于言表,便阻了孟老爷再次要脱口而出的话,道: “千城能嫁给王爷,是王爷厚爱,只是这孩子毕竟年纪小,还有点孩子气儿,请王爷海涵” 孟千城十四岁,云王虽说刚成年,但也有十八岁了,这个差别就是个分水岭,虽说孟千城还算乖巧懂事,但到底还是个孩子,无论说话还是做事,多少有点没分寸,所以,孟夫人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可是,孟夫人不知道的是,孟千城的这具身体只有十四岁,但灵魂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甚至还比顾君墨要大。 几个人说话间,管家来说是那个门客到了,孟老爷当即喜不自禁,惹得孟千城甚是疑惑。 “父亲,什么门客让你这么高兴?” 对于门客,孟千城其实有点不屑一顾,这类人,多半是混在大族门下,沾点大族人家的贵气,只能说的上小聪明,要真让他们去思量点什么大智谋的东西,个个就蔫吧了。 说白了,根本是混吃混喝 “是从其他国家请来的,七步成诗出口成章,文采可是了不得” 见孟老爷如此说,顾君墨也起了兴致,翁婿有了个共同话题,直接把自家老婆撂在客厅里,便去前院迎人了。 只是当和那门客细谈之后,孟老爷和顾君墨多少有点失望。 要说七步成诗出口成章,那的确是真的,可却带了点匠气,似是生搬硬套,不会灵活套用,看来还是外界传言过虚了。 甚至,连一般文人的傲气都没有,见云王在场,话里话外都是造作的阿谀奉承,惹得两个人脸色格外难看。 从前院回来,孟千城见两个人脸上都有掩不住的失望,勾唇一笑,有些戏谑的开口:“怎么?那门客不好吗?” 原来她家父亲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孟千城突然想起前世纸鸢说过一句话,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尤其是看到向来自信的顾君墨,竟然都有点沮丧失落,孟千城坏心的兴奋起来,唇角的笑意也越发恶劣起来,眼睛弯弯的,像嵌了无数的璀璨星星,狡黠的如一个小狐狸。 “看他们爷俩的样子,那门客八成不行,你父亲他眼光,也就能放在赚银子上,要说看人,连千城你的都不如” 孟夫人也大了胆子开玩笑,说的孟老爷面红耳赤,又舍不得埋怨娇妻,只能自个儿在那儿生闷气,连喝了好几杯清茶,每次杯子落桌,都是重重的敲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响声,看的孟夫人直笑他像个小孩子。 前世,孟家被人灭门,孟千城再没机会和父母团聚,后来又周转于皇位之争,好不容易平定姜国内乱,又被李明远一道圣旨调去了战场之上。 前世,她活得匆忙仓促,人生中所经过的每一道风景,都没来得及细看,如今再看着眼前这一幕家和万兴之景,心里一时感慨万千,眼眶也不知何时湿润了起来。 顾君墨则被孟夫人一句“他们爷俩”,说的眉眼弯弯,面上晕染丝丝笑意,一副极为享受的样子。 孟千城悄悄的抬袖擦了擦眼角,驱散心底因为回忆而起的伤感,笑道:“那那个门客叫什么名字?女儿看有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第54章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不错,李明远,雅量弘高,达见明远之意,可惜这人的谈吐一点配不上这两个字”孟老爷失望的摇着头回答道,却对那门客的名字赞不绝口。 “……他叫李明远?”孟千城脸色微微一僵,却又很快的掩过面上的异样,声音极为平静的问道。 孟老爷点头,看向孟千城:“千城认识?” “不认识,没听过”她端起杯子,低垂眼睑,掩去眸底的一样,轻抿了一小口茶水,一脸淡定的回答。 孟老爷在生意场上是个人精,可一旦出了生意场,就是个心粗的大男人,听孟千城这么说,也没看出来不对劲,就自顾自的说其他事情了。 可顾君墨不一样,他在皇家长大,察言观色,是生存保命的基本要求,敏锐的察觉出孟千城的异样,只是当着孟老爷和孟夫人,不便点明。 临近正午,孟夫人早早的让下人上了酒菜,孟老爷和顾君墨相谈甚欢,上聊旷古奇谈,下谈国家发展,大有说个三天三夜的架势。 只是下午孟千城和顾君墨临离开的时候,管家再次过来,说是有个孟家的远方亲戚带着个孩子来投靠。 孟千城听言,便和顾君墨又多留了会儿,自打她重生后,意料之外的变数多了几个。 前世,她可不记得有什么远房亲戚投靠,所以孟千城才留了个心,唯恐其中一个变数,会再次将孟家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所以处处都格外留心。 去了前厅,那远房亲戚是个衣着寒酸的妇人,带着个男孩儿,两人似是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帝都,脸上尽是疲倦之色,身上背着个简陋的小包裹。 桌子上摆着一盘糕点,那男孩儿一双黑漆漆的琉璃眸一直悄悄盯着,不停的咽口水,两只小手却羞怯的叠在一起摩挲着,模样可爱就是身形有点单薄,看的人很是心疼。 见孟老爷一行人出现,妇人赶紧带着男孩儿微微俯身行礼,一脸胆怯怕人的样子。 孟千城瞧着他们的模样,很陌生,前世并未见过,只是见那男孩儿小身板异常瘦削,个头儿和五六岁的孩子差不多,让她不由的想起了她孩子文治。 “想吃?”孟千城捏了个块糕点递到男孩儿面前,笑着开口逗弄道。 男孩儿没说话,只是盯着糕点,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小小的点了点头,眼里露着怯生生的惧意。 孟千城把糕点递给他,架不住那孩子眼里水汪汪的渴望, 妇人只象征性的拦了一下。 “叫什么名字?”孟千城格外喜欢小孩子,尤其是文治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儿。 她临死前,纸鸢来见过她,说,若是她爱上李明远的时候,能保留几分理智和自我,很多事情或许都能有一个不同的结局,无论孟家,无论她的两个孩子。 纸鸢说她能救她离开姜国,可孟千城拒绝了,就算离开了又能怎样,孟家不在了,她的亲人都一个一个的消失了,天大地大,她竟只有孤苦伶仃一人。 与其一人独活,不如去地狱和因她而死的亲人永远在一起。 最后,纸鸢见她一心求死,只叹了口气,道了句,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便离开了。 在那场爱情里,她爱的迷失了自己,眼里,心里,都只有李明远,纸鸢平日里虽说有点奇奇怪怪,常常说些云里雾里的话,可如今再回想她说过的话,孟千城只觉得句句,都仿佛看透了尘世间的万物。 或许,纸鸢才是活得最透彻的那个人。 男孩儿很怕生,但是不知怎的,看着面前这个容貌分外惊艳的大姐姐,没来由的生了想要亲近的感觉,总觉得这大姐姐长的特像他的母后,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母后已经二十多了,虽然也很漂亮,可面前这个大姐姐明显更年轻: “我叫文治,谢谢姐姐给的点心” 孟千城给他的点心,他并没吃完,一分为三,一块给了那妇人,另一块藏在身后的小包裹里。 “你……你再说一遍叫什么?”轰的一声,一瞬间,孟千城犹如木雕假人一般僵在那儿了,下意识的再出口确认。 她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也太多,当听到男孩儿的名字时,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她的瞳孔赫然收缩,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孩儿,半痴半呆,只愣愣的蹲在那儿,浑身都在颤抖。 “我……我叫文治” 许是和她的文治同名,但饶是如此,孟千城的心依旧止不住的激动和错愕。 男孩儿没想到自己的名字,竟然会让漂亮姐姐有如此大的反应,脸上的惧意和生怯更加明显,哆嗦着身子想要离孟千城更远些。 “小姐,这孩子几个月前发了场高烧,醒来就一直说自己叫文治,还说自己的母亲去打仗了,医生说是烧坏了脑子……” “打仗?文治,那你的父亲是不是姓李?” 在听到妇人 的解释后,孟千城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又像是一个惊天霹雷,炸的她晕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活在前世,又或者是…… 她的文治也重生了? “你怎么知道我父亲姓李?不过那个坏人才不是我父亲呢,如果不是他,我母……” “文治,你真的是文治,我的文治……”他的话还没说完,孟千城已经狂喜的抱住文治的身体,她已经肯定面前的男孩儿,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儿子文治了。 前世,她奉旨领兵出征,不顾文治的哀哭劝留,甚至还狠心把他绑在宫殿里,命宫女等她离开后,再解开绳索。 眼泪,夹杂着数月以来的刻骨思念,还有深深的忏悔愧疚,齐齐滑出眼眶,她抱着文治小声的哭泣着,最后变成了放声大哭,几度想要说话,却被哽咽的语不成调。 文治愣愣的被她抱在怀里,他还小,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当被孟千城抱着大哭的时候,看着这个和母后容貌万分相似的姐姐哭的伤心欲绝,突然莫名心疼起来,抬起软软的小手覆在孟千城的头顶上,轻轻揉摸着: “姐姐不哭了……不哭……” 第55章 云王的悲哀 以前,他的母后每次被父皇伤了心,也总喜欢抱着他哭,那时他就下定决心,长大了一定要把所有伤害过母后的人都一一欺负回去,可还没等到他长大,就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文治软软糯糯的声音拂过孟千城的耳畔,又像是一双小手,浅浅的拂去着她心上多日以来的不安。 抱着文治小小的身子,感受着他小小的温暖,她的文治一直都很乖的,是她不好,竟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生生的丢弃了他,可换来的也只有无情的背叛。 想起这些,孟千城的鼻尖酸酸的,泪眼朦胧,伏在文治的小小肩头上,看见客厅里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失态了,但她并不打算解释,毕竟,这种事情,只有亲身体会才能清楚,她只嘴上三言两语说两句,别人怕是要把她和文治当成妖魔鬼怪了。 擦了擦眼眶里的泪,孟千城将头埋在文治的肩膀上,狠狠的深呼吸了几次,才平复下错乱的心绪: “文治,我就是你的母后,有很多事情母后会和你解释清楚,但现在你只能叫我姐姐,知道吗?” 她在文治的耳边,小声叮嘱道。 虽然她也很想再听到文治叫她母后,可若是有心人听去了,又会凭空起不少波澜,她怕会伤害到她的儿子。 文治一直很茫然,尤其是在听到漂亮姐姐说就是他的母后时,他简直像是在听天书,大脑根本反应不过来。 漂亮姐姐怎么成了他的母后? 可是,凭着一种直觉,他知道这个漂亮姐姐不会骗他,她的身上有一种和母后一样的气息,很甜很暖很舒服,让他没来由的想去相信: “恩,文治知道了” 文治重重的点头,答应了孟千城,小小的脸蛋儿上顿时扬起了一抹幸福的笑意,像是珍贵的稀世之宝,失而复得。 他的母后,肯定是和他一样,莫名其妙的被送到了这个世界,这一次,他再也不要离开他的母后,再也不要她被人欺负,谁若敢欺她半分,他一定狠狠的咬死那个人,如此想着,那双漆黑如夜的瞳孔里,迸射出一股诡异的骇人厉芒,转瞬即逝。 孟千城收拾好心情,站起身,拉着文治,看向那妇人问道: “这是你的小孩儿?” 那妇人摇头:“是我妹妹家的,难产死的,产婆当时说这孩子生不下来了,她夫家也是个没良心的,当场就把我妹妹丢到 乱葬岗了,要不是我去看她最后一眼,这孩子也活不成了……” 夫人说到伤心处,掩面哭泣了两声,手上有很多冻疮的伤口,想来日子也是很辛苦的。 孟千城听罢,在心里酝酿了下措词,还好不是这妇人的亲生儿子,要不然她肯定要费一番心思,才能把文治带回王府。 “本王妃瞧着这孩子伶俐可爱,很是喜欢,可否让这孩子跟在本王妃身边?” “王妃?” 妇人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素色玉钗,月色裙衫,简单不失高雅,模样上乘气质绝佳,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孟老爷和孟夫人也没特地介绍,她还只道是孟府的大小姐,没想到竟是皇家人,一时间只诚惶诚恐,很是忐忑。 孟夫人这才站出来笑的很客气的介绍:“这是云王和云王妃,三日前才成亲的” “民妇拜见云王云王妃,民妇先前不知道……” “本王妃想收这孩子入云王府,你可同意?”孟千城虚抬了下妇人快要跪下的身子,打断她结结巴巴的言语,再次将先前的话语叙述了一遍。 好不容易再次和文治重逢,孟千城实在不能忍受分离的痛苦,如果妇人不同意,那她可以让妇人住在云王府,只要她能时时刻刻见到她的儿子。 那妇人一听云王妃如此说,怎能不同意,孩子跟着她,一辈子只能碌碌无为,可云王府却不一般,当即激动的热泪盈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千恩万谢: “那是这孩子的福气,民妇怎敢不同意,只是……只是这孩子打小跟在民妇身边,王妃可否让民妇隔几天就过去瞧瞧,民妇当然不是怀疑王妃会苛刻他,只是……” 妇人不识字,一激动就语无伦次,磕磕巴巴半天,才勉强把意思表达清楚。 孟千城也非绝情人,再加上妇人同意让孩子入云王府,她自是欣然答应了妇人的要求。 而孟夫人和孟老爷二人,从始至终一脸茫然,尤其是当看见孟千城抱着那孩子哭的撕心裂肺的时候,让他们恍惚有种孟千城和那孩子关系非凡。 尤其是身为女人的孟夫人,心思更为细腻敏锐,竟觉得那孩子是孟千城儿子的错觉…… 随即,又暗笑自己多想,孟千城十四岁,那孩子应该五六岁,应该只是对眼缘吧。 孟夫人答应接下妇人,但是府里一时间也找不到活计安排给她,妇人又不是能闲得住的,孟千城一合计,就 把她安排到自己名下的铺子里去了,离云王府也近,隔三差五的也能去王府里看看文治。 只是,自打文治到了云王府,云王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甚至还有点辛酸。 文治住进了王府,这孩子身上发生了很多事,对母亲的占有欲格外强烈,成日的腻在孟千城身边不肯离开半步,旁人稍微靠近丁点,就龇牙咧嘴的扑咬上去,生生的一头小猛兽。 “小千千,你看文治那孩子也五六岁了,不如送进宫里去读书吧?”趁着文治午睡,,某人悄悄的溜到孟千城身边,可怜巴巴的拽着孟千城袖子小声哀求道。 那小魔头要是一直腻在孟千城身边,他“攻略娘子”的计划,可就要无限期延长了,想想都悲催至极。 暗月阁已经步入正轨,同时正在向江湖广发招募令,列出的条件自然诱人,只是能让孟千城看入眼的,却没几个。 前世,暗月阁虽说是她创立的,但暗月阁的财产收支是她做主,可像这种牵涉到刀光剑影的,却一直都是纸鸢主持大局,但她和纸鸢相伴多年,依葫芦画瓢的事,还是能行的来。 第56章 谁让你出浣洗阁的 “是该送去学习了,过两日把他送到暗月阁去,男孩子该学些实在的东西” 正好暗月阁新收了一批骨骼惊奇的孩子,准备送去训练场地训练,而且这些孩子和文治年龄相仿,同龄人在一起,文治也能有个玩乐的伙伴。 “……”顾君墨额角抽搐一阵无语。 文治还用学实在的东西? 自从他来云王府,整个王府被搅的昏天暗地,不是哪个宫女一觉起来发现被剪了个滑稽光头,就是哪个侍卫回家和媳妇亲热,愣是“硬”不起来,要么是饭菜里被无声无息的下了泻药…… 如此种种,王府里的人现在一看见文治,跑到简直比最快的骏马还要迅猛。 可孟千城这里也不责怪,只说文治那是训练,还说那是云王府的戒备不行,一个小孩子都能屡次得逞,还好意思跟她诉苦,到了最后,反而弄得一个个来告状的人,被羞的面红耳赤,连道好几声是他们失职,是他们失职。 于是乎,在云王妃孟千城的一番犀利措词下,王府天天如临大敌,戒备空前绝后的森严,就连一只苍蝇进来,那也得削了翅膀,赤身裸体的爬进去,不能带任何可疑物品。 如果孟千城再把这个小魔头送去暗月阁训练一番,那再出来,岂不是个混世大魔王了?他可是听说了暗月阁的训练方式,简直是十八层炼狱,层层艰险,还有好多机关陷阱,连他都没见过。 顾君墨突然后悔自己提议将小魔头送进宫读书,如果他不提,孟千城就不会有送文治进暗月阁的心,如果没有起这个心,或许云王府还能好过一些…… 可是转念一想,把小魔头送到暗月阁,他就能继续腻在孟千城身边,不必胆战心惊的提防着小魔头对他下药,如此一盘算,还是送去暗月阁划算。 只是,当后来文治彻底从暗月阁训练出来后,顾君墨才发现他当日的一念起,简直比毁天灭地还要糟糕…… 年相思在云王府只是个洗衣丫鬟,孟千城没有刻意打压,毕竟,她还要查明年相思和玄帝的关系,还有为何前世李明远会对她唯令是从。 玄帝这两日倒是安静,对云王府没起什么心思,只是那太子却一日比一日还来的勤快,只差没将云王府当成太子府。 孟千城抱着文治,给他剥着小葡萄,凉凉的看着一旁的太子: “太子殿下今日过来,又有何事?” 这个太子最近不知道是不是闲 的发慌,最近有事没事就跑来王府找她,还专程是找顾君墨不在的时候,弄得她心里格外发毛。 她是云王妃,太子是顾君墨的大哥,云王府的人自然不敢多想,但是传到民间那些小老百姓的耳朵里,还不知道要被说出什么惊悚的传闻来。 顾君言斜着眸子看向孟千城,知道她不喜欢自己,所以也没指望她能好茶好水的伺候着,就自个从袖间取出了个小盒子,拿起面前石桌上的茶杯,冲了杯茶水,轻抿了一口,眉头却微微皱了下,随后,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 “王妃这儿的山泉水泡茶就是比太子府的好” 他的一番动作,做的行云流水,丝毫没有被冷待的尴尬。 孟千城翻了个大白眼,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脸皮比牛皮还结实的,扯了扯嘴角,孟千城呵呵笑了两声,懒懒应付: “那太子今个儿是过来喝水了?这就是文治从鱼塘里打上来的,太子可有喝出鱼汤的鲜味儿啊?” 呵呵,比身份她是斗不过,但是要论整人的手段,莫说她了,就算是文治,也能叫太子欲哭无泪。 “……” 茶水刚滑进喉咙,便听孟千城不早不晚的冒出一句话,太子登时恶心的直反胃,怪不得一入口他就觉得茶水味道不对劲,只是皇家礼仪却又让他不好当着外人的面,直接运功吐出来,一时间反倒憋得整个人脸色煞红,很是滑稽可笑。 文治躲在孟千城怀里笑的贼兮兮,白森森的牙齿,被初冬日头一照,愣是叫人觉得恐怖。 哼,他虽然不喜欢母后被那个顾君墨霸占,可是他更不喜欢面前这个男人,就像纸鸢姐姐说的: 这种人纯粹是披着羊皮的狼,看着与人无害,可稍不留意,就被啃的尸骨无存。 相比起来,还是顾君墨那个男人安全点,虽然次次见着他都一副咬牙切齿的恶狠狠模样,可纸鸢姐姐说过了,这种人叫做绣花枕头,外表看着华丽漂亮,内里就是一包稻草…… 文治点着小下巴,想完了,圆溜溜的眼睛露出一丝茫然,疑惑点了点小脑袋,怎么又觉得这么形容那个男人,又有点怪怪的。 不过那个男人长的是挺漂亮的,和绣花枕头一样好看。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云王妃,这是昨个儿的衣服,相思都洗好了,王妃今日可有要换洗的?” 孟千城正瞧得乐呵,突然凭空闯入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孟千 城心里咯噔一跳,忙要捂住文治的眼睛,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坏女人……” 原本安安静静缩在孟千城怀里胡思乱想的文治,听到声音便循声望去,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猛地从孟千城腿上坐起来,瞪大眼睛,惊恐万分又极致憎恨的望向端着木盆而来的年相思,小身子瑟瑟发抖,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似是一头欲要将猎物啃咬的尸骨无存的小猛兽。 孟千城将文治的眼睛捂住,轻声哄劝,而后抬眸,眼里寒光四溢,弥漫着阴沉的暴戾黑暗:“谁让你出浣洗阁的” 她一直把年相思安排在浣洗阁,就是为了避免和文治见面,没想到这女人今日竟然擅自出浣洗阁,她这些日子还真是对她太放纵了。 年相思没想到她出浣洗阁,竟然会惹得孟千城突然暴躁起来,尤其她怀里的那小孩儿,刚才见到她的一瞬间,眼里迸射出的滔天恨意,和那日孟千城第一眼见到她是还要更甚几分,让她心里有点发怵。 这两人怎么对她有如此深的敌意?她们之间似乎并没有过交集啊。 第57章 与上玄的交易 饶是如此,年相思的眼睛还是悄悄的瞄了一眼石桌旁丰神俊朗的太子,脸上不期然的浮了一层红晕,而后才一脸畏敬的看向孟千城说道: “云王妃恕罪,今日红儿姐姐生病,晾好的衣服没人送过来,所以奴婢才……” “所以就自作主张了出浣洗阁?”眉梢轻扬,孟千城的嘴角凝起一丝冷笑。 她又不是眼瞎,岂会看不出这年相思这是看上顾君言了。 只是如此算来,那她之前的猜测岂不是被推翻了。 她一直以为,前世玄帝对年相思格外疼爱,简直就像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宠溺着。 可根据她从李幼薇那儿得到的消息,年相思此次来帝都是找人的,按照她之前的猜测,这个人无疑就是玄帝,那年相思也应该知道她和太子是有血缘关系的,又怎会对自己的哥哥起什么爱意……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疑团没解开? “王妃恕罪,奴婢来王府也有半月了,奴婢不知王妃为何不让奴婢出浣洗阁?”早知她的鲁莽举动,会惹来孟千城如此大的不满,她决计不会一时冲动,擅自离开浣洗阁。 太子也没料到孟千城的火气会突然烧起来,疑惑的看了一眼被她护在怀里的文治,总觉得孟千城和他关系非常,尤其是刚才这孩子眼里汹涌燃烧的恨意,几乎要将那个叫年相思的婢女焚成灰烬。 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让一个半大的孩子怨念如此深重? 年相思虽然胆寒孟千城浑身暴起的杀气,但想要进宫和玄帝相认,如今只能通过太子顾君言了,她只有硬着头皮强撑着。 轻嗤一声,孟千城安抚着怀里的文治,浓郁的杀意,在她黑沉如夜幕的眸中,慢慢涌聚成一股阴沉危险的风暴: “本王妃如何安排,有必要和你汇报?” 她收留她,不过是想放在眼皮子底下观察,想要查清她和玄帝的关系,还有前世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操控了李明远,所以才没对她多加管束。 她这些日子夜里悄悄溜出云王府,去黑市的事情,孟千城都知道,包括她在黑市买了什么东西,但表面上却装作一无所知,她大概也能猜出为何前世李明远像着了魔一般,对她唯令是从。 可她的不予管束,并不代表年相思可以得寸进尺,尤其是未经允许,就出现在文治面前。 年相思身子一颤,对上孟千城阴沉眸色的瞳孔,下意识 的打了个激灵,缩缩脖子小声道: “王妃恕罪,只是相思并未和云王府签劵契,相思有自由行动的权利” 她以前在家,可是被人疼在手心里的,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狠言训斥过,梗着脖子就语气强硬的冲着孟千城顶撞道。 “哦?那这么说,年小姐是要离开王府了?”轻扬眉角,藏起几分意味深长,孟千城的声音依旧冷淡。 “我……”年相思语噎,她怎么可能要离开王府,只有在王府,才有机会见到宫里的人,她才能入宫和玄帝相认,一旦离开,她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毕竟,她总不能跑到皇宫门口说她是玄帝的女儿,那肯定是要以欺君之罪被关入大牢的。 “既然不想离开,就回浣洗阁,以后没有本王妃的命令,不得擅自离开” “……奴婢遵命” 年相思攥了攥端着盆子的手,低垂的眼睑抹过一丝恨意,福了福身,终还是退下了。 年相思离开后,顾君言盯了眼孟千城,她脸上还有未退散的浅浅恨意,凤眸微敛,聚着一股很淡却让人无法忽视的怒气,顾君言犹疑了下,还是开口问道: “你跟那个婢女有深仇大恨?” “……跟太子有关系?”孟千城收起眼底的异常,扫了眼顾君言,声音平静的反问。 “……” 顾君言额角抽搐抖动,这女人简直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好歹他也是个太子,来云王府这么多次,次次都是冷茶招待,他还没生气,这女人怎么倒有点得寸进尺的感觉了。 “那这孩子跟你什么关系?”顾君言才相信他们只是收养的关系,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孟千城简直是用一条命去疼文治,十足的护犊子架势…… 护犊子? 顾君言脑海里冷不丁的出现这三个字,狭眸往孟千城和文治身上细细的扫了几个来回,若不是孟千城年纪过小,此刻她柔声安抚文治的样子,的确像极了一位温柔的母亲。 顾君墨找到上玄的时候,他在法华寺后山的木屋里养伤,强行将一个散在五湖四海的魂魄,重新汇聚在这个时空得以重生,他耗费了很大的体力和法力,这一次怕是要闭关很久了。 “你要的东西本王带来了,文治的事,谢谢”顾君墨从衣襟里取出一枚暗色玉佩,若是巫月等人在场,肯定会惊讶,那正是他们曾经见过的棺材模样的玉佩。 只是,顾君墨手中的这一枚,玉身中仿佛暗藏着一股极阴之气,肉眼能清楚的见到缭绕在玉身四周的暗色薄雾,衬得那一枚小棺材玉佩,甚是阴森可怖。 上玄接过玉佩,玉佩在触到他手指的那一瞬间,竟凭空消失:“用上古神器,换她们母子重生,值得?” 棺玉,拥有上古神力,可吞日月山河,而对凡人来说,却是权位和力量的象征。 守墓人,不死不活,非鬼魅非仙人,世世代代守护姜国皇陵,以棺玉为证,可将守墓人收至麾下。 棺玉向来只传给姜国下一任君主,只是不知道为何,竟然落入了顾君墨手中。 “没什么值不值得,等了两世,她能在我身边,那便最好” 顾君墨眉眼温柔,他的一眉一眼,都仿佛融了说不尽的倾世宠溺,唇角匿着笑,瞳仁里琉璃光泽闪动,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恋情愫。 他以棺玉为交换条件,与上玄达成契约,在另一个由上玄创造的世界里,他和孟千城相遇,娶她为妻,纵使,前世死在她手上,可只要她想要的,他都给,包括他的命。 只是,他死的早,不懂她和李明远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懂年相思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她如此恨之入骨。 “棺玉是我为孟千城创造世界和修补时空裂缝的条件,但重生文治,你该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吧” 上玄是出家人不错,但他骨子里比谁都无情,虽说也被顾君墨对孟千城的带打动,但要付出的代价,丝毫不会因此缩减半分。 “该给你的,我自然会给” 有什么代价,能比她重要?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但,命运在我,与天地无关,爱一个人,便是要轰轰烈烈,即便逆天改命,以永生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第58章 月事 姜国最近不太平,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一如往常,人人都过着富足安然的生活,可只有位于上层的权贵人士才知道,这层平静的表面之下,正酝酿着一股惊天的骇浪。 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每年一度的秋猎,众皇子早几日就在为此准备着,而此次秋猎,还有其他国家的使者参与,意义非凡。 “明天就是秋猎了,你准备好了?”孟千城斜眼扫了下软榻上懒洋洋的顾君墨,开口问道。 她记得,前世秋猎那日,十皇子意外死亡,矛头正指云王顾君墨,虽然后来真正的凶手也已找到,但顾君墨却还是遭到了皇后的强烈报复,就连已经被葬入皇陵的云妃之墓,也被挖了出来。 而皇后为了发泄十皇子被杀的怨气,竟以云妃尸骨为要挟,让顾君墨自宫…… 想到这儿,孟千城眼神怪异的看向顾君墨,丰神俊朗五官如琢如磨,恰到好处的完美,薄唇透着淡粉色,唇角噙着悠然自得的笑,似是心情极好,鼻梁高挺,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既不会显得冷硬也不会柔气。 孟千城实在想象不到他若自宫,会是怎样。 见孟千城望向他,顾君墨眼睑微启,眼底水波荡漾,眸角便肆意出魅惑十足的风情,他慵懒开口,就连声音里也沾染上了眉眼间的点点邪魅,带着幽幽蛊惑,语调缓缓,叫人沉陷: “这么盯着我做什么?莫不是觉得本王还是秀色可餐?” 他说着,还放肆的伸出淡色的舌,舔了一下薄粉的唇瓣,明明是个男人,可做出如此的动作来,丝毫没有觉得违和,反而要命的邪魅,活脱脱一风情万千的妖孽。 和顾君墨熟了以后,孟千城也不再像初见时那般冷冰冰的,眼下瞧见顾君墨露出如此风情诱惑的一面,直接扑了上去,上演了一场“霸王硬上弓”的大戏。 李幼薇说文治在暗月阁表现的不错,孟千城今天也心情大好,难得的调戏起了顾君墨,伸手,手指微微抬起他如玉莹润无暇的下巴,脸上带着一种有点小流氓的阴笑: “小美人,生的这么好看,不如今晚给爷暖个被窝” 顾君墨一愣,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随后,唇角一勾,面上泛起两抹羞红,眼睫微垂,怯生生的小声道: “爷,奴可是正经人家的” 他说着,还伸手小推了一把孟千城的,十足的“娇羞小娘子”模样,看的孟千城唇角笑意更甚。 谁说云王是姜国最正经的人来着,瞧瞧这小模样,简直就是个勾人小妖精。 可惜,当事人云王却不这么想,他还在回味刚才手掌覆上孟千城胸前的手感,似乎比前两日发育的那啥了,照这个架势发展下去,等他家娘子真正成年,或许他也可以“两手握山河”了。 嘿嘿嘿,顾君墨暗搓搓在心里计算着,脸上却一点也不动声色,装的一副可怜小绵羊样子,就连孟千城也没瞧出他心里邪恶的小九九。 孟千城骨子里其实有点小懒惰,顾君墨身上有种淡淡的幽香,身子又带着温热,她觉得舒服,闹了一会儿,身子乏了,就直接躺在上面,脑袋搁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懒得下去,反正她现在的身子还只有十四岁,对已经成年的顾君墨来说,就是个小孩子: “顾君墨,我突然觉得你娶我,好像有点委屈” “恩?”他挑眉,怎么突然说这个话题了。 孟千城自他身上支起腰身,垂头看了一眼胸前才稍微有点起伏的地方,略有点沮丧,顾君墨迅速的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表情有些愣怔,随后大笑了起来,直到眼泪都从眼角挤出来,才道: “本王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那不如等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我给你找个胸有沟壑的女人” 顾君墨脸上笑意一僵,面色微沉:“本王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费了那么心思,才和她走到一起,结果这女人却想着把他安排给其他人,胆大包天都不足以形容她的放肆… 秋猎当日,孟千城和顾君墨起了个大早,因为要先去皇宫和玄帝请安,再来是祭祀祖先,而后才能出发。 走在皇宫的小径上,孟千城有点怏怏的,看的顾君墨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不舒服吗?” “肚子不舒服”可能是昨夜东西吃多了,晚上又受凉,孟千城无精打采的看着顾君墨回到道。 顾君墨一听她不舒服,直接拉着她的手就要回去,却被孟千城拒绝了:“秋猎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我等会儿在马车上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安排了那么大一场戏,可不想因此错过,无论如何,这次秋猎她是去定了。 “再重要,也没有你生病重要”顾君墨突然强横起来,见孟千城坚决的不回去,直接弯腰打横把她抱起,大步流星的就要离宫回王府。 “……” 孟千城无语,这男人不 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得很暧昧吗,不过随即她又皱起眉头,鼻子嗅了两下,茫然的望着顾君墨: “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 好端端的,御花园里怎么突然有这么浓重的血腥味。 “恩,闻到了……”顾君墨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低头在孟千城身上嗅了两下,眉头一皱,神色变得微妙尴尬,犹豫了下,脸色微红: “你……应该是你身上的” “?”孟千城肚子疼的厉害,脑袋晕晕乎乎的,没听出什么意思。 顾君墨干咳了两声,别过头,小声回答:“应该是月事” “放我下来”孟千城一听,脸色一红,声音里有一丝丝的不自然,对着顾君墨语气别扭的说道。 “你肚子疼”顾君墨脸色一沉,冷冷回应。 “弄你身上也不好,再说了这不吉利”孟千城从来没发现顾君墨竟然如此执拗,他难道不知道女子来月事是不祥的吗? 而且他还抱着她,弄到他身上,让其他人瞧见了,肯定又会起什么风言流语,对他的影响也不好。 第59章 期待的大戏 “吉不吉利,本王说了算,你不回去也可以,我们现在就去马车上,你需要什么,本王这就派人准备” 她性子向来倔,他若是拒绝的太强硬,她肯定又要生气,顾君墨只能退一步,允了她就是。 于是乎,秋猎的祭祀大典,姜国的战神云王缺席了,祭祀是祈求祖先保佑秋猎一切顺利成功,何等重要,只是当着他国使者的面,玄帝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暗暗在心里生气。 楚国太子狐若也在秋猎队伍之中,见云王府的人,直到祭祀结束,也没出现,心里竟有些担忧,可也不好问出,只能心不在焉的走在玄帝身后。 祭祀结束,队伍出发,各国的使者都有自己的马车,而随行的宫女侍卫则依次跟在马车后面。 出了帝都,有人眼尖的发现队伍中凭空冒出了一辆马车,马车四个高檐上悬着金丝流穗,车身的地方嵌着数颗鹅卵石大的玉珠子,极致高调的奢华,在队伍中煞是明显。 “皇上,云王府的马车也来了”太监认出了那是云王府的马车,凑在玄帝的轿撵前小声说道。 玄帝轻应了一声,掀开帘子,见到队伍中间云王府的马车,目色暗了暗,放下帘子,又坐回去了。 而云王府马车里,孟千城正和顾君墨生闷气。 她的衣服不慎染了血迹,肯定是要换衣服,结果顾君墨这厮竟然不出去,她一恼,直接抬脚踢了他两下: “我要换衣服,你赶紧出去吧” “本王又不是那等猥琐之人,你且换你的,本王闭上眼睛就是” “……我又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偷看”孟千城脸红,噘嘴不悦的剜了一眼顾君墨说道。 “小千城就这么不信本王的为人?”他脸上佯装失落伤心,却还是自觉地接过孟千城递过的手帕遮住眼睛,嘴里发出类似失望的感叹声,听得孟千城一阵头疼。 确认他看不见东西后,孟千城才放心的开始换衣服,只是,虽然知道顾君墨是蒙着眼睛的,可孟千城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她尽量避着顾君墨远一些,动静很小,动作也很快。 饶是如此,顾君墨却还是听到了悉悉索索的衣物抖动的声音,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不自觉的往车厢里面靠了靠,并且随口问了个句话,想要转移注意力: “你把年相思带上做什么?” 前世,李明远率大军回帝都,他听暗卫说起他身边跟了个叫年相思的 女子,但没太在意,如今一想起这一世孟千城初见年相思时,眼里渗人的寒意,怕是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大事。 “演个大戏给你看” 用年相思化解顾君墨的劫难,孟千城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机智。 “什么大戏?”顾君墨好奇,前世,十皇子被刺杀身亡,矛头直指他云王府,虽说后来凶手查明,但皇后却还是对云王府展开了一系列强烈的打击。 孟千城已经换好衣服,把染血的衣服叠好,又从随身带着袖珍木盒里掏出一个小药包,把药粉撒了一些上去,免得到了邙山,衣服上的血迹清洗不干净。 一切处理妥当,孟千城才让顾君墨解开眼睛上的手帕,自己则掏了颗药丸细细咀嚼,这是按照纸鸢的药方调配出的,性热暖宫,对她的腹痛有缓解作用。 “都说了是大戏,现在就告诉你,哪儿还值得期待” 第60章 隐秘世家的七皇子 秋猎因为有其他国家的参与,格外隆重,帐篷提前一个月就扎好,里面铺的垫子,也都加厚了几层,趋避夜间从地面上传来的凉气。 帐篷前都挂有各国使者,或是大臣皇子身份象征的灯笼。 此次跟着玄帝一块的只有太子,云王府,十皇子,还有刚回来的七皇子,再有便是以为最近很得盛宠的妃子,倒是皇后,却被留在了宫里。 在马车躺了两日,孟千城只觉得背酸腿软,马车抵达邙山刚停下,就迫不及待的下车活动腿脚。 “下次,说什么我也要骑马了” 马车上放置的都是虎皮软垫,冷冷深秋,也不觉寒意,躺在上面很是惬意舒服,可待久了也会觉得憋闷。 顾君墨笑看了她一眼:“明天就是狩猎了,到时你想怎么骑马都行” 姜国民风开放,女子也可学马,只是很少有擅长者,多是拿来解素日的无聊。 晚上,是篝火晚宴,各国使者随行的都有容貌美丽的舞姬,曼妙的舞姿带着异域风情,或是妩媚风情,或是蒙着神秘色彩的彩锣舞,不远处则升着一堆一堆的篝火,将夜色映照的如同白昼。 狐若坐在云王府下方,他本就对孟千城有些好奇,总觉得她和玄帝宫殿里那副画像上的女子格外神似, “云王妃脸色不太好,可是生病了?”狐若对舞姬的表演没有多大兴趣,反倒觉得云王妃的姿容,倒比那些个舞姬好看多了,就连面色苍白时,也带着娇弱惹人怜爱之姿。 “下午贪睡,这会儿还没醒过神来”顾君墨环着孟千城的盈盈一握的腰身,语气有些晦暗的解释道。 狐若似乎听出了顾君墨话里的敌意,楞了一下,而后缓缓一笑:“早听说云王马术了得,尤其是马上涉猎,明日云王可要帮衬一下本宫啊” 狐若对孟千城只有好奇和欣赏,他对美好的人事物向来关注,尤其是孟千城这种聪明的美人,更是会多留意些。 孟千城肚子依旧不舒服,她身子虚寒,前世疼的时候,总是会连着好几天,纸鸢为此研究了不少药谱,也没彻底治好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了些暖宫的药丸,让她服用着。 倒了杯红糖姜水,孟千城喝了两口,又觉得顾君墨手掌的温度温热,就用宽大的衣袖遮着,把他的手掌覆在肚子上,倒是缓解了几分疼痛。 离得远,旁人倒看不出她的小动作,可坐在下方的狐若瞧得一清二明,只 觉得云王和云王妃的感情真好。 顾君墨正和狐若周旋着,蓦地被孟千城小动作吓了一跳,却没有丝毫抽回来的架势,反而得意的望向狐若,眉梢一扬,像是在炫耀着什么,看的狐若只觉得好笑。 旁人都道姜国的云王是个了得的人物,可几番接触下来,他只觉得幼稚的像个小孩子,可是当余光瞄到他身旁一脸怏怏的孟千城时,却又暗笑这世间的男子,不论是谁,娶了个这么佳人回来,怕都是如斯幼稚吧。 玄帝坐在上方,视线的焦点一直放在中间表演的舞姬身上,可余光却悄悄的注意着云王府那边,看着孟千城挨在顾君墨身旁,小脑袋依赖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眸色阴沉的几乎无光,就连身旁最近极为得宠的妃子,也不敢多说什么。 “父皇,儿臣瞧着那楚国太子一直和三皇兄聊的火热,两个人怕是交情不错啊” 十皇子望着云王府,脸上端的是纯真无邪,似乎是真的羡慕云王和楚国太子之间的交情。 位于十皇子身旁的七皇子,是中立派,往常都是在游历山河,一副两袖清风孑然自由的做派,却是个性子耿直的,听见十皇子意义不明的话,嗤笑一声,不屑的瞥了一眼十皇子冷冷道: “十弟也莫去羡慕三皇兄和楚国太子,七哥我倒是特别艳羡你和尚书府的关系呢” 七皇子轻飘飘的丢出一句在旁人耳里不知所以然的话,却吓得十皇子脸色大变,结结巴巴的慌乱辩解: “七哥听谁瞎说的,我只是听说尚书府抓了两只白狐狸,好奇就跑过去看看了,哪儿来的什么关系不关系啊” 玄帝最厌恶皇子和大臣拉帮结派,尚书府在帝都的势力盘根错节,若是拉拢上,对太子党来说,绝对如虎添翼,可作为先要条件,莫要让玄帝觉察。 七皇子见十皇子不经吓,幽幽一笑,无所谓的摆了摆衣袖,耸耸肩语气很悠闲的回应:“那十弟又是怎么看出楚国太子和三皇兄格外交好的?我倒瞧着很普通啊……” 他说的是什么事,十皇子自己岂会不知,只是当着他懒得揭穿,也不想太多招惹太子党的人,就丢了个台阶给十皇子,后者也忙回答:“七哥说的是,是我看错了” 在所有皇兄中,十皇子最怕的就是云王和七皇子了。 七皇子莫看平日里没个正行,在朝堂上也没什么大臣拥护,可架不住他母妃的娘家出自隐秘世家,据说和守墓人也有关系,背后势力强大,不容小 觑。 所以,虽说七皇子的母妃去世多年,可他在姜国的地位,却也不是轻易能撼动的。 不过,七皇子的身份在姜国却是个特殊的存在,但没人敢当众提起。 天玄大陆隐秘世家不多,但背后多有着庞大的不可忽视的力量,这些力量交错遍布天玄大陆每个国家,掌握着至关重要的经济命脉,足以支撑着他们在天玄大陆无所顾忌的行走。 七皇子听言,嘴角扯了扯,没再搭理十皇子,只回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着酒壶直接饮了起来,而后望着衣着暴露的舞姬,一圈一圈的旋转着,眼里露出迷蒙醉意,脑袋一磕一磕,似是喝醉了。 十皇子被七皇子意味不明的说了几句,纵使七皇子眼下似乎醉了,可也不敢再当着他的面多说什么,只能闷闷的回到太子身边黑沉着脸坐下。 太子见他回来,笑了两声,可笑意不达眼底:“他可不是我们能招惹的,你以后少在他面前说话” 第61章 挑衅 对这个说话鲁莽行事不经大脑的弟弟,太子没多大的耐心,纯粹把他当做登上皇位的垫脚石。 十皇子在七皇子那儿吃瘪,又被太子说教了两句,脸色更黑了,几乎乌云密布:“还不是因为隐秘世家,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也尝尝蛇园的滋味” 太子眸色略嘲讽的轻睨了他一眼,眉梢尽是讥诮之意,但并没有劝阻的意思。 第二日就是秋猎,天刚破晓,便有身着盔甲的侍卫往密林出发,将野兽围拢在就近瞭望台的小包围圈里,一来瞭望台上的侍卫即能观察到方圆几里每个人的动态,二来若是有危险,也能及时点燃烽烟,通知狩猎的众人及时撤退。 狩猎真正开始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恰是野兽出没最频繁的时间。 狩猎所用的马匹,基本都是提前就预选好的,云王府的马,是顾君墨特地挑选的,都是性子温顺且耐力持久,在密林里穿梭也不会显得笨拙。 孟千城的腹痛好了许多,早间起来的时候又服了药,这会儿脸色好了许多。 “待会别离我太远,如果不舒服就说出来”顾君墨担心孟千城逞强,临出发前,一顿千叮咛万嘱咐。 孟千城没回应,只看了一眼守在帐篷前年相思,一双水波流转的凤眸,也不知想着什么,似乎有些兴奋和激动。 她可是给了年相思机会,怎么把握就是她的事情了。 今日狩猎的也有女儿家,就连前段日子在红梅酒楼和孟千城起了争执的元二小姐,还有翎花宫圣女白翎也都在场。 白翎身旁围了不少仰慕者,其中也不乏希望能被收入翎花宫的人,而被围在人群中心的白翎,脸上端的是一副温柔善良,可眼底深处却是深深的不屑。 “哼,一副病弱的样子,别到时候连累了我君墨哥哥”元二小姐瞧见孟千城就来气,尤其是当看见顾君墨一脸宠溺望着她,若不是云王护着,肚子里的火气几乎要爆发出来了。 周遭还在等着下人给马匹安置缰绳马鞍的人,听言,猜出了这元二小姐怕是和云王妃不和,便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孟千城自然不会和她计较,只懒懒扫过去一眼,拒绝了顾君墨伸过来要帮她上马的手,直接一抓缰绳,身子轻灵的跃起,便已在马背之上。 衣袂翻飞,青丝舞动,那张本就倾城绝丽的容颜,更是因此多了几分逼人的英气,一时,光艳四射,出彩的让人移不开眸子。 上马之后,孟千城有些挑衅,又有些淡然的望向正准备抬脚踩在马镫上上马的元若,眼里弥漫出一丝丝很浅的不屑,轻扬的嘴角,带着不可忽视的傲气,眉眼间皆散发出一股不可忽视的华贵之气。 “元二小姐可要小心踩着马镫,莫要踏空了” 她轻飘飘的丢出一句话,当即气的元若脸色铁青,双眸恨得几欲喷出火来,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被她嗤笑病弱的人,都能利落的直接不踩马镫就翻身上马,而她却要用马镫才能爬上马背,不是赤裸裸的打脸,又是什么? 可她的马术在帝都那些柔柔弱弱的官家女子面前,倒说的上精通,可一看孟千城那架势,利落洒脱,毫不拖泥带水,甚至比一般的男子还来的潇洒,明眼人一看,就晓得谁更为精通了。 白翎见状,上前一步,缓缓一笑,本就柔媚的面孔,因为这一笑,更若天仙般清雅,她余光见周遭的男子都盯着自己愣愣出神,眼里抹过一缕微不可查的嘲讽和得意,随即,声音温柔缓缓说道: “云王妃,元二小姐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何必与她记仇” 孟千城一听白翎的话,脸上随即就划出嘲讽之色,怪不得人家都说翎花宫的圣女,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这张嘴还真是能说会道,黑的变白的,死人怕也能说活吧? 她先前似乎什么也没说,就平白无故的被元若嘲讽成连累旁人的病弱女子,她也不过小小的反驳一下,这白翎就逮着机会歪曲是非: “白小姐,本王妃能和元二小姐记什么仇,况且元二小姐可是比本王妃年长了一些呢” “……那日红梅酒楼的事,是元二小姐的不对,可白翎已经代她和王妃请过罪,王妃何苦对元二小姐如此不放呢?” “本王妃怎么不放她了?”望着白翎一副柔弱委屈的样子,就连孟千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欺负元若了。 见白翎一副泫泫欲泣的可怜模样,周遭的拥护者也对孟千城面露不满,只是碍于云王在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用眼睛无声的声讨孟千城。 翎花宫圣女白翎,可是天玄大陆不少男儿心中的女神,如今女神却被其他人欺负的眸带泪光,我见犹怜,换谁不生气,可架不住云王府势力庞大,他们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的诅咒孟千城被身下的马匹撂蹄子。 “云王妃适才为何诅咒元二小姐踩空?云王妃看样子也是个精通马术的,难道不知道踩空会 酿成多大的祸事吗?” 白翎义正言辞的把一个又一个莫名罪行扣在孟千城头上,还说的言辞凿凿,生生的将孟千城塑成了个心狠歹毒,睚眦必报的丑恶女人。 那些盲目喜欢白翎的,被她三言两语就说的失去了理智,望向孟千城眼神都漫着明显的憎恶。 原本听坊间传言,说孟家小姐未婚就和府里的下人私通,还传出了小产的丑闻,在帝都的名声几乎到了人尽可夫的地步。 原本还以为传言不可信,今日一见,不禁人尽可夫,还心肠狠毒的厉害,竟然诅咒别人上马踩空,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一时间,众人望着孟千城的眼神,都犹如脚下淤泥嫌弃无比。 顾君墨虽说气恼这些人当着他的面,也敢对他的娘子露出如此不敬的神色,可是当瞧见孟千城眼底抹过的促狭,便忍了忍,没有动怒。 “本王妃只是提醒元二小姐小心马镫踩空,纯粹是善意而为,况且,白小姐是自动忽略了元二小姐之前说本王妃病弱,只会连累别人的话了吗?” 孟千城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上,随即又道: 第62章 相认 “白小姐,翎花宫的鸢尾花今年开比往年都娇艳呢,本王妃的一个属下路过那儿时,看着好看就采了一朵回来给本王妃,只是再娇艳也是翎花宫的东西,本王妃这就还给白小姐” 孟千城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蔫巴巴的鸢尾花,原本光艳亮丽的花瓣,眼下却呈出黯淡的灰色,只是也不知她做了什么,鸢尾花在见光的一瞬间,晦暗的花瓣,竟然再次齐齐开放,却是如血一般的嫣红,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 白翎脸色微变,眼色有些复杂,略错愕和警惕的接过孟千城递过来的鸢尾花,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片刻的僵硬,她张了张唇,开口的声音有几分忌惮: “祝云王妃今日多得猎物” 而后,便直接扯着元二小姐,牵着马匹就快步离开了。 翎花宫宫邸所处的地方,整个天玄大陆无人知晓,而宫邸附近多设精密复杂阵法,就算是翎花宫的人出入,也需小心谨慎,稍有行之踏错,便可能被阵法中各处机关要了性命。 可方才孟千城却说是她属下路过,觉着好看就随手摘了一朵,简直叫人细思恐极。 白翎丝毫不会怀疑这束鸢尾花的来历,因为,只有翎花宫的鸢尾花,才会不见阳光便衰败,一旦阳光再次降临,又会呈现出如血嫣红的颜色,开的甚至还会比之前还要娇艳。 这云王妃,看样子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是她大意了。 顾君墨没有问她鸢尾花的事情,在他眼里,但凡和孟千城有关系的,对的也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他从不会怀疑什么。 似乎,就算整个世界与她为敌,他也会率千军万马站在她的身后,与她一起对抗这个世界。 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进入了密林中,猎物还算多,不多时,每个人都打了两三只猎物,多是些兔子之类的小猎物,大的倒还没见着。 孟千城和顾君墨骑着马优哉游哉的往密林深处而去,那儿也在瞭望台能涉及的范围内,不必担心有什么危险。 突然,二人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危险正在悄然袭近,空中赫然响起一道咕咕的声音,急促尖锐,二人抬头望去,面色当即大变,只见一道黑影从空中俯冲而下,身形巨大,比老鹰还要庞大许多。 “乌雕,小心” 乌雕性情孤僻,且异常凶猛,比寻常的走兽难对付多了,孟千城直接抽出腰间玉白色的软剑,持剑,小心谨慎的坐于马背上,一脸警惕的望着已经落在 不远处的乌雕。 顾君墨也知道乌雕不好对付,望着和幼龄孩童一般高的乌雕,一边安抚着有些受惊了的马匹,一边抽出袖间的短匕首,一旦乌雕有什么举动,直接射杀。 瞭望台那边似乎发现了云王府这边的情况,侍卫忙去和玄帝禀报,后者一听,脸色大惊,慌忙派人前来解困。 眼下已是深秋,马上进入寒冷冬季,雕这种平日里独居或成对的动物,这个时节也会成群出现。 一只雕已经很难对付,更何况是成群的,到时若伤及到他国使者,肯定不好交代。 附近的白翎敏锐的察觉到有一小队侍卫正往密林深处进发,上前一问,才知道是云王府是那边遇上乌雕了,眸子微转,计上心来,便带着元若一块跟着过去了。 守在帐篷处的年相思,见大部分人都去密林打猎了,只留下了一些女眷,或者下人守在各自帐篷前,她捏了捏手心里的东西,脸色有些紧张,有些忐忑,还有一分激动。 大好的机会,玄帝就在主帐篷里批阅文书,她现在过去,找个理由混进去,就可以一跃成为人上人了。 如此想着,年相思看了一眼身影已经消失在密林的顾君墨和孟千城,隐着心里的忐忑,抬脚往玄帝的主帐篷走去。 “站住,此乃皇上的主帐篷,赶紧速速离去”年相思刚靠近帐篷,就被守在外面的侍卫面色冷肃的拦下,腰间佩戴的长剑唰的抽出,剑尖正对她的胸口,吓得年相思差点瘫软在地上。 稳了稳心神,年相思抬头,柔声笑道:“我是云王府的丫鬟,有事找皇上,还请两位大哥通禀一声” 一听是云王府的人,两个侍卫对视一眼,而后,其中一人便进去帐篷和玄帝禀报,不多时,年相思便被请进去了。 玄帝似乎也要去密林狩猎,手里握着一副玄黑色的弓箭,弓身被擦拭的亮锃锃的,箭支的端头也泛着凌锐寒芒,一看,便知是副上好的弓箭。 见有人进来,玄帝斜眸扫了一眼,而后继续着先前的动作。 年相思行了跪拜礼,见玄帝的视线并不在自己身上,唇角紧抿,从衣袖里取出一枚鸳鸯玉佩,就着跪在地上的姿势,将玉佩捧的高出脑袋: “皇上,这是奴婢母亲去世前交给奴婢的,让奴婢务必要带着这枚玉佩……” 玄帝听罢,侧头望了一眼,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便又继续做着手里的动作,下一刻,眉心一皱, 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侧头看去,接过年相思手心里的玉佩: “你母亲叫什么?”玄帝的声音起了几丝波澜,眉头也皱了些许。 玉佩应该是一对,年相思只有一半,玄帝从腰间的束带里取出了另一枚,缺口相对,无一丝缝隙,分明是一对。 “母亲名唤年湘玉,是西域人” “西域人……这枚玉佩当真是湘玉给你的?”玄帝激动,握着玉佩的手都有些发抖,他反复的摩挲着玉身,似乎还在确定着什么。 年相思依旧低垂着头,声音怯怯的,还藏着几分委屈:“是母亲临死前亲手交给奴婢的” 话落,一滴眼泪落在地毯上,身子颤颤巍,柔弱无助的模样,让玄帝想起了记忆里那个倔强的红衣女子。 他年轻时,微服私访去过西域,在那儿遇到了一个姿色普通,可性子却顽皮的女子,一双眼睛似极了琉璃珠子,灵动逼人,似是漆黑幕布上缀了璀璨闪耀的星星,和他认识的其他女子都不一样。 第63章 玄帝的心思 后来,两人发生了肌肤之亲,他想带她来姜国,可女子拒绝了,第二日就嫁了其他男人,狠心决绝的让他都怀疑这只是一场梦。 玄帝有过很多女人,不论是皇宫,还是皇宫外,他也爱过很多女人,无论身份尊贵抑或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对于年湘玉,他却没爱过,但她在他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占着一个特殊的位置,想忘,却忘不掉。 “临死前?她死了?怎么死的” 玄帝错愕,随即眼底浮出一抹可见的哀伤,有些难以接受。 他曾派人再去找过年湘玉,初时,派去的人还能会信说她不肯再和他联系,后来,就直接失去了踪迹,再无迹可查。 原来却是,人已经死了,玄帝也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伤心,还是其他的,只是用手仔细的摩挲着玉身,眼角轻瞄了一眼年相思,语气晦涩的问道。 虽是如此,但凭借一个信物,便说是她的女儿,信服力难免不足,毕竟皇家多事端,尤其是姜国平静了这么多年,怕是有些人的野心,也在慢慢的膨胀起来。 年相思身子又颤了两下,似是被提及了伤心事,掩袖遮面小声啜泣了两声,才柔柔开口: “回皇上,母亲是……大夫说是母亲是心病,所以……” “心病?”玄帝目光微顿,一双眼睛略带期待的望向年相思,开口问道。 年相思没抬头,却敏锐的从玄帝的口吻里听出了几许深藏的情绪,她抬头,目光楚楚可怜,蕴着浅浅的水雾: “这个母亲倒没和奴婢说过,只是奴婢知道,母亲的心病是源于一人……” 年相思欲言又止,有些犹豫的望向玄帝,成功的勾起了玄帝的好奇和激动:“细说” “奴婢年幼时,发现母亲的梳妆台有一处暗格,一时好奇就打开来看,发现……发现里面放的是一副画像,还有一封母亲亲笔的信件” 说着,年相思又从袖子里取出画像和信件,应该是有些年头了,纸张泛黄还有深深的折叠印迹。 她小心翼翼的递到玄帝手上,脸上的表情格外谨慎重视,玄帝接过,看了一眼年相思,这才打开画像,上面赫然是年湘玉画的画像,他倚在湖边的柳树上,微风轻拂,笑看着不远处执笔描摹的女子,就连他眼睛里的倒映的女子轮廓都被勾勒了出来。 那时,他还年轻,眉目俊朗还有几分少年的意气风发,只是转眼 ,就这么多年过去了,玄帝目色里积尘了一些怀念,手指自画像的落款处描摹而过…… 良久,玄帝才从遥远的回忆中醒过神来,打开信件,他仔细的确认了一番,是湘玉的亲笔信件,气韵灵动,起承转合形断意连,他看了许久,才将信件的内容看完,久的仿佛每一个字,都被刻入了眼眸之中,灵魂深处。 “画像和信件,暂且就放在朕这里,至于你的身份,秋猎回京后,朕自会处理” “……奴婢知道了”年相思眸色暗了几暗,低垂的头颅,牙齿紧咬了一下唇瓣,语气平静的回应,而后,起身回到云王府的帐篷了。 她看不懂玄帝的心思,难道他在怀疑她的身份?否则,为何不直接宣布她的身份?一时间,年相思倒有些茫然了。 侍卫赶到,乌雕似乎没有伤人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模样有些彷徨的望着众人,又抬头望望天际,像是在着急不安着什么。 孟千城眼尖的看见站在侍卫之中的白翎和元若,眉头皱了皱,随即和顾君墨一块,轻夹了下马肚子,想要驱马离乌雕远一些,却见乌雕也跟着二人的动作,往前靠了几步,顾君墨和孟千城忙勒了下缰绳,停了马匹的步子。 “它似乎无意伤人?总不会是看上王爷你了吧?” “别闹,它应该是和乌雕群飞散了”顾君墨无奈的扫了一眼孟千城,有担忧也有宠溺,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和他开玩笑,若是乌雕群飞回来,可就麻烦了。 孟千城撇嘴,却正了正色,看向乌雕,突然想起前世纸鸢训练暗月阁捕到的野兽时说过的话: 若那野兽很强,驯兽师的气势,就要比野兽更强,但须掌个尺度,既要让野兽臣服恐惧,又不至于逼迫的它出现强烈反击的举止。 相反,若那野兽很弱小,或是处于一个精神极度紧张的状态,驯兽师就要用最柔软和善的状态面对它,让它知道靠近它的人是可以依赖的。 虽说,纸鸢这番话离奇的惊人,可但凡是被她训练的野兽,的确没有出现过失败的情况。 站在侍卫中间的白翎,唇角几不可查勾起一个阴险邪恶的弧度,眼里闪着晦暗的恶毒精芒,藏在袖间的手,暗暗的运起一道内力,蓄势待发。 “千……赶紧回来” 顾君墨本在计算着周围的地势,怎么脱身最易,冷不丁就瞧见孟千城竟然下马,一步一步的靠近乌雕,而乌雕明显是受惊,喉咙里发出尖锐的 咕咕声,冲着孟千城低吼着。 孟千城没回头,背对着顾君墨抬了抬手,示意他保持安静,而她脚下的步子则更加缓慢了,每一步,都仿佛是酝酿很久才迈出的。 顾君墨被孟千城的举动吓得攥着缰绳的手,都下意识的紧握,骨节泛白,因为担忧过度,额上青筋暴起。 这女人,难道不知道乌雕的杀伤力很强大吗,单那尖喙,若是啄下去,肯定要在身体上穿个窟窿出来。 顾君墨很想直接冲上去把她拉回来,然后关在王府里,再也不放她出来。 可是,孟千城距离乌雕只有五步之遥,他怕是没冲上去,就会惹怒乌雕,让孟千城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况,只能用愤怒的几乎要喷火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孟千城,一旦有机会,他就马上冲上去把人拉回来。 乌雕因为陌生人的靠近,身子开始剧烈的瑟抖起来,豆大的眼睛警惕的盯着孟千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频率也更加短促尖锐。 第64章 中毒 孟千城眸底的色彩更加柔暖,像是要氤氲出初夏阳光更加温柔的光泽,她见过纸鸢驯兽,却从未亲身进行过,每一个动作,在旁人的眼里,简单至极,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就连每一次呼吸,都是慎之又重,生怕有任何的行之踏错。 雕,不同其他兽类,冷傲,凶猛,孤僻,她必须万分小心谨慎。 乌雕又动了一下身子,这次,孟千城注意到它的身子似乎有侧边倾倒的趋势,好像是受了伤。 示意顾君墨丢一块牛肉干过来,要想靠近它,必先讨好,孟千城将牛肉干丢到乌雕的脚边,便站在原地不在动弹了。 乌雕低头嗅了嗅,眼珠子依旧机警的瞄着孟千城,而后叼起牛肉干,往空中一抛,直接将牛肉干狼吞虎咽的吞入腹中。 似乎是确认了眼前的人不会伤害它,乌雕的低吼声薄弱了一些,漆黑的眼珠滴溜溜的望着孟千城,没有之前那么明显的敌意。 可孟千城却依旧没有放低警惕,她才不会自大的以为一块牛肉干,就能收复性子孤傲的乌雕,却还是让顾君墨再丢了一块过来,这一次,却是自己捏着牛肉干慢慢的走过去。 站在侍卫之中的白翎,看着孟千城离乌雕越来越近,瞳孔深处显出一抹诡异的精芒,捏在指间的药丸稍微注了些内力,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孟千城身上时,直接将药丸射向乌雕,药丸在弹射到乌雕身体的一瞬间,被内里巧妙的碎成粉末…… 原本已经有些平静下来的乌雕,瞳仁突然激变成赤红色,巨大的翅膀扇起,鼓起一阵强劲有力的飓风,喉咙里再次发出之前骇人尖锐的低吼声,向着孟千城就猛烈攻击过去。 孟千城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有微妙的流动,暗叫一声不好,身形迅速侧滑,虽躲过了乌雕正面而来的攻击,却被它的翅膀不幸打到,手背一阵刺痛,便有鲜血流了出来。 顾君墨在乌雕发生突变的一瞬间,手中暗蓄内力的匕首,裹挟着一股可怕的力量,直刺而去,却被乌雕机睿躲过,只堪堪刺中了乌雕的左腿,乌雕吃痛,振翅而去,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发出较之先前更加凄厉的声音,而后便离去了。 击退乌雕,顾君墨忙上前查看孟千城的伤势,伤口处皮肉外翻,流出的血竟呈诡异的紫黑色,孟千城的脸色也惨白的吓人: “怎么会有毒?本王这就带你去找御医” 虽说孟千城中毒来的蹊跷,可眼见着她脸色越来越糟糕,也不再追究 许多,直接抱起孟千城,将她护在怀里,翻身上马,往营地赶去。 “哼,活该中毒啊,让她那天在酒楼嘚瑟”顾君墨带着孟千城离开后,元若眼角眉梢里都洋溢着幸灾乐祸的意思。 一众侍卫聪明的装作没听见元若的话,而云王府出事,他们也不能再停留,跟着就离开了密林,白翎见众人离开,这才轻扬唇角,语气刻薄的讥笑道: “能配得上云王的,只有我白翎,其他人休想染指半分” 说着,眸色复杂的斜睨了一眼元若,眼底晦暗莫测,暗含警告之意。 元若脸上的笑意一僵,讪笑了两声,心虚的错过白翎的面容,道:“白翎姐,元若肯定知道云王是你的,整个天玄大陆,肯定没有人比白翎姐更适合云王了……” 说着,又脸色不自然的干笑两声,白翎轻嗤一声,甩袖而去,留下原地脸色越来越阴沉的元若。 和她争男人,还太弱了一点,元妃都不是他们白翎宫的对手,更何况一个小黄毛丫头。 看着白翎的离去身影,元若的脸色狰狞的可怖,眼底尽是不甘的怨恨和毒辣,不就是一个翎花宫圣女,她可是姜国元氏家族的元二小姐,云王最后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白翎依仗的是翎花宫圣女身份,可她背后的,却是翎花宫宫主,谁能笑道最后,未见分晓。 毒素强性不大,可蔓延的速度很快,顾君墨带着孟千城赶回营地的时候,孟千城的整个手掌,已经被毒素侵蚀的变成了紫黑色。 御医仔细的察看了一番,眉头皱的越发明显,一丝疑惑也自眼底慢慢浮现出来,良久后,他在孟千城伤患处敷了外伤药,又包扎起来: “回皇上,云王爷,王妃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在伤口愈合之前,万不能碰水” “无碍?不是中毒了吗?”顾君墨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上前一步看了一眼孟千城,她的脸色已经不再似先前那么惨白,但想起孟千城伤口处流出的紫黑鲜血,放下的心,再次提了上来,他担心是御医疏忽了。 “王妃的确无碍,毒性似乎正被化解,至于是什么东西,微臣医术浅薄,实在看不出究竟” 对于这个,御医也万分不解。 孟千城中的毒,是从西域一种沙丘蛇蛇胆中提炼出来的,再混合毒蟾蜍的舌尖血,于至阴之地放置七七四十九日,再从常年炼制毒丹的丹炉中炼制。 此丹,毒 性强大,若野兽飞禽服之,会摧毁神经,即便是温顺的兔子,也会变得凶猛异常,一炷香后,暴血而亡。 若人服之,毒性会侵入心脏之中,中毒者暴乱无常,若得不到及时医治,筋脉俱断,不生不死,日夜忍受非人痛苦, “云王妃中的是什么毒?”玄帝望了一眼孟千城,开口问道。 “西域的醉朦胧,顾名思义,患者能朦胧的感受到身体所承受的剧痛,却眼不能睁,口不能言” “只有西域才有醉朦胧?”玄帝眼底浮现一丝隐晦的戾气,寒声问道。 御医忙福了福身,恭敬回答:“除了西域,还有……” 御医似乎在顾虑什么,吞吞吐吐有所犹豫,面色上也漫了一点迟疑。 确认孟千城已无大碍,顾君墨起身,目光冷冷的望向御医,眼里波涛翻涌,似乎在沉酿一场惊天风暴,他的声音里,都暗藏着冷酷至极的暴戾压迫: “除了西域,还有哪里能练出醉朦胧?” 第65章 混沌空间 在他的眼皮底下,伤他的女人,依当时在场的人,也只有白翎的身手能做到,可就算再怎么愤怒,顾君墨也没有失去理智。 没有证据,他万不会冤枉任何人。 御医被顾君墨冷厉的脸色吓得咽了咽唾沫,缩缩脖子,避开顾君墨毛骨悚然的骇人视线,结结巴巴说道: “除了西域,还有翎花宫,以及西郊黑市” 孟千城所中的醉玲珑,毒性虽已被她自身莫名化解,可直到夜幕降临,依旧没有醒转的意思,只脸色倒是好了一些,却依旧让顾君墨有种生离死别的恐慌。 楚国太子狐若期间来了一次,碍于身份的关系,只安慰了顾君墨两句,又留了颗化毒丹,便神色复杂的离开了。 坐在床榻边,顾君墨拿着被温水浸湿的毛巾,仔细的给孟千城擦拭着,眼里往日璀璨的流光,此刻黯淡如同一滩死水,没有一点精光。 他就那样静静的坐在床边,视线温柔的自孟千城的眉眼上描摹而过,刻着深沉眷恋: “怎么永远都是这么叫人担心,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要怎么办……” “赶紧醒来吧,至少这一世,本王还能护你一世安然……”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眸里浓郁的哀伤,像要将整个人都吞噬进无穷的黑暗中。 他安静的凝望着孟千城,只望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才眨了两下眼睛,按了按太阳穴,驱走几分困意,站起身熄灭蜡烛,又回来合衣躺在孟千城身边,却是许久没能入睡。 “不知皇上这么晚找白翎过来,有何要事?”翎花宫地位特殊,即便是玄帝,在翎花宫的人面前,也须得谨慎对待。 在心里沉思了一下措辞,玄帝望着白翎,沉然开口:“云王妃今日中毒,朕听说圣女当时也在场,不知对此事有何见解?” “白翎当时距云王和云王妃较远,倒是没怎么看清,只知王妃是被乌雕的翅膀所伤,或许翅膀上之前就沾了剧毒” 白翎垂眸轻声说道,敛眉,目底荡漾着莹莹脉脉的波光,温柔的让人起不了任何疑心。 玄帝沉默半晌,目光却犀利的盯着白翎,带着似乎能穿透灵魂的探究和审视,白翎被盯的一阵心虚,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由的握了握: “不知云王妃现在怎样了?” 玄帝这才收回目光:“已无大碍,休养一段时间,便可” “…… 那不知云王妃中的是什么毒?”听见孟千城无事,白翎眉头微蹙了下,语气依旧平静无常。 “醉玲珑”玄帝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三个字,眸底的审视意味更加浓重,似乎要看穿什么。 “醉玲珑?皇上这么晚叫白翎过来,莫非是怀疑王妃中毒,和白翎有关?”白翎眉心猛地一跳,眼底浮出几分困惑。 乌雕发狂,的确是她暗中做的手脚,可她当时射出的药丸,只是一般的毒药,毒性不大,只会让中毒者身上生红疹,以蜂蜜水敷之,便可祛除红疹。 当时乌雕发狂,她还以为是乌雕猛然受到了药丸的攻击,眼下看来,当时应该还有人出手了。 “圣女误会了,虽说翎花宫也有醉玲珑,但西域和黑市也有此物”看白翎的样子,要么是她隐藏太深,要么是此事就和…… 可旋即一想,年相思和孟千城无冤无仇,何故下毒? 再者,顾君墨和白翎的武功,位列天玄排行榜前十,年相思只是个柔弱女子,怎么可能在他们两个眼皮底下出手,却没被发现。 “千城,醒醒……” 孟千城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如春风,如流水,清雅温柔,她茫然的环顾四周,却发现四周混沌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 “谁在叫我?”孟千城只觉得这个声音格外熟悉,好像曾经在那儿听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是孟千城,你要赶紧醒来,不然会永远迷失在混沌空间”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说的话,让孟千城更加迷惑了。 “你到底是谁?什么混沌空间?我要怎么才能醒来?” “我和你本是一体,你还记得在皇宫里见到的画像吗?那就是你自己,你要快点醒来,时间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那不是元妃吗?什么来不及了?”孟千城只觉得一头雾水,她根本不知道这道莫名的声音究竟在说什么,可是每当声音响起,她就觉得心脏的位置,一阵刺痛,隐隐的似乎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难过的想要流泪。 “元妃就是你,你就是元妃,混沌空间快要关闭了,你一定要赶紧出去,不然……不然……顾……” 声音似乎被什么扼住了,戛然而止,只留下一句叫人揣摩不透的话。 孟千城望着四周的迷雾越来越大,就连她自己都快看不清自己抬起的手指了,她失措的挥着双手,想要拨开重雾,身子却猛的一空,好似跌入 了万丈深渊,失重的无措,让她下意识的惊声尖叫起来…… 顾君墨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一会儿是前世被孟千城派来的人杀死的场景,一会儿又是母妃在他面前自尽的样子,让人难眠。 一直昏迷的孟千城,突然恐慌的大叫了一声,好像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吓得顾君墨赶紧起身抱住她: “不怕不怕,本王在呢……” 失重的身体,蓦地被一抹温热抱住,孟千城茫然的悠悠睁眼,却看见顾君墨一脸紧张害怕,光洁的下巴上,也生了一层细细的青茬,眼底尽是疲倦之色,见她醒来,脸色格外激动兴奋: “终于醒了,还疼不疼,本王这就叫御医,再让厨子给你熬点米粥……” 他很激动,说话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眼里亮晶晶的,翻身下床,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就要去叫御医。 孟千城忙出声喊住他:“我没事了,倒是你,确定要不穿鞋子跑出去?” 梦境里,那个声音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且真实的让人可怕,她突然好奇她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顾?是说顾君墨吗?顾君墨会出什么事? 第66章 灭门 这种没有头绪的不安和茫然,让孟千城有种危机四伏的烦躁。 “那你先喝点水,本王叫人煮点米粥,千万别下床,本王马上回来” 顾君墨很少照顾人,尤其是爱的人,激动间,一个转身,不慎撞上了桌角,却眉头也没皱一下,给孟千城倒了杯茶水,自己就跑出帐篷,往厨子所在的营帐奔去、 帐篷里突然没了人,就剩下孟千城孤寂一人躺在床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将她从头到脚的包围缠绕,赤骨的凉意,袭的整个人都不由蜷缩成弓形。 重活一世,她想要的太多,她爱的人,爱她的人,每一个孟千城都希望能够平平安安到老,可是梦境里,那女人匪夷所思的话,就像从地狱穿透而来的凄厉鬼风,刮的她止不住瑟瑟发抖。 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会是元妃? 从顾君墨那儿了解到,她中的是醉朦胧,孟千城听到这个名字,眉角微扬,心里有一丝困惑。 醉玲珑,只有西域,翎花宫,还有黑市能炼制,怀疑的人选,毫无疑问是当时在场的白翎。 可白翎也不笨,明知一旦被查出醉玲珑,自己就会被怀疑,所以,孟千城直接排除了白翎。 “年相思来自西域,会不会是她?”顾君墨给她梳理着头绪,顺手又舀了碗米粥递过去。 孟千城摇头:“她不会武功,怎么可能在你眼皮底下下毒” 孟千城对自己重生后的身世没有太大自信,可对顾君墨,却是十足的信心,毕竟她曾经在他身上折了不少暗月阁的精英。 顾君墨对孟千城这句话很受用,旋即却又很沮丧,能在他眼皮底下动手脚,统共也没几个,可孟千城却还是中毒,顾君墨恨的只想把那个人抓过来爆抽一顿。 理了半天,二人依旧没什么头绪,而天色已经微亮,新一轮狩猎比赛又要开启,只是碍着孟千城身上的伤,顾君墨便提前带着她回帝都了。 掀开轿帘,孟千城瞥了一眼后面跟着的几辆马车,一辆是云王府的,另外两辆却是楚国太子狐若和顾君言的,最末的则是七皇子的马车。 “这三个人跟来做什么?” “朝里出了些事,太子回去处理,至于狐若本王也不清楚”孟千城的伤已无大碍,醉玲珑的毒性,也已经被莫名的化解。 孟千城撇撇嘴,没再说什么,眼下她只关心年相思。 在营帐,她打听 过,昨日他们一行人入密林后,年相思就进去了玄帝的帐篷,在里面待了很长时间,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出来后,年相思脸色晦涩复杂。 孟千城思索半天,还是决定把年相思的事情坦白:“你有没有怀疑过年相思的身份?” “什么意思?”顾君墨蹙眉,感觉孟千城话里有话。 他对年相思不太了解,只知道在前世,李明远因为年相思背叛了孟千城,仅此而已。 “年相思是玄帝的女儿,她昨日去过玄帝的营帐,应该是和玄帝相认” 顾君墨眉头皱的更深了:“……然后呢?” “为什么玄帝没有直接恢复她的身份?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所以然” “你现在安心养伤,这些事不要关心了,他有什么打算,我们总会知道的” “你都不担心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啊?” “再大的阴谋,本王也有能力护着你,总之,你先睡一觉,其他的事,本王自会处理” 说着,顾君墨就霸道的把孟千城按在自己的腿上,拿过一张小毛毯盖在孟千城身上,手掌覆在她的眼睛上,命她赶紧睡觉,惹得孟千城一阵不乐意: “睡不着,要睡你睡” “那本王和你一起睡” “男女授受不亲,谁要和你一起睡” “长全了吗?” “……”孟千城无语凝噎,想反驳,可垂头一看,发现顾君墨说的真tm有道理,她还真是没长全。 孟千城晕马车,赶路的速度只能一慢再慢,临近第三日正午时分,才抵达帝都,结果刚好碰上了两件大事。 “楚国来人接姜国七皇子回去?”孟千城蹙眉,只觉得信息量大,反应不过来。 顾君墨给她拆换纱布,边仔细解:“七皇子其实是质子,那时楚帝刚登基,国态不稳,就把七皇子作为质子,放在我姜国了,这次好像是涂山族有事,所以七皇子才要赶回去” “有点乱,听不懂,七皇子的母妃不是涂山族的人吗,楚帝敢得罪涂山族?”孟千城觉得已经有点懵了,感觉重生后,很多事情都和前世不一样了信她真的绕不过来了。 据传,涂山族力量诡秘强大,把涂山族的后人,作为质子放在其他国家,这个楚帝胆子可真大。 看着孟千城一脸茫然的样子,顾君墨好笑的拍了拍她脑袋,打趣了一番,才 正色回答: “七皇子的母妃是楚国四妃之首,听说是个楚国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惜红颜早逝” 顾君墨说到这儿,语气里不无遗憾,就连眼里也有几许失落,看的孟千城几乎怀疑他是不是喜欢七皇子的母妃: “所以说,楚帝的确胆大,不过里面可能也有什么原因吧,总之,楚国用七皇子换了不少银两” “真够狠心的”孟千城毫不吝啬表达出自己对楚帝的反感。 用儿子交换物质东西,她真的想象不出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恶心的。 “身处不同,地位不同,要做的选择也会不一样”顾君墨突然发出一声感叹,竟然认同楚帝的行为。 孟千城想要反驳,可仔细回味他的话,或许吧,权力越大,要顾虑的东西也越多,扁了扁嘴,就没多说什么了。 至于第二件事,则是关于暗月阁的,孟千城怎么也没想到,文治那小屁孩儿竟然敢带人剿了尚书府,吓得她一接到消息,就冲去暗月阁,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通。 “你们这么多人,还拉不住他一个小屁孩,你们知不知道这很危险,万一碰上玄帝的暗卫,你以为凭你们的三毛两脚就能应付得了……” 孟千城气的浑身颤抖,说的气愤的地方,直接一掌拍在了桌上,桌子颤巍巍晃悠了两下,哗啦一声散架了。 第67章 危险 文治平日里是很调皮任性,可一旦孟千城发火,就像老鼠见了猫,能躲就躲。 他怯生生缩在李幼薇背后,任孟千城怎么威吓都不肯出来。 “好,既然不肯出来,全部人去摩崖思过一月”孟千城狠狠的咬牙切齿说道。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话音一落,暗月阁本堂的大厅就只剩下李幼薇了,其余人像被猛兽追赶了一般,往摩崖奔去了。 孟千城气的直接飞起一脚踹在顶梁柱上,咔擦一声,粗壮的顶梁柱竟然裂了几条纹路。 让他们认错,个个都倔强的不肯低头,去摩崖思过,倒是一个比一个跑的还快,孟千城气的都想把他们拎过来关小黑屋了。 帝都各方势力云集,藏在暗处的暗卫更是多如牛毛,他们竟然也敢动尚书府的人,简直乱来,不怕被玄帝或其他势力的人抓到吗? 气归气,可该解决的,孟千城一点也不耽误,看了一眼留在大厅里的李幼薇,眼里凝了丝丝寒意和戾气: “我说过,你的仇,我会给你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来,打乱了我很多计划” “这次我真的很无辜啊,你应该去问问文治,他和尚书府有什么仇”李幼薇耸了耸肩,表示愿望,可眼里的赤裸的快意,却说明了,她内心也支持这次暗月阁行动。 孟千城皱眉,她不记得前世和尚书府有什么仇,看来文治的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秘密。 看着李幼薇唇角扬起的笑意,她能理解李幼薇心里的仇恨有多深沉,缓了一会儿,沉声开口: “下次,不许再发生这种事情,有没有留下什么把柄?” 暗月阁虽已步入正轨,也执行过刺杀行动,可像这种直接对一个朝廷重要官员灭门,却没有过实践经验,所以,孟千城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李幼薇扬了扬眉角,冲着孟千城自信的一笑:“放心,绝没留下任何把柄” 七皇子回的着急,在红梅酒楼办了饯别宴,当晚就快马加鞭的赶回去了,孟千城猜测涂山族或者楚国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过,现在她却没心思理会这些,当朝命官被灭门,玄帝明显不想惊动他国使者,所以只派了太子回来彻查。 “母后,云王妃中毒,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皇后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化着精致而妩媚的妆容,即便是在宫里那群年轻妃子当众,也丝毫不失颜色,反而更添 一种别样的风情。 “怎么?心疼了?”皇后眉梢微扬,睨了一眼太子,语调慵懒的反问。 “女人,想要多少有多少,更何况是有夫之妇,母后应该知道儿臣想问什么” 皇后听言,轻笑了两声,眉眼里都是自己儿子的赞赏:“皇儿能认清那便最好,醉玲珑的毒,的确是母后派人下的” “为什么?母后就不怕父皇对翎花宫起疑吗?”顾君言皱眉,猜不透他母后的心思。 “皇儿可知道孟千城身边那个丫鬟的来历?”皇后说到这句话,眼里被深深的记恨弥漫,看的人心惊。 顾君言摇了摇头:“从西域来的,难道有什么问题?” 皇后冷哼一声,满满的讥诮:“有什么问题?那个丫鬟是你父皇在外面拈花惹草的留下来的野种” 她的语气分外尖锐刻薄,唇角勾着阴森冷笑,在灯光幽暗的宫殿里,犹如魔鬼一般令人骇然。 顾君言皱眉,想起他在云王府,年相思看着她的暗含情意的眼神,摇了摇头,推翻皇后所说的话: “母后,这应该不可能吧,再者,就算这样,和下毒谋害云王妃有何干系?” 皇后对此,却只是神秘一笑,不愿再多说什么,顾君言只得作罢。 也不知是谁将尚书府被灭门的事传了出去,对他国使者,再隐瞒不了了,玄帝也连夜从邙山赶回来处理,对于太子的办事不利,更是狠狠责罚了一通。 最近帝都人心惶惶,往日热闹的夜市,这两日,都寂静的只能虫叫。 人们都知道,姜国这次是真的要变天了。 金光璀璨的大殿,奢华的九龙翱翔金柱,玄帝一脸戾气的望着下方站着的几人。 “天子脚下,尚书府满门百口余人,竟然被人无声无息杀掉,现在连半点线索也没查到,朕养的都是一群废人不成?” 说罢,啪的一声,将手里的卷册摔过去,看样子,气的不轻。 “皇上息怒,微臣已经着人去调查了,现在已经查出了一点线索,再等些时日,肯定能查出凶手的”大理寺少卿和太子忙上前一步请罪。 这次案件,是大理寺和太子一起调查,如今,案子查了三日,却一点进展也没有,连嫌疑人都没能锁定的,不得不说,作案手段真的高明。 “好,朕就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查不出凶手,就自己想好领 什么惩罚再来见朕” “臣,领旨” “儿臣,领旨” 最近,帝都常见官兵四处抓人,大家无事,基本都不在外面逗留。 一些和礼部尚书走的近的人,如今也提心吊胆的雇了些武功高潮的江湖人士,守在院子里,就连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生怕做梦的时候,就直接被人灭了。 而暗月阁,则因此狠狠赚了一笔,李幼薇甚至坐地起价,直接将雇佣金涨到了一个月一千两黄金。 价格虽贵,可性命最重要,尤其是这些个当官的,把自己的命,看的比谁都珍贵。 孟千城趁着漆黑夜色,去尚书府查看了一番,说实话,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过,看了之后,孟千城就放心了,手脚利索,没留下任何线索,就连杀人时流的血迹,都被谨慎的涂改了。 放下了心,孟千城打算回云王府,结果,刚出尚书府没多远,就敏锐的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 孟千城心里敲了下警钟,余光悄悄的往后瞄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可前世在沙场上征战数月的经验,让她的身体还是感受到了一抹危险的存在。 第68章 大打出手 帝都街道众多,地形复杂,依孟千城现在的身手,根本躲不过身后那人的跟踪。 她只能借着地势,在里面不断迂回,可身后那人,就像摆不脱的牛皮糖,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让孟千城一时间不耐烦起来了。 好在,她今天出来,乔装了一番,否则让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从腰间摸出一个造型独特的口哨,孟千城对着夜空吹响,口哨发出一声尖锐的夜莺啼叫,孟千城敛了气息,继续在街道之间周转着。 云王府 这几日,孟千城一直炼药施针,巫月体内的毒素被化解许多,脸色也比往常要好了一些,他正在屋子里看着李幼薇交给他的书籍,蓦地听见一声夜莺啼叫声,眸色一颤,便冲出屋外,却和刚从宫里回来的顾君墨撞在了一起。 对巫月,顾君墨敌意很深,源于他看孟千城时,眼里不加掩饰的爱意,见巫月慌慌忙忙,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寒了下来: “千城这些日子给你疗伤已经是费心了,你这么晚出去,再有个发烧伤风,你想让她忙成什么样?” 没错,顾君墨就是因为孟千城这些时日,对巫月照顾有加,所以心里早就憋了一口气,醋坛子早就打翻了十几缸。 可每次他抱怨的话都没说话,孟千城就让他去抓草药,稍微慢一步,就对他不满,她都没这样照顾过他呢。 巫月知道顾君墨对他有敌意,但眼下孟千城遇险,他根本没心思和顾君墨纠缠,甩开顾君墨就要冲出去救孟千城。 随即,他又记起自己现在是养伤阶段,筋脉脆弱,强行运功,到时筋脉受损,肯定又要让孟千城担心忙碌。 “云王,现在阁主在朱雀街出事了,你赶紧去救阁主” 顾君墨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天玄大陆排行榜第三,在姜国,应该没什么人,能为难的了他。 顾君墨一听,脸色一僵,漫上一丝慌乱,直接拽过巫月手里的黑色披风和面纱,就往朱雀大街赶去。 赶到朱雀街,顾君墨根本没看见一个人的身影,就连气息都感觉不到,他有一瞬的慌乱。 难道孟千城出事了? 不可能的,她的身手虽然一般,可那个女人古灵精怪,万不会让自己遇险,肯定是躲在什么地方了。 顾君墨在朱雀街四处搜寻着,就连街道两边摆着的烂菜叶子箩筐,也被他翻了一遍,可还是一点踪迹也没有 ,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前所未有的心慌,让顾君墨变得烦躁起来,他直接把朱雀大街每一户人家的院落屋子也暴躁的找了一遍,惹的朱雀街家家户户大半夜突然亮起灯来,惊恐的跑出院子,纷纷说家里闹鬼了。 可这一切,顾君墨都仿若未闻,现在,就算让他把整个京城都翻一遍,他也在所不惜。 随着时间的流逝,顾君墨身上的戾气,也变得越发躁郁,就像有一团无形的阴翳之气,缭绕在他周身,在漆黑夜色中,仿佛从地狱而来的修罗王,肃煞,暴躁。 “回禀王爷,卑职没能查到云王妃行踪” “回王爷,卑职未查到王妃踪迹” “王爷,卑职无能……” 已是深夜,派出去的暗卫纷纷回来汇报,却无一人看到孟千城踪迹,看着浑身寒意森森的顾君墨,众人都是提心吊胆,不敢多说半句话。 紧攥着拳头,青筋暴起,顾君墨的瞳孔都是猩红的,他厉声说道: “再去找,没有消息不准回来” 说罢,顾君墨却又有些茫然和担忧的望了一眼被漆黑夜幕染得诡异危险的帝都,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有人去了尚书府?”太子府,顾君言接到暗卫的汇报,随后忙派人去调查。 在这样敏感的时间,出现在尚书府,肯定和灭门案有关,说不定还能顺着找出凶手,思绪阻塞了好几日的顾君言,突然激动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帝都的几派势力也都接到了消息,纷纷派人去寻找那个趁夜潜入尚书府的黑衣人。 所以,今夜帝都,乱成了一团,各方势力派出的暗卫因为互不相识,皆以为对方就是潜入尚书府的黑衣人,在帝都各个街道或者楼顶,大打一通,好不热闹。 不过,却也因此让孟千城堪堪脱险,等她拖着疲倦的身子,躲过身后那个神秘人的跟踪,回到云王府时,天已大亮。 孟千城没有惊动府里的其他人,悄悄的回到院里,躺在床上,累得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她却不知道,外面却因为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顾君言派出去的人,在天亮时分回府,个个身份重伤,甚至还有被废了武功,被其他同伴带回来的。 看着自己的暗卫,损失惨重,顾君言气的火冒三丈: “就没看清谁打的?” “回 主子,卑职等人……确实没看清” 暗卫心里也郁闷,他们才刚进到尚书府打算找那个黑衣人的行踪,就被另一伙势力强悍的黑衣人,迎头狠狠打了一顿,能活着回来,已经是拼了一条命,最重要的是,没有暴露身份。 “帝都何时出现了这么多厉害的人物?” 看着自己的暗卫个个浑身重伤,顾君言教训了两句,就叫他们下去养伤了,自己则打算进宫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和皇后汇报。 “碰上了其他黑衣人?有没有看清是哪个府上的?”狐若在姜国还有事情,所以多逗留了几日。 “这个,卑职只认出了大理寺少卿的人,当时情况混乱,其他的,倒没有认出来” 暗卫回答,随后想起情形,就觉得无语。 他做暗卫这么多年,从未遇到过昨晚那种混乱的场面。 粗略估计,当时搀和其中的,估计有七八支暗卫队伍,一碰面,就厮打了起来,期间,还有不少江湖上的人士混进来,场面乱的,到了最后,连自己的人都分不出来谁是谁了。 而这一切,竟然是云王府那个被外界传的不堪入耳的云王妃造成的,暗卫想想,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主子,您怎么知道探入尚书府的就是云王妃啊?” 狐若轻笑,眼里有些许笑意:“直觉” 他向来靠直觉行事,而他的直觉,也从未出卖过他。 就像尚书府被灭门,他也隐隐能感觉出来,肯定是孟千城的人做的,至于是出自什么原因,就猜不出来。 第69章 他哭了? 昨夜帝都乱成一片,各方势力多少都有损失,就连玄帝派出去暗中监视帝都各方动静的暗卫,也叫人伤了不少,却连对方的身份都没看清楚。 “朕养你们是吃闲饭的?连帝都什么时候混进了这么多厉害的人,都查不出来,还愣在这儿做什么,不赶紧去调查昨晚掺进来,都是谁的人……” 玄帝气的直接把折子都摔到跪在下面请罪的暗卫身上,身子也因为极度的愤怒,颤颤发抖。 如果不是昨晚那个溜进尚书府的黑衣人,那是不是就算那些人混进皇宫,无声无息的取了他脑袋,他都不知道,想想都心惊不已。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玄帝也暗暗庆幸,还好昨日那个黑衣人闹了这么一出,让他发现了这些暗藏在帝都的势力。 看来,帝都也是该好好清理清理了。 顾君墨的人一直找到天亮,却都没看到孟千城的踪迹,还不幸的碰上了其他暗卫,为此大打出手,所幸,没人受伤。 天蒙蒙亮,外面摆早点摊的小贩也陆续出来了,街道上,不比尚书府灭门案发生前热闹,可也没冷清到哪儿去,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顾君墨只能叫回派出去的人,自己也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王府。 他坐在屋子里,眼神有些恍惚的望着往日他很熟悉的房间,心里有种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的彷徨,空荡荡的,他第一次知道失魂落魄,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暗卫们隐在暗处,看着自家主子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由替他一阵难过。 云妃在主子很小的时候,就因宫廷争斗,被人陷害身亡,从那时起,主子的心,就被上了锁。 他一直独来独往,就像世间的一个的独行客,孑然一人,心比冰寒。 可自从遇上孟小姐,主子就像变了个人,独自一人独处的时候,会像个痴汉一样傻笑。 知道孟小姐喜欢糖葫芦,自己就跑去和卖糖葫芦的老头学,手指被灼热的糖稀烫了很多次,可依旧不在乎。 孟小姐在红梅酒楼惹到元二小姐,被元家请了杀手去行刺,主子就直接把那些个杀手断手断脚,统统丢到乱葬岗。 为了孟小姐,主子打破了很多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而最重要的一个第一次,就是主子第一次学着爱人,懵懵懂懂,仓乱却小心,像是个手捧珍珠,生怕会磕着绊着。 见顾君墨坐在屋子里心不 在焉,一脸担忧,暗卫们也自觉的又去街道上寻找孟千城的踪迹。 他们相信,如果孟小姐出事,王爷真的会跟孟小姐殉情。 可能是昨夜被人跟踪的太累,孟千城这一觉睡得很久,也很香甜,直到傍晚时分,才揉着眼睛一脸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去外面的屋子倒茶。 “顾君墨?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感觉你一脸那什么过度啊?” 孟千城不知道这一天一夜,帝都都快因为她,被翻了底朝天,望着顾君墨一向干净的面容,有些邋里邋遢,她甚至还戏谑的开口打趣道。 顾君墨在屋子里坐了一整天,他让人把帝都街道的构造图拿来,仔细的分析了一遍孟千城会藏身的地方,然后派人着重在那几个区域搜索,可每次暗卫回报,给的都是一个让人心慌意乱的答案。 他脑子里仅存的理智,被绝望一点一点吞噬,就在顾君墨整个人真的要崩溃的发疯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黯淡的眸子倏地一下,变得精亮无比,顾君墨怀疑是自己担忧过度,出现了幻听,他怀着激动却又忐忑的心情,慢慢抬头,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 “孟千城?真的不是幻觉?”顾君墨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眼睛,他甚至还揉了揉眼睛。 孟千城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什么幻觉啊,吃饭没有” 她走到顾君墨身边,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可杯子还没碰到嘴边,就被顾君墨发疯了一样狠狠的抱进了怀里,力道之大,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揉进他身体里。 “干什么啊,发疯了……”孟千城吃痛,使劲想要推开顾君墨,可她却蓦地觉得胸前衣襟突然湿漉漉的,孟千城身子一颤,愣住了。 他,哭了? 她的身体因为这个惊讶的发现,忘记疼痛,忘记了挣扎。 就这样,两个人保持着一种暧昧且诡异的姿势,很久很久。 直到孟千城胸前的衣襟略微有些干凉了,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顾君墨,你怎么了?” “我以为你消失了,以为你出事了,以为你被人抓走了,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的头埋在她的胸前,一连说了好几个“以为你”,声音还有一丝浅浅的,不易觉察的鼻音。 他说着,手臂环在她腰身上的力道还收了收,似乎要将她永远的束在身边。 孟千城的心里, 像有一根弦蓦地崩断,大脑顷刻间空白一片,只剩下顾君墨那句闷闷的“我以为你消失了,以为你出事了,以为你被人抓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顾君墨难道真的爱上她了? “不会,就算离开,我也会和你说的”她像着了魔怔,抬手轻轻摸着他的脑袋,柔声安慰,可前世被人背叛的痛实在太深,深的她不敢做过多的保证。 “不想让你离开”他的头在她胸前拱了拱,撒着娇声音糯糯的软软,还有几分恐慌和害怕,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 孟千城再次愣住了,对于这样柔弱的顾君墨,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付,有些束手无措: “不要闹了,多大的人了” “没成年,就想闹,只和你”他说着三字经,似乎是吃准了孟千城拿他没办法,声音里的撒娇意味更加浓重,说出的话更是幼稚的可笑,一点都不觉得脸红,甚至还说的格外理直气壮。 孟千城好气又好笑,半晌,才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昨天晚上你去找我了?” “嗯,没找到” 想起昨晚的事情,顾君墨还是一阵阵后怕和心悸,声音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哭意,再次弥漫出来,鼻音重重的,他又想哭了。 第70章 皇后的身份 顾君墨抱着孟千城又撒了会娇,才被孟千城红着脸推开,她叫人去给巫月说一声,免得巫月担心。 两人都一天没吃饭,让下人做了些清淡的端上来,随意吃了点,孟千城把昨晚被跟踪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又惹得顾君墨一阵担忧和责怪。 “你怀疑是皇后的人?”顾君墨蹙眉,若真如此,昨晚孟千城可就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孟千城点头:“嗯,虽然没有正面和那个人起冲突,但是后来突然出现了另一批黑衣人,看他的身手路线,确实是皇后身边的人” 孟千城不知道,当时阴差阳错出现的一批黑衣人,会是玄帝的人,不过也亏得那群人突然出现,才让她有几乎逃脱。 顾君墨沉默,望了一眼孟千城,有点犹豫,过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他一直让人调查的事情说出来: “其实,我一直怀疑皇后是翎花宫宫主” “什么?怎么可能,不是说翎花宫向来不搀和世间俗世吗?”孟千城惊,着实被顾君墨的话被吓了一跳。 尽管她早就觉得皇后的身份不简单,可也从未往翎花宫宫主这个方向怀疑过,这实在有点惊悚。 翎花宫入世,宫主是姜国皇后,任谁都会怀疑翎花宫在筹划天大的阴谋。 顾君墨早就料到孟千城知道这个事情后,会很惊愕,毕竟,他当初知道时,惊愕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孟千城。 “我怀疑这和我母妃还有元妃的死有关,甚至翎花宫和涂山族之间还有联系” “那顾子衿这次回国,是不是也收到了什么和涂山族有关的消息?”孟千城心悸,她怎么也没料到她重生,竟然会发生了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翎花宫,涂山族,楚国质子顾子衿,这些都是前世孟千城没有涉足过的人,可如今,整个天玄大陆,却因为他们平起波澜,突然,孟千城脑子里闪过了一个疑问,她抬头,一脸错愕的望着顾君墨: “顾子衿是楚国在姜国的质子,狐若此来姜国,怎么没有去看过他?” “可能是为了避嫌,你在怀疑什么?” “可能是我们忽略了什么,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们私底下接触过” 孟千城觉得有些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似乎混乱的,不止有姜国,可能整个天玄大陆,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牵涉到了一个惊天阴谋中。 而对于狐若,孟千城有点看 不透了,这一世的他,和前一世的他,有着天壤地别的不同。 “主子,你觉得子衿少爷能应付得了那些人吗?”见狐若心情好,暗卫就问出了一直萦绕在心底的疑惑。 子衿少爷是聪明,可游山玩水惯了,让他去对付那些个难缠的,真担心会不会出问题。 狐若勾唇轻笑,落下最后一笔,俯身吹了一下湿漉漉的墨迹,直起身,仔细的盯着看了几眼,很是满意自己的字迹: “你真觉得他这些年在姜国,只是个游山玩水的纨绔子弟?” “不是吗?” “呵呵,或许是吧,但纨绔,自然有纨绔的解决办法” 暗卫被狐若的话绕的有点迷糊,想了很久都没想出主子到底在说什么,只能抓抓脑袋,郁闷的嘟哝道: “主子说话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涂山族,翎花宫,楚国,子衿少爷体内还有天山寒毒,想想都觉的子衿少爷可怜,被主子一封信就给骗回了姜国,应付那群豺狼虎豹,为子衿少爷默哀一炷香。 最近京城除了尚书府被灭门这件大事,还有一件让帝都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大事。 “你说那个叫年相思的,真是皇上的女儿吗?” “这种事我们普通老百姓怎么敢说什么,不过,皇上他又不是随意就能糊弄的,听说还有信物呢,肯定不会错” “那个叫年相思还真会投胎,直接成了咱们姜国第一个公主,羡慕啊” “谁说不是啊,论投胎的重要性啊……” 帝都,似乎也因此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不过,此事却在皇宫里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浪。 玄帝膝下只有皇子,却未有一个公主,因而对于年相思的突然到来,宫里的人,个个都怀揣复杂心思,表面和善,内里在想什么,却没人知道。 御书房 “相思,朕和你说的这些,可都有记住?”玄帝目光沉沉的望着年相思,低声再次问道。 年相思神色有些复杂,像是在犹豫,还有几分凄凉:“父皇,当真要如此做?” “怎么?难道相思有自己的心上人了?”玄帝眼眸微微敛了一下,透出几许不悦。 “父皇想多了,父皇让相思做什么,相思照做就是了,父皇若无事,相思便先回去了” 年相思低垂眼眸,掩去心底的 无奈哀凉。 若她知道认回身份,会是这样的结果,宁可继续待在西域,就算是云王府也好。 走出御书房,看着有些阴沉的天色,怕是要下雪了吧。 次日 宫里很早就派了人来接顾君墨和孟千城进宫,这可是大日子,玄帝找到了流落民间的女儿。 帝都的官铺在这天,都做了优惠特价,普天同庆的日子,就连说书人,都编撰出了年相思母亲和玄帝的浪漫爱情故事,家家茶馆都人满为患。 至于真假,无从考据。 顾君墨和孟千城被接入宫时,时辰还尚早,在一处凉亭坐下,叫宫女抬了个暖炉过来,又上了几盘小零食。 本是惬意,却碰上了太子和十皇子一行人,身后还跟着让孟千城反感的元若和白翎,一下子,赏景的兴致就没了。 “呦,云王妃真是好兴致啊,这么冷的天,还在凉亭里吃东西,就算不担心的身子,也要想想王爷的身体啊……” 元若说话向来只图嘴快,不经大脑,此话一出,就被孟千城丢了个白眼回去: “元二小姐是说我家王爷的身体,连我一个女子都不如了” “你……牙尖嘴利,君墨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听她胡说” 剜了一眼孟千城,元若赶紧上前一步,不顾男女之别,就要拉住顾君墨的袖子。 第71章 祭祖阴谋 剜了一眼孟千城,元若赶紧上前一步,不顾男女之别,就要拉住顾君墨的袖子。 顾君墨见状,身子往后一退,侧移了一点,靠向孟千城,只是身子在孟千城后边,似乎对元若避如猛虎的意思: “元二小姐自重,本王的王妃可在场呢” 说罢,还猛地抖了抖根本没有碰到的衣袖,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看的元若脸色青紫交换,精彩的紧 “君墨哥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顾君墨对她毫不留情,元若只觉得羞愤,却不敢懊恼顾君墨,只能继续美眸圆瞪,深仇似海一般恨恨盯着孟千城:“君墨哥哥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肯定是你这个贱人在君墨哥哥面前说了什么……” 说着,元若就要张牙舞爪的冲上来想要撕破孟千城那张可恨的脸颊,都是这个妖女不知道施了什么法子,才让顾君墨对自己越来越冷淡。 孟千城无语,碰上没有脑子的疯子,简直坐着也中招,她身形微错,把顾君墨让出来,他惹的桃花,自该他自己解决,不过嘴上,可一点也没放过元若的意思,她轻挑唇角,似笑非笑: “元二小姐还真是开放,追求男子,一点也不扭捏,咱姜国儿女应当多和元二小姐学习” 元若脑子简单,孟千城又说的真诚,她一时间没听出她语气里暗藏的讥讽之意,眉梢微扬,透着几分盛气凌人之势: “哼,本小姐才没那么造作” 而周围的众人,都不是简单的,当下就听出了孟千城话里的明标暗讽,十皇子是个贪恋女色,见元若有几分模样,本还想替她说两句,结果在听见元若的这句话后,扑哧一声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就连太子顾君言,也转过身笑的肩膀微耸。 见过没脑子的,却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连人家讽刺她的话,都听不出来,元家当真是没落了,竟然让这么个胸大无脑的人出来丢人。 见众人笑的古怪,元若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气的要拿起石桌上的杯子就要砸过去,白翎见状,忙阻止: “元若,你不是说前两日让宫里的徐娘给你做了件衣服,赶紧带我去瞧瞧吧” 孟千城身份可疑,她的人还能无声无息的潜入翎花宫,来历肯定特殊,所以白翎不想和她有过多的牵涉。 元家是宫主在姜国的一步重要棋子,她可不能坏了宫主的大事。 碍于白翎 的身份,元若对她心存忌惮,只能冷哼一声,愤愤的甩袖离开。 “三皇嫂损人的功夫还真是厉害,改明儿可要教教本皇子哦”十皇子盯着孟千城,阴阳怪气的说道。 以前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他这个三皇子长的还真不赖,就算那翎花宫圣女在她面前,都逊色几分,十皇子的眼里,不觉间起了一层阴翳的邪恶,望着孟千城的眼神,也带起了贪婪的欲念。 孟千城皱眉,有些恶心十皇子的眼神:“比不得十皇子的蛇园厉害” “三皇嫂有兴趣,本皇子现在可以带皇嫂过去瞧瞧,刚好有个不懂事的婢女要被丢进去”十皇子兴致勃勃的说道,一点也不觉的残忍,在他的眼里,旁人的性命,似乎不过玩物。 “多谢十弟好意,不过蛇园有什么好玩的,改日,本王妃带十弟去玩个更好玩的,绝对新鲜刺激” “有什么能比蛇园更好玩的,三皇嫂莫不是害怕蛇园,才故意找由头不去啊”这个皇嫂似乎很好玩呢,十皇子在心里阴测测的想着,就是年龄有点小,男女之欢的事,玩起来不知道尽不尽。 “听说大理寺最近抓了个杀手组织的头目,口风咬的紧,不如明日十皇子和本王妃过去玩个好玩的” “好,三皇嫂说到做到,明日可不能找理由不来哦” 十皇子没想到孟千城竟然敢主动提出去大理寺牢房,那儿可是姜国出了名的人间地狱,不管什么身份,到了那种地方,都会被生生剥一层皮下来,真是有趣。 “胡闹,牢房岂能玩乐,你们想玩,帝都有的是地方去,那种污秽的地方也不怕脏了身份” 顾君言的明白十皇子心里想什么,心下不悦,出口冷声训斥。 孟千城听罢,无奈的耸了耸肩:“既然太子不让去大理寺,十弟,那就抱歉了” 本来还想借故去大理寺看看那个被抓起来的“尚书府灭门案”凶手是谁,太子不让,眼下只能作罢了。 灭门案,是他们暗月阁出手做的,现场没留任何线索,而玄帝又下了死命令,期限将至,负责本案的大理寺少卿和太子无法,灭了个杀手组织,把组织头领抓来做了替罪羔羊。 玄帝纵使知道真相,可也不能真的惩处自己的儿子吧,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件事翻篇了。 可暗地里,派出去监视帝都各方动静的暗卫,却多了不少,估计私底下,还是在悄悄派人调查灭门案。 宫里今日格外热闹,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日山三竿时,祭祖仪式开始,一众人都赶去皇家土祠。 而今日的认祖归宗大典,本来是该由法华寺的方丈上玄主持,可寺里的和尚说上玄外出云游了,一时间联系不到,只能由法华寺另外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代为主持。 祭祖仪式上,孟千城发现年相思的神色不对,似乎一直在犹豫什么,就连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祭拜祖先,都是被长老低声叫了三遍名字,才回过神来。 不过,孟千城也没多留意,只当她是心情激动,一时失态而已。 祭祖仪式直到正午时分才结束,而后,才是认亲仪式,年相思需将宫里的长辈一一跪拜,接礼,其次则是受封公主封号。 年相思的封号是宁平,意为姜国百年安宁,永世太平。 封号一出,在场的人心思都涌动起来了,脸色也格外复杂。 百年安宁,永世太平,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玄帝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有多么的偏爱,偏爱到把江山国运都寄托在了年相思身上。 第72章 顾君墨失踪 “母后,父皇对那个野种还真偏爱,拿着个信物就能冒充皇室的人,那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成为公主” 十皇子站在皇后身后,一脸不屑和嘲讽。 本来,在皇宫里,最得父皇疼爱的就是他,谁知道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公主,一下子就把父皇的心都分走了。 听说母亲还是个西域人,非姜国士族,血统不正,都能入皇室,简直污了他们这些纯正皇子的血脉。 望着正在接受公主封号的年相思,皇后冷哼一声,没说什么,眼底却慢慢的浮出一抹凄凉。 她十四岁就跟在玄帝身边,那是他还只是个不得宠的皇子,母妃更是不入先帝眼的丫鬟。 本来,依着她的身份,根本看不上他的,她身边也从不缺追求者,皆是些地位尊贵的,可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明明世间男儿多薄情,动听的话谁不会说,可她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帮他除掉所有阻碍他登上皇位的障碍,甚至为了巩固他不甚稳定的皇位,她还得忍着刀割般的心痛,同意他纳妃…… 是谁曾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到头来,却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他疼爱十皇子,只不过是稳定了她的心,他让她的儿子成为太子,享万人敬仰的荣耀,却从未给过实权。 甚至…… 他还在慢慢剥削她的势力,纵使,她从未起过半分违逆他的念头。 同床而眠,心怀二意,彼此戒备,夫妻做到这个地步,也是可悲。 受封封号结束,天色已黑,宫里摆了宴席,以示庆贺,各大臣和皇子都有出席,玄帝在年相思耳边轻嘱了几句,后者面色变了几变,有些抗拒,却还是温顺的离开了。 “真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随便一个信物都当真,谁能保证那个信物不是她捡来偷来的啊……” 十皇子喝了点酒,大咧咧的把闷了一天的心里话吐了出来,一桌子的人,脸色也都跟着沉了几分。 “十弟喝醉了耍酒疯,大家别当一回事,来人,送十皇子回去” 太子皱眉,瞪了一眼十皇子,懊恼他胡言乱语也不怕惹麻烦,直接叫来侍卫把他拖回寝宫。 这一桌子坐的都是皇子及其家眷,谁若有心想鼓捣什么,单单凭十皇子方才那句话,就能在玄帝面前闹出不小的风波。 不过, 好在眼下大家都对年相思敌意很深,并没有心思去搅和什么,毕竟十皇子身后是皇后,那可不是好惹的。 有人叹了口气,皇宫的斗争已经很大了,又冒出来个分外得宠的公主,日子还过不过了。 不过,有人忧愁有人欢喜,太子却觉得年相思的到来未必是坏事,或许,可以成为一个转机。 一时间,桌子上的人,各怀心思,顾君墨和孟千城早就知道年相思的身份,所以此刻只是一个品着御厨精湛手艺做出的美食,一个一脸痴汉的醉意朦胧望着自家娘子。 “云王爷,王爷让您过去书房一趟,说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孟千城抬头望去,是伺候在玄帝身边的李公公,望了一眼已经有些醉意的顾君墨,孟千城有些犹豫: “可否明日再去?王爷现在喝醉了” “无碍,皇上说他已经叫人做了醒酒汤,王妃不必担心” “那本王妃和王爷一起过去吧”孟千城说着就要站起身,却被李公公阻止了。 “皇上有要事和王爷交代,王妃若要跟去,怕不方便吧” 孟千城抿唇,皱眉敛眸,漆黑的眸子,复杂深沉的望着李公公,眼底暗藏探究和审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最后,却还是应允了。 不过,等顾君墨被李公公身后的两个人扶着带走后,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如果有要事,为何先前不说,偏要等到人喝醉了,才叫到御书房,分明是有阴谋。 可当她刚要起身追上去,却被玄帝叫住了: “云王妃,前些日子狩猎时受伤,身体可好些了?” “多谢父皇关系,已无大碍” “那便好,云王呢,怎么没在你身边?”玄帝扫了一眼孟千城两侧,没看见顾君墨的身影,奇怪的问道。 孟千城眉心猛地一跳,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反问:“不是父皇身边的人把王爷叫去御书房了?” “朕身边的人?李公公?他不是一直在宴席上吗,何时把云王叫走了?”玄帝诧异,说罢,还把李公公叫过来。 玄帝身后的一方黑暗里,走出一个身影,孟千城见之,眉头皱的更紧了,那分明是先前带着顾君墨离开的李公公。 御书房到宴会所在的太极宫,需要半柱香的时间,而李公公带着顾君墨离开,一炷香的时间还不到,时间上根本不够一个来回。 若此刻 在玄帝身边的是李公公,那之前带顾君墨离开的又是谁? 孟千城细想,只觉得心悸,顾君墨现在酒醉,真的被什么心存不轨的人带走,肯定已经出事了。 当即,孟千城和玄帝说了事情经过,玄帝听言,也觉事有蹊跷,连忙派侍卫去调查,宴会上出了这种事,自然不可能再进行下去,只能匆匆散了。 狐若听闻云王府出事,也派了自己人去调查,孟千城现在根本无心去细究狐若此番行为是何意思,她现在心里慌的就像一团乱麻,这次是她大意了。 “云王妃不必太过担心,总归是在皇宫,云王不可能轻易出事”现在已入冬,天气更寒凉了些,狐若见孟千城穿的单薄,就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要披在孟千城身上。 孟千城见状,身形闪了下,避开狐若递过来的披风,无形间,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神色有些疏离的说道: “男女有别,千城谢过太子的好意” 狐若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轻笑:“本来,狐若还以为王妃和王爷只是被玄帝赐婚,两人间没有感情可言,如今倒觉得,王妃应该是真的爱云王吧” “爱?”这次换孟千城愣怔了,怎么可能,她和顾君墨之间只是合作关系,何来感情可谈。 狐若见孟千城神色有些恍惚和茫然,抬手轻点她的眉心,眉间赫然一抹冰凉,孟千城忙退了退身子,一脸警惕的望着狐若。 第73章 玉明宫 “你脸上的慌乱,出卖了你的心思” “我……有那么明显吗?”孟千城有点不自然的别过头,手指摸了摸脸颊,总有种被说中了心思的心虚。 难道,她真的爱上了顾君墨? 不会的,她和他相识才不过短短三个月,没有过小桥流水的你侬我侬,也没有经历过轰轰烈烈的沧海桑田。 维系她和顾君墨关系的,只有一纸交易,谈何而来的爱? 狐若见孟千城若有所思,只笑了笑,固执的把披风披在她身上,转身,便带着人离开了,刚才他的手下可是告诉了他一件好玩的事情呢,这个小女人应该会很喜欢吧。 孟千城被留在原地,她看着漆黑夜色,思考着狐若说的话,却半晌也得不出结论,烦躁的摇了摇头,继续查找顾君墨的踪迹。 许是,狐若理解错了吧。 精致奢华的宫殿,暖炉里升起袅袅香烟,闻着,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女子眼角余光悄悄瞥了眼床榻之上,醉的意识模糊的男子,心思荡漾羞赫,脸颊上也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旋即,她看向一直站在门口处衣着华丽的人,正色道:“答应宁平公主的事,我自然会做到,这次合作愉快” 年相思微微眯起眼睛,眸底没有一丝波澜,平静的仿佛一滩死水,阴翳的骇人:“时间没多少了,你自己动作快点,本宫先走了,那个云王妃不简单,你……务必做全” 年相思突然隐晦的提醒到,她记得曾经听人说过尚书府李瑾萱的事情,按理说,李瑾萱和云王赤身裸体在同一张床上,就算没发生什么,可任谁也撇不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但没想到,那个云王妃三言两语,就把过错都追究到了尚书府身上,换成其他人,怕是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多谢宁平公主提醒,若没什么事,那……”女子回眸,万分羞涩的望向屋内床榻上的云王爷,意思明显,年相思眼神闪了闪,转身离开了。 本来,玄帝是让她和云王发生关系的,可一想起太子那如玉温润的面容,年相思怎么也不肯把自己的身子给一个不爱的人,只能背着玄帝,与其他人合作。 宫里现在乱翻了天,侍卫太监宫女都拿着火把,或是提着灯笼到处找云王,而宫门出入口的地方,也加派了人手检查来往马车,宫墙的地方,巡逻的守卫也多了一番。 “皇上,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李公公站在玄帝身 后,声音低沉略微沙哑的提醒到。 抬头望了一眼漆黑夜幕,玄帝沉默了一会儿,眼里似乎涌动着什么:“把云王妃一行人引到玉明宫” 玄帝话音落地,黑漆漆的阴暗角落里,突然走出了一个和李公公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只是眸底的精光,却比李公公凌厉精锐,像个躲藏在暗处,伺机咬断猎物的黑豹,令人不敢小觑:“卑职领命” 说罢,男人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存在过。 “你们兄弟两个陪着朕多少年了?”玄帝双手互握,置在身后,语气平静的问道。 李公公听言,忙掰起手指仔细的算着:“回皇上,刚好三十年” “是啊,三十年了,算算云儿和元怡走了也有十三年了吧” 李公公不知玄帝今晚为何如此怅然,也不懂他怎么会提起一些陈年旧事:“是有十三年了,下个月就是云妃和元妃的忌日” “你说,朕当年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今晚天色不好,夜幕漆黑,一颗星星也没有,就连月亮也隐在乌云下迟迟没出来,让玄帝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孤寂。 李公公闻言,面色也露出几许无奈,随之对身后的宫女使了个颜色,后者忙将暖和的披风递上来,披在玄帝的身上,而后,又恭敬的微弓着身子,后退几步。 “皇上,当年发生的事,也不是您能预料到的,况且,皇上这么多年也一直在弥补当年的过错,云妃地下有知,也不会责怪皇上的” 李公公面色顿了顿,继续说道:“何况,皇上这些年对云王已是仁至义尽了” “可朕却不是先帝的……” “皇上,夜凉,您还是先回飞霜殿吧,云王那儿一有消息,奴会通知皇上的”李公公眸色微暗,打断了玄帝未说完的话。 玄帝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终只能将话咽了回去:“算了,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能如此了,朕先回飞霜殿了” 棋盘已摆,棋子已出,再无悔棋的余地,看着漆黑的仿佛没有黎明会到来的夜幕,玄帝紧攥了下双手,面上露出十分坚定。 孟千城正带着人在宫里寻找顾君墨的踪迹,她先前问过路过的宫女太监,没人看到过顾君墨,好好的一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让孟千城有种跌入了一个巨大阴谋的不安,她在御花园站着小休息了一会儿,眼角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圆形拱门处, 一道黑色身影一闪而过,没多想,直接冲了上去。 黑影似乎没发觉自己被人跟踪,在皇宫的路径间灵活的穿梭着,似乎对地形很是熟悉,就算没掌灯笼,却一点也不生疏。 突然,前面的身影停下了脚步,狐疑的往后打量了几眼,似乎是觉察出被人跟踪。 孟千城忙躲起来,敛起呼吸,降低存在感,良久,那人歪了歪头,步子跑的飞快了,肯定是发现了自己被跟踪。 孟千城继续穷追不舍,不知不觉间,竟然跟到了玉明宫外,那是玄帝赐给年相思的寝宫。 里面有人影闪动,而且映在窗户上的黑色剪影,身子上下起伏,格外奇怪,孟千城皱眉,总觉宫殿里的人正在做什么暧昧的事情。 也正是孟千城这一走神,那个黑衣人不见了,孟千城只能作罢,悄声走进玉明宫。 玉明宫内无人值守,寂静的只能听见屋内偶尔传出的旖旎喘息声,粗重,急缓,孟千城前世是成过亲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事。 在窗纸上戳了个小洞,孟千城悄悄的望进去,在看清宫殿内大床之上那两具****身体,正做着翻云覆雨之事的两个人事,脑子里仿佛一根弦瞬间崩断,身子僵在原地了。 第74章 更大的秘密 “十皇子和年相思?” 孟千城有点反应不过来,乱伦吗? 年相思喜欢的不是太子吗,怎么会和十皇子做这种…… 咽了咽唾沫,孟千城只觉得恶心,转身就离开了玉明宫。 “把云王爷送回王府,至于那个翎花宫圣女,丢给云王妃,让她处理” 顾君墨备狐若的手下下了迷香,这会儿已经昏迷不醒,瘫软在人身上,狐若只觉得好笑,若不是他的人从外面办完事回来时恰好看见他被白翎……估计这会儿真的要生米煮熟饭了。 云王府这对小夫妻,还真是个好玩的,而他此来姜国,还发现了更为有趣的事情。 孟千城本还带着人在皇宫里着急的寻着顾君墨的行踪,突然就见王府的管家急匆匆进宫,见了她,一脸欣喜和激动: “王妃,王爷已经回来了” “嗯?回去了?”孟千城诧异,有点没反应过来。 管家神秘一笑,贼兮兮的凑到孟千城耳边低声说道:“是楚国太子把王爷送回来,还附送了个王妃绝对感兴趣的人到府上” 管家声音里有压不住的幸灾乐祸,勾的孟千城更加好奇了,当即让人去和玄帝只会一声,自己则跟着管家往府里赶去。 看着被人五花大绑,随意丢在地上的女人,孟千城唇角的弧度越勾越大,眼里的恶劣的戏谑意味也越来越明显。 “楚国太子有没有说其他的?”脚尖碰了碰白翎白皙光滑的脸蛋儿,孟千城回头看着管家问道。 “那倒没说什么了,只说王妃喜欢怎样就怎样”管家仔细的回忆了下,把狐若让暗卫带来的话,原封不动的重复了一遍。 孟千城笑了两声,没再继续纠结狐若此番讨好是何意思,弯腰,三下五除二的把白翎身上衣服拔干净了,动作的熟练地,好像不止做了一次,一旁的管家和下人看的脸一红,忙转过身,声音尴尬的问道: “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肯定是把白小姐没做完的事,继续做完啊,别愣着啊过来搭把手” 孟千城“善解人意”的说到,还拽了拽管家的衣服,让他要赶紧过来帮忙,管家猝不及防,被她拽的差点摔倒白翎身上:“这可使不得,老奴可是有家室的人,使不得使不得” “瞎正经什么呢,你连未婚妻都没有,还家室,赶紧过来帮忙”孟千城没好气的白了管家一眼,不耐 烦的说道。 被孟千城斥责了几句,管家只能哭丧着脸,蹭到白翎身边,嘴里咕咕哝哝念了几句,才磨磨唧唧不情不愿的帮忙脱白翎的衣服。 “对了,王爷呢?”把白翎衣服都扒了,孟千城才迟钝的想起顾君墨。 “在里面呢,被楚国太子下了迷香,要明天才能醒呢” 孟千城听言,哦了一声,没说什么,神色有些愧疚,今晚的事终归是她大意,竟然中了圈套,那么轻易的就让人把顾君墨带走。 旋即,孟千城的神色又有些暗沉,她总觉得那个李公公有点蹊跷,虽然当时按照时间来算,可能是其他人易容成李公公的模样,可孟千城还是直觉的认为和玄帝脱不了干系。 “管家,你知道皇上身边那个李公公吗?” 听见孟千城问题,管家脸色变了变:“王妃可是碰上了李公公?” 孟千城嗯了一声,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和管家详细叙述了一边,顾君墨和她说过,这个管家是值得信赖的,帝都的人际关系,问他最是合适不过了。 听罢,李公公起身,猛地一拍巴掌,当即就肯定了孟千城的猜测:“那个李公公其实还有个孪生兄弟,他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是玄帝最得力的心腹” “这件事帝都没人知道?” “知道的人很少,别说帝都,就算整个姜国,知道的估计就只有咱云王了” 这句话,管家说的格外自豪,还拍了两下胸脯,一脸骄傲,看的孟千城都有些鄙视,却也肯定了今晚的事,绝对是玄帝一手安排。 “王妃就不激动吗?这可是玄帝的一个大秘密”见孟千城一脸平静,管家有点小失望,却还是不死心的盯着孟千城问了一遍。 白了他一眼,孟千城吹响哨子,一晃眼,就出现两个身着暗月阁统一服装的人,看了一眼被剥的光溜溜的白翎,眸色里都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后,单膝跪地恭敬的看着孟千城: “阁主有何事交代?” “把这个女人交给李幼薇,她知道怎么处理” “……是”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不省人事的白翎,二人有点同情,惹谁不好,要惹他们的阁主,简直存心找虐。 副阁主又是个鬼心思对的,落到她手上,只能自求多福了。 管家自打暗月阁人突然凭空出现,然后又扛着人凭空消失,就一脸惊愕和呆愣。 “王妃的人什么时候混进王府的?” 云王府守卫森严,表面上,是玄帝安插在云王身边的暗卫守护王府,可实际上,云王自己培养出来的亲信暗中也在盯着云王府的一举一动。 可孟千城的人刚才出现,根本就没惊动一个人,简直让人害怕。 “不是混进王府,是暗中守护王府,还有,你说的秘密,我之前就猜到了” 孟千城是个极聪明的,在看见玄帝把李公公叫出来的那一瞬间,就猜出了个大概,只不过是想再和管家确认一遍而已。 解决了白翎,孟千城叫下人打了盆热水,打算给顾君墨擦一下脸,却敏锐的看见他脖子上有明显的女人唇印,脸色当即就寒了下来。 粗鲁暴力的把毛巾往顾君墨脸上一扔,力道重重的擦着,过了一会儿,她擦拭的动作越来越慢,好像在思考什么,最后直接停了下来,一脸茫然的盯着顾君墨被擦的通红的面容。 她这是在做什么呢?怎么有种吃醋的感觉啊? 孟千城被这个诡异的念头惊的打了个哆嗦,狐若之前说过的话又隐隐在耳边响起,她沉默半晌,脑袋里蒙蒙的。 旋即,突然像触电一般,猛地把毛巾扔到水盆里,站起身回头望了一眼昏迷的顾君墨,蓦地将视线收回,心神不宁的回到外屋。 “那老奴再和王妃说个更大的秘密,王妃想听吗?”管家还没离开,见孟千城出来,笑的有点贼兮兮的迎上来,像个哄骗小孩儿的人贩子,绝对不怀好意。 第75章 一胎双子 孟千城现在心绪很乱,无端端的,脑子里就蹦出了“情窦初开”四个字,这让她有点烦躁,还有些心虚和不安。 这一世,她的计划里只有报仇,没有半点与****有关的,更确切的说,前一世她爱的太卑微了,可换来的只有背叛,伤害太深也太疼,让她的心上的那道锁,不敢再轻易对人打开。 听见管家这么问,孟千城收回乱七八糟的念头,只是脸色还是有点不自然,她开口问道: “你说” 管家嘿嘿一笑,捋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胡子,笑的高深莫测:“玄帝不是先皇的儿子” “你说什么?”孟千城心里乱糟糟的思绪,顿时被这个惊天的秘密,冲击的烟消云散,她不可置信的望着管家,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 “王妃惊讶就对了,准确来说,现在坐在姜国皇位上的人,并不是先皇的儿子” “什么意思?” “真正的玄帝早就死了十三年,而现在皇位之上的,是玄帝一母同胞的孪生弟弟” 管家的话,信息量很大,孟千城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消化完,兀自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她慢慢的回味着管家的话。 早已去世多年的太后,当年竟是一胎双子,可这应该是件大喜事,她怎么反而要苦苦隐瞒呢? 随即,孟千城思路一转,倒是想通了。 皇宫之中,步步危机,一举一动,稍有不慎都可能带来杀身之祸,太后隐瞒双生子的真相,分明是为了有朝一日,危机降临,能护得一子周全。 很不幸的,被一直摆在明面上的真正的玄帝,就成了一个可怜的挡箭牌,成了某些人权利相争的牺牲品。 “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你和我说这些,王爷不会有意见?”想通前因后果,孟千城倒是有些感慨太后的用心良苦了。 她同样身为母亲,自然能理解太后当初做出这个决定时,有多么辛酸和无奈,同样都是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要舍弃另外一个,决心有多大,心就有多痛,这既是太后身为一个母亲的伟大之处,却也是最可悲而残忍的地方。 “王爷说了,王妃是我们云王府的女主子,不管多大的秘密,王妃都有权知道”管家拍拍胸脯,义正言辞的回答。 当初,皇上下令赐婚时,王爷激动的成宿成宿都没睡着,简直就是个情窦初开的愣头小子。 成亲前一晚,更是亲自 带着下人布置王府,每一个细节之处,都用心至极,足可见王爷是真的喜欢王妃。 管家的话,在孟千城心里乍然激起一层层涟漪,好像被触动了心间最柔软的地方,脑袋变得蒙蒙的,却有些不自在,有些害怕和恐慌。 “那这件事和云妃的死有关系吗?”孟千城刻意的回避话题,不想再继续停在这个话题上。 “王妃在帮王爷调查元妃的事情吗?老奴查了很多年,倒是发现了点蛛丝马迹”管家收起脸上的笑,细细回忆了一下,把头绪梳理了一遍正色回答。 “当年,元妃中毒,所有证据都指向咱们云妃,云妃被逼无奈,只能自杀以证清白” 四妃一夜之间就死了两位,这件事,在十三年前,轰动整个帝都,一度成为民间说书人口中的故事,可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却无人知道。 “根据这些年调查到的证据,老奴和王爷已经断定,元妃之所以中毒,应该是被杀人灭口了” “杀人灭口?难道是她知道玄帝双生子的秘密?” “非也非也,如果是这个秘密,依着玄帝对元妃的宠爱,还不至于杀人灭口,顶多囚禁起来断绝与外界的联系就是了” 管家否定了孟千城的猜测,元妃生的花容月貌,又是个心思聪慧的才女,因而,玄帝对她格外宠爱,大有用万里江山谋佳人一笑的架势。 不过,提起元妃,孟千城不禁又想起在邙山中毒时那个奇怪而逼真的梦境,梦里那个人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明明是孟千城,怎么可能又成了元怡? “话说起来,王妃和元妃长的可真像,老奴第一次见的时候,可吓了一跳呢” 管家突然贱兮兮的趴在孟千城面前,盯着正在出神的孟千城,啧啧感叹道。 但是,元妃给人的感觉,是数不清的忧愁缭绕一身,可云王妃的感觉,更多的却是胜券在握的自信。 两个人的容貌都是风华万千,可云王妃身上的光芒,更加耀眼璀璨,就像是将天上的万千星辉都集于一身,不动不语,也引人注目。 “什么秘密,能让玄帝狠心把他最爱的人杀了?”孟千城一把推开管家凑在面前的脸,问道。 “这个倒是还没查出来,但是有怀疑的方向,老奴记得,当年玄帝登基的时候,民间曾起了一个传闻” 被孟千城推开,管家还是不死心的死盯着孟千城,眼里的 探究意味浓重深沉,真的太像了,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可眉眼相似的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简直叫人惊叹。 莫说管家惊讶,孟千城第一次在素华宫看见元妃的画像,也小小的吃惊了一下,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里起了一丝疑惑,眸色有些迷茫,而后轻嗯了一声,示意管家继续说下去。 “传闻说玄帝并非先帝的孩子,血统不正,所以当时玄帝登基,也遭到了多重阻挠,好在太后的娘家势力强大,再加上皇后派人平息了民间传闻,又把翎花宫的使者也派来压阵,玄帝的皇位才算坐稳” 这是孟千城第一次听说起玄帝的事情,其实,不用管家细说,也能理解各种危险和艰辛,只是,就像纸鸢说的,欲带皇冠,必承其重。 给顾君墨喂了一碗醒酒汤,孟千城疲倦的躺在床上,梳理着管家说的话,一时间,脑子里就像很多乱麻纷纷绕绕,她只能择其中一件事,再慢慢的往深处细究。 关于民间流传的关于玄帝的谣言,虽说可信度不高,可无风不起浪,孟千城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元妃的死肯定和这件事脱不开关系,至于云妃,孟千城隐隐觉得,她可能只是一个阴谋的牺牲品。 第76章 抢男人 第二日,顾君墨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他走出院子,发现今天王府静悄悄的,喊了好几声,都没来人伺候他更衣洗漱,就连管家也找不到人影。 忍着怒气,顾君墨到厨房想找些吃的,却看见孟千城在里面忙碌,一旁的桌子上也摆着各色早点,包子,豆浆,油条,还有水饺,顾君墨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眉梢舒展,上前捏了个水饺放进嘴里,香而不腻,还是他最爱的白菜猪肉馅儿,顾君墨喜滋滋的品尝着。 “其他人呢?”他突然有些庆幸今天府里的人都不在,否则怎能吃到孟千城亲手做的爱心早点。 孟千城正在忙着最后一份米苏饼,一转身,就看见顾君墨快把睡觉吃完了,赶紧收起来放进食盒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还要给文治带一些,府里的人都去天香楼看大戏了” “什么大戏?” 顾君墨望了一眼食盒,打算趁着孟千城不注意的时候,再偷吃一个,却被孟千城提前洞察了心思,把食盒放在视线能扫到的地方,他只能闷闷不甘的去喝豆浆。 “翎花宫圣女上演的大戏,想去看吗?”扬了扬眉梢,孟千城似笑非笑的望着顾君墨回答,眼里戏谑意味深重。 摇头,顾君墨依旧死盯着食盒里的睡觉,怨念十足: “不想”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他家娘子做的水饺吸引人。 “那跟我去暗月阁给文治送睡觉”说话的功夫,米苏饼已经做好,金灿灿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一下子就把顾君墨的注意力从水饺上,转移到了米苏饼上。 吃饱喝足,顾君墨也没问他昨晚怎么回来的,孟千城因为心虚自然不会主动提提。 府里没人,马车没人驾,两个人就徒步往红梅酒楼赶去。 暗月阁的总部在红梅酒楼的后院,四周都有派人把守,不用担心会被玄帝的眼线发现。 文治这些日子一直在暗月阁接受孟千城单独安排的魔鬼训练,孟千城和顾君墨赶到的时候,他正在上课,是孔子和其弟子的语录结集《论语》。 孟千城并不想让文治成为一个纯粹的杀人机器,想让他和普通的小孩儿一样,永远天真可爱。 但她也清楚文治的心里有太多仇恨,但这些似海深仇,她可以自己去报,让文治在暗月阁习武,只不过是想让他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文治太冲 动,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他身边叮嘱着,可有不想太多束缚管制。 所以在她力所能及的时候,孟千城希望他能尽早的拥有可以冲动的资本,就像纸鸢说的,将来强大的你,会感谢现在努力的自己。 离文治下课还有很久,孟千城就和顾君墨坐在院子的石椅上休息,恰好有从天香楼回来的人正在议论着翎花宫圣女的事情,见孟千城在,就顺便上前和她汇报了情况。 “阁主,你是不知道,这次白翎的脸可算是丢尽了”其中一个人幸灾乐祸的说道。 另一个人生怕同伴把事情都说完,如邀功一般,赶紧随声接口说道: “就是,阁主你是没瞧见,当时在场的人可多了,白翎身上趴着四五个丑了吧唧的胖男人,那场面简直壮观啊……” “活该,谁让她和我们阁主抢男人,没趁着她昏迷,杀了她都已经不错的了” “对了阁主,我们还有任务要做,先走了哈……”情况汇报完毕,这两个人特有眼力见的没再继续打扰阁主和她家男人的二人时光,一溜风,就不见了踪迹。 顾君墨心里乐呵呵的,暗月阁的人说话就是好听,“谁让她和我们阁主抢男人”,啧啧,听着真舒服…… 不过,很快的,顾君墨就发现这话有点不对,眉梢一挑,看上某个已经有些心虚的女人: “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抢男人?虽说被孟千城抢,他很开心,还巴不得再多抢几次,可顾君墨却更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让他成了那个“被抢的男人”。 咽了咽唾沫,孟千城撇开顾君墨略带审视意味的视线,底气不足的小声低语:“其实也不能怪我,你自己喝醉了,然后被人带走了,然后被白翎强了,不过最后关头被狐若发现了,所以……” “……” 顾君墨顿时觉得有惊天霹雷,把他炸的有怒气隐隐要爆发出来。 他又被人差点被人强了? 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他被强了两次,虽说没被人得逞,但怎么想怎么觉得丢人,顾君墨此刻真的很想发火,甚至想直接去把翎花宫给灭了。 “好了好了,反正李瑾萱和白翎都是绝世美女,就算真成了,你也不吃亏”看着脸色黑沉的顾君墨,孟千城心虚的干笑两声,安慰道。 谁知,顾君墨的脸色更黑了,微微眯起的眼睛,透出危险而凛冽的精芒 ,他的嘴角微微上勾,有几许笑意,但更让孟千城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感觉,当即,她聪明的保持了沉默,什么也不再说。 顾君墨凉凉的看着她,这小女人竟然还想着把他让给其他人,真是不好好收拾一下,那小心思就永远不知道收敛。 于是,当文治结束了课程,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顾君墨阴森森的盯着孟千城,视线幽冷的毛骨悚然。 于是乎,把孟千城看的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文治,直接拔出腰间的佩剑,迅速护在孟千城面前,一脸警惕的死盯着顾君墨。 “文治,你做什么呢,给你带了些爱吃的,还没凉,赶紧吃”孟千城说的急快,像是在逃避什么,打开食盒,给文治递了爱吃的水饺,又讨好的捏了片米苏饼递给顾君墨。 “喂我”垂眸,看了一眼递过来的米苏饼,顾君墨邪佞一笑,嗓音低沉暧昧的说道,一双勾人桃花眼,像荡漾着一层迷离幽光,慵懒魅惑,转变之快,一点都看不出前一秒的骇人阴翳。 “张嘴” “啊”顾君墨闭眼,静候美人喂食。 结果等了好久,都没等到米苏饼放进嘴里,顾君墨一睁眼,才发现半路被人截胡了,文治嘴里叼着米苏饼,一脸嘚瑟的冲他耀武扬威,顾君墨脸色唰的一下更黑了。 第77章 被发现了 闹了一会儿,孟千城让人准备了一辆马车,打算回趟孟府,调查一些事情。 顾君墨担心她的安全,本来是要一起的,却被孟千城坚定的拒绝了,这件事,她并不想让太多知道。 玉明宫 年相思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腰酸背疼,外面的宫女早就候着了,只是没得传唤,不能贸然进去,只能干干的外面等着。 “嘶……怎么浑身这么疼啊……”年相思低声抱怨了两句,伸了个懒腰,可下一瞬,整个人就僵直着身子,不敢再动弹了。 她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恐慌,慢慢的转头,惊恐的发现身边竟然躺了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她吓得差点差点大叫起来,却又赶紧捂住嘴,怕惊动了外面的宫女,却吓得身子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她颤着双手,缓缓拉起被子,绝望的看见下面是自己赤裸的身体,还有另一具未着一丝半缕的男人身体。 而床上的男人,动了动身子,打了个哈欠,有苏醒的迹象,年相思赶紧拖着被子,泪眼朦胧的往床里侧爬去,后背抵着墙,她神色恐慌警惕的看着男人,唇瓣被死死的咬住,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十……十皇子?”男人是一直趴在枕头上睡的,年相思看不见他的长相,当男子从床上做起来,活动身子的时候,她才讶异的发现竟然是十皇子,眼里的泪水也因此积蓄的更多了。 十皇子听见声音,侧头扫了一眼,又很快的转过头捂嘴了哈欠,很快的,像被人点了穴道,他就着这个姿势,僵硬的再次侧头看向里侧的女人,发现竟然是宁平公主年相思。 十皇子显然也有些慌了,懊恼的抱着头低吼了几声,外面的宫女听见声音,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事,吓得直接冲进来,却看见公主和十皇子赤身裸体的出现在同一张床上,而且十皇子的身上还有很多让人遐想的紫红色痕迹,两人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还不滚出去,谁要敢说出去,本皇子统统把你们丢到蛇园”十皇子气恼的恨恨说道。 宫里的人都知道蛇园,也知道十皇子是个狠辣冷血的人,被十皇子一威胁,面色当即变得惨白,吓得哆嗦着身子连声应是,颤巍巍的退出宫殿,还不忘把门关上。 “年相思,你还真是好手段啊,刚进宫就对本皇子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十皇子以为是年相思想拢靠党派,所以给他下了药以色相逼,毕竟,谁人不知皇后和皇上最疼的就是他十皇子。 可年相思也很无辜,她昨天把顾君墨交给白翎之后,就回到玉明宫洗漱一番睡下了,谁知道今天一睁眼就…… “相思才刚入宫几天,怎么可能有本事把十皇子不声不响的弄到玉明宫,肯定是有人陷害我……”年相思被十皇子的话,羞辱的一张脸红的滴血。 “哼,本皇子还真想不出谁会做这种无聊透顶的事情,我告诉你,你休想让本皇子给你做任何事” 十皇子狠狠的瞪了一眼年相思,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虽然平日里任性妄为,可在大局上也懂得收敛,虽然他不喜年相思,可到底是有血缘关系在,就算他再怎么乱来,万不可能和自己的妹妹乱伦。 “十皇子不信,那相思也无话可说,但今日的事情,无论是为了谁,都还请十皇子不要说出去” 年相思心里很乱也很怕,但慌过之后,却很快的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裹着被子,她看了一眼十皇子,冷冷说道。 十皇子轻嗤一声,起身下床,拿起扔在地上的衣服,慢条斯理的悠悠穿上:“哼,本皇子脑子出问题才会说出去,倒是你,本皇子还真不放心你的嘴风” “十皇子走的时候,可小心着别被人撞见了,还有刚才那几个宫女,也劳烦十皇子解决一下” 不想再理会十皇子的冷言冷语,年相思寒声说道。 她才不是善男信女,活人的口风不可信,唯有死了,才能彻底闭嘴。 依她现在的能力,要无声无息的解决掉几个宫女,还有些困难,但交给十皇子,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不用你说,本皇子也会处理” 穿好衣服,十皇子开门,悄悄的看了一眼外面,还好这个时辰,宫里的人都在张罗着中午时分各宫殿的午膳,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十皇子身形利落的闪了出去。 太子顾君言从御书房回来,路过玉明宫,刚好撞见十皇子从玉明宫鬼鬼祟祟的溜出来,衣衫不整,发丝凌乱,一看就知道在里面做了什么,脸色当即黑沉了下来,却没立即上前把人揪住。 而十皇子刚回到自己的寝宫,换了一身整洁的衣服,就被凤仪殿皇后派来的嬷嬷叫走了。 一路上,十皇子的心都有些忐忑,毕竟昨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难免有些心虚,他向嬷嬷追问了好几遍母后突然叫他去凤仪殿有何事,可嬷嬷却像个哑巴一样,连个眼神也没丢给他。 嬷嬷是凤仪殿的 老人,皇后最信任的心腹,就算十皇子被她无视心里有气,可也不能像对其他小宫女那样,直接丢蛇园,只能板着脸跟在嬷嬷身后,往凤仪殿走去。 刚踏进凤仪殿,十皇子就差点被迎面而来的青花瓷瓶砸中额头,堪堪矮身躲过,却还是被瓷瓶的瓶口刮到了脸面,没流血,只是有一道明显的红印子。 “母后,什么事惹得你发这么大的火”眼见皇后一脸气势汹汹,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十皇子有点心惊,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哼,昨晚在玉明宫睡的可好啊?”皇后突然怒极反笑,轻嗤一声,瞪了一眼十皇子,冷笑着问道。 此话一出,十皇子的心里就像被一双鬼手狠狠抓住,冰凉,恐慌,他的额上都起了一层冰凉的虚寒,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 “母后,孩儿平日就算平日再怎么胡来,可也知道纲理伦常,昨晚的事,其实是那个女人设的局啊……” 第78章 守墓人? 他眼角瞥见一直板着脸站在一旁的太子,心里一凉,先前他出玉明宫的时候,就感觉被人盯上了,可一回头,什么人也没有,眼下看来,那人肯定是太子。 “设的局?那你倒和本宫说说,她设这局是为了什么?”皇后脸上的寒意更深了,连冷冷的笑都不见了,凉的人脊背骨都阵阵发怵。 这次,若不是刚好被太子看见,而是其他人瞧见,指不定要闹多大。 十皇子见皇后脸上的怒意更深了,胆怯的缩了缩脖子:“那个女人不肯承认,孩儿想她应该是想拉拢母……” “她刚入宫,宫里的情况都不了解,就贸然拉帮结派,你以为她和你一样愚蠢” “母后……”被皇后责骂,十皇子脸上有些尴尬羞愤。 太子见状,到底是一母所生,盯了一眼十皇子,又看向皇后,沉声说道: “母后,十弟应该是真的被人暗算了,现在当务之急,是除去知道这件事的那几个宫女,至于幕后之人,若真的想要害十弟,今早肯定会引人到玉明宫……捉奸,可现在却什么事也没发生……” 说到捉奸两个字时,太子声音顿了顿,在心里思索很久措词,才说出口的。 被太子三言两语一点拨,皇后也有点头绪了,说简单点,做这件事的人,肯定是闲得发慌,才要闹的玉明宫和凤仪殿不得安宁,但却又不想把事情闹大,那个人还真的清闲的无聊 与此同时,某个清闲的无聊的人,正带着自家暗卫在御花园里赏花喝茶,一脸悠哉闲适,好不惬意。 “主子,你说玉明宫和凤仪殿今天会不会闹起来啊?” 见狐若闭着眼睛假寐,暗卫偷偷的捏了一块石桌上的凤梨酥,入口香软酥滑,不得不说,姜国的皇宫御厨手艺还真不错,一个小糕点,都能做出这么多花样,味道还各个不同,他都不想跟主子回楚国了 暗卫的小动作,怎能逃过狐若的眼睛,只是见“他”眯着眼睛,一脸惬意像个小狐狸,狐若心情极好的勾勾唇角,宠溺的笑道: “你猜猜” “我觉得肯定不会,那皇后不是傻子,年相思现在又是玄帝的心头肉,表面上,皇后肯定不会和她硬碰硬,顶多在凤仪殿里发发火就是了” 说着,小暗卫又趁狐若不注意,动作迅速的捏了块凤梨酥放进嘴里,可谁知,凤梨酥还没入口,就被人半路截去了,就连手指也一并被人含进了嘴里,羞 得小暗卫一张脸瞬间嫣红似血。 “变态” “竟敢骂自家主子变态,嗯?最近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呵”桃花眼微扬,狐若似笑非笑的望着小暗卫那张红的快滴血的脸颊。 啧啧,他眼光还真不错,虽然还小,可肤白唇红,再过几年,五官出落成了,肯定是个媚人的狐狸。 果然,媳妇还是要从小养成的。 书房里,顾君墨阴寒着脸,周身凉气丝丝缕缕萦绕,跪在下面的几人,瑟瑟发抖,一脸不安,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说,昨晚本王出事的时候,你们在哪里?”自从得知了昨晚发生的事情,顾君墨就决定不再继续隐忍了。 以前,他是孤身一人,面对看不见的刀枪剑雨,没那么多顾虑,不管受多大的伤,可只要坚持到最后,便是胜者,秉承的信念便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可现在,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顾君墨反而对受伤,死亡这种字眼有些畏惧,一辈子还很长,他想安然无恙的陪她走下去。 而跪在下方的几个暗卫,正是玄帝安插在云王府的眼线,明面上是保护顾君墨的安全,可实际上,却只是监视云王府的一举一动。 以往,顾君墨对他们的不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今非昔比,无论是为了他自己,还是那个巧笑倩兮的小女人,顾君墨都下定决心,要将王府碍眼的野草,一一消除干净。 跪在下方的几个人,看见顾君墨眼里汹涌聚起的一股阴翳杀气,就像从地狱歃血而归的修罗王,冷的人不寒而栗。 “王爷若要责怪,那便责怪,是属下等人失职了”虽然害怕,可作为在刀口上舔血而生的人,倒还不至于做出痛哭流涕大声求饶的事情来。 “哼,真以为是我父皇的人,本王就不敢动你们”顾君墨看着下方嘴上说着认错,可眼底深处却没半点恭敬的意思,甚至在他提到玄帝时,眸底还有一抹嚣张狂妄一闪而过。 “属下不敢,皇上派属下等人是来保护云王府,属下等人既要保护王府,又要护王爷和王妃,难免顾此失彼,王爷若降罪,属下等也无话可说” “呵,好一个顾此失彼”顾君墨冷笑,站起身缓缓逼近那几人,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们,眼里的冰凉刺骨的寒意,犹如看蝼蚁一般轻蔑。 他从嗓子里发出一声低沉晦涩的轻嗤,而后手里打了个响指,书房里眨眼间就出现了十名黑衣黑面纱 的人,漆黑的眼珠,没有半点光芒,就像毫无声息的死人: “有何吩咐” 声音机械嘶哑,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听得人耳膜隐隐难受起来。 “把他们处理干净,至于剩下的,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处理”玄帝在他身边安排了数不清的眼线,明面上的,暗地里的,这一次的清理行动,可真是规模大啊。 而原本跪在地上的几人,在看见十人出现后,面色一凛有些错愕:“守墓人?” 可回答他们的却只是脖间蓦然传来的冰凉,下一瞬,嫣红的血流出,他们甚至连错愕的表情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咚的一声,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倒在了地上,和这个阴暗的世界永远再见了。 解决了这几人,那十个“守墓人”就像变戏法一样,拿了药水在人脸上涂涂抹抹,过了一会儿,直接揭下来,竟像是一张完好无损的脸皮,就连细微到极致的小痘也没忽略。 第79章 凤星传闻 “守墓人”把拓印下来的柔软脸模,仔细的贴在自己脸上,边角处又小心整理了一番,然后只见他们突然双拳紧握,身上的骨骼发出诡异的咯吱咯吱声音…… 细看,身高体格竟在慢慢发生变化,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成了另外一个样子,无论样貌还是身体,和地上躺着的人,没任何区别。 地上的尸体,也被其中一人拿出化尸粉,融成一滩血水,就连衣服也融化殆尽,其余几人利落的打了水过来,把血水处理干净,便像来时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孟府 孟老爷和孟夫人接到下人传话,说是孟千城回来了,激动的直接丢下手里的账本,两个人就赶了出来。 “千城,可是有什么事?怎么突然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孟夫人是个心细的,想的多,眼神又敏锐,以为孟千城发生了什么事,才一声不吭的跑回来。 见孟老爷和孟夫人一脸担忧过度,孟千城心里暖暖的,笑着安慰道: “父亲,母亲,千城没事,只是今日出来逛逛,就想着回趟家,莫不是父亲和母亲还嫌弃女儿了?那千城这就走……” 说着,孟千城佯装转身要走,惹得孟夫人没好气的拍了她一下,嗔怪道:“这孩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千城本来就还没成年嘛” 被孟夫人拉住,孟千城顺势就撒着娇靠在她身上,不肯起来,引得孟夫人连连轻敲了好几下她的脑袋,嘴上责怪着不懂事,可脸上的表情却格外宠溺受用。 而孟千城见孟夫人如此,心里的那个猜疑越发不确定了,连怎么开口提起都不知道,贸然问出,肯定会伤了母女情分。 纠结犹豫再三,孟夫人敏锐的察觉出了孟千城的异样,以为她隐瞒着什么心事,让孟老爷亲自去厨房端些女儿爱吃的小零嘴,自己则带着孟千城在院子的小亭子里坐下。 “千城,你父亲现在也不在,你有什么不能说的,都可以跟母亲说”孟夫人知道孟千城体寒,所以孟千城还未出嫁时,亭子里除了夏天,常年铺着厚厚的软毯,一入秋,四面都挂起可收卷的帘子,挡风遮寒。 如今又是浅冬,亭子里更是点着暖炉,进来不多时,竟也能起一身的虚寒。 听孟夫人问起,语气关怀备至,孟千城反而更加不忍心问出口了,可怀疑积在心口,就像一块石头不上不下的堵着,难免会泄露一点心思,尤其还是对着孟夫人, 就更瞒不了了。 抬头看一眼孟夫人,又垂眸,孟千城思忖了一下,梳理了一句听起来还算婉转,不至于对孟夫人伤害太大的话: “母亲,我和云王进宫,无意间看见了元妃的画像……” 她说着,好似犹豫了一下,语气顿了顿,余光悄悄瞄了一眼孟夫人,果然,在提到元妃二字时,孟夫人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还有一丝让孟千城疑惑的恨意。 “那画像上的人,和千城简直一模一样,这些日子,也有人说千城和云妃长的……” “够了,提那个女人做什么,你们一点都不像,是他们眼花了”孟夫人突然厉声开口,打断孟千城的话。 “哦,母亲说不像那就不像吧”孟千城闻言咕哝了一句,不像就不像,母亲这么激动做什么。 只是,孟千城的心里却有些复杂,看着孟夫人的反应,她和云妃肯定有关系,甚至可能是…… 藏在宽大衣袖里的手,忍不住紧握了握,眼里抹过一丝暗色,暗暗将这事记上了。 可随即,孟千城又有些困惑了,明明梦境里那个人说她就是元妃,虽说她一直觉得诡异不可信,可她连重生的事都见过了,难免对鬼鬼神神的事情有些相信。 这件事情,似乎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简单,但依着孟夫人的反应,她肯定知道多少实情。 从孟府回来,顾君墨发现孟千城一直心不在焉,就连他提起让她帮忙整顿王府,她似乎都没听进去,一脸老神在在的样子。 用过晚膳,顾君墨屏退了下人,坐在孟千城面前,脸上的担忧一览无遗: “可是今天回王府发生了什么事?” “没,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孟千城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心里的困惑,只能继续闷闷不乐。 顾君墨见她不愿说,就没再继续追问,又见她心神不定,就没提整顿王府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都有些忙碌,而本就混乱的帝都,也变得越发不平静。 官员被刺杀的消息频频传出,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比尚书府灭门案发生的时候还要更甚。 李幼薇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告知了孟千城,此事并非暗月阁所为。 与此同时,天玄大陆有一传言被世人传得沸沸扬扬。 凤星降世,得其人,得天下。 只是天玄大陆,共有四大 国,姜国,楚国,西域,辽国,可还有其他数不清的小国,整个大陆,登记到的人口已经上亿,却还有未登记在册的。 所以,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传说中的凤星,几率微乎其微。 就在各国激动却又苦于对寻找凤星一事情,毫无头绪的时候,翎花宫透出了消息。 凤星天定风华,自是容貌倾城,灵秀逼人,且凤星降世在姜国。 一时间,原本在秋猎之后已经回到各自国家的使者,再次以各种理由,赶赴至姜国,玄帝虽不悦,却也只能设宴款待,好生招呼。 “小王早就听闻姜国人杰地灵,尤其是翎花宫的圣女白翎小姐,更是生的风华绝代,如今终于有幸得见,果然如九重宵云上的仙子,比传言还要美丽几分” 白翎出身自姜国,照身帖上的籍贯也自然是姜国,而翎花宫的圣女身份,又将她渲染的高贵优雅,且她的模样本就绝佳,是世间多少男儿梦寐以求的女神。 所以,凤星的传言一出,各国使者就下意识的认为是白翎。 第80章 争夺凤星 青楼的事情,被白翎动了大手段,才封住了消息,偶有遗漏之人,也被玄帝派人解决了,翎花宫宫主最为护短,若让她知道白翎在他的国家出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玄帝千算百算,却也没算到与自己日日相对的结发之妻,会是翎花宫宫主。 说话的一个小国的皇子,模样不错,就是身形有点矮小,他现在是站着说话,甚至还没一旁随行的宫女高。 白翎虽说看不上,甚至心里还有鄙视,可面上却还是装出一抹娇羞和温婉,毕竟,好听的话谁不愿意听,她低眸浅笑声音柔柔的回应: “郦国皇子过奖了,不过是他人看得起白翎罢啦” “白翎小姐太谦虚了,早就听闻白翎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不可多得的才女……” “白翎小姐何止琴棋书画精通,身手在天玄大陆排行榜上更是前十……” “最关键的是,白翎小姐还如此温柔谦虚……” “……” 见郦国的人率先开口,其余国家的使者也毫不落后的将所有辞藻往白翎身上堆砌,大有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是因她而生的架势。 玄帝却只是一脸平静,面带淡笑的看着众人一脸阿谀巴结的夸赞着白翎,心里却甚为嗤笑。 世间女子,谁能敌得过那个女子。 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一顾倾城,再顾倾国。 见过那人之后,便再无人能入眼。 而姜国在座的朝臣,耳听着其他国家使者一人一句称赞着白翎,都默契的保持平静,可心里想的,却和玄帝一样。 而姜国各皇子此刻心里却有点乱糟糟,早知是凤星,当初就断然不会怂恿父皇下旨赐婚云王,可现在,再恨,再后悔,再嫉妒,也只能打断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毕竟,他们生来高贵,再怎么觊觎皇位,可要让他们娶一个有夫之妇,多少有点膈应。 当然,也有不死心的,正暗暗的盘算着心机,只是,一想到有那么个煞神天天守在凤星身边,却还是有点忌惮。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候在外面的太监突然声音尖细的高喊: “云王云王妃到” 原本热闹的宴会,因为这一道尖锐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的望过去,对那个传说中战无不胜的云王心存好奇。 因 为前几日在宫里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再加上不想把凤星的事情,牵扯到孟千城身上,顾君墨今晚原本不想入宫的,可玄帝接连下了好几道传召,就连孟千城都不胜其烦,最后只能无奈选择入宫参加宴会。 而二人的出现,则让宴突然寂静一片。 夜风微起,女子着的一身淡粉色百褶裙,扬起了丝丝弧度,眸若秋水潋滟波光,眉恰似勾画,眼角一点朱砂痣,衬得迷离慵倦,却又仿佛含着数不清的万千风情。 可她的眼神却又极为清冷,漆黑如墨,仿佛寒凉无比的幽潭,仿佛霜雪降临冰川冻结,而这两种相差极致的感觉,带给人的强烈冲击,只更觉惊艳,魅惑。 随在她身边的男子,深蓝色长袍,长袍边角绣着颜色更深的图案,长眉若柳,却微微挑起,瞳仁犹似浓墨点画,黑到极致,鼻梁高挺,削薄的唇带着微微******,脸部轮廓无可挑剔的完美。 他的身形挺拔高大,可不会显得粗犷,夜色虽黑,他穿的又是一身黑衣,却出乎意料的引人注目,像是生来就自带耀眼光环,步伐缓慢慵懒,可每一步,都透着睥睨天下的强势。 这就是姜国战无不胜的战神? 在座的各国使者,有很多都只是听说过姜国有那么一位少年战神,位居排行榜第三,曾以一己之力,扫荡恶骨山两百号穷凶极恶的山匪。 如今一见,真如传闻中那般神鬼敬怕,他就算不动不语,可周身散发出的凌然气势,都让人呼吸猛窒,整个宫殿的气息霎时变得分外凝重逼迫。 可是每当他侧目,视线接触到身旁的粉衣女子时,孤冷骇人的如冰寒眸,就像被春水融化,温柔款款,柔情四溢。 因着二人的出现,原本还凝在白翎身上的视线,瞬间就转移到了孟千城身上,众人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艳,稍有邪念,却被她身旁一身寒气的男子微一侧目,就吓得浑身哆嗦,不敢再去肖想什么。 顾君墨极度不爽,他早就猜到玄帝今晚特地让他和孟千城出席宴会是何用意,兀自坐下,一把就将孟千城环到自己怀里,霸道的宣示着自己的占有权。 白翎狠狠攥拳,眼里不加掩饰的嫉妒和狠毒,几乎要将对面坐着的孟千城生生的看穿一个窟窿。 自打孟千城出现,顾君墨的视线就一直在她的身上,以前好歹也会和她说几句话,可现在呢,为了那个贱女人,竟然对她出言警告。 秋猎孟千城出事那日,顾君墨 可是直接冲到她的帐篷,狠戾绝煞,若不是玄帝及时赶到,顾君墨真的会杀了她。 想到这儿,凤眸中抹过杀机,孟千城非死不可。 “云王妃果真是清丽脱俗,只是这容貌,倒是让小王想起了个人” 说话的那人,孟千城一点印象也没有,只是看他做的位置,离玄帝较近,想来应该是哪个大国的皇子。 而他之前也并未对白翎阿谀奉承,如今再说这番话,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尴尬,面容虽俊美,却有股子邪气,倒不是心术不正,只是眉眼透着风流,让人觉得肯定是个处处留情的角色。 “哦?不知辽国太子想起了谁?”顾君墨收了收放在孟千城腰身上的手,似笑非笑的望着那人,眼里却一点温度也没有。 孟千城和他相处了这么些时日,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他发火的征兆。 担心他在众人面前压不住怒气,小手藏在衣袖下,安慰性的拍了拍顾君墨的手,孰料却被他一把反握,挣扎了几下,都没能脱开。 第81章 请求赐婚 “小王曾经有幸见过姜国元妃画像,当时虽年幼懵懂,却只感叹惊为天人,如今见到云王妃,只觉得和元妃容貌甚为相似,简直让人惊讶” 辽国太子想来是个不拘约束的风流人,也不管出口的话是否对场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甚至还用一种明晃晃的探究眼神,直愣愣的打量着孟千城。 若是换做其他场合,估计他会直接跳过去,捧着孟千城的脸看个彻底。 孟千城并不反感这种人,但却也没什么好感。 在她心里,已经自动的将辽国太子归到笑面虎一类,这种表面上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可既然能成为太子,又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长这么大,没点手段那是混不下去的。 只能说,辽国太子伪装的太完美了。 而其余他国使者,在见到孟千城后,只觉比翎花宫的圣女还要惊艳十分,可他们之前已经争先恐后的对白翎一番称赞,这下再突然把刚才的溢美之词挪到孟千城身上,恐又墙头草之嫌。 一时间,众人的表情就像嘴里飞进了只苍蝇,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尴尬的唯有面面相觑。 而辽国太子的一声“元妃”,却像是一石惊起千层浪,玄帝和皇后的脸色瞬间千变万化,又极快的掩饰好,没让旁人觉察出半点异样,只是眸色却深了些许。 “皇上,小王此来姜国,是奉了父命,来找传闻中的凤星之人,眼下见到云王妃,便觉云王妃定是凤星的不二人选,恳请皇上赐婚,允小王迎娶云王妃回国” 而辽国太子,突然站起身,立在宫殿中央,俯身拱手,言辞诚恳的说出这么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 原本就有些安静的乾清宫,眼下更是鸦雀无声,诡异,沉默。 一阵冷风自宫殿外吹进来,隐隐还能听见呼呼的声音。 这辽国太子脑子抽筋,还是真的直率单纯。 凤星降世,得其人,得天下,而这个天下自不必说,指的肯定是天玄大陆。 人家玄帝肯定不会把这传闻中能主宰国运的人,让到其他国家,除非是他皇帝当腻了。 可在座的人,心思虽然昭然若揭,却不会这么赤裸裸的直接说出来,这辽国太子果然和民间说的那般,脑子缺了根筋。 “辽国太子可否再说一遍”顾君墨薄唇轻掀,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语气,可有森森冷意夹杂其中,冷戾锋锐,眼神微眯幽静暗沉,有点叫 人捉摸不透的高深莫测。 可辽国太子似乎是真的单纯,竟然一点都没看出云王爷周身肆意弥漫的煞气,继续用情真意切的语气,把方才的话原封不漏的重复了一遍: “皇上,小王此来姜国,是奉了父命,来找传闻中的凤星之人,眼下见到云王妃,便觉云王妃定是凤星的不二人选,小王对云王妃也是一见倾情,恳请皇上赐婚,允小王迎娶云王妃回国” 说罢,还弯着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笑着望向顾君墨: “云王这次可听清楚了?” 这下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了,这辽国太子哪里是脑子缺筋,分明是多了好几条筋,夺人之妻,可是对一个男人尊严最大的挑衅。 而孟千城则对辽国太子的印象更是瞬间跌入谷底,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本王妃想嫁给谁,可不是谁都能做主的,尤其不是那些比寻常姑娘还要漂亮的纨绔子弟” 硬邦邦的顶回去,还说的格外狠毒,哪个男人会允许别人说自己比女人漂亮,只是,孟千城到底低估辽国太子的脸皮厚度。 “云王妃过奖了,小王平日里也就惯用珍珠粉敷脸,还有芦荟里面的凝胶也不错……” “……” 孟千城第一次发现人一旦无耻,竟然可以无耻到如此人神共愤的地步,凉凉的扫了一眼辽国太子,轻嗤一声,再懒得搭理。 白翎的手攥的更紧了,眼底赤骨的恨意,几乎要实质化的凝成一把利剑,将孟千城戳的千疮百孔。 不就是个低贱的商贾之女,一出现,竟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去了,真是个下贱的狐狸精。 而凤星一事,虽说还没明确出来究竟是否是孟千城,可一旦被人提了话头,原本还觉尴尬的其他他国皇子,唯恐落后纷纷站出身来,向玄帝提出赐婚的要求。 而玄帝竟然没拒绝,反而用一种征询的眼光望向孟千城,看的孟千城心里一股无名火冒起,被顾君墨攥住的手,都因为怒气颤颤发抖。 玄帝简直不要脸,当初为了羞辱顾君墨,找理由把她赐婚给顾君墨,现在又为了让顾君墨成为天玄大陆众口之矢,将她推在众目睽睽之下,还真是巴不得顾君墨一点好。 她若答应,传到外界,她和顾君墨肯定会被说的千种不堪万种糟糕。 可若不答应,顾君墨肯定会因为凤星一事,惹来各方势力的觊觎和刺杀,虽说,这些年来杀他的人也 不少。 “父皇,儿臣有事要与父皇禀告” 戛然响起的声音,冰冷肃煞,有裹挟着一股不可忽视的震慑力,而原本还在为争夺孟千城而吵得不可开交的众人,仿佛被冰冻住了一般,堪堪回头望向顾君墨,胆怯的缩了缩脖子,退回到自己的座位。 开玩笑,刚才他们那是一时冲动才冲上去争夺云王妃,如今云王一说话,脸色还极为不悦,谁还敢再多说什么。 “何事?” 玄帝一时有点猜不透顾君墨的心思,依着他的猖狂性子,不该是直接大闹一通吗?他也好趁机降罪,可眼下却只是一脸平静的坐在位置上,和预料中的根本不一样。 起身,顾君墨拉起孟千城的身子,牵着她走到宫殿中央,顾君墨的眼里弥漫出丝丝笑意,就连唇角勾起的弧度,也有浅浅的一缕轻笑。 他眸子沉沉的将宫殿里每个人都扫了一眼,被盯到的人,顿有种仿佛被毒蛇咬中的感觉,心里毛毛的,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82章 被拒绝 而辽国太子却一脸无所谓,反而在与顾君墨眼神接触的时候,还抬手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 反观一直保持沉默的楚国太子狐若,却微凝眉,深深的望着宫殿中间立着的二人,身影孤傲坚定,带着言不清道不明的强硬之势,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如果整个天玄大陆与你为敌,我愿站在你身后,对抗所有的人。 那一瞬,狐若倒有些羡慕二人了,也不知自家那个贪生怕死的小暗卫,有没有勇气和他一起对抗全天下。 “父皇,儿臣回京已有多月,本该早就回去边疆的,却因娶妻耽搁许久,所以,儿臣明日便要回去边疆,父皇且保重身体” 玄帝脸色大变,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把顾君墨逼的太紧了。 顾君墨虽说这些年一直守卫边疆,领兵打仗,玄帝将他调回来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岂能轻易让他再回去。 孰知,放虎容易,可想要再收回笼中,比登天还难。 可玄帝还没开口拒绝,顾君墨直接带着他的王妃,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一脸傲然和盛气凌人,完全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玄帝气结,却又不能发火,赶紧派人去追二人,想要好言好语的劝回顾君墨。 李公公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皇上这次真的是过了,云王岂是好欺负的。 一回王府,孟千城就让巫月带人赶紧把孟夫人和孟老爷带出帝都安顿好,自己则和顾君墨在书房彻夜未眠。 “你这次太冲动了”在孟千城的计划里,原本是打算先垄断姜国的经济大脉,一步一步的将玄帝推离皇位。 可现在,顾君墨的一句要回边疆,彻底的把她所有的心血都付之东流,孟千城气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顾君墨没说话,只目光沉沉的望着孟千城,眼里像是荡漾着一层很深很浓的漩涡,看的孟千城心里一紧,别开视线,声音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怎么不说话?” “是冲动了” “知道冲动还说什么离京的话,你真不怕玄帝急了做出什么我们猜不到的事情” “那也没办法了,总不能让我去和他说我后悔了?”顾君墨摊手,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回答,看的孟千城气极了,可再多说什么也于事无补。 其实,他这次倒还真是冲动了,可是一想到若还留在帝都, 孟千城就有被人抢走的可能,他就怎么忍不了心里那股躁动。 所以,虽说懊恼在宴会上的一时冲动,可若时间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做出这样冲动的决定 缓了一会儿,孟千城喝了两杯茶,才压下心里突突想要往外冒的怒气,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 “那现在是真的要去边疆?” 去了边疆,可就代表着要正面和玄帝杠上了,那时,便再没有回头路了。 而孟千城一心只想不损一兵一将,便将前世的仇人全部手刃,所以她的心里,其实有些不同意去边疆。 顾君墨轻嗯了一声,粲然一笑,眉眼里有傲睨万物的不屑:“本王只是突然觉得与其在帝都中,勾心斗角浪费时间,不如用最直接的办法来的爽快” “不调查十三年前的事了?”孟千城心里有些疑惑,皱眉盯着顾君墨,总觉的今晚的他有点不一样,冲动的像个不管不顾的愣头小伙子: “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元妃当年的事情就能调查清楚了,你真的打算在这个时候离开帝都?” 暗月阁成立,她一直派人着手调查十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而现在,她已经有了初步的怀疑方向,只需要再查清一些事情,就可以串联出当年的真相了。 现在若离开,前面的努力不至于功亏一篑,可想要再调查,肯定会难上加难。 “你想留在帝都?”顾君墨抬眸,眸色变得有些深深沉沉,晦暗莫涩,让孟千城一时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思忖了一下,孟千城选择保守的回答:“你不想留在帝都那就不留,我去收拾衣物” “留在帝都,有太多的人觊觎你,可我不想你被那么多的人看上” 盯着孟千城转身离开的背影,顾君墨突然声音有些激动的回答,他站起身一把拉住孟千城的手腕,迫使她转身看向自己。 孟千城以为他说的是合作的事情:“我不会和其他人合作” 顾君墨没说话,漆黑的眸子犹如一汪幽潭,紧紧的盯着她,突然抬手只伸出一根手指,直直的指向孟千城心脏的位置,神情有些害怕,像在恐慌什么,可是又企及着什么: “我是说……这里” 他的话一字一字清晰的传进她的耳里,孟千城一愣,心跳瞬间加速,脸色也一下子烫的发红起来,使劲推开顾君墨,转身背对着顾君墨,用玩笑的语气掩饰自己语气里 的不自然: “别闹了,明天还要很多事要忙呢,我去准备准备” 说罢,几乎是步伐仓乱的落荒而逃,留下原地一脸僵硬的顾君墨。 他这是被拒绝了? 苦涩的勾唇轻笑,也是,在她的心里,怕是对李明远还有几分感情,岂是他这个半路人能随意闯进来的。 这些日子过得太满足,他竟然痴心妄想的得寸进尺,想要在孟千城心里有一席之地,结果却落了个这么狼狈的结果。 强大如斯,可顾君墨还是有种被一剑戳中心脏的痛,疼的他眼泪都不止何时落了下来。 走在回房的路上,孟千城忍不住双手覆上胸口,那里还在突突的猛跳个不行,让她心慌意乱。 夜风凉凉,可她脸上的温度却格外烫手,孟千城懊恼的想起四个字“情窦初开” 可她现在已不是前世那个傻傻的,只知道把自己一腔爱恋轻易拿出来的人,受过一次伤,想要再重新爱上一个人,谈何容易。 况且,她和顾君墨之间的关系是建立在互相合作上,彼此的动机本就不纯,所以,孟千城选择的唯有逃避。 第83章 入宫,艰难 第二日,天蒙蒙亮,云王府就遣散了大部分的佣人,只留下了部分在王府待了有些年头的人,暗月阁也在一夜之间,将总部一半的势力分散,逐步的转移到楚国。 楚国距离姜国边疆只有百里沙漠之遥,路途较近,更便于掌控。 而留下的一半势力,则暗中监视帝都的一举一动,继续调查十三年前云妃一事。 因为昨晚的事情,再见顾君墨,孟千城只觉得心里极其不自然,总是在目光刚与他对上,就尴尬僵硬的避开了,气氛格外诡异。 府里的人以为两个人闹了别扭,也出奇的安静。 “王爷,王妃,宫里昨夜派来的人,在门外等了一宿了” “想等,就让他等着吧”顾君墨昨夜也一宿未眠,脸色稍微有些疲倦,眼睛周围有一圈浅浅的黑色,说话的时候,也带着鼻音,像是着了凉。 孟千城扫了一眼,悄悄的嘱咐下人去厨房熬了碗姜茶,自己又跑到一边指挥下人往马车装行李。 索性,孟千城和顾君墨都不是喜欢奢侈的,要带的东西不多,只是一些季节里常穿的衣服,头面脂粉类的,少之又少。 临近破晓时分,马车才准备出发,朱红色的漆门刚打开,门外赫然站着数百名禁卫军,为首的是禁卫军统领,见顾君墨和孟千城出来,上前一步,脸上无一丝表情,冷冰冰的机械说道: “云王爷,王妃,皇上有请” 语气冷硬的没有半点转圜余地,顾君墨凉凉的扫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为不屑的冷哼,而后直接带着孟千城上了宫里派来的马车。 他早就知道玄帝绝不会轻易放他离开,可那又如何,这天玄大陆,想要锢住他的人,还没出世呢。 因着昨晚的尴尬,孟千城和顾君墨同处一个封闭空间,只觉得尴尬,身子不自然的往外边坐了坐,只想离他远一些。 顾君墨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眸色闪了闪,唇抿的更紧了,良久,才嗓音干涩的开口:“昨晚就当本王什么也没说过” 顾君墨很少在他面前自称“本王”,孟千城下意识的心里猛地一紧,精亮的眸色瞬间暗了几分,有种失落和伤心的感觉并袭心中,可随即却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她本来就不想和顾君墨有任何感情上的碰撞,如今他要撇清干系,她干嘛失落伤心。 “臣妾就知道王爷昨晚是在开玩笑”抬头,孟千城强迫自 己正对他的眼睛,笑的如花明艳灿烂。 只是两句话,可两个人的关系,就像被一道拔地而起的无形墙壁,硬生生的阻隔而后拉远了彼此的距离。 顾君墨的眸子在孟千城说起“臣妾”二字时,就像冰原覆盖了大地,寒的似乎能将整个天玄大陆都冻结。 或许,和她之间的关系,就算跨越两个时空,也只能如纸单薄吧。 玄帝因为昨晚的事情,心里懊悔不已,可嘴上却一点也不肯承认自己的过错: “哼,朕好歹是姜国的皇帝,他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使者的面,给朕难堪,真以为朕拿他没办法了” 当着那么多朝臣的面,甩袖就板脸离开,还有没有把他这个皇上看在眼里了。 李公公无奈的摇摇头:“皇上,您这次是真的触到了云王的底限” “底限?如果朕早知道那个孟千城的身份,朕会让他们成亲?”那是上玄的心脏,肯定是元怡的…… 说到底,玄帝现在是千般万般悔恨,当初就不该一时冲动,什么也没调查清楚,就把孟千城赐婚给了顾君墨,现在想要反悔,简直比登天还难。 “皇上,奴当时就劝过您,时至如今,也只能尽力挽留云王爷了” 那云王岂是好对付的,那么简单的就想把一个女人赐婚给他,他怎么可能轻易答应。 可当时十皇子一行人一个劲儿的怂恿着,这下可好,那分明是云王爷设的一个局,可至于这个局谋划的是什么,李公公暂时还猜不到。 他只知道,一个云王爷已经不好对付,如今又加了个天定的凤星,玄帝的皇位真的坐不了多久了。 就在两个人心思各异的时候,殿外传来太监的声音,是云王和王妃到了。 “君墨,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生病了?李公公,赶紧叫御医过来给王爷诊脉” 不得不说,玄帝演戏的工夫是炉火纯青,方才还一脸怨恨,这会儿又关怀倍切。 “不知父皇叫儿臣入宫有何事?”顾君墨懒得和他周转,制止了要去太医局的李公公,眸子精亮分明的盯着玄帝。 玄帝被盯得心虚,干干的笑了两声,心里已经有些不满升了起来,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笑道:“君墨此次可是要真的回去?” “必回不可” “边疆路途迢迢,风沙又大,王妃是在帝都长大,怕是习惯不了那种干燥的地方 ”见顾君墨态度强硬,已无转圜余地,玄帝将话头丢到了孟千城身上,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臣妾和王爷已是夫妻,自然王爷去哪里,臣妾就在哪里”微微垂头,孟千城语气温婉柔软的回答。 她岂会不懂玄帝的意思,无非是想让她留在帝都做个人质,好牵制顾君墨。 听见孟千城的回答,顾君墨眼色沉了沉,余光瞥了一眼,快速收回。 “胡闹,云王此去边疆自是在军营里安住,你一女子,岂能跟去……” “父王,王妃是以炼丹师的身份安住军营”顾君墨冷冷开口打断玄帝没说完的话。 炼丹师在天玄大陆极为稀缺,而姜国自十三年前元妃死去后,便再没出过炼丹师,玄帝乍听到孟千城竟是炼丹师,不由一惊,双目发亮的死盯着孟千城。 第84章 空蝉学院 低级炼丹师所出的丹药,可以医治普通的伤寒,虽然大夫也能开出对应的草药治疗伤寒病,可伤寒丹药却可以大大缩短病人的患病时间。 中级炼丹师可医治衔接断裂的骨骼,丹药倘若炼的精纯,就算是断裂的骨骼粉碎成末,也能完全修复。 至于高级炼丹师,整个天玄大陆却甚少有人见过,据传闻,可炼制出长生丹。 “那更要留在帝都了,若让别的国家人知道,对王妃可是会造成很大的危险” 玄帝眼里明晃晃的贪婪欲望,在宽大衣袖下的手,来回的搓着,心里激动的几乎想要立刻派人把孟千城从顾君墨身边抢走。 “炼丹师?” 宫殿外突然响起一道略有些惊讶的声音,循声望去,却是依容貌娇媚可人,身材有些瘦小的白衣女孩儿。 一双如墨漆黑的眉,不似寻常女儿家细长秀眉,反而似男子一般,略粗,没有弧度,反而微微上扬,和那张柔美无比的容颜相比,反而添了些怪异的英气,只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她像是凭空出现,空气中没有一丝气流波动,就连顾君墨都没察觉,该是个厉害的角色。 她旁若无人的入了宫殿,没看玄帝一眼,反而兴致昂扬的绕着孟千城转了好几圈,嘴里不停发出啧啧的感叹声,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小王不知空蝉副院长驾临姜国,未能远迎,还望院长见谅”玄帝脸色大惊,忙从皇位下来,小心翼翼的对着来人低声说道。 空蝉学院在天玄大陆地位崇高,凌驾于大陆之上任何一方势力。 空蝉只招收中级以上的炼丹师,可无论是否是学院的学员,都会受到学院的绝对保护,一旦有人企图伤害或控制炼丹师,便会遭到空蝉学院强烈而恐怖的报复。 而这个看起来才不过十二三岁的女孩儿,便是空蝉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院长。 而让人觉得恐怖的,并不是她高级炼丹师的身份,而是她诡秘的身手,在天玄大陆武功排行榜上,竟仅次于上玄,位列第二,就连顾君墨对上她,也要小心应付着。 至于诸国君王,在她的面前,都要屈尊降贵,自称一声小王,可见其身份之尊贵。 而孟千城却只觉她看起来格外面熟,像是在哪儿见过,可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天赋不错,是个炼丹的好苗子” “……” 孟千城有些无语的看着不停围着自己绕圈的人,这张脸看起来实在太小了,可她自己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反而老气横秋的背着手,像个装大人的小孩子,孟千城觉得实在太好笑了。 “想笑就笑吧,要去边疆?”空蝉副院长盯了一眼孟千城有些微微翘起的唇角,见怪不怪的说道。 孟千城点了点头,那空蝉副院长停下了不停绕圈的脚步,手指点着下颚不停摩挲着,视线上移,看着孟千城眼睛: “想不想成为空蝉的学员?” “不想” “学院可以给你提供所有你想不到的福利” “那也不想,对炼丹我没兴趣”孟千城最讨厌被人约束,入了空蝉学院,肯定要遵守里面的规矩,况且她还有其他事要处理,根本没心思去深学炼丹术。 空蝉副院长闻言,神色略微有些失望,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王妃既不愿入空蝉学院,可既是炼丹师,我空蝉学院却还是要护王妃周全……” 说着,语气顿了顿,回眸,望向一直不曾理会的玄帝,声音的温度瞬间冷了几分:“刚听闻皇帝的意思,是不想让云王妃去边疆?” 眸底探究意味浓重,暗含警告,玄帝不由的浑身起了一层冷汗,干笑两声,忙回答: “小王只是觉得边疆之地气候干燥,王妃是个女子,过去肯定多有不适” “如此,倒也好办,这是驻颜丹,王妃服下不出半个时辰,肌肤便会永久的白嫩如水,不必再顾虑气候干燥的问题了” “小王……” “皇帝还有话要说?”打断了玄帝的话,语气明显透着不悦,空蝉副院长敛眸眉梢轻扬着一个弧度,隐隐藏着几许警告。 空蝉副院长虽看起来年幼,可内里早已达到黄阶,强大的威压一旦释放出来,普通人自是承受不了的。 玄帝被空蝉副院长的赫然释放出来的强烈震慑力,压迫的有种窒息一般的绝望,仿佛被丢到了烈烈燃烧的熔炉中,怎么挣扎,都逃不过火焰的灼烤。 “小王……无话要说” 就算心里再怎么不甘心,可是在空蝉副院长面前,他的那点不甘,只能死死的压在心里,除非是他这个皇帝做够了,要去挑战空蝉学院的权威。 最终,云王府的人,有空蝉学院保驾护航,平安的出了帝都,却在出了出门十里处,碰上了几个让顾君墨很反感的人。 把孟千城拦在马车里,顾君墨一人下了车子,走到前面不远处的几辆奢华马车前,眉头紧皱,声音硬邦邦的: “辽国太子和楚国太子这是何意?” 挡在大路中间,看他们的意思,分明是在等他和孟千城。 “呦,云王爷啊,真巧啊,这都能碰上,小王和云王真是有缘”辽国太子自来熟的直接抬手拍在顾君墨肩上,本要和顾君墨再拥抱一下的,却被后者嫌恶的一掌推开。 当着众人的面,被顾君墨甩了脸色,辽国太子一点也不懊恼,反而更热情的让随身婢女拎了两龛食盒过来: “这是我们辽国的特色点心,狐若太子和云王不嫌弃的话,拿回去尝尝鲜” 顾君墨对辽国太子只有反感,可一想起孟千城喜爱甜食,对身后的管家使了个眼色,后者笑的贼兮兮,上来把食盒拎走了。 狐若同样领了辽国太子的好意,谁让他家也有个吃货,岂有还拒的道理。 有了辽国太子同行,原本沉闷无趣的路途,反而变得热闹起来,只是顾君墨明显防着他,一点也不给半分靠近孟千城的机会。 第85章 撩妹手段一流 “主子,那个孟千城为什么不同意进空蝉学院啊?还从来没有人拒绝空蝉学院的邀请呢” 小暗卫一双略显英气的眉不解的紧紧皱着,怀里抱着辽国太子早间送过来的小糕点,腮帮子被塞的鼓鼓的,咀嚼的时候一动一动,像个憨憨的小仓鼠,一点都不会让人联想到那个狡诈的如同狐狸的空蝉副院长。 狐若抬手摸了摸小暗卫的脑袋,头顶有还未长长的发丝,绒绒的,手感绝佳,像是某种动物的茸毛: “那个孟千城可不是个喜欢被约束的人,况且她志不在那儿” “啊啊啊,那个辽国的厨师手艺真好,你看这个小兔子,捏的真好,我都舍不得吃了……”小暗卫思维跳的太活跃,瞬间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食盒里的各种小动物点心上,一脸不舍却又嘴馋的不行,捧着小脸儿,一副纠结郁闷至极的样子。 狐若已经习惯她过度欢悦的思维,唇角宠溺的笑容越勾越明显,把兔子点心捏起来,当着小暗卫的面,一口咬掉了兔子的“头部”,把残留的“身体”丢到小暗卫手上: “现在舍得吃了?” 看着手心里躺着的白胖胖面团,小暗卫一脸呆愣,明显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小嘴一撇,眼里一下子就被雾气弥漫,泪眼汪汪的用控诉的眼神瞪着狐若,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让狐若更想狠狠蹂躏一番了。 转眼,已是半个月后,再有半日,就可抵达永城,顾君墨一行人决定在双安镇休息一晚,次日再赶路。 岂料,马车刚在客栈门前停下,里面就冲出了一抹粉色影子,若不是顾君墨闪的及时,怕是要被撞个满怀,后面则跟了一位身形较之更为高挑的白衣女子。 那粉衣女子见没撞着,懊恼的抬脚使劲碾了几下脚边的叶子:“君墨哥哥,你怎么也不抱着我啊,都不怕我真的摔着” 粉衣女子正是元家二小姐元若,懊恼的冲着顾君墨用一种娇嗔的语气责怪着,语气柔腻,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和顾君墨有什么关系。 嫌恶的睨了一眼元二小姐,顾君墨把孟千城往前面推了推,自己退后两步,孟千城无语,却还是配合的提起裙摆冲过来,顾君墨一把揽了个满怀,轻挑了两下眉角,轻飘飘的回答: “本王的王妃也差点摔倒了,本王和元二小姐一点干系也没有,自然要率先护着本王的王妃” “……”元二小姐嘴角抽搐,脑子里千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 “……”辽国太子两眼放光,一直觉得自己脸皮已经够厚了,和云王爷比起来,要学习的地方简直多着呢。 狐若若有所思的支着下巴打量着顾君墨,而后上前一步,拱手,一脸佩服:“云王撩妹手段一流,可否授于一二?” 盯了一眼狐若身后腮帮子被牛肉干塞的鼓鼓的小暗卫,顾君墨突然发现狐若看起来比辽国太子顺眼多了,最起码不单身,没威胁。 可这么想着,又觉得他们一行人,唯独辽国太子寡然一身,还真是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顾君墨和狐若之间,突然生出了一种天涯若比邻的亲近,彼此分享交流对方的心得,有说有笑的踏进客栈,经过一身白衣的白翎身边时,直接无视了对方娇媚如花的笑颜,让小二准备两间上等房,又在一楼找了处靠窗的位置坐下,继续深入探讨。 孟千城看了一眼抱着牛皮纸,拿着牛肉干啃得起劲的小暗卫,摇了摇头,把心里那个诡异的猜测挥出脑袋。 “呦,早就听说元家二小姐生的标志,今天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可惜了……” 辽国太子是个风流人,见着好看的女子,总要搭讪两句,可惜这些时日走的多是水路,就算路陆,也都是些险恶的山路,莫说漂亮的美人,就连五大三粗的汉子,都没见着几个。 随行的,虽说也有两个标志可人,可都被某两个人看的死死的,他连搭话的机会都没有,早就憋屈死了。 元若知道他的身份,可听见对方话语里透着一股子轻浮气息,忍不住就要发火,一抬头,一瞳孔里却毫无征兆的映进了一张潋滟无双的妖孽容颜。 尤其那双轻轻上挑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凝三分笑意,就算随意的一瞥,也好似秋波暗送,元若的眼底,禁不住出现了一抹惊艳。 “元二小姐怎么一直盯着小王?小王也知道自己生的好看,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虽是冬天,可辽国太子总是随身在腰间别着一把百折扇,轻轻摇晃扇子,风流劲儿更甚先前,就算穿了一身略显骚包的暗绿长袍,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娘气恶心。 颜好,任性,可能就是这个道理。 元若脸红,抬眸娇羞的瞥了一眼辽国太子,脸颊更红了,小声羞涩的说道:“夜羽太子玩笑了,元若只是一时走神罢了,对了,夜羽太子刚说可惜,是可惜什么?” 辽国太子姓夜,名羽,在天玄大陆,太子一 般无封号,但凡在史册中记有封号的太子,多是未登皇位便已死去。 因而,世人为了区分各国太子,便会在太子二字前加上此人姓氏,以示不同。 夜羽似笑非笑的瞧了一眼元若,见她双颊羞红,就猜出了她心里想什么,嘴角的笑意就勾的更深了: “可惜,面由心生,元二小姐方才因为心底的记恨,导致面容狰狞,生生的浪费了这么一张美人脸” “夜羽太子肯定误会了,元若方才只是差点摔跤,一时害怕才会失态的”听罢,元若急急的解释,生怕辽国太子误会。 夜羽轻笑,折扇合起,扇骨点着如玉一般光滑白皙的下巴,双眸浅浅水波流动,似有万千风情荡漾,迷离,暧昧,盯得元若心脏砰砰直跳,不敢再看着面前男人那双仿佛能勾人魂魄的魅惑双眸。 “那倒是小王误会元二小姐了,外面天寒,冻着皮肤可就不好了”夜羽说着,让下人取了暖绒的披风过来,元若见状,心里暗自得意,面上依旧一副娇羞模样: “多谢夜羽太子关心,元若不……” 第86章 失踪 “冻死了,小王就不打扰元二小姐了,待会儿可要赶紧敷敷面膜,瞧瞧这两天只顾着赶路,都把小王的皮肤干成什么样了……鸡蛋鸡蛋,去跟掌柜要两个鸡蛋……” 元若话还没说完,就见夜羽把披风搭在自己身上,急冲冲的往客栈里面大步走去,还拍了两下白嫩光滑的不似男子皮肤的脸蛋儿,不无担忧的自言自语。 “自作多情”白翎一直靠在门扉上冷眼观看,眼见元若被辽国太子落了面子,轻嗤一声凉凉的开口嘲讽道。 “你不是也被君墨哥哥无视了嘛,我们两个现在彼此彼此”斜了一眼白翎,元若收起脸上的尴尬,回以讥讽。 自打青楼事件发生后,白翎的名声在那些个知情人的心里,算是彻底毁了,元若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对她忌惮尊敬,两人之间的矛盾也越演越烈。 冷哼一声,白翎懒得再搭理她,把身上的披风紧了紧,便离开了。 那日,她记得明明和顾君墨已经快水到渠成了,谁晓得紧要关头,被人一掌劈晕,再醒来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青楼,清白之身已经被玷污,纵使当场就杀了那几个恶心的男人,可一点也挽回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 白翎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可隐隐的,却也能猜出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帮孟千城,越细想,她就越发恨得牙痒痒,凭什么孟千城身边有那么多人帮她,凭什么…… 如果孟千城的出现,或许顾君墨现在早就接受了她的爱意,就像他对她那样,死心塌地万分温柔。 不甘,愤恨,嫉妒! 回头看了一眼客栈里,坐在顾君墨的孟千城,眼里尖锐的恨意,几乎要在孟千城戳出一个窟窿。 临近边疆,气候变得越发干燥,白天的时间,也较之帝都短了一个多钟头。 让小二准备了一桶热水,孟千城舒舒服服的在里面泡了好一会儿,才把黏在身上的浮灰洗干净。 顾君墨一直在楼下和狐若商量什么,直到孟千城躺在床上快睡着的时候才回来。 孟千城身子往里面挪了挪,空出多半个床位给他,后者却是从房间柜子里取出了两床干净的被褥,在地上打起了地铺。 孟千城见状,皱眉,却没说什么,转个身背对顾君墨,闭眸假寐。 她知道,那天晚上顾君墨说的话是认真地,她其实也有认真考虑过,可这是第一次,她做了一个绝对懦弱的决定。 李明远在她心上划的那道伤口太深,太大,太疼,跨越了两个时空,都没能痊愈,她害怕旧伤加新伤的感觉,残忍,绝望,悲痛。 “等我们之间的交易完成,我会带着文治离开,不会妨碍你成为千秋万古的帝王”孟千城突然睁眼,凄凉夜色中,她轻飘飘的声音,像从寒山之巅而来,夹杂的凉意让顾君墨冷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他冷漠的让人陌生的声音,逐字的传入孟千城耳中,孟千城抿了抿唇,裹了裹身上的被子。 这边疆的夜,果然比帝都要寒凉几分。 第二日一早,客栈闹翻了天,就连辽国太子夜羽也难得正经了一次。 “云王昨晚就没发现异常?”顾君墨是天玄大陆人人敬畏的战神,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掳走的,统共不超过两个,而那两个有本事掳走人的,却又没有掳人的理由。 顾君墨这会儿也有点烦躁,听见狐若这么问,嗤了一声冷冷回答:“若本王发现异常,还能让人不见了?” “云王还是先带我们过去房间检查一下,看可有线索”知道顾君墨这会儿着急,狐若也不计较他的语气,如果小暗卫不见了,他怕是比顾君墨还要着急上火。 房间的被子略显凌乱的铺在床上,地上还有一床,众人见状神色复杂的瞄了一眼顾君墨,后者不自然的回瞪了一眼: “本王和王妃吵架了,有什么奇怪的” 该死的,早上发现孟千城不见,他一着急竟然忘记把地上的床铺收拾起来。 狐若干咳两声,表示理解,夜羽促狭的笑了两声,便在房间里搜查起来。 小暗卫平日里看起来是个迷迷糊糊的吃货,可一旦正经起来,还是有模有样,在房间里四处摸索。 “这是什么花,长的挺漂亮啊”小暗卫搜查到窗户的时候,眼尖的瞄到外面墙壁一朵巴掌大,花瓣为白色,略类似荷花的植物。 狐若听见声音,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过去,小暗卫是空蝉副院长,对这些植物的药性毒性最为熟悉,既然能引起她的注意,此花肯定非同寻常。 “修罗草,可使人昏睡,吸入花粉半柱香内会昏睡不醒,内力暂时丧失,花径可解毒” 在顾君墨和夜羽还未过来的时候,小暗卫语速很快的给狐若解释了一番,后者盯着修罗草一脸严肃。 “照这么说,是有人精 心预谋了?云王爷惹了什么仇家?”夜羽走进,抬起袖子挡住口鼻,盯着那白色修罗草仔细分析。 睨了一眼夜羽,顾君墨不耐烦的回答:“本王身边最多的就是仇家” “呦,那云王爷还真招人爱啊”夜羽迅速回应,脸上又挂起了往常吊儿郎当,贱兮兮的模样,让人看得牙痒痒。 门外一抹身影一直悄悄窥探,见顾君墨暴躁的几乎丧失了理智,娇媚容颜上的笑意,越发阴狠恶毒,眼里的嫉恨怒火几乎喷薄欲出。 哼,过了今日,世间再无孟千城,顾君墨就是她一人的了。 双安镇外十里处,破庙 庙宇破败十数年,久经风吹雨打,被仅有的几根梁柱勉强支撑着,尽显凋落之相。 远处有脚步声响起,渐响渐近,来人着一袭黑衣,同色脸纱遮面,只露出一双被如水美眸,该是个绝色美人。 她警惕的扫了一圈四周,见无人跟踪,一个轻跃踏在了佛像头上,手指在佛像头顶戒疤的地方轻按了几下,佛像身后的地方传来咔擦咔擦机关转动的声音,几个呼吸间,便出现了一个可供人经过的大洞。 第87章 遇险 黑衣女子再次警惕的四处张望了一圈,才动作迅速的进去,佛像后的大洞随即关闭。 机关设的巧妙,任谁也不会想到会在佛像头顶的戒疤上,大洞关闭,被按下去的戒疤慢慢恢复原状。 洞里空间不算大,一条黝黑过道,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设了一盏油灯,灯光昏暗,却刚好能看清脚下凹凸不平的石板路。 不多时,便出了洞,放眼扫去竟是个鸟语花香一派祥和的地方,应该是某处山崖。 黑衣女子轻车熟路的走到一处木屋前,轻扣门环,里面传来脚步声有人过来开门。 身形快速的闪进去,又将木门关上,扫了一眼被五花大绑丢在墙角落的孟千城,黑衣女子笑的面目狰狞可怖: “这儿不会被人发现吧?” 先前开门的矮个男人忙笑的一脸恭维:“小姐放心,绝对没人会发现的” “那就好,她什么时候醒过来?” “快了,到时候再喂她吃十香软筋散,保准让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待会儿发生的所有事情” 听罢,黑衣女子一双美眸里藏尽了恶毒的算计,唇角的笑意越发毒辣猖狂。 十香软筋散,就连绝世高手吃了,也会功力短暂性的丧失,但却还有清醒的意识。 睨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孟千城,黑衣女子大步上前,脚步停在孟千城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孟千城那张就连她一个女人都觉得惊艳的容颜,心里的不甘和嫉妒,随着怨毒的怒火越烧越猛…… 突然,眼里抹过戾色,黑衣女子蹲下身子,抬手一巴掌重重的甩在那张让她恨得牙痒的脸上,尖锐的指甲划过细嫩的脸颊,登时,白嫩如雪的肌肤上留下了几条血粼粼的伤口,看的触目惊心,饶是还在昏迷中,孟千城也下意识的发出吃痛的声音。 听见孟千城吃痛,黑衣女子脸上的笑意显得越发开心,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扬起巴掌,毫不留情的连番扇了好几下。 她眼里像是充斥进了某种恶毒的色彩,随着孟千城脸上的淤肿愈发明显,那色彩就变得更加阴翳浓沉,黑衣女子的脸上也浮现出一种变态的兴奋和激动,她甚至站起身,抬脚疯狂的往孟千城大力狠踹…… 矮个男人有点看不过去了,赶紧上前拉住黑衣女子: “小心把她打死了,后面的计划可就没办法试行了” 听见矮个男人这么说,黑衣女子 瞪着一双被怒气染的猩红的眼睛,不解气的又踹了几下,才堪堪收手。 她站起身,理了理有些皱起来的衣服,又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不屑的睨了一眼被打的面色淤青的孟千城: “知道了,我先走了,一炷香后我会把云王他们引过来,你们自己把握时间” 说罢,黑衣女子轻嗤一声,朱唇轻勾,挑起一抹诡异狰狞的笑,转身离开。 屋子里的两兄弟见黑衣女子离开,同情的看了一眼角落里被踢打的浑身淤青的孟千城,心里只感叹。 果然,这世间,唯女子和小人不能招惹,女人动起手来,战斗力绝对恐怖惊悚。 孟千城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疼痛的像被人拆了骨架,身子下也是硬邦邦的地面,和昨晚那张软床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大哥,她醒了,赶紧喂她十香软筋散,办完事咱哥俩赶紧溜”一直没说话的瘦高个见孟千城醒来,推了推矮个男人,语气有些焦急激动的催促道。 他们哥俩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玩过不少大家闺秀,就连一些小国不受宠的公主,也品尝过,可唯独没见过像面前女人这么漂亮的。 就算被那个黑衣女人几个耳光扇的面色淤青,但一点也挡不住绝世容颜,反而更添了几分柔弱,让人越发的想狠狠蹂躏一番。 “是你们把我绑到这儿到的?”孟千城迅速的反应过来当下的处境,忍着身上的疼痛,她面色冷冷的盯着面前两个男人,语气幽凉的问道。 见孟千城不反抗不大叫,二人觉得有趣:“云王妃不害怕?” “害怕你们就会放我回去?”知道她的身份,竟然还敢绑架,要么是这两个人来历大,要么就是背后有人撑着。 孟千城看了一眼二人的着装,粗布麻衣,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手上戴了个菊花形状的戒指,当即了然,心里也慢慢平静了下来,悄悄的将不大的屋子打量了个遍。 二人愣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从腰间摸出一个小药包,撒进茶水里,喂给孟千城: “王妃还算识相,那不如乖乖的把这个喝了,我们哥俩待会儿肯定好好伺候王妃” 说着,矮个子男人一脸猥琐的将茶杯凑到孟千城唇边,后者一点也没反抗,听话的把混了十香软筋散的茶水喝干净了。 见孟千城听话,两个人觉得她应该和往常那些个大家小姐一样,怯弱不敢反 抗,就放低了警惕心,把孟千城身上的绳索解绑了。 瘦高个儿双目露出恶心的欲望精光,搓着手上前激动的把孟千城压在身子底下,嘴里发出让孟千城厌恶的粗重喘息声。 他一双粗糙的大手,不停的在她伸手游移着,就像冰凉黏滑的毒蛇爬过身体,引得孟千城差点忍不住呕吐起来。 孟千城试着动了动身子,不知她昏迷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疼的像是挫骨了一般,强忍着身上瘦高个儿不停落在脖颈上恶心的嗜咬亲吻,眉头狠狠的皱着。 孟千城瞥了一眼在门口把风的矮个儿,手悄悄的往腰带处摸去,在探到一枚略冰凉的药丸时,眸子里一股厉芒闪过,她动作迅速的将药丸吞入腹中。 顿时,丹田处一股暖意涌入四肢百骸,身体上的疼痛也随之消失,就像获得了无尽的力量。 下一刻,她漆黑幽深的瞳孔里抹过一丝阴鸷,双手抱住高个儿的脑袋,将他禁锢住,曲腿,膝盖狠狠的撞击在高个儿的老二上,高个儿当即发出一声凄厉惨叫,从孟千城身上滚下来,抱着某个部位,在地上疼的直打滚。 第88章 落崖 孟千城的一番动作,做得极快,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高个儿解决了。 门口把风的矮个子,也是个敏锐的,在高个儿被孟千城袭击的一瞬间,就忽的转身,从腰间抽出一把泛着冷冷寒芒的匕首,身形凌锐快速的向着孟千城冲来。 孟千城被捆绑了一晚上,纵使已经被解绑,可四肢的酸软还是没缓过来,矮个子的冲击又来的迅速,她只能堪堪弯腰闪过,可脸颊却还是不慎被匕首划到。 可眼下的情势危险至极,根本根本容不得她有片刻的走神,只能忍着脸上的疼痛,和矮个子周旋着。 他和瘦高个应该是兄弟关系,见瘦高个在地上疼的一直哀嚎不已,矮个子忍不住担忧的瞥了一眼,恰是这一个疏忽,让孟千城抓住了逃走的机会。 她的身形本就柔软灵巧,趁着矮个子视线一瞬间的游移,孟千城抓住时机,腰身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后弯,脚下一使力,就从矮个子身侧的空档,猛地滑向窗户处,直接破窗而出,逃跑。 孟千城那一脚踹的力道十足,瘦高个觉得他以后肯定要断子绝孙了,见孟千城溜走,一双细长狠戾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凶狠精芒,捂着裆部,盯着孟千城逃跑的方向,他咬牙切齿的沉声重重说道: “哥,一定不能放过那个贱女人,我要让她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说的凶神恶煞,声音阴冷森很,像是一条剧毒之蛇,浑身都充满了佞气,叫人头皮阵阵发麻。 “你找个地方躲起来,云王他们快来了,我去追那个贱女人” 敢伤他弟弟,绝对让那个女人不得好死。 孟千城对这个地方一点也不熟悉,只能见路就跑。 她服的药丸,是常备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的玉清丹,可解百毒且见效快,缺点就是,药效只能维持一盏茶,而现在算算时间,药效差不多要过了。 她没回头看身后,却敏锐的能听见身后瘦高个紧追不放的脚步声,孟千城心里难免有些焦躁了。 她那一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给高个子造成的伤害,根本无法估量,若再次落入他们手中,肯定要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云王妃还是我乖乖跟去,如果能让我们哥俩高兴,事后还能放过你一马” 孟千城已经走投无路了,前面三步之远就是深不可见底的悬崖,她探头望了望,悬崖下面层层重雾,掉下去就算不是粉身碎骨,也会沦为 崖下猛兽走禽的腹中餐。 矮个子步步紧逼,眼里凶光忽闪而过,前面已经没路了,他就不信孟千城有那个胆量跳下去,到时候带回去,一定好好折磨蹂躏,给他弟弟报仇。 孟千城冷哼一声,脸上的嘲讽不加掩饰:“就冲那一脚,你弟弟也断子绝孙了,你放过我,你觉得他能同意吗?” 男人最在意的不就是下半身,她一脚就让高个子失去了做男人的资格。 放过她?逗三岁小孩儿呢。 “这可是黑风崖,万丈之高,下面猛兽毒蛇多的是,你有本事就跳啊……” 谎言被孟千城戳穿,矮个子也懒得再伪装,一下子变得阴鸷狰狞,他恶狠狠的瞪着孟千城,眼里的嗜血怒气,像是要将孟千城拆皮扒骨入腹。 望着步步紧逼的矮个子,身子也变得越来越酸软,孟千城知道是玉清丹药效要被十香软筋散压过了。 她突然轻勾红唇,笑的妖冶鬼魅,可眼底的寒意却不容人无视: “若本阁主他朝有归来之日,定让你兄弟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冰冷坚定的语气,就像从天而降的一把把冰刃,冷冽锋锐,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无法反抗的千斤之力,压迫的矮个子心生胆寒。 话音落地,毫不犹豫的踏出一步,淡红色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绝美弧线,随之迅速下坠。 她不甘心却只能无助的任由身子迅速下坠,矮个子的面容慢慢在视线里缩成一个黑点,最后消失不见。 这一世,她还是没能报仇,不甘,好不甘心啊…… 矮个子却在孟千城跳崖的那一刻,突然面露畏惧的急忙上前想要抓住她,可留在手中的,却只有一抹虚无空气,他只能绝望的眼睁睁看着孟千城落崖。 而她跳崖前的那句话,还有那双似是被染了血的猩红双眸,犹如魔鬼之诅咒,绕在他的耳畔迟迟不肯散去。 江湖上,不知何时起,生了个门派,自称暗月阁,阁中皆是已入地阶,且半只脚跨在玄阶的高手。 暗月阁之人,弑杀,嗜血,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是天玄大陆正道人士得而诛之的魔教。 阁中统领者自称“本阁主”,而这一称谓,在整个天玄大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暗月阁的人又最是护短,当初天玄大陆势力最为强大的紫阳派,偶然抓了个落单的暗月阁成员,残忍的把那暗月阁 的人活生生的扒皮,挂在紫阳山山脚下曝晒,扬言暗月阁的人,若是胆敢再出现在紫阳派人的视线里,皆是此下场。 孰料,三天之后的正午之时,暗月阁的阁主直接率人血洗了紫阳派,紫阳派总总共共六百余人,统统被剥皮堆在紫阳山山脚下。 手段残忍恐怖,整个天玄大陆都为止震惊,而魔教二字,也自此和暗月阁脱不开了。 矮个子现在只觉得心悸,后怕的心都凉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堂堂姜国云王妃,会是暗月阁那等魔教的阁主。 若是让暗月阁那群煞神知道他们兄弟把孟千城害死了,还不得直接把他们活活的砍成肉馅,矮个子越想越害怕,拔腿就往回跑,想要带着高个子能逃多远逃多远,最好一辈子都别让暗月阁的人找到。 “修罗草是采花大盗才有的,那两个人敢对千城做什么,本王一定把他们砍成十八段” 听完狐若的话,顾君墨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结实的桌子,哗啦一声就散架了。 第89章 是你做的? 门外恰巧经过的元若听见动静,一打听知道是孟千城被人掳走了,乐得一张脸都笑的像朵花: “活该,让她每天穿的那么风骚,都不见了这么久,肯定被采花大盗给破了身子……” 她说的声音很大,尤其是后面那句话,似乎是生怕客栈里没人知道,音调大的几乎是用喊出来的。 脸上的幸灾乐祸,也不加掩饰,嘴角勾起的弧度,几乎要咧到耳朵根子上了。 顾君墨听见眸色一凛,脸上浮起几分嗜血煞气,细长却凌锐的眸子倏地望过去,比乌云压顶还要肃煞逼迫,元若后半句话愣是堪堪的卡在嗓子里,再没勇气开口了: “想死,就再说一遍” “先别顾这些,找人要紧”狐若把修罗草丢给小暗卫,“他”最爱拿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炼丹,肯定喜欢。 顾君墨冷冷盯了一眼元若,眼里沉沉的煞气叫人不寒而栗,元若害怕,心里一下子慌乱无比,忙回到自己屋子里躲起来了,生怕顾君墨一怒之下杀了他。 该死的孟千城,也不知道施了什么妖术,把顾君墨迷得神魂颠倒,这次最好被采花大盗破了身子,贱女人! 几人在屋子里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外面的屋檐也细细的查看了一番,发现瓦片上有几只残缺的鞋印,当机立断,便向着鞋印的朝向追踪而去。 在追出镇子外的时候,碰到了一脸着急的白翎。 顾君墨扫都没扫她一眼,直接略过她,就要往镇子外追去,被白翎急急拦住: “云王爷,白翎有急事要和你说” “放开,本王现在没闲心听”冷冷甩开被白翎拉住的衣袖,顾君墨不耐烦的回答。 就在这时,顾君墨心间上猛地一疼,像是被尖锐的针尖扎了一般,细细小小的疼,不剧烈,却无法忽视。 随即就是一阵让人心慌的难过,好像失去了什么最爱的,心蓦地一凉,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是她出事了吗? 这么想着,他脸上的恐慌就更加明显,迈开步子,就想赶紧去找孟千城,可下一瞬,又一脸茫然。 她被绑到了什么地方,有没有受伤?会不会害怕? “云王爷难道不想知道王妃现在在什么地方?”见顾君墨提步就要离开,白翎皱眉,赶紧开口挽留。 那个贱女人到底哪里好了,竟然能顾君墨如此担心,哼,等 被那对兄弟破了身子,成了人尽可夫的破鞋,看她还怎么勾引顾君墨。 听见白翎的话,顾君墨顿住脚步,转身,脸色阴翳黑沉的吓人。 狭长深邃的双眸,迸射着滔天怒火,像是要把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他突然迅速的抬手,大手狠狠的禁锢住白翎的脖颈,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质问: “是你做的?” 白翎被顾君墨吓得赫然忘记了呼吸,浑身的血液都冷凝起来,望着眸子被怒气氤氲的猩红的顾君墨,她心生恐惧,双手使劲的想要掰开脖子上那冰凉而紧固的打手,艰难的开口解释: “不是……不是我……” “人在哪儿?”手上的力道松开些许,可脸上的怒气却一点也没收敛,似乎只要白翎敢说半个不字,下一秒他就能把她那细弱的脖颈直接折断。 白翎不敢迟钝半分:“在十里外的破庙,我听从那里过来的商人说的” 听白翎说罢,顾君墨一把甩开,身形如影的快速往破庙赶去,身后狐若一等人,也忙追上去,却没忘记把白翎也一并带上。 一行人赶到破庙,里面却半个人影也没见到,到处是破烂不堪的迹象,原本该被香火供奉的佛像,佛身也残缺不堪,唯有正中间盘腿而坐的大佛还算完好,可也是蛛网密布,灰尘覆盖。 看破庙的各处摆设,应该也有香火鼎盛之时,也不知为何,竟落魄到了如此不堪地步,只让人一阵唏嘘感慨。 “听说那两个兄弟花重金从姬大师手里买了一张机关图,所到之地,都会被他们布设机关”扫了一眼破败的庙宇,狐若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如果那二人当真在这里出现过,这个破庙应该有机关通到另外一个地方” 破庙虽大,可历经多年风吹雨打,里面有价值的东西也都被人拿走了,仅剩着几尊镀了金的佛像,多少是因为人们敬畏神佛鬼怪的缘故,佛像才免于刮金之难。 姬大师是天玄大陆出了名的机关师,却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想从他那儿求一张机关纸,比登天还难。 可若是看的顺眼了,莫说一张机关纸,就是整本他亲自撰写的机关册都能拿出来,也不知采花大盗是用什么东西做的交换条件,竟能换一纸机关术。 几个人在破庙里仔细的摩挲着,可直到日上三竿,也没摸出半点头绪,而破庙只差被翻地三尺了。 顾君墨这会儿已经濒临暴躁 的边缘,黑沉着脸,一寸一寸的翻着,可被他翻过的地方,皆免不了被强大的内力粉碎成灰的下场,就连庙宇前那块可供十数人休息的大石,被他轻轻一碰,也顷刻间裂成灰尘,但气息丝毫不见紊乱。 在场的人忍不住一阵唏嘘,不亏是天玄大陆排行榜第三的人,内力雄厚,也难怪会是天玄大陆叫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看见像是入魔的顾君墨,众人默契的扭头望向庙宇里仅残存的一座主佛像,心里咯噔一条,要去阻止已经冲向主佛像的顾君墨,却还是晚了一步。 凌厉的掌风,裹挟着庞大的力量,劈头就砸在了佛像头顶,地面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狼烟四起,待尘烟散去,众人忙上前,佛像的半截身体竟被顾君墨一掌砸的深陷地面…… “罪过罪过”狐若一行人忙双手合掌,歉意的看着被掌风砸的出现了裂纹了的佛像,沉声念到。 他们虽不是信佛的人,可一旦面对庄严的佛像,就算佛身已经破败不堪,却还是心生敬仰。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咔擦咔擦的声音响起,像是齿轮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庙宇里格外刺耳。 第90章 薄命 顾君墨眸子一亮,从佛像上一跃而下,站在佛像背后,那里一个大洞正在缓缓开启,可惜佛像被砸去地面,洞口显得有些窄小,除非是幼齿小孩儿,成人绝对过不去的。 轻嗤一声,他抬掌,聚起一股力量庞大不容忽视的掌风,就要直接将佛像击碎以此扩大洞口,却被夜羽急急阻拦了: “哎哟喂,云王爷就算你不信佛,也要积点阴德,那几座小佛像都被你毁了,这个主佛像可不能再得罪了” “本王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精怪”说着就要一掌下去把佛像劈裂。 见顾君墨一点也不动情,夜羽继续劝阻:“好歹为了云王妃积阴德嘛” 赶路的这些时日,他可算是摸清了姜国这个战神的软肋,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从古至今,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听见狐若这么说,顾君墨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最后还是作罢。 他微微蹲了下身子,双手紧紧的扶着佛像身子,调动丹田中的内力,聚于两手之间,竟不费吹灰之力,直接将佛像从下面拽了上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云王好本事”夜羽一点也不吝啬的出口大赞,说着,足间一点,就跃到佛像身后,洞口很宽,就算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弯点腰也能过去。 从洞口出去,入眼风景良好,应该是他们先前赶来时看到的那座高山。 姬大师不亏是机关术的祖师爷,万丈高的山,设个机关在那儿,竟然一盏茶的功夫就能登顶。 几人顺着入眼的那条小路往前走去,很快就出现了一条岔路,顾君墨这会儿已经冷静了下来,让狐若和他的小暗卫走一条,而他则和夜羽还有白翎一条。 小路不长,不多时就看见了一小木屋,顾君墨心里一喜,脚下的步伐更快了,冲到木屋前,一脚就踹开木门,激动的喊道: “千城……” 可下一秒,原本精亮的眸子,顷刻间就变得失落和黯淡,楞了一下,他冲进屋子,疯狂的翻箱倒柜,试图将人找出来。 “云王爷莫要找了,王妃应该是跳窗逃走了”夜羽指了指残破的窗户,对顾君墨说道。 身后的白翎眉头微皱,扫了一眼屋子,地上有血迹,心里咯噔一跳,惊觉事情有变故:“云王爷,你看这里地上有血迹,王妃是不是被……” 该死的,那兄弟怎么做事的,不是让他们只破孟千城的身子,怎么地上 还有血迹。 听见白翎的声音,顾君墨的心猛地一窒,他循声望去,地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一直延到窗户处,该是破窗逃走了。 “混账,本王绝对不会放过那两个人”暴怒的低吼,可神色却平静的吓人,让人看不出喜怒。 若说之前濒临疯狂边缘的顾君墨,是令人胆战心惊的魔神。 那么此刻冷静无比的顾君墨,绝对说从地狱歃血而归的修罗王,带着致人死地的阴翳煞气,仿佛被他盯上一眼,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十八层炼狱。 白翎胆怯的缩了缩脖子,眼里露出几分悔意,有些懊恼之前的决定了。 可一想到顾君墨对孟千城的关怀宠溺,深深恨意,就把心底的那抹胆怯狠狠的压制了下去。 顺着血迹,三人到了一处悬崖,夜羽走到边缘处望下去,下面说层层雾霭,深不可见底。 看了一眼悬崖边上的血迹,和之前的相比,明显要多了一些,应该是和人在这儿对峙过,同时也能发现一些女子稍显凌乱的鞋印。 白翎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黑风崖下面猛兽频繁出没,掉下去绝对九死一生。 可与此同时,心里却又窃喜,虽然事情不是照她计划的那般发展,可孟千城死了,也还算让人解恨,这么一来,顾君墨就是她的了。 望了一眼顾君墨,阴鸷怒气聚在周身,几乎要实化成肉眼可见的黑色缥缈烟缕,夜羽聪明的远离了几步,若是顾君墨发起疯来,一时失控,伤了他那颜值连城的脸蛋儿,可就划不来了。 可顾君墨却只是凝视着地上那几滴血迹很久,然后唇紧抿了下,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一脸平静,似乎一点都不为孟千城的事情伤心。 顾君墨已经离开,夜羽也没理由留下,看了几眼深不可见底的山崖,叹了口气,心里哀惜两声红颜薄命,跟着顾君墨离开了。 白翎也走到山崖的边缘处,探头望了几望,很高,崖下只能望见几重后雾,只一眼,就让人怕的心脏扑通扑通跳。 从这儿掉下去,就算再命大的人,不死也会落个残废,到时候沦为猛兽的腹中餐,哼,真是便宜了那个贱人。 眼里掠过一道漠然,她华丽转身,白色衣袂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和她争,也要有那个命! “李副将,我们真的要在黑风崖练兵吗?”一队统一着装的 士兵,面露惧色的望着领头的人怯怯的问道。 黑风崖猛兽最多,还有数不清的毒物,一般人都不会踏进这里的。 被叫做李副将的男人看起来一身正气,听见小士兵这么问,哈哈大笑两声,随即正色道: “总待在军营里操练能有什么用,来黑风崖就是希望能遇上一两头猛兽,实战一番,才能知道改进的地方” “那万一打不过怎么办?”小士兵还是怕的胆儿颤,那些个猛兽可都是力量无穷,当年武松也是喝了酒趁着酒劲才降服猛虎的,让他们这么清醒的去和猛兽战斗,没吓尿裤子就不错了。 李副将脸一板,有些生气的瞪了一眼小士兵,义正言辞道: “打仗,最忌讳的就是你这句话,士气一弱,就算让你率百万精兵和十万人对打,也会败下阵来……”顿了顿,李副将又慷慨激昂的继续说道: “面对敌军,不管对方再怎么强大,只要把他想象成卑贱的蝼蚁,那么你就是胜者……” “李副将说的是,卑职以后不会再说这些话了” 一队士兵大概有一百号人,其中一半人是月初刚入进来的,还没上过战场,提起刀剑,难免有点胆儿怂。 可那李副将显然是个擅窥人心的,三言两语,就把这支原本看起来松松散散的队伍,说的斗志激昂。 第91章 副将 队伍还在往黑风崖深处前进,众人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可走了大半天,莫说猛兽了,就连只兔子都没见着,多少有点泄气。 “不是说黑风崖猛兽聚集,李副将我们怎么走了这么久都还没碰上啊”小士兵摸了摸腰间的剑鞘,时不时的虚拔两下,有些蠢蠢欲动,可语气里难掩失望之意。 没有猛兽,他们还实践练个什么玩意儿啊,又不是闲的发慌,来看黑风崖的风景,他们可都是励志要在战场上杀的敌人头破血流的人啊…… 李副将也疑惑,转念一想,便觉得可能只是外界传的神乎其神,来了之后,其实也没什么。 走在队伍末的一士兵突然叫了起来:“副将副将,你快看那里是个什么东西?” 小士兵指的方向,有一团黑漆漆的模糊东西,被黑风崖冷冽的寒风一吹,一飘一飘的,甚是诡异吓人。 奈何他眼睛不好使,看远了,视线就会出现重影,望了好一会儿,都没看清楚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心里不禁有些毛毛的。 被他这么一咋呼,众人心里一激动,只想着有猛兽出现了,最好是个吊睛白虎,他们训练了这么多日,也能得以施展,可目光望过去,心里一惊,那分明是个昏迷不醒的女人。 至于一飘一飘的,则是女子柔软的发丝。 李副将忙带人跑过去,弯腰将手指放在女子鼻间,气息微弱,他抬头望了一眼上面,有碎布挂在枝桠上,应该是从上面掉下来,被树枝挡了几下,才勉强留了条性命。 “副将,你不会是要把人带回军营吧?”小士兵见李副将毫不犹豫的将人抱起,脸上惊讶,忙开口问道。 军规中有一条可是明明白白的写着,女子不得出入军队,违者,杀无赦。 被小士兵这么一说,李副将也犹豫了,可军营方圆十里都没有村庄农户,唯独数十里外有个永城,这女子伤的又这么重,耽误下去,可能真的活不了了。 “副将,你看她穿的丝绸好像很罕见珍贵啊,还有腰上这个玉佩,肯定是有身份的,上面还有字呢……” “字?我看看”听见士兵这么说,李副将忙追声问道。 而当李副将看见那枚玉佩,瞳孔蓦地收缩,精光一闪,当下毫不犹豫的直接抱着人往军营赶去。 身后一众士兵见李副将脸色突然严肃起来,心里对那女子的身份格外好奇,却聪明的没多问,只是跟在他身后 ,往军营的方向的赶去。 军营的人见李副将怀里抱着个女子,脸色紧张的赶回来,心里都格外错愕,想拦下,可话都没说出口呢,李副将就直接抱着人冲到了医官的帐篷里。 医官正在配草药,蓦地有人冲进来,手一抖,草药落多了,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见李副将声音急急的催促着: “快救救她,不然就出大事了” 医官是个上了年纪的白发老翁,见李副将急的一张脸都红了,上前一步,边号脉,还不忘打趣: “怎么?是你媳妇?” 这话吓得李副将脸更红了:“可不能乱说,让人听去了,可是要有大事的” “?” “这可是云王妃,咱们开不得玩笑的”见医官一脸疑惑,李副将指了指她腰间的玉佩解释道。 那红玉玉佩是皇家的人才拥有的,上面刻的字,代表着此人的身份,而孟千城腰间的玉佩,刻的正是云王妃三字。 医官听言,心里也一惊,面色严肃起来,仔细把脉,良久,松开孟千城的手腕,让李副将转过身,小心的脱了孟千城鞋袜,触目鲜血淋淋,原本白净的小腿处,被粗糙结实的树枝刮出了好几道深深的血口。 医官皱眉,沉声道:“中了十香软筋散,身上多处重伤,按你说的,从黑风崖上面掉下来,腿上的伤口应该是被树枝挂的,伤口很深,要赶紧处理” “那我去叫医童过来搭手”李副将没转身,毕竟他是个男子,不方便,只能去隔壁帐篷把医官的随身医童叫过来。 医官是医者,医者心中众生平等,没那么多的世俗芥蒂。 把医童叫过来,李副将就被叫到了大将军帐篷,不用猜,也是为了孟千城的事。 一进帐篷,李副将没等大将军开口,直接开口解释:“将军,那个女子不是旁人,是云王妃,如果让云王爷知道咱们见死不救,一怒之下肯定铲了咱们军队” “云王妃?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前几日帝都来信,说云王爷要来咱们边疆了,莫非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这个末将就不知道了,不若派人去接应一下,从黑风崖上掉下来,云王爷等人现应该还停留在双安镇” 大将军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让李副将带人赶往双安镇,不巧,正好在永城遇上了顾君墨等人。 得知孟千城被李副将所救,顾君墨目光复杂的望了一眼 李副将,夺身而出,直接跃到李副将先前所骑的马匹背上,往军营方向赶去。 而狐若一行人身份复杂,不能出入姜国军营,便在永安城分道而行了。 “孟千城中了十香软筋散,又从黑风崖上掉下去,这次肯定凶多吉少,再加上个元若还白翎虎视眈眈的盯着,啧啧,处境危险啊” 和夜羽分开时,小暗卫蹭了很多吃的,此刻正抱着吃的起兴,脑袋瓜子也转个格外快,转眼,就把孟千城的处境分析的一清二楚。 挑了挑眉,狐若似笑非笑的抬手擦掉“他”唇角粘上的一点点心渣,而后,又将手指放在唇间,舌头舔了一下,他本是生的如仙人一般出尘不染,可这一番动作下来,却是百媚生姿,看的人喉头一紧,生生的一个魅人妖孽: “怎么,想过去玩玩?” “那你去吗?”小暗卫抬了抬眸子,漆黑精亮的瞳仁,像是盘算着什么,忽闪忽闪的,像个狡黠的小狐狸。 “想去,那就去吧”说罢,他吩咐外面的车夫调转方向,往军营的方向该道。 第92章 无介体 不得不说,空蝉学院的人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护短,孟千城都没答应入空蝉学院,可他家的小暗卫却是一颗心都拴在了那孟千城身上,这下子,白翎怕是要糟糕了。 不过,这小心机他喜欢,他的人嘛,小脑袋瓜子就该灵活一点,那种愚笨的如同木头疙瘩的,就太无趣了。 孟千城这次伤的太重,医官单单处理她腿上的伤,就一直耗到了太阳落山,至于内伤还有脸颊上的那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医官却无能为力: “王妃伤的太重,腿上被树枝划出的伤口虽然已经处理,可腿骨碎裂,体内积血淤积,这边疆之地实在没有对症的草药医治” 顾君墨听言,沉默不语,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变得越发暗沉,良久,才开口声音闷闷的回答:“还有其他医治的法子吗?” “有倒是有,可王爷也知道的,炼丹师可遇不可求,何况是要中级以上的炼丹师,至于脸上的伤……” “如此,本王自会想办法”弯腰,望着昏迷不醒的孟千城,他突然后悔不该和她置气的。 她不喜欢他,那是她自己的事,只要他还爱着就好了,何必要去和她生这么久的气,若昨晚和她同床而睡,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想到这儿,他突然记起了什么,脸色冷了几分,转身大步跨出了帐篷,身后赫然出现了几个黑衣人,恭敬的跪在地上: “主子,有何吩咐” 如夜幕一般深邃的瞳孔,抹过一丝狠戾:“杀无赦” 简单的三个字,没有说明对方姓名,可这三名黑衣人却默契的领会,如同来时一般,诡异的消失在原地。 敢惹他的人,就要做好承受的心理准备。 与此同时,守在军营外的士兵突然来报,说是空蝉学院的副院长和楚国太子突然来访,顾君墨一听,眼色猛地一亮,忙叫人把空蝉副院长领到帐篷。 “才几日没见,就被人伤成这样”小暗卫易容了一番,扫了一眼躺在榻上,气息薄弱的孟千城不无同情的叹声道。 顾君墨见她一脸平静,想来是有办法救孟千城的,心里的担忧又放下了些许:“可还有救?” “那是自然,只是我总不能为了个无缘无故的人,平白浪费自己的时间吧,就算她是炼丹师”狐若在一旁优哉游哉的喝着茶,余光却将空蝉副院长脸上,流露出的那一丝丝的促狭尽收眼底。 还真是个固执的 ,孟千城资质当真那么好? 顾君墨眉宇里露出一分警惕和探究,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垂眸细细思量:“空蝉副院长为何执意要让她入学院?” 他是聪明人,自然猜得到空蝉副院长想要什么条件,只是却想不通她执着的理由。 轻笑两声,空蝉副院长眼里透出几分不可揣测的精芒:“世人只知炼丹师有低中高三个等级,却不知在高级之上,还有神级炼丹师” “神级?”顾君墨皱眉,从未听人说过这个词,就连狐若也正色了起来,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他这个小暗卫隐瞒了不少呢。 “对,神级炼丹师,神级炼丹师可以炼出逆天改命的丹药,能从阎王手里夺人”空蝉副院长说这句话时,眸色精亮无比,眼底闪烁着某种兴奋欢跃。 天玄大陆从未出现过神级炼丹师,如果孟千城有朝一日突然高级,晋升神级,那她就是神级炼丹师的师傅,说出去,简直拉风带感。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天玄大陆炼丹师之所以罕见稀少,皆因为体质缘故,而体质是先天注定,不像习武,后天勤奋些,也会有所成就,而云王妃的体质正是千年难遇的无介体” “无介体?”狐若也听得有些疑惑了,放下茶杯,茫然的出声询问。 空蝉副院长挑眉,似乎有些鄙夷顾君墨和狐若的无知浅薄,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无介体,是不存在任何时空的一种介质,我们每个人的身体其实都是有数不清的介质组成,就像手上流血,便是介质缺失,慢慢休养过后,介质及时补充,伤口就会痊愈” 瞥见空蝉副院长眼角那微微的不屑,狐若眯了眯眼,胆儿肥了,竟然敢鄙视他这个主子,回去一定重新好好调教调教。 顾君墨无心计较空蝉副院长轻屑眼神,只是若有所思,她说的“无介体”,应该是因为上玄把她的魂魄从另一个时空拉过来的缘故。 上玄说过,在那个时空,孟千城已经死去,所以,她其实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也因此,就成了所谓的“无介体”。 “好,本王答应你,她从即日起,便是空蝉学院的学员,可同样的,本王也有条件” 拜入空蝉门下,百里无一害,何况现在还要仰仗空蝉副院长医治孟千城,左右思量,答应她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的。 “放心,本副院才没有那么多规矩,既然拜的是本 院座下,也不用在学院里进修” “如此,本王就代千城谢过副院长了” 有空蝉副院长这个高级炼丹师出手,孟千城的内伤,很快就被处理好,只是到底伤的深,还是需要好好休养几日。 至于脸上的伤,空蝉副院长倒能炼制出复颜丹,可药箱里却未带所需的草药,因而还要一些时日。 医官说黑风崖有不少罕见的草药,可惜是长在悬崖峭壁上,普通人根本采不到,空蝉副院长便以白翎身手了得为由,硬拽着她进山采药了。 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顾君墨才记起楚国太子狐若,还住在军营里。 军营是一个国家最机密的事情,排兵布阵或是军机要务一旦泄露,可能带来灭国之灾。 顾君墨虽对玄帝失望,可到底对姜国还有几分感情。 “狐若太子这几日可对我们姜国军营熟悉了?”沏了杯茶,轻挑起一双略有些薄凉的双眸,余光淡淡的扫向狐若,声音沉沉问道,暗含几分意有所指的警告。 第93章 坦诚 狐若轻笑,本就如月般清透无暇的容颜,更显风情雅致,仿佛夜里缓缓开放的莹白昙花,没有太多张扬,却自有一番温润光华: “等空蝉副院长回来,本宫自然离开” “狐若太子是聪明人,本王只期待有朝一日能和太子合作,并不想和太子处于对立面” 一句话,却隐含各种意思,狐若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精亮的异芒,眼尾微挑,轻勾的薄唇将脸上染起一许笑意,似是心领神会。 聪明人之间,不必多说什么,全在一个眼神便心里清清明明。 二人同时举杯,隔空虚碰,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孟千城是在太阳落山十分醒来的,浑身酸疼不已,倒不是那种被人拳打脚踢的疼,而是浑身骨骼许久没有运动,阴气的酸软疼痛。 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孟千城都能听见骨头咯吱咯吱舒展开的声音,既有些微疼,又有种说不出的舒爽。 活动了一下,大脑清醒了些,孟千城才注意到自己似乎身处在一个帐篷内,应该是掉入黑风崖,被人救了。 仔细将落崖时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回忆,孟千城才记起她是被采花大盗逼得无奈跳崖。 清澈的瞳孔,像是裹挟着冰冻三尺的寒意,一抹阴森精芒闪过,双手忍不住狠狠握紧,她既然没死,那就是他们的死期。 抬手碰了碰脸颊上的伤,自嘴角划到耳根,伤疤隆起的触感明显,还有一阵淡淡的灼痛,只是,她不是那种太在意外在的人,对于脸面上的光华,不太放在心上。 可是,既然伤了她,不礼尚往来,付出一点代价怎么行。 摸了摸腰间,小盒子还在,打开盒子夹层,里面一只血红色豆大的小飞虫倏地的就飞出来了,孟千城嘴里发出几道怪异的声音,小飞虫像是听懂了一般,扑扇着翅膀就飞走了。 敢惹她,纯粹是找死。 她是可以着手成春的炼丹师,可没人知道,她同样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蛊毒师,所炼蛊虫,不仅能杀人于无形,还能听令行事。 看着已经飞走的血虫,孟千城突然想起了年相思,还在帝都的时候,她就派人盯着年相思,发现她经常入夜十分悄悄出入黑市,所买之物无一例外都是些剧毒的虫物。 孟千城现在已经确定了年相思是蛊毒师的事情,可年相思买的那些毒虫,她却猜不出是要炼什么蛊毒。 医官说孟千城身体虚弱,进山的话,最好打些野物补补身体,顾君墨白日里亲自进山打了只野兔子,加了些草药进去,炖了锅香浓的肉汤。 端着汤碗进来营帐,就发现孟千城已经醒来,坐在床榻上一个人出神,也不知想什么,顾君墨多日以来总是黯淡的眸子,总算亮了些许。 “醒了,伤口疼吗?”把汤碗放到一旁,顾君墨担心的蹲下身子,双手小心的捧起孟千城的腿,仔细的看了几眼,没什么大碍,才放心的舒了口气。 对于顾君墨的触碰,孟千城有些不自在,却没拒绝,只是脸色红了许多:“不疼,我睡了很久?” “是睡了很久,不过醒来就好,赶紧把汤喝了,我再叫厨子做些清淡合口味的”把汤碗递给她,顾君墨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孟千城身上。 他用的是“我”,没有在再自称“本王”,孟千城敏锐的注意到了。 系带子的时候,他凑得很近,孟千城才发现他眼睛下,有一层深深的暗影,下颚上也生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来很是疲倦,心像是被什么碰触了一样,一下子变得软软的,别过他,她不自然的问了句: “这几天都是你照顾我?” 顾君墨愣了一下,眸色沉了沉,见她没看向自己,以为孟千城对他心存抗拒,开口的语气有些微微的酸涩: “嗯,你如果介意的话,我让小环照顾你” “我……谢谢你”她被他苦涩的语气,弄得鼻尖一酸,差点就忍不住哭出来,心一下子莫名痛的,想狠狠的咬一口自己,以此来转移心尖上那难以自制的疼痛。 系好披风,他站起身,本是要离开,却突然转过身子,视线居高临下的望下来。 这样的角度,本该是给人一种被睥睨的压迫感,可他的眸色太过黯然幽黑,甚至还罕见的氲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就像是个被抛弃的小孩儿,孤独,无助…… 孟千城只觉得鼻尖上的那股酸涩感,来的越发强烈,这样脆弱的顾君墨,是她从未见过的,孟千城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 “你能不能别走” 话音刚落地,孟千城就看见他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突然精亮起来,像是夜色里熄灭的灯笼,被人点上了星火,明亮无比,欣喜异常。 坐在她的身旁,他有些局促不安,既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激动,和她小心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生怕靠的太近,孟千城会心 生厌恶。 那天夜里,她的拒绝,就像是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把他们之间的距离生生拉远。 而她的一句“你能不能别走”,就足以让他激动一辈子。 有时候,顾君墨都怀疑是不是受虐狂,明明前一世就是死在她手上的,可一想起她带着浅浅梨涡的笑颜,就止不住的一阵心动。 初遇,情生,心动。 从此,我的眼里,心里,满满都是你。 “你……那天夜里说的都是真的?”问出这句话后,孟千城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下意识的,脸上的温度就滚烫起来,小口喝着肉汤,里面的肉块已经被顾君墨特意剔了骨头。 身旁,顾君墨听见孟千城的话,身子突的就僵住了,脸色变得不知所措,吞吞吐吐好半天,余光悄悄的瞄了一眼孟千城,见她一脸正色,才谨慎的小小点了下头。 孟千城沉默了一会儿,秋水剪瞳里氤氲着一抹郑重,思量许久,她才认真的开口:“如果是认真地,你能永远不会背叛我吗?” 第94章 隐瞒 顾君墨再次愣住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孟千城的话是什么意思,眼里当即弥漫起一股狂跃,眼神柔的比棉花还要更甚几分。 正襟危坐,他直直的盯着孟千城的眼睛,若琉璃漆黑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坚定: “永远都不会,一生一世都不会” “那你喜欢我什么?” “鼻子,嘴,头发,手,最喜欢的是,你眼睛里装着我的样子” 他用眼睛仔仔细细的描摹着她的容颜,像是要刻入骨髓,深入灵魂,炽烈却温柔,似乎能融化世间一切的冰冷和坚硬。 他说的很认真,每个字都铿锵有力,目光灼灼的盯着孟千城,眼角眉梢都藏不住对孟千城的赤诚爱意。 孟千城被他一席情话闹得脸红,前一世,李明远是个呆板书生,不会说这些让人脸红的情话。 其实,仔细算起来,她和李明远相处的时间短之又短,一见钟情,便许情比金坚的诺言,可父亲却觉得他就是个书生没多大出息,不肯同意他们的婚事。 而李明远是个固执的,被父亲拒绝后,就跑去入军,几年后成为名震姜国的大将军,十里红妆相迎,可没过多久,玄帝病逝,姜国大乱。 李明远趁机谋夺皇位,而她则从中辅助,两人聚少离多,就算有情话,却也没时间说与她听。 前世,忙忙碌碌,匆匆而过,遗恨终生,****之事,参杂了太多纷扰的琐碎东西。 或许,上天怜悯,让她这重生一世遇上顾君墨,就是想了却她那些遗憾。 可孟千城到底是个女子,听顾君墨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些情话,不免有些小女儿家的娇羞,轻嗔的瞪了一眼顾君墨,故意板着脸不悦的说道: “情话说的这么顺嘴,可是以前经常和其他女人说?” “对着喜欢的人,这些情话当然是随手拈来那么容易” 顾君墨这会儿脑子已经转过来了,明白了孟千城的意思,心里的喜悦几乎压都压不住,唇角勾起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看着双颊绯红的孟千城,顾君墨只觉得美艳不可方物,之前的孟千城美则美矣,可她心里积压了太多仇恨,显得冰冷生硬,像个雪做的冰人,生生的让人觉得疏离淡漠。 而现在浅笑连连,眼底娇羞不藏的她,恰如天上宫娥,美目熠熠生辉,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绕。 自从那天夜里发生了那件不愉 快的事情后,顾君墨一直都压抑着自己,心情低落到了谷底,尤其是在得知孟千城落崖,他甚至都做好了把采花大盗那对兄弟凌迟处死,他就从黑风崖跳下去,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在一起的绝望打算。 此刻,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侧身,一把将孟千城紧紧搂在怀里,紧的,就像是这一辈子都不打算放开她。 孟千城没反抗,心意坦诚后,她才发现,其实她一直都知道顾君墨的感情,却因为害怕和前世一样遭受背叛,才刻意的欺瞒自己,刻意的将顾君墨的感情屏蔽起来。 一切的一切想通后,孟千城开始庆幸,还好他一直等待,从未离开。 冰冷许久的心,被一阵阵的暖意填满,轻柔,充实:“顾君墨,你是不是比我喜欢自己,还要喜欢我?” 被顾君墨搂在怀里,孟千城只觉得一直空荡荡的心,一下子就变得踏实起来,说出来的话,也不自觉的有了几分娇嗔。 “比你喜欢你自己还要喜欢你,比星星多,比天空大,比太阳暖” “今晚天气不好,天上星星那么少,你肯定不喜欢我”孟千城故作生气,轻掐了一下顾君墨腰间的痒痒肉,不满的哼哼道。 “那就比地上的沙子多,比石头多,比姜国的万里河山还要多” “就会耍嘴皮” “只对你耍嘴皮” “恶心死啦,以后不许和别人说这么肉麻兮兮的话” “恶心吗?那你也恶心恶心我” “突然好后悔刚才的决定,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合适” “刚才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休想反悔” “……” “……” 空蝉副院长和白翎从黑风崖回来是三天后。 向来,猛兽毒物常出没的大山,往往有罕见的稀世草药,空蝉副院长这一次收获颇丰,一回来就把自己单独关在一帐篷里,开始炼制复颜丹。 只是跟着一起去的白翎,生生就像遭了劫,衣服上处处破烂不堪,脸上也布满尘渍,守在军营口的士兵,差点把她当成乞丐轰出去。 而白翎一回来,本打算和顾君墨诉苦,博个同情,还没踏进营帐半步,就被拦在外面的士兵以身上有臭味为由阻了回去。 白翎气的脸色铁青,却又不能发火,但还是不死心的在营帐外面,声音肉麻绵绵的叫了好几声云王,可等了好久 ,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只能愤愤的回去自己的营帐。 孟千城这些时日一直被顾君墨禁在营帐里,半步也踏不出去,每每还未下床,就被顾君墨拦腰又给抱了回去。 初时,他总说腿伤严重,要好好休养,可空蝉副院长明明说了她现在处于恢复阶段,每天出去走走,心情舒畅,对身体也有好处。 可顾君墨却固执的仍是不肯让她踏出营帐半步,日子又走了三日,孟千城就开始他是不是隐瞒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外面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对着孟千城那双能窥探人心的眸子,顾君墨眼神闪烁游移:“没什么,你身子没好,这几日外面凉,冻着了又要在床上多躺几日,你不想早些痊愈?” 不屑的轻嗤一声,孟千城轻轻的敲了敲受伤的腿骨处,吓得顾君墨脸都白了,责怪拍了一下她的手,又担心的凑上去仔细的看了一番。 空蝉副院长不愧是高级炼丹师,区区一个生骨的中级丹药,对她来说手到擒来,炼的自是精纯无比,如今,除了伤疤还未长好,孟千城偶尔觉得痒痒,基本已无大碍。 嗤了一声顾君墨大惊小怪,她笑的没心没肺,但是对顾君墨的表现,较为受用: “你看我像是柔弱到那种地步了吗?” “等副院把复颜丹炼出来,你脸上伤好了之后我们就离开” “转移话题,是不是我昏迷的这些日子,你又被元若还是白翎强了?”孟千城半开玩笑的套话,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顾君墨,生怕漏过他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 第95章 复颜丹 板着脸,顾君墨没好气的刮了一下她鼻尖,半是懊恼,半是无奈:“又胡说” “那你说究竟瞒了我什么?”孟千城没打算太轻易的放过他,今日套不出话来,就黏他身上,还不信问不出个所以然。 垂眸看了一眼吊在脖子上的人,柔软的地方刚好贴在他背上,让人止不住的心神荡漾,顾君墨很想把人揪下来扑在床上,做它个昏天黑地的,可一想起孟千城身上的伤没好彻底,就只能郁闷的压下了心底那股蠢蠢欲动的念头。 最后,他也只是把人拽下来,搂在怀里,两人合衣躺下:“行,那中午点带你出去,多穿点衣服,今天怕是要下雪,别着凉了” 见他松口,孟千城得意的笑了两声,闷在营帐里这么多日,身子酸软的几乎快要呈瘫痪程度了。 心情极好的拉过顾君墨放在腰身上的手,他的体温很暖和,孟千城把自己的手藏进去,感觉就像被一个热乎乎的暖炉包围着,舒服的眉眼都舒展开来。 她一向体凉,有个“暖炉子”在身边躺着,自然不会浪费,把身子微微弓起往后靠了靠,后背慢慢的就暖和起来,一双眼睛极为享受的眯了起来,浑身都呈出一种松软的状态,像个慵懒的猫咪,偎在顾君墨怀里动也不肯动。 正如顾君墨所说,今日虽然有太阳,可正午时分却飘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冷冽的冬季,也因此多了几分诗意。 孟千城身子未好,顾君墨怕她踩到雪地上,体内会侵入湿气,也不顾她的反抗,直接把人抱怀里,见孟千城一脸不乐意,半真半假的板着脸威胁: “不想让我抱你?那我们就回营帐,等身子彻底好了,再放你出来” 听他这么说,孟千城哪儿还敢再有半分不满,忙笑的一脸狗腿巴结道: “怎么会不想,人家还不是怕你累坏了嘛” 撇撇嘴,总觉得两个人解开心结后,在他面前,她的地位就一落千丈,要换以前,都是顾君墨对她和颜悦色来着。 被男人抱着,她抬头只能看见他下颚的一个弧度,抿抿嘴心里有些不平衡,眼底抹过一丝玩味,她稍微一抬头,就恶劣的轻咬了一口他的下巴,再松口,一个浅浅的牙印就出现在了他如玉肌肤上,分外乍眼。 双手都抱着她,只能任由她的小恶作剧得逞,看着她得意的将眼睛眯成弯月状,顾君墨无奈的轻笑两声: “嘴上功夫倒是练的利索,想骑马吗? ” “真的可以?”眼睛一亮,因为伤势未愈,还有些苍白的脸色,都有了几分兴奋的红润。 见她高兴,顾君墨往马棚迈去的步子就动的更快了,只是眸色却有些警惕的扫了一眼四周,孟千城只顾着激动,没注意顾君墨这丝异常。 孟千城腿上的伤还在恢复阶段,单独一匹马自是驾驭不了的,两人便同乘一匹,宽大的黑裘披风,严严实实的将孟千城罩起来,才驱马慢悠悠的出营帐。 眼下正飘着雪花,本该是冷肃的边疆之地,也少了几许生硬,多了三分柔和。 难得出来一趟,孟千城心情极好,不断的催促顾君墨加快速度,后者却担心速度太快,迎面吹来的风喝进肚子里,回去之后,孟千城肯定又要生病,便只是稍微提了一点速度。 出去外面跑了一圈,再回来时,孟千城整张脸冻得有些红扑扑的,却止不住的兴奋,虽说一路都在马背上,却还是感觉浑身酥软的骨头得到了充分的舒展。 回到营帐,刚好是军营开饭时间,狐若那边开的小灶,把顾君墨和孟千城也叫过去了。 炖的是鱼肉火锅,顾及孟千城身上的伤,一半麻辣,一半清汤,碗筷刚布好,营帐外就冲进来一个黑色身影,丢了颗漆黑药丸给顾君墨,就直接坐下来开动,像是从难民营逃难过来的。 “复颜丹?”挑眉,顾君墨捏了捏手上的丹药,不确定的问道。 来人正是空蝉副院长,头发乱糟糟的蓬在头顶,脸上也狼狈不堪,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饿鬼投胎一般。 “嗯,复颜丹,下次再也不炼这玩意儿了”话音刚落地,又把鱼头抢到碗里,丢了几片白菜,还没烫熟,就捞起来吸溜吸溜的大口吃着,却专挑叶子,不吃厚的那一段。 复颜丹虽是中级丹药,可炼制的过程极为复杂,对草药的分量掌控,甚是苛刻,少了或多了一分一两,之前的功夫就都白费了,就算她是高级炼丹师,也得每个步骤格外谨慎小心。 把丹药递给孟千城,顾君墨道了声谢谢,却是冲着狐若的,后者了然,轻笑两声,多丢了几片白菜,却细心的把薄透的叶子单独挑拣出来,烫熟了,把厚的那一段放到自己碗里,叶子则丢到一旁狼吞虎咽的某人碗里。 孟千城还没看出空蝉副院长的身份,见狐若和她之间暧昧亲昵,咂了咂嘴,又低头自顾自的吃着。 白翎和元若这几日并不好过,空蝉副院长在天 玄大陆地位尊贵,她说的话,向来没人敢反驳。 此人又是个炼药成痴的,似乎还有点特殊的癖好,对那些个毒虫毒草最感兴趣,炼复颜丹偶有空闲的时间,就随手炼两颗毒丹,丢给白翎元若试药。 两人有心反抗,可顾君墨轻飘飘的丢出一句,军营不留无用之人,二人就只能认栽了,毕竟,两人对孟千城还是有一些小心思。 好在,毒丹毒性虽大,可空蝉副院长也不打算要两人的性命,只小小的折磨一下,就丢出了解毒丹。 只是,二人到底是折磨的脱了层皮,躲在各自的营帐里,轻易不肯出来,想必也没闲着,肯定又在悄悄计划着什么。 孟千城身子彻底痊愈,已经是一个月后。 今年的雪有点大,黑风崖也被积雪封了路,想进山打野味解馋的士兵都只能怏怏作罢。 这日,顾君墨被大将军叫去主营帐,孟千城偷了个空,溜到练兵场地,想活动活动快生锈了的筋骨,谁知,刚踏进练兵场,看见宽大指挥台上那抹着着银色铠甲的身影,整个人就僵硬的愣在原地了。 第96章 比武 军营里来了女子,本就是稀罕事,可此次来的人,身份都极为特殊,那些个士兵轻易见不得,所以当有人眼尖的瞄见孟千城的身影时,步伐瞬间就乱了,连带着身后的人也乱了套。 见下面士兵明显心神不在了,李副将循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就见练兵场入口立着一红衣女子,青丝未绾,雪落在上面,星星点点,有种说不出的蛊惑。 “王妃,此处乃练兵场,王妃若无要事,还是请回去吧”那日,李副将在黑风崖救下孟千城时,她脸上身上脏兮兮的,根本辨不出本来的容颜。 眼下,脸上的伤也治好了,红衣而立,冷冷凉风吹的衣袂翻飞,似是画中走来一般,可惜那张潋滟如春的容颜,却是寒霜覆盖,眸色疏离至极,让李副将凭生出一种是不是得罪过云王妃的错觉。 眸色沉沉的睨着李副将,很凉,不带任何温度,李副将被她诡异的目光,看的头皮阵阵发麻,半晌,干干的扯了扯嘴角,脸色有些尴尬的道: “王妃以前可是见过卑职?” “那边练习场用吗?”孟千城没回答,只将视线移开,抬手指了指另一侧只有三两个士兵在上面过招的练习场,冷声征问。 愣怔,孟千城的话音落了很久,李副将才回过神来,忙回答:“回王妃,暂时不用” “兵器架上在哪儿?” “啊?在指挥台那边,王妃找兵器架做什么?” 侧眸凝了一眼李副将,眼底带着复杂的敌意:“李副将身手如何?” “比不得云王爷,但在军营中,却算是不错的”李副将以前是书生,虽说现在入军,说话形事少了书生时的匠气和谨慎,可对着孟千城这等身份的人,难免又变得如以前那般,小心翼翼。 “李副将惯用什么武器?” “长剑”望着在兵器架旁不断徘徊的孟千城,李副将没搞懂她的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正好,本王妃也惯用长剑” 兵器架上的武器,多是平常士兵练习时的武器,称不上精良,可用的年月多了,刀刃异常锋利,从剑鞘抽出,还能带起一股寒芒,孟千城虚空比划了两下,用着还算称手。 顾君墨一早就被大将军叫到了主帐,是玄帝发了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嘱咐信使,一定要让顾君墨亲手打开。 打开信纸,顾君墨粗粗的扫了两眼,眉目间掀上了一丝不屑,一脸无所谓的把信纸轻飘 飘的丢到燃烧的取暖炉子上,火苗噌的一下蹿起,那信使都还没来得及去阻止,信纸就被烧成了黑色的灰烬。 信使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瞪大眼睛,悲愤的望望信纸的灰烬,又哀怨的看看顾君墨,良久,视线望向也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大将军,憋出一句话: “将军可否容许在下把这暖炉子带回去交差?” 为防有人冒充皇帝笔迹,但凡皇帝亲笔发出去的书函,一经查阅,均由信使带回,封锁在皇宫藏书阁,这也难怪信纸被烧,信使的反应会如此巨大。 “王爷,可有信函回复?”好一会儿,信使才勉强整理好心情,只是表情多少还是有些扭曲。 顾君墨不语,只是手指放在桌子上,有节奏的轻敲着,在这不大的营帐里,格外刺耳空灵,每敲一下,信使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狠狠颤了一次,难受的紧。 “那就回一封吧” 望着顾君墨眼底几乎要荡出来的笑意,突然觉得云王爷还是不回信的好。 了结了信使的事情,顾君墨心情极好的回去营帐,里面空无一人,问了人,才知道孟千城去练兵场了,脸色当即沉了下来,直接掠起身子,往练兵车快速的赶去。 该死的,这次是他大意了,以为有他在,就能避免孟千城和李副将接触,最后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顾君墨赶到练兵场的时候,里面人声鼎沸,热闹的像是到了集市。 士兵一层又一层的把西侧的练兵场围的水泄不通,外侧的士兵都扶着前面人的肩膀,使劲的踮着脚尖往里面看。 人群中不时的传来阵阵喝彩声,偶尔夹杂着呼喝声,里面应该是有什么精彩的比试。 见云王到,众人忙闪开一条通道,顾君墨走过去,通道又快速合拢。 军营之中,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不像外面那般在乎身份礼节等规矩,就算顾君墨在场,也只是心里对他这个战神敬畏,却没太明显的拘束。 走进去,狐若和他那个小暗卫也在场,甚至支着个小桌子,开起了赌局,一边孟千城,一边李副将,乍眼一扫,压李副将赢的明显居多。 毕竟,女子各方面的身体素质,都比不得男人。 “五百两黄金,压孟千城”从袖子里一掏,顾君墨拍了张五百两黄金的纸票在桌子上,眼眸微微眯着,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狐若微愣,而后眼底 起了笑意,把纸票推到孟千城名下:“云王大手笔,对王妃就如此自信?” 在狐若身旁坐定,手肘支在椅子上,斜眸扫了一眼狐若:“本王的王妃,难道就不能有这个自信?” “倒是如此,看云王这么自信,不如本宫也押五百两黄金”说着,从袖子里抽出张纸票也放在了孟千城名下,一旁的军师赶忙记下。 练武场之中,孟千城和李副将应该已经打了好一会儿,两人额上大汗淋淋,孟千城裙摆的末端,也被刺破了不少地方,好在身上倒没伤着。 反观李副将,反而有点处境危险,初时,他只当孟千城是寻个新鲜,不敢下狠手,处处都有所顾忌。 谁料,真正打起来,才发现自己彻底低估了对方的战斗力,还有那股让他猜不透的恨意,想了很久,李副将真的已经确定自己没见过云王妃,更没惹过她。 可每每他想开口解释,就被孟千城一剑刺来,剑锋中携带的狠劲儿,让人不得不提剑奋力反击。 久了,李副将就发现孟千城对他是下了杀心,每一剑都是拼尽了全力,还专门挑死穴刺,被戳中,就算不死,下半辈子估计也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第97章 副将,李明远 孟千城在帝都的日子,专门让顾君墨在王府里辟了处场地锻炼身子,比不上精壮的男子有力,但胜在心思活络细腻,身子骨又比男人柔软,在李副将眼里,就像对着一条滑溜溜的狡猾细蛇,一时间,竟奈何不得。 瞅准时机,孟千城的杀气突然暴涨,将潋滟的双眸,染得猩红锐利,李副将看的心悸。 却见孟千城执剑,身子像是被飓风裹挟一般,以一种诡异的不能想象的速度,猛窜到李副将身后,锋利的长剑,刹那,就在李副将脖颈上抹出了一条浅浅的伤痕,不深,却已经流出细细的鲜血。 “末将认输” 胜败已定,李副将心知无力挽回,当啷一声松开手中的长剑,冲着孟千城拱了拱手,面色间有几许畏惧。 若他看的没错,长剑袭上脖颈的那一瞬间,孟千城分明是要将力道再加重三分,可不知从哪儿弹来了颗石子,生生的阻了脖颈间的冰凉。 “这次,就当你还了所有欠我的”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孟千城将身子靠近几分,在李副将耳边沉声说道,声音幽幽凉凉,比这落雪的寒冬,还要阴冷几分。 李副将没听出孟千城的意思,孟千城突然将长剑抛向半空,身子在下一瞬间凌空跃起,一脚踢在剑柄上,长剑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向着指挥台兵器架的放下飞速而去,当啷一声,毫无偏差的挂在了兵器架的铁钩上。 围观的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叹,练兵场距离指挥台的兵器架距离甚远,要想将长剑踢过去,力度,方位等各个因素都不能有任何偏差,可想而知,孟千城那一脚是如何的厉害。 “怎么过来练兵场了,不是说在营帐等我”见孟千城过来,顾君墨从椅子上坐起,掏出一方手帕,体贴的擦拭着孟千城额上的汗珠,嘴上半是责怪半是心疼的埋怨道,眼角眉梢有藏不住的柔情宠溺。 一众士兵更是瞧得目瞪口呆,不是都说战神云王爷性子孤冷高傲,是个嗜血无情的孤狼,可眼下这情意绵绵的样子,是要闹什么? “突然碰见了个故人,来了解一些事情” 说着,孟千城瞥了一眼顾君墨身后,正旁若无人秀恩爱的某两个人。 前两日,她找人去叫空蝉副院长过来,专门问了些和蛊毒有关的事情,才知,年相思在黑市买的那些毒物,可以养出一种名为“相思蛊”的蛊虫。 相思蛊,有一只母蛊和一只子蛊,子蛊一旦在人体内种下,中 蛊者便会对母蛊的宿体,死心塌地情深不移。 如此想来,前世,李明远大概就是了相思蛊。 回头定定望着被几个士兵安慰的李副将,真没想到,上次在孟府错过了,这次竟然还能在军营碰到李明远,真不知要感慨些什么。 顾君墨顺着目光望过去,脸上有些吃味和警惕,强硬的将孟千城拉到怀里,转了一下身子,借着身高的优势,挡住了孟千城的视线: “他有我好看?” 收回目光,孟千城轻翘嘴角,勾出了一个潋滟如春的笑容:“你最好看,比雪花还好看,我饿了” 见她眼底一扫前一刻的黑沉,顾君墨神色柔了几分,俯身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上轻轻一吻:“那回去吃饭,做了你爱吃的灌汤包,有小米粥和八宝粥,想吃哪个?” “八宝粥,我要加糖” “放了冰糖,还有你前几日就念叨的桂圆,也让人送来了” “就知道你最好” “……” 众人呆呆的望着离去的二人,脸上一副“虐死单身狗”的悲愤,就算秀恩爱,也不要这么光明正大的这么过分嘛,还让不让他们这些长年累月在军营里,见不着小媳妇的糙汉子活啊。 狐若见正主走了,收起赌具,让军师算好了,晚上送过来他的营帐,就搂着身旁的娇俏小人也跟着离开了: “有八宝粥要不要过去蹭一顿?” “有吃的肯定去,不过你明明答应我给我做叫花鸡的,这么久了都没见到” “前两日大雪封山,今天才化了些,早间就派人进山去打野鸡了,晚上做给你吃,还想要什么?” 狐若低头笑意莹莹的看着被裹在厚厚披风里,只露出一小脑袋的人,温柔的问道。 “烤羊肉还有桂花酒……” “好,等回楚国了,酒窖里那些桂花酒都给你提出来” “不许反悔” 练兵场的士兵,顿时有一种被万箭穿心的心碎感,虐狗还成对成对的来,简直糟心的不要不要的。 孟千城的伤已经痊愈,和顾君墨商量了一番,决定去一趟楚国,文治和孟夫人还有孟老爷都被安排在那儿。 楚国比起姜国,更显山河秀丽,因为地理环境的缘故,四季之分不太明显,温度更显暖和,绿树红花在本该处处显现凋零的冬季,也一派生机勃勃。 倒是今年还难得下了场大雪,白雪,红花,绿树,同时出现在视野里,美的竟有点不太真实。 进了城门,狐若要回宫和楚帝汇报此行情况,孟千城急于去见孟夫人等人,在城门口分开,就急切的往孟夫人等人的落脚地赶去。 宅子所在的地方,较为繁华,人来人往颇为热闹,顾君墨和孟千城到的时候,孟夫人刚好从集市上买菜回来,文治跟在后面,一张小脸板着,有种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文治,母亲……”从马车上跳下,孟千城激动的冲过去,一把把孟夫人抱住。 孟夫人本来正和文治说什么,突然被人紧抱,吓得低声惊叫起来,反应过来是孟千城后,同样欣喜。 倒是文治,表现的还算冷静,只是原本紧绷的小脸,也松了些许,唇角微微勾了点弧度,看见孟千城身后跟着的人时,眼底才浮出了些许不悦。 因为顾君墨和孟千城的到来,稍显清冷的宅子,顿时热闹了不少,孟夫人亲自下厨,炒了一桌子的菜色,又让人去酒楼买了陈年酒,一家子的人痛痛快快的热闹了一番。 饭席散了以后,孟夫人和孟千城去花园里小坐了一会儿,孟老爷则拉着顾君墨去书房看他新买的那些书籍。 第98章 忧虑 “千城,你连夜把我和你父亲送到楚国,是不是在姜国出了什么事?”孟夫人不像孟老爷那样心粗,能被孟千城一句“出去逛逛散散心”就忽悠了事的。 这些日子,一直得不到孟千城的消息,晚上睡觉,她都不太踏实,总害怕孟千城会出什么事,如今,人安然无恙的出现在眼前,孟夫人索性就把心里一直担心的事情都问出口来。 孟千城一向知道孟夫人是个心思玲珑的,她既问起,也不好再多加隐瞒,就言简意赅的把这些时日里发生的事情统统说出来,却省略了黑风崖的一遭事,免得徒惹她担忧。 听着孟千城一句一句的诉说,孟夫人的脸色变得越发凝重,在提起凤星的事情时,脸色乌云密布,黑沉的吓人,直到孟千城话音落地许久,她都迟迟没开口。 最后,只丢下一句:“既已嫁人,便也是成人了,有些事情,该自己学会拿主意了” 语罢,起身就回了屋子,晚间用餐,也只吩咐下人把饭菜端进房里。 在某些事情上,孟老爷一改往常的粗心,心细的察觉出肯定是下午孟千城说了什么话,才惹得孟夫人闷闷不乐,可明面上,还是说说笑笑,只是饭菜用完撤下去的时候,才起身对顾君墨和孟千城二人说了句: “其实,我也早看出千城和云王爷之间应该是做了交易,只是千城没说不愿意,我也权当不知”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可为人父母,总不愿儿女有什么危险,以后的事情谁也算不准,但还求云王能保千城安然” 顾君墨和孟千城所谋划的事,他多少能猜到一些,虽不愿,可孟千城想做的事,他和孟夫人向来不会多加劝阻,有的也只是叮嘱告诫几句。 顾君墨听言,一脸凝重,字字铿锵有力的许下诺言,承诺必护孟千城一世安然,孟老爷这才离开,回房去安慰孟夫人。 又休息了两日,暗月阁传来采花大盗的消息,说是已经抓到了人了,结果半路给人抢走了,对方人多,武功又高,还好对方志在采花大盗兄弟二人,人抢到就走了,派出去的人没受什么伤。 孟千城气的脏话连连,结果第二日就被弄得又气又笑了。 却原来,是顾君墨得知孟千城掉落黑风崖,就派人去追杀那二人,本来是下了杀无赦的死令,后来又觉得太过轻易杀死他们,难泄心头恨,便改了死令,只命手下把人抓回来。 结果,谁知道,要抓这对兄弟不止他一人 ,还有另一伙江湖势力,跟踪了很久,才总算让他的人,瞅准机会把人抢了过来。 所以,在孟千城看见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兄弟二人时,只哭笑不得,敢情从暗月阁手上抢人的,就是顾君墨。 那兄弟二人见孟千城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心里咯噔一跳,起了惧意,落到杀人不眨眼的暗月阁阁主手上,定是要遭一番折磨了。 第99章 刑问 面上一白,心如死灰,嘴上一使劲,就准备咬舌自尽,却被孟千城身手极快的在下颚上点了两下,一阵酥麻袭来,便再没力气了。 “怎么?有勇气对本阁主动手,没勇气接受本阁主的惩罚?”轻嗤一声,孟千城饶有兴趣的围着二人转了两圈。 看样子,顾君墨没少折磨他们,身上的伤口纵横交错,却又不至于伤及性命,甚至还有上药的痕迹,孟千城看的眼睛都弯成了一弯皎月。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顾君墨还真是懂她心。 “说吧,谁指使你们绑架本王妃的?” “回王妃,卑职已经大刑刑问过,可这二人就是不肯松口”见孟千城问,一旁顾君墨的手下就上来低声回道,顺便又把蘸了盐水的牛皮鞭子递上来。 睨了一眼,孟千城接过鞭子,却没出手:“用的只是邢录上的十八刑法?” 邢录是百年前一狱头子撰写出来的,后被各个国家列为监狱国定狱罚,那狱头子生前以惩罚犯人为乐,在他手上,被屈打成招的不下百人。 值得一提的是,那狱头子,死的极为讽刺,是被人用他亲手撰写的刑录,按照里面的十八刑法活生生折磨死的。 “嗯,十八刑法统统施了一遍,包括……”说到这儿,那手下意有所指的瞄了瞄兄弟二人的下身,惹得顾君墨脸色当即寒如冰霜,剜了一眼,让人搬了两个椅子过来: “就算他们招不出来,人在我们手上,你要想泄愤,不必手下留情,反正空蝉副院长也在楚国” 言外之意,就算兄弟二人被虐的只剩下一口气,有高级炼丹师在,照样能起死回神,虐他个千回百回。 孟千城听言脸上一乐,转身,冲着采花大盗兄弟二人,咧嘴,露出白渗渗的细白牙齿,嘴角翘起的弧度,透着阴森森的恶劣,让人心里一阵毛骨悚然,可惜二人的下颚被孟千城点了,就算害怕,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一双眼睛,胆战心惊的望着孟千城,呜呜的哀叫着。 早知道,堂堂云王妃是暗月阁的阁主,就算死,他们也不会接这桩生意,眼下可好,死也死不成,只能活生生的被折磨。 着人去弄了些蜂蜜,又低声和顾君墨的手下暗语了几句,后者愣了愣,表情变换的实在精彩,等最后孟千城说完,直接石化在原地,被孟千城催促了好几声,才缓过神来,同情的望了一眼那兄弟二人,才拔腿往牢房外面跑去。 “你让 他做什么?”方才,孟千城和他的属下耳语,顾君墨心里有些吃味,见她兴致勃勃,才没忍心打扰。 孟千城推了推黏在身上的男人,却没推开,只能任由他靠着:“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现在告诉你,就不好玩了” “那下次不许和别的男人靠的那么近”说着,他凑近她的耳畔,轻吹了下,痒的孟千城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娇笑着求饶,脸颊也因为小小的闹腾,漫上浅浅的两抹嫣红,本就绝世如画的容颜,更添潋滟风情。 顾君墨手下的人,办事效率极高,不一会儿,就见二人跑了回来,其中一个提着麻布袋,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乱拱,麻布袋一晃一晃的。 另一个则一手提一罐蜂蜜,恭恭敬敬的放到孟千城面前,还有两把猪毛刷子。 “要把蜂蜜刷到他们身上?”看见蜂蜜,顾君墨挑眉轻声问道。 孟千城笑的恶劣,点头,命人把蜂蜜仔仔细细的刷到二人身上,又命人取了几米长布,把关押着采花大盗二人的牢房严严实实的遮起来。 整个过程,顾君墨都像好奇宝宝一样,亦步亦趋的黏着孟千城,几次想要悄悄打开麻布袋,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都被孟千城一个凶神恶煞的眼神阻止了,只能悻悻作罢。 “把袋子口对着牢房里面打开,别让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了” “是,王妃” 袋子一打开,里面嗡嗡的声音传出来,顾君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 马蜂一被放出,本能的循着蜂蜜的味道,嗡嗡的往采花大盗兄弟二人身上飞,把遮挡的黑布稍微打开一条缝隙,孟千城看见有些马蜂还使劲的往血淋淋的伤口里钻,看的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马蜂蜇人,和******刑比起来,不算冷酷狠戾,可胜在马蜂多,蛰在人身上,细细密密的疼痛,一下子就窜入人的神经中,疼的二人止不住的呜呜嚎叫起来。 外面一众人,听着里面惨绝人寰的哀叫声,又透过缝隙,看见里面兄弟二人的身体,被马蜂密密麻麻的堆积着,几乎成了蜂人,眼力好的,甚至能看见血口上攒聚的马蜂,不断扭动的身体。 众人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就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就离孟千城远了一些。 果然,最毒妇人心,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不得罪女人。 顾君墨却得意的扫了一圈众人的视线,把他们的反应 尽收眼底,越发觉得自己眼光独到,这个世界,也就只有孟千城有足够的资格,和他并肩而立。 够冷血,够无情,耍的了手段,却又不会做出草菅人命的事儿来。 细细的想着,眼底的绵绵柔情,像是要抑制不住荡漾出来一般。 过了一会儿,听见里面的哀嚎声渐渐变弱,孟千城命人把早就准备好的烽烟棒丢进去,没多久,里面的马蜂便全部被熏晕过去,叫人清理干净,才撤了黑布,和顾君墨走进去。 “要说吗?”孟千城从一旁的邢架上取了小镊子,将钻在二人伤口上的马蜂揪出来,丢到噼啪响的火盆里,视线微挑,睨了一眼,很是无所谓的问道。 二人已经被马蜂蛰的浑身处处红肿,此刻只觉得,******刑和面前这个女人的恐怖手段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听见她问,忙不迭的点头,生怕晚了一步,又被狠狠折磨。 而且,他们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这女人折磨人的手段,绝对花样百出,不带重样,但能肯定的是,一招比一招狠。 第100章 七王爷 从牢房出来,一地雪色被阳光照的熠熠生辉,像是撒了遍地的锦瑟绣缎,瞧上一眼,眉心就阵阵发疼,头晕的厉害,孟千城抬手按着眉骨好一会儿,才缓了这股子眩晕: “本来还觉得白翎不值得我费心思去注意,现在却觉得,跳梁小丑还是及早收拾了好,实在碍眼” 采花大盗一事,还有在皇宫里暗算顾君墨,若不是狐若的手下恰巧路过,指不定要被她得逞了,孟千城心里现下越发容不得白翎了。 “我派人,还是你自己动手?”眼下天色尚早,二人走的不快,见有卖糖葫芦的经过,顾君墨顺手买了两串递给孟千城。 勾唇一笑,一抹危险自微眯起的眸子中一闪而过,声音阴测测的回答:“我自己来,暗月阁的人这些时日都闲的无聊,不如去翎花宫走一趟” “你也去?”见她面上露出熟悉的恶劣,顾君墨挑眉,有些不悦的问道。 看见他轻挑的眉宇,孟千城咧嘴轻笑,安慰的拍拍顾君墨的肩膀:“我们一起” 听见她这么说,顾君墨才慢慢舒展开眉头,握住她有些冰凉的小手,将冰糖葫芦送入自己口中,酸酸甜甜的,还带着新鲜山楂的果肉清香,难怪孟千城会如此喜欢。 不过,攻打翎花宫的事,不能操之过急,需仔细妥当安排。 “对了,这些日子怎么不见她们两个人,回姜国了?”那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这些日子竟没见踪影,孟千城突然有些不习惯了 “在楚国,只不过这些日子低调了些而已”指间擦了擦孟千城嘴角的糖渍,顾君墨答道。 孟千城一脸狐疑:“她们低调?肯定又在计划什么吧” 狐若将顾君墨在楚国的事情,与楚帝禀报了一番,后者一听,忙在宫中大摆筵席,盛情款待了一番。 恰逢楚国的小年夜,各大臣也带着女眷一并出席,整个宴席,反而热闹的有种办家宴的感觉。 “云王此来楚国,定要多留些时日,我楚国虽比不上姜国那般强盛,但胜在风俗民情多样,过两日又是侗族的篝火节,云王和云王妃一定得去瞧瞧” 楚帝年过四十,若不是那一身华贵庄严的龙袍,孟千城还以为他是寻常的一脸正气的汉子,说话也不拘小节,看起来倒是热情的很。 顾君墨向来不喜这些宴会,楚帝说三句,他才答一句,偏生孟千城对着不熟悉的人,也不爱多话。 有趣的是,那楚帝一直说个不停,对方不理会,他也不觉得尴尬,反倒是一旁的皇后,颇为歉意对着二人笑了下,又伏在楚帝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后者哈哈笑了两声,才转移了话题。 宴席散的早,毕竟是小年夜,还要回去和家里人庆祝。 在走到御花园的时候,顾君墨和孟千城看见前面围了不少人,似乎是起了什么争执,隐约还有女子的哭泣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二人虽不是好奇心太重的人,可出宫必须要经过御花园,便顺便过去瞧瞧热闹,结果就看见了张熟悉的脸。 “王爷,这件事和楼大小姐没关系,是妾身没注意,撞到了王妃姐姐身上,王妃姐姐……” 柔柔弱弱的女子声音,还隐着继续哭意,孟千城循声望去,就见一生的娇弱可人的女子,被顾子衿扶在怀里,泪眼朦胧水雾氤氲,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而站在顾子衿对面的是一看起来极为好看的女子,一袭粉白色裙衫,轻妆淡抹,发间没什么修饰,只一枚青玉簪子别着,婷婷而立,像是从广寒宫而来的仙娥,周身气息冰冷却美艳异常。 顾子衿柔声安慰了两句怀里的娇弱女子,抬头,眼色发凉的看着那冷眼女子:“柔儿既已说对不起,你为何还打人?” 说着,顾子衿执手心疼的抚上那被称作柔儿的女子脸颊上,夜色虽黑,可婢女太监手里都提着灯笼,犹如白昼,众人还是清晰的看见她脸上那殷红的掌印,隐约还有些红肿,下手者的力道定是不轻,看着那着一身粉白衣衫女子的眼神,也有几分晦涩。 顾君墨见孟千城瞧得起兴,伏在她耳边低声解释:“对面那个是礼部尚书家的大小姐,听说前些日子被人暗算,在乱葬岗差点被下人打死” 孟千城抬眸,似笑非笑的望着顾君墨:“这些事情你都知道,那你说说,明天猪肉铺的肉多少钱一斤” “……”顾君墨嘴角抽了抽,眼底有些尴尬。 倒不是他闲的没事,是一暗卫做完任务回来,经过楚国京城外十里处的乱葬岗时,恰巧就看见了,就和他提起了。 见他尴尬,孟千城心里觉得好笑,继续兴致勃勃的看着热闹。 “呵,她说什么,王爷就信什么,臣妾说了没打她,那七王爷信吗?”那冷艳女子瞥了一眼依偎在顾子衿怀里的柔儿,眼底抹过一层冷意,倏忽即逝。 “那你的意思是柔儿自己动手打了自己?荒谬” 轻嗤一声,顾子衿脸上有些不耐烦,盯着楼若薇的眼神,恨之又恨,眼底仿佛凝聚着阴鸷的戾气,要将对面的女子生生凌迟了一般。 孟千城看了一眼那名叫柔儿女子脸上的掌印,心下了然,却完全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那如果臣妾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王爷又会如何处理?”楼若薇眼底的冷意消失不见,朱唇微弯,勾起几许笑意,却未深入眼底,反而越显阴森复杂。 顾子衿一愣,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说,而后,冷哼一声:“那本王就叫柔儿原谅你” “可笑,若臣妾青白,她有何立场去原谅被本王妃”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楼若薇笑的一双潋滟凤眸都弯了起来,眼角还有星星点点的泪水挤出来。 听出了楼若薇语气里的嘲讽,顾子衿脸色当即铁青,片刻,他低头看着怀里的柔儿,声音变得轻柔无比,仿佛是在对着什么易碎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