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不及你眉长》 第一章 得了绝症 “你真的想清楚了?!” 位于淮城最顶尖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里,苏沫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言舒雅,不由得再次提醒,只因她是她最好的朋友。 “遗嘱一旦生效,你再想反悔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的,苏沫,你别忘记了,我也是学法律的。” 坐在皮质椅子上的言舒雅,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淡如水的笑容:“我已经决定了,剩下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不再去看苏沫那因为惊讶而瞪大的眼睛,言舒雅站起了身,可能是因为起来的着急了一些,她眼前忽然一阵的黑暗,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撞在办公桌的边角上。 “舒雅!”苏沫吓得站起了身子,欲上前搀扶。 “我没事的。” 言舒雅却拒绝了,轻轻晃了晃脑袋,等眼前再次恢复了光明之后,她迈步朝着办公室的门口走了去。 “舒雅……” 身后,再次响起了苏沫的声音,带着一丝心疼的颤抖:“也许现在抓紧治疗的话,还来得及的……” 来得及? 来不及了…… 被确诊为脑癌晚期,只剩下一个月时间的她,已经不想再去做那些徒劳的挣扎了。 走出律师事务所,言舒雅拿出了手机,打开微信,拨出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指尖却在键盘上停顿了很久,才按下了语音键。 深呼吸一口气,她用最温柔的声音问:“晨阳,今天晚上能不能回来陪陪我?” 语音发送成功,却久久不曾有任何的回复。 饶是如此,言舒雅还是开车到了小区附近的菜市场,生涩的挑选起了各式各样的蔬菜和肉制品。 菜市场的喧嚣和脏泞是她所不习惯的,但她却在强迫着自己去习惯,曾经,她是万人心中羡慕的言家大小姐,但是现在,她只是韩晨阳的妻子。 况且…… 她想再最后为他做些什么。 虽然…… 他可能完全不需要,甚至是厌恶,憎恨着她的存在。 “叮!” 手机震动了一下,将菜放进车子里的言舒雅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当看见是韩晨阳回复给她语音之后,她竟笑的跟个得了糖的小孩子似的。 但是,等她按下语音,是他一如既往的冰冷 和淡漠,还带着一丝讥讽的调侃:“一个月没见,韩太太还是那副贱相啊?” 果然呢…… 他还是讨厌她的。 但是没关系,既然他没有说他有安排,那么就算是他冷嘲热讽也好,他今晚肯定是会回来吃饭的。 如此想着,言舒雅马不停蹄的开车回家,然后精心的准备起了各式各样的菜肴。 三个小时后,当言舒雅将最后一碗汤摆上桌的同时,听见了门锁转动的声音,她惊喜的转回身,果然就看见韩晨阳出现在了客厅里。 只是,与她不同的是,韩晨阳的脸上呈现的是一贯的冰冷和锐利。 “晨阳,你回来了?”言舒雅笑着走到了韩晨阳的面前,想要伸手接过他的公事包。 韩晨阳却厌恶的后退了一步,将公事包甩在了沙发上。 他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无论他怎么样的讥讽她,奚落她,她永远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晨阳,我们吃饭吧?” 将自己紧紧绞在一起,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手指藏在身后,言舒雅压着心里的悲痛,先走到了餐桌前。 “你还真是没有完了是么?” 韩晨阳迈步也走到了餐桌前,俊美的面庞却在客厅的水晶灯下显得是那样的冰冷而没有温度。 他低头,扫视了一下桌子上的精美菜肴,眉峰一挑,忽然讥讽的笑了起来:“言贺年要是知道,他一手疼到大的女儿如今贱到这种程度,不知道会不会从棺材里面蹦出来?” 五年了,从她变成韩太太的那一刻开始,韩晨阳对她永远都是这样的冰冷入骨,她以为她能够习惯,能够适应的,但其实…… 她还是会疼,会痛。 “晨阳,父亲已经死了,我们能不能不要再……” “那是他自己活该!!” 韩晨阳的声音忽然之间抬高,俊脸绷紧到了极限:“从他当年逼迫我娶你的手段就能够看得出来,他那种惯用卑劣手段的人,不知道还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如此想着,他忽然冷笑了起来,他一把拽下了餐桌上的桌布,“稀里哗啦!”那些原本花费很久才烹饪好的美食,在这一刻全都连同盘子摔碎在了地上。 但韩晨阳却完全不在乎,他一把握住了言舒雅那纤细的手腕,用力将她甩在了餐桌上。 居高临下的看着总是任由自己摆布的女人,韩晨阳一把扯掉了她身上的衣裙。 “不过,韩太太既然恳求我开陪她一晚,我倒是愿意让言贺年亲眼看看,自己的女儿的落魄样!” 话音落下,他将言舒雅的身子调转了一个方向,完全没有前戏的从后面进入了她,而以言舒雅的角度,一抬头,就能够看见客厅里摆放着的父亲的遗像。 第二章 孙晓婉 灯光如白昼的客厅里,言舒雅的上半身压在了冰凉的餐桌上,一条腿被硬生生的向后抬起,双手被反剪在自己的身后。 这种姿势扭曲的她身体每一个关节都在叫嚣的疼,但她却没有任何的挣扎,哪怕是不舒服的梗咽都没有。 无论什么时候,她总是习惯了用自己的疼痛去包容他。 “下面那么干,不知道韩太太在假装纯情给谁看?” 可是他,无论什么时候,总是习惯了去肆无忌惮的伤害她。 言舒雅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脸白如纸,看着不远处摆放着的父亲的遗像,她忽然笑了,然后猛地转过身,趁着韩晨阳呆愣的片刻,伸出双手环绕上了他的脖颈,吻上了他的唇。 在言舒雅松开他的唇,低头舔弄他胸膛上的敏感时,韩晨阳哼笑了起来:“韩太太服务人的技术也算是一流。” 小腹叫嚣的胀痛了起来,他忽然伸手扯住了她的发丝,强行将她分离开自己的身体,像是扔垃圾似的把她瘦弱的身体摔在餐桌上的同时,再次握着自己的那处,进入了她的身体。 “叫出来。” 韩晨阳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身体,没有感情的命令和要求着:“别跟个死人似的,我对奸尸没兴趣。” “晨阳……” “韩晨阳……” 趴在餐桌上的言舒雅,撇开父亲的遗像,声音有些沙发,但却依旧温暖幸福:“我爱你,我是真的好爱你……” 爱? 就是因为她的爱,他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自己想过的生活! 就是因为她的爱,才导致了他永远都活在痛苦里走不出来! 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个笑话!! 韩晨阳抽出了下面,伸手将一直趴在餐桌上的言舒雅给翻转了过来,水晶灯的照耀下,她胸前的肋骨根根突兀,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白道几乎透明。 这女人,什么时候瘦成了这样,还越来越人不人,鬼不鬼了。 他内心有些不安,但是很快被仇恨掩去!! 相对于韩晨阳狠狠的目光,言舒雅却在看见他俊朗的面庞时,带着一丝癫狂,她伸手摸向了他的脸,冰凉的手指,颤抖着的指尖,一一摩挲过他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梁,淡如水的唇畔。 “晨阳,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是一点点……” 她的声音是 那样的柔软,仿佛承载着万千的祈求一般,她想,哪怕是他骗骗她也好,因为她就要死了啊! 这样的言舒雅,让韩晨阳有一瞬间微微失神,可是很快,他便清醒了过来,这个有着那样狠毒心肠的女人,只会假装可怜! 讥讽的勾了勾唇,他冰冷的双眸阴沉的没有一丝温度:“韩太太想让我说什么呢?” “说你爱我。” 结婚五年,这是言舒雅第一次对韩晨阳提出要求,这一刻的她,带着飞蛾扑火一般最后的力气,抓住了男人的双臂,因为太过用力,十指的指甲深深陷进了韩晨阳的皮肉里。 韩晨阳吃痛的皱眉,加快了下面的动作,疯狂的进出,让言舒雅清瘦的身体颠簸的凌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言舒雅感觉马上就要进入天堂的时候,却被韩晨阳的声音再次打入了地狱。 他微微仰起头,喉结颤抖的滚动,在喷洒的同时,喊出了属于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小婉……” 瞬间,身体冰冷的刺骨,言舒雅闭上双眼,阻止了那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又是那个女人…… 又是那个孙小婉!! 安静的客厅,冰冷的温度,压抑的让人窒息。 忽然一阵满是暧昧歌词的铃声响起,原本闭着眼睛的言舒雅瞬间睁开眼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冲到已经穿戴整齐的韩晨阳面前,想要试图抢过他的手机。 “晨阳,求求你不要接,不要接……” 今天,是她恳求他回来陪她的,她不想被任何人打搅,尤其是孙小婉! 韩晨阳握住了她挥舞着的双手,不耐烦的将她甩向了一边,力道太大,言舒雅直接撞在了餐桌的桌角上。 “砰——!”的一声,言舒雅摔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额头擦破了皮,鼻腔流出了血,眼前再次黑了下去,被肿瘤压迫的脑神经因为外部的刺激,割肉一般的,叫嚣的在脑袋里一剜一跳的疼了起来。 “呕——!!” 言舒雅疼的瞬间恶心了起来,她趴在地上张开嘴巴拼命的干呕着。 韩晨阳蹲在了她的身边,可就在言舒雅以为他终于要关心她的时候,却感觉到有一双大手用力捂在了自己的张开的嘴巴上,随后,就听韩晨阳接起了一直响个不停的电话。 原来,他是怕她呕吐的声音打搅到他和孙小婉打电话啊 …… 心,再次跌入谷底,万箭穿心恐怕也不过如此。 言舒雅趴在冰冷的大理石里面上,悲凉的笑了,这一刻,她终于心如死灰。 第三章 我们离婚吧 “晨阳哥哥,我饿了……” 安静的客厅里,孙小婉的声音清晰的响起在了电话的另一边,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南方女子软软的糯,但听在言舒雅的耳朵里,却如同梦魇一般。 五年了,从她和韩晨阳结婚的那一天开始,孙小婉的电话总是不挑时间的响起,无论是在吃饭,还是在睡觉,哪怕是在做爱,这突兀的铃声总是会打断一切。 而韩晨阳,永远在第一时间接起孙小婉的电话,哪怕就像是现在,她浑身都疼,整个人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抽搐着,也仍旧阻止不了韩晨阳耐心地,仔细地听着电话另一边,孙小婉的每一字每一句。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哪怕言舒雅是闭着眼睛的,也仍旧阻止不了那灼热的泪滑过冰冷的面颊。 “你想吃什么?寿司还是煲仔?我听说最近开了一家日本寿司还不错。” 与刚刚冰冷刺骨的感觉截然相反,此刻的韩晨阳语气温柔,声音轻缓,灯光的照射下,就连他菱角分明的面颊都柔软了起来。 “只要你陪我,其实吃什么都行的。” “好,我现在就去你那里。” 韩晨阳挂了电话,起身就要离开。 眼前终于恢复了一些光亮的言舒雅却握住了他的袖子,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放手!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死缠烂打,只会让我更加的恶心你么?!” 韩晨阳甩开挂在自己袖子上的手,但没想到,那只手却再次摸索着攥紧了他的袖子。 “晨阳,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一丁点都没有?”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言舒雅挣扎着坐了起来,仰起脸,用暂时只能感受到光亮的眼睛,寻找着他的位置。 可是,还没等她找到他,就赶紧下巴被攥紧,紧接着,韩晨阳的声音比身下大理石还要冰冷的响起在了耳边。 “言舒雅,我最后说一次,我爱的是孙小婉,那个曾经被你亲手想要杀死的孙小婉!!” 够了,真的够了。 其实她早就该知道是这样的答案不是吗? 顺着他的声音,她扭过脸,明明心痛到难以呼吸,却还是温柔的对着他笑了:“晨阳,我们离婚吧。” 离婚? 冷然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韩晨阳愣了愣,但是很快,他也笑了,冰冷的眸子微微眯起, 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更加用力了起来。 “你做梦!” “……为什么?” 言舒雅不懂,不是他说爱孙小婉的吗?不是他说厌恶自己的吗?为什么现在她终于忍痛想要放手了,他却不同意? 韩晨阳用着恨不能掐死她的力道,死死捏着她的下巴,根本不顾她因为疼而皱起来的眉。 “现在觉得痛苦了,想要离婚了?当初你让言贺年逼迫我和你结婚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想到过今天?!言舒雅我告诉你,现在只是你痛苦的开始,我要让你一辈子都顶着韩太太的头衔!我要让你的后半生都生不如死!!” 甩开她的下巴,韩晨阳走到桌边,打开自己的公事包,将里面的一叠资料连同照片,一起砸向了言舒雅。 眼睛终于能够模模糊糊看清楚东西的言舒雅,捡起散落在身边的照片捡了起来,那上面都是她,有她进入律师事务所的,有她坐在苏沫办公室里面的,还有她从律师事务所里走出来的…… 抬起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晨阳,这是什么?你找私家侦探跟踪我?” 难道他都知道了? 紧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磕磕绊绊的跑到了韩晨阳的面前,但还没等她站稳身体呢,就被韩晨阳无情的推开了。 “滚开!别靠近我!” “啊——!” 言舒雅再次被推倒在茶几上,碎裂的茶几面连同她一起砸在了地上,碎裂的玻璃扎进了她的肌肤,划破了她的面颊。 韩晨阳没想到她会砸碎茶几,迈步想要走过去查看,却在见她再次挣扎着想要起身,再次朝着自己扑来时,而又停住了脚步。 这女人果然犯贱的连命都不可以不要,真是恶心! 戾气上涌,韩晨阳冷冷的笑了:“如果要是不找私家侦探,我还真没想到韩太太还有这么一手……先去律师事务转移财产,然后可怜巴巴的跑到我面前,假装大公无私的和我离婚……”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没有,她没有…… “韩太太,你不光贱,而且还恶心的让我想吐!” “砰——!” 大门被打开又被重重地甩上,客厅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鲜血,染红了衣衫,一片一片,像是一朵朵盛开的玫瑰花,言舒雅看着紧闭的大门,愣怔了好一会,才缓缓闭上了早已被疼痛蔓延了双 眼。 她想笑,因为看样子他并不知道她就要死了的事情。 可是最终,她却泪流满面,因为看得出来,他是那么希望看见她死。 第四章 曾经的过往 开着车子奔驰在公路上的韩晨阳,将车窗户开到了最大,希望那不断涌进车内的凉风,能够熄灭他胸口燃烧着的那团火。 言舒雅那个女人竟然背着他私下转移财产!果然言贺年生出来的女儿和言贺年一样的无耻!! ‘韩晨阳,只要你和舒雅结婚,我会帮你渡过你父亲公司的难关。’ ‘晨阳哥哥,救救我……’ 往事历历回想在脑海里,韩晨阳只觉得胸口燃着的那团火,在猎猎的凉风下,烧得更旺了。 五年前,他的父亲因病去世,公司的财政突然出现巨大的亏空,言贺年忽然在那个时候找到了他,为了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不毁于一旦,他答应了言贺年的要求,但没想到言贺年竟然在他婚后将他父亲的公司吞并到了年氏!! 而言舒雅,那个比言贺年还要冷血的女人,竟然在结婚当天晚上,偷偷溜出去找到孙小婉,并亲手将孙小婉从桥上推了下去。 要不是当时有路过的行人看见了这一切,他实在无法想象,言舒雅是怎样的狠心,将孙小婉推下十米高的大桥的。 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虽然孙小婉并没有什么致命的外伤,但她的内心却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得了抑郁症的她,每天都像是一个敏感的孩子,欺生,内向,害怕一切的新鲜事物…… 没有什么再比言家人更狠,尤其是言舒雅,那个杀人连眼睛都不眨的女人!! 熟悉的来电铃声打断了韩晨阳的回忆,按下接通键,车子里就响起了孙小婉那可怜兮兮的声音。 “晨阳哥哥……你怎么还没来啊?” “马上就到了,小婉别着急。” 面对孙小婉,韩晨阳是自责的,是内疚的,更是心疼的,所以他永远都是温柔的,呵护的,给予她想要的一切的。 挂了电话,他又去了专门的店铺,细心地给孙小婉挑选了寿司,可等他赶到富景山别墅的时候,却听见了孙小婉期期艾艾的哭泣声。 “小婉!” 推开卧室的门,只见孙小婉正一个人蒙在被窝里哭得颤抖,林淑珍站在一旁束手无策。 “晨阳,你总算是来了。” 见到韩晨阳,林淑珍松了口气:“你不知道,从刚刚小婉就一直在哭,我问什么都不说,还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出来见人……” “我知道了,林姨,这里交给我吧 。” “晨阳,麻烦你了。” “林姨,这是我应该的。” 韩晨阳八岁的时候,林淑珍带着孙小婉嫁给了他的爸爸,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中间没有了他爸爸的牵绊,但韩晨阳也早就把孙小婉和林淑珍当成了最亲的人。 “小婉,是我,晨阳哥哥。” 等林淑珍出去了之后,韩晨阳坐在了床边,抬起手,动作很轻地拍了拍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被子。 “晨阳哥哥——!!” 猛地,那紧紧裹着的被子被掀开,哭红了眼睛的孙小婉一下子就扑进了韩晨阳的怀里。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孙小婉再次嘤嘤地哭了起来:“晨阳哥哥……晨阳哥哥……” “这是怎么了?” 韩晨阳哄孩子一样的搂住了她的肩膀,柔声轻笑着:“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难道是因为着急吃寿司馋哭了?” 孙小婉死命的摇头,也不说话,就是哭,韩晨阳耐心极好的哄着,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孙小婉才止住了哭泣。 打开买来的寿司,韩晨阳挑了一个精致的火腿寿司,喂进了孙小婉的嘴里:“好吃吗?” 孙小婉点了点头:“好吃,晨阳哥哥买的什么都好吃。” “好吃是好吃,但是不能总吃知道吗?寿司的营养价值并不是很高,而且寿司大部分材料未经煮熟……” “晨阳哥哥,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 韩晨阳正在擦拭孙小婉唇边饭渍的手指忽然顿住,就连脸上的微笑也跟着僵硬了起来,因为不知不觉的,他的脑海里竟然浮现起了言舒雅的脸!! ‘晨阳,你不能总吃寿司对付的,寿司里大部分材料未经煮熟,在配制过程中比较容易造成微生物超标,寿司易含有微小寄生虫,多吃是很伤身的……’ 以前,每次他加班的时候,总是会寿司糊弄,而每次,言舒雅都像是能掐会算一样的拎着精致的菜肴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口,虽然每次他都会当着她的面将那些饭菜倒掉,但她却不知疲惫的照样亲自送饭。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好端端的想起那个该死的女人?!! 第五章 还是放不下她 夜晚,吃过寿司的孙小婉,在韩晨阳的臂弯里睡得正熟。 自从出事之后,孙小婉每天都要在韩晨阳的陪伴下才能睡着的,而韩晨阳也已经习惯了,不论忙到多晚,都会来这里哄孙小婉入睡。 韩晨阳可能也太累了,孙小婉睡着没多大一会,他也睡着了,只是他睡得很不安稳,梦里都是言舒雅的脸,沾染着鲜血的脸。 血! 韩晨阳豁然转醒,周围的静谧让他终于想起来,他离开的时候,言舒雅摔在了茶几上,茶几碎裂了,那她…… 下意识的起身,穿好外套,走出孙小婉家,发动起车子,他没有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解释。 等到他终于站在自己家大门口的时候,才冷静了过来,握着钥匙,他不由得自嘲一笑,自己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关心那个女人吗? 怎么会?怎么肯能?!! 他应该巴不得那个女人和言贺年一样死掉,这样才能还清楚欠他的债,和欠孙小婉的债!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会着急的赶回来?为什么,他会有那么一丝害怕她会出事? 他是不是疯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之所以害怕那个女人会出事,是因为他还没有折磨够她! 对,就是这样的! 如此想着,韩晨阳终于心安理得的转动了大门,走进去,硕大的客厅里空无一人,地上那夹杂着血腥的狼藉,依旧触目惊心。 “言舒雅!” “言舒雅你给我下楼!” 该死的,难道那个女人是上楼睡觉去了么?! 想起孙小婉刚刚那在自己臂弯里,不停地颤抖着身体,哆嗦了很久才浅浅入睡的样子,韩晨阳的心就再次攻起了怒火。 “别喊了,她现在见不了你。” 回应韩晨阳的不是言舒雅,而是苏沫。 走出卧室,轻轻关上房门,苏沫站在二楼围栏的旁边,低下头,审视着那个仿佛一头野兽一般的韩晨阳。 她永远都想不明白,韩晨阳这个男人,除了一副好皮囊之外,还有什么是值得言舒雅爱的。 而且,还是那么的死心塌地,卑微到尘埃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面对苏沫,韩晨阳的态度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言舒雅的闺蜜,又能是 什么好货色? “韩总应该庆幸,我现在在这里。” 还好她今晚不放心的过来看看,不然言舒雅就算是流血流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怎么?是那个女人没有脸见我了?” 韩晨阳冷漠的牵扯着唇角,“还是说……苏沫苏大律师,又来和言舒雅商量,要如何背着我转移财产了?” “我到底是来干嘛的,韩总亲自上楼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苏沫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韩晨阳愣了几秒,才迈步上了楼梯,他倒要看看,言舒雅到了现在还没露面,究竟是在玩什么把戏。 站定在二楼卧房的门前,韩晨阳握住了门把手,可就在他要转动开门的时候,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接起,是林淑珍的声音:“晨阳啊,你去哪里了啊?小婉醒了,看不见你一直都在哭,你有时间吗?能不能过来看看她啊?” “林姨你别着急,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韩晨阳转身就要下楼。 “韩晨阳!” 苏沫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你就这么走了?你老婆还在卧室里面昏迷呢,你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转身就走,你到底还有没有点人性?!” “人性?” 韩晨阳转身,讥讽的一笑:“苏大律师确定要那言家人和我比人性么?” 言家人怎么了? 言家人从来就没有欠过你韩晨阳一分一毫!! 到了嘴边的话,马上就要破口而出了,但是一想到言舒雅那苦苦恳求着自己的模样,苏沫就梗咽的喉咙泛酸。 她答应过言舒雅,什么都不说的…… “怎么?连苏大律师都无话可说了么?” 面对苏沫的沉默,韩晨阳唇角挂着的讥讽更甚,言舒雅啊言舒雅,你到底是要有多狠毒,才能让你最好的闺蜜都无力为你反驳?! “韩晨阳。” 苏沫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真的就这么不在乎言舒雅么?你就不怕她死掉么?!” 死? 韩晨阳听了这话,笑的更加不屑:“就算世界上的人都死了,像言舒雅那种自私自利,无耻卑贱的女人也不会死!” 甩开苏沫的手,他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韩晨阳的背影,冷漠而又凉薄,像是 一根利刺,戳疼了苏沫的眼睛,终是没忍住,她卯足力气的大喊:“韩晨阳,你这个卑劣的渣男,你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 看着大门打开又被甩上,苏沫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转身,打开卧室的房门,巨大的双人床上,言舒雅面如金纸,薄如纸片似的躺在一侧,被玻璃划破的伤口触目皆是,枯瘦的手背上注射着点滴。 想着自己刚刚来时,要带言舒雅去医院,可她怎么都不去,生怕她出现在医院里,会给韩晨阳带来负面消息时候那包容与关切的样子,苏沫的心就疼得一发不可收拾。 值吗? 舒雅,真的值得吗? 你心心念念,到死都不愿意去伤害的男人,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连你的房门都不愿意打开就转身离去了…… 第六章 孙小婉母女 “对,麻烦拍的仔细,清楚一点,明天刊登之后,记得把钱转到我的账户上。” 富景别墅里,林淑珍挂了电话,转头对坐在床上的孙小婉,笑眯眯的眼睛里,没有了刚才一个为人母的可怜和担忧,有的,全都是极尽表现出来的讨好。 “放心吧,都已经办妥了。” “行了,你可以出去了。” 孙小婉点了点头,从林淑珍的脸上抽回了目光,懒得多看她一眼。 “小婉啊!” 林淑珍不但没有出去,反倒是凑到了孙小婉的身边坐下了肥胖的身子,用很是得意的口气,未雨绸缪的叮嘱着:“已经五年了,现在言贺年都已经死翘翘了,韩晨阳那小子却还没有娶你的意思,不是妈说你,你不能再磨叽下去了,你得赶紧逼韩晨阳那小子离婚啊!” “催催催!你除了知道催我,你还知道什么?” 此刻孙小婉那一向可怜楚楚,我见犹怜的脸上,满是不耐烦和冷漠:“我告诉你,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想办法,你收敛点,别让晨阳哥哥发现什么。” 面对孙小婉的恶劣态度,林淑珍有些下不来台,但又不敢撕破脸,起身时,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照我看,就算我不让他发现什么,他也不会娶你,他一直就把你当成妹妹。” “啪——!” 孙小婉将床上的枕头朝着林淑珍砸了过去,那恶心的神态就好像吞了一只或苍蝇一般,说出口的话也更加的卑劣。 “你凭什么说我?你有那个脸教育我么?!” 林淑珍也被刺激的怒了:“我是你妈,怎么不能说你了?要不是我一直给你出主意,你以为你能让韩晨阳那小子一直对你死心塌地的?!” “你给我出主意是应该的,你别忘了,当年要不是你……!!” “咔哒——!” 话还没说完,就听别墅的大门被打开了。 听见声音的林淑珍马上换上了一脸的心疼相,冲到了孙小婉的身边,故意抬高音量的哭诉:“小婉啊,你不能一直都这样啊,晨阳已经结婚了啊,他不可能永远都陪在你身边的啊……” 孙小婉看着在自己面前慈母尽显的林淑珍,恶心的要命,可余光在看见房门被推开时,终是压住了眼中的厌恶,像是孩子一般可怜委屈的哭了起来。 “我就要晨阳哥哥,我就要晨阳哥哥……” “小婉。” 韩晨阳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巧看见了孙小婉那一双哭红了的眼睛,带着心疼和自责,他快速走到了孙小婉的面前。 蹲下身子,满眼的愧疚:“对不起,我刚刚不该离开的。” 此时,屋子里,两个女人的目光一起朝着他看了去,林淑珍盯视在他背后的目光贪婪尽显,而孙小婉,不单单是在用泪水模糊的双眼望着他,更是用心在看着他。 她爱极了这个穿着定制修身西服的男人,爱死了他那张有着立体五官和深邃双眸的脸庞。 “晨阳哥哥……”揣着满心的爱慕,孙小婉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韩晨阳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哄孩子一般的怜爱:“不哭了,我回来了,今天我不会再离开了。” “可是……晨阳哥哥……” 孙小婉埋头在韩晨阳的怀里,继续哭诉:“你就算今天不走了,明天不还是要走的吗?我想要你每天都陪着我。” “小婉,你不能这么不懂事儿。” 没等韩晨阳开口呢,林淑珍就把话接了去,那双隐匿了贪婪的眼睛,此刻噙着满满的体谅:“晨阳已经结婚了,他怎么能天天来陪你?” 孙小婉听见这话,在韩晨阳的怀里哭得颤抖。 韩晨阳心疼的皱眉:“林姨,这种事儿以后不要当着小婉的面说。” “可是……晨阳啊,这是事实啊,难道你还打算和那个言舒雅离婚?” 林淑珍故作惊讶的瞪起了眼睛,但随后又满口体谅的叹气:“不过,其实就算你现在和言舒雅离婚,对你也没有什么影响,言贺年已经死了,你现在又是言氏的总裁……” “林姨!” “我知道,我不说了……我只是担心小婉这丫头会想不开……” 林淑珍识相的闭上了嘴巴,转身走出了房间,虽然韩晨阳是她半路看着长大的继子,但她哪怕到了现在也捉摸不透他的脾气。 深夜,房间里很安静。 躺在床上的孙小婉一直都在想着林淑珍今天和韩晨阳的对话,她知道,林淑珍今天那些话是故意点给她听的,别看韩晨阳现在有多疼她,那都是愧疚和自责,只要韩晨阳一天不离婚不和她结婚,韩晨阳都不是属于她的。 小心翼翼的转过脸,刚巧就看见了韩晨阳那张早已熟睡了的脸,孙小婉贪恋的凝视着这张她做梦都想拥有的俊 朗面庞,渐渐痴迷了。 伸手,轻轻触碰着他那立体的五官,她有些控制住的慢慢靠近他…… 可就在孙小婉即将吻上那梦寐以求的唇畔时,手,忽然被他握住了,不过他没有醒来,只是不太舒服的梦呢了一声:“言舒雅,别闹了……” 孙小婉瞬间僵硬,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刚刚喊了谁的名字?是言,言舒雅吗?为什么他会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喊出那个女人的名字?! 他不是应该恨透言家,恨死了那个女人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眼泪划过面庞,孙小婉紧咬下唇,妒恨的双眼发红。 言舒雅!! 第七章 爱还是不爱 早上,韩晨阳是在阵阵头疼中醒来的。 睁开眼睛,大脑还有些停滞,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已经上午九点了,眉头皱了皱,习惯性的不耐烦。 那个女人是猪么?! “言舒雅,你怎么没叫醒我……?” 坐起身,当看见刚推门进来的孙小婉时,韩晨阳昏沉的大脑才算是运作了起来,也总算是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孙小婉家,而不是他自己家。 “晨阳哥哥……” 孙小婉的脸色有些白,压着心里的妒恨,将手中的牛奶递了过去:“喝杯牛奶再去上班吧,我特意给你煮的……” 韩晨阳从来都没有喝牛奶的习惯,他总应酬,肠胃不是很好,所以和言舒雅结婚的这几年,虽然言舒雅每天早上都会给他做丰富精致的早餐,但唯独就是没有牛奶,久而久之,他自己也就跟着习惯了。 该死的,怎么会又想起那个女人? 懊恼的揉了揉太阳穴,韩晨阳接过了牛奶,也不知道是和谁赌气,一口气喝完了整杯的牛奶。 在孙小婉和林淑珍的送别下,韩晨阳出了富景别墅,一路开车到了言氏,虽然来的有些晚了,但作为公司的总裁,谁又敢给他摆脸色看? “韩总,早啊。” 倒是正和秘书闲聊的刘浩宇,见韩晨阳出了电梯,吊儿郎当的走过来打了个招呼:“啧啧啧……没想到一向兢兢业业的韩总,也有迟到的毛病啊。” 刘浩宇,典型的富二代,和韩晨阳从中学一直到大学都是同学,也是韩晨阳唯一的死党了。 “我在我自己的公司迟到,和你有关系么?” 韩晨阳瞥了一眼自己的私人秘书,顿了顿又道:“以后离我秘书远一点。” “怎么?” “我怕她会怀孕,我们公司可没有孕假。” “……” 刘浩宇被噎的难受,但眼看着韩晨阳就要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又赶紧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要不然……再出去迟到一会?” 韩晨阳低头,看着自己被紧握的手腕,声音发冷:“刘浩宇,你没完了是么?” 感觉到周围那跟着下降的温度,刘浩宇无奈,只得小声说:“言舒雅来了,就在你办公室里坐着呢。” 那个女人来了? 韩晨阳愣了愣,不过很快就 勾起了一丝冷笑,看样子她现在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家里闹不够,现在又跑到公司来闹! 如此想着,韩晨阳佛开了刘浩宇的手,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硕大明亮的办公里,言舒雅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曾经那个精神焕发,趾高气昂,如公主一般存在的她,现在是那样的安静,安静的有那么一刻,让人觉得是那样的可怜。 可怜? 这个词儿不过是刚一浮现在脑海,就被韩晨阳挥开了,像是言舒雅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怎么会可怜呢? 冷笑着,他坐在了老板椅上,拿过桌边堆积着的文件,低头,打开,专心的处理起了公事,像是根本就没有发现言舒雅的存在一样。 从早上七点半,一直等到现在的言舒雅,看着坐在办公桌另一边,低头办公的男人,眼中的悲伤一闪而逝。 她,早就应该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的,不是吗? 提起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起身,打开,放在了韩晨阳的眼前。 离婚协议。 当看见文件上这四个字的时候,韩晨阳“啪!”的一声扔掉了手中的钢笔,讥笑着抬起了头。 “言舒雅,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言舒雅是那么的想要多看他几眼,可是在他抬眼终朝着她看来的时候,她却低下了头,无意识的搅动着面前的咖啡。 她害怕,她会不争气的哭出来。 胸口的堆积的酸胀,在喉咙里翻滚的让她想吐,几次的吞咽,才轻声开口:“你可以看完再签的。” 韩晨阳不屑的抽回目光,狐疑的朝着面前的离婚协议书看去,可渐渐地,他那原本凸显在眼中的鄙夷和讥讽,却渐渐地僵住了。 这上面写的很清楚,只要韩晨阳签字离婚,言氏所有的股份,囊括言家的私有财产,房产,均归韩晨阳所有。 也就是说,言舒雅净身出户,一毛钱都带不走!! “晨阳,我累了,真的累了……” 就在韩晨阳看见言舒雅娟秀的签名已经签在转让方的同时,言舒雅的声音如同即将枯竭的小溪一般,干涩的流进了他的耳朵里。 “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知道你恨我,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了,放过你,也算是放过我自己……签字吧。” 韩晨阳缓缓抬起头, 以往那些毫不加以掩饰的鄙夷,不屑,讥讽……统统都消失不见了。 他发现,言舒雅今天特意穿了高领的毛衣,想来是要遮住昨天身上的伤痕吧,可是她那张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在阳光下是那么的刺眼…… 她虽然就坐在他的面前,但他好像有一种错觉,她好像随时都可能在阳光下蒸发,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言舒雅,你……” 第八章 谁的手段 是心疼?还是担忧? 结婚这五年来,言舒雅第一次在韩晨阳的脸上,看见了除了讥讽,嘲笑和憎恨之外的表情。 桌子下面,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指甲深深地陷进了皮肉里,那堆积在胸口的酸涩再次膨胀了起来。 她想,如果这个时候韩晨阳开口问她的话,她应该会告诉他的。 她就要死了,她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爱他了…… “言舒雅,你……” “韩总。” 话还没有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秘书给推开了。 秘书走到了韩晨阳的身边,顾及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言舒雅,才欲言又止的说:“韩总,您被刊登上了今天的头条。” 说着,将手里的报纸摊开在了办公桌上。 ‘言氏总裁金屋藏娇,深夜豪宅私密留宿。’ 斗大的几个字,不但映进了言舒雅的眼里,也扎在了韩晨阳的心上。 因为孙小婉的抑郁症,韩晨阳特意买下了距离市区最远的富景别墅,为的就是给孙小婉一个安静的环境,私密的保护,他不想让孙小婉暴露在狗仔队的镜头下,被世人的关注,只会更加恶化孙小婉的病情。 但是现在!! “滚!” 一声暴喝,秘书吓得连报纸都不敢拿走,匆匆跑出办公室关上了门。 韩晨阳从老板椅上站起身,满脸的阴霾,盛气凌人,绕过老板桌,伸手捏住言舒雅的胳膊,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言舒雅,我真没有发现,你竟然还会演戏?” 言舒雅的眼里有些茫然:“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到了现在你竟然还问我什么意思?!”韩晨阳双眸沉的不见星月,凌厉喷薄,攥着她胳膊的手,力气大几乎能将它折断。 “可怜楚楚的跑到我面前演戏,假装多么的大度多么的仁慈,其实你不过是想托延住我,好让狗仔队去富景别墅骚扰孙小婉,言舒雅,你这个女人怎么能恶毒到如此地步?非要赶尽杀绝吗?!” 又是栽赃么? 就跟五年前一样? 言舒雅在他的暴怒声中抬起头,在声音因为虚弱而轻颤,不甘心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几经梗咽,才轻声出口:“如果我要说我没有,你信吗?” “没有?呵……” 韩晨阳冷笑了一声,用力摇晃着她的身体:“安排孙小婉住在富景别墅,除了我之外就只剩下你知道了,你现在说不是你,你以为我会信?!” 果然…… 他不信,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 她的身体,在他急剧的晃动下,如同飓风中的枯叶一般摇摆着,她的头,忽然剧烈的疼了起来,眼睛渐渐地失去了光明,万箭穿心一样疼痛,炸开似的叫嚣着她的每根神经。 意识模糊之前,言舒雅听见韩晨阳的电话响了,是林淑珍打来的。 “晨阳啊,你赶紧来一趟吧,小,小婉她,她自杀了——!!” “什么?好,我马上就到。” 韩晨阳挂了电话,像是扔垃圾一般将她软弱无力的身体甩向了一边。 “砰——!” 言舒雅倒在地上的同时,无声的勾了勾唇角,其实,看不见也挺好的,最起码,她这一次不用眼睁睁的看着,他再一次因为那个女人而离开自己。 ………… 同一时间,富景别墅。 挂了电话的林淑珍回头,见孙小婉握着水果刀,对着自己的胳膊举棋不定,心急的走了过来。 “你怎么还不动手?韩晨阳那小子已经往这边来了。” 说得轻松,这可是割动脉啊! 孙小婉看着林淑珍那焦急的神色,有那么一刻,她害怕的心慌了。 这个坐在她对面的女人可是她的亲妈啊! “你真是笨手笨脚的!” 趁着孙小婉愣神的时候,林淑珍一把握住了孙小婉的手,连犹豫都没有,将水果刀逼在了那白皙的手腕上,狠狠一划…… 皮肉裂开,鲜血瞬间翻涌而出。 手腕渐渐凉了下去,孙小婉的心也跟着渐渐凉了下去,闭眼之前,看着韩晨阳冲进来的身影,她下定决心的想,一定要和韩晨阳结婚,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韩晨阳,她知道自己再无可依靠。 韩晨阳抱着昏迷的孙小婉冲出了富景别墅,一路飙车到了医院,折腾到了下午,孙小婉才算是被送出了急诊室。 病房里,孙小婉如同一个毫无生气的娃娃一般,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伤口深可见骨的手腕,已经被缝合好,缠绕上了层层厚重的纱布。 韩晨阳,坐在病床边上,盯着孙小婉的脸满眼的自责,要是他再晚 一点赶到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晨阳啊。” 林淑珍抓住韩晨阳眼里的内疚和自责,站在他的身后哭诉:“不然……以后你还是别来看小婉了,言小姐脾气大,什么办法都想得出来,我是无所谓的,可是小婉……” “晨阳哥哥……” 病床上的孙小婉缓缓睁开了眼睛,却看着韩晨阳那一双因为自责而红了的眼睛,虚弱的轻轻笑了。 “没事的,你别不开看我,我以后都会乖乖的,要不然,我去求求言姐姐吧?我和她说,小婉都会乖乖的,就让她可怜可怜小婉,让晨阳哥哥别不要小婉……” “小婉啊!” 林淑珍扑跪在了病床前,语重心长,泪流不止:“言小姐咱们惹不起的,你忘记当年她想要杀了你吗?你真的想要死在她手上吗?!!” 孙小婉的乖巧懂事,林淑珍的痛心疾首,像是一根根肉刺,长在了韩晨阳的心尖上。 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孙小婉不但不去怪罪,还想着去恳求…… 言舒雅那个虚伪的女人,果然狠毒到连心都没长!! 够了,真的够了! “林姨,你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 韩晨阳吸了口气,努力压住心里的怒火,伸手,轻轻摸了摸孙小婉的发顶:“小婉,你不是总说,你想要一个家吗?我现在就给你一个。” 孙小婉的欣喜之色在眼中一闪而过,在韩晨阳的抚摸下,乖顺的点了点头,但站在一旁的林淑珍,却被韩晨阳那冰冷蔓延的双眼,冻得一个激灵,垂下头,不敢再看第二眼。 第九章 把她带回家 怎么看护病人的?” 同一时间,另一家医院的走廊里,刘浩宇正在遭受着医生和护士的轮番白眼。 这事儿,说起来他挺冤,下午那会儿他见韩晨阳冲出公司之后,不放心的去他的办公看了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言舒雅。 “那个……她……病人怎么样了?” 事到如今,刘浩宇也懒得解释,反正也被骂了,要误会就误会去吧。 “现在才想到关心病人?”小护士冷冷地看着刘浩宇,这人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就偏生了驴肝肺呢? “你早心思什么去了?” 小护士还要说什么,却被医生扫了一眼,等小护士不甘心的闭嘴了之后,医生才打开了手中的病例。 刘浩宇原本还纳闷呢,不就是昏迷么,这也至于看个病例?可接下来医生说出口的话,却让他犹如晴天被雷劈了一下。 “前段时间病人自己来的时候,我已经和她说过了,她是脑癌晚期,原本也没有多少的时间了,化疗也不过是徒增痛苦……” “等等!” 刘浩宇一下子抓住了医生的胳膊,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您刚刚说什么?什么脑癌晚期?什么化疗?” “你不知道么?” 医生皱眉,表情严肃:“言舒雅这位病人已经被确诊为脑癌晚期,经常性的昏迷和双眼失明,也是因为扩散的癌细胞压迫了脑神经,不过刚刚检查,我们发现她怀孕了,但是……我们建议,孩子还是尽快打掉的好……” 癌症…… 言舒雅她竟然得了脑癌?!! 医生走后,刘浩宇站在走廊里,久久不能回神,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掏出了自己的电话,给韩晨阳拨了过去。 言舒雅的事情,他觉得,韩晨阳有权知道。 “那个……言舒雅她……” 可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呢,就被电话另一边的韩晨阳给打断了:“别和我提那个女人!恶心!” “晨阳,你真的都不关心言舒雅的死活吗?” “她死了我才开心!” “……” 挂断了电话,刘浩宇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很干,像是要裂开似的。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电话,无奈的摇头,韩晨阳恨言舒雅还是如此的根深蒂固啊! 刘浩宇推开病房门的时候,言舒雅已经醒了。 看见刘浩宇,言舒雅紧张的连眼睛都快竖起来了,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浑身绷紧着。 刘浩宇见她那刺猬的样子,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韩晨阳。” “刚刚,医生和你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只是说你怀孕了。” 怀孕了?! 言舒雅震惊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还平坦的小腹,五年了,她终于怀上了韩晨阳的孩子,她终于要做妈妈了。 欣喜,让她红了眼眶,她抬起自己细瘦的手臂,朝着自己的小腹抚摸了去,可就在颤抖冰凉的指尖,即将碰触到小腹时,她又愕然停住了动作。 那原本堆积在唇角的笑容,渐渐地僵硬住了,慢慢地,她那从死灰中挣扎出希望的眼睛,又再次蒙上了无尽的尘霾。 她马上就要死了啊,又怎么去生下这个孩子? “咳……” 站在病房里,看着言舒雅不断变化着表情的刘浩宇,心里也很不舒服,他怕自己再看下去,自己跟着抑郁了,赶紧咳嗽了一声。 “那什么……你再休息一会吧,我先走了。” “不用了,我也走。” 刚要转身的刘浩宇一愣,声音不由自主的抬高:“你都这样了还不住院?!” 言舒雅没想到刘浩宇的反应会这么大,怔坐在病床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刘浩宇把话说出来之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激了。 再次咳嗽了一声,他已经恢复了平静:“我送你回去吧。” “啊。” 言舒雅回神,点了点头:“好。” 对于刘浩宇,言舒雅虽然也很熟悉了,但毕竟他是韩晨阳的死党,所以哪怕是认识了好几年了,她对刘浩宇依旧是生疏客气的。 所以,一坐上刘浩宇的车,她就赶紧开了口:“麻烦你,谢谢你了。” 正在开车的刘浩宇,扫了一眼副驾驶的言舒雅,她的脸色很白,就连嘴唇都没有血色,自然卷翘的睫毛,微微垂着,遮住了那一双天生会笑的眼睛。 刘浩宇以前就觉得言舒雅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个吸引人瞩目的美女,但是在韩晨阳的荼毒下,他早已忽视了这个女人的美丽。 “言 舒雅。” 医生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刘浩宇终是没忍住的含糊了一句:“其实……你没必要折磨你自己的。” 言舒雅只当他是在说怀孕的事情,没多想的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像我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折磨完别人,就该折磨我自己了。” 这话说的没错。 据刘浩宇从韩晨阳那里得知,言舒雅这女人没少做祸害孙小婉的事情,言家人也算是丧尽天良了。 但是为什么? 刘浩宇想不明白,明明坏人已经得到老天的惩罚了,但为什么他现在不但开心不起来呢,反倒是有些替言舒雅感觉到心疼呢? 一路再无话。 半个小时之后,刘浩宇把车子停在了言舒雅家的门外。 言舒雅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下了车,余光,看见有温暖的灯光顺着自家的窗户反射出来。 韩晨阳回来了? 他怎么会回来? 她已经完全算不出来,从父亲去世后,他有多久没有主动回到这个家里面了。 期盼,惊喜,不敢置信,不断冲击着言舒雅的大脑,她有些慌乱的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把手和脚放在哪里了。 刘浩宇看着这样的言舒雅,目光渐渐沉了下去,相对于言舒雅的惊喜,他更多的是担忧…… 果然,等言舒雅快步走到门口,颤抖着手指打开自己家大门时,原本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震惊! 孙小婉…… 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家里面?!! 第十章 以后是她的家 装修别致的别墅里,灯光一片明亮。 孙小婉系着围裙,正在洗手池前仔细的洗着各种水果,一滴水,不小心迸溅进了她的眼睛,打湿了她的睫毛。 她不舒服的眨了眨,下意识的开口轻唤:“晨阳哥哥,你来帮帮我……” 听见声音的韩晨阳,穿着一身的家居休闲服,从客厅走了过来,伸手抬起孙小婉的面颊,莹润饱满的指尖,温柔且小心的轻轻揉着她的眼角。 这样和睦融洽的一幕,是那样的温馨,也是那样的刺眼!! 言舒雅站在门口,眼前一阵的发黑,像是被人抽走了最后一丝生气一般,整个人向后仰了去。 “小心。” 还好,站在她身边的刘浩宇及时搀扶住了她瘫软的身体。 门口的响动,引来了韩晨阳的侧目,不过他根本没有看言舒雅,只是对刘浩宇示意了一下。 “你倒是会挑时间来,进来吧,正好吃饭。” 刘浩宇有些尴尬,这个时候他要是放开搀扶在言舒雅手臂上的手,言舒雅一定会虚弱的倒在地上。 “你脚下钉钉子了?” 韩晨阳不悦的走了过来,拉着刘浩宇就往客厅里走,“咕咚——!”一声闷响,不出意料的响起在两个人的身后。 言舒雅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脑袋重重磕在了门角上。 韩晨阳却没有回头,只是讥讽一笑“现在才想起来装可怜,是不是有点晚了?韩太太?” 和孙小婉受的伤害比起来,这个女人这点伤算的了什么?要不是他今天赶过去的及时,孙小婉就会永远的闭上眼睛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的手段,都是这个女人的狠毒!! “言姐姐,你没事吧?” 孙小婉放下水果,走到了门口,蹲下身子,想要拉言舒雅起身:“都是我不好,你千万别生晨阳哥哥的气……” 言舒雅想要拨开孙小婉的手,但试了几次都使不出力气。 “啊——!!” 忽然,好端端的孙小婉惊叫了一声,然后捂着自己的手腕,疼痛难忍一般的哭了起来。 “怎么了?” 韩晨阳和刘浩宇同时从客厅里走了出来。 “没事的,没事的……” 孙小婉抬起缠绕着纱布的手腕,对着韩晨阳摆手 ,丝丝渗透过纱布的血,在灯光下是那样的醒目。 “啪——!” 言舒雅刚刚站起身,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呢,就感觉耳边炸开了一声脆响,紧接着她整个人再次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面颊,是火辣辣的疼,眼前,是韩晨阳那还没有收回去的手。 言舒雅抚摸上自己瞬间红肿而起的面颊,不敢置信的问:“你,你打我?” “你知不知道小婉的手腕上刚刚缝了五针?你推她,是想让她的伤口再次崩开吗?!” 推? “我没有……” 她现在连喘气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又哪有力气去推别人? “晨阳哥哥,你别这样……” 孙小婉走过来,挽住了韩晨阳的胳膊:“也许,也许言姐姐不是有意的。” 听见孙小婉说情的声音,韩晨阳就窒息的难受,一步一步走到言舒雅的面前,他蹲下身子,拉起了她的脖颈,盯着她,带着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的恨意,一字一句的说:“你怎么能这么狠?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韩晨阳的眼神,随着他的声音而逐渐变冷,每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字,如同夹杂着锋利刀刃,一刀一刀插进言舒雅的身体,剜在她的心尖肉上,割得她那藏在骨头缝里的骨髓都在疼!! 看着言舒雅那有口难言的样子,韩晨阳怒极反笑。 好,真好。 她终于默认了是么?! 拉着孙小婉起身的同时,他忽然扬起了唇角:“言舒雅,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回家么?现在我带着小婉一起回来了。” 刘浩宇沉一直都在沉默着,插进裤兜里的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一直等韩晨阳带着孙小婉去客厅包扎伤口了,他才走到了言舒雅的身边。 伸手,想要搀扶着她起身:“需要我再送你去医院么?” 言舒雅站起身,轻轻推开了刘浩宇的手:“不用,谢谢。” 迈步,朝着二楼的楼梯走去,剩下刘浩宇一个人,站在大门口,心脏勒紧的难以呼吸。 看着言舒雅一步一步步履艰难上楼的身影,刘浩宇的心再次动摇了起来,他一遍一遍不停地问着自己。 要是言舒雅真的死了,韩晨阳真的不会难过吗? 一点点都不会有吗? 晚上。 言舒雅一个人躺在床上,听着楼下时不时传来的欢声笑语,她的眼泪早已浸透了枕头,迷迷糊糊的睡着,又迷迷糊糊的醒来,听见有人敲门。 还没等她开口,她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坐起身,竟然看见林淑珍拉着孙小婉走了进来。 “请你们出去。” 面对孙小婉母女,言舒雅实在是懒得多看一眼。 孙小婉听见这话,原本是想要出去的,但却被林淑珍给拉了回来,抬眼,打量着言舒雅所在的这间主卧。 “言小姐。” “言小姐。” 林淑珍打量了一圈,收回目光,对着言舒雅笑,言辞昌商量的,语气却是那么的理直气壮:“你也知道,我们小婉身体一直都不好,这里其他的客房我都看了,太偏了,白天阳光不足,医生说了,我们小婉必须要住阳光充足的房间,所以能不能请言小姐让让?” “你说什么?”言舒雅不是没听清,而最不敢置信。 这一老零小的两个女人,小的抢他的男人,老的现在又想跑来抢她的房间吗? 林淑珍还在笑,一副女主人口气的又说:”主卧对面的客房我觉得比这里适合言小姐,我已经收拾出来了,言小姐看看有什么要拿过去的?我们小婉身体太弱了,神经也不好,需要早早就上床休息的。” 说着话的功夫,林淑珍已经主动在卧室里翻腾了起来,将言舒雅的拖鞋和衣服抱在了怀里。 在打开衣柜的时候,林淑珍愣了愣,·尽显贪婪的眼睛在那挂满了衣服的衣柜里流连忘返着。 “滚——!” 言舒雅是真的受够了,这里是她的家,这家里的每一个物件每一个摆设,花的都是她们言家的钱,凭什么她现在要被这两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给撵出去? “你们给我滚出去!滚出去——!!”声嘶力竭的大喊着,言舒雅将床上的枕头朝着林淑珍砸了过去。 第十一章 你当爸爸了 坐在刘浩宇的车子里,韩晨阳点燃了一根烟。 “我让你给小婉找心理医生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刘浩宇也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耸了耸肩:“咱们这的专家你都已经看遍了,如果你还想继续给孙小婉看病的话,就只能送去国外了。” 韩晨阳微微皱眉:“国外不行。” “怎么不行?” “小婉要是一天见不到我就会发病的,况且……一旦送出国,总是会被狗仔队拍到什么的。” “那就让孙小婉变成韩太太啊。” 刘浩宇试探的挑了挑眉:“反正现在言贺年已经死了,你不是已经在办理转移公司股份的事情了么?到时候言家的一切都在你手里,言舒雅对你也就没用了,你大可以和言舒雅离婚和孙小婉结婚啊。” “不可能。”韩晨阳想也没想的就否决了。 “为什么不可能?” “小婉是我妹妹。” 虽然,孙小婉和他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从来没有对孙小婉有过任何其他的想法,以前,他疼孙小婉,是真的把她当成妹妹,现在,则是在妹妹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亏欠和内疚。 “那……言舒雅呢?” 刘浩宇偷偷打量着他的表情:“言贺年已经死了,你的仇也就算是报了,言舒雅又没参与当年你父母的事情,你何必死揪着她不放?你现在和她离婚,足可以让她净身出户,到时候你用言家的钱养着孙小婉,岂不是更让言舒雅生不如死?” “哦……” 刘浩宇故意顿了顿,又说:“也许言舒雅和你离婚之后,会碰见其他的男人,也许她会和别人结婚,然后她和你的这段纠缠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可能!” 韩晨阳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否决了。 刘浩宇的话,让他快速的在大脑里勾勒出了一个场景,言舒雅和他离婚之后,又投靠去了其他男人的怀抱里,然后在某天的傍晚,他看见言舒雅和她的新老公,恩爱有加的漫步在车水马龙的街头。 胸口,像是被谁打了一记闷拳,疼却又说不出来。 “为什么不可能呢?” 刘浩宇想要弄明白韩晨阳对言舒雅除了恨之外还有什么,但面对刘浩宇的问题,韩晨阳却回答不上来。 脸色越来越阴郁,胸口越来越堵,忽然,从 不远处的屋子里,响起了一声女人凌厉的尖叫声。 言舒雅又难为孙小婉了?! 韩晨阳下车,甩上车门,那个该死的女人! “晨阳。” 刘浩宇想着韩晨阳刚刚的语塞,终是绷不住沉默的说:“既然不想离婚,就对你老婆好点……” “什么?” 韩晨阳担心着家里刚刚传来的尖叫声,并没有仔细的去听刘浩宇的话。 “我说……” 刘浩宇头疼的叹了口气:“下去我把你老婆送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 “说什么?” “你老婆……怀孕了。” 刘浩宇把话扔下,开车就走了,他不是不想告诉韩晨阳真相,但这么多年的哥们情分,他害怕韩晨阳会承受不住,而至于言舒雅,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只是希望她能够稍微过得好一点。 最起码,比现在过得好一点…… 韩晨阳从震惊,再到惊诧,再到恢复平静,出乎意料的,他没有习惯的厌恶和恶心。 为什么会没有厌恶和恶心呢? “晨阳,你赶紧去看看小婉吧……” 没等韩晨阳多想,林淑珍就打开了大门,指着楼上,满脸的心急:“小婉她,她……” “小婉怎么了?!” 韩晨阳回神的同时,快步朝着楼上跑了去,等他跑到客房时,只见孙小婉正坐在窗台上嘤嘤地哭着,身后的窗户开到最大,夜风猎猎地挂进屋子。 “小婉,你怎么了?” 韩晨阳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还没等他伸手拉孙小婉呢,孙小婉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晨阳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都是我不好,你让言姐姐别生气了好不好?”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他刚刚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不是吗? “晨阳啊,你也知道,小婉平时睡有阳光的房间习惯了,我刚刚原本打算带着小婉和言小姐商量一下……” 林淑珍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可是谁知道言小姐竟然打小婉啊,还……” “妈,你别说了!” 孙小婉埋头在韩晨阳的怀里,打断了林淑珍的话。 “还怎么样?” 韩晨阳见此, 轻轻抬起了孙小婉的脸,她的面庞早已被泪水打湿,眼中满是愧疚的一味。 “没什么的晨阳哥哥……言姐姐可能心情不好,她让我滚,说这里是言家,我知道言姐姐没有恶意的,我没事儿的,真的没事儿的……” 那个女人竟然这样说? 她还真是没有记性啊! “小婉,你先和林姨睡觉吧,别多想,有我在谁也赶不走你。” “真的吗?晨阳哥哥?” “真的。” 哄好了孙小婉,韩晨阳朝着主卧房走了去,打开门,屋子里显得有些狼藉,枕头在地上,椅子东倒西歪的,床上的被褥也是凌乱的。 言舒雅,就躺在巨大双人床的一边,四肢蜷缩着,燶弱的身体微微躬起,没有被子的遮掩,她拱起的脊椎骨凸显在消瘦的背脊上。、 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这么瘦了? 韩晨阳愣怔在床旁边,不过很快就讥讽的笑了,这女人瘦不瘦和他有什么关系?如此想着,他伸手就想拉言舒雅起来,可就在他刚刚握住她手腕的时候,耳边忽然就响起了刘浩宇的话:“对你老婆好点,你老婆她怀孕了。” 握在那消瘦的手腕上,韩晨阳无论如何都用不出力气,这不是他,他怎么可能对这个女人心慈手软? 这个女人害了孙小婉一辈子,言家人害死了他的父母,他不应该这样的,她现在怀孕了啊! 孩子……对,就是孩子! 韩晨阳想,肯定是因为孩子,自己才会对这个恶毒的女人手软,孩子是无辜的,况且,这个孩子也是他的! 第十二章 不需要其他人可怜 素色雅致的窗帘,被换成了醒目的金黄色,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也被铺上了厚重的地毯,沙发是新的,茶几是新的,就连摆在玄关的拖鞋柜子都不再是曾经熟悉的模样…… 客厅里,孙小婉和林淑珍带着送货工人忙碌着,脸上的乔迁之喜是那么的明显而又刺眼。 鸠占鹊巢的人,一向都是这么的恬不知耻。 什么时候,她的家也变成她们的领地了? 言舒雅站在楼梯口,看着孙小婉母女那乐此不疲的忙碌着,和她们脸上的红晕比起来,她的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头疼的折磨加上怀孕的疲惫,已让她的身体不堪重负,她有的时候甚至害怕,自己会不会在某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就那样静静地入睡,再也醒不过来了。 “言姐姐……” 孙小婉是最先看见言舒雅的,她诺诺地唤了一声,脸上的笑容顷刻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在言舒雅的注视下,她低下了头,但她手中攥着的那张金卡,却在阳光下闪烁着贪婪的光泽。 言舒雅走下楼,目光落在了孙小婉手中的那张金卡上,她记得,那张金卡是属于韩晨阳的。 胸口开始发闷,就连喘气都带着刺痛。 “言姐姐,你怎么了?” 孙小婉伸手想要搀扶言舒雅:“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晨阳哥哥又打你了?” 言舒雅甩开她的手,强撑着眼前的头晕目眩,坐在了沙发上,虚汗流淌过依旧红肿着的面颊,但她却强撑着难受抬眼,看向了孙小婉。 “你好像很期待晨阳打我啊?” 孙小婉无辜的摇头:“不是的,言姐姐,我只是担心你,你爸爸也死了,晨阳哥又对你不好……” 言舒雅听了这话,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这是想要往她的伤口上撒盐?还是想要再次撕开她已经结痂的旧伤? “我父亲是去世了,但韩晨阳依旧是我丈夫,无论他对我好还是不好,都是我们夫妻关上门的事情。” 言舒雅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加深:“况且……就算我再不幸,也轮不到孙小婉你来同情我吧?再怎么样,我都是名正言顺的韩太太,而你……不过是一个第三者……或者说,你连第三者都算不上。” 她的声音很轻,没有讨伐的咬牙切齿,更没有恶毒诅咒的恨意,那轻飘飘的声音,甚至让人连情绪都察觉不出来,但就是这 样风轻云淡的言舒雅,却深深地刺激到了孙小婉。 现在的孙小婉,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剥光了一样的难堪。 “忘了告诉你了,我原本是要离婚的,是你的晨阳哥哥一直不同意。” 言舒雅淡笑着站起了身,拿起包包和外套的同时,指了指屋子里新买的这些个家具:“还有……善意的提醒你一句,韩晨阳不喜欢太过艳丽的东西,这些家具还是退了的好。” 孙小婉低着头,不敢触碰她的眼睛,原本红晕的脸,渐渐白了下去。 “言大小姐,你怎么能欺负我们小婉呢?” 站在一旁的林淑珍看不下去了,有些指责的走了过来:“我们小婉可是晨阳的妹妹。” “你在指责我?” 言舒雅转头看向了林淑珍,以前就读法律的她,哪怕现在身体柔弱的是那样的不堪一击,但她在认真时所呈现出来的盛气凌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招架得住的。 “你凭什么指责我?” “我……” 林淑珍被震慑的语塞。 “我和韩晨阳结婚五年,法律上,我是他的妻子,可以正大光明的和他上床,而你的女儿,法律上,和韩晨阳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林淑珍因为震惊和畏惧,双眼微微有些圆瞪着,上下嘴皮子哆嗦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头,再次炸开的疼了起来。 言舒雅咬紧牙关,转身推开了大门,在林淑珍和孙小婉双双噤声之中,“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虚力的靠在门上,温热的阳光照在脸上,头是疼的,心是痛的,但她却没有哭出来。 只有在韩晨阳的面前,她才会显得懦弱,只有在韩晨阳面前,她才会显得卑微。 只因,她爱他,哪怕山穷水尽,穷途末路。 再也忍不了的蹲下身子,嘴巴本能的张大,言舒雅直接吐在了地上,捏在衣服上的手剧烈的颤抖着,一直到黄胆水都吐了出来,她才擦擦嘴,站起身。 都说怀孕的时候会吐,原来是真的。 身子晃了晃才稳住,言舒雅拨通了苏沫的电话,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她坐上了苏沫的车,暂时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别墅里。 孙小婉和林淑珍从言舒雅离后就在争吵着,孙小婉觉得林淑珍没用,林淑珍觉得孙小 婉没出息。 因为就在今天,她们都吃了一个叫言舒雅女人的败仗,而在她们的眼里,那个叫言舒雅的女人,应该是卑微的,任由任何人拿捏的。 “你不用和我吵,只要晚上晨阳哥哥回来,我和他说,他就会帮我教训那个女人的!” “你除了知道装可怜还知道什么?要是韩晨阳真的在乎你的话,早就应该和那个女人离婚了!你现在是要想办法撵走那个女人,而不是天天只知道想着韩晨阳那小子!。 “铃铃铃……”打断争吵声的,是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 林淑珍顺着声音看见了沙发上正在震动的手机,知道肯定是言舒雅落下的,她走过去不耐烦的拿起,正要丢进垃圾桶里,余光却在手机上看见了韩晨阳闪烁着的名字。 “看见没有?”林淑珍转过身,举着手里的电话,“韩晨阳那小子打来的。” 孙小婉看着手机上闪烁着的名字,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为什么他会给言舒雅打电话?到底有什么事情,非要给言舒雅打电话不可? 冲过去,抢过林淑珍手中的电话,孙小婉接了起来,可还没等她说话昵,就听见电话里面,响起了韩晨阳低沉的声音。 “言舒雅,过来接我回家。” 孙小婉紧紧握着手中的电话,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刺一样疼的难受,为什么他要让言舒雅接他回家昵?难道在他的心里,自己并不是他的家人吗? 第十三章 她找人调查的? 坐在金鼎钱柜的包厢里,韩晨阳只觉得自己胸口有团火在烧,哪怕是他一口一口往喉咙里灌着威士忌,也压不下胸腔灼烧着的那团火热。 今天,他原来是来谈生意应酬的,但没想到他新的合作伙伴,竟然是萧辰逸。 其实,他和萧辰逸也算是认识多年了,和刘浩宇一样,他和萧辰逸也是大学同学兼室友,但之所以他没有和萧辰逸走的像是刘浩宇那么近,一来是萧辰逸大学毕业之后就出国发展了,而来是因为……萧辰逸喜欢言舒雅。 萧辰逸喜欢言舒雅喜欢的人尽皆知,如火如荼,但那个时候言舒雅却整天都跟条哈巴狗一样的黏在他的身后,曾经,这段你追我赶的三角恋在校园轰动一时。 “其实,我这次回国除了和韩总合作之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 坐在韩晨阳对面,长相如白玉一般的萧辰逸,淡淡的笑了:“我想要带一个人远走高飞,韩总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韩晨阳同样还给他一个淡笑:“我不是狗仔队,从不对别人的私事感兴趣。” “我觉得韩总应该感兴趣一下才对。” 萧辰逸懒洋洋的朝着身后的真皮沙发上看了去:“因为,那个人正是韩总现在的太太。” 又是一杯威士忌下肚,韩晨阳扔下就被站起了身子:“如果是合作,我很乐意,但如果要是其他的事情,我想我应该没有时间陪你玩过家家。” 转身欲行,但就在手握在门把手上的时候,身后又想起了萧辰逸的声音:“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把韩总现在的离开,当做被我戳中了心事?或者是……做贼心虚?” “萧辰逸。” 韩晨阳再次转过身,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浑身上下散发出了阴霾:“我警告你我耐心有限。” “好哇。” 萧辰逸笑着从身后的公事包里掏出了一叠东西,随手撒在了面前的茶几上:“正好我也不想和韩总兜圈子了。” 那撒在茶几上的,有数据资料,也有许多偷拍的照片,萧辰逸虽然面上还在微笑着,但其实内心却疼痛的随时可能滴出血来一样。 当年,他放弃言舒雅,是因为他看得出来言舒雅真正喜欢的人是韩晨阳,所以他在毕业之后选择了出国。 当他在国外听说言舒雅结婚的消息时,虽然心里难过但却是祝福的,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不过是几年后,他就得知 了言贺年去世的消息,带着种种狐疑的心情,他开始调查言贺年的死因,然后他知道了什么? 指着茶几上的资料和照片,萧辰逸因为隐忍而捏紧了拳头:“韩总还真是处心积虑,打着当言家上门女婿的旗号,一步步逼死自己的公公,不知道韩总下一步打算逼死谁?言舒雅么?” 韩晨阳微微低头,看着茶几上的资料,从最开始的狐疑变成了想要宣泄的愤怒。 萧辰逸在国外这么多年,怎么会好端端的调查他?肯定是言舒雅,肯定是那个女人求萧辰逸调查自己的。 好哇! 那个两面三刀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总是假装无辜和善良,结果背地里却在暗自往他的身上捅刀子。 顷刻之间,好不容易因为怀孕而对言舒雅徒留的好感,再次烟消云散。 韩晨阳握紧袖子下面的一双拳头,他就不该对那个女人心软,因为那个可恶的女人根本不配!! “呵……” 一声轻笑,韩晨阳压住心头蹿动的怒火,讥讽的勾了勾唇,“你以为用这些东西,就能从我的手中抢回言氏么?萧辰逸,和我斗,你还不够资格。” 萧辰逸看着韩晨阳那讥讽冷漠的笑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滋味。 言舒雅啊言舒雅,你看见了么? 这就是你爱的坚信不疑,爱的死心塌地的男人,可是到头来,他又给你什么了?! “晨阳哥哥……” 一声轻呼,响起在了包房里,韩晨阳和萧辰逸同时朝着那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穿着一身雪白连衣裙的孙小婉,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呢。 “小婉,你怎么来了?” 韩晨阳一看见孙小婉,赶紧走了过去,见她穿得单薄,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她的肩膀上。 孙小婉低下头,诺诺地说:“下午的时候,言姐姐嫌我和我妈妈不顺眼就走了,电话落在客厅里了,刚刚你打的电话是我接的……” 不顺眼? 那个女人才是最让人不顺眼的人! 她既然找萧辰逸调查自己,肯定知道萧辰逸今天晚上要来和自己摊牌,那个隔岸观虎斗的女人现在指不定野在外面哪里庆祝呢吧? “晨阳哥哥,要不然我陪着你一起去找找言姐姐吧?” “找她做什么?她死在外面才好!” 韩晨阳忍着心里翻滚而起的厌恶,揽着孙小婉的肩膀就想离开,但是,他对孙小婉那过于亲密的动作,到底是刺激了萧辰逸,萧辰逸再是忍不住的站起了身,朝着这边大步走了过来。 “韩晨阳,你就是一个冷血的畜生!”萧辰逸举起拳头,朝着韩晨阳挥了过去。 耳边有劲风掠过,韩晨阳一把推开了孙小婉,等他转身再想避开那拳头时,却已经晚了,带着全力的拳头重重砸在了他的胸口上。 胸口的骤然闷疼,让韩晨阳的脸色彻底的阴沉了下去,他伸手反剪住萧辰逸的手臂,一拳轮在他唇角的同时,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砰——!”萧辰逸倒在了地上。 韩晨阳甩了甩自己的手腕,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萧辰逸,你别给脸不要脸。” “韩晨阳,是你更不要脸吧?” 萧辰逸擦了擦唇角上的血迹,从地上爬了起来:“韩晨阳,你的心是让狗吃了么?当年在山上露营的时候,要不是言舒雅发现你掉落在山沟里了,你有现在的嚣张?” 韩晨阳一愣,眼睛微微眯起:“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 萧辰逸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水:“我说言舒雅那个女人怎么那么傻!当年我们都不相信你会掉进山沟的夹缝里面,言舒雅为了让我们相信,不顾性命的跳下了山沟,用她自己的体温温暖了一夜,你才能支撑到救援队的赶到!那个可以为你上刀山,山火海的女人,连命都可以不要,结果你是怎么对她的?!” 当年,当年…… 韩晨阳愣怔在原地,四肢有些发麻,大脑有些混沌。 第十四章 你们赢了! 在孙小婉的搀扶下,韩晨阳出了金鼎钱柜,坐进了自己的车子里。 “晨阳哥哥,我会开的很慢的,你要是难受就告诉我……” 孙小婉踩动油门,温柔的声音回响在封闭的车厢里,可靠坐在真皮座椅上的韩晨阳,却第一次忽视了她的话,没有回答,甚至是连轻哼都没有。 现在,韩晨阳的脑海里和耳边,回响着的,浮现着的,都是刚刚萧辰逸的表情,和萧辰逸说过的话。 当年,他确实在露营的时候摔进了山沟的缝隙中,但他并不是忘了是言舒雅救他的,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 那个时候的他,意识一直都是昏迷的,他只是模糊的记得,有很温暖很柔软的什么将他疼痛难忍的身体给包裹了起来。 他记得,那个时候的他做了个梦,梦见妈妈来看他了,将他心疼怜爱的搂在了怀里。 没错,是他的梦,是他的意志力,让他挺了过来,和言舒雅没有关系! 像言舒雅那种毒蝎心肠,两面三刀的女人,怎么会连命都不要的去救他?言家人都是自私自利,妄害人命的小人! 对,没错,是萧辰逸在骗他,肯定又是言舒雅教唆的萧辰逸!! 得到了答案,刚刚喝下肚子的那些酒跟着起了作用,在酒精的麻痹下,韩晨阳渐渐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熟睡的过程中,他一直都在喊着言舒雅的名字。 “言舒雅……” “言舒雅……” 这个三个字,在他那有着华丽音质的带动下,像是一把把火种,撒在了孙小婉的心口上。 孙小婉的眼睛渐渐湿润了,愤怒,不甘,让她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手中的方向盘。 为什么又是那个言舒雅? 为什么韩晨阳每次都会不自觉的喊出那个女人的名字呢?!!! 在愤怒和不甘的驱使下,搀扶着韩晨阳走进家门,又上了二楼的孙小婉,推开了言家主卧室的房门,也就是属于韩晨阳和言舒雅的房间。 意料之内的,卧室里异常的安静,言舒雅并不曾回来。 这间卧室,是整个言家别墅里装修最好的,墙壁上挂着言舒雅和韩晨阳的结婚照,虽然韩晨阳的表情很僵硬,但每一张照片上,他的手都搂在了言舒雅的腰上,而靠在韩晨阳肩膀上的言舒雅,笑的是那样的幸福。 孙小婉将韩晨阳 搀扶到了床上之后并没有离开,她憎恨且又贪恋的环绕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慢慢地,唇角勾起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再过不久,这间卧室就会属于她了,而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也都会随之属于她,最主要的!韩晨阳也是属于她的…… “妈。” 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孙小婉轻声开口:“你是不是确定言舒雅去了苏沫哪里?” 林淑珍点了点头:“确定啊。” 苏沫的车虽然她只见过一次,但她可知道那车贵的要死,而且整个淮城也就是那么几辆,所以她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客厅的座机旁边有苏沫的电话,你打过去,让言舒雅回来,就说晨阳哥哥喝醉了。” “小婉啊,你……难道你是想……?” 果然不愧是母女,几乎一个眼神,就能够明白彼此的意思。 孙小婉勾了勾唇,笑了:“马上那个言舒雅就要滚蛋了,马上这里就会只属于咱们两个人了!” 林淑珍也跟着笑了:“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去。” 等屋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孙小婉终于将目光落在了韩晨阳的脸上,她走过去,靠坐在了床边,伸手,轻轻摩挲着那沉醉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双眼渐渐变得痴迷了起来。 “晨阳哥哥,你知道吗?我好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从我见你的第一次,我就爱上你了,你其实,也没有只把我当成妹妹吧?你其实也是爱我的是吧?都是那个言舒雅的错,都是那个贱女人不要脸!!” “不过没事的,晨阳哥哥没事的,很快那个女人就会滚蛋了,很快那个女人就会知道,其实你根本不爱她,你爱的那个人是我,只有我……” 孙小婉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解开了韩晨阳的衣服,又脱掉了他的裤子,看着那不健硕但很结实的腹肌显露在月色下时,孙小婉再是控制不住的将脸贴在了韩晨阳的小腹上。 她近乎迷恋的亲吻着那结实的肌肉,双手在那个让她梦寐以求的身体上来回抚摸着。 慢慢地,她的眼神变得迷离了起来,收回手的同时,缓缓又解开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她掀开被子,躺在了韩晨阳的身边。 当言舒雅粗喘着站在自己卧房的门口时,就看见了这么一幕,孙小婉和韩晨阳都**着身体,依偎在那张原本属于她的大床上。 是什么支离破碎了,流淌出一地的鲜红? 言舒雅的脸色渐渐白了下去,抬手死死捏在自己的胸口上,头晕目眩的,她蹲在了地上,大口大口拼命地呼吸着。 “言大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也看见了,晨阳喜欢的人根本不是你,你这样只会让你自己更加的痛苦不是吗?” 压着心里面得意,林淑珍故作苦口婆心的说:“其实现在这样,分开对你和晨阳都好,你那么爱晨阳,肯定也是希望他幸福的啊。” 言舒雅蹲在地上干呕的厉害,一直到总算是缓过了气,才扶着门框慢慢站起了身,林淑珍动了动嘴巴,还要说什么,却见言舒雅转头朝着她看了过来,林淑珍被震慑的当即沉默的低下了头。 言舒雅什么都没有说,提起一口气,走进了卧房,一步步朝着床边走了去。 孙小婉没想到言舒雅竟然如此的坚强,都这样了,还敢走过来,根本没想着闭上眼睛装睡着的她,一下子和言舒雅四目相对了。 “言姐姐……” “穿好你自己的衣服,滚出去。” “……” 孙小婉以为言舒雅会叫,会疯,会闹,但没想到竟然如此的平静,平静到让她连多呆一秒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在言舒雅的注视下,灰溜溜地捡起自己的衣服跑出了房间。 卧室里,终于安静了下来,但充斥在卧室里那陌生的味道,却让言舒雅一阵一阵的感觉到反胃。 她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边,看着韩晨阳那张熟睡着的俊脸,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的同时,眼泪径自划过了面颊。 这一夜,她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张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面庞,又哭又笑,像极了一个疯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终于亮了起来。 宿醉的韩晨阳在一阵阵头疼中醒来,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言舒雅。 “你……” “韩晨阳。” 还没等他兴师司罪昵,言辞雅就先开了口,熬了一夜的她,脸色更白了,嗓子难听的跟破锣一样刺耳:“如果我要是死了,你会怎么样?” 韩晨阳先是一愣,随后昨天晚上那些发生过的事情,萧辰逸说过的话就都浮现在了大脑里。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又跑来和自己唱苦情戏了是么? 唇角勾起一丝惯来讥讽的笑意,俊脸上渐渐堆满了鄙夷:“像你 这种女人,就算世界上的人都死了,你也会活的好好的吧?不过……” 他说着,忽然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贴近了她几分,看着她的眉眼,生怕她听不清楚的加重语气又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死了,我一定会非常开心的,。怎么样,这个回答,不知道韩太太你满意吗?” 言舒雅扯了扯唇,露出了一丝惨笑:“满意,我很满意。” 林淑珍赢了,孙小婉赢了,她们所有人都赢了…… 看着韩晨阳起身穿戴衣服的背影,言舒雅在心里又说了一句:“韩晨阳,再见,再也不见。” 第十五章 没有她的生活 韩晨阳做梦都想不到,言舒雅竟然失踪了。 当他下了班回到家里,当他楼上楼下都找不到她的身影,当他看见她的手机安静的躺在角落里,他终于发现,她不见了。 “叮叮当当……”厨房里,传来了做菜的声音。 韩晨阳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朝着厨房跑了去,可当他冲进厨房却没有看见言舒雅的身影,而是看见了正在厨房里做菜的孙小婉。 懊恼,让他愣怔在了原地,看着孙小婉忙碌的身影,他这才想起来,孙小婉已经搬过来和他一起住了。 可是…… 那个该死的女人跑到哪里去了?! 内心忽然涌起了狂躁,韩晨阳抬手挥将餐桌上的食物统统扫在了地上。 “稀里哗啦——!”饭菜洒了满地,瓷碗和盘子摔成了碎片。 孙小婉吓得豁然转身,在看见满地的狼藉时,愣了愣:“晨阳哥哥……”她试探的走过去,握住了韩晨阳那紧握着的拳头。 “晨阳啊,这是怎么了啊?” 听见声音的林淑珍也从楼上跑了下来,当看见韩晨阳那仿佛要吃了人一样的表情时,眉眼一转,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晨阳啊,这是言大小姐让我给你的。” 林淑珍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递了过去:“言大小姐什么都没说,今天你上班走了之后,她自己收拾了几件衣服也跟着出门了。” 韩晨阳一把抢过那张纸,快速的打开之后,那张纸却只写了简单的四个字。 ————祝你幸福。 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该死的女人又想作什么妖?耍什么手段了?! 孙小婉扯了扯韩晨阳的袖子:“晨阳哥哥,要不然我陪你出去找找吧?是不是我又哪里做错了,惹了言姐姐不开心了?” 林淑珍见孙小婉的话音落下半天了,韩晨阳也没有回答,放心不下试探的也问:“是啊晨阳,要不然咱们……报警吧?” 韩晨阳慢慢抬起眼,目光一一扫过孙小婉和林淑珍,想着她们刚刚说过的话,他的心再次涌上了莫名的烦躁和暴怒。 凭什么让他去找?让他去报警? 那个女人昨天一整天都不在家,今天一大清早就和他抽风,现在自己心里不舒服了离家出走,凭什么让小碗还有林姨担心?! 将手中的纸条撕烂,韩晨阳沉下了语气:“找她做什么?她不愿意回来更好,林姨,一会把密码锁改了!” “这样不好吧,晨阳,言大小姐她……” “没什么不好的,就按照我说的做!” “可是……” 林淑珍虽然话语上支支吾吾的,但办事的动作却绝对不含糊,还没等孙小婉重新把晚饭给做好呢,她就已经更改了密码锁的密码。 吃过了晚饭,韩晨阳把孙小婉哄睡着了之后,一个人回到了卧室里,卧室依旧是老样子,但韩晨阳走进去之后,却发现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以前,有言舒雅在的时候,他并不觉得这房间里挂着的照片,这些摆设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刺眼,尤其是那挂在墙上和摆在柜子上的婚纱照,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言舒雅这么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现在却消失了,不见了。 “啪——!” 将窗户打开到最大,韩晨阳将卧室里的摆设统统扔了出去,在最后他看着婚纱照摔在院子里,玻璃碎成一块块的碎片时,他终于感觉自己的心里舒服了。 以前,躺在巨大的双人床上,他总是会躺在床边睡,因为他不想在翻身的时候就近距离的看见言舒雅那张脸,更不想闻到从她鼻腔里呼吸出来的味道,但是今天,他躺在巨大的双人床上,可以随意的霸占着这张床,再也不用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因为,言舒雅那个女人滚蛋了!! 可以说这一夜,韩晨阳睡得很好,相当的好。 但,紧紧只是限于这一夜…… 往后的日子,看似又恢复了平静,没有了言舒雅的言家,彻底变成了孙小婉和林淑珍的,而因为孙小婉和林淑珍没有工作,所以她们俩平常的消遣就是逛逛街,买买衣服。 其实,孙小婉现在过着的就是言舒雅以前的生活,因为每天中午,孙小婉都会代替言舒雅给韩晨阳打电话,叮嘱他一定要按时吃饭,而每天晚上韩晨阳一回到家,孙小婉也会做好了饭菜等着他一起吃。 但,明明就是这样缺了言舒雅也能够继续平稳前行着的生活,却总是让韩晨阳的心莫名的落空,尤其是晚上一躺在那张巨大的床上,当他再也不用因为膈应着言舒雅而只睡在床边时,当他不用忌讳着言舒雅那呼吸的味道,而刻意保持着一夜不转身的时候,他 总是觉得少了什么,又缺了什么。 所以,在距离言舒雅离开后的第一天开始,韩晨阳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少,更多的时间,他总是一个人躺在巨大的双人床上,将自己沉浸在黑夜之中,感受着胸口发闷的难受,忍受着那种他说不出原因的落寞的啃噬。 屋邯一 距离言舒雅的离开已经有十天的时间了。 中午午休,韩晨阳照例开车载着来他公司打混的刘浩宇出来吃饭,经过一间西餐厅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一脚踩在了刹车上。 “吱嘎——!” 骤然停止前行的车子,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 韩晨阳的胸口重重撞在了方向盘上,但他却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盯着那家西餐厅店,目光有些迷离和惘然。 他记得,在某一个圣诞节,言舒雅拉着他来这里吃过饭,那个时候应该是刚刚结婚不久,言舒雅的脸上还保持着那天真无邪的笑容,说话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往他的怀里依偎,无论吃什么,都会递到他的唇边,不管他喜不喜欢,她都会把食物塞进他的嘴巴,然后笑着问他:“晨阳,好不好吃?” “我说,你抽什么邪风昵?” 副驾驶上刘浩宇的抱怨声,惊醒了沉浸在回忆里的韩晨阳,他惊诧的皱眉,自己是疯了吧?想那个恶毒的女人做什么? 缓了缓神,正要发动汽车,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那家西餐厅,原本已经踩在油门上的韩晨阳再次松开了脚,这一次,他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下了车,甩上车门的同时大步迈进了那家西餐厅。 第十六章 那个恶毒的女人死去哪里了 韩晨阳看见的人,不是言舒雅而是苏沫。 苏沫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韩晨阳,坐在西餐厅的隔间里,在韩晨阳的注视下,她给自己点了一杯柠檬茶和一份牛排,等适应拿着点单离开之后,她才抬起头,同样朝着这个坐在自己对面的冷漠男人看了去。 “她在哪里?”韩晨阳开门见山。 苏沫就笑了,那么的鄙夷且不屑:“她在哪还和韩总有关系吗?” 韩晨阳双眸发沉,声音都跟着低了下去:“她是韩太太!” 苏沫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耸了耸肩膀,抱歉的笑了:“是我疏忽了。”她说着,从公事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摊开在了韩晨阳的面前,“只要韩总把这个签了,言舒雅就和你没有关系了。” 韩晨阳低头,扫了一眼那文件,还是一样的离婚协议,那上面的条条款款也不曾改变过,和曾经言舒雅拿给他的一样,所有的一切都给他,言舒雅什么都不要的净身出户。 和第一次看见离婚协议一样,韩晨阳的眼睛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疼,但是很快他就想到,像是言舒雅那样的女人,怎么会这么好心?她是那么的诡计多端!! 瞬间,他的心就冷了下去。 “威胁我?” 韩晨阳的唇角勾起了冰冷的笑意:“还是说……在你的协助下,言舒雅又想到了其他的诡计?” “我一直以为韩总的心是石头做的,没想到原来韩总的眼睛也是石头做的!” 苏沫不是言舒雅,做不到在韩晨阳面前那卑微的模样,她将身子靠后,双手交叠在胸前,笑的比韩晨阳还要冷:“难道韩总没看见离婚协议上写着的东西吗?言舒雅是净身出户!” 忽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苏沫拿起了面前的柠檬汁,猛地喝了一口,却苦到她双眉紧皱。 她点的明明是柠檬汁,为什么会比中药还苦? 坐在对面的韩晨阳沉默着,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让人看不透猜不出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实在不愿意再多看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一眼的苏沫站起了身子,踩着高跟鞋就要往外走。 “苏沫。” 韩晨阳终于开了口,但却和离婚无关:“你知道她在哪里是吧?” 冷漠气到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背对着说:“她无论在哪里,肯定都比在你的身边要好。” “呵……” 韩晨阳冷笑着站起了身,走到了苏沫的身边,微微侧过头,冰冷的声音极其讥讽:“麻烦你转告言舒雅一声,无论她在外面过得好不好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希望她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恶心我就好。” “韩晨阳,你简直不是人!她是你的妻子啊!” 苏沫控制不住的朝着韩晨阳的背影怒吼,不在乎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你太冷血了!!” 这次,韩晨阳没有回头,绷直着身体,淡淡地笑了:“对言舒雅那种卑鄙的女人来说,我的冷血不是刚刚好么?” “你——!!”苏沫语塞的僵硬在了原地。 韩韩晨阳当先迈出了步伐,朝着西餐厅的门口走了去。 苏沫僵硬着,一直到韩晨阳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西餐厅里,她才终于承受不住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后仰的头支撑在墙壁上,闭上眼睛,拼命的大口呼吸着。 她始终都想不明白,言舒雅那种美好的女人,怎么就偏偏遇上了韩晨阳呢?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究竟哪里好?可以让言舒雅那个傻瓜把命都搭进去。 “苏沫,我也知道爱上他是一个错误,可我却控制不住,所以……既然我无法阻止自己爱他,那么我还不如选择全心全意的去爱他,哪怕倾尽所有,哪怕爱到我自己一无所有……” 那个傻女人啊! 想到言舒雅临走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苏沫再是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坐在一旁的刘浩宇,看着那份散落在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嗓子有些干,趁着苏沫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将那份离婚协议拿了起来。 出了西餐厅,刘浩宇没有去追韩晨阳,而是拿着那份离婚协议书来到了自己父亲的公司,找到了公司的法律顾问。 他拿出那份离婚协议,摆在了法律顾问的面前,法律顾问认真的看了之后,微微有些错愕。 “这上面的言氏,是那个言氏……?” 刘浩宇点了点头,这个法律顾问是父亲多年的好友,也是他很值得尊敬的一位叔叔,所以在他的面前,刘浩宇并没有打算隐瞒什么。 “我就是想让您看看,这离婚协议会不会是假的,尤其是上面写的财产分配……能不能有什么其他的猫腻。” “怎么会昵……” 那法律顾问就笑了:“这离婚 协议上写的清清楚楚,只要男方签字了,女方将会净身出户,而且……你看,这上面把各项条款写的那么清楚明白,根本不可能存在任何的漏洞。” 刘浩宇的心重重一跳:“所以……也就是说,韩晨阳一旦签字,言舒雅就真的会什么都没有了?” “没错。” 法律顾问点了点头,但是随后,又忍不住的叹了口气:“没想到,那么老言一手创建的言氏,最后竟落到了韩晨阳的手里,不过,韩晨阳未免也太过分了,言家不曾亏欠他,但他却在老言死了之后……哎……” “怎么会没有亏欠?当年要不是言舒雅的父亲,韩晨阳的父母也不会死,还不畏言舒雅的父亲私吞了韩晨阳父亲的公司股份才导致了这个悲剧?” 法律顾问却连犹豫都没有的继续摇头:“老言……应该不会的,我还有你父亲,我们都认识老言很多年了,老言的为人我们还是相信的……” 说到这儿,法律顾问忽然正色了起来:“浩宇啊,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先去忙吧。” 刘浩宇没有多问,出了父亲的公司,但是他并没有回家,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找韩晨阳。 第十七章 关于那个女人的梦魇 言家的别墅,灯火通明着。 刘浩宇下了车,透过窗户就看见了里面温馨的场面。 孙小婉在厨房里面忙碌着,好像是有一道菜做好了,她转身招呼着坐在客厅里的韩晨阳,等韩晨阳走过去之后,她用筷子夹起了一点做好的菜,递在了韩晨阳的唇边,韩晨阳尝了尝,随后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发顶。 孙小婉像是一个受到了鼓励和表扬的孩子,笑的是那样的甜美而又幸福。 刘浩宇站在外面,静静地看着别墅里面正在发生的一切,他忽然意识到,这些东西,原本都是应该属于言舒雅的才对。 但是,现在言舒雅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孙小婉。 想着下午法律顾问说过的那些话,刘浩宇回神,按响了门铃,很快,房门被林淑珍给打开了。 “浩宇啊,你来的正是时候,马上就要吃饭了。” 刘浩宇开始还没有注意,等他进了门之后,透过那明亮的水晶灯才看清楚,林淑珍身上穿着的那套连衣裙,他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 是…… 言舒雅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属于言舒雅的衣服,此刻却被林淑珍花枝招展的穿在身上,他的心就没由来的一阵厌恶。 不过他不会傻到直接说出来,而是装作没事儿的走到了韩晨阳的身边。 正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养精蓄锐的韩晨阳,睁开眼睛,看见刘浩宇的到来,微微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刘浩宇干咳了一声:“混饭。” 刘浩宇以前也总喜欢来自己家混饭,所以韩晨阳并没有多想,没过多大一会,孙小婉就笑着走了过来,招呼所有人去吃饭。 可是等坐在了饭桌旁,刘浩宇举着手里的饭碗,却没有丝毫的胃口。 “晨阳哥哥,你尝尝看这个,这是我今天新学的……” “晨阳啊,多吃点排骨,这个可是小碗煲了一个下午才炖好的呢。” “晨阳哥哥,好吃吗?” 饭桌上,孙小婉和林淑珍都在不停地给韩晨阳夹着菜,很快,韩晨阳的饭碗就被各式各样的菜给堆满了,弄的韩晨阳拿着筷子根本无从下口。 这样的场景有些滑稽,但刘浩宇还没等笑出来呢,心就莫名的闷沉了起来。 他记得,以前吃饭的时候,跟在韩晨阳身边忙活着的那 个人好像是言舒雅,因为韩晨阳结婚之后,回家吃饭的次数非常少,所以每次在韩晨阳回家吃饭的时候,言舒雅都会想方设法的讨韩晨阳的欢心。 言舒雅从最开始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言家大小姐,一路磨合成了一个能做出一手好菜的贤良太太,这其中的过程想必很难吧。 因为也正是到了这一刻,刘浩宇才想起来,他以前跟韩晨阳回来蹭饭的时候,总是能够看见言舒雅的手上不是被刀切破了,就是被油迸溅的起了水泡,但是因为言舒雅从来不提也从来都不说,久而久之的,他也就跟韩晨阳一样不去在意了。 现在,他是想起来了,但是韩晨阳,他会在意吗? 吃过了晚饭,韩晨阳照例去客房哄孙小婉睡觉去了,刘浩宇一个人站在主卧房里,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结婚照,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 “你打算今天留在我这里睡?”身后,响起了韩晨阳的声音。 刘浩宇转过身,点燃了一根烟,笑的有些牵强:“我还以为你会在客房里睡。” 韩晨阳先是一愣,随后轻骂了一句:“神经病,小婉是我妹妹。” “真的只是妹妹吗?” 刘浩宇苦笑着摇头:“孙小婉对你是个什么样的感情,我一个外人都看清楚了,别说你还没看出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韩晨阳有些不耐烦的皱眉,抢过了刘浩宇手中的烟,狠狠吸了一口。 “我只是……” 刘浩宇说着,抬头再次朝着墙上挂着的婚纱照看了去:“想告诉你,你还没离婚。” “别和我提起那个女人。” 韩晨阳没由来的一阵烦躁,那个可恶的女人把自己当什么了?竟然拿失踪威胁他?真以为他会担心她么? 呵……做梦! “你真的不打算找她了?我是说言舒雅。”刘浩宇瞥了一眼韩晨阳,试探的问,“她可怀孕了,你真放心?” “她自己都不在乎,我在乎什么?” 韩晨阳冷哼一声:“现在这样多好?我一个人清净,没有人天天跟在我的身边膈应我。” 这样的日子真的好吗? 刘浩宇没有问出口,临走的时候,他再次看了看墙上的婚纱照,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言舒雅,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刘浩宇一 直提起言舒雅的关系,等刘浩宇走了之后,意外的,韩晨阳做梦的时候梦见了言舒雅。 这个梦很清晰,梦里面都是他和言舒雅之间的过往。 大学入学的第一天,他遇见了言舒雅,也正是这第一眼的看见,言舒雅注定爱上了他。 大学四年,言舒雅一直对他百般温顺,他也并不是没想过要对她好一点,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父亲破产了,而林淑珍告诉他,是言贺年私吞了他父亲在公司的股份。 他的母亲原本已经和父亲离婚多年了,他以为母亲对父亲的感情早就淡漠了,但是没想到,母亲在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非要去找父亲,结果就发生了那样不幸的事情,而他的父亲,也在第二天自杀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恨透了言家的人,没想到言贺年却忽然找到他,以父亲的公司为由,逼迫他迎娶言舒雅。 好啊,他娶! 结婚的当天,他冷漠的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狠戾的穿透过她青涩的身体,看着鲜血顺着她的下面流淌出来的那一刻,他在报复之中得到了快感。 结婚以后的日子,他每天都故意不回家,等着那个女人哭着求着自己回家吃饭,从不在那个女人的面前忌讳接听到孙小婉的电话,看着她伤神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是那么的舒服。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女人哭泣过,悲伤过,但为什么就是没有恨过昵? 为什么,那个女人在看着他的付候,眼里永远都没有悢意的存在呢?是她隐藏的太好了吗? “晨阳,没事的,你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忽然,梦境转换,他在梦里回到了那个他掉落山沟缝隙的夜晚,模糊之中,他感觉到一直有人埋头在他的耳边和他说着什么,一直有人用身体在温暖着他那不断降温的四肢。 他终于想起来了,在那阵模模糊糊之中,他问:“一直是多久?” 那个温柔的几乎可以包容所有残酷的声音,轻轻地回答给他:“一直,会是我生命的尽头。” 第十八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言舒雅…… 言舒雅!! 韩晨阳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粗喘了很久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务必荒唐的梦。 为什么会梦见那个女人? 他伸手,慢慢抓紧自己的头发,为什么他会想起她?为什么在他的梦里都是她的影子? “对你老婆好点,你老婆怀孕了。” 刘浩宇的话,再次回响在了耳边,韩晨阳蓦地愣怔住,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地勾起了唇。 是了。 他现在想念的并不是那个女人,而是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那个女人的死活和他没有关系,但孩子必须要留在他的身边!! 拿起电话,他快速的拨通了刘浩宇的手机。 “给我找那个女人,给我找到那个女人!!” 刘浩宇并没有睡觉,听见韩晨阳的话,他是有些开心的,最起码韩晨阳终于愿意找言舒雅了,可是听着韩晨阳那满是阴霾的语气,他总是觉得这事儿似乎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你不是说她走了你开心吗?” “她走了我是无所谓,但她肚子里面怀着的是我的种!她要死要活无所谓,但我绝对不能让我的孩子跟着她陪葬!!” 韩晨阳握着电话,声音几乎是在咆哮:“给我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挂了电话,韩晨阳再没有一丁点的困意,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无尽沉静的夜色,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起了烟。 烟雾缭绕,迷茫了他的双眸,就好像此刻那无尽的黑夜一样,没有焦点,没有生机,空洞的近乎死气沉沉…… 事情已经想明白了,他应该开心的,他是因为孩子才会想起那个女人,但为什么他却还是笑不出来? 为什么? 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晨阳哥哥……” 早晨,孙小婉照例推开了主卧室的房门叫韩晨阳吃早饭,但是没想到,刚一推开门,就被满屋子的烟味给呛得睁不开眼睛。 “咳咳咳……”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屋子的烟? “晨阳哥哥,你一夜没睡吗?” 韩晨阳拿起外套走了过来,拉着孙小婉出来的同时,关上了卧室的房门:“没有,我睡得很好。” 虽然 韩晨阳在极力否认着,但他那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却出卖了他。 一瞬间,孙小婉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她又不敢直接问,瞥了一眼韩晨阳身后紧闭的屋门,试探的问:“那个,晨阳哥哥,吃过了早饭,我帮你整理一下你的房间吧,言姐姐已经走了,她的东西也已经用不到了……” “不需要!”这一刻,韩晨阳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口气出奇的僵硬。 孙小婉被吼的一愣,站在原地低下了头。 “晨阳啊……” 林淑珍听见声音走了过来,帮着解释:“小婉也是为了你好,言大小姐已经走了好几天了,小婉怕你触景伤情,才打算帮你收拾一下屋子,把言大小姐的东西都整理出来扔掉的。” 被这么一说,韩晨阳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态度有多恶劣。 都是被那个可恶的女人给闹的!! 韩晨阳懊恼的叹了口气,软下来了口气:“小婉,抱歉,我刚刚不是对你……” 孙小婉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的让人忍不住的怜惜:“晨阳哥哥,我只是以为言姐姐不会回来了……” 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害小婉都替她担心?! 韩晨阳揉了揉孙小婉的发顶:“不会的,她一定会回来的。” 孙小婉愣住了,含着眼泪的眼睛充满了震惊。 她刚刚只是试探,没想到韩晨阳竟然会说言舒雅会回来?为什么那个女人会回来?难道韩晨阳要去找言舒雅吗? 韩晨阳没吃早饭就离开了,剩下的孙小婉,愣怔在走廊里久久难以回神。 刘浩宇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几乎是刚刚过了中午,他就找到了关于言舒雅的蛛丝马迹。 只是在把递给韩晨阳的时候,他有些想不明白:“你不是说过……不找她的吗?” 韩晨阳扫了一眼那纸上写着的地址,冷笑着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谁说我找的是她?我找的是我的孩子!” 刘浩宇看着抓起大衣往外走的韩晨阳,右眼皮重重地跳了一下。 韩晨阳按照那纸上写着的地址,一路飙车开到了淮城附近的一个乡下,把车子停在村口,刚要下车找人询问的他,却在关上车门时,看见了两个他很是熟悉的身影。 农村的秋天,到处都是一片的生机盎然,大片大片成熟的庄家预示着丰收的景象,微风轻佛, 景色秀丽。 而就是在这样的美景下,失踪了很多天的言舒雅竟然跟萧辰逸肩并肩站在一起?!! 一瞬间,韩晨阳的脸就沉了下去,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在跟着下降着。 不远处,毫不知情的言舒雅,看着身边的萧辰逸,无奈的叹了口气:“辰逸,你走吧,我自己在这里很好。” 萧辰逸看着言舒雅发白的脸色眼色凝重:“你现在这样很好?你哪里好了?韩晨阳在外面花天酒地,金屋藏娇的,你再看看你自己,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昵?舒雅,你这是在折磨你自己。” 言舒雅愣了愣,忽然就笑了:“他还能花天酒地,证明他过的很好,虽然我不觉得那个孙小婉是他的良人但他要是真的喜欢的话,我也无话可说,总之,只要他过的好就可以了。” 她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柔,但却刺痛了萧辰逸的眼睛,他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舒雅,你忘记你上学讨候的样子了吗?那个时候的你是那么的骄傲,那么的趾高气昂,你再看看现在的你!” 言舒雅的眼睛中,有那么一瞬很落寞,但是很快,她就又笑了:“上学的时候,我是言家的大小姐,但是现在,我是韩太太。” “韩太太就罪该万死吗言舒雅,你听话,和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韩晨阳什么都给不了你,我不一样,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她哪里都去不了!” 一声怒呵,响起在了两个人的身后,随着言舒雅和萧辰逸一同转身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满脸阴霾的韩晨阳,正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第十九章 你满意了吗? 再次看见韩晨阳,言舒雅有那么一瞬间是呆愣的,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男人,心的某一个地方是那么的疼又是那么的暖。 能够再次看见他真好,她原本以为,再也看不见他了呢。 但是下一刻,这个在她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男人,却用力拽住了她的手臂,目光发狠的看着她质问:“怪不得你离家出走,原来是外面有人了啊?” 韩晨阳一想到自己刚刚看见的那一幕,心里就好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通,这个该死的贱女人,还真是不知道羞耻!! “不是的……” 言舒雅原本是想解释的,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现在她和韩晨阳已经分居了,以前结婚的时候,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更何况现在的分居了? 如此想着,她的声音就跟着凉了下去:“你怎么会来?孙小婉知道你来找我吗?” 贱人! 可话时这么说,但她的心里却还带着一丝期盼,毕竟是他来找她了啊! “呵……”韩晨阳幽幽冷笑了一声。 现在竟然连解释都不解释了吗?! 果然是被抓了个人赃并获啊! 死死捏着她的手臂,韩晨阳恨不得直接捏碎了,就连开口说话的声音都咬牙切齿了起来:“如果我要是知道会看见你私会男人的那一幕,我绝对不会来,因为我嫌恶心!” 他还是老样子啊。 心里的希望再次破灭成灰,言舒雅凄惨的笑了:“那么现在呢?你恶心够了吗?可以放手了吗?” “放手?凭什么?” 韩晨阳拽着她就往停车的方向拖:“我一天不和你离婚,你就还是韩太太,想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勾引其他男人,言舒雅你做梦!” “韩晨阳你这个混蛋!” 一旁的萧辰逸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飞奔过来一拳就朝着韩晨阳抡了过去,“砰——!”的一声,完全没有功夫理会的韩晨阳,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被打的后退了好几步。 “晨阳……” 言舒雅看着那瞬间在韩晨阳红肿而起的青紫,心疼的目光颤抖,想要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却被韩晨阳一把推开。 “滚开!” “啊——!” 言舒雅被推得倒在了地上,韩晨阳却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朝着 萧辰逸冲了过去。 很快,两个男人就扭打到了一起。 但,萧辰逸根本就不是韩晨阳的对手,再加上今天的韩晨阳是彻底的发了狠,不过片刻,就把萧辰逸压在身下,一拳又一拳地轮在了他的脸上。 血,很快就染红了韩晨阳的拳头,也吓到了一旁的言舒雅。 “晨阳,你这是干嘛?别打了!你赶紧住手啊——!!” 言舒雅跑了过来,死死握住了韩晨阳的拳头,看着已经有些陷入昏迷的萧辰逸,满心的抱歉。 这件事情和萧辰逸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她的抱歉,看在韩晨阳的眼里,却是那么的扎心:“你关心他?” 他说着,又是一拳打在了萧辰逸的脸上。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到底要怎么样——?!!” 言舒雅觉得自己真的要崩溃了,明明自己的离开是为了成全他,可是到头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韩晨阳看着她那哭红了的眼睛,微微眯起双眸,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一般的说:“跟我回家。” “……” 言舒雅愣住,同样无话可说。 她疑惑也是不解的,现在在那个家里面,有孙小婉也有林淑珍,自己这个多余的已经离开了,不去碍她们的眼了,可他为什么还要自己回去呢? “不回去是么?” 韩晨阳冷阴一笑,抬起拳头正要继续打,言舒雅赶紧回神,妥协的再次握住了他高高举起来的拳头。 “我跟你回去,别打了,我回去,回去……” 韩晨阳看着言舒雅那几近卑微的神色,就好像吞了一只活苍蝇一般的反胃又恶心,原来她也会为了别人而同样卑微,原来她还会心疼别人啊! 怒火,燎原一般的一发而不可收拾,韩晨阳站起身的同时,拽住了言舒雅的发丝,根本不理会她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硬生生的将她拉上了车。 关上车门,见言舒雅还在看着躺在不远处的萧辰逸,韩晨阳暴怒地抓着她的头发贴向自己:“怎么?心疼了?” 言舒雅从萧辰逸的身上抽回目光,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看见韩晨阳的脸庞:“我已经答应和你回去了,能不能先给辰逸叫救护车?” “辰逸?叫的还真亲热啊。” 韩晨阳看着她发白的小脸,眼神鄙夷 :“看样子你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忘记你自己现在……” 原本,他想说言舒雅怀孕的事情,但是想了想,他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可不想让这个下贱的女人以为他很在意孩子,然后拿着孩子来威胁自己! 车厢里静谧下来的安静,充斥着让人压抑的气息。 “韩晨阳。” 言舒雅动了动唇,轻到缥缈的声音,打破了这让人喘不上来气的压抑:“到底怎么样你才会满意昵?你告诉我,只要你说得出,我就一定做得到的。” 眼泪,无声的划过面颊,很快又蒸发在空气之中,徒留下了她满心的心酸与无奈。 “除非你死,我才会满意!!” 松开她的头发,韩晨阳一脚踩在了油门上。 坐在副驾驶上,言舒雅无声的勾了勾唇,但酸涩的眼睛却再次湿润了。 为了不让眼泪流下来,她靠在座椅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双手死死地绞在了一起,才阻止住那几欲从胸腔之中进发而出的悲鸣声。 其实,她想说,她真的要死了啊,所以…… 韩晨阳,你是不是就快满意了昵?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言家的别墅门口,恢复了平静的言舒雅跟着韩晨阳下了车,随着韩晨阳按动了门铃,很快,门就被人给打开了。 “晨阳哥哥,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赶着来开门的孙小婉,那原本洋溢在脸上的灿烂笑容,在看见站在韩晨阳身边的言舒雅时,彻彻底底的僵硬住了。 第二十章 凭什么道歉 孙小婉怎么都没想到,会再一次看见言舒雅。 她并不傻,虽然谁也没有说什么,但看见言舒雅站在韩晨阳的身边,她就知道,肯定是韩晨阳亲自把言舒雅给找回来的。 “小婉啊,怎么了?谁来了啊?” 在客厅吃水果的林淑珍走了过来,在看见言舒雅的时候,也是一愣:“言大小姐……回,回来了啊?” 言舒雅看着林淑珍身上的那件价格不菲的羊绒裙子,没有任何表情的撇开了眼。这条裙子是以前过生日的时候,爸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一直都舍不得穿的东西,现在却穿在了林淑珍的身上,可是她却不想喊了,也不想抢了,她现在连韩晨阳都没有力气争了,哪里还有心思再去争其他的东西呢? 林淑珍本就心虚,虽然言舒雅没说什么,但还是赶紧解释的开了口:“那个,这裙子……我没有其他换洗的衣服才找来穿的,言大小姐您别介意,等过几天我洗干净了就换给你。” 还?借? 在这个世界上,好像并不是什么都可以用来还用来借的吧? “晨阳哥哥,言姐姐是不是生气了?” 见言舒雅没有说话,孙小婉上前一步,挽住了韩晨阳的手臂:“我妈妈真的不是有心的,言姐姐,对不起,我代替我妈妈给你道歉。” 挽着韩晨阳的手臂和她道歉? 这是在强迫她必须要原谅吗? 言舒雅依旧保持着静默。 韩晨阳扫了一眼林淑珍身上的那条裙子,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那是言贺年送给言舒雅的生日礼物,转回目光,落在言舒雅的脸上,看着她那木纳的样子,心里忽然极其的不舒服了起来。 “一件衣服而已,穿了就穿了。”他说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从孙小婉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臂,顿了顿又说,“又不是买不到一样的了。” 呵…… 言舒雅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瞥了韩晨阳一眼,迈步朝着楼上走了去。 让她以外的,她的卧室还在,里面的东西也都和一样的静静地摆放着,苦笑了一声,她疲惫的躺在了床上。 这算是安慰吗? 那到底是老天爷给她的,还是……韩晨阳给她的呢?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再次醒来时,是被敲门声给惊醒的,她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孙小婉站在了门口。 “言姐姐,吃晚饭了。” 言舒雅支撑着疲惫的身子坐起来,看着那没有经过允许就被推开的房门:“孙小婉,你不知道敲门的吗?” 孙小婉愣了愣,赶紧提高了音量的道歉:“言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不然我再重新敲一次门?” 孙小婉说着就要走出去,言舒雅却已经穿好鞋子走了过来:“不用了。” 又想做戏给韩晨阳看吗? 不好意思,她现在着急吃饭,因为就算她不饿,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需要吃饭的,所以没工夫陪着在这儿一起演戏。 孙小婉没想到言舒雅竟然就这么答应吃饭了,她明明准备了好多的说辞的……闷闷地低下了头,跟在了言舒雅的身后。 饭菜很丰盛,但却并不怎么精致。 言舒雅打量着摆在桌子上面的菜色,在心里无声的笑了,都是韩晨阳喜欢吃的东西呢啊! 无声的坐在饭桌旁,她刚拿起筷子,孙小婉就端着一碗鱼汤递给了她:“言姐姐,喝完汤吧。” 言舒雅以前就从来都不吃鱼,怀孕了之后,更是一闻到鱼的味道就恶心的难受,如今看着那盛在碗里的鱼肉,她几乎是顷刻之间就站起了身子,推开孙小婉朝着洗手间跑了去。 “呕,呕——!!” 她在卫生间吐的连胃液都快吐出来了,才渐渐止住了反胃的感觉,站起身,眼前却再次黑了下去,扶着墙,忍着虚弱的身体勉强站立着,过了好一会,她才走出了卫生间。 “呜呜呜呜……呜呜呜……” 客厅里,孙小婉正在失声痛哭着,那么的无辜而又惹人怜爱。 韩晨阳面色阴沉着,见言舒雅出来了,冷声吩咐:“过来给小婉道歉!” 言舒雅扫过韩晨阳,扫过哭泣的孙小婉,又扫过正在劝说着什么的林淑珍,空洞的目光最后平静地又收了回来,没有言语,甚至是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在韩晨阳阴冷的注视下,她朝着楼梯的方向走了去。 她一步步朝着楼梯走去的背影是那么的清瘦,好像一阵风吹来就会消失不见了一样,但那清瘦的背影又是那么的倔强,倔强到让韩晨阳怒火灌心,面颊绷紧。 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在外面和其他男人野的时候还是有说有笑的,怎么一回到自己的身边就跟死了似的死气沉沉的?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么?” 韩晨阳捏紧拳头,从牙缝里往外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小婉好心给你盛汤,你说吐就吐,这就是言家大小姐的教养吗?” “晨阳哥哥,我没事儿的。”孙小婉忽然开了口,她伸手,轻轻拉了拉韩晨阳的袖子,被泪水浸湿的眼睛里,此刻显得是那样纯真而又美好,“言姐姐可能还在生我和我妈妈的气,不如,明天我们就搬走好了……” 孙小婉的话和眼泪,刺激的韩晨阳心里发闷,起身,走到了言舒雅的身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道歉!” “凭什么?” 言舒雅抬起头,仰视着韩晨阳那张因为绷紧而显得有些狠戾的嘴脸:“韩晨阳,凭什么要我道歉?!” 韩晨阳没想到她竟然会还嘴,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言姐姐,你别和晨阳哥哥吵架了,你真的要是讨厌我的话,我会和我妈妈搬走的……” 不远处,孙小婉再次开了口,还是那样的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言舒雅看着那副总是能够无时无刻不表现的纯真无邪的孙小婉,忽然就笑了:“搬走?如果我说我说我讨厌你们,你们真的会搬走吗?不会吧?因为你说这话只是为了激怒韩晨阳而已!” 孙小婉愣怔住,面对言舒雅说出口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好。 “你们现在吃在这里,住在这里,你们别忘了,这里是我家,这房子写的是我言舒雅的名字,凭什么你们没有家了就必须要我去接纳你们?凭什么要我每天都活在你们的虚伪之下?你们喜欢演戏可以,但是请不要带上我,我没有功夫陪你们整天假惺惺的活着!!” 言舒雅说完,眼前彻底的黑了下去,她蹲下身子,发出一阵阵类似于悲鸣的声音,分不清楚是哭还是笑。 韩晨阳僵硬的身体看着言舒雅,他明明是应该生气的,暴怒的,因为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对孙小婉大喊大叫,但是听着那从胸腔里进发而出的哭笑声,他却无论如何张嘴,都再最吼不出来那些伤人的狠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言舒雅的哭笑声渐渐平息,韩晨阳才冷漠的开了口:“言舒雅,小婉没有错,是我把她接回来住的,她是我的家人,理应住在我家里。” 孙小婉是他的家人,那她又是什么?又是谁呢? 这一刻,言舒雅心如死灰,伸手缓缓抚摸上了自己还平坦的小腹,扯了扯唇,无声的笑了。 韩晨阳看着她那挂在唇角边上的笑容,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拳,右眼皮跟着重重一跳。 她笑的太凄惨,太悲凉了…… 第二十一章 孩子哪里去了? 言舒雅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活着走进医院,她以为,等她再次进医院的时候,应该是在死的时候。 躺在b超室的床上,感受着冰凉的b超检测仪插进自己的下体,她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和害怕,因为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显示器上,就在那黑白的显示器上,她看见了一个很小的生命,正在自己的子宫里呼吸着,成长着。 这是她的孩子,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孩子啊…… 可是现在,她却必须要割舍掉它。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的一颗接着一颗的划过面颊,言舒雅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主治医生看见她这样,也是于心不忍,抽出b超检测仪,重重地叹了口气:“韩太太,你真的决定了吗?” 言舒雅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医生的话,双眼像是黏在了那b超显示器上了似的,不舍得移开半分,让她再看看她的孩子吧,最后再多看几眼…… 主治医生见此,无奈又带着几分心酸的站起了身子:“韩太太,做人流是需要您丈夫的签字的,是您联系您丈夫,还是我们联系?” 听见丈夫两个字,言舒雅才回过了神,她慢慢做起身子,摇了摇头:“医生,我……” b超市里很安静,只有言舒雅干涩而又平静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除了主治医生,没有人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 五分钟后,言舒雅走出了b超室,坐在长长走廊的塑料座椅上,等待着一会的人流手术。 因为是妇产科,在走廊里面,时不时的就会有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路过,言舒雅静静地看着那些有丈夫陪伴着的孕妇,唇角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如果,她要是一个正常的孕妇,不知道韩晨阳会不会来陪着自己做检查呢?然后也会像是其他的丈夫一样,耐心的等待着自己的各项检查,然后等自己疲惫的出来之后,温柔的搀扶上她的手臂,细心的询问她,渴不渴?饿不饿?想要吃些什么? 如此想着,言舒雅的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个弧度,朦胧之中,她好像真的看见了自己挺着大肚子的模样,步履阑珊的扶着医院的墙面走着,而韩晨阳,就那么温柔仔细的陪伴在她的身边…… 她看见,在她和韩晨阳的脸上,都洋溢着那为人父为人母的灿烂微笑。 “言舒雅,进来吧!” 护士毫无感情的声音,打断了言 舒雅的思绪,她回神的同时,才发现空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了她自己一个人。 而刚刚,她看见韩晨阳和自己的地方,其实不过是空空荡荡的一片…… 是谁说过,幻想是饱满的,现实是瘦骨嶙峋的? 当时她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还在当一个笑话去听,但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这句话是如此的残酷。 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当那冰冷的机器插进自己的下面,言舒雅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身下的床单,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打孩子是这么的疼,这种疼痛太过于清晰,清晰到她甚至能够想象到,又一把刀,在一遍又一遍,无情而又冰冷的刮着自己的子宫。 疼,真的是很疼啊…… 这种疼痛,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没有尽头的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言舒雅才在护士的叫喊声中有了意识,她平静的坐起身,面无表情的穿好自己的裤子,在护士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出了手术室。 小护士们望着言舒雅的背影,忍不住露出了种种不忍和酸楚的表情,这是她们给人做流产的生涯里面,见过的最为平静的孕妇了。 她平静的是那样的无声无息,了无生机…… 远处的走廊里,孙小婉在林淑珍的陪同下来到医院,她们俩来,其实是想询问一下医生,有没有更快能够怀孕的办法,因为孙小婉已经等不及了,她和林淑珍计划着,想要先让孙小婉趁着韩晨阳酒醉,怀上韩晨阳的孩子。 可就在她们俩正拿着挂号单询问着护士,忽然就看见言舒雅一个人走出了手术室。 孙小婉皱了皱眉:“她怎么会在这里?” 林淑珍也是有些狐疑,等言舒雅走远了,她才拉着孙小婉走到了手术室门口,刚巧这个时候医生出来了。 “医生,我想问问,刚刚那个女人是来干嘛来了?” 面对林淑珍的好奇,主治医生微微皱眉,上下打量着林淑珍和孙小婉,没有回答。 孙小婉见此,赶紧解释说:“刚刚那个人是叫言舒雅吧?我是她的朋友。” 主治医生见孙小婉一脸的诚恳,又心疼一个人前来医院的言舒雅,最终叹了口气的说:“你们既然是刚刚那位病人的朋友,就应该多照顾照顾她,她刚刚打掉了孩子,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的休养……” 孙小婉和林淑珍都是一愣;“医生,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那位叫言舒雅的病人,刚刚做完流产手术。” 那个女人竟然怀孕了? 而且……还自己做主打掉了孩子?! 林淑珍和孙小婉愣怔了好半天才回过了神,母女俩相视了好一会,林淑珍才先开口说:“我就说韩晨阳那小子还惦记她呢吧?不然她是怎么怀孕的?” 林淑珍的话,像是针扎一般戳在了孙小婉的心尖上,她昨么都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那个女人还能怀上韩晨阳的孩子! 为什么? 韩晨阳不是总说厌恶那个女人吗?那为什么还会让那个女人怀上属于他的孩子?! 她孙小婉到底哪里不好了?到底哪里比不过那个贱女人了?为什么韩晨阳就是不肯碰一碰她呢? 拿起电话,孙小婉拨通了韩晨阳的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孙小婉故意提起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电话粗喘了起来。 “晨阳哥哥……我,我是小婉……我刚刚看见言姐姐了,在医院,我……我不放心的进来问问,医生说,说言姐姐刚刚做了人流……” 第二十二章 刚巧我也恨你 言舒雅回到家的时候,家里面难得一个人都没有。 原本就已经虚弱到了极限的身体,再加上打孩子的疲惫,显得是那样的不堪重荷,躺在床上,根本不容许她多想什么,沉重的眼皮便让她被黑暗包裹了起来。 很多时候,言舒雅都在想,自己会不会就这么一觉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其实,就这么安静的离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她没有痛苦,但是很可惜,每一次她都会再一次的睁开眼睛。 不知道睡了多久,言舒雅感觉被一道冰冷而又阴沉的光芒注视着,那种犀利的注视让她觉得冷,浑身上下每一个汗毛都不自觉的竖了起来。 蓦地,她睁开了眼睛,直撞进了韩晨阳那双泛着红光的眸子里。 浓重的酒气,钻进了言舒雅的鼻息里,她原本是想要坐起身的,但她现在只要轻轻一动,那小腹都就坠的发紧。 实在是太难受了,也觉得自己对韩晨阳无话可说,言舒雅静静地看着他半晌之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她以为,对于韩晨阳来说,她的躲避是最好的选择。 可这样的举动落进了韩晨阳的眼睛里,无疑不是火上浇油。 这个该死的女人,打了他的孩子不说,现在还躺在床上装死?! “你给我起来!” 韩晨阳掀开被子,粗暴的拽住了言舒雅的头发,将她从床上给拖到了地上:“滚,你马上给我滚!” 言舒雅本能地握住他抓着自己发丝的大手,虚弱的连喘气都不均匀了:“韩晨阳,不是你找我回来的吗?” 这个男人到底想要怎么样呢?找她回来的是他,现在撵她离开的还是他,到底她要怎么做,才能够让他满意呢? “言舒雅。” 韩晨阳缓缓蹲下身子,松开她的发丝,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注视着自己:“孩子呢?我问你,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呢?” 什么?!! 言舒雅有一瞬间呆愣住,他是怎么知道孩子的存在的? 看着他那因为紧张而渐渐绷紧的面颊,她回过神来时,有那么一刻是欣喜的,因为从他的表情她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在意孩子的,但是还没等她欣慰的笑出来呢,她脸上的所有欣喜就再次空洞了下去。 就算他喜欢能怎么样呢? 孩子,终究是没有了…… “言舒雅 ,你真是好狠的心!为了报复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敢下毒手!”韩晨阳的脸色,在言舒雅的沉默中,一点一点变得狰狞了起来。 “对不起……” 面对韩晨阳步步紧逼的指责,言舒雅无言以对,是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无论什么样的原因,她都是凶手。 “对不起?你还有脸说对不起?!” 韩晨阳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趴在地上的言舒雅,忽然扯唇笑了起来:“你们言家的人还真是一丁点都不值得可怜,言贺年是如此,你亦是如此,言舒雅,你就那么不想要怀上我的孩子是吗?” 言舒雅被那放肆的笑容,笑的浑身战栗,忽然之间她感觉好冷,感觉好危险,看着再次朝着自己伸出大手的韩晨阳,她下意识的躲闪。 “韩晨阳,你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说呢?” 韩晨阳根本不允许她有半分的闪躲,拉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拖拽了起来,甩手将她重重扔在了床上,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衬衫。 “既然你那么喜欢报复我,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韩晨阳,不要,你不能这样……” 言舒雅畏惧的蜷缩起了身体,在韩晨阳解开裤子拉链的时候,她已经想到他要怎样了,可是她才流过孩子,她现在不能的…… “不要?为什么不要,你不是就喜欢被我插,被我搞么?你天生不就是贱骨头么?现在在这儿装什么清纯?!” 韩晨阳拖住言舒雅的一条腿,将她拖拽到自己的面前,压向她身体的同时,张嘴含住了她的耳垂。 他的动作很粗鲁,从耳垂到胸口,他的唇所到之处都是一片火辣辣的疼,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用唇在摩挲,而是用牙齿在啃咬。 “嗯……不要,疼,疼……” 言舒雅疼的眉头紧皱,颤抖的声音几乎是在哭求,她用双手抵在韩晨阳的胸膛上,试图阻止他的侵略。 “原来你也会疼吗?” 韩晨阳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赤红着眼睛盯着她:“可是我不信,言舒雅,我不信像你这种铁石心肠的女人会疼!!” 他说着,扯过了身下的床单,在言舒雅来不及挣扎的时候,用床单死死将她的两条手臂给捆绑了起来。 言舒雅不敢置信的看着将自己绑成囚犯一样的韩晨阳,他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怎么能 够?!! 眼看着他掰开了自己的双腿,言舒雅连声音都夹杂起了哭腔:“韩晨阳,我恨你,恨你……” 他怎么可以如此的对她? 没有一丝怜爱,没有一丝感情,没有一丝的心疼…… 韩晨阳看着她因为哭泣而悲伤至绝望的脸,有片刻失神,但是一想到下午孙小婉给自己打的那通电话,他的胸口就再次变得火烧火燎了起来。 “恨吧,好好地恨。”韩晨阳的唇角终溢出了没有温度的冷笑,“因为刚巧,我也恨你。” 没有任何前戏的,他沉下身体,挤进了她干涩的通道,在她的哭泣声中,他冰冷而又机械的涌动着。 小腹,如同被绞肉机绞碎了一般的疼痛着,全身冰凉,进沁着冷汗,下唇咬出鲜血顺着牙齿的间隙蔓延的满嘴都是,言舒雅双臂使上全身的力气交叉着放在胸前,手指因为疼痛而弯曲成爪状,两只手腕一只向内弯着,另一只向外弯着。 她不知道这样的疼痛还要有多久才会平息,因为夜还那样的漫长…… 门外面,孙小婉捂着自己的双唇,不敢置信的听着门里面男人的粗喘声,以及欲望交织的涌动声。 大颗大颗的眼泪,划过了面颊,是她的恨意剧增。 为什么…… 他还会选择碰那个女人?! 第二十三章 血崩 言舒雅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陷入了昏迷,等她再次有了意识的时候,看见韩晨阳正在屋门口和孙小婉说着什么。 “晨阳哥哥,你这么晚还要出去啊?” “公司临时有事。” “那言姐姐她……” “不用管她,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想作就让她作,想走的话,不用拦着她,让她滚蛋!” 看着不远处的韩晨阳和孙小婉,言舒雅的心在滴血,像是被刀子狠狠地扎进心脏,拔也拔不出来,痛得不喘不过来气,她捂住了嘴,眼泪流了下来。 忽然,肚子痛的厉害,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流了下来,眼看着韩晨阳走出了卧室,言舒雅伸出手,想要挽留,却疼的连哼叫都喊不出来。 眼前有些模糊,言舒雅拼命的眨着眼睛,挣扎着不让自己昏睡过去,却看见孙小婉走进了卧室,并一步步朝着她走来。 走廊里,韩晨阳下楼的脚步声,让孙小婉脸上的冷笑愈发的加深了起来,她再也不是那个平时可怜兮兮的女孩儿,这一刻,她的表情是那么的阴狠而又充满着恨意。 看着言舒雅痛苦地在床上扭曲着,她动了动唇,声音很轻,但却充斥着无尽的嫉恨:“言舒雅,为什么你走了还要回来?为什么你到了现在还不放手?你要纠缠晨阳哥哥到什么时候?!” “嗯……” 言舒雅想要说话,但一张开嘴巴,除了那疼痛的哼吟声之外,她再是没有力气说出一个字来。 下面有一阵暖流流出体外,言舒雅低下头,看见一滩血水顺着她的双腿流淌在了雪白的床单上,小腹,再次抽搐的疼了起来,一股接着一股的血水,像是没有止境一般,一股一股地缓缓流了出来。 浸红了床单,也染红了她的双腿…… 韩晨阳…… 韩晨阳你回来,我下面流血了,流了好多的血…… 言舒雅挣扎着想要下床冲出屋子,但她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紧咬着早已破了的下唇,她一点一点朝着床边蹭了过去。 “言姐姐……” 孙小婉,却先她一步站在了床边旁,挡住了她的去路,在她忍痛抬头的同时,看见了孙小婉轻轻地笑了起来。 “你是想要去叫晨阳哥哥吗?” 言舒雅疼的四肢都僵硬了起来,撇开孙小婉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她动了动身子,朝着另一侧的床边 爬了过去。 孙小婉像是看着一个刚刚学会爬行的婴儿一般,不紧不慢的又道:“言姐姐,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让你去找晨阳哥哥的。” 言舒雅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敌不过孙小婉,所以她这次没有朝着房门口的方向爬,而是朝着床头柜的方向爬了去,在孙小婉脸上笑意最盛的时候,她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推翻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噼里啪啦——!” 水晶的台灯,顷刻之间摔在了地板上,碎裂成了无数的碎片。 孙小婉带着笑容的脸有片刻僵硬,很快,走廊里就响起了脚步声,听声音,是上楼来的。 在这一刻,言舒雅的眼中迸溅出了希望,她知道,这是皮鞋发出的声音,这是韩晨阳的脚步声。 回来了,是他回来了!! 孙小婉看着言舒雅那带着希望憧憬的眼睛,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忽然,她朝着地上水晶灯的碎片扑了过去。 白皙的手臂和手背,都被碎片划出了一个又一个细小的伤口,但孙小婉却没有理会疼痛,迅速的站起身之后,转身朝着卧室外面走了去。 就在韩晨阳打开卧室门的一瞬间,孙小婉挡在了房门口。 “晨阳哥哥,你怎么回来啦?”面对韩晨阳的时候,她永远都是那样的天真,那样的不经人事。 “我刚刚听见屋子里有响动。” “晨阳哥哥,是我不小心打碎了台灯,对不起……” 孙小婉说着,举起了自己受伤的手臂,韩晨阳所有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被那细小的伤口所吸引。 “你穿上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没事的,一会我让我妈妈给我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我怕言姐姐醒来没有人照顾她……” 在孙小婉提起言舒雅的同时,韩晨阳似乎闻到了从卧室里飘出来的淡淡血腥味,原本,他想要走进去看看的,但是孙小婉的话,却让他止住了脚步。 那个贱女人何德何能让小婉照顾她? 厌烦再次涌上了心头,韩晨阳又嘱咐了孙小婉几句话,最终转身离开了。 看见孙小婉再次关上了房门,听着韩晨阳那再次愈发走远的脚步声,言舒雅最终倒在了床上。 伤口处的冰凉触痛了神经,鲜红色的液体 快速蔓延,冰凉的感觉开始发烫,然后就是钻心般撕痛…… 她躺在床上,看着更多鲜红色的液体向周围散去,无力的感觉浸透全身,已浑不知什么是疼痛,只是觉得全身发麻,疲惫的眼睑慢慢下垂…… 孙小婉冷笑地站在屋子里,看着言舒雅没有了意识,其实,她是畏惧那床上的鲜血的,但她却强迫自己站在原地。 她要看着,亲眼看着这个贱女人离开她的晨阳哥哥! “砰——!!” 虚掩着的房门忽然被人给撞开,孙小婉惊讶的转过身,只见冲进屋子的并不是去而复返的韩晨阳,而是来找韩晨阳,却被林淑珍支支吾吾阻挡在外面的刘浩宇。 刘浩宇见林淑珍那吭吭吃吃的样子,就觉得有事儿,可是他没想到,等自己冲进言舒雅的房间,竟会看见如此血腥的一面。 “浩宇哥哥,你来的正好,我刚要给晨阳哥哥打电话的,言姐姐这是怎么了啊?我也是刚刚看见的,她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啊?!” 面对刘浩宇,孙小婉再次变成了那个邻家妹妹一样的天真女孩儿。 但是刘浩宇却来不及回答孙小婉,他迈着大步朝着双人床跑了过去,抱志已经昏迷不醒的言舒雅,转身冲出了卧室。 第二十四章 言舒雅你给我起来 站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在医生和护士频频鄙夷的白眼中,刘浩宇拨通了韩晨阳的电话。 此时的韩晨阳正在公司处理着各项文件,听见电话响了,见是刘浩宇,想也没想的就按下了拒绝键。 但刘浩宇却好像不知道疲惫一样,一遍一遍拨打着他的电话。 终于,在半个小时后,韩晨阳接起了电话:“我现在很忙。” 刘浩宇感觉鼻子有些堵,他使劲儿的吸了吸,才顺畅了不少:“就算再忙,你也来一趟医院吧。” “你怎么了?” “不是我怎么了,而是言舒雅……” 没等刘浩宇把话说完呢,韩晨阳就不耐烦的打断了:“她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 “啪!” 挂了电话,韩晨阳继续处理着公务,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忽然心烦气躁了起来。 “叮!” 手机震动了一下,显示出了一条信息。 韩晨阳想了想,拿起了电话,点开信息,是刘浩宇发来的,内容很简单,不到十个字。 我只是不想你后悔。 看着那条信息,韩晨阳勾了勾唇,他原本是想笑的,有什么是值得他后悔的?可是他用力勾了半天的唇,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心,再次不受控制地烦躁了起来,哪怕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都完全没有用,蓦地,他抓起了外套和车钥匙,迈着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他倒要去医院看看,究竟什么事会让他后悔!! 韩晨阳一路开车冲到医院,却没有看见刘浩宇的身影。 自己应该是被玩了吧? 站在医院额走廊里,韩晨阳讥讽的笑了,他就知道那个女人没事儿,她能有什么事儿呢?可哪怕是他一遍一遍不停地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给自己洗脑,他的脚却好像生了根一样,无法挪动出一步。 远处,有几个护士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谈话声在这个空荡荡的走廊里显得异常清晰。 “你说那个患者刚刚死了啊?” “是啊,虽然她原本就活不了多久了,但起码也不用死的这么痛苦啊。” “也不知道哪个男人那么禽兽,你没看见那个患者的下面,血肉模糊一片,连子宫都脱落了!!” “啧啧啧……多可怜的女人啊, 以前老辈人总说,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可以幸福一辈子,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胡说。” “那个患者叫什么啊?” “言舒雅,语言的言,舒服的舒,雅致的雅。” 什么?! 韩晨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把握住了其中一个护士的手:“你刚刚说谁死了?那个人叫什么?” 护士被吓得一愣,但在看见韩晨阳那张脸时,又不由自主的羞涩了一下:“言舒雅。” “不可能!” 韩晨阳想也没想的就否决了,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死?刚刚她还活生生的躺在自己的身下呢,她不会死的,不会的…… “言舒雅那位患者确实去世了,不过听说在等家属认领,尸体还在楼上213的病床上存放着……” 其他的护士见此,赶紧跟着澄清,死人可不是闹着玩的,可还没等护士们把话给说完呢,就看见那长相俊朗的男人转身朝着楼上跑了去。 在医院,这种事情是最见怪不怪的,所以护士们并没有声张,只是都忍不住在心里呢喃,这男人长得可真好看啊。 楼上213病房外的门口,刘浩宇正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抽着烟,忽然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当他认出是韩晨阳的时候,他扯了扯唇,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来了啊?” 韩晨阳没有回答刘浩宇,而是擦过他的肩膀,带着种种狐疑和不敢置信的表情,朝着213病房走了去。 病房里很安静,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 言舒雅,就那么安静地躺在雪白床单的病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床单太白了,把她的脸也显得没有一丝的血色。 “你是病人的家属?” 病房里,主治医生走了过来,询问着韩晨阳。 韩晨阳有些愣怔的抬起头,指着病床上的言舒雅问:“她怎么了?她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主治医生面对韩晨阳的逼问,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位患者在不久之前被检查出癌症晚期,原本也没有多少的时间了,但是没想到……” “你说什么?” 韩晨阳猛地绷紧了身体,瞳孔瞬间缩紧:“你说她有癌症?!” “是啊,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要打掉孩子?!她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就算是怀孕也肯定等不到把孩子生 出来的。” 主治医生不解的看着他:“你是患者的丈夫?” 韩晨阳僵硬的愣在原地,想要点头,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不过他虽然没有回答,主治医生却还是看出了倪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说不出是责怪还是安慰:“你娶了一个好妻子,正常做人流我们是需要有家属签字的,但是你妻子却恳求我说,不想让你知道孩子的存在,更不想让你知道她得了绝症,所以一个人跑来偷偷打掉了孩子。” “不过你,究竟又是怎么当人家丈夫的呢?你妻子才刚打了孩子,你怎么还能和她办房事?你不知道剧烈的刺激会导致病人大出血以及子宫脱落的吗?” 韩晨阳听着主治医生的话,那一瞬间,悲凉的情绪从心底缓慢地扩散出来,像是做过的关于扩散的化学实验,一滴墨水滴进无色的纯净水里,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把一杯水染成黑色。 “别说了,别说了……” 他颤抖的动了动唇,想要继续说什么,却忽然转过了身,一把握住了言舒雅的手腕。 她细瘦的手腕是那么的凉,那么的冷,凉如冰霜,冷侵刺骨。 但韩晨阳却不管不顾,死死地攥在自己的掌心里:“言舒雅别装死,你给我起来,起来——!!” 韩晨阳的举动,吓坏了主治医生,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过激的家属。 一直在走廊抽烟的刘浩宇走了进来,一把握住了韩晨阳的手腕:“你这是在干什么?韩晨阳,言舒雅已经死了,你真的以为你还会叫醒她吗?” 韩晨阳愣住,他的眼睛空洞而无神,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言舒雅,他只觉得胸腔闷的窒息。 这个女人死了?她怎么会死的? “这个,是言舒雅最后留给你的,你要是想看就看吧……” 刘浩宇说着,把自己的电话塞进了韩晨阳的手里,然后越过韩晨阳,开始询问主治医生需要办理的具体事宜。 韩晨阳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乱套了,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一阵隐隐作痛之后,方才罢休。 他终于意识到,言舒雅死了,那个一直被他憎恶的女人,她死了…… 第二十五章 真相大白 言家别墅里。 孙小婉急的在客厅里团团转,她从刚刚给韩晨阳打电话,就一直无法接听,难道韩晨阳知道了什么? 可是不会啊,刘浩宇来的时候,她表现的是那么的自然,根本就不会让别人发现任何倪端的才对啊! 走来走去的孙小婉,不小心,踩到了林淑珍的脚,疼的林淑珍直接叫了出来:“你来来去去的晃悠什么啊!” 孙小婉回神,看着坐在客厅里该吃吃该喝喝的林淑珍,气就涌了上来:“你怎么就知道吃啊!你没看见刘浩宇把那个女人给抱走了吗?你就不怕晨阳哥哥知道什么?” 林淑珍不屑的啐了一口:“韩晨阳那小子能知道什么啊?再说了,那个女人死了,不是你应该开心的吗?你就是太沉不住气了,一点出息都没有!” “是,你有出息!” 凌乱的孙小婉口无遮拦了起来:“当年要不是你亏空了公司的公款,晨阳哥哥的爸爸也不会晕倒,你多有出息啊!事后还能反咬言贺年一口,明明当年是好心帮晨阳哥哥的言贺年,却被你硬生生说成了是吞并了晨阳哥哥父亲的公司!” “你说什么你?” 林淑珍没想到孙小婉会算旧账,也瞪着眼睛站起了身:“你这个白眼狼,我亏空公款为了什么?还是不为了要是能去澳门赌赢了,咱们娘俩以后就衣食无忧了?现在你还算起我来了?!这么多年我真是白养活你了!” “你养活我什么了?这么多年都是晨阳哥哥在养我,在养着你!” 孙小婉看着林淑珍,眉眼扭曲:“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在病房外面我都看见了,晨阳哥哥的父亲在icu都醒来了,是你拔掉了他的输氧管,是你亲手杀死了他!” “就算我杀了他能怎么样?这么多年过去了,谁有证据说是我杀了他?” 林淑珍像是疯狗一样,开始反咬孙小婉:“你别忘了,当年言舒雅和韩晨阳结婚的那天晚上,你找言舒雅出去,人家言舒雅可是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你,是你自己跳到桥下面去的,要不是我花钱找人给你做假证污蔑言舒雅,你以为韩晨阳那小子这么多年会那么疼你?!” “砰——!” 紧闭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一阵阵冷风从门口灌进了客厅。 林淑珍和孙小婉同时朝着门口看了去,当看见门口站着的是韩晨阳时,两个人瞬间一个激灵。 “晨阳 哥哥,你回来了啊?” 瞬间,孙小婉就又变回了往日那个乖顺的女孩儿,她微笑着,朝着韩晨阳跑了过去。 “滚!” 但是韩晨阳却一把推开了她。 孙小婉没想到韩晨阳会用这么大的力气,整个人都被推的撞在了吧台角上,然后又摔在了地上。 可是韩晨阳却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而是直直的走到了林淑珍的面前,伸手,拽住了林淑珍的脖领子。 “是你,亲手杀死我爸爸?是你,亏空了公司公款?是你,陷害言贺年?是你,污蔑了言舒雅?!” “那,那个晨阳啊……” 林淑珍原本是想要狡辩的,但是看着韩晨阳那冷厉如冰锥一般的目光,她最终心虚的低下了头。 很好,真的很好! 韩晨阳甩开林淑珍,又走到了孙小婉的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她问:“我离开之后,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言舒雅怎么了?” 孙小婉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握住了韩晨阳的手:“晨阳哥哥,我不知道的,当年的事情我都是不知道的,都是我妈妈做的……” 韩晨阳额角的青筋在暴跳,反手捏住了孙小婉的手腕:“我问你的是,我离开之后,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言舒雅怎么了?” “没,没怎么样啊?就是你走了之后,我才发现言姐姐下面流血了,然后浩宇哥哥就来了,把人给带走了……” 孙小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面色凄婉,眼神纯真,大颗大颗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着。 “呵……” 韩晨阳却冷笑了一声,转身上了楼,没过多大一会,他从楼上拿下来了一台dv机,然后连接在了客厅那巨大的电视上。 点亮电视机的那一刻,他看着孙小婉冷笑:“小婉啊,你不知道吧,其实在主卧室里是有监控的。” 一瞬间,孙小婉的脸如同死灰,她扑过去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原本漆黑的电视上,已经闪现出了画面。 虽然,监控是没有任何声音的,但价格昂贵的监控,却将孙小婉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拍摄的异常清晰。 坐在沙发上的韩晨阳,就那么看着,下面流着鲜血的言舒雅,艰难的想要爬出房间去找自己求救,而孙小婉却步步阻挠,甚至不惜割破自己的手腕,阻止自己走进房间。 呵呵…… 韩晨阳将监控画面定格在了言舒雅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刻,止不住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冷笑。 原本他最爱的人,成了欺骗他最深的人,而他应该最恨的人,却惨死在了他的冷漠之下…… 那一刻的言舒雅,应该很冷很疼吧…… 裤兜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咯了他一下,他掏出来,才发现是刘浩宇的手机,想着刘浩宇在医院时候说过的话,他点开了刘浩宇的手机,找到了相册里唯一的一个视频。 点击播放,画面上就出现了言舒雅那张秀美却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她就躺在刚刚他看见的那张病床上,只是不同于刚刚的,她在视频里缓缓睁开了眼睛。 “浩宇……” 她艰难的蠕动着那凝固着血丝的唇,声音撕裂而又沙哑:“别告诉晨阳我要死了,如果他要是问起来的话,你就说我又走了。” 视频里,传出了刘浩宇颤抖的声音:“言舒雅,你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不告诉他呢?是因为你太恨他了吗?” “恨他?我是应该恨他的,但是很可惜,我爱他要比恨他多很多……” 言舒雅轻笑着摇了摇头:“就好像当年孙小婉的事情,我没有和她解释过,哪怕爸爸已经调查出来,孙小婉和林淑珍有问题,我求爸爸不要和晨阳说,因为我害怕晨阳会承受不起那种疼痛,既然他以为是言家对不起他,那他就这么一直以为下去吧,带着恨活着,总比带着痛活着要好……” 视频里,忽然响起了惠惠奉率的声音,应该是刘浩宇的哭声。 但言舒雅却还在微笑着,对着镜头微笑着:“浩宇,我走了之后,你帮我好好照顾晨阳,他胃不好,不能吃太刺激的东西,也不能总喝酒的,还有他睡眠也不怎么好,记得帮我叮嘱他,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喝一杯热牛奶,还有,还有” “其实,我想让你帮我告诉他,我爱他的,但是……还是别告诉他了,因为就算说了,他也不会相信的,其实,他相不相信都不要紧的,爱他这件事情,只要我记得就好了……” 言舒雅的眼睛,已经在慢慢地合上了,但是她的声音却还在继续着:“言舒雅爱韩晨阳,会一直爱到言舒雅生命的最后一秒” 画面静止了,如同视频里言舒雅的生命一样,她死的是那样的凄惨,但那挂在唇角上的笑容却是那么的柔美。 韩晨阳就那么一直盯着刘浩宇的电话看,直到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和神经都开始 疼,感觉到自己像是被缚束般难以动弹,全身像被干万根银针狠狠的扎在身体里,连心,都像被人拿着钉子用铁锤用力的敲击,万般难耐。 那一瞬间,他才发现,他是真的失去了。 第二十六章 青山不及你眉眼长 言舒雅下葬那天,淮城下了第一场大雪。 刘浩宇和苏沫撑着黑色的伞,站在很远的地方,将短暂的安宁留给了韩晨阳。 墓地前,韩晨阳脱下自己的手套,修长的手指,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擦拭着言舒雅的墓碑。 记忆里的她,是那样的爱干净,所以她应该很不喜欢被雪埋没吧? 大雪,整整下了一个上午,韩晨阳就这样跪在言舒雅的墓碑前,擦拭着,一直到雪过天晴,他的手指都已经冻僵的发紫了。 看着照片里笑容甜美的她,韩晨阳缓缓伸手朝着那照片摩挲了去。 “舒雅……” 动了动唇,他生涩而又怀念的喊出了她的名字,修长的睫毛早已挂满了晶莹的泪珠,但他薄透的唇,却勾起了一个幸福而又眷恋的微笑。 “对不起,感谢有你爱着我,爱过我……” 从墓地出来,苏沫自己开车走了,只有刘浩宇坐在韩晨阳的车子里,和他一起感受堵车的快感。 “求求你,给点零钱吧……” “给点零钱吧……” 刘浩宇被窜梭在车辆空隙里的那个要饭的妇人所吸引,仔细一看,才认出来,竟然是林淑珍! 此刻的林淑珍,头发凌乱,穿着破旧的薄衣,在自己的腰身上拴着一根粗粗的麻绳,而在麻绳的另一端,则绑着只懂得见人就傻笑的孙小婉。 她们母女,端着一个破旧的饭碗,挨个车窗户的敲着。 刘浩宇这才想起来,在知道了真相之后,韩晨阳并没有报警,而是以自己的手段,惩罚着孙小婉和林淑珍,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让孙小婉和林淑珍找不到工作,被迫无奈的林淑珍竟然强迫孙小婉去小旅店卖淫,不过没多久,孙小婉就受打击的疯了。 没想到,再次断了财路的林淑珍竟然带着孙小婉要起了饭。 “扣扣扣” 林淑珍终于敲到了韩晨阳的车窗户,但韩晨阳只是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就撇开了目光。 在终于通行了之后,韩晨阳一脚踩在了油门上,擦着孙小婉和林淑珍的身体呼啸而过。 回到家,家里安静的让人沉闷。 韩晨阳独自走到了二楼,打开了卧室的门,坐在床边的同时,打开了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他当初结婚时的戒指。 女士的戒指,他在安葬言舒雅的时候,亲自戴在了言舒雅的手上,而男士的戒指…… 他缓缓拿起来,终是在结婚五年之后,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那天晚上,韩晨吲故了一个梦,梦见了回忆里的言舒雅。 那个时候,他和言舒雅都还在上大学,言舒雅特意跑来和他借书,等到把书还给他的时候,他打开书检查了一遍,就在书的最末页,他看见了一行很是娟秀的字。 青山不及你眉长, 水清不似你目澈。 跨过山水几场雨, 一生只求一个你…… 早上醒来的时候,韩晨阳笑了,映着阳光的温暖,他笑的像是一个孩子。 (全文完) 本书由皿瑶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