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来客》 一 往来客 于 零 这篇小说讲述的是两位科考队员探索宇宙奥秘的故事。他们的经历让物理学家惊奇,让生物学家惊奇,甚至让社会学家也惊奇。 其为科幻小说,说假即假,说真亦真。以此献给为数不多的喜欢思索的读者。 一 辽阔的海面上有一只船。 在船的右舷边斜前方水天相连处,突然透起了一缕红光,越来越亮,渐渐地烘透了云彩,染红了水面。不大一会儿,半轮红日推开云霞焕然露面了,在海水的映衬下,羞羞答答地似一位新娘子缓缓地撩开了红盖头。当她那一盆炭火般的面厐拖带着水中的影子,轻轻跳出水面时,真就是一朵出水芙蓉!东方顿时霞光万丈。船甲板上一阵欢呼,一片惊叹。 “太美了!”双手捧在胸前一动不动地紧盯着东方海面的柳叶,见初升的太阳跃出了水面,激动得眼角噙泪,侧头看见正在录像的徐海生,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 “我在泰山极顶看过日出,今天又在太平洋面上看到日出,站立的位置不同,感受还是不一样的。”徐海生一边录像一边说。 “徐老师,你真行!”柳叶右手拢了一下被海风吹乱的黑发,用敬佩的眼光扫了一下徐海生的棱角分明的脸,“徐老师,日出录完了,我们聊聊好不好?” 二人离开观看日出的人群,在甲板上漫步。柳叶兴奋地说:“海上看日出,我是第一次。参加国家海洋研究院的科学考察,对我这个实习生来说,也是第一次。不想又认识了你这位理论物理学界的新星,真是三生有幸啊!” “你学的是什么专业?”徐海生问道。 “我是学生命科学的,明年毕业。听说海洋研究院组织考察亚洲龙三角,我就软磨硬泡申请参加实习,没想到还真获准了。更没想到的是,还遇到了你这位校友。那你呢,是怎么来科考船的?” “我嘛,是双向选择的结果。我认为发生在北大西洋百幕大黑三角和太平洋上亚洲龙三角等地区的魔鬼事件,可能与正、反物质淹灭有关,所以总想考察一下。国家海洋研究院组织这次考察也正需要这方面的人员参加。所以一拍即合,我就被邀请来参加考察了,为此我还参加了一个月的潜水培训呢。” “我的潜水训练也毕业了,是偷着学的。可惜在这次考察的潜水计划中我是替补的‘板凳队员’。对你这个首发队员,还真嫉妒!师兄,你到国家理论物理研究所后,听说发表的头篇论文《试论反物质的质量为负》,就轰动全球的物理学界,给我讲讲呗。”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讲的。在我读研究生时就觉得,人们对量子力学中狄拉克方程的负能解理解得并不透彻。负能量的存在,可能意味着负质量物质的存在。后来到研究所研究反物质时,我推断出反物质的质量应该是负的。否则的话,狄拉克方程的负能解只能勉强解释反电子,却很难推广到反质子、反中子以及一切反粒子。” “物质的质量为负意味着什么?” “负质量就是与正质量相反,会产生与牛顿的万有引力相反的力。从牛顿的万有引力角度看,正质量物质之间是相互吸引的,负质量物质之间也是相互吸引的,而正、负质量物质之间,应该是排斥的。” “这么说,就像正电荷与负电荷那样,反物质与正物质是相互排斥的?” “是的。这正是目前我们难以捕捉反物质的原因。反物质一旦与同质量的正物质相遇,就会发生淹灭效应,淹灭后的物质完全转换成为能量。爱因斯坦的著名公式e = mc2揭示的就是物质质量与能量的转换关系。不过公式中,m应包含正、负两种质量的物质。在目前量子力学研究的范畴内,负质量物质是一种虚存在态,其速度为虚数。” “可是爱因斯坦的公式中并没有虚数呀?” “其实,爱因斯坦的公式中应包括正能量e(+)与负能量e(-)两项之和。我给你写出来,一看就明白了。” 徐海生边从兜里掏纸和笔,边说:“能量公式不是等于二分之一质量与速度平方的乘积吗,在这里速度为光速c。”他熟练地写出: e = e(+) + e(-) = ?mc2 + ?(-m)(c)2 = ?mc2 + ?mc2 = mc2 “你真了不起!这种淹灭后转换成的能量极大,对吧?”柳叶问道。 “这应该是人类能获取的最大能源了,如果一克负物质与一克正物质淹灭,产生的能量能将10万吨巨轮推升到90公里的高空,你说大不大?” “正是呢,我是学生命科学的,我经常在思考的一个问题是——人们每天吃的食物不过千克左右,而且每天都有大量排泄物排出,真正被人体摄取的物质并不多。然而机体活动和思维活动所需的能量却是那么大,人体这种高效的能量转化是怎么实现的?莫非人类的新陈代谢也与正、负物质的淹灭原理有关?” “这种可能是绝对存在的,为什么有的人可以几个月不吃饭?”二人聊得正在兴头上,考察队队长黄教授迎面走来,说道:“两位年轻人,谈得这么投机啊?我看你们好久了。只顾高谈阔论,冷落了太平洋海面上的奇观,可是要后悔的。” “您早!黄教授。”二人忙与队长打招呼,徐海生的手机响了,他掏出一看,是未婚妻杨萍打来的。忙道声对不起,避开几步,接通了电话: “萍萍,你早!起床了么?” “我还在床上呢,刚醒,也睡不着了。我想你一定比我起得早,现在到哪儿啦?在干什么?” “我的位置大约在东经142°25''、北纬30°30''左右。正在太平洋上观日出呢,美极了!我已录像了,回家时放给你看。看到脱水而出的红通通的太阳,感觉就像猛地见到你一样,真想一把抱住亲上一口。” “你讨厌!……其实我也想你。好好保重自己,早点回家。唉,这电话真清晰!” “卫星通讯,当然清晰了。乖,听话,早餐要吃好!我们也要吃早饭了。再见!” 徐海生收了电话,回头一看,柳叶正痴痴地望着自己,两只好看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 “喂,通知两位,早餐后,八点整在会议室开会。”黄教授说完转身招呼别人去了。 这时,太阳升空已有一竿子高了,金灿灿的阳光无私地泼洒在一望无际的深蓝色的洋面上,满眼银光闪烁。海鸥欢快地追逐在科考船周围。蓝天、白云;海水、飞鸥。海洋科学考察船探索号,迎着朝阳,乘风破浪遨游在海天茫茫一色的太平洋上,时间是公元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末九月的一天。 二 八点整,会议室内,科考队工作会议准时开会。黄教授正在布置工作:“探索号进入龙三角海域以来,各项工作进展顺利。按原订计划,我们要考察这个水域的地质、气象、物理场、生物群体等项目。从气象预报的数据来看,今天是少有的好天气,天清、水也清、风浪不大。因此,除仪器监测正常进行外,今天下午两点,我们要安排两组潜水考察,执行任务的人员是:地质组王洪和陆涛,物理组徐海生和石玉宽,请各组按预定方案做好准备。” 听到队长的安排后,徐海生与坐在身边的石玉宽兴奋地一击手,喊了一声“耶!” 散会后,徐海生与石玉宽来到工作间,二人打开潜水服,正要作检查,突然石玉宽说声:“不妙!”撒腿就往洗手间跑。回来后还嘟囔着:“早晨一起床我感到不正常,这不就闹肚子了!”海生惊疑地看着玉宽,玉宽没好气地摔了一下潜水服:“早不闹,晚不闹,偏偏关键时候它来闹!吃点药再说吧。” “你马上到卫生室去。要不咱们取消今天的潜水计划?”海生问道。玉宽连连摆手说:“今天天气很难得,这个水域不能留空白。也许到中午我就好了。”石玉宽说完就急急地到卫生室找医生去了,徐海生独自在做着潜水的准备。 “哈哈,有福之人不着急呀。”突然柳叶门也不敲,一推就蹦了进来:“今天石玉宽被撤职啦,空缺由本小姐来顶替。这可是队长的决定!” “什么?队长这么快就知道了?” “有人告密呗。你们的一言一行,都在严密监控之中。” “密探肯定是你!” “我可是从关心、爱护同志出发的,本人从来就是不循私情的。”柳叶调皮地说。 “海底考察,我一个人就行。按规定呢,潜水必须要两人。要潜一百多米,你能行吗?” “潜水考核,我是优秀。还得告诉你,我还是大学生水球队的成员呢。水里的功夫,不一定比你差!”柳叶得意地一笑,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下午十四时,在探索号甲板上,黄教授带领众人作最后的检查工作。徐海生看了一眼手持头盔,身着潜水服的柳叶,修长的身材,飘逸的秀发,一派飒爽英姿!仿佛杨萍站在面前。他满意地向她点了点头。柳叶嫣然一笑,潇洒地回了一个v字手式。 “潜水开始!”随着队长一声命令,王洪、陆涛二人跳入水中。徐海生回头对站在旁边的石玉宽说:“我们要入水了。不要忘了给杨萍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入水的时间和经纬度,拜托了。”然后向柳叶一招手:“跟紧我!入水。”他戴好头盔纵身跳入水中。 太平洋面看似平静,一入水就感到海浪的汹涌霸道,然而在波涛中起伏翻腾却真是胜似闲庭信步。海生一阵喜悦,命令随后入水的柳叶:“随我下潜!”二人熟练地向海洋深处潜去。 海水由明亮逐渐变得幽暗,头盔上的探照灯随光线暗淡而自动变亮,身周出现了漫游的鱼群。“b组一切正常。”徐海生每下潜十米,即通过甚高频无线电话向队长报告一次状况。“按原计划执行。”舰艇上随即回应一声。 二人前后相随缓缓下潜,柳叶瞪大眼睛,兴奋地浏览着这神奇的海底世界。徐海生边照顾着柳叶,边关注着潜水深度。深度表针指到64米,柳叶突然说:“师兄请注意,鱼群怎么变惶恐了?”徐海生也发现了,原来在身周围安详自在游动的鱼儿,现在都急急向身后逃窜,成群结队地忽左忽右,螺旋状飞旋而去。随后,海豚、鲨鱼也匆匆飞速而来,又争先恐后飞掠而逝。“情况异常!水生动物骚动!”二人连忙上报队长,此时,觉得身周暗流在涌动。 “天气突变,a组b组立即返回!大雾弥漫……,看不到太阳……,辨不清方向……”无线电话传来队长短促的喊叫声,随后变成了电流的咔嚓声。电话失灵,联系中断。 太突然了!海中潮翻浪涌。徐海生和柳叶拼命地挣扎,可是身不由已。二人的身体就像翻腾在浪涛中的两片树叶,柳叶双手死死地抓着海生的胳膊,心中只有一念:“生死我都跟海生在一起!”海生右手拉着柳叶的手,扣住手腕,柳叶的左手也扣住他的手腕,二人本能地双手死死地交叉互扣着。这时海水莫名其妙地形成一股巨大的漩涡,以不可抗拒之力缠裹着他们旋向了海底。 此时的徐海生,脑中一片空白,口中却不停地念叨着:“我要找萍萍!萍萍等我!萍萍等我,……” 三 在无边无际的星空中有一只宇宙飞船。 满眼都是悬浮的星群,分不清上下左右,也没有远近高低,只见幽暗的夜幕中镶嵌着数不清的珍珠在闪烁,空阔而寂寥的苍穹,深邃而神秘。 “减速!进入地球轨道。”船长司马真在固定的座椅上,眼盯着仪表盘,右手指触摸了一下指令屏。这个司马真头脑显得比一般人偏大,虽然还不到三十岁,但已过早地谢顶了,他一对深邃的大眼睛,透出一股智慧之光。 “祝贺你们,入轨成功!”屏幕上出现了地面控制中心主任的笑脸,“欢迎往来号,返回地球家园!” 这是黄河天文地理信息系统集团公司的一艘宇宙飞船,本次飞行是为了建立“数字太阳系”,执行木星的数据采集任务,正在返航途中。 飞船调整好姿态后,开始进入地球轨道后的正常飞行。右舷面向太阳,一缕强光射入舱内,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端庄秀丽的遥感工程师兰萍萍无意间往窗外一瞥,突然喊了一声:“飞船上有不明异物!”司马真闻讯后忙将视线转向船体监视器,果然发现舱门处挂有不明物体。“难道有外星人要袭击飞船?”司马船长立即警觉起来,此时副船长汉斯和天体摄影测绘工程师美稚子也都迅速飘到监视器屏幕前,屏幕上不断地显示着不同角度摄取的影像。 “是两个外星人!”美稚子尖叫一声,“戴头盔,穿薄薄的宇宙服,他们的脚真大!” “他们只作窥视状。没有什么动作。”汉斯手摸着满脸的络腮胡子,仔细观察后说,“怎么办?要请示地面控制中心?” “不,外星人特敏感。我们一旦与地面联系,说不定会被他们发觉。”司马真摇了摇大脑袋果断地说。 “移动机械手,抓一下试试。”汉斯建议道。 “可以。这样的话,要么把他们赶走,要么就活抓他们。先试试吧。”船长轻轻移动着机械手,慢慢向外星人靠近,两眼紧盯着屏幕。 “好,抓住了!他们并没有反抗!”汉斯兴奋得两眼直放蓝光,高鼻子一翘一翘的。 美稚子眯着一双弯弯的笑眼,屏住气,握着拳,似乎用自己的手握着外星人,对司马真轻声嘱咐:“慢慢地挪到密封舱口,要抓活的!” “汉斯和兰萍萍,穿上宇宙服,系好安全带,准备出舱!”船长命令道,“美稚子,向地面报告情况,请示一下可否抓人?不,也可能是救人!” 美稚子立即报告地面监控中心,十分钟后在大屏幕上出现了地面监控中心主任严肃的面孔:“往来号船长司马真先生,请注意!我们是商业航行,决不允许与外星人发生政治和军事冲突!如果是抓人行为,就必须放弃!如果是救人的话,应该发扬人道主义精神,义不容辞地救死扶伤。但必须确定对方是真伤员,而且要绝对保证飞船的自身安全!” “是!我们一定按公司的指示运作。”司马真迅速回答。 往来号飞船中的四人,反复地观察监视器屏幕,发现机械手中的两个外星人,一动也不动,似乎无知觉。“也许已经死亡了?”他们心中疑惑道。 “是否是伪装的?”司马真问。 “不像,自发现后到现在有四十分钟了,他们的姿式一点也没有变化。”兰萍萍十分肯定。 “好,报告地面监控中心,我们启动舱外救人程序。”船长命令道。 得到地面监控中心的同意后,救助工作准确地按程序展开:第一打开外层密封门;第二机械手将外星人送入一重门内;第三机械手恢复原位;第四关闭外层密封门;第五打开二重密封门;第六汉斯进入两层门之间舱内,检查外星人,兰萍萍做接应;第七汉斯确认两外星人已失去知觉后,即将两个人体带进二重门,并关闭二重密封门。 完成上述步骤并上报了地控中心后,兰萍萍和美稚子打开外星人头盔,“哎呀!”两人同时惊叫一声,人们这才发现:不是外星人!原来是身着潜水服的两个地球人!一男一女,两人的双手死死地互扣在一起,早就没有知觉了。 四 “萍……,萍萍……。” 兰萍萍听到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呼唤自己,回头一看,是那个被救的男人发出的声音,他醒了!“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兰萍萍顾不得多想,忙应声答道:“是我,我在这里。” 昏沉中的徐海生听到有人应答,微微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飘浮在一个船舱内,两手紧紧抓着也在飘浮中的柳叶的双腕,还有一个飘浮着的端庄姑娘激动且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儿?”徐海生怎么也搞不清楚,身边发生了什么事。他疑惑地撒开双手,可是拽不回来,柳叶的两手还在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腕。“快,叫醒她!她叫柳叶。” “柳叶,柳叶,快醒醒!”兰萍萍和闻声飘过来的美稚子一起轻声呼唤着这位陌生的漂亮姑娘,兰萍萍用手指掐着她的人中穴位。 慢慢地柳叶紧蹙的眉头抖了一下,接着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海生!你在哪里?”她还没睁眼就先喊起来了。 “我在你身边!”徐海生动情地又握紧了她的手。 “我们还活着……”。四只手又紧紧握了一阵,才松开。 见柳叶醒来了,徐海生才发现,他俩虽然飘浮在空中,却各有两条带子连在舱壁的挂钩上。这才想起,还不清楚这是在什么地方。 “你们是什么人?”他问。 “我叫兰萍萍。她叫美稚子,来自东亚。这位是船长司马真,在屏幕前的那位是大胡子汉斯先生,是欧洲人。你们现在是在黄河天文地理信息系统集团公司的宇宙飞船往来号上。” “宇宙飞船!?”徐海生瞪大了眼睛。 “在宇宙飞船上?”柳叶也瞪大了眼睛,长睫毛连闪了几下。 “那,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徐海生疑惑地问。 “地球时间,是公元二三七二年十月十日。” “啊!?”徐海生和柳叶同时“啊”了一声,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两个张开的大嘴巴久久合不上。 兰萍萍见状,忙笑笑说道:“这位先生睁眼就问,怎么在这儿?我们正要问你们呢,你们怎么来到这儿的?” “我们怎么知道我们会到这儿的?”柳叶瞪着杏核眼盯着兰萍萍反问道。 “那你们的来历是——?”司马真伸过大脑袋来问。 “我们是探索号海洋考察船上的考察队员,在太平洋龙三角海域奉命潜水考察的。刚才,遇到水下涡流,准备上浮返回的。”柳叶说,“谁知一睁眼,怎么到这儿来了?” “刚才?”兰萍萍惊问道,“你们潜水的具体时间是?” “我们下潜的时间是二o二八年九月九日14时整。”海生说。 “见鬼了!”大胡子汉斯虽在监控飞行,耳朵却专注听着这边的谈话。 “活见鬼!”美稚子伸了伸舌头,“你这一个‘刚才’,就是三、四百年啊!” “我还要问你们呢!”柳叶急了,“你们是怎么把我们劫持到这儿的?原来海里的旋流是你们搞的鬼?”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美稚子拉直了原来的弯而细的笑眼,“你俩挂在我们的飞船上,被我们救进来了,还没道声谢呢!” 兰萍萍忙解释道:“我们是到木星轨道采集木星领域的图像数据的,离开地球三年了,而你们在地球上搞海洋考察,我们怎么会劫持你们!” “再说了,你们三百多年前的事,怎么赖到我们现在人的头上了?”美稚子双手掐腰,细眼微翘,越说越来劲了,“还有,你在海里潜水,跟我们在天上飞行有什么相干?” “不相干?”柳叶双眉陡立,杏眼圆睁,直逼美稚子,“不相干,我们怎么会飞到你这儿了?” “是啊,不相干,我们怎么能聚在一起了呢?”双方谁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了! 五 “遇难者已被安全救进飞船内,是一男一女两名地球人,刚刚恢复知觉,其身份正在调查中。”司马真将上面的电文递给汉斯,让他发到地面监控中心,然后飘回来说: “事情总会搞清的,请二位先介绍一下你们的详细情况。” 徐海生见船长是稳重可信之人,便说道: “感谢你们的相救!我叫徐海生,是国家理论物理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她叫柳叶,是生命科学专业的在校大学生。我们二人都在海洋科学考察船探索号上工作,二o二八年九月九日我俩在太平洋龙三角地区执行潜水考察任务,突然遇到了海洋旋涡,难以脱身,正在准备自救。便失去知觉了。睁开眼就发现已经在这儿了。这就是我们知道的事情经过……。” “你是徐海生!?反物质是一种负质量物质,是你首先提出来的?”大脑袋司马真一阵惊喜,深邃的大眼睛熠熠发光。 “我只是推断出,反物质的质量是负的。至于负质量物质……”柳叶没等徐海生说完,猛地拽了一下他的胳膊,自己已经飘到司马真的面前:“他就是才华横溢、年轻有为的物理学新星徐海生!” “我们都知道他的名字,是二十一世纪物理学开创阶段的领军人物之一。能见到其尊容,三生有幸啊!”司马真激动地握着徐海生的双手,上下打量着,接着又说道,“你们的时代出奇人哪,就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个把牛顿万有引力广义化,提出万有作用力的无名氏,为什么不去认领诺贝尔物理学奖?” “还有这样的事?”柳叶反问。 “哦,对了!这是在你们那个世纪四十年代的事了,你们现在当然还不知道了。”司马真挠了一下自己秃顶。 兰萍萍没想到救了一位物理学家,惊异地打量着徐海生:高挑的个头,浓眉大眼,目光炯炯,自有一股儒雅飘逸的神态透出。美雅子却猛地飘到海生跟前,拉起手来就问这问那的。 “有趣!有趣!”船长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声“你们先聊”,自己飘到了操作台前。 司马真返回后,瞅了一眼正在值班的汉斯说“我查一下资料。”他打开了地球互联网,搜索“二十一世纪、物理学、徐海生”字样,资料显示:徐海生,发表了《试论反物质的质量为负》的论文,引起了物理学界对负质量物质的研究热潮。还有在二o二八年九月九日,在太平洋龙三角地区科学考察中曾经失踪的记载。 “看来,这是历史的真实了!” 他又搜索“二十一世纪、生命科学、柳叶”的信息,资料中记载:柳叶,生物学家,二十一世纪四十年代,发表《人体新陈代谢的本质》及系列批驳人类进化论的论文,其理论震动生命科学界……。 “与他们相遇,真是神助?啊!我明白了!”司马真兴冲冲地飘回到徐海生面前,“让我来破解咱们能在此相聚的这个谜。”兰萍萍、美稚子也一同围了过来。 “徐海生老前辈,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在物理学发展史上的位置。听我来说,是你首先在物理学领域提出了‘负质量物质’的概念。在以后的研究中,人们发现,在你之前物理学研究的领域仅限于正质量物质的范畴,对负质量物质的研究你是开拓者之一。告诉你,我们这艘往来号宇宙飞船的主动力,就是来自于正、负质量物质淹灭产生的能量。” “是么!?”徐海生瞪大了眼。再看柳叶,激动得从眼角滚出的泪珠,飘悬在空中,有好几滴呢。 “等一会儿,我领你们参观正、负质量物质收集器。”船长接着说,“在你之后,有个叫无名氏的物理学家,明确提出,世界是由质量相等的正、负物质构成的和谐对称的统一体。他把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推广为将引力和斥力统一在一个公式内的万有作用力定律。他指出了宇宙膨胀的原因,是斥力在作用。他还揭示了黑洞是因正质量物质高度凝聚、负质量物质逐渐溢出,白洞是负质量物质高度凝聚、正质量物质逐渐溢出而形成的机理。这个天才的无名氏还提出,正、负质量物质淹灭后,形成了零质量物理场,叫零场。在零场中,具有爱因斯坦相对论方程中,物体接近光速运行之效应,即质量为零,长度为零,时间因无穷大而失去意义。也就是说,零场中没有质量、空间、时间的度量。在零场中,四维时空会失效。这个无名氏两次被授予诺贝尔奖,可惜他都没有去认领。不可思议!” 徐海生若有所思地听着。司马真继续说: “后人的研究证实了,发生在地球的大西洋百慕大、太平洋龙三角等十多处魔鬼地区的事件,大部分与负质量物质的作用有关。你们二位很可能是在潜水中遇到了负质量物质流,突然进入了零场。零场就是宇宙中无所不在之场,其时空关系变幻莫测。这可能就是你们二位突然进入目前我们这个时空的机缘之所在!”柳叶听着便拉长了眼睛,张大了嘴。 “因为我们飞船用的是正、负质量物质流淹灭产生的能量,所以我们的飞船也能形成零场。对不对?”一向持重的兰萍萍抢着问。 “一点也不错!”司马真认真地点了点头,习惯地用手挠了挠他的秃顶。 “经过零场相会!用你们中国话来说,这就是缘分啊!”笑眼眯眯的美稚子情不自禁地抱起了柳叶,在飘浮在空中亲热地翻滚着,两人又伸手抓住了兰萍萍,三个人飘在了一起,滾在了一起,如同蓝天下三只飞啄嬉戏的小鸟。 兰萍萍突然推开还在笑闹中的柳叶和美稚子,飘到徐海生面前:“徐前辈,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怎么会预先知道你的名?” “那您还没睁眼呢,为什么就喊‘萍萍’?” “哦,我未婚妻叫杨萍,平时就叫她萍萍。”海生说着,不觉得潸然泪下, “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她了!” “嗨,嗨,别说丧气话呀!”柳叶猛追过来,两手抱起海生的一只胳膊,搖了几下,“我们这不是挺好的么?” “喂,美稚子”她回头喊了一声,“领着我们这两位老前辈,参观你们的负质量物质收集器去,顺便看一下你们的食品培育室!”柳叶一手拉着美稚子,一手牵着徐海生,一阵风似地飘到后舱去了。 六 飞船操作台前,汉斯正在与地面监控中心通话。地面上,新闻媒体披露了往来号解救两名三个世纪前的地球人的消息后,整个世界都轰动了,公司的电话打爆了,黄河集团公司在全球的机构都已无法办公。听说董事会在某地秘密开会商讨对策。 “司马真先生,感谢你让我们公司在全球一夜出名!”监控中心主任激动地说,“可是,也给我们公司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公司一举一动,都在媒体的跟踪之中,董事会开会都找不到地方!” 司马真本想把两人的真实身份报告给地面,一听这种情景,忙咽了回去,说道:“主任先生,我们一定要想好一个万全之策,否则好事也会带来灭顶之灾的。” 司马真说完便打开了互联网,网上一片赞美欢呼之声,然而质疑之论也纷纷而至,有的说“二十一世纪的人,怎么会来到二十四世纪?这是违反科学的!是伪造,是做秀!”有的说“是外星人设的圈套!说不定是外星人派来的间谍!”有的人说:“是妖怪变化来的蛊惑人心!”甚至有人在准备组织武力劫持,为在不久前发生的ufo事件中失踪的亲人报仇……。 “看来,问题十分严重。”司马真对汉斯说。 “是的,听说董事会上也吵得不可开交。有人坚持主张,往来号落地后决不将他们二人交给社会,公司准备以此为‘独有稀缺资源’,用来大赚一笔。董事会已经选择了好几个软禁地点了。”汉斯十分忧虑。 “汉斯,这两人都是二十一世纪著名的科学家,在人类科学的发展历史上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我们必须尊重历史的发展,我们不能破坏历史的秩序,决不干预历史的进程!所以我们必须保护他们,设法让他们回到自己的时代中去!”船长斩钉截铁地说。 “我完全同意船长先生的意见!不能只为了钱、为了利,丧失立场。你们中国的古训就是要求循道而行,顺其自然。如果徐先生和柳小姐有什么闪失的话,就会破坏已有的历史,就是背道而行,我们不做历史的罪人,不做人类社会自然发展的绊脚石,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好兄弟,好朋友!我们看法一致就好办了。我们要研究制定保护方案。” “遵命!船长先生。”大胡子汉斯的蓝色眼睛又放光了,高鼻子又一翘一翘的。 “汉斯,你继续值班,我去召集他们开会。千万不要向地面泄露我们的意图,也不要让他们感到有什么反常!” “让我来应对地面上的那帮混蛋。” 司马真放心了,飘了回来,召集四人,围成一圈。他把地面的情况介绍给大家,又把他和汉斯做的决定讲了。 美稚子一听要送他们二人回到过去,一下子抱住了柳叶:“不行,我们还没有好够呢!……哎,我跟你们一起去好不好?” “那可不行!你一下子回到了老祖宗的时代,我们不就是同一辈份的人了?”柳叶佯嗔地推开了她,“你跟我们跑了,人家汉斯怎么办?” “我也只好跟着她去当老祖宗啦!”汉斯回头幽默地一笑,络腮胡子也随着抖了抖。 “你们可别说,我还真想去会会杨萍女士!”兰萍萍露出一脸灿烂,接着两颊就红了。 “哎,你别跟着凑热闹了!你要去了,我的魂儿不就丢了吗?”司马真捂着秃顶半玩笑半认真地说,“谁都不能跟着去!你们想啊,我们若一起回到三百多年前,世界上不也会炸开了锅?我的女士们,还历史一个平静吧!” “他们回去,有他们的事情要做,我们也有我们的使命。我们的使命就是如何应对当前的现实!历史的坐标不能乱动,时间之箭要顺流而行。”司马真俨然是位哲学家,同时又是一位天才的统帅,“送佛到西天,救人救到底。为救护二位先师,现在紧急启动救护程序!” 七 司马真领着徐海生和柳叶忙着熟悉往来号宇宙飞船的结构和性能,他们了解了在飞船上就餐、饮水的程序,了解了睡眠用具使用的方法,了解了排泄物的处理过程。船长说:“在这艘飞船上,是没有废弃物的:水循环利用,垃圾和固态排泄物被粉碎后送到正物质收集器中做能源了。采用正、负物质的这种淹灭效用,用料极少,转换的能量极大,而且无污染,整个过程都自动控制。这些成果,都与徐前辈的研究有关。” “哦,那负质量物质是怎么收集的?”徐海生问。 “负质量物质是与正质量物质等量存在的,因此在宇宙中它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在正物质收集器高速旋转的同时,负物质收集器反向高速旋转,互相吸纳对方逸出的反质量物质。不过负物质收集器是一套负质量物质组成的装置。”司马真回答道,“我再领你们看一下我们的食品培育基地。这是柳叶感兴趣的。” “美稚子已经领我们看过了,以后我还要再仔细研究。现在是不是先学习一下飞船的驾驶?”柳叶心直口快。 “好吧,那我们就到操作台前去。” 一纵身,三人飞到了操作台前。 “往来号飞行的关键是计算机自动控制。”司马真示意汉斯作一下示范,“这里用的是光子计算机,比电子计算机速度快,存储量巨大,运行安全可靠。它还与生物计算机相连,可按操作者的意志和思维来运行。” “妙啊!”柳叶一阵兴奋,“思维的传递是怎么实现的?” “你只要是用眼睛正对屏幕的这个部位1秒钟就可以。”汉斯指了指屏幕。 这时,屏幕上出现了地面监控中心主任焦急的面庞,他急急地说:“司马船长,司马船长,媒体一定要采访一下两个被救人员,否则就认为我们公司在做秀,说我们欺骗社会。董事长顶不住了!必须安排他们露一下面!” 司马真挠头想了一想,说道:“好吧,只露面两分钟,不要安排采访。”他回头对徐海生说:“为了不引起地面上的怀疑,还是要对镜头说几句话。露面时间由我来控制。注意不要暴露你俩科学家的身份,否则惹的麻烦就更大了。” 司马真把他俩推到了摄像机镜头前,说声“开始,”用手触摸一下按钮。地面上的大屏幕已与各地电视机、电话机、互联网等可视媒体联在了一起。这时全世界都好奇地盯着大屏幕,主持人简单说了几句后,画面一换,出现了一个身着宇宙服、面色儒雅英俊的小伙子形象,徐海生招了招手,只说了一句:“向二十四世纪的朋友问好!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人类的智慧万岁!”接着又出现了一个酒窝含笑、杏眼传神的秀美姑娘的面庞,柳叶挥挥手:“三百四十年后的同胞们,我爱你们!!”顿时人们欢呼起来!全球都沸腾了! “他们这么英俊、漂亮!!” “我们的先人真棒!!!”…… 激动的人群,热烈的场面,又反馈回到飞船的屏幕上,司马船长笑了笑立即切断了与地面的联系,说道:“你们必须在一天内学会宇宙飞船的驾控技术,否则就没有时间了。” 司马真向地面监控中心发了一封密电:“往来号预定明晨四时落地,公司向媒体发布飞船返航时间应在三天之后,以防不测。”半小时后,地面回电答复:“完全同意往来号的返航计划。请按此计划进入返航倒计时准备阶段。” 司马真又特意拉徐海生和柳叶到操作台前,交待说:“启动飞船前,先将二位的右手五指放在此处各一秒钟,计算机接受了密码信息后,再输入最终目的地的经纬度和落地时间。你们还是要返回到当时潜水时的地理位置为好,时间么,要提前344年。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请提出来!” 徐海生和柳叶不敢懈怠,开始了紧张的学习,该问的问,该记的记,反复地模拟实习。好在自动化程度越高的东西,越易于操作,半天多一点的时间,就能独立驾控了,二人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分别的时间近了,柳叶与兰萍萍、美稚子在相拥而泣,徐海生紧拉着司马真的手不放。 凌晨四时,往来号秘密地落地了…… 八 当往来号重新升空,很快进入预定轨道后,见飞行一切正常,徐海生松了一口气,向柳叶笑了笑,柳叶激动地抱住了海生:“师兄,我们又获救了!” “柳叶,快去看看地面上有什么消息!” 柳叶打开了地球互联网。“师兄,地面上听说我们离开后炸锅了!”柳叶边看边说,“我给你念新闻的标题: 《往来号落地后又突然起飞,前世人未露面便不见踪影》、 《往来号操纵密码被改,地面监控已失灵》、 《往来号遭劫持,外星人在作祟》、 《遭遇ufo无踪影,司乘人员却生还》、 《黄河集团公司遭抨击,赔了夫人又折兵!》、 《正副船长被收监,两工程师遭软禁》” “我们连累了司马真他们!”海生叹了口气。 “他们为救我们而受苦!不行!我要发表网上声明,替他们洗冤!”柳叶愤愤地说。 “别添乱了!这事越描越黑。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问题吧。我相信司马真会有准备的,肯定有对策。”徐海生反而镇静了——“我们的未来,是他们的活动领域。未来的历史,由他们去写吧。我们干预了反而添乱。我坚信,爱心总会有好报的。” “好,就听你的!”只要海生在身边,柳叶似乎就有主心骨,“师兄,我们是否该休息了?我可困极了。” “好,我们切换到自动驾驶状态,再来个零场隐形,美美地睡上一觉。” “为什么要让飞船隐身?” “飞船隐身后,任何电磁波都捕捉不到了,往来号就像在宇宙中消失了一样,就不受干扰,别忘了,地面上那些人不是还在惦记着要追捕我们吗?” “还是师兄高!”柳叶边赞叹着边钻入睡袋中。 “注意睡袋要固定好,不要睡着了还满舱乱滾乱飞的!” “你就放心睡吧,我不会骚扰你的!” “失重状态下睡觉,我怕你撞坏了仪器。” “我早就固定了,不会撞着仪器,也不会撞你的,小心眼!” 柳叶伸了伸舌头,还没待舌头全收回就睡着了。 徐海生眼皮一搭,即刻进入了梦乡。 九 似经过了连续几天的生死搏斗的勇士,胜利后,一头倒在了暖床上;似笑闹打斗了一天的顽童,筋疲力尽地投进了母亲的怀抱。徐海生和柳叶的这一觉,沉绵香甜,睡得天昏地暗。 当柳叶睁开眼时,见满舱阳光灿烂。睡袋沉甸甸地垂挂在舱壁挂钩上,感到飞船在有节奏地摇晃中。她钻出睡袋,一脚就落到了舱底,身体也不再飘浮了,急忙爬到窗口往外一看,飞船正浮荡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太阳在半空中炫耀着她那灿烂的笑脸。 “海生,海生,”她跑到徐海生跟前,摇醒了他,“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 徐海生睁开睡眼,也一惊:“我们落地了?” “咱们不是在天上飞吗?怎么一睁眼又落到了海面上了?”柳叶急促地问。 “哦,我们的飞船不是设定在自动驾驶位置上吗,可能它是按预先设定的时间和经纬度,自动落地了!”海生一拍手说。 “对了,对了,我们回到潜水时的原定水域了!”柳叶高兴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海生,“可是,探索号轮船没有了,我们怎么返回呢?” “等等看有没有路过的轮船帮我们。”海生答道。 重回地球了,他们悠闲地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欣赏着久违了的阳光、大海、蓝天和白云。一切都这么亲切,这么安闲,这么自然。 可是几个钟头过去了,始终不见有船只经过。 “不能傻等,还有什么办法吗?”柳叶突然问。 “飞船能在天上飞,就不会在海上低空飞吗?”徐海生自问了一句。 “对呀,不试怎么知道呢。”柳叶应了一句。 徐海生琢磨了一会,说:“我们设定目的地是青岛方位,高度为海平面上50米,时间为当前时间,试飞一下如何?” “仔细推断一下,若没有大问题,就试一次。”柳叶很支持。 两人先后将右手五指贴到启动屏幕上,即刻输入了启动密码,又输入目的地的数据,开始启动飞船。 没想到,奇迹出现了!往来号如同气垫一般,在海面上腾起后飞行起来,速度极快,身后吹开一条长长水道,滾翻着几十米高的浪花,如同牵引着一条欢快的水龙。眨眼间,崂山到了。 “哎,不对啊,快停!”柳叶一拉海生,“海面上平时的船只哪去了?也不见海上养殖场,怎么看不到高楼和房屋?” “方位对,地形地貌也对,就是没有原来的繁华景象!”海生也觉得奇怪。 “我们先停到崂山脚下,观察一下再说。” 二人慢速靠近崂山海面,寻找飞船停靠点。在一悬崖峭壁处发现有一极佳位置:一个面北的水洞,刚好有一巨石挡在东面靠海一侧,形成了一个自然的能避风避浪的小小的深水水湾,而且水洞内停靠这艘飞船也绰绰有余。看来在鬼斧神工的大自然的面前,也有天遂人意之事发生。 海生手动驾船进入洞内,又操纵机械手抓住洞中一处立柱状的岩石,飞船安安全全地定在了洞中。 “我们游泳上岸,看个究竟再说吧。”海生说。 “也只能这样了。”柳叶说,“也奇了怪了,离开才几天,怎么说变就变?” 二人凭着极好的水性,游过五百多米远,找到一处略显平缓的海岸,爬上了陆地,沿山坡上行,见满山草木葱茏,百鸟翩翩。爬上山顶,又见一条羊肠小径,蜿蜒下山而去。二人沿小径走来,到一个缓坡处,刚驻足擦把汗,柳叶眼尖,喊声“有狼!”抱住了海生的胳膊,海生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见前方百步处蹲伏着一只狼,一对绿光闪闪的小眼睛直盯着他们。 人与狼在对峙着。“怎么办?”海生脑中急促地翻转着,两眼向四周一扫,找不到棍棒,甚至连块石头都没有。他只好紧握双拳,盯视那狼。柳叶躲在海生身后,一动也不敢动。 只见那狼嘴拱地,沉闷地嗥叫几声。不大一会儿,见四周草木摇动处,窜出一只只的饿狼,纷纷向他们逼近。“咱俩今天要喂狼了!”柳叶脸贴在徐海生的后背上,泪水从紧闭的双眼角中流了出来。 “畜生!不得无理!” 一声洪钟之音,从背后传来,那只恶狼颤了一颤。二人回头看去,见一鹤发银须的老者持杖而至。 “还不速速散去!”只见老者一只手扬起,百步外那只头狼应声倒毙。众狼顿时惊愕,随即不约而同地四面鼠窜而去。 “感谢老先生救命之恩!”徐海生拱手道谢。 老者一摆手:“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为何到此处?” “老朽姓王,名诩,一生无所事事。今闲来无事,云游而已。从泰山至崂山,一路走来,游山玩水。恰遇二位,许是缘分吧。”老者捋捋飘洒在胸前的银须说道。 “您真是活神仙!刚才一举手,那狼王就被劈死了。您教教我吧!”柳叶一步扑向前,双手把着老者的手,摇了起来。老者的手杖也随着晃动着。 “我哪是什么神仙!普普通通的一老汉罢了。不过,刚才也不过是略施小技而已。”老先生左手拍了拍柳叶握着手杖的双手,哈哈笑道,“姑娘,教你些拳脚也不难。不过你先到山下小村内换一身衣服,削去长发,扮个男相。世道乱,好防身哪!”柳叶才想起,自己和海生还穿着潜水服呢,而老者却身着宽袖长袍,显得十分古朴庄重。 “老先生,您要到何处去?”徐海生忙问。 “到即墨城逛逛,会会我的徒儿。” “那您怎么不到青岛逛去,那里多热闹!” “青岛?青岛是何地?”老者不解了。 身在崂山,不知青岛?徐海生懵了,转念一想,准是时间又出问题了!忙匆匆地问:“那这是什么年代啊?” “今年是周显王廿五年。在齐国么,许是威王十三年了。我对这些不太在意。”老者说道。 “把我们扔到战国时代了!这个大脑袋司马真!”柳叶气得直跺脚。 “哦,明白了!”徐海生苦笑了一下,“我们原想把时间提前344年,而计算机,误认为是到公元前344年。还是我们自己的疏忽!” 二人正议论着,一回头见老者手扶杖,摆动着肥袖,悠然下山去了,口中还念念有词曰: “经天纬地非才之妙,略地封疆岂兵之勇。 照察宇宙之悬朗自目力之能为,仰俯天地之幽相当人身之可举。 明食百草,暗咏华章;吞高天以为腹,吐苍穹而为目。 知来数往已心忧,遁宇藏宙又何求?” 二人不明老者所言者何事,确信其绝非等闲之辈。“还不快追!”柳叶一声说完,二人飞快追上。 “老人家,您高寿几何?”徐海生虔诚地问。 “不记得了。人生之义,不在年岁之长短,不识道纵百年亦枉活。朝闻道,夕死足矣。” “我们要到哪儿?您可答应教我拳脚的,不许反悔!”柳叶娇态十足地紧追不舍。 “山下有一小庄,寻些衣服换了。我先教授一套太乙五行拳,以备防身,尔等练熟后到即墨城寻我。”老人家边说边走,行动起来,健步如飞。只见前面长袖舒展、袍衣飘飘,后边徐海生和柳叶气喘吁吁,连爬带跑,还落下长长的一大截。 十 身着齐国服饰的徐海生和柳叶,并肩向即墨城缓缓走来,路旁的麦田已开始由绿变黄,微风徐吹,麦浪滚滚。柳叶一手提襟,一手甩袖,边走边说道:“看来,丰收在望。” “是的,这里社会安定、民风淳朴。”海生说着,又看了看柳叶,“柳叶,进了即墨城,不可胡来。走路说话都要像个男孩样!” “知道啦!这不练了好几天了么。”柳叶不耐烦地说,“我们找到王老先生后,一定好好跟他多学几手。这人厉害!练了他教的拳法,我的能耐可长了不少。” “老先生的话可一定记住,学武术不是为了争斗,而是健身、防身。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出手!否则,他会废了我们的武功的。” 二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地进了即墨城门。不远处见大槐树下聚集了一堆人。二人凑了过去,只见众人神情勃勃地听着一位中年男子讲演:“那个人见人恨的栾二,右腿变成了狗腿!你们说奇不奇?” “真有这事!?”一个后到的后生,扒开众人挤到了圈内急急地扯着那人的手说,“大叔,从头细细地讲!” “咱们即墨城内赫赫有名的栾老爷,不是腿脚流浓糜烂了半年了吗?找了多少人都医不好,这可急坏了那个栾二!他就怕栾老爷死了。没了溜须拍马的靠山,他还怎么活?前几天,栾二正闹心在街上横行,遇见了一位鹤发童颜的白胡子老者,见老人没答理他,抬手就要打。老人说:‘小子,你不是要找人给你老爷治腿吗?神医就在面前,不快拜接,你还敢撒野?’栾二问你能治好吗?老人答道我要治不好,敢登你栾府的门吗? 栾二立即变了付嘴脸,恭恭敬敬地领老者见了他家老爷,白胡子老人给栾老爷看了看腿说,你这腿是没治了,只能截去保条命了!栾老爷说我少了一条腿怎么走路啊?老人捋了捋胡子说,要想还能走路也不难,就看你舍不舍得了。栾老爷说只要还能走路,我什么都舍得!老人说那好,就从你的家奴中选一只好腿脚换上,保你的腿比以前的还好!栾老爷一听高兴了,忙命栾二召集全体家奴集合备选。白胡子老者扫了众人一眼后,指指栾二的右腿说,这条腿最好。栾二一下子就吓瘫了。栾老爷可不管栾二的死活,忙说快给我换腿吧!于是,老者略施法术,把栾二的右腿换到了栾老爷身上,栾老爷下地走了几步,感到真的比先前的腿还好,连说我要重重地赏你!老者回头看了看底下的栾二说:‘怪可怜的,你这老跑腿的也不容易!我也给你接上条新腿,继续跑吧。’老者慈心大发,给栾二的右边接上了一条狗腿。你别说,换上狗腿后,那栾二跑起来跟以前一样的欢!” “好啊!痛快!!”众人听后,皆大欢喜。 忽然,外围的一个后生喊了一声:“别笑了!你们看‘狗腿子’栾二来了!”众人一齐望去,果然看见一人在街上一拐一拐地走了过来,真还挺快,只是袍子太长遮住了里面的狗腿。 栾二走近,众人都不便言语,只用眼看着他。他东瞅瞅,西望望,忽然拐到了徐海生和柳叶的面前,说:“二位可是从崂山下来的吗?” “正是。素不相识,不知有何事?”徐海生说道。 “前几天有位王老先生,为我家老爷医好了病,临行前命我将这十两赏银,转交给二位做盘缠用,我已等候两天了。” “多谢!不知王老先生去了何方?”海生忙问。 “未曾明言。”栾二说完,扭头便走。 “栾二,你怎么不凶了?”圈中那后生大胆地问了一句。 栾二红了脸,匆匆地回头说:“王老先生曾留言,说要是再撒野,就打断俺的狗腿呢!”说罢一溜烟跑了。众人一阵哄笑。 那位中年男子拨开众人,来到徐海生和柳叶的面前,一拱手:“壮士请了,二位既与王老先生是朋友,就是我们敬佩之人!请到鄙舍一叙。” “免了!我们还有要事需办。”柳叶怕露了马脚,急催海生离开,“师兄,小弟肚子饿了,找个地儿吃饭要紧。” “前面就是客栈,我领二位去!”那圈中的后生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跟前,拉起柳叶的手就往前走,“小兄弟,你长得可真俊!” 众人以为遇到了奇人,一齐簇拥着进了客栈。徐海生见状,无奈,只好大方起来:“诸位,诸位,一起用餐!今天我请客。” 众人听说还有饭吃,更来劲了,吆五喝六地找凳坐了,呼酒唤菜,好不热闹。 这时,穿戴齐整的一主一仆进了客栈,见这里人多,忙找了一桌坐下,呼唤店家上菜。 众人还在围着徐海生和柳叶身边问这问那,柳叶站起来一拱手说道:“诸位不必再问!实不相瞞,我兄弟俩与王老先生并不相识,不过奉家父之命,前来索取银两罢了。” 众人一听,原来是向王老先生要钱的,顿时没了兴趣。那位后生颇感愤愤:“居然向王老先生索钱?呸!呸!不要脸!” 新来的客人听后,扫了一眼柳叶,转问那后生:“王老先生指的是哪位?怎么回事?”那后生就将王先生的故事细细讲与客人听,客人听后也哈哈叫好。客人与众人渐渐熟了,就询问些年景收成、徭役赋税等事情来。 海生和柳叶看到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后来的客人身上了,就叫店家安排了客房,回头说道:“诸位请慢用,最后由我来结账。”众人用鄙视的眼光一掠,有人还撇撇嘴:“就该吃他的!” 海生和柳叶被领进了客房。关上门,柳叶道:“老先生只留钱不露面,怎么找呢?” “看来,还得找狗腿栾二细问了。”海生说着,又忍不住笑了,“王先生真会整治恶人!听了叫人哭笑不得。“ 活没说完,店家敲门:“客官,有客来访。” “请进!”柳叶一开门,进来的人正是那位后到的客人。 那客人拱手施礼:“冒昧请问,欠你家银两的可是王诩先生?” “是王诩先生,这没错。不过,我们正在寻他。”徐海生忙答道。 “请告知所欠的银两数目,一切由我来偿还。” “不是那么回事,我们是来……”海生话未说完,被柳叶打断,她抢着问:“你与王先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他还钱?” “王先生是我的师傅。师傅有难,徒儿相助,天经地义。”客人答道。 “啊,我们都是来找师傅的。一家人!”柳叶高兴了,“说找王先生要钱,是哄那帮外人的。没有的事!还是老先生接济我们呢。” “请问尊姓大名?”海生拉着客人的手问。 “既是同门弟子,就以实相告。本人姓邹,名忌,在齐王驾前为相。今奉威王之命微服来此,察访即墨邑大夫愚郎之政绩优劣。不期在此相遇,敢问二位姓名?” “我姓徐,名海生,这是小弟柳叶。”海生忙拱手施礼,“不知相国大人驾到,恕罪!恕罪!” “王先生的徒弟中还有为相的?”柳叶感到惊奇。 “王老先生的学生在各行各业中可都是拔尖人物,像魏国的大将庞涓和齐国的军师孙膑等等,一般的人他也不教啊。我与孙膑庞涓等人死缠着学了几年,却一直不入他老人家的眼,实感愧疚。老人家说我辈根基尚浅,暂且到官府中混混去罢。赶我离开时还声言,不许对外人说曾拜他为师呢。”邹忌满脸愧色地说。 柳叶听后,吓得吐了吐舌头。连说:“孙膑教田忌赛马,又有围魏救赵,乃武林之真英雄!先生以喻琴之理拜相,还有讽齐王纳谏等,不愧为文臣之楷模!这样的学生,老先生都不满意?” “的确如此。”邹忌十分肯定地答道。 徐海生闻言后更加坚定了拜师的念头,急忙问:“老先生邀我们到即墨城内寻他,可到何处去找?” “我来即墨几日了,未曾闻见其踪影。他既命栾二给二位送银两,就说明他已离了此地。二位不妨到嵩山去寻找吧!” “相国还要在此耽搁几日?”海生问道。 “我已查明,即墨大夫愚郎朴实廉洁、从不溜须钻营,是难得的好地方官员。既已查明,王命在身,不便久留,我即刻返临淄城复命。”邹忌边说边掏出些银子放在桌上,“留些银两在此,二位可买两匹快马,速速赴嵩山寻师去吧!” 十一 两匹快马,奔进嵩山地界。马上的徐海生和柳叶虽有些倦意,但心情极佳。沿途见些战乱荒芜景象,然山川却秀美,百姓亦纯朴,决非当代之可比。走了一程,见山势渐陡,树木森森,凉风吹过,神清气爽。 “前面有一个小山村,我们弄点吃的去。”海生马鞭一指,柳叶催马跟上。 进村后,二人下马缓行。刚到一院落处,听到院内嚎啕大哭声,见一农妇悲痛欲绝地扑打着一具尸体:“你突然撇下我们就去了。让我们老老少少的怎么活啊!” 柳叶忙问围观的人是怎么回事。人答道:“壮壮实实的一条汉子,得了个急病,说死就死了!一个多时辰了就一直这么哭着!” “怎么不找个郎中?”海生问。 “这深山僻壤的,到哪儿去请郎中?”那人无奈地说,“就是找到也晚了,已咽气半天了。这不正在预备棺木呢!” “我来看看!”突然间一个身背木箱的中年男人风尘仆仆地跨进门来。他摸了摸脉搏,翻开眼皮看了看瞳孔,手放在胸口上试了试,说道:“还有救。” 说着,打开木箱,取出石针,在几个穴位上轮流刺扎。不过小半个时辰,那人的鼻孔出气了,眼球也动了。 “神医!神医!” “能起死回生!岂不是遇到扁鹊了?”人们轰动了,互相传告着。农妇见救活了丈夫,跪地连磕仨头:“救命之恩,全家人不忘!” 那中年男人搀起农妇说道:“没有什么,刚巧我行医路过此地。快去找碗水来给他喝,再盛些稀粥来。” 郎中见病人已能吃粥了,扔下几付药要走。 “随我来!”柳叶拉住郎中的手,出了院门打听可吃饭之处,找了个殷实人家,付些银两,让他们喂马,打理酒菜。徐海生等三人便边喝茶边聊起来。 “请问神医的尊姓大名?”海生问。 “我姓秦,名越人,齐国人。如今云游天下,行医为乐。”那人答。 “先生医术高超,从学于何人?”海生又问。 “我从学于长桑君,也偶遇过高人指点。”秦先生说,“不知二位约我至此有何事?” 海生见问,忙说道:“我们除了敬佩先生的医术外,正有事相求。” “有事尽管说,言何相求。”秦先生倒是爽快之人。 “先生在此嵩山之地行医,可曾遇见或者听说过有位名叫王诩的老先生?是位鹤发童颜白须飘飘的老人。” “二位找王诩先生何事?”秦越人忙问。 “王老先生收我们为徒,我们是寻师来了!”柳叶嘴快。 “不瞒二位,我所说的偶遇高人指点,就是指曾从学于王老先生啊。”秦越人颇感自豪地说。 “太好了!他乡遇故人啊!”柳叶高兴地跳了起来,“我们一起去找王老先生,好不好?” “可惜我福气不够!”秦越人叹口气。 “为什么?”柳叶急着问。 “老先生见我只热衷于医术,摇了摇头说道‘教你几招到世上混去吧,不可对世人说是我的学生!’把我给撵出来了。”秦越人深感遗憾地说。 柳叶又吐了吐舌头。 “那老先生还在嵩山吗?”海生着急地问。 “听说老先生常居在颍川洛城一带。二位到鬼谷墟幸许能找到。” 此时院外人声鼎沸。原来村民一传十,十传百,听说扁鹊先生来村了,便扶老携幼围上来,有来求医问病的,也有来一睹神医风采的,秦先生只好去耐心地应酬。 徐海生瞅一眼柳叶,柳叶会意,二人急急地扒了几口饭,留下一纹银,悄悄地牵马而去。 十二 鬼谷墟,原是个挺大的庄子,一场瘟疫过后,剩下稀稀落落十几户人家,不过村庄规模尚在,空闲房屋却不少。村庄坐落在山坡向阳处,前有一条小溪流过,清澈的溪水源源来自于深山翠微处。 徐海生和柳叶催马来到庄前,向人打听王诩先生的居处,村人答曰:“不识王诩何人,但知有一鬼谷先生家居村东大院内。” 二人牵马往东,果见一院,气势巍峨。忙将马栓于门前,叩门而入。进门即闻堂前朗朗之声:“老子曰: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气者为何?物之所存之一状态也。犹如冰者,水者,汽者,三者本并存,然人们多见者冰与水,而少知者汽也。岂不知汽乃冰与水之气化态,冰与水乃汽之固存也。气与物并存,乃天下一理也,然世人只见物存,不知气在,犹如盲人摸象也。 气分阴、阳,轻清者上浮即为天,重浊者下凝而为地。天因阳气凝聚而成,地为阴气凝聚而形。然天、地相斥为阴阳之极,何以能相交?何以有万物? 气者有尘、光、纷、锐四性,尘者喻其粒子性,光者喻其波动性,纷者喻其普存性,锐者喻其穿透性。然气之四性可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此即为气之顺化也,源自于太极之流转。太极综整阴阳,挫、解、和、同诸气,方有万物负阴而抱阳。万物者秉天、地、人所生,天、地、人则由阴阳之气所成,而阴阳为太极所宗。 阴阳二气相冲相和,若成淹灭之态,万物则由有形有质转化为无形无质,有即变为无。此为‘冲气以为和’之一义。和者为零也,零者即无也。……” 徐海生愣愣地站在院内,听呆了。柳叶见状,扯一下他的衣襟,海生方回过神来,脱口而出:“这不是在讲物理么!我们的先人对物理学理解得透彻无比!” “怎么跟物理学联系在一起了?”柳叶有些不懂。 “先生讲的气,就是现在物理学中‘场’的概念。物质场既有‘尘光纷锐’四性,也应有阴阳之分。阴阳的本质应指的是正质量物质和负质量物质。有变为无,指的是物质淹灭转化成能量。他说的‘无’,就是零场!” 徐海生顿开茅塞!柳叶也似乎如梦初醒:“我们的先人,早就用物质场的概念理解世界了!” “与其在室外喧哗,不如到屋内听经。”大堂内传来王老先生的唤声。 徐海生拉一把柳叶,喜出望外地一步跨入大堂。见有十几人席地正襟危坐,王诩先生盘坐于蒲团之上,神采奕奕。二人叩头便拜。 “此等俗礼,不行也罢。”王先生摆摆手,“且先入座听讲。”老先生继续讲道: “老子曰:道常无,名朴。道者,如同气也,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故曰无。然道之为无,先天地生,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故得道者,人生之大幸也。 何为得道者?天人合一也。天人合一而归朴,归朴者则无为而无不为。” “若无为,就不必治国理政了?”一名学生打断了先生的讲话,问道。 “张仪,你理解偏了。无者,道也。‘无为’实指‘道为’非‘不为’也,并不是教人什么都不做。‘道为’者,对人而言,指应循道而为、遵道而行,而不可逆道而为、背道而行。无为而无不为之义即:因道之所为就没有不能为的了。句中前后两个无字,各有其义,混而为一理解,则谬之千里矣!” 张仪俯首说道:“谢先生!解吾几年来心中之大惑。” “今日暂且讲至此。”老先生说道。“新到之徐生与柳生,各自择一小屋,修习去罢。” 从此,徐海生和柳叶在鬼谷墟住了下来,上午练功,下午习文。王先生时儿召集众人讲授功课,时儿带弟子们田间劳作。日子过得飞快。海生为多学点东西,将思乡之情暂压在心底,而柳叶则乐得其所。 忽一日,一名唤苏秦的学生敲门来告:“徐、柳二弟,快去看你们的老乡!在张仪房内。” “哪来的老乡?”柳叶拉起海生的手,便向张仪处跑去。 十三 徐海生和柳叶跑进张仪房内,见五六个学生围着一人正在问这问那。此人身着甚是齐整,然憨态可掬。 只听一位老学员问:“威王那么器重你,又是升官,又是加俸,你怎么舍得弃官而来此?” “我本想为百姓做些实事,然而发现官场中尔虞我诈,攀附钻营之人甚多,全是为己,谁管百姓的死活!愤恨之时,经邹相国指点,即来投奔王先生学些真本领。”那人说道。 “可惜了!可惜了!”随到的苏秦闻言后直摇头,“邹忌相国推荐你,齐威王那么器重你,难得的机遇啊!那万户俸禄也舍弃了?” “这些东西不过是过眼烟云而已,既能得到,又能失去。”那人坦然答道。 见到徐海生、柳叶,张仪忙向二人介绍道:“这是你们的同乡,齐国的即墨大夫愚郎!” “久闻大名无缘相见,今日幸会!”柳叶忙拱手说道。 “二位师兄也是从齐国来的?”愚郎见到同乡人,甚是高兴。 “愚弟,见过师傅没有?”海生问。 “拜见过了。”愚郎说道,“我正要问询各位呢,我欲行拜师大礼,先生却说此等俗礼不行也罢。听邹忌相国说,王先生不肯收徒,不知何故?” 久坐未言的三师兄起而言之曰:“诸位有所不知,王老先生初出山传道时曾有言曰‘吾之真徒必胜于我者’。一言既出,无人敢妄称为其徒了。” “那在老先生眼中,我等谁人可能成其为真徒?”张仪问道。 “大师兄功夫已臻化境,必为真徒。”苏秦说。 “二师兄灵性之高,已非常人可比,必为真徒。”张仪不以为然地说。 二人正争论不休时,愚郎突然说:“二位不必争辩了!大道当前,感而遂通。悟则假徒亦真,不悟则真徒亦假。” 徐海生赞许地点了点头。 苏秦却连连摇头说:“你这话等于什么也没说!”他心中暗想:你这个大傻冒,咱就不说了。刚来乍到的,你懂什么,就乱说! 愚郎只得一声不吭了。 一阵寂寞。苏秦突然又说:“先生整天讲些道啊,无啊什么的,有什么用?还不如多传授些治国御兵之术。到世面上,我们好寻个立足之地!” “好阿!当今天下魏、赵、韩、齐、秦、楚、燕七国争雄,苏秦你可不要错过这个好机会!”不知何时,王老先生持杖在门口,随口说道。 “可学生并未学到领兵驭将之术啊!”苏秦为难地说。 “这有何难!你随我来,教你几招,下山去吧!”老先生笑笑,又对众人说道:“还有愿意下山的吗?一起跟来。” 苏秦蹦高而去,张仪略一犹豫,也随后跟上心中想到:不妨请先生教授一些纵横之术,岂不更好! 柳叶见他们走后,赞叹道:“看来,领兵治国,老先生无所不知啊!” 三师兄却说:“先生常言,自己本无所善。” “本无所善?”愚郎听后喜形于色,说道:“高人、真师也!” “怎么‘无所善’,还成高人了呢?”柳叶问。 “师之所善者无,即无已为其所善。而无者,道也,即宇宙之总规律。这样的人为师岂不得遇高人?”愚郎越说越兴奋。 “可是,先生的出名,多因他的纵横、捭阖、权谋等术!”柳叶似有不解。 三师兄忙说道:“先生始终视名利为草芥,无意于留名于世。他所讲的捭阖、飞箝、权谋等实为道化驭气之法。世人不解,视之为诡变之术,先生也无可奈何呀。” 徐海生问:“那先生的兴趣何在?” 三师兄答:“修道,探求宇宙规律而已。每日循道而行,自得其乐。” 徐海生一阵兴奋,自己是研究物理的,本旨就是探索宇宙规律。与先生志同道合。幸遇此高人,做梦也想不到!柳叶也是一阵兴奋,没想到自己的一生中,竟有如此之千古奇遇!况且与海生又一次成为同门师兄妹,见海生整天乐呵呵的,心中自然也甜甜的。她愿意这样长期生活下去,天天与海生在一起。但她也深知海生心中念着杨萍,因此她对杨萍不知是羡慕?嫉妒?还是祝福?说不清也道不白,心中不免又常酸酸的。 十四 光阴似箭,转眼间已入冬。 一日,老先生招徐海生、柳叶入室问话:“数月已过,修习如何?” 海生答道:“收获颇丰,胜读十年书。” 柳叶说:“武功亦大进,觉身轻如燕。” “既如此,甚好!”老先生进而言道,“今命汝二人去田间捕鼠。可在鼠穴旁静卧等候,鼠离穴丈远后方可出手捕捉,不获十只不准返回!” 二人领命而去,柳叶一路欢笑。看田间已是光秃秃的一片,只留豆茬楚楚。北风徐吹,豆叶飘零。 二人在田间细细搜寻,果见有鼠穴历历。柳叶惊喜不已,卧在侧,忙催海生说:“别处找去,不可抢我头功!”海生只好静卧在不远处,守候着另一鼠洞。 半个时辰过去,不见鼠影出现,柳叶揉揉发酸的双眼,仍目不转睛。突然见有鼠须闪动,继而鼠头微露,柳叶刚喜心一动,鼠头即刻缩回,了无踪影,柳叶唉叹一声。海生转头一笑:“宁神止息,耐心等待!” 又是半个时辰,见有鼠探头穴外,蹲伏不动。柳叶屏气静息,突有阵风吹过,鼠立即回窜于内,柳叶苦笑着摇了摇头。 如此这般数次,才见鼠出,离洞尺许,又蹲伏起来,体蜷头摇,查四方之动静;耳颤睛转,观八面之消息,略有惊动,即弹射穴内,捷如飞鸟。 柳叶但觉好笑:王先生,你这白胡子老头,好坏啊!哪是让我来捕鼠?这分明是磨我的心性! 那边突见海生一跃而起,原来一只鼠出洞尺许,蹲伏后觉已无危险,则急起直窜,早去十数丈之遥。海生弹身疾追,柳叶眼快,也衔尾扑去。可恨那鼠却喜横跃田垅,二人常被豆茬刺腿,不多时腿上已是伤痕累累,而鼠却逃无踪迹。 柳叶脱下长袍,狠狠地摔到地下:“我就不信追不上你们!”海生也脱去外衣,重新抖擞精神。二人决定用围追堵截法,合力捕捉一鼠。结果亦终无所获。 至夜间,乌云遮月,乃鼠之天地,其视觉灵敏,动作敏捷,更十倍于人类,二人仍两手空空。此刻,朔风萧萧,饥肠咕咕,真是苦不堪言。 下半夜开始,天降大雪,至第二日中午雪方止,放眼四野,白茫茫一片,哪里还有只鼠出没? 白雪皑皑的旷野中,寒风刺骨。徐海生和柳叶互相偎依在一起,早已忘却捕鼠之事,心中只存果腹之望。至傍晚,朦胧中见田鼠十数只,聚于二人面前,各张口吐黄豆两、三粒,回身疾走。须臾即回,复吐豆于前。如此者数回,黄豆已成堆,见众鼠目现慈光,二人不觉热泪盈眶,将豆衔入口内,竟无腥膻味,倍觉甘甜。 食完,以手捧鼠,竟不逃。二人将十数鼠尽抱于怀中,回见先生。先生喜而转怒,令还释于野。二人捧还原地后,与鼠嬉戏多时,方依依惜别而归。 二人面见先生,先生笑问:“经历此事,有何感想?” 柳叶说:“学生已明万物同源,人与自然应和谐相处。” 徐海生说:“学生懂得了‘无为而无不为’之理。” “甚好!特许汝等每人提问一题。”看来老先生今日高兴。 海生先问:“河图与洛书乃我中华独珍之宝,请略述一二。” 老先生手捋银须,面带欣喜,答曰:“河洛之理不可言尽。概言之:太极裂象而为河洛,此为天地演化之数。河呈天数,洛蕴地理。河洛乃孕无序混沌中之有序也。” 海生遂说:“就是说河图、洛书是解开混沌学的一把钥匙了?” 老先生略一点头:“混沌孕万物,运化之理在洛与河。” 柳叶接着问:“人之经络、穴位,虽视之不见,但奇妙异常,何也?” 老先生答道:“视之不见者非不存也,如气即如是。人之经络实为阳气交通之渠道,穴位即是其与外界交换之门户。人体亦如同万物,皆负阴而抱阳,阴者骨筋血肉,阳者精气与神。故纵横交错的经络和穴位,虽目不可视,实乃真存,阳气之通行也。其为人体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另一半。” 柳叶又问:“若以骨肉之质量视为正,则经络流通之阳气为负质量,可否?” 老先生笑:“本就如此。世人只见其阴、不识其阳,不知自我,难明生理真蒂。” “那人体也不离河图、洛书了?”海生紧问一句。 老先生欣然点头称是。 二人顿觉受益匪浅,再次谢师之恩,先生说:“明日授汝等一套九宫八卦掌。下去吧!” 返回途中,海生赞叹说:“看来,古之东方文化,对宇宙和人体的认知深度强于我们这一代啊!” 柳叶也说:“当代人常自以为是,认为古人之言虚无飘渺。看来古人早就看到了世界的另一半了,他们总是用形象的语言整体地描述宇宙的。” “是呀,所以老子主张,要看那看不到的东西,听那听不到的声音,掌握那摸不着的存在。习惯于局部思维的当代人不得不深思啊!”海生颇有感触地叹息着。 十五 日月如梭,倏忽间冬去春来,遍地已是柳绿花红了。 王老先生招徐海生、柳叶至前:“汝二人来此已半载有余,何不回访崂山?” 海生急了,忙问:“如同苏秦等人那样,先生要赶我二人下山了?” 先生笑道:“非也!苏秦等人只求立身谋生之术,无意于他学,多留无益。汝等志在探求宇宙本源,非苏秦等人之可比。然世无常贵,事无常师,外面世界大,自去闯荡吧!” 海生说:“先生教诲甚多,然从不留文字,离师后修习无所遵从。” 先生说:“但凭文字难达其意,后人极易解偏,故而不宜留文。今有老聃之《道德经》流传于世,何言无所遵从?” 海生颇感为难,说道:“老子之言,隐喻甚多,但不知所言何事?” 先生答:“不过是笑执天书与人猜而已。然人之站位有别,感悟不同罢了。” 海生又问:“先生对吾等有何要求?” 先生答道:“就争做圣人吧。吾曾有言曰‘粤若稽古,圣人之在天地间也,为众先之先。观阴阳之开阖以命物,知存亡之门户,筹策万类之终始,达人心之理,见变化之朕焉,而守司其门户。’此言可赠与汝等!” 柳叶问道:“何为稽古?” 先生说:“稽古乃一古真人之名字。” 先生说完后一摆手:“令愚郎陪送一程,汝二人速速下山去吧!” 二人无奈挥泪再拜。老先生突然嘱咐道:“不可与世人言,曾师从于吾!” 海生愧然道:“吾等实有不配!” “也不尽然。即便说与外人知,世人亦不信!” 老先生微笑说道,“吾之真徒者已不必以吾为师也。” 十六 穿林海,跨百川,离了楚地进齐边。真个是春风得意马蹄轻,不几日愚郎引徐海生和柳叶进了即墨城。 三人来到原住客栈,当日众人簇拥而进,未曾细看过店面。今日有闲,徐海生抬头望去,见“往来客栈”四个大字赫然悬于门前。心中一动:“乘往来号飞船,住往来客栈。真巧!”他用手一指牌匾,给柳叶看。柳叶会意,高喊一声:“我们回来了!”迈步进店,店家忙迎接进屋。 三人稍事休息,便来就餐。愚郎问道:“二位师兄,今日尝尝即墨水饺如何?”柳叶拍手称快:“好久没吃到水饺了,就是它了!” 三人坐定,见邻桌一壮汉,滿脸腮胡,水饺前举筷欲食,店小二举壶为其倒酱酿,只听壮汉说声:“倒。”小二倾壶,见已不少,又听说声:“倒。”店小二急倾手壶,酱酿溢出。那壮汉目眦欲裂,大喊一声:“倒多了!”小二又拿起醋来,战战兢兢边斟边瞅那大汉,听大汉说:“少。”小二又倾壶再斟,那壮汉又来一声:“少。”小二急斟而下,醋又溢出。那大汉拍案而起,大叫一声:“少来点!”店小二满脸委屈,斥之道:“言既不明,何必多言。”那壮汉面色涨紫腮胡直立,结结巴巴地说:“设、设、设或无、无、无言,安、安、安知吾意。” 三人才知这壮汉原是个结舌之人,默思片刻,愚郎抚掌而笑,说:“好一个言既不明,何必多言。”海生一拍愚郎之手也笑道:“好一个设或无言,安知吾意。”柳叶愣了一下,猛地双手一拍说:“我也明白了,鬼谷先生为什么不主张留下文字,因为‘言既不明,何必多言’。” 愚郎接着说道:“可是‘设或无语,安知吾意’,老先生又不得不留下《捭阖》、《反应》等十几篇文章啊!” 海生说:“所以呀,世人读此等文字,就难解其意啦。” 愚郎接言道:“老先生曾因世人只知公孙龙子善诡辩,并不晓其言外之深意,常生感慨。” 柳叶摆摆手说:“罢了!罢了!咱们先面对现实,品尝水饺吧。” 于是三人共同举筷,向盘中饺子发起了进攻。 饭后,海生对愚郎说:“马匹就交师弟处置了。我们步行沿海边上崂山如何?” 辞别“往来客栈”,三人来到滔滔海边。见到久违的大海,徐海生顿时思绪翻涌,才情横溢,抚平沙滩,拣一木棍为笔,挥洒自如,写道: 天海石间 临茫茫天海已近, 隔幽幽地角早远。 浪拍石寒, 日照石暖, 风掠意舒,涛涌心宽。 至若鸥潜鱼翔, 舟行人驻, 难尽入世心澜。 无言处, 把一杯愁楚, 沉埋海底。 笑满脸欢颜, 却向人间。 舒一线无边浪卷, 缓九回有尽石湾, 远壑无影, 近水湿襟, 游鱼惊处, 萍藻自闲。 早经波沉流转, 鲛去鲸还, 易发出尘意浅。 愿向天, 将环宇悲戚, 尽拢长袖, 喜经纶易展, 但酬宏愿。 “绝妙好辞!”柳叶夸道。 “好才思!”愚郎也赞不绝口。 三人缓缓上山,行至一处,忽见一狼,于百步外奔行甚速。柳叶见之,立即想到初遇老先生时的情景,迅即出掌,那狼立即扑地而毙,柳叶面现得意之色。海生愕然,愚郎却似茫然不见。又行半里,见一梅花小鹿于林木处姗姗而行,愚郎立掌之际,小鹿似飘身而起,空行数步,即刻来到身边,亲热地舔附其手。愚郎轻拍其背,令其远去。柳叶见之,愧色有加,愚郎微微一笑:“二位师兄,就此别过了。” 海生执手不忍相离,愚郎说道:“鬼谷先生有言相告:由何时何处来,便回到何时何处去。” 徐海生只呜咽着:“谢师没齿之恩!” 柳叶泪眼痴痴地望着愚郎,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挥泪离别后,海生和柳叶返身奔小港湾而去。 “看来,鬼谷子早就知道我们的来历和底细了。”海生说。 “什么事能瞒得了他?”柳叶狠狠地说道,不知自己是恨还是喜。“撵着我们,说走就得走!这白胡子老头的心真狠,无情无意!” 而此时的徐海生,已经是归心似箭了。 二人来到原上岸处,正欲脱去宽袖长袍,柳叶极不情愿地说:“师兄,我们非得回去?” 海生瞪了她一眼:“不回去咋办?” “我觉得,这里挺好。虽然没有高楼大厦,茅屋棚房也能遮风避雨。虽然没有美酒佳肴,粗茶淡饭吃起来也香。虽然没有飞机汽车,车马徒步也有来有往。生活条件虽说简陋,但人情纯朴自然。生活节奏虽说缓慢,但人活得逍遥洒脱。何必回去活遭罪?” “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可是,杨萍……” 没等海生说完,柳叶就撅起了嘴,唉了一声。海生见状,拉起她的手说:“要不,你留下,我自己回去……” “你回去,留下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柳叶说着说着就哭了,越哭越伤心,竟然蹲在地上嚎啕起来。 海生劝不能劝,哄不能哄,急得直打转,连声说:“你别哭呀!你别哭呀!……” 柳叶的一通长哭,发泄了久淤胸中的一股不可言说的郁闷和久压于内心的一股无名之火。渐渐平复了,然而两手还是捂着脸,呜呜地哼叫着。 当她从指缝中看见徐海生跺着脚搓着手转来转去的样子,忍不住又扑哧一声笑了,抹着眼泪站起来,拉过海生的手,深情地说:“看把你急的!既然想嫂子,我就陪你回去呗。” 海生望着柳叶那一对含泪的笑眼,又妩媚又俏皮,心中不免隐隐作痛,连忙说道:“师傅不是也让我们回去吗!另外司马真不是说要还历史一个平静吗?” “好吧。回家去喽!”柳叶松开手,孩子般跑开,脱换衣服去了。 十七 徐海生与柳叶游进山洞,见飞船安全无恙。二人进船舱,解开机械手,将船开到海面上。 “这次,可一定要设置对目的地坐标和到达时间。”柳叶说。 海生自信地说:“没问题!目的地就是现在所处的位置,时间是公元二○二八年九月九日。” 柳叶忙问:“我们到过未来344年,又回到公元前度过了多半年,怎么还设定在原来潜水时的时间上?” 海生说:“时空不同,时间的度量无法统一。我们还是回到原来的时空和原来的时刻,让时间连续上。地点么,我们就直接落到青岛海域了。” “你是物理学家,就听你的了。”柳叶说。 “那好,一切都设置完了,进入零场屏蔽与自动驾驶状态。”海生说道,“这次咱们也配合一下,闭目垂心,心静如水,顺自然而行。” 往来号启动后进入自动驾驶状态,海生和柳叶躺浮在睡袋中,心平气和,渐渐进入混沌、恍惚之中,渐渐感到不知身在何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醒来,发现飞船降落到了海面上。望窗外,阳光灿烂,碧波滔滔。水面上巨轮穿梭,天上飞机掠空,看岸边绿树掩映中,高楼毗连栉比。 “啊青岛,我回来了!”徐海生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句。 “看,把你美的!”柳叶瞥了一眼海生,“从什么地方上岸?” 海生回过神来,说道:“为了安全,还是要保持零场屏蔽。我们驶到原来那个藏洞位置看看,不知那个洞还在不在了。” 驾船到悬崖峭壁处,见外面岩石面目已全非,好在那洞还在,且比以前更阔大了。看来洞被人修整过,不过又废弃不用了。 “就先停在这里吧,以后再找合适的地方。”海生说。 柳叶问:“那以后怎么办?” 海生说:“以后我们要还给司马真。现在为了不被人发现,让往来号在洞内常处在零场隐形状态中。”柳叶点头称是。 二人安置好往来号后,游水上岸。映于眼帘的景象,迥非昔比。旧日满山覆盖的茏葱林木,今已稀稀拉拉,倒是楼屋房舍遍布了山坡。旧日鸟鸣兽欢的自然原始世界,于今处处人声鼎沸,车辆交错。 二人并无心情关注眼前的变化,倒是急于改变自己目前的尴尬,因为他俩穿着潜水服,站在马路边,引逗着往来行人诧眼相望。 突然一辆红色轿车嘠然而停,窗口伸出一个小伙子的头,喊道: “你们二位真行!潜水潜到山顶上了?” 柳叶一见,是位热心人,立即跑过去说:“咳,别提了!我俩在海边潜水玩呢。等上岸一看,衣物全没了。问岸上人看见没有,一个小孩说一阵旋风刮来,都卷到海里去了。你说急人不?” “快上车吧,看我们的衣服合适不?”车内还有一位姑娘探出头来爽快地说。 海生和柳叶一口一个谢字,立即打开车门,那姑娘轻盈下车,打开后备厢,扔进一个旅行包来,说:“男装、女装都有,哪件合适穿哪件!”柳叶换的衣服挺合身,徐海生选的衣服穿着略小些,凑合着吧,二人千谢万谢的话说了一大堆。 那个小伙不耐烦了,说:“啰嗦什么呀,谁出门还遇不到点难事?能帮就帮呗。家在什么地方?送你们回去。” 柳叶一捅海生,海生说出青岛杨萍家的地址。小伙说一声:“巧了,顺路!我俩也是到海边玩的。” 小车欢快而行。坐在车上的徐海生难以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而柳叶却若无其事地与那姑娘说说笑笑。 车到杨萍的家门口,小伙子留下自己的电话,说声“衣服先穿着吧,以后再联系,我们还有约会呢。”急着开车走了。 徐海生见院门没错,但周围变化却很大,来不及细想,跨上一步急按门铃。门开,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问声“找谁?”海生一愣,那女人也一愣。 “海生!”女人突然一把搂住海生大哭起来。海生莫名其妙地被紧紧地抱着,又莫名其妙地被推开,女人仔细地在他脸上看来看去,说道:“莫不是又做梦吧?你怎么还这么年轻?” 海生忙说:“不是做梦。你是——?” “我是杨萍呀!你不是徐海生吗?”女人又诧异地问:“你不认识我了?” “我是徐海生。你怎么老得这样了?” “你们是鬼吧!”女人揉了揉眼,又细看了一会,说道:“你不是死了二十年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徐海生怔怔地回头看了一眼柳叶,柳叶正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见海生回望她,似有省悟,忙上前拉住女人的手说:“我们没有死!我们回来了!”她见外貌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杨萍还傻傻地愣着,又说:“咱们先进屋,慢慢地说。” 柳叶一手扶着懵懵懂懂的杨萍,一手拉着一头雾水的徐海生走进了客厅。 “是谁来了?”卧室内走出了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 还在懵懂中的杨萍,机械地答了一声:“是海、海、海生,回来了。” “海生?……”那人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徐海生,“海生回来了!海生回来了!……” 此时的柳叶看见茶几上有一份《青岛日报》,随手一翻,发现报头上赫然地印着2048年8月8日的字样。她全明白了。 柳叶站在大厅中央,对大家说:“咱们不是在做梦,我们也不是鬼,杨大姐,咱俩从未见过面,但我常听海生念道你。那位,我已认出来了,是石玉宽大哥,对不?二十年前我和海生在龙三角潜水,遇到旋涡。但是我俩没有死,我们又回来了。” “是吗?你们一直活着?”杨萍双眼含泪,惊异地问。 “你们是怎么脱险的?”石玉宽紧紧地握着海生的手。海生说:“先说说你们的情况吧。” 玉宽说:“二十年前的事,真是惊心动魄。……” 十八 石玉宽招呼大家坐下,又叫杨萍快去沏茶。 在沙发上坐定后,石玉宽说:“海生啊,不管你是鬼也好,是梦中的人也好,我就想跟你们痛痛快快地聊聊,憋了二十年啦!” 柳叶安慰着说:“石大哥,别着急,咱们慢慢说。” 石玉宽看一眼柳叶,说:“还有你柳叶,是你替我去死的!我怎么能忘呢?我到处找你家人哪,就是找不到,这是我的一块心病啊。” 徐海生见比自己似乎大了二十多岁的石玉宽如此激动,拍拍他的手,说:“玉宽,先喝口水。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石玉宽略微平复了些,喝口茶,才慢慢地说:“那天,你和柳叶下水后,海上风平浪静,见你俩下潜都很顺利,我就给杨萍打了电话叫她放心。可是,大概半个小时以后,海面上突然起雾了,雾来得太急,眨眼间就天昏地暗。黄教授听说你们在水下也发现异常,立即决定停止下潜,命令a组和b组迅速返回。这时,太阳已经看不见了,先是一片黑暗,接着变成了一片红色。所有仪器都失灵了。跟你们也失去了联系。探索号在原地打转。我的脑中一片空白,身上就像有电流通过,浑身感到疼痛。船上的人都像失去了知觉似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们就像梦中醒来一样,发现雾消了,云散了,太阳还是原样,在空中照着,仪器正常了,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黄教授急着与你们联络,就是联络不上。他急得满脸是汗,想知道你们下潜的时间,一看腕上的日历手表,惊呆了:他的手表显示的是九月十一日十一时四十六分!再问其他人,船上的所有表的指示都跟黄教授的手表一样。他立即与基地联系,核对时间。基地报告的准确时间是九月九日十四时四十二分。船上的表超前了两天!你们说怪不怪? 这些怪事都来不及细想了,关键是如何寻找你们的下落,探索号迅速上报了四名下潜人员失踪的消息,并在周围海域不停地搜寻。基地又派出了两架飞机,在周围100平方公里的海面上低空搜寻,先后找到了王洪和陆涛的遗体,就是不见你俩的踪影。杨萍来电话问海生的情况,我开始撒谎说还没有返回。时间长了,她不信。我就说已经返回,但受伤了。她要与海生通话,我只好说海生还在昏迷中。 后来,国际救援组织也派船和飞机参加搜救,范围扩大到龙三角之外。搜寻工作一直进行了十五天,仍然杳无音信。最后不得不宣布,四名科考队员中两名失踪,两名遇难。大家一致认为你俩的遗体肯定是喂鱼了。不瞒你们说,从那以后,我就一直不吃海鱼了。” 石玉宽喝了口茶,接着又说:“回来后,我把海生的遗物交给杨萍,她哭得死去活来,接着就大病一场。我还收着柳叶的遗物呢,因为她是替我死的,我说什么也得交给她的家人。我到你们学校去打听才知,柳叶的母亲早亡,父亲在澳洲,已组新的家庭了,无法联系,只好又带回来。后来,我和杨萍就结婚了。你俩的遗物一直就带在身边,每年的九月九日,我们都到海边去祭奠你们!” 杨萍不知何时已将两个包裹拿了出来。海生和柳叶一看,原来都是自己的旧物。柳叶反而笑了,说:“海生,咱俩有衣穿,有钱用了!”此时的徐海生还沉浸在巨大的变故中,心绪极乱,这现实如何面对呢? 石玉宽沉默了一阵子,想起来什么,问道:“你看,我和海生是同年出生的,外貌却相差一代人的样子。你们到底是人,还是鬼?” 柳叶说:“哪来的鬼?我们是人。可能时间又搞错了吧!” “怎么时间还能搞错?你们是鬼,我也不怕。我就是想把二十年的心里话说出来。说给鬼听也一样。”玉宽虔诚地说。 柳叶笑了,说:“石大哥,时间有时也真出错。你们在探索号上不是发现手表超前两天么?我们错得就更没边了。……” 杨萍见海生默默无语,自己压在心内二十年的话也一时无法说起,听柳叶说时间有错,忙催促说:“快憋死了!你们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于是柳叶就大略地讲了讲她和海生的经历,杨萍和石玉宽就像在听神话,犹如堕入云雾中。 柳叶讲完,杨萍疑惑着,石玉宽沉默着,徐海生思索着。 石玉宽突然站起来,拉一把杨萍说:“你来一下。”二人进卧室去了。 柳叶也拉一下徐海生说:“咱换上衣服吧,明日还给人家。” 二人在客厅换衣服,听到卧室内有嘀咕声。柳叶悄悄溜到门口细听。只听室内石玉宽说:“咱们不是在做梦吧?”杨萍说:“咱俩互相掐一下试试疼不疼?”两人同声说疼。杨萍又说:“再自己掐自己,疼不疼?”又同声说疼。杨萍说:“不用怀疑了,肯定不是做梦。”石玉宽说:“那他两个到底是不是鬼?”杨萍说:“不像!听说遇到鬼,都是模模糊糊的,这多真切!而且说起话来头头是道,音容相貌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样。”石玉宽说:“那他们说的话可太离谱了,是不是神经错乱了?”杨萍说:“这有可能!”石玉宽说:“遇到两个神经病人可麻烦了,要不送到精神病院去吧。” 又听杨萍问:“他们不愿意去怎么办?”石玉宽急急地说:“精神病人都是强行送去的。电棍一击就老实了!” 柳叶听到后,吓了一跳,拎起两个包裹拉着徐海生就往外跑。海生边跑边问:“怎么啦?” 柳叶说:“他们把咱俩当精神病人了,要强送到精神病医院去呢!” “那跑啥?” “你看,那不追来了!” 徐海生回头一看,石玉宽手拿着绳子追来了,口里还嚷着“别跑!别跑!”徐海生和柳叶毕竟年轻二十岁,而且有武功在身,与石玉宽和杨萍比起来,本不在同一层次上。等石玉宽和杨萍气喘吁吁赶到门口时,海生和柳叶早登上出租车,一阵风不见了。 十九 徐海生和柳叶登上出租车,说声“快开,上崂山。”车启动,柳叶问:“海生哥,咱们还找往来号么?” 徐海生一想,到何处去呢?到理论物理研究所吧,肯定还会被质疑。看来自己的遭遇是不会轻易地被社会接受的,只好先找个地方住下再作道理了,顺嘴说:“到往来客栈吧。” 柳叶立即告知司机说:“直接到即墨市。”走高速公路,即墨市说到就到。往来客栈早已了无踪影,整个城市也找不到记忆中的丝毫印象了。海生说道:“变化本在意料之中,咱们总得有个落脚之地吧,就在此处找一房屋住下了!” “就听你的!”柳叶巴不得地听到这句话,刚一回头,见一对四十开外的中年夫妇挽臂而来,忙迎上前问道:“请问附近有出租房子的吗?” 中年男子松开夫人的手臂,扶了扶眼镜,上下打量了一下柳叶,又仔细瞅了瞅徐海生,款款地问:“是二位想租房住吗?” “我们找房,自然是我们住啦!”柳叶嫌人家有点罗唆。 “那二位的职业是——?” “我们是搞科学考察的。”徐海生一见此,心想有门了,忙笑脸相迎地回答,顺便掏出了工作证递了过去。 中年男子又扶了扶眼镜,仔细翻看了工作证件,最后一拍工作证,高兴地说:“是研究物理的!”他又拍了拍夫人的肩膀说:“我说今天早晨一出门,就迎着喜鹊叫呢,原来贵客临门啦!”夫人也高兴地连连点头。 原来中年男子是位医生,有一女儿名吴月,是十六岁的中学生,各门功课都不错,只有物理学感到吃力,正想暑假补一补物理。吴医生家在崂山湾有一处别墅,假期中吴月与一女同学在住着。经过四人商定,请徐海生和柳叶暂住在吴医生的别墅中,抽空辅导吴月的功课,房租费就免了。 吴医生用电话通知了女儿吴月,吴月正与同学在海边玩呢,吴医生只好开车先送海生和柳叶到别墅中住下。 吴家别墅就在临海山坡上,是独立大院,有一座二层小楼。徐海生和柳叶就住一楼。 柳叶把随身东西一放,欢呼起来:“有家喽!我们终于有家了!”情不自禁地搂住了海生的脖子,坠着不松手,仰脸瞅着海生嗤嗤地笑。静了一会儿,松开脖子,又搂紧了他的腰,脸扎在海生的怀中。海生也顺势紧紧地抱住柳叶,感到她的后背一起一伏的,原来柳叶哭了。海生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搬起她的脸来一看,满眼含泪,还不住地抽泣着。海生用手轻轻地擦去她眼角上的泪花,抚摸了一下她花朵般的脸蛋。顺手刮了刮她的脸皮,连说:“就知道哭。羞!羞!” 柳叶破涕而笑,露出了一对小酒窝:“你才羞呢!搂得人家喘不上气来。” 海生轻轻推开柳叶,躺到床上说:“其实我心里很乱,让我静一静,好不好?” 柳叶见海生思绪万千的样子,知道现实中的事变,他一时难以接受,是得好好的思捋一下,便噘着嘴不吱声了,但又怕他憋坏了身体,过了一会儿,柳叶突然问: “海生哥,我不明白,咱们返回时的落地时间明明设定的是潜水出事的时间,怎么见到杨萍他们时却发现已过去了二十年?” 海生坐了起来解释说:“不同的时空,有不同的度量。由于我们处于当时的一个时间空洞中,也即处于零界中。在零界看来是刹那间的事,在另一个时空中,时序可能就是二十年了,还可能更长。古人不是说,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么,就是这个意思。” 柳叶又问:“可是咱们的那两段经历,确是实实在在的呀,而且历历在目。怎么能说是时间空洞呢?” 海生说:“在零场中,不存在时间和空间的度量,也不会有记忆。而零场又无所不在、无时不有。离开零场后可以在任一时间出现在任一空间。咱俩遇到司马真和鬼谷先生,是通过零场先后出现在两个不同的时空中,失去记忆的事只会发生在零场中。在真实的时空中,都会有经历,有记忆的。不过那两时空与当前我们所在的这个时空都不连续而已。” 柳叶说:“看来,时空是个神秘的东西。那你说我们潜水进入了零场中的时刻,探索号上的表,为什么提前了两天?” 海生说:“其实那时海面上也遇到了负质量物质流。在引力势的公式: φ = - gm/r 中,质量m为负值时,在空间所确立的引力势φ必为正值。所以对于负质量物质来说,它在空间确立的是引力正势区。引力正势区的加强,就可以造成时间的加快流逝。那天黄教授的日历表提前了,就证实了这一点。” 二人正聊着,只听院门打开,闯进来一位姑娘,头发散乱,衣着不整,见到柳叶和海生,头也不抬地只问了一句:“你们就是新来的徐老师和柳老师吧?”就径直上楼去了。 柳叶感到奇怪,看了一眼海生,追上楼去问道:“你是吴月吧?” 那姑娘点了一下头,直奔卧室,一头扎到床上,埋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柳叶跟了过去,轻拍着姑娘的后背,轻声问:“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吴月扭动着身子,哭得更厉害了。 徐海生也跟到了卧室门口,看样子不便搭话,只向柳叶比划了几下,意思是问一下发生什么事了,柳叶点头。海生退回一楼。 柳叶一手轻抚着吴月的头发,一手握着她的手,任她痛快地哭、任她尽情地宣泄。半个小时后,吴月抽泣声渐缓,柳叶轻轻地说:“发生什么事了?跟老师说说,我帮你。” 吴月爬了起来,见柳叶一脸慈祥,就一头扎到她的怀里,“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柳叶只好轻叩着她的后背,耐心地等待着。待吴月平静下来后,才向柳叶讲述了一件奇事出来。 二十 原来吴月与同班同学张霞是闺中铁杆密友,暑假期间,二人相约在吴月家的别墅中共渡一段浪漫时光。几天来,在傍晚前后,二人发现有不明飞行物出现,对此她们常听人家谈论,见到后只感到好奇,倒并不十分在意。 今日,两人又兴致勃勃地来到海边游泳场,又畅畅快快地游了一个多小时,上岸后稍事休息,在岸边树林中边散步边往住处走。就在此时吴月接到了爸爸的电话,说明了徐、柳两位老师与她们同住的事情,吴月很高兴地说:“补补物理,好啊!张霞也正想补习物理呢!”打完电话后,二人正嘻嘻哈哈说笑着,刚转出树林的拐弯处,猛抬头发现一个银白色的飞碟迎在前面,二人吓了一大跳,扭头就往回跑,只听到后面有“人”在追赶,不巧慌乱中,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二人同时扑地,接着二人的胳膊就被牢牢地缚住,被拉了起来。二人抬头一看,抓她们的两个“人”,都只有一米多高,头盔遮面,全身金属丁当。 “啊呀,外星人!”二人同时吓晕了过去。 等吴月醒过来后,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被放躺在一张桌子上,两个抓她的“人”站在旁边,一个身材比那两个高出一半的“人”,在好奇地抚摸她的身体。这个所谓的人,脑袋很大,鼻子和嘴却很小,眼睛大而外凸,闪着蓝光,脖子很细,四肢短瘦。吴月本能地翻身而起,抓起旁边的衣服,那“人”却没有干预。吴月胡乱地穿好衣服,想找门外逃,发现房间是圆形的,有窗口,但不知门在何处。只见那身高之“人”挥挥手,一个矮“人”向舱壁走去,随着打开了一扇折迭门,并放下了悬梯,吴月下了悬梯,头也不回地往家跑。 吴月讲完后,柳叶立即问:“那你没见到张霞吗?” “哎呀,都吓蒙了,不知张霞怎么了!”吴月一拍大腿说。 “张霞带手机了吗?”柳叶问。 “对,打手机!”吴月哆嗦着按张霞的电话号码,不料意外地接通了,吴月哆哆嗦嗦地问:“喂,喂,张霞你在哪儿?……” “喂,喂,吴月你在哪儿?……”电话里传来了张霞短促的颤抖的声音,她激动地说:“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还趴在摔倒时的地方,没有找到你,也没有飞碟了,我就一口气跑到马路上,搭了一辆出租车回家了。你呢?” 吴月听说张霞已安全到家了,松了一口气说:“我也回到住处了,柳老师正陪着我呢。” 张霞又问:“你说是怎么回事?” 吴月说:“我也不知道。最好先别跟别人讲,……”放下电话,她看了一眼柳叶说:“张霞倒是没事。可是我,……多丢人哪!” 柳叶问:“你身体不是没有什么感觉吗?” 吴月答:“我也不懂,好像没有不适的反应。” “他们可能是感到好奇,没有什么恶意。否则不会放你走的。”柳叶安慰道,“等我跟徐老师商量一下,看是否要报警。” 柳叶下楼,跟徐海生讲了吴月二人的经过,谈到报警事,海生说:“报警倒是应该的,但据我所知,这类的遭遇,警察也没办法。被人问来问去,反而添烦恼。不如趁天还没黑,我们先到飞碟停留处去检查一下。” 柳叶觉得有理,上楼约吴月同去,可是她害怕,说什么也不敢去。她详细地介绍了到飞碟停留处的路线及周边的情况。好在离此不过千米左右,柳叶和海生只好自己去了,而吴月还感到害怕,嘱咐他们快点回来。 海生和柳叶锁好院门后按吴月指的方向走去。果然,在海边林地边缘处有一空地,能看到一个有十几米直径烧焦了的圆痕,地面上还有三个均匀分布的圆洞,直径30厘米左右,深度约40厘米,看来是飞碟落地的支撑点。飞碟停留地离树林拐弯处五十米,那应是吴月她们发现飞碟的位置了。 认定了飞碟曾在此处确实停留过,柳叶嘿嘿地笑了。海生问道:“你笑什么?” 柳叶一歪头,说:“这外星人不知从哪颗星上来的,咱们抓个来玩玩?” “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外星人能随便抓来玩的吗?”海生嗔怒道。 “唉,唉,咱什么事都得讲个公平吧!凭什么外星人劫持地球人,看来看去的,咱们就不能抓个外星人来研究研究?别忘了,我是学生命科学的!研究外星生命现象,也是我的专业!”柳叶理直气壮地说。 “好,好,你说得有理!我的小妹妹!”海生也觉得,自己也应该研究一下不明飞行物这个课题了。 “我们驾驶往来号,追踪外星人?”柳叶眼眉一扬,急切地问。 “今天不必了。先计划一下,明日行动。”海生答道。 柳叶一听,搂过海生的脖子,啪的一声在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高兴地说:“咱们想到一快了!” 二人迅速赶回吴家别墅,为了安慰吴月,晚饭后,海生和柳叶陪她在院内散步。圆月东升,树叶婆娑,见有流星划过,吴月突然问: “徐老师,很多人都议论不明飞行物。这些不明飞行物都跟物理学有关吧?” 徐海生一听到物理二字,立即精神百倍,他说:“可以肯定地说,凡是不明飞行物都与物理有关。我研究过不明飞行物的有关记载,大致可以分为三类。一类是气象、人工飞行体等地球上的正常发生的现象,第二类是负质量物质运动引起的现象,第三类是外星人访问地球时的运载工具引起的现象。前两类现象是大量的,第三类只是个别的。” “第一类,咱就不说了。对第二类负质量物质运动的现象,请给讲讲。”柳叶插言道。 “我们见到的地球,是以正质量物质的凝聚态为主的,负质量物质以离散态的形式存在着。但离散态的负质量物质本身也会互相吸引而凝聚,凝聚成球的负质量物质团的运动,会发光,会有不寻常的运动轨迹,会分裂,也会聚合。还会与正质量物质淹灭而燃烧放热爆炸等等。其实这也是一种正常的自然现象。不过人们不明负质量物质的性质,一时解释不了而已。当然,也有地球外的大块负质量物质的入侵现象发生,释放的能量就惊人了,例如一九○八年发生在西伯利亚的通古斯大爆炸就是。”徐海生滔滔不绝地讲着。 “这么说,只有第三类现象与生命有关了?”柳叶更关心生命现象,急着问。 “在我们的正质量物质世界中,外星人的存在,当然是生命现象了。但是负质量物质世界如同我们的实界一样,则以凝聚态为主,而正物质自然以弥散态存在了。这个世界中,是否有生命现象,我就有点拿不准了。从理论上讲,应该也会有的。……”徐海生边说边沉思着。 “那我今天遇到的外星人,是不是负质量的人?”吴月并不懂负质量物质,她关心的是与自己有关的事。 “从你讲的来看,肯定不是负质量世界的人。对负质量世界,我们正质量世界的人肉眼是看不到的。”徐海生肯定地说。 “外星人会常遇到吗?”吴月怯怯地问。 徐海生笑了笑说:“美国天体物理学家弗兰克•;德瑞克用概率理论推导出一个宇宙文明方程式,据他推算,在含上千亿颗恒星的银河系中,存在有文明社会的行星星球应该有几十个到百万个,而整个宇宙中存在文明社会的星球会有多少,就更不用说了。可以说,宇宙中除了地球外,肯定有外星人存在,而且数量也不会太小。但是这些外星人突破时空的限制,与地球联系上的可能性,却是极小极小的。所以你就不必太担心会经常遇到外星人了……。” “有动静!我害怕!”突然,吴月喊了起来。 柳叶忙扶着吴月,边说“不怕,不怕,”边向屋里走去。海生扫视四周,此时月光朦胧,大地空阔,只有蝉声寥寥。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心中确有一种异样感觉,随后也跟着进了屋。 廿一 柳叶扶着吴月上楼,进卧室,坐床上。吴月的身子开始发抖,一头扎在柳叶的怀中嚷着:“他们来了!来抓我来了!” 柳叶往窗外一看,果然见院门被推开,进来一个矮矬子,头盔顶上的天线一晃一晃的。 柳叶大叫一声:“来得正好!”一掌立起,只听院内哐啷、哐啷两声响,就见那个东西连翻了两个跟头,趴在了地上。刚刚爬起来还没等站稳,柳叶又出一掌,那个东西身上冒出一股火花,哐啷又一声,摔到地上再也不动了。 “打得好!打得好!”破涕而笑的吴月,拍掌叫好。 此时,楼下的徐海生听到院里有动静,一个箭步窜了出去,楼上的柳叶见了,扯起嗓子就喊:“给我留活的!”随后也扑下了楼。 徐海生几步蹿到那物跟前,哐哐踢了两脚,原来是个机器人,散发出一股焦糊味。 徐海生又奔出院门,只见百米外一个正在慌忙起飞的飞碟,另一个机器人的脚还没有全收回就收悬梯,关闭舱门。柳叶也赶到了院门口,见飞碟已经升空,恨得直跺脚。 二人悻悻地返回院内,把机器人搬进屋内。吴月冲下了楼梯一看,叫道:“抓我的就是它!” 徐海生边琢磨着边打开了机器人的外壳,发现与地球上的机器人相比,结构虽不完全相同,而原理还是差不多的,是因电线烧焦而短路,引起电源保护装置自动断开了。 柳叶急着说:“给它修一下,弄活了,好好地审审!” 海生一笑说:“先别急。机器人是个执行者,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不过让它发出求救信号,倒是能引飞碟回来。” “还是老兄高啊!”柳叶赞叹一声,吴月却怯怯地问:“那——,能行吗?” 海生知道吴月还心有余悸,必须安置好她,保证好她的安全,才能行动。心中筹划好了一个方案,与柳叶简单一说,立即得到了完全的赞同,同时又赢得了一个热烈的亲吻。 徐海生走到吴月跟前,跟她商量:“我们准备直接与外星人接触,会很危险的。你是回到父母身边呢,还是请父母来这里陪你?” 吴月犹豫不决地望着柳叶,一时说不出什么来。柳叶说:“最好暂时回家去。要不征求一下你父母的意见?” 吴月点点头,于是柳叶给吴医生打电话,说吴月和同学下午在海边遇到了惊吓,她的同学张霞已经回家了,建议他们也接吴月回家安抚一下。吴医生夫妇听说女儿受到了惊吓,顾不得询问细节,就驾车来把女儿接走了。 他们走后,徐海生挺费劲地把机器人的线路修好了,并没有急于接通电源,而是先把它抬到了往来号藏洞处的海边,然后将往来号开出来,把机器人搬到往来号舱内,连到生物计算机上,才给它接通电源。这时的机器人已被输入了地球人的思维程序,开始接受和执行徐海生和柳叶的指令了,而且能进行语言交流,海生与柳叶非常高兴。 徐海生问它的名字,回答说:“我的名字叫卫士01。” 再问它来自何处,回答说:“来自喜鹊号飞碟。” 问它喜鹊号飞碟的出发地,回答说:“喜鹊飞碟的出发地是牵牛星座扁担2号星系的一个行星——弥球。” 问它飞碟的动力来源,回答说:“是核动力。” 问它飞碟的主人名字,回答说:“喜鹊飞碟的原主人叫辛不明,新主人名叫辛开。” 问它飞碟上乘员共有几人,回答说:“喜鹊号飞碟原有主人三名,乘务四名。现在有主人一名,乘务四名。” 问它乘务员的名字,回答说:“乘务员的名字分别是卫士01、卫士02、卫士03和卫士04。” 问它主人由三名变成一名的原因,回答说:“有两名已死去,扔出舱外了。” 问它飞碟出遊的时间,回答说:“喜鹊号飞碟飞行了六十四年了。” 问它能否给喜鹊号飞碟发求救信号,回答说:“完全可以。” 就这样徐海生和柳叶很快地驯服了卫士01,并命令它作语言翻译,卫士回答道:“愿意效劳。” “大功告成!”柳叶孩子般笑了。 “别高兴得太早了!以后的事还很难预料。”海生提醒柳叶说道,“事不宜迟,应立即诱捕喜鹊号飞碟。” “是,小妹领命。”柳叶调皮地撇了撇嘴。海生召卫士01到面前,向它布置完任务,然后拍拍它的肩膀说:“先委屈你了!” 卫士01胸脯一挺:“愿意效力!” 海生命卫士01走到一空阔地儿躺倒,海生松开了它的下肢的固定螺母,使其成下肢瘫痪状,又将上肢折断,造成不能自我修复的假象。机器人卫士01开始发射求救信号。 海生和柳叶返回往来号旁,隐卧在一块礁石后面。 伏天中的夏夜,月朗星稀。海边杨柳森森,蝉声此起彼伏。偶尔一阵微风吹来,枝叶涟漪,摩挲而去。扰动过后,依然是皓月寂寂,杨柳垂垂。 突然,东南海面上空出现一个黑体,扁圆型,迎面而来。渐渐变大,及至脸盆大小时,开始在头顶上盘旋,四周的蝉鸣嘠然而止。空中轰轰作响处,一股热浪冲下,搅得树叶卷动,沙土扬起。又见一股刺眼的光柱射出,在地面上扫来扫去,当光柱搜寻到卫士01后,才隆隆落地。 柳叶兴奋地捏着海生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落地飞碟。 落地的飞碟在月光下银色闪闪,而内体却漆黑一片。一回儿,舱内灯光一亮,舷窗齐现。只见舱门打开,灯光闪烁处,悬梯下落,先后下来两个矮矬子,向卫士01走去。 在探照灯的照耀下,两个矮矬子检查了卫士01的四肢,从工具袋中取出工具很快地把它的两腿修好了,然后搀扶着它爬回了飞碟。过一会儿,从飞碟中传出了卫士01的声音:“卫士01恢复正常!” 海生知道,这是卫士01的手臂修好了的信号,同时也是一句可以行动了的暗语。海生暗运玄机,发运内功,只听飞碟内哐啷哐啷地三声响,柳叶说声:“三卫士已完蛋,快上!”二人弹射而起,直扑飞碟舱门。 二人奔进飞碟内,看见三个机器人已倒地,电源都被海生切断了。卫士01刚刚关闭核动力源的总开关,反身后见徐海生和柳叶已到,立即报告:“卫士01完成了任务。请指示!” “卫士01完成得很好!现在我们要与辛开对话。”海生拍了拍卫士01的肩膀命令道。 海生和柳叶转头发现,那个大脑袋的外星人正瘫坐在椅子上,疑惑的蓝眼睛惊异地盯着卫士01,又惊异地移到了徐海生和柳叶身上,小小的嘴唇哆嗦着,纤细的手臂颤抖着…… 海生问卫士01:“这就是你们的主人辛开?” 卫士01点头称是。 海生说:“告诉辛开,不要害怕,我们地球人是会善待域外生灵的。” 卫士01向外星人翻译了海生的话,辛开仍将信将疑,但已不那么恐慌了。 柳叶说:“只要不伤害我们地球人,我们也不会伤害任何生灵。我们愿意开展地域文明之间的交流,愿意互相帮助,广交朋友。天下同源嘛!” 卫士01又将柳叶的话译了过去,辛开听后有点镇静了。 “我们友好地谈一谈,好吗?”海生问。 辛开点了点他那硕大的头。 海生告诉辛开,虽然他的机器人已不起作用了,飞碟的动力源也已切断,但都可以重新恢复,前提条件是必须说清他们来地球的原由和目的。如果需要地球人帮助的话,我们也会鼎力相助的。 外星人辛开已明白了,自己被地球人俘获,失去逃飞和反抗能力了。地球人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但没有伤害自己的恶意,只好如实说明自己的来历和目的。于是就从头讲述起来。 廿二 辛开说,卫士01随声翻译,其大意是: 我来自天鹅座的牛郎星系,到你们的地球有半年的时间了,通过收集和分析地球文明的信息,对你们的这个世界有了大概的了解。因为你们还没接触我们的文明,所以我在谈话中,只能用你们地球人的概念,例如关于时间和空间的度量,都按你们的约定来定义,否则我们之间就无法交流了。 先说说我们的星球。我们的星球叫弥球,是你们称之为牛郎星系中的扁担2的一颗行星。从地球上看,银河系边上那颗明亮的牛郎星,两边各有一颗小星,一闪一闪地像牛郎挑的扁担的两端,我们称之为扁担1和扁担2,后边离银河远的那颗恒星,就是我们弥球的“太阳”——扁担2。当然弥球也是我们的称谓,你们地球人并不知道它的存在。 关于弥球的寿命,我们并不十分清楚,但我们的祖先迁徙到弥球上的时间,大约有一万四千四百多年了。据我父母说,我们祖先的祖先来自于你们称之为织女的星系。在织女星系中的一颗行星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生灵不能继续生存了。我们祖先的祖先中的部分精英就迁徙到了弥球上。至于祖先的精英们如何跨越银河系,如何穿越十六光年的距离来到弥球上的,我们一无所知,甚至连我的喜鹊号飞碟如何来到相距十六光年的地球的,我也一直糊涂着。据我父母提供的资料推算,我们离开弥球只有六十四年,我们飞碟的最大速度是每秒320公里,还没有直接往这飞,怎么能这么快地到这儿了?这是个谜。在我有生之年能不能返回弥球,还是个谜。忘了说了,我是在喜鹊号上出生的,其实我也没在弥球上生活过。我的所知,都是父母传授的。 我的父亲叫辛不明,原是弥球上的教主。我们的弥球不像你们地球上这样,有民族、分国家,我们全球只有一个领袖——教主,负责领导和管理全球的教民。 我们都信奉“享乐教”,我父亲就是一代教主,他是权威的教义阐述者。可是当他接替教主位置时,面临着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弥球上的能源已经枯竭。 让我不明的是,你们地球的大小跟我们的弥球差不多,你们能养活六、七十亿人口,还有余力,而我们连十亿人都养不了?也许是我们那儿温差比你们地球大的原因? 我父亲接任教主的头几年,对能源危机没有提出有效的解决办法,受到了一个叫辛蒙的人的挑战。其实,我父亲心里清楚,辛蒙是个野心家,他是想借能源问题夺取教主地位。就在辛蒙咄咄逼人的时候,又跳出了一个叫辛昧的女人,也要觊觎教主的位置。为了造舆论,他们要我父亲当众回答一个问题,弥球上的第一代教主是男性还是女性?其实这在历史上从没有记载过,在我们那里不管是男性还女性,只要受到弥球人的尊重和爱戴,都有权作教主。在我父亲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之时,辛蒙肯定地说第一代教是男性,而辛昧则针锋相对地说第一代教主是女性。双方相持不下,久而久之享乐教就分化成男圣派和女圣派。两派的矛盾越来越大,竟至于互不相容,最后将弥球分为东西两半。而且为了独霸资源,两派公开宣称要消灭对方。 成了空架子的教主,我父亲心急如焚。他认为只要解决了能源问题,就能缓解弥球的矛盾,所以他与两派协商,决定亲自架飞碟到域外去寻找能源。他的出走,其实正中辛蒙、辛昧的下怀,因此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于是我父亲和母亲就选调了四个优秀的机器人,登上了喜鹊号飞碟,开始了宇宙旅行。 喜鹊号飞碟首先遍访了扁担2号的几颗行星,只发现一颗星有点开发价值,但极其不理想,我的父亲决定到扁担1星系再去考察。此后,我出生了。我的降临,给父母带来了希望和欢乐,在父母的抚育和教育下,在飞碟上我长大了,懂得了自己的使命和责任。父亲把他的知识都传授给了我,又把教主的圣冠和圣玺传给了我,而我只不过是弥球的一个名义上的教主而已。 进入扁担1星系以后,我的父、母亲先后逝世。我成了宇宙中的一个孤儿,但我心系弥球,心系我的教民们,期盼着他们能跳出火坑,期盼着辛蒙、辛昧他们能迷途知返!我必须坚强地活下去! 在我们枯噪无味漫长的旅途中,也有怪事发生。听我父亲说,在喜鹊号飞碟离开弥球后,就发现有一发光的椭圆形飞行物不时地跟随着,这个物体发的光变换不定,有时发白光,有时发红光,有时发绿光。它飞行的速度和方向变化莫测,一会快,一会慢,甚至可以停止不动,又可以突然起动,突然改变飞行方向。原以为它要袭击我们喜鹊号的,可它飞到跟前时,却突然改变方向离开了,还有时与我们并排飞行,有时围绕我们转几圈就飞走了。习惯了,对它的出现,对它的消失,我们都不十分在意了。 可是在我父母逝世以后,有一天,这个不明飞行物,也就是你们地球人称为ufo的,突然又出现了。它连续地围绕喜鹊号旋转起来,我发现喜鹊号飞碟也莫名其妙地旋转起来,而且越旋越快,逐渐我失去了知觉。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等我知觉的恢复后,发现喜鹊号进入了一个蓝色星球的轨道,而那个不明飞行物却不见了。我便命令机器人收集这个蓝色星球的信息,后来才知道,这个蓝色星球就是你们的地球。 从你们地球的互联网上得知,这儿离牛郎星座有十六光年的距离,与我们弥球人到老祖宗的祖籍织女星的距离相等。这三地居然组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你们说怪不怪?可我面临着与我祖先的祖先同一个难题,就是如何跨越这十六光年的距离返回弥球。我的最大苦恼就是怕自己的生命坚持不到回归的那一天,完不成历史的使命,于是就决定在地球人中选一聪明贤惠的女子为妻,以解决传宗接代的问题。这事可能触怒了你们,可我也实出无奈呀! 我所讲的都是实情,没有半点假话。希望你们能理解我们弥球人的困境,帮我返乡。弥球人将永记你们的大恩大德!…… 辛开说着说着,两眼垂泪,竟像地球人那样给徐海生和柳叶下跪了。 海生慌忙把辛开拉起来,这个弥球的教主个头不过一米五左右,海生同情地说:“我们一定帮你!”再看一眼柳叶,柳叶早已泪流满面。,听到海生回答,她一边点头一边还不住地擦着眼泪。 廿三 在喜鹊号飞碟舱内,灯火通明。小个头辛开听说徐海生和柳叶答应帮他返乡时,兴奋得像拨浪鼓一样,手舞足蹈,他的手臂实在太短,动作的幅度近乎看不见,只剩下硕大的脑袋在人的眼前晃来晃去的。仔细看去,两眼蓝光,碧波荡漾。连卫士01也情不自禁地说:“我们的主人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辛开的滑稽表演,逗得柳叶格格直笑,她摆了摆手说:“好啦,好啦。我们帮你返回弥球,但你要打消娶地球女孩为妻的念头!你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 “到我们那儿,可是全球独一无二的教母啊?”辛开连眨了几下眼,有点不可思议地问。 “文明不同,观念就不一样。你认为好,别人不一定也视为好。小傻瓜!”柳叶像在批评一个小孩子似的点了下他硕大的脑瓜。 “我们送你返回家乡,也有办法解决路途遥远的问题,你就不必担心时间和寿命的问题了,你还是娶一位弥球女子为妻才是正经。”徐海生接话说。 “真的?”辛开瞪着他的大眼惊奇地问,两眼蓝汪汪的直闪光。 “我们准备用飞船拖带你的飞碟,我们的能源来自于正负物质淹灭,在理论上速度可接近于光速。”海生解释说,“正要给你提建议呢,你们弥球要解决能源危机问题,可以考虑开发负质量物质。” “是吗?”辛开更加兴奋了,连说:“我可遇到救星了!” “救星谈不上!我们只给你们提建议。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只有自己救自己。”海生连连摆手说道,“你们星球上的人为矛盾如何解决,你应多考虑!” 辛开认真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之光。 “快行动吧!还等什么?”柳叶早就按捺不住了。 “看你比谁都猴急!”海生瞪了柳叶一眼,缓缓地打开了三个机器人的外壳,给它们恢复供电。三个机器人爬了起来,都盯着自己的主人辛开。 辛开对机器人说:“地球人是我们的朋友,今后要互相帮助,互相爱护!” 他又指着徐海生和柳叶说:“对这两位发的指令你们也要执行,就像执行我们的命令一样!” 三个机器人齐声回答“遵命。” 徐海生命令卫士01去打开喜鹊号的能源总开关,他又向辛开说:“你在此待命,我们先返回往来号飞船。” “往来号飞船?离这有多远?”辛开问。 “就在你的旁边。”柳叶答。 “我们为什么没发现?”辛开感到奇怪。 “往来号飞船会隐形。”海生笑道,“这个隐形术,还会带你的喜鹊号穿越时空呢!” 辛开愣愣地傻望着海生,海生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们带卫士01到往来号上,我们之间可以直接通话,由它负责与你联系。” “还有一项工作要作,请你把飞碟的机械手打开。我们之间要通过机械手锁扣在一起。”海生嘱咐道。 辛开傻傻地看着海生,机械地听着他的吩咐,心中一片空茫,头脑中一片空白,他真的把身家性命和弥球的命运都交给了这两个地球人了。也许这也是一种福分吧。 徐海生和柳叶带卫士01进入往来号,启动后移动到喜鹊号旁,操纵机械手让两飞行器互相扣紧。通过卫士01的无线联系,飞船和飞碟同步起飞。只见两股热浪突然冲地,呼的一声飞行器拔地而起直插云天。 海生按照卫士01提供的弥球所在的星座数据输入进自动驾驶程序,并切入零场隐形状态。顿时,往来号飞船和喜鹊号飞碟,在太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廿四 当徐海生和柳叶一觉醒来,发现飞船已飘落在水面上,相互连接在一起的喜鹊号飞碟也同步地在水中摇荡着。辛开似乎也刚刚睁开睡眼,听他问:“到哪儿啦?” 再看机器人,正在恢复知觉。卫士01刚爬起来,到左舷窗前看看,又到右舷窗前仔细瞧瞧,立即报告说:“我们返回到了弥球上!目前的位置是经度零度零分,纬度九十二度四十五分。” “还有纬度九十二度?”柳叶不解地问。 “弥球上纬度划分与地球不一样。弥球上规定北极是零度,到南极为一百八十度。”卫士01报告道。 “噢,明白了。”柳叶点了点头。 “不过,经度零度零分,正是弥球上东、西两派的分界线。”卫士01补充说。 正说着,从东边空中传来隆隆声,抬头望去,见三架飞机成品字形编队而来,在东边海域低空盘旋起来。接着西边也有飞机骤然而至,也是三架,在西边海域低空盘旋。不多久,东西两边的巡逻快艇也不约而同地围了上来。 “真是剑拔弩张,火药味实足呀!”柳叶说。 徐海生命卫士01向两边喊话,说明身份。 卫士01用扩音器广播说道:“我们是弥球教主的飞行器。教主结束宇宙考察现已返回。请通知教主宫廷派员接教主回宫!” 连续播放了几遍后,两边的飞机盘旋而去,而快艇却迅速地排成了对立的两排,荷枪实弹,虎视眈眈,相互怒恃着。 柳叶一见,对海生悄悄地说道:“你对付东边,我对付西边,干脆先缴了他们械!” “不可鲁莽!”海生摆手说道:“大头头还没露面呢。” 果然十几分钟后,东西两边各有几架直升飞机凌空而至,至飞碟前降落在东西两边的水面上,舱门打开,东边出现一个大脑袋的白胡老头,说道:“男圣派头领辛蒙前来迎接教主至东半球下榻!” 西边出现一个大脑袋的白发老太,说道:“女圣派头领辛昧前来迎接教主至西半球下榻!” 当头戴圣冠、手持圣玺的辛开出现在喜鹊号舱门口时,辛蒙和辛昧见了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六十多年过去了,教主还是离开弥球时那么年轻!而他们自己却日薄西山了。诧异间,四周鸦雀无声。 柳叶附到海生耳边悄声说:“擒贼先擒王,先治服他俩。” 海生作了个缄口手势,轻声说:“时机不到。” 猛然间,空中传来飞机声,打破了四周的沉闷空气。又有两架直升机落下,舱门打开,走出一个白发老者,直奔辛开而去,拱手相迎,说道: “弥球教主之宫廷总管辛忧,特来迎接教主回宫!” 那白发老者辛忧一个劲地向辛开示眼色。卫士01认识辛忧,连说几声“是自己的人”,见辛开还不知所措,上前大声宣布:“教主随总管回宫啦!” 辛开这才猛然醒悟过来,随即说道:“请我的两位客人同行!” 徐海生和柳叶大摇大摆地走出飞船,与辛开在四个机器人的护卫下登上了专机。 此时,辛蒙和辛昧没想到还有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女,相貌堂堂,迥异于弥球人,更是吃惊不小。惊愕间两人又互相一对视,又恶狠狠地“哼”了一声,各自甩袖登机而去。 两人登上自己的座机后收到了宫廷总管的通知,要两派头领伴教主入宫。他们各自向自己的属下做了些安排,随后跟到宫廷驿馆内,又一阵紧急地派兵布阵,准备对决。 当辛开的直升机升空后,辛忧从怀中取出一纸递给辛开,说声:“请新教主过目。” 辛开一看,是父亲离开弥球前签发的一份密令,大意是:在本教主不在位期间宫廷总管辛忧有权处理一切事务。 辛忧急切地说:“目前形势十分急迫。东西两派都部署了足以彻底摧毁对方的核武器,正在伺机寻找借口力争先发制人。更严重的是,双方的防御体系都暗连到了对方的发射装置上了。只要对方启动发射指令,自己一方的发射装置也随即启动。就是说只要任何一方发动战争,就能同时启动双方的核武器,就会导致全球性的毁灭。没有一人能幸免!但他们自己并不知道对方的防御体系也连到自己的发射装置上了,都暗自洋洋自得于自己一方的聪明呢!我借教主的旨意,让辛蒙和辛昧同时进宫,就是防止他们任何一方先行启动发射装置,因为他们的目标都是要同时消灭教主和对方。由于他们的头领在场,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听到辛忧的话,辛开脸上直冒冷汗。徐海生和柳叶不但感受到了战争一触即发的气氛,而且也深深地佩服辛忧的深思和熟虑。 辛忧急切地说:“长话短说,老教主离开时,密令我监视东、西两派的动向,我一直不敢怠慢,而且暗中与老教主保持着联系,关于新教主的情况,只有我知道。目前两派并不知老教主已去世的真情,今日看来他们还以为教主得到了神助,吃了灵丹妙药了,能长生不老呢。看来他们心中已有所畏惧,所以,您就以老教主的身份对待他们,待消除目前的危机后,再伺机公开您的真实身份。” 辛开连连点头,并指着海生和柳叶说:“就说我遇到天帝了,天帝派了两位天使来监管我们。” “好!好!就这么说!”辛忧一边望着海生和柳叶,一边高兴地点头称是。 “那我们就是天使啦!”柳叶看一眼徐海生宛然一笑。 经过与弥球人的逐渐接触,徐海生和柳叶感到语言沟通并不十分困难,竟然可以直接与这些人对话了。他告诉辛忧派人将往来号和喜鹊号运到宫廷附近,看管好。辛忧说:“都安排了。” 廿五 “教主驾到!” 没等直升机落地,早已等候在宫门口的媒体记者便蜂拥而上。发动机刚一熄火,舱门便打开了,卫士03和卫士04先下,分列两边。然后辛忧下机,回身扶迎辛开,接着卫士01和卫士02下来,分列在辛开身后。记者看到年轻的教主神采奕奕,立即欢声雷动,录像、拍照一阵忙乱。人们发现教主既没演说,又没急于离开,而是返身回到舱门口,恭敬地迎接两位来历不明的人下机。面对两人高大的身材,发达的四肢,匀称的脑袋,端正的五官,逼人的气质,周围的人都惊呆了。也不录像,也不拍照,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人人只眨眼皮,个个口中嗫嚅。 辛忧跨前一步,对着话筒说道:“教民们,记者先生们、女士们:我们的教主为了拯救我们的家园,亲自赴域外考察,为弥球的教民寻找出路。今天他满载而归。在此要告诉大家一个特大的好消息,我们的教主受到了天帝的召见!天帝派了两位使者来弥球视察。这就是两位天使!” “噢——!噢——!”迷茫惶惑的人群立即被激活,欢呼雀跃起来,一片山呼海啸声,汹涌澎湃。接着就又是录像,又是拍照,一阵忙乱。 徐海生和柳叶只得微笑着向大家招手,在众人的簇拥下踏上了前来迎接的专车。 整个弥球轰动了!电视、网络、广播全是迎接天使和教主的激动人心的场面。在驿馆内辛蒙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地上走来走去,辛昧像热锅上的烙饼在床上翻来翻去。此时,宫中又突然来通知说,教主立即召见两派头领。二人只得心神不定地进宫了。 一进议事厅门,见两边卫士、仆役林立,教主与两位天使端坐大堂之上,宫廷主管辛忧站立于左手边,气势威严,咄咄逼人。辛蒙和辛昧心中暗自吃惊,不过他们想到自己手握着杀手锏,就又平静了,甚至于露出不肖一顾的神态。因为他们早有安排,各自的军队都进入了临战状态,单等他们的号令了。最使他们宽心的是,核武器的遥控器就带在身上,只要手指一按十分钟以内对方就烟消云散、呜呼哀哉了。 二人略整衣冠,抖搂精神,趋步堂前,齐声说道:“参见教主!” 辛开一摆手,说道:“给两位头领看座。” 左边卫士01引导,卫士03搬椅。右边卫士02引导,卫士04搬椅。辛蒙和辛昧分赴左右,在两卫士的搀扶下,刚刚坐下。只听辛开大喝一声: “还不将两个罪魁祸首拿下!” 立即,辛蒙和辛昧的双手被身旁的卫士死死缚住,摁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了。辛蒙挣扎了几下,手还是被牢牢地攥着,说什么也够不到遥控器,气得哇啦哇啦地大叫。 再看对面,辛昧倒未反抗,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我早有预料!你们抓住我的手,却没抓我的脚!我的遥控器装在脚上,这儿马上就是一片废墟!哈哈哈……” 辛蒙一听急了,连说了几句:“你,你,……”之后,也哈哈大笑:“你那儿一发射,我这边也跟着发射,好!好!同归于尽!同归于尽!” 辛昧一听,一愣,心想他也来了这么一手!叫道:“你竟然也学我?”但想到已无可挽回了,接着就狂笑着喊:“好!好!同归于尽!同归于尽!” 辛忧没料到会有这个结果,急得直跺脚。辛开一听也傻了眼。柳叶瞪着徐海生,海生正想暗运玄机,准备引导双方核弹在外空中相撞。 “哈哈!这边不必惊慌,那边也不用高兴!“ 一阵洪钟之声过后,幕后转出一人来,长袍肥袖,鹤发银须,原来也是个地球人!他边走边说:“他们两派那个叫什么河(核)弹、海弹的都完蛋了!我一来这儿,就先把那个什么新(信)号旧号的线给掐了,别做美梦啦!” 辛忧紧跑几步,到那人面前匍匐在地:“感谢先生!感谢先生!您怎么不早说呀?吓死我们啦!“ 那人扶起辛忧来说:“让我见见你们的教主。” 辛忧搀扶着老者到辛开面前说:“请教主宽恕,本人尚未来得及禀报。这也是来自地球的救命恩人!我的行动,都是受到他老人家的暗中点拨的。关于他的来历容后再禀报。” 辛开一听,忙起身让座。老人拂袖说道:“不必拘礼。请教主和总管尽快平定这场全球性的动乱吧!弥球人应迷途知返啦!” 徐海生惊疑地盯着这位地球老人,看着看着,突然脱口而出:“是鬼谷先生?” “是师傅!?”柳叶蹦高蹿出,两手扯起长袖,反来复去地端详着老人的脸。 那人忍俊望着海生和柳叶,憋不住放声大笑:“哈哈,你们的眼神差远啦!两位师兄,我是愚郎呀!” 廿六 大厅内,人们不知三个外星人之间发生什么事了,正在迷惑之中。 “总管,请协助新教主紧急处理你们的大事吧。”愚郎两手拉着徐海生和柳叶,回头说道,“我们可要到后堂去叙旧啦。咱们来个两不耽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柳叶被拉着走着,不住地嚷着。海生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小跑。 进入后堂三人坐定。愚郎捋着胡须看看海生,又望望柳叶,说道:“当年我没有白送你们,咱们又见面了!” “急死人了!你怎么来这儿的?你怎么老成这个样子了?”柳叶恨不能一下子就想知道一切。 “是啊,先说你怎么到这儿的。” 其实海生更急于知道一切。 “我在崂山修道……,”愚郎刚开口,柳叶就插嘴问: “你是崂山道士?” “修道之人,不一定都是道士,道士也不一定都是真心修道之人。” “先别插嘴!”海生一拍柳叶,怕她打岔误事,柳叶一撅嘴。 愚郎接着说:“我在崂山修道,夜观天象,亥时见虚、危星座周围杀气冲盈。细察之,觉牛郎星扁担2处煞气甚重,心中疑惑。入静之后,恍惚间不知身在何处。睁眼时,发现已来到了弥球之上。经照察后方知,这个生灵已遭涂炭的弥球正面临着灭顶之灾。原来是辛蒙、辛昧两派互相残杀,以至于不惜同归于尽。只好先行消除祸根,再帮辛忧扭转局势。” “这么说,你是进入零场后,来到这儿的?”海生说道。 “我不懂什么零场不零场的,反正就来这了!天马行空,就看我愿意不愿意了。”愚郎笑笑说,“我历来反对分教派、立门户,大道只有一个嘛!我更见不得像辛蒙、辛昧这样的自家子弟互相争斗!谁知偏偏都让我遇到了!” “你还遇到谁互相争斗了?”柳叶问。 “咱们的学员中就大有人在嘛,庞涓和孙膑是死对头,那个苏秦和张仪也是对着干!”愚郎说,“难怪鬼谷先生赶他们走的!更可气的是他们到处标称自己是鬼谷子的学生。” “先别说他们了,师傅怎么样了?”海生急着问。 “你们离开后,师傅说要外出云游。问他欲往何处,回答说不知道。问他何时归,也说不知道。他走后就再也没回到鬼谷墟,从此就销声匿迹了。”愚郎说道,“后来我也就隐居崂山了。” “你现在不但形似师傅,而且是神似师傅!”海生笑着说。 “是啊,眨眼间你怎么变得银须银发了?”柳叶也笑了。 “你这眼是怎么眨的?当年崂山送别时,还是周显王年代呢,可现在秦始皇执政好几年了,我能不老吗?”愚郎又捋着胡子,哈哈大笑说,“不过你说眨眼间也没错,看你两位师兄倒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你看你一眨眼,我可过了一百多年啦。我一眨眼呢你柳叶就变成女子了!哈哈哈!二位可不能老这么孤男寡女的吧?……” 没等愚郎说完,柳叶的脸就刷地红了,偷偷地瞅了一眼海生。 海生假装没听懂,没话找话地问:“听说崂山道士,在寺院内可以穿墙而过,回家后表演就不灵了,碰了个头破血流?” “我可不是什么道士啊!不过你说的故事是喻无心成道,有心遇魔之理罢了,岂有真事?”愚郎摆手说,“别打岔了,快说说你们二位是怎么来的吧。” 于是海生就把他与柳叶的经过,简明地讲了讲。 愚郎说:“看来,弥球相聚,是为同一件事了!” 正说着,辛忧匆匆进来。说道:“辛蒙辛昧被捉以后,立即公布了他们要毁灭弥球的罪行,全球都震动了。他们的下属听说派了天使来,教主又重新执政,都纷纷反戈一击,又揭露了不少辛蒙、辛昧的阴谋和罪行。下一步怎么办?” 海生和愚郎齐声说:“这是你们弥球人自己的事了。弥球的今后,取决于你们自己呀!” 辛忧一听立即明白了,说道:“三位好生休息,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机器人去做,它们做不了的,让它们直接找我。我先协助教主处理事务去了。” 辛忧走后,海生问愚郎道:“这弥球怎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愚郎说:“你们到外面走走看看,就知道了。” “你就直说吧!我们现在出去,还不被围住,叫他们给吃了?”柳叶说。 愚郎气愤地说:“这弥球呀,比地球富庶多了,硬让贪图享乐的弥球人给糟蹋完了!“ “他们人口并不多,这么大的弥球怎么还养活不了他们?”海生不解地问。 “你们哪里知道,这个星球上的人只知自己享乐,那管弥球的死活!”愚郎越说越来气,“他们吃的是山珍海味,这就不说了,问题是吃一两的东西,就得 百斤的食物来提炼。这里的最冷和最热的温差都比地球大,可他们的房间温度终年都要保持在25c。而且穿的衣服,也要一年四季都恒定在25c上。差一点人就会犯病,差10度人就会死。娇生惯养到何等程度!” 海生和柳叶这才注意房间的设置,各个房间供暖和制冷两套装置一应俱全。这得需要多少能源来保证啊!生态越不平衡,全球的温差就越大,人们就更疯狂地掠夺弥球的资源,恶性循环愈演愈烈。 愚郎继续说:“弥球人不会走路,他们出门就是什么汽车、飞机、轮船,进屋就是机器人伺候。他们的手脚都退化了!还搞什么运动会,跑半里路就叫什么马拉松长跑了!他们运动会的世界纪录,一年比一年低,还美其名曰是文明的进步!相反的性欲却越来越强,人们整日沉湎于淫乐之中,制造了各式各样的男、女机器人作性奴,可真要怀孕生孩子了,就去找猴子替代。这样,人的素质和寿命一代不如一代,还奢谈什么享乐至上!” 海生感叹道:“真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他们是自掘坟墓哪!” 柳叶说:“贪婪的索取,破坏了人与自然的和谐,无止境的争夺又破坏了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弥球不衰败才怪呢!” “是呀,弥球人只有迷途知返,才是正道。”愚郎说道,“但愿新教主能引导他们返朴归真。” 正说着,辛忧引教主辛开到。 辛开进屋叩首便拜:“感谢地球人鼎力相助!弥球的大局基本上稳定了。” 辛忧补充说道:“辛蒙、辛昧的骨干分子大部分已拘捕,他们的军队都已被撑控,全球的教民都愿意服从教主领导。没想到局面改变得这么快!” 辛开欣喜地说:“老前辈辛忧果断、干练、准备充分,心中有数,真是功不可没!” 辛忧谦虚地说:“哪里!哪里!主要是辛蒙、辛昧罪大恶极,新教主又得人心、顺民意所致,还有天使的到来,说明我们的行动顺应天意!” 柳叶一听,不耐烦地说道:“好啦!好啦!别互相吹捧了。你们得好好地挖挖根源了!否则的话,除掉了辛蒙、辛昧,还会出现什么肝蒙、肝昧的!” “是啊!是得找找病根。”辛开点头称是。 徐海生眼瞅着辛忧说道:“你们人生的目的就是享乐。看看你们的今天,享受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可乐呢?乐在何处?肉体上的享受,换不来心中的欢乐!心被欲望填得满满的,哪有乐的立锥之地?想想你们的祖先,他们刚到弥球时,体验不到享受,但是他们却有的是欢乐,因为他们开辟了一个新天地!而你们却把祖先开辟的新天地变成了享乐者的坟墓!” 柳叶说:“你们那个享乐教,该改改宗旨,改改名字了!” 愚郎一甩胡须说道:“享乐至上,万恶之源。地球人常言,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们弥球之人更有甚者,可谓:人心不足吞弥球,吞下弥球再吞自己!” 辛开瞪大眼睛,看了这个看那个,边点头边擦冷汗。而辛忧却傻傻地听着,听着,满身大汗淋湿了一地,缓缓抬起头来说道:“我们弥球人是到该反思的时候了!” 廿七 辛开请三位地球人出席宫中晚宴。 徐海生听愚郎说过弥球人的奢侈餐饮,宫中的盛宴更可想而知,实在不忍见弥球上的糜费现象,于是便推辞说:“我们地球人吃不惯你们的食物!” 辛开、辛忧再三肯求,柳叶和愚郎也一同坚辞不就,一定要回到往来号上吃地球饭。无奈,辛开说:“实在不出席晚宴,我们也不好勉强。那么请三位饭后出席歌舞晚会。这个晚会的演出,是全球直播的。要让弥球人一睹天使的风采。” 海生一听,心中就觉不快,瞅了一眼柳叶。柳叶会意问道: “晚会上演什么节目?” 辛忧连忙殷勤上前,说道:“都是全球顶尖的靓男俊女,演全球顶尖的艳歌艳舞!‘ 柳叶心中一阵恶心,退了下去。海生忙上前说:“我们不出席!哪有天使与俗人游乐的?” 辛开、辛忧晃动着灰溜溜的脸,眯着无精打采的凸眼,显得失望之极。愚郎见他们窘态尴尬,问道:“你们宫中都有什么乐器?“ 辛忧又殷勤起来,高声说:“全球的乐器我们宫中都有。” “有类同于地球上的古琴吗?” “先生不妨亲自去看看,我想一定会有的。” 愚郎爽朗地说道:“这样吧,我去选乐器。今晚我给你们弹一曲,舞台就设在你们的宫中花园内。但我们三人不露面,可以吗?” “好!好!好!……”辛开和辛忧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夜晚,左右两边,皓月当空。原来弥球上有两颗天然卫星,常常朔望相对,上弦月与下弦月共时。赶巧儿今日天上一对满月相望,地下一片月光如水。 从园林深处、山石重叠之间,悠悠然传来一缕古琴声,一下子抓住了众人的心。 电视画面顿时由弥球人的歌舞扭动一下子切入了月光下的宫中园林,在悠扬的琴声中,播音员缓缓地轻声说道:“请欣赏天使为我们演奏的天籁之音……”。 此时,徐海生与柳叶坐在水边一凉亭之上,边喝茶边欣赏着月光下的湖光山色。突然听到了对面山上传来的那缕琴声,陪伴在旁的卫士01轻声报告:“老先生开始弹琴了。”海生点头,循声望去,怪石嶙峋、花木掩隐中并不见愚郎之踪影,但闻渺渺琴声携月色而来。只见那柳叶,倩影依栏,情随琴舞,引浴水双月起伏翩翩,荡起的涟涟碧波又送琴韵渐渐远去。微风拂熏,乱发轻撩,随手轻呷一口茶,余香缭绕于月色朦胧之中。 猛然间,曲调骤变。初始琴声浑厚有力,似如大球滚动,又如万马奔腾;继而沟壑丘陵逶迤,忽又崇山峻岭压顶;或见丝丝水线如沐细雨,或见迅流急注,大雨倾盆。转而微风拂发,穿缝过隙,忽又狂飙过野,摧树飞石;或闻轻雷初过,万物萌动,或闻惊雷震天,千里摇荡;又见星星之火,天光沐野,继又烈焰飞腾,火光冲天。须臾湖光潋滟,渔舟片片,忽又水翻浪涌,惊涛拍岸。终而面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似觉水气同在,海天一色……。听者皆成若醉若痴态,四周一片惟恍惟惚意。 不知过了不久,人们才从陶醉中醒来,“好啊!”“妙啊!”的喊声连成一片。别说弥球人从没有听到过这种音乐,就连曾与愚郎同窗共学过的徐海生、柳叶也闻所未闻。两人跃起,不由自主地相拥而抱,激动得相互捶打着对方的后背。 “老先生到。”突然听到卫士01的一声报告,海生和柳叶才松手,扭头一看,仙态丰姿的愚郎已飘然而至。海生迎上去,紧握着他的双手说道:“听君一曲,恍惚奔腾如骤雨之将至,纷纭杂沓若寒云之欲同。总而言之曰,妙不可言!” 柳叶扯着愚郎的胡须直拽,疼得他直咧嘴,柳叶还是不管不顾地说:“你知道吗?听你的曲子,我仿佛看见了虎跃龙腾、凤舞龟伏,还看见了勾陈奋起、螣蛇满天。你呀,真行!” “别拽了!别拽了!我的好师姐。”愚郎掰开柳叶扯胡子的手说道,“我抚琴的时候,真的感到了禽鸟飞舞、走兽欢跃,还隐约看见一个银光闪闪的火球在头顶上转来转去的。” “我早就看到了,就是那个老跟着我们喜鹊号的不明飞行物!”卫士01说,“我能识别它,不会错的。” “那不又飞来了!”卫士01一指空中说。 三人抬头,果然见一个发光的球体,飞掠而过。 “捉住它!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叶看一眼徐海生,急切地说。 海生略一凝思,转而对卫士01说:“带我们到往来号去!” 三人飞奔到往来号飞船上,海生命令卫士01回去报告教主辛开:“三个地球人驾飞船追不明飞行物去了。”然后就启动飞船,直冲云霄。 廿八 往来号飞船升空后,那个不明飞行物早已不见踪影,徐海生只好驾船在弥球的轨道上边飞行边搜寻。看四周,繁星点点;望弥球,山河朦胧。愚郎第一次乘坐飞行器,说道:“你这玩意儿还真不错,比骑马坐车强多了!就是飘浮不定,连轻功也不用了。” 柳叶见愚郎的长胡子飘散在空中,甚是有趣。用手抓住一缕,往身前轻轻一拽,愚郎的身体就飘了过来。他的长袍肥袖飘展在空中,真像是天仙下凡,逗得柳叶嘻嘻直乐。愚郎立即明白了这个失重的原理,他猛然将头往后一缩,他的那缕胡须又把柳叶反拽了过来,柳叶的窈窕身段便摇曳而前,飘散的黑发像伞一样收拢起来,更像仙女出水,逗得愚郎哈哈大笑。 “你们俩没大没小,没老没少!”驾驶台前的徐海生,看了一眼嘻嘻哈哈的两人,说道,“把你们头发、胡子都梳理好,飘来飘去地耽误事!” 海生刚闭嘴,又喊了起来:“快来看,那个不明飞行物出现了!就在我们的右后方。” 柳叶和愚郎飘到舷窗前一看,果然一个光球从右后方向跟了上来。光球越来越大。 “我们怎么办?”柳叶问。 “我们正常飞行,看它跟上后有什么反应。”海生说道。 那个光球逐渐靠近往来号,进而与往来号并排飞行。近看才知,它不是球形,而是一个椭圆的发光体。由于光线太强,看不清它的真正形状,也许就是往来号同类的飞行器? 并排飞行了一段时间,那个发光体猛然向往来号冲了过来,约有百米远时,舱内立即感到寒气逼人,正不知如何时,它突然改道向右前方弹射而去。徐海生立即启动跟踪程序,往来号变换方向,直追了过去。 往来号加速追赶,发光体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追上。身体又感到那逼人的凉气,仪器却突然失灵,只觉得往来号与发光体擦肩而过。一会儿,仪器又自动恢复了正常,再看航向,向前偏离了45°。 海生说道:“哦,我明白了。那个发光体属于负质量物体,两个飞行器靠近到一定距离时,就产生斥力。我们是被它弹离航向的。” “那怎么办?”柳叶问。 海生挠挠头说:“从物理学的角度看,不好解决。两个飞行器的质量都很大,而且质量相反,引起的斥力无法消除。退一步讲,既便能克服了斥力,两飞行器一旦靠近,就立即开始淹灭。我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愚郎插言道:“你们说的这个负质量物质,是什么意思?” 海生说:“负质量物质是我们近代人的称谓,实际上就是中国古人说的‘阴阳’中的阳,那个阴就是我们说的正质量物质。” 愚郎一听乐了。他手扯着捆在一起的白胡子说:“要是属于阴阳的问题,我就有办法了!” “你有什么办法?”柳叶又急着问道。 “阴阳是宇宙的基本构成,我们的老祖宗研究得最透。”愚郎说。 “唉呀,你就快说怎么办吧!”柳叶说。 “看把你急的!鬼谷子不是讲过捭阖、飞箝等法吗?捭阖阴阳,飞箝锁相就是了。”愚郎说,“你们追上它,跟它并排飞行,剩下的就看我的了。” 徐海生知道,对这些领域的研究,自己尚未涉及,但不妨一试。反正与发光体并排飞行,并不难实现。于是说:“那我们就追它了?” 愚郎点头,柳叶无言。 往来号又开始追踪不明飞行物。其实,那个发光体离此并不远,它似乎对往来号也十分感兴趣。 很快,往来号与发光体又并排了。双方保持着一定距离,平稳地飞行,在互相观察、试探着。 不知何时,两个飞行器突然向左右方分别旋转起来,一个顺时针方向,而另一个逆时针方向,而且越转越平稳、均匀。 其实,在两个飞行器的互为反向旋转的同时,它们又共同形成了一个旋转体在旋转着,不过,各自都没有体验到而已。 愚郎端坐在驾驶台前,说道:“现在两仪已被锁相,形成了不即不离的状态。可以进行交流了。” 海生说:“正、负两种物质世界无法沟通呀!” 愚郎答道:“如果对方有生灵存在就好办,可用他心通与之沟通。如果没有生灵,只能作罢了。” 柳叶忙说:“咱们不是有生物计算机吗?可以实现思维传递呀!他们如果也有类似的计算机就好办了。只是计算机之间怎么联接呢?” “这好办,用无线传输的方法。”海生说,“关键是,不知那边是否有生命存在。” 廿九 徐海生打开生物计算机,向对方发信号。不久对方回信号了,显然,那边既有生物计算机,又有高级生命存在。 柳叶兴奋得直拍手,又要扯愚郎的胡子,愚郎抓着她的手,用另一手指朝她前额上点去,柳叶被点推向后飘了好几米。等她笑嘻嘻地再飘回来时,才看到屏幕上已开始了文字交流。 对方问:为什么锁住我们?什么意思? 往来号答:我方并无恶意,想与你们交流一下。这是目前双方相处的最佳方式。 对方问:以后能够解锁吗?我们还可以自由活动吗? 往来号答:没有问题,请放心!请问你们来自何处? 对方:我们来自太阳系中,一个叫地球的行星,据此十六光年远。 往来号:我们也来自地球,双方居住于同一星球,为什么未曾相遇过? 对方:你们可能居住在我们的伴星上。我们的地球有一颗伴星。 往来号:我们怎么不知道地球有伴星? 对方:其实,任何星体都有伴星。伴星之间互成镜像映照关系。 往来号:既是伴星,就应该相互来往交流。 对方:我们尝试过,但不成功。因为双方互相排斥,若真能接近了,又会引起燃烧、爆炸。就在今日,我们尝试接近你们,但被弹开了。 往来号:明白了。咱们分属于正质量物质和负质量物质两个世界。你们来到此处的目的是什么? 对方:我们的任务是考察银河系,到此纯属偶然。当我们的飞行器经过扁担2时,感到异常,就莫名其妙地想来看看。在飞临弥球上空时,觉有妙不可言的电磁波传来,吸引我们盘恒不愿离去。那波中断后,我们正要离开,就遇到你们了。 那奇妙无比的波谱是你们的音乐吧?那曲名叫什么? 海生指着“曲名”两字,看着愚郎。愚郎说:“那本是我的即兴弹奏,本就无名,就告诉他们是《太玄幻曲》吧。” 海生点头。屏幕上的文字交流继续: 往来号:你们接受到的波谱,是一首古琴弹奏曲,曲名叫《太玄幻曲》。是我方一个无名之辈的即兴之作。 请问你们接触过一个叫喜鹊号的飞行器吗? 对方:首先感谢无名之辈的即兴演奏!今后有机会相遇时,一定专场聆听。我们曾在此星系遇到过一个飞行器,并不知其名称,以为它来自于地球的伴星,想帮它尽快回返地球。不知它后来怎样了? 往来号:你们遇到的飞行器,就是弥球上的喜鹊号飞碟。你们把它错带到地球上了,我们是专门送它返回弥球家园而来此的。 对方:看来我们是好心反而做了错事了。咱们都是因喜鹊号而相遇的。请问你们的飞行器的名号是什么? 往来号:我们的飞行器是‘往来号飞船’。那你方的飞行器名号呢? 对方:哈哈,我们的飞行器叫‘来往号飞船’。 往来号:你们的船长叫什么名字? 对方:船长是司马真,副船长叫汉斯。 徐海生眼瞪着柳叶,柳叶双眼瞪着海生,兴奋得手都抖动起来了。 愚郎莫名其妙地望着两人:手发抖,眼直瞪,嘎巴嘴却说不出话来。闷了好大一会儿,两人才一同哈哈笑了出来。 海生拍了拍柳叶的肩膀,又回到了屏幕前。 往来号:请问司马真、汉斯两位船长,是否知道名叫徐海生和柳叶的两个人? 对方:不知道,但感觉似曾相识。 往来号:两位船长是否知道名叫兰萍萍和美稚子的两个人? 对方:知道,那是我们夫人的名字。你们怎么知道的? 往来号:两位船长与两位夫人是否在飞船上救助过徐海生和柳叶两人? 对方:没有这样的事。 柳叶傻眼了,连声说:“这是怎么回事?是时间上又出问题了?“ 海生盯着柳叶,楞了半天,才回过味来,说:“对,应该是时间上的问题。” 往来号:请问你们目前的时间是公元多少年? 对方:对不起,我们不懂公元的含义。我们计年的方法是按世、纪而分的。据有文字记载的历史推算,本世我们有二十多万年了。按纪推算,目前是第五十五纪三千三百四十五年。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海生和柳叶一头雾水。思索半天,徐海生说: “看来,他们的计时与我们不同,就是说双方不是同一个时空体系。对了!他们所在的时空是我们的镜像时空!” “镜像时空?”柳叶瞪大杏眼,“镜像时空是什么关系?” “老照镜子还不知道?镜中像与镜外物是左右相反的映对关系。”海生边思索边说,“我明白了,他们的时间顺序应该与我们相反!” “那就是说,我们是从过去到将来的顺序,而他们的顺序就是从我们的将来到我们的过去?”柳叶兴奋地问。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海生说道。 在旁边一直长久未言的愚郎一甩长袖说:“让你们的话给绕蒙了!古人早就知道:阴阳是互为顺逆的。你们直接说顺、逆,不就清楚了?我们说的‘数往者顺,知来者逆’,就是此意!” “这样看来,目前与我们打交道的就是救助过我和柳叶的司马真、汉斯的未来镜像。来往号就是咱们的往来号飞船的镜像!” 徐海生胸有成竹地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又重新开始了沟通: 往来号:咱们双方分属于不同的时空体系,但是互相映射成镜像关系。如果以后你们遇到名叫徐海生和柳叶的人,不要忘了,今日的我们就是他们的镜像。如果你们或你们的后代遇到一个名叫愚郎的人,他就是《太玄幻曲》的演奏者。 对方:明白了!但愿相逢的那一天早日到来! 往来号:再见吧! 对方:期待着再见的那一天! 徐海生回头跟愚郎说道:“解锁吧。” 愚郎点头,一会儿,那个发光体离开了,又返回来绕着往来号盘旋了几圈,才恋恋不舍地飞走了。 往来号上的三个人互相对视了许久,愚郎说:“咱们也散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那你是回到弥球,还是地球?”海生问。 “回地球呗。” “那你是到我们的时代,还是去找秦始皇?”柳叶问。 “当然要返回秦国了,但我可不去找始皇!我还要在崂山过我的逍遥日子呢。” 海生笑笑,说道:“咱们都回崂山,可是分属两个不同的时代!先送你吧。” “不必!不必!先送你们。我还想见识一下二千多年后的崂山是什么样呢,好给我的徒儿们吹忽一下。”愚郎诡秘地微笑着。 “那好,就这么定了!”海生边说边设定了自动驾驶程序。 三十 徐海生和柳叶从睡梦中醒来,睁眼后发现往来号已降落在崂山湾的海边了。再找愚郎,了无踪影。 “这个老顽童,哪儿去了?”柳叶边说边往后舱找。 “用不着找了,他早就回去跟徒弟们喝上酒了!”海生说。 柳叶笑着问:“你怎么知道的?” 海生答道:“凭他的功力,穿越时空还用得着宇宙飞船吗?” “那我们怎么办?” “放往来号返回给司马真,好助他们早日出狱呀。” “为什么呀?” “司马真和汉斯还要驾往来号去考察银河系呢。要不这段历史如何衔接呀?” “噢,我懂了!还是你这物理学家厉害!”柳叶娇态十足地捶打着海生的胸脯,笑着说道。 “好,好,别闹了!咱们先设置好程序,让往来号自行返航吧。” 海生拉着柳叶的手,来到驾驶台前,让往来号按照离开黄河集团公司飞船基地的第三天为落地时间,设置了自动返回原地的程序,并设置了延时启动程序。二人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往来号。 二人站在海边的柳树下,看到往来号飞船冲天而起,眼睛不由得模糊了,柳叶止不住呜咽起来。 海生轻拍着她的后背,自己也抑制不住两眼垂泪,说声:“走吧,说不定吴月在等我们呢。” 二人牵手回到吴家别墅,发现室内一切原样,吴月并没有回来过。 “噢!我们的二人世界!”柳叶蹦起来搂着海生的脖子就不松手了。海生顺势抱起她来,又放到了床上,用手抚去前额上的几缕乱发,深情地看着柳叶的脸。与心爱的柳叶相处这么久了,他可从来没有这么肆无忌惮地细细端详过:弯弯的眉毛,会说话的杏眼,俏皮的鼻梁,撩人的小嘴。他情不自禁地搬起她的脸吻了起来。 柳叶闭上眼,两眼却滚出了热泪。 海生用手轻轻地擦去泪珠,柳叶咧嘴笑了,两腮露出了醉人的小酒窝。海生轻轻梳拢着她的秀发,说:“柳叶,嫁给我吧!” “不愿意!”柳叶一骨碌翻身起来,一边捶打着海生,一边哭喊着,“因为你说晚了!……呜呜,人家等了多长时间呀!” 海生不由得一下子搂紧了柳叶,心疼地轻拍后背,又搬过嘴来狂吻起来。这时电话铃响了。 柳叶噘着嘴,推开海生,极不情愿地去接电话。 电话是吴月打来的,她怯怯地问:“柳老师,昨天的事怎么样了?” “嗳,早没事了!他们都离开地球了!”眼角还挂着泪的柳叶爽朗地说道。“真的?我们可就回来了?” “那你们就回——来——吧!”柳叶无可奈何地答道,瞅了一眼海生又做了个鬼脸。 于是,在吴家别墅,徐海生便辅导吴月和张霞学物理,她们长进得很快。 若干年后,吴月成了徐海生的研究生,张霞成了柳叶的研究生。这是后话了。 与此同时,柳叶写了两篇关于生命科学的论文,在学术刊物上全文发表了。而徐海生则系统性地写了若干篇物理学文章,发表时署名都是“无名氏”。柳叶问他,为什么,答之曰:文章是我写的,灵感却来自于不同时代的人,这不过是人类探知宇宙的一朵浪花而已。 徐海生和柳叶在吴家别墅中的蜜月,就这样幸福地渡过了。 一日早晨,海生发现柳叶脸上的青春正快速消失,眼角出现了皱纹,两颊失去了光泽。他惊诧地问:“柳叶,你怎么了?一月之间就老这样了?” 柳叶说:“别光说我,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啥样了?” 海生照镜一看,吓了一跳,镜中的自己,已是近五十岁的人了。 “咱们这是怎么啦?”柳叶问。 “看来,咱们也逃不开当前所在时空的时序控制啊!”海生无可奈何地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生说:“在这个时空中,咱们的年龄和生理变化本就应该是这样的。在时间空洞中,虽能躲避一时,但过后还是要找回来的。大自然是公正的,在同一时空中,咱们并不比石玉宽、杨萍他们占优。” “人说老就老!”柳叶嘟囔着,“那我们怎么办啊?” 海生笑笑说:“顺其自然呗。其实人生之义,本不在年岁之长短,更不在相貌之变化。” 柳叶似有所悟,抬头说道:“海生哥,现在我真想见识一下两个人!” “哪两个人?” 柳叶一笑说道:“我想见——镜像时空中的你和我!” 海生也一笑说:“那好啊,我送你一句话: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柳叶点头,羞涩地说:“我写了个东西,请你给改一改。”说着递给他一张纸。 海生拿来一看,只见柳叶写道: 方 圆 赋 飞瀑流泉藏隐千峰万岭后, 不知何来近水; 巧匠能工已往四面八方远, 敢问谁人精舍? 僻处八荒外, 拓鸿濛之无期; 闲停宇宙中, 发混沌之穷极。 有灵无见非人之无功,无灵有见非功之于人。 在无极而灵明乎, 望堂奥而不入, 愚钝乎自存。 徐海生高兴地说:“我的柳叶,什么时候学会深藏不露啦?写得好,一字不可改!” 徐海生又见窗外晨曦撩人,拉起柳叶的手,说:“走,看日出去!” 二人牵手来到了海边。 大海,浪涛滚滚。 红日,霞光万丈。 游人,激情昂扬。 见有一老者,站立于旭日霞光之中,晨风吹动着他的满头银发,却拂不去他脸上的肃穆和宁静。 柳叶好奇地凑到跟前一看,喊了一声:“黄教授!”那老者从深思中惊醒过来,看了半天,才说:“你是柳叶吧?那个就是徐海生了!” 三人激动地紧紧握手不放。黄教授说:“一个月前,我听石玉宽说你们还活着,就到处打听寻找。这不遇到了?” “是啊,我们又见面了!”柳叶高兴得直蹦。 “可是,听石玉宽说你俩相貌并没有变化,神经还有点错乱。这不是在瞎扯吗?”黄教授看着他俩摇着头说道。 “是啊,石玉宽那是啥眼神哪!”柳叶意味深长地说。 海生为了叉开活头,便问道:“黄教授,你现在可好啊?” “我好!我好着呢!”黄教授说,“退休啦,但还常参加些学术会议。我跟理论物理所打过招呼,他们欢迎你回去呢。还有柳叶,你们学校见到你发表的论文后,想找你商量回校教学呢,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柳叶说:“回学校教学可以,不过我正准备挑战达尔文的进化论呢!” “这,两不耽误么!”黄教授哈哈笑道,“你们还记得在探索号上看日出的情景吗?” “记得!”徐海生和柳叶同声说。 黄教授缓缓地说:“今天正好也是九月九日。可是王洪和陆涛都已不在了!” 一阵静默之后,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大海中正在升起的那轮红日。 黄教授自言自语地说:“太阳还是同一颗太阳,可四周却什么都变了!” 柳叶说:“其实,太阳也有变化,今日的太阳也不全是昨天的那颗了。” 徐海生接着说:“再变化她还是太阳。是太阳就必定从东方升起,到西方落下。至少在地球上是这样的。” 此时,太阳光芒四射,照耀着大海,照耀着大陆,照耀着世界,也照耀着人们的心灵。 二○○八年八月八日 十、邪不慑正 司马真抄起电话,说道:“我是司马真,请问董事长有什么指示?” 电话里传出贾董事长焦急的声音:“司马船长,你还得救火呀!” “又怎么啦?” “公司乱成了一锅粥!你知道,对媒体的纠缠,我已穷于应付。谁想到权力部门,又盯上来了!董事局内部吵得更凶,我已经焦头烂额了!” “您不要着急,有话慢慢说。”司马真劝道。 “你都看到了,今天我迎接你们的时候,都没有顾得说上几句话,就得去应付那些一拨一拨像苍蝇一样的记者。对他们还好说,就死皮赖脸地骗呗,可没想到权力部门直接插手。这就不好办了!” “权力部门怎么插手的?”司马真问。 “全球太空管理委员会,发现往来号无缘无故地失踪了,追问哪儿去了,为什么不上报?扬言对不服从管理的,要一律取缔!”董事长说,“还有,世界科学管理委员会看到媒体报导后,先追,问报导的真实性,后责问:这么重大的事件为什么不上报?并且通知说往来号落地时他们要到场,被营救的客人要由他们来安排,说要提高到全球最高的接待规格。否则,就要取消我们公司的地球籍!” “那就按他们的要求作吧。”司马真说。 “作不到啊!客人已经偷偷地落地了,这就不必说了。再把客人交出去,董事局的大员们死活都不同意呀!他们说这是公司内部的事,外人一律不得干涉。他们要向国际法律委员会起诉两个权力部门,滥用职权。”贾董事长说道,“我也是同意这种意见。不管是世界的,还是全球的,他们的什么制裁、什么取缔都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手中有了这两个活宝贝,我们整个集团公司还用再干别的业务吗?我们还用再冒着风险去外星球采集什么数据吗?所以呀,这两个活祖宗、活宝贝,打死都不能丢啊!” 司马真一听,觉得这位董事长也真是鬼迷心窍,昏了头了!他试探性地问: “那我们怎么应对呢?” “我找你,就是问你有没有好办法?你已经为公司立了大功,指望你再立新功!” “我可没有好办法!”司马真答道,“不过,对太空管委会好说些,就说往来号正在隐身运行中。” “我们就是这么回答的。他们反问说,就要落地了,还隐什么身?不知道规定吗?进入地球轨道后,是不准隐身运行的。这个事件一定要追查!” “看来,这也逃不过去了。” “司马船长,想个办法,为公司解忧么。董事局准备提拔你当副总裁。你先考虑着,明天早晨我再找你,等你的好主意!” “董事长,往来号的检修和保养工作,安排了没有?” “甄主任早就安排了。我再催促一下,有些工作要连夜进行才行。你看,又有一群人找上来了!咱们的谈话内容,可不许告诉别人。……” 放下电话,司马真陷入了沉思。 ┅┅┅┅┅ 柳叶正和徐海生在卧室里看电视。 电视的内容,大部分都与往来号宇宙飞船有关,尤其是穿越时空的话题最吸引人。 二十一世纪初,关于“穿越”题材的小说比比皆是,关于“穿越”的影视节目随手可拾,那都是些牵强附会的故事情节,与真正的时空转移的研究并无关系。然而时间长了,人们对穿越的话题就厌烦了,甚至于产生反感。沉寂了百多年以后,这个话题重新被提起,人们又开始感兴趣了,更何况三天后就能见到三百年前的穿越时空的两个活人了!真与假之辨、可能与否之议,自然成了全球街谈巷论的主要话题。 看着到处都是热议的场面,柳叶笑着说:“海生哥,没想到咱俩真成了穿越时空的人了!想当年咱们对胡乱编写的穿越故事还挺反感的呢。” “穿越的故事之所以泛滥,是因为人们根本就不懂穿越,净瞎凑热闹。等咱们自己真的经历过时空穿越了吧,却不敢相信,像作梦一样。事情往往就是这么怪!” “还有没想的是,咱俩三百年后在世界上还火了一把!” “什么好事啊!不知是祸,还是福呢。”徐海生说。 “管他什么祸呀福呀的,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我才不怕呢!”柳叶一脸无所谓。 柳叶为了避开那些烦人的场面,不断地调换着频道。 “海生哥,你看他们绿化搞得不错,到处是绿树和绿草,点缀着花儿朵朵。可喜的是,所有的房墙楼顶,都是翠绿包裹,城区与郊外难分彼此,这点我特别地欣赏。”柳叶说道。 “是呀,咱们那时就倡导绿色屋顶工程,让水泥林立的建筑物都穿上绿衣,可没引起人们的重视。没想到绿色屋顶工程,在这儿都实现了。”海生感慨道。 这时,有敲门声,是司马真携兰萍萍来了。 “这是古人在欣赏未来呀,颇多感慨是吧?”一进门,见二人在看电视,司马真说道。 徐海生和柳叶起身相迎。 “全球都在刮往来号的台风、刮你俩的旋风,而你俩却躲在这儿欣赏花香鸟语呢。”兰萍萍笑着说。 “他们刮他们的风,咱们观咱们的景,互不干扰么。”徐海生笑着答。 柳叶拉萍萍坐下,说道:“你说,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应该好好看看三百年后的你们具体是怎么生活的。让他们这么一闹,连门都出不去了!” 海生让司马真坐下,问道:“董事长来电话了?明天怎么安排的?” “明天早晨再来电话通知,现在权威部门在追查往来号的去向呢。”司马真说。 “公司怎么应对?”海生问。 “公司上报说往来号在隐身运行。”司马真答。 “什么是隐身运行?”海生问。 “隐身,就是飞船进入零场,完全屏蔽,外人再也找不到了。”司马真说。 “往来号还有这个功能?怎么实现?”海生惊喜地问。 “没来得及告诉你呢,指令中就有这个选择。”司马真答道。 “这是零场理论的一个具体应用?”海生问。 司马真点头道:“连零场理论的创建者,都没想到。是吧?” 众人笑了。 “你们的城市绿化搞得确实不错,连水泥建筑物都绿化了。”柳叶称赞道。 “这不算什么。沙漠绿化、大面积地改造沙漠、开发沙漠,才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萍萍说道。 “好啊!我们那时就大力提倡了,不过规模和效果肯定比不过你们。有机会,一定去参观!”柳叶说。 “机会就在眼前,我领你们去看。”萍萍边说边调频道,沙漠变良田的场面立刻显现在屏幕上。 “原来你们的电视节目,跟我们那时上网一样方便呀!”柳叶惊讶道。 “我们这儿就是同一个网呀,遗憾的是,咱们这儿不能互动交流了。这得感谢我们的贾董事长啊!”萍萍说。 “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假懂事’!”柳叶撇嘴说道,忽然一指屏幕:“哎,马路边上站着人移动的,是平面滚梯呀?” “那也是人行道。步行的人中有不愿走路的了,随时站上去,速度比步行稍快一些,靠它减小了公共交通的压力。我们的社会提倡人步行,不提倡驾车行。你看的就是自行线,再外边的才是真正的人行道。所以人行道也分步行和自行两种。”兰萍萍说,“历史书上说,你们那个时候交通是难题,车辆成灾。是不?在衣食住行中,解决行的问题,我们是按速度分段考虑的。” “怎么分段的?”柳叶问。 “行嘛,按距离和速度来考虑,关键是需求。所以行分为:航天、航空、水运、轨道交通、陆上行车、地下行车等等,最普通、最大量的还是人行。人行又分为:自行飞机、自行车、自行线,以及步行的人行道。行之中,不是比速度,而是比满足需求。不是光快就好,也不是慢就好,而是满足需求的就好。这是我们的社会原则!”兰萍萍说道。 “好,好,我们看到了社会的进步。”徐海生称赞道,他又问:“从历史的角度看,我们那代人还有那些教训需要记取?” “你们对大自然破坏得比较严重。对大自然来说,超出了她自身的修复能力,就有伤于她。反过来对人来说,就失去了自然赋予的恩惠和自然的神韵。”司马真说。 “广厦千寻失院舍之清幽,长堤亩库去一溪之神秀。你们失去的太多了,后人又化费不少力气去修补。”兰萍萍说。 “另外,在衣食住行上,你们给后人留下麻烦的,是‘三多’。”司马真说,“就是:车多,高楼多,化肥农药多。后人为消除其危害,伤透了脑筋!” “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盲目地发展,造成了盲目的后果。”徐海生看一眼柳叶说,“懂了不少,不虚此行啊,今晚的电视没有白看。” “收获很大,不虚此行,咱俩没白来!”柳叶笑着说。 “没有白来,你柳叶的收获,可不止这些吧?……”兰萍萍神秘地微笑着说。 “那你说还有什么?”柳叶不解,追问道。 “你自己知道!不说了,不说了。……”萍萍意味深长地笑,只看着柳叶,真的不说了。 一时没有话题,司马真望着海生,也不说话,都沉默着。 柳叶见他们都不说话,只好变换着频道,拣新奇的节目浏览。 海生见司马真沉默,问道:“船长,有心事?” “没有,没有,”司马真站了起来,“该休息了,明天还有事呢。” 兰萍萍站起来拉着柳叶的手,深情地看着她的双眸,说道:“一天天像作梦似的,过得这么快!休息吧。” 司马真回首,欲言又止。说道:“休息吧,休息吧。” 送走二人,海生说:“司马真心事重重,看来压力不小呀。” “哼,那个‘假懂事长’不知还要耍什么花招。我倒想看看他能对咱们怎么的!”柳叶说。 “明天见机行事吧,咱们也该休息了。”徐海生说,“祝你晚安。” “愿你作个好梦!” 柳叶回眸,莞尔一笑,轻盈地掩门而去。…… ┅┅┅┅┅ 凌晨三点,一阵轰鸣声,惊破清梦。 一架直升机落地。 胡总经理等人边披衣服边往外跑。直升机尚未停稳,门就打开了,指挥中心的甄主任跳了出来。他一见到迎上来的胡总经理,就说:“快带我去见司马船长!” 胡总前头带路,边走边扣衣服,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不要多问!” 刚上二楼,司马真开门迎了出来,还未开口,被甄主任推进房间,反身关上了门。 胡总摇摇头,返身下楼,去招呼直升机了。 甄主任把司马真推进房,关上门,急切地说道: “情况紧急!我代表董事局宣布几项决定:第一,任命司马真为集团公司副总裁,即刻上任。第二,命令副总裁司马真直接调度往来号,任务是不惜一切地保护好两位客人,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两位客人暂住在别墅里,要绝对地封锁消息,要保证万无一失,由胡总经理负责。第三,往来号全体人员立即升空,携带着两个替身,作好掩护工作。……” 司马真丈二和尚摸不看头脑,疑惑地盯着甄主任问道:“为什么急着升空?什么叫替身?要干什么呀?……” 甄主任缓了口气,说道:“副总裁,你不知道呀……” “什么副总裁!我听着不舒服!”司马真不耐烦地说,“你就快说怎么回事吧!” “司马船长,你还不知道呀,董事局内部开了一夜的会,一结束就派我赶过来了!” 原来董事局成员们昨夜争吵了一宿不曾合眼,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地宣示和捍卫对张川和柳絮两位古人的神圣所有权,不许任何人染指! “为此,决定采取如下措施:第一,全力应对媒体舆论的围攻和权力部门的挤压,由贾董事长直接负责。第二,为了保证两位古人的绝对安全,要主动地作转移社会视线的工作,提拔你为副总裁,直接负责这项工作,由我来配合你们演戏。……”甄主任接着说。 “哎呀,具体地让我做什么,就直接说吧!”司马真等不及了。 “具体地说呀,就是让你带领着往来号全体成员立即升空,再添两位新来的替身,来演一出戏……” 甄主任布置完后,一场新的行动开始了。┅┅┅┅┅ 真个是:“假懂事”鬼迷心窍,真收获人开眼界。 有言曰:明日来如晓,晓如来日明。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廿八、真情假幻 石玉宽招呼大家坐下,又叫杨萍快去沏茶。 在沙发上坐定后,石玉宽说:“海生啊,不管你是鬼也好,是梦中人也好,我就想跟你痛痛快快地聊聊,憋了二十年啦!” 柳叶安慰道:“石大哥,别着急,有话咱们慢慢说。” 石玉宽看一眼柳叶,说:“还有你柳叶,你是替我去死的。我怎么能忘呢?当时你跟我抢着下水,恨得我叮叮的。出事后,我觉得对不住你呀。我到处找你的家人,就是找不到!这是我的一块心病啊。” “玉宽,先喝口水。”徐海生见到比自己面相老二十多岁的石玉宽如此激动,拍拍他的手,说:“那天,你们海面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石玉宽略微平复了些,喝口茶,才慢慢地说道: “那天,终生难忘啊!你和柳叶下水后,海面上风平浪静。见一切都很顺利,我就给杨萍打了电话叫她放心。可是,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吧,海面上突然起雾了。雾来得太急,眨眼间就天昏地暗。黄教授听说你们在水下也发现异常,立即决定停止下潜,命令各组迅速返回。 这时,看不见太阳了,眼前一片黑暗,接着变成了一片红色。所有的仪器都失灵了,跟你们失去了联系。探索号在原地打着转,人们脑中一片空白,身上像有电流通过,浑身感到疼痛。……船上的人都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们像梦中醒来一样,发现雾消了,云散了,太阳出现了,在空中照着,似没事一般。仪器也正常了,探索号上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你们说奇怪不? 黄教授急着联系你们,就是联系不上。他急得满头大汗,想知道你们在水下的时间,一看腕上的日历手表,惊呆了:手表显示的是9月7日10时02分。那天下潜的时间明明是9月9日13时12分。再问别人,船上的表都提前了两天!立即与基地联系,核对时间。基地报告的准确时间是9月9日14时30分,探索号船上的时间却倒回了近两天!你们说怪不怪? 这些怪事来不及细想了,关键是如何寻找下潜人员的下落。探索号迅速上报了你们四人失踪的消息,并在周围海域不停地搜寻。基地派出两架飞机在周围100平方公里的海面上低空搜寻,先后找到了张川和李斯奇的遗体,就是不见你俩的踪影。 杨萍来电话问海生的情况,我开始时撒谎说还没有返回。时间长了,她不信。我就说已经返回,但受伤了。她要与海生通话,我只好说海生还在昏迷中。 后来,国际救援组织也派船、飞机,甚至救助卫星也参与了搜救,搜寻范围扩大到龙三角之外。搜寻工作一直进行了半个月,依然杳无音信。最后不得不宣布,六名科考队员中,两名被救,两名遇难,两名失踪。大家认为,你俩肯定是喂鱼了。不瞞你们说,从那以后,我就不吃海鱼了。” 石玉宽喝口茶,接着又说:“回来后,我把海生的遗物交给了杨萍,她见到遗物,哭得死去活来,接着就大病一场。我还收留着柳叶的遗物呢,她是替我死的,我欠她的,说什么也得亲手交给她的亲人。我找到学校才知,柳叶的母亲早亡,父亲在澳洲,已组成新的家庭了,无法联系,只好存放在我这儿。后来,我和杨萍就结婚了。每年的9月9日,我和杨萍都到海边祭奠你们!” 杨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两个包裹拿了出来,里面还有杨萍第一次给海生照的像。海生不愿看,柳叶接过来翻弄着,都是在探索号上所用的旧物。柳叶笑了:“海生哥,咱俩有衣穿,有钱用了!” 徐海生不答。他沉浸在痛苦中:穿眼之望,原是一场空。日夜期盼中的幸福相会时刻,化为泡影!朝思暮想的未婚妻,已经另嫁!巨大的变故,出人意料的残酷现实,压在头上。况切,与自己心爱的未婚妻成婚的,竟是自己的昔日好友,……如何面对?心绪极乱。 徐海生默默无语。 杨萍只顾流泪。 石玉宽沉默了好一阵子,想起来什么,问道:“忘了问啦。海生,咱俩一年生的,我都成老头啦,你还跟小伙子一样,一点都没变!再看看杨萍和柳叶,像差了一辈人似的。你俩到底是人,还是鬼?” 柳叶说:“哪来的鬼?咱们都是人么,非得把人当成鬼?这可能又是时间搞的,在时间上老出问题!” “时间还能出问题?你们是鬼,就明说,我们也不怕。我们就想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说给鬼听也一样。”玉宽虔诚地说。 柳叶笑了,说:“石大哥,时间也真出过错,而且出的都是大错!你们当年在探索号上不是发现手表上的时间都差两天吗?我们错得就更没边了!……” 杨萍泪眼中见海生痛苦不堪,自己压在心底里二十年的话也一时无法说起,听柳叶说时间出错,忙催促道:“都快憋死我了!你俩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于是,柳叶就大略地讲了讲她俩的经历,如何在往来号上被救,如何进入未来三百年,司马真如何冒死相助,又如何误入战国时代,如何拜师鬼谷子,如何情断百会村……。杨萍和石玉宽就像听神话故事,傻子一样,信?还是不信?犹如堕入五里云雾中。 石玉宽突然站起来,拉一把杨萍说:“你来一下。” 二人进卧室去了。 柳叶也拉一下徐海生说:“咱换上衣服吧,明日好还给人家。” 二人在客厅里换衣服,听到卧室内嘀咕声挺大,柳叶悄悄地溜到门口细听。 只听室内石玉宽说:“咱们不是在作梦吧?” 又听杨萍说:“咱俩互相掐一下,试试疼不疼?” 两人同声说疼。杨萍又说:“再自己掐自己,试试疼不疼?” 两人又同声说疼。杨萍说:“那不用怀疑了,肯定不是在梦中!” 石玉宽问:“那他俩是鬼?” 杨萍道:“不像!听说遇到的鬼,都是忽忽悠悠、模模糊糊的。这多真切!手摸着挺实诚,说话头头是道,音容相貌跟真人一模一样。” 石玉宽说:“那他们讲的那些事可太离谱了。是不是精神错乱了?” 杨萍说:“对,对,这完全可能!” 石玉宽说:“遇到两个神经病,可麻烦了!要不,送到精神病医院去吧!” 又听杨萍问:“他们不去怎么办?” 石玉宽急急地说:“神经病人都是强行送去的!电棍一击,就老实了。” 柳叶一听,说声:“不好!”拎起两个包裹,拉着海生就往外跑。 海生边跑边问:“怎么啦?” 柳叶说:“他们把咱俩当精神病人了,要捆起来送医院呢!” “那跑啥?” “你看,那不追过来了!” 徐海生回头一看,石玉宽拿着棍子,杨萍拎着绳,追过来了,口里还嚷着:“别跑!别跑啊!……” 徐海生和柳叶轻功在身,又年轻力壮,已是中年的石玉宽和杨萍怎能追得上?等石玉宽和杨萍气喘吁吁赶到大门口时,二人早登上出租车,一阵风不见了。 ┅┅┅┅┅ 徐海生和柳叶跨上出租车,说声:“快开,上崂山。” 车启动,柳叶问:“海生哥,咱们还找往来号吗?” 徐海生想,到哪儿去呢?回理论物理研究所吧,肯定会被质疑,一时也说不清楚。回学校?这二十年到哪去了?说出来更没人想信。只好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他顺嘴说了一声:“到往来客栈吧。” 柳叶告诉司机:“直接到即墨市。” 走高速,即墨市说到就到。往来客栈,到哪儿去找?整个城市都没有记忆中的丝毫印象了。 柳叶问:“上哪儿找往来客栈?” 海生笑道:“住在哪儿,哪儿就是往来客栈。找个地方,住下吧。” “就听你的。”柳叶付费,下车。 刚一回头,见一对四十开外的中年夫妇挽臂而来,便迎上前问道:“请问附近有出租房子的吗?” 中年男子松开夫人的手臂,扶了扶眼镜,上下打量了一下柳叶,又仔细看了看徐海生,款款地问:“是二位想租房住吗?” “我们找房,自然是我们住啦。”柳叶答。 “那二位的职业是──?” “我们是科学考察队的。”徐海生说,顺便掏出了工作证。 中年男子又扶了扶眼镜,仔细翻看了工作证件,高兴地边递回工作证边说:“是研究物理的!”他又拍了拍夫人的肩膀说:“我说今天清晨一出门,就迎着喜鹊叫呢,原来有贵客临门啦!”夫人也高兴得连连点头。 原来中年男子是位医生,有一女儿名吴月,是十六岁的中学生,各门功课都不错,只有物理学感到吃力,想在暑假补一补物理,父母正在物色老师呢。国家理论物理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当然是最理想的老师了。 四人一交流,各得其所:吴医生家在崂山湾有处别墅,假期中吴月与一女同学住着。徐海生和柳叶就同住到别墅里,抽空辅导吴月的功课,房租费就免了。 吴医生电话通知了女儿吴月,吴月正与同学张霞在海边玩呢,吴医生只好去驾车,先送徐海生和柳叶到别墅住下。 吴家别墅位于海边山坡上,是独立大院,有一座二层小楼,海生和柳叶住一楼,二楼住着吴月和她的同学。巧的是,吴家别墅就位于往来号飞船停泊点不远处。 柳叶把随身东西一放,欢呼起来:“有家喽!我们终于有家了!” 柳叶情不自禁地搂住了海生的脖子,坠着不松手,仰脸盯着海生嗤嗤地笑。笑了一会儿,松开脖子,又搂紧了他的腰,脸扎在海生的怀中。海生也顺势紧紧地抱住了柳叶,感到她的后背一起一伏的。原来柳叶哭了。 海生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搬起脸来看,柳叶滿眼泪珠,不住地抽泣着。海生用手轻轻地擦去她眼角上的泪花,抚摸着桃花般的脸蛋,顺手刮她的鼻子,连说:“就知道哭,羞!羞!” 柳叶破涕而笑,露出了一对小酒窝:“你才羞呢!使劲地搂,搂得人家喘不上气来。” 海生轻轻推开柳叶,躺到床上说:“其实我心里很乱,让我先静一静,好不好?” 柳叶看海生思绪万千的样子,知道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难以接受,便撅着嘴不吱声了。 她望着徐海生的样子,想起了一首诗来,诗的标题记不得了,可能是叫《有感》吧,在心中默默地念道: 《有感》 情系宇内几易秋, 关山万里何问候。 有劫花溅英雄泪, 渡世鸟鸣壮行流。 海生不知柳叶正触景生情,在念诗。他躺在床上,思前想后了许久……。 突然海生坐了起来,说道:“柳叶,我转过弯来了。过去我对杨萍的感情是永远抹不去的记忆,美好的记忆就永远地珍藏在心底吧。她与石玉宽的结合,是她绝望中的重生。我十分感谢石玉宽,没有他的关爱和相助,杨萍就没有幸福的今天。我心爱的人幸福,就是我的最大心愿!我衷心地祝愿她俩幸福,今后永远幸福。我写了一首诗,算作是个了断吧。” 他念道: 《真情》 风月无边情无边, 但留纯真伴流年。 美好一页翻过去, 还见一片艳阳天。 他又说:“我另外还作了一首词,也读给你听。” 徐海生又念道: 《长相思 。 同尘》 见不见,不见见, 不见与见不同见, 莫以见为鉴。 * * * * * 真也幻,假也幻, 真幻假幻皆为幻, 休云谁生幻。 * * * * * 练体魄,磨心性, 时日未休是非心, 妄学无心人。 柳叶一听,说:“海生哥,你写的诗,说明你已想通了,我替你高兴!你写的词,更是好。但对词义,若只拘限在与杨萍姐的关系上去理解,可就大错特错了。对不?” 徐海生点头,说:“知我者,柳叶也!其实,读诗词,意境颇多,全凭读者自去揣摩、择取的。” 柳叶俏皮地一笑,她突然问: “说到‘真也幻、假也幻’了,海生哥,我就不明白,咱们返回的时间设定的明明是潜水出事的那一刻。刹那间的事,怎么石玉宽和杨萍姐他们却过了二十年?” 海生站了起来,说:“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是因为时空不同的缘故。尤其是在零场中,时空不能度量,与零场外的时间与空间就无法比对。往来号是通过零场返回的,咱们约定的是进入潜水出事时的时间点上,在咱们看来是同一刻的一个时间空洞,而在石玉宽来说,却经历了二十年。古人不是说过么,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柳叶又问:“可咱俩的那两段经历,是实实在在的呀!而且历历在目,怎么能说是空洞呢?” 海生解释道:“只有在零场中,不存在时间和空间的度量,人也不会有记忆。而零场又可以在任一时间上,出现在任一空间内。咱俩遇到司马真和鬼谷子,是前后两次出现在两个不同的时空的经历,对咱俩来说,都是真实的。但在度越空洞的过程中,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感觉,也没有记忆。这个过程,对咱俩来说是个零,而对零场外的人来说,那就是形形色色、千奇百怪了。” 柳叶说:“看来,时空是个神秘的东西。那你说咱们潜水遇事那天,海面上探索号上的表针,为什么能倒回两天?” 海生答道:“其实,那时海面上遇到了负质量物质流造成的。在引力势的公式中:φ = - gm/r ,当质量m为负值时,在空间所确立的引力势φ必为正值。所以对于负质量物质来说,它在空间确立的是引力正势区。引力正势区的加强,就可以造成时间的加快流逝。那天黄教授他们的日历表提前了,就证实了这一点。” 二人正聊着,只听院门打开,闯进一位姑娘,头发散乱,衣着不整,见到柳叶和海生,只问了一句:“是新来的徐老师和柳老师吧?”不等回答,头也不抬地径直上楼去了。 柳叶感到奇怪,看了一眼海生,追上楼去,问道:“你是吴月吧?” 那姑娘点了一下头,直奔卧室,一头扎到床上,埋头呜呜大哭起来。 柳叶跟了过去,轻拍着姑娘的后背,轻声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吴月扭动着身子,哭得更厉害了。 徐海生也跟到了卧室门口,看样子不便搭话,只向柳叶比划了几下,意思是问一下发生什么事了。柳叶点头,海生退回一楼。 柳叶一手轻抚着吴月的头发,一手握着她的手,任她痛快地哭,任她尽情地宣泄。 约摸半个小时后,吴月抽泣声渐缓,柳叶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跟老师说说,老师帮你。” 吴月爬了起来,见柳叶两眼慈祥,就一头扎到她怀里,“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柳叶只好轻叩她的后背,耐心地等待着。 待吴月再次平静下来,才向柳叶讲述了一件千百年难遇一次的奇异事来。 ┅┅┅┅┅ 真个是:可叹空变时也变,可惜感移情不移。 有言曰:一日洞中坐,千年世间情。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卅一、牛郎织女 辛开说,卫士1号同声翻译,其大意是: 我来自天鹰座的牛郎星系,到你们的地球有半年的时间了。通过观察、收集地球文明的信息,对你们的这个世界有了大概的了解,感到你们的文明并不低于我们,值得我们学习和仿效的很多。 你问我们是怎么收集地球文明信息的?很简单,你们的互联网就是收集信息的主要平台。沟通上了互联网,什么信息都有了。 但你们并不了解我们,所以我在谈话中,尽量用你们地球人的概念,特别是时间和空间的度量,都按你们的约定来定义,否则的话,咱们之间就无法交流了。 先说说我的故乡。我来自弥球,是你们称之为牛郎星系中的扁担星2的一颗行星。从地球上看,银河系边上那颗明亮的牛郎星,两边各有一颗小星,一闪一闪地像你们流传的故事里牛郎挑的扁担两端,称之为扁担星1和扁担星2,扁担星2就是我们弥球的“太阳”。当然对我们的行星弥球,你们是看不到的,正像我们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你们的太阳,但看不见你们的地球一样。所以,你们地球人并不知道弥球的存在。 关于弥球的寿命,我们并不清楚,但我们知道自已的祖先迁徙到弥球的时间,大约有一万四千四百多年了。据我父母说,我们的祖先来自于银河系对面的织女星系。 来到地球后,通过对你们信息的破解,我才知道,敢情我们弥球人的事,你们都知道!宇宙间的生灵,敢情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你问为什么这么说呀?你们看,我们的祖先是从织女星系迁徙到牛郎星系的,具体怎么迁徙的我们都说不清,而你们地球人早就有传说了!你们说每年的七月七日牛郎用扁担挑着自己的一对儿女与织女在鹊桥上相会,不就是在说牛郎星系的后代来自于织女星系吗?读了你们的古诗后,我感慨万分。 你问什么古诗?让我念给你们听: 迢迢牵牛星, 皎晈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 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 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 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 脉脉不得语。 多美的诗啊,凄惨的爱情!不过有一点,牛郎星和织女星相距十六多光年,还说什么“河汉清且浅”,到底是诗说,还是另有深意?我至今不懂。不只是我不慬,弥球人都搞不清楚:祖先的精英们如何能跨越银河系,如何穿越十六光年的距离来到弥球的? 同样的一个问题是,地球离弥球也是十六光年的距离,我的喜鹊号飞碟又是如何能穿越空间来到地球的?这是我亲身经历的事,但是我一直都在糊涂着。 难道真如你俩所说:星河之遙,咫尺之隔?怎么解释呀? 哦,以后再解释。那好吧,我可在等着你们的答案,以解我弥球人心头之困惑! 因为据我父母提供的资料推算,喜鹊号飞碟离开弥球六十四年了,我们飞碟的最快速度是每秒320公里,我们也并没有直接飞往地球,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会飞到你们这儿呢?这是个解不开的谜。忘了说了,我是在喜鹊号飞碟上出生的,我并没有在弥球上生活过一天。我的所有知识,都是父母传授下来的。 我父亲叫辛不明,是弥球上的教主。弥球不像你们地球这样,有民族,分国家。我们全球只有一个领袖──教主,领导、管理着全球的教民。我们都信奉“享乐教”,我父亲就是一代教主,他是最权威的教义解释者。可是,后来他面临着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就是弥球上的能源已经枯竭。 我不明白的是,地球的大小跟弥球差不多,你们能养活七、八十亿人口,还有余力,而我们连十亿人都养不了? 我父亲接任教主后,对能源危机没有提出有効的解决办法,受到一个叫辛蒙的人的挑战。其实他也解决不了问题,但他是个野心家,他不过是想借能源危机来攫取教主地位罢了。 就在辛蒙咄咄逼人的时候,又跳出了一个叫辛昧的女人,也要觊觎教主的位置。她节外生枝地提出了一个问题,在弥球上教主应该是男性,还是女性?也就是说,祖先迁徙到弥球后,是牛郎掌权,还是织女掌权?这个“根本问题”必须要搞清,不容“篡改”!意思很明显,如果证明当时是织女掌权的话,那新教主就非她辛昧莫属了。 在我们弥球上,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只要受到大家的尊重和爱载,都可以作教主。至于弥球上第一代教主是男性,还是女性,在历史上并没有记载。她就想用这么一个莫须有的问题,把水搅混,好与辛蒙争夺教主的位置。 我父亲是个单纯而诚实的人,在他回答不了这个“根本问题”之时,辛蒙肯定地说第一代教主是男性,而辛昧则针锋相对地说第一代教主是女性。双方相持不下,久而久之享乐教就分化成“男圣派”和“女圣派”。 以辛蒙和辛昧为首的两大教派矛盾越来越大,竟至于互不相容,最后将弥球分割成东西两半球,辛蒙与辛昧各掌一半,两边各自供奉着牛郎和织牛,我们的始祖就这样活生生的又被人为地拆散,牛郎和织女的命就是苦啊!活着时不能作“比冀鸟”,死后呢,不肖子孙们更不让他(她)们作“连理枝”!为了独霸资源,两半球还公开宣称,要让对方在弥球上消失! 成了空架子的教主,我父亲心急如焚。他以为只要解决了能源危机,就能缓解了弥球两派的矛盾,所以他与两派协商后,决定亲自驾飞碟到域外去寻找新能源。他的出走,其实正中辛蒙和辛昧的下怀,因此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于是,我的父亲和母亲就选调了四个优秀的机器人,登上了喜鹊号飞碟,开始了宇宙航行。宫庭中的日常管理,交待给了总管辛忧负责。 喜鹊号飞碟首先考察了扁担星2的几颗行星,没有找到可利用的资源,我的父亲和母亲又决定飞到扁担星1。此后,我出生了。我的降生,给父母亲带来了希望和欢乐。在父母亲的抚育和教育下,在飞碟上我长大成人了,懂得了自己的使命和责任。父亲把他的知识都传授给了我,又把教主的圣冠和圣玺传给了我,我也就成了弥球的名义教主。 我成长起来了,而父母却衰老了。在扁担星1号的考察过程中,父、母亲相继去世,我便成了地地道道的宇宙孤儿。 望滿眼星辰,哪是尽头?看茫茫宇宙,哪为中心?思孤苦零丁,谁能伴侣?想终生飘泊,何处归宿?然使命在身,弥球嗷嗷待哺。辛蒙、辛昧必须除掉,救全球教民出水火之中。我必须坚强地活下去! 于是,我忍受住孤苦的煎熬,捱过了寂寥的时日,寻觅着自救的道路。 在我们枯噪无味漫长的旅途中,也有怪事发生。听我父母说,在喜鹊号飞碟离开弥球时,就发现有一个发光的圆形飞行物跟随着,这个物体发出的光变换不定,有时发白光,有时发红光,有时发绿光。它飞行的方向和速度变幻莫测,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一会儿行,一会儿停;可以突然起动,可以突然变向。原以为它要袭击喜鹊号的,可它飞到跟前时,却募然拐弯,离开了。还有时并排飞行,有时绕转几圈后便飞走。喜鹊号对此已经习惯,对它的出现,对它的消失,我们都不十分在意了。 可是在我父母逝世后不久,有一天,这个不明飞行物,也就是你们地球人称为uf0的,突然又出现了。它连续地围绕着喜鹊号旋转起来,不大一会儿,喜鹊号也莫名其妙地随着旋转起来,而且越转越快,我们逐渐地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等我们睁开眼时,发现喜鹊号正围绕在一个蓝色星球的轨道上,而那个不明飞行物却不见了。这个蓝色星球太漂亮了!湛蓝湛蓝的圆球被乳白色的软纱缠绕着,真个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时隐时现露芳颜。我命令机器人迅速收集、破译这个蓝色星体的信息,后来才知道,这个蓝色的星球就是你们的地球。 从你们地球的互联网上得知,这儿离我们的牛郎星系有十六多光年,离织女星系也是十六多光年。牛郎星、织女星与你们的地球组成个一个等腰三角形,怪不得三地有这么大的缘份! 你们地球人有一首词,秦观写的《鹊桥仙》,是颂扬我们的祖先爱情的,其实这种崇高的相爱之情,也应包括你们地球人。词中写道: 纤云弄巧, 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度。 金凤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 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想,弥球人既然与织女星有渊源与情缘,与地球人也应有渊源与情缘,否则,何以能成等腰三角关系呢? 再看我,孤独一人闯宇宙,何时负命回弥球?相距十六光年哪,我这一生能否回得去,难说呀!我若不能返回弥球,我又沒有继承人,谁去完成拯救弥球的大业?谁去实现父亲的遗愿?弥球的教主可就一直缺位啦? 我思前想后,决定在地球人中选一个聪明贤惠的女子为妻,以解决传宗接代的难题。观察一段时间后,初选了一位,就是那个叫吴月的清纯女孩,刚要运作,就触怒了你们。我也是万般无奈呀,…… 我希望你们地球人体谅我的苦衷,理解我们弥球人的困境,帮我返回弥球。弥球人将永记你们的大恩大德…… 辛开说着说着,两眼垂泪,竟像地球人那样,给徐海生和柳叶下跪了。 慌得海生忙去搀扶辛开,柳叶早就泪流滿面了。 海生给辛开擦去眼泪,说道:“你念的诗词中,不是说‘银汉迢迢暗度’吗?我们一定帮你暗度。地球人说话是算数的!” ┅┅┅┅┅ 真个是:阴阴弥球云遮曰,朗朗乾坤帘透光。 有言曰:上下四方为宇,永恒流逝为宙。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卅二、教主心开 在喜鹊号飞碟内,灯火通明。 小个头辛开听说徐海生和柳叶答应帮他返回弥球时,兴奋得头像拨浪鼓一样,不由得手舞足蹈起来,可他的腿和臂都短,动作的幅度不明显,只剩下硕大的脑袋在人眼前晃来晃去的。仔细看去,两眼湛蓝,碧波荡漾。 卫士1号情不自禁地说:“我们的主人从来沒有这么高兴过!” 辛开的滑稽表演,逗得柳叶格格直笑,她摆了摆手说:“好啦,好啦。我们答应帮你返回弥球,可你要打消娶地球人为妻的念头!你也不管人家愿意,还是不愿意?” “作我的妻子,可是弥球上独一无二的教母啊!多少女孩都求之不得呀!”辛开连眨了几下眼,觉得你们地球人的观念,不可思议。 “不同的文明,观念就不一样。你认为好,别人不一定视为好。小傻瓜!”柳叶像教导一个孩子,手点他硕大的脑瓜。 “你回去后,娶个心爱的弥球女孩为妻,有多好!”海生也劝道。 “我还是喜欢你们这儿的地球女孩。原来我认为吴月好,现在见了这位姐姐,我觉得她更好……”辛开小手指着柳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癞蛤蟆想吃……”柳叶陡立娥眉,想要发作,瞥一眼海生,见他没当回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海生笑笑说:“这位姐姐不是说过了么,你得看人家愿意不愿意呀。” 辛开蹭到柳叶前,问:“这位姐姐,那你愿意不愿意呀?……” 柳叶又急又气,点着辛开的额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要愿意……”辛开未说完,柳叶就噌的一声蹦了起来:“你再胡思乱想,我可不管你了!” 辛开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柳叶见状,心又软了。扶起辛开说:“要我们帮你,你可不能胡思乱想!你的爱情应该在弥球上。听懂了吗?” 辛开点头。说是听懂了,倒不如说是吓懂了。 柳叶怕辛开有顾虑,说道:“我们送你返回家乡,是有办法解决路途遥远问题的,你不必担心时间和寿命的问题。” “怎么解决呢?你们不是说要给我解释‘星河之遥,咫尺之隔’的意思吗?”辛开问。 “那就请徐老师给你解释吧。”柳叶笑着向海生说。 海生过来,对辛开说:“宇宙中两点间的距离,看似遥远,似乎以光的速度都难以渡越。岂不知,人世间还有比光速还快的……” “比光速还快的?是什么?”辛开急切地问。 “比光速还快的,就是人的思想和智慧呀。”海生说。 “那我承认。”辛开说,“可思想和智慧也不能当飞碟或飞船用呀。” “地球人中有个科学家叫霍金,他提到了‘虫洞’的想法。你想呀,飞碟或飞船若能从‘虫洞’中穿过,不就渡越时空了吗?”海生说。 “那到哪儿去找‘虫洞’呢?”辛开问。 “在零场理论中,局部空间被湮灭,自然会造成霍金的‘虫洞’。”海生说道。 辛开又问什么是零场理论,什么叫湮灭,什么叫反物质,什么是负质量物质等等,徐海生一一作答。辛开高兴得不得了,说道:“这么说,我回弥球指日可待啦!” “从理论上说,不要说穿越十六光年的时空问题了,再大一点的问题也能解决。”柳叶说。 “再大一点的问题?”辛开小眼拉得长长的,又一眨一眨的,“再大还有什么样的问题?” “如二宇建隧的问题。”柳叶答。 “二宇建隧?宇宙中建隧道啊?”辛开问。 “实质上,应叫二宇同归。”海生说。 辛开像听傻了。 愣了一会儿,辛开说:“你们说的这些,我还理解不了。不过有了负质量物质理论,我们弥球的能源危机问题可就能解决了?” 海生点头,说:“我们只是给你们指条路,问题的最终解决还得靠你们自己。” “不是说,从来就没有什么教世主么,全靠人们自己救自己!”柳叶补充道。 “这个我懂,人的思想认识太重要了!看来,人的思想和智慧确实比光速快,比核能的威力还大!”辛开说。 ┅┅┅┅┅ 辛开心中亮敞了,着急回弥球大干一场,问道:“我什么时候返回弥球?” “是呀,快行动吧!还等什么?”柳叶也按捺不住了。 “看你俩比谁都猴急!”海生瞪了柳叶一眼,柳叶脸红了。徐海生过去缓缓地打开了三个机器人的外壳,给它们恢复了供电,输入了生物计算机的程序。 三个机器人爬了起来,眼瞪着自己的主人辛开。 辛开对三个卫士说:“地球人是我们的朋友,今后要互相帮助,互相爱护。” 他又指着徐海生和柳叶说:“对这两位朋友发的指令你们也要执行,就像执行我的命令一样。今后,对你们四个卫士,弥球和地球上的两类语言要通用!”机器人齐声回答:“遵命。” 徐海生命令卫士1号打开喜鹊号飞碟的能源开关。检查飞碟各处的机械性能,直至一切正常后,海生对辛开说:“你在此待命,我们去启动往来号飞船。” “往来号飞船?不是乘喜鹊号返回弥球吗?”辛开问。 “那我们怎么回地球呀?”柳叶问。 “就不回了呗。”辛开小声嘟囔了一句。 又问:“哪儿有什么往来号呀?” “就在你的旁边。”柳叶答。 “我怎么没看见?”辛开奇怪。 “没看见的东西,不等于不存在呀,往来号飞船隐形了。”海生笑道,“我们的往来号要带你们‘银汉迢迢暗度’。不隐形,还叫暗度吗?” 辛开愣愣地傻望着海生,海生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们带卫士1号到往来号上,咱们之间可以通话,由它负责联络。” “还有一项最重要事情是,我要知道,弥球的准确宇宙坐标和降落地的弥球坐标。”海生说。 “这个好办,卫士1号最清楚,比我记得牢。”辛开说。 “还有一个问题,等我们都进入地球轨道后,喜鹊号要与往来号对接,就是飞碟的机械手与飞船的机械手锁扣在一起。实现锁扣后,喜鹊号关闭动力源,由往来号的动力一起拖带运行。”海生嘱咐道。 辛开傻傻地看着徐海生,机械地听着他的吩咐,心中一片空茫,脑中一片空白,他把身家性命和弥球的希望都交给了这两个地球人了。也许这就是命运? 徐海生和柳叶带卫士1号登上往来号飞船,输入弥球的星座数据和自动驾驶程序,与喜鹊号核准后,立即启动。 两股热浪冲地,飞船与飞碟先后升空。 在地球上的一个平静夜里,从海边树林中,开始了宇宙中一次旅行,去平定宇宙中一件小小的不平静的事件。 ┅┅┅┅┅ 真个是: 豁然开朗思想开,共同暗度天地度。 有言曰:量天无尺人乏术,一蹴而就道有方。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