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婚嫁路(共妻守则)》 ☆、蓝颜知已 楔子 天来客栈。 酒香四溢的屋里,横七竖八的酒瓶桌上地下都是,床上一对鸳鸯春光无限,女主角颜想揉着眼角醒过来时候本应该是娇羞无限的,可她瞪大眼睛看着旁边的男人,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两个人在一起喝了半宿的酒,本来是为她践行庆功,这一单合作下来,挣了万两白银,三个多月的辛劳没有白费,琉璃制品到底是打出市场去了。 结果咧! 她的蓝颜知已,知交好友兼合作伙伴怎么跑床上来了! 沈少君见她一脸恍惚,随手抄过衣衫来穿戴起来。他在余光当中瞥着她的脸色缓缓说道:“既然这样了,随我回去禀明母亲,先订下婚事吧。” 颜想吁了口气,扶了下自己发酸的腰,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初夜都是有点遭罪的。她起身寻着自己的衣裙,不甚在意地对他笑笑:“不必,我暂时还没有成婚的打算。” 她背过身去拿自己的肚兜,赤1裸的后背曲线就袒露在他的眼底,沈少君食髓知味,喉结微动。 “那怎么行?我沈家家有三子……” “真的不用在意,”她头也不回:“我今天就走。” 第一章 飞快翻着账本,颜想的眉头越皱越深,账房老白见她目光所落之处,按照顺序一一解释:“大老爷包了两回名角光看戏花费一百二十两,二老爷置办了花间新品种所费二百两,三老爷去庙上行善用去三百五十两,夫人的自必说,大小姐家里的哥儿摔断了腿送去三百两,大少爷借去五百……” 她啪地一声合上本子,揉着额头忍着头痛:“我的话都白说了是吧?我要看家里正常用度,超出来借的下个月给我扣掉!” 话音刚落,一个男人笑眯眯地走了进来,他五十上下,身体已经略微发福了:“女儿呀!大爹爹正要跟你说一声,你娘嫌家里闷趣,接了你姐姐过来住几天呢!” 她抱臂以对:“然后呢?” 男人笑脸很是真诚:“先支点银子?” 颜想想起老白说的侄儿摔腿一事,点了点头。 男人走了之后,她继续翻看账本,出了一趟远门才回来,就看见这账目金银如流水似的往外流。家里全靠她一个人挣钱,花钱可是多少个争前恐后的花,不经意一看,顿时恼怒。 “言哥儿什么时候摔的腿?怎么月月都送三百?” “回小小姐的话,”老白不敢抬头:“言哥的腿也就破了点皮,大小姐回来哭一回,她家姑爷吃穿用度一月二百不够,夫人做主给添了三百。” 她特么去了三个月,不远千里才用了二百! 不耐烦地将本子都扔了地上去,颜想下定决心是要改革减度。从书房出来直接钻回了自己的屋里去,不同于家人的奢侈,她屋里干干净净,除了一桌一椅一台一屏一床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梳妆台前,颜想照着镜子,赫然发现自己有了一根疑似白发的头发,她用力扯下,差点嚎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才二十啊! 穿越时空的这个事情,她从前做梦都未想过,可还是空降到了颜家夫人的肚子里来,这个世界是不在历史当中的个唤作越国,此地男多女少,实行兄弟共妻制度。 颜夫人算是能生的,家有二女三子,所谓是大的最是疼,大姐颜若从小娇生惯养爹娘宠爱成性,长大后嫁给了个情投意合的秀才兄弟。 颜想身下还有个双胞弟弟颜正,因为是颜家第一个儿子,所以也十分得宠。相反这个颜家的二姑娘,她从来不哭不闹,长大之后也成了全家人的顶梁柱。 颜正之后还要两个孩子都是儿子,分别是颜悦和颜禾。 兄弟三人俩个小一点的都在读书,大的在县衙做捕快。颜想从十一岁开始发家,她家从小康开始逐渐变成了当地一富。 对外,她是有名的铁公鸡,吝啬爱财,做生意诚信可靠,常年在外跑商。对内,她是三个爹爹的好女儿,是大姐的好妹妹,是弟弟们的好姐姐…… 嗯……当然,如果他们不是那么能败家的话,她会更爱他们一些。 颜想捂着头在床上,没躺一会儿,窑里伙计来寻,说是新样片出来了。她赶紧起身,从内院走过时候,刚好遇见姐姐带着三岁的侄儿在院里玩,她过来抱着亲了两口掐了两把脸蛋这才要走。 大姐颜若一把将她拉住:“干什么这么急着去?一天天的就知道挣钱,连话都说不上两句了。” 颜淡白了她一眼:“我不去挣钱,你们花什么?” 颜若想起此行目的,使劲拉住了要走的妹妹:“言哥儿他爹有个同窗,听说品行都不错,人长得又好,你去见见?” 她赶紧推了大姐:“行行行,等我有时间的啊!” 说 着赶紧大步离开成功脱身。 颜想的母亲和姐姐都偏爱于书生,一直以与书香门第的结亲为目的来找寻亲家。颜若的丈夫是当地一个颇有名气的秀才,他家中兄弟二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条件,除了模样清秀些,会吟诗作对,她没觉得有任何的优点。 这种男人有什么用? 若是功名不成,连养家活口都不能,还得娘家接济。 偏就心高气傲,自负得紧。 颜想一心忙于生意,相比较男人,她更喜欢金银珠宝。前两年家人还不着急,可眼看着都双十年华了,这一大家子就开始物色人选了。 颜若还不知道妹妹的性体? 早安排好了一切等着她呢! 果然心急去看新样式,结果刚出了半条街就被自己的亲爹给抓个正着。他直接将人赶了酒楼去,大姑爷柳之初正带了个年轻的公子在楼上坐着等她。 颜想虽然不耐烦,但是也不得不敷衍一番。 正如大姐说的,这书生长得白白净净符合她的审美观点,走过去坐下,就对上他的眼。楼上两边都是雅间,她们一桌坐在边上,做了简单的介绍之后,柳之初俩人是功成身退,做等好结果。 男子看模样也就二十上下,颜想端起茶抿了一口:“公子贵姓?” 他如实回答:“姓罗名成。” 她爽快道:“你知道我吧?颜想,今年二十了。” 罗成点头。 颜想一口气说到底:“我要是成亲的话呢,夫家就要负责养我,也包括我娘大爹二爹三爹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姐夫,三个弟弟。其中我娘每月用度五十两是最少的,大爹爱看戏一月二三百,二爹爱养花一月二三百,我亲爹最爱去庙会行慈善救济每月也要好几百,两个小点的弟弟不用说了还在读书,颜正做捕快不挣钱吧还要到处搭钱……总之呢,一个月花费不少,不知你有没有心理准备?” 他脸色顿白:“柳兄说……” 她挑眉笑:“他说什么了?他是不是说如果亲事成了的话你不用担心钱财的事,我自会养家?” 罗成默然。 颜想笑:“那公子是想入赘了?让我养着你了?” 他愕然抬眸,然后脸上烧得不行了,柳之初是这么对他说的,颜家爹娘都是希望颜想能找一个丈夫能入赘的。 这个世界里,男人是有养家的责任的, 可颜家生意不错,家境丰厚,颜夫人要给儿子攒钱财娶亲,又不愿意颜想嫁人远去,这才想了这个法子。 可惜颜想完全无感。 她对男子歉意地笑笑:“我还有事先走了,今天的事情别当真呵!” 说完抬腿就走,可人刚一站起身子,立刻有人拦住了她。 一个侍卫模样的,毕恭毕敬地迎着她:“我们大人有请。” 大人? 这县城里只有县老爷,哪有什么大人? “你就是颜想?” 声音是从身后的雅间传出来的,说话间珠帘已经挑了开,露出一张俊美容颜来。 这男人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他一身官服,显得风姿俊秀。 她走过去疑惑地抬眸:“这位大人是……” 男人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巡视,开门见山:“沈少卿。” 颜想眼皮一跳,是沈少君的……哥哥? 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面,一指在桌面上轻轻扣着:“一个姐姐两个姐夫三个弟弟还有 爹娘是吧?” 她点头:“嗯哼。” 沈少卿以目光示意她坐下:“我母亲身体不好不便远行,由我代替前来商议婚事。” 她站在他的身前,在他的脸上真的能看见少君的影子。 “我想沈大人你是误会了,”颜想挑眉:“我无意婚嫁,谈不上商议什么的。” 沈少卿仿若未闻:“应当先定下婚事,稍后就去登门拜访。” 颜想无语,抱了双臂饶有兴致地对她笑:“你回去告诉沈少君,若是再提婚事,朋友都没的做。” 他站起身子,垂眸盯着她明媚双眼,想起弟弟在母亲跟前跪了一日引发的旧疾,见她是真的不愿意立时说道:“听说姑娘唯爱金银?” 她警觉地看着他,他伸出一指道:“那就这样,先假意订婚,沈家出万两白银换你一年婚期,来日等少君想通了再另做打算。” 四目相对,颜想撇嘴:“我不缺这一万两白银,再说沈少君要是一直想不通怎么办?” 沈少卿眸色如墨:“两万。” 她转身就走。 男人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黄金。” 颜想诧异地回头:“你疯了吧!这不值!” 他唇角微动 :“就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有肉有情节有深情有np反正是写来yy的,关进金子别太较真啊,都是夸张来写着爽的啊! 喜欢的就收藏了我吧,从现在开始恢复继续yy…… ☆、两万黄金 第二章 颜想从酒楼出来先去窑里看了看新样式,然后顺路在街边张大娘家包子铺买了四个大包子,因为是熟人多给了一个,刚好五个,是颜正的饭量。到了县衙一看,他果然又忙着记录案件饭也不吃。 她将包子递给他,与他说了沈少卿的衣着服饰,问他有没有印象,抑或是可听见了什么风声。多宝县虽然不小,但是有个什么大事小情的,颜正都能知道。 他终于从高高的记事薄后面走出来,先给自己倒了点水,就着吃包子。颜想开始说沈少君的事情,这人是三年之前认识的,本来就是生意上有点往来,算是点头之交。后来往来的多了一有机会便在一处喝酒谈心,算得上朋友。 颜想朋友不多,这一年以来他来往更是密切了些,两个人甚至合伙做起了琉璃的买卖。当初周转的银子不够,也幸亏他一再支援,才建成了这几个窑炉,有了这宝之琳琉璃坊。 可她是真的还没想过成亲的事情,当着颜正的面,到底是将自己失身的事情和两万黄金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想让他打探一下沈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等她一说完,颜正的包子也刚好吃完,他喝了两口水,了然地对上她的眼:“颜想,你答应他了是吧。” 他说的就是肯定句,她嘿嘿笑着:“知姐莫若弟,我的确答应了。” 颜正了然地看着她:“这么多黄金你根本不值,轻易能拿出这么多钱财的也定然大有来头,颜想,”他叹息道:“你就这点毛病不好,太喜欢金银钱财了,迟早吃亏。” 颜想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观点:“我知道,可两万两黄金,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我管不住我的嘴巴就答应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也就一年的时间,怎么算怎么挣到!” 他看着她眸色发亮,忍不住溢出一点笑意来:“好吧,我去大人那问问,就算有什么不妥的你也不用害怕,有我呢。” 得到颜正的支持,她这才放下心中包袱,转了弯回家。 大姐夫妇还都等着她的好消息,刚一进门就给抓了个正着,家里的爹爹们争前恐后的问她怎么样,她就说一句定下了,撇下一干人等跑回了自己的屋里去。 次日一早,她还未起来,三位爹爹就站了门口大呼小叫的喊她,一个个的气愤不已,披了外衫出来一看,他们你一句我句说了半晌,才听明白原来是弄误会了。 问她怎么样,她说婚事定了,结果三位爹爹 高兴一场,一早找了媒人想去罗家商议婚事,然后白高兴一场。 亲爹正是数落她,外面小厮跑了进来说是了不得了,来大人物了! 颜想披着头发,刚要跟过去,叫大爹爹给堵了回去洗漱。等她穿了新裙,梳了头发再到前面的时候,县老爷给了她无数的眼刀,沈少卿坐在一边,他今日穿了常服,身后站着两个侍卫模样的,院里还有一队中间放着红绸覆盖的大箱子若干。 她娘坐在上首,看着她就是一个你给我过来的眼色,走过去才知道,原来还未进入主题,沈少卿非要她到场才提亲。 媒人自然是多宝县的李大人,颜想的婚事,原本颜家是想招一个上门女婿,可没想到她什么时候认识了贵人过来提亲,一时间三位爹爹有点转不过来弯来。 颜家的事情一向都是她做主的,沈少卿带来了几箱珠宝作为上门的见面礼,李大人证实,沈家是京都的高官,关系复杂一时说不清楚,这话里话外都透露出颜家天上掉馅饼了的意思,颜想心里高兴,高官好,高官定然是看不上她的,她脑补了一下,无非也就是他家少君有那么点的意思,然后人家想订婚,趁机打消他念头这样的。 三位爹爹还是刨根问底地问人家家世,沈少卿只说自己在学士府当差,一看人家没有全交代的意思,颜想连忙将话题岔了过去。 他对颜家唯一的要求,那就是去京都安家,到时候大姐加的秀才还能帮忙找个差事,颜家两个小的也能去读更好的书院。 一出手就大方的紧,沈少卿在朝做事,人模样又好,家世也强,听说弟弟少君还跟颜想是生意伙伴,怎么看怎么好,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临走时候,沈少卿是侍卫悄悄带话给颜想说一万银票是定金,时间仓促,他家主子没带那么多,等二公子过来时候全然奉上。 颜想完全没有意见,沈少卿写了一封一年契约,白纸黑字是正中她的下怀。他负责黄金到位,她负责一年婚期守约保密,然后无非是在京里多一宅院,没什么大不了的。沈家也在县里买了个宅院,三日间征地无数,多宝县内多宝山头一带,又征了不少短工,一时间县内议论纷纷。 颜家在当地还算有名气的,她家亲家买地征用,不少刺头寻事也轻易打发了,宝之琳其中有沈少君的一半,这管越的第一琉璃的名头才刚刚打响,多宝山便出了第一块玉田。 他奶奶的! 颜想的第一反应就是赔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沈少卿会利用这婚事在其中获利,玉田一出,琉璃名声大噪,玉坊也同时推出,他沈家进账无数金银…… 颜家居家欢腾,都为颜想能有这么个夫家而感到自豪,只有颜想心中窝火,这个沈少卿,若不利用她颜家名声,玉田不会这么轻易地落入手中,若不利用宝之琳,也不会这么快打出市场。 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相当内伤,颜想懊恼了半日,可她从未打过这山头的主意,也不知玉矿半点风声,当然无处下手。 琉璃制品刚上市,她不得不发了狠连夜赶制新样式,窑里加工加点,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到了秋日,沈家在京安排好了一切,沈少卿来接她进京。 她心不甘情不愿,只与他说契约中可并未规定非要去和他们一起生活,男人冷静得出奇,任她一件件数落他所得的好处,最后难掩眼中鄙夷,应她一家店面,她欣喜若狂,在京中若能开一琉璃店坊,前景无限。 管他怎么想呢! 颜想得了好处,这才应了下来。她将县里的一切都交付给弟弟颜正,因是拖家带口,不便行动,只好先行一步过去置办府院,管越就这样好,那就是成婚前对女人的贞洁要求不高,甚至还可以试婚,若是不合,随时可以改嫁。 没有三从四德的管束,但是对于婚后女人却有管束,因国情所致,合离前必须留下子嗣。颜想只知道这些,她前世本就是生产时候大出血致死,今生本能的对生孩子有着莫名的抵触。也因此从未想过成亲。 又过一月,终于进了京城,她终于知道了沈少卿为何面露鄙夷了。 沈少君卧病在床,她在沈家也就个始乱终弃贪财好色的负心人。 这……这顶帽子是不是扣得太大了? 颜想很想说句脏话,可一想到那么多的黄金便忍了下来。说什么订婚,沈家的小厮看她的目光中都是不屑是怀疑,仿佛是她在骗婚一样。沈少卿只说让她先见见少君,之后要履行未婚妻的义务好好的安慰安慰他。她百思不得其解,到了沈少君的床前,这才知道,好好的一个人,竟然病得那么重。 在她的印象里,即使在古代,家里亲人生病也就是鼻塞打喷嚏之类的,从未见过才这么长时间不见就像要西去一样的。 沈少君两颊深陷,眼圈乌黑,已经瘦骨嶙峋了。 她到了跟前,一见好友这幅模样,顿时鼻尖发酸:“才 这么几天,你怎么变这样了?” 男人原本紧闭的双眼立刻睁了开来:“颜想?真的是你吗?” 她叹息道:“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得了不治之……” 他只顾着欣喜完全没注意到她说的是什么:“我娘真的同意了?”男人挣扎着一把抓住她的手:“太好了,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颜想自认为好友没有多长时间了,沈少君抓住她的手不肯放开,口中喃喃说着乱七八糟的话激动得不能自已。她几次想抽出手来,一旁的小厮使劲瞪眼,一副你要是敢抽出来我就……我就抽你的样子。 她这个人,从来都是软的欺硬的怕,一个小厮就这么大架子难道她会害怕? 沈少君挣扎着坐了起来,一把抱住她的腰身,她趁机抽出手来,这男人竟然没出息的抱着她喜极而泣!他哽咽着甚至是语无伦次,颜想推了推他坐了下来,刚要开口已经被刚才那个小厮给挤到了一边。 “二公子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吃点东西?你是想喝粥还是想吃糕点还是先喝点水?” “不要……”沈少君眼神迷离,刚要起身一下又软倒了下去。 那小厮又大声喊叫了起来,沈少卿从外面赶了过来,不多一会儿,一个大夫背着药箱冲了进来。就那么搭指一探,规规矩矩给他行了礼:“沈大人放心,二公子就是太虚,现在昏睡过去了。” 这才让大家伙放下心来。 沈少卿给颜想一个任务,那就是给老二叫起来吃饭。 她这才知道,原来这沈家老二胎带来的病,一旦引发了就会越发严重消瘦最终致死。他回去之后央求母亲求娶颜想,可惜人家不同意,这男人也是倔强,在祠堂跪,不光跪还绝食…… 然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沈少卿直接给她安排在弟弟的房内,还暗暗嘱咐她要履行契约,这一年时间必须假扮他们的未婚妻子。她小胳膊拧不过黄金,欢欢喜喜的留在了沈家。 可没到晚上,她就欢喜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是我一直尝试不同的文风…… 所以有三个不同类型的文一起开的,后来因为我家亲爱的手术,这才耽搁了…… ☆、共妻守则 第三章 颜想的要求不高,她看在那些黄金的面子上,沈家就是龙潭虎穴她也忍了。 可惜龙潭虎穴里面没有沈少璃,自从搬进沈家,这个沈家是三公子就没给过她好脸色,他毒舌他小气他还厌恶她的一切,整天在她面前是将她打击得体无完肤…… 不过还好,沈少卿适时地,在她不耐烦之前将店面盘了交给她,并且背着她将家人都接了过来,美其名曰是给她一个惊喜。 喜是没有,惊倒是很惊。 在还不确定之前,她不想拿沈家太多的人情,结果沈少卿直接给秀才姐夫找了个差事做,是在礼部抄书的,据说很体面的个不知道什么职位的差事。 即使这样,全家也很高兴,姐姐更是提着耳根告诉她务必要抱紧沈家这颗大树。 他还各自讨好了三位爹爹,还有那两个弟弟直接安排在京城有名的书院里了。 颜想心中不快,以前靠着她的拼搏,全家人过上了很自在的生活,现在这个男人忽然给了他们那么一个高度,她生怕一不小心摔下来,然后谁都受不了。 沈少卿很忙,这些事不过是交代了手下人去做的。 她更是心惊,从沈少君口中,只知道少卿是给朝廷做事的,在外,都知道他是学士府的年轻学士。颜想可不相信这个人会这么简单,可就在她小心翼翼的去拒绝他再操劳她家里的大小事宜时候,他完全是用你想的太多了那种眼神看着她。 好吧,就当她想的太多了…… 沈家的当家夫人,传闻更是厉害,沈少君的亲娘原来是管越的一郡王之女,她现在从沈家已然改嫁到了苏家,并且在那边育有一子一女。 这件事说起来也很讽刺,苏家长子苏少遥比沈少璃还要大三岁,比沈少君小两岁,也就是说那孩子其实是私生子,后面改嫁之后直接带走,改了苏姓。 当然,颜想听了之后是一笑而过,她对这些没有兴趣,大家门庭的事情,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即使对外订婚,这位苏夫人,早时的平安郡主没见她,所以说,其实她在他们的眼中其实不过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当然,颜想也是这么想的,过了这一年,赶紧撇清关系。 日子很难捱,捱了一个多月,沈少君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她这才有时间去打理店面。刚好他也能帮她一些,因为京都不像小镇,里面许多琉璃玉器都需要名品,刚好能跟窑里形 成一条销售线。 当然,这又需要长途的运输,涉及很多事情,只好狗腿地求了沈少卿,来往都是与他玉田合作捎带关系。少君身体好了之后,她偶尔住在店里。 宝之琳琉璃坊开业的那天,沈少卿难得露脸,京城当中不少有头有脸的人都来捧场,他趁机将她推在风口浪尖上面,挨个介绍了一番。 她尽职尽责的应承了,店里雇了两个伙计,一个林清风一个林清月,是兄弟二人。 他们也是经过筛选的,没有两天就熟悉了琉璃的特性,让她很是满意。 也是刚开始,颜想注重这块肥田,客人一时新鲜不少也都是冲着沈家媳儿来看看的,她一忙起来就忘记了沈家这一家人。 所以当沈少璃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失神,因为她差点欢呼起来,掐指一算不知不觉的一年时间竟然过去了两个月了! 沈少璃就站在门口,清风连忙迎了上去:“外面日头毒,客官快进来!” 他左右扫了两眼,一动不动:“叫颜想出来。” 清风没见过他,也不敢大意,赶紧回身去叫。颜想忙着对账,到了门口一看是沈家三公子立刻就有点头疼,他靠在门口,锦衣华冠,衬得整个人都神采奕奕,当然是她觉得他随时都准备着气她。 果然,沈少璃挑眉以对:“就这么个店面就把你收服得服服帖帖的,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包子。” 她当做没听见:“你找我?” 他嗤笑一声,抱臂站直:“我二哥哪都好,就是眼光不好,但凡有点心气的就不能在沈家住下去。” 别人家的姑娘成亲前都住自己娘家,虽然贞节什么的在这里根本不存在,但是一般女方也要给自己留些后路,以免未婚有子有损颜面。 试婚可以,未婚生子就不好了。 可是,住在沈家也不是她想的,那可沈少卿为了弟弟要求的,两万黄金,她哪里敢奢望人家不折腾她呢! 再次当做耳背:“什么事?” 沈少璃送了她一个大白眼:“你可真是没长心啊,这种缺心眼我可是怎么也学不来呢!” …… “嗯哼,”她耐心渐失:“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怎么缺心眼。”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对,他瞪着她,一时间忘记了来意:“土包子你说谁缺心眼?” 颜想 摊手:“土包子一直说我。” 他仔细琢磨,半晌才怒目而视:“你……” 她打断他的怒火,好心提醒他:“你什么?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情,抱歉我现在很忙,没时间忍你!” 沈少璃这才想起目的,气呼呼说道:“家里要来客人,大哥叫你回去一趟!” 沈家的马车就停在外面,她抬腿就走,却被他一把推住:“是很重要的客人,换套裙子。” 她只是偶尔住两天,店里面哪有新装,无语地看着他,甚至是假装淑女的提了下裤角:“我假装一下气质佳丽,你看成吗?” 沈家三公子冷静地看着她:“你是气质佳丽?老百姓都笑了……” 她用你不懂的目光回视他,继续发挥着不要脸的推销自己:“少年,你要知道这世界上很少有那么多才貌双全的女人,大多数人是空有美貌,而胸无大物,或者是其貌不扬,而才情一绝。像我呢,”颜想挺胸道:“像我这么内外兼修……” 话未说完,他已经点头表示赞同了:“的确,像你既无美貌又没才情的人还真少见。” 她简直想吐血! 颜想怒视他……两万,两万呢!半晌她这才长吁了口气:“好吧,现在我想告诉你店里既没有新裙子,也没有胭脂水粉,要不要我回去,你看着办吧!” 他鄙视地看着她,然后转身就走:“随你,反正丢的是我大哥二哥的脸。” 最后她没敢太让那哥俩丢脸,两个人坐车在街上,新买了裙子在马车中换了。 沈少璃‘善心大发’地买了盒胭脂梳子首饰若干样,等他从外面回来,颜想已经穿戴整齐。她平日最喜欢穿裤装,因为方便,管越的女人少有穿裤子的,那样会让人感觉不出女人味来。 颜想却不在意这个,此时一换了淡雅长裙,倒也多了些许柔色。 他将东西一股脑地扔在马车里面,她从中挑出了镜子,淡淡扑了点粉,叫他举了小镜子,手下动作迅速,不多一会儿就给自己梳了个凤尾两角辫子。 她才二十,本来就不是美得惊人的美人,太华丽恐怕弄巧成拙,简单的在首饰当中挑选了两朵珍珠花,一边戴了一个,照了镜子,也显得俏皮可爱。 马车行了一会儿,颜想整装完毕,拿下沈少璃手中的镜子,对他笑了下:“怎么样,现在好点了吧?” 他怔了怔,随机别开眼:“这么多银子都 白花了……” 她也没指望从他口中能听见什么好话,偷偷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假装他不存在。 还好没过多一会儿,沈家就到了,门口果然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 颜想跟在少璃身后,早有小厮在门口等着:“大公子二公子等了一会儿了。” 三人赶紧走进朱门,绕过厢房,从长廊当中走过去,老远就听见一年少的男孩声音传出来:“少璃怎么还没回来啊!” 加快了脚步,书房的房门开着,颜想从容走进,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小公子不耐烦地坐在椅子上跺着脚。她刚要看过去,一进门就瞥见这男孩身边的个美人。 这女子身穿一身紧腰的白纱流苏长裙,白纱下面是蓝裙若隐若现,她妆容精致,肌白胜雪,手腕上可见一截玉臂,戴有晶莹的玉镯。 就那么端端坐在那里,优雅至极。 沈少卿立即站起来引见:“颜想快过来,这位是紫玉公主。” 他难得的一脸笑意:“我的未婚妻颜想。” 她只不过是觉得人家长得好看多看了两眼而已,他两指压在她的身后,目光柔和。 都是骗人的,其实是在按她的后腰! 颜想不得不躬身见礼。 紧接着男人扶了她的脸,一指在她的脸上亲昵轻轻刮了下:“又去哪淘气了?怎么才回来?” 他也没等她回答,就回头对那女子说道:“颜想没见过什么世面,若是有失礼的地方公主还请见谅。” 颜想被他轻轻拥在怀中,男人身上干净的皂角味道若有若无,她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配合着扯出了个傻傻的笑来。 那位所谓的紫玉公主,拂袖而去。 她长长的裙摆,拖地而行,那背影显得十分的…… 当时颜想并没有想到合适的词语形容,后来她才知道,有些人不像她满身的铜臭味道,人家就是天生高贵。 切……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有点肉渣渣要不要? 无下限yy文,还必须有剧情,好为难啊! 1点了,虽然很困但是我遵守了的承诺哦也! 年纪问题我核实一下改了过来。 现在修正一下沈少卿年龄,二十六,老二少君二十三,少璃十九,少遥则二十一。 ☆、共妻守则 第四章 颜想揉了揉眼睛,本来还很困乏的大脑顿时清醒过来。 沈少君站在床头正在换衣裳,他半1裸着上身,就连下1身……嗯也没穿什么。 一回头见是她顿时迎了过来:“怎么才回来?” 才回来? 这还早的呢! 她以为那女人走了之后就没有她的事情了,谁曾想沈少卿却是叫了她去,偏要她跟着他练字作诗,说是以防万一,免得以后被人轻看了去。 她当然知道,沈家不是一般人家,知道自己在他人眼里根本配不上人家。可是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别说颜想这辈子不喜欢读书作诗弹琴当大家闺秀,就是上辈子她也没喜欢过。 所以敷衍是必然的,然后被强行留在画室当中面壁思过……当然她又不是他家的奴才,颜想在他走了之后就扔了笔,寻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窝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黑,若不是下人去叫还不知要睡得何时呢! 迷迷糊糊的回到屋里,她也不知道饿了,却不想被沈少君这副模样给吓了一跳。 这些天的注意力一直在宝之琳上,冷不丁一放松是身心俱疲。手脚并用爬了床上去,喊了两声也没有人进来,沈少君挨了过来问她,她当然不能叫他去给打洗脚水,勉强爬起来了。 谁想到到了屏风的后面,还打什么水啊,浴桶里面现成的温水。地上一桶热的就在边上,颜想欣喜若狂,添了热水就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 对面屏风前面的沈少君煞有其事地说道:“好好洗洗啊,再不洗就不让你上我的床了!” 她差点被水呛到,这话说的十分暧1昧,不过一想也的确是跟人家挤着也就忍了,全当没听见。 他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甚至问了她不下四次要不要帮她擦背。颜想泡在水里,舒服得想吐泡泡,当然是不敢劳烦人家,自己扭来扭去的凑合着搓了搓。 从水中出来,她有自制的宽松长袍,里面不同于他们平角的小裤,是她穿惯了的三角内内。颜想长发都包着头巾挽在了头顶,沈少君非要帮忙给擦擦。 擦了之后又要给她梳头,她是乐得自在,沈少君动作略显笨拙,却也小心翼翼的对待。 颜想越坐越困,越坐越乏,后来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歪到了床上去。 她趴在床上,哼哼了两句说我要睡了也没管 旁边这人。 留下沈少君是摩拳擦掌地,很不甘心。 他已经在床上躺得太久了,如今身体将养得差不多了,这未婚妻就在边上,作为一个正常的有思想的男人,没有别的想法才怪! 本来就是打算等她回来了,顺理成章地抱她求12欢,可惜这女人完全没看见他眼底的渴求,栽歪在床上就不理他了。他话到口边不知如何开始。颜想迷迷糊糊地伸手在自己的腰上捶了捶,她不安分地动了下,一脚踢在他的腿上。 长袍下春光乍现,沈少君跪坐在她的身边,一手试探着按在了她的腰上:“想想,腰疼吗?我给你按按?” 颜想求之不得:“嗯,好好给我捶捶,你大哥可太能折腾人了,这些钱可是挣得不易啊!” 他两手轻轻揉按,从腰到肩仔仔细细地揉,她舒服得轻1吟出口:“用点力。” 沈少君耳朵一动,身下那不老实的东西立刻有了反应。瞄了一眼,女人光洁的小腿都露在外面,她嗯嗯两声,虽然知道是累得乏了,但也分外销1魂。这用点力三个字一钻进耳朵里,他当然更想用力了…… “想想?” “嗯?” 他伏身过来,覆在她的后背之上,一只手顺着衣袍的摸到了她腰间的软肉上面,甚至还捏了捏。男人轻轻动了动,那变身之后的东西就抵在她的翘-臀上,他灼热的气息就在耳边,声音还嘶哑了三分带着致命的诱惑。 “我给你全身都按按好不好?保证让你舒服。” 颜想是彻底清醒了,背后的男人蠢蠢欲动,他轻轻啄着她的耳垂,一遍一遍地问着他行不行? 行不行?嗯…… 她敏感的身体被他轻轻点燃,他撩起她的衣袍一手握住了一边丰盈。 行不行她也不知道啊! 沈少卿没有提到过这件事,她一手按在他不断游弋的狼爪上面,刚一偏脸,男人的气息将她吞没。少君封住她的双唇,他不想听见任何关于不字的字眼,全身将她压得死死的。 颜想已经无法完整的呼吸,全靠着他给的一点点间隙换气,到了后来完全不甘心处于下风咬住了他的唇开始反击,男人因她的主动而异常兴奋,一手将她翻转过来就要去脱她的衣袍。 她白1皙的双腿袒露在外,那特制的三角内内在他的眼里根本跟没穿一样……趁他动作一滞,女人撑着双臂就坐了起来。 他两手还扯着她的衣袍,颜想也微微喘息,刚才那一刻情11欲来势汹汹,她平息了下一手推在他的脑门上。 “少君,等下!” “怎么了?” 男人欺身过来,将她逼退在床壁与自己的臂弯当中:“你不想我吗?” 这个世界上的女人的确跟正常的女人有所区别,颜想看着他愈发靠近的脸开始咽口水。前世也没觉得自己有过x冲动,可这个身体却经受不起男人的撩拨,敏-感的部位随着她年龄的增长而变多,似乎是为男人们做的准备一样。 前世她对生产有恐惧,在古代医疗设备这么简陋的时候,她更加不想有孩子。但是男人可以有,可以说沈少君是符合她的审美观点的,只是他的哥哥有点难缠。 人家当初是明码实价还立有字据契约的,颜想使劲回想,上面到底有没有提到过这个事,但是沈少君已经压了过来,她不得不双手推住他的脸:“等等,这得经过你大哥的同意。” 沈少君含住她的指尖,轻轻吮-吸,气息已然是越来越重:“问他干什么?” 当然得问他! 人家是大金主,职业精神一定要具备,颜想差点说出实情,一口咬在自己的舌尖上面,含糊着说:“问问你的病情现在能不能做这件事啊!” 他亲吻着她的手指,又开始拉扯着她的衣袍:“我都问过大夫了,没事。” 那能有什么事? 就怕人家沈少卿事后找麻烦,她心事在胸,只一味闪躲:“不行,我得亲耳听见才算。” 沈少君兴致很高,只被她推了一下又一下有点泼冷水的赶脚,默默放开她,就摊开身子倒了一边去。颜想松了口气,远远的躺了边上。 “少君你别想太多哈,”她也觉得自己很过分了,竟然一时贪财做了这假未婚妻的事骗他。若是真的试婚,哪有拒绝人家的道理?现在也只能尽量宽慰了:“等你身体好了……嗯到时候……到时候再说。” “第一次你还记得吗?” 沈少君叹息着转过身来:“你醉得很厉害,我全都都绷紧了可那两次都没觉得让你舒服到。” 他说这话什么意思,颜想一下就反应过来,管越的男子成年礼之后,家里都会有老人教导这男女之事,若是不能给女方欢-愉,到时候势必要在丈夫们当中埋没,得不到女人的欢-心。 他们会公开学习春-宫, 甚至还有的会去那样的场所观摩学习,为婚后做准备。 想来这沈少君也是惦记着口边的这块肉,想趁独占这段时间先吃着,然后进占个好位置,免得以后被兄弟们比下去。 她脑补了一下,自然是想安慰安慰的,可惜回想他们的第一次,也的确想不起来太多。颜想只记得疼痛和不适,又哪里说的出舒服了那样的话来呢! 一时无语,男人却是在心底闷笑,她哪里知晓男人的劣根呢,说多少话,做多少事,也无非是想抱住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她翻滚着,占-有她。 他也不例外,趁她心思松动,当即要求摸一摸抱了抱,并且再三保证不会真的做到底。 摸一摸也不会掉块肉,更何况,其实她俩同床共枕那么多日,她也不是没有过任何想法的。刚好趁机也摸摸美男不是? 于是,他摸了。 男人的指尖划过她的身体上下,还剥去了她的衣袍。 颜想也趁机在他身上摸了又摸。 于是,他脱了。 那东西只叫她目瞪口呆,等缓过神来时候内内也被他解了去。 赤-裸相对,口舌纠缠,明明说过不会真的做,可是他手口并用,在她有疑义的那一瞬直接攻占了城池。沈少君一手在她身下玉-门中轻轻搅动着这一池春水,惹得她十分受不住。 “要吗?”他坏心地勾着指头打着圈圈,引得她全身酥麻,呻-吟出声。 “……” 想要,她想要。 可惜了这么多的黄金,若是真的做了那夫妻之事,将来沈少君得知真相还不恨死她! 也不知沈少卿知道了会怎样? 睡了他弟弟,到底行不行? 颜想一狠心蹬了他,在他错愕的目光中逃到了床边去捡衣袍:“不,不行,不能做。” 温热的身体一下就抱住了她的后腰,沈少君再接再厉,一口咬在她的肩头,细碎的吻从上而下,口中还喃喃地求着她:“想想?给我罢!” 他的大手不断在她身前点火,那物就抵在她的后腰上灼热难耐…… 要不,就睡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说睡还是不睡? 听你们的。 ☆、共妻守则 第五章 睡一次? 还是不睡? 颜想只想了三秒,用现代人的话说,就是肉到送到嘴边不吃,钱送到手边不拿——那就是傻帽。她一转身,男人的唇就寻了来。 一旦决定下来,她仅仅是被他抱住,都觉得激动不已。 拜这具身体所赐,其实女人的欲-望很强烈,自从上一次真枪实弹地做过一次之后,每到不太忙都夜晚是真的会感到空虚,这时男人以为她要走,一把将人拖了床上去。 他灼热的身体紧紧缠着她的,男人的亢-奋直直抵着她大腿根部。女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拉低他的脖颈在自己两-胸-前揉了揉,呼了声飞快说道:“那你动作得快点,不能被别人发现!” 沈少君却已经开始啃上她的两-团白-嫩,他单腿分开她的膝盖,整个人都沉入了她的两腿当中来。颜想刚一动,他的指尖便到了玉-门处,只轻轻一按,男人便喘着粗气笑道:“你看你都想我了。” 她的反应是想速战速决,不过他显然是想做这精细活,偏想要她舒舒服服的。 这一舒服就舒服了两个时辰,中间歇息片刻,后来在第三次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泄不出来了,她也是被折腾得差点虚脱,两腿酸疼,是浑身无力。偏这男人就是不够,非要尝试着到最后,后来她为了能‘速战速决’不得不来了个在上的姿势,一直摇到他按住她不叫动释放了才筋疲力尽地倒了一边。 两个人心照不宣,都感觉到了偷情的刺激,其实大夫根本没说他可以做这种男女之事,反而叮嘱他不要做。而颜想更多的是后悔,因为她身上欢-爱的痕迹太过于明显,怕不好遮掩。 男人一动不动还喘着粗气,她伸手摸了他的身上,冰凉一片,又有点担忧。 沈少君懒洋洋的是一动不想动,颜想见他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只好自己爬起来清洗。床上还算干净,她一想到自己刚才没把持住就有点懊恼。 毕竟这婚事是个特殊的存在,挨着男人躺了半夜也没睡着,好容易捱到了亮天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 她是被个尖嗓门弄醒的,颜想迷迷糊糊刚一睁眼,就看见沈家老三正用一种几近于愤怒的目光瞪着她,她下意识看着自己,身上穿戴整齐,没有问题,难道是脖子上面还有痕迹?往被底缩了缩,假装镇定。 沈少璃已经开始抓狂了:“姓颜的你丧心病狂吗?我二哥大病初愈你竟然逼着 他跟你做这种事情!” 这话说的,其实她好无辜啊,不对,还不能承认,颜想小声问了一句:“我逼着他做什么事情了?” 少君起身,好笑地推了弟弟:“什么叫她逼我的?是我自己愿意的。” 看着他下地穿衣,她这才明白过来,她自己穿戴整齐有什么用,这男人身上未着半缕,青紫痕迹不比自己身上少多少,显然是她的杰作。也难怪人家弟弟以为是她逼迫他的了。 沈少璃却是绕过哥哥,一手指着她双目瞪得溜圆:“你是不盼我二哥好呢吧!” 颜想见他一脸气愤,却是不怕,她只怕叫沈少卿知道,嘿嘿干笑两声,刚要讨好这小子一下,谁想到少君已经说出口了:“别告诉大哥。” 她心中哀嚎,却是重重点头。 少璃高高挑了眉,余光当中哥哥已经穿上了衣服:“哦~”他拉长了声音:“原来是怕我大哥知道啊,我这就告诉他去!” 他转身就走,一把被颜想抓住衣袖:“别别别啊!” 她是时刻注意着他的动作呢:“小祖宗,算我求你了,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就是!” 这还差不多,他转过身来显然是很高兴:“刚好我来找你要去宝之琳,给我拿两样像样的玉器!” 什么? 颜想开始肉痛,却不得不起身穿衣,少君吃肉吃到口了是神清气爽,正是气闷,要到店里走一走。三个人一起吃了点东西,少璃难得没有恶言相对,他甚至还冲着她一脸的笑意,受宠若惊之余,她开始默默担心,他口中的两件玉器是什么样的。 结果没让她失望,这小子在店里面挑选了两件不成形的上好玉器,指名道姓的叫她给雕出一对麒麟来,玉器么,还有沈家的一半,她不是不舍得。只是知道她会雕玉的人,寥寥无几,想必是沈少君说出去的。 她轻易不做,可一旦出手耗时耗力,作品都是数一数二的。毕竟是现代人,工具要比古老的雕玉师傅要多一点。沈少君一到了店里就勾起了往日忙碌时候的乐趣,他不肯离去,少璃非要颜想带着两块玉跟着他走。 两个人坐了马车,到了一座华贵的府邸面前,颜想刚看清了一个苏字,就被不耐的少年给拽了进去。里面迎出来的小厮仿佛都认识这沈家三公子,一个个躲了老远,她略显尴尬地跟在后面,怎么看怎么就觉得他是气势汹汹的。 果然,刚走到一间西厢长廊的末端,迎面走 过来一个十三四的小姑娘。沈少璃站定抱臂以对:“喂,苏妙语,不就是一块玉吗?今个我带了两大块来,你说你想雕成什么样的麒麟,赔你就是!” 他说的好大方!颜想在后面提着锦盒,见他也没有要介绍的意思也低着头装随从。 对面的少女两眼通红,指着他的手甚至还抖个不停:“沈少璃!你别欺人太甚!我娘说了你再敢欺负我,就叫人打折你的腿!” 沈少璃只挑高了眉:“你看,我好心来给你送玉哪里欺负你了?你看我这两条腿哪条像是能被你打折了的?” 少女眼睛更红了,却是回头大声叫道:“大哥你看看沈少璃啊!他找上门来欺负我!” 大哥? 颜想从后面探出头来,这时候才看见转角处还站个一个男人。他安抚似的拍了拍妹妹的头,刚好撞见她的目光似乎怔了一下:“这位颜小姐不是你们沈家的未婚妻么?” 沈少璃摊手:“可见我的诚意,真的是赔礼道歉来的。” 苏妙语呸了他一口:“谁稀罕你家的玉,赶紧拿走!” 诶!好姑娘!颜想心底暗笑,不稀罕才好呢! 正是松了口气,却听那男人笑道:“既然少璃都送过来了你就收下吧,出自沈家玉田的应该都是上品,难得他有心了。” 小姑娘还不依不饶的,他只笑笑,叫了人过来将锦盒接了过去,只说雕什么日后再去寻她。颜想下意识抬眸,男人挺俊的身姿一下在她心目当中打了折,触及目光,那双含情桃花眼还似乎会传情…… 不过她实在有点心疼那两块玉器,铁公鸡这名头也不是白来的,哪有心情看他的脸!沈少璃又惺惺作态地与人说了几句话,在人邀请他二人进去的时候还连口水都不许她喝,直接领着她告辞了。 这败家孩子! 两个人直接回了沈家,她以为自己无事可以去歇歇了,偏偏这少年是不肯放过她,叫她倒水,叫她揉腿,后面还叫她给放洗澡水。 本来都是小厮做的事情偏就叫她做,稍有微词,他立即就无声地说出大哥两个字来,只好挺住。本来又折腾了小半天她以为结束了的时候,沈少璃还不肯放过她,他就在她的面前脱去了衣服,即将成人,他的腰线看起来线条很美。 颜想盯着他的后背,忍不住提醒他这还有一个女人的存在:“别在我面前脱衣服啊,我可不敢看!” 沈少璃沉入水中 ,对上她的目光,却是不以为然:“过来给我擦背!” 这是什么意思? 她义正言辞地拒绝,走到他的面前与他忽视:“少年,你要知道女人是用来疼的,不是拿来使唤的。现在我已经累的没有力气给你擦背了,现在是非常后悔,你愿意告诉你大哥就去说吧,横竖都是糟心,我……” 他霍然站起身来打断了她的话,身下那小家伙就袒露在她的眼底:“你眼睛往哪里看?” 你给她看你说她能往哪里看?颜想收回目光,继续刚才要说的话:“我不伺候你了……” 说完转身就走,耳边又传来水花生,沈少璃凉凉地小声喊道:“大哥呀,来人呀,非礼呀,姓颜的这个女人是吃着锅里的望着盆里的呀!睡完二哥还要睡我呀!来人呀……来人那……” 颜想赶紧冲了回来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喂!沈少璃,你想要害死我啊!” 他抓下她的手拍了水花,溅她一身:“你说的没错,是想害死你。” 她无语地瞪他,刚要说话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沈少卿的问话声,少璃的小厮一一答着,显然是在问少年的去处。 沈少璃淡定地看着她,幸灾乐祸地笑了。 颜想下意识的反应就是绕过屏风,找了个大柜子一下钻了进去。 脚步声逐渐清晰,她拍了胸口刚是庆幸自己躲起来了,又暗骂自己缺心眼,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躲起来干嘛? 这下子要是被抓到了,可是真说不清楚了! 正是胡思乱想,她听见沈少卿的声音在屏风后面传了过来:“颜想没和你在一处吗?” 心如捣鼓。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是极度yy娱乐的np文,所以没有底线没有节操。 会逐渐变快,等裙下之臣完结之后更会日更。 因为某种原因吧,妖又开了现言《情人游戏》有喜欢的去看看呗! 文案 这个女人最可恨的地方, 并不是骗他无家可归与他维系了一年情人的关系。 而是找到她之后,还假装不认识他。 哦,感情他不过是在她失恋之后玩的一场情人游戏? 她想的可真美! ☆、共妻守则 第六章 颜想屏息以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她听见沈少卿的脚步声从面前走过:“颜想没和你在一处吗?” 心如捣鼓,少璃笑嘻嘻地声音传了过来:“才走啊,大哥没看见吗?” 男人迟疑片刻,随即嘱咐了句看见她叫她去找他就走了。也许是前世电视剧看多了,她特别害怕敌人是去而复返,在柜子里面是动也不敢动。 沈少璃从水里走了出来,她竖起耳朵听着真的没有人了,刚要开门出去。他晃悠着走了过来:“喂,你打算在里面还呆多久啊?” 她一手推开,面前的正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沈少璃腰间围着件他自己的长袍。他抱臂看着她,垂着双眸表情复杂。 颜想拍着胸脯从里面跳了出来:“诶呀我地娘啊,我得去压压惊!” 他瞥了眼外面:“快去吧,我大哥找你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呢!” 她探头从里面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院里的小厮见了她瞪大了双眼,她伸指嘘了下,然后加快了脚步,一溜烟跑了。 少君身体初愈,一出去就像是刚被放出去的鸟儿,一直未归。她走到前院,沿途早有小厮告诉她了,家里来了客人。 她伸手抿了下头发,简单掸了掸裙子,这从平息了胸口的急躁,慢慢走了过去。 沈少卿叫她过去,她走进前堂,一眼就看见了苏少遥。 他眉目含笑,一把纸扇在胸前轻轻摇着,颜想下意识扶了下衣裙的高领,千万不要叫人看出来,她心里有鬼,更是不敢看少卿。 他却是大方:“说罢,你来做什么?颜想招惹你了?” 男人柔媚的目光投射过来,颜想立刻礼貌地对来人点点头,听着自己的金主语气不大好然后自觉地站了沈少卿身边去,不敢造次。 好歹人家是金主,她可不能给人家惹麻烦不是? 沈家和傅家的事情她多少听说了一些,是真的无意探察。苏少遥合起扇子,打在手上:“大哥这说的什么话,其实是少璃,他不小心弄坏了妙语的玉,今天还特地送了两块来,听闻颜掌柜的雕工特殊,不过是想委托一下而已。” 沈少卿询问地目光瞥向她,她点点头,自然而然地为少璃说话:“他不小心的。” 其实她不知道内情,这话说出来少卿也不相信。 他坐了一边,只看着颜想。 颜想当然是答应了下来,沈少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苏少遥也未多呆,只说空闲时候再约。这个事情是沈少璃引出来的,她帮忙也是理所当然的。和少卿一起将人送到大门口,他叫住准备离开的她,似是漫不经心问道:“你觉得少遥这个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她不过就是见了两次而已,颜想仔细想了下,觉得苏沈两家关系貌似还不错的样子,总不好说人家的坏话,就来了个模棱两可:“还不错吧,怎么了?” 沈少卿狐疑道:“少璃带你去苏府了?” 她点头:“嗯。” 他嗤笑出声,垂眸道:“你小心些就是了,这孩子没安好心。” 颜想是又惊又窘,还不好问到底,可怎么也没想明白,不过就是去苏家走了一遭,怎么就没安好心了呢? 不过他的确有不安好心的理由,她不得不防:“大公子什么意思?” 沈少卿不由提点了下:“还有剩下几个月的时间,你离少遥远点就是了。” 虽然这要求有点奇怪,不过颜想却记到了心里去。少君还没有回来,她生怕再被人看出点端疑,赶紧跟他说了声,只说回去看看爹娘,住上两日。 也是有几天没回去了,刚好去躲清静,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上有爹爹和娘,下有姐姐弟弟侄子……人生无限欢乐尽在大家庭当中,没有的人都不能理会其中的依赖和想念、呀。 从沈家出来时候已经是黄昏了,这一天有惊有吓,颜想去药房抓了味压惊的药,提着往家走。颜家的宅子在京中不算太大,但好在位置还不错。 闲逛了一圈,晃悠到家之后,她几乎是兴奋地拍了拍大门,然后对上诧异的脸。 紧接着,小姐从沈府回来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宅院。 然后家人们都一窝蜂地冲了出来,三位爹爹都以你怎么回来了的目光看着她,娘更是一脸不争气的模样,弟弟们冲过来欢呼着,姐姐从中调解,反正是很乱。 她被拥簇着走进前院,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受欢迎。 她只说回来看看,爹爹们一般口径要她好好照顾少君,说得好像她真的是个负心人似的。姐姐也好生相劝,说姐夫现在有个好差事,多亏了人家沈大公子云云,颜想十分的不爱听,大概是她不同于往日的安静,几个人又都安静下来,开始浮现了忐忑的模样。 她一看就知道有问 题,叫了账房出来对账,爹爹们在后面是连拉带劝。颜想不管不顾地冲进了书房,账房手都发抖,将最近的花销报了一遍。 母亲说:“言哥快长大了该上学了,京城的好学院都需要考试,家里请了两个老师给他。” 为了孩子的将来……好吧,也算无可厚非。 大爹爹说:“我去戏园子看戏,雅间都包不到,难道我家没有钱吗?你老爹我一口气包了三个名角来,还请了无数的街坊,都说爹爹豪爽呢!” 二爹爹说:“家里的园艺不怎么样,我没乱花钱,就是请了几个工匠在修改花园。” 亲爹说:“阿弥陀佛,爹爹去寺庙进香,现在已经是二级贵人了,还需要努力。” 姐姐说:“你姐夫这差事不太好做,人家是看在沈公子的面子上,少不得要请人家吃酒的。” 大家齐齐点头,母亲无比自豪,说姐夫在朝做官了,怎么怎么出息了,光宗耀祖了,可不比一般人呢! 颜想没听那些,就专注地看着帐本。 她十分无语,偏就这些人在耳边叽叽喳喳,说姐夫若是升官如何如何。不过就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暴发户一样。 可钱从哪里来? 仅仅是靠她一个人,这么花那还了得? 她实在是无语,摔了账本揉着额头头疼。这才到京城几天,就被繁华迷了眼,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才好? 母亲一甩袖子走了,三位爹爹合着姐姐都说花点小钱不算什么,说姐夫自己走了关系,立马回升官发财的,到时候会给账面填补上的。 简直是执迷不悟,她无语地对他们低吼:“我是你们从小树林捡来的吧?你们知道我挣的银子都是怎么来的么?不是没有数目的?你们都不会看看账本的么!” 也怪她从小管账,家里人要钱从未拒绝过,从少到多没有个限制。 大爹爹也气得够呛,二爹爹连忙过来相劝:“颜想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看给你大爹爹气的,叫你养家就是捡来的了?等你姐夫下个月出了俸禄照样也能养家!” 姐姐也气不忿:“就是!当了官,你的那些钱算些什么!” 亲爹不说话,只拿眼睛瞥着她,颜想翻了翻账,发现家中还有纹银千两。她合上账本,将压惊的药拂到了一边去:“一般家里一年的花销不过千两,这些银子我留给你们。你们知道的,玉店刚开始没多钱挣,我这 就搬了去不再管你们花销,既然姐夫能养家,他也理所当然应该养家,那么借的银子一笔勾销,不需要堵窟窿。我去宝之琳忙,你们快活你们的。” 她抬腿就走,亲爹犹豫片刻到底是跟了出来:“颜想你这是闹什么呢?” 颜想回头瞪他:“我没闹。” 他跟到门口,拽住了她,男人从怀里拿出点银票来塞到她手里:“怎么最近店里生意不好啊?爹有点银票都给你拿去周转啊!” 她摊开一看,哭笑不得。 其实家里人偷偷摸摸都攒私房钱的事她知道,好多时候他们报的多少都有假账,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做过,没少霍霍钱。 她假装不知道,都是她的血汗钱。爹爹到底是疼她,连棺材本都拿了出来,颜想重新放进他的手心里,只叹了口气,叫他放心,转身就走了。 很多种情绪都参杂在心里,前世她没有亲人,今生缺爱。 她想要家人过的好一些,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颜想走回宝之琳,在柜前面清点了一番,自己烧了点热水,好好的洗了个澡。 她在玉店住的地方也很简朴,几乎没有什么家什,简单得很。颜想倒头就睡,天才黑她却觉得自己累极了一样。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迷迷糊糊进来个人,她睁开眼睛,看见沈少君抱点了火亮,刚站到床前。 “少君?你怎么来了?” “呵~”他坐在床上眼底都是柔色:“我刚去你家找你,他们说你回店里了。” “嗯,”颜想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你快点回家吧,天色不早了吧?” “我不,”男人开始脱鞋:“从今往后,你在哪我就在哪,我再也不离开你半步。” 他很认真的样子,这让她忽然想起了那个早上。 其实他对她的感情,她怎能一点没有察觉,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想起家人,她又十分的灰心:“算了,少君别这样,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他甩下鞋子,回身就抱住了她,沈少君目光灼灼,仿佛已经洞察了一切:“今天在一起就想今天的事情,你想明天干什么?就算以后你还是要撇下我,那不也是以后的事情吗?” 说着,唇已经寻了过来。 今天? 她觉得今天很冷,没有人温暖。 颜想回抱住他,咬住了他的下唇,吃都吃了,就不 分次数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好好想想,上次有人说肉是渣渣,这次我得好好想想,怎么还能写出来还能不被举报和谐掉。 ☆、共妻守则 第七章 女人异常地主动,这叫沈少君惊喜不已。 本来情-事就是两厢情愿才最融顺,他解开自己的长衫,跻身上了床。昏暗的灯火下,男人几乎是陶醉一般的,伏在了她的身上,只觉得女人特有的香气,泌人心脾。 他轻轻扯动她小衣的带子,露出白衫下的的香肩,精巧的锁骨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着。少君不敢动作太大,生怕惊动她似的,轻轻拉下小衣,即刻露出纤巧而秀挺的雪白酥-胸来。他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的当胸,紧接着婉转含住了其中的一株红梅。 就在那耸立的座高峰处,男人的大手直接滑下,在她雪白晶莹的身上轻轻游走,轻轻在她腰间摩挲。 颜想只觉得乳-尖上酥麻不止,她屈膝要推开男人,他刚好沉身过来在她的两腿之间。沈少君跪起身来,脱去剩下衣衫:“想想……” 她亦十分配合,自己脱了裤子,回头一看,床边的桌子上面红烛正跳着火花。窗户外面影影绰绰的都是树影。 男人迫不及待地又到身前,埋首在她的两团里流连忘返。颜想赤着身子,看向外面,许是她多心,总觉得外面有人窥看,伸手拉下床幔,刚要起身又被男人一把按住了腰身。 幔子的隔绝让床上光线昏暗,沈少君忽然想起自己偷偷看的那本书来,上面姿势很多。他都还没试过,女人见他动作急切,更是逗了他不让碰触。 他坐起身来,抓住她的手腕:“过来,你在上面试试。” 颜想前世也有过不少经验,其实重活一世,她多少次也想过要放开自己,可惜都被生孩子这件事给吓得不敢接触男人。 沈少君拉起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赤-裸的肌肤一旦相亲了,就有点控制不住的苗头。女人坐在他的腿上还有一点不大适应,刚要推倒他,却被他抓住了指尖含在口中。他火热的唇一根根吮-吸,按住她的后腰推向自己。 男人蓄势待发,她呼吸急促,有点怀疑地看着他:“这样能行吗?” 女人的娇-嫩两团就在眼前微微晃动着,他扶着她将自己吞没,紧密的结-合让空虚的彼此都满足地叮咛一声,沈少君扶起她缓缓起伏,她无师自通在这其中找到了乐趣。 无限的欢-愉冲击着两个人,颜想腿酸腰酸,这才感受了一下男人其实在这件事上的疲惫。她本就奔劳了一天,此时更是坚持了没多久就从上面滑了下来。 他正是兴头 上,怎肯轻易放过,女人趴在床上微微喘息告饶:“不来了不来了,我不行还是你来吧……” 沈少君覆身过去,他的灼热就抵在她的臀-瓣上面,轻轻握了她的腰身打开一点就挤了过去。也是做了两次轻车熟路,从后面就缓缓进入了她的身体开始进进出出。也是这个姿势实在销魂,男人起初还只是覆在她的身上,后来她的后腰越来越弓,他更是直接抓了起来让她撅起,跪在她的身后来了个后进式。 女人的呻-吟声不由得大了一些,她只觉得那坚-挺一直摩挲着内-壁,身后不轻不重的撞击更是让每一次进军都恰好好处,使她溃不成军。 他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极致的欢-愉让她攀上了高峰。 少君也濒临高点,只他想看见她的眼,飞快翻过她的身子,扑过去就直接冲进了禁地!颜想感觉到一片灼热,他嗯了一声,小死了一回,终于泄了。 她搂住他的后腰,感觉到这个男人伏在自己身上,竟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暗暗滋生。他还她的身体里,这种水□融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从此好像再不是一个人。 男人到底还是虚弱的,从她身上下去瘫着,小家伙歪在一边动也不想动一下。 连续两夜欢-爱,对于一个初愈的病人来说的确是极限了,颜想爬起来清理身体,顺便拿了手巾给他擦了擦,她穿上宽松的袍子,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窗外有人窥看。 她胆子一向不大,可许是床上有男人在这么个事实给了她勇气。先吹了灯,她猫着腰飞快跑到了门外,颜想猛地打开房门,外面一个人影一晃而过! 她吓了一跳,不由得尖着嗓子喊了起来,沈少君一下跳下床:“怎么了?” 颜想关好房门,一头撞进他赤-裸着的胸膛:“外面有人!刚才一直在窗户外面吓死我了!”| 不大一会儿,清风和清月也跑了过来敲门,她抚着心口说没事,叫他们回去睡了。少君穿好衣服在外面转了一圈,也并未发现有什么特殊情况,能有谁会窥探人家闺房之事呢?只是颜想一口咬定她真的看见了个男人,他没有理由怀疑。 找寻了一圈毫无线索,颜想因为惊疑一直睡不着,等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她睡得很沉,连日来身心疲惫,伏在男人的怀里莫名的安心。 她想她还是需要一个依靠的,而不是挣很多钱,然后看着家人花掉,自己在一边孤独到老。揉着眼睛坐起来 ,很显然已经日上三竿。 窗外日头正浓,颜想起来穿衣洗漱一番,赶紧到前面忙活。她走得很急,却在后角门处愣住了,在门口能看见沈少君正在前面给客人讲解玉石的种类。 他一身白衣,谈笑风生间尽显风雅之态。 清风见了她迎了上来:“掌柜的,吃饭了么?” 她的眼里只有那个男人:“少君!” 沈少君回头,对她笑:“我还等着你,一直没吃东西呢!” 颜想忽然就软了心…… 他一直在店里,两个人忙到过午,店里忽然来了位不速之客。 少君冷眼看着苏少遥走进,只悠闲地喝茶。 她迎上前去:“苏公子你怎么来了?” 他拿过身后仆从手上的锦盒,高举在前:“不知颜掌柜的是否还记得这件东西?” 当然记得,才这么一天的功夫,她眯眼笑道:“当然,苏公子是要打磨成形吗?” 男人打开折扇,柔声道:“我妹妹想要两个小挂件,可惜这玉品了,不知掌柜的可有什么办法两全其美的?” 颜想拿起来在掌心端详端详,苏少遥走到桌前径自坐下,少君冷冷地盯着他,他还之一笑,随即别开脸,两个人都看向女人。 她正仔细拿着尺子测量玉器的大小和方圆。 “你又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少遥以扇遮面,掩口道:“你的未婚妻市侩得很嘛,完全不是我的口味。” “嗤……”沈少君嗤笑出声:“我的未婚妻,需要迎合你的口味么?” “别这样啊,”男人一双桃花目回眸对着他笑:“二哥说笑呢吧?咱们是兄弟,你的未婚妻就是我的吧?” “苏少遥!”少君怒视于他:“我沈家没有你这个子儿,记住了!” “好好好,”笑意依旧:“那就各凭本事。” 说着他起身走到颜想身边,状似很为难地看着她手中的玉:“很难割舍是吧?” 颜想将尺带还给清风,将玉器还给他手上:“不难,就看苏公子想要什么东西了?小姐想要的挂件完全能从上面舍下来。” 她回身拿出注解图来,细心地一一点给他看:“这些都能磨,你看看你想要什么样的?既然少璃答应了的,我尽力而为。” 苏少遥暗道好大的口气! 京中有名的玉匠他都问过,大物件可以打磨,小挂件根本舍不下来,糟蹋东西。 既要大的,又要小的,看她怎么当空剜下来。 他假意挑选了两页,颜想叫清风上茶招待他,自己上楼准备工具。她与别的玉匠不同,这是她穿越之后的秘密,早在不发达的时候,就在铁匠那里做了切、磋、琢、磨等物件。 这也是她保底的东西,是别人达不到的一个高度。 刚才仔细看相看了,这玉器上好的,解料之后,能有些余地。 苏少遥放下图本样图,拿着笔来在纸上画下一副白鹤嬉水图来,中间多是镂空图案,清风惊讶地呀了一声,少君过来查看。 他却挥扇对颜想笑道:“掌柜的给个时日,我好过来取。” 少君不悦地盯着样图:“等等,你确定京中能有这么精巧的玉匠?” 颜想从楼上下来,拿起他的画看了半晌,就在他一副你做不出来吧的模样当中点头应下:“好!两只都做成这样的?”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女人,下意识点头。 她想了下,扬眉笑道:“一个月吧,中间空处太多,解料需要写时日,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东西也不用你过来取,到时候叫清风给苏府送过去。剩下的玉料就做点小玩物,权当送给妙语小姐了。” 沈少君抓住她的手:“想想……|” 她坦然笑笑,用稍安勿躁地目光盯着他:“没事,我上楼清点了下工具,应该能做。” 苏少遥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痛快,一见少君担忧的模样不由笑道:“若是不成不用勉强。” 颜想不是不知道他来则不善,她在多宝县就是靠这一行起家的,少君握着她手微微叹了口气。反握了一下,她对着少遥笑靥如花:“想在京城站住脚,就不能被人砸了场子不是?” 他也只能一扇打在手上:“好,颜掌柜的痛快!” ☆、共妻守则 第八章 送走苏少遥,颜想拿了玉器上了二楼,楼上单独有一间她的屋子,平日都是锁着的,她打开窗户,在一边架子上面扫了一眼工具,将玉器放在了案子上面。 少君跟了进来:“他故意刁难,你为什么答应他?” 她拿着尺子只瞥了一眼他:“我也需要一鸣惊人,就叫你们看看我吃饭的手腕,可不想一出门就让人家指着鼻子说我:看,那就是沈家的那个白吃饱!” 他好笑地看着她,在背后抱住她的腰身,也许是这两次欢-爱的缘故,颜想也不那么抗拒他的亲密接触了。她放好玉器,有一点擦拳磨掌的感觉,眼底都是笑意:“好久不做了,真的很期待呢!” 男人的下颌就抵在她的肩膀上面,他想起两个人初遇时候,忍不住笑:“是,我相信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你毫无家底竟然拿着自己磨的两块玉骗我。” 颜想当然记得,他是她第一个买主,后来也是他与她合作,才有了她的一切。她挣了多少银子了?已经不记得了…… 开始的时候,她想挣到伍佰银,想这样一家人就能温饱还能好好供弟弟们上学。后来一千,两千,上万,总也剩不下。都知道她对外抠门,说她是铁公鸡,可那是因为了什么才变成那样的呢? 沈家都道她贪财,少君亲吻着她的脸,她忽然黯然,唯一对不起的,只有他。 一手按在他的手上,她微微叹了口气。 有什么办法,她给不了他想要的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也给不了完整的自己。 少君也知道她需要安静的空间,只摩挲了一会儿,就下楼去忙了。这是两块上好的白玉,难得是这两块形状都很相像,从大小质地来看,都十分接近。 苏少遥远的画画得不错,颜想拿着炭笔按照他的画轻轻在画纸上面临摹,等娴熟了才能再在白玉上面形象得画出来。 划活是非常重要的一环,雕玉是一种非常繁琐的工艺,从一块璞玉,到做成一件玉器,相看成了之后就要一点不差的划出活来。 她一个下午都在练习临摹,到了晚上还不甚满意,只好放下。 清风一向会做菜,颜想和沈少君与他兄弟两个在一起用了饭,睡前她们又故意早早吹了灯火,可窗外再没有出现过什么异常的情况,就这么过了两天她也就忘记了。 苏少遥没再来过,倒是他家的妙语小姐来过一次,沈少君冷眼看 着颜想招待她,回头跟她说了苏沈两家的事情。 原来那苏家少遥,真的与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沈父是独子,他为夫人的背弃伤得不轻,就在和离之后抑郁离世。之前沈家有一门亲事,就是当朝的紫玉公主,这个人颜想见过。沈少卿与紫玉公主也算青梅竹马,两个人感情很好,苏家子就是沈家的家丑,苏少遥就非要争这门亲事,后来两败俱伤,公主两门亲事都要,他们的娘亲本来就是公主的姑姑,她直斥她贪心不足,两家同时退了婚事,这件事闹到了皇帝面前,还曾轰动一时。 共妻,讲究的就是家庭和睦。苏沈两家本来就有仇,想要和睦相处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沈少君说苏少遥就是故意搅局,他早前在紫玉公主的那件事情上面,就是一副想与沈少卿一争到底的模样,可解除婚事的时候也毫不犹豫。 她没敢与少君说是少璃故意带她去见了苏少遥,少卿曾提醒过她,那小子不怀好意。想必是盼着她出点什么事情,好快点跟沈家解除婚事。 颜想也未放在心上,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沈少卿可以全权代替她做任何决定,她懒得想那么多的事情,只管一眼闭到底,其余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在宝之琳一连住了五天,才满意的将玉器画好,沈少君一直和她住在一起没回沈家,这几日也是帮着她打理事情,给她腾出更多的时间用来雕玉。 都说秋老虎凶猛,这几日是真的凉快了下来。 天气阴沉沉的,乌云当中闪着雷电,黑暗当中又带着些许白光。 男人在柜前查着账,宝之琳的生意是不好也不坏,京城里不缺这样玉器小店,也就起初大哥给撑了场子,挣了一笔,之后就时好时坏。 她的确需要一个出手夺人的机会,正看得出神,忽听嗤笑一声。 回头,少璃抱臂倚在门口,瞪眼对着他一脸的愤愤不平之色:“二哥,你不打算回家了吗?” 沈少君笑:“你怎么来了?” 少年走进店内,四处张望了下:“颜想呢?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能让你这么神魂颠倒的!” 他挑眉:“你懂什么?她自然是有她的好。” 男人的眼角都是笑意,少璃一把摔了撩起的袍角,一旁清风送上清茶,眼一抬就过去了。 在楼下坐了一会儿,也没瞧见她出现,忍不住又问了,少君这才对他说了苏少遥的事,他一脸防备与气愤,沈少璃一听 就知道颜想没跟他提及自己的故意。 低了眼帘,到底是少年心性好奇她的工作流程,要上楼看看。 楼上厅里都是等级不一的玉器,只有后面一个靠窗的屋子是颜想作为了自己专用的,平日都是上着锁的。他走到门前,轻轻咳了声。 里面顿时传来颜想的声音来:“少君?”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不似平日的嬉笑,带着认真和严谨。 沈少璃推了推门发现从里面插上了:“是我,快开门!” 颜想一下懵住了:“哪位?” 他气得想砸门,抱臂站在门口,一脚就踹在房门上面:“颜什么颜想!” 声音一提高她顿时就听出来了,颜想打开门闩,他先一步推开房门,仗着比她高一头的优势垂眸瞪着她。 一脸的恼意。 她手上还有磨砂和水的痕迹,看着他有点不知所谓。 “三公子有何贵干?” “你……”他一肚子的火不知从何而来:“你给我二哥吃了什么迷药?几天不回家了知道吗?” 几天她忘记了,不过住在店里她觉得自在,颜想甩了甩手上的水十分无辜:“怎么了?” 沈少璃故意抬高下巴:“今天你们就得跟我回去!” 她刚才满脑子都是那块玉,刚有点想法动了手就被他打断了,完全不想理会他,颜想只盯了他片刻,随即要关房门:“别闹,你先回去吧。” 他本来是想进去看看他怎么雕玉的,可惜人家完全没有叫他进去的迹象,少璃顿时抵在门上,口中哼哼道:“几天不见胆子大了是吧?你不怕我去告诉大哥?我知道你打的什么好主意,是不是想天天缠着我二哥做那种事……” 事情的事字还没说完,门就打开了,颜想一副怕了你的模样,瞪眼看着他:“沈少璃,你到底想嘛?” 他拿眼角瞥着她:“我要进去看看。” 她让开,少年大摇大摆地走进,屋里子摆设简单,他见过她住的地方,大多都是很简单的,不像别个那般华贵。 架子上面摆着很多书籍,下面一排有几块不成形的玉器。 案子上面放着不少东西,他好奇地走过去看,可惜全都是没见过的奇怪东西,看起来笨重至极,一旁倒是放着炭笔和书纸,还有几样精巧说不上名字的东西。 那两块玉器上面分 别有了图案,尖细的很精美。 他不敢伸手去碰,看了两眼,见身后人走了过来,不屑道:“我以为这里会有很多宝贝,原来什么都没有。” 颜想忙了一日,两臂发酸,甩着胳膊抖了抖肩膀还是很难受。 她见他一直盯着那两块玉器看,不由得提醒他:“千万别碰,不然我几天的功夫就白做了。” 沈少璃白了她一眼:“天快黑了,你俩得跟我回去。” 她有点不想去沈家:“回去干什么?” 他脸上飘过一丝不自在来:“叫你回去你就回去,问那么多干什么?” 这家伙一直都能折腾人,颜想当然不想节外生枝,收拾了一下,这就跟他下楼,正好沈少君也对好了账面上的账目,清风也做好了晚饭,加了少璃对付吃了一口,才一同返回沈家。 沈少君是愿意让颜想去沈家的,毕竟,以后是要一起相处的。尤其大哥和三弟,即使他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小心思,也是希望她快点融入沈家来的。 回到沈家,颜想这才知道,沈少卿也三天没回来了,据说是有了差事,出远门了。偌大的府中,除了奴仆,只有沈少璃一个人。 名义上,她一直跟少君在一间屋里,平时都住在外间,后来沈少卿也是怕她两个人干柴烈火,在一边给她安排了个单独的住处,偶尔也会去那过夜。 天黑之后,这雨还没下,只是天上轰隆隆地雷声不停,少君几日未归,大夫对他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并且针对他的体质下了药方。 颜想这才想起,这两次的欢-爱都没有任何避孕,她隐约计算了下,应该是安全期。暗暗想着明日要去外面买点避孕的药,她泡在浴桶当中洗了个澡,其实苏少遥的确是给她出了个难题,这么精美又繁琐的,带着那么多镂空设计的玉器里面,就连她都觉得是一个挑战。 这几天精神紧张,一回到沈家反倒放松了下来。 穿了宽松了袍子,爬了床上去还觉得这俩个胳膊抖不是自己的,酸疼不已。 昏昏沉沉的,疲乏让她很快就睁不开眼睛了。 正是放下了所有心事,刚要睡着,房门忽然被踢了开来。颜想睁开眼睛,只见沈少璃只着中衣裤一脸苍白地站在门口。 她揉揉眼睛,坐了起来:“沈少璃?” 他回头关门,在雷声中大步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了:“我大哥不在,我二哥还在 调理身体,沈家现在只有你个倒霉鬼了……” 颜想不明白:“什么?” 少年斜眼瞥着她:“我睡不着,你也别睡。” 哪有这样的! 她躺倒自己,才不理会他:“喂!你讲点道理行不行?” 他一手拍在她的大腿上:“你别睡啊!快起来!” 外面一个响雷,颜想不理他:“去去去一边去,我困死了。” 又一个响雷,沈少璃一下缩了双腿到床上去踢她:“快起来!是不是等着我跟我大哥告发你呢!” 她才不管,哼哼两声动也不动。 他开始数数:“颜想?我数三个数,你试试?我这就去给他写信!” 颜想好想都打了个盹了听见他数:“一,二……” 她叹着气爬了起来:“小祖宗你吃错药了?不去睡觉作什么啊!” 他得意地笑:“小的时候我睡不着,都是我二哥背着我走几圈,他病着现在换你来。” 啥? 她瞪眼:“我背你?” 少年淡定地说:“三。” 哦好吧,颜想穿鞋子下床,沈少璃站了床上,等她过来给他穿鞋,然后俯身趴在她的后背上面。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虽然瘦但是好歹也是个男人,她哪里有那么的力气背他走? 颜想苦逼地叹了口气,提气拖着他在地上走:“我说,沈少璃,走两圈得了啊!” 他被她拖着,双手搂着她的脖颈,偶尔还得自己走两步,外面的声音好像这就听不见了,少年贴着她的后背闭上了眼睛:“别说话,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她也不想说话,只慢慢地拖着,走了三四圈,实在没有力气了,只得站住了:“喂,你睡着了吗?背不动了啊……” 少年松开她,坐在了床上:“睡不着,你和我打牌吧。” 她将自己摔在床上:“不想……” 其实他也不怎么想……他也没带,他想快点睡着……外面好像刮起了大风,侧耳听了一会儿,雷声似乎没有了,雨点拍打在窗上的声音即可传入耳中。 眼看着女人就要闭上眼睛了,沈少璃赶紧拍了拍她:“喂你别睡啊,我还睡不着。” 颜想侧身过来面对他:“建议你去外面跑一百圈,洗个澡就能睡着了。” 他也躺好,看着她眯着眼睛一 副马上就能睡着的模样不由得皱眉,两手拉住她脸边两边的肉肉,不由想起了个好主意。 “安眠穴你知道吧?给我按按,我不睡着你别想睡。” “喂……” 她已经无力跟他恼火,安眠穴就在他的脑后,沈少璃面对着她侧身躺着,颜想伸臂半搂着他摸到了他的脑后-穴-位处。 “过来点,那你闭上眼睛,”她也闭上了眼睛:“我给你按按。” 少年听话地闭上眼睛,女人散在枕上的长发似乎还有淡淡香气,她浅浅的呼吸就吞吐在脸边,脑后不轻不重的几下好像真的有作用了,他听着外面的雨声,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天。那天阴沉沉的,大哥带他上街买东西,一眼就看见了娘亲,她和家里的画像很像很像,他跑过去,在她马车旁边喊她。 马车上的那个曾经是他哥哥的男孩对他做了个鬼脸,娘亲却摔了车帘。 那天雷声很大很大,仿佛都砸在他的头上…… 脑后的动作停了下来,沈少璃睁开双眼,颜想的手就搭在他的脖子上面,她双眸紧闭,浅浅呼吸,显然是睡着了。 他伸指在她脸上戳了戳:“喂……” 她砸吧砸吧嘴一腿跨了过来,随后整个人都抱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9点的时候码了一千字然后太累太困睡着了,半夜忽然想起电脑还没关,等爬起来的时候都1点了,一直码到现在4点12分,我想我一会直接去做饭收拾屋子算了。 一天又开始了,亲们,早安。 反正也不睡了,跟你们分享一下我家亲爱的。 他自从出院之后一直很难过,总说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最近心情才好一些。 距离做完换瓣手术马上3个月了。 作为男人总是想证明他还行,总是缠着我叫我陪他。 可惜我总没时间陪他,白天做事晚上码字,也顾忌他的身体不能ooxx。 前两天我正在码这篇文的肉肉的部分时候,毫无灵感。 他非扯着我叫我去睡,说给我灵感,结果灵感有了,但是我却睡着了…… 因为到底是得逞了,所以这家伙这两天心情非常好。 昨天周末,我在家里大扫除,他玩电脑聊天,说有个远亲哥闹离婚,原因是嫂子说他不爱她不能忍受了。我玩笑的拿扫把抵在他的脖子上面,就问他:“我问 你,那你爱不爱我?你要是不爱我的话也别耽误我了。女人么成天工作可都为这一个字呢!” 他一下瘫倒在靠椅上面:“亲爱的,我当然爱你,不信把心打开看看!” 啊呸! 我笑他:“你的心不是才打开三个月了吗?手术时候我也没瞧见里面有我啊,烂掉的二尖瓣倒是有一个。” 他脸色非常郑重,肉麻死了:“是啊,所以我才要求将烂掉的东西扔掉,大夫就给你安我心里了。” 呸呸呸呸呸…… 我瞪眼:“你那里面是个金属片好不?” 这家伙没脸没皮:“那就是你啊,所以你得好好工作,不然我的心就会全烂掉,整个人都会死的。” 实在无语,他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心脏处,我甚至都能听见他身体里面那个机械的声音。 我亲爱的说:“不能没有你。” 忽然就哭了。 我想我也是。 ☆、共妻守则 第九章 沈少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只觉得温暖,这个女人睡相太差,他推了她几次,她偏又回来抱着,一点温婉模样都没有。睁开眼睛,外面清新的空气从窗口飘散了开来,外面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艳阳高照,身边的女人早不知哪去了。 他有片刻的失神,下床穿鞋,外面静悄悄的,颜想的屋子里面本来只有一个小厮,想必去跟着她去了别处,少年打开房门,外面艳阳高照,就仿佛是他的心境一样。 这一夜,竟然无梦。 心情大好,沈少璃背着手走回自己的屋子,小童正勤快的收拾屋子,一见自己的主子就穿着中衣裤晃了回来,赶紧迎了上来。 他年纪小,是沈家新买的奴仆之一,少璃喜他模样就留了身边来。 小童拿了干净的衣衫,赶紧伺候着他穿了,洗漱一番。他自己吃过东西了,问要不要去灶房热点饭吃找寻点吃的,沈少璃忽然想起二哥和颜想来,也不知道她两人吃了没有。 挥手叫他继续忙他自己的,少年对着镜子仔细抿了头发,检查一番有无不妥的地方,这才出了后院,沈少君住在前院,他背着手,难得露出笑意来。 问了洒扫的奴仆,颜想的确在前院,闲闲走了过去,却发现她们两个人在就在假山旁边的池塘边上,小亭当中的石凳上面还有软垫,却无人去坐。 缓缓靠近,这俩傻瓜手拉手坐在池塘的石阶上面,阳光洒落在二人身上,洋洋洒洒的,少璃站在假山的这一端,看着哥哥一脸的笑意。 颜想一手还拿着根长棍,她在水中轻轻划动着,昨夜风狂,吹落不少秋海棠。水面上花瓣点点,随波逐流,女人对着偶尔冒出头的红鲤不时低叫着,吓得鱼群四散。 似乎是为博她一笑,沈少君不时往池塘边上洒些食饵,一旦她安静下来,总有成群的红鲤偷偷游过来。 水里一片片的红,少璃看着她二人开怀模样低头捡了个不小的石块,他悄无声息地再向前两步,抬臂一扔,只看见水花四溅,刚聚集起来的鱼群顿时没有了踪迹。 因为两个人都在水边,溅起的水花劈头盖脸是打湿了一片,颜想捂着脸低叫一声,已经看见了他,少君拥着她站起来也不由得低斥道:“少璃!都多大了还淘气?” 沈少璃不以为然地拍拍手,刚要走掉给哥哥叫住了,颜想从衣领处灌进去不少水,恨恨瞪他一眼,在他无声说出大哥两个 字径自跑回去换衣服去了。 少君看着她的背影不无担心:“她还单纯得很呢,但愿苏少遥这次真的是无心的。” 少年也看着她的背影撇嘴:“他有心无心怎么了?颜想要是对你有情有义,断然是不应该在婚前就朝三暮四的。” 话虽这样说,沈少君低头看了眼自己沾水的衫子:“我总是不放心。” 少璃转身就要走:“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沈家的媳,终究是进不了沈家的门。” 这些都是沈少卿说过的话……男人大步过来一手戳在他的额头上面:“小小年纪学大哥说话干什么?” 他二人并肩而行,少年窘得脸色微红,少君揽了揽弟弟的肩头,凑近他说道:“昨天大夫给我看过,小腿还有点肿,要歇息两天不能走远。待会你跟着颜想去宝之琳,帮哥哥看顾着点。” 沈少璃皱眉情绪抵触:“我为什么要帮你?” 男人无视他的不情愿:“正好也给你些时间跟她相处相处,颜想是个好姑娘,跟别个还不一样,你会喜欢的。” 少年讪讪地低笑了声,他是想起了昨晚她的睡相来——的确是跟别个姑娘不一样。 大夫下了方子,早有小厮去熬了药来叫少君喝药,他不放心地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推了少璃叫他看着颜想,生怕苏少遥趁机而入。 少年口上不愿,脚下却是走得飞快,他回到后院,小厮说颜想回来之后并未离开。沈少璃缓了脚步,轻轻挪到她的门前,侧耳听了一下,里面没什么声音。 难得她走了?他离开的时候不过将门虚掩了下……伸手推开,他瞪大了双眼。 颜想正在换衣裙,她雪白的双-乳一晃而过,立即拿衣服遮挡了下。可惜挡了上面挡不住下面,她身上大片肌-肤都袒露在外面,沈少璃连忙走进来将房门关好。 她呼出一口恶气来:“我说三公子这是要干什么啊?一边去一边去我要换衣服。” 沈少璃忽然来了兴致,女人的身体他还是第一次见,自然是有些好奇的,他抱臂站在门边,兴致盎然。 “你换你的,那天我洗澡你不都看了?现在我看你刚好谁也不欠谁的。” “喂!有你这样的么?你个倒霉孩子……”颜想小声嘀咕着白了他一眼,一手扯过自制的抹胸在两团上绕过到后面打了个扣儿,松开了衣裙转身往床边走去。 她不怕他看,身下穿 着内内呢! 相当于现代的吊带热裤了,颜想才不在意,她甚至回头对他挑衅地笑了笑。少年可是真的看得热血贲张,她纤腰白腿,光洁的后背上面只有一条布带系着……一回头那两团还若隐若现,鼓鼓的看得清清楚楚。 他放下了自己的两臂,眼睛都快飞过去了。 颜想穿上裙子,系好腰带,回头一看这少年还盯着她看,一脸的震惊模样。 她不由得隔着衣服摸了下自己的隆起:“这也不大啊,吓着你了?” 沈少璃忽然流下一点鼻涕来,他忙掩袖背过身去,擦好了才转过身对着她假装不甚在意的模样。可惜一下就被她识破了,颜想呆了一呆,指着他低叫道:“你鼻子怎么流血了!” 他这才奔到镜边一看,原来鼻管流出的哪里是鼻涕,竟然是鼻血! 她拿了绢帕给他擦了擦,少年被她按着仰着脸,他只能看见屋顶的一片天,身边的女人还在疑惑地碎碎念。 “真的有流鼻血这码事,太有意思了……” “颜想,”他忍不住提醒她:“古语有云……嗯,男人阳火旺盛才会留鼻血的,你别信那些淫-书上面说的……就你那样的估计也没什么看头跟你嗯……没关系。” 颜想一下被逗笑了,她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面嘿嘿笑道:“小兄弟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你看的都是什么书啊?上面怎么说的?嗯?” 他一下红了脸,下意识想要辩解,不想她却推了他走了出去,看模样是心情大好,一边走还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少年怔了怔,眼看这人背着小手都要走远了赶紧跟上。 他还没有吃东西,与她说了,她吃过了,拍着胸-脯说请他吃好吃的,结果跟着他一直走了很远,才到了个热汤馄炖小摊。 这个小气鬼,叫了两碗,付了银钱,将一碗馄炖都倒入另一碗送到他的面前。颜想拿着汤匙在他还不想坐下来的时候,盛起来吹了吹。 沈少璃看着她十分享受地含入口中,一副人间美味的模样。他半信半疑地坐下,忍不住也低头夹起一个来。 很热,很热很热。 他平日吃东西都是等不凉不热,这馄炖非常的烫口,少年吹了半晌才小小的咬了一口,这滋味……说不清道不明的。 颜想对他弯起笑眼:“好吃吧?这是我发现的,很有妈妈的味道。” 他 慢慢咀嚼,抬眼看着她:“什么?嬷嬷?” 她自知失言,讪讪地笑了笑,专心喝起汤来。 刚吃两口,忽听一声娇笑,几丈外已经停下的马车上,掀起了个车帘,一个小小姑娘探头出来伏在车窗上面,她看着沈少璃,满脸嘲讽,正是苏家的妙语小姐:“哟,沈少璃,怎么还去吃路边货了?你这未婚妻是什么品位啊?乡巴佬一个怎么跟我们的紫玉公主比啊!是吧姐姐?” 车中人不知说了什么,她缩了回去,马车缓缓驶离,隐约能看见那高贵的侧脸。颜想嗤笑一声,继续回头喝汤。 沈少璃脸色不虞,站起来一挥袖,两碗都扫落到了地上去。 他不知道紫玉公主的马车会经过这里,一想到苏妙语那嘲笑的神情,直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回头去看颜想,她正十分歉意地对大婶弯腰…… 从怀里拿出一块碎银,少年随便扔在桌上,转身就走。 不多一会儿,身后的人追了上来,她也有点恼火,跟在他的后面一直自嘲地嚷嚷:“她爱说什么说什么不行吗……发这顿脾气有什么用……她说的没错啊,我是个乡巴佬啊!” 他猛然回头,对上差点撞上他的女人:“你的确是个乡巴佬,但是这句话也只能是我说。我二哥是瞎了眼,不知怎么就相中了你,你知道紫玉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颜想白了他一眼,摊手:“她是什么样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缺鼻子不缺眼,手脚齐全,自己还能挣钱,从没觉得出身很丢脸。” “少年你要知道,”她背起手来转身要走,斜眼瞥他:“出身高低并不代表一切,她那样的日子也未必就是我等凡民想要的。” 说完再不犹豫,也不等他,仍旧悠闲晃悠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早上好啊!我要出门了,晚上回来回复你们的留言宝贝~~~ ☆、共妻守则 第十章 走进宝之琳,清风立即给她使了个眼色。 颜想从他的肩头,能看见半大少年面无表情的脸,她大吃一惊,远在多宝的弟弟竟然也到了京城,唤了他一声立即扑了过去。这才又看见从二楼走下来的大爹爹。 颜正一身青衫,明明比她还小,却永远用你这个总让人操心的目光看着她。 她凑了身前去,笑靥如花:“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啊,怎么不早告诉我好去接你?” 大爹爹期期艾艾地移步走了过来自己坐了儿子身边,少年不看她,只斜眼瞥着他:“还不拿出来?” 大爹爹忙不迭地从怀里拿出一打银票来,十分肉痛地送到她的眼前:“想想啊,大爹爹知道你不容易,这是我们这两年攒的,拿出来也有不少了交给账上吧。” 颜想不在意地摆摆手:“不用,你们留着吧。” 男人连连点头,刚要收回去,却被颜正一把夺了过来,他用力塞进她的手上,恶狠狠地瞪她:“收起来!” 她噗地笑了,乖乖放入囊中。 大爹爹老老实实地坐了旁边,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颜正冷哼道:“就是你惯得,花钱都不知多少,你是无底洞么?拿多少都可以么?都二十了成亲时候没有送嫁看你们跟谁哭去!” 成亲? 那还远着呢,颜想知道他只是关心她,心中温暖:“吃过东西了吗?” 大爹爹呵呵笑道:“你弟弟出息了呢,到京城当差来了。” 她吃了一惊,颜正哼哼地说路上吃了包子,这次是被临时调派到京城来的,显然又是沈家的手笔。少年不无担心地看着她,故意大了点声音说道:“沈家这样待你,并非好事。” 大爹爹立即跳脚:“怎么不是好事了?你二姐要样有样要才有才,当然是他们看中她了才提拔你们的!” 颜想回头瞪了眼憋不住笑意的清风,他赶紧一边忙去了。 颜正只淡淡盯着大爹爹,冷面道:“爹!你们懂什么?真心待她,怎不见家长见面?颜想贪图钱财定下这门婚事还不知是福是祸呢!” 男人顿时低了头:“能有什么祸?我们日子好了,就算以后和离我闺女还不是照样能找到好人家?” 颜正立即皱眉:“爹!” 颜想符合着笑笑:“没错,颜正你别太担心了,就算离开沈家 我也照样能找个人作伴不是?” 少年只盯着她的眉眼,语气冰冷:“现在连我都调到京城来拿捏了,你比我更清楚你的处境什么样。” 好吧,她当然清楚,所以在看见他的时候才那么吃惊。她猜不透沈少卿的做法,若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吧,他如此冷静,断然做不出这样连襟的事情。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家人全都作为挟制她的条件。 她的沉默立即引起了大爹爹的恐慌:“颜想?这是真的吗?” 颜正也不语了,他看着一双儿女都略微担忧的模样,更是觉得祸事将近:“那怎么办?不然咱们就退婚吧?就算不在京城回去县里日子也不错,钱也够花……大不了我看管着,都少花点行了吧?” 姐弟二人四目相对是面面相觑,现在说退婚那其实就是开玩笑一样。 她安抚似地拍了拍大爹爹的肩头:“没事,只要熬过这多半年,咱们就离开这里。” 颜正点头:“那也得必须谨慎行事,爹爹你先回去好好嘱咐嘱咐家里都小心点,别来了几天京城就都不知道怎么显摆好了,颜想的银子都是她一点点挣来的,花那么痛快不怕见底吗?” 大爹爹连忙应声而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颜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一手按在弟弟的肩头,半真半假道:“还是你这出戏唱得真!连银票都搜罗出来了,他们一定被吓得不轻。” 颜正却是冷声提醒她:“我说的是真是假你心里有数,不过我知道你一向是个识时务的人,估计在沈家也一直讨巧卖乖吧,好自为之,我先回去歇着你忙你的。” 他站起身来,理所当然地向她伸出手来,颜想怔了怔,哦~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掌心:“好啦,知道你关心姐姐,去吧。” 他垂眸:“我要的是银票,今年赴京赶考的秀才多了些,既然我到了京城,难免要见一见的。” 颜想含泪拿出两张放在他的手上。 他还说别人,自己还不是一样? 正是推了他要走,忽听一声冷笑,姐弟二人齐齐回头,只见门口处抱臂站着一人,他锦衣华服,正是闲逛了一会儿气消了才过来的沈少璃。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少年一脚踩在门槛处,扬着下巴对着颜想皮笑肉不笑地笑。 “嗯……他是……” 话未说完颜正已经走到了门口:“好狗不挡路。” 沈三只当 是颜想养的个讨钱的小白脸,更是踩得住了,颜想真想捂住眼睛,在后面哀嚎着提醒:“低调啊低调,识时务为俊杰啊!” 也不知是对谁说的,颜正两个字刚一出口,他却一腿踢开了沈少璃,大步去了。 少年跌倒在地,爬起来刚要追上去一把被颜想抓住手臂牢牢抱住:“别去啊,他就是专门做这样的差事的,你打不过他!” 他抱着腿甩也甩不开她:“他谁儿!” 她硬着头皮叫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他是颜正我弟啊!” 沈少璃愣了下,随即一肘拐在她的胸口,在她的闷哼声当中挣脱了她的牵制。 “好你个颜想,竟然串通了你弟弟来打我。” “……” 话未说完,却已经看见她捂着前胸蹲了下去,刚才好像拐了她一下,不过,有那么用力吗?少年一脚踢在她的鞋上:“喂,你怎么了?” 可能是要到月信期了,胸部涨得难受,刚才被他那么一拐简直疼到了心里去。她白着张脸,对他挥了挥手:“一边玩儿去,我得缓口气。” 说完弓着腰,一步一步地上了楼。 剩下沈少璃是错愕在地。 真的很疼,颜想心中的脆弱一下就全涌了上来,仔细上了门闩,她立即解开了腰带撩起来看,兜衣内并未发现那团白嫩上面有任何的痕迹。 她松了口气,整理好衣襟回头坐在案前发呆。 过了一会儿,等她真的平静下来,这才准备工具,两块玉都还未雕琢,先雕琢好了,才能仔细错雕,窗外是飘落的落叶,颜想偶尔会停下来看看天边的白云,然后继续聚精会神的做工。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清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掌柜的,用点饭吧。” “哦,好。” 她应声而起,收好东西下楼,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晌午,惊奇的是沈少璃还在。他规规矩矩地在一边喝茶,原来他们都已经先吃过了,半天不见她下楼没敢惊动她。 她不挑吃的,坐了过去,少年的目光不时偷偷瞥过来,也只当不知。 吃了饭,水就递了过来。 颜想顺手接过来这才发现是他的手:“谢谢。” 沈少璃看着清风端走碗筷,轻轻咳了声:“怎么样?还疼吗?” 不光胸痛,甚至还觉得小腹胀得难受,她脸 色当然不好,若是少君问了那她定然说不疼了免得他担心,这小公子么。 “不疼才怪,”她喝了口热水哼哼道:“一报还一报,以后你也别找我弟弟的麻烦了!” “好,算平了,”他一口应下:“不找他就是。” 她放下水碗,见他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又嘿嘿笑道:“你也算出了气,别使唤我了。” 少年正眼看她凑了过来:“别得寸进尺,你还要乖乖听我的话,不然就大哥那见!”| 好吧,这件事永远是她的把柄,颜想默默低头,开始后悔一时冲动,睡了人家的哥哥。一下午都无所事事,可即使这样沈家的这位小公子也一直在宝之琳呆着没走。 他有了新的爱好,那就是在楼上拿些废弃的玉料打磨东西,因为都是剩下的料底,根本没有多少能用的,可他仍旧是兴致勃勃地切割分解打磨……着玩。 颜想给他分了个小桌子,他捣鼓了半天,终究是一无所获。到了下午还没等到用饭,沈家的小厮来接,说是大公子回来了,叫她俩赶紧回家。 沈少璃雀跃不已,两个人回到沈家,他急着去见哥哥,颜想却被少君拉了过去。沈少卿这次出京是有秘密的公差,刚回到家中还有公务要办,少年根本没见到人,低落地在他书房转了一圈,他这才又回过头来找颜想。 少君需要静养,他一路走过来也的确没见几个小厮,走到哥哥门前刚一站定要敲门,忽然听见屋内传出若有若无的声响。 这声音很轻,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很奇怪的,似乎是女人的低低呻-吟,紧接着颜想的低呼声就传了出来:“诶呀不行。” 好奇心的驱使下,少年贴近了房门,侧耳细听。 二哥的声音带着点嘶哑:“没事你想的话我用手也可以……” “真不行,我不想,真的!” “可是我想……” 用手? 沈少璃的思绪还停留在这个字眼上面,正是听得仔细,忽听脚步声传了过来,颜想的声音就在门口处响起:“不行我先走了!” 紧接着房门毫无预警地在里面打了开来,四目相对,她脸色潮-红,肩口处锁骨袒露在外是衣衫不整。 颜想赶紧拉了拉衣裙,沈少君懊恼的声音在里屋传了出来:“想想!” 她立即伸指对少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提着裙子就 从他身边跑了开去。 少年心底的那点邪恶又占据了心头,他无声地关了房门,果断追了她去。 正好大哥一直说要他去教坊学学,这不就是个机会? ☆、11共妻守则 第十一章 颜想心中一股火气未消,她也顾不上院中的小厮是如何看她的了,提着裙角一路飞奔回到自 己的屋子里去,刚要关门,一只手抵住了房门。 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肩头,露出肌肤的地方临回来之前都整理好了,身上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立即就淡定了三分。 “干什么?” “不干什么,”沈少璃推门而入,自顾着关好房门,看着她一脸戒备,抱臂以对。 “不干什么跟我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不许我来你这了?” 他退让一边,看她脸上尚未退去的红潮,就像是抓住了赃物小偷似的。她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转过头去寻脸盆。 在屏风后面洗了把脸,淡定地再走出来,已经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 少年还杵在原地,用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目光看着她:“说罢,你是不是又和我二哥做了那种事情?” 颜想瞪了他一眼:“哪种事情?我可什么都没做!” 他耸肩:“编,继续编,别人信不信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会相信的,都听见你们哼哼唧唧的了,很是销魂啊!” 她脸上又有点渐热:“哼唧什么啊,真什么都□信不信,切~” 少年嗤笑出声:“说吧,给我多少封口费,你胆子不小,我二哥都病成这样了还敢糟践他的身子。” 这叫什么话?她冤不冤! 刚才去看沈少君,他的确是抱着她摸了摸,可是也就限于摸摸,这人过了手瘾,又想愉悦她。当然,她也的确被他的手……给愉悦到了,可这算什么事啊! 紧接着就是无比的空虚,对男人的渴望接踵而至,现在体内余波未平,这种枉担虚名的感觉实在让人不爽,颜想一拧身子,嘀咕了句:“我说了你又不信,你二哥腿肿成那样我怎么敢碰他……还不是他……爱反正信不信!” 沈少璃笑:“这一次你死定了我这就去告诉我大哥,估计这么不知道爱惜二哥的身体,婚事决计得重新考虑……” 你狠! 他话未说完,她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好吧,小祖宗你急巴巴地跟过来,又想怎么折腾我你就说吧,算我怕了你好不?” 少年狡黠地目光在眼底流转,顿时漾出一丝愉悦的笑意来,他故意挺直了背脊,垂眸瞥着她:“随 便我折腾你?” “当然,”颜想想了下补充道:“不过姐姐我卖力不卖身,只要能帮上忙的,基本可以。” “那好吧,”他想了下:“嗯……真有一事需要你帮忙,此事若成,我再不用你和二哥的事拿乔你,若是不成嘛,不成以后还有的你受。” “干什么?”她有点吃不准,这人突然这么好说话,恐怕他口中的事情也不好做。 “先别问,你等着!” 他有点兴奋,立刻跑了出去,她一颗心就又提了起来,不多一会儿,沈少璃就抱了一套他的衣衫来,因为有点大,她去屏风后面换了之后发现自己的曲线都被埋没在里面了。看着镜中不伦不类地自己,她勒紧了腰带,挺直了后背。 这样才对,女人的天性就是随时随地都要臭美,调整了下腰带的角度,颜想满意地看了自己要胸有胸要腰有腰,这才走到他跟前去。 “穿好了,你还没说你要干嘛呢?” “别动,”沈少璃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頂青帽扣在她的头上,他按着她不叫她动,仔细调整好了,这才仔细打量着她。 她扶住帽子,听见他鄙视地说:“把你的胸收回去。” “爹娘给的,自己长的,怎么收回去?”颜想瞪他:“女扮男装这回事我做不好的,你该不会是叫我代替你去干什么坏事吧?” 他一指头戳在她的隆起上面,吓得她一弓腰,退后好几步。沈少璃围着她转了两圈,神情难辨,他伸手打开她的腰带,在她嚷嚷着干嘛的话音里,将她掖下去的宽松地方都扯了出来,重新整理好,又将她推到了镜前。 她抬头一看,帽子将自己的头发都裹了进去,就连刘海都被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她光洁的额头,现在衣服又重新盖住了她的曲线,勉强也能算上是个唇红齿白的好……青年。 仰头看着少年,他很自然地拉起了她的手:“跟我走,到了你就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他唇角的笑意太过于明显,也许是他的动作太过于自然,颜想那颗沉寂了的心忽然突突地蹦了两下。 沈少璃拉着她的手从后面角门出来,天色尚早,他挑了眉头笑道:“我带你出去溜溜。” 有一种……出去探险的感觉呢? 颜想跟着他,因为快要天黑了,路上稀稀松松的人不多。街边的小摊贩都收摊了,两边酒家灯笼高挂,别有一番味道。 两个人走得很慢,足足绕了两条街,天黑了,她走得腿软,忍不住拽着他,一开口竟然还有撒娇的嫌疑:“我走不动了啦!你到底去哪啊!” 他不吭声,又走了几步雇了顶轿子,推着她上去了,也没听清说要去哪,沈少璃就钻了进来。轿子很小,他紧紧挨着她,轿子里面没有一丝光亮,两个人也没带灯,只能凑合挤着。颜想躲不过,最后放弃了躲避放松了身体瘫在他的肩头。 也不知是在轿子里面晃悠了多久,就在她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的时候,轿子终于停了下来。少年先一步下轿,随手将她也扯了出来,外面很亮,面前矗立着一座也不知是五层还是六层的楼宇。 上书天下第一间。 颜想抬头看着楼上灯火通明,不时有人影在长廊上驻足,她不由得赞叹地哇哦了一声。即使是京城里面,街道两边也多半都是两三层的小楼,可未曾见过这么雄伟的。 沈少璃却是已经迈步了:“跟紧我,低头。” 她赶紧低了头,随着他的脚步走了进去,很快,就有一个尖尖的女声笑嘻嘻地在身边响了起来:“哟,这么俊俏的小哥啊……楼上请啊!” 话未说完,他已经出声了:“给我一间上好的暗间!” 很快,女人退了一边,一个小厮过来引路,不远处响起了起哄声,各种女人的声音娇嗔着,颜想好奇地抬了头,各色的屏风遮挡间,影影绰绰的都是女人。 前面的小厮犹豫道:“公子不去选一个姐儿?” 沈少璃的声音十分淡漠:“不用。” 前面那人也不多话,从一边托了两樽酒,这就带着他们上楼。这是什么地方?男人三三两两,女人成群,她一路跟着他,站在楼阶上面还忍不住观望。 冷不防少年在她的前面一下按着她的头:“低头。” 她不知他这要干什么,前面还有别人自然也不好出声询问,只低了头跟着他走。不时有男人下楼与之擦肩而过,女人嬉笑声也不绝于耳,颜想心中疑惑,难道是带了她来逛妓院?不能吧,据她所知,在这个世界,因为女人的特殊性,其实是没有妓院这个地方的。 青楼都是小倌,给女人准备的…… 正是胡思乱想,小厮带着他们走上了三楼的一间屋子,听着房门的关合声音,她这才抬头,屋内昏暗,只有桌上一盏灯火跳着火花。 旁边放着那两樽酒。 她半天没喝水了,有点口渴,颜想想也没想端起来就喝,也不知是什么水酒,味道很甜。沈少璃正在打量着四周,她喝了一酒樽又端起了另一个,刚咽下肚去,他一回头立即冲了过来,低头一看两个都喝了顿时低叫道:“你都喝了?” 颜想还在回味这甜酒的味道:“怎么了?你也口渴了?” 他有点无语,拉起她走到大床旁边:“算了喝就喝吧我不喝了。” 看着他脱鞋上床,她目瞪口呆,这屋子不算太大,相比较其中的大间,已经算小的了,里面摆设简单,但又不失奢华,就单单这一张床就足够四五个人滚来滚去的……了。滚来滚去?这人该不是带她来开房了吧?正是纠结着现在是要跑还是快点跑的时候,他已经按着她坐下了。 颜想瞪眼推开他:“沈少璃,你……你想干什么?” 他用你很傻吗的目光瞥着她:“我想干什么你还没猜出来?天下第一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吗?” 天下第一间? 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了,这个世界的确没有妓院这个地方,但是却有个叫做暗坊的地方,所谓就是男人的教坊。在这里作为男人性启蒙的第一课,女人的待遇很高,从这里出去也照样谈婚论嫁…… 他带她来这干嘛? 正是惊疑,忽听一声叮咛,墙壁的那一端传来了女人的呻-吟声。许是沈少璃看不过她这个呆样了,拖着她到床上开始脱她的鞋:“带你开开眼界,天下第一间的暗间,能观摩闺房秘事,你放心,只我和你能听见对面的声音,这道墙却是隔绝了这边的一切。” 颜想本来是有点抗拒的,她听明白了,就是对面那间屋子里有人现场演绎是怎么样巫山云雨的,沈少璃拖着她来一起学习……等等! 她已经被脱了鞋,看着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对着墙了不由得恼道:“你自己看就行了,干嘛叫我啊!” 他回头扯着她挨着自己坐了:“仔细看着,我不叫你我叫谁?你是我沈家的未婚妻,难道你想叫我去楼下叫个姐儿?” 作为沈家的未婚妻……当然不想叫他去叫姐儿!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沈少卿用黄金……正觉得糟心,他用肩膀撞了一下她的:“别吵,快看!” 她下意识抬头,那边的女人衣衫不整,她酥胸半露,一个半-裸少年正惊奇地伸手去摸。雪白的肌肤在他的揉-捏下已然发红了,女人配合着低-吟了声,他双手一扒 ,就连兜衣都扯了去…… 女人□着上身,嫣红的小嘴呻-吟不断,刺激着那少年扑身上去,将她抵在床壁上面,一口咬住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前世看过不少毛-片的颜想忽然燥热起来,她身上仿佛着了火,想必是看这个现场的不同凡响……正是咽了口水,闭了眼不敢再看,听着耳边清晰的呻-吟声,顺手捂住了耳朵。 她翻身背对墙平息心中的火气,正是不听不看不去想,一只手忽然按在了她的胸脯上面。颜想想也没想一把抓住,昏暗的灯火下,能看见沈少璃眸色发亮。 “我想……” “你休想!” ☆、12共妻守则 第十二章 颜想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扑了沈少璃,是圈了又叉叉了又圈,反反复复反反复复,他赤-裸的肌肤还有着微凉的感触……这个梦实在太过于真实了,她的记忆停留在少年袭胸的那一刻,之后的大脑一时死当,紧接着就迷迷糊糊入了梦。后来她醒过来一次,发现自己衣衫整齐,一个女人模样的给她喝了解酒。 她没看见沈少璃的模样,却听见了他的声音,那女人说她一个人喝了两樽合-欢甜酒,恐怕会反应强烈,甚至出现玄想幻象,要他时刻看护她。当时,听见他不无担心地问那人:“她需要多久才能真正的清醒” 甚至都没听清答案,她就又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四肢都舒展开来的那种感觉,睁开眼睛,颜想辨别出自己已经回到了宝之琳自己的房间。 一手拄床坐了起来,她刚一动,两腿有点酸疼。沈少璃就伏在床边听见声响立即抹了把脸,站了起来,他眼底乌青,脸色苍白,看着她伸臂抻懒腰坐了过来。 “怎么样?”他紧张道:“还热吗?” “热?”她摇头:“不热啊?这一觉睡得好香啊,就是……就是做了点梦,我这是怎么了?”低头看着自己还穿着少年的衣衫略有些迟疑地看着他:“咱俩没什么事吧?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沈少璃突然语塞,苍白的脸上飘过一丝红晕,紧接着站起来不再看她:“我给你倒点水,你别乱想,能有什么事?就是你喝了那两樽酒一下睡了过去,吓死人了。” 颜想呵呵笑了:“那就好,那就好。”她鄙视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回头一看外面漆黑一片,抬头问他:“现在什么时辰了?我觉得我睡了好长时间啊!” 他递水给她:“你从昨天晚上一直睡到现在,我跟大哥说要来宝之琳玩玩今天就不回去了。” 诶?这么好?还帮她打掩护?颜喝了水,瘫倒在床上,浑身是说不出的舒畅,只腰腿有点沉。少年还杵在床前,她对他摆摆手:“啊我差点忘记了,现在没事了你回去吧。” 沈少璃顿时黑了脸:“现在深更半夜,你确定叫我这个时候回去?” 她瞥了眼外面,宝之琳没有多余的客房,这小小的后院闲置的屋子都是库房,若是留下他的话就只能一起睡,不过也不是第一次一起睡,她略有点心虚地念了句阿弥陀佛。梦中的那些碎片不断在脑子里重播,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那个什么合-欢甜酒一定是□之类的,不然怎 么突然就对少年有了那样的梦? 沈少卿要是知道了,还不杀了她!干咳了两声,她往里面挪了挪,一动之下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的还是他的外衫,随手脱了才躺下。 “哦对了,”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我睡着了之后呢?你一直……在那了?” “你还说!你这个混蛋!” 少年突然红了脸,吹灭了烛火,站了一会适应了室内的昏暗这才摸摸索索地走回床前,他身上穿得不多,犹豫片刻这才脱了外衫。 磨磨蹭蹭上了床,两个人一时相对无言,颜想叹了口气,她的确混蛋,把他的计划都搅乱了吧?人都说欲-望产生于内心,她不是神仙,她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平时虽然严谨小气,但骨子里就是个颜控。她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美好的人,下意识躲得他远远的,可不敢着他的边。 因为一直睡了,偏偏这就还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地来回滚动,她生怕少年出声呛她,可侧耳细听,不消片刻,他竟然睡着了…… 后来也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又入梦了去,偏偏还是春-梦,颜想化身为邪恶的霸王坏女人,一个劲地拉扯人少年的衣衫,她拉扯地正起劲,脑门上一痛就醒了过来。 窗外已然大亮,床上幔帐未放,她一抬眼就是少年熟睡的脸,她竟然趴在人家胸口上面,该死的是一只爪子还真的在他中衣内,手下就是他微烫的肌肤…… 她吓了一跳,连忙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悄悄往后挪了挪屁-股。许是梦中的动作大了些,少年的衣领处露出他美好的锁骨来,下面……下面还有两个红痕。 颜想大惊失色,难道她睡着了之后恶魔附身了?对他又捏又掐了? 她不敢再看,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换了衣服洗了脸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屋子。听着她的动静,待房门关上,沈少璃这才睁开双眼,他脸上恼意一闪而过,揪着衣领往身上看了眼,上面都是红红紫紫的痕迹,她刚才还在他身上乱摸,明明……明明是她做了这等事,结果还一副生怕跟他有任何的关系似地,他一把将她的软枕挥落在了地上! 前一天晚上的那些事情一个劲地往他脑子里钻,刚才她的手要是再往下摸他不知道会怎么样,本来是想好好睡一觉歇歇,浑身都提不起劲来,相安无事最好。 可颜想的这样唯恐碰了他的模样是哪般!明明是他要的结果,结果心中恼意顿起,再睡不着,沈少璃呸了一口,站地上踩了那只软枕两脚才算 解气。 …… 东西都取了回来,颜想为了避免自己分心,连早饭都是在楼上吃的,她闭门琢玉谁也不见。过了晌午,清风上楼叫她,说是大公子来了,她这才忙不迭地下楼。 这一天几乎没有任何的进展,琢玉这个事情其实也需要灵感的,她对着玉器发呆,一直也不敢下手。只好捡了小的模块做了小的东西消磨时间。 出了房门,就听见楼下两个小姑娘的声音,她探头下去,发现沈少卿正在喝茶,一边有两个不认识的少女正手挽手的看玉,想买这个想看那个的,声音大的出奇,分明是刻意的。 她低笑出声,这么粗劣的手法,无非是想吸引沈家大公子的注意罢了。 走下楼去,他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这让她放心不少,至少不是来问罪的,不然这雇主还真不知道如何面对了呢!外面艳阳高照,男人淡淡瞥着她:“怎么样?少遥的玉有把握吗?” 她点头:“问题不大,我需要时间。” 他起身:“过来。” 颜想赶紧跟上,沈少卿拂去一身浮华,走在前面,他的身姿带着不容靠近的仙气,可是真正的公子如玉。可惜这个人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她在身后白了一眼,距离三两步不快不慢地跟着。 他站定:“过来!” 她犹豫片刻到底还是与他并肩走了,男人也不看她,只轻扯唇角:“听说最近你跟少璃走得很近?” 街上不时有路人对她们行注目礼,颜想连忙点头:“他少年品性,一时好奇罢了。” 他冷哼:“他少年品性,那你呢?” 她赶紧表明立场:“大公子需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反正还有半年时间,我无所谓。” 他偏过头来,瞥着她,脚下不停:“你倒是从容,是看在黄金的面子上面吗?” 颜想摊手:“是啊,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付钱我照办。” 男人沉默了一阵,这才冷声道:“他少年情窦初开,半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你少招惹他,免得到时候抽身难。千万别妄想拿捏着谁,否则不仅一个大子儿都不会给你,你颜家也断无好日子过!” 她也不生气,低眉顺目地应了声是。看着女子这唯唯诺诺的模样,沈少卿难掩眼中鄙夷,抬眸直视前方,不冷不热哼了声。 “真是乡野民女,不知女子身份珍贵,看看你的样 子,不知少君怎就看中了你!” 这话说的就重了点,她忽然想起少璃也说过这样的话,只一笑了之。想必那少年本来就是学着大哥的口吻说话,当然这也正常么,她本就世俗,与他何干? 许是她脸上笑得坦然,更让沈少卿皱眉:“女子在世,需要珍重自己,看看你现在破罐子破摔么?在京中也住了一段时日,就没见着人大家闺秀是怎么做的吗?” 她一脸的不可思议:“她们怎么做的与我何干?我像大家闺秀一样在后院弹琴作诗有饭吃吗?大公子别弄错了,若不是少君病重,那两万黄金我也未必放在眼里。” 男人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丝破绽:“不放在眼里?” 颜想不要脸地笑了:“好吧,说实话这么多黄金谁不惦记谁是傻子,刚才的话不过的泄愤而已,大公子别在意哈!” 作为文人,他很想说一句恬不知耻,话到口边却是说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在不要脸这方面他说不过这女人。 他停步不前,她瞥着他的脸色,心中微恼,是越想越气。本来这件事就够不靠谱的了,沈家少君对她的心意强烈,老三总来招惹她,结果到了人家大哥眼里,都是她的错,一副鄙视她贪财的模样,偏偏还用一种给了你钱了,说你什么都活该受着的样子…… 颜想鼻尖微动,终于找回了自己多宝县第一铁公鸡的志气来,她抱着双臂,凑近他,见周身无人,盯着着他的两眼,绝壁不想输掉气势:“好了,大公子说这么多我懂,无非就是做戏也看不上我这么个样的,放心吧,你家二公子三公子我会离得远远的,绝对不会逾越半步。若是这样还不行,契约作废,反正少君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以后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那什么黄金我一两不要,定银退给你,你看怎么样?” 这是公开表示她的不满吗?他定定看着她,突然感受到了这女人发自内心的怒气:“你在威胁我?用少君?” 爱怎样怎样吧,反正是不陪笑脸了! 她收起笑脸,从怀中拿出一方绢帕来擦鼻子:“其实大公子有所不知,我虽爱财但还是有原则的,我的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退让三分。” 颜想学着他口中的那些大家闺秀那样,提着裙角飘飘然对他施了一礼。 站好后,她梗着脖子挑眉看着他,将话说完:“三分已到,大公子自己看着办,这几日我不回沈家了,免得瓜田李下,谁招惹了谁说也说不清!” 她当着他的面子将手帕恨恨踩在脚下,给了他一个决然的背影。 沈少卿两眉更深,带着少璃夜不归宿,她还有道理了?冤屈她了?刚试探着提醒她的身份,还有脾气了?不过这样他更加放心了点,虽然那小子百般抵赖说跟她清清白白,但是他不怎么相信。 幸好走这一趟,现在他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发生了什么我是不会说的。 今天是复查的日子,现在在外面等下午的验血结果。 在网吧码的字,凑合看吧。 ☆、13共妻守则 第十三章 女人迷离的眼神,柔软的肢体纠缠着他不许他下去,已经泄过了的那物一直挺实着。他很累,从开始受到诱惑开始,隔壁的那些呻-吟声音仿佛都是从她的口中发出来的,腰上的两条腿洁白如斯,刚刚挣脱了她,馨香又窜入鼻尖,那要命的感觉让他不管是在上,还是在下都只能用力顶-撞,那么单一的动作,不知怎么的就一直一直下去…… 沈少璃忽悠一下醒了过来,香气好似就在身边,他下意识看向里侧,发现自己原来在家里。这个梦做的,懊恼地掀了被子,少年抱膝坐了起来。 外面漆黑一片,月亮不知哪里去了,不知过了多久,他仔细听着外间的声音,喊了声小童。小童还没睡着,随即应了声赶紧到了里间来,他揉着眼睛到了床前。 “喝水吗?” “不,”沈少璃还惦记着临睡前的对他的吩咐,一手拉着床帐:“我叫你去看颜想,你去了吗?不是叫她过来吗?怎么还没来?” 小童一脸的无辜:“我去了啊,可是她今天根本没回来,说是在宝之琳住了。” 他张口欲言,却是摔了床帐扑腾又给自己摔在了床褥当中。 小童有点吃不准他的意思了:“三公子?” 少年看着帐顶,不由自主地又想起天下第一间的那个暗间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了梆子的声音,半夜了……不等小厮回话他立即叫他回去睡觉了,身下的薄被柔软丝滑,像是那人的肌-肤…… 越想越是睡不着…… 玉石琢磨,是一种十分谨严的技艺,高手琢磨的玉件,能达到“小中见大”、“以轻显重”的艺术效果。颜想与沈少卿那别了后,就打定主意住在店里。她需要足够的空间仔仔细细的打磨这块玉,将东西重新准备了一番,她趁着晚上没事给自己缝制新的棉衣棉裤。 开始不那么挣钱的时候,她冬天常常需要接活,很多玉匠都不做的活她讨巧而挣钱,虽然现在不必那么辛苦,可是还需要做一套以防万一。 别怪她,她实在是在古代冻怕了。 因为针线活不好,所以进展很慢,原本也来得及,所以不怎么着急。她晚上睡得早,一早起得自然也早,清风兄弟俩很是勤快,平日里不用她嘱咐,店里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天阴沉沉的,楼上光线不亮,她眼睛不大好,只能先做两个小玩物,苏少遥要求她 给妹妹做两个小兔,这东西简单,她一天能做很多,花费了一早上的功夫,她直接在楼下就成了两个。 因为要做成挂件,所以还需要细微的编结,清风笑嘻嘻地站了一边,看着她两手翻快感觉不可思议。她示意他拿过锦盒,编好后放进了去。 东西刚送了货架上面去,外面就下起雨来,店里没有客人,清风兄弟俩人都凑了她的身前,看着她一点点磨玉。其实店里不少东西都是她自己雕的,也是在这玉石堆里面,她的心情实在好,颜想给他二人讲解起这玉石的抛光知识来。 淅沥沥的雨点从小到大,正说得起劲,忽听门边清脆的一声,抬头看去,只见一把竹伞收拢放在了门口。许是外面的雨下得大了,滴落的雨滴在地上晕了一圈。 男人一身锦衣,修长的指节十分优美。清风两人赶紧迎了上去:“苏公子……” 他直视着颜想,笑道:“我只是路过,不知那两块玉颜掌柜的进展如何?” 她实话实说:“才刚开始,还需要些时日,不过还是按照初定的时间,应该能赶出来。” 苏少遥走到她的桌前坐下,看见她正在雕一块微黄的玉不由皱眉:“这块是?” 她叫清风取下货架上面的锦盒递到他的面前:“苏小姐的在这里,两个小物件是先做出来的,苏公子放心,尽管如期来取就是。” 他打开锦盒,只看了一眼就放回了远处:“还是一起取吧,省得回去又被她碎碎念。” 颜想看着清月端了茶过来,推过去笑笑:“公子喝茶。” 男人伸手来接,却是不经意地摸到了她的手上,她下意识抽手,丝毫未察觉出有任何的不妥。他眸光流转,看着她似笑非笑,到底是端起了茶水轻轻抿了口。 他的动作很是优雅,那骨节分明的两手每一个动作都很讲究,放下茶碗,他又看她。 她想起沈少卿的话,垂眸不语。 苏少遥索性单手支脸,侧过身来,一副慵懒模样:“这对白玉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因为是要送老人家的寿礼,所以容不得半点闪失的。我很好奇你的手段,真的能雕出那些图案吗?” 这话说的,她笑而不语。他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其实你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还来得及的。” 她完全不好奇是送给什么人的,只微扬了扬眉,不想这一动作引来他的低呼。男人那双含情桃花眼一瞬不移地盯着她的眼:“颜掌柜 的,可有人夸你这双眼好看?” 颜想轻笑出声,别过脸来看他:“笑话我吗?”她自有自知之明:“没什么与别人的不同,哪里有公子的出彩呢!” 听她这么一说,他愉悦地勾起了唇角:“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每次我一看你,你就要别开脸去?本公子就那么不堪吗?” 她正色看着他,很是认真地看了他半晌,四目相对,他眼底流转着太多的情绪,一时间她也分不清。不过她眉头也不皱一下,却是真正的欣赏,这么妖媚的眉眼竟然长在男人身上,也实属难见。毕竟古代美男都是天成,不像现代那些整容手段。 “不好看吗?”他盯着她的眼,声音很轻。 “好看,”颜想点头,她是老实孩子,在颜控这一方面实在不能说违心的话。正不知下句是要说公子真好看,还是要说我见过比你好看的时候,忽听一声轻咳,她转过脸去,只见沈少璃小童主仆二人就站在雨中。 他二人撑着两把伞,更确切的说,是小厮自己用一把,另只手给沈家的这位三公子打了,沈少璃隔着雨帘看着她二人,一点想进来的意思都没有。 颜想倒是习惯了他时常变幻莫测的脾气,赶紧起身:“快进来,一会都得淋湿了。” 沈少璃这才抬脚,他一身白衫长身玉立,直奔了桌前就走了过来。她下意识去拿手巾,要给他擦擦淋湿了的头发,少年趁她起身的功夫,一屁-股就坐在了她的位置上面。 小童收起伞来,也站了他的后面,沈少璃淡漠地盯着苏少遥,嗤笑出声:“苏大公子,你能换点招数吗?就这么几句见谁就夸居心何在啊?公主姐姐也就罢了,颜想她一个土包子也值得你特意勾搭么?” 他声音不小,也不知颜想听见了没有,苏少遥一点也不恼,只坐直了身子,放任他恼怒以对:“小三你说这话就不对了,颜掌柜的到底是有过人之处的,说人家是土包子我都听不过去呢!” 语毕,又压低了声音,刻意以扇掩口道::“再说你恼的是什么?若是解除婚约不正中你的下怀吗?你明明知道你大哥二哥忌讳什么还带她去见我,不就为了这个吗?” 少璃语塞,他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他沈家的事情苏少遥都要参合一脚,之前与公主解除婚约也因他而起,她贪心四人欲全占,大哥二哥以及这苏少遥却是到了那时反目,最后在圣前退了亲事。 苏少遥随即也远离了公主,他无非就是较劲,沈少璃起初是没 安好心,带着颜想去见他,想看看他的反应。谁知今日在雨里一看他那副刻意完美的嘴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少年端起颜想的水碗,作势要泼他,苏少遥一动不动,却是笑了。 他发丝上面还带着丝丝的水气,颜想走了过来按着他脸擦了擦,她动作不算温柔,可是一只柔若无骨的手却扳着他的脸,不由得抬眸,能见她眼底的笑意…… 顿时恼然:“他夸你你就要夸他吗?你将我沈家放在眼里了吗?” 她笑,弯起眉眼:“我没将你们沈家放在眼里,我都放心上了,不过是夸了人家苏大公子一句你就闹脾气,看这模样可真像是我的小郎君呢,其实他长得好不好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颜想擦好了头发,伸手点在他的眉间,一脸笑意:“更何况轮起容貌,你家三兄弟,你大哥太冷,你二哥太柔,唯有你从眉到唇都恰到好处,就是笑起来才更好看。” 说着,她一手在他唇角处勾了个笑意,这一番话说出来,沈少璃却也是绷不住自己就勾起双唇了。 沈少遥摇摇头,这女人怎么能将他平日里擅长的说辞都说得那么真呢!他起身告辞,风度翩翩,颜想点头与他,却叫清风送他出门,目送这人出了宝之琳,她走回桌前。 少璃微微扬着脸,一双美眸黑白分明:“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她垂眸看着他,少年咬着下唇,眉宇间初绽风华,这张脸真是嫩得叫人好想咬一口啊!颜想连忙别开眼,她这是怎么了,婚事是假的,未婚夫都是假的,不过是假装一下,可千万不能入戏太深呢! 转身背对着他,她偷偷掐了把自己的大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是真是假你还不知道嘛!” 作者有话要说:严重感冒当中,上次检查我家亲爱的手术之后恢复的一直不错,可回来之后我就病倒了,谁想到感冒而已,竟然总也不好,最严重时候嗓子里面都有脓了,现在好了很多,还在一直打滴流,因此慢了点请见谅,这章节没码完,我太困了,明天争取全都补上。 ☆、14共妻守则 第十四章 小童就站在宝之琳的门口,颜想在街边的糕点店里买了几样小品,分别包了,她仔细叮嘱着他务必将东西给少君带回去,这天阴沉沉的,乌云一直在天,雨下个不停。沈少璃被大雨隔住,一呆就是一天,天公作美,这天还未黑,雨竟然住了。她叫他在店门口等着,亲自去后院叫少璃。 过了晌午,他一直在她的屋里歇着,她快步走过去,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推开房门,能看见床上的身影,沈少璃合衣歪着看书,颜想走过去一看是自己的杂记。 少年正看得津津有味,她走过去一把夺了过来:“喂,别乱翻别人的东西啊!” 他未觉得有任何的不妥:“这雨没完没了的下,看来今天只能在你这凑合一晚了呢!” 她白了他一眼,收好杂记:“不用凑合了,雨早停了。你运气不错,小童在前面等你,趁这会天还没黑赶紧回吧!” 沈少璃微怔之余坐直了身子,仔细倾听外面的声音,果然,不知什么时候那噼里啪啦的雨滴声音都消失了。不同于她的好心情,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快点吧,小童还拿着东西呢!” 偏她还催,伸手将她的软枕都扔了角落里去,他也不言语,穿鞋下床。刚走了两步,回头看她,这女人仍旧是一副好走不送的模样,真是叫他气不打一处来。 他走得飞快,小童抱着伞和其他的东西跟在后面。走了一会儿,刚好当中有一处水洼处,里面全都是雨水,他一脚踩在上面,溅起水花无数,他干净的鞋面上面顿时脏污一片。 小童赶紧走上前来:“哎呀三公子这边走!” 沈少璃一脚踢去,整个鞋面都湿透了,天还没黑,他踢着水花,忍不住愤愤地嘀咕着:“什么嘛,恨不得天天就看不着我才好吧,看她那样,当我愿意在那破地方住啊!” 小童听得真切:“公子在说颜姑娘吗?” 他登时斜眼,更加不快:“什么姑娘,叫少奶奶。” 小家伙人小鬼大,立即改口:“少奶奶怎么了?她惹你生气了?” 少璃呼出一口长气,想起她那张脸狠狠咬了唇:“我生她什么气啊,她以为她是谁啊!” 小童眼珠一转,知道自己这主子的别扭性子,也不揭穿他,只将手上的纸包在他眼前晃了晃:”别生气嘛,我看她还是很惦记你的啊!” “什么东西?” “糕点啊,你看她说不知道你爱吃哪样的买了好几样呢!” 少年撇嘴:“这东西都有点甜,我不爱吃。” 小童作势抱紧:“那算了,正好我爱吃甜品都赏了我罢!” 少璃一把夺过其中的一包在手里:“想的美!算她还有点良心,我勉为其难留下了。” 看着他逐渐欢快的脚步,小童松了口气,他悄悄藏了一包在怀里,赶紧跟上前去回了沈家,先送了自己的小主子回了自己的小院子,伺候着他洗漱一番这才得了空去寻二公子。 沈少君养病的时候几乎是足不出户,他一路小跑到了他的院子,正好瞧见他的小厮在外面打扫落叶,屋内还有一个常在的老大夫,敲了门,小童得到回应这才推门而入。沈少君见是他还以为是弟弟有事赶紧坐了起来,那老大夫直按着他叫他好好躺着。 他赶紧拿出糕点来放在床边:“回二公子的话,是颜……少奶奶给你买的小品,叫我带回来给你的。” “是么?”沈少君显然很高兴,伸手打开看了一眼,果然都是她爱吃的甜品,其实他最不喜甜的,不过是为了博她一笑,刻意接近才说的谎话,他摊开看了一会儿,挥手叫他回去。 “放着吧,你去伺候少璃,我再泡泡药浴,估计过两天就能下地痊愈,回去叫他好放心。” 他点头离去,沈少君看着枕边的糕点,神情落寞:“你看,其实她是个好姑娘,明明知道是假的,也还是那样温柔。” 那老大夫一手按在他的脉门上面:“二公子还是静下心来养病吧,心病还需要心药医,千万别乱动肝火。” …… 这雨天过后是个大晴天,颜想一早起来神清气爽,她吃了点东西,就给自己锁在了楼上,一心一意打磨玉器,过了晌午,沈少璃又叫人捎了话来,说叫她给他再买点小品送去。 小品? 她有点摸不准他的意思,只能在脑海当中自行想象,也许少君是将东西分享给了弟弟也说不定。颜想不敢怠慢,只好去街边又点了几样小品分别包了。之前还曾有过疑虑,想叫清风送回去,又怕这少年挑她的理。 自从上次与少卿分开之后,她一直住在店里面,沈家毫无动静,这让她多少都有点忐忑,当时为了逞一时嘴快,也为了能打消他的怀疑,故意放了狠话。可过去的这两天,她又念起了那两万黄金的好处来,自然是难以抗拒,要不,就回去探查一番 ? 如此犹豫再三,还没等回去,却等来了姐姐和大爹爹,大爹爹一进门就扯了她的袖子假哭。颜若是真哭,她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对妹妹诉说了丈夫的苦衷。 颜想听了半晌,这才听明白了,她的姐夫被同僚算计了。 姐姐两眼通红,说筹了一大笔银子给京官送礼,结果礼人家收下了,又东窗事发说他工于心计不能共事,两边没闹到好处,直接被免了职。沈少卿那里,也不知怎么的,惹得人家冷眼相对,这爷俩不得已只好来求她。 她哭笑不得,揉着发疼的额头越发地觉得自己又快要掉头发了。问了半晌,这两个人支支吾吾地才说是八千两白银,比起工作,颜想其实更在乎的是那些银子是从哪里来的,一想到这么个数字,使劲扯了自己头发。 她为难地站着不动,大爹爹只说叫去沈家探探口风,就差拿她的衣角抹眼泪了。她不为所动,姐姐又向前两步,一下跪在她的面前了,看着她是泪眼婆娑。 “好妹妹,你就再帮我一次吧,银子……银子都是带息借的,你姐夫说这一次若成了那才叫人出人头地,他……他也为了我们娘俩好……” “你先起来吧,”从小娇生惯养的姐姐,其实不识人间疾苦也都怪她。颜想叹息道:“想出人头地,就要抓住机会脚踏实地地好好做事,他什么都敢做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也不看看这不是多宝县,天子脚下,分明是中了人家的套了!” 颜若抹着眼泪,说什么也不肯起来:“你姐夫是咱们家唯一一个算是有出息的了,不知要比那些土商要体面多少,想想你去给沈家说说,看看此事还能不能有转圜的余地,好不好?” 她脑中嗡嗡作响“|然后呢?你们想过没有,那些银子拿什么来还?” 颜若脸上都是泪水,她向前跪行两步,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对于家人的要求,从来都是任其索求,其实真的不怪他们,颜想仰脸,伸手抹了把脸。正觉为难,忽听一声嗤笑,一男人一身青衫就站在宝之琳的大门口,正是她这身子的姐夫。 刚要打了招呼,他却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这个男人快步走到颜若的面前,对着颜想低吼道:“颜想你可真出息了,竟然叫你姐姐跪你? 这一句话就引来了店内所有人的瞩目,尤其是颜想,她淡漠地瞥着他,随手虚扶了把姐姐。 大爹爹起身拉起颜若, 只问她:“你就去沈家一趟吧,行不行?就当你是小祖宗了行不行?” 她苦笑:“现在他都还在生我的气,我去见了又能怎么样?” 这奇葩姐夫一副知道了,原来是这样的模样,他还大言不惭地憧憬着自己事成之后的美好生活,直叫她冷笑不已。原本上一次回家之后,给她们留下了两千两的银子,她丝毫不怀疑他们已经捉襟见肘,真像吐血挽救一下。 可惜她知道,那一定是真的,所以实在无话可说。 大爹爹对她很失望的样子,姐姐姐夫也相当的恼火,等她安顿好了一切,随即包了两件样式不错的裙子准备真的回沈家看看的时候,他们已经早就走了。 清风说老爷子走的时候很生气,还骂骂咧咧的。 颜想无话可说,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她带着糕点,一路行来一路懊恼,自己对于家人太过纵容了些,真不知该如何矫正一些来。 还没等她想好,颜想走在长街的那一边,就看见了沈少卿。 他和那紫玉公主并肩而行,平日的冷淡,眉宇间全然不见。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少卿吗?她提着糕点,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放轻了手脚。紫玉公主不知说起了什么实物,勾着双唇微微扬着脸。 她不知不觉地就一直跟在他们走了陌生的一条街道上面去,等到反应过来时候,已经到了皇宫的门口。 紫玉公主显然已经发现了她,只对着沈少卿笑:“她怎么跟来了?你不是故意带她来的吧?” 沈少卿也不回头,只淡漠说道:“别管她。” 说着率先步入了皇宫。 公主回眸一笑,天地失色……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都是睡醒了再码字,大家晚安,这次是真的去睡了。 ☆、15共妻守则 第十五章 看着一对璧人步入皇宫内院,她对着离老远就瞪着牛眼的侍卫扯了唇算是打了个招呼,赶紧倒退着走人。可惜来的时候是跟在人家走的,一上了西大街竟然有点晕头转向,也是之前来到京城就一直忙着宝之琳的事情,根本无暇出来转悠。这下可好了,歪打正着啊! 两边都是小摊贩,不停地叫卖吆喝,她沿着大道一直向北,真是有一种逛街的感觉。很多小物件当中,也有稀奇点的,东看看,西看看,是兴致盎然。 当然,在沈少卿眼里,她就犹如一只无头苍蝇,一会儿跑这边看看,一边转那边看看。他送回紫玉公主,本来是坐着马车要回府去,结果小厮说看见颜想还在街上晃悠,并未离去。 这就跟了过来,马车缓缓跟在后面,他坐在车内,甚至能听见她讨价还价的声音,显然是乐在其中。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能认出她是沈家的未婚妻来,他掀起车帘一角,厉声喝道:“上车!” 颜想这才发现是他的车,回头对小贩笑笑,也不犹豫,转身爬了车上来。沈少卿端坐如斯,她自觉地靠了边,离的远了些,将糕点和才买的一对许愿灯放了腿上仔细摆弄着。 他淡淡瞥着那些东西,下意识皱眉。 她赶紧解释了下:“昨儿给少君买了点小品,不知怎么的你的好弟弟少璃就喜欢上了,非叫我带点回来。”本来就是实话实说,眉眼间尽是笑意,显然心情不错。近几日烦事很多,他心中忧虑一出口就是语气嘲讽:“跟着我竟然走到皇宫门口,是为了你姐夫的事情吧?没有求我的事情你就鼻孔朝天,有事就低人三分了,是你吧颜想?” 颜想斜眼:“大公子你想得太多了,我姐夫是咎由自取,她们一入京城突然被繁华迷了眼,正好我想有人敲醒他,现在结果正中我的下怀,以前家里的日子不大好的时候都很相亲相爱,现在被我惯得有点不知天高地厚,若不及时勒马,怕日后出大祸。” 他当然不相信她的话,只冷笑。 她也不解释:“比起你刻意的安顿,我现在更放心了些,起码不会被株连。日后颜家的那些事情,都与沈家无关,等她们明白了人间疾苦,我想我很可能……” 她没说完,其实这么多年忽然有点累,当初一直想走南闯北,四处游历。等他们能自已自足,就背上行囊,说不定还能找到回到现代的磁场呢! 许愿灯很小,她一口气买了两个,想到时候双倍的渴望,说不定老 天爷能听得见呢! 又是半刻未语,沈少卿想起家里的那个病歪歪的,实在不放心:“大夫与我说了,心病还需心药医,少君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了,无事的时候陪陪他。” 颜想自然应下:“好。” 她很是坦然,他却是恼怒在心,冷了脸不看她:“我一直很好奇,当初你为什么拒绝少君,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沈家的底细和家底吗?” 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大公子也别太瞧不起人,你沈家有多少底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其实说实话,我说拒绝少君是为了他好你相信吗?” 他轻扯双唇:“自然不信。” 她轻笑:“不信就对了,其实我也没想过成亲。” 正好到了沈家大门口,车夫吁地一声停了车,她对他摆摆手,欢快地跳了下去。沈少卿随后下车,刚进了前院里,就瞧见少璃拦住了颜想的去路,她随手将糕点塞到他的手上,脚步轻快。 他立时皱眉,沈少璃将手中提着的东西都藏到了背后去:“大哥。” “什么时候爱吃甜品了我怎么不知道?”又不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还藏…… “突然想吃一点,”他别过脸去不敢抬头,就像是一个做了错事怕被人抓到的顽童:“就叫颜想带了点。” 沈少卿不再追问,与他擦肩而过。 少璃松了口气,本来刚才想借机问问颜想什么意思,结果一抬眼就看见大哥站在后面,吓得他立刻就板起了脸,提着糕点双手双脚都不知道该怎么站好了。 …… 颜想先将许愿灯都送回自己的院落,这才去看少君,老大夫照例给他泡了药浴,她到的时候他正在浴桶当中看书。快步走过去,她伸手蒙住了他的双眼,俏皮地问她:“猜猜我是谁?” 沈少君难得见她这么高兴主动接近自己,自然愿意配合:“我猜不到啊,敢问小姐名姓?” 她噗地笑出声来,松了手大大方方地看着他□在外的肌肤:“有一个好东西送给你,不知道沈二公子想不想要啊?” 他将书放在手边的矮凳上面,饶有兴致地看她:“我看看,什么东西?” 她这才从怀里拿出个一个包着的物件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木头雕刻的小人,他穿着打扮都跟少君无异,手上还拿着本书,神情细致。 沈少君一眼就喜欢上了,伸手拿过了仔细端详:“ 这衣服也是你做的吗?” 颜想点头,其实别人都不知道她初入异世,开始雕刻先从木制品练习起来的,每一刀每一笔都经过无数日的努力和失败来的。看着他高兴,她的心底也微微的暖…… “喜欢吗?” “喜欢,”他看着她的眉眼,伸手揽过她的脖颈来扳着一口吻在她的唇角:“我很喜欢,但是我更想要个你的小人,然后给他们放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他这么一说,的确是……以后若是她离开了,他的生活恢复了原样,那样的话也算是一个纪念吧。颜想鼻尖微酸,点头应下,答应他日后有空也刻一个自己送给他。 她趴在浴桶的周边,眼底尽是温柔,两个人的周边似乎都容不得别人去。沈少璃呆呆站在门口,那桌边放着的正是颜想买过的小品,他看得真切,哥哥手中的小人正是他自己…… 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少年心底微凉,定定站了半晌。 直到被她俩发现了这才假装无事一般晃走了去,颜想惦记着放灯的事情,和少君说了两句话也赶紧退了出来。她一溜烟跑回自己的屋子,取出小灯来,这就出府。 她走之后,沈少君也穿了衣衫,他将小人放在枕边,歪着看书的时候不时看上两眼,忍不住一直勾着双唇。华灯夜初,大哥沈少卿摒退了屋里的小厮,带着一壶好酒到了他的床前。 哥俩摆了小桌,上面有酒无菜。 少君拿起小人对大哥笑笑:“看,今天她给我的,显然是雕了很久的。” 沈少卿不以为然,抿了口酒:“你确定她不是看在黄金的面子上?” 男人依旧笑:“我很庆幸,这世上总算还能有让她顿足的东西存在,不管这件事的最后结果是什么,以后也不会后悔。” “她真有那么好?值得你下这么大的赌注?” “当然,我与她这几年风风雨雨一起走过,完全不同于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姑娘,她有她自己的好,很多人都看不见的。” “三个月之后就是太后寿辰了,我看你还是多想想送什么东西才好吧。” “大哥放心,不过这玉田的事情还需要你多遮掩遮掩,别过早被她知道。” “随你,一年之约还剩半年,”沈少卿拿着小木人少君看了看:“我没有再多的时间给你。” …… 夜幕降临,颜想提着两个小灯走在护 城河的河边,两边垂柳轻轻摆动,影影绰绰的。京城不比县城,到了晚上禁夜时间十分严格,她想起前生的苦,想着今世的债,坐在河边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 正说得起劲,一个小石子啪地精准打在后背上面,她回头,四周都昏暗不清,唯有夜风呜呜地吹。 再转过去,又一个小石子。 “谁!” 她站起身来:“快点出来,不然我喊人了啊!” 这个地方就不怕治安不好,只要拼命疾呼,不消片刻就会有官兵侍卫冲过来,正是东张西望,一人利落地从树上跳了下来。颜想瞪眼一看,松了口气。 “颜正你干嘛躲在树上,吓我一跳!” 的确是颜正,他跟了她好一会儿了,姐弟俩挨着坐了河边,他提起了个小灯照亮她的脸。 “喂!”颜想立即后仰:“你干什么?” “哦,”他面无表情:“我看看你是不是在偷着哭。” “我哭什么?” “不哭才对,”他淡淡说道:“大爹爹回去之后跟三爹爹好顿哭,姐夫说要分家,大姐也说要离开颜家。他们都责怪你,你不想辩争一下?” “好啊,”颜想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自己酿的后果自己承担,想要分家么?随他们啊,他们有什么能分的吗?早晚给我心底这点亲劲都闹没了,一拍两散也不错啊!” 她说得干干脆脆,可他却一把揽过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头上面。 “这次颜家的事情你不许再管,叫他们吃点苦头才知道你的辛苦。” “嗯颜正你放心,我没事的。” “你当然不会有事,还记得我帮你捐助的那些银钱么?早晚会有用处。” “喂,你不是又要钱来了吧?” “闭嘴……” 正说着,忽听一声怒吼在身后传来:“你……你们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为了以后做铺垫写了一小段,颜想好奇跟着沈少卿走了一会儿,你们就很不能接受。这个故事才露出一点冰山小角,好多铺垫都在前面不得不写,你们又不能理解。 我只好解释一下,这个故事的确是有心人所为。 但是这黄金的雇佣关系,在沈少卿眼里,就是个笑话,他有自己的想法,等老二松心趁机棒打鸳鸯。 在沈少君眼里,就是 他授意之下,对颜想下的个局,为了引她到身边来抓紧她的个爱情局。 而对于老三来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苏家那个少遥来说,不过就是想虐沈家兄弟的工具,最后深陷其中被虐。 后面还有一个重要的人就快出场了,这个人在前面出来过,是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再说一下,颜想的亲人,这个我不想多说,因为女主不是包子…… ☆、16共妻守则 第十六章 颜想从颜正的肩头能看见不远处站了个人,听声音正是沈家的三公子少璃。她听着由远至近的脚步声,歪了头看他,少年一脸怒容,走得近了,才勉强能看见他的表情。 颜动也未动,他走到近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当然,也未扯动。 “看你出门急巴巴的就没好事,”沈少璃怒视着两个人:“竟敢出来夜会野男人!” “喂,”她实在好笑:“你看仔细了再说话好不好?这个是我的弟弟颜正啊!” 一听她说颜正,少年立即放了手,并且倒退了好几步远。吃过他的苦头,自然晓得他手上厉害,可心中这股子恼意是越发的沉重,颜想挡在二人中间,到底是怕弟弟发威,弄得都不愉快,推了他叫他走。 颜正抱臂以对,也是一脸不大高兴的样子,小灯发出暗暗的光来,他临走之前捡了一个小灯径自放在了水里,就在颜想的低叫声扬长而去。 她捡起个石头子想要打他,又怕真的打到他,恨恨一跺脚,一把扔了水里去。刚要去拿另一盏,却已经被沈少璃提了起来。他好奇地提高了些,看着里面微弱的火苗提了她的脸边照亮她懊恼的脸色。 “你在干什么?” “给我,”颜想一把夺了过来:“这是我的许愿灯,可不能再给你霍霍了去!” 弯了腰刚要放到水里去,可身后少年念着刚才她弟弟那一放,心中起了点微妙的感觉,他在后面圈住她,一把按在她的手腕上面,女人蹲了身子,整个人都在他怀里一样。 颜想一手肘拐在他的前胸上面:“你干什么?快点放开我。” 他两臂圈着她,忽然有点心猿意马,这是个什么动作?那天在暗间好像好像……她对这个灯分外的紧张,其实他也紧张,只好装作心不在焉地哼了声,又按着她的手不叫她乱动。 “你俩放灯干什么?你先告诉我我就放开你。” “放灯能干什么?”颜想十分无语,想找个无人的地方许个愿都不行,想转身人却给她圈得很紧,这个姿势怎么这么别扭,她用力要抽手,却也被他按得妥妥的。 “沈少璃!”她泄气:“你到底来干嘛啊!” “放灯啊,”他掰开她的指尖,提灯在手:“一共两个,你弟弟放一个这个必须给我。”说着弯腰放了水中,看着小灯随波逐流远去,她十分无语。 “好了,我不想知道你干 嘛放灯了,天晚了,快点送我回府去。” “喂~” 颜想十分无力地挥拳想打他,却被他捉了手握在手心。这位沈三公子一本正经地挨了她站着:“快点走吧,我怕黑。” 怕黑还出来干什么! 她回头不舍地看了看那两盏灯,可惜已经远远地飘走,就像她愈来愈远的家乡。 夜色渐浓,绊绊磕磕地跟着少年走,他掌心之中,温热的余温带着些许的水气,两个人越走越慢,越走越慢。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朱漆大门两边是两座石兽,一人披着银白小披风,脚蹬珠玉矮靴,他一手提着小灯笼,乌发未束尽披在肩,笑意吟吟正是沈少君。 两个人一转过来,颜想就看见了他:“少君!” 沈少璃快走两步,将她扯到他的面前,松了手:“哝,人我给你找回来了,我可要去睡了!” 他大步先一步进了大门,她接过少君手中的灯笼,忍不住娇嗔:“都起风了,你站这干什么!” 少君轻轻拉起她的手,两个人并肩而行,夜凉如水,他一手自然搭在她的肩头:“你关心我?” 颜想偏过头白了他一眼:“你不愿意?” 呵~ 他轻轻地笑,揽过她在怀里。 也不知是谁咳了一声,这才放开她,一起走回院里去。 她本来是想送他回房,可沈少君却拉着她到了他的书房去,推开房门,地上摆放着七八个绣台屏风。颜想诧异地看着他,他推着她往里面走,屏风都是单面的,制作精美,绣工整齐。 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仔细看了看,也没看出任何的不妥,她伸手摸了摸,想了想发现今日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才微微松了口气。 沈少君的指尖也一一划过屏风上面的精美图案:“还记得吗?” 他勾起唇角:“你曾经送过我一个神奇的荷包,两面都能用,一边是蜻蜓戏水,一边却是百花怒放。记得吗?” 颜想想了下,那是她第一次成功之后的喜悦之余,送他的第一个礼物。 他伸手从怀里拿了出来,放在她的手尖:“后来我断断续续向你要过几次,都吝啬不愿意给我做。这些屏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你猜猜?” 她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什么?” 他定定地看着她:“颜想你知道吗?你拥有很多财富,只不过现在还 没有人发现。你知道,大哥一直不喜欢你这是为什么吗?” 他这话中跳跃得有点远,她只能轻轻摇头。 少君轻轻抚摸着那双面荷包,定神道:“因为你出身平民。大哥从小就聪慧过人,不满十五已是京城第一公子。那时和紫玉公主男才女貌天造地设地一对。” 他盯着她的眼,可惜她只听着并未有半分的异状:“哦,是吗?那很正常啊,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啊。” “别这么说,”他殷切地看着她:“只要你做成一件大事,定让他刮目相看!” “你才别这么说,”颜想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不需要他刮目相看……” 反正也不是真的订婚,以后几乎等同于老死不相往来了,根本没那么个必要。 不过沈少君显然不那么觉得,他轻轻拥了她,已经在构思自己未来的蓝图了:“之前我一直没和你说过,你口中的双面绣,这种绣法管越根本就是第一人,只要你在这三个月里,做出一个像样的东西来送与太后,定然掀起风潮!” 她还有点抗拒:“我那还两大块玉器呢!” 他诱导着:“你想想,只要一打出名头来,以后你又多了个吃饭的本事,流传出去,以后也是千古流芳。” 她犹豫不决:“不好吧,这不是抢你们沈家的风头吗?” 少君笑:“你都是我沈家人,以你为荣。” 颜想想了半刻,心中思绪翻滚,一旦和沈家决裂,她的确需要能在京城站住脚的东西。宝之琳生意虽然还过得去,她也能靠手艺吃饭,但是如果没有沈家呢,恐怕这玉店也会随之陨灭。 如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回头,沈少君一副无害地温柔笑意。 再犹豫就是傻子,到底还是应了下来。 因是祝寿,两个人在书房商议了图案和可行计划。 和磨玉一样,首先必须要画图,说做就做,颜想满脑子都是想法。她取了炭笔,在书房画了半夜,足足画了三十多张祝寿图。相较于古代人,她的思维先在立体上面,画出满意的三维立体画,然后尝试着各种绣法,让图案看起来栩栩如生。相应着反面还要有应景的图,这件事难度不小,按照沈少君说的,那就必须做一个双面绣台屏百寿图,这件事让她莫名地热血沸腾,她知道,只要自己努力,绝对能做得出来! 稀里糊涂过了一晚,一早起来刚收了初画,就有人 来报,说是颜家来人请姑娘回去一趟。 她懒得计较这些下人们对她不同的称呼,赶紧出了门来,一看正是亲爹在外等候。 他还穿着学法的衣服,显然也是很仓促地赶过来,并无半分的准备。 “颜想,”他半阖着眼睛,走得不紧不慢:“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别人家的女儿怎么活我就愿意你怎么活,别顾忌我,爹爹就快是出家的人了,平日念念经就是爹的余生。” 她呆怔了下,想起颜正的话来,知道家里面定然是闹得不可开交了。 果然,刚到家门,就听见里面熟悉的哭声。 爹爹先一步进去,她走在身后,走到正堂,看见了端正上座的母亲。 下面跪着姐姐姐夫和言哥儿,大爹爹二爹爹都站在一边。 她走过去,跟在爹爹也站了另一边。 母亲倒是兴致盎然地:“这不颜想回来了么,你们和她说吧,反正这京城的东西都是她置办的,你们商量着。” 颜想垂眸,看着言哥儿脸上的两串泪珠:“叫我回来,这是唱的哪出戏啊!” 大姐哭哭啼啼地说不出话来,姐夫却是咬牙道:“我们原本是一家人,可是临门一脚了,颜想却又不帮我的忙。现在一无所有了还欠许多的银钱,迫不得已只能分家了。” 大爹爹和二爹爹都看着颜想,她从怀中拿出帕子来走到言哥儿面前,将孩子扶了起来,又仔细擦了泪脸。这才瞥着大姐颜若,面色复杂:“大姐你也是这么想的?” 颜若掩面而泣,姐夫却是出头在前:“你姐姐和我成亲时候,颜家还有我两个店面,如今也好说道说道。” 他本是个入赘的,她好笑道:“哪来的你的两个店面?” 男人一脸怒容:“当初成亲时候,颜家应我的,不然七尺男儿,怎能签下文书,明地里娶妻生子,暗地里却是你颜家上门女婿呢!” 颜想摊手,回头看向母亲:“这件事我不知道,与我无关。” 母亲略显尴尬:“想啊,你姐夫姐姐都闹了一早上了,说要分家,不然就要合离……你看这……” 大爹爹也一脸苦像:“是啊,我们颜家出了这么一回子事,怕是丢大脸了。” 二爹爹眼巴巴地看着颜想:“八千两啊,现在可怎么办,都是银钱闹的啊!” 耳边忽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她回头,看见颜 正面无表情地从门口路过,他看也未看堂内情况,提剑而过。八千两不是小数,但是颜想不是没有,这些年她自己的存银也是巨款了,可惜这家人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不知人间疾苦。言哥儿一把抱住她的大腿,眼圈通红。 “姨母……” 小孩子家家的还不懂得什么事,就已经知道她是主要人物了。 姐姐颜若连滚带爬地过来将孩子抱了一边去,小家伙的鼻涕就擦在她的裙子上面,颜想抬眸看着高堂上的娘亲。这个女人平日与她不亲,此时也是掩了眸光,低头不见。 姐夫仍在叫嚣:“你们颜家骗了我!明明说好的两个小店,放在现在都不知挣了多少银钱了!分家,我现在要求分家!你们颜家里本就有我一份,颜想你自己说你们的玉店不会想独吞吧?嗯?若是不依,那就只能和离了!” 大爹爹掩面叹息,二爹爹不忍再看,亲爹念了声阿弥陀佛! 颜想回身走到桌前,与母亲坐在一起,她垂着眼帘,像是入定了一般。 半晌,大爹爹道:“闹了一早了,孩子都倦了,合什么离啊!分家也不行,你当这是什么地方?颜家上上下下都是颜想的,能分给你什么?懂点事的就别闹了啊!” 二爹爹附加一句:“就是。” 亲爹:“阿弥陀佛。” 母亲略显亲热地拉了她的手:“我可是累了去歇着了,你看着办吧!” 姐夫已经言语不能了,平日都那么支持他的那些人,包括妻子都只呜呜地哭,他站起身来,还未开口,大爹爹却又说道:“颜想从小当家,你和若儿成亲的事情还都是她操办的,你娘应你的两家店面,不过也是当年赔掉的不像样的了。为了补偿你们夫妻,可不是每月都往你们那送些银子嘛?这几年也没少得,心里有数就行了,咱们颜家是大家,若是真合离,你现在一介书生键不能抗,手不能提,还有你那个痴傻弟弟,去哪啊!” 他语塞,这些年锦衣玉食都习惯了,是真的不知该怎么存活。 可是书生自古就清高,忍不住出言相讽:“再怎么说,你土商之家我秀才之身,还委屈了你们不成?” 话音刚落,颜想却是一手掀了茶碗去,清脆的一声之后碎片溅落:“你秀才之身就高贵多少了?一分银钱也挣不来,吃我的,喝我的,还偷偷摸摸藏着我的,这几年睁一眼闭一眼的当我不知道吗?” 她淡漠地看着他:“你真以为平日 里大爹爹二爹爹帮衬你就能翻了天去?想分家是吧?你来说说,哪里是你挣下的东西?我倒要听听你想伸手要什么?” 书生清高,一听她这么说,就像打了脸一样愤怒不已。 偏她还气极反笑:“还说要合离?好啊!用不用我送你们去府衙?” 大爹爹顿时赔笑起来:“合什么离?闹呢!想想别气啊!” 颜想挑眉站了起来:“你们成天在背后乱嚼舌根,扰得我一天清净都没有,是不是就想着分家呢?” 二爹爹也笑:“说什么呢,咱们是一家人,分什么家!” 她哪里肯信,更是咬牙道:“我还没死呢就天天惦记着我的银钱!谁想分家谁自己走,可叫我省了心!” 顿时鸦雀无声,她也实在是最近被这几个人闹得心烦,再不管他们,大步往出走,到了姐姐身边的时候她一把扯住妹妹的裙角,一抬眼两颗泪珠又掉落下来。 “我不想合离……” “……” 若是平日,她也早就和这个吃软饭的姐夫谈谈条件了,显然,这次他的目的也不过就是那八千两银子么,不过刚才他一番话下来,刚好叫她想起了沈少卿来。 他不也是这样看她的么? 土商之女,云泥之别。 真有意思,切~ 回到自己的屋里,颜想吩咐谁也不许来叨扰,她拒绝浪费时间,从自己以前的物件当中找出几样双面绣来仔细研究,忽然又有了新的想法,这一忙就是一天,前院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好没有过来闹她。 想起自己以前还有点好宝贝儿,翻箱倒柜之际,竟然真的翻到了个好东西。是原来她配的干草,仔细捻成末末,又用薄薄的草纸卷了两根,恰逢小厮按照她的要求送来酒菜若干。 颜想打开窗子,点了火在纸卷上面,两指夹着放在唇边吸了一小口,待闻到淡淡的香气才搁置一边。 她自制的香烟,可惜里面都是香草,只能当熏香用。 其实很想念现代的生活,虽然平淡但是好歹娱乐也没这么贫瘠,可惜一头扎进古代来,尽管是女人,但还得撑着这一片天,她尝试着哼唱着现代歌曲,可惜都忘得差不多了,只能胡乱哼哼着小调。 也不知喝了多少水酒,她明明记得古代的酒是不醉人的,但却感觉到了醉意。月光从窗口投射进来,照在地上很亮很亮。颜想一手提着酒 壶就出了房门,她的门前有一个梯子,刚好上房。 月亮很高,月亮很圆,月亮很美。 她坐在瓦顶,抬头看着月亮。 仰脖喝一口,它变成了两个…… 不消片刻,一人轻轻坐了她的身边,颜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颜正啊,怎么每回我想自己呆一会的时候你都在啊!” 颜正不说话,只伸手揽过她,让她靠在他的肩头上面。 颜想嘻嘻笑了,回头掐他的脸:“你说我这个姐姐也真是很失败啊,感觉你更像我哥似地呢!” 他抬眸,看着月亮仍旧面无表情:“谁叫你太傻了。” 她叹了口气,靠着他的肩头也看着月亮:“这世界上,也许就你对我还算真心真意了,你说你要不是我弟该多好?” 他眼角一抽,轻哼道:“我本来就不是你弟弟。” 颜想觉得她有点喝高了,她竟然听见颜正说不是她弟弟。伸手在他的脸上拧了一把笑道:“我喝多了你也喝多了?你不是我弟弟那你是谁啊!” 动作之间,一脚没踩住差点滑落,幸亏少年手疾眼快捞了回来,他按住她胡乱挥舞地手,却是在她耳边说道:“你自己知道,你根本就不是我姐姐颜想。” 颜想一下就醒了酒,她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嚷嚷道:“别闹哈,你姐我喝多了……” 话音未落,他的气息又在耳边:“我没闹,我知道你的秘密,你不是颜想。” 她大惊失色,这一次听得真真切切,一把推开他颜想本来是想站起来,可惜她忘记了自己是在房顶上,一脚没站住大头朝下就栽了下去…… ! ☆、17共妻守则 第十七章 喋雅他嗡,贝堪则贝堪则,玛哈 贝堪则,拉嘎喋梭哈杂萨目 喋雅他嗡,贝堪则贝堪则,玛哈 贝堪则,拉嘎喋梭哈杂萨目…… 反复的吟唱,是她最先听见的声音。 是爹爹在她病痛的时候总是吟唱的心咒。 颜想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而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从房顶掉落的那一瞬间,所以是一下被惊醒的。颜想下意识就坐了起来,这才感觉整个人都凉凉的,脑中还嗡嗡作响。 睁开眼睛,床边的男人还捻着佛珠,轻轻道了句阿弥陀佛。 她见四下无人只有亲爹在,也松了点心神:“爹,我喝醉了吧?” 三爹爹伸出一指点在她的眉心又说了句我佛保佑,这才点头:“可是你睡了三天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是的,颜正说的对,颜想的秘密其实很简单,她真的不是颜想。 男人伸手顺着她披散的长发,语气温柔:“其实你用不着伤心,他们就是怕你突然睡着,再不回来了,别厌烦。” 他随即拍拍她的肩膀:“饿了吧?” 她闻言想起旧事,忍不住开口:“那你呢?” 他走到门口忽然回头:“你自始至终都是我女儿,你说呢?” 颜想鼻尖微酸,起初到异世,就是这个男人手把手教她识字读书,她病痛时他在,他一直在。 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那个孩子已经没有了生命,而她不是颜想。 不消片刻,大爹爹二爹爹就一同挤了进来。 她捧起爹爹给盛起的清粥,只用余光瞥着他们。 这个世界真疯狂,颜想想她一定是活着的方式不对,仿佛她不是小的,而是老的一样。家里的人不叫她省心,每隔一段时间就闹一闹,就像是想要吸引大人注意力的孩童一般。 爹爹说得对,他们无非是怕自己真的有一天睡过去再不起,他们没有依靠,所以拼命敛财,来填满那些不安全感。喝了一碗,肚子才有了热气,颜想不知道自己这两天来有没有别人发现异状,她冰凉的身体总算有了一丝温度。 这才开口:“京城不比县里,我在一段时间里都会很忙很忙,是真的很忙,明白吗?” 三个爹爹站成一线,都不说话。 她想了下:“姐夫若是执意合离,那就办了。大爹爹你告诉他,合不合离那八千两我都替他先还了,不过要打上借条,卖身还债。” 他应下,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她又喝了一碗,活动了下手脚,这才掀了被下床:“从今天起家里用度缩减,明天账房会通知你们用度,小厮奴仆减半,二爹爹负责将平日多买的下人处理掉。” 二爹爹也应了,她抬眼看着外面的光亮,穿上了袜子。 “沈家没来人吧?” “来了,”亲爹无波道:“说你有事过两天就回。” “好,我真得回去看看,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用看着我,我没事。” 她又穿鞋,三个爹都一脸担忧地瞥着她,她脸色还不大好,有点青白。颜想勉强扯了扯嘴角,话未出口,三个人都快步走了出去。 近年来已经很少发病,颜想走到窗外,感受着暖阳。她披上了翻毛的斗篷,不多一会儿,就听见院子里面传来姐夫的嘶吼声,他是文弱书生,很少能看见他这般失态。 她睡了三天,而他还是没有想好他的错,宠爱过度,她不能继续放任。 大爹爹在他身后拽着他,颜想就站在长廊外面,晒着暖暖的阳光。 他一偏脸就看见了她:“颜想你什么意思?我官职在身,还要卖身给颜家吗?区区八千两银子是要逼死我吗?” 她深呼吸,逐渐回暖的身体在阳光的关照下也变得柔软起来。缓缓转身,她定定地盯着他。 男人惊得倒吸了口气,颜想的脸白得几近透明,她乌黑的长发都披在身后,斗篷将她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整个人完全没有平日的憨气,相反那漆黑的双眸只远远地盯着你,都觉得好似利刃。 他不自觉地顿足:“真……你真的还那八千两吗?”说完好像找到了底气似地又小声加了一句:“别逼我,你若还钱我便不合离。”| 颜想随即垂下双眸,看着鞋面上的绣工:“合离随你,还钱可以,你必须离开颜家,养家糊口总要自己学会的。” 说完转身,只留下个决然的背影。 离开颜家,说得容易,在京城这么个地方能白手找到个立足之地那绝非易事。 颜想允许他住在颜家,到底是没将事情做绝,这个男人也没再提及合离的事情,他和妻子的厢房 也再没去过奴仆杂役,他到底是读书人还有些傲气,一声没吭,就真的出门找事情做了。 她不关心他的结果,没等到晚上身体就恢复了原样,颜正当差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故意提前些时间离开了颜家。宝之琳照常开门做事,颜想身子还有点虚,她心底也起了些异样的感觉,总觉得时间这个东西真的不等人。 紧接着,她跟少君打了招呼,一直没去沈家,并且加快了对那两大块玉器的打磨,并且如期完成了它们。月底的时候,她开始动工制作台屏,主要是上面的绣工非常耗时,当栩栩如生的小蝴蝶出现的时候,这才微微松一口气,曾经练习了不知多少次的手法竟然真的没有生疏。 第一场雪的降临是毫无征兆的,颜想已经一个月都没有回去沈家,他们也都知道她在做什么,大公子的反应只是冷笑,沈少璃倒是出奇的乖巧,不时的跟着少君来看看。 当然,她也没回颜家,事实上她也是有意识地回避颜正。他再没来找过她,只有一晚上,她依旧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迷迷糊糊听见窗外有脚步声,吓得一下坐了起来。想起和沈少君的那晚,立即起身披衣下床,可是外面依旧没有一点有人来过的踪迹。 当她躺下,不消片刻,又听见房顶瓦片轻响,刚要起来就听见熟悉的一曲静心咒传了过来。那天晚上清心咒吹了很久,她一直没有动,没有动。 因为知道是谁。 大雪悄无声息,前一天晚上一丝风都感觉不到,一觉起来就听见清风兄弟的惊叫声。穿衣下床,打开房门,入眼的是满眼的白,冬天就这么毫无预警的来了。 后院都是雪,想必前面大街也好不到哪去,外面依稀能听得到除雪的声音,柜前门缝里也被大雪封住,正忙着清扫,忽然听见重重的叩门声。 清风应了一声,连忙去开门,颜想以为是看客人上门,不想抬头一看,男人一双妖媚美目正盯着她笑。 她连忙起身:“苏公子?” 苏少遥背着手,他走近前来这才发现手里是提着东西,她猜测着他的来意,请了他坐。 天气很冷,清风送上一壶热茶。 颜想亲手给苏少遥倒了一碗茶:“公子喝茶。” 他接过来放在旁边,伸手提出一食盒来。打开,顿时菜香四溢,四层,热乎乎的饭菜。 她下意识看了眼门外,这么早?特意给她送饭来了? “今年这雪来得突然,不少人家都没准备干柴,我可是怕你一早就饿肚子巴巴地送了来呢!” “额……这……”她有点犹豫:“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嗯?”男人迅速打开叫她看:“你和清风清月的份都足够了!” 平日也从不在前面吃饭,她连忙转移话题:“公子对两块玉器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苏少遥看她一脸戒备,顿了手:“叹为观止,巧夺天工,我哪里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热乎乎的四菜一汤,还有三碗米饭。 都是她平日吃的亲家的,没想到他来了几次竟然看在了眼里,她无奈只得叫了清风兄弟先拿去里面。他这才露出笑意来,满目的温柔。 “我想你也知道,其实我和少君是兄弟,所以不必那么忌讳。母亲大人早有嘱咐,我们兄弟分家不分妻,你要早习惯了才好。” “……” 她无语,他总是这样说,可她从未相信。 “更何况,这次太后的寿礼还是你亲手做的,想必她老人家见了一定喜欢,到时候两家还是一家,绝不是空话。”他笃定的目光让她更是无语,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才好。 “咳咳咳,掌柜的,吃饭罢!” 恰好里面已经布好了菜饭,清风出来叫她。 颜想站起身来,扯出一丝笑意来:“那么公子请回吧,这一饭之恩,颜想会铭记在心的。” 店内的确是没有准备,这突如其来的大雪冻得人措手不及。 她大有送客之意,男人却伸手来握她的手,他盯着她的眉眼,动作迟缓。 她下意识避开,不想他却挨了过来。 他笑颜依旧,不似作假:“我说的都是真的,不相信的话你去问问沈少君。沈家婚事一向都是母亲做主,若非如此,年前他为何因此大病一场,以死相胁?” 她微微诧异,他却趁机拉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所以说我很吃亏,他们与你日夜相随,却不叫我来亲近。成亲以后不也是要疏远我吗?” 很快,颜想就回过神来,她用力想抽出手来,却被抓得死紧。偏偏这个时候从外面已经走进了两个人,透过他的肩头,能看见沈少君兄弟的脸。 她狠命地抽手:“公子自重。” 苏少遥笑,低声道:“你害怕了?害怕什么?怕我吃了你呀?” 沈少君锦衣玉带,外面还披着貂绒斗篷,他脸色略白,长身玉立走在前面,盯着他的背影顿足不前。身后少璃一头扎了进来! 他一边胳膊上挂着个大斗篷,看样子是半路解下的。手上也提着个食盒,两个人刚下马车,冷热交加,他额顶的发丝上面竟然起了霜茬。 兄弟二人都愣住了。 “颜想你个没良心的,我手都要……”沈少璃脱口而出的话顿时降下去几个声调:“冻掉了……” 苏少遥这才微微松了力,让她推了一把站在一旁,他若无其事地回头看着少君,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 少年已然冲了过来,颜想莫名地心虚,忍不住接过他大力甩过来的斗篷在他面前解释:“我什么都没做,他突然就……” 他本来提着的食盒差点被他甩在地上,她也一把接住:“突然抓住我吓了我一跳。” 他发青的手还有点抖,一把就拧住了她的耳朵:“你给我过来!” 这叫个什么事……颜想刚要一把推开他,可是怀中抱着的这个食盒沉甸甸的,而她耳朵上的那只手却异常的冰凉,不由自主地就跟了他去。 清风想收起桌上的饭菜已然来不及了,沈少璃是彻底呆了呆,他松开她,指着上面还冒着些许热气的菜盯着她的眉眼:“他送来的?” 颜想好笑地将食盒放在桌边,给斗篷重新披在他的肩头系上,少年手还抖着,又一把掐在她的脸上:“我问你话呢!” 她系好绳结,一把抓住他冻得发青的双手在口边搓着呵气。 他不依不饶:“他来干什么?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她不由白了他一眼:“手都快冻掉了还有心思关心这个?” 他想到苏少遥的为人前科:“我给你解释一下的机会。” 刚才已经解释过了……没想到她更加的直截了当:“不需要。” 他怒气渐涌,她更觉好笑:“沈少璃,你该不会真的看上我这个土包子了吧?” 一语道中心中事,少年脸色微变,突然挣脱了她两手使劲捂在了她的两边脸颊上面。 “凉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听着佛教歌曲,总能莫名的静下心来,如果不出意外,今晚还有一更。 ☆、18共妻守则 第十八章 刚放下碗筷,少君便走了进来,颜想往他身后瞥了瞥,那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去。她知道沈苏两家的事情,也不好奇他们两个人说什么,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沈少璃坚持叫她吃沈家的东西,他看着她吃完,这才满意地露出一点笑意,清风兄弟两个人也吃过了,赶紧收拾了去。 联想到沈苏两家的流言,哥俩都觉得气氛诡异,连忙去前面忙活了。颜想漱了漱口,少璃挨着她坐着,他一直说冻手,非要她给取暖。她将他两手紧紧捂在手心里,目光却忍不住追寻着少君,他斗篷还披在身上,目光如水。 外面风雪早住了,沈少君神色哀伤,脸色苍白,她惊得一下站起身来,撇下少璃就到了他的跟前。 “少君你怎么了?” “我冷……” 他站着不动,眼神更加迷离,她一下到他身边抓住他的两只手就往后屋走去,沈少璃却是呆立在地。 “怎么样?感觉有不对的地方吗?暖了点没?” 她给他按在自己床上,用棉被裹住,他放在腿上的两手规规矩矩的,像个懂事而又无助的孩子。颜想这才想起,她第一次见沈少君的时候,这么长的时间,其实她就是下意识不去想,起初,这个男人的睿智,这个男人的果断,这个男人带着她在商路上杀出一片天来,都让她仰慕。 可是,她不能,不能和他成亲。 尤其现在,更加不能。 他脸色很白,她毫不犹豫地解开腰带扯开来,直到露出里面的小衣。男人的眼底一片雪白,他诧异地盯着她,颜想抓住他的两手就都放了腋下,然后才裹住了棉衣。 “还冷吗?” “冷,”沈少君想起进门前的那一幕,心底冰凉:“你知道苏少遥吧?我跟你说过的。” “我知道啊,”颜想站在他的面前,感受得到他手上的温度在逐渐回升:“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没安好心,这个人最爱在沈家的事情上插一脚,尤其婚事。” “嗯,”她捧起他的脸,神色再认真不过:“我知道,以后会尽量避开。” 他在她腋下的两手忽然都窜到她的后背,一个用力就将她抱住,他紧紧扳住她的身子压着他就躺倒下来,他身下是厚重的棉被,凌乱不平整让他略感到不舒服,她挣扎着要起,少君却是按着她寻到她的双唇,他的身体是凉的,他的手是凉的,可他 的气息却是热的。 她越是挣扎,他动作越是激烈。 不断纠缠着她的唇舌,颜想只得抓紧他斗篷的边缘沉溺其中,半晌两个人才分开彼此。 沈少君不愿起来,解了斗篷,与棉被都踢得老远。 她衣衫不整,坐在床上打理衣衫。 他又过来抱她:“我想你了……” 她当然记得那场欢-爱的后果,不敢造次,回身在他的脸上亲了口:“我也想你了。” 他两指在她身上打着转转,到她大腿上按了按,目光逐渐火热起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想了没有?” 女人的情-欲向来强烈,他不信她总是清心寡欲。 颜想却无视掉他的暗示,利落地站起身来,弯腰给他穿鞋披衣:“别闹,我带你去看看台屏,我忙了几天呢!” 他隔着厚厚的棉衣在她身上揉了两把,见她目光清澈,移到她的勃颈处摩挲。她微微抗拒,他俯身一口咬住她圆润的耳垂,轻轻啃噬。 她十分敏感,推开他的那一刻却是呻-吟出声。 沈少君定定地看着她:“要我罢?” 她离得他远了些,逐渐找过自己的气息:“别闹,你身体还没好。” 他不语,她半晌才过来拉他,他顺势站起来抱住她,贴着她的耳朵轻声低喃:“颜想,别去别人那里,我受不了。” 她沉默,这婚事本来就是交易,如何能答应? 起初听见说他病重,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相信,以为不过是他一个障眼法。这两万黄金,她以为也定然是他的手笔,为了刺探她,她答应了,也无非是想绝他最后一点念想。 可此时,他的拥抱如此温暖,他的声音如此低柔,她的心,却难过起来。 她以为她不会难过的…… 好在他没有追问下去,她拉起他的手,刚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对上沈少璃的眼。少年面无表情,很快转身走在前面。 “快点走吧二哥,”他鼻音很重:“我想回家。” “嗯,”少君盯着他的后背:“看看台屏就走。” 因为这双面台屏只不过是完成了冰山的一角,所以他兄弟二人也不过是看了看,可即使就这么两只蝴蝶和花海的一点,也另他二人惊叹。果然不负他的期望,颜想时间紧迫,自然也不留他,草草送了他两人离开,赶紧回去继续赶工。 兄弟两个人坐了自家马车,是各怀心事。 外面街道上面的大雪已经清除得所剩无几,车夫赶车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沈少璃双手拢于袖中,半阖着双眼不知所想。少君微凉的指尖放下了车帘,遮住外面的些许喧闹。 “怎么样?”他不无得意之色:“我就说了,颜想不是草包,她懂得很多东西,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好。” 少年只是嗯了一声。 沈二继续说道:“那么现在,你能接受这样一个未婚妻了吗?” 他眼皮突地一跳,头又低了三分:“二哥说这话什么意思?好像我能做主似地,娶什么样的妻子还不是你和大哥说的算?到时候别太冷落我就好不错了。” 沈少君轻笑了下:“还嘴硬,当初是谁带着故意去招惹苏少遥的?你那点小心思我和大哥还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在人真的从中作梗了,你又急巴巴起来,说吧,是不是愿意和颜想好了?” 少璃耳根发热,也不抬头:“她吧,勉强能接受。” 少君又笑,也不揭穿他,顾及自己的身体,还不能一直看着颜想。这苏家这个妖孽到底还是不能让他放心,思来想去也只有少璃才能帮着自己了。 眼看着半年之期又耗去一个多月,他不得不加快计划,只要颜想不受苏家子诱惑,其他的都有转圜之地,药浴已经结束了,他身体还差些调养不能妄动。他一手在大腿上面轻轻敲着,想了半晌,看向自己的弟弟。 “少璃,我听说你带着颜想去了第一间?” “啊!”沈少璃低叫一声,蓦然抬头:“你怎么知道!” 说话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才反应过来自己一下就承认了! “二哥你看着我?” “我不是看着你,”沈少君轻轻勾动双唇:“我是看着颜想,她每天要去哪里,都做什么事情,我都要放心。” 少年轻咬双唇,只觉得双颊越来越热:“二哥……” 看着他的脸,沈少君心底苦涩,他没想到颜想会这么快就接受别的男人,哪怕是自己的弟弟。而且还是在这场交易当中,这小子什么都不用说,那点事都写在了脸上。 他垂下双眸,只觉得车内气闷。 少璃却道:“她自己喝了两樽合-欢酒,以为是做梦,那些事都不记得了。” 沈少君斜眼,随即轻笑出声:“我可怜的弟弟……” 少年脸憋得通红:“我就知道你得笑话我!我也不想让她知道!” “早上我说给她送饭你偏要来,我还以为你对她改观,没想到你却走了那么远了……”少君沉吟道:“少璃你知道吗?现在这个婚事还只是个幌子,少遥若是真的勾到她,哪怕是一个指头,大哥也不会叫她进门的。” “那怎么办?” “二哥当然也想让她进门,也想帮你,颜想看在哥哥的面上最多当你是小弟弟,你不妨趁我养病,搬去宝之琳,大哥那边我帮你瞒着。” “二哥,”少年难掩激动:“你真好!” “无事,”沈少君勾起唇角:“兄弟嘛!” …… 也不知是不是沈少君那么一段小亲密,颜想的心底总是难以平静,她脑海当中浮现出不少两个人在一起时候的片段,突然灵感大发,回头修改草图。 一忙就是一天,天快黑的时候,沈家来人接,说是要她去一个地方。 四周的宫灯映着淡淡的光,初冬的夜里,寒风冷冽,颜想被要求换了新装,为了美为了露出腰肢,里面大棉的棉袄都没穿。她抱着手炉在马车里缩成一团,本来就是怕冷的体质觉得自己都要变成冰棍了…… 还好,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她跟在小厮下车,也没看是哪家酒楼一头钻了进去。 那小厮轻车熟路,带着她上了二楼,这楼里温暖入春,她这才伸展开了腿脚,走路不用发抖了。到了一雅间门口,还未走进就听见女子的笑声。 推开门,那小厮体贴地推了她一把,随即帮她们几人关上了房门。 里面只有两个人,沈少卿和紫玉公主。 男人一身玄衣,衬得人更加的淡漠优雅。他颇无奈地看着紫玉公主,对颜想招了招手。女子不知喝了多少酒,醉态毕露,她胸前有大片的酒渍,发髻也散了些,就连罗裙都是半解的,露出精巧的锁骨,妩媚天成。 许是她的目光落在了那锁骨上面,沈少卿别开眼,轻咳了声:“还不帮她把衣服穿戴整齐了?” 哦,颜想会意过来,赶紧上前。紫玉公主脸上泪痕点点,她刚一到了近前,竟然一把将她抱住,在她胸前的两团上磨磨又蹭蹭着,真叫她苦笑不得。 “少卿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她又哭又笑,声音尖尖:“是本公主的错还不成吗?送上门来这样卑贱的事情我都做了你还让我怎么样还 让我怎么样呢!” 颜想被她抱得死紧,不由得抬头看着沈少卿:“你看,这是你和公主两个人的事情,别说我是那什么的,就是真的,叫我来也不合适吧?公主醒酒还不恨死我?” 他微微皱眉,回手拿过一边白色的大斗篷递给她:“我和她从这走出去算怎个事情?不叫你来叫谁来?和我一起给她送回皇宫去。” 说得也是,感情她就是来救场的,费力将人推了开来,颜想给她简单整理了衣裙,又披了大斗篷将公主的脸埋住,想了想说了句得罪,用胳膊揽着她这才扶起她来。 “既然知道不合适,我真不明白大公子为何应邀而来,大雪天的,真该加你一笔跑腿费!” “……” 男人的步子停了下来,他冷清的眉眼掠过一丝怒容,随即打开了雅间的门,颜想扶着走得歪歪扭扭的紫玉公主跟着他走下楼,她生怕这女人突然喊出声来,故意勒着些,可怜公主何曾受过这样的罪,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马车就在外面,颜想是连抱带推才将人弄上马车,沈少卿一直没伸手,率先上车就坐在了一边。她给公主推上马车,本想推过去叫他扶着,不想他一撩袍角弓腰站了起来。 “呀!大公子快扶一把!”她连忙扯回东倒西歪的公主。 “你坐过来,”沈少卿却不动。 无法,颜想只得坐在了两个人的中间,紫玉公主醉得厉害,又觉得冷趴在她身上取暖。她也很冷,可是夹在她们当中这算个怎么回事啊! 马车缓缓驶离,沈少卿忽然说道:“我去赴约,不知是她。” 什么? 颜想愣了下,这才明白过来他是在跟她解释,她知道他不喜他人碰触,尽量不挨着他:“大公子不必跟我解释……” “少卿……” 紫玉公主一声低喃,靠在了她的肩头,女人抱着她的脖子,姿态亲密。 颜想哭笑不得:“大公子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公主醒酒会不会杀了我啊?” 沈少卿似是烦恼,别开眼不再看她……们。 紫玉公主一路都呼唤着少卿少卿的,可惜男主角却仿若未闻,在一边闭目养神。等给她送回皇宫时候天色已晚,她失去了公主的依靠,感觉更冷,只抱着手炉缩成一团。 沈少卿本来是坐在软毯上面的,到底还有点良心,拿出了摊开披在她的肩头。 颜想也顾不得形象了,直接将自己缩在了毯子里面,还没忘礼貌地对他说谢谢。她说她要回宝之琳,他先将她送了回来,当然,因为路远,这男人也冻得够呛。 她礼貌地问他要不要进去给手炉添点火,他犹豫片刻,坐着马车走了。 不过也幸好他没进宝之琳,更没进她的屋子,不然她就死定了! 就在颜想哆哆嗦嗦跑回自己温暖的小屋时候,就在她摔了鞋子,拨开幔帐要跳到床上去的时候,这才发现床上已经睡了一个人,他脸色平和,浅浅的呼吸,似乎已经睡着。 “沈,沈少璃?” 她呆愣在地,这家伙怎么在这! ! ☆、19共妻守则 第十九章 “喂!沈少璃!快醒醒!” 窗外寒风呜呜的响,她抱着双臂上床把脚放进棉被底下,顺便踹了一脚沈少璃。 少年眼皮微动,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她一脸错愕的模样,也只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她扳着他的肩膀,又拍打了两下,他这才转过来面对她。 “我问你话呢?你怎么在这?” “二哥叫我来的,他说风大怕你害怕。” “……” 这是什么理由? 颜想的床小,他往里面让了让,掀开被子示意她快点进来。 她的确是很冷,可脱了外衫又有点犹豫不决,害什么怕啊,正常的订婚男女试婚住在一起的比比皆是。她硬着头皮上了床,薄被倒是还有一床,这棉被可就只有这一床,冰凉的脚丫子刚触碰到他的,立即被他用腿夹住了。 沈少璃勾着双唇,显然心情不错:“这么凉别乱动。” 她倒是真的不敢乱动,因为这家伙中裤都脱掉了,身上估计也就只有一条小裤。他两腿火热,颜想有点犹豫:“要不我去拿那床薄被去吧!” “别动,”他一把将她抓紧被窝里面,放下棉被将两个人密密盖住。 “这,不好吧?”她被迫挨着她,冰冷的身体感受着他身上的热潮,心里突突直跳。 “有什么不好的?”他瞪她:“早晚还不是要在一块的?” 当然不好了,当然不是早晚要在一块的了…… 颜想觉得有点尴尬,虽然不是第一次和他同床,但挨着这么近,还贴着他的大腿,实在实在容易心猿意马。她很多日子没有做过了,这样简直是在考验她一样。 女人的身体都向来敏感,心烦意乱还突然想起了先前做的那个春-梦。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个梦,梦里就是这个少年……再不敢想下去,她逃一样抽出脚来,一下跳下了床说去吹灯。 她刚下床,他却是出声说怕黑。 颜想不得不重新返回床上,钻进被底就先背对着他,抓着被将自己裹住。 两个人离开了些,她刚松了口气,就听见他在背后低叫一声漏风了,紧接着一个火热的身体就贴上了她的后背。她顿时僵住了身体,少年一手搭了过来,刚到衣底就被她按个正着。 “别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作为未婚妻而不能和 他亲热一些,可却是心乱如麻。 “颜想你还记得那天在第一间的事情吗?” 沈少璃真的不动了,只在她耳背处呼气:“要不是你,我早破了身,现在你应该补偿我。” 开玩笑! 她深呼吸一口气,突然转过身来推了他的手去:“快睡吧。” 他哪里肯睡,这机会都是千载难逢的。 “我睡不着。” “那我睡了啊,”颜想闭眼。 “你也别睡,”少年一手戳在她的玉兔上面:“叫我看看,谁叫你那天贪酒,耽误我的。” “看什么看,”她立即两手护胸:“等你成亲了有你看的!” “看看怕什么?” “快睡!” “不看我睡不着,就看看行不行?” “快睡!” “我要看。” “不行,睡觉!” “不看不睡,”他掀开被子,目光在她的曲线上面游走:“我现在不想看了,我想摸一下行吗?” “沈少璃!” 颜想一手拍掉他的狼爪:“看都别想,还想摸!” 他扁起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是一脸的哀求:“摸摸而已,你和二哥的事情我都没跟大哥说,都订婚了我摸摸怎么了?” 她一手推了他的脸,他就要摸,两个人争执了半晌。 大有一副你不给摸就别想睡觉的形式,她瞪着他,鬼使神差的,最后竟然同意了。 沈少璃一脸兴奋,颜想突然就后悔了,她无助胸口,一指头点在他的额顶:“不过你得蒙上眼睛,要么看,要么摸你自己选只能做一样。” 他当然是选摸,她就取来长巾给他双眼蒙住,在后脑处打了个结。 颜想抓住他的手,这才解开小衣的带子,挺胸送了前去。少年很快就找到了山丘之处,他抓住捏得微微变了形,又反复揉捏了两下,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一股异样的滋味顿时在她心头萦绕。 除了沈少君,还没有别的男人抚摸过她的身体,沈少璃两边都摸了摸,不断地揉捏甚至还夹住了那小红梅随意拉抻了两下,她闭上眼睛,压制住将要出口的低-吟。 身体如此敏-感,颜想燥热难安,到底是睁开了眼:“好了吧,满足你的要求了,快睡吧。” 话音刚 落,他却一把扯掉了长巾,少年几乎的贪婪地看着她袒露着的两团。雪白的肌肤,随着呼吸缓缓浮动的胸膛,她下意识要拉紧小衣,他两手按住,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真软真好看。” “沈少璃!”她往被底缩:“你说话不算话!” 他一腿伸过来,压住她要动的两腿:“别这样,你敢说你一点都不想我碰你?我二哥都多久没喂你了?我摸摸就不行了?” 说着,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他低下头一口含住了一边红梅吮吸起来。 少年口中啧啧出声,酥酥麻麻的感觉顿时席卷了她的全身,颜想本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她摊开身子,心想只要不让他做到最后一步就好了。 他不知不觉就凑过了整个身体,她下意识抚摸着少年的身体,这动作更加刺激了他,他更加卖力地亲吻她的身体。两个人都沉溺其中,晕晕乎乎的,燥热中又带着些许安宁。 也许是真的跟他热情不起来,她的确是动了情但却是只任他在身上亲吻啃噬。 再睁开眼时,上身已经赤-裸,少年精瘦的身体就伏在她的身上,她微微喘息,不得不在他蠢蠢欲动的时候勾住他的腰不叫他动。 沈少璃有点把持不住,他感觉到自己就顶在她的花-心处:“我,我不行吗?必须是二哥吗?” 颜想心跳越发的快了,可她现在还真的接受不了和别的男人做这等亲密之事。 更何况,这本不是真的订婚,要是真的将沈三也吃掉,恐怕日后牵扯不断,沈少卿还不杀了她! 她松了他,将少年从身上推了下来。 “到此为止,沈少璃。” “为什么?” 他侧身躺在身边,一手从裤子边缘就滑了进去。 她吓了一跳,赶紧按住,不想沈少璃力气大却是到了门口,她羞赧地抓住他的手臂,恨不得有个地缝直接钻进去!刚才那一番纠缠,其实她身下已经汪洋了…… 果然,少年拇指在她的大腿跟处摩挲,食指却是在她最私密的地方轻轻滑动着,他见她有了反应更加肆无忌惮,竟然动手扒起她的裤子来。 颜想扭着身子不许:“这可不行!沈少璃!” 他哪里听得进去,一手扯着她的裤子,一手竟然探入了她的体-内! “你不想吗?嗯?” 少年模仿着那样动作进进出出 ,带给她另样的欢-愉。 “不行,”她再忍不住呻-吟出声:“我不能嗯……” 他加大了力度,她难以忍受,可尚存的一丝理智却是时时提醒着她,这个少年以后还是个未知,绝对不能吃掉。他已经半伏在她的身上了,身下那物蓄势待发,她已经感受到了。 她一咬牙,推开些伸手到他裤子里一把抓了住:“别动!” 沈少璃先是兴奋之极,她柔若无骨的手握着自己那处坚-挺,难以言表的快-感还带着急切的忍耐,他用力顶撞了下她,她更是大力握住,声音却是冷静得出奇:“你别动!” 他这才明白过来,她不是调-情,而是不想他继续下去。 挫败感立即涌上心头,他摊开身子,滚落了下去。 少年又气又羞,又恼又恨,闭了眼不去看她:“我知道了。” 她心中还未平静,不做点什么也一定睡不着觉了。 颜想凑过来在他脸上吹气:“你不就是想破身吗?这个我能帮你。” 他蓦地睁开双眸:“你愿意?” 她对着他摇了摇指头:“我不能和你做,不过我能帮你一点小忙。” 少年还有点不太明白,她却是重新握住了他的那东西,本来泄气已经有段软的迹象了,她温热的呼吸就在唇边,他听见她对他说:“我帮你,等你以后变成真正的男人了,可以来找我。” 她一口咬住他的唇角,无比怜惜地吮了吮,又道:“虽然现在姐姐我很需要一个男人,但是真的不能和你。” 话音刚落,她柔软的身子就贴了过来。 就像那天一样,她不断亲吻,玉手在他身上游移不停,很快,小东西就变了模样。 他逐渐亢奋,她一腿压住他的一条腿,一手轻轻地套*弄。 沈少璃一手在她胸前作怪,却也忍不住抱紧了她…… “我想……” “不行,”她到底被他脱去了裤子,却也躺在身边轻轻踢着他:“绝对不行。” “我想要你,”他递送着自己在她手里,一口咬住她的下唇。 “……” 春风十里,亦梦亦真。 ☆、20共妻守则 第二十章 初冬路滑,灰蒙蒙的天,一早就觉寒风刺骨。 一家包子铺早早开了门,女人掀开蒸笼,吆喝了起来:“包子大包子诶!新出锅的大包子!” 身后男人默默帮忙做事。 店不大,两个人忙了一早,此时一出门口热气立刻被寒风吹散了去。 男人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他身穿青衫,清秀俊挺,犹豫片刻到底还是走了过去。 “柳兄?” 他声音不高,可还是传入了里面的那个男人的耳朵里面去,男人一抬眸,立即扯了袖子遮住脸面,背身不肯见他。 女人倒是有点惊喜:“这不是罗成吗?你怎么在这啊!” 男子的确是罗成,他看着里面昔日的同窗,目光沉痛。 久别重逢,男人鼓起勇气在小店内摆了个小桌,两个人面前放着一壶热酒,一盘包子和一小蝶咸菜。罗成四处打量,也是感慨万分。 “柳兄真是厉害,没想到你还能做这等事。” “嗤……”柳之初自嘲地笑笑:“你尽管笑我,都是我的报应!” 罗成为他倒酒,他这才说出了自己从县里赶赴京城之后的事情,如何进京,如何当差,如何鬼迷心窍又如何被气急败坏地颜想从颜家赶出来挣钱。总算颜若一直不离不弃,夫妻两个人再没提过合离一事,给颜想写了欠条,她帮着开了个小小的包子店,好歹是能糊口过活了。 从一开始的不情不愿,银钱都是几文几文的收,到现在晓得金银难挣,也算体会了下人间疾苦。 他抿了口酒,大发感慨。 提到颜想了,罗成端起酒樽的手顿了顿。 如今他平步青云,也该去拜访了…… 二人把酒言欢,柳之初这才知道,两个人分开以后,罗成省试第一,进京赴考。如今是新科状元,殿前又获得了皇帝的喜爱,直接进了翰林院。 他心中酸涩,更觉得两人有云泥之别。 罗成倒不见生疏,却去了不少的稚嫩。 刚在京城站稳了脚,连个家都没有,他想他有一点能理解颜想了,不论何时何地,若是连饭都吃不上,家都没有,那谈起荣耀有何用?颜若一直在外面忙活,柳之初的目光不断追随,人家夫妻同心做事,罗成也不好耽搁,再三婉拒了他的挽留,就告别出了小店。 颜想的宝 之琳在京城还不算有名。 她唯一有名气的其实是拥有沈家这样一个未婚婆家。 地方也算好打听,罗成一路寻来,心底生出隐隐地期待。 尤还记得,她眉飞色舞地提及了自己养着的一家人,说男人应该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要靠女人来养云云他记得很清楚,那天,这个女人眼底都是隐忍的笑意,明显是故意那么说的。 可即使知道她只是不愿意相看他,故意那么说,他还是气愤难平,当然,现在想想,还要谢谢她。不然又哪里有今天呢!这两日得了空闲,他也听说了些沈家的事,犹豫再三,总也克制不住想看看她什么样子了…… ——宝之琳 男子看着匾额,缓缓走进,里面两个伙计模样的正在查货,一个见了他立即迎了出来。 “这位客官想看看什么样的玉?” 他垂眸,看着鞋尖,自己没有刻意换装,就那么像买玉的么? 说话间一少年从里面冲了出来,他黑着脸,怒气冲冲地走到身边还撞在了他的肩头。 随后女人从后面追了出来:“沈少璃!” 女子半分模样都没变,她快步走过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眼皮都未抬一下。 罗成站定,只看着她从身边大步走过,两个人在外面一顿撕扯,先出去的少年到底被她给拽了回来。颜想拉着他的手,一手还在他的胳膊上面拍打着:“你恨不恨人啊!气死我了!” 少年脸色不好,却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仿佛是一副不大情愿的模样。 两个人都去了里间,伙计见他一直盯着那两个人看,连忙解释了下:“那是我们掌柜的和她的未婚夫。” 他知道。 罗成轻笑:“麻烦帮我通传了下,故人到访,刚才她没看见我。” 清风赶紧请他坐,上茶。 …… 颜想还正在一脸的苦恼当中,沈少璃这个沈三公子,昨天晚上大献美男计,她差一点就将那个梦里的事情再做一次了。可惜沈少卿那张冷邦邦的脸一直徘徊在脑海当中,纵然她有天大的胆子敢吃沈少君,那叫你情我愿,也不敢吃沈家老三。 少年还不知情滋味,不过是男-欢-女-爱,她从未打算真的成亲,更没想过和沈家结亲。 若是一夜情,换个人她都说不定不去忍那情-欲之苦,可面对着这一少年 ,实在下不了口。她说能帮他,两个人坦诚相见,她所谓的帮他,不过是帮他泄了出来。 虽然她也很难过,却不得不忍了,沈少璃几次想进入她都被她拒绝了。 纠缠了大半夜,等他真的睡着,她才放心睡去…… 于是,一早起来,两个人就较上劲了。 当然,其实只是沈少璃一个人在较劲罢了,他就追着她问为什么两人都那样了,为什么就是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为什么不行????? 颜想总不能承认说自己的确是受到了诱惑,总不能说因为婚约是假的不敢做完吧? 她只能支支吾吾的左言而右其他,结果这家伙抱住她一顿乱啃,又是纠缠了半晌,她受不住这少年就大吼一声说是因为他大哥,说与沈少卿之前有约法三章,不成亲不能与幼弟发生关系。 这当然是她胡乱瞎掰的,未婚男女在一起哪里有什么条约,谁家也没有过这个。他一脸气愤一点不相信,认为是她不愿意,冲出去就说要找大哥问清楚。 颜想无法,只得给人连拉带拽,哄了回来。 她脑中嗡嗡作响,正是烦恼,清月来找她说有故人。 沈少璃正闹着脾气:“男的女的?” 清月如实回答:“是个年轻公子。” 颜想眼皮一跳,对着清月白了一眼,你说公子就公子吧,还说是个年轻公子……果然,沈三瞪了她一眼,随即站了起来,他对着镜子重新整装,走在她了的前面。 “我先去看看。” 颜想还心有余悸,这人绝对吃不得,她庆幸自己到底是矜持住了,没沉沦进去,此时走在他的身后,又在心里算起了日子,这双面台屏还需要多少时日,她的一年之约还有多少时日…… 男子的确还算年轻,沈少璃对来人点头,不由在心底腹诽着,这个年纪不大也不小,颜想的故人?她哪里来的故人? 颜想从后面走过来,青衣男人一脸拘谨,先是对她深深一躬,然后才露出一点笑意来。他眉清目秀,倾长的身形略显单薄,好像在哪里见过似地。 “颜掌柜的可还记得在下?” “额……” 她犹豫半晌,到底还是摇了摇头:“颜想的记性一向不好,公子海涵。” 罗成就知道,他略显失落,还是先亮出了身份,从怀中拿出两张一千的银票来放在一起递给她:“罗成,在多 宝县里的时候曾经相看过一次,这些银子是颜小姐早前的资助,感激不尽。” 颜想呆了一呆,随即想起是颜正那小子没事就资助秀才什么的,想必都用的她的名字,他曾说过,银子是大事也是小事,若真有人来还银,那更不要收下。 既然有还银的心,必定也能记住欠下的情。 她记得清清楚楚,连忙摆手:“不用了,罗公子如今住在哪里啊?” 罗成窘迫地笑笑:“初到翰林院,这些都是安家的赏银,就先拿来还你了。” 他还举着银票,颜想听着翰林院三个字,更不想收了。 她虽然不关心政事,但也知道那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将银票推回去,笑脸就又真诚了三分:“既然是安家费,那你还是先寻个落脚的地儿,我现在也不缺这个银子,等你以后阔绰了再来还也不迟。” “这不好吧?颜小姐还是先收下吧。” 罗成犹豫了下,看模样颜想是真的不记得他这么一号人物了,犹豫片刻刚想抽手收起来,却不想被少年一把拿了去。他查看了一下银票的数目,非常淡定地放入了怀中。 “颜想你这就不对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天底下有哪个男人愿意欠女人的银钱呢?我先替你收下,免得这位公子难为情。” “多谢沈公子。” 罗成瞥着他抱拳。 颜想膛目结舌地瞪着沈少璃,他可真好意思! 回头,正对上罗成坦然的眼。 一下就释然了,也许读书人就是自有傲气,她只得笑笑:“日后公子再有难处,尽管开口,能帮忙的颜想绝不说二话,不过话说回来,公子有点眼熟呢?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罗成勾起唇角:“的确是见过。” 她盯着他的眉眼:“在哪里见过呢?我一定见过你!” 他一时忘记了身边的沈三公子,想起了初见时候她的话,她说:我要是成亲的话呢,夫家就要负责养我,也包括我娘大爹二爹三爹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姐夫,三个弟弟。其中我娘每月用度五十两是最少的,大爹爱看戏一月二三百,二爹爱养花一月二三百,我亲爹最爱去庙会行慈善救济每月也要好几百,两个小点的弟弟不用说了还在读书,颜正做捕快不挣钱吧还要到处搭钱……总之呢,一个月花费不少,不知你有没有心理准备? 她养着一大家人,柔弱的肩膀却从未真的柔弱过。 罗成笑,眉宇间去了当初的稚嫩:“颜姑娘到底是找了个好人家,当初不是说不想成亲的吗?” 颜想掐着自己的记忆一点点往回捋:“你……你是……” 一提及名姓,微微扬眉,一如初见。 “姓罗名成。” 罗成…… 罗成…… 她脑中灵光一闪,忽然记起来了,就在沈少卿找上她那一天,她相看了个柳之初的同窗。哦!原来是他! 也算故人……吧? “咳咳!” 颜想正觉有点意思,对着罗成露出个笑脸来,忽听旁边沈少璃就用力咳嗽了一声。 然后,听见他继续清嗓子:“嗓子有点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来猜剧情吧? 下章将要有比较……的剧情,这个故事马上就要进入第一段小高-潮了…… ☆、21共妻守则 第二十一章 颜想站在一边,看着沈少璃低着头乖乖上了马车,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对他的背影挥了挥手。 身边男人一个眼神,车夫立即甩起了鞭子,两个人目送马车驶离,各有心事。 重遇罗成之后,她让他帮的第一个忙,那就是无意间到沈少卿面前提及了宝之琳和沈少璃。沈少璃在宝之琳一直跟着她,如果回去沈家的话,也怕没有合适的时机合适的话坦白,索性就故意放出风声,依照沈大的多疑,用不了多久就会出来试探她。 颜想可不想每天晚上都被少男弄得流鼻血,还吃不到口。 果然,罗成在某处巧遇了沈少卿,他恰当地表达了对颜想资助的感激,然后闲聊几句,引出了他来宝之琳的事情,自然就带出了沈少璃。 按照颜想说的,问了他,已经在试婚了,成亲也快了吧? 试婚? 沈少卿随即转移了话题,二人分开之后,他直接杀到了宝之琳。 彼时,沈少璃还在她的床上翻看着她的小杂书,他径自走近,脸色阴沉。 颜想心中偷笑,目送他将弟弟以强硬的态度送上马车。 外面天寒地冻,可男人的目光却比冬日寒风还冷,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坦然从他面前走过。沈少卿避开身体的接触,后退两步才站定,本来心情不错的颜想顿时起了恼意。 已经擦肩而过,她偏偏又转了回来,男子眸色全是淡漠,她也横眉相对。 然后,两个互视片刻,她轻启薄唇:“清风送客!” 啊?清风期期艾艾地走到她的身后,弯腰对沈少卿做了个送客的姿势,他只淡淡一瞥,立即又自己直了腰身。男人黑白分明的眸光当中,只有颜想倔强的嘴脸,在他的印象当中,这个女人完全没有沈少君所说的那些一点优点,她贪财护小,她脾气不善,她小心眼,总之不是良妻。 别开眼,他负手而立:“我有事和你说。” 颜想点头:“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说。” 两个人走上二楼,清风兄弟都竖着耳朵,在楼下走来走去,试图能听见什么私密的话语。沈少卿在楼上一回眸,两个人连忙各自忙了去,他等着颜想打开门锁,离两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她仔细打开门锁,伸臂对他做了个请进的动作,男人先一步迈进,站在门口四处张望。颜想这才想起来,他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暗室, 这间屋子就是为她做活准备的,里面极其简单,有里外两间,外间都是摆设,放着许多的成品和半成品。里面挨着窗子,多是工具。 案子上面东西摆放整齐,一边放着刚有一角的台屏。 沈少卿并不急着去看那台屏,他的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然后逗留在了她的身上,颜想衣着简单,都是棉质,因为里面穿着棉衣棉裤,整个人显得略微臃肿。 不禁皱眉:“你那么缺银子吗?” 她掀开台屏上面的布单,邀请他过来看看:“怎么?” 他又瞥了眼屋内摆设,真是多余的一件装饰都没有:“定金也有不少,怎不见你添置东西?身上穿的,屋里放的,一样上台面的都没有。” 颜想挑眉,随即以为他是怕她给他丢脸:“我体质偏寒怕冷,能穿多少穿多少,要是叫我出门有事的话提前告诉我,会脱下一些的。” 男人走到台屏面前,他不得不赞叹,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非常有真实感,仿佛就要飞过来一样。他伸手过去,不等触碰到,却被她一手拉住。 他从不与人亲近,此时更是下意识就甩开了她的手。 颜想不以为然,单手挡着:“别碰。” 沈少卿皱眉,她漫不经心地放下布单小心盖好,这才回头对他解释:“它怕脏。” 竟然还有人嫌弃他脏吗? 他瞥着她,脸色不虞。 她全当没看见,站了门口:“台屏也看过了,大公子还不回去吗?” 他更是恼怒,冷着脸不说话。 颜想倒也有耐性,对着他挑眉地等,半晌,才听见他说道:“剩下的你是要黄金,还是要白银还是银票?” 她愣了下,不由喜上眉梢:“不是还有四个多月吗?大公子准备付账了?” 他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意:“你眼里还真的只有这些银钱,也好,这两万黄金权当买了少君一个死心。” 她无所谓地转身,垂下眼眸掩盖一切心思。 沈少卿缓缓走近,近得都能闻得到他身上熏香的味道,他的目光在她简单的发辫上面一扫而过,片刻的疑惑过后,他负起双手。 察觉到他正在看她,颜想抬眸。 “大公子还有事?” “嗯,”他似是愉快,不知想起了什么来:“听说苏少遥不时来你这是吗?” “ 哦,”她不否认,因为这是事实:“他总来,有时候就是喝点茶,说两句话,有时候就是在楼下坐一坐。” “你觉得他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她实话实说:“这个人模样好,动作轻浮不好养。” 颜想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的犹豫,沈少卿看在眼底,静默片刻。 就在她已经打算关上门的时候,他忽然又转回身来。 “大公子?” “这双面台屏我看着不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颜想你也许会成为京城一段传奇,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的约定。一年之约时间所剩不多,索性就到太后寿诞吧。” “什么意思?”她有点不明白:“提前结束?” “嗯,”他点头:“还有最后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沈少卿走了之后,她将自己反锁在楼上,颜想坐在窗前,听着外面偶尔刮过的风声发呆。钱这个东西,果然不是随便就能拿到手的,他对她最后的要求,是要她亲手斩断沈少君的情根。 其实,这场交易原本应该没有输家,沈家如愿救回沈少君,现在他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一年的药浴已经到了期限。而颜想,不仅仅收获了两万黄金,她借助沈家展露了一手,如果运气好的话,定能成就一段传奇。 多亏了沈家。 她从架上取下自己闲空时候雕的自己,因为还没有完成上面没穿戴衣饰。 小小的玉人面目模糊,颜想伸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挲,尤还记得,沈少君对她温柔地笑,他想要个小小的她,眼睛忽然就湿润了起来。 她没想过会这样,她以为到了一年,全盘托出分道扬镳就是。谁曾想,沈少卿却故意透露沈苏两家的恩怨,意图明显,他说要她亲手斩断,可是,可是她如何做得出来! 沈少卿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颜想以为她会怒吼着对他说那两万黄金姑奶奶我不要了,我不干了!可是,她几次张口,却只说了一个好字,她知道,她心底非常明白,之所以能嫁入沈家的人不会是她,最主要的,是他觉得她不配。 起初到了京城,百姓们就议论纷纷,一个土商之女,如何配得上京城第一公子? 仅仅如此。 她捂住双眼,使劲揉着自己的脸,片刻之后就恢复了平静。颜想开始继续雕玉,她准备好工具开始碾磨,直到玉面晶莹温润。因为这小人的发辫也是她平常模样, 光这发丝她就一直勾到了晚上,直到每丝头发都刻文都细如游丝,婉转流动,没有一点滞迹。 本来眼睛就不大好,这点活计一直到快要亮天才算完。 颜想连夜又缝制了小件的衣服,她照着镜子,发现自己毫无美意,没有任何的灵感。鬼使神差的,她在柜里翻了个底朝上,到底是找到件华丽一点的。 她穿了棉衣,却穿不进去了。 一点困意都没有,她脱了棉衣,只穿了罗裙。换了新装看着自己仍旧别扭,将长发披散开来,对着镜子一顿狂甩,忽然十分想哭。 可她哭不出来,就依照自己的模样缝制了小小的裙子给玉人穿上。 一夜无眠。 颜想重新梳起了发辫,她破天荒的竟然在梳妆台找到了个珠花戴在头上,拍了拍略白的脸,打开了房门。清早的寒气带着一丝刺骨迎面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出门一直走就能到颜若的包子铺,她恍惚走了过去,看见姐姐正在端盘子,姐夫伸手给她捂着耳朵,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小小店内。她掂了掂碎银,大步走了过去。 很快,颜若就迎了出来:“颜想你怎么来啦?” 她笑笑:“回沈家一趟,路过就过来看看。” 姐姐上下瞄了一眼她的穿着,瞪她道:“天寒地冻的,怎么穿这么少?” 颜想全无感觉:“呵呵没事,给我包十个包子。” 叶之初已经听见了,他默默在屋内包好拿了出来递给她,颜想将碎银放在桌上,也不听姐姐呼喊,转头就走。她身上锦衣罗裙,大步走起来大有一种行云流水的感觉。 这个时间,沈少卿一定不在家里,她从大门走进,直奔沈少君的院落。扫雪的小厮见了她都有点惊讶,颜想抱着热乎乎的包子,不同于平日的随便,她柳肩细腰,妆容精致,简直换了一个人一样。 沈少君还未起身,他患病之后落了个习惯,那就是喜欢懒床。 晚上和少璃喝了点小酒,半夜才睡着,一早听说颜想回来了,更是不想起。小厮放置了炭炉,他听见轻轻的脚步声,歪着头看着门口。 不多时,一个俏生生的佳人出现在门口,他上下巡视着她窈窕的身段,不禁挑了挑眉。 她却先开口调戏起来:“看看,这是谁家公子哥呀?怎么长得这么俊哟!” 他顿时失笑:“俊有什么用,孤枕难眠也无 人相伴。” 她完全配合,倚在门口对他抛媚眼:“这么可怜见的啊,那如此良宵,不如共度?” 沈少君拉开自己的领口:“任君采撷。”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节快乐快乐快乐!!! 作为福利,下章上点肉渣渣!!! ☆、22共妻守则 第二十二章 颜想扑到床边,沈少君的唇就寻了过来,唇舌纠缠片刻这才放开她:“怎么这么早?” 她坐好,提出热乎乎的大包子:“我想你了。” 这句话戳在他的心尖上面顿时柔情无限。 “吃包子吧,”她捧上。 “不,”他接过来放在一边,却摩挲着她的手:“我想吃你。” 男人的眼中,她脸色略白,可仍旧是当初模样。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和沈少璃做那样的事,但听完弟弟的苦恼,心中竟然生出了丝丝的满足。 她定定看着他,紧接着脱鞋上床,颜想本来穿得不多,此时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就剩下了里面的小衣和内内。沈少君伸手放下床上帐幔,刚一掀开被子,一丝凉气就钻了进来。 他刚一动,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勾起唇角,女人抱住他的腰身,她周身冰凉,像一块冰块。 沈少君紧紧拥着她,生出丝丝的甜:“少璃去你那,为什么不试试?你一直忍着忍得住么?” 颜想捂着手取暖,不凉了才在他腰间轻轻游移:“差点忍不住,不过我还是想和你做心里才踏实。” 他笑出声来,低头又噙住她的唇,刚一登堂,就似点燃了战火,女人甚是主动,爬了他身上,不断用下-身挑-逗着他。这一大早的,估计也没有人会来打扰,很快,沈少君就化被动为主动,她也懒得折腾,任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时间两情共愿,一起巫山。 颜想热情似火,沈少君也只当是她憋得久了,更是卖力迎合。 一时间,屋内只听得见二人短促的呼吸声和娇喘连连…… 阳光一点点从云层渗透出来,沈少璃听说颜想回来了,在自己院里来回走了十几圈,他洗漱束发,等吃了早饭也没等到颜想过来相见,无故发了脾气摔了碗筷。 小童回来说她一直在二哥那,支支吾吾的什么也说不清楚,他心烦意乱,不知不觉就出了屋子。院中的枝桠上面亮晶晶的都是冰碴子,少年恍惚站了一会儿,跺了脚才走。 少君院里的小厮都在外面静默站着,有的还端着炭盆,一走过去,瞥了眼禁闭的房门。 “二哥呢?” “二公子还没起,”一人见他走近说道:“三公子留步。” 不用他说了,沈少璃走至门前,隐隐约约地听得见女人的低- 吟。他呆立在地,竟然动不了步子。回头看去,那两三小厮奴仆,都低着头,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 沈少璃唇角微动,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拂袖而去。 他回到自己的小院里,恼怒成性。 大哥昨天突然出现在宝之琳,他也奓着胆子辩了几句,本来么,定下婚事的未婚男女,试婚都是正常的。可大哥眼神犀利,就两个字不准,非将他送了回来。 问了二哥,他却只笑。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日上三竿,小童回来说,二公子起了,却也没瞧见颜想从他屋里出来。沈少璃心下一动,看着他问道:“大哥回来了没有?” 小童想了想,以往这个时间已经下朝了,也不敢乱说,只含糊说了不知道。 少年扁着嘴,将茶碗挪过来又挪过去,终于打定了主意,他起身一股风似地跑了。 沈少卿刚回到书房,就已经有人对他说了颜想的去处,他一碗热茶还没喝到口中,弟弟就一溜烟刮了进来。沈少璃因步子急,呛了两口凉风,他返身关好书房的门,定了定神这才走到大哥面前。 男人冷清的眉眼,看着他:“怎么了?” 少年扬起下颌来:“我想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颜想成亲?” 一个家里必须有大家长,沈家就是沈少卿,其实早前拒绝这门亲事的根本就不是沈母,沈少君是怕颜想日后厌烦大哥不肯成亲,这才让沈大说谎。 当然,沈大一直抗拒这样的婚事。 而这些,沈少璃又怎么会知道,他现在比较关心的是什么时候成亲。 沈少卿微微抬眸:“颜想?成亲?这么着急是不是你二哥又撺掇你了?” 少璃有点委屈,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二哥能和她亲热而我不能,我最小难道不是应该让着我么?大哥你就是偏心!” 男人有些哭笑不得,可这少年的眸色当中分明是认认真真。他犹豫片刻,尝试着说服他:“等你真的成亲之后,会让着你的,现在你先回去,我去找颜想,问问她对于婚事的打算。” 他听了显然很高兴:“真的?大哥你叫她也给我弄个我的小人来!” 沈少卿点点头,垂眸不语。 他面无表情,等弟弟走了之后,突然挥袖将茶碗扫落! 外面的人听见声响,轻轻走 了进来:“主子?” 沈少卿冷冷问道:“颜想在哪里?” 那人答道:“在二公子院里,一早就回来了。” 话音刚落,沈少卿已经站起身来,他一脚踩在茶碗上面,轻轻掠过,袍角翻飞。 一手推开房门,屋内暖意立即涌了脸上,他回手关上门,看见沈少君正在外间的炭盆边上摆弄个玩具。走近才发现是个小小的玉人,他掩住一闪而过的情绪,目光落在他颈间的红痕上面。 “颜想呢?” “哦,她还在睡。” 沈二将两个玉人小心用红绳绑了在一起,头也不抬。 沈大皱眉,他身上穿着貂绒的斗篷,在这屋里已经感到了热,沈少君穿得很少,他一边脸颊被炭火烤得微红,他这才感到有什么异样,这屋里太热了…… ****** 颜想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许久以来的那些情绪,包括不甘包括懊恼包括许多说不清的情愫都似乎有了一个宣泄口。两个人缠绵多次,直到沈少君疲惫不及,她的困意也席卷了整个人,沉沉入睡。 这一睡,竟然还做了个梦,梦里她掐腰大笑,笑着笑着就流出泪来,白茫茫的雪地上,只有她一个人又哭又笑。寒风刺骨,梦中的自己什么都没穿,大雪像刀子一样落在后背上面,哭得背过气就醒了过来。 一睁眼,最先发现的是自己麻掉的右手臂,她不知什么时候趴着自己胳膊睡死了,此时一动,麻劲顿时上来了。颜想一动之下,这才感觉到后背的凉意,缠绵过后,她赤-裸着身体,此时大半个后背都袒露在外。 手臂麻得不敢乱动,痛得不由得嗤地一声低吟出声。 一男声顿时在旁响起:“醒了?” 淡漠的语气,低沉的声音,颜想扭过头来,发现沈少卿仙骨依然坐在一太师椅上面,距离自己不出一丈远。 她光洁的后背还露在外面,只得单手拉过棉被盖住自己。 “少君呢?” “他不在,”沈少卿放下账本,目光如刃:“你胆子不小么。” 颜想发麻的手臂已经缓了劲头来,她坦然面对他,毫无怯色:“大公子何出此言啊?颜想胆子向来都小,莫要将那莫须有的罪名都扣在我的头上。” 他一动不动:“少君糊涂也就罢了,你连少璃都糊弄,我早前与你说的话都忘记了是罢,我两个弟弟都吊着胃 口呢,颜想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歪主意?嗯?” 她好笑地看着他:“大公子你想得太多了,约定还作数,我不会反悔。” 颜想缩在被底,见他目光冰冷,索性坐起身来。 她拿起床边的衣物穿戴起来,女子光洁的肌肤上面欢-爱痕迹十分明显,胸前那两团在他眼底一晃而过,沈少卿忙垂了眼眸。 耳边尽是穿衣服的窸窣声,半晌也没有声音,微微抬眼,女人披散着长发,正好奇地盯着他。 她长发未梳,更显有些稚气:“我睡着的时候大公子看了半晌,现在装正人君子还有意思吗?” 沈少卿眼角一跳,眸色漆黑。 颜想又笑:“我知道,大公子是来问罪,这事我也不瞒着你,做了就是做了,随意处置吧。” 他冷冷盯着她:“你还有道理了?” 她摊手:“男欢女爱,实属正常。” 他目光更冷,她从容披上外衫,到底是不愿意和他多费口舌。 “好啦,”颜想一边穿鞋一边嘀咕道:“就是回来和他告个别,大公子放心,日后就是沈家八抬大轿来抬,我颜想也不会回来。” 他顿时嗤笑出声:“八抬大轿?” 她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也举手笑了:“是的,在此立誓,若违此誓五雷轰顶。” 说完也不等他做出任何的反应,转身就走。 只剩男人片刻错愕。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是他为自己挖的最深的坑…… 颜想从沈家出来,心里似有火在烧,她再无时间做其他事情,整日给自己关在宝之琳的楼上。每天都睡不到两个时辰,就有一股劲在血液当中游走,这股劲一直忍到双面屏绣工完毕。 她叫清风将东西送去了沈家,又当街巧遇了苏少遥。 这一次,她并没有拒绝他游湖的提议,两个人当街游玩,他动作亲昵,有意勾引。颜想假意不知,偶尔看着他妖媚的脸出神,久久也缓不过来。 年前太后寿诞,普天同庆。 颜想从罗成的口中得知,沈家送上了那件双面台屏,苏家送了珊瑚玉雕,她费力打磨的周身镂空的玉器则成上那玉雕上面的挂件。她笑笑,全然不当回事,每天依旧在宝之琳过活。 一切照旧,只沈少卿不知用什么绊住了少君,自从上次回沈家,二人便不曾相见。 这样更好,她收到了沈家送来的银票,厚厚地一沓,连夜缝在了枕头里面,一晚都不曾睡着。 一年之约,尚未到期,可是颜想就知道,这个故事应该结束了。京城当中开始流传她和苏少遥的传闻,一如当年紫玉公主脚踏两家的婚事。 苏少遥满口谎言,总说已经报与太后了,会和沈家共妻。 颜想从未相信,他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亲密,偶尔也在街头假装不经意地碰触到她,就像是刚刚坠入爱河的少年。她只觉好笑,从未揭穿。 其实冥冥之中,她也知道,用不了多久,沈少君定然会找上门来。 当然,就在他真的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她刚好被苏少遥挑起下颌,想也没想双唇就贴了上去。两个人刚刚还约了去看戏,男人的动作也就只是滞了一滞,很快就咬住了她的下唇…… 一天之中,沈少君拖着她走了两条街,她走不动了才甩开他的手,摊牌说自己是沈少卿用两万黄金雇来的,如今一年之约即将期满,她和沈家的婚事也就此作罢。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因这是他的主意他的黄金。 可是女人脸上全是无情的嘲弄,她提及苏家公子的好,说他沈家只会用银子压人一等云云…… 沈少君脸色苍白,只问她苏少遥给了她多少银钱,他说他付双倍。 她说她尝过了那男人的滋味,分文不喜。 她最喜爱的金银她都不喜了…… 他想说颜想你知道吗,你只要再坚持两个月,沈少卿就必须承认她真正身家未婚妻的身份,她待他真心,他感觉得到,只要在坚持两个月,没有苏家公子,这个令沈少卿难堪的人,他沈少君就能逾越大家主,娶她为妻…… 可女人拂袖离去,说和苏少遥还有约。 他闭上双目,再睁开时候已经全是冷意,颜想做什么事情他都不变心思,唯有一样不行,那就是与苏少遥有染。 也在这一天之中,沈少璃得了消息,到宝之琳破口大骂,他气得跳脚,颜想闭门不见。 沈少卿是最后出场的,他撕毁了婚书,当众宣布婚事作废。 颜沈两家,从此陌路。 结束了,都结束了。 颜想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她并没有理会和苏少遥的邀约,将自己关在楼上,天气格外的好,明明又下雪了,可竟然感觉不到冷意。伸手推开封死的窗 户,还能听见外面街上的欢声笑语。 她出神地看着,忽然听见捠地一声,然后是噼里啪啦地鞭炮声。 西北风吹过窗外,卷起了她额前的碎发,颜想伏在窗前,忽然听见背后的脚步声。 一人缓缓走近,她以为是清风来叫用饭,头也不回:“你们先吃吧。” 男子一身冷冽的气息,他站在她的背后一手扳过她的脸按在怀里。 熟悉的气息窜入鼻尖,颜想闭上眼,依偎着他:“安慰我么?没有必要。” 他轻轻抚着她的长发:“可怜的颜想。” 她笑,眼泪却从紧闭的双眼中流了出来:“颜正……” 男子不知用什么敲了一下她的头:“颜想接旨!” 她睁开眼睛抹去泪水,好笑地捶了他:“你还有心思逗我玩儿!” 颜正推了她,在她诧异地目光当中摊开皇绢:“民间有女颜想,出身土商,一双巧手,巧夺天工,太后甚喜,特御赐天下第一手,昭年过进宫……” 颜想已经不能言语了,颜正一本正经地卷了起来,随即在她头上又敲了一下:“你总算做对了两件事,颜想。” 她咬着舌头,哭笑不得。 外面鞭炮声又起,他如遇春风,面如冠玉。 “走,我带你回家过小年。” 作者有话要说:o(>﹏<)o千万别激动,千万别觉得窝火,颜想逆袭的时刻到啦~(≧▽≦)/~啦啦啦 同时也有一个消息想要告诉你们,此文将在这个周日入v,按照惯例,依旧是当日三更。 大家放心,裙下那个文就等这个文v呢,到时候全程启动码字状态,你们就瞧好吧呼儿嘿呦! 能继续陪伴的朋友,鞠躬感谢,曾经陪伴的朋友,也挨个抱抱。 顺便报一下近况,大病号养病稳定,他已经从102变成了127斤了…… 感谢所有祝福,感谢你们。 ☆、23共妻守则 第二十三章 艳阳高照,日头暖暖的,六月的天气正值初夏。 皇宫内院永乐殿内,几个小子宫女在池塘边打理莲花,正是闲情逸致地说着闲话,忽听清脆的铃声断断续续地由远至近,都忍不住抬头观望。不远处,一女子袅袅而来,她今日又换新衫,布料绣工自不必说,两袖皆是薄纱,雪白肌肤若隐若现,□竟然穿着紧腿裤子,一双短靴精美华贵。 走到近前,早有嘴甜的对她笑笑:“颜姑姑!” 来人正是颜想,她捂了一冬的肌肤雪白冰莹,刚到初夏又难抵暑气,忍不住改良了衣裤。可是这古代思想保守,能把衣袖上面改成两袖薄纱已经是极限。 小宫女们站成一排;“给姑姑请安。” 她腰间两只铃铛随着她的动作晃动不已,这声音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标志,就连太后也常常拿此物取笑。几个人都用一种几近于崇拜的目光盯着她,颜想无奈笑笑:“整天这么叫,我都被你们叫老了。” 她只是路过,随手对她们摆了摆手。 这半年以来,发生了许多事情。 第一件事,颜想二十一而未婚,成了大龄商女。 第二件事,太后下旨诏她入宫,她老人家大大方方地一个赞赏,皇帝大人登时下了封赏,御赐天下第一手,赏银若干。颜想凭着自己的手艺,到底是在后宫红了一把。皇帝也是百般试探,她将自己多年来积攒雕玉的工具和手段道出一二,急需发展商业的管越,自此多了一位女官,因为官职特殊,小宫女们亲切地称她为姑姑。 被称为姑姑的其实都是后宫女官,要司尚宫的,这个世界很少有女官,因为女子历来都早婚,精力都在府邸内宅上面,鲜有不婚的。颜想能得到太后的青睐,绝对不是偶然,她手巧嘴甜,还会哄老人家,每日除了去官窑督促工具的进程和改良,还要进宫陪伴太后。她名正言顺地开了第一绣坊,整日忙得不亦乐乎。 当然偶尔,也会遇见皇帝,他很和蔼,对于她脑子里面那些新奇的东西很是好奇,老百姓都说颜想命好一步登天了,不时关注着她的动静。也是她逃离了婚书的束缚之后,对于别的事情更加上心了,无事的时候就自己改改衣裙,给太后以及皇后做上两件小玩意儿。 多少人每天口中都不离她的传奇,不知什么时候起,京中的小姐们开始模仿她奇特的穿着,甚至模仿她走路的姿态,她知道之后更是哭笑不得。 还有一件事,解除婚事之后,沈少君就去了玉田开采处,沈家和颜家井水不犯河水再无交集。 剩下的都是些许琐事…… 她脚步轻快,本来是在催尚宫那教小宫女刺绣的,太后却突然传她过来永乐大殿。不等到近前,就听见里面一男人的笑声传了出来。 “太后好福气,这么一大块玉实在罕见啊!” 她脚步一顿,是苏少遥。 这个男人,没脸没皮。 半年之前,就是拿着他做由头,和沈家解除了婚事,之后两个都在演戏的人不了了之。 世间曾有传言,说颜想也是贪心不足,就像紫玉公主那样想要吞进沈苏两家,这才翻了船,被人识破才退了婚。或许在他心目当中,她也不过是受了诱惑…… 她只笑笑,从不解释。 走进大殿,太后的目光顿时从地面当中的玉器上面挪到了她的身上:“颜想你快过来看看,这么大一块玉呢!” 颜想行走之间,腰上铃铛叮叮呤呤,清脆好听。 她低头走近,微微躬身。 太后早就说过了,在她面前不必多礼,只一个劲地催她:“快点过来吧,那么多礼干什么!” 可见对她宠溺。 她称了一声是,一抬眼,不期然却撞进一双黑眸。 沈少君一身素衣,上面连一点刺绣都不见,他面目清瘦,脸色微白,随即别开了目光。他身边沈大倒是锦衣华服,只那冷清的目光一直盯着殿中的那块白玉。 颜想坦然地移开目光,走到太后身边站定。 大殿当中有一大块玉器,有一人多高,神奇的是上面纹理清晰,竟然神似一女子,雏形可塑。 太后笑得合不拢口,抓了她手笑道:“颜想你可是行家,快给哀家看看,是不是天然的?我怎么看着这么像我年轻时候的模样呢?” 她点头,拍了拍太后的手,走到白玉面前,上面女子的脸尤其清晰,一双狭长的凤眼半阖着,和蔼慈祥。颜想伸手在那些纹理上面轻轻划过,苏少遥盯着她,余光当中瞥见少君追随的目光忍不住开口笑道:“颜可要仔细看好了,是天然形成的呢,还是有人投机取巧呢。” 他尾音当中拉了几个调调,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在和亲近的人说话。 沈家兄弟眼皮都跳了跳,少君惬意地拂了拂两袖,只盯着颜想:“她是第一玉 匠,再公平不过。” 颜想围着这玉器转了一圈,她摸着纹理淡然回眸,好似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沈二,心里明明白白这么大块的玉器若是天然形成的,那几人欢喜几人忧,若是有心人为之,那又当何论。 太后也盯着她呢:“怎么样?很是难得吧?” 的确难得,官窑里面的器具还未全造出来,这送玉的就掌握了一二,不着痕迹地弄出这么一大块玉,上面纹理清晰,人物轮廓略微模糊,很像天然形成的。也是够为难这玉匠师傅了,既要有太后轮廓,又要把握住功底纹理上面弄出自然风貌。 她知道在场的几个人都看着她,笑了笑:“的确难得。” 苏少遥已到身边,他盯着她的眉眼语气轻快:“我不大懂玉,也是友人相赠,这可都是托太后的鸿福呢!” 哦,原来是他送的…… 太后对她招手,到了跟前才问:“是自然形成的么?” 沈家兄弟的目光若是能有形,早将她捆起来了…… 颜想仿若未见,笑道:“是的呢!” 苏少遥勾起唇角,太后笑道:“知道你忙,就叫了少卿来,刚好少君从玉田回了,可他们和少遥争论不休,弄得哀家呀这个头疼,现在好了,这块玉器就交给你了,好好替哀家打算打算!” 她自然是应下,沈苏三人随即告退。 老人家摒退了其他宫人,她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半阖着眼就收起了笑脸。 大殿上那块玉器正对着她,颜想走到她的面前单膝跪下:“太后恕罪。” 太后苦笑:“你何罪之有?” 她低头:“这块玉器并非天然。” 太后叹息道:“你起来吧,他们现在针锋相对,其实都怪哀家,都是哀家的错。” 颜想重新站在她的身边,听她讲述心事。 这是半年以来她常常做的事情,那就是陪伴老人家回忆过往…… 原来当初沈少卿的父亲和苏少遥的父亲曾是至交好友,而苏父和当年的小郡主早有私情,这门婚事却是太后钦赐,随后小郡主在沈家产下四子,后来执意合离,并且带走了当时已经姓了沈姓的少遥,此事成了笑柄,苏少遥从小被人指指点点,后来双方的爹一个病死,一个出了家。 留下下一代互相憎恨。 随着年纪的增长,到了婚嫁年纪,紫玉公主和苏家子沈家子 也算都是从小一起长大,太后又动了心思,可她犹豫不决,生怕当年旧事重演。没想到沈少卿江南治水三年,一回来就惊鸿了她的眼,赐婚何等的殊荣,沈家应下婚事,可偏偏那苏家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紫玉又应了他。 没想到到了大殿上,这更成了笑话,太后本以为是两家还能为一家,结果是两败俱伤,婚事作罢。 从此两家就像是较上了劲,大有一副有沈没苏,有苏没沈的架势…… 沈少卿名为御史,他手段狠辣年纪轻轻就受到重用,其实是只为皇帝做事,专做那些不见光的事情,他沈家从商也是为此。而苏少遥却是在兵部掌权,两个人不分伯仲,他表面上总是笑意吟吟的,对沈家不甚在意的模样,私底下却是恨之入骨。 当然,这些是颜想这半年来自己琢磨出来的。 太后甚是苦恼,本就不是天然的,哪里还想做什么玉雕呢! 颜想看着那玉雕,只觉好笑。 她在官窑也养了两三玉匠,自然先别人得知,其实沈少君从玉田回来就是带了一人来高的玉料,据说是天然形成的上门纹理清晰,像极菩萨,苏少遥不知哪里得了信儿抢先弄这么一出,可算是叫他们泡了汤了。 好生安抚了太后,她走出永乐殿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假山池塘,那些小宫女已经不知去了哪里,清脆的铃声随着她的脚步不时响起。 听见声响,池塘旁边的亭中人一身素白,转回了身。 颜想瞥了两眼,他是真的清减不少。 男人定定看着她,她不忍再看快走两步,只听得铃铛摇曳生响,很快就看不见人影了。 走出皇宫,她已经平复好了心情,侍卫都认得这太后跟前的红人笑脸相送。 高高的城墙仿佛能锢住人的气息,颜想步调轻快,快步穿过高高的宫门,外面阳光大好,她抬臂遮住些刺眼的,这才发现不远处停着辆眼熟的马车。 一个也同样眼熟的侍卫走上前来微微欠身:“颜姑娘,大公子请你过去说话。” 她歪头看了下,听见有个声音在身后传来:“她没空。” 颜想转身,苏少遥背靠城墙,正是抱臂看着她:“饥肠辘辘不如去喝点小酒?” 他走上前来,动作亲密伸手拉她,她可不想再当成苏沈两家当中的夹心饼,随即退了两步,避开他的碰触。 她完全不想理会,谁也不想理会。 颜想择路而行,径自离开。 “我的确是没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陪伴,挨只嘴嘴。 ☆、24共妻守则 第二十四章 其实颜想并没有说谎,她是真的没有空。 一早出来的时候,就和罗成约好了,今日他妹妹的成人礼,要去给她观礼的。 状元府听着名头响亮,可其实不过是颜家旁边一家小院,还是颜想从自家分出去的个,这也要感谢沈少卿,他帮忙找的这个府邸不小,隔了个小院给罗成,两人成了邻居。 罗家家里只有一个妹妹,叫做罗静,有了住处就给她接了过来。 本来算计好的,从崔尚宫那里回来时间刚刚好,可现在这个时候明显已经来不及甚至是已经晚了。 果然,她急匆匆地赶回罗家,为数不多的观礼者早都散了去,礼成了,她回来得迟了些。 颜想送上礼物,少女扁着嘴,还是很不高兴:“颜姐姐你明明答应我了的!” 她只得解释一下:“对不起啊,宫里突然有点事。” 罗家只有一个小厮和一个嬷嬷平日照料家里的,问了才知道,罗成正在后院灶房忙着,不许人去打扰。 好言好语地哄了小姑娘,她才去寻他。 天气炎热,灶房的门开着,颜想靠在门口,看着里面的那个男人有条不紊地做着菜。 那小厮一边烧火,还不由得赞叹出声:“大人真的好香啊!” 罗成一身青衫,他卷着袖子,露出手腕来,都说君子远庖厨,在颜想的印象当中,他从来都是这么照顾妹妹的。两个人慢慢熟识了,她这才知道,当初愿意相看她也是迫于生活的无奈。 她倚在门边,眉眼弯弯。 就像是感受到了一样,罗成也不回头在撕拉撕拉的翻炒当中淡淡说道:“都是油烟,有什么好看的?” 颜想顿时失笑:“你背后长眼睛了?怎么瞧见我的?” 他勾起唇角,回眸一笑,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她腰间的铃铛。 哦…… 她明白过来,摇了下铃铛笑道:“你送我的这个东西,原来还有这个妙用。” 虽然是迟了,但是恭贺一番还是需要的,她只说太后叫她过去问话,罗成一点也不追问,只说来了就好,他备了四个菜,甚至还有两壶清酒。 罗静不断向她描述自己成人礼时候的紧张心情,她因为过于激动,甚至还在出来的那一刻踩在裙子上面摔倒,手舞足蹈地跟她学着当时模样,惹得她轻笑不已。 罗成也板不住脸了,不忍直视。 颜想抓住小姑娘过来吃饭,三个人坐在小桌边,一时间无比的温馨。 稍晚些,罗静早早离席,剩下两个人对酒当歌。 罗成给她重新倒满,想起那个人来唏嘘不已:“昨个听说沈少君回京了,县里的玉矿不知又出了什么好东西,在车上裹得严严实实,好多人都说天降吉兆呢!” 颜想脸色微红,好笑道:“的确是带回个好东西,可惜被苏少遥一搅合,生生断了用处。” 他垂下眸,遮住些许情绪:“你见着他了?” 她叹了口气,难掩失落:“嗯,见着了,瘦了不少,精神还不错。” 罗成端起酒樽,一仰而尽,随后又倒了满上:“你就是去见他了?” 哦,原来绕了一圈还是不相信她的去处,颜想笑:“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真的是太后传唤,在那遇见的。” 他笑笑,不再问。 她觉得解释更显多余,一口喝下清酒,伸手来拿酒壶。 不巧他也伸了手,男子干净秀才的指尖顿时点在了她的手背上面,两个人先后摸了酒壶上面,然后覆盖了一起。罗成面色不变,颜想却从抽出手来,假装不经意撩了下额前碎发。 他怔了怔,随即给她倒酒:“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她点头,脆快道:“有。” 男子手一顿,酒水洒出了桌上少许:“能说说吗?” 颜想用手蘸着桌上的酒水,在桌上画着圈圈,她画了个简易的笑脸,随口答道:“我的打算就是随遇而安,绝对的。” 他笑,说的也是。 浅酌则已,两壶酒下肚,然后就起身收拾桌面,两个人分工明确,不消片刻就收拾出干净的桌面来。嬷嬷给端了茶水来,颜想漱了漱口,觉得有点醉意上涌。 罗成在旁递她一方绢帕:“擦擦。” 她擦了擦唇角,对着他笑:“罗兄这次招待我的是什么酒?好像后劲不小呢!” 他拿回帕子,看着她红红的脸蛋轻笑:“上次你不是说酒水无味,很是无趣么!” 这半年以来,罗成受了颜家不少的照顾,他也时常招待颜想,二人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一起品新酒,但凡酒楼里面出了新酒,他总是买回些许,亲自动手做上三两个菜,叫了她一起。 一墙之隔,她常 来,为了方便往来还搬回了颜家。 不同于她喝过的任何一次酒水,颜想有点头疼地伏着额头:“这酒后劲大,先甜后涩,喉间很辣……” 罗成点头:“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躺一会儿?” 她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喝口茶解解,一会儿就走。” 这一下晌过得很快,颜想茶水喝了,可除了涨肚之外没有别的感觉,头还是晕乎乎的,一站起来甚至是直迷糊。罗成说叫妹妹扶着她去歇歇,她死活不肯,叫了他送她回家,他又说男女授受不亲,平日来往都是君子行径,要是扶着她这般模样回了去,恐怕明天就会有无数流言传出。 她察觉出罗成言语当中些微的不快,也不知是怎么了,甚至是有一种他故意的感觉。 正是为难,颜正来接。 他面无表情,站了她的面前:“麻烦精,家里来客人了。” 颜想清醒犹在,只手脚发软:“谁?” 她话音一落,两个男子都低了眼去,女子特有的柔媚在她身上平日很少见,此时一醉,声音当中不觉就带了三分娇嗔,听了使人耳根发热。 “怎么喝了这么多?”颜正对罗成点点头,随即架起她的胳膊来:“还能走吗?” “诶诶诶,别动,你别乱晃呀……” 她刚站一起来,就差点软倒,幸好罗成在旁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颜正一手拂落他的,随后弯腰蹲□子,颜想倒□子刚好接个正着,他托住她的双腿,利落起身就给她背了身上。 罗成站在身后不由出声:“小心些。” 颜正回头看了他一眼:“叨扰罗大人了,告辞。” 那背上的女人乖巧地就伏在他背上,甚至还对罗成挥了下手:“我先走了啊,回见!” 他点点头,看着姐弟二人走了出去。 家就在隔壁的好处有很多,其中一条就是道近,背着人的那位不会太累。颜想伸手拉着弟弟的脸,尝试着给捏出个别样的表情来,她忽然想起他进门时候说的那话,扯着他耳朵问他,是谁来了。 颜正走得很慢:“别乱动。” 她乱踢着腿,酒意让她有点管不住她的嘴:“还说我是麻烦精,敢这么说你的姐姐啊?嫌弃你姐姐的人多了去了,你就不行!” 他眼看走到院内了,顿时停了脚步:“你怎么又招惹沈家了?” 她顿时老实了下来:“谁,谁来了?少君呀?” 颜正不语,她挣扎着从他后背滑了下来,脚一沾地差点摔倒,被他拉住。 她嘿嘿笑了笑:“我去看看他来干什么……” 女子的笑容尤为碍眼,颜正扯住她站好,一手钳了她的下颌让她扬起脸来,他动作不小,惹得她痛呼出声。 “清醒了点没有?” “……” 颜想一手拍掉他的铁爪,摇摇晃晃向前堂走去。 颜正与她并肩,不时拉一把软脚的她,总算平安送到门口。 心如捣鼓,许是酒意暴露了她内心的渴望,颜想脸上尽是笑意,她到了门前,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倚着门边稳住感觉要飞起来的自己。 颜正已经上前了:“大公子久等了。” 她眼色迷离,酒意顿时清醒了大半,那堂上之人美服华冠一双冷清的眼,哪里是沈少君,分明是他那个缺德冷血的哥哥,沈少卿。 颜想顿觉疲惫,靠住了门不肯进去:“大公子登门造访有何贵干啊?” 男人皱眉,端坐如斯:“想见你一面不登门也见不着,颜想,过来说话。” 她浑身酥软,索性滑落坐在门槛上面,托着腮看他。 “我不去,我自己的家里,我愿意在哪就在哪!” 分明就是醉话,颜正过来扶她,她一把推开了去,堂内小厮都不敢抬头,忍着笑意…… 沈少卿却从堂前走了下来,他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粉嫩的脸,恼意顿起:“大殿之上,你为何说谎?苏家子给了你什么好处你那样帮他?” 好处? “与你何干?”颜想咯咯笑了起来,她微微扬着脸,对着他吹出一口酒气:“大公子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啊?我帮谁和你有关系么?” 他脸色微沉;“身犯欺君之罪,你当是玩笑?” 她一本正经:“与你何干?” 他盯着她的眉眼:“苏家子向来有些旁门左道的手段,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丘之貉。” 她继续:“与你何干?” 他冷冷说道:“跟我去太后面前说清楚,还来得及。” 她更觉好笑,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因为个子矮没有任何气势,一脚踩了门槛上面,因为眩晕一头又扎了下来! 沈少卿就在身前,颜想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整个人都倚在了他的身上。 男人下意识要闪躲,可惜人却已经抓紧了他的领口。 女人周身酒香,扯了他与他互视:“沈少卿我告诉你,别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就心烦!” 他刚待挣脱,颜正却到了跟前来扯颜想的手,她一把将两个人都推开了去,摇摇晃晃走了内堂去。随着叮叮呤呤的铃声,似乎还能听见她哼着小曲:“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名和利呀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耶耶耶…… ☆、25共妻守则 第二十五章 颜想很清楚,她被梦靥住了。 总是觉得床边站了个人,他伸手摸着自己的脸,一声叹息。 很想开口叫一声少君,可却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动,明明感觉那么真实,那人就在床边,可就是醒不过来,无数次想睁开眼睛,却是徒劳…… 迷迷糊糊又做了很多的梦,最后一次的梦是沈少璃提着剑追着她要杀她,她一直跑一直跑,后来跑到了悬崖前面,他气势汹汹,长剑就抵在胸口,她一下就跳了下去! 然后就醒了过来,旁边没有人,她还穿着睡前的那衣裤,回想梦中的细节,竟然只记得那少年凶狠的脸。这个梦她做过不止一次,她认为是那次经历还过于骇人,才留下的后遗症。 半年之前,沈家退婚,她一声不吭,晚上沈少璃就提着剑来了,他是二话不说就斜刺过来!当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幸好颜正在,不然还不知道还有什么后果,这少年接连寻了她三天,日日要杀她。当然,沈三很快就离开的京城,据说是被他大哥丢去军营锻炼去了,她这才松了口气。 坐起身来,头还有点疼,揉了揉,又觉口干。 正要下床,外面小厮扣起门来:“二小姐!二小姐快起来啊,窑里面出事了!” 她连忙穿鞋,扬声问道:“怎么了!进来说话!” 颜想这边鞋穿好了,也终于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她出宫之前,奉太后谕旨派人将那大块玉器送去了官窑,里面自然会有人接手。 可沈家早派了人去窑里面截住,不让动,反而接走了。 现在闹到了大殿之上,皇帝的跟前。 沈家摆出玉矿出的白玉菩萨,说苏少遥窃其意,拿了假的来哄骗太后和圣上。 扯出了欺君之罪这么重的话题,宫里来了人,传唤她进宫说话。 颜想来不及换衣裙,脸上还有些许惺忪的酒意,她随意抿了下头发,跟了小公公就上了马车。 大殿之上,她不敢放肆,径自跪下请安。 旁边同样跪着苏家子苏少遥,以及苏家少卿少君。 不敢多看,皇帝面无表情,端坐皇椅。 “少遥你且说说此物从何而来?” “回皇上,”苏少遥:“是别人所赠。” “你们一日也不让朕省心,有话一会再说,现在宫内已经召集了玉匠二十人,是 不是自然纹理,想必一看便知。” 小太监扯着嗓子喊了,不消片刻,玉匠们鱼贯而入,颜想左边苏家少遥,右边沈家少卿,她庆幸自己距离少君还隔着个人,不然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生怕自己半路转风。 那玉器被运来放在了大殿之上,沈少君早前看过,这块玉是后天被人雕刻过的,他沈家自热心里有数,只看着那些玉匠一个个地上前查看。 苏少遥斜眼瞥她,小声说了声:“嘿!” 她目不旁视,也不看他。 他偷偷伸手,一指头戳在她的腿上,颜想瞪他,借由那些玉匠的遮掩,悄悄往沈少卿这边挪了挪。 沈少卿目光如刃无声盯着她。 她看得出来,他分明在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余光当中,能看见少君的侧脸,他看着大殿之上的那块玉器,微微皱眉。 顿时勾起唇角。 二十玉匠很快就鉴定出了结果,结果出人意料,竟然口径一致,说此玉天然形成,并非雕刻而成。 沈少卿不敢置信地盯了那玉,少君眼皮一跳,忽然想起自己的那两个小玉人来,颜想最拿手的,就是对纹理的处理,雕工自然,根本看不出痕迹。 他心下一凛,看向她。 显然,沈少卿也想到了这一点:“请皇上明察,这世间还有一人能将玉雕不着痕迹地雕琢。” 皇帝饶有兴致:“哦?” 他看向她:“皇上钦赐天下第一手,不知我说得可对?离开皇宫之后你去了哪里?” 颜想笑,随即开口:“大公子以为是我动的手脚?可殊不知,我一直在隔壁状元郎家里喝喜酒,从未离开。” 沈家兄弟都目光灼灼,她坦然相对,因为自己根本没有说谎。 这时候,从后殿上匆匆走进一个小太监,他在皇帝跟前小声说了什么,随即离开了。 皇帝显然很高兴,立即训斥沈少卿两句,责令她送去官窑继续加工,她磕头谢恩应了下来,可刚要带玉离开,那人却仍旧十分不甘,他朗声问道:“此玉料这般大,非一般人家能有,不知苏公子从何处而来?” 他说友人所赠,本就可疑。 颜想站定,大殿之上多人都看着苏少遥,她也十分好奇他怎么继续圆下去,这只狐狸笑得狡诈,一双媚眼却是看向了她。 她忽然有一种不大 好的预感,果然,男子的面皮上面逐渐红了起来,他站了她的跟前,一字一句说道:“皇上恕罪,其实少遥就是想着好东西要献给太后,其实……其实……” 他支支吾吾起来,颜想已经不想听下去了,偏偏他拉起她的手昂首笑道:“其实这块慈母玉是颜想送我的定情之物。” 果然! 她就知道,他一直想拖她下水,她就知道苏少遥就想叫她与沈家作对。 看看,这还就牵出了闹剧来,知道苏沈两家的恩怨,皇帝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去管他们儿女私情,摆了摆手,全都撵了去才清净。 苏少遥一直拽着她,颜想紧紧跟着他,当众不好发作,只咬牙从牙缝里面挤出了几个字:“算你狠!” 他斜眼:“你才狠,什么时候的事?”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沈少卿本来就不会善罢甘休,太后为此又担心两家起来,任谁伤了谁,都不愿意看见,这个难题就交给了她。 颜想隐约知道,苏少遥有意和沈家争夺皇商的所有权,虽然万分不想卷进去,但还是及早动了点手脚,也幸好她有所准备,在永乐殿内花费了一个时辰的功夫才算勉强将此事圆过去。 当然,去喝酒其实也是凑巧了,不然还要找个证人不是? 她不敢去看沈少君的脸,可下意识又觉得叫沈少卿吃瘪心里畅快…… 外面已经是繁星满天,苏少遥押着玉器要去窑里,一行人走出皇宫是各有心事,颜正驱车来接,她被夜风一吹,顿觉得两臂冰凉。 刚要上车,忽听身后有人唤道:“等等!” 她背脊顿时僵住了,这是半年以来,沈少君第一次正式与她说话。 颜正伸手来拉她,她犹豫片刻,到底是转回了身没有上车。 男子提着灯笼,走近了能看见他熟悉的脸。 当初也没怎么觉得就非他不可,否则,她也不会答应去沈家,不会答应去伤害他。 尽管总是说自己不得已,可伤害就是伤害,她至今也能记得他当时绝望的眼。 短短半年时间…… 她竟然有了相思的滋味…… 颜想尽量放慢了语速,生怕自己失态:“二公子有事?” 沈少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在颜正的惊呼声中带着她快走了几步,离开了些。 她回头对颜正说了句去前面等 我,然后踉踉跄跄地跟着少君走过了转角。 他松开她,提高灯笼对上她的脸:“大哥说你答应婚事不过是为了那两万黄金,为了利用我沈家上位,是真的吗?” 如果是半年前,他问她,那她会毫不犹豫地说是。 可是,他目光灼灼,紧紧盯着她,她说不出话来。 沈少君声音低哑:“告诉我是真的吗?” 于是她犹豫片刻:“你说呢?” 他一手按着她的肩膀,连声音都轻颤了颤:“都说苏家子狐媚天生,什么样的女人都能被他勾走,连你都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市井流言说你轻浮毫无真心可言,那些都是真的吗?” 她又笑:“你说呢?” 男子的眸子逐渐明亮起来:“看着我的眼睛,”他将灯笼贴近她的脸,对她抿唇:“我想要听你说,我想要听你自己说!” 颜想不知说什么才好,婚事解除之后,其实她当初是什么原因,到底有没有背叛他都已经再没有必要再申明了…… 她说:“真的,那些都是真的。” 声音轻得像风…… 转身要走,沈少君却是一下从后面抱住了她,他下颌就抵在她的肩头,灯笼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我不信,”他越抱越紧,越抱越紧,恨不得将她钳进自己的皮肉骨头里面去:“我现在一个字都不相信了。” “少君……” 她微微挣扎:“你先放开我。” 他却是已经语无伦次了:“苏少遥他不要脸他不要脸……他一直说谎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我的颜想才不会舍得那么一大块玉……” 他在说什么……颜想哭笑不得。 可是,他说得也对,想她颜想,绝对不会拿这样的东西作为定情信物。 沈少君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他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脖颈耳垂上面,她不知怎么开口,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她不能否认自己的确不能送苏家那么大的玉器,又不能承认,更是不能说是沈少卿从中作梗,她们之间的问题,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最根本的门不当户不对? 是了,她什么都不能说。 “想……”他啃噬着她的耳垂,诱惑着她:“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离开我?” 或许是他的怀抱太过于温暖,她竟然真的贪恋其中…… 正是犹豫不决,忽 听马蹄声响起,转过转角,那马车循着光亮停了下来。 一人挑着车帘,声音冰冷:“少君,上车!” 里面的人淡漠如斯,颜想一个激灵推开了松了手的沈少君,一溜烟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章献上,希望你们没有太过于失望…… 有人跟我要肉了,其实我想说,这个文是有剧情的,肉神马的就镶嵌在其中,所以,别着急哈,福利神马的会有哒!!! ☆、26共妻守则 第二十六章 颜正木头桩子一个,他冷眼看着颜想跑过来,一动不动。 她平日就是这样,从不像那些大家闺秀那样小步小步的,可是那身上的裤装穿在她的身上竟也英姿煞爽别有一番风味。抬眼,宫灯下能看到她两臂薄纱下若隐若现的肌肤,整个京城,估计也就只有她敢这么穿,你说她行为不端吧,她偏偏正经无比,你说她端吧,还就整天晃悠着两条玉藕人前人后。 夜风清凉,颜想钻进了马车,对他说了句:“走罢!” 他一挥马鞭,马车就动了起来。 如今他是御前侍卫一枚,这多少也跟她有关系,不当差的时候就常常送她接她,姐弟二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她的秘密。那天在屋顶,他说知道她不是颜想,她一头栽下,虽然他手疾眼快将人扯了回来,但是,颜正是打算将那件事烂在肚子里面了,起初她还躲着他,直到她将计就计,离开沈家,才又重归于好。 繁星当空,马车行驶得很慢很慢,因为是一条路,很快后面的马车就赶了过来。 颜正认出是沈家的,也不慌不忙地在街道中央晃着,也不让路。 马车越发的慢了,沈家车夫吆喝起来:“喂!前面的让一下!” 颜想正靠在车壁上面胡思乱想,此时听出那个侍卫的声音,连忙探头出去看,后面果然是沈家的马车,她缩回身子,叫道:“颜正,让他们先走!” 颜正也不说话,依旧慢慢腾腾地赶着车,就像是在自己家后院里仙游一样。 她等了片刻,听见那侍卫又叫,连忙钻出马车来,颜想一把扯过缰绳,抓过颜正的鞭子狠狠一勒,马车顿时停了下来。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谁想却没难住她,她松开缰绳,甩了一下鞭子,往一边赶去,因为鞭子甩得狠了,马有点毛,颜正到底看不过去,伸手帮她拉住了。 二人合力将车停在一边,很快,沈家的马车就行了过来。 颜想坐在车辕上面,看见沈少君挑着车帘,他的脸隐在阴影当中看不清楚,想着车内还有一人,她忙别开眼。两车错过,她一推颜正:“走啊!这回怎么又不走了?” 他斜眼看着她,侧身过来。 月光温柔地落在他的身上,她好笑地看着他:“又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也好叫我知道哪惹得你不高兴了也行呀!” 颜正的目光落在朦胧的夜色当中:“高兴了?” 她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面:“好好说话,没头没脑的,什么叫高兴了?我哪天不高兴了?” 他斜眼,淡淡道:“因他甘愿给你两万黄金?” 她瞪他:“说什么呢!” 他冷笑一声:“哼,沈少君好大的手笔!他就是吃准了你不管什么时候都得卖这黄金的面子!” 颜想无语,转身回到车厢里面。不想他也跟了过来,外面那马儿都不耐地刨着蹄子,颜正挨着她坐下,她抱着双臂,躲了他靠在一边。 他指着车帘的方向,语气冰冷:“今日见了他,你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这话说的! 她梗着脖子瞪他:“颜正!我是你姐姐!” 他怒气未消:“我早说过了,你哪都好就是太过贪财,沈少君就是太了解你才孤注一掷,那两万黄金早晚是个祸端!” 她嗤笑出声:“到了我的腰包里面就得老老实实的呆着,现在它姓颜不姓沈。” 颜正伸手扳过她的脸,直视她:“你见沈家哪个是省油的灯?以后别见他。” 她闭嘴了不说话,脸上都是不甚在意的色。 他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很是认真地看着她:“难道你还想进沈家的门?你以为沈少卿会和土商之女成亲?” 颜想白了他一眼,拍飞他的爪子:“土商之女怎么了?你当我愿意和那沈少卿成亲啊?切……我告诉你颜正,你姐姐我除了贪财之外还有一点需要记住,苦头吃过一次绝不吃第二次。” “真的?” “比珍珠还真!” 得到她不会再和沈家有牵扯的保证之后,颜正这才出去赶车,颜想伏在车窗旁边,掀开车帘的一角,能看见空中的星星点点。皎洁的月光使这个街道看起来有一种朦胧之美…… 提起沈家,其实她更多的是收获。 沈少卿说的没有错,这场交易当中,她得到的东西远远要比失去的要多,甚至是多的多。 可是,当所有人都以为,她唯爱钱财,当然,就连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也不会答应沈少卿,一脚踏进沈家。这个时候,偏偏感觉到了钱财的苍白。 这不同于任何一种感觉,说不清楚。 尤还记得,解除婚事的那天,沈少君的目光,她不敢直视。 他走了之后,她一直对自己说,不管别人怎样看待她,她一 定会坚强,坚强的。 是了,她一向如此…… 颜家到了,她跳下马车,脚步轻快。 颜正跟在身后,看着她负手而行,紧束着的纤腰随着摆动牵着铃声叮咛,听在耳中似远似近,前面人却是惬意非常,显然是无以伦比的好心情。 一夜好梦,颜想睡了美美的一觉,因是惦记那块慈母玉早早就起来了。 到了官窑,苏少遥早到一步,他不时与玉匠们讨论这玉器的形象,她走了一圈,发现沈家送来的玉器当中,不少已经有了杂质,多宝县内的玉矿,恐怕是到了底限了。 不由得暗暗心惊。 沈少君给她两万黄金,其中黄金白银各占一半,白银都被她去票行换成了银票,这么一大笔钱财,玉矿早早就断了根,恐怕他连本都捞不回来呢! 正是发呆,苏少遥一回头看见了她,迈着方步走了过来。 他打开折扇,一派风流。 “喂,知道我为什么要弄这么一大块玉么?” “不知道,”她无意听他下面的话:“也不想知道。” “别这样,我很想告诉你呢!”他笑意吟吟:“沈少君好容易从玉矿淘了个宝贝,我不拿着做点文章怎对的起他!” “……” 她仔细检查着窑内的温度,还有几样比较繁琐的工具需要重新制作模具,哪里有心情听他故意在那卖关子。本来是转了身要躲开,可谁知这男人似乎就跟着她。 “颜想你不能这样,沈少卿半个眼角都没看上你,”他还在身后啰嗦:“你该和我在一条船上。” 这模具做起来十分困难,她随意对他挥挥手,忽然想起应该回头重新量一下尺寸,顿时停下步子一转身……赫!两个人鼻尖差点都撞到一起去! 苏少遥也是一脸惊吓,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才站稳看着她:“干什么突然停下来?” 她笑,随即问道:“刚才你说什么了?沈少卿怎么的?” 他眸色流转:“我说他半个眼角都没看上你……” 话未说完,颜想已走上前来,她一步一步逼近,紧紧盯着他的眉眼说道:“你也不用说沈家大公子,敢问苏公子就能有半个眼角看上我了吗?之前你诱我我忍了,现在我帮你雕玉也是看在太后的份上,你们两家的恩恩怨怨与我无关,别和我说。” 说完转身,刚一动耳中辨别到除 了自己的铃铛声外,还有他的脚步声。 随即回头:“还有,别跟着我。” 他登时止步,只拿那双妖媚的眼盯着她,一脸的笑意。 于是,颜想放心地取了尺子,回头量那模具的尺寸,她忙了一会儿,一时间忘记了苏少遥这个人。等想起他的时候一回头,他又就在身后,这人很是认真地坐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好像一直在盯着她看。 她白了他一眼,他报之以笑脸。 她转过头不看他,片刻再回头,他再报之以笑脸。 不对劲,很不对劲。 颜想放下手中的活计,到他跟前。 “苏大公子今个心情怎么这么好啊?”她试探道:“是不是有什么喜气说出来和你一起高兴高兴。” “当然是有喜事,”他一根手指点在唇上:“一件大喜的事情。” 一件天大的喜事? 他未婚娶,未生子,天大的喜事能有什么事情,莫不是要和沈家有关系? 颜想知道如果继续问下去,他一定是卖关子不肯说。 她装作漫不经心地转身要走,果然,他一把拉住了她。 “怎么还走了?” “不想知道,”她半真半假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别呀,”他得意地笑:“我请你看一出好戏,保你跳上我的船!” 颜想一问,他又不说了。 和她想的一样,她先还想着这事情,后来一忙就忘记了。 不过,很快,她知道了这出好戏是什么戏码了,沈少君回京之后,带回了不少的玉器,偏偏这时候有流言出来了。都说沈家的家当都压在了那多宝县的玉矿上面,沈家的汇丰银号银子短缺了。 以前不是没有这样的流言,可沈家家大财大,挑事的最后都不了了之。 这一次,传言者说得有理有据,从玉田到沈少君生病的这一年半,多少停当的买卖开始流传,说得是有鼻子有眼。本来这京城里面是有两家银号的,陈家圆丰本来是礼部尚书陈家子所开。 当年,皇帝发现国库空空,是鼓励官员们四处想法子折腾的。 也有不少人一下就发了家,也充盈了国库,乃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陈家就有其中之一,如今老百姓土商官商不少平日和沈家要好的商铺都从观望状态,调整到了兑换 的状态。短短的三天时间,从汇丰流出的银子,也不知多少都流了出去。 偏偏圆丰见死不救,还大有吞并他的意思…… 颜想一下就明白过来,这是苏少遥拿着这慈母玉做文章。 太后本就有意化解,没想到这一护,更叫人看见了沈家要失宠的苗头,连带着对银号不敢相信,并且疯狂的来汇丰取银,一时间,拿着汇丰银票的人是个个心慌。 马车就停在当街,她掀起一点缝隙,从当中窥看。 汇丰门口老百姓都排着长龙,这细水长流的,也恐怕早晚将沈家掏空。 那些玉还压着货。 更甚至,她怀疑,现在他就空了…… ☆、27共妻守则 第二十七章 汇丰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沈家上上下下都处于忐忑不安当中,尽管当家人沈少卿出入时候依旧是平日模样,可就从他出入的次数上面,也都嗅到了一丝不同于往日的紧张情绪。 皇商之争到底也是有人相争,用脚趾头想那苏少遥远一直作对,定然背后有人。沈大从朝中议事归来,直奔汇丰后院。马车从后门停下,他挥手让侍卫先行回府,直接步入,看门的老汉见了他一脸的愁苦像。 他登时抿唇,加快了脚步。 后院的厢房当中,七八个掌柜的都坐在一边小声议论着,沈少君坐在上首一侧。他低头看着本书,一身白衣,素白清净,连个绣边都没有。 见少卿进门,掌柜们连忙起身,一人带头道:“家主你可回来了,现在情况不妙啊!” 沈少卿走到少君身边坐下,示意他们先坐下:“情况怎样?” 沈二只随手翻页,仿若未闻,那带头人又道:“各个商铺存银都逐一来取,借出去的银子讨要不回来,当然现在也不是讨要的时候,怕是更失人心的。老百姓们都胡乱闹事,外面取银的队伍排了老长,那圆丰趁机高息借出,商家门见风使舵都转去他家了。” 沈大看向弟弟:“少君你什么意思?” 沈二也不抬头:“没事,兑换照常。” 众掌柜的开始头疼:“可一时兑不出太多的银子了!” “是啊!是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报账,因为在玉田上面花费了太多,下面掌柜的的都十分为难担忧。汇丰是银号,若是没有银子,砸了招牌,那皇商一事,决计会彻底泡汤。 沈家亦危矣。 沈少卿揉着额头:“圆丰那边怎么样了?” 一掌柜的连忙说道:“陈家趁火打劫,利息长了三分,可人家现在客源不断,存银的借银的,看来是要和咱们硬拼到底了!” 又一人说道:“可人家是有进有出,底气自然比咱们足啊!” 又一人:“是啊!大家主还想想办法吧,到时候沈家没有银子了,陈家就要独霸这一块了啊!” 又一人:“二当家的,平日都是你带着咱们的,现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家在这小阴沟翻船啊!” 是啊,多少大风大浪都过去了…… 沈少卿皱眉,不多一会儿,一小二从前面跑了过来,他也顾 不得施礼了,对沈少君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人送来十个金坨子,个个都这么大!分明就是陈家故意使人来的!” 他比划了一下,众掌柜的都变了色,沈二唇角带笑,瞥着他们:“看把你们吓的,这么大的金坨子没见过吗?十个而已,给他兑换,他这是在探我的底呢!” 那小二也不犹豫,一溜烟地跑了。 沈少卿静坐片刻,让人送了众位掌柜的从后门坐车出去,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越是紧张越显得心虚,还不如唱个空城计拼一次。 等人都走得干净了,他这才一把夺过少君手中的书,拿在眼底一看,竟然是本市面上常见的艳书,气得一把拍在桌上,目光如霜。 沈二不以为然地看着他:“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你以前又不是没看过……” 说着,伸手来拿。 沈少卿盯着他的眼,修长干净的五指紧紧按着书:“我只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你给我想想。” 少君抬眼,目光清澈如水。 沈二冷厉道:“咱们家从一开始到现在,多少大风大浪趟过来,也不无紧凑时候,可如今风头正茂,因这玉田的时候,压住了银钱也多半还有转圜之地。银子突然紧缺也因太后要建行宫,国库借去了,这件事连苏少遥都不知道,只你知我知,那么是谁走漏了风声,半真半假地叫那姓苏的拿起兴风作浪的?” 沈少君笑:“大哥觉得呢?” 沈大气道:“我不知道才问你。” 沈二回身坐好,低眉道:“没错,是我。” 沈大霍然起身,一把挥落那本艳书掉在地上:“沈少君!你在干什么!” 沈二勾起唇角:“拿我的所有身家,赌一把。” 外面脚步声又起,那小二又跑了回来:“二公子不好不好了!” 沈二却是心不在肝上,心想要是颜想的话,她一定会瞪圆了眼睛,说:“什么叫二公子不好了?你家二公子好着呢!” 他一头扎了进来,沈大顾不得训斥弟弟立时皱眉:“怎么了?” 那小二惊道:“又有人送来二十个金坨子!” …… 亭内凉风习习,石桌上面摆着一盘棋局,翩翩状元郎两指捻着一枚棋子犹豫不决,一边颜想挠着头发抓狂道:“我说罗兄诶!和我这么个臭棋篓子下棋你还用想那么久的吗?” 他笑 ,迅速落子:“我在想放在哪里才能一点点吞噬掉,而不是几步就赢了你,那样的话你下次还肯陪我下棋了吗?” 说的也是,颜想捧脸,随便放了棋子,回头看天边的云。 晴空之上,各种形状的云朵一动不动,她看得出了神,直到罗成出声唤她这才回头。 颜家后院原来有个废弃的池塘,后来被二爹爹给改建了下,小亭当中看着园林景色倒也惬意,因为两人是邻居了,她不时也会邀请罗成过来聚聚。 她不喜欢下棋,可这是罗成最喜爱的,非要教她。 偶尔在一起颜想也会静下心来诚心诚意地学,但是显然,她就是一名臭棋篓子,也难为罗成每次下棋都要琢磨着怎么赢了她,还要教她还要要她有那种我又进步了的感觉。 已经九天了,沈陈之争一直没有结束,冷眼旁观,这件事涉及很多事情,颜想也一直怀疑,苏少遥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不过陈家抬高了利息这倒是真的…… 罗成一身青衫,见她心不在焉地,也不在意,仍旧是想了一想,才落下棋子:“该你了。” 颜想低头一看,围杀之势已经形成,顿时一手在棋子上面拂乱了去。 她笑意吟吟,耍赖道:“好啦,现在平了。” 他宠溺地盯着她的笑脸:“就该防着你这一手,每次不想玩了就这样,不想陪我下棋就说么。” 她站起身来,抻了个懒腰。 动作之间,腰间的银铃叮铃响了起来,罗成瞥了一眼,勾起双唇,泄露些许笑意。 颜想被他这么一看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人家邀请她过去,她贪凉不爱去,就将人请了这小亭当中来,两个人在一块百般无聊,就说好了下十盘棋,谁输了谁请吃酒的。 可自己一时忘记了这正经八经的赌约,刚下了两盘输掉,就平了棋盘…… 她厚颜无耻地摆平棋盘,讪讪笑了:“要不这盘不算?重来?” 罗成完全没有意见,一本正经地问她:“让你几子?” 颜想笑:“还是五个吧,这次我一定要扳回一局。” 他看着她分开乱掉的黑白棋子,也伸手帮忙。 很快,新一局就开了来。 正是厮杀正浓这时候,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他规规矩矩对两个人施了一礼,对颜想说道:“不好了二小姐不好了!” 颜 想回头瞪他:“什么叫二小姐不好了?你家二小姐我好着呢!” 那小厮跑得气喘吁吁:“小姐不是让我看着沈家么,今天有人一口气送过去那么大的金坨子,先是十个,后是二十个,刚才听说又见着抬过去十九个!” 颜想略一想:“那就对了,四十九个金坨子,陈家的压箱底。” 罗成安安静静地倒了茶水递过来,她一推,在亭中走了两圈,疑惑地问他:“那沈家呢?都换了?” 那小厮先是点头,后又摇头:“每次换银子都很快,这十九个怕是换不出来了,沈家的小二脸色都变了,前面闹哄哄的,一时半会也拿不出银子来看样子是见底了!” 她抓了两下自己的辫子,管越的女子从订婚到成亲都会梳成发髻,唯有姑娘家才梳辫子。 颜想在心里算了一算,自言自语地低喃道:“陈家家底不如沈家,可这沈家的银子都流了出来,多半还在陈家,九天了,九天借出去的……他可真是胆大,看样子是想要吃掉沈家啊!” 罗成挥手让那小厮先走,他静坐石桌旁边,抿着茶一言不发。 她又在亭中转了两圈,脑子里面乱哄哄的,先是沈少卿那高高在上的模样,然后是沈少璃的傲娇模样,最后是少君那晚抱着她亲密地唤她的模样……少君有难,少君有难了…… 一抬眼,才发现那小厮早走了,心一急更是脚下生风,颜想突然转身出了小亭。 她走得很急,出了亭子才想起里面还有罗成,顿时转身:“我出去片刻,罗兄等我!” 罗成郑重点头:“胜负未定,我等你。” …… 沈家却是慌了神,库里没有银子了。 银票什么的都如同废纸,里面唯有黄金,可若是真的拿了出去,那也是承认了已经见底的事实。 沈少君看书喝茶,就当是没有这回事情一样,沈大从前面回来,恼怒万分。 仍旧是那本小艳情的书,他一把夺下,气得撕了两把才扔在地上! “你行商这么多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八个字还没看清吗?两万黄金买你一条死心,还不够吗?沈少君,你相不相信,你所做的这一切只会毁了沈家,什么也得不到!” “大哥那你告诉我,怎么做不毁沈家?”沈二挑眉:“相看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还是和紫玉公主联姻?或许这些都能让沈家更上一步,但是她们家世 再好,她们再好也终究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我又能得到什么呢?抱憾终身?” “你……”沈大抖着手指了他一指,随即回身坐在桌边,他拂掉袍角沾着的书页,淡漠如斯:“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收场!” 沈二也端端坐了,甚至还推了倒好的茶水给他:“大哥喝茶,消消火气。” 前面闹得乱哄哄的,看热闹的老百姓都堵在门口,小二们已经在后面准备抬金子了。 又过两刻钟的时间,前面一人忽然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后院,他一脸喜色,对两个人叫道:“大公子二公子!街上全是一车一车的金子!” 沈二笑问:“谁家的?” 那小二回道:“听说是颜家的,坐了马车也看不清是谁,带着车队往陈家去了!” 话音刚落,沈少卿冷笑道:“你摆了这么一大盘棋,可惜她颜家就是顺了你的心,也未必能出那么的金银救你。” 当初颜想要的是一万黄金其余都是白银和银票,当然,为了不被她察觉到沈家的银号,银票都是陈家圆丰的。换算一下,一万黄金,相当于二十万白银,现在陈家得势,恐怕不能救场。 沈少君看着他,却是笑得得意:“你看,她还是我的颜想。” 他眉眼之间尽是笑意,素白的袍子映衬着俊秀的个人,站起身来,沈二再不能坐定了。 “大哥你坐一会,我换换衣衫去会会陈家,”他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过身来笑道:“大哥你知道吗?颜想十二岁当家,这几年与我行商,连我都探不到她的底呢!”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至少日更,双更和三更看情况。 坐在马车当中的人是谁你们猜猜? 颜想在哪里你们猜猜? 这是沈少卿对颜想改观的第一次,想要虐他的童鞋不要着急。 颜想的好日子是蒸蒸日上啊! ☆、28共妻守则 第二十八章 圆丰与汇丰距离不远,陈老已经告老了,平日都在家里养花弄鸟,这日却不得不到银号来。 沈陈两家暗地里已经不知道斗了多少次了,儿子陈玉书一见了他脸色更不好了。 他还老到要看他的脸色,走到近前去赶走了小厮二掌柜的,拿了茶碗一碗水酒泼了过去! 陈玉书见老爹正在气头上,不敢躲开,刚好被当头淋下,皱眉说道:“爹,你这是干什么啊!” 陈老怒道:“让你清醒清醒!” 儿子当然不敢忤逆当爹的:“有话好好说嘛!” 咣当一声,老人家将茶碗摔在桌上面:“九天了!我叫你给沈家留一条路你听进去了么!人家那也是皇亲国戚,若是发起狠来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陈玉书拿着帕子擦着脸,只是冷笑:“爹爹放心,只这一争,争到了那皇商之路就通顺了!” 陈老却是作势要打他:“现在呢?现在你通顺了?利息抬得那么高,取银子还少了?你借出去的有多少了?沈家的金子还未出库,你就先送去了金坨子,那沈二可是好相与的?要是不留后手他还能坐得住?你长点脑子就不能继续浑下去!” 陈玉书胜券在握:“我怎么不长脑子了?爹我告诉你吧,沈家要是出金子他就败了,据可靠的消息说,太后要建行宫,那些金子可不是谁都能动的!” 父子两个人正是争论不休,忽然外面传来了焦急的敲门声。 打开门来,陈家二掌柜的面色焦急:“当家的快去看看吧,外面来了几辆马车,上面都是金子。” 陈玉书连忙撇下爹爹,随他走到前堂,小二正在招呼客人。 二掌柜的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来:“颜大人今日不当差吗?” 来人正是颜正,他身上还穿着官服,腰间别着长剑。 陈玉书对他点头,随即挥手,顿时有人奉茶过来。 “请坐。” “谢陈老板,”颜正不客气地端了茶碗抿了一口,随即略苦恼地看着他:“是这样的,听说贵号利息一下长了三成,我那贪财爱小的姐姐颜想就非要我来,兑换兑换。” “额……”陈玉书略一思索:“是外面那些黄金?” “嗯,”颜正点头,又从怀中拿出一沓银票来,有的多有的少,他推了过去给陈:“出门之前,姐姐她千叮咛万嘱咐说要先将 这些小钱给换了,想必陈老板不会介意吧?” 颜想有多少黄金? 陈玉书略有耳闻,沈家的聘礼就是两万黄金,刚才他在门口瞄了一眼,马车上面好像都是。 前面那一辆甚至还能看见黄金闪光,他看着桌上的银票,上面一张的是一百两的数额,是的,他仔细一看,没有看错还是一百的数额。接着翻了两张,还有一千的,他很是自然地笑了笑:“这有何难,给颜大人换了就是。” 颜正继续喝茶:“没有问题就好,先兑银子,你知道颜想一直是我颜家的家主,她说要白花花的银子不带回去定然会生气的。” 陈玉书叫来小二,神情惬意:“给这些银票……” 话未说完,一把将那下面未拿起的按了住:“等会!” 他瞄了两眼,忽然面如死灰,外面马车上面不只两万的模样,两万黄金按照他给的比例,现在将近五十万白银。如果后面马车上面都是黄金的话,那至少上百万。 若只百万,他并不担心,可是这银票…… 他一抬眼,正对上颜正似漫不经心的一瞥。 “怎么?”颜正皱眉:“陈老板别告诉我,银子利息不涨了?” “呃……”陈玉书犹豫道:“陈某和颜老板也算是见过几次的,不知她一次取这么多银子有何用途?” 颜正奇怪地看着他,他顿时察觉出自己问得有些不妥。 这半年来颜想成了太后面前的红人,她的绣坊也是做得有声有色,他早有耳闻,可若是说她替沈家出头,他不相信。 他犹豫再三,还是按住了银票不肯松手。 “颜老板和沈家的婚事闹得不欢而散,这件事情京城人人皆知。她不会是真的想替沈家出头吧?” “陈老板此言差矣,三成利息对于存银来说如同暴利,家姐说历经沈陈之争,再存着利息会很快就降下来得不偿失。” 突然听见一声笑,二人都向门口看去。 一人摇扇走进,他锦衣华服,一双狐媚的桃花眼仿若天成,他缓缓走近,对颜正笑了笑:“你家姐与我甚有交情,还是请了她过来说话吧!” 他身上的熏香味道让颜正皱了皱眉,他只看着陈玉书:“圆丰该不会是兑不出了吧!” 苏少遥也看着他,陈玉书脸色微白:“当然兑得出。” 他叫来小二,耳语两句,回 头又扯出些许笑意来:“先兑换黄金吧,颜老弟不如进内堂等上一等!” 颜正不去:“还是先将这些零散的银票给兑了吧,你看看,都是些小钱。” 小钱? 陈玉书额角开始冒汗,为了撑面子,借出去的银子就如同流出去的水,九天了,存银的都是贪小利的百姓,借出去的都是周转的商家,若是小数目还能撑一撑,撑到沈家空壳。 可如今沈家刚见了底,他却要撑不住了…… 正是焦灼,前面小二又冲了过来:“大掌柜的,沈家二公子运回了四十九个金坨子!” 他霍然起身,颜正对苏少遥点点头,也尾随了过去。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面,看热闹的老百姓都堵了个严严实实,那运金坨子的马车都挤不过来,只沈少君一人牵扯着众人的眼睛。他一身玄色的长衫,白玉腰带,白玉的小冠,身上暗色的纹理更称得整个人内敛俊朗。 人已经站了门前,对陈玉书抱拳:“陈兄门前金子成车,不知汇丰助你救急的那些金坨子还要不要兑换回来?沈某略有耳闻,陈家的传家宝不好放在我沈家的库房吧?” 陈玉书差点吐血,明明送去为难他的,到他口中就变成了求助了…… 围观的老百姓忽然感觉到自己都明白了一个真相,原来汇丰一直是在帮助圆丰啊! 颜正从陈的身后闪现出来,沈二带笑的目光顿时僵在脸上。 她竟唤了颜正来。 不是颜想。 他的手下意识拂袖掠过自己的袍角,新换的衣衫本就是一尘不染,此时更显多余。 沈陈之争,胜负已定。 站在闹市的街头,他忽然想起临行前大哥写下的信条,让他见到颜想的时候再看。 人潮当中,沈少君入怀取出信卷,两指捻开,炎日就在头顶,他却如坠冰窖。 上面只有十二字连成了一句话:颜家之女,曾发毒誓,若进沈门,五雷轰顶。 颜想在哪? 他不敢相信,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想见她想问她…… 颜想在哪? 颜想当然是还在下棋了。 明明是想飞奔而去的,可是罗成的那句胜负未定,我等你,突然让她心里一顿,回想起自己曾发的毒誓,思索再三还是叫颜正去跑了这一趟。 当今的状元郎, 只是翰林院的一名编修,他总是自嘲说苦读数年,最后一身抱负不过也为了养家糊口,还不如她早早当家,她喜欢听他说话,有的时候明明是一些不雅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总是带着风雅味儿。 亭内有风,已经是第八局了,晌午已过,她饥肠辘辘半个身子都伏在了石桌上面,姿势甚为不雅。 罗成还在犹豫,眼角余光中能看见她颇有些可怜的揉着肚子。 他笑,放好棋子。 她到底是没有那么些的耐性,发现自己又现败迹,探身过去将棋盘连同棋子都压在了身底。 颜想枕在自己的双臂上面,抬了头对他耍赖:“好吧,我认输,这顿酒我请了你,咱们不下棋了好不好?” 罗成斜眼:“是你自己说要下棋的。” 她懊恼道:“你想吃什么?我亲手做的话一般的菜可都不会做。” 他好笑地看着她,开始收拾棋子,男人脸上的线条愈发的柔和,眼底满满的都是笑意。 “起来吧,收拾收拾去我家。” “啊?”颜想愁苦道:“还不许人帮忙啊?” “不是,”罗成仔细收好棋子棋盘,头也不抬:“你准备好酒,我去做菜。” 咦? 好诶! 他做菜的功夫可是炉火纯青,好吃着呢! 每次请客,他都会做一道新菜,她为自己输掉了棋而不用完成赌约去做菜而差点振臂高呼,轻快地在亭中跳了下,她靠在亭柱上面,对他抱臂娇笑:“那敢问状元郎,你今天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罗成笑,眼底都是她。 这一刻,若是永恒该有多好…… 正觉温馨,外面小厮对着二人喊道:“二小姐!咱们大公子回来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颜想挑眉,掩饰不住自己的得意:“罗兄猜猜?事成没有?” 他点头:“我信你。” 颜想伸手打了个响指:“信我你就对了,这九天陈家借出去的银子我都算得妥妥的,包他摔个大跟头!” 罗成低眼:“你在帮沈家。” 这是肯定的,她回眸一笑:“不管何时何地,他沈少君若有事,定然两肋插刀,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是的,一定是发自肺腑的,他感受到了…… ☆、29共妻守则 第二十九章 “先是大火滚烧,然后中火焖烧,最后小火倒入坛内各自一刻钟的功夫就可以。”罗成打开坛子,里面焖烧的香味就飘了出来:“现在出锅刚刚好,你等着马上就能动筷了。” 颜想就站在他的身边,更觉得这香气就一直往鼻子里面窜,她也卷着袖子,露出一小截白玉藕臂,偶尔帮忙拿些东西过来。他唇角带笑,不时偷眼瞥她,能看见她一副雀跃模样。 两碗白饭,一碗坛肉,旁边一碟咸菜,两个人很快就摆在了桌上。颜想满足地吸了一口气,不由得赞叹他的手艺,一个男人,每次做菜手法都那么利落,她站在一边都自愧不如。 也是罗成在家里一早就烀了肉,等到二人棋局结束,刚好回头做坛肉。她自备了酒水,可是饿得狠了,竟想着吃饭吃肉放一边早忘记了。 罗静上学去了,罗成也不倒酒,摆好椅子,邀请她入座。 颜想笑,随即坐了上去。 他随后落座,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 外面阳光大好,她端端坐好,颜想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饭前一诗,请吧。” 罗成笑,暖了眉尖:“你确定你还能等我作诗,不饿了?快吃罢。” 平日他都喜文弄诗的,每次开饭前都要临时雅一次。 不作诗了? 那甚好,甚好哈! 她夹起一块坛肉放了碗里,还未到口中,香气就刺激到了她的感官…… 他突然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颜想连忙咬了一口:“不错呀,真的很好吃。” 罗成盯着她的眼眸,温情似水:“我的意思,是你觉得这样的日子怎么样?虽然你比起以前的身家已经翻了几个个数,但我不需要那些,说不上粗茶淡饭,这样恬静的日子,总要两个人一起过才暖一些,你说呢?” 她动作一顿,连带着将饭碗都放了下来,颜想下意识抚过腰间的银铃,引得它叮铃作响。这东西是半年之前罗成送她的,她始终相信,自己能从沈家的阴影当中走出来,所以毫不犹豫地就收了下来。 他是翩翩状元郎,他家中只有他一个男子,他温柔体贴,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十分温馨,就连原本打算不婚的颜想也开始犹豫了,或许这个人就是上天派来治愈她的…… 可是,她真的可以吗? 她脑中闪现 的,始终是沈少君那张或笑或恼的脸,也许正是因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所以才不能轻易忘掉。垂眸想了想,再抬眸时候已经是眉眼弯弯:“我想我已经在努力地接受身边会有一个你这样的男人,如果,如果可以的话……” 颜想犹豫片刻,一脸的向往:“如果可以的话,到了恰当的时候……” 话未说完,院中传来了小厮的惊呼声,两个人都转身看去,本来房门就没关,远远的能看见一男子风尘仆仆疾步赶了过来,他一玄衣,腰间的白玉腰带十分扎眼,显得整个人都俊朗非常。 她的话突然就噎住,再说不下去了。 沈少君大步流星走了过来,一看屋内情景,眸色一暗,手已成拳。 他站在门口,对罗成点了点头,随即对颜想高声道:“颜想,我有些话想要与你说。” 颜想手拄在桌上,一下站了起来,她身形一动,罗成却按住了她的手:“二公子有什么事不如过来说话,她腹中无食饥肠辘辘的,不能出去。” 少君只看着她,见她低了头去看桌边的状元郎,更觉心中刀锋划过,声音都不自觉地抖了抖:“过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罗成紧接着说道:“二公子也未用饭罢?我亲手做的坛肉,家常便饭不如一同用些?” 沈少君嗓子已经哑了,声音中尽是疲惫:“过来,颜想,过来。” 颜想大脑一片空白,抽了手出来就站了出来,罗成也不看门口,只柔声问她:“你不吃饭了?我一早就烀的肉呢!” 她刚掠过桌角,就已经听见桌上的碗筷声音,他似平常那样收拾着东西,一如往常。 “那我先收起来,一会你回来时候再吃,坛里面还有热的。” “嗯,”她没忍住,到底是应了一声。 沈少君目光如刃,只紧紧盯着他,待她走到身边时候一把拉住她的手,一刻也不呆大步拎走了她。 罗成却是收拾了东西,真的往灶房去了。 颜想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这一路上少君就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两个人上了马车,问他什么却都不说。他车上备着小糕点,他沉着脸拿给她,她哪里还吃得下去,放了一边,刚才还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这会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还好,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沈少君引她下车,她这发现是沈家的大门,顿时就止了步,不肯往前。 沈少 君还扯着她的手臂,那卷起来的一截还未放下,他脸色不虞,站了门前目光灼灼。 “你真的发了毒誓了?” “嗯,”颜想大大方方地承认:“再进沈家门,五雷轰顶。” “你!”眼看着门口的侍卫都露出惊奇的眼神来,沈少君低吼道:“你们进去通传一声,让大哥去对面酒楼见我。” 他也不强迫她走进沈家,拉着她直接转向了街对面不远处的酒楼去,店小二迎上前来,他沉着脸要了个楼上的雅间,嘱咐了他说一会还要大公子还会过来。 两个人先后上楼,沈少君没忘记她饿肚子的事情,先要小二上了几样可口的家常便菜端了来,按了她坐下等沈少卿。颜想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不过实在架不住他那忽冷忽热的目光,只要硬着头皮拿起了筷子。 “少君你到底想干什么?”还要等沈少卿来,问她那毒誓的事情? “等会你就知道了,”他给她夹菜,轻言细语:“你喜欢会做菜的男人?我学就是了。” 她顿时更没了胃口:“少君你别这样好吗?” 他想起罗成那温柔相待的模样更是醋意大发,摔了筷子在地上:“那你叫我怎样!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假装和苏家好上了,又发了那么毒的誓言,现在那姓罗的给你做了两道菜你就美得不知道姓什么了,打算不要我了跟了他去是不是?” 颜想只觉得头疼:“你沈家高门大院,总也瞧我不起,订婚的时候也只是一笔交易,两万黄金一年为期你不是也知道么,如今一拍两散刚刚好,你还得及找个门当户对的好妻子,我也……” 沈少君气极反笑:“你也找了状元郎是吧?” 她放下碗筷,揉着额头看着他:“原本我没想过成亲,可时间久了谁都想有个温暖的依靠,能抵挡严冬,能抵挡那些不好的流言蜚语。很显然,你家三个兄弟,很难达成一致,我也不可能喜欢你大哥那个样子,他还是沈家的家主,共妻这样的事情恐怕不能行,所以……” 所以,所以她是真的打算离开他了…… 沈少君如坠冰窟,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沈陈之争,陈家未闹到半分好处,还从这三成利息当中损失不轻,幸好他给陈玉书留了些许脸面,日后逐渐败落也不会再有半点怨言。颜正当然没有将所有黄金全都转换成白银,那马车上面只有一层是黄金,下面箱子里面都是砖块。这恐怕这也正 是陈家没有想到的。 不过他和颜想合作多年,默契自在,沈少君却是猜到了些许。可他什么都能看透,唯有情爱这样的事情他看不透。他浑身冰凉,结合颜想前后所作所为,那毒誓犹言在耳,他猜到了定与大哥沈少卿有关系。 颓然靠在椅背上,他疲惫地打断她:“别说了,别说了……” 她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知道沈少卿来了,站了起来:“正好你大哥来了,不如今日就做个彻底的了断。” 沈少君一脚踩在刚摔了地上的筷子上面,差点摔倒,沈大撩了珠帘淡然走了进来。 他瞥了眼里面状况,为地上的残籍皱了皱眉。 沈二见大哥翩翩落座,开门见山:“今日当面对质,当初是我出了两万黄金,想将颜想引来,可后来是怎么个事情我想知道真相。” 四目相对,颜想冷笑。 沈少卿坦然道:“门不当户不对,叫她来不过是权宜之计,沈家不能容她这样的妻子,是我叫她和苏家走得近的。” 颜想又笑,沈二就知道是他大哥从中作梗,恼怒万分:“大哥你在说什么?你确定你真的不能容她进门?” 沈大不语,颜想拉开椅子:“现在不是你沈家容不容得我,婚事早就解除了,今日将话说清楚,免得日后麻烦。我颜想还是那句话,你沈家就是八抬大轿来抬,我也不会去,还是那句话,若进沈门……” 话未说完,沈少君已然一把掩住了她的口舌:“唔唔……” 沈少卿轻描淡写地站起身来,她正推着沈二的手臂,却惊见沈大规规矩矩对她鞠了一躬:“骨气倒是挺硬,的确与我想的不一样。此次沈家多亏了颜家出手相助,少卿这厢谢过了。” 他说得一本正经,之后直起背脊来,神态依旧淡漠:“可一事归一事,我依旧不那么喜欢你。” 颜想抓住沈二的手按住了在身旁,对沈少卿挑眉笑道:“彼此彼此,我也讨厌你呢!” 他只是说不喜欢她,她却说讨厌他呢! 沈少卿起身:“既然两看相厌,不如……” 她接了下去:“大公子说的好,不如老死不相往来。” 男人黑眸略沉,定定地看着她。 她一笑而过,抬腿欲走,不想却被沈少君一把抓住手腕,她不管不顾,大步向前,他竟然被她拖着走了两步。 颜想回头:“少君别 闹。” 沈少君一把抱住她的后腰不肯松手:“我不闹,我跟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承诺更新就会出事,所以我也不承诺了,尽量更新吧。 因为有亲人离世,所以这两日延迟了的更新都会在后面补上。 本来预想写到的剧情我也想快点写到,酱紫。 ☆、30共妻守则 第三十章 颜想十分无语地听着灶房当中咣当的一声响,抱臂靠在了门口。 清风探头探脑地要上前,她斜眼一瞪,他连忙跑开了去。 里面一人,灰头土脸忙得不亦乐乎的正是沈少君,他偏要跟着她,又不好带回颜家,只得安顿在了宝之琳。本来是饿了一天了,她叫清风找点吃的给她,不想这沈二不知是怎么的,非要去灶房亲手下点面给她。 难道他觉得下面就很简单了吗? 探头看过去,沈少君的目光也刚好转了过来,他左边动了动,又不知踩上了什么东西,一脚踢了出去。 她不忍心再看,他又弯腰加了把火,对她喊道:“快过来看看怎么变这样了!” 颜想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身边,看着锅里面已经开始呈现浆糊状的东西,只觉得额角青筋毕露。 沈二实在有点不好意思:“要不?我重新再下一次?” 她定定看着他,他碎发里能见闪闪的细汗,沈少君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抹了把脸,不抹还好点,这一手下去脸上顿时出现了几条灰道道。 她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他赶紧又抹了一把,顿时变成了个大花脸。 颜想笑意吟吟,沈少君窘得连忙转过了身去,他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十分的懊恼。 想吃面就是错误的,对他的厨艺有所期待那更是错上加错。她拉起他的手,亲自为他打了水领到了自己的屋里,沈二在镜子面前照了照,神色黯然。 晚霞满天,天色不早了。 颜想推着他洗了脸,拿了手巾在旁边等着他。因为从未进过灶房做事,沈少君是毫无头绪,他东一把西一把,完全是按照想象的做的,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狼狈。 他屋里没有男人的衣服,只好将外衫脱了去,她翻箱倒柜也没找到一件他能穿的,索性由着他在屋里游逛。不多一会儿,清风给下了两大碗面条送了过来,颜想可是饿坏了,递了沈一碗,就自顾着吃了起来。 面里面只有咸味的菜酱,她嚼在口中干巴巴的,就想起了罗成做的坛肉来。 这几日跟着他蹭饭,总能吃到好吃的,味觉都挑剔了起来。 沈少君完全没有胃口的模样,颜想也是沉默不语。两个人坐在一起,一时间屋内只剩她偶尔吃面的声音,外面偶尔能听见鸟叫,他望着窗外的树,心里十分难过。 这种难过直接表现在他的脸上,她余光当中看得真真切切,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面。 不消片刻,他站起身来,闲晃到窗口伏身过去,更是一副忧伤模样。 她忍不住喊了他一声:“少君?” 他仿若未闻,只支着脸不知是想了什么微微出神。 颜想勉强吃了两口,收拾了去,一回头沈少君还在窗边,他内里的中衣似乎一尘不染,略白的脸微微仰着,仿佛要随风而去似地…… “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就定过你?” “说什么呢?” “可你到底还是我的,是我的……” 男人转身过来抱住她,突然推搡着往床上带她。 颜想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却抵不过他的力气,整个人被他掀翻在了床上。 沈少君急切地寻着她的唇,覆身过来紧紧钳住她的四肢。 “唔唔……少君!” “别说话,”沈二开始解她的衣裙:“我想你了你都不想要我吗?” “喂!” 颜想开始挣扎,他动作颇大,一把扯开了腰带,这算个怎么事,若是再和他做一次,日后还如何能脱了沈家的身!她推着他的肩头,冷不防胸前被他咬了一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男人在她胸前落下点点热吻,一双手也不老实…… 刚起了身些,颜想单手一挥,只听啪的一声,两个人都呆住了。 沈少君脸上多了个红印子,他被这一下打得脑袋里嗡的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就衔接上了,定定地看着她。 “你和他做过了?” “没有!”颜想推开他,开始整理衣裙:“你别混说!” 他不说,他什么不说,可他万分不相信,径自又回到了窗边平复心情。 天色不早了,她还在犹豫自己的住处,见他背影萧索,也到了窗边。 沈少君脸色暗淡,幽幽叹了口气,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我果然是不行啊!” 颜想斜眼,沈二是一脸的怅然:“白天我也闻到了菜香味,平淡的自在的日子,想必你是真向往的了?” 她点头:“他人很好,待我也好,你也知道,我向来喜欢简单的生活,感觉只有他最适合。” 他也不看她,半晌才吐出一句来:“即使我一心一意待你即使我跟了你出 来即使我入了颜家也不行?” 她叹息。 之后也抬头看那天边的云,各种形状的,有一朵还像金元宝呢…… “你沈家高门,能容得公子入她人门庭?即使你愿意你母亲你大哥就连当今太后怕是都不愿意的……” “你说得对,”沈少君也轻轻点头:“过往我待你怎样?” 颜想毫不犹豫:“少君待我有情有义。” 他笑,唇瓣间尽是笑意:“可你始终不愿选择我,为了他守身还打我。我忽然明白过来大哥从中作梗好似让你顺水推舟了,其实你一开始就未想过和我在一起对吧?” 她不语,神情复杂。 她不为谁守身,可不想这么稀里糊涂地发生关系。 一片树叶打着漩漩飘了下来,似乎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沈少君眼底干涩,悠然长叹:“你看,我尽力想拉住你,想尽一切办法想抓紧你,甚至刚才还一直想入你颜家,可这些不过是我自己痴心妄想,你早早想好了,要和他比翼双飞是吧?” 他已经面无表情,她心碎成片片,不敢相信这些话都是从他口中说出去的。 沈二垂眸盯着她的脸,语气温柔:“你看,我怎么也学不来状元郎的手段,你已经改变的心我也再没有办法拉回来,其实你说的都对,我毕竟姓沈,不能罔顾一切,我也不可能去和状元郎共妻。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继续纠缠下去也好生没有意思,这一次不由你自己承担这些,我郑重和你道个别,日后……” 顿了顿,男人言语间止不住的悲切:“既然不要我,那日后我成全你,我都成全你和他再不混闹。” 颜想怔怔看着他,已经言语不能动作不能。 沈少君转身就走。 他身上只着中衣中裤,走得却十分从容。 颜想忍不住唤道:“少君!” 他顿时止步,却是头也不回:“你叫我是想要和我共度余生吗?” 她沉默片刻,听见他嘲讽地笑声:“既然不是,那就别唤我,我对你情真意切,可再卑微也有自己的尊严,容不得别人再三践踏。” 话音未落,人已走远。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吧? 颜想抹了把脸,她以为会有成双成对的东西从眼中滚落下来,可脸上干干的什么都没有。是了,明明是她推开他的,明明是她不想要他的,明明是她… …可为什么心底还是有那么多的东西无处宣泄? 他的外衫还在盆里,她冲过去,拿了小板凳坐了下来。 使劲揉搓,使劲揉搓…… 一夜无梦,她在宝之琳住了一晚,次日一早清风说窑里来人请她过去看看,颜想头疼欲裂,实在不想动,连早饭都未吃,只赖在床上躺着。 她睁着眼睛,回想自己这几年做过的每一件事情,回想遇见沈少君的那年,她使劲回想,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脸,那个时候究竟是不是更年轻一些。 这个人,仿佛从一开始,就刻在了她的骨血里面,不远不近,不离不弃。 可是现在,他自己走了。 不同于每次她说的每一次不,他从未提及这个字,却走得最决然。 对么,这才是她的少君,他是骄傲的,这才是真正的沈少君不是吗? 挨了半日,浑浑噩噩穿了衣衫,洗了把脸梳了两个辫子,在街上又闲逛了小半日,颜想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在每一个小摊位面前都停下来看看。 日上三竿,街上人来人往,或许谁都没注意到,这么个人。 正是随意走着,一个小厮的模样的穿过人流到了她的面前,颜想呆呆看着他,觉得他有点眼熟。 那小厮是罗家近前的,见了她一副大松口气的模样。 “颜小姐可算找到你了!” “嗯?”她有点恍惚:“找我干什么?” “快回去吧,”他笑呵呵说道:“家主做了好几道菜,等你一起用饭呢!” 家主? 罗成? 她跟着这小厮一直走,不知不觉到了罗家,打开大门,里面安安静静的,站在大门口,一时间分不清今昔何年。 颜想静默片刻,那小厮却已经走了进去:“颜小姐,进来呀!” 或许是听见了动静,正堂的房门打了开来,罗成卷着袖子对她伸出手。 抬眼瞧见她一脸的颓色,他语气更加温柔:“快过来罢,酒菜都已备好,等你半晌了。” 男人见她不动,更是直接走了过来,她就像只倦极了的燕雀,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他走到跟前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猜猜今日我给你做了什么?” 眉宇间风淡云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仿佛她还是昨天才过来等候吃饭的…… 颜想 看着他,忽然就泪如雨下。 作者有话要说:出门做事了。 ☆、31共妻守则 第三十一章 大地吞噬了最后一丝阳光,罗成拉着她的手腕,看着她无声的泪水再次用了用力。 她两脚就像是生了根一动不动,依旧站在原地。 他垂了眼眸从怀里拿出一方绢帕给她擦脸:“这是怎么了?” 小厮提了灯笼出来,天还未太黑,颜想哽咽着抽出自己的手,接过帕子看着他:“我是不是傻?” 罗成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温柔地看着她:“进去再说罢!” 她摇头,径自说道:“少君很好,他很好,可是我却推远了他,我真傻是吧?” 他定定地看着她,夜风习习,白日的燥热都尽数吹散了去。 那小厮也在旁劝着:“颜小姐先进去吧,公子做了好几道都是你最爱吃的菜呢!” 罗成站在她的身旁,伸手想要动,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放了下去。 他接过小厮手中的灯笼,伸手叫他先走。 颜想将帕子还给他,在他又过来拉她的时候后退了两步。 昏暗的烛光下,男人脸色微变。 她低声道:“罗成,对不起。” 他怔住了:“为什么?我以为你白天答应我了的” 她吸了口气,仰起脸看着灰色的天空:“沈少君待我情真意切一心一意,我不要他,多少人知道了会笑我傻。今日我进了你罗家的大门,那再无退路。你待我的心,天地可鉴,我现在若是不进去,多少人又会笑我真傻,可是……” 颜想吸了吸鼻子,想起沈少君决然的背影来,一双泪花又滚落下来:“可是我真的很难过很难过,我想现在他一定比我还难过,我一想起来就心疼,心疼得不得了。对不起,真对不起,可我不想让他以为我是要你而不要他,对不起……” 她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个躬,大步跑了开去。 只剩罗成提灯相待,他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她走进颜家的大门,这才转身走进院里。 那小厮其实并未走远,听着动静连忙小跑过了来。 “公子,菜都凉了,现在用吗?” “不了,”他将灯笼递还给他:“你收了罢,我也不想吃。” “别啊!”那小厮急道:“不吃饭怎么行,身体要紧啊!” “去罢!” 罗成转向书房,这人提着灯笼快走两步又拦住了在 前面:“公子别怪我多嘴,像公子这般模样好,性子又好的人,配颜小姐真是妥妥的。虽然咱家是人丁少了些只有您一个,但是……” “常林!” 男人沉了脸色,吓得他不敢再说下去。 这小厮是他在京中置办的,一见他动了怒,顿时讪讪地让开了道路,罗成淡然地瞥着他,拂袖而去。 颜想走进大门的时候,就已经控制好了情绪,迎头赶上大姐颜若带着孩子走了过来。她低头逗弄,尽量像往常那样和颜悦色的,对这娘俩笑笑:“天才黑怎么就走了?怎不叫颜正送你?” 颜若扯了儿子叫他快走,理也不理她。 颜想听着这两个人的脚步声,心里猜着她的来意。 后面颜正走了过来,她侧身避开,他却站了面前。 “是不是要去送大姐啊?”她鼻音还浓:“快去吧。” “颜想,”他提高了灯笼,微微皱眉:“你哭了?” “没事,”她连忙转移话题:“大姐怎么了?给我甩脸子呢!” “你一车车的黄金招摇过市,自然有人窥探。” “窥探?”颜想仔细想了想这两个字,对他挥手告别。 颜正果然提着灯笼远去了,她背着手,慢慢走近,只听见前堂里面还在热议这件事。 大爹爹的声音最大:“也怪不得若儿生气,家里金银堆成山了,偏还叫她出去吃苦。” 二爹爹附和着:“就是,一奶同胞的姐妹,等颜想回来好好说说她,家里不差若儿那一口饭呢!” 亲爹还念着佛号:“阿弥陀佛。” 她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你一言我一语的,大体说的都是一件事,颜想逐渐就将一切穿了起来。定是今日流言疯传,颜若回家来打探虚实,那一车车的金银让她心生不平,恐怕就由此生了气呢。 “这说也得老三说,”大爹爹矛头指向了亲爹:“毕竟是你身上的肉,怎么说她都不生气。” “嗯,”二爹爹表示赞同:“要说颜想这孩子啊,到底是有能耐,也得顺着些。” 亲爹并未说话,颜想使劲咳了两声,负手迈进。 堂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她淡淡瞥着几个爹爹,微微扬着脸。 都能看见她微红的眼,一下全都愣住了。 颜想挑眉:“今日我心里难受,谁也别气我。那些银 子我自有用处,谁也别想打它们的主意,至于大姐,你们觉得她们夫妻成天甩脸子给我看对的话,就搬去她那叫她养着你们!” 大爹爹比较关心她的脸色:“闺女你怎么了? 三个爹爹都看着她,她在他们面前走了一圈,无故发泄些恼气:“都不许闹我,叫我省点心罢!” 说完,一拧身从里面走了出来。 天空当中月亮爬上了枝头,颜想一肚子情绪,在后院转悠。 想回屋里休息,可一想到一个人,迟迟不愿过去。 正是游逛,一段悠扬的笛声传了过来,笛声宛转悠扬,她侧耳细听,能听出这曲子当中的平静。 不由自主地,就走了过去。 笛声是从罗家传过来的,两家本就是一墙之隔,她缓缓走近,发觉笛声很近,很近。 颜想站在墙边,耳中有草地里蟋蟀的声音,远处的马鸣声,还有近在咫尺的动人笛声。 这曲子抑扬顿挫,先是平静,后又如行云流水,许多情绪都参杂了去。 就像她的心事。 正听得出神,笛声戛然而止。 她听见罗成在墙的那边问道:“你还好吗?” 颜想这才想起自己腰间的银铃,她过来时候想必他听见了响动,背过身去靠在墙上,她坦然道:“不大好。” 罗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半晌之后她听见他问她:“颜想你还在吗?” 她伸手拨弄了一下银铃,让他听见声响:“在。” 男人提高了些声音,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明月当空,此景此人,不如对诗吧?” 她恹恹地:“谢谢你,可我哪有心情……” 话未说完,那边第一句已经出来了:“柴米油盐酱醋茶。” 这游戏平日他坚持不懈地教她,颜想下意识回道:“琴棋书画诗酒花。” 他一本正经又道:“身无彩凤双飞翼。” 颜想只道这呆子以此安慰她陪伴她,也乐得配合:“心有灵犀一点通。” 他顿了顿说道:“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敢教七□子十分大胆。” 这个她背得熟,随口就来:“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毫四厘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罗成又道:“君子有成人之美。” 她想 了片刻,勉强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 话音刚落,只听那边笑道:“错!” 颜想背靠墙上,看着月亮,觉得颇有些好笑:“哪里错了?” 他正色道:“君子有成人之美,小人才夺人所爱。” 她顿时无语…… 这个人呀……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来,那边又道:“穷则独善其身。” 颜想以为他借此鼓励她,顿时接道:“达则兼济天下。” 谁想到他又喝道:“你又错了!” 她不由争道:“这次绝对没有错,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至理名言。” 罗成却笑道:“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夫君成群。” …… 又无语了。 他紧接着说道:“墙里墙外,呆头呆脑,傻里傻气,可笑可笑。” 颜想叹息一声,不由得幽幽说道:“罗成你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那边半晌没有动静,片刻之后听见他闷闷说道:“我觉得很好笑。” 她能想象这偏偏状元郎的模样,定然是半恼半真的,顿时勾起唇角:“真的要谢谢你,谢谢你。” 明月当空,此情此景,墙里墙外,一个呆,一个傻,的确可笑。 颜想睡了一觉再起来,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消散了去,可惜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的来,刚起来没多久,宫里就传来了太后的口谕,说要见她。 那来传旨的正是沈少卿的贴身侍卫,他仔细说了事情的始末,原来颜家马车上面的那些金银,眼红的人还大有人在。苏少遥一计不成,又到太后面前煽动了几句,说颜家家底如何如何丰厚,他本就夸张,说得有如亲眼所见。 国库才有金银多少,太后要建行宫,本来是沈家的事情,此时又扯了她出来。 苏少遥顺便提了下商会的事情,这老太太顿时下了这浑水,幸好沈家少卿早一步得了消息,亲自到了太后面前解释了颜家黄金的由来。 原本对于订婚对于那场交易那两万黄金也是一语带过,可太后也不是傻的,三言两语就说得他无话可说,偏要叫颜想过去对质,就要过问一下颜沈两家的婚事。 这侍卫说得仔细,颜想却是心惊。 沈少卿一口承担下来,岂不是更引得太后猜疑,两万黄金,沈少君给了她他自己的身家,在别 人眼底,却是轻轻松松,好像沈家有着黄金宝库一样。 还能让他沈家继续做大?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更多的是担心。 永乐大殿上,太后捻着佛珠,高高在上,颜想不敢依仗平日宠溺,规规矩矩地在下面跪好。 她问安,余光当中瞥见沈少卿身侧的手动了动。 他知道她看得见,摇着指尖示意她不要起来。 她垂眸以待,果然不消片刻,男人淡然走了过来,他一撩袍角双膝跪下,与她并肩。 颜想听见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婚姻之事错在沈家,与她无关,还请太后明察。” ☆、32共妻守则 第三十二章 太后老佛爷甚是慈祥的模样,让颜想更加的忐忑。 她让两个人都站起来回话,紧接着又挥手让小太监上座,二人规矩坐好了,听见上位者颇有些好奇地说道:“提及这件婚事,哀家也早有耳闻,沈家从远乡接来了颜家女,就连宫里面的好些个小太监都拿这个说笑呢!” 颜想看着沈少卿,他微微低着头,背脊溜直能看出良好的家教。 太后语气温柔,竟也透露出一丝丝的笑意来:“颜想你可知少卿很是不易,世家公子都嘲笑沈家,多少人都等着看他笑话,听说赌坊出赌金一赔二十,赌你不出两年定然解除婚约。” 她点头:“结果一年未到,不少人赚到了。” 沈少卿垂眸不语, 太后笑:“哀家听紫玉说起你,不是个唯唯诺诺的人,一直想见见,后来等见到那双面绣台屏时候,又听说你们两家的婚事解除了,沈家两万黄金不过游戏一场,以前问你你总是含糊其辞,今日刚好有空,给哀家讲讲吧。” 讲什么? 颜想心有余悸,太后明里是问她沈颜两家的婚事,其实还是绕着圈子在问那两万黄金的事,她扯了扯唇,用力笑了起来:“太后说笑了,订婚之前,这沈家奴婢只认识少君一人,谁知道沈家兄弟三人,大公子温润儒雅,三公子翩翩少年。试婚了些日子,发现不论如何怎么也合不来,这就解除了婚事。” 她避重就轻,就不提黄金的事情。 太后挑眉:“哦?别人不说,这少卿可是顶尖的,颜想你可要后悔了去。” 颜想重重点头,睁眼说瞎话:“当然,大公子平日待我也是好的,就是大家族里面规矩太多,颜想实在消受不起。”沈少卿的目光瞥了过来,果然,太后始终不离那些黄金,看了她又笑道:“你真是个傻孩子,光聘礼就两万黄金,日后富贵永平,八竿子都再找不着的好人家啊!” 她淡然以对,微微叹息是半真半假:“少君待我之心,日月可鉴,这几年跟着他走南闯北,真心想嫁了。他积攒了多年的积蓄,全部身家都给了我,足以可见其诚意,可惜门第之见兄弟共妻,总要有取舍。” 太后凤目锐利:“婚姻大事理应听从家主安排,少卿你就由着少君这般胡闹?” 沈少卿漠然道:“若不这样胡闹,前日怎能陷入陈家困地,少君一向感情用事,说也无用。” 尽管太 后再三试探,这两个人还是一唱一合,这就说起沈少君情深不悔来,也算配合默契,这两万黄金,作为一个男人奉献给爱人的聘礼,似乎又合情合理起来。 问了半晌,到底也没听出半个生疑的根来,太后只说倦了,让两个人下去。 待人走了之后,她颇为头疼地靠在椅背上面,一旁小太监连忙说道:“苏大人来了。” 什么破绽也没问出来,她一想起这个妖孽从来都爱搅浑水,心生恼意。 刚要挥了手说不见,却听见一声老佛爷,一抬头,苏少遥已然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她顿时皱眉。 男子头顶束发的发呆飘在身后,他脚下生风一般,狐媚的双眼满是笑意。 “恭喜太后贺喜太后啊!” “喜从何来?”她冷眼瞥着他:“再胡说割了你的舌头!” “喜在眼前啊,”苏少遥径自走上大殿,他仗着平日得宠,一手挥开了小太监,站了太后身边:“太后不是要建行宫么?皇上一直以国库空虚推着,现在银钱有着落了,多美的事情啊!” “着落?”太后冷哼道:“你尽是馊主意,颜家那些黄金是沈二的身家,哪有半分不妥!” “当然不妥,”男子笑,一双美目是春风得意:“沈家现在就想着撇清干系,才故意放在颜家,太后不如想想,前日沈陈之争,为何颜想那么大方又将金银又都拿了出来?说是解除了婚事,还不是给别人看吗?谁知道暗地里是怎么个转移黄金的呢!” 太后不语,目光中尽是冷意。 他弯了腰,又毕恭毕敬说道:“孩儿有一计,不如试他一试。” 她垂眸,捻着佛珠。 苏少遥笑道:“保管好用呢!” 沈少卿在前,颜想在后,始终保持着一丈远的距离,偶尔也有小宫女偷偷窥着她二人。 她知道不管什么时代,八卦都是女人的天性。 男子走得不快不慢,马车就停在皇宫的大门口,一路走出去,不时受到禁卫军的注目。 他仍旧是率先上车,颜想一直想着黄金的事情,心里笃定这件事不会就此翻过去,一不小心就跟到了车前,男人冷清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上车吧。” “哦,好。” 这么远的路,当然是坐车最好,她上了马车,一掀车帘看见他坐在一侧, 顿时坐到了尽量远的地方去。 她没忘记,这个男人有些许的洁癖。 马车缓缓驶离,沈少卿目不斜视,只盯着微微晃动着的车帘。 颜想则伸手挑开些窗帘,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半晌谁也没有说话,最后,他到底挨不住她的沉默,首先开口:“我若知道你进京之后,会发生这么多的险事,决计不会答应订婚。” 她耳尖,听得真切,放下车帘回头看他:“大公子也说的是若,这世上最难得的就是后悔药,如果真的有早知道这灵药,怕是世上再无难事。” 颜想的习惯就是盯着你的眼正视你,当然,她看沈少卿的时候也同样。 他感受到她的目光,也转过头来打量她,不由得再次皱眉。 时间好似最善待她,从一开始见到她的画像,到多宝初遇,再到现在,岁月仿佛从不摧残她的容颜。颜想不喜描眉,可柳眉天成,她不喜那些胭脂水粉,肌肤却娇嫩无比。 从来不见她焦头烂额的模样,永远都是一个小姑娘的样子,十分无害。 他心起烦躁,别过脸去。 就是这一副无害的模样,其实只是假像,沈少卿想起弟弟因她差点和沈家决裂更是恼怒在心。 “黄金的事情不会轻易糊弄过去,”他垂眸,避开她的目光:“你最好有个准备。” “准备什么?”颜想叹气:“都被拐进来了,现在想脱身,恐怕得褪去一层皮。” “少君一早和我说了,”沈大冷清道:“从今往后,沈家事和你再无干系,你不必如此。” “……” 颜想张口欲言,却发现喉间哽住了一般。 沈少卿见她不语,想起弟弟回来时候的模样以及那个恶毒的誓言,隐隐地头疼:“自古以来婚姻大事,总要讲究门当户对,门第之见也不只我沈家才有,当时为幼弟不值,逼你退亲也无意让你发那般毒誓。” 他这是……在解释? 她笑笑:“当然,其实我也是真的不想进你沈家,大公子不必内疚。” “你倒洒脱,”男人默然,半晌又道:“可我知道,少君恼了我,他只不说。” 颜想无意再和他讨论下去,平日这人话少,这时候偏就这么多话呢! 她靠在车壁上,觉得简直不能和他沟通:“我不洒脱行吗?我想进你们家大门都是 错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都怪我那什么……” 怪她当初喝多了一夜风流。 沈少卿抬眸,冷清的眉目当中,有着一丝丝的不确定,尽是不尽信。 好像任谁他沈家就非得急巴巴地赶上前似地…… 颜想不由得脱口而出:“怎么?大公子还不相信么,我是真的没法和少君成亲,与黄金毫无关系。你想啊,”她挑着眉,一本正经说道:“别人且不说,大公子从来看低我,既然看我不起,如何能成就美满姻缘,分开不过是早晚而已,当然,我也永远不可能与这样的人成为夫妻,就算他长得再好看也没用。” 他眼皮一跳,看她面色不似作假,这才缓了缓脸色。 刚好到了闹市,颜想对着前面喊了一声停车,她一把掀开车帘,利落地跳了下去。沈少卿挑起窗帘,能看见她随意挥了两下的手作为告别,辫子在她转身的时候画了一个美丽的弧度,这个人,就在他认为是假得不能再假的时候,忽然展露了她最真的一面。 原来,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 这个姑娘,善良又倔强,敏感又要强。 原来,她不入沈家,与他还大有干系,明明就是一名小女子,偏偏骨气生硬,还说什么若入沈家门,五雷轰顶…… 他勾起唇角,轻轻放下窗帘,隔绝住路人的目光。 门庭若市,一人伏身在二楼的窗边,百般无聊地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一边小童不住打着哈欠,见他手中酒樽里空了,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倒酒。 男子美服华冠,只靠在那里神态慵懒。 小童又掩口打了个哈欠,听见他懒懒说道:“倒酒。” 他连忙过去伺候着,原本他是三公子沈少璃身边的,可主子不在,临时被叫出来跟着二公子,他闲了许久的日子被这人折腾得够呛。 前日晚上就是半夜未眠,今日又是跟着他在酒楼伺候了半日,实在有点倦了。 正是腹诽这二公子没有三公子好伺候,刚要弯腰倒酒,沈少君忽然站了起来,他的目光似乎黏住了在酒楼的门口,小童连忙探头去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刚要发问,二公子却是大步走了开去,他连忙放下酒壶,跟了上去。 原本俩人是在二楼的雅间,小跑了两步,到底是在阶梯口处追上了沈少君。 木梯能容三四个人一起走过,他站了二公子的身后,刚要 下脚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抬眼看去,就在刚才,有个人从下面走了上来,他一身青衫,手里提着一壶酒,神态悠闲。 他认得,是状元郎罗成。 真想戳瞎自己的双眼,那人站在下面,连声音都十分淡然:“二公子这是何意?” 他往坐走一步,沈少君站在上面就往左动一步,同样,他往右,沈二也往右。 也不言语,这人只冷冷盯着他,寸步不让。 作者有话要说:当然,夺妻大战还未结束。 ☆、33夺妻大战 第三十三章 男人黑眸如墨,淡然地看着他。 罗成往左他便往左,罗成往右他又拦住,抬眸见他一副寸步不让的模样,只觉可笑。 他提了下酒壶,又是笑道:“颜想最喜他家水酒,二公子也去喝一碗?” 这人……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颜想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他当然知道,这般亲密姿态,不过是想惹他生气,当然,他也的确是生气,依旧拦住他的去处,沈少君冷笑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自古以来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敢问状元郎,就这么想做颜想的外室吗?” 酒楼里面人来人往,他声音不高也不低,明明是刚才还在吆喝着的哄闹着的,一下全都安静了下来。 在这个世界里面,除去兄弟以外的丈夫就叫做外室。这个身份是被人看不起的,男人自有男人的尊严,一般共妻的兄弟都会有两三个,做了外室连子嗣都会成问题,一般很少有人愿意。 沈少君如此一说,罗成脸色顿变,温润的面皮似已撕裂,也是嗤笑出声:“二公子真会说笑,男未婚女未嫁,哪里来的外室呢?早听说沈二是个情种,你若愿意,就叫颜想置办个外室又如何?横竖我也没个兄弟是吧?” 他二人针锋相对,不知多少人正在看笑话,酒楼的掌柜的连忙过来打圆场,他先是扯了状元郎的袖子,说楼下有酒,罗成纹丝不动,他又只好又劝沈二,说下面有客人等着上楼。 两个人谁也不动,正是僵持,外面有个侍卫进了酒楼,他眼尖一眼看见木梯上面的沈二,做了个手势又转身出去了。是沈少卿身边的人,少君看得真切,他瞥了一眼,随即负起手来。 两个人本就都站在一侧,他扬起脸缓缓错开身形,走下木梯与罗成并肩。沈少君也不看他,只低声说道:“颜想二十二不婚必有官配,一切尚未出结果,罗大人不必得意。” 罗成笑,摇了下酒壶:“那般的毒誓,二公子以为你胜算几成?” 四目相对,随即各自撇开,沈少君轻哼一声,拂袖下楼,罗成倒是满脸的笑意,抬腿上楼。 外面是沈家的马车,小童坐了车辕上面,眼观鼻鼻观心什么也假意听不见。 里面兄弟各坐一边,脸色都阴郁不美。 沈少卿低声将太后盘查颜想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气得少君脸色发青,苏家那个妖孽简直是十足的祸害,他心灰意冷,将颜 想卷入了沈陈之争,可证明了她对他有情那又如何,一时显了富,不知多少人眼红呢! 真是一事接着一事,皇上由着太后这般探查,定也是起了疑心。 他看着哥哥,揉着额头只觉头疼。 沈少卿却是叹息:“你看,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因颜想而起?你在她身上费那些心思还不如管管家里的事情,若此下去,沈家破落矣。” 沈二忍不住哼道:“大哥若早同意娶她进门,哪来这些啰嗦事!” 沈大淡淡瞥着他:“沈家现在谁是家主?” 少君顿时垂眸:“大哥既是家主,更应考虑我和小弟的感受。” 沈少卿闻言,脸色更加不好了:“他瞒着我的那点事,你叫我如何看待颜想?合着你们三个人情投意合了,现在她又不愿嫁你了,不是就都推我身上了?” 沈二薄唇微动:“不敢。” 沈大已恼:“翅膀硬了,还敢顶撞我了?既然如此,明个自己去太后面前说罢!” 本来是答应借黄金给太后建行宫的,皇上一直不太同意,这件事总是搁浅,这一次恐怕要有着落了。 兄弟二人因着颜想是各怀心事,只觉得诸事不顺。 果然,车未到家,宫里的圣旨下来了。 沈家皇商,已经着人来查账了…… 其实颜想也同样心思复杂。 从宫里回来,她回到颜家的库房里面清点了一遍黄金白银,她一直贪财,回想过往的种种,发现好多事情都是因这两万黄金而引起的,颜正说的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以往的每一笔银子都是干干净净,她与沈少君这些年合作配合得默契无间,和模样好的男人一同共事不是没有过想法,可是她惧怕生子,很多情绪都隐藏得很深。 现在已经说不清当初一口答应这婚事的目的,到底是黄金还是别的什么了。 指尖在黄金上面一一掠过,只觉得往事如昨。 总之是她太过于贪心了…… 生生在库房转了一个时辰,直到颜正来敲门,才好似梦中惊醒。 他手中有库房的钥匙,颜想蜷缩在角落里面,看着他从门外走了进来,甚至还进了些许阳光。 抬眸看着他,就连自己都忍不住自嘲起来:“颜正,我可怎么办呢!好舍不得这些黄金……” 颜正走到她的面 前蹲□来,她神色认真,眼中竟然还隐隐有泪。 伸手拂去了,一扭身就并肩和她都坐在了地上。 不等他动作,颜想靠在他的肩头上面,她抱住他的一边胳膊,喃喃道:“还是你好,一点也不啰嗦。” 颜正垂眸:“啰嗦什么?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沈二就是知道你贪财爱小才舍了身家,这些黄金一日还在,你就不能彻底与他断绝关系是吧?” 她叹气:“别这么说他,我对不起他。” 他微微转头,能看见她的发间:“我提醒你颜想,你二十二再不婚的话,官配就不一定是谁了。” 颜想闭眼,只觉得疲惫:“我原想买一个入赘的养着,也不生孩子省得到时候出状况,可现在我累了,我也想找个真男人过日子了,以后就去四处转转,游乐一番,多好。” 颜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白了她一眼:“状元郎不错,像他这样家里只有一个男人不多,你应付得来。” 她嗯了一声,懒懒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等少君嗯……以后再说罢。” 他又道:“可惜家中独子,对子嗣要求也定然高。” 她无语…… 还有半年的时间,颜想撇嘴,睁开了眼睛:“他是个好人。”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提了罗成,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只有她的小厮知道她的去处,一问说是状元郎就站在大门口呢! 颜正不动,颜想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她一脚踢在他的腿上,难掩期待:“我去看看他怎么又来了。” 说完也不等他起身,只扔下一句你准备装箱,大步去了。 说罗成在门口,他还真在,小厮请了他进门,他只等着颜想,动也不动。 颜想快步走到门前,男人一身青衫,他一手提着食盒,见了她勾起了唇角,一脸的温柔。 她先前的愁绪顿时一扫而光,没错,这是个好男人。 接过他递过来的食盒,不由得将他看得更仔细一些:“怎么不进去?” 他笑,淡淡道:“不了,怕你多想。” 她为他的体贴暖心,也是的确没有想过如何面对他,提高了些食盒,连忙转移了话题。 可满脑子都容不得别个,颜想抿着唇,只剩下对不起了。 罗成却不以为然:“没事,我等你几日,总绕过这道弯 的。” 她定定看着他,更是感动,抱着食盒只觉人生温馨,莫过于如此。总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这个男人适合你,这个男人这么好,如果错过定然遗憾。 也没等她问里面是什么,他柔声道:“小四样,还有你喜欢喝的水酒,我都买了来,好好睡一觉,我等你想通,与沈家了断之后再来问你心意。” 她重重点头,他拍了拍她的肩头,就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好了,那进去吧,我回了。” 颜想咬唇,一转身,未听见身后动静,又回头,罗成还站在那里。他向来习惯让她先转身,她腾出手来对他挥手,他对她笑笑。 如果错过,定悔终身。 她犹豫片刻,见他还没有走的意思,终于开口:“罗成,原本我不想成亲生子,但现在计划有变,你说等我,那敢问如果以后没有子嗣,还会继续下去吗?” 罗成一愣,随即想到:“这就是你拒绝沈二公子的愿因?因为不能孕育?” 颜想任他误会,也不解释她是不想生还是不能生的问题,只轻轻摇头:“沈家高门,不想高攀,我与他大哥三弟都合不来。” 他心下一松,半晌才道:“如此才好,我需回去想想。” 她点头:“官配之前,如果罗兄仍旧愿意,定然携手共度余生,永不背叛。” 他笑:“现在我已想好,若是如此,不如将养几个孤童,你我二人能够远离繁华,也不错。” 她抬眸,他一直对着她笑。 管越男多女少,子嗣更是最根本的问题,罗成如此待她,真的不容易。 颜想略一犹豫,笑道:“好!我还有一事未了,日后将少君的东西还给他,定不负你!” 罗成也不问,温情脉脉。 她在心底叹息:“好吧,取之于君,用之于君。” ☆、34共妻守则 第三十四章 皇上亲下的旨意,商会来人查沈家的帐,多年来,沈大为朝中做事,明着的暗地里的,不少明白底细的开始为他不值。沈少卿淡然处之,亲自迎了人到沈家书房,各地掌柜的悉数找回,一时间沈家宾客不断。 虽然和少君断了联系,可这并不代表她不挂念。颜想一直在等风声,每日都忐忑不安,可是三天过去了,沈家一丝异常都没有。反倒是她事情多了起来,绣坊的生意忽然多了几倍,她不得不扩建了下,宝之琳又雇了两个师傅,窑里面的那尊菩萨细节地方也需要她去处理。 总有种□乏术的感觉,也不知是怎么就放出了风声去,颜想二十一这个尴尬的年纪,又招惹了一大堆的媒人,这个说东家的公子好,那个说西家的好,三个爹爹意见不一,平日全靠这个打法时间。 她厌烦他们总是拿成亲这件事烦她,就问了他们对罗成的意见,大爹爹说状元郎好啊,状元郎妙啊状元郎顶呱呱啊!二爹爹说状元郎做菜香啊,棋艺佳啊,打着灯笼找不着的哇!只三爹爹说,独子孤了点,差强人意。 颜想想了想,说了自己不打算生子。 然后几人都像看怪物似地看着她,她成年之后与这个成长缓慢的身体愈发的不契合,疼痛会让她沉睡,这件事是颜想公开的秘密,再加上前世是难产致死的,她对生孩子这件事绝对有阴影,不用说,三个爹爹都知道她的恐惧来自哪里。 他们还真没想过,她这么一说的话…… 大爹爹顿时将那些公子的画像都撇开了去:“你这孩子这不是坑人家状元郎么……” 二爹爹有点小苦恼:“坑状元郎还算好的,好歹这是坑一个,要是嫁去了沈家……” 他打了个冷战,拿眼偷偷瞥着老三。 亲爹爹改口了:“嗯,状元郎好,就他吧。” 她满意地拿了自己的生辰八字,与母亲也打了招呼,交给了托付的媒人去,当然,这也是走形式,八字合出来的结果当然也是美满如意的了。 如果订婚的话,本也不用准备什么什么的,可两个人虽然都想低调,但越过订婚和试婚,直接就成亲了,总也不好都从简了去,他家本来就是他做主,颜想更是没有任何意见,就听他一手操办,可是省了不少的心。 两家挨着,方便很多事,例如随时都能从后面角门处去罗家看看他在做什么,事实上,自从她打算真的接受这个男人开始,颜想就从 未如此的踏实过。 她也一直在寻找机会向他解释一下孩子的事情,当然,现在还未到时候。 越过角门,她瞥见常林在打扫院落,见了她嬉皮笑脸地没个正经,走过去,能看见灶房处青烟飘渺,顿时露出了笑容。这个男人可谓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就没见过这么喜爱做菜的男人,似乎还乐在其中。 加快脚步,颜想走到近前,能看见罗成的背影,他双肩微动,似乎在翻炒。 她最爱他的背影,索性又靠了门边,罗成依旧是一袭青衫,两手都卷起了袖子,能看见他白皙的手腕。 片刻,他背后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顿时察觉,他语气轻快,背对着她好笑道:“就这么喜欢偷看我?” 她顿时莞尔:“哟,这谁家的公子哥啊,好不要脸啊!我这哪里是偷看,分明是大大方方的看!” 罗成被她逗笑:“好了,我才开始,要半个时辰左右才能开饭,你等我一会儿。” 颜想嗯了一声,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半个时辰那么久啊,那刚好我去沈家一趟。” 话虽这么说,但是脚下却未动一下,罗成倒出第一道菜,他果然转身面对她。 仔细打量他神色,颜想未从他脸上窥探到一丝的不快,可越是这样她越吃不准他的心思,只得先开口解释一下:“有点事情再见少君一次,关于那些黄金,我得和少君商量一下,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话因刚落,罗成已然走了过来,她看着他靠近,然后伸臂拥了拥她,一脸的正色:“快去快回,我在家等你。” 她重重点头。 是个特别的日子,她答应与他在一起了,他说要正式一下。 转身走了两步,颜想回头,男人还在身后看着她:“去罢。” 她对他笑笑,随即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车夫一听说是去沈家,挥鞭子走得飞快,颜想一直很平静,到了那沈家门前,又叫车夫前去请沈少君。他果然在家,听闻她就等在门口,不多一会儿就走了出来。 她坐在车内,挑着车帘看他:“上车说话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沈少君不动,站在车外,眉间尽是冷清:“听说颜家和罗家要结亲了,还是不要上车了吧,免得状元郎回头恼我。” 颜想抬眼一看,他这副模样颇有些沈大的模样,只平日少君温润, 不怎么见,一想到自己到底是要和罗成在一起了,他心里难受,也不戳破,只放下了帘子不忍再看他。 “好吧,那就在这说,”她清了清嗓子,以确定他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来见你,是为那些聘礼而来,既然婚事解除了,总不好舔着脸还留着你的身家,退换给你罢!” 她一字也没提沈家查账的事情,也未提太后叫她去问话的事情,沈少君却是仿若未闻,只冷冷问道:“聘礼是沈家出的,原本就是一年之约,现在它是你颜家的东西,不必归还。” 颜想犹豫片刻咬牙道:“你也知道了,我的确是打算和罗成成亲,所以这些浮华的东西再留着不合适,还是还与你罢!” 沈二如坠冰窖,甚至都能听见自己声音里面的冰碴子了:“成亲?” 他高扬了声音,仍觉得头中嗡嗡作响:“好好好,成亲了好成亲了好。” 她飞快说道:“晚点我让颜正给你送过来,查点一下,也好应对查账。” 听见查账两个字,沈少君总算清醒了先:“我沈家账面上的事情不需要这些金银,不过既然你不愿意要,那还给我也好,也是,你如今也看不上这点金子了……” 颜想并不想解释,半晌未听他言语,忍不住掀开车帘看他,正对上男人悲痛的目光心一惊顿时摔了帘子。 就算是告别的话,她也想好好与他说一声珍重,可思来想去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两个人都一下沉默了下来,车夫在一边悠闲地叼着个草棍,看着自己的车,就连马儿都不耐烦喷着鼻气,那两个呆子才似惊醒。 她咳了一声,郑重道:“有时候太过于完美的东西漏洞才最大,账面上的事情你比我懂,希望这次祸事过去之后,沈家全是宁日。我走了,你也要好好的,记得来接一下颜正。” 沈少君先是未动,听见她最后的一个音字,才纵身一跃跳上马车,他一下钻进车内,弯着腰与她四目相对。 颜想吓了一跳,突然结巴了:“少少君,你怎么了?” 他双眼通红,只瞪着她笑:“真的要和他成亲?少璃要回来了,他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听是不听?” 她呆了一呆:“他能有什么事?” 沈二手已成拳:“算了,听天由命吧,有时候我真恨你。” 他再不看她,一转身跳下了马车,听见脚步声从近至远,甚至能听见沈家大门的闭合声音,颜想靠在了车壁上, 半晌,那车夫过来了。 沈家大门都关上了,他坐上马车问她:“回去吗?” 颜想嗯了一声:“回去。” 当马车停下,恍惚间下了马车,罗成已等在了门前。 颜想掀开帘子,刚一下车脑子里一下就回想起了自己出门前答应的事,说是快去快回,仔细计算了一下时间,怎么算怎么都没到半个时辰……吧? 她站了他的面前,小心翼翼看着他:“我没下车,回来的还算快吧?” 罗成露出笑意来:“嗯,我只是提前完成了小宴,酒菜备好了才出来等你的。” 两个人并肩走进罗家,常林就迎了出来:“啊呀正好颜小姐回来啦,再不回来饭菜都凉了,我给你们热了酒,快点进去吧!” 果然,酒是热的,颜想坐了桌边,罗成给她倒酒,她抿了一口,味道是平日最喜爱的那种。 嗯,感觉有一点奇怪。 抬眸,正对上他的笑眼,她连忙也帮他倒了一樽:“今天你好像很高兴呀。” 罗成笑:“知道我在想什么么?” 她摇头:“不知道,不过你说给我听我不就知道了?” 他点头:“今晚别走了,好么?” 这酒可真是热的辣的,喝到嗓子呛得她差点喷出来! 颜想勉强咽下去,抬起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罗成伸手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没听清吗?我说今晚你留下吧,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他提起酒壶,给自己空着的酒樽又重新倒满了酒,低着头不去看她:“为此才准备了列酒,不然我也怕自己做不来强留下你过夜的事情。” 她咬着下唇,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心里有点犹豫。 罗成自顾着还在说,难得话多:“你也是,如果不是没有底气,怎会跟我说那样的诺言?就算给我和你一个定心丸,今晚别走了,如何?” 说完,他抬眼,脸色尽是期待。 是的,她必须摆脱沈少君给她的影响,也必须适应新生活,新男人…… 她咳了两声,突然笑道:“有时候吧,其实吧,其实有时候吧,我要是喝醉了还会吃人的,你要是不怕的话我就留下来也成啊!” 罗成大喜:“真的?” 颜想举起酒来:“一醉方休。” 吃掉他的话 ,以后就说什么都不会后悔了……吧。 ☆、35共妻守则 第三十五章 头疼欲裂。 颜想迷迷糊糊地抱了个人,然后,然后她就开始抓自己的头发。 她又喝醉了,上一次叮咛大醉,她就觉得自己死定了,因为她竟然给少君吃干抹净了,一定是她日思夜想的,一沾酒就露出了本性。 都是她不好,都是她的错。 那现在又怎么了? 睁开眼睛,罗成正拿帕子给她擦脸,他动作温柔,不同于她一身的酒气,浑身干净得很。 这真不公平是吗? 颜想瞪眼问他:“你在干什么?” 罗成笑,伸手拉开她不老实的手,瞥了她一眼:“刚才叫你洗洗你不洗,现在弄得我床帐里都是酒味。” 她咦了一声,傻笑道:“我真喝多了?不好,一喝多准坏事啊!” 他身上外衫已除,沐浴后整个人长发都披散着,颜想醉眼迷离,看着他靠近,不顾他还给她擦着脸,伸手拉住了他的头发。轻轻缠在手指尖,她嘻嘻笑道:“你太坏了,竟然故意灌醉我……” 本就是醉话,可一下戳到了他的心事,罗成索性扔下了巾帕,坐了床上来。 颜想松开他又开始揉自己的额头,昏昏沉沉的,还用力拍打了两下。 罗成叹气,按住了不断扭动的她,倾身过来伸手给她按着穴道,她诶哟了两声,逐渐就老实了…… 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手,她舒缓了疼痛,又觉得困乏起来。 闭上眼睛,呼吸一点点的,就平和了起来。 真舒服,也不知过了多一会儿,颜想忍不住低-吟出声,她察觉到他手下的停顿,叮咛一声说继续呀,然后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察觉到她浅浅入眠,罗成微微叹息。 窗前的火烛不时跳着火花,他看着出了会神,再回头看她的睡颜,火也没吹就拉下了床幔。 影影绰绰的,火花还在跳,罗成轻轻推了一下颜想,她似已醒,朝里面翻了个身。 罗成一手搭在她的身上,半晌也没有动。 她答应他了…… 缓缓起身,他轻轻拍着她的肩头,试探道:“颜想~脱了衣裳睡罢!” 颜想哼哼了一声,罗成犹豫片刻还是伸手去拉了她的腰带,他微凉的指尖甚至有些抖,解下腰带,又去脱她的衣裙,她就是随便摆弄,睡意甚浓。 真的是一醉方休,她醉了。 给她剥了一层皮,里面有淡淡的熏香味道,低头寻了香气,轻轻啄在她的肩头,心潮涌动。 第一次见她,他听了叶之初的规劝,秀才苦穷,家里面妹妹无人照料,便动了心思。 若能受其资助,上京赴考,就算入赘又何妨?总比得上一身抱负去不到得要强,可惜他早到一步,早楼上就看见了下面扭扭捏捏实在不愿意的颜想。 她比实际年纪看起来更小一点,可很快,他就发现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在任性不想相看,而是,她不喜无用书生。她侃侃而谈,听着她说了那些养家的条件,简直都要无地自容。 罗成以为此事已了,可谁想到了晚上,颜正就托着银子来了。 他只说资助他上京,一转身就走了。 他有志气,也有傲气,若是叶之初那家伙,说不定就此将银子撇开了去,但是他不能。 那时他就想,若能功成名就,定然回来娶那颜家女。 颜家女…… 扳过她的身子,他指尖掠过她的眉眼,轻吻在她的唇角。 淡淡酒香窜入他唇齿之间,罗成情动。 “少君我渴,”她动了动,却是喃喃说了句我想喝水又转过身去了…… “少君?” 罗成躺倒在床,也低喃着这两个字。 随即下床,真的给她倒了水端了过来,站了床边,无奈喊道:“颜想,喝水吗?” 似乎听见了他说的这个水字,她嗯了一声,却是未动。 他继续叫她:“过来喝水。” 连续叫了几声,她到底是醒了些,揉着眼睛又滚了过来,搭眼一看,又似不敢置信的模样,随后扯唇笑了笑。 罗成垂眸,也不递她水,只淡淡问她:“喝水吗?” 颜想坐起身来,猛点头:“喝水。” 他又道:“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她笑道:“罗成么,今晚在你家吃酒,嗯有点吃多了……说了什么醉话别在意哈。” 他脸色不变,这才送上水碗,看着她咕噜咕噜喝下肚去,又开口问她:“你说的那些话可还算数?喝醉了酒不是在唬我吧,故意的吧?” 颜想拍着脸娇笑:“哦~这是谁家的状元郎啊,长得白白净净的,真想咬一口。” 他脸色稍好,送了碗回来,见她睁着眼一直看着自己,坐了床边上。 “你若后悔,此事便罢。” “后什么悔呀,”颜想向来不重情-欲,但是事已至此,恐不能反悔。 她眉眼弯弯,借着些许酒意,嬉笑起来:“听闻呀多宝县内出了个公子哥,他上无父母,下无兄弟,一手持家,是才貌双全。这人年方二十四岁,还尚未娶亲,他自幼好学眉目清秀,谁看了都要竖起那大拇指夸赞一句,如今他是那翩翩状元郎,能邀共度,荣幸荣幸。” 平日二人总是在一处,多少沾染了些许,诗不是诗,词不是词,歌也不是歌。 可罗成却是笑出声来,被她取悦:“不错,大有进步了。” 颜想侧身躺着,伸手拉他:“你也来一首,我不信状元郎能做出什么艳词浪句来,若是做得出,今晚我就依你。” 他与她躺了一处,随口白句道:“男女人之大欲,夫妻宜室宜家。牙床锦被好生涯,一般风流难尽。不必偷香窃玉,何须惹草拈花。闺房乐事至堪夸,休向外边戏耍。” 额…… 她笑:“这个时候你也不忘说教……” 罗成温柔地看着她:“那么你准备好了么?” 准备接受这个男人…… 颜想的回答是亲手拉开自己的小衣,露出里面酥-胸浑圆来,他似已惊呆,随即覆身过去,两个人搂作一团。 除却沈少君,她还未与别的男人这般亲密,一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她脸面发烧。对于管越女子而言,婚前是没有贞洁这个概念的,很多姑娘都在成婚之前就试婚多次,只有少数人身份高贵,才通暗渠里表不一。 罗成本来就生得白净,这会脸上也两团红云。 四目相对,竟然都生出了一点尴尬之情。 颜想受不住他的目光,十分的不自在,偏赶上这当口,火烛到了尽头,火光跳了两下,屋内便暗了下来。 冷不丁这么一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罗成下意识要去点灯:“我去点火……” 话未说完,已被她一把拉住:“别……” 这样谁也看不见谁,正好。 颜想闭了眼睛,是豁出去了…… 他一回头,女人的唇已寻了过来,因为位置不精确,甚至是唇齿相撞,随即将他扑倒在床。 罗成怕伤到她,顺手揽住了她的腰身。 她却是开始剥他的中衣:“你做过吗?” 他不答反问:“你呢?” 颜想一怔,随即轻轻嗯了一声,起身又拉他起来:“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反悔。” 她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面,引导着他扯开小衣,在自己身上流连游移,直到赤-身-裸-体相见。男人似乎还有些不知所措,逐渐粗-重的呼吸只在她坚-挺的红梅上面不断巡视,身下抵着她的大腿却是不动。 颜想想起这个老学究可能没有经验,也不说破,只窝了他的怀里,啃住他的唇瓣。 当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她笑道:“我说这样就是房事了你相信么?” 罗成躺倒下来,一身的蛮力无处舒缓:“别贫,自己过来。” 她再不犹豫,真的坐了上去…… ……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幔帐内似乎还有残留的欢-爱味道,等到颜想醒了来,已不见罗成的踪影。想必是去做事了,一坐起来绸被便滑落了下去,身上还是光溜溜的,吻痕若干。 不是做梦,她叹了口气,随即看见床边放着她自己的衣裙,好像也是从颜家要过来的。 他真是…… 一日都等不得公开呢! 仔细穿戴整齐了,屋内就放着洗脸水,颜想洗漱一番,回头又叠了被子,整理了床铺被褥、桌上面甚至还放着香坛,罗成想得可真是周到。 日上三竿,他多是半日的工,颜想有点不太想这么在他家里等他,赶紧出了门。 再三犹豫之下,还是从角门回到自家后院,谁想她刚一回去,自己的小厮就对着她挤眉弄眼的笑,随即道了声恭喜。这是得了,颜家上上下下估计都知道了。 突然想着那黄金的事情,她又赶紧到库房去看,结果成箱的金银都封着摞在地上,实在令人费劲。 明明是嘱咐了颜正的,如何又带了回来? 颜正不在,身后的那小厮也是一知半解的,对着她胡乱说道:“昨日大公子赶车去了沈家,可沈家也不知怎么的了,府内乱成一片,听说是三公子出了事,那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泼呢!” 她顿时皱眉,这时,前院忽然又过来一个下人到处问她,恰巧听见了,问怎么个事,他说前院有客人到访。 颜想快步走了过去,三个 爹爹都端坐在堂,的确有客人,沈少卿站在堂前,一脸的憔悴。 她心下惊疑,站了门口问道:“不知大公子有什么事找我呢?” 男人发冠歪着,衣衫上面尽是小褶,双目通红眼下乌青,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模样。 沈少卿一开口,才发现他嗓子已经嘶哑得不像话了:“你能不能去看看少璃?” 他这般模样,更说明沈三出事了,颜想想起平日他高高在上的模样,下意识冷冷说道:“你这是在求我?” 本来也未真想怎么难为他,可话音刚落,沈大顿时对着她欠了欠身:“我求你去看看他,我求你答应沈家这门亲事,我求你好好待我两个弟弟,我求你了……” 颜想怔住:“大公子别这样,颜想曾发毒誓……” 见她没有松口的意思,沈少卿更急,一撩袍角,竟然跪了下来。 ☆、36共妻守则 第三十六章 她当然忘不了那毒誓,忘不了那天,她那么郑重地对他说八抬大轿请不去,结果他嗤笑出声,瞧她不起。可如今没过多久,沈少卿竟然跪了她的面前,求她,他说求她去看看沈少璃,求她答应沈家的亲事,求她好好待他两个弟弟,求她?颜想只觉好笑。 三个爹爹都觉尴尬,大爹爹过来劝沈少卿:“大公子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有话好好说嘛!” 二爹爹在旁边附和,亲爹却拿眼角瞥着她:“怎不过来说话?” 颜想站在门槛外面,还扶着门:“吓我一跳,大公子还是起来吧,恕我直言,你说的这几样我都办不到。” 他轻轻拂开大爹爹,直跪不起:“少璃接了少君的信才赶回来的,半路遇到劫匪差点一命归西,若不是拼了一口气逃出生天,叫老马驼出了几十里恐怕真的要阴阳两隔,如今他刚才醒……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沈少卿念及弟弟浑身是血的模样,忍不住哽咽:“以前万千不是都是我错,求你去看看他。” 刚开始的一瞬,颜想还谨慎地保持距离,这一招少君用过一次了,她当然理所当然地认为还是骗局。可男人表情不似作伪,她仔细一看,袍角处还有点点的血迹。 三个爹爹都在相劝,可沈少卿就单单看着她,他眼底尽是哀求,见她仍旧不应,更是抿了唇叩首下去,颜想连忙跳了一边去,躲开他的方向。 “啊呀使不得我可受不起!” “你若不去,我便是一直磕头也无妨!” 话是这么说的,沈少卿也是这么做的,他也顾不得其他,在颜想的惊呼声中一下下磕了下去。 “快拉住他!” 颜想到了跟前,与爹爹们合力按住了他,男人一抬眼,一双泪珠已经滚落了下来。 他额前的碎发上面都是土,她叹了口气,看着他说道:“我那毒誓说的是不嫁你沈家,去你家看看少璃不是不行,你千万别再磕头了,我怕折寿。” 沈少卿一刻也等不及,起身拉了她就走。 颜想步步跟上,用力才甩开了他的掌心:“少璃现在怎么样了?” 他只说:“不大好。” 两个人上了马车,依旧是左右各一,沈少卿叫车夫快点赶车,他整个人都绷住了一般,神色疲惫焦急。 她回想自己上一次离开沈家模样,唏嘘不已 。 一偏脸,正看见他的脸。 颜想从怀里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他:“喏,擦擦脸,别让少璃看见。” 沈少卿无言接过,随手擦了两下,又低了脸去:“谢谢,谢谢你。” 马车奔驰,不多一会二就到了沈家,他率先下车,等颜想下车后又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到后门去。 因为惦记着弟弟的伤势,沈大步子当然急切,可他走进家门,一回头却发现颜想还站在门口。 顿时急了:“怎么?” 颜想应了一声,连忙跟上。 她一脚迈进沈家,命运的齿轮又转动了起来…… 沈少璃还在自己的小院,沈少卿走在前面,一边走还一边对她嘱咐:“大夫说他最危险的是心肺边上的那一剑,差一点就要他的命,现在也不可大意,不能叫他有太大的情绪,一会儿你见了他就顺着他,不管他说什么都答应他……” 她跟在后面连连点头,走到少璃的门前,男人忽然顿了足,因为走得一直很急,一下就撞上了他的背脊。沈少卿转过身来,扶住她的双肩,神色诚恳:“多谢。” 打开房门,里面正好有一个小厮走了出来,他看见颜想似乎吓了一跳。这人手中端着个水盆,她瞥了一眼,里面果然都是血水,飘着白里带红的绢。 跟着沈大走进去,她一眼看见床边的沈少君,他手里攥着弟弟的手,上半身前倾着,似乎在听少璃说话。颜想走到前去,察觉到兄弟二人投射过来的目光。 沈少璃脸色苍白,见到她眼睛瞪得很大。 少君一把拉住她的手,抓着弟弟的放了一起,他起身,将位置让给颜想。 她坐了旁边的矮凳上面,少君则坐在了床边。 颜想刚一坐好,少璃的手就掉了下去,吓了她一跳,赶紧抓紧了。 少君在一旁说道:“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看着沈少璃,多半年的时间没见,他似成长不少,脸上稚气全然不见,看着她指尖微动。 心里有点难受,她赶紧说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养好伤,什么事情都等伤好了再说。” 他眨巴眨巴眼睛,双唇微动,也听不清他说是什么,少君示意她靠近些。 沈少璃的指尖轻轻挠着她的掌心,她看着他的眼,侧耳过去,听见他虚弱说道:“别担心……” 沈少卿就站在她的身后,声音嘶哑:“少璃你放心,大哥再不会骗你,颜想她很惦记你,也答应了亲事,真的。” 她什么时候答应了! 颜想下意识回头,脸一动,后肩立即被身后人抵住了。 沈少璃面露喜色,眼也弯了起来,他只能稍微动动指尖,表示他的欣喜,她不忍心戳破,只得对他笑笑。 少君给他掖好被角,轻声对她说道:“你知道吗……” 他看着弟弟,发现他皱起眉头,顿时住口:“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等你有些力气了自己对她说,好不?” 少璃无声地笑,随即慢慢闭上了眼睛。 只吓得沈少卿倾身压在她的肩头,沈少君也是手下一动,颜想却感受到这沈三还勾着她的掌心,对他二人嘘了一声,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原来只是累了,闭眼休息。 她看着那二人,用眼神询问然后怎么办,兄弟二人很显然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暂时先陪着。 也不知会不会没事,颜想有点担心,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只觉得身体僵硬。 谁想她这么轻轻一动,沈少璃又睁开了眼睛。 他定定看着她,眼神有点呆。 颜想知道他说不出话来,连忙安抚道:“有什么话等以后再跟我说,先睡一觉吧。” 沈少璃仍旧看着她,又微微嘟起双唇来。 她诧异地看着他,他一脸期待,眼底都是她。 沈少卿在她肩头戳了一下,少君的脚也刚巧在床下碰了她一下,颜想稍微犹豫,随即探身过去在沈三的唇上蜻蜓沾水般沾了一下。 少璃又挠着她的掌心,她抓紧了用力给他一个笑脸。 不多一会儿,他便真的睡着了…… 颜想松了口气,斜眼看着少君,他看着大哥,三个人合力将老三的手轻轻放下,掩护了她一起走了出来。小童留在床前看护,走到外面,沈大一副还有话要说的模样,因怕扰了沈少璃休息,赶紧又走远了些。 到了院里,她不得不告辞了:“你们好好照顾他,等他好些了我再来看他吧。” 沈少君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我怕他一会醒了又要见你,你别走了。” 颜想垂眸,轻轻抽出自己的手:“你们哄着些,我总不能一直在这住,等他伤好了再跟他解释一下婚事,别 再骗他了。” 他有点激动,又重新拉住她:“怎么就不行了?难道你真的答应罗成要嫁给他了?” 她嗯了一声,沈二惊得松了手:“真的?” 颜想鼓起勇气抬头看他:“真的,我答应他了,我和他在一起了,打算在官配之前成亲。” 沈少君盯着她,已经语无伦次了:“不行,颜想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 颜想不想看他难过模样是转身就走,沈少卿推了沈二回去,随即跟了上来。 她走得很快,到了门前他快走了几步这才追上她的脚步,颜想以为他要送她,连忙抱拳告辞。沈少卿扯住她的袖子,却是站定了不动,她疑惑地回头,发现他冷清的眉眼间尽是愁绪。 她拂开他的手,不悦道:“大公子难道也要反悔吗?明明不喜欢我,我也不适合你们沈家,这婚事万万不能成。” 沈少卿却是只字不提婚事,只轻声说道:“你从来没想过么,我为何恼你,少璃为何突然那般在意你?” 颜想愣了一下,盯着他问道:“为何?” 他犹豫片刻,叹息道:“他少年心事,哪里经受得起初-欲,我恼你明明得了少君偏又招惹少璃处处留情。” 她更是听不明白:“大公子你在说什么啊?” 沈少卿沉声道:“现在我知道那件事不怪你,都是少璃自己招惹的。” 莫名的,颜想就感觉到了他语气当中的懊恼,以及预感到了他口中的那件关于她和沈少璃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她急急快走两步,慌乱对他挥手:“大公子还是别说了,我什么也不想知道。” 可惜她走得仍旧不够快,因为她听见了,她听见沈少卿对她说:“那天晚上是真的,你一定以为是幻梦当中。” 颜想顿时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她艰难地转身,不由得拔高了嗓音:“什么玩意儿?你说什么玩意儿?” 沈少卿一脸正色:“这就是少璃想要亲口告诉你的,那天在第一间你喝了合-欢药酒,情动非常。你以为的那些梦境都是真的,你们一夜夫妻,真的在一块儿了。” 犹如晴天霹雳,之后沈少璃种种怪异的行为都有了解释,颜想突然间有点接受不来。 男人这时走近,对她又道:“颜想,我母亲想见你一面。” 她顿时抓狂:“我能不去吗?” 沈少卿抖了抖尽是 小褶的袍角,虽然一身狼狈,却是风骨犹在:“恐怕不能,因为她在太后那里。” 这是什么意思,颜想顿时恼怒,结果还未开口,又听他幽幽说道:“快去吧,状元郎也在,我母亲从来明理,不会难为你们的。” 话音刚落,沈家的马车已经赶了过来…… ☆、37共妻守妻则 第三十七章 颜想的心情十分复杂,她万万没想到,那天在第一间竟然和沈少璃成了事。 因为沈少卿的刻意抗拒之下,她当然不会嫁给高人一等的沈家。 少君去了信,说了前因后果,这沈三顿时急了,连夜跑了回来,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他心肺受伤,还不知能不能保住性命,却还是一心惦记她。 说不动容那是假的,她向来心软,更是心乱如麻。 沈少卿坐了马车送她进宫,一路上她只揉着额头一副十分头疼的模样,他说罗成也在,她刚刚下了决心要和他在一起,刚刚也与他成了好事,结果这时候突然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巧得不像话。 有熟识的宫女在宫内遇见,高高兴兴唤了她一声:“姑姑!” 颜想走在沈少卿前面,冷不丁吓了一吓,紧绷着的神经也就放松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深受这些小女的喜爱,对她笑了笑,一转身就走过去了。 沈大在后面却是说道:“她是太后跟前的。” 她知道,随即回头瞥了他一眼,他微微叹息,低声道:“你就没想过她刚才的脸色吗?” 颜想顿足,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那宫女满脸的笑意欲语还休,的确是有点……嫌疑。 什么意思? 沈少卿双唇微动,走了前面去:“你得有个准备,颜家有喜。”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她可是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的确,刚才那宫女真的是要恭喜她的脸色,落后一步,她微微着恼,在他身后走得飞快。 “大公子是要强娶强嫁吗?”她皱眉道:“我不会同意的。” “……” 他不说话,也不回头。 颜想瞪着他的后背站定不走了:“你们沈家别欺人太甚!” 沈少卿这才停了步,他眉宇冷清,只用黑眸看着她,牵动了唇角是面无表情:“我别无他法,日后厌烦我不见我就是了,你不入沈家,也不算违背了誓言。” 不入沈家? 他伸手来拉,她赶紧先走了。 二人刚走到了永乐大殿门口,宫婢已等候多时了,迎接上来。 颜想顿时收起黑面,浅笑以对。 太后在偏殿说话,都迎了过去,通传之后才一起走进,她早知罗成在,却不知会是这么个景象。 施了礼,颜想余光当中瞥见沈母坐在旁边,太后亲亲热热地拉了她的手过来,眼角尽是笑意。罗成坐在下面,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沈少卿也就坐过了去。 沈母接过太后递过来的她的手,一脸的笑意。 她生来模样好,几个儿子各传承了她些许,颜想心知这是要打亲情牌。 太后却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孩子多好,对沈二可是有情有义,这管越第一女官,怎么还就高攀了你们不成?” 她先是对沈母说的,后又看向了沈少卿。 沈少卿立时低头认错:“老祖宗别笑话孙儿了,都是孙儿的错。” 沈母风韵犹存,她拍着颜想的手说道:“以前他怎么待你的都是他不是,日后成了家你就罚他。” 颜想想抽出手来:“夫人我怎么听不明白?” 话音一落太后先笑了起来:“你快与她说说,她还不知道呢!” 沈母笑,一脸柔意:“我代罗成和沈家三子向颜家女求亲,好不好?” 她更是发蒙,一下就跪了下来:“我已应下罗家亲事,万万不能悔改。” 罗成勾起唇角,却是只看着她笑。 太后掩口笑,一挥手立刻有人过来扶她:“姑姑快起来吧,如今还说什么罗家沈家的,都是一家人了呀!” 颜想更觉糊涂,倒是沈母柔声道:“从今日起,罗成便是本郡的义子,我知道你的难处,若不是气得急了,谁能发那般的毒誓?如今可嫁两家并一家,丈夫为平,依照历法不为罗门也不为沈门,也不算你违背誓言。” 她满脸笑意,看起来慈祥和蔼。 这么一说,似乎无懈可击。 可等等,颜想想起重点来,她完全不想嫁给沈大啊! 罗成怎么会突然变成沈母义子,他神情惬意,半点被迫的迹象都没有,站起身来,她看着他,给了他一个怎么回事的眼神,可疑问也得不到回答,下方两个人,他正亲手递了沈大一碗茶,对这门亲事看样子已经心照不宣。 说不清这心底是什么样的情绪,颜想又被沈母拉着说了点安抚的话,她只说回去想想,一时也未松口。太后叫人端了新鲜的果子来,大有闲话多说的架势,她无心敷衍,刚好沈家的侍卫寻了宫里来,小宫女来通传,说沈三醒了又在找颜想,她也来不及多想,赶紧对太后沈母告辞。 沈少卿一听弟弟又 在闹,赶紧站了起来,可太后偏偏又叫罗成送她,目送二人出去,他又觉心神难安。颜想也是一头雾水,她急于求证,这婚事明明是她两个人的,怎么就忽然变成了四个人了呢! 马车就停在宫外,罗成风度翩翩,自然是叫她先行上车,颜想坐立难安,等他一上车,顿时抓紧了他的胳膊,她双眉紧皱,一脸的焦急。 罗成却是心情不错,只斜眼瞥着她笑。 她紧紧扯了他,嗔道:“你还笑,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突然成了她的义子,还要我一人嫁两家,一个丈夫要变成四个丈夫,怎么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 他伸手在她的脸上摩挲了一下,风淡云轻:“你这么在意我和你的婚事,我很高兴。” 她听这个开头顿时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罗成,你该不是真的已经先同意了沈家平夫而嫁的事情了吧?” 罗成点头,眉目间并无异色:“嗯,义母说的没错,这样的话并不算违背誓言,我多了三个弟兄,你也没负沈二,挺好的。” 不是,颜想有点弄不清他的想法了:“你在说什么啊?” 他盯着她的眼,这才微微叹了口气:“我不想骗你,从明日起,我就升任了,礼部员外郎从五品。” 男人十分坦然,坦然得让她甚至都有点不敢置信,罗成抓住她想缩回去的手,双掌合十扣在掌心。颜想挣不脱,抿着唇不说话,罗成笑:“心里难受了?以为我给你卖了?” 颜想不说话,他又笑:“别这样,颜想你想一想,没有人愿意强迫你,可是事实摆在面前,你对沈二余情未了,沈三现在又视你为救命稻草,沈家,你和我,各退一步,成就这件婚事各有好处。” 他神色认真,句句说在她的心坎上面:“不然,反过来说,沈三命在旦夕就想娶你,我不答应你就保证你自己不会为难吗?沈二那样真情待你,你就真能忘了吗?我不谋仕途,就真的能一直顺心顺意,一生一世吗?” 她看着他的眼,有点语塞又十分不甘心只能喏喏道:“你还是不信我。” 罗成伸臂揽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我信你,所以你的隐疾我没有告诉别人,我尽管等,看谁陪你到最后。” 隐疾,颜想顿时僵住了身体,他以为说到了她的痛心处拍着她的肩安抚她:“无事,日后我们多养些孩子,从小养跟亲生的一样。” 颜想扬着脸看他,他嘴角带笑,正是春风得意 。 “知道吗?”罗成垂眸,轻吻落在她的唇瓣上面:“日后我定能在那万人之上,好日子在后面呢!” “嗯……” 半晌,她也能轻轻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掩盖一切心思。 很快到了沈家门前,沈家的小厮急得早等在了大门口,罗成目送颜想下车,双唇轻启:“早去早回,今晚给你做四大件,我等你。” 颜想点头,随即跟随小厮走进沈家,小童久不见人来急着出来相望,刚好迎个正着。 “可来了可来了,公子跟前没人吓死人了!” “没人?”她皱眉:“你家二公子呢?” “听说是查账的官人要走,二公子交待些事去了,三公子醒了就要找少奶奶,这会都等不及了!” “别这么叫我,我早已不是沈家的少奶奶。” 颜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小童闭上嘴不说话了,院子里只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 沈少卿和少君都不在,她快步到了沈少璃的床前,正听见有个小厮正好言好语地劝着:“真的,三公子我没骗你,少奶奶真的去跟夫人商议婚事去了。” 她脚下一顿,沈少璃苍白的脸就转了过来。 他黑眸紧紧盯着她,床边的手微微动了动,她赶紧坐了过去,抓起了他的手放在掌心里面握紧了。 他双唇微动,颜想连忙倾身去听,仿佛是微风吹过耳垂,她听见很轻很轻的两个字:“真的?” 颜想想起他活蹦乱跳的那些日子,只觉得喉头发紧,沈少璃目光一瞬不离地看着她,她强忍住鼻尖酸涩,重重点了点头,眼看着他抿着的唇逐渐勾了起来,她忽然想起罗成的话来。 他说的没错,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沈少璃显然很高兴,这种高兴表现在他的指尖上面,不时挠着她的掌心,可能这也就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动作了。颜想鼻尖更酸,她拼命抑制住了泪意,对他笑道:“就那么想跟我成亲啊?那可得赶快好起来,不然观礼都观不到了。” 他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眉宇间有着丝丝喜色。 或许他的目光过于纯净,颜想竟不能一直对视,她生怕自己克制不住流出眼泪来,伸手覆了他的眼上:“怎么就睡这么一会就醒了?快快睡罢,再不许闹,闹了我可就不理你了……” 沈少璃眨着眼睛,睫毛煽过她的掌心,仿佛有一 把利刃划在她的心口上面。 颜想抬高些手,假意逗他:“我看看,我看看是不是睡着了?” 他睁大眼睛看着她,她笑笑,揉了揉他的脸哄骗道:“快些睡,既然要成亲我还有好多事要忙的。” 他立时闭眼,伸指勾着她的掌心,她紧紧握住他手仔细看了他一会儿,直到他真的睡着。 夕阳西下,颜想坐时间长了腿有点麻,她小心松开沈少璃,吩咐小童好生照顾着,拖着一条麻痹的腿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刚好沈少君从外面回来,他行色匆匆,一抬头见她扶着门往出走,神色安许。 “少璃怎么样了?” “他睡着了,”颜想低头:“你看着点吧,我得回去了。” 走过他的身边,沈少君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你来多久了?用过饭了吗?” 她摇头:“没有,不过现在我也……”不饿…… “那等用过饭再走。” 话未说完,他已经扳过了她的肩膀,正好腿一软被他接个正着。 ☆、38共妻守则 第三十八章 颜想有点拘谨地坐了桌前,她再三说要回去,不必留下来,可沈少君按了她也不多说,后院当然不敢慢待,不多一会儿,简简单单的四个家常菜便端了上来。 一碗白饭,沈二坐了她的旁边,只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没办法,如今这个情况,她哪有心思用饭啊! 她偏过脸,低眸道:“少君别这样,我受不住。” 他笑:“见着我娘了?” 颜想嗯了一声:“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沈少君也是唏嘘不已边说边笑:“这就是老天的安排,明明连我都放弃了,可是少璃就出了事,非要你。” 他那是什么表情,好像走大路上捡了金元宝的好事,她头疼,她到现在还没法接受。 端端坐好,瞥着他实在不忍心给他泼冷水:“暂时先这样,等他好一些了再跟他解释罢!” 沈二一脸奇怪:“解释什么?我娘没与你说么?不入沈家。” 她更是头疼:“再说罢!” 他推米饭给她:“那婚期以后再说,先吃饭吧。” 颜想本来就不是个矫情的人,推不过就受了,不过她还记得罗成离开之前说的那些话,用了一碗米饭勉强吃了两口菜,赶紧告辞出了沈家。 沈少君还待要送,她不许。或是也怕逼得她紧了鸡飞蛋打他没有坚持,将她送到了大门口。 那些不快,仿佛从未发生,颜想坐上车,还能看见他殷切的脸。 叹息一声,犹如做梦。 下得车来,天色不早了,转眼一天又是过去了,颜想在罗家门口下车,也顾不得车夫回去怎么跟沈二说了,赶紧走进门来。常林正在院里面劈柴火,远远地瞧见了她笑嘻嘻地笑。 “奶奶可回来了,大人忙了半晌可等坏了!” “……” 她无语地走过,随即想起他的称谓顿时回头:“谁叫你这么唤我的?谁是你家奶奶?” 常林一点不怕她恼:“大人说可以唤你奶奶了!” 颜想在心里呸了一口,快步去寻罗成,他果然已经准备好了,男人挽着袖子,一身青衫。她走过去一看,桌上四件四碗共八样。拿眼一瞄,香酥鸡,醉酒鸭,红烧鱼,还有肉骨相连。 扣碗一开,里面扣有牛肉猪肉瓦块 鱼肉还有一碗鱼肚参汤。 好丰盛,她讪讪地摸了摸鼻尖,阵阵香气窜了过来,罗成倒上酒递到她的面前,颜想接过来笑笑。 “好香啊!” “香就多吃点,”他举起酒樽来,对她笑,眉宇间尽是得意:“人生喜事,莫过于此。”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忽然觉得这个人既熟悉又陌生。 罗成也是真高兴,他甚至倾身过来在她脸上轻咬了一口,颜想没有心情喝酒,不过也不愿意扫他的兴,因为在沈家吃了点东西自然也不饿。 只得假装没用饭,吃了点。 这一点吃得有点撑,随即拒绝了他留她过夜的提议坚持从角门回到了家里。 颜想走得很慢,偶尔听见风声都以为是身后响起的脚步声,可回头,却没有人,唯有她腰间的银铃叮铃依旧,在夜风当中清脆悦耳。 她肚子发胀,就在后院走了走,听说她回来了,一家人自然是好奇得紧,大爹爹过来追着她问婚事,颜想更是心烦,说再想想。 走了第十六圈,几个爹爹轮番来过,天空当中繁星点点,她借着后院朦胧的灯火,走进凉亭。 不多一会儿,只听见悠扬的笛声响了起来,颜想靠在廊柱上面,听着脚步未动。 可笛声当中,能听见那越发的忧伤,颜想心软,转身出了亭子,缓缓走到角门处,笛声渐止,只听罗成的声音从墙的那边传了过来。 仍旧能听出他声音当中兴致很高:“对酒邀月,唯缺一人。” 她背靠墙上不说话,罗成又道:“□不曾缘客扫,柴门今始为君开。” 颜想真是服了他了,只能出声:“说的好像我要离弃你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另投别抱了呢!” 他的叹息声几乎微不可闻:“我知道你有点不高兴,可事出突然我也实在没法子和你商量,自古以来皆是兄弟共妻,我并未觉得我有别的过错。” 她当然知道这件事对于男人来说,可能已成传统,但是一想到沈少卿以前的那副模样,只心中气不过。就连沈二如此深情,都觉得没办法嫁入沈家,因对沈大不喜,对沈三无感,如今刚找到了一个十分适合自己的人,想共度余生,结果剧情直转,一下从一个丈夫变成四个丈夫了,还是自己的未婚夫亲手促成的,只因一个礼部员外外郎,她怎能高兴得起来。 可事实上,沈少卿的那番话的确是对她打击不小 ,她记得那个梦,特别的真实,作为一个普通的姑娘家,其实她并不想处处留情,现在沈三为了她变成这个样子,她也不能不动容。 仔细一想,沈母还考虑到了她曾发的毒誓,似乎是皆大欢喜。 但也只是似乎,她有点担心之后的日子,好像不能太过于平静。 靠在墙上,她用脚踢着石子,可以想象自己今后的日子,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后院放四个男人还不全是亲兄弟,那一定是鸡飞狗跳啊! 沉默片刻,忽听头顶一声低笑,颜想猛然抬头一看,男子坐在墙头上面正低头看着她笑,那么老高。 她顿时急了:“有门不走干嘛爬墙头上去了?怎么上去的?” 罗成道:“一枝红杏出墙来,山不就我我就山……伸手还够不到只能爬梯子了!” 颜想被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下来吧,别摔着。” 他说了声好,随即下墙,她刚松了口气就听见那边哎哟一声,吓得她急忙从角门跑了过去,罗成靠着墙躺在地上,颜想冲过去也不知他摔了哪里不敢动手。 “摔哪了这是?嗯?” “我的腰……” 他伸手:“你拉我一把,腰……” 颜想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拽,结果罗成一个大力将她扯到身上,他低笑出声做了她的肉垫子。 她这才反应过来是被骗了,男人紧紧抱着她,甚至还揶揄道:“不气了吧?” 她捶了他一拳,哭笑不得:“快点放开我,都吓死我了你还拿这事逗着我玩。” 平日他总是严谨正派,哪里想得到也会整这么一出啊! “那你还气不气我,恼不恼我?” “不气了不恼了,”她没好气地推他:“就怕你日后后悔。” “我不后悔,”他抱着她,看着她的眼,月光下能见起灼灼有韵:“我从不做后悔的事情。” 颜想叹息:“那就好,你说的对,各有所得。” 他伸手扳着她的后脑压向自己,亲吻着她的唇角:“我都不想起来了怎么办?” “想什么呢你!”她躲过他越发粗重的吻伸手掐了他一把:“快点起来!” “嗯……” 于礼不合,静默片刻他缓了下气息,松开了她。 说笑归说笑,不过那些负面情绪是真的一下被排除了去 ,两个人站起来各自拍打身上的土,突然听见颜家后院有说话的声音,顿时面面相觑。 “颜想还没回来吗?” “二小姐回来了,只不知这么一会儿转到哪去了。” “去吧……” 是颜正的声音,这大晚上的,两个人滚了一身的土像什么话,颜想连忙小声说了句我走了,她蹑手蹑脚的要回去,却被罗成一把拉住。 他可是不顾忌那些,仍旧平常声音:“明儿我请了假,和沈夫人去你家合议婚事,可好?” 他叫那人为夫人,想必是怕她心生不快,颜想嗯了声,见她应下,罗成又倾身拥住她…… “我听着那角好像有耗子的声,你去看看……” 颜正冷邦邦的声音不大也不小,颜想赶紧推了他从角门跑了回家。 她住的地方最为偏僻,与后院亭格不远,快步走了回去,能看见自己门口一处柔和的光亮。小厮留文一见她回来了生怕尴尬一边去了,颜想走的门前,看见颜正抱臂而立,一边灯笼高高挂着。 她想起刚才温柔悱恻,有点不大自在地咳了声:“咳咳,你找我有事?” 颜正厉声道:“要么就搬过去试婚,要么就搬过来入赘,大晚上偷偷摸摸的……” 颜想生怕罗成听见,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拖着一起进了自己的屋子。 反手关上房门,屋里一片漆黑。 她还没站稳,人已经被他按在了怀中。 这个人,总是洞察一切的模样让她有点忐忑不安,颜想推了推他,对于他的火气有点无力招架。 “今天怎么这么大火气?” “别动。” 他紧紧抱住,片刻之后放开她在她脑门上用力戳了一戳。 “成亲了好,成亲了以后就知道谁真的好,我出趟差,估计赶不上你成亲了。” “你去哪?我还说不定什么时候成亲呢?” “沈三那样,沈家必定想冲喜,亲事当然是越快越好了,等我回来时候,那小子要么好了,要么就死了。” 这叫什么话,颜想瞪他:“我去点灯。” 颜正却说:“你保重些,到时后院那些男人们的事情你少管,丈夫一多保准乱,等我回来教你立规矩。” 他教她立规矩? 他可真是…… 她无语,颜正却是打开房门大步出去了,月光从门口倾泻而入,颜想想,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一只半手码字的速度实在坑爹,为啥受伤的不是脚呢tt ☆、39共妻守则 第三十九章 沈家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媒人赵吉祥,这老婆子已经七十多岁了,可是眼不花耳不聋。都知道她姓赵,多少人已经忘记了她的本名叫做什么的,因她十分有名气,据说经她请的媒,保的婚事都美满吉祥,这才落下了赵吉祥的美名。 颜想一早起来,留文就留意了早上的信儿,说是沈夫人即将要来合议婚事。 她知道,罗成昨晚已经说过了,她也默许了。 留文特意给她绾发,戴了珠花两三,下面绞成一股大辫子穿插着发绳垂在前胸,他说穿戴喜气些,特意挑了个带金边绣纹精美的裙子,裙摆上一圈都是小碎螺纹,上搭薄纱小披肩,又系了银铃在腰,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叮铃作响。 主仆二人从后院出来,前面等不及的小厮已经跑过来请了,颜想走得不疾不快,留文只跟着那小厮都留着门外等待传唤,她抬步迈入,走到沈夫人当然其实她现在是苏夫人了的面前。 规规矩矩欠身请了好,又到赵吉祥面前毕恭毕敬说了声婆婆好。 赵吉祥笑容满面,一双狡猾的老眼上下一夹,就将她给打量了一番。 沈母笑道:“赵婆婆以为如何?” 这老太太呵呵笑道:“不枉我老婆子来这一回,颜小姐当真的好面相!” 颜想并不相信这些东西,垂眸坐了下面罗成的旁边,她瞥着他,回头又能看见沈少卿挺直的背脊,两男一左一右。堂上坐着三位爹爹和颜母,几个人都竖着耳朵听那媒婆言语。 她先是卖了个关子,随即说道:“这姑娘额圆发润,耳白且厚、耳面光润,你看她人中分明、唇红齿白,鼻梁高直、尖头圆润,可是典型的旺夫相。” 罗成偷眼瞧着她笑,她也偷偷白了他一眼。 两个人的互动被沈大看在眼里,随即垂眸只当不见。 那赵吉祥犹在夸赞不休:“此女命中福气绵绵,婚事定然十分美满。” 本就是下聘而来,她站起身来,拿出聘书当着大家的面读了一遍,下面附带沈家聘礼以及罗成的名单。 名单之后,是每一位未婚夫君准备迎亲的结发之物。 按照长幼顺序,呈到颜想的面前。 她连忙叫留文进来,他托着一盘,稳稳站在她的身边。在赵吉祥的主持之下,小厮呈上沈少卿的结发物,是一对精美的簪子。颜想接下放在盘上,又取下回送的东西, 她给沈大准备的就是一对空玉,把玩之物。之后是罗成的一对手镯,她回送的是一对绾发玉钗。沈少君的是一对同心结绳索,她回送一对带字玉佩。 三人过后,便是沈少璃的,这人坚持要送她一小绺头发,本来送他的回礼颜想也准备好了,是一对精巧的玉石,可以窜起来随身携带的。 可是显然,沈三对她的期待要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或许他自己也知道日后是个什么光景不知死活,才这么不顾一切地要绞自己的头发。 颜想呆了一呆,回头问留文:“还准备别的了吗?” 留文也看见那头发了,想了想说道:“成双成对的还有指环和耳环。” 她小声道:“那些不用,你去拿把剪子!” 又要剪头发他立即瞥了眼静默的别人,回头劝道:“小姐还是按规矩来吧,必须长幼有序,不要逾越的。” 说的也是,她随即送上玉石,不作他想。 返身坐回,赵吉祥又说了一通吉祥话,颜想却在想着聘礼的事情,沈家的聘礼依旧风光,足足六十八箱,金银珠宝衣裙绸缎是应有尽有。 罗成的却是简单,多是古书。 她对他笑笑,耳中传来沈母不高不低的声音:“少璃昨晚睡了之后有点烧,今日明日以后也不知怎么个样,他来这世上一回,总不想让他连亲都没成这么走,你们看看能不能尽快成亲冲个喜?” 一边的沈少卿抬头看了颜想一眼,关于婚事她已经交代完了,果然母亲站出来,也说了难处,什么都没准备,婚期不能太近。 她心中还记挂着那查账的事情,也没仔细听她们如何商议婚期的,只小声问他:“麻烦都过去了?” 沈大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母亲身上,声音也很低:“嗯,行宫借银一百六十万日后你会知道的。” 沈少璃的确是让人心神难安,也不知能不能挨过去,沈母只为早婚寸步不让,为此赵吉祥还特意寻了几个吉利日子,颜母哪里是她两个人的对手,三番两次下次就求救似地看着颜想。 她这才提出成亲的要求,因为平夫,本就不好住在谁家,更不好在任何一家成亲,颜想说要在颜家成亲,以后两家走动,至于沈三,本来就不好移动,她会尽量去看他。 沈母看了看沈少卿,他默默点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尽快成亲,当然是要多快有多快,颜想承诺置办妥当之后,会 选一个颇为吉利的日子,当然这个任务就交给了赵吉祥,她本就老道,直言说布置成亲,定制喜衣等事可以分头置办,七日之后就是上等的好日子,一旦错过,要等半年。 颜想知道是沈家心切,她想起床上那活死人一般的沈少璃,也只得点了头。 婚期就这么定下,罗沈二人都很是满意,因为还要随沈母进宫,罗成先走一步,等打赏了赵吉祥,沈大又叫她去沈家看看沈三,她不能推脱,只得跟着他走。 一路上她问了仔细,原来沈家周转开来,真的借银给了太后建立行宫。 这才顺风顺水,连带着助成了婚事。 他家刚与陈家争过,虽然已经解除了危机,但是如今大手笔的下聘又借银的,的确是匪夷所思。 沈少卿却似乎不愿多说,只忧虑不堪。沈少璃不时就会有热,就连大夫都说是听天由命,如此一来恐怕要预备后事。 他心事沉沉,怪不得商议婚事的时候连连退让,颜想心里难过,也是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参杂其中。 到了沈家,刚一走进就听见呜咽的哭声,沈少卿大急,两个人快步向沈三的院子跑过去,断断续续的竟是小童。 “怎么了?少璃怎么了?” “我心里难受,没事……三公子还在起热。” 颜想问话的功夫,沈少卿已经冲进了屋内,她听见说不是她心中想的那样也松了口气。 赶紧的走到门前,正听见沈大在发脾气:“还不叫人找大夫来?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这样下去吗?” 沈少君脸色苍白,在一边无力解释:“大夫才走,刚灌了点药,说他没法子了。” 她走到床前,看见沈少璃通红的脸,他额前不见一丝汗意,昏昏沉沉毫无知觉。 想起以前总总,哪怕就是毒舌相待时候呢,也觉可爱一些,好过这般模样。 他最重的伤处是胸前那剑伤,颜想拧了沾水的手巾给他擦手擦脸,脑海当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仔细想想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沈少卿转身出去了,直说要去找御医。 其实御医都已经看过了,只说这伤好养,一动不动就躺着,但是就怕起热,一旦反复起热控制不住,那人必定是保不住了,沈少君深知这一点,也深信这一点,更是痛苦万分。 “都怨我都怨我,”他跪了床前,拉住弟弟的手,直抽自己的脸 :“都是二哥不好少璃你醒醒,你醒醒啊!” “少君!” 颜想想也没想,伸手去拉他,他力气大,尽管是连拉带拽按住了他与他坐在了地上,但他还是抽了自己五六个巴掌。沈二絮絮叨叨的说起自己不该给他写信来,他双眼空洞,看着她的表情甚至带了一丝冰冷。 她知道,是迁怒于她了。 可自始至终,又与她有多少干系呢? 错就错在不该来沈家,不该趟这浑水,不该与沈少璃去那天下第一间。 沈少君靠在床边,埋首在自己是双膝当中痛苦不堪。 颜想叹息,却听沈少璃似乎呓语了一句,她二人连忙起身看着他,只见他双唇微动,也不知还在说着什么。他的脸由红变白,全身又在打颤,热了之后又发冷了,她摸着他的额头,发现他的体温又上升了…… 没有任何的办法,这是在古代,她急的只能去拧手巾给他不断地擦着能擦的地方,若是在现代的话,他这种情况那就是伤口处有炎症了,这才引起的高烧。 只要消炎得当,伤口愈合人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惜古代哪里有消炎药这样的东西存在,据说连个风寒都很有可能死人,她心急如焚,顾不得别的,与沈少璃贴了贴脸,发现他仍旧颤抖不已。 他真的是很冷,两个人赶紧拿了别的床被褥给他盖上,紧紧裹住他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那被褥上面的花纹有红有绿,绿的部分很像是树叶,颜想动作之间忽然想起了刚才遗忘的东西,她惊叫一声,喜得抱住了沈少君,差点跳了起来! “少君我想到了!”颜想低叫道:“是芥菜!是芥菜!这东西能救少璃!” “芥菜?” “嗯!” 她大力点头,随即又苦恼不已。 刚才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故事来,说古代其实是有类似青霉素的存在的,那东西就是用大量的芥菜,拿许多个大陶缸盛放起来。再日夜暴露在露天下,并注意防雨水。它经过日晒夜露,那些芥菜发生了霉变,直至长出三四寸长的绿色霉毛来,然后封埋入土,几年之后打开食用,里面的那些绿毛也都消失不见,变成了汤水,那东西就如同青霉素一样。 想的是不错,可惜这个世界也不知有还是没有,或者有人腌制还是没有。 她笑脸顿时僵住,松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双更了一把…… tat…… ☆、40共妻守则 第四十章 太医院的人赶到时候,沈少君已经落泪,颜想正不耐其烦地给沈三物理降温。 他反复高烧的状况已经越来越频繁了,迷迷糊糊偶尔能呓语出声,她跪坐在床里侧,不断用烈酒擦着他里侧的半个身子,沈少卿带人走近,那老大夫是太医院的老人了,前几日给他看过,回去又重新配了药。 药童背着药箱,还有两个一起来的年轻一些的御医都顿足站好,这老大夫坐了床边,颜想正好掀起被子给他看伤口,她几乎是抖着手打开缠着的布条的。 里面已经有化脓感染的迹象,她不忍再看,忙别过脸去心痛难忍。 只听见老大夫微微的叹息:“越是怕什么越来什么,既然受了伤就应该立即处理伤口,急巴巴地跑回家来干什么!” 她心里更是难受,回头恳切地问他:“大夫,换药吗?” 老大夫伸手招来药童,叮嘱了几句,然后叫大家出去说话。 他新配置的药粉,还不知效果如何。 那药童上床换药,颜想惦记着芥菜的事,叫了小童帮忙,也穿鞋下了地。 到了外间,刚好听见那老大夫无奈道:“本来伤处就是个重要的内脏地方,又不知道爱惜身体疾行,这伤口回来时候就有些化脓,现在这么烧下去,恐怕也别无他法了。” 沈少卿双眼通红,半晌才发出声音:“陈老您再想想办法,他才十八还未娶妻生子……” 那两个御医其中一人说道:“老师这几日一直在钻研神农记,这药粉也是新制的,先看看什么情况吧。” 提起这药粉了,老大夫点了点头,但是毕竟是第一次用,不知到底能否抑制住。 颜想站了面前,规规矩矩施了个礼:“小女曾在一本奇书上看过这样的脓疮伤口,和少璃的一样,记得上面记载了些救人的法子,其一就是个叫做芥菜卤汁的,不知老大夫可有所闻?” 那两个御医先先面面相觑:“闻所未闻啊!” 这老大夫也是奇道:“你看的什么书?” 颜想含糊其辞:“还是以前跑商的时候看过的,早就扔掉了,就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他却是皱眉:“芥菜卤汁?什么样的?” 她就仔仔细细将做法以及用法说了一遍,沈家兄弟都一瞬不移地盯着她,可陈老大夫到底是摇了摇头。他是医者,对于行医自然有一种破译 情怀,直追着问她各种细节,颜想心中烦乱,也是连连问他:“您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记录吗?芥菜!” 沈少君叹息道:“不知你哪里看的书,芥菜是什么菜我们都没有听说过。” 果然! 颜想脑袋嗡的一声,本来刚刚生出的希望突然被这么掐断她有点接受不了。 昏昏沉沉地看着沈少卿送太医院的人出门,她只觉得浑身冰凉,第一次面对这么直接的死亡,她随即想到的自己悄无声息的离世,或许就在睡梦当中,或许就在疼痛之时。 她脑中嗡嗡作响,跟着少君回到屋里,小童已经听见大夫说的话了,站了一旁偷偷抹着眼泪。 沈少君呆呆站了床边,两手握拳。 “你说的那个芥菜卤汁是在什么时候看过的书,在哪里看过的?你跑商的时候几乎都跟着我,大致还记得什么地方吗?” “别的记不得了,”颜想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沈三的额头:“单单这件事记得牢牢的。” “这可上哪去找呢!”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颓色立现。 沈少璃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不过也不知这样的情况又能维持多久,颜想走了沈二的跟前,他脸上泪已成行,她伸手抹去,自己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这种即将失去亲人的无措,实在令人脆弱,沈少君一把抱住她,泪水随即湿了她的脸。 颜想随即也环住他的腰身,埋首在他的怀中。 一边小童突然低呼一声,他俩急忙分开看向床上,只见那沈少璃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正看着他们。 二人不约而同的背过身去抹了把脸,才到他跟前。 沈少璃指尖微动,颜想伸手握住,他精神好像好了些,嘴唇一动,轻声说道:“定日子了吗?” 少君狠狠点头,她嗯了一声刚要说七日之后就能成亲,沈三却咧嘴笑了:“我就知道,我梦见了,是今天吗?” 他精神不错,声音也比前日大了许多,颜想差点又要落泪,强忍着拍着他的手:“哪那么快啊!” 沈少璃看着她的脸,伸手去摸,颜想怕他动作抻到伤口赶紧向前倾身,他无力地掐了一把她的脸,随即落下,被她接个正着。 一滴泪从他眼角落下,他声音很轻,看着她恳求道:“那明天成吗?我怕我等不到……” 颜想抓着他的手,一时间心里满满念着都是成亲:“嗯嗯,我刚才就要说,定的日子就是明天啊,你吃点汤水,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少君急道:“想不想喝点清粥?” 沈少璃轻轻摇头,只伸出另一手来示意哥哥上前,他一手抓了一个,交叠在一起,之后就没了力气松了手。 他胸口气息不稳,泪水又从眼角落下:“二哥我不想死,颜想我不想死。” 颜想大哭,伏在床头泪流不止。 沈少君反手抓住他俩的手,重重道:“二哥不会叫你死的,阎王爷要收我就随你去掀了阎王殿!”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脚步声,沈少卿带着身后人走了进来,颜想赶紧起身,那人正是沈母,她行至床前,坐了下来。 这女人本就貌美,如今保养得当更是风韵犹存。 她柳眉凤目,相貌娇媚,此时一脸柔色也是忧心忡忡。 每次她来的时候都赶上他昏睡,此时竟是多年来沈少璃这么近地看见母亲。 以前他找碴去苏家,都不曾这么近的相见。 不管怎么说,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沈母坐了床边,她温柔地看着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都说大的疼小的娇,中间夹着的是个受气包,她孕育四个儿子一个女儿,最疼沈少卿,毕竟是第一个孩子,之后少君和少遥远出生之后,她一心逃开这个家奔着苏家。 当初有情人是如何被拆开的,就想着怎么再在一起,她答应了苏父,可谁知合离不成自己又有了身孕,管越以多孕多子为美,可这个孩子是在三个大人的冷战当中降生的,可想而知沈少璃尤其缺乏父母疼爱。 等他稍大一点,她带着少遥离开,又来两家反目,一死一伤,她也高居佛堂。 若说这些年她最喜爱的孩子,当然是苏家妙语。 至于,这沈三,其实偶尔想起,也不愿相见,因为这个孩子是长得最像沈父的一个。 如今再看他尚且不算成熟的脸,她心情复杂,沈父已死,可那些年许多许多的记忆却总是挥之不去,他定定地看着自己,一双眼眨也不眨。 沈母叹息一声,伸手摩挲着他的脸:“我可怜的孩子……” 沈少璃的泪一下就流了下来,他仿佛回到了小的时候,看见母亲的马车在路边的那次,多少次梦里都想有爹娘的爱护,都想叫娘亲抱一抱自己。 “娘……” “好孩子你会没事的,”她柔声安慰道:“你爹在天之灵会保佑你的,他断然不会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样伤心。” 颜想已经受不住,转身到了外间,片刻之后沈少卿和少君也都出来了,她想起少璃的那些话,心里难受。 “今天就发柬吧,明天成亲,我答应少璃了。” 兄弟二人点了点头,虽然这有点于礼不合,但是也希望能冲冲喜,抱着一线希望,想争取让弟弟能有力量坚持下去。家里还不知情,这一下连几天的准备时间都没有了,颜想必须回去准备准备。 沈家兄弟也是兵分两路,一路在家照看沈三,一路准备成婚事宜。 主持婚事的当然还是赵吉祥,颜想提前更改了婚期还需要告诉罗成一声,她坐车回到家中,看见罗家大门正开着。下车一问,常林说刚好从宫里接旨回来。 接旨回来? 她疑惑着走进,在院里就听见罗成的笑声,他这个人几乎内敛,从不这般大笑。 似乎还有女孩儿的声音,颜想走到门前,刚好听见罗静夸赞道:“哥哥真好看!” 推门走进,外间就能看见里面人影绰绰。 罗成听见声响走了出来,颜想顿足,他头戴贤冠,身穿朱色五品朝服,因是一派春风得意,整个人看起来是高挑俊秀,气质竟也非凡。 他负手而立,故意让她看个够。 谁知她只扫了一眼,径自先进了里间,罗静见了她很是高兴:“颜……哦不对我该叫你嫂子了吧!” 颜想摸摸她的头,柔声问道:“这么早回来,请好假了吗?” 罗成在后面笑道:“接连请了好几日,落下的功课我给补上。” 她点头,罗静嘻嘻笑着,在哥哥的手势下立即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屋子。 他站在镜前,前后看着自己的朝服,伸臂到她面前:“怎么样?可配得上你?” 颜想牵强地笑笑:“说什么呢?你翩翩状元郎是才貌双全,如何就有配不上一说了?” 罗成见她笑容勉强,多少猜到与沈少璃有关系,他有些扫兴,又不好表露出来,过来轻轻拥住她的身子,想了想才柔声问道:“怎么?是少璃没有起色吗?” 何止是没有起色,见他一如往日温柔,颜想这才扑了他的怀里,一五一十的将沈少璃的情况说了一遍。她就像个 手足无措的孩子,说起话来也是颠三倒四,后来提及了芥菜,更觉得十分的绝望。 罗成也只是这么一问,想舒缓她的情绪,没想到她一发不可收又提到了那叫什么芥菜卤汁的,听到做法时候他微微皱眉,神色复杂。 颜想却只一味的发泄,直到罗静又跑进来笑闹着说送喜衣的来了,她这才推开些许,站直了身体。 罗成预定的喜衣说三日后才到,他接了人进来一看也不是自己相中的那一件款式,登时沉了脸。 可这也不是人家衣铺的事,为了赶时间,都是挑了现成的买来送过来的,想必是沈家的手笔。 颜想心知肚明,赶紧拽过他揽在自己身上说是买的,这就将提前成亲的事情说了。 罗成望着大红的喜衣,突然兴起了些别样的情绪,有的时候事情往往不会向自己定好的轨迹行为,他身着朝服,指尖在那喜衣上面轻轻滑过,到底是应承了下来。 那就这样,成亲吧。 他缓缓脱下朝服,站在镜前试穿喜衣,因为是现成制好的成衣,所以还不太合身。成衣铺的活计就带着软尺子,转身按了按,详细询问了下他的意见。 反正也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件,罗成没太多的想法,倒是颜想,仔仔细细和那活计说了几处不妥的地方要他拿回去改改,她帮着他脱下了交还回去,不经意地还触碰到了他的身上。 很像个贤妻,罗成这才露出笑意来。 颜想抬眸,他又将人拥住了。 “好吧,我想说其实只要新娘子还是你,别的都不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章的断点不在这里,是该停在洞房处的。可是现在外面雷雨交加,轰隆隆的太吓人了,就码到这吧,下章成亲。 我怕一会断电先更新了,如果不断电,那就还有一章。 ☆、41共妻守则 第四十一章 临时下了请柬,婚期突然就改了日子,很多人也没觉得怎么意外,毕竟沈家的事情摆在那里。颜想一夜未眠,颜家灯火通明,沈家也来帮忙,连夜布置了红绸满院。 天还未亮,赵吉祥就到了,共妻一般都是长子娶亲,代表一家人。 像颜想这样平夫的,就得罗成和沈少卿三个人一起拜堂。 至于洞房么,也都是长子带入。 花费了一早上的时候装扮,颜想只坐在镜前,任那喜娘给绾发,新婚的喜衣上面飞蝶成双,绣工精美。本来成亲是一件喜事,可她心里偏就一点笑不出来。 沈罗两人这时候估计是起来祭祖了,她听着喜娘一边给她绾着头发一边说着吉祥话,从梳妆台上面拿过准备好的碎银子递到她的手中,这喜娘弯腰收下了,笑的合不拢嘴。 一准白头,一准白头,如果这些话这场婚事真能挽救沈少璃救他性命,她宁愿相信是真的。 家里宾客满院,三位爹爹穿梭其中,就连姐姐颜若夫妻也都回来帮忙周旋。 她呆呆坐在新房当中,仿佛也听不见前面喧闹。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着喜乐声音响了起来,随即和鞭炮声交织在了一起。 赵吉祥高声喊道:“吉时已到!迎亲咯!” 因为是在颜家成亲,两位平夫是要乘坐一辆马车的,到时迎了她去,绕着京城转大半圈,要待吉时而归。 留文一溜小跑跑了回来,喜娘站了一边,他气喘吁吁笑道:“迎亲的车队满满的排了一街,可长了!” 她看着他,还未说话,他立即回道:“我去问了,今天三公子气色很好,还换了新衫。” 颜想点头,这才放心。 说话间,只听见院内一阵哄闹,就在一切嘈杂声中喜娘拿起厚厚的盖头给她盖好,留文特意塞到她手中两个鸡蛋,让她坐到车上去的时候垫垫肚子。 鸡蛋还有余温,颜想知道,迎亲的队伍已经进了颜家大院,这时候应该是在外面交换聘书,赵吉祥还在主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缘定三生,命中注定……” 她低了头,将脸全都埋在盖头之内。 不多一会儿,她听见房门打了开来,有人起着哄,也不知是谁的手拉住了她,他规规矩矩的,颜想站起身来,随即另一只手也被拉住。 她的 掌心里面一边是一个鸡蛋,两个男人都察觉到了,都将她的手包裹在了掌心当中。 赵吉祥唱喏,三个人先后走出屋子,然后并肩站在一起。 外面都是宾客,颜想听着婆子的提醒,微微欠身。 鞭炮声又起,两个男人拉着她,一起向外走去。 锣鼓喧天,她走得很慢很稳,到车前的时候,他们同时止了步。 有人扶着她,颜想在扶持之下上了马车,又不知是谁拉了她一把,马车之内布置了一番,她盖着盖头当然看不见,三个人一起并坐,她就坐了当中。 外面又是一番啰嗦,马车这才驶离,因为要在京城的大街上转一圈,这时候三个人才真的放松下来。 颜想的手中还紧握着鸡蛋,她右手边的人松开了她,紧接着左手边的也松开了她,两个人都接过了鸡蛋去,她看不见,只能凭感觉的像右:“罗成?” 右边的确是罗成,他正低头剥着鸡蛋,对她应声道:“饿了吧?” 颜想其实不饿,只是有点困了,她一夜未眠,又一直神经绷紧,这会一放松自然是有些困乏。 “不饿,我想睡一会儿。” 沈少卿本来拿过鸡蛋手下也一动,可余光当中看见罗成动作娴熟已经剥了起来,他顿时握在了手中,这会听见她说困,也知道她这几日疲乏,也开口道:“要走很久,小憩一会吧。” 罗成嗯了一声,将剥好露出一截的鸡蛋送到她的口边:“吃一点?” 颜想顺势靠在他的肩头,伸手推了:“我不想吃。” 他轻声哄道:“吃一口吧,待会还要大半天要折腾呢!” 她只好就着咬了一口,他喂着她吃掉,随手又处理了鸡蛋皮,放入了脚边的一个纸袋里面。 她索性抱住他的一边胳膊,枕着他的肩头:“别动,我睡一会儿。” 他伸臂揽住她,两个人就依偎在了一起。 沈少卿端坐如斯,他背脊挺直,能看见一边鸳鸯成对,想起弟弟来不禁捏碎了手中的鸡蛋…… 大街上都是看热闹的老百姓,外面有童男童女不时扬撒着文钱,在京城转了大半圈,等到再回到颜家时候,早已过晌,说也奇怪,早上还是响晴的天,过了午时竟是乌云密布。 颜想盖着盖头当然不知道,沈罗两个人却都是有点不快。赵吉祥也看出天色不大好,赶紧叫了新人进府,依 旧是说了吉祥话,宾客如云,观礼者都在前堂守候。 成亲是个很繁琐的事情,赵吉祥首先将新人带入高堂面前,然后开始宣读管越关于婚事的历法,作为对新人的告诫。后面讲到兄弟共妻需要互敬互爱,相互礼让,长幼有序,也是诸多礼节。 颜想也没仔细聆听,站了时间长,就觉得双腿发麻。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始拜堂,三个人拜了又拜,直到听见赵吉祥喊了一声礼毕这才能直起腰身。 洞房需在颜家,这婆子事先铺垫好了,也是要求要长幼长带入,也就是说,沈少卿才能在今夜住进颜想的闺房。她们早前合计过了,宝之琳店小,挪到绣坊那去了,然后给这二层的小楼重新修修,作为颜想的新家。 颜想也听见了,罗成成礼之后就开始去与宾客敬酒,她抓紧手中的红绸,跟着前面的人慢慢地走,喜娘在一边搀扶,沈大走在前面,三人刚走进了后院,那头顶乌压压的云层当中一片白光闪过,就连颜想也觉惊异。 就在她好奇顿足的时候,头顶一声惊雷平地想起! 直炸得她尖叫一声,下意识就扯下了红盖头,她心如捣鼓,一抬头看见了黑云满天。 闪电又闪,她已经动作不能了:“看吧,我说什么来着,若进沈门,五雷轰顶,五雷轰顶啊……是要劈死我么?” 轰隆一声,又是惊雷,颜想畏缩地一抖捂着耳朵直跳脚,喜娘急着拿着红盖头:“这个不能掀起了的啊!” 她哪里还管这些,听着雷声,心慌如麻。 沈少卿却是扯了红绸过来将她腰身缠住,他一把拉住她的手,一手再将她红盖头盖上,两个人生生连在了一起。 “不怕,要劈就叫老天先劈死我。” “……” 他拉着她,走得很快,伴随着雨点的落下,雷声也销声匿迹了,两个人绕过长廊,直接进了新房。喜娘紧跟在后,大雨滂沱,外面一片雨声。 颜想站了床前,就不肯坐,她又一次掀开盖头,瞪着沈少卿是两眼通红。 他也看着她,她刚才走得慢一些,脚尖上落了雨滴,湿-润一小片。 “你满意了?你满意了?”她恨恨道:“我也听了你的话沈三也听了你的话,都听了你的话,可结果只有这样你满意了?” 外面再无雷声,可那声惊雷仿佛还在她的心头上面,沈少卿默然,伸手捡起地上的盖头 依旧盖在她的脸上。 按着她坐下,许是怕她还任性掀开,自己先掀开一角,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个人鼻息纠缠,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沈少卿的发丝上还带着点点细雨,微凉的气息带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只有那么一瞬的脆弱,他随即起身,一把掀开她的盖头,仿佛是今日第一次掀起,郑重地交予了喜娘手中。 桌上还摆着和琴酒,她端了过来,看着沈少卿接过去又交给颜想一樽,说礼不可废。 两个人喝了交杯酒,几乎就没有喜娘什么事情了,因下大雨,连个闹洞房的都没有,外面阴沉昏暗,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两个人都多日未得安生休息,十分默契地都闭了嘴。 喜娘赶紧退了出去,沈少卿合衣躺了里侧,看着她是面无表情:“就寝吧,明早一起去看少璃。” 颜想当然也不想脱衣裳,只蜷缩了身体在外面躺了。 她背对着他,忍不住看着那窗上的树影。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她连忙捂紧耳朵,只听背后一声叹息,男人手臂一伸,颜想立即滚到了他的胸前,她凶巴巴地扯住他的衣领,低吼道:“少璃要是出事也都怪你!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也都怪你!” 雷声又起,沈少卿却是捂住了她的双耳,闭上了眼睛也不管她再怎么喊。 她拳打脚踢,那些曾经受过他的白眼似乎找到了源头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这雨声当中两个人都浅浅入了梦,房门忽然被人用力拍打起来。 只听罗成的声音在门口急急响起了来:“开门!快开门!我找到芥菜了!” 两个人一下惊醒,颜想揉着眼睛,沈少卿已冲到了门前,罗成半个身子都已经淋湿了,他扔掉伞,走进里间,看见她合衣而眠松了一口气。 “我刚才忽然想了起来,有一本书上的确写过,在青海的那一带,寺院的老僧曾做过这样的菜,做法就像颜想说的一样,那庙上的神水似乎由此而来,不过它却不叫芥菜,叫做翠玉神汤的。” 颜想很是激动,沈少卿急道:“哪本书还记得吗?” 罗成的目光落在他微微敞开的衣领上面,犹豫了一下才道:“就在那些聘礼里面,却不知是哪一本了。” 他送的书好几箱呢! 可即使如此,那也是有希望了呀 ,沈少卿连忙说道:“那我们一起找找罢!” 当然,甚合他意,罗成看着颜想,不经意地打了个冷战。 颜想连忙到外面喊人送来那几箱书来,她瞥见他浑身的水渍,拿了毯子给他:“快脱了衣裳暖和暖和。” 这是新房,也没什么男人的衣裳,罗成脱了外衫,只剩里面中衣,就真的拿毯子裹住了自己。 不消片刻,小厮们便冒雨送来了装书的大箱子,一共四个,三人打开,先是分了一下类别,之后每人捧着一本书,翻看寻找。 颜想想一定是是菜谱上的,他爱做菜,对这样的书很上心。 沈少卿却想一定是市井杂事,奇人异志上面能有记载,抱了一摞就坐在地毯上面仔细翻看。 她两个人时而欣喜,时而皱眉,种种表情都落在罗成的眼中,他裹着毯子坐在偏远一点的地方,旁边一壶热茶,手边几本诗词,都是他喜爱看的。 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他瞥了眼那两个人,随手翻了一页,勾起了唇角。 …… 三更已过,四箱子的书几本看了个遍,可谁也没看着,颜想抱膝坐在地毯上面,手中的书已经掉落在了地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去。 沈少卿手边还有三五本,罗成忽然低叫一声:“啊呀在这里!” 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大步奔过来,是一本奇人异事的手抄本,书上果然写得详详细细,说青海的还愿寺有翠玉神汤的,在民间颇有些名气。 上面写得很神秘,但还是透漏了些许制作方法,令人惊奇的是,制作方法匪夷所思,药效却真的很神奇。两个人看了看,发现跟颜想说的那种叫做芥菜卤汁制作方法差不多。 沈少卿顿时收了书,说要连夜进宫。 一边颜想还枕着自己的双膝,他瞥了眼,又看了看罗成,随即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他走后,罗成这才将毯子盖在颜想的身上,他伸臂将人抱了起来,她睡得很熟,窝在他的怀里十分乖巧模样。 他放置床上,侧身躺了她的身边。 男人的手在她脸上轻轻的摩挲,这屋里再没有别人,洞房之夜,只有他们两个人呢! ☆、第四十二章 轻轻的吻落在颜想的唇上,她呓语一声,挥手躲开了。 窗外雨声淅沥,罗成支着脸,目光落在她的曲线上面,他伸手在她脸上摩挲了下,见她迷迷糊糊又翻了身过去,勾起了唇角,人生两大美事,洞房夜,升迁时。桌上的红烛不时跳着火花,他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吻在她光洁的后颈上面。 颜想睡糊涂了,还以为是沈少卿动手动脚,她用力一拐,然后坐了起来。 她不敢置信地揉着眼睛,看着罗成捂着胸口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怎么是你?”她下意识看着别处:“沈少卿呢?你们找到芥菜了吗?” “找到了,”他漫不经心地躺平了自己:“他连夜进宫了,外面雨大我就没回去。” 进宫了,颜想一拍脑门,立即下床:“那书上怎么说的?我也得去看看。” 罗成一把拉住她:“他核实一下自然会回头找你,天还没亮你上哪去?再睡一会儿吧!” 她哪里睡得着,非要下地。 他非拉住不松手,她看着他,只定定地看着他,他垂眸不语,到底是松开了她。 罗成面向床里,再不堪她,颜想心里愧疚,坐了他的身边,柔声说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必须去看看,少璃才十八,我不希望他有事。” 他语气淡淡,透着些许疏离:“嗯,你去吧。” 她了解他的脾气,知道准是又内伤了,闷着不肯说。 伸手在他后背上面拥了拥,看见他侧脸过来,又咬着他的脸算是亲热了一下。 正觉不可太过激进,罗成麻利起身,放柔了声音:“那我陪你去。” 外面雨声还未停,颜想刚打了个盹,一脸倦容。 他看着,只觉心疼:“不然我去帮你打探一番,你在家休息等消息吧。” 她摇头,还未说话,已听见狗叫,颜家的看家狗其实还算温顺,轻易都不会这么激烈的狂叫。风雨之夜,又是她大婚的日子,前院似乎来了什么人,禁夜之后应该不会有人走动了,她怕是沈少卿从宫里回来了,赶紧转身。 罗成穿得少,抓了已经干了的衣衫披在身上,她走到门口,刚拿起雨伞,就听见雨声当中还混杂着哭声。打开房门,留文已经在隔壁迎了出去。 两个人站在门口,听见他在雨中声音很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不行吗?也不看是什么日子!” 雨中一女孩大声哭叫:“姑姑救命姑姑救命!” 颜想认出,这是看窑的柳家女柳慧茹。 看窑的是一柳虎兄弟,他家三个儿子两个在窑上做事的,因为家境贫困,颜想还特意叫兄弟俩打更看窑。窑上面除了工具就玉器,只有一件算是要命的重要物件,就是那慈母玉。 她心里咯噔一下,接连几日一直没去窑上,难道是出事了? 留文给小姑娘带了跟前来,她浑身都湿透了,连把伞都没带,颜想叫她进屋说话,她扑腾一声就跪了雨里。 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姑姑救命!昨晚雨大大哥二哥就替了爹爹们的班,谁知半夜来了贼人,那慈母玉说是给碎掉了,窑上的大人们连夜到了我家,将爹爹们也都抓了去,说是要问话,姑姑快去看看吧,您对我家有恩,万万不敢做出坏玉的事情啊!” 太后要建行宫,这玉是苏少遥送去的,本来是依照太后的模样打磨,现在大体上面已经成型,这几日忙着亲事也没去看。 若是闹了出去,这身上带着吉利的使命玉突然碎了,恐怕难辞其咎。 她赶紧叫人拿了雨伞给柳慧茹,家里哪里还呆的住,一边又惦记着那芥菜的事情,叫留文留意,自己赶紧打了伞提了灯笼,叫准备马车直奔窑上。 小姑娘不断哀求,颜想随身带的帕子都给她擦了脸,她不能听信片面之词,也不能应承什么,此事关系甚大,需要谨慎行事,知道她心软,柳慧茹一路都小声的哭,恐慌不已。 她烦闷,到底瞪着她说了句别哭了,令她闭了嘴。 窑上有皇家禁卫军守护,每日八人轮值,柳虎柳农兄弟负责玉器看管,若说有谁冒雨进去,不留下一点痕迹那都是不可能的。 柳慧茹只说哥哥爹爹们都被抓了去,别的三言两语怎么问也说不清楚,颜想也顾不上再想其他,天还未亮,马车一路飞奔在街上,因为路远,等到了窑上,天边上竟然有了一点银白亮边。 作为一个等级不算高的女官,她觉得很是棘手。 马车停下,雨也住了。 只见官窑外面多个侍卫已经封锁了里外,那队长徐春城正在外面一滩洼水处蹲着不知做什么,见颜想下车了,他这才走过来一抱臂。 “颜姑娘。” “……” 他和颜正关系 不错,每次见了她都是一本正经的唤声姑娘,尤其现在,颜想还未出声,他却已经改了口。 “姑姑快进去看看吧,慈母玉毁了。”他瞥了眼她身后的柳慧茹,叫她留下问话。 “好,别为难这孩子。” 颜想直接走入,窑上的工人多半都被叫来问话,一见她顿时都激动起来,这可是要送去行宫给太后看的东西,尊贵非常,若是真的毁了这里,平常老百姓怎不恐慌? 全都跪在一边,她叫他们安静,径自走到里间的玉器面前。 薄纱遮掩着一人来高的玉器,本来已经形成了个人形,此时此玉头顶缺了一大块,碎在地上。 从脖颈之处,齐齐断掉,似乎又摔在了地上,碎成几块。 真是大胆,可这事如何能张扬出去,太后尊荣被人践踏,甚至要受那齐刀之苦。 死罪。 颜想仔细查看伤处,偌大的玉器上面并无他伤,不过形体已破,的确是与以前的纹理合不上了,若是修的话,恐怕尺寸上也对不上。 徐春城走了过来,现场还没有人动过,他直接掠过了工人走到她的旁边,见她紧紧盯着那断玉处,不由得压低了声音。 “昨天半夜有人来过,现在怎么办?报官吗?” “等一会儿。” 颜想看着那整齐的断玉处:“我再想想,柳家兄弟是怎么回事?” 徐春城冷哼一声:“没胆量的家伙,半夜见了碎玉怕摊事要举家逃跑,要不然我还不能得了这消息呢!” 她叹气,转身走出。 外面跪着一地的人,见了她都急切地想表达与此事无关。 颜想最看不惯这般姿态的,叫他们先起来说话。 她坐了一边,叫了柳家兄弟问话,他们也是稀里糊涂,本来替爹爹们的班,在窑里面按时巡视。都知道这慈母玉尊贵,更是不时过来查看,可是不到酉时,俩人只听见里间清脆的声响,吓得赶紧跑了过来,屋里一个人也没有,玉却断了。 只吓得俩个人不敢声张,连夜要跑,若不是颜想大婚,这事早就闹过来了,后来徐春城将柳家父子都抓了回来,其女跑到颜家去,这才声张开。 必定是有人来过,可惜这么大的雨,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 据徐春城说,外面却又有一点蛛丝马迹。 颜想心里微凉,保不准这些 玉匠里不知谁就是外面的人…… 她不动声色,又叫了平日的小角色,问这两日可有谁来看过此玉,别的人还真没有,倒是苏少遥来过一次,据说他还为进度小大为不悦。 仔细想了想,却是前日,议婚的时候。 她假做愁苦状,叫人叫来了所有的玉匠,只说兹事体大不能报官,务必瞒着,日后再说。 柳家兄弟也都叫了跟前,仔细叮嘱了几句就都回去做事。 其余全都照常做工,只是许进不许出。 待人都走了之后,颜想叫过徐队长,对他低语一番,二人分别行动,势必要度过这次有心人给创造的难关。 从窑上回来,她直接去了沈家,沈少卿刚才皇宫回来,他已求证御医御厨等多人,来力证这参汤的存在。先回家看了看少璃的状况,刚要去寻颜想,没想到她就自己回了来。 本来就是一本手抄本,罗成说是无意间曾得到过的奇人杂书,颜想接过去翻开看看,发现里面不无一些做菜的奇思妙想,许多都是民间的高手记事。 她仔细看了那关于翠玉神汤的,发现果然与芥菜极为相似,她心情大悦,激动非常。 幸亏青海一带距离京城不算太远,那来回快马相传的话最快也得五六日,不知道沈少璃还是否来得及。 少卿官位在身,不方便就这么去,沈少君自告奋勇,才刚刚成亲,他甚至都还未来得及和颜想说上两句话,三个人议定一番,他只带了简单的衣衫和些许银票,拿了那本手抄本,特意让人去牵了汗血宝马来,准备去明察暗访。 颜想和沈少卿送到大门口,他背着包袱,神情肃穆,与每次出门不同的是,心情沉沉。 待兄弟二人互相嘱咐完毕,她这才上前,沈少君飞身上马,似乎这才瞧见她还是新娘子的装束,微微一怔。她在马旁,只能够到他的腿,轻轻拍了拍。 “少君,千万小心。” “嗯,”他目光闪烁,仔细看了眼她已有些凌乱了的新妇发髻,沉声道:“好好照顾少璃,等我回来。” 颜想点头,沈大让他放心,少君一夹马身这就从二人眼前疾奔了出去。 二人转身回来,天色尚早,沈少璃还在睡,刚刚成亲,还有许多事情没有交待,他半夜从洞房离去,虽然二人不比别的新婚夫妻两情相悦的,但毕竟已经成婚,不同于未婚时候。 沈少卿将她叫到身边, 从怀里拿出一方四方小印递给她,她拿起一看,上面有她的名字,旁边还有一个看不大懂的符号,这小印小巧精美,四四方方极其简单。 “这是什么?” “以后,沈家有你一半,家事皆可做主,大事与我商量。” 她坦然接下,对他无奈笑笑:“我还真有事与你商量。” 是夜,沈家出了两辆马车,遮掩得严严实实,奔了窑上去。罗成在颜家等了小半日,才等来个有事去窑上的消息,他只问小厮她与谁一起的,说是沈少卿,顿时就坐不住了。 窑上白日里封到晚上才开,众位玉匠通通放了家去,喝令不许将此事传出去。 人都回去了,只有柳家父子都还守着,颜想等人就在里面紧锣密鼓地雕玉。 沈少卿其实完全可以拿弟弟做借口在家闲坐,可他听闻了碎玉一事,十分好奇颜想的能耐。 若是他说,此事必须报官,就算查不出真凶,那么守玉的柳家也足以做那替罪羔羊,窑上的诸多玉匠也能为沈家颜家开脱,总之自保完全可以,没必要大费周章。 但是颜想却不,她不愿牵连到沈家,在这烦乱的时候添堵。也不愿意让无辜的工人受其牵连,她宁愿自己多费些心思,破费些银钱,也务必做到完美收手。 罗成到的时候,许队长还没有走,二人以前就认识,自然是放过。 他提着食盒走进,四处打量着窑里似乎是漫不经心。 走到里间,正看见沈少卿停驻在颜想身上的目光,顿时加重了脚步声。 颜想双手执刀,线条落下间优美绝伦,沈大听见身后来人,转头看去,见是罗成默默点头。 他默默陪了半夜,一直都是这般看着她周转在玉器旁边的。 罗成将食盒放下又打开,一股菜香味道顿时飘了出来。 “大公子回去看着少璃吧,我照顾她。” “无妨,少璃那有御医在。” 颜想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笑眯眯地放下刻刀,这才回转过来。 本来沈家这尊玉就是天然形成的,菩萨之像,她寥寥几笔,就刻画了神韵,与之前苏家的那尊形态相似。又做了许多细节之处,旁边还有一个断头的需要处理,闻了菜香味道,她已知是罗成到了。 他布菜在桌,颜想坐了桌前,还未说话,两个男人一个递了双筷子来,一个递了碗茶水来。 她左右一瞥,两个男人也是面面相觑,随即一起看着她,动也不动。 这个好办,颜想一手接一样,却忽然想到,这是两个,要是四个一起呢?一手接俩? 要是都不争不闹还罢了,要是都较起真来,可真是麻烦的事。 除非……要是…… 她一手拿了筷子,抿了口茶。 不由得看向沈大,对上他坦然的目光,颜想迅速低了头去暗自下了决心,等少璃好了,一定要劝沈少卿,反正两个人都看不对眼,不如叫他只身合离出去另行婚嫁。 对,就这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罗成没有想到,洞房夜会有人也在捣乱哈哈哈!!! ☆、43共妻守则 第四十三章 天亮时候,三人才离开官窑。 沈少卿不放心沈少璃先回了沈家,罗成与她坐一车,车夫问是到罗家还是颜家,罗成理所当然说是去罗家。 他出来时候叫常林留门了,说天亮了,就要上朝去了。 颜想并未多想,她可以从后院角门处回去,刚好不叨扰到家人。 马车停下,她跟着罗成走进罗家,常林也知道这个时候罗成就快回来了,正在门口张望。 她后颈有点酸疼,一边走还一边自己捶着自己的脖子。 罗成送她走到角门处,伸手又拉住她的袖口。 颜想回头,他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一会才要上朝去,还有半个多时辰呢!” 她原也没多想,这会见他站在角门处,一脚已经迈了进来,明显是想跟自己回房的模样,不由得好笑地拉住了他的手。他这才勾起双唇,大步走了进来。 院子里面静悄悄的,一大清早的院子里面空气十分清新,他越走越快,竟然走在她的前面拖着她了,两个人到了门前,留文听见动静连忙从隔壁起了身,给打了点温水过来。 颜想连续奔波两日,只觉得浑身困乏,留文见她想要好好休息,顿时在屏风后面设了浴桶,幸好一早烧了热水还有,到灶房打了过来,调试好水温,赶紧退了出去。 她推了罗成:“累了你就去歇歇吧,我好生洗洗,今天日头落山前必定有麻烦找上门来,趁这会好好养精神。” 他只得先脱鞋上床,不多一会儿,罗成听见水声,他脱去外衫开始计算时间,又过了半晌,颜想的动静却没有了。他细听,低声叫了她一句:“颜想?用不用我帮你擦擦背?” 没有人回到,罗成下床,他走到屏风后面一看简直哭笑不得。 颜想就快滑到水里去了,她长发披在水中,已经睡着了。 他凑过去咬着她的双唇,一手扶住她的后背防止她真的落入水中去。 她迷迷糊糊地推他:“干什么?我洗澡呢!” 罗成在她唇上啄了啄:“洗澡都洗睡着了,出来罢!” 她揉着眼睛,重新坐好,可是两眼好似在打架根本就睁不开,他伸手将她捞出来弄了自己一脚的水,旁边就有浴巾,直接扯了过来将她包住,这才给放了床上去。 颜想可真是累坏了,她一个指头都不想动,罗成仔细给 她擦干了,她就立即滚了大床里面去。 他收拾了一通,看了眼天色,无奈地上床。 女子长发还未干,给她仔细盖好被,看着她浅浅入眠去,他只能在旁给她仔仔细细地擦头发。他极有耐心,擦干又拿过梳子给她轻轻地理顺。也不知哪一下扯疼了她,颜想就着他的手劲转了过来。 她身上未着半缕,胸前浑圆就在被底若隐若现。 罗成顿时顿住,他侧身躺下,伸手过去将她揽入怀中,兜兜转转,这个女人,到底还是成了他的妻。 若没有她的资助,恐怕也不会有他的今日,他在她背后游移,不停地在她的曲线上面来回巡视,颜想迷迷糊糊地睁眼,他又凑过去寻着她胸前的淡香。 罗成啃了两口,又吻住她双唇,直到她真的意识清醒。 颜想还处于大脑睡眠状态:“你干嘛呢?” 他覆身过来,在她胸前轻啃:“我要去上朝了……” 这……好像真的快到时间了,她很想睡:“那就去呀!” 他看着她,心有不甘:“可是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她…… 罗成温柔地看着她,舔了舔唇:“给我好吗?” 他一手还在她胸前轻轻揉捏,颜想伸臂揽住了他的颈子,他受到鼓励,眉眼间尽是笑意。 罗成倾身笑:“你是我的了……” 颜想的笑容顿了顿,随即掩饰一般地拉下他,自动送上双唇。 尤还记得,他也曾说过这句话…… 常林在颜家后院探头探脑,他抱着准备好的朝服,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 颜家院子比罗家不知要大多少,他一想起自己也算其中的一名小厮,顿时有了一种自豪之感,这么想着,他当时就挺胸抬头,有了无限的力量一样。 颜想的屋子就在长廊的那尽头,他走过去,远远的看见一个小厮正在门前望天。 常林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留文见了他顿时皱眉:“你是?” 他昂首道:“我家大人快要上朝了,我来送朝服。” 留文嘿地笑了:“你确定现在要去送衣裳?” 常林傻小子谨慎地看着他:“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留文忍住笑意让开地方,挑眉示意他过去。 常林只觉他不安好心,笑的挺蹊跷, 可他从未受过教诲,哪里懂得男女之事,刚走到门口刚听见奇怪地低-吟声音,他的大嗓门已经喊了出来:“大人!该上朝了!” 还应景似的敲了敲门。 留文很不厚道地笑了,随即打开隔壁房门钻了进去。 “大人?” “哦该死,”罗成还在她的身体里面,他伏在她的后背上面,气喘吁吁:“常林这个傻小子!” 颜想趴在软褥当中,他也知道该走了,可是半途而废怎能甘心,身下女子十分柔顺,他动情快到极致,正是狠命抽了几下,外面敲门声又起,一惊之下没收住竟是泄了…… 颜想累极,堪堪松了口气:“快去罢,一会迟了。” 罗成食髓知味,其实心里犹还空虚想要索取,可时间再不允许,他简单给她清理了□体,随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这才应声,叫常林进来。 她终于能休息了,一动也不想动,肩头上雪白肌肤还袒露在外。 常林听出罗成声音当中的不悦,千般小心走了进来,四处看了看,这才到了他的跟前,罗成穿只着裤子,他脸上线条绷得很紧,似乎一早就有点心情不顺的模样。 他一眼瞥到颜想的香肩,屋子里这般景象,他虽不懂,但也预感到是什么隐秘的事情了,常林畏缩地后退好几步,这才毕恭毕敬地举起朝服。 “大人,该走了。” “以后不许再过来寻我,”罗成开始穿衣,语气严厉:“懂点规矩。” 主仆二人不敢磨蹭,不多一会儿就走了,自人走后,屋子里面安静了下来,颜想这才睁开眼睛。她微微叹息,伸出双臂来枕着,却一点困意再无。 “看看,这是谁家公子哥呀?怎么长得这么俊哟!” “俊有什么用,孤枕难眠也无人相伴。” “这么可怜见的啊,那如此良宵,不如共度?” “任君采撷。” 后悔吗? 她不知道。 迷迷糊糊的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去,颜想这一觉睡到了过午去,她腹中饥饿,起身穿衣。 留文听见屋里动静,从外间送来新裙,她看着窗外的光景,叫他去灶房叫人热点饭菜,留文却不动,撇着嘴说道:“罗大爷说一会给你送好吃的。” 他下朝回来竟然又去做菜,颜想怔了怔,只得等一会儿。 屋外 一片晴空,她洗漱一番,留文机灵早打听好了,告诉她沈家的动静,据说沈三今天大有出息,竟然多吃了些东西。颜想当然很是高兴,正说着,罗成提着食盒来了。 这一次极其简单,一菜一饭,刚好合她心意。 两个人坐在一起,一同用饭,留文给两个人倒了水,这就退了出去。 时间掐得刚刚好,颜想刚刚用了饭,漱了口,前院就来了小厮,慌慌张张地说是叫她去接驾。 据说是太后突然临时起意,想看看那慈母玉的进度,突然离宫奔了官窑上来了。 她笑,对这戏法熟捻于心。 都在意料之内,她感觉拾掇了一下自己,还特意画了淡淡的妆容,这才出得门来。 窑上多少玉匠都忐忑不安,徐春城一路护驾到此面无表情,颜想先一步到达,带领大家一起接驾。两众跪地两旁,能看见侍卫随行,扶轿而行的正是苏家的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妖孽苏少遥。 他一身朝服在身,看起来是下朝就去了太后那里,临时起意? 信就傻了。 规规矩矩将软轿迎进窑内,太后拉着颜想的手一脸的笑意:“少遥说看了那慈母玉,很有凤仪,哀家实在是闷了想先看看,不会太麻烦吧?” 她小心扶着,瞥了另一侧的苏少遥:“怎会麻烦呢?太后说笑了,能来官窑,也是那玉器的福气不是?” 太后笑意吟吟,一干人等同走进,从边上侧道走过,还能看见里面各种各样的工具以及形状不一的玉器。 颜想不时给她讲着那些工具的用途,不多一会儿就到了里间,苏少遥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们两个人,目光却只盯着她,目光阴沉。 她只当不知,说里间是重地,闲杂人等不可进来。 太后便叫了苏少遥陪着,三个人一走进,便能看见里面两尊玉像。 颜想上前掀开薄纱,太后不由得掩口低呼出声,苏少遥紧紧盯着中间的那尊比慈母玉小一圈的玉器,它实在像极了太后年轻时候的画像,神韵极其相像,偏又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太过于强烈,使这尊玉像仔细一看,还有些菩萨的形象。 他的目光紧接着落在旁边那高一些的玉像上面,这却是真的菩萨了,只脚下……脚下好像缺了什么。 很显然,太后也看见了,一大一小,小的是自己,大的 菩萨:“这,这是怎么回事?” 颜想走到那玉像面前,像个虔诚的信徒一样跪了下去…… 她礼毕,这才回到太后面前正色道:“太后有所不知,我为太后塑像,夜里菩萨却入我梦来,她脚下生莲,随后就变成了那尊玉像。我还未来得及去给太后请罪,普天之下太后是国之母,可菩萨乃是送子娘娘不可礼轻,颜想这才改了笔峰,有了这两尊玉像。” 哦,原来如此。 太后突然用手拍了苏少遥的手背:“就你,差点害本宫做了罪人。” 她也走到玉像面前,双手合十:“菩萨保佑,菩萨莫怪罪……” 苏少遥只看着颜想,后者挑眉,在太后看不见的时候白了他一眼。 太后感慨万千,只说自己怎能大过菩萨呢! 她看见那玉像下面露出菩萨的一只脚来,有点不大高兴地问她,颜想就等着她问呢,唉声叹气地说余料当中,并无匹配的上等玉器了。 沈少君从多宝县请回来的自然菩萨像,千年难遇的绝美玉形,这就是唯一的缺陷,她此时提出来,也不无为难之意:“还请太后做主,再寻一块足下莲。” 太后当然应允,可沈家沈少卿不能离京,沈少君已经去青海了,沈少璃卧病在床还不知生死,这差事一时还真不知叫谁去好。 苏少遥想把话岔过去,他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可是颜想却是先一步推荐了他,她挑眉,笑意却未达眼底:“此玉不是苏大人寻来多么,菩萨与他有缘,奴婢觉得他去最是合适。” 这只妖孽,先给支开一段时间,省得他再生事。 太后眼一眯,就这么定了。 ☆、44从此以后 第四十四章 马车停下,一个小厮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美妇人下车,朱红的大门口,石狮子耀武扬威。 进得大门,一个小姑娘哭着跑了出来。 她泪眼婆娑,使劲扑进美妇人的怀里,娇嗔哭道:“娘!大哥又骂我!” 美妇人好生哄着,给擦了眼泪,说准了一定要好好骂他,这才打发了去。 院子里面洒扫仆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各个低头做事,美妇人都看在眼里,微微的叹息。 叫了人来问,这才知道她的好儿子正在后院喝酒取乐。 她不是别人,正是沈母,如今的苏夫人。 女儿妙语告了哥哥的状,说他嗜酒玩乐,她劝了两句还骂她,从小到大他也不曾说过重话,这些日子就不知怎么的又心情不好起来。 快步走到后院,未到跟前就听得见歌乐声起,其中还有嬉笑怒骂声夹杂其中。身边小厮低叫了一声,她抬脸看去,苏少遥屋门大开,在外面就能看见两个白白净净的小倌,衣衫不整的跑着玩。 只气得她脸色大变,走到门前,听见苏少遥的笑声:“来来来,跟苏大爷我喝一个!” 里面场景混乱不堪,最少有六七个小倌,规规矩矩伺候喝酒的就一边一个,里间床上还有两个表演床事的,呻-吟不断,她的儿子苏少遥长发微乱,他朝服还未脱去,一手支着头,一手拿酒,正百般无聊地看着戏。 她一脚踢在门扇上,里面的人见了她顿时都停止了笑闹,只里间床上那两个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依旧啪啪地厉害,小倌们都站着一边不敢动,苏母走到苏少遥面前,沉着脸盯着他。 “还不叫他们滚!” “呵~”苏少遥一双美目微微眯着,他拿起酒壶来对着嘴喝了一大口,随即笑道:“娘啊,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把戏吗?儿子看着也图一乐呵,别恼哈!” 苏母气得浑身发抖,见他脸上笑意不减伸手就是一巴掌! “我问你,又撺掇着什么事了?你去窑上做什么了?少璃命都不知保的保不住,你还混闹!” “哦~你去沈家看沈少璃那小子了?连我去窑上都知道了?”苏少遥盯着她,不以为意地笑:“打,打得好!娘打得好,是儿子不对,是儿子不该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打得好打得好!” 里间床上那两个哪里还敢动,他一眼瞥过去示意他们继续,苏母就在那站 着,真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苏母挥手又是一巴掌:“没有一个叫我省心的,真不该生你出来!” 苏少遥凤目微瞪,却是笑了起来,他一挥手,屋里那两个人赶紧穿上裤子,几个人抱东西抱东西,腿不软的扶着腿软的,全都赶紧退了出去,外面自然有人招呼他们离开。 小厮们也都不敢再留。 他抚着自己的脸,一手拂落案桌上的酒:“这才是实话吧?嗯?我最*的娘亲,不该生我,这才是你的实话对吧?你在沈家生我出来,整日带了小倌混闹无非就是想和苏和尚鬼混……” 话未说话,一巴掌又轮在他的嘴角,他被打得偏了脸去,只听母亲咬牙喝道:“孽障!那是你爹!” 苏少遥登时回头,怒视与她:“我有爹!我爹姓沈!你将我生下来有没有想过,疼我*我的爹会怎样看待我?你带去苏家,有没有想过那和尚怎么看我?那世间百姓又如何笑我,恐怕你从来都没有想过。” 苏母脸色发白,抖着手指着他,却是语塞。 他只梗着脖子看她:“然后呢?然后一个爹死了,一个爹疯了去当和尚了,留下孤儿寡母,兄弟不是兄弟,他恨我,他们一家人还恨我?哈哈?你觉得好不好笑?那紫玉与我青梅竹马,若不是沈少卿横插一脚,哪里有他的事?明明是我先求的婚事,为何又是您去求情沈家先定的婚事?嗯?” 苏母恨其不争:“难道你没有定婚吗?你们本就是兄弟,共妻紫玉有什么不对吗?” 苏少遥只嘲讽地笑笑:“你问我我问谁去?沈少卿因此勃然大怒,退了婚事,怒指是我坏他姻缘,誓死不共妻。如今我婚事未定,他又成亲,还想过消停日子,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话音刚落,随即变脸,他抹去唇角那一抹红色,恨恨说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你真觉得我们还是兄弟吗?还能是吗?” 还能是吗? 他拂袖而去,苏母跌坐在地上。 回想过去三十几年,欲哭无泪。 苏少遥出门坐上马车,他身上朝服绷紧,伸手解了腰带,全都脱了去只剩下中衣裤,这才觉得畅快。 酒意上涌,他只说去城北,蜷缩在了车上闭上眼睛小憩。 天气炎热,护城河上不时有船只行个来回,城北有个合琴湖,湖边水榭处常有人垂钓。 太后的确是听信了颜想的提议,回宫之 后就向皇帝要了他这个人,命他去各个玉矿寻那足下莲,恐怕有一段时间是不能回来了,苏少遥躺了马车里面,颠簸了不知多久,才听车夫说道:“到湖边了,主子。” 他懒懒起来,挑了车帘下车。 车夫见他衣衫不整,顿时劝道:“一会日头落下天该凉了,湖边水汽大,主子还是穿上衣衫罢。” 苏少遥仿若未闻,走向湖边水榭,夕阳已经西下,湖面上金波微荡,他一身白色的中衣中裤,去了色彩的映衬,整个人都显得冷漠起来。 霞光点点落在湖面上,他站在水榭上负手而立,沈少璃从小就与他作对,从恶作剧到刻意污蔑,到最后陌路,那人总是用一种几近憎恨的目光看着他。 总说自己没有爹娘疼*,说母亲待他凉薄,可是他呢? 他原本有疼*自己的爹娘,上有兄下有弟,只一夕之间,全都变了样。 爹不是爹,兄弟不是兄弟,母亲一生任性,可她失去两个男人之后,就未曾展颜,后不后悔谁能知道? 那些曾经疼*他的人,也都消失不见,唯剩下一个蹦蹦哒哒的小姑娘,如果他不护着,恐怕也在冷漠当中成长…… “少遥!” 他听见呼唤的声音只微微抬眸,不消片刻,背后传来略显急切的脚步声。 女子提裙而来,她乌发端庄高绾,尽快走得较快,却也翩翩生姿。 她到了苏少遥的身边,抱住他的胳膊:“听说你要去玉矿找足下莲,才去寻你,一听姑姑说你恼着走了就知道你一准在这。” 他气息难平,伸手拂开她的碰触:“走开。” 紫玉却是再次抓住他的手腕:“真想念小的时候,那时候我最喜欢这片湖水,你总淘气,我记得有一次还把我推了下去,可我不会凫水,后来给你吓个半死,回去就挨了板子。” 她比他大两岁,那些记忆仿佛已经久远,苏少遥却没再挣脱,她重新抱了他的胳膊,靠在了他的肩上。 “少遥你怎么了?”她陪着他看着夕阳,柔声似水:“是因为少卿成亲吗?他毕竟是你的哥哥,虽然不能成为夫妻,但我不怪他,都是造化弄人。现在又剩下我和你,感觉是上天的安排……” 她话未说完,苏少遥一把推开她,在她还没站稳的时候一头扎进了湖里面去。 紫玉站定,刚好看见他浮出水面,男人张开双臂,仰面在湖水当中漂浮着 ,随着水面上最后一点霞光隐没,与湖水融为了一体…… 小伙计手脚麻利,宝之琳搬到绣坊之后,简单收拾了下,原本就是新房,顿时空了出来,前院楼上一间空房,楼下里外三间,后院除了灶房,还有三间。 颜想带了留文过去,又置办了些家具,因为时间短,也不想全都搬走,楼上那间暗间也就没动,偶尔还能过去作业。成亲了,就得向前看,她不愿搬去沈家,也不能带着沈家兄弟住罗家,自然得搬出来住才方便。 至于那些男人,等少君回来了,少璃好了,还得商量一下,愿意住过来就住过来,不愿意的她更省心,她将自己的衣服重新整理了下,也将宝之琳原来那屋里的东西都搬到了楼上。 清风兄弟也跟着宝之琳去了,其他人没有来,原本显得拥挤的小小宝之琳一下就空旷了起来。 从窑上回来,她心情一直很好,苏少遥远毕竟和沈家有着万千的牵连,不好做的太过不去,先给支走,叫他消停消停。毁玉这件事,除了他没有别人,哄着太后来得这么快,无非就是想看她的笑话,故意在她的新婚夜闹事,故意给沈家找事做,恐怕存心不良。 夕阳西下,收拾了两个时辰的东西,她捶着腰感觉有点饿了。 留文自告奋勇说会下面,颜想就放心地叫他去了,结果等了半晌,竟然等来了一碗面糊,他差点给自己笨哭,不肯端上来,她看着锅里的面神情恍惚,什么也不说,真的盛了一碗。 难吃,真的很难吃。 难吃得很想哭,想起那人五味杂陈。 根本也容不得她有一点空闲,正是看着那碗面出神,沈家是小厮急急地跑了来,说沈少璃烧糊涂了,直叫她的名字。 颜想霍然起身,不小心掀翻了面碗,啪地落地碎了。 她走到门前,回头看见留文正在收拾残片,心痛得无以复加。 ……君不见,我心依旧…… ……也幸好,还未走远…… ☆、45从此以后 第四十五章 沈少璃的确是烧糊涂了,他梦见自己站在马车面前,里面原本是他心心念念的娘亲,可转眼间就变成了颜想。她挽着二哥的手,两个人是有说有笑,仿佛没看见他一样。 他张口想喊她的名字,可气得浑身发抖,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一着急喊出一句土包子来。 她这才回头,却是扯了二哥来打他,他转身就跑,可似乎又跑到了那天下第一间去,里面有男有女,颜想又在其中。闭上眼睛都是那日欢-*的情节,她妖媚如丝,缠着他一次又一次。 他心想这是梦吧,他明明快死了,怎会回到那时。 可明明就是梦,就是在那梦里,那种心酸仍旧无以复加。 不想告诉她真相,不想她知道怕她得意拿乔,可是看着她日日与二哥亲密,心中妒火中烧,竟然难以忍受。 是梦吧,雪地上面又重现她的身影,他大声喊着她的名字,见她怎么也不理会自己,呆呆站立在地,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好冷…… “少璃~”是谁这么温柔地呼唤着他? “少璃你醒醒……”颜想用力掐了他手臂一下,迫得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沈少卿给叫醒两次,可随后仍旧在睡梦当中胡乱喊着,不得已只得叫了她来。沈少璃睁开眼睛,一时间还分不清梦境还现实,只定定看着她。 颜想拿着巾子给他擦脸:“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他下意识想动,被她一把按住:“别动,小心扯到伤处。” 一边坐着沈少卿,他伸手拍了下弟弟的腿,勉强扯出了个笑意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二哥给你寻灵药去了,等他回来你就不会再烧了,到时候这皮肉之伤,养一段时间就好。” 沈少璃做了无数个梦,只觉疲乏,他双眼半阖着,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颜想伸出手来:“拉手。” 她探着他的额头,温度降下来许多了,这才松了口气,坐了他的床边。 他握着她的手,想起梦境来,艰难开口:“我有话和你说。” 双眼又睁开了些许,却是看着哥哥,沈少卿心里明白他的意思,转身走了出去。 沈三这才勾着她的掌心,颜想自从十二岁起,就没哄过家人,她养家在外,都是拿着银子扔回家,那时候一个个喜笑颜开,她就觉得很开心了。 下面三个弟弟,颜 正自不必说了,他向来叫她名字,认为她本该是他的妹妹,那两个人成日就是上学,基本不见什么面。所以她没有哄孩子的经验,沈少璃此时在她心里就如同小儿,尽力放柔了声音,对着他笑,这便是极限。 “有什么事情等你好了以后再说罢。”她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摩挲了下,随即拉直他披在枕上的长发,理顺理顺。 “过来些。”沈少璃眼里都是笑意,一想到自己要说的事情,还有些许腼腆,若不是趴在床上,恨不得拎了她的脖领子抓到身前来,可惜是动也不能。 她只得配合他,倾身上前,可他不依,扭了头到床里又说道:“到这来。” 他相比前两日有了些力气,但是一烧起来仍旧糊涂,颜想不想他多费口舌,脱了鞋子,就真的爬了床里躺下。她侧身对着他,沈三抿着唇笑了,喘息片刻才轻声说道:“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只能装作不知:“什么事?” 他笑,盯着她的眼睛,有一点欲盖弥彰:“那天,第一间的暗间里,你太傻喝了两碗合-欢药酒。” 颜想回想自己拿药酒当水喝的,的确是有点傻:“然后呢?” 他有一点点紧张,半晌积攒了些力气又道:“然后和我做了夫妻之事,不记得了吧?” 沈少璃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她凑上去,在他鼻尖上面落下一吻,好笑地挨着他躺好:“傻瓜。“ 他瞪她,脸色微窘:“你知道吗?” 她仰面躺好,右手拉住他的左手:“的确是不记得,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他偏脸看着她,仗着自己病着,也不要脸面了:“不是做梦,是真的。” 她当然知道是真的了,看着帐顶,感慨着世事无常。 少年依旧纯真,心里一直有着心结:“别可怜我,能不能也喜欢我?” 他能说几句话已经到了极限,可心肺上的疼痛以及全身的乏力都让他无力开口,连张唇都觉费力,每一句话明明想说很多,可是说出来也只能尽量简短。 颜想看着帐顶,见他声音越发的小了,语气当中甚至还有些许恳求,联想他儿时的遭遇,顿时又转身面对他。他轻轻挠着她的掌心,逼着她回答。 她想了想,十分郑重的点头:“好,也喜欢你。” 他笑,顿时又嘟起唇来,半阖着眼等待。 “得寸进尺吗? ”话虽这么说,她很乐意地上去亲了一口,颜想小心避开了他的伤处,见他眼里笑意很浓,又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蛋,惹得他瞪大了双眼。 沈少璃闭上眼睛,片刻又睁开,她就躺着他身边,笑意吟吟:“睡吧,我看着你睡。” 他累了,拉着她的手不多一会儿就闭了眼睛去。 他模样还不算长开,这沈三的脸简直就是沈大和沈二的中合体,颜想百般无聊地看着他的脸,小童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挑了挑灯火,看了看她二人又走了出去。 她半晌没动,就松开他的手给他盖了下被子,沈少璃立刻睁开了眼睛,他黑眸纯净,伸手出来只看着她,她赶紧抓住,重新挨着他躺好了,再不敢动。不知过了多久,他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才是真的睡着了。 外面起了风,她听着风声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去,也是真的疲乏,颜想这一觉睡得香甜,只在睡梦当中也不敢松开他的手,直到烈酒入鼻,一下惊醒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了,她睁开眼睛,沈少卿正弯腰给弟弟擦手擦脚,她感觉坐了起来,一毯子立刻身上滑落了下去。颜想刚睡着的时候就感到了冷意,后来不知怎么就暖了去,想必就是沈大给盖的,她无意纠结这等小事,赶紧小声问道:“怎么了?他又有热了?” 说着伸手去探他的体温,沈少璃脸色苍白,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她扯唇对他笑笑:“没事,等你二哥回来就好了啊!” 沈大也温柔地轻抚他的长发,拍着他的脸:“你就好生养着,好日子在后面呢!” 沈少璃点头,乖巧地闭眼。 颜想帮着擦了他的左手,左腿,可体温还没等降下来,他又打起了冷战。 又热又冷,她急得直想哭,拿身边的毯子给他盖住,沈少卿又叫小童给点了炭盆,加了一床被子,折腾到了半夜,才出了一身的汗,退了热。 沈三一直是清醒的,总是歪着头看着她,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似地,他身底都是湿透了的汗水,她怕他脱水,给他喂了点水,沈少卿小童和她三个人又开始给他换干净的被褥和衣服。 沈少璃让她和沈少卿两个人一起抱着,小童趁机换被,待一切就绪,沈大先放开了他的腿,轻轻放下。他搭了一把手,把手伸到弟弟脖子底下,示意颜想松手,可她还没等松手,沈三却握住了她的手臂,低喃出声:“别动。” 她不动,没办法,沈少卿只得小心翼翼 地帮她调了一下姿势,颜想抱着沈少璃的上半身,生怕牵扯到他的伤口。 低眸看他,他展颜一笑,虚弱又满足。 随即说道:“你抱着我我就不疼了。” 她低头,仔细听他说话,心酸不已:“那我就抱着你,”她下颌抵在他的额顶,眼里就滚起了泪花:“现在不疼了吧?” 沈少璃无声地笑:“疼,别松手。” 颜想抱紧了些:“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沈少卿在一边守夜,他默默看着这一切,重新拿了一毯子给她肩头裹住,然后坐了旁边像每日那样干坐着看着弟弟脸色变化,以及病情变化。 快要亮天时候,小童穿了厚衣进来换他。 “大公子,”他小声道:“睡一会罢,快上朝了。” 他不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颜想背靠着床壁,怀里沈少璃呼吸浅浅,早进入了梦乡。 她一下一下点着头,一会仰着头后脑磕到,一会东倒西歪地打着瞌睡。 看了一会儿,还能听见她的呓语声:“少璃?嗯?疼啊?哪疼啊……” 有点无措地看着他,小童低语道:“要不,咱们把三公子放下来吧?” 话未说完,沈少卿已经起身,他一撩袍角就坐在了床边靠了床壁上面,小童看着自家大公子伸出右手扳过颜想的脸,她就一下靠在了他的左肩上。 桌上的蜡烛已经快要燃烬,小童看着他也闭眼睛小憩,无声地退了下去。 沈少璃就如同这烛火,偶尔跳着火花,却已几近枯竭,宝之琳逐渐搬进去了些许家具,罗成随后就住了进去。颜想住在楼上,因为没有别人,他就留在她的屋子里面,也无人反对。 挨了几日,就在颜想筋疲力尽,沈少璃频频高烧的时候,沈少君回京了。 他带回了几坛翠玉神水,甚至还有高僧相赠的密药及祝福。 他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46从此以后 第四十六章 宝之琳如今已经成了颜想的办公室一样了,她在楼上专门设了一大间,里面改造了暗格,外面还能待客。外面阳光温暖,十月的天气白日还是清爽的,她支起了窗户,不时有微风吹过来。 颜想坐在桌边,推给客人一碗热茶,那客人掀开帽兜,解下裹得严严实实的斗篷,露出一张不再年轻的脸来。 正是宫里面的崔尚宫,她端端坐好,身边一个小宫女结果斗篷去挂好,回头才递上茶水。 伸手接过了,她的目光停留在桌上的两摞账本上面,顿时轻笑出声:“你还真是忙,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颜想手中未闲,看着她说话,一边还剥着瓜子,旁边一本摊开着的账本,纸袋上面已经有小山一样多的瓜子仁,一看就知道剥了很久了。 “崔尚宫说的哪里话,您来寒舍,真是求之不得呢?” “这是……”她看向窗前,那里躺椅上面躺着个人,他双眼紧闭,似乎睡得很香:“给他的?” “嗯,”她笑,眼底一片宠溺:“我去哪都跟着,说要我给剥瓜子,谁知这么一会儿又睡着了。” 崔尚宫抿了口茶,笑笑不语。 颜想扭头,窗口那人仍是浅眠当中,他仰面躺着,两手自然垂下,一张俊脸此时都埋在躺椅之中不走过去根本看不见。她面露笑意,将瓜子仁都装入纸袋内,这才又收拾了碎皮。 没错,这个人就是伤重差点不治的沈少璃,沈少君从青海真的带回了神汤,经过颜想的鉴定真的是芥菜卤汁,做法一样,只名字不同而已。她跟沈家人说了两种可能发生的结果,一个是得以救治,真能有效地遏制脓肿炎症,救得少年性命。而另一种结果就是喝下之后,更能促进死亡的速度,一命归西。 别无他法,沈少卿做主冒险,最后就这么戏剧性地从阎王爷那捡回一条性命来。 沈家人一直都忙着照顾弟弟事宜,颜想搬回了宝之琳,罗成大摇大摆地住了进来,真的独占了她几天,可惜沈少璃清醒了之后,他对她就依赖得不行,偏也要跟着她,不管白天还是晚上。 他情况特殊,颜想自然应允给他接了过来,还特意给做了木制轮椅,无事的时候就推着他四处走动走动。可惜她身兼数职,实在是太忙了,这也就养成了习惯,她在一边看账目对表,沈少璃就在他身边安安静静地呆着,偶尔也会不耐烦,要求她这样那样的,她也权当是哄孩子了, 一一答应。 也是年轻,一旦脓肿消了,这沈三的身体就迅速好了起来,只是心肺不易好,还需要静养。 他仍旧死乞白赖地住在颜想的屋里,这一个来月也给哥哥们了点时间,一个迅速去忙自己的商铺去了,一个进宫处理公务,忙得是不亦乐乎。 听闻罗成新官上任,也是向皇帝自荐了几点改革,为了证明自己,每天回来得也特别晚…… 一时间思绪有点飘远了,颜想见崔尚宫一直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赶紧收心过来,专心以对。 “崔尚宫今天怎么这么闲呢” “你这个孩子还真是直接,”她笑,从怀里拿出一张细表来送到她的面前:“看看这个,是这个月宫里的用度,太后添置的棉衣不算,也还有不少突然想到临时加进来的活计。快到冷时了,也不知绣坊能不能赶得出来。” 颜想低头看了一下,放了账本的上面:“一会我叫留文送到绣坊去,会尽快赶出来的,其实这么一点小事叫宫里谁跑一趟还不行,偏得尚宫百忙之中亲自来。” 崔尚宫满意地笑笑:“我也是想见见你,有事问你么。” 她将账本推远了一些,笑脸相对:“有事叫我去也成啊,宫里那些事情哪里离得了您呢!” 见她仍旧说着客气话,崔尚宫索性也开门见山:“宫里的小宫女都唤你叫姑姑,皇上虽然将你安在工部,可职位却是个尴尬的,这管越的第一女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如进宫来帮我做事,太后那么喜欢你,日后做了尚宫掌管后宫六司岂不是指日可待?” 她伸出一手来按住颜想的手,颜想笑,顺势抽出来张开五指给她看:“承蒙尚宫看得起,可您见我这手,就是做苦差事的手,女官这个事情当不得真,官窑绣坊都是为皇上做事,牟点蝇头小利勉强生活足矣,能偶尔进宫陪着太后说说话就是我的福气了,可帮您这实在不能啊。” 她一指桌上那两摞账本,做愁苦状:“您看,绣坊的细表,从图案到定制都少不了我忙的,宝之琳的账目我几天看一次,成亲之后,沈家的账本也交到我这来了,有时间还得顾及顾及家里的吃穿用度,那还有一个黏人的,我是白天晚上都不得闲,实在是没得时间啊!” 催尚宫笑,并不以为真:“你还年轻,忙点才好。等上了我这等年纪就会知道,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还需要靠已之力站稳脚,权势这个东西若不美,怎么会那些人都眷恋?” 颜想装作听不明白的样子,说自己实在是忙不开,她也不勉强,拍了她的手起身就走。 留文在楼下洒扫,见贵客又蒙了自己的脸,连忙低头,颜想将人送出大门外,抻了个大懒腰。他立马跑了她的身边,说道:“小姐,您忘啦?今儿可是三老爷的生辰,一早嘱咐了叫早点回去的。” 哦,对,是她爹的生辰,她看了下时间先叫留文准备马车,赶紧上楼去对账。 颜想提着裙角,走得飞快,到了书房,原本躺在躺椅上面的那个人已经坐在桌子前面了,他倒出纸袋里面的瓜子仁一些在掌心,仰脸送到口中,吃得正香。 沈少璃斜眼见她上楼,一抖已经空了的纸袋说道:“这么长时间怎么就剥这么一点啊?一吃就没了。” 她好笑地看着他,走过来捏了捏他的脸:“哦~你装睡啊!” 当然是装睡,他斜眼:“谁*听那崔尚宫罗里吧嗦的,见了我一准问个没完赖着不走。” 颜想瞪他:“人家也是关心你。” 说着坐了他的对面,伸臂拿过刚才崔尚宫送过来的细表,上面的花样的确有点难,不过还能仔细描样出来。放了一边,又拿过摊着的账本在眼底查看对照。 沈三站起身来,他走到她的背后,低头看了眼是账本顿时不高兴起来:“你不是答应今天教我刻小人的吗?” 颜想头也不抬,对他挥手:“嗯等我有时间的,一准教你哈,乖,先去一边等着我,待会带你去吃好吃的!” 吃好吃的? 他才不想去! 上一次她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 沈少璃轻哼一声,前几天她先说有事要忙,他就在一边看书,等他睡醒一觉她事情忙完了说带他去吃好的。他当然很高兴,以为她可算是想起他来了,结果呢,结果是罗成约了她,她私自带了他去蹭吃蹭喝,就她自己是吃得开开心心,罗成那强忍着的火气恐怕得和他一样! 还去? 他才不要吃罗成做的饭菜,再好吃不愿意吃! 她两指在书上仔细对照,沈三越想越像是罗成又在罗家约了她,他从她身后抱住她的腰,伏在她的后背上面轻轻地晃。 “我不想吃什么好吃的,”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伤,她不会轻易推开,故意嗔道:“你也别去好不?” 那怎么行? 颜想的确是不敢大动作推开他 ,生怕伤到他的伤处,只好哄着:“快点放开我,这么多本账不看堆了明天又一大堆事情要做!” 沈少璃不以为然地撇嘴:“叫我二哥帮你看呗,我看他每天晚上都挺闲的,昨天还在你门口晃悠呢!” 他现在伤口未好,不能欢-*,这些日子虽然是日日与她同床,但是她每晚都忙到很晚,一有闲空还要磨玉,他根本就香不到,那罗成不好明着撵他出她的屋,总是找机会约她,心思显而易见。 昨晚二哥回来之后一直在门口晃悠,他忽然提及,实在不愿意便宜了那姓罗的。 她手下一顿,想起了沈少君。 的确,自从他回来之后,两个人各忙各的,还从未好好说说话,那些之前的芥蒂也未消除…… 如今少璃好的差不多了呢,她放下账本,重新摞好,再起身时候已是笑意吟吟。 颜想拉起沈三的手就走:“好,你说的对就叫你二哥帮我做,现在咱们走吧!” 走? 沈少璃警觉得站住不动:“走去哪?我不想去吃好吃的。” 她瞪他,故意板起脸:“那你想干嘛?” 他偷眼瞥着她,提议道:“咱们来刻小人吧?待会饿了我请你去吃酒。” 她又扯他:“走吧,今天是我爹生辰,你不是说成亲的时候没能给敬茶还有点遗憾么,正好好好陪陪他。” …… 他擦汗,原来是爹爹生辰,差点闹出笑话来。 沈少璃赶紧赔笑,跟着她下楼,他原本也没经受过许多事,家里任何一件不论大小事都有哥哥打点,自然也将备礼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留文早就备好了车,颜想给爹爹的礼物是一串佛珠,她一时也忘记了身边的这个人份,两个人就这样回到两颜家。也算是张灯结彩了,颜家的小厮都忙了一天,准备这小宴也没有别的客人。 因为回来的晚了,早有小厮在门口候着了,颜想下车,随手又扶了沈少璃一把。 留文送走马车,她们跟着小厮赶紧进门,爹爹生辰,本来是要全家人一起的,可是沈少卿他来不来她无所谓,沈少君好像去了外地收租还不知回来没有,罗成也是整天也没见个人,这两个人一早都叫留文通知了,能不能到场她也没有把握。 不过好歹还带了个跟屁虫回来,也算尽孝了。 她拿着礼盒,松开了沈少璃,两个人并肩而 入,原以为没有几个人,可刚走到后院牙门处,就听着里面一派其乐融融,颜想很是意外,大步走进,怔了一怔。 因为管越也有月历,类似于农历的,十月的时候,也正好观月。 这才将小宴设在了后院的院里,以方便一会圆月出来赏月。 两张圆桌,一边是大爹爹二爹爹娘亲和姐姐姐夫抱着言儿哥还有两个弟弟,另一边是三爹爹罗成和沈少君,也不知说了什么到了兴处,众人笑容满面。 她一眼瞥过去,两个男人回过头来,爹爹对她笑道:“快过来作罢,一会月亮就出来了。” 颜想连忙带着沈少璃走了过去,她端起盒子,刚要说话却一眼瞧见爹爹面前已经有了两个盒子,顿时伸手拉过沈三将东西放在他的手上,使了眼色叫他递过去。 别的丈夫都有礼物,就他没有的话,恐怕爹爹看轻。 沈少璃显然也看见了桌上的那两个锦盒,只好硬着头皮拿了到爹爹面前躬身说道:“愿爹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三婿贺上。” 他习惯自称为三,也是一时将罗成忘了去,颜想见他动作语气都拿捏得不错,顿时拉他起身:“你身子不好,别乱动了。” 说着一把接过东西放了爹爹的面前,她的小动作怎能逃过亲爹的法眼,也不是故意要拆台,虽然自古妻子都喜欢小的,但是这刚刚成亲就这般袒护,颜爹爹的确心中不喜。他接过盒子看了看,状似无意问道:“这是什么?” 沈少璃当然不知道,颜想飞快说道:“是佛珠,少璃知道您一心向佛,特意和我一起买给您的!” 你看,女儿大了,真的是实心实意地护着,颜爹爹不好再说别的,放下东西环顾一周,发现还少一人。 罗成和沈少君分别坐在他的身边,颜想犹豫片刻,在心里排了下顺序,将少璃按在了少君的身边,她则挨着他坐下了,这样一来,一张圆桌,她既没有挨着罗成,也没有挨着少君,在她和罗成中间还有一张椅子,她想起沈少卿来,他应该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本来,她成亲之后,还真就没拿他当过丈夫,所以一早上就将他落下了。 正腹诽着,合计着爹爹如果问起来该如何回答,就听爹爹问道:“少卿怎么还没来?” 沈少君眼一瞥,顿时猜到了些许,赶紧回道:“大哥在皇上面前是重臣,这些日子不到星月当空都不会出宫来的。” 颜爹爹脸色稍缓:“既然忙,咱们再等他一等。” 他根本就不知道,颜想刚要说别等他了,忽听外面传来小厮的惊呼声。 正值月上梢头,只见一人踏霜而来,他身后跟着四个脚夫抬着个大物件,走得飞快。 这人朝服未换,更称得是清俊非凡。 不是沈少卿还能有谁? ☆、47争风吃醋记 第四十七章 沈少卿身着朝服,月光莹润,却始终不如他微暖的脸色。 平日见了他,莫不是冷若冰霜的,此时一见都觉得惊奇,原来他也是会笑的。 罗成职业病顿时犯了,他五品的礼部员外郎,跟人家二品的学士一见朝服顿时站了起来,沈大却是按了他的肩头,说了句自家兄弟不许见外之类的,只让看客颜想觉得有点想笑。 他规规矩矩给爹爹行礼,并且送上比较拉风的大礼,所谓上面带有心经的屏风,可谓有心。她暗自不屑,花钱砸她爹谁不会啊……这桌子上只有一个空位子,果然,沈少卿坦然落座,桌上四个丈夫到齐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颜想瞄了一圈,为他们的演技暗自拍手。 都很乖,完全没有任何爪牙。 爹爹吃素不喝酒,满桌都是素菜,沈少璃平日就不喜欢这些,此时更是拿幽怨的眼神看着她。 颜想忽然想起他*吃肉来,忍住笑意对他挑了挑眉,示意他忍一忍。 当然,他当然得忍,沈三瞪了她,自己又不是不懂事。 两个人眉来眼去,其实桌上几人都看得到,不过都假装别了眼去,只有罗成,对颜想温柔地笑,她见了略不好意思地对他努了努唇。 小厮过来布菜,两桌气氛皆是融洽,爹爹甚是欣慰,颜想成家了,这颜家的头等大事终于尘埃落定了。虽然日后还有待验证,能否和和美美,但好歹是一大家人了,看模样倒是个个孝顺的。 因无人吃酒,这顿小宴倒吃得也快,之后颜悦兄弟两个一起去温习功课了,颜若也抱了言儿哥去歇着了,大爹爹二爹爹挪了这一桌过来,品茶说话。 也不知是谁提起来的,说明月当空,不如做个戏法,也讨个戏法。 三爹爹还要念佛,生怕自己不喜酒肉耽误年轻人,早早地回了。他一走,大爹爹便主持起来,说如此月色不喝酒辜负美景,他叫人端了几壶好酒来,想了想菜已经撤下去了,十分无趣。 二爹爹说不如对诗吧,这些女婿当中,都是读书人出身的,斗起来一准好看。 姐夫也是文人,因着被赶出颜家总觉得打脸了,叫了他又不来,急急忙忙地就走了,剩下桌上四个夫君一个妻,颜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自己就像是馅饼当中的馅,被人生生夹着其中有点不大自在。 她刚想说别对诗了她要走了,却听罗成笑道:“对诗好,以前我常 和颜想对诗来着,她想不起来的时候抓耳挠腮的总是耍赖,这次大家都在总不好赖掉了吧?” 颜想下意识看向少君,他唇边果然冷笑,却是不语。 沈少卿在她身边,却是饶有兴致的模样:“许久没有游戏过,不妨也对上一对。” 大爹爹招呼了小厮送来酒碗,各自摆了面前:“好吧,就随意对,看谁能坚持到最后,彼此出题,答不出者喝酒,若能答出,出题者喝酒。” 这明显就是要灌酒给这几个人么,颜想暗自瞥了眼大爹爹,却发现他偷偷给自己使眼色,她忽然想起爹爹说过的成亲之后要看几个人的酒品,也就装作不知了。 沈少璃身上伤害未好,不能喝酒,他自动退出,叫小厮搬了椅子到一边坐着喝茶。颜想自知自己短处,也不愿在几人面前丢脸,很想退出,不过沈三走了之后,少君又近了一些,她有点犹豫不决。 准备就绪,大爹爹对沈少卿笑道:“由少卿开始吧,弃文从武。” 这个简单,几个人都看着他,不想他却端了酒碗起来:“倒酒,这一碗敬大爹爹。” 大爹爹扶着胡子笑,一边小厮倒酒,沈大一仰而尽,随即对罗成说道:“早就听闻状元郎才貌双全,如今成了自家兄弟,实在是上天的安排。既然大爹爹将第一句给了我,那第二句就给你罢!” 他淡淡一笑,言道:“蜜饯黄连。” 这个更简单,不过寓意深重,两个爹爹连连点头,大赞沈少卿有大哥风范。 不出意外的,罗成笑道:“同甘共苦。” 沈少卿面不改色,倒酒喝下。 罗成又对沈少君说道:“总不好给二公子落下,这句给你接,门客三千。” 沈少君挑眉笑笑:“胜友如云。” 罗成倒酒,随即喝下。 这…… 他们三个人也都太配合爹爹们了吧,他们你来我往,是喝酒喝得不亦乐乎。 没有人问她接诗,她回头一看,沈少璃对她勾手呢,她默默起身,随即离席走了他的身边去,他坐在椅子上面,颜想蹲在他的身前,以为他是不舒服了,赶紧问他怎么了。 他还惦记着那佛珠的事情,小声问她:“爹爹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她笑,抚慰地拍了拍的他的腿:“别担心,爹爹最善心,不会讨厌任何一个人的。” 沈少璃还有 点担心,他还在懊恼,自己怎么就忘记了给买礼物了呢! 她见他闷闷地有点不大开心,就故意讲了有趣的糗事逗他,不多一会儿,她正讲得眉飞色舞,忽然见沈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背后,顿时回头。 沈少君黑眸如墨,正垂眸看着她的发顶,颜想赶紧站了起来:“怎么?不是对诗呢么?” 他沉声道:“以二敌一,不为胜之道。” 一边小厮特意搬了两个椅子来,他二人分别坐下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倒是沈少璃想让他二人和好如初,赶紧扯了哥哥的袖子,说宝之琳楼上还有两摞账本没看呢,他可怜兮兮说颜想一天多忙多忙,答应了教他刻小人都说话不算数。 沈少君心知是弟弟在其中给拉线,回头看着她,尽量用他正常的玉器和她说话:“怎么?还没对完账吗?” 颜想赶紧点头:“前两天沈家的账目也送过来了,一时间有点对不上,现在一对账就心烦,不*看了。” 沈少璃表示真的:“大哥叫人送来的,那么老高,我一看就烦死了。” 他语气幼稚,沈少君顿时勾起双唇来,看着她也是一脸的宠溺笑意,趁机就抓起了她的手在椅子的另一侧握住了,刚好别处看不见。 “一会我去帮你对账。” “嗯好。” 桌边两个人可是越来兴致越高,从四字的对到七言的,从灯谜又对到了音律上面,两个爹爹在一边都有点着急了,罗成对诗是真的没有问题,但是他脸色发白,喝了那么多的酒似乎有点酒色微醺。 然后沈少卿却是依旧站在那里,对诗,喝酒,脸色不变,动作不变,一点醉意也无。 胜负立现,总不能让人都喝多了去,赶紧将话扯回来,还好这两个人酒品都不错,没有大喊大叫或者失态的,赶紧叫人准备马车,试探结束,送人回去才是道理。 颜想让两位爹爹回去休息,她说亲自安排几个丈夫,几个人从后院出来,她偷眼瞧着,罗成脚下轻浮,显然已经醉了,只不过还在勉强挺着。 赶紧过去扶了一把,他顿时将身体的一半体重过渡给了她。 她无奈推着他,走得是绊绊磕磕:“明明不能喝那么多酒干什么喝起来没完啊!” 他只笑笑,亲密地抓下她头上的珠花,趁机在她耳边小声说:“一会儿我去你那啊!” 颜想本来想叫他回家歇着,可是又 不好当众说他,只好含糊其辞地答应下来,马车就停在门口,她刚一松手,罗成腿软差点就摔倒,赶紧就抱了他的腰,扶住了,惹得身后沈少璃冷哼一声。 本来就谁也没带小厮,也不能就此将他扔下,颜想无奈扶住,平日她们都住在宝之琳,只是不同房而已。林沈少卿掀开车帘,对她说道:“我来扶他,先送你们回去我再回府也不迟。” 沈少璃见大哥还要照顾罗成,有点不大乐意:“大哥你喝那么多酒,没事罢?” 沈少卿瞥了一眼过来,他依旧是那般脸色,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未变一分。 合力将罗成扶上马车,他又回头对另外两个弟弟说道:“你们坐一辆车,互相照看些。” 说着让颜想上车,她只好上了车挨着罗成坐下了。 随后沈大钻进车厢,不是什么大马车,他坐了她的对面,端坐如斯。 颜想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其实一直都未改变,这个人,作为沈家大家主,既骄傲又负责。 她滴酒未沾,当然毫无醉意,可罗成就不同了,他皱了眉头,不多一会儿就靠在了她的肩头。沈少卿淡淡瞥了他一眼,了然地垂眸,并不意外。 罗成浑身带着淡淡的酒香,更或许,根本就不是他身上的,颜想鼻尖窜入酒香,身边两个人,一个醉倒靠在自己肩头,一个一丝醉意全无,她偷眼瞧着沈少卿,心想这个人定然城府极深,甚至是深不可测的,幸亏不喜,否则就是给自己卖了还得给他数银子呢! 正是胡思乱想,已到了宝之琳,沈少卿十分负责,又帮着颜想扶着罗成将他送回了自己的房间,随后叮嘱常林给他家主子煮一点醒酒汤,这才转身离开。 上次少璃就笑称要叫大哥也搬过来住,颜想本来还有点担忧以没有空屋为由拒绝了,这会还真怕他说要留宿,见他毫无犹豫地转身,着实是松了一大口气。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都无意扮演他的妻子。 沈少璃是一心帮着二哥,这回也不缠着要住颜想的屋子了,主动说去楼下住,刚好合她的心意。 沈二可是一回来就进了书房,他的目标是她的那两摞账本,颜想叫留文沏了茶放了桌上。 男子垂眸查账,她坐在旁边与他相对,原本注意力都在账目上面,可是他不时抬起的黑眸里面,似乎有一股漩涡,吸引着她,颜想看着看着就忘记了账目。 沈少君勾起双唇,也不抬 头拿起一账本卷起来就敲了她头一记:“看什么呢?” 她想起当初记忆,顺口说出:“看美人。” 他双眸大开,风华流转:“美人在哪呢?” 颜想一片柔情哪里还控制得住,只呆呆地看着他:“少君你真好看。” 他偏脸,仿若未闻。 她鼓起勇气,又说了句:“少君,你真好看,我怎么看也看不够。” 沈少君转过头来看着她,伸舌舔了一下微干的双唇,只定定地看着她。 她再忍不住凑上去一口咬住了,因为起身太快坐椅差点不稳,被他一把扶住后背,唇-齿-纠-缠间,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些水-乳-交-融的日子。 颜想想念,随后抱了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他笑,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摩挲着还故意说道:“想我了?嗯?那也得等我先帮你把帐看完啊!” 她不管,伸手拉他起身:“不看了,明个我自己看。” 沈二当然一手扔下账本,她扯着他,走得急切。 她的屋子就搬了楼上原来的那个磨玉的屋,因为天晚了,楼上光亮不多,两个人走得飞快,可刚到了门前就都停住了脚步。 就在颜想的门前,罗成抱膝坐在地上,他靠着房门,不知什么时候走上来的…… 她过去拍了他的肩头,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下就抱住了她:“你不说让我来等你的么……” 沈少君转身就走,他走得很快,甚至她口中少君那两个字都还未叫出口就看不见了他的身影。 颜想叹气,认命地来推罗成:“快起来,不回房睡觉还会发酒疯了……” 她耳中听着声音,沈少君明显是下楼了,心不在焉地拉扯着罗成,烦乱无比。 偏偏他站起身了也只是抱着她不动,正是气闷,又听一阵脚步声,颜想循着光亮看过去,只见沈少璃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抱着软枕就站在楼梯口处。 他身上穿着一条中裤,上身披着件外衫可里面却赤-裸着,甚至还能看见胸前那明显的伤疤,在灯笼里昏黄的烛火掩映下,显得更加的狰狞。 她推了推罗成,顿觉头疼:“少璃你又怎么了?” 沈少璃向前两步,犹豫片刻走了过来,他也不看她俩,推了下罗成让开些径自推门而入:“我做噩梦了,要和你睡。” 额 ,头更疼了…… 啊啊啊啊啊人家共妻,那些丈夫都是怎么办的啊! ☆、48争风吃醋 第四十八章 沈少璃走进屋内,还高声喊了她一句:“颜想你快一点!” 伤病最大,好容易从阎王殿抢回来的性命,她向来宠溺以待,颜想应了一声,扶起罗成使劲掐了一把他。他醉眼迷离,抱着她不松手,急的她只得向楼下喊了两声:“常林!常林!” 他立即应了一声,蹬蹬地跑了楼上来,颜想一股气都撒了他的身上:“不知道你家主子喝醉了吗,还不扶他下楼?” 常林低了头,也不敢辩解,扶了罗成就走。 她使劲揉了揉额头,觉得头疼不已,走进屋内,沈少璃已经点了光亮,歪了床上正枕着一边胳膊看着她。颜想走了床前,看着他十分地无奈。 “你也跟着添乱是不是?” “我哪有添乱,”他嘴犟不承认:“本来就做了噩梦睡不着,一看我二哥走了,才上来的,谁知道那姓罗的在你门口啊!” 颜想瞪着他,脑海当中却是少君毅然离开的背影,顿时气焰都灭了去:“你二哥去哪了?” 沈少璃好似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被你气走了么。” 她继续瞪他,他坦然地摊开身子,瞥着她嘀咕着:“你瞪我干嘛,本来就是你气走的么,从成亲到现在你什么时候理会过他啊,一天天的尽可着那姓罗的。” 她顿时冲了他的身边去,捏了他的脸来回扯了两下,又假装拍一巴掌过去,只伸手拍了个响:“沈少璃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一天天的都陪着谁了?啊?是谁天天赖在我屋里不走的是人家罗成吗?我不过是去他家吃了顿饭,还是带你去的,你还敢说?气死我了!” 他心虚地笑笑,枕着她的枕头,抱着自己的软枕就看着她一脸笑意。 颜想本来是想和沈少君重归于好的,可是她起了个头,谁知叫罗成给搅了去,她回头看了眼小一号的‘少君’,有点不甘心。 沈三对她勾着指头:“过来呀,快睡吧,二哥一定是回家去了。” 这床上要是沈少君,那她半分都不会合计,直接就扑过去了,可惜是这么一个绣花瓶,虽然鲜-嫩可口,但是她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当儿子宠着的,心里丝毫不起半分的涟漪。 他还有伤在身,她更是一点不起男女之心。 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颜想有点懊恼,又不好对他发作,只叫他先睡,说那些账目没有对,睡不着。 她转身离去,等沈少璃穿鞋下床,人已经到了书房去。 剩下少年恨恨摔了软枕在地,顺便还踩了两脚才算解气。 沈家大宅,沈少卿在房内处理未完公务,沈二提了酒壶来寻他。 他诧异地挑眉,仍旧低头批示。 沈少君拿了大酒碗放了一边桌上,随即自斟自饮。 他一仰而尽,只偶尔抬眸看一眼大哥,沈少卿手下不变,是头也不抬:“怎么了?好端端怎么跑回来了?” 沈少君重新倒满酒,对大哥举碗:“大哥以后有什么打算?” 沈大略稀奇地瞥了他一眼:“没有打算。” 沈二抿了一口烈酒,目光灼灼:“兜了一大圈,结果还是这样,颜想是没入沈家,可我沈家三兄弟却要与他人共妻,大哥甘心吗?” 沈大不语,他放下批示好的公务,叹息道:“她一商女,又贪财又喜色,门不当户不对,我当初拒绝婚事没有错。” 沈少君笑:“那现在呢?” 沈少卿想起她几次三番的救弟弟,照顾沈三又尽心尽力,说了句:“你们喜欢就好,她重情重义,不错个姑娘。” 他低头拿起另一本,却没说,就因他当初低看她一眼,还发那般的毒誓,也是个有骨气的姑娘,骨子里面十分骄傲的姑娘。 沈二一臂支头,用手蘸着酒水在桌上胡乱勾写着罗成两个字:“现在罗成时刻盯着她,我在想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不是我想要的日子,有时候又想,如果当时你答应与她成亲,她顺利嫁给沈家,那以后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不会有罗成这样的事。” 沈少卿面无表情,只飞快做出批示:“有时间想过去的事情,还不如想想夫妻之道,凡是只管看前面,后悔最是无用之人成日挂在口边的。” 少君连喝数碗,直到酒壶空了,仍旧扶好了放在哥哥的面前,他站起身来负手走了两步也不回头说了句谢谢大哥。沈大垂眸,用笔圈出重要批示来:“嗯,回去吧,莫要让他钻了空子。” 他叹息走出,准备去换衣衫,却不想沈少卿在身后又开口道:“放宽心,是你的总是你的,等少璃伤好些了我再去,虽然只是个挂名的,好歹也是得称我一声大哥,规矩还是要立的。” 沈二顿足,心里诸多话想说,却是什么也没说,赶紧离开了书房。 颜想伏在桌面上,上面摆着账本若干,她拿 着笔在一草纸上面画着圈圈,下巴就抵在账本上面,百般无聊地画了无数圈圈,一点也不想看账本,一点也不想看。 她的脑子里面一直在想,沈少君去了哪里呢? 想来想去,都觉得他一定是回了家去,或许是去酒楼买醉也说不定。距离禁夜还有一小段时间,她越想越是心里难安,不断有一种声音叫她出去找他,想见想和他解释,想将一切变了模样的都改变回来。 蘸了墨,颜想取过一张草纸,写下四个夫君的名字,然后毫不犹豫地划掉了沈少卿,看着剩余的三人,她大笔一挥又在罗成的名字上面打了个叉,随后又将沈少璃也一笔划去,看着剩下的沈少君三个字,她默默叹了口气。 或许这个世界太复杂,可是她想说她的心还是那样简单。 再不犹豫,她站起身来,快步走出书房,楼上楼下都静悄悄的,丝毫不像有几个人的模样,颜想迫不及待地冲下楼去,推开厚重的大门,外面一股凉风扑面而来。 她甚至是打了个冷战的,可激动得不能自已,更是小跑了起来。 在她走了之后,男人这才从阶梯的转角暗处走出来,他张口欲言,可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能呆呆地站了原地,久久也未动一下。 因天色晚了,街上行人不多,十月的天白日还暖和些,一到了晚上就开始渐冷,颜想只穿着单衫,凉风吹在身上,冻得两腿发抖。 她一门心思快步像沈家走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昏暗的宫灯掩映下,她身下拉长的人影在这街上显得更加地冷清。 偶尔,也能遇见并肩而行的兄弟,还在大声讨论着第一间的姑娘家,到了晚上,一般女人就不会再独身出来了,颜想因为冷,全身都绷得很紧。 沈家到宝之琳还有一段距离,她抱着双臂低头小跑,不时还能听见几声卖栗子的吆喝声,本来心里有事,她也未多想,一直小跑一直跑,却不想撞到了人。 颜想冲劲不小,可前面那人却是站着不动,她捂着额头,抬了眸刚要道歉,却见面前这人,一身素白衣,却披着黑色的大斗篷,头上与那腰间若隐若现的白玉腰带交相辉映,映衬得整个人玉树临风,风姿翩翩。 他腰间缀着一对白玉佩,正是她的回礼。 她顿时呆住:“少君……” 沈少君一双黑眸里,还带着丝丝的惊讶:“你这是要去哪?” 他 身边酒香若有若无,她想起先前的那一幕,一头撞进他的怀里抱住了他的腰身。沈二垂眸,随即抖着大斗篷将衣衫单薄的她裹在了其中。 她埋首在他怀里,开始语无伦次,却说什么也不松手了:“少君你听我说,不是我叫他来的,你知道我今天是想跟你跟你……其实你大哥说的对,我和你们沈家并不合适我也不想生孩子……所以我才想找一个适合我的,简简单单的一个人的,本来是想这辈子就这样了,可我没想到还能和你成亲,现在弄得一团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是我后悔了,我不想要别人,我想要你我就想要你……” 她甚至是在叫喊着的,心里的话就全说出来了,沈少君也抱紧了她:“你确定你要在大街上面,对那些不认识的人说这些话?” 颜想抬头,这才发现已经有那么两三的行人好奇地打量着她们两个人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有些话不吐不快,她仰着脸,泪光微闪。 “我不管别人,我就要你,行吗?” “嗯。”他勾起双唇来,撩起一边斗篷遮掩,低头吻住了她。 一阵冷风吹过来,颜想抖了抖,沈少君随即解下斗篷给她裹在身上。 随后他拉起她的手,攥紧了才走:“这些话,你敢不敢去跟罗成说?” 她…… 她装傻,只能拖着他的手一本正经问他:“日后我尽跟你在一起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和他说?” 虽然不是最完美的回答,但是他却觉得自己已经向前迈进了一大步,曾经无数次想过成婚后的日子,无非是和兄弟共妻,可从未想过需要从中耍心计之类的。 谁知道这一婚,却又有个罗成,不得不防。 摩挲着她的手,沈少君加快了脚步:“快走吧,一会禁夜了。” 颜想随着他小跑起来,听见他的声音停留在她的面前。 “一会去我屋里吗?” “……” 傻瓜才说不去,很显然,她不是傻瓜。 但是,她边跑边想,如果真的日日和少君在一起了,说不定后院就得被翻了天…… ☆、49争风吃醋 第四十九章 两个人一起走回宝之琳,颜想脚步很轻,留文这个机灵鬼也给她留了门。她拉着沈少君,走过楼下长廊时候,想起楼上那位,就指了指楼上低声问留文:“他睡了吗?” 留文笑言:“睡了,早吹灯了。” 她又指了指楼下那间:“他呢?” 留文看了眼皱眉的沈二,立时回道:“也睡了,常林说他家大人喝多了。” 颜想这才松了口气,回头一看沈少君已经沉了脸,顿时挥手叫留文去打洗脚水,说要送少君的屋去,然后拽着这个有点闹情绪的,往他的屋里走去。 走两步,停一步,她走在前面,使劲拉着他的手,才将他扯动,短短的一段距离,闹了半晌才走到门口。里面漆黑一片,沈少君推开房门,她率先进屋点灯,他随手关上房门,黑暗当中寻到了她就一手抱住了。 颜想正摸索着打火石,冷不防被他抱住好笑地推他:“别闹,我点火。” 他光洁的下巴就抵在她的肩上,浅浅的呼吸就吞吐在耳边:“真的要住在我这吗?” 她理所当然地点头,试图挣脱了他的手臂去点火:“当然,怎么了?” 话音刚落,沈少君的唇就寻了过来,颜想被他扳着转过身来,他搂紧了些,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想我了吗?” 男人直接抱了她起来,她就势一跳,两腿就缠住了他的腰,沈二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即抱着她凭着记忆往里间走去,途中也绊了东西两次,可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切起来,谁也没有说话,仿佛只有躺了床上去才能见证这一切,见证两个人心未变,两个人终于在一起了。 他大步走过去,顺着放倒她的手劲就挨了过去,黑暗当中还能摸到她身上斗篷的绳结,沈少君双唇火热,所到之处无不点燃她的热情,一双手更是在她身上摸索个遍。 她低-吟出声,配-合着他的动作,两个人正是身处燥-热当中,忽听门外脚步声响了起来,颜想推着他的胸膛,还有点气喘吁吁:“大长夜的,你急什么。” 他当然急,他急着与她在一起,急得不行。 她听着门外动静,试探地叫了一声:“留文?” 无人应答,沈少君站起身来,可待他走到门前打开房门,外面空无一人,他瞥了眼对面罗成的屋子,随即大力关上房门。颜想在里间说道:“点着灯吧,我都看不到你。” 说的也是,他走到桌边点着烛火,然后才走到她的面前,她正解着自己的衣裳,因为突然的光亮还有点看不真切。沈少君随后脱衣,两个人都穿着中衣裤并肩躺了床上。 他侧身躺着看她,半晌也没听见留文的脚步声,实在等不得,伸手在她的后背上面轻轻揉捏着直到腰间,又轻轻摩挲。颜想神经有点绷紧,毕竟罗成就住在对面,说实话她不紧张才怪。 沈少君却不知她紧张的是什么,他左等右等,也没人来,更是不耐。 男人不安分的手,不断在她身上游移,她一把抓住,微喘道:“留文这个小兔崽子,不会是不来送水了吧?” 他啃噬着她的一边耳垂,也不说话,只手下动作越来越大,直探了里面去。 颜想由着他去,他更是摸了那池春水,惹得她娇-喘连连。 “想我了吗?” “想。” 他不放过任何一个让她承认自己的机会,两具躯体很快就纠缠到了一起去…… …… 黑暗当中,男人坐在窗口,犹如玉雕一样。 他旁边的小厮忧心忡忡地站着,他手里拿着打火石,想点灯又不敢,罗成在这坐了好一会儿了,常林向前凑了凑,对他小声说道:“我刚才看了,是咱家少奶奶,进了沈二公子的屋。” 罗成一动不动,忽然说道:“我若是会对账就好了。” 常林愚钝,但也听出他语气当中的不悦来,只好言劝着:“大人会那些干什么,谁不知道您做的菜少奶奶最喜欢了,日后时间长了,她就知道谁待她最好了。” 他叹息,随即起身:“我若会看账,这会就上楼帮她把那些账目都对完,也省得她明日费心。” 常林看着他,听见他叫点火罢,赶紧点着了烛火。 罗成拿了本书看,可无心看书,见他总在眼前晃悠又嫌烦,就叫他先下去好生休息去。 常林求之不得,松了口气赶紧出了屋子,他轻轻关上房门,刚要走开,又听见屋里传出那样的声音来,像是忍受什么样的痛苦,又似受着什么欢-愉,起起落落,断断续续。 他呆了一呆,刚要贴上门上仔细听着,忽然看见一人提着灯笼就在不远处看着他,吓了他一跳。仔细一看,是留文,常林就走了过去,他一拍留文的肩膀,哼哼着:“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干嘛一声没有就站这吓我!” 留文瞪了他一眼:“不做亏心事,你怕的什么?” 常林切了一声:“关你什么事。” 留文推了他一把:“快睡去吧,别在这听墙角,叫你家主子知道了,那点火气还不都发你身上?” 说的也是,常林感觉跑了,剩下留文提着灯笼还在纠结,要不要去敲门,楼上的见她一直未归不知去哪了,可还在发脾气呢! 三番纠缠,颜想被沈少君折腾得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愿动弹了,也是疲乏,两个人交颈而眠,很快就都睡着了。身边的男子是她心底*着的那一个,她就算在睡梦当中,也不忘他的脸,可是梦着梦着就变成了罗成的…… 她一下惊醒的时候,天还没亮,沈少君搂着她,就枕在他的胳膊上面被他压制得紧紧的。 天快亮了,颜想回想这么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五味杂陈。 她必须负责,必须对罗成负责。 她不能再负少君,不成再负少君。 可是顾此失彼,真是头疼。 本来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结果这件事就难住了她,真的难住了她。 实在睡不着,楼上还有一个小祖宗,也不知道要是见她一夜未归会不会闹,她认命地拨开沈少君的手,穿衣起身。 屋里家什什么的十分齐全,颜想坐了镜前,伸手梳了梳自己的头发。 楼下没有她的衣裳,她穿着中衣裤,披散着长发大略整理了一下少君屋里绊倒的椅子,他听见声响,抬眸问她:“怎么起这么早啊?” 颜想笑:“我还有那么多的账目没对,还是早点起来看看好,省得呆会又送来些,忙不过来。” 说得也是,沈少君点头就要起身:“我陪你。” 她赶紧按住了:“我先出门一趟,回来再说。” 他看了眼天色,听见她说先回楼上换换衣裳就闭上了眼睛。 她偷偷松了口气,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口,这才出得里间。 外面静悄悄的,颜想打开房门,不期然地对上一双惊讶的眸子,罗成也刚好打开房门,她有点小秘密被揭穿的感觉,谁知他若无其事地瞥了她一眼,回身关上了房门。 就连声音,也丝毫听不出异常:“怎么起这么早?” 她赶紧说道:“要出门去一趟。” 罗成一身朝服,拍了她的肩头:“多穿一点。” 说完招呼了一边候着的常林,主仆二人就出去了。 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她的目光当中,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是她知道,他一定是一早就知道了她留宿在沈二的屋里,别人家共妻,她就知道后院偶尔争执,也会达成一致,可她家里的光只这两只,她就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她谁也不想伤害,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这样下去,恐怕更能伤害他们两个人。 总不能一直在其中徘徊,主意一旦打定,颜想赶紧上楼,她书房的柜子里有衣裳,也不想打扰到沈三的休息,就没回屋,外面天色已亮,又等了留文起身,她洗了把脸见大亮了之后,说用饭不等她了,要回颜家一趟。 偶尔还能听见货郎的吆喝声,颜想走在街上,心里一直合计着要怎么化解沈罗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好让后院消消停停的。她走得不快,一早大街上只有几家开门的商铺,她边走边闲转着,走到一家书店门前,忽然大发奇想,不如进去看看,有没有例如《论后院几个男人的治理方案》《多夫共妻诀窍》之类的书。 这一家也是刚刚开门的,掌柜的拿着鸡毛掸子就站了一边,里面还有一个小厮一边擦拭灰尘,还一边不时看着她的动静。颜想走进来,两个人都不咸不淡地问了她要看什么书。 那掌柜的还认识她:“颜老板一大早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有点事情要回家里一趟,路过贵号进来看看。” 看什么? 不言而喻,掌柜的暧昧似地笑笑,随即伸臂引路:“颜老板刚成亲,要看什么样的书自己看,这边的书恐怕都用得上。” 她跟着他走进去,发现书架上面的书有的已经只剩残页了,前面摆放着一排图解的书,仔细一看,都是些什么《闺房秘宝》啊,《□满园记》啊之类的。 她就不该进来,手欠翻开一本,里面画面都是淫-秽不堪的,那掌柜的其实没走,就在她的身后,此时更是站出来笑道:“颜老板好眼力啊,这本已经失传,是珍品,只租不卖的。” 仿佛是烫手山芋一般的,颜想立刻松了手,她随手翻了翻,其余也大多都是教男女情-事的,并没有什么情感解读什么的,她略微失望,对那掌柜的抱拳说告辞。 不想那人却是话多:“颜老板不如买上两本,您家里四个夫君呢,平日看看有助于促进夫妻感情。” 她花钱买这个? 才不,她一边走一边告辞,谁知这掌柜的立即抄起了那本所谓的珍品塞了她的手中:“诶诶诶别走啊,颜老板就拿去看,回头让你家沈二公子收租的时候多宽限宽限就行了。” 她…… 本来是想钻研一下怎么应对共妻的男人们的,结果却得了一本什么宝典真传,她完全不想要,却被那掌柜的推出门来,一副你不必感激我的模样。 无语,她踢着街边的石子:看来还是回家问爹爹比较靠谱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这两天的确心情不好,所以真的沉浸在过去不愿出来。 关于这点肉渣渣,没办法严打啊,这样就够胆大的了…… (四) 自从知道了那金枝绿叶叶子的秘密,我觉得我突然释然了,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小遗憾,但也能真的将心结放下了,后来有一次和妈妈出去就剪掉了头发,变成了短发。 我和l的重逢也很戏剧性,他中考也同样失利,我们身处两地,真的断了联系。过年的时候我接到了一初中女同学的电话说聚一聚,就在她的家里。我原本以为都是女生,也没多想,去的时候还恰巧穿了那件红格子大衣,原先很大的衣服穿起来这回是刚刚好了。 这是我最喜欢的大衣,红白格子相见非常好看,进门之后就听见里面哈哈的笑声,有男有女,然后我就看见了l,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他对着我笑,就好像中间的那些事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们在女同学家里待到了晚上七点,然后就散了,l说要送我回家,我没有拒绝。 那天晚上月亮很大很亮,满空的星星,天气很冷很冷,我一直不说话,他刚走出来几步就掀掉了我的帽子,问我为什么不说话。我捂住耳朵,瞪他,他又问我为什么把那么长的头发剪掉,我抢回帽子戴上,就说不*留了。 回家的路我又不是不认识,说不清什么样的心情我就在前面走不搭理他,他就跟在后面吹口哨,时不时的还高声喊两嗓子,像个神经病一样。 快走到我家门口的时候他跑到我的面前截住了我,傻站了半天,我都觉得冻脚了,l这才嬉皮笑脸地问我说,妞子,现在心里又有别人了吗? 我说关你屁事。 他笑,那张好看的脸真是欠揍,然后就拉开衣领,抓住了我的手不顾我的挣扎放在了他的脖子上面,那里坑坑洼洼的是他手术之后的深疤,我一下就不动 了。 他说,胖妞,怎么样?我活着回来了,要不咱们和好吧! 他说的云淡风轻的,就仿佛是昨天刚和我闹完别扭一样,我呸他,你说和好就和好啊! 然后我转身就走,却忍不住想笑。 他不死心,还跟在我的身后,甚至还拽了我非要和我说:别这样好不,你现在和我和好,以后结婚了我叫我爸给你买一大套家庭影院!(大家别笑哈,其实那时候流行家庭影院,家家都买。) 他还说结婚,要不要脸啊,我顿时就被他跳脱的思想震住了,然后他就煞有其事地用手指做了一个手枪的造型对着我的头说:x小楠(我名x楠)你被我一个人包围了,还不快点束手就擒! 可能是他那天笑得太好看了,于是我们就真的和好了。 ☆、50共妻守则 第五十章 悠闲地逛到家门口,颜家的小厮一见她立即迎了上来,问她要不要去灶房给她热点饭菜。她说不用,待会陪爹爹吃些斋饭就行。叫他自己忙了去,她也不到前院了,直接奔爹爹住处。 后院专门设有佛堂,她快步走过去,果然看见了爹爹的身影。 他正在外间的小榻上面用斋饭,颜想探头走入,对他笑了笑。 颜爹爹叫她坐过来,问她有没有吃饭,一边留武给端了水盆来净手,又拿来副碗筷,她按照平日规矩到了佛祖面前先虔诚地拜了拜,这才回头过来坐下。 斋饭她之前没少吃,因为爹爹怕她的魂随时被送走,无事就叫她与他一起拜佛。 无声地吃了两口,颜想一抬眸,发现地上桌上摆着一未完的棋局,顿时好奇:“这大早的,谁来跟爹下棋来了啊!” 颜爹爹瞥了她一眼:“吃饭的时候别说话。” 她立刻闭嘴,右手拿筷,左手扶碗,默默陪着爹爹吃斋。 饭后漱口,爹爹又进里间小佛堂拜了拜,口中还振振有词,她间断听见里面还有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微微地叹息。走到桌前,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棋局太过于熟悉,熟悉得她就以为,就在刚才,罗成就坐在这里和爹爹下棋来着。 留武来回走过,她随即问道:“一早上谁来了?” 他看着她:“罗大人啊,天刚亮就来了,和老爷说了会话下了几盘棋,因上朝这盘就放下了,说有时间了还来呢!” 颜想再问他,可有听见他来说什么了,他却说老爷将他打发了去,没听见。 她坐在桌边,忍住想伸手搅乱棋子的冲动,仔细研究起来。 看了半晌,果断放弃,以她臭棋篓子的底子是参不透这么高深的棋局的,她也佩服罗成,每次与她下棋都乐在其中,次次赢她,偏还能掌握住分寸,叫她有一种差一点就能赢的感觉,然后继续下去。 爹爹从里间出来,她已坐了小榻上面,拿黄面的小糕咬了一口。 他拿过帕子递给她,等她擦了嘴,这才问她:“干什么来了?” 颜想笑嘻嘻地却不答反问:“罗成来干嘛了?” 颜爹爹看了眼棋局,想起罗成的那一跪来:“下棋,你不是看见了吗?” 明显是不想和她说,她也不勉强,将心中烦恼说了一遍,之前她不想成亲,原打 算买一个入赘的,因为想也是一个人,所以没想过许多复杂的关于婚后的问题。 她从小在这世界长大,共妻就如同家常便饭一样早已适应这样环境。沈家的时候,她也想过,如果成亲,那一家兄弟共妻,应该互敬互*,兄弟谦和,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的。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过,会变成这样,表面上看是结义兄弟,其实她实在难做。 木已成舟,她如今曾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齐聚一堂,都想好好安抚,过消停的日子,可惜顾此失彼,她一个人,别说分成三份了,就分成两份就有了一点焦头烂额的感觉。 别人家的日子还不都是这么过的,她问爹爹可有什么办法能使后院平和。 颜爹爹叹了口气,捻着佛珠说道:“那日我一见,沈家长子少卿颇有些家主风范,此人深藏不露若是用心后院,你能省心不少。” 颜想尴尬笑笑,直言道:“我不喜欢他,他也忙嗯对,他特别忙没时间管别人的事。” 颜爹爹奇怪地瞥了她一眼,想起那日光景,又道:“二子少君难得对你情深,可惜席间我看了他几次,他一直注意着罗成,神色不屑,想必是个贪心的。” 她当然替他说话:“少君很好的,我也喜欢他不想他再为我伤心了。” 他继续说道:“罗成这个人倒是可怜些,本来就单清一人,也无兄弟扶持,又无父母做主,对你耐心体贴,你既然应了人婚事就不能负他。” 颜想理所当然地点头:“这是当然,我总不能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他那般待我,我若是负他,可还是人吗” 爹爹欣慰地看着她:“你心里既有定论,为何现在还这么苦恼?谁家不共妻?男人的事情就叫男人们自己去解决。” 她叹了口气,却见爹爹又是皱眉:“沈家三子从小无父,看模样就是被兄长宠溺长大的,以后万万不能继续这么溺下去,在自己家里吃点苦头,也好过去别人面前摔跟头。” 额…… 颜想赶紧说道:“他不是在养病吗?日后等他好了给他找点事做磨砺磨砺就好了。” 他点头,又说了句佛祖保佑。 说了一会儿话了,她赶紧回身端过白水给他:“爹爹喝水。” 他小小喝了一口,随后递还给她:“佛家有云,旗未动,风未动,唯心动矣。你需知道,有些事情,何可言、何能言、何处言、何时言;而有些话不 可说、不能说、不必说、不须说。” 这…… 她揉了下脸,听见她那淡然的爹爹对她说:“好了你回去慢慢想,现在陪我参会佛吧。” 颜想家里还有那些事情要忙,可没有时间,他走了两步回头看她,她讪讪地笑,却不知用什么借口离开才好。正是这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解救了她。 “爹,我走了。” 是颜正! 她欣喜地回头,看见木头正正在门口整理着腰间的佩剑,顿时冲了过去:“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颜正转身,她随后和爹爹说了句找颜正有事就跟了上去。 他走得很快,颜想还好奇他的去处,只跟了他的后面一直问他去哪了做什么去了什么时间回来的之类的话,走到门口他突然站定,她直接撞上,然后对上了他面无表情的脸。 她以为她的好弟弟会和她解释一下,起码也会简单交待下去处,可惜他瞥了她的脸,目光又落在她妇人的发髻上面,只吐出了两个字来:“啰嗦!” 她摸了摸差点撞扁的鼻尖,看着他走出大门,撇了撇嘴。 差点忘记了,这个弟弟向来都是只许他插手她的事,而不许她过问他的事情的,气不过冲他的背影挥了挥拳头以表示气愤,正比划了两下,谁想他突然转身,看了个正着。 不过他好像并不太在意,只停在大门外边看着她:“过来!” 她站着不动。 他瞥着她,十分耐心的样子。 好吧,在他面前,她永远是谦让的好姐姐,颜想背着手慢慢走了过去。 待她走得近了,一个门里一个门外,颜正确定她能听见他的声音了这才问道:“爹的那些话你听得通吗?” 颜想老实答道:“听不明白。” 他哼了声,随即说道:“呆子,我告诉你收起你那些软性子,少去男人面前应他情话,一个真心两个真心较起真来哪个真?哪个是假?男人间的事,就叫他们自行解决,你参合什么,平白无故地惹得不快,全都是你的不是。” 她点头,说得有道理,可是……她不耻嗯求教:“具体点,然后呢,然后我该怎么办?” 颜正看着她的目光就像看个孩子:“蠢货,谁家没有个大家主,你家四个男人,不共同进退,难道还要内讧吗?” 颜想一下明白过来,再想起爹爹的话, 顿时了然。 是啊,她纠结的什么,本来就应该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可是听爹爹的意思是叫她去找沈少卿,这个没的商量,她才不去,不过…… 迂回一下还是可以的,颜想看着颜正直笑。 他知道她那脑袋瓜开窍了,再不管她,大步走开了去。 颜想解决了心理的难题,心情愉快,街上人来人往的,偶然遇见熟脸也站了说上那么三两句话。等她一路又闲逛了回去,街边小楼房门大开,两个小厮正在楼下打扫。 留文对她说道:“窑上派人送来两小块玉器,说是二小姐你要的,绣坊接了昨日活计,连同宝之琳剩下的账本和细表都送过来了。” 她原本高高兴兴的脸,顿时阴了一半。 应了一声,颜想一步一步地走上了木梯,楼上静悄悄的,平日里这里只会剩下沈少璃和她在,一般他都是各种要求,在她忙着的时候非得闹一阵,可今天却是这么的安静。 她也不回房,直接去了书房,推开房门,她以为她面对的将是满满的账本和细表,可是,桌前的确是摆放着许多的账本,沈少君却是正在仔细对照,他的侧脸看起来那般俊生,颜想呆了一呆。 他头也不抬,只勾着双唇笑:“看什么,还不过来?我帮你对照些简单的,好多东西还得你自己重新清算一下,那些细表我看不懂,也得自己做。” 颜想欢呼一声,关上房门,这才到了他的面前。绣坊的细表他当然看不懂,坐在他的旁边,她无心看账,只歪了头看他。沈少君笑,伸手拉住了她的,她二人在桌下拉着手,一人伸出一手来翻看账本。 这可能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那么多令人头疼的账目,二人堪堪对照了一遍,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过了晌午,也没觉得累,只剩下细表的时候,沈二帮她摊开,她不时偷眼瞥着他,他就凑过来亲热,嬉闹一阵再继续。 正是笑闹,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人,沈少璃抱着两个纸袋正看好戏一样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沈少君更是握紧了她的手,却是对弟弟笑道:“干什么去了?一直没看见你。” 沈三推了下怀里的两个纸袋,走了进来:“去给颜想买好吃的,排了半天的队呢!” 不说则已,一说还真的有点饿了,她立刻站了起来走到他跟前低头查看:“什么东西啊?闻起来好香啊!” 沈少璃一抖纸袋,热气就从里面飘了出来,还带 着淡淡的香味:“是新出的小品,你*吃的那一家。” 颜想抬眸,对着他笑:“你这孩子倒是有心了!” 孩、孩子…… 他为她这口气呛到,怎么想怎么有一点诡异。 放了桌上,三个人倒是其乐融融,正要洗手尝尝,耳尖的人听见叮铃叮铃的声音由远至近。这声音何等熟悉,颜想一怔,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腰间,腰上的确是系着银铃,她已经习惯了这东西,每日穿衣时候就带在身上,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听着十分的悦耳。 京城不少千金小姐都喜欢这小玩意,特意买金铃铛银铃铛的成双成对,一时间也算风靡一时。 可她却从未听罗成提及过,这银铃也是一对。 三个人都看着门口,不多时,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罗成一身青衫,他卷着两袖子,露出一小截手腕来。他腰间就系着个与她一样的两只银铃,随着他的动作叮铃作响。 颜想看着他,屋里三人坐的坐站的站,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这翩翩状元郎一点想进来的意思都没有,只站在门口,露出淡淡的笑意来。 “今天回来的早,做了几个菜,颜想饿了没有?” 他干净的指尖就扶在门口,目光只在她身上,还客气地加了一句:“少君少璃也过来一起吧。” 颜想想的简单,她站起身来,对他应了一声好,然后回头看着沈家兄弟两个人:“正好饿了,一起去吧。” 沈少君的心里,罗成这个人,简直就是能不看见就别看见的那一种,叫他看着这人给颜想献殷勤,他自然不肯,只淡淡地说道:“不了,你自己去吧。” 其实沈少璃不是特别的抗拒,关键他吃过一次,的确是很好吃,不过一听二哥此话一出,顿时站了哥哥的这边。 “嗯,你自己去吧。” 罗成笑,随即对颜想伸出手来:“走吧,我准备了拘酱酒,你还没有喝过。” 她回头,沈家兄弟两双,四只眼睛都盯着她看,一个是微愠,一个是恼怒,仿佛她这会要走,就会立刻给她好看的模样。 罗成却只看着她,一脸温柔,他总是这个样子。 她忽然想起沈陈之争的时候,她计算时日帮了少君一把,那一日本来是想亲自去的,可是她一下走急了,出了亭子才想起罗成来。 一回头,他就在那里,仿佛会永远在那里一样。 他永远都是这样,对着她淡淡的笑意,淡淡的温柔,很舒服很舒服的,如果她拒绝了他,恐怕他仍旧如同那日一样,颜想想起他当时模样,就是那样的煞有其事似地对她说:“胜负未定,我等你。” 你看,横隔在她身边的男人之间的,永远都是有你没我的争夺。颜想无声地笑,假装看不见三人眼底的暗战,只笑问罗成:“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罗成更是一本正经:“今天尝试做了豆腐盛宴,打算日后给爹爹做素斋的,配酒有两样肉菜,再不下楼可就都凉了。” 颜想脚下一动,沈少君坐在桌边,却是手一动,伸手将拉住了她。 罗成仿若未见,像是才想起似地说道:“今天我下朝早,就去我那吧,昨日不是去了少君那里?不错吧?” 沈少璃下意识叫道:“不行!昨天明明陪我的,谁知她半路跑了,今天得补上!” 沈二先是不语,见她不说话只紧紧抓住她的手:“你昨日说什么了,跟状元郎说说。” 罗成也看着她,沈三还在叫嚣,将纸袋啪地扔在桌上,里面东西顿时滑落出来,有的还掉在了账本上面,都看着她,颜想想时候到了,还是一次性解决掉好了。 她在心里默念了句阿弥陀佛,巡视一圈高声喊了一声:“好啦!都别争了!我就一个人,怎么分你们都不满意,一边是情一边是义,一边有道一边有理,你们叫我选我不知道我该选什么!我选沈家的时候,沈家不选我,我选罗家的时候,罗家不选我,现在你们达成了共识要共妻,却成天逼我选……” 沈少君无力地松开她的手,颜想看着罗成:“别人家的兄弟互敬互*,共妻同事,家和万事兴,我这才成亲,你们就天天闹,这日子还有法过的吗?我不想管你们的事儿了,选一个主事的吧,也好让家里平和一些。” 见她一直看着罗成,沈少璃首先说道:“要说主事的,那也不能是他,他既不是长兄,也不能放心。” 颜想没说话,少君想了一想,也的确应该有一个家主主事,立即荐道:“若轮主事,我大哥再合适不过,沈家十几年大事小事一直都是他,从未难做过。” 她重新看向罗成,沈少卿当然最为合适。爹爹是这个意思,她也是实在想不出除了他,还能有人能管得了其余三个人,他两个弟弟自不必说,罗成还属他下属级别的,气场自然能降地住。若是罗成,别说沈少卿了,那少君少璃又岂能任他安排? 不过话是如此,但她以为罗成会有些异议,只是不曾想他却是嗯了一声,坦然说道:“的确,大公子最适合主事,不如请他过来看看,日后如何安排妥当,也好过现在争吵,兄弟之间的确应该相互尊敬,不能任人笑谈。” 颜想当然没有意见,立即附和:“好,既然如此,那你们看着办吧,我下楼吃饭去,你们商量着来,我完全配合就是了。” 说完,她也不管几人是什么反应,从罗成身边走了出去。 罗成看着她下楼,这才转身走进书房,沈家兄弟都看着他,他只淡淡道:“请大公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节也算肥了吧,感谢扔地雷扔手榴弹扔鱼雷的读者亲,我看见你们了哟,我的萌物我的萌主们~~休息一下,继续下一章。 ☆、51共妻守则 第五十一章 颜想悠然下楼,她站了楼下又仔细听了听,还好,虽然都是男人,但并没有打架叫骂的声音传出来。她抿着唇笑了,觉得心情是豁然开朗,一想到日后再不用担心左右摇摆两边不讨好了,更是愉快得紧。常林就站在楼下的走廊里面,一见了她讨好似地笑笑。 她直接走进罗成的屋里,桌上菜饭摆放整齐,的确是豆腐盛宴,脆皮豆腐,香菇豆腐,鲫鱼豆腐,麻辣豆腐……都是豆腐。他说要给爹爹做素斋,也算有心了,常林见她来了,赶紧端了水来让她洗手,随后端上两盘肉菜,颜想一个人坐了,又觉无趣。 常林见自家主子并没有跟回来,还在外面探头探脑,她看着这一大桌子菜,脑补了一下楼上那三只都下来吃饭的情景,如果能和平相处,如果能真的像一家人那样,想必,她也算有一个家了吧。 越想越是有趣,想了想,她又走出来,让常林在屋里等着。 犹豫再三,还是慢慢地踏上了楼梯,刚才离开得有点干脆,可没听见他们三个人是怎么样打算的。颜想几乎是用最轻的脚步上楼,她扶着银铃,用手按住里面舌芯儿,走得很慢很慢。 书房里面不时有男人的谈话声传来,她站了近了,侧耳细听。 叽叽喳喳地就是沈少璃,他显得十分气愤,还在不停地说着话:“罗大公子此话何意?好像我兄弟就非得成天霸着颜想似地,她是自已愿意的,难道非要日日陪你吗?” 罗成的声音很淡却很坚定:“我不与你争辩,等你大哥来了再做安排,他自来清誉,我相信会得到公平的对待。” 沈二一直没说话,颜想听了半晌也没听见什么激烈的行为以及言论,几个人都还算理智,就连沈三那样的人,都闭上了嘴。再没听见什么争执,她叹息,放弃了想上楼叫他们一起下楼吃饭的想法。 颜想侧转过身来,立即吓了一跳,沈少卿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一身淡雅之姿,但凡袖口处边角都有金色绣线勾勒出精美的花纹,那冷清的眉眼在这锦色当中看起来偏还说不出的相称。说起来他可真是忙,她惊魂刚定,他就走了上来,身后还远远地跟着去请他的小童。 她赶紧给他让路:“大公子请。” 说着也要下楼,沈少卿却是伸臂拦住了她:“留步。” 颜想站定,生怕碰触到了他的手臂一样:“怎么?” 他再上两个阶梯,刚好站在她的眼前,甚至是 高她一些的,她不知怎的竟然后退了两步,然后见他又上两步,又站了面前拦住自己。 她试探地向他身侧走去,他又伸出左臂…… 颜想索性抱臂以对:“大公子有话直说。” 沈少卿只盯着她的眉眼:“既请我来主事,主的又是你的事,你怎可不在?” 她笑,然后无赖道:“是他们请你过来主事的,不是我请你来的,我不听那些事,你们愿意怎样就怎样,达成一致就好。” 她站在高他一截的楼梯上面,勉强能保持与他一样高度,还别说,这样看他,还真不错,颜想后退一截,比他高了些,更是开心。 沈大微微扬着脸,目光如炬:“我拒绝这样说话。” 随即快步跟上,他甚至是站在了她的那一层,然后倾身伸出一臂将她困在他的臂弯与墙体之间,那千古溜直的背脊微微躬着,男人陌生的气息就在脸边,她动作不能,只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他盯着她的脸:“上楼,我有事说。” 随即站直了身体,半阖着眼帘,似乎在等她。 颜想长吁了一口气,返身上楼,他刚才离得太近,近得她都不敢大口呼吸,生怕恐慌无措心跳变快。 身后的脚步声不轻不重地跟着,她也不回头,加快了些脚步,走了书房门口,房门并未关,少君将整理好的账本都放了架子上面,却是坐了她平日理账的地方。 沈少璃却是坐了她的桌子上面,他的身边放着收拾好的糕点,那些残渣似乎已经清理干净了,桌上除了他并无他物。至于罗成,他却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面,规规矩矩的,仿佛是等待议政的官员。 三人都各自为营,又都听到了门口的银铃声音,颜想走进来,小童赶紧过来给沈大公子搬椅子,他坐了距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只淡然地看着屋内其余几人。 她本来是不想参与的,到时候说错一句都得罪人,男人的心,若是小起来并不输给女人。 走到窗口,颜想躺了摇椅上面,只偏着脸,能看见那几个神色各异的男人。 小童给几人倒了茶水,然后被撵了出去,他在外面给关好房门,随即脚步声就逐渐消失了。 沈少卿端坐如斯,谁也没想到,他一开口,并不是对自家兄弟的袒护,也不是对罗成的偏见,更不是直接做出任何安排。他只是看着颜想,十分正经说道:“既然叫我主事,那必定是经过合议的了 ,那么主的是谁的事?是什么事?成婚之后,沈家有你一半,罗家有你一半,而在此期间,颜家有多少产业,后院又有多少事情?可有主事的权利?你的小印,可点了我的名字?” 他说得理所当然,颜想却霍然坐了起来,他说的没错,按照律法,成婚之后,沈罗两家的确都有一半是她的了,而她自己的东西,夫家也有些许权利。 她竟然忘记了,那日去沈家,他可的确是给了自己一个玉印,之后沈家的账目地契所有家底清单送过来过了下目,颜想怔怔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也是沈少卿意料之中的,他只坐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她。 叫他主事,结果他讨要权利,这个简单,其实也是应该的,颜想忽然想起爹爹的话来,沈大此人,的确是深藏不露。从怀里摸出那一小印盒,她坦然道:“这个我还真没想到,不过刻印这样的事情手到擒来,你先主着事,一会儿就给你印。” 沈少卿点头,随即问罗成是怎么一回事。 颜想从架子上面找到送过来的两块玉器放在掌心摩挲,走到暗间里面去,拿出了些许工具,就在较亮的地方坐下来开始打磨,她手巧,这东西光只刻名字的印章刻起来得心应手,一边雕还一边能听见外面那些声音。 外面沈少卿语速不快,他先训了少璃一通,让他日后安心养伤,待伤好了之后也不许成天缠着颜想。 接着,他又提及了沈二,关于这个什么时候都痴心一片的弟弟,他也无话可说,只讲与人共妻,需能忍,需戒躁,需待罗成为亲生兄弟。 罗成只看那兄弟二人的脸色,都垂眸不语,尤其沈少璃,这般简直的一反常态了。 他以为这是先礼后兵,可沈大面对他,却未说他一句不是。 眼看这已是月底的最后一天,沈少卿计算了下日子,又与他商量,如何安排就寝的问题,说想听听他的意见,罗成只错愕地看着他,别说平日里,沈大在朝上都如何的骄傲,这会,刚将中国棘手的问题推给了他,谁想他倒恳切,一点不快也看不出来,还与他商量。 沈少君也奇怪地看着大哥,少璃可不关心结果,反正哥哥是不会亏待他的,他起身走到了暗间去,看颜想在里面雕刻玉印,低头凑过去小声对她说:“这东西能不能偷偷也给我一个?” 她示意他靠近,然后压了更低的声音一本正经说道:“不能。” 他顿时拉下脸来,不由 得提高了一点点的声音:“又不是真的拿玉印做什么坏事,小气鬼!” 颜想笑,随即比划了一下手中的刻刀扬手道:“明天有时间教你刻小人,你不是说想要一个木雕的吗?” 他这才缓了脸色,颜想吹了口气,玉印上面的残沫都被吹跑了去。 她起身,走在沈少璃的前面,伸手将玉印送到沈大的面前:“拿去,明天起,可随意用,但需要与我商量,凡事都需要两块玉印合在一起才可以,这样可以了吧?” 这就和沈家他的要求一样了,沈少卿伸手接过,迎着亮光一看,上面是他的名字,以及颜家商铺的标号。 玉印拿到了,他这才将几人安排说了一通,因罗成并无兄弟扶持,这月底的最后一天,就交予了他。之后上中下旬,每一旬十天,其中四人可每人轮守两次,其余两天任她喜好。因为是四个人轮守三旬,所以月信几乎谁都能赶得到,可谓公平。 罗成并无异议,沈二沈三自然没有意见,只是颜想,她站在沈少卿的面前,皱了眉头。 他很忙,自然不愿耽搁一点时间,沈少卿站起身来,说别的事日后再说,大概就是可以散了的意思。他看了颜想略微发呆的表情,随即走了出去,没等别人反应,她赶紧大步追了上去。 紧紧跟在男人的身后,颜想直喊他:“大公子留步!” 沈大止步在楼梯的转角处,回过头来:“何事?” 她回头看了看,没发现有人过来,这才到他面前诚然道:“大公子不必与他们轮守,没有人规定娶了谁就一定要喜欢谁和谁在一起的,日后待家里平和了,你还是可以分出去的,反正你我两看相厌,就别找不痛快了吧!” 沈少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下楼了。 额…… 颜想在他背后喊道:“行不行?你给个痛快话啊!” 得不到回应,人却已走远,甚至是出了宝之琳这小楼,只剩她一个人站在楼上…… 用她之前那个世界的话说,就叫——风中凌乱。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个夜晚是属于罗成的…… 然后每人一天,轮两次,一旬当中还剩下两天随她安排。 循环反复…… 今天熬不住了,很困,去睡了,大家明天再见吧! ☆、52共妻守则 第五十二章 颜想站在楼上扶手处,罗成从后面走了过来,一手揽在她的肩头,看着她一脸笑意。 她有点泄气地看着他,心里对沈大的不满又不能与别人说。他拥着她往楼下走去,书房门口探出沈少璃的脸,他看着颜想,可怜兮兮地哼哼着。 “我特意排老半天才买到的小品,你吃不吃?” “我一会回来再吃……”她回头,看着他脸:“我刚才下楼去看了,一桌子的菜,罗成的手艺你尝过的,你确定你不想吃?” “嗯……”沈少璃回身到书房内,看着揉着额头的二哥说道:“二哥你去不去?” “……” 沈少君瞪了他一眼,他立刻到门口对颜想撇嘴:“我还是不去了,你快去快回。” 颜想点头,再不相劝,与罗成下楼。 沈少璃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叹着气又走回到书房里面,哥哥正在书架上整理几家账本的类别。他伏身在桌上,拿出糕点来,一想到楼下那七大碟八大碗的,就失去了胃口。 伸手放回纸袋里,推了一边,他盯着哥哥的背影地喃喃道:“二哥你要会做菜就好了,一会儿还是叫小童去灶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饭菜吧!” 这句话一下戳到他的心窝上面去,沈少君手下一顿,随即又将未整理出来的细表放在了桌上显眼的地方。他拿起掸子掸了掸衣衫袍角,这才走到门口去,一回头,那专拖后腿的好弟弟还在桌边对着糕点发呆发愣。 沈二瞥着他:“还不走?” 沈少璃应了一声,跟了过来:“去哪啊二哥。” 他露出一丝笑容,轻启薄唇:“走吧,二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沈三警觉地盯着他,了然道:“二哥你该不是改变主意了吧?咱们也下楼去吃饭?” 沈少君点头,挑了眉说道:“我的确改变主意了,你我不去可不是遂了他的意?偏不叫他得意,咱们走!” 沈三顿时附议。 颜想比较好奇的是那拘酱酒,古代的酒水一般都不烈,她喜欢喝各种各样的水酒,家里也曾珍藏些许,可惜颜正比她更喜欢,从来都剩不下。 两个人坐了,常林给倒上酒,罗成对她笑道:“尝尝,这是外地引进的,味道很独特。” 她举起酒樽,幽幽酒香就飘散了开来:“嗯,这味道不错啊!是什么酒?” 罗成伸手提了酒壶,示意她先喝下:“枸酱酒,它是由构树果实聚花果酿造而成的美酒,曾有《汉书》有云,枸树如桑,其椹长二三寸,味酢,雄花为蕊,雌株聚花果,取其实以为酱,美。” 她已惊呆:“《汉书》?” 他以为她从未听说过,立时解释了一下:“我管越小国,与外朝国图不同,海潮无边,可曾有人远洋去过,外面天大地大,决计不曾见过。” 颜想追问道:“那这本书你在哪里看过?” 罗成老实答道:“在翰林院,很多从外朝带回来的书本,还有几本菜谱酒织之类的可以借来看看。” 她若有所思,心起涟漪。 他瞥着她的神色,心中惊疑,正是说话间,听见常林的声音传过来,随即他带着沈少君和沈少璃走了进来。桌上饭菜都凉了,那二人不请自来,分别做了,沈二还对他笑道:“少璃直吵着饿,罗大哥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 罗成笑,吩咐常林加酒,颜想抿了一口,对二人笑道:“快来尝尝,这酒味道不错。” 沈少璃可是真没客气,他直接挪了她的右手边,可就负责吃饱喝足,沈少君也不多说什么,安安静静地没有什么存在感。可是她就感觉到了别扭,这算个什么事,三个人一起吃个饭,怎么突然就有那么奇怪的感觉呢! 最糟心的,当属罗成,原本还以为能让她在自己这过得自在些,然后陪着他到了晚上什么事情都顺其自然了,可惜楼上那两只不知怎么想的,竟然不顾脸面也跑了来,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怎么的也不能挥手赶了出去,只能自己压住逐渐升起的火气。 他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快,可是颜想从他疏离的语气当中就猜中了一二,他在她的左手边,偷偷伸手过去抓住了他的捏了捏以示安慰,刚要抽手出来,又被他反握住。 颜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沉默用饭,再无喝酒的心情。 沈少璃凑过来些,斜眼问她:“一会能有时间教我雕小人吗?” 她瞪他一眼,明显的迁怒:“吃饭时候别说话。” 他错愕地看着她,随即笑道:“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干什么又发我身上?难道不是你自己对我说要教我的么!” 他脸上笑意吟吟,手却摸了她的大腿处掐了她的软肉,越来越用力…… 颜想诶呀一声,三个男人六只眼睛都看向了她,沈 少璃神色懊恼,甚至还在她大腿上面揉了揉,剩下那两人都关切地看着她,她索性一撂筷子,挣脱了罗成的手,拂开了沈三的爪子,就站了起来。 她的目光从三个人的脸上掠过,一字一句说道:“你们三个人慢、慢、吃!我还有、事、做!” 说完大步离开了罗成的屋,外面常林看着她的欲言又止,她也只当什么也看不见,快步冲上了楼去。 绣坊的细表,还要看一遍,账目都对照得差不多了,颜想平复了一下心情,从上面抱下了细表,她仔细核对绣工绣点,丝毫不敢大意。 留文见她这么一会从楼下跑了上来,给她端了盘杂果来。她没心情吃,回头一看沈少璃买的糕点还在桌上,无奈拆开,里面已经有些碎块了,拈起一块咬在口中,心想,不管是什么东西,还是自己独享才好,何况是女人,这个世界这般模样,却不知别人家都是怎么过来的。 爹爹都说沈少卿能主事,颜正也提醒她不用管太多,可她一天头疼的不是账本不是细表,甚至都不是窑上的事情,她只头疼这三个男人,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他们都满意。 想起了沈大,她这才叫住要离开的留文,吩咐他回颜家一趟,通知一下账房,从此以后所有事宜,已经放了权利交给沈少卿了,想必生意上的事情,他也不会插手……她灵光一闪,自己每天这么多事,何不把他们能做的都分了去,让他们的空闲时间都忙起来,也省得一直都惦记她怎么怎么的…… 主意打定,颜想抿着唇笑,何必自己烦忧,都摊开了去,及时享乐才好。 她心中无事了,做起事来也快了许多,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叮铃的铃声,下意识抬头,罗成拿了一本书走进关门。那两只吃过喝过,都打发了去,他这才上楼陪她。 颜想笑:“他们都走啦?” 罗成无奈地笑笑:“我真没想到,和比人共妻会是这个样的。” 她白了他一眼:“那你以为什么样的?你是来气我的吧?” 他走到躺椅上面躺下,举起书来:“说出来别人一定笑我傻,我不能说。” 她低头看表,拿出笔来圈画连不上的绣线部分:“你本来就傻,还用别人说吗?” 他轻笑一声,随即翻页看起书来。 许久等不到他的回应,她奇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神情惬意,似乎无意和她说话了。她忽然想起早上那盘棋来,叫了他一声,好似 漫不经心地提及:“你今天早上去我爹那了?” 颜想低眸,眼里却没看进去任何东西,罗成嗯了一声算是回答,随即翻了一页,好似看得津津有味。她好奇问道:“怎么突然想去了?有事吗?” 他又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她不好再问下去,只将细表翻得哗哗作响,他这才看过来:“怎么了?” 她叹气:“好多事要做,懒得做。” 罗成也是一声叹息:“可惜我不会,不然还能帮你,省得你整日埋首其中。” 她瞥了他一眼,柔声道:“我想知道你去颜家干什么去了?” 他偏脸过来,定定地看着她:“陪爹爹下两盘棋,没有别的事。” 好吧,颜想不问了,又拿起笔来,他见她神色不耐,只得轻声道:“你做事,我看书陪着你。” 她也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随后书房内安静得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谁也没有再开口。 留文从颜家回来之后又送了一次茶水,期间沈少璃也曾来寻她,见了二人光景一摔门就走了。颜想摒除心中杂念,专心做事,她肚子饿,吃了不少糕点,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完成最后一张表,留文再次进来点灯,她这惊觉黑天了。 揉了揉眼睛,她捶了捶发紧的肩头,留文随即站了她的背后给她揉捏揉捏。 颜想看向罗成,却发现他的书不知什么时候掉落了地上,察觉她的目光所在,留文连忙走了过去,他捡起书来交还给她,小声道:“罗大人睡着了。” 她翻了两页,发现是一本素斋菜谱,顿时失去了兴趣。 叫留文出去,她这才起身走到罗成的身前。 他一手还垂在一边,小心扶住了放回他的胸前,颜想动作再轻,他还是睁开了眼睛。只这个男人,刚从睡梦当中醒过来,眼中尽是恍惚迷离,她刚要直起身子,被他拉住了手。 她笑:“我做完了,回屋去吧!” 他直接一拉,她立即扑到了他的身上,罗成两手将她抱了一个满怀,看着她双手撑着自己胸膛,半阖着眼:“跟刚从做的梦一样。” 颜想垂眸看他:“梦见什么了?” 他一手点在她的鼻尖:“你……” 男人低沉的声音故意拖着尾音,她忍不住笑:“梦见我干什么了?” 他两手一托她的翘臀,她的姿势顿时从趴在他身 上变成了坐在了他的两腿上,他坐直了些许,将她搂在怀里。 这姿势…… 她将要起身,却又被他拉住了腰带,颜想一起一落,低呼之下,腰带已开。 罗成两指过去,嬉闹之间,颜想便扯着腰带从他身上一跃而下,她护住宽松开来的裙子,却不想一物啪地一声从她身上掉落,被他捞个正着。 她待看清脑袋嗡的一声,脸腾地就红了,那竟然是早上书店掌柜塞给她的什么闺房秘籍,也顾不得裙子了,颜想伸手去抢,却已经晚了,罗成已经伸指翻了开来。 里面淫-秽不堪的画面顿时袒露在了二人眼底,他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她:“你这是早有预谋吗?” 颜想捂脸,随后伏在他的膝盖上面将那秘籍盖了住:“别看了,你别看了啊!” 他笑,一手搂住她的腰:“我们回房,这本书不错。” ☆、53共妻守则 第五十三章 留文低了头,颜想用力捶了罗成的肩,以来表示羞愤。走出门来,这小子就在门外站着,一定是听见了什么,不然怎么能躲着她的目光呢! 罗成只垂眸瞥着她,表情略显无辜。 二人回得颜想的屋来,留文出去打水,她脱了鞋子,还忍不住嗔道:“你看你,什么时候学坏了啊!” 他还在桌边研究那闺房秘籍,一边看还一边啧啧出声:“啧啧啧,原来这样也可以。” 她无语,不多一会二留文和常林进来服侍洗脚,忽然想起那沈家兄弟来,就看了留文一眼。 留文意会过来,临走之前小声说了句都不在。 颜想松了口气,不在就省心了。 罗成只在一边看书,只偶尔会投过了一瞥,随即又低头钻研起来。她洗脚上床,随后在枕边也拿起了一本书,是她平日*看的市井杂书。 没多一会二,留文和常林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她两个人。 屋内烛火跳跃,留文走出门外,回头一看常林突然就蹲下了身子,他眼一眯,登时扯住了这小子的领口:“你蹲这干什么?” 常林小声告饶道:“我肚子疼,一会就走你先走吧!” 留文伸手在他脑门上面弹了一弹:“再说谎,脑袋瓜子给你拧下来!” 常林捂着头,这才不得不跟着他下楼了。 留文将他送回楼下,也回房休息,可也不知是眼花了还是怎么的,突然看见门口黑影一闪,随即就消失了踪迹。他走到大门口,可外面只有呜呜的风,关紧了大门,他这才转身回房。 却说颜想看了个故事,说是奇人飞檐走壁侠盗的,她一直*看这样的,在床上翻了两个个,就滚了里面去。正看得带劲一个字一个字地细看,烛火突然都灭了,她咦了一声,惊奇道:“今儿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身边一人坐下,罗成上床掀开被子钻了进来,他不知什么时候脱去了外衫,此时一沾了她的身,先长长地吁了口气。 颜想这才明白过来是他吹的灯:“我还没看完呢,怎么就吹灯了?” 罗成一把揽过她枕在自己一边胳膊上,随即埋首在她的胸前轻咬了两口,说道:“我看完了,也都记住了。” 说着抓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边,她被按在那小帐篷上面,就顺手恶作剧地捏了捏,引来他灼热的热吻将她吞噬 ,直接给扑了在身下。 “唔唔……”她不得不松开唇齿,任他攻城掠地。 “颜想,”他想起一早的那盘棋来,又轻吻她的眉宇:“沈家乃是皇亲国戚,我想如果我不答应这婚事的话,他们也会想别的法子让你答应,到时候你再成亲,里面就没有我了是吗?” “嗯,”颜想不忍苛责他:“你没错,不是你错。” 他动容,伸手拉开她小衣上面的带子:“猜猜我刚才学到了什么?” 罗成微凉的指尖在她圆圆的饱满上面划过,引起她的战栗,随后握住其中一个,几乎是激烈地扛起了她的腿。颜想在他进入的那一刻,还有三分的疑惑,平日温吞的状元郎,怎么突然这样了? 后来,她才知道,不过是这个男人害羞而已。 罗成没有辜负他那一目十行的本事,他尽了自己最大的本事,尝试了下书上几个花样难一些的姿势,直折腾得她哼哼唧唧,清洗都是他完成的。 之后,他也累瘫在床,又伸臂拥着她,不多一会就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颜想也很累,她揉了揉发酸的腰,尽量舒展开了自己的身体,放松了去睡,本来迷迷糊糊是要睡着了的,可是也不知怎么的,总是能听见有断断续续的笛声传入耳中。 她已经闭上的眼睛,立刻睁了开来,幽幽笛声当中,忧伤莫名。 罗成浅浅的呼吸就在耳边,颜想想起上一次,上上一次,暗自叹息,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捅破了才好。 她重新闭上眼睛,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去。 睡梦当中,颜想随着梦境回顾了一遭,记忆当中不愿触碰的地方也随之一一掀开。多年没有回忆起的地方,突然扎了进去,她站在白茫茫的大地上面,看着自己穿越而来,一下变成了个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 睁开眼睛,床前跪着个小男孩,一瞬间四目相对,他一下跳了起来,颜想脑袋发木,只听见他叽了呱啦说了一大通,她却什么也听不懂。 随后,屋子里进来一大堆人,她茫然地看着他们又是哭又是笑的,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惶恐,只拼命对她说着那些她听不懂的话。 然后一个女人拿起鸡毛掸子开始抽那小男孩的屁-股,他一声不吭,只看着自己拼命忍着。 紧接着一个年轻些的男人过去将男孩护住了,后来她才知道,他叫颜正,就是他给自己推入了池塘里面去。 她不会说话,不会写字,整日只是发呆,后来颜家又花费了大把的银子给她治病,大夫都说她患了癔症,颜想当时并不知道人家说她什么,她依旧认为自己是在做梦,只要梦醒了就能回去。 那孩子开始试图和她说话,他天天来找她,她开始在屋里活动,有个男人照顾她吃穿,还经常给她佩戴一些辟邪的东西。尽管她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但是,她毕竟不是那个女孩,又怎么能做出她平日做出的事情呢? 后来那个年轻的男人便开始教她认字,她学得很慢很慢,偶尔他会抱着她,见她念出一个字就亲她的脸蛋,她虽然不好意思,但却不敢乱动。他为了哄她展颜,给她做了很多很多的小东西,还仔细教她说话,颜正总是偷偷跑过来看她,等她准确的说出他的名字时候,已经过了半年多了。 那时的记忆简单明了,除了爹爹还是爹爹,除了颜正还是颜正。 爹爹不在的时候,颜正就假装是一个小大人似地,教她写字,教她所有的他学过的课业,教她所有的一切。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她的同胞弟弟,语言上的障碍并未消磨她打探回家的道路,更加坚定了她想要出去要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她更加的勤学,尽快的将自己变成的真的颜想。 十二岁当家,颜家败落之后,颜想成了颜家的顶梁柱。 接着,她完完全全地变成了这个世界里面的人,而她的世界里,仍旧只有爹爹和颜正。 后来,她经历了……经历了那般恐怖的事情,才知道,过分的疼痛她若不能承受,便会昏睡,甚至是没有呼吸的。爹爹从此念佛,颜正从此疏远,至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便当做从未发生过。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去,神思却清醒得不得了,窗外笛声幽幽,颜想叹着气,将自己紧紧锁在罗成的怀里,他托住她的腰,拥在了怀里。 若是平日,她听着笛声,心里慢慢平静,一会就能睡着。 可是,今日笛声不休,她怎么也闭不了眼,因为一闭眼,就能看见少年的笑意,那时候他还会笑,而且笑起来还十分的好看。 颜想到底是睡不着,她小心翼翼地起身,披上外衫还觉得阵阵的凉。到了霜气的季节了,她抱着双臂,在黑暗当中摸索到了窗边,她伸手要打,一想寒气正吹到罗成,立刻缩了手。他可真是累坏了,睡得很深沉。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里间,打开房门,长廊上笼罩着的红烛还未断掉 ,借着这一点点光亮,她走到窗边伸手拉起了一条细缝。 月光下,对面的楼上坐着一人,他白衣飘飘,也不知坐了多久。 颜想以袖掩口,随意关上了窗户。 很冷,她赶紧回了屋里,可能是听见了脚步声,罗成被她吵醒:“干什么去了?” 颜想赶紧躺下,一臂伸过来拥住了她,他呼呼根本未睡醒一样,即刻就没有了声响。不多一会儿,笛声骤停,她这才闭眼,可也快要亮天了。 罗成起身的时候,她睡得正香,他在她眉眼间落下轻轻一吻,又仔细着给她盖了被子,这才不紧不慢地离开。 就在他离开之后,留文这才悄悄走进,他怀里揣着一包东西,在她床前叫醒了她。颜想还没清醒,他将东西小心放了床顶的沿缝里面,这才说道:“三个月的。” 颜想点头,叫他不用伺候着,说自己要补一个回笼觉。 留文犹豫再三,半晌才道:“二小姐待留文兄弟不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看着他:“说罢!” 他小声道:“这药总这么吃也不是长久之计,还请二小姐保重身体,莫要日后后悔。” 她叹气,说再想想。 他这才退了出来,颜想仰面躺在床上,却看着那纸包,迟迟没有睡着。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不知怎么了,头更疼了。 肉写成这样就是极限了,现在严打,啥也不敢写啊! 剧情可能有点交代不清楚,不清楚的问我,我明天有时间来回复。 ☆、54一树梨花 第五十四章 她被梦靥住了,颜想甚至能感受到梦中那个自己的惶恐无助绝望等各种感觉,仿佛躺在棺椁当中的那个人,就是现在的她一样。她的耳边有低低的哭声,远远的,仿佛就在天边,一睁眼,亮光从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是亲人们悲痛欲绝的哭声,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钉子就钳进了棺木,漆黑一片,她伸手一摸,周身狭窄,下意识张口呼喊,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梗住了喉咙,一下又晕了过去。 仿佛是看着这一切,几人抬着棺椁,有人扶棺而行,有人哭泣不已,有人看着笑话,有人白发人送那黑发人。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睁眼,用力卡着喉咙将口中的珠子呕了出来,求生的本能使她力气很大,她惊恐地叫了两声,使劲拍着四周,可惜没有人回答,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颜想伸手在四周摸索,有首饰有陪葬品,没有一样能用得上的,她试图坐起来,可惜空间太过于狭窄,不论她怎么呼唤怎么用力,都只能被困其中。 她甚至能感受得到空气的稀薄,感受到自己逐渐流失的生命。 她告诉自己不能睡着,不能睡着,不能睡着。 想别放弃,可惜她心里明白,说不定自己已经被深埋地下…… 黑暗当中,她睁着眼睛,尽量不让自己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力量,尽量让自己还有一点点希望。可是没有,一分一秒,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颜想最后的恐惧便是落泪,她手脚并用使劲拍打着上方的重板,用力哭喊,可当那窒息的感觉将她勒得无法呼吸,的时候,仍旧只能挣扎。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虽不甘心,却只能等待死亡。 她听不见任何声音,脑子里面乱乱的都是爹爹和颜正,无声地喊着他们,只觉得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咙一样。 伸手抵住上方的棺盖,她无力地踢着腿,泪水从两眼中滴落,正是失力,眼前突然一震,空气一下涌了进来,颜想大口大口的呼吸,她看见棺盖一下掀翻了去,颜正的脸就露了出来。 她瞪着双眼,只来及痛哭出声,一下被他从棺椁当中捞了出来,用力抱住他的脖子,颜正冰凉的唇就印在她的泪水上面,不断安抚着她。 颜想再不松手,从此就连夜晚都要与他一起。 后来才知道,她本来已经下葬,是颜正梦见了她,半夜刨开了坟墓这才救了她,再后来,再后来不说也罢。 忽悠一下转醒过来,她大 口大口呼吸了两口,这才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有点恍惚,她这才记得,自己在书房里面。 罗成和沈家三兄弟达成了共识,她捱过去一天,这会才教沈少璃雕刻来着。 抬眸一看,他低着头很是认真,她刚才歪了小榻上面,也就是打了个盹。 视乎察觉了她的目光,沈少璃笑着对她扬了扬手中的木人:“怎么样?有没有人的样子了?” 颜想懒得动,对他伸手笑道:“拿过来我看看。” 沈少璃得意至极,乐颠颠地送了她的面前,她接过来看看,她给的轮廓被他的刀锋毁得惨不忍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恼道:“你笑什么?难道你第一次雕刻就雕什么像什么了?” 她立刻收起笑脸来,好生地抚慰:“第一次都是这样的,你刻成这样算不错的了。” 他这才抢回来,喜滋滋地说道:“我觉得我也能做好。” 颜想伸手推了推他:“去吧,那边玩去,我再睡一会儿。” 沈三有点不乐意了,她这哄孩子玩的口气是哪般? 将刻刀和木人放了一边,他过来扳住她的肩膀,非要她起来说话。颜想只得也坐起来,他双手拢过她的双臂,眨巴着眼睛,对她猛眨眼:“我伤都好了,你说……好不好?” 她似乎都能看见,他身后长了个小尾巴快抡圆了。 不过,他在说什么? 很快意会过来,她斜眼:“当然不行了,你外伤看起来是好了,里面心肺都未痊愈……” 话未说完,沈少璃脸就拉下来了,他瞪着她,一双黑眸只紧紧盯着她不说话。 颜想坚定地抽出手来:“不行,大夫说你还不能做任何剧烈的运动,包括那什么房事。” 他抿着唇,当然不乐意,看起来她是陪了他一天,可她都干什么了?早上带着他回去颜家跟岳父大人吃斋念佛,接着又跟着她去了窑上,回来再去绣坊,等回到家里好容易说有时间教他雕刻了,也只是他一个人。 他知道这两日她去别人那里,都不曾空床,这越发地勾起了心里的那点念想。 越想越气,将那小木头人扔了她的榻上,一转身就走了。 颜想叹了口气,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伸手捡起木头人,她伸手在它脸的部位上面刮了两下,小声泄愤道:“小气鬼,成天就想着那点事, 羞不羞!” 木头人当然不会回答她,外面已经天黑,她去桌上捡了他的小刀拿过来。颜想盘腿坐在小榻上面,脑海当中就是沈少璃的傲娇模样,一刀一刀下去,不多一会儿就有了少年公子的模样,她手巧,又顺着他失败的线条上面加上寥寥几笔,这小人就变成了个穿着长袍的了。 剩下脸上未动,她仔细想了下沈少璃平时恼怒模样,觉得更加有趣,直接雕了个横眉立目的样儿,自己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顺手在木头人的后背上面落下自己的名字,这才又走去里面暗间,拿出砂纸来磨。 等她从书房出来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颜想提着小木头人脚步轻快。 走回房去,里面漆黑一片,好似没有人。 可他应该就是回来了,如果离开小楼,留文会知会她的,大步走进去,她叫了一声:“少璃?” 沈少璃在床上冷哼一声,她走到桌边,摸到打火石将烛火点着,走到里间一看沈少璃合衣躺在床里,气哼哼地正瞪着她。她好笑地走过去,将小人递到他的面前去:“你看这是谁?气呼呼的好可*的。” 他冷下来的眉眼顿时缓了缓,接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抿了唇:“你刚才雕的?” 颜想嗯了一声,他扳着脸瞥了她一眼,随即转过脸到床里才露出了笑容。她掩口打了个哈欠,这两天受了那两个男人的折腾,真的很累,去了屏风后面洗漱一番,又换了宽松的袍子,这才转悠回床前,爬到里面去。 沈三摆弄了一会儿,将小木人放了枕边。他也开始宽衣解带,等剩下中衣之后忍不住拉开衣带,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原来狰狞的伤疤随着皮肉长合越来越大,伸手摸了摸,再回头看里侧的颜想已经背过身去,一点想看他的意思都没有,不禁皱眉。 难道是因为他身上这个大疤痕太吓人了? 所以,她对着他一点兴不起别的心思? 他掀开衣裳,走到镜前对着镜子查看自己的前胸,发现就连自己也有一点厌恶。 恹恹地走回床边,颜想背对着他,呼吸浅浅。 沈少璃站了片刻,随即上床,他一手搭在她的腰间,见她毫无反应又掐了一把她腰间的软肉:“颜想?” 她躲了躲,躲不过,才慵懒回了一声:“嗯?” 他黯然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二哥才对我这么好?是不是?” 颜想叹了口气,她都快睡着了,谁想到他又开始自怨自怜起来,翻了个身面对他,她无语地看着他,一指头戳在他的脑门上面,又闭了眼浅眠:“别胡思乱想,你是你,你二哥是你二哥。” 沈少璃垂眸:“我知道我什么也不擅长,也总靠着大哥二哥,你不喜欢也很正常。” 没办法,她只好睁眼劝慰:“说什么呢!比起你大哥来,我还是喜欢你,他连你一个角边也赶不上呢!” 他当然不信,颜想被他闹得睡不着,她拍拍他的脸,叫他快睡,沈三不能展颜,她却忽然想起一事来,仔细看了他的眉眼,想起沈少君当年光景,也就他这么般大,而自己还不如少璃,却也被他硬是给带了出去。 那么…… 她靠近了他些许:“少璃以后想做什么事呢?男人还是要有事业才好。” 他幽怨地看着她,一副你看、果然的模样:“我不知道。” 颜想伸手按住他,凑上去贴上他的双唇,沈少璃的呼吸顿时重了重,垂眸盯着她的发顶一动不敢再动。 很快,她就松开了他,在心里鄙视了下自己,僵僵笑道:“不如你来帮我做事吧,你看我一天好忙的,交给别人我都不放心,若是你一直帮我,到时候咱们不管到哪也算双剑合璧,勇闯天涯啦!” 沈少璃完全被她那句交给别人不放心给收服了,她温暖的唇刚划过他的,如果这样的话,那以后可不是天天能和她在一起了? 他欣然答应,甚至是喜不自禁。 颜想笑,拉了他的手躺平了身子:“快睡吧,明天开始我一点点教你。” 他握紧她的手,又翻过来抱住她,她闭上眼睛,准备好好睡一觉。 不多一会儿,沈少璃捏了她手一把:“颜想?你睡着了吗?” 她困意袭来,嗯了一声,他又说道:“你也睡不着对吧?” 她很想睡! 见她不说话,他又推她:“颜想?” 她只得睁开眼睛:“又怎么了?”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睡不着,要不你现在开始教我吧!” 颜想叹了口气,白了他一眼:“沈少璃现在是睡觉时间,你给我快点睡,再闹腾就回自己的屋里去!” 他果然不出声了,她呼出一口气,刚要翻身,沈三一下扑了过来,他压着她半个身子,单手扳着她的脸,一脸的苦恼:“颜想 你说我刚才突然想,以前我那么厌烦你,为什么后来那么喜欢你呢?我二哥说那是因为我发现了你的好,可我大哥说我是因为欲-望,说我只是迷恋那种男女情-事,换一个人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也会喜欢。” 颜想笑:“你大哥说的也有道理。” 沈少璃半阖着眼:“可我觉得这种感情很复杂,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我跟他说了,他说我是钻进牛角尖了,换做他就不会。” 她有点好奇了:“他不会什么?” 他懊恼道:“大哥说……”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沈少璃干笑两声,讪讪地将话岔过去了:“咦?我好像有点饿了似地呢!” 她了然笑笑,见他果真跳下床去寻吃的糕点,也并不揭穿。 她当然知道,也懂得沈少卿的冷艳自傲,他当然做不出那些事情来,因为不屑。 颜想嗤笑出声,沈少璃还试图遮掩,其实他大哥怎么样,真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随手拿过枕边的那小木头人,说了句傻瓜。 当然,沈少卿这种不屑,很快就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因为紧接着沈少君和罗成这两夜,都让她有点吃不消,她发现艳福太多的话,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她突然期盼起沈少卿来,这厮完全可以给她做掩护啊! ☆、55一树梨花 第五十五章 颜想的个低调的,可即使她再低调,京城的人上至官员,下至百姓,也没有人不认识她。翰林院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可她心里惦念那本《汉书》,这一趟是不来不行。 本来就想见见老学士,看看能不能进去翻找翻找,可她人一到翰林院,立即就有人通知了沈少卿。 她等在外面,听见脚步声笑着抬眸,两个人都愣住了。 他走到她的身边,还以为是家里又出了什么事情,听她说起这本《汉书》,也没有什么印象,问了别人,大多不知。他让人带她过去寻找,一旁又有人来找,说皇上有事叫他过去一趟。 沈少卿回头看了眼颜想,她立刻对他摆摆手:“你去你的,我一会自己走。” 他点头,转身走出。 翰林院的小编修,比罗成还要小几岁,他简直就是个话痨,走这一路非要和她讲一讲这罗成的趣事,他本意是好的,可能是想夸一夸他,这人一提起他又赞不绝口,还说状元郎过目不忘,厉害着呢! 颜想的脑海当中不知闪过一点头绪来,她也说不清是什么,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就再也想不起来了。小编修指了角落里面的一架子书对她笑道:“平日他就*看的书都摆放在这里,他走之后还没来得及挪走。” 这是罗成平日整理的,他看的书很杂,但多半都是史记和菜谱之类的,她指尖划过书架上的每一本书,在其中寻找汉书史记,《汉书》又称《前汉书》,由我国东汉时期的历史学家班固编撰,是中国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二十四史”之一。 找到了它,那历史便有迹可循,她的心顿时澎湃起来。 女子坐在角落里面,正捧着本书仔细地看,她手边放了几本,在这都是男人的翰林院,俨然是一副别样的风景图。沈少卿从宫里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光景。 他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的脸还是那般稚嫩,明明已经快二十二了,仍旧有如十六七岁,怪不得平日不见威严。许是他的目光有些热,颜想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立刻走了过去:“看什么呢我要回去了。” 颜想十分不介意地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我再看一会儿。” 沈少卿本来是想说我先走你慢慢看的,结果她米娜不胜其烦的模样,却让他心里很不舒服,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木已成舟,她这副见不得他的模样算是哪般? 走 到近前,伸手拿过,竟然是曾经疯传过一段时间的《汉书》,瞥了一眼她微微惊讶的脸,才道:“这些都是手抄本,外国的书都在藏书阁里面。” 这下颜想更是惊讶了:“藏书阁?在哪里?” 他犹豫片刻,这才叹息道:“原本是沈家的,现在在苏家。” 她看着他,他垂眸又道:“回去吧,家里还有事和你商量。” 她很诧异,随着他从翰林院走出来,听他讲到,原来沈母年轻的时候最喜欢游历藏书,除了苏少遥她唯一带走的就些藏书,当时,一马车一马车的往出拉,京城百姓无不顿足。 与他坐上车,她靠住了一边瘫软在侧。 沈少卿顿时皱眉,刚想张口一想到她势必会有尖锐的反击冷嘲热讽的嘴脸,立刻咽了下去。 颜想拍了拍自己的后脑,还在想那些书的事情,一斜眼发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忽然笑道:“大公子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呢?” 他淡定地瞥着她,似乎一点也不想和她玩这种文字游戏。 她讪讪地笑,继续自言自语:“好歹现在也算夫妻对吧?现在苏少遥不在家,你能不能带我去苏家……” 话未说完,已感受到了他的冷意,好吧,颜想闭嘴了。 沈少卿也收回了视线,端坐如斯。 她却是烦恼,知道他和苏家势不两立,但是很想去那看看…… 马车停了下来,沈少卿看着她,她意会过来率先下车,两个人走回小楼,留文过来伺候着,颜想想回屋去休息,他对她做了一个头疼的表情。 沈大走进书房,开始回想母亲的话。 是的,她说的没错,现在他需要继承人。 颜想刚推开房门,一把刀就飞了过来,刚好扎进门框上面,她甚至能感受得到沈少璃的得意,得意于他自己的精准。一眼瞥过去,她发现他手里还有一个面目全非的木头……萝卜一眼的。 桌上乱七八糟的草纸,她早上给他留的课业看起来也不像是完成的样子。 事实证明,这家伙完全没有半点的天分,他就应该是被养着,每日拿出来逗弄逗弄的那一种。 “嘿,颜想你看现在已经能甩飞刀了!” 是的,她看见了,走到桌边查看她给他看的那些东西:“这么长的时间你都干什么了什么都没干?” 沈少璃撇嘴:“你那些 东西一看我就头疼,还是别看了。” 颜想有点无语:“所以你就真的一页都没看?” 沈三略显委屈,递上了手里的木头人:“我一直……” 她瞪眼:“这什么?萝卜吗?” 他拿了跟前自己低头仔细看,随即恼怒,一对上她略微失望的眼又万分的不自在。 颜想开始收拾东西,他忍不住扯他的袖子:“你再给我讲一遍吧,这次我一定全都记住。” 她略头疼,他抽出那把‘飞刀’对那个萝卜显得十分有兴趣的模样。 “我要雕一个你,快过来帮我,然后和那个我放在一起……” “嗯……”那什么,颜想推了药过来抓她的沈三:“你大哥回来了,今天是轮到他了你知道吧,我先去看看他……”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反手关上房门,这才松了口气。 沈少卿还在书房,颜想走到门前,正遇见留文送茶出来,坦然走了进去,她一眼瞥着他不知写着什么,走到小榻躺了下去,她很快翻身过去,背对着他了。 “大公子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你做你的事,要是少璃来了劳烦挡一挡。” 连续几日走马观花似地来回换男人,人家男人是几天轮一次,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她,可她只有一人,任这女子欲-望再强那也吃不消,到了沈少璃那里,晚上要防他偷袭,白天还要陪着他玩耍,一天天的总不消停,实在有点厌。 沈少卿瞥着她窈窕的背影,嗯了一声,大概也就是‘已阅’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她果然睡着,他起身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略微起伏的浅浅呼吸,随即转身离去。 华灯如初,到了晚上这长南大街上就安安静静的,沈少卿叫人去寻了其他几人过来,他就坐在书房里面等待。不多一会儿,罗成等人皆已到齐,偏过脸去看颜想,她仍旧熟睡,看样子是真的累坏了。 沈少璃自不管那些,到了她的跟前一把拍在她的俏-臀上面:“颜想?醒醒,怎么在这睡着了?” 其实其他那两个人也想过去,一个想搂了怀里亲吻一翻看着她的睡眼迷离,一个想给她盖上被子与她同眠。 留文搬过来几张椅子,颜想睁眼,一见沈少璃就头疼:“自已玩去罢,我睡会儿。” 一眼瞥见书房内有这么多人,想起沈少卿说的有事要商量,揉了眼赶紧坐了起来。 罗成看着她,一指点在自己的眼角,她赶紧拿出帕子来伸手揉了揉,留文见了赶紧说:“洗洗脸吧。” 颜想点头,跟着他去了。 再回来时候,几个男人都坐好了等她,也不知是什么事情,坐了一边,还觉得有些晕,昏昏沉沉的想睡。 留文站了她的后面,见她揉着额头,不由得上前:“要不?喝口茶提提神?” 她点了点头,他转身去倒茶。 沈少卿见人已到齐,转眼各瞥了,伸手拂去一身的浮尘,他淡淡开口:“现在既已成婚,免不了要提到子嗣的问题,若是只我三兄弟,便不用分出,罗家一脉也不能断掉,总得想法子分得开来。” 留文正递了茶给她,颜想伸手去接,猛一听他提起孩子的事情来,手一抖,一碗热茶洒出来一半,些许烫了她的腿上,惊得她一下站了起来,只吓得留文叫了起来:“二小姐没烫着吧!” 沈少君离她最近,赶紧过来查看,少璃啊呀一声,也急的不行,只有罗成,唇角边淡淡笑意,隔着几个人定定看着她,动也不动。 她一手提着裙角,腿上火辣辣的疼:“我先回去上点药,换件衣裳。” 留文赶紧扶着她,她说不用,赶紧回房去了。 房里有些药,留文仔细在里面拿了些烫伤的药,颜想心烦,叫他出去了,脱掉裙子,大腿处果然红了一片,她拿着烫伤药,眼角却不由得膘了一眼床顶的那格,避子药丸就在那里,她光着大腿,怔怔出神。 不消片刻,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沈少卿推门而入,颜想下意识去拿床里的衣裙遮掩,可他心切,三五步已到了跟前。她的手里还拿着药膏,他没错过她一味遮掩的模样,只垂眸伸手:“给我。” 给他药膏? 干什么? 她赶紧将露出的白腿肚又重新盖了盖,他站在她的面前,丝毫不避讳:“既是夫妻了,你这是干什么?” 颜想瞪他:“什么干什么?你才要干什么?我可没打算和你成夫妻,这婚成的稀里糊涂你也糊涂了?喂,你干什么?你别过来啊!” 他不说话,伸手从她的指缝当中抢下了药膏,一把就掀开了她的裙子。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码了一半就睡着了该打!我一定要保持这个双更的节奏啊! ☆、56家有仙夫 第五十六章 沈少卿不说话,伸手从她的指缝当中抢下了药膏,一把就掀开了她的裙子。 颜想想也没想,啪的一声挥手打在他的左脸。 他一脸冰霜,更是捏紧了那烫伤的药膏,她防备地盯着他……当然,她也是有一点激进,不过就是大腿而已,可那沈家大公子是什么人,若不是认定了夫妻关系,他如何能动手丝毫也不避讳? 她沉声道:“大公子如此个人,实在不必忍耐我。” 他脸上僵硬,抿唇道:“不忍耐你?难道要打回来?” 颜想瞪着他,坦然走上前来,她只着小裤,两条大腿都光溜溜的露着,伸手夺过药膏,她扬脸道:“因为我也不想忍耐你,婚前大公子曾说过,救婚如救命,现在沈少璃的命救回来了,我觉得至少你沈大公子,我不必违心相待。” 他黑眸如墨:“你可真记仇。” 她走回床边开始抹药:“承蒙夸奖,心眼小没办法。” 沈少卿脸上发麻,他盯着她的眉眼,不想继续这样下去,转身要走。颜想一眼瞥到那避子药,随即想到他今天召集大家要商讨什么事了,顿时叫道:“大公子慢走!” 他站直了身体,却不回头,颜想叹了口气才道:“别费心和他们商议孩子的事情了,我生不出。” 生不出?什么叫生不出? 沈少卿赫然转身,皱眉盯着她:“何意?” 她想了下:“我有隐疾,不能生子。” 他看了她片刻,不悦道:“莫要骗我。” 她无语,赶紧穿上裙子:“我骗你干什么?是真的。” 他坚持自己:“是不是真假,明日叫御医一看便知。” 颜想顿时恼了:“有必要吗?我不能生子,你沈家不能断了香火,我看……” 话未说完,沈少卿已经到了跟前,他低头对上她的眼,语气冰冷:“若是真的,你何苦答应婚事?给少君少璃那些念想,然后让他们愁苦一辈子?” 她气结,冲他叫道:“我原先也没打算嫁给你们,不是你去求的么?不是为了少璃吗?现在倒打一耙都怨我,我也没说赖着你们,本来就是不靠谱的事,你和你弟弟们说说,不愿意的话,合离还来得及。” 沈少卿眯眼:“夫妻合离,需留下子嗣。” 颜想针锋相对:“我有隐疾,可告知天下, 照样能离。” 不能生子这是女子的最大隐疾,世间男子轻易不能容,她既然连名誉都不要了说出这一番话来,沈大已经信了三分。 这刚刚开始的新婚生活,刚刚有了一点好日子的苗头,突然又变成了这样,他无力地看着她,眉宇冷清:“你说的,可全是真的?” 她语塞,她不能生孩子是有原因的,但并不是不能怀孕。 可这话怎么说? 说出来谁又能信? 还不当妖怪了去? 扭头不去看他,她索性豁出去了:“这件事我就对罗成说过,他应了我,说日后养几个孤儿照样和美。” 沈少卿顿时皱眉,罗成可未与他们提及半分。 他缓了脸色,又疑心起来:“这件事你先别和少君少璃说,既然成了亲,合该寻寻名医,日后再说。” 她不说话,也不看他。 他转身走了出去,颜想倒在床上,望着那避子药出神。过了半晌怎么想,怎么有些不放心,踩着凳子上去取下来,掂量了一番,可又不知放在哪里才合适。沈少璃就是个好奇宝宝一样的,要是被他发现了,保准露陷。 想了想还是拿纸包包了,塞到了床下去,她拍着手,终于放下心来,这地方是不会有人想到的。 颜想一走路,腿就点疼,外面似乎有音律的动静,她侧耳细听,又似听错了,吓了一跳。颜正一喝酒就爬房顶,一爬房顶就喝多,一喝多就吹笛子,一直以来,她从未往别的地方想过,可自从上次在房顶上掉下来惊了一惊,她就莫名的惶恐,他的陪伴,他的轻吻,他给她靠着的肩头,甚至是对她的嫌弃都觉得十分可疑,深想恐极。 走出屋子,看见留文端了什么过来,她挥手招他过来:“这端的什么啊?” 他跻身进屋:“大公子叫我熬点内服药给你,说是能生肌的,小姐快喝了吧,免得日后落疤。” 颜想关好房门,低头闻了闻,草药味特别浓,她嫌苦,推了药碗撇嘴道:“想苦死我,他这是没安好心吧,我才不要喝。” 留文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包蜜饯来:“不是,人家大公子可有心,还叫我买了这个呢!” 他能有那般好心? 她半信半疑地接过来,随即端起药碗抿了一口,好苦! 赶紧含了一口蜜饯,在留文的目光当中喝下了药汤,留文要走,颜想连忙问 了问那几个男人,他想了下,说沈少卿赶了少君和少璃回了沈府,现下正在楼下和罗成喝酒呢! 颜想愕然,这个沈少卿,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心里不安,总怕罗成吃亏,赶紧拖着这条腿走了出来。留文要扶,她打发了去,站了楼上,下面的动静是一点也听不见,想了想,回书房拿了本账本这才下楼。 这小楼本来就没有几个伺候着的人,后院那两个做饭的婆子还是从罗家带过来的,此时夜晚,更觉得静悄悄的,她的脚步声和腰间银铃声更显得更加的清晰。 颜想一把按住银铃,尽量放缓了步子,常林已经迎了出来:“少奶奶是寻我家大人吗?这边。” 她跟在他的身后,走进楼下少璃的房间,里面摆着一小方桌,一看就是临时起意的,上面只有牛肉和花生,只桌上烈酒味浓,酒香四散。 她一走进,两个男人都撇向她,神色自若。 罗成也未见醉意,她走过他的身边坐下,对他眨眼说道:“怎么喝上酒了啊,不说帮我对账的吗?” 他笑,并不想揭穿她,只是还不到离开的时候:“还是等明日叫少君帮你吧,我又不懂,不如与大哥把酒言欢。” 颜想瞪他,言什么欢言欢,酒量明明不如沈少卿,还要上赶着被灌醉么! “不会可以学么,”她猛眨眼:“你那过目不忘的本事不拿过来用,实在浪费呢!” 沈少卿眼皮一跳,却是看着她说道:“今日到我了罢,既然腿伤了就别出来乱跑了,你先上楼,我一会就回。” 她瞪着他,他却十分坦然,仿佛她下楼就是来寻他一样。 罗成见他口气笃定,因着家法已立,更是不能破坏,只得对她笑笑:“回去吧,男人之间的事情,总需要男人来解决的,省得你难做。” 他笑得很淡,颜想看着他一脸柔意,那人表情淡漠,更觉他必定吃亏。 可是,明显,这两个人是都不想她在场,也不知在谈什么,只得甩袖上楼。 酒过三巡,等沈少卿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颜想不放心,始终没睡着,她腿上药膏起了作用,烧得火烧火燎的难受。索性将裤子都脱了,光着大腿来回的翻滚。 留文一直在外间听着动静,她听见开门的声音,随即拽过薄被盖住了自己两腿,转过身去装睡。 不多一会儿,外面传来水花的声音,沈少卿仔细严谨地洗漱一番,这 才走进里间,她呼吸浅浅,仿佛是真的睡着。他身上总有一丝淡淡的熏香味道,此时与周身的酒香混在一起若有若无,是若隐若现。 她闭着眼,两耳却仔细捕捉屋内动静,他在窗口处踌躇了片刻也不知做了什么,颜想细听,又听见窸窣的脱衣声音,赶紧平和了呼吸。 沈少卿站在床前,静立片刻,她仍旧一动不动。 他坐了床上,偏着脸看她。 她只觉得身体绷紧了去,真想这个时候对他大吼一声,睡你的觉吧,快点给灯吹了! 可惜,烛火仍旧跳跃着,沈大一手掀开她的薄被,人还未过来她一下坐了起来。 颜想一指床边的那床卷着的薄被,瞪眼道:“你掀我的干什么?不是给你准备了吗?” 沈少卿略偏头看着她,唇边却漾出一丝笑容来,他轻易不笑,这一笑薄唇立刻勾起了个完美的弧线,连带着那冷清的眉眼也都弯了起来。 颜想顿时愣住,他这是醉酒了吧? 果然,他勾着的唇角,一直保持着这种弧度,又躺了下来,看着她笑。 沈少卿名为第一公子,容貌本来就极佳,平日淡漠掩盖了些许,此时一笑,她竟觉得…… 赶紧靠了床壁去坐好,她拿起软枕扔在他的身上:“笑笑笑,笑什么啊!” 他仰面躺好,规规矩矩地双手交握在胸前,笔直的双腿以及时刻优美的肩,能看出良好的教养。沈少卿看着账顶,喃喃说道:“我笑你我可笑,可笑之人笑可笑之事。” 颜想赶紧俯身捡回自己的枕头,放好,在床的最里侧躺下盖住双腿:“我要睡了。” 无意和他继续下去这个话题,她翻过身去不看他。 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落寞,玩笑一样说道:“罗成酒量不浅,我好像醉了呢!” 胡说,上次给罗成都喝成那样了,颜想白了墙壁一眼。 沈少卿却是翻身过来一把扳住她的腰身,直接将人翻了过来,她诧异地对上他的眼:“干嘛?” 他用力摇了下头,甚至还伸出两指按了两下额角:“你需知道,我无意与你做那假夫妻。” 仿佛还是平日那个高高在上的,这说话的方式是一点没变,颜想只裹紧被子,一手横在胸前戒备地看着他:“你也要知道,我也无意与你做那真夫妻。” 他又笑:“因为你发的那个可笑的誓言?” 颜想顿时恼怒:“你觉得很可笑吗?你没见成亲那天打的响雷吗?五雷轰顶很好玩吗?” 他笑意更浓,随即伸出手来,看着她的眼睛高声道:“苍天在上,明月可鉴,沈家长子少卿,从今往后,对妻子颜想必定谨守礼规,半分不能逾越,如果有违此誓,必当天地不容,五雷轰顶!” 这……她心里一喜,随即想到不对劲,沈少卿一把扳过她的脸,那带着淡淡香气的怀抱就将她禁锢在其中了,她还未反应过来,他额头已经抵住了她的,温软双唇即刻咬着她的下唇,在她的低呼声中登堂入室。 颜想捶着他的胸膛,可他双臂如铁,直纠缠了半晌,她咬了他的舌头,才松开她。 她呸了一口,一脚踹在他的身上:“你混蛋!” 他半阖着眼,一手抓住她光裸的脚腕,舔着唇边血迹:“我让你看看,可有五雷轰顶。”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别太期待,防止乐极生悲。 感觉肚子里有好多话想对你们说,我继续码下一章了,如果码完那就和你们说说心里话。 ☆、57家有仙夫 第五十七章 “我让你看看,可有那五雷轰顶。” “沈少卿!” 颜想绝对没有想过,一向自律的沈少卿竟然会变成这样,他眼底带着癫狂,眸色流转之间,竟像极了苏少遥那双狐媚的眼。她平日喜笑的眼此时只淡然地瞥着他,他半阖着眼,一手抓住她光裸的脚腕,舔着唇边血迹。 她莹润的脚趾微微勾着,想也没想又踹了他一脚,他生生受了,突然捂住了头。只见他神色痛苦,松开她侧身躺倒在一边,颜想趁机回身到里侧软褥下面取出自己的准备的匕首来。谁知他再未过来,踉踉跄跄地下了床去。 她坐在床上,一动牵扯到了烫伤处,疼得一咧嘴。 屏风后面传来清晰的水花声,颜想一手拿鞘,一手抽出匕首来比划了下,想了想还是入了鞘,放在手边。 跳跃的火光下,她看见男人的影子在桌边拉得很长,他坐在桌边,动也不动。 靠在床壁上面,她总也不放心。 回身拿过裤子穿上,颜想拿起匕首在袖中卷了卷,踩了鞋下地。 她背着双手,慢慢地靠近,只见沈少卿坐了桌边,他一手支着半张脸,倚靠在桌上,姿态慵懒。 看见她探身过来,他冷淡道:“真想看我五雷轰顶?你以为我真会勉强你?” 颜想松了口气,不由得抓紧袖中的匕首在背后,为自己打气:“大公子做不出那样的事吧?” 他不答,瞥着她却说道:“这么烈的酒,实在难得,从来还没有醉倒在人前,临走时罗成还拱手相送,你以为那日在颜家他是真的醉酒?” 她下意识袒护,只道:“醉酒不醉酒又怎样?他总不会害我。” 脑中嗡嗡作响,他揉着额头实在难过:“你只道他过目不忘,却不想那本是自己的手抄本,如何就非得洞房那日才道出芥菜?我沈家感念他救少璃一命,可你从不觉此事奇怪凑巧么?少璃命在旦夕,如若因着一时三刻命丧黄泉,他可有良心?” 颜想怔住,抬眸见他。 他身上燥热难当,脸上甚至都可见潮红,缓了缓语气,闭眼道:“你只知不愿与我成就夫妻,可知我沈家兄弟绝无二意,正人君子,可能勉强与你?” 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她闭口不言,还在想着罗成的那本手抄本。他说的没错,罗成本来就喜欢看书,尤其市井杂书和菜谱,许多民间的小吃抄过 一次就能做出来,如果真的不是真的忘记,那么他的心机可谓深沉,而她也难辞其咎。 幸好,沈少璃没有事,她心逐渐沉了下去,刚要掉头就走,又听他叫到她:“颜想,你跟着少君多年在外,许多人事一想就通,如若今日我借酒意勉强与你,你该当如何自处?” 她坦然答道:“必然势如水火。” 他笑:“如今我心似火烧,身如炼狱,看着你都觉呼吸困难,你敢不敢仔细想想,他有何居心?” 颜想心沉谷底,半晌见他脸色通红,虽然一动不动,额顶尽是细汗,顿时试探道:“你没事吧,我叫留文来伺候你?” 沈少卿闭眼平复呼吸,她刚到门口,又听见背后动静,他大步走到床前一栽倒了床上,出门叫了留文过来,赶紧给取了些醒酒的药。 也不敢坐过去,看着留文伺候着给他喝下去,这才远远的坐了,沈少卿也不睬她,仍旧在里侧规规矩矩的躺了,犹如玉像。 忐忑之余,这个男人竟然睡着了,颜想抱着匕首就在边上躺了下来。 一时半会又睡不着了,她开始回想罗成那日初闻芥菜时候的表情,沈少卿说的没错,他说的全都没用错,可这些都是因为她。 如果没有沈少璃,她的确是打算和罗成一起过那平淡的日子了,如果只有她们两个人,那就不会有各种各样的争*手段……她没想隐瞒任何人,她不想生孩子,不想再经受那些事。前世,她对生子的阴影至今难忘,今生,她也不是怕死,她只是不想有一天,又在死亡当中苏醒过来,再去经历那种惊悚,恐惧,以及绝望。 颜正曾多次问过她,活着是为了什么? 她不知道,她没有目标,她不知道自己的灵魂会附在这个溺水的孩子身上,她发现自己成长缓慢,如今还犹如少女,可身体和灵魂的不契合时常让她面临恐惧,生子是万万不能,可她也知道,沈家绝对不会和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度过一生。 这样对他们,对少君太过于不公平。 如果……那样的话,可能对大家都好。 苏少遥还不在,不然还可以去苏家的藏书阁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历史的痕迹,到时候出海到别国见见,四处游历一番…… 迷迷糊糊睡着了去,等再醒过来时候,天已大亮,日上三竿。 下意识看向里面,沈少卿早已不见,她松了口气,起身穿衣。大腿上面仍旧红肿,仔细擦 了药,又在裙底加了一件宽松的裤子,这才梳洗装扮。 破天荒的,颜想擦了胭脂,留文帮她绾发,这样妇人的发髻看起来还能成熟一些。沈少君和少璃一直都没有回来,她坐车去窑上看了一看,太后的玉像细节处理得已经差不多了,又在衣饰上面加了一点纹理。 累了,她有点累了。 工具基本已经置办齐全,可以向皇帝复命了,古代不像现代还能申请和专利什么的,与其那些都看着你,不如主动托盘而出,以免怀璧其罪。 绣坊绣工已经比三个月之前多了两个倍数,眼看着入冬了,她突然想冬眠了。 在外面回到小楼的时候,几近黄昏。 小楼上面灯火通明,颜想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争吵声音,只觉头疼。 不想进去。 留文却已迎了出来,他站了她的身边,试探地着问她:“要不出去躲躲?” 颜想瞥着他:“里面怎么了?” 他低声一五一十说了,下朝之后沈少卿就在小楼等着罗成,他出言怒斥,沈少君和少璃听闻那位为了争夺洞房之夜,故意拖着芥菜的事,都怒不可遏。 罗成只淡然相对,也不分辨。 他坐在楼下,一声不吭,只盯着门口。 颜想叫留文出去给她买些栗子,她推开房门,听着吱呀的声音,慢慢落脚。 楼下好几个人都看向了她,她反手关好房门,刚一转身,沈少璃已经冲了过来,他一脸怒色,拉了她的手怒指罗成,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其他几人都看着她。 颜想站了罗成的面前,他依旧淡然,只看着她,扯出一丝笑意来:“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却是对着她说的,她抽手出来,按在他的肩头上面:“下次可别做这样的事情了,毕竟人命关天,对吧?” 他不语,她昂首道:“不过这都因为我,不能怪他。” 沈少璃顿时急了:“他太毒了,他想害我!” 颜想笑:“他想害你,就不会说出芥菜来,不管怎么说,都是他救你一命。” 她想起爹爹的话,只站了罗成的面前,将他挡在身后,他上无父母,下无兄弟,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若不争取,又能得到什么呢! 沈少卿垂眸冷笑,少君定定看着她,沈三脸上青红交错,恨恨指了她转身就要上楼。她顿时出声:“少璃,你 先别走!” 他哼了一声,缓了脸色,却站在木梯上面,只转身也不下来:“你还叫我干什么?” 她看着沈大,犹豫片刻说道:“我发现我真的适应不了,总是在辜负你们其中的哪个,既然做不到,不如早点坦白。” 沈少君脸色白了一白,见她那般姿态,回身坐下。 罗成却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似得,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颜想继续说道:“我很抱歉我不能生孩子,任何一个男人对于不能有子嗣这样的事情恐怕都接受不了,所以你们重新考虑一下,我不想继续这样下去耽误你们,聘礼可以如数送回,昭告天下我有隐疾,自然可以合离。” 沈少璃呆立在地,几个男人都看着颜想,她说出心里话,松快不少:“本来这件事就和罗成说过,少璃病重时候也未想太多,可惜我始终给不了你们想要的,对不起。如果你们不能原谅罗成,那也请别原谅我。” 沈少璃一下靠在墙壁上,他喏喏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沈少君却只是看着她:“那我呢?你答应我的那些话,没有一句是真的吗?” 颜想看着他,想起那些青葱岁月,眉眼间尽是笑意:“少君你要相信,如果我能在沈家带走一样,那么我想那就是你,可想想日后,你连个孩子都不能有,我也接受不了。” 沈少卿却是最为冷静:“快入冬了,距离你二十二岁还有不多日子,如果现在合离,立刻就会有官配等着你。” 颜想点头,他瞥着罗成,冷淡说道:“还有,婚事是一家的,如果合离,四人是一同的。” 她笑,只觉得浑身轻松。 笑…… 可惜这些都是脑海当中构想出来的,尽管她已经着手在准备离开京城的事情了,事实上但当她真的走进自家大门,几个男人表情不一地看着她的时候,她沉默了。 她挥去胡思乱想的勇气,里面的争吵已经接近尾声,罗成看着她,只看着她,也不辩解。 一直是沈少璃在吵,他大哥在安抚,劝解:“好歹也是你罗大哥救了你,不可胡闹!” 罗成几乎已是无地自容,他盯着她,见她目光真的扫过来立即低下了头。这个时候多说就是错,沈少君也一直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裁决。 她咳了两声想做和事老又不知从何说起,罗成这件事做得的确是不厚道,接连几个事都将他指成心机深沉个人,可她宁愿相 信,那沈少卿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不过是在掩其锋芒,故意推出罗成而已。 沈少卿从她进门开始就端起了茶碗,沈少璃还在哼哼唧唧,按理说,这两日是这旬的最后两天,她可以选择自己或许选择任何一个男人相伴,走了他的身前,见他脸上仍有怒色,只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略显亲密地又捏了他的脸。 扯了两下,才将人扯动:“好啦,别吵了,他早讲一天晚讲一天那些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还好好的,走吧,跟我上楼,我教你雕小人。” 沈三才不动:“你来评理,非要说说这个事。” 她笑眯眯地继续拉他:“评什么理,后院的事情都有你大哥说的算,我才不要管。” 他急了:“你怎能不管?他这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呢!” 能察觉到其他几人的目光,颜想一眼瞥见气喘吁吁跑回来的留文已经回来了,她站在木梯上面,对他说道:“给我拿过来吧。” 留文赶紧走过来,递上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她将纸袋抓在手里,一手敲了沈三的头:“你看我特意叫留文去街边买的,你确定不想跟我上楼去?那我今天晚上可就消停了,可要好好想想叫谁上去……” 她就是摆明了态度不想管这个事情,竟然松开了他真的往楼上去了,沈少璃恨恨瞪了罗成一眼,随即跟上了她的脚步:“你等等!” 颜想走得飞快,不多一会儿就钻进自己屋里去了,除了沈三叫住她之外,她庆幸没有别人喊住她,将栗子往桌边一放,她长长吁了口气。 不消片刻,沈少璃跟了进来,他脸色阴沉,走了她的面前。 她假装看不见,转过了头,他缓了缓脸色:“喂!不是你叫我上来的吗?” 颜想见他语气转弯了,顿时也放柔了声音:“罗成的确有错,我替他跟你陪个不是,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沈少璃实在也是闹了半晌,这会见她一脸柔色,心里已经好受了三分,偏就拉不下脸来,仍旧嚷嚷着:“我能不气吗?他这叫什么人嘛!” 她叹气,伸手扯着他的耳朵叫他低头与她对视:“你大哥未必就不恼,但是你看人家,从来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不像你都放在脸上,早晚吃亏。” 他冷哼一声。 她只好捧着他的脸,轻轻揉了揉:“好了哈,别气了,我和你玩木牌。” 木牌这东西纯粹的赌坊才有的, 可是沈少璃病愈初期,颜想买来哄他的,就放在梳妆台下面的小盒子里面。 她双手柔软,故意温柔的待他,沈少璃一下就抛开了那些事伸手按住了她的在自己脸上摩挲,他目光灼灼,就连声音里也带了几分的嗔。 “可是我不想玩木牌,我想玩别的。” “……” 颜想正觉无语,外间响起了敲门声,她应了声,沈少卿带着个女大夫走了进来,这世界上的女大夫都犹如珍宝一眼稀少。她此时见了心理咯噔一下,果然,沈大先给还处于幻想当中的老三撵了出去,对她介绍了一番。 此女姓方,她三十出头,是名医世家,尤其对于女子孕育方面是有着独特的经验,沈少卿叫颜想好好躺下,好探查探查脉象。 她虽不愿意,也只好照做了,方大夫仔细查了她的脉,又问了她的月事,当然,其实颜想的月事也的确不稳,她照实说了,方大夫想了想,又让她除掉衣衫,颜想瞥了眼沈少卿,他立即去了外间等候。 除掉衣裙,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像待宰的羔羊。 方大夫仔细给她摸了骨,之后让她穿衣,走了出去。 沈少卿连忙上前询问,她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大公子不必过于强求,虽然成婚两三月而无喜事,也不碍事。有些人成婚两三年才能有子,你家夫人虽有些不常,但无大碍……” 他闻言喜道:“可能有子嗣?” 她瞥着他的喜色,为他的猜疑不快:“世间女子皆为产子而养,又有几人不能呢!” 他点头称是,她又道:“所谓情志抑郁,疏泄失常;或肝气不疏,血为气滞;或肾气亏虚,失其封藏,冲任失调,以致血海溢蓄失常,月事不准,如果想早些生子,还需调理调理,可针灸行事。” 她明日白天可以,他答应下来,唤来门口的留文,将人送了出去。 也是心中大石落下,沈少卿快步走进里间,颜想罗裙穿到一半,胸前小兜也只松松遮掩,里面两团是若隐若现,见有人进屋,吓了一跳,慌忙扯过外衫捂紧了。 可也晚了,他看得一清二楚,立即背过了身去。 她松了口气,偏他回过味来,是自己的妻子怕的是什么,就又转过身来。 “听见了吗?并无大碍。”他一副不怎在意的模样:“好好调养调养,孩子的事情不急。” “……” 她无 语捶床,本来也没急好吗? 颜想瞪着他,半分不想与他说话的模样:“既然如此,大公子请回吧。” 他瞥着她衣衫不整的模样,知道她不想与自己共处一室,也不多言转身就走。屋内没有了别人,她赶紧将裙子穿好,仔细拾掇了自己,不多一会儿,时间掐得刚刚好,刚穿了鞋子,留文就走了进来。 他送走了大夫,到她跟前支支吾吾的欲言还休。 颜想不耐,走了门前将门关好,回头道:“有话直说!” 留文这才小声道:“那天半夜咱家大公子送药过来时候,还嘱咐我告诉你句话,我没敢说。” 颜正? 她瞪他:“怎么不早说?他说什么了?” 留文这才小声道:“他说真舍不得沈二就别吃药了,万事有他担着,死也别怕。” 她一声叹息,留文不知内情,只以为她不吃这药就会死…… 其实真的,她真的是舍不得…… 人生总是有希望的,要不就跟老天赌一把,让上天来做决定,下意识用脚踢着床底那块板子,颜想叫留文到了跟前。 “平日提醒着我些,到少君那日给我炖点补汤。” “二小姐,这是?” “别人的就避着些,我想看看老天会不会给少君个孩子。” 调理身子的药多少都能影响月事不易有孕,她躺倒在床,想倘若一年之内,他若无子,那就真的不能再与沈家结亲了,不如早早合离,也算对得起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上因为电脑自动重启,丢失了2000多字的文档,郁闷一天,这章字数够肥了吗? 感情的事情,总是两个人一起付出,才有收获的。 但愿沈二那什么功能强一点,早点生出孩子来…… ☆、58家有仙夫 第五十八章 等颜想下楼时候,发现沈家兄弟都不见了,留文说沈少卿叫了两个弟弟去书房说话。她走下楼,发现罗成还坐在那里,仿佛是僵住了般动也不动。她暗自叹息,发觉他的目光一直跟随者自己。 走到他的面前,她坐了旁边:“怎么一直坐这啊?” 他垂眸:“对不起。” 她伸手到他面前,摊开手心,上面有两个栗子:“本来就这么两个,你一个我一个,自然就全心全意了,可惜现在等着吃栗子的人不只这两个人,可能你想着那员外郎的时候也没想过,他们都想吃栗子。” 他不语,颜想抓过他的手将那两个栗子放在他的掌心当中:“趁没人,这两个都给你,以后莫做糊涂事了,我自然想着你。” 罗成蓦地抬眸,她对他笑笑:“晚饭吃的什么?” 他还没有吃,低声反问她:“你呢?” 颜想嗯了一声,想了想:“我在外面吃过了回来的,最近在这住得累,就四处逛了逛。” 他叹息,握紧了那两只栗子,沈少卿叫少君的时候,他听见了,人家三兄弟有话要说,他也不好参与。 对错是非,究竟该如何自处,他看着眼前的颜想,她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仍旧如往常一样,眉宇间都是笑意。 他看着她,顿时释怀,能够得到她的垂青,靠的无非就是等。 没有她,就没有他的今天,罗成双手拢于袖,站起身来:“我想搬回家去住,也好清静清静,你有时间就去,我等你。” 耳边已经传来了沈少璃的嚷嚷声,她连忙说了句好,见他淡然转身,赶紧返身上楼。 沈少璃走在最前面,还回头和大哥二哥说着话:“我知道了,你们就放心吧……” 他一眼瞥见颜想在楼下,顿时将话尾掐断,转身过来对她招手:“颜想你下楼干什么去了?快回来!” 她慢悠悠地走上楼,靠在墙壁上,等着沈少卿和少君从身边走过,她的少君偷眼瞥着她,她咬唇,他勾着唇笑…… 沈大走得很快,颜想一把抓住少君的手腕,他停在她的面前,她咬着他的耳朵对他说道:“明天没事早点回来,我请你吃酒。” 他飞快转头,在她唇边亲了一口,这才下楼。 沈少璃在上面看得真切,转身先回屋去了。 她心情愉快甚至还哼着小曲, 看着少君背影不见了,这才回身走上楼,留文已经打好了热水,沈少璃本来已经准备下水了,可他瞥见桌边的栗子,就一屁股坐过去了。 颜想见他也不急着睡,就说去书房看看账,这就出来了。 楼上很暗,她还惦记着苏家那藏书阁,知道沈家与他水火不容,光明正大的去总也不合适,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走……还是去找颜正好了。 走到书房门口,身后走过一人一下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熟悉的味道让她心安,颜想一转身,便被他紧紧抱住,随即那双热唇就寻了过来。 她推开房门,两个人踉踉跄跄地走了进去,随手关上房门,漆黑一片。 颜想靠在门边,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少君,你怎么又回来了?” 沈少君的呼吸就吐在她的颈间:“我等不到明天了……” 她抵着他的额头,冷静道:“少璃一会该出来找我了,叫他看见不好,你先回去吧,明天……” 话未说完,他双手已经娴熟地解开了她的腰带,一手伸了她的腰腹上面……咬着她的耳垂:“大哥说你准备生子了是吗?” “……” 沈少卿可真能…… 见她不语,沈少君更加的笃定,欣喜得不能自已,他咬住她的双唇辗转纠缠,好一会儿才放开她,他微微喘息,还惦记着孩子的事情:“等调理好了身子,能不能先给我们沈家生一个?” 他的指腹在她后腰处摩挲,直接松了腰带滑了下来…… 颜想闷哼一声,不好乱动:“什么叫先给你们沈家先生一个?” 沈少君一托她的俏臀,直接将人抱了起来,因为对书房内格局不熟,一脚踢在了椅子上面,他顺势坐下,将她放在桌上。 “那先给我生一个,”他有点言语不清了:“我一直想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傻不愣登的。” “喂!” 她抚摸着他的脸,他站起身来,四唇又沾了一起去。 其实她也想他了,可刚一扯了他的腰带,正听见外面传来沈少璃的声音:“颜想?你在书房吗?” 她一动不敢动,因为没有点烛火,所以里面暗黑什么也看不见,沈少璃就在门外,沈少君一手还在她的大腿处,两个人都愣住了。 “三公子在找二小姐吗?”此刻留文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好像下楼去了。” “她不说来书房吗?”沈少璃的声音逐渐消失在门外:“我去找找她……” 他的脚步声一离开门口,沈少君立刻将她抱了起来,直接抱了里面暗间去,里面空间狭小,偏他还将她推在了里面的角落里。 颜想贴着长案,被他从后面搂在怀里:“少君,还是明天吧,一会他找不见我还得回来。” 沈少君搂着她,一手伸进她的裙子,在狭小的空间里将她挤得死死的。 “你干嘛,被他撞见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沈少君一手拉下她的小裤,按着她就探了进去。 “少君!”颜想低呼一声,扭着身体躲着他:“别闹,明天的。” “别动,”他两指来回进进出出,惹得她焦躁不已,:“我等不了了,给我生个孩子吧。” 他几次提到孩子,也不知沈少卿与他说了什么,她身体越来越热,踮起脚尖配合他。 简直是提心吊胆,她很怕沈少璃听见声响会冲进来,那样得多尴尬,不过幸好,沈少君将她抱了里面的暗间来,实在忍不住的低-吟和难以控制的力道撞击声估计也传不出去…… 也许是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刺激了他,这场欢-*不多一会儿就结束了,颜想草草收拾了下,将衣裙整理了一番,这才率先从书房走出来。 留文就站在木梯口张望,一见她立刻做了一个快回来的手势,颜想小跑了过去,只觉得脸上热热的,他小声道:“三公子没找到你,可能去街上看了。” 她轻咳了声,有些不自在:“快点给我准备热水,我洗洗身上。” 总觉得有情动的味道,颜想赶紧回到屋里,屏风后面热水已经早换好了,颜想一愣,随即想到留文支开沈少璃,恐怕是早就知道了…… 是了,他一直在楼上,沈少君一回来他还能看不见? 听着门口的脚步声,她三下两下脱了衣裙就进了浴桶,不消片刻,听见沈少璃懊恼的声音响了起来。 “去哪了呢?” “三公子还在找我家二小姐吗?”留文说道:“她回来了,正在洗漱呢!” 颜想刚将自己肩头以下都泡在水里,看着他探着半个身子过来。 沈少璃身上只穿着中衣中裤,显然是想睡了,才出去找的她。他狐疑地盯着她,微抿着唇:“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半晌了?” 她眨着眼, 笑:“你去哪找我了?我去外面站了一会儿。” 他半信半疑,看着她还有点闹脾气,她一眼瞥见他手中的木牌,心里更觉愧疚心虚,只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来,对他安抚道:“你先去等着我,我这就过去。” 沈少璃说了句你快点,然后就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颜想暗自松了口气,简单擦了擦身子,就起了身,留文早把要换的宽袍放在了屏风上面,她起身套上,刚一动,大腿上火烧火燎的疼。 她这才想起大腿上的伤,不能沾水啊! 快步拖着一条腿到了床前,颜想拿起药膏来,他长发已经放了下来,坐在床里面摆弄着木牌。她坐了边上,撩起宽袍来,沈少璃跪爬过来,伸手去拿那药膏:“我帮你擦啊!” 她当然没有这个想法,不过他已经抢了下去,仔细地擦了她的大腿,用指肚轻轻摩挲着伤处。颜想有点累了,可他擦了半天,大有越擦越往上游移的意思。 颜想赶紧按住了他的手:“咱们玩牌吧!” 她以为他还得叽歪一阵,没想到沈三立即松开了手,几乎是雀跃地返回了里侧去:“好啊!” 果然还是个孩子,比较好哄。 她伸手去拿木牌:“你想玩哪一种?” 一般就是比大小,有的需要点数相加,沈少璃一把按住她的手,对她呵呵地笑:“今天咱们玩一个不一样的好吧!” 颜想毫无防备,也是想补偿一下刚才的愧疚感;“好啊,你说玩什么吧,我奉陪就是。” 谁想他却是挑眉一笑,对她笑道:“咱们比点大小,谁输了谁脱衣裳,脱光了为止怎么样?” 她看向自己的宽袍,里面只有一条小裤。 收回刚才的话,这哪里是什么好哄的小孩子,分明是就个美骚年…… “我能拒绝吗?” “不行!” 他发起牌来,颜想却忽然有一种想逃跑的感觉…… 沈少璃嫌打牌麻烦,直接将牌九都翻过来扣在床上,他胡乱洗牌,对她笑道:“就简单点吧,一人摸一张,谁摸到的点大,谁就赢。” 颜想轻咳了一声,以袖掩住笑意:“你确定?” 他点头:“对,开始吧!” 她卷起袖子来,突然来了兴致:“好吧,你先来。” 沈少璃笑得得意,伸手摸了张牌……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严打,所以肉神马的都得隐晦一点。 有喜欢吃肉的,可以进群。 ☆、第五十九章 沈少璃赤条条的躺在床里,他伸脚脱下最后的小裤,而身边的她却还是宽袍在身,他不由抓了薄被将自己的下半身遮住了些,看着她脑门发热。 “你一定是耍赖了,怎么会这样?” 他伸手拿过她翻开的牌,十分的不甘心,连续摸了几把,结果颜想都是大点,真是气死他了!颜想悄悄将藏在袖中的牌九丢了回去,抓了几个牌来弄得哗啦直响。 “我怎么会耍赖呢?运气好而已。” “你没骗我?” 沈三扯着遮羞的薄被,冲她直嚷嚷:“不行!这次不算,重来!” 她不耐地冲他摆手:“睡吧,你都脱成这样了还来?” 他一眼扫过她宽袍下面若隐若现想曲线,急得不行:“不行不行!这次不摸牌了,咱们来发牌,四张算点的!” 颜想侧身躺着,打了个哈欠:“好吧,可是最后一次了啊,我困了。” 沈少璃愤愤地穿上衣裤,又怕到时候她赢不到自己没机会脱下,没穿外衫,他斜眼瞥着她,其实她内外也就那么两三件,机会多多的。 结果,两个人玩木牌玩了半宿,一次又一次的…… 次日一早,颜想说有事一大早就出去了,沈少璃睡到日上三竿,遇着从外面回来的二哥,顿时郁闷不已,沈少君一听弟弟说玩牌结果自己脱光了几次,人家都没看两眼,还屡败屡战,结果人家一件宽袍也没脱下来,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想起昔日温柔,唇边尽是笑意:“你当然玩不过她,这都是以前我教过她的小把戏。” 沈少璃懊恼不已,直说失策。 沈二摸了他的头:“没事,看今晚二哥怎么给她赢回来。” 颜想出来的早,冷不丁变天了寒风刺骨,越是这样的天气包子越是好卖,她绕了两条街,远远的瞧见姐姐颜若带着头巾,正在蒸笼前忙个不停,一边姐夫也没闲着,夫妻二人偶尔差点撞见便相视而笑,温馨得很。 她站了会,扶了扶头顶的帽子,将双手都拢在袖中,大步走了过去。 夫妻两个人都看见她,颜想站了跟前:“给我包五个包子。” 颜若正好在蒸笼边上,顿时下手包了,走了她的跟前塞在她的怀里:“你吃早饭了没有?” 她往屋里看了一眼,没发现有别人帮忙:“不是给你钱了吗?怎么没雇一个帮手的?” 叶 之初在一边收拾着板凳,闻言插嘴道:“又不是忙不过来,那些钱还是给言哥儿攒着吧,谁知道明个又什么日子呢!” 颜若称是,拍了她的肩膀:“不用惦记我,现在我和你姐夫好歹靠自己能养活自己,总算知道你的辛苦,也明白你的用心,颜正都与我说了,姐姐对不住你。” 颜想揣着热乎的包子,只能沉默。 临走时候,又叫她放心,这才分的开来。 她怕包子凉掉,直接叫了轿子坐,等回到家里时候刚好还没用早饭,颜正一如既往地在后院练剑,唰唰唰地目不斜视,见她揣着包子也就当没看见一样。 颜想只得对他挥了挥手:“颜正,快过来!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包子!” 颜正甩了个剑花,长剑咻地从她脸边划过,只吓得她花容失色,往后躲了躲,他这收剑站直。 他也不看她,转身回屋,她习惯了他这副模样,赶紧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身后。 跟着他进屋,他挂起长剑就去洗手,颜想就站在不远处,四处打量他的房间,和她的一样,没有过多的东西,简单而宁静。 颜正洗了手,回头斜眼看她,她与他互视,以眼神询问可以过去了不。 他一伸手,略微不耐烦:“拿过来!” 她赶紧上前,给包子递给他:“快吃吧,还没凉。” 他打开纸袋,拿起就吃,颜想在一边看着他笑:“好久没有给你买包子了……” 话音未落,颜正已走到了窗边坐下,他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碗水,见她还呆愣在原地,登时抿唇。 “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呀,”颜想讪讪地笑:“没有什么事啊,就是听说苏家那个妙语小姐,好像总找你的麻烦,有没有这么回事啊!” 他手下一顿,随即自顾着吃着包子,也不回答她。 她靠近了些,斜了肩头撞他:“别这样,我们是亲姐弟么,她是不是故意的,看上你了吧?” 颜正侧身躲开,瞪了她一眼继续吃包子,她好没趣地坐了一边,脸上尽是愁云。 他只当看不见,也不说话。 颜想到底捱不过他的沉默,转了身过来,两眼满是希翼:“能不能……” 话没说完,他却已经冷脸相对了:“不能!” 她扁着嘴,一手抓紧了纸袋:“我还没说叫你干什么 你就这样!” 颜正力气大,一把将剩余的包子都夺了过去:“我对她无意,不想给她任何念想。” …… 藏书阁就在苏家的里侧院子里,这园子上书满庭芳,落锁不许他们出入,园内除了满地枯掉的花草,还有一座小楼,藏书阁就在楼上,颜想漫步在苏家园林,看着熟悉的格局不由得暗自腹诽,这明明就是沈家的一个园子么! 她身后颜正走得很慢,他负手而行,嘴里还叼着个草棍,不时看着她的背影勾着唇角。颜想却是不时偷看着四周的动静,一脸的不安,偷偷摸摸潜进人家的园子心里能不慌么! 颜正从前被苏妙语刁难的时候,来过苏家,他知道那个常年锁着的地方,颜想想进藏书阁看看,他迂回帮了她,虽然没去见苏家小姐,却是偷偷叫自己兄弟去前院吸引了家丁的注意力,偷偷带着她混了进来。 虽然被人夹着翻墙,这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但是颜想的确是感恩戴德了,园子里已是满园颓色,她看着小道两边的花草,四周都是大片大片的枯花,想象着夏日光景…… 小楼门前,也落着锁,这个简单,颜正拨了窗上的闩,直接将她塞了进去。 里面灰土暴尘的,好久都没有人来过的样子,她站稳了身子,迫不及待地打量了四周,颜正从窗口处一跃而下,两个人一前一后从这间走了出去。 令人奇怪的是,这楼里多半的屋子都是空的,空旷得里面连个家具都没有,只有两三间,其中一间明显是一个孩童的屋子,里面尽是弯弓木马刀剑之类的玩具,那里面被褥整齐,床边甚至还挂着一对绳结编的小兔子,上面系着红绳,她走过去看了看,好像是有年头的东西了。 她无意探索这其中的故事,赶紧离开,回头一看自己似乎留下了脚印,颜正叫她先走,他在身后遮掩遮掩。 这是一座三层的小楼,楼下一楼只有这么一间像是曾经住过人的屋,再往上,二楼也有一间,里面同样是被褥整齐,只许不曾有人来过的样子。 其余地方都是书,颜想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书,一排排的架子上面,全都是薄厚不一的书。只看得她呆愣在地,只觉得无从下手。 很快,她就发现了巧处,这些书都是分类摆放的,没有一本杂乱的,一层一层的寻找,她从一边开始,那边颜正上了楼来,见她低头看书,悠闲上了楼。 不多一会儿,她正一点点寻找,颜正下了楼来:“颜想 过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她应了声,赶紧过去跟着他上了楼。 这小楼之顶,却是个空楼,空旷的楼内只有四个大圆柱,而那靠近南边窗口的地方,有三张张桌子一并放着,旁边是一个书架,桌上还有笔架,上面不少支笔种类繁多,摆放整齐。她匆忙扫了一眼,扫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赶紧下楼帮我去找找《汉书》,看看有无《史记》之类的吧,我一会还得回去有事呢!” 颜正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拖着她走到桌前,指着上面一盖着绸子的东西说:“看看这个。” 她伸手掀开,里面竟然一卷卷的画轴,有一个已经打开来的,想必就是他刚才看的。 看了一眼,上面还有题字,仔细一认,上书‘呆瓜小记’ 她仔细一看,里面画着个三四岁的小公子,圆滚滚的身上绑着个红绸,正蹲着玩耍。红绸的另一端在个少年手上,他端坐在旁,手里拿着本书。 颜想下意识道:“难道这个是苏少遥小的时候?好胖啊!” 颜正已经打开了另一个:“应该不是他,他不会自称呆瓜。” 说的也是,她探头过去,发现第二张画里面是三个人,这一次她看明白了,最小的胖乎乎的是应该是沈少璃,而背着他又在看书的,定然是沈少卿,因为他身上的佩玉现在还戴着,至于在身后拿着柳条逗弄沈三的,画的应该是沈少君…… 她看了下,每幅画的落款处都有一遥字,应该都是苏少遥所出。 下面还有些画轴,几乎都是这样的内容,多半都是‘呆瓜小记’,甚至有一副是沈少璃的连图,画的是他爬墙头,然后摔下来大哭的…… 颜正看得津津有味,她却是叹了口气,这些东西摆放在这里,恐怕都是苏少遥心里柔软的记忆,不过她可没时间感慨,沈少卿给她约了方大夫,还是早点回去才好。 两个人重新遮掩了画轴,一起到楼下寻书。 因是在苏家,颜想不由得就又想到了苏妙语去:“我说颜正啊,你应该趁颜悦他们还小先定下来个喜欢的姑娘啊,话说这苏家小姐你不喜欢呀?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你想娶个什么样的呢?” 颜正与她背靠背扫着一架子书,闻言顿时止步,回头瞥了她一眼:“娶什么样的也不能娶你这样的。” 他哼了声,犹自说道:“软包子,谁一捏就跟谁去了。” 她讪 讪地笑,放心不少:“当然当然……” 也是二人运气好,当然也是苏家书本都有分类,找也好找,颜想在第五架上面找到了《汉书》,总共十二册,她怕太明显,先揣了两本才怀里,两个人在架子上面做了个记号,这才又翻墙而出。 颜想赶紧回到小楼去,这一番下来已经折腾到了过午去,沈少卿和方大夫已经等了她好一会儿了,他派人出去寻她,脸若冰霜。 她上楼的时候刚好撞见留文,一见了她可叫了声阿弥陀佛给拉了上去,沈少卿坐在她的屋里,一见她浑身都是灰尘,直问她去了哪,她含糊其辞说去了窑上,赶紧简单洗了洗,他站了一边,叫方大夫给她重新号脉,之后准备银针,要帮她调理身子。 颜想完全配合,日子哪怕是过一天也要尽心不是? 她靠着床壁坐着,方大夫在她腰侧两边都按了按,之后叫她脱掉衣裙,裸身躺着。 她解开腰带,一抬头瞥见沈少卿还站在一边,顿时说道:“你先出去。” 沈少卿嗯了声,这就要走,可那方大夫却是叫住了他:“别走,正好小童不在,你帮个手。” 颜想暗中叫苦,只得说,不如叫少君过来吧! 他瞥着她,说少君出去找她还未回来。 她未待出言,方大夫已经净了手过来:“横竖你们是夫妻,也不是外人你羞得什么。” 说着催着她快脱,沈少卿轻咳了声,黑眸盯着她道:“大夫说得极是,快点吧,还得配合着抓点药呢。” 颜想手按在腰带上面,他手一动,刚要上前,她豁出去了就解了开来…… 气海、关元、三阴交、中极、肾腧、次髎、阴陵泉…… 她也分不清穴道,方大夫先叫她趴着背对着她,她想着只是裸背的话那就忍了,偷眼瞧了一眼,沈少卿却盯着大夫,似乎没有看她。 她松了口气,抱着软枕趴好。 方大夫先对她的身体进行了一番揉按,因为都在穴位上面……按得周身舒服想闭眼,她昏昏欲睡,一时不查竟然嗯地低-吟出声…… 颜想随即想到自己在干什么,瞪了眼睛回头,沈少卿一手按在她的后颈上面,哑着声音说道: “别动。” 然后是大概两刻钟的针灸,方大夫撤了针:“好了。” 她随即起身,抓过薄被遮住重要部分,沈少卿 站着一边,手里还拿着两根银针。衣裙就在枕边,颜想伸手抓过来,可没等她穿上,大夫一把按住了她:“别动,躺下呀,还有前面呢!” 她万分不愿,可不等她开口,沈大却是将银针放下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也不管有无打下手的,就像是十万追兵在后的模样,快步走了出去…… 颜想他走了这才松口气,躺平在床。 方大夫一针扎在她的穴位上面,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夫人不会是还未和你家大公子圆房吧?” 她抿唇未语,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不用回答,也没必要说谎,”她笑,又下一针:“我一手还捏着你的脉搏呢!” “咳咳……”颜想真想替他遮掩一下:“方大夫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简单,”方大夫似漫不经心道:“他耳根都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还有一更,继续保持双更的节奏,直到我受不了为止…… 好想等这文写完写个一对一的女尊啊,有想看的吗调查一下。 喜欢的留个言,都不喜欢的话,就继续开穿越古言…… ☆、第六十章 颜想仔细系好衣带,方大夫又叮嘱了一番,说三日针灸一次,每日都要配合着喝点汤药,她都应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沈少璃一头扎了进来,他后面跟着少君,一见大夫要走了,连忙相送。 针灸过后血脉都好像疏通了不少似地,她浑身舒坦,在床上趴着懒得动。少君返身而回坐了她的边上,沈少璃看见他贴着她的耳朵不知说了什么,颜想伸手捶了二哥一下,两个人笑成一团。 沈少卿并未走远,不多一会儿也走了进来,他刚进屋就听见颜想的笑声,立时停了步子,片刻之后走近,看见沈少璃也挨了过去。 他站了里间门口,瞥着屋内光景,颜想抱着少君的一边胳膊,显然是想留下他的。 “少璃,”他犹豫道:“跟大哥回去吧。” “我不,”沈少璃又抓住梳妆盒里面的牌九来:“昨天晚上我一直输一直输,今天我有帮手了,颜想来战,看看今天小爷我是怎么赢你的!” 颜想笑:“你确定你还想再脱一次?” 他梗着脖子叫嚣:“我二哥说你一定是偷牌了,你耍赖!” 她躲在少君的身后,只露出一张笑脸来:“我才不和你玩,你快和你大哥回家去吧!” 沈少君却是拦住要扑过来的弟弟,回手拉出颜想来:“天还早,不如就陪他玩耍一会儿,我也许久没玩了。” 三人都说要许彩头,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就分了碎银来。 沈少卿自顾着端了茶壶来,一提之下轻得不像话,里面竟是空的,他轻轻放下,仍旧端坐了。留文也不在,他只得瞥着床上盘腿大坐的三个人,嬉笑不停。 不多一会儿,沈少璃就输得哇哇叫,他回头冲他哀嚎道:“大哥快来帮我!” 他踱步到床边,就属颜想面前的碎银多,沈少君与她眉目传情,二人眼中尽是默契,这老三还玩得兴致勃勃。 “我快要输没了,”沈少璃回头叫他:“大哥你看看她们,我二哥明明说要帮我的,结果她们倒联起手来了!” 沈少卿一向严谨,也不觉得她们玩得有多正派:“愿赌服输,谁叫你愿意玩了?” 沈三顿时懊恼地低头:“幸亏没玩脱衣的,不然可就糗大了。” “还得玩多久,”沈大又踱了一边去:“我等你一会儿。” “你先走吧,”沈三又在颜想面前抢了把碎银,惹来她的惊呼:“ 我再呆一会儿。” “去去去,”颜想来抢银子:“快走吧,没人陪你玩了。” 三人又是笑闹起来,沈少卿只站了窗边,动也不动。 窗外起了风,吹着窗棱呜呜作响,他偶尔回头,能看见颜想的脸,她脸上尽是笑意,或嗔或笑,有时笑着笑着就靠在了少君的肩头,他挥手间也尽是情义…… 他就那么喜欢她,喜欢到这般地步…… 沈少卿怔怔出神,忽觉心中那颗蛰伏了许久的心砰砰快跳了两下,他捂住心口,再看床里那个名义上是自己妻子的女人,半分为j□j的模样都没有,看模样犹如少女,却不是少女。他知道,她厌烦他,毫不掩饰。 连壶热茶都没有,他坐了桌边,一直看着三个人嬉笑怒骂。 沈少璃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的,如果颜想若是说一句叫他留下,那他就得摇着尾巴奔过去,可惜她只叫少君送他兄弟二人,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 外面果然起风了,沈少璃坐在马车上面抱了双臂,沈少卿回身从车内取出毯子给他盖上,见他缩了一团,忍不住开口:“叫你走你不走,这会起风了冻这样好受么!” 沈小三一点不恼,缩了身子在毯子里面偷乐:“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呀!” 他瞥着弟弟,叹了口气,却听见少璃去了笑脸,突然露出恼意来:“我可得快点想个法子来,她这一直把我当儿子养算怎么个事!” 沈少卿差点失笑:“怎么?” 沈少璃苦恼不已:“别看她处处宠着我,对我百依百顺的,可就是一样不准,那就是不当我是她男人,那次在第一间她就是迷糊的,到现在我伤都好了,可就是推脱着……我听得出来,她这可是拿我当儿子养呢!” 沈大垂眸,以袖掩住了逐渐变大的笑意:“别人家的妻子都是喜欢小的,你不用心急,过几年她就最喜欢你了。” 沈三唉声叹气地样子,在他眼里,只觉可笑,沈少卿刚刚兴起的莫名躁动一下就平静了下来。兄弟二人是各怀心事,他先想着那些公务,快到家里时候,脑海当中不知怎么的就闪过了颜想的裸背。 那香-肌-玉-体就在眼底,女子的曲线彻底暴露在眼前,他不想抬眸看,可那娇-嫩-温-香的肌肤就像印在脑海当中一样,本来就不敢多看,只得将目光移到了她的后颈上面,谁想到她突然又低-吟一声。 他喉间一紧,差点说不出话来, 幸好眼疾手快按住了她,不然被她撞见他眼底的乱,可真的不妥了…… “大哥,”沈少璃到底是少年心性,还在记挂着那副牌:“下次再去你也和我们一起玩牌吧,到时候咱哥俩一伙儿,怎么样?” 一手掀开了车帘,任冷风吹拂在脸上,沈少卿想起自己站在窗前,看着床上那三人的场景,自言自语地低喃:“一起玩?” “是呀是呀……” “呵……” 他放下车帘,靠在车壁上面,将自己藏在了阴影当中。 少璃说的也对,与其看着他们三人在不远处一起玩乐,始终也得不到半分,不若走过去,说不定也能找到些乐趣呢…… 见那两兄弟走了之后,颜想这才将藏起来的《汉书》拿出来看,天色尚早,二人还没用晚饭,沈少君下楼安排了一下,再回来时候,她已经翻过七八页了。 他挨了她的一边坐下,见她看得起劲不由好奇地看看:“看什么呢?” 颜想眼角一挑,笑了:“是罗成借来的书,闲着没事拿来看看。” 沈二伸手翻了下页面,状似无意地问她:“大哥说你问藏书阁的事了,怎么突然问起那了?” 她呵呵笑了:“不是我问的,你大哥自己说的,说苏家有个藏书阁。” 少君揽住她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我可与你说,不许去苏家,无事也不可去见我娘,我沈家与苏家不共戴天,老死不相往来,这件事无可改变。” 颜想立刻为自己没说实话,也为自己没去求见沈母而感到庆幸了,她放下《汉书》回身抱住他,享受这片刻的温馨。 她想起在苏家看到的那些画卷,实在是好奇:“苏少遥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可你们毕竟是兄弟,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沈少君怔了怔,随即道:“难不成你也看上他了?” 她赶紧撇清:“没有没有!他那般模样,怕是不好养住的,送我我也不要。” 他也是无意与她再说起这个人,静静拥了她片刻,这才起身:“起来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懒洋洋的起身,被他抓了手握住,他二人许久不曾一同出去,此刻竟觉得时光倒流,如若当时光景,都应倍加珍惜。 沈颜两个人在这两个时辰里面,游了湖,吃了酒,又去戏园子看了戏,等回来时候已是晚上,沈少君兴致很高,只觉不尽兴,她却 是有点吃不消了,回来之后就瘫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沈二给她洗了脚,挠得她咯咯直笑。 她走爹累了,侧身躺了床上,他抱臂倚靠在门口,只觉得这一切似梦似真。 颜想对他勾着手指头:“来呀少君……” 他笑,曾经多少次,在她跟在自己身后的时候,他就想,什么时候给这姑娘拐家去,让大哥让三弟看看她。 曾多少次,他想着他与她的结果,一定是美好的。 正如现在…… “颜想,”他看着她,并不走近:“谢谢你,谢谢你始终又回到了我身边。” “少君……” “你昨天答应我了对吧,”他笑,离开门边,走到她身前垂眸看着她:“可不许反悔的。” “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说过要给我生个孩子的,忘记了?” 沈少君回身取过木牌来,挑眉笑道:“我可答应少璃了,要好好收拾收拾你!” 他扔在床上,一撩袍角坐了下来:“你喜欢哪种玩法,我今天奉陪到底。” 颜想躺倒在床,懒得动了:“不玩这个了行吗?” 他俯身过去,在她唇瓣上面辗转啃噬,在她换气的时候笑道:“昨天和少璃玩得不是挺有意思的么,谁输谁脱衣裳的,你不喜欢?” 她勾起他的颈子来:“我只喜欢你,不喜欢木牌。” 他闻言一手拂去那散落的木牌,覆身过来。 伸指解开她的腰带,剥去外衫,里面一件银红蝉胆纱衫,又褪去裙子,露出内衬贴肉的小坎肩,颜想白色中裤,因着腿上伤处还未全好,轻轻扒去了,怜惜地在上面吹了口气。 沈少君回身一把拉下床上幔帐,她一腿勾着他的腰身,一个趔趄就摔了她的身上,桌上火烛跳跃,偶尔跳起的火花,映着二人的身影,在那幔帐之上,纠缠不休…… 作者有话要说:太困了,睡觉去了,晚安。 ☆、第六十一章 《汉书》包括纪十二篇,表八篇,志十篇,传七十篇,共一百篇,后人划分为一百二十卷,共八十万字。它是中国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全书主要记述了公元前二零六年,上起西汉的汉高祖元年,下至……下至公元二十三年,共二百三十年的史事。 颜想几乎是兴奋地将苏家藏的《汉书》看完,她很想知道,这本书是从何而来,想知道在海的那一边,距离中原有多远,那边,已经到了什么朝代。 可惜,沈少君对她三令五申,不许去见他的母亲,不许登门苏家。 很是遗憾。 两个月时间一晃过去,管越终于迎来了这个冬天最大的一场雪,一早起来就是白茫茫的一片,颜想站在窗边,心情复杂得无以言表。 她的月信又来了,心里隐隐的失望,那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顿时消失殆尽。 留文换了干净的被褥,这个消息自然会有人通知沈少卿,想必,他应该比她还失望,他迫切的想要她为沈家要一个孩子,为此请了方大夫一直为她调理身子,还不惜长住沈家,将更多的时间留给少君。 留文端了补汤过来,熟悉的味道让她皱眉,颜想昨晚是个罗成住的,他见她久未回去,掐算着日子过来的,本来被他缠了半夜就极其疲惫,天亮的时候,只觉得身下黏黏的,一骨碌起来,身下都是血…… 他也来不及收拾,帮她清理了下,赶紧上朝去了。 能听见街前后院都是嬉闹声,大雪及膝,打扫也得不少时间,颜想抱着手炉,坐在窗前,留文又向前推了推药碗:“二小姐趁热喝吧,这药对你身子也好啊!” 她都喝了两个月了,一手推开,捂着肚子不想喝。 正僵持着,外面却传来咣咣咣的敲门声,楼下小厮赶紧给大门打开了,迎进来一屋的凉意,颜想就听见少君的说话声,赶紧从屋里出来张望,这么大的雪,他一大早跑出来干什么。 沈少君走上楼,一眼就瞥见女子的娇颜,她脸色略显苍白,披着大绒斗篷,手里还捧着个手炉就站楼上。 颜想笑,同时瞥见他身后的沈少璃,他穿戴正式,看起来英姿少成。 沈三已经挤到了前面,沈少君笑了声,在他后面说道:“我要带他去商铺看看去,可有合心意的,总得找点事情做,不能成天这么玩着,他非说要来和你说一声。” 沈少璃一把捏住她的指尖:“怎么这么凉?我就是来看看你。” 颜想拍拍他的臂膀:“去和你二哥锻炼锻炼也是好的,好好做事。” 他点头,随即推了她走得远了一些,避开二哥耳语道:“这场雪除了,我出去几天,等我回来你就和我圆房怎么样” 她瞪他,他可怜兮兮地握了她的手:“我的伤真的好了,你都答应给二哥生孩子了,还晒着我啊!” 颜想瞥了眼不远处的沈少君,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沈少璃移步遮住她的视线,捏着她的手问着她:“还不行?” 她只得点头,他这才开了心,上前在她脸上啄了口,才转身走开:“走吧二哥,我可等不及要大展身手了呢!” 沈少君等她走到跟前,仔细拢了拢斗篷:“我听大哥说了,孩子的事情不用太心急,以后日子长着呢!” 她点头,他又在她额顶轻轻落下一吻,这才与沈少璃一起离开。 快过年了,各个商铺都忙了起来,他们估计也没时间过来了,她叫留文准备了马车,等街上大雪除净之后,上车回家。 马车就停在颜家的大门口,留文下车先行,她掀了车帘,看见白茫茫的一片,两个小厮还在门口打扫,见她下车逐一行礼。因为备孕,许多事情都推掉了,窑上的事情正式推脱之后,就连绣坊也很少去,账目都是少君在做,她几乎是闲适的…… 见了啰嗦的大爹爹二爹爹,又陪亲爹在佛堂跪了一会儿,听闻颜正感了风寒请假在家,这才奔了他的屋来。 她叫留文在前院等她,自己来寻颜正,因为小厮不多,他门前大雪未清,敲了敲门,推门而入,里面清凉一片。 颜想皱眉,寻着咳嗽的声音往里面走。 颜正听见声响,问了句:“谁?” 她走到他的床前,见他倚靠着坐着,手里拿着个物件,一见是她立即塞入了枕下。 “看过大夫了没有?”她左右看看,屋内连个炭盆都没放:“这屋里怎么这么冷?也难怪害病,叫人来送点炭火,地龙也烧得热些,这样下去哪能行!” 他脸色苍白,半阖着眼:“没事,习武之人不怕冷,一热才闹病。” 颜想看着他,心疼得紧。 “坐吧,你怎么回来了?” “没事回来看看,”她坐了床边,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发现他额头很烫,顿时急了:“都烧起来了还说没事!” 起 身就要走,却被颜正一把拉住:“别去,和我坐会儿,我叫人去找大夫了。” 她有些恼,一手拂开,只定定地瞪了眼睛看他。 他却对着她笑,她许久未见过他的笑脸,一时间呆怔在地。 颜正又伸手过去抓住她的手腕:“我是烧糊涂了吧,这是谁家的小姑娘,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她裹在斗篷当中,站在床前是亭亭玉立,那白色的大绒衬得她的容颜越发精致起来,仍旧是少女模样,过去几年时间,仿佛就在昨日,一日未过,而她对他的依赖,却不如从前。 颜想吓了一跳,想要挣开他的手臂,却又被他抓过来按在肩头。她心里砰砰直跳,动也不敢动,只故意说道:“颜正你都生病了,是想故意传给你的姐姐吗?”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闭了眼嘶哑道:“别动。” 她没动,听见他一声叹息:“他们把你照顾得不错……” 从颜家回来时候已经几近黄昏,她也不太舒服,毕竟是来了月事,小腹涨得厉害,留文给拿了手炉,尽管身上穿得很多,可还是抵不住寒气,压住了气浑身不舒服。 街道上面的大雪已经清理了干净,颜想也记不得是谁的日子了,匆匆上了楼,楼上很暖和,留文伺候着给斗篷除去了,又泡了脚,她换了布带,歪在床上闭目养神。方大夫施行的针灸并不是没有效果的,她月事的日期很是平稳,平稳的连一点迟到的念想都没给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梦中醒过来,一眼瞥见窗边的桌旁,坐着个男人。他换了常服,一身雪袍却淡雅如斯,正是沈少卿。 他手边还有些公务未完,正在灯下仔细批示,颜想揉了揉眼睛,翻身不再看他。 沈少卿头也未抬,却是问了一句:“去哪了?” 颜想对着里侧床壁上自己模模糊糊的影子白了一眼,她去哪他还能不知道吗,他从沈家调过来好几个小厮,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立刻就得到他耳朵里面去。 见她不说话,他又追了个字:“嗯?” 她看着自己的影子,因为肚子疼声音很轻:“你可以去问你的小厮。” 他笔下一顿,抬眸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他们是为了照顾你和少璃才带过来的,不是为了看住谁,这几天他们兄弟都过不来了,我才过来看看。” 嗯,他就在她月事的时候来,这就对了。 颜想蜷缩着 身体,伸手在墙上画着圈圈,仿佛是没听见一般。 说实话,对于孩子这件事沈少卿并未有过多的失望,生子不易,这件事本也不是着急的事情,不过他瞧着她多少有点闹情绪的模样,心里还是高兴的。 好容易手边的事情做完了,叫来留文送走,这才又回到床边,颜想还背对着他,他坐了片刻,多少抹去了些许不自在:“下朝我就过来了,谁知你出去了一天也没见着。” 这话说地,颜想有点被吓住,忍不住回头看他,这还是沈少卿吗?感觉怎么这么诡异…… 他见她回头,继续返回到了自己的那个话题上面去:“去哪了?嗯?” 男人垂眸看她,并无太多的表情,她松了口气,对嘛,这才是沈少卿。 她怕他一直问,直接说回颜家去了。 他顿了顿,直言道:“苏少遥回京了,他若来寻你,不许去见。” 颜想顿时恼怒:“他回京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见不见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少卿也知失言,有些过于强调了……他看着她,她瞪着他,偏等着他与她分辨,想若多说一句,必然跳起来对峙,非痛骂他一顿,叫他哑口无言。 谁知,他却是住了口,只定神看着她,两个人多少有些相对无言的感觉…… 正觉尴尬,小腹一股涌流,颜想捂紧了弓起身子来,她脸色白了一白,将自己缩成一团。 沈少卿一下站了起来,高声唤道:“留文留文!” 留文在外间准备热水,此时也顾不得擦手立即奔了进来:“怎么了?” 沈大急道:“快去寻方大夫过来,你看这脸色……” 话未说完,颜想已是摆手:“不许去。” 沈少卿回身又坐在床边:“你脸色很差,很疼吗?” 颜想叹了口气:“要是少君在就好了,好歹叫他给我揉揉也能缓解缓解。” 其实她也就是那么一说,留文见了,建议道:“拿热毛巾敷一敷么?” 湿乎乎的,她不想,叫他先出去吧,屋里都是男人,她月事在身,怎么的也不大好受。留文赶紧退了出去,她刚要翻身过去,却被人一把扳住了身子。 沈少卿脱鞋上床,将要滚到里面去的她一把扳了回来:“你躺好,我给你揉揉。” 颜想当即大惊,拽紧了被角:“不用,不用你。” 他却当没听见一样,从被底探手过去,就在她逐渐瞪大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脸。 温热的掌心就覆在她的小腹上面,准确无误。 男人对上她的眼,随即道:“把眼睛闭上,少璃小的时候肚子疼我总给他揉,这没什么。” 她还未出口的惊呼声一下就咽了回去…… 他动作轻柔,手也规规矩矩从不往别处去,颜想本来还十分抗拒,可缓解了的疼痛感顿时消散开来,也只是有些微微的胀,她双眼先是紧闭,后来偷偷睁开一条小缝,发现他黑眸如墨,正盯着自己的脸,感紧又闭上了眼睛。 本来也是有些困乏,颜想一到月事时候就极其容易入睡,开始还十分的别扭,可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还说少璃小的时候,仿佛拿她也当个孩子似地,并无非分之想。她慢慢地就松了心神,迷迷糊糊睡着了去。 沈少卿一直看着她的动静,她对他一直都十分戒备,就算同床共枕,也从未视他为丈夫。 她脸色略白,饱满的双唇微微抿着,即使在睡梦当中也似乎不太好过的模样。 他轻轻揉着,手下力道不改,更是凑近了些许,仔细看她的脸…… 这就是他的妻子,对他颇有微词还有些厌烦他的妻子。 闭上眼睛,能感受到掌心下的细腻肌肤,他想,幸好他有的是耐心。 ……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过得无比悲催,电脑又出了故障,昨晚码字到天明3点,5千多字因自动重启变成1000多,气死我了。 明天找个时间修修电脑,现在凑合更新。 什么也不说了,眼泪哇哇的,更新先上,你们看着…… 我继续码字去…… ☆、第六十二章 退朝之后,大臣们陆续从大殿退出来,等车的时候,三三两两的站了一处说话。罗成走得很慢,不时有人有人投来些许目光,他坦然相对,脸上笑意如沐春风。 相比较而言,沈少卿的脸上却无太多表情,二人刚才在大殿之上一番唇枪舌剑,针锋相对,许多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他二人不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原本还能维持表面上面的平和,但不知什么时候起,两个人便因新政意见不一,从一开始的略有不合,到针锋相对,丝毫也不相让。 皇上对罗成很是器重,他提议的几个改革,多半都受到了重视。 二人站了一处,沈少卿一脸淡漠,他看着不远处的大臣们,轻言道:“你就非要与我作对?” 罗成笑:“大哥此话何意?我从未与任何人作对,倒是有人成心为难罢了。” 沈少卿瞥着他,只微微挑了眉:“多少人还在观望,你不知进退,急功近利早晚吃亏。” 罗成不以为然,也不答言率先走开了去。 行至皇宫外院马车旁边,留文已经等候多时了,这两日沈少君和少璃不在,她胃口不好想吃些可口的菜色,闲来无事就叫他来接罗成过去。 正是看见他走出来,留文立即迎了上去:“姑爷!姑爷!” 罗成已到自己车前,见是他顿时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颜想叫你来找我吗” 留文笑,随即一眼瞥见已到跟前的沈少卿,他只瞥了他一眼,随即就要从身边走过。毕竟是家主,留文顿时多了个心眼,高声道:“大公子留步!” 沈少卿止步,背对于他:“你唤我什么?” 留文冷汗直冒:“家主留步,我家二小姐让我来请二位去小楼……” 男人朝服在身,转过身来:“有事?我公务繁忙……” 正合他意,留文立即补上一句:“小姐说家主要是公务在身,就不要打扰,没什么大事。” 罗成已对他招手:“大哥哪有时间,她尽胡闹,过来坐我的车吧,我和你去就是了。” 沈少卿的确是没有什么时间,不过,他一眼瞥见罗成嘴角的笑意,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两辆马车都走的同一方向,不少人又在背后议论起来。 颜想的月信通常只有三天,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第二日时候一般都是汹涌的,她动也不爱动,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致来。 她叫留文去找罗成,其实也还想侧面打听一下《汉书》的事情,在楼下坐了一会儿,听见外面的说话声,不消片刻,两个男人便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颜想看向他们身后的留文,留文对她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沈少卿一出现,她一下就拘谨了起来,不知该如何对罗成开口。 罗成走在后面,沈大瞥着她,虚伸一臂,顿时将她拦住:“楼下寒气大,还是上楼吧。” 颜想只得返身,三人到了楼上,罗成也多有不自在,偏这沈大还就是他最坦然,她拿眼角瞄着罗成,他在柜里取出自己的那件常服换上,从外间再走进来时候,袖子已经卷了起来。 “颜想想吃什么了?我这就去给你做。” “嗯,对,”沈少卿点头:“有什么想吃的吗?” 她顿时失去了唯一一点乐趣,过去抓了他的袖子,叫罗成坐下,说没什么想吃的,叫灶房去准备些算了。 这顿饭吃得不怎么样,沈少卿基本不说话,他也几乎不怎么看她,只偶尔与罗成谈及朝政上面的事情,两个人倒也谦让和乐,这是唯一让她欣慰的事情了。 也是颜想不知底细,想不到除却在她面前,两个人会默契地在表面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事实上几乎已经是水火不容。她身子不适,偏宫里又来传召,她只得换了衣衫,听闻是苏少遥回来了,他真的带回了足下莲,太后凤颜大悦,叫她去给鉴定一番。 沈少卿亲自送了她上车,颜想先一步上车,他挨着她坐下了,在马车驶离的时候瞥了她一眼,发现绳结没有系好,随即伸手帮她打理,外面天寒地冻车内暖意融融,二人坐得极近,他一伸手,不经意就按在了她的手上面。 颜想顿时抽手,假意抚着自己的斗篷,毛绒绒的很是暖和。 沈少卿还很不放心:“有什么话直接与太后说就是,她老人家心里有数。” 这话说得已经很委婉了,她点头:“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他又提醒她:“见了苏少遥,尽量远些,他自小淘气,大了也不知怎么的竟是恶毒起来。” 她一下想起那副呆瓜小记来,犹豫片刻问他:“他好像还是很在意你们的,我看沈……嗯苏夫人待你们也不是无情,怎么这般疏远?连看望都不许去?” 他眉宇冷清,也不看她:“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件事无须再问。” 她闭嘴,不说话了 。 过了一会儿,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疏远,沈少卿看着她,他袖口微动,最后到底是放了自己的大腿上面。 他将她送到皇宫内院,也未留下,嘱咐两句直接转身走了。 颜想看着他走远,这才走向永乐大殿,行到半路,一截扇子直接戳了过来,她一下躲开,身边小宫女吃吃地笑。 苏少遥从花树后面跳将出来,他一身锦衣华冠,两耳上皆带着银亮的耳饰,就这么突然跳了她的面前,收回折扇抱臂站着,吓了她一跳。他身上饰品佩玉无不精美,原本人就正长得妖孽众生的模样,对着她展颜一笑,这笑意十足的笑。 她拍着胸口,离得他远了一些:“苏大公子这是干什么,吓了我一跳。” 他哈哈大笑,拿扇子敲在她的头上,仔细打量着她。 因为婚后生活,总有人盯着,颜想其实是圆润了一些的,她脸上妆容淡淡,更像是个十七八的小姑娘,可惜梳了个妇人的发髻…… “怎么?吓一跳?”苏少遥斜眼:“我怎么没看见你跳起来呢?” “……” 她白了他一眼,别开目光不去看他。 “看起来,那几个给你养得不错啊!”他继续在她身边晃悠:“白白净净的,越看越想看呢!” “咳咳,”颜想掩口道:“再胡说八道,一会儿让你那足下莲不值一文,看太后是信你的,还是信我的。” 苏少遥知道她心软,顿时笑了:“好啊,然后叫老祖宗罚我去宗仁堂守灵,也不错啊!” 颜想无语,实在懒得搭理他,小宫女在前面引路,到了永乐大殿门外叫他二人等候,只身进去通报了。 不多一会二,出来通传请他二人进殿之前,这人嬉笑全都收了起来。 颜想跟着那小宫女的脚步,正要举步进去,苏少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等等,作为回报,我必须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她站定在地,他这才凑了她的耳边,对她笑道:“崔尚宫年事已高,太后很属意你呢!” 颜想只来得及听见这一句,苏少遥已经大步走了进去…… 从小楼回来,罗成直接回状元府,行到半路,却被一辆华贵的马车拦住了,街边两侧,都只能通过两三行人,实在不能通车。 他闭目小憩,常林上前查看,不多一会儿,就退了回来,他连滚带爬地上了车,几乎都已 经语无伦次了。 罗成下车,常林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走到那堵住街道的马车前面,他毕恭毕敬地躬身,对车中人说道:“在下罗成,见过公主殿下。” 车内人一把掀起车帘来,露出张美貌的脸,她瞥着他,端坐在车。 “你乘车过来的吗?” “嗯,”他点头:“正要回府。” 紫玉像是思讨片刻,这才抬眸:“马车的车轮好像坏了,你先送我回宫,不知状元郎可方便?” 他也不抬头看她,只微微欠着身:“请公主下车,移步过去,在下送公主回宫便是。” 她这才起身,罗成让开道路,紫玉在几个侍卫的拥簇下走下车来,她行走之间,自有贵人风姿,不少百姓顿足看着热闹。 罗成看着紫玉上车,站在车边不动,细细地对车夫不断叮嘱。 紫玉挑了窗帘,瞥着他奇道:“状元郎不上车么?还不上车?” 罗成却在车下恭敬答道:“在下让车夫送公主回宫,临出来时候家主还交代了些事情没有做完,就此告辞,我走回去刚好。” 她知道,他口中的家主就是沈少卿,顿时挑眉。 罗成低头,目不斜视。 紫玉轻轻松开窗帘落下,她揉着额角,试图安抚内心的焦躁。 马车缓缓驶离,罗成看着街中坏掉的马车,已有人卸下贵马,拖着去修。 常林在他身后还在傻笑:“大人,公主殿下像个仙女呢!” 他走了两步,回头看他:“还不快走?” 常林仍旧很兴奋,一直就这紫玉的话题说个不停,一想到自家大人刚才那般巧遇,公主又是那样的风骨,忍不住在心底和颜想比较了起来。 罗成走得不紧不慢,这小子就在旁叽叽喳喳,说得多了,他回头瞥一眼,就又变成了个小哑巴。 然后不过片刻,他就忍不住再次赞叹起来:“真不愧是第一美人呢!” 罗成走得悠闲自在,听他夸赞不由得轻笑出声:“我在多宝第一次见到颜想的时候,也像你这么想的呢!” 念及初见,她也惊艳。 他走在前面,眼前浮现出第一次见到颜想时候,彼时她以少女之姿,神采飞扬,两眉弯弯,就像古画中走出来的人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了,破电脑要气死我了啊…… 今天,爱情微语说:在某一天,我们都是会遇见这样一个人,你们都可以相与得很平淡亦或很离奇,你们可以一见如故,亦或没有言语。但重要的是你们遇见了,遇见彼此的那一刻起,你们开始相信奇迹。 好几天没讲故事了,改天有时间来个完结版的。 我去睡了,晚安……哦,不对,再等一会儿就早安了。 ☆、房圆在即 第六十三章 皇宫内院里,也尽是雪色,一偏殿园内,红梅点点,在一片白色当中将园景衬得十分精美,可是景美人更美,男子一身锦衣,他美目微眯,容貌俊美,尤其双眉之间一点红泥,与那枝头红梅相应成画。 他一指点在带雪的梅枝上,点点雪花散落开来掉在他的鼻尖,冰凉晶亮。 紫玉站在门口,看着这副景象,呆呆怔住。 苏少遥折下一枝,回头望见她,低头在雪地上写下一行小字,随即又伸脚抹去。 她喝退身后侍卫,径自向前,他负手而立,笑意点点。 紫玉挑眉:“她走了?” 他撩起耳边流苏,将梅枝扔在地上:“你呢?小伙伴,遇着沈少卿了吗?” 她笑,站在他的面前:“你说呢?” 他呼出口气,仰望天空:“我帮你夺他回来,怎么样?” 她看着他,半晌说了一句好。 二人又在一处寒暄了几句,一个说颜想这个包子软得让人心疼,一个说沈少卿还是那般的令人伤神。一个说颜想陪着他游园,一个说少卿送她回来…… 苏少遥看着她,顿时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事实上,颜想在太后面前,的确是确认了足下莲,让他松了口气。他与她一同出来,本来是真的邀她游园的,可惜沈少卿一直就等在外面,她也半分不想与他同游,直言拒绝了他的提议。 跟在她的后面,沈少卿一直在车中等她,他掀开车帘时候,明明看见他了,却只若不见,拉了她上车绝尘而去…… 他十分清楚,紫玉在说谎,但他何其不也是说的谎话? …… 回小楼之前,又到窑上叮嘱了一番,足下莲自会送过来,到时候,这边一完工,她就彻底卸任了,沈少卿一直在她身边陪着,他话不多,二人站了一处,他人不知底细的也道是般配。 也有相熟些的,偷偷与她道喜,说她降服了第一公子,她但笑不语。 与他一同回来,留文已经备好了布带,她赶紧沐浴一番,换好了,清爽了些心情也放晴了些。沈少卿耽搁了半日,一回来就扎进了书房,送来的公务都带了去。 她坐了镜前,仔细看自己的脸,好像真的圆润了一些。 因是冬日,天黑总是快的,本来是想叫罗成陪着她的,可惜沈少卿一直在,他借着宫里的传召,寻了个借口就 走了。 晚上用饭的时候,也就他们两个人,也是注意到她这两日没有胃口,沈少卿特意吩咐了,菜都是清淡的,颜想多少用了点,因为小腹胀着也吃不下。 她在梳妆台前面摆弄着小木头人,打开下面角柜,掉落出两张木牌来,想起沈少璃那副呆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留文在一旁挑选着衣裙,拿了两件过来,眼睛发亮:“二小姐看看喜欢哪一件?” 颜想搭眼一看,竟然是两件新衣从未见过,顿时一愣:“哪来的?” 他笑道:“大公子昨天就送过来了,忘记和你说了。” 她敷衍地笑笑,随口道:“都挺好看的。” 绣坊的新品,都是按照她的细表勾勒的图案,她不缺衣裙,不过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对这件事上心。 长发已干,她披散着,手里还拿着木牌:“才天黑可真无趣,留文和我玩木牌吧,也好打发打发时间。” 留文还在考虑让她穿哪一件才好:“打牌还是改日吧,二小姐一会还要出门去呢!” 什么什么? 要出门? 她怎么不知道? 回头瞥着他贼赃的笑,颜想梳着头发,她穿着棉衣,一身的白:“我怎么不知道还要出门呢?你给我安排的?” 留文笑:“其实是大公子在戏楼包了个雅间,我寻思着也该和家主联联感情就斗胆替小姐应下了。” 她不以为然,扑身到床上,拽了个被子将自己裹住:“我不去,外面太冷了。” 才不想和他联系感情呢! 留文顿时急了:“小姐就去吧,我都替你应下了,大公子这些日子也是贴心的,别当看不见啊!” 颜想白了他一眼:“你应的你去,我要睡了。” 话音刚落,外面已经走进一人,沈少卿一身常服,却也翩翩风姿。 “天才刚黑就要睡了?”他走到床前,看着她将自己裹成一个球形,冷清眉目当中平添了一丝笑意来:“怎么还没换好衣服?” 留文在他的身后对她鞠躬作揖,颜想假装没看见,也不说话。 沈少卿坐了她的身边,抬眼瞥见那两件裙子,指了其中一条道:“穿青竹那件吧。” 留文赶紧拿了过来,颜想两手抓着北角,依旧不动作,沈少卿伸手过来抓住她的手腕,他微凉的指尖刚一触碰到她 ,她立即缩到了被底。 他看着她:“想睡了?不去看戏也行,我与你一起。” 天才刚黑,一直和他这么在一起呆着? 那她非疯不可,颜想赶紧松了手,对他笑笑:“我突然又改变了主意,还是去看戏吧。” 外面仍旧是天寒地冻,沈少卿走在前面,颜想抱着手炉在他后面瞪着他的背影,她很想掉头回去,但还是忍住了。 戏楼的雅间里面温暖如春,她接连看了几场戏,在里面昏昏欲睡。 说是去看戏,其实沈少卿是带了公务去的,从头到尾,都是她吃着瓜子看着戏,他在旁边的桌上批示公务,半点交集都没有。 等到她看得不耐烦了,他的公务也做完了。 二人又在禁夜前坐了马车回来,颜想迫不及待地脱了衣裳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里面,沈少卿还在外面交代事情,她知道他一定留宿,滚了里面去。 不多一会儿,他从外面回来,洗漱一番到了床前。 颜想只当什么也听不见,闭了眼睛装睡。 烛火吹灭的时候,她听见他轻轻的脚步声,随即掀被上床,身边顿时多了个人。虽然她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人,但是一想到是沈少卿就浑身的不自在。 他并肩躺下,伸手去寻她的手一把拉住,颜想抖了一抖便要抽出来,被他捏住。沈少卿侧身过来,黑暗当中能感受他逐渐靠近的身体,她顿时后仰,避开他的碰触。 “你总得适应我,”他只握着她的手:“我也在适应你。” “你不用适应我,”颜想闷声道:“我也不想这样……” 她再次用力挣脱:“你放开我!” 沈少卿依言松手,却是一把扳住她的肩膀,让她也侧身过来:“等你这次月事干净了,我们就圆房。” 颜想极其抗拒:“不,我不想和你圆房。” 他温热的唇贴在了她的额头上面,仿佛是没听见一般:“肚子还疼么?用不用我给你揉揉?” 她推他,打他,可无济于事,他仍旧是探到她的衣内,轻轻为她揉着。 她只得放弃挣扎,试图说服他:“成亲了也不是非要和你们都在一起,你本来也不喜欢我,不用这样忍耐,不如寻个姑娘家重新成家,沈家家财可全都带走。” 沈少卿一针见血:“你确定?沈家全部家财?少君的我也带走?” 她顿时呛住了:“哪里分得清楚是你的还是少君的,你总也要给他留些吧。” 他一声轻笑,再无言语,仍旧尽了心给她揉肚子。 慢慢的她也就睡着了,之后沈少卿重新编排了规矩,为了能更好的受孕,甚至要求她按照时日做那件事情。他本人也很积极,能看得出来,那些小手段,无非是想缓和与她之间的矛盾。月事走了之后,她也十分忐忑,不过幸好,他并未再次提出圆房的事情,每次同床共枕,也还算规矩,从来不用担心。 过年的时候沈少君和少璃回来了,颜想与少君小别胜新婚,自然是一番缠-绵光景,羡煞旁人。沈少璃还惦记着圆房一事,自然也是缠得紧,冬天时候本来就天短,她偶尔也会去酒楼坐坐,听那些议论纷纷的八卦。 一日无事,颜想与少璃出门采买些东西,到了午间,二人饿了,寻了个酒楼进去坐下。本来是在二楼雅间的,叫了两个菜吃得正尽兴,忽然听见隔壁的笑声,紧接着听见里面还有沈少卿的字眼。她不自觉地竖起耳朵来,断断续续的,听见一人笑道:“如若那状元郎真的和公主扯上了关系,日后去做那驸马爷还真般配!” 这都说的什么混话! 颜想放下碗筷,看着沈少璃也正凝神听着,而隔壁丝毫没有任何的察觉,另一人的笑声先传出来了:”所以我说,沈少卿这次是不收拾他才怪,公主殿下是什么人?你们瞧好吧,这事没完!” 她略细听,听闻紫玉公主不知怎么的,无事就来寻罗成,虽然并非如何如何了,但偶尔,她也会去罗家做客。 沈少璃冷笑着,却是捏紧了她的手:“看不出来吧,这个男人你面前是个痴情的,去了别人跟前或许也是好的呢!” 颜想不悦,心里堆积的火气无处可泄,顿时没好气了:“别跟姑婆似地学嚼舌根!待我回去问问他怎么回事!” 他顿时恼了:“要问也是明个去问,你今天答应我什么了,不会忘记了吧?” 她捂脸,头疼得紧。 她一早起来迷迷糊糊的被他抱住,一时贪觉,随口答应他要和他圆房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肚子好疼,我的故事是讲不了,只这一更,大家晚安。 我去拿热水泡脚…… ☆、公子心计 第六十四章 沈少璃一脸的期待,颜想却还沉浸在十分的糟心当中,若说罗成是那种招花惹草的人,她不相信,但是紫玉公主这么明目张胆的往有妇之夫家里跑,传出来的话好说不好听,所谓三人成虎,流言四起,到最后,谁还会管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毫无分别。 她让他先回去,坐了车直奔罗家,沈少璃在街上转了一圈,去了一趟第一间。 颜想坐在车上,慢慢平复心情,她揉着额头,回想与罗成在一起时候的点点滴滴,之前他从来都是君子行径,她无需怀疑。 走这一路上,那些受流言所恼的情绪总算能消散了一些,车夫是沈少卿的侍卫,她让他赶车先走,他二话没有自行离去。 站了罗家大门口,她缓了一口气,说起来沈少卿一直不温不火地跟着他,弄得她神经紧张,再一少君归来之后缠绵悱恻,又有沈家小三一天像是叫魂似地跟着她,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再见罗成,这段时间的确是对他有所疏忽。 大力敲了门,不多一会儿,就听见常林的应声:“谁呀!” 他打开大门,见她披着斗篷站在外面,登时傻了眼:“少奶奶,您怎么来了?” 颜想盯着他的脸,脸色不悦:“怎么?不愿意我来呀?还是盼着谁来呢!” 常林挠头,赶紧让了路:“岂敢岂敢!少奶奶快进来,我家大人见了您不知得多高兴呢!” 这还像句话,她慢慢走进,听见常林还在傻笑:“早上大人还说您这两日一定会来呢!” 她听在耳中,边走边道:“他现在在哪呢?” 常林笑道:“好像在房里小榻上面歇着,现在不知是看书还是睡着了。” 颜想叫他去做事,自己走到罗成门前,听着里面动静扬声道:“罗成?你在吗?” 话音刚落,房门便从里面打了开来,他身上还挂着件外衫,好像是一直披着来着,罗成看着她,脸上尽是笑意:“我说怎么好像听见你说话的声了呢,还真的是。” 颜想抬脚要进,这才赫然发现他脚上只有袜子没有鞋! 他只看着她笑,她赶紧捶了他一粉拳:“怎么这么急连鞋都不穿!” 罗成这才看向自己的脚,拥了她入怀。 之前,他一直在小榻上面看书,本来是脱了鞋盖了件外衫迷迷糊糊都快要睡着了,忽听院内有人说话的声音,好似颜想,这才急得下 地开门。 颜想走进里屋,不时打量着,没有一丝的变动,就像她昨日来过一般。 罗成穿了鞋,到了她的面前,又伸手抱住她,他摩挲着轻吻落在她的颈子上面:“今晚别走了,我想你了。” 他温言细语,几乎是贪恋地抱着她。 颜想差点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来了,不过她忘记什么也不能忘记今晚该干什么:“不行啊,明天吧,今天应了少璃了。” 罗成只好拥住她,轻轻移动着脚步,她环住他的腰身,还在犹豫怎么开口问他紫玉公主的事情。他一点未变,即使想念她,情动意动,也顾念君子礼仪。她更是无法张口,仿佛她多不相信他似地。 可是人言可畏,她不得不顾及起来。 正是拥着,也是赶巧,常林急急跑了来,他一见屋内光景,急得差点跳脚:“大人大人,紫玉公主她又来了,我说您有事忙着,她也不顾地径自去了前院讨茶喝!” 颜想一下推开罗成,他嗯了一声:“那就上茶吧。” 待常林跑开后,他这才又到了她的面前拉了她的手:“不住下也要吃口饭的,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她抬眸,盯着他的眼:“我看不必了,你前院还有客人,不好慢待吧。” 他不以为然地笑笑:“什么客人,那紫玉公主不知为何总要上门,碍着她的身份又不好赶出去,每每来了真叫人头疼,偏就还就是喝两碗茶就走,又叫你说不出别个来,你帮我想个法子,杜绝了才好。” 颜想这话还未问出口呢,他可倒好,这三言两语就讲清楚了,她抽回自己的手,瞪他道:“知道现在外面都传什么呢么?说你要攀驸马爷呢!” 罗成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哪个说的!到你面前说的?” 她被他气愤的模样惊到,他鲜少动怒,此时一脸怒气隐忍也藏不住。 颜想倒是先安抚起他了:“一传十十传百的,谁知道谁开始说的呢!你别太在意,日后远离她一些,好歹顾及些名誉,我的脸面不值钱,你自己的呢,堂堂男子汉还是正派要紧。” 他回身到镜前,开始对镜整理衣衫:“我这就去撵了她出去!” 那是公主,颜想见他仔细打理,俨然一副见客的模样,疑心更去,他走过身边,脚步急切,被她一把拉住。 罗成看着她:“你也是听说了那些流言才来的?” 她叹气,问他:“她来几次了?知不知道有什么心思?说你想攀驸马了我是从未相信,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伸手扳住她的双肩,目光灼灼:“即使日后,我真的有了外心,也会先告诉你与你分开,再另行婚嫁,这是对你最根本的尊重。” 颜想动容:“我相信你。” 罗成低头在她额间轻轻一吻:“你等着,我去与她说明白,赶出去日后再不见,省得别人说三道四。” 他转身要走,她又赶紧扯住他的袖子:“别,她是公主,弄不好会有很多的麻烦。” 罗成垂眸盯着她的脸,沉吟道:“那怎么办?我自己的家,总不好让我自己搬出去吧?”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她了,颜想咬唇道:“还是搬回小楼去吧,她若敢过去,我好歹有话说,去太后面前说了,她哪还有脸!” 他拥住她,垂眸掩去笑意:“嗯,只好这样了。” 颜想心事一了,推了他起来:“现在你去准备晚饭,我去会会她,看看她到底想扯什么幺蛾子!” 罗成强忍住笑意,说了声好,大步去了。 她撩起额间碎发,回头也对镜梳妆,仔细抿了抿头发,整理了下衣领这才昂首走出来。 磨蹭了这么一会儿,估计紫玉公主也等得不耐烦了。 刚出屋子,正遇见常林端着壶茶水嘟嘟囔囔地走过来,她顿时叫住了他:“等等!” 常林连忙站住,她走过去问道:“这什么茶?” 他老实答道:“碧螺春啊,大人都不舍得喝的,少奶奶来的时候才上过那么两次。” 颜想顿时皱眉:“去换一壶!” 常林不知所措地端着:“这已经是府上最好的茶叶了,皇上御赐的呢!” 她瞥着他,压低了声音:“傻蛋,去换一壶最粗劣茶叶的。” 他这才恍然大悟,感紧小跑着去了,颜想这才往前院去,紫玉的侍卫就在门口站着,她一来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分明不安好心。 颜想刚一走近,顿时被人拦住:“站住!” 她老实站住,有的是耐心:“两位,这是我的府邸,这般行事不妥吧?” 二人不语,里面安安静静的,似乎未听见一样。 钢刀带鞘就抵在她的胸前,颜想向前一步,二人急忙喝道:“止步!” 她笑:“我自己的家,还不行来回走动了?若是非要进去呢?还要把我就地正法了不成?” 说着,她挺着胸脯一脚踹开了房门,两个侍卫面面相觑,这个人,也不是个无名的,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还是沈家媳妇,怎敢乱动。幸好紫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让她进来吧!” 颜想大步迈进,耽搁了这么片刻功夫,常林带着泡得半开不开的茶水回来了,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紫玉独身坐在堂内,颜想看了常林一眼:“还不上茶?” 常林赶紧过去倒茶。 她走了平常罗成的位置坐下,伸手解下斗篷的绳结一把交给了常林,仿佛这个动作做过无数次一眼,坐好了,又转头对着公主淡淡的笑:“紫玉公主好风采,我平常都不怎么喝茶的,好的坏的还不是那两口水?罗成总笑我浪费茶叶,若是早知道公主这么喜欢品茶,还不如早些结实一番,也学学一二,省得别人笑话。” 紫玉端起茶碗,唇边也漾出一丝笑意来:“状元郎沏得一手好茶,真叫人流连忘返呢!” 说着拿起小盖,吹了吹,因不是平时味道顿时皱了皱眉:“这是什么茶?” 颜想笑道:“我不识茶叶,公主尝尝,喜欢的话再叫常林去取。” 紫玉是真的未喝过这样味道的,好奇之下抿了一口,顿时表情复杂。 她一口茶水在口中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颜想还‘关切’地问她:“味道如何?公主可别见外,听说这是外国传过来的茶叶呢,若是好喝我还想送去太后那里,让她老人家尝尝,也顺便给我做个主,婚事是她老人家促成的,她可不能不管,这罗成最近是越来越不像话,简直是没脸没皮了!” 紫玉脸上挂不住,顿时告辞了拂袖而去。 罗成的确是去灶房做饭了,他动作也快,不多会儿功夫,两个家常便菜就上了桌子。颜想送走这贵客,帮他收拾了桌子捡上碗筷,这平常夫妻才会做的事情,二人相互帮忙,倒也平添一番乐趣。 因是知道这个夜晚不属于他,罗成也不过多劝酒,他让常林收拾了东西,说未免夜长梦多,当夜就与她一同返回小楼去住。 颜想同意了,天刚黑,沈家的马车来接,两个人带上了常林,这就一起回到了小楼去。 沈少璃提着灯笼站在外面等着她,马车停下,他抻了脖子看,不想先下车的却是罗成,他错愕在地 ,看见后面走下来的颜想。 她一抬眼看见了他,感觉招了招手:“快给灯笼拿过来,地上怎么这么滑!” 话未说完一个趔趄,被罗成扶住:“小心些。” 沈少璃转身先跑回去了。 罗成让她上楼去,他自己先回原来自己的屋子收拾收拾,颜想一想起沈少璃那般模样,知道他定然是又胡乱吃醋,乱使性子了。 走到楼上,脚下也有点轻飘飘的,在罗家没喝多少酒,可仍旧有点头疼。 回到屋里,沈少璃正在桌边忙活着,他倒了一小樽酒水一样的东西,坐了桌边等着她。 她走到里屋,扶住门框,觉得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少璃干什么呢?快过来扶我一把。” 沈少璃还是记恨着罗成,一想到他的那些流言蜚语,更是着恼了。 颜想走到床边,将自己放倒,看着帐顶发呆。 他端了酒樽过来,冷面相对:“你还记得你答应我什么了吗?” 她看向他:“记得。” “记得什么?你一天到晚就想着罗成!” “去!”她瞪他:“尽胡说!” “那你说说你答应我什么了?” “嗯……”颜想作势在想,半晌见他脸色越来越臭又道:“答应你圆房了。” “算你有良心,”他捏了她的脸:“那你快点起来,给这个甜酒喝了。”| “这是什么?” “当然是合-欢酒了,只有喝下这个,才会更加的美妙。”| 嗯,或许还能免去一点尴尬,颜想十分配合抬脸喝了。 沈少璃见她一仰脖喝下去了笑得开心,他推了她往床里去,飞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那你脱了衣衫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颜想嗯了声,摊开身子就闭上了眼睛,沈三刚要走,想了想回身给她解开腰带,将外面棉衣都脱了去仔细盖好被子,这才起身。 他走到桌边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颜想已经翻了个身背对于他了,沈少璃咬着下唇,一口气吹灭了烛火。 “你先睡,我一会儿过来。” “嗯……” 听见她迷迷糊糊的声音,他感觉走了出去。 外面还站着一个人,二人借着走廊内昏暗的灯火,互相看了一眼。 沈少君走 在前面:“她怎么样?” 沈少璃笑了声:“我给她喝了点甜酒,大哥呢?” 沈少君加快了步子:“他也喝了,你确定这样能行?” 沈少璃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当然!按照大哥的脾气,颜想若是不愿意,还不知哪年才能圆房呢!” 正说着,前面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圆什么房?” 沈少卿心中燥热,正是站了窗口处吹风:“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沈少君感觉先一步走了,沈三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大哥怎么在这啊,颜想叫你呢。” 沈少卿仰面迎着凉风,闭眼道:“别闹。” 沈少璃嘿嘿笑道:“爱信不信,我话带到了去不去随你啊!” 说完一溜烟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更新了……埋头继续码字去。 沈少君:沈少璃你个鬼精灵尽出馊主意! 沈少璃:绝壁是天下第一圆房绝妙主意好伐! 沈少卿:好香,嗯…… 罗成: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跟我斗,斗就斗! ☆、公子美味 第六十五章 沈少卿推开房门,里面漆黑一片,他不知颜想叫他有什么事,在黑暗当中摸索到了桌边,若是按照沈少璃的想法,如果是他,他一定就直奔了床上去了。可惜他始终不懂,沈少卿是什么人,他先点了烛火。 屋内明亮起来,他这才看向颜想,被子就在她的脚边,明显是刚踢下去的,她摊着身子,口中还念念有词不知说着什么。口干舌燥,沈少卿随即别开眼,桌上有凉掉的茶水,他径自倒了一碗大口喝了两口,这才觉得心头上好受一些。 走到床前,那股压下去的邪火又升了起来,颜想领口大开,莹润的肌肤洁白如雪,延伸下去的j□j当中,精巧的锁骨若隐若现,连带着她呼吸起伏,胸前圆润露出一个小边来。 真是要命,他连忙背过身去。 谁知,这时候颜想却是不耐地扯开了自己的衣领,直接拉开,她身体仿佛是有一把火,沈少璃还记得她上次喝了两樽,怕她喝多了坏事,这才给他二人一人喝了一樽。 “过来呀,”她半阖着眼,盯着他的背影说道:“你不是想圆房么,还你心愿。” “……” 她说什么? 沈少卿脑中发热,他心肝肺全身上下都热得离奇,心跳比平时不知要快上多少倍。 颜想燥热难安,从头到脚的酥-软让她不由得轻轻低-吟一声,男人脑中嗡的一声,呼吸困难,顿时闭了眼。 她心里明白,只难以忍受:“后悔了怎么的?你快些,一会儿我可要睡着了。” 沈少卿胸前沉闷得上不来气,他心如捣鼓,伸手解开腰带,一件件除去衣衫,一想到当着女子的面宽衣解带还是第一次,更觉面红心跳。 颜想闭着眼睛,察觉到身边人的靠近,她掌心都是热气,覆在自己的脑门上面。 不多一会儿,一具灼热的身体靠了过来,偏这人他指尖微凉,所到之处无不有种奇妙的感觉。他拉开她的宽袍带子,又从下面褪了下去。 屋内再暖和,也是冬天,她顿时打了个冷战,抱住了这具身子的主人。 沈少卿同样赤-身,他脑子已经有些不好使了,全都靠着感觉行事,他贴近她的身子,柔软的两团顿时贴近了他,那滑滑的软软的肌肤就在身下,他不敢多看,也并无太多的经验,只低头在她脸上啄了一下。 他从未如此贴近一个女人,身下立刻就有了反应,那发 自内心的燥意仿佛是在他身上放了一把火,烧得他体无完肤,只想抱紧这个女人,与她洞-房。 颜想也是难耐,谁想到身上男人却只在她脸上啄了啄,身下那将已经蓄势待发了,却还按兵不动。她呼吸加重,直接搂着他送上了自己的双唇。 女人淡淡的香气一下就窜入了鼻尖,窜入了心里去,仿佛是开启了一扇大门,沈少卿咬住她的唇,与她纠缠,他轻吟出声,再忍不住沉身到她的两-腿-之-间。 颜想迷迷糊糊听着这一声低吟,猛然睁开了眼,她的唇瓣还在他的舌间,屋内灯火虽然昏暗,但足以可见,身上的人并非沈三,而是沈大! 她低呼一声,咬了他一口:“沈少卿!” 沈少卿哪里听出别的意思来,他忍耐不住一下冲了进来! 颜想推着他的动作顿时顿了下来,愉悦一下冲击了他的四肢,沈少卿变重的呼吸带出了一声呻-吟,她空虚的口口一下被他填满,心里砰砰跳得厉害…… “你……”她艰难出声,随即挣扎起来:“少璃呢?明明是他怎么变成了你?” 他还在她的身体里面,却已经听不见她说的什么话了:“别动。” 这样的事情,男人都有冲动的本能,沈少卿也不例外,颜想已经清醒了大半,他一动,她便受了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一边是身体上面的契合,因着药酒促进的情-欲迸发,他越快她越舒-服。可一边是脑中仅剩的对沈少卿的本能厌恶…… “走开,你出去!”她呻-吟出声,随即又高声喝道。 “……” 沈少卿也不说话,动作越发大了起来。 颜想浑身酥软,实在受不住了,与他这么融为一体。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颤抖着承受这带着抗拒的刺激,药效大作,两个人疯了一样纠缠着,先还想着要一脚将人踹下床的她,不知什么时候也只剩娇-喘连连,后来累极睡去,谁也没能抗拒得了那药酒,昏沉沉睡过了去。 …… 一只手在她的唇上来回摩挲,颜想浑身酸疼,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对上一双黑眸。 沈少卿裸着上身,先别开了眼:“天快亮了,我要去上朝了。” 她一下惊醒过来,昨晚那些零碎的缠-绵记忆一下回到了脑海当中,颜想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被底是她光洁的肌肤。 感觉抓了被子将自己遮住,她怒 喝道:“沈少卿你好卑鄙,竟然冒你弟弟的名来圆房!” 他诧异起身,身上也别无一物:“你说什么?难道不是你叫我……”来的么? 本来是想问个明白,可人刚起了身,颜想想也没想挥手就是一巴掌轮在他的脸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沈少卿脸若冰霜,随即下床。 他丝毫也不在意在她面前袒-露,一件件穿上自己的衣服,只周身都隐忍着怒气,也不管亮天没亮天,灰蒙蒙地就走了出去。 颜想捂脸,懊悔得不能自已。 她记得那些碎片,明明是抵抗着的,明明他也是并未有任何的技巧,只是一味地进进出出,可说不清那种刺-激的撩人心弦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都是沈少璃拿来的那甜酒,仿佛是找到了源头,她起身穿衣,叫了留文起来,非要给屋里熏上香,她甚至觉得自己完全没法在这张床上住下去,满屋子都是沈少卿身上的淡淡香气,烦死了。 出得门来,沈少君听见动静已经起来了,她刚一出门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颜想心中委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才好,看着他两眼通红:“少君……” 沈二自然是心疼的,也是关心着的:“怎么了?你和大哥圆房了吗?出什么事情了吗?” 她诧异至极,一把甩开他的手:“你也知道是你大哥?你们联合起来骗我是吧?嗯?” 沈少君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却已蹬蹬蹬地下楼了,沈少璃住在楼下,她直接推门进去,小童在外间吓了一跳。 沈少璃还在呼呼大睡,颜想到了他的床前,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沈少璃!你给我起来!” 他低呼一声,睁开眼睛,见她一脸怒容也是嬉皮笑脸地没个正经:“看你这样那是和大哥圆房了吧?是吧嗯?” 她只气得浑身发抖:“感情你也骗我来着,我问你,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你求我那么久就为了你大哥是吧?你们三个人一起骗我对吧?嗯?” 沈少璃间接性地供认不讳:“我大哥很不容易的,既然成婚了,当然应该圆房啊!” 颜想一肚子苦水,说不出来,恨恨地摔了他的枕头:“好好好!你们兄弟倒是情真意切,以后也不用找我不用求我,这地方给你们了,你们过罢!” 她转身就走,沈三这才察觉到她的怒气是真的,不是矫情不是假装,他一把拉住她的袖口,差点被她给带下床去: “颜想!你去哪?” 她一把甩下他,冷哼道:“别碰我,我嫌你们恶心!” 说完再不回头,跑了出去。 等沈少卿下朝回来时候,她也没回来,四个男人默默地都等了半夜,结果得知她回了颜家,早早睡了。 这一去就是三日不见人影,圆房这个事情是骗过来的,沈少卿得知之后羞愤不已,将老二老三赶出了书房,两天没给好脸色。 他拉扯两个弟弟长大,有什么过错自然是要揽在自己身上,可去了颜家,竟然连个影子也没瞧见,问了岳父大人,人只说颜想不想见他,让他暂时先回去。 三个爹爹都是一个态度,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口角了,过两天消气就好,用不着兴师动众的,他去了两趟,也没见到人,也是头疼不已。 四个夫君,只罗成悠闲自得一些,他丝毫不受此事影响,依旧在小楼进进出出,不知这两日怎么的,京城百姓又为他打抱不平了起来,好多人都偷偷议论,说那紫玉身为公主,也太不像话了,竟然想挂上人状元郎,人家不愿意还贴上脸去的云云,不然怎么罗成就搬回小楼去了呢,无非就是躲避她的纠缠嘛! 越说越像真事似地,罗成听了传言,但笑不语。 第四日刚巧是个闲日,沈少君一早起来,晃到了楼下,罗成正在屋里看书,他就喜欢窝在小榻上面,看着书逐渐进入睡眠。 常林一见这沈家二公子,连忙进去通报了一声,罗成起身相迎,沈少君却只站了门口不肯入内。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颜想现在恼我三兄弟不肯相见,也不回来。”他看着罗成,十分恳切:“我知道你有法子,不然也不会这般怡然自得的,让她回来吧,我们认错就是了。” 罗成笑:“我能有什么法子,她就是个浆包子,不想通是不会回来的。” 沈少君定定看着他,半晌才道:“再闹下去就出笑话了。” 他点头,却也不应。 沈少君咬牙唤了声:“二哥,既已成婚,理当同进退,从今往后你和我们一样,再不分彼此。” 罗成沉默片刻,方才说道:“大哥怎么说?” 沈少君听见他这般唤着沈少卿,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这话就是大哥说的。” 说着,他伸出手来:“击掌为誓。” 罗成随即一击:“好。” 作者有话要 说:不知不觉又到了三点,这也算是双更了吧。 有亲说我的故事没有讲完,今天就来个结局吧。 不知道你们看了会不会很失望……不喜欢的就别看了,想什么写什么了。 从同学到谈恋爱,不知经受过多少次打击和煎熬,其中还透着恋爱的甜蜜。 因为异地,我们见面的时间最短也有三个月,漫长的时间都是用书信和电话来维持的,那时候日记本里面出现最多的两个字就是煎熬。 以为等我们长大了,便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可惜这都是笑话,双方父母都不同意,互相指责,以为是我们相互耽误了彼此。 于是便开始了漫长的抗战,八年的时候,已经不知第几次提到了分手,我记得很清楚,在他们家里,我将这些年的日记本放了个铁盆里面带了去,我们说太痛苦了,不被祝福异地相恋,之后谁也不能放弃自己成全彼此,太痛苦了,于是开始点火烧日记。 至今我还保留着那些残缺不全的日记本,当火真的点燃了起来,我们却再忍不住抱在一起哭泣,然后发誓要在一起,一定要在一起。 非典的那一年,全都放了假,我所呆的城市几乎要戒严了,他就那么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说他感觉世界末日可能也不过如此,周围感冒的人很多,我们窝在一起,就再没有分开。 他说他会给我一个家,给我所想要的任何一切,他也会说服我父母,也会像父母抗争,我相信他了,于是我放弃了我所有的一切,去了他的身边。 我们属于早婚的,也属于裸婚的,结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双方父母都抱着一种,我们就看着,你们小的不听话,非要在一起能多久,早晚得离的态度。 我家亲爱的脾气不大好,当然婚后我也曾经历了很多不愉快的时候,我们磨合了一段时间,也曾去过民政局离婚,这一切似乎都很苦,但又无比的现实。 我是个很倔强的人,唯一不满他就是爱发脾气无法忍受,如果他错我也不会低头,两个人就像斗鸡一样生活,当然会想到离婚,于是我们去了,民政局的阿姨叫我们写离婚财产协议,当时他拉着我的手,去了。 我很伤心,躲了一边,说签字就行,财产随便分(当时有部分存款) 然后他真的打印了三份,让我签,我看都没看,就想着离婚算了,一分钱不要也离婚。签过之后,谁想到他就拽着我说:“既然签字了,那好了,我和你回家吧。” 我懵了,他打开协议叫我看,上面是我们的共同共有财产,下面详细罗列了东西,全都归我,后面还有一条,写着他本人也归我,必须带走。 他就是这样,不管因为什么吵架,最后总是他道歉,千方百计地哄。事实上他从未觉得自己错,等你不生气了,开始教育你哪里哪里是你错之类的。 生活总会归属于平淡,然后给你一个晴天霹雳,他如约给了我家,房子,车,去年的夏天,却突然高烧不退,今年才查出来是心脏病的一种。 我应该还庆幸这个病能治,后来他这感染性心内膜炎越来越严重,住院20多天时候实施了急诊手术,二尖瓣没能保住,到底是换了个金属片。 没做手术的时候我盼着排到我们,好快点治好,快点回家,可当他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我想起大夫说的百分之七十把握却是后怕,我盯着手术室的字幕,看着他的名字后面写着手术中,突然觉得我根本没准备好,没准备好如果他被开膛之后如果有什么意外,如果这世上再没有这个人了,我该怎么办。 住院那么多天我从未哭泣,即使他进手术室的时候我也没哭,但就在那四个小时的等待里,是真的忍不住,抱着妈妈哭。我觉得我撑不住了,我觉得我后悔了,进手术室之前,他虽然高烧,但其他真的没有问题,我特别想冲进去给人拽回来,不想叫他们把他像杀猪一样剖开,不想。 四个小时过去之后,他手术成功了,还未苏醒就从手术室推了出来,当时他戴着氧气罩,能看见被下是赤裸着的,锁骨和脚都露在外面,一点表情都没有,闭着眼睛就和睡着了一样,我推着他,想摸摸他还有没有温度,可连手都不好使了。 只是从二楼到八楼的电梯功夫,我看着他哭,大夫不断和我说手术成功了是成功了一半,还需要他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情况平稳,才算真的成功。 然后他们把他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我两天没有见到他,两天没有吃饭,整整两天,第二天大夫说呼吸机拔了,第三天说吃东西了…… 那里面的病人,都是捆绑着的,听说呼吸机插-入喉管特别痛苦,他被推出来的时候是术后第三天中午,当时我们好多亲人都在,他看着我一张嘴,连声音都发不出。 呼吸机伤了他的喉咙,我凑到他耳边才勉强能听见他的声音,我记得,他说的第一句话是:监护室的护士,没人性。他说的第二句颇有喜感,是回到病房时候说的,我听他说了两次才听清 楚,他问我:马刺和热火谁赢了? 后来他说,监护室里面就和地狱一样。 医院管理很严格,家属只允许留下两个人,他身上插了两条管子,前胸还是那么长的刀口,我根本不敢碰他,给他请了个专业的护工,那个大姐人很好,可惜他不许她碰他任何敏感一点的部位,多半还是要我伺候着,当然,后果就是总是弄疼他。 记得他拔管子的那天,他下床了,我扶着他,他特别高兴,跟我说:x小楠,我就知道我一定能活着回来,不然像你这样的笨手笨脚的媳妇儿没人照顾,后半辈子还不得饿死啊! 出院的那天,我们手拉手,就像很多年前一样,他连走路都十分吃力,却坚持不坐轮椅。 他问我,这样的他还爱不爱他。 我说不知道,问他这些年过去了,他还爱我吗? 他说他也不知道,反正不能和我分开,我想是的,我也不能和他分开。 可是,如果这都不是爱,那爱又是什么呢…… ☆、三管齐下 第六十六章 库房里面比起外面要冷得多,大冬天的,里面放了好几个炭盆,颜正当值回来,一问留文,说她又在里面不出来。他揣着一包糖果,到了门前,房门虚掩着,推门而入,能听见沙沙地声音。 走了进去,绕过高架,发现了角落里的颜想。 她盘腿坐在蒲垫上面,正来回磨着块玉,颜正蹲了她的面前,见她眼也不抬,从怀里拿出糖果包来吊起来来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颜想白了他一眼:“除了糖你还能给我买什么?” 他点头,挑眉道:“现在这世道,除了这东西几文钱之外,还有别的吗?” 她伸手接过来放在腿上,打开来,是软趴趴的糖片,拿起一小块放在口中,甜甜的滋味顿时布满了口腹。 颜正喜爱包子,她爱吃糖,这个事颜家人都知道。 随手也拽过来一个大蒲垫,他坐了她的旁边,一副很闲的模样。 颜想含着糖在口中,伸手拿起一片递给他,有点言语不清:“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他挑了眉看她,嫌弃地推了一边去:“那你又怎么一直不回小楼?你不说我也知道,和沈少君生气了?” 她斜眼:“没有。” 他一指点在她的鼻尖:“说谎。” 颜想瞪了双眼,随即又垂了眸去,语气中尽显委屈:“好吧,算你厉害行了吧,是生气了是生气了我非常生气!” 颜正笑,低头去看她放置一边的玉器,是个精巧的小马车,一侧打磨得十分光滑,显然她一天到晚都在做这个。拿在手里掂了掂,看她抱膝坐着,一副小姑娘模样,忍不住伸手去……想扯她一下辫子,可惜颜想嫁做人妇,绾发之后再无小辫子了。 “沈二怎么惹到你了?”他眼底尽是笑意:“还气得跑了回来,就你那软性子都能气成这样到底什么事?嗯?” 她抿唇,看着自己的脚尖:“他们触到我的底线了。” 颜正看着她的发顶,叹了口气:“从你成亲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不能长久。” 颜想鼻尖发酸,不说话。 他将小马车放在她的脚边,不再问她:“还得多久才能做成?这个送我罢。” 颜想埋首在两膝当中,一脚踢开了去。 颜正伸手捡了过来:“还回不回去了?沈少卿来了两次 沈少君来了两次你都不见是怎么个事?你身子特殊,就见不得疼,他沈家那样的家世对子嗣必定要求的多,如果不称心,不如趁现在就硬气到底合离算了,横竖那沈三也救过来了,从此男婚女嫁再不相干,也算对得起他们。” 合离? 她幽幽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一旦合离,罗成便也离了,又得重新开始。” 颜正见她恹恹的,十分看不过去:“不想合离那你就想个法子占占上风,小楼是你的,即使是走也是他们走,自己跑回来算怎么个事?” 她伸指在地上画着圈圈,低头喃喃道:“太可怕了……他们太可怕了,我不想回去,也不想看见他们。” 他挪到她的身边,伸手扳过她的脸,脸色阴沉:“怎么?他们动手打你了?” 她摇头,被迫看着他,心中那梗着的气顿时都化成了委屈,一对泪珠就此落下,颜想一把抱住他,就像少时最常做的事情那样,靠在他的肩头。 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颜正,过了这两三日了,仍旧还是那般的气愤,和羞恼。 颜正一条胳膊在她肩头揽着,垂眸看着她,掌心已成拳,却也只能尽量放柔了声音安抚着她。颜想犹在叫道:“你说有他们那样的么?当我是什么啊!” 他沉默半晌,才道:“你就是平常太软了好拿捏,先晒晒他们再说,不愿意就合离,这天底下男人多了去,难道是我们非要赖上他们么!” 她不语,他又哼道:“沈家借你官窑,不知挣了多少银钱,最终你的那些本事又归于国,你先前做的那些,还不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颜想小声辩解:“那是我自己愿意的,窑上那些东西我留了两三样,剩下都献出去了,皇上也无非是想叫我奉献一下,既然给了台阶我还是早点下来,以后也不至于惹了祸端。” 他一偏脸,下颌处就是她的额头,颜正略低头,唇就能触碰的到,他叹息着垂眸:“什么你都明白,当初为什么要那两万黄金?钱够用就行了,现在这库房里面这么多的银子,也都是摆设,除了招贼惦记,还能有什么用?” 她顿时炸毛了一样,直起身子捶了他肩头一记拳头:“喂!你和我爹每年捐的善款有多少?我不挣钱你捐个球啊!” 她不知道她发小脾气的时候有可爱,颜正站起身来别开眼睛:“走吧,别像个小姑娘似地藏在角落里,要么就合离,要么就制住他们!” 她咬 唇瞪他,听见外面有人唤她。 颜想一伸手,他立即将她拉了起来,二人走出库房,见外面竟然站着姐姐颜若,她亲亲热热地拉了她过去,说要说说心里话。 颜正随即走开,姐妹二人边走边说,她从怀里拿出本书来使了劲塞到妹妹手里,侧身笑道:“你总算学会点驭夫之道了,看看这个,好好学学,就不能让他们男人爬了你头上去!” “怎么?你知道什么了?” 颜想接过来翻了翻,这本书的名字竟然真的叫《驭夫之道》她汗颜,看着贼笑的姐姐有点不知所以。颜若伸手拂了下自己的裙角,估计露出精致的纹理来:“看看看看,沈少君这次可真的是急了,一大早就来了,他出手可是阔绰,还将他名下的一间小店让与我,让我和你姐夫去做事,更别提衣衫珠宝了,很怕爹爹们不给好脸色呢!” 她心里发堵,只瞪眼看着姐姐,颜若笑道:“男人可不能惯着,若是不拿住了他的小处,他怎能这般低声下气的?你一次降不住,以后就处处落下风了,以为拿银子砸我们脑袋我们就偏着他了?笑话呢!” 颜想更觉无趣,还了她的书抬腿就走,颜若忙不迭地又塞了她的怀里,大步走开了去。 颜若还在后面叫着:“他还在前院呢,那你不去见见啊!” 她走得更快,回了自己屋里去。 外面阳光大好,晌午时候更是暖了些,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了,可宫里还偏就来了信儿,叫她过去一趟。 只得起来,打起精神拾掇了下自己。 留文给她带了手炉,马车就停在大门外面,颜想边走边交待他,让他顺路去绣坊一趟,颜若提醒她了,好长时间都没给家里添置衣裳了。 二人从边门绕过前院去,一前一后正说着话,沈少君突然从前堂冲了出来,她站在前面没看见,他从后面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吓了她一跳。 留文赶紧拿太后挡了下:“二少有话等会再说罢,太后老人家传召得急!” 颜想大力甩开他的手,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沈少君急忙跟了上去:“颜想!” 她上了马车,留文坐了车辕上面,刚喊了句走吧,沈二便也钻进了车厢,挨着她坐了下来。 马车缓缓驶离,颜想瞪着他,他一把将她抱住,任她挣扎也不松手。 她怒道:“你放开我!” 沈少君抱住她 的双肩,枕在她的颈窝处:“我不放,我一辈子也不放开你。” 颜想挣也挣不脱,只转过脸去不看他。 沈二低声地哄:“别生气了,我也是为了你好,为了家庭和睦……” 她冷哼一声,还不看他:“为我好?偷三摸四的给我送去你大哥嘴里去?我真怀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估计也是不大在意的……” 少君只死死抱住她:“我心里怎么没有你了?”说着一口咬在她的唇角,吮了下,抵住她的额头,仍旧解释道:“我知道你大喜欢大哥,可他毕竟是家主,兄弟共妻,哪有家家都是那般喜欢紧的呢!就当是为我,好歹顾及下他的脸面,圆房是早晚的事情,如果能先给他生个子嗣才最好。” 他越说,她越恼,只气得浑身发抖,颜想索性也不动了,任他言语也不搭言。 沈少君细吻着她白玉般的颈子:“我知你心里在意我,别气了好不好?回小楼好不好?” 她掀开车帘看着外面车水马龙,街上一派繁荣,只觉厌倦。 颜正的那些话在心里流转,看着看着竟出了神…… 到了宫外,沈少君始终得不到她的回应,只得叫住留文,仔细叮嘱了一番,让他好生劝着。颜想早进了高墙之内,头也不回。 想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小太监将她领进一小偏殿,太后坐在小榻上面,就像话家常那样拉过了她的手,颜想被她拉过去坐下,万分的不自在。 沈少卿坐在一旁桌边,他朝服在身,清俊淡雅,真真的是仪表堂堂,成了真夫妻,再看他只觉尴尬羞愤,别过脸去,他对面竟是沈母,后面站着崔尚宫。 太后老人家拍着她的手背,对一干人等笑言道:“你看看你看看,成婚这些日子都给这丫头养胖了,圆润如玉,说的就是她吧?” 颜想不知叫她什么事,不过看这架势,也说不准会不会跟她闹脾气有关,可堂堂一国太后,再加上从不走动的沈母,也不会因这等小事小题大做吧?她又看向沈少卿,他坦然相对,似乎并未受任何影响。 这种感知让她心里更是难过,忙转了眼不去看他,沈母说了声是,和太后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夸起沈家兄弟的好眼光来,一点也不像知道她闹着脾气的事情。 说笑归说笑,她敷衍着随了几句,太后便提点了一下,说崔尚宫手下司衣局的公子最近病了,她本人也是大病小病不断,这宫里的事情都快乱了套,问她能不 能暂时替代一下,日后让崔尚宫带着她。 既然是太后的意思,她又怎能违抗,只得先行应下,之后崔尚宫得了准信离开之后,太后让她们说着话,也称累离开了,沈母亲切地接过她的手,挨着她坐下了。 挥手让宫人都出了去,她一脸关切,淡淡瞥了儿子一眼,故意扬声问道:“今早我去看少璃,怎么的,他跟我说少卿气了你?” 颜想沉默不语,原来真的是为了调解僵局来了。 沈母见状回头对沈少卿怒道:“还不过来?” 沈少卿闻言走了过来,她起身伸手抓过儿子的手,推了她的面前:“既是夫妻,就不该有隔夜的仇,既是你错就认个不是,好给你家妻领了家去。” 他有什么错? 他只能全数压在心底,垂眸道:“嗯,是我错。” 沈母回头又将颜想拉起来,非抓了他二人的手放了一起去:“好了好了,你也别气了,日后他再做错,你就去告诉我,我来罚他!” 沈少卿将她的手攥在掌心,当着沈母的面,颜想也不好发作,只得忍了。 沈母很是欣慰地推了他们两个人:“好了好了,领家去就好了,快走吧!” 他嗯了一声,拉起她就走,走出永乐大殿,宫里不少宫女见了这般模样,无比抿嘴偷笑,颜想低着头,只跟着他走在后面。想抽出手来,偏他握得紧紧的,还顾及着她的步子走得十分缓慢。 出了皇宫,沈少卿又拉了她到自家车前:“上车吧。” 仿佛这一切风淡云轻,真的都过去了。 见身边无人,颜想一把摔开他的手,后退三尺。 再看他,一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半醉半醒之间,与他的那些缠-绵尽极了鱼-水-之-欢,心里就梗住了东西一般难受。 竟然和他做了那样的事,看看,看看他就好像是应当应份的模样,她气得满脸通红。 “沈少卿,我真的讨厌你,跟什么事都没有似地,你怎么能这样!” 他左右瞥了两眼,无奈道:“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别闹了。” 说着伸手来拉,颜想忙挥袖躲开,一脸气愤:“我愿意闹,离我远点!” 她转身跑开,沈少卿长吁了口气,一脚踢在车轮上…… 颜想在街上转了两圈,到底还是被人找到,她吃了点酒。本来是想回家继续睡大觉的,可是 刚到家门口,常林就截住了她,好说歹说让她去看看,说罗成做了件大事,一直等着她呢! 她不想去,一想起自己这下和四个男人揪扯不清了,心里难受,可本来就是沈家三兄弟的事情,不关罗的事,犹豫片刻,还是跟着他去了罗家。 刚走到院里,就听见罗静的笑声,常林在旁傻笑,她快步走了过去,罗成等了她半日了,此时一开房门,竟瞧着他抱了个婴孩模样的…… 她顿时愣住,罗静还在逗弄孩子:“嫂子快过来看看这小东西,好可爱啊!” 罗成抬眸,也是一脸笑意:“颜想回来了?正好想想给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颜想木讷走近,有点懵:“哪,哪来的孩子?” 罗成抱了她面前来:“我就是孤苦过来的,早不说过么,要养几个小儿,正好有这么个契机,他很可怜的,我抱过来养,你不会不愿意吧?” 那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的,一双大眼睛看着她十分讨喜。 颜想盯着他看了半晌,他还就咯咯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想恢复正常的作息,下面将无条件放送温馨小剧场。基本都是以前日志中记录的,真实发生过的,许多场面,我先去整理下,发现有太多的小剧场…… 老公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囡囡仍然还在感悟,感觉最贴切的就是太象我爹。什么事都想管,什么事都乱发建议,当然了,这建议你最好执行,要不将继续无休止的建议下去,直到第n次世界大战爆发。 这家伙,就象个无赖,反正你最好听他的,最好以他为中心活着,用他的话说,他就是太阳,我就是地球,还得围着他转,离开他还得活不了。呵呵,有时候看着他任性,看着他胡搅蛮缠,感觉真的非常无奈,非常非常无奈。这秀逗老公,经常语出惊人,真想全写下来,整个经典语录。 笑谈之一 先生刘:你说你当初为什么喜欢我呢?我有什么好呢? 宝宝囡:谁知道了?可不嘛?有什么好呢?鬼使神差地! 先生刘:叫你这么说我就一点好没有?难道不是因为我长的帅? 宝宝囡:咳咳对,因为你长的帅嘛!所以喜欢你。 先生刘:你说你当初怎么那么肤浅呢?因为我长地帅就喜欢我,难道就没发现我有内涵? 宝宝囡:..... 嗯……因为各种原因我不会做 饭,尤其是面食,后来学了很长的时间。 第一次做面食是馒头,出锅了第一口当然要先生刘吃,他吃了之后夸我说,很有面味。于是我放心地吃了,然后很苦恼,因为根本没熟。 第二次我做的是饼,第一口仍然给他吃,他吃了之后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于是我放心了,我咬了一口,硬得硌牙,他竖着大拇指话才说出来:铁饼! 第三次我做的是馅饼,叫了他好几次他才过来吃,吃了之后对我说,媳妇儿你生晚了,要是早生七八十年打仗时候可以给日本人做事,我说怎么的呢?做饼叫他们吃难吃憋屈死他们了?他说不,那时候日本人抓了共产党去,要是有你,就给他们吃你做的饼,他们保管痛哭流涕说,别给我吃x小楠做的饼了,我们都招了! 从此再不做面食。 诶吗不行我得去整理下,这些年记录了太多,自己一看都觉得好温馨好有爱的,以后每更新一章放送一点,就当是回忆一下好了…… ☆、两朵春风 第六十七章 这个孩子也是个可怜的,他娘连生五个儿子,到了他的时候没有奶,家里贫困又养不起,只得送人。可一时间没有寻到,差点就丢弃了,好在罗成早就嘱托了人,抱了过来。 勉强活了三个多月,他很瘦小,好在面目上白白净净的,还算可爱,颜想抱在怀里,一点也不敢大意。实在是太小了,软软的生怕一不留神就掉了地上去。她看着这小小的婴孩,虽然不是亲生,那心里也生出了丝丝的柔情。罗成的话言犹在耳,他曾说过,没有孩子也可以,到时候养几个孤儿,从小养起,和亲生的一样。 罗成挨着她坐了床边,伸手刮着孩子的小鼻尖:“看看,你娘也很喜欢你呢!” 颜想抬眸见他满是笑意,想起过往万千,实在愧疚:“真是对不起你,也算是我连累你了,不然只你我二人,养他三五个孩子,哪有这些啰嗦事!” 他伸手揽了她的肩,与她一起依偎着:“尽说傻话,我从小并无兄弟,没有人扶持,可也听说过,谁家共妻也不全是喜欢的,可日子总得过下去,正所谓家和才能万事兴么!” 她不言语,只顾着逗弄孩子,他赶了罗静出去回头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口:“帮我想想,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颜想好笑地看着他:“堂堂状元郎,还能想不出名字来?你是故意笑话我呢吧?” 他笑:“想和你商量一下么。其实你说得对,这婚事成了之后,各有所得各有所失,偶尔想,我得失各半,现在还是个平局,只不知多年之后能不能在回头的时候,会不会后悔呢!” 她靠在他的肩头,只觉得这一会儿无比温馨:“我也是,也不知对错。” 孩子咿咿呀呀地吮吸着手指,一双黑眸又黑又亮,她顿时头疼:“怎么办?他好像饿了呢!” 罗成嗯了声,走到门外高声喊着常林:“奶热好了吗?” 常林哪敢怠慢,不多一会儿就端了来,颜想三人忙活了半晌这才给孩子喂饱了,小家伙不哭也不闹,吃饱了不多会就睡着了。 她说可以去绣坊做些小孩儿的绣活,罗成也是,就只管给孩子抱了来,除了简单的准备了些奶,别的都还没想到。 二人都是不大懂,叫常林去打听了一番,奶娘是不大好雇的,子嗣那般重要,其实并没有几个愿意舍掉自己的孩子去喂养别人家的。其余就是准备些许换洗的被褥和小儿衣裳,还有些大些才能拿的玩 具。 罗成给他取名言,信,罗静放了假,他这才回来的,过两日少不得还要回小楼去。他让颜想先回去,她不肯,因这孩子十分的可爱,颜想有心住下,可他又不许。只说她正与沈家闹脾气,若是留她住下,那人家会怎样看待他,实在不妥。 颜想只得作罢,她在他家逗留到了晚上,直到孩子入睡,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从后院角门处回了自己的院子,远远地瞧见自己屋里灯火亮着,留文这会怕也是在忙着,不知是谁在,她加快了脚步,到了门前,侧耳细听也没听见半点声音。 推开房门,喊了声留文也无人应答,想必是他点的亮,她放了心走到里屋一看,床上背对着躺着个人。 她顿时眯眼,轻咳了一声,那人动也不动。 颜想走到床边,抱臂以对:“沈少璃,你怎么进来的?” 他仍旧装睡,她哼了声故意扬声道:“好吧既然睡着了那就继续睡,我换个屋子就是了。” 沈少璃立即翻身面对着她,他嘿嘿笑着,坐了起来:“你回来了啊!” 这个作祸的源头,她咬牙道:“别跟我嬉皮笑脸的,赶紧滚蛋!” 他坐了床边,双脚在她眼底晃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晚饭都没吃就来了,现在肚子还饿着呢!” 她瞪他:“哪来的回哪去啊,我没时间照看你!” 他一把抓着她的手抱了怀里:“别这样啊,好容易给我救回来的,得好好养着才是啊!” 颜想差点绷不住脸,故意不看他:“我叫人送你回去。” 他像只哈巴狗:“别呀,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 她转身就走,沈少璃一下跳下床抱住她:“别生气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出的主意是我买的药酒不干我大哥二哥的事……” 他赤脚站在地上,死死抱着她,颜想一眼瞥见顿时推他:“你快点给鞋穿上!” 沈少璃更是抱紧了她:“我不,你答应不生气了我再穿!” “你先把鞋穿上!” “你先原谅我!” “好好好,”她无法,只得叹气道:“我不生气了,你快穿鞋,大冬天的再着了凉,引发旧疾就不好了。” 他回身一下跳了床上去:“叫留文给我打点热水来吧,我今晚不走了,用不着穿鞋。” 说完仔细瞥着颜想的脸色,她白了他一眼 :“赶紧赶紧穿鞋,我叫颜正送你回去。” 他那里肯依,只看着她哼唧道:“怎么说都不行,难道要我跪下认错么?” 颜想一怔,他却在床上屈膝,吓得她一把扶住:“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折煞我吗?快点起来!” 他得寸进尺:“那你明天跟我回小楼。” 她总这么躲着当然不是个事,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他立即拽了她过来美滋滋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颜想出去唤了留文打来热水,沈少璃将双脚泡在水里,随即扁嘴:“我好像饿了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当然还得管饭,她耐着性子安抚了,叫人给他随便热了口饭菜,他一边吃一边看着她笑,又说他大哥这几日如何如何的繁忙,他二哥如何如何的懊恼,结果两个哥哥的怨气都发了他的身上,商议了一番,说过年开春还要送他去当原先的营地去呢! 他一个人说了大半夜的话,颜想留了他过夜,自然是得派人通知一下沈家,二人同床共枕也不是第一次了,没有尴尬自然是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颜想早早起了,因为要去司衣局,也是仔细拾掇了自己,她叫留文在皇宫外面等她,谁知道司衣局那公子病了多日已经乱了套。 也是冷不丁上手,跟着崔尚宫后面忙了多半日才算有了点眉目,过了晌午上面赏了午膳下来,颜想也未多想,可刚吃了些,就来人说,沈大公子来接人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崔尚宫就催着她快吃,她哪里还吃得下,这就又被她推了出去。 “大公子可真是有心了,都那样忙了还来接你,你们口角也几天了吧?闹闹算了,男人么,多少要顾及些面子的。” “嗯。”她含糊其辞,不愿多说。 从司衣局里面出来,沈少卿果然在外面,他一身朝服在身,显然还未回去。身边一侍卫抱着一摞公文。 颜想瞥见了他,忙别过了脸去。 崔尚宫肩负着推波助澜的使命,赶紧将人推了他的面前:“大公子不必这么急巴巴的来,不能给你加夫人累着。” 沈大向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多谢。” 崔尚宫笑:“大公子严重了,说谢字多远啊!” 他瞥她一眼,拉住颜想就走:“照看我的人,自然要谢你。” 颜想跟在他的后面,任他拉着自己,一言不发。 沈少卿更是握紧了她的手:“快走吧,方大夫在小楼等着你呢!” 已经记不准是不是针灸的日子了,不过向来都是沈少卿安排的……她在他身后狠狠瞪了他一眼,皇宫外面留文早就没有了影踪,他见她目光四处巡视,说让他先回去了。 没办法,只得上了他的车。 二人坐了一处,沈少卿早松了她的手,只端端坐着,也不言语。颜想偷眼瞥着他,他坦然转脸,面无表情。 她差点呛到,再回头时候脸上两片红霞:“那个……” 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哪个?” 颜想鼓足勇气对他说道:“那天晚上的事能不能当做没做过?” 沈少卿偏脸看她,淡淡道:“做过的事情怎么当做没发生过?你说说看?” 她幽怨地看着他,可对上他坦然的目光,顿时又败下阵来,的确,就算是别人知道了,也只会说,和家主长兄圆房这样的事情其实早在成亲的时候就应该做了。 可她心有不甘,虽然过了几天了恼羞都减了半,可一见他还是有点不自在。几天未回小楼,里面依旧,她站了门前,留文早她一步回来准备了热水,多少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方大夫果然已经等在楼上了,不过她正捧了她枕边的奇书杂志看得津津有味。沈少卿推了她先去洗漱,颜想赶紧去屏风后面讲自己泡在了水里。 再出来时候,她只披了宽松的袍子,楼上向来温暖,可即使如此在这严寒冬日,她也感觉到了冷意,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沈少卿在后面等候多时,拿着毯子给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方大夫瞥了二人光景,抿唇道:“先给头发擦干吧,别害了风寒。” 颜想将自己抱成个团,沈少卿推了她去床上坐着,他拽了浴巾给她擦头发。不多会儿,她也暖和过来了,他站了一边,方大夫叫她脱了袍子依旧趴在床上。 她照做,忍不住抬眸去看沈少卿,正逢他目光撞过来,忙别了开去。 方大夫伸手在她身上捋顺了一遍,叮嘱他道:“按住这两点处。” 颜想背部一凉,沈少卿两指已经按在了她的身上,她登时喂了一声,男人微凉的指尖用了点力,更是按住了她。 “别动。” “你……”她小声道:“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少璃和罗成不在,少君也有事未归 ,我出去你想让留文进来?” 说着,沈少卿的指尖真的离开了她的肌肤,留文?那怎么行,虽然说别家女主人也有和男仆玩的,但她从来最是忌讳。 见她略一犹豫,他移开步子:“我去叫他……” 颜想顿时叫他:“别……” 话音刚落,沈少卿随即坐下,那两指又精准地点在她后背上面,方大夫好笑道:“这次都圆房了,还这么害羞啊!” 他面不改色:“嗯,家妻皮薄。” 那两指就在她腰间,再下移一点就…… 她脸上越来越热,一紧张后背还痒了起来,忍不住动了动。 方大夫了然道:“痒了?大公子给挠挠。” 还未待她反应,沈少卿大手已经在她后面上面轻轻刮了两下:“好了,别动了,要施针了。” 她羞得要死,埋首在软枕当中。偏这个时候方大夫还不忘传授经验:“记住这两个穴道,每次房事过后用力些给她揉揉,有助于受孕。” 沈少卿很是受教的点了点头,随后想到事后她死鱼一样疲乏的身子,忍不住询问道:“房事过后她睡得很快,好像很累的样子。是不是需要再调理一□子?她早年当家,是身子骨差的缘故?” 颜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方大夫强忍住笑意:“哦?睡得很快?” 他张口欲言,颜想满脸红霞也顾不得背后的针,腾地起身一手捂住了他的唇。方大夫已经大笑出声了,然后沈少卿的目光从诧异就变成了惊诧,不过也就是晃神的功夫就掩饰了过去。 颜想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自己两只玉兔上面两朵红梅都因为凉意而傲然挺立着,她惊叫一声,忙扯过了毯子。 “别动,针!”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这破电脑的缘故我又丢稿子了,不过我解决了这问题,换了个本子。 会尽量更新的。 说女主的矫情的都消消气吧,难道她真的是一点尊严没有? 按照你们想的那样,估计这故事就七八章,之前我铺垫那么多你们也看不见,现在来骂女主是不是也又点过分呢…… 有时候真的很伤心,毕竟这文倾注了很多的心血。 ☆、夫妻之道 第六十八章 颜想身穿宽袍,倚靠坐在床边,她裹着毯子,一想到当时窘迫的模样,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面去。沈少卿送了方大夫出去,听着外面又传来他的脚步声,她一拧身躺了床上,背对着外侧一动不动。 沈少卿纯属是无视掉她鸵鸟的行为,也并未觉得刚才有任何的不妥,坐了床边,看着将自己滚成一个团的女人,半晌才叹了口气。 她只当听不见,因为随意裹着的,小腿还露在毯子外面,他伸手拉过仔细给她盖好,随即起身。颜想听见他说放桌子上面吧,有人应了声,这才知道屋子里还跟进来个人,想必是他不离周身的侍卫。竖起耳朵仔细听,沈少卿又道:“研磨。” 她听着窸窣声音,那侍卫研了磨,上了茶好似离开了。 沈少卿坐在桌边,不时能听见翻书页的声音,她慢慢动了动,悄悄转换了个姿势,正觉人不知鬼不觉,忽听他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清晰无比。 “你想躺到什么时候?一会睡着了待到晚上还能睡得着?” “……” 的确,晌午才过,未到黄昏,她真的应该起来,一会吃晚饭时候要是睡着了,半夜醒过来还要遭罪。不过,这句话要是少君和罗成来说,麻溜起来了,可沈少卿一开口,她必定是想反着来的,一伸手,就拉下了床幔,隔绝了他能看见的所有视线。 似乎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笑声,不过很快她捂住了双耳,将自己瘫在大床上面。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问了句:“今晚你不住这吧?” 侧耳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回答,颜想又追问了一句:“是不住这吧?” 沈少卿没有任何的声音,她掀开床幔的一角,正对上他瞥过来的目光。颜想气馁,戒备道:“你给我个准话!” “嗯……” 他轻轻嗯了声,又低头批示公文。 嗯是什么意思,是住还是不住的意思,她正是忐忑,忽听一人喊了声大哥,房门咣当一声被推了开来,只听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沈少璃三五步就窜了进来。 颜想啪地摔下了幔子,不多一会儿,听见他规规矩矩叫了声大哥,之后就是嬉皮笑脸的强调,也没听清沈少卿说了什么,沈三就奔了床前来。 他一头钻了进来,手脚并用甩了鞋子就爬上了床,许是冻得狠了,两脚一伸进毯子里面顿时带进来丝丝的凉意。颜想一手按住他的双脚,果然冰凉冰凉的:“ 怎么这么冰!” 沈少璃嘿嘿笑着,伸手捂住她的脸,同样冰凉的手用力按在她的脸惹来她惊叫一声。他不松手,颜想伸手去掐他的脸,他冰着她,她两边拉扯着他的皮肉。 “泥帮开(你放开)!” “泥兼帮开!(你先放开!)” “啊呀……” “啊哟……” “泥兼放……” “泥先……” “一起!” 两个人同时松手,沈少璃一双冰凉的脚又踩在她的大腿上,颜想伸拳捶他,伸腿踢他,两个人闹成一团,扭打着摔了一处去,一时间忘记了外面还有个人存在了。 他是男人,到底是力气大,抱紧了她的双臂,咬着她的耳朵笑道:“今晚我跟你睡好不好?” 颜想笑靥如花,就在他露出得意笑脸的时候,推了他的脸哼道:“不好,我自己睡。” 沈三哪里肯依:“不行,轮也轮到我了!” 她假意不知:“轮到你干什么?” 他飞快在她唇边啄了下,一时喜形于色,忘记了哥哥还在:“当然是圆房了,你不会是还想拖着我吧?” 她瞪了他一眼,不耐地挥手:“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那天不是答应你了?既然不好好把握机会,你以为还会给你?没你的份了!” 沈少璃板起了脸:“真的?” 她才不怕他:“比珍珠还真!” 他跪坐在床上,就在她以为是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绷不住了笑意,两手就像她的腋下攻了过来,颜想最怕挠痒痒,她全身都是痒痒肉,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告饶。 沈少璃也是一直嚷嚷着:“有没有我的份了?” 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笑闹着直喊着有有的,正是嬉闹,忽听房门咣当一声,沈少璃忙松了手,颜想抹着眼角的泪花,伸手打开床幔,桌边哪里还有沈少卿的影子,连公文都一起带走了去。 她红扑扑的脸上,是说不尽的羞意:“你太失态了……” 沈少璃却凑过来,一口亲在她的侧脸上面:“你这个样子真好看。” 颜想忙推了他:“还闹!我要起来了!” 她穿鞋下地,他尾随着她一直跟到衣柜前面,看着她在里面挑选内衣,也跟着捣乱。她随便拿了两件,带着棉衣就往屏风后面走。 沈少璃一路跟着她,颜想有点冷了,瞪着他不许他过去:“换衣服了,你一边去。” 他抿着唇笑,伸出一臂道:“我是个木头人,可以把衣裳挂在上面的那种哦!” 她一把将衣裳扔了过来,劈头盖脸地扔在他的头上遮住了他的视线,沈三听着意料窸窣的声音,一把掀了开抱在怀里,他的眼前,出现了个只着小裤的女人裸背。 颜想转过身来,无视他瞪大的双眼,伸手拽过内衣穿戴了起来,可刚套了身上,却被他一把拦住,沈少璃只觉鼻尖发热,鬼使神差地扔掉了怀里的衣衫,冲过去就抱住了她。 她略白的脸微微扬着,他一口噙住她的唇,双手在她的后背前胸游移,颜想叮咛一声,推了推他嗔道:“我太冷了,你去床上等我。” 他不动,温热的唇落在她的胸口处,颜想低-吟一声喘道:“你先前脱了衣服等我。” 沈三哪里经受得起,兴奋地转身就去了。 他心里砰砰直跳,钻了床上去一股脑的都脱了个干净,可过了半晌,颜想也没个动静。沈少璃将头探出床幔来喊了她一声。 颜想正走到门口,回头笑道:“叫我干什么?” 他还有些不好意思:“过来呀!” 她更是笑:“你不是喜欢将我往别处推嘛,我这就去别人那了啊,趴了半天果然饿了,你盖好被子小心着凉啊!” 说着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还好心地将门关了个严严实实。沈少璃一脚将软枕踹了地上去,赶紧再穿起衣裳来,偏偏一着急,里衣带子还扯断了,气得他一把扔了出去。 颜想从楼上下来,正遇着沈少君从外面回来,他一身的凉气,站在楼下痴痴地看着她,仿佛是不敢置信一样。她乌黑长发尽披在肩,双手拢于袖内就站在木梯口处,一眼看去表情愉悦像个仙灵,他不由自主地就站住了。 她看了他一眼,冲楼下喊了一声:“留文!留文!” 留文正在下面帮助常林收拾罗成的屋子,听见呼喊立即跑了出来:“什么事呀小姐?” 她招手道:“给我梳梳头,我要出去一趟!” 他赶紧应了一声,上了楼来,颜想走到门前,沈三黑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她退让一边,沈少君已走上楼来。 沈少璃紧紧盯着她的眼:“为什么?” 颜想笑:“你还问我为什么?我不过是逗弄你一下就这 么黑的脸给谁看啊?” 她可以提高了声音:“你们三兄弟合起伙来骗我和你大哥圆房,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我是个人,不是给你们沈家生孩子的木头人!平日我虽不喜你大哥,但也敬重他是正人君子,可显然他不是,他做出那样的事真让我看不起,你二哥与我情深意重,竟然也背叛我对他的信任,而你,我好容易做好了准备,结果你却给我迎头一击,知道当初你大哥是怎么说我的吗?知道我的毒誓是怎么发的吗?知道我是怎么才嫁的吗?好好想想吧!” 她转身进屋,留文不敢停留,只当什么也没听见,赶紧跟了进去。 沈少君靠在木梯的转角处,一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面,看着他喃喃道:“看吧,我早说了,你的好主意显然是个馊主意。” 沈少璃当然不忿,他愤愤走到书房去,敲了门:“大哥!” 里面传来沈少卿的声音:“进来说话。” 推开房门,他一眼瞥见大哥的背影,他就站在窗口处,负手而立,窗棱上面结的冰霜被他呼出的热气都融化了去,显然是站了一会儿了。 就像是儿时许多次闯了祸一样,沈少璃仍旧觉得自己委屈万千:“大哥……” 沈少卿叹了口气:“你大哥我一世英名,竟险些被你毁了个干净。” 他顿时奔到他面前,撇嘴道:“我都是为了你好,为了沈家好么?若是她还怪罪于你和二哥,那我就去说说,反正是我的主意,不干你的事!” 沈大似在低笑:“不必,圆房是事实,既然做了就理当认下。” 大哥被人误解,沈三登时愧疚起来:“对不起大哥,我好像又做错事情了。” 沈大回身,一手搭在弟弟的肩头上面:“无事,你无须内疚,她发了脾气出来就好了,日子还要过下去,她那人性子软好好哄着过两天就待你如初了。” 沈少璃被她这么一出弄得十分泄气:“真的吗?” 沈少卿双唇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来:“嗯,这事也不算全错,毕竟……” 他话未说完,尽管过程差强人意,但是结果总算是好了,毕竟他在外,能真的开口叫出家妻这两个字了,因为二人已成夫妻,已成夫妻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找回日更君,明天带着本子走,偷懒的时候码字,等晚上回来直接就能更新了。 小伙伴们,明天和我一起去寻找双更君玩吧!!! 今天和他去复查了奔波一天很累,睡了啊88!!! 忘记说了,这是在过度感情当中,谁再说女主矫情拖出去给两个糖吃…… 内什么,感谢金的火箭炮,感谢投雷的各路姑娘,我冷不丁一看,哇塞我有好多萌物了啊!!! ☆、夫妻之道 第六十九章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总算是凑齐了,罗成带着小言信也搬了过来,沈少卿对于他j□j此举甚为吃惊,不过他并未表露在脸上,甚至还调遣了个有些经验的嬷嬷特意帮他带孩子。颜想看着眼里,总算对他不横眉竖眼的了,因为已近年关,沈少君许多租本店面账目都需要对照,颜想只有绣坊和宝之琳,这又连连着宫里的事,也没多时间再胡闹。 虽然对于沈少卿圆房一事颇有微词,但她不得不压了心底,横竖是落实了夫妻之实,还能怎么着?只得咽下,日后不与他欢-好就是了。 那嬷嬷姓李,是从乡下来的,她一生养育了十二个孩子,又帮着孩子带孩子,到老了,好多人家都愿意雇这样的老人帮忙带一带自己家的,也有为子嗣引路一说。颜想去了绣坊亲自下了细表,吩咐绣工按照她的意思给孩子制作小衣,她精挑细选,等回来的时候已近黄昏。 大桌摆在楼下,她走进来的时候正和留文说着话,看样子是罗成亲自下的厨,常林在旁打下手帮忙端菜来着,沈少君和少璃坐了一边,沈少卿瞥见她回来了拉开了一椅子,淡淡道:“既然回来了就去洗洗手吧,今天是少璃的生辰。” 颜想一抬眸,正对上沈三可怜兮兮的目光,出门之前对他的戏耍还历历在目,她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上楼去洗漱。罗成完成了最后一道菜,也刚好净了手出来。 兄弟四人依次做好,在沈少卿和罗成中间留了个空位。 不多一会儿,颜想从楼上走了下来,罗成先是笑道:“今天可是我亲自下的厨呢!快来看看可有你喜欢的?” 她走到他身边落座,打眼一看,哪有不爱吃的,都是他挑着喜欢的做的。 留文站了一边,常林提了酒来,沈少卿伸手接了过来,他斟满一樽,放了颜想的面前,接着给自己也斟满拿在手中,两个弟弟都看着他,他站在她的面前,举杯示意。 颜想微微扬着脸,这明显的示好她不是看不出来,但是实在是难以平顺接受。罗成伸脚踢了她一脚,她不动,回眸瞥见其他二人恳切的目光,这才期期艾艾站了起来。 沈少卿对她举酒:“从前过往,皆是我错,日后夫妻同心,兄弟和睦,再无二心,可好?” 她白了他一眼,将水酒一仰而尽:“你说得对,我曾恼过怒过还后悔过,当然也想过合离,但是既然成亲了,我想总得对你沈家负起些责任,就看在少君和少璃的份上,也得好好 过下这日子去。” 他抿唇,未说完的话随着酒樽里的水酒全部吞回了肚子面去。 她所谓的继续过下去,继续下去,这里面并不包括他,沈少卿垂眸,重新倒酒,颜想已经坐了下去,他给罗成添了,再抬眸时候已恢复了平静。 “这酒我敬你,从前若有相争,也是大哥不是,还望兄弟海涵,日后你我兄弟同心,更待繁兴。” “谢大哥,”罗成坦然以对:“以前难免有些意气用事,大哥也担待了,从此肝胆相照,和睦万安。” “少君,少璃!” 沈少卿唤了那两个起来,也是早就窜好气的了,沈家老二老三规规矩矩给罗成敬了酒,齐齐唤了声二哥,颜想差点呛到,可是看着这四个男人,仿佛一夕之间,真的冰释前嫌了,这种感觉很是奇怪。 沈少卿张罗着一切,她心不甘情不愿,罗成在桌下抓了她的手,不时捏一把劝慰着她。颜想看着桌上几个男人的脸色,都自然无比,心想到底是共妻的世界,他们接受还真是快。 因为是沈少璃的生辰,后来也无人相争,她回屋之后,他就跟了进来。留文给打了热水,颜想吃了酒,头有点晕。沈三一边洗脚一边偷眼瞥着她,她昏沉沉地洗了一番,抱了软褥就滚到了床里面去。 他倍感失落,坐在床上发呆。 不多一会儿,她转过身来,眯眼看着他:“怎么还不睡?” 沈三叹气:“你也不理我,我怎么睡?” 她侧身躺着,一手掀开了被子:“别那可怜兮兮的看我,过来吧!” 他低呼一声,凑着挤了过去,她放下被子将二人密密盖住,沈少璃嘿嘿笑了,一把抱住了她:“你同意了是吗?” 颜想一指头戳在他的脑门上面:“我同意什么了?” 他扁嘴:“圆房啊!” 她瞪他:“一天到晚你就知道圆房,难道我和你们成亲就是为了不停跟你们几个人嘿咻嘿咻的吗?” 他挠头:“嘿咻嘿咻是什么?” 颜想挣脱了他的怀抱坐了起来,她一撩耳边碎发,一脸正色:“我问你个事。” 沈少璃也坐了起来,与她并肩:“什么事?” 她伸出三根手指来对他笑道:“你看,倘若我买了三份小品,你和少君还有罗成各一份,然后罗成和少君都吃掉了,你的那份让与了你大哥,结果他也吃光了,现 在你要是再想要我手里的小品……” 颜想掰着手指,一根一根地:“你看还有剩余的吗?” 沈少璃汗颜:“没有了。” 她笑:“明白了?那现在睡吧!” 他苦兮兮的看着她,一把扯住她的手腕:“你这是欺负人……” 她笑眯眯地:“不然咱们玩木牌,一局定胜负?” 沈三恼然躺下:“你是故意气我呢吧!” 她好好躺下,半阖着眼,他闭了眼睛,想起那时她曾说过的话来:“你不是说等我真正成了男人,可以来找你么?现在还是我的妻子,为何不许我碰你?” 话音刚落,颜想的唇就堵住了他的,他瞪大眼睛看着她,软香登堂入室,轻轻吮-吸了下他的,随即松开了他。 沈少璃心里砰砰直跳,听见她轻轻问道:“以后我给你的,还让不让给别人了?” 傻瓜才干那种傻事,他顿时咬唇:“我都听你的。” 她掐着他的脸,凑过去又咬在他的唇上:“我要你自己说,还敢不敢骗我去你大哥那了?” 沈三顿时告饶:“别提这件事了好不好?我大哥也是被我骗去的,为此他还十分着恼呢!” 颜想一愣,细细一想,沈少卿那样骄傲的人,的确不该做出那等的事借以圆房。她恨恨恰了把他的大腿里,惹得他连连告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以后可不敢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她看着他抿唇:“真是恨人!” 他抱着她哼哼唧唧的:“别气了啊,以后他抢你过去我都不让了行不了?” 她笑,随即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沈三顿时从后面抱住了她,他第一次的时候就都是她主导,此时女子柔软的身段搂在怀里,当然是心猿意马了。 他吻着她的后颈,忍不住撩起了她宽松的袍子,顺势就摸了前胸去。 颜想一把按住他不安分的爪子:“想干嘛?” 他身下绷紧的那物已经抵在了她的后腰上面:“我想……” 她转过身来,用大腿蹭了蹭:“你要是答应我一件事……” 话未说完他已是堵上了她的唇,胡乱啃了两下哼哼着:“别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一千件我也都答应!” 沈少璃不耐地将她推倒,覆住她的身上,颜想的宽袍被他撩了起来,露出雪白的肌肤。正是埋首其中,她突然大 煞风景地来了一句:“你会不会啊?” 其实他对第一次还有些阴影的,但是好奇和欲-望占了上风,隔着裤子故意撞了她一下:“你说呢?” 颜想笑,他看着刺眼,将她翻了个个,直接将宽袍和小裤扒了下去,然后脱掉了自己的,覆在了她的背上面。天色晚了,窗外是呜呜的北风,沈少璃一手拉下床幔,扶住她的腰身一鼓作气…… 她顿时惊叫一声:“沈少璃!你滚蛋!” 说着坐了起来,将他掀翻在旁。 沈三又羞又恼,颜想后-庭处火辣辣地疼,瞪着他不说话。 他偏过脸去不知所措,她叹了口气,随即扳过他的脸上前轻咬,他抱紧她,她一下将人推倒了去…… 鸳鸯交颈,一夜好眠,一早颜想是被敲门声弄醒的,身边沈少璃搂着她的腰身睡得正香。她一身赤-裸还未穿衣,只得应了一声穿了袍子,推开他的手他也睁开了眼睛,看着她抿着唇笑。 留文在外间打水,烧炭盆,递了她棉衣到床边,她踢着又扑过来的沈三:“快让开!” 留文也在外面劝道:“快起吧小姐,大公子等你一起进宫呢,听说是今日不用早朝,要特意送你去的。” 她手下一顿,回身提着沈少璃的耳朵小声说了句话,他顿时睡意全无:“我不干!” 颜想瞪眼:“你昨日答应我什么了?” 沈少璃顿时泄气:“可是……可是我这不是坑我大哥吗?” 她斜眼:“你干不干吧,不做日后也别来我屋了!” 他挠头,半晌才蒙住被一连说了三个干,颜想笑,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这才是我的好郎君啊!” 留文端了热水来,她洗漱一番,赶紧下楼,楼下的桌子上面,已经坐着沈少卿和罗成了,颜想坐过去,接过常林递过来的粥碗:“不是不用上朝吗?怎么起这么早啊!” 沈少卿瞥了她一眼,刚要说话,发现她目光对着罗成知道不是与自己说话,连忙低头喝粥。罗成揉着额头,脸色略白:“有点头疼睡不着,干脆起来了。” 她低头喝粥,余光当中瞥见沈大漱口,显然是吃完了。 罗成推了推小菜:“你多吃点,这几日天天早出晚归的,千万小心别害了风寒。” 颜想嗯了声,有些心不在焉地盛着热粥,沈少卿擦了唇角,抓过侍卫手上的斗篷披在身上:“我去车 里等你。”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转身走了。 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她对着他的背影怒了努嘴:“他怎么了?谁招他了?” 罗成笑,压低了声音:“别这么说话,你冷眼相对,他自然不好受。” 她本来没觉得怎么样,可是常林去外面倒水,回来的时候直打哆嗦,嚷嚷着冷。颜想喝了几口热粥,瞥着外面天气,实在于心不忍,那个还在外面马车上面等着,她在屋里吃饭如何能吃得下去? 赶紧喝了两口,漱口擦嘴,抱上留文准备好的手炉就奔了出去。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原来晚间又下了雪,虽然不大,但是是真的冷。她钻进了车厢,沈少卿连忙掀起了毯子等她坐下之后盖在了她的膝盖上面。 两个人坐得不远不近,一同盖着个大毯子,她坐直了,抱紧了手炉,仍觉得十分的冷。 许是瞧见她打了个冷战,沈少卿又解下自己的大绒斗篷给她披在肩头,仔细拢了。因为是女官,颜想进宫时候也需得穿特制的官服,她为了做事方便,头发也简单绾着,露出光洁的颈子。 她有些抗拒,一手拦住他系绳结的手:“不必了……” 沈少卿的目光落在她如玉的颈子上面,后又拨开她的手,坚持系好了:“横竖是件衣服,也省得你冷,你躲的什么?” 他里面穿着常服,可容颜如玉,高洁得很,颜想想起沈少璃的话,微微叹了口气。 沈少卿却还念着弟弟的事:“少璃虽不懂事,但是真心待你,都说了是我错,千万别怪他了。” 她微微诧异,回头仔细看着他,可惜他已经习惯了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那脸上平淡无波,什么也看不出。见她面露惊诧,他唇边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来:“别这么看着我。” 颜想连忙收回目光,正是这时,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这街上向来平稳,哪里来的坑洼,她也没有准备一下摔了他的身边去,被他扶住了肩膀。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二人听见侍卫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大公子,是苏公子的车。” 沈少卿一挑车帘,看见对面一车正停在街道当中,若是平日,可容两车一同进行,可是雪路难行,只能以车通过,二人顶头迎上,需有一人躲避一边,让另一人先行过去。 苏少遥已是站了车辕上:“沈大公子行个方便吧,苏某急着回府,劳烦让一让。” 沈少卿扶稳了颜想,淡淡道:“避让一边,让他先过去。” 颜想一时好奇,掀开了窗帘,刚卷起了一小角,被沈大一把按住。 她疑惑地看着他,他将车帘遮得严严实实,瞥着她道:“你不冷了?” 只听马车车轮在车边呼啸而过的声音,颜想裹紧了斗篷。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白天码的,还没吃晚饭,吃晚饭回来继续。 ☆、夫妻之道 第七十章 司衣局总算整理出了点头绪,崔尚宫对颜想是赞不绝口,她更愿意在宫里忙着,也好过去对着沈少卿,可惜人一早送过来的时候就说了,还要来接。晌午时候,紫玉公主突然派人过来请她,说有两件衣裳想要重新定制。 崔尚宫有心袒护,可那侍卫却是冷面相对,颜想伸手拍了她的肩头叫她放心。虽然是公主,但她也是个人,总不会吃了她。 跟着侍卫走出大殿之外,那人直接带着她去了紫玉的玉人楼,在这皇宫当中,唯一一座典雅华贵的五层小楼,紫玉尚未成亲,并没有自己的府邸,一直住在这里。 颜想走得很慢,不时四处张望着,玉人楼楼下有侍卫把守,两个小宫女捧着参茶之类的东西在她前面低头行走。 那侍卫只将她带到小楼门口,她一个人走进,正好跟着前面两个小宫女,她们直接上了二楼,她只默默跟在后面,到了楼上,前面两个人走进其中一间,跪行进屋。 她站在门口,刚一发怔,犹豫着自己要不要高声喊一嗓子,里面已经有人看见她了。一个嬷嬷模样的,接过参汤,正瞥见她杵在门外:“大胆!何人到此?公主驾前,还不跪下!” 颜想忙不迭地从腰间解下银铃,露出其中的一块玉牌来:“臣女颜想,劳烦嬷嬷知会公主一声。” 这玉牌是当初建官窑的时候,她唯一对皇帝要求索要的,除太后之外,可免跪。 那嬷嬷老眼昏花,可这御赐的玉牌,上面龙头昂首,她瞪大了眼睛,扑通一下跪了下来。颜想将玉牌重新藏于银铃下面,在腰间系好,也不为难她:“不知紫玉公主传唤臣女有何贵事?嬷嬷帮忙通传一声。” 紫玉就在里面,那嬷嬷一眼瞥过去,只见公主一点头,忙恭恭敬敬迎了出来,颜想官服在身,左右拂了拂袖子,这才走进。 那两个宫女一边一个,紫玉坐在小榻上面,矮桌上面摆着一盘棋子,看着她走近,顿时放下了手里的茶碗。 颜想微微欠身:“见过公主殿下,不知殿下叫我来有什么事么?” 紫玉嗯了一声,淡淡笑道:“既然掌管了司衣局,那怎能不过问下本公主呢?吃穿用度如今也大不如从前了,就想见见你,顺便问问怎么个事。” 她站立一旁,见紫玉丝毫没有让她坐下的意思也毫不在意:“臣女昨日才走马上任,不曾更改过任何用度,公主如果有疑意的话不如去太后面前问问,或许 她老人家知道怎么回事。” 紫玉的目光落在棋盘上面:“听罗成说起过你,你连黑白棋都不会?” 颜想当然会,只不过棋艺不怎么样罢了,不过她并不打算承认:“嗯。” 她目光当中带着些许的遗憾:“真是可惜了,还念着什么时候见了你与你下盘棋,也好见见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也能从我手上将丈夫夺走。” 颜想垂眸:“我与沈家订婚是因少君而起,成婚是因少璃而成,起初来到京城时候,公主与沈家婚事已经解除,何谈的夺走一说呢!” 紫玉笑:“你真不可爱,连敷衍本公主一下都不肯,既然如此……” 她话音刚落,外面一男子走进,他人未到笑声闻:“我怎么听说玉人楼有了新客呢!” 颜想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她只默默站着,听见他低低的笑声停驻在她的面前,动也不动。华贵的料子在眼底滑过,男人飞快走过她的身边,与紫玉一同站了小榻上面。 “怎么?我听说你想找人来下黑白棋了?” “你有兴趣?” 紫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苏少遥开始挽袖子:“本公子虽然棋艺不佳,但好歹也学过一二年,公主之辈恐怕还能战上一战。” 这殿内本来气氛微妙,被他这么一搅合,顿时少了许多紧张,紫玉似乎忘记了这还有个人站在旁边,只伸手摆了棋。 颜想也知紫玉是故意刁难,只屏息在旁老实站着。 她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识时务,更何况也只是站着,计算着时间,沈少卿来接她,找寻不见,早晚会过来寻她。 第一局,她瞧着紫玉严阵以待的模样,也颇为苏少遥担心,可惜他那浪荡样,看起来让人不放心,可真上了棋局,竟然走得一步步十分隐稳,有的子看起来杂乱无章,可也十分危险。紫玉竟然输了。 颜想棋艺烂,可她看得懂,一抬眸,对上苏少遥的,他调皮地对她眨眼,之后迅速开了第二局…… 正是厮杀得厉害,外面传来一声低呼,老嬷嬷站门口刚要先进来,后面一男子披着大斗篷已经走进,他戴着帽兜,整个人都裹在斗篷下面,只露出一张清俊的脸来。 紫玉手里拈着一子,目光却定在了他的身上。 苏少遥一手将棋子都拂乱了去:“可不陪你了,有事先行一步,公主见谅。” 他笑意不减,大步从颜想面 前走过,甚至还对她挤眉弄眼地笑笑,她飞快白了他一眼,瞥见沈少卿隐忍的怒意,顿时低头。 紫玉顿时下了榻:“少卿你可算来了,还真是难请呢!” 说着叫那嬷嬷上茶,请他落座。 沈少卿走到颜想面前一把拉过她的手腕,目光在她身上巡视一番并未发现有任何的不妥,这才转身面对紫玉:“家妻从小闲散惯了,唯恐惊了公主玉驾,时日不早了,告辞。” 紫玉拦在他二人面前:“既然来了,何不坐坐?” 她脸色已变,有意无意地挡在了门口:“少卿与我也算夫妻一场,怎能如此绝情?再说既不成夫妻,也还算朋友,不会是连下盘棋都不许吧?” 颜想在他身后,瞥着她,只觉她此时目光如刃,刀刀都扎在自己身上,忙又躲了他的身后。 沈少卿只淡淡瞥着紫玉,突然转换话题:“你刚才与少遥下棋了?” 紫玉理所当然点头,语气温柔下来:“嗯。” 他握紧了颜想的手:“定是输了?” 她诧异地看着他,他不紧不慢说道:“少遥师从于我,既是手下败将,留公主三分薄面。” 沈少卿眸色冷清:“有些事不需再三地说,让开。” 紫玉恨恨咬着银牙,手中那一黑子啪地扔了他身上,他更是上前一步,将颜想整个人都罩在身后。 她怒目而视,随即对上沈少卿坦然目光,愤然转身。 颜想偷眼瞥着怒气冲冲从身边走过的人,不想被沈用力一拉,顿时反应过来,跟着他从小楼走出来。 他果然来得很快,事实上她一点也没觉得自己会怎么样,也笃定他会及时赶过来,即使有难堪,也就那么一会儿功夫。那样的话也有理由对沈大发发脾气什么的,结果他出现及时,并且是一直袒护状态,她反倒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了。 正是胡思乱想,他在前面突然顿住脚步,她没注意,差点撞在他的后背上面。 沈少卿解开自己身上的大斗篷裹在她的身上:“冷么?” 她摇头,他给她帽子戴好,略不自在地看着她轻咳了声:“第一次,我是第一次。” 颜想抬脸看着他,还处于不知所谓的状态,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沈少卿垂眸:“圆房的那次,是第一次。” 她一下明白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 ”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那晚的记忆其实还算愉快,在药酒的促使下,两个人配合默契,虽然没有什么花样,但确确实实不像是第一次做……这也算无师自通么! 他以为她不相信,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举步要走:“君子以诚,君子有礼,以前与紫玉订婚时候,也都是清清白白,莫听她挑拨离间。” 沈少卿对上她的眼,以为她定然会拿圆房的事说教,不成想她嗯了声却道:“我相信你。” 他倒想不明白了:“你相信我的话?” 她裹紧斗篷,觉得冻脚了开始原地跺脚:“相信啊!” 他转身:“即使是以那样的方式圆房?” 颜想心里明白都是沈少璃那小子搞的鬼,故意试探道:“不像是你能做出的事,该不会是沈少璃故意害得你和我吧?” 他顿时否认:“不,不是。” 说完大步走开。 颜想也加快了脚步,跟在他的身后。 以前,两个人一直都是看不对眼,可最近一段时间,他对自己竟真的像是对待妻子一样,她有点想不通,扯了他的袖子问他:“你为什么这般待我?” 他回头,奇怪地瞥着她:“你是我的人……” 话未说完,又觉轻浮,顿时改口:“你好歹是沈家的人,不该这样待你么?” 她默默跟在他的身后,抬眸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这个男人显而易见地是君子,对弟弟十分溺爱袒护,有责任有担当,人家样貌堂堂,人家家世卓越,人家…… 他走在前面,就着她的脚步时快时慢,颜想忽然就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沈少卿,他真的值更好的…… 回到小楼,只有沈少璃在,沈少卿去书房忙了,颜想也有一堆细表要对照,两个人谁也没空搭理沈三,都是一头扎进书房,直到晚饭才疲惫地从里面出来。 二人一前一后,罗成去给言信上了户籍,沈少君也从沈家赶了回来,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坐在大圆桌前用饭,也算是有那么点家的感觉……了? 颜想不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饭后有茶,沈少璃白日里去宝之琳寻了个小鱼模样的玉器,想要她给他打磨一下。她拿在手里,反复看了两眼,正是看着他,突然听见罗成说道:“今晚轮到大哥了吧?那我回罗家一趟,安顿下罗静。” 沈少卿嗯了一声,端起茶碗抿着茶,一低头掩住了所有的情绪。 本来就是太简单的活计了,颜想看着沈少璃,本意是想叫他拿去给玉匠师傅打磨,可这沈三以为她是在提醒自己,忽然想起她咬着自己耳朵的嘱咐来,鼓起勇气对大哥唤了声。 “大哥,我想和颜想一起……” 那个睡字几乎都听不见了,沈少卿怔了下,随即说了声好。 颜想挑眉,她差点忘记了对沈三的叮嘱了,不过这小子一脸懊恼的模样,的确挺有意思的,她捏紧了那小块玉,伸指在沈少璃的脑门上敲了一记:“乖三,跟我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投雷有自动留评功能,萌物们,奋发吧! ☆、夫妻之道 第七十一章 阳春三月,正值冰雪融化,天气转暖之时。 颜想熬了一冬天,终于盼到了暖和的天气,因为沈三要去营地了,所以他缠她比较紧。起初是她为了躲避沈少卿,才有这么一下,后来沈少璃抢得上了瘾,竟不管是大哥还是二哥,只要他有时间,就住她的屋。 少君和罗成平时本来就忙,一轮到自己的日子可都是使劲地折腾颜想,从过年到三月的这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颜想积极地配合着方大夫的针灸,那些频繁的房事却并未让她能有身孕,看着小言信一点点长大些,她偶尔也会期待,当然,结果总是差强人意的。 从宫里面回来之后,她一直在书房里面的暗间磨玉,小言信六个多月了,他已经会爬了,一直想在他周岁的时候抓周时候放上几块美玉,她的手艺不想后继无人,但要是想小儿喜欢的,总能磨成各种模样的玩具,为此她也算尽心。 站在高架前面,颜想仔细在一块天然的玉器上面作画,正是聚精会神的,外面传来沈少璃的呼喊声音。沈少卿就在暗间的外面做公务,兄弟二人打了招呼,他这就到了里面来寻她。 她刚一觉得头疼,他就到了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颜想笔下一顿,炭笔立刻在白玉上面划到了浓浓的一道黑。沈少璃从后面抱住她,一臂还在她腋下穿过来拿起玉器把玩着:“这是什么鬼东西?这几天你一直说忙就是在忙这个?” 她叹气:“你怎么又来闹?” 他紧紧抱着她,放下玉器在她小腹上面轻轻揉了揉:“你说这里面会不会已经有了个孩子呢?” 颜想一把拍掉他的手:“起来,我有正经事要做呢!” 沈少璃刚离了她一日,这会更是伸手在她胸前隔着衣服作怪,刚捏了一把,她吃痛一脚踩在他的脚面上,因为沈少卿还在外面,也不敢大声,只反手拉下他的后颈在沈三的耳边咬牙道:“你大哥还在外面,你要不要脸了?” 他一转头,咬住她的唇,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回屋里等你啊!” 动作之间紧贴着她翘臀蹭了蹭,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颜想很是头疼,她连续几日都是从极度的癫狂中过来的,就是天天吃肉谁都有个够,好容易到了休息日她是真的想放松一下休息休息,这可倒好,沈少璃就像是块狗皮膏药,一见她有时间了,多半要说这句话,去她屋里等着她…… 外间的沈少 卿不知怎的轻咳了声,她有如见了救命稻草,顿时有离开个好主意。 沈少璃动作越发的大了起来,抱着她的力气也越来越大,颜想一把按住他扯她衣领的爪子:“今天不行,今天答应你大哥了。” 他诧异地扳过她的脸:“你确定?你不是最不愿和他共处一室了吗?” 颜想瞪他,迅速组织语言:“我再不喜欢他,他也是我的丈夫,还能总晾着不成?” 沈三总觉得哪里不对,他走到暗间的门口,打开房门,看见大哥正忙着:“大哥……” 她赶紧从他身后探头出来,对沈少卿抱拳作揖,扬声说道:“大公子刚才是对我说晚上要过来的吧?也是真的好长时间没与你在一块了,这两天刚好陪我。” 沈少卿本来是在批示公文,听见弟弟的声音头都没抬,颜想这么一说,他顿时抬了眼帘,她在少璃的后面对他抱拳恳求着,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少璃顺着他的目光豁然转身,颜想赶紧负手站好,也不知他看见什么没有。他瞪眼,扯着她的手臂叫道:“别当我没看见,你刚才干什么了?是不是和大哥窜成一气骗我来着?” 颜想一把摔开他的手,刚要破罐子破摔,直接拒绝了他,沈少卿却适时地出声:“少璃别闹。” 沈三一直是怀疑着的,走到他的面前盯着他的眼:“大哥我信你,你说刚才怎么回事?” 沈少卿笔下一顿,既不看他,也不分辩:“那你觉得大哥会一辈子都和家妻做那假夫妻么?” 沈少璃垂眸,他不是不懂事,只不过是一直被情-欲冲昏了头脑,过于贪恋而已。回头看着颜想,她的目光落在大哥身上,满满的都是笑意。 他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又十分低落,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情,恹恹地对她摆了下手当做告别,逃一般地离开了书房。 眼看着书房的门在眼底闭合,颜想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她快步到沈少卿的面前,拢着袖子对他微微欠身:“多谢大公子了呵,我可算能歇歇了。” 他半垂着眸,余光当中瞥见她一脸惬意正抻着懒腰,缓缓勾起双唇来,心情一好,顿时想调侃她了:“怎么?愿意与我共处一室了?” 颜想半身伏在桌子上面,对他笑:“我知大公子为人,绝对做不出勉强的事,对吧?” 沈少卿也笑,抬眸看着她。他平常就不喜言笑,此时眉眼柔和,对着她淡淡一笑, 竟如沐春风。她脑海当中忽然蹦出八个字来:春山如笑,秀色可……餐。 这个念头吓了她一跳,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上下移了些,随即将笔送回了笔架上面去,别开了目光:“我的确是正人君子,不过虽可坐怀不乱,但也非真的柳下惠如是,倘若你有心……” 他拉长了声音,微扬着眉:“我怕也忍不住。” 颜想顺着他刚才的那一瞥,低头一看,刚才沈少璃拉扯开的领口忘记系上了,她一俯身,精巧的锁骨,雪白的肌肤甚至是若隐若现的浑圆……正是大露春光。 她大窘,感紧规规矩矩站好,背对他站着整理衣裙。 他低低的笑,颜想更恼,回头瞪他,他却是重新取了笔,低头办公。似乎又变回了那个严谨的沈少卿,只那一直勾着的双唇昭显了些许情绪…… 她只觉得周围空气都热得难受,再不能呆,赶紧大步离开,走到门口,还听见他颇为愉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劳烦关好房门。” 她站了书房的门外,咬唇瞪着门,刚刚那是什么?他竟然调戏她!一想到自己刚才倾身向前,都被他看了去,心里就恼的慌。伸脚想踢房门一下,又怕显露自己心慌,再三犹豫,还是一拧身悄然离开了。 下了楼来,罗成正抱着小言信在门口处晒阳阳,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还托着小家伙的头,生怕他动作大,伤了腰或者是小脑袋瓜。 小言信一见了她,顿时乱蹬起小腿来,罗成一回头见了她,顿时笑道:“正好抱着手酸,你来抱抱。” 颜想当即从他手里接过孩子来,小家伙越长越是可爱,胖嘟嘟的小脸,软绵绵的身子,她每次见了都有一种错觉,仿佛这个孩子真的是她自己生出来的。一抱他他就笑,挥舞着小手,因为常给他喂奶,他总是张着小嘴,亲她的脸以为她又来喂,结果将口水沾在她的脸蛋上面。 得,小家伙又来啃她的脸,她顶着他的鼻尖又在他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罗成拿着绢帕给他擦了擦嘴,又来擦她的脸,他动作轻柔,一脸的笑意:“你看看你看看,又都是口水了……” 颜想笑,抱着小言信上上下下的悠着玩,惹得他咧嘴直笑,喜欢这种刺激,偏又害怕下意识地抓紧着她的衣袖。 罗成在旁边看着她母子,淡淡地笑。 正是笑闹,常林从街上跑了回来,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里还攥着块尿布。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啊 !” “什么事?” 颜想抱紧孩子,罗成也正色起来:“不是叫你去买两块尿布么?出什么事了?” 常林气喘吁吁地将尿布交给他,急急说道:“我听说啊,苏家出事了,老夫人正坐了车往咱们小楼来呢!” 二人面面相觑,也猜不出是个什么事,他说的是真的,常林话音刚落,就听见大门外有赶车的吁了一声。 她连忙扯了罗成后退避让,不消片刻沈母一个人走了进来,颜想有点吃惊,她出门向来都是前簇后拥的,此时一个人来,怕是真的有了什么要紧的事。 与罗成各自施了礼,沈母面色略白,只问二人:“少卿在么?” 颜想忙回道说是在楼上的书房当中,她也不等待,提着裙角就直接上了楼。罗成接过孩子,低头在她耳边小声道:“这么急,一定是苏少遥出了什么事。” 她点头:“可是他能出什么事呢?” 常林在她二人身后幽幽说道:“听说紫玉公主大闹了苏家,好像是订婚的什么事。” 他声音不大,可还是吓了颜想一跳,正瞧见留文在楼上端茶走过,她立即叫住了他,几步跑了楼上去,她接过他手中的茶盘,叫他去忙别的事去。 颜想轻轻走到书房门口,正听见里面沈母在骂苏少遥,声音不小,可见怒气未消:“这个混账东西!赐婚的旨意都到了家门口,他竟敢抗旨不尊,从后门跑了!” 沈少卿声音不大:“您也消消气,皇上至今没有子嗣,偏想拿苏沈两家做文章,少遥不傻,自然要跑。” 沈母不知拂到了什么东西,里面咣当一声:“子嗣的事情着急也没有用,你兄弟不能妄揣圣意……孽障孽障!如今可倒好了,紫玉还在家里等着,他逃了婚没了人影,叫我这做娘的怎么收拾这些烂摊子?他俩也算青梅竹马,若是无心,当初怎的争得你死我活的!” …… 她刚听了这么几句,忽听沈少卿厉声喝道:“谁在外面?” 不等里面人过来查看,颜想立即推开了书房的门:“是我。” 母子二人齐齐看着她,她举了举手中的托盘,只傻傻地笑:“娘,喝茶吧。” 沈少卿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她,她只当不知,硬着头皮给他送过去一碗茶放在他的桌前。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随即对母亲说道:“娘还是先回去吧,少君对你一向都是心有芥蒂,少遥的事我 看着办,人总归是要寻回来的,先看看风头再说。” 沈母点头,随即亲亲热热地拉着颜想的手仔细安抚了几句,这才下楼。 颜想欲送她,却被沈少卿拉住。 她心口处怦怦直跳,以为他是要问她偷听的事情,还在犹豫是不是说实话并且问问他那个什么子嗣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可还没等开口,他却是盯着她的眼看了片刻,随即开口:“研磨。” 她立即动手,一边研磨却是一边突然想到:为什么要给他研磨啊! 正是想通了撇下了,沈少卿却是沾了墨水,他一把拉过她,动作飞快地在她脸上划了几道。颜想只觉得两边脸颊凉了凉,惊得挣脱了跳了一边去。 他放下笔,满意地看着她脸上的一边三道道,懒懒道:“这有只偷听墙角的猫儿。” 颜想下意识伸手去抹,彻底弄成了大花脸,她手上也都是墨水痕迹,恨不得伸手掀了那墨汁都扔了他的脸上去,可一抬眼,沈少卿黑眸如墨,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她兴起的火焰顿时又压了下去…… 爱逗弄她是吧,她忍了! 作者有话要说:会加快剧情的发展的,会尽量更新的,打算这个月月底之前早早写完。 囡囡的爱情梦想 自从我知道有爱情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就了多一个梦想,想轰轰烈烈的爱一回!~可是爱是什么,我总是弄不懂! 想着牛郎和织女的鹊桥会,浪费了无数个脑细胞之后马上就否认掉了!爱情不可能就那么简单,拿走她的衣服一个仙女就能爱上土包子了? 妈妈总是爱听二人转,有个经典名戏叫做西厢记,我百听不厌.崔莺莺和张生的故事有点波折,在机灵的红娘的帮助下终于有了结果.每次听妈妈哼哼呀呀又唱起它,我就想,爱情啊,必定是有大波大浪的.等我再长大一点点,发现了西厢记无数个版本,结局却只有一个,张生忘恩负义,莺莺含恨而终!这就是爱情?我不相信. 学习历史的时候,"学了孟姜女万里寻夫,哭倒长城.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可这和爱有关系吗?换一个新郎,他不叫万子良,想必她还是会去吧~~ 不久后我第一次看了红楼梦,看到林妹妹洒泪葬花,我也不由自主的伤感.那时候年纪太小,就是觉得,这曹雪芹会不会写小说啊,为什么要把痴儿糊弄,为什么要把黛玉写的那般凄惨? 如今我 已经经历了爱情,回想那些所谓的爱的传说,一页一页的翻看,呵呵,爱啊.不论是鹊桥会还是西厢记,不管是孟姜女还是林黛玉,没有什么可以形容他们的悲哀,那也是爱.~ 我的爱情梦想,风风雨雨走到现在,才知道,一生啊,都是正在进行式.结果不一定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曾经灿烂,现在美丽.至于将来,如果我们好好的经营自己的一切,又怎么可能不幸呢? 佛说,一切痛苦都来源于,得不到,放不下,舍不得。 爱情其实很简单,就是有生之年,如果握住了他的手,就不放开,如果他先放开,任他远去,因你曾经那般努力,如果结局仍是分开,那就请放开他放开自己的心。 不要期待,不要假想,不要强求,顺其自然,如果注定,便一定会发生。 初遇时,相爱时,陪伴时,抑或分开时…… 爱么? 爱。 我们爱过了,便成精,坚持到底了,才成佛。 ☆、魂销魂香 第七十二章 天色渐晚,颜想提着灯笼上楼,现在苏少遥逃婚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满大街都在议论纷纷。他为了逃避赐婚,竟然从窗口纵身一跃,然后就跑了,到了黑天也没有找到这个人的踪迹。沈少卿并未隐瞒她,隐约对她提及了些关于子嗣的事。 当今圣上无子,他一直中意亲上加亲,当初沈苏两家合并为一家,也是他乐于见的,可惜紫玉订婚之后也是真的不能舍其一,沈少卿愤然退婚,紧接着苏少遥也退了婚事。 紫玉所出的子嗣,很有可能成为皇上的继承人,当然现在一切皆没有定论,沈少卿认为,这个孩子更有可能成为宫斗的牺牲品。伴君如伴虎,皇上需要一个孩子还安稳民心,但是,他一旦有了亲生骨肉,这个孩子,就会成为必然除去的棋子…… 现在沈家就需要一个孩子来安稳这个家,他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出去洗漱了。颜想穿着宽松的袍子,将自己缩在大床的里侧,待他一走,四肢大开伸了个懒腰。 没有男人纠缠的日子,可真轻松。 伸手拿过一个软枕靠在后背,她慵懒靠在床壁上面,看着本书是闲情逸致。平日因为男人们需要轮番陪伴,一到了自己的日子,各个都使尽浑身解数折腾她,一次两次还觉得新鲜,天天这么轮着谁也受不了。 因是好奇,她逐渐搜罗了地图,将管越大大小小的地图都连接了起来,颜想用炭笔按照各个边界画下了一部分,虽然还没想过是否要真的离开,但总对那个世界好奇。 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这个时候看都觉得十分的有趣,正是看得津津有味,沈少卿穿着中衣中裤走了进来。 他本就身形倾长,气质淡雅,此时长发尽披在身后,动作之间更显得一派风流。颜想不经意一瞥,咬紧了下唇。她随手翻了一页,克制住想吹口哨的冲动,这个男人一向是这么的优质,她不是不知道。 曾经,她以为他就像是天边的云,只能远远的看着,摸不着够不到,在他眼里,她也就是烂泥一坨。因他眼高于顶,她羞愤至极,宁愿舍掉少君的一往情深,半分也不想争取。 沈少卿掀开被子躺了下去,他的脸边有些许乌黑的发丝,一眼看见她身上盖着的另一床褥子,略显烦躁,垂眸压低自己的情绪。 颜想又翻一页,讲的是野史上一位皇帝的故事,说有一位号明秀的皇帝,不顾大臣的劝阻,后宫淫-乐,他最喜爱的就是带着几个宠爱的美人去湖面 游玩作乐。一日乱党在湖下偷袭,大船下漏了水,千钧一发之际,援兵抢了个小船远远而来,明秀皇帝首先上船,小船还能容下一人。 他的贴身小太监小春子站在大船上面维持着秩序,众美人苦苦哀求要上船,一个往日倍受宠爱的于美人对小春子说她有了身孕,皇帝的骨肉,那何等的尊贵,小春子连忙对皇帝说道:“皇上,叫于美人上船吧。” 乱党和侍卫还在厮杀,明秀皇帝怒视小春子,一甩袖子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叫她侍寝?到处都是乱党,你还不上船来伺候着?待回去再翻她牌子……” 本来是奇闻趣事,可颜想不由得唏嘘,这皇帝满脑子都是女人欢-爱,若是中国历史上面的古代,大多是男尊女卑,相比较那些三从四德的女人,她落在一妻多夫的地方,也算庆幸的了。 合上书,她一眼撞进沈少卿黑眸当中,他侧身面对自己躺着,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沈少卿见她放下了书呆呆地看着自己,顿时坐了起来:“睡吗?还是吹了烛火吧!” 颜想缓过神来,自从在后院和少君那一晚被人窥探过,她就习惯了亮着烛火睡:“不用,就这么睡吧!” 他应了声好,起身将上衣脱掉,她心跳顿时慢了一拍:“你、你干什么脱衣裳!” 沈少卿赤着上身,他肤色很白,长发披在肩头,动作之间滑到前胸一些,乌丝如墨。颜想看着他,试图让自己的目光定格在他脖颈以上的地方,可他微侧着身子,那慵懒的姿态抹掉了平日的淡漠,冷清的眉眼此时看着她,还得着些许迷离…… 她呼吸紧了紧,赶紧抽了软枕啪地放了里面,紧紧抓着自己的被盖了个严严实实。 他挑眉,随即对着她的后背笑了下,也稳稳躺好解释道:“我习惯这么睡,之前是怕唐突了你才穿的中衣。” 颜想鼻尖一热,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就像小说当中那些人流了鼻血,捂着就坐了起来。沈少卿不知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忙不迭地也坐起来看着她:“怎么了?” 她抽出枕下的手绢在鼻下擦了擦,拿在手里一看,哪有一丝的血迹? 不敢置信地从他身上爬了过去,拖着鞋子走到镜子前面,颜想照着镜子,镜中人披散着头发,脸上干干净净。 她这才松了口气,蹬蹬蹬又跑了回来,虽然已经到了三月,可天气到了晚上还是很冷的,她穿着宽松的膝上袍子,只觉得两条小腿都冷飕 飕的,直起鸡皮疙瘩。 颜想又从他身上爬了回去,沈少卿半阖着眼,慢慢平复心中的悸动。 他知道她为什么要和他同床共枕,是吃准了他的脾气秉性,不会勉强与她。 眼角滑过她白洁的小腿肚,他的脑海当中顿时闪现了平日曾见过的画面,都是她如玉的美背。正要躺好,忽然听见她微微叹了口气,转头瞥着她,只见她微乱的发丝称着她的娇颜,粉黛未施。 颜想双眼微眯,他的目光落在她饱满红润的双唇上面,雪白的肌肤,也不知怎么保养的,一直是吹弹可破,这双唇不点而朱,看着竟有想去咬一口的冲动。 他滑□体,掩下那些胡思乱想。 烛火不断跳着火花,两个人背对着背,开始是谁也睡不着。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起了风,窗棱被风吹得呜呜作响,颜想呼吸浅浅,先是一直用手指敲着旁边的书本数羊,她慢慢熬不住困意,终于进入了梦乡…… 耳中只剩下风声,沈少卿这才翻了身转过来看着她,她背对着他,只能看见那圆润的耳垂,还有她散落在枕上的长发。他轻轻将发梢抓在手心,又拈了自己的一绺放在一起比较,发现她发梢的发色不算太正,想起方大夫的话,暗自记下了,来日需再加强给她补充一点药膳。 也不知是错觉,他盯着她的后背,总觉得有一点幽香淡淡的若有若无,仔细一嗅,分辨得出绝对不是自己身上的熏香。沈少卿凑近了些,顺便帮着颜想理了下长发…… 不知是不是扯到了她的长发,颜想呓语出声,顿时翻了个身躺平了,他赶紧松开她的头发,可是因为缠着他的,也一起压在了身下。 他被迫着被她‘拉’得更近,想伸手推一推她,可伸了手,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动作。颜想嫣红的唇微微抿着,就在他的眼底,饱满的,诱人的…… 夜已深,沈少卿只觉得自己像着了魔,盯着那双唇对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道白光突然在窗外闪过,他眼里再无其他,他耳中再无其他,可就在他都察觉到自己逐渐灼重的呼吸,四唇即将贴合的时候,突然一声惊雷,轰隆一声在窗外炸开! 颜想忽然惊醒,睁开了双眼:“打雷了打雷了!嗯……你在干什么?” 沈少卿面不改色,垂眸看着她:“你压到我头发了。”| 她赶紧动了动,他伸手整理了下,这时候又是轰隆一声,颜想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他看着她,发现她脸色发白。 她以为他不大愿意叫她这么抓着,小声喃喃道:“我必须抓着你,要是老天爷来雷劈我也得捎上你。” 沈少卿嗯了声,随即从她的手心挣脱出来,反握住了她的:“现在睡吧,我在外面,有雷也是先劈我。” 颜想顿时想起他也发个什么毒誓的,结果他不光是碰了她,还……顿时想抽出手来,可他握得紧紧的,怎么也抽不出来。 “喂,你快放开我!”| “有个事情问你,”沈少卿盯着她的眉眼,一本正经,再正经不过了:“今天白天你唤我什么?” “今天白天?” 她仔细回想,什么时候有过逾越的举动,可也没想到有什么不对:“怎么了?我叫你……我一直不是叫你大公子么?不对吗?” 他攥紧了些:“既是夫妻,如何这般生疏,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我感情生疏吗?” 颜想讪讪地笑,有点不好意思,夫妻失和的话,在外人看着就是个笑话。那些因着外面的雷雨所带来的阴影一下忘了脑后去:“那那那叫你什么好?” 沈少卿闭了眼:“自己想。 她呆了一呆,听见窗外大风卷着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上,他掌心温暖,犹豫了下,见他仍旧没有松开的意思,也就随他去了。 竖着耳朵等了半晌,再无雷声。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紧张,沈少卿另一只闲着的手握成拳,轻轻敲在自己的左肩上:“要不要过来? 颜想斜眼,一眼瞥见他的锁骨……男人的锁骨为什么还能长得那般好看?她连忙闭眼,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我要睡了。” 他也不强求,再无言语。 雨声,风声,还有心跳声…… 轰隆一声,又见雷声,二人同时睁开双眼,同时转着面对了彼此,颜想泄气地看着他:“糟糕我好像睡不着了,怎么办?” 沈少卿黑眸如墨:“我随意,你说呢?” 一抹笑意上了眉头,她眼角都尽是笑:“既然睡不着,咱们做点什么吧,嗯?”她拉长着尾音,引得人无限遐想:“等困了再睡!” 他刚沉寂了的心,蓦地一跳:“你确定?” 颜想笑,一下坐了起来:“对呀!咱们打木牌吧!” 他闭眼,松开她的手:“不。” 说着翻了个身,只留给她一个赤-裸的后背,她从他脚下下床,到了梳妆台弯腰打开下面的小柜子,那里面原本放着一副木牌,可惜找了一下却是没有…… 他的目光寻着她,直到她俯身,留给他一个圆翘的翘臀,沈少卿立即掀了被子下床,他三两步到她身后,颜想刚站直了身子,奇怪地嘀咕着:“奇怪诶,木牌哪里去了?” “你还能不能消停地睡觉了?” 他平息了下内头邪火,一把抓住了她的领口,两手一个用力就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扛在了肩头,然后将人扔在大床里面,随即覆身上去,将她压在了身下。 颜想被摔得七荤八素,还有点头疼,他赤-裸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眼底似有怒火:“要不要咱们玩点不一样的游戏?” 她佯装镇定:“你不会的,只要我不愿意你不屑做的。” 沈少卿笑,她发现他的眼笑意一浓,其实很像苏少遥……更确切的说,他兄弟二人的眼很像,只不过沈大轻易不笑。 他故意凑近她的唇:“你不懂,在女人面前,男人没有正人君子这一说,任何男人都会有禽-兽的一面,你要不要试试看我会不会……” 话未说完,可他身下却真的有一物隔着裤子顶住她了,只吓得她咬住了下唇,眼中尽是不敢置信。 两个人谁也没有动,颜想大气都不敢喘,片刻功夫,沈少卿伸手到她的脸边,她绷紧了身体,准备他要是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就大喊大叫,蓄力打他。 可他却没有碰她,她紧张得盯着他,他却从她的软枕下面摸出一个物件来,沈少卿拿到她的眼前,随即从她身上起来盘腿坐好:“我想我找到它了。” 他的手中是一块木牌,她这才想起来,之前怕两个人同床共枕尴尬,想如果实在不行,就想拿着木牌做掩护,早拿了床上来,刚才竟然忘记了。 沈少卿伸手抓过自己的中衣穿了起来,他将木牌扔在她的身上,见她呆愣地看着自己,只觉得心中烦躁更胜。 什么事情总要慢慢的来,任何故事都需要一个美好的开始,他抓起被子披在身上,缓了口气,这才再次看向她。 “来吧,把木牌都拿出来吧,今晚我……”他笑,忽然风情无限:“舍命陪君子~” “……” 明明就是说打牌,为什么连打牌都要说得这么销-魂啊! ☆、73 魂销魂香 大雨转中雨,中雨又转小雨,淅淅沥沥到一早上也未停。大床上面,床头边还散落着木牌,男人到了往常一样的时间睁开眼睛,他下意识要起,这才发现臂弯里面还躺着个人。颜想娇小的身体几乎是趴在他半个身上的,她睡得很熟,整个人都紧紧贴着他,他垂眸看着她的脸,娇美的容颜一脸憨态,嫣红的小嘴儿还微微撅着,好像还在介怀昨晚的牌。 她是从少君那里学去的,少君却是他教的,她如何能赢得了他,沈少卿越看越是心动,想着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恼,实在情难自禁,低头轻轻贴上她的唇。 他不敢久留,有如蜻蜓点水,可即使这样也似乎弄醒了她,颜想伸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男人闭着眼睛,似乎还在睡梦当中,她左右看看,惊得一动不敢再动。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窝了他的怀里睡着,幸好他没有醒,她轻轻抬了脸,从他身上慢慢地撤回了手脚,然后一鼓作气直接滚了里侧去,掀开自己的被子钻了进去! 她心如捣鼓,暗呼好险,却不知男人微眯着眼,唇边笑意早起倾泻而出。颜想也不敢回头,听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早朝的时间就快到了。 不多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回身,瞧见沈少卿已经坐起来的身影,不敢多看。沈少卿应了一声,起身穿衣,因为天气阴沉,怕是还要有雨。 他一边穿衣一边叫她:“颜想?醒了吗?一起走我送你,这会下得小,省得一会儿下大了寸步难行。” 她嗯了一声,一时也忘记了装睡赶紧起来,因为起的晚了,两个人谁也没有吃什么,侍卫准备了马车,正巧罗成也还没走,三个人都打了伞,刚好坐一车走。 颜想首先先上的车,坐在最里侧,紧接着罗成坐了她的身边,沈少卿坐了另一侧,与她隔着个人。她偷眼瞥着他,他却只管和罗成说着话,似乎并未发现她的目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不时侧脸,在无人说话的时候,似听见一声低笑…… 也不知怎么的了,自此一回,两个人当中,就像是有一根线一直连着,偶尔一抬眸,就能撞见他的目光,其中情思复杂难懂。 五月,沈少璃离开了京城,回归了营地,男人始终要有自己的事,他虽然不想离开她,但是更想有一番作为,走得干干脆脆。说也奇怪,这几乎快到一年的时候,颜想几乎是执着的为少君留着这一线希望,可惜她的肚皮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沈家兄弟很是 心急。 她也有点着急,那些避孕药丸几乎没吃多少还在床底下放着,颜正最常说的话就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当然,罗成也是这么说的。 苏少遥一直没有找到,多宝县内的玉矿上还有很多啰嗦事未完,少君也不得不出了公差,这一下颜想的身边就只剩下了沈大和罗成两个人了。方大夫说她的身体已经调理得很好了,至于孩子的事情,那只能说听凭天意,急不得。 沈少卿也安慰了她,说是不急。 可他明明就很急,为此还差点指派别人去多宝去,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才没变通得了。天气越来越暖了,小言信十个月的时候,管越进入了多雨的季节。 颜想在司衣局的公子回归之后,就还了他权,后来一直跟着崔尚宫,她知道,因着沈家的关系,太后一直想让她接替崔尚宫的班。 六月的天,是说变就变,一早出来还是晴的,颜想坐在马车当中,听着轰隆隆的雷声,暗自咒骂着。她去了趟绣坊,也没注意天色,出来时候已经黑天了……马车行得飞快,车夫也是连个蓑衣都没有,更是急着回去,她掀开车帘的一角,一个雨点都还未下,只雷电在头顶轰鸣。 到了小楼,车夫刚一停车,她捂着耳朵跳下马车,刚一站稳立即进入了个温暖的怀抱,随即沈少卿的手覆上了她的,又捂住了她的双耳。 可即便如此,她被他卷进羽翼之下,也能听见他温柔的话语。 “没事,有我呢!” 伴随着他的话语,就是天边的一道亮光,颜想知道雷又来了,闭了眼睛不再去看,沈少卿揽着她的肩膀大步往小楼走去,里面门边站着罗成。 他抱着小言信,也虚掩着这孩子的耳朵。 不消片刻,大雨点点点砸了下来,下楼门窗紧闭,仍旧能听见倾盆的雨声,沈少卿将颜想送回屋里,还觉得惊魂未定。 他按着她坐在床上,回身给她倒了热茶:“喝口茶压压惊,你也不必害怕,若真的应准,也该是先劈了我才是。” 颜想点头,接了热茶在手里,他转身要走,她顿时起身:“你干什么去?” 他回眸,知道她还是有点害怕,淡淡笑道:“无事,我去关门。” 她放下茶碗,开始回想这一切的源头。 沈少卿仔细关好房门,她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挤入眼底,开始想第一次见到他时候 的模样。那侍卫说他们大人有请,她就很是好奇。 结果掀起了珠帘,这个男人的俊美容颜他洞悉一切的眼神,那风姿独秀,简直有如天神。在她的世界当中,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当然,后来到了京城,他也的确像神,因为他毫不掩饰对她的淡漠,因为对她贪财的厌恶。 家世的不般配,他所谓的云泥之别,颜想想她也许真是是自卑的,这样一个男人,或许真的只有尊贵的公主才般配得上。 可惜公主有心,他无意。 他待自己,从来小心翼翼的温柔,她看着他走到跟前,坐在床上微微扬着脸看着他:“嗯……少卿?” 沈少卿坐了她的身边,看着她似笑非笑:“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颜想鼻尖微酸:“特意下楼接的我?” 他嗯了声,轻轻的叹息。 她紧紧盯着他的眉眼:“成亲一年了,如果我一直这样与你做着假夫妻,你也不在乎?” 他这次是真的笑出来了:“你会么?” 她摇头,突然说道:“沈少卿,圆房吧,我们真的圆房吧。” 他顿时怔住,随即沉声道:“好。” 外面雷雨阵阵,屋内暖意融融,颜想说完随即后悔,但是沈少卿却没给她后悔的机会,他堵住她的双唇,修长是十指灵巧地解开她的衣襟,随后放开她,开始站在她的面前脱衣裳。 他脱得很慢,甚至是很慢很慢,每一个动作都似乎有一个定格,可那优雅的动作,不经意间就足以吸引到她的目光,颜想将那句要不就下次吧生生咽了肚子里面去。 直到他覆身过来,她脑子里面还是昏沉沉的,这一切仿佛是很突然,又好像是水到渠成。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他,就说出了圆房的话。 沈少卿在她身上轻轻的吻,就像是品尝一个刚熟的桃子一样,第一次的时候,多半都是为了泻火,谁都没有感受到太多的情意,这男女之事,若是有情,自然是不一样的。颜想拢着双腿,一手捂住他的口舌:“不,不行,要不然我去洗个澡吧!” 他半跪着,抓过口边的手臂轻咬着,一路又寻到她的唇瓣边上轻轻吮吸,随后放开她:“不行,别洗了,我等不了。” 说着单膝分开她两腿,沉身压住了她。 颜想也不知自己准备好了没有,两个人肌肤相贴,只觉滚烫灼人,沈少卿也是故作镇定,他还不知那 许多花样,更是握住她的腰肢就直接将自己顶了进去。 她紧致极了,他心突突直跳。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了越发沉重的喘-息声和欢-愉的娇-嗔呻-吟…… 纵-欲有两个后果,一个是贪-恋床-笫懒理妆容不愿起来,一个就是腰酸背痛腿抽筋,是真的需要好好睡个好觉……也是突然这般悱恻缠绵,颜想有些不自在,将自己埋在了软褥当中不肯抬头。沈少卿说给她请个假,也知她意,先一步起了身,离开了她的屋子。 颜想这一觉直睡到了日上三竿,她晕乎乎的起来,见屋里没有人,从床底拿出了药包。她抱着放在腿上,也没打开,只轻轻摩挲着……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将药包重新送到了床底下去了。 留文听见里屋动静,给她倒了热水,她将自己泡在了浴桶里面,泡了大概半个时辰直到水都凉了,这才觉得自己清醒了点。颜想随便披了件外衫走到窗边,外面点点阳光似乎很亮,她伸手打开窗支了起来。 雨过天晴。 窗外的楼下,常林抱着小言信正在外面扯着柳条玩耍,他傻乎乎的用力一拽,树上的雨点淋了他二人一身,常林哇哇大叫,伸手遮在罗言信的头上,可怎么也遮不住,小家伙倒觉得有趣,拍着他的脸直笑。 颜想忍不住笑:“傻蛋常林,刚下过雨,你不知树枝上面都是雨水吗?再者说,树上噼里啪啦掉雨点,不知道抱着孩子跳出树下吗?就站那傻淋着!” 常林挠头,嘿嘿傻笑:“言信你看上面那个人是谁?” 罗言信抬头看着颜想,兴奋得伸着两手举着,拧着身体直嚷嚷着,她伏在窗台上面,看着小家伙笑:“上楼来吧,过来给娘抱抱!” 这小家伙更是蹬着腿,憋了半天的劲,忽然冒出一个字眼来:“姑……” 呵~ 颜想笑,他开始冒话了,不知是听了谁管她叫姑姑了,只会说这个字眼。她叫常林抱孩子上楼来,一回头,留文拿了件裙子叫她过去看看,说是沈大公子临走之前,吩咐的,叫她穿上新裙,回来要看的。 她与他去了屏风后面,留文啰啰嗦嗦的就念起沈大的好来…… 常林带着孩子进了屋,他一气将小言信抱着跑上楼,几乎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这人也不是全无眼力见的,一看颜想和留文在外间的屏风后面说着话,就带着孩子先进里屋了。 他给罗言信放在了床边,叫 他站着,这小娃子平时都能站上一小会儿的,扶着床边也没想到是怎么的,今日就一屁墩坐了地上。 然后趁着常林伸懒腰的功夫就在地上爬了起来,常林赶紧去扶,可不想,一弯腰就瞥见那床底下放着一物,用纸袋包着,包得是严严实实。 正是好奇颜想走了进来,他连忙将孩子抱了起。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想写个完整版的口口,但是害怕被举报啊,请恕臣妾做不到啊啊啊!!! 今天我的感悟是:一定要对自己好,自己都不疼爱自己,还指望谁会疼爱你? ☆、74 从此以后 雨过天晴。 其实颜想真的是一个很不适应共妻的人,她就是一个心眼的,对少君的时候,满心满眼的就是少君,为了他,身家可以不要,两肋插刀绝对不会藏留一分私心。离开他了之后,罗成待她情深意切,她迅速又为他计划一个一辈子就她们两个人的世界。 可惜世事无常,沈少璃出事之后,少年对她的执着,怜惜着竟为此违背了毒誓。 这次和沈少卿圆房之后,她一时间从略不自在,到彻底沦丧情-欲,变换得十分自然。仿佛就是从前就是个相爱的,恩爱不休。 小楼里只有两个男人,这多少也减轻了她的负担,罗成从不贪恋肉-欲,他将许多心思都放在了小言信的身上,偶尔颜想与他同床,当中还放着个小的,三个人也算其乐融融,一直是笑声不断。 接连两次,沈少卿就如同每个男人一样,开始了疯狂研究姿势之旅,颜想也觉得奇怪,好像新婚似得,总有不经意间的心动和忐忑余温。 她刻意安排了孕事,避开了罗成的日子,想他们两个人轮番一个月一个月的算,如果有了孩子也好分辨,甚至是偶尔去翻古书,想孩子的名字,虽然对于生子仍有无限的恐惧和抗拒,但是,颜想完全进入了豁出去的状态,而且还深陷其中,满怀期待。 她以为,她这辈子就这样了,那地图绘制完了,恐怕是也用不上了。她真的以为,生老病死,怎么的也不能与这四个男人分开了,当然,这只是她以为。 颜想甚至都没有想到过,这一天来到的会是这样的快。 天气阴沉沉的,这一天,她从皇宫出来,车夫对她说,留文来寻过她了,叫她快些回去。坐上马车,天边就起了电,轰隆隆的雷声远远的,她掀着窗帘,心想回去之后可要磨着沈少卿,叫他给她揉揉后背。 崔尚宫带着她在太后处多坐了一会儿,不想坐久了腰酸背痛很是难受,她也不知怎么的,这两日总是睡不够的,在大殿上面连连打着哈欠,幸亏太后放了她出来,这会儿在马车上面想到要到家了,这才清醒了些。 雷声越来越近,颜想从马车上跳下来,按照平日时候,沈少卿早就迎了出来,这一会儿,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她捂着耳朵快步跑了进去,甚至是觉得雷电都快成了她和沈的催-情-剂。常林抱着罗言信在楼下,一见了她脸色顿时白了。 她也没大注意,蹭蹭蹭就跑了楼上去,留文在楼上来回踱着步,一见她也是忧色重重,颜 想刚有点懵住了,忽然看见沈少卿打开房门就站在她的门边上。 他袍角精美的刺绣在门槛上面一扫而过,似在等她。 她顿时笑了:“少卿今日怎么没去接我?” 他吩咐留文去倒茶,随后才面对她,竟是淡漠至极:“你过来。” 颜想有点不明就里,可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怎么了?” 沈少卿转身先走了进去,她走在他的后面,外间还站着他两个侍卫各立一边,快步走了进去,这才发现罗成表情严肃,就坐在桌边,一边坐着喝茶的正是平日给她调理身体的方大夫。 她疑惑地看着沈大,他走到上首原来位置,一撩袍角坐了下来,颜想的目光触及到他手边一物,心里咯噔一下。 踌躇着,刚想开口解释一下,可是沈少卿一把掀起纸包来扔在了她的脚边,他脸色不虞,眉目冷漠,声音更是从未有过的狠厉:“颜想,你这是什么东西!” 颜想抬眸,对上他淡漠的眼,这才惊觉,平日的那些温柔,对待的都是他的妻子,如果这个妻子不是她,他照样会那样对待。这无关于感情,他不懂得颜想,不爱颜想,甚至是不信任颜想。 而他,还是那个沈少卿,高高在上。 一边的方大夫叹息道:“我就说么,这么调理身子,早该有娃了,不曾想是这么回事……” 大夫都找来了,他神色这样,想必是已经知道了这药丸的功效了,颜想看着沈少卿,他冷漠至极,只对她喝道:“说话!” 颜想话到口边,顿时变了:“这是干什么?三堂会审吗?嗯?” 沈少卿定定地看着她:“我问你这是什么东西?” 她仰起脸,一脚踩在那纸包上面,倔强道:“避子药,你不是知道了吗?干什么还问我!” 他目光如炬:“为什么?” 她一脚踢开,散落了一地:“什么为什么?你这样摆了架势是想干什么?有什么话你大可以问我,摆这一出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他更恼,腾地站了起来:“我问你为什么吃这个!” 颜想一下哽住,她的确,为了沈家子,这个月的确是吃了,但是是在罗成的日子吃的,枉费她一片真心,可回过头来看沈少卿,他与当初那个云端的大公子,有什么分别? 方大夫在一边站了起来:“行了行了,大公子家务事还要家里办,我可得先走了 。”她回过头来对颜想笑了笑,依旧打趣道:“这东西夫人还是少吃吧,身子本来就弱,总吃的话怕日后不好生养呢!沈家什么人家,子嗣多重要夫人也不是不知道,可别气大公子了,好生哄哄吧!” 说完也不等有人来送,转身走了去。 沈少卿只冷冷地看着她,颜想鼻尖微酸,她自以为是得到的,其实什么都没有得到。他在乎的,不过是沈家的子嗣,仅此而已…… “我再问你一次,”沈少卿走到她的面前,垂眸盯着她的脸:“你一直在吃这个药?” “没错!”她梗着脖子,心里冰凉一片:“我吃了。” “你!” 他气得挥袖,扬起手来。 颜想怒极反笑,更是侧了脸:“怎么?大公子还想打我?” 罗成赶紧起身,拦了她的身前:“大哥息怒,有话还需好好说,好好说。” 沈少卿拂袖后退,透过他的肩头瞪着她:“我沈家与人共妻,对你并没有别的要求,家世礼教任何一样都没有,只求一个孩子,少君和少璃怎样对你你不知道吗?你这般行事可对得起他俩?若是叫他们知道了,可能容得了你?” 她丝毫不退让,推开罗成直视与他:“笑话!容不了我?我家世礼教怎么了?恐怕就是大公子一直不喜我,嫌弃我罢!当初成婚难道是我求着巴着你们非要嫁的?难道是我跪着求来的?上有天,下有地……” 颜想一手指向他:“上有天,下有地,我对得起你们沈家,对得你沈少卿,无愧于心!倒是大公子你,这些日子以来虚面以对,很是辛苦吧!” 沈少卿冷目以对:“我沈家也对得起你,身家都交予你手,大权在握,不曾有半分二心。” 她闭目笑,再睁开眼睛时候,竟已有泪意,颜想拼命压制了下去,抖着声说道:“沈少卿,我问你一句实话,你这些日子,是不是只为你沈家子嗣?其实就算家妻另有他人,也没有关系?” 他看见她眼底的泪花,心里揪成一团:“我的妻,那是自然。” 他并未回答前面一句,也未回答后面一句,可颜想就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一切不过幻影,她依旧是一脚踏入京城的黄毛丫头,而他,还是沈少卿——京城第一公子,与她无关。 她想哭。 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她以为她不会太伤心,可不知为什么,不停地有东西从眼里流出来,怔怔看着他 ,忽然就失去了言语。 沈少卿一怔,随即别开眼:“我这就回沈家,今天晚上你好好想想,若不想生子,沈家无法容你。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就算少君和少璃在我也这么说。” 他看着她移步,走到她的身边时候,正见她伸袖抹着脸,顿了一步,罗成从怀里拿出帕子给她擦脸,沈少卿眼角瞥着他将她拥在怀里,随即大步离开。 颜想转身,刚好瞧见他的一抹彩绣,那是昨日她特意从绣房带回来给他的…… 罗成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别哭了,这药是怎么回事?” 她抬眼,再忍不住泪崩:“连你也不相信我是吗?” 他笑,伸手揽她入怀:“我相信你。” 天气沉闷得吓人,三个人是各回各家了,颜想哭了半晌,回到颜家时候两眼通红。颜正给她覆了冰块,让她躺在床上歇着,他就坐在一旁磨着长剑。 她一言不发,他更是沉闷,两个人一直默默相对,只屋里的磨刀声音格外的响,留文也不敢打扰,去一边歇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有悠扬的笛声传了来。颜想睁开了眼睛,掀开包着冰块的手帕,颜正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屋内只有烛火一盏,并无其他、 她起身,听出是罗成在唤她,平常都是这样,他用笛声述说心声,颜想起身下床,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一丝风都没有,雷也早停了。她提着灯笼慢慢走向角门,在那边隐隐能看见光亮,心里微微的暖。似乎是听见了脚步声,笛声戛然而止,颜想伸手去推角门,听见罗成的声音在那边响起:“别开了,我现在不能见你。” 她站定,以为他换着把戏逗她:“不能见我,还叫我来做什么?” 罗成微微叹息,轻轻落在她的心上:“有一件事,我想了几天,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 颜想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罗成!能不能不说?” 他半晌没有动静,后轻移脚步,似乎是靠在了角门上面:“不,不能。” 四周都静悄悄的,只角门的两边,有着他两个人的动静,罗成突然说道:“我想先告诉你,而不是让你从别人处得知,颜想,你要坚强,一定不要太在意。” 她睁大双眸,抿住了唇。 他轻轻说道:“公主所出之子,很有可能将是皇室继承人,我想我不能像沈家一样可以随意 摒弃这样的机会,机会也只有这么一次,如果成了,日后……” 颜想明白了,打断了他的话:“好,你不必说了。” 一丝丝的风都没有,忽然落了两个雨点在罗成的脸上,他闭上眼睛,狠心道:“这一次,算我悔棋,不是你错。” 她哭笑不得,雨点大滴大滴落在她的脸上,也许是白天哭得多了,竟一点也不想哭,颜想叹息,提起灯笼来,忽然觉得自己找到了出路,关于沈家,关于罗成,关于自己……一身的轻松。 “罗成……” 她走了两步,又走了回来:“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你是一个永远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可是这世间,往往有很多东西,等你得到了的时候会发现,你失去的更多。” “所以,”颜想笑:“也别太贪心,这一次悔棋,我成全你。” 她一声低笑,随即大步走开,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女子离开的脚步声很快就淹没在了雨声当中,角门的另一侧,过了很久很久,罗成才嗯了一声。 他扬着脸,任雨水在脸上流淌,也不知是对谁说着话:“这次我也不知对错。” 这场大雨在夜里下得很大,天快亮了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颜想叫留文去小楼收拾了她的细软,将那绘制的地图也带了回来,她没给自己反悔的机会,只身跪在了太后的面前。 颜家女不能生养,昭告天下,与沈罗两家解除婚事。 太后应允,一纸诏书,从此各不相干。 作者有话要说:这进行的是不是太快了点? 我不管了,这故事我要快点讲完! 好了,正式进入狗血状态,虽然结局是美好的,但是小虐是必须的,当然虐的必须是沈大…… 话说沈大回家睡不着,吃不下,结果等了一夜,就等到了合离,他吐血当中…… ☆、75 从此以后 颜想很庆幸,庆幸自己并未将自己看得过于重要,否则跪在太后面前的那一刻,那种待遇天地之差,她恐怕会忍不住绝望,还好,和她想的一样,她直直跪着,曾经对她待遇有加的太后老佛爷,只是淡淡地瞥着她。一切都很顺利,她放下一切,一旦脱离了沈家,所谓的女官,也不过是一纸文书,统统都放下,原来真的是一身轻松。 她仍旧是她,土商之女,从此快活自在,不用为后院几个男人头疼,不再成天想着孩子的事情,连性命之忧都一并除去了,绣坊和宝之琳的掌柜们都已交代了颜正,颜想带着那份描绘得十分详细的地图,突然就想出去走走。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回来,也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多少事情,趁着自己还能掌事,将家产分了一小部分给三个爹爹和姐姐姐夫,其余大部分给了颜正,让他打理,也留着给他娶妻生子。 沈家的财务,她未动分毫,只将聘礼留了下来,一想到沈少卿那冷漠模样,恨不得将那些东西挥霍一空,可离开之前,她是万万不想让自己再去看一眼,免得控制不住自己,气得吐血。 所有的牵挂都一一安排了,让颜正给买一辆马车去,他又不去,留文给租了一辆,主仆二人准备一番,待去车行取了车,就要远走。 沈少卿一下朝,目光就紧随着罗成,他率先一步离开,在大殿之外等着,不多一会儿,二人相遇。罗成双手拢于袖,眼底一片乌青。他走到他的面前站定,随即又示意他一边说话,二人站了背风处,左右无人,他这才淡淡问道:“她可想通了?” 罗成点头,看着天边的云朵略微失神:“嗯,想必是想通了。” 沈少卿见他这般模样,无意再问个什么,转身要走,忽然又想起早上在皇宫门口,瞥见罗成一个人来的,心中到底是不放心。回头又走了回来,问他:“早起可听见她说什么了没有?” 罗成一声叹息,说两个人晚上并未在一起。 沈少卿转身就走,心里既有些许不安,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着点点的窃喜。回到沈家之后,他恼怒未休,可一想起这些日子的缠绵悱恻,直觉判定她不似作假,自己就给她寻了个很多个不想生孩子的理由,念及自己所说的话语,也好生后悔。 他知道,颜想对他当初的态度还有心结,实在不该拿门第说事,更何况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明明就是他千求万求跪着求来的。震怒过后,半夜睡不着时候,仍在懊恼,不如留在小楼,也好过一个人,看不着, 见不到,一夜的惦念。又想从自己这受了气,要是罗成给安抚了,好生哄了去,恐怕心思转移生变。 孩子的事情,的确是恨重要,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是他也更希望,这个孩子也是她所期待的,才盼来的,否则这一家人还怎样和和美美的过下去? 这一听罗成说他并未与颜想在一起,沈少卿半喜半忧,心里合算着颜想出宫的时间,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去接。这转身刚要走,一边来了个小太监,到处寻着他两个人,罗成在他身后拂了拂袖口,听见说是太后传召,心里紧了一紧,沉闷得一言不发。 沈少卿也是疑惑,可问了这小太监也问不出个别的,他二人从后宫而行,一前一后到了永乐大殿。园内百花齐放,他百花丛中过,微微偏脸张望,一般这个时候,颜想也会跟着崔尚宫每个宫苑走走,偶尔若是遇见,远远的一瞥,也觉心动。 大殿之外,平日相熟的小宫女都远远地站着,他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脚下停了停。回头瞧见罗成仍旧是在他身后理顺着官服,更是惊疑不定。 早有人进去通报了,不消片刻,立即有人迎了出来,他协同罗成一起走进,到了大殿内,这才发现紫玉和母亲竟然也在。规规矩矩地请了安,罗成是一言不发,太后赶紧叫坐,随后叫人呈上婚书,各自送去了红泥,对他二人说道:“婚事都需讲究两情相愿,现在颜家女不能生养昭告天下,特以合离,你们按了印泥就好合好散罢!” 沈少卿一手接过婚书,犹如惊雷在耳,他怒气沉沉,叫她好好反省反省,她就是这么反省的!沈母因着苏少遥逃婚的事情,已经有些丢面子了,这会儿沈家又闹合离,她更觉脸上挂不住。只觉得隐隐的头疼,扶额长叹。 太后一脸的慈爱:“她一早来的,你们的婚书上面她都按了印泥,现在每人一份,利索地快些按了,也好叫我省省心。” 罗成扫了一眼,他的聘礼如数退回,半分未索,所有的书籍也都还给了他。他怔怔看着婚书,昔日誓言犹言在耳,他曾经还对她说过,沈家对子嗣要求严格,定不能长久,到时候,看谁陪到她最后。 结果呢? 他再不犹豫,伸手按了红泥。 沈少卿微偏着脸,在这大殿里面,也不好发作,只将合离婚书贴在心口处:“恕孩儿大胆,我不能按私自做主,就此合离。” 沈母提醒他道:“颜想一早来过了,她写下诏书,说自己不能生养,这婚事还留着何用 ?合离就合离吧,日后寻个大家闺秀,重新给你们兄弟定门亲事一点不难。” 太后笑道:“那还用日后干什么?不是现成的么?” 沈母惊讶地看着她,她对着旁边端坐在旁的紫玉笑道:“我们紫玉怎么样?亲上加亲呢!” 沈少卿捂着心口,里面婚书热得灼人,发烫。 沈母有点不大愿意:“虽说紫玉是与少遥有了婚约,但是这孽子还不知去了哪里,沈家和苏家向来不和,想要这么共妻,怕是不妥。” 紫玉只怔怔看着沈少卿,他将婚书揣入怀里,眉目间尽是淡漠的疏离之色:“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少君少璃都不在,怎能如此轻率地就合离呢?颜想与我昨日有些口角,可什么不能生养,都是她闹脾气罢了,罗成愿意合离我管不着,不过沈家现在万万不能合离。” 太后的脸顿时也冷了下来:“少卿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颜家女虽然不错,老身也一直喜欢她,可是皇家血脉,还需要纯正些,皇上乐于见紫玉和你们成婚,她对你也一直上着心呢!” 她一眼瞥着罗成,冷哼道:“老身听说,紫玉为了与你成婚,可算费劲了心思呢!” 紫玉生怕心事被戳穿,顿时急道:“母后!” 沈少卿仿若未闻,太后又道:“不管如何,罗成也与紫玉有了文定,从他这边看,你与他也是结义兄弟,需得共妻,总算没违背初衷。” 他微微扬着脸,想起当日对颜想的求婚,用的也是这一套说辞,顿时失笑:“结义兄弟?有文书作证么?不过是我娘口头认下的,我沈家有名有姓,不屑与人共妻,也别以为我像颜想那般好糊弄。” 罗成抬眸,正对上沈少卿讥讽冷淡的目光,忍不住开口道:“她今天就走了。” 沈少卿豁然起身,那举着托盘的小太监就拦在他的身前,太后冷眼看着他,他伸手入怀,将那颜想亲笔写下的合离婚书捏在手里。 众人都看着他,他冷笑,随即在惊呼声种两把撕碎了:“不管当初成婚是为了谁,现在我不能稀里糊涂的合离。” 太后拂袖,茶碗应声落地碎了满地的碎片:“沈少卿!” 他一掸两袖上的纸片,回头对太后作了作揖:“少卿告退,婚事是恕难从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本来是站起来就要走,可一回脸余光当中又看见罗成低落的神情,想起常林无意间透漏给他那包药的事情,顿时心如明 镜。 他急着出宫,只是冷哼出声,随即也不管身后多少人呼唤,大步走开了去。 沈少卿坐了车,第一时间赶到颜家,可是颜家大门紧闭,叫人翻墙而入,发现院内只有一个看家的,一问之下,说颜家一大家人去郊外的寺庙上去祈福了。 他微微松了口气,刚要走,又听这人说二小姐要远行,是为她祈福来的。他顿时揪住他的脖领,问出颜想的去处,说是颜家大公子并未帮着给置办马车,二小姐只等去车行寻车租用了,刚刚才走,沈少卿连忙从颜家出来。 他朝服在身,站在街头张望,发丝微乱。 可南边北边来回的看,并未发现她的踪影。 京城里面有三大家车行,沈少卿并不知道她去的是哪一家,只能胡乱的找,来回的碰碰运气。可是却并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侍卫跟在他的身后,一直在街头的人流当中穿梭。 沈少卿走到成衣店前,想起她穿着新裙的笑脸,又走到大戏楼,停了停,想起前两日还带她来过,当时她是不情不愿,可到了之后看得津津有味,回去的一路上一直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显得十分欢喜。 他踌躇片刻,回头对侍卫说道:“此事不宜宣扬,派人盯着颜家,时刻注意着动静,如果她这个时候还在京城的话,不……” 他一声叹息:“她看似心软,一旦决然起来……想必已经出城了。” 仔细叮嘱了一番,这才离去。 说也巧,他刚转身,颜想就从大戏楼走了出来,留文背着个小包袱,一脸的哀愁。 主仆二人都从简装,一前一后走得十分缓慢。 “二小姐,咱们现在去哪?” “嗯……我已经转了一大圈了,现在咱们去租车吧,京城这个地方,看过了这场戏,已经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留文不懂。” “你当然不懂,”她笑:“快走快走,天黑前咱们可要出城。” “来了!” 她掐腰站着,来来往往的人潮当中,似乎看见了那人的背影。 真的很像,男子挺拔的身姿,就连官服就十分的相像。颜想忽然想起,有一日,她发现了他和紫玉的踪影,然后站在他们的身后,突然发现他们简直就是一对璧人,不知不觉跟着走了很久,真是好笑。 她远远瞥着那背影,终于叹息一声。 沈少卿,再会。 后会无期。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话说。 ☆、76 琴瑟和鸣 车行的马车租用的底金很贵,颜想和留文看了几家,到底是买下了一辆,她一边暗骂颜正小气鬼不肯帮忙,一边又庆幸自己走这一遭,因为她为自己省了不少的银子,买了一辆不起眼的车,是为以后低调行走做准备。 留文不舍得离开,可又不放心她带着别人去,只得告别了哥哥,仔细准备了所有的一切细软。主仆二人也在京城兜了一圈,又看了场大戏,这才去领车。 她特意先雇了个车夫让留文先歇歇,二人坐了车里,过了晌午才出发。街上不时有巡街的禁卫军,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颜想掀开车帘,能看见也同样不明所以的老百姓。 因为按照地图上面的行进,需要从西城门出去,她们并未走平日走过次数最多的南门。西城门前,过往百姓都排成了长长的人龙,车夫赶车排在其中,百般无聊地挑着窗帘,听着外面百姓议论纷纷,说是全城戒严了,许进不许出。 每个城门处出城都需要探查一番,颜想排了能有一刻钟的功夫,前面还有一辆马车,留文也在一边张望着。 不多一会儿,他忽然回头叫道:“二小姐你看看前面那个人,好像咱们家大公子啊!” 她连忙挤着凑到那边窗前,顺着他的指头一看,前面马车旁边有个人,正扯着那车夫要上车。那人一身便装,头上还戴着个大斗笠,顺着帽檐看着模样的确很像颜正…… 他……在干什么? 留文已经先喊了出声:“大公子?” 男子顺着声音一抬脸,立即大步迈了过来,前面马车已经到了前面,行人无几,颜正压低了帽檐,直接跃上了马车。 他直接塞给车夫一锭银子,不知嘱咐了句什么,返身钻进了马车。 马车立即调转马头,颜想瞪眼看着他,刚要掀开窗帘看看怎么回事,一把被他按住。颜正坐了她的旁边,摘掉了斗笠露出那张木然的脸。 他盯着她惊异的脸,略显不耐:“真不想管你的事。” 颜想怔怔地看着他,一下明白过来:“别告诉我这全城戒严和我有干系?” 他将那斗笠扣在脸上,疲惫地一下靠在了车里:“知道我找了你多半天吗?我怕我不送你,你都走不出这京城去!” 颜想伸手掀开,看着他脸上急切的表情还未全去,也顾不得留文在旁,一头撞在他的肩头,伸手揽住了他,仿佛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的稻草一样。总是这样,每一次,她以为 她熬不住了,她以为没有路了的时候,这个同胞弟弟,犹如天神一样的存在,几乎是无所不能。 虽然她没有问出口,但是他仍旧轻轻说了一句:“沈少卿在找你。” 即使他不说,她也大致猜到了一些,只是有些意外,低声道:“我没想到,没想到他会找我。” 颜正任她趴在自己的肩头,半晌才开口:“你确定你是真的想离开京城了,而不是在闹脾气,等气消了就会后悔?” 她鼻尖微酸,想起往日嬉笑怒骂,感觉那般的微妙:“不,我已经伤透了心,不想再见他们任何一个人。” 一说着,顿时又想起沈少卿那淡漠的眉眼来,泪花顿现:“颜正,我该怎么办?我恨不得杀了他,他欺我辱我半分也不信我……” 颜正偏脸,两指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别说了,我送你出城。” 她点头,又不放心问他:“不会连累到你吧?” 他斜眼,用一种我能像你那么笨的眼光看着她:“沈少卿在南门守着,城门处都命人查你,也不知他是怎么猜到你要走的,咱们走北门,那里有我的兄弟,出去之后绕路走罢!” 颜想嗯了声:“那你呢?” 他继续鄙视她:“沈少卿应该知道了,我颜家今天都去庙上了,也包括我。回去的时候叫他见见又如何……” 留文在他身后抿唇,颜想想到自己很可能会出海,对颜正也生出了些许愧疚之情来。她解下腰牌来放在他的手里:“这个给你,日后用得上。” 颜正瞥了眼她的腰带,察觉出与往日不同来:“那银铃呢?” 她呆了一呆,笑道:“扔了。” 他这才收好腰牌,后又对她木然说道:“别走得太远,免得想回来的时候迷路。” 她说好,心中却是黯然。 一切都很顺利,颜正带了车去了北门,那里盘查松懈一些,几个人都是他的弟兄朋友,只一摆手就通过了。只不过出城之后,还要绕一个大圈子,才能真的开始去远游,至于颜正,也必须要快点去和颜家人会合,然后大摇大摆地从南门进程。 颜正一直将她送出了城北,与她道别的时候,他踢着脚下的土,破天荒地对她笑笑。她怔怔的,差点泪崩,只拼命地对他挥手,他一直站在高岗上面,看着她与马车一点点远离自己的视线,对着风说道:“颜想,活得快活些吧。” 然后转身。 不时有人去探查另外几个城门处的动静,可送回来的消息,仍旧是没有见过夫人出城,也并未见过她回城。 他守在南门处,那是颜家人回城的必经之路,沈少卿朝服还未换下,亲自坐镇,这一坐就是半天,到了黄昏时候,颜家的马车终于回来了。 他远远地瞥见,拂了拂袖缓缓走了过来,侍卫将马车拦住,颜正率先下车,他一身便服,对着他规规矩矩地见了礼,随后回头唤道:“爹!沈大人在这呢!” 沈少卿连忙上前,正看着掀开车帘的岳父大人,不等他人下车,立即对他欠身施礼,唤了声爹。 颜爹爹垂眸:“沈大人不必如此,如今颜沈两家已经解除了婚事,合离之后,再无干系。” 沈少卿仿若未闻:“诏书还在太后那里,孩儿不会让它流散出来的,合离的婚书我已撕毁,生效的是罗家那一份,只要颜想回来,以后都会好的。” 颜爹爹一声叹息,再不言语。 沈少卿也不心急,见颜家无人搭茬,亲自上前挨个查了一番,并未发现颜想的踪迹,心里不由得忐忑,颜正只站在车前,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沈大人,我等能回府看吗?” “颜正,”他眼角余光中,能瞥见百姓们议论纷纷,顿时压低了声音:“她在哪里?” “你以为?”颜正微扬着脸,对他扯了扯唇:“我会告诉你?” “你别做糊涂事,”沈少卿更是走近了些,紧盯着他的脸:“只是口角了两句,我并未同意合离,也根本没有合离,她还是好好的沈夫人,快些告诉我,她在哪里?” 颜正笑,沈这才发现他一笑起来,唇边似有浅浅的梨涡很像颜想。他突然想起来,他们是同胞的姐弟,平常关系就非常要好,如果颜想有什么事情,定然不会隐瞒,心里更是升起了一丝丝的希望,试探问道:“她不在京城了,对吗?” 可惜颜正仅仅是笑了笑,随即只挑眉看着他,再不言语。 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发作,沈少卿只得退让一边,让车先过去。他仔细思量罗成说过的每一句话,还有颜想的只言片语,更是认定了她定然是出城了没有拦截住,回头叫了侍卫过来,又加派了人手,在寻找苏少遥的同时,寻找颜想。 夜幕终于降临,大地吞噬掉了最后一丝的光亮,搜查了半天,沈少卿也并未得到半点颜想的消息,他回到沈家,迅速给两个弟弟又 去了信儿,想到颜想亲笔写下的合离诏书,头疼不已。用不了一日功夫,恐怕皇上也会对他施压,他靠在太师椅上面,长长地吁了口气,平稳了心态,开始想对策。 正觉千丝万缕地毫无头绪,响起了敲门声。 他的贴身侍卫悄然无声地走了进来,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然后静默在旁,等待他的指示。紫玉又去罗家了,紫玉还真的迫不及待呢! 他揉着眉心,忽然有给苏少遥揪回来的心了。 天黑了,罗成打开了窗,烛火被风吹得摇曳飘渺。常林抱着罗言信哄着他睡觉,一家伙一反常态哭闹不休,就是不肯睡也不消停,他站在窗前,仿若未闻。 听着常林一声声唤着言信言信的,他轻笑出声,罗言信,罗言信,他曾经笃定,会陪伴着她,一直到老,养上七八个孩子……曾经的那般笃定。 暖风吹拂在脸上,空中繁星点点,一弯月牙,他远远望着,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常林抱着小言信就站在他的身后,只无奈地哼哼着:“他实在闹,要找大人你啊!” 罗成回眸,罗言信脸上泪痕犹见。 他叹息,伸手将孩子抱了起来。 小家伙,好似察觉到爹爹的心境,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紧紧的依偎在他的怀里。他单臂抱着孩子,轻轻哼唱起小曲来…… 不多一会儿,紫玉到访。 常林给人迎到了书房去,罗言信一直不睡,也是无法,只得抱着他去见她,常林在前面提着灯笼,刚一开门,罗成突然顿住了脚步。 也不知是否幻觉,好似有铃声若有若无。 常林走在前面,他左右张望了下,漆黑的夜里,又只有风声了。 罗成走得很慢,他总觉得黑暗当中,有双眼睛正窥探着他,常林却说什么声音也没听见,二人走到书房门口,他忽听一声铃响,清脆清晰。 顿时回头,正是这时,一物带着悦耳的声音破空而来,就那么不偏不倚啪地打在了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罗成站定,不用看,也知掉落在地上的那东西是什么。 他弯腰拾起来,再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小言信。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话说。 其实你们发表长篇大论的时候,就很可能被我送分了,所以,让评论来得更猛烈些吧!!! ☆、77 琴瑟和鸣 留文一脸的愁容,对着她唉声叹气。 颜想看着手里的画像,乐不可支。 苏少遥已经被整个管越通缉了,满大街都是他的画像,留文下车买东西的时候顺手扯回来一个,她看着特别的有喜感。这画像里面的男人唯美飘渺,居然像极了他,一看就是熟人笔峰,她离开京城已经有十几天了,可就在这短短的半个月时候,铺天盖地的画像从京城传了出来。 她伸指点在男人带着笑意的唇瓣上,对他笑得狡黠的眼笑道:“我是感谢你呢还是感谢你呢!” 留文忍不住提醒她:“二小姐有什么好高兴的呢!我打听了,官府也一直在寻找个夫人,听说私下也有画像的,比起苏公子,咱们好像也没好到哪去!” 颜想斜眼,随后将苏少遥的画像团了团从车窗处扔了出去:“有他在,没人会在意咱们的,咱们就放心大胆的走,不用怕。” 他低头,靠了一边。 车夫只雇佣了两旬,人家刚好回老家,她不得不准备让留文赶车,幸好他模样路人,绝对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来。 一路向西,就能到达海岸,她庆幸自己想出海这件事情并未向任何人透漏,到达江南的时候,刚巧遇见个商队,颜想从前走过商,给了老大些银子,只说自己要去拜访姐家,勉强混在了商队里面,。 也是拜苏少遥所赐,她出行少了许多的乐趣,也不大敢随便出来走走,生怕哪个神经绷紧的闲人曾见过她的画像,继而撞见。这商队是随行换物的,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到了晚上,宿在外头的时候,她也曾下车换过东西,不是什么值钱的,颜想心里总是不放心自己的银票,在他们处买下了两个花瓶,一个里面塞了一些,就放在马车车厢里面。 留文笑她太过于慎重,她窝在车里面睡大觉,总觉得这样才睡得着。 本来是睡得好好的,可惜睡着睡着她突然做了一个梦,颜想似梦似真,好像在水里又像在岸上,她悠闲自在的走着走着,也不知怎么的,一条大鲤鱼就跳了她的怀里来! 这条鱼好大好大,她伸手一接,就醒了。 颜想也是被马车颠簸了一下,额头磕在车壁上面,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留文正抱着花瓶睡不着,车内很暗,天就快黑了,他掀开窗帘,看见外面街头人来人往。 她掩口打了一个哈欠,随手抓了两下辫子这才清醒了一些。 自从离开京城以后,她一 直叫留文给梳了辫子,因她面相稚秀,也少有人怀疑。 估计到了城里面就能找个客栈住下,留文点了火亮,压了烛火在灯笼里面挂在车上,他继续抱着瓶子发呆,以前在颜想身上的时候,他还少有担心,不过自从她藏了银票开始,他抱着瓶子,竟然睡不安稳了。 这商队寻着城里一个客栈立即扎了营,颜想的车排在后面,她也是坐了几天的车没有宿头浑身疲乏,一想到能进客栈洗澡休息,开心不已。 车上并没有太多需要带下车的东西,她半跪在里面,刚一动忽觉得胃里涌上一股酸水,一把捂住了口舌不敢再动。她蓦然看向留文,心中惊疑未定,从京城出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的心中有压力,所以才贪睡,易累…… 可是,这么一来,她的心忽然飞快跳了跳,月信已经过了日子,她总是容易饿,贪吃贪睡,这两日还有点水土不服似得胃口不好了,不时想吐…… 是有了孩子吗? 她一手捂住肚子,心如捣鼓。 正是惊疑,马车忽然一震,一人掀开车帘就钻了进来! 颜想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昏暗的烛火下,只能瞧出是个男人,她张口刚要大声呼喊,他一下推了她坐下,单手抵住了她的整个人,一手就捂住了她的双唇。 “嘘……” “唔唔……” 颜想瞪大双眼,认出眼前的男人来,他穿着青衫,一副平民模样,可即使这般也掩不住眼底的那丝媚色,竟是逃婚在外的苏少遥! 他不知是从哪里跑过来的,还气喘吁吁,凑了她的耳边断断续续说道:“真的是你啊,白天我还以为是眼花了,看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了?你和沈少卿耍小脾气离家出走了?” 她挣扎不休:“唔唔……” 苏少遥笑:“我该叫你什么好呢?嗯?沈夫人?最近搜查得这么严可都是拜你所赐呢!” 她依旧挣扎:“唔唔……” 他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就在她的眼底来回煽动着,只觉得她来回扭动着的样子十分好笑,刚要松开她,她却是一动不动了。 苏少遥刚要夸她一声乖,忽然在她眼里看见一丝笑意,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忽觉头上一痛,耳边还有哗啦一声,随即就两眼一翻什么都不知道了。 眼看着他从自己的身前滑落,颜想一把将人推开了去,留文惊魂未定,赶紧先捡花瓶里面的银票。 “这这人是苏大公子吗?我下手是不是太重了啊!” “没事,”颜想躲开了一些:“我捡银票,你先去找个绳子给他捆上。” 留文赶紧下了车,她将银票都塞进另一个花瓶里面,小心收拾了下碎片,一脚将苏少遥往角落里面踢了踢,不多一会儿留文就跑了回来,他果然寻了根绳子,主仆二人合力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又仔细将碎片都收拾走了去。 天已经黑了,颜想心情实在不怎么地,刚才又被他吓了一吓,她从怀里拿出自己的帕子直接塞到了苏少遥的口中,让留文将他横着放倒,在矮柜里面又拿出条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叫留文下车进客栈打尖休息。 留文给她找了个大夫,颜想洗漱一番,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知道,前世对于怀孕只有一个印象,那就是吐,大吐特吐。这一次她敏感得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了身子,只缺个大夫确认一下。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颜想将床上幔帐放了下来,只露出一截手腕,留文在一旁站着照看,那老大夫也是个镇上有名的,仔细给她号了脉。 半晌,他理顺着自己的胡子,又询问了她的月事日子,以及最近的异常,颜想一一答了。这老大夫站起来对二人笑道:“夫人还是再看上几天,看模样是有了身子,但是还未上脉。” 她坐了起来,不解问道:“能确定吗?” 这大夫嗯了一声:“十拿九稳是有了身孕,许是女孩脉迟,现在还看不大出来,不过老夫行医数十年,经验上来讲就是有了喜,恭喜夫人了。” 颜想沉默片刻,又问他需不要保胎药之类的,这老大夫直言说她底子不错,不需要保胎,只在这头一个月小心些,不应该出什么问题才对。 说的也是,她之前调理了一年的身子,补药什么的没少吃…… 她让留文送那大夫出去,自己还沉浸在震惊当中不能自拔。 就在她的腹中,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这个小生命还是沈少卿的,一股言语不能的委屈,不甘,以及羞愤参杂其中,她十分头疼,顿时陷入了两难之地。 这个孩子是留下,还是舍弃? 如果留下,那么生产的时候,只能回去颜正那里,才能有一线生机。 如果舍掉,她准备了一年时间才得到的孩子,能否舍得? 如果留下孩子,她出游的所有计划将 终止甚至会危及生命,如果舍掉,她此生即使一直活下去,可能却是再无留恋…… 留文送走了大夫回头过来寻她,手里还拿着一包蜜饯,他挑起了幔帐,将东西放了她的膝盖上面,脸上尽是喜色。 “二小姐!听见那大夫说的话了吗?您有了身子呢!要是大公子知道了该不得多高兴!” “……” 她知道他口中说的大公子是沈少卿,颜想瞥着他,咬唇道:“我和沈家已经合离,这个孩子就算留下也与他无关。” 留文膛目结舌地看着她:“小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孩子总不能没有爹,大公子若是知道了他就明白了啊!” 她瞪眼:“他明白什么了?” 他理所当然道:“明白小姐并不是刻意避子的啊!” 颜想冷笑出声:“我不用他明白,孩子即使生下来我大可叫他姓颜,或者给他找个现成的爹!” 留文见她怒气上涌了,立即提醒她:“小姐别恼,吃块蜜饯歇歇吧!” 她也不再言语,随即将烦恼都抛之脑后去。 一夜无梦,颜想早早起了,留文说苏少遥早就醒过来了,在车上闹着呢! 她穿了衣服,耐着性子让留文给梳了小辫子,吃过早饭这才回到车上去,苏少遥闹腾了半晌,知道没有用这会正闭目养神来着。 颜想心情不好,自然迁怒于他,一见他那眉眼,想起沈大也曾妖娆恼火更甚。留文给他嘴里的帕子都扯了出来,他顿时尖着嗓子叫道:“颜想你竟敢这般待我!” 她挖了挖耳朵,斜眼看他:“这般待你怎么了?昨天晚上你差点吓死我,还闷了我半晌你觉得我不该这么对待你吗?” 苏少遥发冠早乱,身上衣衫都是小褶,他低头见了更是气恼:“快点给我松绑!” 颜想笑:“你再捆一会儿吧,既然撞见了不如做件好事直接送了官府去,听说赏银已经过五千了,你好歹还有点用处。” 他闻言顿笑,索性也不管不顾是哪里了就直接躺下:“好啊好啊!快点给我送过去,我也好通知他们,到处寻找的沈家夫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到时候看看是我不能脱身还是你,嘿嘿……” 她顿时黑脸:“留文,找个人少的地方给他扔车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别对他抱太多希望,这个人是来过渡的。 别想的太多,我没投 任何出版社,只是这两天忙着我妈家装修的事情,太累了。 更新会有的,还打算这个月完结呢! ☆、78 琴瑟和鸣 商队走了,颜想却没走。 她大半天了,什么东西都没吃,胃里不停上涌着酸水,除了吐还是吐。折腾得浑身乏力,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终于想起了前世的那个孩子,也是这样从一开始发现怀孕就开始孕吐,一直吐了好几个月。经历过生子之痛,她知道那种痛,如果有孕的话,那应该也是一个月刚过,她虚弱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就在刚刚下了要留下这个孩子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奈。 这个身体也同样敏感,这么吐下去她哪也去不了。她原本是在车上准备出发,跟着商队继续出行,结果一时难受腹中的东西都吐了出来,留文急得团团转,直接给苏少遥松绑了赶紧去找大夫。大夫也是无法,只能让她喝点药缓解缓解,可是这老中药她别说喝了,闻一闻都难受得要死。 含了蜜饯,不多一会儿就又全吐了出来。 正是折腾,店小二在外面敲门,送来了清粥,颜想多半日也什么都没吃,就叫他进来了,谁知这人后面就跟着苏少遥,留文刚要赶了他出去,他一脸急切,直奔了床边去:“夫人,夫人好些了没有?都怪我的错别生我的气了好吧?” 那店小二一脸的笑意:“这位相公真是个仙人一样的,对夫人情深意切,我见他在门口急的跟什么似的就做主带了他进来……” 颜想无语,挥手让他出去,留文看着苏少遥表情变换目瞪口呆,她有气无力地看着他若无其事地收起那副模样,只好奇地看着她,也是哭笑不得。 “苏少遥,你看我现在这个模样,快给折腾死了,你别添乱了行不行?” “行啊,”他径自坐了床边,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她的肚子:“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了沈家的孩子?”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闭目:“你哪凉快哪里呆着去。”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他笑,脸上满是新奇:“我问了那大夫了,你腹中有了骨肉,现在正闹小病呢!” “滚~” 他听话地站起来:“好啊,那我滚了啊,这就去给沈少卿送个信,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颜想伸手指着他,气得头疼:“回来!” 苏少遥当然也就是做个样子,随即转身又坐了她的床边:“嗯,我回来了。” 她咬牙瞪他:“怎么着?你想干什么?你要是给沈少卿送信去,估计他会先抓你去和紫玉公主成亲,可能你还不知道吧,她又有了新的未 婚夫,你多了个兄弟呢!” 他仿若未闻,托了下颌更是靠近了些:“知道吧,你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我儿子呢!” 她瞪着他,一手打过来:“留文给他撵出去!叫他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苏少遥嘿嘿直笑:“我忽然有个好主意,你说咱们一起走的话,这孩子有爹有娘要是叫沈少卿知道了一定特别有有意思!” 颜想气得坐了起来,顿时难受得想吐,她抓起枕头来扔在他的身上,捂了唇想吐,留文赶紧端了痰盂过来接,苏少遥诶哟一声,一脸嫌弃得躲了一边去。 她气血翻涌,浑身难受,这副模样还不知道要多久,看样子坐马车是一时半会走不了了。留文看着都直心疼:“二小姐要不咱们回去吧,就算你不愿见大公子,那也回颜家去吧,好歹能舒坦些啊!” 颜想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他继续劝着:“你不想想孩子的爹,也总要为孩子想想啊!” 她半晌才吐出一口黄水来,漱了口,趁机要他离得近了些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是走不了了,估计得吐一段时日,这孩子的事情不想让沈家知道,你叫店小二这两日照顾着些,给点碎银子,然后快马加鞭回京城找颜正来,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就得他过来接我。” 留文不肯:“这怎么行?二小姐你现在这个样子我……” 她一眼瞥向苏少遥,示意留文别让那人听见:“就这样,去吧。” 他也知道她一旦决定的事情别人无法改变,只得点头应下收拾了下东西,回头去寻店小二嘱咐着要照看好,使劲塞了银子,也是躲着苏少遥,卸了马就走了。 如果快马加鞭的话,也就六七日的功夫,颜想不想让沈家知道这个孩子的事情,也只能回头去找颜正做主。苏少遥却是一直好奇似的,不肯离开,她只当看不见他,勉强撑着自己起来喝了两口清粥,店小二就过来了,说有事就支吾一声,他在楼下。 她这就知道留文走了,点了点头。 随后胃里不那么难受了,颜想也不理会苏少遥,就自己在床边躺着,他一会走过来看看,一会又去了一边,来回折腾了几次,只盯着她的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天黑之后,她又吐了一次,苏少遥出去寻留文未果,在她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许久,捂着鼻子端了痰盂出去倒掉了。回头又给颜想端了水来漱口,她漱口的水又吐在痰盂里面,见他犹豫地瞧着,有气无力说道:“你不用管 我,该干嘛干嘛去吧。” 他回头瞥着桌上跳跃的烛火:“留文干什么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颜想坐了起来,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肚子:“我叫他出去买点东西,你走吧。” 他像模像样地背着手在她床前来回踱着步:“我得看着我儿子。” 她呸了他一口,叫他赶紧走,苏少遥只当没听见,出去给她寻吃的去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走在大街上面,昂首挺胸,仿佛她肚子里面那个孩子真的是他的一样。他想起年少的时候,沈少璃胖嘟嘟的很是有趣,那个蠢货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和玩,大哥年纪轻轻就被封为京城第一公子,每次出门伙伴们都无比艳羡。 沈少卿未成年时候,多少媒人都踩过门槛,他曾问过,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彼时大哥曾笑着拍他的肩膀,说少遥喜欢什么样的,大哥就喜欢什么样的。 他以为这就是一生,一生有兄有弟,可是后来,他成了多余的人,成了沈家的耻辱,两家形同陌路,再不能回到从前…… 街上人来人往,苏少遥一眼瞥见推车吆喝着的卖栗子的,大步走了过去。 留文走了第三天的时候,颜想越发觉得自己的日子难捱起来,除了这个姓苏的每天例行过来报道,自以为是的照顾她,别的并无半点变化。 她一早起来喝了点清汤,吃了半个馒头,苏少遥再不问留文去了哪里,天天过来围前围后的转悠,颜想不厌其烦,偏偏这个人还没皮没脸,你怎么说他都不恼。她索性也不管他了,打定主意等颜正来了,好与沈家的苏家的都断绝关系,离得远远的。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客栈的楼下人就多了起来,她躺了半日浑身难受,也下楼去喝茶。客人们几乎是满座的,苏少遥提前扔了银子,给她占了个角落的地儿,店小二给上了茶和干果,这就坐了一会儿。 也就是坐了这么一会儿,忽听不知哪一桌的人在闲聊,说起了多宝县城的玉矿,颜想本来是没怎么注意听,可不时就有只言片语地传过来,什么塌方,什么掌柜的,什么的二公子之类的。她手一抖,茶碗就掉了地上去,清脆的一声碎了开来。 苏少遥顿时说道:“没事,碎碎平安,孩子就当听个响。” 她无心与他分辨孩子的事,更是竖起了耳朵听,只听那桌人又道:“听说也就三两天的事情,那沈家的二公子给埋了里面,连个尸首都没寻着呢!” 颜想登时站了起来,店小二在她脚下收拾着茶碗的碎片,苏少遥虚扶了她一把:“别动,小心扎到脚。” 她急忙唤道:“那位大哥,我怎么听你说什么多宝县的玉矿呢,我丈夫在那矿上做事,出了什么事情啊!” 那人热心答道:“我也是听说的,这两日多宝一直下大雨,那玉矿不知怎么的就塌了,听说沈家的二公子连着做工的,不少人都埋了里面,尸首都没找到呢!” 她脑袋嗡的一声,正是这时候,苏少遥一眼瞥见窗外有官兵行队而来,他赶紧架起了颜想,在她耳边耳语了一句,随即上楼,还叫店小二给干果端了楼上来。 颜想脑中嗡嗡作响,恨不得身上长一对翅膀能飞到多宝县去,按道理说,这镇子距离玉矿不是特别的远,可她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不等到那,人就得散架了。可是少君竟然…… 迷迷糊糊被苏少遥扶了床边坐下,刚觉得有点头晕,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店小二送干果进来了,他还回头说着话,屋内顿时进来了两个衙役。 “你看我没骗你吧,这屋里住的是对夫妻,人家夫人这两日有了身子难受着呢!” “嗯……” 苏少遥远背对着门口,一手扶着颜想的双脚正给她拖鞋,颜想打起些精神来,对那店小二喝道:“这都什么人!我夫妻二人正经的住店,还要搜查搜查不成!” 那两个衙役见她穿着不凡,也不敢答言赶紧就出去了。 店小二放下干果也连忙出去了,苏少遥松了口气,回头将房门关严:“怎么突然帮我呢?我还想着要是被人认出来就捎带上你,一起回去见沈少卿呢!” 颜想却无心玩笑,看着他正色说道:“苏少遥,我帮你遮掩身份,你也帮我做件事情吧。” 她脸色郑重,弄得他也怔了怔:“什么事?” “送我去多宝县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沈少君即将出场,那么沈少卿还远吗? ☆、琴瑟和鸣 第七十九章 “停车!” 车夫吁的一声,苏少遥立即从车里跳了出来,他一掀车帘,颜想虚弱地靠了一边,伸手架住直接搀下了车。她依了他的身上,捂着唇下了车,就再没忍住,蹲着草丛边上就吐了出来。这一坐车,胃里就翻江倒海,像是连苦胆都吐出来一样。 他拍着她的后背,皱眉道:“这生孩子的人都这样?那还不得折腾死人了?” 颜想蹲了一会儿,确定自己将所有的东西都吐净了之后,这才接过水袋含了一口水漱口:“还得多远?” 苏少遥不答反问:“你真的相信沈二会在玉矿出事?不怕是谣言?” 她叹气,站起身来:“其实我不大相信,他一向疯狂,总爱拿自己引我入局,所以才要偷偷的去,我看上一眼好放心。” 他斜眼,扶着她走回车边:“我是半分都不相信,沈二那就是个人精儿,从小不声不气的主意最多,好好的是个套,你总要顾及一□子,我看还是别去了,怕你受不住。” 她爬上马车,回头对他苦笑:“可万一他若是真出事了呢?我最后为他做回傻事,也好安心。” 他白了她一眼,无奈只得上车。 一路行来,颜想越发的虚弱,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挨到多久,一天比一天虚弱,昏昏沉沉的有时候三两天都不吃一点东西,苏少遥很是守信,对她照顾有加,虽然走得不快,可也一直往多宝而去。 天气逐渐凉了起来,他给她置办了衣裳,等真的到多宝的那天,孩子已经两个多月大了。颜想廋得厉害,两个人一进县里就住了下来。她颠簸数日,只觉浑身酸痛,就连小腹都隐隐作痛,硬是挺到客栈才吱了一声,苏少遥连忙给请了大夫。 她催着他去打听沈少君的事情,他无奈,只得让药童照看着她,自己披了个薄披风将人裹住,问了沈家的住处,趁着夜色前去拜访。 苏少遥并未隐瞒自己的身份,不多一会儿,沈家小厮迎了出来,他随着走进书房,里面一人青衫儒雅,眉清目秀是端坐在堂,正是沈少君。 他让坐,苏少遥只看着他笑:“我就说么,你这必定是局,偏偏她不信,生怕你有事不能见最后一面,真是可笑。” 沈少君也起身,对他抱拳:“多谢这一路护送,其实你们的马车刚进省里我就知道了。” 他更是笑,解开披风扔在地上:“你不知道,你以为你现在去见 她她会原谅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每次都能轻易的原谅你?那是不可能的,我是局外人看得清清楚楚,沈少君,你信不信,这会儿你要出现在她面前,她对你的那最后一点念想,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门外有人敲门:“二公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沈少君犹豫片刻,让他等一会儿:“原本我打算将你捆着送回京城的,你明白吗?” 苏少遥双手递上:“随你,我送她过来,也是闲极无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快过生辰了吧,你二人相见,她若是翻脸离你而去,到时候就算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你看怎么样?” 沈少君怔怔看着他那玩世不恭的模样,想起幼时记忆。 他与别人打架打不过,回来要告诉大哥,他就是这副模样,那时候,他还叫做沈少遥,一脸嫌弃地骂他不争气,然后说你去告诉大哥吧,到时候他只会教训你。 然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出去寻了人给他报仇,给人家打得满脸花,大哥知道了让他罚跪祠堂……那时候是几岁的事情了? 他走近了些,犹豫地看着他:“苏少遥,我能相信你吗?” 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累了,不想再逗你们玩了,仅此而已。” 他双手还举在面前,沈少君伸手拍下,看着他目光灼灼:“我爹是怎么死的我现在还记得,所以你们苏家是欠了沈家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苏少遥脸上笑容顿失,这些年心里的苦一下涌了上来,他伸手捡起披风来,半晌才道:“那也是我爹。”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木然。 沈少君顿时眯眼:“以前的事情是非对错我不想再计较了,现在你告诉我,颜想一路上并不露面,总是请了大夫来,她到底是怎么了?倘若以诚相待,我便相信你。” 他看着他,苏少遥叹气:“她负气合离,现在还不肯回头,等合适的机会让你见到她,你就知道她怎么了,或许是个惊喜也说不定。现在不光你们沈家在找她,据我所知,颜正也到了多宝,我先来见你还不足以表明我的诚意么?” …… 那老大夫给颜想开了点药,她昏昏沉沉的喝了些,肚子越来越疼,越来越疼,犹如刀绞,犹如骨裂,她一直等到苏少遥回来,看着他还勉强维持着最后一点清明。 她让大夫和药童出去,给他叫到床边来,只双手抚着肚子缓解疼痛。 “谢谢你送我过来,少君怎么样?是不是又骗我了?其实好好的是吧?” “没有,”他一口咬定:“我没见到他,玉矿好像是真的出事了。” “……” 颜想眼前一黑,差点就此晕过去,可她这般忽然也松了口气,就好像对沈家最后一点留恋也泯灭掉了一样。伸手拉住了苏少遥,她咬紧牙龈,断断续续说道:“我跟你说个秘密,这件事谁也不知道,现在跟前也没有别人,就全靠你了。看样子这孩子要保不住了,我真怕我受不住就这样睡过去……” 苏少遥轻轻安抚着她:“没事,刚才大夫说给你针灸那两针就是保胎的,孩子和你都不会有事。” 他坐在床边,伸臂将她揽在怀里,余光当中能见身后一抹袍角缓缓走近。 颜想闭着眼睛,犹自说道:“我本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惜这抹游魂就落了这身子上面,直到现在还不能把真正的融合,一经历刻骨的疼必然要死一回……” 她断断续续地交待着自己的事,从一开始,到后来,源源本本将那些被钉进棺椁的恐惧都一股脑的说了。 颜想好像做了个梦,她的少君,如若初见,他笑颜依旧,轻轻抱着她温言细语,他肌肤温热,就好像是真的一样。她恼他,说他不该引她入京,说他不该让她入沈家。 她迷迷糊糊地抱怨,说再不回沈家。 他说好。 她以为自己也死了,哭泣不休,他的怀抱是那般温暖,说什么都答应她。 她问他从此就两个人了好不好,他说好,再不离开她。 像真的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颜想从梦靥当中醒了过来,她下意识摸向再无痛感的肚子,一下坐了起来。许是听见她的动静了,留文赶紧过来了。 “二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孩子呢?”她看着他,声音已经克制不住地尖锐了起来:“孩子呢?” “孩子没事,”留文连忙扶着她让她躺好:“二小姐别急,孩子好着呢!” 她好好躺下,四处打量了一下,又突然想起自己的处境来:“我这是,回京城了?睡了这么久?” 留文笑,随即拿过帕子给她擦脸:“二小姐是睡糊涂了吧,这是在多宝咱自己的家啊,咱们大公子可是找了你好多日呢,现在没事了,总算接到人了。” 颜想还是不 解,留文又从旁边的矮柜上面拿过了一封书信来:“是苏公子给你送过来的,诺,这是他留下的书信。” 她打开一看,苏少遥寥寥几笔,说从她身边带走了一个东西,又送了她一份大礼。 他说他也知道在海的那一边,有个与他们不同的世界,如今她身怀有孕,不能出游,他带走了她的地图,替她去看看那边大好河山,就像她说的那样,看看是哪朝哪代。 她的地图都是贴身放着的,伸手一摸果然不见了。 颜想顿时着恼,刚问了颜正,他的脚步声就在外面响了起来。她抬眸,男子走得很慢,到她床前,仍旧保持着一脸的木然,看着她,眼底还滑过一丝丝的鄙夷。 颜正哼道:“你看看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嗯?就你这样还想要周游列国,笑死人了。” 明明就是一脸嫌弃的样子,可她鼻尖就是酸了,想起少君来,也再无顾及:“少君呢?可听说有个下落了?” 他更是不待见她:“你都这样了,还惦记着他?” 留文端了陈汤来,说是加了药膳特制的,颜想掩鼻接到手中,试探着喝了一口,果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勉强喝了下去。 颜正随即起身,她见状一把扯住他的袍角:“是死是活你总得给我个准话。” 他垂眸,瞥着她一脸的急切:“死了你当怎样,活着又如何?” 姐弟一场,颜想一下察觉出他话中有话来:“与沈家渊源都因他沈少君而起,我日夜祈祷,倘若他还活着,我与他家恩怨两清,再无干系。” 颜正看着她,目光灼灼:“沈少卿撕了离婚文书,恐怕不能这么了事。” 颜想睡了这么长的时间,精气神也足了,一听此话,随即反应过来:“果然是少君又骗我?” 颜正总算有了点表情:“谁叫你这么傻,这么好骗,明明不该相信偏偏还一次次的相信他。” 她想起这一路艰辛,喉间哽住了一样难受。 见她不说话了,颜正从怀里又拿出一纸契约来扔在她的床上:“孩子不能没有爹,私生子也毁你清誉,我给你买了个愿意入赘的,这有文书在此,等回京城之后快快与沈家断了关系也好重新开始。” 颜想懵了,还未待捡起文书来,颜正又叫留文去,给人带过来见见。 留文应了一声,随后给人带了过来,颜正甚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睡了三 天未醒,一点不像活样,可给人吓死了。” 孩子还在……她揉着额头,身上并无不适的感觉,竟然是睡了两日么…… 她拿过那所谓的文书在手里端详,刚瞥了一眼,留文带了个人就走了进来,颜想靠在床边,就那么不经意地一抬眸,顿时愣住了。 眼前男子一身的白,白衣白袍白发。 他眼含热泪,看着她步步迈进,直到跟前一手按在了那纸契约上面声音嘶哑:“我名少君……” 沈少君差点痛失所爱,竟然一夜白头。 孩子四个多月的时候,颜想的身子终于平稳下来,一行人悄然无息地回了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预告,沈少卿当街撞见大肚颜想,受拒门外。 ☆、80 琴瑟和鸣 沈少卿以为已经够久的了,久久得不到颜想的消息。 少君也了无音信,不知她去了没有,也不知这种平静是真的平静,抑或隐藏着什么。他按部就班地上朝,极力促进罗成和紫玉的婚事,在皇帝面前谏言,虽然当时受到了怒斥,但是皇帝显然比他更明白其中险恶,顿时架空了罗成所有权利。 在皇嗣未定之前,他只能是个徒有虚名的驸马爷,苏少遥一直没有找回来,少君曾传书说放他离去,他自有打算,不等沈家有任何的动作,罗成便使着公主解除了与苏家的婚事,只紧盯着他不放。 可惜盯着他也毫无办法,沈少卿也不是好拿捏的,他当初敢当众撕毁离婚书,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颜想回来,先一步修好夫妻关系,决计不会和离。 可是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计到,会突然间看见颜想,并且是这样的颜想。 天气越发的寒冷,刚下朝回来,就有人过来与他交待,说颜家今天动静很大,他心里突突的跳了两下,犹豫着要不要立刻去拜访,直觉告诉他,颜想回来了,再不能等,让人赶车直接去颜家。 马车行得快,沈少卿更是急,到了颜家大门口,正被一顶小轿子堵住了,他掀开窗帘,看见那轿子落地,一男子首先下了轿,他眯起双眼,那背影如此的熟悉,只满头华发,竟是不敢相信。 正是惊诧,忽然轿帘一挑,又一人走了出来。 颜想双手抱着三两个小玩物摆弄着,刚一下轿不小心就掉落了一个,她侧身过来,他刚好能看见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在地上,她顿时想弯腰去捡,结果因为肚子不方便只能看着,少君低头给她捡起来,连她手里的一并都接了过去…… 沈少卿一下从马车上面窜出来跳下,这边动静刚好惊动了前面,那两个人齐齐转身,他大步上前,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竟是不知如何开口。 颜想挑眉一瞥,随即挺着肚子就要进门,沈少君连忙伸手去扶,他赶紧上前,一把钳住她的胳膊:“颜想,你等等,你这是……几个月了?我的?还有少君这头发怎么回事?” 她回眸,神情淡漠:“大公子休要纠缠,这孩子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听闻是你撕毁了离婚书,回头我重写一份就是了。” 沈少卿看向少君,后者却是一把拂去他的手,以保护的姿态拥住了她。 颜想也不回头,迈进大门,他听见她吩咐说道:“关上大门。” 他立即上前,可刚抵住大门,里面也不知是哪个胆大的,竟然一个用力,直接将大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街边有路过的百姓,都不远不近地看着他,他一回身,顿时都消散了个干干净净,沈少卿随即回到车上,指示侍卫去敲门,可惜任你敲任你喊,里面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两指敲在车窗上面,不紧不慢的,两眼紧紧盯着那朱色大门,那侍卫有些为难地回头看着他,沈还处于震惊当中,一时喜忧参半。 足足敲了半个时辰的门,许是里面的人不厌其烦,大门终于打开了,留文一探头,瞧见沈少卿在车上,立即小跑着跑了过来。 “对不住了,大公子。”他递上一纸文书。 “这是什么?”沈少卿下车,接了过来,他摊开一看,竟然是和离书,上面笔墨未干,一看就是颜想的笔迹。他沉住火气,抖着宣纸问他:“单给我的?” “嗯,”留文不敢抬头,低声应道:“二小姐一口气写了七八张,说您要撕了还有新的。” “……” 沈少卿淡淡瞥着他,忽然绕开他,直奔大门,不想从里面又闪出来一个人来。 他刚待上前,颜正一臂拦在他的身前。 四目相对,一个是非去不可,一个是休想进门。 他十二分的不甘心:“让开,我去看看她。” 颜正一步不让:”大公子还是回去吧,她不想见你。” 他脑中飞快流转,想起少君刚才模样,顿时分析道:“不要做无谓的纷争,这大门少君进得,我怎么就进不得?之前我有错,但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别让旁人看笑话。” 颜正笑,几乎是学着颜想的模样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恐怕大公子你误会了,少君进这个门,是因为他卖入颜家了,既然提起孩子了,那不妨告诉你,他差点就没保住,就因为你们沈家。” 他转身要走,沈少卿一把扯住他的手腕:“什么意思?” 颜正毕竟是习武之人,轻易就甩开了他的钳制,回去了院里。 又等了半日,仍旧无人理会,沈少卿只得先回了沈家,可颜想的模样只在眼前晃悠,哪里还有心思做公务呢。他叫过人来,仔细叮嘱了一番,靠了椅背上面等待。 夜幕降临,他的侍卫懊恼地回了来,直言说二公子也不肯相见,什么也没打探到。 沈少卿正是拿 起一支笔,闻言直接扔了地上去。 颜想躺了软褥当中,拿着木牌还在犹豫出什么牌,沈少君坐在床上,一垂眸都能看见她的牌,瞥了半晌也只当是看不见,她咬着指头,索性随便抽出一张扔了出来,他动也未动,果然,她又捡回去放了手里,悔棋。 两个人打着牌,她的脚在他小腹上面暖着:“你大哥叫你去见他了?” 沈少君如实答道:“嗯,我不去。” 她挑眉,摸了一把自己的肚子,一想到沈少卿的模样,只觉痛快,她非要生下这个孩子,如果还有命在,就让这孩子管别人叫爹,气死他。当然,如果她不在了,这个孩子也将是颜家的当家人,与他沈家无关…… 颜想小赢一把,心情不错:“你可以见他啊,为什么不去?” 少君重新洗牌,眼也不抬:“我不去。” 她笑:“乖少君,总算学乖了点。” 他不置可否,继续哄着她开心。 肚子大了,行动总是不方便,也不知为什么,颜想这个肚子几乎可以称之为巨肚了,五个月大的孩子,原先大夫说可能是个女胎,所以比男胎显怀些。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几乎怀疑,肚子里面有不止一个孩子了,因为肚子越来越大,像是别人六七个月模样了。 相比较她的好心情,沈少君却是有些担心,他问了大夫,孩子过大容易难产。而现在看起来,她肚子这样模样的,是真的危险,他永远忘记不了,跟在苏少遥的身后,看见了无生息的她,是个什么模样。 他答应她了,说再也不离开她,再也不给她让与任何人,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差点就永远的失去她,失去这个孩子。接到大哥的信儿,他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引她入瓮,不曾想差点一尸两命,沈少君心急如焚,一夜白头。现在他想做的,唯一想做的,只是守护她和孩子。 颜想玩了一会儿,眼睛就睁不开了,她指了指那边桌子,叫他给木牌送过去,沈少君伸手收拾了,给她脚放下,仔细盖上了被子,这才走到桌边。他将木牌放在桌上,这才明白过来她的用意,桌上摊放着几张同样内容的和离书,他瞥了两眼,伸手一一捡起来,放在一起。 她刚闭上眼睛,腹中的孩子突然动了动,一手按在上面,感受手下的悸动。 登时睁眼睡意全无,颜想惊叫道:“少君!” 沈少君连忙冲了回来:“怎么了?” 她伸手抓住他手放在肚子上面,不多一会儿,孩子果然又动了动,他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喜色。 “孩子在动,”他几乎是语无伦次了:“他真的在动呢!” “看吧,”颜想狠狠点头,对他笑:“这才是一个生命,他现在有胳膊有腿了,正和我们打招呼呢!” “嗯,我听听。” 少君激动莫名,俯□来,他将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面,可听了半晌,似乎只有她的心跳声音,小家伙又老实起来。 颜想一偏脸,又瞧见桌上的和离书来:“少君,你看见了吧?” 他还沉浸在孩子的喜悦当中:“他又不动了,怎么了呢?” 她一手摩挲着他的白发,心底都是满满的满足:“和离书,你看见了吧?” 沈少君缓缓起身,对上她的眼:“我看见了,你想和离。” 她点头:“嗯,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他沉吟片刻,艰难开口:“能不能……” 话未说完,她一口打断:“不能。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回来,若不能和离,孩子一出生就是沈家的,如果能和离的话,那么她就是颜家的,是我的。” 他垂眸,从怀里拿出一方小盒来,里面装着他的小印,沾了印泥举了她的面前叫她看,随后起身过去桌边一一加了印,又按了手印,一口气全都按了一番,这才给她拿了过来。 颜想瞪着眼看他,他给她放在枕边,收好小印:“我没有意见,只要你能让大哥或者少璃在这上面也按了手印,和离书立即生效。”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他却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只听见房门轻轻的闭合声,跳跃的烛火下,能看见窗外站着个人,外面北风呜呜地吹,沈少君一个人就站在那里,不远也不近。 颜想将和离书都放在枕下,感觉像了却一桩心事一样。 她闭上眼再不看他,抚着肚子感到了丝丝的困意,不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恢复了裙下之臣的更新,所以是一边一章这样更新的了。 那个文因为和谐的关系所以名字改了又改,哎,这个文也是,愁死我了,啥啥啥什么的其实可以放在番外里面的。 ☆、琴瑟和鸣 八十一章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颜想表面的无所谓也都被逐渐惶恐所替代,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六个多月了竟然都得有人搀扶着才能走路,她的脚都肿了,大夫说她要适量的运动,不然会难产。她再也不能谈笑风生,终日担心,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别人都有初为人母的喜悦,偏偏她只剩倒计时的恐惧。沈少君也十分的担忧,他对她百依百顺,她越发地娇气,脾气也越来越差,心底的那些不安全都表现在了情绪上面。幸好颜家人和少君都知道她的秘密,对她百般谦让。 大雪毫无预兆地从天而降,冬天到了,少君也忙得j□j乏术,他仔细叮嘱了留文照看着颜想,白日外出,夜晚才归,要赶在她生产前安排好一切。沈少卿过来几次都被拒之门外,颜想最爱做的事情,就是隔几天就送去一封和离书,也不知怎的,犹如劣童,任凭他好言好语地解释和相劝,她都充耳不闻。 天气一变冷,颜想就不爱出门了,可她惦念着趁着还能动,每天都要坚持出去走走的,少君没有时间,只好叫了留文与她一起,一早起来去看大戏,也是身子笨重,容易困乏,到了晌午,大戏还没看完,人就累了。她坐了轿子,留文在轿下扶轿而行。 外面天寒地冻,她裹紧毛绒大斗篷,依靠在里面昏昏沉沉就睡着了去,说也奇怪,平日也就两刻钟的时间就到家,颜想迷迷糊糊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可轿子仍旧是不紧不慢的行着。 她也未起怀疑,只半阖着眼,又过了半晌,约莫着时间又过了许久,脚都麻了,颜想难受得紧,喊了一声留文,却无人答应,轿子突然停了下来,轿夫轻轻放下轿子,都站了一边去。 她又叫了声留文,仍旧没得到他的回答,顿时皱眉。 颜想一把掀开轿帘,轿子竟然停在一家院里,她扫了两眼,亭楼阁宇,竟然是在沈家。她想动却动不了,一眼瞥见留文就在旁边站着,顿时着恼。 “好啊,”她冷笑:“连你也学会骗我了是吧?” “二小姐别恼,”他告饶地欠身:“是咱家大公子说你久不回沈家,流言四起,怕日后对孩子不利,才答应送你过来见见沈大公子的。” “颜正?”她愣了一下,一只修长秀气的手就伸过来抓住了轿帘,她一抬眸,便对上了沈少卿的双眸,他两眼还隐隐有着惊喜的笑意,对她伸出双臂来。 “快过来给我看看,”他略显急切:“这两日不见,肚子好像大了许多呢!” “……” 不过说的也是,两个人的确是才不几日没见,沈少卿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像世人宣告了自己有了子嗣的事情,颜想一出门,只要他有空,那一定会偶遇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跟着她,如果遇见相识的人,人家定要恭喜一番,大庭广众之下,她还不好反驳,还只得陪着笑脸。 也因此不爱出门了,没想到才这几日,他又起了这样的幺蛾子,竟然直接将她抬了回来,他眉眼间尽是笑意,颜想的脚麻劲上来了,一动不敢动。 留文在旁直着急:“二小姐您就看在孩子的份上,别恼了罢,哪家夫妻不吵架呢,大公子是有错,但是咱也没将实话全说了啊,现在他都知道了,您心里是有他的,连孩子都给他要了,何必还坳着这口气呢!” 颜想登时瞪眼:“你是谁家的?愿意跟他去从今往后别上我跟前来!” 沈少卿向前半步,按照她平日脾气早就下车不给他好脸色了,可她仍旧绷着身体,也不知是怎么了。 “先别忙着发脾气,你怎么了都不动?” “你别过来,别过来!”颜想尝试着将手放在大腿上面轻轻揉着,可惜一碰那种难以言喻地难受滋味顿时又从脚上席卷了全身。 “哦~”他笑:“是脚麻了么?” 她不说话,沈少卿一把将人抱起,在她的尖叫声当中将人抱下了轿,他心情愉悦,一吻落在她的额头,就在她一连声的放下我三个字当中大步疾奔。留文急忙跟在身后,颜想从来待他亲厚,重话都不说一句,刚才那两句话明显是恼了他的,此时更不敢私自离开了去。 一路跟着他,沈少卿将颜想抱到院里的一个厢房当中去,里面暖意融融,地上都铺着地毯,屋里除了床榻,一地的都是玩具,各种各样的,简直就是间婴儿房,旁边打开着的箱子里面,都是孩子的小小衣服和小鞋…… 他将她放下,她还没好,腿一软差点就此摔倒,沈少卿从后面抱住她,他一手抚在她的肚子上面,一口啄在她的后颈上面,连气息都是温热的。 “看看这里,我准备给孩子的,你喜欢吗?” “不喜欢,你别费心了,孩子姓颜和你没有半分的关系。”颜想借他的力站住,口里虽然否定着,目光却四下打量了一番。 “好,”他勾起唇角:“我知你恼我,总是心是口非,那说不喜欢就是喜欢了。” “你!”颜想能站住了,回身挣 脱,沈少卿却是抱得更紧了:“别动,我看看我儿子会不会动。” 他的手就轻轻按在她的肚子上面,颜想看着那一地的东西,她知道他有多么期待这个孩子,一想到他要的从来都是孩子,顿时又恼。 “好啊沈少卿,”她用力挣扎着:“你这么想要这个孩子,那可以给你,你先给和离书按个手印,孩子就姓沈。” “说什么傻话?”沈少卿轻轻在她肚子上面摩挲:“我要孩子,也要你。” 切,她绝对不相信。 颜想瞥着门口的留文,懒得和他再继续口舌下去:“过来扶我一把,我要回去了。” 留文却看向沈大,沈少卿却只对他摆摆手:“留文你先回去,她今晚就在这住下了,回头告诉少君和颜正,不用惦念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她哪里肯依:“留文你敢给我扔下试试!;” 留文却是看着沈少卿,后者对他点头他下了狠心,到底还是一溜烟地跑了。 颜想气得直跺脚,沈少卿笑,随即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她累了,只好在他的搀扶下走到那床边去。他亲自给她洗了脚,一个小厮也不用,刻意将公务都搬了过来做,是非要两不耽误。 她嚷了十多次要回去,可惜他都不答言,颜想自己躺在床上,气得直扔枕头,但凡能扔的东西都扔了地上去,可惜他仍旧不做声。过了一会儿,她也是困了,白天看了半天的戏,困乏得很,她躺倒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天还未黑,沈少卿见她安静了,这才抬眸看她,他微微的叹息,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却也满足得很,也不知多久,他在桌边批示公务,正也是没注意,她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瞪眼看着他,迷迷糊糊的表情十分的可爱。 他顿时到了跟前:“怎么了?要喝水吗?还是要起来?” 颜想尴尬地看着他,她手脚并用,可惜腰腹太沉根本起不来,就好像是个翻壳了的小乌龟,有多少力气只要翻过来就半分也使不上。 沈少卿见她不说话,也猜不到是怎么回事,更是急了:“你倒是说话呀!” 颜想鼻尖微酸,刚刚梦里,还梦见他那副冷淡模样,此时一见了他,过往种种委屈全都涌上了心头:“沈少卿你混-蛋!” 他失笑,见她自己偏身要起来,可惜却一下躺倒在床,顿时明白过来。 他俯身,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然后扳住她的肩膀将她 带起来:“是,是我错,是我混-蛋,我不该不信你,可我错了一次,又错了一次,这辈子该范的错都做完了,以后就剩好的了,你何不给自己和孩子一个机会?” 颜想总算坐了起来,可肚子大,坐着上不来气就要下床,沈少卿连忙给她穿上袜子再穿鞋,他手指灵巧,做什么事情都恰到好处,她看着他半跪着身前,也不显卑微,叹了口气。 “给我和孩子个什么机会?” “你说呢?”沈少卿扶着她站了起来,一本正经说道:“当然是做我沈家的大夫人,孩子做我沈家的嫡长子,到时候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有月亮,岂不美哉?” “还美哉,我看是美的你!” 她斜眼,刚走了几步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面,颜想抱着肚子,往桌上看了一眼,发现什么吃的都没有,顿时哼哼道:“我饿了。” 他连忙叫人去拿吃的,一回头瞥见她在自己的公务里翻找着什么,随即关好房门,假装没看见。 沈少卿回到桌边,颜想正百般无聊地拿着他的笔在页宣纸上面胡乱图画,仿佛刚才那一瞬就是个错觉。他不动声色地坐下,从腰间解下小印来在公务上面盖上章章,仿佛是漫不经心地问她:“今晚跟我住好不好?” 颜想的目光从他手上一扫而过,也不说话。 他随即将小印又放回腰间的锦囊里面,回手整理了下桌面的东西,她掐着腰站起来,沈少卿连忙过来扶,这一动作之间,孩子突然用力踹了她一脚,颜想顿时哎呦一声,他见她突然捂着肚子不动了,顿时急了:“怎么了?肚子疼吗?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她喘上这口气来,一想到自己所受的苦,和即将面临的未知的恐惧,顿时又想哭了。 平日在少君面前,纵然是暗暗害怕可也只是自己忍着,到了沈少卿的面前,颜想越想越气,越想越难过,眼泪一下就真的掉落了下来。 沈少卿一手拥着她,一手放在她的肚子上面,孩子又是两脚,他愣了半晌,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这才发现她两行热泪,他一一吻去,忍不住喃喃说道:“别哭,从前我那般待你你也只是冷笑,现在我百般待你好,怎么又哭了?” 她一拳捶在他的肩头:“你明明可以不娶我!” 他笑,隔着她的肚子轻轻拥着她:“尽说傻话,我明明已经娶了你。” 她又打:“可你明明不喜欢我,明明是看不起我,明明就是!” 沈少卿笑意更浓:“你尽冤枉我,我明明……”话未说完,轻吻却又落在她的鼻尖。 颜想情绪一上来,顿时口不择言了:“我真想这就死了,孩子叫你得不着,我也落个干净,省的没半个真心……” 他一口咬在她的唇边,后又贴了她的脸:“你才想的美,孩子我要,你我也要。” 她高声叫起来:“你走开,我不要你!” 他看着她,她咬着唇,气呼呼地看着他。 这副模样,分明是想吃糖又怕牙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文下一堆说女主矫情的,但是她还是矫情了。 哈哈,没办法,我觉得吧,她就该矫情,就该委屈,一时冲动留下了孩子,留给自己不知是死是活的明天,还在倒计时,她不矫情才怪。 ☆、第82章 琴瑟和鸣 第八十二章 天刚黑,颜想就开始在心里数数,沈少卿也放任她在屋里四处转悠,反正没有人陪着,她也走不出去,就看着她顺便做做公务。她留意着他的动作,发现这个人严谨得很,公章就在手边,东西摆放都十分有条理,想要偷偷拿过来用一下恐怕行不通。 她踌躇着来回的走,掐着腰动着歪脑筋。 其实不用拿过来用,就是看一眼也好,知道上面有什么特殊的记号,回头刻章她也做得出来。可惜她一走过去,沈少卿就似防备了,都收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有人来报,说是二公子回来了,就在外面等着。 沈少卿看着她,颜想笑,眉眼间尽是得意:“你看,少君来接我了。” 他搀扶着她,沈少君果然是来接她,他坐车来的,就站在大门口等她,她远远见了,笑得更加的舒心。 少君对大哥微微欠身:“大哥,她身子不便,还是我照顾着吧。” 沈大不语,将人送了他的手上,又看着他二人上车离去,一手摸着腰间的香囊出神。 马车上,又是一番光景,少君仔细给她拢着斗篷,还给她准备了手炉,颜想捧着,心思却早飞远了。 他掐着她的脸,轻拥着她:“等急了吧?” 颜想斜眼,回过神来:“没有,我知道你会来接我。” 少君笑:“当然,我答应你了么,定不会反悔。” 她靠在他的肩头,和少君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感受到平静的温馨,不似那个沈大,忐忑不安,每次见了他,都会控制不住看着他,尽管她不想承认,但是那般谪仙一样的人,谁不仰慕?久而久之,哪能不动心? 可是,她宁愿掐掉那火苗,还是和少君安安乐乐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才好。 沈少君见她频频出神,还以为她累了:“怎么了?没睡午觉吗?” 颜想摇头:“睡了一觉,我只是想,我若是执意和沈家和离,你会不会怪我?” 他默不作声,半晌才叹息道:“为什么非要和离?” 她靠在他的肩头,也难受得紧:“我是想,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过了这一关,如果我死了,孩子可以继承我的身家,你愿意带他回沈家也可以,到时候总算给你留点什么。如果我命好活下来了,那就和你过一辈子,不要别人了。” 他吻在她发际:“别胡想,不会有事的 。” 颜想垂眸:“其实是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一定能和离。” 沈少君也不问她,只轻轻拥着她,她还在费心机和大哥置气,可他却是担忧得紧,她的身子越发的沉重,大夫说照这样下去定要难产。 自古以来,女人生子都是大事,更何况颜想这样的,那日瞧着她的模样,摸着她的肌肤越来越凉,他死的心都有了。 还不知如何是好。 回到颜家之后,颜想还在惦记着沈少卿的那个小印,也怪她从前不上心,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不然自己动手刻一个,易如反掌。 她一直想着那小印,都没注意到留文的去向。 直到口渴了,想喝水,喊了他,这才直到,少君罚了他,去跪祠堂了,作为下人,他的确是有错,不过从前亲厚,颜想忙叫人给他叫了回来,只不过再三说了,若是再敢自作主张,定然直接撵了出去。 留文也不敢吱声了,还是颜正过来板着脸说是他的主意,给她留条退路才好。 以后对孩子,对她都好。 也是沈少卿说的那句话,沈家的夫人,沈家的嫡长子,颜想只是瞪着他,一直说着,哪来的以后啊哪来的以后啊! 他瞪她,又恨恨地看着她的肚子狠狠说道:“怎么就没有以后?我看着你就是了,一定能叫你挨过这关!” 她看着他,肚子里面的小家伙又踢着她,这一脚力气大了些,连着她的棉衣都动了动,屋里几个人都受了惊吓般看着她的肚子,看吧,这孩子生命力顽强着呢! 消停了几日,沈少卿果然又来接她,颜想假意推诿了一番,被颜正送出了门,她趁着少君不在家跟着他就出了门。 她是一颗红星两手准备,怀里就揣了和离书,若是能找到机会,直接盖个戳就大功告成。也是准备好了才来的,出乎意料的,沈大却是没像她想的那样繁忙,甚至还带着她出去看了场戏。 颜想心里有事,只说累不爱看戏了,沈少卿出奇的温柔,在大戏楼里面不知多少人都艳羡地看着两个人,她挺着肚子,对此完全不感冒。她曾经以为,沈大就是温柔的,但是等她真的从那般高处掉下来之后才知道,他看重的是孩子,他可以对你温柔体贴,但是冷漠起来,是真真的绝情。 偶尔遇见有认识的,喊她有声沈夫人,她也笑着应了,沈少卿只当她别扭劲过去了,也含笑以对。 她走出楼外 ,左看右看却没看见马车,他只虚扶着她,示意她往前走。 颜想不动,瞪眼看着他:“马车呢?轿子呢?” 沈少卿瞥着她的大肚子:“大夫说你这样下去会难产,还是多动一动,少吃点吧!” 什么? 走回去? 她两腿跟灌了铅似得,站着耍赖:“我不走,我走不动。” 他好笑地看着她:“快点走吧,实在走不动的时候我背你。” 颜想仍旧不动:“你当我傻么,这么大的肚子能背着我?” 他拉住她的手腕,叫她走,她还不走,就连拖带推…… 正在那纠缠着,对面布料铺子里面走出来两个人,沈少卿正是背对着,颜想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罗成和紫玉公主刚从里面走出来,他有改往日模样,竟然也穿得锦衣华服的,旁边还跟着侍卫若干,马车旁边还有个宫女似的人…… 紫玉率先上了马车,隔着条街,沈少卿还以为她就是赖住不想走,刚有伸手却被她有手按住,他好笑地看着她:“别玩了啊,快点走两步。” 她的目光穿过三三两两的路人,落在他的身上,罗成好像并没有看见她,也许这就是他想要的,轻笑着别开目光,沈少卿有手拧着她的鼻子,颜想挥手要打他,他也不躲,又到她身后推着她走。 马车缓缓驶离,车上两个人都端端坐着,紫玉还在惦记着刚才看中的那些布料:“明天再来,估计就能做完了,这小门小户的和绣坊比差远了。” 罗成嗯了有声,见她拿着小东西在手里比划着,他有手挑开了窗帘,远远的,还能看见颜想,她大腹便便,看模样是一副不想走的样子,沈少卿拥着她,也不知为什么连车都没坐。 他两指捻着车帘,只觉得心口处疼得紧。 从前,有个书呆子,和他的同窗好友经常在一起感叹世俗的不公,听那好友感慨颜家主那个小姑娘的厉害,他说可以相看一番…… 罗成远远看着她,想起那日在楼上看见她,她遇见相熟的人坦然的笑,露出两边的梨涡,谁也不知道当初的惊艳以及自卑,以至于在能再次抓住她的时候,他都是彻夜难眠的。 他以为他再也不想要别的东西了,可惜世事难料。 “看什么呢!” 紫玉突然凑过来,罗成缓过神来,一下放下了窗帘,隔绝了一切。 颜想走了一路 ,买了个糖人,买了个扳指,还买了朵珠花,糖人吃掉了,珠花直接戴了头上,她将扳指递给沈少卿,示意他装进腰间的香囊里面。 他戴在指上,说帮她戴着,颜想不依,非要他放起来,他无奈,只得放进了香囊。 两个人走了一半,她腿脚本来就不便,因为浮肿走路也实在走不动了,他这才叫了一顶轿子来,给人送回了沈家去。 晚上,沈少君定然会来接她,颜想到了沈家,坐了软椅里面歇着,方大夫过来给她探胎,说是孩子一切都好,只怕生产时候困难,叫她控制些口舌。 她实在是累了,腿脚都疼,洗了脚在床上躺着。 沈少卿也坐了旁边,送走了大夫之后给她揉脚,颜想惦记着他香囊里面的小印,叫他上床歇着,他欣喜,挨了她躺下。 颜想强打起精神来,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勉强笑笑:“你不睡会儿吗?” 他一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不过见她装得辛苦,实在不忍心戳破她,也不愿让她费神,就嗯了一声。 她怀孕之后,越发的孩子气,他看着她的眼,不小片刻果然见了些许恼意。 “你快点闭上眼睛,你先睡,不然我睡不着。” “好。” 沈少卿随即闭眼,颜想的目光就落在他的香囊上面,他合衣躺着,有一半压在了身下。 她怕自己睡着,瞪大眼睛看着他,看着看着就看了他的脸上去,这个男人的确是世上顶尖的男人,所以他是骄傲的,是高高在上的,他没有错…… 完美的脸部线条,那眉那眼那鼻子那双唇……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少卿睁开眼睛,颜想已经睡着了,他好笑地看着她酣睡的容颜,上前一吻落在她的唇瓣上面。 想要他的小印呢…… 他在想要不要天天去接她,好给她机会,也好能天天看护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我进度慢了,发展感情了,有人说我拖延剧情。 我加快了剧情,发展故事动态了,有人说我不好好写要烂尾了。 女主这样了,有人骂,女主那样了,还有人骂。 她为别人想一点,就有人说她圣母。 她为自己想了,就有人说她没有人性。 其实我很想对你们说一句,故事从一开始,女主都是按照故事大纲走的,所以会有个完整的结局, 其中剧情都是按照逻辑来的,并非是我想到哪写到哪里,好多事都是有前因后果的,不是一杯白开水,让你们一眼看到底。 总之写文不易,拍砖轻点。 ☆、第83章 一枝独秀 第八十三章 颜想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该死的有个人偷走了她的孩子,那小小的婴孩裹着尿布,还包着毯子,模模糊糊也看不清模样,她急得要死,跟在小偷后面跑得飞快。可惜她跑啊跑啊,距离越来越远,只听见孩子嗷嗷的哭声远远传过来,她站了山下面,看见山上那人对她笑。 竟然是沈少卿,她急的大叫:“沈少卿你疯了吗?那可是你的亲儿子!” 他笑得妩媚,然后高高举起孩子扔了下来,颜想惊得伸手去接,孩子沉沉的就砸在她的身上,沉沉的沉沉的她倒地不起,想动一动都不能。 正是心急,一拧巴就醒了。 屋内烛火昏暗,颜想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仰面躺着,旁边男人紧紧挨着自己,他一臂横在她的胸前,一条腿也压着自己双腿,她肚子沉,本来一睡觉就不舒服,怪不得会做这样的梦。下意识就要推开他,沈少卿侧身躺着,他只穿单薄中衣,薄被上露出优美的颈子和一张俊美的容颜。 她轻轻转头,他温热的气息就吞吐在她的脸边,近得不可思议。 颜想叹气,这一犹豫,腿上猛地就抽搐起来,她顿时惊叫出声来:“哎呀快点快点我腿抽筋了!沈少卿!” 最后那三个字可真是拔高了嗓门,沈少卿登时醒了,他跪坐在一旁,抓了她的右脚就扳,发觉不对又换左脚,她两臂撑着自己,想要坐起来,可惜腿上难受毫无力气。 他扳了一会儿,听见她说好了,这才松开手。 颜想看了看四下,发现已经很晚了,登时不高兴了:“我怎么还在这?少君没来接我吗?” 沈少卿嘘了一声:“你听,外面北风很大,还下着大雪,少君的确是来接你了,可你一直睡着,今天天冷,实在不忍心折腾你,就住下了。” 她侧耳细听:“下雪了啊,少君呢?” 他抿起唇,为她对少君的依赖第一次感到些许的不悦来:“他回自己的院子了。” 颜想哦了一声,刚张口说了个我字,他忽然打断了她的话:“你最好就住在这里,”沈少卿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要是还生我的气,那就该留下来让我天天照看你,累一点也好,睡不好也罢,我愿意。” 她哦了一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渴了,想喝水。” 沈少卿连忙下地,她也起身下床,他倒好水,一回头发现她就站在身后,递给了她:“怎么起来了 ?” 说着,他去拿毛毯,颜想左右看了看,发现他的外衫放置一边,而他的香囊却不见踪迹,顿时嗔道:“我的扳指呢!” 他拿着毯子给她裹住,扶着她坐下:“我去给你拿。” 颜想看着他就在枕头下面摸出锦囊来,暗暗后悔,沈少卿打开香囊从中摸出扳指来递给她,随手又将香囊放在了枕头的下面。 她把玩着扳指,忽然又说饿了,叫他去拿点吃的过来。 深更半夜的,沈少卿也无二话,只叫她等上一等,披上衣裳就出去了。 颜想一手探入枕下,迅速将香囊拿了出来,她伸手一摸,他的玉印果然在里面,她心如捣鼓,伸手入怀取出和离书来,对着小玉印呵了口气,一鼓作气盖了上去! 她欣喜的拿开玉印,结果懊恼的发现一点痕迹都没有,没有印泥,耳朵里面甚至都听见了回来的脚步声,颜想紧紧盯着玉印的印面,一笔一画都牢牢记住,就在房门推开的那一刻才将玉印塞回香囊里面,都放回了枕下。 沈少卿大步走回来,手里提着个食盒:“就知道你会饿,灶房的锅里一直给你放着菜呢!” 颜想心里扑腾扑腾直跳,一闻到饭菜的香味也真的有点饿了。 他一一给布菜,她有心刁难他,一会要这个一会要那个的,可惜对于沈来说,简直是乐在其中,怎么也不觉得过分,这让她有点郁闷。 一到年底都忙,颜想按照自己脑中的记忆开始刻玉,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不爱去沈家了,经常是称病不出,沈少卿也是政务繁忙,多半时间都过来看看,颜正特许他进门了,虽然是顾及颜想的身子,不愿与她争执,但是多少也透漏了,想接她回去产子的事情。 民间也多有世俗,大体是说在娘家生孩子不吉利的意思,颜正才不管那些,将人看得住住的,就是不送回去,沈少君也知她产子危险,一日比一日沉默,什么事情都依着她。 颜想八个多月的时候,印章终于做好了,她又照着当日婚书上面沈少卿的手印做了个玉印的,几乎是能以假乱真,她躲在自己的屋里,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一一按了章。 年关一过,少君就全心全意地照顾她了,她将东西都收好,急巴巴叫留文给人叫了过来,沈少君此时已经能做两个简单的菜了,他在灶房忙了半天,给她做了菜粥,刚好端了过来。颜想眉眼间都是笑意,背着手看着他。 沈少君端着 粥,也对她笑:“怎么这么高兴?” 她从背后拿出和离书来,对着他摇了摇:“快来看这是什么?” 他放下菜粥,接过来打开一看,唇边顿时漾开了一丝笑容,是无奈的:“你怎么办到的?” 颜想嗔道:“我可不能告诉你,总之这件闹心的事情总算尘埃落定了,心情真是美死了。” 少君笑,对大哥的心思猜到了一些,他将和离书送还到她的手上,理顺着她的头发,真是忍俊不禁:“傻瓜,还真能和离吗?就算你盖了一百个章大哥也不会和离的,他定然是逗着你玩,安抚你呢!” 她登时瞪眼:“我管他怎么想的,这上面手印和公章都妥妥的,他还能反悔不成!” 沈少君笑:“那孩子呢?不要了?你一定是忘记了?如果和离,律法规定,必须留下子嗣方能和离,以前你告知天下说不能生养,现在肚子都这么大了,自然要按照律法来,这和离书拿去府衙,犹如废纸,如果想要生效,还得等孩子落下沈家户籍之后……” 他话未说完,颜想登时想起那日偷小印时候,沈少卿那抹怪异的笑来,她一下就明白过来了,果然是逗弄她玩! 她一跺脚,一口粥也喝不下了,明明怀里就揣着和离书呢,却是离不得,除非双手奉上孩子,如果她还能活下去的话,孩子给沈少卿?门都没有! 越想越气,还就绑在沈家了? 颜想抬眼一看少君,眉目间还有沈少卿的影子,顿时着恼,给他撵了出去,就说自己想静一静,少君哭笑不得,叫留文注意着她的动静,也是有事就离开了。 天黑以后,她喝了点粥,一个人生着闷气。 沈少卿果然拿她当笨蛋了吗? 越想越气,偏偏肚子还有点难受,外面轻风微扬,二月的天气已经不那么冷了,颜想拿着笔在宣纸上面写了很多个沈少卿三个字,然后努力全都划上叉叉,正是拿纸泄愤,忽听外面传来悠扬的笛声。 许久没有听到过了,冷不丁一听还觉得有点耳熟,她走出房门,细听之下,好像风中还有清脆的银铃声音,留文跟在她的身后,扯着她的袖子抿唇道:“二小姐别理他。” 哦,是罗成。 自从与他和离之后,他从未与她有任何的交集,她那日在街上见过他之后,也再未见过,此时此刻竟似在叫她,颜想满心的好奇,叫留文去拿了斗篷披在身上,叫他保密不许告诉颜正和沈 少君,这就慢慢踱着步去了角门处。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笛声和银铃声顿时消失了。 颜想站在角门处,停住了脚步,她想起往日情景,从前两个人还不是夫妻的时候,经常都背靠着墙说话,如今物是人非,当真可笑。 她脚步一顿,后退三步,罗成以为她要走,顿时出声:“谢谢你还肯过来。” 颜想迎着风,抱着肚子笑:“我就是好奇你叫我干什么,也是仅此一次。” 他叹息,在夜色里面微微的叹息:“我也是想,仅此一次,白日里你人前人后都有人陪着,我不方便说话,只是想告诉你,再有两个月,我又要成亲了,顺便看看你怎么样,快生了吧?祈愿你母子平安。” 她轻轻点着头:“成亲了啊,恭喜你吧!也不用看我,我挺好的啊,就是肚子大了一点,行动不太方便。” 罗成轻笑出声,颜想转身要走,忽听他又说道:“这可不是大了一点,也太大了点。” 她霍然抬头,他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爬着梯子上了墙头,探出半个身子能看见他的笑脸,见他拿自己的肚子打趣,颜想有点恼,是能和平玩笑的身份吗? 她脆生生说道:“你犯规了啊,这可是我颜家的墙。” 说着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出来了,颜想转身就走,刚好留文见了少君喊了声二公子,她一脚急了踩在石头子上面,一下就摔倒了…… 罗成一下从墙头上面跳了下来,他半扶着她,颜想只觉得身下湿漉漉的,伸手摸了一把,肚子剧痛起来,她后知后觉看着掌心都是血顿时惊叫起来,他一把将她抱起,那边留文和沈少君也听见了声响跑了过来。 少君急急来接:“怎么了?快给我!” 罗成身上都沾染了血迹,也顾不得什么了:“快去叫人过来啊!” 留文忙跑去了,少君在前面带路,到了颜想的房里,铺好软褥,听着颜想克制不住的颤声犹如无头的苍蝇。 颜想躺了床上,咬住下唇,心生无尽的恐惧,她觉得肚子下坠得狠,突然不是害怕自己睡着了,只是一心想着孩子还在肚子里面,至少要给他生下来,至少也不能一尸两命…… 大夫很快就赶来了,稳婆早住在颜家了,颜家人几乎是全都过来看护,颜想喊完了这个爹喊那个爹,颜正都给赶了出去,指挥小厮有条不紊地做着事,大夫探查一番,孩子就要下来了,两个稳婆也已经准备好了开水 ,男人们都被赶了出来。 罗成也被请到了前面去,他身上都是血迹,正要离开,常林从角门处寻了来,说是紫玉来了,正寻着他呢!这可真是呆不得了,赶紧告辞,他本要从大门走,光明正大的回家,紫玉的侍卫却从颜家的后院过了来。 说请他回去,公主在角门处等着他。 他颜色顿变,不得不从后院离开,角门处,果然站着个人,紫玉她就站在梯子的旁边,她云鬓高绾,到了跟前,紫玉冷冷说道:“婚事要提前了。” 罗成诧异地看着她,她继续道:“我有了孩子,需快点成亲。” 说完她转身就走,罗成刚一挪步,忽然又听见颜家传出咣当一声,登时顿足。这一失神,不想紫玉又转身回来,瞧个正着,灯笼下,她瞥着他一身的血迹,顿时明白过来。 “你过来。” “嗯。” 他再不敢倾听,走到她的身边。 谁知,刚走到面前,紫玉二话不说便是挥手打来。 只听响亮的一声,两边侍卫尽低了头,他被打偏了脸。 她恨恨说道:“叫你长长脸!” 罗成垂眸,忽然想起被银铃打脸的那个晚上…… 还有颜想说的那句恭喜你吧,他不禁无声的笑了。 ☆、第84章一枝独秀 第八十四章 疼……全身上下每一寸骨节都在疼,颜想两手抓着床单,稳婆和方大夫都分别按着她和她的肚子,她两腿大开,大口大口喘着气,眼泪止不住地流。 沈少君不顾众人的阻拦,在床里按着她的一边胳膊,还不断安抚着她。 颜想肚子里面已经疼得分不清是骨头还是肉疼了,她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全然配合着方大夫的节奏用力。 她两腿间不断有血水涌出来,稳婆在床边拧了手巾给她擦了又擦,她小腹疼得一阵抽搐,没忍住一脚将水盆踢翻下床,咣当一声,屋里又乱了乱。 也不知过了多久,颜想迷迷糊糊昏了过去,方大夫只道她骨缝才开,孩子快下来了,沈少君轻轻拍了她的脸,可惜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仿佛是做了个梦,又仿佛还在疼,睁开眼睛,忽然记起了当初见到沈少卿那时候的怪异感是从何而来的了,从前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又重新拼凑了起来,小腹疼得厉害,一抬眼就看见了男人的脸。 颜想仍旧躺在床上,她有点错愕的发现他的脸和沈少卿的脸重合起来,那些随着成长而故意遗忘的记忆一下就重回了脑中,她怔怔看着他,能看见‘自己’正对男人撒娇,说疼。 男人的轻吻就落在她的额头,她心中苦涩,原来都是前世影像,她闭上眼睛,不愿再看。可是即使不用看,她也知道,她随即难产了,因为孩子下了半路,已经不能剖腹,她爱的那个男人进了产房,麻醉药几乎将她神智夺走的时候,她听见大夫问他如果只能要其一,他是要保大还是保小,他说:“我要孩子……” 房门咣当一声,颜想呼地睁开眼睛,沈少卿急急扑了床前来,她脸一偏,记忆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前世今生,原来她面临得都是一件事情,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颜想,别怕,有我呢!” 方大夫在旁边也急急说道:“夫人莫怕,本来就是早产孩子不会太大……诶,露头了,快快快用力!” 颜想却是只看着沈少卿:“倘若我和孩子,只能选择一个,你选哪个?” 他一愣,还未答话,她却是疲惫地闭眼,随即伴随着阵痛用起力来,尖叫出声。稳婆惊喜一喊:“快下来了,夫人快用力快用力!” 沈少卿急道:“颜想用力!没事的没事的,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孩子是他的,孩子是他的,她剧痛之下睁开双眼,偏着脸一直看着 他,那些疼痛似乎都有了方向…… 风姿俊秀,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却原来绕了一圈,还是他。 满脑子都是那句,我要孩子我要孩子,颜想瞪大了双眼,突然感到一痛,一滴泪从眼角流了出来,她憋住气,突然觉得小腹一松整个人都松了下来,一边稳婆喜道:“生了生了!” 沈少卿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边,又一滴泪从眼角低滴落,她轻声说道:“沈少卿,孩子孩子……你如愿以偿了,给你了。” 那边稳婆包了孩子抱过来,原本那点喜气也荡然无存了,这小小的婴孩儿小的可怜,眼睛闭着连哭都不哭。 沈少卿刚要起身去看,喜婆说道:“嗯……是,是个男孩。” 这边她话音刚落,颜想肚子一痛又是瞪大了双眼,疼痛还在继续,只听方大夫惊叫道:“呀,还有一个!夫人快用力!” 她已经在用力了,颜想迷迷糊糊地似乎听见了诵经的声音,房门咣当一声,颜正闯了进来,他到了床前,伸手在她脸上啪啪地拍了两下:“放心,就算你闭了眼,魂儿也走不脱!” 前一个已经生了出来,她痛得无以复加,只听见稳婆低呼一声头出来了,用尽了浑身力气,屋里那么多人都看着她,孩子顺利生了出来,颜想瞪大着双眼,这一口憋住了的气就再没放出来。 她眼角还有泪,轻轻滑落下来。 比起上次差点小产,人竟然连一丝活气都没有了,沈少君抖着唇,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两个稳婆也吓得不清,孩子生出来了,人没了,一个哆哆嗦嗦还说道:“这个是女孩儿……” 俩人站了一边,一人抱了一个孩子,后生的的女孩哭了起来,方大夫伸手探脉,也白了张脸。 “孩子给你,不欠你们沈家了,你们快走!” 颜正叫稳婆给孩子放下都撵了出去,他一伸手抱起后面那个带活气的,一把就塞在了沈少卿的怀里,他忙不迭地接住,眼却是一直没离开颜想,他眨了几次的眼,可还是不敢相信,她眼还未闭,人却已没有了气息…… 少君抱着她开始流泪:“颜想!颜想!这次也不是真的吧?” 方大夫到了沈少卿面前,叹息一声:“大公子,夫人去了。” 沈少卿手一松,孩子差点没掉下去,他一把捞住,竟是觉得喘不过气来。 少君伸手抱住颜想,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颜正一 把将他从她身上扯了下来,直接甩了地上,出门叫了个婆子过来给颜想拾掇身上,接着对着沈家兄弟下了逐客令。 沈少卿还定定地站在床前,她的眼还看着他,还看着他…… 他两腿一软,登时跪了床前,怀中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突然就明白过来,她为何恐惧生孩子了,因为孩子,她会失去性命。 孩子……孩子…… 也不知是谁到了身边来,他随手将孩子递了出去,向前一步,刚要触碰到她的脸,颜正却是一把拂去他的手,他抬眸,对上冰冷的眸色。 “请回吧,”他从怀里拿出颜想交给他的和离书来一把塞给他:“这东西她写了很多,每一上面都有你的印,你以为她舍不得孩子,还耍着她玩,现在孩子给你抱走,我兄弟快快离开!” 沈少卿自然不肯:“颜正你让开,让我看看她。” 颜正回身将她往里面推了推,婆子已经给她擦了身上血迹,还未换过衣裳,眼看着沈少卿要待上前,他抽出腰间长剑,一脚踩在床沿上面:“别过来!” 沈少君抹去眼底的泪,从地上站起身来:“她不会就这么去的,我要在这看着她。” 颜正嗯了一声,回身去看颜想,他委身坐了床边上面:“第一次的时候,她都已经被埋进了坟里,我就觉得她没死,结果她就真的没死,以后也有几次,都只是睡着,几日便醒,在多宝的时候,……” 他摩挲着她的脸:“她差点小产我就想弄掉这孩子算了,不然她早晚得死在生孩子上面,结果呢!” 沈少卿脚步一动,刚要上前,他反手一剑横在身后:“谁都不许过来!” 他几乎是低喃出声的:“她从未直接断过气,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又逗着我玩。” 颜正一手将她双眼覆住,几乎是贪婪地看着她的脸,身后脚步声又起,他手臂一动,随即转身,长剑从沈少卿的衣里穿过,直接削掉了一大片! 正是僵持,那一边先生出来的一直没有声音的小小男婴忽然哭了起来,方大夫喜道:“这孩子有救了!” 颜想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做梦,她能看见自己还在自家的手术室内,一个小护士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不消片刻,男人进了无菌区,一身修剪得体的西装,俊美的容颜曾经就是她的一切,她几乎是淡漠地看着他的脸,听见那些大夫们对他交待病情。 她下意识想捂住耳朵,可惜自己连 胳膊都不知在哪,所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近一些,然后被大夫拦住。 大夫问他如果病情不允许,是要保大人还是孩子,她看见男人嘴唇一动,说出话来:“我要孩子……” 果然,颜想想笑,可随后又听见他说:“可我也要大人,请务必救我的妻子……” 他后面的话,她已经听不下去了,只觉得纠结了两辈子的事情,原来竟然是个误会,是多么的可笑…… 一声声的佛号从天边传来,她看着男人,在被大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还对着已经昏迷的她伸着手…… 天气暖了,沈少卿日日过来查看,生怕她尸身有变。颜家并未放出她去世的消息,这会儿她估计已经僵硬了,可是颜正却不许任何人靠近,他提剑相待,每日在她房中只看着她也不出来。 五月的一天,颜正做完每日功课,众位高僧相继离去,他在屋内放置冰块,生怕她回来时候,肌肤有损,三位爹爹相继过来劝过,可惜他不让任何人进屋,虽然这一次,她不同于任何一次的闭气,就连他,都感受不到一丝丝的活气。 本来就是同胞姐弟,就是心有灵犀,结果他却感受不到一点点…… 他怔怔看着她灰白的脸,转身坐在窗边,整整一个月了,这一个月的法事,已经是最后一天,尽管他不愿意放弃,却也禁不住想,如果她的身体坏掉了,那又该如何? 正觉苦楚,远远地看着她,忽然惊见她指尖微动,颜正不敢置信地大步过来,颜想双眼已经睁开了,她肌肤似雪,只这么片刻的功夫脸色就转变了过来, 他一喜,扯出僵硬的笑容来:“颜想!” 她却只是迷茫地看着他:“你……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乌拉拉乌拉拉乌拉拉,魂归正体,以后不会再有事啦。 ☆、第85章一枝独秀 第八十五章 四目相对,颜正已不能言语。 颜想却是迷茫地看着他:“你……你是谁呀?” 她活动了下,坐了起来,见他错愕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出来:“快去镜子前面照照吧,就这副模样说是我双胞弟弟谁信啊,你姐姐我虽不是貌美如花也是娇俏可爱,看看你胡子拉碴的难看死了!” 他都一个月没有好好的洗漱了,颜正这才缓过神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颜想也靠在他的肩头,环住了他的腰身。 “谢谢你颜正,谢谢你还在等着我。” “闭嘴!” 他用满是胡茬的下颌抵着她的额头,狠狠说道:“今儿个你再不醒过来,明天就打算给你下葬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颜想知他温柔,感动于他的执着守候,由衷地道谢。 他推开她一些,再忍不住红了眼睛,看着她几乎一样的梨涡,颜正双唇颤抖着落在她的额头:“颜想,我真想我真想……我……” 她笑:“我亲爱的弟弟,你真想抽死我是吗?” 他刚卯足了的勇气一下就消散了去,颜正不敢看她的笑脸,转身出去大声叫道:“来人啊,二小姐醒了,快过来伺候着!” 随即走到镜子面前,待看见自己略显邋遢的脸后,自己都嫌弃地别开了眼,他回到床边,抚上她的头,再次确认了她的体温之后说道:“我出去一下。” 颜想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等等,孩子呢?” 她刚醒过来,其实还没有完全恢复力气,虚弱得很,全靠一口气支撑着,颜正说了句给姓沈的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用姓沈的这三个字来表达他对沈家的不满,她闭上眼睛,心里空落落的。 正是躺着,外面呼啦涌进了一屋子的人,三位爹爹都念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的,颜想打起精神来,拉住爹爹的袖口,见他眼底都是泪,赶紧安抚了:“爹,别这样,以后再不会这样了,经受了这一次的骨肉之痛,我不会再走了。” 前世今生,再无遗憾。 爹爹眼含热泪,拥了她也是喜极而泣,一家人七嘴八舌哭着笑着,大爹爹说要放两挂鞭炮,二爹爹说要请戏班子配合一下,娘亲在一旁笑,姐姐姐夫也再无芥蒂,留文给她端了清粥来,她喝了两碗,他又给她揉了胳膊腿,下床走了几步,活动活动了筋骨。 正是说笑 ,颜正去而复返,他一改颓色,梳洗一番,脸色变了,胡茬没了,换了新装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一家人本来是其乐融融,颜正确是怕吵到颜想休息,都让出去了,留文激动万分,给颜想又是磕头又是掉泪的,他看着心烦,也赶了出去。 颜想笑,当屋内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对他说:“颜正,你也二十有三了吧,还是说门亲事吧,我不能再拖着你了。” 他叹气,半晌才道:“好,这些年尽和你操心,总让你听我的,这次我听你的。” 她笑,外面竟然真的响起了鞭炮声,颜想诧异地看着他:“呀,不会是大爹爹真的去放鞭炮了吧?” 侧耳细听,不光是只有鞭炮声,还有喜乐的声音,黄昏的时候,就在这个时候,颜想仔细听着,好像距离自家还很近的模样,顿时笑道:“好像谁家办喜事呢!” 一般迎亲要么是一大早,日头还未出,要么就是黄昏日头刚落,听这动静还不小呢! 颜正略显奇怪地瞥着她:“真不凑巧,今个罗成成亲。” 她一下坐了起来:“是呀?那可真巧,原来我睡了这么久吗?” 他斜眼,提起罗成来脸色淡漠:“一个月,他提前成亲了。” 颜想心里痒痒的,此时已经有了些力气:“你给沈家送个信去,把孩子接过来我看看,起了名字没有?” 颜正略显不耐:“和离书都给他了,你现在讨要孩子,是不是还想回沈家?” 她一愣,下意识问道:“沈家同意了?” 他盯着她的眉眼,一字一句说道:“我、不、知、道。” 颜想皱眉,他像模像样地掸了掸衣襟:“想知道就自己去问,我懒得管你。” 说着转身出去了。 外面锣鼓喧天,她再坐不住,紫玉成亲的话,沈家应该是座上宾客的吧,她这么一躺,外面也不知有多少流言碎语了,偏偏这颜正还不说,也是,以前的颜想,总是负担多多,前怕狼后怕虎的,如今经受这一次,她畅快了许多。 将近五月的天,她起来将自己泡在浴桶里面,歇息了一番,穿了新裙还淡扫蛾眉,留文不知她要去哪,只小心伺候着。 “二小姐,咱们是要去看孩子吗?” “不,”她仔细整理着床边东西,又吩咐他点上一根香,咱们去给罗家送份礼。” 罗家院里,到处都是红,原本就是颜家延 伸出去的院子,它能有多大,隔着池塘看过去,那边灯火通明,她猜紫玉虽然下嫁,但是绝对不会住过来,成亲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罗成总有自己的办法,不然估计紫玉连来都不会来。 她特地打扮了一下,让留文去库房取了对玉如意,这就去观礼,留文走在她的身后,边走边问她:“真的不去看孩子吗?我都一直想见来着,两个呢!” 颜想脚步一顿,笑道:“早晚看得见,你急什么?颜正说的对,我不能总是这么被动,先忍忍吧。” 主仆二人从前门出去,罗成家里门庭若市,她听着院里面的起哄声音,想起自己成亲时候的模样,常林和罗静在外面正招呼着客人,见到她都呆了一呆。 罗静一直对她亲厚,见了她顿时扑了过来:“嫂子!” 颜想伸手点在她的眉心,她也自觉失言,吐了吐舌头,常林则磕磕巴巴说道:“奶奶生子以后不是大病了一场吗,怎么起来了,是好些了吗?” 他神色很是愧疚,罗家人都知道颜想早产是与罗成有关,如今主子成亲,她又爬起来观礼,怕是受到打击了…… 将人迎进前堂,颜想站了门口,里面已经有了许多宾客,沈少卿果然在座上,她让留文将贺礼送过去,站在人群当中看着罗成。 她不知自己成亲时候,罗成是个什么心情,如今他一身红袍,脸上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想起他试穿朝服那日的得意,颜想轻笑出声。 紫玉公主盖着红盖头,自然不晓得外面的情况,罗成侧面站着,听着主婚人啰啰嗦嗦地贺词,却是看见了她,颜想就站在人群当中,可是他分明一眼就看见了,她乌发高绾,上面一朵珠花,还有只流苏步摇,看着他眉眼含笑。 她极其爱笑,平日一笑,脸边梨涡甚为可爱。 他看着她,想起平时二人下棋的时候,每次她懊悔的时候,总会拦着他不许他落字,她眉眼弯弯,梨涡浅浅,一叠声的不行不行的,然后趁机悔棋。 他下意识握拳,他的承诺,没有做到。 但是他仍旧像他说的那样,谨守着做人的原则,他在离开之前告知了颜想,他在离开以后尽量不去打扰她,他甚至想,也许这一次做的,是对的也说不定呢!可是,那紫玉公主他从未沾过身,却是身怀有孕,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原来这世间的女子,并不会都像颜想那样,傻兮兮。 他怔怔看着她,别人没大注意,堂内 沈少卿却是顺着他的目光寻了过来,他蓦然站起身来,大步走了过来。 该拜堂了,走到他的身边,沈少卿如是说。 罗成垂眸,连忙收敛心神。 颜想站在外面,越发地觉得夜风凉了,她目的已经达成,这便要走,刚一抬步,沈少卿已经到了跟前,他一把钳住她的手腕,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果然是有些门道的,竟能回魂了,真好。” 说着将她抱在胸前,这一举动顿时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颜想本来想走,这一被他抱住,顿时回头,罗成已经弯腰下拜,她看着他,动也不动。 沈少卿当然也发现了她的心神并未在自己身上,顿时扳了她的脸:“不许看。” 她收回目光,轻轻挣脱,往外走去:“大公子别太失礼。” 的确,这并不是说话的地方,他随即跟了过去。到了大门口,她停下脚步来,回头看着他,并无一丝丝的波澜:“孩子呢?少君呢?” 沈少卿惊喜的心一点点地沉沦下去,他眼里的热度也逐渐凉了下来:“你才醒过来,就来看罗成,除了他还惦记着孩子也算不易。” 她笑,十分的坦然:“我与罗成总算夫妻一场,过来看看也是人之常情,大公子这说的什么话!” 他脸色更冷:“你与他夫妻一场?与我孩子都生了……” 沈少卿话说了一半,惊觉有些失态,顿时抿唇不语。 颜想自家马车就停在大门口,她也不大在意他的样子,径自走了过去,他原想着才刚刚失而复得不好激进,只默默跟了过去。 少君自然是在沈家照看孩子,颜想在车上问了他孩子的名姓,沈少卿恼她闭口不言,她也笑笑,全然不在意。 到了沈家,早有人进去通报了,说是夫人回来了! 颜想一下马车,顿时瞧见沈少君的人,就定定立在大门口,他一身白衣,满头的银丝更显清霜,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她喊了声少君跳了下车去。 沈少君张开双臂,犹如每一次的想念,似梦似真。 颜想就如同归巢的倦鸟,跑了过去! “少君!” 夜色淹没了一切,沈少卿坐在车里,动也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我都不太敢看评论了,是不是都在骂我啊,嘤嘤嘤…… ☆、第86章一枝独秀 第八十六章 两个孩子并排放着,颜想看着她们,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下手,真想一把全都抱起来,少君知她心意,抱了硬实些的递给她,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抱在怀里,看着她一对泪珠就忍不住掉落了下来。 沈少君抱起另一个小的说道:“其实我抱的这个是哥哥,你抱的那个是妹妹,怎么样,她们长得像吗?” 颜想贴近孩子的脸,难忍激动:“起名字了吗?” 少君还未开口,沈少卿接口道:“天赐,如意。” 她一下没反应过来,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个人的存在:“你说什么?” 少君笑了,解释道:“哥哥叫天赐,妹妹叫如意,都是大哥起的名字,我觉着不错,是吧!” 她抱着小如意,见她又白又胖,而少君怀里的哥哥却瘦弱了些,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你怎么这么贪吃啊,看把你哥哥瘦得!” 少君也抱了孩子凑过来,两个人挨着坐了,一人抱着一个,只觉这一刻温馨无比。当然,起初沈少卿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时间久了,听少君与她说笑,那两个小儿乖巧安静地在他们怀里呆着,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若不是忍住了,他只想过去将孩子都抱过来,分明是他的儿子他的女儿! 可惜那二人是有说有笑,只当他不存在似的,这种忽视感让他心里紧得慌,好在父女连心,小如意扭着身子大哭起来,颜想手忙脚乱地放下了孩子,正是不知所措,沈少卿大步走了过来,他一把打开孩子的尿布,拆包之后发现孩子真的是尿了,直接给她挤了一边去,他的动作甚至都是十分娴熟的,看得她目瞪口呆。 少君笑道:“我猜也是尿了,才吃饱了,也该排出来了。” 颜想忽然想起重要的问题来:“她们吃的什么?羊奶?” 沈少卿重新包好孩子,抱起来在怀里轻轻地晃着:“重金请来的奶娘。” 说着还斜眼瞥了她的前胸一眼,她当然是没有奶了,再怎么说,能活过来已经是万幸了,她想到自己不能奶孩子,也觉得有着些许的遗憾。 那边沈天赐已经睡着了,他本来就是体虚病弱,一天大半时间都在睡觉,沈少君将孩子放回床里,冷不丁一放下,他还扭了扭身子。 颜想看着少君过去轻轻地拍,凑过去与他一起哼哼着摇篮曲,她有点紧张,紧紧靠着少君似乎很是依赖。 沈少卿淡然瞥着这一幕,抱着孩子踱了一边去。 不多一会儿,天赐真的睡着了,颜想回过头来寻找小如意:“过来给我抱抱。” 他站定不动,想要抱孩子,那就得过来。 颜想只得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来抱,他却是轻轻晃着不肯给:“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讨要孩子,且说来听听。” 她抬眸,顿时不悦:“你什么意思?” 沈少卿知道她心思敏感,斟酌着措词:“我可告诉你,前段时间我的小印丢了,已经去官府报了案子,任何与印章有关的,都必须我亲自查看一番,原来的那个已经失效了,我换的新的。也就说说,你们颜家给我的和离书,完全没有用处。”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听他的意思,还不想与她和离。 颜想只是抬眸看着他,故意抬举他说道:“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难为大公字有心了。” 听见她叫他大公子了,沈少卿心中不快,抱着孩子走了开。 她连忙跟上他的脚步,跟着他亦步亦趋。 他悠闲地抱着孩子,勾起双唇轻哼道:“想和离,你就死了这条心,我沈家为着你,也算豁出去了。” 她在他身后,也悄悄弯了眉眼:“这么说,你还就愿意将就我了,我一个土商之女,实在觉得高攀不起。” 沈少卿抱着孩子突然回身看着她,她立刻收敛了笑颜,假意不高兴地看着他。他也不以为意,用鼻音哼道:“既然知道你是高攀,更应该修身养性,坐稳了沈夫人的位子,趁早堵住那些人的嘴。” 喂! 她顿时咬牙,要是和他生气,估计就得内伤。 正要转身,他又一把扯住她的袖子:“我知道你恼,可留你是真心,别闹了,和离一事绝无可能,就好好地做你的沈夫人吧,要是还气我打两下骂两句也无妨。” 颜想看着他不说话,沈少卿偏头又看了眼少君,继续说道:“我沈家的大奶奶,不比公主待的差不是?你也得看看孩子不是?” 他劝着她,她扬了脸挑眉:“你说的也对,我留在沈家也不是不行,可你要答应我,如果感情失和,再难以继续下去,那就放我离开。” 沈少卿嗯了声,却说:“定让你过得舒心就是了。” 说着给孩子交到了她的怀里,轻轻拥着她母女,心里才算好受一点。过了一会儿,她亲自给小 如意哄得睡着了,才恋恋不舍地给孩子放下,奶娘是从乡下请过来的,两个都是带着个自家的孩子,一同照料着。 少君每日推脱了柜上的所有事,就是带孩子,也是不放心别人,沈少卿也尽是亲自动手,颜想舍不得孩子,是见台阶就下了,她一双儿女健健康康,忽觉人生圆满,也就留了下来。 这一切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又是多么的理所当然。 至少沈少卿是这么以为的,沈家又恢复了平静的日子,因为沈三不在家,这哥俩倒也均衡,本来想的很美,可惜,颜想一点也不想离开孩子,她带着两个孩子住在主屋里,外间住着留文,孩子晚间的时候要热牛奶和羊奶喝,白日里才用得到奶娘,少君大半时间都与她一起带孩子,本来和和美美的事,等孩子满百天的时候,沈少卿的满足一点点的耗尽。 他几乎没有时间能单独和她在一块。 每每下朝时候,颜想都在补觉,一到晚上,她和少君还总是腻在一起,两个人一人抱了一个孩子,嬉闹说笑,好像他才多余一样。 他不动声色,好耐性也在十多日之后消失殆尽,少君在她屋里一直住着,沈少卿见他半分兄弟情义都不讲,也再忍不住主动些了。 晚上用了饭,颜想最先离席,紧接着少君就随了她去,沈少卿一口气梗在喉间,偏偏留文在一边瞧见他的脸色,过来询问。 “怎么了?是菜不合大公字您的口味吗?” “嗯,”他勉强咽下,回头问他:“孩子们都睡着了吗?” 一点动静都没有,想必是老老实实的呢,留文点头,对于两个小主子的黑白颠倒是十分的无奈。 “睡了好一阵子了,看样子半夜醒了可不能睡了。” “都睡着了……” 他放下碗筷,淡淡瞥了门口一眼,少君和颜想一个比一个走得快,这会估计是窝在一块说笑,沈少卿垂眸,他没有剩饭的习惯,但是实在吃不下了。 拂袖起身,他叫留文都收拾了下去,有人过来跟着,以为他要去书房做公务,当然,平日他都是这么过来的,一回身将人打发了,沈少卿在院里站了一会儿。 夏日炎炎,夜里才有点凉风阵阵,他举步朝主屋走去,路上正遇见去而复返的留文,他提着灯笼,昏黄的烛火下,脸上还有些许可疑的红晕。 沈少卿站在屋檐下面,留文走得急,连这边站了个人都没有看见,他皱眉,更是大 步走了过去,到了门口,他站定,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孩子们好像还没有醒,房门虚掩着,应该是刚才留文出去没注意才没关严的。 他轻轻推开,里面烛火跳着火花,两个孩子就在里间的床上躺着,看样子是睡熟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沈少卿轻轻走了过去,互听一声水花四溅的声音响起,他看着屏风上面映透过来的人影,轻轻拍了拍被声响惊得一动的小如意。 紧接着,颜想的低笑声从那边传了过来:“喂,你摸哪里!” 少君倒是一本正经的:“背后擦了,我再帮你擦擦前面。” 沈少卿偏过脸来,不再看那屏风,又听见颜想闷哼一声,然后吃吃地笑出声来,那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还只是调侃,后来竟是闹出了格,只听着木桶里面的水哗啦哗啦的响,然后颜想低叫一声,不知是踢翻了什么。 他下意识看过去,影影绰绰的,见着两个人影,一个前一个后,一个站着,一个俯身不知按着什么,然后她低吟一声,那种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少君还问着她想他了没有,颜想一连说了三个想,沈少卿顿时黑脸,那压抑的呻-吟声和肉-体的撞击声不断冲击着他的耳朵,这算个什么事情,他起身要走,偏偏孩子这时候醒了。 小如意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他伸指在唇边对她说了声嘘,可惜孩子太小,什么都还不懂,见他一动裂开嘴就大哭起来。 沈少卿只觉头疼,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许是听见孩子的哭声了,颜想和少君也忙不迭地跑了回来,三人相见,顿时尴尬,她光溜溜的外面可就披着一层薄纱,胸前两点和下面都隐约可见,少君还好一些,好歹只是衣衫不整,腰带边走才边系上。 “大哥,”他整理衣衫:“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不吱一声?” 他的目光落在颜想的身上,后者后知后觉已经跑回屏风后面去穿衣群去了,待遇有差,沈少卿眸色变深,沉声道:“想孩子了,就过来看看。” 少君伸手来抱:“大哥公务繁忙,还是我来带她吧。” 沈大更是将孩子抱紧了些:“无事,今天不忙。” 摆明了是要留下来住,沈少君如何不知他的意思,行了半路的房,也只得从长计议了……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颜想为啥一醒过来就去罗成那观礼,仔细看文的亲就会发现,其实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被沈大抓到,顺理成章的去看孩子, 顺理成章的回沈家。 那什么,好久都没吃肉了,馋么? ☆、第87章一枝独秀 第八十七章 沈少卿抱着孩子,轻轻的哄,女儿沈如意也是乖巧,看着他咯咯的笑。少君站了一旁,伸手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再次确认道:“大哥你带孩子?” 他嗯了一声,头也不抬。 沈少君只得整理了腰带,说:“那好吧,我也歇歇。” 说着不等他反应,走了出去。 颜想穿好了衣裙,走出来时候少君已经不见了,她爬到床上,小天赐睡得香甜,沈如意倒是见了她哼哼唧唧的,讨要吃的。 “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带孩子了?少君不在你确定你能带吗?” “我是孩子的爹爹,怎么少君能带我就不能带了呢?” 沈少卿冷眼瞥着她滴水的发,见她开口闭口都是少君,心生不满。颜想掐着女儿的脸,她呵呵的直偏头咬她的手指,她逗弄了下笑道:“乖宝贝,你是不是饿了呀!” 说着又过去看了看儿子,见他还在睡又笑:“这家伙可倒好,一天到晚就是睡。” 说话间小如意扁着嘴叽歪了起来,颜想两指掐在她的脸上:“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话虽然这么说,却是出门喊了留文,叫他去热奶。 她来回走动间,裙摆飞扬,沈少卿看着她仍然纤细的腰肢,有点心猿意马。 颜想过来接孩子:“我来吧。” 他不动,生怕她寻着借口,将他赶出去。 留文本来就在锅里给热了奶,这会儿不过就是小跑着去端了来,颜想见他不肯松手,只当他舍不得孩子。 “少君也的确是该歇歇了,”她用满是蜜意的柔情目光看着他:“你这当大哥的还算有良心。” “嗯,让他歇歇。” 沈少卿心里堵得慌。 颜想笑:“那就劳烦大公子了。” 说来说去还是大公子,他蓦然抬眸,她却已经走到门口了:“今晚我俩歇歇,正好你和留文一起带孩子。”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去了,留文端了奶过来喂孩子,若不是怀中有孩子,恐怕沈少卿就气得暴走了。 颜想心情愉快,一直带孩子,她可算能安心地放下这件事了,无比的轻松。她回身一关门,旁边斜过来一手臂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低呼一声,听见少君熟悉的声音。 “是我。” “少君?” 她转身,他拉起她就走。 沈少君的银发在夜里十分扎眼,颜想跟着他,只觉甜蜜。 “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等你,”他很是认真:“大哥带孩子,一猜你定会过来寻我。” “臭不要脸!” 颜想嘻嘻的笑,他拉着她走得飞快,到了自己的屋里打开房门就将她推了进去,沈少君关好房门,一回头,美人在灯下笑。 他就开始脱衣衫,她长发都披在肩头,还滴着水是妩媚尽显:“喂,你脱衣裳干什么?” 少君将外衫扔在地上边走边脱:“当然是做刚才未完的事情了。” 说着大步走过来一把将人抱了起来,直接扔在了床上的软褥当中,颜想闷哼一声,伸臂揽住了他的脖颈。 他低头寻着她的唇,这一次再不用顾忌孩子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哭了…… 颜想也是动情,受着他不安分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脸。沈少君也是时间长了,憋得难受,刚才本来都进去了,结果孩子一哭顿时退了出来。 这会儿从头开始,是压住她轻轻的啃噬,唇下的肌肤还带着淡淡的体香,少君两手灵活,将她剥得干干净净,他揽着她的腰肢,低头又噙住她的一朵红梅上面,吮住了不放。 颜想低-吟出声,他又将她抱起来,堵住了她的双唇。赤-裸的肌肤紧紧贴合着,沈少君早已经忘记了曾经的多少苦楚,只是狠狠吮吸着她的口舌,分开她的两腿,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上。 女体本来就是敏感,这会儿更是难忍情-欲,颜想往后一仰靠在床壁上面,少君就一点点地挤进了她的身体里面。 两个人都闷哼一声,许久未曾沾染过的情-色满满荡漾在二人的心尖上面。 此刻再也没有孩子,没有别人,只剩下贴近心灵的肉-体契合,以及,满室的春光…… 或许真是因为得到了滋润,所以一早起来的时候,颜想粉面若桃,多了三分的媚色,让少君看得痴痴的笑。这一夜,仿佛就是两个人的秘密一样,可偏偏,任谁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就连留文都不敢抬头看自家小姐,仿若她脸上就写着一夜缠-绵似的。 沈少卿果然看了一夜的孩子,两个小家伙白天睡个足,到了半夜根本也不睡觉,他和留文一直看着哄着,天快亮了时候才眯了一会儿,刚是消停就被叫起来上朝去了。 可想而知, 他心情是如何的差。 一早上都是心不在焉的,刚下了朝,就在皇宫门口遇见了扶着公主的罗成。紫玉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子了,她虽未显怀,但因为小心翼翼的模样,也早被别人所知,罗成扶着她,两个人走得很慢,正好遇见。 沈少卿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看还不打紧,紫玉本来走得好好的,可这一眼,她舍不得移开目光,一不留神就绊到了石子上面,踉跄着差点摔倒。 罗成连忙扶住了,沈少卿避开身子,下意识说道:“公主小心摔着。” 就像是得不到糖果的孩子,如果你一直搭理她,她爬起来就走了,可是如果你说上一句话,明明就是无关的,她就就还惦记着。 紫玉从小娇贵,见他没有半分的结缔模样,顿时红了眼睛:“少卿……” 沈少卿看着罗成:“有了身子就到处乱走了,说起来状元郎双喜临门少卿还未道喜,真是失礼呢!” 罗成脸皮也厚,心底虽然苦涩,面上却不露半分:“同喜同喜,大哥不也得了一双儿女么。” 大哥? 沈少卿顿时失笑:“状元郎说的什么话,我沈家有三子,却不曾有你这样的兄弟,千万别唤我大哥,平白的叫人笑话。” 他不说还好一些,罗成脸色顿沉。 紫玉还泪眼汪汪的看着沈少卿,他松开扶着她的手,心底冰凉一片:“沈大人现在得意了?莫当我不知,若不是你糊弄了紫玉公主,误导她你我结义兄弟不分,她如何能来分我的心!” 沈少卿见他撕破脸了,也全然不当回事,走近了他的身边低声说道:“难不成我逼着你离开沈家了?我逼着你和颜想和离了?她与我吵闹,你本该拢着她的心,却偏偏那时推她一把,怨得了谁。” 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紫玉还看着他的背影:“他和你说什么了?” 罗成不语,这在门口耽搁了一会儿,刚要进去,不经意竟然瞧见了后面过来的常林。他扶着紫玉,心生疑窦。 紫玉仿若未见:“快走。” 常林是个傻的,他平日就有些傻气,这会见了自家的主子更是不管不顾的大声嚎叫起来:“大人大人!” 罗成顿时止步:“怎么了?” 他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脸上清白交错眼底还有乌青的印子:“大人救命啊!公主要把小言信送走!” 罗成错愕在地:“他现在在哪里!” 常林急道:“大人前脚走,后脚就有人过来抱孩子,我死活拦不住,还挨了一下!” 他急忙要回,回手又一把将紫玉手腕抓住:“你叫人做的?” 紫玉冷冷说道:“放开!就是本公主叫人来的,他成日哭闹,真是烦死了!” 罗成狠狠钳住她的手腕:“你跟我回去,哪里来的人给我孩儿还来!” 常林跪着大哭道:“已经叫人抱走了!” 紫玉挣扎不休:“罗成!你胆敢……” 话未说完,人已经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幸好两个人是坐车来的,紫玉又没带侍卫,罗成给她塞到马车里面,叫常林赶车,这就急忙往回赶。 紫玉手腕被他钳得很疼,伸手就打了一巴掌,又震得掌心发麻,在手里自己揉着。 罗成浑然不觉得疼,只是心跳的厉害,仿佛能亲眼看见小言信嗷嗷哭的脸,心疼得无以复加。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也不是你亲生的你那般要紧给谁看!” 紫玉冷笑:“你觉得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吗?我不防告诉你,孩子一旦抱走,就连我也找不着,谁知道人牙子能给卖到哪里去呢!” 罗成转眸看着她,他脸上尽是狠厉之色,看得她有一丝的心虚,不过一想到自己捡了他这么个破烂货,结果连沈少卿的半分也没捞着,紫玉又有了底气。 她脸色倨傲,恨恨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堂堂公主之身,还未生子家里就养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算怎么个事!” 他也不言语,只等马车停下来了,一下跳了下去,家门口悄无声息,平日他都和公主住在公主府的,只剩下个做饭的婆子和常林在家照顾孩子,此时还未等进门,他心里已经凉了个彻底。 果然,那婆子本来是跪在院里无声哭着的,一见到他的影子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罗言信真的已经被人抱走了…… 常林扶着公主下车,还在赔不是:“公主行行好,叫人给抱回来吧,以后我们带孩子绝不叫他哭一声吵着您!” 紫玉只站在马车旁边,扶着自己的腰:“少啰嗦。” 罗成转过身来,看着她,满脑子都是孩子的笑脸,小言信已经会叫爹爹了,小言信已经会走了,他可爱的小模样就仿佛在眼前晃着,又仿佛是有人强行 抱着他走,他大哭着喊爹爹,他受不了,他一点也受不了…… 他脑中嗡嗡作响,刚好紫玉走到身边,一把就推开了她。 紫玉顿恼:“罗成!” 仿佛才缓过神来,罗成用尽了平生的力气,照着她的脸打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w我存稿当中的同题材新坑,可以先戳进去看看文案,收进收藏夹等待开坑—》 ☆、第88章一枝独秀 第八十八章 罗成从小到大从未打过人,他学的礼仪教导也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怒气冲昏了头脑,他一巴掌将紫玉打翻在地,她错愕的摔倒了,就捂着肚子嚎了一声。常林过来拉住他,他看着紫玉,像拎小鸡一样将她又提了起来。 “孩子你让谁抱走的?” “告诉你?做梦吧!”她无力地站着,脸色苍白地吓人:“你快点放开我,我肚子疼了!” “你见着那个侍卫带人过来的,那人牙子长什么模样还记得吗?” 他再无耐心,随手将紫玉推来回头看着常林,常林一想到孩子也是难受:“是平日没见过的,人牙子也没见着,就是个侍卫直接抱走的!” 罗成怒极,可再回头时候发现紫玉仍旧躺了地上,他明明一松手的功夫,她疼得一点力气都没有,直接摔了地上去。 他惦记孩子,这就要去公主府去找,谁知一搭眼,竟然发现紫玉的大腿下面,渗出了殷殷血迹,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他如遭雷击,赶紧叫常林去找大夫。 就近给紫玉抱进了家门,她疼得直哆嗦。 大夫不远,来得也很快,紫玉身下不断出血,那大夫给开了点安胎药,本来想稳一稳胎儿,不想她因怀孕以来的郁郁寡欢身子羸弱,竟然没有个好身体,没等汤药起作用呢,人就疼得直打牙。 折腾到了半夜,竟然打下来个刚成形的女胎来。 紫玉靠了床上,那老大夫又给开了点补血气的药,没等他走,她叫后院的婆子给自己的侍卫找了来,罗成神不守舍,也一直未在跟前,叫常林去寻城内的人牙子去了。 她的贴身侍卫到了床前,她贴着他的耳朵说了两句话,然后叫他去送大夫出去。罗成这才进了屋,他看着她,仍旧是目光如刃,不愿开口说一句话。 紫玉偏脸示意他看地上的血盆,里面有个死胎。 他怔了怔,蓦然看向她,屋内只有随行而来的紫玉的亲信,她抖着唇看着他,脸上厉色一闪而过。 “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我……”他面如死灰。 “你信不信我这就能按给你个谋杀皇储的罪名杀了你!” “随你,”罗成也豁出去了,毫不避讳地瞥着她:“可你要是想杀了我就不会叫我进来了对吗?” “对!”她怒目而视:“杀了你简直是太便宜你了,我的孩 子死了你也永远别想着找到你的!现在我必须保护好我的肚子,六个月之后才能生下皇嗣。” 罗成愣住,随即明白过来。 她仍旧要保护肚子,那就是说假装还在有子,他想起那侍卫送大夫出门时候的一脸的杀意,估计也是去灭口了。 他垂眸看着盆中的孩子,辨别出是个刚有形的女胎,平常人家都希望生女儿,可身在皇家,却是需要男嗣的,男权需要维护,这也是皇上急着立储的原因。 他杵在床前,紧紧盯着她的脸。 唯有在沈少卿的面前,她才会展露出小女儿的姿态,其他时候是狠毒的泼辣的,他忽然对她那个不知是谁的相好产生了一点点兴趣。 罗成坐了床边,伸手给她盖上了被子:“你告诉我是哪个侍卫抱走的孩子?我若找到我儿子,自然会为你谨守秘密。” 紫玉垂眸掩去眼底的厌恶,想起那耳光更是打心底愤怒,不过这不是发火的时候,这个孩子的重要性谁都知道,在这个时候流产简直就是天意。 幸好没有生下来,不然是个小姑娘白高兴一场。 她别开脸,显得十分的无辜:“我只说让人抱走孩子,也不知是谁做的。” 他眯起双眼,抿着唇不说话,她从来骄横,回头瞪着他更是理直气壮:“你愿意去告我的状我没意见,最好是去父皇面前,看看他还能不能留你的命!” 的确,他将人打得流产了,这件事根本就不能流传出去,也幸好街上没人瞧见,不然性命也真难保。 罗成看着她,已经敛去了怒意,只放在心底:“那我换一个问题,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紫玉不悦地瞪着他:“你管得也太多了,是谁的反正不是你的,倘若不是沈少卿,你以为你是谁,也值得本公主动心思?” 反正是撕破脸了,她再也不顾及他的脸面,看着他的脸上都是嘲讽。 罗成只当没看见,他自己着了沈少卿的道,这怨不得别人,不过这公主也太过天真,他不动声色地掩去一切心思,说了一句你歇着吧,就出去了。 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遇见跑回来的常林,他急得不行,又怕被巡城的抓住跑得飞快。罗成截住了他,连忙问道:“怎么样?可有消息了?” 这世道男婴根本就不值钱,寻常人家根本没有人买,除非是面相特别好的,他也是揪着心想罗言信长得好看,说不定也有 转手的可能。 哪怕是卖去了青楼暗巷里,他也能给孩子找回来。 可是常林却是摇了摇头,咬着唇就差要哭出来了:“没有,几个常贩的我都问了,这些天女孩倒是有倒卖的,男孩一个没有!” 罗成脑袋嗡的一声,他抬步要回屋里去问紫玉,转念一想她正在气头上面,问也是白问,顿时站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丝丝的风吹过他的脸颊,明明是夏天,明明就是闷热的天气,偏他就觉得通体的冰凉,常林还在他身边问着他怎么办,他突然左右开工,狠命地抽打起自己的嘴巴来…… 颜想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个孩子,他们现场真的成了黑白颠倒的,白天呼呼的睡觉,到了晚上就一直玩,大半夜的吃饱了就蹬着小腿呵呵的笑。沈少卿看了一晚上不得休息,少君说换换,他还不愿意。 也是不放心他看孩子,她只好让少君回自己的屋里去住,话说回来她也的确是很久很久都没单独在一起住了。 她还可以晒他几天,可他白天回来之后就一直围着她转,他也不说别的,只拿他那双好看的眼瞥着她,有时候刚好没事坐一会儿的时候,他就站在旁边。偶尔一转头,还能撞见他要抬起的手,颜想只当不知,他就白转了一天。 这会儿,一让少君出去,他立刻就停止了瞎转,终于停了下来。 留文送来了奶,沈少卿要帮忙,她嫌弃他越帮忙越忙,让他在一边看着,他无事索性就去洗漱,在屏风后面将自己洗得香喷喷的,出来时候两个孩子果然都吃饱了奶,光着屁-股在一起玩耍。 他爬了床里面去,伸手逗弄了小会儿,开始嫌弃孩子碍事了:“先给她们放到小床上面去吧。” 颜想拍着孩子的小屁-股,是头也没回:“怎么?耽误你休息了?那我给孩子们都抱过去吧,你睡你的,我看着他们就行。” 沈少卿连忙按住了孩子:“不用了,还是在这里吧,我也看着她们些。” 说着还捏住了儿子的小脸,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是真心的满足,他以为他等到颜想能给属于他自己的孩子,还不知得何年何月,谁知竟然这么快,还一下就是儿女双全,老天对他简直是十分照顾了。 越看孩子心里越是喜欢,越看颜想,心里越是甜蜜,他先还逗着孩子,看着她,可是他一夜未睡,又是奔波一天很是困乏,也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去。 颜想也是,前一 刻她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着话,后一刻他就没有了动静。她一回头,看见他已经浅浅入眠,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小如意一小拳头打在哥哥的脸上,他顿时扁着嘴要哭。 她连忙给他抱在怀里亲了两口轻轻哄着:“嘘……好宝贝乖,你爹睡着了,咱可不哭哦!” 小天赐抓着她的袖口,仿佛能懂她言,就真的不哭了。 等到两个孩子都睡着时候,已经过半夜了,留文都要熬不住了,给孩子抱了外面小床上面去,颜想也困了,胡乱洗了把脸,就躺了床上。 也是沈少卿一直惦念着这点事,到底是在天亮前醒了过来,他忽的一下坐了起来,因为天快亮了,能看见身边朦胧的人影。颜想穿着个无袖的不知什么东西的小衣,因为贪凉连被都没有盖,她身下只着小裤,两条大白腿修长纤细,他伸手在她腿上游弋,从衣底摸到了两团柔软,再忍不住低头寻着她的唇。 她迷迷糊糊地被他弄醒,男人独有的气息已经包围了她,他整个人都贴在她的身上,正尝试着要脱她的小裤,一下就真的清醒了过来。 沈少卿见她醒了,身下更是亢-奋,可人刚到了她的身上,她却一手遮住了他的唇。 他顿时愣住:“怎么?你不愿意?” 她摇头,伸手圈住他的脖颈:“我不是不愿意,只是有个问题想问你,想知道你的心。” 天亮了,他低头看着她眸色当中的自己,不禁皱眉:“你问。” 颜想笑:“你喜欢我吗?爱我吗?知道什么是爱吗?任谁做了你的妻子你都这样对她是吧?嗯?其实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一个女人能给你们沈家传宗接代吧?如果我不能生孩子,以后还是会和离的对吧?” 他眸色转深,每一句话都敲在他的心尖尖上面,只得避重就轻:“你这是一个问题?” 她点头:“没错,其实这就是一个问题,你在意我吗?心里真的有我吗?我觉得我有必要弄清楚这一点,也好梳理以后和你的关系。” 沈少卿看着她:“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你是我的妻子,其他并不重要。” 她顿时将他推□去:“那我也不想和你做这件事情,一点不想。” 他一手抓紧床单,眼底起了火:“真不知道你们女人的脑袋瓜子里面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什么?从古至今都沉浸在情爱当中,要说历史上也曾有位女帝的,可惜也是一怒为男人全 无半点气概,所以说男人就应该主外院,女人就该主内院,老祖宗的规矩没有半分的差!” 他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转过身去不再看她:“我不懂情爱,以后莫问我这样的问题,我也不会因你改变半分。” 颜想更气,他若是好言好语地哄着她,哪怕是半真半假的,她也就半推半就了,可他这般模样的,真是恼死个人,她更是背对他,连冷哼都不舍得给他一声了。 不多一会儿,沈少卿该起身上朝了,他按时起床,想拉下脸哄哄她,又不知从何说起。侍卫备好了马车,他在屋里晃悠了很多圈,见她一点也不想理会他的模样,也甩着袖子出门了。 车夫是以前沈家的小厮,后来岁数大了成婚了也一直在沈家做事,一路上行得很快,到了皇宫高墙外面,沈大下了马车让侍卫起开,他踌躇了片刻,走了车夫的面前。 那车夫有点吃不准怎么个事,竟然有些诚惶诚恐的:“大人,是车赶得快了吗?” 沈少卿掩口轻咳了声,低声说道:“老黄,你成婚这么多年了,问你个事儿。” 车夫洗耳恭听的模样,只听他又靠近了些许问道:“你说夫妻之间总想谈个情什么的,做丈夫的做点什么事情,才能让她觉得你在意她心里面有她?当然了,这并不是在说我,我从来不做这等无聊的事情,这不过就是忽然想起来的个问题。” 黄车差点就笑出来,但是他当然不会真的戳破自家大人的谎话,于是他便开始将自己这些年夫妻的经验简单说了一遍,要不是时间关系,恐怕得说上好长一段时间哩! 都怪老黄,沈少卿一直想着他说的那些个法子,在大殿上面一直有点不在状态,就连皇上都训斥了他两句,他只说这两日孩子吵闹有点累,大有顺便请假的意思,不过人家根本就是假装没听见,没给他一丁点借题发挥的机会。 好容易下了朝,走回老黄那想听详细版本的,他却直指着马车车厢提醒他有人。沈少卿上了车,发现罗成坐在里面,真是稀客了,他款款坐下,淡淡瞥着他。 罗成开门见山道:“现在我能想到的,只有你能帮帮我了。” 他飞快说了一遍紫玉派人将孩子抱走的事,略过了她流产的后面部分。初闻紫玉如此狠毒,他也实在是没有想到,可沈少卿虽然皱眉,但是丝毫不想管他罗成的事情,当初沈三命在旦夕,他是怎么对待他们沈家的,他可还铭记在心。 “状元郎这不是难为 我吗?紫玉要是一直不说,到哪里去找孩子?恐怕是连个眉目都没有。” “求你帮帮我,”罗成在车内跪下,抬起脸时更是急切:“你若不帮我找孩子,我就只能去找颜想,到时候她也会让你帮我,说不定还会牵连出大公子来,别忘记了,若不是你故意设的局,紫玉根本不会来寻我!” 沈少卿顿时冷下了脸色:“你在威胁我?” 罗成连连叩首,已是卑微至极:“我只想找回我儿子,求大公子帮帮忙,求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还算肥美吧,预告一下下次更新时间,是周四,明天我要出门你们就别等了。 ☆、第89章一枝独秀 第八十九章 罗成跪在车里,久久不肯起身。 沈少卿垂眸瞥着他,一脸的冷清:“现在你知道了?出身寒门,就算把你放在了高的地方,你仍旧是没有半分能用得上的权利。” 他额头抵着地面:“我只求孩子平安。” 沈大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半晌才道:“这不像你,一个抱来的孩子,你尚且能如此对待,当初为何要轻易和离?” 罗成握拳:“和离不是正邃你的心么?” 他勾起双唇,表情惬意:“可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打算帮你,随你去颜想那怎么说,她要相信才成。” 罗成伏身做小模样,只咬紧牙关,依旧是苦苦哀求他:“求大公子看在曾经共妻的份上,帮我找到孩子,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 沈少卿一动不动:“状元郎让我很为难,按理说我应该帮你一把,但是一想到这孩子就算给你找回来了,也恐怕没有什么好结果,还是算了。” 他见他怎么也不肯松口帮忙,径自坐了他的身边,罗成从容地拂去腿上灰尘,对上他的眼,犹豫半晌才道:“作为交换,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说着也不等他回答就凑了去身边,飞快的说了几句话。沈少卿仔细听了,脸色微沉:“还有这事儿?” 罗成殷切地看着他,几乎已经是卑微至极了:“别告诉颜想孩子丢了,我怕她心里难受。” 沈大面色不变:“这是自然,旁人的事,何必让她操心。” 说着让他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让他回去等消息,找孩子的事情先就应承了下来。 得到沈少卿的应承,罗成也才放了一点心,他也不便多呆,很快就下了他的马车,赶紧先回去了,紫玉虚弱得很,许多事情还必须要他出面,很怕出来时间长了她起疑心,还是先敷衍着才方便行事。 再说沈少卿,他将整个事情都仔细想了一番,按照紫玉的脾气,一个这么大点的孩子,估计也就是随意打发了,她如何能忘记叫谁去的,找孩子的事情,还要从她那里下手才是。不过他不着急,应该先看看她的那个相好的是谁,若是有些来头的,那需要从长计议。若是下贱不见人的,这件事可大可小。 他想起她平日作为,整个是一个被宠坏的姑娘,若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估计她也不会急着和罗成成亲,大半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反正横竖都需要时间,他想他还是动动脑筋,怎么能让颜想喜欢他、或者说能多一点才好。老黄赶车将他送到沈家门口,他还有点踌躇着不愿下车。 沈少卿掀开帘子叫老黄过来说话,老黄也是会察言观色的,平日朝中有什么难事也不会放在脸上,可是这一早上就打听他怎么讨妻子欢心的事情,恐怕是在夫人那里碰了壁,他这样的身份又不好跟别人说。 他回想早上说过那些话,做了下总结,不过总结之前也得先假装不明白一样:“大人叫我什么事?” 沈少卿嗯了一声,挺直了背脊说道:“早上你说的那些事情,不是什么人都做得来,妻子面前还要低头做小,如何是男人大丈夫?” 老黄忍不住笑,又不敢当面笑,只得低了头捏着自己的脸说道:“大人多虑了,你疼她爱她都来不及,说两句软话哄哄她,少拂她的面子,多顺应顺应她的意思就对了,闺房里面的事情怎能和男人的事情比,谈情谈的都是情-趣……” 他话未说完,沈大已经开始毫无力气地撇清关系了:“说了不是我的事,我和夫人好得很。” 老黄只好假装没听见,继续开解他道:“老黄我还是小黄的时候在茶楼说过书的,自古是女人难养,但是只要用心养,就是素未谋面,成婚了之后也照样能恩爱齐眉。” 沈少卿念着他说的这几句话,下了马车,他先叫侍卫去几个城门处叮嘱叮嘱,注意来往的人牙子,别趁空将孩子倒卖出去,又让人注意着公主府的动静。 院子里面有着嬉笑玩闹的声音,他走得很慢,袍角轻轻掠过花丛,偶有蝶儿惊飞起来,走到大院外的时候,听见颜想的笑声。 她笑得很是畅快,站了门口,能看见她抱着个孩子,留文在她面前做着奇怪的动作,逗得孩子咯咯直笑,母女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他,许是闹腾了有一会儿了,他扯着袖子擦了擦汗。 天气炎热,外面都没有一丝的风,颜想就站在厢房的屋檐下面,指着一旁的水缸对留文笑道:“你赶紧洗洗脸吧,也不用进屋了,我身上带着帕给你。” 沈少卿徐徐走近,小如意看见他了,啃着小拳头笑。 他顿觉心满意足:“过来爹爹抱抱!” 颜想连忙将孩子递给了他,然后回身拿出帕子给留文,刚好他洗了脸,伸手接过来擦脸。沈少卿看着她二人言谈说笑,越发的觉得她十分和气,半点架子也无。 她丝毫没 有注意他的目光,拍了留文的肩膀叫他该干嘛干嘛去,然后展开双臂对他抻了个懒腰,带动腰带都紧了紧,显得她拿纤细的小蛮腰更觉诱人。 人都说女人生了孩子之后,肌肤会松弛一些,肚子上的肉也会多一些,可是以他的肉眼来看,她容颜上只多了三分妩媚风情,身上除了胸前两团变大了一圈之外,别的没有什么变化,他甚至是期待着自己仔细摸一摸,看看到底是变化了没有。 “少君也快回来了,你要是能抱会孩子的话我去躺一会儿。” “嗯,”沈少卿想到老黄说的那些话,将语气放柔了好几个弯来:“去吧,我等少君回来再过去陪你。” 因他平时说话都那般姿态,冷不丁听见他温柔的语气,颜想只诧异地看着他:“你要是忙就不用过来了,我睡一会儿。” 她的表情就在脸上,他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有些忐忑,老黄说的好像并不管用,颜想根本没因为他放软了姿态,就对他如何的殷勤和看重,相反,好像吓到她了一样。 顿时不自在起来,幸好还有孩子做掩护,低眸逗弄孩子的空,颜想也转身走了。他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她的背影,想起她对自己的厌恶源头在哪里。是了,她最难以忍受的,是他的高和上,甚至因为他发出那般的毒誓来。 女人窈窕的身姿在他眼中逐渐消失,她连下人都非常的亲厚,没有丁点的等级观念,却偏偏在他面前骄傲无比, 她和留文相处得更像朋友,他想之所以能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是因为他曾看低她一等,所以她一直耿耿于怀,可要是像老黄说的那样去哄着她,自己恐怕还真的做不来。 孩子偏在这个时候哭闹了起来,他伸手一摸,原来是尿了,沈少卿赶紧抱着她就往大屋里面走,他脚步很轻,知道自己儿子估计是在睡觉,生怕吵醒了他。推开房门,颜想听见声音还以为是留文回来了,顿时出声。 “灶房里都有什么?给我放在桌上,我一会就起来吃。” “是我。” 他走过她躺着的小榻,看见她嫌热已经脱掉了裙子,身上就吊着个兜兜,锁骨肩膀乃至于后背都露在外面,下面薄纱裤子倒是穿了,不过却也卷起了好长,露出两条大白腿侧身躺着,想必是困乏得厉害,听见是他的声音连眼睛都未睁开。 小如意身上的小裤子都湿了,她不安地扭动着身体,他也顾不上说些别的赶紧放了床上去给脱裤子…… 不多一会儿,留文从灶房回来端来了小灶,也不等她吩咐就放了桌子上面。沈少卿还记得他一进屋时候的模样,顿时从里间走了出来。 颜想还在那躺着,看模样是已经睡着了。 留文在旁边轻轻唤着她:“二小姐,醒醒。小姐快醒醒,你不是说饿了吗?” 她只有一分清醒,抬了抬眼皮,眯着眼看他:“嗯?你说什么?” 他伸手要去推她,冷不防沈少卿从里面走出来,狠狠咳了一声:“留文!” 留文看向他,以为是他带孩子不耐烦,赶紧过来将孩子抱了过去,这才抬眼看他:“大公子叫我有事?” 沈少卿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没见着夫人衣衫不整睡着呢吗,以后进来之后避让着些。” 他先还说了半句,小姐到夏天就这样,后来见大公子是一点好脸色没有了,将后面的话就咽了下去,轻轻应了一声是,然后退出去了。 颜想半梦半醒之间,也听见了,她听着他口气不大好的样子,顿时睁开了双眼,对上他漆黑的双眸。 “避让什么?” “你也是该注意些道德礼仪,下人就是下人,不然这当家主母如何能拿捏得住他们?” “拿捏他们?”颜想坐了起来,床边有个蒲扇捡到了在手里,就开始拼命地给自己扇风:“下人也有震慑不住的,事实上如果你拿他们都当成你的亲人和家眷,他们对你会更忠诚。” 她以为他定然是对此观点冷嘲热讽的,不想沈少卿又是嗯了一声,随即换了个别的话题,问她上街了,可曾听说过什么样的新鲜事情。 颜想一直不离开孩子,可真是应该去绣坊看看才应该,她闷不作声起来吃饭,一动顿时将裸背露在了他的眼底。 沈少卿看着她光洁的肌肤,刚刚组织好的语言顿时忘记了。 正是这时候,留文突然去而复返,他面色焦急,一进屋也忘了沈大还在顿时嚷嚷起来:“二小姐不好了,我听说小言信让公主给扔丢了……大、大公子。” 沈少卿两眼只看着颜想,后者眨巴了两下眼睛,蓦地站起身来。 留文想起他刚才叮嘱的话,连忙低了头不敢再看。 “罗言信丢、丢了?” “是啊!” 她起的急,筷子一下就被带到了地上去,颜想也顾不上吃饭了,连忙问道:“怎么回事?丢几天了?我怎么 一点没听说!” 留文抬眸,飞快地看了沈少卿,沈少卿索性也不瞒着了:“昨天丢的,紫玉说嫌烦,就叫人抱走了。” 她皱眉:“你知道?那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不管罗成有多少过错,孩子有什么错处?还要遭受这样的对待,到现在也不知道个是死是活,怎能这么命苦啊!” 沈少卿脸色不虞:“罗成的事情你别过问……” 颜想咬唇,倔劲一下上了来:”我要是非过问呢?大公子瞒着我,拿我当了什么人?罗成的话我想他没有脸面跟我说,怕是去求了你吧?依照大公子的脾气秉性,是不是也拒了他?嗯?” 她语气也不算不好,可是一口气梗在他的心口一直也就下不去,实在难过。 很难过,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也不是他所期待的结果。 少君做什么事情,她都会相信他,帮助他,甚至是理解他,维护他。 原来她真的是不那样喜欢自己,待见自己,甚至感觉连罗成都比不了。 她不相信他,也会误解他。 就像当初他误会她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难道你们不觉得沈大一边不屑低头,一边又想学习哄她爱她如何得到她的注意这样的很萌吗?为什么我喜欢沈大呢啊! ☆、第90章一枝独秀 第九十章 留文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他偷眼瞧着沈大的脸色,后者仿佛看见了他的目光一眼,伸手将孩子递送了过来,他忙抱在怀里,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颜想懒得和他分争,惦记着罗言信这孩子的去留,转身想去穿衣裳,不想被沈少卿一把钳住手腕,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声音,将她抓到身前来,按住了她的双肩。 “罗成已经和你没有半点的关系,对吧?” “对,”颜想抬眸,他的掌心很热,力气很大:“可是孩子……” “孩子也与你没有半分的关系,对吧?” “你说的对,”她点头:“可是罗……” 话未说完,沈少卿双唇便是将她剩下的话吞进了腹中,他几乎是笨拙的啃着她的唇舌,既像是饥-渴的想念,又像是隐忍的怒气都在这一刻迸发出来,久久才将她放开。 颜想接着未完的话:“他有什么过错也不应该报在孩子身上,更何况……” 他低头,又一口咬在她的唇上面:“不许为他开脱,不许再想他罗家的事,孩子的事情我会尽量处理好,不过你不能去见罗成。” 她还没清楚是什么回事,自然有心过问:“我想知道那孩子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丢了呢?罗成他……” 话又未让她说完,已经被他按在桌边,他两臂将她困在桌边,微微俯身,迫着她的眉眼:“他怎样都是他咎由自取知道吗,不是谁让他去高攀公主的,孩子是受了他的牵连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就算以后他与你说了什么,那也不必相信。”| 沈少卿本来就是话里有话,想着先和她说了,省得日后再加深误会离间了夫妻关系。可惜颜想正是恼怒根本没深想他的话,就一把将他推离开了去,推了一下还不解气,非是上前又推了一把,让他更是远了些,这才后退三步站定。 她瞪着他,抿着唇两边梨涡微现,这气呼呼的小模样,一双眼睛里面似乎燃烧起了小火焰,看起来十分的动人。 “喂!沈少卿!”连平日生疏的大公子都不叫了:“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双眼,打断别人的话语是非常没有礼教的事情好么?我再三的说,你再三的打断我,是太不拿我当回事,还是我的话没有分量!” 颜想站在他的面前,上身只有单薄的兜兜,后面的裸背暂且不说,他甚至能看见她底下那两团微微的起伏……他看着她 ,只觉得心都化了,知道自己又独断了,她恼怒的样子像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里面暖烘烘的。 看着看着就嗯了一声。 颜想摸不着头脑,瞪他:“嗯什么嗯?” 他笑:“你说的对,我太失礼了。” 她心稍安,赶紧问道“|孩子怎么丢了?什么叫公主给丢的?” 沈少卿难忍心动,对她招手道:“过来,你过来我告诉你。|” 颜想看着他的表情不似作伪,向前走了两步,刚到了他的眼底,被他一把抱在怀里,他低头吻着她的裸肩,一手按在她的后腰上面不让她来回乱动。 她肩一抖,叹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有闲情逸致?那小言信你不是没见过,这么小一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怎能心安啊!” 他又是轻轻嗯了一声,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在她耳边说道:“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颜想这才老实了点:“那暂且算你还有点人性吧,总算没叫我失望到底。” 沈少卿心里一惊,庆幸自己到底还是插了手,不然不管哪孩子日后怎么样,恐怕颜想定会责怪于他。 “既然这样,那罗成你见还是不见?” “你!”她白了他一眼:“我见他怎样,不见他又怎样?” 沈少卿放开她,低头看着她的眼,心里梗着的那口气刚刚被娇妻的媚给压服下去一点,这会又堵住了心口,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样的感觉,总之面对这样的难过他有一种无力感,是半分力气也使不上。 本来就是全心的扎给她了,结果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我不想你看见他,怕你心生怜惜,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尽力帮他找找孩子就是。” 颜想转念一想,顿时点了点头:“不见他也好,其实避嫌也是应该的,好吧,我听你的。” 他松了口气,看着她走到屏风那将薄纱披衫披在身上,正是看得入神,想要如何开口说晚上过去和她住,外面传来沈少君的声音。 “颜想在里面吗?” “在,”她顿时迎了出去,那薄纱的外衫在他眼底翩翩飞过,就像是一只起舞的白蝴蝶。 他看着她的背影,顿觉苦恼,朝政上面的事情大多都是在他脑中过滤一遍,就能有谱,可惜一涉及到颜想这里,就总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反正怎么做都不对。 沈少卿想到少璃 月前的来信,说是要回来了,更是叹息。 他既没有少君那般的贴心,和当初的默契知己般的情感,也没有少璃那样的没脸没皮,好歹颜想待他们两个人,一个是深情款款,一个是宠溺无度,只有他,好像是什么也争不过。 不消片刻,少君又与她并肩走了进来,两个人也不知说了什么,面色都有些凝重,他想离开又不甘心,只得自己倒了碗茶,轻轻抿一口,顺便看着他们两个人。 颜想抱着沈少君的一边胳膊,就仿佛是没看见屋内的第三个人一样:“这才刚消停了几日啊你就要走,得去好几日,你不在的话叫我怎么过啊!” 少君笑,宠溺地点着她的鼻尖:“不是还有大哥呢吗?再说也就五六日的功夫就能回来,不用惦记着。” 他银丝在窗前一走过,十分刺眼,沈少卿垂眸,微微的叹息。 颜想当然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与他分开,与他一起走了床边去看孩子,顺便与他说着罗成家的烦心事情,沈大注意到,自己弟弟一直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也从不打断她的话,他唇角含笑,眉目有情,两个人看起来也真是赏心悦目。 他不想再看,从屋里走了出来。 留文在外面抱着孩子晒阳阳,沈少卿亲了亲女儿的脸蛋,想到罗言信那个苦命的娃心里也有点难过。 正觉惆怅,有侍卫来报,说是孩子找着了。 紫玉那有他的暗线,略一查探,就得知了孩子的下落,他生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忙叫了人书房说话。 留文抱着孩子一副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沈少卿警告的目光从他身上一扫而过,他立即躬了躬身,说:“大公子尽管放心,我真是什么也没听见。” 沈大这才快步走了过去,那侍卫也不等去书房了,就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蓦地睁大双眸,说了句,这真就是命。 随即想了下措辞,犹豫再三还是没回头去见颜想。 罗成见着孩子的时候,眼泪就已经忍不住流了下来,罗言信了无生息地躺在木板上面,他的脸上甚至还有些没除干净的土渍,紫玉叫人给孩子抱走,可小言信死活不愿意被别人抱着哭闹不休,那侍卫原本是赌钱输了正是心烦气盛,直接将孩子的口舌掩住了。 等他心情稍微平复一点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有了来回的气儿。 沈少卿派人将孩子从土里刨了出来,那侍卫也是被线人灌着喝多了酒,这 才吐露了孩子的下落,他问罗成要不要给人抓过来,罗成却只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泪流不止。 他自己就是个弃儿,其实他与罗静本无血亲,当初与颜想说的那些话也都是发自肺腑……他给孩子脸上擦得干干净净,亲了亲他冰凉的脸蛋,咬牙说道:“不,别打草惊蛇,剩下的事情就我自己来了结吧。” 沈少卿默然,紫玉的侍卫只那两三个亲信,他一猜就中,此时只觉得以前眼拙,竟然瞧不出她的毒,他眼看着罗成给孩子换了新的衣裳,又重新埋到郊外的土里,心里冰凉一片。 地位的高,本来造就的就是卑贱的低,紫玉从来在上,他忽然觉着,世间女子,莫过于颜想最恰当,她这个人识时务,却又从来只走自己的路,也不为在上沾沾自喜,也不为在下恼怒自卑,她就是她,有血有肉的个姑娘。 次日一早,天色迟迟不亮,灰蒙蒙的天雾气昭昭,颜想与少君一夜缠绵,到底还是要面临小别,心里一百个不舍一百个不愿也不得不起身相送。 沈少卿对她说孩子找到了,被罗成送去寄养在乡下了,她虽叹息也并未说什么,此时仔细检查了他的行装,就像个十足的小媳妇儿。 少君最喜欢看她张罗自己的事,两个人都是起了大早,惜惜相别,那一番情意自不必说。 公主府人多眼杂,紫玉可是一直没有回去,就在罗成家里养着。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孩子十岁怀胎生了下来,还是个儿子,她喜极而泣,想要抱着孩子给孩子爹看看,结果怎么也抱不起来,怎么也动作不了,一着急抱起来看着,竟然是个浑身是血的死胎。 这么一拧巴,就醒了。 屋里漆黑一片,罗成在书房住,外间有侍卫守着,她坐了起来,窗户开着,丝丝的晚风从那边吹了起来,她惊出一身冷汗,伸手摸向枕边,那里放着她的帕子。 明明就在枕边,可入手的却是黏糊糊的东西…… 她吓了一跳,喊了一声,那侍卫连忙进屋给灯火点着了,紫玉低头一看,自己先前掉落的那个孩子,血淋淋的就在手边。 “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想拖,但是这必须经历的故事得交待完,必须发展的感情也得伸展开。 还有,这个月我写不完了…… ☆、第91章媚色无边 第九十一章 院中百花争艳,蝴蝶翩翩。 沈少卿坐在书房当中,从窗口处看见自家的小狗不知从什么地方领回了个伴,两条都从狗洞当中爬进来,嬉闹一团。他放下手中的公务,不由得托了腮,无意识地发呆。 少君临走前特意嘱咐他说不日便归,让他抓紧机会,好好与颜想相处。可是罗家那孩子的事弄得他心里沉甸甸的的,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当初,是他故意现身,假意相托,让紫玉误认为他与罗成是真结义,一旦和离再婚,都跟着走的。 如今,他悄无声息的将罗成从沈家剔除了出去,罗成也果然按照自己以为的那般,选择了以为更有利的一方,所以说,如今这个孩子的死与他有没有关系,还真是说不清楚。 他懒得开脱自己,却也烦恼。 倘若颜想知道了一切,不知会不会责怪与他,正是看着出神,留文抱了孩子出来,有个奶娘抱着另一个,两个人都在窗下转悠,天气闷热,孩子们的情绪都有点烦燥,颜想一早出去了还没有回来,沈少卿远远看着,心思又逐渐飘远。 不行,他要出去找她。 莫名的心慌,他站起身来,外面阳光大好,甚至是灼热的,颜想去了绣坊,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 侍卫给准备了马车,一路上沈少卿一直有些小小的忐忑,他生怕在路上与她擦肩而过,不断掀起车帘瞥着外面的行人。 因后宫需要,绣坊本来距离皇宫不远,颜想一早出来之后就未曾离开,沈少卿无人不识,门口的护卫也都不敢阻拦,他不许别个去通报,自己以悠闲之态闲逛了进去。 坊内男女绣工都有,周边一排排的高架上面,都是大量的丝织品和绫罗锦缎,沈少卿徜徉其中,寻找着颜想的踪迹。大堂里面根本没有她的影子,问了才知道,是在里面的小间里面授课。 是了,最近,她又在研究新绣。 曾听她与留文讲过一二,当时他假装不在意的模样,听她说用什么纬线起花,什么二层三层经线夹纬线的织法,这样一来,就能绣出更加复杂的花饰和华丽的色彩效果……他原本也是听不懂的,可是就想知道她的一切,当时就记下了。 以前京城的大家小姐们都是诗歌琴曲为赛,现在多少人都学起了绣工,许许多多的手帕香囊为的是心意,却因此忙坏了颜想。 她闲暇时间,是要授课的。 他走进里面 小间,发现里面有七八个少女,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当然,沈少卿的注意力也一下被吸引了过去,颜想站在前面绣架旁边,正指着一处绣线讲解着绣法针脚上的不同,她穿着简单,两袖都卷着,露出白玉一般的一截小臂,比起台下那一干锦衣少女,似乎更加的朴素,可是他见了,就觉得舒舒服服的,好似春风吹拂过心间,心跳越发的快,然后慢慢平复,他这才知道,那浓浓的,都是想见。 他呆呆看着一会儿,不知是谁走过的时候撞了他一下这才缓过神来。 那人抬头一看是他,顿时告罪地躬身:“哟!对不住啊大公子,是找姑姑的吗,怎不进去说话?” 他们还保留着姑姑这个称呼,似乎是对她的一种尊敬。 若是平日,此等贱民冲撞了他,定然是极其恼的,可是颜想就在眼皮子底下,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她的影响,竟然没有追究他的任何事,只是轻轻皱了下眉头,然后大步走了进去。 他这边动静早就惊动了里面,沈少卿平日公务繁忙,闺中的少女们不常见到,此时都盯着他,有几个面皮薄的,还都红了脸。 颜想都看在眼底,心里暗暗想,看吧,其实他就适合做高高在上的人,直叫下面的人看一眼都觉得欣赏也是一种美。 沈少卿坐了她旁边一个小座上面:“还得多久?我等你。” 她点头,说快了。 本来是剩下勾线一点点了,她先在前面做了示范,然后仔细讲解一番,然后没有然后了,下面错误连连,本来学的好好的姑娘这时候也都有点发懵,越错越恼,越恼脸越红…… 颜想只得看着沈少卿,用一种都怪你的目光瞪了他一眼。 后者无辜得很,甚至将腹诽的话真的讲出了口:“我从来不知道,京城的小姐们都这么笨吗?” 底下一干人等有的恼怒,有的羞怯,这一点勾线看起来都要下次再说了,她警告地白了他一眼,随即站了旁边拿起了绣针。 沈少卿站起身来,他从她手里一把夺过绣针在绣布上面打了漂亮的尾线,然后放回她的手中,看着她说道:“这真的很简单。” 下面的几位几乎都无地自容了。 颜想只得重新教了一遍,然后留了点课业让回去做,沈少卿也不走,就在她身边站着,少女们都逃一般离开了现场,待到无人的时候,她这才嗔道:“都是些十四五的小姑娘,哪个做过绣活,我做活的时候你在家 都不知见过多少次了,这么说人家有意思吗?” 他看着她收拾东西,一点也不臊的慌:“想你早点回去,我还有公务要做。” 她又白了他一眼:“有公务你就在家里做嘛,干什么又来接我?我也不是找不着家。” 他回头看了眼,没人过来打扰,轻轻将她拥在怀里,她身上总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皂角味道,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的。 这人来人往的,颜想赶紧推他:“越发的没脸没皮了,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 沈少卿听出她语气当中的娇嗔,觉得亲密又近了一近,舌尖就像缠了糖一样,说话时候语气都柔出几个腔调来了。 “快点,我等着你一起回去。” “好了好了,这就一起……” 颜想本来也惦记孩子,想早点回去,这会一听他还有公务在身,更是心急,动作快了三分。绣坊自然有管事的,她交代了几句,这夫妻二人就上了马车。 这一过了晌午,街上人也不多,车夫老黄见自家大人在夫人那里得了笑脸,两个人在车里共处,将车赶得极慢了。沈少卿的确是满意自己的车夫,这车赶得四平八稳的,他原本是规规矩矩挨着她坐着的,可是自己的女人几乎都一年没有碰过了,再怎么忍也是徒劳,整日见着她,只要看见,他脑海当中晃悠的,就是她娇玉一般的身体。 这会儿,她就近在眼前,自然是一把将人按在了怀里,颜想晾了他好长一段时间的,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此时见他动作大,也由得他了。 沈少卿见她一点没有抗拒的意思,心喜,直接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她惊觉出他的意图来,扭动着不肯分-腿坐了,可怎么扭,也没扭过他的力气,到底是被他按坐在他的大腿上。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她脸色微恼,两腿分开在他身体的两侧,咬牙斥道:“大公子还是君子,君子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他要做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沈少卿按住她的后背,看着她双眸表情略显无辜:“君子是什么?男人都是君子,女人生得出孩子来吗?” 她略一挣,他一手按在她的后颈上面,压着就到了自己的唇边,也是实践过几次了,再不像当初那般笨拙,他含住她的双唇,先是浅酌,后又深尝,只吮得她气喘吁吁,胸口起伏不定这才放开她。 回家的路,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颜想可不想和男人在行在 路上的马车内做那样的事,她也知道男人情-欲一旦冲上脑际就不容易消退,赶忙回抱着他安抚着。 “别,别在车上,这人来人往的……回家去,我任你处置就是。” “嗯……” 他口中应承着,却是一口咬在她胸前的盘扣上面,颜想低头,只来得及见识一下他灵活的舌尖,这人接连咬开三四个,任她怎么捶他都没躲开。紧接着,后背上那只手从外衣的下摆滑了进去,她只觉得胸前一松,沈少卿已经打开了兜衣的带子。 “喂!”她不敢大声惊呼:“沈少卿!等回家去的好吗?这真不行!” “嗯……”他紧紧盯着她的胸前,这一声也不知是答应了还是轻-吟出的声了。 颜想伸手要拉住外衣,结果被他两手抓住,更是反剪了手在身后,这姿势有点疼,她下意识一挺胸,那胸前的红梅顿时傲然挺立,白白嫩嫩的诱人至极…… 沈少卿当然是不肯放过,一口含在了口中,他舌尖流转,或重或轻的啃噬,也不只是他呼吸变重,两只玉兔轮番啃过,他又咬在她的肩头,雪白的肌肤仿佛是有一层蜜,他流连忘返,听见她难耐的呻-吟出声,这才松开她抱在了怀里。 “好,我等回家再做完。” 她的j□j其实真的能感受到他紧紧贴合着的那个地方,他的手还在她的衣内,马车慢得几乎都要停下来了,颜想本来是有些抗拒的,但是他百般挑-逗,这时候动情了,就算欢-好也只能是半推半就,可他顾念着她的脸面,竟然真的停下来了。 她松了口气,心里竟有些隐隐的失望和恼羞。 沈少卿自然不晓得她心里想的什么,还以为她生气了,赶紧说了句对不住。 说着开始给她系上兜衣的带子,又仔细将她的盘扣重新系好,颜想将碎发掖在耳后,从窗帘的缝隙当中看见熟悉的街道,知道就快到沈家了。 他整理好她的衣衫,示意她可以下去了,她并未起身,甚至还坐在他那物上面用力蹭了蹭,颜想盯着他的眉眼,见其一僵,又主动咬住他的下唇,口中还故意发出那样的低-吟。 沈少卿目光灼灼,她更是拨开他的衣领,一手伸进去在他身上游移,马车内地方狭窄,他哪里受得住这个,返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动作颇急,又要去解她的腰带,又想扯开她的裙摆。 颜想连忙抵住他的胸膛:“其实你说的对,这种事情还是 回家再做完才好,刚才我瞧着模样,好像到家门口了。” 也是应景,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老黄在外面喊道:“大公子,夫人,下车罢!” 颜想轻笑出声,沈少卿这才意会过来,自己受了她的调侃,她分明就是故意的,他沉了脸色,狠狠咬着她的唇纠缠了一番,这才低声在她耳边说道:“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她只是笑,他平复了口气,实在是难以平复,掀开车帘就下了马车。 老黄正看着沈家门前的一个人发怔。 沈少卿也愣住了,男人一身锦衣,他手持纸扇,就站在他沈家的大门前看着他笑,那双桃花妖孽眼怎么看怎么让人生厌。 “哟,大哥的衣领怎么开了?车上莫不是藏着个美娇娘吧?” “住口,”他顿时皱眉:“哪个是你大哥!” 说着回身到马车旁边,说有客人来了,叫她下车。 当然,他实际是告诉她,有外人在,整理下衣衫再出来…… 颜想很快就跳下了马车,她甚至都没注意到沈少卿来接的手,就到了那人面前,他依旧是那般风骚,可见了她虽笑得烂漫,却是那样真诚的笑脸。 她一想到自己没做到的事情,他代替她去做了,遗憾之际也是感慨万千。 沈少卿的脸顿时冷了三分。 那男人自然是苏家少遥,颜想想到自己的身世,难免激动。 “你……你真的去了大海的那边吗?” ☆、第92章媚色无边 第九十二章 沈少卿看着她走近苏少遥,抿了唇不说话。 倒是那个突然出现的某人,一直笑颜以对,摇着扇子惬意得很。 颜想看着他,真心的激动:“你真的去了大海的对面吗?” 苏少遥嗯了声,掩口笑道:“我想进去说话,不知方便拜访吗?” 方便! 当然方便,她连忙请他进去,沈少卿站在她的身后,脸色不虞,却不想在外人面前落了她的面子,只小心虚扶了她一把,与她并肩走进大门。 然后将那始终不喜的某人,像贵客一样,迎了进去。 这个某人甚至对他一直笑,也不知笑的是什么,他假装没看见,走进院里,留文抱着其中一个孩子正是哄着,见了颜想脸上苦兮兮的。 他怀中的孩子正是沈如意,小天赐正在睡觉,这妹妹要比哥哥顽皮的多,一天天的精神儿的就不睡觉,不睡觉也就罢了,还磨人…… 这会儿是吃也吃了,喝了喝了,玩也玩着了,反正不知是哪里不顺她的心了,哭起来没完没了了,留文见了颜想就像见了救星一样,颜想自然是心疼孩子的,伸手接了过来。苏少遥站了院子里面,突然间停下了步子。 “这……这就是那孩子?” “嗯,”颜想笑道:“是,说起来你与她们也算有些缘分,看看吧,这个是女儿如意。” “什么?”他定定看着她怀中圆滚滚的小娃子,突然有点言语不能:“什么叫她们?女儿如意?难道你还生了个儿子?” “是呀,”她轻轻安抚怀中的孩子,她一手抓紧她的衣襟,脸上泪珠还能看见:“还有个儿子天赐,哥哥先生出来的,是一双孩子。” 这世界里面,本来子嗣就十分困难,生了双胎那就是大吉之事,苏少遥伸手摸了把沈如意的脸蛋,见她胖乎乎的小脸,那双眸子黑白分明,想来长大了也能是个美人。 他看了第一眼,觉得这孩子将来样貌不错,再看第二眼,也不知哪里就觉得有些像沈少璃小时候的样子,呆了一呆,他噗地笑出了声音。 颜想不再等他,大步走开了去:“看了我女儿一眼,有什么值得你笑成那样的?” 苏少遥赶紧跟上:“不是,我只是觉得她哪里像少璃小的时候,不过又一想,这孩子一定是聪慧的,不知比那呆货要好多少倍。” 这话说的,沈少卿在旁 瞥了他一眼:“你还记得挺清楚的,我都想不起少璃小时候的模样了。” 苏少遥叹了口气,看着颜想走在前面的背影,说道:“我当然记得,要不是生了他,你日日都与我讲文论武,若不是生了他,沈家又怎会留下我娘那两年,如果不是他,我早一点离开沈家,什么都不会记得,可惜就偏偏生了他,等我走的时候,很多事情想忘记都忘不掉。” 他从来不说这样的话,沈少卿不由得淡淡瞥着他:“说这些何用,你姓苏我姓沈,不是一家人进不了一家的门!” 颜想走在前面听见身后两个人的言语,脚下一顿,她见过哪些画卷,自然知道这个男人骨子里面的孤独和怀念。 不过立场不同,她也不好说些甚么。 沈如意在她怀里窝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含着眼泪睡着了,她哭笑不得地抱着孩子,这小姑娘一天到晚的就知道黏人了,一睡觉就找她,换成谁都不行。 好在留文就在身后,她重新交给了他,带着两个男人进了书房,自然有人奉上新茶,苏少遥远从怀里拿出地图还给了她。 颜想拿在手中,感慨万千:“你走到了什么地方?与汉书记载得可有一样的地方?” 他抬眸,看着她笑意不减:“可惜了这么精细的地图,我过了大海又去了很多地方,可惜都没能找寻到你说过的那样朝代,与我们没有半分的分别,真让人失望呢!” 的确是失望,她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拿着地图微微发怔。 沈少卿不知这两个人说的是什么事情,抿了口茶,公务也不想做了,就要夹在二人当中,怕出什么幺蛾子。 苏少遥也端起了茶碗,本来还想和她再仔细说说沿途的风景什么的,可惜她一听见说没有那些书上记载的地方,顿时对他失去了所有的兴趣,恹恹地别了句,提着地图就走了出去。 沈少卿此时搬出了公务来,喊人送他出门:“送客!” 苏大少见外面那侍卫真的进来了,死乞白赖地坐在椅子上面一动不动:“大哥别急着赶我走啊,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颜想的那个地图是要去什么地方吗?就一点不想知道吗?” 他当然想知道,但是,他只想听她亲口对他说,而不是从别人那里,更何况是苏少遥呢! 沈大只当没听见,继续:“送客!” 那侍卫站了他的面前,对苏少遥还算客气:“苏公子请!” 男人一双桃花眼再没半点笑意,只紧紧盯着沈少卿的,突然说道:“我经过海上风浪,竟然真的到了大海的另一边,走过无数村镇,竟然打听到了颜想所说的那些地方。” 那侍卫还待上前,沈少卿伸手让他下去,看着苏少遥淡淡说道:“刚才她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苏挑眉:“我怕她听说之后有了外心,怕你们留不住她。” 沈一手抚在他的额头,显得十分头疼:“怎么回事?” 男子合起扇子,敲打在手上,眼底又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来:“现在想知道了?我突然不想说了,既然都赶我出去了,还赖在你沈家的确不合适,咱们明儿见吧。” 说着他站起身来,也不等沈少卿做出任何的反应,大步走了出去。 他脚步轻快,只剩下沈少卿一脸的怒容,无处发泄。 哪里还有心思做公务,眼看着夕阳西下了,院子里面静悄悄的,沈少卿头疼得紧。少君是不日便回,少璃也有了消息,多说三五日就能到家,现在苏少遥还不知是打的什么主意,偏偏他自己在颜想处,没闹着半点的好,简直就是四面楚歌了。 推开公务,他站起身来,后院灶房处青烟缥缈,沈少卿问了院内的小厮,说颜想在少君的屋里歇着。 想必是累了,撇开孩子躺着呢! 他故意支开那院小厮随从,仔细整理了衣裳,这才进了那院子去。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轻轻敲了一下房门,在得到颜想应声之后,才走了进去顺便关好随后插门闩做好最后的防护措施。 颜想还在桌前看着那地图,就连他走近也仿若不知,用碳笔不停的在上面圈画着什么,沈少卿站了桌前,想起苏少遥的话,试探问道:“这是什么地图,看模样这半边是我国的,那半边是哪里?” 她见是他随即卷起地图来挂在一边:“是我随意画的,根本不存在的地方。” 这种感觉十分糟糕,好像她和苏少遥知道,而他像个外人一样:“是吗?你让苏少遥出海了?” 颜想抬眸,撇嘴道:“我让他出什么海!是他自己偷了我的地图才走的,还没找他问罪呢!” 这么一说,他放了一半的心:“那就好,日后离他远点。” 他感情上面向来直来直去,那点担忧都写在脸上,她看得清楚,不由得轻笑出声:“放心,苏少遥这样的男人我可不敢招惹,你们三个人我都还嫌 多呢!” 她一承诺,他又放下了半颗心。 颜想看着这屋里摆设,微微的叹息:“原本我想和少君一生一世的,他一心为我,甚至自责得白了头,既然他已白头,我想我定不负他,可他一心为沈家,与你这些纠葛也说不清楚。所以你大可放心,除却你们沈家三兄弟,万万是不会再有别人的了。” 他闻言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索吻。 颜想索性受了,动也未动。 这种默许就像是对他的鼓励,沈少卿伸手将她抱起来,大步走向床头。 她一下明白过来他想做的什么事,顿时急了:“我问你的那些问题你还没回答我……青天白日的……” 话未说完,人已经被他放置在软褥上面,沈少卿随即俯在她的身上,低眉看着她:“我说不清楚,你自己想。” 说着动手解她的腰带,颜想一把按住他的手,他站起身来,竟然真的放过她,却在她坐起来的时候,解开自己的白玉锦带。 她脸色微红,恼色顿现:“还没黑天呢,你这不合礼法。” 沈少卿动作优雅,衣衫却都扔在地上,他随手扯下幔帐,床里光线顿时暗了下来。颜想咬唇看着他,他脸色依旧木然一些,只那双眼亮得很,一把就将她推倒了去。 厚厚的幔帐隔绝了外面的光亮,颜想无语地在昏暗当中被他抓住,只是轻轻的挣扎,不多一会儿就赤-裸相见,也幸好沈少卿记忆力好,不至于找寻不到幽-径。先还能听见她断断续续的低呼声,不消片刻,他再忍耐不住将自己一点点挤入她的身体当中去,就只剩下娇-喘和或轻或重的呻-吟声了。 男人每动作一下,都越发的觉得自己要的不够,他的心越跳越快,越跳越快,等后来将人都撞到挨着床壁上去时候,颜想昏昏沉沉的听见他说,都给你。 沈少卿说,都给你,就是不许你再走。 作者有话要说:o(n_n)o~ ☆、第93章媚色无边 第九十三章 一个小厮模样的,就在大门口处张望,罗成远远的瞧见,让常林注意着动静。 紫玉这两日精神不济,病了一场,好几日都没有出门。 他转身回到书房,不多一会儿,常林过来耳语了几句,罗成悄悄从后门走了出去,发现自己家转角的街口处,果然停着一辆灰扑扑的马车,那个不断张望的小厮转悠了两圈,回了车边也听不清说了什么,然后上了车,缓缓驶离了去。 他偷偷跟在后面,在大街上面转了两个圈,然后跟着马车竟然到了天下第一间,马车就停在大门口,罗成亲眼看见那小厮站在旁边,从车上下来个锦衣华服的公子来,他眉目清淡,竟然与沈少卿有三分相像,只是女里女气的过于漂亮了点。 他远远瞧着这二人走进天下第一间,也慢慢踱了过去,眼看着他们上楼,已经有跑堂的迎了过来。 “爷,里面请。” “嗯,”罗成不动声色地看着眼楼上:“我刚才看见有两个人上楼去了,前面那个俊生得很,他是哪个啊!” “爷真有眼光,”这伙计笑道:“云哥儿才出道半年,他模样好功夫好,是男女通吃啊!” “是么?”罗成轻笑出声:“我来回过往,怎没听说过这么个人。” “爷有所不知,”他掩口笑道:“他是有主的,原被人包下的,可惜这主儿也有月把的没登门了,现在银子接不上溜了,今天您就在楼下看着,老板定将他拍上一拍。” 他若有所思的笑笑,一转身瞧见个眼熟的,赶紧避开身子,退出了第一间。 平日在朝中也有几个熟人,第一间做的是男女生意,看这副模样,这个什么云哥儿的就是紫玉包下的了,说不定孩子就是他的也很有可能,此事可大可小,他略一思量,便有了定夺。 女人的指尖无意识地滑过他的脸,沈少卿低头缠起她的一绺长发在指头上面,抓住她的手搅在一起。颜想刚受了一回,懒洋洋的窝在他的怀里不爱动。 帐内昏暗,可时间长了,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这视线,还是真的天黑了,她闭着眼睛,难得得享受着二人世界,真是一动也不想动。 男人仍旧赤-裸着,也是心事重重。 颜想想着他说的那句,都给她,暗自偷笑,沈少卿这么个极其内敛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是极限了,其实这些人当中,只有颜正说的最对,到最后还是过日 子,如果能心心相依了,一家人和睦恩爱,那就够了。 沈少卿却还惦记着苏少遥的事情,颜想生子时候的异常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颜正却说她自来是魂魄不全,还寻了得道高僧来度,说是历经产子大难,如果能挨过去,那以后是有福气的人。 几乎都已经忘记了,当日颜想产子,却一口气没上来,睁着眼睛闭了气。他一惊之下差点将怀中孩子扔了地上去…… 念及当时,他紧了紧怀中的娇妻,亲了亲她的额头。 动作之间,他二人肌-肤-相-亲,颜想更是压着他的腿,来回动了下,恰巧遇着那东西。沈少卿撇下别的心思,在她耳边一字一句说道:“还想要?” 她笑:“我要说不想要呢!” 男人已经咬住了她的唇来回的吮吸,随即放开她时候,将她架上自己的上方伏在身上。 他分开她的两腿让她坐在自己的腰上:“那我要说我还想呢!” 已经有了两次了,颜想多少有点吃不消,可他似乎低估了老处男一旦破荤,食髓知味哪里经得起诱惑? 虽然她只是乖巧的在怀里躺着,可这足以诱惑得他气血那个不断翻涌了。 她笑,顺带着就要从他身上滑下去,却被他一把扶住。 “干什么呀,我累了,也饿了让我下去。” “你累了?”他胸膛起伏,能见其笑意:“都是我在动,你哼哼半晌就累了?” “喂!” 她恼,故意在他身上来回动了动,惹得他又起身相待。 颜想翘臀一动,他立即闷哼出声,她化被动为主动,伏低了身子,胸前两团就在他的肌肤上面一扫而过,引得他更灼重的呼吸,伸手来摸。 她动了又动,甚至低下头来咬他的唇角,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认真的待他,沈少卿难免动情,一出声已哑了嗓子。 “上来。” “上哪去?” “坐上来……” “你确定?” 颜想表情认真,然后真的高抬腰…… 她慢慢坐了下来,因为战事方歇,里面有一点干涩,因而更加的紧致,绞着他紧紧的一路到底!沈少卿低-吟一声,刚要说你动一动,人却突然从他身下下去了…… 他欲-望难解,瞪眼看着女人慢条斯理的拿过自己的小衣要穿。 男人眯起双眼:“那把我弄成这样要干什么去?” 颜想笑:“我要去吃饭了,拜拜了您内!” 说话间她身一动,就要伸手来拿裤子,她小衣带子都已经系上了,只□光溜溜的,沈少卿动作更快,一把按住了她的裤子。然后伸手来抓她,她见裤子拿不到,吓得惊叫一声掀开幔帐就跳了地上去。 幸好是地毯,不至于着凉,外面还亮着天,沈少卿只一伸臂,就将人捞了个正着。颜想娇笑着躲着他的大手,他下床来,在背后抱着她。 “往哪跑?嗯?” “我错了我错了,”颜想动弹不得:“我不该逗你,可我真吃不消了,真是累了。” “累了那就别动。”说着他压低她的腰身让她伏在床上,她一下意会过来,正惊于他还会这个姿势的时候,已经被他抬高了一条腿,从后面就一点点挤入了她的身体。 在后面这个姿势贴合度本来就大,此时她更是觉得别有一番欢-愉,无处舒缓。 沈少卿想速战速决,提着她的腰一下比一下用力…… 夕阳西下,留文安抚了两个娃娃,四处寻找自家小姐。灶房特意做了她爱吃的菜,可人却不见了,都说没见着出府,他挨个院子找了找,听闻大公子也不在,多少明白了点。 可是这都过了多久了,他不由得想也该结束了吧。 几个大屋都去过了,只有沈少君的插上了门闩,他就守着门口,果然等到了开门。 沈少卿打开房门,一见门口有人也是怔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留文低头道:“我家小姐禁不住饿,想赶紧伺候着然后上菜。” 他不语,留文见他挡在门口处半分让他进去伺候着的意思都没有,也不敢动:“大公子?我先进去伺候着?” 沈少卿脸色不虞:“不必,我叫她起来,你先下去吧。” 说着当着他的面关上了房门。 留文赶紧退了下去,沈大退回房里,他走到床边,颜想还赤着身体,背对于他。她身上盖着个薄单被,腰部以下都蜷缩在里面,上半身却袒露在外。 他坐了床边,伸手扳着她的肩膀:“别生气了,你不是也很舒服吗?” 颜想一扭身,躲开他的手,哼道:“不是叫你走了吗?回来干什么?” 沈少卿一了事,竟然被她一脚踹下了床,本来也是恼了些,见她赶 他走,当时就穿戴整齐要离开了,可是留文就在门口,一想到他是个贴身的小厮,顿时就不大乐意。 他不太会哄人,手一沾到她的身体,就忍不住来回游移:“我伺候你起来,算是赔罪好么?” 她按住他的手,回头怒道:“不好,一点也不好!我都说了不要不要,刚开始是有点舒服,可时间长了我都疼了!” 沈少卿回想她哼哼唧唧的时候,一脸的正色:“我记得你说的是不、要、不、要吧?” 她伸手要打他,被他连带着被子都抱在怀里:“好好好,是我错,下次听你的。” 颜想瞪他:“以后也不许学沈少璃那没皮没脸的样,我不喜欢。” 他点头:“好。” 随即又抬眸:“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她笑而不语,伸拳捶他的肩头:“既然都说要伺候我了,还不给我打点热水来洗洗?” 他看着她带笑的眼,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么,又不敢确定,只是惊犹未定地看着她,半晌才露出笑意来,眼底都是惊喜的甜。 沈少卿不常笑,可一旦笑了,那平日淡雅的韵味顿时被冲散了许多,他弯了的眉眼与苏少遥特别像,更或者说,是苏少遥的眼原来长得像他,二人平日动作不一,神态不一,所以不太注意。 颜想伸手捂住了他的眼,自己却盯着他勾起的唇角看:“不许你这样对我笑!” 她的心扑通扑通的快了好几个拍,奇怪,明明看着苏少遥的时候,怎么看怎么没有歪念,沈少卿却是不同,就是刚刚几度缠绵,她见了他这副模样,就想一口将他吃掉。 犹如神邸。 近在眼前。 他并未食言,让人送来了热水,亲手给她洗了个澡,又亲自去取了个自认为很好看的裙子给她穿上,虽然笨手笨脚,但还梳了头发,简单编了辫子,折腾了半晌才将她打扮好。 夜幕降临,他心生情意无限,只觉得这个时候就能称得上的恩恩爱爱了。 沈家的大门,也就在这个时候被扣响了…… 颜想真是饿了,可刚吃了两口,就听见院里有小厮大呼小叫起来,沈少卿还在给她夹菜,她听着似有公子什么公子的声音。 刚一起身,来人却已经到了门口,他一身骑装,手执马鞭,斜倚靠在门边上对着大堂里面的几个人笑。 “嘿,你们不会把我给忘了吧? ” “少璃!你不说还得过两日才回的吗?” 沈少卿又惊又喜,走上前来,一年不见,他似乎又……长高了一点?兄弟二人举拳相撞,以示亲密,颜想也有点激动,直嚷嚷着:“我怎么不知道你要回来了啊,也不跟我说一声!” “是我不让大哥说的,就回来吓你一吓!” 沈少璃扔下马鞭从门口大步走了过来,就站在她的面前,微微扬着脸:“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长得更耐看了?” 她笑,紧接着被他抱着双腿一把举了起来:“颜想,颜想!” 她低头看着他的脸,这么长时间不见,他的确有些许多的变化,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颜想还是颜想,沈少璃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嘟着唇索吻的少年了,他见她久不出一声,顿时将她放了下来,就在她的低呼声中,将她的双唇堵了个正着。 留文都不敢抬头了,屋里也有两个偷笑的,唯有沈少卿站在门口处捡起了地上的马鞭,忽然觉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明明是他的颜想呢…… ☆、第94章媚色无边 第九十四章 沈少璃抱住颜想,久久的不肯松手。 她被勒得两臂微疼,不得不一脚踩在他的脚上,他一脸的得意,就看着她笑,颜想心软,哪敢用力踩他,抬脸瞪他,又觉他离开这一年,长成不少。 见他目光灼灼,饶是两个孩子的娘,也红了脸。 说实话,她一直还未太适应共妻的事,颜想就是一个心眼的,和少君的时候,一心一意的对待沈少君,和沈少卿在一起时候,又一心待他,沈少璃离家许久,刚一回来,被他这么一抱,想到沈大就在身后,就不好意思了。 还是沈少卿喊了声少璃,解救了她:“少璃!刚回来尽是胡闹!” 沈三这才松开颜想,回头笑道:“我想她了嘛!” 他十分直白,惹得颜想抿着唇笑,说话间留文和个小厮给如意,天赐就抱了过来。沈少璃一见这两个孩子,顿时懵了,他看了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就结巴了。 “我、我的?我走的时候有的?” “什么你的!”颜想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面,给他的傻笑给拍了回去:“竟想美事!” “哦,”他伸手掐小如意的脸:“那就是二哥的了……” “咳!”沈少卿伸手抱过儿子,轻轻的逗弄着孩子:“以后不许再说谁的孩子谁的孩子的了,孩子也是你们的。” 他这么一说,其实已经摆明了孩子是谁所出。可惜沈少璃完全没有注意他的话,心思还在孩子身上,小小的如意白胖白胖的,可眉宇之间能见清灵之色,他回头看着颜想,对她得意的挑眉。 “人都说生女儿模样都像爹,果然如此。” “嗯。”沈少卿抬眼看了眼女儿,勾起了唇角。 “像吗?”颜想瞥着沈大的脸,孩子也小,看不出来哪里像。 “像,”沈少璃点头:“长得像我二哥!” “……” 颜想略显无语的看着沈少卿,差点笑出声来。 沈大脸色不虞,哼道:“出去一年多,半点出息也没长!” 沈少璃也不知是怎么得罪了大哥,见他有点不快,还试探着看她,不看她还不打紧,一看颜想她还就真的笑出了声。 原本兄弟共妻的,家中有子嗣出生,都不大在意是哪个兄弟所出的,当然沈少卿原本也没打算申明一下,可沈三这几句话也不知怎么的 就触动到了他的心里去。 他将儿子抱了弟弟的面前,问他道:“你看这哥哥长得像谁?” 这个时候沈三舌头已经打结了:“像二哥?” 沈少卿一侧身,躲开他来抱孩子的双手:“告诉你,这是我沈家的嫡长子,一双儿女皆是你大哥我的骨血,当然,以后也是你们的孩子。” 颜想抿着嘴笑,沈少璃拍着胸口,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看来我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啊!” 他说的轻松,心底却有丝丝的失落。孩子如果是二哥的,那也情有可原,颜想自来和二哥感情好,原先他还想着帮衬着大哥些,觉得她待他也有些情意,只与大哥疏远,可他不在家的时候,人家孩子都生出来了,再看大哥和颜想眉目间似有情丝,沈三一下就有点受不住了。 也幸好,沈少卿原本性敛,没在这话题上面继续下去,他的那点小心思也就放了心底去,一家人在一起说了些轻松些的话,他讲了他这一年来的经历,大多都是磨砺,此时回京也是回来找个赋闲在家的事情做做。 沈家已经有了个沈少卿,万万不能再出个武官,皇上心里有数,讨个小差事还是能的。沈少璃问起了少君,颜想算计着日子,也估计就是个一天半天就能回来的事情。 天晚了,沈少璃早早的就说累,他也是真的累,连续奔波了多日一是想早点歇着,二是想快点和颜想亲近亲近。 他连连给大哥使眼色,大哥一向疼爱他,想必也能懂得他的意思。 沈少卿当然懂得弟弟的意思,原本刚和颜想缠绵一番,还想着晚上好好安抚安抚她,可弟弟一直对他使眼色,他垂眸片刻,心中竟然起了可笑的笑意。 然后他也说累了,先走了。 这意思再明确不过了,沈少璃是心花怒放,自然一直紧紧跟着颜想,她看了会儿孩子,回房的时候,身后就多了个尾巴。 沈三心情美得很,还故意颇为遗憾地说道:“孩子不和我们一起睡吗?和她们一起睡该多有趣啊!” 颜想笑,头也不回:“那么想看着孩子,就和留文一起住呗!” 他赶紧追上她,一手揽住她的肩膀:“那可不行,我还得和你住,你去我才去!” 沈少璃一手在她的翘臀上面捏了捏,暧昧着笑得得意。她也不打碎他的美梦,笑而不语,二人走在院内,偶有来回走动的小厮都抿着嘴笑,沈家三公子长得越发 的好看了,一回来就往夫人的屋里面钻,这意思是不言而喻啊! 颜想可权当没看见,她一声不吭回了自己屋里,早有人准备好了热水,她本就是收拾妥妥了的,宽衣解带就上了床去,枕头下面有记录绣坊明细的本子,拿出来在手里仔仔细细的看,只看了一会儿眼皮就直打架了。 刚好沈少璃洗漱一番,香喷喷地大步走了过来,他只穿着中衣裤,脚步轻快,一到了床边,立马就跳了上去。 颜想困得眼皮就要沾到一起去了,刚好手里的细表掉了下来,被他接个正着。 他胡乱塞了枕头底下,挨着她躺了下来。 她一下被惊醒,睁开了眼睛,沈少璃搂着她就咬住了她的唇瓣,他紧紧挨着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起身压住了她。 她是真的清醒了,困乏的身子软软的一点力气就没有。沈三当然猴急,许久没沾过女人的身子,他身下坚-硬如铁。 那东西就在她大腿根上抵着,他来回扯着她的衣服,粗-重的呼吸就在她耳边喘息着:“我想你了,你想我了没有?” 颜想哪还能再受欢-爱,她立即屈膝抵在他的小腹上面,一手臂拦着他的脖颈出声道:“少璃不行!” 他笑,以为她是羞怯,半推半拒:“什么不行?我每天练把式力气大着呢,今个就让你看看行不行!” 说着就要分开她的双腿,颜想刚开口说了个我字,他一手已经探入了她的小裤里面,一看就是来真的了,她急急喊道:“真不行,明个的!” 沈少璃想了一年多,哪里听得她,手指一滑就进入了她的身体,他自以为是学了点新的招数,还美滋滋的想一会儿全都使在她的身上,更是卖了力气要折腾她…… 谁知道颜想身体敏感的确是敏感,可沈少卿已经先到一步,几乎是榨干了她身上的每一滴水分,她哪里还招架得住,怎么喊他都以为是欲拒还迎的,只得柔声说了句等下,他不知怎么回事,立即看向了她。 这一停顿,加在她身上的力气几乎都没有了,颜想伸手将他手抓了出来,笑吟吟地看着他,然后,然后用力一脚将他踢翻了去。 没头没脑的,沈少璃挨了这么一下子,有点弄不清情况,一身的火气顿时降下去了大半,他练武出身,这一下当然是不打紧,坐起来看着她,脸上全是错愕。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颜想抱着薄被将自己裹得严严 实实的,怒目以对,一着急实话就脱口而出:“刚才和你大哥都好几回了,你以为我是铁打的嘛!” “我……” 他顿觉委屈,看着她可怜兮兮的:“那我抱着你睡总行了吧,总得让我在你身边啊!” 她松了口气,靠里面躺下了,沈少璃看着她的脸色,见没有反对的意思,赶紧挨着她躺好了。颜想也没理他,翻了个身背对他。 他没皮没脸的贴了上来,从后面搂着她,口中还煞有其事的说道:“睡吧,睡吧,我连续几天都没睡好,也困了,你不想做就不做,我等明天再来也行的。” 沈少璃说得认真,颜想嗯了声,见他的手只规规矩矩在她小腹上面虚放着,伸手握住,反被他抓在手心……两个人半晌都没动,她先还仔细着他的动静,不过后来听他呼吸均匀,也逐渐放下了戒心,她心神一松,不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三瞪着眼睛不敢动,他等了这么一半晌,终于等到她睡着了,真是纠结得很。娇妻近在眼前,可惜摸也不敢摸,亲也不敢亲,甚至是动都不敢动一下,他身下难受得很,若是不泄出来真怕自己这就给她扒下了裤子,不管不顾的冲进去再说! 他懊恼了半晌,又静静呆了一会儿,见颜想睡熟了些,才试探着动了动,她一点反应没有,沈少璃轻轻将她翻了个身,抓着她的手就放在了自己的小兄弟上面。 不同于每一次的念想,她的手一触碰的自己,顿时就低-吟出声。 她阖着眼,他看着她的脸,想象着是自己进入了她的身体,一下又一下动了起来…… …… 沈少卿对自己的这个弟弟比较头疼,可他没想到,沈家的后院到此也没消停,老三刚回来,第二天老二就回来了。他下朝回来还没等立一下规矩,苏少遥又早早登门拜访了,一起来的,还有母亲大人。 或许,沈家和苏家,真的要做个了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中奖的楼层,会在明天下午的时候发送**b,幸运的亲们要接好了,我明天公布名单,今天晚了,睡觉去了。 ☆、第95章媚色无边 第九十五章 颜想哭笑不得,她的女学生一天的时间就多了七八个,各个是精装打扮,对沈少卿翘首以待,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她只当看不出,见她们多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费那些心力,只捡简单的讲给她们听听。 过了晌午,有伙计过来说她有人来绣坊找她,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沈少璃这个缠人精。迅速结束了一日的课业,颜想快步走出了绣坊的大门,外面灰蒙蒙的天,乌云密布,男子抱剑站在门外,正微扬着脸看天。 熟悉的背影,她顿时笑了:“颜正,你怎么来了?” 颜正回头,见她一脸的笑意,仔细看了半晌,叹息道:“你过的不错。” 他用的是肯定句,颜想没有否认,嗯了一声:“我还好,你呢?” 颜正转过脸去,将剑提在手里已经先迈开了步子:“我也还好,有个事情要和你说。” 她赶紧跟上,看模样他是不打算坐车了,姐弟二人许久未见,走上一段路也算好的就跟了他的后面,他毕竟是习武之人走得很快,颜想腿短步子小,自然有点吃力,刚走出几步远就被他扔在了身后。 颜想顿时停下了脚步,她与他同胞而生,即使她并非是真正的颜想,那也心有灵犀,自然能察觉出他的恼意来,她不知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站了原地不动。 果然,他觉出她的落后,顿足等她。 颜想这才快步走了过去:“怎么我又哪里做错事,惹了你这个小爷?” 颜正背对着她,也不知对谁说了:“你过的不错。” 是了,她过的不错,没有他她仍旧是完整的人生,有夫有子有家有业,而他,却失去了另一半的所有…… 她浑然不觉,伸手来拉他的手臂:“颜正,你怎么了?” 颜正似不经意的躲开她的碰触,看着滚滚乌云席卷而来,说道:“我带苏小姐去看看颜悦他们,也见了爹爹,婚事快定下来了,你觉得怎么样?” 订婚? 颜想顿笑:“那很好啊!你喜欢就行了啊!” 他半阖着眼,紧紧闭了下,才又睁开:“快走吧,要下雨了。” 颜想八卦心思顿起,赶上他的身前与他并肩:“我见过她的,长得很俊俏个小姑娘……”说着就有一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感觉了:“姐姐真为你高兴……” 颜想站定,见她还一脸笑意,一 把扯住她的手腕:“姐姐?你确定你是我姐姐?” 她脸色顿白,想起先前那些对他依赖的日子,眼圈就红了:“颜正……” 他看着她兔子般的双眼,顿时别过了脸去,此生就见不得她这副模样,一把将她带过来按在肩头,颜正看着天边的乌云喃喃说道:“罢了,罢了,你过得好就行了。” 轰隆! 惊雷顿起,颜想吓了一跳,也惊得颜正一把将她推了开来,幸好二人距离车行不远,赶紧雇了一辆马车,先送她回家。 颜正坐了一边,从怀中拿出帕子扔在她的身上,她接过来擦了擦脸,听见他仿似无意问道:“沈三回来了?” “嗯,”颜想老实答道:“昨晚上回来的,我正是犯愁呢!” “犯什么愁?” “你说呢?”颜想一脸的苦恼:“少君今天回来,对这个好了点,就要冷落了那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哼……” 他嗤笑出声:“沈少卿是干什么的?他既是大家主,这些烦心的事情往他身上一推,省得三面不讨好,凭白的就落下埋怨。” 说的也是,颜想偷眼瞥着他的脸色,见他如常一样这才稍稍放了点心。 雷声不断,颜正很是烦躁,颜想也因着那毒誓对此膈应的很,二人再无言语,很快到了沈家的门前,他刚掀起了帘子,回头对她木然道:“沈家的这点破烂事你少管,叫他们闹去。” 颜想还不明所以,又是雷鸣电闪,颜正示意她快点下车,她就赶紧跳下了马车,看着马车在眼底绝尘而去,她这才走过街边,一抬眸,吓了一跳。 沈家的门前,一人锦衣华服,直直的跪在大门前面。 正是苏少遥。 门前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颜想走到他的身边,见他木然地回头看着她,显然是跪了好一会儿了。 她皱眉,回头看了看,没发现有人探头探脑的张望,可是这么一个大活人在门口跪着算是什么事,苏家和沈家两家的恩怨再怎么说,讲出去对婆母也伤脸面。颜想咳了声,刚要仔细斟酌着怎么劝劝他让他起来离开,苏少遥却已经先开了口。 “快下雨了,你进去吧!” “你也知道快下雨了,”颜想颇急:“你说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的,你跪在这算怎么个事。” “你不懂,”他对她眨眼:“我夜观星象,发现今 日有雨才来跪的,这是天助我也,不在雨里跪着,沈二沈三怎么能消气?到时候谁一心软,这事就过去了么!” “什么事?” 她不肯离去:“我知道你还顾念着兄弟情深,平日做了那些坏事不过是想让你大哥看看你。” 苏少遥抬眸,继而轻笑:“说什么呢?我现在不过是想为母亲尽孝,她想让我们兄弟相认,仅此而已,说什么兄弟情深,哪有的事情!” 话音刚落就看见对面站着的沈少卿,他脸色顿沉,低了头也不说话了。颜想走上前去,发现沈大的脸色也不是一般的差。 “怎么回事?” “没事,”沈少卿推了她让她先进去:“你先回去歇着,快下雨了别出来。” “嗯,你先叫他起来吧,”颜想尝试着劝道:“就这么跪着,别人看了传出去也不好听,再说你看这天,怕是要下大雨了,再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沈大仿若未闻,她想起颜正的话,也不好再说别的,赶紧跑了里面去。 少君果然已经回来了,只是受了那苏少遥的影响,脸上怒气犹在,沈少璃也不知说了什么,一进屋便瞧着他气愤难平的模样。 不过兄弟二人见了颜想都缓了缓脸色,她小跑进屋,外面噼里啪啦的就掉起了大雨点,她站在窗口处看着外面的雨点越下越大越下越大是忧心忡忡。 沈少璃一看下大雨还幸灾乐祸了:“哈,下大雨嘞,大点下着!” 少君眉头微皱,也透过窗子看着外面,颜想翘脚看着:“你大哥还在外面,怎么还不进来!” 他刚要起身,外面脚步声顿起,沈少卿打着伞走了进来,颜想下意识看着他的身后,他不等她开口,先是说道:“叫他起来他不起来,叫他进来他又不进来。” 她一点头脑也摸不着:“怎么回事?他今个是怎么了?” 沈少卿看着她,半晌才道:“苏家和你颜家要结亲,母亲过来请我去主事。” 颜想看着他,轻轻的啊了一声。 沈大瞥着她:“你知道了?” 她点头:“颜正和我说了,就是刚才,接着说,你答应了吗?” 沈少卿两眼看着外面的大雨:“我拒绝。” 他不做解释,颜想也想得出来,两家不和也不是一日半日的了,苏少遥这意思可是要与沈家化干戈为玉帛,借由妹妹订婚的事情,与沈 家言和继续做兄弟,早年那些画作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他就像是一个顽童,没事找点茬,好与沈家兄弟打成一片。 其实,在她眼里,这两家恩怨,出发点还在婆母身上,其他的都是小事。 颜想听着雨滴声忽然出了神,一旦苏少遥要是得逞了话,也不知道会不会到她的后院参合一脚,她越想越是恶寒,走了沈少卿的身边,想了想抓住了他的手。 她很少主动接近他,他脸色微缓,抬了眸道:“怎么?你想给他讲情?” 颜想摇头:“我不是给他说情,是有话要说在前面,你两家恩怨我不管,你去不去给苏妙语小姐主事我也不管,但是有一样事情是万万要先讲的,或许你们兄弟之间有什么误会隔阂,不管什么时候和解了,后院也不许再添人口,不然夫妻之情可必然难保。” 沈少卿被她这么一说,竟是笑了出来:“放心,听你的。” 他反握住她的手,其实先前也有担心,她会不会像很多人那样,会贪恋苏少遥的容颜,也因而对他更多了三分敌意,此时一见她反倒抗拒他,心里竟是多了丝丝的美意。 她见他脸色好了些,才劝道:“本来我不该说别的,但是他毕竟是你弟弟,苏家的事情你就管一管,给婆母个薄面,日后面子上过得去还不行吗?” 沈少璃在旁插嘴:“当然不行!我爹就是因他个私生子气死的!” 他刚好走了过来,颜想伸手啪地拍在他的后脑勺上面:“别胡说,要是那样的话,怎么还会有你出生!” 沈三语塞,不说话了,外面雨越发的大了。 颜想心软,走了门口去:“要不先叫他进来吧!” 沈少卿叫少璃给她拦住:“不用管他,我派人去苏家了。” 她只好又坐了回来,不多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急急的马儿嘶鸣声,沈少卿忙在门口又提起竹伞,刚到了院里就听见母亲的怒骂声。 “孽子!还不起来!” “母亲请回吧,”苏少遥脸色已经白得不像话了:“既然母亲想让我们兄弟相认,两家言和,那儿子来求大哥就是了,我就在这跪着,他什么时候答应了,我什么时候再起来。” 苏母,站在车下,身后一人给打着伞,她看着儿子白刷刷的脸到底是心疼,回头对小厮怒道:“还不去给你家公子打伞!” “夫人……可是……” 只有一把伞,她的裙摆上都溅了些雨点子。 沈少卿走到门口,见此模样伸手将雨伞递到苏的头顶上面:“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和母亲回去吧,以前种种我不记恨就是,但你苏家的事情,我绝对不会管上半分。” 大雨毫不留情的打在他的身上,苏母看着两个儿子,心里苦涩得要命,她刚想开口,一口气梗在喉间没上来,竟是睁着眼就一头扎了下去…… “娘!” “快来人,去叫大夫!” 沈少卿也顾不得苏少遥了,快走两步就将母亲给抱了起来,那小厮吓得要死赶紧给撑着伞。沈大走了两步也不回头,却是大喊一声:“你个孽子,还不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请中奖楼层提供客户号,第一次给读者转**b我有点懵。 小剧场 番外你们都想看谁的? 下面的剧情其实已经很明了了,大体是交代公主的事情,苏少遥的事情,颜正的事情,以及颜想的后院故事。 ☆、第96章人生如戏 第九十六章 颜正一下车,少女连忙递了伞过来,她个子娇小,小小的把伞几乎都送到了他的头上。雨点一大滴一大滴的落下,有的打在她的肩头,有的甚至都打在她的脸上,她也不以为然。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快步走进了大门。 他步子大,走得也快,苏妙语当然是跟不上,眼看着他已经走得远了,赶紧撑伞在头顶,她满心的欢喜,小跑着也进了颜家。堂前坐着大爹爹,她进门先笑,自己的小厮赶紧接了伞过去,眼看着颜正随意坐下了,她巴巴的过去坐了他的身边。 大爹爹看着她笑,她却只管盯着颜正:“怎么样?姐姐怎么说?” 颜正淡淡瞥着她,语气淡漠:“姐姐也是我的姐姐,你急的是什么?” 苏妙语习惯了他的冷眉相对,自动忽略了他的语气笑道:“诶呀,不是你说的吗?颜家的事情都由姐姐做主,你和她提了婚事,她怎么说的?” 她噼里啪啦问了一堆,他微微皱眉,哼道:“聒噪。” 她嘿嘿笑着,用眼角扫了眼别处的长辈,见似乎没有人注意她俩的动静,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轻轻的晃着。 “别这样嘛颜正,”她小心探着他的脸色,娇嗔道:“你知道人家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什么事情都听你的还不行吗?我只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你能答应亲事,恨不得天天在你身边待着。” 他斜眼:“松手。” 她继续轻轻的晃,小脸上明显写着撒娇。 颜想抬眸,她年纪尚轻,少女心思都在脸上,他叹了口气,也随她抓着袖子了:“颜家答应这门亲事了,先定婚吧。” 笑意一点点在她眼中凝聚,然后少女一下站了起来,她动作之间利落爽快,突然伸手抱了他一下,然后飞快松了开来,在他错愕的目光当中对他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颜正,我一定会尽量听话,以后也不让你后悔的!” “呃……” 他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小姑娘却是又到了大爹爹面前,恭恭敬敬的敬了茶,然后说要回家和母亲商量订婚的事,迫不及待的就要告辞了, 她风风火火的,说走就走,外面大雨倾盆,什么事情也得等方便出门了再走,他本来就不善言辞,这时候更是不知如何挽留,只一犹豫的功夫,平日他看不上的小短腿,已经不顾她家小厮的劝阻打着伞就冲出去了。 大爹爹 也是有点吃惊:“这孩子,急性子啊,看样子是真的看上你了。” 颜正哪里放心,他家和苏家相距不远,可这么大的雨,赶紧去后院要了件蓑衣披在身上,也投身到了大雨里面去。 雨越下越大,颜正到底是习武之人,追赶上了苏妙语,她和小厮一人一把伞,走得很快,他耳力极佳,远远的跟在后面,还能听见她二人的对话。 那小厮正在为自家小姐抱不平,苏妙语一句也听不得说颜正的话,立刻就吆喝住了,她裙边上全都淋湿了,脚步轻快,他听见她对自己的小厮说着今个好开心的话。 颜正默默跟在后面,直到她们走进苏家大门,这才远远的转了身。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只是那份雀跃,似乎也曾这样,只是经过了这么久远的时间,再回头想起,却只剩下了一句话:此情可待成追忆…… 沈母这一病,就没再起来,她昏迷了一天,大雨一直在下,大夫找了好几个,都说她是怒火攻心,梗住了心窍,方大夫也过来给她施行了针灸,疏通血脉,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她这才醒过来。 苏家本来就有事,赶上妙语要订婚,她挣扎着到底是起了来,一会儿也没多呆,就离开了沈家,苏少遥原本是又跪了她的床前,她走了之后也没再起来。 沈少卿看着他心烦,叫了两个人直接将他打晕了,送了回去,是打定主意不管他家的事情。避暑山庄还未建好,少君不时要去看看,偶尔他在家时候,颜想必定是要和他住的,这引起了沈三强烈的不满,整日纠缠她。 颜想无法,只得叫沈少卿出面,其实他也不满,只作为家主,只能隐匿在心。他重新制定了共妻的方案,上中下旬一人占上一个,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的公平。 苏母的身子一日竟不如一日了,大夫看了多少个,就是虚弱得不能起身,急得苏妙语直哭,苏少遥也再没时间过沈家来叨扰,颜想过府探望了两次,沈家兄弟也只当不知,到了晚上才过来打探母亲的消息。 她一人讲了一遍,又故意加重了婆母的病情描述,引得他们担忧不已。 可让他们去登苏家的大门,又都不愿前往,只有沈少璃表示想去看看,被沈二一瞪,顿时又没有了声音。 次日一早,早早就有人带来了消息,据说苏少遥为了母亲的病请来了高僧做法,沈少卿再也坐不住了,如若不是大病既往,怎能去请高僧,他也顾不得不 登苏门的誓言,带了两个弟弟和颜想,坐了车赶紧去探病。 苏家小厮都屏着气息不敢大声说话,苏少遥前两日被雨淋着也脸色不好,不时还咳嗽几声,看模样也十分的憔悴。 苏母的确是虚弱的很,但好在一直清醒,高僧做了法事,沈家三兄弟到了床前,她精神状态也不大好,苏妙语在旁边红着眼睛,依偎着与母亲一起。 苏母看着床前几个子女,也是精神恍惚,她仿佛看见了自己当年模样,沈苏二人还都是少年,彼时天真烂漫,哪有一丝烦恼? “少卿,”她抬眸,对他扯出一丝笑容来:“我知道你心中恼我,这些年来一直怨恨娘离开沈家,离开你们,所以也对少遥不亲,可他毕竟是你的弟弟,如果娘不在了,苏家你必须要担在肩头。” 沈少卿不语,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苏母当年任性,一辈子都是要强的人,见他如此模样,更是叫了苏妙语和少遥齐齐跪了长子面前:“还不谢过你们大哥?” 苏家兄妹齐声谢过,沈少卿刚一动唇,苏母剧烈的咳嗽起来,期间又对他嘱托无数,沈少卿心乱如麻,只觉得透不过气来,转身出了屋子。 颜想赶紧跟上,他脚步飞快,到了外面胸口起伏得还很厉害。 她也觉得沉闷得很,这两家恩怨,都起源于当年一段情爱,结果两家挚友,却是两败俱伤,一死一走,如今是阴阳两隔。 沈少卿回头看见她一脸的愁云,知道她的担心,伸手轻拍了她的脸:“我没事,别担心。” 颜想默默拉了他的手,安慰着他,也不知该怎么劝慰一番。 夫妻二人并肩而立,看着苏家后园里面的花团锦簇,不知所措…… 正是惆怅,忽听一声阿弥陀佛,齐齐转过身来。 一个普通僧人模样的男人,合掌对他们轻轻躬了躬身。 颜想自然是不认识的,可沈少卿却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人,他虽然穿着最普通的僧衣,却也掩不住当年的风流姿态,这个人,正是远走出家的苏父。 他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你……” 苏父坦然以对,上下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少卿长大了,果然和大哥很像。” 沈少卿还未言语,他又说道:“老僧法号三戒,师傅说我应当戒掉红尘贪痴,可惜这么多年始终不能介怀。” “你怎么在这?” “你娘病重,少遥早叫人去寻了我,我不便出寺庙,这才做了法事,过来一见,师傅说可以趁此机会了断红尘世俗当中的一切一切。” 他几乎的震惊地看着这个几乎等同于杀父仇人的人,不知该如何面对,只是淡漠的看着他,脑中嗡嗡作响。 苏父道:“我见了你母亲,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让你们兄弟相认,互相扶持,所以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那就是将真相告诉你们,这个秘密,你母亲非要带到地下去见你父亲的,现在由我来告诉你。” 沈少卿怔住:“秘密?” 苏父点头:“其实你大可不必对少遥那般冷漠,他真的是你同父同母的兄弟。” 沈大立即皱眉:“这不可能!” 男人也不急,慢慢说道:“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说一次。当年我与你娘你爹三个人都是青梅竹马,原本和她两情相悦,可你爹一心爱慕先一步求了婚事,圣旨一下,八抬大轿你娘就进了沈家的大门。 我心灰意冷,一直未娶。 可惜你爹多疑,总怀疑你娘和我藕断丝连,这才有了后面的那些事情,他们越吵越是生分,越闹动静越大,少遥出生之后,因他长得好看天生风流,你爹更是多心。 当初,沈少璃出生之后,我以为我这辈子与你娘却是无缘了,可没想到一次偶遇你娘,被你爹追杀了三条街,你娘回去之后又是吵闹不休,她脾气不好,也不知怎么的就吵翻了,还带着少遥投奔了我。 如若当年,我少一分痴心,也不会将你娘留下。 可惜当时年轻,甚至是欣喜若狂的,后来我们成亲,你娘成了苏夫人,你爹一气之下病重,拖拖拉拉那几年,等他最后死在我面前,我方知懊悔。 你当你娘不后悔吗? 她一直不肯说出少遥的事情,不过是还置着那一口气,到现在还和你爹恼着。 你当她无情吗? 我看破红尘才明白,她情根深种而不自知。 少卿,叔叔这次是真的走了,弟弟妹妹就交给你了。 三戒告辞了。” 语毕,他转身就走,沈少卿已经震惊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了,他想要叫住苏父,却不曾想一眼瞧见苏少遥就站在不远处,想必也是将刚才那番话听得清清楚楚。 四目相对,他以为苏少遥至少应该是欣喜的,可是,他的眼中只有痛苦。 苏少遥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我算什么?那我到底算什么啊?” “大公子,大公子不好了!” 正是这时候,屋里面咣当一声,也不知什么翻了去,一个小厮破着嗓子大声喊了起来。 “快来人啊,夫人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人生如戏,何时圆满…… ☆、第97章正文完结 第九十七章 苏母去的时候几乎震惊了所有人,她七窍流血,竟然是中毒而死。 她身边的老嬷嬷这才说实话,原来她早就有服食砒霜的习惯,只不过是每次一小点,长年累月的,身体早已经不堪重负,本来一世情缘,牵挂儿女,如今全都交给了沈少卿,只对颜想说千错万错都是娘的错,趁她不注意又吃了一点,这就去了。 沈少卿悲痛不已,在苏妙语的哭声当中给娘亲风风光光的下葬了。 按照母亲生前的要求,去皇陵陪伴了祖父,既不入沈家,也没去苏家,如若苏少遥真的是苏家子,可能他承受的舆论会觉得理所当然,可这么多年的委屈,那些不甘全都随着母亲的故去而消散了。 多少人都在观望着,甚至笑称颜想平白多得了个好生俊俏的夫君,她听闻后颇为紧张,可再三试探,沈少卿都向她保证,不会让她为难。 苏少遥很是沉寂了一段时间,兄弟既没有相认,也没有疏远,偶尔遇见,甚至也还好好的打声招呼,因为母亲的故去,苏妙语的婚事也暂时放了一边。 颜想得空的时候,最喜欢看大戏,戏台上面戏如人生,戏台下面人生如戏,儿女在侧,夫君和睦,亲人安康,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那天,风和日丽,苏少遥派人通知了颜想,说他在湖边等她,有很重要的事情对她说。秋日的阳关,映在湖面上面,波光微动,看起来金闪闪的好看。 颜想一向和他保持距离,也不知是什么事情,坐了马车,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湖边,苏少遥一叶孤舟,请她上船。 船上有一矮桌,上面酒菜备齐,可惜他自斟自饮,菜也是残渣剩饭,她款款落座,苏少遥挥着匕首将缆绳割断,随即给她倒酒,小船顿时随波逐流。 颜想回头,岸上马车依旧,可惜三两步也上不了岸。 苏少遥挥袖将矮桌上面的东西全都拂去湖中,唯剩两壶好酒,他一手支头,酒色微醺的模样。 她规整坐下,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放在一边,动也不动。 “怎么?”他笑,眼底都是笑意:“还怕我会对你下药不成?” “不是,”颜想对他笑道:“你不是那种人。” “哦呵呵,”苏少遥笑得更甚:“你怎知我不是那种人?真是可笑。” “……”她不想和他玩文字游戏,只开门见山问道:“你叫我来,有什么重要的事 情?” “嗯,”他示意她随意,自己举杯入口,一仰而尽:“就是有些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 “关于大海的另一边,不过我得先给你讲一讲我小时候的事情。” 颜想对大海的另一边很是好奇,她也只是好奇而已。 所以,她对他心怀戒备,苏少遥也不管她啰啰嗦嗦的开始讲他儿时与哥哥弟弟的故事,其中也有一些是他从前画下的,也有一些是颜想所不知道的,他沉浸在回忆当中不能自拔,徐徐道来。 她百般无聊的时候,也喝了点酒,苏少遥兴致很高,偶尔说起沈三的糗事,最是开怀。不知不觉的,颜想的眼皮就睁不开了,她脸色微红,有些不甘心,可心中再明白,自己是着了他的道,也一点力气都没有,一手没扶住,就倒在了船上。 男子眼看着她栽倒,一手扶住了,他单臂抱着,另只手又给自己斟了酒。 天边飘过来一朵白云,苏少遥举酒相邀,随后扔在湖中。 小船早已经飘远了,他低头看着颜想娇俏的脸,继而失笑:“我的确是去了大海的那一边,可惜正逢海上贼人,差点就不能逃脱,这条命都是勉强留下的,所以我还没来得急去看你说的那个世界,人生苦短,只活着才能有一切。” 颜想早已经昏迷过去,不能回答他了。 苏少遥笑着笑着竟又流了泪:“我原本以为,我就是沈家的耻辱,可原来竟也不是那样,这世道对错是非到底谁又说的清楚?” 他看着她,又低了三分,目光就落在她的唇上:“现如今,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与你春风一度,将自己真的变成沈家人,他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非要争这一席之地,也有胜算。还有一条,那就是放我自己一条生路,谁也不做,肆意人生一辈子潇潇洒洒。” 男子一指点在她的眉间:“你说呢?” 颜想醒过来的时候,还觉得头很晕,黄昏时候,晚霞映着水面,金灿灿的仍是那般动人。她一骨碌坐起来,发现自己衣衫完好,动作之间,身上盖着的那件男人的外衫掉落开来,苏少遥早已经不知踪影。 头很疼,身上还软绵绵的难受,说不清是个感觉,铃声由远至近,她恍惚站起,看见自家的马车行了过来…… 紫玉公主再嫁了,谁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回事,听闻那状元郎在大殿上面跪了一天一夜,皇帝震怒之余,将女儿远嫁去了边疆, 老百姓们还都观望着那公主的孩子,可说也奇怪,一点风声都没有,孩子竟然没有了。 沈家保下来罗成,这当初的状元郎也是一家的破败,在郊外教起了学生,听说他收养了几个孩子,若不是有人资助,怕也是难以生活。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公主以死相逼,不去边疆,可皇帝是铁了心发配她远走,竟然派了不少人看着她,将她送走。 颜正就是其中的一个,他身负重任,不辞千里将公主送走,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因为苏母突然病故,他与苏家的婚事也拖了下来。 如若平时,苏妙语巴不得成天黏糊着他,他有一丁点的消息,就会跑到颜家的大门口来,这小姑娘怎么说也不恼,嬉皮笑脸的有时候还没个正经。 这么想着,走过街角,颜正微微松了口气。 她不在。 到了颜家门口,他却又停住了脚步,颜正是习武之人,耳力极佳,好似听见少女奔跑的脚步声。随即转身,正看见她飞奔而来,这么说来,自从她母亲故去之后,还未曾见过,苏妙语跑得气喘吁吁,见他抬脚要进大门,顿时叫了一声。 “颜正!” 颜想落脚,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却也站住了。 苏妙语眼圈红了,多日不见,心底那些委屈一下全都涌上了心头,她也是跑得傻了,离他三五步远就是不动了,站在那里哭。 “你怎么才回来?我娘走了,我大哥也走了,都不管我了,你也不管我了……” “呃……”他难得的露出一点点笑意来:“别这么说,我会以为你大哥随着你娘去的。” 混蛋颜正! 这个时候她哪里有心情调侃,小姑娘瞪了他一眼,眼泪都掉落在裙摆的上面,就冲了过来,她跑得很快,冲力很大,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甚至将他撞得后退了一步,退出了大门槛子。 颜正颇为无奈的看着她的发顶,少女却只顾着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将眼泪都落在他的衣襟上面,哭得很是大声。 他以为她定然会求他,说婚事。 他以为她至少会让他陪着她,安抚着,可小姑娘头也不抬,却是说道:“颜正我想好了,我要为我娘守三年重孝,婚事也等三年之后再说。我娘最常说的话就是,强扭的瓜不甜,以前我不相信,我真心喜欢你,一直喜欢你,想和你每日都在一起,可现在我想明白了,我要为我自己负责,也要为 你负责。” 颜正怔了怔,她的脸就贴在他的想胸前,甚至是将他抱得很紧很紧,勒得他腰板流直。 小姑娘将泪水都落在他的前胸上面:“所以,这三年你看着我,也给我一个证明我自己的机会好吗?” 他嘴唇微动,却不知如何开口。 半晌,看见院子里面的小厮探头探脑的张望,才想起来两个人这样不好看,顿时开口道:“你放开我。” 苏妙语抱着他不松手:“你答应我我就放开你!” 明明就是微微一用力就能挣脱,可是他却只是对那小厮使了个走开的眼色,微微叹了口气。 她生怕他会拒绝,柔了声音嗔道:“好嘛?如若你还不喜欢我,我定不会再纠缠你。” 颜正不说话,少女略显落寞,知道他向来不喜欢自己,甚至是讨厌自己的聒噪,这时候唯一的希望似乎也破灭了,她轻轻松开了手,推开他一些,站了他的面前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喃喃自语。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怎么知道你以后也不会喜欢我呢?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的真心是真是假呢?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 她试图说服他,可他目光淡漠,似乎无关他事。 苏妙语说不下去了,她只觉得呼吸困难,举步维艰,刚要转身离去,却一下被颜正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疑惑的看着他,他突然用力,一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面,稳稳的就按在了自己的肩头上面。 或许是这个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的小姑娘表情太过于悲伤,或许是因为她较弱的样子像极了某个人,反正不知是因为什么,他鬼使神差的就拥住了她。 苏妙语惊喜的惊呼出声,可刚想抬头,却又被他按住了。 颜正看着天边的云,半晌说道:“好,我试试,三年之后如果你还这样喜欢我,就娶你。”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回馈读者,番外会在专栏公开放送,所以到此为止,正文就完结了。 新坑同步开了,大家过去看看吧。 同题材新坑,已经开了,先睹为快哦—》 ━━━━━━━━━━━━━━━━━━━━━━━━━━━━━━━━━ 本文内容由【紫衣宫主】整理,久久小说网(.t xt99)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