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惑众》 第一章 凡人念情 人们说过:人的一生其实是在不断地循环,我们蒙受着父母的庇护与恩泽,慢慢地长大成人;等我们真正做父母那天起,却不知不觉地走着同样的道路,以同样的心境伴随着自己的儿女成长,直至他们某一天也成为某个小天使的爸爸和妈妈… “我们每个人都是某人一生的至爱!”院长妈妈总是这么对念情说道,“父母都是孩子身边的守护天使——即使他们不在身边,但是他们充满深情与关爱的眼睛永远在注视着孩子…”, 念情知道院长妈妈的意思,其实除了她是个弃儿之外,她的人生跟普通人一样,过得平凡而充实,她从不怪她的父母生了她、却没有担负起养育她的责任,她跟自己说:“可能他们真的跟院长妈妈说的一样——‘不要自己的孩子的父母总有不得已的苦衷呢!’”,或许果真如此,不然她的父母不会半夜扔她在人头攘攘的街头上了,如果真的不要她,大可以把她扔在荒郊野岭,让她这条小命自生自灭了,不过有一点她又很肯定,那就是:即使现在找到了父母,她也没有说有特别高兴的感觉,因为——既然没有所谓的恨,那就更没有所谓的爱了。她的生活朴实、平淡,但她觉得那已足够了,用她自己的话说:“嘿嘿,起码我还是个健康的人,我有被人需要的成就感,所以生活对于我还算是美好!” 念情的人生真的非常简单,长大以后的她做了跟院长妈妈一样的工作,在福利院里照顾这些被亲人抛弃的孩子们,长此以往,她也像院长妈妈一样跟这些小孩子说:“不能恨自己的父母不要自己,只因为造物弄人,人最紧要生活得开心,那比什么都重要!” 直到有一天,自己… 其实那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超市买完东西的她应该立刻回到福利院,但是直觉觉得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不断地跟着自己的感觉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一幢在建的楼宇,搅拌机的轰隆声,轧铁的刺耳声、铁锤敲打楼顶的嘣嘣声以及其他机器轰鸣的声音等混在一起,甚是吵闹,场面灰尘很大,抬头看上去,隐约还能看见忙碌的工人… “姑娘,你要找谁?这里很危险的!”一个拉着斗车的工人刚巧经过,看到念情呆呆的神情,好奇但又大声的提醒道。 念情呆滞一般,却没有回答,眼睛定定地盯着一处,因为她真真确确的看见一个5岁左右的小孩子蹲在前边砖砺满地的墙脚,衣服脏兮兮的,手里扒拉着跟前的那堆碎石,嘴里兴奋的咕哝着什么。 顺着她的目光,工人发现了那个小孩,他立即火冒三丈,大声的骂道:“三伢子,你这个小杂种蹲在那里干啥呢?危险!!!等下砖头掉下来砸你个稀巴烂,你快过来!”,小孩子听罢抬起头,一点儿也不在乎大人的呵斥,反倒兴奋地说:“阿爹,这里有东西呢!!!!!”念情那种不安感更强烈了,像是要揪住她的心,让她无法呼吸,她痛苦的看着那个小男孩,一阵晕眩感几乎让她站不住脚,脸色煞白,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小男孩,小男孩看见终于有人注意到他的发现了,得意洋洋的回视着她,还急急的挥着手:“姐姐,过来看嘛,真的有东西!!!” “姑娘,你没事吧?”可能看到她脸色有点不妥,工人关切地问。念情还是没有回答,可是……, ‘啪’的一声,念情手里的东西全部掉在地上,她用她全身的力气向小男孩冲过去,一把揽住他,把他完全包围在自己的身躯下,紧紧的抱住他,… “姑…”工人还没有喊完,他终于发现了,真的有一整块砖头从上面直直的砸了下来,“三伢子!!!!!!”工人恐惧的狂吼起来,手中的斗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扔到了一边。 “咚!”念情感到后脑勺似乎被锤子狠命的敲了一下,一阵巨痛袭击了她,但是有一刹那,又似乎痛得没有感觉了,她本能的用手摸了一下,湿湿粘粘的感觉,好像腿也不是她的一样,她支撑不住倒了下来,最后她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恍惚中好像看到了美丽的光芒,又好像有杂乱的脚步声,人们乱作一团的声音,还有工人夹带着“恩人,恩人…”的哭声,她终于没力气了,瘫软地朝着那个小男孩笑了一下… 第二章 在阎罗殿 等到念情有感觉的那一刻,她却发现自己以另一种意识形态的存在着,从她被急速送进医院的时候,她慢慢的发现她有一种像要尽力脱离出去的感觉,她的手渐渐变得透明,她居然有一种想要逃离自己身躯的反应,她恐惧起来,想要大哭,可是惊奇的是,她的眼泪流不出来,她很想躺回去,可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个躯体似乎在拼命的推着她,她的身子、腿、脚终于慢慢的全部透明了…,终于,“她”一跃而起,跟空气融为一体,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但是马上又悲哀起来,终于她明白了,从这一刻开始,她与这个世界没了关系,她看见许多忙忙碌碌的人围在她的床头,人工呼吸,电击,所有的一切都显示着:医生在尽力的抢救,可是人们的眼光暗淡起来,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念情看见了那个强壮的工人,他抱着满是灰尘的头狂哭起来“哇…,恩人哪!!!”,小男孩受了父亲的感染,也不知道在哭什么,也许知道了那个救他的姐姐去了;念情还看见了斑白头发的院长妈妈,她伤心地流着泪,紧紧的抓住念情的手,似乎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念情还看见…,看见她自己,那个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毫无生息的竟然是她:头顶明显的凹下了一点点,血和头发粘结在一起,已经揉成一团一团了,有些血流到了她的眼睛,淌过了整个脸庞,看起来好像被人在脸上画了几笔,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脸上已经没了生命的气息,仿佛一个被撕破了的玩偶娃娃,可怜兮兮的躺在人们眼前…,念情有生以来才感到的一种噬骨的悲痛,原来以为这个自己什么都不在乎的世界、原来以为这个自己可以平凡生活一辈子的世界——自己竟然是那么的留恋,还有,原来以为对自己素未谋面的父母没有任何感情,但是此刻却又那么的耿耿于怀:“她真的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还有那位有着养育之恩的院长妈妈,她是多么的不想离开她呀… 她觉得她在空气中飘着,但是又有一种她无法控制的力量拉扯着她到外面,念情心里流着泪,竭力的飘到院长妈妈的身边,默默地吻着她,同时又喃喃的说道:“妈妈,妈妈,我在你身边,别哭、别哭…”不知道院长妈妈听到没有,她想紧紧地拥抱她,可是院长妈妈的却离她越来越远,终于,念情飘出了房间,她的泪水在心里泛滥,未知的力量引导着她,推促着她离开,陆陆续续的经过大大小小的病房时,偶尔也会有几个白茫茫的影子跟着飘了出去,念情明白,又有人跟她一样离开了这个依依不舍的世界,她不停的往后面看,她真的不愿意走,她想念她的院长妈妈,她的福利院小朋友… …… 当熟知的一切渐渐的从眼前消失时,突如其来的恐惧马上又涌上心头,“我将要去哪里呢?哪里才是我的家?我会被送入地狱吗?还是升往天堂,还是去投胎?…”各种思想不断的从脑中冒了出来,念情顿时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被抛弃感,以前即使被父母丢弃街头也从没有过的感觉,她看见自己的前边、后面、左边、右边不断的飞过影影约约的人们,不知道他们去哪里呢?她硬着头皮只能跟着这些人… 广袤的夜空中飘着无数的散着莹光、摇摇摆摆的亮点,甚至有些还环绕着炫彩的光芒,院长妈妈曾说过,人死后,就会变成一颗星星,越是行善积德的人,星星周围这些光彩就越明显,念情知道这些都是如她一般的魂,确切地说应该是鬼魂,不过荧荧灼灼的,在这夜空中却显得非常美丽,好像漆黑的深海中生活着无数不知名的生灵一样,只是这番美丽的景象是凡人无法欣赏得到的。不知道飘了多久,念情终于在夜空中看见了一个巨大阴森的大门,猛然一看,仿佛是有人把这块黑漆漆的布狠命的撕开一个大口子一般,咋一看,似乎还有人在把守。念情有些害怕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阎王爷居住的地方?”旁边的魂开始有秩序的排起队来,不像人,鬼魂彼此之间从不会有交流的机会,可能像念情这般既恐惧又带着探索的好奇的鬼魂也没几个,念情赶忙插进一个位置,随着长长的队伍不时的一步一飘挪动着… 原来是这是鬼差在登记,念情好奇的盯着他,原来鬼差真的不像是人们所说的那般长着獠牙,畸形扭曲的脸庞,瞪着圆鼓的眼睛,甚至嘴巴还会流着鲜血、恶狠狠的、让人不禁寒蝉的形象。相反,这个鬼差还很正常哦,跟平常所见的人都一样,只不过着装如古代男子一般,黑长袍,高髻,手里拿着一只毛笔奋笔疾书。 “姓名?”他开始盘问。 “福念情!” “籍贯?” “不知道。” “生辰八字?” “不知道。” … 连接着的不知道让鬼差不由得抬起头来,狐疑的看着她,念情战战兢兢的,确实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念情的名字还是院长妈妈帮她起的,就是想让她记得周围的人,甚至素未谋面的父母曾给过她的亲情。 “卒于何时?何地?为何原因?” 这句念情听明白了,她模糊不清的说道:“好像是昨天,又好像是前天,我被砖头砸了头!应该是这样!” 鬼差又是一撇奇怪的眼神,“你另出一边吧!”他在旁边指了一个地方,念情乖乖的站着,忐忑不安的看着鬼差稍停了一下笔,嘴里不停的蠕动着,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下一个!”他恢复如初,继续他的登记事项。不过念情很奇怪的是,这个魂看见了鬼差犹如看见了什么恐惧的事物一样,浑身抖个不停,瘫软一团,大有三魂去了两魄那种感觉。 “各鬼差注意!有人擅闯阎王殿!遇者格杀勿论!”空中忽然响起了锣鼓般的巨响。鬼差顿时警觉起来,猛然地,他的身躯像是被人拔长一般,顿地长高了三丈,排队的魂骚动了,有的伺机往不同的方向飘去,队伍顿时乱成一团。鬼差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布袋,念情顿感恐惧,她不敢乱跑,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只见他将布袋一挥,口中念念有词,顿时所有的魂均如数摄了进去。 待他把布袋收好,转身一看,才发现如筛糠般的念情缩成一团,飘在他眼前。 “漏了一个,唉!” “不要收我,求求你,不要收我,我不会乱跑的,我会乖乖跟着你的,不要收我,不要收我…”念情不停的求饶,双手不停的作揖,只差没有跪地参拜了。 “唉,罢了,罢了!”鬼差叹了一声,长手一收,把念情捉到手里,又是一挥,干净利落的把她丢到身上的衣袋里。念情只感到眼前一黑,好像跌落在一个无底的黑洞一般,不过幸好还能稍稍伸个头在口袋边沿,但是如果她稍越过边界,底下又有股无形的力量把她往下扯。鬼差箭般往阎罗殿飞去。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念情不太清楚,好像是个狐狸精和一个桃树妖杀进了阎罗殿,念情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不时地问鬼差,亏的是这个鬼差又是个爱好说话的主,一会儿,念情知道了这个叫碧落的狐狸还有一个叫陶悠然的桃树妖,大闹阎罗殿只为了要抢一个名叫云想想的魂魄,两个妖精确实厉害,几千个鬼差居然没几个是他们的对手,亏得阎王告诉他们,云想想已被送去投胎了,不然阎王殿非得要拆了不可。在鬼差们与他们纠缠当中,念情却偷偷在口袋里打量着这两个妖精,毕竟这可是在自己那个时代传说中才能找到的人物,原来真的除了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还真的有另外的未知世界存在着。 狐狸长得极端俊美,念情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那是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打斗当中已尽显他的出色,只不过,念情稍稍感到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哀痛闪露在狐狸的脸上;桃树妖倒是一副仙子下凡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在闯阎罗殿,反而是在出巡阎罗殿一般,衣带飘飘,煞是优美,还没见过妖精还会带着这般仙子的气势。念情忽然特别羡慕他们,“多好噢,做妖精,不仅来去自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必为人类的七情六欲而烦心,他们有无边的法术,可以随心所欲的变幻自己想要的东西,即使与人打架也不会处于下风,为什么我不是妖精呢?我可以做个妖精吗?”这种念头不断的冲击着念情的头脑,以至后来阎王爷问她心里的第一个愿望是做什么?她脱口而出:“作妖精!” 因为居然在生死簿上都没有找到念情的名字,阎王特别奇怪,这可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除非是孙悟空再大闹一次阎王殿,把自己的名字勾掉了,照这样的道理,念情不就是个长生不老的妖精?念情的生辰八字不祥,让阎王爷一顿好找,可是查出来的结果却很奇怪,按照生死簿,念情应生于宋真宗赵恒统治的时代,也就是北宋时期,是临安城郊的一名农夫的女儿,只不过,记载上划了一横,没有下文,也就是说生死未卜,这表明她有一段异于常人的经历,同时还发现了一个错误,因为她是为了救那个小男孩而死,那就是说实际上本不应该到了她的生命期限,只不过由于天生的异能直觉,她救了人,结果就是她代替了小男孩。阎王为了挽救这个错误,只能是让念情赶快投胎,重新做人。但是念情的干脆回答又扰乱了阎王的计划,他顿觉苦恼。 “做人不好吗?为什么你想作妖精?妖精要承受的是比人更为艰辛的磨难,你要知道,那么多的妖精修炼,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修炼成人,你这样选择不就是让自己兜了一个大弯,最终还是回到了人这个尽头!”阎王劝道。 “我做了妖精,就不会修炼做人,人太复杂了。我只是想做个自由自在的妖精!我还想享受一下飞的感觉!”念情坚持,理由简单得让阎王目瞪口呆。 “你的理由可真有意思,不过你可要好好考虑哦,阎王很少会让人有选择的机会!”那个鬼差好心的提醒道。 念情感激地看了看他,“我已考虑得清清楚楚!” 复而她端端正正的跪了下去,恭敬地拜了三拜:“请阎王爷成全!” 阎王爷无奈,低头想了好一阵子,又掐指算算,终于,他沉重地说:“你好自为之!”说罢长袍一挥,口中喃喃自语,念情顿觉得天旋地转… 第三章 托生身为狐狸 念情果真如愿没有托生为人,她来到了北宋,阎王爷把她托生在她本应该出生的时代,不过她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那就是她投胎仅作了一只小白狐,离妖精还差十万八千里,那就是说,如果不去修炼,她就仅仅是只漂亮的小白狐,而且还是猎户眼中非常珍贵的猎物,而且,这只小白狐还发现,虽然她在奈何桥已喝了孟婆汤,但是等到她身为狐狸身时,前生的记忆却历历在目,所以她在北宋时代却带着二十一世纪现代人的思想,明明拥有人类的思维却偏偏是个动物的身体,小白狐这才发现原来阎王爷那声‘你好自为之’的个中意义。狐狸妈妈也觉得她这个孩子颇为与众不同,她称她自己为念情,她不喜欢与她的哥哥姐姐们玩耍,要知道,玩耍是狐狸族必要的功课,许多以后谋生的手段也是在玩耍中得来的,她的这只小白狐总喜欢静静的坐在一旁,目光定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还喜欢独来独往,甚至当她能咀嚼些碎肉时,有一次不知道她从哪里叼来一根还冒着火的枝条,她跟狐狸妈妈说肉其实烤了更好吃,吓得狐狸妈妈冷汗都冒出来了,她觉得再也不能拖下去了,于是带着念情赶忙找到了族长——一头具有两百年修行的狐狸。(这里要说一下,狐狸虽然平时单独生活,但是在狐族,每一个区域都会有一个族长,且道行越高,地位也就越高。) 族长是一只漂亮的银狐,修行了两百年,已能幻化成人形,只不过由于道行不太高,他不能保持人形超过12个小时,更不用说跟别人打斗了,幸而这个地区没有和他相提并论的人物,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让它费心,所以倒也相安无事,他也可以专心修行。所以狐狸妈妈带着念情来见他的时候,他颇为惊奇。 “族长,您就帮帮我吧!念情不会起了心魔吧?”狐狸妈妈哀求道。 族长捋捋他那漂亮的胡子,眯起眼睛专心的打量着眼前这只小白狐,眼里闪耀着疑惑的眼光。 “请问族长?您认识一个叫碧落的千年狐狸吗?”念情却兀自开口道。 “哦?”族长那双本眯着的眼睛这时忽然睁开了,奇怪的表情更明显了,狐狸妈妈顿觉不妙,忐忑不安的看着族长,一边向念情猛使眼色:不要乱说话。 “你问这个做什么?小白狐。” “因为我想修行,我想做个狐狸精!”念情淡淡地说。族长讶然:他是精于看相,但是为什么在这只小白狐身上,他看不到狐狸本该有的特征,看不到狐狸的精魂在她身上闪现。精魂是每个狐狸特有的一缕精气,相当于人类的灵魂,在狐族,狐狸们称其为精魂,而每个修行的狐狸都有其内丹,而这个内丹即由精魂修炼而成,所以当一只狐狸精没了他的内丹,那就是掉了精魂,生命也就快走到尽头了。只是,“为什么这只小白狐会没有精魂呢?还是我道行真的不够,我竟看不出她的精魂?”族长不停的来回踱步,嗒嗒的脚步声在清静的洞穴里回荡,听起来有点令人心寒。 “小白狐,我知道碧落,但是你想修行,想成为狐狸精,但你知道什么叫修行?成为狐狸精你必须得付出什么吗?当然,想成为狐狸中的佼佼者,那是每个狐狸心底中的愿望。” 念情低头不语,确实她不知道。 “我不准她修行!”狐狸妈妈这时候却激动起来,“我不想我的孩子过早夭折!”念情不由得奇怪地看着狐狸妈妈,难道修行会有危险吗? “我们狐狸的修行跟人类的参禅打坐,念经念佛,行善积德不是一回事,简单地说,除了采颉日月之精华外,最重要的是要补充精气,修炼内丹,那就是说你必须——吸其精血,呼其精气,特别是人类的精气。狐狸碧落一样,包括我,也一样!”族长把头凑到念情跟前,面无表情地说:“小白狐,实话告诉你,我看不出你的精魂,搞不好你的小命会没的!而且,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奸诈,最狠毒的物种,你斗不过他们!嘿嘿嘿”,银狐的笑声听起来很媚,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警告。 念情骇然,她从没想过要夺人性命哦,她不知所措的看着狐狸妈妈。 “回去吧!”族长向狐狸妈妈摆摆手,“你的小白狐不是个平凡人,你所要做的就是顺其自然,她这样,并非是坏事,或许某天你会以她为傲呢,当然,好事与坏事只是一线之间,一切要看她的造化!”族长的话颇有禅机,狐狸妈妈只得带着念情离开了。 念情却心乱如麻,凭心而论,她不愿意伤害到人,当初跟阎王爷恳求,她只想当一个自由自在的妖精,拥有人的躯体,但是却是一颗妖精的心,她不想受世俗的牵绊,不受复杂的人世间所累。但是没想到她想得太简单了,妖跟人根本就分不开,甚至关系更为复杂,更为纠缠不清。但是如果她不选择伤害人,修炼成妖,她便成为一只普通的小狐狸,也许某天自己那身美丽的皮毛便穿在哪个贵妇人的身上,最终还是人类吸自己的精血,剥自己的皮毛,即便逃过这些劫难,她仍然只是个小白狐,最终衰老而亡… …… 不久之后,念情经受了第一个考验,狐狸妈妈认为她的女儿越发大胆了,她竟然独自跑出密林,于是在一个山坳里,念情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采药人,也许是因为想采集珍贵的草药,他从一个小山崖滚了下来,摔断了腿,手上到处是擦伤,殷红的血液染红了旁边的草木,念情飞快的跑了过去,如果她还是人,她定会救他,但是…,现在只能用它的小嘴巴嗅了嗅这个采药人,甚至用它毛茸茸的脸蛋贴到他的脸上,希望能通过触觉唤起采药人的意识。 果然,采药人痛苦的吭了一声,接而念情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她的脑袋猛一激冷,因为她想起了族长的话“你必须——吸其精血,呼其精气,特别是人类的精气。狐狸碧落一样,包括我,也一样!…”这里有现成的鲜血,有活生生的人,算不算是上天赐给她的一个机会呢? “呀!狼!”采药人恐惧的叫了起来,原来恍惚当中,他把狐狸当成了狼。不过这一声却引起了念情的警觉,毕竟这个地方是老虎豺狼出没的地方,即使她不利用他,要是不能获救的话,他最终还是难逃一死,不过… 念情在犹豫着:“她是想当妖精,还是仅仅想要一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前生的她真的厌倦了做人?还是因为自己没有父母,没有家,因此从心底向往着自己能强大,从而可笑的认为不需要家,不需要亲人?”她伸出她那柔嫩的舌头,舔了舔采药人腿上的鲜血,一股腥咸的感觉袭向了她,同时却又有一股作呕的感觉,让她十分难受。“原来我真的不喜欢鲜血…”念情转身跑了,她去找来了族长,她希望族长能救他。 族长第一个反应就是惊诧,非但他没救过人,而且他更捉摸不透念情——这个一心想当妖精的小白狐。 “为什么?你不是一心想修炼吗?” “我想能找到其他更好的办法!” “那不可能,况且,我从不会救人!”族长的眼睛射出冷冷的光。 “族长,我请求你!”念情跪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们狐族有多少的兄弟姐妹被人类残杀,他们的皮毛被他们做成了衣服,尸骨被噬,人类有没有放过我们?”族长言语十分激动。 “你不救,我自己去救。”虽然族长说的是事实,但人分好坏,狐狸也一样。其他种族也一样,这个世界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不过,念情偏信于——今日我施恩于他,它日便有人方便于我! 她果真去做了,先是咬着一块采药人的烂布,出现在山下的村庄,一会儿,人们发现了这只漂亮的小白狐,好事的人马上便想抓住它,有一刹那,念情差点后悔,不过接下来,她就拼命的跑,以她此生的所有力气狠命的跑,果然引得人们追着她,从而发现了采药人… 她是只运气不错的狐狸,狐狸妈妈叹道,这个古怪的女儿已让她束手无策。 …… 第四章 偶遇神仙 念情所住的山叫太仙山,是个狐狸精经常出没的地方,当然,因为此山终日云雾缭绕、生机盎然,充满仙气,所以也是高人、隐者们修行的地方,山下的有些人也会经常传颂,说他们曾在此山见到过神仙,不过,念情知道极有可能他们见到的不是神仙,而是道行高深的狐狸精,也可能是其他幻化成人形,意欲魅惑凡人的妖精鬼怪,不足为奇,若真能和神仙偶遇,但在一个‘缘’字。不过自从知道了修炼之精髓,念情却陷入了种进退两难的痛苦中,族长还告诉她,提高修行还有另外一个方法——那就是把别人的修行‘拿’过来,换句话说,就是偷别的修炼者的内丹,当然,狐狸不应该窃取同类的精魂,那是该遭到全族人的诅咒和驱逐的,那就是说她可以杀掉其他族类的修炼者,吞其内丹,已达到自己修炼成人的目的,当然,更多人修炼的目的更是为了做神仙。但是,念情却摇了摇头,她觉得她下不了手。 族长奇怪地瞥视着她,以一种尖利的腔调说道:“有时候,我觉得你根本就不是狐狸,你根本不懂得什么叫适者生存,就算在人类社会,尔虞我诈,踏着别人的脊梁上位,这种情况屡见不鲜,你这样的傻善良,迟早会害死你,更不用说修炼成狐狸精!” 念情低头不语,她知道族长说得对,但是又狠不下心。于是她天天早上跑到仙女峰(太仙山主峰)的山顶,呼吸着天地灵气,希望这种清澈、透人心脾的灵气能使她心胸开阔,思维明晰,想清楚自己应该如何做,如何走,狐狸妈妈对她这个古怪的女儿的行为屡见不鲜,甚至有时候念情一天到晚都不见踪影,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偶尔会担心:太仙山处处潜伏着危险,她那可怜的女儿能逢凶化吉吗?但竟不知,有一天,念情竟然真的遇到了神仙… 作为狐狸,她闻得出来这两个正在下围棋的老翁不是妖物所变。他们均着白衣道袍,仙风道骨,脸色红润,只不过其中一个白发白胡须,另外一个却黑发黑胡子,此刻两人正聚精会神地端坐于棋盘两侧,时而冥思苦想,时而拈起一子,杀得对方措手不及,棋声虽轻,不过在这空荡静谧的山谷,这“啪、啪”的棋子声却十分清晰。 念情前世是个围棋好手,于是一番番美好的情景涌上了她的脑海,她想念以前与棋友们对弈的生活,于是她蹑手蹑脚地跑了过去,悄悄地蹲坐在棋盘一侧,津津有味的观摩起来,两个老翁也不理她,于是,两人、一狐、一棋盘,这个千载难逢的景象在太仙山赫然上演。只不过专注于棋局的念情一点一没意识到周围的环境在一点点的变化——仿佛在缥缈的异界时空,几个人被这种亦真亦幻的境界包围着… 两个老翁棋艺精湛,不分高下,念情这才知道什么叫高手,自己那点儿水平简直放不上台面,他们一盘棋也不知道下了多久,念情一动也不动,全神贯注的看着棋盘,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念情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终于,其中一老者爽朗的大笑起来,一只手慢条斯理的捋着白胡子,“仙兄,你输了!” “噢?为何?”另一老者不解。 “小狐狸,你看得懂吗?”那个自称自己赢的老翁忽然转过头来问念情。 “呃?”念情这才会过神来,张张嘴巴,却又说不出来。 “噢,我忘记了,你不是修炼者,说不出人话!嗬嗬”,说罢,老翁轻轻拍拍她的脑袋,一股混浊之气忽地冲口而出,念情‘啊’了一声。 “我能说话了,嗬嗬,谢谢,谢谢”念情别提有多高兴了,她兴奋的摇起她的狐狸尾巴。 “呵呵,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仙人笑了,另一老者也不住的轻笑。 “哦”念情有些不好意思了,“小狐愚笨,看不出玄机,请仙翁指教!” “呵呵呵…” “你既不懂,为何能静下心来看这么久?”另一老者奇怪。 “棋可怡人,亦可怡情!看棋可陶冶情操,其实我仅仅是抱着好奇之心看的。对于围棋,我只略懂皮毛,但是这盘棋看似风平浪静,但又暗藏杀机,虽退亦进,错走一步也可造成不可挽回之局,所以,我看不懂,待到最后,我竟然看不出哪一方呈现败势,我资质浅薄,请仙者指点!”念情恭恭敬敬的回答。 “嗬嗬,没几个人可以如此平静的看我们下完一盘棋的,小狐狸,你可是第一个哦!”长胡子老翁笑道。“小狐狸,我看你不是个平凡人,为何不修行呢?” 这本是念情的苦恼之处,“仙翁,妖精的修行之法,一定需吸人精血,呼其精气吗?夺人之命,我下不了手!请您告诉我,我该如何做呢?”念情哀求道。 “呵呵,小狐狸,非也非也!” 念情不解。 “修行,那是一种心性的锻炼,一种透过观照的工夫,去防非止恶,开发一切善法,达成圆融的、究竟的精神世界的方式。不论你如何称呼修行的名相,亦不论用何法去修行,如它的结果相同就可以了。” “不懂!”念情坦白地说道。 “呵呵,小狐狸,你以后就会懂了。”长胡子老翁乐呵呵笑道,“你要记住,为他人也就是为自己!” “妖跟人一样,只要心存善念,参透七情六欲,潜心修行,最终可得善果,同时,像由心生,其实眼前的不一定是对的,但用心去看,即可得到真相。”黑胡子老翁继续道。 念情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小狐狸,你知不知道看完我们下一盘棋需要多少时间?”黑胡子老翁笑呵呵的忽然问道。 “那要多久?”念情迷惑不解。 “呵呵呵,三百年…” “呀?三百年!!!!!”念情惊呆了,“那狐狸妈妈…” “小狐狸,我们有缘,日后应专心修行,他日定成正果!!”此时,老翁、棋盘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他们的声音在念情的耳边回旋。念情又真真切切的站在太仙山顶,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第五章 竹子精 三百年后的太仙山,似乎没什么变化,同样的草木林立,葱葱郁郁,山清水秀,只不过山下的人世间,早已改朝换代了。还好有点儿历史常识,念情略略估算了一下,那时的宋朝早已走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元朝——蒙古统治者忽必烈建立的皇朝,只是这些改朝换代的事儿对于他们狐狸来说意义不大。不过这个时候,狐狸妈妈或许早已不在——除非她也去修炼。念情想到了族长,此刻只有他才能帮到她,因为即使念情有了相当于三百年的修为,但是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困难就是——她根本不会用,相当于她本来很有钱,但是却不会花,守着一个金矿但是不会挖。念情觉得应该去找族长,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她尽力地跑,不过,似乎路越来越窄,周围的林木越来越茂盛,“难道我错了吗?”念情心中一片疑问,她尽力的用爪子开出一条路,利用身子娇小的优势尽力往里钻(念情的小白狐容貌没有变),终于,前面豁然开朗,不过,前面却是一片竹林,葱葱郁郁,翠绿的叶子长得十分喜人,它们那碧绿中稍带点黄色的枝条伸出来,仿佛手牵着手,连成一片绿色的屏障,竹林一片连着一片,不知道有多大,地下铺着一层厚厚的干灰色的竹叶,间或还夹带着些新鲜的绿叶,还有那些踩上去噼噼啪啪作响的竹壳,竹林很高,阳光透过丝丝隙缝,劈出一条条的光痕,念情抬起头,一阵晕眩的感觉袭来,“这是什么地方呀?” “小狐狸、小狐狸!”隐隐约约当中好像有人叫。 风骤地吹过竹林,沙沙作响,在这种静谧的环境中,这样的响声倒是让人心神不宁。念情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影,她慢慢地走进竹林,不过越到深处,光线越是暗淡,到最后,一种阴森的感觉油然而生,念情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小狐狸,小狐狸!”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念情猛地打了一个转,同时警觉起来:“什么人?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嘿嘿嘿,嘿嘿嘿!”竹林里响起一阵怪笑声,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整个竹林都颤抖起来。 念情冷汗都冒了出来,她感到脑门上的毛都被汗水浸湿了,紧张得心怦怦直跳,她不停地环视,想找出声音的来源。突然,一阵阴风迎面扑来,寒冷得透骨,但同时又带着一丝清甜的味道,念情瞪大眼睛,想撒腿就跑,可是腿发软了… “乖乖,吾命休矣…”没想到才遇见神仙不久,魔鬼也找上门了。 “咦?”掌风骤然停止,同时伴随着一声奇怪的轻叹,紧接着,一个身着白色衣衫,外罩着绿色纱衣的男子‘荡’在念情跟前,说是‘荡’,这是因为他是悬浮在空中,拍出的掌势还没有收回,微风拂过,衣衫随风飘动,姿势煞是好看。 “小狐狸,你怎么不避开呢?”他不解。 “我不会避,腿发软了,跑不动,跑也是死,不跑也难逃劫难,那倒不如不跑,还可以省点力气重新投胎呢!再说死也应该要保持点形象。”念情到也挺坦白的,既然没有危险了,她轻松多了,还笑着作势用她的前爪搭了一下他的手掌,“我叫念情,请多指教!” “呵呵呵!”他大笑起来,笑容真是好看。“你还真是只幽默的狐狸!” “多谢!” “你是妖精吗?”念情一本正经的问道。 “我是疾风,一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无拘无束的竹子精!”他稳稳当当的站在念情跟前,抱着手,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念情这才发现他头上的簪子是根竹子,不过,从心底上说,他真的很帅,特别是那双眼睛,说不出的让人着迷,不过据说妖精幻化的人无论男女都很出色,男的一般是翩翩佳公子,女的也是国色天香的美女。 “除了碧落,我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好看的妖精!”念情不由得赞叹道。 疾风怔了一下,马上又笑道:“我也没见过说话这么有意思的狐狸!” …… 念情告诉疾风她已经有三百多岁了,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因为无论从外貌、行为动作上都看不出来这只小狐狸有300岁的高龄,并且按照道理来说,有300岁的狐狸多半是在修炼的狐狸精,但是这只小狐狸非但不会躲他的掌风,更不会法术,就连最简单的幻化成形都做不出来,看念情认真的样子也不似在说谎,“唉,肯定是只又笨又傻的狐狸!”疾风无奈的摇摇头,并且很认真的说幸亏她遇到的是个善良的妖精,不然的话,她早早就被要了小命,拿她的内丹去修炼了。“那我不是很幸运?”念情傻傻的讶道。 为了避免以后念情落在其他妖精手中,疾风开始慢慢的教念情修行,不过他也是个静不下来的人,而且极其迷恋人间的生活,虽然是个五百年的竹子妖,可做事很随性,脾气难以捉摸,遇见念情那天也是仅仅是突然不想杀她而已。他会不时地下山游荡,回来的时候跟念情吹嘘他在人间的‘丰功伟绩’,但这些不外乎就是他如何迷惑一个女子,又或者如何整治一个危害民间的恶棍,疾风杀人很有原则,他会按照他的标准除掉他认为不应留在人间的人,那就是说他觉得该杀那就要杀,不过幸好,他的标准似乎跟人间的善恶好坏挂上了勾,所以不至于滥杀无辜,但是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念情很想知道,那就是:“竹子精也需要吸人精血助其修炼吗?” 答案是肯定的,疾风说道:“妖跟人不同,它需要人的精气补充自身的不足,妖精修炼其实很大部分是为了变成人!你不知道吗?” “那不就跟吸血鬼一样?”念情恐惧。 “傻狐狸,妖精不是以人的精血维持生命!除非你想永远做个妖精!” “呀?那我就放心了,呵呵,我就只想当个妖精!”念情的狐狸眼骨碌碌的转,满意地笑了。 “晕,那你修炼做什么?”疾风不可思议地问。 “我就想做个很厉害的妖精!” “唉,我服了你!”疾风无语。 一年又一年,日子过得飞快,竹林里的落叶更为厚重了,因为大山的的掩护,倒也没有什么人类或者异类发现这个‘世外桃源’,疾风不让念情下山,用他的话说,这样又笨又傻,加上没什么法术的妖精下山除了丢人现眼外就没什么作为了,加上她这么容易相信人,哪天她也可能被别的妖精魅惑了,那不就让他这个师傅丢脸丢到家了。不过还好,疾风每次下山玩,他都很负责任的跟她谈人间的世事变迁,有一天,他还轻描淡写的说,人间又换了个朝代,小姐夫人们的服饰已从襦群半臂改为花冠裙袄、大袖圆领了,那就是说元朝的辉煌历史已成过去,明朝又来了,掐指算算,念情在这竹林里修炼了竟然100年。 “唉,做妖精真是好,竟然可以那么长命!”念情很有心情的自我解嘲,她现在不必总是以狐狸的面貌出现在大家面前了,总的来说,她对她的这副皮囊还满意,白皙的皮肤,小巧的嘴巴,大大的眼睛,清秀而不艳俗,为了和疾风搭配,她也搞了身淡绿的衣裳,整天在竹林里穿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是个竹子精呢。不过,疾风说因为她不愿意吸人精气,所以她的皮肤比常人白皙,抓起她的手也稍感冰凉,当然,法术也是妖精中最差的那位,当然疾风也庆幸念情的小命大,这样子的修炼居然也能安安稳稳熬过一百多年,不过世间的事情总是很奇妙的,甚至还找不到原因。 “呵呵,你的理由总是那么有意思。”疾风躺在竹枝上,嘴巴里含着片细长的叶子。 “难道你就认为只有做人有乐趣?”念情不解。 “做人有做人的好处,做妖又做妖的快乐,不过,做人有时候确实有些残忍!”疾风的眼神有些闪烁,心事重重的样子。 念情看他的表情,知道他又陷入了左右矛盾的境界,特别是有一次他描述完山下的战争时,他说的战火纷飞,血流成河,满目仓痍的情景,让他不禁感叹,“人其实有时候比妖精还狠毒,还可怕…” “如果你看到了日本在中国制造的南京大屠杀,不知道你会怎么想!”念情心里暗暗道,其实疾风也有他不愿意正视的弱点。 第六章 洞中险遇 疾风已有好几天没有回到竹林了,不过念情已经习惯了,这个竹子精经常在人间流连忘返的,在这片竹林里,念情反倒成了真正的主人了。细细想来,她已有400年没有过问人间事了,此刻她百无聊赖的在竹林中飞来飞去,时而飞上最顶端,窥视一下疾风有没有回来,时而又轻巧的挂在竹枝上,兴致盎然的荡起了秋千。她的‘幻影之术’已练得相当不错了,她用竹叶变出来的东西有时连疾风也分不出真假,对了,反正他溜出去好几天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倒不如自己也去溜达溜达,打定主意,念情手指轻轻一挥,将其中一根竹枝变成自己的样子——打坐,冥思,安置妥当,身影一转,她飞出了竹林。 太仙山其实很大,有很多地方念情根本毫不知情,她在山中不停的游荡。成为妖精,最方便之处莫过于不用两腿走路,她可以从这个山坳轻而易举的转到那个山腰,这种感觉特别惬意。 “咦?这里是什么地方呀?挺漂亮的!”念情拨开碍眼的树枝,映入眼帘的是一帘飞流直下的瀑布,水雾缭绕,在阳光的映照下形成了一道美丽的彩虹,瀑布下是个深潭,潭水幽深,潭边奇石横七竖八的洒满一地,由于地势稍高,潭水溢出,哗哗啦的又形成一道小瀑布,清澈的流水由此活蹦乱跳的跑向远方,周围的树木长得茂盛异常,把这个深潭包围得严严实实,要不是水声,念情也没发现这个地方。“真美呀!古代就有这个好处,什么地方都未曾受过纷繁复杂的恶俗所污染,确实是个荡涤心灵的好地方!”挽起衣裙,念情小心翼翼的踏入清凉的溪水当中,突然,那道瀑布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虽然只是一刹那,不过念情肯定自己没有眼花,“不会是瀑布后面也有个水帘洞吧?”念情好奇心大起,一跃而起,穿过了瀑布,果然,瀑布后面别有洞天,只不过… 念情第一眼看清楚洞内的东西时,头脑一阵晕眩,一种叫害怕的东西马上袭击了她,因为她在洞内看见的不是孙悟空,也没有什么奇珍异宝,相反的却是!!!!!!!!一副厚重的棺木,本来棺木没什么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棺木周围的十多具姿势各异的骨架,骨架都很完整,只不过有些是趴在棺木上,有些仰面躺在地上,有些双手捂着心胸,靠在洞内的石壁上… 洞内不大,但是被这十几具人骨包围着,顿显得狭窄起来,密密的煞白的骨架让这副棺木显得阴森恐怖,异常吓人,而且这些人骨有个特点,那就是头部均朝向棺木,有些似乎还作着爬向棺木的姿势,念情吓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脸色比往常更苍白了,手也似乎更冰冷了,她紧张得想要伸手扶住洞壁,一种滑腻的感觉从指尖传了过来,“呀!”念情立即松手,腿马上酥了,她几乎没力气的跌坐在地上,又是惊恐又是自责,“自己堂堂的还是个狐狸精,怎么胆子小到这个地步呢?”定睛一看,原来是岩壁的苔藓,因为长年潮湿,饱含水汽,摸上去冰凉滑腻,不过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么潮湿的环境,那副棺木居然毫无腐朽的趋势,反而完整无缺,晶亮沉重,仿佛上了蜡一般,念情长吁了一口气,挣扎地站了起来,朝棺木望去,这个时候认真一看才意识到,原来这棺木竟然没有盖,里面的东西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战战兢兢的,念情几乎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了,不过,好奇心是人类的本能,妖精也一样,念情犹犹豫豫的正考虑是不是要过去看看,这个时候… “唉,你来啦…”一声堪称最幽怨,最惊秫的叹气声在洞内响了起来。 “呀!!!!!”念情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恐惧的尖叫起来。 一个宫装女子正徐徐的从棺木中坐了起来,眼睛朝着前方,正好对准念情的方向。她梳着高高的发髻,眉目如画,殷红的小嘴,挺直的鼻梁,不过就是,就是脸色煞白得可怕,眼睛没了焦点,不知道在看什么,念情这才发现她原来穿着一套大红的嫁衣,她缓缓的站起来,当然,是不用站的,准确地说,是漂了起来。 “疾风,疾风,快来救我,呜呜呜”念情这时已经揭制不住哭喊了起来。 “你是来娶我的吗?”宫装女子幽幽道,声音显得那么空远,气氛寒得似乎让人承受不住了。 “不、不、不是!”念情说话都不连贯了,一边连滚带爬的想要逃出洞口。惊恐到极致了,她居然忘记了自己是个狐狸精,很多的时候是不用腿走路的。刚迈出第一步,一条红绫骤地飞了出来,恰恰的卷住念情的纤腰,一股力量猛地一拉,又把念情拖进了洞中。 “我不准你走!你要留下来陪我!”宫装女子的声音越发冰冷,甚至带着一些些怨恨,念情感到腰中的红绫越发紧实了。 “哇,你是人还是鬼呀?疾风,疾风!哇哇…”念情背脊都被冷汗浸湿了,她狠命的用手扯那块红绫,一边号啕大哭。 “呜呜呜,我不是鬼,我还活着,我还活着…”不知道为什么,宫装女子突然哭了起来,哭声要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因为她转移了注意力,念情顿时感到身上的束缚也减轻了很多,趁机想逃,这个时候她已经冷静了许多,猛一提气…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攫住了念情的喉咙,生生地把她从空中拉了下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扭曲变形的脸,本应红艳诱人的檀口此刻却显得那么恐怖,仿佛吸过人血一般,“你要留下来陪我!”她阴冷地说。 “呃…”一般是由于恐惧,一般是由于被掐住喉咙,念情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她的嘴唇渐渐发白。 “咚!”一根碧绿的竹剑猛地斩到女鬼的手臂,原来疾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不过,剑斩到她的手臂,她丝毫没有反应,按理说,按照疾风的法力,手臂即使不断也会受伤,但是她竟然纹丝不动,剑斩到之处竟然如石头般坚硬。 感到有人进来了,女鬼顿时抬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她居然猛地松开了手,眼中忽然出现了光芒,她走向疾风,悠悠地、包含深情地,又重复了那一句话:“你是来娶我的吗? 趁这当口,疾风急忙把念情扯到身后,念情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 “琦玉,你疯啦!”疾风的话却让念情大吃一惊,她怀疑的看着竹子精。 “都说啦,剑早死了,不知道他投过几次胎,作了几回人了,他早就忘记你了,你赶快去投胎吧!这样子等着做什么?出来吓人还差不多!”疾风气急败坏地说,不过奇怪的是他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同情与怜悯,没有过多的责怪。 “不会的,他不会忘记的,我是她最美丽的新娘!”这个叫琦玉的女鬼伤心地哭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念情紧紧地拖住疾风的衣服,迷惑不解。“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那鬼哭狼嚎的狐狸叫声几百里都听到啦,真是的。”疾风白了她一眼。 “琦玉,听我说,去投胎吧,不要在这里等了。对你自己也是好处!”疾风端坐下来,扒拉一声拨开那些骨架,一屁股坐下来,念情眼大大地看着这一切,不自在的跟着坐了下来,疾风慢条斯理地说,“琦玉,我算过了,后天月圆之夜,你是最后一次的投胎机会,重新做人,重新你的人生,不要这样执著了!!” “我不,他不会忘了我的,万一他来找我见不到我怎么办?”琦玉坚决不肯,深情款款得让念情看着都不忍,虽然知道她只是个女鬼。 “我跟你说了,他不会的,你们俩人鬼殊途,就算见着了又能怎么办?还是不能在一起,再说,他能接受你这个样子吗?你为什么非要这样?”疾风毫不留情的打击她这个不现实的梦。 “我…”琦玉似乎被说动了。 “等你投胎成人,也许还有机会再续前缘呢。如果你还是鬼,我可以跟你说,肯定一丝机会也没有!” “唉,我累了,我要睡觉了!”琦玉幽幽地说,回避了疾风的说法。她‘簇’飞进了棺木,一切又恢复原样,同样还是一个宫装美女静静的躺着。 “疾风,这,这是怎么回事呀?”念情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们走吧!小狐狸!”疾风却不回答,拉着她的手,从洞中一跃而下… 第七章 艳红楼惊魂 疾风掂在竹叶上,眼睛圆滚滚的瞪着念情好一阵子,终于,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笑声如此之大,震得竹林哗啦啦的下了一阵‘叶雨’。 “笑什么!!”念情一边整理衣衫,一边不满的咕哝道。 “呵呵呵,你知道你刚才那个样子很好笑吗?哎呀!!疾风,快救我!呜呜呜!”说罢,还作势学起来念情哭泣的样子。 “你还说,害我差点翘了辫子,再说,我哭有什么好笑的,美女哭泣不都是梨花带雨,我见尤怜吗?你还说,居然还认识那个女鬼!!”念情一听他说就来气,真恨不得狠狠地敲他一顿。 “哈哈哈,还梨花带雨,你那是叫涕泪满脸,可怜兮兮,好歹自己还是个狐狸精,哈哈,什么我见尤怜,美女是你这样的吗?”疾风更加变本加厉了,笑得人仰马翻。 “你再笑,别想以后有好日子过!”念情‘阴毒’地威胁道,“还有,那个女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疾风突然止住了笑声,悄然无声地落到了地上,背向着念情,一言不发。风这时突然扬过,掀起一股小小的竹叶旋风,空气仿佛凝住了。念情却紧追不放:“她是谁?为什么会在洞里的?那些人是不是她杀的?…” “小狐狸,你问题怎么那么多?”疾风不耐烦道。“不是你的事情你就不要管,对你没好处,你难道不清楚,好奇心太强往往就是毁灭一个人乃至一个妖精的原因所在。” “哼哼,不好意思,我前世就是这么死的,但是我还没吸取教训,想重蹈覆辙!”念情冷哼一声,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趋势。 “嘿,懒得理你!”疾风姿态极美的转过身,“小狐狸,明天我带你下山,有意思不?” “呃?”念情没想到疾风会跟她提这个事情,有点突兀了,不过,当然好噢,只是… “不过,你要答应我,没得我同意,不许随便在山中乱转,到时候就不仅仅是个女鬼了!”疾风不忙提醒道。 “好啦,好啦!!!” …… 太仙山下最繁荣的莫过于太和城了,念情有400年从未踏足过人间,而且是史书上才有记载的明朝时代,念情别提有多兴奋了,甚至带着一丝探索的紧张感。两人信步走在街头上,饶有兴趣的欣赏这一番熙熙攘攘的市井生活。路上行人们好奇的打量着他们,甚至还埋头叽叽喳喳的讨论。 “疾风,你说为什么这里的人这么看我们呀?是不是我们是妖精被她们看出来了?”念情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得抓紧了他的衣服。 “真是可恶的胆小狐狸!”疾风看了看那只绷起青筋的手,有点儿好笑,接着又扬起他那好看的下巴,得意洋洋地说:“你说我们俩一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一个娇俏美丽、气质高雅,这样的一对走在街上肯定是焦点啦,何况我们还是祝府的少爷和小姐呢?” “祝府少爷和小姐?”念情纳闷。 “笨蛋!我们下山不可能还是竹子精和狐狸精哦,所以我是祝府少爷祝疾风,你是小姐祝念情,以后永远都这样,明白吗?” “哦!”念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疾风真是快要被她气晕。 “艳红楼?”两人走到一个装饰得艳丽俗气的大门前,哎,不用说,这里肯定是妓院,几千年以来,这个行业倒是永不会泯灭的。有钱的男人趾高气昂的走进去,没钱的男人也慢吞吞的在门前踱过去,目的其实都是一样的,均想里面的姑娘们能与其有段香艳之旅。两人才刚稍稍顿了一下,马上有几个打扮得妖艳的女人摇着白白的腰肢娇声拥过来“公子,到里面玩玩吧,我们这里的姑娘个个是国色天香,美艳无边,保你玩得尽兴!” “唉,连台词都一样!”念情抱手冷眼看着这一切,疾风仿佛有点犹豫,转过头来担忧地看了看念情,眼神居然暗含着‘行不行’的意思。 “我倒!”念情翻了翻白眼,无力地摆摆手:“哥哥,去吧,我不会告诉爹爹的!”挺负责的编台词,心里却为里面某个姑娘担忧,“唉,又是哪个女人被他魅惑呢?” 疾风立刻堆起他最为优美的笑容,一帮女人快要被电晕了,簇拥着这位佳公子迈了进去。趁人不注意,念情却做了个令人出乎意料的反应,她马上摇身一变,一枝碧绿的玉簪稳稳当当的插在疾风的头上,跟着他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艳红楼。 “哇噻,里面果然养眼!”娇艳的姑娘们几乎都穿着近似透明的纱衣,美好的肉体耀眼得让男人们的呼吸都停止,念情突然很想知道疾风的表情是怎样的。不远处的一位年青客人排场真大,几乎有8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围着服侍他,而且这些女人个个姿色不差,仿佛艳红楼最美丽漂亮的女孩都结伴而来,此刻他正环抱着一位穿绿衣的美女,一只大手不住地捏着她的丰乳,一只手拿起酒杯,温情脉脉送向女人的小口。绿衣美女被他挑逗得娇喘吁吁,眼神迷离,旁边的女人不停地向他敬酒,一边还不忙的温柔按摩。 “哇,谁家的公子排场那么大?”念情看着那个男人,心里纳闷道。 谁知道疾风居然径直地向他走了过去了,“唉,男人果然都是这样,本以为疾风可以免俗呢?不过这个人没人家疾风帅,也没人家疾风有钱(他们家的钱都是竹叶变的,多的是!),输定了。”念情心淡得几乎没眼看了。 “叶公子今天那么有雅兴?”疾风抱拳道,不请自坐,一边还帅气十足地一拂衣袖,一双桃花眼飞了好几个媚眼,几个美女心儿都飞了起来,居然还含情脉脉的用手帕遮着俏脸娇羞起来。“哇噻,也真会装!”念情几乎晕倒。 这位叶公子倒心里不舒服了,那双浮肿的眼睛这时睁得大大的,本来还算眉清目秀的脸气得微微发抖了,“你是何人?这样做太不够意思了吧?” “呵呵呵,叶兄恐怕忘了我了,不过叶兄今天不需在家温习赶考?不知道叶老爷知道了叶兄在艳红楼‘温习’会怎么想?”疾风好像知道他的底细似的,那叶公子的脸色十分不自然。 “你这算威胁吗?”叶公子气得牙痒痒,怀中的美女早被他推向一旁,一点都没有刚才那种怜香惜玉。 “呵呵,不敢不敢,我只是觉得,男人志在四方,不宜在温柔乡中逗留,特意给叶兄提个醒。离进京赶考日子不久已…”疾风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玉扇,轻摇慢摆,风度翩翩,身边的女人几乎要被他迷死了。 火药味越来越重了,果然,叶公子‘腾’地站了起来,眼中冒火似的狂叫:“艳妈妈,今天本少爷把这场子全包了,闲杂人等全给我出去!!!!!” 整个大厅顿时寂然无声。 疾风似乎也想不到他会这样。念情几乎无语了,今天的疾风有失常态。“死疾风,这个人一看就知道跟你没法比的,居然还跟他这种纨侉子弟争女人,而且争的还是妓女,你丢不丢脸呀?”念情忍不住用暗语骂道。 “死狐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骑在我头上呀,回家你就知错!”疾风故作风雅,狠狠一扯那根玉簪,扯得念情生疼,“这个叶公子是琦玉等的那男人的第十世,我这是救他,要是琦玉发现他在妓院,他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疾风低低地解释道。 “琦玉!那个女鬼!”念情一阵冷颤,神经质地看了看四周,甚至感到有股阴风吹了进艳红楼似的,不过,确实,这气氛怎么有点怪怪的… “疾风,不会她真的来了吧?”念情不由得心惊起来。 艳红楼突然冷得像个地窖一样,‘扑’的一声,大白天的,里面所有的光线都没了,黑漆漆的一片,呼,风灌了进来,大厅里面所有的纱帐均摇曳起来,这风声,简直跟鬼哭一样,“鬼呀!!!!!”里面所有的人都吓得叫了起来,当然,其中也包括了那个叶公子,此时他已没了刚才的骄气了,居然哭了起来,“来人哪,来人哪…” “官人,我来了…”琦玉的摄人心扉的声音果然响了起来,念情闻到了那股潮湿的水汽,还有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噬骨冰冷感… 疾风猝地飞身了起来,探手从怀中抽出一支玉笛,反手在空中一划,整个大厅内顿时像放了烟花一般,不过在这短短的光亮中,念情看见了琦玉那张苍白诡秘的脸,那身美丽的嫁衣,还有被她抓着、浑身抖得筛糠一般的叶公子…,念情已化作人形,倚靠着疾风,惶惶的问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琦玉,你不要乱来!!!”疾风急道。 女鬼怨恨地看了竹子精一眼,抓着昏过去的叶公子,抽身飞出,大红的嫁衣在空中飞扬,煞是美丽… “快跟我走!”疾风揪着念情的衣领,身形移动… 第八章 琦玉投胎 可怜的叶公子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他晃悠悠的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阴森森的岩洞里面了,眼前是一个穿着红艳艳的嫁衣,披散着头发,嘴唇血红,脸色煞白的女人站在他跟前,她的眼睛充满了柔情,可是等她一转眼珠的时候,恐怖的感觉马上让他魂飞魄散,因为这个女人的眼珠转动的时候,只有眼白,白茫茫的一片… “官人,我等你好久了!”琦玉幽幽道,声音颤抖。 “你,你,你是谁?我,我,我不认识你!”叶公子几乎是瘫在地上了,手里不停的摩挲,心惊胆战地往后退,一根棍子形的东西碰到了他的腿,几乎是本能反应般的,叶公子猛然抄起,使尽全身力气往琦玉掷去,几乎是心力交瘁的狂喊:“你给我滚,你这个妖怪!滚,滚…” “你说什么?”琦玉猛然一震,“妖怪!呜呜呜…”,她哀怨的坐在地上,嘤嘤地哭起来,声音阴森得可怕。叶公子魂几乎都飞了,他抓紧手中的东西,仿佛那个是保命武器一样。 “哈哈哈…”琦玉忽然笑了起来,她娇媚地说:“官人,你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叶公子战战兢兢的低头一看,“哇,妈呀!”他吓得裤子都尿湿了,原来他手中正恰恰捧着一个人头骨,死人两个黑洞洞的眼孔毫无生息的瞧着他!!! “你看着周围,都是你的前世!”琦玉继续道,她用手指拨起耳边的头发,露出了整个脸,这时叶公子却发现她的半边脸居然、居然是个骷髅,琦玉的嘴巴一张一合,那些白森森的骨头也跟着摆动,半边美女半边魔鬼…,咚的一声,叶公子终于承受不住心里的压力,栽倒在地上。“官人,你看,他们都陪着我,我等了你十世了,我们一起永不分开…”琦玉仿佛没看见似的,继续深情脉脉地说,一只冰凉的手摸上了他的脸… “琦玉,住手!”疾风跟念情出现在洞口了。 “噢,你们也来了!你们是来祝贺我跟官人终于可得团圆了吗?”琦玉喜洋洋地说,不过念情忍受不住这种可怕的笑容,什么时候她的脸成这样了呢? “琦玉,你杀了他?”疾风冷眼看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叶公子,眼里几乎凝成一股火。 “呵呵,你看,他不是会永远跟我在一起吗?”琦玉笑道。 “琦玉,我眼睁睁看了你500年了,你这样的折磨自己,何必呢?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呢?”疾风怒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最终会万劫不复,永不超生的,今天是你最后的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你居然,居然自己扼杀了…” “咳咳咳…”恰巧叶公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原来他没死,只是晕死过去,原来念情一看见他又是人工呼吸又是按压胸部,终于把他弄醒了,疾风一听到这个声音,心马上放下了一半。 “琦玉,我求你了,放手吧!”念情从没见过疾风这样低声下气过。 “给我滚开,竹子精!!”琦玉凌厉的眼神射向疾风,虚晃一招,纵身扑向那个猥琐的男人,念情看情势不对,一把拖开叶公子。疾风有了回旋的地步,立即施法迎向琦玉,但又怕打伤她,又有所保留,只避不攻,同时一边还不忙作最后的努力,“琦玉,投胎去吧!!!” 两人不断在纠缠中,念情护着叶公子,看得眼花缭乱,终于,她忍不住了… “呀~~~~~~~~~~住手,你们俩个!”声音吼啸得似乎整个山洞都在颤抖,石沫都飕飕的往下掉,不过可怜的是叶公子,因为那些骨架更多的滚向他了,吓得他不知道往哪里逃。打斗中的两人都怔住了,特别是疾风,他难以置信的喃喃道:“没想到小狐狸的叫声挺恐怖的…” “琦玉,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的?”念情眼里燃烧着团愤怒的火,那身衣裳此刻脏乱不堪,她的脸上划着几道污痕,痛心地却又一字一顿地说,“疾风可怜你爱得那么痴狂,同情你爱得那么执著,我却不会,你这不叫爱,这叫钻牛角尖,偏执狂!!你懂不懂的,500年呀,500年可以做多少事呀?你可以有多少子孙后代延续你的生命呀?你就为了一个男人搞至永不超生的地步,值得吗?还有,这些人呢?你说你等了他十世,每一世你都把那个人的转世抓来,在你这个鬼洞里死的不明不白,你知不知道你都害了他们的一世,他们可以有他们的生活,十世以前他爱过你,可是他每托生于一世,他就得忘掉以前的事情,你明不明白,你这样等于毁掉一个陌生人的世界。你这样算爱吗?爱必须延续在生命中,爱应该是相知相偎相依,你呢?只求肉体,甚至只要求死时同穴,这算爱吗?这叫无知,自私加狠毒!!!”念情一口气噼里啪啦的爆了出来,接着矛头又指向疾风:“还有你,竹子精,你要帮琦玉,十世了,你做过什么?劝她?阻止过她吗?能说得动她吗?她一头栽向这个她自己编织的美梦,只会越陷越深,你这不叫帮她,在纵容她,天下最笨的傻瓜就是你了,居然这样想说服一个走火入魔的女鬼!!!!” 疾风低头不语,那张帅帅的脸此时一片惭愧之色,他是不舍得打碎琦玉的梦,所以才让她一错再错! “哈哈哈…呜呜呜…”琦玉又哭又笑,那张恐怖的脸这个时候更加令人震慑了,“你知道什么叫爱吗?那你爱过吗?我本只求片刻的相守,我爱他,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我们承诺一定要永远在一起的,可是他却在我们新婚之时走了,什么都没告诉我,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呀??呜呜呜…”琦玉凄凉的哭道,“我不吃不喝等呀等呀,终于等到我死了也等不到,我恨呀,真的很恨,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你看我的脸?美吗?”琦玉冰凉的手抓住念情,逼着她正视自己日渐腐烂的躯体,“今天我最后一次投胎,你看看,我等了他那么久,他有没有来告诉过我为什么,我只想知道答案,我美丽的容颜即将失去了,届时我就永不超生…” “琦玉,你快点投胎吧,现在还有机会!!!”念情一把抱住她,泪水像珠子般掉落,她像拥抱自己的姐妹一样,爱怜地说:“没了那个男人,你还有疾风和我,没了爱情,还有亲情,友情,投了胎,你有了重生的生命,如果你的爱情停留在生命里,它就会成为永恒,甚至超越永恒!” 琦玉呆住了,500年来还没有试过有人敢拥抱她,为她流泪,这个怀抱如此温暖,让她开始有点留恋了,渐渐地,她体内的暴戾之气消失了… “呜呜呜…”琦玉不停地痛哭。 洞内响彻了她的哭声,疾风掐指算算,再看看天色,上前一步,诚恳地说:“琦玉,时辰快到了,最后一次机会,珍惜吧!!你降生之后,我们会去找你的!!!” 琦玉抽出那张泪眼涟涟的脸庞,感情复杂的看了看他,又感激地看了看念情,“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她站了起来,走到那副她躺了500年的棺木,往里面探手拿了个东西出来,她紧紧握住念情的手,“这个送给你,有缘的话会带给你好运的!!!!我谢谢你的拥抱,真的,原来,人的怀抱是这么温暖的…”念情感到手掌心硌着样硬硬的东西,不过心里却热热的,毕竟这样对琦玉是最好的… “疾风,那些人不是我杀的,他们的尸骨是我从坟上摄来的。”琦玉转身向疾风道, “我把他们的尸骨摆成这个样子,其实是心里奢求他还需要我,爱我,想念我…,还有,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没了怨恨,她的脸渐渐恢复如初了,此刻的琦玉跟一位温婉的贵族美女差不了多少了。那位曾经被吓掉了魂的叶公子此刻早已清醒过来,居然完全忘记了她就是那位掳他的女鬼,还色迷迷地欣赏着美人的一笑一颦,晕得念情真想一巴掌扬过去。 “那我走了!”琦玉恋恋不舍的看着他们。 琦玉的身躯渐渐透明,她的周围扬起一环七彩的光环,她笑了,笑得很美… ……事后疾风很认真地问念情:“你真的没爱过?那些话是你说的吗?小狐狸,我没看出你有那么聪明哦!!!!” “嘿嘿,从书上看的,我搬过来的,还有,聪明不是看出来的,而是感受出来的!”念情一本正经的回答。不过,爱是什么样的,念情深深地叹道,她前世从未见过的母亲,她有多爱她呢?院长妈妈,狐狸妈妈,那些算不算呢?… 第九章 初入狐界 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这本是描述终南山磅礴气势的一首诗,不过用在太仙山上也不为过,每当念情脚掂在太仙山主峰仙女峰最高的大树树顶时,这种“一览众山小”的雄伟壮观更是让她心情激动不已,仿佛世界上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不过她当妖精的生活也太简单,她在太仙山中飘荡穿梭,时而与林中的小鸟叙叙衷肠,时而又与山中的小动物们玩得不亦乐乎,时而又跑到山涧溪流拨弄鱼儿,如果遇见了毒蛇猛兽,她又脸色煞白的溜得比兔子还快,偶尔瞥见了其他妖精们的修炼或打斗,她又若无其事的赶快闪人,整天‘忙’得不见人影,这种生活过得愉快又充实,甚至她会阻止正要出去办事的疾风,扯着他趴在鸟窝面前等着雏鸟出壳… “我在想,你到底是不是狐狸精呀?”疾风实在忍不住了。 “如假包换!”她信誓旦旦的拍拍胸脯。 “这几天太仙山发生什么事你知道不?你没听见你的同族彻夜嗷叫吗?”疾风古怪地说。 “是吗?这我倒不注意哦!那你说是为什么?”念情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连自己宗族的话都听不懂呀?我晕,我就说你不是个狐狸精,连作妖的资格都没有!”疾风那双美丽的眼睛向上翻了翻,似乎有些看不起她的行为:“你就整天除了玩,有过什么追求吗?我看修炼成一个大妖狐对你也没什么诱惑力,不是所有的妖精都是长生不 老,你在逃避什么呢?” “君子居易以侥命,小人行险以侥幸!”念情振振有词。 “哼!你还挺知足的,不过,我告诉你,你们狐狸族近日起内乱,你要不要关注下?”疾风扔下这句话,消失了。 “啊?!!!!”念情闪了一下神,呆住了,她已有400多年没关注过狐狸族了,如今她找谁关注去? “傻丫头,有时候你需要一些责任感!”疾风忽然又冒出来了,嘴角边是一贯的邪邪的笑意,“我带你去!”,说罢,他揪着念情的后衣领,口中念咒语… 念情只觉得耳边呼呼生风… …… “这里是你们狐界的入口!”疾风指着前面的黑黝黝的洞口,“进去吧!” “不会吧?”念情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峭壁上突然张开的大嘴,里面仿佛透出一种隐隐的红光,旁边只有一条蜿蜒小道通向崖顶,而且这小道不注意看还不知道呢,洞外不到一米往下望去就是万丈深渊…“这就是狐界跟外界的相隔点?”念情狐疑地看着疾风,“你怎么知道?” “切,我在这山混了几百年,这点都不知道,还有饭吃的?”疾风觉得有点被侮辱了, “快去吧,我会在洞外等你回来!” 念情只觉得腰间被人一推,她摔了进去,急得她大喊:“疾风,你怎么不一起去呀?”洞外传来远远的回答:“你才是狐狸,我不是!放心吧,我在洞外守着!!” 念情无奈,只好摸索着往里面走,不过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唉,要是有把火就好了!”,说也奇怪,胸前居然真的透出一丝光来,细细一看,原来是琦玉送给她的那块如意状的玉块,“琦玉呀,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妹!”念情欢喜得差点就要拜倒在地了。 这洞很长,越往里就越狭小,念情不得不变成小白狐的样子继续往里走,洞壁很光滑,在玉块的映照下,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上面画着些东西,念情不由得停下来仔细地观察,原来洞壁上画着些狐首人身的身着盔甲的将士,手拿着武器,正与一方亦是狐首人身的身穿各色各异的服饰的人正在械斗,看起来似乎是军队在镇压起来造反的人们… 念情一边往里走,一边大略地阅读了这些壁画,大意就是:狐界内可分为冰狐族与火狐族,弥久以来,冰狐族为狐界的领导者,是力量的象征,但是冰狐族的人冷酷无情、残暴不仁;火狐族是狐界的弱者,在整个狐界,他们是低人一等的,终身只能做奴隶,但火狐族人民拥有一颗热情奔放,乐观豁达的心,虽然在冰狐的残暴统治下人民生活悲苦,但却从不放弃寻找自由,寻找幸福的探索,终于有一天,在一个全身金色皮毛的勇敢的火狐族勇士的带领下,火狐族的人民历经艰难困苦,忍受百般磨练,牺牲了万千火狐族百姓的生命,终于将国王赶下台,结束了冰狐族长期以来的残酷统治,重新过上了幸福太平的生活… 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念情感觉脚底板下好像越来越黏糊糊的,但因急于看到故事的结尾,她也没注意。洞内似乎也越来越寒冷了,她不停地走呀走呀,终于走到了尽头,不过奇怪的是,洞的尽头除了一块画着一只头戴皇冠的金色狐狸的石壁之外,什么都没有。“狐界的入口在哪里呀?”念情不停地摸探着石壁,但没有那种机关之类,更没有所谓的暗门,“在哪里呢?”念情心里疑问不断,她不由得对着石壁的狐狸说道:“喂,告诉我怎么走呀?”石壁上的狐狸也定定地看着她,嘴角露着笑,有一刹那,那双狐狸眼睛突然动了一下,仿佛那只狐狸活过来一样,“活见鬼了!”念情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竭力不敢去看那双眼睛,不过,奇怪的是,越是不想看它,她就心里越想看它,“唉,疾风说的对,我这辈子真的栽倒在好奇心上了!!!!!”索性不去管它了,念情定定地盯着金色狐狸,可是,等她的眼睛一正对上石壁上那狐狸的眼睛,一阵天晕地旋的感觉涌上来,接着一种金色的光芒从狐狸眼睛射了出来,裹起念情,“呀!妈呀!”念情感到自己被重重的一抛… 一种软绵绵、暖呼呼的感觉让念情骤地睁开了眼睛,身下毛茸茸的一堆东西吓得她立马跳了起来,原来她坐在一匹狐狸的身体上,不过他不是壁画上画的狐首人身,而是一只全身血泊,已经奄奄一息,现了原形的银狐。 “你,你怎么样了?”念情赶忙爬下来,猛摇这个可怜的身躯,心里一阵惊怕,真担心这个狐狸是被自己压死的,只不过,放眼望去,这个地方好像… 这是一间巨大的宫殿般的大厅,整个大厅金碧辉煌,呈现出一种金黄色的迷离感,四根巨大的柱子分别矗立四角,上面蜿蜒的刻着些什么东西,大厅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两排高大的狐首人身像,它们一律的一手垂放在腿的一侧,另一手半举着棒杖,威严地站立着,这些雕像包围着一个祭坛,而念情跟昏迷的银狐此刻正处在大厅的中央,一个大约长3米,宽3米左右的方形凹槽里面,凹槽的四个角的位置各跪拜着四匹全身金黄色的狐狸雕像,它们抬着头,眼睛眯着,神情严肃,两只前爪似人类双掌合十般拢着,嘴巴微张,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念情突然觉得自己覆在银狐身上的手痉挛般动了一下,她急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怎么啦?还好吧?”银狐的眼睛微张了一下,念情轻轻地帮它擦去嘴角的血迹。 “咪呢嗦呀咕噜西西亚…”银狐吃力的说出一句话来。 “呀?”念情着实吓了一跳,他说的什么呀?“喂,喂,你说的是什么呀?”念情急得又开始摇它了。 “呃?”银狐几乎又被她摇晕了,但似乎对她的反应有点奇怪,它吃力的睁大眼睛,瞪着看念情,进而摇了摇头,可是又点了点头,念情都被它搞糊涂了。 它费力地喘了口气,张大嘴巴想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念情看着就觉得可怜,“别急,慢慢来!”,念情轻轻的抚慰着它的胸口。 “小、小、小白狐!我是族长呀!咳咳咳…”银狐终于艰难地开口了,它激动得一阵咳嗽,不过,遗憾的是,它每咳一次,嘴里就涌出一股血来,“你怎么,怎么在这里?”它使劲地哈了一口气。 “族长?!!!!!!”念情愕然。“我,我不跟你解释,带,带我离开这里!”银狐挣扎地撑起身子。 “可是,怎么走呀?”念情纳闷,虽然她没办法揣度狐狸的表情,可是听族长的语气似乎事情非同小可,可是她只知道她是糊里糊涂的来到这里,如何出去,她一点头绪也没有。 “你,你怎么来的哦?”族长讶然。 “狐狸眼睛,然后有光,然后我就来到这里了!”念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尽力地扶起银狐,让它靠在自己的肩上。 “你,你从…”银狐瞪大眼睛,神情十分古怪,“笃笃笃”,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像是马的奔跑声。 “快走,被独角麒马发现了,我们会死的!”银狐惊跳起来,刚才还是瘫软无力的身躯这时居然站了起来。 声音越来越近… 好奇的念情伸长脖子往外看着,“快过来噢!”银狐一跺脚,急得大声喝道,念情赶忙转过身来,只见它扬起头,口中念念有词,念情也跟着仰起头,渐渐地,周围涌起一股亦真亦幻的朦胧轻雾,透过薄纱般的烟障,念情看到了一对巨大的眼睛… “运功,跟着我念:狐弥哒!!!!!!”族长大声命令道,念情照做,一道银光闪过,他们俩的身影骤然消失了…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走过那条粘糊糊的通道。 疾风果然很负责的守在洞外,只不过他颇有点吃惊,似乎没想到念情那么快回来,而且还是半背半拖的带回来一匹银狐。 “咦,你脚上的是什么?”疾风眼尖,指着她那红艳艳的鞋底。 念情这才明白那黏糊糊的感觉是什么,原来是——血! “快带它回竹林!”念情丢给疾风一句话,现在没空解释那么多了。 …… 第十章 银狐的嘱托 经过疾风全力施法抢救,银狐终于逃离了死神。 下面是族长的叙述: 在狐界里,冰狐族与火狐族之间历来是水火不容,但自三千年前那场战争结束后,火狐族接替冰狐族领导了整个狐界,两个种族之间一直相安无事,火狐族的王为了避免两个种族之间发生争斗,也为了预防重蹈冰狐族的老路,采取了很多手段笼络和巩固两个种族之间的关系,他让冰狐族的人身居高位(不是要位),并不因为冰狐族以前对火狐族做过的暴行进而进行报复,昭告狐界所有火狐族必须善待冰狐族,在我们狐界,其实像人类一样,我们有自己的生活空间和生活方式,我们也有严格的等级区分,但是如非犯了重大错误,我们狐界不会滥用刑罚,修炼成人也只是狐界中的狐狸所追求的目标之一,因为我们狐狸有着天地赐予的灵性,修炼成人后的狐狸就有跟人不一样的秉质,甚至能超越于人,人间所说的‘狐狸精’,只是人的嫉妒、贪婪、惧怕等感情融合在一起所捏造出来的谎话。(族长说这句话时似乎有点激动,不过念情不太赞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思维里面还有人的记忆。) 不过,几千年后的今天,火狐族的声望和权威越来越大,于是越来越多的人窥视着狐界的王这个位置,包括一些蓄谋已久的冰狐族人,为首的居然是王的二儿子阙,他们暗地勾结在一起,共同毒害狐界的王,我们的王… 族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等等…”疾风打断了他的话,皱着眉头,撇着嘴巴:“这样说来,狐界的王应该是只几千年的老狐狸了…” “咳咳…”念情白了他一眼,有些不悦。 “嗬嗬,不是,应该是个狐仙了,”疾风赶忙正色道:“他这么容易就被一些奸人所害吗?” “是哦!”念情同意,她转过头来,顺便探了一下族长的头,族长此时已恢复了人样——不错,是个帅帅的小伙子。 “他们用的是妖麟刀,妖麟刀可以封锁一切妖的力量,使其变成一普通的,毫无还击之力的普通狐狸,所以王才遭他们的毒手…”族长的眼中嵌着泪,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那现在狐界情况怎么样?”念情不禁担忧。 “唉,所有拥戴王的狐族人非监禁即杀戮,本来有很多的狐族人坚决不从的,但一番镇压下来,死伤无数,血流成河,人们几乎不敢作声了,他们封锁了狐界与人界的出入口,我好不容易才负伤逃到神殿,这是逃离狐界的唯一出口了——就是诸狐之眼…”族长停了下来,谈话消耗了他太多的力气。 “狐界不是只有唯一的出入口吗?”疾风又是奇怪了。 “一般我们狐族人出入狐界与人界,只要念动咒语,洞中会自动打开门,我们由此进入狐界,但开启诸狐之眼必须要有500年以上道行者才能做到。”说吧,族长狐疑地看了看念情,“但我不明白你…” “小狐狸走狗屎运了,哈哈!”疾风调侃道。 “竹子精!信不信我把你整个竹林都烧掉!”念情黑着脸警告道。 “小白狐,我想拜托你去找一个人!”族长却没空开玩笑,他哀求道,他挪动受伤的身躯,拉着念情的手,“狐界的人忍受不了再多一次的动乱,我想你帮我把王的大儿子找回来,只有他才能斗得过阙,他们忌讳的也只有他。” “啊???”念情为难,“王的大儿子长什么样,叫什么,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找哦!”族长看见她面露难色,以为她不答应,一阵急火攻心,哇的竟吐出一口血来,“你,你也是狐族的人,怎么可置身事外呢!!!!!”族长气愤地说。 “不是啦,我…”念情都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他现在可能在临安城!”族长继续道,“你找到他,立刻叫他回狐界!” “他叫什么名字?”念情感到好像有副重担压在她身上似的。 “碧落!” “碧落?!!!!狐狸碧落!闯地府的狐狸碧落??”念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激动得紧紧抓住疾风的手,手劲如此之大,吃痛得疾风忍不住皱了眉头,他涨红了脸,张嘴大吼,却又不挣脱,“死狐狸,你干什么,竹枝都断了,呜呜…” “是呀!”族长却以为她认识他,更加高兴了。 “啊!!!!!!!!!!”念情却控制不住兴奋的感情,尖叫起来。 …… 去临安城的路上… “竹子精,我真不明白啦,为什么我们不能施法直接到临安城呢?再不然,我们骑马也好噢,非要走路,好累噢!”,已经走了好几天的路了,念情耸拉着脑袋,拖着脚步,双眼无神,头发蓬松,衣服也脏乱不少,整副被打劫过的样子,她不停的埋怨着,起先是与疾风并步走,到了最后,干脆是拖着疾风的胳膊跌跌撞撞地走。 疾风好笑地看着她,故作严肃地看看天色,斜眼看看附近,点了点头:“好吧,咱们休息一下,反正也到了,时间刚刚好。”,他轻弹手指,一把软绵绵的锦缎大椅出现在念情面前。 “哼,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很仁慈?”念情毫不客气地坐下,一边揉着脚踝,一边牢骚满腹:“我不想走了,真不想走了,等下我就变身,再也不管你了,碧落在临安城,我一定要找到他,而且狐界现在危机重重,时间紧迫哦,疾风,照我们这种走法,什么时候才走到哦!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呵呵呵,真是没耐心的小狐狸!”疾风跪了下来,伸出手,把念情的鞋子脱下,一边轻揉她的脚,一边不慌不忙地说:“碧落是谁?一只起码1千5百年的老狐狸,能那么容易找到吗?那只银狐说可能在临安城,但事实上可能也不在临安城,即使你现在到了临安城,你怎么问?随便抓个人问:‘哎呀,你知道一个叫碧落的狐狸精在哪里呀?’这样吗?吓得吓死那些‘善良’的人们,再说,碧落到底是谁?你怎么那么紧张呀?”疾风的俊脸在坏坏地笑。 “死竹子精,你开什么玩笑?”粉拳狠狠地捶下,顺带一脚踢过去,板起脸,凶恶地问道:“那你告诉我怎么找?” 疾风低头一缩,轻巧的避过,拍拍手:“所谓人有人道,妖有妖道,所以…” “如何?” “找到狐狸精碧落,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找妖精问!”疾风扬起他那英俊的脸,自信满满。 “咦,有道理哦!”念情眼睛一亮,不过马上又迷惑不解:“但这跟走路有什么关系哦?” “你到底是不是狐狸精哦?怎么那么笨呀?”疾风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剑眉几乎都皱在一起了,真是恨不得用棍子打醒她的懵懂。 “今天是什么日子哦?”疾风提醒。 低头冥想了好一阵,“七月十五哦!” “七月十五是鬼节,人间有在这一天有祭拜超度宗祖鬼神的习俗,诸鬼出游,所以这一天也是阴气,妖气凝聚得最浓重的时候,此刻一些颇有修为的妖精在这个时候即想趁机吸取妖气,提高修为,甚至杀死其他妖精,索其内丹,而这里是万陵山,离临安城仅有几里之遥,却是妖精修行的要害之地,此地不仅阴森诡秘,还生长着传说中的妖域魅花,而这妖域魅花恰巧也是每年七月十五开花,得此花辅助修炼者,可获500年的修行,所以许多妖精会在此时聚集万陵山,从而…”疾风细细地解释,脸色凝重,一点也没有刚才那般的嬉皮笑脸,他心情沉重,半晌,突然斩钉截铁地说:“小狐狸,今晚你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轻举妄动,跟在我后面,知道吗?碧落我会帮你找到的…” “噢噢噢…”念情吃惊地眨巴眼睛,进而不停地颌首,笑嘻嘻道:“知道啦,知道啦…” 天色渐渐晚了,念情不断地打量着这个地方,果然的阴森恐怖,这里的林子比其他林子更为繁茂,甚至遮天蔽日了,漏不下一丝阳光,蔓藤顺着被它绞死的树干往上攀爬,蜿蜒而上,伸出头来呼吸上面更为新鲜的空气,地上的厚厚的落叶铺了一地,却是湿漉漉的,浸湿了念情的棉鞋,疾风变出来的猩红锦缎大椅却安然地躺在一棵枯老的树旁,看起来既诡异又恐怖,而她就刚巧坐在上面,念情不禁缩了缩肩膀,碰巧一阵冷风吹过,呼呼作响,似乎是有人在阴阴地低吟,“哇…”念情怪叫一声,扑向了疾风。 “嗬嗬,你真是个不是妖精的狐狸精!”疾风拥着她,倒也安心享受着温香软玉抱满怀。 …… 第十一章 初见碧落 与此同时,繁华的临安城内… 这是一个颇为富裕的府第,红墙绿瓦,朱漆大门,门上是两个精雕细琢的镀金狮头门环,就连门外两个张牙舞爪的石狮子似乎也在显示着主人家的显赫家世,走过主人家美丽的花园,踱过主人家长长的亭廊,来到一个依‘山’临‘水’的两层小楼旁,池中的荷花开得灿烂无比,落日的余晖映洒在这娇羞的花瓣上,更显得它艳丽可爱,不过小楼中却传出一阵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声,旁人一听就知道里面在做什么,在这帘若隐若现的纱帐内,一对男女赤裸交缠在一起,他们的眼神彼此眷恋着对方,眼睛里暗含着浓浓的深情,女子如瀑的长发温柔的抚摸着男子的身躯,随即她密密的细吻落到他刚强的铁胸,男子几乎醉了,他不禁紧紧地揽住她,心里暗暗发誓要用一生的力量去爱她,他拥着她轻轻地翻身,将她置于身下…,女子的娇吟声与男子的低吼声交织在一起,两人气喘吁吁,汗水淋漓…,正当两人情意正浓时,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将他的头深埋在她那美好的颈脖里,美丽的脸庞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细长的丹凤眼透射出一道狠狠地光芒,她艳红的檀口轻轻地从他的肩膀吻下,慢慢向上,一直落到了男子的喉咙,女子贪婪的目光顿时显露无遗,她温柔的小手忽然猛然按住男子的口,小嘴里却多了一对尖利的犬牙,她毫不犹豫的狠狠咬下,男子一惊,不断地挣扎,但他不知道这个柔弱如水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力气居然那么强悍,他斗不她,口鼻均被她捂得死死的,他没办法呼救,男子的脸色渐渐发白,生命的气息正慢慢的流失,难道他竟死在这销魂的春宵当中… “小妖精,你的人血还吸不够吗?”忽然,一个淡淡的男声在房中响了起来,接着一个足可以魅惑众生的英俊男子出现在床头,毫不介意地看着这一幕迤逦春光,女妖一惊,“呼”的一声已从昏迷的男人身上跃起,飘到了地上,身上多了一件薄纱遮身,她摆出了防备姿态。 “你是谁?敢坏我好事!”女妖厉声喝道,嘴角的血迹越发显得她诡秘恐怖。 “小妖精,你吸他精气即可,为何还伤他性命呢?”绝色男人喂了样东西给床上的男人,淡淡道。 “哈哈哈,关你何事!我们你情我愿,谁也管不着!”女妖妖媚地笑道,手中却燃起一簇火花,她狠狠地向他扑去。 男人看都不看,任凭她气势汹汹的袭击,待她欺到跟前,却一个反手,准确无误的攫住她的喉咙,面无表情地说,“小狐妖,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你、你是,是谁?”狐狸精吃力地挤出一句话,恐惧地说。 “我也是狐狸精!狐狸 碧——落!”男子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把她抛向一边。“不过,你没发现这个男人很爱你吗?可能他心里还想着跟你厮守终生呢?你忍心伤他性命?能找到一个爱自己、又不嫌弃自己的身份的人多不容易噢…”他的表情似乎很痛心,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 狐狸妖不停地在一旁呼气,刚才那一击让她既惊又怕,这个男人的力量大得让她无法作反击,她喃喃道:“那是他的事情,我付出我的身体,他自愿的,关我何事?”她微微地挪动身体,做好逃跑的准备。 “嗬嗬,我都忘记了,魅惑人心是我们狐狸的专长,我也曾用心魅惑过,我爱上了她,可是即使我从地府里面追她的魂魄,到最后我还是得不到她…”狐狸碧落英俊的脸写满了落魄。 “那,那她现在怎么样?”女妖精已经挪到了窗口,一边还不忙转移他的注意力。 “呵呵,小狐狸,你杀了那么多个精壮的男人,还不够你修炼吗?不要费力气了,你逃不了的!哈哈哈…”狐狸碧落妖媚的眼睛向她一瞥。 女妖一惊,她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恐惧,猛地撞开窗户,箭般飞出… “哈哈哈,我说过你逃不了的…”狐狸碧落的声音远远传来。 这时天色已暗了下来,房中有点看不到人影了,屋子里一片凌乱,床上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他身心疲惫的喊道:“小瑶,你在哪里?…” 狐狸精向万陵山飞去,今天是什么日子,她肯定清楚,万一她得到了妖域魅花,她就可以跟那只狐狸碧落抗衡了,想罢,她摇身一变… …… “疾风,他们都来了吗?”念情在疾风的怀里颤颤道。 “来了,早来了!”疾风轻拍着她的背,眼神却电般打量着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人物,不过,这些看起来都是很普通的人物,有樵夫、有书生、有走路颤巍巍的老头,有婀娜多姿的女子,还有看似天真的小童…,狐狸碧落肯定也在其中。 狐狸碧落是个不一样的人物,疾风立即可以找到他。 不过碧落的目标却是那个狐狸精,当然还有那妖域魅花,那只倒霉的狐狸精只不过是他‘不小心’发现的结果。他在这群姿态各异的‘人’们中一扫,马上发现了目标——一个天真纯情的少女,他立刻悄无声息地拂过去… 当然,这一切也逃不过疾风的眼睛,他也飘了过去,念情跟上。 少女隐隐感到逼近的危险,她想逃走,狐狸碧落却稳稳的站在她面前,疾风又不偏不倚地插在碧落跟那少女之间,他想出手捉住她,疾风却误以为碧落在向他袭击,于是谨慎的还击,趁着空当,狐狸精赶忙逃走。 “竹子精,你是她什么人,为何助她逃走?”碧落皱眉。 “呃?”疾风这才明白他坏了某人的‘好事’。 “你是狐狸碧落!”疾风道。 “何事?”碧落挑了挑眉。 “你就是狐狸碧落????”念情在一旁惊叫,眼里放光,她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见到他。 “唉!这小狐狸!朝思暮想都想见到他,居然见到了又认不出,受不了。”疾风不禁无奈的翻翻白眼。 狐狸碧落若有所思地看着表情各异的两人。 “你快点回狐界,出大事了!!!”使劲地摆摆头,念情收起敬慕的眼光,终于想起来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族长受伤了,在…” 疾风却挥手止住了她的滔滔不绝。 “你是只道行高深的老妖狐,不会不知道狐界发生了什么事的,对吧?”疾风目光炯炯。 “那是我狐界的事,不关你这个外人的事!”碧落淡淡道。 “本来也不关我的事,只是为了这只莽撞的小白狐,朋友之事即是我的事!”疾风看了看念情,继续道:“不过,恕我直言,如果你还不回去,或许你的狐界真的灭了!” “你喜欢她?”碧落却转移话题,指着念情问他。 “哈哈哈…”疾风大笑,心里却微微颤动,口中却愤然道:“你是那只闯地府,抢魂魄的有情有意的狐狸碧落吗?对一个人尚且如此,何况是你的同类,甚至是你的手足,这个时候你竟然可以有如此的闲情逸致跟我开这中玩笑,你是狐狸碧落吗?” 碧落皱皱眉头,低声道:“我自然会回去,不过前提是我必须拿到妖域魅花,这对我们狐界很重要。” “哦!”念情松了一口气。 “但你必须帮我把刚才那个狐狸精给抓回来!竹子精!”碧落的语气不容置否。 “我帮你抓!”念情自告奋勇,可小脸闪烁着不太足的底气。 “你也是狐狸精?”碧落有点怀疑地看着念情,他定睛细看,有点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小白狐,别帮倒忙了!”疾风好心地提醒。 “我来照顾她,你去抓那只狐妖回来。”碧落却说,一只手边紧紧抓住了念情的手臂,亲近的皮肤接触让念青的脸刷的一下通红了起来,不过疾风心里却有点不舒服起来。 “谢了!”疾风看了一眼念情,身形骤转… …… 第十二章 与群妖争夺 狐狸碧落站在念情的跟前,几乎是以一种揣度的心态观察着她,锐利的眼神仔细的、认真的打量着她,仿佛展示在他面前的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需要慢慢观赏… “你、你怎么啦?”念情被看得有点不自然了,尴尬地开口道,碧落是她意愿做妖精的诱因,从第一次在地府里面看见他,她就迷上了他,也许是欣赏、又或许是敬仰,甚至有可能是爱慕,他魅惑了她吗?诸多复杂的感情齐涌上来,连念情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驱使她那么迫切的见到他,狐界陷危可能只是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甚至念情有时候还觉得自己并不是太在乎狐界到底谁称王,每次想到这里,心底里那种罪恶感就让她羞愧万分。 “我在看你到底是不是只狐狸精!”碧落开口道,不过专注的眼神并无转移一分一毫。 “噢?是不是又说在我身上看不见狐狸的精魂?”念情想起了族长的话,吃惊道。 “你怎么知道?”碧落似乎有点意外。 “不过,请你不要以这种眼神看我,我会不自在的,我想目前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来魅惑你这个千年狐仙!”念情脸色绯红。 “哈哈哈!”碧落仰头大笑,绝美的脸庞甚是生动。 “你笑什么?”念情有点受到伤害了。 “嗬嗬,竹子精是你什么人?”碧落却话锋一转,避开她的问题。 “他呀,是我最最最好的朋友!”一提起疾风,念情马上轻松多了,脸上满是笑意,开始滔滔不绝的打开话匣子:“他是一根很帅的竹子,不过也是一个很笨的妖精,我几百年前都认识他了,没去找你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会跟他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那片竹林里呢…” 碧落默然无声地听着她眉飞色舞的描述,一边还颇有深意地看着她,不时地点点头。 “…,对了,你不是要找妖域魅花吗?…”,念情突然想起目前的处境了,她可不是在那片绿意盎然的竹林,而是在妖魔鬼怪群集的万陵山!她的脸儿蓦然变得煞白,心脏急促地跳动起来,就连脊梁后面也似乎扭动着一股冷飕飕的阴风,她的头开始冒冷汗了,整个身子颤抖不已,嘴里咕噜道:“死疾风,怎么还不回来!” “好啦,现在时间也到了!”碧落对念情的恐惧视若无睹,他跃然而起,兀自飘向念情的身后。 “喂…,你,你不能这么走哦,你不是答应过疾风要照顾我吗?”念情急了,转身便想抓住碧落的衣袖,可是,碧落毕竟是碧落,怎么会那么容易让一只不上道的妖精碰到呢,念情连块布都没办法摸到。这一刹那,念情觉得碧落不是那么帅了,她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万陵山阴暗的色彩越来越浓了,明亮的月光下,高大的树木映射下斑驳的扭曲的树影,阵阵阴风袭来,地上的影子不停地摇动,身旁不停闪过一个个支离破碎的人影,有的还古怪地转过头来看了看念情,但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呀——完全就是人类的躯体,动物的头颅,万陵山浓重的阴气让他们不知不觉地显露了原形,但是,他们都赶去哪里呢?原本念情还担忧有比她厉害的妖精把她的小命都结果了,吸取她的内丹助其修炼呢,看来好像他们都有更重要的目的,放过了她,夜色越来越浓重了… “小狐狸!”疾风的声音适时地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念情几乎狂喜得心都跳了出来,有疾风在身边,她总觉得很安全。 “扑”的一声,疾风把一个软绵绵的女子扔在地上——当然她就是碧落要求他抓的狐狸精,此刻的她衣衫破碎,鼻青脸肿,全身是伤,爬都爬不起来了,不过,疾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脸色翠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在万陵山的缘故,右边脸还高高的肿起了一块,胸前被撕破了一大片衣服,露出结实的胸膛——不过,此刻他的胸膛也异常碧绿,小腿被狠狠地刮了一刀,血染红了整个小腿,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你终于回来了!!!!”念情迫不及待的奔了过去,但一看见他这幅惨状,脚步顿住了,有点儿心疼地,说话都有点结巴了:“你、你、你还好吧?” “这妖狐爪子可真厉害,居然把我形象都毁了!”疾风还有心情开玩笑,依然是帅帅的表情,只是跟目前的狼狈有点不配。 “你没事吧?”念情不禁弯下腰,轻抚伤口喃喃道。 疾风有点儿吃痛的皱了皱眉头,不过没作声。 “妖、妖、妖域~~~魅花!!!”一股气若游丝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受伤的狐妖喃喃道,她的身体这时起了变化,慢慢地,她的狐狸身体呈现在大家面前。 “唉,果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疾风冷漠道,不过,这花确实有很大的引诱力,自己呢?心中一动,他细细观察四周,各路妖精已涌向万陵山深处,群魔乱舞,有些妖可能刚刚吸了别人的内丹,眼中精光四射,嘴角带着殷红的血迹,时不时还袭击着一些道行稍低的妖精,有些呢,则直接参与打斗,他们使出浑身解数,不停的在空中飞舞,在人类的眼里,他们的法术就像是点燃的烟花,煞是好看,不过,对于妖来说,这些美丽的花招,往往可以置他们于死地,成了胜者的盘中餐。越是接近妖域魅花,众妖打斗得越激烈,大家都想分得一杯羹,当然是竞争者越少越好。 疾风犹豫着是不是要过去,他看了看念情,脚步停滞不前。 “小狐狸,我们要不要过去呢?”疾风向着念情,但似乎是在问自己。 “去哦,可能那花能治好你的伤,怎么不去!我能保护我自己!”念情似乎看出了他的忧虑,态度坚决道,一边施法挟起受伤的狐妖,自信满满的展示着她的‘实力’。 “好,我们过去!”疾风一跃而起。 …… 不过眼前的情景让他们诧异万分,原来狐狸碧落一手抱着个大约2岁左右的小女孩,一边与几个妖精对峙,而且那几个妖精道行似乎不浅,他们围攻着碧落,掌风不断地袭向他,但是他们好像忌讳碧落怀中的小孩,似乎担心伤到她,攻击有所保留,因而碧落有了脱身的机会,涌来的群妖蠢蠢欲动,似乎想加入战斗,不过又有点退却,似乎有点惧怕几个人的功力,有几个终于忍不住了,一起袭向了碧落,不过奇怪的是,其中一个围攻的妖精马上挥掌拍向他们,几个人顿时化为灰烬,众妖骇然。这几个人似乎是有备而来,功力深厚,他们容不得有人染指妖域魅花,只是,那小孩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妖域魅花是个人? “疾风,为什么碧落会抱着个小女孩呢?”念情不解。 “我也不大清楚!”疾风细细观察战情,随便说了一句。“不过,似乎碧落处在下风,那几个妖精的道行似乎也不下千年,那小孩碍手!”疾风眉头紧锁。 “那该怎么办呢?碧落会不会有事哦?”念情着急了,手中自然的一松,咚的一声,那狐妖摔在地上,她无力地闷吭一声。 “他有那么重要吗?”疾风目光如电,似乎要把她心里面想的东西统统挖出来。 “那当然,他关系着狐界的存亡!”念情的借口很充足。 疾风无言的摇摇头,他施法箭般冲向了碧落,念情也不知死活的跟上,第一次,她发现原来她那400年的道行是‘那么厉害!’ “老狐妖!”疾风喊道。 “竹子精!接着!”碧落斜眼一看,把手中的小孩一抛,疾风稳稳地抱住。 “你们快走,我来对付他们。”少了手中的牵绊,碧落立刻龙腾虎跃,异常勇猛,但疾风把孩子接到手却发觉他们立刻成了众矢之的,怀中的小孩太古怪了,她的样貌古怪,全身上下除了血红的嘴唇外雪一样白,嘴角带着诡秘的笑容,眼睛很大,绿色的眼眸总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人,时而格格的笑了几声,声音尖利,令人毛骨悚然,当疾风接过她那一刹那,一股异样的感觉从手中直传达到他的心中,他不由得狐疑地看了看她,小女孩眼珠一转,咯咯的笑了起来,触电般的,疾风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蛊惑了一般,脑中的思想被抽离出去, “带我走吧,带我走吧…”心中有一个声音呼唤道。 妖精们向疾风逼近,疾风却神情木然,好像被上了身一般,脚步轻飘飘的往前边走去。 “疾风,你干什么!!!!”念情急了,忙拉住他,“碧落不是叫我们走吗?怎么还往那边走噢!” “不要看她的眼睛!!!!念情,快点打他!”碧落见势不妙,冲着她大声喊道,几个妖精看见他分心了,马上几道妖刀斩下,哧哧几声,碧落身上多了几道刀痕,不过幸好他身手灵活,‘嗖’的立刻从‘刀光剑影’抽身。 “打他?打他那里哦!”念情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群妖可能已经意识疾风被控制了,而他身边的这只女妖不济事,便开始束势待发,念情只好摆出平时疾风教她的架势,围转在疾风身边,不时地反击着,不一会儿便狼狈不堪,大有立刻被拿下的趋势。 “随便你!!!”碧落已被那几个妖精缠得脱不了身。 “好!!!”念情反手一扇,‘啪’的一声,疾风俊秀的脸上多了几道指痕,可能怕他醒不过来,念情又啪啪的多打了几巴掌,疾风的脸立刻肿得老高。 “你怎么还不醒!”念情招架不住了,声音带着哭腔。 “别打了,小狐狸!”终于听到那熟悉的沉厚的声音了,疾风清醒过来,一手摸了摸红肿的脸颊,不满的喊道。 “抱着!!!别看她眼睛!”疾风命令道,他把怀中的小女孩塞进了念情的手中,碧落这时已击退那几个妖精,其中有两个被他打回了原形,原来是蛇妖,他跳进了两人之间。 “小狐狸,你抱着她给我拼命地跑,跑到狐界等我 !”碧落低声吩咐,眼睛凌厉地盯着敌人,他与疾风相视意会,两人很有默契的托着她,念情顿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抽紧了… 念情被他们送出了万陵山,谨记碧落的话,她抱着小女孩奋力施法往狐界入口奔去,情势太紧急了,她浑然不觉怀中的小女孩已慢慢起了变化,她雪白的身子经凝聚成… 第十三章 族长的意 念情怀抱着一支洁白的、透着莹光的鲜花出现在狐届入口的洞口边沿,面露难色,步伐犹豫迟疑,她不时地看着怀中的花儿,心里却忐忑不安,明明她抱来的是个小女孩,何时竟变成这样呢?并且这花儿也长得太诡异了,它莹白的花瓣隐隐的透着淡淡的紫光,花瓣细长卷曲, 最奇怪的是它的花蕊,不是一般的带着甜蜜的蜜汁的美丽花心,而是一只——摄人心魂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呢?我该怎么办呢?”念情喃喃道,一边带着疑惑看着怀中的花,此刻它的‘眼睛’已闭上了, “难道那小女孩也竟然是妖?是不是她死了,现了原形?碧落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小狐狸!!!!”浑厚的男声打断了念情的浮想联翩,紧接着一张帅帅的面孔出现在念情面前。 “族长!!!!!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念情惊喜道! 此时的银狐已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风度翩翩,迷煞旁人,他摇着把扇子,慢条斯理地说:“等你哦!!!” “等我?”念情奇怪,但不知道为什么,念情心里有种慌慌的感觉,几乎下意识般的抱了抱那花儿。 “你紧张什么?”族长有点不自然了。“你跟碧落最终还是要回狐界的,我在这里等你们不奇怪呀,噢,对了,碧落呢?” “唉,跟疾风一起和群妖战斗,不知道脱险没有!!!”念情黯然,心里面开始内疚起来,她本不该自己走的,她该留下来一起奋战的!!!! “别自责了!!你在哪里会成为他们的负担的!”族长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出语安慰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妖域魅花?”族长好奇的伸手意欲触摸念情怀中的异花。 “别碰它!!!”念情喝道,族长一时愕然,手顿时抖了一下,这时,念情感到怀中的花忽然振了一下,那只眼睛就在两人面前刹的睁开了,眼神清澈如水,它静静的、带着一丝柔情看着念情,如果它有表情,念情敢打包票,它肯定纯真得如同婴儿一般,只不过,这样漂亮的花儿竟然是众妖乞求的妖域魅花?会不会搞错呢?它仅是株美丽的鲜花哦!念情纳闷。 不过… 一只长手忽然伸了过来,目标直指念情的妖域魅花,念情一惊,本能的低头避开那只手,娇小的身躯从他腋下钻了过去。 族长像是着魔了一般,开始攻击起念情来。 “你疯啦?!!!”念情自知功力不如他,一旦打起来,自己绝对占不了便宜,只是为何他如同见了魔鬼一般全力出击呢? 族长双目火红,出招阴狠,招招直逼念情,念情甚至没有可避的空间!念情骇然,她紧紧地抱住妖域魅花, 吃力地退避,吓得狂喊:“族长,你快住手!!!!!” “会不会是因为妖域魅花?”忽然心中一动,念情想起了疾风的表情,再仔细观察族长 ,“对,肯定是这样!~ ”念情这会儿有点儿舒心了,开始鼓起勇气,不再回避了,她箭般闪到一边,使起全身的法力,一只手渐渐地凝聚起一股气流, 身影飞速旋转,她从族长密密的掌风中闯了进去… “啪!!!” 这一巴掌打得族长骨碌碌的摔到一边,声音响彻了整个林子。 念情气喘吁吁,此刻的她浑身是伤,几乎也乏力般的倒躺一边,族长的功力果然了得,几乎把她的小命给结果了。 好一会儿… “小狐狸,你怎么了?”幸好,熟悉的声音在念情的耳边响了起来,真是谢天谢地! “我跟你说,你别,别,别看它的眼睛!”念情有气无力地说。 族长似乎有点内疚,“对不起,我伤了你!!!” 抱了抱怀中的花,确认它没事,念情放心了,她摆摆手,“没关系!我不是第一次!” “我帮你拿着它,放心吧,这一次我不会看它的眼睛了!”族长似乎原谅不了自己,伸手试探道。 “不行!”念情一口回绝,眼神坚定,“我等碧落过来亲自交给他,受人之托,不能随便假借于人的!” “那对不起了!”族长此刻不像是被魅惑了,声音低沉而肯定。他挥起手… “咚…”念情眼睛一黑,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族长,你…” “对不起,小狐狸,我需要它…”这是念情失去知觉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十四章 碧落的疑惑? 疾风几近虚脱的靠坐在一棵树,他的衣衫脏乱不堪,早先受伤的腿这时更为难看了,凝固的血与撕破的衣服纠结在一起,血腥味、汗味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怪怪的味道,他的头发早已乱糟糟的了,上面还粘结着一些杂草之类的杂物,整个样子像是被殴打一半,狼狈不堪,碧落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除了身上挂了几道血痕,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飘逸、风度翩翩,也不知道他如何在与群妖搏斗中保持这么‘良好’的形象的。 “哈哈哈哈!!!!!”疾风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笑得整个林子都震撼起来,就连栖息的鸟儿都惊得扑棱扑棱拍着翅膀飞上了高空。 “你笑什么?”碧落头微微一摆,淡淡道。 “我疾风从没试过这么狼狈的逃过!!!!我从来只会进不会退,今天居然破例了,让人知道了,我不知道该不该羞愧!!”疾风有点苦涩的说。 “呵,那倒不必,妖精不必要被人类这种顽固思想而禁锢,”碧落哑然失笑,“妖精可不要随便牺牲生命,几百年的修行不是随随便便就扔掉的,否则就是对不起自己!” “嘘~~”疾风贪婪地呼吸一口空气,“我以为你这只老妖怪会是个高风亮节的人物呢,谁知道你也是个打不了就跑的人!!!嗬嗬”疾风有点儿像是在嘲笑。 “别说话,省点力气疗伤!”碧落转身,似是在命令,“我已在这个林子设了结届,在这两个时辰内,我要为你疗伤!” 疾风大感意外,“你为我疗伤?” “很奇怪吗?”碧落诘笑反问道,一边细细擦看他的伤势。 “实话说,有点!我不是你的族人,表面上看我好像在帮你,你不怕我也是为了妖域魅花吗?你有什么理由相信我?” “你是想要妖域魅花!”碧落微微一笑,“不过,那只傻笨的小狐狸却是你的弱点,你不会为了妖域魅花而跟我对上的…” 疾风脸色微红,像是被看穿了心事一般。 “我没说错吧,呵呵”,碧落大笑,“况且…”,他打住了。 “况且什么?”疾风不解。 碧落眼神凌厉,冷冷地说“即使你与我合纵打退群妖,最后你也没有机会从我手里拿走妖域魅花!!!” 疾风神情一凛,低头不语,碧落说的是实话。 “坐好,气运丹田,我为你疗伤后,再找小狐狸要妖域魅花…” “停停停!”一提到念情,疾风急了,“她自己一个人拿着妖域魅花不会有危险吧?” “放心,那只小狐狸是个死心眼,不会让别人拿走它的,况且狐届入口不会那么容易被其他异物发现的…” “可是…” “可是什么,闭嘴,我把你小命给要回来再说!”碧落恼怒,“你的伤势严重,搞不好你也现了原形,届时我也没那么大能力了…” 疾风不再说话了,不过心里却质疑起碧落对狐届入口的自信了,既然他能发现狐届入口,不包保其他妖精也能找得到,不过自己的伤势确实… “竹子精,集中点精神好不?我不想我的修行白费掉…” 但令他们大出意外的却是…… …… 疾风扶起瘫作一团的念情,眉头紧锁,却又一言不发,这个时候他能说什么呢?指责她?怀疑她?还是… 碧落脸色却是反常的平静,他背着手,淡淡地说:“小狐狸,没守好我交给你的东西,确实大出我的意外,需要给我个解释吗?” 念情艰难地意欲恢复意识,手不自觉地捂住头,疾风默然拥她入怀,脸色微白,抬起头,冷冷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它找回来的!!!” “哈哈哈,竹子精,你不会这个时候没了镇定的思想了吗?有哪个愚蠢的妖精会等到你找到他才开始利用妖域魅花修炼呢?等到你找到它,它早已化成某个妖精的修行内了。” “那你想干什么?”疾风脸色铁青,他没想到碧落会这样奚落自己。 “没什么!”碧落实在是太会掩饰了,他的声调总是那么冷冷落落,毫无感情,“每个人做错事总要承担责任,小狐狸也一样,她没必要阿让你每次帮她收拾残局!人需要负担责任,妖精也一样!” “碧—落,我会把它从族长手里夺回来的,即使夺不回来,我也会把他带到你面前,给你一个交待!”念情的声音细如蚊呐,经过这一番的损耗,她确实没有多大的力气解释,但话语中却又透露出异常的坚定。 “那确实好!”碧落挑挑眉,俊脸仍是‘不泛波纹’。 “只是我有点不明白,族长为什么会夺走妖域魅花?他如何夺走?”碧落低头冥思。 “你不许你的族人中也有败类?”疾风嗤之以鼻。 “我也不明白,它在我怀里变成一朵花,很温柔的看着我…”念情喃喃地说。 “花?”碧落神色突然紧张起来,“你说它变成花?” “是呀!怎么了?”念情有点奇怪地问。 “你给我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经过说一遍!”碧落大声说道,一反常态原本的镇定自若,疾风狐疑地看着他,不由得沉思起来… “哦…” 第十五章 阙出现了 念情摸着胸前那块精巧的玉如意,环视着四周,没错,她又来到了狐界的那座神秘诡异的大殿了,碧落此刻正站在她的旁边,神情肃穆,像座雕塑般站得直直的,似乎在等着什么人,这座气势恢宏的大殿一如既往的震撼着念情心底最细的那根弦,不过,这时的碧落相貌却有了不小的变化,长而尖的耳朵从浓密的黑发中伸了出来,眼睛细长,但却精光四射,挺直的鼻子细细察看却剥去不了狐狸的影子,幸而嘴巴没什么变化,还是那般的感性迷人,但是这样的五官综合起来,以人类的眼光来说不知道还该不该说英俊帅气、魅惑众生。念情虽说心里有了准备,进了狐界肯定会以狐界人的相貌示人,但看到碧落的那一刹那,还是掩饰不住由衷的惊诧,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自己的耳朵… “不用摸了,你没有变化!”碧落似乎早知晓了她的举动,淡淡的出声道。 “ 果真?”念情怀疑,不过当她的小手一摸到自己那小小的耳朵时,念情心里一阵雀跃,再兴奋的摸摸眼睛摸摸鼻子,欣喜之情立刻洋溢于表,毕竟她可不想长成这副怪模样,虽说不是难看,但…也不好看。 “要不要我找个镜子呢?”碧落眯起他那细长的眼睛,难得开玩笑般说道。 “嘿嘿…”念情不好意思地讪笑,但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介意变成狐界人的样子。 “ 但…,现在我可以肯定:你其实——根本就不是——狐狸精了!!!”碧落默默道。 念情呆住了,好一会儿,又好像是轰的一声,念情觉得身体摇了摇,她吃惊的张大嘴巴,手爬上了了碧落的肩膀,她紧张得大声问道:“呀?!!!!!!你说什么?” “狐界的人在狐界里不可避免的以狐的特征相貌现身,就如我一样,但你,却如正常的人类一样,这是其一,况且…”说到这里,碧落却打住了,眼神凌厉起来,目光炯炯的直视前方。 “你开什么玩笑!!!!!我作了几百年的狐狸了,你却跟我说我不是狐狸精,简直就在——在侮辱我的人生!作妖精是我这一世最乐意的事情,你竟…,唉,我…”念情气急的分辩,但不知为什么说着说着就说不出话来。 碧落似是入定一般,眼睛注视着前方,似乎听不到念情的‘控诉’。 “为什么?为什么?”诸多的疑问一起涌上心头,念情突然有种飘忽无根的凄凉感觉在心里翻滚着,难道她如愿做了妖精,还是如前世被父母抛弃般不能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该往哪里去。 “疾风,你在哪里哦?”念情忽然心情悲伤起来,很想躲在亲人的怀里痛哭一番,但是脑中显现的第一个人便是竹子精。 只是疾风此刻不知道在何处了,念情也不明白为什么疾风没有和她一起去狐界,也不明白为什么没了妖域魅花,碧落还能坦然、毫无畏惧的从容走进狐界,他的母亲都斗不过妖麟刀,他什么都没有,能安然脱身吗?最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念情仅仅是一个道行浅薄的笨狐狸,碧落为什么非要她一起到狐界呢?听他今天的话语,似乎早已了然念情可能不是狐界人,但为什么要念情与他一起涉险呢?特别是听完念情叙述妖域魅花在她怀里现了原形的瞬间,碧落的表情曾经让念情有种被人套牢却无法逃脱的感觉。 “碧落…”掩不住内心的慌张,念情张张嘴巴,意欲探寻更多的信息,但碧落却挥手止住她的发问,同时一阵‘笃笃’的马蹄声传入念情的耳膜,念情禁不住循声望去。 一骑似马非马的动物闯入念情的眼帘,它有骏马的雄壮威猛,但眼神却温柔和蔼,雪白的身子优美矫健,头部长着一根角样的东西,缓缓地、优雅地向两人走去。此刻它的背上正坐着一个人,白衣白发,神情忧郁。 “吁…”那人走到碧落跟前,轻喝了一声,它立刻停住了,像是人类在伸展手臂一样,它忽然仰天嘶鸣了一声,然后慢慢地,居然在念情面前张开了¬;——那的的确确的是一对令人目瞪口呆的惊人翅膀,它的羽毛雪白温柔,像是散发着世间最迷人的光彩,梦幻般的璀璨夺目… “长翅膀的飞马?是神马吗?真美呀!”念情怔怔道,她被这美丽的生物迷住了,完 全忘却了自己刚才那纷繁杂乱的心绪。 “真希望你说的是我!”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念情欣赏的目光,神马主人发话了,他的声音温柔动听,听起来很舒服,念情不由得艳羡地问:“那、那、那神马是你的吗?” “它不是马,它是我的腾云!”那人却正色道,接着他轻跃下腾云,走到碧落面前,似乎是尊敬,又似乎是示威,眼中却又带着一丝不屑,“哥哥!” “哥哥?!!!!!!”念情惊呼。 “阙!”碧落冷冷道。 念情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这个不速之客,他的样貌几乎跟碧落一模一样,只是碧落一头黑发乌黑柔顺,而阙却长着一头几乎及地的雪白长发,碧落的神情总是冷若冰霜,而他,总是微笑着,脸上闪耀着可以说是和善的表情,他竟然是阙,他竟然是勾结冰狐族,弑母夺位的狠毒的阙,这个看起来那么善良温柔的人竟然是族长恨得咬牙切齿的叛徒?她不相信,她真的不相信… “念情,你眼睛所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实!!!”,似乎瞥到了念情眼中的挣扎,碧落轻轻道。 “哈哈哈,哥哥似乎在开导这个人类!”阙忽然大笑起来,那双细长的眼睛闪耀着令人不知所措的光芒。 “人类?你不会说的是我吧?”念情几乎是苦笑的反问了。 “火灵呢?”碧落却避开他的诘笑。 “我杀了她!”阙的回答直截了当。 “你…”碧落神色一变,他的眼睛抹上了一丝悲痛,声音带着丝颤抖,道:“你比我想象中还狠毒!!!!” …… 致歉 因为近日新工作的原因,我无法按时更新我的小说,只能断断续续更新一些,或许这影响了我的诚心度,请大家原谅!!当工作平稳下来,我会加快更新的频率,希望大家以后支持我 第十六章 疾风的情 喜欢一个人可以是一刹那的,但是爱一个人却可以费尽人们一生的精力,离开了那只小狐狸,却使疾风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思念当中,几乎一闭上眼睛,念情那张笑吟吟的脸便闪现在他的面前,即使他想打坐静修,风穿过竹林,叶子互相摩挲着,枝条轻轻拂动着,疾风就猝地站了起来,神经质的往竹林里张望,仿佛念情又如往常般的在竹林里荡秋千… “我知道你喜欢那只小狐狸,不过就我所知竹子精跟狐狸精的结合一般没什么好下场!” 碧落的声音隐隐的在拨动着疾风的耳膜。 “爱,那是使自己跳进痛苦深渊的源头!”那时的碧落仿佛在悔恨自己的一生,但那种痛苦孕育着甜蜜的表情让疾风一生难忘。 他看到念情看着碧落的那种倾羡乃至爱慕的眼光,他的心就隐隐作痛,这只小狐狸从未用过这种眼光看过他,他在她心目中永远是胜似兄长的地位,即使他为她出生入死,但她似乎未曾想到她身边还有一个爱恋着她,保护着她的痴心者。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即使失去生命也未曾犹豫,他为她的乐而乐,为她的痛而痛, 他不愿意失去她,但是也不愿意她郁郁寡欢,所以他陪着她去找碧落,只不过见到了碧落,他承认了自己确实比他差,更因为念情见到碧落的那种欣喜若狂心情马上沉到了低谷,“小狐狸果真是爱着碧落的。”疾风对自己说,于是他单独跟碧落会话。 “小狐狸喜欢你,你会喜欢她吗?”疾风记得自己当时的直截了当。 “你认为呢?”碧落的回答让疾风有点不知所措。 “我希望你能喜欢她,爱护她,保护她!”疾风低头说道,不过他说的是事实,即使他心里很痛,他多么希望这种责任由他来担负哦。 两人沉寂了好一阵。 “我会的!”碧落忽然道,“这个请你放心,这个小丫头,我知道她的心思。”他直视着疾风的眼睛,缓缓道,“我明白爱一个异类的痛苦,的确,竹子精跟狐狸精的结合一般没什么好下场!”碧落的脸刀刻一般冷峻。 这句话彻底的让疾风失去了信心,原来他真的被这只小狐狸给俘虏了,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连留在她身边的勇气都没有了。 “请你遵守你的诺言,不然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疾风对碧落冷然道,他似乎想放弃了自己的这段情,但是又是如此的不舍,但每当看到念情跟碧落在一起,他又忍受不住那种失落,甚至想逃避眼前的一切,所以当念情挽留他的时候,他拒绝了… 然而他没能逃得开,这片仍然蕴含着念情的气息的氛围里,却时时刻刻勾起他对她的思念,为了冷却心中的热情,疾风下山了,以前的他是贪恋人间的繁华美丽,而现在的他,却是为了逃避昔日的记忆… 鬼使神差般,疾风却去了临安城。 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没有消去疾风心中的失落感,失魂落魄般的在街头上游走着,旁边的人有些则好奇的指指点点:这个看起来似乎是大户人家的帅气公子,为何会双眼直直的,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大哥哥,行行好!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一个稚嫩的声音求救般的在疾风耳朵响了起来,接着,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拼命的抓住他的裤腿,这个仅有七八岁的小男孩衣衫褴褛,脸色蜡黄,脸上还带着些许青紫的伤痕,他的双眼因为脸庞的瘦小而显得特别大,眼里嵌着一窝水,既委屈又可怜,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道:“求你了,大哥哥,我娘死了,我好饿…”,那副无助的样子,令人看着都心痛,但奇怪的是,小孩浑身却隐隐地笼罩着一层紫色,这是平常人所无法看得到的,这层淡淡的紫色就像是他的保护色,虽说因为饥饿,小男孩几乎奄奄一息,但是疾风看得出来,他的生命力又无比的顽强。 疾风心中暗自纳闷,他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但似乎又是被拨动了心中仁慈的弦,他不由得屈下身子,蹲在小男孩的跟前。 “大哥哥,呜呜,呵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有人理他了,小男孩忽然受宠若惊般的笑了几声。 “你叫什么名字?”疾风伸出双手,轻轻整了整小男孩的衣裳,边低声问道。 “无缺!” “哦?”疾风挑了挑眉,“这倒是个不俗的名字!” “好,我带你去吃饭~”疾风起身,拉起他的小手,不过忽然有种抓空了一些的感觉,低头一看,原来这小男孩竟然几乎只有半个手掌,左手除了拇指和食指,其余的似乎被利器齐刷刷的削去了。 “你的手…”疾风忽然说不下去了。 “阿爹喝醉酒砍的。”小男孩眼泪开始哇啦啦的流了出来,“我娘要不是拼命救我,我肯定会死的。” “人类的心肠也有这般的狠毒,唉,自己的儿女也不过如此!”疾风忽然悲哀起来。 “阿爹说我是杂种,说我是妖怪的儿子…”小男孩嘴巴忽然蹦出一句令疾风惊诧万分的话,“但我娘说我的身体是完整无缺的,我是正常的小孩子!”可能是怕疾风不理他,小男孩又赶忙补上一句。 “唉,你能这么想那自然最好。”疾风忽然叹了一口气,弯腰抱起小男孩往前走去。这个看似乞丐般的小人确实有不一般的身世,不过,如他这般好心肠的妖精也确实是不一样的妖精。 不过,正当疾风带着小男孩大块朵颐的时候,一件出乎他意料事情发生了,正对酒楼的‘仁和堂’药店走出一个身体颀长的男子,俊美异常——这是妖精特质,此刻他正怀揣着一堆药,急冲冲的往外面走去,偶尔他一抬头,但这一刹那就足以令疾风认清他是谁了,他是族长,那个打昏念情,夺走妖域魅花的狐狸精族长!!!!! “你在这里等着我!!!!”疾风急促的丢下一片金叶子,对着狼吞虎咽的无缺命令道。身子却悄然无声的跃起,往楼下的大街奔去,尾随着族长。 疾风使起隐身术,小心地跟随着族长,这个他曾一度认为还算勇敢的狐狸为何下得了毒手呢,难道真的是对妖域魅花虎视眈眈,最终还是控制不住他的欲望? …… 第十七章 念情的身世之谜 临安城郊一农户家中 屋子的正中摆着一张破旧的方桌,桌子上放着把水壶和几个茶杯,再者就是这两把凳脚加固的长凳子了,这是个典型的清贫农户的房屋。屋子的一角放着一张床,麻布帐子高高的撩了起来,一位美丽而诡异的女子一动不动的躺在上面,疾风幻化成一只蝴蝶,翩翩的飞到床头,停在帐钩上,认真地打量着这个女子。 说她美丽,这是因为她确实美得惊人,疾风还从没见过这样美得令人屏住呼吸的女人:柔白洁莹的小脸镶嵌着一对动人的眼睛,只不过此刻那对美丽的眼睛是闭着的,可以想象得出当 它睁开的时候,那一汪盈盈秋水会是那么的勾魂,挺翘的长睫毛安静的躺着,那张红润饱满的小嘴该是多么的甜蜜哦…疾风几乎就有一种想要俯身下去亲吻她的感觉,他不由得暗自惊叹这个女孩的绝色容貌,琦玉算是够美丽的了,但她竟比琦玉还要美艳十分,甚至美得脱俗了,没有了妖精的特质;说她诡异,这是因为女子长着一头浓密的、柔顺的长直红发,这把红艳的头发顺着肩膀蜿蜒而下,铺了满满的一床,她本不是人类,这本没什么奇怪,但疾风还没见过几个像她这样踏入人间却又如此不掩饰身份的狐狸精,她该是谁呢? 正当疾风煞尽心思揣摩她的身份时,族长却端着一碗东西进来了,疾风忙闪进帐子内侧,小心地躲藏起来。 “出来吧,我知道你一直在跟着我!”族长却不动声色地说。 疾风倒是大大方方的现身了,也对,凭族长的法力,是不可能不知道有人在跟踪他的。 疾风紧盯着他,炯炯的目光让族长躲闪不及。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但请你行个方便,让我给火灵喝完药,然后我便跟你说个明白!” “她是火灵?”疾风侧目看着床上的女子。 “古公子,我给夫人熬了些清粥…”一把干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随人至,紧接着一位身着布衣的大娘走了进来,慈眉善目的,不过似乎看见房中突然多了个人,有些突兀,她用眼睛询问着族长。 “噢,我是古公子的朋友,专程过来看他们的。”疾风开口解释。族长有点感激地看了看他。 “噢,是这样呀,不过古公子的朋友个个都长得那么俊!”大娘善意地笑了起来。疾风脸刹地红了,这样质朴的赞美他还从没听过。 “只不过,唉,苦了古夫人了!”大娘心痛地走了过去,“生了这么场怪病,头发都成这样了,醒都醒不过来,真是折磨人哪…” “生病?醒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疾风一个个疑问不由得油然而生,他不解地看着族长。 “大娘,请帮我给她喝完药,我跟我朋友有点事情…”族长看了看床上的女子,一边小心地把药交到大娘手上,谨慎地叮嘱道,“药刚煎好,有些烫,请大娘…” 那份细心与温柔,让人无比心恸。疾风还从未见过族长如此细致地对待一个人,他的双眼充满了对女子的痛惜与爱恋。 … 落日的余晖映照在两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扯得长长的,远看去,两人仿佛罩着一层金色的外衣,朦胧迷离。 河畔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我想请你帮忙,帮我救醒火灵!”族长出乎意料的请求道。 “那只狐狸精吗?”疾风明知故问。 “我知道你恨我,是,我是打伤了念情,夺走了妖域魅花,但是,我,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必须要拿到妖域魅花…”,此刻的族长已失去了往日的冷静,这时疾风才发现眼前的族长清瘦了不少,俊脸居然长出了一圈杂乱的胡渣——这种事破天荒地发生在狐狸身上,难以置信!!!!他的眼中满是惶恐与哀伤,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令这个有着几百年道行的狐狸精如此惊慌失措。 “我为什么要帮你?”疾风冷冷道,“你有你的苦衷,可是你的苦衷几乎间接地要了小狐狸的命!!!你的苦衷就那么残忍的让你伤害你的同类?” “我…”族长顿时说不出话来,疾风说的是实情。 “我要你把妖域魅花还给我!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的!”疾风摆出作战姿态。 “妖域魅花我是没办法还给你的!只不过没想到你会这么无情,不过请你不要这么自视甚高,我的道行跟你不相上下,跟我作战,你也占不到上风!哼”族长头扬起来,冷吭一声,立刻恢复回狐狸的清高,一束剑气随即从手中唰地显现出来,“如果你硬要相斗,我奉陪!!” “我为何要对你这只狐狸有情?!!!!!”疾风手一扬,身子旋转而上,施法打向族长。 早有防备的族长屏住呼吸,避开他的攻击,手中的气剑闪电般砍向疾风… 两人在河畔边打了起来,法术是妖精们的战斗精髓,两人发挥出各自道行的精妙之处,全力以赴,电光火石当中,依稀可以分辨出他们的身影,只不过,疾风越战越勇,但又隐隐觉得对方有点力不从心,似乎有道行衰退的感觉。 思躇当中,族长的气剑忽然透过密密的掌风,冷厉森寒,直面刺向疾风的心窝,几乎是不假思索,疾风劈开气剑,反手一掌拍了过去,轰的一声,族长飞离地面,然后又重重的摔下,翻滚进河中,血从他的嘴角渗了出来。 疾风飞身而起,迅速的从河中捞起他,扔在酥软的沙滩旁,正色道:“你受了伤,为何跟我硬拼?” “嘿嘿…”,族长低笑两声,费力地喘了几口气,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被水浸湿了,皱成一团,脸色煞白。 “你笑什么?” “笑你对我这只狐狸还是有情的!”族长笑得很难看,“我再次请求你,帮我救火灵?”族长的神情有点凄然,疾风忽然觉得自己深深的中了念情的毒,不然的话,为何三番两次这般菩萨心肠。 “我知道你喜欢那只小狐狸,请你理解我跟你一般的心境!”族长忽然道,但这一句话却如大钟般震痛了疾风的心,“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但是我求你,一定要帮我救醒火灵。”高傲的狐狸这时已低下他高贵的头,甚至有点失去自尊的哀求道。 疾风不作声,族长知道他已动摇了,他知道他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念情,所以他必须要用念情来打动这个竹子精。 “请你放心,念情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族长娓娓道来,他已休息少许,脸色缓和了不少,“火灵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为了她,我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可以不要我的生命,我仅仅是想要她活下来…”族长的声音有点悲怆,控制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 “火灵是大娘房中的那妖精?”疾风问道。 “火灵被阙打得几乎失去了精魂,因为火灵是狐界王的继承人!”族长的话让疾风有些震撼,那个美丽脱俗的女子竟然是狐界王的继承人。 “我夺走了妖域魅花,保住了她的精魂,但是她受的伤太重,所以我想请你与我联手,将我的精气度一部分给她,这样她便可醒来。” “她知道你是这般的爱她吗?”疾风忽然道。 族长愕然,进而沉重地低下头。 疾风知道了答案,不由得叹了口气,“也是这般的痴傻。” “竹子精,我知道你爱着念情,对于她的伤害,我很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疾风忽然狂怒起来,“你几乎间接地害死她,没了妖域魅花,碧落怎么跟阙斗,她在危机重重的狐界会有危险吗?”疾风像是在问族长,但更多地在问自己,他现在后悔极了当初的懦弱,为何就这么没勇气留在她身边保护她呢,却独自躲在一边舔伤口,或许念情真的会有危险的?想到这里,疾风忽然紧张起来,脸色十分难看。 “你放心吧,念情暂时不会有危险的,阙的妖麟刀伤不到她的!”族长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出语安慰道。 “为什么?”疾风心稍微安了一下下。 “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族长忽然吞吞吐吐起来,“因为,我觉得,可能,或者念情根本就不是狐狸精!” “什么?!!!!”犹如当头一棒,疾风有点懵了,好一会儿他才会过神来,“你开什么玩笑,念情生来就是狐狸,跟我一起差不多500年,她,她,她怎么会??? ” “其实我也迷惑不解,”族长陷入了往昔的回忆当中,“念情的妈妈是只普通的狐狸,她来找过我,说她的女儿异于其他人…” “当我第一眼看到念情时,我根本看不出她的精魂,要知道,狐狸的精魂是狐狸的特质,当时我以为是自己道行浅薄,我看不出来,但是当几百年后,我重新遇到念情,我在她身上仍然看不出狐狸的精魂,反而在她身上却散发出仙家才有的气息,妖孽之气,你有,我也有,因为我们是妖,但在念情身上,却没有!”族长说这话时,语气满是疑问。 疾风也颇有同感,只是他不明白,“如果不是妖,念情会是什么人?人,那时不太可能的,人是无法活到几百年,难道是仙子?”一阵悲哀袭来,疾风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他跟她的距离就更大了… “我在狐界遇见她的时候,我用狐族的语言跟她对话,她竟然什么都不懂,那是不可能的,狐狸怎么会不懂狐狸的语言呢?更重要的是,在狐界,她没有变身,在我们狐界,凡是狐族人都会变身为狐族人特有的面貌,而异族人进到我们狐界,也会丢失所有的法力,而念情却全然是往昔那副精灵可爱的人的模样,甚至她的法力也没有消失…”疑问一个个接踵而至。 “直到我看见她怀里抱着妖域魅花,”族长继续道,“你也清楚,妖域魅花对妖来说是有多重要,它的威力有多强大,但是,居然,居然妖域魅花在念情的怀中现了原形,念情居然可以将妖域魅花净化,她完全不受它的魅惑,这是妖精绝对做不到的,也就是她的原因,我才如此轻易的拿走妖域魅花…” 这时疾风想起了念情打它的几把掌… “所以,我敢断定,念情她绝对不是狐狸精,相反,她近似于一缕仙魂,暂寄身于狐狸的躯壳当中,即使不是仙,也是个颇具仙缘的人!”族长的话有点矛盾,但他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他向疾风保证道,“仙子在我们狐界是不会有危险的,妖麟刀在她面前也会失去威力,仅仅是把普通的刀…,不过,我有点奇怪”族长摸了摸头,“即便念情是仙,但她似乎没有能力阻止阙的暴行,碧落为何带她进狐界呢?以念情的能力,她仅可以自保,但她不能力挽狂澜…” 疾风忽然想起碧落那对放光的眼睛,心中顿起燃起一种不祥之感,他立刻抓起族长,箭般往农户家中飞去。 “你想做什么?”族长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救你的火灵,然后你跟我一起回狐界!!”疾风斩钉截铁道。 “你疯啦,在我们狐界,你一点法力都没有!!!!”族长骇然。 “我没有,但你有!!!” “ 但……” …… 第十八章 阙自杀了 无缺见到火灵的第一眼,呆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姐姐长得跟仙女一样!”, 无缺是个很奇怪的男孩子,可能因为曾被指指点点是妖怪的儿子,他对妖怪这两个字特别敏感,他不喜欢妖怪,憎恨妖怪,但又害怕妖怪,更恐惧自己真的是妖怪的儿子,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妖怪二字是他的禁忌。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很愿意相信疾风,即使疾风的出现非常神秘(对他而言),但他又没由来的对疾风又一种信任感,疾风丢下他去追族长时,他就坐在酒楼里呆呆的等着他,他坚信疾风会回来的,碰巧疾风给他的金叶子现了原形,老板吃定他是来骗吃骗喝的,对他拳打脚踢的,但他居然就是不找机会走,他跟老板说他哥哥会回来的,疾风果真回来了,当时的无缺哭得稀哩哇啦的,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感谢… 听了这句话,疾风低头暗笑,“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如果他知道眼前这位美女就是专门吸人阳气,魅惑天下男子的狐狸精时,他还会不会这样赞叹???”, 火灵倒是很娇媚的笑了一下,她的表情跟她那绝美清纯的表情十分不相配,确实,当火灵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仿佛她整个人的灵魂重新被点燃一样,美丽脱俗、气质高雅,但刹那间那一双眼睛又马上出卖了她的外表,妖媚、又带着难以名状的诱惑感,她魅惑的眼神立刻对上了疾风,仿佛是被牵了线的木偶,疾风立刻失去了方向,眼神迷离,欲醒欲醉,这美丽、温柔的姑娘让他忘却了念情,只想拥她入怀,肆意温存… “火灵,不要!”,幸亏族长及时阻止,疾风才逃脱她的“魔掌”。面对几乎是‘失而复得’的爱人,族长欣喜若狂,但似乎火灵并不领情,她对他冷若冰霜,对她而言,他只是她俘获者之一而已。在她的眼里,族长所作的一切仅仅是他应该做的,疾风有点同情起族长了,虽然同是暗恋的命运,但似乎自己比他好多了,起码念情不会拿他的感情当作驱使自己的筹码,原来美丽也竟是一种武器。从那时起,疾风知道了这狐狸精的厉害,天下间有多少男人过不了这美人关,可同时又有多少男人撞得头破血流涌向这一关,这清纯美丽的外表不知道让多少人上当受骗,不过以妖精的立场来看,这绝不是过错,因为这属于你情我愿的事情,没有谁在强迫谁。 “小弟弟,姐姐是妖精你怕不怕?如果你是长大十几岁,你会离不开姐姐的!咯咯咯…”火灵的声音娇柔得令人骨头都酥软了。 无缺听罢稍稍一怔,说不出话来。 “无缺,记住,别那么相信人的外表!”疾风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倒是不错,小弟弟,万一你的大哥哥也是骗你的呢。你可要记住。”火灵娇声道,马上恢复了那副清纯脱俗的样子。倒是无缺,被他们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了,不知道该听谁的话,他乞求般看着疾风。 “ 疾风,你不会真的也把他带进去吧?”族长不无担忧地说,这小男孩会成为他们的累赘的,搞不好连他的小命也没了,那岂不害了他。 “ 无缺,你怕吗?”疾风转过身,淡淡地问道。 “我不怕!”无缺大声说道,话语中透露出小小男子汉的气概。 “那我说我跟这个女人,还有你身边的这个男人都不是人,我们是妖怪,你还怕吗?”疾风继续道,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无缺,但决不是在恐吓他,他仅仅是想知道无缺会不会因为自己是妖的身份而摈弃他。 族长惊讶地看着疾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火灵抬起她那双美丽的眼睛,也是一片狐疑。 “你们…,我…”无缺骇然,他绝不相信疾风是妖怪,他讨厌妖怪,“大哥哥,你,你别骗我,你怎么会是妖怪呢?”他吞吞吐吐的,语气中夹带着恐惧。 “我们是妖怪,如果你怕我们,你可以走的!”疾风淡淡道,“不过,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妖怪,但有好妖怪,也有坏妖怪!”,他轻轻地摸了摸无缺那残缺的手掌,低声安抚着他。 “好,我们走吧!”疾风旋起身子,向树林飞去,族长、火灵跟上。 这样的身影,不由得无缺不相信了,他又惊又怕,但更多的是那种被抛弃的恐惧,他呆呆的看着渺无一人的树林,泪水刹的流了下来,好一会儿,他终于回过神来,向着疾风飞走的方向哭喊一声“大哥哥,别走…”,进而往前方狂奔而去。 …… 与此同时,狐界中,阙跟碧落正双目凝视,却又一言不发,这种森冷而严肃的气氛让念情感到呼吸都稍有困难了,两人像雕像般一动不动,但眼中透露出那种杀气让旁人都不寒而颤,特别是阙,仿佛面前站的不是自己的同胞兄弟,而是跟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念情从没想过自己再次踏进狐界竟会是这种状况,而阙,也出乎她的意料竟是长相如此清秀英俊,本想这弑母夺位的狐狸精应该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大奸大恶之徒,但竟然…,只不过阙的眼神却足以满满的暴露出他的杀戮之心。 “嗷…”腾云嘶鸣了一声,打破了这种僵局。 “皇位真的对你这么重要吗?”碧落淡淡道,此时的他镇静得可怕,甚至念情会想,碧落是不是已有了万全之策,所以引得他如此镇定自若。“我只是做我认为对的事情!”阙冷冷道,“哥哥独自在人间逍遥自在,是不会明白我的心情的。” “你欠我一个解释,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杀母后,杀小妹,残害同类,让狐界陷入这种混乱无序的境界,是你认为对的事情吗?”碧落声音微微颤动,压抑着满腔的愤怒。 “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念情心里暗暗道,她紧紧地盯着阙,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念情忽然发现旁边的腾云眼中一闪而过的哀伤,它扑腾了一下翅膀,无声无息的退到了一旁。 “哈哈哈,我不习惯解释呢?”阙忽然大笑起来,“我今天在这里等到你,就是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阙的眼神阴冷起来,“杀掉你!!!!”。 “不要!!!!”念情失控的狂喊起来,她不要碧落死,绝对不要!!!! 阙被她的这种悲怆转移了视线,他眯起眼睛,接着又把头转向碧落,邪笑道:“哥哥,你又魅惑上一个小姑娘?她爱你,就是不知道如果她失去你,会不会心碎而死呢?哈哈哈…” “你…”念情气结,突然痛恨起这个阴晴不定的狐狸精了,她用有生以来最为狠毒的语调怒道:“你是最为无情无义的人,杀了你母亲,妹妹,你很畅快吗?如果你的心还是肉做的,你就应该知道忏悔,心碎而死的本应该是你,如果你的心还是石头做的,那就让老天惩罚你,最好让你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反正你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哈哈哈,”阙竭力的大笑起来,甚至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那飘逸的白发甚至随着他那激烈的抖动不断地飘扬起来,“我无情无义?是呀,我最是无情了,所以,哥哥…”他突然刹住了笑声,他冷冷道:“我要杀掉你!!” “最怕你做不到!!”碧落头也不抬。 念情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阙凶狠地扑向了碧落,这俩嫡亲兄弟终于杀到了一起,而她什么都不能做,唯一的只能是祈祷碧落不要受伤,古老的神殿因为两人的厮杀忽然热闹起来,除了祭祀,神殿本该是静穆庄严的,如果狐祖的古老祖先看到他们的继承人们为了皇位自相残杀,他们会是一种沈阳的心境呢? 他们的厮杀渐渐让念情觉得自己不应该独善其身了,她想帮碧落,她有法力,如果她和碧落联手,一定能打败阙,正当她思索着如何下手时,忽然腾云飞到了她身边,嘴巴轻轻扯了扯她的衣服,“不要管他们!”,声音一出,念情惊呆了,腾云竟然能说话!!!!!! 阙和碧落的实力不相上下,两人身上的血痕也越来越明显,神殿都因为这激烈的斗争而晃动起来。 只见碧落从天而降,他的铁掌狠狠地劈向阙… 念情最怕的是阙使出妖麟刀… 果然,阙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刀,它闪现的鬼魅之气让念情倒抽了一口冷气,森森的刀锋隐隐地透着嗜血的妖性… “不要呀,呜呜…”念情痛哭起来,她想飞过去挡住这把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腾云死命地拖住她,而她竟然不能挣脱,难道碧落会… “扑!!”那是锋利的刀尖进入肌肉的畅快声,血溅满了碧落的一身,甚至,念情觉得连自己的眼睛都蒙上了鲜血,碧落软软地跪下了,念情也无力的倒了下去,“碧落死了?…”念情泪流满面,腾云这时放开了她,呆呆地看着前方。 “都是你!!!!!”念情狠狠地拍打着腾云,而后飞快地扑到碧落身上,哭得悲天抢地的,“不要死呀,碧落,呜呜…” “念情,我没死!”出乎意料,碧落的低低的声音响了起来,但明显压抑着巨痛。 “呃?”戏剧般的刹住眼泪,念情抬起泪眼婆娑的头,果然,碧落安然无恙,他的怀里躺着阙,不过妖麟刀却恰恰插到了阙的身上,殷红的鲜血顺着刀把而下,把碧落的胸膛染得通红,阙的漂亮的白发这时被血包裹着,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他的脸色如纸一般白… “阙自杀了…”碧落的头发零乱,脸上的表情极度复杂,他的眼里镶嵌着泪水。。 “什么?!!!!!”念情捂住了嘴巴。 “哥——哥,谢谢——你!”阙吃力地说,他的嘴巴灌满了鲜血,双眼开始慢慢黯淡。 “阙!!!”碧落落泪了,谁也没想到是这个结局,“为什么?”碧落哭喊道,他从不轻易流泪,但自己的亲人竟在自己的怀抱中死去,叫他如何忍受。 阙挪了挪嘴巴… 碧落忙低头细听,他的泪滴到了阙的脸上。 “哥…哥,我,我,我很——恨——自己——是,是狐狸精!!!!”阙眼睛冒出了汩汩的鲜血,他死了。 “啊!!!!!!!!!”碧落悲痛的仰天长啸。 念情呆坐在一旁,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 腾云轻轻的走到主人旁边,轻轻地亲吻着阙的脸,为他舔去满脸的鲜血… 第十九章 神殿里的哀伤 古老的神殿仿佛也浸淫着一片哀伤,气氛沉痛而肃穆。碧落仰天长啸,泪水如珠子般坠落。阙雕塑般的脸庞此刻却一片安详,死难道真的可以让他得到解脱?临死前的那断断续续:“哥哥,我很恨自己是狐狸精!”让碧落更是一片心酸。碧落抱住阙恸哭,悲痛几乎扭曲了他整个脸庞,眼泪、鼻涕在他脸上肆虐… 念情从没想过自己视同神仙般洒脱出尘的碧落哭起来会是如此的难看,如果按照剧情发展这一切本该不是这样的呀,这应该如同人们想象中的那样:正义战胜了邪恶,善良的人们欢声笑语,簇拥着英雄载歌载舞,不久人们就恢复原来和谐安详的生活。但事情戏剧般的发展,让念情还没来得及接受,她只能呆呆地看着碧落,侧身看看腾云,这美丽的独角麟马眼睛似乎也蒙上了一层水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如同碧落那样悲痛,取而代之神情却透露出一种理解,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阙,其实我真的不想要你死,真的不想,我只想要你一个解释…”碧落哽咽道,原本压抑着的感情此刻全部都释放出来了,他的肩膀由于极度的悲痛微微的颤动,双手死死的搂着阙,脸不停的摩挲着阙,泪水不停的在阙脸上流淌… “碧落…”念情张了张口,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呀,此刻安慰的话语显得非常多余。念情突然想起当初她向阎王爷请求想做妖怪时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妖怪怎么可能不为七情六欲所烦心呢?相反,妖因为其特殊的身份却忍受比常人更多的痛苦!妖历经千辛万苦修炼成人,甚至成仙,自己却一反常态愿意堕入妖道,普天之下只有念情才会这么傻,自己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阙悲痛的眼睛仍然睁着,嘴角那一缕未曾凝固的鲜血触目惊心。腾云则静静的看着阙,眼神带着一种慈祥,甚至是一种为阙高兴的释然。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碧落木然,念情讶然,腾云了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见一阵笃笃的马蹄声,腾云轻轻地走到碧落跟前,劝慰般说道:“碧落,你把他交给我吧!”说罢,屈下身子,示意他把阙放到他的身上。 碧落神情哀切,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紧紧抱着阙不放。 腾云转身看了看念情。 “碧落,你就…”念情上前低声哀求道,颤抖的双手顺带轻推了一下 “别碰我!!!”碧落忽然大吼一声,双目喷火似的盯着念情,双手反而搂得更紧了。念情陡地一惊,双手如触电般缩回,不由得惶恐地哭了起来,她知道在碧落的世界里,此刻仿佛天塌了一般,这般的生离死别她也曾经历过,她很想表达这种感同身受的悲痛,但此刻的碧落似乎拒绝了她。 聪明的腾云了解这种感情,他直起身子,头轻轻地摩挲了下念情,似乎在安慰她,但放佛是说给碧落听:别难过,死者已矣,这样反倒更好,他什么都还给你们了,对他来说,这是种解脱,就让他安静的寻找他心目中的幸福吧。” 碧落默然… 念情在抽噎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碧落终于缓缓的起身了,他轻轻地抚摸着阙的脸,为他合上眼睛… 腾云怜惜的看着昔日的王子,表情颇为沉重,“是呀,一切都结束了,你们跟我走吧!”他伸展着他那耀眼的翅膀,一跃飞上天空。 腾云绝对是位忠心耿耿的追随者,他以超脱的姿态看待阙的一切,甚至是阙选择了死亡,他也没有去阻挡,阙这样做有他无法选择的理由,腾云知道他没法左右他的思想。此刻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阙的躯体,自始至终,腾云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相反,他的眼睛阙透射出一种慈爱,甚至类似于如释重负的眼神。他静静地看着阙,长叹一声:“唉,难道这竟是注定的?” 阙安详的躺在柴堆上,柴堆的四周点缀着美丽的鲜花,这是念情的杰作——阙的生命曾象鲜花般灿烂的盛开,阙仿佛睡着一般,英俊而静穆。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狐狸精死后会有灵魂吗?”念情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假如自己也死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自己还愿意做妖精吗?” 碧落默不作声,痛惜地看着烈火吞噬着这位异父弟弟的躯体,他开始慢慢明白阙的苦心,原来他一心是想还债的,妖磷刀渐渐的控制了他的心智,他已经没有选择了,自小蝶死后,阙的心也跟着她去了,他只是不明白,对权利毫无兴趣的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利欲熏心?难道是因为母亲… “阙!呜呜…”碧落颓然坐在地上,泪水喷涌而出。 “那是什么?”一直凝视着阙的念情突然发现,阙的身体不知为何涌起一道光芒,刹那间阙的手中紧抱着样东西,那是个黑色的匣子,他的脸上诡秘的露出种笑容,不过,这种笑容却充满着幸福的满足,这不由得让念情心中一阵抽紧,难道死对阙来说真的如此轻松?如此释怀? “那是他爱的女子,我答应过他,如果他死了,他会和他相爱的人相拥而眠!”腾云淡淡地说,“我想你现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吧?碧落。” “不明白,其实我不明白!”碧落颤声反驳,“即使母亲反对他跟小蝶,即使小蝶是因为母亲而死,但他们的孩子仍在世上,阙如何舍得他跟小蝶的骨肉,这般走了?在我眼中,阙是个与世无争的孩子,又为何变得这般的残酷无情,夺族权,弑母亲,伤火灵,他难道忍心让全族陷入这动荡不安的境界…” “碧落,其实你很明白,只是你不愿意相信!”腾云冷然道,“你是狐族中的智者,你在逃避事实,也在逃避自己,阙的下场是你所怕看到的,阙走的路你一样走过,只不过你没有阙这般勇敢,这般义无反顾,只不过你没阙幸运,找到小蝶这般的爱人,阙之所以死,一半为了小蝶,一半为了还债,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以你的威望和能力,狐族不久就可以恢复平静,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没有了阙这枚棋子,灭亡的日子近了,他们不会是你的对手,届时你把火灵找回来,一切都恢复平静了…” 念情静静地听着,虽然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隐隐约约的知道,这又是一个因情生恨的故事,跟碧落一样,人妖恋不受人尊重,被人反对,阻挠,甚至遭到死亡的威胁,“爱竟是这般的折磨人,唉…”她不自觉地朝天叹了一口气。 火,在熊熊的燃烧着… 第二十章 阙与小蝶的故事 阙与小蝶是在一种很奇怪的场合下认识的,确切的说,阙当时在杀人,而小蝶呢,意欲救人。 阙是妖,当然他会遵循妖修炼的法则——夺人精气,提升自己的灵力。 小蝶,却是一位大夫,她立志救尽天下受疾病折磨的苦难人。 只不过,阙有自己的原则,就是越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的败类,就越逃不出他的“狐爪”。并不是说越邪恶的灵魂,就越能提高妖的灵力,只是阙知道在人类而言,好坏有他们判断的原则,他这样做,也没想过积德行善,他只是认为做人界中的好人,被人界中的人尊为狐仙,好过被人唾骂成狐妖,甚至招来降妖者的追杀,东躲西藏,过着在刀口上舔血,不得安宁的生活。混迹在人界中的阙一度认为自己的生活过得很写意,无拘无束,偶尔还会来一下譬如“劫富济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事迹,他相当的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好妖,坏妖,好人与坏人,也有半人半妖,就连神仙也会有好坏之分。妖的愿望是修炼成仙,阙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成仙,只是众多的妖都是这样做,他也找不出理由来反驳自己,于是,阙在这种貌似清楚了然却又时刻矛盾的思想挣扎中过着他的修炼生涯。 当时小蝶看到阙正挥掌劈向那人,她的一声惊喝:“你在干什么??!!”,逼得阙生生的收回掌风,转身一瞥,手掌一边开始有了变化,阙煞有介事地探探那人的鼻孔,翻翻他的眼皮,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没看到吗?此人中了妖术,要是我不救他,他死定了!” “哦?”小蝶狐疑地看看了他,或许是阙那副英俊潇洒的臭皮囊特别容易让人——特别是女子的信任,小蝶居然也就相信了他(作为大夫,她历来不相信妖魔鬼怪之谬论)。于是,小蝶自我介绍说自己是位大夫,擅长医术,要求阙将此人交于她…,接下来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阙提议作为她的助手——其实阙是提防那人醒来以后会对这位自称为医者的女子下毒手,因为本来那人便是一恶少,犯了好几条人命,但依仗自己在朝廷上有亲戚为他撑腰,依然为所欲为,阙便‘说服’自己又去干了件‘英雄事迹’,便迷惑了他。谁知道那恶少醒来会干什么事呢,况且这位女子长得倒也清丽脱俗,娇俏动人,特别是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很温暖,很真切,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故事发展得有点啼笑皆非,那恶少醒来,看见了小蝶的美貌,惊为天人,威迫利诱外加百般骚扰,非要说娶她为妻,小蝶这才想到手无寸铁的自己处境的危险,于是阙适时的出现了,他轻轻地揽住佳人的蛮腰,温情脉脉地说:“娘子,咱该回去歇息了。都说你不用老是抛头露面了,引得某些人对你想入非非呢!”话一出口,惊得小蝶那双美丽的眼睛一愣一愣的。阙是妖,他有的是办法对付那恶少,倒是小蝶,羞涩得不知道如何才打破这暧昧的场面,脸上飞起一抹胭红,越发娇俏可人了,看得阙有些不舍了,心里不由得暗暗呼道:“我第一次被人迷惑,竟然是这种感觉!”于是,阙便更有理由留下来做这位大夫的助手了,日子长了,人们渐渐知道有这样一对菩萨心肠的神仙眷侣,医术高超,专门为那些受苦受难的穷苦老百姓排忧解难,但从此刻起,注定这个世界上便多了对苦命鸳鸯,他们的相爱肯定不为人界和狐界所认同。 阙不知道如果小蝶知道了他的身份后,会不会因此而离开他,会跟其他人一样厌恶妖,排斥妖,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这份脆弱的爱情,终于,他们成亲了,同时,狐界的王也震怒了,她知道儿子与人的相爱是没有结果的,只会阻挠他修炼成仙的道路,甚至连阙也不知道,如果他执意要跟她一起,他的妖力会慢慢侵蚀小蝶的躯体,慢慢的令她变得孱弱不堪,作为母亲,王想阻止他们,但作为狐界的妖王的威严又不允许她温情泛滥,低声劝解,她派人去追捕阙。不过,天生能预知别人的行为而不能预知自己的未来的阙一次又一次地逃脱了,但是频繁的搬家让小蝶不由得产生了疑问:“为什么我们必须得这样?阙,我们在逃什么?”阙无语,因为他不知道如何解释,但就是这样的沉默,却更加加深了小蝶心中隐藏的不安。 终于,在一次阙知晓母亲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在他们到达之前,阙不得不又带着他怀孕的妻子出逃,这是必须的,但小蝶却爆发了:“阙,为什么?我到现在为止才发现原来你有那么多的秘密,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就算你是个罪人,可你也要告诉我哦,我不会介意,我们的孩子都快要出生了,我再也不要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了,你告诉我,我们在躲什么呀!…”小蝶的抽泣让阙突然感到一阵无助,是的,他们不能一辈子都在躲,阙流泪了,他揽住妻子第一次痛哭不已。 “那我来告诉你,因为他是个妖,是个狐狸精!”一种冷冰冰的腔调在空气中弥漫开了,王来了,带着追兵,阙知道此刻他们无路可逃。小蝶惊恐的看着这几个像是从空气中冒出来的人物。 “你的丈夫跟我一样,是狐妖!”王的雍容华贵中带着种高傲的威严。 小蝶惊呆了,她无助地转向阙,阙无语,“一切都明白了,原来与己朝夕相处的丈夫他不是人,他是妖精,是会吃人血,噬人骨的妖精!!!”小蝶恸哭起来,“阙,为什么你骗我,原来我们一直做着南辕北辙的事情,我在救人,而你呢,却在杀人,你到底害了多少人呀…,呜呜” “我没伤害过一个好人!”阙只能这么说。 “不,你害了一个好人!”王却接过话语说,她背转身,神情是从没有过的落寞,带着点哀伤,不知道是为了小蝶还是他儿子,“你是妖,她是人,人妖注定不能结合,你却硬要逆天而行,你们夫妻相待,但你的妖力却天天在吞噬她的人气,她的生命因为你在一天天缩短!” “不,我没害她!”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袭向阙,“我真的爱她,我只想生生世世跟她在一起,我从没想过要害她,小蝶,我真的很爱你,作为妖,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小蝶呀,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小蝶麻木了,她此生都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打击,血在她心里流淌,也在她的身体上流着… 王带着阙走了——即便他万般的不从。而小蝶跟他的孩子亦在他们走后不久出生了,是个俊俏的儿子,不过生来便是半掌。但这一切,阙却不得而知了,他被王软禁了。直至他不知道从何处得来妖磷刀——一把带有灵性的魔刀,但阙一拿到手上,妖麟刀便利用他心中无比的恨控制了他,恨,他恨一切伤害过小蝶的人,他恨那些拆散他跟小蝶的人,这些人甚至让他无法看见自己的孩子,如今连他们的生死都无法知晓,他恨,其实最恨的是他自己,他恨自己为什么是妖,终于,他控制不主自己的心魔,冲向了王的宫殿,王是敌不过妖麟刀的,若不是独角麟马及时赶到,火灵早已丧命。但王的死,立刻在狐界引起一阵轩然大波,维持百年以上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阙到底还是充当了那些心怀叵测的人的一枚棋子,但阙不管,他只想杀戮… 第二十一章 腾云的托付 “ 这是个美丽而凄凉的爱情故事”,念情不无感慨地说。 “其实,爱情是什么,妖无权回答,做妖只有两条路,一就是永远都是妖,二便是修炼,或成人,或成仙,作为妖,它没有机会选择爱情!”碧落的目光有些暗淡。 “我不!”念情听罢,身体仿佛弹簧般跳了起来,“如果没有了情,没了爱,活了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妖之间有他们的爱情,妖跟人也不例外,为什么必须遵守这样的天条?他们仅仅是相爱,就必须要背负这样沉重的枷锁?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辞,我欣赏阙,我仰慕你,为了你,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我也不在乎自己将来变成什么样子!”念情的目光炯炯,双眼灼灼的闪耀着光芒。 “唔,唔!”碧落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她的坦率,他伸出长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叹了口气,轻声说:“谢谢你,念情,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妖要生出这般感情来是多么的不容易,我也曾痴迷过,也曾疯狂的爱恋过一个人,但我爱得没有阙这般的义无反顾,爱是件很奇妙的事情,往往你越想得到你就越得不到,何况是妖,现在我才明白,有时得不到,守候着,看着也是一种幸福!”碧落的眼神闪烁,往日的种种似乎在此刻重现了。 “小狐狸,这是我的肺腑之言,”碧落定定地看着念情的眼睛,“作为妖,爱真的很奢侈,等到你慢慢领会到这个世界的情爱,你就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你要明白,你追求的那份爱不是我能给的,我仅仅是你的一个偶像,只不过你没有发觉而已!” “不是的,不是的,我…”念情急忙反驳,脸开始涨得通红。 碧落挥挥手,打断了她的回答,“爱是需要经历的,现在你不用急于辩解。” “碧落,念情姑娘!”远远传来腾云的声音。 又看到这美丽的精灵马了,似乎是驾驭着清风,它飘然而至,如此的优雅,高贵。 “念情姑娘,请你收下这件东西!”腾云挥挥手,一阵流光溢彩裹着一件包着白布的长形东西落到了念情的面前。 “是什么?”念情一阵好奇。 “妖麟刀!”碧落代他回答了。 “什么!!!!”像是被针刺到一般,念情蹦得老高,头摇得似拨浪鼓一般,双手猛摇:“不,不,不,开什么玩笑呀,你们,当真要灭了我吗?我也是妖,就我那点道行,不到两下子我就被这把刀舔得干干净净,别拿我开玩笑了…” “念情姑娘,目前只有你才能镇得住这把刀了,”腾云的话语不容拒绝,“这把刀不能再落进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手里了,我们狐界需要你把这把刀带出去,留在这里是个祸害。” “可是为什么是我,阙就是因为这刀铸成大错的,我何德何能?镇得住这邪刀哦,不是还有碧落吗?” “你不同,你连妖域魅花都能净化,说明你不是普通人,”碧落在一旁道,“虽然你说你是狐狸精,但从你身上,我感觉不到你的狐狸精魂,你怎么而来,我掐算不出来,我不知道你身上有多大的潜力,念情,在我眼里,你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妖精一样,恰似一缕仙魂,有幸,借住了我们狐狸的躯壳,也许你根本就不是妖,是仙。因为你没有妖气,妖麟刀是无法攫住你的心灵的。” “我…,你…,难道阎王爷骗我?”念情简直不知所措了,这样的言辞对她来说是种震撼,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第二重身份。 “念情姑娘,我想请你把它带到人间,交给一个身上散发出佛光的和尚。”腾云继续道,“只有佛光才能消除它的魔性,届时它便只是一把普通的刀,再也不会祸害生灵了。” “可,可我是妖呀…”念情的脑筋还在打转。 “傻丫头,做妖有什么好呢,”碧落有点气结了,“想爱不能爱,在人的社会,不但会被驱逐,还会有一大堆所谓降妖除魔的人随时想取你的性命,即使在仙界,妖是最低等的,哪怕你修炼了几千年,参不透禅理,你还是妖。唉,不过你还是幸福的。”碧落忽然揽住念情,深深地说:“丫头,珍惜你的仙缘,你心地善良,以后可造福人间的,看见你我就好像看见过去的自己,冲动,为了爱不计后果,不顾周围人的感受,反而因此丧失了很多的爱,爱不仅仅是只有爱情的,如果可以选择,真想重新走一遍自己的路。”碧落喃喃地说,有些无力地靠在念情身上,“知道吗?有时我觉得自己很累。” 碧落从没有在念情面前这般柔情,这般脆弱过,但她知道,这回跟爱情无关。 腾云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带上吧,念情。”碧落诚恳地说。 “可这刀太招摇了吧,这么长。”念情让步了,低声说了一个很烂的理由。 “好办!”腾云顿足,麟角顿时散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妖麟刀立刻被这光层层包围住了,它在一寸寸地缩小,最后只有念情的手掌般长,但妖麟刀毕竟是把魔刀,即使缩小了, 它毕露的锋芒是隐藏不了的。忽然光影一闪,刀柄上又多了截红绳子… “这样便可以很方便的携带了。”腾云笑道。 “但我有点不明白,”念情看了看腾云,小心又带着点责备似的说:“你是妖吗?为什么你又不会受妖麟刀的控制?既然你不受迷惑,为什么你不把它偷出来,扔得远远的,阙就没机会做错事了,还有,阙从哪里得到这把刀的?为什么你不阻止他,而随他放任自流?” “我虽然也是妖,但我道行并不高,我心无所欲,亦无所求,何来控制的理由。有些劫难是注定的,避也避不了,阙,为刀所恋亦为刀所累,一切都无法挽回。而你,我亦有注定的机缘,妖麟刀仅仅是你生命中的小插曲,等到一切皆成定局,你就会明白所经历的悲与喜,苦与甜,聚与散,生与死。最终你就会明白生命的真谛。” 念情忽然觉得这匹独角麟马很是高深莫测,确实她不明白。这番话似乎又是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论调,按理说她曾活在现代,这样的话她是不屑一顾的,可是现在,她迷惑了… 碧落若有所思般笑笑,抬头看着遥远的 天空,思绪早带远了,他以后该怎么走呢?事实上,总有人走出注定的命缘,谱写出属于自己的命运,只是念情不明白而已,腾云呢?或许他早已了然,但为什么他会这么说,或许有他的理由,但一切都无关紧要了,毕竟路还是自己来走的,唉… 第二十二章 开始寻找佛光之旅 念情曾在一本书上看过:“爱情与两样东西发生关系,会变得荡气回肠,一样是死亡,另一样是时间。”阙的爱情是场悲剧,令人扼腕叹息,但自己呢,这个世界上爱情有很多种,人与仙之间,人与妖之间,人与人之间,妖与妖之间等,但为什么妖的爱情之路会走得如此艰难?妖就如此受人唾弃?一直认为妖比人的本领高明得多,妖变化莫测的法术让人类难以捉摸,甚至挥手便可取人性命,但为何妖就低人一等?念情想想当初选择当妖的理由是多么的可笑,第一次,她感到自己的身份在未来的道路上是多么的尴尬,甚至会遇到难以预料的艰难险阻。 …… 念情来到了应天城,据说天子脚下的城池,人杰地灵,能发出佛光的高僧应该也在此地。只不过应天城那么大,刚来到这里的念情有些漫无目的,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起。 “小姐,听说金门寺的卦签很灵的,我们待会给夫人祈完福后,也去求一卦吧,问下小姐的姻缘!” “不用也罢,唉…” …… 前面一对主仆的对话引起了她的注意,“对呀,寺庙!我真是笨得可以。” “请问小姐金门寺怎么走?” 主仆二人听罢转过头来,就只这一刹那,念情忽然有一种惊艳的感觉,这是她打娘胎出来见过的最美的一个人,眉目如画,气质高雅脱俗,似是仙子一般,最让人觉得心笙荡漾的便是这女子眉心有一天生的梅花胎记… “你真的很漂亮哦!”念情衷心地赞叹道。 女子似是苦涩般笑了一下,“多谢夸奖!姑娘若是想去金门寺,可与我们同行!” 旁边那个应该是丫鬟,可是长得机灵伶俐,插嘴道:“姑娘,你是这么久来第一个这么夸我家小姐的!” “啊,为什么呀?你家小姐确实是天下少有的美人呀!”念情好生奇怪。 “那肯定是啦,我家红梅小姐自出生就异于常人,待及笄之年,已是远近闻名了!皇帝的公主都比不上她呢?”小丫头说话噼里啪啦的,满是得意的神色。 “那你为什么说我是这么久来第一个敢说你家小姐美的人呀!”念情更加纳闷了。 “喜儿,别胡乱嚼舌根子!”那红梅小姐有些不悦的打断了她的话。喜儿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嘴巴。看得出来她是有苦衷,既然人家不愿意提,念情也不好再问。 在红梅主仆两人的随同下,金门寺渐渐出现在念情的眼帘:那真是一座百年古刹,巍峨的群山环抱着它,透过葱郁的古木,人们可以隐约窥见寺院的飞檐,当当…,浑厚的钟声响了起来,声音穿透云霄,震人耳膜,敲打在每一位朝拜者的心灵。 “这地方真是让人心旷神怡,让我等凡世之人的浊气都尽数散去了!”红梅不由得轻吁一口气,动情赞道。 但,一种奇怪的感觉忽然侵入了念情的身体,“这地方似乎有妖!”,念情心中一颤,她不由得四处观望起来。果不其然,一阵阴风卷来,“小心!” 可是已经晚了,“嗖”的两道幻影从红梅主仆二人中间穿过,进而直扑向金门寺,两人立刻毫无声息的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喂喂,你们怎么啦!”念情急了,可是任凭她百般狂喊,她们始终毫无回应,念情算是头一次‘行走江湖’,这样的事情她可是头一次遇到,颤抖着手指,她战战兢兢探了探红梅的鼻子, “不会吧?死了?一定是刚才那两道幻影作的恶!该怎么办?要是疾风在就好了!”念情急得上窜下跳,想去追那两个妖,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处理红梅和喜儿,正在此时… “大胆妖孽,竟敢在佛门清静之地滥杀无辜!!!”一声炸雷般的厉喝吓得念情一阵哆嗦,啪的一声,才刚扶起的喜儿又栽倒在地上,“对不起呀,喜儿!”念情慌道,一边又手忙脚乱的扶起她,一边斜眼打量着这个从天而降的人,确切地说是个和尚,长长的白胡子,脸上的皱纹深得可以夹住蚊子了,一脸凛然,眼睛透射出一阵精光,那胡子因为震怒而微微颤动。 “妖什么孽呀,天底下哪有杀了人还坐在这里等人抓的妖精呀!”念情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是厉害,怎么没发现那两个害人的妖精正往金门寺方向逃窜了!” “金门寺,糟!”老和尚脸色一变,连忙从怀中取出一物,扔给念情,“想办法让她俩服下,然后到金门寺找我,法海禅师!”说罢,运功箭般飞向金门寺。 “法海禅师?!!!不会这么巧吧?难道这里还会有个白娘娘!”念情几乎有点哑然失笑,“可我一个人怎么抬得动两个人呀?你不帮忙?”念情又发现个问题了,忙向空中喊道。 “笨蛋,你不会用法术的呀?” “对哦,忘了自己是个妖精了!”念情脸庞有点发烧,幸好疾风没在这里,不然又出丑了,连忙给她们服下药丸,然后身形骤转,带着她们奔向金门寺。 好歹还是有点道行,找到法海的禅房是件易事,只是…,念情感到里面好像有妖气。 念情幻化成只蚊子偷偷的潜进去,发现法海正在替人疗伤,可是那个明明是只蛇妖哦,呈现在她面前的便是这令人费解的一幕,“我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念情一阵头皮发麻,“我怎么会如此轻信于他,喂给红梅主仆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这回惨了。”自感不妙的念情想赶快溜出去,带着不省人事的两人逃离金门寺,谁知道法海眼皮也不抬,深吸一口气,说道:“来了干嘛走呀,我佛门清静之地,哪来的蚊子来叨扰,你走了,那两位女施主就没命了!” 那蛇妖被疗好伤,隐去了。念情听罢,只得现身。 “那两位女施主是被黑蛇妖害了去,但是如果在十二个时辰内擒获那妖精,还是有救的,关键的是要护住心脉,保住肉身。”法海娓娓道来。 “可你为何要帮蛇妖疗伤呀•;”念情气结。 “你误会了,此蛇妖非那蛇妖!”法海解释道:“妖也有好坏之分,只要心存善念,诚心修行,仍可修成正果” “可你知不知道,红梅主仆生死未卜便是这蛇妖下的毒手哦!” “唉,都怪我去迟了一步,才被这黑蛇妖逃脱了,连慕白也被他打伤了!”法海一片懊悔之声。 “慕白?谁是慕白?”念情奇怪。 “就是刚才我疗伤的白蛇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念情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了,她在21世纪听到的版本是:千年蛇妖白素贞爱慕人间男子许仙,并与其结为夫妇,触犯天条,金山寺法海用计困住许仙,白素贞震怒而水漫金山,因为还导致一时间生灵涂炭,怎么来到这里,却也有个老和尚法海,费尽心思还帮助一白蛇妖呢?这座寺院的名字也太巧了吧,居然只差一个字。 “你认识白素贞吗?”一句不经大脑的话冲口而出。 “什么?谁是白素贞?”老和尚糊涂了。 “哦,没什么?”念情直拍自己脑瓜,“笨死了,白素贞得故事在北宋时期就有了,这都相隔了好几百年了。” “这两位施主是中了黑蛇妖的妖毒,这妖精有千年道行了,一般人收不了它,本来这应天城乃是皇家胜地,阳气极盛,一般的妖物不敢在此地久留,更不用说敢在这里害人性命了,可这黑蛇妖相当厉害,我跟慕白两人联手未必对付得了他,你看见的那两道光影,其实有一个是慕白,只不过慕白不是他对手,让他得逞了,我刚才为慕白疗伤,耗去了不少精力。” “那可怎么办?”念情急了,“抓不到他,红梅主仆会死的呀!” “姑娘,我看你也非凡人,”法海诚恳道,“你有颗慈悲心,不如你请帮忙,我们联手对付黑蛇妖,可以吗?那位眉心有胎记的女施主也并非普通人,她的命中注定有这一劫的。”“那怎么帮呀?”念情一听有救,也顾不得什么了,忙问她如何可以支以援手。 “你过来!” 两人一阵耳语…… 第二十三章 疾风的心伤 疾风,火灵,族长,无缺等一行人各怀心事来到了狐界,本以为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但等待他们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结局,‘罪魁祸首’——阙居然自杀了,而疾风却看到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他心爱的小狐狸似乎与碧落修成了正果,他们深情款款的相拥着,情意绵绵。一行人不太明白事情的发展过程,只是在暗处偷偷的观察:碧落与阙的厮杀似乎一开始就是阙占据上风,但最后他们看到的是阙自己用妖麟刀结束了生命,碧落在痛哭,独角麟马在叹息,念情在伤神…,一切似乎都结束了,可在疾风眼里却又是另一个版本,因为那只小狐狸是他的唯一,尤其看到念情与碧落拥抱的那一幕,他觉得他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好像这里已经没有了我的事情,我该走了!”疾风落寞地说。 族长明白他的心思,但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劝慰,只得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嗨,竹子精,似乎那位小美人不把心思放在你的身上哦!”火灵一直看着他脸上的阴晴圆缺,娇笑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了,你爱她,她不爱你,而她却爱着他,可是有时候他又不爱她,而爱着另外一个她…”,说罢,却奇怪的瞟了一眼族长。 族长心里一惊,低头不语。 疾风更是心灰意冷,“你们狐界的事不关我竹子精的事了,从此告别!”说罢,抽身离去。 “哥哥,等等我!”无缺拔腿狂奔,虽不明就里,但眼前的竹子精已是他唯一的依托,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离开他,只是焦急如焚的他不知道他的身体悄悄的发生了变化,他的半掌居然慢慢的开始伸展,等他反应过来,五个手指头正明晃晃的在他的眼前‘争相邀宠’呢。 “呀!哥哥,哥哥,我…我…”无缺狂喜,激动得话也说不出来,,双手猛挥,生怕这个不是事实,要挥去梦魇! “无缺,你怎么了?”疾风以为他中了什么妖术,忙一个箭步奔到他跟前。 “我,我的手掌回来了,哈哈…,它回来了…”无缺几乎语无伦次了,“呜呜,我有手掌了,我不是妖怪,我不是妖怪!” 等疾风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却听到无缺一句:“我不是妖怪!”当即脸色一黑。冷生道:“恭喜你了。” 正处于兴奋中的无缺并没有看到疾风的脸色,嘴里只顾得大呼小叫。 …… ((另一场景)) 是夜,静谧的夜空星光闪闪,这是一个美丽的夜晚,祝府,祝家小姐正对镜卸妆,摘下珠钗耳环,宽衣解带,准备就寝,只见她脸带羞色,眼波流转,别有一番娇艳姿采。呼…,忽然起了一阵冰凉,想必是起风了,祝小姐站起身,想去关拢门窗,只是这风来得好生奇怪,怎么其他地方不吹,光是祝家小姐的闺房呼呼作响呢?忽然,一阵妖风卷着个黑影窜了进来,目标直扑向手无缚鸡之力的祝小姐,情况立刻变得十分危急了… 谁知道这个祝家小姐并非等闲之辈,只见她摇身一变,一个陌生女子出现了,原来是念情,几百年的道行终于派上了用场——可以惩恶扬善,念情做得相当积极,只不过她不是黑蛇妖的对手,几十回合下来,已是香汗淋漓,大有败下阵来的趋势,正在此时,光影一闪,慕白和老和尚法海却出现了,两人一同向黑蛇妖袭来,黑蛇妖这时才明白中了圈套,怒吼一声想要逃走,老和尚早有了准备,他的嘴唇开始在蠕动,因为这间屋子已被他布下了符咒,只要他施法,妖物便出不得房门一步(包括慕白),黑蛇妖疼痛难忍,饱受煎熬的还有慕白,因为他也是蛇妖,无法摆脱困局的黑蛇妖只得箭般扑向老和尚,只有把他杀掉,他才能可逃脱,慕白心中一惊,想也不想的推开法海,迎上前去与其纠缠在一起,法海瞅准时机,咒语越念越强,隐约中,念情可以看到一黑一白两条蛇缠绕在一起,互相厮杀。 “慕白,你…”法海忽然停住了念咒,因为他看到了慕白痛苦的表情。 “别停呀,师父, 别管我,不然就前功尽弃了!”慕白强忍着痛苦,焦急地喊道。 然而,不亏是千年蛇妖,就是法海的这一犹豫,黑蛇妖立即拍飞了慕白,扑的一声,慕白狂吐了一嘴鲜血,撞向了窗户,昏死过去,‘哗啦’窗户也被他撞破了。黑蛇妖马上转而扑向了法海,幸亏早有了防备,法海躲过了这一次攻击,但窗户已破,法海定下来的符咒法力弱了大半,黑蛇妖妖力立刻恢复了,两人激战了起来,但法海因早前救慕白耗去了不少精力,加上年老体衰,渐渐的体力开始不支,若不是那些法器还起着些许作用,黑蛇妖早就逃脱了。 “你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帮忙呀!”法海吼道,呆立一旁的念情吓了一大跳,但又只会围着 他们俩直转,疾风教给她那些小法术大多数是打不了就跑的小伎俩,在这种激战的场面几乎派不上用场。 “我活了一把年纪,还真没见过这么笨的妖精!”法海气急败坏地说,动作已经慢了下来,这样下去必败无疑。 “该怎么办呢?”念情急得直跺脚,忽然,身上有种麻麻的感觉,“惨啦,我是不是也被击中了?”念情吓得花容失色,手脚更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吾命休矣!”,法海看这阵势,心中凉了半截。 “不对,不对,动起来了!”念情恍然大悟,“是妖麟刀!”,这里妖气重重,它被唤醒了!“没办法了,试试看吧!”打定主意,念情噌的施出妖麟刀,想也不想的往黑蛇妖身上劈过去。 “呀…”一声惨叫,黑蛇妖径直的甩向窗户,啪的一声,连带着窗子飞了出去。 “原来你有那么厉害的法器,不早说!不过奇怪,我念咒语你怎么没反应的,呼… ”法海气喘吁吁,顾不得多想,抹了一头的汗,跃了出去。 吸饱妖气的妖麟刀此时灼灼生辉,念情早已被它惊人的威力吓傻了,呆立不动。 “咳,咳…”这时慕白醒了过来, “慕白,你怎么样了?”念情对这条白蛇极有好感,举着刀便冲了过去。 “妈呀,你别过来… ”慕白吓得直想闪,“刀…刀…” “哦…”念情收起刀,这才明白手中的妖麟刀对于妖来说有多大的威胁,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她手里,妖麟刀会如此的收放自如。 两人相互搀扶着离开这一片狼藉的屋子。 “我是蛇妖,他也是蛇妖,为什么你帮他反而来杀我?”黑蛇妖用尽了她最后一口气质问。 “阿弥陀佛,施主,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慕白他一心向善,静心潜修,终有一天会修成正果,而你却掳人精气,来保持你所谓的绝色容貌,多少生灵在你的手中被毁灭,我苦劝过你,但你仍一意孤行,贫僧最后劝你做最后一件好事,就是把红梅主仆所中的妖毒清了去,算是你此生所作的唯一一件好事吧。” “哈哈…”黑蛇妖狂笑起来,“放了,做梦,我死了也要找个人来陪葬!”说罢,竟然 头一歪,死了。 “那可怎么办哪?” 念情急了,费了那么大劲,难道竟是一场空? “唉,难道是天意?”法海仰天长叹,“恐怕只有一个办法了!” 这时,黑蛇妖的身上忽然发出一阵光芒,一颗闪着银光的珠子从她的口中慢慢的吐了出来。 “只能用它的内丹来救她们俩了,本来老衲不想夺她的内丹,这样的话就不至于令她死后魂魄灰飞烟灭,尸骨无存了。”法海伸手握住那珠子,顷刻间黑蛇妖变成一阵尘土消失了。 “拿去吧,”法海叹道,“阿弥陀佛,只是这样的话,那位红梅姑娘的仙缘恐怕就消失了。” “仙缘?” “那红梅其实是梅花仙子转世,所以生得貌美如花,艳若桃李,她出生的那一天,全应天城的梅花都开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又生得如此美丽,自然等她到了及笄之年,上门提亲的人简直是络绎不绝,但令人迷惑不解的是,凡是与她订过亲的男子均死于非命,久而久之,她家便门庭冷落了,死了好几个人之后,这应天城的人便对她害怕起来了,说她是妖精。利用美貌专门吸取男人的精气,但事实其实都是这黑蛇妖搞的鬼,因为红梅太美丽了,对于另外一种女人来说,美丽其实是种祸根,因为会引起嫉妒,不过,算来,红梅的命中注定会有一劫,经过此劫,她眉心的红梅胎记便会消失,取而代之是额头上会有一铜钱大小的伤疤,如果她以后遇到有缘人,或许就能恢复她的美貌,但是究竟会如何,就要看她的造化了,阿弥陀佛…” “哦,”念情明白的点点头,不过又生出一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天机不可泄漏!”法海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 “可是内丹只有一颗,怎么分给她们吃哦?”问题又来了。 “哎呀,你真是我见过的一个最迂的妖精,”法海有些无奈了,“谁说内丹非要吃的才能救呀? 你不是会法术吗?” “还有…”念情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问题?”语气有点不耐烦了。 “你知道那么多?为什么不阻止那蛇妖?还有,既然红梅有仙缘,为什么没有神仙救她?那几个人为什么你不去救呀?…” “因为我真的不是神仙!” “晕…” …… 第二十四章 几个奇怪的人 法海不是那个会发出佛光的和尚,念情只能继续寻找。不过告别之前,法海的那一番话倒是让念情心有余悸:“施主,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都怪老衲修行尚浅,只能浅眼知道你非人,是妖是仙却分辨不出,但你身上的这把刀非平常物,恐怕会给你惹来杀身之祸,一切请施主万般小心!” “我也知道哦,”念情嘟哝道,“但找不到该托之人,情非得已!” …… 应天城最豪华的酒楼上,念情拣了个靠窗的位置,轻啜香茗,思量下一步该怎么走。至于怎么付酒菜钱,只好用疾风那一招,'变',反正大酒楼是不缺钱的。 扑的一声,忽然一道剑气射来,不偏不倚的打碎了正送往嘴边的茶杯。 “干什么!!!”正待发作,忽见一道红影挥着一把长剑直刺向自己的面门。 “妈呀!”念情头一个反应便是赶快逃,不自觉地便使起了幻影术,嗖的变走了。 “妖怪呀!”一众食客见此状况,吓得作鸟兽散,顿时,盏盏碗碗碟碟乒令砰棱碎了一地,好不热闹。 “妖精,看你往哪里跑!”伴随着一声娇斥,一个红衣姑娘也跟着飞了出去。 念情气喘吁吁的逃出城外,靠在一棵树下休息,心想应该摆脱那恼人的捉妖者了吧。 “我说过你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的吧,哼!”念情一阵哆嗦,抬头一看,那女子正站在她 跟前,眉清目秀,英气逼人,唰的一声,一把剑指向了念情的喉咙。 “唉,我不跑了,看你也是第一次捉妖,不会那么快杀了我的。”念情累坏了,肚子又已饥肠咕咕,索性就坐了下来。 “咦,你怎么知道我第一次捉妖?”红衣女子眉毛一挑,好生奇怪。 “姑娘,经验丰富的捉妖者对付我这种小角色,一招便中要害,哪像你这样跟我叨来叨去的,还用剑指着我的喉咙,难道你不知道妖会法术吗?它反扑的速度要比常人快得多了,”念情慢条斯理的解释道,现在她已明白这个女子绝对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不然怎么会听她在这里口费唇舌呢。 “那倒也是!”女子喃喃道,居然附和起来。 “呵呵”念情乐了,这个捉妖的小女人倒也挺坦白的。 “你笑什么?”忽见念情笑出声来,红衣女子脸色一变,唰的又挥剑划去,吱的一声,念情的衣服被撕了一道小口。 “姑娘,妖也分好妖和坏妖,听过白娘娘的故事吗?她是一条千年白蛇精,她爱上了一个凡人,那个凡人跟她一起行医救人,还跟那个凡人成了亲,最后还成了仙呢,所以凡世间的人尊称她为白娘娘呢。小妖我自出道以来,还没伤过人呢,反倒救了好几个人,再说我法术也不高——因为没人教,不然的话凭我几百年的道行,怎么只会这点法术,会这么容易被你打倒!” 那红衣女子越听越在理,手中的剑也慢慢的放了下来。 “所以说你们捉妖者应该捉尽天下坏妖,就是斩恶妖除恶魔才是,而不是跟我这些小妖斤斤计较。”念情乘胜追击。 “对呀。”噌的一声,女子收回剑。 “我叫欧阳剑英,我祖传的照妖镜显出你是个狐狸精,可不知道为什么你身上没有妖气呢?” “英儿,英儿,你在哪呀?”不远处传来一阵男声。 “你快走!”欧阳剑英猛地一推念情,“我哥哥来了,他就是你说的那种毫不犹疑的捉妖者。” 念情赶紧爬起来,边道谢边道,“我叫念情,以后有机会再见。”说完一溜烟跑了。 “哥哥,我在这里。”欧阳剑英忙迎上去。 “你在这里干嘛?我们要上路了。”欧阳剑锋一身劲装,事实上满脸的络腮胡子却掩不住他比一般人出色的脸庞。 “我方才看见一个人影,以为是妖呢,谁知道不是,你知道我是第一次跟你出来,紧张过头了,呵呵。”欧阳剑英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扯着哥哥的衣服,“走走走,赶路去。” “你呀…” …… 应天城怕是待不下去了,念情百无聊赖的走着,“要是疾风在就好了,那我什么都不用想了。”唉,这个时候怎么老是想起那竹子精呢,平时就没这感觉,是不是好久没见过他的缘故。 听说洛阳古刹佛寺特别多,脑袋灵光一闪,念情决定去那里碰碰运气。 这一路上倒是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空气比现代的好了不知道几百倍,真是令人神清气爽,要不是这身上的重担,念情的日子过得不知有多惬意,怪不得疾风那么迷恋人间的生活。 “行行好,赏赐点银子吧,我好久没得吃饭了。”忽然一个颤抖抖的声音打断了念情欣赏风景的心情。 “你是谁?”念情好生奇怪,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会有乞丐呢?而且一开口便是问银子,念情不由得警觉起来。 半躬着站在她跟前的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头上包着一块脏兮兮的头巾,衣衫褴褛,满脸的皱纹皱得像朵绽放的菊花,不知道是不是当乞丐当久了,看惯了世态炎凉,他的眼神特别犀利。 也许是以前在福利院呆久了,念情对这些弱势群体有种异样的感情。 “唉,这么老了还要出来当乞丐,是妖精我也认了。”念情的同情心开始泛滥。 “老人家,我没有银子,但有几块干粮,你要吗?”边说边掏出几块干巴巴的饼子。 “姑娘家出门怎么不带银子呢?”老头有些不悦,一句话噎得念情几乎气结。“算了,反正老头我也饿了,凑凑数吧。”说罢,一把夺过饼子,狼吞苦咽起来。 “你…”念情肺炸了,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乞丐。 这时,一阵雾悄悄的起了,不一会儿便笼罩了四周的景物。 “这雾来得奇怪,”念情喃喃道,“怕是妖吧!” “老头,”你没事吧?”念情有些担心,因为她的眼前有些模糊了。 “没事,没事,丫头心眼可真好。”幸亏那把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念情顺着声音走了过去,抓住那老头的烂袖子,“还是我抓住你吧,恐怕又妖怪来了,别怕!有我在!”念情忽然豪气万丈起来,好像自己是个绝世英雄一般。 话音刚落,‘嗖嗖’平空中突然射出几股细丝,念情躲闪不及,那些细丝便紧紧地缚住了手脚,稍一挣扎,那细丝便越缚越紧。 “丫头,快把我的手松开!”老头沙哑的声音透露着焦急,“再不放开我就跟你一块死了!” 念情心中那个气呀,这老东西可真自私,早知道就不给他东西吃了。可是气归气,放手倒是应该,可是念情收才刚放开,另一股细丝立即把老头的手给缠上了。 “死啦,死啦,我的老命没了!”老头哀叫起来,可是又奇怪了,那些细丝才刚缠上不久又自动退回去了。“赫赫,不要我”老头又沙笑了起来。 眼看自己被越缚越紧,念情脑瓜子使劲地转了起来,再不转快点就没命了。 “嘭嘭嘭”身上那件东西又开始动了,念情知道那是妖麟刀,这把刀每次闻到浓厚的妖气就会动个不停,“还是保命要紧!”念情顾不了那么多了,嚓的就是一刀。 ‘呀’一声惨叫,似是砍到什么东西了。 雾气奇迹般消失了。 “哇,好大的一只蜘蛛呀!”老头夸张地叫了起来。 念情收好妖麟刀,顺着老头所指的方向,果然,一只硕大的蜘蛛正死翘翘的躺在那里。 “关键时刻还是你仗义,呵呵 ”念情如释重负地拍拍妖麟刀。 “丫头,你好厉害哦”那老头却凑了上来套近乎。 “你是谁?”念情生气道,“明明你身怀绝技却要扮乞丐博同情!我都看见那蜘蛛精缚住了你可又避开了, 你到底是谁?有何居心,不从实招来别怪我刀下无情!” “嘿嘿”老头却嬉皮笑脸地说:“我是老头哦,老头是个和尚,是个酒肉穿肠过的和尚,所以要银子哦,没银子我怎么买酒买肉吃哦!”说罢,扯下那块烂头巾。露出光溜溜的头皮,“嘿嘿,丫头,咱俩什么时候去喝一杯,我跟你有缘嘛,不过,当然啦,你付钱的。” “切”念情有些鄙视他了,“还佛门弟子呢,不守佛门清规!” “蜘蛛精呀,有怪莫怪哦,我不想杀你的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边念叨着,念情自顾自地继续上路,却忽视了那和尚脸上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 “簇簇…”两道人影飞速挡住了念情的去路。 “不会又是妖吧?还是同类呢,逼得那么紧!”念情头皮发麻了,手不自觉地摸上了妖麟刀。 “是你!!!!” “欧阳剑英!!!!”两人几乎同时喊了起来。 “你怎么还没走得远远的呀!”欧阳剑英有些气急败坏的说,双眼又偷偷地瞄了眼自己的哥哥。 “那只蜘蛛精是你杀的?”欧阳剑锋冷冰冰地说。 “嘿嘿,一时失手,我有事先走了!”念情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简直立即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狐狸精吗?”欧阳剑锋一剑劈了过去。 呼,念情险险地闪了过去,眼前的是个人,妖麟刀不起什么作用,自己的法力又不是很强,加上这个捉妖者有的是法宝,难道自己这次在劫难逃? “哥哥,她是个好妖,别杀她哦!”欧阳剑英在一旁焦急道。 “妖会有好的?哼!”欧阳剑锋的长剑使得厉害,念情在他织成的剑网中艰难穿行。 ‘呼呼呼’似乎是一阵风,卷带着念情,“丫头,咱们不跟他玩!”原来是那个老和尚。 “走啦!”老和尚挥挥手喝道,速度快得惊人,眨眼工夫便无影无踪了。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欧阳剑锋恨恨道。 “你过来!”转身厉声喝道,“你怎么会跟妖搭上关系的?” “我…” 两人的争吵在不断的升温当中… 第二十五章 有妖物在作怪 疾风把无缺带回了竹子林,没有了念情,这个竹林了无生气,疾风把一切心思都放在培养无缺身上,用以慰藉那份切肤的心疼。无缺认为自己不是妖精,心中的阴影一扫而光,整天都乐呵呵的。疾风不想打击他,其实他是个半妖,他的身体流淌着一半妖的血,虽说不知道无缺的生身父母是谁?但慢慢地,疾风发现无缺的天赋奇高,他教给他的法术几乎一点就通,若不是少了几百年的道行,无缺绝对是妖中的高手。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似乎生活过得平静而充实。 “应天城里有一只狐狸精,道行不高,可是身上带有一把妖性极高的刀,现在众妖均蠢蠢欲动,极想得到它…”,当疾风无意中知道这个消息时,就再也坐不住了,“这不就是小狐狸吗?怎么不跟碧落在一起?带着把魔刀到处招摇过市,难道她不怕引祸上身?…”疾风越想越害怕,簇地站了起来。 “师父,你怎么啦?”无缺奇怪,好端端的疾风怎么会像无头苍蝇般的惊慌失措。 “无缺,我要出去一段时间,记住,一定不能走出这个竹子林,否则我会不要你!”疾风匆匆地说。 “你要去哪里?”无缺担心道,他从没见过疾风如此惊乱过。 “你别管,记住管好你的好奇心,别踏出竹子林一步!!”丢下这句话,疾风马上摇身飞转,顷刻间便无影无踪。 …… “丫头,我们再去吃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大街上,一对祖孙模样的人在争吵,老的还在央求小的,可小的好像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你到底是不是和尚?又是酒又是肉的,我可不想再去骗人了!”念情很是无奈道。 “最后一次好不好?我老头说话算话!” “我们在这里吃吃喝喝好几天了,我有急事要去洛阳城的!不行!”语气相当的斩钉截铁。“现在我觉得你特别像一个人!” “谁呀?” “济公!” “他是谁?” “一个和尚,跟你一样酒肉穿肠过,可是他有一副极好心肠,游戏人间,惩恶扬善!” “他在哪里?我要跟他比过!!”老头一股忿忿不平的样子。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疯疯癫癫的中年汉子手舞足蹈的奔了过来,冷不防的一把抓住念情的手语无伦次:“有鬼,有鬼,嘻嘻,好漂亮的人哦,呜呜,好恐怖的鬼哦,好可怕的,别抓我,别抓我…”接着又嘻嘻哈哈的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样子十分诡秘。 “哇…”念情吓得几乎要哭了起来,边猛地缩回自己的手,边求救般的看着老头。 街的那头,又呼呼啦啦的跑来一群人,个中有人喊道:“截住他,别让他跑了!”一听到吆喝声,男子陡地一愣,神色慌乱起来,嘴巴恐怖的喊道:“走,快走,鬼来了!快跑呀!”撒开脚丫子就想逃。 “你想去哪里?”老和尚紧缩眉头,伸手一把扯住疯汉,‘啪’的一掌把他击晕了。 “你想干什么?”念情惊魂未定。 一帮人追了上来,刷刷的围了上来。“阿牛呀,呜呜”一个妇人这时哭扑了上来,涕泪满脸,哭得十分凄惨。 “你别哭呀?他还没死,我无戒最怕女人哭了!”念情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烦人的老头叫无戒,只见他手足无措,一边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不打晕他 ,你们怎么追得上呀!” “谢谢你呀,呜呜!”妇人泪眼婆娑道,“他这个样子,我还宁愿他死了,一了百了,活在这个世上还要受这种折磨!” “这是怎么回事?”念情扶起妇人,轻声安慰道,“先别哭,兴许我们能帮得上忙!” “你们看!”妇人蹲下身子,撕拉一声扯开疯汉胸前的衣服。 “啊!”念情倒抽一口冷气,脸色刷地白了,原来那疯汉的心口竟然是腐白的一片烂肉,甚至能闻到一股恶臭。 “我们没干过什么缺德事呀,造孽呀,上辈子我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呀,这辈子遭报应了!”妇人的泪水像珠子般的坠落。 无戒一言不发,双手快速的检查汉子的伤口,口耳眼鼻,腋下等,手法十分娴熟,此刻他正掂着一个三角形的红布小包沉思,那是疯汉脖子上戴着的。 “还有救!”无戒正色道。 “真的?”妇人欣喜若狂。 “你告诉我他最近去过哪里?作过什么?这小布包从哪里来的!” 救星出现,妇人一片热望,忙擦干眼泪,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讲了起来… …… 第二十六章 与蜈蚣精恶战 半夜,镇外的破庙,庙内一片寂静,凉飕飕的风从破窗子灌了进来,‘呼哧,呼哧’的吹着破烂不堪的窗纸,像是有人在喘着粗气,令人毛骨悚然。原本供奉着神像的地方空着,地上躺着几块石头模样的东西,应该是神像掉下来摔成几截,现在连是谁都认不清了。多年来没人来上香,香炉早没有了炉灰,沿上还缺了一个口,整个庙就是一副破败衰落的样子。 “有没有感到这里有点不同?”无戒道。 “好阴森!”念情打了个冷颤。 “妖气重呀!真没见过这么笨的妖精!”无戒一副被她折服的样子。 “嘘嘘,来了!”忽然一阵悉悉索索,似乎是有东西来了,无戒轻压念情的头示意道。 簇簇,庙外跳进来两个人,出乎意料的竟是欧阳两兄妹。 “真是阴魂不散!”念情暗道。 “坏事鬼!”无戒小声地埋怨道。 “何妨妖孽,快出来受死!”欧阳剑锋提着他的斩妖剑厉声喝道,欧阳剑英则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念情刚想爬出去,无戒赶紧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别动。 只一晃眼的功夫,凭空忽然出现了几个妖娆的女子,‘呼’的齐袭向两人。 ‘呀’的一声,到底是经验不足,欧阳剑英闭着眼睛就是一剑。 “哎呀,这丫头坏事了!”无戒急道。 果然,那几个妖女一下子不见了,复而突然同时出现,齐刷刷的扑向了欧阳剑英。 “小心,妹妹!”欧阳剑锋急道,速速念动咒语,两只轻压剑身,嗖地一扫,剑气所到之处,鬼影立刻无影无踪。 “有点道行!•;”无戒赞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念情不解。 “那些是鬼影,如果我没弄错,这里应该有一只千年蜈蚣精,这破庙极阴森,是因为这里聚集了不少孤魂野鬼,这蜈蚣精控制了这些鬼魂,为他所用,今天那男子应该是被嗜鬼所伤,幸亏他身上有个护身符,帮他挡了一煞,否则他早被蜈蚣精舔得干干净净了,哪会让他疯疯癫癫的活着,这些情况以后再说,等我们结果了这蜈蚣精,明天我们再找出这些孤魂野鬼的骨灰坛,给他们做一场法事好好超度,令他们得以投胎…” “我们两个人能行吗?”念情有些怀疑,“怎么你知道那么多?” “天机不可泄漏!”无戒故作玄虚。 这时,欧阳剑锋已将那些鬼魅几乎都击退了。 ‘隆隆’,破庙忽然震动起来了,灰尘,瓦砾等纷纷掉落下来,‘呼哧呼哧’,似乎是什么东西喘着粗气,‘啪、啪、啪’有东西重重地踏着地面而来。 “看,正主来了,我们快准备!”无戒轻道。 念情不自觉地压住身上的妖麟刀,因为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一个长得奇型怪状的人凶神恶煞地走了进来,他的身躯虽如常人般大小,可他每迈一步,破庙便如受重压般摇一摇,有如千斤坠一般,身体上犹如千手观音般长着许多对手,抓着一些兵器张牙舞爪般晃动着,最恐怖的便是那张脸,如腐肉般的烂白中些猩红,血盘大口一张开便露出一口利齿,眼睛却如红灯似的硕大,鼻孔呼哧呼哧的往外喷气… “好丑哦!”念情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反应。 “妖孽,你的死期到了,今天我要为民除害!”欧阳剑锋大喝一声,飞身上去。 无戒这时也立跃出来,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串佛珠。念情也跟着跳了出去。 “佛祖保佑!”无戒喃道,口中念起了不知名的咒语,那串佛珠顷刻间飞散开来,箭般射向那蜈蚣精。 “哼!”那蜈蚣精冷吭一声,那许多只手立刻动了起来,叮叮当当,那些个兵器哗啦啦的将那些佛珠全打了回去,轰隆,破庙又多了几个洞。 欧阳剑锋见状,知道这蜈蚣精不是等闲之辈,双指立即往剑身一抹,几滴鲜血沿着剑锋顺流而下,‘嗨’,他大吼一声,腾空而起,在蜈蚣精身上织成一道带符咒的驱妖剑网,令那蜈蚣精一时间动弹不得。 无戒似乎皱了下眉头,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啪’,他乘机运功飞身上去就是一掌。 “受死吧!”欧阳剑英娇斥一声,一脚踢过去,不过这一脚却也暴露了她的致命弱点。 蜈蚣精被这两股力量一挫,踉跄几步,瘫倒在地。 “死了吗?”在一旁仿佛看热闹的念情问道,边用力按住狂跳的妖麟刀。 ‘吼’,话音未落,那蜈蚣精便如弹簧般摔身而起,嘴里喷着腥臭的黑色,摇身一变,一只如成年男子般粗大的蜈蚣出现在众人面前。 念情顿时毛骨悚然起来,随即听到欧阳剑英的一声尖叫,估计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蜈蚣。 无戒和欧阳剑锋都屏住了呼吸,这里武功和法力最高的是他们,蜈蚣精结果了他们中任何一个,它的胜算便大大提高。 ‘扑’,蜈蚣精发起了攻击,他在无戒面前虚晃了一下,可目标却直奔欧阳剑英,它那带毒的利爪撕啦的刺向了她,欧阳剑英根本都没想到蜈蚣精会向她袭来,连剑都没来得及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 “笨丫头!” 同时的两声惊呼,蜈蚣精达到了目的,欧阳剑锋慌了阵脚,无戒想飞身上去解救,蜈蚣精有了整暇的机会,‘扑哧’,它昂头飞喷一口毒气,同时利爪狠狠的往下一刺。 “噢!”被刺中者闷吭一声,软软的摔了下去。 “喂,你醒醒呀!醒醒呀!”欧阳剑英带着哭腔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她没死,原来是念情,她替她挡了这一刀,那毒爪深深地刺中了她的肩膀,念情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在地上,当的一声,妖麟刀挣脱了束缚,跌在地上,闪着诡异的光彩,蜈蚣精顿时眼睛一亮。 另外两人躲过了毒气的攻击,却也挡不住这悲剧的发生。 欧阳剑锋飞速地在她身上点了几点,防止毒液的扩散。 “哥哥,我都说了她是个好妖,你快救她呀,呜呜…”欧阳剑英深深的愧疚,哭得稀里哗啦。 “别让那妖精拿到那把刀!”无戒急道,双掌迅速推出,欧阳剑锋也挥剑而上。 突然,平空中出现了一道绿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掳去了那把刀,只见那人眼睛血红,双手提着那把刀,似乎在压抑着心中的那把火。 “不好,”无戒和欧阳剑锋均暗自喝了一声,“又来了个妖精。” “我要你死,我要你为她陪葬!”出乎意料的是,此妖不是冲着他们而来,只见他使起妖麟刀,拼命似的冲了上去,就是一阵乱砍,那股悲痛与愤怒,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震撼了。 妖麟刀不愧是妖麟刀,威力极大,虽然这砍得毫无章法,加上来者本身道行极高,招招直逼蜈蚣精,几十刀下去,蜈蚣精竟然被砍成了几块,连吭都没来得及吭多一声便一命呜呼了,让无戒目瞪口呆,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竟然让他们避免了一场恶战。 “你们也有罪,如果不是你们,小狐狸不会死的!”那妖把刀一横,瞪着血红的眼睛吼道。 “她是被蜈蚣精所杀,你看到的。”欧阳剑锋冷冷道,“妖孽,别以为你杀了蜈蚣精我就会放过你,妖精始终是会祸害人间!”说罢,竟然一剑朝他刺了过去。 “傻小子,那刀有问题呀”,无戒急了,但制止不住——一头以捉妖为己任的犟驴,一旁的欧阳剑英只是抱着念情哭。 也许只有师父的舍利子才能镇得住那把刀了,无戒没时间多想了,迅速请出舍利子。 ‘阿弥陀佛!’无戒双手合十,紧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顿时整个破庙金光四射。 朦胧中,念情却迷迷糊糊般的苏醒了,一刹那间,夺目的光芒映入眼帘。“佛光,佛光”她喃喃道,“我找到了!” “她没死,她没死!”欧阳剑英兴奋得大叫起来。 打斗刹时停止了,‘当啷’,那妖丢下了刀,扑了过来,潸然泪下:“小狐狸,小狐狸,我是疾风呀,看见我了吗?” 可惜念情没听到这深情地呼唤,头一歪,没了声息。 无戒趁这空档立刻将妖麟刀收服。 “念情!”疾风痛不欲生。 欧阳剑锋却呼的把剑架在疾风的脖子上。 “哥哥!”欧阳剑英惊叫。 “笨蛋!”无戒摇摇头,轻挑手指,一道光影射了过去,扑的把剑弹开了,骂道:“臭小子,你捉的是哪门子妖?要不是他,你我早就是蜈蚣精的口中之物,你怎么那么忘恩负义的?佛祖教我们有慈悲之心,你怎么就那么是非不分呢?我看你比那些妖还不如,怎么没人去捉你呀?” 欧阳剑锋噎住了,眼睛看过去妹妹,欧阳剑英泪水涟涟,气愤地别开脸。 “把她给我吧?竹子精!”无戒恳切道。 疾风早已木掉了。 …… 第二十七章 她是个神仙?!!! “她不是普通的妖,她是一缕仙魂,本不该是妖,也许这次被蜈蚣精所伤是她命中注定要经历的劫难,我现在只能保住她的狐狸躯体,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如果她选择继续做妖的话,那她就会复活过来,但如果她过了四十九天还没醒,那就说明她已恢复她的仙子身份,你继续守在这里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无戒的这番话让疾风悲喜交加,悲的是小狐狸可能会永远离开他,喜的是她不是妖,不需要忍受太多作妖的痛苦,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拥有原来是那么的幸福,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爱这只小狐狸,但是这份爱却是这么的沉重,此刻他才明白碧落那番话的意义:和异类相爱没什么好下场,更何况念情是个仙子。妖与仙相爱,听起来多么的可笑,但又是多么的可悲。疾风哀伤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念情,心中却难过得滴血,“念情,我很矛盾,我多么希望你能醒过来,我们一起回竹林,过着平静的生活,可是我又不能那么自私,我又想你不要醒过来,做仙子多好,多少妖修炼就是为了成仙,你是个善良的妖,我本该想到你该是个善良而又美丽的神仙哦…” 无戒看到他这个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轻掩房门,走了出去。欧阳两兄妹正在门外等候。 “她怎样了?”欧阳剑英急道。 “一切随缘!”无戒轻叹。 “哥哥,她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你快救救她呀!”欧阳剑英懊悔万分,扯着欧阳剑锋的衣服极力哀求。 “妖,本就死有余辜!”谁知道欧阳剑锋却冷然道。 “你放屁!你跟他们前世有仇吗?迂腐!”无戒真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打醒这个脑袋转不过弯的家伙。“那丫头是个仙子,是仙,明白吗?比你不知道高级多少倍,那竹子精,重情重义,比你这个薄情寡义的什么捉妖者高尚得多,我和尚戒不了酒肉,脱不了尘缘,所以成不了得道高僧,但是我呢,起码心胸坦荡,明辨是非,你这种狗屁捉妖者,什么为民除害,实则是个祸害!•;” 一番话骂得欧阳剑锋哑口无言,更让他大出意外地是:那妖是个仙子!! …… 仿佛是故地重游,此情、此景、此人此物依旧,只是跪在阎王跟前的念情心情相当的复杂。 “做妖好吗?”阎王难得揶揄她。 “我…”念情无语,万种思绪涌了上来,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要不要我说说你的身世?”阎王突然问道。 念情愕然,碧落的音容笑貌又浮了上来:“你不是妖,而恰似一缕仙魂,有幸寄居在我狐族的躯体中…” “你是我千年来第一次遇到的情况,”阎王摸摸他那把浓厚的胡子,“在我的生死簿中居然没有你的名字,那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你不是人,也不是妖,只有孙悟空才那么大胆敢把自己的名字给划掉,当然你也没这个能耐…” “那我是什么?”念情插嘴道。 “别急,听我慢慢说!”阎王摆摆手,“却说玉帝最心爱的女儿七公主与凡人董永相爱,偷下凡间与其成亲,并生下孩子,因此触犯了天条,玉帝大怒,命人捉拿七公主返天庭囚禁,这七公主与丈夫孩子分离,痛不欲生,思念过度,终日以泪洗面,她的泪水充满了悲伤与哀愁,据说当时人间梅雨时节所降的雨有一半都嵌着她的泪水,她的伤怀之情如此深切,竟然有一颗泪水因此有了感情,化作一缕仙魂来到了这个世间上,至于七公主与董永后面的故事,那是后话。而这缕仙魂,她是由泪所起,但无父母所生,所以我无法在生死簿上找到她,因为她没有身体的寄托之所,所以她在人间不停的游历,看尽了世间的悲欢离合,不过,冥冥中自有天定,她与北宋时代的一名女孩结下了不解之缘,那小女孩家境贫寒,但艰苦却让她养成一种坚韧的性格,奇怪的是,这名小女孩自出生起就从没哭过,加上寡言少语,人们都以为她是个痴傻的孩子,因家中一贫如洗,有一年适逢大旱,田地颗粒无收,导致家中贫病双亲一并死去,这小女孩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这一哭竟哭了三天三夜,最后竟然哭得晕死过去,而这缕仙魂是由泪而生,自然对哭十分敏感,她对小女孩的遭遇十分同情,甚至有感同身受的感觉,她几乎想用自己虚无缥缈的怀抱去拥抱她,但她一碰到小女孩的指尖,嗖的,竟然钻进小女孩的身躯之中,原来这小女孩悲伤过度,想及以后的日子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泪哭干之后,她带着悲伤的心,生命随之消逝了,只不过,这缕仙魂意欲安慰她的那一瞬间,小女孩的灵魂刚刚消失,使得这缕仙魂无意之中走进了她的身躯,从而让她第一次以人的生命形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那后来怎么样?” “仙魂有了躯体她十分高兴,于是她不停的跑,欢欣鼓舞,谁知道,乐极生悲,她奔跑中并没有注意脚下的路,她居然一直跑到了悬崖边,一个踉跄就掉下了万丈深渊,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一跤没有摔掉她的小命,反而阴差阳错的穿越到了21世纪,只是遗憾的是连惊带怕的她却因此丧失了记忆,好心的人将这个说话颠三倒四又无父无母的女孩送到了福利院,因此这个世界上便有了个叫福念情的人,福利院的小孩大多数是一些违心的父母不愿意要的,而且多数的是女孩,当福念情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的时候,那位福利院的院长面露难色,因为她也不知道,只好说她的父母因家穷无力养育她,把她放到闹市上,希望好心人能收养之类…” “那我…”念情欲言又止,确实,这样戏剧性的故事令她有点难以接受,只得一言不发的呆跪着。 “如今你已没得选择,因为你本是仙,你该走回你该走的路,以前的重重你也该一并忘记,本王会送回你该呆的地方!” “那我该去的是什么地方?”念情心烦意乱,有些心不在焉,脑海忽然有一张脸孔一闪而过——那是疾风,“要走?为什么会有种不舍得?”念情心里忽然有种不情愿,再说忘记所有的事情对她来说是种悲哀。 “我可不可以不走?”念情脱口而出。 “撷泪仙子!”阎王厉声喝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你本身是撷泪仙子,因为你由泪而生,但你这缕仙魂有了躯壳后,自己却不会流泪,你需在三界之内收集完七七四十九颗至真至诚的泪水,届时你才能悟透真缘,成为真正的仙子!” “可是我放心不下疾风呀?”念情急了。 “一个妖?”阎王怀疑道,犀利的眼神仿佛穿透了念情的心。 念情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唉!一切皆有注定!”阎王忽然叹道,“你该走了!”说罢,举手轻拂。啪的一声,念情眼前一黑便毫无知觉了。 …… “念情!”疾风悲痛地吼了起来,无戒急忙推开房门,欧阳两兄妹尾随而进。 疾风泪流满面,喃喃道:“她走了,她走了,她忘记我了…” 床上躺的已不是那个娇俏的念情,取而代之是具僵硬的有好几百年历史的狐狸躯体。 “对于我们来说,她的确离开了这个世界,不过,反过来想,她成仙了,去了她该去的地方,你该为她高兴!”无戒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哥哥!”欧阳剑英哭着扑进了欧阳剑锋的怀抱,后者皱着眉头,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极为复杂。 “以后我还能见她吗?”疾风满怀希望地问道。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无戒只能这么说。 这句话疾风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对了,是小狐狸给他讲白蛇传的时候讲到过,想到这里,疾风不由得悲从中来,那只善解人意,可爱可亲的小狐狸从此便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叫他如何能接受… “我要带她走!”疾风抱起小狐狸,径直往前走去。没人拦他,此刻,他只想带着他的小狐狸回到竹林去,回到他们曾开心快乐的记忆当中去… 第二十八章 第一颗眼泪 撷泪走在人声鼎沸的京城街头,脑海中却思绪万千,自被观音菩萨点化下凡间收集七七四十九颗至真至诚的泪水后,她的心中便一刻没平静过,自己仅是一个小野仙,承蒙观音菩萨的指点,得一机缘,只要采集完这眼泪,她便可以重返天庭,位列仙班。只是这收集眼泪的过程是如何的变化莫测,却是不得而知了,她心里实在是忐忑不安。 “不知道神仙下凡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赫赫”撷泪心里忽然升起一种自豪感,傻笑两声,不过一下子又愁眉苦脸起来,“我该去哪里收集到我的第一颗眼泪呢?”撷泪边走边思量,岂料太过专注去想东西,咚的一声就把前面急匆匆而来的人给撞倒了。 “对不…”话音未落,来人便带着哭腔吼了起来,“走路不长眼睛的?别挡路,救命呢!” “出什么事了?”撷泪一把拖住正欲起身奔跑的人——是个稍显瘦弱的中年男子。 “你这丫头干什么?我老婆生孩子了,难产,我要赶紧请大夫!”中年男子似乎是书生出身,又是作揖又是哀求的,反倒像是他撞倒撷泪似的。 “我就是大夫哦!跑什么跑!”撷泪张口就胡诳,心想自己是神仙,理应为凡人排忧解难。 “你就是大夫?”中年男子又是急又是怀疑。 “哎呀,救人要紧!”撷泪都被他瞅急了,也顾不得旁人的目光,一把拉住男子的手便走,“在哪里?快走,时间久了就来不及了…” …… 房间中,一产妇正撕心裂肺的喊叫着,大汗淋漓,脸痛得几乎扭曲了,稳婆早把一切准备妥当,脑门上也是一片汗渍,但无论她采取什么方法,孩子就是生不出来,照这样下去,恐怕大人小孩都有危险的,可是她已束手无策了,但一看到这家男人请来的大夫,她就来气,这女孩恐怕连生孩子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怎么请人的。 “我快要死了,好痛哦!”产妇痛得仿佛要虚脱了,脸色也有了变化。 “你先给我出去!”撷泪推着稳婆。 “可是…”稳婆有些心惊肉跳了,“这姑娘行吗?”,心底极为不情愿。 “先出去!”撷泪不由分说的将稳婆推出门外,锁上门,迅速施法,产妇只看见有一道白色从那姑娘的两指之间射出,便没了知觉。(下凡之前,观音菩萨曾赐给撷泪一本万通药经,希望她在寻找眼泪的过程中帮助受苦的百姓。),‘呼’的一道光晕从万通药经上升腾而起,渐渐地扩散开来,笼罩着产妇的身躯… “哇哇”门外焦急的家人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婴儿的哭声。“稳婆快进来,我不会抱小孩了!”里面的撷泪大喊。 稳婆差点跌倒,“这是哪门子的大夫!”,她急忙推门进去,一旁的爹更是又喜又急,嘴里念叨着谢天谢地,一边双手合十望天朝拜。 稳婆一边麻利地包起婴儿,一边朝外喜道:“是个小少爷!”,眼角又不忙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女子,再看看刚才折腾得死去活来的产妇,她的心七上八下的,“这个仿佛是从天而降的姑娘到底是人是妖呀?”而此刻的产妇正满脸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那种九死一生,重获至宝的感觉不禁让她热泪满眶,喜极而泣。 “多谢大夫,你是我们母子俩的救命恩人!”产妇感激道。 “别别…”撷泪有些不知所措了,因为她从没当过大夫,只因自己有点小法力而已,机上那本万通药经,不然她也救不了他们!想到自己连小孩都不会抱,撷泪的脸反倒有些红了。这时突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颗晶莹透澈的泪水竟从这位母亲的眼中溢出,慢慢升腾到空中,发出一股柔和温暖的光芒,撷泪欣喜若狂,小心翼翼的伸手出去,接住这颗珍贵的眼泪。 “太谢谢你了!”撷泪差点就要拥抱上去了,这可是她的第一颗眼泪哦。 稳婆和产妇都惊呆了,“这姑娘是… ” “再见了!”撷泪推门走出去。 “孩子他爹,你请来的是什么大夫呀?”产妇疑惑地喊道。 中年男子奔了进来,但对这个问题他也甚为不解,因为这个大夫是他半路上截到的。 “怕是神仙吧?”稳婆却喃喃道。 …… 第一颗眼泪来得如此的容易,撷泪不由得信心大增,或许她在凡间做满七七四十九件善事之后,那眼泪便可以全收集完了,那她不就可以重返天庭,位列仙班了吗?想到这里,撷泪便喜盈盈的,着力开始寻找可帮之人,可助之事。只不过,这些天她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就是似乎总是有一双灼灼的眼睛在注视着她的,就好像一团火在她的背后燃烧,但左顾右看,又没有发现有人,这样的感觉困扰了她好几天了,照理来说是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的呀,并且像她这种道行浅薄的小野仙,没道理会引起凡人的注意的呀,再说她这段时间没有招惹到妖物,但是,就好像被跟踪一样,撷泪怎么也摆脱不了这种热切的目光。更让她心烦意乱的是,自从那目光出现之后,她就不停地做着一个梦,梦中有一个陌生的男子,总是拉着她深情地喊念情,每一次梦醒后,她总感觉到自己脸上烧烧的,让她又是羞赧又是迷惑。 …… 第二十九章 他是谁? 这是个集市日,街道上热闹而忙碌,撷泪非常高兴,因为在天庭,她仙行浅薄,没有机会获准四处观行,如今有机缘可以下凡,这人间的繁华景象是她从没体验过的,这令她不由得兴奋地四处溜达起来,但才刚走了几步,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又如芒刺背了,这种目光似乎含着热切,渴望,甚至有种迫不及待但又强力压抑…,谁?撷泪停住脚步,到处寻找,可是人们来来往往,各忙各的事情,似乎没有一个人特别注意到她。 “见鬼了?”撷泪忽然害怕起来,脚步陡地加快了,一直到街尾,这种感觉才渐渐减弱,撷泪这才轻舒一口气,这时,一个卖绣品的女子引起了她的注意:清瘦的身躯,一身黑衣,“在这种巷尾能做到什么生意呀?”撷泪有些奇怪了,那女子安静的坐在她的摊前,十指纤纤不停地忙着她的刺绣,她又不像其他的商贩那样吆呼吸引别人的注意,仅仅是坐着等待顾客的上门,最令人费解的是,女子的脸庞不知为何蒙上了一层黑纱,仅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可是这样一来,反倒显得这女子神秘莫测起来。 “应该不会有什么隐疾吧?”撷泪想象不出拥有这样一对美丽眼睛的女子容貌会有什么缺陷,“她肯定是绝伦美丽,所以才戴上面纱,以防那些登徒子的冒犯!”,撷泪不由得走上前去,借着欲买刺绣的机会打量起眼前的这位姑娘来。 “好漂亮哦!”看着这栩栩如生的绣品,撷泪不由自主的赞叹起来。 “多谢夸奖,一幅只需要三十文钱就好了!”女子莞尔,轻声说道。 “三十文!!这么贵呀?”还没等撷泪回答,一个破锣般的嗓音响了起来,转身一看,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故作潇洒的摇着一把扇子走了过来,尾随着他的是几个凶神恶煞的家奴。看他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撷泪不禁皱皱眉头。 “哎呀,姑娘的手艺可真是巧夺天工,模样也绝对是美丽脱俗,不然的话为何蒙上面纱?不知道本公子我能否揭开姑娘的纱巾,一睹姑娘芳容?”说罢,他居然一把推开撷泪,一手依然故作斯文的摇着扇子,另一手作势要揭开黑纱。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刺绣姑娘毫不客气一巴掌便扇开这只咸猪手,手劲如此的大,那纨绔子弟痛得牙齿都呲了出来,脸色相当的难看,“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货色,来人那,给我撕开她的面纱!” 呼啦啦的一拨走狗拥了上来,其中一个更是抓住一旁的撷泪就是一推,“闪一边去!” “你,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敢欺负良家妇女,还有没有王法的?”女子被气得满脸通红,无奈双手被两个家奴紧紧的拖住,动弹不得,另一个走上前去,手起巾落… “呀,呀,呀…”几声惊叫同时响了起来,其中有一声是撷泪发出的。 “丑死了!”恶少吐了口唾沫。 女子把头一扬,泪水却抑制不住的倾泻下来。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呀,脸的下半部分全是淡粉色的烧伤疤痕,凹凸不平,整个脸庞因为这些伤疤显得狰狞不堪。 “如果是我,恐怕我都没有勇气站在众人面前了。”撷泪不禁为她感到难过。 “你们这帮人干什么?”忽然人群中冲出一文弱书生,他一把推开那恶奴,俯身拾起那纱巾,细细地帮女子遮上,一手抹去女子夺眶而出的泪水,哽声安慰道,“别怕,灵秀,有我在呢!” “哈哈,好一对狗男女!”那恶少看着这一情景,忽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我看这个小娘子也蛮俊秀的呦!” “哈哈哈”那帮走狗也跟着嘲笑起来。 刺绣姑娘浑身颤抖,使尽全身力气抑制住狂怒的心情,安静的蹲下身子,拾起散落一地的绣品,那样子让人看着都心酸,撷泪心中极为不忍,也蹲了下来,向着那姑娘安慰的笑笑,帮忙拾了起来,另一只手却不动声色的往上一扬。 那恶少只觉得嘴唇一麻,感觉有点不自然,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原来他的嘴唇突然间似两根香肠一样肿胀起来,十分滑稽。 那书生也忍俊不禁,指着他乐道:“看,满嘴的秽言歹语,遭报应了吧!” “你,你!”恶少被窘得捂住嘴巴,满脸惶色,“你给我下了什么药?给我狠狠地打!” 撷泪没想到会有这个结果,一听到‘打’字,她一下子没了主意,虽说自己是个会点法术的小野仙,可是下凡之前观音菩萨告诫过,凡事不能张扬过度,大张旗鼓的宣扬自己的身份,否则会遇到难以预测的危险,但不用法术的话,自己又打不过这帮人。 那书生倒是反应过来,但他一介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打不过这如狼似虎得恶奴,他第一个反应便是用身体护住灵秀,任凭那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正在危及关头,一个身影鬼魅般闪了出来,紧接着,这群凶手几乎同一时间发出一声惨叫,行凶的双手均中了‘飞刀’,这‘飞刀’仅仅是片小小的竹叶,此刻正深深地嵌在肉中,痛得他们鬼哭狼嚎,不敢再动弹,最惨的是那恶少,平空中双眼被打了好几拳,顿时乌青一片,配上那副香肠嘴,奇丑无比,他的双手也不例外各中了一片竹叶,痛得他张嘴龇牙,涕泪满脸。 “滚!”那人喝道。 一行人夹着尾巴飞般逃跑了。 “是你!!!”撷泪惊叫起来。 “你认得我?记得我了,我知道你没死,念情!”那男子听到撷泪的话却一反常态的失控起来,他紧紧地拥住撷泪,像个女子般的哭了起来。撷泪几乎措手不及,这个人长得跟她梦中的一模一样,更让她心颤不已的是:他也抱着她喊‘念情’。 “我是疾风,我知道你没忘记我!”男子把撷泪拥得更紧了,仿佛怕她会突然消失一般。 撷泪安静的躺在他的怀抱中,这种气息很熟悉,好像以前她曾经与这个人朝夕相处过… 可是…,她是撷泪呀,她不认识他呀,猛然醒悟过来,她慌忙挣脱来人的怀抱,结结巴巴道,“你,你是谁?” 男子一听她的回答,有些神情恍惚起来,自顾自道,“对哦,你不是她,她去做神仙了,你只是长得像她而已,可是,为什么气息都那么像…”,然后又怅然若失般的走了。 “哎,哎…,你…,我…”撷泪不知道该叫还是不该叫了。 书生跟灵秀两个更是莫名其妙,两个面面相觑,一时没有言语。 …… 第三十章 灵秀心中的结 撷泪对灵秀十分好奇,于是她又冒充了一次大夫,借着为书生疗伤的机会,她住进了灵秀家里。书生叫柳进,是灵秀一墙之隔的邻居,也是灵秀青梅竹马的‘朋友’,柳进似乎对灵秀的感情非同一般,可是灵秀又好像不太接受,原因恐怕就是她脸上的伤疤。撷泪挺替他们难过的,看得出来他们是有感情的,只是灵秀解不开这个心结,恐怕这辈子她都不会答应柳进的。更让撷泪心神不宁的是,那个叫疾风的男子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竟然住进了柳进家,这让她甚是坐立不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他曾踏进过她的梦中? 疾风是个聪明人,几天下来,他也发现了这一微妙的感情。 “你爱她吗?”疾风问道。 “如果没有她,我不知道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唉”柳进叹道。 “可她的脸?”疾风挑挑眉头。 “我不介意,其实她脸上的伤都是因为我…”,柳进黯然,“灵秀原本很漂亮,美丽得如同仙女一般,可是一年前我家不慎发生火灾,当时我正在房中睡觉,浑然不觉发生什么事情,后来我几乎被烟熏晕了,是灵秀奋不顾身的闯进来,连拽带拖的把我就出来,可是她在就我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跤,脸正好摔在一块烧红的木炭头上,所以脸就毁容了,但她以惊人的毅力和我一块逃出了火海,只是后来脸虽治好了,但却留下了永难消除的伤疤。” “你确定你不是因为报恩而说爱她吧?”疾风盯住他的眼睛问。 柳进的眼里一片懊悔,“我坦白说一半一半,灵秀没毁容之前,我为她的美貌而倾倒,现在她为了我变成这样,我就更非她不娶了,但是我一点没有嫌弃她的意思。” “只怕她不是这么想!”疾风忽道。 “那你呢?其实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说保护我们而留下来的,你是为了那位撷泪姑娘,对吧?”柳进忽然调转话题。 “她长得很象我的一位故人,一位我爱的人,看见她我忽然觉得生活有了希望,就此而已。” …… (与此同时) “柳进好像挺喜欢你的?”撷泪悄声问道。 灵秀停下手中的活计,黯然道,“我何尝不知?只不过我的脸…”,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隔了层面纱的脸,“我很丑,是吗?” 撷泪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你不丑,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那么美丽!”柳进不知道什么时候闯了进来,后面跟着疾风,撷泪一阵心慌。就好像初见一般,而疾风又是径直的盯着撷泪看,瞧得她十分的不自然。灵秀躲开柳进热辣辣的目光,低头假装忙着绣花。 “灵秀,我们成亲好吗?”柳进的语气中多带着哀求。 “哎哟!”,灵秀轻呼一声,一朵鲜红的梅花顿时出现在绣帕上,泪水紧跟着淌了下来,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自己的脸。 “我不介意,真的,我喜欢你,爱你,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这张脸!”柳进知道她的心思,赶忙道。 “可是我介意,”灵秀泣道,“我的这张脸,任凭谁见了都害怕,这样你觉得我们成亲会有幸福吗?谢谢你的好意,此生我已无意嫁人了。” 撷泪一听愣了,疾风好像早就清楚是这样的结果,柳进却慌忙拉住灵秀的手,几乎有点语无伦次,“秀,我们成亲,真的不介意,我…,我…” “柳进!我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我的一生,有娘,有小妹,还有,还有像你这样关心,爱护我的亲人,我早已心满意足了,如果不是你们,我早已活不下去了!因为有了你们,我此生才有了意义。” “可是你的人生中应当还有爱情呀•;”撷泪不忍。 “别同情我,这会让我更加自卑,”灵秀惨然一笑,“我给你们说个故事,我认识个女子,她比我更悲惨,可是她很坚强,她的丈夫被人说是个狐妖,生下个儿子天生就是个半掌,是个残废,在人们看来,似乎她的一生都被妖怪给毁了,可是我从来没听过她有半句怨言,她依然恨快乐的生活,即使因为她的过去被人们指指点点,甚至被人排挤。虽然她不幸辞世了,可是她的生活态度深深的感染了我,我觉得我将来也一样做得到,只不过这样的不幸我一个人承担就足矣,柳进,我不希望你也卷入其中。” “可我…”柳进欲言又止,此刻他想不出什么来反驳,灵秀是不可能接受他的。 “你说的那人叫什么?她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如今身在何处?”疾风好像对她的这个故事颇感兴趣。 “她叫小蝶,她的儿子叫无缺,如今他与我失散了,我也在找他,你…”灵秀有些奇怪,不过她不知道她的回答却在疾风的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 第三十一章 天狼令在哪里? 撷泪一边收集眼泪一边为灵秀想法子治好她脸上的伤疤,一切的症结都是那脸上的烫伤。只不过,她暂时没想到什么法子,毕竟这已经是陈年旧伤,或许只能去求太上老君了,不过令她高兴的是,在灵秀家里的这段时间,她又收集到好几颗眼泪,而且她总结出一个经验:这凡世间的人哪,一感动就容易流泪,这流泪了就好办多了,特别是在她帮助他们的时候,凡人就特容易感动,估计以后她多做好事,那么收集眼泪就容易多了,那位列仙班的日子应该就不远了。 “谁!”这段时间她在四处溜达的时候已经发现了有人跟踪,而这一次她多留了一个心眼。 出乎意料的是,疾风却背着手出现在她的眼前。 “为什么要跟着我?你这个竹妖,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是谁?” 疾风眼里闪过一阵哀伤,‘竹妖’这个词是他不愿意从她的嘴里听到的,可是看着眼前这个跟小狐狸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他跟前,他几乎有些神情恍惚了,‘难道她回来了?可是似乎又不是!’疾风痛苦的摇摇头,轻叹道:“我也知道了你的底细,你是个神仙对吧?但只是个小野仙。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人,她也去做神仙了,你长得跟她太像了,我几乎认为你就是她了,你是不是她呀?为何做了神仙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呢?我原本几乎愈合的心伤现在又被撕开了…” 撷泪脑中一阵刺痛,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她好像又不认识。 疾风转过身来,眼睛直盯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我,我,我不认你,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撷泪结结巴巴道,但明显底气不足,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疾风心一凉,“可能她真的不是小狐狸。” “这人世间险恶莫测,你收集你那些眼泪的时候要小心!”疾风换了个腔调道,只是心中早已绝望了。 “会有什么危险?”撷泪嗤之以鼻,“量这些凡人也不敢冒犯神仙。” “可你知不知道你这个道行浅薄的小野仙对于某些妖精来说是个宝,因为吸取你一个人的精气好过吸取好几百个凡人了。”疾风有些气急败坏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神仙’ 未免太天真了。 “吓?”撷泪倒抽一口冷气,她可从来没有想到有这种问题的存在。 忽然疾风腾空而起,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竹剑。 “闹了半天,原来他留在柳进家是为了我!”撷泪警觉起来,“你不也是为了要杀我吗?”,她摆好了反击的阵势。 疾风好像没看到她,反而挥起剑直刺她的面门。 “你不会来真的吧?”撷泪只是眼光一闪,一物忽然掉在她的眼前,定睛一看,竟然是个蝎子精,此刻他已动弹不得了。 “不知死活!滚~”疾风冷冷道。 蝎子精赶快幻化闪走了。 撷泪惊魂未定,拍着心口呼道,“差点!!可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呀?他是妖精!留他在世上只能祸害人间。” “你真的不是她??!!”疾风神色有变,却答非所问,“她是不会随便伤一个妖精的,她说妖也有妖存在的理由,妖也有生存的权利,妖精不是生来被人唾弃的!妖有时候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的。” 撷泪有些脸红,不吭声。两人就在那里僵持了好一阵子。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柳进忽然惊慌失措的跑过来,“要不是你们面生,不然的话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你们!” “发生什么事了?”撷泪好生奇怪,这个时候他不去找念情,跑这里干什么? “快!! 灵秀被一伙奇怪的人带走了!” “那个被称为什么女王的人说要灵秀交出天狼令!”柳进慌就慌,不过思维还很清晰。 “我知道了!”疾风忽然淡淡地说。 “你知道?”柳进很是惊讶,他还没说够几句话呢。 “我以为这个笨蛋会带我去见谁呢?原来还是旧朋友!”柳进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只不过这个声音过于妖媚,令柳进有些汗毛倒竖。 “我是火灵,傻瓜,下次记得我的名字哦!”一根涂着血红蔻丹的青葱白指轻点了一下柳进的脑门,火灵风一般闪了过去,柔弱无骨的趴在疾风身上,好一阵浓郁的香气哦,疾风不禁皱了下眉头。 “好久不见了哦,竹子精!”火灵笑吟吟的说,“原来是跟小情人约会哦”,她扭起杨柳般的腰肢,好像是跟撷泪认识很久似的,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妹妹长得真漂亮,不过呀,男人都是贱骨头,有机会姐姐教你几招怎么套住男人,特别是竹子精的心。” “别像个荡妇似的到处发姣!”疾风说话毫不客气,“你把灵秀捉去干什么?” “哦,那个丑女人呀,如果她告诉我天狼令的下落,我会用绝色的容貌去跟她交换,她居然不肯,所以我就把她抓到狐族去罗。”火灵娇声道。 “立刻放了它,否则我饶不了你。”疾风斥道。 “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火灵的脸立刻凝上了一层霜,“你那小徒弟在我手中,他本来就流着一半我狐族的血,如今我把他带回狐族,好好调教他!” “你…”疾风绝对没想到无缺会有危险,他虽然知道无缺是个半妖,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跟狐族扯上关系。“你把他怎么样?” “我能把他怎么样?他可是我亲爱的二哥阙的儿子噢,好歹也是我侄子,只要他配合我,我自然会放了他!”火灵说话婉转动听,可是言语间却毫不留情。 “那你要我怎么样?”疾风料到她另有所图。 “好,够爽快!”火灵一拍手掌,脸上露出少有的正经笑容,“跟我回狐族,帮我打败狼妖!你若帮了我,我便放了那灵秀和无缺!” “好,我答应你!”疾风想都没想。 “啊!”柳进与撷泪却同时叫了起来,首先是撷泪,急道:“你怎么不想想,或许狼妖法术厉害,你敌不过他反倒丧命,这该如何是好?” “是呀!”柳进附和。 “你不想救你的灵秀了拉?”疾风反问,柳进哑口无言。 “或许找出天狼令,就能避免一场恶战。”火灵忽道,“但我必须做好最坏打算,否则就对不起万千的狐族子民了!” “什么是天狼令?谁会有呀?灵秀更不可能有呀!”撷泪有些疑惑。 “无缺有,因为他是我阙唯一的儿子,这么重要的东西二哥不会交给别人,你知道吗?”火灵顿了一顿,“阙的妻子是小蝶!而灵秀是无缺的干娘。” “小蝶!”几个人有些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因为无缺说他不知道天狼令在哪里,我只好从她干娘那里下手罗!” “你这也太卑鄙了•;!”柳进气愤的说。 “那是你们凡人的说法,我可不在乎!”火灵轻蔑道。 “你也太不讲道理了,”撷泪气道,“灵秀只不过是个凡人,跟你们这些妖能什么关系!” “妖又怎么了?”火灵怒道,“妖就该死吗?如果没有天狼令,我们狐族就避免不了一场恶战,会死很多狐族人,你懂吗?我们狐族刚经历一场内战,已经受不了任何的打击!” 撷泪缄默了,因为火灵说得句句在理。 “别那么多废话了,我们走吧!”疾风不耐烦了,“但我不能保证一定能帮得上忙的,而且,我有件事情想不懂?” “什么事?”火灵又恢复那副千娇百媚的样子,“我什么都会告诉你的,格格…” “那千年老妖狐碧落呢?” “呵呵,我也在找他呢!有消息就告诉我哦•;” 火灵的回答让疾风大出意外,按理说狐族这么重大的事情,他碧落怎能置身事外呢?…… 第三十二章 是利用吗? 撷泪与柳进偷偷的跟在疾风的身后…“喂喂,我们会不会被发现?我的障眼法不会失灵的!”撷泪真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了。 “可是,他们是妖呀…”柳进还是不放心。 “你到底想不想救灵秀呀?”撷泪干脆撒开来讲,“再说,我是神仙,妖哪能闻到仙气呀?至于你是人,自然能识破,不过我在你身上作了点手脚,他们是不会发现有人在跟踪的。” “哦…” “哦什么哦,快走啦…” …… 银狐早已守候在一旁,不过此刻的他见到疾风,眼中透着几分复杂。 “给我好好招待疾风!”火灵以女王的姿态命令道。 “是!”对于心爱的人,况且又是王,银狐心中虽有不悦,但却不敢怠慢,领着他往前走。 “碧落去哪里了?”疾风想从银狐的口中得到答案。 “自从阙王子死后,碧落料理完一切后事,把实权交还火灵,不知去向了,唉!”银狐长叹一声,“碧落王子心中郁结,看破红尘,据说跟一个什么和尚出家修行去了!” “其实你不必来这里!”银狐忽然道,那种愤怒却又有些无可奈何的眼神让疾风十分不自然。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知道火灵喜欢你不?她叫你来帮忙是借口,借口,那么多道行高超的人她不请,偏偏请你,你懂不懂她是想要把你留在身边?”银狐脸色潮红。 疾风别开脸,避开银狐逼人的目光。“她把无缺和灵秀抓了,我们有交换条件,你说的问题根本不存在,别多心。” “你…”银狐气结,一把抓起疾风的衣领,大声喝道,“火灵是狐狸,知道狐狸的特性是什么吗?就是诡计多端!击退狼妖,或许你法力够强,可是我们狐族中的高手也不少,你认为我们有用得着你的情况吗?她是利用这个机会,利用无缺把你留下!我对她那么好,为了她我可以连命都不要,可是为什么她从来就不正眼看我一眼呢!”银狐的口气充满了嫉妒与委屈。 “除非我愿意,否则没人能留我!”疾风摔开银狐的手,冷冷道。 “我不喜欢她,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你放心!”忽然觉得银狐有些可怜,疾风轻轻拍了下银狐的肩膀安慰道。 银狐怔住了。 …… “你说我们跟着他能找得到灵秀吗?”柳进问题又来了。 “肯定能,放心吧。” “呃…,问你个问题行不行?”柳进有些迟疑。 “问吧!”撷泪头也不回,继续亦步亦趋的跟着火灵。“那个疾风跟你什么关系?我觉得他对你好像有很深的感情,这些天跟他相处,我觉得他似乎时刻都在注视着你,那种眼神感觉饱含着很深的依恋,他对你已经不是一般的朋友了,你们以前…” “呃…”撷泪刹的停住脚步,柳进一个不注意,差点就摔在她的脚下。不仅是疾风,撷泪自己也分辨不清这种感情,“我总觉得以前我好像认识他似的,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曾梦见他?”想到这里,撷泪脸上开始泛红了,明明自己与他素未谋面,可为何这个竹子精对自己的关怀超出了一般人的范围,那双火辣辣的眼睛时刻盯得她面红耳赤,他的气息很熟悉,跟他一起的日子好像很陌生但又带着些许熟悉。 “你喜欢他吗?”柳进见她陷入深思,又问。 “吓…”嗖的,撷泪的双颊红得更厉害了,“我…,我…” “唉呀,说这个干嘛,糟了,跟丢了!!”撷泪尴尬的挥挥手,快步跟上去,‘忙着’跟踪了。 柳进却稍稍明白了,略有深意的笑了笑,也抬脚跟了上去。 …… “无缺,你只要跟姑姑说你把天狼令放到哪里去了,我便立刻放了你干娘,还可以治好你干娘脸上的伤疤!”火灵微笑地说,很是和蔼。 果不其然,撷泪他们找到了灵秀他们的羁押之处,但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关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听火灵的口气,这个少年应该就是灵秀的干儿子。 “灵秀什么时候认无缺为干儿子的?”柳进却疑惑起来,“难道小蝶和灵秀真有秘密?” “无缺,你看你干娘现在这个样子,痛不欲生,难道你忍心让她这个样子过一辈子?”火灵慢条斯理地说。 “可是我不知道什么什么是天狼令呀?”无缺很是无奈,“我有什么理由骗你?你说我是个狐妖生的儿子,是你的侄子。有什么证据?按照你说的如果交出天狼令可以救很多人,我如果有的话,我肯定给了,请你相信我吧!” “是呀,姑娘,你放了我们吧,我们确实不知道什么天狼令!”灵秀语气恳切道。 “住口,丑八怪!”火灵鄙视般喝道。 这着实伤了灵秀的心,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躲在暗处的柳进却气得爆炸了,这女人实在太过分了,拿别人的痛处伤人,太缺德了。 撷泪皱了皱眉头,心有不悦,但不好发作,只得费力按住身边蠢蠢欲动的男人。 “别以为你是阙的儿子,我就不敢杀了你,”火灵柳眉倒竖,狠道:“阙有没有当我是他的妹妹,母后又有什么错,错的是他,他如果不跟凡人相爱能有这种下场?他居然能狠得下手,你该为有这样父亲而感到羞耻!” 无缺这些年一直跟着疾风习武修行,反倒没了以前那种被认为自己是妖的耻辱感,心境平静了许多,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但现在突然有个人说自己是狐妖的儿子,并且这个狐妖劣迹斑斑,弑母杀族人,一下子还是让他有点接受不了。他只得深深地把脸埋在自己的双掌之中,一语不发的蹲在那里。 灵秀看着沉默的无缺,心中一阵抽紧,也不知道失散这么多年的他是怎么过来的,小小的一个孩子在外独自流浪,想想就是件可怕的事,看着灵秀这样呵斥,灵秀不禁怒上心头,“你怎么能这样子说,上一辈的恩怨关他何事?即使他父亲当年犯下滔天大罪,可当时他还是个尚在襁褓的婴儿,他能懂什么?更何况还不知道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呢!” “哈哈哈!”火灵妖邪地笑了起来,“你没听说过‘父债子还’这句话吗?你知不知道我失去母亲,被自己的哥哥一刀捅过来是什么滋味?那又关我什么事呢?可事实是我必须承受这样的痛楚!”火灵的眼里盈满了愤怒的泪水。 “那你更应该放下仇恨,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况他还是个孩子!”柳进高声喊了起来。 “你干什么!这个书呆子!”撷泪暗叫不好,可太迟了,这个狐族的女王立刻挥掌击向声音处,一股诡秘的蓝色火焰闪电般打在柳进身上,他哼都没哼一声飞向远方,撷泪飞身上去,抱住柳进,压灭火焰。 “喂,你怎么了?”撷泪狠命的晃动软趴趴的柳进,可惜毫无反应。 “柳进!”待灵秀看清楚这一幕,头脑几乎裂开了,几近恐怖的尖叫起来。 “原来是你们!”待火灵看清楚来人,却冷吭一声,“活该!” “你真狠毒!”撷泪咬牙道,抱起柳进,施法飞身逃走了。 ‘咚’的一声,灵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干娘!”无戒急了,无奈禁住他的是火灵下的结界,他是无论如何都踏不出这个范围的,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灵秀一头栽倒在地上。 …… 第三十三章 柳进死了 疾风在狐界晃了好几天了,心中开始微微的不安起来,他不知道撷泪与柳进已经跟到这里来了,火灵也甚是奇怪,虽说她的理由无懈可击,但为什么到了狐界她反而没了踪影。 “火灵去哪里了?”疾风劈头便问前来问候的银狐。 “我说过了,火灵目的是要留住你,况且只要有天狼令,根本不需要你出手,再说,你一个竹子精凭什么管我们狐族的事?”银狐有些忿恨,但也有些无奈。 “天狼令是什么东西?” “我们已故的王曾经无意中救过狼王一命,为了答谢她的救命之恩,狼王便颁布一道天狼令,即天下所有他狼族的子孙凡见此令者,必须退避三舍,不得伤害所有狐族人!” “那天狼令在哪里?”疾风不解。 “王把它交给阙保管,也就是狐族的二王子!”银狐一五一十道来。“你不会不知道无缺的父亲就是阙吧?”银狐抬起他那双狐狸眼,狡猾中带着点惊讶道。 疾风默不作声。 “我知道她喜欢你,可我还是愿意帮她把你留住,因为我爱她!”银狐忽然道,他的一脸痴情看得疾风有些发晕。 “你有些愚蠢,不过恐怕你没本事留住我!”疾风跨腿欲迈出房门。 “如果你敢走出这房间半步,我敢担保你的无缺和灵秀立刻去见阎王爷!”银狐声音嘶哑,低声狠道。 “无缺是阙的儿子,你也敢?” “为了她,把我千刀万剐也可以!” “迂腐!没人可以威胁我!”疾风冷冷道,“你敢做试试?我可以保证你一辈子活在恐惧之中!”说罢,竟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银狐没想到竹子精竟会这样的反应,一下子他怔在那里。 …… 撷泪连拽带拖,终于逃出灵秀的追捕,只不过因为慌不择路,她都不知道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哪里,这里鸟语花香,流水潺潺,空气中蕴藏着一种宁静的气息。可是这一切又好像在她的记忆中曾经存在过,撷泪几乎有点慌神了。 “醒醒,柳进!”撷泪使起浑身解数想救醒他,可惜柳进还是不省人事,“不会吧,难道他死了?”撷泪心都冷了,这样的话她如何跟灵秀交待。她这半个神仙,对于起死回生的事束手无策的,这该如何是好,“柳进,柳进!”她几乎是带着哭腔(但没有眼泪!)狂喊道,“醒醒呀,你!”,只差不把他的骨头给摇散了。 “念情姑娘!”忽然听到一阵悦耳的声音传入耳膜,紧接着一匹漂亮得惊人的飞马映入眼帘。 “念情?”撷泪的脸上还在纠结,可是心里却一阵疑惑,“那个竹子精也曾这样叫过这个名字。” “别来无恙?念情姑娘,没想到还会有机会见到你!” 撷泪张大嘴巴,这里没别人,难道在叫她?可是她不叫念情,而且她不认识这飞马哦,转念一想:“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能救醒柳进,使人是鬼都要求助了!” “求你救救他吧,他快死了,我的法力太微薄了,救不了他!”撷泪哀求道。 腾云眉头紧皱,细细一看便知不妙,“女王下手未免太狠了!唉,他中的是女王的火焰刀,一个凡人是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的!”腾云无奈的摇摇头,只是拍拍翅膀,口中念念有词,不知过了多久,柳进才缓缓的回过神来,腾云的额头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撷泪这才轻吁一口气,但腾云接下来的话却让撷泪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念情姑娘,我没能力救他,只能让他保存他最后一口气,因为他的五脏六腑都被烧坏了,火焰刀的功力是没有一个凡人能经受得住的,也许他还有最后的话要说,你好好珍惜吧!” “柳进!是我害了你!呜呜”撷泪大哭起来,可是没有眼泪能流的她反而更为痛苦,如果不是她逞能说是神仙,柳进就不会跟着她进狐界了,如果不是她逞能说可以救灵秀,柳进就不会舍身涉险,一切都是她的错,可是一切又太迟了。 “撷泪…撷泪姑娘,我…我知道你是个好神仙,呼呼…所以,所以请你答应我最后一件事,我想,我想我可能快死了吧…”柳进气喘吁吁,孱弱不堪,“你是神仙,如果有可能的话,请帮我医好灵秀的脸!”柳进使尽全身气力,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头一歪,没有了气息。 “柳进•;!”撷泪心都僵了,在她的生命中这是头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消逝,她该如何接受这一切。 “念情姑娘,”节哀顺变吧!他是受不了女王的这一击的!腾云安慰道。 “柳进,真的很对不起,如果我不说我是神仙,你便不会丧命的!对不起!”撷泪追悔莫及,想哭可是又没有眼泪,这让她更为难受。 “神仙?”腾云纳闷了,“你不是念情!” “谁是念情!走开•;!”撷泪干吼道。 腾云默不作声。 “柳进!对不起,我一定会医好灵秀的脸的,我发誓…” ……… “无缺,你说柳进会不会有事呀?”隔着结界,灵秀泪眼婆娑道。 “放心吧,干娘,他一定吉人天相的!”无缺喃喃的安慰道,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可是他不能在干娘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她的命运够苦的了。 “无缺,我对不起你,你娘临终前要我好好照顾你,可是我却把你弄丢了,让你流落街头,受人欺凌,这几年你过得好吗?”灵秀擦了一把泪,问道。 “我很好,我有一个非常好的师父,只是你的脸…”无缺隔着空气轻抚着灵秀的脸,怜惜地说。 “我没事。”灵秀苦笑,“被火烧的,无缺呀,干娘的脸毁了,也经常被人当妖怪看,你别放在心上,身体上的残缺并不可怕,最怕是心灵上的残缺…” 无缺扬起他的手。 “啊,无缺,你的手…,我,我怎么没发现…”灵秀惊喜的叫喊起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无缺左手抚摸着右手,却叹道:“只是有一次我跟着师父到了这个地方后,它就自己长出来了,干娘,其实是不是妖我也无所谓了,我师父也是个妖,但他活得洒脱,为人正直,善良,我希望我以后也能成为这样的人。和你失散的头一些日子,我去讨饭,为了博人同情,我就说我的手是被我爹砍了,反正我也不知道爹是谁,乱说一通,我从没见过我爹,我也不认这个爹,他们说我是阙的儿子,我希望我不是,他生了我,却弃我和娘不顾,更不用说弑母杀族人这样十恶不赦,这样的爹我不要,我还真宁愿我有个醉鬼的爹,起码他真真实实的活在我的身边…” “你…”灵秀能体会他的痛苦,轻轻道,“放心,一切都过去了…” 第三十四章 腾云相助 “看,他们在这里!” 一阵说话声引起无缺和灵秀的注意。 “是撷泪姑娘!”灵秀惊喜道,“柳进怎么样了?他怎么没跟你来呀?他的伤势怎么样?…”一连串的发问让撷泪的心中更加愧疚了,她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先逃出去再说,守卫已经被我们处理掉了!”撷泪调转脑袋低声道,“走吧,我们快走!” “先跟我说柳进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灵秀似乎感到不妙,双手紧握,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撷泪真怕她听了会受不住打击。 “他受了点伤,没跟我们进来,在外面等着!”撷泪低头道,但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谢天谢地,幸好他没事,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灵秀轻吁一口气,脸上荡漾出一似笑意。 撷泪心都碎了,现在她才知道灵秀对柳进用情之深不亚于柳进,只是因为她的脸,她不愿意接受他而已。 “我会医好灵秀的脸的!放心吧,柳进!”撷泪心中说道,这时,一种鼻子酸酸的感觉涌了上来,可眼眶却又非常干涩,那种感觉非常难受。 腾云打开了结界,几个人高兴的拥在了一起。 “好漂亮的飞马呀!”无缺惊讶道,他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还真的有长着翅膀的异马。 “他叫腾云,是来帮助我们的!” “你真的是主人的儿子?”腾云也喜道。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等下被那个狐狸精知道了,我们就逃不了了!”撷泪连声催促。 “你们一个也逃不掉!”撷泪话音刚落,火灵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撷泪顿时一阵心寒。 “女王!”腾云屈了屈身子,火灵正眼也没抬,缓步走了过来。 看到这个样子,撷泪更是心灰意冷,“原来他们是一伙的!自己看错人了。” “你以为,我火灵就那么容易让你们逃出生天?”火灵轻蔑地说,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人,不用说,便是那忠心耿耿却又痴心一片的银狐。 “我都说了没有什么天狼令,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我们呢?”灵秀几乎是尖叫道,此刻她的心里都是柳进,她要出去,她要知道柳进的伤势到底如何。 “天狼令?”腾云听罢微微动容。 “你法力那么高强,我们哪敢骗你呀!”无缺扶住微微颤抖的灵秀,有些无可奈何地说。 “住嘴!”火灵一听到无缺的声音,怒火立即就燃烧起来,“你这个孽种,我恨你的父亲,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如果不是你那可恶的父亲,我母亲就不会死,我们狐族也不会这样一蹶不振!如果不是天狼令的话,我立刻便可以要了你的小命!”愤恨让火灵美丽的脸庞几乎都扭曲了。 “如果你想要我的命!那你拿去吧,只要你放了我干娘!”无缺怒道,这一切似乎是他的错,错在他是那个什么阙的儿子,他缓缓闭上眼睛,把头一扬,“来吧!” “女王,请容我说一句话!”腾云在一旁淡淡道。 “你说!”高傲的女王以极高的姿态命令道。 “谁告诉您天狼令在他的手中?我是主人的飞马,为何你不问我呢?” “哼,我问你你会告诉我吗?”火灵冷哼一声,“你们独角麟马在我狐族中是神兽,一生只忠于一个主人,我不是你的主人,你会将你主人的秘密告诉我吗?” “谁说那个属于秘密?我的女王陛下!”腾云始终不改他那种淡然超脱的口吻,“其实作为狐族的最高统治者,你稍微放低一下自己的姿态,会有更多的人追随于你,伪装的高傲与狠毒只会更让自己处于孤独寂寞的境界,你本不是那样的人,为何这样来掩饰自己呢?” 火灵微微撼动了一下。 “女王,即使你得到了天狼令,你有把握让狼王听令收兵吗?如今的狼王是个篡位的小人,他会听令于天狼令吗?他会听从昔日的敌人的命令吗?答案是不,这道理很浅显呀,女王怎么会不清楚呢?除非你是想借机报仇!阙当年受了妖麟刀的蛊惑,错杀了先王,更是重伤了你,他的这辈子都活在懊悔与痛苦之中,阙不是无情无义,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所以他自杀了,还了你们的债,也还了他自己的债!” “我是想找机会公报私仇呀!”火灵忽然痛哭起来,抑制许久的感情一并暴发出来:“可是他是我二哥的唯一骨肉,我下不了手,可是我又恨他,他原来是个多么温顺的人,你知道我有多爱我的母亲吗?你知道我有多怕当这个女王吗?我怕呀,这千千万万的狐族子民的生命如今就捏在我的手中,你说我该怎么办?狐族以后的兴旺繁荣也要我火灵去面对,母亲的隐忍、坚韧,还有母亲的品尚,那是我火灵一辈子都学不来的,如果不是阙,母亲就不会死,我就不会这样连作梦都不踏实,我害怕有朝一日狐族会毁在我的手中,你说我该怎么办?”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水忽然升腾而起,撷泪几乎是呆呆的抬起手,她没想到火灵也会这么脆弱,更没想到的是,她收集的其中一颗眼泪是从一个妖身上得到的。 银狐抱住失声痛哭的火灵,脸色灰白,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复杂,什么滋味都有。“唉,阙都死了,您还想怎么样?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了他们吧,给他们一条生路,也给自己一把解开心锁的钥匙!”腾云的眼神闪烁,语气却十分诚恳,“火灵女王,你有无尽的潜能,狐族在您的带领下一定会发扬光大的,请不要被一时的仇恨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火灵,没有天狼令,你也一定能解决这场危机的!”银狐也轻拍火灵的肩膀安慰道。 “天狼令阙交由我保管,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立刻可以交给你!”腾云轻轻地说。“你一直忽视我的存在,我不是不愿意交出天狼令,而是你一直没有愿意给我一次机会诉说,你认为我与阙是一伙的,而我是独角麟马,你不能冒犯我,干脆就不见我,对吧?” 火灵默不作声。 “现在的狼王,其实也非得民心,刚经历内乱的民族都很脆弱,女王你其实可以利用这一点,”腾云继续道,“狐族,狼族的人民均不愿意开战,因为对于彼此来说都是一场浩劫,战争只会令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狼族虽然是个好战的民族,但不会贸然侵犯外族,狐族因为刚经历一场动荡,刚夺得王位的狼王需要建功立业,所以他选中了狐族座位他建立声望的基石,所以天狼令在这样的人看来是没什么效用的…”腾云的话一针见血,但也令火灵的心头一寒,她何尝没想到这点,只是如今的狐族犹如累卵之危,岌岌可危,她又找不到碧落,一时之间她又找不到有效的方法。 “如今有一计可施!”腾云看出她的心思,淡笑道,这令火灵心头生出了一股希望。 “我知道您请了不少外族的高手,想联合他们来击退狼王!只是…”腾云欲言又止。 “什么?”火灵赶紧问道。 “我有条件,你得放了无缺和这位灵秀姑娘!”腾云开出的条件让撷泪颇为雀跃。 “好,我答应•;!”火灵的爽快让人出乎意料,腾云这时却笑了。 “也请撷泪姑娘助我们一臂之力!”腾云屈了屈身体,“你是神仙,这件事只能由你完成。” “我?”撷泪大吃一惊,“我只是个小仙,不知道…”撷泪尴尬的笑笑。 见撷泪犹豫,火灵忽然上前一步,捉住她的双手,恳切道:“我知道我不能要求什么,我只求你能帮我,帮狐族一个忙!只要渡过这次难关,要我火灵干什么我都愿意…” 撷泪怔住了,高傲的女王也会有求助她的时候,她不知所措的看着灵秀与无缺。 火灵眼里嵌着泪水,忽然朝着灵秀跪了下来,“对不起,柳进是我失手打死的,我知道不能弥补了,请你责罚我吧,但请给我时间,等狐族渡过这次难关,我亲自上门负荆请罪!我是狐族的女王,我从没这样哀求过别人,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原谅我吧!” “呀…”灵秀恐惧的叫了一声,晕倒了。 …… 第三十四章 腾云相助 “看,他们在这里!” 一阵说话声引起无缺和灵秀的注意。 “是撷泪姑娘!”灵秀惊喜道,“柳进怎么样了?他怎么没跟你来呀?他的伤势怎么样?…”一连串的发问让撷泪的心中更加愧疚了,她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先逃出去再说,守卫已经被我们处理掉了!”撷泪调转脑袋低声道,“走吧,我们快走!” “先跟我说柳进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灵秀似乎感到不妙,双手紧握,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撷泪真怕她听了会受不住打击。 “他受了点伤,没跟我们进来,在外面等着!”撷泪低头道,但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谢天谢地,幸好他没事,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灵秀轻吁一口气,脸上荡漾出一似笑意。 撷泪心都碎了,现在她才知道灵秀对柳进用情之深不亚于柳进,只是因为她的脸,她不愿意接受他而已。 “我会医好灵秀的脸的!放心吧,柳进!”撷泪心中说道,这时,一种鼻子酸酸的感觉涌了上来,可眼眶却又非常干涩,那种感觉非常难受。 腾云打开了结界,几个人高兴的拥在了一起。 “好漂亮的飞马呀!”无缺惊讶道,他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还真的有长着翅膀的异马。 “他叫腾云,是来帮助我们的!” “你真的是主人的儿子?”腾云也喜道。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等下被那个狐狸精知道了,我们就逃不了了!”撷泪连声催促。 “你们一个也逃不掉!”撷泪话音刚落,火灵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撷泪顿时一阵心寒。 “女王!”腾云屈了屈身子,火灵正眼也没抬,缓步走了过来。 看到这个样子,撷泪更是心灰意冷,“原来他们是一伙的!自己看错人了。” “你以为,我火灵就那么容易让你们逃出生天?”火灵轻蔑地说,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人,不用说,便是那忠心耿耿却又痴心一片的银狐。 “我都说了没有什么天狼令,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我们呢?”灵秀几乎是尖叫道,此刻她的心里都是柳进,她要出去,她要知道柳进的伤势到底如何。 “天狼令?”腾云听罢微微动容。 “你法力那么高强,我们哪敢骗你呀!”无缺扶住微微颤抖的灵秀,有些无可奈何地说。 “住嘴!”火灵一听到无缺的声音,怒火立即就燃烧起来,“你这个孽种,我恨你的父亲,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如果不是你那可恶的父亲,我母亲就不会死,我们狐族也不会这样一蹶不振!如果不是天狼令的话,我立刻便可以要了你的小命!”愤恨让火灵美丽的脸庞几乎都扭曲了。 “如果你想要我的命!那你拿去吧,只要你放了我干娘!”无缺怒道,这一切似乎是他的错,错在他是那个什么阙的儿子,他缓缓闭上眼睛,把头一扬,“来吧!” “女王,请容我说一句话!”腾云在一旁淡淡道。 “你说!”高傲的女王以极高的姿态命令道。 “谁告诉您天狼令在他的手中?我是主人的飞马,为何你不问我呢?” “哼,我问你你会告诉我吗?”火灵冷哼一声,“你们独角麟马在我狐族中是神兽,一生只忠于一个主人,我不是你的主人,你会将你主人的秘密告诉我吗?” “谁说那个属于秘密?我的女王陛下!”腾云始终不改他那种淡然超脱的口吻,“其实作为狐族的最高统治者,你稍微放低一下自己的姿态,会有更多的人追随于你,伪装的高傲与狠毒只会更让自己处于孤独寂寞的境界,你本不是那样的人,为何这样来掩饰自己呢?” 火灵微微撼动了一下。 “女王,即使你得到了天狼令,你有把握让狼王听令收兵吗?如今的狼王是个篡位的小人,他会听令于天狼令吗?他会听从昔日的敌人的命令吗?答案是不,这道理很浅显呀,女王怎么会不清楚呢?除非你是想借机报仇!阙当年受了妖麟刀的蛊惑,错杀了先王,更是重伤了你,他的这辈子都活在懊悔与痛苦之中,阙不是无情无义,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所以他自杀了,还了你们的债,也还了他自己的债!” “我是想找机会公报私仇呀!”火灵忽然痛哭起来,抑制许久的感情一并暴发出来:“可是他是我二哥的唯一骨肉,我下不了手,可是我又恨他,他原来是个多么温顺的人,你知道我有多爱我的母亲吗?你知道我有多怕当这个女王吗?我怕呀,这千千万万的狐族子民的生命如今就捏在我的手中,你说我该怎么办?狐族以后的兴旺繁荣也要我火灵去面对,母亲的隐忍、坚韧,还有母亲的品尚,那是我火灵一辈子都学不来的,如果不是阙,母亲就不会死,我就不会这样连作梦都不踏实,我害怕有朝一日狐族会毁在我的手中,你说我该怎么办?”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水忽然升腾而起,撷泪几乎是呆呆的抬起手,她没想到火灵也会这么脆弱,更没想到的是,她收集的其中一颗眼泪是从一个妖身上得到的。 银狐抱住失声痛哭的火灵,脸色灰白,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复杂,什么滋味都有。“唉,阙都死了,您还想怎么样?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了他们吧,给他们一条生路,也给自己一把解开心锁的钥匙!”腾云的眼神闪烁,语气却十分诚恳,“火灵女王,你有无尽的潜能,狐族在您的带领下一定会发扬光大的,请不要被一时的仇恨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火灵,没有天狼令,你也一定能解决这场危机的!”银狐也轻拍火灵的肩膀安慰道。 “天狼令阙交由我保管,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立刻可以交给你!”腾云轻轻地说。“你一直忽视我的存在,我不是不愿意交出天狼令,而是你一直没有愿意给我一次机会诉说,你认为我与阙是一伙的,而我是独角麟马,你不能冒犯我,干脆就不见我,对吧?” 火灵默不作声。 “现在的狼王,其实也非得民心,刚经历内乱的民族都很脆弱,女王你其实可以利用这一点,”腾云继续道,“狐族,狼族的人民均不愿意开战,因为对于彼此来说都是一场浩劫,战争只会令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狼族虽然是个好战的民族,但不会贸然侵犯外族,狐族因为刚经历一场动荡,刚夺得王位的狼王需要建功立业,所以他选中了狐族座位他建立声望的基石,所以天狼令在这样的人看来是没什么效用的…”腾云的话一针见血,但也令火灵的心头一寒,她何尝没想到这点,只是如今的狐族犹如累卵之危,岌岌可危,她又找不到碧落,一时之间她又找不到有效的方法。 “如今有一计可施!”腾云看出她的心思,淡笑道,这令火灵心头生出了一股希望。 “我知道您请了不少外族的高手,想联合他们来击退狼王!只是…”腾云欲言又止。 “什么?”火灵赶紧问道。 “我有条件,你得放了无缺和这位灵秀姑娘!”腾云开出的条件让撷泪颇为雀跃。 “好,我答应•;!”火灵的爽快让人出乎意料,腾云这时却笑了。 “也请撷泪姑娘助我们一臂之力!”腾云屈了屈身体,“你是神仙,这件事只能由你完成。” “我?”撷泪大吃一惊,“我只是个小仙,不知道…”撷泪尴尬的笑笑。 见撷泪犹豫,火灵忽然上前一步,捉住她的双手,恳切道:“我知道我不能要求什么,我只求你能帮我,帮狐族一个忙!只要渡过这次难关,要我火灵干什么我都愿意…” 撷泪怔住了,高傲的女王也会有求助她的时候,她不知所措的看着灵秀与无缺。 火灵眼里嵌着泪水,忽然朝着灵秀跪了下来,“对不起,柳进是我失手打死的,我知道不能弥补了,请你责罚我吧,但请给我时间,等狐族渡过这次难关,我亲自上门负荆请罪!我是狐族的女王,我从没这样哀求过别人,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原谅我吧!” “呀…”灵秀恐惧的叫了一声,晕倒了。 …… 第三十五章 亦真亦幻的梦 阳光很很温暖,撷泪站在一片竹林中,眼前的一片葱郁翠绿让她觉得心旷神怡,抽一抽鼻子,可以闻到一股很清新的叶子的香气,抬头看看天空,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倾洒下来,微风穿拂而过,金色的斑斑点点在撷泪的脚下游走,叶子轻轻地互相摩挲,一种静谧安宁的感觉从撷泪的心中升腾而起。 一阵快乐的笑声忽然从竹林里面传了出来。 “谁呀?”撷泪疑惑,顺着声音,她走进了竹林深处。 一对男女正在亲昵地嬉戏,突然闯进了别人的私人空间,撷泪有些不好意思,正欲离开,却听那女子笑着对那男子说:“疾风,你说我们永远这样生活好吗?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多好!”男子哈哈大笑:“你这小狐狸异想天开,这个世界哪有这样的生活呀,妖精的世界很复杂的呢!” 一声‘疾风’让撷泪止住了脚步,难道是那个竹子精?撷泪忙伸长脖子细细察看,这一看不打紧,一看吓了她一大跳,果真是竹子精疾风,让她惊愕失色的是那女子竟然长得跟她一模一样!她的一笑一颦如同撷泪的孪生姐妹一般,那女子这时仿佛也看见了她,呼的飞了过来,她笑吟吟的,抬手摸了摸撷泪的脸庞,撷泪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捉住女子的手掌。 女子轻轻道:“其实你就是我,我是念情!”说完,刷的一声,她竟然从撷泪的指尖钻进了撷泪的身体… “吓!”撷泪惊叫起来… 抹去一头的汗水,原来是个梦,撷泪轻吁了一口气。“其实我就是你,我是念情!”那句话真真切切的在撷泪的耳边回响。‘念情?!!’她不是竹子精喜欢的人吗?撷泪腾的脸红起来,‘疾风喜欢念情,我是念情吗?’一时间慌了神,‘哎呀’,撷泪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我是神仙,神仙怎么能贪恋这种儿女私情呢?何况对方还是个妖精!’,可是,话虽这么说,撷泪的心情却再也平静不下来。 …… 银狐与撷泪一起执行腾云交给的任务,两人均低头不语。 “唉,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卷入这场风波,”撷泪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其实此行她还有一件心事,她跟银狐一起上天庭,希望能觐见玉帝,恳求玉帝派神将下凡斡旋狐族和狼族之间的危机,除此之外,她想去央求太上老君能赐给她仙丹,治好灵秀的伤疤,这是柳进生前唯一的愿望,可怜的灵秀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受到这样的打击,不知道能否撑得过。。 银狐见她神情落寞,又是几声叹息,不由得好奇起来,难道这神仙也有不如意的事?还以为神仙是尘缘已决,心胸大如苍穹,可以容得下任何事呢,做神仙肯定有很多想不到的好处,不然的话为何那么多人,那么多妖千辛万苦修炼的目的只为成仙。 “撷泪仙子,可容小妖斗胆问一句,你这般感叹是为何?”银狐对这个长相酷似那只小狐狸念情的神仙非常有好感。 “你说这世间的爱到底是什么呢?”撷泪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 银狐心头一热,脑海立刻浮起火灵的娇俏模样,但又苦涩一笑,道:“我也说不清楚,也许是那个人可以为所爱的人付出一切,他为她的喜怒哀乐而悸动,无论吃饭睡觉都会浮现她的身影,可能这个就是爱吧!” “这么复杂?”撷泪惊叹。 “疾风?你知道吧!”银狐话语中透着试探的意思,“那个竹子精,他就很爱念情,可惜念情至死都不明白他对她的爱,他很可怜吧?我就幸运多了,至少火灵知道我爱她,愿意为她付出,而疾风却没有这个机会,你知道吗?” “我…我怎么知道… ”撷泪躲闪道,可是心中的那根弦却颤动起来,“那,那个念情是个什么样的人?” 银狐很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用一种很严肃的口吻道:“你跟她长得一模一样,那只小狐狸善良,率直,毫无心机!” “他很爱她吗?”撷泪打断他的说话,脑海中映现出那张帅气的脸庞,还有那双火辣的眼睛,那双可以把人看穿的眼睛,只是不知道为何,他那种气息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熟悉,仿佛她曾经跟他相处过… “仙子,仙子…”银狐有些奇怪,为何撷泪无缘无故的脸红起来了,好一会儿,撷泪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失态,不由得尴尬地笑了起来。 …… 朦朦胧胧,这仿佛是梦,但又好像不是,疾风看见前面有人,那背影很熟悉,一种久违的亲切灌满全身,她突然转过身来,对他嫣然一笑,疾风醉了,是呀,是真的,她是念情,他日思夜想的念情,不,这肯定是梦,小狐狸已经走了,难道她回来了? “你回来啦?”疾风欣喜若狂,可是又小心翼翼的问。 “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哦•;”女子的话犹如当头棒喝,疾风的心跌到了谷底,她转身走了。 “别走呀!你不是念情,你是谁?” “我是撷泪!”女子笑颜如花。 她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疾风面前。 “别走,回来呀,念情!”疾风只感到自己的生命仿佛被一点一点地抽去了。 ——疾风一身汗淋淋的醒了,果然是个梦,只是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浑身乏力,非常难受,他很想喝水。 一杯水奇迹般出现在她的面前。 “喝吧!”火灵银铃般的声音响了起来,只是 她的这把声音好像稍微有些不悦。 疾风一言不发,一饮而尽。 “梦见她了? ”似是明知故问。 疾风默不作声。 “她已经死了,站在你面前的不是念情,她叫撷泪,是个神仙,你懂吗?”火灵陡地狠抓他的肩膀,使劲地摇道,大有想把他摇醒的样子。 疾风一把把火灵推离身边,火灵踉跄了好几步才停住脚,“我知道,那老和尚说了念情的真身是个神仙,如果缘到了,她会走上她本该走的路,我知道是她,她真的是神仙,我感觉得到是她,只是我应该为她高兴哦,但为何我会这般的难过呢?”疾风的心在淌泪。 “她是仙,你是妖,你们俩是没结果的,醒醒吧!”火灵的泪水似珠子般的掉落下来,“我也爱你呀,可你为何不正眼看过我呢?难道我不够她漂亮? ” 疾风别开脸,压抑着心伤,冷冷道,“我不爱你,你走吧!” “你…”火灵气结,疾风以为她会有一番纠缠,但出乎意料的是,她迅速抹干眼泪,用一种奇怪的镇静口气道,“我找你商量狼王的事,走吧!” 疾风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她,忽然道,“你也未曾正眼看过银狐!” 火灵似是没听到,自顾自的走了…… 第三十六章 她流泪了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撷泪他们不仅请到了为狐族斡旋的神仙,更重要的是:她从太上老君那里央到了仙丹,治好灵秀脸上的伤疤那是指日可待了,撷泪的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意,但复而又苦涩的叹了口气,只有治好灵秀脸上的伤,她内心的愧疚才会稍微减轻一些。 向腾云复命的时候,撷泪的心里有些怪怪的,特别是面对着火灵的时候,撷泪感觉好像是被仇敌盯着一样,浑身不自然,火灵那种阴冷的目光让撷泪感到不寒而栗。 “你等等!”待撷泪交待完所有的事**离去的时候,火灵叫住了她。 “女王有什么事?”撷泪躲闪着那对咄咄逼人的眼睛。 “你跟我去一个地方!”火灵不由分说地扯起撷泪的手,夺门而出。腾云一直观察着火灵的动作,忽然长叹一口气,摇摇头,喃喃道:“这又何必!” “去哪里?”撷泪被扯得生疼,心里有些不悦,但又对自己有些气愤,“自己起码是个神仙,被一个妖这样子对待却又不敢发作,算哪门子的神仙!”,“再不说,我不走了!”撷泪使劲一甩,正色道。 “竹子精死了!”火灵大吼一声,泪水夺眶而出。 “什么!!”撷泪都头脑嗡的一声炸裂了,她的身躯不禁一软,瘫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你说什么?他,他死了?”撷泪浑身疲乏,费尽力气使劲问道。 “是的,他死了,死了 !!”火灵调转身子,狠狠道。 撷泪感觉自己好像被拽到了深谷,再也爬不上来一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跟疾风没什么关系,可是为何一听到这个噩耗,她会如此的心神俱疲,为何她的心会如此的痛,这是为什么?好像没了他,她的世界仿佛没了阳光、她的生命没了气息一样!撷泪呆呆地坐在地上,把头深深埋在双膝之间,她感到她的头很晕,世界好像在旋转一样。 “你,你怎么了?”火灵俯下身子,抬起撷泪的头,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张惨白没有血色的脸。 “他在哪里?”撷泪有气无力地说。 “为什么?你这是为什么?”火灵忽然哭了起来,“你们明明是毫不相关的,你为什么可以如此的悲痛?你为什么就一直占据他的心,为何他就不能分一点空间给我!为什么?你是神仙,他是妖,你们俩明明是不可能的,为什么?” 撷泪的头脑已是混呼呼的一片,她听不清火灵说的话,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找他,看他!” “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吧!”撷泪哀求道,心中痛苦难抑,上天没有给她流泪的权利,她的眼中凝满痛苦。 火灵抹干泪水,使劲地扶起她,表情复杂地带着她往前走。 …… 疾风一动不动地躺在石洞里面唯一的一张石**。 撷泪扑了过去,手轻轻地抚摸着他冰冷的皮肤,眼睛忽然涩涩的颤动了一下,她哽咽道,“他,他是怎么死的?” “他,他,他跟我去偷袭狼王,被狼王…”火灵有些支吾。 “是么?”撷泪感到自己被抽去了灵魂一般,火灵的回答她几乎没听到似的,脑中忽然涌起一幕幕似曾熟悉的画面,“你就是我,我是念情!”梦中那个与自已相似的女子又笑吟吟地出现在撷泪的眼前。“我是谁?我是撷泪,我是神仙!”撷泪神情恍惚的自言自语,脸色霎是可怕的死白,眼神时而发出一阵光彩,时而蒙上一层死灰,她把头靠在疾风的胸前,又喃喃道:“我不是撷泪,我是念情!”,接着又突然仰起头,奇怪地看着火灵,轻轻问道:“我是不是撷泪仙子呀?” 火灵被撷泪那种痛苦的表情吓得后退了一步,看得出撷泪在忍受内心痛苦的挣扎,可是自己能这样子放弃吗?**躺着的那个人也是她此生的最爱,她爱他的程度不亚于撷泪。 “对,对,你是撷泪仙子!”火灵狠狠地喊道。 “噢,我是撷泪!”撷泪幽幽转过头来,又把头靠了下去,她此刻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眼睛犹如针扎一般难受,她觉得鼻子很酸,仿佛无人一般,撷泪费力地吐出一口气,低低道:“我是撷泪,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为什么我会觉得他是我生命中最为珍贵的人呢?为什么他死了我会这般的难受!你说这是为什么?我一定以前认识他,只是我不记得了,为什么我会觉得他的气息会那么的熟悉,甚至我感到我曾和他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我也死了一般!” 眼睛忽然一阵巨痛,一股液体倾泻了出来,撷泪不知道那是什么,她无暇去理会在她脸上流淌的是什么,只是她觉得眼睛里面的东西流了出来,她的心里便好受了一些。撷泪伏在疾风身上一动也不动。 “你怎么啦?”火灵忽觉得情况有些不妙,赶忙过去,扶起她。 撷泪的眼睛竟然淌出了红色的泪水,脸上两道血红的痕迹甚是可怖,火灵吓得手一阵哆嗦,心里稍稍不安起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撷泪忽然大叫起来,眼中复而有了光彩。“我是念情!我是念情!”,她猛地挣脱火灵的怀抱,扑向了疾风。 “我记得了,竹子精!”她兴奋地大叫,摇了好一阵,她又哭了起来,哭声很凄惨,让火灵在一旁呆立着,心中又怕又悔。 “疾风,我知道我是谁了?可是你为什么躺在这里?火灵说你死了,真的吗?快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呀?我知道你一直爱着我,对不起,对不起,以前我一直都没意识到,以前认为你的好是理所当然的,就连我死我都不知道自己是爱着你的,对不起,我一直以为我爱的是碧落,我以为我只当你是我的兄长而已,可是我错了,真的错了,如果没有你,我也没法再生活下去,即使是神仙又如何,疾风,你醒醒呀!”撷泪的泪水如瀑布般倾泻下来,此刻她的泪水已不是那种吓人的血红,清澈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中溢出,在脸上淌过,流到她的嘴巴里,那种味道很苦涩。 “你恨我吧?所以你不愿意醒来,你恨我为什么不理解你,对不对?”念情(此刻她已不是撷泪了),“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珍惜你的爱,等到我知道了,却发现太迟了!”念情不停地说,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站立在一旁的火灵听到的却全是疾风与念情以前相处的快乐日子,那种语调又是温馨又是哀痛,她也控制不住泪水流了出来,只不过那种泪水是失落的泪水,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永远比不上眼前的念情,本来是谎言,她只想让疾风死心,却没想到无意中唤醒了念情沉睡的记忆。她知道疾风也在听着,他的心中也在流泪,只不过那是幸福的泪水。如果他能动,他会马上拥住念情,深深地拥住曾经失去过的爱人,但是疾风不能动,他已被狐族的王独有的法术困住了,他被火灵骗了,他一度认为他能相信这个外表狐媚但内心隐藏着纯洁的女子,可是他忘记了,女人的心一旦被嫉妒占据了,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 “走,我们回去,我们回到竹林去!”念情忽然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双手费力地抱起疾风,“我要把你带回我们共同的地方!”念情一时间没有回忆起,当初疾风对她也做过同样的行为,只不过她没能和疾风那般的顺利,因为火灵把她挡住了。 “你把他放下来,他是我的!”火灵狂喊,手中聚起一把蓝色的火焰刀,“再不放下来,我不客气!” 念情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她把疾风放到了背上,费力地往前走。 “你放下,放下!呜呜”火灵边哭边挥手,看得出来她还没有失去理智,火焰刀不停地冲击着石壁,并没有伤着念情他们两人,伴随着一阵阵轰隆,石渣纷纷地从洞壁上碎落下来,一时间石洞被纷飞的石粉弄得‘硝烟弥漫’,有些分辨不出人影来。 “你为什么不放过他!呜呜,你是神仙,他是妖精,你们俩根本是不可能的,他会遭天谴的,为什么我那么爱他,却永远比不上你,我有绝色的美貌,我爱他不亚于你,为什么你要重新出现在他面前,这么久过去了,本来我以为你已经从他的心里消失了,可是为什么你又要回来,你最后还是会走的,你何必又要伤害他!”火灵边哭边发泄,她知道她已经输了,输得很彻底,只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火灵,你不要这样子折磨自己,最后伤的还是自己!”空气中忽然响起了银狐的声音,接着,腾云那种超脱的声调也传了过来,“放手吧,我的女王,不是你的就永远不是你的!”石洞忽然清晰起来,那层朦胧不清的粉末一下子不见了,出现在念情面前的就是那匹漂亮的独角麟马与‘好久不见’的银狐。 “腾云!”念情一见他,泪水又难以抑制了。 火灵停下手,望也不望来人,忽然一把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边哭边说:“为什么他就不要我!” 银狐飞般闪到火灵的身边,抱住她爱怜地安慰道,“别怕!我要你!”,脸上那种爱意任谁见了都不免动容,火灵的身躯也稍微颤动一下,她安静地靠在银狐的怀中,毫无声息。 “火灵女王,你是狐族的王,不能任由心中所想就任己肆意妄为,你的一举一动有时关系着狐族千万的生灵,你要学会负责,因为这是你生来的使命!”腾云淡淡地说,只不过它此刻的语气中透着不可撼动的威严。 火灵的理智已经全部恢复了,她在银狐的怀中不敢作声,因为她知道她做错了,或许一开始她就不该这样自取其辱。 “我们回去吧,目前我们最重要的是怎么对付狼族!”腾云轻轻地说。 银狐拥着火灵缓缓地往前走,这是他第一次与心爱的人距离那么近,而且第一次她又不排斥他,他的心中涌起了一种幸福感。 “慢着!”火灵忽然道,她推开银狐,银狐一阵伤心。她闭上眼睛,一手往疾风身上划了一个圈,另一手化成掌状,口中念念有词,一波光晕从她的掌中冲出,扑的一声打破了疾风身上的**。 “小狐狸!”熟悉的声音在念情的耳边响了起来。 “疾风!”念情欢喜雀跃地转过身来,疾风幸福地抱住她,紧紧地揽着,就怕一不留神她会重新消失在他的眼前一样。 其他几个人心照不宣的悄然走开了。 “我真高兴你回来了!”疾风高兴道,他感到一阵畅快,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你,你流泪了!”忽然疾风大声道,“真的!” 念情猛地抬起头,摸摸自己的脸庞,“真的,真的,这是泪水!”念情高兴得又抱住疾风又跳又叫。 “可是,可是,为什么我的泪水止不住呢?”念情不停的擦着泪花。 疾风忽然心中有种隐隐的不安,他害怕起来了,抖着手,他帮她擦起了眼泪。 …… 第三十七章 结局 因为止不住眼泪,撷泪的眼睛开始红肿起来,疾风心中的恐惧越发加深了,不止一次,他颤抖着手抚摸着那双昔日明亮迷人的眼睛,自己却控制不住掉泪,“也许我们真的遭天谴了,神仙和妖精本不该在一起的!”疾风低泣道。 “疾风,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的?我从没看见过你掉泪的,为了这么点小事,看见你眼泪鼻涕希里哇啦一大把,可真滑稽!”念情笑笑,可是笑得比哭还难看,她抓住疾风的手,深情地说:“上天给我一份真挚的感情,我不去珍惜,那便是我的错了,是仙是妖,那是我们的出身,我们不能选择,但是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你说对吧?只要我们相爱,那比什么都强!” “可是…”疾风欲言又止,他知道他们未来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的,这只是刚刚开始。 “放心吧,只是流点眼泪而已,我擦就是了,呵呵!”念情故作轻松,抬起手轻轻抹去两颊流淌着的泪水,那是一抹淡红。 疾风终于控制不住哭出声了,只怕他以前的人生加起来流的泪水也没有今天哭出来流得多。 念情却不作声,她知道后果的,但是她不想说。 “师父!师父!”无缺焦急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两人忙整理彼此的感情,念情又是一阵抹眼泪。 “干娘不见了!”无缺奔了进来,也许是慌乱,他没有发现两人的异常。 “都是我的错!”念情一听心都凉了半截,就怕灵秀会做什么傻事,率先跑了出去,疾风和无缺紧跟着出去寻找了。 念情起码是个半拉子的神仙,只要稍用点仙术还是比较容易找到灵秀,只是她此刻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她知道灵秀的心中如同自己一般痛苦,因为相爱的两个人却不能在一起这本身就是件悲惨的事,更可况灵秀和柳进永远没有了这个机会。 灵秀静静地坐着,她的脚下便是万丈深渊。 念情悄然走了过来,也坐了下来,她知道灵秀不会跳下去的,灵秀不是那样子的人,即使她跳下去,自己也有能力救她上来。 “你知道吗?柳进最后的一个心愿便是治好你的脸,他希望你能漂漂亮亮的活着,我知道我骗了你,我不该骗你,可是我说不出口,我怕打碎你的希望,我答应过他,我会医好你的,只有这样做,我的内心才会稍微好过一些。” “别说了,都过去了,我的心好累!”灵秀一反常态的淡然,她惨然一笑,道:“你又知道吗?我很后悔,后悔以前不对他好点,因为我的脸,我不敢跟柳进成亲,我怕别人说闲话,我怕人们说柳进娶了个丑老婆,我真傻,我自己固执的认为他只是为了保恩,他是同情我才愿意娶我,但其实不是,每一次他都在我的背后为我挡风遮雨,直到现在失去了我才知道珍惜,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念情静静地听着灵秀的抽噎声,这般的痛苦难熬她也曾经历过,她何尝不知道这样子的感受。 “柳进都没了,我的脸再漂亮有什么用?我给谁看呢?天哪!没了他,你说我该怎么办?”灵秀昂起头,任凭泪水在她的脸上泛滥,她拿出那颗仙丹,递到念情的手上,“你拿着吧,这个对我没什么意义了!” “可是对我却很有意义!”念情不接,却加强语气哀求道,“你知道这颗仙丹对于我来说相当于赎罪,柳进是因为我的大言不惭才跟我进狐界的,你吃了它,我心中的内疚才能减轻一些,我知道这个不能代表什么,可是你这样子还给我,会让我一辈子活在自责之中的。” 灵秀的手一顿,她呆呆地看着念情,缓缓地把手缩了回去。 念情怔了一下,忽然手往前迅速一扑,她抢过仙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仙丹强行推入灵秀的口中。 “对不起了,我只能这么做!”念情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灵秀泣不成声,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脸开始有了变化,但是变得再美丽,她都觉得无所谓了,如果可以的话,用这个来换取柳进的生命,她一千万个愿意。她开始自言自语了:从她和柳进的小时候一直讲起,时而欢笑,时而落泪,时而激动,时而释怀。完全沉浸在回忆当中,念情的心也在滴泪,但她不能做什么,灵秀太需要这样子的发泄了。 后面赶来的疾风和无缺看见这种情景,也悄悄地走开了。 这时,一颗纯洁的泪水在念情的眼前闪烁,念情知道这是她所需要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的手却伸不出去了… 疾风虔诚的跪在地上,无缺不解。 “师父,你这是为何?” “只要心诚,我相信我能感动上天,只要能撤消对念情的惩罚,要我做什么都愿意!”疾风端端正正地向天拜了三拜,然后道,“回去照顾好你的干娘,不要担心我!” 无缺默默地走了,回头看看那个跪着的背影,感觉又陌生又熟悉,年轻的他此刻还不能了解爱情的刻骨铭心。 无缺不能瞒着念情,念情听完他的叙述几乎是飞般来到疾风的身边,看见那个昔日自己偎依的挺拔身影,念情的泪流得更凶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她跌跌撞撞的走到他的身边,扑的一身跪了下来。 “如果非要这样的话,我们一起来祈求上天!” 疾风这才发现念情留下的泪水更红了,一行行的蜿蜒而下,整张脸被她的泪水洒得极为恐怖。 “我很可怕吧?”看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念情凄凉般笑道。 “不,很美!”疾风心痛的把她拥到怀里,撩起衣袖帮她擦去泪水,“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俏皮美丽的小狐狸!” “来,我们一起向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跪拜,乞求她能救赎我们!”念情拉着疾风的手,向着天空,虔诚地鞠下身子,诚心跪求。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跪着,可是彼此的心却温暖异常,因为他们终于在一起了,一起承担痛苦,一起经受危难,并期望将来他们能一起品尝来之不易的幸福。 …… “干娘,你必须要这样吗?”无缺心中不舍。 “我心已死,留在这里只会让我勾起更多痛苦的回忆,我的下半生有一盏青灯伴随我足矣!”灵秀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眷恋,甚至她连看都没看一看无缺。 “可是干娘的家人……”无缺还是不死心。 灵秀哭了,她突然紧紧握住无缺的手,泣道:“无缺,干娘知道不能要求你,我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们,你能待我照顾她们吗?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即使我不能了却尘缘,出不了家,但是你让我静一下,或许多年以后我想通了,我就回来了,原谅我那么自私,但是我现在没办法面对她们!” 无缺把头靠在灵秀的怀里,轻声道:“干娘,别怕,最亲的就是亲人了,我们在你身边呢,放心吧,我们等着你回来。” ……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疾风他们不知道跪了多久,一个神仙,一个妖精,两人就那么跪着,念情的泪已成血红,她有种预感,她不会活太久了,她已经没有选择了,她的仙缘从此就消失了,可是她不后悔,从她几百年前选择做妖开始,她就不曾后悔过,只是身边的疾风,她爱着的,恋着的爱人,她不需要他为她牺牲。 “疾风!”她虚弱地呼唤。 疾风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脸庞摩挲着她的脸,深情道:“放心吧,我在!”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白娘娘的故事吗?”念情缓缓地说,她已经没力气了,声音有如蚊呐。 “记得!我们也会如同,如同他们一样幸福、美满的!”疾风颤抖着说。 “会,会吗?”念情挪动着苍白的嘴唇,可是眼睛却闪着美好的憧憬。 “会,一定会!”疾风伤心欲绝。 眼前闪现一阵炫彩光辉,火灵,腾云,银狐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竹子精!”火灵低声喊道。 疾风抱着念情,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呼喊,念情已经晕倒了。 “放弃吧,没用的!”火灵劝道,跟我们回去吧,这样跪下去,你们俩都会没命的,或许快快乐乐过完剩下的日子还好过做这种无谓的努力。 疾风还是一动不动。 腾云却被他们感动了,平生滴下他独角麟马唯一的一滴泪。他的主人也未曾像这样子为爱这般拼命,他佩服他们。 “两个都是傻瓜!”火灵激动得大叫起来。 “观音菩萨,您发发慈悲吧,我求您了,我不要念情死,只要她不死,我疾风做什么都愿意!”疾风仰天悲喊,念情已经完全没有了气息,她毫无声响地躺在疾风的身边。 “求求您了!”疾风发疯般叩着头,那种情景让旁边的人看了都觉得心痛,但他们能感动上天吗? 这时… 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万丈光芒,祥云瑞现…… “真的出现奇迹了!”火灵欣喜道,马上拉着银狐跪了下来。 “真的是观音菩萨呀,他们感动了她!”腾云喜道。 观音菩萨手持净瓶杨柳,端庄慈祥,慈善地看着众人。 “她是经我点化的撷泪仙子!未曾完成采撷眼泪的任务却堕入孽缘中,可惜矣。” 无论观音菩萨说什么,但在疾风的耳中听来就是念情有救了。 “你可以为她而死吗?”观音菩萨却问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 火灵却簇的站了起来,抢道,“为什么?观音菩萨,他们的爱情能感动天地,为什么却不能成全他们,一定要用死来维护所谓天条的尊严?” 观音菩萨笑而不答,望向疾风。 疾风默不作声,手中闪出一把竹剑,毫不犹豫地挥手插向胸口,扑的一声,疾风倒地,口中渗出一丝丝的血迹。 “疾风!!!”火灵,银狐两人同时惊叫起来。 “请你救念情!”疾风大喝一声,狂喷一口鲜血,眼睛慢慢失去了光辉。 “观音菩萨,您不是大慈大悲吗?为何不救赎他们?只因他们一个是仙,一个是妖,天地不容?”腾云被激怒了。 “换作是你们,你们都懂得什么是牺牲吗?”观音菩萨微笑道,“如果他有犹豫,那他永远仅仅是个妖” “???”火灵与银狐面面相觑,迷惑不解。 “一个人是不能选择他的出身,但自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便有了选择的机会,人之初,性本善,每个人生来都是平等的,只是在他们往后所走的人生因为选择而有了各自的差异,是人,是妖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选择,选择了为恶,那他一辈子只是妖,甚至有些人,虽然他有人的躯体,但却有一颗歹毒的妖心,而有些妖,选择了为善,它却拥有了一颗高尚的人心,妖不应当自卑,同样,人也不应当有优越感。” 几个人默默不语,大家都在琢磨这一番话的意味。 “一个月后,十里之外的村庄会有一对婴儿出生,那便是他们,如果他们有缘,终究会在一起,同样,他们的选择会影响了他们的一生…”观音菩萨慢慢隐去了。 “多谢观音菩萨大慈大悲!”众人虔诚地伏地膜拜。待他们起身,他们的身边已空无一物,疾风与念情均消失了,但大家都很高兴,因为他们知道疾风和念情都渡过了他们一生中最大的难关。 “真羡慕他们!”火灵由衷地笑道。 “不用羡慕他们,我们也很幸福•;!”银狐却笑道,深情地看着火灵,火灵装着没看见,想躲开。 顾不得腾云在场,银狐忽然大声喊道:“火灵,我爱你!” 火灵双颊腾地烧红了,一生迷惑他人的她终于尝到了被迷惑的感受,“这感觉很令人陶醉!”火灵暗自叫道。 腾云笑笑拍拍他那耀眼的翅膀,一跃飞上的天空。 “你去哪里?”两人同时问道。 “去找我的主人!”远远的传来一声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