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冠只为红颜醉》 简介与废话 简介:那年的冬天,暴风雪异常张狂。而就是在这么一个雪花纷飞的冬季里,一男一女两个婴孩呱呱落地。传说,那女婴乃天降孤星,命不过二九。传说,神家长女天资过人,却为了家族负罪累累。传说,男婴出生的时候天神为之动容,点破天空,展现了万年一见的冬季彩虹。传说,男婴眉目之间有一朵金色莲花标记,那是天下至尊的标志!人云:假戏真做,假亦成真。真戏假作,真亦成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相辅相成,有假就有真,有真必有假,究竟何为真,何为假也?她为他而亡,他为她而怒,她为他而痴,他为她而伤……手持神剑,推翻天下,一怒冲冠为红颜!待他为了她而闯冥界,弑双煞,奈何泛滥,从此阴间天翻地覆!凤凰涅磐重生,血染彩羽,是谁与谁坐拥天下?是谁与谁停留在年少时的嬉笑?又是谁与谁……看破红尘,原来尘世不过南柯一梦。“血染江山的画,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 大家好,缘初生牛犊不怕虎,第一次挑战迥然不同的文风,大家请多多照料。话说本文原本是打算发在男版的,后来缘很郁闷地发觉咱的文笔不适合男版,所以改发仔言情了……呵呵。缘有个弱点,写文不够大气恢宏,写此文本来是锻炼文笔,后来越写越起劲,就打算转正了。写得不好,请亲尽量指出,不必给缘面子。缘什么都不好,就是脸皮还厚了点儿,经得起评价。 《冲冠只为红颜醉》是紫炎呕心沥血,筹备很久很久的作品,光是所有乱七八糟的资料我都码上一个月了……缘最自豪的就是《冲冠只为红颜醉》的资料库。百分之百尘缘出品,只此一家,绝无分号!缘没有做任何研究,每一分资料都是缘掏心挖肺,自己想出来的。嘿!连武功啊,阵法之名,等级排行……缘都是自己嘴里叼着一只铅笔,苦思冥想弄出来的。 缘是学生,文笔有限是在所难免的。可是缘已经在尽力了,所以,请大家给予缘鼓励!你们的评价是缘的推动力,也是对缘最好的人可。 缘写文的时候,突然觉得很舒服,就好像这本该就是我该做的似的。 《冲冠只为红颜醉》是一部冒险作品,不敢说惊心动魄,但绝对耐看。文笔不黑也不白,既幽默也正经,让缘带着大家观看一个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故事,还有男人与江山之间的牵连! p.s:文中长安非长安!只不过是借用形容长安的诗句,加上我懒得想罢了……此非唐朝文! 话不多说,《冲冠只为红颜醉》正式拉开银幕,开始! 楔子 “啊——!” 冰天雪地之中一座雄伟的府邸内传出了尖利的惨声,摧毁了雪夜的宁静。 “少夫人,您用力一些!只要再用力一点您的孩子就能出来了!”产婆汗流浃背,仍然要为躺在软塌上的少妇忙碌。这天杀的!少夫人的预产期不是冬季之后吗?怎么,怎么就突然间在这冬季正进入最严峻的时期时早产了啊!如果让少爷知道了,那可是会要了他们这群奴才的命哟!少爷宠爱少夫人,此事府里府外,人人皆知。如果少夫人在他们的照顾下出了什么差池…… 想到这里,产婆浑身抖了一下。他们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少爷泄恨啊! “好痛……”软塌上的少妇,陆嫣陵痛苦地低吟着,原来生孩子是如此彻骨的痛啊!难怪寻栥知道自己怀孕后会如此反对自己把孩子留下……他是了解娇生惯养的自己是受不起这种刻骨铭心的疼痛的啊!他宁可牺牲骨肉也舍不得自己受罪,自己还赌气,一个人跑到了这荒郊野外的,只带来了几个下人!陆嫣陵咬紧嘴里的白布,几乎是把自己的牙龈给弄断了,然后又是用力,试图把孩子推出自己的身体。 “啊!夫人!孩子,孩子——”产婆突然尖叫一声,这,这是什么状况! 陆嫣陵虚弱地松口,沾染了她的口水,印上了她的牙印的白布掉出了她的嘴巴。 她刚才明明感觉到孩子出世了,可是产婆怎么突然尖叫了呢? “发—发生了—什—什么—事?”陆嫣陵用尽力气,坚强地说出了一句完整的句子。 “少,少夫人。这个孩子,孩子……”产婆几乎不敢触碰那刚出世的婴孩。这实在是太诡异了!她接生过无数的孩子,可是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奇妙的状况! “我孩子怎么了?我孩子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啊!”陆嫣陵被产婆弄急了,暂且忘记了疼痛,大声吼道。霎那间,她突然想起似乎她没有听到孩子的哭泣声,莫非,莫非她生出来的是一个死婴?陆嫣陵想到这里,心寒意冷。 “不是的,少夫人,不是的……小,小少爷,小少爷很健康,只不过,只不过……”产婆连忙说道。只不过小少爷出生的时候全身被一层薄薄的金光包围着,而且最诡异的是:他的身体干净如同刚刚沐浴过似的,完全没有一点血丝沾染到他的身子!他就像是一朵出尘的白连,一出生就散发着高贵非凡的气质。 “孩子,我的孩子……你说,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了?”陆嫣陵吃力地想要做起来,无奈她刚刚生产完毕,身体虚弱,想多使上一点力气都不行。 “咦噢—”门口外突然传起了凌乱的脚步声,门被急忙忙地踢开了。 “嫣陵,嫣陵,你怎么了?”一个面容如画的男子快速地走了进来,立马走到少妇的身边,关切地问道。他接到这些下人的信报说少夫人要生了就抛下手中的事务,马上赶过来了! 说来奇怪,本来路上雪花乱飞,可是天昏地暗的那一霎那云龙破月,黑漆漆的天空被不知名的力量划破了天空。暴风雪停止了,天空渐渐让出一条光明的道路,云雾散去展现出了一道壮观的彩虹。众人啧啧称奇,纷纷说是天神之子降世,天神为之动容而特劈开天空展示万年一见的冬季彩虹! 司寻栥才管不了这么多,他一心一意只想赶到他的妻子身边。 “孩子,孩子,寻栥,快看看我们的孩子!”陆嫣陵也顾不上什么了,只是哭哭啼啼。 “好好好,你别哭。孩子呢?刘婆,孩子在哪儿!”司寻栥哄了陆嫣陵几句后,焦虑地朝产婆吼了一声道。 “少—少爷,孩子,孩子还在床榻上啊……”刘婆,也就是那产婆战战兢兢地道。司家的少爷可不是什么好惹得人哟!司寻栥一听,转眼看向床铺的下方。 一个明眸皓齿,拥有异于常人的冰色眼瞳的小男婴安静地躺在陆嫣陵的脚边。他拥有雪色的肌肤,全身被一层透明的光芒笼罩着,虽尚年幼但不难看出日后这一定是一个让众神黯然失色的美男子。他拥有异与刚出生的婴孩的沉稳。他只是默默地躺着,不哭也不闹,似乎周遭所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似的。 脱—俗—。 司寻粢脑海里浮现了这个词汇。这个孩子一出世就拥有超脱凡俗的气质,可见他将来必成气候!他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起来,温柔地抚摸着孩子的头额。 嗯?他颈项上那块黑乌乌的东西是什么?司寻粢抓起孩子胸前的东西。 是一块诡异的黑玉。他从来没有见过这块玉,怎么在他孩子的身上?司寻粢皱眉。 “刘婆,这块玉是你为我儿吊上的吗?”司寻粢问道。 “玉?什么玉?”刘婆迷茫的样子,司寻粢心目中了然了几分。这块玉绝对不简单!司寻粢望向婴孩的眼神不知觉地多了几分探索。 “孩子,好孩子。”司寻粢低声地呢喃道:“嫣陵,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忽的一道金光一闪而过。他的眉宇间……?司寻粢以为他看错了,揉了揉眼,可笑,他怎么会以为他的儿子眉目间有一朵金莲标记呢?那可是天下之尊的代表!司寻粢自嘲地想。 “给我看看!”陆嫣陵听了司寻粢的话,紧张兮兮地把手伸了过来,而司寻粢只是顺手把孩子给了她。 “娘亲的孩子啊……”陆嫣陵抱着他,原来不是死婴!陆嫣陵激动地几乎热泪盈眶了∶“寻粢,你看,他多漂亮啊!” 由于虚弱,陆嫣陵眼前迷糊,并没有看到她孩子周遭异人的气光,只是爱怜地抚摸她的孩子的脸颊。 “是啊,嫣陵,给他取个名字如何?”司寻粢盯着她手中的孩子问道。这个孩子以后一定是人中龙凤! “他生于冬季,眉目之间有股清冷的气体,不日必定是我们天朝的一员猛将。我看他颇有王者气质,不如就叫他君亦吧。” “君亦……?司君亦,好名字!好吧,就司君亦了。儿子,你听到了吗?你娘亲给你起了名儿唤司君亦呢!”司寻粢用他的大手轻柔地捏了捏他儿子的脸颊,一家人乐融融的,气氛恰然。 刚被起名为司君亦的男婴仍然只是静静的,用他深沉的冰色眼瞳打量着他的父母亲。 他从头到尾都并未吭声。 司家宅院内时不时传出了欢愉的笑声,为冰冷的冬季带来了一丝生动。 司君亦。司—君—亦—。 这是一个在不久的未来将会成为神话的代名词的名字。 神家宅院。 “老爷,夫人果真诞下了一名女婴,您看……”管家颇有顾虑地问道。 “呵。一个短命鬼罢了。就依玄机真人所言,命名为飘语吧。待她二九岁再为她准备后事。反正我神家不缺这点儿钱!”书房里站在窗户旁风神俊朗的青年听到管家的话,眉头紧锁,刚毅的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愁。果真是女孩?没想到还真被玄机真人说中了。本来他还带着些许怀疑,但现在看来…… 青年凝眉,幽幽地叹了口气。这是他神家的长女啊! “罢了罢了,管家你下去吧。我乏了。”青年忧郁地道。 “是,老爷。”语毕,管家的身影便消失了。 柔和的月光洒在青年上好的青色丝绸袍子,深绿色的莲花剪裁照映出淡淡的光芒,他的周遭聚集着一股隐忧的气质。 她,是得要为我神家赎罪的啊。 (大家好,缘第一次挑战玄幻文,嗯,请大家多多支持,收藏推荐,统统留下!) 司家少爷 (p.s:文中长安非长安!只不过是借用形容长安的诗句,加上我懒得想城名罢了……此非唐朝文!而后来的那些洛阳啊,北京,沈阳啥的,也不过是借用其名罢了。此为架空历史……) 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柳道离别 碧池新涨浴桥鸦,分锁长安富贵家 花萼楼前雨露新,长安城里太平人 话说这司家也是长安也是一个名气不小的家族。八卦算数,阴阳五行,诗词歌赋,司家的人都皆有成就。司家的现任当家司寻粢更是武林中的数一数二的门派玄宗教的玄星护法。而他的夫人陆嫣陵,则是武林泰山北斗真元教教主的嫡亲女儿。 玄宗教和真元教的人联姻,本是金童玉女,无奈玄宗教和真元教针锋相对,险些强行拆散了这对佳偶。后来还是真元教教主心疼自己的女儿,看在司寻粢一片真心的份儿上才让司寻粢抱得美人归。 而司陆两家结成亲家已经十年有七了,十七年前呱呱落地的司君亦已经渐渐长大成人。 说起司家的小少爷,世人无不赞叹:时也,命也,运也。 司家的小少爷自出世以来便被喻为神童。再高深的武功他皆一点即通,且他的身上流畅着最正宗的正派血统,真元教与玄宗教的精华结体,天赋不容小视。而他的出生正逢乱世,魔界妖孽兴风作浪,作威作福,生灵涂炭。待弱冠之年他定然能在这乱世闯出自己的事业! 这里的人修的不只是武功,修的还是修道术。而司君亦则是同时走在两个领域的巅峰的传奇人物! 真元教的教主看好他,而玄宗教的教主也十分注重他。 司君亦。小小年纪却已经显露着非凡的气质! “君亦哥哥,你在哪里?霓裳来看你了。”甜腻腻的声音与悦耳的银铃声慢慢逼近。 伫立在遮天蔽日的枫树中的白衣少年的脸色平静依旧,并没有因为少女的到来而起了多大的神色。 秋风习习,枫林如火,红色的枫叶飘落满地,漫天的红叶制造了一幅绝美神圣的图片。 少年微微凝眉提起身旁的软剑,随意摆弄,红色剑穗在空中划过,宛若一片枫叶,几招精简凌厉的招数把周遭的红叶都给刺穿了。 叶片由叶心分裂,漫天飞舞。 “哇,君亦哥哥真是好剑法!”刚步入枫林园的秦霓裳不由得惊呼。虽然她早就知道司君亦身负异秉,可是她总是忍不住赞叹他精湛的剑法。 在她看来,她的君亦哥哥定是所向披靡,天下无敌,举世无双。 立在秦霓裳身旁的女子则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秀丽的脸庞上毫无半丝惊艳的色彩。 司君亦缓缓转过面,一副如画的容颜融入秦霓裳的眼睛。 无论她见过这张脸多少次,秦霓裳都会忍不住痴迷。 司君亦自小被上天厚爱,面如冠玉,身高七尺,才貌双绝。此时他头上戴着束发嵌白玉紫金冠,齐眉勒着双龙戏珠抹额,两弯眉浑如刷漆,一双冰色眸子深邃锐利,目射寒星,淡淡地看着到来的两人。他的脸部轮廓分明,有棱有角,鼻梁高挺却不锐利,淡粉色的双唇如沾雨露的花瓣娇嫩迷人,玉色的肌肤滑腻无暇,搭配起来更是犹如上帝巧夺天工之作。白色的锦袍衬得他出尘若仙,腰间一抹蓝色的腰带是他身上的唯一色彩。 这就是江湖上人称‘剑圣’的司君亦。司家唯一的少爷,武林中受万人景仰的少年天才。 “霓裳,你怎么来了?”司君亦收起降魔剑,似乎忽略秦霓裳身旁的人儿,飘逸的声音煞是悦耳。 “君亦哥哥,人家想你了,不就来了嘛!”秦霓裳回神,‘咯咯’地笑道,盈盈秋水,忽闪忽动。 秦霓裳,玄宗教玄月护法秦曜煌的独生女,更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也是司君亦众多的爱慕者之一。 神家长女 “司君亦,数日不见,你的武功略数似乎有所长进嘛。”一清脆的女声调侃而道。 说话的女子名唤神飘语,乃武林中唯一可与他并驾齐驱的少年天才,玄宗教教主最年轻的关门弟子,神秘的神家之后。也是司君亦唯一承认的对手。 司君亦连头也没转过,面无表情地回应道:“承蒙夸奖。” 神飘语伫立于秦霓裳身边,唇边的笑容略带玩味。一双玄色眸子如同一泓泉水般清澈见底,眉目间蔚蓝色的水滴标记是象征她神家第十七代长孙身份的标记。秀美的五官配上略苍白的肌肤带着弱柳扶风的病态之美。她身着素色长袍,以同色发带束发,飘逸中颇有仙风道骨的韵味。但在与一身火衣裳的秦霓裳相比之下,她就相形见绌了。不可否认,秦霓裳的姿色远远在神飘语之上。神飘语虽端庄秀丽,但秦霓裳可是倾城之姿。 “飘语,不准你对君亦哥哥无礼!”秦霓裳嘟嘟嘴,不满地道。在她看来,她的君亦哥哥无论何时都是对的,不容暇色! “秦霓裳,我敬你是玄月使之女,不要以为教主放纵你,我神飘语也会跟着队你言听计从。对我而言你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罢了。”神飘语撇撇嘴,讽刺地道。一个连最基本的扎马步都不会的武林中人在她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并不是她神飘语势利,而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秦霓裳若不是有一个玄宗教护法爹爹怕是毫无立足之地了。 “你……”秦霓裳脸色发青。神飘语一言就中击她的痛楚。她恼羞成怒怒喝道:“神飘语!” 神飘语只是看好戏地看着秦霓裳,唇边带着浅笑。 “司少,一个月后我神家所举办的斗法大会,你可赏脸?”神飘语把注意力转移到司君亦的身上。无人看到,她唇边狠狠地抽了一筋。多久没有以如此陌生的口气与司君亦交谈了?倒有些变扭了。她自嘲地想。 “神家所举办的盛会,君亦岂有不出席之理?”司君亦淡淡地回复道。 一年一度的神氏斗法大会,是所有修道人所最向往的盛会。神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百年世家,他们行踪诡异,法力高强,但家族成员无一不正直不阿。他们所举办的斗法大会,向来奖励丰盛,以胜者为尊,而获胜之人都会在道界一夜成名,受万人景仰。 司君亦自弱冠之年以来,每年稳坐冠军宝座。那年,不过十三岁的他力压群雄,甚至将自己师宗当时的得意弟子纪浮云轻而易举地打败,从此一举成名。陆续四年,也唯有神飘语勉强可以与他相提并论。 神飘语。神家第十七代嫡亲长女,武功高强,悟性极高,聪明绝顶,但,命薄。这是她心痛之处。神家长女,样样都好,可她出世时玄机真人便预言道:神氏长女,不过二九。也因此,虽然她天赋极高,她并不受家族重视,自幼被送给玄宗教的教主抚养。 “那好,我想我父亲应该是迫不及待地想见你的。”神飘语的唇边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神尊峰喜爱司君亦远远多过他喜爱自己的嫡亲女儿。神飘语固然优秀,但她的寿命决定了她的一生。 “神飘语,待会儿一起去邪林如何?”司君亦淡淡瞥她一眼问道。只一眼,他便了解她的心结。 邪林,乃长安城外大约二十里的一个森林。那里有许许多多,各种各类的魔兽。 “好。”神飘语颔首答应了。虽然他们两人在某种程度上是敌人,但是他们两人也是最亲密的朋友。 “君亦哥哥!那我呢?”秦霓裳不愿意了。出来找他的可是自己,神飘语只是一个陪衬的,凭什么司君亦邀请她一起去邪林? “霓裳你先回去吧,我和飘语出去一下。待会儿我会送飘语回去的。”司君亦朝秦霓裳点点头。“走吧。” 司君亦毫不犹豫地绕过秦霓裳,拉着神飘语离开了。 徒留秦霓裳站在原地,怨恨咬牙。神飘语!一个短命的女人凭什么得到司君亦的青睐! 人定胜天 “君亦,你说人死后会如何?”当两人来到邪林中心时,神飘语悠悠地问道,眼神不断闪烁。她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才会唤他的名字,因为他们的身份是在太特殊了。 惟有当他们两人独自相处的时候,她才会卸下一点伪装,展露真实的自己。 “不知。”司君亦淡淡地回复道,清冷的容颜并未有任何起色。 “不知吗?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你司少不知道的事情呢。”与在人前的淡然不同,神飘语在司君亦显得有生色些。只因与司君亦一样,司君亦是神飘语唯一承认的对手,而他们的关系亦敌亦友,但他们之间的友谊坚比磐石。 “飘语。”司君亦神色沉重地唤了她一声,郑重地道:“佛曰:少欲,则少烦。” 神飘语垂头不语。佛经她不比司君亦读得少。司君亦所说的她都知道!只是要她如何甘心!为什么上天如此薄待她神飘语?凭什么她活不过二九?神飘语的脸黯然无色。 “飘语。永远记住,人定胜天。”司君亦朝她笑了笑,那笑容风华绝代,夺了日月之色,如星华耀眼,连神飘语都忍不住失神了几分。司君亦则淡淡瞥眼她后背,抄起了挂在腰间的降魔剑,扔过神飘语的肩头。 一声非人的惨叫忽的响起,一头正在预备袭击神飘语的双尾焰鬃狮子被击中胸口,赫然倒下,缩成一团,哀痛地低吟了几声便安静了。 神飘语淡淡扫视了身后的魔兽,并没太大的讶然。并不是她没有察觉到魔兽靠近自己,而是她懒得动手。反正她身旁就有一个旷世高手,何必班门弄斧? 她只提手,从腰间抽出了一个白色的手帕。 “给。”她把手帕递给司君亦。而后者伸起右手,凭空一抓,使了召唤术,降魔剑便回归到他手里。 “谢了。”司君亦指尖一点,那条手帕便自动地环绕着剑刃,将魔兽的污血擦拭干净。完毕过后,那条手帕便自焚了。 神家所研制的清洁帕就是方便,只可惜贵了一些。一条帕子,可以抵上平凡百姓家一个月的伙食费! “不用。”神飘语摆摆手。 “君亦。你觉得到底谁才是生命的主宰?是人,亦或是神?还是另一股力量?”神飘语又问道。 “你今天似乎很喜欢问无聊的问题。”司君亦剑眉一挑,尽显魅惑。“而且话题似乎都没离开那个可笑的预言。” 就因为那个预言,神飘语纵然天赋异禀,也不受人待见。 “司君亦。今年我十七了。”神飘语停顿了脚步,认真地说道。 “嗯。”司君亦点点头。他俩是同一天出生的。 “也许再过一年我便要撒手人寰了。”她强调。 “一个破道士的预言罢了,何必挂在心上?”司君亦不以为然地勾勾唇。 “一个破道士?闻名天下的玄机真人在你的嘴里倒成了破道士了。”神飘语的嘴角狠狠地抽了几下。胆敢唤玄机真人为‘破道士’的人,普天之下大概只有司君亦了。玄机真人是时间上至今修为最高的人,据说已经活了五百年,基本上已经成仙了。 就算因为玄机真人的一句话让自己沦为武林的弃儿,她也不怨恨,因为她是打从心里尊重这个诡异莫测的道人。 挑衅狼人 “难道不是吗?仗着自己多活了几年就到处招摇撞骗,谁都不知道他是否真有能力与神界的人打交道呢?”司君亦嗤笑。神界?谁知道神界到底存不存在?古今往来,还真没有几个神曾经显示过真迹。 “司君亦,有些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的看法总是如此……惊世骇俗。”神飘语无奈地道。 “飘语,相信自己,只要你不愿死,阎王也无法把你带走。”司君亦随手从身旁的琼花树上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放在掌心蹂躏,陷入沉思。 “我倒想。”神飘语幽幽地叹了口气,取出了挂在腰间的破天剑,剑柄上的白色剑穗在空中划过,恍若凤凰之尾。宝剑直千金,被服光且鲜。 这便是和降魔剑齐名名震天下的宝剑,破天剑。都道:降魔破天,得一即可。雄霸天下,指日可待。 降魔破天,都是有灵性的宝剑。而这两把旷世名剑,却同时认作了两个十七岁的少年为主人。降魔选了司君亦,而破天,则是选择了神飘语。 她轻轻挪动柔若无骨的身躯,舞出一套‘凌风十三式’。 立,站,抖,倒,扫,回,顾,刺,收,转,闪,还,归。 每一招一式都神乎其技,如行云流水,精髓入骨。待神飘语收剑后,她双眸紧闭,一时间时间仿佛停止了。飘逸的白裙被微风吹起,不染尘埃。此刻她宛若天界下凡的九天玄女。 司君亦默默地看着她舞剑,不置可否。‘凌风十三式’是由玄宗教的创派祖师爷所创造的,其奥妙精深非平凡人所能掌控。到了神飘语这一代,也唯有神飘语参透了其中的奥妙。 葛然的,周遭黑乎乎的数十个影子倒下。 是兽人中中等级的狼人。狼人生性狡猾,追捕猎物的时候喜欢成群结队把猎物包围起来然后来个出其不意,一招致命。话说狼人也不算软弱无能的生物,可是,真元教的剑法霸道无比,自然不是这些小兽所能抵挡的。 司君亦勾勾唇。 “你还真是会惹麻烦。”他叹了口气。这么光明正大地把一整批狼给杀了,待风儿带着血味飘散铁定会把它们的兄弟引来。狼群可是出了名的团结的。 “因为有你替我收拾烂摊子。”神飘语笑的那个灿烂。 真搞不懂为什么她在人前人后如此迥然不同。司君亦的笑容很无奈。所谓损友,就是这样的吧?明明是她挑衅了狼人的,却要自己替她收拾烂摊子。 “嗷呜——”悚然的狼叫声,渐渐逼近。“好久不曾见识过你的独门自创剑法修罗神决了。”神飘语漫不经心地说道。 “好好。”就连招式都替他想好了。司君亦郁闷地笑着。 “卑微的人类……你们为何闯到邪林里,屠杀我的弟兄们?”一道洪亮的声音问道,一个拥有姣好容颜的少女出现在两人面前。火红色的双眸配上她脊梁骨尾下摇摆的尾巴,并不难看出这个少女的身份。 她的身后聚集了上百个狼人。 狼女引诱 一双赤色眸子直直地看着那一对白衣胜雪的人们。 “莫非二位是到此幽会的?”少女嗤笑一声,却在司君亦转身的霎那停止了笑声。 那是一张怎么完美无缺的容颜?光是看就让她的心跳漏了两拍。那双清冷高傲的冰色眸子宛若冬季冻结的湖水,清澈中氤氲一层薄雾,似可见底又深不可测。 只一眼便注定一世沉沦。 轻风吹起,情种在狼人少女的心中发芽。 “你真好看。”赤眸狼人少女毫不吝啬赞美。 神飘语纳闷。司君亦还人兽通吃呢?但她也不怪这个狼人,因为司君亦实在是长得人神共愤。 “男人,不如跟了我吧?我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只要是我海伦办得到的事,你说一,我绝对不说二。”少女媚眼如丝,含嗔带笑,与在中原美人榜上排行前三甲的秦霓裳比起来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司君亦抓着剑柄的手不知觉地加强了力度,他周遭的温度迅速下降至负数。 神飘语伫立在他身后抿嘴窃笑。 这不是变卦的男宠吗?神飘语的嘴角狠狠地抽筋,可是她不敢捧腹大笑。 武林的天才弟子司君亦竟然被一个狼人少女邀请当男宠。这要传播出去了,司君亦的脸面还要不要! “你叫海伦,是吧?”司君亦面无表情地问道。 突然间神飘语深切地体会到‘冰火两重天’的真正意思。身后阳光明媚,气候温和,宛若春回大地。身前冷风瑟瑟,如坠冰窟,满地绿茵却宛若荒芜之地。 “是啊,男人,你叫什么名?”海伦‘咯咯’轻笑,得意地以为自己轻而易举地俘虏了这个极品男人。他身边的女人算个毛嘛,都不如自己的百分之一! “海伦。你记住了。今天灭你族的,是我司君亦。”他冷笑一声,长剑在手,挥之若舞,步履轻盈,一身宛若修罗化身的杀气,如同鬼魅一般穿梭在狼人之间。 好快的步法。神飘语静静地观看司君亦,似乎是在欣赏一个艺术品。 修罗神诀就是神诀。司君亦果真不是人。神飘语又一次腹诽道。他的速度快得几乎是肉眼所不能捕捉到的。 只瞬间,浩荡的狼人队伍惨败大半,而司君亦只是轻轻地一踏步来到海伦的身后,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 “记住了,我叫司—君—亦—。到阎王殿报道的时候记得替我向阎王老头儿问好啊。”然后,他便割破了这个狼人族的女首领的喉咙,在污血溅到自己身上前又一移步回到了神飘语的身边。 海伦临死前的眼睛呆滞无光,睁得大大的,好似死不瞑目。 直到死她才明白,今日她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苟且活下的狼人悲痛地朝天上嗷嗷哀叫着,似乎在为死去的同伴们悼唁。 相邀鬼域 “以佛之慈悲光环,超度已逝亡魂。魂魄听吾命,速速撤走!”神飘语抓起挂在她颈项的舍利子项链念诵咒语,右手是观世音的无畏印。 论剑法与速度,她不如司君亦。但论超度她认第二,中原绝无人敢认第一。 舍利子散发着万丈光芒,几乎将方圆一里内的土地全部包囊在柔和的圣光中。 不要以为这里是中原就不会有冤魂。如果让这些狼人的魂魄自由残留,他们会演变成比冤魂还可怕三分的魔魂。 所谓魔魂是死后冤债没能得以化解的魂魄,它们被仇恨与怨念啃噬了理性,将怨恨化为无穷的力量。 这些魂魄具有强大的毁灭性,而由兽人的灵魂转化的话,功力更上一层。如若让数十个狼人全都变成魔魂……中原就别想太平了。 “邪林的东西,都没趣了。”神飘语摇摇头,又从腰间抽出了两条清洁帕。 “那你想不想玩些更刺激的?”司君亦收起降魔剑,笑吟吟地问道。 “哦?司少有什么建议?”神飘语兴致勃勃地问道。和司君亦一起出行可不是普通的刺激! 依稀记得四年前他们一起到紫凝山庄去‘度假’。说是度假,其实是闲暇无聊下两人结伴前去‘造福人间’。紫凝山庄是一个妖精死亡魔法师的老宅,据说为了提升她的邪术,这个名唤紫凝的魔法师抓来了许多人类,以他们进行试验。其不耻行为,令人发指。 可是这个据说走在死亡魔法巅峰的紫凝却被司君亦与神飘语活生生剥了妖骨,从此沦为一缕残魂。 莫说再修练邪术,她今生今世,生生世世都不得超生。 说起他俩紫凝山庄之旅呀,那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刺激销魂。路上奇遇不断,先是遇到了六级风凰神兽,险些被风凰神兽给变成了烧烤不说,后来又遇到了六耳猕猴,神飘语差些被抓去当了压寨夫人。再来还遇见了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万兽之王紫翅银蝶,幸而紫翅银蝶对他们并无敌意,只是绕着他们飞了几圈就不见踪影了。再后来后来,他们在途中还和一群妖兵妖将打了起来,司君亦被暗算受了箭伤。待历尽千辛万苦来到紫凝山庄时,又面对强大得变态的五个死灵骷髅龙兽守门。神飘语更被其中三个龙兽联合围攻,险些成为它们的爪下亡魂。结果还是司君亦摆脱了另两只龙兽的蛮缠,飞奔至神飘语身边替她解围。 解决了麻烦的死灵骷髅龙兽,进入山庄还得面对成千上万死亡战士。这些死亡战士说强不强,说弱也不弱,可偏偏就像打不死的小强,防御力极高;把两人都累得半死不活的。神飘语至今想起来还头皮发麻。紫凝那个变态到底杀了多少个人才制造了那个精英队伍? 可是就是那种刺激,才可以激发她对生命的热忱。 如今不知司君亦又将计划到何处?神飘语疑惑地看着身旁风神俊朗的少年。 “鬼—域—。”司君亦缓缓地从他薄薄的双唇里吐出了两个字。 “嘶—”这次,连神飘语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司君亦,你开玩笑吧?” 答应同行 少女诧异地瞪着少年。 司君亦剑眉一挑,那样子分明是说: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你知不知道鬼域是鬼帝的居处?”神飘语面色凝重地问道。司君亦这次是真的要玩命了? 司君亦白了她一眼,意思是:废话!如果那不是鬼帝的住处,爷爷我还瞧不上眼呢? “那你知不知道师尊便是惨死在鬼帝的剑,只一招致命?” “师尊年迈,难免会有失手。”司君亦一本正经地道。 “司君亦,你今天是不是发烧了?”神飘语凝眉,提起一只素手抚上司君亦的头额。 额头上突如其来的凉意使司君亦怔了怔。神飘语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一时之间愣住了。她的手就这么定格在司君亦滑腻如暖玉的额头上。 顿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夹着些许尴尬。 “额,没发烧。”神飘语抽回了手,支吾道,脸上有些发烫。都忘了他们已经要成年了,该注意肌肤之亲。 “神飘语,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司君亦为了缓解气氛,扯开话题调侃道:“要知道和我一起出行可是教中众多弟子的志愿呢,现在可是便宜你了。还是说你神飘语是鼠胆之辈,竟怕了?” 激将法。这是显而易见的激将法!神飘语咬牙。明知道这是火坑,但是骨子里的倔强就是不允许她低头! “去就去!反正就算死了黄泉路上有你剑圣司君亦为伴,我神飘语死也不冤枉!”神飘语狠狠地道。 “好!三日后城北门的悦来客栈午时见!”司君亦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她还是如同儿时般那么冲动!也庆幸她如此冲动才会冲昏了头答应。 说完后,司君亦念了一道咒语,召唤了一朵祥云。 “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记住,三日后午时!”然后他便启动祥云,腾空而上。 待司君亦消失后,神飘语仍然纳闷地站在原地,心里懊悔万分。司君亦又算计自己!都忘了这是第几次被他暗算了!到底什么时候她才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再被司君亦利用啊? 司君亦就是司君亦。要不就待在皇城里,哪儿也不去。要不就是去最刺激的! 摇摇头,神飘语垂头丧气地步行走出邪林。 出长安城 三日后,神飘语端坐在城北的悦来客栈里优雅地品茗。她时不时瞥向门口,等待着某一个白色身影出现。 她再望了望高挂在天空的太阳,开始疑惑:司君亦一向很守时间,现在都过午时了怎么都不见踪影? 她开始有些忐忑不安。莫是遇到了什么事? “抱歉,我来迟了。被家人拦着。”忽然,宛若天籁之音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然后,便是全场惊艳的声音。 司君亦这个祸水。神飘语摇摇头,站了起来。果然美人走到哪儿都是一幅风景图,惹人注目。 司君亦站在门口,悠悠地凝望着缓缓起身的神飘语。连带把全场女宾客杀人般的眼光都投射在神飘语的身上。 “小二,结帐。”神飘语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对于他人的妒忌,她早就习以为常了。谁让司君亦生的如此妖孽呢?偏偏妖孽如他有一股清冷的气质,更让人为他疯狂。她在柜台上留下一些碎银:“走吧。” 神飘语淡淡地笑着,一袭紫衫,把她出尘的气质衬托得极好,整个人飘逸若仙。一紫一白的二人宛若天作之合。 “东西都带好了吗?”司君亦从怀里掏出一柄银质面具,戴在脸上,遮盖了他惊为天人的容貌。 “你以为呢?师傅给我们的空间戒指是白给的吗?另外君亦,我想你以后还是别戴面具了。你不知道越是神秘的人越是会引起人们的瞩目吗?” 尤其是你这种不用靠脸蛋也如此醒目的人。神飘语在心里暗想。她无奈地向右边挪鄂。一群少女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司君亦看,双腮还染上红晕。 “总好过我顶着这一副皮囊到处招摇不是吗?”司君亦慢条斯理地道,把弄着挂在腰间的降魔剑。 神飘语叹气,不再语。 司君亦走在前头,对守门人亮出腰牌后就冲神飘语招招手。守门人不忘对司君亦点头哈腰的,一脸献媚。 司家的少爷,普天之下谁人不晓?就连真元教教主也对他赞赏有加,甚至把可以号令真元教的金龙令牌都送给了他!这已表示,真元教教主有意禅位于他。司君亦不过十七岁,就已经被认定为真元教下一任的教主了。 神飘语悠哉游哉地尾随在后。出了城后她念动咒语,召唤了两匹千里马。一匹拥有雪白光滑的毛发,另一匹拥有如同汗血宝马一样的红色毛皮。 “皓月,残阳。好久不见了。”神飘语细细抚摸两匹良驹的鬃毛,爱怜地道。 “嘶—”马儿仰天长啸一声。 “皓月乖。”说着,神飘语抓着白色的马儿的缰绳,一用力便跃身骑上。 “唔。”残阳黑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看着司君亦。司君亦轻轻地拍着残阳的马背,‘嗖’的一身便上马了。 “司君亦……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要去鬼域挑战鬼帝吗?”神飘语飘然的声音悠悠响起:“鬼帝,并非等闲之辈……” “那紫凝就是普通人了吗?”司君亦反问道。 神飘语哑口无言。可是紫凝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个妖精啊,鬼帝是什么东西?那可是天地之间最邪恶强大的存在啊!神飘语欲开口再阻挡,可是被司君亦抢先一步。 “不说话了?那我们启程吧。”语毕,司君亦轻轻地夹着马腹,残阳长嘶一声便似风儿一般的消失了。 “嗯?喂,司君亦,你都不等等我么!驾!”神飘语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急匆匆地追上。 魔界将军 说起鬼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个传奇……人物。据说这鬼帝乃造物神开辟天地后所遗留下来的黑暗元素化身为人形而成的。他拥有永恒的寿命,强大到足以泯灭天地的能力,还有据说,不知道是谁说的……鬼帝的相貌乃天地间最俊美的男人。任何女人只要看到他一眼便会沉沦一世,无怨无悔。 真是好笑了。神飘语不认为鬼帝会比司君亦好看。神飘语瞥眼在她身旁并驰的少年,感叹道。面具可以遮掩人的相貌,可是无法削弱人的气质。况且司君亦的面具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美,反而使他更加的蛊惑人心。 “怎么一直看着我?”司君亦从眼角看到神飘语一直盯着自己,她微微上翘的嘴角若有所思,好笑地问道。 “君亦。你说你和鬼帝谁比较好看?”神飘语好奇地问道。鬼帝号称尘俗中最俊美的男人,可是司君亦也是一个美得人神共愤的家伙啊! 她很好奇,到底是谪仙美男司君亦比较好看,还是鬼帝比较养眼。 “如若我说,是鬼帝比较好看呢?”司君亦淡淡地问道。美与不美,对于司君亦根本毫无意义。如若一个人长相斯文,却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那么他又怎么能算是比一个长相平凡,却品德高尚的人来的高贵呢? 冰色瞳孔中闪过一丝寒光。 “哦?那我倒好奇了。到底是怎么样的容貌才可以和我们司少相提并论。”神飘语轻轻地笑了。 司君亦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飘语,停马!”司君亦呵斥一声,已提起降魔剑从马上跃起。 “吁—”闻言,神飘语连忙拉紧缰绳,飞身而下。 “嘎嘎……真不愧是剑圣司君亦啊。我都藏到这么隐秘了,您还是一眼瞧出了端儿。”阴森恐怖的笑声由左边传来,神飘语紧紧握着破天剑,心里没由来的一紧。 是强敌。少说也是魔族的上尉。 一中年男子从林子里走了出来,一身紫色的鳞甲在阳光的照映下彩光流转,璀璨夺目。他的眉宇间有一股世间少有的英气,不算俊朗的脸庞却如剑一般尖锐。 一双重瞳宛若鬼魅般探索地打量着两人。 “不知阿布汗将军有何指教?”只一眼,司君亦便已识破对方的身份。他把弄着降魔剑的剑穗。阿布汗,血魔身旁的大红人,亦是魔界中最强大的家族的族长。 “剑圣果真好眼力。”阿布汗将军爽朗地‘哈哈’笑了两声,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如锣鼓声天,竟有跋山涉海之魄。“我家主人想请两位去魔界做客,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您是在开玩笑吗?人界和魔界向来水火不容。血魔如今邀请我们前去做客,怕是不妥吧?”神飘语眉头紧锁道。血魔是什么东西?那可是魔界的掌权者!血魔对他们这些修道者更是厌恶的紧。到了魔界无非是两种结果:一是被魔界的东西当作消遣玩物慢慢被玩死,二是被血魔直接杀死。 无论哪种结局都对他们百害无一利。 魔界之旅 “神小姐,尊上是因为得知两位要前去找鬼帝才差在下来邀请你们到魔界做客。尊上曾经和鬼帝大战三百回合还未分出胜负……如今只是希望可以助二位一臂之力,并非对两位存有恶意。”阿布汗将军誓言旦旦地道,语气诚恳。 魔界的东西果真八面玲珑,处事圆滑。可是血魔怎么会想要帮助他们这些修道人?按理来说魔界和人界的人应该是两不相干,冰炭不洽才是。血魔演的是哪一出戏?而且,血魔是怎么得知他们二人要前去鬼域挑战鬼帝的?神飘语低头沉思,心里有解不清的疑惑。 “好。既然是血魔想要帮助我们,如若我们拒绝不就显示我们太小鸡肚肠了吗?还请阿布汗将军带路。”司君亦倒是无所谓。他自信血魔那家伙还没那个本事对付自己,更何况…… 司君亦淡然地笑着,而阿布汗将军则是觉得背后涌起一股寒意。司君亦是知道了什么吗?怎么他表现得毫无惧色?阿布汗将军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司君亦。 “君亦,你就这么应下了?”神飘语不可置信地问道。虽然她活着就是为了追求生活的刺激不错,不过魔界一日游也未免太过了吧!去鬼域也就算了,好歹那也是人间的一部分。可魔界,那是完全的另当别论啊? “飘语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我们出事的。”司君亦朝她点点头。“再说你觉得我们何德何能,需要请动血魔身旁的红人阿布汗将军来把我们引入魔界残害?”两个小小的修道人纵然天赋异禀,但也实在不值得血魔如此劳师动众。 仔细想想,的确如此。虽然他们两人这几年也算是闯出了名堂,可是血魔如果真的要索取他们的性命那也无需把他们拐入魔界。毕竟血魔怎么也是魔界的尊者,他的法力至高无上,十界内也是首屈一指的高手。只要他轻轻挪动手指,估计司君亦和自己都得要化为灰尘魂飞魄散了。 “司少,神小姐,请。”阿布汗将军向两人鞠躬,然后举起佩剑在空中砍了一刀。 奇异的事情出现了。空气中仿佛被割破了一般,空间被撕裂,露出了一个裂痕。那个裂痕越来越大,直到可以容纳一个人为止。 裂痕的另一边,是一望无际,诡异莫测的黑暗。裂痕不断地颤动着,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兹兹’声。 这就是传说中的空间连接术吗?神飘语眼前一亮。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让她见识到! “飘语。”司君亦叫了她一声。他已经站在入口处。 “嗯?喔。”神飘语收回目光,步履轻盈地踏入空间裂痕。 司君亦尾随在后,而阿布汗将军则是最后进入的。进入之后,他不忘细心地收回法术,把裂痕补上。毕竟人界和魔界的气流太过不同,相互侵犯也不见得对两界是什么好事。 “这里是哪里?”神飘语脱口问道。奢侈的大殿,金碧辉煌,大气恢宏,霸气但不俗气。不难看出设计人的品位别具一格。 “这里是尊上议事的地方,聚贤殿。尊上就在垂帘后面。”垂帘后?神飘语转过头,望向半透明的白色纱布。 垂帘后的人影若隐若现,神飘语只看到一头红色的长发散落满地,主人慵懒地靠在软塌上,但她看不清相貌。 “想必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剑圣司君亦,与神家长女神飘语了吧?本尊恭候多时了。” 只听声音,足矣。血魔的声音宛若最高贵的玉箫乐曲,如同音乐般领人心旷神怡,绕梁三日,似有魔力般萦绕在耳际,勾魂摄魄。不知不觉中,神飘语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迷离。 阿布汗将军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尊上的魔音功果然不同凡响。”司君亦轻轻地拍打神飘语的脊梁骨,淡淡地笑道。神飘语回过神,眼神略显尴尬之色。 “呵呵。”血魔只笑,并不作答。 一时间,室内竟荒凉无声。 魔界之尊 “不知尊上身上的伤势如何?需不需要司某帮忙诊断一下?”司君亦忽然悠悠地问道,侃侃而谈。 闻言,阿布汗将军的神色赫然一变,脸色阴沉的可怕。司君亦是怎么知道尊上受伤的事儿?这件事就连魔界里的人也未必知道! 垂帘后的血魔顿了顿,然后又散发了一阵轻笑。 “司少的消息可真够灵通。”血魔的声音里洋溢着赞赏。 “尊上谬奖。”司君亦摇摇头。 垂帘后的身影忽然站起,一只玉手挑起垂帘,一身火红衣裳的血魔便缓缓地从垂帘后踏了出来。 果真是魔。连容颜也如此绝色。神飘语默默地想。 血魔拥有一头赤红色的长发,他身穿火鼠皮制的大红衣裳,胸前赤着一大片,优美的锁骨若隐若现。他的肌肤完美无瑕,如和氏美玉晶莹剔透。他的眉目之间勒着金丹抹额,睥睨天下之中竟有着海纳百川的气度。一双魅惑天下的墨色丹凤眼拥有慑人心魄的能力,淡粉色的双唇似笑非笑,引人遐想。他赤脚立着,脚踝上有双金色的脚镯。 这便是名震天下的魔界掌权者,血魔。 “尊上……”阿布汗将军紧紧地抓着佩剑,紧张地看着他的主人。两百年前尊上和鬼帝对决功力尽散了不说,尊上还被鬼帝夺走了护身法玉,以致如今都无法恢复功力。所幸魔界这两年来还算太平,根本不需要尊上动用任何法力。否则如果让有心人知道尊上的法力散尽了,那将会掀起一场动乱!当然,尊上就算没了法力,他本身的武打能力和剑术也是一等一的! 方才尊上能启动魔音功已经是耗费一枚三级魔核。魔核乃魔族的精魄,只有高级魔法师才能修炼出来。魔界中的魔法师也不多,修炼到顶峰的更屈指可数。所以魔核十分珍奇难得,尊上却为试探两人而不惜动用了千金难觅的魔核!? “无妨。”血魔轻轻地说道,脸上的笑容并未褪去。他的笑把花魂尽蕴在唇边,美得不真实。 “尊上是希望我们能替您把护身法玉夺回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司君亦早就知道血魔的那点心思。司君亦态度傲慢地瞥眼血魔,丝毫没有把这个魔界的掌权者放在眼里。 “君亦!”神飘语扯了扯他的衣角。你现在可是在别人的地盘唉!就不能给别人一点面子吗?可是她现在的脸上也少了方才的忧色了。难怪司君亦对于魔界没有任何惧色,原来这血魔现在不比一只低级魔兽有杀伤力嘛!可是司君亦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看样子血魔受伤的消息也并不是街坊的八卦,如此轻易地能得到啊? “司少说话果然一针见血。”血魔倒也不恼怒。“是,本尊的确希望二位能够替本尊夺回护身法玉。” “您还真是煞费苦心了。”司君亦淡淡地道。血魔明知自己功力尽失的消息不能公诸于众,也不能放自己的族人前去讨伐鬼帝。魔族的人会不会乘机造反暂且不说,但就算是魔族的金戈铁马也未必可以抵过鬼帝足以毁天灭地的能力。如今倒有两个道界子弟想要前去挑战鬼帝,他怎么可能会错过如此天赐良机? 司君亦顿了顿后又道:“您对我们的实力如此有信心吗?而且,您就不怕我们乘机剿灭魔界吗?” “如果换作是别人,本尊不敢说会有十足的信心。但因为是你,司君亦,本尊相信你。况且你身边不是有一个小美人吗?本尊相信,就算是为了她,你也会成功战胜鬼帝的。”血魔貌似不经意地道,眼神却别有深意地看着神飘语。“况且说道剿灭魔界,那你也太小瞧我们魔界了吧?” 神飘语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气流。她浑身颤了一下。血魔话里的意思……她的眼神冷冽了几分。 “您的话,恕司某听不懂。”司君亦的眼光里再也不是戏谑,而是嗜血。血魔好猖狂!司君亦抓着降魔剑的剑柄,冷冰冰地盯着血魔。 “本尊与神小姐很是投缘,不知神小姐是否愿意在我魔界多逗留几日?”血魔笑吟吟地转向神飘语,类似暧昧地眨眼。 果然。血魔想要以神飘语威胁司君亦。 动手打斗 “血魔,别逾限了。”司君亦淡淡地道,不再尊称他为‘尊上’。他冰色的眸子由浅蓝色转为蔚蓝色了。 “血魔,你以为我神飘语是任人宰割的吗?”神飘语强制自己镇定,她的语气中带有一种坚韧。 “哦?”血魔只是轻轻一挑剑眉,并没有因为司君亦周遭突然狂飚的杀气而退缩半分。 “你觉得如果我们二人联手,你会是个怎么样的下场?”司君亦笑笑问道。他已经拔出降魔剑,剑尖指向血魔。 “大胆,竟敢对尊上拔兵器!”阿布汗将军呵斥道,已经把佩剑抽出来,准备劈向司君亦。 “阿布汗将军……您的敌人不是我。”司君亦淡淡地扫视了阿布汗将军一眼。 “将军,由我来陪你玩玩吧?”神飘语手握破天剑,拦在司君亦与阿布汗将军之间。虽然不敢称上游刃有余地解决他,但她勉强还是足够托住眼前的这个魔族将军的吧!但愿司君亦可以早些解决掉难缠的血魔。 想着,神飘语已经飞身来到阿布汗将军的面前。瞬间刀光剑影,刀刃触碰的‘铮铮’声连绵不断,两人的剑法都快到不是肉眼所能捕捉到的。 “听说现任血魔是一个剑术高手。今日,我倒是很有兴趣与你一搏。”司君亦笑了笑。 “本尊的剑法只能算是差强人意,怎么敢在剑圣的面前班门弄斧呢?”血魔嘴上这么说,可是他已从身旁抽出了葬歌。葬歌是血魔的佩剑,也是一把旷世名剑。明黄色的剑柄,倒是衬托出血魔的帝王气质。如若说降魔破天是正义的宝剑,那葬歌就是邪恶的终极宝剑了。 “哦?那我们拭目以待吧。”司君亦的话一落,葬歌已经劈到他的面前。司君亦提起降魔剑,挡住了那一剑。看来血魔是散失了法力不错,可是魔族天生的好体质以及本身高超的剑法倒是丝毫没有受损。 体内正强好斗的因子被血魔引起了,此时此刻司君亦只是想好好地和血魔干上一架! “小妮子,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掌握了如此精湛的剑法!”另一边阿布汗将军挡下了神飘语的袭击后不禁感慨道。原来人间也有如此厉害的剑手。看来之前他真的是小瞧人类了! “谢谢将军的赞美!您的剑法也不赖。”神飘语自豪地笑了。连魔界的将军也说她的剑法好呢?她此生也应该无憾了吧?毕竟魔界的人都是出了名的高傲,能得到他们认同的人少而少之。更何况是一个活了几千年的魔界将军! “你的剑法固然出神入化,可是我阿布汗也不是白活了这几千年的。接下来我要开始来真的了!”阿布汗将军摇摇头。他了解面前的少女并非一般的对手,接下来他已经决定拿出真本事了。 只一瞬间,阿布汗将军的面孔变得更为狰狞,甚至已经显露出了狼的特性。他苍白的肌肤也长出了褐色的毛发,眉宇间展现了一枚银色的月牙标记。 “原来名扬天下的阿布汗将军原本是条狼魔?”神飘语啧啧称奇道,这次到魔界倒是得到了新的知识了! “小妮子,接下来我可是要来真的了!”阿布汗将军吼了一声,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 好快!几乎要比得上司君亦了!神飘语差些没能挡下阿布汗将军的袭击,心中暗惊。和阿布汗将军比试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虽然并未消耗她太多的体力,不过她了解:人的体力是不能和魔族的相提并论了!如若继续争斗下去,累垮的会是自己。 阿布汗将军的佩剑叫青茗,具有毒性。如果被刺到可不是开玩笑的。小则瘫痪,重则亡命。她还不想再二九岁之前死掉,况且还是死在魔界!那样她可是会永世不得超生的。 思及如此,神飘语打起二十万分精神,丝毫不敢怠慢。 血魔和司君亦这边,也战得如火如荼。双方简直是杀红了眼。 “普天之下本尊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鬼帝之外剑术能与我同日而语的人!司少,本尊欣赏你!”血魔在战斗中突然说道。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人能在我的攻击下活过二十招。血魔,你也让我刮目相看。”司君亦点点头,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血魔的‘金戈倒立’。 “好了,阿布汗停下了吧。他们通过考验了。”忽然间血魔停止了战斗,回到垂帘前。 “是,尊上。”只差一点,阿布汗就要拿下神飘语了。但他在听到血魔的号令之时停下了动作,恭敬地伫立在一旁。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血魔无聊的耍我们玩么?神飘语收起剑,冷冷地看着阿布汗将军,似乎在讨一个解释。 魔界致宝 “实在对不住了。刚才我只不过是想要试探你俩的功力。如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血魔把葬歌收回了剑鞘,淡淡地说道。他不再称呼自己为‘本尊’了。“毕竟鬼帝的能力不容小视,我只不过是想确认二位有足够的能力对付鬼帝,而不是去送死。” “尊上倒是费尽心思。”司君亦冷哼一声。 “阿布汗,去把天仪请来。”血魔也不理会司君亦冷漠的态度,转身嘱咐阿布汗将军道。 “尊上?”阿布汗将军愣愣地看着血魔。莫非尊上是要把天仪借给这两个修道者?那怎么行!天仪可是他们魔界的镇界之宝啊! “嗯?”血魔扫视阿布汗将军一眼,后者便嗲嗦着离开了。 “血魔好大的手笔。就连天仪都愿意拿出来?”不得不说司君亦有些惊讶。以前也曾经听说过有关于魔界至宝,邪剑天仪。可是他从来没有看过。现在倒是让他大饱眼福了?司君亦嗤笑。 “因为,是你。司君亦。”血魔别有深意地朝他笑了笑。 “哎哟,尊上。您召见奴家是有什么事吗?”未等司君亦答复,一道妩媚入骨的声音便响起,一个打扮得花枝乱颤的少女便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媚眼勾魂,笑靥如花。 只听声音足以让神飘语浑身一抖。天,这根本是妖姬!天仪是吧?她到底是谁?她的声音都足以叫全天下的男人酥软了。 “天仪,是吧?不得不说以血魔的骨血提炼出来的魔器就是不同,连人形也如此……不凡。”司君亦扫视天仪一眼,赞赏地道。标准的巴掌小脸搭配绝色的五官,朱唇微微张开,娇嫩欲滴。 “你是谁?”天仪魅惑天下的脸庞瞬间变得很难看,紫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杀气。这人是谁?怎么一眼就识破自己的身份?看样子他不是魔界的人! 天仪是剑魂,也可以说是魔剑,她是由血魔的骨血提炼而成,力量非同凡响。由于是以魔界最高贵的骨血提炼的,天仪拥有转化为人形的力量。此时的她一身紫色碎花裙,肩膀上披着透明纱布披肩,墨色长发梳成了精致的凌云髻,斜插金凤点云簪,细细的流苏缀下,美眸流转。 神飘语穿紫色是穿的脱俗,而天仪穿紫色则是穿的妖媚。同样是紫色却是两种不同的极端。 “尊上,需不需要天仪为您解决这两个人?”天仪也没了开场时的媚俗,而是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她的左手已经开始凝聚黑暗力量,‘噼里啪啦’的声音令人悚然。 “天仪,莫无礼。这两位是本尊的客人。”血魔举起手,示意天仪住手。 “是,尊上。”天仪手上的黑暗能量渐渐散去,然后她便温顺乖巧地低头站在血魔身前座位下。 不难看出天仪是很尊敬创造她的血魔的。 共骑一马 “司君亦,既然你喊得出天仪的名字,想必也应该知道天仪的威力吧?”血魔问道。 “自然。天仪出鞘,谁与争锋?斩星毁月,遥破苍穹。”司君亦缓缓念道。 从始至终,神飘语都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复杂的神色瞅着司君亦。司君亦怎么会知道有关于魔界这么多的讯息?而且个个都是顶级秘密。 “天仪,本尊命你与这两人前去剿灭鬼帝,并把本尊的护身法玉夺回。”血魔沉沉的声音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对天仪下达命令。 “是,尊上。”看来这天仪倒是对血魔的话言听计从。血魔一声命令下就马上接受两个修道人。 “话说完了吗?说完了话我们就先行一步了。”司君亦凉凉地说道,看得出来他已经很不耐烦了。 “就这么耐不住?”血魔有些好笑地问道。“罢了罢了,天仪你送他们离开吧。阿布汗你下去,本尊乏了。”说完,血魔打了个哈欠,便转身离去了。 “是,尊上。”阿布汗与天仪异口同声地回应道。阿布汗悄然离去,而天仪则是等阿布汗离去后才抬头望向司君亦与神飘语,高傲地道: “随我走。”说完,她的指尖点燃了一股诡异的蓝色火焰,她轻轻地在空中划了一条火线,便开启了空间之门。 司君亦不语,尾随在后。而神飘语则是犹豫了几分才踏入裂痕里。 在空间门的另一端,天仪与司君亦立于两颗对面的树下了。天仪见神飘语已出来,水袖一挥,空间之门已关闭。 “你们准备怎么到鬼域?”天仪懒懒地问道,那模样就好比一个凌驾于人的公主,不可一世。 神飘语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天仪只不过是一个剑魂,并无实体。那模样比花娇,那声音比清水柔。 “以马代步。”司君亦冷然地道。司少果然还是司少。在陌生‘人’的面前还是冷若冰霜。 “哦?是那边那两匹吗?”天仪指了指不远处的残阳与皓月。“不错。是良驹。”她赞赏地道。司君亦抬头仰天,对天仪爱理不理。 天仪也不在意,嘴角挂着轻笑。这时,微风吹起,带起天仪的墨发,丝丝妖娆。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国。宁不知佳人倾国倾城也,佳人难再得! 在那霎那间,神飘语突然想起了李延年的这首诗。天仪果真是个妖魔,美得不可方物。 “皓月,残阳。过来。”这时,神飘语才启口,提手朝两匹马招唤道。“嘶—”马儿双双来到神飘语面前,温巧乖顺地低下头鸣道。 “天仪,你我共骑皓月吧。”神飘语说着便跃身上马,一手紧握缰绳,另一只手伸向天仪。 “不。”天仪摇摇头。“我要骑那匹红色的马!”天仪的芊芊玉指指向了残阳。 “这……”神飘语有些犯难。可是那是司君亦要骑的啊?她的眼神落在不远处的司君亦面上。 “无妨。我与飘语共骑皓月便是。”司君亦淡淡地道。他漫步走向神飘语,未等神飘语反应过来便一用力便飞身骑上。他坐在神飘语的后面,手持缰绳,双臂环绕在神飘语的腰间,飞扬俊朗的五官中带着睥睨天下的霸气,白色绸缎包囊的身体有着一股宛若青莲的清冷气质萦绕。 如此的男子,怎么能让人不为之疯狂? 神飘语的脸颊上飞快地闪过一丝绯红,仅仅是一闪而过。不就是共骑一匹马么,又不是什么,有什么好害臊的!神飘语上一秒还紧绷的面部肌肉在下一刻便松懈。 “随便。”天仪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嗖’的一声便来到残阳面前,从容不迫地跳上了马鞍。 “驾!”司君亦狠狠一摔缰绳,皓月仰天长嘶一声后便如风儿一般地往前冲刺。 “呵,走吧,小残阳。”天仪轻轻地拍拍残阳的颈项,呵呵地道。残阳撇头瞧了天仪一眼,便挪动四肢开始奔跑了。 它的蹄子下卷起层层风沙,褐色的土壤飞扬。 夜晚谈心 大概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三人终于来到了洛城。洛阳是除了长安以外最繁荣的都城之一,它的地理位置优越,左靠绵延不绝的山峰,右依青河,景色优美且靠近都城,是天朝的文化中心。洛阳城中多是文人雅士,他们追求艺术的渴望简直到达了巅峰。 也幸而因此,洛阳城内到处都是茶馆客栈,供这些书生切磋诗词,比划音律。 “今儿就在这个客栈落脚吧。”神飘语在一个名为‘天玄客栈’的客栈前停下,转头询问道。 “我没意见。”司君亦飘然的声音回应道。 “我无所谓。”天仪耸了耸肩。 神飘语带头进入了客栈,一入客栈便直奔柜台。 “掌柜的,住店。来三间上房。另外把我们的马安置在马房里,一切要最好的。”神飘语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好的姑娘!您要的房间分别是天字二号和五号,以及玄字一号!”掌柜的看到银子,心里乐的,连忙查阅账目。 “嗯。谢了。”神飘语点点头,对掌柜的雷厉风行很是满意。“这是打赏的。”她又给了他一锭银子。 “谢谢姑娘!我让小二把你们带去你们的房间吧!小李快快过来,把这三位客人带到天字二号与五号,以及玄字一号房!”掌柜暗喜,连忙好生招待。 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呢。 “是,掌柜。客人这边请吧。”与掌柜的大咧咧不同,这个小二长得白白净净的,显得斯文礼貌,迥然不同。 小李尽责地把三人领到房间,然后恭敬地离开了。神飘语住在天字二号,司君亦住在天字五号,天仪则是住在玄字一号。 晚上,夜色阑珊,华灯初上,神飘语立于窗前,雪色的肌肤在月光的照映下愈加苍白。 只一天一夜他们便已到了洛阳。要到达鬼域还得过湘城,苏城,绝城然后再翻过传说中的昙花沙漠。照他们现在的速度来看,最多只需要多一个礼拜他们就可以到昙花沙漠的边境了。然后再三日,他们必然可以到达鬼域。只是到了鬼域…… 神飘语凝眉,忧郁之色尽显在美眸之中。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这时,司君亦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房门,轻轻地问道。 “你怎么来了?”语气是质问,但她的眼里没有太多讶然。她转身来到桌子前坐下,示意他也坐。司君亦也毫不客气,直接坐下了。 “依你看,血魔真的会那么好心把魔界至宝邪剑天仪借给我们吗?”司君亦为自己盛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若有所思地问道。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对血魔就是存有芥蒂。 “血魔需要他的护身法玉,我们是各取所需,他断然不会以庸品糊弄我们。那样,于他于我们都毫无意义。”神飘语如实回应道。司君亦是怎么了?半夜三更地跑到她的房间来问她这么弱智的问题?这很不像他的风格。 神飘语疑惑地瞅着面前眉目如画的少年。 司君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如此简单的道理他又何尝不明白?只不过他就是对血魔有一种莫名的敌意。也许是骨子里的基因在作祟吧。毕竟像他们这种修道人是与魔界的不死妖物水火不容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司君亦苦笑。“罢了,许是累着了。你还好吧?方才我发觉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司君亦把话题转移至神飘语的身上。 “无碍,只是有些许疲惫。”神飘语摇摇头。号称冷面无情的剑圣司君亦竟然开始学会关心人了?真乃奇闻也!她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神飘语差些笑出。 “对了,差些忘了问你。究竟是什么导致你产生挑战鬼帝的疯狂想法?不要跟我说是一时兴起,或是想要挑战自己的极限。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神飘语一字一顿地问道,眼神带着询问与探索。 司君亦只是抬头瞥眼她,他微微张口,欲言又止。 “不准说谎。朋友这么多年,出生入死,你若在这种事上对我有半句假言那就太不道德了!”只一眼,神飘语也看出了他的想法。 “飘语,有些时候我想我们虽然不是双生但更胜孪生。只一眼便能戳破对方的心思。行,若我说我在听到鬼帝的名号时心里有莫名的愤恨,那感觉直叫我想把他捅个千疮百孔,你信吗?”司君亦无奈地道。人人都说异性相吸,同极排斥,可他和神飘语简直似乎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友谊却如此坚固。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是吧? 虽然听起来很玄幻,可是这本来就是一个玄幻的世界不是吗?司君亦暗想。 “我信!”神飘语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就这么信了?”司君亦淡淡地笑着。“为什么?” “因为是你,司君亦。相信你不需要理由。”绚烂的笑容绽放在神飘语的唇边,在摇曳的烛光前分外蛊惑人心。一时间司君亦竟有些恍惚了。 不知不觉中,他俩都十七岁了呢。从儿时的打闹到他们弱冠及笄时的并肩作战,再到现在的共闯鬼域。原来,他与她之间已经共同编辑了这么多的记忆。 实在想不到未来没有她的日子他将会如何。神家长女,命不过二九是吗?呵,若阎王要带她走,那他也必然会横扫冥界,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锦袍下的手紧握成拳头,冰色眸子深处闪过一丝寒光。 “好了,夜色已深,你也早些就寝吧。待明儿还得赶路呢。”说着,神飘语打了个哈欠,疲惫之色显然于目。 “你且好好休息。明日我来叫你。”司君亦点点头,拂袖离去。神飘语望着他的背面,久久,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低声呢喃道: “你这又是何必呢,君亦……” 抵达苏城 翌日,神飘语天色未亮便已起床,她先是打理好了一切才去叫醒司君亦与天仪。胡乱地扒了几口饭后,三人便启程上路了。天仪依旧要求骑残阳,而司君亦仍然与神飘语共乘皓月。 又过三日。眼见他们翻过以酒肉生意著名的湘城,还顺道剿灭了几个小妖,神飘语的脸色愈加阴沉。过了湘城后就是天朝十分知名的一个城池—苏城,又称苏杭。都只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城也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而过了这座城后就要到昙花沙漠的边界城,素有昙花之城称呼的绝城。 当她看到刻在石牌上龙飞凤舞的二字‘苏城’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布满阴霾。 “吁—”司君亦拉紧缰绳,皓月便停下脚步。 后面的残阳见到自己的伙伴停止了,便也立在原地。 居然,已经到苏城了。神飘语苦笑。最多只要多三日,他们就可抵达绝城。她的心愈发愈凉。不知道为何她心目中总有不祥的预感。就好像…… 她浑身颤抖,不敢再往下想。 “冷吗?”司君亦察觉到她的异常,低沉的雄性声音在她耳边萦绕。 “不,只是想到一些事。”神飘语摇摇头,轻声回应道。那样子祥极了情侣相互倾诉。今日的神飘语一身嫩黄色的衣衫,显得青春动人。司君亦一身浅绿色的袍子,英气勃勃。一黄一绿的搭配,竟是如此和谐。 “是吗。”司君亦淡淡地回应道,显然的不买他的帐,不过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哎,前面两个不要太卿卿我我的,看了叫了心头发麻呀。”后面的天仪类似嘲讽地道。神飘语转头淡淡地扫视她一眼,尽是厌烦。对于天仪这几日以来,时而不是的冷嘲热讽,她早已习以为常了。毕竟是魔界的……东西,和他们这些人界的生物在一起自然会不悦。 司君亦不理会,只倚身下马独自走到城门前,向侍卫展示了金龙令。那个侍卫见到金龙令时眼中闪过一丝讶然,然后是万般复杂的神色,但只朝司君亦微微颔首,表示通过。 司君亦看在眼里,心里多了份疑惑,这侍卫有些反常!但他把怀疑掩饰得极好,并不溢于言表。 他朝远处的二人招招手,便转身入城了。 城外,悠悠春风吹起,柳树摇曳,景色如画。柳树中一个墨色的身影隐藏的极好,看着三人进入苏城时紫色的唇瓣裂成一个悚然的微笑。她的手里捻着一朵开得妖娆的黑色紫荆罗花,与她纸白的肌肤相互衬托她的肌肤几乎透明。 她抬头仰天,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手里的花朵吹了一口气便毫不留恋地把花儿扔在地上,然后化为一缕黑烟。 只一瞬间她便已消失,无影无踪。唯一证明她曾经存在的,便是遗留在地上,已经开始凋谢的黑色紫荆罗花。 黑色的花瓣渐渐失去水分,变得干枯僵硬,花茎愈缩愈硬。最终,花儿化为粉末,被微风吹走,吹得很远,很远。 苏城司府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此,便是苏城。今日他们不再居住在客栈。司家好歹也是名望之门,虽不敢说家财万贯但也是手头宽裕。正好司家在苏城中有自己的府邸,司君亦便把两人带到了司府。 看守的老叟一见是自家公子来了,连忙好生招待着。老叟唤林叔,是司君亦爷爷的管家,这座宅子也是司家以前的住宅。后来司寻粢一朝得志,飞黄腾达,司家便迁移到首都长安。 这是一座古色古韵的府邸。牌子上霸气辉煌的‘司府’二字乃出自于司君亦爷爷之手,话说这司家三代单传,皆是满腹才学,百里挑一的男儿。 司君亦让林叔把两人安顿好后便独自来到花园。 凉风习习,园内花团锦簇,绿草如茵,奇香四溢,各色各样的花儿争奇斗艳,争先恐后地对主人展现自己最美丽的一面。 司君亦只轻轻一瞥,便在一棵苍老的梧桐树荫下坐好。他闭上眼睛,陷入记忆的漩涡里。 这里,承载着他与神飘语之间第一次相遇的记忆。 还记得十年前的夏天,他在这个园子里遇到了如同天仙般的她。空灵,脱俗,纤尘不染。她就立于那颗梧桐树下,淡淡的眼神不住闪烁,一袭白衣带出她不符合年龄的成熟稳重。 询问父亲后他才知道,原来,女孩叫神飘语,是当天来造访父亲的玄宗教教主的入室弟子,也是在武林上与他并驾齐驱的天才修道者。 之后,他便向父亲请示到玄宗教去学习,父亲不以为然地应允了。而他又再次遇到了她。 许是英雄相惜吧?他们两人都是冷情的人。也因为两人相同的性格,他与她成了无所不谈的好友。玩闹,嬉耍,他与她只有在对方面前才会展露活泼开朗的一面。只是碍于世俗的眼光,两人不得不在众人面前维护着一种不冷不热的姿态。 司君亦失神地笑出声音来,绝世的容颜愈加俊美,众物黯然失色。忽然间,他的笑容凝固在脸面上,他转身森然地问道: “是谁在那里?”司君亦感觉到有他人的亲近,不善地问道。听脚步声应该不是飘语,更不可能是天仪。飘语自由习武,走路简直是和漂浮一样毫无声音,天仪本就是魔剑,人形只不过是幻影,自然更没声音了。在司君亦的心目里,乱世中非友即敌,只要不是朋友,那就有可能是敌人。 “少爷,是我。城主家里差了人来,请公子过去……” 造访吕府 苏城城主?是吕腾吧?司君亦沉吟片刻。听说他倒是一个德高望重,正直不阿的侠义之人。而如若他没记错的话,这吕腾与父亲略有交情。 想到这里,司君亦的脸色已经缓和了不少。 “林叔,你去把神小姐请来。如果另一个……姑娘向你问起我们,就说本少爷和神小姐出去办些事儿了。”司君亦淡淡地说道。看在司家与吕家的交情上,去一趟又何妨?正巧,他也有事儿要询问他…… 如此的差别待遇!可是这也难怪。神家的小姐自小便与他们的少爷交好,另一个女子他却见也没见过。林叔感慨万分地笑了笑,便颔首道: “是,少爷。”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了。 “司君亦让我随他一起到城主家里做客?好吧,我了解。林叔你下去吧。我一会儿过去。”神飘语在听到林叔的传话之后下意识地摸了摸着自己的下颚,点头应允。 她心里疑惑,司君亦如此淡泊名利之人怎么会突然造访苏城的城主,并且是在去鬼域的路上?莫是出了什么事?要知道司家的天才少爷从来不屑做毫无意义的事,此番去吕府……罢了罢了,心机深沉如司君亦,不是她应该试图探索的。那家伙基本上已经脱离了世俗的牵绊了。就是知他如自己,她也不敢说她完全了解司君亦。 神飘语转身进入房间,选了一身较华贵的月白色云雁细锦衣换上,然后便到前堂去寻司君亦。司君亦见到她的打扮,赞赏地点点头。毕竟是要去城主家,这服饰不能太过寒酸。 随后二人让林叔雇了辆马车,两人乘马车到吕城主的家。 下了马车后司君亦略略审视吕府,不禁感叹:这吕腾也不愧为天朝最繁荣昌盛的城池之一的城主,府邸碧瓦朱甍,钉头磷磷,雕阑玉砌,摩天碍日。 “司公子这边请。”司君亦一下马车,站在门边的男子一眼便已认出了司君亦,连忙上前招呼。此男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在城门的守卫,那个接过金龙令时对司君亦流露出诧异的神色的侍卫。 司君亦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把神飘语扶下马车。 男子被他这么一瞥,额头冷汗直冒,却只是恭敬地候在一旁,默不吭声。 二人在男子的带领下穿过不知道多少琼楼玉宇,穿梭了鸟语花香的园子,方才抵达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风吹雨淋的痕迹,在吕府这等富丽堂皇的府邸上显然格格不入。 到了这里,两人心里的疑惑愈加繁琐了。起初这小厮带着他们四处乱转他们已经心生疑虑,特别是当他们注意到他俩经过同一个走廊好几次,他们心中更是提高了警惕。如今这小厮又把他们领到如此破旧不堪的屋子,莫不是要加害于他们?刚思及如此,二人却被小厮的话打断了思维。 “两位,小人知道你俩铁定有许多疑惑。我家老爷就在里面,还请二位进去。一切,他自会替你们解清疑虑。”小厮低着头沙哑地道,朝二人恭敬地俯身后便迅速离去。 看来这吕腾此次款待他们,目的不简单。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司君亦便率先推开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夺门而入。 出乎意料的如此破旧的屋子里面倒是挺干净的,屋子里只有一个差不多与司君亦父亲同岁的中年男子端坐一个梨花木制的桌子旁,独自喝酒。中年男子的眉头紧锁,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许多爪痕,但这丝毫不减他来自骨头的气魄。 如若他的猜测无异,那这男子应该就是方才的小厮口中的‘老爷’,苏城的城主吕腾。吕腾在听到门口的动静时显然有些慌张,可当他看清楚来人是司君亦的时候便放松了紧绷的情绪,满腔热情地道: “贤侄你可来了!远道而来我这个做叔叔的未迎接你,真是有失远迎啊。” 这苏城城主,说话还真是客套。神飘语入门一听,暗自判断。司君亦倒是没说什么,他的神色平静的让人无法从他的脸上探索出任何东西,他只是默然地看着吕腾。 吕腾显然的没有想到司君亦还带了一人,刚起身要挪向司君亦的脚步突然一滞,一双历尽沧桑的眸子防范地打量着神飘语。 买卖人情 “不知贤侄身后的女子是何人家的女儿也?”吕腾转向司君亦质问道。怎么没听剑锋提起这个女子?现在是紧张时期,不能怪他对任何不认识的人保持强烈的疑心。 神飘语看到吕腾对自己的防备心如此之强,暗自摸索着这城主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比如说仇家追杀之类的? “神家长女,神飘语。此番我便是与她同行,经过贵城。”司君亦不紧不慢地回复道。 “原来这便是名扬天下的神家长女。老夫在此为方才的唐突致歉了。”吕腾听了司君亦的介绍,脸色才有缓和。 “吕城主,您就长话短说吧。您唤君亦前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要托付于君亦?”凭司君亦的聪明,很快就捉摸住了吕腾此番邀请他前来的目的。如此隐蔽的待客所,并非吕腾此等身份的人平常的待客之道。他,必然有重要的事情要交待给自己!也好,礼尚往来,卖他一个人情。反正自己也有些事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吕腾先是一愣,嘴边随后扯上一抹苦笑。 “贤侄果真爽快!是,老夫的确有事想要拜托贤侄。”吕腾幽幽地叹息,他的眸子一瞬间灰暗下来。这事他也只能拜托寻粢他儿了。天不亡他吕家,幸好剑锋精明,在看到司君亦的时候第一时间来向他报告,否则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更好地解决眼前的难题! “长话短说吧,吕城主。您需要君亦做些什么?只要不是伤天害理,有违天理的事,君亦必然倾力相助。”司君亦平静地道,语气从容不迫,誓言旦旦。 嗯?有阴谋。司君亦从来不做亏本交易,只要是他不感兴趣就算是他亲生父母的帐他也不会买。怎么今日如此爽快,连听都没有听就答应了这吕腾的要求?如若她的猜测不错,那司君亦也是有事要要求吕腾的吧?只是不知道是何等登天难事,竟然会让一向最不屑与人攀交的剑圣司君亦不惜买卖人情?神飘语有些好奇了。 司君亦注意到神飘语探索的眼神,不禁莞尔一笑,在神飘语看来却是暗示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神飘语有些郁闷。怎么司君亦浑身上下都好像布满了秘密似的?他就好像一个万花筒,任你怎么看也看不透! “事实是这样的,就在几个月前,有一个妖怪出现在苏城里……”未等吕腾说完,司君亦便打断他的话。 “妖怪?什么样的妖怪?”原来是抓妖。那容易,怎么说他所修习的修道术也不是白学的,抓妖可是他的专项!司君亦听到吕腾提起妖怪,原本有些揣测不安的心也渐渐地安定下来。妖怪么,一般的小妖就算远远见到他也会躲到远远的,稍微高级的妖怪也不能奈他何,小意思! “老夫也不太清楚那是什么妖怪……不过我倒是曾经与那妖孽有过一面之缘。那个妖孽身长约十二尺,原形如同乌凤但又没有神兽的气质,全身墨色的羽毛,如同老鹰一般锐利的蓝色眸子,虽然不曾见过它使用任何法力,但老夫记得那妖孽所吐露出来的气息让它身旁的一颗苍天大树瞬间枯死……” 坠落朱雀 “是坠落的朱雀吧。”神飘语突然启口说道,是肯定句。没想到竟然能再小小苏城内遇见上古神兽。见吕腾疑惑地看着自己,便继续解释:“传闻玉帝脚下有四大神兽,朱雀,苍龙,白虎,玄武,四神兽以朱雀为首。朱雀自恃美貌无双,且受玉帝器重,竟妄想诱惑玉帝……此事被王母得知,王母大怒,下令革除朱雀仙籍,贬下凡间,并在朱雀身上烙下了诅咒,夺其美貌,毁其仙道。朱雀失去了仙籍,也失去了自己引以为荣的相貌,便从此性情大变,半疯半癫,处处危害人间。后来玉帝派了托塔天王李靖逮捕朱雀,朱雀也从此销声匿迹了。” 若不是她好学,在玄宗教的书库里翻出了《山海经》,她也不会知道得如此详细。玄宗教的《山海经》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里面的记录比一般的《山海经》详细了很多,记载了很多民间所未流传的故事。 “原来如此……可这朱雀神兽不是已经被托塔天王李靖给捉住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苏城?”听完了神飘语的描述后,吕腾恍然大悟。 “吕城主,飘语只是说玉帝派了托塔天王李靖前去逮捕朱雀,并没有说朱雀被李天王给擒拿住。”司君亦的话一针见血,意义深长。 神飘语点点头,《山海经》里的确没有记载道朱雀到底有没有李天王给逮捕。 “慢着……那个妖怪是女的?”突然间吕腾好像发觉了什么,惊恐地大叫。怎么可能……那么,它为什么要—? “嗯,应该是吧。我记得有一本书怎么写的,四神兽,唯朱雀性为雌,故而居首。发如丝,眼若星,倾城之美也。”神飘语思索片刻回答道。怎么了,朱雀神兽不能是女的么? “唉,神小姐你有所不知。那个妖物看上了老夫的独生女,要老夫把女儿进贡给它,否则它将灭了我苏城……可老夫这女儿,乃老夫娶了三房妻妾后才生得一女,老夫怎么舍得把她贡献给那个可憎的妖物呢!”吕腾叹气道。吕宁儿是他唯一的孩子,又有哪一个父亲能够坦然地把女儿交给一个妖怪?就算是为了顾全大局……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看上你女儿?坠落的朱雀?”神飘语的墨色眸子中闪过一丝诧异。朱雀神兽不是女的么?怎么可能会看上吕腾的女儿? “听说朱雀神兽坠落后就找上了当时的天下第一美人意图占据她的身体,可由于朱雀神兽本身的元魄太过强大,凡俗肉-体根本无法接纳朱雀神兽的元魄,所以天下第一美人便香消玉损了。可是朱雀神兽并未放弃,反而抓走了更多美貌女子,试图在她们之中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身躯,搞得人界民不聊生,狼烟四起。也因此朱雀神兽才会触犯天威,玉帝才会派了托塔天王李靖前去剿灭朱雀,永绝后患。”司君亦缓缓地道。 神飘语讶然地看向司君亦,他怎么对上古神兽的事情知道的如此详细? 司君亦只是莞尔,并未解释。 “如若我的猜测不错,吕城主的女儿应该也是一枚绝色美女吧?” 他的目的 “这……小女虽不才,相貌倒还是差强人意。”吕腾唯唯诺诺地说道,面上忧郁之色愈加浓郁。原来那妖物乃坠落的四神兽之首的朱雀神兽?司君亦虽天赋异秉,但四大神兽乃神籍,法力无边,莫说司君亦,就算是传说中的玄机真人遇到神兽也得退避三分吧! 这次,女儿恐怕是在劫难逃了。吕腾的脸黯然无色。 很显然的,吕腾不够了解他好友的儿子。司君亦根本不把神看在眼里。神是什么?魔又算什么?在司君亦的眼里芸芸众生皆平等,谁也不比谁尊贵,谁也不比谁卑贱。也许,就是他这种海阔天辽,海纳百川的气度才让他备受上天宠爱,给予他所有美好于一身。 也因为如此,司君亦的脸上丝毫没有慌张之色,淡然依旧。 “好了,吕城主。君亦了解。请您放心,君亦必然会替您解决那妖物,事成之后君亦有一事相问,还请您为君亦解除疑惑。”司君亦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开了屋子。 “贤侄,请停步!那妖物如若真是神兽,贤侄恐怕也不是对手。这是我吕家的事,本不应该拖累你……”吕腾惊愕片刻后连忙道。如若司君亦有个好歹,那妖他有何颜面去见寻粢! “吕城主你且安心便好,君亦的实力不容小窥,小小神兽还不能奈他何。您只管在家里等候君亦的好消息便是了。”神飘语见吕腾如此侠义心肠,便好心安抚道。世人皆道苏城城主为人处事光明磊落,德配天地,此话果真不假。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骨肉也不忍加害于他人。 神飘语礼貌地朝他笑了笑,也转身离去。 吕腾双目无神,倒在地上,良久未能起身。 “你到底想从吕腾那里得到什么消息?”追上司君亦,神飘语问道。 “你想知道?”司君亦并未放缓脚步,剑眉一挑,尽显魅惑。 “只是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消息才能让司大少爷不惜买卖人情。”神飘语笑呵呵地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登天难事,只是要劳烦吕腾动用一点势力罢了。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亏欠什么,反正斩妖对我而言不过举手之劳,既能还他人情又何乐而不为?”司君亦回应道,他顿了顿后又说:“我要找一个人。” “一个人?你要找人?”奇了,奇了。还真的从未听说过有人竟能请动剑圣亲自寻觅!“那人是谁?” “是我儿时的奶娘。我有些事想问她。”司君亦淡淡地说道。 “哦?是什么事?” “在我四岁以前我总觉得发生过什么事,偶然一次机会下我听我父亲说我出生的时候我的脖子上挂着一块黑玉,可当我问他那块玉去了哪里的时候他却避而不谈。我左思右想,唯有四岁之前的记忆全部空白,那块玉想必是在我四岁之前便已消失了。我想,既然是我一出生就拥有的东西,意义肯定非同凡响。所以我想问问我奶娘,四岁之前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神飘语,司君亦一向来都不会撒谎。 俯瞰众生 “你是不想让你父亲知道你在调查以前的事才想借以吕腾的势力,是吧?”神飘语问道。否则,她真的想不出第二个原因此等小事竟然需要劳烦剑圣买卖人情。 “不错,孺子可教也。”司君亦赞赏地点点头。父亲不希望自己调查此事,此事必有蹊跷。他不想动用自己的势力来调查此事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不想让父亲操心,二是不想打草惊蛇。他总有感觉有关于他那块黑玉的事绝对不简单,现在他连一个头绪都没有,找他奶娘也只不过是病急乱投药罢了。 “如此……好吧。我们去寻那朱雀神兽如何?”神飘语施展轻功,轻而易举地跃过了高墙。 司君亦微微颔首,表示应允。 “可天仪要如何?”忽然间神飘语想起来那个刁蛮的魔剑,纳闷地问道。总不能抛下‘她’独自在司府吧? “离开前我已在她门前下了迷魂阵。十二时辰内她的剑魂将昏迷。”不假思索的回答。 果真彪悍。神飘语感心里叹道。 “朱雀一般喜欢呆在辽阔的地方,如若我记得不错,城外五里有一园林,倒是符合朱雀的习性。”司君亦沉吟片刻道。 “走吧,速战速决也好。”神飘语叹息,是为了那坠落的朱雀叹息。“不过你不觉得奇怪么?上古传说少说也是几千年以前的故事了,这么说朱雀神兽已经消失了千年。千年后,她为何会突然出现呢?” 神飘语提出了她的疑惑。 “早一千年出现,晚一千年出现有任何差别么?”司君亦勾勾唇,不以为然。他念动咒语,召唤一朵浅黄色的祥云。“上来吧。” 神飘语没有再说话,默默地站上了云朵。 俯瞰众生的感觉总是奇妙的。神飘语伫立在司君亦所操控的祥云之上,层层云雾缠绕,可她的视线清晰无比。 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的街道,红红绿绿的瓦砖,一切看起来是多么的缥缈。碧海蓝天,高山流水,原来人站在高处时,一切都能尽收眼中。怪不得,那么多的人不惜白骨成山,以血铺路,为的只是掌握权势,把他人踩在脚下。 原来,当人站在高位的时候,那种傲视众生的感觉是如此美妙,仿若一切都在自己的手掌心。那种只手遮天的感觉,的确很值得令人向往。 睥睨天下,是所有人心中不可触犯的美梦。 可,就是有那么一个人,明明手握乾坤,却视若无睹。明明可以享尽天下荣华,却不屑于尘世。明明风华绝代,却毫不高傲。司君亦。他是一个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掌握天下的男人,可他从来无欲无求,她甚至怀疑,天下到底是有什么是值得司君亦去争取的?仿佛只要他一勾勾手指,世界便会臣服予他的脚下。天地之间,几乎没有什么是司君亦得不到的。 神飘语凝望着司君亦的背影,两人皆沉默。 许久后云雾散去,祥云渐渐靠近地面,两人安全落地。神飘语打量着周遭,一只手已经扶上了腰间的破天剑,只等任何风吹草动便动手。 朱雀神兽 这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园林。破旧不堪的房子,遭日月侵蚀后已经变得惨不忍睹。依稀可见当年这座园林刚刚完工的时候,它是多么风光无限。整整二十平方公里的宅院,高三尺的大门,一切无一不是在显示着这座院子以前的恢宏。 “有何感觉?”司君亦飘逸的声音突然响起。一身白衣超凡的他,永远带着那一股他独有的神圣气质。那种脱俗的气质是他与生俱来的,任何人都学不来。 “嗯,里面有一股黑暗力量。”神飘语闭上眼睛,把自己的灵气扩散至园林的上空。她慢慢地摸索着,直到她在花园里发现了一丝异样。“在北边的花园。” 司君亦点点头,带头走在前面。 “这是我娘娘家下的产业。小时候我来过这里几次,只是后来没人用也就荒废了。”司君亦边走边说道。他带着神飘语穿过一个又一个的走廊,还拐了几个弯。 “哦。”她就说嘛,难怪他对这里如此熟悉。 突然间,司君亦停下了脚步。他转向神飘语,淡淡地笑了。 “看来,不等我们前去找她,朱雀神兽倒是来找我们了。”他说的轻松,眼神瞥向走廊的左边。 神飘语的面色变得些许沉重。 “呵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轻轻响起,未等二人反应过来一道黑色的影子已经闪过二人身旁。 “朱雀,玉帝脚下堂堂四大神兽之首何时也如此躲躲闪闪了?”司君亦淡淡地问道,脸上丝毫没有惊慌之色。 “闭嘴,好吵!不准你提起玉帝那个该死的!”那条黑影听到司君亦提起玉帝,愤怒地呵斥道。 神飘语和司君亦转身瞧望那个四臂趴在假山上的黑色身影,两人的脸上皆闪过诧异之色,随后恢复正常。 这,果真是朱雀神兽? 传说中盛颜仙姿的朱雀神兽,怎么可能会使眼前这个面部肌肤腐烂,满脸脓包,甚至还泛出淡淡的黄色脓液,发如干枯的海草,血色的瞳孔,狰狞的五官,紫色的双唇,玄色指甲的怪物? 真的是太可怕了。神飘语强制自己镇定,实际上肠胃里已经在翻浪了,她的脸色略显苍白之色。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相貌。就算她从来不以貌取人,朱雀的相貌已经太过可怕了。 司君亦表现地淡定许多。至少,他的脸色红润依旧,并无改变。 “你,你是……”朱雀在看到司君亦的相貌之时,愕然万分。“不,怎么可能……你应该在天庭才是……”朱雀嘴里独自呢喃道。“你认识我?”司君亦淡淡地问道,心里也有些许疑惑。朱雀神兽怎么会表现得如此反常?他努力地搜索着回忆,可他想不起来他何时见过朱雀神兽。 神飘语的目光奇怪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探望。 “不,不认识!我不认识你!”听到司君亦的声音后,朱雀显得更加疯癫。“我怎么可能认识你!”忽然间‘嗖’的一声她从假山下跳下来,直冲向司君亦! 原形真身 “无趣。”司君亦从容不迫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腰间的降魔剑已经出鞘。神飘语见司君亦游刃有余地和朱雀神兽打斗,慢慢地退到一边。她了解,司君亦不喜欢以多欺少。况且当她看到司君亦几乎是在耍着朱雀玩的,她仅有的一点担忧也已化为乌有了。 朱雀本是神兽,如若心平气和地和司君亦战斗也许会有几分胜机,可她在见到司君亦之时被扰乱心神,现在她简直是胡乱出招。司君亦的唇边从始至终一直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轻笑,在朱雀看来更是对她的挑衅。 朱雀见无论自己使用什么招式都轻而易举地被司君亦化解,不禁有些急了。忽然间她仰天咆哮,舍弃人形化为原形。 此,便是坠落的朱雀。 她的双翼长达十二尺,形同凤凰,只是少了凤凰头上特有的三味真火所形成的皇冠。全身墨色的羽毛,通红的双眸,紫色的鸟嘴,若不仔细看,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是魔界圣鸟乌凤。 坠落的朱雀眼睛虽然是红色的,但那是杀人无数才被染红的。而魔界尊贵的乌凤则是一出世便拥有红色的双眸,那红色红的纯净,美丽。 “此乃本神兽的真身,不怕死的就给本神兽上来!”朱雀沙哑的声音犹如雷霆万钧,震耳欲聋。 “真身假身,有何区别?”司君亦手持降魔剑,平静地说道。“朱雀,你太过猖狂。一山还有一山高,不要以为你是神兽,便所向披靡。今日,便让我替天行道,代替老天收拾你。”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朱雀尖利地道,随意拍拍翅膀两下,竟掀起了一阵龙卷风! “起。”司君亦指尖一点,便立起了一层透明的防护罩。 龙卷风肆虐刮过园子,所到之处无一幸免毁灭。假山被推倒,本就已干枯的植物被连根拔起,走廊的栏杆被撕成千万块木屑。 如此恐怖的破坏能力,竟被司君亦随手立起的防护罩给挡住了。 如若一个人很嚣张,那他一定有嚣张的资本。但如若一个人很淡定,那更加说明了这个人强大到变态才可以如此淡定。 看司君亦,平时斯斯文文的看起来就是一个翩翩公子,但在对战的时候身手如此干净利落,且实力强大得几乎是彪悍。无论剑术和法术,很显然的这世界上能够与他同日而语的人还未出世。不用念诵咒语便可立起一个足以抵但一个上古神兽的攻击的防护罩,那需要多么强悍的实力啊? 所以,得罪神尚可,因为神最多只能让你多历尽灾劫,并不能夺取你的寿命。得罪鬼怪尚可,因为你还能出钱找法师超度亡灵。得罪皇帝即可,因为你还有逃跑的机会。可得罪司君亦,那会是一个很悲惨的下场。 司家的少爷涵养很好,几乎从来不动怒。可是如若他动怒的话,那就表示有人要遭殃了。司家的少爷,向来爱恨分明,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同样的你伤他一分,他必然还回你十二分! 司家的少爷还有一点特别恐怖。那就是,他很执著。执著到只要他想完成一件事,那百分之一百二十的他铁定会办到。所以,如若是他想要追杀的人,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雷云电雨 暂且不提司君亦在天下人眼里几乎是神的地位。只可膜拜,不可亵渎。司君亦本身便是强大的代名词。而在乱世中,实力便是说话的资本。 三分傲然七分冷清的面容蕴含着睥睨天下的霸气。虽非帝王家出,气质更胜帝王。 朱雀血色的眸子变得暗红。她忽然仰天长啸,暗红的眼底有一抹浓浓的戾气。霎那间乌云集聚在林园的上空,雷声阵阵,闪电如同雨般地落在地上。 不好,有些棘手。司君亦皱眉,脸色不太好看。朱雀本是神兽,自可操控大自然。而偏偏这些大自然的东西又不是人类所能抵挡的。法术只对非自然生物,譬如死亡骷髅和死灵有用。对于自然生物,法术并不排斥他们,故而无效。 而朱雀所操控的乃雷云电雨,以铁质的宝剑对持显然只会增加他被电雨劈中的可能性。朱雀是不死之身,纵然他的拳脚功夫登峰造极也不足以以赤手空拳活生生地把一个神兽打死吧?如若他真的有那个能力的话,干脆玉帝就别做了。禅位给他算了!恐怕就算是玉帝本人也无那个把握不靠法宝制服朱雀。 况且……朱雀上下全身是毒,一不小心被毒死,那多可笑?堂堂一代宗师竟然被小小朱雀神兽毒死了,这要他颜面何存? 司君亦陷入沉思,仰天望向云朵,忽然眼前一亮,他的嘴边渐渐浮现若有似无的笑意。 单单顾及如何应付朱雀神兽,竟差些忽略了这雷雨的异样。 司君亦薄薄的唇瓣扬起了好看的弧度,神飘语边闪躲,便不可置信地看着笑得如同花儿一般绚烂,轻松地躲避着如雨串下的闪电的司君亦。 都要被雷劈死了,还能笑得如此从容不迫?不愧是司君亦。强悍就是不一样。可司君亦竟有闲情笑得如此轻松,那想必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如若他只是故作镇定,为的是不让自己乱了阵脚呢?那又该如何? 神飘语突然之间有些害怕了。以前的司君亦,白衣翩然,指尖一点便可将一切凶险扼杀于摇篮里,可那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挑战过神籍的魔兽。神籍的魔兽可操控自然,并非他们可以凡俗之术击败的神灵。 本来她还以为朱雀既被王母剥其仙术,想必也失去了神术,只是未想到:朱雀虽已坠落,且被革除仙籍,可她好歹是四大神兽之首。操控自然的能力,丝毫没有减弱。因为,此等能力乃她与生俱来的,并非神术。 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眼前的朱雀除了暴戾,还带着一抹得瑟之意。想必她也清楚自己的优势,并且把优势发挥地淋漓尽致。 朱雀虽疯癫,但也还不是完全疯。神兽特有的灵慧,她还是有的。 哼,吾乃神兽,岂非这些凡夫俗子所能击败的?逆我者,杀无赦! 朱雀本已暗红的眼眸,此刻愈加红艳了。 天下的雷雨愈加繁琐,神飘语渐渐意识到了危险的靠近了。今日,朱雀神兽是铁了心要她俩的命了! 神血之咒 就是现在! 司君亦的双眼闪过一丝寒光,朱雀现在全心全意地在操控雷云电雨,此时此刻正是良机! 司君亦又躲过数条闪电,嘴里飞快地念了一个咒语。 只瞬间,天空便开始降雨。本来阳光明媚,凉风习习的下午已经彻底改成了阴天。雷电交加,外加飘风苦雨。 神飘语也彻底震惊了。她方才看到司君亦的口语,那分明是召唤临时雨的咒语!怎么,司君亦是嫌他们现在的处境太过乐观了吗?有雷有电就罢了,司君亦居然还替朱雀神兽召唤来了雨?这不是火上加鲸鱼油是什么? 刺激。够刺激。刺激到她的神经都抽蓄,都麻痹了。神飘语的面部神经已经完全瘫痪,看不出是绝望还是坦然了。她的身躯潜意识下还在挪动,躲避雷电,可是她的心灵已经受到了创伤。 司君亦,望你不是在干什么蠢事才好。神飘语心里默默念道,转脸睨视司君亦,意味深长。否则就算到了黄泉路上我也不会放过你! 司君亦浅笑以对,似乎读懂她的意思,微微颔首。 神飘语心里虽疑惑,却平静了不少。司君亦的笑,对她总有安神的效果。 这时,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 朱雀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突如其来的豪雨,待她发觉司君亦所干的好事时她嗷嗷尖叫,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带来阵阵刺痛。这天怎么降雨了?朱雀诧异。这里在她召唤了乌云之后就已经被自动封闭,理论上来说这空间的季节应该是在自己的掌握里才对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雨的出现?朱雀痛苦地低吟着。 莫非是他?朱雀抬起头,狠狠地瞪住司君亦。她就该料到,这空间里唯有他有足够的力量扭转自己的空间,接手主导权! 司君亦所召唤的雨的确是最最普通的降雨术,是每一个修道者必修的基本法术之一。可偏偏这雨水乃经过天神祈福,蕴含了纯净的光明力量,足以洗清一切污秽。 正好被剥夺了光明神籍的朱雀已经被尘世所污染,变得浑浊不堪。加上朱雀本就是火系神兽,以天之祥雨对付她,恰好事半功倍。 司君亦这一招,不可谓高明,不可谓阴险,不可谓狠绝。高明,因为他抓准了对方的弱点而下招,且是一攻就是攻其七寸。阴险,因为他乘虚而入,乘朱雀分心的时候才召唤祥雨。如此一来,朱雀想逃也来不急。狠绝,因为他一招致命。 朱雀恶毒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司君亦,葛然,她裂唇一笑,笑得甚是阴森可怕。 “哼,吾本神兽,你杀了吾,也没好果子吃。天兵天将且不敢耐吾何,你竟敢杀吾!吾以吾之神血为契,诅咒汝此生生不如死,却不得好死!”朱雀神兽凭着最后一口力气,阴狠地仰天长笑,狠辣的目光从未离开司君亦的身体。 刻骨铭心 杀?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死朱雀。司君亦的目光微微一滞。弑神兽的罪行可不是他所能承担得起的!没想到一个平凡的降雨术竟然可以杀死朱雀神兽! 纵然他实力超群,也尚不足触怒天威。 痛。无边际的疼痛。司君亦的额头冷汗直冒。蚀骨铭心的疼痛在朱雀神兽瞪向他的霎那蔓延至他的全身。这是自他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疼痛。平时和神飘语切磋的时候最多也只是碰撞,与现在比起来根本就不足为提。 头一次他感受到了如此刻骨铭心的疼痛。似乎全身的骨架都要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蹂躏碎了,全身的肌肉猛然紧缩,司君亦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再也无法凭着毅力支撑着自己,猛然地跪倒在地上。 十七年来第一次,司君亦屈膝了。虽然并不是对人低头求饶,但也是够震惊的了。 “君亦!”神飘语的脸色赫然一变,她快速地飞奔至他的身边。该死的神兽!神飘语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头。她的心生疼生疼。司君亦从小到大何时受过如此伤害!司陆两家的人都把司君亦当作掌上明珠,别说打骂,就连重话也不曾说过一句。除了那一次紫凝山庄只旅,司君亦为了保护自己而受到妖兵暗算,司君亦从来没有受过伤害!这次,却让司君亦这个天之骄子跪倒在地上。由此可见他所受到的伤害有多严重了。 “别碰我。”司君亦平时温润如玉的声音此时沙哑无比,力不从心。他不知道这股肆虐他身体的力量会不会因为神飘语的触碰而扩散到她的身上。生平第一次,司君亦的脸上竟有狼狈之色。 神飘语见他如此顽固,便放下意图抚上他的背部的手,冷冷地睨视朱雀的遗体。朱雀在对司君亦下了诅咒后早已归西,临死前的表情甚为狰狞。她讨厌那个神情。神飘语的指尖点起了一枚蓝色的火焰。蓝色的火焰在她的指尖舞动,美丽而诡异。 她的手指指向朱雀的尸首,火焰似是触动到火柴似的,猛然地燃起熊熊大火。朱雀的遗体被大火包囊着。 碍眼的东西。 “君亦,你要紧吗?”转头,神飘语轻声问道,她不知道朱雀到底对司君亦做了什么,也不想知道,她只看到,司君亦很痛!不是普通的痛,是非常的痛! “不要紧。”疼痛渐渐散去,司君亦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他抬起头,已经全然毫无异样。惟有左脸上一只黑色的蝴蝶翩翩欲飞,挥之不去。 “君亦,你的脸上那是—?”神飘语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吃惊地脱口而出——“是一只黑色的蝴蝶,是吧?”司君亦无所谓地道,语气淡然毫无波澜。“杀死朱雀神兽的烙印罢了,无妨。三日之后这印记便会消失。”这是谎言。绝对得谎言。他比谁都清楚这个玄色胡蝶的印记乃是代表神兽的诅咒!只是,他不想神飘语卷入这一切的是非。三日后这个印记的确会消失,不过朱雀以自己的神血所立下的诅咒不会。 “可是我明明记得《天庭戒》里曾经提到:弑神兽,乃死罪也。犯者可被剥神籍,打入阿鼻地狱也。你真的没事吗?”神飘语担忧地问道。 “真的没事。天庭戒乃针对天神,与我们凡人何干?”司君亦摇摇头,说谎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阁内佳人 在司君亦再三安抚下,神飘语的心情渐渐地恢复平静。只是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司君亦是在撒谎。 回到吕府,二人毫不客气地直接翻墙而入,悄悄摸索。并不是他们见不得人,只不过是不想要应付烦人的侍卫罢了。现在,他俩的心情都很忧郁。 当他们经过一处清雅的阁楼时,他们听到了一阵悠悠的琴声,音调婉转,曲子优美动听,音符悦耳得似乎可绕梁三日,余音不绝。两人顿时停下脚步,相互面视,脸上露出了惊艳之色。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弹琴的人的琴艺几乎是空前绝后。这音乐几乎是洗涤了他们阴郁的心情,令人心旷神怡,忘记一切烦恼。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神飘语揪着司君亦绕道而行,进入了那个被命名为“悦宁阁”的阁楼,觅音而来到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说来倒也奇怪,这悦宁阁里里外外连一个下人都没有,冷清清的仿若鬼屋。 神飘语推开了门,只见层层纱布垂帘后面一个妙龄少女坐在古琴前,一双修长的玉手轻轻拂过琴弦,弹奏着一曲动人的歌曲。 少女仿佛陶醉在一种忘我的境界中,竟丝毫没有察觉到二人的到来。 二人也不急着暴露自己的存在,静静地依在门槛上,聆听着摄人心魂的琴声。 待少女最后的音符滑落的时候,神飘语礼貌性的鼓掌声响起,方才使少女惊觉房内另有他人。 “不知二位贵人是自何而来,小女子有失远迎,望二位客人不要见怪。”轻灵的声音柔柔地问道,语气带着一丝淡漠与疏离。 “我二人不过是寻琴声而来,小姐万万不要见怪。小姐的琴艺可真是出神入化,入木三分啊。”神飘语客气地回复道。听这弹琴之人的声音便可得知,这个女子必然也是一个大家闺秀。莫非她便是—— “小女子的琴艺不精,没污了二位的玉耳便好。只是这吕府也不是什么安全之地,二位客人若无事也莫闲逛。” “我二人既能出来便能出去,宁儿姑娘不需要为我们操心。”司君亦淡淡地道。瞧这姑娘的架势便知道她的身份。能被吕腾费尽心思藏匿在这么一个隐蔽的小楼里,甚至撵走所有的下人,这女子不是吕腾唯一的女儿吕宁儿是谁? 吕宁儿听到了司君亦的声音,诧异之色略闪过她的美眸。沉默了一会儿,吕宁儿站了起来,摇曳多姿的身影缓缓地靠近二人,她的身形瘦削修长,当她从垂帘后探出了身子后,她愣愣地定在了原处,一双剪水秋眸死死地盯着司君亦。 吕宁儿的确是一个美人。说她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她也当之无愧。三千青丝梳成了简单的凌云髻,仅以一支美丽的五色蝴蝶金钗点缀。雪白色的肌肤不施粉黛,清丽脱俗。一双墨色星眸毫无杂色,带着心痛,诧异,惊喜,落寞,痴恋等复杂情愫愣愣地凝望着司君亦。小巧高挺的鼻子与粉色的双唇,煞是惹人垂爱。修长的身型玲珑有致,可说是完美无瑕。 “惊鸿,是你吗,惊鸿……”吕宁儿喃喃道。 十世恋人 惊鸿?这又是谁?司君亦总觉得越来越迷茫。先前朱雀见到他所说的话已经让他够诧异了,现在这个素未谋面的吕府小姐也对着自己露出如此惊讶的样子。 “惊鸿,是你吧,惊鸿!”吕宁儿激动得好不顾及大家闺秀的典范,跑向司君亦,一把扑进他的怀里。 司君亦一时失神,忘了推开吕宁儿。 神飘语望着二人,万分愕然。看到司君亦不排斥吕宁儿的触碰时,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这么多年来,她早就习惯了和司君亦一对一的相处,习惯了自己的身旁只有他,习惯了他的身旁只有自己。除了自己,司君亦是绝对不允许第二个人触碰他的。 今日看到他和一个陌生的女子拥抱,心里竟然有些犯闷了。 “对不起,吕小姐,我想,我们并不认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司君亦迅速回神,很淡定地说道。说着,他还不忘优雅地往后倒退一步,动作甚是优雅绅士。 看到司君亦回避吕宁儿的拥抱,神飘语的心情稍微提高了一点。 “惊鸿?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冰雪仙子玄冰啊。你我是十世恋人,难道你忘了吗?”吕宁儿似乎很吃惊,眼神带着浓浓的伤感。 十世恋人?冰雪仙子玄冰?司君亦若有所思地斜视吕宁儿,那个朱雀神兽不也说了什么:“你应该在天庭—”现在又冒出了一个冰雪仙子玄冰?莫非他真的与这些神仙有何牵连?司君亦的目光带着探究。 神飘语站在一旁,听到吕宁儿的话时全身僵硬。这吕宁儿是疯子吗?不。不可能。一个疯子是不会有如此高贵的气质。她自称冰雪仙子,莫非她真的是仙人转世?可就算是,她怎么可能会和司君亦是十世恋人! 她的心狠狠地被揪了一下,仿佛是要失去什么。 “对不起,可否请吕小姐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司君亦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只有他清楚,他的心已经慌了。他对这个吕宁儿,有一丝丝的熟悉感,可是,并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恋的感觉。淡淡的,轻轻地,仿佛可有可无。他从来不是一个轻易相信他人的男人,对于吕宁儿的话,尤其是如此荒谬,他保存了小小的疑心。可潜意识上他又好像有些相信吕宁儿的话,他也不了解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今日,他必要从吕宁儿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司君亦的脑袋很混乱。 吕宁儿痛彻心肺地凝视着他,许久,才幽幽地叹息: “既然你已经不记得了,那么,我就和你解释吧。”她惨然一笑,眼里是深深的眷恋。 “你的真身乃玉帝的大皇子,天庭的太子君惊鸿!我是天雪山的仙子,冰雪仙子玄冰。你我本是一对,可碍于天庭有条规,不允许神仙有七情六欲,所以我二人一直未公布恋情。二皇子君戏魂,也就是你的弟弟为了夺得你太子的封号不惜费尽脑汁设计你我二人行苟且之事,并向玉帝与王母告密。玉帝大怒,责怪下来,把你我贬谪下凡,历经十世轮回之痛。可你终究是玉帝的亲生儿子,你苦心祈求,玉帝于心不忍便承诺:若你我二人十世轮回仍能相遇相爱,轮回之后恩准我们重返天庭,并接受我们的恋情。” 他的算计 如若说,人可以选择性地昏倒,神飘语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在此刻昏倒过去。 十世恋人啊,那是多么惊天动地,生死不渝的感情?神飘语的鼻子有些酸涩,目光暗淡。 “证据呢?”相反于神飘语的感性,司君亦很平静,很理智化地问了吕宁儿。这实在是荒谬。天庭太子君惊鸿?司君亦习惯性地勾勾唇,轻轻地握紧了神飘语的手。这是真是假,还有待验证呢? 神飘语讶然地抬头睨视司君亦,随后又不自然地把自己的手抽离,往后倒退一步。司君亦的目光暗了暗,并未多说。 吕宁儿把二人的动作看在眼里,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随后,她又轻轻地笑了笑。 “你出世的时候,眉宇间有一朵金莲标记。那象征天庭太子。天地间惟有你身上才会有,绝无第二个人身上带着金莲标记。就凭这点,便可证明你是天庭太子君惊鸿的转世!”吕宁儿略沉思后,果断地道。 听到这里,司君亦的脸色沉了下来,绝世的容颜不带一丝表情。她,竟然知道?他眉宇间的金色莲花标记只出现过两次。一次是他出生的时候,另一次是他被妖兵打伤的时候。知道他眉间有一朵诡异的金莲标记的人,除了父母亲就惟有神飘语。 吕宁儿知道这件事,那也只能说明,他果真是传说中的天庭太子……可是,他仍然若有所思地望着吕宁儿。 神飘语听了吕宁儿的话后,脸色惨白,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她的心已经跃入谷底,再无心思探索吕宁儿与司君亦之间的关系。 “我先走了。”神飘语淡淡地说道,转身离去。 究竟是何时,她喜欢上司君亦了?神飘语凄凉地自我询问。她转身的霎那时,泪如雨下。原来,她也和其他的女人一样,抵挡不住司君亦的诱惑。只不过她比较幸运,至少她和他是十年的至交,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而最少她清楚,她在司君亦的心中占有一席之位,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分量有多大。 神飘语幽幽一笑,神飘语,你真是自以为是。一个短命的人也妄想指染司君亦,也不看清楚自己有几两重!司君亦如此完美的男人,岂是她神飘语攀得上的?也惟有吕宁儿如此绝色的佳人,才配得起完美如天神的司君亦。哦,不,他本就是天神,是天庭太子! “等等。吕小姐,我不清楚你说的是什么金莲标记。司某不记得自己眉宇间有任何记号。不信,您看?司某的眉间可否有什么标记?”司君亦环抱双臂,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所说的话,司某完全听不明白。” 司君亦一本正经,坦然的表情,若非熟知内情,恐怕连神飘语也会被蒙骗过去。 吕宁儿的脸色,瞬间惨白。而知道内情的神飘语,脚步一滞,呆愣地伫立在原地。 司君亦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她死 “吕小姐,司某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认为司某是天庭太子,可这亵渎神明的事非同小可。吕小姐自称仙子转世,此世又尊为苏城城主之女。司某既非天庭太子转世,又是一介布衣,高攀不起。若无他事,司某便与师妹先行告退,告辞。”司君亦的话一落,还当真丝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优雅至极地拉着石化的神飘语离开的悦宁阁。 吕宁儿在二人离开后,脸色阴沉下来,美眸里凶光闪烁。她左手一挥,一只雪色巨型雄鹰便立于她的脚下,低头等候她的指令。 “告诉他,我要神飘语死!”吕宁儿淡淡地命令道,面无表情。骇人的语气,偏偏优美的嗓子宛若阴间的引魂曲,勾魂摄魄。 她平静地下达了一个决定另一个人生死的条令,面不改色。果真是天神无情。 “啁—啁—”雪鹰叫了两声,便‘嗖’的一声飞起,从北面的窗户冲了出去,很快地消失在苍穹之上。 吕宁儿美丽的脸庞闪过一丝狰狞,随后是凄凉的微笑。 君惊鸿。这已经是第九世了。你,仍然没有爱上我。而且,你的身边竟然有了一个她。难道我们真的注定有缘无份,有逢无聚么?她的眸子暗淡,幽幽叹息。 无妨,反正今世,我们还有时间。司君亦,一定会爱上吕宁儿。一定。吕宁儿笑得悲凉无奈,眼神重重。 司君亦与神飘语并没有马上去见吕腾。两人光明正大地坐在某间阁楼的屋顶,仰天沉默。 神飘语默不吭声,司君亦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良久,神飘语启口道: “原来你是天神转世。我就说,怪不得你如此得天独厚,聚所有优点于一身。原来你本就是天神之子降世。”半开玩笑的口气,神飘语忍着心中的酸涩,硬是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你不在意么?”司君亦笑着,淡淡地问道。“那吕宁儿说我和她是十世恋人呢。”司君亦刻意提醒,加重了语气。 “君亦,你的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你和吕宁儿是十世恋人之事与我何干?我与你,仅只是朋友罢了。你的感情世界,我沾不上边。”神飘语的唇边带着轻柔的笑意,无所谓地说道。 如若是之前,她是真的不在意司君亦与谁打交道。因为她知道,冷漠如同司君亦是绝对不可能对世俗的庸脂俗粉动心的。况且那时,她还没对司君亦存有任何心思。 只是现在突然间冒出了一个自称冰雪仙子转世的吕宁儿,还自称与司君亦有十世情缘之约,才猛然地让她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原来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司君亦的存在。只是现在佳人才子,仙女配天神,摆明的人家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若不是天庭有戒条,是不是他俩早就修成正果了?想到这里,神飘语又是一阵凄凉。 “如若真是如此,你又为何哭泣?”司君亦平静的声音,一针见血的问题,在神飘语本就已经混乱的心湖上又掀起了层层浪花,不知所措。 心中有疑 “这些年和你相依惯了,你现在多了一个十世恋人,海枯石烂的爱恋啊。难免会担心你会见色忘友。”此话一出,神飘语便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她怎么听都觉得自己的话里醋味极重!她脸色绯红,匆忙窘迫地又加了一句:“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她闷闷地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腿上。 “呵呵。”司君亦轻笑一声,很显然的他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潜意思。 “司君亦,我警告你。你别太过自负!”神飘语有些恼羞成怒地低声吼道,愤怒地抬起头瞪着他。 “我什么都没有说,就被你诬赖是自负了?”司君亦表示:我很无辜。 “你……话说回来了,司君亦。你为什么不肯在吕宁儿的面前承认你的身份?”神飘语脑袋瓜一转,便把话题引开了。对于司君亦的动作,她隐约有些猜测,可是她不敢暗自下定夺。司君亦的思维方式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琢磨的。 “你相信她的话么?”司君亦浅笑,并没有识破她的小伎俩,反问她道。 “我信!你眉目间的金莲标记……”神飘语神色复杂地瞅着他的眉宇。那里,曾经盛开过一朵金色的莲花。她还记得,当司君亦眉宇间的金色莲花出现的时候,芸芸众生仿佛全都失去了色彩,三界间仿佛只有司君亦一人光彩夺目,其他万物皆失了声色。那个标记,妖冶耀眼,夺了众物之色。 神飘语知道,那种可摄人心魂的的标记肯定不简单。你看,现在不就验证了她的猜测了吗?天庭太子。果真是一个显赫的身份啊。 “嗯,我也信。不过,我也只信我的确是天庭太子的转世。吕宁儿所说的其他事,我一概不信!”司君亦点点头,淡淡地说道。除了双亲和神飘语之外,他对所有人都保持了极高的警惕心。对于所有人的话,司君亦都只是半疑半信。 “此话何解?”神飘语犯糊涂了。果然,司君亦的智商是她所望尘莫及的。神飘语感叹:她只要有他百分之十的智商就应该高兴得手舞足蹈了。 “我的意思是,我压根不相信她是我的十世恋人,懂了么?”司君亦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神飘语的额头。“或许我真的是玉皇大帝的儿子,可是对于我有没有玄冰这么一个恋人么……这个问题很值得琢磨。”司君亦若有所思地仰头望天。 “你是说吕宁儿在撒谎?”神飘语大吃一惊。如若真是如此,吕宁儿的城府也太深了。“可是她不像是在说谎啊。相信我,君亦,我也是女人,她看着你的眼神是带有真情的,而且绝对不是你平常所见到的花痴。那是真正历经沧桑的人才会有的眼神。”转眼想了想,神飘语苦涩地道。吕宁儿的眼神纠结缠绵,绝对不可能是伪造的。 “说你傻,你真的不是一般的傻。”司君亦叹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记叙道:“难道你都不怀疑为什么同样是十世轮回,我没了记忆而她却还承载着前世的记忆么?此事必有蹊跷。” 生死共赴 司君亦的话一针见血,神飘语在霎那间茅塞顿开。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神飘语醒悟,惊呼一声。 “别担心,飘语。虽然你没有本少爷聪明,可是本少爷是不会嫌弃你的。”司君亦笑得很暧昧,誓言旦旦地道。他很仁慈地看着神飘语,那样子仿佛他的施舍是莫大的恩赐似的。 “我也知道我没有你聪明。”神飘语凉凉地道。十年来她在司君亦这里受到的打击也不少了,这点戏谑,她还是能忍下的。“幸好,你不是人。否则天下的人真的不用活了。” “我现在的身份是人。光明正大的是人。”司君亦好心提醒道,换来了神飘语狠抽的嘴角。 “……扮猪吃老虎的游戏很好玩么?” 今日总算让她见到什么是正宗的扮猪吃老虎了。神飘语感叹万分。明明是神,却还要坚持自己是人。普天之下也惟有他司君亦一人,不,一神自愿贬低身价吧。 “暂时还没有玩腻。”司君亦很诚实地回复道。 “……走吧,去给吕腾捎口信。趁今天把所有的事都办好,明日一早我们便离开。如若真如你所说吕宁儿心存不轨,我们越早离开苏城越好。否则,我怕我会有人生危险。”明明是开玩笑的话,可是潜意识上两人都深知这很有可能会演绎成现实。 可是神飘语的心里丝毫没有恐惧感,反而带有窃喜。因为司君亦对吕宁儿没有半分兴趣。这份认识为她所带来的喜悦,远远超乎了她要面对未来的挫折的担忧。 “飘语。”司君亦突然唤了她一声。 “什么事?”神飘语此事有些心不在焉。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吕宁儿想对付你,她还太嫩了些。我生你生,碧落黄泉,生死共赴。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否则就算你死了,我也会在黄泉路上给你赔罪。”说完,他笑了笑,风华绝代,转身优雅地跳下了阁楼。 神飘语一愣,他别有深意的话让她心跳漏了两拍。他的意思是他把自己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么?神飘语的心里暖暖的。可是转眼又有些纳闷了。经过吕宁儿的刺激,她已经变得很贪心。她深切地体会到,自己已经不满足于与司君亦当生死之交。她想要的,更多。虽然司君亦视她比命重要,可是这也不能证明他对她的是什么情分。 是至交么?还是多了一点情愫?神飘语迷茫。十年来的相处,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司君亦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是友情,还是更高阶层的感情呢?她也不太清楚。司君亦重情重义,誓言与她同生共死或许是因为他俩是至交呢? 很显然的,神飘语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对于男女之情还懵懂无知。男人,唯有爱一个女人到极致才会立下生死共赴的山盟海誓。如若他视她为朋友,顶多是发誓全力保全她的安危,并在她死后一生活在愧疚中,不会立下生死之约。 只是,神飘语不明白司君亦话中的含义,而错过了这个让两人吐露真心的机会。只是这一错过,便是错过一生。日后思起,后悔莫及,后悔莫及。 三十四章 两人来到大厅。瞧吕腾的身旁站着的不是吕宁儿是谁?看吕腾紧张地和她低声谈话,眼里不时流露着宠溺与忧色,不难看出吕腾是真的把这个女儿疼入骨里,放在心尖上了。 这算是冤家路窄,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吗?神飘语见到吕宁儿时,心情有些沉闷。看到吕宁儿瞅着司君亦的目光更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如此含情脉脉的目光,呵! 吕腾听到门前的动静,警惕地转向门口。他的目光在看到两人的身影后才松懈,只是当他发现司君亦左脸上的黑色蝴蝶,诧异之色略显在他深沉的黑色眸子之中。 “贤侄,神小姐,你们二人可回来了!”吕腾聪明地避开了黑蝴蝶的事,转而关心他们二人。 “是的,吕城主。坠落的朱雀一事,君亦已经替您解决,您无需再为吕小姐忧心。”司君亦朝吕腾点点头,彻底无视站在吕腾身边的吕宁儿。 吕宁儿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可是她炽热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司君亦,仿佛天地间,唯有司君亦存在。 神飘语皱眉,但并未语。 “此话当真?”吕腾一听,喜上眉梢。 “自是。”神飘语代替司君亦回复道,唇边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宁儿,快快谢过两位少侠。贤侄,神小姐,老夫在此谢过二位出手相助,日后若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老夫定然倾尽全力,在所不辞!”吕腾激动得只差跪地谢恩了。烦扰了他一个月多的问题就这么迎刃而解了,这要他怎么不激动! 谢天谢地,佛祖保佑,他女儿总算不需要过那种躲躲藏藏,见不得人的日子了!吕腾松了一口气。 “爹,宁儿早就见过他们二位了。”吕宁儿轻笑一声,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二位,宁儿在此谢过两位救命之恩。恩公之情,宁儿必然铭记在心,日后若有机会,定然报答!” 吕宁儿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地说道。她的目光别有深意地落在神飘语的身上,随后自然地转开了。她表现得落落大方,丝毫没有悦宁阁里的失控。 只被她这么一瞥,神飘语感觉心里蓦然地有数十只寒箭凉嗖嗖地射中她的心房,一种难以言语的恐惧感笼罩着她的心,蹂躏着她的心灵。 她再怎么不济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形形色色的人,她自认也见过不少,世上能震撼她的人也寥寥无几了。可是在面对吕宁儿的时候,她的心里竟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抑着她的心。明明对方笑着,可是她就是有能力让自己感到浑身不适。吕宁儿这个人,很不简单。这是神飘语仅仅在接触她两次后给她下的评价。她一向很吝啬于评价,极少会在仅见过一个人两面后就给一个人高评。 很显然的吕宁儿突破了神飘语的原则,荣登榜上第一人。 “谢恩就不用了,君亦受宠若惊。倒是有一事希望吕城主能为君亦解惑,不知吕城主是否愿意相助?”司君亦不卑不亢地缓缓说道,别有一番慑人的魄力。 “老夫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吧,贤侄,你想知道什么?”吕腾呵呵地笑着,显然心情大好。 以身相许 “我要找一个人。”司君亦不紧不慢地说道。 “找人?不知贤侄所找的是哪位高人也?”吕腾疑惑地问道。 “我儿时的奶娘,安氏素华。”司君亦淡笑。 吕宁儿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她的眉毛略往上挑了挑,随后恢复了正常。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帕,故作镇静地聆听着父亲与心爱的男人之间的谈话。 司君亦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吕腾,没有注意到吕宁儿的异样,反而使被众人所忽略的神飘语意识到了吕宁儿的反常。 神飘语陷入沉思,莫非吕宁儿认识安素华?不对,安素华不过是司府的下人,就算吕宁儿年幼的时候曾经到过司府,也不应该会对一个下人上心才是。况且吕腾把这个宝贝女儿呵护得滴水不漏,怎么可能会舍得让她出门! 既然如此,吕宁儿怎么会在听到司君亦提起安素华的时候面露异色呢?神飘语略沉吟。看来此事值得琢磨…… 吕腾显然的没有料到司君亦竟然会使询问司府以前下人的下落,一时间愣住。回过神后他思索,司君亦为什么要寻找一个十二年来杳无音讯的奶娘?是一时心血来潮还是另有所图?如此小事他又为何要劳烦自己?莫是其中有诈? 吕腾怎么也是一城之主,他的顾虑甚多。 只片刻,全堂上下的人都各怀心思,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波汹涌。惟,司君亦的瞳孔清澈无比,毫无杂色,就如一张宣纸清白。 “不知贤侄找你奶娘是……”吕腾打破了寂静,试探性地问道。 “只不过是有些怀旧,想送她一份礼物以报答她儿时对君亦的照顾罢了。”司君亦的笑容很干净,根本不像是在说谎,他嘴角温和的笑意仿佛拥有迷惑人心的魅力,能把假话说成真话。 我说,司少,您总算让小的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睁开眼睛说瞎话了。神飘语颇有感叹地腹诽。撒谎能撒到你这个成分上,把假话都说得如此动听……街坊那些说书的都不用愁了。 “哦……实不相瞒,在你们司家迁移后,你们许多家仆都纷纷来到我们吕府。正好老夫刚刚接手苏城城主之位,扩大府邸,缺乏人手,便把绝大部分的人都留下了。可当天晚上,安素华便暴毙了!”说着,吕腾摇摇头。那件事邪门的很,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好端端一个活人,一夜之间便死了,虽然被查验出来是死于心脏病,可是司寻粢是何等人,他怎么会让一个患有心脏病的女人来照顾他的宝贝儿子呢?吕腾当时心有疑虑,可又无从下手,且死的人与他毫无关系,便就此作罢。那件扑朔迷离的死亡命案随着岁月流逝并没有被时间冲淡,反而愈发令他耿耿于怀,难以泯灭。 “奶娘过世了?”司君亦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并未滑落。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神飘语也吃了一惊,马上把安素华的死和方才吕宁儿的异样连接在一切。不,这怎么可能!吕宁儿那年也不过五岁,况且她还是仙子转世!司君亦的奶娘与她无怨无仇,她为什么会对奶娘下毒手?许是因为震惊害怕吧。毕竟,亲眼见到一个人的尸首可不是什么好经验。 只是,连神飘语都觉得自己为吕宁儿所编的理由有点荒谬。笑话,作为神仙,见证一个凡人的生死会给她留下如此大的阴影,直到现在都挥之不去么?神飘语的心里凉凉的。 “是的,安素华早在十二年前便已经命亡了。” “是吗,那真是遗憾。”司君亦的目光闪烁。“不知她的坟墓在何处?” “这……”吕腾犯难了。他怎么会记得一个下人的坟地在何处? “无妨。既然如此,君亦便先行告辞了。吕城主后会有期,不用送了。”司君亦看出吕腾的为难,便出来打个圆场,转身便要离开。人死不能复生,但毕竟是照顾了他五年的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司君亦掩饰的极好。 吕宁儿见司君亦要离开,狠狠一咬牙,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 “司公子请留步!司少侠的救命之恩,宁儿没齿难忘,如若司少侠不嫌弃,宁儿愿以身相许!”她急忙道。 说完,吕宁儿一把跪在地上。 反被驳回 吕宁儿这一跪,‘咚’的一声甚是响亮,在大厅里回音不绝,山鸣谷应。 吕腾的眼睛瞪得老大,惊慌失措地盯着跪倒在地上的女儿,全身抖颤。宁儿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这种败坏风俗的话?吕腾顿时觉得老脸挂不住了。他粗喘连连,不难看出这个年过四旬的城主已经动怒了。虽然司君亦是名门之后,可是女儿千不该万不该做出这等惊世骇俗的举动啊! 况且难道女儿不知道司君亦是一个出了名的独行侠,无情无爱,十年来只有一个人能够呆在他的身边么? 司家少爷和神家长女。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是金童玉女!虽然他们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表示什么,可是世人早已把他们看成一对了。如若不是神飘语出世的时候便有玄机真人预言其命不过二九,怕是早被司家二老压着拜堂,成了司家的媳妇了!或许连孩子都生了…… 他人虽老,可心不老。他看得出,司君亦真真确确对神飘语是上心了。对于此事,他也是颇为叹惜。司君亦一表人才,年少有为,文武双绝,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乘龙快婿。本来他也是想过要把女儿许配给他,让司吕两家结为亲家,可是当他看到司君亦已有所属便打消念头了。毕竟棒打鸳鸯是不道德的…… 神飘语彻底被吕宁儿突然的举动雷到,越过门槛的时候险些被绊倒。 这是应该出自于吕宁儿之嘴的话么?这是仙人该说的话么?这是一个千金小姐该说的话么!? 神飘语转头看着司君亦。祸害,绝对的祸害……就是凭他这张俊美如斯的妖孽容颜,让天下女人拜倒么? 司君亦的表情很淡定,一副悠然自在的样子,仿佛天塌下也不关他的事。 室内一片诡谲的寂静。 “宁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贤侄,我这女儿平时娇宠惯了,说话直来直去的,你可别见怪啊。还不快向司少侠致歉!”吕腾见司君亦毫无反应,只觉得无地自容,连忙出来打圆场。 吕宁儿的肩膀颤了颤,泪水盈眶。 她抬起头,梨花带泪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爱。美人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 吕宁儿咬了咬下唇,“少侠若是瞧不起宁儿,宁儿也愿为奴为仆,只求常伴少侠左右……” 逆子,逆子!这女儿完全丢了他们吕府的脸!吕腾大怒,懊恼不已。怎么说吕府也是名望之门,吕宁儿作为嫡系子弟唯一的小姐,竟然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吕腾气的直发颤。 “吕小姐报恩心切,不愧为女中豪杰。只是君亦习惯孤身一人,吕小姐国色天香,贤德良淑,君亦不才,不敢高攀吕小姐。美人当佩英雄,君亦才学疏浅,不敢逞强当英雄!至于为奴为仆……君亦又怎么敢让吕小姐服侍呢?吕小姐的好意,君亦心领了。就为了吕小姐这一份赤胆忠诚,从此以后,君亦与吕家的恩情一笔勾销!君亦与吕府,互不相欠。”司君亦巧妙地把吕宁儿的‘献身’转化为‘报恩’。如此不仅挽救了吕腾的颜面,更是抬举了吕宁儿的人格。 吕宁儿听了司君亦的话后愣了愣,没想到司君亦竟反将了她一军!这下,不仅是她不惜自毁尊严以换得与司君亦同行的计划泡汤了,司君亦竟然还把他与吕府之间的关系全都挑明了! 这也代表,吕府与司君亦不会再有任何往来了。 修书一封 吕宁儿本就没有指望可以逼迫司君亦迎娶自己。不,如若如此轻而易举地可以威胁到司君亦,恐怕他的后院已经可以媲美天朝皇帝的后宫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的计划本来是想要先提出婚约,然后在司君亦拒绝之后退而求次,再要求以为奴为仆的名义跟随他们。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千金小姐,如此委屈求全任谁也会感到心疼吧?况且方才,她还告诉他他俩是十世恋人…… 谁也不会想到,司君亦当真毫不顾忌她的身份,真的拒绝得如此透彻。 是她傻,忘了眼前这位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温文尔雅,悲天悯人的天庭太子了。今世,他是睥睨天下,无视众生,唯对一人柔情绕指的剑圣。 吕宁儿抓紧手帕,低着头,双眸凶光闪烁。失策,失策!好,既然如此,不妨将计就计!所谓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就暂且作罢吧! 反正他身边的她……很快就要亡了。吕宁儿一想到,心情便愉快起来。 她收拾了自己的心情,佯装哽咽地道,“谢谢恩公,您是一个好人,必定会得上天祝福……”说着,她还用手帕抹了抹眼角,缓缓地站起来了。 “多谢吕小姐的吉言。吕城主,若无他事,君亦便就此告退,告辞。”司君亦温和地笑了笑,转身离去。“走了,飘语。”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嗯。”神飘语点了点头,回头略带复杂的神色瞥眼吕宁儿。 吕宁儿冲她笑了笑,可神飘语怎么也觉得吕宁儿的笑寒气刺骨,令人毛骨悚然。 神飘语的瞳孔缩了缩,尖厉的目光狠狠地射向吕宁儿,似乎在警告她不要耍小花样儿。 吕宁儿被她一瞪,吃了一惊。好锐利的眼神!不过她敢如此对待自己……哼!吕宁儿阴狠地笑了笑。 我,必,要,她,命! 回到司府后,司君亦与神飘语来到花园里的亭子,静静的,谁也不出声。 亭子边有一莲花池,满池莲花盛开,菱荷泣露,粉莲凝香。 神飘语本最爱莲花,可今日,她却无心赏花。 “何时启程?”神飘语忽然问道。她一刻也不想呆在苏城。鬼域纵然可怕,可现在,苏城有一个吕宁儿也不显得怎么安全。神飘语怎么都觉得,吕宁儿肯定不简单,且不善。 “明日。” 神飘语点了点头。 “那天仪……”她迟疑地问道。 “明日响午,她才会醒。我们响午启程。”司君亦摇摇头。 “嗯。”得到答案,神飘语打了个哈欠。“我累了,我先去休息。明日见。”说完,神飘语便转身离开了。 转身的霎那,她的眼神变得深沉复杂。那只黑色蝴蝶……看来,只能书信给师傅了。 她回到房间,随手一招,便有毛笔与宣纸出现在桌面上。 师傅: 敢问玄色蝴蝶代表什么? 飘语敬启 娟秀的字体,短短一句话。她再一挥手,墨汁便干了,她召唤了一只千里信鸽,把纸条系在它的脚上,便放它飞翔。 李代桃僵 望师傅能为她解答还好。她神色复杂地看着鸽子冲破苍穹,却不知在鸽子离开她的视线后就被袭击了。 司君亦手里握着受了伤的信鸽,幽幽地叹息。 他解开了鸽子脚上的字条。果然。她还是放心不下。司君亦的嘴角带着笑意。这总证明她是有在乎自己的不是么?可是…… 师傅见多识广,必知道这个玄色蝴蝶的真正意喻。他不愿意让她知道,只好这样了。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模仿神飘语的字体写了另一个字条,系在鸽子的脚上,放生了。 他的手里,握着神飘语的字条,他捏成一团,一运功,字条便粉化了。 神血之咒啊……他神色复杂。还真是一个麻烦的东西。他抚摸着自己的左脸。感觉上倒是滑腻…… 隔日,二人与天仪便启程上路了。说来神奇,天仪根本不记得自己被下迷魂阵一事。这倒也好,省得她仇视司君亦。三人离开了苏城,殊不知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城墙上,他绿色的瞳孔半眯着,俯瞰众生之时傲视天下,一身黑色的长袍边着金色龙纹,俊美妖孽的容颜浑然天成。 他冷冷地盯着城门下的三人,完美的唇边勾勒起一抹残酷的邪笑,随后淡了淡,眸子中氤氲着一股忧伤的气势。他伸缩着他修长高贵的手指,抬头仰天,眼神一洌,‘嗖’的一身便不见了。 神飘语的身影顿了顿,刚要上马之际感觉到一股神秘的气势。她转头看了城墙一眼,咬咬唇,便跃身上马。 司君亦的脸上挂着那柄银色面具,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凭他抓着缰绳的手紧了紧便可看出他也察觉到了异色了。 “二位不打算走么?”残阳上的天仪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奇怪,怎么昨日睡到这么沉呢? “走吧。”神飘语点点头。司君亦毫不迟疑地用力一甩缰绳,皓月便开始奔跑了。 残阳见同伴起跑了,便紧随在后。 夜晚,三人在树林里升起了营火。火光摇曳,凉风飕飕。三人围坐在火苗周遭。神飘语一向浅眠,尤其是今夜更无睡意。今日出门的时候……是她太敏感了吗?可是她明明感觉到有人在审视他们。 此人是谁?为何要注意他们?神飘语望着火焰跳动,莫是什么黑暗势力寻仇来了?她心里暗忖。这几年来他二人树敌也不少了,许多黑暗势力都把他们看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把他们煮了煲了吃。如此一来,此行还真是有不少收获。 不禁捡了一个魔界邪剑,还杀了一个神兽,现在还有一个仇家寻仇来了。 只不过这些都是开胃菜。真正的大餐,可是在鬼域呢。神飘语凝眉。 “不打算睡觉么?”司君亦冷清的声音问道。 “你先睡吧。我守夜。”神飘语摇摇头。 “哪有男人睡觉,女人守夜的道理?还是你睡吧。否则明早怕是有人要赖床了。”司君亦调侃道。 “我有那么柔弱么?不过少睡一夜,又不会怎么样。”神飘语好笑地道。 司君亦正要回答,却被天仪抢先一步。 “你们二人都给我滚去睡觉。我来守夜。不要耽误了尊上夺回护身法玉的时间。”天仪淡淡地道,目光冷冽。 二人面面相觑,很显然的他们想不到天仪也会为他们着想。随后是神飘语忍不住笑了出来。 “天仪,没想到你也会担心我们。” 夜里访客 (六月有些忙碌,改成一日一更。现在写的有些匆忙,抱歉,等有空的时候定然加以修改。) “谁说我担心你们了?我只不过是担心尊上的任务不能及时完成。”天仪面不改色地回复,惟有她紫眸内一闪而过的尴尬显露了她的心虚。 “哦。是吗……”神飘语笑得很诡异。眼见天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神飘语接着说道,“好啦,谢谢你。我先去睡了。” 神飘语打了个哈欠,转身在一颗平面石前坐下,背依石面,双手交叉,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司君亦的目光落在天仪的身上,仅一秒,便转身在神飘语的身旁盘坐。 天仪带着复杂的神色瞅着司君亦。 君惊鸿……天庭太子和尊上到底是什么交情?她不了解。离开魔界之前尊上让她誓死保护他。可是魔界素来与天人冥三界水火不容,互不往来,尊上怎么对君惊鸿的转世如此上心? 天仪仰头望天,半响后幽幽叹息。 尊上的心思,岂是她等该琢磨的?天仪苦涩一笑。她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便可。 夜,清风吹起,火光摇曳。 隔天三人继续赶路。大约过了两天,三人便抵达绝城。 绝城位于沙漠边缘,水量稀少,且来往的人口不多,城池也比天朝其他的地方小了许多。这里树木枯萎,蔬菜寥寥无几,故而十分昂贵。 明日,他们便可启程越过昙花沙漠,抵达传说中鬼帝的居处,神秘的迷雾之城鬼域了。 传说,妄想闯入鬼域的人无一幸免归回。连三十年前的天下第一高手玄宗教的教主无忧子也被鬼帝一招毙命。也是自此,玄宗教一蹶不振,险些被真元教给吞噬了。 如今,要面对杀死自己师宗的人,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三人来到了客栈,点了三间房间,便各自就寝了。话说现在三日之限已经过去,司君亦脸上的玄色蝴蝶印记也已消失,神飘语也从师傅那里得知并无大碍,她一颗高悬的心总算安顿下来了。 夜晚,华灯初上,夜色阑珊。 神飘语正在把灯熄灭安寝,却感到一阵冷风来袭。她眉目一凝,抽出破天剑,剑射寒光,在烛光的照映下格外妖娆。 “来者何人?”她冷然道。 等了些许,无人回应。神飘语心中暗忖,莫是苏城那股黑暗势力?若是如此,那它的速度也太快了,竟可媲美千里良驹! “人道夜黑风高杀人夜,阁下莫是想在这个美丽的夜晚下行案么?” 仍然,没有反应。莫是她多疑了?神飘语想,可…… 骤然的,烛光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冷风吹熄,房内一片漆黑,一修长的人影夺门而入,立于神飘语身后。 “挺警惕的,不错。只不过缺乏了自信。”低沉魅惑的声音,在神飘语的耳边吐着热气。 神飘语只觉得身后凝聚了一股冰寒的气势,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好快的速度!她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进来的! “何人偷袭!速速报上名来!”神飘语呵斥。 鬼帝之玉 “别急,小东西。若是我想对你不利早就下手了,何必苦苦追到绝城来,嗯?”男子低声地笑了一声。“当然,这么早就把你给杀了,游戏也不好玩了,是不是?” 男子类似自言自语地道。 “你到底是谁?”神飘语阴沉着脸,冷然地问道。“男子汉大丈夫,行为当光明磊落,阁下何必闪闪躲躲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我是谁?小东西,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个给你,你可要收好了。记住,你的命是我的,在我们再次见面之前可别丧命啊。”男子莞尔一笑,惊为天人,可惜神飘语无福见证这陌生男子的倾城一笑。 他说完,未等神飘语反应过来便把一块不知名的东西塞入她的手里,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无影无踪,真是来去无影。 离开前他打了一个响指,神飘语面前的蜡烛便再次点燃,照映着她额头上的冷汗。 好快……此人是谁?莫是敌人?若是敌人,那怕是强敌了!如此彪悍的速度怕是连司君亦都无法媲美…… 她低头看着手掌心里的物件,心里顿时寒意纵生。她的手颤抖着,险些失手摔了手中的物件。 这是一枚顶级的玄玉。玉佩全身乌黑通亮,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天然而成的繁琐花纹,是为凤凰形,凤凰胸前一个金色的‘鬼’字显而易见。 玄玉是旷世之玉,如此圆润的天然形成的玄玉更是千金难觅的宝物,而玉佩上的‘鬼’字……是以蛮力嵌入的真金。 这是鬼帝的玉佩。除了鬼帝,天下间无第二个人会拥有如此珍贵的稀世之宝,更无人有能力把黄金镶入玄玉。玄玉之所以珍贵,不只是因为它稀少,更是因为它坚固防腐。瞧这玉佩上的‘鬼’字…… 神飘语敢打赌。这绝对是以蛮力强行打入玉身的。 方才那人,便是鬼帝?神飘语只感背后冷汗直冒。鬼帝早在苏城就已掌握他们的行程了! 她全身酥软,倒塌在地,久久,未能说出一句话来。 鬼帝立于离客栈不远上的一颗榕树上的树枝,他嘴里叼着一颗狗尾草,俊美的容颜丝毫没有方才调侃神飘语时的戏谑,而是他一贯的冷漠。 神氏飘语……哼,不过一个稍有天赋的修道者罢了。玄冰想要她的命,只不过是她自己弹指间的功夫,竟还要劳动自己?鬼帝嗤笑。看来她自与君惊鸿见面后行事格外小心了,小心翼翼地经营着她自以为在君惊鸿眼里却根本就不存在的完美印象。 也是。玄冰痴恋君惊鸿已经有几千年了,她为君惊鸿所做的一切,早就已经疯狂的足以让人心寒了。恋爱中的人都是盲目的,可他自己也不是么?鬼帝苦笑,玄冰痴恋君惊鸿几千年,他不也痴恋了她几千年么?为了她,他不惜披上了这具不属于自己的躯壳。早在几千年前他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他就已经认栽了。她的美丽脱俗,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她翩然起舞的身影,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午夜梦里徘徊,他梦到的总是她那窈窕的身影。就算现在的她已经变得阴狠邪恶,肮脏不堪,他对她的记忆仍然停滞在她最美好的时刻。 就算,她从来没有爱过自己,他也心甘情愿地为她而沉沦,为了她所谓的爱情,他也会挥动自己的刀剑为她消除一切障碍,只为了让她看清,那个男人,心目中根本就没有她。那怕她再努力几千几万年,那个男人都不会回首看她一眼。 君惊鸿。呵!我要你亲眼见证,你所爱之人死在我的剑下之时的情景!鬼帝的眼里闪过一丝怨恨,一丝狠辣,一丝嫉妒,几丝落寞…… 沙漠边缘 翌日。 三人一早便启程上路,无人发现神飘语的腰间多了一个小巧精制的锦囊,而这个锦囊里面装着的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帝之贴身玉佩。昨夜她曾经试过把玉佩从窗户扔下去,可今早清醒地时候,那块玉佩神奇地又出现在桌面上,还附带了一张纸条,字迹优雅而美观。 上面简单霸气地写着两个字:收好。 神飘语愣了愣,眼神慢慢变得复杂冷冽。鬼帝一定还在他们附近!只是他为什么只观不语,为什么没有对他们下手?难道他还不知道,他们是要前去挑战他的么?传说中的鬼帝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儿。 又或者是……鬼帝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全当他们是跳梁小丑罢了。既然是小丑,何不留着娱乐娱乐。她本身认为,后者的可能稍高了些。神飘语的脸色愈发愈难看。她纠结地瞧着手里温润的玄玉,只觉得滚烫滚烫的,她差些又要把这块烫手山芋再次往窗外扔。 只是,这次她学聪明了,就算扔了某人也会把玉佩再次送到她的身边,如此一来何必多此一举?倒不如爽快些直接把玉佩给收了,免得再次面对那个诡异莫测的男人。 睡了一觉压压惊过后,她冷静思索,鬼帝的原形乃天地初开之时造物神所遗留下来的黑暗元素,他凝聚着四界中最浓厚精纯的黑暗力量,照常理来讲此人绝对不正常,而且应该属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一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矣。这枚玉佩究竟有什么玄机?她不认为鬼帝是真的一时兴起,随手把贴身玉佩给她了。非亲非故的,鬼帝一定有什么打算。她以拇指和食指夹着玉佩,放在眼前仔细地研究着,却毫无头绪。 终于在她百思不解下,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割破苍穹,天边的云朵被染成红艳,她凝眉,随手一挥便有一秀美的锦囊出现在手掌心。 再来,便是与司君亦与天仪二人会面,即刻启程了。 今日便是他们进入昙花沙漠之日。昙花沙漠历史悠远,可是历代来‘昙花沙漠’四字总是离不开死亡与妖魔。曾经,绝城的人民倾尽钱财雇佣了一队法力高强的为的就是铲平昙花沙漠中的一切鬼怪。谁知这队享誉天下的精英部队却再也没有回来过,就连尸骨也没被寻回。 也自从此,昙花沙漠被冠上了诡谲的色彩,让人又怕又惑。怕,是里面的妖魔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能让这一队精英有去无归。惑,使昙花沙漠中到底住着什么彪悍的生命?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这是几百多年来,第一次有人主动挑衅这个诡异的沙漠。 三人在居民惊讶错愕的目光中出了城北门,放眼望过去便是一望无际的黄沙。 此,便是昙花沙漠的边缘。只要踏入了昙花沙漠,便不再有选择回头的余地,因为昙花沙漠荒凉无际,整个沙漠中没有半点生命的痕迹。也因此有人说,那些精英法师根本是被困在沙漠之中饿死的,不是被所谓的鬼怪害死。 只是如若这沙漠真的如此荒寂,那传说中的鬼怪又依附什么生存呢?神飘语倒是有些好奇了。 深埋心里 而无风不起浪,就算昙花沙漠中的确没有妖物,那有心人放出消息也必然另有目的。 更何况她压根不相信昙花沙漠中没有妖物,否则一只精英队伍进了昙花沙漠之后怎么会全军覆没?就算再没有方向感,罗盘是不会骗人的。除非昙花沙漠中有可以扰乱罗盘的神秘力量存在…… 神飘语摸了摸腰间的锦囊,蓦然地突发奇想:鬼帝把贴身玉佩给她,莫是与昙花沙漠有关? 这可是奇谈了。鬼帝怎会如此好心帮助他们越过昙花沙漠?神飘语嗤笑出声。 “何事如此幽默?”身后的司君亦低头在她耳边问道,温热的气息吐入她的耳里。 神飘语下意识地扭扭身子,如此亲近倒是让她有些不自然了。 “没事,只是想起了儿时的一些趣事。”神飘语一本正经地说道,说起谎话面不红心不跳。 “哦,是什么事?” “就是小时候被浮云师兄欺负后,你把他揍得不成人样。”想起此事,神飘语微微地笑了。那时,纪浮云仗着师宗对他无限疼宠纵容,滋润了他飞扬跋扈的性格,甚至欺负到她的头上来了。自己本是家族的弃儿,倒不觉得什么,反而是一贯冷清无情的司君亦动了怒,三两下把纪浮云给打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也是自从那次所有人都了解司君亦是一个极其护短的人,凡是他关心在乎的人他都不允许有人欺负污蔑。而神飘语便是他所承认的少数人之一。 “陈年往事,有什么好提的。”司君亦淡淡地回应道,语气听不出任何情感,只是他环绕在她腰间的双臂紧缩了下,显然的有些惊讶。 “儿时无忧无虑的嬉笑啊。”她轻轻叹息,颇是憧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回到那纯真的童年呢?懵懂无知,不问男女之情,不知明天如何,一心一意地只想度过今日。那时的她,才是最快乐的吧?转眼一晃,都已经十七了,是个大姑娘了呢。神飘语酸涩地想。而十七岁,她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心无所欢,不是真正的清心寡欲。 她也懂得爱,只是这份爱来得太迟太不适宜。 “现在很累么?”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平凡无异的一句话却惊心动魄。 “不,不累。”怎么会累?十年来一直有你照顾呵护,我又怎么会累?只是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一想到她出世时的预言,神飘语便把所有的话硬生生地往肚子里吞。多想问他:君亦,这十年来你有没有爱过我?或者你一直只把我当作一个知己? 如若她和一个正常人一样,那该多好?可能她就会有勇气,大胆地向他表白。可是她不能。她是一个短命的人,就算他俩心心相印又如何?如果不能常相厮守,倒不如把爱放在心里,永不见天日较好。她真心由衷地希望司君亦未来能够过的好,不要在她死后把她的爱当作他的负担。司君亦的责任感太强了,她不希望他把她的爱当作自己的责任。 况且在她看来司君亦心如止水,爱之一字根本就不对号。如此,她更是宁愿把爱深埋心里,不让他知道。 沙漠之妖 “嘶—”没有任何预告的,皓月突然停止了奔跑,在原地打转。神飘语一个不留神差点被冲劲给摔出马鞍,幸而有司君亦稳住了她的坐姿。 残阳也停留在原地,缟玛瑙般的眸子中闪烁着恐惧。马背上的天仪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风,依旧狂刮,卷起平地上的层层黄沙,万物俱寂,炎日当空,但,寒风刺骨。 “几位客人经过昙花沙漠,都不来主人家里坐坐,这真要我昙花难堪啊。”忽然间一阵阴风吹过,一身白衣胜雪的女子飘然而降,娇嗔地道。 “昙花妖,没想到你竟然可以活到今日,哼!”天仪冷森森地道,言辞中毫不掩饰厌恶。昙花妖,血魔曾经的部下,后来被揭穿是鬼帝的眼线而畏罪潜逃。尊上派人寻了她一百多年都音讯全无,没想到她就在这个沙漠中!也是,昙花沙漠昙花沙漠……这个名字都这么明显了。 “哟,这不是魔界至宝邪剑天仪吗?怎么沦落到人间来了?莫是你的血魔大人不要你,把你流放到人间来了?”白衣女子佯装吃惊地问道,媚眼如丝,“莫怕,我家的鬼帝大人可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主儿,若你愿意,我想鬼帝大人不介意收留你。” “可笑!”天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做回应。和这个下等妖物说话是在侮辱她的人格! “这两位又是谁?莫不是血魔的走狗?”昙花笑吟吟地指着司君亦与神飘语二人,讽刺道,“那男人是见不得人么?怎么戴着一柄面具?” “与你何干?”司君亦淡淡地问道。“何方妖物如此猖狂?” “哟,口气真不小。姑奶奶我是这昙花沙漠的守护者,知道昙花沙漠为什么叫作昙花么?姑奶奶我告诉你,那不是因为姑奶奶的名字叫昙花,而是因为 昙花,又名月下美人,是一种凄艳的花,花开花落,一切皆在两个时辰内。顾名思义,没有人能在昙花沙漠度过超过两个时辰!”说到这里,昙花妖脸色忽然一变,狰狞之色显于脸上,她飞身来到司君亦面前,企图用她长到骇人的指甲直接把司君亦的心脏给掏出来! 神飘语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及时抽出破天剑挡住了昙花妖的攻击。 司君亦面不改色利用神飘语所为他争取的时间从马上跳起,一身白衣飞扬,招招凌厉狠劲,直逼得昙花妖远离皓月。 天仪见到魔界昔日的叛徒,心头生恨,加入了争战。只是两人没有合战的经验,配合起来反而事倍功半。眼见昙花妖渐渐转劣势为优势,而司君亦与天仪显得落在下风,神飘语不由得心里一急,可又害怕自己的加入反而会使这场战斗更加的混乱,只得立于马上,不敢造次。 昙花妖脸上的得意之色越来越显著,而天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司君亦的神色虽无太大的变化,但知他如飘语,已经看出他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 如果是单打独斗,昙花妖肯定不是司君亦的对手。可是有了天仪的加入,反而使司君亦分心,无法完全掌控局面,而昙花妖恰好可以利用两人生涩的合作,反败为胜。 神飘语干着急着,霎那间突然灵机一动。 通告 私事要处理,暂且停更。对不起。 ———————————————————————————————————————————————————————————————————————————————————————————————————————————————————————————————————————————————————————————————————————————————————————_____ 昙花真身 昙花妖方才不是提起了她家鬼帝大人么?那么她不如借用鬼帝的名义慑服慑服她,化解这场恶战?思及如此,她摸上系在腰间的锦囊,刚要亮出鬼帝的玉佩却见司君亦赫然退出战场,天仪独自面对昙花妖。 识时务者为俊杰,司君亦此番作为,便也是看出了二人并不适合联手合作。昙花妖在天仪紧紧逼迫下暗自叫苦,天仪乃剑魂,无情无义,六亲不认,只认血魔,对于敌人更是心狠手辣。她的手掌被一团紫色云雾包囊,招招取其要害。昙花妖十分顾忌天仪手上诡异的气流,剑魂的剑气霸道无比,一旦碰到必然皮开肉绽!纵然她并不在乎这一点点的皮外之伤,惯于把人玩弄于股掌间对于在她手下讨不到甜头多少有些不满与愤恨。昙花妖纵横沙漠百年从未遇过如此强劲的对手,虽心有不甘也万万不敢轻敌,便咬牙切齿地道: “哼,无知鼠辈!胆敢闯入昙花沙漠之中,我必要你们有去无归!”昙花妖狠戾地仰天喝斥一声,响彻云霄,抛弃人形,显出了她的真身! 昙花本是植物系妖物,在魔界便有千年修行,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就算被天火焚烧也不足为惧,在沙漠之中又吸取了日月精华,法力大增,幻化人形时不过是十分之一的实力,真身强悍无比。 试问鬼帝如此强大的主人,手下又岂会有无能之辈?没几点真功夫,怕是连给鬼帝提鞋都不够格! 只见黄沙上一株遮天蔽日的植物傲然而立,足足二十尺高的橙色花茎散发着淡淡妖冶的光晕,两片叶子火红似血,长八尺,不看则已,一看心里发寒!三人眼尖,一眼便瞧出那两片叶子锋利无比,若被刺到绝对非同小可!轻则擦伤,重则可能残废! 叶子上,一朵巨大娇艳的白色昙花盛然全开,二十五颗花瓣预示着她强劲非凡的实力! 花妖一般以花瓣数目来判定实力,像昙花妖如此的二十五花瓣花妖在妖界基本上可以算是顶级强者了。 二十五花瓣中央一张俏丽的脸庞若隐若现,显然有几分得意。 “邪剑天仪又如何?我就不信,以我昙花妖千年修行还会输给你不成!你不过是血魔以本身骨血开坛祭天,算起来不过五十岁不到的一柄宝剑罢了!你所吞噬的人血与怨念还不够,战斗经验也不足,实力根本就比不上我!我还不信小小邪剑,我昙花奈何不了!”由于转回实体,昙花妖的声音也有所改变,变得低沉沙哑。 “昙花妖,你猖狂也要有猖狂的价值,你也知道我是尊上开坛祭天所炼制出来的宝剑,至高无上的血脉岂是你等小妖可以媲美的?你需要靠吸食人血与吞噬怨念这种恶心不讨好的方式来提升自身的法力,我不需要。”天仪讽刺地冷哼一声,显然极度鄙视昙花妖,“再说我的实战经验,你又了解多少?不知道的话就少在这里比手划脚,免得给你家鬼帝丢脸!” 邪剑天仪 昙花妖脸色赫然大变。 “该死的,我早在魔界的时候就看你不顺眼,不动你不要以为是我昙花妖惧怕你!”昙花妖咬牙切齿地道,声音坚而有力,天震地骇。 神飘语只觉得一阵眩晕,摇摇欲坠。司君亦与天仪倒是一脸淡然,只是司君亦的身影斜了斜,显然也受到了影响。 这就是昙花妖的魔音功。血魔法力尽散,上次所发出来的功力根本微不足道,而昙花妖的底气十足,魔音功练的炉火纯青,入木三分。 “有力气说话,倒不如省点力气来对付我。我乃血魔骨血所炼制而成,威力不容小视!昙花妖,见招!”天仪冷笑一声,作为一柄剑,魔音功对她根本无效。她运动力量,在脚下凝聚气流成一柄宝剑的模样,御剑飞行。 昙花妖全身上下坚固无比,唯有花心是脆弱的,这点,天仪很清楚。所以她直接踩着气流腾空而上,攻向花心! 昙花妖也深知自己的弱点,便挪动二十五颗花瓣,守在自己的脸前,并从中心渗出诡异的黑色液体,染色整个花瓣。黑色的液体便是昙花修炼出来的本命毒液,虽不足以致命但足以让人尝尝生不如死的疼痛。昙花妖的本命毒液可腐化万物,却不能伤其性命。说实在的,这种毒液对赤云天玄铁铸成的天仪邪剑根本不足畏惧,只是拿出来显摆罢了。 虽然如此,昙花妖的花瓣也拥有极好的防御功效,天仪几次凝聚剑气刺向花瓣也无法攻破,不由得心里恼怒。 “邪剑天仪,不过如此,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不过如此实力,便称为魔界镇界之宝?”昙花妖猖狂地嘲笑着田仪,十分得意,“我不过是鬼帝大人座下区区第二护法,你便不能奈我何,还妄想前往鬼域挑衅鬼帝大人,简直是自不量力,自寻死路!” 谁知天仪听到这里,不怒反笑,她嗤笑一声,“小小昙花妖便如此目中无人,狐假虎威,真是山中无虎猴称王!今日,我便要你见证,何为真正的魔界致宝!”天仪的人形渐渐蒸发,化为丝丝残烟,独留一柄光华四射的宝剑傲然而立于空中。 宝剑四周聚集着一股淡淡的金色光晕,带着丝丝妖艳的绯红色气流,犹如雾里看花,美丽得似虚幻。银色的刀刃是以血魔本身的骨血以及赤云天玄铁混合在一起练制而成,刀面无比锋利,吹发可断。紫金制的剑柄霸气恢宏,刻有栩栩如生的凤舞九天花纹,五条紫色的流苏垂下,每条流苏是由高级魔核串成,既壮观又亮丽。 天仪出鞘,谁与争锋?斩星毁月,遥破苍穹。此,才是天仪邪剑的本身。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致的宝剑,如此诡异,如此耀眼,如此夺目。司君亦眉宇微微一凝。魔界的镇界之宝,只用眼睛观看便可摄人心魄。果真强悍,果真厉害。 只瞬间,天仪排山倒海的压迫之气便扩散开来,全场的人无一不暗暗吃惊,连连叫苦。 一招击中 天仪剑气威压,对任何生灵都拥有可怕的威力。只是在场的一妖两人都非池中物,虽感大难受但也没有太大的神色。 昙花妖浑身一颤,她敏锐地察觉到天仪转化为真身的时候威压猛然飚上,由天仪身上所扩散开的气势几乎压制的她喘不过气来。她警惕万分地打量着天仪,她居然从天仪身上感觉不到半分力量!不过身经百战的昙花妖也十分清楚,未知的永远才是最可怕的。 昙花妖的内心突然变得很沉重。她虽厌恶天仪邪剑,性格张狂肆意,可她也同时拥有千年的智慧,灵智比起人类丝毫不逊色。她清楚地了解:这一战,恐怕不好打!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谁也没有喘出一口气。 天仪剑悬浮在半空中,蓦然剑身一反,剑尖便指向昙花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袭击昙花妖!昙花妖连忙一闪身,躲过了天仪的正面攻击,谁知天仪剑猛然一颤,真身左右又分出了密密麻麻整整二十多把剑,每一个看起来和真身分差无几! 分身术!天,天仪邪剑竟然会分身术!神飘语骇然语塞,惊愕地死死盯着战场上排成一线的宝剑。分身术是禁忌高层法术,除了玄机真人几个道界元老之外甚少有人知道分身术的咒语。据说这是一种逆天的法术,分身术的假身会扰乱天地规则,故而被天神所禁忌。 当然,天仪隶属魔界,不算天地两界内,自然不受规则影响。 昙花妖也没想到一把剑竟然可以发动道界高层法术,不由得一惊,愣神片刻才挪动肥大的花苞垂下,可太晚了,一柄虚拟的宝剑已经刺入正中央,生生地掰开了昙花妖的二十五颗花瓣! 天仪不受毒液腐蚀,刺入中心,毁了昙花妖最引以为傲的脸蛋!花的花芯,正是花妖的脸! “啊——!”一记响彻云霄的呐喊声响起,昙花妖惨叫一声,笨重的身体往后倒退了几步,二十五颗花瓣胡乱摆动,扇起了劲风,黄沙被卷起,漫天飞舞,连带司君亦与神飘语二人的衣衫被吹起,白衣飘飘,宛若谪仙,神圣不可侵犯。 二人神色淡然,毫无惧色,只是眼底都有一抹惊讶。天仪一击便命中要害,实在可怕!二人眼尖,一看到昙花妖的本体就知道此妖非同凡响,少说也有千年修道!就算是他们二人联手也不敢保证可以一招毙命。二人相视对望,默契地暗想:魔界致宝,邪剑天仪,威力果然非比寻常! 痛!好痛!她多久没有被伤害过了?自从她扛起了看守昙花沙漠一职之后,貌似她就没有再受过伤了!她几乎都要忘了,痛这个感觉是如何的! 天仪这一击,不仅打在她的肉体上,更是打在了她的心上!昙花妖愤然,心里头过不去,慌乱之中暗自发狠誓,誓与天仪邪剑势不两立,她生我亡,我生她亡! 昙花妖的动作渐渐放缓了些,恶毒的目光定在天仪邪剑的身上,仿佛要一眼把她给吃了! 天仪丝毫不受影响,她锁定昙花妖的眼睛,猛然地又是一刺! 昙花勋落 昙花妖眼色一暗,左右数十条绿藤迅速地蔓延向天仪,企图削弱她的气势,只是天仪剑气太过霸道凌厉,绿藤宛若黄瓜般被天仪斩断,只见昙花妖咧嘴一笑,一双眸子通红,天仪动作忽的一滞,原来一条比正面迎来粗上不知道多少倍的藤蔓已经缠上了剑柄,不让她前进。 “哼,我让你继续嚣张!”昙花妖森然道,正欲运动真气通过藤蔓把天仪邪剑给毁了,瞧到眼角一抹白影蓦然一晃,一道银光迎面而来! 昙花妖大惊,暗自骂道自己糊涂,怎能忘了这两号人物也在场?剑圣司君亦,神家之后神飘语!这二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命悬一线的当儿昙花妖慌慌张张地松开了天仪邪剑,藤蔓伸向飞速前来的一闪银光! 只是她忽略了一个潜在的危险,而那个危险正在步步逼近。 袭击者便是司君亦。方才二人瞅见天仪被昙花妖捆住,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已心目了然,司君亦持剑飞身上空给昙花妖来个措手不及,神飘语则暗伏在一旁等候最佳时机。 天仪一获自由,若有所思地停在半空片刻,随后毅然退出战场。 司君亦手持降魔剑,与昙花妖战得如火如荼,一袭白衣超然,淡漠的神情,绝代的风华,衬托出他宛若天人的气质。 降魔剑由真元教创派祖师爷墨崖子所制,以他亲自开采的天地灵物焚天烈云铁配上龙神所施舍的一枚肋骨所制做,制作当儿注入九九八十一样符水,并有其下九名嫡系弟子念诵七七四十九天的经文,吸纳天地灵气,最后浸泡在上一代血魔的血液整整三年方才完成这把名剑。降魔剑吸收了血魔血液里的精华成分,亦正亦邪,其威力震慑魔界万物,不受世俗管辖,傲立于世,斩妖除魔,无妖不从。 也因此昙花妖连连叫苦,虽她本身防御坚如磐石,可降魔剑是那么好对付的么?稍微一不慎,便极有可能造成自己万劫不复!要知道被降魔剑伤到的妖魔,纵然法力再高,想要恢复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了。 二者互不示弱,招招凌厉阴狠,完全是性命相搏。只是很显然的司君亦处于上风,他在空中微妙的步法让神飘语也微微震撼:原来他的青空凌步已经练到如此登峰造极的境界了,果真是真人不露相啊。神飘语感叹道。 半刻钟后眼见昙花妖渐渐势均力敌,神飘语没有得来的一记紧张,无人能想象昙花妖这千年老妖真的如此有实力,连司君亦也只能扯平手!她咬咬牙,无奈找不到最佳时机入战,只能在一旁干瞪眼。只见司君亦突然松懈的一霎那她的心跳先是漏了一拍,随后黑瞳明亮万分,她踏空飞上,抽出破天剑飞向昙花妖! 昙花妖许久未与人有战斗,与司君亦过了这么多招后难免有些烦躁,一见对手露出破绽就毫不犹豫地撤退防御直接刺过去,却不知这只是敌人的陷阱! 司君亦悠悠一笑,芳华刹那,他戏谑的目光投射在昙花妖的身上,后者一怔,随后见到另一道白影飞到身前,在她即将到手杀死司君亦的时候一个笑容明媚的少女已在她身前,少女手中的破天剑深深地埋入她的头上! 时间仿佛停止了。 昙花妖瞳孔瞪得大大的,她不可置信地在心里咆哮:不可能,不可能!吾乃妖族一代强者,怎么可能败在这两个卑贱的人类后辈小生的手里!只是头上的剑那么真实,那么真确,破天剑的确刺入她的天灵盖,她即将面临魂飞魄散的命运。 昙花妖双目失神,身体一颤,开始灰化,上千万的白色透明颗粒随风而飞,飘散至远方,久久的,方才全部散去。 妖族一代强者昙花妖,昙花沙漠的守护者,勋落了。 永夜宫 天仪目睹二人的作战方式,只觉得他俩果真到达了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地步。不需要任何言语,不需要任何眼神,只需瞧上一眼,便可知道对方要做什么。这种天衣无缝的配合足以让世间任何战友望尘莫及的。而如此默契的搭档,想要横扫世界根本就只是一个念头的事。一个人的力量虽渺小,两个人的力量或许不怎么样,可是两个拥有完美无缺的默契的人界顶尖人物却足以纵横世界。 只需看一眼,不需要任何言语,这是多么令人羡慕的境界? 风,忽的吹起,吹乱了狂沙,也扰乱了谁人的心。 三人继续上路,一路上全然无水无食,可毕竟是修道之人,体格比一般人好的太多了,不吃不喝单靠吸收天地灵气也足以果腹,没什么大碍。过了三日后,三人来到了沙漠另一端,正是鬼域的边界。 前方,阴霾满天,乌云密布,树木干枯如同被凤凰之火洗浴变得焦烂不堪,放眼望去一片死气,犹如修罗之地。 昙花沙漠与此景比起来,竟是如此明媚可爱。沙漠与不归林之间的排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归林,便是鬼域的边界。此,曾经是万年前鬼帝与天帝脚下四大神兽大战七天七夜的地方,朱雀神兽的火焰把这片绿油油的森林都给烤焦了,玄武的唾液把这块土地变得松懈,而青龙的吐息让这片土地维持了万年前被烧坏了后的状态,类似于防腐。白虎吸收了这片土地的灵气,导致这片土地无法孕育生命。 这里,是被天神所诅咒的地方。 司君亦连眉头都没皱,迈着轻盈的步伐踏入了阴森诡异的不归林。神飘语若有所思地立在一旁后方才移驾步入不归林,天仪面色淡然地随着神飘语的步伐走入了不归林。 一路上,黑漆漆的不归林里全然无生命的痕迹,万籁俱寂,偶尔风吹过干枯的树叶引起‘沙沙’的声音,除此之外,别无它音。鬼域的土地微潮湿松软,走起路来都是无声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人都有些不分昼夜的感觉了,不归林没有日夜之分,太阳照映不到鬼帝的邻域,人间白日这里既是夜,人间夜晚这里亦是夜。只是这里连月亮都看不到,是名副其实的鬼域。 三人累了就休息,休息过后便继续赶路,如此一来,反复数次,凭着她得天独厚的感应,神飘语终于带领三人到达了鬼帝的宫殿—永夜宫。 永夜,果真如同他的领地一般,不见日月,不分昼夜,不容光明。 这是一座诡异至极的宫殿。永夜宫坐落在不归林的中心,所谓鬼域其实是不归林的别名,不归林便是鬼域的本体。 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飞檐上的两条金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的,似欲腾空而上,一展雄威。翡翠制的龙珠颇有画龙点睛之效,屋顶正中央一只凤凰形状的玉石雕刻栩栩如生,美艳绝伦。朱红色的宫门宛若长安城内的皇宫之道,与粉白色的宫墙形成鲜艳的对比。宫门上一颗檀香木制造的牌匾写着龙飞凤舞的三字:永夜宫。此三字霸气非凡,阴森可怕,隐约中给他们一种类似野兽把爪子伸向自己的狰狞,令人心神不宁。 只一撇眼,便足以让人心生威望。 此便是鬼帝的居住,永夜宫。 震惊全场 (某缘的毕业考试要完啦!现在就只剩下科学选择题以及母语考试了,嘿嘿,俺要恢复更新了!只不过许久不写文,感觉有些生疏了。现在在找回灵感!) 司君亦只是淡淡地站在那里,就似一道风景线,墨色的头发无风自动,白衣飘然。 就算是在如此一个诡异的环境之中,仍然无法折损他的绝代风华。神飘语望了过去,也许,今日他们就得要把命交在这里了,她要把他的模样刻入灵魂里,即使转世轮回也绝不忘记。 仿佛是意识到神飘语的凝视,司君亦转过头微微一笑,芳华霎那,耀眼至极。他似乎对未知没有丝毫恐惧,整个人依旧是如此风轻云淡。 他总是如此超脱于凡世啊,神飘语在心里暗自叹道。如此一个绝世的人,说是天神也不为过。 “几位客人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一阵沙哑低沉的声音犹如末日丧钟,传入众人耳里。 紧接着一抹蓝色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前,他俊朗的面容上无一丝一毫的表情,空洞的眼眸中并没有任何情绪,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 这个人,很危险。神飘语心中暗惊。 “俗话说来者是客,冰城莫要吓到客人了。”紧着接,一道宛若美酒醇厚的声音飘入众人耳中。 这道声音好生熟悉。神飘语心中不知道为何被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完全笼罩。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而所有人在看到他的时候呆愣了。 来人面容英俊,一身张扬狂妄的气质毫无压制,肌肤极为苍白,与他漆黑如墨的长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容貌精致至极,完美得如同一塑雕刻,如同一件艺术品般赏心悦目。他的双眼如同雄鹰的利目锐利,目射寒星,脸上却又带着一抹狂傲不羁的笑容,似洒脱,非洒脱。 可是令人惊讶的不是他的容貌完美得令人窒息的美感,而是他这幅容颜分明就和司君亦如出一辙啊! 一样好看的眉眼,一样精致的鼻唇,一样如刀削般的双肩,一样高大的身高体形!若非他们的神韵不同,恐怕就连司君亦的父母双亲以及神飘语也不能分辨出谁是谁了! 来人满意地看着他们惊愕的神色,眸光微闪,落地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勾唇一笑道:“语儿,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到我身后来?” 那神情,那眉眼,盛满了浓浓的深情与溺爱,若非知情者还以为两人是分离已久的情侣。 还不待他们从他的容貌之中惊醒过来,来者又扔了这么一枚重炮,将他们刚刚神游归来的神志再次吓走! 语儿?神飘语听到一个和司君亦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如此亲密地叫唤自己,不由得鸡皮疙瘩落满一地。司君亦可从没有如此肉麻地叫过自己,就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亲都没有过! 司君亦的眸光宛若一个漩涡,逐渐变得愈来愈深沉,他淡淡地启口问道:“阁下是谁?”纵使心中已有答案,他还是忍不住询问来人,以求确认。 “我是谁?语儿是我的人,你说我是谁!”来人仰头大笑,挑衅地睨了司君亦一眼,转而又温柔地对神飘语说道:“语儿,到我这边来。” 第五十章 “你是鬼帝?”神飘语强行压下心中复杂莫名的感觉,一本正经地问道。 “那夜我并未向你坦诚身份,语儿应该不会怪我吧?”他的话意有所指,暧昧不明。 那夜?不错。那夜他的确并未坦诚身份!只是他突然提出来这件事却是染了几分暧昧不清的意味…… 司君亦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怒色,转而,又冷漠地望着眼前宛若他双胞胎兄弟的男子。 “你——”神飘语还未能说出个什么,就被鬼帝打断了话。 “不过,我可是留下了我的信物呢,语儿,你放心,我承诺一定会对你负责,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凤冠霞披,十里红妆,一样不少。”鬼帝誓言坦坦地说道。 信物?神飘语惊悚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悬挂在腰间的锦囊,是指这块玉佩?而且凤冠霞披,十里红妆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说,想要挑拨离间也要想个高明一点的说辞吧?”司君亦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却是让神飘语感觉到温度急速下降。 他动怒了。神飘语诧异地望了他一眼。他是为鬼帝的话而动怒的吗? “是不是挑拨离间,你看看挂在语儿腰间的锦囊里的玉佩就知道了。”鬼帝不以为然,面目上掠过一抹戏谑的笑容。 不得不说看到两个长相如此相似的人对话,那种感觉十分怪异。 “一块玉佩罢了,能证明什么?”司君亦淡淡地说道。 不对劲。鬼帝心中掠过一抹惊讶。他的语气虽然冷冽,却并无杀气。照理来说他是应该想要把自己给碎尸万段的啊! “的确,一块玉佩罢了。鬼帝,玉佩还给你吧。”神飘语把整个锦囊取下,扔给了鬼帝。 “你……”鬼帝惊诧,转而又问司君亦:“你难道一点都不怀疑什么吗?” 不待司君亦回答,神飘语已经笑出声了。 “我说鬼帝,您这话问的实在太好笑了点。不说你我之间是清白的,就算真有点什么,又关君亦何事?” 司君亦眸光微闪,并未出声。 “又关他何事……?”鬼帝一愣,随后仰头大笑。看来这两人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心意呐! “好,好。的确,你我之间的关系,干司君亦何事?”鬼帝茶色的眸底快速地滑过一丝诡谲,魅惑地笑了。 处于繁忙时期,此文进行修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