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翱翔》 引子 咸淳九年二月，襄阳城内。 千尸堆山血染江，修罗地狱尤过之。此时的襄阳城已呈现出一片死寂的景象。接连不断的火炮声，让城中苟延残喘的军民时刻胆战心惊。不少将领也忍受不了如此煎熬，宁愿背负一世骂名，也要带着亲兵翻出城墙投降元军。 襄阳城东，元军统帅阿术当夜召集众将，一番酒席过后，阿术令人叫出降将，传令“如今襄阳城民心涣散，众将皆降，吾计明日攻城之前，汝等须于阵前劝降吕知府，不信其不降矣！” “然也！”众将皆称是。就在此刻，大帐之外一道红光从头而降，随后发出一声巨响。阿术以为乃是南宋援军达到，连忙率众将走出大帐，却见天空无数火光犹如流星般纷至沓来，大多落于元军大营之中，顿时在营内各处燃起熊熊大火，所筑堡垒也被天火袭中，瞬为火场。其中，更有大量天火落入战船之间，使两岸江上陷入火光一片。 众人未曾见过天火落地之景，皆以为是天降罚于人间，整个大营逐乱作一团，到处是人喧马嘶，纷乱杂沓。须臾之间，营内烧死者、相互践踏而死者已数以千计。 “此乃天助我大宋！”襄阳城知府吕文焕于城头见天降火雨摧毁元军大营，顿时大喜，连夜聚集城中所有军民，出城乘元军混乱之际戮力一击，终大败之，不仅击杀元帅阿术，更追击残军数百里，仅此一役，竟使元朝大军数十万大军残活不到十之一二，战舰更是全部损毁。而宋国则借此役之势，凝聚人心，挥兵北上，不久便夺回了大部分国土。 另一边，元军精锐因此役损失殆尽，致使一些被征服的国家，纷纷起义，反抗蒙古残暴统治，使刚刚建立的元朝政权，一下便陷入了岌岌可危的状态。 至此，这一方的世界俨然走进了历史的岔路口，成为了另外一番风景的平行时空... 第一章 浮尸新生 熙宝一十七年夏，长江上游闹了洪灾。 大雨在京西南路襄阳府一下便是十几天，使城郊不少村子都挨了淹。好在襄阳府的知府大人心思缜密，在雨季初始，便早早派人将周边村子的百姓迁入了城中，这才使得整个襄阳府在洪灾中没有出现什么人员伤亡。 虽然襄阳府没有多大损失，但上游的金州、均州却没那么好过了。等大雨过去，襄阳城外的河流上，时常看见整片整片的浮尸顺江漂下，都是些金州、均州遭受洪灾的可怜百姓。 这天，天空放晴，襄阳城的百姓大多开门晾衣。而住在河两岸的居民更不能放弃这难得的晴天，纷纷都将湿潮的衣服与被褥拿出来晾晒。 “阿娘，河上漂来了人！”一个口齿不甚清楚的小童，本来在河边玩耍，突然见到河西边漂来几具浮尸，顿时吓得跑向了一个晾衣服的妇人身边。那妇人听到自己孩子的喊声，便朝着河上一看，只见那些河上浮尸确实有不少，而且大多已经泡的浮肿起来，其间更有个面目朝下、身形瘦小的少年。妇人见到此情不由怜心顿生，忍不住摇着头自言自语道：“唉，真是天作孽啊，这么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 妇人话语刚落，只见那少年的浮尸漂到一块浅水处，随后撞到了一块岩石上。河水的推力将他整个身子侧翻过来，进而露出了一副清秀的脸庞。那妇人仔细瞧了一眼这少年的外貌，不由的再次摇了摇头，为那少年念了几句佛，便招呼着自己的孩子回去做饭去了。 就当这妇人走开之后，漂在河上的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呼的一声，便将胸口一道浊气从他口中慢慢吐了出来。随着体内浊气吐出，少量河水便顺着他的鼻孔倒吸了进去，一股冰凉的感觉瞬间刺痛了他的脑袋，激地她一咕噜便坐在浅水之上。 “咳…咳…咳…” 河水灌入呼吸道的感觉，让少年剧烈咳嗽起来，而一股酸胀的感觉随之出现在他的腹中，逼着他低下了头，张大了嘴，顿时一大堆酸臭的脏东西便他的口中呕吐了出来。 “我这是溺水了？” 一道记忆猛然出现在少年的脑海中，正是她昏迷前最后的景象。通过这道记忆，她想起自己跟几个同伴去水库游泳，一直游到傍晚时分，突然看见一道流星划过天际，自己便脑袋一黑，失去了知觉。 看着天空中明媚的阳光，少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毕竟她之前昏迷的时候还是傍晚，此刻却是到了中午时分，这让她不禁想到，莫非自己是溺水了一整夜？ 看完太阳，她又环顾了一圈周围，见河的两侧只有几间茅草房屋，茅草房屋的周边都是种满了水稻的水田，只是不论是茅草房屋，还是那水田，都是一股古色古香的样子，也是少年记忆里从未见过的地方。 “那个水库，我之前都游过不少于一百次，为什么从未见过这里？”想到这里，少年坚持这从浅水中站了起来，却猛然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我的腿怎么变短了？”少年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已经没有之前的修长白嫩，反倒变的又瘦又短起来，她再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也从之前的细润光滑，变成了一对又小又细的鸡爪来。 “天呐，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少年忍不住尖叫出声，可她猛然惊觉自己的声音也变得又细又尖，这吓的她连忙低下了头，对着水面倒影观察起自己的脸来。 “这不是我！” 少年用双手按住脸颊，可水中的倒影也是同样的动作。而少年无论做什么样的动作，水中的倒影也会随之而为。过了不知许久，少年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她的身体已经换了一个人。 “不是自己的身体，完全陌生的景色，我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少年有了这样的想法，便急忙抚摸起现在的身体，当他摸到某个部位时，忍不住安心的舒了一口气。 “幸好没有长出那个东西，否则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活了。” 等她摸遍了全身，估摸自己这具身体大约只有十二三岁的身形，可惜她并没有这具身体之前的记忆，全身上下除了外面这套湿哒哒的少年服饰，就只身下系在脖子上的一块拇指大小的玉佩，玉佩上刻画着单凤朝阳的图案，可只凭着玉佩，也无法查明这身体的身份。 “唉，这具身体还真是一穷二白，身单力薄，想干点啥都不行。” 少女一边想着，一边从河里走到岸上，然后用力甩了甩身子，随手将衣裳拧了一把，才将衣服上的水份除去一些。好在她从河里出来的时候已是正午，天气够热才没有让她着凉。 就在此时，一阵香味从河对岸的茅草房屋中传来，被少女吸入鼻中，顿时口水直流，食指大开。少女被这气味吸引，想都没想便淌水穿过了河流，径直来到了那茅草房屋面前。 这间茅草房屋的主人，正是之前在外晾晒衣物的妇人，此刻她正在横柴入灶，煮了一锅米饭，少女透过纸窗，望见里面那一锅香喷喷的米饭，忍不住口水直流。那妇人眼见米饭已熟，便直起身子将要去取锅下灶，突然见外面一个人影，吓的大叫一声。 “阿娘，你叫什么呀？” 妇人的孩子，也就是最初发现浮尸的孩童，听到母亲的叫声，连忙跑了过来。那妇人看清了少女的脸庞，以及她全身湿漉漉的身子，立刻回想起刚才在河边见到的浮尸，顿时吓的脸色发青，急忙念了一声佛号，然后将跑来的孩童护在身后，对少女吼道： “你究竟是人是鬼？我和你无缘无仇，你可不要来害我们娘俩啊！” 少女一听这妇人的话，连忙解释道： “大娘，你别怕，我不是鬼。我只是在河里溺了水，刚刚才苏醒过来...我实在是太饿了，然后闻到你这儿饭香，就跑了过来，能不能请大娘给我一碗米饭吃！”说完，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妇人。 “你当真不是鬼？”妇人之前也曾听说过有人假死许久然后复活的故事，便继续问道。 “我真的不是鬼，你看现在是白天呀，而且，我可是有影子的，你不信可以出来看一看啊？”少女回想起古人对鬼的理解，急忙喊了出来。 那妇人可不敢出去看那少女有没有影子，可旁边的那个孩童却人小胆大，听完少女的话，便直接冲出了门外，然后便大喊道： “阿娘，你看，这人真有影子哎，不是鬼！” 妇人原本还在担心自己的孩子冒然跑出去会有危险，但她听到孩子的喊声后，知道对方真不是鬼的时候，也就放下心来。 这时，她慢慢的打量起面前的这个少女，看着她一脸菜色，全身瘦骨嶙峋，不由地动了恻隐之心，便走过去将大门打开，说少女说道： “你进来坐吧，待我给你舀一碗米汤，给你暖暖身子。” “谢谢大娘。” 少女进屋后，便找到了一个干净的椅子坐了下来。这时，那孩童走到少女面前，一脸好奇的问道：“你是谁？怎么全身都湿淋淋的啊？” “我刚刚从河里爬起来，当然全身都是湿的啦。”少女想了想，又接说道：“至于我是谁，你可以喊我李春海！” 第二章 初期打算 李春海，一个在二十一世纪十分稀疏平常的名字，到了在熙宝一十七年，却是一个极为罕见的叫法。 在大宋，女人的地位虽然不像后面两朝那般低下，但一般只有出身富贵的人家，才会给女儿起名，而且多用秀气、端庄、智慧之词。反观春海二字，寓意实在令人难以理解了。 好在问话的只是个龆龀孩童，对此不甚了解，也就没再追问下去。这时候妇人端来一碗米汤，递到李春海手中。李春海连声道了几句谢谢，便不顾着烫口，低头将碗中米汤一饮而尽。 “好香啊!”李春海一碗米汤入肚，顿时身子暖和起来，只是她问道锅里米饭香味，不由食指大动，便开口问道“大娘，能不能行行好，再给我盛一碗饭吃？” “好的。”那妇人见李春海虽然瘦小，却也算是白净，不由怜心大起，说道，“我外子今天在城中，你便和我娘俩一起用午饭吧。”妇人说完，便拿出三个木碗，各盛了一大勺饭，然后与一碟青菜一起端上桌子。 “谢谢，谢谢”李春海拿起碗筷便大口吞吃起来，三下五除二便将一碗饭吃的干干净净。等她吃完后再看那妇人和孩童，才发现两人才刚刚开动，顿时羞的脸红起来。妇人倒是微微一笑，默不作声拿过了李春海手中的碗，盛了一碗米饭递还给了她，“你一个幼学男儿，正是长个的时候，饭多吃一些无妨。” “大娘，我不是男儿！”李春海连忙解释道，“我叫李春海，虽然穿着的一身男儿装束，但里面可是正正规规的姑娘身子。” “哎呀！”妇人一听李春海自报家门，连忙走近细看了一下李春海的身子，发现对方竟真是个姑娘，顿时怜爱之心大增，连忙喊出声来，“我原以为你是个男儿，没想到竟然是个金钗。春海，你赶紧吃完这碗饭，待大娘给你找件干净衣服换上，可别凉坏了身子。” 这大娘说完，便立刻回到里屋搜寻起符合李春海身形的衣服来。李春海见状，十分不好意思，但她素来粗枝大叶，此时更是饥饿难耐，于是还是将那一碗饭就着几根菜叶三两下便吃进了肚里。 当她吃完后，那妇人已经捧着一套衣服走了出来，却面带愧色，说道：“可惜家中只有外子少年时代衣物，我拿了两件出来，你先将就的换上吧。” “多谢大娘！”李春海见到有干净衣服，连忙站起来向那妇人鞠了一躬。那妇人一笑，将那衣服塞到李春海怀中，说道“你也别喊我大娘了，听的变扭得很，还是喊我本名吴三娘吧，你赶紧进屋把衣服换了。” “好的，吴三娘。”李春海急忙拿着衣服进入里屋，却发现里面供奉着一尊木质的菩萨，这才知道着吴三娘竟然是信佛之人，难道会如此善待自己。李春海几下脱光了自己全身湿漉漉的衣服，再细看自己的身子，竟然是光滑细嫩，周身竟连一个疤痕都没有。 “这具身体真不像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姑娘，反倒像是一个大家闺秀。”李春海想了一下，却被一阵清风吹到胸口，全身一寒打了喷嚏，这才赶紧将那套干净衣服换上，又用一块头巾将湿哒哒的头发包了起来。 等李春海捧着自己的湿衣走出的里屋后，吴三娘此刻已经吃完了午饭。她看到李春海后，不由两眼一亮，说道：“好俊的孩子，可惜这套衣服大了一些。” 李春海将略长的袖子折了几道，笑着说道：“无妨，总比之前那套湿漉漉的衣服好多了。” 吴三娘一把从李春海手中抢过那身湿衣，说道：“你这套衣服拿出去晾晒一下，明天就能换回来了。”说完，便走了茅草房屋，朝着河边走了过去。吴三娘的孩子见母亲出门，也一蹦一跳跟了上去，想要在外面多玩一会儿。 李春海见吴三娘娘俩一起出去后，便找个椅子坐下，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我李春海，身为a市xx大学机械制造系的大三学生，在最后一个暑假和朋友去家边上的水库游泳，竟然溺水昏迷过去，等醒来后漂到了这个从未见到过的地方，不止自己换了一个身体，还见到了穿着古代服装的人，如果我不是神经错乱或是在做梦的话，那就应该是穿越了。” 想到这里，李春海用手用力捏了一把自己的脸颊，顿时一股剧痛传来，“这么痛，看来应该不是做梦，那就只有是穿越这一条路！” “既然是穿越，没有金手指也就算了，竟然穿越的还是一具浮尸，且不说不是什么代官贵人的小姐，就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总比这一具浮尸好多了吧。幸好醒来的时候还有吴三娘家在边上，倘若让我在哪个荒郊野岭苏醒，岂不是直接成了那些豺狼野兽的食物，那我还不成了有史以来最悲剧的穿越者？”想到这里，李春海顿时有种绝望的心情，但粗枝大叶的她很快便抛弃了那种感觉，计划起下一步的路线来。 “我对这具身体没有一丁点的记忆，除了脖子的凤凰玉佩，就再没有外物了。事到如今，我本人跟个孤儿已经没什么两样。而这吴三娘人虽然不错，但这家境看起来着实贫穷的很，所以留在这里绝非长久之计！”李春海观察了一下周遭，便立刻盘算起来，“听那吴三娘说自己丈夫进了城，看来这里离城市不远，我固然没有带什么金手指穿越过来，但我那在二十一世纪学到的知识，绝对能在这个古代派上用场！” 想清楚这些，李春海决定先从吴三娘入手，掌握一些当前时代的情况。很快，那吴三娘把李春海之前的衣物晾晒完毕，便回到了自己的房子，见李春海一脸深思的表情，便问道：“春海，你在想甚么呢？是不是想家了啊？”她说这番话，也是想试探一下李春海有家人没有。 李春海见那吴三娘发话，便摇了摇头，说谎道：“吴三娘，我全家都受了水灾，父母兄弟早就不知道被大水冲到了哪里。如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活着，要说想家，也实在没有回去的地方了。” 李春海这番话，说的吴三娘心头一震，想到对方已经成了孤儿，她善心大发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留在我家吧，等打听到你家人的消息，再离开不迟。” 这句话正说道了李春海的心坎中，于是李春海连忙站了起来，对吴三娘谢道：“那就麻烦吴三娘了！” 第三章 进城 李春海一眼睁开，发现自己正躺在里屋的木床上。而此时，外面一轮明月洒下的白光正透过纸窗，照在她淡薄的身体上。 “没想到这具身体亏虚到了这种程度，竟然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应该是吴三娘把我抱到床上来的。”李春海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脑袋，便觉得一阵口渴，于是她连忙从床上爬了下来，走到门口，却听见正屋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男女对话声。 “三娘，我知道你是好心愿意收留她，但咱家的情况你也清楚，再养一个孩子实在是负担不起啊！”李春海一个中年男子小声对吴三娘说道。 “可是春海那孩子着实太可怜了。”吴三娘此刻已将自己的孩子哄睡在怀中，因而说话声音不大，情绪却十分激动，“你是没有瞧见她今天刚来时的可怜模样。如今她的家人都被洪水冲走，无依无靠流落江边，我们又怎能见死不救呀？” “唉~”那中年男子也是叹了一口气，“春海这丫头命苦啊，可是你也要为小石头考虑一下。家里这一斗米两个人分，最后肯定会出事的。” “那你说怎么办？”吴三娘瞧了瞧自己怀中的孩子，“” “唉，这次上游水灾闹的太凶了，城中到处是鬻儿卖女的，不然在城里帮春海找个大户人家做丫鬟，到也能是养活自己的。” 李春海听完那男子与吴三娘的对话，估计这男子应该就是吴三娘的丈夫，也从对话中得知自己留下来的可能不大。 李春海虽然有着现代人的头脑和知识水平，但以她现在幼小的身躯，加上一贫二白的身世，除了给人做丫鬟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于是就在那中年男子与吴三娘就李春海的去处陷入沉思的时候，李春海推开木门便走了出来。 吴三娘见李春海走了出来，连忙将抱着孩子站了起来，说道：“春海，你醒了？是不是饿了，三娘这就给你下碗面去。” “三娘，我不饿。”李春海说完，便看了看那男子。吴三娘见状，便介绍道：“这是我的外子，张阿明。” 李春海礼貌的对张阿明点了点头，说了声“你好”，却发现这个张阿明虽然全身黝黑，一副农民打扮，一双眼睛却在自己身上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打算着什么。 “你就是李春海？”张阿明打量完李春海，便说道，“虽然你还是个孩子，身子也淡薄了一些，但这相貌确实不错，比城里的那些姑娘还要好上一些。” 张阿明这话一出口，便让李春海起了警觉，她再看那张阿明的表情，已经露出一副商人估物的模样，显然在心里对自己有什么诡计。李春海可不是那无知的少女，虽然她平时显得粗枝大叶，却十分具有心机，否则也不会考上a市的重大xx大学了。她心想自己若是提出要进城当丫鬟，这张阿明必然会提出带自己一起，说不定进了城就被此人卖进了窑子。 可吴三娘并没有察觉自己丈夫话中的问题，反倒笑着对李春海说道，“春梅确实长的可人，估计受灾前肯定也是好人家的小姐。” 李春梅连忙摇了摇头，连忙圆谎道：“三娘，你说错了，我家也就是住在江边的农户，要不住的距离江水太近，也不会被这场突然而至的洪水弄的家破人亡了。”她说道这里这些，便假装着抽泣起来。 吴三娘心软，连忙拿出一张干净的手帕递给李春海，说道“好孩子，别哭了，你以后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吧。” 李春海呜咽了几声，便说道：“三娘，我非常谢谢你。但我刚才已经听到了你们夫妇的话，我也知道你们夫妇生活困难。既然如此，我还是去城里看看能不能当个丫鬟，也好养活自己。” “这…”吴三娘听到这些，便有些说不上话来。倒是那张阿明连忙接话道：“春海，不是我们夫妻不想待你，你也看到了我们家破落如此，实在是养不活多一个人。既然你愿意去城里当丫鬟，那俺明天就带人进城，找几个大户人家试试看吧。” 李春海一听这张阿明的话，正如自己所预料的那种，于是不动声色对张阿明点了点头，嘴里说道：“那就麻烦张大叔了，”心里却有了一番谋划。 吴三娘见自己丈夫和李春海都这么说了，也只得同意了李春海去当丫鬟的想法。当夜，心善的吴三娘让自己丈夫打了地铺，而自己则带着孩子与李春海在一张床上挤了一宿。 第二天清晨，吴三娘又早早便起来，为自己的丈夫和李春海煮了一锅稀饭当早饭。等到李春海醒来，她更是拿出自己的银钗，偷偷交到李春海手中，小声说道：“春海，你把这银钗带上，打扮的漂亮一点，也容易被那些大户人家看上。” 李春海其实早有打算，便将银钗塞还到吴三娘手中，“三娘，你不要为我担心，我自有办法。这钗你还是留着吧。” 吴三娘拗不过李春海，只得收回了钗子，再看李春海如此乖巧懂事，不由的对她的怜爱之情又上了几分。此时那张阿明醒来，吴三娘便推着他说道：“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春海，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非那你是问。” “你且放心吧。”张阿明眼睛一转，说道：“我一定会把春海送到一户好人家的。” 随后三人吃完早饭，张阿明便带着李春海出了门。吴三娘送他们到了路口，才恋恋不舍与李春海挥手道别。 李春海往前走了一截，回头见吴三娘还站在原地，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心里不由地感动至极，心说如果将来自己发达了，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位善良的大娘。 张阿明带着李春海走了两个多时辰，整整穿过了两个村子。这一路过来，李春海看到许多流连失所的人，正在沿街乞讨。听张阿明说，这些人都是上游的受灾群众，家园被洪水摧毁后只得到下游来依靠乞讨为生。听到这些，李春海也是一身寒颤，心想自己幸好碰到了吴三娘，否则她现在也会跟这些人一样，只能靠乞讨生活了。 好不容易两人来到了襄阳的城楼门，李春海见这城楼门高大气派，城门口却聚满了衣衫褴褛的人群，与城门的气派形成了鲜明反差。李春海知道这些人也是上游的灾民，只是奇怪他们为什么会聚集在这里。那张阿明似乎看出了李春海的疑问，便说道：“之前已有好几千灾民涌入城里。如今城中已经是人满为患，襄阳知府怕城中灾民过多引发瘟疫，才禁止让他们入内。但知府仁慈，每天都在城外施粥，所以这些灾民才会聚集于此。” “这襄阳城知府倒是个好人啊。”李春海听完这话就不免这样想到。这时候张阿明一把拉住李春海的右侧胳膊，拉着她快速走到了城门口，然后向守卫的士兵掏出了一块石头做成的牌子，上面刻着一个“商”字。那士兵扫了一眼张啊生手中的牌子，便放了他们进了城。 进城后，张阿明却没有依旧紧紧抓住李春海的右边胳膊，拉着她便往集市方向走去。李春海见状，左手使劲一拳打在张阿明的手肘上。张阿明一吃疼，便松开了李春海的胳膊。李春海乘机往后一跳，退到了距离张阿明有五六米的位置。 “春海，你这是干什么？”张阿明一脸惊讶的看着李春海。 “呵呵，”李春海浅浅一笑，说道：“张大叔，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该不会是想把我卖进窑子吧？” 第四章 招工 张阿明似乎被李春海说破了想法，顿时表情一愣，但他很快又恢复过来，笑着说道：“春海，你这是想到哪去了，俺可是答应了三娘，要给你找个大户人家干活，而这条路前面正是城中大户所在。俺还有些朋友在里面做活，正好可以帮你介绍。” 李春海见张阿明的眼睛转的不停，便知道他的话没几句是真的。于是她开口说道：“我现在又转变主意，不想当丫鬟了。我看这边有不少铺子，要不当个学徒也还不错。” “哪有姑娘家去当学徒的道理。”张阿明连忙说道，“你尽管跟俺走，俺绝对给你找个富贵人家做丫鬟，要比做学徒好的多了。” “丫鬟低贱，又要受主人白眼，我不想当。再说我心灵手巧，针线女红样样精通，当个学徒可是绰绰有余了！”李春海可是现代知识女性，又哪里懂得针线活，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进一步看看张阿明的反应。 看着李春海一副不想跟自己走的样子，张阿明终于原形毕露，面貌变得狰狞起来，冲着李春海大声吼道：“春海你这个小贱蹄子，到底跟不跟俺走！” “不走！”李春海往后退了几步，说道：“看你这副恶人表情，肯定是想着把我卖到窑子。” 张阿明见状，继续逼迫道：“俺就是把你卖进窑子，那又怎样了！以你的面貌，去了窑子中必然好吃好住还有人伺候，比你现在风餐露宿，流落街头可好多了，就是比当丫鬟，也要好上几分的。” “哼，我才不会为了好吃好住而作践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李春海对**这份工作可是十分排斥的，于是她昂着头，大声说道，“我宁愿饿死，也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 “哼！”张阿明龇起牙来，“去不去，现在可由不得你了！”说完，他便冲向了李春海，想要去抓住她。 好在李春海早有准备，找好了退路。而之前她后退几步就是为了不在第一时间被张阿明抓住。如今张阿明冲来，她转身就跑进了一个巷子里。那巷子里如今可是站满了衣衫褴褛的灾民，李春海便仗着身材瘦小的优势，钻进了人群之中。而那张阿明身材高大，便被人群挡在了外面，等他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到另外一边，已经早已看不到李春海的身影了。 “可恶的小贱蹄子，竟然让他跑了！”张阿明张望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李春海，不由气急败坏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这襄阳城这么大，也不知道她会跑到哪里？，倘若给俺再逮到她，非把她打个半死不可！” 他站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找不到人，只得怏怏的绕过人群，离开了这里。 “他总算走了！”躲在人群之中的李春海，看着张阿明离开，也是舒了一口气。她可是清楚自己的身板，想要从张阿明手中逃脱并不容易，于是她仗着身子瘦小，躲在这群灾民之中。这些灾民一个个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又哪里在乎多出个男孩装束的李春海。 “可怜了三娘那么好的人，竟然有个这样的丈夫，也不知道这张阿明以后会不会善待三娘。”李春海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了头。就在这个时候，她身后的一扇大门突然打开，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穿着锦衣，带着三两个麻衣仆从走了出来，对着一干灾民大声念道：“本人乃是苏家都管李衡，我老爷苏大官人听闻金、均两州洪水泛滥，两州灾民多汇于襄阳城中，有感灾民不易，今格外开恩，招男性长工百名，自觉符合条件者均可前来报名，凡录取者包吃住，每月还有五百个铜钱。” “包吃住，还有五百个铜钱！”那李都管一席话说完，顿时在灾民中掀起一片哗然。李春海虽然不知道五百个铜钱价值多少，但看到这些灾民的表情，心想应该也算是不少的。她再看看自己一身男装，心想要不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被这家招下。 李都管见这群灾民反映强烈，也是微微一笑，然后让仆从抬来了桌椅、名录放置在院中，然后让灾民们排成了一字长队，逐个进院子进行审核。由于这家要的是男性长工，所以那些女人直接被排除出了队伍。而李春海虽然身形矮小，确是一身男人装束，况且还有头巾包住了头发，如果不去细看他的面貌，看上去像足是一个江边小子。 灾民排成长队慢慢前进，那些合格的男人都被直接带进了大院，但也不时有年老体衰或是半大儿童带着一脸不甘，从大门里怏怏走出来，看的李春海也是紧张起来。由于这些灾民太多，整整排了快一个时辰，才轮到了李春海走进。 李春海一进大院，也顾不得观察院子里的情况，便被仆从带到了中间位置，而审核的人正是之前说话的李衡李都管。 这李都管审核了一个时辰的人，早有些不耐烦了，只见进来一个不起眼的半大孩子，于是他没有细看，便直接拿着名录摇了摇，说道：“身材太瘦小，不行！” “请等一下！”李春海似乎看到了什么，连忙压着声音喊了起来。 “怎么了？”李都管听到喊声，才细看了李春海一眼，见这孩子虽然面貌清秀，却身子太过瘦弱，于是说道：“我们这里的活你干不来的，还是速速离去！” “我不是说干活的事！”李春海伸出手指，指着李都管手中的那本名录，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手中的名录的名字，似乎多了一横！” “多了一横？”那李都管翻过名录，只见那“名”字下面的口果然中间多了一横。这名录二字虽然并不是他写的，可对方那个瘦弱孩子竟然一眼就看出这个错误，顿时让他竟然对李春海正视起来。 “你认识字？”李都管问道。 “认识，以前在家读过几年书。”李春海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她将读书的时间缩短了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李都管继续问道。 “我与您同姓，也姓李，名春海，”李春海笑着回答道。 李都管一听对方与自己同姓，顿时更加关注起这个孩子来，于是继续问道：“你今年多大了？都读过什么书？” 李春海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有多大了，但为了获得这项工作，于是她决定报大一些，“我今年十三了，只是营养不良，瘦弱了一些。”至于读过什么书，李春海可不敢说自己上过六年小学、六年中学外加三年大学，只得努力回想起古人该看的书籍，才说道；“读过的书有四书、五经，还有一些史经之类的。” 李都管见李春海面容姣好，口齿伶俐，又读过这么多书，心想这孩子之前的家境应当十分不错，若不是遇到洪灾，也不会流落至此前来应聘长工。 他又想到自己主人苏大官人的两名公子正却一名伴读书童，而这李春海的年纪相当，如果将他推荐给自己主子，也算是自己的功劳一件。 于是，李都管对李春海笑了笑，说道：“这长工的工作，对你来说似乎重了一些，我这里还有一份轻松的活，不知道你可愿意来做？” “轻松的活？”李春海顿时一惊，心想对方该不会是看穿了自己的女儿身，想让自己去当丫鬟吧？但此时形势逼人，李春海觉得就是丫鬟也没什么问题。于是她对李都管点了点，说道：“多谢都管，都管有什么活尽管安排，只要能够养活自己，春海都愿意去做！” “那就好。”李都管听到李春海肯定的回答，笑的嘴巴更开了，“这活十分简单，也就是给我家两位少爷当个伴读书童而已。” “伴读书童？”李春海一听，不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第五章 苏家少爷 一个时辰之后，招满人的李都管便带着李春海离开了那片园子，朝着后院走了过去。 “竟然让我为苏家的少爷当伴读书童？”李春海一想到这个，便不由低下了头，有些苦恼起来。 此时，虽然她现在穿着一身男儿装，但里面却是实实在在的女儿身，让她一个女孩给、两个少爷当书童，这以后万一穿帮了，李春海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等李都管停到了一间大宅前面，回头一看，却见李春海低着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便以为是她从未见过日此堂皇的宅院，心怀胆怯的表现，于是连忙轻声喊道“李春海！” 李春海猛地听到李都管喊自己名字，连忙抬起头，心想自己如今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于是她一下子就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向李都管回道：“李都管，我们是到地方了吧？” 李都管见李春海一下恢复了神色，不由得更加欣赏起这个少年来，于是他轻声说道：“这里就是苏老爷的书房了，等会我进去会像老爷引荐你当两位少爷的书童，但能不能留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明白了没？” 李春海听完这些，连忙向李都管点了点头，说道：“多谢李都管的提点和照顾，小人倘若能够留下来，今后绝对不会忘记您对小人的恩德。” “恩~”李都管对李春海的回答十分满意，于是他继续嘱咐道：“一会我进去后，你就在外面安静的等着，听我唤你时再进来，知道了没？” “您放心吧。”李春海说完，便闭紧了嘴巴。李都管见状，也放下了心，这才轻轻扣了扣房门。 过了一会儿，房门里面传来一阵深沉的声音，带着一副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是谁，在外面敲门？” “老爷，是我李衡求见。”李都管连忙回道。 “你进来吧！”那个深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于是李都管便轻轻推开了门，然后赶紧钻了进去。 李都管进去后，屋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讲话声。由于声音太小，李春海可是一句话都没有听清。很快就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但李都管却一直没有来传唤李春海，这不由得让她有些紧张起来，生怕那苏老爷根本就不想要自己这个书童，也担心李都管对自己过多的介绍，从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就在李春海靠在门边，低下身子想要偷看一下屋里情况的时时、候，一个半大的少年，朝着书房一蹦一跳的过来了。 李春海见到有人过来，连忙直起身子，退了一步，然后仔细瞧了一下过来的少年，只见这少年大约十一二岁模样，一身白衣却皱褶了几处，沾染了好几块的污迹。他的一双黑色布鞋也满是污泥，就连他那张眉清目秀的小脸也蹭都半截子黑灰，此时这少年手中握着一枝海棠花，李春海估摸这孩子应该是为了采那束海棠，刚刚不知道翻了哪里的墙头。 在李春海打量那少年的时候，那少年也看到了李春海。于是这少年向李春海走了过来，开口就问道：“你这个脏东西，刚才偷偷摸摸的往里面看，莫非是贼不成？” “你说我是贼？”李春海听到这话，不免有些作气，心想我身上这件衣服是差了点，但也不至于像个贼样。于是她连忙解释道：“我可不是贼，只是在等着李都管唤我进去问话。” “你瞎说！”那少年听到李春海的回话，立刻喊道：“这里是我父亲的书房，又岂会让你这样一个贱孩子进去？” “你竟敢说我是贱孩子！”以李春海的智商，自然知道眼前的少年是苏家的少爷。可她前世活了二十多年，却从未被人这么说过。只是为了这份工作，她不得不压下自己的不满，心想不该和这孩子继续斗嘴，于是便头歪到一边，不去理睬对方。 “我问你话，你竟敢不回！”那少年见到李春海的表情，也有些怒了，冲着李春海便喊道“你不说话，我就肯定你是个贼了，想要偷里面的东西。待我现在就去喊人，把你捉起来再说。” 李春海见拗不过这孩子，便开口道：“我刚才说过了，是在这里等李都管唤我进去。如果你非要喊人捉我，就尽管去喊吧。到时候李都管出来，自然能为我解释清楚，就怕届时你下不来台面了！” “可恶！”这少年虽然任性，确并不笨。他听完李春海的话，心想对方说的大概是真的。如果自己贸然喊人来捉他，万一对方真是自己父亲要见的人，那自己必然少不了一番责骂。于是他脑袋一转，想出了一个损招，便对李春海说道：“既然你认真这么说了，看来真的不是贼了。那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听你之前的说法，你应该是苏家的少爷吧。”李春海听着孩子转了口气，突然心中警惕起来，生怕对方想出了什么搜主意来。 “没错，我正是苏家的二少爷。”那少年说道，“我现在也准备去面见我爹，既然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也看到我这身衣服脏成这样，给我爹看到必然少不得一番责骂，那就麻烦你去我的房间里，给我赶紧找一套干净衣服过来。” “让我给你找套衣服？”李春海没想到对方只是让自己干这个，倒是愣了一下。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去，李都管让我等在这里别走，所以我可不敢离开这里。” “哼，究竟是李都管大，还是我这个少爷大！”那少年立刻喊了起来，“看你这模样，是想在我家找份工作吧，如果你不肯去给我拿衣服来，那我肯定会跟我爹说别让你在这里做活！” 这少年的话，立刻让李春海动摇起来，心想这里毕竟是古代，那李都管在这苏家就算权力再大，也肯定比不过这少爷主子。而自己想要得到那伴读书童的活，不论现在还是将来都是必须讨好这个任性少爷，而且只是去拿一套衣服，又不是拿其他东西，就是被别人问道，也不难解释。于是，李春海只得低下了头，说道：“少爷您说的没错，那请问少爷您的房间在哪？小人这就给你讨衣服过来？” 那少年眼睛一转，指着离书房东边不远处的一间厢房，说道：“看到正屋东边那个挂着灯笼的厢房没，那就是我的房间了，你赶紧过去，给我拿一套白罩衫过来。” 李春海见那东厢房的位置确实不远，心想自己速度够快的话，五六分钟便能回来。想到这里，李春海便对这少年点了点头，便飞快的跑了过去。 此时正是下午正热的时候，所以院子里并没有人。李春海一溜小跑来到了东厢房门口。为了保险她还是敲了敲门，见里面确实没有回应，便推门走了进去。 这一进门后，李春海见屋里的陈设虽然十分考究，却那些用具确实是男孩子用的，就连墙壁上，还悬挂着一把宝剑。李春海看到这些也就安心下来，于是赶紧打开了衣柜，寻找起白色衣服来。她上下翻了一会儿，便找出了一套白色衣衫，只是拿到手中后感觉有些不太符合那少爷的身型。 就在李春海奇怪这套衣服为什么会偏大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你是何人？为何要闯进我的屋子？” 第六章 测试 “这是你的屋子？”李春海回头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一名脸色严峻的少年，这少年与她之前看到的任性少爷面貌相似，只是身材高大一些，面孔也更加成熟一些。 “这少年应该是那小少爷的哥哥？”李春海一猜出对方的身份，顿时明白自己还是中了那小少爷的诡计。毕竟她一个现代人，就怎么会记得大户人家的东边厢房住的乃是嫡长子，而西边厢房住的才是次子。 此时她拿的可是这位大少爷的衣服，如果勉强说是帮小少爷拿衣服却找错房间，回头在问那小少爷绝对不会说认识自己，那自己就只能被这大少爷成作小贼，就连李都管也帮不上自己。 “你究竟是何人？又是怎么进的我的屋子？莫非是贼人不成？”这大少爷的声音十分冷漠，看着李春海的眼神放出的一丝淡淡的寒光，显得十分不善，仿佛就是在看一个小蟊贼的表情，而他的身体则将屋门堵住，生怕李春海会夺门而出。 “这个大少爷竟然用这样的表情看我，估计和他弟弟一样，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李春海虽然对这个大少爷也没有什么好感，但她首先还是要通过这一关才行。于是她眼珠子一转，便开口道：“我是今天新来的伴读书童李春海，刚刚被李都管送来这里，并叫我问问大少爷您有什么需要服侍的地方。我见屋里没人，地上也挺干净，便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衣服需要浆洗的，然后您刚好进来，就看见我拿着这件衣服了。” 这苏家大少爷如今已经十四岁出头，更是读了好几年的书，对世间的一切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听到李春海这番回话，虽然感觉上是圆了问题，却也明白这些话经不起细细推敲。只是他见李春海一个半大少年，衣衫褴褛却长着一副清秀面容，身材瘦弱却有一副伶牙俐齿，可见应该是一个头脑聪慧、心灵手巧之人，作为伴读书童倒是不错的人选。只是他还想再考校一番李春海的真实水平，便露出了怀疑的眼神，板着脸说道：“你当真是新来的伴读书童？” “这当然是真的！”李春海装出一副自信神色，但心里却敲起了皮鼓。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她赶紧将手中的衣服放在了边上的床上，然后说道，“大少爷，如果有脏衣服的话，就赶紧拿给小人，让小人好好浆洗一番。” “不用了。”这大少爷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距离李春海不到一米之处，用严肃的语气说道，“既然你是我的伴读书童，肯定也读过书，我且问你几个题目，算是测试一下。” “测试一下？”李春海顿时心中一凉，心想乃是一名地地道道的理科生，文科尤其是那些古文是他最不擅长的。而这大少爷能出的题目肯定是四书五经上的内容，这对她而言实在有些困难。但为了不露出马脚，她想了想说道：“大少爷，我只读过两年的书，你可别出太难的题目啊？” “行，那我就来几个容易点的。”这大少爷想了想，便说道：“学而时习之？” “不亦说乎？”李春海心想这题目似乎太简单了。但她有哪里知道，在这个时代读两年书也就局限于《三字经》、《论语》、《千字文》这些简单的内容。 这大少爷见李春海回答的如此之快，也是诧异了一下，于是继续问道：“玉不琢不成器？” “人不学不知义。”三字经李春海还是记得很清楚的，所以直接就答了出来。 这大少爷突然觉得这李春海还有些水平，便决定出个不在四书五经的内容，“你可知道大唐开国皇帝是谁？” “李渊？”李春海试探的回道，其实她更想回答的是李世民。 “嗯，那之前进攻我们大宋的蒙古帝国第一任大汗又叫什么名字？”大少爷继续问道。 “成吉思汗，原名应该是叫做铁木真。”李春海心想这个最简单了。可惜在当时大宋，却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信息。 “没错，很好。”大少爷终于放平了面孔，说道：“看到你不止读过一些书，对史学也似乎有些了解，做一名伴读书童倒是绰绰有余了。” “大少爷，没其他事，小人就先出去了。”李春海心想自己在这里已经耗了不少时间，说不定此刻李都管已经在传唤自己了。 “嗯，你先出去罢。”大少爷侧身坐在椅子上，便从书桌上拿起一本《礼记》看了起来。李春海见状，便赶紧出了门，朝着之前的书房位置跑了过去。 “李春海！”此时李都管已经站在书房门口，一脸不悦的看着她。而那个小少爷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李春海见状也是头皮一麻，便加快速度来到了李都管的面前。 “你刚才跑哪去了！”李都管大声训斥起来，“我之前是怎么嘱咐你的，没想到你竟然还跑出去了，让老爷在里面等了你许久，看来这个伴读书童你是不想做了。” 李春海被李都管这番话训的异常委屈，可却不想把实情说出来，毕竟她如果把自己来迟推到两位少爷身上，只会让李都管更加不好解释，到最后只能拿自己当抵罪羊，相比这样，还不如将问题归结于自身，说不定还有一些转机。于是李春海想了一下，便苦着脸说道：“我刚才口渴的要命，想要去找些水喝，没想到被一个仆人看到，以为我是小贼就和我争吵起来，所以才迟了。” “原来是这样。”李都管想到李春海在这个院中人生地不熟，被仆人当做是贼也是有可能的事情，倒也情有可原。于是他点了点头，语气平和的说道：“你且跟我进来，如老爷问道为何迟了，你就说刚才去解手了。” “春海知道了，谢谢李都管了。”李春海连忙回道。于是李都管便推开了书房的门，带着李春海走了进去。 他俩往书房没走几步，便看到一名中年男子坐在书桌起，认真观看着一本手记。李春海但见这中年男子身穿白色绢服，留着长长须髯，面貌端正充满威严，显示出一家之主的气势。那中年男子也就是苏家老爷见李都管带人进来，不由眉头一皱，盯了李春海一眼，正声说道：“李衡，这就是你选的伴读书童吗？为何将才迟迟没有进来。” “老爷，这孩子刚才尿急难忍，所以找地方解手，谁知道在院里迷了方向，好一会才找了回来。”李衡带着笑回这老爷的话。 “原来是尿急找不到地方，也算是情理之中。”苏家老爷于是仔细打量了一番李春海，见她虽然又瘦又小，但面貌秀丽，两眼有神，似乎和李都管说的那么，是个聪慧孩子。于是他对李春海问道：“你叫李春海？家是哪里人？读过几年书？” 李春海连忙回道：“小人李春海，老家原本在金州，靠耕作为生。后因家中闹了洪灾，才流落至此，想要在老爷找个活干。至于读书，小人于老家时在私塾待过两年，读过一些《四书》《五经》。”李春海一气呵成说完这些，差一点都被自己的口才吓到了。 “嗯，不错，口齿倒是伶俐的很。”那苏家老爷赞许的看了一眼李春海。就在这个时候，书房的大门被人一下推开，惊的李春海连忙回头一看，只见那大少爷面无表情的走进书房，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便径直来到苏家老爷面前，说道：“父亲大人，你找孩儿有事？” 第七章 招为书童 翩翩少年衣如雪，冷漠颜孔寒如冰。 在李春海眼中，这位外表严峻的苏家大少爷虽然外表俊俏，却几乎是冷到骨子里了，即便是对待自己的父亲也是不多加言辞，一句话干净利落，语气也是生冷的很。 那苏家老爷似乎习惯了这苏家大少爷的讲话习惯，直接开口道：“子墨，这孩子是新招来的伴读书童，爹知道你素有主意，故而教你过来，看看合不合你的心意？” 苏家大少爷听完自己父亲的话，侧眼看了一下李春海，顿时惊得她心里一跳。因为之前李春海说过自己已经是请过的书童，如今这苏家老爷又问大少爷合不合意，显然表明自己还未得聘用。 “这人可以做我的书童！”苏家大少爷仅仅考虑了几秒便开口说道，使得李春海猛地呼出一口冷气。那苏家大少爷听到李春海的呼气，也没有看她，便继续对自己父亲说道：“这少年面貌清秀，双眼透彻，应该是个聪慧伶俐的人，而且其手脚细长，可见身形灵活，正适合伺候本人读书。” 苏家老爷再度打量了一番李春海，又回想起李都管对李春海的介绍，便点了点头，“子墨，你眼光不错，这少年反应灵敏，而且还读过几年私塾，陪你读书再适合不过，只不过...” 李春海听完这苏家老爷前面的话后，十分开心，可是当她听到最后一句“只不过”时，立刻又惊恐起来，生怕这老爷说出什么要不得的话来。 “父亲可是怕这少年太过眉目清秀，怕外人说家里养了个**来？”苏家大少爷开口道：“他不过是一个下人，且不说整日需做书童装扮，况且又伺候我们兄弟两人，量外人见到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子墨你说的有理！”苏家老爷听自己儿子这么一说，也是下定了决心，缓缓说道：“李衡，这李春海就招下了，你带他先去立了字据，然后安排屋子给住下，明天便让他陪两位公子读书！” “是，老爷！” “谢谢老爷！” 李都管和李春海异口同声说道，而李春海更是向苏家老爷鞠了一个躬。苏家老爷见这李春海果然机敏，不由的笑了笑，便挥手让李都管带着李春海离开了书房。 等到两人离开后，苏家老爷便叹气道：“子墨，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到那里去了？我之前让他过来，结果都过了一个时辰还没有露脸？” “子矜吗？他肯定跑哪儿玩去了。”苏家大少爷想到自己弟弟的顽劣，也不禁摇了摇头，突然他想到李春海那明亮的眼眸，心说这新来的书童如此机灵，而且颇有学识，最重要的事与自己弟弟年龄相仿，说不定会有办法改变自己弟弟的情况？ “李春海，你就住这间屋子吧！”李都管让李春海立下字据后，便带她来到一间杂役的屋子。虽然这下人的房子放着一排的矮床，但李春海在里面却没有其他的人，也没有闻到男人的异味，更没有看见一床被褥或是席子之类的，不由向李都管问道：“李都管，这里没有住其他人吗？” 李都管摇了摇头，说道，“苏老爷开明，给下人的工钱又丰厚，所以家中大部分杂役都娶妻生子，生活在了外面，只是白天过来干活，晚上便会离开。这屋子已经空了许多，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应该没有问题吧？” 李春海心想这里倒是极好的，正适合自己这个女孩子隐藏身份。便连忙向李都管说道：“没问题，小人一个人住这里绝对没问题。” “那就好！”李都管说道，“至于早晚饭，你可与其他长工一起，在对面的伙房的进食。而你的工钱，从今天起按月计算，每月一千小钱，可以异议？” 李春海本来就想找个包吃住的地方住上一段时间，却没想到每月还能得到一千个小钱，按照当时的铜钱与银子的换算，这一千个小钱就差不多是一两银子，这些人都足够一家三口过活了。所以这待遇远远超过了李春海的预期，惊的她连忙说道：“我都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多工钱可拿，实在是太谢谢李都管了！” 李都管点了点头，其实他招李春海来当书童，也是有自己的盘算。此时他见李春海对自己一副心悦诚服的表情，心想这孩子也算是烙上自己的烙印，便开口说道：“你要是真心谢我，日后须记得在两位少爷面前多为我美言几句，尤其是大少爷那边，可得多给我说说好话啊。” 李春海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想起那冷漠极了的大少爷，心想自己要在这大少爷前为李都管美言，果然不是容易的事，但此时她也不敢薄了李都管的颜面，连忙点头敷衍道：“李都管您且放心，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在两位少爷面前，多为您说些好话。” “嗯”李都管听到李春海这般答复，也算是定下心来。他见诸事皆处置妥当了，便让李春海第二天卯时直接去大少爷屋中报道，然后就离开了这里。 见李都管离开后，李春海也是一屁股坐在矮床上，彻底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是她穿越过来第一次找工作，虽然遇到一些坎坷，但还算比较顺利，得到了这份书童的岗位。她心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掩饰好自己的女子身份，再伺候好两位少爷，想要让这具身体正正常常长大到十五六岁，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 一想到自己从一个现代的年轻人，竟然穿越到古代，复生在这个幼小的身躯，李春海便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她对自己为何穿越，又穿越到了什么时代，完全是一团糊涂。而且她越想要理清这些，脑袋便越发迷糊起来，加上连日来的紧张与疲劳，竟然让她不知不觉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李春海的脸上，这才让她迷迷糊糊的睡醒过来。“现在是几点了？”还未醒透的她习惯性的在床头摸了几下，却发现没有摸到应有的闹钟。 “这阳光好刺眼啊！”李春海见没有摸到闹钟，便朝着窗子看了一眼，“不好！”她见到外面如此强烈的阳光，猛然惊醒过来，立刻想到李都管昨天是让自己于卯时去大少爷屋中，看这个阳光，又怎么可能是早上五点的卯时，估计这都快到上午九、十点钟的样子了。 李春海心里一急，赶紧找了一套长工的服装换上，便急急忙忙朝着大少爷的厢房冲了过去。等她走到房前，发现房门大敞，而大少爷苏子墨已经一脸冷冰冰的站在门口位置。 见到苏子墨一脸，李春海心想自己这次肯定麻烦了。也正如她想的那样，还不得她开口解释，那苏子墨已经看到了她，看冷冷说道：“李春海，你第一天来就迟到了两个时辰，也太不把这当回事了吧？” 第八章 苏子墨的理想 苏子墨的话，让李春海着实无话可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应该在第一天上任的时候就迟到。所以此刻她只得低下头，不敢多说一句。 “算了。”苏子墨话音一转，竟然软了下来，淡淡的说道：“若不是看在你颇有文采的份上，今天必然叫你好看。今天这迟到的事我且记之，下不为例了。话也不多说了，你赶紧进来帮我磨墨！” 李春海咋一听对方说道下不为例，顿时心中一喜，连忙向苏子墨投去了感激的眼神。但苏子墨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便回到了屋中。李春海自知理亏，也连忙进来房间，见苏子墨已经走到书桌前坐下，铺开一册宣纸，拎出一支毛笔。 李春海见状，连忙走到边上，拿起一块墨锭，在一块砚台中磨研起来，没几下就磨出了一滩墨汁。苏子墨用毛笔蘸了蘸墨水，便在白纸上写出了一段锦绣好字来：“孙子曰：凡处军相敌：绝山依谷，视生处高，战隆无登，此处山之军也。绝水必远水；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济而击之，利；欲战者，无附于水而迎客...” 李春海虽然学的是理科，但这孙子兵法还是看过的，这苏子墨写完几句，她便看出了对方些的乃是孙子兵法的内容，不由的小声嘀咕道：“大少爷，你怎么写起《孙子兵法》来了？” “你竟然知道这是孙子兵法？”苏子墨听到李春海的话，也是诧异了一下。 “是啊，我之前听过私塾的老师念过这一段。”李春海深怕自己漏了陷，连忙解释道。 “没错，这正是孙子兵法。”苏子墨点了点头说道。 “大少爷，你不好好学那些经书，写些这孙子兵法干什么？”李春海大抵知道自己所处的时代乃是在宋朝和明朝之间，也知道这个年代，读书人都是以读四书五经为主，所以这孙子兵法除了那些真正的武将，真的没有读书人会认真读诵。这也使得李春海心想“该不会你还想靠这些兵法上阵杀敌不成？” “唉，你又何尝知道，我志不在读圣贤书，而在于驱除蒙古，恢复中原矣。”苏子墨看了看李春海，不由叹气说道。 “驱除蒙古，恢复中原？”李春海对自己所处的时代可是不甚了解，不由好奇的问道。 “恩。”苏子墨点了点头，冷冷说道，“我大宋虽然在襄樊之战后，夺回了大部分领土，但那幽云十六州还处在蒙古帝国控制之下，这真如鲠在喉。令人不吐不快。可惜我大宋步兵多而骑兵少，每每出击这幽云十六州都是大败而回，着实让我不甘心啊。有道是好男儿志在四方，意在天下。我虽然出生商贾，但英雄不问出处，只要我不懈努力，相信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吕文焕吕相国那样的无双国士，变成我大宋的栋梁之才！” “没想到这个冰冷脸，骨子深处竟然还是个愤青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李春海心中已经把这苏家大少爷暗自称为了冰冷脸。只不过她也没有想到，这个冰冷脸竟然对自己的国家有着如此热忱的想法。 “所以我现在熟读兵法，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走上前线，东征西讨，驱除那蒙古鞑子，夺回我大宋江山！”苏子墨也是越说越激昂，最后竟然是喊了出来。不过他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觉到李春海在自己身旁十分协调，便赶紧默不作声起来。 苏子墨又看了看李春海的表情，见对方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便赶紧将刚刚默写《孙子兵法》的那一张纸揪起来扔在了纸篓中，然后换上一张新纸，写起了《中庸》的内容：”子曰，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 李春海看到苏子墨沉寂下来书写起这样的文章，也大致能体会到对方空有一颗爱国之心，却因为自己的身份所限，只能学习那文人应当学习的文章，做文人应当所做之事。此时，李春海觉得这苏子墨也不过是表里不一的人而已，对他之前的高谈阔论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只不过那苏子墨默写了几段中庸之后，李春海又对他有了新的认识，发觉起对四书五经掌握的水平也是非比寻常。李春海一边磨了一个多时辰的墨，看那苏子墨一面默写中庸的内容，期间竟然没有半个错字，更无一句遗漏的词语，让身为大学生的李春海可是汗颜不止。 等到中午时分，苏子墨整整默写了小半篇《中庸》，才算完成了今天的功课。 “你先回去吃点饭，等下午未时到对面的厢房去，陪我弟弟子矜读书。”苏子墨做完了功课，便抬头对李春海冷冷说道。 李春海一动不动站了边上磨墨了两个多小时，早已经肚饿难耐，腿脚也是酸麻不已。听到苏子墨放自己回去吃饭，连忙点了点头，说道：“是，大少爷。”说完便放下墨锭，想要离开这里。 “且慢！”苏子墨见李春海就要离去，突然说道，“我弟弟子衿生性顽劣，不喜读书，之前为他安排了三名先生都被被是他给气走的，所以我希望你下午见到他时，能够耐着性子，好生伺候着。” 苏子墨这番话说完，李春海顿时想起昨天那个欺骗自己的孩子。不由心想要不是自己足够机敏，估计早就被这这大少爷当成小偷打出院子了。李春海心想那孩子竟然如此顽劣，自己非得想要法子治治对方，否则自己今后在这府上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但那孩子毕竟还是苏家二少爷，自己冒然整治对方，如果对方告到苏老爷那边，自己也铁定没有什么好处。于是李春海便向苏子墨说道：“大少爷，听你这么一说，小人可是唯恐伺候不好二少爷啊！” “你放心罢！”苏子墨从李春海的话中，听出了对方对苏子衿的顾虑，便说道，“不论你采取什么法子，只要能劝服子衿用心读书，不管他是向父亲还是母亲告状，本人都会一律替你顶下，绝对不会对你造成影响！” 李春海没想到苏子墨竟然会日此承诺，不由地觉得这苏家大少爷真是敢于担当之人，于是她忍不住说道：“大少爷，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相信你是一个敢于担当之人，我觉得正如你之前所说的那样，只要你不懈努力，相信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大宋的栋梁之才！” 李春海的一番话，顿时让苏子墨一惊，连忙说道：“你刚才说的都是你的真心话吗？” “恩恩”李春海点了点头，说道，“俗话说有志者，事竟成，成功永远是属于有志之人的。如果你坚定自己之前理念，以驱除蒙古为己任，我相信你会成为一名了不起的将军！” 第九章 苏子衿的愿望 正如李春海预料的那般，当她下午来到的二少爷苏子衿的屋子时，里面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李春海昨天被这苏子衿坑了一回，可是知道对方有多么的调皮捣蛋，加上之前苏子墨说过自己的弟弟气走了三名教书先生，使得她对这个顽皮孩子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李春海之前不过是个理科生，可没有学过什么教育学之类的内容，自己一路过来也用的是填鸭式的教育方法，所以此刻她对待这个顽劣少爷，也是头疼的很。 “这二少爷不在屋中，必然跑到哪里去玩了，接下来，我是在屋中等他呢，还是出去找找看呢？”想到了这里，李春海决定还是出去找找看，毕竟她也不是个能耐下心的人，否则她上学那会也不会选择去学不需要死读书硬背的理科了。 下定了决心，李春海便走出了房间，按着自己昨天的记忆，朝着院子外围的地方走去。没过多久，她便在一处围墙看到了坐在墙头，想跳出院子却在犹豫不决的白衣少年苏子衿。 “你坐在那里干什么！”李春海见那苏子衿的白衣裳蹭了许多处的灰尘，显然爬这堵高墙，花了他不少的功夫。他听到有人喊话，便连忙朝着李春海的位置望去，顿时惊讶的喊道：“是你这个小偷！” “可恶！”李春海一看到这孩子，便心里来气，于是慢慢走了过去说道：“我叫李春海，才不是什么小偷，而是你的伴读书童，昨天差点中了你的计，险些被大少爷当成了小偷，幸好我反应敏捷，才没被人打出去。” “没想到你还真成了伴读书童？”苏子衿看了看李春海，便摇了摇头说道：“你是来找我回去的读书的吧？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打算吧，之前有三个教书先生教我，都被我气走了，你一个小小书童又如何奈何的了我。” 李春海听完他的话，不由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只是一个小书童，确实是无法逼你读书，但大少爷说了，只要发现你出去玩，就让我去告诉老爷！” 李春海这么编造，只是从昨天这苏子衿的表现，觉得他似乎十分害怕苏老爷。没想到她这么一说，确实击中了苏子衿的软肋，惊吓得他连忙大声喊道：“你胆敢告诉我父亲！” “我有什么不敢的?”李春海见自己真的说中了他的痛处，便装出要离开这里的样子，说道：“我现在就去老爷那里说你想要翻墙出去！” “别呀！”那苏子衿一听，赶紧将另外一条腿伸了过来，想要去阻止李春海，没想到他由于动作太大，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便“呀”的一声，从墙上便坠了下来。 李春海眼明手快，见苏子衿要摔倒下来，连忙向前一步伸开双手想要去接他，没想到却被苏子衿整个人正面撞上。李春海如此单薄的身体，又如何受到了如此冲击，顿时被苏子衿撞倒在了地上，而苏子衿则是重心不稳，整个身子一下压在了她的身上。 “好疼啊！”李春海的整个后背和屁股传来了一阵剧痛，幸好她最后倒下的时候还稍稍抬了下头，没有撞到自己的脑袋。可正因为这一抬头，她此时猛然发现那苏子衿的脸已经距离自己的脸不过几公分的距离，而他那凸起的嘴唇，正凑巧粘在自己的嘴唇上。 “我晕！”李春海此时几乎有种要晕厥的冲动，心想自己保存了二十多年的初吻，如今尽然会送给了这个黄毛小子。于是李春海毫不犹豫的用力将压在身上苏子衿推开一边，然后忍着疼痛直起身子，满脸红热的往地下吐了一口口水。 此时的苏子衿也是一脸懵样，完全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一下子压在李春海的身上，又为什么会亲上李春海的嘴。虽然他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是个男生，但他看到李春海一脸通红的样子，竟然心中一动，下意识地说道：“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可恶啊！”李春海正要喊道“老娘这宝贝了二十年的初吻竟然被你这个小屁孩夺走”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现在乃是女扮男装，于是只得摇了摇头，驱散了自己的恨意，舒了一口气，说道：“算了，你确实不是故意的。” “谢谢你。”苏子衿虽然顽劣，却不是不懂是非的人，他见对方原谅了自己，又想到刚才要不是对方给自己当了肉盾，自己现在肯定会头破血流，于是感谢道：“谢谢你刚才出手相救，不然我现在肯定是不堪设想了。” 李春海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会如此说道，立刻对其有了改观。于是她摇了摇头，说道：“不用谢，刚才要不是我说话刺激了你，也不会突然跳下。所以我救你也是应该的。” “不是这样的。”苏子衿说道，“我之前想要阻拦你，根本就是我自己的问题。而你本不用来救我，却还是出手救了，这就是你的善举，所以我还是要谢谢你的。” 李春海感觉自己要被苏子衿的话绕昏头了，便连忙挥了挥手，说道：“好吧，你的谢意我接受了。但如果你真要感谢我的话，就请你安心回去好好读书吧。” “我不想回去读那些书！”苏子衿突然喊道，但因为对方是李春海，所以他也没有表现出完全拒绝的意思。 “为什么不想去读那些书？”李春海连忙问道。 “因为那些四书五经实在太枯燥无味，而那些教书先生只会让我背那些我搞不懂的诗句，我觉得十分无趣！”苏子衿在李春海这个看似同年的人面前，不由的放开了自己的心结，大声说道，“我在这个院子里待了十一个年头，除了庙会什么的，基本上就没有出过院子，对围墙外面的世界可谓一无所知，而那些四书五经里面也没有什么对外界的说法。可我听那些杂役和丫鬟们说过外界的世界有多么美丽，所以我很想到外面见识一下。” “所以你刚才想翻过围墙，到外面去看看？”李春海立刻明白了苏子衿的心里，知道这是一个被封建礼俗压抑坏的孩子，于是说道，“其实外界也并未你想的那么美好，也有许多肮脏与黑暗的事情。” “但我就是想要出去看看。”苏子衿猛然想到这个李春海是从围墙外面进来的，于是说道：“你知道很多外面的事情吧，能不能跟我讲讲外面的世界？” 李春海突然发现机会来了，便嘿嘿一笑，说道：“我可是知道许许多多外面有趣的事情，这些事情我有足够的时间告诉你，但是...” “但是什么？”苏子衿显出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只要你能告诉我那些外面的故事，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好，”李春海笑着说道，“只要你乖乖去读两个时辰的四书五经，我就把我知道的故事全部告诉你。” 第十章 深夜偷食 “那孙悟空去那东海龙宫里，可拿到什么宝贝了？”苏子衿急忙问道。 “今天的故事就到这里了，且听下回分解!”李春海可没想到自己还有说书人的能力，而且这个时代竟然还没有出现《西游记》这本小说。于是她足足给这苏子衿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西游记》，着实让苏子衿听了一个过瘾。 “如今已经天黑，等我明天下午再来给你讲吧。”李春海看到外面的天色，只感觉肚子里咕咕直叫，毕竟这些少爷们会有丫鬟把饭菜送过来，而自己却要到伙房亲自动手，所以此时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里了。 “你明天还会来给我讲《西游记》吗？”苏子衿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李春海。李春海心里虽然不愿意再充当说书人的角色，却为了让这苏子衿好好读书，只得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你认真读书，我明天还会来跟你讲故事的。” 苏子衿如李春海如此答应自己，才肯放她离开。于是李春海急匆匆的去了下人们的伙房，只见灶台上的大锅里，只剩下不到半碗米饭，至于下饭的小菜也剩下一小碟而已。 “有总比没有的好！”李春海因为上午的迟到，导致早上那顿饭没有吃，如今已经饿的饥肠辘辘，三下五除二便将这半碗米饭和一碟小菜吃的干干净净。对于李春海而言，哪怕这身体还只是一个小姑娘，这些食物自然不够她吃饱的。等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没睡一会儿便饿的睡不着了。 “不行，这样太难受了。”李春海摸了摸自己趴下去的肚皮，心想饿到这种程度，这一晚都别想睡好了。于是她决定晚上偷摸着去另一间伙房，也就是为苏家上下几口人专门做饭的厨房，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吃的。 于是她等着打更人打过两更后，便偷偷摸摸走出了房间，照着白天的记忆，靠着月光没一小会儿便摸到了那伙房门外。 “咦？这房间怎么还有烛火？”李春海见状顿时一惊，连忙靠在窗户边上，用手指蘸了点口水，便在纸窗上捣了一个洞，朝着里面望去。 李春海着细眼一看，只见屋子里有一个穿着黄色衣衫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啃食着一块馒头。李春海看着女孩子的模样应该十岁出头，加上她这么晚还在这里偷吃馒头，李春海便肯定这肯定是那个房中的丫鬟。 想到对方不过是个丫鬟，李春海也是不害怕了，径直走到门前轻轻推了开来。她这一推门，顿时把里面的女孩吓了一跳，连忙小声说道：“是谁在门口！” “你别怕!”李春海整个身子钻进门里，小声回道“我也是这家的小人，来这里偷吃东西的。” 那女孩见李春海穿着正是苏家下人的服装，加上对方一副眉清目秀的面孔，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坏人模样，便说道：“你也是来偷吃东西的？” “嘿嘿”李春海浅浅一笑，便蹑手蹑脚走到碗橱边上，从中拿出了一个大白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嘟囔地说道：“是啊，我今天忙了一天，晚上又没有吃饱饭，此时实在饿的受不了了，才来这里偷点东西吃。” 那女孩见李春海吃馒头那副馋样，便基本相信了李春海的话。但她还是最后问道：“你是新来的吗？我怎么之前从未见过你？” “我是昨天刚来的伴读书童，你没有见过我也是正常。”李春海此时已经将一整个馒头塞进了肚子里，但还觉得有些饿。随后，她又从碗橱中拿出了两个馒头，见这小女孩还留在原地，便决定先行离开。这样就是被人发觉这里少了馒头，查到自己也可以推锅给这个女孩。 于是李春海将馒头塞入怀中，又觉得自己这么一走了之，有些对不起这小女孩，便说道：“小丫鬟，我先走了，你也吃快一些，或是直接带回去吃，可别一直蹲在这里不动，给给人发现就不好了。” “嗯，好的。”小姑娘定定地看了李春海一眼，然后轻轻应了一声，便加快了吃馒头的速度。李春海见状，便连忙出了这间伙房，蹑手蹑脚的绕回到了自己屋子，随后，她饱食了两个馒头，这才舒舒服服的睡着了过去。 “好强烈的阳光啊...”一道强光再次透过窗口，照在李春海的眼帘中。她忽然被阳光惊醒，尖叫道：“天呐，我又睡过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李春海急急忙忙的来到了苏子墨的房前，只见苏子墨又是一脸冷冰冰的站在门口，用一双冷酷的眼神狠狠的盯着小跑过来的的自己。 “这下完蛋了，自己肯定会被大少爷扫地出门了！”李春海坑着头，走到苏子墨面前，胆颤地说道：“大少爷，我又睡过了，求你大发慈悲再饶我一次吧...” “你...”苏子墨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对李春海的气愤，但他转念一想，便很快压下了自己的怒火，对李春海冷冷说道，“你今天再次迟到，我本该将你逐出苏家，但考虑到你对子衿的作用，我决定这次还是饶了你了。” “谢谢大少爷开恩啊!”李春海听完这些，激动的几乎要跪下来拜谢这位大少爷了，但她猛然想到苏子墨刚才说道自己对子衿的作用，便连忙问道：“大少爷，你刚才说考虑到我对子衿的作用？可是二少爷昨晚发生了什么？” “恩，那子衿昨晚竟然念了快两个时辰的论语。”苏子墨看了看李春海，说道：“真不知道你是用了法子，竟然能让子衿主动读书，看来这次请你来当书童，倒是一个十分正确的选择。” 李春海听完这些，心想这苏子衿也算是守约，在听完自己的故事后还能按照约定前去读书。这使得李春海对接下来的工作看到了希望，估摸只要自己不要再这样贪睡迟到，应该能在这苏家待上一段时间了。 “你还楞在那里干什么？”苏子墨看李春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大声训斥道：“你是不是不想当这个书童了，还不赶紧过来给我铺纸磨墨？” “哎呀”李春海连忙回过神来，喊道：“大少爷，你别喊这么大声，小的这就来干活。” 第十一章 怕黑的女孩 如昨天一般，李春海伺候好大少爷苏子墨后，又为二少爷苏子衿讲了足足三个时辰的《西游记》，等到她离开苏子衿房间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夜色撩然了。 等她回到下人伙房，发现今天比昨天剩下的米饭更加少了，连半碗都不到，而且连那下饭的小菜也是一粒不剩了。 “这些杂役也真是可恶，难道他们不知道还有我这个书童存在？”李春海也是恨恨了一番，还是将那小半碗米饭吃的精光，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只等夜里再去那边伙房偷几个馒头。 等到二更过去，李春海便出了门，十分熟练的绕到了那个伙房，没想到那伙房里的烛台仍旧像昨天一般点燃着。 “该不会又有人在我前面来到这里偷吃吧？”李春海于是找到了昨天自己点破的窗户，往里面一看，只见还是那个穿着黄色衣衫的女孩，躲在烛台下偷吃着馒头。 “又是你！”李春海这次胆子大了，猛然推开门，冲那女孩说道：“你又来这里偷吃馒头了！” 那女孩先是一惊，随后听清了李春海的声音，再看她本人，也就放下紧张，说道：“原来是你这个书童啊，下次可别这么吓我了。” “嘿嘿，吓到你了吧”李春海之前也是存心逗这女孩玩玩，此时见对方不怕了，便赶紧走到碗橱前拿出了三大块馒头，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笑着对那女孩点了点头，说道：“我在这里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请等一下！”那女孩突然小声说道。 “你有什么事情？”李春海看着女孩露出一副不舍的样子，不由说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在这里陪你啃馒头吧？” “恩恩”女孩点了点头，“你昨晚走了以后，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吃馒头，就觉得害怕的很，生怕有什么人又突然闯进来。” “那你可以把馒头像我这样带回去吃啊！”李春海拍了拍塞在衣兜的馒头，“拿回自己屋里慢慢吃，总比一个人待在这里担惊受怕的好。” “我不敢把馒头带回去。”女孩摇了摇头说道。 李春海听她这么一说，便猜想她应该不像自己一般，是一个人住一间屋子，所以不愿把馒头带回去吃。看着这女孩一副楚楚可怜的期盼神态，心软的李春海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就陪你啃一会馒头吧。” 说完，李春海便走到女孩的边上，坐在了她的身旁，从兜子里摸出一块馒头，大口啃了起来。看到李春海啃着馒头，那女孩也是安心下来，捧着自己的馒头细嚼慢咽起来。 “像你这般吃，还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呢！”李春海饿的极了，三两下便将一个馒头吞进肚子，再看那小姑娘，却是连一半都没有吃到。 “大哥哥，你是男子，自然吃的快些，我娘亲此前教诲我过，女子吃饭须得如此细嚼慢咽，方能养护好自己的身子。”女孩用清脆的声音说道，着实把李春海愣了一下，让她不禁想到自己本质也是个姑娘，比这女孩也大不了两岁，为啥吃起来的样子就这般不同呢。 李春海不由的大量起这个女孩来，只见她蹙眉丹凤眼，小小的脸蛋却十分圆润，没有丝毫饥色，加上那一身干净的绸缎衣衫，完全不像是一般下人模样，反倒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于是李春海便问道：“我们见了两面，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小鹃，杜鹃的鹃。”小女孩说道，“我的父母指望我的哥哥们以后能有出息，便给我起来这个小名，希望能带来点喜气。” “小鹃，这名字倒是不错。”李春海听完女孩的话，便猜想她应该是哪位太太的贴身丫鬟，否则也不会有这般简单的名字和这身衣裳。 “我都说了我的名字，你还没有说你的名字呢？”那姑娘睁大眼睛看着李春海，让原本不想说出自己名字的李春海，不得不说道：“我叫李春海，是两位少爷的书童，以后咱们要是在院子里撞见，如果有旁人在，可千万要装作不认识啊，免得让外人察觉了什么的。” “恩恩”小鹃点了点头，她也清楚内外有别，像自己这样的内眷怎么也不应该和李春海这样的书童有什么结交。 “你快吃吧，都快凉透了。”李春海看小鹃手中的馒头还有一半，便催促起来。小鹃于是便不再说话，低头加快了速度。眼看她就要吃完了，这时候李春海听到门外传来了一串沉重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李春海听到脚步声，赶忙对小鹃说了一声，然后站起来便吹灭了烛台上的火光，顿时间整个伙房变得一片漆黑。 那小鹃顿时吓的畏缩成一团，将手中的馒头也放了下来。李春海听脚步声越来越近，便也蹲了下来，靠在小鹃的边上。 “李哥哥，我好怕！”小鹃即是怕有人进来，又是怕这黑暗的环境，全身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更是将身子靠近了李春海这边。李春海一下便感觉到她的颤抖，便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细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这里，你就安心吧。” 小鹃点了点头。这时候那脚步声猛然停在了这间伙房的门外，透出门缝，一道高大的黑影被月光照在了伙房的地面上。 小鹃看到这景象，吓地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于是李春海更用力的搂紧了她，轻柔拍了拍她的后背。在如此情景下，李春海缓慢的呼吸声，加上她那轻柔的拍拂，竟然让小鹃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让她很快便平复了情绪，停止了颤抖。 门外的人也是觉得伙房里没有什么声响，便退了一步，然后迈着厚重的脚步声，缓缓慢慢地离开了这间伙房。 “好了，那人已经走了。”李春海拍了拍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小鹃，笑了笑说道。 “恩”小鹃虽然感觉李春海这般抱着自己十分舒服，但她深知男女有别，于是连忙从李春海怀中站了起来，红着脸说道：“谢谢你了，李哥哥。” 此时屋中还是一片漆黑，李春海自然看不到这女孩红红的脸庞，于是她也站了起来，说道：“有什么好谢的，咱们俩可是一条稻草上的蚂蚱，被人发现在这里偷馒头，可都是逃不了一顿责罚。” 说完这些，李春海可没有兴趣继续留在这里，于是她连忙打开了房门，让外面的月光照了进来，总算能让人看清一下周围的环境。 “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李春海回头，见小鹃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便小声喊道：“趁那人没有绕回来，我们赶紧回去吧。” 这时候，小鹃却露出了一脸难色，小声嘀咕道：“我的烛台灭了，外面好黑，我不敢回去...” “天呐，你这么大了竟然还怕黑！”李春海不禁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算了，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 第十二章 早饭 李春海可是一直在琢磨这黄衫女孩小鹃的身份，所以内心深处也想看看这女孩究竟住在哪间屋子。 于是，李春海便在小鹃的指引下，陪着她出了伙房，绕过了正屋来到了后院。这后院是女眷和丫鬟们住的地方，若是白天，李春海可是看都不敢往里看一眼。此刻都快到半夜三更了，她看里面一片漆黑，也就没了顾忌，跟着小鹃便走了进去。 没走几步，小鹃便停到了一间厢房前，回头对李春海说道：“李哥哥，这里便是我的厢房了。” “厢房？”李春海只见眼前的房屋虽然建的并不华丽，但明显比那些丫鬟的房间高上一个档次，就那糊窗的材料用的都是绸缎，可不是那用手一戳就破的白纸能够相比的。 “你是这苏家的千金？”李春海不禁问道。 小鹃对李春海点了点头，却露出一副难堪的表情。她似乎不想多做什么解释，便连忙说道：“李哥哥，你赶紧回去吧，在这里被别人看到可就不好了。” 李春海心想也是，就不再追问什么，连忙向小鹃说了声“再见”，便赶紧转身快步走出了院子。而小鹃看着李春海的背影消失在院子后，才恋恋不舍转身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回到自己屋子后，李春海已经是困得不行了，但害怕自己翌日还会睡过时辰，便抬了一块冰冷的石头放在枕头下面，以此磕着自己不能睡的安稳。谁知道她睡在石头上面，竟然一夜磕醒了好几次。到了第二天清早，她虽然是提前睡醒过来，但却是一副没有睡好的姿态，使得两只眼睛都黑了一圈。 “今天总算是没迟到，不用挨那大少爷的训斥了。”李春海一想到这，心情还是十分舒畅的。突然间，一阵饭香味传入她的鼻子中，让她猛然想起已经到了吃早饭的时候了。她之前两天都是睡过了才没有吃到早饭，如今她难得起早一次，便肯定要好好吃上一顿。于是乎，她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便出了房门径直来到了伙房里。 她这一进门，才发现来过自己之前来过两趟都是空荡荡的伙房里，竟然坐了三个大汉，还有一个中年妇人，正在灶台前卖力烧着饭。 “咦，大家快瞧，来新人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健壮男子，第一个看到李春海便不由的喊了出来，“该不会这小子就是新来的书童吧？”他这一番话说完，顿时让其余几人一起将目光放在了李春海身上。 李春海虽然穿越之前上过十几年的学校，也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台发过言，念过课本，做过演讲。但此时此刻，咋不咋被几个这大男人这般盯着，还是让她心神一慌。但是她想到自己还是少年打扮，便立刻镇定下来，向前拱了拱手，说道：“小弟我叫李春海，是新来的伴读书童，今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哈哈哈，你个小屁孩子，鸟毛都没长齐，说话这口气倒是装的像个书生模样，你倒是说说看，让我们如何关照你啊？是给你喂饭呢，还是给你擦屁股呢？”一个看上去有四十岁出头的乱须大汉，用雷打一般声音，冲李春海哈哈大笑地说道。他这么一笑，其他几人也纷纷笑了起来。 这番话，听的李春海不禁脸红一片，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了。这时候，那个中年妇人转过身子，冲那大汉吼道：“你们这群粗人，说得都是什么混账话。人家可是读过书的孩子，是两位少爷身边的人。你们要是把他吓坏了，小心两位少爷绕不得你们。”那妇人一番话，顿时让那几个大汉停止了笑声。 那妇人又见李春海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便放下了手中的活，走到了李春海的边上，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后，笑着说道：“让大娘仔细看看，瞧你这孩子长的可真俊啊，细皮嫩肉的，果然这读过了书，看着和没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 李春海对此只得以呵呵回应，心想自己这外貌，可和度没读过书没什么关系。 那妇人越看李春海，越是心生喜欢，不由的笑开了眼，说道“你还没吃过饭吧，快来桌子边上坐下，待大娘给你盛饭去。” 那妇人说完，便用自己粗糙的手掌，一把握住了李春海的手腕，将她拉到了中间饭桌边上才松下手。李春海一看自己手腕，已经被那妇人的手拉出一片红印。这时候原本坐在长凳上的健壮青年，见李春海过来，便让开了自己的位子，坐在了那乱须大汉的边上。 “小书童，我们刚才只是逗你玩玩，可别太在意啊！”那乱须大汉看着一脸通红的李春海，仍旧咧嘴笑着，“难得院子里多了你小子这个新人，不拿你开点玩笑，岂不是无趣得很。” 李春海看着乱须大汉笑的如此灿烂，心想对方应该是个心直口快的家伙，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这时候，那妇人将一大锅米饭端在了饭桌中间，然后一边给李春海盛饭，一边说道：“小李儿，大娘姓钱，你喊我钱大娘就行，是专门负责给大伙烧饭的。”随后，钱大娘便指着那乱须大汉，对李春海说道：“这位是大娘的外子，看门的老胡，你别看他满嘴胡言乱语，骨子里却是一个老好人。” 李春海听完钱大娘的介绍，完全没想到这乱须大汉和钱大娘竟然是一对夫妻，于是连忙对那钱大娘和乱须大汉拱了拱手，喊道“钱大娘，老胡叔。” “好！”那老胡点了点头，说道：“你既然喊我一声叔，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可来找我们夫妇。”那老胡说完，便笑着重重拍了一下李春海的肩膀，差一点就把她直接拍背过去。 这时候，钱大娘又指着那那健壮的青年，介绍道：“这个是长工二牛，是负责院子里各项杂事的。” 那青年对李春海笑了笑，便连忙捧起了盛满饭的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那妇人似乎见惯了二牛这般好吃的模样，便没去管他，最后指着桌子边上的一个苍白头发的老人，说道：“这是谷老头，是专门负责夜里打更和查房的。” 那白发老人看了看李春海，眯着眼睛笑了笑，轻声说道：“小李儿，昨晚可拿到馒头吃了？” 李春海听他这么一说，心中顿时一惊，连忙说道：“你，你就是站在那门外的人？” 第十三章 苏家情况 老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却没有吭声。他这番举动加上之前与李春海的对话，倒是让周围三人有些不明所以，只得茫然互相而望。 “好了，别说那么多话了，都快些吃饭吧。”钱大娘怕李春海和谷老头再说些什么他们听不懂的话，便赶紧拿出一大碗咸菜放在桌子中央。李春海见状，知道此时不应该多说什么，于是就对谷老头回点了下头，然后拿起了自己的碗筷，赶紧吃起饭来。 众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这苏家的家长里短。李春海听了半天，才明白这院子的家丁杂役也只有他们五人，至于那些丫鬟嬷嬷们倒是不算杂役当中，吃饭也是另起炉灶，不与他们一起。 既然这里只需要五名家丁杂役，李春海有些不解苏家为啥还要招那么多的流民，于是便开口问道：“这苏家究竟是做什么营生，为何此前要找这么多游民呢？” 那老胡一听李春海开口，便笑了起来，说道：“小李生，你难道不知道这苏家是干什么的，便被招入进来了？” 李春海心想自己又不是当地人，还真不知道这苏家是干什么的，不禁向老胡摇了摇头。 老胡一看，也没做多想，直接说道：“看来你也不是本地人了。这苏家在汉水边上有个码头，自然专门给往来商船的货物搬运。除了这码头的生意，还有好几艘商船，只是常年行驶在江上，难得回来一次罢了。” 老胡说完，钱大娘便急忙插嘴道：“老胡说的没错，咱家的小胡就是在东家的船上干活，如今出航有两个月了，估摸着再过半个月便能回来看到他。” “原来这苏家做船运和码头生意的。”李春海这么一听，便明白之前为什么要招那么多流民，要的还是些强壮男子，原来都是派去做苦力的。但李春海转而一想，即便这些流民去做苦力，也好过在城中无所事事挨饿的好。如果自己不是得了这书童的差事，估计此刻也是得在码头寻些搬运的活了。 李春海正想着这些，那边谷老头已经吃完了饭，冲李春海微微一笑，便缓步走出了伙房。李春海见那谷老头对自己笑，便猜想对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三下五除二便扒掉了剩饭，放下碗筷便追着古老头出了门。 等她走出门口，只见谷老头正站在墙边，嚼着干果子等着她呢、于是李春海向前一步，向古老头便是鞠了一躬，说道：“多谢谷大爷昨晚没有揭发我们。” “没事，没事。”谷老头和蔼地说道，“给我查到并没有大碍，只是你们下次要多注意一些，可别给大夫人抓到了。你且记住，大夫人夜里也时常会去哪里那些糕点水果，而且她最烦看到小鹃儿了。” “小鹃儿？”李春海一听，便有些不解的问道：“小鹃不是这苏家的小姐吗？为什么大夫人会烦见她呢？” “看来你刚来这院子，还有许多事情不知道。”谷老头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感慨的表情说道：“那小鹃儿虽然是老爷的女儿，却是庶出，她娘又离去的早，所以在这院里成了没人亲没人爱的孩子，倒是可怜的很啊。” “原来是这样啊！”李春海听他这么一说，便有些理解昨个晚上小鹃最后难堪表情的缘故了，也有些能够猜到她夜里去伙房里偷吃东西的原因了。 “老朽话也不多说了，小李儿你晚上再出来时，可千万小心了。你出事了可不关紧，可千万别连带了小鹃儿啊。”谷老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春海一眼，便没再说二话，转身朝着院子大门方向走去。 李春海见谷老头离开，忽然感觉肚子里还有些饿，连忙转身回到了伙房，却见之前那一大盆饭，如今已是见了底朝天。而那二牛的饭中，都堆起了高高的米饭来。李春海见这二牛如此能吃，且又是一副不顾人的样子，立刻明白过来前两天留给自己的为什么只有那么一点米饭。 钱大娘见李春海去而复返，便猜想他应该是没有吃饱，只是此时饭盆里已经只剩下米粒，于是勉强笑着说道：“小李儿，你是没吃饱饭吧。要不你忍一会儿，让老娘给你再煮些饭来。” 李春海可没工夫继续等下去，于是摇了摇手说道：“算了，大娘你现在就别再煮了，我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说完这些，李春海便走到钱大娘跟前，请求道：“我晚上陪小少爷读书回来的晚，所以恳求大娘晚上能多煮些饭菜了。” 钱大娘之前听了李都管的话，煮饭时候多煮了一份，却怎奈那二牛胃口太好，每次都吃掉了不少属于李春海的食物。此时，她听李春海这般请求，自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对李春海点了点头，说道：“小李儿你放心吧，晚上大娘肯定给你留足一份。” 听了钱大娘的保证，李春海终于算是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她眼看天色不早，便向钱大娘道了别，不紧不慢的来到了大少爷的房前。李春海原本以为自己这么早过来，那大少爷应该还在睡梦之中。谁知道她刚才门口，屋窗便被人用力推开。李春海于是往窗内一望，只见开窗的正是苏子墨。 苏子墨此刻看到了李春海，也是一愣，连忙说道：“没想到你今个非但没有迟到，反而起的比我还早。” 李春海难得看到苏子墨这块冰山会露出惊讶的表情，不禁有些沾沾自喜，说道：“嘿嘿，都被你教训了两次，我还不会犯第三次错了。” “你有这番觉悟，倒是很好的。”那苏子墨立刻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说道：“你来早也好，正好现在就去将子衿叫醒。上午新请的先生会来授课，如果迟早可就不好了。” 李春海听到苏子墨的命令，便赶忙跑到对面，对着苏子衿的房门便轻轻敲了几下。可惜这几下如同石沉大海，屋里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李春海自己也是从少年时代过来，自然知道这种敲门声，是敲不醒这个年龄段睡熟的孩子的，于是她握紧了拳头，对着大门便猛叩了几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里面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显然是苏子衿刚从梦中苏醒的声音。李春海可是知道得下点猛料，才能逼这小少爷立刻清醒。于是她对着屋里便喊道：“小少爷，老爷说过一会要来你这里，检校你最近的功课呢！” “什么，爹要过来！”苏子衿的喊声立刻从屋里传了出来，随后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接着又传来一声重物摔倒声以及苏子衿“哎呦”一声惨叫声，可把门外的李春海逗乐极了。 第十四章 新来的先生 苏子衿套着大褂，一瘸一拐的急忙推开了门，却见门口只站着一个李春海，才想到自己可能挨了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吼道：“李春海，我爹人呢，该不会你刚才是在骗我吧？” “呵呵，我没有骗你。”李春海笑着回道，“你爹一会就带新的教书先生过来，倘若你还在赖床，一会你爹过来见不着你，准要狠狠教训你一番。” 苏子衿一听自己父亲又请了新的先生，不由的脸色一变。毕竟他之前调皮，气跑了三名先生，可把他父亲气的不轻。此时李春海虽然将他骗睡醒来，一想到自己能在父亲和新先生面前有个好的出现，这一下使得他对李春海的怨气消了大半。 李春海见苏子衿不是那么生气了，便知道他还是想在自己父亲面前有个表现，于是说道：“小少爷，时候也不早，大少爷已经去大厅里了。你也赶紧穿戴整齐了，赶到大厅候着吧。” 说完这些，李春海便多说话，先行一步去了大厅位置。一进去便看到苏子墨毕恭毕敬的站在边上，朝着正门口外张望着。李春海连忙走到苏子墨后面站着。苏子墨见李春海过来，便问道：“子衿呢？他起床了没有？” 李春海心想这大少爷还是挺了解自己弟弟的，于是说道：“回大少爷，小少爷已经被我叫醒了，正在穿衣梳理。一会便会过来这里。” “嗯，有你春海在，这子衿倒是改变了不少。”苏子墨对着李春海点了点头，然后一脸严肃的说道，“你今后可千万要管着点他，可别被他带着一起胡闹，否则我可轻饶不了你。” 李春海一听这话也是一愣，心想自己外表虽然是个半大少年，内心却是一个成年人，又怎么可能和一个孩子一起胡闹，但对于苏子墨的话，她又不得不坑下头，说道：“大少爷说的是，小的一定看好小少爷。” 苏子墨听李春海都这样说了，便没有再多说话，而是继续朝门口望着。李春海看着门口一个人影都没有，便好奇的问道：“大少爷，这次请的先生，是什么人啊？”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苏子墨淡淡地回道，“子衿之前气走了三个教书先生，城里已经没有先生愿意来我家教书，所以这次请的先生听闻倒是个外地人。” 苏子墨嘴上虽说是自己弟弟气走的老师，其实心里也清楚子衿的错只占其中二三，最大的原因还是他们苏家世代为商，上几代人都是目不识丁的商人，是为那些儒家教授不耻，故借子衿胡闹为由，先后辞去了先生之职。所以这次，苏子墨怕新来的先生再拿子衿说事，便让李春海多管教自己弟弟。 苏子墨话刚说完，苏子衿便穿戴好了从侧门走了进来。苏子墨一看到自己弟弟过来，便喊道：“子衿，快过来站好。” 苏子衿听到哥哥的命令，便连忙走到苏子墨下侧站定，却不敢和苏子墨说话，只得也朝着正门望去。 没过半炷香的时辰，苏家老爷便笑嘻嘻的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李春海知道来人正是新的教书先生，便好奇的朝那中年男子望去，只见那中年男子脸颊清瘦，留着长长的胡须，穿着一身青色长袍，看上去不像一个先生，反倒像是个道士。苏家老爷带着那先生走到自己正堂前，对那先生介绍起自己的儿子来：“先生，这两位便是我的两个儿子，大的叫做子墨，小的叫做子衿。” 那先生看了看两位公子，不由的点了点头，说道：“两位公子聪慧通透，只要假以时日打磨，日后必能成大器。” 苏家老爷听这么一说，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喊道：“子墨，子衿，你们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拜见老师！” 苏子墨和苏子衿一听到自己父亲的命令，便一起向那先生行了叩首礼，异口同声说道：“学生苏子墨（苏子衿）拜见老师！” “起来吧。”那先生见两人行完礼，便唤两人起来，算是收下了这两名学生。这时候，那先生猛然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李春海，便指着李春海对苏家老爷说道：“那少年是谁？” 苏家老爷连忙回道：“这是我两个儿子的书童，叫做李春海。” 李春海见那先生说道自己，也是好奇的看向那先生。却看那先生对自己微微一笑，说道：“这孩子面相倒是很特别啊。” 刚刚站起来的苏子墨，一听先生说起这话，倒是眉头一皱。因为在他心中，只有那些在外面招摇撞骗的假道士才会说些面相什么的话，加上这先生也是一身青衣，留着长须，形态与那些街头算命的道士相差无几，都是让他怀疑起这先生的身份来。 “阳明先生，你看这师也拜过了，现在时辰也还早，是不是可以开堂授课？”苏家老爷似乎对这先生也不是很放心，所以这刚拜完师，就迫不及待的想让这先生给自己的儿子上次课，考校一下这先生的实力。 那先生倒是一下便明白了苏家老爷的意思，于是笑了笑，说道：“既然时间还早，我便给两位公子上堂课吧，只不过这里不是上课的地方，可问院子里可有清净一些的房间？” 苏家老爷听完这先生的话，立刻想到自己院子里有一间备用的书房，原本是自己老父用的。老父过世之后便一直空在那里。于是他连忙说道：“先生，我院子中正好有个空闲的书房，正适合你授课用。” “如此甚好。”那先生点了点头，“苏老爷，你现在就带我们过去吧。” 苏家老爷于是就和那先生肩并肩走出了大厅，而苏子墨等三人紧跟其后。众人没过一会儿便来到那间书房。虽然这书房空出了许久，却因为一直有丫鬟打扫，此时倒是干净的很。 苏家老爷本想留下来听听这先生的讲课，怎奈他刚坐下，李都管便有生意的事情找他，于是他只得向先生告了辞，火急火燎的和李都管出了房间，于是，这屋子里便只剩下那先生、两名苏家公子，以及小书童李春海了。 先生坐定书桌前，而两名公子则是跪做下方，李春海更是站在最后面。先生看了看面前的三人，不禁笑了笑，说道：“开课之前，老夫要先问一下，你们究竟想学些什么，今后又想做些什么？” 第十五章 名师 老先生的话，倒是让苏子墨楞了一下。 在苏家大少爷的印象中，之前的先生们首先问的是自己兄弟俩读过什么书，又或是学过什么经，却从未问过自己向学什么。 苏子墨还在犹豫，苏子衿倒是年少心眼少，直接开口道：“先生，我想学习外面的知识，我今后不想在家里，只想在外面大千世界里走上一回。” 先生听了苏子衿的话，点了点头，说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有志于行走天下，在世间中学习，说不定会有一番大作为。”先生说完这些，顿时让苏子衿露出了一脸喜色。 苏子墨听到这先生的回声，倒是有些不以为然，毕竟他读了这么多年书，还是认为读书重于一切。 那先生此刻又看向苏子墨，笑着问道：“大公子，你的志向又是什么？今后又想做些什么？” 苏子墨自然不愿向这个不熟悉的老者，说出自己想要从军的志向。于是便泛泛而谈道：“我只想好好读书，考取个功名，光宗耀祖而已。” “只有这个想法吗？”老先生眯眼看了苏子墨，看的他有些心虚起来。但老先生却没有继续问什么而是望向李春海，说道：“这位小书童，你的目标又是什么？” “我？”李春海有些不解这先生为什么要问自己，但既然对方问道了，李春海便认真思考的一下。说实话，她此刻最想要的莫过于离开这个时空，回到自己的那个世界。可她既然没有回去的办法，便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要说今后的打算，便是走一步算一步。于是对于老先生的问话，她便回道：“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有活做能养活自己就行了。” “是吗？”老先生突然对李春海露出了一副失望的表情，喃喃说道“以你的面相，却不该如此胸无大志。难道是老夫看错了不成？” “老师！”苏子墨听到这老先生的自言自语，便更加认为这老者是个只会看相的江湖老道，于是没好气的说道：“老师，你问了那么多，现在总该交我们读书了吧？” “教你们读书？读四书五经吗？”老先生摇了摇头，“如果你们只要学四书五经，只需书读百遍，便能其义自见，又何须老夫教授。” “那你能教我们什么？”苏子墨一下便站了起来，连敬语也不说便喊道：“你该不会什么都不会吧？” “老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上可侍朝廷，下可疏民气。”老先生眯着眼，笑着说道：“你们想学什么，老夫皆可教授你们，唯独不愿教你们死读四书五经尔。” “哼！”苏子墨可不相信这老先生的话，在他眼中这老者已经和骗吃骗喝的算命先生相差无异，于是他一甩袖子，便气鼓鼓的离开了席位，径直走出了这间书房。 “大哥！”苏子衿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哥哥会如此表现、一直以来，都是苏子墨对先生敬爱有加，而自己确实捣蛋调皮，不愿读书的那一个。于是看着苏子墨离开房间，苏子衿便急忙站了起来，想要去将苏子墨叫回来。 “小公子，你且站住！”那老先生喊住了苏子衿，却对苏子墨甩袖而出一点没有生气的样子，依旧笑眯眯的说道：“小公子，你哥哥太注重世俗眼光，你让他出去想想，想通了我阳明先生的话，自然而然便会回来的。” 苏子衿被老先生这一喝止，不由的停下了脚步，陷入了两难的抉择、而一旁的李春海，听到了老先生最后的话，却是心中一惊，“这老先生说自己叫做阳明先生，这阳明先生的称号倒是挺熟悉的。” 李春海作为一个未来人，十分清楚那些熟悉的名字，在过去一定不是简单的角色。于是她赶紧向老先生行了一个礼，问道：“刚才听先生自称为阳明先生，小人可否能知道先生大名呀？” “小书童，难道还听说过我的大名不成？”那老先生不由地好奇的看着李春海，想了一下便说道：“老夫姓王，名守仁，字伯安，别号阳明。小书童，你应该是没听说过老夫吧？” “王守仁！”李春海顿时一惊，她虽然历史学的不好，也知道眼前的这位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家，但李春海很快又反应过来，因为这个时空的不同，眼前的王守仁并没有成为历史上的大人物，反倒成为了苏家的座上宾。不过即便如此，李春海相信眼前这位王守仁，应有的才学还是一点不差的。 李春海的表情，遗漏无疑的进入了老先生的眼中，顿时让这位王守仁先生也是一愣，心想自己这些年虽然写过一些书，也不过是在家乡有些名气，没想到到了这襄阳城，竟然还有人能知道自己的。这也使得这位老先生对李春海更加看重了几分。 此时，李春海并不知道对方的考虑，在她看来，眼前的这位老先生既然是历史书上赫赫有名的王守仁，那他能教授给两位少爷的，自然不是普通先生能比的。李春海看着眼前的老者，便想到之前甩袖而出大少爷苏子墨，心想如果苏子墨与这位老先生不和，今后绝对是一大损失。于是李春海便又向王守仁行了一礼，说道：“小人久仰王先生大名，两位公子能够王先生做老师，真是三生有幸。只不过大公子他不知道王先生深浅，刚才说了那些话着实不对，请让小人出去喊大公子回来，向您陪个不是。” 李春海这番话说的诚恳，加上她少女般的柔软语气，让王老先生听的十分重用，于是王老先生笑着对李春海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喊他进来吧。” 李春海得了令，便急匆匆出了房门，却见那苏子墨一脸气鼓鼓的站在门外不远的位置，用脚不时轻踢着墙角。李春海见状，便轻步走道了他的面前。 “你怎么也出来了？”苏子墨看李春海过来，依旧气呼呼地说道：“是不是那个骗钱的老道，让你请我回去的？” “不是那王老先生让我请你回去的。”李春海微微一笑，说道：“我是来恭喜公子，请到了一位能帮少爷实现目标的贤良老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子墨一脸奇怪的看着李春海，“里面那个，明明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江湖骗子，又怎么会是贤良老师？” “大少爷今后的目标，可不是想成为岳飞一样的名将吗？”李春海斜着脑袋，看着苏子墨，“你可知道里面的老师是什么人吗？他可是一名了不起的大学者，更是一名真正的军事家啊！” “那老者是大学者？军事家？”苏子墨一脸疑问的看着李春海。李春海却继续微笑着说道：“没错，这位先生全名叫做王守仁，在江南一带可有名了，我在之前流浪的时候，就听说过他的大名，刚才一问才知道竟然是他。” “他真的那么有名吗？”苏子墨依旧一脸不相信的问道。 “大少爷，你可一定要信春海啊！”李春海装出一副捉急的样子，“这样的名师，可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大少爷你可千万不要放弃了这个从师的机会啊！” 第十六章 巡夜 李春海苦口婆心的一番劝告，终于让苏子墨转变了想法。 “我且听他讲授一堂课，看看他是不是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宏才伟略。”苏子墨说完，，便低着头，跟着李春海回去了书房。 苏子墨轻轻推开房门，却发现苏子衿正全神贯注的听着王老先生说话。苏子墨可是十分清楚自己弟弟的性格，又什么时候会如此听老师讲课。于是苏子墨停下脚步，细细听来那老先生的话语“我们所处的大宋，乃是这片大陆的其中一处，在我们北边有着强大的蒙古帝国，在南边有着越南一些小国，在遥远的西方，有着突厥人建立的国家，又叫做奥兹曼帝国...” 王老先生所说的，都是苏子墨在书本中学不到的知识，且这位先生说课旁征引博，引经据典，使得苏子墨听了一会儿，也陷入了沉思当中。李春海在他身后，看他陷入思索，再加上那王老先生的说法确实有趣，便相信苏子墨一定会拜服于这位先生。 那王老先生虽然年纪不小，眼睛却尖的很，很快便看到站在门口处陷入思考中的苏子墨。这王守仁显然不是常人，完全不计较苏子墨之前的无理，而是说道：“大公子为何站在门口？为何不坐下细听老夫分解？” 苏子墨一听对方这么说道，想到自己之前的无理，也是脸一片煞红，坑着头走了进来，坐在了自己之前的位置上。 “大公子，你究竟想学些什么？”王老先生再次问起他之前的问题，“老夫知道你不是爱死读书之人，所以就别拿四书五经来诓骗老夫了。” “先生。”苏子墨听完王老先生的话，便露出一副恳求的表情，说道：“我今后想成为一名将军，戮力驱除蒙古，以夺回我大宋大好河山！” “咦”王老先生也是惊讶一声，他没想到这个一脸严肃的少年，竟然会有着这样的抱负，“难得遇到你这般有志气的儿郎，倒是让老夫险了眼。”王老先生很快便恢复了微笑的表情，“想要从军，拥有孔武之力即可，但想要成为将军，非得学会行兵之法不可。” “先生，我想要当将军！”苏子墨见老先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猜测对方真如李春海所说的那般，是个了不起的兵法家，于是说道：“学生恳求先生传授我行兵之法！” “好！”王老先生笑了笑，“既然你诚心要学，老夫便教你罢！” 正如历史书上记载的那边，这位王守仁老先生果然是名杰出的军事家，他仅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将最基础的兵法教授给了苏子墨和苏子衿。令王老先生惊讶的的是，这苏家兄弟都聪慧过人，记忆极强，自己讲授的知识，两人竟然能记得丝毫不差。王老先生见二人有如此能耐甚感欣慰，索性不再淡淡讲授兵法，而是将他平时所学都传授起来。这一番讲授下来，也令苏家兄弟大开眼界，对这位老先生也是敬佩的五体投地。 有了这位名师相授，李春海感觉时间过的飞快，感觉没过多久就到了傍晚时分。王老先生见时间不早，便散了课，留下问题让兄弟二人回去思考。可李春海却没去想那些问题，而是送走两位少爷后，便急急忙忙跑到了伙房。 由于过了饭点，钱大娘已经不在伙房中。李春海于是急忙打开灶台，见里面果然放着一整碗米饭和一碟子青菜。 “这钱大娘真是好人，果然给我留好了饭菜。”李春海吃着米饭，想到今后终于不要半夜偷馒头的，顿时心中一喜，可一想到见不到那个令人怜惜的小鹃丫头，又有些失落的感觉。 “早上谷老头让我不要连带了小鹃，看来这老头对小鹃也是关注的很。”李春海想到小鹃庶出又丧母的身世，也是唏嘘了一番。但李春海也明白，在这个封建社会里，女孩本来就低人一等，要不自己也不用女扮男装混在这里当书童了。 是夜，李春海虽然肚子饱食，却总记挂着小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都睡不着了。没过多久，门外便传来了打更的声音，李春海知道这是谷老头巡夜了，突然心生一计，便连忙下了床走出了房门。 她刚一出门，正遇见谷老头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梆子，缓着步子走了过来。，他一眼看到李春海走出房门，便停下脚步，笑着说道：“怎么了小李子，出来出恭啊？” 李春海连忙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谷大爷，我晚上吃的迟，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出来走走，要不就让我陪你打一圈更，巡巡夜吧？” 谷老头正愁一个人打更无聊呢，听到李春海愿意陪他，连忙笑着回道：“那正好，小老儿正愁晚上没人说话呢，来，我带你绕一圈。” 于是乎，李春海便来到谷老头边上，与他一边说笑一边绕着苏家大院走着。只不过谷老头腿脚不便，走了老半天时间才走到了另外一间伙房的跟前，可把李春海急出了一身汗来。 好不容易来到了伙房门口，李春海便朝前一步，然后朝着伙房里面望去，却没有看到里面冒出烛光来。 “难道小鹃今晚没有来着偷食馒头吗？”李春海还有些不甘，往伙房前靠了两步，仔细朝里面看了两眼，却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小李子你就别往里面望了！”这时候谷老头的声音突然想起，都是把李春海惊的退了一步，“回头见谷老头依旧笑着看着自己，“今天老爷在家，大太太自然不敢把鹃小姐饿到哪里，所以鹃小姐晚上也不会来这里偷东西吃的。” 谷老头这番话说完，李春海顿时明白了两件事件，一件便是苏老爷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并不坏，另一件便是真正欺负小鹃的，是那位大太太。 “谷大爷，我有件事不明白。”李春海好奇的问道，谷老头立刻给了她一个肯定的表情，“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 “我记得大小两位少爷都是大太太所出，而小鹃不过是个庶女，为什么大太太还要欺负她呢？”李春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唉”谷老头突然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所谓的嫉妒之心，就是这般令人费解啊。” 第十七章 嫉妒的缘由 谷老头向李春海叙述了一番大太太嫉妒的原因。 原来小鹃的母亲，固然只是平妻，却出身官宦人家，而大太太虽然是正妻，却生出商贾。仅这一个出身，大太太便在小鹃的母亲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加之小鹃的母亲为人和善，对待下人也十分亲切。下人们收到小鹃母亲的恩惠，自然对其广泛拥戴，反而轻视了大太太，这更是让大太太嫉妒于心。 小鹃母亲还在世时，十分受苏老爷宠爱，大太太自然不敢怎样。可如今人一不在了，大太太便将怨气撒在小鹃儿身上，不是减少她的伙食，便是找机会责骂她。可惜小鹃人太小，完全不懂得反抗，只得忍气吞声，常常以泪洗面。 “这大太太倒是可恨啊！”李春海在谷老头面前自然没有什么顾忌，直接开口说道：“竟然把自己的怒气撒在一个孩子身上啊，小鹃还真是可怜。” “小李子你说的是啊！”谷老头似乎对大太太也是十分不满的，邹着眉头说道：“可惜大太太在这苏府的地位动摇不得，小鹃儿也不敢把自己的遭遇告诉老爷，所以只能这样下去了...” 李春海忍不住唏嘘了一番，正巧两人此时也走到了后院位置。李春海便忍不住向那门口走了一步，想要看看小鹃儿的房间，却被谷老头一把抓了回来。 “小李子，你可别进去了！”谷老头连忙小声说道，“你可记好了，以后千万别进这内院，否则被人看到，可是要把你赶出府的啊！” 李春海顿时一惊，心想自己一个男人装束，进这女眷的后院，确实是个严重问题，于是连忙向谷老头道谢道：“谢谢谷大爷提醒，小生今后一定切记，绝对不敢靠近这院子了。” 谷老头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然后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直到回到杂役的屋子才分开。 回到自己房间，李春海躺在船上，忍不住继续想着小鹃的事情，“小鹃儿如此可怜，我一定要想些办法，去帮帮她才行，” 翌日，如同前天那般，李春海又陪着两位少爷，在王老先生那边学习了一天。等到夜里，李春海等着谷老头打更过来，便又迎了出去。 “小李儿，你又要陪老头子转一转，消消食吗？”谷老头见李春海又找上自己，不由笑了起来。他心里也清楚李春海的大致目的，却也乐于有人陪着自己巡夜。 “嗯”李春海连忙应道，然后走到谷老头的边上，说道：“谷大爷如果不嫌弃的话，以后晚上我没事都可以来陪你巡夜的。” “呵呵”谷老头笑得合不拢嘴，便领着李春海边走边聊起来。很快，他们俩又走到了那间伙房边上，而一次伙房里闪烁着微微的烛火。 “应该是小鹃儿在里面偷吃呢！”谷老头看了看李春海，说道，“今晚大太太说不定会出来查房，小李儿，要不你进去一下，提醒小鹃儿要赶紧回去。” 李春海一听，便冲谷老头点了点，急忙推开伙房大门，果然见到小鹃正蹲在桌子边上，捧着馒头，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这边。当她看见进来的人是李春海后，顿时放松下来，然后将手中的馒头放在了桌子上，喊了一句“李哥哥”，便朝着李春海蹦了过去。 经过上一次的亲密接触，小鹃儿已经对李春海放下了一切戒心和防卫，她如同喜鹊入巢般钻入了李春海的怀中，用脸亲昵的靠着李春海的胸膛，享受着李春海心脏带来的温暖。 李春海对她这一举动也是惊讶的一下，心想幸好自己这身体还很幼小，该发育的地方还没有发育起来，否则小鹃儿这一靠过来，自己岂不是立刻露馅了。但小鹃儿如此亲密的依偎着李春海，又让她有种母爱爆发的感觉，毕竟她的心里年龄也有二十岁出头，放在古代二十岁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妈了。于是李春海忍不住用手抚摸着小鹃儿光滑的头发，说道：“小鹃儿别怕，有李哥哥在这里呢！” “嗯！”小鹃儿应了一声，便满脸兴奋的看着李春海，说道：“李哥哥，你今天怎么又来了，是不是晚饭没吃饱，又要拿馒头回去？” 李春海摇了摇头，猛然想起谷老头刚才对自己说的话，急忙说道“我不是来偷馒头的，而是特意来看看你，告诉你要早点儿回房去。” “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小鹃儿听到这些，便更加兴奋起来，“李哥哥你真好，竟然特地来看鹃儿。” 李春海看到小鹃儿那副可人模样，怜惜之心也是大起。这个时候，她身后响起轻轻的扣门声，然后传来了谷老头的话语声“小李子，快让小鹃赶紧离开，前面有灯光过来了。” 李春海一听，连忙拉住小鹃儿的手，一把将她拽出了伙房。小鹃儿被李春海这一举动也是一惊，连忙问道：“李哥哥，你拉我干什么？” “小鹃儿，你现在赶紧跑回自己屋去！”李春海小声说道，然后用手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灯火，“看到那灯火没，很有可能是大太太过来查房来了！” “是大太太！”小鹃儿一听到是大太太要来，顿时脸色轻了下来。李春海见状，便拍了怕她瘦小的肩膀，说道：“你现在快跑，我和谷老头拦在这里，准保不会让大太太发现你的！” 小鹃一听李春海这般说道，便冲李春海点了点头，转身便朝着后院方向跑去。她没跑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李春海这边。 “你快跑吧，别管我们了。”李春海急忙冲小鹃儿推了推手，小鹃儿见状，又是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朝着后院跑去。这次她也是用了力气，跑的十分迅速，很快便钻进了后院里面。 看着小鹃儿跑掉后，李春海才放下心来。而谷老头也是已经将伙房里的烛火熄灭，缓缓退了出来，对李春海说道：“多么惹人喜欢的孩子啊，可惜她娘却死的那么早了...” 就在谷老头说话的时候，那灯火已经靠近了过来。李春海朝着灯火一看，只见一个岁数不大的丫鬟正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衣服端庄的妇人。李春海见这妇人大约三十多岁，五官有许多地方像极了两位少爷，显然她正是两位少爷的亲娘，也就是这苏府的大太太了。 那大太太一走过来，还不等谷老头和李春海行礼请安，便大声说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发现有人偷东西吃？”